《你好道尊》 第一章 一切从穿越开始 “苍天啊,大地啊,是哪路神仙给我开的这么大一个玩笑啊!”秦观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不甘地朝天大喊。颓然地躺在床上,秦观苦苦思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优质青年,变成了一个刚刚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秦观本来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跟着一帮同学去山里野营,正好碰上了山洪爆发,还没来得及进入社会,就被汹涌的洪水一波带走了。也是他倒霉,扎营的时候就他的帐篷在最外围,别人仅仅只是受到了些惊吓,等到山洪过去清点人数,才发现就秦观一个人跟着帐篷不知所踪。 等到秦观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的建筑看起来古色古香,刚想从古朴的木床上起来,就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卧槽,我怎么身体缩小了?”掐了掐自己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跟着自己快有十年的青春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抬眼看了看屋子,面积不算大,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墙上还挂着一幅人像画,其他的除了洗脸的铜盆,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秦观一时还接受不了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不顾浑身的酸痛,挣扎着起身走到了装满水的铜盆跟前,细细打量水中的自己。 “唔,虽然比不上自己没长痘那时长得好看,不过也算不难看了。”秦观臭屁地想到。其实他不长痘的时候也就是个一般人,跟这个小屁孩的样子有个三四分的相似,甚至比以前他小时候更加灵秀。 本来嘛,秦观虽然经常在网上看些穿越网文,但是真的经历到自己身上,他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毕竟那都是些幻想小说,到了自己身上可就是恐怖小说了。虽然他小时候看《西游记》《封神榜》之类的电视的时候,也幻想过自己能进入那个世界,学一身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事,就跟姜子牙那个白头发老头似的,带着一大帮弟兄打天下。可他毕竟早就过了那个爱幻想的年纪,虽然男人至死都是个少年,可经历了毕业找不到工作的经历之后,什么样的幻想比得上填饱肚子来得强呢? 秦观生在北方农村,小时候家里面也算是个小康家庭,作为家族里最小的孩子他也算得上是受到了众人的爱护。吃喝不愁,连跟同村的孩子们打架,自己都有七八个哥哥姐姐帮忙,他就在旁边摇旗呐喊就行了,可谓是过了一个美好的童年。可是到了他刚上初中的时候,父母因为一直以来的家庭矛盾,选择了离婚。虽然秦观表示理解,也支持他们离婚再各自找寻自己的幸福,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妈,他们不爱对方,也爱自己这个孩子,但是秦观还是不想跟着他们任何一方去重组家庭,这让他总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秦观选择跟着自己的爷爷继续在农村生活,父母各自组建家庭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也见得少了,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到秦观快乐地长大。乐观和随遇而安,可能就是他从上辈子就带来的性格吧。 秦观的爷爷秦培理是个旧社会的风水先生,虽然早就不给别人看风水了,但是村子里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村民们倒是还总来找秦老头儿来问问。从小耳濡目染,秦观倒是对这些古怪的门道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还总偷偷地翻爷爷珍藏的书籍,什么《占星术》《道德经》《相宅术》之类的书也都算是浏览了一个遍,只不过都太过于艰涩,秦观的小脑袋瓜也弄不明白这些都是干嘛的,只能死记硬背地记下了十之一二的内容,权当是课外读物了。可惜这些东西,秦观在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是一点用没有啊。 秦观的同学们,找到工作的等着上班,回家里继承家业的继承家业,就只有秦观这么一个啥都没有,还整天乐呵呵地不着急的男青年了。秦观的爷爷早在他去年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去世了,秦观回去服丧之后就更加没了目标,本来还打算工作了好好孝敬老人,但是现在这个目标也已经永远不能实现了。秦观伤心了足足有半年,也是同学们看着他意志消沉,才拉着他出去野营散散心,谁知道这一散心,连人都给散没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轻拂乱其所为。”秦观给自己打气,虽然念叨的东西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联系,只是个心里安慰。秦观从自己变小的身体,和房子的装潢,很清晰地就能知道自己是穿越了,虽然也有可能是被什么拍古装戏的剧组给救了,还给自己换上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可这个概率连秦观自己都不信,“什么样的剧组会闲的给一个不认识的小屁孩换衣服,还不报警拉着继续演戏?最沙雕的剧本都不可能这么写吧!” 适应了一下刚刚一米六出头的身子,秦观就想推开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他自己是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了。“最好别是什么乱世,不然我这么个小屁孩子,连活下去都难。” 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出现在秦观眼前的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七八个人正在举着棍棒操练着,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不过就连其中的女孩子都比秦观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要精壮得多。靠着秦观出来屋子不远的地方是一处高三四丈的白石牌坊,看起来很像仙侠剧里面的山门,不过就是建得离院子太近,显得院子整体上很拥挤。秦观所在的屋子是一排小屋子的其中一个,而秦观的屋子就在最靠近山门的地方。这一排屋子隔着少年们所在空地的正对面,是一间更大的屋子,左右各有一处围栏围起来的田地,田里面种着秦观说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有两名农夫样子的老人正在侍弄花草。 秦观迈步出门,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到大殿来。”秦观吓得一个激灵,左右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到是谁在跟自己说话。院子里正在操练的小孩子(也不能说是小孩子了,毕竟现在光凭外貌来看,秦观才是那个最小的孩子),见秦观傻子似的待在门前左顾右盼,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木质兵器,笑嘻嘻地对着秦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秦观受不得众人的围观,闷头就朝着正对山门的大殿跑过去。路上斑驳不平,秦观一个不留神,就要往前摔倒。这时,一股轻柔的力量把他扶住,摆正了身子,秦观正要感谢,看了看旁边,还是空无一人。秦观觉得这几分钟遇到的事情,简直比自己爷爷当初给自己算命时候说的话还玄乎。 当初秦观十二岁的时候,秦培理给秦观批了个卦,卦象让秦培理莫名其妙,解了足有小半年,才算是模模糊糊地给秦观说:“罐儿啊,你这命相爷爷也看不清晰,只知道你本来应该是早夭的命,但是冥冥之中又遇水大吉。”秦观对于自己爷爷占卜算命的本事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事情说的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没发生之前,谁知道怎么回事呢? 秦观缅怀了一下自己的爷爷,心说:“爷爷啊,要是能回到过去,我肯定跟您好好学学本事。”从被山洪冲走到现在,遇到的怪事,简直让秦观颠覆了世界观,以后就算发生啥稀奇古怪的事情,估计他都能平常心对待了。“还有啥事比穿越更令人难以理解的,不是吗?” 平复下心情,秦观走进大殿。大殿里东西倒也不多,朝着门口的墙上有一副人像画,画上是一名身着长袍的长髯道人,手捧拂尘,坐在蒲团之上。画前面是一个香炉,香炉之中有三炷香,香烟袅袅,盘旋而上。大殿里还有二十几个蒲团,除了画像前面的蒲团是紫黑色的意外,其余蒲团都是青白色的。打量了半天,秦观也没见到大殿里有人,那刚才说话的人让自己来大殿是来干什么呢?“难道要我先等上一会儿?”秦观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既来之则安之,都算是死上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别的好怕的呢? 秦观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来,也不见外,自顾自地就坐在了一个蒲团之上。屁股刚沾到蒲团,眼前突然一阵恍惚,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就感到一阵微风拂面,画上面的道人缓缓从画中走了下来。 秦观是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子,但是也知道这老者肯定不是个人,哪有人能从画里面走下来的,而且周身烟气淼淼,跟以前看过的一部鬼片十分的相似。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秦观嘎嘣一声,就此晕厥了过去。 长髯道人无奈地盯着躺在地上晕过去的秦观,轻声说:“这小子,胆子也忒小了些。” 迟疑了半刻钟,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手持着的拂尘一扫秦观头顶,秦观猛地睁开双眼,看见眼前半透明的道人正在死死盯着自己,还没有大叫出声,老者挥了挥手中拂尘,秦观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道人坐在了画下面的紫黑色蒲团之上,示意秦观来自己面前的蒲团坐下。 秦观费了半天劲地挪到道人面前,长髯道人倒是也没有催促秦观麻利点,显得耐心十足。秦观坐下之后,显得有些纠结,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老者看出来秦观的心思,摆了摆手让他先别急着胡思乱想,而后轻声说:“此处清凉山三清观,老夫乃上任三清观观主留下的一点灵识,只为传承三清观功法才弥留于世间。你于昨日被观中老仆从海中救起,我见你根骨不凡,而且隐隐有大气运加身,所以起了念头想收你为徒,继承这三清观的道统,你可愿意?” 秦观愕然指了指自己,说:“我?” 道人点了点头,秦观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梦。秦观本来就对修仙这件事情感到向往,但是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真的修士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这刚穿越过来,就有老爷爷求着自己要让自己拜师,简直神奇。 秦观连忙点了点头,说:“愿意愿意。师尊在上,收徒儿一拜。”忙不迭地给长髯道人磕了个响头。道人笑呵呵地受了一礼,说道:“我的时日无多了,以后这观里的一切事情,都由你来做主了。虽然你年龄小,但是我看你悟性不凡,而且心地纯良,即使修行不到金丹,也应该能保住我这道观不至于被湮灭。” 秦观也不知道老道士是如何能看出来自己悟性不凡和心地善良的,不过老道士这话也没算说错不是?秦观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修行,不光要保住道观,还要把道观发扬光大。老道士也没有打击秦观的积极性,让秦观跪在自己跟前,说道:“待为师传给你我三清观的传承。”说完,一掌拍向秦观的头顶。 眼瞅着手掌离自己越来越近,秦观不禁想起一句话:“我脑门会不会被拍大啊?”手掌终于落在头顶,霎时间各种各样的信息化为蝌蚪涌进了秦观的脑子。秦观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干脆利落的又晕过去了。 ------------------------------------- 秦观是被观中的少年们给摇晃醒的,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才发现四周围满了人,八个少年还有两个老人,都关切地看着他。他脑子里像是装满了浆糊,随便一晃荡就能溢出来似的。秦观使劲晃了晃脑袋,才恢复清醒。 见他清醒过来,众人纷纷对着他行大礼,口中喊道:“拜见观主。”秦观见不得一帮孩子和老大爷朝着自己下跪,连忙让众人起身,并询问众人怎么知道自己当上了这三清观的观主。原来秦观已经昏迷了半天,上任观主凌霄子已经传告众人,自己收下了一名徒弟,为新一任的观主。而且凌霄子的灵识本来就时日无多,给秦观灌顶之后,仅存的一点灵识能量也即将用尽了,告诉两个老仆和观中被老仆昔年从人贩子手上解救的少年们,要好好辅佐秦观,灵识就消散于世间了。 两个老仆一名清净,一名清玄,都是凌霄子还活着的时候就收下的仆从。跟了凌霄子也有快三十年了,岁数都快到了花甲之年。在凌霄子因为和人争斗负伤身死,只留下一缕灵识之后,就开始在清凉山周围给凌霄子寻觅传人。不过他们俩虽然有锻体巅峰的修为,但是毕竟不入练气终究是凡人,自然是不敢贸贸然就踏入别家门派的领地之内的。所以十年之间,只遇到被一伙人贩子拐卖的幼儿,和秦观这么一个漂流在海面的少年罢了。谁知道这么幸运,那帮幼儿没有继承道观的缘分,但是无意当中救到的少年秦观却继承了道观。 秦观让清净二人带着少年们去干自己的事情,他得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毕竟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了,秦观还没有整理好思路。 秦观搜寻了一下脑海,发现凌霄子的修行体系和自己以前在网上看过的道教的修行方法类似,除了只修命而不修性,通俗点来说就是只想获得力量,不要求心境。凌霄子在修行到金丹圆满之际,也对此产生了异议,但是还未来得及有所改变,便身殒。十多年来,也没有机会真正去实践,灵识毕竟只是一段灵识,连思考都会耗费能量,也就作罢了。凌霄子给秦观一个建议,就是要在修行境界提升上去以后,把心境也提升起来,不然可能修行到最后也是个死路。 凌霄子给秦观留下的除了这座小道观,就只有一幅画,几瓶丹药和一柄拂尘了。画像没什么特别,只是可以时常用来祭拜凌霄子;而拂尘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宝贝,据凌霄子说,这柄拂尘可是耗费了他百多年的时间才祭炼而成的法器,不染尘埃,还坚韧耐用。秦观以前总是用家里的鸡毛掸子当作道具,来扮演道士,现在有了真拂尘,还附带实用功效,就跟小孩子得到了玩具一样,爱不释手。秦观拂尘搭在右臂,左手包右手作抱拳礼,口呼“福生无量天尊”,嘿嘿一笑,玩得兴起。 而后,秦观小心翼翼地取下画,画后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暗格,里面有三个玉制的长颈瓶子,瓶身上贴着黄纸,黄纸上写着“黄芽丹”、“壮骨丹”、“凝神丹”的字样。字体为花鸟篆字,是这个世界特有千年之前的字体,这丹药和文字的知识凌霄子也都一并传授给了秦观。看了看灵丹的名字,秦观倒是从记忆中知道这些灵丹的作用,现如今最有用的也就是这壮骨丹,正合他现在正在发育的身体用,壮大根骨,才好修行嘛。只取了三瓶壮骨丹,把其他的灵丹又放回了远处,秦观就走出了大殿。 清净和清玄在大殿门口一左一右地侍立着,就像两个白发苍苍的门神一样。秦观让二人不用这样,却拗不过这两个老头,只得让他们注意休息罢了。 身后跟着清净和清玄,秦观先是溜达了一圈自己的产业,虽然占地不大,据凌霄子说清凉山只是最低级别的灵地,练气和种植灵草等需要灵气的事情,效率都十分低下,只比俗世好那么一点。凌霄子是个不会经营的人,连收徒都不甚上心,临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他告诫秦观,修行讲究的财侣法地,缺一不可,万万不能像凌霄子这样孑然一身,修行到了金丹就难以精进了,更不会沦落到被人围攻致死了。秦观倒是记住了害死凌霄子的仇人,一个名为九原山的门派之中的金丹长老。不过他如今还没有踏入练气期,离报仇这种事情还遥遥无期,还是先看眼前吧。 清凉山上三清观在的地方就是灵气枢纽,观中有灵田十亩,就是秦观先前看到的位于凌霄子卧室周围的那几亩地。灵草不过三四种,还都是碧根草、赤珠草、苦苓这样最常见的灵草,价值不高。而山中野兽众多,平日里众人的食物就是打猎所得的肉类和山中的野果了。 “哎,这简直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啊。”秦观微微感叹道。 “观主啊,这已经是老观主几百年的积累所得了。”清净在一旁说道。 秦观也不好意思在清净二人的面前吐槽自己师父,只得讪讪一笑,就进入凌霄子的那间卧室,整理起凌霄子传授给自己的知识来。刚刚在床上准备沉入意识,整理知识,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吵得他无法凝神。只得下床,推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推开门,就见山门外有一个魁梧大汉,手上持着一柄长剑,左右是清净和清玄二人领着八个少年和他对峙。 大汉桀桀一笑,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这个破道观已经多少年没有修士了,也敢占着清凉山大好的灵地,简直暴殄天物。今日我龙门散人就要占下这块灵地,作为我龙门派的开宗之地,你们识相的就赶紧夹着尾巴走人,不然可别怪道爷我手中的长剑不认人。”说完还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直指着打头的清净和清玄。 秦观知道这龙门散人是发现观中凌霄子的气机消散了,才敢来上山挑衅的,那么他连凌霄子的一缕灵识都比不过的话,修为肯定也不会强到哪里去,估计连筑基期都还没到。这样一想的话,那说不定,今日还算是有生机。 秦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有了办法。他先是把凌霄子留下的道袍换上,手持着凌霄子的拂尘,悠悠然地走出了房门。清净二人本来见龙门散人是个修士,绝非他们几个人能打得过的,还想带着秦观和一帮少年赶快远离此地,见秦观出来,就有些着急地说道:“观主,你......”还没说完,就被秦观抬手打断。秦观知道二人害怕自己受伤,已经存了失地留人的想法,但是清凉山毕竟是凌霄子留给自己的产业,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了就能拿走的。 “嘿嘿,没想到,这三清观居然是个小娃娃做主。”龙门散人嘲笑起来。 “哼,看你一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秦观心里发狠,举起手上拂尘大喝一声,“去!”拂尘随声而起,朝着龙门散人的头顶甩去。 龙门散人见秦观没有修为在身,本来就起了轻视之心,谁知道秦观的师父凌霄子给秦观留下的的拂尘之中,还留有暗手。凌霄子早就想到会有人看上清凉山这块儿灵地,没有自己的灵识坐镇的话,说不定转天就有人打上山门来,所以就在拂尘当中埋下了一处暗手,就算秦观没有修为在身,也能驱使拂尘抗敌三回,足以应付寻常的筑基期修士了。当然,要是修为在筑基期圆满的话,可能就没办法了,但是幸运的是,龙门道人只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离筑基后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呢,哪能抵挡得过拂尘的威力。 龙门散人仓皇之下,手中长剑拼了命地抵挡着拂尘的攻击。只不过,拂尘长须似乎无孔不入,龙门散人的长剑守得住左边却守不住右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拂尘抽晕了卷起来提溜到秦观的身前。秦观接过悬在半空的拂尘,命清净把昏迷过去的龙门散人处理掉,把龙门散人身上的零零碎碎和长剑都取下来放到自己的屋子里,就回屋去查看这一回的收获了。 第二章 发展才是硬道理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秦观喜滋滋地摆弄着手中的乾坤袋,简直兴奋地想飞了。他师父凌霄子本来是有个高级的乾坤袋的,可惜在被人围攻的时候连同身体一同被打坏了,所以秦观就只继承了一柄被放在祖师殿里用来打扫尘土的拂尘,其他的诸如灵石啦、法器啦、灵符啦统统没有。不过虽然骤然之间也算是奔了小康,但是他一没有修为,没办法用灵识打开乾坤袋,只能干看着乾坤袋而得不到里面的好东西。 擦了擦口水,惋惜地把乾坤袋系在了腰带上,又把龙门散人“贡献”的长剑拿出来把玩。这柄长剑有三尺长,宽不过两指,是一柄精铁炼制的细剑,虽然还不是法器,但是经由龙门散人灵气淬炼,也算是有了成为法器的潜质。这柄剑倒是秦观现在能用得上,可他一不会剑法,二没有锻体,而且现在他的身体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举着长剑就跟拿着根烧火棍似的,瞎比划还可能伤到自己。“鸡肋啊,合着忙活半天,什么合适我用的东西都没得着!”秦观有些沮丧。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会儿刚才御使拂尘击败龙门散人的情形,畅想了一下自己以后有了修为,该是如何地威风,心情才逐渐变好。 “唔,当务之急,还是得先锻体,而后进入练气期,不然下次再有人来谋夺我这宗门,就不知道会不会像龙门散人这样好对付了。”秦观打定了主意,看了看外面已经正午,也该吃饭了。 “观主日安。”清净等人在食堂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秦观到了,就可以吃了。秦观一边吃饭,一边和清净等人闲聊。先是问了问观中的用度还够不够,负责饮食和衣物的清玄说:“秉观主,观中除了灵田还有二十亩良田,如今均已经播撒下了种子,就等着秋天收获了。去年的粮食足以应付到今年秋天。衣物也都足用,观中只有我们这十一人,除了我们现在穿的练功服,还有御寒的衣物都是准备妥当,虽然不是新的,但是足以过冬。” 秦观点了点头,朝着清净问:“我看灵田里的灵草长势倒是不错,你有心了。”清净拱手道:“当不得观主夸奖。老观主在世的时候,就把这十亩灵田交由我来打理,这是老观主对我的信任,清净自然是不敢怠慢。” 秦观知道清净二人只是对凌霄子几十年的忠诚,如今才对自己当上观主表示支持,而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少不得这二人地帮助,所以对二人格外地客气。 三清观里倒是没有太多规矩,所有人都在一个地方用餐,其实也是没别的地方可以区隔开。众人用过饭,秦观和清净清玄二人闲聊了片刻,等少年们收拾完碗筷,才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用过饭,就是少年们该识字的时间了。虽然凌霄子没有在少年中收下弟子,但是也没有疏忽对这帮命运多舛的孩子的教育,从早晨到中午锻炼身体,下午识字,傍晚再打扫卫生,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秦观不用跟着这帮少年一起识字,凌霄子灌顶的时候就把修行上的很多知识都传授给他了,只不过现在除了生活上的基本知识,关于修行的还没有办法开始尝试。 本来少年们还在对上午秦观大发神威击败龙门散人而感到兴奋,连吃饭的时候都在频频看着秦观窃窃私语,还想着下午识字的时候能和秦观套套近乎,谁知道秦观不用识字,心中的火苗就被冷水浇灭了。他们还是少年心性,看着秦观刚被凌霄子收为徒弟,还没有半天功夫,能把光靠气势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龙门散人击败,都想成为秦观这样的修士,可是凌霄子没收下他们,清净二人也只是凡间巅峰武者的修为,只能从秦观这边找出路了。秦观倒是注意到这些少年们的小心思,虽然现在看着比他们岁数小,可前世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了,这帮小孩子赤诚的心思还是很好懂的。 秦观在自己房间里琢磨了一下,发现凌霄子传承的功法并没有特别要求什么,要不是因为这帮孩子年龄太小,神魂太弱,而清净二人岁数太大,神魂也不在壮年,都没有办法承受灌顶带来的神魂痛感,不然就轮不到二世为人的秦观继承道观了。秦观就是因为二世为人,虽然身体缩小了,但是神魂却没有随之变弱,还是青年人的样子,也就平白地得了这么大一个机缘。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也讲究财侣法地,所以那个龙门散人才盯着清凉山这块最低级的灵地不放。他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要不是因为没有基业,也不至于身上就一柄精炼的长剑做武器,散修还是比不上有宗门的修士生存容易。现在整个三清观就没有修士,虽然地处海外修行界偏僻的一角,但是保不齐就有和龙门散人一般的散修看上这块不入流的灵地,想要夺取呢。一股紧迫感让秦观不得不正视起修行这个问题,但是该怎么开始呢?“看来还是得先把锻体期过了,才好开始练气。唔,幸好师父有先见之明,给我留下了壮骨丹,正好可以用来度过锻体期。” 这个世界的修行要求先从锻体开始,根骨强大了,才可以尝试引气入体,不然承受不住灵气在身体里的冲撞,是没办法开始修行的。据凌霄子介绍,修行界里境界的划分为九个大境界,分别是锻体、练气、筑基、开光、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而每个境界又有初期、中期、后期和圆满的划分,凌霄子自己就已经到了金丹中期的修为,才能在茫茫海上寻觅到清凉山这处无主灵地,创下三清观这个小门派。海外修行界虽然质量上比不上九洲大陆上的其他修行界,但是毕竟地域广袤,数量还是占优。不过高端修士诸如元婴之上境界的,倒是没几个,但是金丹修士数目众多,而且所修功法称得上是庞杂,鬼道、玄门、魔教、妖族等等,均是能在海外有一席之地,大大小小的宗门林立,各自占据了一个甚至一片有灵地的岛屿,门下弟子仆人加一起多的甚至能有几万人的规模。凌霄子也在遗留的灵识里给秦观说过自己的遗憾,要不是因为遭遇祸事,兴许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好几个练气期的徒弟,清凉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偌大的山岛,才区区十几个人居住。秦观本就感谢三清观对自己的活命之恩,而凌霄子还传授给自己再这个世界得以生存下去的功法,在心底里暗暗发下誓言,说不得这辈子要把三清观建设成一等一的大宗门,才算是对三清观有所回报。 ------------------------------------- 清晨,秦观随着少年们一同起床,用过早饭之后,就开始进行锻体的准备。先是把壮骨丹从瓶子里取出一粒,服用之后,随着药力的发挥,秦观跟着少年们一同操练。少年们每个人都有一把木剑,秦观让清玄也给自己一把,开始按照清玄教授的基础剑术开始练习。少年们见秦观也在一同练习剑术,显得更加卖力气,说不得努力的样子被秦观看上,也能被引入仙门呢。 药力发挥足有两个时辰,到了快吃饭,秦观才结束了练习。少年们都累得呼呼带喘,他们没想到秦观居然第一次练剑,就能坚持如此之久,还没有一点偷懒,更加钦佩秦观这个娃娃观主了。其实秦观自己是有苦说不出,壮骨丹的药力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强盛了,不发挥出去,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还不如咬牙坚持把药力挥发干净,省得埋下隐患。 练剑之后,秦观出了满身大汗,练功服都已经湿透了,清玄还想让他先去冲个凉,再来吃饭,但是秦观顾不得仪表,只想把空空如也的肚子填满。吃过饭,秦观在房间里用热水好好泡了一个澡,就沉沉地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再一睁眼,就到了傍晚。现在的他本来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又是在锻体的期间,饥饿总是来得非常快。还没来得及下床,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唤了起来。手脚还有些酸痛,捶了锤,才下床准备去饭堂找点东西吃。 刚穿上鞋子,房门外就有人敲门,说道:“观主,清净管事让我给您送来晚餐,您起来了吗?”秦观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叫作铁牛的少年,人长得高高壮壮,倒是很符合铁牛这个名字。清净二人只是解救了少年们,但是没给这群少年另起名字,还都是从小家里给取的小名,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贱名好养活。 秦观让铁牛把饭端进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对着铁牛道了声谢谢,才开始吃饭。铁牛性子憨厚,摸了摸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礼,学着清净想拱手,又觉得自己没有清净的在观中的地位,怕僭越了礼仪。秦观见少年放下饭菜,还没出去,就奇怪道:“你可还有其他事情?”铁牛本来就是有些想法,才抢着要给秦观来送饭的,但是还没组织好语言,秦观就直白地问出来了,让他又有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秦观那边也不管有人看着,已经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饭菜,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也不怕吓到这少年。铁牛看着秦观已经用完饭,心知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观主,就是......那个......我......我们也想修行,不知道......不知道可不可以?”秦观笑了笑,回答道:“可以啊。你们只要有心,就可以。” 铁牛本来还在忐忑,觉得自己等人过于痴心妄想,连清净和清玄都没有踏入修行,自己这帮对观中没有特别大贡献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机会修行呢?谁知道秦观早就有想法想引这帮少年进入修行了,这回他们派出了铁牛来问,就给他们个准话,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去打磨好身体,才好进行下一步的修行。 铁牛晕晕乎乎地从秦观的房间里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饭堂,又如何从饭堂回到自己的房间。铁牛的房间早就挤满了少年,众人眼巴巴地望着铁牛,担心从他嘴里说出来令人失望的消息。铁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叫瘦猴的少年就先制止了他,说道:“你先别说,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省得到时候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受不住吵到了观主和管事他们。”身边平日里最调皮的小狗子附和道:“对,一会儿要是闹腾的声音太大,清玄管事的藤条可不是吃素的,我可不想屁股开花。”众人点了点头,还是没准备好迎接铁牛带回来的消息。年龄最小,而且还读过几天私塾的小盛问铁牛:“铁牛哥,你可按照我说的礼仪做了?没冲撞了观主吧?”铁牛尴尬地不敢回答,说不出自己早就忘记该如何行礼了。一旁的少年们看铁牛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没按照众人商量好的方式来,那结果估计也就不怎么样了,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最善良的阿水不住地宽慰铁牛,反正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的。而大牙和黑子也跟着劝慰铁牛和众人。铁牛看众人说了半天,都是些悲观的情绪,就说道:“你们怎么知道观主不同意呢?嘿嘿,观主说我等可以修行啊。没说不同意啊。” 刚才还在互相安慰的少年们,本来情绪还在低落,一听铁牛说观主居然同意他们修行了,简直就要高兴地不知所以。还是小盛让众人不要大声喧哗,吵到了观主就不好了,说不定还会被罚不许修行呢!少年们喜滋滋地从铁牛的房间里鱼贯而出,回去自己的房间里,才开始自顾自地高兴着,一夜无话,转天才顶着两个熊猫眼去饭堂里吃早饭。本来就以为自己是黑着眼圈,没想到每个少年都一样,都黑着两个大眼圈,众人相视一笑,也不敢在观主和管事面前放肆。清净二人还纳闷怎么这帮孩子昨天不好好睡觉,还想训斥一番,但是被秦观拉住了。“都是些可爱的小孩子啊,哈哈。”秦观欣慰地想。其实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何尝不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呢。 等少年们吃完饭,秦观先是肯定了铁牛带回去的消息,让少年们好好锻体,等到他们的根骨打磨到顶点了,就可以跟着他开始修行了。少年们又是一阵欢呼雀跃自是不必提,秦观又给清净和清玄二人一份修炼的功法,虽然二人气血已经开始衰败,但是几十年的打磨,根骨早就已经到达巅峰,而且心境比少年们要强得多,所以就算现在才开始修行,也不算是特别晚,以后找些补充气血的灵草和灵丹就可以了。 少年们努力地操练着剑术,而清净二人也开始尝试引气入体,一切都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秦观想:“唔,一派欣欣向荣啊。嘿嘿,这才算是有了基础啊!” 第三章 惊现云篆 半年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从盛夏到了寒冬,清凉山上银装素裹,三清观里面的众人都穿上了御寒的衣物。秦观也从一个一米六个头的小矮子,长到了一米七,放在前世,他这个生长速度那是极为惊人的,可惜他现在是在一个充满了灵气的仙侠世界,这里的人连十岁的孩子都可能因为受天地灵气地滋润,而长到一米八。这半年里,秦观可谓是下足了功夫,每天都早早起来和少年们一起锻体。少年们也是丝毫不敢懈怠,毕竟关系到以后能不能踏入仙途,所以也都极为卖力。反而是两个老仆到了冬天开始窝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是他们受不得冻,而是修行到了关键的时候。 半年前,秦观传授给两个老仆一套吐气纳息的法子,让他们好好修炼,争取把这些年消耗的气血补足,清净清玄也没有辜负秦观的厚望,半年时间就恢复到壮年时候的状态。现在再看两个老头儿,鹤发童颜,气血强盛,再有一丝气机,就能进入练气期了。到时候,两个老头儿从现在苍老的模样恢复到四十岁壮年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两个老爷子正在各自的房间里感悟周围的灵气,只要感悟成功,而后引气入体,就算是踏入了修行。所以他们俩一刻也不耽误,反正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事情,灵草在冬天里也无法存活,早就收割储存起来了。那帮少年也不用清玄再看着,有秦观在,比他监督还要管用得多。 而秦观锻体也算是有了成效,今日再服用一颗壮骨丹,就能达到锻体期的巅峰,用凡间的话讲,也就是武道宗师的境界了。他现在正沉浸在一个大木桶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木桶里有促进根骨壮大的灵草——碧根草,和壮骨丹配合着用效用最好了。这是从秋天收获了一批灵草,才开始用碧根草配合着壮骨丹来淬炼身体。沉浸在灵草配置的药业中,秦观的身体渐渐长高,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也比他刚来这个世界的十二三岁要好得多了。 三五个时辰,月色渐浓,夜色沉静之下,秦观的屋子里还在亮着灯,他还浸泡在木桶之中。随着明月一点点地偏移,木桶之中药液的颜色由碧绿渐渐变淡,终于化为了透明,而秦观也从闭目养神地状态里醒来。出了木桶,秦观感觉到身体充满了力量,可是体态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身高长到了一米八左右,而肌肉什么的倒是不显。穿上长袍在木桶里照了照,“唔,倒真像是个道士。”这个世界是没有道士的,或者说每个修行的人都是道士,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道而去修行,虽然道不同,但是都是修道。 秦观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苦苦思索以后该如何发展,虽然三清观里面有两老八小和自己一共十一个人,但是还都算不上是修士。等明天开春之后,海水解冻,再有什么人觊觎清凉山这块儿灵地可该怎么办。一个人自己还能对付,要是两三个人或者更多人,那自己一个人可护不住剩下的两老八小,连自己都很难逃脱得出去了。“唔,也该找清净和清玄商议一下了。”秦观打定主意,就打坐入定,继续开始整理凌霄子留下的知识了。 ------------------------------------- 清凉山位于北部海域的边缘地带,是北海修行界最外围的地方,再往北走就是蛮荒的冰洋。秦观听清净等人介绍过,冰洋深处有大妖魔,寻常人进去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秦观对那片冰洋是没有什么兴趣,他就是觉得凌霄子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好,既没有修行的资源,又缺乏人气,连在海上穿梭于各个岛屿的商队都不愿意往这边来,实在不算是一个好的修行地点。而且一到了冬天,冰洋吹来的寒风,足以让体质不强的人冻僵。 “阿嚏——”阿水本来身体素质就没有其他少年强,连年纪最小的小盛都比阿水看起来要强壮得多。现在还算好的,当初他们刚被救上岛的时候,到了冬天,阿水肯定要大病一场,没有个一两月时间是没办法好利索的。清净和清玄都以为阿水挺不过刚到岛上的那个冬天,也是他自己求生意志比较强,才算是化险为夷。 本来嘛,练武讲究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这清凉山一到了最严寒的时候,连寻常的练气修士都难以在屋子外面抵挡得住寒气,更不用说秦观他们这些连练气还没进入的普通人呢。 众人围坐在大殿之中,听着秦观坐在中间讲解练气期的入门要点。大殿之中有凌霄子布置的阵法,也还算温暖,比识字的书房要暖和得多。只可惜,布置阵法的材料实在难以收集,即使是凌霄子这样的金丹修士,也难以布置下足以涵盖整个三清观的大阵,不然那龙门散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打上山门。 “今天我们来讲讲‘道’是什么意思。每个门派的道都有所不同,但是咱们三清观的道讲究的是道法自然,就是以天地为师,以自然为道。这天地运行的规律,就是我们的道。而这天地的道,又根据每个人的理解有所不同,你们可以把自己对这天地的理解,作为你们自己的道。”秦观在前面说道。其实这些和凌霄子的道不尽相同,凌霄子的道讲究的是取自然之物供养自身,是人道的一种具体表现,是以人为本的。但是秦观觉得凌霄子的道过于狭窄,和以前看过的《道德经》里面的道法自然一比,明显后者的包容性更大一些。所以他就剽窃了《道德经》中的道法自然,作为三清观的修行观念,而且和三清还有那么一丝联系不是吗?其实他师父当初命名三清观的时候,三清指的是“清净、清修、清神”,把周身的杂念排除的意思,不是指的道家里面的三清祖师。“反正这个世界没有道教,随我怎么编排也没人知道。”秦观如是想。 详细地阐述了道的含义之后,清净清玄明显觉得自己有了一丝引气入体的契机,福至心灵地就盘膝入定,进入顿悟的状态。秦观让少年们不要打扰到二人,抓住机会在旁观看二人是如何引气入体的,也算是为将来他们自己引气入体起到一个示范作用。 清净清玄二人闭目感应身边的灵气,几乎同时于虚空之中抓住一点灵光,引导着灵气从头顶灌入身体,在全身周游了一圈,灵气在丹田居住了下来。他们这就算是进入了练气期。秦观自己在昨日就已经引气入体成功,所以对这道流程倒是所知甚多,只是在一旁默默护法,以防二人出什么岔子。 片刻之后,清净清玄二人稳固了灵气,算是大功告成。睁开双眼之后,便朝着秦观躬身行礼道:“多谢观主提携老仆进入仙道。”秦观扶起二人,欣慰地说:“不必多礼。两位在观中侍奉了我师父多年,本来应该早就踏入修行的,要不是因为俗务耽搁了,说不定现在已经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了。也是辛苦二位了。”清净和清玄连忙说不敢不敢,是他们作为凌霄子收下的仆人的本分罢了,又夸赞秦观仁德仁厚。三个人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也是着实的有趣,让一旁的八个少年看着不禁笑出了声,三人才算是停下来。 “唔,既然你们二人已经进入练气期了,那就该选择修炼功法了。师父留下来的功法只有一门,名为《清虚诀》,我倒是不知道与你二人适不适合,你们先修炼着看。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问,我会给你们解答的。”秦观把《清虚诀》传授给二人之后,就让他们先去参悟,有什么问题再来问。 秦观自己倒是已经对《清虚诀》掌握了,可能是由于从小就熟读道经,而且穿越过来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悟性好像又比常人要高上不止一筹,所以《清虚诀》只不过研读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全部掌握了要点,指导一下刚刚引气成功的清净二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 “人家穿越都有个金手指,要不就是什么随身带着灵田仙府,要不就是偶遇神仙老爷爷,就我孑然一身。刚拜的师父就灵识消散了,只给我留下了一快地皮和一帮靠着我生活的门人。简直是玩游戏手滑选了个困难模式,还不带删档重来的。”秦观一开始就抱怨自己运气差,可是这又不跟游戏似的,还能读档换人物,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嘛。不是又句老话,“来都来了”,随遇而安就完事了。 夜里,秦观的卧室之中,清净和清玄二人在一旁看着秦观提溜着龙门散人的乾坤袋,眼巴巴地等着秦观赶紧打开,好叫他们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宝贝。秦观叫二人过来一同打开乾坤袋,也是有理由的,谁知道乾坤袋里有什么东西,万一碰上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三个人在一块儿抵挡总比一个人要强吧。秦观定了定神,吩咐二人看好门窗,万一有什么东西飞走了,没准就是龙门散人留下的暗手,可别给众人招来祸事。清净赤手空拳地挡在左侧,清玄因为剑术高超,手持龙门散人的长剑挡在了右侧,秦观把乾坤袋放在了屋子中间,示意二人准备好。 秦观探出灵识,轻轻拉扯开乾坤袋的绳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掏出来。“唔,果然是个散修,全部身家估计都被带在身上了。连换洗的衣服都有十几套。”秦观接连掏出了十几件衣物,撇在了一旁,灵识在袋子里扫了十几遍,心神顿时放松。“嘁,真是个穷酸,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白白浪费感情。”秦观不屑地撇了撇嘴,让清净二人放松下来,基本上确定了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其实想想也是,要是有什么能够威胁到秦观他们的东西的话,龙门散人还会提溜着长剑自己上山来吗? 三人在一堆零零碎碎里挑挑拣拣,衣服之类的杂物都放在了一边,着重地查看了下掏出来的十几个大小玉瓶。这些瓶子里多装着灵丹,多的几十颗,少的只有一两粒。多的基本上都是壮骨丹、凝神丹、黄芽丹之类的基本灵丹,估计是龙门散人积攒的,用来开宗立派的时候给普通门人修炼用的,少的则是一些诸如筑基丹、破障丹、养神丹这样的提升突破几率或者治疗神魂肉体伤势的灵丹。“难怪这个老头儿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好玩意儿,都换了灵丹了。还真是对开宗立派有执念啊。也难怪他不辞辛苦地来到这苦寒的北部海域来找灵地了。”秦观倒是对龙门散人同情了片刻。虽然人是他给击败,而后又让清净他们给杀了扔海里喂鱼的,但是对这个老头儿的奋斗精神还是很钦佩的,可惜了,积攒了一辈子的灵丹妙药,全都一股脑地贡献给了别人。 把黄芽丹各分出两瓶给了清净二人用以增加练气效率,又拿出几瓶治疗灵识损伤的养神丹给二人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灵丹暂时都没什么是三人需要用到的,就被秦观重新收进了乾坤袋。 地上还留有几本书籍、一枚玉简、一个模样古怪的船形木雕以及一个缩小版的炼丹炉。秦观拿起炼丹炉,发现这个炉子还是个法器,运气注入其中,炼丹炉慢慢变大,长高各有两米左右,难怪要缩小了,不然一个乾坤袋只能放这么一尊丹炉了,其他东西可就没地方了。秦观奇怪道:“难道这龙门散人竟然还会炼丹不成?”忙不迭地翻看地上的书籍,发现还真是一些炼丹笔记,密密麻麻地足有十几万字。 “难怪,这个老头有这么多灵丹,我就说嘛,即使用灵石买,这么多灵丹也不可能是一个筑基期的老头能拥有的。要是个炼丹师就不同了,光靠着给别人炼丹,也能攒下不少的好东西。”这个世界的炼丹师,基本上都被大宗门和大商会给垄断了,除了发掘前人修士遗留的洞府,就只能向这些宗门和商会来购买灵丹了,价钱自然是不用说的贵了。这龙门散人必然以前是大宗门的弟子,或者是哪个商会里培养出来的炼丹师,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在那些洞天福地里待着,跑外面来想着开宗立派是个什么想法。秦观不解地摇了摇头,把这些抛在一边,拿起玉简放在额头上查看内容。因为有了之前的好东西,秦观也不敢小看这枚被龙门散人收藏起来的玉简,谁知道里面是记录了什么好玩意儿呢。 抱着兴奋地心情,秦观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起来。片刻之后,秦观放下玉简,面色古怪地命清净二人把衣物收走放好,就让二人回去修炼了。他拾起地上古怪的木雕,仔仔细细地抚摸着,又放到了桌子上。他自己则是呆呆地坐在了床上出神。到底什么让他如此失态呢?因为那玉简是这木雕小船的使用说明,里面的字让秦观惊愕当场,因为那些字,居然是用云篆书写的,而秦观前世跟随爷爷学的最精通的,就是这云篆! 第四章 无妄之灾 秦观看着手中的玉简,心里面有些忐忑。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来自地球的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在地球上才有的篆字。要不是自己跟着爷爷学过几年,还真是认不出来。也难怪龙门散人把玉简放在乾坤袋角落里,他肯定是不认识这玉简当中云篆表达的内容。“唔,还是先看看里面讲了些什么吧。”秦观把玉简放在额头,开始观看玉简当中的内容。 玉简里面的内容都是以云篆书写,字形都是像天上的云一样飘逸。这枚玉简是一名叫作长梧子的正一派道士所留的,他是明末一个火居道士,因上山采药坠落山崖而转世到了这个世界。开篇就是叙述了长梧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如何在这个世界艰难求生,而后修道至大乘期的一些事情。如今是天元四千六百八十一年,而据长梧子所留信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纪元历法,等到他耗费了千年,修为臻至大乘初期的时候,刚好是天元六百年。长梧子历经千年,游历了各大修真界,把前世的道家修行中性命双修的修行观念和这个世界以力为尊的修行观念统合到了一起,创下了这个世界的玄门功法。可惜因为观念不同,迟迟找不到心仪的弟子,最终于一处孤山羽化。玉简中除了讲述长梧子的生平,后面还详细记录了长梧子对这个世间天道的理解,以及他创造的数十门功法和上百种功效不同的符箓。修真四艺丹器符阵,如今秦观已经有丹和符的知识,也算是运气使然。 秦观喜不自胜:“前脚还说没有金手指,后脚就送上门来了。我简直是言出法随啊!这就是别人说的天命所归吧。嘿嘿嘿嘿嘿。”傻乐了半天,才算是把心情给平复下来。拍了拍脸,秦观打算先好好研究一下这些功法和符箓,以后安身立命的本事就靠这些了。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但是有了前人铺垫的道路,怎么也算是有了平步青云的捷径。 秦观研究了一个晚上,只明晰了一丁点内容,但是他对天道自然的理解却有了长足的进步。修为没有什么提升,但是境界却是有了十足地提升,以后只要勤加修炼,瓶颈这种事情可能在到达化神之前,都不会遇到了。 ------------------------------------- 寒来暑往,又过了一年,秦观的修为已经到达了练气期圆满,再巩固一下丹田之中的灵气根基,就能开辟道基,进入筑基期了。这一年时间里,秦观除了勤奋练气,还把长梧子和凌霄子留下的功法统统归整了一遍,不同的功法适合的人不同,算是把大多数的修行门类都囊括其中。而后又研习炼丹和画符,虽然没有什么灵草和符纸来供他实践,但是理论知识算是融会贯通了。 除了自己闭门造车,秦观还把观中众人动员了起来,除了清净清玄两个老头已经修习了《清虚诀》,其他的少年引气入体之后,根据每个人的脾气秉性,传授了不同的功法,让他们去实践,如今也有了小成,最低境界也有了练气初期的修为。至此,整个三清观才算是大跨步迈入了修行的时代。 除了修炼这个主要任务,秦观还制定了详细地宗门仪范,算是把三清观这么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走向了正规化。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以后就算门人弟子多了,详细的权利和义务,都划分得明明白白。 这一日,太阳初升,众人们正在祖师殿里准备开始一天的早课。早课和晚课是秦观从六个月前开始施行门规时制定的,是修养道心的重要课程,除非到达筑基期,不然门人弟子都要早晚来祖师殿诵读《道德经》。秦观坐在上首的蒲团之上,等着做人在大殿之中坐好,准备开始领头诵读,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大殿里的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巴巴地看着秦观。秦观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两股磅礴的灵气在远处爆发,缓缓波及到了清凉山,纠缠着正朝大殿方向涌过来。他现在的灵识只能够覆盖三清观周围一里地,已经堪比寻常筑基期修士。他刚刚感觉到灵气潮涌,左右下首的清净和清玄也感觉到了那两道磅礴的灵气,顿时变了脸色,一齐起身向秦观说道:“观主,看着样子应该是有两名修为高深的修士在外海争斗,才造成这样磅礴的灵潮。”秦观没见识过高等修士的争斗,但是也知道这些修为高深的修士,举手投足间就有天地异象发生。要是离清凉山远还就罢了,要是距离清凉山太近,说不得整个清凉山都会被两人争斗的余波给摧毁。 秦观吩咐众人在大殿之中等候,不要随意走动,免得冲撞了灵潮,摧毁了丹田之中的灵气。他自己则顶着汹涌的灵潮,去清凉山顶眺目远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挺住了三次澎湃汹涌的灵潮,艰难地登上了山顶,秦观凝气于双目,向传来灵潮的方向观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距离清凉山足足有几千里地的地方,有两个灵气团,天空电闪雷鸣,海面上波涛汹涌,一道道炫目的神光从两处灵气团中射向对方。一看这个情形,秦观就心道不好,这二人斗法时使用的法术过于高深,连看一眼都令秦观心惊肉跳。而且已经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一白一黑的两个灵气团周围更是卷起了两道龙卷风,混合着海水的龙卷风就像是两道从天空垂下的鞭子,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抽到了最靠近战场的清凉山。 秦观驻足片刻,先是看到了黑色灵气团被白色灵气团发出的一道神光劈中崩解,而后白色灵气团似乎是中了什么暗手,也随之崩解。两个灵气团周围的龙卷风随着灵气团的崩解而失去了控制,相互纠缠着,就像是两条巨龙飞舞在半空之中,朝着清凉山方向就飞驰而来。秦观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两道龙卷风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这样的天地异象不是他们三清观这帮练气期修士能够抵挡的。 飞奔下山,进到大殿之中,秦观就开始吩咐众人去收拾行囊,准备舍弃清凉山。毕竟“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样的道理秦观还是明白的。清净和清玄二人知道危机来临,也是明白如今只有这一步可走,可是清凉山只有一艘破旧的海船,如何能逃得过飓风和海浪地侵蚀呢?秦观镇定地说:“我有办法,你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去把观中有价值的东西收罗起来,逃离的工具我自有准备。快去吧,估计半个时辰,飓风和巨浪就该临近了。”清净二人虽然有些疑虑,但是没办法,现在只能相信秦观,就张罗着少年们去收拾行囊。 秦观转身出了大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屋子里的炼丹炉、玉简等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进了乾坤袋,把那艘木雕小船放进怀里,就出了房门。外面众人把衣服和食物等等都收罗一空,连灵田和仓库里的灵草和种子都被放进了大包小包里。 秦观又回到大殿,把墙上挂着的凌霄子的画仔细卷起来,放进乾坤袋收好,才走出大殿,来到了山门等候众人。用了半刻钟,清净清玄二人才带着背着大包小包的少年们来到秦观的面前,秦观也没废话什么,只是沉痛地说:“今日是我们三清观最大的危机,我们修为低微,没办法抵抗,所以只能逃离。但是我希望,在以后你们都修行有成的时候,不用再因为殃及池鱼的灾祸而放弃家园。”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跟随在他后面,就一马当先地出了山门。 整个清凉山的树木刷刷作响,仿佛是一曲悲歌,在为三清观的众人送别。秦观等人疾步穿行在密林之中,时不时就能见到一些小动物在四处奔走,它们也是冥冥之中感觉到有灾祸降临,但是却没办法逃离。众人一路狂奔,下山来到了海边,秦观从怀中掏出那个木雕小船,嘴里念念有词,而后一扬手把木雕抛向水中。小船迎风而长,等到了水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一艘足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古怪木船。秦观也顾不得细细打量这艘梭子似的木船,喝令众人快进入船舱,等清净和清玄二人赶着少年们进入船舱,他回望了一眼清凉山,而后钻进了船舱。 船舱里众人东摸摸西看看,好奇这艘木船该如何驾驶。秦观让众人坐好,他要开始施法驾船逃离此处了。稳了稳心神,盘膝坐下,秦观双手捏了几十个复杂的手印,大喝一声:“疾!”木船震了一下,缓缓从海面之上沉入了海水之中。隔着玉质的小窗子,少年们望着窗外海水之中的景色,兴奋地指指点点。到了水下快五十米的样子,小船停止了下降,开始往前行进。 这艘木船是长梧子的随身之物,是他在元婴期的时候,用一棵万年的玄铁木雕琢而成。千年的玄铁木就可以抵挡筑基期的法器而自身没有损害,而万年的玄铁木甚至可以抵抗元婴期修士的法宝,是不可多得的一种炼器材料。可惜长梧子善于炼丹,但是对炼器却不是很擅长,只是依靠玄铁木的物性而已,但是他在船身刻了不下千道灵符,使这艘被他命名为“穿云舟”的小船有了变换大小、聚敛灵气、自主行进等等不可思议的功能,连速度都可以比得上寻常金丹期修士御使飞剑的速度了。 龙门散人不懂得御使这艘小船的方法,但是他认识玄铁木,把这艘小船当做稀世珍宝,想着有朝一日能炼化此宝,当做宗门的一件传承之物。而秦观自观看完长梧子玉简的时候,就知道了这艘小船的御使方法,虽然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炼化这件宝物,但是靠着它逃离险境还算是勉强做得到。 御使着小船极速穿行在海水之中,不过半刻钟就行进了有上千里。等到一阵颠簸之后,被飓风激起的波涛从海面上呼啸而过,这次的危机才算是平稳度过。但是秦观也不敢把船浮上水面,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大的波涛。 行驶了两个时辰,秦观丹田之中的灵气已经耗尽,虽然有船体的聚灵符在源源不断地供给船内灵气,但是吸收的效率还是比不上消耗的效率,秦观只得把船浮上水面,停在海面上。秦观一直是朝着清凉山的南方行驶,两个时辰基本上已经到了距离清凉山一万五千余里的地方。他们经历了大大小小百余次的颠簸,甚至最严重的的时候,还是靠着清净和清玄二人一起向秦观输送灵气,才算是稳住了船。 从船舱向外观看,万里无云,似乎是刚才那些飓风把云雾都吹散了,海面上可以清晰看到千里之外的景象。秦观问清净是否知道众人来到了哪里,清净望了望四周,海面上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唔,那我们该去什么地方落脚呢?”秦观问清净和清玄。清净清玄二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清净拱手说道:“观主,据老观主所说,我清凉山地处北海修行界最边缘,而北海修行界又是海外修行四界里面最贫瘠的地方。既然我等已经失去宗门驻地,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找一处足够我等修行的地方,等我们的修为提高到金丹甚至更高的时候,才好另寻一处地点重立山门。”停顿了一下,见秦观点了点头,清净又说到:“为今之计,只有先寻觅一处能寻觅到食物的岛,或者登陆一个凡人生活的岛,不然咱们带的干粮只够一个冬天。”秦观听取了清净的建议,在海面上驾驶着小船徐徐向着南面前行。越往南走,就越靠近北海修行界的中心,岛屿肯定也就越多,那么找一处合适的小岛也就越容易。 不过行驶了一夜,秦观他们就发现了一处平坦的小岛,遥望小岛只有两个半三清观那么大,也没有灵地存在,但也算是现在比较合适众人生存的一处落脚点了。秦观把小船缓缓停靠在小岛的一处沙滩之上,等众人下了船,就把小船缩小收在手中,揣在了怀里。 领着众人进入密林,还没等到密林深处,秦观突然伸手制止众人继续前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待在这里,自己则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百余米,趴在了一处灌木丛中。从灌木的缝隙之中,秦观看到密林中央有十几只灵鹤围着一条斑斓巨蟒,巨蟒足有二十丈长,身体最宽的地方足有两丈,正盘起身子,嘴中还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是在威胁着灵鹤。秦观奇怪,为何这群灵鹤要围攻一只体型如此庞大的巨蟒呢?虽然他知道,鹤与蛇是天敌,可这群灵鹤最大的才到秦观的肩膀,就算十几只加在一起,也没办法对那条巨蟒造成什么伤害。 秦观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发现巨蟒身后有一处鸟巢,用灵识扫过巢里面,发现巢里正好有七八枚蛋。“唔,看来这巨蟒正好是发现了灵鹤们的老巢,打算来个一锅端啊。”秦观摸了摸下巴,想到。“虽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蛇吃鸟蛋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巨蟒已经成了气候,看这体长说不定都已经快有了通灵期的修为,如果冷不丁被这巨蟒偷袭一下,我倒是能反应得过来,可我那帮门人就不一定了。而且灵鹤毕竟性情温和,巨蟒却非善类,既然被我碰到了,帮这帮灵鹤去除个心腹大患,也算是顺手施为吧。” 秦观打定了主意,趁着巨蟒在和灵鹤对峙,他绕到了巨蟒身后百余米的灌木之中,屏息凝神把气息掩盖住,省得被巨蟒发现。片刻之后,他发现鸟巢之中的鸟蛋似乎快有雏鸟破壳而出,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一会儿灵鹤围攻起巨蟒,说不得会有损伤。他猛地从灌木丛中起身,手持拂尘冲向了巨蟒,巨蟒伸出尾巴扫向了突然出现的秦观,秦观向右避开,手中拂尘刷向巨蟒的头部。拂尘的长须,如一道道小刀子,从巨蟒的身上划过,巨蟒痛苦地摆动起来,可是无法挣脱长须的束缚,反而越挣扎拂尘绑得就越紧。秦观害怕扭动的巨蟒把身后鸟巢之中的鸟蛋损坏,拖着巨蟒往前跑了几十丈,算是脱离开危险的范围。除了两只体型稍小的灵鹤留在巢中照看鸟蛋,其他的灵鹤都随着被秦观拖着的巨蟒前行,一边跳跃着前行,一边还用长长地鸟喙啄向挣扎着的巨蟒似乎在泄愤。 巨蟒渐渐没有了动静,秦观用灵识扫了一下巨蟒的全身,发现真的已经死了,才把拂尘收回。灵鹤们也知道巨蟒已死,便开始欢快地跳跃起来,好像在庆祝巨蟒这个恶霸终于死了。秦观把巨蟒背起来,打算作为这些日子众人的肉食。秦观刚想迈步离开,为首的那只高大的灵鹤突然张开双翼,缓缓地朝着秦观鞠了一躬,其他的灵鹤有样学样地在之后都朝着秦观鞠躬致谢。秦观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些灵鹤还知道感谢,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躬身礼还挺典雅,要不是双翼无法抱拳,跟修士之间的抱拳礼也没什么区别了。秦观抱拳回了一礼,就在灵鹤们的注视下,渐渐远去了。 第五章 拐了一群鸟 “这大蛇怕不是要成精了吧?也不知道是吞食了多少血食才长得这么大。”还在原地等候的众人看着秦观拽着巨蟒从林子里走过来,好奇地上前抚摸巨蟒,嘴里面还还不住地啧啧称奇。秦观让少年们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停下脚步让众人上前近距离接触这条快要通灵的巨蟒。“你看这大嘴巴,估计得有我三个脑袋那么大了吧。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小狗子调皮地把脑袋伸进了蛇口之中,又快速抽了出来,玩得不亦乐乎。其他少年没他胆子那么大,巨蟒虽然已经死了,可毕竟体型在那放着了,足以令这帮没见识过什么妖兽的少年们胆寒了。秦观也是有意让他们多见识一些世面,毕竟自己不能每时每刻都护在他们身旁,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妖兽,就该靠他们自己解决了。提早见识一下,省得再遇到被吓唬住,连对敌的法术都放不利索。 清净二人倒是对这条巨蟒没有什么感觉,跟着凌霄子在北海不知道见识过多少通灵期甚至化身期的妖兽,这只巨蟒虽然长得吓人,但是比原形动辄数十丈的妖兽来说,只不过就是个小弟弟罢了。更别提这只巨蟒连通灵期都没到,凭着本能行事而已,其实现在这帮进入练气期的少年都能用法术轰杀它,没什么可怖的。二人朝着秦观拱手道:“观主,您去前面查看的时候,我们二人发现了个怪事。”秦观让少年们回到队伍,等安营扎寨了再看巨蟒,一边用灵识扫视着小岛前进,一边示意清净二人继续说。“唔,观主,我们发现,这座小岛除了您刚才遇到的那群灵鹤以及这条巨蟒,并没有其他活物,似乎有些蹊跷。”清净说道。 “嗯,我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看来岛上的生灵都被这巨蟒祸害了。不然这孽畜也不可能长到这么大。”秦观点了点头回答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等是不是要继续寻找下一座有活物的小岛?不然吃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年开春呢。”清玄在一旁说道。 秦观自信地说道:“没事,我预计再有百日,我就可以进入筑基期了。到时候我可以长时间辟谷,就算一时半会不吃也没事。这样就能节省一批粮食出来了。而且我注意到岛上有不少灵草,其中有几种正好可以来炼制辟谷丹。足以应付一时了。”清净和清玄这才安下心来。 众人在密林之中行进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就停下来,开始搭建临时的驻地。虽然岛上除了那群灵鹤没有其他生物,但是秦观等人也没有掉以轻心,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小心一些没什么坏处。秦观在几处地方埋下了木刻的示警灵符,虽然没有用上好的符纸来绘制的灵符效用好,但是就地取材,也没有什么办法。清净和清玄带着少年们砍伐周围的树木,搭建出一个个简易的小木屋,又归整了一下地面,一处简单干净的营地就算造好了。 清净清玄二人各分别带领四名少年住在两间屋子里,而秦观自己一间,在这两间屋子的中间,万一有什么事情,他能够快速应对。营地用一圈木头栅栏围起来,栅栏和屋子上都被秦观花了三个时辰刻下了聚灵符,虽然这些木头都是些普通的木头,承载能力不强,刻不下太多灵符,整个营地的聚灵能力必然是比不上三清观的,幸好众人修为不高,也算合用。 忙活到傍晚,营地中间的篝火升起,巨蟒被放在炼丹炉里烹煮。分割成数百块儿的蟒肉,在丹炉里慢慢被煮熟,散发出阵阵肉香。这巨蟒已经快要到通灵期了,通灵期相当于修士练气期的修为,也算是难得的滋补之物,而且还不知道它是吃了什么奇花异草,肉质鲜美,不似平常蟒肉的腥臭,算是众人这些年来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少年们争先抢后地都吃了十几块,一个个肚子圆滚滚地动不了,躺在地上消食。秦观本来是不想吃这蟒肉的,快要辟谷的他不想和孩子们抢吃的,他少吃几块,这些少年们就能多吃几天。可是架不住众人劝说,在别人的眼里面,他现在其实也是个少年罢了。他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块儿,细细地嚼着,突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放下碗筷就开始打坐入定。众人不明所以,只得等他出定再详细询问了。 少倾,秦观从出定,嘴中长长吁出一口气,神态欣喜。还没等众人询问,就急忙说道:“运功练气,这些蟒肉之中蕴含着精华,一块儿蟒肉足以顶的上三日苦修了。”清净二人本来吃完几块儿蟒肉,就觉得气血翻腾,还奇怪是什么原因呢,听秦观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这是蟒肉在改善二人的肉身。本来二人踏入修行的时间已经太晚,肉体早就不在巅峰状态,如今这几块蟒肉,居然能让二人肉身回复年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二人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开始大口大口摄入蟒肉,再炼精化气,把蟒肉的精华化为灵气,补充自己的肉身。秦观知道二人的境遇,因为他自己的气血翻涌,经过好一阵炼化,才算是压下去,而原本需要百日才能筑基也被缩短了百分之二三的进度,这才告诫众人不要浪费大好机会。 ------------------------------------- 吃了四五天,才算是把整条巨蟒消化完毕,而修为也得到了长足的提升。少年们都纷纷进入到练气后期的境界,而清净清玄二人也已经练气圆满,在一般的修行门派里,都算得上是极快了。秦观除了当日食用了几块蟒肉之后,就没有继续食用了,他觉得观中众人的修为都得到提升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他进入筑基期,也比不上一群练气后期甚至练气圆满的修士有威力。而且他现在暂时还没有瓶颈的困扰,进入筑基期不过就是水磨工夫罢了。 这几天,秦观的任务就是每天坐镇营地中央,看着守卫着众人炼精化气,把这条不知道吃了什么好东西的蟒蛇给全部消灭掉。看着众人从兴奋到麻木,到闻到蟒肉就想吐,也算是满足了他的一些恶趣味。清净二人还是那副白发苍苍的样子,但是精神面貌比秦观第一次见到二人时那种灰败的样子要精神矍铄得多,脸色都红润起来。 收拾好一地的垃圾,营地又恢复了平静之中。因为没有保存的措施,虽然秦观在一棵大树上篆刻了许多寒冰符,可蟒肉的精华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流失在空气之中,随风飘散。为了充分利用蟒肉,众人算是拼了命地吃,又拼了命地炼精化气,秦观也昼夜不分地守卫着,防止众人修炼出了岔子。这也体现出来有宗门的好处,修炼的时候有长辈在一旁指导,就少了很多走火入魔的几率,比散修可是条件优渥得多。 结束了短暂的修行之后,众人都觉得疲惫不堪,秦观也已经好几天没睡了。虽然现在他已经可以光靠着入定就能补足精力,但是因为还要护持众人,所以入定也得分出一些心神来,难免更加疲惫。老老少少的一个个打着呵欠,回到屋子里开始补充精力。秦观强打精神,在营地外面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结界,配合着示警灵符,算是有了基础的防卫能力,就去补觉了。 ------------------------------------- 转天早晨,秦观精力充沛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打算去营地旁的小溪旁洗漱,忽然发现营地外面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密林之中,观察着营地。秦观不动声色地以灵念告诉清净二人小心戒备,自己则出了营地探查。 划开结界,秦观旁若无人地走向小溪,灵识却一下子在四周围铺开,打探窥视营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唔,怎么会是它们?”秦观奇怪道。转身走向丛林,迎面正是那群当初和蟒蛇对峙的灵鹤。灵鹤还是由当初领头的那只带领着,但是数量似乎少了两三只,秦观猜测道:“不会这岛上还有蟒蛇吧?不应该啊,我当初已经探查过了,整座小岛可是没有其他活物了啊。难道这几日我们没出门,有什么其他人或者妖兽来到岛上了?”秦观顿时警觉了起来。 灵鹤们见遇到了当初帮助自己的人,一齐围上了秦观,似乎想给秦观表达什么。为首的高大灵鹤示意秦观跟着自己走,就带着灵鹤们在前面开路了,秦观摸不到头脑,只得给清净二人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一下,就跟着灵鹤们走了。 步行了片刻,来到了灵鹤们的老巢,巢中的鸟蛋已经孵化,有五只身形稍小一点地母鹤在巢中照顾着五只刚刚出世不久的小鹤。似乎是首领的那只灵鹤,带着秦观走到了鸟巢前,示意他去抚摸一下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鹤。秦观伸出手挨个摸了摸小鹤的头顶,小鹤们也不认生,轻轻地用鸟喙啄了啄秦观的大手,像是在表达友好。虽然刚刚从蛋里面孵化出来,可这群小鹤已经有了鸽子一样大小,连身上的羽毛都已经长齐。“唔,也不知道这群灵鹤是什么异种,生长的速度实在是惊人。”秦观暗自琢磨。 他还在鸟巢前琢磨着呢,身后的高大灵鹤用鸟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跟着它前行。这回仅有灵鹤的首领和秦观一人一鹤前行,走了不远,秦观就发现灵鹤带领他来到了一棵大树前。这棵大树足有五六十丈高,但是树叶枯萎,中间有一处巨大的树洞里面黑黢黢的。随手施展了一个荧光术,秦观借着一点荧光,往树洞之中走去。灵鹤在外面等候着,似乎是知道没有什么危险,就没有跟进来。秦观并没有马虎大意,还是小心翼翼地四下查看,借着荧光,他发现树洞之中居然有一具人类枯骨,而枯骨的腰上还别着一个小布袋。 探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危险存在,秦观先是朝着枯骨拱手祭拜,而后才收敛了枯骨,从洞中出来。走到树洞外面,挖了一个大坑,把枯骨埋葬在里面,才开始拿着袋子研究。灵识探查之下,这小布袋竟然也是一个乾坤袋,深入其中,发现虽然这个乾坤袋看起来不起眼,可里面的空间却比秦观从龙门散人那里得来的乾坤袋要大得多了。里面装着的东西五花八门,数百个装着灵草的玉盒,十余只装着灵丹的玉瓶,还有三枚贴满了灵符的蛋,以及两件失去光泽的法器和三枚玉简。秦观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玉简,毕竟书籍记录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玉简呢?他也没心急地就要在这里开始研究玉简的内容,只是草草地看了看乾坤袋装着些什么,就别在腰上,打算回去营地再说。 看着灵鹤,秦观正要打算告别,灵鹤却仰起头鸣叫了一声,片刻之后,其他灵鹤都聚集到了它的身边,连原本在巢里窝着的小鹤都七扭八歪地在母鹤护持之下走了过来。秦观有些傻眼,心想,这又要做什么?难道他刚才不该拿那个乾坤袋?还没等他想明白呢,灵鹤首领就盯着他摆了摆头,让他在前面先走。秦观没法子,只好迈步朝着营地而去,身后的灵鹤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似乎是想要把他护送回去。 走到了营地大门前,秦观停下了脚步,刚想朝着灵鹤们告别,发现灵鹤们还在盯着他,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灵鹤首领示意秦观继续走,秦观这下明白过来了,这群灵鹤是要跟着他回营地啊!划开了结界,秦观让灵鹤们先进去,等小鹤都已经进入结界,他才重新关闭好结界。营地里的众人傻傻地看着自己家观主出门不过半个时辰,居然拐回来一群灵鹤,互相傻傻地对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秦观也头痛,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第六章 夜宿鬼宅 营地里现在是十分热闹,少年们和小鹤追逐打闹,玩得极其尽兴。少年们都是些半大孩子,岁数最大的才刚刚十六,虽然练气小成,但是心性还是孩子心性。当日灵鹤们跟着秦观回到营地,就算是正式入驻三清观了,秦观和清净清玄怎么讨论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这群灵鹤会跟来一起生活。还是秦观他们查看那具枯骨遗留的玉简,才知道这群灵鹤是那死去的道人豢养的灵兽。那枯骨生前是个修习御兽技艺的修士,因为宗门被强盗攻陷,不得已带着宗门里仅剩的灵鹤和三枚兽卵出逃,被强盗追袭受伤,伤重不治才在这座小岛上殒命。灵鹤由于一直都是这修士豢养的,所以对人类亲近,而且秦观救了它们的孩子,所以才想跟着秦观一起生活。 搞明白这群灵鹤的来历,秦观他们开始研究起剩下的那三枚卵。这三枚卵大小相差无几,据那修士留下的玉简所说,这三枚卵均是一种名为朱鹮的卵。朱鹮是一种天生的灵禽,因为天生羽毛赤红,所以才叫朱鹮。成年朱鹮能长到两丈高,生下来就有通灵期的修为,而且刚出生就能有御火的本领,算是一种珍贵的灵禽。但是秦观他们现在没有可以孵化朱鹮的修为,也没有合适的灵木供朱鹮搭巢栖息,所以只能把朱鹮蛋继续封印起来,放在乾坤袋里。 乾坤袋里还有两件环形法器,尽管由于常年无人蕴养已经失去光泽,但是只要有筑基以上修为的修士可以灌输灵气,那么功能还是可以恢复的。这两件环形法器名为归天环,名字叫得霸气,其实就是依靠旋转来切割敌人的法器,在法器之中也就算是中等偏下,功能也略显单一。同样的原因,众人之中没有筑基期的修士,所以这两件法器现在也没有什么用处,只好继续放在乾坤袋里吃土。不过秦观倒是把两件归天环都许给了清净,只要秦观到了筑基期,把归天环蕴养完毕,清净就有一对儿法器可以用了。清玄倒是不喜欢这对儿法器,他还是觉得长剑适合自己,所以把原本给自己的那一件推给了清净。 接下来又查看了一下剩下的玉瓶,玉瓶里的灵丹因为年久失效,只有瓶子还算是有用。放在玉盒的灵草也是一样的命运,把已经干枯的灵草倾倒出来,空出了玉盒,这一场奇遇才算是结束。虽然所得不多,可玉简之中御兽的法门,还有一些豢养灵兽的知识,都是实在地好东西,毕竟三清观没有御兽的传承,长梧子也不擅长这些。 整理完,秦观把乾坤袋就给了清净这个三清观后勤大总管,又把自己乾坤袋里面的众人生活所需的东西都搬到了清净的乾坤袋里,算是让这个后勤大总管名副其实了。清净和清玄二人的分工很明确,一个管后勤,一个管戒律,而秦观只管修行就可以了,算是一个最简单的宗门架构了。 三清观众人又在岛上盘恒了半个多月,把岛上的灵草都搜集了一遍,又把带着的干粮都用篝火烹饪成熟食,用灵符封存起来,储存在了清净的乾坤袋里,就准备出发离开小岛。小岛虽然静谧,但是没有修行资源缺乏,也没有一处灵地可以供众人修行。虽然天地之间包含着大量的灵气,但是太过于驳杂,用以修炼还得耗费时间来提纯,远没有灵地的灵气来的清纯,所以众人仅仅提纯灵气,让修为不掉落境界,就已经耗费大量时间。 秦观取出小船放在海面上,这回因为多了将近二十只灵鹤,所以又得耗费大量灵气把小船变化成一艘中等的船,才算是容纳下众人和灵鹤们。清晨伴着升起的太阳,众人离开了小岛,朝着北海修行界内部继续行进。 北海修行界虽然贫瘠,但是面积在四海来说并不狭小,除了东海就属北海的面积广袤了。众人因为没有一个人熟悉北海的岛屿分布,就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前行。这回没有大涛大浪和灵气潮涌在后面追逐了,木船就可以在海面上缓缓行进了,众人也就有机会好好欣赏水波不兴的大海了。 ------------------------------------- 离开了那座无名小岛,木船悠悠荡荡地在海面上行驶了一个多月,才算是脱离了北海的边缘,进入北海修行界的中间地带。海外修行界的繁华地带并不在每个海域的中心,而都是在靠近九洲大陆的近海,海域的中心地带都算是远海,而再往外就是荒芜之境。凌霄子当初金丹中期的修为,连在远海都没有办法找到一处心仪的灵地,只能跑到荒芜的北海边缘去建立宗门,也能看得出来海外修行界修士之间的竞争激烈。修行资源虽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毕竟每一处的资源都是需要时间来蕴养的,数量毕竟有限,灵地的数量也不多,所以争斗不可避免地就要比九洲大陆要多得多。修士之间的冲突,往往都是大打出手,即使有宗门护佑,势单力薄的人大不了往外海一钻,宗门也不可能在广袤的大海撒下天罗地网去搜捕。所以海外修行界更是比九洲大陆的修士要简单粗暴得多,解决冲突的办法就是打一场,陨落当场都是常事。当初秦观他们遭遇的那场无妄之灾,很大的可能就是有两名修为高深的修士因为冲突而大打出手,才殃及了秦观他们这些修行界的小虾米。 行驶了足有三个月,才算是到了稍有人烟的北海的远海,海面上零散的岛屿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每次靠近岛屿,都能发现岛上不是没有灵地,就是有灵地早就被宗门占据了。秦观不敢登岛查看,谁知道那些宗门会不会因为看到三清观众人修行低微,就临时起意客串一把强盗呢?远海不比近海,道德这些东西在修为面前,都是纸糊的。而且秦观作为三清观的观主,要对得起众人的信任,不可能把众人拉进危险之中。 又寻寻觅觅了三个多月,海面都快要结冰,众人还是没有寻得一处合适的地点来重建山门。众人不由得有些心急,再不找一个地方,天气转寒,众人可没有抵御严寒的能力。没有办法,秦观只得寻觅一处有凡人生活的岛屿靠了岸,这样就不用再烦恼整日里只能啃干粮喝凉水了。 ------------------------------------- 木船在靠大岛靠北面的码头缓缓进了港,码头上数十个纤夫上前正准备把木船拉进码头,好换上赏钱。但是秦观的这艘木船可是法器,哪里用凡人拉船,自己就能顺着秦观的灵识靠岸。纤夫们还没反应过来,木船就已经靠上了码头,船里面的众人一个又一个地跃上了码头,而后灵鹤们也从船舱展翅飞了出来,最后秦观才跳上码头,把木船变小收进乾坤袋。 因为是早晨刚过,码头上除了纤夫还有一些背着货物的商队,都是刚靠岸准备进入岛上那座大城的,看到这神奇的一幕,都呆立当场。一时之间,原本熙熙攘攘的码头瞬间安静了下来,秦观他们没想到修士寻常的举动,就能让凡人们有这么大反应,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还是清净二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咳嗽了两声,清净扬声说道:“今日我等来此游历,可有人愿意来给我等带个路。”港口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多修士,一个个都不敢应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没人上前。还是一个衣着破旧的黑脸大汉,从纤夫那群人里面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想要跪地行礼。秦观见不得人下跪,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行此大礼,站着说话。”黑脸大汉小心翼翼地行了一个抱拳礼,说道:“诸位仙师,我......小人,小人愿意做个向导。” 秦观不在乎这个大汉的身份地位,也不在乎他穿着破旧,身上还脏兮兮的,反正有人带路就可以,就朝着清净点点头。清净就吩咐大汉在前面带路,先给众人找一处休息的地方。大汉躬身答了声“是”,就在纤夫们艳羡的眼神里面领着秦观等人走进城了。 港口离岛上的大城不远,纤夫一边带路,一边还给众人讲述了一下岛和城的由来。这座大岛名叫敛星岛,据传闻是当年有一大能修士在这里捡到一枚星铁,所以得名敛星岛。而岛上的这座城就叫敛星城,岛上的人都是后来从各个地方移居过来的凡人,岛上没有灵地,所以并没有什么修士会来此处。因为这座岛是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岛,所以城中有几百家商户,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大城。 路上行人纷纷对秦观等人投以注目礼,但是没人敢冒犯到修士,看来凡人对于修士的敬畏还是很深的。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装修豪华的酒楼,人声鼎沸,倒是能看得出来城里有钱人还真是不少,这样装修豪华的地方,消费估计是不便宜。秦观他们可是没钱,纤夫却不知道啊,还以为修士都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呢。秦观让清净在门口拦住了黑脸纤夫,说道:“我等不喜欢这样嘈杂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清净的地方?”黑脸汉子低头想了想,答道:“这敛星城商户云集,城里面的旅店都是这样人声嘈杂,这城中安静的地方应该算是没什么了。除了......”黑脸汉子迟疑了一下,秦观问:“除了什么?没关系,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我等不会怪罪你。” 黑脸汉子小声回答:“除了城外的乱坟岗,就是城中有一处旧宅比较幽静。但是那里闹鬼......”还没等他说完,秦观追问道:“闹鬼?嘿嘿,我等修士,怎么可能会怕那些鬼物!那处宅子可有主人?我等就去那宅子借住几日,也先得告知主人才好。” 黑脸汉子拱手回答:“没......那宅子没主人了。” “哦?这是为什么?”秦观问。 “回仙师,那户人家原本是个富商,家财万贯,院子也就建的极大。但是有一日不知道什么原因,黑雾笼罩着那处宅子,一天一夜之后才消散。等到城主派人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户人家全都死了,据说死状极其凄惨。而后,每到夜黑风高的时候,路过的行人和周围的邻居都能听到那宅子里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有胆子大的人去打探,就没有活着能出来的人,所以久而久之,城主就把那处宅子给封住了。连周围的邻居也因为惧怕,都搬离了那个地方。所以那个地方现在就变成了城中唯一一处寂静的地方。”黑脸汉子带着一丝恐惧给秦观讲述了闹鬼的故事。 秦观不害怕那处凶宅,听黑脸汉子的讲述,他推算即使有什么恶鬼,修为也不会多高深,这座岛上的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人声鼎沸了。他倒是和很好奇这鬼到底是什么样子,在前世也没真的见过鬼魂,来到这么个能修行的世界,也没机会见识过鬼。他看了看身后的众人,清净清玄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少年们倒是十分兴奋,毕竟还年轻,对见鬼这种事情充满了兴趣。灵鹤没表情,就算有秦观也看不出来,就不用考虑它们的想法了。 “走吧,领我去那处鬼宅。”黑脸汉子犹豫了,他可是凡人一个,比不上这群修士,万一有鬼魂缠身,自己可没有办法抵御。秦观知道这汉子的担心,说道:“没事,你领我们到外围,你就可以走了,我们自己进去。”黑脸汉子才算是放心,领着众人在城中穿行了一会儿,来到了城东南一处被围墙围起来的地方。 秦观给了纤夫一粒壮骨丹,告诉他功效,让他赶紧回去就服用了吧。纤夫千恩万谢之后,才转身打算离开,走之前又说了一声:“仙师,以后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我。”秦观想了想,觉得这个黑脸汉子还算机灵,而且心肠也不坏,正好他们待在敛星城的这些日子,这黑脸汉子可以作为一个临时的手下,便说道:“唔,好。你明日上午来此处等候,我会在这里等你。”才摆了摆手,让黑脸汉子可以离开了。 秦观跳上围墙,用灵识扫了一下围墙里面的三处宅子。正中间的是据说闹鬼的那处宅子,周围的两处是搬走的邻居。扫视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就让众人和灵鹤跟着自己进入了围墙。 围墙中是长方形的一处地方,东西长,南北窄,三处荒宅坐北朝南并列。宅子破旧不堪,杂草丛生,倒也能看得出来以前这里确实是三个大户人家。“唔,今晚就让我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鬼魂是个什么样子的。”秦观摸了摸下巴想到。吩咐众人在中间的院子里生了堆篝火,用了午餐之后,就各自找一处房间休息,等待晚上降临。 第七章 有鬼名葳蕤 夕阳西下,众人围聚在荒宅前院的篝火旁,心情各异地等待着夜晚到来。这处宅子前后两个大院子,东西还各有耳房,秦观他们现在待着的就是前院。已是初冬,北风还有些微凉,靠在照壁之后,篝火给大家提供了些许温暖。下午,秦观制作了几十个木刻灵符,就用的西边耳房那个小院里枯萎的桃树。桃木本来就有镇鬼的功效,又有秦观娴熟的制符技艺,最新做出来的这批辟邪灵符倒,倒是比他当初做的要好上不少。 桃木还泛着淡淡幽香,虽然没有朱砂的加持,仅仅只是些阴刻,用来对付这院子里的游魂也够了。 在等着天黑的时候,众人百无聊赖,小狗子撺掇铁牛,向秦观打听起秦观家乡的事情来。秦观当上观主也已经四年了,以前少年们也打听过秦观是从何而来的,但是都被秦观推脱了,今日又是一次尝试罢了。这回秦观倒是没有推辞,沉吟了一会儿,心里在想着怎么向众人说这事儿。如实说吧,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欺骗众人,又违背了他作为师长的道德观。思索了片刻,他还是决定隐瞒一部分,只说一部分事实。 “人本过客来无处,休说故里在何方。随遇而安无不可,人间到处有花香。我来自哪并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我现在把三清观当成家,把你们当成家人就可以了。虽然清凉山被毁,但是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秦观拽了好大一通,但是少年们不依,还是想让他讲讲故乡事。 秦观没办法,只得又说:“唔,我的家乡啊,没有修士,人人生活富足快乐。”简单说了一句,任凭少年们再怎么鼓动,都不说了,省得说出点什么跟这个世界差异太大的东西来,不好圆回去。少年们倒是还想再问,但是架不住旁边清玄在一旁重重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适可而止。少年们对秦观是敬重,毕竟是他引领众人修行的,算得上是众人的老师。对清玄是畏惧,这身材高大的老头从小就对他们十分严厉,一瞪起眼来,连胆子最大、平时最调皮的小狗子也不敢乱动,不然轻则是挥剑千次,重则是一顿屁股开花,虽疼还不会伤及骨肉,极其难受。 “嘿嘿。”朝着少年们笑了笑,做了个鬼脸,秦观心里面感谢清玄,每次都给自己解围,真是个好人呐。 太阳的一点余晖马上就要消失,秦观招呼众人都持着灵符站在角落里,连在一旁卧着的灵鹤们都每只挂了一枚灵符。安排好位置后,太阳也就下山了。 众人正屏息凝神倾听着周围的响动,忽然从后院传来一阵幽幽地琴声。伴随着琴声的还有女子的歌声,声音如泣如诉,催人泪下。“凝神,运气。不要被歌声迷惑。”秦观让众人紧守心神,这歌声明显是那鬼魂的迷魂大法,对付常人最有效,对他们这些修士影响倒不大,只要有所准备就没事。 示意清净和清玄带领少年们跟在自己身后,秦观小心翼翼地穿过横廊,走到了后院。白天虽然对着那纤夫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秦观知道狮子搏兔还得用全力,小心没有大错。进入了后院,杂草萋萋,房屋也都破败不堪,一点幽光从主人房的窗户透出来,本来月亮就还没升起,黑漆漆的突然有灯光映射,让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琴声歌声还没停止,秦观他们安静地靠近卧房,秦观猛地推开门,就看到卧房西侧的书斋有一女子,青衣飘飘,正在那里弹琴唱歌。那女子长发及腰,低着头看不见正脸,只能从弹琴的那双惨白泛青的手看出来,必定已经不是活人了。秦观晚上就没有用灵识扫视院子了,怕打草惊蛇,所以骤然看到这么个青衫女子,也是有些愕然。他以为鬼嘛,都跟香港电影里演的差不多,肯定是惨兮兮的,要不就是长相狰狞,上来就想要人命的那种。谁知道现在碰上的这位,虽然诡异了点,但是除了唱歌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他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位女子的时候,女子倒是停下了双手,歌声也停止了。她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庞虽显淡青色,也无法掩盖其美貌。轻飘飘从椅子上飞起,落到了秦观等人的面前。秦观带着众人后退了两三步,拱手道:“姑娘有礼了。”虽然这女子是个鬼无疑,但是见其对众人也还没有任何敌意,秦观也不好上来就喊打喊杀,毕竟身后还有一帮孩子看着了。万一以后他们也遇到了鬼魂,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杀,有违自己修行的观念。 女子迟疑地看着秦观等人,似乎在分辨什么,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轻叹一声,才自言自语说道:“果然他还是不肯来见我吗?”说着便开始低声哭泣,把秦观等人晾在了一旁。 秦观他们顿时尴尬,他们一群人两个老头子和一群大小伙子,面对着一个哭泣的弱女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秦观只得硬着眉头,朝着女子再问了一遍。这回女子倒是没无视他,躬身回礼答道:“小女子见过列位仙师。小女子一缕残魂,只能在夜晚出来片刻,深夜打搅到仙师们的休息了,还望诸位海涵。”秦观赶忙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是我们不请自来,登门踏户侵扰到了主人家的宁静。不知道这位小姐,为何死后不愿安息,坊间还传闻有厉鬼在此,难道也是小姐不成?”那女鬼惨然一笑道:“小女子也想安息,可心中不平之气的得不到宣泄,我实在是安宁不了啊!我自死后独留一缕残魂,虽在我这家中已经栖息了三十年,可我连一个生灵的性命也没有害过。那传闻,许是我那仇人散布的吧!” 女鬼娓娓向秦观他们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她姓顾,名葳蕤,是三十年前此处顾宅的大小姐。她的父母因为英年早逝,只留下顾葳蕤和她的祖父一起生活,虽然顾家衣食无忧,且门面店铺也有七八间,算得上是富庶之家。顾葳蕤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祖父也把这个唯一的孙女看作是掌上明珠,除了平日里打理家中产业,其余时间都用来陪伴自己的宝贝孙女。可好景不长,顾葳蕤的祖父突发心疾去世,独留她一个弱女子撑门面,城中的虎豹豺狼都盯上了她家的财产,纷纷逼迫她把家中财产作为嫁妆,连人带钱的收入囊中。顾葳蕤虽然是个弱女子,可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誓死不从,变卖家中产业换取了金钱来雇佣大批的武者来抵御侵袭。武者中有一名年轻人逼退了三次敌人派来的武者,靠着过人的能力赢得了顾葳蕤的芳心,两人暗立誓约,在危机过去的时候就成婚。那名叫陆擎苍的年轻人靠着顾葳蕤的信任,在一次统帅顾家武者押送金银细软去别的岛上寻找后路的时候,就此失踪不见了。这让顾葳蕤伤心欲绝,遂在万念俱焚之下,选择了轻声以保全自己的贞洁。谁知道她心中执念太过于深邃,死后一缕幽魂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困在了这所院子里,久久不能安息。 听完了顾葳蕤的故事,众人都扼腕惋惜顾葳蕤的遭遇,秦观轻叹道:“哎,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啊。顾小姐久久不愿离去,可是因为情和恨?”顾葳蕤摇了摇头道:“小女子心中无恨,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秦观明白,顾葳蕤这是探求明白那陆姓青年为何会抛弃她。“前世里佛教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最苦的就是这求不得、放不下。哎,情之一字,谁又能说得清呢?”秦观暗自想到,觉得自己这辈子,对情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唯有长生逍遥,可能才是他毕生的愿望吧。 顾葳蕤朝着秦观盈盈下拜,说道:“这位仙师,小女子只想在魂飞魄散之前,再见一次陆郎,亲口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要独留我一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还望仙师指点迷津。”顾葳蕤见秦观等人身上都带着令她惧怕的灵符,知道这群人都是有能力的修士,她心中执念不除,实在得不到平静,只能向秦观等人求教了。秦观沉吟了片刻,先是问道:“顾小姐,我听人说,这宅子里有人闯进来,却没人能出去,这是为何?”他怕顾葳蕤手上已经沾染了鲜血,那是万万不可能放过顾葳蕤的,那是对这座岛上其他的凡人极大的威胁。顾葳蕤回答:“好教仙师知晓,那些闯进来的人都被小女子迷惑了心神,送出了城外,他们都忘记了自己在这座宅子里经历过什么。有人看过他们进来,但是并没有看见小女子迷惑了他们心神之后,深夜里让他们就自己走出城外了,以讹传讹之下,就造成了这宅子恶鬼作祟的传闻。”秦观并没有马上就相信顾葳蕤的话,他探出灵识扫视了一下顾葳蕤的魂体,发现顾葳蕤的魂体内外确实没有半点污秽,足以说明顾葳蕤手上没有一条人命,他也就放下心了。 秦观仔细地思索了一番,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判断着哪些办法能让顾葳蕤走出顾宅。旁边少年们眼巴巴望着秦观的背影,也不敢打扰到他。清净清玄二人年轻时也曾有过感情经历,和少年们一样,也对这顾氏小姐充满了同情,双眼跟着秦观踱来踱去的脚步转来转去,全没有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气质了。 “嘿!有了。”秦观一砸拳,说道,“顾小姐,你可愿意修行?”顾葳蕤愕然道:“我?我也能修行吗?可我一缕残魂,连身躯都没有,怎么可能去修行呢?”秦观嘿然一笑,说道:“修行并不是非得要有身躯才行,你以魂魄之体,可以修行鬼道啊。踏入修行之后,自然是可以自由行走在世间,不用再困于此处,不得安宁了。”顾葳蕤自然是无不可,当即就要跪下行拜师大礼,秦观却闪在一旁,说道:“顾小姐不可朝着我下拜。我与你年龄相差悬殊,而且我没进入筑基期,实在没有名义来收徒。”顾葳蕤又朝着清净二人下拜,清净二人也闪在一旁,连忙摆手说自己还没有观主的修为高呢,更谈不上收徒了。秦观见顾葳蕤满脸的不解,说道:“我们不能收徒,可我能代师收徒啊。” 秦观让顾葳蕤在屋子里等候,命众人赶快在顾宅里搜罗祭拜祖师用的香案等物,又把凌霄子的画像从乾坤袋里取出,悬挂在墙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祷告了一番。而后,秦观对着顾葳蕤说道:“今日,我代吾师凌霄子,收下你这个徒弟。你先来叩拜师父,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顾葳蕤三跪九叩,完成拜师大礼,而后秦观又向她传授了鬼道修行的功法。虽然三清观本来没有鬼道功法,凌霄子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能得到一名大乘修士长梧子留下的传承。长梧子留下的功法当中,人、妖、鬼、魔的功法俱全,都是他上千年游历四方得到的,而后又经过他的修改,哪一部功法拿出去都足以作为大宗门的镇派绝学。秦观挑选了一部又适合魂体,又适合女性修炼的鬼道功法《寒月诀》,传授给了顾葳蕤。《寒月诀》最大的修行特点,就是需要月满中天的时候,修行者在月下吸收皎月的寒气,以凝固魂体,功法之中携带的法术以清冷寒冽着称。秦观让顾葳蕤先把修行总纲和游魂期的功法先记下来,又指点了一下修行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就让顾葳蕤趁着月色正浓,把魂体先稳固住,好在白天也能显形再说。 第八章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有点大 顾葳蕤悟性过人,一个晚上就已经修成灵体,进入了游魂期,再也不怕寻常日光的照射,也可以脱离顾宅对她的束缚了。游魂期也就是练气期,因为魂魄没有身躯依凭,只修灵体灵念,比之寻常的修士进入练气期还得锻体要简单容易。不过凡人能在死后还留下魂魄的,终究是少数,而且鬼道修士的法力不多,能使用的法术也不多,还受到诸多克制,所以修行鬼道的修士不多。 等到凌晨,顾葳蕤忐忑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发现阳光真的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危害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摆脱了顾宅和阳光的束缚,三十年来的委屈在一瞬间消散了很多。她心中只剩下一个执念,就是想知道陆擎苍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 在初晨的日光中沐浴了半天,顾葳蕤的脸洋溢起灿烂的笑,连浅青色的脸都转变为淡白色。忽然,顾葳蕤想起来什么,朝着一旁护法的秦观说道:“师兄,我突然想起来,家中有一样东西,是我顾家的祖先两百年前留下来的。那些觊觎我家财产的人,好像就是听闻顾家有这样东西,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我家的财产。当初那些恶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那件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说不定有什么秘密呢?师兄可愿意跟我一齐探究一下?”秦观也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利欲熏心,朝一个弱女子下手。 随着顾葳蕤穿过长廊,来到了东面的耳房,与西边耳房种着几株桃树不同,东边这处小院子,种的却是满园的花花草草,虽然盛景不再,但是依稀能从杂草间寻觅出一丝往日的气息。顾葳蕤半截身体深入土中,在墙脚的一处杂草丛中站定,示意秦观东西就埋在这里。秦观灵识扫视了下,发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用灵气化作的手把小盒子从土中取出,放在面前细细查看。这盒子是用玄铁制作的,虽然才巴掌大小,但是足有三四十斤,也难怪顾葳蕤说当初她祖父只是告诉了她藏匿的地点,却不让她擅自拿出来。一个弱女子,就算挖出来了,也不可能从坑里面取出这么重的一个盒子啊。 举着盒子,顾葳蕤和秦观回到了前院。后院是主人家起居的地方,现在顾葳蕤能现身,秦观等人总不好总在人家一个女孩子的闺房周围瞎转悠。众人除了顾葳蕤,还是都住在前院的房间里。其他人见秦观和顾葳蕤举着一个奇怪的小盒子,走了进来,纷纷打量起小盒子,窃窃私语地讨论起这是什么东西来。秦观让众人分散在周围,这盒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修士制作的,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别聚在一起着了道。虽然秦观也不信顾葳蕤的祖先会留给子孙一件危险的东西,但是小心无大错嘛,谨慎点总是对的。 众人分散在院子四周,就算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估计也没办法逃过众人的围追堵截,秦观才示意众人,他要打开盒子了。本来秦观还想透过盒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他发现以他如今的灵识,还没办法透过盒子的封印,那可以肯定这盒子的制作者,修为必然是远远超过他,甚至可能是金丹修士也说不定。秦观屏息凝神地轻轻打开盒子,盒子里面突然冲出三道银色光芒,直勾勾冲着秦观的面部而来。 “不好,师妹让开。”秦观让顾葳蕤闪在一旁,自己则举起拂尘抵挡寒光。唰唰唰三下,寒光冲进了秦观手中散开的拂尘长须之中。秦观右手轻颤,这三道寒光的力道还挺大,拂尘差点从手中脱出。幸亏拂尘顶端的长须坚韧,秦观又运足了灵气附在了拂尘之上,才算是抵挡了下来。其他人只看到三道寒光一闪而过,还没反应过来呢,秦观那边就已经把那三道寒光裹挟着的东西取出来了。“啧啧,原来是三枚银针。”秦观捏着三根针,在手上看了看,发现这三根针还是法器,虽然内里蕴含的灵气在刚才已经消散光了,但是从三根针的材料和炼制手法来看,制作者足以称得上是大师级的人物了。“师妹啊,看来你家先祖还真是给你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啊。”秦观先是对顾葳蕤说道,而后又举起针让众人观看,“你们看,这三根针是用珍贵的灵材冰魄寒晶为主材来炼制的,其他的辅料我是看不出来,咱们三清观没有炼器的传承,不然就能从这三根针里面学习别人家的炼制手法了。可惜啊可惜。”哀叹了一下,把三根针交给了顾葳蕤,毕竟是人家祖传的东西,自己身为师兄和观主,总不好私吞吧。而且自己和其他人都是大男人,举着三根针对敌,总有些别扭,总让秦观想起前世某个小说里的拿着针御敌的某个教主。“反正我是没有兴趣练什么葵花宝典,还是给师妹用吧,也合适她功法的寒属性。”秦观心里想。 处理完三根针,众人围了上来去探看盒子里还有什么东西。秦观用灵识扫了扫,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才伸手把盒子里留下的一本玉质的书籍拿在了手中。这本书也是件法器,材料一时间秦观也分辨不出来,但是肯定不是灵玉这种最基础的东西,必然是更加珍贵的灵材。翻开书籍,密密麻麻的小字浮现其上,字如同蝌蚪在书页上游动,不靠灵力加持,就一直保持着游动的状态。秦观输入灵力,蜉蝣小字才算是固定下来,排列成一行行文字,显示的是一份珍贵的炼器笔记。里面记录了三种炼器的方法,分别是普通的火炼,以灵力化作养料来炼器的灵炼,还有最古怪的把法器胚子收进丹田的本命炼。这三种方法,火炼是基础,不管是何等修为的修士都能依靠炼器炉和地火来炼制法器,但是炼制成的法器没什么特别的功效,还得靠后面炼器师篆刻上独特的符文,才有不同的功效;灵炼需要的炼器师的修为要高,最少是金丹期才能依靠此种方法来炼制法器,而且炼制失败的几率要远远大于火炼,不过要是成功,炼制出来的法器有很大的概率具有独特的功能,算是一种独特的炼器方式;而最后一种方法,在秦观的想法里,应该不算是炼器,应该算是“养器”,是要把火炼或者灵炼出来的法器胚子,置于修士的丹田之中,每日以修士自身的灵力来蕴养法器,法器随着修士自身的修为可以逐步提升威力和功能,很是神奇。笔记里不光保存了三种炼器的手法,还把制作者毕生见过、听过、接触过的灵材都一一记录在册,不仅有文字,甚至连大概的图样都有,又让秦观等人好一阵赞叹。 合上书籍,秦观还想把书籍递给顾葳蕤,但是一看顾葳蕤连东西都拿不了,也就作罢,他跟顾葳蕤说了声,以后想看找他来拿,就把书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保管起来。“好了,这下子除了阵法,我们三清观修真四艺已经有了三样了。你们以后进入了筑基期,每个人最少要精通一样技艺,这些技艺就得靠着你们传承下去了,不要埋没了前人的智慧。”少年们拱手回答了一声是,就四散开来,跟着别人讨论起将来自己想学什么了。清净和清玄二人古怪地对视一眼,对着秦观说道:“观主,我二人年纪大了,学不来这些技艺可怎么办?”秦观说:“唔,没关系,不要妄自菲薄,虽然我想让每个门人都有一技之长,即使你们岁数大了,但是阅历可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可比的啊。” 安慰了一下二人,又对着一旁脚不沾地的顾葳蕤说道:“师妹啊,虽然你是灵体修行,修真四艺里面丹器你都没办法修习,而制符你也暂时没办法,阵法咱们观里还没有传承,所以我想问问你感兴趣什么?”顾葳蕤歪着头思索了一阵,说道:“师兄,除了修真四艺,琴棋书画可不可以作为一技之长呢?”“当然可以了!”秦观突然兴奋地说,“师妹啊,你可算提醒我了。琴棋书画作为修身养性的技艺是最好不过的了。咱们三清观的修士,要求最高的就是这心境修为了,灵力修为再高,没有一个好的心境也是枉然啊。”秦观围着顾葳蕤转悠了两圈,又停下脚步,对着顾葳蕤说道:“师妹啊,以后你就是咱们三清观琴棋书画四艺的教习了,就负责这帮孩子们的琴棋书画,让他们最少也得精通一项。” 而后转过头,又对着清净说:“清净你以后就是咱们三清观的灵植教习了。种植之道可是以后修习炼丹术的关键,不懂得药性可不成。而且炼丹需要的灵草种类和数量都多得很,再去四处购买,不一定能凑得齐,而且耗费也太大了。所以清净你的任务很重啊,以后但凡有人要学习炼丹术,都得先去找你修习种植之道,你得好好负责起来啊。一会儿我就把我所知道的灵草的知识都告诉你,你可得好好记下来。”说完也不管一脸懵懂的清净,又朝着清玄说道:“清玄啊,你看清净善于种植之道,你呢?除了把控师门戒律,你还得最少担当一门技艺的教习啊。说说吧,你都擅长什么呀?”清玄自己想了想,拱手回答道:“观主,我除了会些凡人武者的武功,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擅长的了。”秦观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唔,你可以试试看,把凡人武功糅合一些灵力的运用进去。即使以后咱们每个人都有法器了,光在远处对轰也不是个事情,对吧?但凡遇到一些皮糙肉厚的,还会近身攻击的修士或者妖魔鬼怪,咱们也得有个近身的招数来抵御吧?当然了,我只是给你提个想法,具体的还得靠你来完善了。”清玄本身就是凡人中巅峰的武者,所以才被凌霄子看重,带在了身边,所以对于武功招式的理解算得上是一流的,虽然对于秦观提出的建议不知道实际效用如何,但是既然观主交代下来了,自己说什么也得完成,才不愧对秦观地期望。 打发了三人回去思考该怎么授课,秦观不由得对自己一时的天才想法感到得意:“嘿嘿,这下子,我先就只用管修行方面的事情就行了。以后再有新弟子入门,也不用光靠我一个人来教授了,我也乐得逍遥啊。”其实秦观是想对三清观改变一下构成,毕竟一个师父再怎么费心费力教授徒弟,撑死了也不过十几人顶天了,再多可就顾不过来了。而秦观的目标可是要建立一个修行圣地,光靠着现在这小猫两三只,实在是跟理想有些遥远。虽然修士们的寿命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增长,可一个修行大派,可不是区区几百年就能建立起来的,怎么着也得几千年的沉淀才行。可秦观哪里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不另辟蹊径的话,就算秦观累成枯骨,也达不成理想啊。 秦观挠了挠头,靠着照壁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思考着对策。“要不,照着前世学校的样子来吧,不然像其他门派金字塔式的结构,我可等不起。”他自己推敲了一下思路,觉得一所学院式的宗门最合适不过了,把所有科目都分成一个个课程,让弟子们去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除了不同的修行功法要分门别类地细分,连各种技艺也得分开。“唔,看来还是人才不够啊。如今整个三清观加一起才十二人,连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也没有,还是得等到众人的修为境界提高上去了,再考虑这些。”秦观也没向别人诉说自己的想法,默默把这些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先把八名少年、两名管事和自己的小师妹给培养出来再说吧。不过他的修为马上就要到筑基期了,虽然以后想办一所学院式的宗门,如今倒是可以先按照传统的宗门形式继续进行,等他到了金丹期,再找到一块儿根据地,才好进行下一步。“啧啧,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秦观摇了摇头,感叹道。 第九章 岛上形势分析会 “仙师啊,我来了啊!”宋老三在围墙外面大喊。今天在码头搬完了东西,混了口饱饭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进城来到了鬼宅的围墙外面。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城主派来的家丁,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叫门。说是叫门,其实就是扯着脖子在外面大喊,他也不懂得什么规矩,当初的拱手礼还是在码头看见两个富商互相行礼,悄悄问当初在其他大户人家干过家丁的丁老头儿,才知道那些大人物都喜欢这么个礼节。宋老三见到秦观他们的时候,灵机一动,想起来这么个礼节,这辈子算是第一次用上了这么个礼节。 半天没人应门,身后的一队家丁纷纷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领头的家丁头目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哼,什么狗屁仙师,照我看就是些招摇撞骗的骗子,也就能骗骗你这样没见识的泥腿子。城主也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顾忌宋老三在,私下里不知道编排过多少次头上的城主了。也难怪,敛星城的城主今年刚刚十五岁,要不是老城主英年早逝,家中老仆也对其忠心耿耿,不然这么根儿独苗,早就不知道被哪个豺狼虎豹给吞下肚子了。这家丁统领是老城主在世的时候,就在城主府当差的,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因为武功高强,所以也算是被上一任城主器重。但是他这个人心胸狭窄,现任城主看不怪他平日里鱼肉百姓的做派,把他从供奉撵到了家丁里做个小统领,所以他心中对城主算是恨意满满。这回他在听说岛上来了修士之后,瞒住了消息没往城主那里汇报,就想着提前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以前偶尔就有凡人冒充修士来招摇撞骗,每次都被人戳穿,他这回想立功回去做供奉,所以带着亲信就来调查。 宋老三走在路上,就被这名叫孙力的小头目拦住了,让宋老三带他们前往秦观等人落脚的地方。谁知道宋老三领着几个人东走西拐地就来到了城中最着名的鬼宅,孙力也害怕被恶鬼缠身,就让宋老三一个人前去叫门。宋老三本来心里面就没底,昨天提前给秦观等人念叨了这鬼宅的传说,但是秦观等人浑然不在意,宋老三今天就觉得秦观等人凶多吉少。而且宋老三没见识过修士,还不知道恶鬼和修士哪个更厉害一些,所以对秦观的信心不足,他认为自己今天是来给秦观他们收尸的。哪里想得到,城主居然也派人来了,万一秦观他们真死在了这鬼宅里面,城主会不会迁怒到他啊。 忐忑地等了片刻,只听围墙里面有人扬声说道:“可是昨日带路的那人?稍等片刻,我为你开出路来。先离开围墙五步,小心伤到你!”宋老三刚退开几步,只见围墙被从里面轰开,塌陷出一个十步宽的大口子来。从口子里往里看,有一翩翩少年站立当场,虽衣着朴实无华,但是那气度就显得卓尔不凡,那人正是秦观。 秦观在围墙里面就用灵识看见了宋老三身后的几个人,不知道这几个人什么身份,但是见为首那人气血充盈,两个太阳穴鼓起,就知道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秦观怕宋老三被人胁迫,所以才有了这么个震慑的出场方式。围墙的砖头被秦观轻轻一拂就变成了许多小石子,凌空乱射到孙力的脚下,又化为粉末,随着尘土飞扬开来。“咳咳。”几个家丁都被灰尘呛得说不出来话,一个劲儿地咳嗽着。宋老三那边因为秦观照顾,反而一点事儿也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秦观和面前的大口子,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秦观从临时造就的大门里出来,孙力等人灰头土脸的也停止了咳嗽,还没等宋老三上前对秦观说什么,孙力就掏出了腰间的佩刀,朝着秦观喊道:“你这贼人,我等是敛星城城主府中家丁,为何还没见到我等就施以妖法,怕不是对我敛星城心存不敬!”说完,便持刀劈向了秦观。这孙力心思不纯,嘴里打着城主的名号,心里却是想到:“哼,看这人年纪不大,估计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到了点皮毛就来招摇撞骗。我见过的修士可都是仙风道骨,哪里有这般年轻的,肯定是个骗子。再说了,那赵家给我了那么大一笔金银,要我在城主府为内应,万万不可以让这么个陌生人混进来,破坏了我等的大事。”孙力以为只有岁数大了才是修士法力高强的象征,秦观这么个毛头小子必然学艺不精,自己偷袭之下,十拿九稳就可以把这么个小毛孩子擒住,倒时候不管是修士的仙法,还是造就刚才那个场面的方法,都能被他收入囊中。如此一来,未来成事之后,自己也有了更大的筹码,获得更大的利益。 可惜,想的是挺好,但是事情往往和计划有所出入。虽然孙力动着暴起伤人的念头,身后的家丁也有足够的默契随着他一起行动,但是秦观毕竟已经练气圆满,这些凡人武者的动作在他看来,也就是蚍蜉撼树,一点威胁也没有。秦观手中拂尘卷住孙力的长刀,一拉一拽,就把孙力甩到了围墙,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砖石里面昏死过去。剩下的四个家丁还没反应过来,也被秦观一一施为,原本只有十步的口子这下子变成了二十步,足足有将近十五丈宽,坑坑洼洼的实在是难看。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几个人,秦观带着还没从震撼当中清醒的宋老三走进了院子。刚进院子,宋老三忽然惊觉,自己怎么就进来了,虽然秦观等人不害怕恶鬼,但是自己是个凡人啊,那恶鬼万一害怕秦观他们,反而来缠着自己该怎么办!宋老三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到顾葳蕤半透明的身子从屋子里悠悠地飘了出来,双目圆睁,各种念头涌上来,嘎嘣一下就昏死了过去。秦观哭笑不得地看着顾葳蕤说道:“师妹啊,你灵体还没有完全凝形,突然出现很容易吓坏人的啊!”顾葳蕤不知所措地捏着裙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哧溜一下钻回了屋子里去了。秦观摇了摇头,招呼了一下清净等人把外面那五个晕死的家丁绑进来,把宋老三抬进屋子里去。深冬了,可别把这凡人给冻死在院子里。“唔,我们这些人刚到敛星岛,也没和什么人结下仇怨。怎么刚刚在此地落脚,这敛星城的城主就派人来袭击我等呢?”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秦观让清净清玄去那五个家丁,自己则在宋老三这边问询。 ------------------------------------- “唔,原来那这敛星城也是一滩浑水啊。”秦观在心中感叹道。宋老三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混迹在鱼龙混杂的码头上,算得上是消息灵通的人了。虽然他对上层的争斗了解得不多,但是平时总爱瞎打听的爱好也让他得知了一些隐秘的事情。“城主这一脉从敛星城建立之初就是敛星城的城主了,已经有五百多年了。其他的豪门大族都是当初跟着第一任城主建立敛星城的下属,渊源很深。可从上一任城主在世的时候,城主府和赵家、于家、丁家这三家就积攒了很大的矛盾,而且据一个别的岛上来的商人说,前任城主就是这三家给密谋害死的。”宋老三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仙师,您是不是就是从那家修行门派里出来的?”秦观摇了摇头,否定了宋老三的猜测。虽然宋老三这里不知道那三个家族背后的宗门是什么地方,但是看他们对付一个凡人城主还得在背后操控,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宗门。 宋老三又给秦观普及了些敛星岛的隐秘,虽然大多都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夸张和揣测的成分,但是不妨碍秦观从里面挑拣出有用的东西。谈了半个钟头,那边清净回来禀报,说是知道了那家丁统领为何一上来就要喊打喊杀。“据那个叫孙力的人说,他是赵家埋在城主府里的钉子,专门负责打探消息,还有伺机破坏那小城主在敛星城的威信。不过他只知道赵家让他在时机到来的时候,里应外合,夺下敛星城的城主身份。可惜他就是个小卒子,不知道太多的消息。” “看来,咱们正好挑了个错误的时间撞进来啊。”秦观无奈地对着清净笑了笑,而后说道,“让清玄把那几个人弄晕过去,过些时候,我们带着这份‘大礼’去会会这个小城主。”秦观虽然对这敛星城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毕竟现在自己等人还在这敛星岛落脚,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还能掺和一下,没准就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宋老三在一旁插嘴:“敢问仙师,可是要在这敛星城常驻?”秦观侧过身,盯着宋老三,半晌没说话。他奇怪这宋老三虽然是个底层的纤夫,怎么这么热衷于打探消息。宋老三看出来秦观的疑问,嘿然一笑,说道:“仙师勿怪,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可我从小就想着要出人头地。虽然现在还是个泥腿子纤夫,但是我坚信,我早晚会成为一个令人仰望的人。要不也不会在您一下船,就巴结上您了。”秦观想了想,还真,这宋老三的机灵劲儿从一开始就显露出来了,别的人还在惊奇的时候,就果断抓住机会,为秦观等人领路,算是混了个脸熟。后来还放心不下秦观等人的安危,来寻找他们,心肠也不算坏。有理想是好事,人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秦观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等是准备在这敛星城住些日子。你有什么想法?随意说,不要拘束。”他想考校一下宋老三的脑筋,如果这宋老三真有过人之处,他倒是不介意给宋老三一个好的前途,当纤夫什么的太埋没人才了。 宋老三也明白秦观这是要考考自己的脑子,他不敢怠慢,低头沉吟了片刻,就说道:“仙师,小人想问问您对这敛星岛有什么想法。是想占据此岛呢,还就只是临时落脚一段日子,就走呢?”秦观回答:“我等修士修行,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这敛星岛虽然是个大岛,但是岛上没有我们修士修行最基本的灵地,算不上修行的好地方。所以占据此岛对于我等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宋老三有些失望,还以为傍上了秦观,就能在敛星岛出人头地,没想到秦观对敛星岛没什么兴趣。他没有失望多久,重整了心态,说道:“仙师对敛星岛没什么想法的话,要想从中分一杯羹,就更简单了。” 秦观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宋老三继续说下去。 “现在敛星岛上最大的势力不是城主府,而是那赵、丁、于三家的联盟。城主府明显落于下风,而仙师要是现在帮助城主府,那么城主府肯定不会吝惜收藏的好东西,来报答仙师的。”宋老三分析了一下局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秦观不置可否,问道:“为何不去找那三家呢?那三家现在不是略占上风吗?” “嘿嘿,仙师肯定明白,锦上添花肯定是比不上雪中送炭的。那三家现在本来就势力大于城主府,身后还有修士门派的支持,仙师即使支持那三家,在利益的分配上必然没有支持城主府来得大。而且我在敛星岛生活了三十年,那三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平日里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的事情没少干,和城主府在民间的声望是没法比。即使以后那三家的联盟取得了这敛星岛,岛上的百姓说不得就要暗地里逃跑了。”宋老三给秦观分析了利弊,认为还是帮助城主府比较符合秦观的利益。 秦观表示同意,宋老三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看着宋老三一副期盼的眼神,秦观说道:“唔,你可愿意追随于我?”宋老三早就等着这句话,忙不迭地就要磕头下拜。秦观制止了他,说道:“我三清观除了入门的时候叩拜祖师,其他时候并不需要这些礼节。”秦观给宋老三介绍了一番三清观的情况,又把众人叫出来给他认识。虽然第一次见到顾葳蕤的时候,宋老三有些畏惧,倒也没过于失态。见过众人之后,宋老三算是加入了三清观,虽然暂且只是一个小随从,但是秦观看好他,估计用不了多久,观察清楚宋老三的秉性之后,引领他进入修行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十章 隐秘处的修士 众人在前院集结,在秦观带领下出了顾宅。顾葳蕤还没有凝结实体,就留在家中照看一同留下的灵鹤们。出了围墙缺口,宋老三在一旁领路,后面清净等人压着孙力等人走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十余人走向敛星城中央的城主府。虽然他们这群人穿着朴素,宋老三甚至穿的破破烂烂,但气势超然,就连平日里习惯了弯腰驼背的宋老三都挺直了腰板,唯恐给秦观等人丢了面子。 路上行人纷纷对众人侧目而视,胆子大的让在一旁偷偷窥视他们,胆子小的甚至不敢偷看,只低着头往后面挤,生怕惹到秦观他们。也难怪行人害怕,清净他们用绳子捆着孙力等人,还给孙力等人下了禁言的符咒,行人们见识过孙力欺压百姓的恶行,所以骤然看到一群陌生人压着孙力,都揣测是哪里来的强人,要对城主府不利。三大家族在城中也有耳目,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趁人不注意就跑去家族里报信。 走了半个时辰,秦观一行人才走到了城主府外面。城主府外有不下百人列队等待着秦观他们,手里面长刀短剑,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秦观他们,估计是城主府里有人担心秦观要对城主府不利,所以早早就在府外以逸待劳地等着秦观他们到来。百余个家丁前面是一名魁梧的壮汉,身高八尺,手上拿着两把大锤子,眼神里泛着凶光,一看就知道是名能征善战的武者。“这人是城主府的悍将,名为吴岢,是城主府的大统领,除了供奉长老郝志诚之外,最受上任城主的器重。”宋老三在秦观身后悄悄地给秦观介绍了城主府的几个头面人物。 “你们是谁?为何要挟持城主府的家丁?你们有什么企图,还不赶紧把人放了!”吴岢站在城主府门前对着秦观大喊道。 秦观不在意这壮汉的无礼,手中拂尘一甩,说道:“我有要事和你们城主商议,这几个人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罢了。” 吴岢见秦观有恃无恐,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自己也做不了主,顿时有些赧然,刚想呵斥秦观等人,就见一老者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着秦观行了一礼,说道:“仙师勿怪府上这莽人,城主在府中等候仙师的到来,特命我出来迎接仙师入府。”老者正是宋老三所说的城主府的供奉长老郝志诚。 郝志诚态度诚恳,行礼之后示意吴岢把手中武器收起来,小声嘀咕了几句话之后,躬身迎着秦观等人进府。秦观明白这城主府估计早就有人收到了消息,这吴岢只是一个下马威,如果是心理素质不好的骗子,这一吓唬估计就胆小跑走了。郝志诚则是怀柔的手段,刚柔并济的手段看起来也不像是那小城主的手段,估计就是这郝老头儿的意思了。“嘿,也难怪这城主府一脉单传,还能稳固住这偌大一个城池的统治,有人有钱还有手段,啧啧,还真是有趣啊有趣。” 秦观无视了吴岢在一边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一行人,在郝志诚的带领之下,从家丁的包围之中,缓缓走进了城主府。原本吴岢还想让秦观把孙力等人交给他,毕竟是城主府的人,都进了城主府还绑着城主府的人,让他脸上颜面无光。秦观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也没解释什么,就说一会儿就知道缘由了。 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有婢女站成两排迎接众人,秦观也没有和郝志诚攀谈的意思,只是用灵识扫了扫偌大的城主府,微微一愣之后,就气定神闲地跟着郝志诚往里面走。郝志诚一路上都在观察着秦观的脸色,见其对城主府里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都没什么感觉,顿时对秦观的评价又上了一层,估计秦观是哪个名门大派出来的修士,对这样的景象都无动于衷。其实秦观前世的时候见惯了恢弘的建筑,对城主府这里的景象没有半点惊奇,没想到被郝志诚误会了。 走了一会儿,众人来到了会客厅,刚才随着众人走进来的家丁侍立在院子里,秦观一行人则在郝志诚和吴岢的带领之下,进入了会客厅。会客厅里倒是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唇红齿白的羸弱少年站在会客厅里等候。少年见到郝志诚和吴岢领着秦观他们进了屋子,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在下赫连浩,恭迎众位仙师莅临我这小小的府邸。招呼如有不周,还望各位仙师海涵。”秦观看这少年虽然身子羸弱了些,但是态度不卑不亢,觉得这赫连浩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似乎身子有些隐疾。秦观拱手回了一礼,说道:“赫连城主不必多礼,是在下来得唐突了。”众人一番见礼之后,就落座在厅中的椅子上。 秦观让清净他们把手中孙力等人放下,而后对着赫连浩他们说道:“今日我等前来,是有事要和赫连城主商议。这几个人上午来我等落脚的地方寻衅,被我等擒住,还从他们那里听来了一个消息,这才想着来城主这里告知一番。” 赫连浩示意吴岢去把孙力等人的绳子解开,可吴岢解开了绳子,见孙力等人呆呆坐在地上,随即就想质问秦观他们做了什么。还没等他开口,秦观就说道:“这几个人没有大碍,不过是被我施加了失魂的法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听到的好。”随后就把清净清玄从孙力这里审讯得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赫连浩和郝志诚对视了一眼,脸上神色不变,似乎早有所知,只有吴岢对着孙力等人怒目而视,要不是有赫连浩和郝志诚在,估计早就用手中的大锤把孙力等人砸成肉末了。 赫连浩对着秦观施了一礼,表示了谢意,就命外面的家丁把孙力等人压下去关押起来。郝志诚对秦观说道:“不知道仙师来我们这敛星城是所为何事啊?城主府必然全力帮助仙师达成目的。”秦观嘿然一笑,说道:“也没什么目的,就是随便找了个落脚的地方而已。”赫连浩听秦观这样一说,半信半疑,朝着郝志诚示意了一下,就听郝志诚继续说道:“不知仙师可有心仪的地方?只要是这敛星岛上的土地,皆可由仙师来划定地界驻扎。此外,城主府还可给诸位兴建楼阁,一应日常用度也由我等来负责。仙师觉得如何?”秦观知道这老头是许下了好处,想从秦观他们这里得到帮助,好来应对其他三个家族的倾轧。不过这些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跟宋老三商定好了,反正自己等人还得在岛上住些日子,以能力来换取地位,总比以力压人要来得光明正大,也更符合他们三清观的修行观念。 清净和清玄倒还好,见惯了俗世的豪门望族,对赫连浩他们的口气见怪不怪。少年们还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在山里面生活了十多年,也没见识过这样的豪门大族,对自己等人恭恭敬敬不说,还给自己等人这么多好处,顿时都有些飘飘然。连秦观身后站着的宋老三,心里都不免有些激动,离他出人头地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秦观没回答郝志诚的话,而是沉声念起了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宋老三和少年们顿时浑身一震,心中的杂念顿时消除一空,眼神回复了清明。秦观是看众人有些忘乎所以,唯恐众人的道心有失,才用净心神咒给众人清心。而后又对少年们说道:“回去以云篆默写清心咒一百遍,不写完今日不得吃饭。”少年们不敢抗声,纷纷躬身抱拳回答是。 赫连浩和郝志诚在一边坐着有些尴尬,没想到秦观不上套,对这么明显的拉拢示好无动于衷。赫连浩毕竟年轻,虽然从小就被教育如何做好一个城主,但是骤然遇到不给自己面子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郝志诚老油条,盛赞了一番秦观,而后继续询问刚才的事情。 秦观回答道:“唔,我等修士需要的地方不比凡俗,不需要什么繁华的地方,倒是有什么幽静清雅,而且饱含灵气的地方,才是吾等修行最佳之地。不知道岛上可有?”其实他就是随口一问,如果敛星岛有什么灵地,估计早就不是凡人们聚居的地方了,说不定还没有凡人定居之前,就被修士占据了,哪里轮得到赫连家创建敛星城呢。 郝志诚隐秘地朝着赫连浩点了点头,赫连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对着秦观拱手说道:“仙师,我等还真知道一处这样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仙师有没有能力拿下了。”秦观好奇地问道:“难道是府中的那名修士告诉你们的?”赫连浩和郝志诚顿时变了脸色。本来他们这个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没想到秦观第一次来到府中就发现了端倪。他们还以为秦观看着这么年轻,估计修为也不过是尔尔,谁知道连府中修士的行踪都能发现,那他们就得重新评估秦观的修为了。吴岢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劳什子的修士,自己在城主府这么多年,也没发现有哪个人是修士啊?会不会是这少年弄错了?可他再愚钝,也能看出来赫连浩和郝志诚的脸色不对劲,刚想张嘴嚷嚷起来,埋怨赫连浩和郝志诚居然不告诉自己这件事情。郝志诚心说不好,上前就想捂住吴岢的大嘴,这事情是城主府的隐秘,可别被他嚷嚷出去。刚动身冲到吴岢的身边,只听秦观轻声念到:“禁。”只见吴岢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地就像上了岸的金鱼,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郝志诚在吴岢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番,告诫他不要声张,本来就是怕他嘴巴不严,透露了风声,所以才不敢告诉他。而后又朝着秦观躬身一礼,算是谢过了秦观的顺手施为。秦观嘿嘿一笑,拂尘一甩,就解开了吴岢的禁声法术。吴岢算是知道了秦观法术的邪乎,支支吾吾地不敢做声,小心翼翼地跑到了郝志诚的身后,他可不想再体会那种有话说不出口的痛苦了。 赫连浩说道:“仙师勿怪我等没有提前言明,府中修士实是我的长辈,因为修行出了岔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这名长辈是必然不会现身的。”秦观明白这就是赫连家屹立敛星岛五百年不倒的依仗了,但是修行出了岔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走火入魔了?可是没听说走火入魔的人还能保留自我的意识,还生活在凡尘里啊。秦观好奇地就此事问了赫连浩,赫连浩也不知缘由,只是说这位长辈口不能言,身子也不能动,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出手,如果轻动会有身陨的危险。 秦观沉吟了片刻,刚才他灵识扫视城主府的时候,发现了城主府一处地方灵气明显比周围要强一些,虽然还达不到灵地的标准,但是也算是凡尘之中少有的灵秀之地了。他就有些好奇,再细微地扫视,才发现那个地方有一名修士正在吸纳灵气,虽然修为只有练气中期,但是如果不是因为秦观会基础的结界阵法,否则还真注意不到那个地方。秦观对那修士的境遇感到一丝好奇,所以就请赫连浩带他前去查看一番,没准自己有办法解决那修士的烦恼呢。秦观自信自己从长梧子和凌霄子那里得来的传承,对修行里的大多疑难杂症都有所涉猎,虽然囿于修为很多事情解决不了,但是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遇到的事情能有多难呢?解决了这件事情,那么赫连浩他们所说的修行灵地的事情,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赫连浩还想推辞,毕竟家中的隐秘被他人知晓,怎么着也不算是个十分明智的举动,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耳边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带这位道友来吧,这位道友年纪轻轻就修为高深,不会贪图咱们家的功法的。”赫连浩知道自己的长辈下的决定不容更改,只得躬身对着秦观行了一礼,说道:“还请仙师随我前来,我那长辈行动不便,命我带领仙师前往。”秦观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绕过了四个院子,才算是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奇花异草,虽然不是什么什么名贵的灵草,但是对灵气一吞一吐,就能增大院子的灵气含量,令秦观等人啧啧称奇。 第十一章 赫连家的秘密 秦观等人随着赫连浩和郝志诚进入小院里的那座二层小木楼。木楼的第一层空荡荡的,虽然肉眼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秦观的灵识隐隐约约能看到地面上的石砖和会客厅的有很大不同,明显是以灵力淬炼过的。“估计这就是院子里阵法的中枢吧。”秦观心里琢磨着。赫连浩和秦观告了声罪,独自上楼去了,由郝志诚和吴岢在下面陪着秦观他们。吴岢自己也没来过这座小院,城主府占地极广,不在空中俯视的话,谁也发现不了一座被阵法包围的小院子,所以吴岢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哪里都新鲜,要不是怕给城主丢脸,现在都该拿手去抚摸墙体和墙柱了。 片刻之后,赫连浩推着一个轮椅从二楼缓缓下来。难怪这楼梯秦观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奇怪,居然不是阶梯状而是直直的一个斜坡,原来是为了轮椅上下楼方便。轮椅上坐着一个枯瘦的男人,年龄也就三十来岁,样貌和赫连浩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观,十分吓人。 郝志诚见到轮椅上的人,便躬身行礼道:“拜见城主。”本来吴岢这个大嘴巴还想问身边的郝志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老城主已经去世了吗,可他又想起路上郝志诚跟嘱咐自己不要多话,便憋住了马上出口的话,在郝志诚身后跟着一起行礼。 轮椅上的人似乎浑然不觉,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秦观灵识扫了一下这位诈死的老城主,发现他全身肌肉都被一种奇怪的灵力禁锢住,所以才会一动不动只能坐在轮椅上被自己的儿子推着。“这位道友有礼了,请原谅在下不能亲身欢迎诸位到来。”轮椅上的人身体之中发出声音,浑浊得像是从水中发出的一样。吴岢一脸茫然,这声音和自己记忆中的城主貌似不一样啊。赫连浩和郝志诚倒是一脸的淡然,想来听习惯了。 秦观领着自己一行人拱手行了一礼,而后道:“道友不必多言,你的身体状况不佳,看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难道是中了毒?” 赫连浩和郝志诚一脸惊愕,没想到秦观第一面见到赫连钧,就能发现赫连钧是中了奇毒。赫连浩惊愕过后,急忙对着秦观跪下,吓了秦观一跳,连忙要扶起他。只听赫连浩俯下身子,说道:“秦仙师一眼就能看出家父是身中奇毒,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在下身为人子,不忍见父亲再受痛苦,还请秦仙师成全在下的一片孝心,解除我父亲的痛苦。在下当衔草结环,今生当牛做马,来报答仙师的恩情。”说完就开始在地上给秦观磕头,即使额头磕出血都没有在乎。 秦观看不得一个孝顺的孩子受苦,连忙施法定住赫连浩的身形,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对着他说:“既然今日有缘见到了,那我肯定是责无旁贷,不必多礼。”而后解开了他的定身法术。赫连浩还想磕头致谢,可是身子一阵晃悠,一旁的吴岢和郝志诚连忙扶住他,秦观也让他先坐下休息片刻,由秦观来观察一下他父亲的病情。 赫连钧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见到自己孱弱的儿子为了自己,不顾身体给秦观叩头,乞求秦观给自己医治,虽然口不能言,浑身肌肉都不能动弹,但是两眼也不由地流下泪水。“哎~”哀叹了一声,便想对秦观致谢,可他维持体内的毒不再扩散进入丹田已经用了很多灵力,现在再想以灵力震荡空气来说话,已经做不到了。 秦观明白赫连钧的心思,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凝神静气,不要让毒素爆发。秦观口中念道:“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停顿片刻,灵力运转到右手指尖,捏出剑指点在了赫连钧的泥丸宫上,大喝一声:“咄!”秦观这是念的长梧子传授的玄灵法咒,最适合给身中外邪的人使用,正合赫连钧现在的情况。毒素在秦观看来,就是外邪的一种,虽然现在他的修为还未到筑基,效果可能差了点,不过压制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秦观的剑指之上的灵力刚刚进入赫连钧的泥丸宫,赫连钧就浑身一震,口中呼出一团绿色气体。秦观见状,也不敢把手从赫连钧的头顶挪开,只能朝众人大喊道:“不要让这毒气沾染到身上!”清净等人看到毒气悠悠飘来,纷纷躲闪在一旁,而后使出全身的灵力,把这团毒气困在了原地,逐渐化成一滩墨绿色的毒水。 赫连钧这边毒气被逼出大半,身子也能动了,连忙从轮椅上起身,朝着秦观躬身下拜道:“多谢道友施以援手,赫连钧铭感五内。”秦观回答:“道友不必多礼,还是先调息一下,省得体内毒素扩散。” 赫连浩见父亲能动能言,也从一旁的地面起身,说什么也要给秦观下跪行礼,来表示感谢。秦观无奈,这一家子怎么就这么讲礼貌,不由分说地就制止了赫连浩,让他快去旁边歇着,这些俗礼等他父亲全部好了再说也不迟。 清净等人耗费了大量灵力,才算是把屋子中央的毒水给凝结成一颗圆滚滚地毒丸。秦观用灵力包裹住这颗变成黑色的毒丸,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乾坤袋中的一个空玉瓶里。众人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儿实在吓人,消耗了十个人的灵力,才算是把它禁锢住,难怪让赫连钧吃了那么多苦头。 秦观隔着玉瓶仔细地研究着毒丸,发现这毒丸似乎是几十种毒物混合在一起,以独特的炼丹手法炼制而成的。秦观不知道赫连钧和何人有深仇大恨,居然让人费劲心思要把他置于死地,只能等赫连钧运功调息好了之后再问了。 ------------------------------------- 两个时辰之后,用过了晚饭,秦观又给赫连钧施法取出了剩下的一枚毒丸,赫连钧才算是完全恢复了。又是一番感激行礼,秦观没办法,硬是被赫连浩磕了十几个头,要不是他拦着,这孩子指不定会不会磕着头晕过去呢。一边上赫连浩的老爹赫连钧也不管,看着自己儿子替自己叩头行礼,还乐呵呵地称赞,也真是心大,不知道自己儿子体弱多病吗?秦观心里嘀嘀咕咕地给赫连钧翻了几十个白眼。 傍晚,赫连浩等人没有惊动府上的其他人,由吴岢和郝志诚陪着清净等人在院子周围护卫,以防有奸细来探查,赫连父子和秦观在小楼里谈论起遇到的事情来。 秦观问赫连钧,知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赫连钧说:“不瞒秦道友,在下其实这些日子也想了想,觉得就这敛星城的三大家族是最有可能下手毒害我的人。不过这三家里面可没有修士坐镇,更不可能有如此炼毒的手段,他们背后肯定是有九原山的指使!”秦观这是第二次听闻九原山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九原山是个什么地方,又为何要对赫连家下此毒手。赫连钧和赫连浩对视了一眼,说道:“道友,这就说来话长了。这九原山是距离我敛星岛百里之外的一处荒岛,原本岛上无人居住,但是三十年前,在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一伙散修占据了那岛。他们对我敛星岛虎视眈眈,但是屡次不能突破我赫连家在这座岛上布下的大阵,所以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但是他们暗地里与岛上其他三个大家族勾连,三十年里小动作不断,虽然我和我父亲奋力抗击,但是我父亲还是被暗算,英年早逝。我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也重蹈覆辙,差点和我父亲当年的遭遇一样。” “唔,三十年前,那不就是顾师妹当初遭遇横祸的时间吗?难道这几件事都是一伙人所为?”秦观思索了一下,问道,“你们可知道城中那处鬼宅?三十年前那顾家发生的事情你们可知道?” 赫连钧点了点头,回答:“想必道友是见到了那顾家的小姐?哎,那也是个可怜人啊。不瞒道友,那顾家本来是我赫连家一明一暗两处敛星城的守护者,顾家祖先因为我赫连家祖先对其有恩,所以宁愿隐姓埋名,他们那一脉在暗处守护敛星城和我赫连家。而我赫连家则在明处,作为城主守卫敛星岛。没想到三十年前,因为和九原山修士斗法,疏忽之下,被贼人趁虚而入,屠灭了顾家,我父亲也在那次战斗当中身负重伤,不久就去世了。不过那次争斗,九原山的修士也被我父亲灭杀了快十人,元气大伤,才保持了这几十年的和平。”秦观了然,这就说得通了,否则那顾家怎么会有那样的遭遇,而且家中还保有修士的东西,肯定是赫连家赐予的。 秦观奇怪,为何赫连家和顾家都是人丁稀少,而且修士怎么就只有赫连钧一人呢?赫连钧解释道:“道友不知,当初我家祖先只是一名凡人,因为偶然得到一卷修行功法,才踏入修行。但是那功法有些邪门,似乎对修炼之人有所诅咒,从我赫连家祖先至今,都是一脉单传。本来我家祖先修行之初,也想着给其他人功法一同修行,但是发现这功法的漏洞之后,决定还是只要我赫连一脉遭罪就算了,不要牵连他人。这几百年,除了一个炼器的传承,并没有寻找到其他修行功法,由于当初的诺言,才把这门炼器传承给了顾家代为保管,算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惜,这么多年,家中没有一个人有炼器的天赋,而且炼器所需的灵材实在太多,我们一个小小的赫连家没办法供应,只能算是鸡肋。谁知道这样还为顾家带来了祸患,哎。” 叹息了一会儿,赫连钧又说道:“本来当初我刚刚踏入修行的时候,还想去把那顾家姐姐的阴魂领到我城主府来,可是又怕打草惊蛇,而且我也没有鬼道修士的功法,所以就只能封了那宅子,不让其他人打搅到顾家姐姐的安眠。” 秦观也随之叹息,没想到赫连家和顾家有如此的渊源,可惜顾葳蕤的父亲突遭不测,连对顾葳蕤留下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否则顾葳蕤就不会对敛星城里的大族都不信任,独自抗住压力了;也不会因为贼人的惦记,而命丧黄泉了。 三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秦观才和赫连父子二人告辞,带着众人回到了顾家。到了顾家,顾葳蕤领着灵鹤们出来迎接秦观到来,秦观看着悬在半空之中的顾葳蕤,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出当年的事情。顾葳蕤见秦观神色不对头,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秦观摇了摇头,示意她等会儿再说,吩咐众人回去休息,他自己则带着顾葳蕤进入了前院的屋子。 进了屋子,顾葳蕤没等秦观坐定,就急忙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一回来脸色就这么不对劲?难道事情出了岔子?” 秦观沉默了片刻,说道:“师妹,今日我去城主府,知道了一件陈年往事,还和你有关。”接着就把赫连钧告诉他的事情一一和顾葳蕤道来。顾葳蕤听完,半透明的灵体泛起了阵阵涟漪,这是维持不住身形了,秦观连忙说道:“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师妹,凝神收魂,不要坏了道心!”顾葳蕤深吸了一口气,身形总算是稳固了下来,疲惫地对着秦观说道:“师兄,我不怪赫连家没有看护好我顾家,只是师妹心中唯独忘不了一人。”秦观知道,她这师妹情根深种,心中对恨早已不在乎,执念只有情之一字,独系那个叫陆擎苍的男人。“师妹,师兄保证,一定为你查明那人是生是死,到底在何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早日度过游魂期,进入练气期,否则灵体不凝固,可是无法长留在世间的!”鬼道修士的游魂期就和普通修士练气之前的锻体期一般,都是锻炼身体,强大根骨,以为未来容纳灵气做准备。现在顾葳蕤的灵体刚刚进入游魂期中层水平,还没到巅峰,所以还是得勤加锻炼,早一日到达巅峰,就能早一日练气入体。秦观望着顾葳蕤幽幽地飘走,心里暗叹道:“哎,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第十二章 三清观改制会议 转天早晨,吴岢和郝志诚早早就来到了秦观这里,请他去城主府和赫连钧会面。虽然秦观已经把赫连钧身上的毒素给清除干净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赫连钧还是没能光明正大地露面,还是得在自己儿子背后暗中指挥。秦观让其他人在顾宅待着,自己随着郝志诚二人来到了城主府。 刚进府,就发现原本赫连钧隐居的那处小院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赫连钧能动弹了,就把那处阵法结界重新布置了一番。秦观熟门熟路地进了院子,赫连钧和赫连浩早早就在院子里等候着他,相互见礼之后,赫连钧把秦观请进了小楼。 “秦道友,其实昨天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议一番。”赫连钧知道秦观不爱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就说明了请秦观来的意思。赫连钧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谋一个前程。他觉得,这么多年了,赫连家在修行一途始终没什么进步,家传的修行功法缺陷太大,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受罪。而且赫连浩先天不足,当初没足月就降生,不光他娘亲惨死,他自己也落下了不少毛病。这些年还是靠着赫连钧不断给他输送灵力,维持身体,才算是安全长大。赫连钧昨天见到秦观领着一帮有修为在身的孩子,暗地里揣测过秦观的背景,还以为是哪家名门大派出来游历的弟子,哪知道和秦观一聊才知道,那帮孩子居然都是秦观自己教导出来的。赫连钧当时就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秦观这里来修行,哪怕这城主不做,也比不上自己儿子长命百岁来得重要。 秦观对赫连钧的想法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从他发现赫连浩的身体如此羸弱还能安全长大的时候,就知道赫连钧这个当父亲的没少给自己的儿子费心思。见到昨天晚上赫连钧旁敲侧击地问自己的师承,秦观心里早有准备,就等着赫连钧自己说出来了。他也想从赫连钧这里得到阵法的知识,二人算是一拍即合,赫连钧当即就要让赫连浩给秦观行拜师礼。秦观连忙制止了他,说道:“这个不急。我如今还没有进入筑基期,这拜师一事暂且不急。而且浩儿还没恢复健康,等他身体调养好了,再说拜师不迟。”赫连钧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先让浩儿跟在秦道友身边学习吧。如今我身体已经无恙,这城主府的大小事情都可以由我来把控,还请秦道友多费心。”说完还把赫连浩拉过一旁,仔仔细细地嘱咐着赫连浩要听秦观的话,不得违背师命。赫连浩连连点头称是,就站在了秦观的身后。 秦观又对赫连钧说道:“赫连道友,今日我其实还有些别的事情,想向赫连道友打听一下。”他把自己想从赫连钧这里学习阵法的事情委婉地提了一下,赫连钧闻声知雅音,明白这就算是赫连浩的束修了,也没藏着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递给了秦观,说道:“秦道友请看,这就是我赫连家祖传下来的修行功法和阵法秘籍,在下早就已经熟读于心,如今正好可以给秦道友。”秦观接过玉简,也没看就揣进了怀里,而后对着赫连钧行了一礼,说道:“赫连道友爽快,秦观必然不辜负赫连道友的信任,肯定好好教导浩儿。”赫连钧也高兴秦观的承诺,他看得出来秦观是个爽快的人,答应了的事情十有八九不会食言的。两个人又是互相恭维了一番,让守在门口的吴岢和郝志诚一阵纳闷,怎么老城主今日这么高兴。 秦观伸手捏着赫连浩的手腕,灵力深入赫连浩的身体仔细地查看着。赫连钧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安危,即使遭遇了奇毒攻身都不曾像现在这样紧张。秦观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里面轻叹,把赫连钧吓得冷汗直流,只害怕自己的儿子这辈子算是没希望了。秦观把手从赫连浩的手腕上拿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赫连钧和赫连浩父子二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他莞尔一笑,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先天不足,我三清观有的是方法可以医治。”这父子二人才算是放下心来。“不过......”秦观又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赫连钧父子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秦观见这父子俩苦得瘆人,也不再卖什么关子了,说道:“不过虽然我现在有办法可以治疗浩儿的先天不足,可是以我如今的修为,把握没有那么大。而且我现在手头没有灵草,没办法炼成必需的灵丹,所以不如等我两个月后,突破筑基,你们这里也去搜集灵草,到时候我再开炉炼丹,给浩儿医治,赫连道友你看如何啊?” 赫连钧揪了揪下巴上的胡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知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等有必然成功的把握了,再行事,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秦观的说法。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对秦观问道:“秦道友,你这么年轻就快要进入筑基期了?难道说,你手头上有筑基丹吗?” 秦观十分奇怪赫连钧的反应,反问道:“赫连道友难道也没有筑基丹吗?” 赫连钧苦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还真是没有。别看他赫连家统治了敛星城足有五百年,可是一来这里没有灵地,修行就只能靠阵法模拟出来的那一小块儿灵地,而维持这阵法所耗费的灵石和材料就已经把赫连家作为城主的收入耗费了大半。而且赫连家没有炼丹的传承,当然即使有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去练习,所以只能攒几十年,再从千里之外的坊市换一枚筑基丹。再加上服用筑基丹也不是百分之一百能够成功筑基,所以五百年来,赫连家也就只有三个人成功筑基,勉强维持住敛星城城主的位置不倒。也难怪赫连钧听到秦观如此笃定可以进入筑基期,表现得这样失态了。 秦观听完,也不由得感叹,散修还真是不好当啊。就连赫连家这样在普通人中算是上层人了,都无法安稳修炼到筑基期,这海外修行界还真是贫瘠。秦观手上其实也没有现成的筑基丹,不过当初从长梧子的玉简和龙门散人的炼丹笔记里,倒是有筑基丹的丹方。虽然他自己并不需要,但是自己的门人弟子可不是他,筑基丹作为提高筑基几率的灵丹,还真是十分重要。赫连钧听秦观说他居然不需要筑基丹就能筑基,顿时肃然起敬,心里也不由得暗喜,自己家儿子拜的老师越厉害,那自己家儿子以后的成就肯定就越大啊。接着,赫连钧给秦观讲述了坊市的位置和售卖的东西,以及九原山的情报,秦观又打听了一下赵、丁、于三家在岛上的势力,二人定下了一个计划,商讨到快傍晚,秦观才领着乔装打扮了一番的赫连浩回到了顾宅 留在顾宅的一行人自然是有赫连家负责饮食,再也不用吃那些干巴巴的干粮了,少年们都显得很快活。秦观撇撇嘴,“这帮小子,难道我这些年还亏待了你们吗。”秦观让众人聚集在前院里,领着赫连浩和众人介绍了一番,赫连浩倒是没被顾葳蕤的灵体状态吓到,想必是赫连钧给他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唔,我前些日子有了一些想法,还没和你们说,今天正好趁着浩儿入门,算是给你们交个底。”秦观带着赫连浩进行了入门科仪之后,对着面前的少年们说道。 少年们狐疑地窃窃私语,不知道观主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清净清玄和顾葳蕤倒是能猜到秦观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分科目学习的事情。但是秦观可不只是简单地想说这事,而是有更大的计划。 秦观没管少年们的窃窃私语,说道:“嗯,想必你们也清楚,我已经快进入筑基期了,也有资格收徒了。但是我认为,传统的师徒制度并不能很好地传承修行的知识,而且你们本来就有八个人,再加上新来的浩儿就是九个人,我一个一个地教你们的话,必然会有所疏漏,所以我想给你们改个学习的方式。” 接着,他又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除了自己和清净他们担任教习之外,还准备让赫连钧在解决了九原山和岛上三大家族的事情之后,也来担任阵法的教习。三清观以后就要实行分科制,不再是一个师父带领几个弟子,师父会什么就要徒弟学什么的那种传统的方式了。除了必要的修行知识之外,每个人还要选修感兴趣的一系列课程,最后在每个学期的期末都要有专门的考试,考试不合格的会有惩罚。一年十二个月,被分成了两个学期,每个学期之间有一个半月的假期,这是给少年们出门历练的时间。许许多多的改革措施,都是秦观按照前世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如何上课的,就如何改的,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花费过多精力在这帮弟子的身上,又能节省下来时间去研究自己的事情了。虽然还都是草创阶段,该如何实行还得需要秦观和几个教习一起商讨,但是大概的架子先搭起来,省得以后人多了,再想变革就难了。 少年们自然是秦观说什么就听什么了,但是清净清玄和顾葳蕤则顾虑重重。秦观让铁牛带着赫连浩去和少年们一起熟悉一下,自己则带着清净等人进了屋子,开始回答几人的问题。 先是清净表示了自己的疑虑,他不知道秦观的变革是好是坏,唯恐三清观在自己等人手上泯灭。秦观安抚了他,说道:“不要害怕,我家乡那里就是这样教弟子的,学习的效果绝对比以前要好。我知道你这是在担心没有了师父和徒弟这层关系,该如何维系宗门的统一,这事我考虑过,完全可以两者并行啊。”秦观顿了顿,让清净等人先思考了一下,而后又说道:“你们想想,现在人少,所以光靠我一个人来教他们修行功法没有问题,但是人多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总不能都拜我为师吧?所以啊,先把他们都教导好,最少也得都到筑基期,以后再有弟子进来,才好让他们作为传功的教习,去传授弟子修行功法。”清净等人点了点头,统一了意见,反正秦观是观主,他想清楚就好。 接着,顾葳蕤和清玄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顾葳蕤现在要负责少年们的琴棋书画,但是这些都是俗世的东西,她对修士学习这些事情有些不解。秦观解释道:“师妹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恒心的,所以就需要在修行之余,有消遣的手段。琴棋书画,虽然都不是修行必需的,但是修士也是人,不给他们找一些排遣的事是不行的。而且这些虽然只是小道,但是修行得深了,小道也可以修炼成大道的。”让顾葳蕤自己考虑,秦观又对着三人说道:“你们得明白,修行不在功法,在乎的是一颗道心,‘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修士之所以有功法,还不都是前人从天地自然之中领悟到的?那么所有的事务,是不是就都有可能被人悟出修行的道理呢?”众人纷纷附和表示同意,夸赞秦观有见地。其实秦观就是觉得师父带徒弟的方式太耗费时间了,总不能耗费几千年来发展宗门吧,谁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么久。三个人里面,只有清玄没什么疑虑,他觉得秦观的想法很清楚,而且自己也不懂哪个更好,就听观主说啥,自己做啥就行了。 秦观和三人又商讨了一番变革的具体措施,而后把从赫连钧那里听来的情报和定下的计划都告诉给了众人。安排好了几个人接下来的工作之后,这一次意义深远的“三清观改制会议”才算是落下了帷幕,秦观也没想到,这个仿照前世大学建立的制度,为后来三清观发展成巨型的门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十三章 耗子成精了 深夜,顾家老宅里的众人都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有顾葳蕤这个不需要睡眠的人在抓紧修炼。虽然没有了身体,灵力终究比不上寻常修士,但是秦观和顾葳蕤说了,勤能补拙,相信顾葳蕤一定能修行有成的。 顾葳蕤正专心致志地练气,忽然听见围墙外似乎有脚步声,悄悄地穿墙而过来到了前院,才发现是宋老三来了。顾葳蕤奇怪,宋老三怎么这么晚还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顾葳蕤便不再掩饰行踪,从墙里穿出来,对着宋老三问:“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找我观主师兄?”宋老三被顾葳蕤吓了一跳,骤然见到从黑暗里跑出来个鬼影,差点被吓晕过去,定了定心神,才说:“顾......顾......”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顾葳蕤。叫顾小姐吧,人家的岁数比自己死去多年的老娘都大;叫顾师姑吧,自己还没只是个下人,没资格叫人家师姑。想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顾教习,我确实是有急事,观主就寝了吗?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观主。”顾葳蕤告诉他,秦观已经入睡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她说。宋老三不敢违背这位,连忙把来意说明白了。 原来,宋老三当日被秦观派去城里打探消息,好把那三家一网打尽找个好时机。宋老三白天在城里瞎晃悠了大半天,没发现那三家有什么异动,就想着回自己码头边的破茅屋先睡一觉。哪想到,刚刚走到城外,就发现城外乱坟岗那里有许多人聚集,他还奇怪怎么大晚上的还有人不睡觉来这鬼地方聚会。摸着黑凑的近了些,才发现那些人居然是赵、丁、于三家的族人,一群人手提肩扛地带着许多东西,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似的。宋老三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赫连钧和秦观要对付他们,所以连夜就想逃出敛星岛。谁知被宋老三无意当中发现了,他就想着先来给秦观报信,让秦观拿个主意该怎么办。 顾葳蕤:“哎呀,坏了,这帮贼子肯定是要裹挟着细软逃跑,说不定还会给九原山那帮人报信。不行,我得赶紧通知师兄,可别坏了师兄的计划。”说完就嗖的一声闪进了墙里。宋老三怔了怔,摇了摇头,紧赶慢赶地跑进了院子里。 这边顾葳蕤窜进了秦观的房间,秦观刚刚入睡,睡梦惺忪中警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连忙睁开眼,问道:“是谁!”他看到是顾葳蕤穿墙进来,奇怪道:“顾师妹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顾葳蕤赶忙告诉了秦观三家人逃跑的消息,秦观也不怠慢,当机立断就朝着乱坟岗跑去。 用了一刻钟,秦观才到了城外的乱坟岗,宋老三说的三家人早就不知所踪。秦观用灵识扫了扫方圆一里地,也没看见半个人影,倒是在地面上发现了许多脚印。跟着脚印走了一会儿,只见远处海面有三艘大船,正全速驶离敛星岛。秦观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他现在还不会御器飞行,手里面也没合适的飞行法器,长梧子的那艘木船也被他放在了屋子的乾坤袋里没带出来,没办法,他只得反身回了城里。 来到城主府,纵身跃入府中,躲避开下人们的视线,来到了赫连钧的小楼。赫连钧感觉到结界之中有人闯入,从睡梦中惊醒,就看到秦观正从黑暗里跳上二楼。赫连钧唯恐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问秦观:“秦道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秦观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赫连钧讲了一遍,赫连钧半晌不语,脑子里细细地琢磨起来。 片刻之后,赫连钧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啊。”秦观不解,怎么人跑了还说好,难道赫连钧还没睡醒吗。见秦观满脸不解,赫连钧解释道:“秦道友不必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 赫连钧说好,是因为他本来还在头痛该如何解决这三家,毕竟祖上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虽然这几十年里明争暗斗,可赫连、赵、丁、于四家是敛星城稳定的基石,贸贸然就把这三家铲除,说不定敛星城人人自危,反而给了九原山的人可乘之机。现在好了,这三家连夜逃往,不管他们逃到哪里去,也不管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要把消息告诉谁,总归是省却了自己一番手脚去铲除他们。赫连钧不是个嗜杀的人,和秦观信奉的一样,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就和平解决,除非万不得已,才好先下手为强。赫连钧安抚了一番秦观,就给吴岢和郝志诚传音,让他们去打探一下城里面三家还剩下什么人,他自己则跟着秦观讨论起修行来。秦观也回过神来,反正赫连钧这里有阵法,同阶修士来十个八个都不惧,甚至筑基期的修士也能阴一下,大不了众人就躲进这结界当中就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吴岢回来报告,说是那三家把家中的金银细软都搬空了,除了留下一帮佣人,所有族人都不见了。郝志诚正在那三家的宅邸里扒墙挖地,看看那三家有没有留下暗手,以防突然袭击。秦观倒不觉得这三家都跑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给自己等人找什么麻烦,不过郝志诚这个谨慎的做法倒是没错,秦观也没说什么。 ------------------------------------- 清晨,敛星城的商家们早早就忙活起来,发觉今日城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城主府的家丁都被派出来了,平日里闲散的家丁护卫们,今天好像都有些不一样,面部紧绷,有关系不错的还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都被挡了回来,只回了句无可奉告。有消息灵通的,在茶馆酒楼里低声给众人宣扬,城里的人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赵家、丁家、于家趁着夜色都逃走了,只留下一帮下人看家。有人问,为什么这三家要逃跑啊,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发生啊。消息灵通的那人回答:“嘿嘿,谁说没事发生!你们忘记了去年老城主去世得蹊跷吗?当时就有传闻,说老城主就是被那三家暗下地毒手。虽然那三家极力否认,城主府也没什么动静,但是这几十年来,城主府和这三家斗得还少吗?估计是城主府有了强援,所以那三家看情况不妙,只能赶紧夹尾巴逃走了。” 城里的商户和居民们对赵、丁、于三家没什么好感,这三家平日里纵容族人欺行霸市,鱼肉乡里,虽然有城主府弹压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情,但是恶心人的事情可是没少干,众人都对这三家是嗤之以鼻。本来还担心现在的小城主没能力压服这三家,哪知道形势变得如此之快,还没有风声传出来呢,这三家就逃跑了。有好事的人专门跑到了那三家的宅子门口去打探,发现城主府的家丁早就把宅子给翻了个底朝天,留下的下人都被遣散了,空空荡荡的宅子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管城里面的人怎么宣扬这事情,赫连钧和秦观倒是心态平和,这三家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罢了,背后的九原山才是心腹大患。 赫连钧的小楼里,赫连钧正在和秦观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秦观认为,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应该主动出击九原山,不然偌大的敛星城,自己这么点人肯定是没办法防守住的。但凡有一人潜入进来,就是一场祸事发生。赫连钧有些犹豫,他相信自己的阵法可以防守住贼人的进攻,但是让他去主动出击,就有些力有未逮了。秦观知道他的疑虑,说道:“其实要是九原山没有筑基期修士,那么我等就不必着急。但是九原山的情况我们不了解,所以主动出击比被动防守要安稳,不然咱们在明,对方在暗,万一他们再用下毒这样的下作手段,可就防不胜防啊。”赫连钧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是该主动出击,就算没有建树,也得探查明白对方的势力有多大才好防守啊。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商议好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前往九原山。秦观这边回到顾宅去把清净清玄二人带上,现在整个敛星岛,除了秦观,就是这二人的修为最高了,就连伤势完全好了的赫连钧也比清净他们低了一层修为。少年们和顾葳蕤留守岛上,防止有人在岛上捣乱,赫连钧还把岛上几处防御法阵告诉给了顾葳蕤等人,万一有九原山的修士来进攻,也能抵挡几天,完全能等赫连钧和秦观回来支援。 秦观让灵鹤首领带着三只强壮的灵鹤去海边等候,自己则和赫连钧等人通过城主府的暗道来到了城外,和灵鹤汇合。一共四只灵鹤,都是公鹤,体型强壮,虽然都还没有进入通灵期,但是都粗通灵性,能驮得起秦观、赫连钧和清净清玄四人。找了一处靠近九原山方向的无人海边,秦观他们坐上灵鹤,就往九原山那边飞去。 赫连钧没坐过灵鹤,虽然刚开始脸色煞白,但是过了一会儿感觉灵鹤飞得十分安稳,一点危险的感觉都没有,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秦观三人早就试过灵鹤的载人能力,虽然没像现在一样飞这么远,但是在院子里盘旋了几回,如今都已经习惯了。 四只灵鹤驮着四个人飞了足足有六个时辰,本来上午出发,现在都已经快进入深夜了。伴着月色,他们才算是到达了九原山所在的荒岛。这座小岛就是一座小山,和清凉山一样,除了山上几株枯树,就再也见不到什么植物了,显得异常地荒凉。赫连钧给秦观传音:“秦道友,这就是九原山。本来就是座荒山,岛上连淡水都没有,也不知道九原山这帮人为何要在这里安营扎寨。靠什么东西生活呢?”秦观没说话,他也奇怪,海外修行界虽然地广人稀,修行资源匮乏,但是也有不少修士建立的聚集地,寻常的散修没必要来这样的荒山野岛生活,想必这座岛上定然另有玄机。 秦观不敢用灵识探查,没准岛上就有修为高于自己等人的修士,贸贸然用灵识探查说不准就会打草惊蛇,还是肉眼观察就得了。来之前,秦观专门传授给赫连钧一个收敛气息的法门,以防有修士在远处发现他们。秦观让灵鹤在海边等候,不要乱走动,四个人就施法掩盖住了气息,迈步向山上走去。一路上,众人只敢把灵识探出身子周围五丈,绕过了不知道多少示警的灵符和陷阱,才算是来到了山顶的九原山营寨。 九原山既是山名,也是这帮人的门派名字。虽然说是门派,但是藏在阴影里的众人觉得,这九原山根本就是个土匪窝。数了数寨子里一共有十六人,除了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其余都是醉醺醺的壮汉,看起来都是修士,虽然修为都只有练气初期,但是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这么多修士,即使是散修,也不可能聚在一个荒岛上玩荒岛求生啊。秦观示意赫连钧等人在原地等候,他自己则悄悄地避开守卫,顺着围墙潜入了山寨之中。 九原山的人可能没想到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毕竟就是这方圆千里之内,就没有什么宗门和坊市了,也没有第二股像他们这般人数的修士了,所以都有些松懈,让秦观轻而易举地就进入到了山寨最里面的一座小楼。秦观就是看这座小楼很奇怪,不像是人类建造的,所以就想先进来看看会发现什么,没想到从窗子里刚进入小楼,就感觉有一阵灵识扫过自己的身边。秦观一阵惊慌,但是身体一动不动,进入了龟息的状态。那道灵识的主人似乎没发现什么,停顿了一下就收回去了,秦观等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长出一口气,心想自己差点就被发现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嘿嘿,你不是九原山的人吧?”秦观吓得一激灵,差点忍不住跳起来,连忙四下里查看,但是除了寂静的桌椅一无所获。狐疑地念叨着:“难道是我耳朵出了问题?” “桀桀,你耳朵没出问题,是你的眼睛出问题了,你往哪里看呢?看你的脚下!我就在你脚下!” 秦观连忙低下头,发现脚下有一只肥嘟嘟的老鼠,正趴在自己的脚面上抬着头看着自己。秦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想着,难道这年头,耗子都能成精了吗? 第十四章 连山洞府之谜 秦观惊愕地看着脚下的耗子,即使知道自己是在一个能修行的世界里生活,可也没人告诉过他,一只普普通通的耗子还能成精。这耗子像是个老学究似的,老气横秋地背着手在秦观脚下转悠,一边斜眼看着秦观的表情,一边说道:“年轻人,难道还没见过会说话的耗子吗?”秦观傻傻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嗤,难道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妖族只要到了通灵期,就能炼化口中横骨,开口说话吗?”这耗子精对秦观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很不顺眼,显然是看不上秦观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这小修士,来到这荒山干啥?难道也是跟外面那群强盗一样,觊觎我家连山老祖留下的东西吗?”耗子精仰着头,爪子遥遥指着秦观的鼻子,“你别想了,就你这修为,还没到筑基期,就来外面瞎晃荡,也不怕被妖兽吃了。修士的血肉对妖族来说,可是大补啊!”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故意砸吧砸吧嘴,像是怀念修士血肉的味道似的。 秦观没觉得这耗子的行为有什么可怖的,反而说不出的滑稽,差点绷不住表情,笑出声来。好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闹出动静,万一取笑了这耗子精,这耗子精把外面那群人都吵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这座山寨里有什么古怪的机关了。秦观微微俯下身子,对着耗子精行了一礼:“这位道友教训的是,在下谨记道友的教诲。但是在下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什么连山老祖的宝藏,只是因为这山寨之中的修士,与我一位友人有仇怨,在下只是来这里探查的罢了。没想到冲撞了道友,还请道友恕罪。” 也许是秦观诚恳的态度让这耗子精十分满意,或许是听到秦观不是为了连山老祖的宝藏来的,他没有再趾高气昂地摆出姿态,而是稍微放下了架子,点了点头,说道:“唔,还算你这后辈懂礼貌。不过你不是为了连山老祖的宝藏来的,那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万一你现在听说了有宝藏在此,临时起了贪念该如何?你得发誓,你的目的仅仅是针对外面那群强盗,否则今日我就不能轻易放你离开。”秦观丝毫没有犹豫,反正宝藏什么的,对于他现在的修为来说,即使有机会拿,也没机会守住,万一走漏了风声,反而徒惹麻烦。 秦观说了许许多多的保证,耗子精才算是满意,也不摆那副前辈高人的样子了,关心起秦观来这里的目的来:“你说你是来对付外面那帮强盗的,可有什么办法?”秦观犹豫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这耗子精到底是敌是友,贸然就把计划说出来,万一被耗子精告诉了外面那些人,功亏一篑了可就不美了。耗子精估摸着修行的时间不短了,也明白秦观现在的犹豫,满不在乎地说:“你不要担心,老朽虽然在这山寨里生活,外面那帮人可不知道我在,就那帮人的修为,老朽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你不要认为这山寨里就外面那十几个练气期的小辈,老朽在这荒山待了得有快两百年了,那帮强盗从四十年前就在这里安营扎寨,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被我看在眼里。今日这是赶巧了,平日里负责防守的那几个筑基期修士和领头的金丹期修士,都回他们那个总坛参加什么大会去了,不然你们四个坐着灵鹤来的小子,还没到岛上就该被那金丹期修士发现了。怎么会让你们轻易地就潜入进来。” 秦观被耗子精的一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以为这九原山这几十年里,只在背后暗中指挥敛星岛三大家族,估计没什么高级的修士,没想到岛上居然还有一名金丹期和几名筑基期修士。他贸贸然带领几人前来岛上,万一碰上了金丹期修士,下场估计会很惨。幸亏今天他们不在,否则,就他们这几个练气期的小修士,不用金丹期修士出手,就光几个筑基期修士,自己等人都受不住。他还在暗自庆幸,耗子精则是一脸的嘲讽:“你别高兴的太早,每年今日都是他们出去的时候,但是只要到了凌晨,他们绝对会回来,四十年来每年都是如此。可别怪老朽体型你,你们还有三四个时辰赶紧逃走,否则那些人回来,你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秦观躬身给耗子精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提醒,否则我等的性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还不知道前辈为何要执意留在此处,不如和我等一起走吧?” 耗子精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哎,老朽怎么能走啊。外面那群人对我家连山老祖的洞府可谓是志在必得,我虽然不是我家老祖正经收下的弟子,但是在老祖座前也是听了几十年的教诲,怎么能让老祖遗存的洞府都落入这帮贼子的手中呢!”又给秦观讲述了自己从一只普普通通的老鼠,因为偶然进入连山老祖讲道的场所,懵懵懂懂的听了十多年的修行法门,才通灵成为妖。要不是连山老祖顾念生灵生存不易,对自己一只小小的老鼠都一视同仁地给予修行法门,否则自己早在两百年前就老死在这荒山里了。秦观好奇这连山老祖是什么修为,居然能让一只普通的老鼠都能化妖,而且听耗子精的意思,这连山老祖也是个人族出身,并不是什么妖族的大能,又如何知道让普通兽类成妖的法门的呢?耗子精解释道:“连山老祖是人类不假,但是他老人家天纵奇才,从妖族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融合了上古修士的修行法门,创造出了极具天才想法的妖族修行体系,算是给妖族除了血脉相传的依靠本能来修行的方法之外,开辟了另外一条道路。连山老祖深感如今修行界人妖对立造成的祸事不断,也认为人妖并不是非得你死我活地争斗,所以才想提出这样一个理念,让人妖可以和平共存。不过这个想法实在太深奥,即使连山老祖搭上了自己几百年的寿命,也仅仅只是给妖族创造出了修行到凝丹期的法门,没来得及继续完善,就囿于寿命,坐化在这座荒山的洞府之中了。” “哎,要是我早能来到这世间几百年,兴许还能见到连山老祖,认识一下这位有着崇高理想的伟人。”秦观对连山老祖的早逝唏嘘不已,但是对连山老祖的志向却是赞不绝口,如果人人都像连山老祖这样,那么世间该少不知道多少的争斗发生。不过,秦观不是个圣母的性格,如果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威胁到他的生存,那么他也会以最大的努力消灭对方,毕竟“善良是要带着点锋芒的,否则就等于零”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陪着耗子精缅怀了一番连山老祖,秦观也觉得不该让外面那群恶人得到这样一位善良前辈留下的宝物,不然谁知道对方要用来做什么恶事。连下毒这样的下作手段都能使出来,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不过他也很好奇,为何有金丹期修士坐镇,还得靠下作手段去对付赫连钧。耗子精不屑一笑:“这帮人低估了连山老祖设下的考验,四十年来,为首的几人每月都要去老祖的洞府前面试探,看能不能通过考验,不过都失败了。而且每次失败都会受伤,得休息一整月才能继续参加考验,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估计是他们那个所谓总坛的要求迫切,他们才没有闲工夫去对付小小的敛星岛。我曾经在房梁上偷听他们说过,对付你们敛星岛,只不过是为了多一处休闲的去处,谁让你们敛星岛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人族聚集的地方呢!这事是那些小辈们筹划的,根本和那金丹修士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修为大损的金丹修士也不是你们敛星岛这小猫两三只可以抗衡的。派出去骚扰你们的那些修士,原本就是要去外面采购物资的,只是捎带手去你们敛星岛玩玩罢了。” 秦观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没想到敛星岛只不过是人家手下为了消遣顺手做的,根本就没下什么大力气,不由得有些气恼:“这帮人也真是闲的,没事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惦记人家的基业,还给人家下毒,真是下作。” 秦观不齿这帮人的做派,心里觉得这帮人所在的组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图谋肯定不小,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都能派出一名金丹期修士领头,那其他地方说不定有更加厉害的修士。耗子精也认为如此,连山老祖是个隐士,在修行界并没有什么名气,除了一些在这里听道的妖族,就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了,没想到居然在仙逝了一百五是年之后,有一帮人惦记着他留下的东西。秦观虽然对连山老祖留下的洞府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是对这帮人如此孜孜不倦地行为感到好奇,他问耗子精连山老祖到底留下了什么,让这帮人这么惦记。耗子精沉吟了片刻:“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都发过誓了。我听老祖说过,修士的誓言不是随便说的,否则天意如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应验了呢。”原来连山老祖留下的只有一些妖族们馈送的东西,为了感激他为妖族提供修行功法的礼物,这些礼物里面除了常人难以见到的天材地宝和大量的灵石,就是一些妖族们偶然得到的前人修行的玉简,所以这帮强盗们对连山老祖的洞府打上了主意。 “那为何不见连山老祖留下人来看守?而且连山老祖志向高远,为何不把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送给别人呢?”秦观感到不解。 耗子精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对秦观说:“你不懂,无功不受禄,连山老祖虽然是个极其善良的人,但是本身却在人族之中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当初那些从他这里听道的妖族又都只有低微的修为,即使送给他们,他们也没有手段去运用,还会招揽祸患。所以老祖宁愿把这些东西都留在洞府里,期望以后有缘的人能够得到。”他看秦观有些意动,泼了一盆冷水道:“你现在就不要想了。虽然我看你也不是个坏人,老祖的洞府让你继承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如今的修为实在太低,连最低的进入试炼的筑基期标准都没到,还是等以后再说吧。”秦观只能丧气地点了点头,早知道自己就不听这些了,没想到身入金山空手而归的感觉这么不好。 “好了,别想着那些暂时得不到的东西了!你现在不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对付外面那帮人吗?你再不抓紧时间,天亮那些人就该回来了,你想走就走不了了!”耗子精好心提醒道。 “唔,前辈说的是。”秦观拱手一礼。现在他对眼前这耗子精没有了半点轻视,不光是因为耗子精修行了快两百年,修为自己也看不透,而且这耗子精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就在这荒山待了这么久,为连山老祖守护洞府,真真是有情有义之辈。他一向对有情有义的人(妖)都报以极大的尊重,所以说话间对耗子精也充满了尊敬之意。耗子精对秦观尊敬的态度很满意,秦观的做派让他想起来当初在连山老祖面前,老祖教导他的行为处事的道理,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秦观俯下身子,对耗子精说:“前辈,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前辈可否帮忙?”耗子精让他明说,秦观就讲了自己的想法。原来秦观是想让耗子精帮忙,把整座山寨里的人一网打尽,否则让秦观等人出手,徒增变数。这对于耗子精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它还是有些不解,秦观就算把这些人解决了,那再回来的金丹和筑基修士该怎么办呢?耗子精明说自己如今修为还没有进入凝丹期,还没办法对付那个金丹修士,虽然因为这帮人对连山老祖的洞府又是用法器和法术轰炸,又是连番试探,很是让耗子精愤怒。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化身期的小妖,即使再愤怒,也没办法打得过那个金丹修士,如今就算把秦观他们几个人算上,也敌不过那金丹修士的法器啊。秦观示意耗子精不要着急,嘀嘀咕咕地给耗子精说了一番自己的想法,两人就分开负责自己的任务去了。 第十五章 智取 蹑手蹑脚地从木楼后面围墙跳出来,秦观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大圈,避开山寨巡查的人,才回到了赫连钧三人等候的地方。见到秦观从阴影之中出来,赫连钧连忙想问山寨之中的情况,秦观摆了摆手,让他别着急,才传声把刚才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三人。虽然吃惊这偏僻的地方居然有元婴修士的洞府,而且元婴修士的洞府之中还有大把的宝藏,众人不由得有些兴奋,但是再又听说居然还有金丹期修士,赫连钧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颜色。“观主,我等修为低浅,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金丹修士?”清玄性子急,还没等秦观把和那耗子精制定的计划说出来,就着急起来。清净倒是沉稳,看秦观没有急着走,还在这里给众人说话,就知道秦观肯定是有完善的计划,不然就该趁着那些修士没回来,坐着灵鹤赶紧跑才是。 秦观安抚清玄说道:“你不要着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了嘛。刚才我与那鼠妖前辈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保准可以把这帮人一网打尽。不过还得要你们帮助,不然走漏了一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是灭顶之灾。”秦观又细说了这帮人的所属的势力应该不小,万一走漏了一人,被人顺着线索找到敛星岛的头上,就他们这小猫两三只,可扭不过人家的大腿。秦观让赫连钧带着清净清玄去把灵鹤招来,等一会儿鼠妖把山寨之中的众人制服之后,就把这些人带远处去毁尸灭迹,省得被那金丹修士回来发觉血腥气。 秦观在原地等了片刻,山寨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而后立刻又重归平静,想来那鼠妖已经得手了。谨慎地用灵识扫视山寨,发现除了那鼠妖在山寨中央正吃着那帮修士的食物,其余修士都已经倒下陷入昏迷了。秦观这才蹿进山寨,对着鼠妖拱手道:“前辈修为果然高深,这帮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撂倒了。”耗子精倒是没什么自得的意思,咽下口中的饭菜,擦了擦嘴说道:“这算不了什么,要是连这帮小小的练气期修士都对付不了,老朽这两百年算是白修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别废话了,赶快让人来把这些人给弄走,省得一会儿那金丹修士带着人回来,发现了端倪,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秦观也不耽搁,把十几个昏过去的修士用绳子绑在了一起,手一提就拖出了山寨。 也是这耗子精的法术高明,这群人被秦观拖着走了这么远,一个醒过来的也没有。在山寨外面等了一会儿,赫连钧等人带着灵鹤回来了,秦观连忙让他们把这群人给弄走,速速解决了,好回来布置阵法。赫连钧等人怎么解决这群人的过程省略不提,但是秦观一直在观望天色,天空之中的月亮已经渐渐下沉,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那金丹修士就该带人回来了。见秦观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赫连钧回来,鼠妖让他淡定,一会儿还有得忙呢。 终于,赫连钧带着清净清玄坐着灵鹤飞了回来,也没在外面停留,直接飞到了山寨之中。赫连钧冲着秦观点了点头,示意他那帮人都解决干净了,秦观这才松了口气,引导赫连钧三人上前和鼠妖见礼。鼠妖让他们快不要管这些繁文缛节,好好进行下一步,以后有的是时间行礼。秦观这才布置了任务,赫连钧负责在山寨中央构筑一个迷踪法阵,模拟出来刚才那群人的身姿,不要让那金丹修士发现漏洞,其他人在一边辅助他。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迷踪法阵才算是布置好,也是幸亏秦观刚才就让清净把那群人的衣物都给收敛好,这会儿正好能模拟出来这群人的气息,在外面看起来,还真像是这群人都还在山寨之中活生生地存在着。不过这只能骗得一时,要是那金丹修士用灵识细细打量,还是能看得出来漏洞的,秦观又请耗子精来坐镇这法阵的阵眼,这才算是把法阵布置完整。有了耗子精坐镇,法阵模拟出的人物活灵活现,众人之中也就只有耗子精有这份修为,换了还都是练气期的众人可就没办法做到了。而后,赫连钧又在迷踪阵之中布置了几个夺灵、缚身、敛气的法阵,这个笼罩在整个山寨之中的陷阱才算是完成。 众人都躲藏在赫连钧布置的敛气阵之中,静静地等待着那金丹修士的到来。虽然秦观对自己的计划有着七八成的把握,但是毕竟事关生死,要是失败了,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身家性命要丢在这里,包括赫连钧三人和耗子精的小命也得完蛋,就连敛星岛上的众人,估计也不可能逃脱得过金丹修士的手掌心。定了定心神,把杂念排除脑中,秦观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天色,“嗯,时间快到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冲着其余几个人传音,让他们谨慎戒备,估计再有片刻,那金丹修士就该带人回来了。 ------------------------------------- 骆南今年已经三百九十岁了,自从被灵隐楼收养并传授了功法之后,到现在已经为灵隐楼卖了几百年的命了。他不是没想过逃离,但是灵隐楼从他年少的时候,就给他的身体里种下了禁制,这禁制不光限制了他的自由,甚至限制了他的想法,只要有逃离的念头,禁制就会让他的丹田隐隐作痛。所以他虽然厌恶这种被人束缚住的感觉,而且也对灵隐楼暗地里残害无辜的做法感到恶心,但是他不敢也没有能力逃脱这样的生活。当初他还只是个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因为听信了路边一个所谓的好心人的花言巧语,跟着那人上了一艘海船,被卖到了灵隐楼在北海的一个荒岛上。在荒岛上,他度过了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童年,每天不是在练习杀人的技巧,就是在和别的孩子厮杀中度过,终于在十七岁那年,他成功从几十个孩子里活了下来,被灵隐楼的一名供奉看中,收为了弟子。本来他以为被大人物看中,传授了修行的功法,就能安稳地生活了,但是他哪里想得到,这只是他噩梦的开始。 被那名寿命将尽的金丹修士收为弟子之后,生活之中除了修行,就只有不断地出去做任务。这些任务有刺杀、偷窃、屠戮、刑讯等等等等,每天都能见到死亡,这让他感到十分惶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沦落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连人的感情都会消失殆尽。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躺在父母的怀中,听着父母教导自己为人要善良的话,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儿,但是这记忆渐渐在杀戮之中模糊了,他再也记不清父母的长相,甚至连父母跟自己说的话都要忘却了。到了如今,快四百年了,他就只记得当初父母莫名其妙地被人杀害,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头领,这次回到总坛,听说坛主着重奖励了那些功绩突出的小队。咱们队这四十年来,对那劳什子洞府一点办法也没有,坛主不止一回说要惩罚我等了,我等该怎么办啊?哎。”骆南身边一个代号甲四的筑基期修士朝骆南抱怨。他们这队人,除了骆南到了金丹期,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余的人都只是有一个代号,甲四就是筑基期里修为排名第四的意思,其余三人就是甲一到甲三。这甲四看起来年龄不大,样貌平平,但是双眼贼光外露,平白把一张还算正常的脸给衬得异常猥琐。 骆南听着甲四的抱怨,心里嗤之以鼻,本来他就对那些刀光剑影的事情厌烦了,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挺适合自己,虽然每个月都得去试探那莫名其妙地试炼,但是毕竟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恶心的尔虞我诈,生活真的挺好的了。“除了每年冬日里还得非回总坛去报备,受那些鸟人的气!”丹田一阵刺痛,让骆南不敢再继续抱怨,哀叹自己连思想都不能自由,就暗自不语。 甲四也知道自己老大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每天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几十个字,真可算得上是惜字如金的一个人。但是骆南待人友善,一点也不像其他小队的头领,动辄又打又骂,严重的甚至说杀了就杀了,反正灵隐楼里练气和筑基期的修士极多,死几个也无所谓,再从凡人的岛上虏获就是了。 筑基期的几人聚在一起御器飞行着,私下里絮絮叨叨地聊着在总坛这半日又见到了哪些朋友,又和哪个冤家碰上了。骆南没管甲四等人的闲聊,毕竟在灵隐楼里,没到金丹期就是工具人,不知道哪天就被派去执行必死的任务去了,趁着还能说话,就让他们几个人说吧。 骆南还在思考着该如何破解那连山老祖的洞府,还没想出头绪,一行人就回到了九原山。这九原山是骆南给起的名字,为了纪念自己出生的九原城,不过他现在除了还记得九原这个名字,连这个地方在哪里都已经忘却了。不得不说这将近四百年来,灵隐楼给众人下的禁制着实有成效,除了骆南这个金丹期的修士还能因为修为高深,可以唤醒一点记忆,那些在灵隐楼呆的久了的筑基期修士,连一丝进入灵隐楼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不过练气期的修士还好,因为接受禁制的时间还短,反而能保留更多的情感和记忆,但是灵隐楼也有办法控制他们,每三年就会轮换一次驻扎的地方,连一同驻扎的人都会换一批完全不同的人,杜绝了他们串联的可能性。 现在被骆南留下的这批练气期修士,就是去年才来到九原山的,骆南对这批人也没什么兴趣去熟悉,除了甲四平日里跟这批练气期修士有所来往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兴趣搭理一帮低级修士,反正过两年就要分别,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呢,没必要费心思去结识他们。 骆南五人飞到了山寨之上,看到山寨里众人还在喝酒作乐,更是不知道从哪找来两名浓妆艳抹的凡人女子,骆南脸色铁青,这帮人真是不让人省心,不知道自己等人的底细不能被其他宗门探知吗!万一走漏了消息,被人知道这九原山居然有元婴修士留下的大笔宝藏,难保不会有见财起意的修士来围攻九原山,这帮人真是该死。 甲四见骆南动怒,赶紧安抚他说道:“头领息怒,头领息怒,这帮小子刚进入练气期不久,不知道我等任务的重要性,我这就去把他们聚起来鞭笞他们。”说完就收起法器,下落到山寨之中。甲一等人也连忙追随着甲四而去,他们害怕骆南一气之下把这帮人都给宰了,那就该没人服侍自己等人的起居了。 骆南因为生气,所以也没仔细看那群人的行为有什么异常,径直就收起法器下降在山寨之中,心里还想着该怎么惩罚这帮不听话的狗崽子,但是降落到山寨之中,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对,有古怪!” 山寨之中静悄悄地,刚刚降落的甲一等人不知所踪,就连刚才喧闹的练气期修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有山寨中央的篝火在噼里啪啦地响着。骆南站立在山寨之中一动不动,灵识却已经扫过整个山寨,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地上散落的衣服留有一些那帮练气期修士的气息之外,甲一四人的气息居然完全从山寨之中消失了。这让骆南有些惊惧,能一次性解决甲一等人,还是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他们四个筑基期修士,最少也得是金丹期修士才行,而且还得是法术高明的金丹期修士,才能在片刻之中就把四个人从山寨抹去。骆南不敢大意,虽然他也是金丹期修为,但是当初那个灵隐楼的供奉并没有传授给他什么高深的功法,不过是灵隐楼的基础货色,能修炼到金丹期还是因为骆南刻苦努力的成果,而他也并没有得到任何高深的法术,会的仅仅还都是些暗杀兴致的小法术,正面对敌并不占优势。 小心翼翼地用灵识扫视着周围,手心都出了汗,骆南还是没有发现山寨的哪处有人躲藏着。他自己就是个暗杀的行家,知道躲藏在暗处给人致命一击的杀手是多么恐怖,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周身环绕着的环形法器耗费的灵力已经达到了全部灵力的十分之一,也就只能再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要束手就擒了。“不能再干耗下去了,还是得主动出击!”打定了主意,骆南就要御器飞起,打算用法术把整个山寨都犁一遍,就不信敌人不出来!刚升到半空,只见从阴影之中飞出五道光芒,直勾勾冲着他而来,骆南大喝一声“来得好!”,身边环绕的环形法器格挡住光芒,刚一接触,骆南就暗道不好,这五道光芒居然只是施加了荧光法术的石头,而真正的杀招还没出来。但是再想把法器召回已经来不及了,鼠妖已经蹿到了他的身后,右爪已经按在了他的头顶,再往下,骆南的头颅就要爆裂当场! 第十六章 禁制的反噬 眼见着一只长相奇特的耗子朝自己拍过来,骆南临危不惧,骤然改变了下落的方向,向右平移转了个身,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秦观等人就候着他落地的瞬间,除了御使阵法的赫连钧外,其余三个人骤然使出了凌霄子留下的法术-掌心雷,手掌之中冒出一团赤金色的光芒,朝着骆南飞去。有心算无心,再加上一旁赫连钧的缚身法阵发动了功效,使骆南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间,三团掌心雷先后落在了他的身上。大片的尘土飞扬开来,使秦观等人的视线受到了阻碍,他们赶忙放出灵识,发现尘土中骆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几个人谨慎地聚拢在一起,背靠着背,防止骆南从暗处偷袭。 骆南这边虽然从围攻之中逃出了身形,但是因为使出了逃生的秘术,如今丹田之中的灵力已经不足三分之一,清净清玄二人的法术被他躲过去了,但是后胸被秦观的掌心雷正正好好地击中了,如今嘴角正淌着鲜血。喉咙被鲜血呛了一下,但是骆南不敢咳嗽出声,生怕被秦观他们发现。他捂着心口,躲在围墙后面的阴影之中,刚才的瞬移法术不光加重了他的伤势,还把法器落在了秦观等人的脚下。他现在手上没有趁手的法器,光靠着被打伤的身躯,连鼠妖都抵挡不住,更别提鼠妖身边还有秦观四个人掠阵了。 虽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但是骆南反而感觉到一丝轻松,“这就要死了吗?哎,父亲母亲,今日可能孩儿就要来和你们相聚了!”本来他现在就可以束手就擒了,反正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了,但是灵隐楼的禁制在他刚想投降的时候就隐隐作痛,示意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心里不由有些愤怒,连投降都不能做到,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把控,这滋味儿他受够了!他不再压抑内心的情绪,反而激烈地抵抗起泥丸宫中的禁制,禁制给他的疼痛越大,他就抵抗得越厉害。渐渐地,丹田之中的灵力开始涣散,连伤势都已经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鼠妖闻到了血腥味儿,传声给秦观等人,让他们小心地跟随他去查看。 几个人谨慎地用灵识探路,寻到了在山寨围墙外的骆南,正想暗地里给骆南致命一击,但是鼠妖制止了秦观,小声地说:“等等,情况不对!先看看再说!”骆南这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秦观等人地到来,一心在和体内的禁制搏斗,甚至忽略了自己的伤势,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脸色苍白,但是表情狰狞,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秦观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金丹修士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等人的法术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不可能把一个金丹修士给伤成这样吧。清净和清玄看着自己的双手,暗自想着,以后是不是要把这掌心雷给练得再厉害一点,连金丹修士都抵挡不住的法术,也不知道老观主是怎么想到的。鼠妖见多识广,看骆南的神色和举止,肯定是中了什么操控心神的法术或者禁制,自己和秦观等人刚才并没有使出这样的法术,禁制那种东西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修士能使出来的,那必然是这人的组织,为了防止手下逃脱而下的禁制了。鼠妖想明白了这点,也就不再担心了,如今骆南的意识已经完全在对抗禁制上了,就算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都能把骆南斩杀在当场。 秦观见鼠妖已经放松下来,连忙问道:“前辈,这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实在是骇人!” 鼠妖用手指捻了捻嘴边的长须,叹了口气:“哎,这人是在对抗他体内的歹毒禁制!” “禁制?”秦观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从长梧子留下的玉简当中读到过关于禁制的事情,不过因为他如今修为尚浅,这禁制的事情离他太远,所以也就草草翻过,只是了解了下修士中了禁制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已。清净清玄和赫连钧在一旁面面相觑,他们可不知道禁制是什么东西,都在等着鼠妖或者秦观来解释一下呢。 见众人眼巴巴瞅着自己,秦观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别看我,我就知道禁制这东西极其歹毒,但凡被下了禁制的人,往往都会忘记自己是谁,只听命于下禁制的人,沦为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众人骇然,没想到骆南所在的组织居然是这样控制手下的,如果自己等人中了这禁制,肯定第一时间就自裁算了,如果连记忆都失去了,那自己还是自己吗?鼠妖知道众人的想法,冷笑了声,说道:“别想着中了禁制就去自杀,没用的!到时候你连自杀的想法都会被禁制拦下,否则这禁制就不会是天下间最歹毒的法术之一了。” 众人看着骆南那苦苦抵抗禁制的样子,心里面不由得为他感到一丝同情。鼠妖迈步走到了骆南的跟前,打量了一下骆南的神色,又用手轻轻地搭上了骆南的头顶,方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说:“没错了,这人正在被禁制摧毁灵智,估计再过一刻半刻地就该神志丧失,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了。” 这时,骆南似乎对外界有了一丝感知,睁大双眼,但是两只眼睛里并没有一丝光彩,艰难地说道:“杀......杀了......我......我,我不想......不想......”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秦观知道,他是不想变成一具傀儡。鼠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当初连山老祖就曾经说过,这禁制最初是人族修士为了役使妖族为他们卖命,而创造出来的一门歹毒法术,后来又被人族修士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不过这禁制之术因为太过于歹毒,早就应该在天元初年就被各个宗门和妖族势力给消灭干净了才是,怎么如今又重现世间了呢? 鼠妖这边正在思索着,那边秦观实在不忍心看着骆南正逐步走向神识俱灭,正商讨着要不要就给他一个痛快得了,这样看着他受折磨,自己等人的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赫连钧怅然说道:“哎,本来和秦道友来这九原山,是想为我自己报仇,但是没想到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是支持赶紧给骆南一个解脱,而且万一一会儿骆南的神识俱灭,变成一具傀儡之后,谁知道这傀儡会不会对自己等人出手呢?清净和清玄也是这个意思,看着秦观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是总之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还不如干净利索给这人一个解脱,那边还有四个筑基期修士正等着解决呢! 秦观还是下不了狠心,如果是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而杀死一名敌人,那他心理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如今知道这人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和自己等人敌对,完全是被人操控了心神,那么他的心理上完全过不去那个坎儿。他前世就是个善良的人,连在林子里遇到一只受伤的鸟儿都不忍心丢下它离去,更别提现在面对着的是一个人了。秦观还是决定先看看能不能救下骆南再说,反正他现在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给他个痛快了。 秦观俯下身子朝着鼠妖问道:“前辈,难道这中了禁制的人就真的没有救治的办法了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神魂俱灭吗?”鼠妖从思考中惊醒,愕然看了看秦观:“你这人还真大度,刚才不还跟我说,这山寨里的人最好都解决了,省得跑出去一个给你们找麻烦吗?怎么现在就想着救人了?”秦观尴尬地抚了抚自己的脑袋,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当时我哪知道遇到的人都是这样被人操控了心神的人呢!前辈,还是说说吧,他还有没有救?” 鼠妖沉吟了片刻,翻开骆南如今紧闭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而后说道:“唔,这中了禁制的人,会逐渐失去自己的记忆,最后甘心为下禁制的人卖命,一般来说,只要不反抗这禁制的话,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毕竟一个有着自己意识的人,比不分敌我乱杀一气的傀儡要有价值得多。但是我看这人像是因为某些原因在反抗禁制带给自己的禁锢,如果能把他自身的记忆唤醒,或许还能对抗一下禁制的威力。”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过啊,想要把他内心深处的记忆唤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的修为如今已经到了金丹,看他的骨龄也有快四百岁了,时间消磨之下,他本身保留的记忆还有多少,可就不好说了。而且唤醒他的记忆,需要至少和他一样的修为,或者极为特殊的法术才行。你嘛......”鼠妖看着秦观,摇了摇头,后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他是不看好秦观能救治骆南的。 秦观摸着下巴仔细地思索起来,他脑海里有很多长梧子和凌霄子留下的东西,这两人一个是大乘期修士,一个是金丹期修士,都比在场的众人见多识广,所以他就想着能不能从这二人留下的东西里找出解决的办法。想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连忙朝着鼠妖问道:“前辈,如果让他们现在的情绪平息下来,是不是就能让禁制的反噬暂时停止下来呢?”鼠妖点了点头:“嗯,这么说也没错。这禁制是建立在思维上的,如果一个中了禁制的人受到了禁制的反噬,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把反抗禁制的想法暂时压制下来。否则一日不压抑住自己防抗的想法,这禁制的反噬就会越来越严重,最终把这个人全部的思维都抹杀掉,才算是停止。” 听完鼠妖的话,秦观这就有了一些把握,他想要用静心咒,让骆南的内省完全平静下来,这样应该就可以暂时把反抗禁制的想法给压制下来,那么禁制的反噬也就因为没有了土壤而暂时瓦解。他把想法给众人说了,清净和清玄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秦观说什么他们就遵从什么,但是赫连钧有些疑虑,他认为如果骆南从禁制之中醒来,会不会对自己等人出手呢?鼠妖提出了个办法,他先把现在已经陷入昏迷的骆南扶起来靠在为围墙之上,而后在骆南周身大穴各点了一下,算是先把骆南的修为给封住了。但是这样他觉得还不算保险,又让秦观等人把一些定身法术都使出来,省得一会儿制不住骆南。 忙活了半刻钟,总算是把准备工作都做完了,秦观这就要开始给骆南念咒了。鼠妖让他先别急,就他这样干巴巴地念一年,陷入昏迷的骆南也听不到一句。鼠妖给骆南输送了一丝灵力,让骆南从昏迷之中醒过来,也不管骆南惨白的脸色,大声说道:“你这人听好了,一会儿我们要帮你施法,让你暂时不用受禁制的反噬之苦,但是丑话先说前面,你自己也得有坚韧的意志,否则就算把你从禁制之中就出来,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因为禁制的反噬而再次像如今一样!”骆南似乎是听见,又似乎是没听见,茫然地瞪着两只眼睛,只有嘴巴轻轻颤动,鼠妖贴在他的嘴巴,听到骆南是答应了,就示意秦观开始念法咒吧。 秦观脸色一正,按下了心中忐忑的心情,让心思纯净下来,才张口念道:“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接连念了三遍,一遍比一遍的声音大,初时还是嗡嗡地低声念诵,最后一个“我”字念出来的时候,赫然犹如旱地惊雷,把一旁的赫连钧给吓了一跳。他是没见过施展法咒的场面,如今第一次见到,就差点把给吓到,顿时感觉有些脸红。不过幸好没人看他,清净和清玄早就知道这静心咒一遍会比一遍声音大,所以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鼠妖则是对任何事情都见怪不怪,而且他现在正专心关注着骆南的身体状况,万一这人一醒过来就要向他们出手,还得靠他来压制。 第十七章 进洞看看 骆南的双眼随着秦观的念诵声音变大而逐渐恢复了神采,脸色也慢慢从惨白转为土黄,虽然还是不够正常,但是比将死的样子要好得多了。 其实本来这静心咒,是自己诵读,以达到静心凝神的效果。不过在坐关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凝声诵读,也能起到一些辟内邪、屈外魔的功效,只不过没有自己诵读来的效果好罢了。秦观现在就是把骆南当成一个内邪入侵的修士,诵读静心咒为他去除走火入魔的状态,效果还得看骆南自己的意志力了。如若这还不行,那也就只能给他个痛快了。不过秦观看骆南的神色像是好转了不少,估计这效果也是不错,兴许这人还能救回来。 诵读完了三遍静心咒,秦观并没有停下,手上捏出八卦印,口中喝道:“列!”这列为长梧子所传的九字真言之一,是应付大多数情况最为合适的手诀。这九字真言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真言口诀配合手印,才是完整的手诀。不过随着施法的人修为的不同,效果也不一样。就比如这列字诀,本身是有救苦度厄的效果,但是秦观这样的炼气期修士使用出来,就只有缓解身体痛苦的效果罢了。 这列字诀一使出来,就见到骆南狰狞的面孔平和了下来,想来是痛苦减轻了许多。众人又等候了片刻,骆南从昏沉的状态清醒,挣扎着起身想向众人道谢,又尴尬发觉自己和对方还是敌对状态,这感谢又有些说不出口。讷讷地呆立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拱了拱手先表示了谢意。 秦观对骆南的感谢并不在意,救人不过是顺手而为,如果是为了感谢,就太肤浅了。他问道:“这位兄台,可是因禁制作祟?”骆南点了点头,虽然泥丸宫中的禁制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比刚才要好得多,这样简单的问题也算是能回答了。不过秦观再问了关于骆南所在的组织是个什么情况,人员构成,还有在这里四十年挖掘连山老祖洞府的目的,骆南就回答不了了,刚要说出口就被禁制给阻挡住了,还让他又疼得死去活来。 看着骆南又倒在了地上,秦观不敢再问,连忙又念诵了三遍静心咒,才算是让骆南又脱离了险境。几个人一看,算了,反正先把人救下来,又消弭了一场刀兵,也算是有个圆满的解决了。骆南恢复了平静之后,想起跟随自己的甲一等人,连忙问秦观,那些人是不是都被秦观他们杀死了。秦观摇了摇头:“那四个筑基期的修士只是被我等束缚在阵法之中,并没有大碍。不过嘛......我们今日来此的目的,需要先给你说一下。”把赫连钧从身后拽出来,指着他对骆南说道:“我们是来为他报仇的。我这位兄弟被你们九原山的修士指使凡人下毒受伤,我们之间这笔账是不是要算清楚?” 骆南一听,这事自己并不清楚啊,为了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自己没必要还得指使凡人去使用下毒那么下作又费事的做法啊,自己捻死这个练气修士不比捻死一只蚂蚁要费事啊。秦观等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是骆南在撒谎,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和自己等人知道的事情真相不一样啊。还是一旁的鼠妖捻了捻长须,气定神闲地说:“哦,这事啊,老朽知道。”说完自己知道之后,还不说明白,就一副你们快来请教我的表情,秦观借坡下驴,连忙拱手向鼠妖请教。鼠妖昂着头颅,看着身边秦观等人对于他来说过于庞大的身形,说道:“你们站得太高了,老朽昂着脖子太累。”秦观无奈,赶忙伸出双手,把鼠妖恭恭敬敬地请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虽然秦观前世里见到老鼠基本上都是打死完事,不过眼前这鼠妖可是修行的前辈,不能以普通的老鼠视之。 鼠妖得到了秦观的尊重,语气也从刚才故作深沉变得和蔼起来,本来性子就不坏,就是爱摆摆谱,倒也没什么。鼠妖指着骆南的鼻子,说:“当初你可是带了十余个练气修士上岛?”见骆南点了点头,又说道:“这就对了,当初那帮练气修士,看到岛上荒无人烟,连平日里的吃食用度都得每年从你们那个总坛带回来,有些看不过眼,就想着找一处近一些的岛屿,攫取一些东西来供养自身。也亏是那敛星岛离着这荒岛近,还是个凡人聚集的大岛,岛上吃喝玩乐得东西一应俱全,所以就让那帮练气修士给盯上了。要不是因为害怕被你这个头领训斥,估计他们也不会趁着你带人回你那个总坛,去敛星岛骚扰人家了。”赫连钧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每次来敛星岛骚扰的修士,只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忙忙跑掉了,还以为是自己父亲阵法修为高深,原来是人家根本就没用全力。 而后又听鼠妖说:“你们九原山这每三年换一次练气期的修士,每一次换防之前,都有人留下书信给下一次来的人,让他们继续那个计划,算是给自己的后任留下点好处。不过换了十几次人,就没有一次能成功的,就算搭上了那敛星岛的劳什子三大家族,都没能把人家拉下马。就这回的人还算聪明,这帮练气期修士里面居然有擅长使毒的,配置了一副毒药给那三大家族,才算是把这个赫连小子给毒翻了。” 讲明白了前因后果,骆南赶紧跟赫连钧道歉,说自己御下不严,让赫连钧受苦了。赫连钧尴尬地连忙摆手,一个金丹修士朝自己道歉,简直匪夷所思,而且人家也不是人家的错,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怪到人家的头上啊。这边两人正比划着你给我道歉,我不需要你给我道歉,是我错怪好人,我得给你道歉。你推我让的,秦观看得都开始要打哈欠了,说道:“行啦行啦,既然跟兄台没有关系,你们俩就别在这互相道歉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赫连钧和骆南才算是结束了闹剧。 骆南看到众人半天没提那些练气期的修士,也懂得那帮人凶多吉少,也默契地不提那些人去了哪里。反正他和那些人也不熟悉,而且那些人都是些作恶多端的家伙,因为在别的地方惹是生非,才被罚到了自己这座荒岛,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人,自己根本就没兴趣搭理他们。而且那些人中,还有几个是负责监视自己的进度的,每次回到总坛述职,都会被坛主一顿臭骂,死了也好,要不是因为顾忌到灵隐楼里不许把监视自己的人杀害了,不然这帮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秦观等人也乐得不提这事,据鼠妖说,那帮人无恶不作,经常趁着骆南等人去接受连山老祖洞府的考验而溜出去为非作歹,这片海域上经常有凡人的船队遭受袭击,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因为骆南还身受重伤,需要休养,山寨里还有四个修士在被束缚着不能动弹,众人也没多说话,就扶起骆南回到了鼠妖藏身的小楼里休息。甲一等人因为灵力还在,只是被修为高他们一筹的鼠妖借着阵法镇压了,还不能把他们给放出来,就让他们在阵法里先待着吧,省得出来横生事端。骆南这里也没有因为态度好,就让秦观等人放松了警惕,照旧给他施加了不少缚身的法术,才算是让他躺下休息。骆南也明白,如今自己还有禁制在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禁制驱使伤害众人,被束缚住也好,省得出事了说不明白。 ------------------------------------- 一夜无话,转天到了日照三竿,众人才从沉睡之中醒来。这一夜,经历了生死之争,虽然秦观这些人都没有大碍,但是精神上倒是十分疲惫,所以都睡得十分深沉。鼠妖倒是没什么事情,夜里自己坐在房顶上恢复灵力,连盯着院子里的四个修士。 秦观等人到了中午醒过来之后,精神也恢复好了,就聚在一起讨论起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没避讳骆南在一旁,清净主张把那院子里的四个人修为给废了,否则恐有意外发生。清玄则是更狠辣,就想着把那四个人杀掉一了百了,但是见秦观肯定是不同意,就没说出口。赫连钧倒是没什么看法,如今给自己下毒的人,三大家族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那帮练气期修士都扔到了海里喂鱼了,自己大仇得报,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秦观沉吟了片刻,转身问一旁的骆南,他是个什么想法。 骆南抚了抚下巴的长髯,摇了摇头,说道:“哎,他们也是可怜人,都跟了我快百年,平日里除了跟着我修炼,并没有作恶。除了应付...呃...交下来的任务,并没有对诸位道友所在的敛星岛有什么危害。不过,他们的修为毕竟太浅,禁制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也比我大,所以在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保证他们醒过来不对诸位有所伤害。要是阁下有方法,让我等摆脱这禁制之苦,我等必然愿意为阁下驱使,效犬马之劳。”说完就想俯下身子给秦观叩头。 秦观看着眼前这个岁数比自己大了几百岁的修士,连忙扶起他,说道:“阁下不必如此,我要是有办法,一定能为你等解除痛苦。但是这犬马之劳就不必了,毕竟你等要是能摆脱禁制,自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刚摆脱龙潭,又入了虎穴。”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龙潭虎穴这个词语,但是意思骆南还是听得懂的,他感激地朝着秦观鞠了一躬,感叹了一番秦观的大度。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情办起来没那么容易,虽然他已经金丹期快五十年了,但是除了暗杀之类的事情,其他的法术和技艺并没有从灵隐楼那里得到,就算摆脱了禁制,自己和甲一等人的生活也没有着落,还不如跟着秦观这个看起来就善良大度的人呢。 秦观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善良和大度,给自己招徕了五个潜在的帮手,他现在只是暗自琢磨起该怎么解决这五个人的禁制问题。鼠妖那里已经没有办法了,而凌霄子留下的传承里也没有解除禁制的办法,现在只剩下浩如烟海的长梧子留下的玉简了。不过玉简被秦观留在了敛星城,并没有带在身上,而玉简当中的内容,秦观也不过就是粗略地读过一遍,完全算不上掌握了,没准就有什么疏漏呢。 刚想让清净清玄二人回去把自己的乾坤袋取过来,房顶的鼠妖这时候说话了:“唔,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们看看可不可行。”跳下来,熟门熟路地坐到了秦观的肩膀上,让众人随他一起去连山老祖的洞府门口。骆南知道这鼠妖是连山老祖洞府的看门人,但是自己等人没有办法进去,而这鼠妖看起来也一直在外面,不像是能随意进出洞府的样子。而且自己等人四十年都没有办法通过洞府的考验,难道这鼠妖会有办法吗?鼠妖明白地说:“我虽然没有办法进入洞府,但是你们可以都去试试这洞府的考验。骆南你们通不过考验是因为泥丸宫中留有禁制,而我是因为对连山老祖有承诺,不会去参与试炼,但是你们可都是普通的修士,完全有可能就是连山老祖口中的有缘人啊。反正试试又没事,而且又不会因为泥丸宫中有禁制被洞府的试炼给轰出来受伤。”秦观等人这才放下心来,由赫连钧打头先进去试炼,失败之后是清净清玄,最后才是秦观。不过片刻,前面仨人就都失败了,不过和鼠妖说的一样,倒是没有受伤,只是灵力耗尽。问三个人经历的试炼都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每个人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刚出来的时候还记着,但是刚想说出来,就像梦境般随风飘散了,越费劲想越想不起来。秦观没办法,从前面三人那里是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只能自己去试试了。 第十八章 又被贯穿了 连山洞府坐落在山顶上的一个山洞之中,洞口面朝大海,海风带着咸湿的海水吹进山洞之中,令山洞里的地面湿漉漉的。秦观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泥进入了山洞,难怪刚才三个人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就这不到二十米的路,已经让秦观的裤子上沾满了泥点。他倒不是心疼自己的衣服,就是觉得这山洞里湿气太重,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即使能闭气,也感觉湿气从外露的皮肤之中渗透进来,着实有些不爽利。这洞府口也是有阵法守护,一点灵力都调动不起来,秦观的灵力只能贴服地待在体内,用一点少一点,得不到补充,以防后面还有更多需要灵力的地方,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敢调用体内的灵力。 走了得有半刻钟,才从泥泞之中踏上坚实的土地,秦观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秦观四下观望了一周,发现这洞里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金属大门正对着他,黑黢黢的颜色,据他推测应该是已经用了几百年的东西了。大门足有两个秦观那么高,看这结实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他能轻易推得动的。正想着该从哪里开始试炼,总不会让自己赤手空拳地推开这扇门吧,虽然秦观他现在的力气得有三头牛那么大,但是对于这巨门来说,也是望洋兴叹,根本没有撼动的可能性啊。 围着大门绕了两圈,心里还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去推门,但是没办法,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提示,只有这么孤零零一扇大门对着自己,不去推门,也没别的事情好做了啊。伸出右手,刚刚触碰到铁门,秦观的体内的灵力喷涌而出,从掌心就传到了大门上。这金属门本来光秃秃的,什么花纹都没有,连个门把手都看不到,这会儿被秦观的灵力浸染,门上骤然凸出两个小小的狮子头,一左一右地盯着秦观。秦观的灵力已经被大门吸取了一半儿,才算是停下了,从大门上扣下自己的右手,呼哧呼哧地喘了一会儿,他才有力气查看这门上的两个小狮子。 说是小狮子,其实是秦观自己的臆测,只有两颗长满了绒毛的兽首,看起来就跟前世动物园里的狮子似的。这两个“小狮子”的神态严肃,甚至说有些狰狞,眼珠子瞪得溜圆,不过才有秦观手掌大小,反而又给人一种小狮子刚从父母那里学会吼叫,现在正在尝试的神态,让人有些忍俊不禁。这两只小狮子的样子实在和神态不配,总是让秦观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就和前世他养的两条小黄狗一样,让他心生喜爱。抚摸着两只小狮子的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观感觉这两只小狮子的样子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是怒目圆睁,反而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在享受秦观的抚摸似的。秦观还想再好好观察一下,突然大门就打开了,门后面是一个漆黑的洞,还不等秦观做好准备,一股吸力就把秦观拉扯进了这黑洞之中。 “啊——”秦观惊慌之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就摔在了地面上。砰地一声,秦观在地面上扑腾起来一片灰尘。“咳咳咳。”秦观赶忙用手把面前的尘土给扇走,咳嗽了几声,才蓬头垢面地站起来,打量起周围来:身前是一堵墙,后面和左右手也一样,并没有洞口之类的,墙上连个装饰物也没有,倒是十分朴素。脚下的地面也是石头铺就的,缝隙里还能看到下面的泥土,也就难怪有那么大的灰尘了。 东摸摸西看看,什么东西也没有,秦观不由得有些奇怪,不是说有试炼吗?就把自己一个人给扔进来,什么提示都没有,光看着上下左右前后六面墙壁发呆吗?没办法,一点线索都没有,秦观颓然地靠在墙壁上,准备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洞府又什么古怪,只是折腾了一会儿,秦观的双眼就有些打架,就想着睡会儿觉补充补充精力。秦观心想,反正现在待着也没什么事情,睡会儿就睡会儿呗。秦观说睡就睡,刚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真的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石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地响动,墙脚的一块儿石砖突然从墙壁之上脱落,而后从里面窜出来两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就跟刚才秦观在巨门上看到的两只小狮子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出现在石室之中的不像是两只小狮子,头上没有细长的毛发,通体都是毛茸茸的短发,身上一块儿黄,一块儿白的,跟橘猫倒是十分相像。两只小猫伸出小脑袋,直勾勾看着秦观,似乎是在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等了一会儿,确认了秦观真的是在睡觉,才窜到了秦观的身边,一左一右地嗅了嗅秦观的衣服,又拿脑袋蹭了蹭秦观的裤腿,像是在跟秦观玩耍一样。过了一会儿,玩耍得够了,两只小猫才跳上了秦观的左右肩膀,盘起身子舔了舔秦观的脸,和秦观一起进入了梦乡。 ------------------------------------- 秦观这边正在一个奇异的世界里穿行,这世界里充满了各种奇特的生物,有身高百丈的大象,有两只头的巨蟒,有长着翅膀的大鱼在天上飞,还有巴掌大的蜜蜂成群结队的在花丛中飞舞......各种奇花异草数不胜数,玉肌花、幻心草、雪参、清新草、墨莲等等等等,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让秦观看花了眼。虽然知道这些估计都是虚假的,但是秦观还是由一股想要把这些都打包回家的冲动。不过碍于身边各种长相怪异的兽类,秦观倒是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自己拔了一根草,会不会就引来这群动物的袭击呢? 费了好大劲,秦观才算是压抑住了心中的贪念,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眼前的草地,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虽然在外面,秦观还没到御器飞行的境界,更别提御风而行了,不过在这里,一切都是梦境,他想飞就能飞得起来,想飞多远就能飞多远,还感觉不到一点疲惫。难怪前世里的人总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飞到天上,这飞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飞了好一通,秦观才算是玩的够了,才开始靠近那些各种各样的妖兽们。 说是妖兽,但是浑身并没有妖气,凑近了看才发现,每个兽类的神态都是平和的,就连没有任何表情的昆虫,都只是懒洋洋地四下飞舞,混不在意凑近自己身边,一脸好奇的秦观。秦观大着胆子,飞到了几十层楼高的巨象身上,小心翼翼地停了下来,巨象没有理会秦观,还是一如既往地窝在原地不动,除了偶尔从身边的小湖里取点水,吃点身后树上的果子,就没有什么动作了。秦观慢慢靠近大象,用手轻轻摸了摸大象的鼻子,见大象并没有什么动作,就继续大着胆子飞到了巨象的头顶,开始轻轻抚摸大象的耳朵。他自己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大象的,除了在电视里看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大象的一举一动,虽然这大象和电视里长得不太一样,除了体型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嘴里也没有两根长长地象牙,其他的地方长得倒是十分相似。近距离接触了一会儿巨象,又跑去那边观察起双头巨蟒,看够了再去长着翅膀的大鱼身上坐一会儿,玩得不亦乐乎。 在这梦境之中,秦观感觉不到一点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才想起来自己来到洞府是要通过试炼的,而不是做梦的。依依不舍地就想从梦里醒过来,但是才发现,这梦不是自己说醒就能醒的,连个出去的门路都没有,该怎么办呢? 躺在一片草地上,身边的昆虫或成群结队,或独自飞行,秦观有些无奈,怎么又进了个密室!现实里自己进了一间小密室,怎么做梦还进了一间大密室。现实里那个还能看得到墙壁,可梦境里这个大密室却是无边无界的,飞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原地。 躺着躺着,秦观突然感觉到草丛里一阵响动,片刻之后有两只小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都是黄白相间的花纹,长得可爱极了。秦观爱猫,前世里爷爷家就有一窝橘猫,各个被他喂得肥滚滚的,都跟一窝小猪仔似的了。刚才他还在想,这梦里会不会有猫呢,这会儿就跑出来两只,还是和前世自己养的橘猫长得差不多的两只小猫,让他不禁十分开心。伸出手,嘴里还喵喵地喊了几声,和召唤自己家橘猫一样,冲着两只小猫召唤着。两只橘猫只是歪着头看了看秦观,又看了看他的双手,从草丛里出来停了一会儿,就灵巧地窜到了秦观的怀里。秦观一左一右地抱着两只橘猫,靠在大树下,就开始自己撸猫的大业。 两只橘猫十分的不认生,陪着秦观玩了好久,才在秦观的肩膀上靠着秦观闭上了眼睛。秦观不敢打搅两只小猫的入睡,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原地,只一会儿,也跟着两只小猫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石室之中,刚想坐起身来,就发现左右肩膀有些沉重,连忙用手摸了摸,发现是两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把两个毛团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到手中查看,才发现是刚才梦境里的那两只橘猫。秦观游戏傻眼,难道刚才做梦还是真的?怎么梦里的动物都能跑到现实来了?等他再好好打量两只橘猫的时候,才发现,这两只橘猫和进洞时看到的那大门上的小兽有七八成相似,除了头顶没有长长地毛发,完全就是两只小猫罢了,亏的自己当时还以为是两只小狮子了。 两只橘猫像是刚才进入秦观的梦境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这会儿任由秦观的抚摸,随便秦观怎么撸都不肯醒过来。秦观抱着两只橘猫开始在石室里寻找出去的线索,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辟谷,在这间空无一物的石室里待久了,饿死在这里就不好了。可是转悠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出去的线索,连个机关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墙壁。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墙脚那块儿掉下来的石砖,可是那洞太小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也没办法从这里钻出去啊。他又想试着从石砖掉落的地方扒开其他的砖,可是费了半天劲,那些砖还是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是他能移动得了的。 他算是毫无办法了,看了看怀中沉睡的两只小猫,没办法,这两只猫来得蹊跷,估计是连山老祖留下的线索吧,既然自己这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指望这两只小橘猫了。等了得有一个时辰,两只橘猫才醒过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就从秦观的怀里跳了下来,冲着秦观喵呜地叫了一声,就转身跑到了一面墙的跟前。两只猫转过身,示意秦观跟上,秦观跟上了它们,来到了墙壁前。橘猫们这才各自伸出一只前爪,搭在了墙壁上,而后墙壁忽然传来一声啪嗒的响动,就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缓缓向着两边扩大。等到墙壁上裂开了一道两人宽的缝隙,才算是停下不动,两只小猫一前一后窜了进去,秦观不敢耽搁,紧随其后就钻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两个大大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盒子和玉瓶,不用想就知道是连山老祖留下的各式灵草和灵材了。左右是两个架子,中间则是一方石台,石台后面则是一把石头制成的椅子,椅子上有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闭着眼睛端坐在椅子上。秦观一见,还以为老者是活人,正要下拜,就见到两只橘猫窜上了石台,对着老者哀叫了一声。秦观不解,这两只橘猫是在做什么,而后又见到橘猫们从石台上跳下,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这老者忽然随着一股莫名的旋风,消散在了原地。 而秦观那边正躬身拱手给老者行礼,还没抬起身,就被一股力量从天灵盖钻进了体内,就此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天下之大,我想去看看 常言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晕的次数多了,人也就熟练了很多。秦观从昏迷之中醒过来,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估计自己又被白发老爷爷给传功了,习惯了就好。躺在微冷的石砖地面上,还真有点不想起来,懒洋洋地躺着,脸上被两只橘猫的舌头舔着,还有些痒。“哈哈,好了好了,不闹了,我这就起来。”没办法,两只猫看秦观一直躺在地上不动,还以为他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舔舐秦观,唯恐秦观晕了就醒不过来了。 秦观挺身坐了起来,先探查了脑海里是不是又多了些什么东西,发现果然,这老者就是连山老祖,给他脑海里灌输了一大堆知识,基本上都是些妖兽的功法,其余的都是丹药和阵法的内容,虽然不多,但其中一些正好是秦观现在没有的。再抬眼看面前石台后的座椅,上面空空如也,连山老祖的遗蜕早就随风飘散了。俯身对着空椅子拜了三次,秦观才算是正式接收了连山老祖留下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洞府里的东西着实不少,炼丹、炼器的灵草和灵材就不必说了,都是上好的东西,连布置阵法必需的灵石,这里都有一大把,下品的有一万多块,中品的百余块,就连上品的都有七八枚,比一般的小型门派的宝库都要丰富了。灵石这种东西,怎么都不嫌多的,不光是作为修行界的通用货币,布置阵法,从灵石当中提取精纯的灵气来修炼,都让灵石具有很大价值。不过灵石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而是上好的洞天福地里凝结出的,因为这些灵地的灵气浓郁,几乎可以化为实质了,有前人大能觉得这空气当中弥漫的灵气不用也会随着时间消散,不如就好好利用起来,反正就算灵气每时每刻都会有所补充,不怕消耗殆尽,所以就有了虚空凝结灵石的法门。不过这凝结灵石也得靠时运,一般小门派的灵地连供给自身都费劲,更不用说想办法利用飘逸的灵气了。 一枚上品灵石蕴含的灵气堪比百枚中品灵石,一枚中品灵石蕴含的灵气量有百枚下品灵石那么多。倒不是说一枚高阶的灵石就可以兑换百枚低阶的灵石,随着灵石品相的好坏,使用的人群是不一样的,一般的下品灵石就足够一名筑基期修士修炼一日的了,而中品灵石足够一名金丹期修士修炼一日所需的灵气量,上品灵石就是化身期修士才用得上了,以此类推,练气期修士有一枚下品灵石,足够半个多月的修行了。所以如今的修行界,散修是最需要灵石的一个群体,因为这些人没有灵地依靠,所以只能从灵石里吸取灵气。当然价值上是吸取灵地的灵气修炼要便宜得多,谁让那些掌握着上品灵地的宗门和商会把持着灵石的输出,恨不得把散修最后一点财产都算计到自己的口袋里。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凌霄子不惜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北海修行界最偏僻的地方寻找灵地,而那龙门散人也是看中了清凉山,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呢! “啧啧,修行不易啊。”感叹了一声,秦观就开始挨个看架子上摆放的物品来。连山老祖既然已经选择了把洞府送给他,当然也包括洞府里的这堆东西。可惜他现在身上连个乾坤储物袋都没有,该怎么把这堆东西都带回去呢?秦观正在发愁,一旁的两只橘猫趴在石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看到秦观眉头紧锁,一副身入宝库但是带不走宝物的样子,两只橘猫像是想起来什么,朝着秦观喵呜了一声,蹿到了架子最下面的一行,叼出来一个大口袋。这大口袋初看和农户家中存放粮食的袋子没什么区别,就是袋子上绣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仔细看起来,其中有不少秦观在梦境里都见过。 秦观提起大口袋,伸手进去一摸,发现这口袋的容量还真是巨大,比自己当初从龙门散人和无名枯骨那里得到的乾坤袋要大得多,足足有两间面前的石室那么大。这大乾坤袋里面现在只有十余件被符箓封印起来的法器,只占极其小的一部分空间,正好适合来装面前屋子里的这堆东西。秦观没有放过任何一样东西,除了石台和椅子,连放东西的架子都被他一起放在了这巨大的乾坤袋里,看了看眼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了,秦观才算是满意地把乾坤袋缩小别在了腰间。带着两只橘猫,秦观走到了石台前,伸手向石台输入了灵力,这就是连山老祖洞府的中枢了,出入都靠着这石台来操作,如今秦观得到了连山老祖的遗惠,这洞府还是留给连山老祖安息吧。 从洞府出来,秦观站在了山顶上,没有就去寻找鼠妖和赫连钧等人,而是先把连山老祖的洞府给彻底封存了起来,这也是连山老祖遗留下来的愿望。双手上下翻飞地结了几十个印,全身的灵力消耗得只剩下一丝灵力,才算是把连山洞府给封存好,秦观才跳下山顶,去下山寨当中寻找众人。 ------------------------------------- 赫连钧和清净清玄在小楼里盯着骆南,唯恐这金丹修士暴起伤人,鼠妖正在昏迷的甲一等人身上跳来跳去,算是给自己找点乐子。秦观进入试炼已经有一天时间了,刚进去的时候还是傍晚,现在已经到了转天的深夜,众人等的有些焦急,前面三个人都没有在洞府里待这么久,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清玄一边用眼睛扫视着骆南,一边在小楼门口踱着步子,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清净有些不耐烦:“你别念叨了,观主吉人自有天相。当初咱俩发现观主的时候,还不是以为漂着的是具尸体,哪知道观主福大命大,居然没事,还被老观主收为徒弟,传承下三清观。而且后面发生那么多事情,要不是观主带领我等,我等如今说不定早就化为齑粉了。你就别瞎担心了,没准观主是进入了连山老祖的洞府里面去了,搬宝物费点时间罢了!”清玄也不是对秦观没有信心,只是这世间过去了太久,让他总是有点不放心。清净又好生安慰了一番,连赫连钧也在一旁说秦观年少有为,有勇有谋,不会遭受祸事的,让他放宽心。 鼠妖伸了伸懒腰,说道:“你们担心什么啊,我家连山老祖心善人慈,就算是有人因为试炼陷在了里面,也不会遭受多大的损害,无非是多耗点时间罢了。”不过鼠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秦观去的时间还真是长,前面三个人不过一刻半刻就回来了,他这一去就是一天,还真是说不准遇到了什么。而且鼠妖对秦观能通过考验也没多大把握,连山老祖的要求,连鼠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提出建议让众人去试试,也是想着多一个人试试就多一分希望,没准就有人能承袭老祖的遗志呢。如此一来,连山老祖有了传承人,自己也能算是报答了连山老祖的教育之恩,以后他自己就可以云游四方,不用再守着连山洞府了,也不用再担惊受怕,唯恐有人觊觎老祖的宝藏,破坏老祖的安息之地了。 众人还在眼巴巴等着秦观的消息,秦观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在月上梢头的时候,就回到了山寨之中。见到秦观回来了,鼠妖反而是最期待的那个人,连忙问他到底有没有进入连山老祖的洞府,见秦观点了点头,就放声大笑,连说了几声好。那边赫连钧等人也是欣喜异常,自己等人如今算是散修,没有灵地没有灵药的,修行毕竟困难,这回秦观得到了连山老祖的宝藏,说不得自己等人的修为就能早日提升,也不用再在红尘里打滚了。赫连钧其实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儿子赫连浩,他觉得,连山老祖这么厉害,留下的灵丹妙药里没准就能有弥补自己儿子先天不足的毛病,甚至可能解决自己寿命不足的问题。 秦观没耽搁时间,简单说了一下这一天来经历的事情,又从怀里掏出两只正在沉睡的橘猫,说是连山老祖留下的异兽。鼠妖一看,惊呼道:“欢兽!”秦观不明所以,怎么橘猫就成了什么欢兽了?赫连钧等人是没见过橘猫的,说来也奇怪,北海上什么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兽都有,家禽猛兽和前世倒是一模一样,就是猫狗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还是金丹修士骆南有见识,看到鼠妖说橘猫叫欢兽,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一篇古籍当中看到的,关于欢兽和祸斗的传说。他对着秦观说道:“秦道友,这欢兽的传说,在下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天地初开的时候,开天辟地的上古魔神见这方世界太过荒凉,所以就从不知名的地方带来了天地之间的亿万生灵,其中就有欢兽,还有另外一种异兽叫祸斗。但是欢兽因为和祸斗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所以被魔神封禁起来,这天地间的欢兽和祸斗就再也不在人前露面了。也有传说是这欢兽和祸斗天生就通人性,但是并不能口吐人言或者修行功法,所以就从世间灭绝了。不过就在下所知,世间天生通灵的异兽极其多,不光是这欢兽和祸斗两种,飞禽猛兽都有几种是这样的,这样的异兽被修行界统称为灵兽,以和妖兽区别开。”秦观听完点了点头,难怪,灵兽通灵,但是不能修行功法,只能凭借身体来抵御危害,所以对上能修行的妖兽和人类,自然是不占优势的,也难怪现在这些灵兽如此稀少,估计都被灭绝了吧。又想了想,家里那帮灵鹤岂不是就和这欢兽和祸斗一样吗?连刚出生的小灵鹤都懂得随着父母的样子一起行礼,自己还以为是什么种族异能呢,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众人围着睡着的两只欢兽看了又看,不过秦观觉得欢兽这个名字还是没有橘猫亲切,就让众人叫这两只橘猫大橘和小橘吧。 把大橘小橘交给一边的清净清玄抱着,秦观来到端坐着的骆南面前,问道:“不知道骆道友以后何去何从?”骆南迟疑了一下:“哎,我如今算是已经违背了...唔...的律令,我也不想回去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了,可是身上还有禁制未解,我这帮老部下也一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完,还忍着禁制带来的痛苦暗自咒骂了一声灵隐楼,连破门而出的念头都不敢生出来,简直悲哀到了极点。秦观点了点头,看骆南悲哀的表情,对他也是表示同情,转了转眼珠,对着骆南说道:“不如......骆道友先和我等一起回去吧。等我回去好好再思索一下,没准就能有破解禁制的方法呢?不过还是得委屈道友和道友的手下一段时间,毕竟诸位的修为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骆南看了看身后沉睡的甲一等人,点头表示同意。反正他现在封住了灵力之后,禁制的反噬就弱了许多,那一点点疼痛现在对于他来说都是小意思,跟着秦观走了,说不准真能达成所愿呢。 达成了一致之后,秦观每个人背着一个沉睡的人,骆南肩上站着鼠妖,由鼠妖操控着骆南的法器,御器朝着敛星岛飞去。本来鼠妖的灵力不足以带动起这么多人的,但是幸好四只高大的灵鹤还在岛上等着他们呢,有灵鹤抓着骆南的玉如意法器,飞起来倒也不是那么艰难了。鼠妖望了望身后渐行渐远的九原山,心中泛起了一阵说不出的感受,有释怀,也有感伤,毕竟是自己生活了两百年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不过也束缚了自己两百年,虽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但是天下之大,谁又不想去看看呢? 第二十章 起航 回到了敛星城,骆南和甲一几个人都被安置在了顾宅里,甲一等人醒来之后,也没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清楚,问了之后,万一在心底里触发了反抗禁制的念想,禁制的反噬可不是说笑的。万一没有触发,也不是个好事情,秦观等人必然对自己等人严加小心,甚至心狠手辣一点的,没准会把自己等人都给解决掉,死人才不会走漏消息。秦观也乐得和他们有这个默契,对两方都好,不过该有的监视还是有的,他们身上还是有着秦观布下的法术,让他们现在就和普通人差不多。秦观还给骆南他们说了一通关于如何对抗禁制的方法,也把静心咒给他们讲解了一番,手诀是秦观的不传之秘,倒是没有透露出来。安顿好众人之后,摆脱了一众少年们的纠缠,就去找赫连钧商议事情了。 到了城主府,赫连钧正在和手下说话,见秦观来了,忙请到小楼里,摆好茶水详谈。秦观来的目的,赫连钧早就知道,夜里从九原山回来的时候,秦观就已经和他通过气了,让他回来好好想想。一天时间过去了,秦观也安顿好了骆南他们,这就来找他商量了。究竟是什么事呢?其实就是秦观觉得众人久在红尘里打滚,既没有修行的氛围,也没有充裕的灵地,实在不是个长久之计。虽然这回他们从连山洞府里取出了不少宝贝,足以应付众人修炼很长一段时期,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骆南所在的组织如此庞大,虽然里面的详情骆南说不出来,但是看骆南一介金丹修士,都只是小喽啰,就不难猜出来,组织势力的庞大。秦观他们现在在凡人的大岛,本来就没有灵地来修行,还得担心着灵隐楼来报复,万一被灵隐楼发现了,争斗起来,岛上的凡人难免会被殃及池鱼。秦观等人本就是被无妄之灾裹挟了,才会从清凉山出来,他可不想像当初的那两名修士那样无所顾忌,这违背他做人的道德。 赫连钧想了一天,也觉得现在再做这个城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劳心劳力不说,还没有任何的回报,现在在他心里,自己的儿子最为重要,其他的都是可以舍弃的。既然城主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意思,那倒不如就放手吧,所以在秦观来之前,就和郝志诚商议,让他和吴岢两个人商量一下,谁接任这城主之位。吴岢是个大老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郝志诚自己虽然有族人亲友一大堆,但是也是侍奉了赫连钧几十年了,对城主的位子也没有任何想法。但是耐不住赫连钧的劝说,郝志诚就想回去再考虑考虑。吴岢也没有表示反对,反正他觉得赫连钧决定的事情,自己只要遵从就可以了。 郝志诚说考虑,其实就是个委婉地接受,毕竟他自己也都快入土的人了,即使做不了几年城主了,也可以为子孙后代留下个基业。虽然他自己本来是没有任何野心的,但是被赫连钧一撩拨,也算是兴起了一股豪气,赫连钧都肯定他的能力了,别人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 赫连钧和郝志诚透露,说自己已经决定跟随秦观出去修行了,敛星城的一切就交给郝志诚来管理了。郝志诚也上道,说赫连钧以后有任何需求,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达成,绝对不会拖赫连钧的后腿。说完就回去好好思索该如何致力敛星城了。 秦观和赫连钧现在对敛星城这一亩三分地没有任何想法了,现在就是想找一块儿能供众人修行的灵地了。秦观说:“这个倒是不急,现在还是深冬,要行海船的话,怎么也得等到来年开春再说了。咱们算算得有十余人了,还得算上二十余只灵鹤,两只欢兽和一只鼠妖,队伍庞大啊,这后勤工作得提前准备好。还有海图,我等毕竟对这片海域不熟悉,万一走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全员覆灭可就不美了。”赫连钧表示同意:“秦道友考虑的周道,这海图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不过只涵盖了方圆三千里的海域,再远了就不知道了。秦道友所说的后勤,应该就是指以衣食用度这些东西吧,这都好解决,城主府在一天之内就能筹备好。”说完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张海图,摊在了桌子上,让秦观来看看到底有什么好地方可去。 海图上标注了大大小小几百座岛屿,不过多是些凡人聚集的岛屿,还有一处坊市,修行的门派倒是没有。那坊市据说是几名修为高深的散修创建的,因为岛上一样没有灵地,但是被这几名散修设置了聚灵大阵,倒也有一些小门派灵地的灵气浓度了。秦观一看,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好去,就先去这坊市瞧瞧吧,反正自己这一行人,算是真正的乡下土包子,见识见识也好。 决定好了方向,秦观就回到了顾宅,开始冲击筑基期了。从连山洞府里得到的灵石,如今正好可以用得上,反正他也不用什么筑基丹来提升突破的成功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只用堆灵力修为就可以了。少年们的教育都交给了清净清玄和顾葳蕤,有时候鼠妖也跟着指点一下,虽然人妖的修行功法不甚相同,但是鼠妖的境界在那里了,指点一下这帮人族小练气修士还是足够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气温也逐渐由寒冷变得温暖了起来。秦观也在天元四千六百八十五年的立春这一天,在天色刚亮的时候,突破了筑基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的发生,也没有灵气潮涌的情况出现,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如顺水推舟般走到了这一步。虽然秦观早就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毕竟是到了筑基期,自己只不过修炼了四年,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修炼到现在已经可以尝试御器飞行的修士了,心理的激动还是可以理解的。默默念了几遍静心咒,才算是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等到顾宅里的众人都醒了,他才貌似淡然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众人也是连番庆贺,他们一直在等着秦观突破,好去修行界看看,现在终于等到了,自然是十分欣喜。他们对于秦观能突破筑基期没有任何担心,秦观给他们的信心太大了,很大一部分人认为秦观失败了才算是稀奇的事情。 赫连钧自从把城主的位子交给了郝志诚,就一直跟着秦观住在了顾宅里,城主府的小楼那边设置的阵法被他留给了郝志诚,虽然郝志诚没有修行的想法,但是住久了也可以延年益寿,算是留给郝志诚的一个福利吧。顾宅已经翻修过一遍了,杂乱的感觉一扫而空,虽然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是幽静朴素,倒也合秦观他们这帮人的胃口。如今秦观已经突破了,郝志诚得到了消息,早就准备好了衣食用度,给众人送了过来。秦观让清净把东西都装好,就带着一行人和灵兽出发前往了码头。 码头上早就被郝志诚派人给清空了闲杂人等,吴岢和他就在码头等候着众人。秦观一行人到了,赫连钧父子对着郝志诚和吴岢一番嘱托就不提了,反正最后郝志诚是红了眼眶,吴岢直接就失声痛哭了。也不知道这黑脸大汉怎么那么大嗓门,平日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反而到了分别的时候居然如此感性。赫连钧是连连安抚,才算是止住了他再哭下去,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吴岢性子憨直,武功高强,有他帮着郝志诚,郝志诚的城主之位稳如泰山,二人一文一武,又相识几十年,算得上是最佳搭档了。 掏出木船,输入灵力,木船随风见长,转眼就变成了一艘大海船,足够容纳他们这一行人了。上了船之后,秦观等人朝着郝志诚和吴岢等人摇了摇手,就随着海风,渐行渐远了。宋老三也在海船上,秦观问他是想和自己走,还是留在敛星岛辅佐郝志诚,宋老三二话没说就选择了跟随秦观,如今已经是三清观的一名门人了。望着逐渐远去的敛星岛,宋老三有些伤感,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探索未知世界的兴奋。顾葳蕤迎风站立在甲板上,想的最多的还是能不能再见到陆擎苍,三十年的愿望,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呢?其余人的心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而秦观却很平静,这只是刚刚起航罢了,他想走的路,他要经历的艰难险阻,都还在未来呢。鼠妖在两只橘猫的簇拥下,在秦观的背后凝视着秦观的背影,他不知道这个青年人的心胸有多大,但是能感受到秦观的梦想一定不会普通。骆南等人聚在一起,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要心无旁骛,一切情绪都有可能挑动起脑海里的禁制,不过对秦观,他们也都私下里讨论过,骆南断言,秦观的未来毕竟是极其广阔,能走到哪一步,他看不出来。只有少年们一点复杂的想法都没有,只有兴奋之情,毕竟要去一个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修士的地方,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意味着会发生各种有趣的事情,正一个个在船上大呼小叫地闹腾着。 众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经历,但是同在一艘船,秦观作为舵手,将会带领众人去往何处呢?修行界又会因为这样一群人的到来,而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二十一章 玄光镜 “来,把这篇这四十五个云篆都给我写十遍,给你们再长长记性!”一尺见方的讲台上,清玄正在大发脾气,阴沉着脸,指着下面十个人正数落着。今天是秦观一行人到达荡海城的第二十八天,也是三清观少年们的考核日子。秦观早就在到达荡海城,也就是散修的这座坊市的时候,就给少年们安排了课程,宋老三因为没有什么基础,虽然也跟着少年们一起学习,但是自然会有针对性给他补补课。 当日到达荡海城的时候,因为一行人坐的船太过于显眼,还引起了一堆人的注目,幸好一行人里还有个金丹修士骆南,虽然骆南现在轻易不能动手,但是修为摆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人来骚扰众人。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小的边陲坊市,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那几个建立坊市的散修,其余的都是些筑基期和练气期的修士,倒也对秦观等人构不成太大威胁。在码头上把木船缩小收入乾坤袋之后,一行人在坊市安排在码头的小厮指引下,就进入了坊市。 荡海城虽然叫城,但是其实就是个不足敛星岛十分之一的小镇子,里面商铺也有二三十家,旅店什么的也都有,算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不过秦观这一行人实在是人数众多,当然包括二十余只灵鹤和两只猫,以及一只耗子了。鼠妖因为到了人族的底盘,不敢过于显露自己的修为,生怕给秦观等人惹来祸事,毕竟妖族和人族现在虽然不是势同水火,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原本小厮是有给众人安排住宿的地方的,但是城里面的旅店都容纳不下秦观这么多人,一时之间还犯了难。还是荡海城管理者之一的一名金丹修士收到手下来报,说是有金丹修士进入荡海城了,前来接替了小厮,给众人安排了一处宅院。这名金丹修士姓闵,名辉,是三名坊市的大管事之一,专门负责对外的接洽工作。闵辉和骆南套了套近乎,但是半途看出秦观才是一行人的主事人,就改变了目标,和秦观攀谈起来。他心中还叨咕着,一个金丹修士以一名筑基期修士为首,那这筑基期修士必然是有大背景的人。秦观虚与委蛇,他知道是被人给误会了,不过这误会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助益,也就顺水推舟默认了。和闵辉约定了有时间定当去府上拜会之后,秦观一行人就算是在荡海城暂时安顿下来了。 秦观在安顿的第一天,就安排了清净、清玄、顾葳蕤和赫连钧四人一个任务,四人分别负责几个科目,来给少年们和宋老三上课,算是初步把基础知识的课程搭建起来,也是给几个人练练手,避免以后给更多人上课的时候手忙脚乱。秦观自己则是闷头开始编纂教科书,毕竟总不能让这几个老师凭空授课吧。骆南等人就轻松多了,秦观给他们教授了静心咒之后,强调了一边物我两忘的境界,就让他们赶紧去修习了,等到什么时候能做到心无旁骛,什么时候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 秦观的心思现在全部都扑在编纂教科书上,毕竟这是学习的基础,不然光靠口耳相传,真是会累死人的。醍醐灌顶的东西之后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而且用完了对施法的人灵魂和寿命都有极大的损伤,基本上不是到了山穷水尽没有时间再好好传授知识的时候,是不会动用的。而且醍醐灌顶这种法术,虽然可以把知识灌输到对方的脑海之中,但是理论是一回事,而实际操作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观对着面前的一枚枚玉简发着愁,这些玉简是从坊市里买来的,店主是一个炼器师,不过只会一些粗浅的炼器手段,平日里只靠着炼制玉简和一些小玩意儿来获取收入,在荡海城这么个小坊市里倒是如鱼得水。玉简是有了,但是该往玉简里写些什么东西,秦观还没拿定主意。而且玉简这种东西,不是说就能无穷无尽地装载知识了,也是有限度的,像这几枚玉简炼制的手法太过于粗糙,能装下三四万字就不错了,十枚玉简一共才不到四十万字,实在和秦观的预想有点远。秦观脑子里的东西,要是用语言叙述出来,怎么也得有百万字以上了,还是精炼到不能精炼的地步。可是炼器店老板说了,这十枚玉简是这一年最后的存货,毕竟需求量小,他炼制起来也不容易,所以一年十枚玉简就是最多的量了,要不是刚上货,还没人买,指不定秦观连这十枚玉简都得不到呢。秦观没办法,付出了一枚中品灵石的价钱,只得到这么点玉简,和秦观的理想实在有点远,本来他还想着给每个人都准备一套书籍,现在看来,一个人的量都不够,这可该怎么办呢? “实在没办法,我就自己来吧,反正炼器这东西,一回生二回熟悉,早晚得练习的,如今就算是形势所迫,也得开始练习了。”秦观心里想。 秦观先是从坊市里购置了一个炼器炉,虽然手里的炼丹炉也能炼器,但是毕竟不如专门的炼器炉来的要顺手。地火这种东西,在秦观这个新手炼器师这里倒不是必需的东西,用火阵来代替就行,只有在炼器大师炼制灵宝的时候,才需要地火,平常的炼器师只需要火阵就可以了。火阵不用秦观操心,赫连钧就会,布置起来也不用耗费什么珍贵的材料,从坊市里买就可以了。连山老祖留下的材料数量庞大,不过都是些珍贵的灵材,最次的都得是中品,更别提什么两仪玄石、癸水精英、金雷竹、精金等等这样的上品灵材了,秦观自己也不舍得拿来练手,只好也从坊市里购进了。秦观横扫了坊市里一半儿多的下品灵材,玄铁、火铜、玉髓这些更是收敛了不知道多少,把他自己偌大的一个乾坤袋都给装满了。不过价钱倒是不贵,毕竟是边陲小坊市,一共才不过一颗上品灵石,算是极其廉价了。这些灵材店,看到秦观购入了这么多东西,都把他当成财神爷,恨不得再给他打包一些玩意儿走,毕竟这一次的收入,顶得上往常七八年的收入了,更别说秦观付钱干净利索,还不带拖欠,让诸位灵材店的老板是喜笑颜开,恨不得给秦观立个生祠,上书“当世财神爷”五个大字。 有了基本的材料了,秦观就开始琢磨起该炼制什么东西。本来嘛,是想用玉简装知识,但是因为玉简容纳的内容有限,所以要是用玉简来制作书籍,以一套书一百万字来看,就得需要三十枚玉简,一枚玉简造价五十枚下品灵石,那这样算起来,一套书就得将近十枚中品灵石,实在是不划算。“唔,得变变思路,玉简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什么好的承载知识的东西,我自己来炼制,现在也比不上坊市里炼器师的手艺,即使后面手艺熟练了,最多也就是能缩小到一枚玉简装五万字,一套书也得二十枚玉简,造价还是太过于高昂,不适合推广。该怎么办呢?”秦观苦思冥想了许久,突然灵光乍现,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想制作一个简单的文字显示器:把所有的字都先集成在一个字符池子里面,然后再把每篇需要记载的东西都呈现在一个页面上,算是一个目录,点击目录之上要看的什么书,再按照排列顺序从字符池子里把字符挑选出来,呈现在页面之上。他这么想也是有理由的,不光是能只靠一枚玉简就能记录下所有的书籍,也因为玉简记录文字需要的空间比数字要大得多,一个文字占的空间和十个五位数字占的空间差不多,可以拓宽出十几倍的空间来装载数字。这样一来,只需要消耗三枚枚玉简,就能制作出一个储存文字和数字的小型储存器,比二三十枚玉简要来得节省得多了。不过玉简只能作为存储装置,是不能作为显示装置的,不然还得静心凝神地贴在头顶看,实在太麻烦了,秦观是想制作出来一个显示屏,带翻页的那种,就跟前世某电纸书一样。 想法是有了,但是付诸实际就有些困难了。首先是显示屏该怎么做,该做多大,做的小了就只能显示几行字,做大了又不好拿着,咨询了众人之后,秦观决定了尺寸,就和一本当世的书籍一样大小,每页就显示二十行,一行二十字,标点什么的也加上,一页正好能有三百五十字以上,算是一个比较好的范围了。显示屏的制作顾葳蕤这边给提供了一个思路,用火铜作为下面的板面,再以玉髓融化覆盖在上面作为屏幕,用玄铁周身固定,就可以了。顾葳蕤的思路是这样的,火铜作为一种下品灵材,经常会被用作雕刻法器的符文上,正适合作为连接存储装置和显示屏幕的桥梁;而玉髓是炼制玉简的主要材料,不过玉髓本身就有荧光的特点,正适合显示文字;玄铁作为下品灵材当中最坚硬的一种材料,正好用来固定住整个显示屏,也可以保护住显示屏不会磕到碰到就散架甚至毁坏了。秦观对顾葳蕤刮目相看,只是了解一点材料的物性,和一些基本的思路,就能提出如此有建设性的建议,让秦观觉得,炼器这门手艺,是不是也该让顾葳蕤上上手。不过她现在刚刚凝体成功,还不适合太过于接近火阵,炼器这种事情还是得她筑基之后,真正稳固住了形体才行。不过现在可以让她旁观秦观从零开始的炼器生涯,算是给她积攒一些经验,毕竟秦观现在还是个新手,什么样的错误都会出现,也能让她以后炼器的时候少走一些弯路。 解决了实际的器材问题,还有最重要的内容,秦观还没有编纂好,但是光靠他一个人编纂,又有些不现实,所以就召集来清净清玄、顾葳蕤和赫连钧一起来讨论。赫连钧也被秦观纳入了三清观,也跟顾葳蕤一样,被秦观拉来拜了凌霄子为师,正好顾葳蕤的岁数大,是二师姐,秦观的岁数虽然小,但是修为高,就是大师兄,赫连钧只能委屈当个三师弟了,只是不用挑着担子罢了。既然是师兄弟了,那么家传的阵法也就不能藏私了,反正自己的儿子也得在秦观这里学习,自己也都是三清观的人了,拿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阵法上,长梧子、凌霄子、连山老祖都有些东西传承下来,正好秦观也没有精力研究,就可以打包交给赫连钧去了。 第二十二章 炼器新手 阵法这方面的东西就交给了赫连钧,秦观算是省下了一大部分精力,再把炼器上理论的东西都交给了顾葳蕤,又能节省一部分精力,真是会安排工作。不过顾葳蕤这边只能是理论,实际操作方面还得靠他自己来,不过工作量少了很多不是,还要求啥自行车啊。“对了,还有炼丹,清净就不错,有基础,虽然基础不是那么深厚,但是比我自己这样啥都不懂要强得多了。”秦观琢磨起来,该怎么把炼丹这些东西都交给清净。清净现在的修为已经快进入练气期圆满了,炼制一些低阶的灵丹也是足够了,就是得需要耗费大量的灵草,不过这个倒是容易,反正秦观现在还剩下不少灵石,买就是了。决定好了这三样技艺都交给别人来弄,他的思路算是打开了,就剩下符箓这样修真技艺没人来弄了,只能靠他自己,不过文字这个事情倒是可以交给清玄,正好清玄一直负责教育少年们的书写课程,这个事情交给他算是找对人了。 秦观打定了主意,就把知识都分给了众人,让他们先回去琢磨着怎么办,等有了想法再大家一起讨论。他自己就负责修行的功法,这样一来,效率也就提高了,消耗的精力也不像原先预想的那么大了。 整整一个月,五个人聚在一起讨论了三次,每次都收获颇多,基本的丹器符阵四门修真技艺的大纲和内容已经初步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再扩充内容了。有了枝干,往里面填充东西,就比较简单了,不过五个人里,除了赫连钧有深厚的阵法基础,其余人都是新手,进度就不是一样快了。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清玄文字体系,这方面五个人就先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一起来弄了。 “我认为,咱们手头有四种文字,都可以作为常用的文字来教授。”清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四种文字之中,云篆最为复杂,而且和当世盛传的几种文字都不相同,应该算是咱们三清观独有的。我觉得这云篆是不是就不要给所有人来教授了?不光是因为云篆学习的难度颇大,如果仅仅只是教授真正入门的弟子,总比让外人学了去好得多。” 除了秦观,其余几个人都是这么个想法,云篆是四种字体之中最难的,也是最能沟通天地自然的文字,蕴含着天地至理,要是所有人都传授,万一泄露了出去,难免会给敌人学去,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个不能接受的事情。并且云篆相较于其他秦观倒是有些无所谓,文字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就是个工具,谁用都是用,不过众人考虑的方面也不能说是错的,既然大家都这么想,他也没必要非得把云篆公之于众,就让自己门人弟子修习就完了。而且他也给众人描述过远景,未来他是准备把三清观分成内外两门的,内门弟子学习的东西肯定是要比外门弟子多和深的,这云篆就放在内门学习,也无不可。 见众人同意了,清玄继续叙说他的想法:“其余的三种文字:虫篆——这名字是我自己定的,以保持和云篆一样的习惯——这种文字都是阵法师用来篆刻阵盘的,也就是阵纹中使用的文字;鸟篆,是炼器师特有的,一般就是作为炼器的时候,篆刻器纹来用的;花篆就简单了,就是所有人都能用到的日常的书写文字。我打算把花鸟虫云四种文字都编写成四部字符经,分别传授给门人弟子,观主和诸位长老看看是否可行?”长老这个职位是秦观给几个人安置的头衔,一来是让几个人的地位有所凸显,而来也是让三清观的所有人互相之间都有个标准的称呼,这礼仪方面秦观不在意,但是其他人可是在意的很。秦观等人没有意见,清玄的这些想法就算是通过三清观几个首要人物的肯定。 接下来,清净、顾葳蕤、赫连钧也阐述了他们的想法,每个人对于编纂教科书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交给在座的几个人讨论。 清净是要编纂一部《丹道详解》,内有灵草篇,灵丹妙药篇、医篇这三篇,包含了培育灵草、炼制丹药以及所有的丹药对应服用的情况,都做了详细的说明。因为有不少的理论知识,清净的这部《丹道详解》编纂起来倒不是很困难,就是关于炼丹的实际操作还没有着落。 顾葳蕤这边编纂的《器道总纲》则是分成了有灵材篇、炼蕴篇这两篇,包含了灵材的物性和产地,以及炼制法器灵宝的手法与之后的蕴养方法。和清净的《丹道详解》一样,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操作还得靠秦观来实验,顾葳蕤只是结合了自己的想法以及秦观交给她的书面上的知识来编写的,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赫连钧这边就容易得多了,基础坚实的他不用秦观来帮他操作什么,只是花了几天梳理自己所学,又验证了所有现在他修为能施展的阵法,就开始编纂起《阵法详录》了,如今已经有了十分之一的进度,其他人还在构思呢。赫连钧的这部《阵法详录》,分为幻、杀、陷三大类。幻阵为迷踪阵、隐身阵等,杀阵有五行阵、引雷阵等,陷阵为陷仙阵、缚身阵等等。虽然这里面大部分还不是赫连钧现在能施展得出来的,不过根据他的想法,应该是包含了几乎所有修行界能见到的阵法种类了。 秦观自己构思的《符箓大全》,也被他拿出来给众人分析了一下,众人提出了不少的建议,倒是给秦观开拓了不少的思路。 解决完了修真四艺的教科书,秦观给每个人都拨出了一部分灵石,作为编纂书籍的经费,也包括了作为长老的工资,毕竟不能白干活不拿钱,那样多没有动力啊。秦观可是懂得有付出就得有收获的道理。 讨论完修真四艺了,秦观又想开启下一个议题,但是其他四个人觉得现在这个工作量已经足够几个人忙活很久的了,还是等几个人都完成了再说吧。秦观想了想,也对,这个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不能因为赶工而破坏编纂出来的书籍的品质。五个人就各自拿着自己的经费去忙活自己那摊子事情了。 ------------------------------------- 秦观举着一面像是镜子的东西,正在细细地观察着有没有什么疏漏。他花费了七天,磕磕绊绊地炼成了眼前的这个东西,光炼废的材料都有快一百斤了。这镜子就是火铜、玄铁和玉髓组成的异界版电纸书了,宽五寸,长七寸半,厚一寸,拿起来倒是有有半斤的样子,虽然有些重了,但是没办法,三种材料都不是什么轻省的东西。表面十分光滑,输入灵力之后还能发出莹莹的光芒,即使在黑夜也能看清楚上面显示的文字。后面镶嵌着四枚最低阶的玉简,里面已经装满了清玄初步编纂出来的四部字符经和几十万个数字,秦观输入灵力之后,只见四枚玉简发出灵光,灵光进入火铜之上篆刻的各种鸟篆之后,秦观静静等待着他制作的封面浮现在显示屏上面。几个弹指,只见玉髓制作的显示屏浮现出三清观三个花篆大字,下面还有秦观和清净等人的名字,这就算是成功了。火铜上的器纹是秦观和顾葳蕤琢磨了两天两夜才决定好的,主要是两个人没有什么炼器的经验,光是实验阵纹的相互影响就用了不少的时间,不过到底还是被他们解决了,如今呈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顾葳蕤看到字体浮现出来了,也知道这小半个月的努力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成果,和秦观对视了一眼,笑道:“师兄这个东西看起来还真挺有趣的,不过外貌有些难看了些,光秃秃的,一点美感都没有。”顾葳蕤毕竟是个女性,对一个东西最先的印象是这个东西好看不好看,而后才是功能好不好用。秦观无奈:“以后会改进的,现在就是个雏形,用的东西和炼制的手法都不成熟,以后慢慢会完善起来的,师妹不用着急。” 顾葳蕤撺掇着让秦观给炼制出来的这件东西命名,这可就为难住了秦观这个起名废。本来当初铁牛、阿水几个少年也想让秦观给赐名,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都是修道之人了,以后再跟别人介绍,自己叫什么铁牛狗子的,实在不是很好听,但是秦观以自己没有起名天赋拒绝了,也让他们再等等,等到连期圆满的时候,再说此事不急,少年们表面上才算是放弃了,但是内心里谁又知道是不是在等着下次机会呢。 秦观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名字。“叫电纸书?这玩意也不是用电来驱动的啊,完全是以灵力来操控的。就叫书?太单调了,一点艺术感和格调都没有。叫什么呢?”一边的顾葳蕤看到秦观皱着眉头,一筹莫展的样子,不由得轻笑,自己这个年轻的师兄还真是个起名困难的人啊,还好自己心里有了腹稿,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顾葳蕤现在也练气初期了,灵体已经能够接触实物了,虽然还得耗费灵力来稳固住形态,但是已经让顾葳蕤十分欣喜了。顾葳蕤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观的肩膀:“师兄不用再耗费心神了,师妹这里有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秦观大喜,不管是给人还是给物,起名字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他能够做到的,对于他来说比修行还难:“师妹赶紧说吧,不管师妹起什么名字,我都觉得比我自己想的要好啊。”顾葳蕤摇了摇头,对秦观也是无奈,用手沾了一点水,边写边说道:“师妹我认为,这东西既然长得像一面镜子,不如就叫玄光镜吧。”桌子上用水迹书写了花篆体的玄光镜三个字,秦观看了看,也觉得不错,反正这玩意平时不用的时候,还能当做一面镜子来照照,倒也有趣。而且玄光二字正好和他认为的,这物件能带给入门弟子们无数玄远的哲理和光明的未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好名字。 接下来,秦观和顾葳蕤又针对不同的人群制作了三种玄光镜,分成了三种储存大小,对应着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课程教习这三个层次,外门弟子的玄光镜只能储存五十万字,内门弟子的则能储存两百万字,到了课程教习这个层次,则是能储存千万字。但是现在除了外门弟子的储存量是能达到的,其他两个级别还得再炼制一些玉简才能达到,不过秦观这一个多月的炼器生涯,倒是让他炼制玉简这种小玩意驾轻就熟,而且火炼的手法已经娴熟,要不是修为限制,还能试试灵炼,不过用在玉简上面就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玉简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小巧,但是炼制起来并不容易,除了火候掌控,让玉髓尽可能多地排除出杂志,又不会改变提前打磨好的形状,还得在初步炼制好的玉简上篆刻下不少的鸟篆,来构成一个个储存纹路,实在是炼器师开始炼器最好的练手选择之一了。秦观炼制了不下百枚玉简,把收罗来的玉髓消耗一空,顾葳蕤在一旁观看他炼器,也收获颇多,恨不得马上进入筑基期,开始自己的炼器生涯。 把所有的玉简都镶嵌好,三种玄光镜才算是完成,因为内门弟子还没有,少年们在秦观看来还只是刚刚进入修行的外门弟子,所以第二档的玄光镜只制作了一个当做样品。第一档的外门玄光镜倒是做了十五个,耗费了六十枚玉简其中的三十枚,第三档的教习玄光镜制作了六个,除了秦观、清净、清玄、赫连钧和顾葳蕤之外,鼠妖也要走了一个,说是拿来把玩。 制作好了玄光镜,但是内容还没有完成,所以只能干看着没有任何用处。没办法,秦观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开始编书大业了。 第二十三章 三大管事 这一日,秦观正在屋子里面伏案整理自己要编纂的《三清观炼精化气养神录》,忽然听到门外清净敲门,说是有荡海城的管事府来人,要请秦观过去商议什么事情。秦观纳闷,这荡海城坊市的三大管事和自己等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除了闵辉自己等人见过一面,其余二人连面都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呢?放下手边的玉简,玉简之中记录下的长梧子、凌霄子和连山老祖的传承知识也有十之一二了,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就去看看那三大管事有什么事情也无不可。 秦观整饬了一下仪表,一连三个月基本上都没有出过屋子,每日除了一顿饭之外,就是在屋子里细细琢磨着自己的那本《三清录》,身体的肌肉都有些凝固了。换上身得体的白衣,又求得顾葳蕤给自己把头发束好,插上一枚桃树枝当簪子,捧着拂尘就出门了。本来秦观是不想这么正式的,但是架不住清净清玄在一旁苦劝,这是代表着三清观的脸面,作为三清观的观主,随随便便就去见此处的权贵,实在有失体面。顾葳蕤和赫连钧也觉得如此,赫连钧甚至拿出自己当初作为城主的时候的亲身体验:“观主不要觉得我等是没事找事,当初师弟我还是城主的时候,见到一个人,首先见到的就是衣冠外貌,经过相处才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世外高人虽然也有放浪形骸,但是那都是有了名气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我等还是寂寂无名之辈,实在是不得不如此行事啊。”秦观无奈,人之常情,自己如今也无法免俗啊。 收拾利索,顾葳蕤等人都赞扬起秦观的样貌来,要不是因为看起来就太稚嫩,还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样子。也别说,秦观来到这方世界也有五六年了,从一名翩翩少年长到如今的青年模样,倒是长得真快。清净已经把门外的小厮召了进来,指引着来到了秦观等人所在的屋子门外。小厮进门之后,单膝下跪,拱手说道:“见过诸位仙长,我家三位大管事请秦仙长过府一叙。”秦观端坐正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知道了,还请小哥前面带路。” 出了门,院外停着一辆狰兽车,两头拉车的狰兽正呼哧呼哧地喷着气,看起来倒是年岁不大。秦观上了车,心里还想着,这狰兽在身形似豹,全身赤红,头顶一角,海外修行界可不常见,是九洲大陆特产的异兽,没想到荡海城这么个小地方也有,看来这荡海城和九洲大陆也有些关联啊。别看这狰兽灵性不足,只能用来做些拉车之类的事情,但是力气很大,足有练气圆满境界修士的力气了,价值倒是不低,就算是在九洲大陆,也得是中等门派才能拥有的。 这狰兽车倒是不甚晃荡,而且行驶极快,只一会儿就到了管事府。说是管事府,比赫连钧当初的城主府要气派多了,连大门都是用下品灵材黄杨木炼制的,门口两只海外修行界特有的妖兽虎蛟雕像作为门前装饰。估计因为设置的阵法原因,灵气显得十分浓郁,堪比清凉山的灵气浓度了,秦观啧啧称奇:“这荡海城的阵法名不虚传,不愧是方圆三千里最着名的坊市!”引着秦观来此的小厮笑了笑:“请仙长随我来,大管事们正在会客厅等候仙长到来。”说完便拿出手中的一道令牌照向大门,笼罩在管事府的阵法应声而开。小厮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等秦观进了大门之后,才在之后进了大门,又关上了阵法。 秦观进入了大门,本来从外面看到这管事府,就觉得十分气派了,没想到进来之后,反而觉得这管事府十分幽静,和从外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同。估计这就是阵法之功了,也不知道三个管事里面究竟是哪位如此擅长阵法之道,不光能遮掩占地如此之大的一座庭院,而且庭院中的灵气浓度比外面提升了不下三成,比清凉山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不得,以后还得请赫连师弟和这位擅长阵法的大管事交流交流,要是能把这阵法琢磨透了,以后就不用费心再找灵地了,随便一个山清水秀的位置就能建立根据地了。” 跟着小厮绕过照壁,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穿过一塘池水,来到了一间高大的厅堂前,大门敞开着,小厮在门前站定就不往前走了。秦观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只听有一浑厚的声音说道:“秦道友别来无恙,在下这厢有礼了。”原来是闵辉亲自出来迎接秦观了。两人各自拱手行礼之后,闵辉指引着秦观进入了会客厅。 会客厅从外面看起来高大恢弘,但是进入了之后,秦观却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只有空荡荡的一间屋子,里面设施简朴,还没有赫连钧那个城主府的小楼摆设精致了。中央有一圈座椅围成了一个大圈,每个座椅旁还有一张小茶几,打眼一看过去,就知道茶几座椅都是用用灵材炼制的,虽然手法不是多么高明,但要是用来炼器,也是能炼制不少的低阶法器的。“嘿,还真是财大气粗,狰兽就不说了,有钱没门路也买不到;这屋子里的陈设也得耗费大量灵材和精力才能制作而成。”秦观暗暗想道。 闵辉给秦观介绍其他两个管事,白面长髯的老者名叫廖星辰,是荡海城的大管事,也是名阵法大家,城中阵法皆是出自他手;另一位管事是名半老徐娘的中年女人,虽然样貌不再年轻,但是据闵辉介绍,这位名叫古沁芳的女修可是三人之中境界最高的,只差一步就能到达金丹后期的修士。三人之间是结拜关系,廖星辰年龄最大,闵辉年龄最小,古沁芳在中间,分别管着这荡海城的不同地方。廖星辰因为阵法修为高深,所以一般情况下就是坐镇管事府,不管其他事情。而闵辉岁数小,修为也只有金丹初期,所以就在外面管着坊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当日秦观等人到了港口,也时因为闵辉外出巡视,所以正好碰见了,才有的一面之缘。而古沁芳是个修炼狂人,只有防御凶徒来袭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她的身影,一般情况下都在自己的洞府修炼,不管世事,也难怪她的修为是三人之中最高的。 众人一一见礼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廖星辰喝了一口茶几上的灵茶,对着秦观说:“这次请秦道友来,是想见识一下我家三弟说的天纵英才,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我观秦道友骨龄不过二十年,就能到达筑基期修为,实在是令我辈汗颜啊。”秦观连道不敢,他是沾了前人的光,要是没有凌霄子、长梧子和连山老祖的遗惠,靠他自己来修炼,也就是个练气中期的样子,万万不可能达到筑基期的修为。他自然是不会把得到前人的遗惠说出来,只说自己得了长辈的喜爱,这才有今日的境界。廖星辰三人一对视,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而后廖星辰继续说道:“秦道友不必妄自菲薄,即使有长辈钟爱,也得有自身的努力才有今日成就。我兄妹三人历经几百年,才有如今的修为,在道友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就是练气期修为,和道友的进境实在是没法比。”闵辉和古沁芳也感叹,尤其古沁芳对修炼的热衷劲头比其他二人更甚,所以感触也更深。秦观按照骨龄来说,也就是二十岁,就已经达到当初他们三人百年才达成的筑基期修为,实在令三人艳羡。 秦观知道自己的岁数和修为让人惊异,但是没办法,他自己现在只要灵力充足,就能一路修行到金丹境界,瓶颈什么的只有金丹之后才可能有,这都是前人的恩惠,和他自己本身的努力倒是没有太大关系。但是要这么如是说,实在有些气人了,秦观拱手说道:“三位是秦某修行的前辈,秦某如今还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万万不敢当三位前辈的厚赞。三位前辈如今都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了,寿命可达千年,在下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还得多多向三位前辈请教。” 廖星辰三人对秦观谦逊的态度连连点头,不过他们在心里认为,秦观这么说只不过是个谦辞,这么年轻就到了筑基期的修士,背后肯定是有名门大派和修为高深的长辈,自己三人只不过是三名散修,怎么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指点秦观。 几个人就开始你夸夸我,我赞赞你,这样说了一会儿话。秦观心里还想着呢,这仨人到底是让自己来干什么的,怎么就知道跟我在这夸来夸去的,还不进入正题。他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脸色如常,就是话语间开始打探起来三人的目的。廖星辰一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词可以夸了,该进入正题了。他朝着古沁芳点了点头,古沁芳知道该说正事了,脸色一整,对着秦观说道:“秦道友,今日我等三人请秦道友来此,是有要事相商。”原来闵辉是发现坊市里的灵材消耗的十分快速,本来管事府就在坊市里安插了不少耳目,三个月前,那些耳目说有人把坊市里一大批灵材横扫而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预谋。闵辉得到消息之后,就和廖星辰以及古沁芳商议,他们派人找到扫货的人,发现是秦观一行人之后,廖星辰三人觉得秦观这一行人没准是要炼制什么东西,不过扫的货也太多了点,所以就想等等看,秦观这一行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哪知道三个月过去了,光看到三清观这一帮人扫货了,没看到有任何东西流出来,三人有些摸不清底细,所以就想把秦观找来问问。毕竟荡海城坊市不大,坊市里的商铺储存的货物也不多,万一都被秦观他们买走了,再有人来买东西,发现没有东西可买,对荡海城商誉的影响不小。 秦观一听是这个事情啊,心里有些无奈,就这么点小事,派个人直接来找自己问问不就得了,非得把自己从驻地找来,他还忙着编书呢。秦观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说道:“三位前辈不用担心,在下购买大量灵材,只是为了炼制一些小玩意儿,现在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之后不会再像前些日子一样购买那么多东西了。” 闵辉好奇地问秦观:“秦道友是炼制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多的灵材?我听坊市里的那些灵材店的店主们说,那些灵材可是荡海城寻常三五年的存货,都被道友一行人给买走了。” 秦观想了想,反正玄光镜只是个新奇的小玩意,也就是一般下品法器的品质,倒是不必担心眼前三位金丹修士的觊觎,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面玄光镜,拿在手里给众人介绍了一番。廖星辰三人听着秦观讲解手中的玄光镜,不由有些迟疑,问道:“秦道友,这玄光镜虽然看起来挺好,但是和普通的玉简作用不是一样吗?” 秦观说道:“是,作用是差不多的,但是玉简所能装载的东西太少,不如我这玄光镜能呈现的内容多。而且阅读玉简也是需要耗费灵识的,三位前辈的灵识充足,自然是不用担心,但是在下的门人弟子都还只是练气期修为,阅读一枚三五万字的玉简就得耗费全部灵识,效率太低了。而我这玄光镜,只要安置一枚下品灵石,就能用上半年之久,还不用耗费灵识,比玉简要方便多了。” 廖星辰三人点了点头,也觉得这玄光镜的构思十分巧妙,纷纷赞叹秦观的头脑灵活,不拘一格,常人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呢。秦观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当不得三位前辈的称赞,实在是因为没有长辈随行,也得为门下弟子考虑,所以不得已做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实在汗颜。” 三人又称赞了一会儿秦观,旁敲侧击地问起秦观的师承,秦观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就说有三位长辈厚爱,传下了不少知识给他,但是再详细的内容就不说了。见秦观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廖星辰等人就送秦观出了管事府,秦观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三人说,过几日给三人送上三面特制的玄光镜,算是报答三人对自己一行人的照顾。 第二十四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回到了临时驻地,秦观换回了平时那身破破烂烂的工作服,好看的衣服用来在外面招摇,在家还是穿轻松点,不然还得自己洗,怪麻烦的。三清观现在还处于贫困阶段,虽然小有余钱,但是基本上做饭、洗衣服之类的还都是他们自己来,秦观觉得这样有助于养成艰苦耐劳的好习惯,不过其实也有雇不来什么人来服侍的原因。毕竟荡海城里都是修士,虽然都是些散修,但是散修也是有尊严的,除了那些从小就被养在家中的仆役,基本上没人乐意卖身为奴。 进了屋子,几个人正在屋子里等着秦观回来,除了清玄在给少年们上课不在,其余人都坐在椅上子喝着茶水。见秦观回来了,众人连忙问那三个金丹修士把秦观找去是有什么事情,秦观说:“没事儿,就是看咱们前些日子买的东西太多了,怕坊市里的货不足,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该没人来了。”几个人闻言才放松了下来,幸亏不是什么大事。顾葳蕤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三个金丹前辈眼皮子也太浅了,就这么一点东西也至于特意找观主过去问话。”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荡海城也太小家子气了。”还是边上骆南和甲一等人默默听了半天,给廖星辰等人解释了一下:“诸位不要觉得那三个人大惊小怪,诸位可要知晓,本来咱们这海外修行界就修行资源贫乏,而且周围三千里之内只有这么个小坊市,万一要是供应不及时,没准这坊市元气大伤之下,就开不下去了。” 甲一在一边补充道:“秦道友也该明白,这些散修平时需要的资源极其有限,除了筑基的时候需要购买筑基丹,还有探索前人洞府的时候购买一些保命的药物,平日里根本不舍得买什么东西,所以在这座散修为主的坊市里,本来各家商铺预留的货物就不多,再让秦道友这么一买,说不得钱是赚到了,但是再想囤货就就得花个一两年了。之后一两年内,商家们没有进项了倒是没关系,毕竟肯定他们也给自己留下了修行必备的东西,但是散修可就遭殃了,再想趁着富裕的时候购置点东西,想买都买不到了,说不定就该离开此处,去往别的地方修行了。这荡海城没准就开不下去了。” 赫连钧点了点头,这情况倒是和他家的敛星城差不多,都是商业发达的地方,这货物的储备量就是一个商业城市的命脉。不过敛星城都是些凡人,定居下来就难以再迁走了,问题不大。可是这荡海城生活的可都是修士,资源缺乏的情况下,修士随时可以渡海而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顾葳蕤知道自己的眼光不够,不过听完众人的解释,倒也懂得了许多,不再发表这样的言论了。秦观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才想明白,为什么闵辉三人非要把自己找过去,原因就是出在这里。不过,估计应该还有试探秦观等人来历的原因,到也不全是为了这间坊市的存亡而担忧。“你们应该也能猜到了,我看那三个金丹修士,没准是从九洲大陆来的,气度不像是散修出身,倒像是宗门里出来的一样。” 众人陷入了沉思,不过手头一点线索都没有,谁也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是干什么来的,目的何在。反正和他们没太大关系,秦观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趁着没什么事情发生,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同时把手头编纂的书籍给写好。即使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苗头不对,众人就赶紧撤离就是了。 送走了赫连钧等人,甲一四人和骆南还踌躇着没有出去,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秦观好奇问道:“骆道友可是有什么事情?”甲一等人用眼神鼓励着自己的老大,骆南收到手下的眼神,无奈地拱手说道:“我等确实是有事情想求秦观主帮忙。”便把自己等人的来意说明了。 原来骆南等人已经修习了三个多月的静心咒,效果不错,但是禁制一时半会儿还是解不开,都有些心急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生怕禁制的反噬又发作。骆南去咨询了鼠妖——现在应该叫“舒通”了,这名字是后来他自己说的,连山老祖当初为他取得名字,舒通说了,要想彻底解决这禁制的问题,除非有元婴修士愿意出手相助,否则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这话说完,骆南等人的心就凉了一半,虽然现在金丹修士满地走,可是一千个金丹修士里才能出一个元婴修士,见到元婴修士的机会实在渺茫。而且即使有幸见到了元婴修士,人家凭什么就要帮助自己等人解除禁制呢?骆南五人没办法,只得来向秦观求教,毕竟听舒通说,连山老祖当初就是元婴修士,没准连山老祖留给秦观的传承里有关于禁制的事情呢? 秦观听完他们的来意,沉吟了片刻,说道:“办法倒是确实有,只是......”骆南等人连忙俯身,就差跪下求秦观解救他们等人了,秦观赶忙扶起众人,继续说道:“不是我不解救各位,只是这办法说来容易,但是其中的凶险实在是太大了,稍不注意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我实在是把握。”骆南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倒是充满了坚毅,道:“不自由,毋宁死。我等恳请秦观主为我等施法解除禁制,即使身死,我等也在所不惜。”秦观知道众人的想法,但是现在他的修为暂时还没有办法施展出来那种法术,还是先得让众人再等等。骆南听出秦观的意思是答应自己等人了,连忙带着众人朝秦观下拜道:“秦观主仁慈,不管日后我等摆脱禁制之后是死是活,只要我等存活一天,就一定为秦观主鞍前马后,誓死不悔。”秦观还没来得及阻止众人,就看见骆南等人给自己拜了三拜,没办法,只得先把他们扶起来,而后说道:“鞍前马后就不必了,诸位日后都是我三清观的一员,只要不背叛我三清观,遵我三清观戒律,就可以了。”又嘱咐了一遍五人,回去要勤加修习静心咒,即使不修炼,也得日日念诵静心咒,省得被禁制反噬到。 ------------------------------------- 终于,秦观的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走了,秦观可以好好编纂手头的书籍了。现在他刚把练气期的《三清录》给编纂完,剩下的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和大乘的内容还差了很多,而且他自己现在也就刚筑基期,后面的内容只能靠臆测,实在是有些不准确,“是不是该去咨询一下舒通前辈呢?”舒通现在的境界离凝丹期只有一步之遥,而且根据秦观的观察,舒通其实随时都可以进入凝丹期,只是他出于某种原因,暂时压制了自己修为的增长。秦观也觉得奇怪,现在正好趁着机会,可以去问问他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说走就走,秦观举着自己的玄光镜,就往舒通居住的地方走去。舒通是和少年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整个驻地只有四间院子,一间被用来给灵鹤和两只欢兽居住了,一间给了顾葳蕤自己居住,而赫连钧、清净、清玄、骆南和甲一四人以及秦观住在一间,剩下的一间就给了舒通和少年们。舒通正好喜欢和少年们在一块儿,而且还有宋老三这么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穿过了灵鹤和欢兽居住的灵兽园,就来到了舒通所在的院子。现在宋老三他们正在上课,上的还是以铁面教官之称的清玄的篆字课,所以一个个都极其认真,不敢开小差,不像上秦观的功法课时,一个个问题极其多,要不是秦观脑子里的东西确实多,换个旁人估计早就被问懵了。秦观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上课的秩序,心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上课的时候让清玄在后面站着,让这帮猴崽子们好好安静一下。 不知道舒通从哪里跑出来,窜到了秦观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今日有闲心来看孩子们上课啊?”秦观肩上扛着舒通走远一些,才说道:“舒前辈,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把自己的思考和舒通说了一大通,而后就等着舒通给他舒通了。 舒通听完,倒没急着说什么,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考虑的确实是对的,你的修为还没到那里,很难用语言去叙述出来那个境界应该有什么样的体验。但是你又有长梧子老前辈的修行笔记,完全可以从中思考出你自己的道路,而后把你思考出来的道路写进书中,让别人去参看。修行这个事情,不是有前人的经验就可以的,还要有自己的思考。每个人修行的道路都是不同的,目的和动力都不一样。”停顿了一下,舒通从秦观的身上跳下来,在院子里踱了几步,指着院子里的一朵花说道:“就好比这朵花,你看它开在这个小院子里,这就是它生存的环境,如果换在了野外,没准就活不下去了。和我们修士一样,不管是妖修、鬼修还是人族修士,都要找准适合自己修行的位置。你看这花旁边还有一棵桑树,花和桑树都是草木,但是它们生存的方式是一样的,可是生长出来的结果却是不同的,这就是我想说的了。” 秦观陷入了沉思,诚然如舒通所说,世界上没有完全一致的两个人,这个道理他知道,两个人在同样的环境里生长,之后的结果也不会一模一样,所以这修行之路还是得靠自己,前人的经验和功法等等都是辅助,得依靠自己来不断修改成适合自己的。也难怪这方世界的修士传承都是一对一或者一对二三的,一个师父只教导几个徒弟,因为适合自己传承的实在是得靠运气。“嘿,也不知道那些动辄万人的宗门是怎么聚敛起那么多人的,这得花多少的功夫才能从几个人聚集成万人啊,没有个几千人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舒通见秦观陷入了沉思,自己好为人师的心理也得到了满足,吧唧吧唧了嘴巴,说了半天也口渴了,就去屋子里找水喝了。 这边秦观还在那里思考该如何把经验化作自己的,而后再传授给众人,少年们今日的课程都已经完成了,陆陆续续从课堂里走出来。众人出来之后,就看到秦观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桑树下,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瘦猴还想过去给秦观问个安,但是被小盛拦住了,说道:“别过去,没看见观主正在思考事情吗?不要过去捣乱,打扰到观主思考,别怪清玄长老出手教训你!”虽然瘦猴比小盛的岁数大,但是修为可没有小盛高,所以平日里他倒也听这个小弟弟的话,小盛说不让他去打扰秦观,他还真就停下了脚步,眼巴巴瞧着秦观在那站着不说话。宋老三是个稳重的人,岁数又最大,铁牛这个大哥的称号如今就给了他了。不过宋老三如今只是锻体期巅峰的水平,还没有进入练气期,虽然秦观给了他不少的帮助,但是毕竟不能厚此薄彼,当初少年们引气入体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帮助。 宋老三带着众少年回到了自己等人的屋子里,蹑手蹑脚地不敢打扰到秦观的思路。清玄最后从课堂里出来,见到自己观主在院子里发呆,也奇怪秦观这是怎么了,这三个月来,秦观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出自己那个屋子一步的,怎么来了课堂这边,还陷入沉思不说话呢?不过他毕竟岁数在那里,从秦观不远的地方晃了晃,见秦观似乎是没有看见,也知道秦观现在是出入深度思考的状态,不适合上前见礼,就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去了。 众人没想到,秦观这一陷入沉思,就思考了一天一夜,饭也不吃,觉也不睡,rag众人担心不已,生怕他这是陷入了什么魔怔。还是骆南过来看了看,认定秦观这是在顿悟,没什么大事,反而有不小的好处。“啧啧,观主还真是天纵奇才,连说两句话都能进入顿悟,实在和我等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骆南心里暗想。其他人也都放下心来,反正自己也不懂这顿悟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连舒通都不知道自己几句话能让秦观思考那么久,还暗自窃喜自己的能耐可真大。 第二十五章 突发变故 一连三天,秦观都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清净给秦观立了把大伞,春天马上就该过去了,这些日子总在下雨,所以给秦观遮着点雨。到了三天后的夜晚,秦观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活动了下快要锈掉的身躯,见夜色正浓,也没好意思打扰其他人的睡眠,悄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几天里,秦观除了仔仔细细地琢磨透了将来的修行道路,还一并把解决骆南等人禁制的方案给完善了,总归是几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炸,早解决早省心吧。修行道路的问题,秦观是这么想的,结合长梧子、凌霄子和连山老祖三人的经验,又把前世之中从他爷爷秦培理那里学来的杂学,以及他看过的一些前世道教的书籍,糅合在了一起,创造出独具一格的修行体系。不过这体系倒不是和这方世界现行的修行体系有所违背,只是秦观觉得拘泥于修为境界,算不上什么真正的修道之人。在他的想法之中,修道之人应该秉承着自身认定的道理,或以人心体天心,或以天心体众生心,简单的来说就是分成出世和入世两种。出世好理解,就是隐居于天地之中,尽量少沾因果。而入世则是进入红尘之中磨炼,以人生百态来磨砺自己的一颗道心。这两者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难易之分,有的只是道路的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最终要达成的目的都是举霞飞升。 有目标,就有了动力。但是光白日做梦,每个人都可以,还需要有具体的措施。秦观是个随性的人,一直不喜欢制定什么方略方针之类的东西,来限制自己。但是现在拖家带口的,算起来几十人(兽),再跟着感觉走,就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了。其实他以前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没有真正透彻地想过这些事情,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以来,匆匆忙忙地就踏入了修炼,匆匆忙忙地就从险境跑了出来,再匆匆忙忙地游历了万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考虑这些,现在暂时是归于平静了,繁杂的想法又一股脑地冲了出来。 这次顿悟对于他的修为没有什么提升,只是心性上的修炼,而且奠定了他日后前行的道路,算是极大的收获了。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上,秦观开始反稳下心神,把这些天来琢磨出来的东西一一录入了手中的玄光镜中。 卯时,众人们都起床开始洗漱,早课在半个时辰之后,所以三清观的众人都已经起了床。秦观奋笔疾书了一夜,直到方才才算是结束了,急匆匆就把要开始早课的清净等人叫来,让少年们自己好好去诵读《黄庭》,三清观的几位老师们聚在了一起,准备开个小会。 顾葳蕤先是询问秦观这几日有没有大碍,秦观摆了摆手:“没什么事情,反而好处不少。”接着,把总结出来的东西一一给大家诉说。 首先是修炼体系,当世的修行方法,就是按部就班地炼精化气,把灵力攒足了,就努力冲关,到达下一个境界。但是秦观认为这样过于注重修为,而忽视了心境,本来这事他早早就提过,凌霄子也留下了嘱托,但是一直就只是他自己来思考这事情,过于单薄了。他也就只是把前世里的《黄庭经》《道德经》等书来作为早晚课的读物,效果说不上有多好,所以他想更进一步,想出更多的措施来促进心性的培养。当然了,光靠他一个人想是不够的,所以他就先抛出这个问题,让在座的众人回去一起想想。 接着是把他构思的两种修行体系拿了出来,出世入世的意思给大家解释了一遍,见众人理解了之后,让众人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过些日子他来归纳总结。 再有就是关于功法的问题。在他看来,功法只是修行的一种片面的表现,过于狭隘了,他把心中构思出的修行方式表达出来:“修行其实大同小异,我觉得功法作为载体,只是传承了前人的智慧,而缺少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可取的。这几天,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这‘道’,究竟什么是道?相信大家都读过《道德经》,里面有关于道的描述,但是玄之又玄,归纳总结出来就是一个道理。但是每个生灵自身的道理都不一样,我们无法用一个统一的标准去衡量这个道理是否正确,所以我们只能提出一个大的方向,让修行的人来自己衡量自身是否符合自己的道。” “观主的说法我有些不明白。”清玄摸了摸后脑勺,对着秦观说,“难道这‘道’还分千万种吗?那我们修炼所为的‘道’究竟是什么?” “唔,这个就要问问你的内心,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修道?是为了长生?是为了逍遥自在?是为了匡扶天下?还是为了摆脱束缚?亦或者什么都不为,只是想修便修了,那也是一种道。”秦观指着骆南对众人说道,“骆道友修行是被动的,被人用鞭子在后面抽着才去修行的,这不是他的道。那如今为了摆脱禁制的困扰,而努力修行,这个目的才是他的道。” 又指了指顾葳蕤:“顾师妹是为了寻觅到三十年前的心上人,这是为了情,这是她的道。” 对着清净和清玄二人说道:“你们二人在俗世间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而后才跟着我师父,心中仰慕的是我师父的神通广大,这是你们的道。” 又拍了拍赫连钧的肩膀:“至于赫连师弟的道,就是能够治好自己的儿子,而后是钻研阵法。” 朝着舒通拱了拱手:“舒通前辈的道是纵行天下,这就是我说的逍遥自在之道了。” 又用手指了指自己,对着众人说道:“至于我嘛,其实我自小就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降生世间,也该普普通通地消散,但是既然命运让我有机会进入修行,那我肯定是要留下些什么的。‘道’无穷,而人力有限,可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尽可能多地发掘出‘道’的内涵,让更多的人接触到‘道’。”其实他是把‘道’作为道路来解释了,把梦想作为目的,‘道’就是通往梦想的道路。 说了好一通,见众人都若有所思,也算没有白费他的口舌。众人思考了一会儿,又有问题提出:“那究竟该如何实现自己的道呢?”单纯依靠修为,在秦观的说法里已经不可行了,还得要有良好的心性,但是炼精化气大家都知道怎么去做,比较简单,而对于磨炼心性,就比较难了。 “每个人的道是不同的,那么磨炼心性的方法也必然是不同的,这就需要大家自己回去想想了。”秦观倒是没有提出什么建议,修行在个人,总不能所有事情都他包揽了,那不就又成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当世修行方式了吗? 提出了几个问题让大家回去思考之外,秦观还把他思考出来的日后三清观的该如何运作的方式提了出来,总结来说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先好好提高在座众人的修为和心性,日后才有机会去改变整个世界。“众生皆苦,如果我们有能力帮助别人而不去做,那不是一个修道之人应有的态度。”秦观总结道。 他还是倾向于入世修行,修行如果只是为了更强,那和没有灵智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当然了,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他没有他心通,不能知道别人的念头,但是在潜移默化之下,总会能影响到在座的众人,去跟随他一同改变世界,毕竟在一个美好的世界生活,比一个无趣的世界要好得多吧。 ------------------------------------- 第一届“为了美好的生活而奋斗”分享会就圆满结束了,与会的众人都有了不少的收获,除去有一大堆的问题要思考,日后还得给秦观上交一篇心得体会之外,众人倒是十分满意,舒通甚至提议以后隔一段时间就开一次这样的大会,最好成为定例。这个建议得到了秦观的大力支持,其余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 众人该回去思考问题的思考问题,接着给少年们上课的就去上课,秦观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继续编纂他的《三清录》。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秦观是十分认同这句话的。但是他也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书只是承载知识的载体,不是通往目标的捷径,还是得靠自身的努力才行。但是不妨碍他把手中的书籍给编纂好,交给别人去研究,能省下旁人不少的力气去费力琢磨自身的道,算是提出一个模糊的概念,让看书的人自己去填充自身的知识。 《三清录》是秦观自身修行知识的糅合,内外两篇分别叙述的不同的东西,内篇是法、术、诀,外篇是百科,他认为了解得越多,就越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道在哪里,也就越有把握达到自己的梦想。秦观的梦想很大,也很多,无数个小的梦想达成之后,那么终极梦想就近在咫尺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秦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着书中,连荡海城的管事府派人来请他去参加祭海大典都没有顾得上去。众人没办法,只得让观里面道行最高的骆南,带着甲一等人替秦观出席盛会。祭海大典是荡海城的一项传统,每到夏秋之交的时候,都会举行这样一场盛会,既是为祈求生意兴隆,百泰民安,也是为了给坊市里的商家们做个大促销,算是回馈新老客户了。 秦观在闭门造车,顾不得什么商家大促销的活动,可是事情总是在不经意当中发生。这天,他正在屋子里琢磨要不要把“开光”这层在筑基和金丹之间的瓶颈,作为单独的修为境界划分出来,再加以详细阐述出来,但是这层瓶颈因人而异,有的人能遇到,有的人遇不到,遇到的人有可能一辈子都过不去,也有可能瞬间就突破,所以很难界定。秦观琢磨了好几天了,还没下定主意,还在推敲当中。忽然,他感觉到荡海城中有灵气波动,不是寻常修士突破的那种微微震颤,而是激烈的碰撞,似乎是有人在争斗。收起了推敲的心思,赶忙推开门,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子里,赫连钧正布置法阵,见秦观出来,就连忙对他说:“观主,快去城中接应骆南他们,骆南传音过来,说是有灵隐楼的人行刺荡海城三大管事,三个管事都被暗算了。”秦观来不及打听更多消息,朝院里的舒通传音,让舒通带着剩下的人守卫好驻地,等他带着骆南等人回来再说。而后取出一柄从连山洞府得到的法剑,扔在空中,摇摇晃晃地御器前往城中。 连山老祖留下的法器大多年久失修,缺乏蕴养,很大一部分都已经不堪再用了,一共就只有五柄法剑和一柄墨玉如意还能用,其余的只剩下外形,基本上不能再灌输灵力御使了。秦观取了一柄法剑和那柄墨玉如意,其余的都分发给了赫连钧四人,剩下的都给了顾葳蕤,让她去揣摩别人炼器的手法。法剑名为白虹,剑长三尺,刻有三千“坚固”器纹,如三千丝线缠绕在剑身之上,在五柄法剑之中最为结实。秦观最喜欢的就是结实的法器,当初凌霄子留下的拂尘就是如此,虽然功能单一,但是凭着秦观略有小成的剑术,倒是相得益彰。 秦观没有特别练过御器飞行,但是摇摇晃晃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御器飞行的感觉,还没细细品味飞行的滋味就已经来到了祭海大典的现场。在路上的时候,秦观已经感觉到十余次灵气波动,一次比一次激烈,甚至有一次差点把他的法剑掀飞,秦观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还是被祭海大典当中的惨烈气氛所震撼到:本来管事府前面的广场上立着的礼台已经四分五裂,有不少残肢断臂飘散在周围,一大群蒙面的黑衣修士正散落在人群中肆意杀戮,还存活着的修士们正奋力抵抗,不过看这个形势,败亡已经不远。礼台上空,廖星辰、古沁芳、闵辉这三个荡海城大管事正在和一名蒙面黑衣修士对抗,御使着法器你来我往,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修士道行似乎比三人高深了不少,以一敌三还不落下风。秦观着急地寻找着骆南等人的下落,忽然听到骆南传音来,说他们藏身在管事府中,秦观不敢怠慢,赶忙绕了一大圈,避开乱战的大典现场,前往管事府。 第二十六章 手刃敌人 在巷道穿行了片刻,秦观绕了一大圈来到了管事府门前,骆南早已经以灵识探到秦观到来,连忙打开了府中的结界,放秦观进来。秦观进入管事府后,发现家丁护卫都在外面和那群黑衣人争斗,管事府里除了骆南他们几个人,就剩下一群受伤颇为严重的散修在休息。骆南起身从阵法中枢出来迎接秦观,见秦观一脸迷惑,悄声说道:“观主,随我来,这里唯恐有安插来的卧底。” 两人在甲一等人的护卫下,进入了管事府的会客厅,暗自传音说起来事情的原委。本来骆南带着甲一等人刚到祭海大典,就发现人群里多出一丝熟悉的灵气,顺藤摸瓜之下,看到了藏在人群之中,曾经在他手下待过三年的一个练气期修士,不过如今这修士已经到了筑基初期,面色木然,不苟言笑,想来已经完全沦为傀儡。骆南当即就警觉,连忙暗中传音给了礼台之上的闵辉,让他们注意一下,没准会有人来捣乱。他不敢泄露自己身中禁制的事情,唯恐多生事端,只是解释说探查到有不明身份的人散落在大典的现场。而后,骆南害怕自己和甲一等人身上禁制被人引动,推说自己等人有要事相商,借着机会进入了管事府。进入管事府之前,耗费了不小的灵力给赫连钧等人传音,让他们小心灵隐楼有人来搞破坏,让他们小心应对。 可是事发突然,还没等骆南在管事府里坐下思考对策,就听到外面已经乱了起来,祭海大典的礼台下面埋藏了不少的火爆符,尽管闵辉三人已经保有一丝警惕,但是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会发生爆炸,廖星辰还没来得及暗中布置阵法,就已经被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缠上,根本脱不开身。爆炸造成了城中大半的散修身亡,修为越高深的,也就离着大典礼台越近,受到的冲击也就越大,处在外围的练气期修士又骤然遭受身边黑衣人的袭击,加在一起,荡海城中幸存的修士不足十分之一,大多都逃到了管事府里躲藏。城中剩下的修士本来还想四散而逃,跑出荡海城,但是港口和四面都被黑衣修士包围了,根本没有地方可逃,在天罗地网之下,只得和城中的黑衣修士对抗起来。 “观主,刚才廖道友传音给我,让我坐镇管事府,为抵抗黑衣修士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我半点都不懂阵法,又害怕透露出气息被城中的灵隐楼修士发现,所以一直没敢出去接应观主等人来此避难,不知道赫连道友他们可还安好?”骆南忐忑地询问起秦观。 秦观环视了一下四周传音道:“听到你的传音之后,赫连师弟就已经开始布置起法阵,估计应该有些许抵抗的能力。而且我看城中的黑衣修士,都是失去意识的傀儡之身,虽然悍不畏死,但是道行并不高深,基本上只是筑基期初期的修为。只是那正和三位管事对敌的为首之人,道行修为深不可测,就算加上你,城中的四个金丹修士也敌不过那人。但是我看那人现在正分心指挥傀儡,没有用上全力,不然廖星辰三人必然是不可能坚持多久的。” 骆南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又道:“观主可知,那人来了之后,我和甲一等人半点气息不敢透露,空有一身修为,也不敢显露分毫,实在是窝囊至极。万幸收到我传音之后,闵辉道友三人有了警惕的心思,不然骤然被连环火爆符炸伤,即使是金丹修士也难逃身受重伤的下场啊。” 听他言语间似乎略有不甘,又充满了愤恨,秦观赶忙制住他,说道:“紧守心神,不要因为愤怒而影响了禁制,你们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脱离禁制的掌控,万一被禁制反噬,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你们去除。而且这禁制反噬的力量越来越强,上一次是最弱的,都耗费了我大量精力,才堪堪压制住,这次再引起反噬,我能力不足,可不一定还能幸运帮你们脱险了。”甲一等人和骆南连忙点头,盘膝坐下,默默念诵静心咒,他们可不想变成外面那群失去了意识的傀儡,那和死去有什么两样? 趁着五个人正在运气凝神,秦观开始思考起灵隐楼的行动来,这大张旗鼓的行动,好像是想把荡海城一网打尽,一个活口也不留。他又奇怪,怎么管事府这里一个黑衣人都没有呢?这不应该啊,管事府作为荡海城的中心,也是象征,必然是任何一个入侵的敌人首先打击的目标,没理由连府前广场的礼台都打掉了,管事府一点事情都没有吧?事有蹊跷,必然是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秦观苦思冥想,但是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会发生,都已经明火执仗地开打了,还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呢?他周围也没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一行人里面唯一一个头脑灵活的宋老三,还在驻地里上课——哦,现在应该已经暂停上课,开始护卫驻地的安全了。 思考了好一阵子,骆南等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从那种恐惧、愤怒、不甘等等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可是骆南他们还是没办法说出关于灵隐楼的任何事情,也给秦观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不过秦观现在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想知道这帮灵隐楼的黑衣修士到底所为何事。这么大张旗鼓地就来围攻一个小小的坊市,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 结界外四个金丹修士还在争斗之中,荡海城三个管事唯恐对荡海城再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迟迟不肯用出绝招,和黑衣人相持不下。黑衣人这里因为分心的缘故,时时得指挥着城中的黑衣傀儡,也无法立刻拿下闵辉三人。他也着急,在坛主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不拿下这处小坊市,就得自戕来作为惩罚。为了这次行动,北坛主玄武上人拿出了北方总坛十分之一的筑基期傀儡交给他,他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自戕都是好的,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黑衣人暗暗发了恨,拼着以肉身扛了一轮廖星辰三人的法器轰击,运起全部灵力,施展出了自己最强的一记杀招。气温骤然下降,一颗颗小冰碴在半空凝聚,渐渐汇聚成一柄柄寒冰长枪,数目足足有上万,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冽的光芒。廖星辰三人暗道不好,拼命御使着法器朝黑衣人袭击而去,但是时间来不及,黑衣人法术已经形成,大喝一声“去!”,万柄长枪就前仆后继地朝着廖星辰三人扎去。廖星辰、古沁芳和闵辉来不及多想,御使着法器抵挡袭来的长枪,噼里啪啦地打碎了足足数千柄冰枪,但是灵力也耗去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可剩下的长枪还有两三千,连成三道长线在空中划向了廖星辰三人。 刺耳的声音接连从府外传来,惊醒了管事府里的众人,秦观连忙朝外看去,发现廖星辰三人已经被无数冰碴包围,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对黑衣人毫无反抗之力了。秦观心下焦急,城中除了三个管事之外,已经没有能对付黑衣人的战力了,廖星辰三人落败之后,接下来就该是自己等人的死期了。“这可如何是好?”秦观心里充满了忐忑,但是他看着眼前众人一样担忧的眼神,知道自己并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军心动摇之下,骆南五人的禁制恐怕又有变动了。 几个人正在屋里沉默以对之时,外面的战况愈加焦灼,傀儡已经控制了绝大部分的场面,仅剩的几个筑基圆满修士在苦苦抵挡,但是距离落败也不远了。幸存的人除了还躲藏在自己家中没有出来的,就只剩下他们这帮退守在管事府里的残兵败将了。 时间越往后推,战况对他们也就越不利,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再不做点什么,就再也没有机会抵抗了。秦观脑筋急转,没有办法了,只能依靠骆南这个金丹修士来做最后的抵抗了。他传音给骆南,交代了一番,见骆南沉重地点了点头,又给甲一四人下了一个任务,只要骆南施法偷袭成功,立刻给骆南护法,以防止灵隐楼的那个黑衣金丹修士挑动众人的禁制。 众人攀附在管事府的围墙之上,没有露出头,练气凝神之下,静静等待那黑衣修士的疏忽。廖星辰、古沁芳、闵辉三人从寒冰之中挣扎出来,均已经身受重伤,互相搀扶着悬立在半空中,身上血迹斑斑,捂着胸口,和黑衣修士对峙着。这时候,黑衣修士见局势已经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眼前荡海城的三个管事已经没有一战之力,而下面的几个筑基期圆满的修士也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白发老者,其余的都已经被傀儡斩杀殆尽了。黑衣修士阴沉一笑,说道:“几位,如今情况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要继续做无谓的挣扎吗?三位何不束手就擒,省却了我的功夫,也能保存有用之身,留待日后呢?我家坛主有爱才之心,三位以散修之身,创立下这荡海城也算是不容易,何不投入我家坛主麾下,把三位的才能发挥到最大呢?” 廖星辰如今已经说不出来话,但是脸色平静,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古沁芳修为高上一层,伤势也浅,愤恨地说道:“老娘死也不会受你们的要挟,要杀要剐尽管来,谁退后一步,谁就是孙子!”闵辉修为在三人里最浅,伤势也最为严重,正背对背倚靠着廖星辰,连看都不看黑衣修士,只是心里默默想着:“嘿,本来以为二姐修身养性,这么多年没有听二姐这么泼辣地骂过人了,还真有些怀念啊。”古沁芳仗着自己现在还有力气,能骂的出来,什么污言秽语都对着黑衣修士倾盆而下,从黑衣修士的父母一直数落到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黑衣修士脸色脸色越来越沉,甚至不好分辨究竟是衣服黑还是脸黑了。“够了!”黑衣修士忍无可忍,“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也就不客气了!”挥了挥手,召唤来岛外驻守的几十名筑基傀儡,汇合在广场上,淹没了场上唯一还在抵抗的荡海城修士。而后他麾下剩余的一百多名筑基期修士,瞪着没有神采的眼神,静静地等候着黑衣修士的命令。 管事府里残留的几十名修士,不是缺胳膊断腿的,就是深受重伤已经昏迷的,就算想帮助廖星辰三人,也有心无力,他们现在连动一下都费劲,更别说有对敌的力气了。秦观等人也开始有些着急了,这黑衣修士对自己的防护十分周密,即使现在大局已定,也没有放松警惕,实在没有机会出手。而骆南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调动完体内的灵力之后,就会陷入禁制的反噬之中。秦观正想着,是不是要冒死直接冲击一波,忽然听到耳边有传音过来,凝神一听,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喜意,便对着身边的骆南示意了一下,让骆南准备出手。 广场上,黑衣修士一指廖星辰三人,傀儡们纷纷御使法器,攻向了廖星辰他们。廖星辰惨然一笑,心道,自己兄妹三人,今天估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三人并没有放弃抵抗,眼神互相示意了一下,把周身最后的一点灵力榨取出来,要做最后的一番抵抗。 黑衣人不屑一笑,三人剩下的拿点灵力,还没有平时的百分之一,不要说对付自己了,连他麾下的这些傀儡,一对一的情况下,三人都难以抵挡了。黑衣修士心神放松了下来,轻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想着自己回到总坛,该向坛主要些什么赏赐呢? 忽然,变故发生了,一道赤红光芒从黑衣修士的脚下横穿出来,在黑衣修士仅仅只是打开周身的灵气罩之后,就贯穿了黑衣修士的右边身子,令他重伤当场。场上的傀儡因为黑衣修士受伤,断开了灵识的指挥,所以纷纷停下了手上御使的法器,呆立在原地不动。廖星辰三人似乎早就预见到了这番情况,心神激荡,绕过了呆立在当场的百余傀儡,御使着手中的法器,就攻向了半空之中的黑衣修士。 第二十七章 何去何从 秦观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让骆南出手,见到黑衣修士被偷袭之后,立刻让骆南御使法器攻击黑衣修士。廖星辰三人与骆南的法器几乎不分先后地攻击到了黑衣修士的身上,只见半空中,黑衣修士的黑袍被震散成碎片,但是他的身影却不知所踪。在场的众人心中暗道不好,还是被这人给逃走了。骆南施展完一击之力,就赶忙盘膝坐定,开始压制泥丸宫中的禁制反噬,身旁的甲一等人也纷纷围在他周围坐下,谨慎地盯着骆南的情况,万一有什么差池,就得靠他们来使出手中的符箓,镇压住骆南。 天边那道赤红光芒飞回到地面,被一双小短手接住,鼠妖舒通御使着和他身体极其不相符的法剑,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廖星辰三人相互搀扶着从半空中落下,停在了舒通的面前,三人面色苍白,但是脸色古怪,想道谢,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们三人对妖修的成见不像寻常宗门里的修士一样那么深,但是人族修士和妖修之间的恩恩怨怨颇深,他们也不知道这突然蹦出来的妖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秦观见他们几个人气氛尴尬,赶忙从结界之中窜出来,跳跃到他们中间,先朝着舒通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廖星辰三人说道:“三位不要惊慌,这位舒通前辈是我三清观的供奉长老。”而后又传音给三人,让三人谨慎一点,那黑衣修士并没有撤离。 三人面色一紧,现在他们三人体内灵力已经所剩无几,那黑衣修士再来的话,他们三人一点战斗力也没有,只能靠秦观他们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正想着,不要计较什么人与妖之间的事情了,靠人家活下来,就得好好感谢人家。三人刚想对着舒通下拜行礼,心神突然一阵警觉,像是有什么危险到来似的。 不光三人感觉到了危险,舒通也察觉到了,场上的傀儡开始有了动作!舒通和秦观连拉带拽地把三个病号拖进了管事府的结界之中,刚进入结界,结界之上就一阵激荡,那是外面百多个筑基傀儡正在攻击结界。 廖星辰咳出了一口血,而后才气息奄奄地说道:“秦道友,这大阵是老朽花了近一百五十年才构建而成,所用的灵材和灵石不知有多少,能抵抗住外面那百多个傀儡三次攻击,道友还是趁着这机会,赶紧逃走吧。否则,我等全军覆没,连个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古沁芳和闵辉各自叹了口气,沉默不语。秦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舒通就在一旁叫喊道:“观主,还是赶紧下决定吧,家里面还有一帮小的正在等着咱们呢!”秦观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心里纠结万分,让他丢下这么多人,就这么跑了,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是家中还有一群小的正在等着自己,实在是难以决断。 秦观还在思考的时候,外面傀儡的第二次攻击已经到了,结界已经出现了裂痕,看来已经是坚持不了第三波攻击了。幸好外面的傀儡攻击的频率不高,但是再有片刻,这第三波攻击就要到来了,时间已经不容许秦观犹豫下去了。秦观咬了咬牙,让舒通带着甲一四人,架起骆南先跑回去,连把自己的乾坤袋递给了舒通,让他见情况不对,就从乾坤袋里拿出来木船带着三清观的人先跑。 等舒通等人出了结界,秦观看了看外面的傀儡正在凝聚灵力,准备下一次攻击。他长话短说,急匆匆就把刚才临时想到的计划说出来。他要剩下还有灵力的人去坐镇法阵中枢,争取抵御住几波攻击,而他则出去找寻那重伤的黑衣修士。他感觉,那黑衣修士既然不敢露面,肯定是被刚才众人的偷袭伤到了,既然外面的这些傀儡是那黑衣修士操控的,把这个操控者给干掉,那么这些傀儡就肯定会跟刚才一样停止攻击的。 秦观顾不得廖星辰等人的感谢,赶忙把还能使出灵力的幸存者抱到了法阵的中枢,自己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偷偷潜出了管事府的结界。刚才他让舒通等人明目张胆地出去,就是要让黑衣修士分出精力在舒通他们身上,而他自己就能悄悄潜藏在暗处,找寻黑衣修士的藏身地点。可是荡海城虽然只有敛星城十分之一大小,但是也有几百亩地了,而且街道纵横,实在是不好找出来黑衣修士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 秦观从结界之中出来之前,在身上贴上了三张敛气符,把自身的灵力波动都掩盖住了,正以灵识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身,一点一点地前进着。 黑衣修士这边正暗自养着伤,刚刚从众人偷袭之中用秘法逃遁了出来,不仅把灵力消耗一空,连身上的伤势都重了三分。他心里气愤的不行,说什么也要把管事府里的众人给一网打尽,而后千刀万剐,好出自己的一口气。他所用的秘法名为燃血遁术,是以自身灵力燃烧精血,然后从危险的境地逃脱出去,是百年前为灵隐楼北方坛主立下了大功之后,北方坛主赏赐而来的。这秘术自从他得到之后,使用的机会并不多,今日才仅仅是第三回,但是每次都能让他从即将身陨的境遇里逃脱出来,他认为,今日也将是如此。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他以前的任务都是暗地里偷袭别人,今日是正大光明攻打别人,情况不同,遭遇也必然是不同的。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对于黑衣修士来说,今日估计就是他最倒霉的时候了。秦观在城中搜寻道一处灵草铺的时候,发现灵草铺里有灵力波动传出来,虽然十分晦涩,但是在满城死寂的时候,这灵力波动就十分明显了。秦观赶忙收回灵识,唯恐打草惊蛇,蹑手蹑脚地潜入了灵草铺的后院,在一间仓库外站定,“就是这里了!”灵力波动就是从这件仓库之中传来的。 黑衣修士既要分出心神指挥傀儡,又要稳定住自身的伤势,还要恢复丹田枯竭的灵力,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墙外站着一个人,还在自顾自打坐着。秦观等了片刻,听到远处城中央管事府那里又爆发了一阵响动,知道傀儡又在攻击结界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秦观举起手中白虹法剑,灌注了大半灵力,冲着黑衣修士就刺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墙壁应声而倒,黑衣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观手中长剑刺进了胸膛,他还想御使出法器攻击秦观,被秦观挥出手中墨玉如意挡住了。虽然是强弩之末,但是秦观手中的墨玉如意还是被黑衣修士的法器轰击出了裂纹,震动由墨玉如意传到了秦观的手上,秦观也受了轻伤。“哎,早说就花时间好好蕴养这几件法器了,如今又报废了一个不说,还连累自己受了伤。”秦观心里暗想,右手上的白虹剑却没有停下,又在黑衣修士的身上刺了十余下,见黑衣修士真的气绝了,才拄着白虹剑不住地喘息起来。 虽然这偷袭的过程只有三五个弹指,但是已经消耗了秦观全部的心神和灵力,骤然成功之后,秦观还有一丝昏昏欲睡的感觉,这是疲惫到了极点。不光是疲惫,还有紧张兴奋过后的倦怠,秦观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不昏睡过去,提溜着黑衣修士,出了灵草铺子,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管事府。 管事府结界前站满了黑袍的傀儡,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十分诡异。秦观没管这些傀儡,只是拖着黑衣修士的尸体一步步走进了结界,见到了廖星辰三人和幸存的十几个修士都安然无恙,才算是放松下心神,眼前一黑,就昏迷了过去。 ------------------------------------- “咳咳。”秦观从昏迷之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正趴着一个人。秦观挣扎着坐了起来,坐着椅子趴在床边的少年被惊醒,原来是铁牛,看到秦观清醒了过来,连忙问道:“观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东西?”秦观笑了笑,说道:“你一连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啊?”铁牛尴尬地摸了摸头:“既然观主醒了,也该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各位老师和荡海城的修士都等着您醒过来呢。我这就去告诉他们,观主,您先躺着,我去去就回来!” 铁牛说完,也不等秦观回答,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间。秦观还想叫住他,让他给自己端碗水来喝,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小子就跑了。秦观摇了摇头,这帮孩子还是如此少年心性,真是沉不住气。他倚靠在床边,沉下心神,观察了自己的伤势,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秦观等了一会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像是很多人正在朝着这里走过来。片刻之后,一群人推开门进了屋子,是清净等人以及廖星辰三兄妹。众人见到秦观安然醒过来,忐忑的心情就放松了下来,七嘴八舌地就开始问候起秦观来。秦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这才问道:“咱们现在是在管事府?外面的那群傀儡怎么样了?其他受伤的修士如何了?” 刚才还在说铁牛的问题问的多,这会儿轮到他自己了,也没比铁牛问的少。清净拱手回答:“回禀观主,咱们现在是在管事府。自从您昏迷了之后,廖管事就让城中所有幸存的人都住进了管事府,一来是为了防止有奸细走漏风声,好就近防范,二来也是为了预防再有敌人来攻。至于那群傀儡,已经被我等都贴上了缚身符,锁在了管事府的地牢之中,里面被廖管事和赫连长老布置了不少的阵法,应该不虞这群没了意识的傀儡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城里还存活的修士有十五人,都身受重伤或者是残疾,不过都没有生命之忧,我等在城中搜寻了不少的灵丹妙药,医治他们倒是绰绰有余。” 秦观点了点头,又问起了骆南,不知道抵抗禁制反噬如何了。舒通从众人脚下窜出来,跳到了秦观的肩膀上,对着秦观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骆南他自己已经对禁制的反噬有了充分的抵抗能力,当日就已经完全没事了。倒是咱们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秦观明白舒通的意思,灵隐楼既然看中了荡海城这片基业,就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利就善罢甘休,下一次众人该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一个金丹修士领着一帮傀儡来了,说不定会有几个金丹修士带领一帮保有自我意识的筑基修士来了。 现在荡海城里满打满算只有四个金丹修士,六个筑基修士,还有十个练气期修士有一战之力,完全不可能再抵抗得住下一波侵袭。秦观认为,再逗留在这里,必然是死路一条,但是也得看荡海城的众人愿不愿意放弃这方基业了。抬眼打量了一下廖星辰、古沁芳、闵辉三人的脸色,秦观心里有了数,三人的面色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等秦观的询问,闵辉就代表荡海城的众人说话:“秦观主,您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我等商量过了,一切但凭秦观主的意思。我兄妹三人做了几百年的散修,对这身外之物看得并不重,而且我等也与幸存的荡海城修士们商议过了,以后的事情,都靠秦观主来指引了。”其实他们还在误会秦观是从什么名门大派出来游历的弟子,跟着背景神秘的秦观走,比自己等人小猫两三只要好得多,压根就没想到秦观根本就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就是个从北海修行界最边上出来的乡下小子罢了。 秦观苦笑了一下,本来三清观几十人的责任就够重了,荡海城这边又给他加了不少的砝码,这是生怕自己的小肩膀不嫌沉啊! 第二十八章 挖洞避敌 秦观无奈,自打他跌落山崖,在清凉山醒过来之后,就没有一天不背着一堆责任的,虽然他不排斥,但是他们就不看看自己这副小身板,究竟能有多大力气,可以扛起来那么多人的生死重任呢?“哎,行吧,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几十个人再加上二十多人,意思也都差不多。”秦观给了自己一点点安慰。 在座的众人又商议起以后该怎么办,偌大的荡海城,现在几乎就成了鬼蜮,就他们这五十人不到还活着了,单靠他们来抵御灵隐楼的侵袭,实在是不现实。闵辉建议是弃岛而走,但是又想不出能去哪里。周围三千里的海域里,只有荡海城这么一处还算是灵秀的地方,其余的不是荒岛,就是凡人聚集的地方,实在不适合这么多修士生存。还是众人之中岁数最大的廖星辰有主意,他觉得既然没有灵隐楼的修士走脱,那么灵隐楼得到失败的消息,再派人过来,必然得需要不少的时间,众人完全可以在岛上找一处地方藏身。“有老朽和赫连道友在此,布置些许阵法实在简单,而且岛上现在无主的灵材实在是多,足够布置下不少有用的阵法了。” 秦观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盲目逃窜,不如留守荡海城,毕竟有廖星辰他们这些地头蛇在,总比再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要来得容易的多。而且他们队伍里的伤员不少,都是需要静养,贸然迁移势必会造成伤势的恶化,得不偿失。“那就这么办吧,廖管事,就拜托您带着人去找地方藏身了。在下再思考一下敌人来攻之后的计划。”秦观又让清净清玄和顾葳蕤去把少年们都照顾好了,万万不能因为一时疏漏,把自己三清观的未来给毁了。 秦观心里觉得众人的战斗力不足,现在急需一批新鲜血液加入,但是城里的人几乎已经死绝了,去哪里找人呢?“诶?地牢里的那批傀儡,是不是能为我所用呢?”秦观心里动了念头,“唔,还是先去找骆南那里问问吧。连带着看看他情况如何了。” 他孤身一人来到了骆南等人的房间,屋子里,甲一正在看护着骆南入定,其余三人正在说话,见秦观进屋,连忙给他让座,说道:“观主的伤势如何了?您有事情大可以让人召唤我们前去,怎么还能劳驾您过来呢。”秦观让他们别这么拘束,自己比他们要小上不少,太恭谨了搞得他像是老怪物似的。 “我来是想看看骆道友的情况如何了。”秦观开门见山。 “托观主的福,老大已经没事了,就是抵抗住禁制的反噬之后,禁制突然有些松动,他正在观察呢。”甲二回答。 “哦?禁制松动了?情况是好是坏?”秦观急忙问道。 甲四抢过甲二的话,说道:“观主,当然是好事了。估计是老大的静心咒修行有成,所以这禁制不能束缚住老大了。老大现在就是在为我等探路,如果真的能自己解开禁制,就用不着再去满世界找元婴修士来为我等解除痛苦了。”他的言语里充满了期待,不过秦观还是听出了一丝忐忑的感觉,看来情况也不明朗。 陪着其他三人等了一会儿,甲一先从护法的状态睁开眼,他没有入定,所以知道秦观来了,但是因为要给骆南护法,没办法随意说话。他给秦观行了礼,骆南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眼光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的色彩,看来事情有了不小的成功。秦观问他如何了,骆南回答:“嘿,观主,这静心咒着实有效,禁制已经松动了大半,估计再有半个月的入定,就能完全消弭禁制的影响了。不过,我发现,这禁制似乎只有到了金丹中期之后,才能用静心咒来消弭,筑基期可能还力有未逮。” 秦观点了点头,也对,如果禁制那么容易就被解开了,也不会成为修行界人人憎恶的法术了。不过,听到骆南快要脱困的消息,也算是这几天最好的事情了。这几天,荡海城里死尸遍地,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实在是让人心头抑郁,也就只有这样的好消息,才算是能暂时让人摆脱那烦人的气味了。 秦观让骆南谨慎行事,摆脱禁制之后,可以给甲一等人护法,让他们能安心修炼,现在荡海城里什么都不缺,精进修为的灵丹妙药也有不少,只要众人能进入金丹期,摆脱了禁制的困扰,那么又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从骆南等人的屋里出来,秦观感觉自己是不是也该勤加修炼了,前几个月一直在跟编纂的书打交道,修为已经很久没有提升了,还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在未来的战斗里,就显得有些吃力了。正想着这些,刚要出门,才发觉被骆南即将脱困的消息给影响到了,他来主要目的还要问问有没有办法利用上地牢里的那堆傀儡。他又折回骆南的屋子,直接问道:“骆道友,你可知道灵隐楼留下的那百具傀儡,有什么御使的方法吗?” 骆南听到秦观问这个事情,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是想起了曾经在自己手下待过三年的那个小修士了。他们五人,如果不是遇到了秦观,估计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也许和那小修士的下场一样,都是被人做成了傀儡吧?骆南摇了摇头,他其实在灵隐楼的地位并不高,只是最底层的小头领,而且他并不受上级的欣赏,算是个不折不扣的边缘人,所以关于灵隐楼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是很了解。“观主,我只知道这灵隐楼,在北海修行界的总坛坛主叫玄武上人,是名元婴初期的修士,但是其他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就我所知,这北海总坛大约有数千人,光是金丹修士就有数百,每个人又带领十多个练气和筑基的修士,几乎可以比得上北海的一些大门派了。” 秦观有些好奇,怎么金丹修士的数量这么多,反而筑基和练气的修士有些不合常理的少,这是怎么回事呢?骆南指了指地牢的方向,秦观了然,看来战斗力不行的练气和筑基期的修士,都被做成了傀儡啊。秦观心里十分纳闷,怎么这帮人就这么视人如草芥呢,而且说杀人就杀人,一点含糊的感觉都没有,看来图谋甚大啊。他现在反而放松了下来,既然敌人的图谋很大,那就不可能因为自己等人这么一小撮人就坏了他们的大事,必然不会轻易派出太多人来攻打他们。如果不是有太多人来,秦观觉得,自己等人生存的希望倒不小。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观就暂时放下了手中编纂的书籍,全心全意地投入修行之中,算是弥补自己小半年来的松懈。而廖星辰和赫连钧,带着还能活动的三十多人,一起在荡海城外的一个小山坡里挖掘了一个地洞,把所有从荡海城搜罗的东西都搬到了洞穴之中,而后又布置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法阵。这些法阵以幻阵居多,廖星辰和赫连钧认为,他们等人的修为对付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都勉强,下次来的敌人即使人数不多,也必然是比那个黑衣修士的道行高深的人,那肯定就不是他们这群人能抗衡的。既然无法正面对敌,所幸就完全放弃杀阵,只以大部分幻阵和一小部分困阵来应付,争取能迷惑住敌人,不让敌人发现他们的位置,即使发现了,困阵也能让他们得到一些逃离的时间。 秦观对阵法没有研究,不过这个计划听起来倒是没什么疏漏,就任由廖星辰和赫连钧去做了,他自己则是抓紧时间去精进修为。所有人里,就只有他有能力短时间提高战斗力,其余人都已经处于瓶颈很久了,只有他在金丹之前不用担心什么瓶颈,所以大量的提高炼精化气的丹药塞给了他。秦观还想分给甲一四人一些,但是甲一说自己已经从闵辉那里得到了不少了,已经足够他们修炼到金丹期了,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时间罢了,灵丹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又过了半个多月,在众人紧赶慢赶的挖掘之下,洞穴被开拓出来,足够他们这几十号人和三十多只兽类存活了。兴许是因为对妖修的感觉太复杂,所以荡海城里并没有豢养灵兽妖兽的修士,几十只灵鹤和两只欢兽就是仅有的灵兽了。舒通倒是觉得这样挺好,通灵修为的妖修基本上已经算是跟人类的智力水平一样,已经脱离了野兽的行列,怎么能让同为智慧生物的人类来御使呢? 在一个黑夜,众人身上都贴着一张敛气符,小心地在路上行进,为了避免敌人有办法从气息探查到众人的动向,他们连空气之中残留的气息都抹除了。荡海城在这几天,已经被众人搬了一空,算是什么都没给敌人留下,连地牢里的傀儡,都被他们给毁之一炬了,防止灵隐楼的人再驱使这些傀儡来攻击他们。众人在进入洞穴之前,还在城里伪造了不少的通往港口的足迹,用来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他们已经乘船逃走了。 总之,一切都准备完毕了,赫连钧和廖星辰一起把洞穴封死,把所有的阵法都开启,检查无误之后,众人在忐忑之中,开始了自己的洞穴生活。 第二十九章 敌影又现 一连五天,众人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连灵力都不能调用,让这帮习惯了什么事情都用灵力去完成的修士,过得是十分别扭。但是没办法,一丁点灵力的波动,都有可能吸引来敌人的窥伺,以防万一罢了。赫连钧和廖星辰对自己的布置的法阵很有信心,但是也也不敢拿众人的生命开玩笑,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那种恐怖的感觉,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秦观算是彻底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到了第五天的夜晚,一艘海船悄声靠近了荡海城,一波接着一波地灵识探查过后,船上的人发觉荡海城里没有任何动静,才接连下了船。船上下来的人跟前几天那个金丹修士一样,都是身着黑衣黑袍,合着夜色,几乎都无法分辨是否是个人形。秦观等人用以水晶制作的望远镜观察着那十余个黑衣人,因为不好使用灵识,所以无法分辨出这些人都是什么修为。幸好赫连钧和廖星辰早有布置,在当初战斗最激烈的管事府前广场,设置了不少的陷阱法阵,就等着这帮人应对之后,好观察他们的手段。如果秦观他们预计能完全吃下这帮黑衣人,那么久可以果断出击,不放跑一个。 看着他们进了城,慢慢移动到广场的位置,估计是在船上就已经发现,广场的战斗痕迹最多了。“靠近了,靠近了。准备好了!”秦观给众人传音。 凝神等了片刻,见广场上突然爆发了几十团光芒,而后又有阵阵怒吼传来,看来廖星辰他们布置的东西发挥了作用,就等着看能有几人脱困了。众人正等着,突然有数道人影从广场上飞起,领头的人还在大声呼喊着:“撤退!有埋伏!”本来十几个人的队伍,现在就剩下四个人了,赫连钧和廖星辰一盘算,这四个人的修为应该就是和闵辉在伯仲之间。他们当初布置的阵法最多可以令闵辉这样金丹初期修为的人受一点伤,但是看着几个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衣衫褴褛了一些,他们应该能够吃得下。 洞穴里,骆南、闵辉、廖星辰和古沁芳已经准备好了,其他还有舒通和秦观,以及甲一到甲四这些人在一旁待命,如果有人逃脱了,他们就负责牵制住逃跑的人,以防走漏了消息。秦观伸出手掌,倒计时三个数,三二一之后,骆南四人就冲出了洞穴,与正在他们上空飞过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黑衣人本来就对中了陷阱有些愤怒,现在又看到有埋伏,心里更是气愤,不由分说就和骆南四人斗在了一起。半空中法器盘旋着互相撞击,发出砰砰的响声,灵力波动令草丛和树林刷刷作响,连海波的声音都压盖住了。 四个黑衣人的修为正好都是金丹初期,和闵辉的道行一样,除了闵辉那里势均力敌之外,其他人对付起来都游刃有余。不过一二刻钟,四个黑衣人的灵力就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领头的人心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这队人就该全军覆没了,开始寻觅起逃脱的时机。和他对敌的是骆南,现在骆南的禁制已经完全被消弭了,所以出手之下毫无顾忌,但是对敌的章法被黑衣人看出了底细,发现是灵隐楼北坛的路数,黑衣人头领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我暗部为敌!难道北坛坛主要造反吗!” 骆南乐得他误会,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暗部,但是看这黑衣人的意思,所属的那个暗部应该比北海总坛的权利要大,不然也不会这么说了。骆南没理会他,闷头继续攻击,黑衣人头领心里充满了犹疑,本来就对这次的任务有点看法,现在正好和他的揣测对应上了,北海总坛的坛主就是起了造反的心思!他心里焦急,自己死了不要紧,要是被那玄武上人得逞了,灵隐楼就危险了!他从小就是被暗部的部首抚养长大的,所以对灵隐楼的感情很深,所以宁愿身死,也不能让灵隐楼的计划受到一丝威胁。 四对四正在激烈地战斗着,那黑衣人首领趁着自己手下飞过自己的身边,拉扯住这个人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部首大人会记住你的贡献的!”以灵力催动了手上这人的禁制,让自己这个可怜的手下立刻丧失了灵智,开始释放出一阵威压。手下的体内积聚起大量的灵力,只三五个弹指,他抓着人躲过了骆南和闵辉的夹击,等到觉得时机成熟了,骤然把手上的人扔向了还在围攻他的骆南等人。 飞出来的人已经膨胀成了一个球,眼看着就要爆炸,骆南等人不敢触碰这人,让出了一个空隙,黑衣人首领看准了时机,从缝隙里窜了出去,御使着法器就要逃离出城了。秦观带着几个筑基修士,就等着有落网之鱼呢,看到黑衣人就要逃开,一挥手,就带着身后的七八个人御使着法器,朝着黑衣人攻击了。 黑衣人本来以为就只有骆南四人,没想到下面还有这么多筑基期修士,虽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骤然受到攻击,御使法器逃离的动作就停了片刻。身后的骆南等人解决了其他两个金丹修士之后,把那个变成大球的修士扔向了黑衣人头领。刚刚砸到黑衣人的身上之时,那个大球形状的人就爆炸了,猛烈的冲击波令在下方围攻他的秦观等人一下子都向后飞去,受了不小的伤。爆炸中央的黑衣修士已经血肉模糊,只要一息尚存,还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机会已经消失,骆南手中的法剑贯穿了他的胸膛,骆南还怕他不死,又把他的头颅斩下。 众人总算是完成了这次埋伏,但是筑基期的人都受了伤,骆南情急之下扔出来的球,爆炸的威力着实不小,堪比金丹圆满修士的一击之力了。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众人就又回到了洞穴之中。秦观受伤并不严重,他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情,这次能挺过去,那下次该怎么办呢?众人的修为可不是吹气球一样,只要用力就能膨胀,修行是需要时间的,下次万一要来更多的金丹修士,他们这帮人可就真的没办法应对了。而且这个黑衣人所说的暗部又是什么东西?看来灵隐楼的势力深不可测,而且部门不少啊。 第三十章 仙山的传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又来了两队黑衣人,似乎是来看到底荡海城发生了什么事,连暗部的小队都折损在这里。秦观他们这回是打定主意,不再贸然出去了,打了一回还来第二回,这谁顶得住啊。第一波来的还是金丹初期修为的,后面这两拨人都已经快到元婴期了,把所有人绑一块儿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就不要自己找不痛快了。虽然这两拨人总在岛上晃悠,也让秦观他们担心了很久,生怕露出马脚。不过幸好赫连钧和廖星辰的法阵还算是坚挺,一点儿气息都没暴露出去,除了总有黑衣人来他们头顶上晃悠之外,洞穴里的日子倒也是平静。 本来秦观还以为得在地底下生活一段时间呢,谁知道两拨黑衣人驻扎在荡海城里五天,搜遍了大大小小的房屋,也没发现一个人影,就退走了。这让秦观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怎么现在城里没人了,反而不在意了呢?想不明白原因,秦观他们还是等了两天,感觉城里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才派出舒通出来探查。舒通在城里溜达了一圈儿,就跟普通的老鼠一样,这啃啃,那闻闻的,确定了灵隐楼的人真的都撤走了,才让秦观他们都出来透透气。 “啊!——”铁牛这帮少年们,一从洞穴里出来,就开始撒欢了,都是半大的孩子,虽然已经快十八了,但是跳脱的性子还是没变。在洞穴里憋得时间久了,整天光对着泥土和清玄那张黑脸,让他们心里都感觉到一些憋屈,能从洞里出来,顿时感觉有了点重新为人的意思。 “行了,别大呼小叫的,赶紧趁着没人,去管事府里吃点热乎饭。这些日子待在东洞里面,连个火都不敢生,生怕冒出点儿烟被人看见。”清净拍了铁牛的后脑勺,对着岁数最大的宋老三吩咐道,让他带着少年们去生火做饭。宋老三因为年岁最大,已经二十三四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就成为了这帮三清观的“二代弟子”的大师兄。尽管他入门的时间比赫连钧还要晚,但是心智毕竟比他们都成熟的多,所以倒也没有让少年们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是,弟子这就带着诸位师弟前去。”宋老三答应了一句,就带着少年们前往了管事府的后厨。 秦观他们这边也把残疾和重伤的人都抬了出来,洞里面不适合养病,这些日子可苦了这帮有伤在身的人,尽管有不少的灵丹妙药,但是灵力不能轻易使用,只凭灵药的功效,伤势只能算是不恶化,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转。现在城里没有了敌人,也该让他们尽快治疗伤势了,再拖下去,指不定道行都该掉下去了。 “秦道友(观主)。”赫连钧和廖星辰结伴上前,开始问起秦观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这些天里,赫连钧和廖星辰算是对了脾气,要不是因为两个人岁数和道行相差悬殊,恨不得就要斩鸡头拜把子了,古沁芳和闵辉就该多了个小弟弟了。两个人在洞里没干别的,一门心思地讨论起阵法的事情,赫连钧还把自己编纂的《阵法详录》拿给了廖星辰,请廖星辰来给些建议。秦观对这事情也是乐在心里,他私下里也跟赫连钧说,争取把廖星辰给拉进三清观,和舒通一样做个供奉长老,那么他们的教书大业也不怕没人了。并且廖星辰来了,那么古沁芳和闵辉还能跑得了嘛,他们三人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感情可是比亲兄妹还亲,说不定三清观又能多出三个金丹期的长老来,简直是买一送二的好买卖啊。 赫连钧和廖星辰两人半个月前商讨了个计划,希望把荡海城用一个大的幻阵给笼罩起来,好让敌人不那么容易发现他们。不过计划只是纸面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跟秦观商量,正好刚刚讨论完一个大概结构,就急着来找秦观问问能不能行了。秦观自己是对阵法初窥门径,也提不出什么建议,只是觉得这么大的阵法,和一般门派的守山大阵有得一拼了,荡海城又没有灵地,哪里有那么充足的能量来维系阵法的运行呢?赫连钧和廖星辰他们俩倒是没有考虑这点,只是从基本的防御和遮蔽作用来思考,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岛而已。两个人,一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个抚了抚自己的长髯,都垂目不语,显得有些灰心丧气。 秦观有些尴尬,他自己是甩手的掌柜,人家俩人提出方案了,自己没有给出什么建议,反而泼了一盆冷水。“唔,两位也不必灰心,现在咱们建设不了这么大的法阵,但是不代表以后不行。你们先完善好细节,等咱们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地方了,修建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了。”安慰了二人好一阵,算是把两个人给应付过去了,秦观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赶去食堂用饭,顾葳蕤和清净又找上门来了。 三个人坐在管事府的会客厅里,秦观问:“顾师妹和清净长老可是有什么事情?”顾葳蕤直截了当地说:“师兄,是这么回事。”她和清净这些日子负责看护伤员,有一天在看护伤员的时候,听一个重伤的筑基期散修提起过一件事情,所以特地来告诉秦观。“那散修是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再紧守秘密就没有什么必要了,所以就告诉了我。我不了解这事情的真伪,所以特地来让师兄分辨一下。”她让清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玉简,那玉简造型古朴,花纹奇异,不像是当今修行界的东西。 秦观接过玉简,按在额头,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不禁有些狐疑。顾葳蕤继续说道:“师兄不用试了,我跟清净长老实验了几十次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不过那个叫董修竹的修士说了,这玉简是他祖传的宝物,从他曾祖父那辈一直传到他这里。据他父亲说,这玉简之中有一副藏宝图,指向一处上古时期的修士洞府。”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不过董修竹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是假,他曾祖父到他,道行最高的也就到了筑基期,还是一脉单传,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解开这个秘密。” 秦观摇了摇头,他虽然对自己的“欧气”很自信,但是也没有盲目到是个宝物就和他有缘。董修竹的曾祖父还有一句谜语留下,说的是“遥望日月星辰远,不知仙山海内藏”,不过董修竹家里四辈人花了快千年的时间,也没有解开这个谜语。董修竹这几代人,为了这个谜语,从九州迁移到了海外,就是为了能进入那仙山一览,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达成这个愿望。秦观无语,连藏宝图都没有解开,就想着寻找仙山,真不知道董家这帮人是怎么想的,难怪最后就剩下一个董修竹了,还是个散修,合着家产都用来探险了。“啧啧”了两声,秦观和顾葳蕤以及清净陷入了沉默,真是不好评价这董家人。说好听点是有恒心,说不好听点,算了,董修竹都已经孤家寡人了,再在背后诋毁人家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秦观收下了玉简,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藏宝图的事情:“都已经一个月没正经吃顿饭了!再不去,都该被别人抢光了。”浑然忘了自己已经辟谷小成,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都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把玉简往乾坤袋里一塞,就跑去了食堂。 第三十一章 阿水有话要说 “闵道友,还没来得及问你一个问题呢。管事府里的狰兽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我听师门长辈说,这狰兽可是九州上夷州的物种,海外可是没有的啊。”秦观和闵辉在管事府里转悠,偶然看到了饲养狰兽的园子,虽然狰兽已经因为府外的乱战死亡了,园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些许狰兽的气味还留存着。 闵辉道:“不瞒秦道友,那两只狰兽是从一个商队的手上买来的。还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初那两只狰兽只是幼崽,在船上颠簸了好些日子,眼看着就要夭折了,还是我二姐看到两只小兽可怜,就出手买下。要不是被买下来,当初那两只狰兽估计挺不到那商队的驻地,就该被处理掉了。” “哦?那商队还真有本事,居然能从夷州带出来异兽。我听闻,那夷州可是九州之中妖族聚集的地方,轻易不和外界接触,尤其是人族要是深入其中,说不定还会被妖族当成血食吃掉。”秦观啧啧称奇。 “嘿,秦道友倒是对九州了解得挺深。没错,那领队的掌柜说了,他们商会和夷州上的一些妖族有交情,这狰兽只是寻常的异兽罢了,根本算不得什么好宝贝。要是有钱,说不得连麒麟都能给主顾弄来,算得上是手眼通天了。” 秦观不解:“麒麟?不是说麒麟是妖族里的几方大势力之一吗?怎么还有妖不开眼,居然敢惹到他们呢?” “秦道友,岂不知人族之间有内斗,妖族之间就没有内耗了吗?”闵辉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是对这窝里斗的事情颇为不忿。 秦观点了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妖跟人一样,都是有了灵智的生灵,有灵智就有欲望,有欲望也就有争斗了,不足为奇。 他们继续在管事府里逛,今天是秦观是来散心的,他已经闭门修炼了快半年,自从从洞穴里出来,几乎就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门。众人都担心他太过拼命了,唯恐他因为过于心急而走火入魔,纷纷劝导他出来散散心,才有了闵辉陪他溜溜。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基本上都被秦观在闷头修行之前安排了任务,该巩固防御的巩固防御,该教导少年们修行的教导少年们修行,连一向没有任何任务的骆南五人都被安排给了赫连钧和廖星辰,让他们带着骆南五人去布置阵法。就只有闵辉这个金丹期修士没有事情做,既不喜欢枯燥地修炼,也没有机会让他和外人打交道,可是把他闷得够呛,所以一听秦观要出来散散心,就抢着陪同秦观,说什么也不跟着古沁芳这个修炼狂一起闭关了。 如今秦观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这跟他手上源源不断的灵石和灵丹分不开关系,但是和他本身修行的功法也有很大的联系。本来现在荡海城里现在的几十号人,每个人修行的功法基本上都不同,有的侧重延年益寿,有的侧重灵力深厚,有的侧重攻击凌厉,还有的侧重炼器和炼丹方便,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而秦观糅合了不少功法优点的独门功法,算得上里面顶尖的了,让其他人都艳羡不已。但是秦观没有就把功法大方地贡献出来,让所有人都修习,毕竟这门功法比较契合他自身的特点,修行观念也是得道长生的路子,不一定适合别人。而且秦观也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平白无故得到的恩惠,并不一定就是恩惠,还有可能是仇怨,所以也就没有把功法拿出来。 不过秦观倒是觉得,如果能有一套适合所有人修行的体系,把绝大多数人的修行路数都纳入进来,到那时候再拿出这套功法,就合适得多了。他的想法里,现在所有人修行的功法,应该就是按照效用和锻炼的灵力深厚程度这两方面来衡量,最终确定这法诀的品级,比按照每个人的特点来划分,要简单易懂得多,也不用再详细分出那么多门类。大致上就有九品就行了,九品最低,一品最高,按照每个人的根骨和兴趣,教授给他不同的功法。 这就又回到他最初的想法上了,他认为现在的这些门派,太注重于传承了,默守陈规是最大的原罪,一点创新能力都没有,难怪最近千年,一个飞升的人物都没有。他就是想让在世的所有生灵,都有一个能前进的道路,这就是他最大的一个理想。当然了,前期的小目标,就是建立一个地方,能提供给相当一部分人也好、妖也罢,甚至鬼族都可以,给他们一个能够学习到知识的地方。在他的构想里,这个宗门和其他的门派不一样,没有师徒的传承,有的只是老师和学生,功法的好坏和学习成绩的高低有直接的联系。但是,现在这一切还只是他脑海里的一个想法,虽然已经有部分在少年们的身上实行了,但是效果还没有看到,还不好说到底适不适合推广。 他把想法给所有人都透露了,有的人无所谓,有的人支持,有的人有疑虑,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处稳定的修行场所。荡海城虽好,但是危机四伏,而且连最低阶的灵地都没有,实在不适合太多修士在这里修行。但是北海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空闲的地方了,灵地这种紧缺的资源,都被大大小小的门派和商会占据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点人能插的进去手的。 “该怎么办呢?”秦观陷入了沉思,闵辉说:“秦道友,前些日子,董修竹道友不是给了咱们一枚玉简吗,不是说里面有一座仙山的线索吗?要是咱们能找到那处仙山,不就是有了灵地了吗?而且既然是仙山,肯定就不是小小的一个荡海城能比得了的,肯定能容纳不少的修士。” 秦观苦笑,他倒是想解开那个玉简的封印,但是有点头绪都没有,除了那句谜语,半点其他的线索都找不到。秦观没有拂闵辉的意愿,拿着玉简就跟闵辉一同前往了食堂,正好是晚饭的时间,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用餐,正可以让大家一起参谋一下。 举着玉简,秦观对坐在桌前的众人说道:“大家也知道,半年多前,董修竹道友献出了一枚玉简,里面藏有一处仙山的地址,但是我这半年多,一点都没有找到线索,还是请大家一同来端详一下吧。” 他把玉简递给了清净,先让他看看,再传给他人。就这样,每个人都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就想把玉简看出画来,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发现。董修竹如今已经痊愈了大半,再有半年时间,就完全能康复了,他没有接过玉简,这玉简已经在他手里上百年了,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要是他有想法,也不会平白就拿出来。 玉简又传回了秦观的手上,他让大家畅所欲言,看看有没有什么他跟董修竹忽略的想法。屋里里开始响起阵阵的议论声,有的人说火炼,有的人说灵力祭炼,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都开始争论起自己的想法更好。董修竹一旁默默听着,心说,自己这些办法早就试过了,要是能行还用得着他们来说嘛。 秦观听着众人争论,他也没插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争论就有想法,万一有个什么大发现,就是意外之喜了,没有发现也无所谓。 忽然,一个怯生生的小手举起来,少年之中,阿水似乎是有了什么想法,还得到了大多数少年的肯定,所以少年们撺掇阿水跟秦观说。秦观没有因为阿水的岁数太小,就忽视他的意思,让阿水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要害怕。阿水起身,先是给在座的人鞠了一躬,说道:“小子......有一点想法,还请诸位师长......”紧张得有些说不下去,秦观起身抚了抚他的头顶,鼓励他不要紧张,尽管说。 第三十二章 路遥遥 “各位......各位师长,我......我是觉得,这玉简应该不是记录东西用的,反而像是一个收藏的盒子。”阿水得到了秦观的鼓励,磕磕巴巴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都是他看到这枚玉简的第一个想法,和他小时候记忆中,家里收藏的一封家书得到的启发。那封家书,是他祖父写给他祖母的,算是定情信物吧,虽然不是他祖父亲手所书,但也是托了老大的关系,委托一个书生写的。他祖母家是个殷实的家庭,所以他祖母是识字的,和他祖父的家里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但是阿水的曾外祖父看他祖父那么真挚,就同意了两人的婚事。他祖母把那封信看得比什么金银财宝都重要,所以让他祖父做了个扁扁的小盒子存放那封信,这就让阿水一看到这枚比寻常玉简要厚实得多的玉简,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起了自己祖母的那个装信用的小盒子。 “唔。”秦观低头拿起玉简,细细地抚摸着玉简的纹路,倒是有些意动。这炼制玉简的人,炼器的手法十分娴熟,道文画的也是极其准确,不过只有八十一道坚固道文,其他的道文却没有。本来秦观是觉得这玉简十分重要,所以需要这么多道坚固道文来维持玉简不碎裂,但是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这玉简只是作为一种伪装,根本就不是作为记录用的载体。 在座的众人也都议论纷纷,倒不是对阿水的想法有什么偏见,只是这玉简十分坚固,用的玉髓也是极其罕见的万年灵玉髓,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装东西的盒子呢?与常理说不通啊!倒是董修竹暗自点头,他们董家得到这玉简已经千年,倒是对玉简上的纹路和形制都了然于胸,确实和一般的玉简不一样,要厚很多,外观也大一圈。本来他只是以为这玉简里记录的东西太过于重要,所以才用料如此精良,炼制手法如此大费周章,倒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作为一种伪装和装东西的器物。如今让阿水这么一启发,倒是信了个七八成。 秦观抚摸着玉简,心里拿不定主意,即使知道这玉简只是个装东西的盒子,现在也没有办法打开它啊。如果强行破开,指不定里面的东西会受到损害,得不偿失啊。 在座的众人也知道这个后果,但是众人也没有办法,对仙山的渴求已经超过了其他事情,但是也不敢撺掇秦观强行破开玉简,怕担上别人的责备。秦观知道众人的心理,这个决定只能他们几个领头的人下,而他们里,最不怕责备的就是他了,所以这个决定最好就是他来下。可他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成功,万一不成功,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说不定还会对众人的心境造成影响,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来主意了,秦观让众人散去,他再好好想想。接连好几天,他连修炼的时间都荒废了,就是在考虑这个事情,已经影响到他修行了。他觉得这样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修为会掉落,其他人说不定也陷在这个事情里面出不来。“哎,还是得找人商量一下啊。” 秦观先是挨个找金丹期的修士们了解他们的想法,而后又去问了问三清观的几个人,又私下里把剩下的人挨个问了一个遍,统计出来的结果,就是大多数人是支持破开玉简的,而剩下的人,都是无所谓的,让他自己做决定。不过担心玉简破开之后,里面的东西会被破坏的人,也是有不少,不过也只是担心而已,并没有破开玉简的决心大,所以秦观下定决心,还是暴力破开吧。 晚上,晚课过后,秦观召集了众人,在食堂里举行破除玉简的仪式,倒不是不能私下里进行,只是秦观觉得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心障,那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去做,能把众人的心障都去除掉。 秦观在前面举着玉简,廖星辰、骆南等四名金丹修士在四方站立,剩下的人围成一个大圈,观望着他们的动作。秦观示意四人准备好,他就轻轻把玉简放在了地面上,周围已经被赫连钧和廖星辰布置了法阵,不会破坏周围的环境。而廖、骆、古、闵四人手中分别拿着一把法剑,都是从连山洞府里得来的,法剑比他们自己本身的法器攻击力要大得多,更能发挥出金丹修士的威力。而破坏这枚玉简,所需要的威力极大,玉简比寻常法器的坚固程度要高上一筹不止,所以单凭一人根本就没办法达成任务,还是得靠四个人才行。 秦观退到了结界外,示意外围的众人都小心看着点,万一要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也好拦截住。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秦观深吸了一口气,沉声数道:“三!二!一!攻!”四个人从“三”开始,就运起全部的灵力灌输进手上的法剑之中,到秦观口中“攻”字未落,就一齐把法剑刺向了玉简的四个边角。 霎时间,四道光芒如同四道闪电,砸在了玉简之上,玉简啪的一声,就碎裂开来。四个人赶忙把灵力散去,唯恐伤及玉简之中的东西。一阵寂静之中,众人只见玉简的四个角的裂纹,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十字,呈现在玉简之上。玉简缓缓地碎成四瓣儿,中间露出一抹白色来。秦观顾不得什么仪态,匆匆从结界外窜了进去,趴在地上观察着玉简里面的东西。那白色似乎是一块儿绢布,但是细密的程度跟一张白纸似的,根本看不到一点织造的孔洞,浑然天成。秦观扒拉开碎裂的玉简,小心翼翼地把白布从里面拿出来,一点力都不敢使,生怕扯坏了这藏宝图。 身边的四个金丹修士还在运气恢复,骤然发力又骤然散去,对身体的负荷太大,要不是众人都有了金丹期的修为,说不定会因此受伤。看到真的奏效了,结界外的人都大声欢呼,而少年们把阿水抛弃来又接住,来回了好几次,以此来纾解心中的兴奋。对在场的众人来说,灵气是最紧缺的,虽然有不少的灵石给他们用,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长远来看,灵石用一颗就少一颗,根本就不敢作为练气时主要的来源。如今有一座仙山的灵地让他们来使用,肯定是比用灵石修炼要方便太多了! 把玉简之中拿出来的白布铺在了桌子上,也就只有半张桌子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了不少的图文,有几个地方,在场的众人还知道在哪里。对应着现在的海图来看,相差的地方倒不是很大,除了几处据说早就已经沉入海底的灵地之外,基本上就是整个北海的疆域了。不过形状及方位看起来是和现在差不多,但是名字却完全不同,而标注的文字,跟如今的通行的花体字也相差很大,倒像是炼器用的鸟篆。 众多如同鸟雀展翅高飞的字体中,仅仅有一处是用朱砂标注的,名字就叫作“仙山”,而位置就在北海修行界最中心的地方,也就是靠近九州中冰州的那片地方。前面说过,越靠近九州的地方,也就越繁华,也就是海外修行界里最中心的地方。这个中心指的不是方位,而是地位。可秦观他们现在又遇到了难题,冰州和荡海城相距不下百万里,和清凉山岛到荡海城的这几万里的距离根本就不能比,如果是寻常的金丹修士,或许能在十年内御器飞到那里,实在是有些遥远了。 “啧啧,路遥遥,不下百万里啊。”秦观嘬了嘬牙花子,这个目标简直太...... 第三十三章 技能普查 关于如何去到仙山的方法,秦观暂时还没想到什么计划,不过当务之急不是找仙山,而是提升修为。嘱咐了众人快去修炼,秦观拿着海图就回了自己的卧室。身后,董修竹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远远地跟着他,犹豫着不敢进他的屋子。 秦观知道董修竹肯定是有什么想法,所以也没管他,径直进了屋子,稍稍回头,说道:“怎么,董道友难道不想进来说吗?”董修竹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灰溜溜跟着秦观进了屋子,站在门口,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秦观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冷场了半晌,董修竹受不了这个尴尬的气氛,连忙说:“秦观主,其实我是有一点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型。”原来董修竹的祖父,当年从九州来到海外,靠的就是一艘自家修建的大海船。说是海船,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法器,又许许多多的小型法器结合起来,靠着灵石驱动的。董家原本就是炼器的好手,要不是因为这几百年一直沉迷于寻找仙山的下落,说不定也能组建个日进斗金的炼器商会。不过,当初的那艘大型海船早就在董修竹的父亲那辈就破损了,根本连修理的机会都没有,就沉没在海里了。幸好,董修竹祖父传下来的构筑大型法器的经验有不少,可惜董修竹苦于散修的身份,根本就没钱来构筑法器。他又不愿意显露出来会炼制大型法器的本事,生怕被哪个门派或者商会掳走,给人家打一辈子工。失去自由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更不好受的是失去寻找仙山的机会。 现在倒不用再患得患失了,秦观这个人看起来年轻,但是善良的秉性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董修竹先是把仙山的消息抛出来,探探路,发现秦观并没有什么独吞的心思,就上门来自荐,拿出构筑大型法器的本事作为投名状了。 秦观一听:“哦?董道友家传的本事确实厉害,连大型法器都能修筑。”这大型法器可不是跟普通的法器一样,复杂程度要比普通的法器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光是材料的选择和形制的确定,就要花费不少的精力,而且人力和物力随着大型法器的体型庞大程度,成几何增长。董修竹虽然有家传的本事,但是现在就他们这几十号人,其中大部分连炼器都不懂的修士,根本难以修筑大型的法器。修筑修建,就说明这大型法器最少要跟搭房子似的,要有基础、墙壁、房梁等等,还得跟普通法器一样,有器纹、有攻能。 秦观自己想想就头大,不过董修竹提出来,不用修建太大的法器,只要能装下荡海城现在的众人就行,那么只需要修建一艘长百丈的海船,也就差不多了。秦观点了点头:“可是,咱们现在这些人力,能帮得上手的,也就那么二十人,其余的不是身体有残疾,就是伤势还没好利索。虽然物料不缺,但是和构建大型法器的材料,不知道合不合适。”董修竹似乎是早有计划:“秦观主,我前些日子其实问过清净长老和闵辉前辈,咱们现在手头的灵材里面,合适用来构建大型法器的东西有不少,而且又廖前辈和赫连长老这样的阵法大家在,能省去不少的时间来绘制器纹。” 原来秦观是想岔了,大型法器的器纹并不是普通法器那样的器纹,而应该是阵纹。器纹和阵纹的差别不小,一个是只用在器物上,使器物具有飞行、坚固、迅捷等等功能;而阵纹则是能改变外部环境,并不能作用于器物的本身上。可大型法器既可以算作是法器,也能算是建筑,自然能算作外部环境,这也是大型法器更加珍贵难得的原因了。 秦观稍稍可惜了董家那艘大海船,便答应了董修竹修筑大型法器的建议,但是现在的人手不足,估计得等到三清观的少年们和荡海城的少数几个练气期的修士,都进入筑基期再说,估计得等个几年了。 “嘿,秦观主,在下已经等了百年,再等几年也不妨事。只要观主答应,在下愿意把家传的修筑大型法器的经验倾囊相授,算是报答秦观主的恩德。”董修竹见到秦观答应此事,大喜过望。现在荡海城能做主的,也就是秦观这个大家的救命恩人,虽然修为不是最高的,但是威望却是最高的,得到了秦观的首肯,那就说明董修竹寻找仙山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秦观搓了搓手,他倒是对董修竹家传的本事没有什么觊觎之心,但是以后万一到了仙山,必然是得成立他理想之中的那种山门,也就意味着董修竹的本事还能用在修建山门上。而且有一技之长的人,秦观总是不会觉得多的,最不济还能给门人上上课呢。 得到了秦观承诺的董修竹喜笑颜开地就回去继续恢复伤势去了,秦观这边则陷入了沉思。他发现,荡海城里现在剩下的这几十号人,除了三清观的人,其他人擅长什么,他都没有一个详细的了解,这不是个作为领袖的好事情。既然所有人把他当做众人的首领,那么他势必要了解众人的所长,好为众人安排合适的位置,去发挥他们的作用。暗暗打定主意,嗯,是得搞个荡海城职业技能普查了。 秦观思索了一夜,转天先是找到了闵辉,让他陪着自己去挨个问询众人都擅长做什么。叫上闵辉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虽然已经被人默认为首领,但是毕竟没有在明面上得到所有人的表态,他也不好独断专行,也怕荡海城的人不服气。 荡海城剩下的人,除了闵辉三人,还有十五人。这十五人里,董修竹秦观了解了,擅长修筑大型法器,就让他和顾葳蕤一起去探讨炼器的事情。还有三个小商队的护卫,沈氏三兄弟,擅长合击之术,一套三才阵足以让他们这三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抵挡住筑基圆满的修士一二百回合不落败,被秦观分配到骆南手下,作为战斗的队员。宋家草药行的掌柜和小厮是祖孙二人,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练气后期,都是擅长辨识草药的人,就被秦观交给清净,去琢磨种植灵草和炼制简单灵丹灵药的事情,连秦观手头的《丹道详解》都给他们去学习印证了。还剩下九个人,都是散修,都是平日里奔波忙碌生计的,对于炼丹炼器都没有什么擅长,但是都有膀子力气,算是能做些体力活。而这九个人里,残疾的有五人,不过秦观顾葳蕤给他们设计了义肢,就等着什么时候进入筑基期,和董修竹一起炼制出来,给众人装上,好让他们的行动不用受到残疾的限制,但是与人争斗什么的,可就很难了。不过秦观对于他们也有安排,让他们每个人负责两个少年,作为生活和修行上的教习,算是给自己从繁重的教课任务中解脱出来。教材都是现成的,而且他们都是筑基后期和圆满的修士,修为低的也难以从半年前的那场劫难中存活下来,所以正好能给少年们提供不少的经验。 第三十四章 讲师的基本修养 宋东明在讲台前,举着一株回灵草,对着在座的学员们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诸位看好了,这株灵草就叫回灵草,看这根茎和叶子,足有百年的药龄了。炼制回灵散,这百年的回灵草是药房中最重要的灵草,火候差一点,药效就弱一点。”把回灵草递给身边助教——自己的孙子宋成济,让他把灵草拿给学员们近距离观察。宋成济举着回灵草,挨个人的跟前转悠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爷爷的跟前,把回灵草递给宋东明。 屋子里坐着满满当当十来号人,除了十名三清观的少年之外,还有作为草药培植课的讲师清净,过来旁听的秦观和舒通,以及三名对炼丹感兴趣的荡海城散修。秦观他们开设的所有课程都是公开的,并不禁止别人来旁听,而且大家都是修士,自然是紧守规矩,并不会妨碍到台上的讲师授课。不过秦观作为众人之中最具威望的准首领,在台下坐着旁听,还是让宋东明压力有些大,有事没事就得擦擦自己的额头。秦观看出来宋东明有些紧张,但是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观察宋东明作为草药辨识课的讲师称不称职,也为了评估这样上课,学员们的吸收程度如何。 宋东明好不容易讲解完了前一天准备的炼制回灵散需要的诸多灵草,详细地把自己所知的,灵草的类别、药性、外貌等等,总算是下了课。没两节课之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学员们和过来听课的其他人都已经出去活动,宋东明拘谨地来到秦观面前,等着秦观的训话。 说是训话,其实就是秦观把课堂之上他观察到的不适宜的状况,汇总之后提出自己的建议,交由授课的讲师去修正。像宋东明这样的讲师,基本上就没有对着那么多人讲解自己所学的机会,即使有师承或者有徒弟,也都是一对一甚至一对二三,免不了照顾不到那么多人。这就是秦观要来听课的原因了,每个讲师都会得到秦观一次乃至多次旁听的机会,适应得好的话,秦观提一次就过了,适应的不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直到秦观觉得满意为止。有时候秦观说话的时候会比较严厉,会把授课的讲师训斥得抬不起头来,所以就被人私下里把提出建议当成是训话。 宋东明作为讲师,无疑是合格的,他讲解的内容虽然说不上是引人入胜,但是详细程度却是十分好。大多数时候他在讲解灵草的时候,都会拿出实物给众人观察,细腻的授课风格,对应着大多数对灵草知之甚少的学员来说,算得上是很大的助益了。秦观没有提出什么建议,反而对宋东明的授课风格大加赞赏,甚至说要让其他的讲师从他这里取取经,尤其是教授搏击课程的沈家三兄弟,那粗放的风格让秦观不忍直视。 现在荡海城这里开设的课程只有炼丹基础、草药辨识和培植、炼器基础、灵材辨识及处理、阵法基础、器纹绘制、符箓基础等等十几门课,每一天都有四门不同的课,轮换着来上。学生的数量基本上就是以宋老三为首的十名少年,以及荡海城剩下的对课程感兴趣的散修。这些散修还是少年们的修行导师,还负责在上课的时候监督少年们有没有好好听课。 宋东明这里是秦观最后来的一门课程,半个多月里,他把每个讲师的课都听了,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宋东明和顾葳蕤。顾葳蕤上的是文艺课,琴棋书画等都是她擅长的,而且还是荡海城里为数不多的女修士,自然是得到了学员们的爱戴。而宋东明则是在自家的草药铺里干的多了,熟能生巧,自身以前也带过不少学徒,所以授课基本上没有太大压力。其余的讲师,像是前面提到过的沈氏三兄弟上起课来,就有些让人觉得头疼了。沈家三兄弟分别叫沈伯昌、沈仲明、沈叔永,虽然名字听起来挺文质彬彬的,但却是三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跟名字十分的不搭。他们上起课来,基本上就是对打,经常沈家老大说着,沈家老二老三不同意,就开始骂骂咧咧地斗起嘴来,在之后就是三人混战。秦观听了第一节课的时候,就捂着头,心说自己是不是决定错了,让这三个人来给少年们上课。幸好顾忌到有不少人在场,三个人还注意着点都手下有分寸,但是一堂课基本上得斗上个两三回,授课的节奏就断了好几次。要不是因为这三个人的三才阵合击效果不俗,秦观恨不得让三个人就去守大门算了。 没给宋东明提出什么意见,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继续努力,秦观就出了教室,去往顾葳蕤和董修竹那里看看他们的情况。他们正在炼制大型法器——被秦观命名为荡海梭的大海船,除了上课,基本上两个人就带着七八个散修在港口的码头边炼制法器。 顾葳蕤如今已经到了筑基初期,虽然灵力没有普通修士那么多,但是操纵法阵炼制法器,倒是已经绰绰有余了。虽然大型法器需要的部件有数百上千个,但是他们炼制的速度倒是不慢,已经完成几十个了。 秦观到了码头,只看到董修竹正在指挥着散修们处理灵材,一根根黑色的铁木在他们手中被削成一块块长达两丈的木板。铁木作为木质灵材里面较为坚韧的一种,是炼制木质法器最常用到的灵材之一。本来秦观觉得这荡海梭用玄铁赤铜这样的金属不是更坚固?可是董修竹说:“观主,这坚固是坚固了,但是重量可就超标了啊!而且铁木比玄铁的坚固程度差不了多少,但是重量却只有三分之一,这样制作出来的荡海梭不仅重量轻,而且镌刻阵法也比玄铁容易,御使需要的灵力也比玄铁制作的荡海梭要省下不少灵力啊。”秦观尴尬地点了点头,自己这点微末的本事,跟董修竹这个浸淫此道百年的家伙是没法比,就别外行领导内行了。随便在董修竹这里转了转,听董修竹和顾葳蕤说了说他们遇到的困难,秦观就扭头回了城,这里不需要他,他还是好好回去编书和修炼得了。 第三十五章 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 俗话说得好,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虽然秦观闭关修炼也就四十多天的样子,但是等他再从刻苦修行的状态当中回过神来,荡海城管事府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顾葳蕤和董修竹带头钻研的荡海梭项目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船体的部分基本上是已经完成了,就差往船身上镌刻阵法了。三清观的少年中,大多数已经都进入了连期圆满的境界。原本受伤严重的伤员们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再静养些日子,就能全部恢复了。 秦观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这些日子他为了修炼,足足吃了十颗辟谷丸,嘴里都已经淡出鸟来了。伸了伸懒腰:“哎,阳光真好。”修行讲究一张一弛,他最近光紧张了,一点放松的时间都没有,幸好如今筑基初期的修为已经稳固,再有几年,就能稳步进入筑基中期了。可别觉得他修行的进度慢,要知道,寻常的筑基修士,要想提升修为,怎么着也得花费十几年的时间,这还是速度快的,慢的估计几十年都有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筑基修士明明有机会进入金丹期,但是前面花了太多时间去提升修为进境,等到想冲击金丹期的时候,寿命不足了。 漫步在种植了不少花草树木的庭院里,秦观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好好地接受一下阳光的抚慰。“也不知道那帮动辄就闭关几十年的老怪物,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秦观啧啧了两声,心里颇有些不屑。修行讲究的不就是一个逍遥嘛,光知道一个劲儿提升修为,忽略了世间多少美好的事情,就算能活个千年万年,又有什么用呢? 慢悠悠地走到了少年们上课的教室,秦观驻足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现在在台上讲课的是清玄,正在讲解四部字符经,下面满满当当地坐着如今管事府里的所有人。本来这些人里,见多识广的四个金丹修士都懂得一两种字体,但是因为秦观觉得这字是知识传承的根本,所以认得多了没什么不好的,就要求大家全都学会。骆南是秦观的铁杆支持者,一开始就端正了态度,学的也最认真。其余的三个原先的荡海城大管事们就有些懈怠了,但是后面越了解这几种文字的神奇,尤其是云篆这种缥缈又富含天地纹理的字体,就不免沉入其中。有了这几位修为最高的修士带头,其他的散修也就理所应当地响应了秦观的号召,开始好好学习了。秦观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种文字他都通晓,所以也就没必要跟着这些人再学一遍了。驻足观望了半天,秦观才迈步前往码头,去看看董修竹他们的进度。 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连顾葳蕤都还在清玄的讲堂学习呢。秦观跳到了荡海梭上,这摸摸,那瞧瞧的,还有手指轻轻弹了弹玄铁木制作的甲板。这些木板都是董修竹和顾葳蕤带着散修们一个个单独炼制而成的,本身就是上好的炼制法器的胚子,用在构筑船体上,比普通的海船要坚固得多。秦观满意地放下了手,坚固程度是不用自己操心了,董修竹的经验是有的,但是速度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要横跨北海百万里的地域,寻常金丹修士都得用上好多年,更别提一艘体型庞大的海船了。秦观估量了一下排水量,得有几百吨了,毕竟玄铁木也就比玄铁轻了一半儿多,比普通的木头要重上不少啊。 董修竹的荡海梭构筑计划之中,速度是由两方面组成,一方面是在船体的后方镌刻上提升速度的法阵,另一方面就是以灵石构建一个发动机,带动着船体两侧的两个巨大的滚轮转动,从而达到前进的目的。一开始听到董修竹的计划,秦观心里就震惊了,这不就是最初的蒸汽船嘛!不就是把蒸汽机换成了灵石机,显得更环保了一些而已嘛!当时秦观就开始围着董修竹转了好几圈,把董修竹盯得浑身发毛,秦观就差问他家是不是从工业革命的英国穿越过来的了。也别说,这董修竹长得是有点不像华夏人,头发略发黄,还有点卷,就是眼睛的颜色还是黝黑的而已。秦观终究是没问出口,反正现在都是异乡人,问不问的没啥差别。 秦观自己是个对工程项目一窍不通的文科生,高中学的那点物理知识早就随着考试都给忘记了,再说这个世界跟自己原先的世界也不一样,是真的有灵气这种超自然的能量的,牛顿三定律估计都不一样。而且据说这个世界还不是个球,是天圆地方的,如果牛顿穿越过来,用石头砸也砸不出来什么定律了。 幸好秦观是个实用主义者,不喜欢探究什么最深层次的道理,只要能用、好用,就可以了。要不是当初自己身边没有能炼器的人,他自己也不会去炼制那个玄光镜,使用起来也没有自己当初用的平板电脑好使,还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起平板电脑,秦观这就有些怀念原先世界的各种玩意儿了,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贫乏了,看看歌舞就是上层社会最有趣的享受了。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说什么也得开发出来一些用来娱乐的东西,不然享受了二十多年快乐生活的秦观,在这个世界待了还没有十年,就觉得枯燥得不行了,还怎么好好修行,还怎么壮大宗门,还怎么完成自己的愿望! 把自己的享受结合到远大的理想上,秦观也算是个牛人了。琢磨了一会儿,要是能玩上几局电脑游戏该多爽,秦观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继续开始修行。毕竟一切的根本还得是修为,没有修为,连荡海城都出不去,而且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窝在这么个小地方,也没啥大发展啊!秦观认命地深吸一口气,又继续了自己的修行生活。“为了游戏!为了电影!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努力,努力!”噙着笑意,秦观美滋滋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入定。 第三十六章 收徒大典 一转眼就过了两年,少年们岁数最小的也都已经到了二十岁,个个都是身高马大的小伙子了,就连原本最瘦弱的小盛也已经有七尺高了。因为从五六岁就在三清观长大,清净和清玄又不懂得怎么养孩子,少年们到现在,还都是有些孩子心性,也就是赤子之心,根本就没有其他繁杂的心思,修为进境也就比寻常的修士要快不少。如今,荡海城里,秦观这帮人修为最低的,也都有练气后期的修为,在方圆几万里的海域里,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不过由于害怕被灵隐楼发现,秦观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根本就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打算。 前一年,秦观在炼化灵石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吸取了一枚中品灵石,也是运气使然,居然没把他的静脉损毁,还因祸得福进入了筑基中期。虽然基础不是很牢固,不过一年时间,倒也让他把修为巩固住,没有往下掉。正好少年们也都纷纷修行进步了一个层次,就连最晚修行的宋老三,也都在日前进入了练气后期,更别说比他要早进入修行的少年们了,最次的也都有练气后期巅峰的境界。秦观一看这样,趁着自己修为大进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少年都收入了门下,正式列入三清观的门墙。 清净和清玄操持了七八天,在管事府里举办了三清观的三代弟子入门大典,延请了荡海城其他的修士作为观礼嘉宾。大典时候,秦观作为观主,重申了三条戒律,又挨个嘱咐了一遍“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道理,就把十个少年都收归了门下。不过少年们并不是像传统的门派那样,需要找一名师父来拜,而是只拜门派先人和天地至理。 拜过凌霄子、长梧子和连山老祖之后,少年们就算是正式成为三清观的三代门徒了。其中大徒弟是宋老三,因为他年岁最大,后面的弟子都是按照年龄来排的。不过秦观觉得这些少年的名字听起来都不是很入耳,也觉得既然入了三清观,更需要一个正式的称呼,和清净二人以及自己的师弟赫连钧、师妹顾葳蕤商议了一番,决定每个人都赐予一个道号。十个三代弟子,取“守”字加上其他的字合起来为道号。三代首徒宋老三是为守静,而后铁牛他们分别为“中正平和、虚怀若谷”八字,而最小的赫连浩因为有他爹这个二代长老在,秦观充分参考了赫连钧的意见,就给了赫连浩一个望字。当然了,守望和他爹是不知道,秦观当初玩得一款游戏就有这两个字,也算是对以前的一种怀念吧。 观礼的散修们十分羡慕有一个师承在,毕竟背有大树好乘凉,他们算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了。顾葳蕤蕙质兰心,看到在场的散修们有些想法,就向秦观提出,不如把其他人也一起纳入三清观得了。虽然这两年,众人们也习惯听从秦观他们的领导,不过毕竟没有一个名分,全靠着当初的一份恩情在而已,日久天长了不利于众人的团结。秦观一想也是,但是他修为毕竟有限,修为境界低的散修们好统辖,但是他就怕廖星辰等金丹修士有意见。廖星辰三人和骆南对视了一眼,也把心中所想的各自表达了出来。 骆南先从观礼的椅子上站起,他和秦观一样,坐在少年们的上首,算是对他金丹修士的一种尊重。他道:“秦观主,当初我和甲一四人被观主救下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要为观主的马首是瞻。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就请观主收下吾等,算是给吾等一个栖身之处吧。”身子朝着秦观就是一拜,秦观侧了侧身子,只受了半礼,说道:“骆道友的意思我等明白,但是我和师弟师妹的修为不敢做道友的师兄师姐,还是请道友做我三清观的长老吧。今后我等平辈相交,你和甲一五位道友也就是我三清观的长老了。”而后,骆南就带着甲一四人拜过了三清观的三位祖师,算是列入了门墙。道号什么的就不用了,毕竟他们不比宋老三等少年,修行的时间长了,名字也没有那么不入耳。 剩下的散修也积极要加入三清观,秦观一一应允,练气期的都归入了三代,筑基期往上的都是二代弟子。他们就不必赐予道号了,毕竟和骆南一样,都是有名有姓的人,跟少年们不同,少年们的名字大多都是小名,没有大号,自然是需要道号来解决名字问题,不然以后别人称呼他们什么铁牛道长、狗剩仙师的,不光他们自己听得难受,别人叫起来也不舒服啊。宋老三和赫连浩是特例,一个是门派首徒,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字作为门面,而一个是二代弟子的儿子,也就算是给其他师兄做个陪衬罢了。 散修之中,练气期的如今只有一位了,就是和守静(宋老三)本家的宋氏草药铺的老掌柜的孙子——宋廉,如今有练气后期的修为,岁数和赫连浩相差不过几个月,自然就是三清观最小的三代弟子了。而他爷爷宋鼎和其他筑基期的修士,一同加入了三清观,作为三清观二代长老里的一员了。 一旁的舒通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快要进入凝丹期的妖修了,而且秦观他们也把连山祖师一齐奉为三清观的祖师,自己怎么着也得一块儿加入三清观才行啊。但是翘首等了半天,秦观他们那还是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不由得有些生闷气。 廖星辰三人作为剩余的三名修为最高的金丹修士,辈分上就不好划分了。划分成一代弟子,他们自己都觉得对秦观这个救命恩人来说不公平。加入宗门,本来就是他们作为散修几百年的一个愿景,但是如今好不容易和一个门派打好了交道,但是门派主事的人却都是筑基期的修士,根本和他们的修为差的有些远,更别提年岁上也差着许多了。秦观有些头疼,暗暗问一旁的顾葳蕤和赫连钧该怎么办。赫连钧和顾葳蕤也拿不出来办法,清净和清玄二人更是半点想法也无,一副一切听从观主指事的样子。 他们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守静这个三代首徒有想法,从下方的椅子上走道了秦观的身边,在秦观的耳边说道:“观主,不如把几位金丹修士都称为长老就可以了,平时也不用他们管什么事情,就只是作为我三清观的象征即可。”秦观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没什么想法,就听守静的也无妨,反正听起来也没什么坏处就罢了。 朝着廖星辰他们说出了想法,廖星辰等人倒是不在乎,反正只要能加入三清观就可以了,名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事情,他们在乎的是更多的知识,而不是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辈分问题。 是夜,三清观的人数如今达到了将近四十人,除了秦观这个观主,二代长老分别是清净、清玄、顾葳蕤、赫连钧、廖星辰、古沁芳、闵辉、骆南以及其他十八人,加起来比三代弟子的人数都要多上十六个人。估计也是第一次,修行界里居然有长辈比晚辈人数还多的修行门派了。不过幸好如今三清观算是个大学堂,跟普通门派不一样的是,二代弟子都是讲师,三代弟子都是学生,体制不同,自然也就无从比较了。 第三十七章 试航 “来来来,都靠边站点,都挤在前面,后面的人还得飞起来看!”清玄在码头上整理着秩序,少年们平日里都害怕他那张黑脸,但是今天日子不一样,是荡海梭下海的日子,有秦观在旁边站着,清玄也不好意思拂少年们的兴头,也就是扯着脖子喊两句罢了。三代弟子们以守静为首,一点也没有把清玄的喊话放在心上,全都吵吵嚷嚷地想近距离观看荡海梭的模样。 “诶?我怎么记得当初这船体是青黑色的,现在怎么有点发紫色了呢?”守中跟守正挨着脑袋,小声地嘀咕着。“这你就不懂了吧!前些天董长老不是说了嘛,这玄铁木用灵力淬炼了之后,就会由本来的青黑色变为紫黑色,而且上面还镌刻了不少的阵纹,阵纹里还填充了三百斤炼化的赤铜作为灵力导轨,这颜色当然就跟本来不同了!一看你就没好好听课!”守正拍了拍守中的后背,嘲笑的意思十足。守中本来就不喜欢炼器,也对炼器一窍不通,平时上炼器课就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守正则不同,他虽然性子跳脱,但是对炼器一道还是颇有些兴趣,所以听董修竹和顾葳蕤的课也就最认真。其他的少年凑在他们身边,听着守正嘲笑起守中,倒是没啥想法,守中虽然不善炼器,但是是他们之中最善于御器斗法的人,两个人各有擅长的地方,谁也别笑话谁。 这边少年们正调笑着,秦观等人则开始进一步调试起荡海梭来。毕竟是作为穿越大半个北海的交通工具,安全和速度是重中之重,不然船毁人亡可不是小事情。董修竹窜上窜下地在码头上指挥着众人做最后的检查,秦观也被他指挥着去了船长室去试试船舵的手感。 秦观迈步走进了船舱,通体紫黑色的船舱里略微有些灰暗,四周没有一扇窗户,所以也就没有阳光能进来。虽然现在是晌午,但是船舱里感觉是夜晚,秦观他们都是修士,倒是对阳光不那么依赖,但是毕竟都习惯了有光芒,所以秦观还是一挥手,撒出去点点火光,点燃了船舱里的油灯。点亮了油灯,船舱里的感觉顿时温暖了许多,一步步往里走,路过二十间卧室,这是给众人居住的。最里面还有一间大的灵鹤园,看门口的牌子就知道是为了给灵鹤们准备的,里面还有一个四尺见方的小木屋,看这个样式跟两只欢兽在管事府里居住的屋子一样,必然是给它们准备的吧。 灵兽们居住的船舱对面,就是船长室,是整艘荡海梭里最机要的位置,不光是作为整个荡海梭阵法的中枢,并且也是船舵的所在位置,防御和坚固程度都是整艘荡海梭首屈一指的。船长室没有什么特殊的摆设,除了起居的家具之外,就只有一面长十丈,宽五丈的长方形镜子。说是镜子,但是呈现在镜子之上的,却是黑乎乎一片,并不能看的清楚什么东西。这面镜子,是董修竹和顾葳蕤根据玄光镜的远离,制作出来的一面远视屏幕,厚度达到了半丈,如果掀开镜子往后面看,就能发现密密麻麻的器纹和灵力导轨。这玩意儿据董修竹二人说,能够在海底看到周围千米之内的物体,算是一件集合了如今荡海城所有炼器知识小成的法器,既有大型法器的形制,又有寻常小型法器的功用。不过现在因为还没有开始行船,所以这面被命名为远视仪的法器还没有打开,不过秦观摸了摸手感,倒是和自己以前家里的那台三十几寸的液晶电视有点像。 秦观又用手摸了摸船舵,和他想象的轮子一样的船舵不同,董修竹设计的船舵是跟个自行车把手似的,也不是用蛮力能驱使的,而是要靠操舵的人输入灵力来御使的。秦观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就坐在船舵前面的椅子上,静静等候着外面众人调试的完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董修竹叫喊的声音渐渐消失,转而有不少的脚步声进入了船舱。过了片刻,董修竹和顾葳蕤就带着骆南、廖星辰、古沁芳和闵辉进入了船长室。“观主觉得我跟顾长老设计的这个东西怎么样?”董修竹炫耀似的想听听秦观的夸奖,挺了挺胸膛,像是要在骆南等人的面前让秦观好好夸夸他。秦观不吝惜地拍了拍他的马屁,算是给他一个精神嘉奖。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骆南等人已经等不及想要开始让这艘荡海梭动起来了,秦观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嘿嘿一笑,就把董修竹拉到了船舵前按在了椅子上,让他赶紧开始测试。 测试的流程很简单,就是先下潜到一定深度,然后开始前进,众人里除了董修竹作为设计者和秦观一起驾驶船舵之外,其余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顾葳蕤要带着其余的四个金丹修士,挨个地方排查下潜时候,船舱会不会漏水,会不会有损伤。而且四个金丹修士还肩负着,万一荡海梭有不可逆转的损毁,要带着其余的三个筑基修士赶紧离开海里。他们毕竟是人族修士,不是海里的妖修,下潜到一定深度,就难以发挥出在陆地的优势,对灵力和灵识的限制要比陆地大得多。不过董修竹对自己家传的手艺信心十足,倒是对危险一点也不担心,兴致勃勃地教着秦观怎么操纵荡海梭。 因为金丹修士是他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所以还肩负着遇到敌人的时候,防御和进攻的任务,所以操纵船只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秦观和董修竹负责,而顾葳蕤因为灵体受限,虽然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了,但是灵力不足,难以支撑长时间的操纵任务,只能作为紧急情况的备选。 “观主要小心了,我准备开启荡海梭了!”董修竹沉声对着秦观说了一句,又朝着船舱里的众人一一传声了一番,就向着船舵输入了灵力,正式开启了荡海梭。 外面吵杂的人声早就消散,众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荡海梭一点点沉入水中,直至沉入连他们的灵识都难以达到的地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后面就轻松多了。但是他们大气不敢喘,还在屏息凝神等着秦观他们带回来好消息,毕竟有了荡海梭,他们就不用再困在这个小岛上,而且仙山也就能近在眼前了。 第三十八章 新问题 航行了三个时辰,就已经到了三千里外的地方,要不是秦观害怕碰到什么意外,其他人还想再往外航行一段儿。压力测试的结果是喜人的,船舱在浅海一二百丈的水下航行,并没有一丁点漏水的痕迹,而且速度时快时慢,镌刻的阵法也没有崩溃。董修竹和顾葳蕤松了一口气,接受了船上众人的恭喜之后,秦观就驾驶着荡海梭返航了。 出来的时候一直都是董修竹在驾驶,他既是优秀的设计者,也是有驾驶大型法船的驾驶者,所以一路上都在教授秦观怎么驾驶荡海梭。学习了半个时辰左右,秦观就有了点眉目,感觉跟自己考驾照的时候的难度要低很多,最少不用关注什么油门刹车,一切都是跟着自己的意志来行动的。 回到了荡海城的港口,留守的人都还没有散去,虽然出发的时候正当晌午,回到港口的时候快接近日落了,可是众人的热情依旧不减,还在翘首盼望着能继续看看荡海梭。也别怪他们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毕竟这大型的法器一般来讲,不是有身后底蕴的势力,是不会花费那么大精力来建造的。而且这艘荡海梭只是个交通工具,根本一点攻击能力都没有,没有需求的人根本就没有想法去建造,普通的海船足够使用了,再不行还有御器飞行这招呢,建造荡海梭这样的东西根本没啥用。 荡海梭没办法变换大小,所以只能孤零零地躺在水里,等待秦观他们决定好哪天出行。秦观没有管留守的众人三五成群的登船参观,叫上刚才试航的人一起回到了管事府,商量起以后的计划。 “你们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好?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秦观开门见山,别人刚落座他就开始发问了。 众人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董修竹这个最有经验的人说话了:“观主,出发去仙山倒是简单,但是航行这一路需要的东西可不少,不光是淡水和食物,光是城里咱们搜集来的东西就不好放置。” 众人点了点头,尤其是闵辉这个新上任的后勤大总管,更是一副不能再同意的神色。原本的三清观后勤长老是清净,但是后来闵辉加入了三清观之后,清净乐得“清净”,就把后勤这块儿繁琐的事情都托付给了闵辉。而闵辉本来在荡海城就是负责这些的,廖星辰和古沁芳,一个醉心研究阵法之道,一个潜心修炼,就是两个甩手掌柜,荡海城一切的事情,基本上就是闵辉一个人负责,其他二人常年不见踪影,要不是每逢祭海大典他们还一起露面,城里的人说不定只知道闵辉这个大管事,而不知道其他二人的存在了。 秦观现在也很无奈:“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那些宝贝,炼丹炼器的灵草灵材就不必说了,肯定是要带走的。灵石作为以后购买东西的硬通货,也必然是不能舍弃的。可是咱们这艘荡海梭空间着实有限,把东西都堆在船舱里,一个是重量上就不好把控,拖累了行船的速度就不好了吧。” 顾葳蕤轻声给众人提醒:“可是咱们不是有乾坤袋吗?把东西都放在乾坤袋里不就可以了吗?干嘛还非得都堆在船上啊?” 没等秦观解释,闵辉就接话:“顾长老想的我也想过,可是乾坤袋的容量毕竟是太小,而且咱们现在搜罗来的乾坤袋,也就只有三十几个,根本就难以装下咱们库里储存的数量庞大的东西啊。”不过一旁的董修竹倒是有什么想法似的,但是他也拿不准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是又给憋回去了。 廖星辰和古沁芳对这些俗事没什么想法,一个和赫连钧在小声探讨船上的阵法该改善什么地方,一个在闭目修行,都是不管事的主儿。 还是骆南看到董修竹的神色,猜测出来他有什么话想说,给秦观一个眼色,让秦观去问,然后就开始思索自己教授的构筑道基这门课程内容了。 得,都是些甩手掌柜,本来还能跟着帮衬考虑事情的清净和清玄,早就把自己定位成教职人员了,半点管理的事情都不掺和,连这次会议都没有参加,还在码头待着呢。秦观没办法,只得扬声问:“董长老,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不用拘束,大家都是自己人,畅所欲言就好。” 虽然现在董修竹头上有个长老的头衔,但是毕竟是散修出身,谨小慎微的性格还没有改变过来,还有些畏畏缩缩。董修竹犹豫了一下,才说:“观主,诸位长老,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现在灵材够多,用来炼制乾坤袋的五灵蚕丝、方寸灵蛛丝还有天麻都有不少,咱们为什么不自己炼制乾坤袋呢?”其实他知道这个办法有些困难,在座的众人里,炼器手艺最精湛、经验最多的就是他了,其次就是秦观和顾葳蕤,其他人也就只能打打下手,而他们三个擅长炼器的还都只是筑基期,炼制乾坤袋是金丹期修士才能做的,他们就力有未逮了。其余人又指望不上,光是教授他们处理材料,就得浪费不少的材料和世间,根本就划不来。 他现在提出这个想法,也只是让秦观想想办法,毕竟秦观炼制的玄光镜让他初见到就眼前一亮,不管是想法和炼制技法,都让他觉得秦观必然是有不同的想法的。 没有辜负董修竹的信任,秦观自己其实也是想过炼制乾坤袋,但是自己试了试才知道,灵力这方面就限制了他的发挥,断断续续地炼制了半个多月,才制作出来一个不算有多好的小乾坤袋,容量才半丈见方,根本就装不下什么东西。 他把自己试验的结果告诉了董修竹,董修竹沉默不语,这个结果和他想的差不多,让他来炼制,虽然时间上比秦观要缩短一小半,但是容量和耗费的灵材就相差无几。顾葳蕤现在只能提供理论支持,她是把三清观所有的炼器技艺都记在了脑子里了,但是因为体质的限制,能上手炼制的东西不多,乾坤袋这种需要大量灵力支持的根本就不是她现在能染指的。 三个人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办法,秦观刚想宣布散会,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头,越想越觉得可行,摆了摆手让众人等候一下,他就转身去了库房,取出一小捆蚕丝、一小捆蛛丝和一把天麻,当场开始制作起来。 炼制法器的方式有许多,不过都大同小异,秦观最擅长的还是用法阵激发灵火,来炼制法器。一个小型的灵火阵摆放在屋子中间,众人离得稍远一些,以防妨碍到秦观的思路。秦观取出蛛丝和蚕丝,一根根取出在灵火上烧制了一会儿,把其中的杂志去除之后,就放在一旁待用。这个过程考验的是炼器师的耐心和细心,但凡分神一下,手中的一卷丝线就会被灵火吞噬,变成灵火的燃料,或者是烧焦不能再用了。天麻的处理就稍微简单一点,只是用灵力顺着天麻本身的纹路梳理一下,再刨除本身有残缺的次品就完成了。 众人看着秦观施为,不明白秦观这是在做什么的,但是没有出声,生怕浪费了东西。大家都是散修出身,对于浪费灵材和灵草这种事情,都是习惯了避免的,就连原本的三个荡海城管事也一样,虽见惯了不少的好东西,但是几百年遗留的习惯还是深刻其中,奢侈但是不浪费。 大约处理了得有两个时辰,天早就黑透了,秦观才算是完成了手头的准备工作。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看我这处理灵材的手法,是不是很简单?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众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疑惑,秦观处理灵材的方式极其简单,众人看了这么会儿,早就已经熟悉了,但是对于秦观这么做的用意,众人却不清楚。 第三十九章 问题解决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惑,我捡主要的给你们说说。”秦观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众人说道,“首先,我们先得考虑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们现在有人手,有灵材,但是没有经验,所以需要积累足够的经验才能更好地完成乾坤袋的炼制工作。可摸索经验对于咱们来讲,需要的时间太久,而我们现在已经安稳度过了两年多,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两年让咱们来耗费。万一乾坤袋没炼制完,东西都没装完,灵隐楼的人就摸上来了,咱们就功亏一篑了,对吗?” 众人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骆南早在解除禁制的当天,就把他所知道的关于灵隐楼的事情统统告诉了秦观他们,不过由于只是个基层的小头目,所知的不多,连灵隐楼北海总坛的具体位置都不清楚,每次回去还都是到一个特定的位置,有专人给他们提供传送阵,才能到达总坛。而且,这两年确实过于平静了些,连个打探消息的灵隐楼探子都没有,令众人莫名有些不安,实在不像灵隐楼的作风。 秦观继续说道:“既然咱们缺乏时间,也缺乏实践,那么我想起一种方式,可以让大家尽快上手炼器,而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的问题。”接着,他把关于如何形成一条炼制乾坤袋的流水线作业方法告诉了众人。流水线作业,是指每个生产单位只注重生产中某个片段的工作,既能节省一大部分时间,又可以让娴熟的炼器师专注于更难的工作上,不至于为了前期的处理工作浪费了精力,效率可以大大增高。流水线作业,在原本的世界当中,是在十八世纪才被一个英国人在陶瓷工厂发明出来的,而在天元世界里,都是小作坊生产,根本连流水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众人脑子里过了一遍秦观所说的流水化生产乾坤袋的想法,都不是什么愚笨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修士,还能从厮杀的荡海城生存下来,对秦观的这个想法钦佩不已。秦观对于众人的炼器水平了解得不多,没办法细致地分配工作,还是董修竹这个有大型项目监工经验的老牌炼器师有能力,光看了看众人处理材料的手法,就大致了解了在座众人适合什么样的工作,立刻就分配了不同的工作给众人。 整个炼制乾坤袋的流程,被董修竹分成了三大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原材料的处理,这些在秦观教授完一遍之后,众人就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实践了。而第二大部分是织造,就是把已经经过处理的原材料编制成乾坤袋的袋子形制,这个得需要细心和耐心,所以荡海城里的有这方面特质的人都会被安排到这个部分。最后一个大部分就是炼制了,而炼制又分成了几个小阶段,比如绘制器纹、修饰外表、灵力淬炼等。而灵力淬炼是最难的,也是最简单的,难是因为需要的灵力极多,非金丹期修为以上的修士不可,而简单则也十分简单,淬炼不需要任何炼器的基础,按照器纹的线路用灵力一遍遍描摹就可以了。这项任务就只能交给四个金丹期修士来办了。 董修竹跟秦观打定了主意,要赶在明年三月之前把库房所有的东西都要装入乾坤袋,好用船带走。整个荡海城就在一片喧嚣的初秋时节里,开始了大炼乾坤袋的行动,连练气期的三代弟子们,都被董修竹编入了流水线里,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实践生活吧。 “守静,你这个方寸灵蛛丝淬炼得不错。” “守正,东张西望什么呢!还不快把手头的东西做完,擎等着清玄长老过来打手板是吧!” “哎哎哎,灵火小点,守和守谷,你们俩别别总想着把火加大就能快点完成,这材料可是用一点少一点!” 董修竹腰上别着个大蒲扇,满头大汗地在各个小作坊里奔走,边走还边扯着嗓子对不符合规定的人训诫一番,从开始炼制乾坤袋,要不是因为他好歹有筑基期的修为,现在早就嗓子劈了,人也垮了。每个流程每个阶段,都需要他来把控,秦观和顾葳蕤两人则是专门负责最后阶段的整体整体修饰和绘制器纹。本来器纹和阵纹相差不是很大,但是赫连钧和廖星辰,一个需要对荡海梭进行更多的阵法完善,一个得在炼制乾坤袋的灵力淬炼上工作,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应付其他,就只能由秦观和顾葳蕤区区两个人来负责每天好几个乾坤袋的器纹绘制工作。 现在,荡海城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每天除了早课晚课还照常之外,三代弟子的课程已经暂停了,每个人都投入到流水线当中了。他们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宁愿自己累一点,也要把荡海城的东西都搬走,一点也不给灵隐楼那帮贼子留。要知道,众人都是从鲜血漂橹的大典存活下来的,对于灵隐楼不分男女老幼大杀一通的行为是十分痛恨的,甚至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的家庭破碎,身体受损,都是灵隐楼黑衣人指挥的傀儡造成的,这笔账虽然被众人深埋心中,平时不怎么提起,但是灵隐楼的人对于荡海城这么看重,那么他们就不能让灵隐楼的人得意。 从初秋到严冬,再到开春,众人把荡海城能搜集得到的蚕丝、蛛丝和天麻都炼制成了乾坤袋,足足有小一千多个,头一开始还生疏的众人,现在对于流水线作业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装进了乾坤袋,虽然这一千零几十个乾坤袋因为炼制时的种种问题,导致每一个的芥子空间都不一样,从几十丈见方到几丈见方的规格都有,但是装下库房的所有东西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有两百左右的乾坤袋空置。秦观把剩下的乾坤袋,给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剩余之中最好的,其余的都交给了后勤长老闵辉管理。 乾坤袋里的东西是分门别类放置的,每个袋子上又在放好了东西之后贴上了特殊的符箓以区分,统统被放入了已经被赫连钧完善好阵法的荡海梭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众人只等着北海的冰块都融化之后,就乘船去往腹地,寻找仙山的踪迹。 第四十章 起航 “你们还想把家具都搬走吗?”秦观捂着额头,无奈地说道。三清观的这帮三代弟子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家的观主,一点也没有放下手中家具的意思。现在是四月末,正好是风大但薄冰已经划开的时节,正合适三清观的众人出海的日子。一大早,闵辉就张罗着众人把该带的干粮和杂物都搬进荡海梭,又叫秦观把欢兽和灵鹤都请进了灵兽园。那帮守字辈的弟子们,一个个欢天喜地得的像是去野炊,各个扛着自己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要往船舱里放。秦观看到了,连忙阻止,但是这帮小辈们都不害怕自己家的观主,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家当都带走,一点也不给灵隐楼的贼人们留下。 秦观没办法,只得请来了清玄,让清玄好好“教训”这帮目无尊长的小辈们。小辈们看到黑脸长老来了,一个个吓得把手上的东西统统扔到了身后,直愣愣地站着不敢说话,他们对清玄的敬畏是实打实的,毕竟手上的板子没白挨。清玄背着手,从少年们眼前转悠了一圈,见这帮小辈已经把东西都丢掉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们去帮助残疾了的长老们搬东西。 众人从大早上开始,就没停下来,忙忙碌碌地搬了大半天,其他人都上船找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就只剩下秦观、廖星辰二人在城里转悠。他们二人正在排查有没有什么地方还有漏下的东西,转悠了三圈,看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再搬了,才施施然上了船。 荡海梭上的众人都开始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少年们开始继续上课,其他人各自修炼。秦观和廖星辰进入了船长室,屋里有董修竹和顾葳蕤正在等着他们俩,准备开始行船。 四个人纷纷落座,秦观把手放在了船舵上,轻声说:“准备开船了!”廖星辰点了点头,给船舱里的众人发去了传音,通知他们准备接受颠簸。秦观运起灵力,缓缓输入进船舵之中,荡海梭狭长的身子慢慢下沉,到了水下两百丈的时候,才停止了下沉。船体左右摇晃了一下,开始往前加速。 一开始加速的时候,三代弟子还有些不适应,一个个东倒西歪,等到适应了速度之后,才算是稳住了身形,讲台前的清玄默默等到他们都坐稳了,才又开始讲课。 在董修竹的计算之中,不分昼夜地加速行进到海图记载的仙山位置,大概需要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秦观和董修竹需要昼夜不停地轮班驾驶荡海梭,一刻也不能松懈,但凡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松懈片刻都是船毁人亡的下场。毕竟是在海中,大型的海兽和妖族数不胜数,虽然速度飞快,但是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小心谨慎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三天三夜,众人已经离开荡海城三万六千里地,海中的妖兽也遇到了不少,不过都被董修竹和秦观驾驶着荡海梭躲过去了。虽然有两只飞云鲸因为好奇,跟了他们大半天,但是速度终究逊了一筹,渐渐就不见了踪影,算是有惊无险。飞云鲸是北海特有的大型海兽,虽然不能修行,但是体型巨大,幼年时期就有三五十丈长,在水中行进的速度也是北海之中首屈一指的。不过这种海兽的智慧也就如同人族的幼儿,性情也格外温顺,要不是因为体型和力量十分惊人,早就不存于世间了。 之后的行程就都没什么事情发生了,他们往南行驶,头顶的海船渐渐地多了起来。等到了离开荡海城十几万里之后,头上的海船络绎不绝,想来是因为季节和地域的关系,比荡海城的周围要热闹多了。 渐渐地离北海中心的位置越来越近,秦观他们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万一要是有人把荡海梭当成什么海兽,下来攻击他们,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赫连钧和廖星辰把船体上镌刻的匿踪法阵打开,荡海梭下降到了一半的速度,声声音和踪迹都被阵法掩盖住了,正好也是进入了北海中心的位置,灵气浓度比荡海城周围要浓厚得多,也能省下不少的灵石。 荡海梭是基于灵石和灵气两种能源来驱使的,每行驶一千里就需要一枚下品灵石,或者需要相等的灵气。本来荡海城周围的灵气浓度太低,所以赫连钧和廖星辰对于镌刻吸收灵气的法阵还有些犹豫,赫连钧没有去过北海修行界的地理中心或是最繁华的中心位置(即靠近九州的位置),所以对于变化的灵气浓度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不过廖星辰倒是去过,修为还低的时候,带着古沁芳和闵辉一起在北海游历过,因为一些难以言明的事情,才从北海修行界最繁华的地方跑到了最边上安家。虽然已经过去了上百年,但是对于那里的灵气浓度,还是知之甚多的。他给赫连钧详细描述了灵气的三种浓度变化,首先是北海最边上,灵气浓度约等于无,对修士的修行最没有用处;而后是北海的地理中心,灵气稍显浓郁一些,但是也就堪堪够修士能有限地凝练一些出来,大概和荡海城管事府里他布置的那个敛气法阵相当;最浓郁的还要数靠近九州的北海修行界中心地带,那个地方的灵气浓度,比最下等的灵地也不次,就是地少人多,对修行资源的抢夺也就越频繁。 赫连钧听了廖星辰的解释,才算是放下心来,才同意耗费大量的灵材来镌刻吸收灵气的法阵。这个法阵需要的灵材,比用灵石驱动的法阵耗费的灵材还要多,所以赫连钧才有那么一丝犹豫。不过现在证明廖星辰的想法是对的,他们的灵石可不算太多,每个人修行每日就要用去百余枚下品灵石,练气期的还好说,所占的比例最少,筑基期的就要多上十倍,金丹期的甚至需要中品的灵石来修炼,虽然一枚中品灵石可以供一个金丹修士修炼半个月,换算到每天,也得需要六七枚下品灵石,而他们现在库存的灵石,也就是万余枚下品灵石,三四百枚中品灵石,还有几十枚上品灵石。荡海城毕竟是个小地方,说是乡下都算是夸奖了,廖星辰可是明说了,在繁华的地方,如果要买什么东西,动辄上万枚下品灵石那都是寻常事情,所以能省一点就是一点吧。 好在现在每天供给荡海梭的燃料,灵石和灵气能够堪堪对半平分,这还只是距离仙山几十万里的地方,要是到了仙山的附近,估计灵石就可以省下了,光靠灵气就能正常运行荡海梭了。 秦观和董修竹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他们俩已经换着开荡海梭将近三个月了,路程因为降低速度的原因,并没有达到预想的那样,三个月能够走百万里,现在只是走了一半多而已,最少还得需要两个月,才能到达仙山的位置,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两个人的精神已经有些疲惫,不过眼看已经走了一半儿了,如果现在停下来修整,没准儿会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没办法,咬咬牙,两个人还是决定坚持。其他人见他们鼓起毅力,也就不再劝解了,不过廖星辰和顾葳蕤还是每时每刻盯着二人的状态,万一有什么事情,就需要他们俩来顶替。幸好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二人早就已经学会了驾驶荡海梭的方法,紧急情况下顶替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葳蕤在心里暗自想到:“希望不会遇到什么事情才好。” 第四十一章 冰晶鱼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墨菲定律,反正在顾葳蕤心心念念地念叨里,他们终于遇到了危险的情况。 这一日是董修竹在驾驶荡海梭,秦观在一旁打坐回复灵力。忽然,船体一阵剧烈地晃动,差点把还在入定之中的秦观弄得气血逆流。好不容易顺下胸中的一股气,秦观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董修竹已经有些萎靡,旁边的顾葳蕤和廖星辰正要把他扶下驾驶座。秦观先没有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先把董修竹换下,让他先去休息,把船赶紧驶离这片海域,再去探查事情的源头。 他的想法很好,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尽管他接替了董修竹,把荡海梭全速驶离了足有几百里,但是船体依旧不时传来阵阵响动。看来不解决外面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安全度过这片海域了。 秦观朝着廖星辰示意了一下,让他去召集骆南等人,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而他则把船缓缓停下,打开了荡海梭的防御法阵。法阵分为内外两层,内层是防止有人潜入而设置的可分辨敌我的法阵,而外面则是清一色的加强防御能力的法阵。 “全体人驻守自己的船舱不要随意走动!注意船舱有没有漏水,万一发生争斗伤害到船体,及时通知董长老,让他去修。”秦观先是对着船里的众人传音,而后对着身边的董修竹和顾葳蕤说到:“二位小心,一会儿廖长老他们出去之后,万一发生争斗,就要靠两位来维持荡海梭的安全了。”秦观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发展,万一事情有变,他好快速反应,布置下新的计划。 荡海梭外,廖星辰四人已经御器飞出了船体,正在水中闭气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四人还没来得及放出灵识查看,就遭受到猛烈地攻击。四个人围成一圈,小心地靠在一起,才来得及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们。“我地娘咧。”闵辉不禁爆出了一句家乡话,没想到从自己家乡出来几百年了,还能记得。 原来荡海梭的周围有一群体型修长的怪鱼正在对着他们虎视眈眈,一部分还在奋力地吐出法术攻击着荡海梭和廖星辰四人。四人有些紧张,这怪鱼不光外形长得奇丑无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而且数量极多,粗略一数就不下三百条,大大小小参差不齐地游荡在荡海梭周围。 “小心,这是北海中心位置特有的冰晶鱼,极其擅长在游斗,对领域很敏感,成年冰晶鱼的战斗力不下于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廖星辰一见到冰晶鱼,面色就是一变,他对于这种鱼的事情还是从一本杂记当中知晓的,那本杂记之中说,假如遇到了冰晶鱼,一条两条可以轻易杀死,但是只要数量上百,那么寻常的金丹修士都难以抵挡。不光是因为这些冰晶鱼的数量和战斗力,还因为这些鱼最大的本领就是追踪和围困,而且速度和耐力都比修士要厉害得多,只要陷入了它们的围困之中,那么结果必然是会被耗尽灵力而身陨的下场。 廖星辰给众人传音解释了冰晶鱼的特点,四个人对于这种怪鱼没有任何办法,本来在水中,他们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手中的法器和法术都只剩下陆地上的七成甚至更少。而且,在水中,范围攻击的法术对冰晶鱼这种躲闪速度极快的鱼类没有什么威胁性,还没等他们发出的法术到达,冰晶鱼早就一哄而散,等法术过去之后,才会再次集结。 幸好的是,这些冰晶鱼的攻击手段单一,只是依靠身体里凝聚的冰晶发出冰箭来攻击,但是每次稀稀拉拉地放出几百枚冰箭,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一般情况下,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可以对付五十名以内的筑基期初期修士,但是在如今这个特殊的环境之中,廖星辰他们每个人也就只能应对这群冰晶鱼的一半,另一半就没办法照应到了,只能靠荡海梭自己来抗。 廖星辰一边抵挡着冰箭,一边给船里的秦观发送传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秦观皱着眉头听完了廖星辰对于冰晶鱼的介绍,心里算是有了个底。“看来是方才路过的那处冰洞,就是这群冰晶鱼的老家了。难怪周围几百里之内的海面连艘船都见不到,看来是周围的修士早就知道这处地方有冰晶鱼,寻常的修士根本就不往那里路过。”不提对于地域的了解多么少,吃了多大的亏,秦观现在只是在思考该如何面对当前的问题。 一旁的董修竹和顾葳蕤也知道了外面对自己等人紧追不舍的东西是冰晶鱼的鱼群,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听廖星辰的介绍,如果现在没有办法应对,他们这些人葬身鱼腹只是时间问题了。董修竹对于自己建造的荡海梭十分有信心,但是也就是能应对百余个筑基修士几十次集体攻击而已,但是外面的冰晶鱼可是好几百条,发出的冰箭威力与寻常的筑基修士的法术相当,速度却要快上不少,一茬一茬地能攻击几十次,这就不是单靠荡海梭能抵挡得住的了。 顾葳蕤也紧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思索了一下,突然和董修竹对视了一眼,两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一起说道:“观主,这荡海梭的防御法阵之中,有一处法阵专门是应对海兽的,我们可以试上一试。”董修竹的祖上在构筑荡海梭的时候,不光是把修士的威胁放在防御的重心,就连海兽和妖兽也被他们想到了,所以除了针对修士的灵识和感知布置的匿踪法阵之外,还有一处针对妖族和海兽的威慑法阵。威慑法阵,顾名思义,就是在法阵之中添加妖族和海兽之中强者的气息,混淆妖族和海兽的视听,威慑住他们之后,寻时机逃离,算是个讨巧的法阵。董修竹放在荡海梭上的威慑法阵,里面储存气息的是一枚麒麟的鳞片,这枚鳞片是闵辉的珍藏,是从九州来的一支商队的手中购买的,原本是闵辉打算作为自己未来晋升到金丹圆满之后炼制灵器的材料,被董修竹死磨硬泡地用来布置威慑法阵了。虽然有的海兽和妖族也具备不小的智慧,但是对于天生畏惧强者的本能还是难以抵挡的,只要威慑法阵足以让它们失去一时片刻地分神,就足以让荡海梭逃走了。 秦观认可了董修竹的计划,给廖星辰四人布置了行动,只要威慑法阵发挥作用,就赶紧进船逃走。 第四十二章 到达 十二万分的准备之后,就是一场小心翼翼地行动了。董修竹让秦观接过手中的船舵,自己则走到了秦观身旁的一处火铜球旁。这个火铜球就是全船阵法的中枢了,只要输入灵力,就能操控船上镌刻的所有阵法。不过操纵阵法这个事情对于董修竹如今的灵力来说还稍显吃力,所以他又把顾葳蕤叫上,让她在自己的身后向自己输送灵力,好达到操纵阵法的最低灵力限度。 外面的四个金丹修士已经准备好回船戒备了,正在支撑着灵力护罩一点点往船舱诺。幸好荡海梭作为一艘潜艇,船体上都有灵力构成的隔绝海水进入的结界,不然他们这样窜进来窜出去的,船里早就是水漫金山了。 耗费了得有一两刻钟,外面的四个金丹修士才算是在枪林弹雨里逃回了荡海梭,而且机灵的闵辉还在进入船舱之前,顺手捞起来七八条肥硕的冰晶鱼。这些冰晶鱼的尸体里可都是凝聚着冰晶的,而冰晶作为修士们常常会用到的一种灵材,价格不菲不说,而且用途不仅仅限于炼器,炼丹和符箓都能用到,算是种不可多得的下品灵材。 荡海梭的灵力结界瞬间开合,四个金丹修士一股脑地窜进了船舱,外面的几百条冰晶鱼眼看着四个人族钻进了一只奇怪的大鱼肚子里,智慧不高的它们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照旧开始攻击起这条古怪的大鱼。 荡海梭里面,董修竹在骆南他们回来之后,立刻就把荡海梭的阵法打开,把全部的灵力统统输入进手中的火铜球里。荡海梭轻轻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而后周身散发出一股浓郁而沉重的妖族气息。海中的兽类对于天生阶位就比自己高的兽类和妖族都有着先天的敬畏之心,冰晶鱼们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大鱼居然发出一股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高级妖族的气息,顿时慌了神,数百条冰晶鱼开始上蹿下跳,原本整整齐齐围困着荡海梭的阵型也凌乱了起来。 秦观一看冰晶鱼的开始七扭八歪地正在摆脱麒麟气息对它们的压制,立刻抓住了时机,从一道缝隙之中窜了出去,全速前进开出了被冰晶鱼围困的境地。足足开出两千里地,才逐渐停了下来,算是走出了冰晶鱼的追击范围。 头顶上开始慢慢有海船来来往往,秦观知道他们这就已经逃了出来。“没想到,在北海修行界的腹地,居然还有这么危险的地方存在。也不知道周围的修士们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没有元婴修士来管一管这些凶恶的鱼儿吗?”闵辉抛出手中的大鱼,对着周围坐着的众人说道。 他们已经在原地停下歇息了小半天,闵辉等四个金丹修士在刚才的争斗当中,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如今正好趁着周围灵气浓郁,开始恢复灵力。而闵辉作为四个人当中修为和灵力最低的人,比别人早地恢复了灵力,正在查看自己的收获。 船舱的地面上,软趴趴地躺着八条死鱼,这些死鱼的味道都有些奇怪,没有平常的海鱼那么大的腥气味,只是淡淡的有一种寒气散发出来。不过周围都是修士,对于这点寒气的抵抗能力还是有的。秦观拿着他的赤霄法剑,轻轻地划开了冰晶鱼的肚子,把手伸进了鱼的肚子里,慢慢地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枚淡蓝色的小冰块儿。这枚冰块儿只有秦观的手掌一半大小,而冰晶鱼散发出来的寒气就是这枚小冰块儿散发的。没有了冰晶的冰冷,冰晶鱼慢慢开始渗透出一些海水,因为船舱里的温度是恒定的,所以失去了寒气保持新鲜,冰晶鱼也开始逐渐有些腥气味散发出来。 秦观把冰晶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枚冰晶的成色极好,大约是冰晶鱼已经蕴养了十多年的缘故,比以前秦观从荡海城里看到的冰晶要大上不少。“喏,这玩意儿就交给闵长老保管了。反正以后用到的地方多得是。”把冰晶交给了闵辉,秦观就不再看脚下的死鱼了,开始琢磨起下一步该怎么走。 原本秦观是以为在北海修行界的腹地,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谨慎小心地进入仙山就可以了,不要被别人发现就可以了。但是一到了这里,秦观就觉得自己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周围三五十里之内,就不可能有没人的时候,就在他们停下休息的这半个时辰里,就有不下五十艘大大小小的海船从他们的周围路过。就算他们想掩人耳目地进入仙山,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光是荡海梭这身长两百丈的体型,就不可能让人忽视掉。更别提周围百里之内没准就有元婴期的修士存在,万一打开仙山外围结界的瞬间,被元婴修士发现,他们可没有办法对付那样高级的修士。 廖星辰似乎是看出来秦观的烦恼,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观主可是在想如何进入仙山?” 秦观知道,廖星辰这么问肯定是心中早就有了想法,他也不拐弯抹角,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样说话,开门见山地问:“廖长老可是有什么想法?” 廖星辰点了点头:“观主放心,在下和赫连长老商量过了,那玉简里记载的仙山位置离这里也就只有三千里了。到了那里之后,在下和赫连长老打算在仙山结界的周围搭建一个大型的匿踪法阵,以达到遮掩仙山出世的气息。” 秦观对这个事情有些兴趣,毕竟关系到自己等人今后的生存之地,容不得半点马虎。他细细地问询了关于法阵需要的灵材种类和数量,又和赫连钧讨论了一下关于法阵需要的功能和范围,足足有快两个时辰,才算是肯定了这个计划。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董修竹已经驾驶着荡海梭来到了玉简之上记载着的仙山位置,不过周围看不到一丁点有仙山存在的迹象。秦观早就有预料,仙山必然是存在于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他们现在周围虽然人烟稀少,但是来来往往的船只可不少,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虽然没有大型的岛屿,但是一些小岛星罗棋布,也不像是个多么隐秘的地方。 他脑海里回顾了一下玉简上的谜语,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想法。 第四十三章 海底? “遥望日月星辰远,不知仙山海内藏。”本来秦观等人对于这句话的着重点都在“海内”二字上,对于前半句的理解只限于“远”而已,并没有特别地思考过里面的内涵。不过,自从到了玉简之中海图记录的仙山位置,秦观等人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仙山必然是藏在一处隐秘的空间之中的,不然不会一点踪迹也不被发现。但是开启仙山的方法,他们还没有参悟到,就急匆匆地从荡海城出发前来此处了。到了地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根本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荡海梭已经在海底逡巡了五天了,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连一块儿礁石都没有发现,就是纯粹地天海一线。秦观他们有些着急,就连往日里最心平气和的古沁芳都有点怨言:“早知道就应该先在荡海城把进门的钥匙拿到手,也不会到了地头再临时抱佛脚了。”秦观苦笑,自己哪知道那仙山藏得如此隐秘,手握着海图都没有发现到底在哪,只有这么个大概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连个岛礁都看不到。 “要不我们再一起参悟一下那句谜语?没准就能想出来什么呢?”秦观提议船上的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当初就是守若(阿水)发现玉简之中的端倪,这回没准门下弟子们还能有别的发现呢?毕竟赤子之心要比他们这帮老油条要来得直接,往往最简单的东西,都会让他们想的复杂了,反而失却了可能之机。 众人熙熙攘攘地挤在了船舱的大厅之中,秦观把当前遇到的难题都给众人诉说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这几日在海中逡巡是为了躲避旁人的窥视,没想到是连入门的方法都还没摸索清楚。 练气期的小辈们开始咬耳朵,各自交换着意见,他们现在对于能离开荡海梭抱有极大的热情,都是些年轻人,谁也不想在一艘狭小的海船里待上这么久,所以他们的热情是最高的。其他的筑基期修士,但凡身体残疾和年岁较大的,基本上就已经不管这事儿了,一是因为他们对于仙山的执拗没有年轻人大,二是在荡海梭中待得时间太久,对于他们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利。秦观则是和赫连钧以及廖星辰开始讨论起布置大型匿踪法阵的事情,毕竟船里的灵材所剩不足当初的四分之三,用一点少一点,谁知道仙山之中是什么情况,万一再有事情发生,灵材不足,那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渐渐地,耳边的议论声小了下来,秦观有些奇怪,他还在和赫连钧、廖星辰二人商讨,没有顾得上下面的人正在讨论什么。“怎么停下来了?难道......”秦观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听到有一声音说道:“观主,我等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说话的人正是董修竹,本来他对于这谜题最是了解,家中也流传了不少关于谜题的揣测,所以心中有不少的想法。只是他自忖并没有特别大的把握,而且他性子本来就是个谨慎的人,对于没有特别大的把握的事情,他觉得还是先不说为妙。只是他见到众人议论纷纷,却一点合理的推测都拿不出来,有些着急,所以就想着是不是把自己家中流传和这些年他自己揣测的想法先说出来,做个抛砖引玉之人。没想到他还没说出口,就有三清观的年轻人宋廉和守静联袂走到他的跟前,低声讲出自己二人的想法。宋廉和守静,一个是三代首徒,一个是最小的小师弟,年龄差着十岁有余,但是志趣相投,互为最好的知己。 二人的想法倒也简单,就是不把谜题作为入门的钥匙,而是作为指引的坐标,如此一来,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揣测。上半句之中,“遥望日月星辰远”之中,有四个意象,日月星辰是天象,可以视为代指天空,而远离天空的地方必然是地下。但是他们现在是在海上,所以水下更为合适。既然是水下,那么就必然得是极其深的水下,一座仙山不可能凭空悬浮于水中,还固定不动。而下半句之中,“不知仙山海内藏”,正好能契合上半句所理解的在水中,而且点明了是在海中,而“海内”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不是处于四海修行界的范围内,就是在大海的深处! 董修竹对于二人的想法表示十分赞赏,他家中倒是也有关于这种揣测的流传,不过都被家中的老古董嗤笑是异想天开,毕竟仙山是山,怎么可能是在水中呢。再说了,如此的揣测,不就说明他们这帮人以及祖祖辈辈都努力错方向了吗?所以这种思路倒是没有流传很大,只是作为边角料记录在董家的传书之中。董修竹自从把玉简之中发现的海图拓印了一份,钻研了很久,虽然没什么大的发现,但是对于祖祖辈辈收藏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本来就很熟悉的东西,现在都已经算得上倒背如流了。他对于所有的揣测都是一视同仁,不管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他都保持一个肯定的态度,毕竟他也没亲眼见到,修行界的事情,怎么怪诞都不为过。 秦观听取了他们的想法,沉思了片刻,倒是没什么表示,不过其他人倒是对于这个想法有几分认同。毕竟眼前的海域他们已经派出不少的人去搜寻了,连个细小的须臾芥子空间的缝隙都没发现。按说就算是再高明的芥子阵法,也不可能凭空把一座庞大的山体隐匿于世间,必然是要留下门口,来作为供人出入的地方。可是他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洞口,如今守静和宋廉的想法又和赫连钧家传的揣测有相符合的地方,让他们也能合理地为现在遇到的情况作出解释,所以众人都有了那么几分认同。 秦观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下潜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在海底!” 第四十四章 石碑 荡海梭缓缓下潜,压力渐渐升高,船舱里的众人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压迫。下降到海平面百丈的时候,练气期的小修士们就承受不住了,还是四个金丹期的修士施法为他们周身一指的地方撑起一片灵力气罩,好让他们不至于被压力压迫得直不起身子。等下降到水下五百丈,快要接近海底的时候,像秦观他们这样的筑基期修士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到现在就能看出来筑基期的这帮人里面,各人修为的深浅了:先是顾葳蕤和赫连钧支撑不住,两人也不强撑着,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抵抗,就跑进了廖星辰等人为练气期弟子撑起的护罩当中;而后,其他筑基初期的修士见到观主的师弟师妹都已经抵挡不住,自己也就不再为了面子强撑着了,也跟着二人一同钻进了护罩里面。秦观虽然在筑基修士中,修为不是最顶尖的,但是作为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无疑是基础最为牢靠的,所以坚持的时间也最长,眼见着都快要碰到水下的地面了,他还有些余力,就是满脸通红,像是喝了不少的老酒。 荡海梭下沉了得有快一个半时辰,才算是接触到了地面,船体轻轻一颤,就停下不动了。要不是因为怕下降得太快,修为浅的人支撑不住,也不至于用了那么久。操船的是董修竹,虽然修为也不高,但是幸好身边有古沁芳为他单独支撑起灵力护罩,倒也没有大碍。不过估计他也感受不到别的事情,他全身关注在手中的船舵和荡海梭周围的情况,根本就对水中的压迫感一点都没有感觉。 “呼——”董修竹长吁了一口气,有些瘫软地躺在了椅子上。这下降的过程让他费尽了心神,操纵荡海梭在水中水平地快速移动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但是要慢慢下降,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不光是越来越多的海兽,就是一些漂浮在水中的物体都能让他紧张个半天。荡海梭毕竟是艘为在水下几十丈设计的海船,不是什么司职水下考古探查的深水潜艇,董修竹还担心船体不够结实,撑不住水下那么大的压力。幸好,荡海梭挺住了,也不算浪费他们花了荡海城几乎四分之一的灵材来建造这艘海船。 因为水下的环境变幻莫测,和陆地上的情况不甚相同,所以需要派出几个人作为先遣小队前往探查。又由于船里面还得需要金丹修士坐镇,为其他人顶住压力,所以先遣小队就只能由秦观领头,再加上舒通这位快要凝聚妖丹的妖族修士了。 一人一妖缓缓从船舱摸出来,一点一点地用灵识探查周围的地形,反正现在是在海底,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遇到修士的。要知道,人族修士对于下到海底是极其抗拒的,一是因为水中压力的问题,二就是因为在水底,除了水系的法术,其他的手段都受到了极大的制约,更别提有的修士修行的功法还是自带火系法术的,在水下他们的战斗力足足会被削减到十足十,只剩下手拿着法器来御敌了。 一人一妖的行动迟缓,光是要在周身支撑起一片区域用以呼吸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提还得拖着这片区域行动,幸好他们时间充裕,反正周围没人,也不怕别人发现他们俩。 在海底摸了得有小半个时辰,舒通一点发现也没有,心里有些不耐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仙山根本就不在海底?白瞎了我老人家陪着你在海底转悠那么久,一点东西都没有发现!”还要继续给秦观传音絮叨,舒通忽然发现秦观不声不语地停在了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正要上前去拍拍秦观的膝盖,还没碰到秦观,就被秦观用传音制止:“舒长老,快去让廖长老带着赫连师弟出来!我发现仙山的位置了!”舒通先是愣神了一下,而后不敢耽搁,立刻窜进了船舱,大呼小叫地让廖星辰带着赫连钧出来接应。水下连传音的范围都受到了制约,原本筑基期修士最高可达五百丈的传音范围被缩小到了只有十几丈,也难怪需要让舒通亲自进来传达信息了。 廖星辰听到舒通的消息,连忙让闵辉和骆南承担了自己这边撑起的护罩,拎着赫连钧的领子,就把赫连钧拽了出来,急吼吼地就蹿到秦观的身旁。秦观艰难地分出一点灵力,给他解释:“廖长老,赫连师弟,你们看,我脚下是不是有一处石碑?对,就是被沙子掩盖住的这个!我刚刚和舒通长老在四处查看的时候,无意当中用灵识触碰到了,被这石碑吸取了不少的灵力。现在我不方便移动,否则这护山大阵就要开启,有一丁点气息透露出去,这地方就该被别人发现了。还请二位快快布置法阵,我还能坚持一时片刻!” 听到秦观的交代,廖星辰和赫连钧不敢怠慢,毕竟是他们所有人心系的生存之所,不敢有一丝一毫地轻懈,连忙把怀里的乾坤袋取了出来。廖星辰作为修行了几百年的金丹修士,动作倒是比赫连钧这种几十年的年轻人要快得多,而且还能在布置阵法的时候为赫连钧分担不少的水中压力。 两个人先是把预先设计好的法阵中枢放置在了石碑这里,因为知道水中的压力极其大,为了省力气,所以在下降的过程中,廖星辰就分心炼制了不少的阵盘。这些阵盘防御和攻击的作用是一点都没有,只镌刻了基础的纹路,算是为他们水下作业省去不少的时间。 两个人一同在秦观的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秦观对于法阵是略通皮毛,对于二人的行为是半懂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因为脚下的石碑吸取灵力的速度慢了下来,想来是快要吸收完毕了。秦观又不敢贸然出声打搅到二人布置阵法的动作,生怕二人布置的法阵出什么纰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观感觉到脚下的石碑对于灵力的索取渐渐快要停止了,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廖星辰二人的法阵还没布置完,石碑先一步把仙山的护山大阵打开。还没等他按下心神,出声提醒廖星辰他们俩的时候,廖星辰和赫连钧反倒是先一步出声:“完成了!” 听到这句话,秦观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身体的控制力就下降了一层,脚下顿时一软,就要坐在海底。刚刚晃动了一下身子,秦观就暗道:“不好!”还没等他回过神,稳住自己身体的时候,一片耀眼的光芒就充斥在了眼前,明晃晃地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五章 进入仙山 “法阵怎么样了!”秦观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对于仙山的护山大阵会散发出光芒,他的内心是平静的,以前看的小说里面,遇到什么天材地宝都是灵光冲天,恨不得千万里之外就能看到此处有宝物现世。护山大阵的这点光芒,对于秦观来讲,都是小事情,反正没有什么地震啊,火山喷发啦,之类的事情发生,不就是发出点光嘛,小事情小事情。 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秦观忙不迭去看脚下的石碑,才发现石碑之上的泥沙都已经散落,露出石碑本来的面目。说是石碑不准备,现在应该称之为玉碑了,通体都是湖蓝色,在海水之中若隐若现,与海水的颜色快要融为一体,要不是秦观还站在玉碑的旁边,肉眼根本就难以发现这块玉碑。 远处的赫连钧和廖星辰二人还在完善匿踪法阵,刚才散发的光芒全部被他们布置的法阵遮掩住了,一丁点都没有漏出去,就连在三四百丈之外荡海梭上的众人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要不是廖星辰朝他们传音,说是已经搞定了一切,众人还以为三人根本就没有完成布置法阵的行动呢。 董修竹驾驶着荡海梭,一点点靠近秦观三人所在的位置,海水中荡漾起一阵涟漪,荡海梭进入了廖星辰二人布置的匿踪法阵。匿踪法阵不具有任何防御和攻击的能力,也没有办法防止别人进入和离开,所以作用有限,通常都是和防御法阵以及攻击法阵配合着使用的。不过廖星辰他们觉得现在这个情况,防御和攻击都没什么必要,就只布置了匿踪而已,其实说白了,还有穷的原因。他们现在的灵材,布置一座匿踪法阵,已经用了五块中品灵石,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灵材若干,三清观后勤大总管闵辉心疼得直挠头,心里暗想:“早说当初在荡海城就不大手大脚的了,没准现在还能留点好东西。”其实当初他们三个荡海城的管事用去的天材地宝是很多,不过都是为了修行,倒也不算浪费,只是当初那是有不少的商队上供给他们的,现在没人供应了,一切都要靠自己来获取,不劳而获惯了,心态上还没有转变过来。 秦观轻轻地把手覆盖在玉碑之上,细细感受玉碑传来的信息。玉碑吸收了他全身灵力的五分之四,只给他留了一丁点在水中行动的灵力,还算是人性化。不过这点灵力也就只能堪堪足够开启仙山外围护山法阵的一个小口子,也就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大小罢了。要是想把荡海梭也给带进去,还得再往里面灌输不少的灵力,怎么也得需要三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全部的灵力,才足以开出一个供荡海梭行驶的口子。 秦观有些头疼,现在他们这些人里,金丹修士就四个,中期的有三个,但是其他的修士还得依靠他们来抵抗海水带来的压力,万万不可能分散他们的灵力。难题被秦观抛给了众人,看看他们都有什么办法。还是唯一的女性修士顾葳蕤说话了:“观主,你难道忘了,可以让骆长老他们挨个带几个人进去啊。不用开太大的口子,只需要三五个人的口子就够了。至于这荡海梭嘛,可以就留在留在外面,找个位置固定好,也省得以后咱们进出有障碍。” 众人点了点头,对顾葳蕤的想法表达了肯定,毕竟是女性,比他们这些糙汉想的细心。之后,秦观退在一边,让闵辉向玉碑之中输入了灵力,操纵着玉碑,开出一个足以容纳三五个人的小口子,而后其他人挨个被骆南、廖星辰、古沁芳带着进入眼前的小口子。 秦观殿后,最后一个进入的口子,进去之后,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他们进入的地方像是一个特异的空间,虽然没有日月星辰,但是天上飘荡着朵朵白云,蓝色的天空要比外面颜色深上一些。透过天空,还能看到外面有不少的游鱼徘徊着,看来这天空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空,就是在水中的防护罩罢了。 整个空间的地面是个直径足有上万里的圆形,他们站着的地方正好是位于一处边界,旁边还有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玉碑。秦观的目力有限,也就能看得清四五百里以外的东西,再远就只能模模糊糊地凭感觉猜测了。远处有连绵不断的山峰,秦观数了数,大概得有七八十座大大小小的山峰,高的有千韧(一韧十丈,一丈约为三米三左右),矮的也有七八百丈。秦观仔细地数了数,正好是八十一座山峰,而这八十一座山峰又围成了一个宽广的山谷,山谷之中坐落着许许多多宏伟的宫观。 收回目光,秦观叫醒了身边陷入震撼的众人:“大家都醒醒,咱们还得在天黑之前到达那处宫观群,不然到了晚上,还得露宿在这片荒地里。”众人轰然应诺,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都架起了自己的法器,准备御器飞行到建筑群那边。无法御器的练气期修士只能蹭金丹期修士的法器了,幸好骆南他们带着三五个人耗费的力气极小,就算不是最快的速度,也比一众筑基期的修士飞行的速度快上三倍。秦观临走之前,还把旁边的玉碑收入了怀中。这玉碑是离开仙山空间的钥匙,只要输入灵力就能用,而且认主简单,只需要修士用灵力祭炼半载,就能彻底掌控。 足足飞了有七八刻,众人才算是在一处高大的白玉牌坊前面停下。这处高大的牌坊初看没有什么奇怪的,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字体,但是居然也是个法器。顾葳蕤和董修竹亲切地抚摸着这个七八十丈高的牌楼,有些说不出的喜爱,二人都是喜欢炼器的修士,对于法器都是异于常人的热衷。不过这牌楼的作用还不明显,现在秦观也没有完全掌控住这座仙山,所以也不好仔细琢磨眼前这座大牌楼。 第四十六章 后天阵法? 从高耸的阶梯穿过白玉牌楼,秦观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广场,面积比荡海城管事府前的广场要大得多,几乎已经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了。广场上用青石铺就的石砖,看起来就是年代久远,连见多识广的廖星辰等人,也不知道这青石到底是个什么材料,只能用颜色归纳为一种青色的石头罢了。石砖是磨砂面的,走在上面有嚓嚓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世界当中,算是有了一点声响。 整个仙山小世界倒也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一行人自从进入到这里之后,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大大削减,和海中的感觉差不多。“看来外面那层薄膜能遮挡住海水,但是遮掩不住海水带来的压力。虽然走在其中没有一丁点难受的感觉,但是我们这群修士平时都是习惯拿灵识打量人,现在要靠肉眼来识别,显得有些别扭罢了。” “不过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没准以后出去历练会碰到什么事情呢!现在就锻炼一下自己的眼力,也好为将来遇到这样的情况打下基础。” “对对对,而且我听廖长老他们说,平时里多锻炼本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这就叫做肌肉反应。” 秦观不禁莞尔,后面的小辈们嘀嘀咕咕地自我安慰,倒是比他们这些长辈要豁达得多啊。不过几个小辈说的也不错,在海底生活久了,经受的压力时间长了,说不定回到陆地之上,更能发挥自身的潜能。这跟秦观小时候他爷爷秦培理叫他绑沙包是一个道理,习惯了压力之后,一旦压力解除,那么长久得到锻炼的身体肯定会释放出极大的能力。 穿过了宽阔的广场,众人来到了正对面的建筑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七八人高的大殿,大殿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倒也跟广场一样,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当初留下这座仙山的人,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多宫观,还不去居住,反而留在这里发霉。秦观等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绕过大殿,后面是更多的亭台楼阁,还有许多空置的池塘,和大殿之中一样,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空空如也的建筑物。本来闵辉还想着能从仙山里发现什么宝物,但是一路走来,显然是让他的愿望落空了。不提他心中的失落,其他人倒是平常心,反正进入仙山这个小世界之后,光呼吸之间吸入的灵气,就比清凉山的那个不如品级的灵地要强百倍千倍。不过他们都是乡下的土包子,不知道这座仙山是什么品级,不过按照廖星辰的判断,估计一个洞天是跑不了了,甚至没准是个福地也说不准呢。这里说的仙山可是在修行界流传许久的三座大山,名方寸、灵台和上玄,不是他们现在处于的仙山。不过董修竹还是觉得,眼前他们所在的仙山,就是传说之中的三座仙山的其中之一,不过其他人就没那么乐观,有座福地就是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了,更别提传说之中的三座仙山了。 按照现在修行界关于灵地的划分,从不如品级的灵地,到一至九级的灵地,再到洞天、福地和仙山,之后就是灵境和仙境。不过灵境和仙境都是传说里的地方,整个天元世界都没有一处这样的地方,还是上古时期从天外飞回的仙人留下的传说。至于仙山、福地和洞天,就多了。整个天元世界,七十二洞天,三十六福地,九州大陆就占据了六十座洞天和二十四座福地,剩下的十二座洞天和十二座福地散落在四海修行界。虽然洞天福地比九州大陆少,但是海外修行界不入品级的灵地,以及一至九级的灵地可是不少,要比九州大陆多上三倍不止。这也就造成了,九州修行界高阶的修士比海外要多,但是论总体修士的数量,却远远比不上海外修行界了。 参观完了一半的大殿,秦观一行人还是没有发现一丁点对于他们修行有用的东西,其他人倒还好,就是闵辉现在的情绪很低落,连最初的兴奋劲儿都没了,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后面。 幸好守虚、守望和宋廉等几个小辈围着他说话,使他不至于完全把失落的情绪都表露出来,毕竟是现在一行人之中排名第四的高手,怎么也不能丢了自己金丹修士的面子! 等到众人绕过又一座空空如也的大殿时,眼前的景象却和之前看到的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规划整齐的院落,虽然外面的样式看起来与之前的大殿相似,但是每个洞府都带有一个占地七八亩的庭院,看起来就跟赫连钧在自家城主府时候的小楼一样。秦观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是为了在这里修行的众人准备的,每个人居住一个院落,就算是他们的洞府了。粗略地数了数,足足有几百个小院子,比之前所有的大殿加起来的占地面积都要大上不少。不过他们这群人加在一起,也就只有那么区区几十人,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多地方。 站在高处远眺,发现前面这片几百个洞府并不是全部,后面还有不少占地更大的庭院,不过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来建造这些建筑的人本质上还是个强迫症,非得把每个院子都设计的差不多。后面那些大的洞府,估计就是给掌权者居住的,所以建造的格外大气磅礴,而且里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占地足以比肩比荡海城的管事府了。 再往远,秦观他们就看不到了,估计是还有不少的东西,毕竟灵气浓郁地都产生了雾气,让他们难以辨识后面还有什么景象。不过继续走就是了,反正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不过秦观进入这片接连建造的洞府之后,感觉到周围的景象好像略微发生了偏移,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峰都显得比之前看到的要高大不少,赫连钧和廖星辰对视了一眼:“没错,看来就是阵法。”也难怪,前面的小洞府加在一起数了数就有八百一十间,后面还有八十一间大型洞府,再往前走,还有一间超大型的洞府,看来是给掌门之类的人使用的,加在一起占地的面积早就超过二三十万亩地了,和他们站在外围估算的面积相差太大,必然是用了些许阵法,达到扩展出庞大空间的目的。不过看山谷之外的山峰上的参天大树,应该都有上千年的时间了,怎么会有维持这么久的阵法呢? “难道是后天阵法?”赫连钧和廖星辰看得到对方的嗓子眼,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空嘲笑对方,他们对于这个猜想感到震惊。 第四十七章 祥云玉佩 所谓后天阵法,也就是和先天灵阵区别开的,修士用极少的代价搭建或者改动地形所形成的阵法,和廖星辰他们学习并且使用的阵法不能相提并论。廖星辰和赫连钧二人掌握的阵法,只是从先天灵阵简化到后天阵法,而后再由修士依照自己对于天道的理解,所形成的一种阵法体系。从防御的坚固程度以及攻击的威力来看,先天灵阵是三种阵法体系之中最优的。而且先天灵阵根本就不消耗任何材料,只是凭借自然造化先天形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天灵阵在如今越来越少见的情况,几乎都被各大势力瓜分了,常人难以得见。而后天阵法作为上古时期修士们经常会使用到的阵法,如今也早就消失了,一是因为对于天道自然的理解越来越低,修士对于修为的注重大于其他;二是因为传说中,上古时期发生了一场波及甚广的灾祸,几乎整个修行界都陷入了动荡之中,传承也就在那时大多散佚了。 不过所有的这些都跟秦观他们没什么关系了,千万年前的事情,跟他们现在的生活可没有半点关系。廖星辰搭着赫连钧一起飞上了半空,用肉眼查看起下面的阵法。说是阵法,其实没有半点阵法的痕迹,要不是因为赫连钧和廖星辰近日总在讨论关于阵法的历史,他们俩还不一定能够看出来眼前的阵法。 约莫三五刻钟过去了,赫连钧和廖星辰飞了下来,他们已经确定,眼前的阵法就是传说之中的后天阵法,而且布置的手法十分巧妙,只是移植了几百棵树木,就达到了浑然天成的效果。不过他们俩的阵法修为并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所以对于这阵法所具有的功能也并不了解。 二人的兴奋劲难以言表,给秦观说完了自己确认的结果,就开始闷头嘀嘀咕咕起来,想来也就是讨论以后该怎么好好利用这阵法学习后天阵法的布置。 秦观有些好笑,这俩人还真是对知识孜孜渴求啊。“二位二位,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咱们先继续前进吧。都已经进来了几个时辰了,还没逛过来呢!” 一行人又开始前进,走过洞府区,出了法阵,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花香。原来在洞府区的后面是培植各种奇花异草的灵田。阡陌纵横的灵田在白色的雾气当中一眼望不到头,而田里的有各种说得上名字的、说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姹紫嫣红十分好看。不过好看也只是外表,想来这些都是作为炼丹的灵草,必然都是有极大的功效的。 闵辉这下子就开心了起来,总算是有不少好东西入库了,但凡是个守财奴性格的人,对于自己腰包里的东西只出不进,都是种莫大的煎熬。其余人也都是欣喜异常,这些可都是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灵草,虽然荒废的时间太久,很多奇花异草已经枯萎,但是剩下的大多数灵草可还都生机勃勃呢,一看就不是凡种,说不定还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异种呢。 宋东明和清净两个老头子捋了捋自己的长髯,说不出地欣慰,总算是有一处上好的地方可以作为培育灵草的基地了,不然光是一行人用于修炼消耗的灵丹妙药都快入不敷出了。 不过,眼前的这些灵田还不能进入,灵田的外围都有小型的阵法保护着,没有进出的法诀,贸然闯进去,伤害到了花花草草,可就是大罪过了。 眼巴巴地望着一块儿大肥肉,却吃不到嘴,秦观一行人都有些气馁,不过秦观相信,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他们的,谁也抢不走。“反正这里就我们几十人,根本也没人来抢嘛。” 最后贪恋地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一行人毅然地继续前进。再往后走,则是两处高大的大殿,和前面的大殿区不同,这两处高大的宫殿,没有任何地隔断。推开门往里面瞧,两个大殿之中都有几十个蒲团在地上随意摆放着,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秦观也不管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的,他觉得此处作为以后上课的地方,是极好的,而且每次还能同时有两门课分别在两个大殿上,真是极好的。两个大殿之外,还有两个巨大的擂台,应该就是作为弟子们日常切磋的地方。 在后面就是后山了,有不少的小亭子作为休息游玩的地方,配合着山泉和瀑布,倒也是极其幽静的地方。不过秦观他们现在没有什么游山玩水的念头,逛完了宫殿区、洞府区、灵田区和讲经演武区,秦观一行人就回到了洞府区,开始分配各自的住宅。最大的那个洞府当然不让地就交给了秦观,连带着他的几十只灵鹤以及两只欢兽,一起住进了这里。其余的长老都各自挑选了一处洞府,作为日后自己闭关和清修的地方。练气期的弟子都是些年轻人,都还喜欢热闹,挨不住孤独,就十几个人住在了一起,反正一处小洞府,也都有十几亩的面积,里面光是卧室都有二十件,足够他们居住的了。 分配好了居住的地方,闵辉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从荡海梭里往外倒腾东西。他们在宫殿区里转悠了一个来回,发现了原本就是作为仓库的大殿,里面摆满了巨大的架子,正好可以摆放灵草、灵材以及各种灵丹妙药。闵辉不厌其烦地把乾坤袋里的东西摆放到架子上,别人想给他帮忙还被他赶走,对于他来说,这事情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是看着这么多的东西都摆在眼前,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抛开乐此不疲的闵辉,秦观领着三十只灵鹤和两只欢兽就住进了自己的洞府。池塘里被他用凝聚出的水灌注满,除了没有任何鱼类,就是一处极好的景致。洞府的结构就像是一处深宅大院,除了把各种亭台楼阁放大了三倍有余之外,还种植了不少的树木,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灵木,但是在灵气之中浸染了这么久,凡木也都具有了不小的灵气,若不是秦观现在还没有点化精灵的能力,说不定还能在院子里点化出不少的草木精怪作为日常侍奉的童子呢。转悠了半晌自己的底盘,秦观就进入了主楼,这间主楼只有两层,但是每层都有七八十丈高,也不知道当初设计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不嫌飞来飞去的累吗? 飞上了二楼的卧室,秦观发现床边有一个灵玉雕琢而成的蒲团,蒲团之上还有一枚淡黄色的祥云形状玉佩。秦观拿起玉佩,反复地打量,倒也看不出来这玉佩是什么材料制作的,不过样子倒是和天上漂浮的云朵相似,都有一种缥缈之感。 刚用手摩擦了两下,祥云玉佩突然变换了一下形状,秦观愕然,还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幻觉。又摩擦了两下,果然,玉佩上的祥云纹饰又变换了一下形态。“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十八章 祥云玉佩(续) 秦观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用输入灵力就能自我变换形状的法器,他对于炼器也是懂一些的,和董修竹他们比不了,但是比其他人是强多了,但是也不知道手中的玉佩到底是怎么炼制的。不过炼制手法可以暂且搁置,这玉佩放在这里,明显就是个给掌门用的东西啊,好东西不能当摆设,得好好利用起来。 小心地往玉佩当中输送了一点灵力,秦观等了半天,玉佩除了每隔三五刻钟就变换一下形态,一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秦观不死心,把输入灵力的量加大了不少,等他把全身的灵力都输入进去了,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我全身的灵力还不能开启这枚玉佩?” 举着玉佩端详了半天,秦观不得不承认,尽管自己自诩是个聪明人,对于这枚玉佩自己还是败了北。“罢了,先揣着,一会儿去找董修竹问问。”把自己的卧室收拾了一下,就揣着玉佩出门找董修竹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叮嘱院子里乱跑的欢兽和灵鹤,别糟蹋洞府里的花花草草,那些可都是浸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花草树木,磕到碰到都能让秦观心疼个半天。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挥霍了荡海城不知道多少灵材的秦观居然还有一天能心疼自家的东西,让闵辉知道肯定得泪流满面。 优哉游哉地漫步到了董修竹的洞府门口,大门敞开着,秦观也不见外,反正现在所有人的洞府都没有开启法阵,随便出入也没什么事情。绕过了照壁,迎面是两棵巨松,一左一右地矗立在宽敞的院子中庭里。进了阁楼,董修竹正在一楼捣鼓自己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各种零碎,满满铺了一地。 董修竹见到秦观,连忙起身行礼:“观主怎么来了,洞府收拾好了?” “嘿,我那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带的东西可没有你的多。” 董修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笑也不搭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散修出身的他是穷惯了,有什么好东西都想随身带着,不管有用没用,只要他觉得新奇,就都想打包带走。百年里,就积攒下这么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过大多都是关于炼器的东西,有的是特殊的炼制手法,有的是他也弄不明白功用的东西。 秦观没再继续调笑他,从怀中掏出祥云玉佩,递给了董修竹。董修竹伸手接过玉佩,心知秦观这是发现了好东西,让他来掌掌眼。摸了摸玉佩的外部,又用鼻子闻了闻,董修竹陷入了沉思。 “这玉佩外表是祥云状,跟当今流传的形制完全不同,应该不是最近千年的东西。颜色透亮,白中还带着些许靛蓝,闻起来还有海水的气味,炼制的材料应该是玄冰无疑了。只不过这炼制的手法就显得奇怪很多,不像是有什么攻击防护的效用,反倒和阵道之中掌控大阵的枢纽钥匙相似。不过玄冰这个东西获取极为不易,怎么会用来制作成阵法钥匙这么简单的东西呢?炼制这个东西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天材地宝取之不易,用之要珍惜吗!”董修竹对阵道了解的不多,仅仅是关于一点点的炼制阵盘和阵法钥匙的知识,对于如何开启手中的玉佩倒是没什么思路。 董修竹把玉佩还给了秦观,给他说了些对于这枚玉佩的认识,就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了。秦观没办法,还得找别人,看来就只有赫连钧和廖星辰二人能解答自己的疑惑了。 赫连钧和廖星辰两个人现在正在灵田区那边查看灵田的结界法阵,闵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先把结界打开,不然上好的灵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枯萎了。挨不过闵辉的絮叨,赫连钧二人结伴就先来解开灵田结界。 秦观循着小路见到了二人,把玉佩递过去,又说了一遍董修竹的看法,让二人有空把玉佩的效用搞明白。他们这些人现在是一群苦哈哈的穷人,除了仓库里掌握的拿点东西,连法器都不足,法剑只有五把,除了四个金丹修士就只有秦观还能有一把赤霄剑,其余人除了飞行法器,连个攻击的法器都不一定有。 二人接过玉佩,倒也先没有研究它,而是先把手头儿的工作完成了再说。灵草的生长期他们都不懂,不过据宋东明和清净说,这些灵田里的灵草再不照顾,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大面积地枯萎了。所以闵辉才一个劲儿地在赫连钧和廖星辰耳边絮叨着让他们快去解开法阵。 把问题抛给了别人,秦观就算是无事一身轻了,甩手掌故当得格外的舒心。现在他的事情就剩下修炼了,反正左右无事,就闭关些日子好了。“清净的地方,上好的灵气,啊,此时不修炼更待何时!” ------------------------------------- 两个月后,顾葳蕤穿墙进入了秦观的洞府,撸了两把猫之后,又给洞府之中的灵鹤梳理了下羽毛,才施施然进入了小楼。 小楼之中,秦观正在继续编纂手中的书籍,从顾葳蕤一进到洞府,他就知道是谁来了。头也没回地问道:“师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做客啊?” “师兄啊,你也真是忙,不知道今天是你半个月前出关时候定下的开会的日子吗?” 开会,是秦观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词,天元世界本来没有这个说法,不过等秦观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之后,其他人倒也都接受了这个说法。秦观半个月前从闭关当中醒来,修为倒是没有多大的提升,不过闭关的时候想到他们这帮人以后如果都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时间长了感情难免会淡漠。出关的时候就通知了他人,说是每月的第一天都要开会讨论一下门中的各种事情,连带着所有人都联络联络感情。而且规定了,除了有重要的事情,比如闭关冲击下一境界、出外游历未归、炼制法器和灵丹到了紧要关头等等,其余的小事情都要放下,省得为了一时的小事,耽误了所有人的团结。 秦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尴尬地笑了笑,他太专注于手头的书籍,忘记了这回事儿了。“嘿嘿,多谢师妹提醒,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第四十九章 方寸仙山琐事多 “诶,宋长老,多日没见,甚是想念啊。最近忙什么那?” “嘿!董长老,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哎,别提了,最近那帮小辈们在研究碧根草和龙虎草嫁接,老朽得在一旁盯着,连洞府都很少回去了!可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 “嘿哟,这刚什么修为就开始研究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项目啦!这帮小子们的心气儿还挺高!” “可不是么!老朽也是劝了不少次了,可是这帮小子还真跟观主说的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有点想法就去做,一点困难都不怕。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 “哈哈,别说你带的那几个小子了,就观主交给我的那几个小娃娃,嘴上还没长毛呢,就开始想着要炼制什么大型的法器,也不管自己的修为还没到筑基期,操纵不来炼器炉,还得要我在一旁护着,生怕炸了咱们那些宝贝炉子。” 董修竹和宋东明二人坐在茶几旁长吁短叹地说着自己带的学徒,一边聊还一边摇头,他们手下的学徒实在是太能折腾了,也不知道随谁。“嘿,必然是随咱们观主啦!”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也难怪小辈们如今一个个都心高气傲,有一个年纪轻轻还能力超群的观主珠玉在前,他们这帮少年必然是随着自家的观主走,连赫连守望和宋廉都是除了秦观的话,连自家老爹和祖父都管不了他们。 赫连钧和廖星辰还在讨论着二人关于后天法阵的事情。两个月前,他们就已经把灵田里的结界都解析完成了,还委托了董修竹和顾葳蕤,制作了不少进出灵田的钥匙,统统交给了大总管闵辉保管。这些灵田的分配问题都是闵辉负责,如今他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后勤大总管了,手下掌握着灵草灵材两座仓库,还有万亩的灵田,腰包是在座的长老之中最鼓的。不过其他人也都不爱管这些俗事,交给这个众人之中最大的财迷管理,也是实至名归。 秦观和顾葳蕤迈进了议事殿,众人起身行了一礼,而后纷纷落座,气氛十分和谐。秦观这个人本来就懒散,如今做了这么多年的三清观观主,也没有改变他的性格,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也没有观主的威严,三代弟子之中基本上就没有畏惧他的。反而是他身边的黑脸清玄,在三代弟子的心中,是最惧怕的人。毕竟自家的观主一副笑模样,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时候,清玄可不一样,但凡违反了三清观的纪律,动辄打手板,严重的还要关小黑屋里反省。守正这个最调皮的有幸是第一个被关进小黑屋的人,只不过关了区区五天,出来都已经快崩溃了。要不是有骆南给纾解压力,说不定还有境界崩溃的可能。骆南因为此事,还专门找清玄聊过,但是清玄却说:“不是我心狠手辣,实在是这守正太过于调皮捣蛋。不光是上课不认真听讲,私下里还作弄年纪最小的宋廉,要不是有守静看着,还不知道会产生多大的矛盾呢。”叹了一声:“哎,其实我也心疼这帮孩子,但是顽劣的性子现在不改的话,以后的前途未卜啊。”骆南沉默无语,他也是个孤儿,从小是被灵隐楼抚养长大,对于这种滋味是极其了解的,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训练杀手的那种方式可不适合这帮孩子。最终还是秦观盖棺定论,清玄这么管教没有什么错,只是以后但凡要关小黑屋,得有人在旁观察,以防出现什么不可知的危险。秦观心想:“小黑屋这种凶残的惩罚,啧啧,真是苦了这帮孩子。”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管教弟子这种事情,他们还都是第一次,只能让现在的这群弟子们当一回小白鼠了。 现在三清观已经快要叫三清宫了,毕竟偌大的地方,再叫三清观就显得太过于逼仄了,还是叫三清宫显得大气一些。并且,关于三清宫所在的这处仙山究竟叫什么,他们也有了定论。一切还得从当初秦观得到的那块祥云玉佩说起。那块玉佩形制特殊,也是耗费了赫连钧和廖星辰好几天的时间,才把玉佩上面的信息解答出来。祥云玉佩确实是把钥匙,有了这把钥匙,他们就能操控位于整个仙山所有的法阵,虽然现在他们的修为有限,只能调动不足百分之五的威力,但是足以御敌了。而且这枚玉佩一经祭炼,整个护山大阵就等于有了主心骨,整个阵图可以在上面映射出一个三维立体的图形,既能看到三清宫里活动的人,也能看到所有的物体,算是仙侠版全息投影了。并且,玉佩之中清楚的标明了,他们所在的空间叫作方寸山,正好契合了董修竹的猜测,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三座仙山之一。营造这处空间的修士是距今整整六千多年的北冥真人。这个北冥真人的生平在座的众人知之不详,要不是因为祭炼玉佩之后,门口的白玉牌楼上显现出来北冥真人的题字——方寸山,他们也不会知道这里就是方寸仙山,而且还是北冥真人营造的地方。至于为什么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营造的地方荒废了,就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比天元世界的历法都要久远两千年!这祥云玉佩,秦观就交给了廖星辰这个老宅男,毕竟他修为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也是排前三,而且又不爱外出,除了跟赫连钧去探讨阵法知识,就是在自己的洞府里修行。除此之外,他还是众人之中除了赫连钧最擅长阵法之道的人,责无旁贷地就肩负起维护和操控整个三清宫阵法的责任。当然,秦观才不会说,自己又是想当甩手掌柜了呢。 众人联络了一番感情,又谈论起自己带的学徒们。学徒和弟子不同,因为三清宫现在就这么十一个三代弟子,而且秦观规定了所有的弟子都不用拜师,所以就有了学徒制度,想专精什么技艺的弟子就自己去跟对应的长老说。秦观这是把当今修行界的带徒弟方式和异世的学堂制度结合在一起了。学徒只是学习技能,不负责师父的养老送终和功法传承,平日里除了上课,业余的时间去跟自己追随的长老学习技艺,和异世的研究生有点像。导师带着一群学生搞搞项目,做做实验,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 秦观还把在荡海城时候的制度沿袭了下来,五个行动不便的长老作为敦促弟子修行的传功长老,其余的像是董修竹负责带炼器的项目,顾葳蕤负责讲炼器的基本课程,宋东明负责带炼丹的项目,而清净则负责教授炼丹的基本知识,等等,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负责的事情。当然了,秦观这个甩手掌柜除外。他每天除了修行,就是这走走,那看看,悠哉的生活简直不要让人太羡慕。幸好在座的修士们都是忠厚的性子,没人去管他这个宫主(从观主升级了)做什么,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抱怨了。 “那没有什么事情,咱们就可以散会了。以后这开会就成定制,但凡有什么问题,或者门人弟子有什么争端,咱们就都积攒到这一天来说。我不在的话,就由古沁芳长老主持。”秦观对着古沁芳笑了笑,“毕竟古长老没什么琐事缠身,就负责开会这么件小事得了。”古沁芳无奈,本来她就是个十分不愿意显露存在感的人,在荡海城的时候就是完全一个甩手掌柜,比廖星辰这个宅男还宅的宅女一枚。如今被一个比她还喜欢当甩手掌柜的秦观给安了责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当初闵辉就曾经抱怨过自己这个二姐就知道闭关修炼,要不是一起生活了几百年,说不定闵辉都撂挑子不干了。如今被秦观强加了一份责任,还是在所有的长老面前,古沁芳也不得不摸着鼻子认了,谁让秦观是宫主呢,她也得给自家的宫主一个面子不是。 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秦观算是一身轻松,他其实早就想把开会这个事情甩给别人,但是私下里找了好几个人,都推脱说自己有了职责,实在是不想再耗费精力负责了。秦观也不好强迫别人把修炼的时间都挤出来,没办法,只能找了最轻松的古沁芳顶锅了。 在座的都是三清宫当中的二代长老,没有三代弟子在场,都嘻嘻哈哈地不用维持着师道尊严,他们可不像秦观那样,一直都能是个笑模样。因为他们还要上课、带项目,如果没有一点作为老师的威严,说不定那帮小崽子就能翻了天。众人嘻嘻哈哈地聊了聊,才算是结束了整个会议,纷纷离开议事殿回去自己的洞府。 闵辉截住了半路上的秦观,说:“宫主,如今咱们也算是正式安家了,但是咱们现在的人也实在是太少了,完全没有办法开发出方寸仙山的潜力。咱们是不是要再招徕点门人弟子?”他这是因为眼馋灵田区大量的灵田荒废着,但凡人多一点就能利用上那些灵田了,有一丁点的产出都比把灵田闲置要强。虽然如今廖星辰已经初步掌握了所有的法阵,但是灵田是要靠人来照料的,而擅长此道的清净和宋东明,一个得要带学生,一个得要讲课,根本就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来照顾如此庞大数量的灵田。 秦观默默思考了一下:“还是太早了,等咱们这帮弟子都晋升到筑基期,还有咱们之中有人能晋升到元婴期再说吧。不然有一丁点风声走漏出去,对于咱们三清宫来说就都是灭顶之灾。” 闵辉无奈,下定决心,说不得要去催催古沁芳和骆南抓紧时间修炼,别耗费太多时间去修行到元婴期才好。不过他也知道,如今骆南才未到金丹后期,而古沁芳刚刚进入金丹后期不久,再天资卓越的人,也没有办法在百年之内就一定能到达元婴期。“哎,还是得等啊!” 第五十章 推手 “二姐,二姐!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大呼小叫的闵辉从半空中直接就降落在了古沁芳的洞府之中。古沁芳无奈从闭目入定之中醒来,心说:“又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驾轻就熟地挥手吹开了房门,放闵辉自己走进来。 一进到屋里,闵辉就从腰上的乾坤袋里掏出个玉盒,神秘兮兮地轻轻放在了古沁芳的面前,说道:“二姐,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古沁芳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黄芽丹、参芝九窍丸、蕴神丹这样的东西呗!这些日子你都给我拿来多少了,你自己好好数过没有?别以为你做了后勤总管,就把宫中的东西都当成你自己的,没事就拿来给我献殷勤!小心我去宫主那里告状!”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结拜弟弟,一起生活了几百年,情谊在那里了,古沁芳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去找秦观告状,只是侧面地提醒闵辉注意影响。 闵辉嘿嘿一笑,不在乎地说道:“二姐说的是,不过这可不是我提议要给你拿来的,都是观主——不对,秦宫主吩咐的。他说二姐你现在是咱们三清宫之中修为最高之人,也是最有希望突破到元婴的,所以于情于理,都要在修行的资源上向你倾斜。他可盼望着你赶紧突破到元婴期,好让咱们三清宫热闹起来。” 古沁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结拜弟弟虽然财迷,但是老实本分,也不是那种会以公肥私的人。不过她现在也在心烦,距离她升入金丹后期已经二十年了,最近这些年,不光修为没有寸进,甚至越急着想要升入金丹圆满,就越感到和金丹圆满还有不少的距离。 自从她在开会的时候向秦观说明了情况,闵辉听到之后隔三差五地就拿来不少的灵丹妙药来给她提升修为。不过这些东西对于陷入一个古怪状况的她来说都是无用,基本上都被她收入了乾坤袋里未动。 不过这回闵辉却是自信心满满,小心翼翼地打开眼前的玉盒,一股若隐若无地气息飘散出来。只见玉盒之中静静躺着一枚硕大的赤色丹丸,滴溜溜地偶尔还露出一点隐晦的金色光芒。古沁芳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灵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枚灵丹,问闵辉:“这是什么灵丹?难道宋长老和清净长老研究出来新的丹药了?” 闵辉的笑容顿时化作了苦脸:“二姐,别提了。这枚丹药可是花费了咱们三清宫十分之一的灵草,才研制出来的五品灵丹——鎏阳丹。”也难怪他面露苦涩,一个守财奴,刚过了几天腰包充实的好日子,就被提走了一大批灵草做研究,放谁身上都得肉疼。不过幸好宋东明家传的上古残缺丹方确实有效,还真让他们复原了残缺丹方之中记载的三种灵丹——鎏阳丹、癸水丹、五气朝元散。其中鎏阳丹分属火性,对于体质阴寒的女性修士最为管用。毕竟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宋东明和清净查看过古沁芳的身体情况,因为她就是体质阴寒之人,所以修为迟迟得不到提升。幸好擅长炼制丹药的宋东明家中有不少的孤本丹方,虽然大多都是残缺的,需要许多的灵草试验,不过三清宫自从收获了一大批灵草之后,最不缺的就是灵草。也是巧合,残方之中需求的灵草大多在灵田之中都有收获,即使没有的也有属性相近的可以替代,所以耗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宋东明和清净复原了三种灵丹的丹方。其中鎏阳丹对应的是阴寒体质的修士,不仅仅限于女性,如果有男性修士甚至妖族的寒性妖修,都是极其有用的灵丹。只要每个月服用一枚鎏阳丹,最多只需要五年时间,就能改善身体的状况,从而破解修为进展迟缓的状况。而癸水丹则和鎏阳丹相反,是给体质炎热的修士服用的,但是效果却一样,都是调节身体状况,破解修为进展迟缓的。至于五气朝元散适用的范围可就太多了,这是一种作为临时补充灵力的手段,是比鎏阳丹和癸水丹还要珍贵三分的灵药,毕竟多一分灵力,在危险的时刻就意味着多一分生存的希望。而且五气朝元散如果长期服用,还能显着增长体内的灵力容量,不过没有谁财大气粗到使用这么昂贵的灵药来扩充灵力容量。要知道,一份五气朝元散之中光是五品的灵草就需要快五百株,还不算其它作为辅药的三四品灵草几千株,以灵石计算的话,最少可以估价到一千中品灵石,这还是最低价。不过幸好五气朝元散这种灵药,只适合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服用,对于金丹期修士来说,作为修行界的中流砥柱,也不算是价钱太高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古沁芳盖上了玉盒,算是收下了这份大礼,她知道三清宫中的众人现在就指望着她快点突破到元婴期,好把方寸仙山重现人间,三清宫才能广收门徒,壮大自己。古沁芳是个表面清冷的人,不过闵辉知道她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但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退缩。既然三清宫的大家对她这么看重,而她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就把突破元婴当做在这座仙山之中最重要的事情吧。 闵辉告辞飞出了古沁芳的洞府,一溜烟地飞往了秦观的洞府,和秦观汇报自己的成果。秦观本心也不想以情义来促使古沁芳努力,不过古沁芳最热衷的就是修炼,而且如今只有古沁芳一人有希望在几十年之内升入元婴期,算是他们之中希望最大的人了,秦观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不过古沁芳即使没有秦观这样在后面推着,自己也是极其热衷修炼的,只不过没有秦观的推动,可能会陷入修为停滞的不自信之中,这就不是秦观乐于看到的了。幸好,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秦观鼓励了闵辉继续努力,争取无微不至地照顾好他结拜姐姐,争取在五十年内,让古沁芳突破元婴。 第五十一章 有鱼闯山 白驹过隙,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就是十年。三清宫里的众人过了十年太平的时间,除了闵辉和骆南偶尔出山外出打探消息之外,其余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这十年是高速发展的十年,不仅仅是三代弟子纷纷进入了筑基期,就连身负众望的古沁芳也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之中突破了桎梏,成功进入了金丹圆满的修为。那一日,三清宫众人齐聚一堂,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平时不苟言笑的清玄都露出了笑容。 不光是修为的进展喜人,董修竹和顾葳蕤利用了几年时间,研制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光是让三清宫里的众人体会了一把现代生活的方式,又给跟着他们学习的弟子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思路。秦观是认为,他们修行的目标不在于要达到如何的境界,而是要让自己等人生活的幸福美好,如果一味地苦修,既失去了修行的乐趣,也难以持久。 他们的生活舒适安逸,但是外面却有些波云诡谲。在他们刚刚进入方寸仙山的两年之后,就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搅浑了北海修行界的水,先是挑起了人和妖之间原本还算平静的状态,而后又四下里挑唆各门各派争抢资源,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北海,暗地里早就已经刀光剑影。就连北海边缘的地方,也都有不少的小门派被不知名的人给袭击,轻则门派大损,重则满门被屠戮。幸好北海腹地有不少的名门大派以及各种大型的商会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否则一旦有大型的门派参与到其中,不光是修士人人自危,就连普通人也难以生存。秦观可是清楚地知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两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在家门口争斗,他们也不会从清凉山仓皇出逃。 “骆长老,你说会不会就是那灵隐楼在背后操纵呢?”闵辉和骆南在距离方寸仙山五百里外的一处坊市里低声交谈。他们从三清宫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除了打探到不少的消息之外,闵辉还用三清宫产出的灵石购买了不少的灵草和灵材,以及大量各式各样的书籍。要知道,现在的三清宫之中,最需要的不是修行的资源,而是修炼的知识。秦观保有的传承虽然有三份,但是其中苍梧子这个大乘修士的传承距离如今已经有三千多年,不光是晦涩难懂与当今的修行界盛行的体系有些格格不入,还带有鲜明的异世风格,不适合除了秦观的其余人修炼,需要秦观进行大量的本地化工作;而凌霄子和连山老祖,一个金丹修士,一个元婴修士,虽然距离现在的时间都很短,但是擅长的本领都不同,凌霄子擅长的是剑诀,而连山老祖则是炼器和妖修法诀,除了清玄这个决心在剑修上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还有董修竹和顾葳蕤这两个沉迷炼器的人之外,对于其他人的帮助也不大。功法倒是有不少,可是一来除了秦观、清净清玄以及八个自小就接受原本的三清观传承功法的三代弟子之外,其他人都有各自修行的功法,谈不上谁优谁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不过秦观他们是有长篙可以探路,其他人就只有自己探索。秦观虽然有过不少次统合众人修行的功法,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好,就像古沁芳说的:“我们这些人修行的功法虽然最高的也就是中品,但是毕竟已经修炼了几百年了,再想改换门庭,不光是时间上来不及,就连观念上也难以改变。还不如就此修炼下去,一边自己修炼,一边再进行更改,等到了元婴期之后,也就可以多一份足以传承的功法了。”秦观想了想也是,就算现在强行改变众人的修行功法,也难以达到最优的状态,还不如放手施为,即使有什么情况发生,他们现在应对的手段也有很多,灵丹妙药在这些年积攒了不少,而且每天宋东明和清净那里还有新的灵丹入账。 骆南和闵辉每个人揣着五个乾坤袋,小心翼翼地从一处偏僻的礁石入水,从海里绕了三五圈,甩掉了不少跟在他们身后的探子,才安然回到了进入仙山的玉碑。玉碑被赫连钧和廖星辰藏在了十个阵法堆叠起来的地方,不光是别人难以发现,要不是因为怀中有指示的令牌,骆南和闵辉自己也找不到在哪里。“嘿,还真别说,廖长老和赫连长老这法阵布置的真有意思,大阵套着小阵,旁边还有三个故布疑阵,就算有人靠着什么神奇的手段寻到我等,也不一定能发现进入仙山的奥秘。”闵辉乐呵呵地笑着,骆南却是一脸的严肃。闵辉倒是不以为意,和骆南搭档久了,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是个严谨的人,现在不是什么和平的时候,小心一点也没有大错。闵辉操纵手中的令牌,一层层打开阵法的时候,骆南在一旁护卫着,也在暗中朝周围用灵识扫视,万一发现有人跟随,也好快速制止闵辉的行动,以防有人潜入仙山。 幸好,闵辉的一切行动都完成的时候,骆南在周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人,他的心倒是放了下来。拉着闵辉快速地进入了法阵之中,又一层层关闭了法阵。闵辉在闭合法阵,骆南则是朝着法阵中心的玉碑输入灵力。这玉碑自从在廖星辰掌控了整个护山大阵以来,就被廖星辰记录了所有三清宫中众人的气息,除了他们,其他人要想通过玉碑进入仙山,就只能在修为境界或者阵法之道的造诣上胜过廖星辰。不过这都是理论上,要知道,廖星辰现在也是快要进入金丹后期的修士了,而且和赫连钧之间互相探讨学习了十多年,不光是阵道造诣早就超出如今修行界九成九的修士,能胜过他的,也就是那些元婴期之上,比他花费的时间要久得多的老怪们了。不过秦观他们可不相信,自己等人还能在现在招惹到那样修为的人。 “闵长老,完事了没有!”骆南催促着不紧不慢闭合法阵的闵辉。 “来啦来啦,骆长老别催了,我这不是来了嘛。”闵辉嘴上答着,但是脚步还是不紧不慢。 忽然,水中一阵涟漪,一条赤尾黄鳞的燕鱼从即将闭合的法阵缝隙里窜了进来,从骆南开启的护山大阵小窗口钻了进去。 “坏了!”骆南双手还在往玉碑之中输送灵力,来不及撒手阻止燕鱼。而一旁的闵辉则还不紧不慢地走着,刚刚感知到阵法之中有陌生的气息已经来不及了,燕鱼的速度极快,连他们这两个金丹修士都难以捕捉到它一闪而过的踪迹。二人不敢再耽搁,赶忙在燕鱼身后钻进了护山大阵。 第五十二章 找到了 来不及去找那燕鱼跑到哪里了,骆南和闵辉就掏出了两个千里传音玉圭。这玩意是董修竹和顾葳蕤按照秦观的想法制作出来的,由八十一座山峰之中玉石峰出产的五品白玉作为炼制时候的主料,辅以玉晶峰的三品水晶、金石峰的二品赤金还有百枚下品灵石,每个千里传音玉圭都要耗费七七四十九天炼制,才可以使用。虽然耗费的时间久,但是效果不俗,传达的声音最远能有上千里,所以才有千里传音的名字。 “廖长老古长老!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骆南和闵辉分别朝着廖星辰和古沁芳呼叫,廖星辰和古沁芳一个作为掌握大阵中枢之人,一个作为修为最高的人,是仙山之中防护力量的最高行动长官。“收到!何事?”不出三个弹指的时间,廖星辰和古沁芳就各自回复。要知道,自从千里传音玉圭问世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紧急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廖星辰和古沁芳一听到闵辉二人的传音,一边抄起自己的法剑飞到议事殿,一边给二人回传信息。 “我们二人回来的时候,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海中鱼类钻进了护山大阵,现在失去了踪迹,还请二位长老尽快找到它。我们怀疑它是被人操纵,来探查我三清宫信息的探子!” “知道了,二位快通知宫中他人,小心应对。”廖星辰心中一紧,他知道众人已经承平已久,不知道这次来的这条小鱼,会把众人的生活搅乱到何种地步。 闵辉和骆南御使着法剑,一边飞速前往议事殿,一边给其余人发送信息。前文说过,在方寸仙山的这个小世界里,金丹修士的灵识范围受到了极大的削减,传声范围是和灵识范围一样的,换句话说,灵识越强大的人,传声的范围也就越广。幸好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枚千里传音玉圭,闵辉和骆南还没到达议事殿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人都通知到了。 现在的议事殿里人声鼎沸,三清宫中的所有人都齐聚一堂,三代弟子们兴致高昂,窃窃私语,他们这是对平静的生活忍受久了,渴望有刺激的事情发生。不过其余的二代长老可就没有那么兴奋了,他们对于如今北海的形势看得很清楚,修行界现在正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战争阴云,这么个大火药桶,他们这些修为不值一提的家伙,如果陷入其中,说不得就是个身死道消。也不怪他们担心,虽然经历了十年的平和生活,众人的修为进境都很大,在座的三十三个人里已经没有练气修为的修士了,就连岁数最小的宋廉,都已经在去年达到了筑基初期的修为。剩下的人里,修为进境最大的不是刚刚突破了凝丹期的舒通,而是秦观这个三清宫的宫主。本来其他人还都以为舒通这个修行了两百年的妖修就是他们之中修炼最快的人了,但是谁知道,秦观这个比舒通这个妖族都要妖怪的人给了众人一个更大的惊吓,他从修行到现在,也就二十年,就已经到了筑基圆满的境界,不光是舒通用一种看牲口的眼神看他,就连对他最恭敬的清净清玄二人,都难免会在私下里问他:“宫主,您是不是什么妖族大能转世?”气得秦观把二人骂走。其实秦观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是因为融合了苍梧子、连山老祖、凌霄子三家的传承,又融汇了不少从异界带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在自己的修行之中,不光是在进入元婴之前的瓶颈几乎感知不到不说,还使他的灵力容量要超过别人。不过这都被他归为自己的体质特殊,不是天元世界土着的原因吧。要知道,当初苍梧子可是修炼了千年就达到了大乘期,要不是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再修炼个几百年,说不定就能破界飞升了。 “骆闵两位长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观不解地问道。 骆南不善言辞,还是闵辉简单地说了他们遇到的事情。秦观听完,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正在潜心操控护山大阵的廖星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条小鱼儿,说不准它已经发现了什么。可不能让它把咱们的虚实都透露出去。”众人称是,而后秦观命令众人从董修竹那里取一枚护山大阵的“全息地图”,这也是最近这些年董修竹制作出来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了所有方寸仙山小世界的各种地点以及所有活物的信息,就连在秦观的洞府中生活的欢兽和灵鹤都有显示,十分神奇。全息地图名为追息,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追踪信息,制作的材料也都是八十一座灵峰其中的九座出产灵材的山峰出产的灵材。这九座灵峰中有玉石峰、玉晶峰、金石峰、灵木峰,分别对应的是一至五品的灵玉、一至五品的水晶、一至五品的金属以及五品以下的灵木,另外还有五座灵石峰,三座每年分别出产十万下品灵石,两座每年分别出产一万中品灵石。 众人拿着追息,就等着廖星辰从大阵之中发现那条小鱼儿的气息,标注在祥云玉佩之上,他们手中的追息就能显现出来它的位置。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廖星辰猛然睁开眼睛:“找到了!”双手在祥云玉佩呈现出来的影像上急速点了两下,一枚细微的红点在图像上显露出来。“这就是那条小鱼了。也是运气,本来它的气息十分微弱,要不是因为咱们这里水系不多,它离了水就难以存活许久,我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山中的水道,发现它正在其中的一处池塘里休养生息,估计是刚才耗费的力量过多,所以轻易就让我找到了。” 一看地图上的红点一动不动,众人也就没必要分散开来了,也把手中的追息顺其自然地塞回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秦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这玩意是不打算这么早就交给众人的,董修竹还想再完善一番,不过如今都被众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再掏出来也没有什么必要,就这样分发了也无所谓。董修竹倒是有些气急败坏,咕咕哝哝地:“又不是不给你们用,我还想再改改外观呢。光秃秃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众人心里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董修竹哪里都好,就是跟着顾葳蕤这个姑娘家家学的,对于美观程度要十分看重。在座的众人之中,除了顾葳蕤点了个赞,其他人对于他这种外貌党是看待不上的。不过毕竟董修竹作为炼器堂的主事长老,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位三清宫首席炼器师。 “好了,弟子们继续回去上课,别以为有事情就轮得到你们头上,回去好好修行才是正途。其他事情有我们在呢。”秦观赶走了跃跃欲试的三代弟子,和其余的长老们一齐飞往了山中的池塘。 那条小鱼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八十一座灵峰之中仅有的三座流淌着灵泉的灵峰之一,也真是会找地方。这三座灵泉峰,平日里都是供应给炼丹堂、炼器堂炼制东西用的,就连秦观这个宫主,都很少取用一壶灵泉作为日常的饮用。不过也难怪这条燕鱼会跑到这里来,水中的妖兽最喜欢的就是水性充足并且灵气显着的地方,整个方寸小世界当中,也就是这里最合适了。 第五十三章 机灵小妖 众人蹲在小池塘旁边,盯着在水中漂浮着的小燕鱼噗噜噜地吐着泡泡,心里直犯嘀咕:“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奸细啊。就这么个小体格,能干啥啊。”秦观没有因为眼前的弱小妖族就对其掉以轻心,谨慎地给众人传音,让他们紧守住四周围,自己则是要下去仔细查看这条小燕鱼。因为有的妖族天生就能施展收敛妖气、遮掩修为的法术,不能以外表和远距离的查看来判断一只妖有没有威胁性。 秦观刚撸起袖子,准备伸手去抓那条只会吐泡泡的燕鱼,一旁突然有一只手拦住了他——原来是舒通,难怪是一只瘦小干枯的手呢。舒通面色沉静:“等等,你先退后,我来看看。”他作为妖族修士,天生就对妖族同类有感应,他对于眼前的这只燕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小妖,反而像是修炼了多年的妖修。噗通跳下了水,对于秦观他们只到小腿的深度,对于舒通来说却是已经足以没过他的头顶,幸好是个修士,踩在水面上慢慢走向了池塘中央的燕鱼。 那燕鱼还想隐藏自己的身份,表现得和正常的鱼类一样,只会游来游去地吐泡泡,但是他也不想想,寻常的海鱼谁有那份心智,敢跟着骆南和闵辉这两个金丹修士屁股后面钻进人家的底盘呢。他慢慢看着舒通越来越靠近自己,神经开始紧张,连口中的泡泡都快吐不出来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连串小气泡,又被舒通挥手散去了。舒通紧盯着燕鱼的双目:“嘿,都是一块儿田里的蚂蚱,你就别跟我装屎壳郎了。说说吧,为什么要尾随进来?” 燕鱼还是死不开口,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舒通也不多废话,伸手就要抓住水中的燕鱼,小燕鱼哧溜就跑到了他的身后,速度倒是十分敏捷。不过这哪能躲得过舒通这个老家伙,他连眼皮都没动,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手就抓住了燕鱼,一句话也没说,就要把手中的燕鱼往嘴里送。谁都知道老鼠可是杂食性动物,饿极了的情况可是连木头都啃的,更别提眼前这尾小鱼了。燕鱼无奈,他为了隐藏境界,全部的灵力都用作为快速移动的燃料了,全身现在就只有那么一丁点灵力,根本就难以对舒通造成什么威胁。没办法,燕鱼只能开口求饶:“前辈!前辈!口下留情,口下留情,小的知道错了!!”舒通还是不管不顾地坚持要把他送到嘴里,慢吞吞的动作把燕鱼吓得失禁了,一连串的水滴让舒通的手更加潮湿了。 还是秦观捂着嘴笑了笑,对舒通说:“舒长老,就别吓唬他了,让他快点交代为何要尾随骆长老和闵长老进入咱们门派,到底有什么企图。”舒通把燕鱼甩在水中,又用池塘里的水洗了洗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这小辈真是弱鸡,一点惊吓都承受不住,枉为我妖族后裔。”秦观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对于舒通这种表面上是对同为妖族修士的一点考验,实则是满足自己恶趣味的这点,是一点也不奇怪。 燕鱼在水中起起伏伏地游了一会儿,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恐惧,要知道刚才他都已经看到了舒通的嗓子眼,再深一点,没准就能看到这耗子精的食道了。“真是太吓人了,妈妈啊,我为什么要从家跑出来,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没耐得住自己的好奇心要来人家地盘看看啊。”在心中对着自己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这只名为于魏的小燕鱼心中流泪,又在水底趴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灵力,才又重新浮上水面。 现在池塘周围就只有秦观、舒通、骆南以及闵辉四人还在了,其他人对于一只小小的妖族修士还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有秦观这个宫主,舒通这个妖族的凝丹期大妖,以及两个好奇于魏为什么要盯上自己的骆南和闵辉。于魏抖了抖自己的尾巴,讨好似的对着秦观用鱼鳍行礼:“这位前辈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子无礼之举。小的只是好奇,为何两位前辈要鬼鬼祟祟从水中出来,所以才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宝藏出世,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存在,还望前辈明察。” 秦观不置可否,心中对眼前的鱼妖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哪个奸细被抓了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承认自己是奸细吧。不过据骆南和甲一他们说,灵隐楼里倒是没有什么妖族的修士存在,那么可以初步排除这鱼妖是灵隐楼派来的了。“不过是谁还会对方寸山有兴趣呢?”秦观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闵辉瞧了瞧自家的宫主,接口道:“你这小鱼妖,不要避重就轻。你家真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寻常的妖族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跟随我俩,还不被我等知晓。你必然是有什么宝物在手上,你要是识相的话,把宝物交出来,我等没准就好心饶过你一命。否则的话,可别怪我家舒长老嘴里不认人!不对,不认妖!”闵辉是三句话脱不开自己的守财奴的性子,不过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闵辉他自己是金丹初期的修士,骆南则是中期快到后期的修为,看眼前的这只鱼妖虽然可以口吐人言,但是周身灵力波动不强,根本就没有化形妖修的样子。要知道,妖族的修士到了凝丹期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化作人身修行,一来是因为人类的创造力比妖族要强,很多妖族看上了人类的修行方法,纷纷试着去模仿;二来也是因为人类修士的足迹遍布各地,妖族现在式微之下,不敢用真身行走,生怕被人族修士抓住宰杀了剥皮拆骨。不过大多数的妖修还是紧守自家祖先的信仰,以凝练自身体魄作为修行之道,不屑于化作人身修行,不过看这只鱼妖也没有那样的气魄,如果要是修为有凝丹期的话,七八成的几率是要化作人身的,就如同舒通一样,凝丹期到了,就自然而然地化为了人身,虽然只比妖族形态长高了一尺有余,但是也是十足十的人族外表了。 于魏委屈地说道:“前辈说笑了,小的就是一介弱妖,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至于尾随前辈二人,靠的是在下的天生神通。” “咦!天生神通?!”舒通一脸惊奇地望着于魏,心中泛起了一些波澜。要知道,妖族虽然现在式微,那只是因为妖族之中纷争要比人族多得多,一片散沙自然是比不过一致对外的人族了。不过在远古时期,人族可是在妖族身上学习到的修行法门,妖族是当初的世界霸主,跟现在的人族地位相当。而且,远古时期,天地之间百族并立,妖族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这天生神通! 天生神通,顾名思义,就是妖族修士天生就带有的神通,随着修为日渐高深,天生神通的效力也就越强。不过这种能力要是从远古就流传的妖族血脉之中才有可能觉醒的,眼前的这只小鱼妖怎么也不像是有这个血统的啊。 舒通给秦观三人解释了一番天生神通的含义,四个人的心里都怀疑起于魏的说法,毕竟从哪里看,于魏也跟远古妖族血脉扯不上一点关系啊! 于魏看着四个人怀疑的眼神,心里觉得更委屈了,明明是父母骄傲的儿子,每天都会听父母夸赞自己具有的天生神通多么多么厉害,没想到眼前的几个人居然还不相信自己。刚想张嘴贬损几人不识货,才惊觉自己现在可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别人宰割,可不敢给自己再招祸了。紧闭着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漏出来,连气泡都不吐了。 舒通先开口了:“你说你具有天生神通,那你身上流淌的是何种远古血脉啊?” 于魏颤颤巍巍地在水里游了两圈,稳定了心神,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妖族前辈,我说了您可不要觊觎我的血肉。”他是害怕舒通知道自己身上血脉的珍贵,起了歹心。 舒通嘿然一笑,说道:“这你倒是放心,于我而言,妖族和人族都是天地之间的生灵,有智慧的生灵我怎么可能会觊觎其血肉之躯呢!再说了,我家宫主——”他指了指秦观,“他可是个正人君子,连改过自新的敌人都不会下狠手,更别提你这个小小的鱼妖了。我等根本就对你的血脉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嘛,你要是不老实,可就说不准咯——” 于魏不敢赌自己能遇到什么正人君子,毕竟是自己闯出来的祸,要不是自信自己的神通能遮掩住绝大多数的妖气波动,说什么他也不敢跑到一个人族的门派里来撒野。不提他心中多么的后悔,形势比人强,自己如果死咬牙不说,或者扯什么谎被他们发现了,没准这短暂的一生就交代在这里了。 “前辈莫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于魏摇了摇尾巴,“我继承的是北海巨鲲的血脉!” “什么!竟然是那种妖兽!”舒通震惊当场。 第五十四章 鲲鹏和北海巨鲲 “鲲其实应该叫鲲鹏,是可潜水、可飞行的上古巨兽,据说幼年时候的鲲鹏就有数十丈,成年之后最大可达万丈,是上古之时最凶猛的妖兽之一。”舒通看了看眼前的小鱼,摇了摇头,“不过,自从数万年前,妖族最后的一位鲲鹏大圣陨落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鲲鹏的踪迹了,没想到,如今还有鲲鹏血脉传世。只不过......”秦观明白舒通的疑惑,他都说了鲲鹏幼年的时候就有数十丈,眼前池塘之中的这只小鱼妖才手掌大小,离传说之中的鲲鹏体型差的有点悬殊啊。 “前辈还真是博闻强识,小子佩服佩服!”于魏对着舒通讨好道,“不过小子身体之中的鲲鹏血脉并不是最纯正的鲲鹏,而是北海巨鲲,和鲲鹏之间差着一层呢!” 舒通倒是对这点并不清楚,他也是从连山老祖那里听闻来的关于鲲鹏的事情,但是对于北海巨鲲却一点也不清楚,“哦?这北海巨鲲和鲲鹏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嘿,当然不是一回事了。北海巨鲲只是还有鲲鹏血脉的大鱼罢了,并不会化成大鹏飞在空中,只是身体有鲲鹏十分之一大小而已,威名和鲲鹏那是比不了的。”于魏昂着自己的身子,解释道,“小子家中传承的血脉,是将近八千年前,北海巨鲲之中仅剩的一位大能,有感于鲲鹏血脉稀少,所以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把血脉分散到了几十个普通鱼妖部族之中。” 秦观撇了撇嘴,什么花费数十年精力,就是造孩子嘛,说的那么委婉干啥。于魏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这番说辞肯定是让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笑话,不过这都是他父母从小教育的,他也就习惯地说了出来。舒通现在是弄明白了北海巨鲲和鲲鹏的关系,无非就是鲲鹏和大鱼相交诞下了北海巨鲲,北海巨鲲体内只遗传了鲲鹏一半的能力罢了。 不过眼前的小鱼体内要是有北海巨鲲的一丝血脉之力,也不难明白为何骆南和闵辉的灵识难以发现他了,毕竟神通这种能力,诡异且难以防备。“唔,你还没说你的天生神通到底是什么呢?” “哦哦。我的天生神通是水遁,只要有水的地方,我就能耗费灵力达到目的地。不过因为我的修为太浅,所以修行得还不够,难以穿越过法阵的阻隔。”于魏急忙说道。 “原来如此,我说为何你一路跟着我等,我们俩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呢。我和骆长老还费了好大的劲儿兜了好几圈,就为了甩掉后面跟踪的人,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闵辉拍了拍手说道。 “其实......”于魏似乎还想说什么,秦观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拘束,“其实,两位前辈的踪迹不光是被我一个人注意到,在我跟随二位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不下十拨人族修士想要对两位前辈不利。不过两位前辈谨慎小心地甩脱了其中的大部分,只有一个人还在暗地里,没有被两位前辈发现。我就是因为害怕被那人发现,所以才铤而走险,先二位一步钻进来的。” 骆南本来平静的脸色顿时一变,半天没有说话的他急忙问道:“还有人跟踪我们却没有被我们甩开?难道他发现了门口的法阵?”其他三人也紧张起来,要知道,现在他们三清宫的战斗力并不足,金丹修士加一起才五个,筑基期修士才不到三十人,在北海腹地这块儿繁华的地段,根本连个水花都冒不起来。 于魏被几人的表情吓了一跳,忙说:“没有没有,那人离得很远,小子也是因为天生对水中的气息敏感,才能感知到那人的存在。而且那人的修为......”顿了顿,想了半天才说道:“那人的修为,也就是和刚才蹲在这里的那位外表清冷的女前辈相差无几。”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古沁芳,那么这样一来,在暗中窥伺闵辉和骆南的人也就是金丹圆满的修为了。众人心中顿时放下了,只要不是元婴修士,他们就不会惧怕。而且骆南的灵识都感应不到那人的踪迹,说明那人离得足够远,根本就发现不了外面的法阵。 安心了不少的秦观开始发愁怎么处置眼前的这条小鱼,擅闯仙门对于哪个门派来说,都不是小罪。不过秦观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而且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告诉他人不要擅闯他们的底盘,不知者不罪,也没办法惩罚这条小鱼。但是就此把他放走,秦观心里又没有底,万一这小鱼说的话有真有假,其实暗地里就是进来窥伺三清宫的情况的,可怎么办呢?放又不能放,但是抓住了又不知道怎么处置,可把秦观给为难坏了。 于魏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宫主,心里嘀咕着:“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就是一宫之主了呢?难道他也是因为有一个好老爸?”他不知道,秦观是没有个好老爸,但是他有个好运道,在荒山野岭散心都能穿越到异界,刚到异界就能被修士收为关门弟子,还托付了家业,而后兜兜转转十多年间,就创下了偌大的基业。放在小说里就是位面之子的待遇啊! 舒通了解秦观的难处,也明白他这个人性子就是软了些,杀伐果断的事情对待敌人还好,但是敌友未分之际,就让他痛下杀手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舒通才觉得在秦观身边待着舒服,不虞有什么龃龉发生。他想,“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算了,就让我当个黑脸吧!” “咳咳!”舒通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看向他:“你这小妖,既然闯入了我三清宫的山门,就要有接受惩罚的觉悟。你可明白?” 于魏无奈点了点头,反正自己都已经让人家逮了个现行,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自己老爹说过,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人也好妖也罢,只要有敢作敢当的气概,那么人生就不会太过艰难。“哎,老爹哦,希望您老人家不要骗我!” “好了,收起那副苦兮兮的表情,又不是要你割肉,不用那么痛苦。”舒通调笑了一句,“我们三清宫现在正好急缺人力,既然是你自己闯进来的,那么正好,就留在宫中当个侍从吧。表现得好的话,宫中还没有一位妖族的弟子,希望你能是第一个!” 第五十五章 渭水锦鲤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话的意思,说的就是天道的一种理解。以人心体天道,我们并不知道这种体悟是正确与否,也没有高下之分,但是每个人的对于天道的体悟都是自己感悟出来的。我现在能教给你们的,只有体悟天道的过程,不至于让你们在探索途中迷失了方向。”秦观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底下的学生们也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过鱼缸里的那位就有些煎熬了,满脸的无奈与纠结,他是一点也没听懂。水晶鱼缸之中的就是前些天收下的第一位妖族弟子——于魏了。自从被强行收归三清宫门下之后,于魏就没有一天的清闲日子,先是被通知要和舒通住在同一个洞府,又被告知他的房间就是个水晶鱼缸,这等委屈哪是于魏这种渴望自由的小妖能忍受的,拼了命地要找秦观这个宫主申诉。不过因为身形限制,偌大的三清宫可不是到处泛滥着海水的地方,他是想游也不知道在哪里游。没办法,只得忍受舒通的摧残了。不过舒通倒是没有过多的干涉他的生活,除了要他按时上课之外,就一切放开了限制,反正三清宫里现在没有外人,他大可以哪里都去得。 于魏这只传承着上古妖族血脉的小妖,就开始他在三清宫中的生活。上课前,用灵力搬运着自己的鱼缸,就当是御器飞行了,飘飘忽忽地前往教室。每天的一切行动都和普通的三代弟子一样。不过课堂上讲的知识就让于魏有些头大了,三清宫之中虽然有连山老祖的传承,但是传习的人并不多,除了有个别的讲师有兴趣翻看两眼之外,除了舒通这个妖修,就没有其他人专门学习了。而课堂上讲的,还都是弯弯绕绕形而上学的东西,让一个山野小妖有些难以理解;“光是提升修为、修习法术不就好了?干啥还整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秦观知道鱼缸之中的于魏心有疑惑,所以专门在下课之后留下了他,给他讲解为何要学习这些:“于魏,我问你,为什么远古时期妖族是天地之间一等一的大势力,但是现在却没落了呢?” 于魏摆了摆尾巴,思考了一会儿,试探着回答:“宫主,我想,是不是因为妖族修习的功法不行?” 秦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只关注到了表面。诚然,妖族现在修行的功法大多都是粗犷的,不过也都是经过数万年沿袭下来的,尤其适合各部族妖修体质的,不能说是劣等的功法。但是,人族先贤不光是学习妖族,还把对于天道的理解加入了功法之中,所以才能够在功法这个层面上胜过其他种族。但是这是表面,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如果对天道的理解很深,那么境界的提升就会很容易。要知道,天道是一种缥缈的概念,万事万物都有它的道理。” 于魏点了点头,而后秦观又说:“所以让你们这些刚刚奠定了大道基础的修士,来参悟天道,其实就是为了让你们日后的修行更加平坦,不用过多去纠结为何去修行、修行到何处等等,这样的问题。我知道你家中可能不会教授你这些,光是把功法摆在你的面前让你去修行,这样做是简单明了,但是与囫囵吞枣有何异?”秦观抱着鱼缸,飞到了灵峰的一处枣树旁,取下一枚水灵灵的甜枣,吞了下去,又吐出枣核。他举着枣核对于魏说:“你看,我吞下了这颗枣子,但是枣核我得吐出来对吧?但是你原先在家中修行的方式,就像是把整个枣子吞了下去,还没尝到滋味呢,就连枣核都吞了下去。枣核可可比杂质,而枣肉才是我们真正要吸收的营养,你却统统咽了下去,不加理解,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品尝枣肉。” 于魏豁然开朗,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原来在家中的时候,每到参悟功法的时候,往往都是不求甚解,只要求死记硬背就完事了,完全没有理解功法之中传承的道理。所以如今一到了三清宫,别人能够很好理解的事情,自己却一窍不通,就是因为往日缺少了这种细细品味枣肉,并且把枣核吐出来的过程。 秦观看着在鱼缸里沉沉浮浮的于魏,欣慰地笑了笑。宫中的其他弟子不用他这么悉心讲解为什么要参悟天道,因为他已经在之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每个弟子早都接受了他的想法。虽然与当今修行界教授弟子的方式不同,但是秦观觉得,还是自己这种方式更适合修士,毕竟修行修行,修身也要修心! ------------------------------------- “看看!好好看看!你们这次考试的成绩如此之差!叫我怎么说你们好!”坐在轮椅上的一位花白头发老者正在痛斥面前站立的几个年轻人。 “年长老,您老人家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守正嬉皮笑脸地给年路遥顺气,生怕面前的这位老人家气出个什么好歹。 年路遥是五个在荡海城祭海大典一役中身体受损的筑基修士之一,作为监督守正守虚二人修行进度的长老,年路遥本来就不是很明朗的身子骨,现在更加的虚弱了。其实守虚的成绩还算中等,但是守正这个孩子实在让他头疼,不光是性子调皮,就连成绩也是忽上忽下,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哎,愧对宫主对我的期望啊!”老头子拍了拍旁边的扶手,别提多痛心疾首了。 守正倒不是不喜欢学习,就是有时候课上讲的东西他不感兴趣,光想着在跟演武堂的沈家三兄弟学习御器的本事呢。不过遇到了他感兴趣的事情,比如每月三次的御器课,他可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好学生。 “罢了罢了,你自己琢磨着吧!下次成绩再这样,你们俩都得给我去清玄长老那里领罚!”年路遥气呼呼地起身走掉了,出门的时候义肢咄咄地在地板上砸着,看出来是真的太生气了。 “都怪你!年长老生气了吧!早就告诉你考试之前好好复习,你都在想些什么呢!而且还连累我一起受罚!”守虚在一旁叨叨咕咕地数落着守正,虽然他年龄比守正要小几个月,但是性子却像个沉稳的大哥,守正倒是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嘿,知道了,就你啰嗦。我早就打听好了,下次考试是炼丹堂的宋长老出题,这炼丹可是我的拿手好戏,绝对不会连累你一起受罚的!你就放心吧”别看守正性子顽劣,但是对于炼丹却是颇有慧根,不管是清净教授的培植灵草,还是宋东明教授的炼制丹药,他都能保持一个不错的水平,兴许以后也能是个不错的炼丹师。 “好了好了,别皱着眉头了!快把玄光镜拿出来,叫别人一起来下棋!”守正掏出千里传音玉圭,把其他弟子都呼叫到了他和守虚的小屋,准备开始一盘道兵棋。这道兵棋是顾葳蕤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制作出来的一款娱乐项目,在玄光镜上就能二人甚至多人对战。 众人大呼小叫地来到了守正这里,每个人抱着自己的玄光镜,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下准备开始一场角逐。顾葳蕤把玄光镜修修改改增添了不少的功能,炫光境如今已经有了异界平板电脑一样的功能,储存了不少的典籍,是平常弟子们上课、讲习授课都需要用到的工具。秦观觉得玄光镜的功能单调,所以才叫顾葳蕤研究出来不少好玩的东西加入其中,算是给众人贫乏的业余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吧。道兵棋就是其中之一,最受众人欢迎的项目。 道兵棋,顾名思义,就是役使道兵作为棋子攻城略地的棋类游戏。每个人最先都有十名道兵,分别位于圆形棋盘的边上,他们需要在这块面积足有上千亩的世界里各自争斗,可以合纵连横,也可以各自为战,算是一种提前的磨炼。 众人把心神投入在自己的玄光镜之中,一阵眩晕感,守正就出现在了这个虚拟的世界之中。虽然能够把灵识投注在道兵棋的世界之中,但是众人并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是作为一股意识来操纵下面的道兵棋子。棋子有数百种,是顾葳蕤在三清宫中做了不少的调查研究,专门挑选出来的最具有代表性的人族、妖族以及灵兽。既然是道兵,那么必不可少的就是道兵大阵了,这个就是顾葳蕤请教赫连钧和廖星辰,才制作完成的。十个人是组成道兵大阵最少的数目了,十个人中要有中枢、守御、攻伐、机动、后勤、医治、刺探等等分工,是极其考验指挥者的一种阵列。 这种道兵棋,其实原本是一些庞大势力为了培养战场上的将领,专门设计的一种对阵游戏,最能培养一个将领推演战局和灵活多变的能力。别看这帮年轻人玩得如此兴致高昂,在未来那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战争当中,他们都会感激当初的那款道兵棋。 ------------------------------------- “于魏啊,你为何叫于魏?”舒通磕着自己洞府田里种的豆子,一边问趴在鱼缸底部的于魏。 “唔,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啊!我老爹姓于,我老妈姓魏呗!”于魏没好气地给了舒通一个白眼,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怕这个老妖精了。自从跟舒通住在一起之后,于魏可算是看明白舒通的脾气秉性了,这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耗子精,根本就不像当初对待自己那样什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统统都是假的,根本就是骗自己的!也就是自己岁数小,没什么见识,刚从家里跑出来就闯进了三清宫,不然自己肯定不会受舒通的胁迫的!“嗯,肯定不会!”心里给自己打了气,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吓得把腹中的尿都滴在了人家的手上。 “唔,姓于啊,这个姓倒是在海妖之中很常见啊。于,常,海,水等等,都是大姓啊。不过嘛......”舒通瞥了一眼懒散的于魏,“不过这魏姓听起来不像是海族,反而像是九州妖族的姓氏啊。” “嗯,舒长老说的对。我娘说了,她就是九州来的。当初我爹在九州之中——冰州的入海口,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娘,所以我娘看我爹仪表堂堂,又是族中少族长,也为了报答我爹的恩情,就嫁给了我爹。” “啧啧,真是俗套的剧情。不过你娘和你爹,一个淡水的妖精,一个海水的种族,怎么就能结合生出来你呢?” “这个嘛,我是问过我娘的。我娘说了,当初刚一见到我爹,就知道我爹不是不同的妖族,不光是年龄不大就已经有凝丹初期的修为,而且还有奇异的神通,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类,所以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爹。当初我娘也害怕和我爹无法诞生子嗣,但是我祖父给了我娘一枚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果,我娘就被改造了体质,可以和我爹结合了。” “嘿,还真是有不少宝贝啊。” “那是当然了,我北海玄鲲一族虽然生命不显,但也是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族,族中自然是有不少的好东西了。” “那你还没说你娘是什么九州妖族呢?” “哦哦,这个啊,我娘平常不在我面前变回真身,只是有一次族中闯进来一头赤鼻独角鲸,族人光靠拿点微浅的法术难以抵挡,我娘才变换出真身抵挡。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我娘的真身——”于魏悄悄低下头,在舒通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娘是一头渭水锦鲤!” 舒通这才明白,这魏其实就是渭水的意思。渭水锦鲤,九州中泉州渭水的妖族势力,据说族中有不下百名凝丹强者,更有十数名法相期的大能,甚至传说之中还有化神期的修士存在,是盘恒在渭水之中一等一的妖族势力了。 “不过渭水的出海口可是在泉州,并不流经冰州啊。怎么会跑到冰州去了呢?”舒通百得不思其解。 第五十六章 妙峰山 “唔,这个嘛......”于魏顿了顿,在鱼缸之中冒出了一串气泡,“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爹娘都不告诉我这个事情,我也问过,但是他们总是推脱说,要在我晋入凝丹期的时候,才会告诉我。” “嘁,我还以为有什么秘辛可以听到了,原来你也不知道啊。”舒通斜了一眼于魏,故意激将他。 “谁,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可是很聪明的!”于魏连忙解释,不过看他这个急切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聪明。“每次我问我娘关于她家中的事情时,她都默默不语,除了有一次,族中聚会,我娘和我爹喝多了,我在外面听他们闲聊的时候,才得知了一点这里面的消息。原来我娘当初是逃婚出来的,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敢回家中看望我外祖父和外祖母。” “嘿,又是个俗套的故事了。必然是你娘从家中逃出来以后,被家中的人追捕,慌不择路之下才逃到了冰州地界,遇到了你爹是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就被我爹发现了,把我从他们的房子里赶了出来。”于魏摆了摆尾巴说道。 舒通捻了捻嘴唇上的长须,换了个话题:“你在宫中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觉得如何?” 于魏还没有转换过来思路,傻傻地问:“什么觉得如何?”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来,“哦哦,您说的是我在宫中生活得如何是吧?挺好的啊!不像在家中,爹娘总是在修炼,一点也不管我。宫中有那么多师长,对我的关心都很多啊。而且原来在家族里,虽然人口众多,可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都没有什么小伙伴陪我玩。在宫中这些天,虽然我不能脱离这个鱼缸,但是同门的师兄们对我都很好,经常陪我玩。”说完还高兴地转了几圈,表示出自己的兴奋。 舒通点了点头,这他就放心了。原本三清宫只有他这么一个妖修,虽然和众人生活了很久,并没有感觉到他们心中有什么歧视。但是于魏毕竟是个新来的妖修弟子,舒通生怕他被别人欺负,不过听到于魏说小辈们都和他相处的很好,师长也很照顾他,那他就没什么顾虑了。 ------------------------------------- 寒来暑往,闵辉和骆南消停了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再出去采购和贩卖宫中出产的东西,生怕一出门就被人发现仙山的踪迹。不过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秦观觉得外面的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在空无一物的地方等这么久,也就默许了二人继续出去打探消息兼贩卖东西的准备工作。 这十几年来,三清宫走在一条高速发展的道路上,不光是灵田开辟出来了二十分之一的地盘,可以用来培育三十多种灵草,就连整洁的街道,都被他们栽种了不少树木用来美化环境。和秦观相处的久了,整个三清宫除了古沁芳这个修炼狂人之外,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秦观闲散的性子。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大多数人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生活过得更舒服一些罢了,如果光是苦修,即使到了仙人的境界,又能如何呢?而且他们中绝大多数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徒然去争取缥缈的事情,不如用有限的时间去享受生活。要说三清宫之中发展得最好的项目是什么,首屈一指的可以算的上是休闲游戏了。原本只是粗糙的道兵棋,被顾葳蕤创造出来之后,又有不少人对它产生了浓厚得兴趣,不断地追加各种各样的内容,有的人还嫌在顾葳蕤的版本之上做修改不过瘾,自己编造出来另一套迥然不同的游戏方法。现在三清宫最受欢迎的活动不再是琴棋书画这种文艺活动了,而是拿出玄光镜,和朋友来一场有趣的游戏。 秦观对于游戏这种事情是持正面态度的,不过有不少的门人因为游戏而有些荒废了修炼,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秦观上辈子也是个极其爱好游戏的人,但是他对于自己游戏的时间把控很严格的,轻易不会让自己陷入游戏的泥淖之中不可自拔。所以,秦观联合被他提拔到副宫主位置上的古沁芳,一同发布了一条门派戒律,由清玄这个戒律堂长老执行,“每天游戏的时间不可超过两个时辰,违者不管长幼,皆需清扫街道十日”,一下子就遏制住了游戏成瘾之风。诸位可要知道,三清宫整个建筑群坐落的面积足足有十几万亩,就算是用造风术和御器飞行这样的手段来清扫,也得需要不少的时间,时间说是十天,但是不完全扫干净的话,可是要加长时限的。 除了玄光镜上的种种棋类游戏,董修竹还根据骆南和甲一等人提供的描述,造出了一批用灵峰上的凡木制作的木头傀儡。这种傀儡虽然既不坚固,又不智能,但是承担一些体力活足以。这让受罚清扫街道的守正等人十分开心,“可算是有助力了。这下子不用一连好几个月都扫大街了。”除此之外,董修竹和顾葳蕤被秦观讲述了一大通奇思妙想,都是秦观根据异界之中存在的东西描述出来的,虽然功能和制作出来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但是也让二人有了一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一连发明出来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什么能自动报时的灵石钟表啦,冷热互换的气温调节器啦,等等。只要是能做得出来的,基本上都有一两件成品出来,虽然在秦观看来这些东西实际的功能性还很弱,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不是吗。只要顾葳蕤和董修竹继续努力,早晚能够创造出不逊于电能和石油驱动的各种物件。 不光是董修竹和顾葳蕤二人的炼器堂卓有收获,宋东明和清净二人的炼丹堂也卓有成效。清净和宋东明二人,一个人负责的是培植灵草的工作,一个负责专门炼丹。清净这边因为灵田不少,但是劳力不多,所以只是有一些培育技术上的进步,但是宋东明那里可就不一样了,不光是复原了不少残缺丹方上的灵丹,还炼制了一大批基础的灵丹。壮骨丹、蕴神丹、五气朝元散等等等等,每样多的得有七八百枚,少的也有几十枚,虽然囿于炼制手法和修为的不足,宋东明现在炼制的丹药还只限于五品之下,但是只要他晋升到金丹期,必然可以炼制出来六品的丹药。 阵法堂的两位长老——廖星辰和赫连钧也没有闲着,除了进一步把护山大阵和灵田的保护罩集合,又在各处宫殿都加装了不少的法阵,重中之重的藏宝库尤其被他们看重,光是灵材就花费了得有七八千斤,把闵辉心疼得只抹眼泪。“啊!!!!!”三清宫里的众人,经常能看到闵辉怒吼着飞往灵峰,待了半天才回来。而后该给的灵材一样不少,虽然他看着赫连钧和廖星辰的眼神就像是杀父仇人,但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现在人少还安全,但是有朝一日,三清宫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必然少不了有人暗中窥伺自家的天材地宝,有备无患才是正经事。“不过,看着这么多东西都没了,还是很心痛啊!” 闵辉和骆南盘算了有七八日,准备好了不少的东西,就在秦观等人的嘱托声中,带着甲一四人,一同出了三清宫。甲一、甲二、甲三、甲四,四人如今已经齐齐迈入了筑基后期的修为,虽然灵力参差不齐,但是因为跟着沈氏三兄弟切磋了不少时日,也悟出了一套四象阵,施展出来的威力足以顶得上两名金丹初期的修士,所以骆南就带着几个人出来,也算是一大助力。反正甲一等人在三清宫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们可都是在骆南麾下的外事堂成员,刺探消息什么的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了,光在家里待着,哪有什么消息可打探呢? 六个人接连出了结界之后,四下里探查了好一会儿,还特意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在五百里之外的地方浮出了水面。 “呼,看来暗中蹲守的人已经走了。” “闵长老,小心为妙。没准会有修为超过我等之人,还在暗中窥伺。”骆南谨慎地让闵辉藏好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那里面可是三清宫这大半年的收获,价值足足有十几万下品灵石了。 闵辉点了点头,一旁的甲一四人站在他们俩的四周,谨慎地扫视着周围,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甲四,现在都恢复了当初在灵隐楼训练时候的状态,少说多做,跟专业的保镖似的。 骆南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秦观交给他的变形木舟,扔到了海里,木船随风而长,落在水中的时候就变成了一艘三十丈的小船,容纳他们几个人足够了。骆南驾驶着木船,扫了扫手中的海图,辨明了方向就要前往三千里外的一处坊市——妙峰山。 第五十七章 天然居 不过三个时辰,一行六人就已经望到了妙峰山的轮廓。妙峰山,顾名思义,是一座山峰突出水面形成的岛屿。虽然此处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是在北海修行界的腹地里,也算是一处极其灵秀的地方。三品灵地,虽然不至于让那些名门大派争相抢夺,但是也是一块儿不错的立足之地。不过既然妙峰山上的商会敢占据这块地盘,自然是有他的长处。妙峰山上的坊市就叫妙峰坊,主事的商会是一个叫作四海商会的势力。一听四海商会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商会是在海外修行界很有能量的一个势力,要知道海外修行界广袤无垠,即使是元婴修士,也难以在百年之内周游过来,更不要说是把各处的物品流通开来,互通有无。既然四海商会敢在北海腹地取这么个名字,那必然是有自身的能力的。不过这就不是骆南等人可以打听得到的了。 妙峰坊这个地方,也是闵辉和骆南在四五年前,从一个云游的商队之中听闻的,据那个商队的掌柜说,这四海商会在东南西北四个海外修行界的腹地,都占据了一座三品往上的灵地作为坊市,而且内里不光是他们四海商会本身的商铺,七八成的店铺都是别人开设的,四海商会只收一点租金罢了。四海商会的店铺之中,不光是有本地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一批其他修行界的物产作为招揽顾客的筹码,有不少的修士都是因为自身没有能力横跨整个修行界,以及每个修行界边际处的禁地,所以对于这批天材地宝是极为需要,也就使四海商会光是在这一项上,就能赚取整个坊市一大半的收入。 渐渐地,六个人驾驶着小船来到了妙峰山下的港口,周围停泊着不少的船只,都是为了要在四海商会最近要放出的一批北海之外的货物而来。骆南等人从港口下了船,就把小船变小塞入了自己的乾坤袋里,也不管周围众人眼中的打量,在四海商会修士的指引之下,就登上了升往山顶妙峰坊的缆车。妙峰山周围十里之地是不许飞行的,这是四海商会的一名元婴修士展露了气息之后定下的规矩,据说是为了不让偷鸡摸狗之人进入坊市捣乱而设立的规矩,不过闵辉想来,这还是为了给前来做声音的商人一点保证,要知道,商人最害怕的就是损失了,辛辛苦苦从大老远的地方运送不少的东西来这里贩卖,如果因为一点疏忽就损失惨重,那么谁还敢来妙峰山做声音。 六个人接连进入了能乘坐二三十人的缆车,缆车之上已经有十几个人坐着,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分成了四批人,骆南他们这六个人已经是其中人数最多的了。“想必是要有不少的人手留在自家的船上,能横渡大海的船只也是宝贵的财产。”闵辉给同行的骆南等人传音解释道。 约莫有半刻钟,缆车没有再上来任何人,就开始启动了。晃悠了一下之后,只三刻钟,就到达了目的地——妙峰坊。妙峰坊位于妙峰山的山顶,本来妙峰山是锥形的一座小山,虽然是三品灵地,但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很少,都是十分陡峭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四海商会的那名元婴修士出手,把妙峰山的山顶横着切开了,而后造就了现在妙峰坊所在的这处面积不小的地方。缆车的移动并没有让众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十分平稳,只是缆车是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不光是看不到任何外面的景象,就连灵识都难以透过。缆车停下之后,里面的人鱼贯而出,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阵法之中。 骆南等人面不改色,他们是见惯了占地广袤的阵法,和自家三清宫外的护山大阵比起来,这点小阵法算不得什么,还没有廖星辰和赫连钧架设在灵峰上的阵法大呢。不过他们俩可不知道,四海商会搭建的这个阵法可是有极大的名堂,不光是能隔绝元婴修士的攻击,还能阻挡元婴修士以下修士的窥伺,是四海商会立足的一大依仗。下了缆车之后,就有五名妙峰坊的侍者来到了众人的跟前,分别指引着五批人前往妙峰坊之中。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还不算是妙峰坊,只能算是妙峰坊的外围,要想进入妙峰坊,还得在门口过一道检测的程序,这是为了防止有四海商会的敌对势力派出人来捣乱,倒不是为了其他。不过就算是四海商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来到这里的人也不在乎,要知道,四海商会要经商,必然是不会破坏自己的口碑,否则日积月累,谁还敢来这里交易了。 一道并不繁琐的程序过完,侍者立在一旁,说了一句:“给诸位带来的种种不便,四海商会上下万分抱歉,还望前来的诸位海涵,希望各位在妙峰坊得偿所愿。”然后行了一礼之后,就走掉了。闵辉等人啧啧称奇,看看人家这服务态度,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就冲这个态度,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火气。这是秦观没在这里,不然肯定对他们这帮土包子嗤之以鼻:“你们就是没见过某个火锅店的服务,恨不得在你上厕所的时候给你擦屁股。什么叫服务!小爷享受过的服务你们都想象不到!”不过秦观现在还在三清宫里修炼,没机会给他们诉说关于服务的内容了。 大约从进门走了七八分钟,闵辉和骆南带着甲一四人来到了一处六层小楼,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在招揽客人。小楼上悬挂的条幅写着“天然居”,甲三嗅了嗅,小声在骆南身边说:“堂主,是个酒楼,我在外面都已经闻到了不下七八种酒香了。”甲三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饮酒,当初在灵隐楼里的时候,只要不是出任务,他必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过在三清宫,因为灵草和灵材都被闵辉收入府库,很少有能流出来给他酿酒的,他的酒瘾总是得不到释放。现在遇到个酒楼,肚子里的酒虫就快压制不住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骆南带他进去看看,要是能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酒就更好了。骆南知道自己手下的几个人都是有些小爱好的,虽然平日里都紧守住本心,但是现在到了外面,就不必再压抑了,反正他们也肩负着打探消息的任务,哪里还有比酒楼更能获取信息的地方呢? 骆南给闵辉传音道:“闵长老,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闵辉点了点头,他也是个会喝酒的人,虽然不至于和甲三一样嗜酒如命,但是有美酒在前,不尝尝也对不起自己等人的嘴啊。 一行人靠近了小楼的门口,门口两位小厮见有客人来到,从原本懒散的状态打起了精神,连忙弯腰行礼说道:“诸位前辈,可是来天然居品酒的?”众人点了点头,闵辉说道:“前面带路吧。”小厮迟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一人说道:“哟,几位道友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快请进,快请进。小聪,你下去吧,我来接待几位贵客。”只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着褐色长衫,笑呵呵地在门口给闵辉等人行礼。那小厮见到自家的掌柜来到,连忙说道:“是,掌柜的,小人这就回去继续揽客。” 打发走了小厮,那掌柜笑呵呵地引着闵辉等人走上了小楼的顶层,给众人准备了一间幽静的房间。众人落座之后,掌柜自我介绍:“诸位道友,初次见面,在下名叫府春秋,忝为这间酒楼的东家兼掌柜,不知诸位道友?”闵辉笑呵呵地搭上了话,介绍了自己等人的名字,至于来历什么的,胡诌了一个偏远的门派,就开始和府春秋谈笑起来。府春秋不愧为在妙峰坊建立酒楼的人,和闵辉算是棋逢对手,两人各自打探了半天,都没有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白费了半天的口舌。一旁的众人都有些不耐烦,骆南甚至已经开始闭目养神,要不是因为在人家的地盘,说不得已经开始修炼了。府春秋看出来其他人的不耐烦,也就笑呵呵不再和闵辉打机锋:“哎呦,原谅我这个老糊涂,难得遇到闵道友这么个合得来的人,聊得一时兴起,居然忘记了要给诸位上几壶好酒,真是罪过罪过。”朝着楼下传了几句话,片刻后就有脚步声噔噔地上楼来,推开包厢的门,是五名妙龄少女,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玄冰制作的酒壶,想来里面装的就是美酒了。 甲三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眼巴巴地看着府春秋,就差按着脖子让他快点介绍完,好让自己快点品尝美酒。府春秋微笑着取下一名少女手中的玄冰壶,说道:“诸位请看,这是我天然居的上等好酒——灵猴酿。”拔下酒塞,一股清冽的香气顿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就连平时滴酒不沾的甲一,都不免抽了抽鼻子,使劲地嗅了嗅这酒香。府春秋满意众人的表现,取出七个玉杯,摆在了自己和闵辉六人的面前,倒上了酒之后,抬起酒杯,“请品尝。” 第五十八章 醉仙 骆南这个人心思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端起酒杯,他们第一次来到妙峰坊,这天然居的掌柜居然这么热情,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骆南不认为这世上无事献殷勤之人,必然有所图。甲三可管不了自家老大到底在想些什么,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咂摸了几下,喊了声“好酒”。闵辉嘿嘿一笑,看着骆南有些阴沉的脸,端起酒杯,对着府春秋说道:“府掌柜,请!” 府春秋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似的,一点尴尬没有,自然而然地把酒杯端起,一饮而尽。而后把酒杯放到桌上,说道:“诸位,这酒如何?”见府春秋都喝下了酒,骆南也就不再犹豫,和其他人一起饮下了杯中酒。这灵猴酿果然不同凡响,无愧府春秋这么吹捧,初饮下就有一股炽烈的香气随着酒液挥散在口中,而后一道冲劲十足的灵力从喉咙直接而下,不断地滋养着骆南的金丹。金丹作为修士在金丹期的灵力中枢,既凝聚了金丹修士全部的灵力,也蕴含着修士所有对于天道的理解。骆南的金丹在金丹后期的修士当中算是体积不小,足有鹅蛋大小,灵力容量大约有一千中品灵石的样子,不过这是理论值,修士可不会在平常的时候把全部灵力都能释放出去,最多也就只能调用六七成就算不错了。划分修士的境界,就是按照体内灵力容量的不同来划分的,练气和筑基期的修士以下品灵石来划分,金丹和元婴的修士以中品灵石,以此类推。不过骆南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陷入停滞,在这个瓶颈期有段时日了。可是这灵猴酿一下肚,居然让骆南早就不再有波澜的金丹有了一丝丝灵力增长,这可让骆南睁大了眼睛,望着手中的玉杯有些不知所措。 宋东明和清净其实早就为骆南想了不少的法子,他们现有的提升修为、突破瓶颈的灵丹都给骆南试过了,可是效果并不大。没想到今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能品尝到让骆南有一丝突破瓶颈希望的灵酒,实在是运气使然。不过骆南心里有些复杂,既然府春秋能看出来自己如今正处于瓶颈,又拿出来如此珍贵的灵猴酿,那么他所求之事,必然就不会小,甚至要比刚才骆南心里设想的几种情况更要严峻。 闵辉好歹也是个金丹修士,虽然和骆南的修为差着好几层,但是对于骆南身体之中一瞬间泛起的波澜,还是敏锐地把握到了。他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府春秋,心想:“这人的心思好深沉。居然如此不声不响就给我等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在和骆南进入天然居之前,就有过短暂的对话传音,不外乎见招拆招罢了,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发展,居然还没有任何收获任何消息,就欠下了不小的人情。看府春秋笑眯眯地为众人继续斟满酒,闵辉有些为难,第一次不知道,喝了也就喝了,大不了给钱就是了,可是这第二口,再喝就有些问题了。看这个意思,人家是明摆着不会收钱的,必然是有所求,但是他们作为刚到这里的人,有什么是人家看上的呢?“难道是宫主的木雕小船?” 骆南和闵辉互相对视了一眼,意思很明确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是秦观在二人第一次出门打探消息之前就告诉他们的,不要因为谨慎小心就错失了得到好处的机会。府春秋没有过多地打探众人的来历,一个劲儿地为众人斟酒,陪着众人喝。过了两个时辰,几种灵酒都喝过了,骆南体内的灵力也渐渐沉寂下来,如果现在立刻闭关,冲击瓶颈的几率要比之前高上好几成。 甲一四人,除了甲三酒力甚好之外,其余三人都是平平常常的酒量,如今喝了这么多灵酒之后,已经有些微醺,纷纷沉默了下来,暗中化解酒力带来的灵力增长。闵辉、骆南和府春秋三人在一旁闲聊着,也没有具体地聊些什么,大多数时间都是骆南和闵辉在听府春秋说些妙峰山的趣事。这妙峰山已经有快两百年的时间了,而府春秋在这里也待了快两百年了,所以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府春秋都略知一二,就连一些私密的事情,他都有些眉目。不过,可能还是顾忌到面前的几人都是新来的,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多说,就只是聊了聊风月趣事罢了。 众人都是修士,对于时间上并不在意,毕竟寿命是常人的十倍甚至几十倍,所以几个时辰还是浪费得起的。到了傍晚,府春秋又给众人准备了不少的饭菜,虽然他们这些人早就到了辟谷三五个月都不会饿的修为了,只是一次两次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舌之欲还是无所谓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府春秋领着众人来到了小楼后面的一个小院,才算是道出了为何如此热情接待闵辉一行人的原因。 “两位道友,可是疑惑,为何我第一次见到二位,就如此热情相待?” 骆南和闵辉点了点头,平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嘿,说来惭愧,这也是因为二位是初次来到妙峰山的金丹修士,老朽心中有一事相求,这偌大的妙峰山,除了新来之人,是不会有人帮助我的。”府春秋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叹着气。 原来,府春秋虽然在这妙峰山经营自家的酒楼已经两百年了,但是他并没有在这里有什么要好的朋友,除了常来他店里的熟客之外,就没有什么交情好的人了。所以遇到了祸事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他,这祸事就是他家传的一张酿酒残方——据说这张名为醉仙的酒方,是从妖族手中流传出来的,历史已经有几千年了,是府春秋家族世代相传的一份传家宝。和董修竹家中流传的方寸山玉简一样,也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传说。传说之中,这醉仙是飞升仙界的一位灵猴妖仙,以难以想象的手段,从天外投掷入天元世界的。原本是给灵猴一族作为培养族中修士所用的,但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被其他的妖族暗中窥视,几千年前的一个夜晚,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妖族联合在一处,攻入了梅州灵猴族的圣地梅山,屠杀了不少的灵猴,而醉仙的酒方就从那时候遗失了。据说是被十几个妖族割裂开分别带走了。但是历经了几千年,酒方早就四散,本来是为了给灵猴族一个壮大的机会,没想到是一场泼天的祸事。府春秋手里的这张残缺酒方,只是十几张酒方之中的一块儿罢了,一点实际的价值都没有,本来只是府家的一个念想罢了。没想到最近,有一伙黑衣人,暗中找到了府春秋,提出要购买他手中的残方,但是府春秋并不想把家中的宝物变卖出去,并且他也不缺钱,又不是什么没有基业的散修,天然居可是每天都能给他带来不少的灵石收入。但是那伙黑衣人威胁道:“如果不把酒方叫出来,就等着这天然居付之一炬吧。而至于你,也会跟着你这家酒楼陪葬!” 府春秋起初并没有把黑衣人的威胁放在心上,还是照常经营着天然居,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自从拒绝了黑衣人的要求之后,酒楼就开始发生稀奇古怪的事情。先是有人因为在天然居喝下了毒酒,在半路就毒发身亡,虽然被府春秋花了大价钱摆平了,但是流言却在妙峰山传开了,有不少的熟客都不来了。别看现在天然居还有一些人气,可这些都是府春秋下狠心打了不小的折扣招揽来的,每一日都要亏损不少的灵石。府春秋没有办法,只得向管理妙峰坊的四海商会求救,但是每次都被搪塞回来,听一个熟客暗中给他传递的信息,说是四海商会被人打了招呼,如果不想在海上运送的货物出现什么岔子,就不要管他的闲事。四海商会哪里肯听别人的威胁,派出了不少的修士驻扎在府春秋的天然居,就等着黑衣人自投罗网。可是一连布置了好几个月,黑衣人的衣角都没有抓住。可四海商会的一批货物出了岔子,连运送货物的金丹执事都失踪了三人。这下子四海商会有些坐不住了,金丹修士可是如今修行界的中流砥柱,四海商会家大业大,也禁不住一下子失去三个金丹期的战力,而且毕竟府春秋只是个妙峰山的普通商家,四海商会并不想为他出头,强顶上黑衣人。也是因为四海商会只是个经商的势力,对于打打杀杀这些事情倚靠外力居多,对府春秋遇到的小事也顾及不到。府春秋没有办法,只得整日在自家店中待着,不敢出门,生怕也和四海商会的那几个金丹执事一样下落不明。 日子一天天过去,府春秋的天然居隔三差五就要遇到一起事故,他的腰包也一点点瘪了下去,就算是打折,都很少有人来光顾了。府春秋没有办法,只得开始在初到妙峰山的人里面找寻帮手,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四海商会的态度就拒绝府春秋的提议。不过这大半年的时间,府春秋也就只是遇到了骆南和闵辉这两个金丹修士肯来他店中,其余的金丹修士都是先在坊市里逛了一些时间,等想来府春秋这里的时候,早就听闻了他遇到的事情,就干脆不来了。所以府春秋才对闵辉和骆南二人如此殷勤。 第五十九章 帮还是不帮 “黑衣人?”骆南和闵辉对视了一眼,甲一等人因为还在昏昏沉沉的状态,被府春秋安排到旁边的屋子休息去了,所以就只有他们二人和府春秋在这间静室里商谈。骆南和闵辉一听到黑衣人,就联想到了灵隐楼,毕竟都是一身黑衣,而且行事霸道,手段下作,无一不符合灵隐楼的作风。“只是为何灵隐楼要盯上这一份灵酒残方呢?” 骆南作为一个曾经为灵隐楼效力了几百年的人,十分清楚灵隐楼的做派,只要是上峰有命令下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目的达到,是确确实实的唯结果论。“不过,这灵隐楼怎么会为了一张残方就如此大动干戈?有些不符合利益至上的风格啊!”骆南有些不解,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府春秋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不过他们现在毕竟没有答应要帮助府春秋,人家有所隐瞒也是应当的。“要是我们二人答应了之后,还不肯说出事情,那可就不怪我们占了便宜却不肯助人了!” 府春秋见骆南二人没有答应下来什么,只是在思考,心里也略微放松了。如果是一口就答应下来,反而会让府春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毕竟敌方在暗,连四海商会都不肯过多帮助他,更别提两个新来的人了。其实府春秋只是想请二人陪着他坐镇天然居罢了,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金丹修士,独木难支下,难以发现敌人的渗透,所以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府道友,为何你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残方呢?”在骆南看来,什么东西都不如性命重要,灵隐楼现在只是在进行一些小动作警告府春秋听话罢了,根本就没有用上什么太大的精力,府春秋如果服软,交出残方,那么也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 “哎,不瞒骆道友,这也是我的一块儿心病啊!在下年少轻狂之时,并不热衷酿酒这份家族的传承,一心想拜入北海的修行门派之中,想出人头地。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在我外出游历的时候,家族突然遭遇横祸,居住的那个小岛被海中巨兽袭击了,家中老老少少无一人生还。只有装着家族酿酒技艺和这一张残方的乾坤袋,在我出门前,老父交由我手中,我家传承的技艺才不至于流失。先父曾经说过,我府家的酿酒技艺,都是从这残方之上参悟出来的,所以我这么也不敢把这份寄托着我祖辈意志的东西交出去的。”说完,府春秋还流下几滴泪。 看着陡然苍老了几分的府春秋,骆南和闵辉面面相觑,心里也有些触动,毕竟是亡父传下来的东西,即使是再不值钱的东西,也不可能轻易交由他人。安慰了府春秋几句之后,骆南和闵辉并没有当场就许下诺言,要帮助府春秋,毕竟这事情不是小事,灵隐楼在暗处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的手段,一着不慎,没准他们一行人也得陷落在这里,由不得两个人不谨慎。府春秋也明白二人的顾虑,自觉地给二人留下商讨的时间,直言明日再来叨扰,就出去了。 “闵长老,你怎么看?” “嗯,这事情不好办啊。”闵辉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着。 “确实,咱们本来是为了打探外界的消息,连带着换些灵草灵材回去罢了,没想到居然刚到这里就遇到了灵隐楼的消息。”骆南有些纠结,他也不知道是先完成本来的任务,还是先帮助府春秋度过难关。按照他的本心来说,他是想帮助府春秋的,毕竟在他的心中,灵隐楼是个极其邪恶的组织,只要是能给灵隐楼造成困扰的事情,都是正义的。当然了,这是他的主观看法,他实在是太过于痛恨灵隐楼控制了他们几百年时间的事情了。 骆南对灵隐楼的观感也十分厌恶,毕竟是灵隐楼造成了他们荡海城死伤无数,这笔血海深仇,不亚于骆南被控制的那几百年。不过他是个理性的人,分析利弊之下,发现就算他们二人帮助府春秋,也没有那么大的胜算,而且耽搁的时间还不知道要有多久,没准宫中的人万一失去他们的消息太久,派人来寻找他们,被灵隐楼发现,可就是祸事了。 没法子,二人商讨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定下来到底是该怎么办。等到了甲一等人清醒,骆南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让他们也来提出自己的看法。甲一四人之中,甲一是个擅长拿主意的人,其余三人都是大老粗,所以一听到这事的时候,就都把目光转向了甲一,那意思就是:“你来拿主意,我们都支持你。”甲一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们,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说道:“二位长老,其实这事情分析下来不难。” “哦?怎么说?”众人好奇。 甲一背着手,踱了几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咱们是不是和灵隐楼有仇?” 众人点头。 “咱们三清宫的戒律之中是不是有一条要惩恶扬善?”、 众人再点头。 “那帮助府春秋是不是能给我们带来利益?” 众人迟疑,毕竟这事情也不好说,谁知道府春秋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大方豪爽呢。 甲一没管他们,继续问:“那帮助府春秋会让我们有什么损失吗?”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堆,什么“帮助他没准我们会受伤”,“帮他的话,咱们本来的任务该怎么办”,“灵隐楼会不会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到我们身上?”...... 甲一抬了抬手:“顾虑很多,但是这些都是揣测,只要咱们有完善计划规避风险,那么和灵隐楼作对,是不是符合咱们所有人的想法?” 这下子,没有人搭话了,毕竟这是实情,如果有万无一失的办法,谁都想把灵隐楼连根拔起,不过现在没有这个能力的话,能给灵隐楼造成损失,也算是提前收一收利息罢了。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帮助府春秋又怎么了!再说了,咱们可以暗中给宫中传信,叫宫主决定啊。” 闵辉点了点头,确实,他们现在自作主张的话,万一真有什么危险,宫中都无法提供什么帮助,不如先把事情告诉给宫中,听听各位长老怎么说吧。 ------------------------------------- 甲一带着甲二、甲三、甲四一行人,连夜驾船回到了三清宫,告知了众人关于灵隐楼和府春秋的事情。秦观把古沁芳等人叫来商量对策,到底该怎么帮助府春秋,又能从这件事情里得到什么好处。似的,秦观已经决定帮助府春秋对抗灵隐楼了,只是在如何帮助他的事情上没有什么计划。毕竟灵隐楼现在是他们的头号大敌,但凡有一点能打击到灵隐楼的地方,秦观就愿意付出百倍的努力。 不过总归是要众人答应的,幸好没人反对对抗灵隐楼的事情,就连几个肢体受损的长老,都恨不得提起手中法器给骆南等人助拳。还是岁数最大的廖星辰拿了主意,要古沁芳和舒通带着沈氏三兄弟和甲一四兄弟一起去帮助骆南,这么一算下来战力,就有将近六个金丹修士的样子了,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至于廖星辰自己,则需要留守宫中,毕竟他得掌控所有的阵法,不能走脱。 不过秦观提议,他也想跟着一起去,并且要把赫连钧和守静带过去,一个是阵法大师,一个是三代首徒,需要进行一些实战了。赫连钧的布阵手法已经十分娴熟,就是应对突变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完美地完成布阵的动作。至于守静,则是因为作为三代首徒,他需要快速的成长起来,还有什么是比在战斗之中成长最快的呢?而且如今守静也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了,差一步就能迈入筑基圆满,像喝了不少好酒的甲一四兄弟,现在已经灵力上涌,还差一些火候,就能想着凝聚金丹的事情了。万一守静也能和他们一样好运,那就能省下不少的时间。倒不是秦观厚此薄彼,毕竟守静是开山大弟子,如果修为太弱的话,以后招收弟子就不好作为大师兄管教师弟了。 其实秦观自己对于那残方也有些心动,不过他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只是想让府春秋和他的残方一齐收归自己的囊中,比灵隐楼的胃口还大。他这是一路来收人收得习惯了,看到什么好东西和大好的人才都想往家里敛,而且三清宫如今还很冷清,出产的东西也不多,如果有灵酒这么个进项的话,也是极好的。 其他人对于秦观的想法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反正秦观现在的修为也有了筑基圆满的境界,再苦修个十几二十年,没准就能成就金丹了,战斗力上倒不用他们担心。只是赫连钧就有些让人头疼了,他的修为如今只是筑基中期,连一些三代弟子都不如,整天都沉迷在阵法之道之中,荒废了修行,所以众人十分担心赫连钧跟着会不会拖后腿。还是秦观力排众议,坚持要带上赫连钧,这也是为了让赫连钧能出去散散心,不要一直沉浸在研究之中,省得修为倒退。 众人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就立刻准备启程前往妙峰山,去和骆南闵辉二人会和。 第六十章 陷阱? 夜,妙峰坊天然居,秦观等一行人和府春秋在房间里对谈。秦观没有瞒着府春,详详细细地把关于灵隐楼这些黑衣人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府春秋当场就震惊了,没想到这黑衣人背后的组织势力如此之大,难怪能把四海商会的货船都抢了。他现在的心里十分煎熬,既害怕黑衣人再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又对把秦观他们牵扯进来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秦观他们现在已经完全转入了暗处,根本就难以被灵隐楼发现,但是为了他这个仅仅认识了几天的人,骆南和闵辉就叫来了不少的帮手,实在是有些汗颜。 “秦宫主还有在座的诸位。”府春秋举起酒杯,“为了在下的这点事情,居然劳烦各位不远千里来到这妙峰坊,在下汗颜。在下是个酒痴,不会讲什么漂亮话,一切都在酒里了。” 众人一饮而尽杯中的灵酒,各人都有各人的收获不必提,秦观倒是吸收得极快,只过了不足百息的时间就消化完毕,这一杯灵酒足有平日里苦修百日的效果了。秦观舔了舔嘴唇,咂摸下味道,后悔刚才喝的太快了,光为了酒力提升的修为,反倒是对味道没有什么感觉。 “府道友客气了,这灵隐楼是我三清宫的大敌,要不是因为我等如今势力弱小,说不定就该主动去寻那灵隐楼的麻烦了。府道友所遇到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们恰逢其会罢了。”秦观谦逊道。 “哎,今日方知修行中人不乏诸位三清宫道友这样的热心人啊。”府春秋这些日子见惯了人情冷暖,先是被四海商会拒之门外,又被其他熟识的人躲着走,本来对有人能帮助自己不再抱有信心,得过且过罢了。没想到,无意之中的一次招揽,竟能遇到与灵隐楼有仇的三清宫门人,不得不说是命运使然。 舒通在一旁捻了捻自己的长须,对眼前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翻了个白眼,“初见之时,这人一股子惊惧的情绪,要不是遇到了闵辉和骆南,没准早就放弃了。”他自己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为了报答连山老祖的恩情,甘愿在孤岛常驻百年,最见不得府春秋这样只会一味感伤的人。他毕竟是个妖修,对于人情这种事情了解得不多,连山老祖虽然教导了他不少人情世故的东西,但是毕竟缺乏实际操作,和秦观他们生活的这十多年也没有让他有多大长进,不过就是了解些基本的罢了。 秦观没有和府春秋继续在人情冷暖的问题上长谈:“府道友,那灵隐楼的人可定下什么时间让你交出酒方?” “唔——”府春秋想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有。那帮黑衣人只是让我交出醉仙酒方,对于什么时候交,就没有限定了,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像是不太着急的样子。” “不着急?”骆南奇怪道,“灵隐楼做事从来都是要求速度的,还没有遇到过什么目标是近在眼前,却一点也不着急得到的。难道这其中有诈?”说完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对着秦观说:“宫主!坏了,此中有诈!咱们快走!” 秦观有些迷惑,怎么刚来不久就说要走呢?这其中有诈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见在座的一行人脸上都带着迷惑,只有甲一似乎有所想法,骆南暗叹一声,果然只有甲一这个和他一样在灵隐楼待了许久的人有这个认知。“诸位,这灵隐楼为了目标是不择手段,从来没有说心慈手软暂且把目标放下的事情发生。既然府道友说那黑衣人没有定下日子,那就必然说明这残方不是那帮人的目标,或者不是主要的目标!否则让府道友安生了这么些日子,岂不是和他们一贯的作风不一样?” 一行人里顿时有大半都变了脸色,对啊,灵隐楼做事霸道且下作,必然是不会让府春秋有时间去想其他手段制衡他们的。既然不在意府春秋手中的醉仙酒方,那么必然是有其他所图!不管灵隐楼图谋的是什么,他们再在这里也徒增风险。秦观看了看府春秋的脸色,见其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不像是演戏,不由对心中的想法有些拿不准。“难道这府春秋不是灵隐楼之人为了吸引我等过来,设下的探子吗?” 骆南也是这么想的,“怎么就这么巧,我和闵长老一到这妙峰山,就被人引着来到了这天然居!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没准这府春秋就是灵隐楼的卧底!”骆南在暗处细细打量了一下府春秋,他在灵隐楼里学过一些易容之术,他想看看这府春秋到底是不是真的“府春秋”,还是被人调了包,连四海商会的人都没有认出来。“咦!居然没有易容!”骆南有些疑惑,既然没有易容,那么这府春秋的嫌疑就大大降低了,毕竟据他说,在这妙峰坊里开起这间天然居已经几百年了,灵隐楼没道理为了日后几百年的三清宫一行人特意提前设置暗探在妙峰坊里吧,这不合逻辑啊。 既然府春秋已经被骆南排除了嫌疑,那么骆南就当着府春秋的面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余还在迷惑的人一听,顿时有些傻眼,没想到自己一行人满心欢喜地来到这里,想在暗处给灵隐楼一个突然袭击,哪里知道人家早就已经料到了呢,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虽然也有其他可能,或许是为了更大的图谋,府春秋手上的醉仙酒方只是一个引子,但是他们现在再在这里待下去就是处于人家的监视之中了,为今之计只能是暂时撤退,而府春秋也不能再在这里守着了,和他们一起跑路才是正确的。 府春秋有些迟疑,他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原本以为秦观等人来了,自己家传的宝物就得以保留了,自己开的这间百年老店也能继续生存,没想到秦观他们一来,居然就要拉着自己跑路,连天然居也不管了。这和他本来的想法有些相左,也让他怀疑起秦观等人的目的,要知道,秦观他们自己也说过,灵隐楼的黑衣人行事不择手段,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能使出来,那么秦观他们会不会就是灵隐楼之人派来的骗子呢? 秦观明白府春秋的想法,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自身的手段。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府春秋有些退缩,秦观等人是担心陷入什么险恶的险境之中,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渐渐地,三清宫的众人统一了想法,都望向了秦观,秦观点了点头,无奈说道:“希望府道友不要怪罪我等,等到了三清宫,秦某一定为府道友赔罪。”没等府春秋反应过来,闵辉、骆南、古沁芳和舒通四个金丹期的修士就把府春秋制住了,用的是三清宫每个出来之人都标配的秦观绘制的缚身符。 骆南和闵辉望着一脸惊惧愤怒的府春秋,无奈地道了声:“得罪了,府道友!”也没管其他东西,一行人就带着府春秋,趁着夜色正浓,带着府春秋就出了妙峰坊。幸亏妙峰坊进来是要走缆车,但是出去就省却了这一步骤,直接从一处小型的单向传送阵就能到山下。本来这些小型的传送阵是为了参加妙峰坊蒙面拍卖会的修士准备的,毕竟这里是虽然安全,但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如果有外地人在拍卖会上拍得了好东西,又不想被有心人惦记,可以从这些小型传送阵快速到达山下,不过得花费不少的灵石。 闵辉身上有不少的灵石,这几天他光在天然居里待着了,一点都没有出去逛,自然也没有地方去花费灵石。本来还想给府春秋一些灵石作为酒钱,但是府春秋坚决推辞,没想到现在用在了传送阵上。一行人手脚麻利,也是怕盯着天然居的人发现他们已经逃脱了,一点也没有计较他们这十多人一起传送花费的灵石比得上一件中品法器了。 一行人从传送阵出来,顾不得从眩晕之中歇息过来,就赶忙踏上了秦观的木雕小船,离开妙峰坊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还没有走远,就发现船后有人驾驭着法器跟随,速度居然比木船快上不少,虽然和他们相距有百多里,但是以速度来看,再过个几百息就能追上秦观他们。秦观他们脸色难看,没想到预想真的发生了,天然居果然有人盯着,为的不光是把府春秋手中的醉仙酒方抢夺过来,还为了秦观他们这一行人! 原本骆南当初就跟秦观说过,灵隐楼行事霸道,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即使失败了一次,也要进行下一次尝试,直到成功为止。而秦观在荡海城挫败了灵隐楼的阴谋,灵隐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是要找秦观他们算账的。秦观本来以为躲起来就能没事了,谁知道灵隐楼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在十多年后还能发现他们的踪迹,真是锲而不舍! “算了,再跑下去也没有个尽头,总不能把后面的那群人引到山门吧!诸位还是准备战斗吧!” 第六十一章 三个阵盘 众人听到秦观的话,纷纷掏出自己的法器法剑,准备和来犯之人进行战斗。秦观看到府春秋在一旁低头不语,不由有些好奇,问道:“府道友,难道有什么事情?”府春秋摇了摇头,他的缚身符早在出了妙峰山不远就已经被秦观解开了,但是当时他们刚出来不久就发现了身后的敌人,所以秦观也就顾不上和府春秋致歉。他还以为府春秋现在还在责怪他们强掳他一起出来的事情呢。但他还没来得及再问,府春秋就抬起了头,满脸的凄苦,说道:“秦道友,是我错怪了你们!老朽有眼无珠,还望诸位海涵。”朝着众人下拜行了一个大礼。 众人纷纷侧过身子不受他这一礼,毕竟他们无礼在先。不过,府春秋可不是光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对众人行礼,他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三清宫的诸位道友,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表面上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是他只看向秦观一人,眼里噙着泪水。 秦观一怔,怎么说的这是,怎么突然还哭上了?狐疑地问:“府道友不必客气,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互帮互助是应当的,有什么事情府道友尽管提。” “哎,说来也惭愧,后面的追兵之中,有一人是我天然居的伙计。平日里,我是把他当半个儿子养的。不知道一会儿诸位能否手下留情,留他一命,让我问清楚他为何要背叛于我。”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接话,本来嘛,手上的法器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刀剑,但凡碰上轻则伤,重则死。现在可是生死之斗,哪里容许他们手下留情呢! 还是舒通这个妖修不在乎府春秋的这点面子,直言不讳:“你说留情?那对面之人可会对我等手下留情?你说的轻巧,这可是把我们的性命交给别人啊!” 府春秋嘴唇微微颤抖,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随众人拿起法器,准备御敌。他心知,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妙峰山出来,都有人在后面追赶,那么必然是有人在暗处盯梢天然居,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就是自己最看好的一个伙计呢! “哎,说是伙计,其实和养子有什么区别!从小小的一个婴孩养大到现在,没想到...没想到...”府春秋摇了摇头。 秦观现在顾不得安慰心中凄苦的府春秋,他们已经把木船停下,开始准备应敌了。先是几个金丹修士齐刷刷飞了出去,停留在半空中,船上的筑基修士待命,有见缝插针的机会再出来偷袭。 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十几个黑衣修士和一个穿着短打伙计衣服的人来到了秦观等人的面前,为首的黑衣修士扬声说道:“前面的可是荡海城的漏网之鱼?” 闵辉最是沉不住气:“呸!什么劳什子的漏网之鱼!本座乃是荡海城大管事闵辉!你们这些灵隐楼的宵小,残害我荡海城的修士,还敢来我等面前!” 瘦高的黑衣修士轻蔑一笑:“什么狗屁荡海城大管事,就是个乡下土包子罢了!我今日是奉北海坛主的命令,把你们这些漏网之鱼斩尽杀绝,以慰我灵隐楼修士的在天之灵!”谈话间,似乎完全不在意秦观等人的动作,好整以暇地恢复着灵力,三五息之后,就暗中下命令,强攻对面的五个金丹修士。 骆南早就清楚灵隐楼修士的套路,毕竟都是差不多的师傅交出来的,谁能不知道谁的套路?他早就暗地里给其余的四人传音,让他们小心戒备,对面的瘦高个儿说完话,估计就要强攻他们了。 幸好有骆南的体型,其余的古、闵、舒、府四人一点也没有意外,稳稳地闪过了黑衣人的突然袭击,顺势就御使着法器打在了一团。 甫一交手,五人就感觉到一丝压力,对面的十几个人里面,居然有一半都是金丹修士,剩下的也是筑基后期和筑基圆满的修士。虽然这些金丹修士境界参差不齐,从初期到后期的都有,但是对于三清宫这边的五人来说,压力却是非常之大。除了古沁芳这个金丹圆满的大修士,还有骆南这个熟悉灵隐楼功法套路的人,其余的三人都有些难以抵挡,躲躲闪闪之间,经常会被筑基期的修士偷袭一两下,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也是险象环生。 船上的秦观一看,心中就觉得不好,看来人数还是太少,虽然对面灵隐楼的这些人攻击的手段单一,法术只有一两种,连御使法器的路线都大同小异,但是占一个进退一致,对他们这边的五人造成的压力逐步增加。一个疏忽,闵辉和府春秋都受了点小伤,被三个金丹黑衣人穷追猛打,就快要支撑不住。剩下的三人,每个人都有两个金丹修士和一两个筑基修士围攻着,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支援他们二人。 秦观有些着急,连忙对船上留守的人说道:“走吧,该是咱们出去了。”说罢,就一马当先飞出了木船,御使着法剑就冲到了府春秋的身边,替他挡下了几个筑基修士暗中发出的法术。府春秋感激地看了秦观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抵挡住围攻他的两个金丹黑衣人的攻击。 场面现在是一团乱,甲一四人组成了四象阵,从这一边撵着攻击闵辉的金丹修士跑到了另一边。守静和赫连钧两个人背靠着背,战斗力最低的二人盘恒在古沁芳的身边,替古沁芳抵挡一些筑基修士的攻击。古沁芳毕竟是个金丹圆满的修士,两个金丹后期的黑衣人根本就难以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可能是有人告知了这两个黑衣人一些事情,他们并没有追求对古沁芳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一味地缠住她,不让她给别人帮忙。 秦观看了看半空,已经有两名筑基期的黑衣人被骆南打下海里,不知所踪了,剩下的还有十五六个黑衣人,不管是人数还是战力都要胜过三清宫这方。他心中开始有些着急:“这该怎么办?” 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抵御着来犯的敌人,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宫主,我这里还有三个阵盘,正好是困敌用的,要不咱们把他们聚在一起,好困住他们?”秦观抬眼看了一下赫连钧,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同意了赫连钧的建议。而后分别告知众人,把面前的敌人聚集到古沁芳那里,由赫连钧使出阵盘,困住他们,再好好收拾这帮贼人。 众人有意无意地开始引着敌人飞到了古沁芳的周围,等聚集到一定数目的时候,黑衣人头目心中突然感觉一阵悸动,大喊道:“散开!” 可是话音还未落,就看到赫连钧接连掏出三块明晃晃的玉盘,砸在了他们脚下的海面上。海面上升起一阵浓雾,连月色都难以渗透进去,黑衣人头目举目四望,哪里还看得见自己的手下,独留他一人处在一个漆黑的空间。刚想张嘴叫喊,却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难以透露出去。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自己等人现在是陷入了阵法之中,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谨慎地站立在原地不动,小心戒备秦观等人突然偷袭。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说话的从身后传来,他身体骤然回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手中的环形法器给了来人一下。来人短促地惨叫了一声,像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会攻击自己一样。听到惨叫,黑衣人头目就知道自己攻击错人了,来人是自己手下的亲信之一,跟了自己几十年了,没想到陨落在自己的手里。他对自己的攻击力十分自信,知道这亲信虽然已经筑基圆满快要踏入金丹境界,但是也挨不住自己全力一击。“抱歉了。”嘴上说了一句,手上却完全没停下,御使着环形法器飞行在自己的周围,小心戒备着。 过了一会儿,黑暗处又有一人飞了过来,见到谨慎的黑衣人头目,不由欣喜道:“首领!”一边叫嚷着,一边朝着他飞了过来。黑衣人这回没有再下狠手,而是扬声制止了来人:“停下!把你的法器给我看看!” 来人不明所以,听话地把手中的法器扬起,激发出了一阵幽光,和灵隐楼的其他人一样,都是制式的环形法器。这环形法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叫法,黑衣人头目一般都称呼为掘金环。为何是掘金二字呢?这就和他的经历有关了,他本来就是个矿奴出身,这掘金环的材质和当初他使用的挖掘赤金矿的镐子使用的材质一样,所以就被他叫作掘金环了。 “你手中的法器可是掘金环?”黑衣人头目明知故问。 来人点了点头,一副迷惑的样子。黑衣人头目松了一口气,让来人上前来一同抵御一会儿的袭击。来人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乖乖地站到了黑衣人头目的身后,在黑衣人头目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中的掘金环砸到了黑衣人头目的后心上。 黑衣人头目愕然回头,却难以发出什么声音,他受到的伤势有些严重,七窍都流出不少的鲜血,刚想说什么,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来人冷然一笑,摸了一把脸,面容变换了一下,原来是骆南! 第六十二章 小喽啰 照瓢画葫芦地依法施为,骆南和甲一等人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敌人,黑衣人头目是最后的一个。本来秦观是想等赫连钧撤去阵法之后,大家一齐围攻这人的,但是其他人觉得万一中途有变,被黑衣人头目跑掉了,他们又得去追踪,还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后果呢,也就没有同意。 望着血迹被海水渐渐冲散,秦观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幸好我带着赫连钧来了,不然硬碰硬之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也不是说他们就一点损伤都没有,大部分都已经在赫连钧抛出阵盘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像闵辉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喜欢练习法术和御器的人,现在正捂着胸口在一旁喘气。 “不是叫你平日里多练习一下法术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废物!岁数比宫里几个孩子加起来都大,怎么还是不懂事呢!”古沁芳拉着闵辉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教育着闵辉。虽然眼里满是怜惜,但是嘴里的话说出来可是像刀子似的,一下下插在闵辉的心口上。 “二姐!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闵辉比古沁芳小了二十几岁,也就是他们都是修士,二十几岁还是一代人,外貌也相差不多,要是放寻常的普通人里,估计说是母子都有人信。 “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还知道害臊!几百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省心!”古沁芳又嘟囔了一句,就闭口不说了,也是为了照顾自家弟弟的自尊心。 秦观看着有些好笑,这闵辉估计是从年轻的时候就被古沁芳和廖星辰当儿子养,虽然名义上是姐弟关系,实则和儿子没什么两样,不然也不会把闵辉宠得十分不爱修行,金丹期的修为还是古沁芳逼着花了很长时间和许多天材地宝,才勉强达到的。“古长老也别数落闵长老了,他也知道错了,回去肯定会加倍努力的。万一以后再遇上什么事情,他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吧?”前半句是对古沁芳说的,后面的半句却是对着闵辉挤了挤眼。别人不好笑话闵辉一个金丹修士伤在了筑基修士手上,秦观可没那么多顾虑,说是笑话,其实也是给在座的众人提个醒,要知道,这还只是小场面,加在一起连五十人都没有,万一以后遇到了什么几百上千人的战斗,哪里还有人顾及得到身边的人呢。如果受了伤,就不一定有现在这样,还能有人照顾着了。 其他人若有所思,余下一个府春秋面沉似水,他正对着眼前的一具尸体出神。这尸体穿着小厮的短打服装,身上还残留着不少的酒味儿,一看就知道是从天然居急急忙忙就跑出来的,根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也证明了,这人就是在暗处盯梢并把消息透露给灵隐楼的探子,或许是之一也说不定。 “府道友,了解得如何了?”秦观来到府春秋的身边,低声问道。这小厮是第一个被骆南制住的人,刚被制住就让骆南带了出来给了府春秋审问。秦观他们毕竟是外人,虽然也深陷其中,但是不好越俎代庖,就让府春秋去审问了。他们也不怕府春秋徇私,府春秋在刚才的战斗力,也是身受轻伤,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他的战斗方式极其特殊,法器是一个圆滚滚的酒坛,里面盛满了不知名的液体,和他一照面,就会被他酒坛之中的液体洒到,然后他施展火诀就能把敌人焚烧至死,端的是异常厉害。 “唔?”府春秋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回了神,见到是秦观问话,他思索了一下,“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原来这小厮是听信了灵隐楼的蛊惑,以为把府春秋搞掉,就能独占整个天然居和府春秋的家传酒方,所以甘愿为灵隐楼驱使,当做里应外合的探子。他在被愤怒的府春秋一掌拍死之前,还在委屈地喊:“还不是你当初说要把家业都传给我!我不就是提前拿来嘛!我有什么错!”一副白眼狼的嘴脸,让本来就伤心欲绝的府春秋出离愤怒,直接给了这个“半子”一个痛快。 不过事情的起因,秦观还是觉得是自己等人连累了府春秋,毕竟要不是因为灵隐楼想追查众人的下落,也不会设置圈套让他们钻进来。要不是为了设置圈套,估计这小厮还在天然居和府春秋怡然自得,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不过归根结底,一切还得算在灵隐楼的头上啊!”秦观暗自叹息了一下,算算他们和灵隐楼的账,从敛星城开始,就一直攒着,虽然互相都有损伤,灵隐楼的损失肯定是比秦观他们大,但是一个是不在乎人命的组织,一个是矢志发展门派的一群人,互相之间的损失根本就难以衡量。 “宫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守静在秦观身边询问道。 “唔,先回去再说吧。府道友,看来这天然居你是回不去了,还不知道那里有多少灵隐楼的耳目了,不如和我等回三清宫吧。想来府道友会喜欢那里的。”秦观朝府春秋发出了邀请,府春秋苦笑了一声:“哎,秦宫主说笑了,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想法回去呢!” 秦观一行人现在十分疲惫,一多半的人身上还挂着伤,虽然不算是特别严重,但是也不能在海上这么漂着,不光是灵力恢复得太慢,就连伤势也恢复得不及时。好在离方寸山已经不远了,再行驶个一千多里,就能下潜回到方寸山了。 出来的时候,一行人还说说笑笑,回去的时候,大多数都沉默了。这一场战斗,让他们清楚了灵隐楼的底蕴,居然一下子就能派出七八个金丹修士,还只是小喽啰。本来对骆南说的,自己是灵隐楼之中的一个小喽啰还不算是有什么想法,现在看来,骆南居然说的是大实话,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他当初的修为,和这些金丹修士也就是在毫厘之间,这“小小喽啰”还真的就是小喽啰罢了。 第六十三章 技术宅安家三清宫 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行人总算回到了方寸山。不出门的时候一直觉得方寸山里虽然广阔,但是没个人气,冷冷清清的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么好玩。但是只有出去了,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之后,才明白,什么花花世界啊,外面豺狼虎豹横行,哪有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安安静静的。 府春秋张着一张大嘴,瞪圆了眼珠子,磕磕巴巴地问:“这......这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不过三清宫里的其他人倒是对他的震惊表示一丝暗爽,浑然不觉自己当初也没比府春秋的表现好到哪里去。 “嘿嘿!”闵辉搂过府春秋的肩膀,半是炫耀,半是介绍,“府道友,这就是咱们三清宫的驻地了!仙山知道吧?” 府春秋傻傻点了点头,而后又是一阵震惊:“难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咱们三清宫,就是坐落在这那传说里的三座仙山之一!你猜猜咱们这儿是哪一座?”闵辉在“传说”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惹得一旁的骆南频频皱眉,他是个低调的性子,看待不上闵辉这么张扬,不过毕竟是自家门派的驻地,夸夸也没啥。想了想,对府春秋道:“府道友,想来你那天然居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不妨在我三清宫挑一处安静的地方,暂且住下吧。” 秦观在外面早就已经暗示过骆南和闵辉二人,说什么也要把眼前这位酿酒大师给留下来,这可是北海首屈一指的酿酒师傅,光是那灵猴酿就比宋东明他们炼制的黄芽丹效果高上不止一筹了。“也不知道这灵猴酿、仙花酿之类的灵酒用的什么天材地宝,三清宫里现在所剩的东西可不多了啊。” 秦观这边还在担心着自家的库房禁不起府春秋酿酒的消耗,那边闵辉和骆南两个人在“诱拐”着府春秋。闵辉和骆南两个人一左一右跟两个护法似的,把府春秋一个人夹在中间,簇拥着往里面走。一路上,闵辉这个话痨就没有闲下来过:“府道友,你是有见识的人,到了咱们三清宫的地界儿,不要拘谨,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看上的随便拿。”说罢又指了指远处的八十一座灵峰,“府道友往那边看,这八十一座灵峰可是咱们三清宫的宝贝之一,其中九座是能出产不少好东西的,剩下的七十二座也都满山遍布着野生的奇花异草,珍奇林木,虽然算不上什么上好的灵草灵材,但也是别具一格的好东西。” 二人又挟持着府春秋走到了牌坊下面,这白玉的牌坊,经过董修竹和顾葳蕤地一番捯饬,现在已经换了个模样。本来牌坊上光秃秃的,什么字迹都没有,花纹也少得可怜,现如今却书写着三个大字“三清宫”,花纹也是董修竹起稿,其余人给了不少的建议,什么龙纹、瑞凤、麒麟、鲲鹏,只要是能想得出来的瑞兽,都被雕刻在了上面。 经过了牌坊,来到了宫殿区前的广场,整体和以前倒是一模一样,就是多了许多府春秋不认识的树木,看那个样式,估计也是什么名贵的物种。“嘿嘿,这是咱们三清宫的殿前广场,专门举行大型活动的,不过现在咱们三清宫人员稀少,算上兽类才不过五十之数,几块儿地砖都铺不满。”他一口一个“咱们三清宫”,府春秋虽然听起来觉得别扭,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感觉这样也挺好。他是把天然居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第一个家是彻底消散了,第二个家现在也回不去了,那么为何就不能把三清宫当成第三个家呢? 他这边还想着呢,闵辉二人已经把他带到了议事殿,这是宫殿区最大的一间大殿,他们三个人推开门进去之后,偌大的大殿空荡荡的摆着几十套桌椅,两边还空着差不多十之七八的地方。闵辉有些尴尬,他忘记了自家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底蕴,就占了个地段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在外面,一进来就露怯了。幸好府春秋没说什么,“嗯,看来这三清宫还是个崇尚节俭的地方,这么大个宫殿,居然只有这么点摆设。”浑不知,这是秦观他们根本就没有东西摆出来。要知道,人家其他的名门大派,恨不得在自家的每个地方都放上上好的摆设,衬托自家的底蕴足,历史久,财大气粗,就三清宫现在草创这么十多年的门派,拿什么跟人家比。不过三清宫现在也没有外人来,摆上什么好东西,也没有人来欣赏啊。 出了大殿,就是洞府区了,从远处看,还没觉得占地有多广阔,但是走进后天法阵之中,府春秋顿时感觉到和外面看起来的景色不同。不光是几百上千座大大小小的洞府,就光是道路两旁的绿化,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花是花,草是草,树是树的,这都是那几个内务堂的长老带着弟子们搞的,既是让小辈们有参与建设门派的参与感,也是为了给日后收纳更多门人做一些装饰。 “嘿嘿,府道友,你可以随便挑一座,我觉得和我做个邻居就不错。”闵辉指了指西边一处清净的洞府,想让府春秋跟着自己过去看看。不过这时候骆南说话了:“就你那地方,位置偏僻,除了你自己,谁还乐意过去。”闵辉这个人平日里根本就不在自家洞府里待着,一般都是在库房里盯着那堆宝贝,没事摸摸这个,擦擦那个的,极少回自家洞府。幸好方寸山平日里只有廖星辰弄出来的一丝清风,带不来什么灰尘,洞府也有自我清洁的阵法,动动手指就能做到一尘不染,不然的话,没准过不了多久,闵辉这间洞府里就能扫出来几百斤的灰尘了。 “唔......”府春秋有点犹豫,要说他是想跟闵辉或者骆南挨着,一方面是三清宫之中,他最熟悉的就是这二人了,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喜欢热闹,不习惯一个人呆着,不然也不会在妙峰坊开一家酒楼了。不过闵辉这家伙,一个月里有二十九天半都在府库那边,自己要是挨着他,跟没挨着有什么区别。 骆南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就说:“府道友不必担心,我觉得你挨着宋东明长老最好。”宋东明是炼丹堂的堂主,虽然炼丹和酿酒八竿子打不着边,不过都是技术宅,想来也是有共同语言的吧?既然又宅,又爱热闹,还懂得酿酒,那就挨着宋长老最好了,想来宋长老也喜欢有个人跟他一起做做实验。 第六十四章 不知名的白花 “这醉仙残方在我府家已经快六百年了,经由我祖父的手传到了我爹手上,再由我爹给了我。我府家原本就是个酿酒的世家,得了这残方之后,我祖父和我父亲研究了几百年,从中领悟了不少的酿酒技艺。”府春秋把装有醉仙酒方的兽皮从乾坤袋之中取出来,平摊在桌子上,给秦观等人介绍道。 这兽皮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皮,历经了几千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还是如同昨日制作而成似的。其上用绯红色写就的字体,不光是看起来如同一个个飞天的舞女,盯得时间长了,还有一丝这些舞女像冲出兽皮一样,十分神奇。 “秦宫主请看。”府春秋双手凝聚一团灵气,约莫有一颗下品灵石左右的容量,输入了兽皮之中。瞬间光华大作,一番神妙的景象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几十个舞女活了起来,一个个手上拿着酿酒的器皿,在勤勤恳恳地劳动着。有的舞女手上还捧着灵草,用灵识望过去,还能看到灵草的模样。秦观只草草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十几种不同的灵草,心想:“难道这些就是酿造醉仙酒的材料?” 不过,在座的众人都能看得出来,虽然有几十个舞女在忙忙碌碌,可就是有一些不协调,像是遗失了不少的步骤似的。府春秋叹了口气,手上的灵气也消耗殆尽,有些疲惫地说:“相信诸位道友也看出来了,这兽皮并不完整,以我父亲的估算,大约只占了所有步骤的十之一二。不过就是这十之一二,也让我府家受用非凡啊。” 府春秋的家族是远近驰名的酿酒世家,家传的酿酒技艺从一千年前就开始流传,不仅仅是能酿造提升修士修为的酒类,就连一些妖族的修士都来购买适合自己的灵酒,所以家族之人衣食无忧。但是好久不长,因为得到了残方,祖父和父亲沉迷于研究醉仙酒,荒废了家族的产业不说,还被人透漏出保有醉仙残方的消息,家毁人亡,独留下府春秋这个漏网之鱼逃过一命。府家本来是在东海的散修家族,倚靠着一技之长在东海腹地保有一座一品的灵地,比清凉山那个不入流的灵地要好上不少。府春秋这个大少爷,虽然有酿酒的技艺傍身,但是没有修行的地方,又要被觊觎残方的人追杀,不得已逃到了北海来讨生活。前一百年的生活颠沛流离,靠着为他人酿造一些提升修为的灵酒为生,好不容易攒下了一份家业,在妙峰山开了一家酒楼,这一开就是二百余年,没想到还是被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 要说府春秋心中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多么的愤恨,也算不上,毕竟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事情,也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筑基修士了,所以对于一切的经历,还算是看得开。不过他心中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天然居,要不是害怕给三清宫带来什么祸患,说不定刚来这里的那几天,就回到妙峰山去看自己的酒楼了。不过如今他是在三清宫扎下跟了,不光是有宋东明和清净整天拉着他去看灵地里种植的灵草,还有闵辉这个最热情的人来跟他闲聊,生活倒也是美滋滋。 他虽然过得还算舒畅,但是总有点忐忑不安,毕竟住在人家门派之中,不做出点什么贡献也说不过去吧。所以,他就把家传的残方拿了出来,想请秦观等人看看,反正这兽皮摆在他手里已经有几百年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再怎么看也很难发现了。 他们是在议事殿之中观察的这份残方,庞大的地方,稀稀拉拉的桌椅,怎么看都有一点荒凉。不过三清宫的人现在都不在乎什么摆设,反正哪个门派也不会有他们这样的福分,有一座仙山作为门派的驻地啊!众人挨个用手触摸起兽皮来,触感不是很顺滑,还有一些颗粒在上面,像是羽毛被拔出的毛孔,虽然秦观等人都不清楚这兽皮是什么妖兽的,但是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凡品。 “府道友收起来吧。我们就是过过眼瘾。”秦观让府春秋把兽皮收回,看过了,满足了一份好奇心,也就没事了。秦观他们都不是什么贪心之人,不屑于强取豪夺别人的东西,而且他们又不懂什么酿造灵酒的技艺,即使得到了这份残方,也没人会参悟啊。“反正人都在我们的地盘,还要那死物做什么呢!”秦观是个实际的人,对于什么天材地宝,虽然也有寻常修士想要得到的念头,但是对于人才,才是他心中最看重的,毕竟有人就有未来,而死物终究是死物,只有人才能发挥出物的全部作用。 ------------------------------------- 自从众人回到了三清宫已经有三四个月了,这三四个月里,闵辉和骆南没有再出去过一次,所有人都被禁锢在门派不得外出,唯恐再被人算计。也不是说秦观他们胆小,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凡有一个人受伤都会让秦观肉疼个半天。闵辉这些日子憋得够呛,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虽然府库之中不断有灵草和灵材宋进来,让他清点,但是时间一长,让他这个守财奴都有点禁受不住了。 “啊!真是无聊啊!”闵辉摆弄着手边装着灵草的玉盒,翘着二郎腿一个劲儿地晃荡着,嘴上还一个劲儿地喊着无聊。 骆南不屑搭话,他这些天看着闵辉一个劲儿地在他面前装相已经不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了,嘴上说道:“别在我这装相,有什么想法去和宫主说!” 闵辉虽然比秦观大了得有几百岁,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还是很敬畏自家这个年轻的宫主的,虽然秦观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也没发过什么脾气,但是他就是不想违背秦观的意思。他也知道,秦观这是想等一些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让他跟骆南出去。不过闵辉就是按捺不住无聊的心情,就想出去浪。不过让他去求秦观,他又拉不下来脸,他才不会说是怕自家的二姐数落他呢。 骆南瞥了一眼闵辉,嘴里“嘁”了一声,心中倒是对这位总和自己出任务的搭档没什么恶感,他对三清宫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恶感,除了秦观和甲一四人外,对其他人也没有多大的热情。倒不是说他情感淡漠,只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和别人有多么要好,表面上都是一股子淡淡的样子,秦观就评价过他:“君子之交淡如水,骆南这个样子,倒像是个君子了。”三清宫中的其他人都不明白君子是个什么称呼,都当成了对骆南的称赞,甚至有不少的人,私下里给骆南起了个“君子剑”的外号。秦观听说了之后,面上哭笑不得:“这外号可不怎么好,金老爷子笔下这个外号的人结局可不好。”当然,秦观可不会给别人说,“君子剑”对应的那个人,最后还自宫了呢。不过自从秦观知道骆南这个外号之后,总是下意识地瞧骆南的下半身,偶尔还啧啧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算了,不跟你在这发呆了,你这个君子太冷淡了,我还是去找府道友小酌一杯去好了。”闵辉无趣地拍了拍腿,起身离开了。 来到了府春秋的洞府,洞府之中并没有人在,闵辉略微一思考,就知道府春秋是去了宋东明那里。最近这半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府春秋的运气在之前的事情之中完全消耗了厄运,不仅仅是研究出来了一种新的灵酒,还酿造出来不少的副产品。新的灵酒被命名为三清灵酿,具有提升筑基修为和增加炼精化气效率的效果,而且消耗的灵草灵材很少,只需要十余株灵草和灵峰上的灵泉就可以了。副产品就十分新奇了,是酿造灵酒之后剩下的酒糟,被清净拿去培育灵草,居然有增加灵草品级的效果。清净等人还不知道修行界有能增加灵草品级的材料,不然中品的灵草就不会一株就堪比一枚中品的灵石了。不过这酒糟虽然效果神奇,不过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毕竟灵田万千,酿造一坛三清灵酿的酒糟也就只能够一株灵草使用罢了。 “府道友!宋道友!我来找你们聊天啦!”闵辉在宋东明的洞府门口大喊。片刻之后,只有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满脸无奈地对着闵辉说道:“闵长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宋长老带着府前辈去灵田那边了。”少年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守正,平日里就跟闵辉这个长老极好,现在跟着宋东明打些下手,所以见到了闵辉也没有什么敬畏之情,一副随随便便的口气。 “你这小子,不会诓我吧!”闵辉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守正,守正耸了耸肩。闵辉因为总来宋东明这里打秋风,不是今天来拿一枚灵丹,就是明天来取一株灵草做盆栽,宋东明一开始还生受着,不愿得罪闵辉这个后勤大总管,不过后来不耐烦了,就总是叫守正出来应付闵辉。这些日子,守正不知道诓骗了闵辉多少回,不过闵辉这个人就是不生气,虽然事后总得捉弄一下守正,不过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事情发生,守正自然也没啥可怕的。 “啧啧,闵长老还担心小子诓骗您啊!您都被我诓了那么多回了,也没有多大长进啊!”守正朝着闵辉做了个鬼脸,不等闵辉生气,就说道:“闵长老,这回我可没骗您,宋长老真的和府前辈去灵地了,一同去的还有清净长老呢!不信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诶?怎么突然去灵地了,那儿不一直是清净在管的嘛?怎么还有事情让他们俩过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您要是想找宋长老,就得去那边看看,洞府里就剩下我看家,没空招待您啊!”守正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闵辉一溜烟地飞走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啧啧了两声回身进了洞府了。 ------------------------------------- 宋东明正和府春秋在灵田里蹲着,举着一株长着白色小花的植物端详着,一旁的清净在灵田里继续找寻着他们手中的植物。 “宋道友,你说这株是不是灵草?怎么从来没有在典籍中看到过呢?”府春秋作为酿酒的大家,对于灵草这种酿造灵酒的材料十分熟悉,虽然和炼丹的方向不同,但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他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植物,想来又是新发现的。 “唔,这植物长得不高,只有三寸,又只长一朵白花,外观没什么特别的,不像是灵草。”宋东明给出推测。 这白花植物是清净在灵田之中偶然发现的,本来是种植着鲜红的凌霄花的灵田,居然间杂着这么一株白色的小花,让清净十分奇怪。而且这白色小花并不是他印象之中的任何一株灵草,所以请来了宋东明和府春秋来一起参谋参谋。新的植物,如果是灵草,就意味着新的配方,不管是酿酒还是炼丹,都是新的发现,所以不由得他们不慎重,不过宋东明和府春秋都觉得这白色的小花不像是灵草,不然不会只长这么一点,连一品的灵草都不如。 “宋长老,府道友!你们看!”清净从灵田里举起一株一模一样的白花植物,“这白花居然在另一块儿灵田里出现了!而且和你们手中的居然分毫不差!” 府春秋和宋东明连忙举着白花走到了清净那边,三个人盯着手中的白花一个劲儿地打量,以他们两个筑基圆满和金丹初期的灵识,居然也看不出来这两朵白花有什么差别。 “这......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虽然同一种植物都长得类似,不过大同小异,细微之处会有所不同,只要是修行中人,都能发现其中的差别,可是他们研究了半天,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手上两株白花的区别,不由得他们不吃惊。 第六十五章 又有秘辛? 在灵地之中,三个老头儿正举着两朵白花仔细端详着,浑然没有一点修行中人的仪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东明、清净、府春秋三个人脸上的惊异还没有消失,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府春秋就又有了新的发现,这白花似乎是有生命的,一呼一吸之间,还在吸取着方寸山的灵气。 天元世界似乎是没有草木成灵的,最少府春秋等人没有听说过,所以压根就没有往这白花是妖灵的方向去想,还当是这白花就是一种罕见的灵草罢了。三个人小心地用玉盒装下两株白花,交给清净带回他的洞府去培植。清净的洞府,现在就像是个植物园一样,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草灵木都有,甚至为了挪出空间来种植这些草木,清净把大多数房屋都搬到了灵峰上,空出了大片的面积。 “唔,这白花看起来和普通的草木没什么区别,想来一般的灵土就能培植了吧。” “这可说不定,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白花只在每块灵田最中心的位置吗?而且每块灵田之中,只有这么一株而已。想当初咱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灵田之中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白花存在,那么可以推测,这白花必然是在最近才在这灵田之中生根发芽的!”清净这个在三清宫之中最擅长培植草木的人,判断力还是很准确的,所以其他二人都认可了他的判断。 “不过,还没听说过哪种灵草是千百年才生根发芽,而后开花的吧?”府春秋皱了皱眉头,仔细地搜索了自己的脑海,没有发现这类植物的信息。 “这倒是确实,还没有哪种种子在灵土之中掩埋了千百年,还能正常生长出来。这于理不合啊!”清净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这白花开的诡异,他们已经在此间生活了十多年,此前方寸山封存了千百年,这白花也没有出现过一点影子,怎么还会正常生长呢? “对了,咱们再去看看周围的灵田有没有这样的白花?即使没有,没准灵土之中还有这白花的种子?”宋东明提议。 三个人开始运起灵力,一点点翻动着灵田,但是花了十多天,根本就没有一点类似种子的发现,白花也没有。 白花被清净种植在洞府中最中心的位置,灵气浓度比其余的地方还要高上半筹。这么过了三天之后,两株白花居然变成了一朵,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了,还是那样一呼一吸着灵气。 三清宫之中的人都来观察了一番白花是个怎么回事,但是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发现,纷纷转悠了一圈就走了。秦观也来看了,他也没有发现这白花有什么奇怪的,就是这吸纳灵气的样子,不像是没有思维的死物,反而比一般修士吸纳灵气的效率还要高上不少,这让秦观有了一些兴趣,这白花是不是要成妖灵了?这只是他的揣测罢了,一点依据都没有,毕竟天元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可不一样,世界观不同,发生的事情可不一定一样啊。 可是世界居然和他无意之中的想象有一些相似,这白花居然真的就成了妖灵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虽然方寸山看不到外面的日月星辰,但是日夜轮转倒是和外面一样,这也是当初建造方寸山护山大阵的时候,建造者加入的内容。清晨,早课之后,清净一如既往地和往常一样,去了自己洞府中心位置,查看白花的情形,没想到原本种植白花的地方,白花居然不见了踪影。这可让清净有些傻眼,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种在土里的白花还能长脚跑了不成?“这没有道理啊?”清净是百思不得其解,找遍了整个洞府,有没有发现白花的踪迹。没有办法,他找到了宋东明和府春秋,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这......这怎么可能呢?”宋东明和府春秋面面相觑,这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个,这个,这事会不会是你昨天把这株植物移植到了别的地方,又自己忘记了?”府春秋疑惑地问。 “怎么可能?好歹我也是个筑基圆满的修士好不好!我这个年纪还没有你的零头呢,怎么可能会健忘到这般地步!”清净跳起脚,本来极其稳重的他,现在也有些被这件诡异的事情影响到了情绪,也有些过于激动了。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嘛,我不就是提出个想法嘛!”府春秋连忙给清净道歉。 “哼!”清净冷哼一声,十分不满意府春秋对自己记忆力的质疑,不过毕竟是有气度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哎,要不,还是告诉宫主吧!咱们仨在这闭门苦想,也没有什么眉目,不如也让别人也想想吧?” 三个人转头就去找了秦观,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秦观,这可让秦观有些迟疑:“会不会,这白花成了妖跑掉了?” “成妖?难道还有草木成妖的吗?”府春秋三人有些傻眼,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问问舒长老和于魏不就知道了吗!”秦观微微一笑,这妖族之事,还是得让妖族的修士来解答。 “草木成妖?这......”舒通皱着眉头,对于秦观等人问的事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舒长老,你这是有什么顾虑?”秦观直截了当地问道。 “宫主倒是好眼力,我确实是有些顾虑,这牵扯到一段秘辛,我不知道这跟咱们现在遇到的这事是不是有关系。” “秘辛?”秦观听到有秘密可以听,顿时眼都发光了。他这些年总是在探寻这个世界的秘密,不过遇到的秘密不多,还没有前世听娱乐圈八卦来得爽快,所以现在一听有秘辛可以听,一下子就起了兴趣来。“没事,您慢慢说,咱们时间多得是,反正左右无事,对吧?”跟着秦观来的三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没想到自家的宫主看起来成熟,也有这么孩子心性的时候。对,孩子心性,在他们看来,喜欢听八卦什么的,都是幼稚的事情。 舒通瞥了一眼秦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嘿,那好吧,我就给宫主和几位长老说说这事儿。” 第六十六章 灵族 “这事情吧,原本是我从连山老祖那里听说的,而至于连山老祖从何得知,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初也没有问过。”舒通缓缓说道,“听你们讲述,这白花没准不是成妖了,而是成灵了。这灵和妖是有本质区别的,根本就不是一族。” “灵?妖?”秦观等人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 “对,灵!”舒通继续说道,“灵族不属于妖族,是和人族、妖族一样,单独的一族。不过这灵族和妖族类似,都是有不同的种群——也就是妖族的部落罢了。” “那......” “听我说完,怎么那么没有耐性呢!等我说完了你再问也不迟啊!”舒通对着府春秋一记眼刀。 “......”府春秋不敢得罪他,毕竟修为相似之下,府春秋的战斗力可比身为妖修的舒通要弱上一筹。 舒通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起来:“这灵族啊,原本也是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种族其中之一,历经了无数劫难,也没有消散在世间。不过上古时期,人族大兴,妖族衰落,此消彼长之下,妖族和人族的争斗更加激烈。而其他的种族因为害怕牵扯其中,纷纷逃离天元世界,这灵族是少有的几个没有逃走的种族。不过,后来灵族渐渐在天元世界不见踪影,据传闻,是灵族之中的大佬以身为祭品,占卜出灵族日后有大劫,所以提前做出了布置。” “唔,这听起来和以前看过的修仙小说没什么区别啊!”秦观摸了摸下巴。 “宫主,这花灵肯定还在咱们三清宫之中,它是逃不出方寸山的护山大阵的。”舒通肯定地说道。 秦观点了点头,给廖星辰发出信息,让他搜索一下整个方寸山,看看有没有什么陌生的气息存在。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廖星辰发来回信,还真的在一座灵峰之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气息。秦观等人有些兴奋,上古的灵族啊,这可是比妖族要珍稀得多的人才啊,没准有什么特异功能也说不定呢。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上了灵峰,这灵峰是七十二座自然峰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产,就是灵气要比山下要浓厚半筹罢了。不过秦观等人不喜欢孤零零住在山上,还是喜欢自己选定的洞府。 在灵峰之上,有一朵娇嫩的白花迎风轻轻摆动,如果不是秦观等人看到这白花长得和清净移植的那朵一模一样,还真的不容易发现居然会跑到这里来。 秦观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想往前近距离观察一下这“花灵”。但是刚刚抬起脚,还没有动地方的时候,白花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刷的一声就缩回了土里,不见了踪影。廖星辰赶忙发动了护山大阵,虽然护山大阵对内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寻人困敌的功能倒是十分强大,十几息的功夫,就从半山腰把花灵带了回来。 廖星辰远远地用灵力包裹着花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抬眼看着秦观,让秦观来拿主意。秦观挠了挠后脑勺:“要不,就让我来跟它说说话吧!” 秦观蹲在花灵的旁边,小声地开始嘀咕:“喂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回答一下,或者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随便表示一下。”等了三十息,花灵微微颤抖了一下花瓣,秦观就当它回答了。 “好,既然你回答了,那你能不能显现出人形来?” 花灵这回颤抖了半天,像是想表达什么,但是秦观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和刚才有什么区别。不由得有些皱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花灵感受到秦观的气息有些不稳定,似乎是生气了一般,更加着急了,却还是什么都表达不出来。颤抖了半天,似乎是认命了一般,陷入了沉寂之中,一动不动。 秦观有些无奈,他现在蹲在地上,对着一朵娇花说了半天话,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会不会还以为他是神经错乱了呢。 “算了算了,看来你是害怕,那就交给耐心的人来跟你沟通吧。这个我可不擅长。”秦观让廖星辰就这么把花灵送给顾葳蕤,现在三清宫里,只有两个女性修士,其中古沁芳大家都知道,不是个耐心问话的人,还是得靠顾葳蕤来了。 顾葳蕤接到秦观的传音,说是有事情交给她,她也没有特别着急,一般秦观有要紧的事情找她,都会马上来到她跟前亲自和她说,这次既然只是传音,那么必然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了,所以她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议事殿,发现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场。 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顾葳蕤问秦观,有什么事情找她来。秦观指了指廖星辰手上的那个灵气团子,现在里面的白花有些垂头丧气,想来是跟秦观的沟通不顺畅,也有些沮丧吧。秦观给顾葳蕤说了关于灵族的事情,顾葳蕤一听:“诶?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一脸的惊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方寸山待得无聊了,除了跟董修竹捣鼓他们俩的“发明”之外,顾葳蕤很少露出这么感兴趣的样子。“看来还真的是太缺少乐趣了啊!”秦观有些无奈,他也是没有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三清宫这里空荡荡的,有什么娱乐活动搞不起来,就是人太少了,各自的事情太多了,唯一的闲人就是秦观他自己,但是他不可能亲自去忙活给众人表演什么解压的节目吧? “哎!还是人太少了啊!再优美的地方,人待得时间长了也会感觉到无聊啊!也不知道那些动辄就闭关几十年的修士是怎么做到的,我这光是闭关几个月,就已经快无趣得发疯了。”秦观心里暗暗琢磨,是不是自己太没有定力,怎么古沁芳闭关就不想出来,自己就做不到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诀窍不成?回来还是得问问古沁芳了。” “师妹,这花灵就交给你了,你平日里多跟它聊聊,这么细心的事情,也就你能担任了!就交给你了,师妹!”秦观吹捧了一番顾葳蕤的耐心细致,一溜烟就跑了。 顾葳蕤在后面跺了跺脚,她没事的时候还得去找董修竹研究发明呢,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照顾朵花啊!“算了算了,既然你被师兄交给我了,那就好好在我这里安定下来吧。”为了不让花灵再四处乱跑,廖星辰在花灵的周围布置了一个阵法,让其不能再消失不见,就告辞而去了。 第六十七章 金丹! 秦观独自一人坐在洞府的蒲团之上,一波波灵气朝着他的身体凝聚而来,如果有修士在他的身旁,就能看到他的皮肤泛起荧光,从暗淡逐渐明亮,还涌起一丝香甜的气味。昨天傍晚的时候,秦观就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往常喝一杯就需要坐下炼化的三清灵酿,居然喝了一杯之后还有一股冲动要喝下一杯。这让他有些奇怪,但是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悟,像是天地之间的一层屏障快要破开,他就要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似的。 虽然秦观没有经历过凝聚金丹,不过毕竟有前人的经验在,他知道自己这是要凝聚金丹了。在天元大陆,还没有什么人是修行了不到二十年就能凝聚金丹的,秦观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来不及通知他人前来护法,秦观就开始了凝聚金丹的过程。 金丹,不只是一种境界上的称呼,和秦观以前世界小说描写的一样,是真的要在丹田之中凝聚一粒金丹。修行不同功法的修士,凝聚的金丹也不尽相同,虽然都是圆滚滚的一颗,但是修习不同的功法,金丹上面蕴含的对天道的理解是不同的,表现出来的外观也就不同。拿骆南举例,他修习的是灵隐楼培养杀手的低级功法,没有什么对天道理解的加持,就是一味地追求攻击力,所以他以前的金丹只有朦胧的一层光晕,光秃秃的没有什么装饰。而舒通作为妖修,虽然也有一粒金丹,但是和人族修士的金丹不同,舒通体内的叫妖丹。妖族凝丹期的修士,体内凝聚的妖丹是一身精血的集合,不光能给妖修提供炼精化气效率上的加成,也能作为妖修最后的攻击手段,妖丹可是堪比灵器的攻伐至宝。不过,妖修的妖丹因为种种原因,常常被一些修士用来炼制灵丹,所以妖修轻易不会在和人族修士对敌的时候,放出自己的妖丹,生怕被人摄走,而导致自身修为大幅下降。 秦观如今的修为已经处于一个即将突破的关口,如果要是在低阶的灵地突破的话,可能需要长达数年的时间,幸好现在他是在方寸山里,作为修行界顶尖的灵地,如今他就只需要月余就能凝聚金丹,晋升为金丹期的修士。 秦观的身边云蒸霞蔚,紫气升腾,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像是和方寸山的结界产生了一些共鸣,轻易不会变动的天象都开始微微颤动,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似的。大片大片的灵气云开始在秦观洞府的上方聚集,渐渐形成一个圆形气旋,其中还有一黑一白两条龙形气团互相追逐嬉戏。 天上的异象惊动了其他人,众人纷纷走出了洞府,抬起头凝视着天上的异象,开始议论纷纷。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廖长老,怎么回事啊?” “这个......”廖星辰一脸懵懂,他也不知道怎么护山大阵没有自己的操纵,居然自行启动,想要操纵还总是有一种隔阂感。 众人见廖星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停下探寻的脚步,开始寻找异象发生的地方,才发现,居然是在秦观洞府的正上方。秦观的这个洞府区最东面的洞府,是洞府区之中最大的一个,占据了有一块儿不小的地方,众人的洞府之间又隔了不知道多少里,所以经过一番查看,才发现这个事情。 众人唯恐秦观遭遇了什么事情,连忙一起赶了过去。路上,有过凝聚金丹经历的几个金丹修士,越靠近秦观的洞府,就越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息,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但是不敢确定。等众人到达了秦观洞府的外面,才发现秦观的洞府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灵气浓雾笼罩起来,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修为不高的众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还是廖星辰、古沁芳几个金丹修士凑在一起,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才敢确定:秦观现在就是在凝聚金丹! 一听到自家宫主居然已经开始凝聚金丹了,众人们什么表情都有,惊愕、喜庆、担忧,不一而足。寻常的修士要想凝聚金丹,必需的条件就是要找一处上好的灵地,灵气浓度要充足,还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秦观曾经说过,他因为传承了三清宫三位老祖的知识,其中苍梧子留下的传承,让秦观自己能够在进入金丹之前都没有瓶颈,只要灵力充足,就能一路升级。但是这只是他的揣测,虽然从练气到筑基,他只花了十年时间,但是从筑基之后,他的修炼效率大大降低,他也拿不准当初的揣测是否正确。要知道,揣测的依据是他对于天道的理解,或者说是对修行的理解,但是天元世界注重的力,而不是心,他也不能肯定就说自己一定会凝聚成功金丹。金丹是一道分水岭,区分开一个修士是不是真的有能力修行。像一个普通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修行,也可以达到筑基圆满的境界,但是可能在他寿命都用完的时候,都不能成功凝聚一枚金丹。 众人虽然对自家的宫主寄予了厚望,也清楚地知道秦观是个修行天才,但是也没有想到,只修行了区区二十年不到,秦观就能凝聚金丹。古沁芳心中轻叹:“难道这就是天才和我们普通人的差别吗?”古沁芳是个沉迷于修行不可自拔的人,常常一闭关就是几十天,最长的一次甚至闭关了好几年,一身的修为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修行来的,根本就不像是秦观这样,悠哉悠哉地就到了凝聚金丹的时刻。人比人气死人,古沁芳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修行的道路是不是正确的,甚至连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一旁的廖星辰发现了古沁芳的不对劲,重重在她的肩膀上一拍,给了古沁芳一个眼神,传声到:“二妹,不要因为外物影响了自身!”古沁芳感激地点了点头,刚才差点就因为心神不稳,陷入走火入魔之中,幸亏廖星辰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就是修行中人,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侣”字了,这“侣”不是情侣的意思,而是道侣,意味着有相同的修行目标,能够在修行的道路上互相扶持。就像现在,古沁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廖星辰作为古沁芳修行道路上的同行者,就有责任把古沁芳拉回来,反之,如果廖星辰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古沁芳也有同样的责任。这就是散修为什么喜欢成群结队出没的原因了,毕竟没有同门,道侣就只能找结拜的兄弟姐妹来担任,否则孤身一人,如果闭关的时候遇到了走火入魔的情况,可没有人能把他拉回来,一切都得靠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通的散修为什么羡慕有门派的修士了。有门派的修士,不光是有完整的师承,还有一整套保持修士稳稳当当修行到金丹期的措施,不是散修能比得上的。所以秦观能轻易说动众人,加入他这个三清宫的最大的一个原因了:毕竟,没有什么人能够自信地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不会遇到走火入魔的情况,还能自己扛过去。 古沁芳一阵后怕,没想到居然只是感受了一点秦观凝聚金丹的气息,就能让自己的心神受到影响,本来还自信,自己即使没有别人相助,也能在三十年之内突破到元婴期。但是刚才遇到的事情,让她心里开始谨慎,不那么盲目自信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本来这些年,同门的吹捧,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修行界数一数二的天才了,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光是有一些飘飘然,也有一些紧迫感,平时都被她埋在了心里,现在遇到一个比自己要能力出众、天才得多的人,让她的心神震动,也让她打消了不少的负面情绪。 众人纷杂的议论声逐渐小了起来,凝神投入到观摩之中。毕竟,这是真正意义上,三清宫第一位修行到金丹的修士,舒通这个妖修和他们的情况不同,所以没有参考性。观摩一个修士从筑基圆满,踏入金丹期的过程,不光是能从中体会到这个修士大部分的修行经验,也是对自身道途的一种肯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修行的功法都经过了秦观的修改,也是得益于秦观的传承之中有很多人触及不到的东西,还有秦观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不同的观念,让他们现在修行的功法,都能完美的契合自身的体质和感悟。虽然有秦观这个前行者在,但是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秦观的那一套观念,只是下意识跟随着秦观走而已。但是如今秦观已经走到了修行之中的分水岭,这让他们得到了极大的振奋,对自己今后的修行道路十分有信心。金丹已经是他们大多数人修行的顶点了,他们原本不敢奢望自己能够凝聚金丹,但是如今有了秦观这么个榜样,他们也有极大的信心,自己能够凝聚金丹了。 天象渐渐放大,原本只是七八亩的圆形阴阳八卦图形,现在已经覆盖了全部的洞府区,甚至还有进一步扩张的样子。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根本不了解这八卦蕴含的天地至理。阴阳八卦是秦观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除了偶尔从秦观那里听过一嘴,众人并没有往心里去。 “诶,你们说这天象是个什么意思啊?没有听说过有人凝聚金丹,还能引起天地异象的啊!你们听说过吗?” “唔,这个倒是真没有!不过据说,如果修士晋升元婴的话,在碎丹凝婴的时候,会引起天地异变。” “可是咱们宫主是凝丹吧?不是凝婴啊!” “这个......可能是宫主天赋异禀?也可能是宫主对天道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的标准?” 现如今,三清宫的门人已经都接受了秦观修行要修心的观念,对天地道理的理解甩出别的门派一层,在同等修为之下,三清宫的修士运用起法术或者其他手段,都要轻松容易得多。这都是得益于对天道的理解,越深的理解,就能越轻松如意地驱使灵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就越能更好的进行修行。《三清练气养神录》作为所有人都通读的书籍,就记载了不少关于天道的理解,算是一门百科全书式的书籍,也能够让众人都更好地理解天道。所以面对着元婴期才能够引起的天地异象,众人倒是给出了一个自己的理解:“一定是宫主的修心水平太高了!” 这倒不是昧着良心夸奖秦观,这真的是他们所希望的,也是他们深信不疑的。要知道,对于前行的道路,信,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一定要相信自己能够通过自己所学的,达到那个目的,才能修行有成,不然的话,怀疑自己,就是自断道基,连筑基期都难以达到。 看着八卦图渐渐撑大,而其中起起伏伏互相追逐的两个气团,如今已经具有秦观原来所在世界的龙形。天元大陆的龙和秦观原本世界的龙外观大同小异,不过天元世界的龙更像是蛟龙,而不是正统的龙。秦观看过一些天元世界关于龙形象的描写,大多都是写龙只有四爪,而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五爪。这让秦观怀疑,这个世界的龙根本就是蛟龙嘛,哪里有五爪金龙那么威风凛凛。 随着整个方寸山的天空都被阴阳八卦占据了,三清宫内,由秦观洞府所在的地方,突然起了一阵微风,风力逐渐变强,但是迷雾只是翻滚着,却并没有被风吹散开,众人还是看不到秦观洞府里的样子。众人顶着足足得有七八级的风,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府,心里默默念叨着,给自家宫主加油。 少倾,秦观的洞府之上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柱直插灵气云团,穿过了巨大的阴阳八卦,又刺穿了护山大阵。 “坏了!”廖星辰脸色一变,赶忙御使着祥云玉佩,调动起大阵,为秦观遮掩动静。 第六十八章 持久 只见廖星辰双手翻飞,捏出了几十个手印,一一打入祥云玉佩之上。笼罩在方寸山周围的护山大阵一阵涟漪,连外面的海水都泛起阵阵波澜。片刻之后,才逐渐平静。 抹了抹头上出的汗,廖星辰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控制住了,在闹腾出什么动静,外面都不会看见了。” 众人抬眼看了看闪耀着的光柱,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有逐渐扩张的趋势。处在光柱不远的地方,众人都感觉到一丝压抑,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沉重得快不能呼吸。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窒息的感觉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除了几个金丹修士还能勉力坚持,其余人都纷纷离开秦观洞府十里之外,才算是感觉舒服了一些。幸好,秦观的洞府占地足够宽广,两侧也没有筑基期的修士洞府,不然别人就没有地方能落脚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光柱停止了扩张,维持在笼罩住整个秦观洞府的样子。一呼一吸之间,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吞吐着周围大量的灵气,连出产灵石的灵石峰,都没有足够的灵气来生产灵石了。要知道,整个方寸山整个空间的灵气总量,可是有万枚中品灵石的样子,其中大约有十分之一,能够被转化成灵石供人使用,其余的都会散漫在整个空间,供所有的生灵吸收。可是如今居然连十分之一的灵气,被秦观一个人取走了,这是怎样一个惊人的事实。 几个金丹修士凑在了一起,有些怔然:“你们当初凝结金丹的时候,吸收过如此多的灵气吗?”问话的是府春秋,他还以为三清宫的修行功法别有神效呢,任何一个人都能有秦观这样的能力呢。 其余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羡慕,还是炫耀地说:“我们凝结金丹的时候,也就和宫主十分之一差不多,必然是比不过我家宫主的神威。” “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妖孽,居然比我们加在一起的灵气总量还要多!”舒通摇了摇自己的长须,“也不知道谁是妖修!”通常情况,妖修的妖丹要比其他族修士的金丹容纳的灵气多上一筹,但是也没有秦观这样,一下子就比别人多出快十倍的。所以舒通才会说,也不知道谁是妖修。要不是对秦观了解得深,光看这凝丹的景象,说不准就会以为秦观是什么妖族之中的强横种族呢。 一边小辈群里,于魏在外围抬头看着秦观凝结金丹所引发的异象,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力量,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一定要在三清宫好好学习,自己也会像秦观这样,凝丹的时候也要这么威风! ------------------------------------- 外面的纷纷扰扰,完全没有打扰到秦观凝聚金丹的过程,他还是在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吸收着四周的灵气,丹田之中已经能看到一枚圆滚滚的金黄色小球在滴溜溜转个不停。这金黄色的小球,也就是修士空中的金丹,既是道、法、术的集合,也是一个修士的根本。不过奇怪的是,别人的金丹,最大的也就是鸽子蛋大小,秦观这个已经快要像是个铅球,而且还在不停地膨胀,大有占据整个秦观小腹的样子。 秦观没有观摩过别人的金丹,毕竟不会有修士闲着没事做,把自己的金丹拿出来给别人玩,他自然是对金丹的大小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不过在凌霄子、苍梧子和连山老祖留下的知识之中,他倒是没有看到过有人的金丹能够达到他现在的程度,只是下意识的就以为,金丹越大,自然也就越好。 事实其实也是如此,金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小,这也就决定了金丹修士所能施展法术的多寡。你想啊,一枚鱼目大小的金丹所容纳的灵气,也就是七八十枚中品灵石罢了。而一枚铅球般的金丹,所容纳的灵气总量,差不多能有十个鱼目金丹了。这样一来,鱼目金丹能释放十道法术,那铅球金丹就能释放百道法术,争斗中谁占优势,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金丹所容纳的灵气总量不是判断一个修士战斗力的最大因素,但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了。另外一个因素,也就是金丹之中灵气的浓度。这方面,秦观已经做的很好了,暂时情况下,他体内的这枚金丹之中,灵气的浓郁程度,堪比杂质多一些的上品灵石了,现在三清宫之中的五个金丹修士之中,也就是古沁芳能够和他比一比了。不过他还在不断压缩着灵气,争取把杂质去除多一些,好让自己的这枚金丹更加纯净。金丹的纯净程度,也就是判断一个金丹修士功法好坏的重要依据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金丹所携带的灵气属性。这就和修士凝结金丹之时,处于什么样的灵地有关了。像清凉山,就是典型的一处土属性灵地。而人为搭建的阵法,比如荡海城管事府那样的地方,就是和搭建聚灵法阵的材料有关系了。而修士金丹的属性,能够影响的是修士释放法术和御使法器的效率了。像金属性的金丹,能让修士释放金系法术的时候,更加快捷,更加省力,还有御使金属类灵材炼制的法器之时,更能发挥出法器的威力。 不过三清宫处在方寸山之上,而方寸山作为修行界顶尖的三处仙山灵地之一,不愧它的名声,在这里凝聚金丹的时候,金丹之上会沾染上此界最稀罕的一丝混元属性。这混元属性,不属于五行之中任何一种,却又包含着所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属性,是最难成就的一种金丹属性。这样沾染了混元属性的金丹,又可以称之为混元金丹,像在方寸山结丹的舒通,他的妖丹之上,也是有一丝混元属性的,不过他善于遁术,其余攻伐法术倒是不很擅长,而他的混元金丹,也就只是能让他的遁术比别人更犀利一筹,不管是发动的速度,还是行进的距离,都能远胜过其他金丹修士。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上的异象也越来越明显。阴阳八卦图现在已经开始缓缓旋转,又带动着方寸山之中兴起一阵阵微风。这微风居然有一丝生命的真意,这和秦观对天道的理解——自然道有关。秦观认为,天地之中,生灵是平等的,只是分为有灵智和无灵智两种,而人也好,妖也罢,都只是天地之间最大的两群生灵罢了,不能把自身抬高到其余生灵之上。不过秦观倒不会迂腐地认为,修士就不能杀生,为了修为的精进,为了生命的延续,从天地之间取一瓢而供养自身,这是修士修行的必需过程。而如果只是为了取乐,或者为了称霸世间,那才是与自然违背的,是秦观所不能接受的。 微风之中带着的自然气息,吹过了八十一座灵峰,吹过了灵田,吹过了道路两旁的草木,让原本就长势喜人的各种花草树木,又迸发出一股新的力量,又成长了不止一筹。而其中得益最多的,还要数顾葳蕤洞府之中的那朵小百花。这小百花,是灵族之中的花灵,诞生于不知道多少年前,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和培育,原本是需要十分长的时间才能成长为花灵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秦观引发的微风之中携带的生命自然气息浓重,居然让这小白花又往上窜了一窜,眼看着就要凝聚出灵智了。 秦观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一无所知,他还在内视着自己的丹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金丹越来越膨胀,眼瞅着都要成长为一颗硕大的篮球了,还没有停下来。 “啧啧,以后别人迫不得已需要御使金丹对敌的时候,掏出来都是药丸似的,我一掏出来都得是捧着个篮球。”秦观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那种场景还有些好笑。他连台词都想好了,别人射出金丹的时候,他自己就跟抛铅球似的,扔出去砸人就完了,保管一砸一个准,比别人豆子似的金丹管用多了,还更难躲开。“就是这金丹该怎么掏出来呢?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都是张口一吐,就能把金丹从丹田之中吐出来,我这么大一颗,总不能还走嗓子眼吧?”可惜他现在身体不能动,不然非得摸摸全身上下,还有哪个洞能把这硕大的金丹给整出来。 -------------------------------------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还兴致勃勃等着秦观出来的众人,现在都有些无聊了,除了几个金丹修士还在等着,其余人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偶尔抬起头看一眼窗外,说一声:“哦,宫主还没结束呢?真持久!”就又低下头继续该上课的上课,该做实验的做实验。 “哈——嘁”闵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百无聊赖地扯过一旁的树枝来摆弄。他已经在秦观洞府的门口等了有十天了,秦观还是没有结束结丹,他早没了当初的兴奋劲儿,现在只剩下无聊。其余的几个人也一样,除了古沁芳和骆南这两个耐得住寂寞之人还在秦观门口闭目打坐,其余人都有些支撑不住。等待不比修炼,修炼好歹是一分努力一分收获,而在门口干等着,除了无聊没有别的好处了。 “唔,要不然,咱们就派个代表在这里等着宫主出关吧!咱们再这么干等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啊!”还是廖星辰这个岁数最大的人发话了,其余人点了点头,就把这个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闵辉。不管闵辉如何抗议,其余人纷纷走掉了。也不是众人不在乎秦观凝结的金丹多么出类拔萃,也不是他们不想第一时间给自家的宫主献上祝福和敬意,只是这一连等了这么久,秦观洞府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可做,没必要白费时间在这里等候着。 “喂!一群没义气的!说好了要第一时间给宫主祝贺的,怎么就独留下我一个人等着!”闵辉在秦观的洞府跳着脚,他倒是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干扰到秦观结丹,不过小声抱怨还是不绝于耳。其余的金丹修士走远了,因为方寸山护山大阵的特性,根本就听不到他的抱怨,或者没走远的就算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一样,反正无聊的不是自己! 闵辉抱怨了小半天,说的自己口都干了,见没人搭理他,就又陷入了无聊之中:“哎,宫主啊,您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光第一天看着动静大,后面这些天除了异象依旧在,就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了,也不知道结丹顺利不顺利。”闵辉当初结丹的时候,是廖星辰和古沁芳花了不少的灵石和奇珍异宝,拜托了荡海城附近的一家小型宗门,在人家的二品灵地结丹的,花费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但是付出的东西可是三人积攒了几十年的财物,所以当时闵辉就想着,如果以后自己凝聚元婴的时候,一定要在属于自己的灵地,再也不找别人家的灵地用了,光是那些灵石和宝物,想想就让他心疼不已。所以来到方寸山之后,看着秦观结丹,他第一想法,不是说自家宫主多么多么天纵奇才,只修炼了十多年就能达到金丹期,而是想:“啊呀,这得省多少灵石和宝物啊!”财迷的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外面的闵辉等得有些不耐烦,洞府之中的秦观也陷入了不耐烦之中:“怎么这一结丹就结了十天呢!还不见一丝结束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丹田之中的金丹,其中的灵气已经快要液化,浓稠得就像是浆糊似的,还是缺了水的那种,秦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金丹之中,到底能和什么程度的灵石比较了。“上品灵石我是见过的,据舒通说,连山老祖洞府里的那些上品灵石,可都是上品灵石之中比较优质的了,可是也没有快要液化的地步啊。难道是极品灵石?”秦观没有见过极品灵石,只是苍梧子的传承之中,看到过一点介绍,不过也就是匆匆一笔带过,想来苍梧子也没有见过实物,或者认为这极品灵石没必要花那么多的篇幅去描述。 第六十九章 终成金丹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观丹田之中的金丹有了一丝缩小的趋势。这倒不是秦观的金丹品质往下掉了,这是由于他不断地压缩着金丹之内的灵气,导致金丹的体积反而变得密实。秦观还记得以前学过的物质的密度决定了同等体积下,物体的质量,而秦观现在的金丹所蕴含的灵气,已经堪比一般的元婴修士了。 秦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天元世界的本地人有什么不同,除了脑子里有不少异界带来的知识之外,他的外表和其他人并无二致。但是这次结丹的经历,让他发现,原来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他自己也有,就是他的身体。他还记得苍梧子留下的知识当中,专门有一则逸事,当初他看着就是觉得有趣,才细致地读了一遍,没想到和他现在的情况十分相似。那则逸事说的是,在苍梧子刚从地球穿越到天元世界的时候,练气期的修为仅仅只够释放两次低阶法术,但是在第一次遇到妖兽,并且和妖兽争斗的时候,他才发现,灵气的恢复速度居然比以前要快上好几倍。后来,他才知道,不同的世界,环境之中蕴含的灵气浓度不同,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修士吸收灵气的速率不同。之后的时间,苍梧子顺风顺水地修炼到大乘期,习惯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体质之后,慎重地记载了下来。本来秦观还以为只有苍梧子一人是这样的,但是没想到,居然他也和苍梧子一样,体质都有别于天元世界的修士。所以他的金丹才会那么大,他的修行才会那么顺当。 大约又过了十天左右,秦观的金丹已经只有两个拳头一样大了,但是灵气的总量却要比当初篮球时还要多上一倍,基本上已经是寻常元婴初期修士巅峰的水平了。秦观没有乐观地以为,结丹就要成功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停止吸收周边的灵气了。这可让他有些头疼,他现在居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自然也就无法结束凝结金丹。“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要成为第一个结丹时被灵气撑爆了的人吗?”天元世界的修士之中,并没有谁听说过被自己的金丹撑爆了的人,倒是有不少修士因为结成金丹的时候,外界的灵气不足,金丹开始逆向吸收肉身的精血,造成修士被金丹吸干的事情。 “哎,怎么人家结丹都顺顺利利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没有。怎么到了我这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秦观倒是清楚,自己的体质决定了他的金丹必然是与众不同的,就像苍梧子那样,修行个一千多年,绝对有七八成的几率到达大乘期,可是现在结个金丹,就能让他遇到被灵气撑爆的事情,不免有些害怕突破元婴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在危机时刻,秦观不再追求进一步压缩体内即将液化的灵气,反而开始追求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幸好,身体是他自己的,灵识和神魂都是原装的,要是个夺舍之人,备不住就被肉体排斥出去了,到死也可能不会掌控自己的身体。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天元世界的魂魄之说了。修行到金丹的修士,神魂就能在肉体陨落的时候,出窍附身在物体和其他生灵之上,附身在物体之中,就只能修成器灵了,而附身在其余的生灵身体之中,还能逐渐掌握被附身的生灵肉体,从而能进一步踏入修行。因为天元世界并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所以生灵陨落就意味着消亡,因此,一些邪门歪道的修士,在寿命快要消耗光的时候,就会挑选一些气血强横的生灵,附身在他们身上。不过这都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会有天谴,修行的时候会很难有所进境。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可能这就是天元世界的天道伦常吧。 秦观的神魂有些迷糊,在生死之间,脑海里突然开始闪回一些在异界生活的片段。如今他已经有四十岁了,年轻时候的经历,就像发生在很久以前似的,有些看不清楚,却又能有不少熟悉的感觉。秦观看到小时候被秦培理抱着玩耍的场景,看到在学校里上课的情景,看到在跌落山崖的时候翻滚的情形,心中产生了一种感悟:“我是不是还没有融入这个世界?”这不算是他最新的感悟,而是长久以来一直深埋在他内心的一种感觉。在此间生活了快二十年,却一丝热爱这方天地的感情都没有,他就像是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又准备匆匆而去,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想回家的念头,所以就造成了他现在结丹的时候遇到的困境。 天元世界的修士,在修行的时候,一呼一吸之间,都在消耗着这方天地的养分,即使是修行有成飞升天外,也会在飞升的时候,在撕开天际的时候,留下一份馈赠。这是身为天元世界的修士,所必须承担的责任。但是秦观作为一个外界之人,虽然也在天元世界待了十多年,也吸收着天元大陆的养分,却半分归属感都没有,这也就造成了他在晋升金丹的时候,天道对于他的限制要比其余人强的多。当初苍梧子晋升金丹的时候,还是靠着一分拯救黎民百姓的功德,才能安全晋升金丹。可是秦观现如今对天地的贡献约等于无,所以难以复制苍梧子的经历。 幸好,秦观对于神异之事了解得颇多,他猛然想起当初看过的一篇志怪文,里面写到一个道士在生死关头,对天地许下愿景,脱离困境的故事。秦观从中得到了一些启发,他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在下三清宫修士秦观,今日如果脱困,他日必将匡扶天道,以馈天地。吾必将此天地,作为生我养我之地,不离不弃。有违此誓,必受五雷轰顶之劫。”作为修士,他的每句誓言,都代表着对自身的约束,不是空口白牙说完就算了的,如果违背了誓言,天地是肯定会给出报应的。 秦观现在徘徊在生死之间,进一步不光修为大增,晋升金丹,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神魂俱灭,所以不由得他不谨慎,发出的誓言却又是最中肯的。天地终究是对他网开了一面,想来也是因为他如今的修为也就是金丹初期,对于天地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很大,所以天道没有非得毁灭他的必要。 总算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秦观小心地减少灵气的输入,饱和了之后就彻底关闭了从外界吸收灵气,开始观察起自己费了大力气、还背上一道誓言,终于成就的这枚金丹。 秦观的金丹通体金黄,荧荧之光随着秦观的呼吸发光而后变暗,就像是手机的呼吸灯似的。这枚大号的呼吸灯上,有两道龙形图案周旋在表面,随着金丹的旋转,就像是要活过来一样。两条小龙是五爪的金龙,不是天元世界的蛟龙之属,威风凛凛之间,还有一丝威压散发出来。秦观并不清楚,这两条小龙,就和他结丹之时,外面的阴阳八卦图中的两条小龙一模一样。 洞府上空的八卦图和光柱已经逐渐消散,方寸山的天空又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仿佛前些日子出现的异象都是幻觉一般。不过在秦观洞府门口等待的闵辉可不认为自己当时看到的异象都是虚幻的,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阴阳八卦图和光柱消散,而一点精光从异象消散的地方投入了秦观的洞府之中。其余人也都看到了异象的消失,纷纷从自己所在的地方赶往秦观的洞府。可是到了洞府之前,众人却都停下了脚步,原来是秦观从洞府之中传出话语,说是自己结丹消耗的精力过多,另外有所感悟,需要再次闭关,不便招待众人。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五个金丹修士更是有些面上发烧:“怎么宫主结丹还能领悟东西出来?果真是天纵奇才啊!”这倒不是他们在吹捧秦观,府春秋前些日子就说过一些修行界的天才结丹的时候会有不少的奇异事情发生,其中就有结丹之时感悟天地,从而领悟出一些独特的东西。像九州大陆之上,经常会有修士在结丹或者突破金丹之上大境界的时候,感悟到一丝天地至理,而创造出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道诀、法术或者其他的一些内容。 “唔,看来宫主这是又有所得啊。诶,奇怪,我怎么会说又呢?”闵辉喃喃自语,浑然没有察觉,其他人和他的想法也是一样。自家的宫主实在是过于天才,和传说之中的九州天才都能有得一比了。这让他们对于三清宫的前景感到愈加光明,也给他们自己带来了一丝压力,纷纷扭头回到自己的洞府开启一轮苦修。 秦观对于自己造成的一系列后果没有半点察觉,他现在正在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不可自拔。原来,刚才他结丹圆满的时候,从九天之上突然传出一段信息,像是天道之中有感应一样,这信息之中叫秦观加快前进的步伐,以应对未来的危险。不过这都是秦观的主观揣测,因为他从信息之中只能看到数不尽的黑色魔物,如同潮水一样,从域外纷至沓来,天元世界陷入一片动乱之中。这让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是自己感应得出现了错误,还是未来就是会这样。而这魔物是什么,从哪里来,为何而来,有什么弱点,他统统不知道,他只能感觉到时间的紧迫,像是这是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没有任何的参考案例让秦观能够参考的,毕竟也没有什么传说是关于从天道那里得到信息的。这让秦观有些狐疑,难道是和自己刚才许下的诺言有关?这是不是就可以认定,天道要让秦观交出一份投名状,作为天道减轻对他的限制的回馈呢?如果秦观把天元世界作为自己的家园,那么必然是不会让此间陷入被域外魔物攻占的境地,势必会做出反抗。可是反抗是要有本钱的,秦观在那信息之中,只能看到无尽的魔物狂潮席卷整个天地,许许多多的修士和普通人都葬身在魔物的口中,一点正经的反抗都没有看到,这让他能有什么办法去抗衡呢?“难道还得统一了整个修行界才行?”秦观苦笑,这个任务还不如让他自杀呢。要知道,现如今,修行界的门派就有不下十万个,所有的修士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千万人,普通人的数量是修士的千倍万倍,再加上除了人族的其他种族,有智慧的生灵数不胜数,这让他这么个小小的金丹修士,拿什么去一统修行界呢?至于其他的对抗魔物的办法,秦观觉得都没有什么可行性,因为这魔物看起来就比天元世界的土着要强大不少,不光是体型如同一个个巨型的高达机器人一般,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的分类。秦观光是打眼一看,就能看到肉盾、远程射手、战士等等,再加上法师之类的,都能打一盘撸啊撸了。如果是零散的小队,必然是不能对抗得了这些魔物的,而集团作战,就得依靠强大的组织和指挥能力,这些秦观现在都没有,他们三清宫小猫两三只,既没有让人信服的威名,也没有强大的武力,即使秦观想组织修士抵抗魔物,别人也不见得听他的啊——不对,是必然不会听他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来也不会明天就来吧!”秦观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就把这事情搁置一边了,反正现在距离他太遥远了,天塌下来,还有他之上的元婴、化神、大乘期的修士顶着呢,怎么也不会轮到他这么个刚刚结成金丹的小修士顶着。“唔,想来这几十天,也让宫里的其他人担心了,该是时候去见见大家了,也好让他们放心。” 秦观在第二天的清晨,早课之后,就召唤众人前往议事殿开会,也算是他晋升金丹之后,第一次正式地露面,想来众人也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趁着这个时间一并解决了就是。 第七十章 一个接一个 “恭喜宫主得成金丹!”众人纷纷拱手对秦观表示祝贺,尤其是清净和清玄,看着秦观从一个孱弱的少年成长为一名金丹修士,比他们自己修为有成都要高兴的多。两个人拜倒在大殿之上,对着凌霄子的画像叩首祷告:“老观主在天之灵保佑,小观主如今已经到了和您一样的修为,您可以安息了。”天元大陆并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不过对先人的哀思还是和异界一样,每逢喜事,都会焚香祷告诉说一番。 秦观看着自家师傅的两个老仆,也不禁有些感慨,想当初他仅仅只是失足跌落山崖,来到此间,左右没有倚靠,就是这二人把他从海上救起,而后才会被凌霄子收为弟子,一饮一啄,都是缘分。虽然其中有许多曲折,但是最终还是让他光耀了三清观的门楣,没有辜负凌霄子的信任。清净清玄二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他在这一世,不亚于凌霄子的恩人。 秦观赶忙扶起二人,强按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对二人躬身行了一礼,吓得清净和清玄连忙要搀扶起他来,但是秦观如今的修为,如果不是自愿,根本不是他们能搬得动的。秦观摆了摆手,让二人端坐上首,说道:“两位是我这一世能存身的恩人,如今我有了这番成就,都是当初二位把我从海上救起来才有的。还请二位长老不要推辞,容我表示感激!”清净和清玄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眼神发射出求救的信号,不过众人都感念秦观的感恩之心,没有对二人伸出“援手”。一番感激之后,秦观起身,才算是让清净清玄从手足无措之中解救出来。 “哎,咱们的宫主还真是个不忘本的人啊!”闵辉小声地对着骆南说道。 骆南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秦观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会不顾灵隐楼的追杀而追随秦观了。 一番喜气洋洋地祝贺之后,秦观就开始进入了正题。他今日把众人集合在一起,就连小辈都暂停了授课,是为了要和众人分享在结丹时候的感悟。当日,他收到了关于天地异变的消息,琢磨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今日一是要给众人讲一讲收获,而后就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不过,好消息要放在前面,坏消息还是要放在最后,不要让众人因为坏消息影响到听他讲述收获的心情。 “诸位也知道,我结丹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这就和我当初对你们说过的一样,是修心的境界造成的。”秦观言简意赅地说起自己的想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已经耳熟能详了,可是外界还有很多修士都不认可这个道理,还想着天地之间我最大的那个道理,这是绝对要摒弃的。不然结丹之时就会知道这心境修为带来的利害了。”这是对着三代弟子们说的,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已经快要到了结丹的时刻,毕竟都是些年轻人,即使讲了千百次的道理,也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所以秦观不厌其烦地再次讲述。又再次让清玄把门规说了一遍,使众人加深印象。现在众人对他的想法不再是半信半疑,如果之前的信任是百分之九十,那么现在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两百,即使秦观说脚下是个球,他们也都会深信不疑。这都是因为秦观的结丹造成的异象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所造成的。年轻人都有着一颗不甘为人下的心,都想着一鸣惊人,而秦观又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普通人修行到金丹期的,是他们所有人的榜样,所以在榜样滤镜的加成之下,自然也是对秦观的话言听计从了。 秦观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们都若有所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和他的想象一致,这群三代弟子都是些可造就之人。而后又望向了以赫连钧、顾葳蕤为首的十几个筑基期长老,说道:“诸位长老?的修为也要加紧了,不然要是被弟子们超过去,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当然,秦观是带着调笑的语气说的,他毕竟不是个严厉之人,只是现在除了五名金丹修士之外,其余的长老还都是筑基期的修为,其中尤其以赫连钧的修为最不堪,所以这话的大半,其实都是朝着赫连钧说的。守望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心下暗想:“老爹啊老爹,我都快超过您了,您还不抓抓紧,整天光想着那些阵法之道,忘却了修士的根本目的啊!”守望不止一次对自家老爹劝解过,但是赫连钧总是嗯嗯啊啊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一次,不知道秦观亲自说的效果如何。 赫连钧脸色微红,他知道秦观话里的意思,其他的筑基修士,顾葳蕤是魂体,结金丹需要不小的契机,而演武堂的沈氏三兄弟和以年路遥为首的讲法堂等人,如今都已经到了即将结丹的临门一脚,就差那么一点感悟,就能开始准备结丹了,剩下内务堂的田风、祝明、李卫辉、刘敏清以及甲一四人众,也都在这个阶段,根本就不用秦观操心,只要顺气自然就可以了。只有赫连钧他自己,现在还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不光修为已经被自己的儿子赶上来了,还被其余长老狠狠甩在了后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筑基圆满的境界呢。秦观对于自家的这个三师弟,比对顾葳蕤还要担心,毕竟顾葳蕤只需要练气就能稳步提升修为,而赫连钧还得炼化精血外加练气才可以,这就多出了一个步骤,也就让他比顾葳蕤的修为提升还要缓慢。而赫连钧又是个醉心于阵法之道的修士,对修炼都是能糊弄就糊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不由得不让秦观担心,有朝一日,即使赫连钧的阵法之道比廖星辰还要高明,但是寿命可就区区两百余年罢了,还没来得及传授给别人,自己就先身陨了。 为了赫连钧自己着想,也为了三清宫的阵法研究着想,秦观下定决心,要敦促赫连钧好好修炼了:“赫连师弟啊,我要说的话,想必你都懂得吧!”赫连钧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都不敢抬眼看秦观和周围人的眼神,生怕被人笑话,不过幸好秦观给他留了面子,没有当面斥责他不好好修炼的事情。不过暗地里,秦观还是传音给了廖星辰,让廖星辰这个赫连钧的忘年交,好好地劝解一下赫连钧,并且严格敦促一下他的日常修炼,如果还不听的话,秦观就得想办法限制他的研究了。 之后,秦观又在所有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打算举办一次讲道,把所有在结丹之中得到的感悟,统统都告诉给在座需要结丹的人。在讲道之中,秦观先是把自己编纂的《三清录》拎了出来,在玄光镜之上指指点点了一番,修改了不少的内容,传给了在座的众人。本来在筑基期的时候,秦观的眼界有限,虽然有三位老祖的传承知识在,但是并没有很好地融会贯通,而到了金丹期之后,自然而然就能理解不少以往只是囫囵吞枣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修修改改了一番之后,才开始讲道,从结丹之前的准备说起,一直说到了结丹中需要注意的事情,时间就已经到了转天的下午。幸好在座的众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不吃不喝一段时间也不会感觉到什么,修为浅一点的只是会感觉到些许疲惫罢了。而作为主讲人的秦观,精神上也有一些疲倦,毕竟要把这么多的事情用语言转述出来,不光是对总结能力的考验,也是对他精神上的考验。本来他对于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没有特别大的感悟,但是这一次讲道,让他觉得,这面面俱到地指导方法,还真的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只是应对这么几十个人,就能让他一个能不吃不喝长达几个月的金丹修士都感觉到疲劳,要是比他的神魂弱上不少的修士,说不定早就坚持不住了。 结束了讲道之后,遣散了三代弟子,让他们回去休息,把所有的二代长老都留了下来,秦观就准备要说从天道那里得来的消息了。在场的众人毕竟都是些久经世事之人,即使是最年轻的赫连钧,也都是做过十多年的敛星城城主,对秦观这种举动都有些揣测,想必不是什么好消息。正如赫连钧所想,秦观一改之前的喜气洋洋,一脸深沉地说:“我在结丹之时,遇到了一件事情。”而后把从天地之间感悟到的信息以及看到的一些画面都告诉了众人,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毕竟谁都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如果不是秦观一脸严肃的样子,而且秦观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然众人还都以为这是秦观做梦时的呓语。 “这个......”闵辉的胆子比较大,性子也不像别人那么死板,“这个事情,怎么听起来有些玄虚呢?这个,我倒不是说宫主你的感应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么类似的事情啊。而且这域外天魔,唔......” 秦观看了看周围的人,其余人的脸上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来对他的这番说辞都是半信半疑,要不是顾忌到他的颜面,想来其余人都会和闵辉一样,直接说出来了。不过闵辉倒不是对秦观有什么看法,也不是不相信秦观的说辞,只是这事情说起来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不由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秦观叹了口气:“本来这事情我也不是那么相信,但是毕竟是我在发出誓言之后得到的一点启示,想来也是天道回馈,让我在这件事情上做出贡献吧。不过,这事情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发生的,大家就先留一个意思,不然到时候万一真的发生了,省得手忙脚乱。”其余人纷纷拱手称是。 ------------------------------------- 自从秦观出关之后,三清宫就又开始了平静的生活,除了每隔几个月,就有一名长老晋升金丹期之外,倒也相安无事。原本只是宋东明在炼丹之时,有所感悟,得到了晋升金丹的契机,没来得及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就开始了结丹的过程。这让炼丹房有些杂乱,要知道,别人结丹都是处于静室之中,谁也不会让自己在杂乱的地方结丹,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就打断了结丹的进程呢?不过幸好因为宋东明的炼丹房里除了丹炉和一些灵草,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倒是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本来秦观以为宋东明晋升金丹是因为时机到了,除了恭贺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之后接连有人突破,就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结丹还带扎堆儿的呢? 秦观细细地琢磨了一下,这跟他当初的讲道肯定是分不开关系的,可能也有此方天地放开了一些限制的缘故。这就又得说回他当时得到的那个讯息了,从闪烁的几段画面中看,那魔物一对一之下,和寻常的金丹修士战斗力不相上下,但是天元世界可没有那么多的金丹修士,想必天道也是有感于此,所以放开了人数的限制,让更多的人能够在有生之年晋升金丹。而且又因为秦观把他关于结丹之时的种种认识都告诉给了众人,这无疑又加快了众人结丹的脚步,所以就造成了临门一脚的人很快就能踏过去,结成金丹之人在三清宫越来越多的景象。 不过秦观对于这份景象并没有忘乎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繁荣的景象是危机来临之前的虚假繁荣,只是天道感念之下,放开了诸多的限制,所强行造就的罢了。而且,不光三清宫会有这样的景象,其他的地方一样会有,同样的繁荣之下,也就没有什么好欣喜的了,而且说不定还会造成一些麻烦,就比如秦观一直心心念念地让三清宫在修行界崭露头角。 第七十一章 渡劫 转眼间,寒来暑往,转眼间又是一年冬至,三清宫之中的众人从苦修当中纷纷休息下来。走街串巷,虽然三清宫就这么几十个人,平均每个人占地面积达到了好几万平米,算得上是地广人稀了。不过幸好这群人都是修士,虽然被护山大阵压制了不少,但是飞来飞去还是做得到的。 自从秦观晋升金丹境界,三清宫之中的金丹修士进入了井喷的状态,隔三差五就有一人晋升。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以前这帮人都压制着修为,生怕在自家宫主之前晋升呢。不过,三清宫里的人都知道自家的事情,哪里是压制修为,明明是得乘东风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寸山的风水好,明明已经无望提升修为的几个身体受损的人,都纷纷进阶进入了金丹期,这让其余的人都有些疑惑:“难道在仙山待的时间久了,还能断肢重生不行?”这倒是他们的妄想了,断肢重生那得是元婴期的修士才有的神通,金丹修士是万万不可能在灵地之中就能自行重生的。 纠结的众人对年路遥等几个人研究了一个遍,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只得归咎为天意使然,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不过又有一件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本来祥云朵朵的方寸山上空,突然多了一丝青色,而四周还弥漫着一些妖气。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的气息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有人有望气之术,就能发现,像秦观等人族修士,身上环绕的是紫色的灵气,而舒通和于魏身上,则是青色的妖气,气味上也有所不同,不过舒通如今修行的是人族的功法,妖气之中还掺杂着不少的人族气息,于魏只是比他稍稍淡了一些罢了。 “诶?这青色怎么那么像当初舒通长老结成金丹时候的样子呢?难道......?”不用怀疑,在三清宫之中,除了舒通这个妖修,剩下的就是于魏这条小鱼了,那么必然就是于魏要凝丹渡劫了。妖族的修士在筑基期之前,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种类,比如狐族,其余的族类都是以原身修行的。而到了凝丹期的妖修,才能褪去原身,化成人身修行。不过之前也说过,妖族修士之中有不少的妖不屑于以人身行走修行界,而以人身修行的妖修大多都是天生力量弱小的族类。 “这么说,那肯定是于魏那个小子要渡劫了?”秦观暗自想着。当初舒通渡劫之时,于魏还只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而这短短几年时间,居然在三清宫之中如鱼得水,修行的速度比当初在家还要快上不少,所以很快就赶了上来。比很多三代弟子的进度都要快。秦观看着天空之中被染成淡青色的祥云,数着时间:“大概再过半天,应该就是渡劫的时间了。”妖族的凝丹,要比人类困难不少,大多数都卡在了天劫上。这天劫,是一道劫数,也是一次福利。凝丹的天劫是四九天劫,威力也是堪堪在金丹初期巅峰的平均水平,不算容易,也不算困难,就看渡劫之妖如何应对了。而且,舒通渡劫的时候,因为准备充分,所以没有什么损伤,就度过了。而且在渡劫的时候,吸收了不少的帝流浆,修为一下子就从刚刚进入金丹初期,跃升到了金丹初期的巅峰。 “唔,就是不知道于魏那个小子,准备的如何了。”半个月前,舒通专门找过秦观,告知他于魏要渡劫的消息,秦观让闵辉给于魏拨出来不少的物资,让于魏做充足的准备。“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去附近看看。” 秦观来到了舒通的洞府,舒通正在洞府外面转圈,他对于自己这个妖族的小辈十分担心,就跟自家的孩子要上战场似的,总是害怕准备的不充足。一旁的闵辉和府春秋在他身边不住地劝慰着:“舒长老,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看于魏那孩子,外表看起来就是个聪明过人的主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的,你就放宽心吧!”舒通也知道,他们该准备的也都准备齐全了,光是中品灵石就备了得有上千颗,但凡在渡劫的时候灵气不继,用灵石也能有充足的供应。而且舒通还教授给于魏一个爆灵术,专门是妖族修士在渡劫的时候,从灵石之中吸取灵气的法门。修士在渡劫的时候,劫云下面自成一个小世界,灵气不会再生,而且一大部分灵气都会被劫云吸取,作为释放劫雷的燃料,所以修士能够调用的灵气就少了很多,除了自身的灵气之外,就得需要携带不少的灵石或者灵丹苗药,作为补充灵力的来源。这不,于魏的身边除了堆着一堆灵石之外,还有两瓶宋东明和府春秋赞助的灵丹和灵酒,专门对应着灵力不继的情况。 除了舒通在不住地踱步之外,廖星辰和赫连钧正在舒通的洞府外面布置阵法。他们布置的阵法叫避雷,为的就是削减劫雷的威力,不过最多也就能把十成十的劫雷削减七八分。不要觉得只是削弱这么点就很少,其实这已经算是很大的一部分了,要知道,渡劫的修士,往往就只是差在那七八分上面,难以度过雷劫。如果能削弱七八分,那么渡劫的成功几率少说也得上升两成,甚至更多。 外面的纷纷扰扰,完全打扰不到洞府之中闭眼沉思的于魏。他现在还是一副小鱼的样子,本来他作为有北海巨鲲血脉的妖修,在筑基的时候就能够上半身化为人身了,不过他觉得难看,就一直用法诀幻化人身,不过自从受伤来到了三清宫之后,他就一直以本体示人,这是由于方寸山的护山大阵太过于霸道了,他的法诀难以起到作用,他又不希望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半鱼半人的样子。不过现在,他化成人身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没想到区区几年时间,比他在家族之中修行的几十年都要管用,转眼就到了凝丹的时候了。 他心中暗想:“老爹老娘,不知道以后你们要是看到我,会不会吃惊呢?”幻想着自己爹娘一副吃惊的表情,他就不住地乐。 转眼之间,于魏汇聚的灵气足够多,体内的灵力已经积攒到了临界的地步,再往前一小步,就是凝成妖丹的时刻了。他慎重地朝着外面传音,说自己就要准备开始凝丹了。没来得及等到外面长辈们地回答,他的体内的灵力就已经开始自行汇聚到丹田,开始构建妖丹了。妖丹,和金丹一样,只不过一个是人族修士凝聚的,一个是妖族修士凝聚的,本质上除了气息略有不同之外,其他的功能都是差不多的。不过很多人族修士的金丹一旦被别人夺走之后,很难有什么用处,大多都是作为一次性消耗的工具罢了,扔出去当做一枚手雷。而妖族的妖丹,就要比金丹有用的多,而这个有用是带着血腥味的。在很久以前,人族和妖族在争斗的时候,因为妖族的气血比人族强横太多,所以专门有人族修士掠夺妖族的妖丹,炼制成丹药,以供自己或者他人提升修为。而妖族炼丹的技术比人族要差的多,而人族金丹大多又都是极其不堪造就的样子,所以久而久之,关于用金丹炼制灵丹的法子越来越少,而用妖丹炼制灵丹的法子越来越多。 所以但凡是妖族的修士,很少有单独在人族聚集的地方行走的,即使有,也都是拼命收敛气息,唯恐被人族修士盯上,取了自己的妖丹。毕竟,取了妖丹就算失去了大部分的修为,如此一来,更难从他人的手中走脱,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秦观等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除了天空之中青色的祥云颜色更深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状况发生。众人正在翘首以盼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一阵轰隆声传来,把秦观洞府之中的灵鹤都惊起,不知道飞到哪座灵峰上躲避去了。“这帮小崽子,还真是胆小,都已经是第二次了,怎么还会被吓到。”年路遥、钱礼、周正、冯臣、褚威几个不便行动的人,都在议事殿里等候着,看到离得不远的秦观洞府飞出了一群灵鹤,都有些好笑。 秦观也看到了自己的那群灵鹤,他脸色微红,没想到放养的这帮灵鹤,居然脾气跟他一点不像,胆子确实有些小,不过匆匆一看,倒都是些年龄小的幼崽,岁数大的估计都还在窝里趴着呢。不管秦观在心中想着如何操练他的这帮灵鹤,舒通洞府之中的于魏,现在已经进入了关键的时刻。 他的妖丹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因为鱼身的丹田处于身体的最中间位置,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就能看到,在于魏这鱼身的中间,有莹莹发着青绿色光芒的一个小圆点。而这个圆点,正是他的妖丹。于魏作为上古异兽传下的血脉,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修为虽然不是同辈之中最高的,但是他的基础确实最深厚的。毕竟是在自己爹娘身边生活了几十年,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之下,于魏养成了很好的修炼习惯,而且在三清宫之中,他也是极其好学的几个人之一,所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自然也就成就了他现在的灵气容量是三代弟子之中顶尖的三个人之一。其余的二人分别是赫连守望和宋廉,他们仨虽然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倒数三位小师弟,但是修为却超过了他们的诸位师兄,这也让他们成为平常时候被拿来做榜样的例子。虽然守字辈的弟子们私下里对此没有什么芥蒂,但是一些良性的竞争还是由不少的。这也是清玄愿意看到的结果,不然他不会私下里授意各个讲师和内务堂的生活导师去刺激众人了。 言归正传,于魏的妖丹已经凝聚了大半,灵气也吸收的差不多了,他略微估算了一下,比筑基期要增长了几十倍,也算是正常水平之中最好的那批了。至于非正常的,就只有他们的宫主——秦观,那个结成金丹就已经堪比元婴修士的灵气总量了,谁能和他比啊。 于魏对自己的信心还是很足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妖丹已经快要超过预期的限度了,仅仅又凝聚了片刻,就果断地停止了妖丹的膨胀。他可是听秦观说过,金丹妖丹如果一直膨胀,那可是比吃撑还要难受的一件事情。 在终止了妖丹继续膨胀的同时,天上的劫云也开始逐渐成型了。先是青色的祥云被一大团黑灰色的云挤到了一盘,而后像是惧怕这些劫云似的,淡青色的祥云无风自动,转眼就跑到了很远的地方,而颜色也逐渐恢复了洁白。这让下面的人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了,还是不住地啧啧称奇,纷纷问廖星辰到底查没查清楚,天上的祥云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意识,别以后吸收的灵气多了,再变成云妖或者云灵。廖星辰没好气地瞥了众人一眼:“你们有空不如好好看着于魏那小子渡劫,万一有什么损伤可以及时去救治,别光想些有的没的。” 舒通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气呼呼地跺了一下脚。廖星辰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舒长老,你看我这张嘴,怎么就说于魏那小子会有损伤呢。他那么勤奋,底子那么深厚,必然是无伤轻松度过劫数的!”舒通这才算是换了个脸色,不再生闷气。他倒是生气高兴都摆在脸上,不过事情过了之后,一般也想不起来再去计较什么,不知道是心胸宽广,还是心胸狭窄了,又爱生气,过后又不爱再计较,还真是矛盾的一个妖修呢。 “唔,看这个样子,于魏遇到的劫雷,是四九天劫之中最容易的甲乙木雷啊。”赫连钧抬眼看了看劫云,从气息之中感受了到一些木属性,推断到。 劫雷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也有其他种类,不过四九天劫而已,木属性的对于海妖的于魏来说,算是最简单的一种了。 第七十二章 成功化形 方寸山的天空之中,劫云正在逐渐壮大,覆盖住了大半个舒通的洞府。幸好于魏自小就在家族之中成长,即使是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天劫并没有因为罪恶而得到加强。不像其他的身体强横的妖修,自恃修为高深,就肆意虐杀其他的修士,掠夺血食,造成的杀孽足以使天劫加强到几倍。于魏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全部汇聚在了妖丹之内,虽然没有秦观那样快要液化,但是也是浓稠得不像样,和舒通这个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妖精都有的一拼。 “唔,咳咳。”于魏觉得有些撑,不是身体的感觉,而是在丹田之中的灵力撑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还是有些贪心了啊。刚才就不应该迟疑那么一下,果断结束就好了。”虽然他估计自己能够承受如此巨量的灵力,但是毕竟不好受,所以现在也有些后悔,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往前进行了。 劫云像是吸收够了灵气,以于魏入定的房间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已经形成了一个灵气稀薄的空间。劫云不住地轰隆作响,仿佛下一息就要降下毁灭的劫雷来。幸好舒通之前渡劫的时候,房屋就已经被他改造成了一半露天的空间,不至于被劫雷劈中的时候,又被房屋的房梁砸到。于魏现在是不能有一点分心,万一在抵御劫雷的时候,被房梁砸到,影响了渡劫的成功,那么可就是太冤枉了。 骤然,劫云猛地一缩,于魏承受的压力又重了一层,他心知,劫雷就要降下来了。果然,在猛地收缩之后,劫云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闪烁出一道耀眼的绿色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于魏所在的地方而来。于魏早有准备,手中掐出手印,嘴里轻声念叨了几句口诀,在周身撑起了一道灵力护罩。这层护罩虽然看起来只是薄薄的一层,似乎用手指轻轻一戳就能戳破,但是防御力比一般的法器还要强上一些。毕竟是有家传法术的巨鲲血脉传人,一些应急的法术自小就在父母的监督之下练就而成,又在三清宫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和师长讨论了不少次,把这些法术又进一步加强了。这灵力护罩就是其中之一,名为护身罩,虽然名字简朴,但却是于魏独家的法术之一。因为这护身罩不光是要把灵力运用到极致,还要有妖修的气血作为依托,人族修士的气血远远没有妖修的气血强横,即使强行施展出来,效果也不及法器提供的防护严密。 迅雷以不及掩耳之势转眼间就到了于魏的头顶,迅猛地砸到了护罩之上,发出一声轰鸣。这轰鸣声传到了洞府外面的众人耳中,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虽然已经经历过舒通的渡劫了,但是舒通和于魏的修行年头毕竟不同,一个两百余年,一个才区区几十年,怎么也不能相提并论。舒通面色有些苍白,于魏可是除了他之外的三清宫第二个妖修,万一折在了渡劫之上,三清宫以后再招收妖修的时候,可就千难万难了。 洞府之中,正在渡劫的于魏倒是留有余力,护罩虽然已经被劫雷劈散了,但是残存的威力不足一半,被他用身体轻松地就顶了过去。劫雷在他的身体之上穿行而过,走遍了他身体之中的全部经络,而后才传导到大地之上,消散了。而劫雷虽然破坏了他不少的血肉,但是也给了他不少的好处,劫雷肆虐后的身体,血肉损失了之后,还会再生,而再生的血肉,要比之前的血肉血气更加充足,这也就是所谓的破而后立吧。 于魏忍着刺痒,身体一动不动,开始凝神准备下一道劫雷。说是四九天劫,那么必然是需要被劈上三十六次的,而这三十六道劫雷,虽然威力相差不大,但是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一开始的间隔可能有数十息,到了最后,可能一息之内就有两道劫雷劈下来,如果分神了的话,可能就会被劫雷彻底摧毁。要知道,于魏虽然在三清宫学习了有几年了,但是对于元神的知识还没有彻底掌握,如果被彻底的摧毁了肉身,元神——也就是灵魂,就会彻底消散于世间。不像人族,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如顾葳蕤之前的那样,如果心存执念,还能有很大几率保存灵魂,妖修的肉身强横,自然灵魂上就差了很多,这也就是天道的平衡。 劫雷开始一道接着一道地劈下来,于魏顶住压力,以自身的修为抵御着劫雷的侵袭。其实他的旁边就有不少外面的众人给他的抵御劫雷的东西,不过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使用,而且借用外物度过天劫的话,虽然身体的损伤要少上不少,但是对于身体的淬炼也就随之减少。于魏觉得没必要为了一点血肉,就用上珍贵的宝物,而且他也不想被错过磨炼自身的机会。 外面的舒通凝神看着劫雷一道一道地往下降落,而后归于无形,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想:“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知道于魏这关算是能顺利通过了,观看了这么久,劫雷间隔的时间一直是一个平稳地增加,没有陡然增加间隔时间或者缩短间隔时间,那么就说明于魏那里抵挡得还算顺利,甚至连他们留给他的那些东西都没有用上,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如此平稳了。 其他人见舒通的脸色好了很多,也就知道了于魏渡劫的过程还算顺利,不由得都放松了下来。闵辉开始笑嘻嘻地说起笑话,想着要活跃一下气氛,省得众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秦观也安慰了舒通几句:“舒长老不用担心,那孩子咱们第一眼见到就知道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如果力有未逮,必然会见机行事的,不用太过于担心。再说了,即使有什么意外,还有董修竹和顾葳蕤送给他的那道护身符呢。”董修竹和顾葳蕤,在于魏渡劫之前,特地加班加点地制作了一枚护身符,没有什么攻伐的效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储存了一些于魏的气息罢了。劫云毕竟是死物,没有灵智,只会对准引起天劫的人,而瞄准的机制就是依靠这渡劫之人的气息。所以董修竹和顾葳蕤制作的这枚护身符,就是要让于魏在不得已的时候,震碎它,那么能给他提供几十息的时间,吸引走劫雷,让他该吃灵丹的是灵丹,该震碎灵石的震碎灵石。 舒通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秦观的意思,基本上该准备的他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于魏自己的了。于魏倒是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虽然在最后的一息两道劫雷的时候,运用了一件法器抵消了一些劫雷的威力,其余的劫雷他全部都是以自身抵挡下来的。 看着劫云渐渐消散,方寸山的天空又重新恢复到了瓶颈。一阵风由四面八方吹到了舒通的洞府之中,这是灵气在移动,原本稀薄的灵气被四面八方的高浓度灵气灌输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回到了应有的水平。于魏倚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说自己总算是过了这一关。而他现在的外形,也不再是半人半鱼的样子了,已经完全是一副少年人的样子了。因为消耗的精力太多,众人在把于魏抬到了卧室之后,于魏就陷入了昏睡之中。舒通轻轻地替他把被子盖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在于魏这里,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其实他对于魏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毕竟同为妖修,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因为天然的亲近感,还是让他们成为一对忘年交。 ------------------------------------- 于魏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两天,身上劫雷留下的各种痕迹,早就已经在宋东明的治疗之下恢复如初了。不过都是一些皮肉伤罢了,即使没有各种灵丹妙药的医治,仅仅只靠于魏的自身修为,都能在数天之内恢复如初。于魏狠狠摇了摇头,从一片迷惘之中清醒了过来,喜不自胜地开始内视起自己的妖丹来。他的这枚妖丹,因为经历了几十道甲乙木劫雷的锻炼,所以如今已经带着一种绿意,和舒通的妖丹有很大的不同。舒通经历的劫雷是庚辛金雷,妖丹呈现出的颜色是带着一丝金黄。不同的妖修,经历的劫雷不同,自身的妖丹具有的属性也会产生一些变化,这取决于妖修的种族和修炼的功法不同。像舒通,他修炼的功法是秦观的《三清录·金篇》,擅长的法术以金属性的法术和剑诀为主,而于魏就不同了,虽然他一个海妖出身的,居然会经历木属性劫雷,有些奇怪,不过看看他平常喜欢的科目就能发现,他最擅长的居然是宋东明和清净的炼丹科。所以,木属性的妖丹,也最适合他以后炼丹和培植灵草了。 于魏在观察完自己的妖丹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出了自己的卧室,去找舒通了。“舒长老!我有事情要和您说!”于魏在舒通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道。 “咳咳,有什么事情啊!怎么刚醒过来就这么急急忙忙的来找我啊!”舒通缓缓地开了门。 “这个,其实是我刚刚想起来,我都已经修炼到了金丹期了,也是时候回家看看我爹娘了,也好让他们高兴一下。他们以前一直说我玩心太重,耗费了不少的天材地宝才修行到筑基期,我得回去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儿子也不是那么无能。” 舒通有些无奈,这于魏都已经到了金丹期,怎么还是一副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不过他也知道,虽然强行留下于魏在三清宫待了这么久,但是于魏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对三清宫的感情越来越深,即使他现在要准备回一趟家,也不会就此不再回来了,所以他微微一笑:“那你去找外事堂的骆长老、戒律堂的清玄长老还有宫主去问问吧。”舒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但是他对于三清宫的门派规定是十分遵守的,他对于三清宫的感情,并不比其他人来得要少,毕竟这里留着一份连山老祖的传承! 于魏有些疑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现在的头发因为渡劫的时候被劫雷烧毁了,所以只是长出了一层绒毛,看起来就像是个卤蛋,还有些刺痒:“怎么还要找这么多人问啊?我直接去问宫主不就好了?” “胡闹!让你去先找骆长老,是因为骆长老掌管着三清宫所有的外事活动,你出宫之后,也是要让骆长老知道你去哪里的,不然你在外面闯了祸,骆长老是要去给你收拾的!而清玄长老那里,是要让你再确认一遍门规,在咱们三清宫的时候,门规因为有人看着你,所以你会遵守,但是到了外面,没有人监督你,你也要遵守。否则被清玄长老知道你违背门规,不管是在三清宫里还是在外界,你都逃不过一顿责罚!”舒通顿了顿,“至于宫主那里,他就是个甩手掌柜,不过毕竟是咱们三清宫的掌门人,万一有什么事情交代给你也说不定呢。行了,别在我这里再磨磨唧唧了,赶紧去找他们几位去吧!” 舒通甩了甩手,就把于魏赶走了。但是在于魏出了洞府的时候,他还是先于魏一步,把他要下山回家的消息先告诉了秦观。秦观的玄光镜收到舒通传来的消息之后,秦观陷入了沉思:“唔,于魏这小子想回家看看,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已经从家出来好几年了,当时的一时冲动,估计早就已经开始想家了。要不是因为修为一直没有到金丹期,清玄不放他下山,不然早就跑回家看看去了。不过现在正好,趁着他回家的这个机会,让骆南他们跟着他一起回去看看,没准有什么收获呢。”秦观打定了主意,没有等于魏来找他,他直接去了议事殿那里,让于魏、骆南和清玄一齐来议事殿来找他。 第七十三章 出发 秦观来到了议事殿,殿中骆南、于魏等人已经在等着他了。清玄板着一副面孔,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不过他本身就是个黑脸老头儿,清净和他相处那么多年了,也没有见过他的笑模样。 “宫主。”众人见到秦观来了,纷纷向他行礼,尤其以于魏最积极,兴高采烈地躬身行礼之后,还一副要秦观来夸奖他的样子。秦观笑着拍了拍于魏的脑袋:“还算你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还真的成了!”于魏只知道傻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了,大家都先坐下吧。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于魏要回家看望他的爹娘,这是人伦天常,我这里没有什么好反对。骆长老和清玄长老,你们两人怎么看?” 骆南蹙了蹙眉头:“这......宫主,于魏他要回家,我也同意。但是,我担心的是万一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咱们就鞭长莫及啊。” 秦观点了点头:“这事我也已经想到了。我打算让你带着舒通长老和甲一四人一起护送于魏回家。此举不光是为了让于魏安全到家,也有我另外的考虑。”秦观慢慢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是想让舒通和骆南他们作为三清宫派出去的代表,争取在于魏的家族之中刷一下影响力。而且闵辉管着的库房之中,还有不少的灵石和灵草灵材,光堆在那里也不是回事,三清宫这么点人,也用不到那么多东西,还不如让骆南他们带去,送一部分,再用剩下的换取点三清宫没有的东西回来。 骆南沉稳地称了声“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性子就是这么清冷,秦观倒也习惯了,知道他是个听从吩咐的人,一旦答应了,绝对会很好地完成任务的。 至于清玄那边,倒是有一些踌躇,他本身是不希望于魏回去的,毕竟是自家强留下的弟子,万一回去之后,就不想回来了可怎么办呢。而且,万一其他人也想出去,三清宫现在就这么点人,如果都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哪里还有人愿意留下来呢?“难道光剩下我们这帮老头子不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秦观一看他的面色,就知道清玄悲观的那些想法了,他安慰道:“清玄长老不必担忧,咱们三清宫不限制门人弟子自由出入,不用为了一时的冷清而强行留下弟子。而且我相信,外面哪有咱们三清宫好呢?不光是首屈一指的仙山福地,还有那么和谐的氛围,不用担心他们羡慕外面的花花世界。” 清玄勉强点了点头,他知道秦观这其实是在点醒他,要他不要拘泥于一时,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弟子来到三清宫求学,如果现在就开始不让弟子出去,那么以后再放开限制,现在的弟子还不知道到该怎么闹腾呢。 于魏见到三人都已经同意了自己下山,一直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连忙拜谢秦观三人:“弟子多谢长老和宫主的深明大义。弟子保证,一旦在家中见到了父母之后,不会多留,一定会跟着骆长老和舒长老马不停蹄地回来。” “不用太着急回来,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呢!”秦观和蔼地笑了笑,“那里毕竟是你的家,许久不见到亲人了,多待些日子也无妨的。而且,骆长老等人跟着你回去,也是有他们的任务,你也得帮衬着一下他们,毕竟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人族的修士,恐怕会让你家族中的修士感到不舒服。”秦观就是想让于魏利用自己的身份,给骆南等人做个广告,而且有他做担保,他家族之人更能信任骆南他们,也就愿意和三清宫做交易了。 于魏拍了拍胸脯,再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秦观就放他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唔,骆南啊,你还得去一趟闵辉那里,让他把库房里堆着的那些东西倒腾一部分出来,你们带着作为礼物和货物吧。” “是,宫主。” ------------------------------------- “宫主,我一定会早日回来的!”于魏在秦观面前,激动地说道。今天是他们出发的日子,于魏早早就开始在议事殿里等候了,原本在护山大阵那边的传送石碑被廖星辰搬到了白玉牌楼那里,既方便了人们外出,也好防止有人通过传送阵偷偷潜入进来,没有被人发现。 “嗯,好了,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秦观拍了拍于魏的肩膀,对着面前的众人说道。只是个出门游历罢了,倒也不用准备太多的东西,不过因为外面没准有灵隐楼的人在暗处盯着他们,所以秦观等人为于魏他们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像是秦观自己,就画了几十道中阶符箓,都揣在了骆南的乾坤袋里。倒不是说秦观抠门,不给他们准备更多,只是因为这符箓的原材料在三清宫留存的并不多,用一点少一点,这五十来张符箓,已经是全部的库存了。丹药、法器还有阵盘倒是很多,满满当当地装在了一行人的乾坤袋里,除了要送人的礼物和换东西的货物之外,就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了。 留守的人看着骆南和于魏等人在白玉石碑处渐渐失去了身影,就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古沁芳和廖星辰在回去的路上,还谈论起闵辉来。这一次,闵辉没有跟随骆南出山,是因为秦观觉得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再出去疯跑,更难精进了。所以就下了指令,让古沁芳这些日子开始好好盯着闵辉修炼。闵辉有些委屈,自己也不是没有努力啊,怎么宫主就只看到修为了呢,他平时可是把库房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啊。秦观倒也表扬过他对工作的勤恳认真,但是修士的本职工作可是修炼,虽然秦观认为劳逸结合是必需的,但是闵辉现在一直在安逸,根本就没有勤奋起来过。 “罢了,二妹,三弟那边,我跟着你一起去盯着,省得以后所有人都修为大增,就剩下他原地踏步,总归咱们的脸面也不好看!”廖星辰跟古沁芳约定好,从今日起,就要把闵辉从库房里拉出来,好好地让他修炼。 ------------------------------------- 在于魏和骆南等人出去之后没几天,秦观也带着一队人,从三清宫之中出来,准备前往妙峰山。这还是府春秋提议的,他在三清宫也待了有好几年了,心里一直放不下自己的产业,虽然不知道天然居还在不在,总归是想去看一看,了却自己的心愿。正好,三清宫现在的灵石储备有些盈余,除了之前骆南带走的那五分之一之外,秦观这回也带了五分之一,大约有五十万下品灵石的样子,足以购买不少的东西了。至于其他的出产,库存所剩不多,就继续留在库房里存着了。 在他们出发之前,闵辉在秦观的洞府外面大呼小叫地想跟着一起去,被古沁芳和廖星辰压着回了自己的洞府,秦观苦笑:“这闵辉还真是个活宝。”他知道闵辉这些天过得并不滋润,廖星辰和古沁芳有事没事都在盯着他,让他修炼,连去库房的时间都被限制在十天一次。这可让闵辉难以忍受,闲的久了,根本耐不住修炼的寂寞,听说秦观要带着府春秋和一队三代弟子去妙峰山,他可兴奋坏了,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秦观带着呢。谁知道左等右等,都快出发了,秦观都没有让他一同前去。这可让闵辉有些难受了:“怎么能不带我呢?好歹我也是去过一次的人啊!宫主偏心啊!”这才有了刚才的那幕闹剧。 秦观这次出来,除了府春秋这个发起人需要带着之外,还有十名三代弟子,如今已经都在筑基圆满的境界了,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修为都算是基础深厚的了。除了他们十二个人之外,还有沈氏三兄弟、内务堂的田风、祝明、李卫辉、刘敏清四人、宋东明、清净清玄,总之,除了留下还没到金丹期的赫连钧、顾葳蕤和讲法堂的五人,以及廖星辰、古沁芳和闵辉之外,三清宫里的人基本上都在这一次队伍之中了。本来宋东明和清净是不打算出来的,他们还有不少的实验没有做,但是秦观觉得,光是闭门造成,难以有什么灵感,不如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兴许就有不一样的收获呢,才算是把他们说动了。清玄是要带着内务堂的四人一起管理三代弟子,说是管理,其实就是看护罢了,毕竟都是些小年轻,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总归都是些金丹修士,管着一帮筑基修士还是手到擒来的。秦观这个甩手掌柜,自从上一次出山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三清宫了,虽然是个宅男的性格,但是宅得久了,也得见见外面的世界,否则修炼的生活太过于平淡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乘坐的还是秦观的那艘木雕船,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虽然没有方寸山里的灵气那么充沛,但还是让众人感觉到一些畅爽。守静他们在嬉闹着,指着水面上游来游去的鱼儿和天上飞行的鸟类,都觉得十分新鲜。三清宫里,活物极少,两头欢兽和几十只灵鹤就是为数不多的动物了,让这帮年轻人都觉得看腻了。 突然,秦观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收声!那出自己的法器!”秦观严肃的声音传遍了整艘船,所有的人下意识就照着秦观的吩咐去做了,而后才反应过来:“遇到敌人了!” 没错,秦观的灵识范围已经和元婴期初期的修士差不多了,都能达到将近千里的范围,刚才他就是听到数百里之外有人御使法器飞行的声音,而且数量还不少,所以谨慎起见,让众人拿起法器,万一是灵隐楼之人的话,就得战斗了。幸好,秦观在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兴许会遇到敌人,所以提前就给众人都打了预防针,船上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就是筑基期的弟子们显得有些兴奋。守正这个皮猴子还在守静的耳边兴奋地说着:“大师兄,宫主这回是不是也会让我们一同参与战斗啊!上次都没轮到我们,只有骆长老一人就让对方全军覆没了,这回说什么也得让我们初出风头啊!” 守静瞥了一眼自家师弟:“你是想出风头,还是想受点伤啊!就你这修为,刚刚进入筑基圆满,手上的法器御使得还没有宋廉师弟好呢!人家可是比你小了快七八岁,你也不嫌害臊!还想出风头呢?就算宫主让我们露脸,没准你也会受点伤,栽个跟头也说不定!” 守正脸色微红,争辩道:“大师兄你别看不起人,最近我已经好好操练了不下百次了,绝对不会像上次比武的时候,那么丢人了。”在沈氏三兄弟的课上,经常会有比试的环节,是为了让弟子们不至于光说不练,一点实战的经验都没有。守正上次在比试的时候,对手就是宋廉这个小师弟,两个人本来是一板一眼地你攻我守,谁知道宋廉剑走偏锋,手中的木质法剑突然发力,虚晃了一招之后,就直刺向守正的额头。守正当时有些怔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把手中的法剑扔了出去,之后才发现,忘记开启御使法剑的手印了,法剑软绵无力地飞过宋廉,落在了擂台之下。而宋廉的法剑已经在他额头前一指停住了,吓得守正木然地呆在当场。这让诸位师兄弟总是拿这件事情嘲笑守正,守正开始还辩解,后来就不说什么了,反而在暗地里下足了功夫,下次好不至于这么丢人。 “哦?真的?那一会儿如果来人有筑基期的修士,我就去找宫主请求出站,你就排在第一个,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吗?谢谢师兄!等回到宫里,我给你去酿灵酒喝,那可是我从府前辈那里学来的呢!”守正喜不自胜,拍着胸脯就要请守静喝酒,浑不知,他连灵草都还没凑齐,这酒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呢。 第七十四章 遇险 约莫过了一百息,船上的众人看到了远处有修士御器飞行的身影,秦观道:“来了!小心戒备。” 那群修士似乎就是冲着秦观他们来的,远远地就朝着木雕船飞了过来,在三里外停下了脚步。秦观心里咯噔一下,这群人的身上穿着的不是灵隐楼的黑色长袍,但是面相看起来也带着煞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秦观一跃到了船舱顶上,扬声说道:“不知各位跟踪我等而来,是有何见教?” 修士之中有一个身高马大的人从队列之中缓缓降落下来,略微往前飞了几十丈:“这位道友说笑了,我等只是路过,从远处看到这里单独一艘小船停着,以为遇到了什么事情,特地来看看。”虽然说的话里带着些许善意,可眼神之中却一丝温度也无,很难让人信服这个理由。 秦观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略微一拱手,就算是信了这人的说辞:“辛苦道友还特地来查看一番,在下在这里谢过道友了。只是我等还要赶路,不知道友还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等就继续上路了。” 对面那人一听,扯了扯嘴角,也没有说什么,同样拱了拱手,示意秦观自便。秦观转身回到船舱,用眼神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传音道:“外面那群人修为不低,为首那人足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咱们之中,也就我能抗衡一二。其余人修为最低的也都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不好对付啊。罢了,先开船走吧。小心戒备,万一他们动手,咱们就立刻按照原先的布置行事。” 众人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肃穆起来,小辈们屏住了呼吸,船舱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木雕船缓缓地开了起来,秦观分心二处,一面驾驶着木雕船前进,一面紧紧观察着那群人的动向。奇怪的是,那群人居然一动不动地看着秦观等人继续行驶,为首的人还面带冷笑,似乎是在嘲笑秦观等人的过分谨慎,又似乎带着些别的意思。 秦观不敢大意,驾驶着木雕船走了上百里,精神才微微松懈了一点,才敢和船上的众人说几句话。他刚要开口,突然,木雕船一阵晃动,众人一瞬间窒息了一下,而后才恢复正常。秦观大喝道:“不好!咱们进入了一个法阵之中!” 不用他提醒,众人已经有了感觉,身上像是背了不少的东西似的,一下子沉重了许多。原本修士在筑基期的时候,能够扛起一千斤左右的重物,金丹期的时候,力量增长十倍,万斤的重物也能轻松拿起。但是现在,他们居然连走动起来都感觉有些困难,这就很稀奇了。众人都有些不适应,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沈大挪动到了秦观的身边,气息有些不稳的问道。 “唔,刚才的那群人,刚才的那群人有问题!”秦观的身体没有动,所以说话还算正常,而且他的修为深厚,比沈大受到的压力还大却应付得更容易一些。 刚才的那群人,看着秦观等人离开,想必就是在这里有埋伏,知道秦观等人必然是要去妙峰山,所以在路上设置了这个阵法,就等着让三清宫的众人自己进来。 “宫主,我们该怎么办?”清净看着秦观低着头沉思,小声地问道。 “没事,咱们还有机会。”秦观抬起头,艰难地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三个白玉阵盘,这是廖星辰交给他的,算是应急的东西,只是一次性的阵盘,释放之后就会损坏,不过应对现在这个局面,倒是十分应景了。“在我放出这三个阵盘的时候,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秦观缓缓走到了船舱外,扬手把三枚阵盘按照三才阵的位置撒了出去。白玉阵盘落在水面之上,蓦然发出一道白光,三道白光连接在了一点,变幻出一层半透明的护罩。护罩逐渐变大,撑住了整个空间,一会儿变幻一个颜色,姹紫嫣红的十分好看。“这护罩在争夺这片阵法的控制权,再等十息左右,咱们就能出去了,做好准备!” 因为陡然开启木船,会有一瞬间往后仰倒的冲力,所以秦观让众人维持住身形,省得被甩出船外,那就很难再有机会救助了。众人知道轻重,纷纷席地而坐,修为高的拽住几个修为低的弟子。一切准备好了之后,秦观默数到了十,大喝道:“走!”木雕船瞬间撕裂了周围的空间,留下一道残影,冲出了阵法。 出来之后,秦观又驾驶着木船往前冲了百里,才渐渐放缓了速度。但是他才发现,后面的尾巴还在。那群人不急不慢地坠在后面,像是不怕秦观等人逃走一样。 “可恶,这帮人实在是可恶。”秦观重重拍了一掌,沉声说道。本来他想息事宁人,有争斗就会有损伤,万一一两个门人弟子受伤,对本来就人丁稀少的三清宫来说,就是莫大的损失了。可是后面的那群人太有恃无恐,像是认准了秦观等人不敢反抗,只敢逃跑似的,居然就一直这么追着。泥人还有三分土气,更别提秦观这么个门派的掌门了。“也罢,既然他们不愿意放弃,那就别走了!”秦观发狠道。既然别人不想让他们轻易走脱,那么就只有以绝后患了。 秦观收起了木船,带领着众人,御使着法器就朝后面的那群人飞去。两方人马陡然见面,双方都有默契似的,一句废话没说,就开始了捉对厮杀。也是秦观这边的人数比对面多一倍,虽然平均修为没有对面高,但是两个筑基圆满的修士对抗一名金丹修士,虽然不能胜之,但是维持个不败的场面还是能撑住一会儿的。 秦观正面对上了为首的那人,两人御使着法器,你来我往地斗了七八十个回合。秦观摸清了对面这人的深浅,虽然修为看着高深,但是手段过于单一,法术就只有两种,一火诀一水诀,都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是修行界中的大路货,一般都是散修才修习的。秦观定了定心神,心想:“这人外强中干,灵力斑驳,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强行提升的修为,不算难对付。”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战斗,沈氏三兄弟组成了三才阵,围困了五名金丹修士,场面上倒是势均力敌。其余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场面,对面的这群金丹修士,虽然修为到了金丹,但是御使的法器大多都是下品,法术和为首之人一样,来回来去就那么两三样,还不及三清宫里的小辈们会的多呢,很容易就能应付。 “快速解决战斗,不要就留!”秦观扬声喊了一句,而后就加紧了攻势,陡然加快的节奏让对面的人很不适应,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气息也渐渐不稳,被秦观抓住了一个破绽,手中的赤霄剑蓦然出现在那人的身后,一点停顿没有地就刺穿了那人的丹田,废了这人的修为。秦观没有继续占尽杀绝,把剑上的人往下一抛,就去帮助其他人了。他们现在的时间不多,既然这群人的实力稀松平常,还是强行提升的修为,又都是散修出身,那背后之人必然是有后手的,他们再耽搁下去,没准就又陷入了另一个埋伏当中。 说完这句话,秦观左窜右跳地,一连把几组缠斗的人分开,也没管剑下之人是受伤还是被击杀了,只求快速解决战斗。周围的众人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就已经脱离了战斗之中,幸好这群人的实力不高,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地方受伤。“走,不要吝惜灵力,快走。”秦观催促着众人御使法器快离开,但是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 顿时,秦观等人的脸色一变,终究还是没有走脱人家的埋伏。秦观知道,刚才的这群人,只不过是背后之人撒下的鱼饵,就为了让秦观他们咬住鱼饵,不至于跑脱了,鱼线是接下来来的这帮人。他面色一整,说道:“你们快走,我留下断后!”不等其他人反对,秦观就把木船扔了出去,让众人驾驶着木雕船赶紧离开。三清宫的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不是秦观,但是秦观是战斗力最高的,也是领头之人,所以理所应当的秦观就认为该是他断后。这不光是他作为宫主的责任,也是因为他的手段繁多,有很大的几率在别人围堵的时候脱身。 三清宫的人还想让秦观一同逃,但是秦观头也不回说道:“你们不要管我,你们快走,我有办法脱身。一起走,咱们没有那群人行进的速度快,还是得需要有人来断后。不要磨蹭了,快走。”秦观没有停下,直接迎着后一帮人的方向飞去。三清宫的其余人强忍住跟随他的脚步,调转船头就开往妙峰山的方向去了。 秦观和来人越来越近,灵识之中早就看到,那群人也就八个人,座下是一群金雕,伸长的翅膀能达到十几丈宽,翅膀一扇就能前进几十丈,难怪速度如此之快。秦观在离那群人五十里的时候,就停下了飞行,掏出一沓子符箓,捻在手中,口里念念有词,而后把这把符箓飞散了出去。符箓在半空中突然自行燃烧了起来,一下子凝聚成二十几枚人头大的火球,火焰呈现蓝紫色,一看就知道温度不低。这些符箓是秦观的珍藏,符纸是五品灵木鸡翅木的木浆制作而成的,朱砂也是顶级的朱砂掺杂了不少的中品灵石粉末,掺和的水也是灵泉水,让这些符箓的品阶达到了中阶上品的品质,再进一步就到了上阶,威力堪比中阶顶级法器的全力一击。火球符,这是秦观现在绘制的威力最大的一种符箓,本来要是用火属性妖兽的血,威力还能更高一层,但是秦观觉得,没必要为了一点提升,就戕害无辜的妖兽,这和秦观的观念违背。 “不知道这些火球,能不能抵挡片刻。”秦观觉得这二十几枚火球,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对付来人可能还不够,他的灵识之中,察觉到那群人的修为比他只强不弱,就连座下的金雕,都是具有妖丹的凝丹期妖修,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以本体被人类修士驾驭。秦观没工夫想其他事情,只是稍微分神了一下子,就回了心神,又掏出来三颗硕大的赤金色灵丹。这灵丹说是丹,其实就是和手雷作用一样的东西,是宋东明和清净在实验的时候,无意当中开发出来的副产品。制作的过程还是个偶然,当时宋东明在炼丹的时候,因为有事要出去一下,就让三代弟子之中的守谷和守虚二人帮忙盯着丹炉,谁知道这两个小子,因为一些小事情发生了争执,无意当中把一块儿赤铜失手扔到了丹炉之中。宋东明炼丹,很少把丹炉彻底关闭,毕竟他实验的时候要常常观看丹药的形成情况,好时时记录,没想到惹到了祸事,丹炉之中的丹液在接触到赤铜之后,居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混合着赤铜凝聚成了一颗巨大的球。这可让守虚和守谷二人慌了神,哭丧着脸等宋东明回来,一言不发地等着受处罚。不过宋东明只是严厉训斥了二人一番,就让二人带着这古怪的球和他一起去找清净了。清净和宋东明一同鉴定了一番,断言这古怪的球之中蕴含着一股十分强横的能量,爆炸的时候,能有金丹圆满修士的一击之力,冲击力十分强大,但是破坏力稍逊一筹。所以这枚古怪的球因为外表的赤金色,被宋东明和清净命名为赤金球了。在出方寸山的时候,秦观的乾坤袋里就装着三枚这样的赤金球,以备万一。没想到,今日就要用上了。 “希望这三枚赤金球能够建功吧!”秦观喃喃道。他把二十几枚火球用力扔了出去,在后面还坠着三枚赤金球,让前面的二十几枚火球作为掩护,后面的这三枚赤金球才是秦观的撒手锏。 第七十五章 再临天然居 不知道是不是秦观的运气终于爆发了,三颗赤金球在二十几枚火球的裹挟之下,浩浩荡荡就冲着来人砸去。来人并没有过于在意袭击而来的火球,这火球只是看起来庞大了些,威力并不算难以抵挡,只要撑起灵力护罩,也就轻松挡下了,自然也就没有观察到火球之中的三道赤金色。轰的一声,火球砸到了灵力护罩之上,只是溅起了点点火星,就消散在水气十足的海面之上了。接踵而来的三枚赤金球,受到了火球爆炸的影响,内部的结构开始紊乱,在一息之间急速膨胀成三个半径十丈的大球,而后又猛地爆裂开,只一瞬间,就炸死炸伤了四个人。 战斗力一下子锐减了一半,让来袭之人陷入了一阵恐慌,也得亏秦观刚才灌输的灵力有些多,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然趁这个功夫,足以灭杀剩下的几个人了。秦观遗憾地吧唧了下嘴,无奈想到:“啧啧,早说就不一次性放出去了,没准造成的伤害还能更大点。” 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四个金丹圆满的修士了,秦观不可能抵挡得住,正好他们还得收敛一下伤者,趁着这个时候,秦观扭头就跑,速度比驾驭木船还要快上三分。“只要我进入妙峰山的地界,这帮人估计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日后再看怎么办吧。”秦观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考虑长远发展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是他的本性,即使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掉这个说不上积极的态度。 后面的追兵离得越来越远,秦观的心也就慢慢放下了,但是速度却依然很快,体内刚恢复的拿点儿灵力都用来赶路了,在即将用完的时候,将将到达了妙峰山下。降落了下来之前,秦观先是在脸上摸了一把,灵力运转之下,容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仔细看,根本就难以想象得到秦观原本是个二十来岁外表的修士。他现在是一副蜡黄色的圆脸,脸上还布满了不少的痦子,说不上极其难看,只是乍一看起来,有些恶心罢了。秦观还有些不满意,身上穿着的还是三清宫的制式服装,虽然也很简朴,但就是和这张脸不搭。秦观在乾坤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套破破烂烂的布衣,以极快的速度换好,才下到了妙峰山的港口。 熟门熟路的让人领着走进了缆车,秦观在一些乘客的惊诧目光之中,淡然地开始闭目养神。 “这人怎么长得那么难看,刚看见的时候骇了我一跳。”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没有妖修身上那股子气味,我还以为是哪个化形妖兽来妙峰山游历了呢。” 一旁的两个年轻修士在窃窃私语,浑然没在意讨论的当事人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说话。秦观有些头痛,早说就变个普通一点的脸了,谁知道刚才太过于焦急,随便抹了两下就完事了,整的实在是太难看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两个年轻修士,而后又闭上了眼睛,没有说什么。不过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知道,原来这人居然是个金丹修士。虽然说在如今的修行界,金丹修士数量绝对不少,却也谈不到是个人就能见到的地步。除了一些喜欢云游的修士之外,金丹期的修士大多都待在自己的洞府苦修,没有同等的修为,是难以求见一面的。 两个年轻人心头顿时一寒,他们俩只是小小的练气后期修士,离着金丹期的前辈有十万八千里还得打个弯儿,居然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议论一名大前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他们俩。在上山的后半程,两个年轻人像是两只淋了雨的鹌鹑,把身子窝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被秦观想起来自己被冒犯的事情。 终于,缆车咯噔一声停了下来,外面有侍从说:“诸位道友,妙峰坊到了,请下车。”秦观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下了车,而后陆陆续续地走下了几个人,最后才是那两个年轻人。两人一下车,也不管路人脸上的异色,一前一后地撒腿就跑,还以为刚才他们在车上捡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生怕被人发现。 秦观摇了摇头,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两个年轻人只是议论了一下自己变换的外表,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这要是换了其他的金丹修士,估计这两个年轻人不受点教训是走不了了。不过,秦观也不想想,一般的金丹修士,身前身后跟着不少的随从,即使是喜欢云游四海的金丹修士,也不会孤身一人就上路,少说也得有三五个人侍奉起居,只有他这个三清宫的宫主,既不讲究排场,也没有金丹修士的那个傲气,跟着一帮小修士安安分分地坐缆车上山。 秦观举目四望,发现妙峰坊的人似乎比之前要少了一些,而且行人面色匆匆,根本就不像是当初繁华的那个坊市了。他没有贸贸然拉住行人就问缘由,而是顺着记忆,来到了府春秋的天然居门前查看情况。刚刚走到天然居不远的地方,他这一路上就已经发现了不下十个人在盯着天然居紧闭的大门。这让他心中警惕,面色如常地从门前经过,绕了一圈来到了侧面的小巷子,见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地掏出玄光镜来。 玄光镜上面,呈现出的是一张妙峰坊的地图,还闪烁着十几个小绿点。这小绿点,正是三清宫出产的玄光镜自带的定位功能,为的就是让自家人在百里之内能够发现对方。秦观观察了一会儿,正好看到除了他自己的绿点在天然居外,其余的绿点都在天然居里面,还都聚集在一处,像是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秦观放下心来:“看来他们已经安全到达了。”把玄光镜放回乾坤袋,貌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正好没有什么人在盯着这里,秦观在墙壁上信手画了几十道,一扇圆形小门显露了出来,秦观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身后的小门就消失不见了。府春秋虽然在妙峰坊开了两百年的酒楼,一次盗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对自家的产业保护也是尽心尽力,搭建了不少的阵法。这小门就是其中一处隐蔽的进出地点,是府春秋当初为了以防万一专门设置的,在来的路上就告诉了秦观,正好现在派上了用场。 天然居的一间小院内,里里外外站着不少的人,小辈都在外面跟着沈氏三兄弟警戒着,屋里只有清净清玄、府春秋、宋东明和内务堂的四个长老一共八人,在商议这些日子该怎么办。府春秋本来是为了自己在天然居内藏着的不少好东西而来,谁知道路上遇到了危险,还让秦观为了让他们脱身而留下断后,这让他的脸色不由得一直紧绷着,心中还有不少的愧意:“早知道我就不嚷着要回来看看了,都怪我贪心作祟,放不下这份产业,否则也不会让宫主现在下落不明了。” 清净安慰他:“府道友不必过于担心,宫主他自己知道分寸,轻易不会陷落在敌人的手中的。而且宫主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的,咱们加一起都不一定能有他的能耐大。”其他人点了点头,附和了几声。 府春秋有些奇怪,虽然在三清宫生活了几年,对于三清宫的各种事情也了解了不少,却对秦观的事情了解不多,都是因为秦观这些年深居简出,轻易不露面,跟府春秋的交情也不深,所以府春秋不明白众人的信心来源于何处。要知道,秦观只不过是刚刚结丹不到百天的新晋金丹修士,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八个金丹后期以上修为的修士呢?众人看得出来他的疑惑,开始大讲特讲秦观以前的光辉事迹。在三清宫的时候,因为很少有人在背地里讨论自家的宫主,好的坏的基本上都不会说什么,一是为了保持敬畏之心,二也是因为秦观的事情他们基本上都是亲历者,互相都知道内情,没什么好说的。这就让府春秋这个外来者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人家宫主的事情,还以为有什么忌讳。 府春秋知道了秦观在危机时刻能够拯救出荡海城的幸存者,带着众人辗转百万里找到方寸山,脸上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方寸山是秦观的长辈传下来的呢,哪里知道是他们不远百万里寻找到的落脚点呢。“哎,秦宫主能耐非常人可比,在下佩服啊。”府春秋拽了拽自己的胡子,叹息道。他想着自己白活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四十岁的年轻人有能力,有魄力,有些自愧弗如。 “哈哈哈,几位长老就别捧我了,我就是顺势而为罢了。”秦观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 屋里屋外的众人纷纷小声喊道:“宫主!宫主回来了!”秦观显出身形,脸色有些羞赧地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走进了屋子。他在清净清玄等人吹捧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这间小院外面,但是当面听到这一通演义小说般的讲述,让他有些尴尬,所以特意等众人说完了,才进来。他才不会说,自己其实还有一些暗爽呢。 众人落座之后,秦观好奇地问道:“府道友,怎么这里只有你们在?那群侍者呢?” 府春秋苦笑了一声,说道:“自从那个叛徒带着人来袭击我等之后,我就知道这些侍从说不定还有别人的卧底在。所以我回来之后,就把他们就地遣散了,每个人发了一些灵石,当做他们勤恳守在这里的报酬。”他说的轻巧,哪里是几块灵石,而是每个遣散的侍从都拿到了几枚中品灵石,没有人不情不愿,喜笑颜开地就都离开了,只留下三清宫的众人在了。 “天然居已经闭门许久了,当初我在这里留下了不少的灵酒,没有我的开启方法,侍从们都没有办法取出来售卖,现在都在地窖里储藏着。这帮侍从只是没事做做清洁的工作,或者有人住店,他们也都接纳了。”府春秋补充道。 秦观点了点头,也难为这帮侍从了,没有东西可卖,只能提供住宿,居然还能持之以恒地开下去,不愧对府春秋的那些灵石了。 “不过,”府春秋迟疑了一下,“虽然大多数的侍从拿着灵石都离开了,但是有两个侍女没有走,她们都是孤家寡人,没有地方可去,修为也太低,拿着灵石无异于稚童揣着珍宝,很难存活下去。我自作主张,把她们留下来了,还请宫主......” 没等他的话说完,秦观就伸手制住了他的话:“府道友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客人,这天然居是你的产业,我们只是来陪你来的,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府春秋有些懵,他还以为秦观是看上了自己的这间酒楼,所以这么想跟着过来。而且自己在三清宫里住的洞府很不错,他也不想再在外面了,所以就想把这间酒楼作为入门的礼物,送给秦观,谁知道秦观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而且看他的面色如常,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就是半点想要的意思都无。 “府道友多心了,这酒楼是你辛辛苦苦开了几百年的,我们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想法去抢夺,所以你大可放宽心,至于酒楼怎么处置,都是你自己说了算,与我们无关。”秦观微笑着对府春秋说道。见府春秋还想再做什么表示,秦观摆了摆手:“府道友不必多说,这事情就这样吧。咱们还有正事!” 见秦观的面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府春秋没有再说什么,听着秦观有什么事情要和大家说。 “我从进入坊市到天然居的一路上,发现了不下十个人正在盯梢这里,都是些隐藏在走街串巷的坐地商贩之中的人。不知道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听说奇怪的事情?”秦观问。 “奇怪的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比秦观早来了一个时辰,虽然遣散侍从的事情极其快速,但是也占据了所有的时间,根本没来得及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 萧条的妙峰坊 秦观看众人都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看来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罢,那就派人出去打探一下。按理来说,外面盯梢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是灵隐楼的人,但是我观他们体内的灵力,不似灵隐楼中人那样的纯粹,十分驳杂,倒像是散修。”可惜,现在骆南不在这里,不然就可以问问,灵隐楼是不是有什么外围组织。 “宫主,外面盯梢的人长相是什么样子的,能否在玄光镜上给我展示一番?”府春秋沉吟了片刻,问道。 “这倒是不难,你等我一会儿。”秦观坐在椅子上冥想了几十息,而后对着自己的玄光镜输入了一些灵力,玄光镜上呈现出几个人像。这些人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也不知道府春秋能看出来什么。而且秦观只是匆匆地看过一眼罢了,呈现出来的人物只有七八分相似。 府春秋沉默地来回滑动着玄光镜,端详了一会儿这些人的长相,而后停在了一个矮小商贩的脸上:“宫主,这人的外貌,倒是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哦?”众人围了过来,但是看了半天,他们对于这个人的长相都没有什么印象。“看来是妙峰坊的本地人。” “确实,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人应该是南街四十号商铺的小厮,他曾经和他家的东家一起来我这里不止一次。只是那商铺的掌柜去年已经去世了啊,听说连铺子都被东家卖了,遣散了不少的仆从,这人应该已经离开了才是。”府春秋有些疑惑。 秦观:“怎么?难道店铺里的仆从被遣散之后,就不能留在妙峰坊了吗?” 府春秋:“这是自然。在妙峰坊生活的,基本上都是些商家,平常的散修除非为了买卖,不然不会在这消费水平如此高的地方生活啊。” 秦观不知道散修的生活究竟如何,不过其他人都有些散修的经历,对此倒是颇为认同。 沈大就说:“宫主有所不知,这散修可不是什么有钱的主,为了修炼,每天都得拼了老命地在赚灵石,但凡有一天灵石不够,修为也就没办法保持下去了。不像有门派可以倚靠的修士,光是灵地一项就比散修要省却不少的事情了。” 秦观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人没准被他人雇佣了呢?”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这人现在居然在当小贩,那必然是一种伪装了。我可是了解他,当初他的掌柜跟我提过几句,这人的脑筋活泛,但是不用在正道上,要不是因为跟他家的长辈有交情,也不会留他在自己这里讨生活。可是那掌柜死的蹊跷,这人又是一副好吃懒做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还留在这里受苦,早就应该回家去了。”府春秋补充道。其实他省略了很多,因为毕竟有损自己当初那位老朋友的形象。这人其实是当初那个掌柜的私生子,养在了外室,带在身边就是为了培养他,谁知道还没有带几年,自己就死于非命了。 秦观知道这里有什么隐情,既然府春秋认出来这个人了,那么想必就得把这个人找出来看看虚实了。“府道友,那就得麻烦你带着几个人去看看了。” 府春秋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守字辈的弟子出去了。秦观倒是对他们的安全不怎么担心,毕竟是在妙峰坊里,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四海商会可就丢了声誉,以后没人敢来这里做生意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府春秋带着几个人从小门回来了,刚刚走进屋子,就对着秦观点了点头:“宫主,没错,那人确实是当初的那个小厮,而且他的修为比当初要高了不少,但是气血虚浮,像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以至于伤了元气。” “看来就是如此了,这人想必是被人招揽了过去,专门盯着你这里了。”秦观说道。 府春秋:“幸好我在他身上撒了一点寻灵散,这玩意儿在百里之内都能被我们发现踪迹。”寻灵散是宋东明、清净和府春秋一起研究出来的一种实用性灵药,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追踪痕迹。灵感还是来源于董修竹的在玄光镜上安装的定位装置。寻灵散的主要材料,是一种叫做追影的灵草,什么提升修为之类的功效都没有,只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和灵气的味道十分相似,但是又不与灵气混合,在空气之中能够停留很久,留下一道道痕迹,所以叫做追影。而玄光镜的定位系统,就和长久散发气味的追影似的,在百里之内能够互相探查到位置。 “啧啧,你倒是不心疼,这寻灵散咱们可没做出来多少,追影草可是四品的灵草,现在三清宫里都没几株了。”宋东明调笑道。 府春秋回应道:“嘿,我就用了一点,寻灵散的气味也就能停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算不上什么!” 清净接过话头:“你倒真是舍得!一个月的量就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多了,为了这么个小人物值得吗?” 秦观:“当然值得了,你们不要在意这么点小事情嘛。这人没准就是我们找出幕后黑手的第一个棋子了。府道友,既然你用了寻灵散,那就由你来观察这人的动向。有什么异常,咱们再来商讨。” ------------------------------------- 一夜无话,赶路和厮杀让秦观等人的精神都有些疲惫,幸好天然居这里住的地方足够多,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间不错的房间。转天清晨,秦观刚刚开始一天的修行,就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用灵识一看,原来是府春秋正要敲门。秦观双手一挥,带起一阵微风,把门就打开了,说道:“府道友早安,有什么事情吗?” “宫主,昨日的那人,从外面离开了,想必是向幕后之人报告去了。”府春秋拱手说道。 “哦?那倒好,你们记录一下他的行动路线,等咱们打听好现在的动向,在做计划。” 秦观他们现在倒是不用吃什么东西,辟谷已经都有了不少的修为,所以早课过后,就又聚集在了昨日的屋子里,秦观开始分配众人的任务:“府道友,这些日子你就在天然居坐镇,观察那小厮的动向。” 等府春秋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之后,秦观又对着沈氏三兄弟说道:“至于三位沈长老,你们的任务就是带着五名弟子巡查天然居,小心戒备。” 而后又对着剩下的宋东明、清净和清玄说道:“至于三位,你们的任务就是带着剩下的弟子,跟着我去外面逛街。” “逛街!?”守正这个皮猴子率先尖叫出声,他这个爱热闹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去集市了。 秦观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这个皮猴子,逛街也不是去凑热闹。看外面的情况,想必是修行界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咱们是要去找个人员密集的地方,打探打探消息。” 守正吐了吐舌头,捂着自己的脑门嬉笑了两下,不再说话了。 秦观的身上现在有十万枚下品灵石的资产,在妙峰坊可以买下一处小院子了,不过这些灵石都是三清宫的资产,不是他个人的,虽然他是三清宫的宫主,但是以公肥私的勾当,他是不愿意做的。带着八个人,悄悄地从小门出来之后,秦观用灵识扫了扫周围,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带头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天然居的正门对应着的是玄武大道,是妙峰坊北街的主道,连通着其他的三个街区。玄武大道两旁有不少的店铺,不过现在都门可罗雀,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和秦观等人刚刚入城的时候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行界发生的事情波及得足够深远,连北海修行界腹地的坊市都没有几个人。秦观一行人抬眼看着两旁的店铺,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唔,你们觉得哪里的人最多?”秦观回头给众人传音问道。 小辈弟子们对于坊市的构造一窍不通,所以秦观这句话问的是面前的三个长老。清净和清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宋东明倒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宫主,我记得府道友曾经说过,这妙峰坊是四海商会开的,那么即使现在妙峰坊的各家店铺人都不多,那四海商会的店铺也是这其中人最多的一个了吧?” 秦观一时怔然,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点。他原本以为,像是些什么交换信息之类的地方,人总会多的,还真的没有想到要去四海商会的店铺看看。“这四海商会的店铺经营着什么东西呢?” “这个老朽倒是知道,这四海商会的店铺一共有三家,一家灵丹阁,一家灵宝阁,还有一家寄卖行。”清净说道。他也是当初在和府春秋闲聊的时候,听府春秋提过一嘴。这四海商会虽然只开了三家店铺,但是却占据了整个妙峰坊十分之一的交易额,也是最大的三家店铺。其中,灵丹阁是买卖灵丹和灵草的地方,灵宝阁顾名思义就是买卖灵材和法器的地方,至于这个寄卖行,听名字就知道,是给来往的修士提供买卖自己不需要的东西的地方。 秦观看了看离天然居不远的一处小型的售卖灵草的铺子,里面的货架基本上都空空如也,侍候的小厮都无精打采地发着呆,想必四海商会的那处灵丹阁也是一样。至于售卖法器的铺子,甚至连大门都没有开,比售卖灵丹的地方都不如。 “唔,那咱们就去那个寄卖行看看吧。”秦观定下了目的地,妙峰坊的地图他已经记在了脑海之中,让宋东明说了个大概的地点,秦观就领着众人前往那处寄卖行了。 一路上,秦观看着两旁的商铺,心里的疑问就越来越深:“即使是发生了祸事,这灵丹和法器的行情也不会如此啊。怎么大多数的商家都关门大吉了呢?”这些商铺的门口,大多都没有什么标识,秦观用灵识也无法看清楚这些商铺里面的情况,但是从外面看,就知道这些商铺的货物大多都被一扫而空了。 “难道?”秦观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这样疯狂抢购之后的场景,像极了他在电影之中看到过的景象,大灾大难即将发生之前,人们疯狂抢购物资,囤积在自己的家里,而商店的货架上空空如也。 秦观暗自点了点头,这个揣测倒是很有可能,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灵丹和法器能够提升修士的修为了,如果这些东西被抢购一空,那么肯定是有大的战斗发生,而且波及的范围连散修都包括在内了。这么思考的根据,是因为有门派的修士,自己的门派之中就有不少的物资储备,在危机到来的时候,不用花大把的灵石从别人那里买。而散修则不同了,平日里他们节省惯了,暂时不需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花大笔的灵石囤积的,除非到了危急的时候,觉得自己再不储存一些物资就难以生存了,才会把压箱底的灵石都拿出来花。 秦观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身后的众人,清净听完面色一动,说道:“宫主,如果一切果真如您所说,那么咱们现在就能发一笔财了。”秦观他们现在身上的物资有不少,除了一些必备的灵丹妙药之外,其余的都可以作为交易的商品售卖,假如真的要有大战发生,那么他们现在兜售出其中的一部分,肯定能获利颇丰。 不过秦观摇了摇头:“咱们也不能全部都卖了,最多把一半灵丹和全部的灵石消耗了,其余的还得带回去。你们也得想想,这场大战如果波及到了咱们方寸山该怎么办。” 众人默然,确实如此,既然有战事发生,他们即使能在方寸山躲藏一时,也不能一辈子不出来啊。而且修行界的大战,动辄是以年来计算的,时间一长,他们即使有再多的灵石,也难以和其余的修士交换啊。秦观决定,如果确定了是有战事发生,那么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和其余的修士一样,用手头的这些东西,换取不少日后有用的物资来。 第七十七章 寄卖行 徒步来到四海商会的寄卖行,这里的人倒是有不少,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焦急,嘴里还都在喊着:“掌柜的,来看看我这个!”店里一共就只有七八个小厮和两个掌柜,分别待在一东一西两个窗口,窗口前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秦观奇怪:“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宫主你有所不知。”宋东明解释道,“宫主请看,这些人手上都拿着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平时罕见的灵草灵材,还有不知道从哪个前人的洞府里发现的法器和典籍。他们现在是为了用这些平日里压箱底的东西换取灵石,好购买物资。” 他见秦观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但是还有点疑惑,就继续说道:“宫主想来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不直接去以物换物吧。说来也简单,这些人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然对他人都保有很大的怀疑,他们是怎么也不会去相信别人不会诓骗自己的。而且灵石这个东西鉴定起来容易,不容易造假,而这些零零碎碎的孤品典籍、前人法器还有哪些罕见的灵草灵材可就很方便作假了。”他又小心地给秦观传音,说了不少以前自己遇到过的灵草作假的事情。他在荡海城开的就是灵草铺子,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是了然于胸,自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必然是经历了不少次的挫折,什么样的骗局都经历过。 说来也是自作孽,这些散修虽然没有靠山,一切都得自己打拼,就必定会染上很多的恶习,坑蒙拐骗之类的在普通人的江湖里能够遇到的事情,修行界也自然是经常遇见。所以散修之间,轻易不会以物易物,除非是知根知底并且笃定交易的人不会诓骗自己,才会用手头的宝贝换别人的好东西。但凡是和陌生人进行交易,还是当以灵石作为首选。如果不怕被骗,也可以去以物易物,只不过十次里,得有五六次是上当受骗罢了。 秦观摇了摇头:“难怪这寄卖行如此火爆。” “是啊,这四海商会的寄卖行,散修不光能在这里寄售自己的宝物,也能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卖给四海商会,只不过价格上比寄售的时候要低上一些,但是时间快了不少,不用等到有人购买才能收到钱,直接就能现场收灵石,算是十分便捷的方式了。” 秦观:“也不尽然,虽然宋长老你把这寄售的方式说的如此之好,但是想必劣势也是很大的吧。就我自己想想,就能说出几点来。比如这四海商会想必不会收那些下等的东西,这样一来就能筛除不少人手里的宝物。二来,虽然直接卖给四海商会也有不少的灵石拿,但是这四海商会必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低买高卖才是生财之道,如果这卖的商品用途广泛,以后再想从四海商会买,那付出的灵石可就不是当初收购的时候那个价钱了。还有很多很多,光是稍微一想,就知道四海商会这回肯定是不少赚了。” 他们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秦观心里计算了一下这进出的人数,平均一个人如果是卖了一千下品灵石,就光是这么半个时辰,四海商会就得付出去快十万灵石了。秦观等人咂摸了下嘴巴,这四海商会还真是有钱啊,灵石大把大把地撒出去,还不知道要撒到什么时候了。 看了半个时辰,秦观光看到不少的人卖手里的宝贝,很少看到有人去买,不由得有些奇怪:“宋长老,你说这情况是不是有些奇怪?怎么光见到有人卖,却没见到有人买呢?难道这里的修士都不在乎修为了吗?还是说上好的法器和灵丹已经饱和了,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不少?” 宋东明不敢直接嘲笑秦观的痴心妄想,这灵丹和法器作为提升修士生存能力的两样最重要的东西,一内一外提升战斗力,永远是不会嫌多的,怎么可能饱和?他低声说道:“宫主,想必还真是让您给猜中了,北海是将有大事发生了!这群散修估计是已经把妙峰坊的灵丹和法器一扫而空了,我看他们现在售卖的,根本一枚灵丹都没有,只有灵草和灵材,即使有法器,也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提升不了半点的战力,只能作为研究而用罢了。要不然,咱们还是找个人问问得了,咱们光是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到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 一行人进入了寄卖行,在脚不沾地的人群里穿过,来到了购买物品的柜台,里面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叟,正举着一本古籍默默读着,旁边还有一盏茶正冒着热气,和其他两处收购物品的窗口繁忙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道友。”秦观轻轻敲了敲柜台的桌面。 老叟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寄售和急卖在那边排队。” 秦观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等人:“这位道友,我等不是来卖东西的,我等是来这里买东西的。” 老叟换了副笑面孔,放下了书,急忙说道:“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老朽老糊涂了,还以为......嘿嘿,还请诸位海涵!这边请,这边请。”上一个来买东西的,只是来问了一下就走了,连看看货物的想法都没有,让他还以为今天做不成生意了呢,谁知道刚还想着呢,这就来活儿了。 老叟把秦观等人领到了一间大屋子里,里面桌椅齐全,想来是为了给大客户准备的房间,不过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来,所以秦观他们算是沾了个便宜,老叟也是笃定秦观这么多人来这里,要买的东西想必不少,花的越多他的抽头也就越多,所以就擅作主张让秦观等人来到这里商谈了。 一行人坐定,老叟问道:“不知这位贵客要买什么东西啊?老叟不敢说对库房里的东西了如指掌,但是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您说个大概,我就能给您拿出来瞧瞧是否满意。”四海商会的库房现在是满满当当,几个负责人也是有些发愁,虽然收上来的东西不少,也比平时少付出了将近两成的灵石,但是堆在库房里也不是个事儿,最少也要变现一部分才行,否则再过十天半个月的,他们手里的灵石就不够再像现在这样收东西了。所以交代给了老叟,让他有客户的话,就尽快售卖一部分东西,价钱只要不算太离谱,都能出手,反正他们已经赚得足够多了,不在意少赚一点,只要能进来点流动的灵石就好了。 秦观不知道老叟的心理,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友高姓大名啊?” “不敢当,老朽姓王,单名一个青字。熟客一般都叫我老王头儿,贵客想怎么称呼都好。” “唔,那就......王道友好了。王道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各式灵草的种子?”秦观在宋东明和清净热切的眼神之中,先是说出来自己一行人要买的东西之一。灵草种子是炼丹堂急需的东西,三清宫现在炼制的灵丹妙药种类虽然也有二十多种,但是比起其他的门派动辄几百上千种的灵丹来说,少得简直可怜。而且方寸山偌大的灵地,只种植了堪堪几十种灵草,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清净他们现在最想购买的就是一批上好的灵草种子,作为研究灵丹的试验储备。 老叟眯眼思索了一下,回答:“回贵客的话,这灵草的种子,本店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贵客需要的是哪几种?” 秦观把商谈的事情交给了清净和宋东明,对于这些事情他所知道的不多,不如就交给专业的人来交涉。 “这位王掌柜,您这里有的灵草种子,都有哪些?我等需要的数量不少,可以都取出一些看看吗?”清净说道。 王青顿时气血上涌,没想到还来了个大客户,听这个口气,需要的数量不少,一枚灵草种子就能价值一颗下品灵石,要是能够卖出去万颗,那就是一万枚下品灵石了,他的抽头也就有五百枚灵石了。他不敢耽误,告了声罪,说是要出去拿灵草种子的目录来给众人看。宋东明拦住了他:“也请道友每样取出几枚样品,我等也好看看成色。”王青迟疑了一下,每样都取出一些来倒是没什么,就是需要的时间不短,他怕这一行人等得急了,干脆走了该怎么办。 秦观知道他的顾虑,柔声说道:“王道友不必担心,我等不光是要买灵草种子,还有其他的东西要买,你就先去取样品,我等在这里等你,不会提前离开的。” 王青这才放心,对着众人拱了拱说,就走出了房间。秦观等人坐在椅子上,没有相互交谈,害怕隔墙有耳,就算是传声也不是那么安全,所以一个个对着屋子里的陈设发起了呆。 众人等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王青才带着一个乾坤袋和一本账目回到了房间。“道友请看,这本账册就是灵草种子的目录了。这个乾坤袋里就是我刚才从库房取出的一些样品,还请诸位道友查看一番。” 宋东明和清净没有谦虚,一人看账册,一人看乾坤袋,分工很明确。宋东明一面翻看着账册,一面和清净在低声商谈:“清净你看,这五品的云贝母还挺多,正好适合咱们......的用。”他倒是没有明说什么用,不过一个眼神,清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唔,确实,我看这云贝母种子的品相不错,生命力强盛,正合适能用。诶,宋长老你看,还有六品的石莲花呢!这可是好东西啊!” “哪呢?我看看!我那个方子正好缺一味石莲花就能成丹了。”宋东明举着账册凑在清净的身边,往清净手上的石莲花看去,“唔,这品相比那捧云贝母种子看起来还要好上半分啊!这个得要!”不由分说地就在账册上勾画了起来。不大功夫,账册上七七八八就已经勾画了一大堆东西,秦观不由得有些肉疼:“这得花多少灵石啊!”虽然加一起也不会超过几万灵石,但是他们还有别的东西要买,秦观生怕自己带的钱不够。 “这个,”秦观放下茶杯,“两位长老,要慎重啊,咱们带的灵石不知道还够不够买其他的东西啊。” 清净和宋东明充耳不闻,还是自顾自地在勾画着,一旁的几个小辈嗤嗤笑了起来,自家的宫主有时候还真是没有威信呢。这也就是秦观平时随和惯了,他倒是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俩老头还真是较真,以后又不是买不到了,不至于现在一次性都买齐了吧。 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清晨走进的寄卖行,等宋东明和清净整理完,都已经过了晌午。“二位,已经勾画完了?”王青见到二人总算是停下了动作,赶忙上前问道。 二人点了点头,把账册和乾坤袋交还给了王青,就开始一起畅想灵地里该种什么东西了。王青虽然只是大概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这一行人是大主顾,谁家的灵田是按照百亩作为单位的,这么多的灵田,如果这二人没有吹牛,那想必是那些名门大派出来的人物了。王青不敢怠慢,连忙问秦观:“贵客,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了?老朽再去取来给诸位品鉴。” 秦观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唔,这个嘛,灵材不知道贵商会收了多少?有没有高品的可以售卖?” 王青略带些骄傲地说:“不瞒贵客,我家商会的东西在这北海修行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齐全,不光是北海的东西,四海之内甚至九州之上的出产,我这里也有不少,但凡贵客能说的出的,咱们四海商会就能为您拿出来。” 秦观:“哦?四海商会还真是神通广大啊!那在下就选几样,劳烦道友取来一二了。”秦观提了几样董修竹临出门告诉他的东西,王青边听着,就在心里搜索了起来,他对于库房里的东西了解得不算少,正正好好秦观说的还都是他见过的,没有推辞,就直接告辞出门去取东西了。秦观稍微计算了一下价格,大概这些东西加上种子也就是五万灵石左右,不知道现在的市场价格是多少,一会儿还得再问问王青。 第七十八章 失踪 “道友请看。”王青又拿来了一个乾坤袋和一本账册,这回用的时间倒不是很多,毕竟灵材这种东西比种子要常用得多,所以都是现成的。 秦观随意扒拉了两下,又看了看账册,灵材不比灵草种子,成色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品阶,秦观要的都是四五品的灵材,用灵识扫几下就知道这些灵材的品阶都在正常水准。想来也是因为王青这边声音少,也为了声誉着想,根本就没有耍滑头的想法。“王道友,这些东西都是极好的,劳烦道友把这些和那种子都取来吧。对了,还得劳烦道友算一算,一共需要多少灵石。” 王青从怀里去出一把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了十几下,就算好了价钱:“贵客,这些加一起,一共需要八万三千二百一十六快灵石,老朽做主,抹去零头,您只需要付给我八万三千灵石就成了。” 秦观倒不在乎那点零头儿,他知道这帮做生意的就是喜欢给些小恩小惠,其实赚的不少。那些种子在平时充其量也就是八千块灵石的样子,现在涨到了一万,剩下的灵材除了那三百斤五品的灵材价值略高以外,剩下额一千斤四品灵石也就是不到两万块灵石罢了,王青现在居然要了他八万多灵石。秦观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王青,倒是没说什么,掏出乾坤袋放在了桌子上:“王道友自己数一数吧。”这乾坤袋里一共有两万块下品灵石和八百块中品灵石,都是这些年三清宫积攒下来的,要不是日常维护阵法消耗了极大数量的灵石,积攒的数量还得更多才是。 王青讪笑着伸手点了点灵石,又把乾坤袋还给了秦观:“贵客还请见谅,这价钱是比平日里要高出不少,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贵客应该也知道,那几家门派正打得热火朝天,散修们现在人人自危,唯恐波及到自身,所以这价钱嘛......” 秦观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哦?我等久在深山苦修,还不知道北海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奇怪怎么妙峰坊都没有什么人呢。还请王道友详细说说吧。” 王青面上不疑有他,心里想的什么就不是秦观能知道的了:“是是,老朽这就给贵客们说道说道。话说这五年之前,灵英派、冲虚门和列御堂因为一处新发现的下品灵石矿产生纠纷,那条灵石矿脉正好处于三家宗门的交界。本来三家宗门是打算共同开发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三家宗门派驻的门人死伤了大半,后来听说是各家都认为是其他两家偷袭了自己,所以就开始产生大规模地摩擦。这三家宗门在北海腹地算得上是二流宗门,之上还有五家一流的大型门派,正好这三家对应着其中的三个大型门派,这场摩擦把这三家大型门派也牵扯到了其中。反正是打出了真火,隔三差五就要斗上一斗,还威逼利诱了一大群散修作为急先锋,去对方门派的底盘骚扰。这也就造成了现在北海腹地的散修人人自危,生怕被这几家宗门看上,把自己拉去当炮灰,纷纷变卖资产,想要逃出北海。” 王青说的简单,其中的血腥味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秦观是知道这争斗必然是会死伤不少人的,但是说来奇怪,那三家二流宗门的摩擦,怎么就会让整个北海都陷入动荡不安呢?而且那三家二流宗门都不是什么刚刚成立的地方,都在北海生存了几百上千年,即使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也不会全然不顾安危而发生战争啊? 王青也说:“不瞒贵客,我们四海商会其实也对这事情有些怀疑。那三家二流宗门都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门派,门人弟子在外行走也没有和人有什么纠纷,按理来说,不至于因为一个下品灵石矿买就大打出手,想来其中还有咱们这些外人不知道的内情吧!” 秦观点了点头,脑海里不由想起来的路上遭遇的那场争斗。那群人一看就知道是群散修,不光争斗没有章法,连修为都是强行提升的,倒是很符合王青所说的,被大型宗门派出来的炮灰,秦观还以为是灵隐楼派来的人呢。但是在天然居盯梢的那些人,必然是灵隐楼派来的人了,不然也不会紧盯着天然居不放,天然居已经好几年没有管事的了,那些大宗门应该看不上这么一家酒楼才是的。 他们一行人从寄卖行出来,秦观还没有想明白这场动荡背后隐藏着什么,就是觉得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算了,还是先回去把这件事情和大家讲清楚吧,省得卷入其中。”回到了天然居,府春秋已经把自己的库存都整理好了,就等着秦观回来,就把天然居转手卖出去,好离开此地。他听到秦观说明了现在北海修行界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这妙峰坊是待不成了,还是趁早回三清宫安全一些。秦观也是这样想的,趁着还没有大的事情发生,赶紧脱身才是。 府春秋去了一趟四海商会的总部,把地契脱手换了一些灵石,就随着秦观一行人,出了妙峰山。刚刚离开妙峰山没有几十里地,秦观就发觉后面有人跟随着,他们不敢耽搁,驾驶着木雕船就飞速前进,和后面的追兵渐行渐远。幸好后面的追兵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人,对木雕船的速度难以望其项背,追了仅仅只有五百余里,就不再追赶了,想来是觉得即使再追,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们了。 秦观驾驶着木雕船,完全没有留余力,径直就回到了海底的白玉石碑,传送进了方寸山。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秦观回到方寸山的时候,于魏和骆南一行人刚刚走了一半的路程。他们在路上,也遇到了成群结伙的散修浩浩荡荡地离开北海,也从远处见到了不少修士的争斗,不过都被骆南带领着绕开了,自身没有任何的损失。 于魏有些疑惑:“骆长老,您说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北海之内有大事发生啊!” 骆南望了下四周:“嗯,看起来是有战事发生了。看那些散修,想必是为了逃离战事,所以竭尽所能地想要离开北海。而那些争斗之人,看起来就是有人组织的,进退之间都有着章法,分工明确,远攻、近战、辅助、后勤,一切都不像是临时起意,想必都是些大宗门专门用来和其他势力争斗的。” 于魏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就是觉得这战事不要波及到自己的家族就好,他们北海鲲鱼一族虽然生活在海底,又是海族妖修,但是和周边的一些人族势力关系并不差,总有一些贸易上的往来。如果周边的人族势力也陷入了战事之中,那么势必会把北海鲲鱼一族拉下水,这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了。 骆南知道于魏现在的心情很急切,不过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还得要隐藏于魏的气息,又要时刻关注有没有灵隐楼的人在后面追踪,不过骆南觉得,既然现在争斗距离他们这么近,再小心谨慎下去,没准就要被拉入其中了。“也罢,咱们加快速度,争取明日清晨到达鲲鱼的聚集地!” 一行人陡然加快了速度,终于在次日清晨到达了一处荒礁。这处荒礁的面积不大,只能堪堪容纳百十个人摩肩擦踵地站着,不过据于魏说,这是他们北海鲲鱼一族和外人交易的场所,往下潜行五百里,就能到达鲲鱼一族的族地。一行人停留在荒礁修整一番,用灵识恢复了全部的灵力之后,于魏才带着众人下潜,绕过了不少的陷阱之后,来到了海底的一处岩石巨山前。 “骆长老请看,这海底的岩石山,就是我北海鲲鱼一族的族地了。我们在此繁衍生息了数千年,别看外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其实内里早就被我等掏空,栖息着不下上千口子呢!”于魏带着点自豪地说道。 骆南不予置评,他对于妖族没有什么偏见,在灵隐楼几百年的时间,他看到过不少人族为恶之事,遇到了秦观之后,也能在舒通和于魏身上看到善良的地方,和三清宫大多数人一样,对于魏和舒通的妖修身份并没有一丁点的歧视。“好了,走吧,外面不安全,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骆南拍了拍于魏的肩膀,缓解了于魏不少的紧张感,近乡情怯,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罢,都会有的一种情绪。 于魏深吸了一口气,在岩石山表面点了数下,岩石山裂开了一道大门,于魏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舒通这个常年在旱地生活的老鼠,对水下的环境还是没有很适应,虽然也在三清宫生活了许久,但是方寸山的环境一点也不像岩石山这样,四周都是海水,一点也不干燥。不过毕竟北海巨鲲是海妖,生活在海水之中是必需的,要知道可不是每个北海巨鲲都能在出生就能踏入修行,其中的大部分还都只是普通的锻体期妖族。 七拐八拐地,在于魏的带领之下,众人才算是来到了岩石山的内里。这是一个门户,墙壁上两枚硕大的萤石闪烁着光芒,照亮了门户前的这块地方。于魏颤抖着不敢开门,他现在紧张得快要窒息,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在修行界闯出来不小的名堂才会回来,谁知道造化弄人,这些年,仅仅只是遭遇了一场祸事之后,就安安稳稳地在三清宫修行,而今还成功凝聚了妖丹,一跃成为族中有数的金丹高手了。 这回舒通说话了:“小子,开心点,都回到家了,怎么还是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你爹娘看到你现在的修为,指不定有多开心呢!自己的儿子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回来修为大进,要我是你的老爹,说不定都要给你弄来座灵石山以示庆贺了!” 于魏扯了扯嘴角,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既害怕爹娘责骂,也害怕见到苍老的祖父祖母。“算了,反正都已经回来了,大不了被爹娘责骂一通,还有祖父给我挡着了。”下定了决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海水中吐出一串小泡泡之后,于魏伸手打开了大门。印象之中热热闹闹的场景却不在了,四下里有些沉寂,这让于魏有些怔然:“这......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了哪里?”四周静悄悄的,像是许久没有人活动了一样,不过四下倒是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除了有些灰尘罢了。 骆南和舒通等人也觉得不对劲,灵识扫视了一下整个岩石山内部,没有发现一点北海鲲鱼的气息。于魏有些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他想不明白,难道是自己的族人早就迁移到别处了吗?这不应该啊,岩石山是他们北海鲲鱼花了千年才一点点修建完成的,作为祖地,即使遇到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舍弃这里不管啊! 骆南等人没有说话,他们在等于魏调整好心情,不过骆南四处走动了一下,发现了不少的疑点:“这灰尘不像是长久没有人打扫造成的,反而有些刻意,厚度都不一样。而且一丁点脚印都没有,不像是临时撤走或者被人抓走,倒像是刻意制造了假象,让别人误以为这里被人舍弃了。”为了支撑自己的猜想,骆南给舒通说了一下,让他在这里看着于魏,自己和甲一四人分散开看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个人回来了,各自把发现回报给了骆南,正视了骆南的猜想。于魏的族人不是被别人抓走或者干脆舍弃了这里撤离走的,反而像是刻意制造了假象,让进入这里的人以为,这里已经荒废了,没有人在这里生活了一样。于魏听完,心里思索了一下,灵光乍现般地喊道:“祭祀殿!肯定是在那里!”说完就拉着舒通,游向了中心位置的一处高大宫殿。 第七十九章 族地 于魏在岩石山内部急速直行,后面的骆南等人都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万一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那该如何是好。于魏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到了祭祀殿前,想伸手推开门,又有些畏缩。骆南看不下去,直接推开了面前的大门,虽然是在海水质中建造的各种建筑,这些建筑的材料也都是海底常见的礁石,不过也都是经过雕琢的,骆南没怎么费力就推开了大门。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寂静的大殿,除了殿中央矗立的一座巨大雕像之外,就没有任何人存在了。骆南推了推于魏,示意他赶紧去找他家人,光在这里杵着也不是回事儿。于魏点了点头,迈步进入了大殿,来到了雕像前面。这座雕像是高三丈,长十余丈,雕刻的正是北海巨鲲的样子,通体都是用海底的砗磲造就的,雕刻之人的手艺也十分精湛,把北海巨鲲的样子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出来。 于魏先是跪下叩头了三次,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拨动巨鲲的尾鳍,咔哒一声,众人就听见巨鲲靠着的另一面墙壁传来了响动,从墙壁上裂开了一道缝隙,而后逐渐扩大,变化成一扇小门。于魏说道:“骆长老,此处是我北海巨鲲一族的圣地,也是危机时刻的避难场所,虽然这入口看起来狭小,但是族人们变化成本体之后,就能鱼贯而入。内里可以完全容纳整个北海巨鲲一族的族人,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情,我祖父一定会带着族人们来这里避难的。”说完就一马当先进入了小门。 从外面看,小门实在有些小,但是一进入之后,却豁然开朗,里面居然有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巨大空间。于魏刚刚进来,就发现了族人的踪迹,心情十分激动,而他们面前也出现了不少和于魏当初进入方寸山的时候,一样的燕鱼。于魏激动地对这些燕鱼吐着泡泡,过了片刻,转身对骆南和舒通等人说道:“几位长老,我的族人说,所有北海巨鲲一族都藏在了这里了,他们现在要带我们去我祖父和爹娘那里。” 一行人跟随着燕鱼们的指引,来到了一处石窟外,虽然身处海底,但是刚刚一进入石窟,就发现石窟之中居然一点水迹都没有,十分干爽。“看来这于魏的祖父和爹娘,还挺喜欢陆地生活。”舒通动了动胡须,空气里都没有多余的海腥味。 燕鱼们因为还未化形,所以停留在了石窟外面等候,而于魏在见到石窟之中的三人时,顿时失声喊道:“爹!娘!祖父!”急匆匆就扑到了自己娘亲的怀里,而于魏的祖父和父亲看着他,也都欣慰地笑了。 于魏的娘亲说道:“你这孩子!这些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知道回来?不知道娘亲有多担心你!”说完,还作势要抽打于魏一番。不过也都是做做样样罢了,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好几年,疼爱还来不及了,哪里舍得责罚呢。 骆南看着这一家人,不由想起自己的家人:“一转眼都已经几百年了啊。”心中有些酸楚,他的亲人都已经离他而去很久了,这份亲人之间的温暖,他是感受不到了。 舒通虽然平时刻薄了一些,但是心思细腻,他知道骆南是触景伤情了,低声说道:“骆长老不必伤心,咱们三清宫这么多人了,哪个不是你的亲人?”骆南点了点头,散去了眼眶的一点湿润。 于魏的祖父阻止了自家人的叙旧,问于魏道:“魏儿,这几位是?”他的修为也是在凝丹后期,分辨得出来眼前的一行人,除了舒通是个妖修以为,其余五人都是人族修士。他不知道,怎么自己的孙儿出去几年,还与人族修士有什么牵扯了呢? 于魏擦了擦眼泪,说道:“祖父不必担心,这几位都是我门中的师长!这位是骆长老,这位是舒长老,这几位是甲一、甲二、甲三、甲四四位长老。”而后他又把自己从家里跑出去之后的经历说给了家人听。于魏的娘亲听到自己的儿子居然遇到了人族修士的追杀,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心还是揪了一下,连忙查看自己的儿子有没有什么旧伤。 于魏说:“娘!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即使有伤,我师门的长辈也早就给我治好了,哪里会留下什么暗疾!您就别担心了。” 于魏的父亲说道:“魏儿,别管你娘。你娘就是这个性子,生怕你受一点伤害,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不让你随我出去游历了。” 于魏的娘反驳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总在儿子面前说外面有多么多么好,儿子能离家出走吗?但凡我儿子要是有一点损伤,老娘不得把你的脸抽肿了!” 其余的人都有些尴尬,虽然有于魏的祖父在场,但是于魏的娘一点也没给自己的夫君留些面子,还有些匪气十足地呵斥自己的夫君。于魏的祖父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俩别吵了,让我的好孙儿继续说!” 于魏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受伤比较严重,但是四下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就只好在海底养伤,无意之中发现了师门的入口,所以就偷偷溜了进去。哪知道师门居然没有责罚我,还给我治好了伤,于是我就留在了师门修行,直到我度过化形天劫,修成妖丹,才回来看望爹娘和祖父。诶?对了!祖母呢?怎么没见到她老人家?” 于魏的父亲回答道:“你祖母在外面给族人们治疗伤势呢!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不过她老人家要是听说了自己的乖孙子回来了,一完事肯定就会立马回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于魏的亲人们知道了骆南等人是于魏师门的长辈,虽然有些疑惑怎么这个门派有妖修还有人修,但还是不住地感谢众人对自家孩子的照顾。骆南等人连忙摆手称不敢当,而且舒通还有些惭愧,当初他可是怀着私心,才把于魏强留在了方寸山,没想到于魏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还维护他们。他心想:“看来以后还得对这小子更好一点才是。” 于魏一家子又跟骆南他们闲聊了一会儿,于魏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问了:“祖父,怎么想起来到圣地躲藏呢?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于魏的祖父沉默了一会儿,没在意一旁的于魏父母劝阻的眼神,说道:“你们不要总把魏儿当做小孩子看待。他现在可是妖丹期的修士了,有义务为族里出一份力!”而后转过头对着于魏,“魏儿啊,这事情说来也是飞来横祸。在你出走之后没几个月,就有一伙黑衣黑袍的人族修士来到荒礁,发信号给你的父亲,要和咱们交易一批赤珊瑚。你父亲因为对这群人不了解,所以没有露面,只是发出去一封信件,询问这群人的来历。哪知道,那群人十分霸道,说限时半年之内和他们交易三千斤赤珊瑚,否则就要对咱们北海鲲鱼一族不客气。你父亲当时还没有放在心上,这群人来得蹊跷,但是也不怕他们找到咱们的栖身之处。哪知道,还没有半个月,就听闻周围的一家小型宗门被人连根拔起,没有一个人逃脱掉。据说之前有一批黑衣人去过那家小型宗门,也让那家小型门派和他们交易一批玄冰矿石。你父亲这才意识到,那群人是真的来者不善,所以我才决定全族都来这里避难,万一那群人发现了咱们的这座岩石山,进来也不会发现咱们的圣地所在。” 于魏听完,和三清宫的一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灵隐楼!”要说也是稀奇,这偌大的北海,怎么到了北海鲲鱼生活的这片地方,都有灵隐楼的踪迹。骆南知道,灵隐楼可不在乎什么位置偏僻不偏僻,只要有利可图,对灵隐楼有吸引力的东西,都会被灵隐楼看上,而后想尽办法拿到手。 于魏的祖父毕竟年岁在,比骆南都要年长快二百岁,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直言不讳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们对那群黑衣人的底细有所了解?” 于魏迟疑了片刻,眼神看向了骆南,他不知道要不要和自己的家人说明情况。见骆南和舒通都点了点头,才直言说道:“祖父莫急,这群黑衣人的来历,我们是知道的。这还得要请骆长老来说一下,他可是当初就在那些黑衣人组织里生活过的。” 于魏的祖父有些惊疑,难道眼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人,以前也和那群黑衣人一样杀人不眨眼吗?骆南苦笑了一声,说道:“于老先生不必惊惧,在下确实曾在那群黑衣人的组织里待了几百年。那群黑衣人所在的组织,名为灵隐楼,而在北海活动的这批,是灵隐楼北坛的修士。这群人,都是被灵隐楼的高层操控的棋子,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不会反抗任何灵隐楼高层提出的要求。杀人不眨眼都是轻说的,这群人啊,就和杀人的刀子没什么区别。” 于魏的家人们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惧怕这群黑衣人的袭击,也只是因为害怕族里的没有化形的族人受到伤害罢了。当时,于魏的父亲查看过那群人的修为,最高的也就和族里的几个妖丹期长老差不多,不难对付,谁知道看骆南这个意思,以他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在那个所谓的灵隐楼北坛之中,也就是个底层小喽啰罢了。 于魏的祖父于古脸色有些凝重:“这么说来,幸亏我等小心谨慎,没有等那群人来就躲避了起来。” 于魏点了点头:“其实这样做也不保险。那灵隐楼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睚眦必报,有一点损失就要穷追猛打讨回自己那点损失。这不,当初我们宫主就是因为救下了宫里的那群门人弟子,就被灵隐楼盯上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放过三清宫的人。”说完,又怪叫了一声:“坏了,没准那群人已经盯上我们了!我们从方寸山出来的时候,难怪没有看到任何尾随的人,我还以为灵隐楼的人改了性子,放弃了追逐三清宫的人呢。说不定,那群人就是隐藏得极深,连骆长老和舒长老都没有发现他们。” 骆南和舒通对视了一眼,赶忙出了石窟,来到了圣地之外,灵识小心翼翼地延展到了岩石山的门口,果然发现岩石山外有修士的气息。回到了石窟之中,于魏急忙问道:“两位长老,怎么样?外面是不适有人来了?” 舒通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群人果然跟过来了!都怪我等一时大意,没想到灵隐楼的人竟然锲而不舍地追到这里来了。” 骆南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没准那群人是跟着咱们过来了,又和在这片地域活动的灵隐楼之人会和了,才知道咱们在这里呢!咱们的船上可是有宫主亲自绘制的符箓,方圆百里之内有敌意的人都会被符箓侦测到,发出警示的。既然咱们一路上没有得道任何警示,那么这群人必然是没有跟着咱们太近,不会知道咱们潜入到海底岩石山的。想必是于齐道友(于魏父亲)当时遇到的那群灵隐楼的人发现了这里吧。” 李锦儿(于魏母亲)抚摸着于魏的头顶,淡淡说道:“既然已经来了,那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咱们现在该如何?” 于古捻了捻长髯:“罢了罢了,这群人凶恶得紧,咱们现在的实力不一定能敌得过这些人,还是暂且避其锋芒吧。期望他们在外面搜索不到咱们,马上离开就好。” 骆南知道,马上离开是不可能的,外面灵隐楼的人即使没有找到他们的圣地,也会在岩石山待上一段时间,等着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且,岩石山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正合适灵隐楼的人把这里作为据点,又隐蔽,又便利,还能守株待兔等着北海巨鲲一族自己露出马脚。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这些,怕徒增巨鲲一族的烦恼。 第八十章 无题 于魏的祖母于柔在听到自己的乖孙儿回来了,马上扔下自己手上的病人就赶了回来。幸亏那病人只是一点小小的病症,于柔只吩咐了一下病人静养罢了。“哎哟,我的乖孙儿啊,好像瘦了不少啊。来来来,快让祖母看看。”于魏一脸无奈的被自己的祖母拉到了身边,嘴里小声说着:“祖母,您老人家还是那么年轻!孙儿在外面没受什么委屈,自然是没有瘦的!而且您看,孙儿的修为都快要赶上您了呢!” 于柔一脸宠溺地笑了笑:“这孩子,嘴巴还是这么会说话!哎哟,修为到了妖丹了!难怪祖母看着孙儿的样子,不是变化出来的形象呢。孙儿真是出息了,再有几年,你都能赶上你祖父了!”于古在外人面前,不好朝着自己的妻子翻白眼,都一起生活了快七八百年了,还是这么一副老样子,有儿子的时候就宠溺儿子,到了有孙子的时候又宠溺孙子,难怪于魏会偷偷跑出去,估计就是这个老婆子在后面帮的忙。 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说了会儿话,骆南和舒通等人在一边坐在椅子上听着,感受着他们几百年都没有感觉过的家庭氛围。甲四小声在舒通耳边问道:“舒长老,您还记得父母的样子吗?”舒通歪过头,看着一脸好奇的甲四,淡淡说道:“父母?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兽类,在我踏入修行之前,他们就已经寿终正寝了。而且他们不通灵性,根本就没有像这样的家庭气氛。”甲四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其实也好奇家庭是种什么感受,他自小有记忆开始,就在灵隐楼里生活,都说不上是生活了,就是一直在修炼修炼,什么样的业余生活都没有。 傍晚,鲲鱼圣地内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听着于古的通知:“岩石山外面有恶人来袭,咱们要在这里生活不少时间,要谨记千万不要从圣地出去,否则被人发现了,不光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会连累族人!都明白了吗?”众人齐声吐了一串泡泡,想来是在应声答是吧。 说来也是奇怪,岩石山的大门并不复杂,灵隐楼的人不会在外面蹉跎这么久还不进来,难道是有什么变故?骆南等人想不通,又不能探头出去查看,谁知道灵隐楼的人是不是就在等着他们呢。骆南他们就安心在鲲鱼圣地里住了下来,静静等待着灵隐楼的人打进岩石山。 ------------------------------------- 秦观他们回到了方寸山,去的时候十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又多了两个女生——府春秋的那两个侍女。府春秋这个人虽然对儿女情长的事情不感冒,但是对收养孤苦伶仃的孩子有一种执念,只要是被他遇到的,他都会收养起来,愿意在他这里生活的就留在天然居,想过普通生活的就找一家普通人家送过去。而这两个侍女就是府春秋从小养到大的一对姐妹花,年龄大的叫府明兰,年龄稍小的叫府幽兰,都是府春秋自己取的名字,倒也符合这二人的气质。府春秋虽然遣散了大部分的侍女和小厮,给了不少的灵石作为以后的生活之姿,但是这明兰幽兰二人却执意跟着府春秋,她们的原话是:“东家待我们如同父女,我们怎么能抛弃东家不顾呢?”府春秋感念二人的赤诚之心,也就顺遂了她们的心愿,正式收下了二人为义女。 到了三清宫,府春秋就拉着秦观在议事殿里商量,要加入三清宫,也让明兰幽兰拜在三清宫门下。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修为都是靠喝酒喝上来的,家传的功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而且太过于偏重灵酒方面,不适合自己这一对女儿修炼,而三清宫这里的修行功法足够多,秦观肯定能让明兰幽兰顺利踏入修行的。 秦观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他倒是早就想到府春秋肯定会加入三清宫的,但是没想到助力居然是府春秋新收的一对义女。不过他倒是表示出十分欣喜:“那么以后府道友就是我三清宫的二代长老了,俗礼不可免,过些日子为府长老和明兰幽兰一起举办入门的仪式。”府春秋倒是对仪式什么的不看重,他现在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赶紧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明兰幽兰如今已经快十四岁了,按道理来说已经到了启蒙的最佳时期,再拖延下去,府春秋担心两个孩子日后的修行会受到影响。 “府长老不必着急,我在路上观察过这两个小姑娘了,气血不虚,应该是经常受到灵气的滋润,现如今已经到了锻体期的巅峰,引气入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说功法嘛,其实在我看来,什么样的功法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是一个引导灵气更好地在体内运行的轨迹罢了,不用过于在意。唔,那就让两个孩子先在《三清录》的内门篇里看看吧,府道友你也在一旁看看,挑一挑有没有特别适合她们的。” 府春秋的玄光镜里早就存有《三清录》全部内容的,但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有加入人家门派之前,不好窥伺人家的典籍,而且还是镇派典籍,所以就没有看过。不过现在,他都已经要带着自己的一对女儿加入三清宫了,那么就能正式看看这三清录的内门篇里讲的究竟是什么了。 两天后,祖师殿内,三清宫的众人聚集在大殿之中,见证一位二代长老和两名三代弟子的入门仪式。虽然三清宫草创至今,从上代掌门凌霄子算,也就是区区不到百年的时间罢了,门人弟子也就是这么几十人,把灵鹤和欢兽算上也达不到一百,算得上是极其小型的宗门了。但是毕竟占据了方寸山这么个修行界首屈一指的修行灵地,再小型的门派也都有着极其远大的前景,因此三清宫的众人对于门派纳新都保持着慎重的态度。不过事与愿违,秦观他们想的是一套,但是实际操作上又是一套。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敢名目张胆地亮出名号来收徒,靠的都是一个个偶然。像是荡海城的诸位,是秦观从灵隐楼手下救下来的;府春秋父女三人同样是在灵隐楼的阴谋之中救下来的;至于于魏、舒通、骆南、甲一等人,统统都是秦观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又在偶然的情况下吸纳进三清宫的。这么一看,三清宫原本的人,也就是清净清玄和八名弟子罢了,连三代弟子的首徒守静,都只是在荡海城为秦观带路的纤夫罢了。 “啧啧,以后再这样可不行,光靠我出门碰运气,还怎么发展壮大!”秦观在心里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给三名祖师上香的府春秋父女,秦观越发觉得,是时候冲击一波更高修为了,不然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把三清宫偌大的地方填满人! “府春秋,携小女明兰、幽兰,在此申请拜入三清宫,还请宫主恩典。”府春秋三人朝着秦观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秦观侧了侧身子,算是受了半礼,他对于比自己岁数大的众人都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掌门威严,如今也只是因为掌门的名号,所以生受了府春秋等人的半礼。“府长老不必多礼,日后还请府长老为三清宫多多费心了。” “不敢不敢,谨遵宫主的教诲。”府春秋呵呵一笑,又把身后的两名女儿拉到了前面,“宫主,小女二人以后就拜托给宫主了。” 秦观摆了摆手:“咱们三清宫可没有那种传统上的师徒制度,对于所有门人弟子都是一视同仁。而且现在咱们人数不多,三代弟子算上明兰幽兰,也就是十几个罢了,区别待遇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府长老不必担忧令嫒,她们以后肯定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的待遇。至于修行上,还得让你多多费心一下,给她们多多讲解一下修行上的问题,让她们好抓紧时间跟上其他人的进度。” 明兰幽兰眼眶有些泛红,府春秋对她们的爱护,这辈子都让她们难以报答,所以她们从心底里感激府春秋,要把府春秋当作真正的父亲看待。秦观自然是不知道两个小姑娘的心思,但是看着人家父慈子孝的,心底里也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了,思念之情却没有随之淡漠,而是越加浓郁。“哎,希望老爸老妈在弟弟的照顾下,有个美好的晚年吧!” ------------------------------------- 三清宫里的父慈子孝,骆南等人是看不到了,不过在鲲鱼圣地里,也上演着这么一出,不过不是父慈子孝,完全是隔代亲的典范。于魏一家人在石窟里摆了一桌宴席来感激骆南等人对于魏的关照,不过桌上都是些鱼类爱吃的东西,虽然骆南等人都已经是金丹修士了,对于吃的上面没有要求,即使再难下咽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只是一团团带着杂质的灵气罢了,可是在于魏的家人看来,这一桌子菜肴,可都是最顶级的礼遇了。没有办法,骆南、舒通和甲一到甲四几个人,囫囵吞枣地吃完了一桌子菜,就看着于魏在于柔和于古的关爱下,大口大口地吃着。“看来哪里的老人对于自己的孙辈都是一样的,再强壮、修为再高,在他们眼里也都是孩子似的,根本没有长大的时候。”骆南和舒通对视了一眼,两个年岁几百的老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骆南是因为在灵隐楼待的时间太长了,对于感情都习惯了隐藏在心底的角落,偶尔翻出来一点细细品味,又会继续藏起来,根本不外露。而且常年在生死之间,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儿女之情,四百多年的老光棍,说的就是他了。而舒通则有些不同,两百多年的岁数,在鼠类之中是十足的长寿了,但是同类的妖族少之又少,又基本都在内陆,海外修行界难以看到一个,又和骆南类似,在连山洞府待了两百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寻一位伴侣的想法。两个老光棍对视无言,却又心有戚戚焉。 一顿说不上多么愉快的晚宴之后,于魏跟随着自己的娘亲和祖母去了他处聊天,而骆南等人在于古和于齐的陪同下,在石窟的大厅里聊天。 “唔,在下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二位。”甲四这个好奇心极其重的人想了半天,还是想问出来心中的疑惑。 “哦?甲四道友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了,算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束。”于古笑呵呵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两位原谅我的好奇心了。”甲四说。他说话的时候,骆南等人都有一种无奈的感觉,想必也是因为他的问题都太过于奇葩了,生怕他在这里也不顾场面,问出让对方尴尬的问题,不过幸好,甲四没有遂他们的揣测:“在下的问题就是,当初于魏那孩子进入三清宫的时候,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因为他母亲姓魏,所以叫于魏,但是我刚才听尊夫人说,她叫李锦儿,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于魏不是尊夫人亲生的吗?” 于古和于齐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无奈,看来这甲四的好奇心还真是够重的。于齐说道:“这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于魏是我跟夫人亲生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在下夫人的姓名,那是因为在下的夫人需要躲避仇家,再用以前的姓名会被仇家以神通查到位置,所以就更改了名字。”甲四点了点头,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于古倒是有些好奇三清宫的事情,问道:“在下有不少关于贵门派的事情想要问问,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唔。对了,不知道贵门派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个方寸山,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方寸山?” 三清宫一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骆南的身上,骆南作为外事长老,这事情还得他来回答,他们都不知道该是真实去说,还是隐瞒。骆南倒是直接点头说:“确实是那座仙山,看来于前辈也听说过?” 于古感慨:“说起来,这还是一件族里的隐秘,我给诸位说说吧。” 第八十一章 一想二骂三念叨 于古:“话说一千五百年前,我北海鲲鱼一族还未在这岩石山繁衍生息,我们的祖地是在北海修行界最外围的一处海底冰宫之中。但是时逢天地大变,据说是两名渡劫期的大能争夺一处仙山,导致了人妖之间对峙了百年,造成了无数人族和妖族修士的死亡。两位渡劫期大能感到罪孽深重,毅然放弃了飞升的机会,自戕以谢罪,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两族的紧张气氛。当时的鲲鱼一族生活的冰宫,就在那次席卷了整个天地的战争当中损毁了,而后我们就来到了这里生活。”他停顿了一下,想来是不想继续说自己族人一路以来筚路蓝缕的经历,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说道:“而那座仙山,据说就是方寸仙山。” 骆南等人不由得有些面带惊色,没想到当初的方寸仙山,居然能引起渡劫期大能的窥伺,而且两方还没有任何人能得到这座仙山,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他们现在的修为低微,如果被人发现方寸仙山的所在,他们可不一定有能力护住这座宝贵的灵地啊。 于古和于齐知道方寸仙山的珍贵,也知道这天地之间首屈一指的灵地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这份珍贵背后又伴随着无尽的危险,动辄就可能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于齐安慰众人道:“倒不用过于担心,这方寸仙山现在处于道友的手中,那么想必这仙山就是与诸位有缘,一饮一啄都是天定,不必提心吊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从于古嘴里听到的事情还是让骆南等人感觉到有些沉重,他们和秦观还以为,方寸仙山也就是能吸引来元婴期的修士罢了,毕竟现在化神期的修士都极其难见到。骆南问:“于老前辈,那如今修行界可还有渡劫期的修士?” 这话把于古问得有些发愣:“这......渡劫期的修士啊。已经快有千年没有过这样的人了吧。”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两位天纵奇才的渡劫期大能自戕之后,天地之间的修士就好像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化神期的修士死死地卡在了进入大乘期的门前,根本就难以进入。而修士从化神期开始,就要准备应对劫数的到来,这劫数还不是雷劫,而是命劫。命劫,顾名思义,和性命双修中的命一样,就是在身体的锻炼和力量上面进行修行,这命劫就代表着身体的力量缓慢消失,持续很长时间之后,身体开始变得脆弱,一个凡人的武者都能轻易打倒一名化神期的修士。而且这劫数长则百年,短也得有十数载,所以大多数的化神修士都倒在了这个坎上,没能继续修行下去。而且即使度过了三次命劫,到了化神圆满的时候,还要面临一次知见障,度过了就能晋升大乘,度不过就只能颓然老矣,寿命十年只能当作一年来用了。所以如今的修行界,化神修士已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尖修士了,还都面临着命劫和知见障,窝在自己的底盘不出来,元婴期的修士就已经是修行界顶尖的大能了。于古劝慰众人不要过于担心,如今不必千年前,修士的人数少了很多,高层的修士也没法和以前比,就算被人发现了方寸仙山,来抢夺的也大多都是元婴修士罢了,还不算最难抵挡的。 舒通这才松了口气:“幸好现在元婴期之上的修士都隐匿不出了,不然我们还真是把家安在了火山口上啊。” 甲四附和道:“是啊,刚才听于老前辈说道渡劫期的修士,我都有些肝颤,那是何种伟岸的存在啊。估计光是瞪我们一眼,我们就得爆裂而亡吧!” 于古忍俊不禁:“如果是大乘期的修士,倒不必担忧他们残害无辜,毕竟他们需要度过一次九九天劫,才能晋入渡劫期,谋求飞升。而渡劫期的修士更加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洞府,他们可是时刻会被天地所排斥,没有大毅力是不可能对这方天地的人出手的。当初那两个渡劫期修士,就是因为对方同为渡劫期,所以才能无所顾忌地大打出手,而光是战斗的余波,就摧毁了不知道多少的岛屿,残害了不知道多少的无辜生命。他们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飞升了,即使飞升到天外,也会因为杀孽缠身,而被域外的天魔相中,争相夺取他们的肉身。” “域外天魔?还真的有这种东西?”骆南出声问道。当初秦观说看到天外的魔物,众人还都不相信,没准秦观说的还就有可能是于古口中的域外天魔。 于齐是下一任的鲲鱼族长,对于这些秘辛也是熟读于心,他接过话说道:“这域外天魔,据我族中的记载,是一种外貌丑陋的家伙,是天元世界自身产生的恶念汇聚而成的,没有办法根除。毕竟有灵性的生物,都会有欲望,而有欲望就会带来恶念,这天魔就是以这些恶念生存下来的。想必诸位都知道,咱们这方天地的人也好,妖也罢,死亡之后都是会形神俱灭的,肉体腐烂需要过程,但是灵魂的消散却是一瞬间的事情。族中一位晋升到大乘期的北海巨鲲老祖就曾经专门研究过这种现象,可惜流传下来的也就这么点东西,更多的内容早就散佚了,所以我们对此也不得而知。” 而后,众人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于古就问:“不知道这方寸山到底有多大?诸位所在的三清宫有多少修士?”骆南先是报上了一个大概的面积,具体的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就知道很大很大,毕竟在护山大阵里面修为和能力都被压制在了很低的水平,没办法用灵识扫描整个方寸山,更没有人闲着无事可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丈量土地了。至于修士的人数,骆南有些尴尬地说道:“不瞒两位,我们三清宫草创至今不过区区几十年,而人数嘛......”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怕于古和于齐二人笑话自家可怜兮兮的人数。 倒是舒通满不在乎地接口道:“嗨呀,咱们三清宫算上灵兽,也就区区一百口不到,和鲲鱼一族的人丁兴旺可比不了。” 于古和于齐面色古怪:“就一百口?还得算上门中的灵兽?这是几十口人就占据了一座庞大的仙山啊?”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们本来还以为,这三清宫能寻到仙山,并且还能占据方寸仙山,怎么也得是有一千人往上吧,修为最低也得有几名元婴修士才对。可谁知道,舒通说他们三清宫就那么几十人,修为最高的如今也还不到元婴期,把于古和于齐二人的羡慕和嫉妒之情一下子勾了起来,费了半天的劲才压制下去。 “幸好自己的孙儿儿子在三清宫修行,还真是好运道。既不用担心门人弟子的排挤,又不用担心修行资源不够分,光是方寸山自产的一些资源,就够他们安安稳稳修行到元婴期了,还能富裕下大笔的灵石来。”于古和于齐两人对于自家孩子的运气十分羡慕,谁知道就是离家出走跑出去溜了一圈,就能加入一个如此前景光大的门派呢。所以二人对骆南等人更加热情,原本还带着些探究,现在都没有那个意思了,就是一个劲儿地吹捧着三清宫如何如何好,如果不是他们现在拖家带口上千人,恨不得就加入三清宫得了,反正根本就不差他们这点儿人,就算是再来几倍,三清宫也能容纳得下。 骆南倒是起了一些招揽鲲鱼一族的想法,有于魏这层关系在,双方就有了一些信任的基础,而且通过他这一天的相处,这鲲鱼一族基本上是相当爱好和平的妖族了,基本上就没有和人争斗过,族人们之间也是十分和谐,听于魏说,他出生到离家出走,就没有见到过有族人之间的争斗,连吵架之类的事情都极其罕见。他把这个想法暂时放在了心里,一来是怕于古和于齐误会他们是来乘人之危,二来也是因为三清宫的人族修士太少,万一要是这群妖族修士反客为主,虽然护山大阵掌握在廖星辰的手上,但是不可能时时盯着,难免会有疏漏,被鲲鱼一族钻了漏洞就危险了。 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还不是招揽鲲鱼一族前往三清宫,而是先要解决来袭之人的问题。这可关系到鲲鱼一族能不能保存下来的重要事情,马虎一点就可能让鲲鱼一族损失不少的人口。而且势必会让于魏的心里扎下一根刺,让他的修行之路上出现不少的坎坷。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加深了彼此的印象之后,就开始围绕起外面灵隐楼派来的人讨论起来。于古说道:“不知道骆南对于外面的来人有什么看法?”他自从知道骆南在灵隐楼里生活了几百年之后,就一直想问一问这灵隐楼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怎么就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把一家小型的宗门连根拔起呢。 骆南:“于老前辈不要觉得这灵隐楼的危险性是我们夸大其词。在下的修为,在被宫主救下之前,才是区区金丹初期的修为,在灵隐楼里也只是小头目罢了。我身后的甲一四人,也都是我当初带领的筑基期修士。这灵隐楼的全貌,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是自小被灵隐楼收养,种下了禁制,不得不听从灵隐楼的安排。”他又描述了一番自小在灵隐楼里接受的训练,诸如暗杀、潜行、伪装等等等等,光是o从这些方面来看,就能够让于古二人了解,这灵隐楼的组织十分庞大,而且根基很深,不知道培养了多少像骆南、甲一到甲四这样的修士。 而后,骆南又把众人在荡海城的遭遇讲给了于古他们听,在听闻这灵隐楼不光有禁制这样可怕的法术,还有修士傀儡这样丧尽天良的东西之后,于古和于齐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都变得阴沉了起来。“那么照骆道友这样说,想必这灵隐楼不应该是默默无闻的组织才对啊,怎么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呢?”于齐问道。 “这个嘛,我三清宫的宫主曾经有过揣测。他说,这灵隐楼所图谋的东西应该十分惊人,不仅仅是为了眼前的这么一点利益,应该是有一整套长远的计划。他们的目的,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但是必定不会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事情。” 于古点了点头,他也是几百岁的老妖精了,对这灵隐楼的看法倒是和秦观不谋而合。不过秦观是仗着自己前世读过不少的小说,看过不少的电视剧,对于阴谋诡计这些事情都已经看得多了,略微一想就能猜到不少的事情。于古是依靠自己的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当上鲲鱼一族的组长也几百年了,和周围的人族势力打交道的地方不少,尔虞我诈也总会碰到,要是没有一颗玲珑心,鲲鱼一族早就被人连骨头带渣滓都吞进肚子里了。 不过于古现在倒是对于秦观有些好奇了,一个区区不到五十岁的修士,就能洞察到人心,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又能在群敌环绕的情况下,救出不少的人来。这个三清宫的宫主,让于古十分钦佩,要不是现在无法前往方寸山,说不定他就会随着骆南等人一同前往三清宫去看看这位被骆南、舒通、于魏等人夸上了天的宫主了。 秦观在三清宫里正教导着明兰幽兰二人引气入体的基础,连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明兰和幽兰都有些奇怪,问道:“宫主,难道修士还会生病吗?您是染上风寒了吗?”秦观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摇了摇头:“修士当然也会生病,但是正常情况下,修士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高上几十倍到几百倍,所以很难患上疾病。至于我这喷嚏嘛,想来是有人在念叨我吧。我家乡有句话嘛,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打了三个喷嚏,应该就是有人在念叨我罢了,和生病无关。”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嘀咕:“难道我都到了金丹期了,还能得上感冒不成?”他对于打喷嚏的次数和被人念叨的事情没有产生什么联系,只是为了让明兰和幽兰放心罢了。 从府春秋的洞府出来,秦观有些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宋东明的炼丹房,让宋东明给自己瞧了瞧,虽然都是金丹修士,但是医者不自医,自己得出的结果比不上别人观察出来的准确一些。最后宋东明也没有查出秦观的身体有什么毛病,秦观只得当做这三个喷嚏是在提醒自己,有人念叨着自己罢了。 第八十二章 蚀骨毒 等了一会儿,于魏随着祖母和母亲从别处回来,去的时候三人还都是喜笑颜开的,回来的时候,于柔和李锦儿都眼眶泛红,想来是刚才哭过。骆南和舒通都明白,这是舐犊情深,在外人面前不好过于表现出来,背着外人,那情绪就一股子冲了上来了。 “倒是叫几位看笑话了。”于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骆南等人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于前辈和李道友对子孙的关爱,我们羡慕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说完,几个人还一起叹了口气,三清宫的这帮人里,也就赫连钧和赫连浩(守望)这一对父子,还有廖星辰、闵辉、古沁芳这结拜的三人,其余的都是孤家寡人,家庭的温暖可是极为欠缺的。 于柔有些不好意思,她愧疚自己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连忙调转话题:“不知道诸位对外面的来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完还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头子和儿子,那眼神仿佛在说:“还不赶紧接话?干看着呢啊?” 于古忙不迭地回答:“夫人莫急,这事情我们还在讨论当中,刚把外面那帮人的情况了解了一下。” “确实,那帮人的目的,咱们现在还不是特别明确,只是刚才在下把那帮人的来历详细说了一下。”骆南接话道。 于齐扶着于柔坐在了于古的边上,说道:“娘亲,这灵隐楼的人来得蹊跷。刚才听骆道友他们说,这灵隐楼的势力深不可测,似乎到处都有他们的手脚,而且目的不明。咱们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于柔嗔怪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的好听,不就是现在没有可行的办法应对嘛。说的这么含蓄做什么。” 于魏在一边听着自己的祖母训斥自己的父亲,憋笑着说道:“祖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那灵隐楼的人修为虽然不一定有多高深,但咱们拿不准他们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啊。就拿宫主经历的那次荡海城的事情来说吧,灵隐楼只是派出了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就把一个小坊市残杀到只剩下十几个人,要不是宫主殊死一搏,说不定连十几个人都活不下来。您就别怪父亲和祖父没有想出办法了,连骆长老和舒长老在这里,都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他们还都是对付过好多次灵隐楼的人呢。” 于柔点了点头,她倒不是非要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定想出来办法,只是她最近总觉得族人们突发的小病症增多了不少,连一些练气期和筑基期的妖修都染上了一些小病,让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最初还以为是圣地里久不开启,所以族人们生活得不习惯,但是自从知道外面灵隐楼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就感觉这病症增多,可能和外面的人有关系。 她把这些情况告诉给了众人之后,石窟里陷入了一阵沉默,都在思考这种情况到底有没有可能发生。 还是于魏先问道:“祖父,父亲,不知道圣地之中的水是不是活水?从哪里流到这里来的?”他岁数还小,所以于古和于齐只是告知了他一点关于圣地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于古回答:“这个嘛,圣地里的水都是从岩石山外面的海域流进来的,和岩石山内部的海水一样,都是活水。怎么?你难道以为外面的人在水源处撒了什么东西?”他的反应也是极快,被于魏一提醒,就知道了于魏的想法。可是略微一思索,他又有些不能肯定:“可这海水是流动的啊。不管外面撒下什么毒剂,这奔流的海水也会冲散这毒剂,根本就不可能把族人的身体都染上病啊。这不是事倍功半吗?” 骆南也低头思考了一下:“这倒不是不可能。咱们不知道外面灵隐楼的人到底擅长什么法术,没准是炼制了什么瘟疫也说不定。咱们还是得小心为妙。不知道这流进来的海水是从哪个入口进来的?咱们还是得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在于古和于齐的带领下出了石窟,石窟外有两只没有化形的筑基鲲鱼在等候着,骆南等人分辨不出来这两只鲲鱼的表情,只能看到它们在咕噜噜吐着泡泡,想来是在说着什么。只见于柔的脸色一变,说道:“果然让我们猜中了。族人们染病的又多了不少,虽然都是些小病,但是战斗力损失了大半,要是再过些日子,没准就一点战力也无了。灵隐楼的人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咱们都病倒了,好轻松拿下咱们。”冲着于古焦急说道:“你领着他们去水源入口探查,我去给族人治疗。”说完便跟着两只鲲鱼游走了。 于古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圣地之中的一处洞口。他指着洞口说道:“诸位请看,这里便是外面的海水流进来的地方。” 舒通嗅了嗅,他的味觉十分灵敏,虽然在水中,海水的腥味会遮盖住不少的气味,但他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对于药剂没有什么研究,把闻到的气味告诉给了骆南,看看骆南有没有什么想法。 骆南在心里搜索了一下,说道:“肯定是毒!这是灵隐楼里秘传的蚀骨毒。这蚀骨毒没有任何的颜色,而且极为浓稠,在水中滴上一滴,就能让方圆几十丈的生物都染上病症。这玩意儿是统领级别的头目才会有的东西,当初我还是个小头目的时候,从我的上级统领那里听说过这个东西。如果是这种毒的话,那咱们得小心一些了。这毒虽然对金丹期的人作用很慢,但是长时间浸润在其中,也是会让修士在关键的时刻损失一些战斗力的。” 其余人急忙掩住口鼻,但是骆南说道:“这毒不光能从口鼻进入,还会被皮肤吸收。咱们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想必是中毒不深,但是再过一些时间,就说不定了。还是得尽快把这水源堵住,或者再引入一些活水冲散这毒素。” 于古和于齐脸色难看,这水源入口只有一处,当初建设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能有毒素可以在海水之中生效,根本就没有准备第二个水源入口。如果是把水源堵住,生活在死水之中,族人们更加难以抵抗毒素的侵蚀了。“这帮人还真是歹毒,这不是要让我等自己现身吗?可恶!”于魏生气地说道。 舒通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这灵隐楼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你以后要是遇到了灵隐楼的人,可要躲得远远的,就你这个小脑袋瓜,直来直去的,指不定就中了招,自己还不知道呢。” 于魏还有些不服气:“舒长老可看低我了,我当初可是从好多修士的追杀当中逃出来的,而且还在海底发现了方寸山的入口,怎么能说我笨呢!” 李锦儿拍了一下于魏的后背:“怎么和师长说话呢!舒长老这是为了你好!就你这点微末的本事,还是别丢人现眼了。”于魏不敢顶撞自己的母亲,扁了扁嘴,不再说话了。 “好了,咱们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危险。不知道骆道友有没有什么想法?”于齐问道。 骆南没有说话,而是取下了乾坤袋,在里面找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掏出来一个玉瓶,说道:“这玉瓶之中装着我三清宫炼丹堂的堂主宋长老的特制解毒灵丹,咱们可以先试试对这蚀骨毒有没有效果。” 跟着于古一家子,骆南等人又来到了于柔为族人医治的地方。这是个稍大一些的石窟,比于古等人居住的地方还大了七八倍,里里外外有不少的鲲鱼正等着于柔的救治。看到于古来了,于柔赶忙说:“你快来整顿一下秩序,这里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 于古身为鲲鱼一族的族长,又是修为最高深的修士,自然在鲲鱼一族里极为有威望,即使是几个化形了的金丹长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在于古地维持之下,拥挤的病房总算是恢复了秩序。趁着于古维持秩序的时候,于齐带着骆南等人来到了于柔的面前,和于柔商量了一下,就听于柔说道:“骆道友,不知你说的解毒丹在哪里?请给我一枚,我去找病患试试。” 骆南递给她装着解毒丹的玉瓶,说道:“于前辈请看,这玉瓶之中就是解毒丹。这解毒丹的服用方法极为简单,只要吞下去等待片刻就能见效。不过这解毒丹有个副作用......”他有些迟疑,这个副作用说起来有些让人难堪,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于柔说。 于柔轻声说道:“骆道友不必担心,不管是什么样的副作用,只要灵丹能祛除毒素,就是极好的了。” 骆南倒不是担心副作用会伤害身体,这副作用说起来也无非就是会腹泻不止,直到完全祛除毒素罢了。听骆南传音说完解毒丹的副作用,于柔有些好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损害身体的事情了,无非就是腹泻罢了。骆道友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妖族对这些不在意,而且这里的族人都是海中的妖族,日常的排泄都会顺着海水漂走的,没什么大问题。” 骆南把身为人族的礼节问题放在了妖族的身上,这让舒通摇了摇头,说道:“你啊,就是没有易地而处,还以为妖族处处都和人族一样呢。”骆南也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还是我太迂腐了啊。” 于柔从玉瓶之中取出一枚灵丹,找了一个身体稍微强壮一些的生了病的鲲鱼,塞在了这鲲鱼的嘴中。这只鲲鱼还想问问族长夫人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于柔根本就没有解释,而是说:“你放心好了,不会比你生病更难受的。且等待着吧!” 过了大约两百多息,这只鲲鱼的身体有了反应,他用鱼鳍捂着自己的肚子,嘴里面咕噜噜地吐着泡泡。于柔大笑了几声:“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去吧!”而后转过头对着骆南等人说道:“这惫懒货还知道在外人面前躲着出恭。我还以为他们都不在意这些呢。”说到底还是在外人面前放不开,而鲲鱼一族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过外人进来了,所以鲲鱼们都有些怕生,要不是因为有族长夫人、少族长和少族长夫人在,这鲲鱼说不定都不敢说话——不对,是不敢吐泡泡了。 等了一会儿,那鲲鱼一身轻松地回来了,躬身朝着于柔鞠了一躬,嘴里又在吐着泡泡。“好了好了,知道你的病好了,还是得再观察看看,不要走远了,去用过饭就回来歇着吧。” 看来骆南的灵丹有了效果,只用了这么一会儿,就能让一只患病的鲲鱼恢复健康。这让于柔放松了下来:“看来这些族人得的病,确实是那蚀骨毒引起的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根除那蚀骨毒。光是把这些得病的族人医治好了还不是最重要的,如果那蚀骨毒一日不除,这些人肯定还会再次患病。我看着解毒丹的数量才区区几十枚,根本就不可能够所有人使用,还得找别的办法。” 骆南倒是有个主意了:“于前辈不用担心,这事情不用挨个人来医治。这蚀骨毒从根本来说,还是一种毒素,而且是降低身体抵抗病毒的能力,只要我们把蚀骨毒从根源解决掉,这毒素根本就不会在身体内盘恒太久,用不了几天就能自动消解了。想来那群人的手上,应该有解药才是。就算没有解药,咱们只要出去把他们释放蚀骨毒的地方捣毁了,那么就没有大碍了。” 于齐点了点头,同意骆南的看法,他说:“那咱们该怎么出去呢?外面想来是有不少的人盯着,咱们如果贸然出去,没准会陷入人家的埋伏啊。”顿了一下,像是有了什么办法,“不如这样,咱们从出水的地方出去,绕一圈到他们的身后看看。”有进水口,自然也有出水口。可进水口出水口都有阵法笼罩着,还是当初北海巨鲲修建圣地的时候,专门设置的,元婴以下的修士根本就不能突破进来,所以于古等人才会安然在圣地里待着。 第八十三章 父子对决 骆南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是他们出动的人不能太多,不然目标太大,太容易被人发现了。于齐也同意了,但是在这人选的问题上面,众人有了分歧。“我也要去!爹娘,你们不能不带我啊!骆长老,舒长老,我也是个金丹修士了,怎么就不能去了!你们快点帮我劝劝我爹娘啊!”于魏在一旁跳脚,但是于事无补,骆南和舒通在人家爹娘面前,根本就没有权利说什么话。 李锦儿狠狠拍打了于魏的后脑勺一下:“小崽子!叫你安心等着就乖乖等着!哪有那么多的话!我们跟你师长出门办事,哪里有时间照顾你!别看你现在是个金丹修士了,在座的众人里面,你的修为是最低的!别说不让你去了,你能斗得过这里的任何人,你娘我就做主带你去!” 于魏一听,来了精神儿,他衡量了一下众人,舒通和骆南他是很了解的,战斗力在三清宫里都不算弱,其余的甲一到甲四几个人也都是在各种残酷的争斗当中存活下来的灵隐楼好手,自己的爹娘虽然几年不见,但还是在金丹中期的水平,没有什么大的提高。他记得以前看过他爹于齐和他娘李锦儿的切磋,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印象里不像是自己现在不能胜过的样子。但是自己跟老娘动手,即使赢了也会被祖父祖母和老爹一起修理,三个金丹修士修理他一个人,那个场景,光是想想于魏就觉得不寒而栗。至于祖父和祖母,那就更别提了,于古是金丹后期,自己跟他还差着不少的距离了,于柔虽然也是金丹中期,但是就差一步就能晋入金丹后期,理论上和于古的修为差的不多,比自己也是远远超出。想了半天,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老爹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于齐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但是和自己娘亲切磋的时候,十次得有八次是认输,按道理来说,自己小心谨慎一点,没准就能把老爹“拿下”。 李锦儿看着于魏的眼珠子乱转,心知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即使强行把他留在圣地,十之七八他也会从圣地里偷偷溜出来,他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功夫看着于魏,还不如找个由头,把他留在圣地里,还得让他心甘情愿。而且刚才说的时候,李锦儿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必然会选择他老爹于齐,知子莫如母,从于魏还是颗鱼卵的时候,一直把他养育大,于魏又什么小心思,李锦儿哪能不清楚。 她扭过头小声对于齐传音道:“你可小心点儿了,咱家大儿子肯定要选你。” 于齐愕然,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真把他娘亲的话当真了,于齐还以为李锦儿是说笑的呢。而且为什么会选择自己?难道自己这个父亲在于魏眼里是最弱的吗?于齐的心里也有气,心说:“小兔崽子,我虽然从小就宠着你,啥事都让你去做,但是你不能把你老爹看扁了啊!不给你露几手,还真当你老爹我是海底的软脚虾了!” 于齐恶狠狠地盯着于魏,就等着于魏说话。于魏一看,知道自己的爹娘把自己的想法看透了,他也不矫情,朝着自己的老爹于齐就鞠了一躬:“爹,儿子想向您讨教几招。” 于齐早就等着于魏说话呢,同样爽快地答应了,摩拳擦掌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知道为什么他爹是他爹。 于柔和于古还想阻止一下,但是两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一副不用再劝的表情,就停下了。于柔在于古的耳边说道:“老头子,你说咱儿子和咱孙子谁能赢?” 于古斜眼瞧了于柔一下,扭回头说道:“你也不想想,咱儿子虽然不喜欢争斗,但是哪次出去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他平日里虽然不常动手,但是一身的本事可是比我都强,要不是因为我比他多修行了几百年,比他的修为高上一层,不然这族长的位置,我早就交给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动作,当初乖孙儿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是不是你暗中给他开的后门!我就不好意思在儿子儿媳面前说你罢了,乖孙儿虽然是在所有人的呵护下长大的,但是那天赋神通确实实打实修炼出来的,我自然是不担心他逃跑的本事,我也同意他出去历练历练。不然你以为,就光凭你和魏儿,就能在阵法笼罩的族地跑出去?谁跑出去我不知道?” 于柔嗔怪地看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轻轻拍打了一下于古的胸口:“哎呀,人家就是觉得魏儿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了,才暗中帮助他逃走的嘛。再说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在外面闯出了名堂,我也不会因此就看上你了啊!”她倒是避重就轻,知道于古喜欢听什么,一个劲儿地夸于古当初多么潇洒,自己多么喜欢于古。于古听得脖子高抬,胡子都要敲了起来,那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在一旁观看了全程的李锦儿心想,公公婆婆的感情实在是太好了点儿,一点小事都能开启“目中无人”的调情模式,那氛围好像全世界就剩他俩了似的。毕竟于古和于柔是在场众人的长辈,而骆南和舒通等人还都是外人,都不好说些什么,一个个眼睛都转向别处,要不就是交头接耳胡乱地聊天,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粉红色的气泡。 那边,因为圣地之中的地方大多都已经住满了鲲鱼,没有特别大的地方供于魏和于齐施展,没有办法,二人就只能在石窟里动手。不过李锦儿宣布了规则,一是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万一吵到了外面的族人,还会被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二是要求尽快解决争斗,毕竟即使是在面对外面灵隐楼的人,他们也没有时间打持久战,速战速决才是最上乘的。 于魏和于齐点了点头,于魏心里只是有一点点的信心,但是他觉得自己好歹也在三清宫学了不少的东西,怎么也比老爹闭门造车的强。于齐则是信心满满,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虽然平时跟李锦儿切磋的时候,他认输的次数比较多——甚至是没怎么赢过,可那都是自己对夫人的呵护,根本就不能代表自己的真实实力。 就这样,两个人在众人的围绕之下,展开了争斗。在开始之前,于齐还说道:“魏儿,别怪为父没提醒你,为父的法术不是强项,但是搏击之术可是极强的。万一为父不慎把你打疼了,你可别强撑着,赶快让你祖母给你瞧瞧去。” 于魏撇了撇嘴,他倒是没有把于齐的话放在心上:“哪次不是被娘亲按在地上摩擦,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劳什子搏击之术,真要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使过!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这次,他倒是猜错了,于齐确实没在他面前使用过搏击之术,这是因为他使用的这套搏击术名为搏浪诀,是把妖丹之中的妖力抽调到全身,加强身体的攻击能力,而且一旦出手,就能对敌人造成极大的伤害,轻易他是不在切磋的时候使用的。而今天要不是因为想给自己的儿子露一手,好涨一涨作为亲爹的威风,他还是不会使用的。 于齐朝着于魏摆了摆手,示意于魏先攻过来,于魏没有客气,自己本来就跟于齐差着一层修为了,没什么好矫情的,有便宜就得占,不然输了就没机会跟着去攻击灵隐楼的人了。于魏手中的举着一柄法剑,这法剑是炼器堂的堂主董修竹专门为他打造的,虽然表面看起来就是柄薄薄的软剑,但其实这柄法剑是用一整块儿五品灵材——水息木打造而成的。水息木具有柔软却坚韧的特点,又正好和于魏的木系妖丹五行契合,所以威力比在别人的手里还要高出几分。于魏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法剑就刺向了于齐,连绵不绝地攻击起来。于齐平淡地辗转腾挪,还有时间调侃自己的儿子:“魏儿,你这剑法倒是稀奇啊,刺了这么多下,连为父的衣角都没有刺中啊!看来平日里练习得还不够啊!” 于魏咬了咬嘴唇,信念没有动摇,他知道于齐是在干扰自己,干脆就自行封闭了听觉,一心一意地按照清玄教授的剑法来施展。这剑法没有特别的名字,就叫基础剑法,平时练习的时候,清玄没有让弟子们使用灵力,而是让他们用自己的身体牢记住这套剑法的所有招式,以后就能在对敌的时候随机应变。剑法是清玄从江湖武者的各路剑法中提炼出来的,既兼顾了力量的修炼,又能在对敌的时候运用上灵力,算是三清宫里最基础的一种修行手段了。 于齐见于魏没有半点气馁,也放下了调笑的心思,开始专心应对起来。于魏的剑尖指向了哪里,于齐的身体每次就在剑尖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一闪身滑了出去。在水中,身为海中妖兽化形的于齐,因为修行的时间比于魏长的多,又是鲲鱼一族之中千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虽然没有天赋神通,但也比于魏要游刃有余得多了。 见迟迟不能打开局面,于魏也开始有点着急了,手上的剑法越来越犀利,但是准度比刚才的时候却差了许多。他和于齐的这场“父子对决”,虽然囿于场地的狭小,并不能运用上很多的灵力,但是他的灵力却在施展基础剑法的时候融入在了剑尖之上,但凡于齐被剑尖碰到,就能感受到木系灵力入体的难受了。 骆南和舒通等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在他们看来,于魏还是略显稚嫩了一些,这基础剑法的威力也没有发挥出十成的威力,最多也就六成罢了。但是不妨碍他们觉得于魏的悟性超群,舒通问骆南:“你看这孩子的剑法有清玄的几成功力了?” 骆南的目光随着于魏的剑尖不住地转动着,头也不回地说道:“虽然看起来于魏这基础剑法的威力,已经达到了全部三代弟子的前三了,但似乎还是没有宋廉和守静的功力深厚。”宋廉是个修行上的天才,虽然岁数最小,但是进境确实三代弟子之中首屈一指的人。而守静作为三代首徒,虽然修为上只是三代弟子之中的中游水平,但是领悟能力却是一流,专心的程度也是三代弟子之中最高的,就连宋廉都比不上他,因此守静能够在课余的时候,别的三代弟子都去娱乐了,而守静却还是一遍遍地修行和练习剑法,对剑法的理解自然是比其他人都要高的了。于魏虽然也是个热衷练剑的修士,但是心思还有一部分要放在炼丹上,专注的程度自然没有守静高,所以剑法上没有守静强,和宋廉在伯仲之间罢了。 舒通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秦观不在意门人弟子的剑法和修为孰高孰低,觉得弟子们只要有自己持之以恒修炼下去的决心就可以了,但是他们这群长老私下里还是会给所有的三代弟子排出一个先后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在给弟子们授课的时候,能够因材施教,不至于埋没了人才。 舒通和骆南这边还在讨论着于魏剑法的功力问题,场中的于魏已经开始有些凌乱了,一直久攻不下,让他的信心受挫,再这样下去,可能对修行不利。于齐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态,当初他面对于魏的祖父、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后来他察觉到了一点,自己虽然因为修为的差距,没有办法战胜于古,但是只要摆正了心态,早晚会有超过自己父亲的一天。他也想把这份心态传授给自己的儿子,所以他不再留手,扬声说道:“魏儿,为父让你见识一下,我这搏浪诀的威力,你可要小心了。” 于魏还在封闭着听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等他意识到于齐的动作和刚才不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齐的身体陡然加速,来到了于魏的剑尖,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于魏的剑尖,而后掌上的灵力突然迸发,右手轻轻一转,于魏手上的剑就握不住了,被于齐夺了过去。于魏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于齐就窜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于魏就从原地腾飞了起来,重重砸向了石窟的墙壁。 第八十四章 搏浪诀 于柔和李锦儿看到于魏从墙壁上弹到了地面,连忙上前查看,而于古也对着一脸紧张的于齐说道:“你怎么下手这么狠!那可是你亲儿子!我的宝贝孙子!但凡有个好歹,怎么我也得揍你一顿!”于齐不敢反驳自己老父亲的话,只得懦懦说道:“我......我这还是手下留情了呢!不出点真功夫,这小子还挺难对付的。” 别看于齐刚才一点儿也没有让于魏沾到,但是他可是出了大部分的精力来应对了。本来于齐还以为于魏只是靠着三清宫的着重培养而到了妖丹期境界罢了,对敌的手段应该不怎么精通才是,谁知道一上手,才知道自己想的错了。于魏的剑法算是他见过的人族修士之中名列前茅之人了,除了火候还差点,对敌的时候经验还不够,但是也算是出类拔萃了。他不得不提高注意力,生怕一不注意,就被自家儿子伤到,在骆南、舒通和自己夫人、爹娘面前出丑。所以不自觉地,就在使出搏浪诀的时候,出手稍微重了一些,不过这些他可是碍于面子,没办法宣之于口的,只得承认错误,说是自己下手没轻没重了。 于柔凝重地为于魏查看了一番,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幸好我乖孙儿没什么大碍,就是一时精神受挫,外加上一点皮外伤,所以昏迷了过去罢了。”扭头就给了自家儿子后脑勺一巴掌,呵斥道:“你这孩子!这么久不动手,下手怎么还是这么重!当初我和你爹就是觉得你从那个人族修士身上学到的东西,手段过于血腥了些,才让你修心养性,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是吧!” 于齐委屈道:“娘!怎么会呢!这么多年了,您老人家看我还是当初那么脾气古怪无常的吗?这小子就是看他爹我脾气太好了点,才会选上我的,我要是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李锦儿倒是不好说些什么,于魏从小就是在严母慈父的家里长大的,又有两个和蔼的祖父母在宠溺着他,所以内心里总是无法无天,而于齐又因为那件事而不能轻易发脾气教训孩子,只能靠李锦儿来教育。但是李锦儿是锦鲤一族的小公主,自小也是无法无天长大起来的,根本就不擅长管孩子,所以于魏就让他们一家子惯得过于随心了些。这么想想,自己也是有错误的。不过她是轻易不会认错的性格,瞥了一眼于齐就用灵力托起于魏回卧室照看去了。 于柔和于古继续数落着儿子,就差说要联合起来也揍一顿于齐给自己的宝贝孙子出出气了。骆南和舒通几个人在一边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而且他们心里还对于齐的搏击之术十分诧异,这套名为搏浪诀的搏击之术,不提威力,就是身法都是上乘的,只是出手的时候一击击中之后,受伤之人必定不会好受,如果是对敌的时候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平常操练起来确实掌握不好这个度,难怪于魏不知道自家老爹的手段,还以为挑了个最轻松的人呢。 舒通为于魏这个小子的悲惨遭遇连连叹气,嘴里却笑道:“几位不要吵了,既然如今于魏这小子已经摆平了,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究竟去几人?选谁去?” 于古和于柔停了下来,瞪了一眼于齐,那意思是说:“这是有外人在,给你留点面子,你小子给我小心一点,等人家走了,再好好找你算账!要是我宝贝孙子因为这个再离家出走,看我们俩不修理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能力太强,于齐都有画面感了,自家儿子哭哭啼啼地卷着包裹又一次离家出走,独留下一封信,痛斥于齐没给自己留面子,他要回三清宫再修炼百年,回来再找于齐过过手。之后就是于古和于柔联合起来一顿噼里啪啦,然后连自己的媳妇李锦儿最后也加入了进来,自己的地位一下子落到了最低。虽然平时他的地位也是一家之中最低的,但是他没有太大的感觉,如果儿子这回被自己气跑了,那以后的生活指不定多悲惨了!于齐抖了抖身子,一身恶寒。 于古拱手对骆南等人说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骆南微笑着,那样子看不出来是在嘲笑于齐的感觉:“怎么会,于齐道友的搏击之术确实独到,让我等大开眼界啊。于魏那小子,在宫里的时候,就仗着自己的剑法比同辈高了几分,经常翘着尾巴,这回栽了,也好让他稳稳性子,省得以后对敌的时候大意。” 于古:“哈哈,是这么个道理。既然如今那小子已经解决好了,咱们这就商量商量该派谁去偷袭吧?既然是我鲲鱼一族自家的事情,那么就让我等出去好了。而且我等在这片海域生活了几百年,对这里的弯弯道道都了然于胸,也比几位道友人生地不熟的要好不少。” 骆南摇了摇头:“于古道友不必担心我等。我等除了舒通道友,剩下的五人俱是从灵隐楼出来的人,对于那帮人的手段了解得比诸位要深得多。诸位万一中了那些人的诡异手段,轻易脱不了身就危险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都是想让自己一方的人去完成这次任务,但是又互相说服不了谁,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还是于齐在一旁说道:“爹,骆道友,要不然这样吧,我和我爹带着骆南道友一起去,咱们三个人的目标小,也解决了你们二人说的这些个问题,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于古和骆南一听,这样也可以,但是舒通却有些担心:“只有你们三个人,万一外面的人数太多,你们双拳难敌四手啊!陷入了围困之中,咱们可很难从围困之中接应到你们啊。” 于齐飒然一笑:“舒道友不必担心,在下的手段最不怕的就是围攻了。我这搏击之术,最擅长的就是在众人之中,以一敌多了。”而后,他把这搏浪诀的来历大概说了一下。这搏浪诀,是于齐当初在遇到李锦儿之前,在北海游历的时候,救到了一名人族修士之后,从那名人族修士身上学到的。那修士曾经说过,这搏浪诀是观沧海波澜有感而成的,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对敌的时候,连绵不绝的攻势一举打败敌人。但是这套搏击之术虽然是威力无穷,但是后患也不少,因为在出招的时候需要一心一意击倒甚至杀死对方,所以对心神会有一定的影响,不是意志坚定之人不能修习。当初于齐修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曾经依靠着这套搏击之术,救下了李锦儿,但是自己也因为修习的时间太短,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性情大变。还是于古依靠灵力强行把于齐的心魔压制下去,不然于齐现在都不是这样一幅温和的样子了。 舒通点了点头,算是放下一点担忧,只是他觉得骆南作为三清宫顶尖的几个战力之一,万一折损在这里,回去不好向秦观交代。还是骆南洒脱:“舒长老不必过于担忧了,我这里有不少宫主交给我的好东西,逃脱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了,来人既然用上了毒,想必也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人。这蚀骨毒可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炼制起来十分艰难,既然来人以毒来攻,那么想必为首的人修为也认为他们没办法轻易拿下鲲鱼一族,咱们还怕什么呢?” 在场的众人算是制定下来了计划,就由于古和于齐带着骆南,从圣地的出水口潜出去,绕到灵隐楼的人后面,一举摧毁蚀骨毒的毒源。 ------------------------------------- 转天,于魏从昏迷之中醒来,身上的伤势早就在于柔和李锦儿的悉心照顾下恢复了健康。他刚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到于柔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乖孙儿,感觉怎么样了?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疼?快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医治。” 于魏摇了摇头,还没有从昏昏沉沉的状态清醒,定了定心神,才想起来自己和父亲的约战,问道:“祖母?我父亲呢?” 于柔轻声说:“你父亲和你祖父,带着骆道友一起出去了。已经走了大半天了。”昨天商量完之后,于齐就回去恢复起灵力来,转天就和于齐带着骆南从出水口潜出去了,走之前还去看了一眼于魏,见于魏没有什么大碍,心里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于魏有些怔然:“唔......祖母,父亲的那套搏浪诀,您、祖父和娘都知道吗?” 于柔点了点头,说:“乖孙儿,别怪你爹没有教给你,他的那套搏击术,你祖父早就已经让他尽量少用了。你别看这些年他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在你没出生的时候,他的脾气可暴躁了,经常让你祖父一顿胖揍。这都是因为他学的那套搏浪诀没到家,就拿去和别人争斗,导致的性情大变。你祖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住了你爹。你爹也是担心你万一学去了之后,也像他当初一样,他就没有脸面面对你祖父祖母和你娘了。” 于魏有些茫然,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因为修行的时间长了一些,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平时还都是一副和蔼的样子,根本就没见过他生气。哪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上有这么犀利的搏击术,而且当初还经历了那么多,看来自己这么多年都误会了他。从小,于魏虽然和自己的父亲关系极好,但是心底里也不是没有埋怨过他,因为他看了不少父亲从外面拿回来的话本儿,上面讲的故事里,都是主角的父亲怎么怎么厉害,而后把一身本领都教给了主角,主角倚靠这些本领在修行界闯下偌大的名声。他总是极其羡慕那些话本儿里的人物,怎么就能有那么神通广大的父亲,自己的父亲却总是一副笑模样,要不是因为于齐也是个妖丹期的修士,他都以为于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于柔看着自家的孙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也是一阵担心,正好李锦儿从外面进来,端着点吃的和水,连忙起身,走到李锦儿身边:“你去瞧瞧魏儿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还在心里埋怨他父亲呢?” 李锦儿轻轻点了点头:“娘,您先回去休息吧,已经给魏儿治疗了一夜了,也累了吧。”等到于柔回去了之后,李锦儿坐到了于魏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茫然的双眼,说道:“魏儿,你怪你爹吗?” 于魏回过神,见到祖母已经出去了,李锦儿坐在自己的身边,他回答道:“娘......我......我不怪爹。只是......”他的话说不出来,但是于柔已经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接口道:“我知道,你就是觉得你爹的性子太软了,以前只知道任你娘欺负,还一点都不会还手,是不是?” 于魏也不敢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锦儿又说道:“魏儿啊,你还小,不知道你爹对你娘我有多么疼爱。当初我在海边被人追杀,是你爹靠着那套修习了没多久的搏浪诀,带着你娘我从几十人的围攻之下,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的。要不是因为你爹当时的风采,你娘怎么会安心嫁给你爹呢?如果你爹只是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老好人,一点本事也没有,即使他对你娘再好,你娘也不会看上他的。可是你爹却是有着十足的能力可以压制住你娘的任性,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在意,还是一心一意对为娘好,我怎么可能不会一心一意地爱他呢?” 见到于魏的眼神灵动了一些,李锦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想学你爹的那套搏浪诀是不是?”还是李锦儿这个当娘的知道自家儿子的想法,听到她说的话,于魏的双目顿时神采飞扬,连忙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娘?” 李锦儿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算说不可以,你爹也会偷偷在暗地里教给你的。他当初就是因为你修为不够,没办法压制住搏浪诀的副作用,才没有舍得教给你罢了,生怕把你活泼的性子变得阴沉。既然你现在都已经化形成功,到了妖丹期了,估计你爹也是时候该教给你了。” 于魏激动地蹦了起来,跳到了地上。李锦儿嗔怪地说:“你这孩子,还是一副幼稚的样子,好好养身体,等你爹、你祖父和骆道友回来了,你就能向你爹请教搏浪诀去了。快给我躺回去休息去。”于魏乖乖地继续躺了回去,开始满心期待地等候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 灵隐楼的野心 话说,于古、于齐和骆南三人从出水口潜出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开始绕道而行,而是谨慎地开始观察起四周的动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过于寂静无声,让三人的内心总是有些忐忑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三人不敢大意,纷纷把灵识展开,四下搜寻起其余人的踪影来。幸好,除了发现一些埋藏着的陷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这些陷阱均是一个个小型的阵法,起到的作用也无非就是预警,看阵盘炼制的手法,极大的可能是灵隐楼的人布置的。 虽然他们面前的整个海域一眼望不到边,但是灵隐楼在这里居然撒下了不下二十处预警阵法,也真是财大气粗了。这玩意儿炼制起来虽然容易,但是消耗的灵材可是不少,一个熟练的人炼制成功的几率也就是在四成左右,属于费力不讨好的东西。 骆南心中疑惑:“这灵隐楼虽然总是有很多东西想要拿到手,也把人命不当回事儿,但是这么费力地想要得到鲲鱼一族的底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鲲鱼一族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不成?”他倒不是觊觎人家的财产,只是现在灵隐楼为了鲲鱼一族,已经拿出来了蚀骨毒和预警法阵的阵盘,数量还都不少,即使是以灵隐楼北坛来说,这手笔光是对付一个小小的海底妖族势力也是过于大费周章了点儿。 他正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问一问于古和于齐,就听到于古沉声说道:“小心,东南四百里有人潜行过来了,小心一点,别暴露了行踪。”说完,三人便纷纷回到了海底,挖了三个坑,把自己埋藏在了海底的泥沙之中。出来的时候,骆南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两枚敛气符,给了于古和于齐二人每人一张,这是秦观亲手交给他的,只要是修为没有超过他们一个大境界,就不用担心有人能够在敛气符生效的时间内发现他们。 来人是三个黑衣黑袍的修士,从衣袍上的金色丝线可以分辨出来,这三人是灵隐楼的金丹期修士,而且地位要比当初骆南在灵隐楼的时候要高出不少。从他们手上拿着的法器就能看出一二来,当初秦观遇到骆南和甲一等人的时候,骆南虽然是个金丹修士,但是手上的法器却仅仅只是普通的下品法器,根本就配不上金丹修士的修为。要不是这法器是灵隐楼下发的制式法器,配合骆南等人的功法来契合度很高,发挥的威力也和拿着中品法器的修士不相上下,还真是不符合灵隐楼财大气粗的做派。 骆南三人没有动弹,静静地等候着三个灵隐楼修士地到来。 三个灵隐楼修士戒备着游到了预警法阵的区域,其中一个人说道:“真是不知道坛主是怎么想的,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就为了这么区区一支小小的海底妖族,还派出咱们那么多的金丹修士来。” 另一人说道:“你就别抱怨了,总坛里出来的那么多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咱们这里也就是这么一点儿人,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去灵英派那边的人更多,带的东西也更多!咱们这是分工不同罢了,趁早把这群鱼一网打尽,也好赶过去凑凑热闹。” 剩下的一人闷头收拾着铺设在海底的法阵,闻言头也不抬地接话道:“你们听没听说,这次坛主可是受了楼主的亲自指派,要在北海完成一项巨大的任务,咱们这些都只是这个任务里面微不足道的小分支罢了。” “你也听说了啊!”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说道,“坛中都传开了,本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在乱传消息呢,坛主和暗部的人也不知道管一管。但是这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没听说有哪个人被罚了,想来是坛主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真正的灵隐楼老人,哪个人的身上不是背着一两样任务,细心的人光是靠着揣测,就能够摸清楚楼里真正的目的了吧!” “屁!老子已经完成了七十四件任务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这几百年了,我一点儿也没有想清楚咱们灵隐楼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别以为你靠着点儿小聪明,就能想明白楼里大人物的想法,说不定咱们坛主都不一定知道呢!” 闷头干活的人一听不乐意了,停下了手上的检查工作,仰头说道:“你就是嫉妒我比你聪明!说你笨你还不愿意听了!我就给你说说我这么多年的揣测好了!反正四下里就咱们仨,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 这三个人搭档了数百年,即使是陌生人,相处了几百年也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根本就不怕其余二人对自己不利。 这个“技术工”说道:“你们想想啊,咱们这么多年,完成的任务都是些什么内容?有什么共同之处没有?” 一直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那人慢吞吞地说:“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暗杀、破坏还有捣毁各种小势力罢了。刚才蓝胖子也说了,咱们仨完成的任务七十多件,哪一件不是这些!” 那个被叫作蓝胖子的人也回应道:“魏黑脸说的没错,虽然你马大头是咱们仨之中最聪明的,不还是得靠我和魏黑脸护着才不至于被人击杀的吗?有什么话就赶紧的,我可不喜欢腥气味儿这么重的地方!” 马大头说道:“别急啊!这就说这就说!你们想想,咱们仨光是捣毁的小型势力就得有二十多个了吧!算上前些日子那个小型的门派,和如今这个小海族势力,咱们都拿到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就没见过那么穷的地方!门派仓库里连块儿中品的灵石都少见,都是些低阶的灵材和灵草,加一起还没有我自己的腰包鼓呢!”蓝胖子拍了拍自己的乾坤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魏黑脸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你蓝胖子在总坛赌钱赢了不少的好东西!还总跟我们俩人哭穷!” 蓝胖子嘿嘿一笑,没说什么,而是催促着马大头赶紧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马大头没有矫情:“你啊,真是肥肉都堆到了脑子里!你也不想想,咱们是为了他们的府库去的吗?咱们灵隐楼暗地里控制的门派和商会就有不少了吧?光是咱们暗地里布置的就有三家小商会了,还别提别人收罗来的了。坛主的想法,我是能猜到一二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完成好楼主交代的任务,好早日晋升到化神期罢了。至于楼主的想法,我光是靠着这么多人完成任务的目的来看,觉得和控制整个修行界有关!”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马大头的话把蓝胖子和魏黑脸给镇住了,半晌无话,魏黑脸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修行界里的高人大能可是数不胜数,虽然咱们灵隐楼北坛在北海的势力足够庞大,比寻常的一流大型门派都要强上几分,可也没有到能够掌控整个北海的地步吧?” 蓝胖子点了点头,明显也是同意魏黑脸的话。 马大头伸出食指朝着二人摆了摆:“你们啊,光是看到眼前,没有想到发展。咱们这么日以继夜地摧毁小型门派和妖族势力,又暗地里掌控其余的门派、商会,不就是为了把大笔的人才都收入囊中吗?既然收了这么多的人才,那必定不是为了闲的无事可做,光养闲人啊?还不是为了壮大咱们的队伍,好尽早掌握整个修行界吗?而且不光是咱们北坛是这么做的,东南西其余的三个总坛也是这么干的。除了西边的因为妖族势力繁杂,这么多年没有太大的进展;东边的大商会对于小商会打压得太严重,本地又只有一家一流的大型门派,进展也不大之外,咱们北坛和南坛都算是已经掌握了一半儿的南北海修行界了吧?” 魏黑脸和蓝胖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真的是想马大头所说的,这么多年的不懈努力,确实已经算是初步拿下了半个北海修行界了,至于捣毁的小势力,不是不甘心沦为灵隐楼的附庸,就是身为妖族他们这些人族修士没办法掌控,所以干脆就都铲除了。 “唔,算你说的有道理,没想到楼里的大人物还有那么多想法,还想把海外修行界都给拿下来啊。”魏黑脸和蓝胖子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马大头的看法。 马大头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还记得我当初刚进到灵隐楼来的时候,我拜的那个师傅吗?他曾经给我说过,虽然咱们脑子里的禁制是个定时炸弹,但是只要咱们表现得好,早晚有一日能够摘除禁制的!你们看,不就是让我说着了吗?咱们只用了三百年,就修行到了金丹期,坛主看在咱们劳苦功高的份上,特许把咱们的禁制摘除了,只留下了一点灵识在坛主那里,作为钳制我等的手段,还不都是我精明的脑袋瓜指引着咱们前行的!” 魏黑脸和蓝胖子一阵吹捧,而后马大头得意非常地完成了检修阵盘的工作之后,三人结伴离开了。 海底隐藏着的骆南三人,听到灵隐楼的人的对话,心中都沉甸甸的,没想到灵隐楼的人野心如此之大,居然想把海外的修行界都纳入掌控之中。骆南光是想着脑子里被种下禁制的那几百年时光,心里就是一阵惶恐不安。 于古和于齐看出来骆南脸色极差,他们心里也是如此,可他们没有真的了解过灵隐楼,心中还存在几分侥幸,于古问骆南:“骆道友,不知道这几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不会是他们信口开河说的玩笑话吧?” 骆南摇了摇头,面色惨白,恨不得现在就立刻离开,回到三清宫,把这件事情告诉秦观他们。他终究是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倒不是说天性懦弱,只是在灵隐楼生活的那段时间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虽然靠着秦观摆脱了禁制的困扰,但是对于灵隐楼还是存在一种天然的畏惧之心。 于古和于齐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有些悱然,就算是逃过了眼前的这一劫,他们也无法在灵隐楼接连地打击之下,而保存住整个部族的存在啊! 三个人一阵沉默,而后骆南稳了稳心神:“让两位见笑了,在下本来在灵隐楼只是个小喽啰,虽然蒙宫主的厚赐,脱离了灵隐楼的掌控,可是......” 于齐摆了摆手,拦下了骆南的话:“骆道友不必这么说,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小儿在三清宫修行许久,承蒙诸位的照顾,你又不畏危险来帮助我等,我鲲鱼一族不会笑话你这样的勇者的,道友不必再说了,咱们还是先应付眼下吧。” 骆南点了点头,而后三人绕过了海底的法阵之后,来到了圣地的入水口附近,又见到了刚才的三个灵隐楼修士,周围还有不少的筑基期黑袍修士,想来都是这三人的手下。 灵隐楼的修士们,正围着七个玉瓶,像是在观察着玉瓶的动向。骆南一看,就知道那七个玉瓶之中,装着的正是蚀骨毒。而周围的修士,正是在控制这蚀骨毒流向圣地之中。 骆南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稍微离远了一些,传声道:“咱们该如何破坏那些玉瓶?难道就这么冲上去吗?” 于古抬眼开了一下灵隐楼修士的人数和修为,盘算了片刻,说道:“倒不是不可以,那帮人的修为低微,为首的那三个金丹修士修为和齐儿你差不多,你一人就能对付三个。至于骆道友,就得靠你来应付那七个玉瓶周围的人了,老朽应对其余的人。” 骆南回答道:“于老前辈,咱们一冲出去的时候,在下就得把那七个玉瓶都收取了,不然对面的人狗急跳墙之下打碎了玉瓶,还不知道有多少鲲鱼族人被蚀骨毒侵害了。就是咱们三人,在猛烈的毒素侵蚀之下,一时半会儿之后也会失去战斗力。所以咱们得速战速决。” 商量了片刻,由于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出现在灵隐楼众人的面前,大喝了一声:“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第八十六章 于齐重伤 灵隐楼的十几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于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心说自己等人在深海之下,平日里除了自己人,连半个外人也无,怎么会突然蹦出来个修士,还说自己等人是“贼人”。“这么老的台词究竟是谁教给他的啊?” “兀那贼人,残害我等族人的时候,你们可知道会有人来报复尔等!”于齐凹了个造型,赤手空拳地就冲向了敌阵。 想来是身体比脑子快,灵隐楼的黑袍人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法器,激发了之后就开始与于齐斗在了一处。霎时之间,海底的水流开始急速涌动,于齐用双拳抵挡着四下袭来的法器,犹如猛虎下山,不可一世。 骆南和于古躲在一旁的珊瑚礁之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于齐和敌人争斗发散出来的光芒,感受了一会儿水流的速度,对着于古说道:“前辈,是时候该咱们出场了!” 于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们鲲鱼一族并非全靠身体,虽然妖修的身体要比其他族的修士强横许多,但是于古偏向以法术取胜,手中也和于齐一样没有拿着法器,而是掏出了十数枚中品灵石。这灵石既可以当做他激发法术时候的媒介,也能作为身体内灵力的补充,倒是十分符合于古的作战方式。 只见于古嘴里念叨了几句之中,手中的灵石陡然散发出一点荧光,他身边的海水忽然浑浊了起来,完全遮掩住了骆南和他的身影。 骆南等于古完成了动作,随着于古一起悄悄地潜入到了战团的后方。因为身处百丈有余的海底,四下里的亮光均是灵隐楼的人带来的萤石散发出来的,朦胧之中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杀机。想来是灵隐楼的人以为鲲鱼一族的人不会贸然出来,所以对于装蚀骨毒的玉瓶周围没有像样的防范,所有人都在围绕着于齐在争斗。 骆南和于古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七个玉瓶的周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和于齐争斗着的灵隐楼众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骆南一直紧张着的心放松了一点。 接下来,就看骆南如何收取这七个玉瓶了。虽然灵隐楼的人能御使这蚀骨毒渗透进鲲鱼一族的圣地,但是他们其实也害怕自身沾染上这种诡异的毒素。要知道,灵隐楼的这种蚀骨毒炼制起来就很耗费财力物力,更别提能够抵消毒素侵蚀的解药了,那更是一种天价的东西,灵隐楼的高层可不会把灵石白白浪费在小喽啰的身上。 骆南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接连打出了几个手印,这是三清宫的秘传——“兵”字诀,也叫冲虚印,嘴中默默念叨了几句口诀,而后就见到七个玉瓶晃晃悠悠地朝着骆南这边飞来。这时候是最紧张的时候,骆南的手心都开始渗出了一些汗,而后又被海水冲刷走了。 正在和于齐争斗着的灵隐楼众人,三个金丹修士之中的蓝胖子鼻子忽然一阵耸动,朝着魏黑脸和马大头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是蚀骨毒的气味挥发了一些。”蓝胖子人如其名,体型肥胖,如果不是穿着一身黑袍,而是身着围裙手拿菜刀,肯定会被人认为是个厨子。他最爱吃,常常在任务结束之后去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也就造成了体型的肥胖。身为一个吃货,他对于自己的鼻子最自信,甚至为了自己的这个鼻子特意修炼了一种以味道分辨周围敌人的神通。毕竟以灵识和肉眼,有时候都难以清晰地发现修士的踪迹,但是味道却难以短时间消除,算是极其有用的一种神通了。 马大头赶忙回头看向蚀骨毒玉瓶的地方,喊道:“坏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蚀骨毒那里有变!” 灵隐楼其余人脸色一变,这七瓶蚀骨毒可是坛主特意拨发下来的,还嘱咐他们不要浪费,最少要捣毁十家势力才可以算得上抵消蚀骨毒的价值。但是现在他们只刚刚剿灭了一家小型门派,而就要在第二家妖族势力这里折戟了?这怎么可能让他们接受。 马大头和蓝胖子骤然转身,朝着蚀骨毒玉瓶的地方飞驰而去,留下其余人来应对于齐。但是于齐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离开,去阻碍骆南的行动呢?于齐悍然双臂一展,拼着被好几个法器打中的危险,揽住了来袭的法器之中,一时之间固定住了灵隐楼众人的法器,而后朝着马大头和蓝胖子二人的背后砸去。 魏黑脸看着于齐的动作,想要指挥众人把自己的法器都停下,却发现在被于齐固定住法器的时候,法器之上包裹着一层水流,一时之间竟然阻碍了他们对于法器的御使。这可让魏黑脸焦急万分,这十几件法器,就算平摊下来砸到二人的身上,难免也会对着二人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万一要是大半砸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么这人必然会受到重伤。而且他们这些人的法器,大多都是重型的法器,还突出不少的棱角,上面涂着好几种毒素,麻痹、迟缓、头晕目眩等等效果,光是一种就难以对付了,更别说好几种一起来了。 魏黑脸朝着马大头和蓝胖子大喊:“小心!”可是话音未落,蓝胖子和马大头就被于齐砸出来的许多件法器砸中了身形,而且看样子,蓝胖子身上砸中的法器更多一些。马大头在听到魏黑脸说“小”字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好,来不及转身躲开,就立刻开启了护身的灵罩,虽然也被砸中了三四件法器,但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只是被法器上带着的余力震得浑身直颤。而蓝胖子的情况就凶险得多了,他的反应就没有马大头快,所以护身灵罩就没有开启,而且大半的法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肥肉都晃悠了起来,人也晃晃悠悠地站不稳,嘴里还吐出了几大口鲜血。 看着蓝胖子被砸得吐了血,马大头是又惊又怒,他们哪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一个人就牵制住了他们所有人,真是岂有此理。他平时自诩是个聪明人,经常说其他人是野蛮的武夫,可其实他自己骨子里就是个毁灭欲极强的人,只不过轻易不会发怒罢了。看着和自己搭档了几百年的蓝胖子气息奄奄倒在了地上,马大头也不顾蚀骨毒玉瓶了,转身就朝着于齐游了过去,拿起手上的法器就要把还在抵抗其余人法术攻击的于齐斩杀当场。 于齐感受到了马大头去而复返,心里不敢大意,他刚才使出的那招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灵力,现在光是应对其他人的法术都有些吃力,更别提马大头这个金丹修士又回来了,身上的压力顿时又大了。 那边骆南已经收取了七个玉瓶,小心翼翼地封住了瓶口,把玉瓶都放进了乾坤袋,才算是舒了一口气。他对着于古说道:“前辈,好了,这蚀骨毒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咱们现在快去帮助于齐道友吧!” 于古心里早就记挂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知道于齐的手段很多,应对十几个人不在话下,但是毕竟有三个金丹修士在那,而且修为还都比于齐稍高,所以闻言也不多说,撤去了身边浑浊的海水,就和骆南一起朝着于齐那边飞驰过去。 于齐的嘴边已经开始淌着紫红色的鲜血,这是灵隐楼的人法器之上沾染的毒素侵入体内的表现,而身上的动作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矫健,一举一动已经变得有些迟缓。而灵隐楼的众人因为缺少了一个金丹修士的存在,也不敢过分逼迫于齐,只是配合着马大头的强攻,在一旁一点点扩大战果。 魏黑脸在外围,注意到了玉瓶那边已经有人过来,连忙对着其余人说道:“速战速决!蚀骨毒已经失守!” 其余人一听,顿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体内的灵力就跟不要灵石似的,一股脑地输入到了法器之中,而后激发出来砸向了于齐。 于齐听到魏黑脸的喊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知道骆南和于古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也不再恋战,躲过了好几个法器的袭击之后,猛然发动了搏浪诀之中的冲劲,扭头冲出了灵隐楼众人的包围圈。幸亏他留着一点灵力,好在危急的时候能够闪出战团,不至于身陨在包围之中。 骆南和于古看到于齐已经跑出了包围圈,也没有贸然冲到灵隐楼众人的周围,而是陡然变向,急速地远离了这里。 马大头还想追击于齐,但是被魏黑脸拦住了:“大头!不要冲动!”马大头一下子甩开魏黑脸的手臂,吼道:“黑脸!你难道没看到胖子的伤势有多严重吗!我要给他报仇!你别拦我!” 魏黑脸沉声说道:“马千里!蓝威的伤还有救!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马大头使劲挥了挥右手,颓然看着骆南三人离开,在原地没有追击,说道:“也罢,魏明谷,这仇咱们以后一定要为蓝胖子报!” 魏明谷点了点头,指挥着手下的筑基修士,把蓝威抬了起来,一行人就离开了深海。 远处的骆南三人并没有逃得太远,看到灵隐楼的人已经撤走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于齐说道:“可算是走了!”而后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而鲜血的颜色已经泛着黢黑,还伴有腥臭的味道,即使是在深海之中,海腥味极大的地方,都让人难以忍受这种味道。 吐出了鲜血之后,于齐的脸色惨白,连人形都难以保持,噗的一声,就化为了原形。于齐的原形和其余的鲲鱼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燕鱼的样子,尾鳍极长,但是体态却要大上不少,足足有十丈以上。 于古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于齐受到这么重的伤势了,连忙托起了于齐的鲲鱼原形,对着骆南说道:“骆道友,咱们快回去!” 骆南也没有迟疑,和于古一起用灵力托起了于齐,费劲地朝着岩石山的正门而去。出来的时候走的是圣地的出水口,那地方有些狭窄,人形时候的于齐还能低头蜷缩着身子通过,但是如今这么大的身形,连头都塞不进去,更别提通过了。 本来他们还担心灵隐楼的人还在岩石山的正门有什么埋伏,但是在骆南小心翼翼地探查过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才缓缓来到了岩石山的大门口。 “看来那帮人对于自己的谋划十分有信心啊,根本就不怕有人从正门突围出来。”骆南想到。 其实他猜错了,马千里他们一直对岩石山的正门有布置,布置的东西就是蚀骨毒,有一小部分的蚀骨毒就是用在了这里。但是因为骆南已经收取了蚀骨毒的玉瓶,把源头已经撤去了,蚀骨毒可不是什么能停留时间很久的东西,一旦源头被撤去,也就随着海水的冲刷消散了。即使留下了一丝,也难以对几个金丹修士造成什么伤害,而且又是无色无味的东西,也就难怪骆南没有察觉出来了。 刚刚走到了大门口,于古把于齐放在了地面上,还没打开大门,于齐又是吐出了一大口赤黑色的鲜血,浑身抽搐了一下就不再动弹了。这可让其余二人心急如焚,于古粗暴地打开了岩石山的大门,就直勾勾地带着骆南托举着于齐冲向了圣地。 于古没有耽搁时间,以最快速的动作进了圣地,刚刚进入就用灵识扫描到了自己夫人的位置,传声说道:“夫人!齐儿重伤!速来救治!” 于柔本来还在和李锦儿与于魏说着话,一听到自己老头子的传声,顿时眼皮子一跳,表面上镇定地站了起身,朝着李锦儿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李锦儿知道事情有眉目了,但是心里也不敢问,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陪着于魏闲聊三清宫的事情。 于柔说道:“乖孙儿,外面的族人又有人病了,我得去看看,过些时候再来陪你。” 于魏懂事的点了点头,说道:“祖母,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您快去忙吧!” 于柔摸了摸于魏的后脑勺,才从石窟里快步走了出来,心急如焚地飞驰向医治病人的地方。 第八十七章 善后 于柔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救治病患的石窟,在看到重伤呕血的儿子之后,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颤抖着双手抚摸着于齐的鳞片:“我的儿啊!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呢!”眼睛不住地留着泪水,掺杂在海水之中,让在场的人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海水的咸涩,还是泪水的味道。 其余人也不敢上前搀扶起半跪在地上的于柔,还是得于古上前,一把扶起自己的夫人,沉声说道:“夫人,先别急着哭,赶快看看齐儿的伤势如何,趁早救治再说!” 于柔抹了抹自己的脸颊,点了点头,才开始观察起于齐的病情。想来是因为于齐的身体素质极好,虽然看起来受到的伤势非常重,但是在于柔看来,并不是无药可医的,只是棘手了些。 她说道:“夫君,齐儿的伤势有些棘手,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彻底治愈。而且咱们前些日子耗费的药材太多,灵丹灵草都已经告罄,眼下没有合适的东西来治疗齐儿。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于古一听于柔的话,眉头也是紧锁:“难道一点多余的药物都没有了吗?” 于柔苦涩地摇了摇头,她何尝不想快点救治自己的儿子,这可是她数年怀胎,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磨难,才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会舍得看着儿子重伤躺在床上,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呢? 骆南听到了于柔和于古的话,心下一动,问道:“两位前辈,不知道救治于道友需要什么样的灵草?在下这里有一些在出门之前宫主交给我的灵草,没准会有救治于道友需要的东西呢?” 于柔连忙报出了几种灵草,骆南听完之后,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翻了翻,只取出了一种虚神草,其余的他这里也没有。 于柔有些气馁:“这虚神草虽然是我要炼制的虚神丹的主药,对齐儿现在的伤势最是对症。可其余的东西也是必需的,没有其余的辅助灵草,光是一味主药无法成丹啊!这可怎么办!”喃喃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六神无主的于柔抚摸着于齐的身躯,又是几行泪水流下。 于古的心里也有些憋屈,本来把灵隐楼的人打跑了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却让于齐受到了重伤,再好的消息也弥补不了自己儿子受伤的事情。 舒通捻了捻自己的长须:“唔,在下有一枚灵丹,能保持住于齐道友的伤势暂时不会恶化。至于彻底治愈于齐道友,想来还是得凑齐那虚神丹的丹方才好啊。”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交给了于柔。 于柔打开玉瓶,一股幽香随着海水的波动传了出来,让周围的鲲鱼纷纷咽了咽口水。上好的灵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具诱惑性的东西,更别提舒通拿出来的这枚灵丹,是结合了府春秋、宋东明、清净三个人的所长,实验性炼制出来的唯一一枚对妖修的肉身具有极大提高作用的妖修版壮骨丹。壮骨丹原本是人族修士在引气入体进入练气期之前,需要服用的增加锻体效果的灵丹,品阶只有区区一品,并不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在府春秋三人的改良之下,加入了不少的四五品灵草,使得这壮大根骨的效果也能作用在妖修的身上。虽然妖修天然就要比人族修士的根骨强横,但是谁又会担心自己的根骨更强横呢?而且根骨强横了之后,就能抵御更大的伤害,拥有更强的自愈能力,如果把这枚壮骨丹喂给了于齐,那么势必会进一步增长其自愈能力,达到和伤势恶化程度差不多的地步。 于柔给出了结论,说这枚壮骨丹确实能让于齐的伤势不再恶化,但是也无法让于齐的伤势好转,算是如今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在喂下了改良版壮骨丹之后,于古携着于柔,一齐朝着舒通等人躬身行礼说道:“这次还要多谢诸位的相助了。否则还不知道我等该如何度过难关。请受我夫妇二人一拜。”其余的鲲鱼族人看到自家的族长和族长夫人都行礼了,自己等人也不能干看着不动啊,也随着于古二人一齐朝着骆南和舒通六个人下拜。 这可让骆南他们陷入了尴尬的情况之下,本来他们就是来联络感情的,虽然秦观也曾对骆南说过,能招揽一二鲲鱼族人的时候,不要吝惜手上的财物。但是并没有说一定要如此去做,现在看来,效果确实比抱着目的刻意接近要好的多,但是也无法让他们彻底抛开鲲鱼一族的事情不管,不知道结果算不算是好的。 骆南等人闪在了一旁,避过了众人的行礼,回礼给于古等人说道:“两位前辈和诸位同道是折煞我等了,我三清宫和鲲鱼一族由于于魏那小子的存在,也算是一家人,不必因为这些小事而生分了。还是快快请起吧!” 于古和于柔对视了一眼,也没有矫情,他们都是“人”精,知道骆南这么说,想来也是有着什么目的,不过人家能够花那么大的价钱来收买自己,说明鲲鱼一族确实是有价值的。而且看在于魏的面子上,三清宫也不会像灵隐楼那样霸道,把自己等人赶尽杀绝,不然也不会下那么多的功夫了。 “唔,也对,那我鲲鱼一族即日起,就是三清宫坚定的盟友了!”于古扬声说道。虽然身后的几个鲲鱼长老面露难色,也想阻止,但是一看于古的表情,就都按捺住了,现在可不是劝诫的好时候,没准族长一生气就该惩罚他们了。再说了,人家现在保住了全族人的安危,又拿出来珍贵的灵丹救治少族长,这份恩情,他们也都记在心里,说什么也不能在现在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 骆南和舒通摆了摆手:“于前辈不必客气,咱们现在还是好好思索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确实,虽然如今灵隐楼的人已经撤退了,但是谁都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卷土重来,而且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不会是现在这么点人了,也不会再用相同的手段对付岩石山里的众人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想出办法来应对又是另一回事了。现在,鲲鱼一族的少族长于齐昏迷不醒,伤重不愈,而且还有一部分鲲鱼族人都在蚀骨毒的作用下患了怪病,鲲鱼一族的战斗力算是削减了大半。可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路,已经不多了。 按照骆南的想法,其实路根本就只有一条,就是舍弃岩石山,趁着灵隐楼的人还没有卷土重来的时候,趁早离开这里。但是这话他踌躇着不好在众人的面前说出来,他不知道鲲鱼一族的人对岩石山和岩石山之内的圣地有多深的感情,万一这群妖修宁死也不愿意放弃族地,即使他再劝说也是于事无补。 于柔看到骆南面露难色,想来也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于古,让于古去问问。于古传音问了骆南,得到了骆南的答复之后,不由笑道:“骆道友有所不知,虽然我鲲鱼一族在此地繁衍生息了千余年,可这里并非我等的祖地,我等的祖地早在千余年前就毁于一旦了。我等既然能够换一个地方生活,自然也不会排斥再换个地方,只不过以前是没有这个必要罢了。可是如今已经到了阖族上下危在旦夕的时刻,再抱着这块儿底盘不放,就不是聪明之举了。骆道友不必多虑。” 停顿了片刻,见其余的族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于古对着骆南笑道:“看,我鲲鱼一族的族人并没有那么恋栈此处,只是之前并没有必要搬走,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罢了。”他身后的鲲鱼族人们也点了点头。他们生活的这座岩石山,可是当初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找到的,再从偌大的北海之中寻找到差不多的地方,实在是太难了。而且当初只是几百只鲲鱼的族群,如今已经不下五千之数了,这么大的目标游荡在北海之中,难免会让人族的修士们看中,夺取他们的妖丹和皮肉。 舒通和骆南对视了一眼,示意骆南把秦观当初的想法说出来,看看鲲鱼一族的人有什么反应。虽然现在于魏不在场,无法站在三清宫的角度上劝说鲲鱼一族,但是毕竟他们也和鲲鱼一族有了十分良好的关系,试探一下也无伤大雅。 骆南在袖子里握了握拳头,稳定了一下心神,组织了一下说辞:“不瞒诸位,其实当初在我等离开三清宫下山的时候,宫主就有嘱托,我三清宫偌大的地方,仅仅只有修士五十人,实在是暴殄天物。占着得天独厚的宝地,却没有多少的修士能够享受到这种福利,所以宫主希望来到鲲鱼一族之后,招揽一些门人弟子,以充实我三清宫。谁知道我等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来得及和于前辈商议此事,就遇到了灵隐楼来袭的事情,我又担心我这番提议说出来之后,让诸位以为我等是挟恩图报,趁人之危,所以一直就没好意思说。但是如今,恰逢这个时机,我就明说了,还请诸位不要怪罪我的直言不讳。” 他看了看在场的鲲鱼族人的表情,见他们没什么变化,不过都是些能够化形的鲲鱼长老,其余的普通族人,他可无法分辨鱼的表情。 “我在此,谨代表我三清宫的宫主,延请诸位移驾我方寸山三清宫,加入我三清宫。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骆南问道。 于古和于柔陷入了思索之中,没有答话。他们身后的鲲鱼族人也互相吐着泡泡交谈了起来,而且泡泡越来越多,大抵应该是在争论着。不过三清宫的一行人并不懂得鲲鱼族人的语言,所以也无法得知他们正在争论什么,只能干看着,心里忐忑却无法表现出来。 于古思索了几十息之后,突然向舒通问道:“舒道友,不知你为何加入三清宫啊?” 舒通知道,于古这是在担心三清宫是个排外的门派,即使现在说的好听,没准就是为了把他们都诓骗过去,好让他们作为门派建设的苦力。舒通微微一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当初我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无意之中踏入了修行,守在一间洞府之中两百年,而后遇到了我三清宫的宫主秦观,他帮我解决了不小的事情,我这才自愿加入了三清宫。”寥寥几句话,并没有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只是大概的描述了下。显然这些也多多少少能够抵消掉一些于古的担心了。 果不其然,于古的表情不再那么严肃,而是扭过头问骆南:“骆道友,不知道三清宫所在的方寸山是否有适合我等休憩的地方?” 骆南拱手回答:“这还请于前辈放心,咱们方寸山三清宫恰好也是在海底,虽然整座仙山被笼罩在偌大的一个阵法之中,并非充斥着海水,可是由我三清宫的阵法堂堂主廖长老出手,划出一片区域改造成适合诸位生活的地方,还是手到擒来的。”这不是骆南在吹牛,廖星辰在掌握了整座护山大阵之后,就曾经小规模地改造过方寸山的一些地方,比如灵峰上流淌下来的灵泉水,就是由他来划下的水道,汇聚在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中。 于古看向自己的夫人,这种大事,他虽然能够一言做主,但是他并不会这么做,往往都会在做决定之前问一问自己的夫人。要论声望,于柔在鲲鱼一族之中和于古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是受人敬仰,一个是让人爱戴罢了。 于柔目光流转,并没有什么表示,可于古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没有表示反对,也就是赞同了。毕竟是几百年的夫妻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所以于古不再纠结,对着其余在场的鲲鱼族人们说道:“看来咱们是时候放弃这座岩石山了。你们回去告知其余的族人,不要耽搁时间,去岩石山的正门处集合,咱们明天就出发离开此处。” 骆南和舒通还为于古的雷厉风行所震撼,于古就拉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回到了居住的石窟,想来是有不少的事情还要再咨询三清宫的一行人。 第八十八章 来到三清宫 众人落座之后,于古直接问道:“不知道几位对我等一族人去往三清宫可有良策?”他这是在担心路上的安全问题。想来也是,五千多口子,前仆后继地从海底出发,但凡灵隐楼的人有脑子,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蹊跷,说什么也得在前行的路上设置什么陷阱。 秦观当初也就是让骆南有机会的情况下招徕几位门人,没想到骆南张口就要把人家整个部族都打包带走,而且于古居然还同意了。这可就让骆南现在陷入了尴尬之中,他就是心血来潮,哪里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幸好,鲲鱼一族的人如果不是已经化形了的话,外貌上基本和寻常的燕鱼别无二致,除了有个别的鲲鱼族人体型偏大了一些,倒也不至于被人误以为是妖兽要组团攻击人类。 而且,海底本来就是各种鱼类的天堂,弱小的种群都依靠着数量来取胜,五千多的数目在动辄几万条的海底鱼群面前还不够看。 骆南盘算了一下,试探问道:“于老前辈,如果我们尽快出发,聚集的族人们都恢复原形,便不虞被人发现了吧?” 于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说道:“我知道骆道友的想法,骆道友是觉得我等鲲鱼一族从外表看起来和海底最常见的燕鱼一般是吧?可是骆道友不要忘记了,我族中大半都是身上带着妖气的妖修,他们可没有那么高超的本事能够隐匿起自己的妖气,十分容易就能让敌人在远处发现我们。” 这时候,舒通笑了笑说道:“这事儿,于老前辈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我三清宫正好有一门小法术,修炼了之后就能在一段时间内隐匿住自己的气息,算是和我等的敛气符效用差不多。只不过这名为敛息诀的小法术,虽然修炼起来简单,但是弊端也不少,就是如果有修为高出自身不少的修士以灵识探查的话,还是能发现一点端倪的。不过现在,用来诓骗住一些盯梢的小杂兵,还是十分容易的。想来灵隐楼就算是家大业大,也不会连盯梢的探子都是金丹期以上修为的修士吧?”后面的话他是朝着骆南问的,其实他也拿不准灵隐楼派出来的探子到底会不会真的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骆南沉吟了片刻,回答道:“确实,灵隐楼之中的修士虽然不值钱,大部分都是靠着速成的办法修炼出来的,那些有具体传承的修士都是灵隐楼里有名有姓的,不可能只用来作为盯梢的,更多的是要派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了人力。” 于古这才放心,而后又问起:“不知道方寸山离此地有多远?需要走多远才能到?” 骆南详细地回答了之后,不解地问于古:“为何于老前辈一听我的提议,没有过多考虑就同意了呢?于老前辈可是有什么想法?” 于古洒然一笑道:“不瞒二位,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岩石山虽然与世隔绝,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但是当初我鲲鱼一族的先贤定此地作为我等繁衍的地方之时,就已经立下了箴言,后辈如果修行之路不够通畅,就要舍弃这里,前往更能融入天地的地方。” 舒通心里对鲲鱼一族的前人蓦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情,想来是那位或者那些先人笃定,过于安逸的生活会磨灭鲲鱼一族前进的道路,而如今,于古就觉得鲲鱼一族是时候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于古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看法:“两位也能看得出来,我鲲鱼一族,如今妖丹期的修士仅仅有十余人罢了,这还是算上魏儿是从三清宫学成归来。人口不算少数的鲲鱼一族,早就不如当初刚刚在此地立足的时候了。当初还有不下三十名妖丹期的化形修士,如今衰退到不足一半。如果再这样下去,我鲲鱼一族说不定千年后就再也没有能够化形的修士了。那时候,我等就没有机会再走出这岩石山了。”他说的很实在,鲲鱼一族虽然是上古北海巨鲲的后人,血脉之中残留着不少巨鲲的血脉之力,但是没有动力修炼的话,再好的血脉都是无用。而且现在的鲲鱼一族之中,就有一股不好的风气,觉得在这海底生活惬意,靠着祖宗留下的阵法护佑,又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外出游历的想法都快没有了。 这么一看,于魏还算是鲲鱼一族少有的冒险家,敢孤身一人就前往万里之外的北海腹地,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他胆大妄为。 于古说道:“我那孙儿,当初出去的时候,明面上我们一家人都持反对意见,其实私下里,每个人都是心情兴奋的,因为他并没有因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就缺乏对外界的好奇。而且他修行的天赋极高,身上又是我们之中血脉之力最浓厚的,继承了我鲲鱼一族的神通,如果他都不敢出去游历,那么以后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族长的位子交给他呢。” 听完于古的话,骆南和舒通等人也算是明白了于古的想法。于古不光是因为如今的情况危在旦夕,也是在担心鲲鱼一族的未来该去往何处。 骆南明白于古的良苦用心,只不过他还是直言不讳地说道:“于老前辈的担心我们知道,可是就算是如今能够避开灵隐楼的追击,未来鲲鱼一族该走向何处,您还是没有办法预知,不是吗?” 于古倒是没有陷入阴沉之中,而是洒脱地笑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我只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一天罢了,至于等我寿命到了之后,还有小辈们呢。” 他倒是不讳言自己的死亡,洒脱的性子倒是让在场的三清宫众人都佩服不已,不过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的,骆南等人纷纷表达了让于古不必过早想这些事情的想法,而后才开始静静等待外面鲲鱼族人的聚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所有鲲鱼族人都已经集中了起来,有一名化形长老进入石窟通知了于古等人。 于古出去了之后,先是扬声把舒通教授给他的敛息诀教给了在场的鲲鱼族人。所有人里,只有于魏不用学,因为他早就在三清宫会了,而且他身上还有一张秦观交给他的敛气符,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但是效果比敛息诀要好上几分。 又是一阵淅淅索索地吐泡泡之后,在场的鲲鱼族人里聪明的已经学会了这个小法术,资质不好的还在努力钻研着,身边早就已经学会的鲲鱼又开始帮助起了其他人。就这样,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于古见到所有鲲鱼已经完成了敛息诀的学习之后,一声令下,由他和骆南等人带着,一齐出了岩石山的大门,浩浩荡荡地前往三清宫。 在三清宫这边,秦观并不知道骆南给自己带来了一份“大礼”,还在悉心教导着明兰幽兰这对姐妹花,如今虽然仅仅只是二人入门的第一个月,但是二人的悟性却不低,在接连不断地壮骨丹培养之下,锻体的程度已经有了七八成火候,再过一个月的话,差不多就已经能够尝试引气入体了。不过女性修士天生就要比男性修士锻体的时间稍长一些,因为天葵的存在,所以气血在一个月内会稍稍亏损一些,还得再努力补回来。不过在女性修士锻体大成之后,这种烦恼就会极大地改善,毕竟气血已经强横,天葵也会随着根骨的壮大,而逐渐被减弱,直至引气入体之后完全被抑制。这也是为什么修士之间常常难以有子嗣,人族修士不像妖修那样,天生气血就十分强横,身体构造的不同,决定了妖修产子嗣的概率要比人族修士多出好几倍,而且妖修天生就有各种天赋,修行也都是从引气入体开始,省却了锻体的麻烦。而人族修士,即使诞下的子嗣看起来有多么灵慧,都得要先从锻体开始,而后才能尝试引气入体。 如此一来,不应该是妖修要比人族修士多得多吗?那怎么会如今人族占据了主导地位呢?天道是最为公平无私的,绝对的优势是不存在的,虽然妖修可以比人族修士在总量上诞下更多的子嗣,培养出来的低阶修士也多得多。可是在修行界里,修为高的人绝对要比修为低的人更有优势,这不是以修为来界定一个人地位的高低,而是修为决定了一个人战力的高低,而自身的战力又决定了能够占据的修行资源有多少。而妖族修士需要在化形时候度过四九天劫,这一道门槛就卡住了不知道多少数目的妖修,所以人族修士后来居上,就不足为奇了。 但凡是有足够智慧的妖修,都知道要阻止自己的亲族枉造杀孽,以免在天劫来临的时候身死道消。可是深藏在血脉之中的妖族本性不是那么好克制的,要是素食动物还好,自身本来就对血食没有什么想法,也十分容易克制更加容易修行的那种吞噬他人血肉的修炼方法。可是肉食的妖兽就没那么容易了,本来自身在没有修行的时候,就得靠着吃肉生活,反而要在修行后,有了力量却要减少杀戮,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妖族之中,像鲲鱼这样的海中食素的妖兽,是妖修之中高层修士的大多数。 秦观还想跟两个女弟子说一些在锻体期应该注意的事情,但是他身为一个男性的宫主,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请古沁芳来代劳了。本来明兰幽兰二女就得在古沁芳那里接受入门教育的,但是古沁芳近日得盯着闵辉闭关,而另一名女修士顾葳蕤又和董修竹在研究新的炼器技术,没有闲下来的功夫,没办法,只得由秦观这个现如今最闲的人来辅导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更加适合,那就是明兰和幽兰的父亲,府春秋。只不过府春秋刚刚从外面回来之后,就被宋东明和清净拉去讨论灵草知识了,他从天然居带来的不少库存,让宋东明和清净都眼馋不已。并且秦观又给他们拿来不少的灵草种子,他们还得商议如何规划种植在灵田之中。 “看来,以后还是得少做甩手掌柜,不然哪里有事情,就都得我来填补空缺。也不知道骆南和于魏他们能给我带来几个人手,这三清宫冷冷清清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实在是太无聊了些。”他不知道的是,骆南哪里是给他带来几个人,那是浩浩荡荡的几千人! 骆南一行自岩石山出来之后,就由骆南、于魏、舒通以及于柔、李锦儿五个人先行带着于齐快速赶路,而剩下的甲一四人则跟着鲲鱼一族慢慢走,算是作为指引的向导。按照骆南的计算,他们先行出发,大概也得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跨越上万里的路程赶回三清宫,而鲲鱼一族的速度比他们只慢一点,毕竟都是海鱼,在海底游泳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要小心不要被高阶的人族修士发现就可以了。 和骆南估算的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后,他们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方寸山的外面,于魏见到自己的祖母和娘亲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尤其盯着面前的白玉石碑不放,像是在思考这玉碑到底有什么用似的。他解释道:“祖母,娘亲,别看这块儿玉碑平平无奇,这可是我们进出方寸山必需的东西。”而后,他大概的说了说这白玉石碑的作用,而后就看着骆南等人打开了一丝缝隙,指挥着众人进入到了方寸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魏在回到了方寸山之后,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比当初回到岩石山还要放松许多,想来他已经是把这片天地,当做了最亲近的地方了。 李锦儿和于柔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门楼,一时之间陷入了震撼之中,即使是从名门大族出来的李锦儿,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灵气和庞大的灵地之后,都有些乡巴佬进城的感受,更别提于柔这个在岩石山生活了几百年,极少出来走动的妖修了。 没有冒然带着几人走进去,骆南在进入方寸山的那一刻,就用玄光镜通知了秦观,“想来,宫主和诸位长老应该就在路上了吧?” 第八十九章 五千?五千! 不出骆南所料,大约只过了几十息的样子,就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飞驰了过来,打头之人正是秦观。 秦观在收到了骆南传信的时候,正好在和其余人开着会,还在说着不知道骆南和于魏等人到了哪里了,他的玄光镜上就呈现出来骆南的信息了。秦观先是一喜,笑着说道:“刚还在念叨着骆南到了哪里,这就收到了信息。我还真是有点言出法随的意思啊!” 其他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尤其以闵辉笑的最大声,他还说道:“是啊!宫主以后可以经常试试,说我们三清宫能尽早发扬光大,没准就成功了呢!” 秦观正在看骆南的信息,听到闵辉的调笑之后,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茫然:“闵长老,我看你应该也去试试了!还真让你给说着了,骆南还真就让咱们三清宫提前壮大了!”他把信息给在场的众人看了看,虽然上面的每个字都懂,但是加在一起就让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宫主,我给您带来了五千人,现在牌楼那里等您。” 正好廖星辰在场,秦观先是问了问他:“廖长老,你可感知到有外人进入?数目有多少?” 廖星辰也是一脸茫然,他虽然发觉到有人进入了方寸山,但是一来为首之人的气息是骆南和于魏他们,就没有仔细观察,但是数目也没有多少,和当初出去的时候差不多。他又仔细地闭目观察起来,发现骆南等人的气息有些不同,好像妖修的气息更浓重一些。 睁开了眼睛,廖星辰正色对秦观说道:“禀告宫主,在下感知了一番,骆长老他们的人数也就是六个人,没有五千那么多啊!而且气息有些古怪,好像妖修的数量占了大多数。”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秦观说道:“算了,咱们在这里猜有什么意义,还是亲眼去看看吧!骆南发过来信息,想必也是要让我带着你们去看看的。诸位,走吧。” 从议事殿出来,秦观他们一会儿就来到了白玉牌楼不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骆南、于魏和舒通三人陪着另外的两名女性妖修,正在翘首等待着秦观他们的到来。而他们身后,还躺着一只庞然大物,身上的妖修气息晦涩,像是身上受了重伤。 秦观没有耽搁,骆南他们对三清宫的忠诚度还是可以保证的,既然能把这些妖修带来,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而且看那巨大的妖修身上的伤势,想必也是骆南的等人无法解决的,所以才会带来三清宫救治。 两群人正式见了面,没等骆南说话,于魏就先站了出来,给三清宫的人和自己的祖母、娘亲互相介绍了起来。一番介绍之后,没等两方人客套几句,于魏就有些等不及地和秦观说道:“宫主!您要想办法救救我爹!”说着还跑了过去拉着秦观的衣袖,把秦观带到了于齐的面前。 秦观被于魏拉扯着,倒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可这样子却让于柔和李锦儿心里有些古怪,虽然他们一家人对待其余的族人也十分平易近人,可妖族之中上尊下卑的思想极其严重,像于魏这样对待一个门派的掌门人,是无法想象的。不过这也能够说明,秦观这个宫主,平日里并没有严苛地对待门人,而且看于魏这个随便的样子,也不像是作秀给于柔和李锦儿看的。 秦观观察了一番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于魏啊,不是我不帮,可我也不是个会能治病救人的人啊。这术业有专攻,你来求我,还不如去让宋长老他们看看。” 于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他这是忘记了,虽然在他眼里,秦观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但是秦观却并不擅长炼丹救人,他这是缘木求鱼了。 连忙扭头寻找起宋东明、清净和府春秋来,看到了三人正在一旁低声交流着什么,也没有顾忌,冲上前就大声说道:“宋长老!清净长老!府前辈!”他这是还不知道府春秋早就已经加入了三清宫,还按照之前的叫法呢,“我爹受了重伤,还请诸位长老出手救治!” 他的大嗓门惊了一下正在商讨灵田规划的三人,只见三个人茫然抬起头,“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们还以为,自己等人就是出来走个过场,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细听秦观和其余人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骆南等人身后还有一只庞然大物。 于魏无奈,又把话说了一遍,急急忙忙地就要拉着三个人过去。还是李锦儿看不过去,小声呵斥道:“魏儿!怎么和门中长辈说话呢!为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还不快跟几位长老和宫主道歉!” 于魏扁了扁嘴,他在三清宫里,不管是和师长,还是和同辈,都是这样说话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李锦儿担心长此以往,于魏在三清宫的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还以为鲲鱼一族的人都是没有教养之人呢。 秦观笑着摆了摆手,不在意说道:“于夫人不要在意,我们三清宫没有那么多规矩,尊敬放在心里就行了,不用总用嘴巴说出来。再说了,于魏这个孩子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伤势着急,我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李锦儿这才安下心来,不过还是在暗地里给了于魏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放肆。于魏虽然惧怕自己的娘亲,可是因为父亲如今已经危在旦夕,根本就来不及细想会有什么后果,还是指引着宋东明三人急忙来到了于齐的面前。 宋东明三人这才看到于齐的真容,身长十几丈,但是外貌却是一副海底最寻常的燕鱼样子,颇有些怪异。不过三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就被于魏催促着赶紧去查看于齐的伤情。 宋东明三人以灵识探查了一番,面色都有些凝重,于齐的伤势并不乐观,而且他们都是人族修士,并没有对应的灵丹可以医治妖修。 还是于魏知道状况,说道:“三位长老不必担忧这医治的灵丹问题,我祖母那里已经有救治的办法,我只是想让三位长老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救治办法,万一我祖母的灵丹无效,还能有个补救的措施,不至于到时候再临时抱佛脚。” 宋东明这才说道:“我等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来医治你爹。毕竟我等对于妖修的身体构造了解不多,而且手上的丹方还都是给人族修士用的。” 他有些惭愧,可是没等这股惭愧表现在脸上,于魏就洒脱地说道:“没关系,还是麻烦三位长老了!”他现在倒是表现得像是个大族子弟,刚才的急切想必也是因为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娘亲和祖母在场,下意识就表现出来了。 于柔接口道:“诸位长老,我这里有一丹方,正好能救治我这儿子。可我鲲鱼一族的灵草不足,凑不齐炼制这丹方的灵草,还请诸位长老看看,咱们三清宫有没有。” 清净伸手接过丹方,看了看,眉头皱了皱,他倒不是因为看不懂这丹方,只是这丹方之上记录的灵草数量并不多,和他印象当中救治这种重伤之人的灵丹所用的灵草数量并不吻合。 府春秋见多识广,在一旁也浏览了一遍丹方,说道:“清净长老不必多想,这丹方想必是专门为了医治妖修的,自然和人族修士所用的灵草数量不同。要知道,妖修的根骨比人族修士要强横太多,而且看这位道友的原形,想必也是位修行到了金丹期(妖丹期)的修士,自然就不会因为缺少补气益血的灵草而造成灵丹效用的减弱了。” 清净这才放松了眉头,摇头说道:“还是府长老见多识广,我还真没有想到这层。”小小地吹捧了府春秋一下,这才转过头对着于柔说道:“想必这位道友就是于魏的祖母了,在下清净,在三清宫之中专门负责培植灵草一职。这张丹方我看了,上面所需的灵草,我三清宫正好有,而且数量不少,想来是能凑够几炉炼制这灵丹的灵草的。还请道友不必担心。” 于柔一听清净的话,半天悬着的心放松了大半,连忙拱手对清净等人表示感谢。宋东明等人没有耽搁救人的时间,立刻请示秦观,让闵辉带着他们去府库取灵草。如今的三清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对于府库的管理却是上了正轨,这是因为秦观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万一宋东明的炼丹堂和董修竹的炼器堂试验起新东西来不注意数量,把宫里的灵草灵材消耗一空,他们可就要面临没有灵草和灵材的局面了。因此才特意让闵辉加紧管理府库,一切东西都要记录在册,提取少量的东西闵辉就能做主,但是要是提取的东西太过于贵重,或者数目太多,就得需要秦观的首肯了。 闵辉带着几个人一起去了府库取灵草不提,秦观先是问骆南:“你说的那五千人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看到那么多人啊!” 一旁的舒通无奈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观的表情。骆南也是一脸尴尬:“不瞒宫主,这其实还是个巧合。当初我们护送着于魏回到鲲鱼一族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灵隐楼的人在暗地里算计鲲鱼一族。而我们又凑巧打跑了灵隐楼的人,可是我知道,灵隐楼的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鲲鱼一族又有大半的族人丧失了战力。我们没有办法,只得选择撤离那里。可鲲鱼一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我就只好邀请他们来咱们三清宫了。”说完,虽然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可是隐藏着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秦观也和舒通一样,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事。本来他当初只是随口说,让骆南带回来几个鲲鱼一族的小辈,既是给三清宫补充新鲜的血液,也是给于魏做个伴,毕竟三清宫的妖修实在太少了,光是舒通和于魏作伴的话,未免有些形单影只。没想到骆南一下子就给他打包回来一整个族群,那可不是几十人几百人,而是整整五千人啊!真不知道是该夸骆南完成任务十分成功呢,还是该呵斥他带回来一堆大麻烦呢。 也不能怪秦观踌躇,毕竟现在三清宫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十个修士而已,人家一整个族群加一起是他们人数的百倍,万一要是鲲鱼一族贪图这方寸山的灵地,鸠占鹊巢,他们三清宫又该怎么应对呢? 身后演武堂的沈氏三兄弟面色也有些难看,他们当初在那家小型商会的时候,就曾经在海上遇到不少的妖修,其中虽然有小部分与人族修士相安无事,但是大半还都是仗着身体强横,在海面上为非作歹。他们的船队,就曾经在一头独角鲸妖的身上,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的好手。所以他们对不明情况的妖修,都保持着警惕的心思。虽然已经同于魏和舒通一起生活了许久,也早就了解二人(妖)的脾气秉性,可是一下子来了五千的妖修,这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了。 其余的人其实也同沈氏三兄弟一样,人族和妖族的对立情绪也很大,但是毕竟一切还得看秦观的想法,他们还是信服秦观的判断的。 而秦观现在心里也很矛盾,虽然盼望着这五千的妖修能够为三清宫的发展壮大带来机遇,可是如今三清宫的情况,又很难一下子接收那么多的人,光是师资力量,就难以达到这个水平。 还是于魏知道双方的情况,小声地在秦观耳边说道:“宫主,我爹是少族长,我祖父是族长,所以不必担心他们别有意图。我鲲鱼一族现如今的金丹修士也就十几个,还没有宫里多,而且大多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光靠着族里的资源修行到了这般境界的,动起手来,我一个人就能办理三五个不在话下。并且,说是五千,其实有四千多都还只是灵智初开和尚未引气入体的小妖,不必挂怀。只要您把我爹和我祖父给安排妥当了,其余人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都是宅在海底就不愿意动弹的主儿,一点儿外界的勾心斗角都没有遇到过的。鸠占鹊巢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 秦观也能感受到于魏的心思,也知道于魏说的话并不掺杂虚假,所以也就暂且放下了其余的心思,开始思索起如何安置这五千“人”了。 第九十章 甩手掌柜的自我修养 其实说起来,这偌大的方寸山安置个几万人都是极其容易的,只不过这鲲鱼一族是海底妖兽,是要生活在海水之中的。虽然全族基本上有一多半的族人都能短暂在陆地生活片刻,可是大半的族人还是得依靠海水来进行有氧呼吸,这可就难住了秦观了。 “要是把海水引进来一些,挖出来一个大池塘,怎么样?”秦观先是设想了一下,却又发现,就算是这样,耗费的时间还不如直接把这些鲲鱼都安置在外面来得轻松了。 骆南提出建议:“不如咱们就把他们安置在外面?” 秦观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好。一是既然人家已经阖族来投我们三清宫,咱们却不让人家进来,于理不通啊!二来也是从安全考虑,还不知道周边有多少灵隐楼的探子在活动呢,万一被别人发现鲲鱼一族居然来到这里了,那不是昭告天下咱们三清宫就在此处吗?” 骆南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廖星辰在一旁缓缓说道:“其实宫主一开始说的,挖个大池塘安置鲲鱼族人的思路并没有错误。只是手段上却有了些许的偏差。” “怎么?廖长老有什么想法吗?”秦观侧过身问道。 廖星辰点了点头:“其实这池塘大可以不必挖掘出来,咱们只要把护山大阵往外扩展一些,纳入进来一部分外面的海水进来,不就可以了吗?” 秦观有些不懂廖星辰的方法,问道:“难道护山大阵还可以移动的吗?而且就算纳入进来一部分海水,这海水不还是照样会流动到四处吗?” 廖星辰笑了:“宫主这是不了解这护山大阵的特性。咱们方寸山的这座护山大阵,可不是什么寻常可以见到的阵法,其中的特性就连我这个掌控大阵的人都难以窥见十之一二。这还是我最近这些日子最新琢磨到的一个用法,只要把大阵往外扩张一圈,再以护山大阵自带的固定海水的特性,不就有了天然的一圈供鲲鱼一族生活的地方了吗?只不过这扩张的一圈,自然不会太大,想来也建设不了什么居所。” 于魏插嘴:“廖长老的想法倒是挺好,可是我们鲲鱼一族的族人并不是只知道本性的兽类,都是有着智慧的生灵,即使是没有化形的族人,都是住在自己的房屋之中的,并不会席地而居啊!” 廖星辰有些尴尬,他还是那种以人类修士的视角看待问题,还以为这些鲲鱼族都是不通人性的妖兽罢了,干脆和寻常的鱼类一样放养就好了,哪知道人家在原本的地盘就是有自己住所的呢。他拱了拱手,对着于魏和李锦儿表示了歉意:“两位见谅,我考虑不周,唐突了鲲鱼一族了。” 李锦儿有些不知所措,面前这老者可是掌控着整个方寸山周围大阵的实权长老,居然向着外人和晚辈道歉,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还是于魏大度地说:“廖长老不必如此,您也是一番好意,我们懂得。” 秦观摇了摇头:“看来,光是把大阵扩张一部分,也解决不了鲲鱼族人的居住问题啊!这可如何是好?”摸着下巴,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还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外围的几个讲法堂的长老却似乎是有了决断,派出了年路遥说道:“宫主,我们有些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秦观说道:“年长老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气。”这几个身体有残疾的长老一直都勤勤恳恳照顾着三代弟子,尽职尽责,但是却都有些自卑,尤其在面对着外人的时候,都不自觉地矮了三分。秦观曾经劝说过这五个人,不要过于在意身体上的残疾,只要勤加修行,在凝聚元婴的时候是可以重塑肉身的,而且修行界的天材地宝极多,有不少都是能够使断肢重生的。可是这几个人听完是保证以后一定注意,效果却没有多好,秦观也就只能暂且听之任之了,留待以后再为这五个人重塑信心了。 年路遥小声说道:“宫主,我等是想,既然洞府区那里有不少的洞府都空着,外围还都有阵法,是不是能引来海水,灌注到那些洞府之中,每个洞府都能容纳不少的鲲鱼族人吧?只要阵法能够保持海水不外泄,这不是比挖个湖泊,再在其中建设房屋,更加简单方便一些?” 秦观眼前一亮:“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就是不知道这些洞府的阵法能不能锁住海水?廖长老,你看呢?” 廖星辰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嗯,年长老这个方法倒是可行。这些洞府外围的阵法,本来就有锁住灵气只能进不能出的功能,只要稍加改造,添加一些阵纹,容纳些许海水而且不外泄,确实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年路遥等人屏住了呼吸,这是他们一起想出来的办法,虽然不在乎这办法是否可行,却在意别人对他们的看法。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只不过这添加几条阵纹,虽然简单易行,就是这材料嘛,可能耗费得多一些。” 秦观摆了摆手,不在乎地说:“灵材的问题不必多虑,咱们三清宫现在人少,府库里封存着不少的灵材,应该足够改造出来一百座洞府了吧,一座洞府能容纳五十个鲲鱼族人都绰绰有余了。”他这不是夸张,他们现在虽然除了三代弟子,每个人都占据了一座洞府,可是还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洞府没有人住,拿出来一百座交给鲲鱼族人也都是小意思。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居住的方法,接下来就是该动手改造洞府了。只不过这些事情就不是秦观能够参与的了,他虽然也会那么一两个阵法,但是往现有的洞府阵法之中添加阵纹就超出了他的能力了,这些事情只能交给廖星辰负责了。 事情解决了,李锦儿和于魏也都高兴地向众人致谢,而后众人就分头行动了。李锦儿和于魏跟着廖星辰等人前去改造洞府,外加提供居住上的意见,再由内务堂和炼器堂的人负责整修。 沈氏三兄弟在秦观准备回洞府的时候,悄悄跟在了秦观的身后,一同来到了秦观的洞府。秦观知道这仨人是有事情想跟自己说,刚才就见到这三兄弟脸上的表情不对,可是却犹豫着不在众人的面前说出来。 秦观站在门口,对着不远处的沈大三人说道:“三位,有什么事情,可以进来说。”就扭头进了洞府。 沈氏三兄弟踌躇了一阵,咬了咬牙跟着一起进了秦观的洞府。 众人落座之后,秦观悠然问道:“不知道三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呀?但说无妨,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咱们四个人。” 沈二和沈三侧过头看向了沈大,眼神灼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大哥,一切看你的了。” 沈大硬着头皮,起身拱手说道:“宫主!我等三人对那鲲鱼一族的人信不过!”接着便把自己兄弟三人曾经在商队里经历过的事情一一给秦观说明,最后表示道:“宫主,不是我等戒心太大,只是那些妖修大多都是残忍嗜血之辈,咱们三清宫就这么点儿人,以一对百是万无获胜之理的啊!万一那些鲲鱼族人之中有不甘心寄人篱下,想要推翻我三清宫的心思,那可该如何是好?” 秦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先是笑道:“看来三位对妖修的偏见确实够大啊。不知道宫中是否还有跟你们一样的人存在?” 沈大迟疑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秦观,说道:“宫主,我等并不想在背后说人家的事情,这些都是我等兄弟三人的想法,还请宫主三思。” 秦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不过我不是觉得妖修的本性多么多么可怖,我是从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的比例来看的。咱们三清宫并不排斥妖族修士进入学习,只是咱们三清宫毕竟一开始是一帮人族修士建立的,如果收下的妖修比人族修士多出不少,以后即使是咱们再修行界崭露头角,也难免会被人族修士抵制,说咱们是被妖族修士挟持,就是为了混入人族修士之中。这可就不是我乐意见到的了。” 沈大三人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脑子里过了一遍,纷纷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啊,宫主!万一咱们以后想收人族弟子,却没有人愿意来,这不就是舍本逐末了吗?毕竟咱们修行的功法更偏向人族修士啊!” 秦观伸手点了点三人,说道:“你们啊,其实还是不想让鲲鱼族的人来咱们三清宫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们曾经在商队之中,遇到过的那些嗜血的妖修,所以就要打击一整个妖修,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想法。不过我也得承认,你们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只不过既然于魏已经保证了,鲲鱼族人之中都是爱好和平之人,那么我等就得相信自己的弟子不是吗?而且骆南不是个会贸然招惹祸事进门的人,他必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会决定招揽整个鲲鱼族人来我们三清宫的,我们也得相信他!” 停顿了片刻,秦观见沈大三人没有反对他的说法,继续说道:“我看你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是偏见掩盖了你们自身的判断罢了。不过我不能说你们的判断就是错的,而且我也说了,人族修士和妖修的比例不能太过于失衡,所以这该怎么办呢?” 沈大三人都是直性子,直言说道:“既然宫主担心的是这个,不如咱们就招揽一些人族弟子不就可以了吗?” 秦观摇了摇头:“咱们三清宫招收弟子,不在多,在精。如果招收了一些离经叛道,不尊师长的人进来,岂不是自找麻烦?而且灵隐楼还在暗处对着咱们虎视眈眈,谁能保证招收进来的弟子没有灵隐楼的探子?” 沈大三人这下就不说话了,他们的脑回路并不足以支撑他们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即使是这次在背后向秦观进言,也都是经过了三人详细的揣摩之后,才下定了决心的。 沈大、沈二、沈三拱手说道:“此事还是青宫主决定,我等一切都听宫主的!” 秦观笑了,似乎是阴谋得逞:“嘿嘿,既然你们三个人这么说了,正好我这里有个事情,想让你们三个人去办,办得好了,没准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想必你们也知道,赫连钧长老和守望都曾经是敛星城的城主,而那敛星城正好是个地处偏僻的小城,城里生活着不少的人族,周围也没有什么门派存在,你们代表咱们三清宫,前去招收一些人族的弟子来,不就可以解决咱们担心的问题了吗?” 沈大三人对视了一眼:“宫主,不是我等推辞,可我等的脑子都不是那么好使,看人的眼光也没有您准,万一招收来像您说的探子或者欺师灭祖的人该怎么办?这个事情,我等确实......” 秦观断然说道:“不必担心这个,我不会光派你们三个人去,你们还想带上谁都可以说,我就会派谁跟你们一起去,你们可以放心。” 沈二眼珠子一转,说道:“宫主,既然您这么说,我们也不能再继续拒绝。只不过这人选嘛,我们确实一时之间不好决断,还请宫主让我们回去再想想,明天再来向您禀告。” 秦观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三个人的话,让他们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人数不要太多,大概三五个人就可以了。而且不能大张旗鼓,灵隐楼的人还在四处寻找三清宫呢,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三清宫的踪迹,或者给敛星城带去灾祸。至于除了他们仨还想让谁去,就由他们仨去找人家去说,人家同意了,秦观这边才好下命令。 其实这招收弟子的事情,秦观一直都在思考的,也不是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不过如今一下子多出来五千人了,就不能再拖延了,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正好沈大三人跳了出来,秦观也就把事情顺水推舟地交给他们仨负责了。他这个甩手掌柜,当得是越来越顺手了。 第九十一章 笨、傻、憨三兄弟 要说沈大三人的执行能力确实是非比寻常,刚从秦观的洞府里出来,三个人就商议起该找谁来和他们一起去招收弟子,一点拖延的时间都没有。 沈大说:“听宫主的意思,想来是觉得光咱们仨出去不保险,咱们仨的脑子太不活泛了,要是就咱们仨出去,没准会吃亏。” 沈二说:“是啊!当初商会的老掌柜就曾经提过一嘴,说咱们仨老大笨,老二傻,老三憨,要不是一直跟着老掌柜跑商,还不知道咱们仨会不会被卖到矿脉里面去挖矿了。” 沈三撇了撇嘴,看来是对老掌柜说自己憨的说辞不是很满意:“人家说咱们仨笨傻憨,你还好意思记着!” 沈二回头给了沈三后脑勺一巴掌,骂道:“这不是看周围就咱们仨嘛!又没有外人,说点实话怎么的了!要不是当初老掌柜看咱们仨憨厚,还会什么时候都带着咱们吗!别人说咱们傻就算了,不要真的就成为个傻子,要有自己的能力,不然以后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了!” 这仨人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傻傻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精明,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表现出来什么样子,傻没有什么不好,扮猪吃老虎的事情三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如今秦观要三人负责去找人一起招收弟子,再表现出来一副没主见的样子,就不是那么合适了。想来还是得表现出来点能力,不然修行的资源上,没准都很难分到什么了。 沈大砸了下手:“老二说的对,咱们仨虽然靠着装傻充愣活了一百多年,但不是真的傻,咱们也是有抱负的!当初我带着你们俩从老家跑出来,还不就是为了能出人头地,如今在咱们三清宫,咱们仨也算是有了立锥之地。不过这样还不够,看看人家炼器堂、炼丹堂,每个月都能有点新的东西出来,就咱们演武堂,平时教教实战也就罢了,弟子们的修为都要赶超咱们了。再这样下去,这演武堂早晚得交给那帮小辈。难道你们愿意?反正我是不愿意。这次宫主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咱们就得给宫主办好了,让宫主刮目相看才行!” 其他二人附和地点着头,沈二说道:“可是咱们现在该先去找谁呢?看宫主那个意思,要不是等到咱们仨都找好了人,跟人家打完招呼,才会公布这事。那咱们仨得赶紧去找人,别耽误了宫主的大事。” 沈三说道:“可是咱们仨现在连个人选还没有呢!” 沈大也拍了一下沈三的后脑勺:“别打岔,没看你二哥正想着呢嘛!” 沈三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你们俩别总打我脑袋!本来不傻,也被你们俩给打傻了!” 沈大作势又要再打,沈三才嘟囔着嘴,不敢再说什么。 沈二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喊道:“我知道了!咱们仨先去找清玄长老问问!他对门中的大小事情了解得可比咱们多!咱们仨平时就光教导弟子,对宫中的大小事情了解得不多啊!” 其他二人同意沈二的说法,互相推搡着就去了清玄的府上。 清玄对于这三人的到来,有些意外,毕竟沈大三人和他的交情并不深,平时也没有太多的交集,怎么这个时候联袂前来了。把三人请进了自己的洞府,落座之后,清玄问道:“怎么三位沈长老有空来我这里做客了?” 清玄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而且平时都是板着一副黑脸,门人弟子不管是岁数大小,对他都有些畏惧。毕竟清玄是掌管戒律堂的长老,门人弟子犯了什么错误,都得上他这里来受罚。 沈三瞪着沈二,沈二又扭过头瞪着沈大,沈大硬着头皮起身说道:“清玄长老,其实......其实我等来这里,是有事情想请清玄长老帮忙的!”接着急忙把秦观交代下来的事情告诉了清玄,仨人坐在椅子上半天等着清玄回话。 清玄抚着自己的长髯,半天才说道:“哦,是这样啊。”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清玄是什么意思,怎么光说一句话就不再继续了。但是三个人又不敢问,只能继续等着。 清玄停顿了好长一会儿,才接口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来我这里,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们挑一挑有没有好的人选,和你们一起去招收新弟子?” 沈大三人眼巴巴地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清玄低头沉思了片刻:“这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得先问问,你们心中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适合的人选有点多,一一告诉你们,你们再去找,实在太浪费时间。不如你们先把大概的范围告诉我,我好从中挑出来一些让你们去找。” 沈二连忙说道:“不瞒清玄长老,我们仨其实是有那么点想法。就是不要太严厉的人,最好能够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也好让更多的孩子愿意接受我们。” 清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这倒是个主意。不过你们想没想过,这修行之人本来就是和普通的百姓相隔甚远,一天一地,天然就有一种疏离感。你们就算是找到心仪的平易近人的人,也无法让普通人去掉心中的隔阂,心甘情愿加入我们三清宫啊!” 沈大挠了挠头:“这......这我等到是没有想过。我们就是觉得宫主他老人家的做派,让人十分舒服,所以我等就想找个有宫主几分风姿的人罢了。没想到清玄长老想的比我们要深的多,我等佩服佩服。”其他二人也连道“佩服”。 对于三个人拙劣的吹捧,清玄不放在心上:“既然你们仨没有想太多,那就按我说的去办吧。你们先去找守静和宋廉吧。这二人虽然年岁小了点,但是修为没比你们低多少,宋廉如今更是要迈入金丹期的门槛了,就差一点契机。而守静这孩子沉稳大气,又是咱们三清宫的三代首徒,正好身份和性子都适合。不过这次招收弟子之行,还是得你们仨做主,不过你们仨要多听听他们俩人的建议,不要一言堂,省得招进来一些劣徒,后面还得你们仨收拾烂摊子。” 三人唯唯应诺,从清玄的洞府里出来。沈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那咱们仨现在是不是该去找守静?毕竟他的主意多,性子也更像咱们宫主,想必他那里有不少的办法。我是明白了,光靠咱们仨的脑子,想到海枯石烂也别想有什么办法出来。” 其他二人也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是这个道理!”其实哪里有什么想法,沈二刚才跟清玄胡诌的那番想法,还是三个人挠破了脑袋想出来的,还被清玄给不痛不痒地否决了。让三个人有些没面子,不过没办法,毕竟三个人的脑子是不好使,从小就是习惯听父母的话,从家里出来踏上修行,还都是阴差阳错的事情,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呢,这仨人的故事,说出来就和各种巧合分不开。 仨人又辗转来到了三代弟子住的洞府,里面住着除了明兰幽兰两个女弟子之外的所有男弟子,十几个人住在偌大的洞府,每个人还都能分到一个小院子,也算是不错的居住条件了。 仨人进了洞府,迎面就看到了守正带着一帮人在玩玄光镜。仨人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吓得弟子们连忙收起玄光镜,赶忙分散开。 等到发现是沈氏三兄弟的时候,守正等人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三位沈师傅,怎么突然进来,也不说一声,看把弟子们吓得!” 三代弟子们对于沈氏三兄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仨人都是憨厚的性子,最喜欢跟这帮孩子们一起玩耍,要说和长老们的关系,最好的就是和他们仨人了。 沈大笑嘻嘻地说:“嘿嘿,我们就是想吓唬你们一下,谁知道你们还真的上当了!哈哈哈哈哈。”三个人一阵大笑。 守正翻了个白眼:“三位沈师傅,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怎么还一起来我们这里了啊!有事儿直接玄光镜招呼我们不就可以了吗!还用得着大老远跑来吓唬我们一下啊!” 沈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我们就是有事来找守静和宋廉的,他们俩去哪了?怎么没跟你们一起玩儿啊!” 守正他们又拿出了玄光镜,边摆弄着边说道:“他们俩啊,在自己的屋子里修炼呢。大师兄的性子三位师傅又不是不知道,标标准准的修炼狂,和古长老有的一拼。至于宋廉,他虽然修行上劲头儿比不上大师兄,可如今也是要到金丹期的人了,被大师兄看着一起闭关修炼呢,没工夫跟我们一起玩儿。” 沈大三人点了点头,又和守正他们调笑了几句,才扭头去了守静的院子。守正的院子是在整个洞府的最东面,小院之中没有种植什么植物,除了一方小池塘,就都是光秃秃的地板了,不过打扫得倒是干净。 沈三轻轻拍了拍门,他还害怕惊扰了守静二人的修炼,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句:“稍等!” 淅淅索索地穿鞋声传了出来,片刻之后门就被打开了,守静看到门外的居然是沈氏兄弟三人,连忙拱手行礼道:“守静不知道是三位长老前来,怠慢了三位,还请三位长老不要责怪。” 沈大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等还怕耽搁你的修炼了呢!不必这么客气,我等进去说,进去说。” 说完也没见外,径直走进了守静的房间。房间之中,地上的摆着两张蒲团,其中一个空着,另一个上面正是宋廉在打坐修行。 三人也没惊扰到宋廉,扭头小声问道:“他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守静掐了掐手指算了一下,说道:“大约还得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收功了。三位长老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他结束了一起说。” 四个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宋廉运功完毕。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宋廉就结束了打坐,从蒲团之上起身,看到了沈大三人和守静在一旁等候,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三位长老怎么有空来我大师兄这里?” 沈大笑嘻嘻地说道:“嘿嘿,我们仨被宫主所托,有事情找你们俩。正好你也在你大师兄这里,我们就直接跟你们一起说了吧。” 他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守静和宋廉,而后补充道:“这招收弟子的事情,虽然宫主交给了我们仨负责,可是我们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脑子吧不好使,生怕坏了宫主的事情。所以就想找俩人帮衬一下。可是其余的长老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事情,也就你们三代弟子没什么事情。而且清玄长老力推你们俩人,所以我们仨就来找你们二人了解下你们的想法。你们二人可愿意随我等一起去?” 守静和宋廉对视了一眼,虽然对于宫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沈大三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是沈大三人如今已经找到自己的头上了,还是亲自前来说的,也不好推辞。而且他们二人如今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守静也想回到敛星城看看自己的家乡如何,而宋廉现在正缺少契机进入金丹期,出去走走换个环境,没准也能有所突破。 守静和宋廉没有废话,直接说道:“但凭三位长老做主。” 沈大三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那我等就先去找宫主复命!你们二人思考一下该如何招收弟子,等我们回来,再一同探讨一番!”三个人忙不迭地出了门,跑回了秦观的洞府。 秦观还在纳闷,怎么这仨憨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还以为这三兄弟得耽搁一段时间呢,挨个找门里的人问个遍,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哪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观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沈大拍着胸脯说道:“回宫主的话,我们仨觉得守静和宋廉不错,他们俩也同意和我们一起去了!” 秦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本来他心中的人选其实也是守静和宋廉,想法和清玄的一样,但是没想到这三兄弟居然这么快就揣摩出了合适的人选,还真是让秦观有些刮目相看了。 第九十二章 事前准备 秦观看着面前憨笑的三人,有些不确定,自己决定让这三个人负责纳新的事情到底对不对。“罢了,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让别人去的话,恐怕会伤及到这三兄弟的自信心了。” “既然你们已经找好了人选,那是不是就该拿出来计划,招纳多少新弟子?怎么宣传咱们三清宫?等等之类这些问题你们可都有想法了?”秦观喝了口水问道。 沈大迟疑了片刻:“这个,宫主,我们还真没有想过。”他倒是实诚,可身后的沈二沈三捂住自己的额头叹息了一声,他们这个大哥虽然岁数大,可是愚笨的脑袋也是最严重的,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这么说呢,就应该说我们有了些想法,还不完善,回去思考思考再来禀告宫主啊。 沈二连忙找补道:“宫主,别听我大哥说的,我们仨现在有了一点小小的想法,还不明确呢。我大哥害怕说出来让宫主笑话,所以想回去再商量一下。”他在背后抻了抻沈大的袖子,沈大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跟着答:“是,是,我们是想回去再商量商量。正好现在守静和宋廉那俩小子已经闲下来了,他们俩脑子活泛,我们几个人正好能互补了。”他倒是不谦虚,什么互补,还不是觉得自己三兄弟脑子笨,找弟子来替他们出主意嘛。 秦观明白这三兄弟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说什么,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你们赶快回去商量,尽快拿出来可行的方案交给我。等我同意了,你们就能带着守静和宋廉去招收新弟子了。” 沈大三人从秦观的洞府出来的时候,沈大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就扯着沈二的脖子对着他说:“你怎么能骗宫主呢!爹娘从小怎么教育咱们的,难道你忘记了吗?人傻没事,不能说谎啊!” 沈二死命扯开横亘在脖子上的胳膊,咳嗽了两声说道:“大哥!这怎么能算是欺骗呢!宫主他肯定是知道咱们仨脑子不好使,所以那话中的意思就是让我等赶紧找人商量出来个办法,才好把咱们放出去。不然咱们仨带着俩小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招新弟子啊?” 沈大撇了撇嘴,不再纠结在这个事情上,而是说道:“那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凭着咱们仨这个脑筋,想出大天也想不出来什么可行性方案啊!” 沈三连忙说:“大哥你别急啊,宫主不是说了嘛,就算咱们想不出来,还能找别人帮咱们想啊!我看守静那小子的脑筋就不错,当初宫主不就是说看上了他的聪明劲儿,才把他招进来的吗!” “对对对,咱们现在就回去找守静那个小子去。刚才忙着回来给宫主回报,都忘记了把那俩小子给带上了。”沈二应和道。 三个人又兜兜转转来到了弟子们的洞府,找到了正在说话的守静和宋廉。 守静像是早就知道沈大三人还得回来似的,好整以暇地带着宋廉给三人行礼道:“三位长老,回来了啊。宫主是不是要问三位对着招收弟子一事上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宋廉在守静的身后,看着沈大三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想笑又碍于这三人都是自己的长辈不好笑出来,憋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沈大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难道宫主提前告诉你了吗?” 守静淡然一笑道:“大沈长老这说的是什么话,宫主他日理万机,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还用特意告知我一下呢!我这都是靠自己揣摩出来的。” 接着,守静让沈大三人坐在了椅子上,详细地说明了他的想法。他知道沈大三人虽然脑筋不好使,但也都是经历了一百多年修炼的人,再笨的人一百多年的经历也能涨不少的眼界了,所以没有糊弄三人,而是很郑重地向三人说明了想法。 他说道:“三位长老,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宫主觉得咱们三清宫现在人族和妖族的比例十分不合适,那么必然是得需要大量的人进来才能平衡。但是敛星城是个小城,当初我曾经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对那里的事情自然是十分了解的。敛星城当初只有三四万人,这还是算上了那些从外面来的游商。如果只是算本地的土着,也就一万出头罢了。这一万人里面,大半是成年人,修行的潜力上自然没有那剩下的一小半儿孩子大。可是咱们如果把所有的孩子都接来,咱们三清宫是容纳得下,可不顾人家父子分离,不是咱们三清宫乐于看到的。这事情三位长老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大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人伦之乐他早就忘记了一百多年了,现在被守静提起来,他都没有太多印象了。所以他一时半会儿没有说什么。 而沈二和沈三虽然比沈大聪明一点点,但是也有限,也是一脸茫然,问道:“父子分离?咱们不是要把这些孩子引入修行嘛?这不是好事情吗?难道还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前程的?” 宋廉接口道:“两位长老这是犯了以己度人的毛病了。咱们三清宫的修士,都是自己想修行,所以才会踏入修行的。但是人家平平淡淡的生活过得挺好的,为什么想要来修行呢?而且咱们三清宫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清苦,但是早课晚课和日常的修炼都算不上有趣,怎么就能知道这帮孩子进来之后,不会因为生活枯燥就放弃修行了呢?” 沈二和沈三迟疑了一会儿,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知道修行时好的啊!做一名修士比做一名普通人要更有意思不是吗?好吧,我们俩还是以己度人了。” 守静安慰道:“两位长老不必挂怀,宋廉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我这样的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对于能够改变生活,还是有极大地兴趣的。而且不说能够成为一名修士,就是大张旗鼓地宣传进入咱们三清宫就能有饱饭吃,我肯定有一堆人来抢着入咱们三清宫的。” 虽然在赫连父子的背后说敛星城当初的生活有多么不好,好像是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虽然赫连钧治理下的敛星城商业上蓬勃发展,但是收益全都被那些商人赚走了,普通的劳力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实惠。就算是赫连家,虽然看着富丽堂皇,权力极大,可是这财产上,连个中等的商家都比不上,更别说是那些大商会了。 守静继续说道:“三位长老,其实这事情说起来也简单。咱们方寸山还空着七八成的地方了,再容纳几十万人都绰绰有余了。咱们大可以把这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都接纳进来。虽然成人的修行潜力不如孩童的大,但是我也是二十多岁才踏入修行的,如今也到了筑基后期,所以大可以让那些孩童的父母亲眷一起修行,只不过资源上,就不可能绝对公平了,肯定是要倾向孩童的。” 虽然三清宫奉行的是公平公正原则,可是再公平的事情上,也得为修行境界的程度来划分资源的配给,不然一个金丹修士和一个练气修士得到的修行资源一样多,也就是变相缩减了这名金丹修士应得到的东西了。 沈大三人表示同意,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想没想明白守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听守静说的一本正经,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挑剔出错误,所幸点头就是了。 守静见三人点头表示同意,也不在意三个人到底听没听懂,继续说道:“咱们如果纳入不少的成年人,咱们的那些灵田也就有了着落。虽然敛星城是个重商的小城,但是城外的农地却也有不少,靠着农地生活的农夫也就有不少。咱们大可以让他们都去修行些强身健体的功法,再跟着清净长老学习些培植灵草的技术,不至于让咱们那些灵田继续荒废着。” 三清宫现在开垦出来的灵田就有十数万亩,如果还想扩张,也只是廖星辰改动下那个笼罩在灵田区的先天大阵罢了,算不上什么难事。可是如今就靠着这帮三代弟子和清净、宋东明和府春秋这些人,实在是没办法照顾那么多的灵田,即使是靠着法术来进行灌溉、除草等活计,完整被利用的灵田,也就是那么几百亩罢了,还不足整体灵田的百分之五。 所以守静从招收新弟子,就联想到能一齐招收进来不少的劳动力,把这些灵田都开发出来。如果按照每亩灵田需要一名练气期修士的话,最少也得十几万的练气期修士才能做到。换算成筑基期修士的话,数量锐减到几万,金丹期修士的话,几百名就够了。可是北海修行界,也找不出来哪个门派里有几百名快一千名金丹修士,而质量不行,只能数量取胜了。 沈大三人听得有些头晕脑胀,连忙问道:“行了行了,这些数字你就别念了,我们兄弟三人实在是不擅长这个。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一齐都说出来吧!” 宋廉噗嗤笑出了声:“三位长老,这都是小问题,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该制定个标准,招收哪些人,看重什么样的品质,等等。这些还得靠你们来拍板决定呢。” 沈大三人异口同声说道:“招聪明的!” 这下连守静都有些失笑:“三位长老还真是对聪明人有执念啊!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之后,重归了正题。沈大问道:“守静,既然你想出来这个事情,那么你必然是有想法的吧?随便说,我们三人最擅长听别人的建议了。” 宋廉在一旁暗想:“哪是擅长听意见啊,明明就是不喜欢思考,就知道听别人的!” 守静似乎感知到了宋廉的想法,瞪了他一眼,叫他注意礼貌,而后说道:“三位长老,我想的是,既然咱们三清宫的门规不多,大可以就按照门规来啊。一个人的品性,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吧。即使他隐藏得再好,在咱们设置一些小测试之后,也就很容易发现了。就算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人被选了进来,来到咱们三清宫,咱们也有办法教育他回归正途,不是吗?” 不是守静自夸,三清宫在清玄长老的威严之下,很少有人能够触犯门规,更别提出现欺师灭祖的事情了。不过一切都得防患于未然,人少的时候还好管理,但是人一多,纷争也就多了,所以戒律堂也肯定是要扩充进不少人的。 守静继续说道:“咱们现在需要想的,就是在什么情况下,设置怎样的测试,来达到咱们筛选人的目的。这些思考到位了,就该想着怎么把人弄回来。咱们去的时候,肯定是要乘坐宫主的那艘木雕船,但是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带上多少人呢。而且那些人都是普通人,没有半点修为在身,肯定是要用去不少的地方装粮草和淡水。如此一来,光是一艘木雕船,可能需要的地方就不够了。就算是加上董修竹长老的那艘荡海梭,可咱们只有五个人,操控大型法器少说也得要一个掌舵,两个作为护卫,人手确实不够啊。” 沈大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本来还以为就是出门一趟拉点人回来罢了,谁知道还需要这么多的准备。“难怪宫主这么轻易就让我们兄弟三人去招收弟子了,看来他是知道这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可是很难了。” 宋廉说道:“既然咱们想的差不多了,这来回来去驾驭的法器,就得靠董长老了。我前些日子听说过,董长老那里又做出来不少的好东西,没准其中就有咱们需要的呢?这样吧,我和大师兄去董长老那里去看看,三位长老就去找宫主再问问,是不是再派点人来和咱们一起去。” 第九十三章 跨海梭 沈大三人又折腾到了秦观的洞府,这一天修炼的时间都比不上他们仨来回来去跑路的时间久。三个人耷拉着脑袋,走进了秦观的洞府,也没有再客套什么,直接对着秦观说道:“宫主,您还得给我们派点人,不然人手不够。” 秦观好笑道:“刚才你们不是说就找了守静和宋廉那俩小子吗?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沈大说:“宫主啊,这半天我们光是在宫里面四处跑了,刚才跟守静和宋廉那俩小子说了半天,他们觉得就我们五个人去不保险,而且万一招收的人多了点,还不好运回来。”接着,三个人又解释了一遍关于守静的看法。 秦观听后,点了点头:“守静和宋廉说的倒是不错,这人手方面确实还得再增加一些。可是咱们三清宫你们也都知道,就这么点儿人。炼丹、炼器都需要人手,照顾灵草那里也离不开人,你们说让我去哪里给你找人去?” 沈二接口道:“宫主!您是不是还忘记了闵辉和古沁芳两位长老啊!那二位,一个沉迷修炼,一个被沉迷修炼的按头修炼,也没别的事情吧?而且,这修炼也不急于一时,满打满算,我们去一趟敛星城,百万里来回来去也就是半年左右,半年时间,还不够他们闭关一次的时间呢。” 秦观也是无奈:“你们说的容易,古长老那个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我亲自去说,也得看人家给不给我这个面子才行啊。要不你们自己先去试试,她的口风松了,我再去说。不然我可不找那个不痛快。”倒不是说秦观觉得尴尬,只是古沁芳是他们三清宫现在独树一帜的快要到金丹圆满的修士,再进一步可就是元婴期了,可以为三清宫大开山门铺垫下良好的基础,否则一个占据了仙山宝地的门派连个元婴期的修士都没有,无异于稚童怀揣至宝行于夜路,明摆着让人抢呢。 沈三这回倒是没有痴线,说道:“宫主说的也是有道理,古长老可是咱们的期望,咱们也不能耽误整个三清宫的前程啊!古长老那里就算了吧,咱们可以去试试闵长老啊!”他们这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廖星辰,毕竟廖星辰还得操控门派里的大阵,没时间跟着他们跑那么远。 听到沈三这么说之后,沈大也有了主意:“除了闵长老,还有赫连长老可以一试,其余的三代弟子,还有不少可以争取一下的。像是守谷,虽然跟着府长老在学酿酒,但是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出来什么,可以带着一起去。”四个人七嘴八舌地定下了不少的人选,而后就是沈氏三兄弟出马去邀请众人了。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沈大三兄弟跑遍了众人的洞府,挨个劝说,总算是把人数给凑齐了,除了身体有残疾的年路遥等人,其余没有差使,或者暂时没有特别忙的人,都被他们拉上了这趟招人之旅。 五天之后的议事殿,除了还在医治于齐的宋东明和清净之外,其余人都聚集在了议事殿里。秦观说道:“诸位想必也都听说了,咱们三清宫现在准备开始广招门徒了。但是在此之前,沈氏兄弟跟我说,要定下些人选来一起去招收弟子。接下来我就点选些人,有什么不同意的,在这里就直说,不然我就当诸位默认了。”而后,他点了守字辈的一部分弟子,还有内务堂的四名长老、闵辉、赫连钧等人,凑了一支十多人的队伍。 人选确定了,接下来就是交付交通工具了。这方面,三清宫还是有优势的,正好董修竹和顾葳蕤研制出来一款荡海梭的升级版大型法器,既兼备的前一款荡海梭的速度,还具有不少的攻击能力。想来也是因为当初在海上行驶的时候,被灵隐楼的人追打的太紧,竟然还得靠金丹修士出去作战,所以董修竹和顾葳蕤干脆在荡海梭上面安装了不少的灵石大炮。 这灵石大炮,虽然叫大炮,其实和“火”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以阵法抽取海水,而后经过阵法的加持变为坚冰,再发射出去的装置。这灵石大炮还是当初秦观提出来的想法,他觉得光是被动挨打不是好事,而且被人围困的时候,出舱作战的风险太大,三清宫统共就这么点儿人,受点伤对于战力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董修竹和顾葳蕤不负秦观的期望,经过数年的研制,还真就研究了出来,安装在了荡海梭的升级版——跨海梭上面。 名字被公布出来的时候,还被众人吐槽这名字太土,还不如当初的荡海梭好听,不过这是秦观的想法,众人也就是私下里吐槽了一番自家宫主起名字的水平实在是太差。 秦观倒是很无所谓:“名字就是个代号,叫什么上天入地霹雳神梭是威武霸气了,但是太冗长了吧!而且一听,就是十分犀利的东西,万一被人家听去了,还以为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起了争抢的心思,对咱们出去也不是个好事对吧?” 炼丹堂的偏殿,于齐躺在偏殿的中央,除了李锦儿、于柔和于魏正在照顾着他之外,就是宋东明和清净在观察他的身体情况。本来于柔是想自己解决儿子的问题,但是清净和宋东明想着毕竟这一家人早晚得加入三清宫,就义不容辞地一起加入了医治的队伍之中。 于齐的伤势倒是得到了控制,可是药到病除那说的太过于玄乎,最少得是七八品的高级灵丹才能做到。于柔的这张丹方充其量也就是五品,还是五品丹方之中中等水平的样子,虽然对应的病症倒是和于齐的伤势相仿,可也没有那种神效。 “唔,看来于齐道友再过个七八天,就能苏醒了。”宋东明抚着自己的长髯说道。 于柔闻言说道:“还是得多谢两位长老对我家齐儿的悉心照料了,在下铭感五内。” 宋东明和清净二人连忙摆手说道:“于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魏儿毕竟是我们三清宫的弟子,而你们一家人来我方寸山定居,想必也是要加入我三清宫的,早晚是一家人,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于魏也说道:“就是啊,祖母!两位长老都是实在的人,就算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人来求他们医治,想必他们也不会拒之门外的。而且咱们鲲鱼一族再过些日子,估计就都来这方寸山定居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于柔点了点头,算是不再提感谢的事情,可是李锦儿的面色有些古怪,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等到宋东明和清净走了之后,李锦儿小声问道:“娘亲,咱们真的要在这方寸山定居下来吗?这不是被三清宫吞并了吗?” 于魏还有些不服气,想争辩,于柔摆了摆手阻止了他:“魏儿不要插嘴!祖母知道你对三清宫的感情很深,不过咱们鲲鱼一族毕竟是有着数千人口的部族,你娘这也是为了咱们的部族担心!” 而后转过头摸着李锦儿的手,对着李锦儿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担心这些人族的修士,对咱们鲲鱼一族的妖修另眼相待是不是?我的这双眼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火眼金睛,但是对这人的好坏还是分得清的。人家没有挟恩图报,干脆利落地吞并咱们,而是为了咱们着想,把咱们带来这里安定下来,咱们可不能有那种阴暗的心思。而且我看这里灵气充足,比咱们那岩石山的那点灵气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是谁占便宜还说不定呢!” 停顿了一下,让李锦儿思考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再说了,这偌大的三清宫,就算加上咱们那几千人,也不过是占据了一点儿地方,再装下几十万人也都是绰绰有余了。现在也就是三清宫还在积蓄着力量,没有大规模扩张罢了。有朝一日,这三清宫早晚得出现几个元婴期的修士,在那之后,咱们就算哭着喊着想加入进来,也得排在那些潜质非常的天才之后了。” 她倒是对这三清宫的前景十分看好,内心里也非常希望早些加入三清宫。她和于魏的祖父于古一起修行了数百年,比三清宫所有人修行的时间都要久,自然对一个门派或者说是一个势力的发展有着自己的想法。虽然明面上她只是鲲鱼一族的族长夫人,但是鲲鱼一族日常的大小事情,她还都是能给于古一些重要的建议的,只不过不显于人的面前罢了。 李锦儿的担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哎,我倒不是担心这三清宫的人族修士对咱们不好,我其实担心的最多的,还是咱们族里的那些长老。他们久不入世,对于人情世故了解的不多,虽然公公一直压制着他们,但是进来这三清宫之后,我总是怕他们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于柔冷笑了一声:“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在咱们出发之前,我已经听你公公说了,他在路上有的是机会铲除一些族里的败类。当初我就一直在奇怪,咱们岩石山鲲鱼一族可是避世极深的,怎么就那么轻易被人发现了老巢。你公公当时就说,肯定是族里有人泄露了咱们的位置,引着人来攻打自己部族。这些人是利欲熏心,不甘心被你公公压制在族里,所以才想着引狼入室,却不知道卸磨杀驴的道理。没有了咱们的庇护,灵隐楼的人为何要保住他们呢?你就等着吧,想来你公公他们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族中的败类都被剔除掉了。要不是担心引起哗变,我当初在医治的时候,就该暗地里下杀手,铲除了他们。” 李锦儿知道自己这位婆婆可不是光会医治病人的好好医生,曾经也是跟着于古一起在外面游历,经历了不少杀伐的金丹修士。于魏倒是对自己这位祖母刮目相看,本来他还觉得祖母总是笑模样,而且对自己百依百顺,还以为祖母不会生气呢,哪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于魏挎住于柔的右臂:“祖母,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祖父肯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要不是他们,我父亲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让他们偿命都算是便宜了他们!” 于柔笑着拍了拍于魏的头说道:“你以后也得好好跟着诸位师长修炼,早日到你祖父的修为境界,也算是为你祖父分担点儿压力了。这偌大的鲲鱼一族,早晚得交到你手上。你父亲不是个喜欢俗事的人,所以肯定巴不得直接把担子交到你身上,到时候你想不担着都不行了!” 于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估计等不到那天了,在三清宫,什么人啊、妖啊、部族啊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切还是以三清宫为重,其余的都是小事而已。如果咱们鲲鱼一族能够依托三清宫发展壮大,哪还会害怕灵隐楼的宵小派人来攻击我们呢?” 李锦儿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于三清宫的感情极深,在他面前也不好说什么担心未来的话,不过于柔倒是说道:“魏儿你说的不错,我看这三清宫早晚会在修行界闯下偌大的名堂,咱们鲲鱼一族早日融入其中,也算是建立功勋的人了,日后即使人族的修士多过咱们妖修,也不可能对咱们起什么坏心思。我看那宫主年纪轻轻,肯定还能担任不少时间的宫主,他看着就是个对所有修士一视同仁的人,我也不担心他会对咱们有什么看法。” 一家人又聊了聊对于三清宫的看法,于魏继续给祖母和娘亲灌输三清宫如何如何好,好打消李锦儿和于柔的疑虑。 过了三天,白玉牌楼下,出去的人已经准备妥当。董修竹和顾葳蕤也早就把荡海梭和跨海梭运到了外面,就等着沈大等人接收。秦观站在出发的人面前说道:“这一路,你们要小心灵隐楼的人作祟,小心为上。干粮和淡水早就在船上了,你们要小心保管。赫连师弟,敛星城是你的老家,你带着守望回去,也算是看看自己的家乡了。这次行程,虽然是以沈大三人为首,但是你们也要多多给他们提意见,毕竟......”当着沈大三人的面前,秦观也不好说明白,不过在场的人除了三兄弟,都明白,就是不要让沈大三人出什么岔子。 其余人点了点头,回应了秦观之后。沈大三人子登船的时候,还在纳闷:“宫主最后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说半截话就不说了呢?” 第九十四章 控虫的黑袍人 看着沈大等人渐行渐远,秦观才回到了方寸山。刚刚走到议事殿,就看到自己的玄光镜发出了光亮,上面写着:“宫主,于齐醒了。” 秦观连忙飞到了炼丹堂,见到了给他发送信息的宋东明:“怎么样了?于齐道友醒过来了?” 宋东明点了点头:“是的,于柔前辈炼制成功了一炉灵丹,给于齐道友服用之后,没过多久,于齐道友就醒过来了。” 秦观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肯定是有办法医治好于齐的,但是毕竟于齐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秦观的心也就提着。要知道,于齐可是他们取信鲲鱼一族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要是没有办好,说不定会在三清宫和鲲鱼一族之间留下什么裂痕。 秦观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望一下伤者?” 宋东明摆了摆手:“宫主不要着急,于齐道友虽然苏醒了片刻,但是现在已经又重新昏睡过去了。不过既然醒过来,就说明于柔前辈的丹方是有用的,想要慰问也不在于这一时。” 秦观信服宋东明的判断,也就没有去打扰人家,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接下来,就是该准备如何安置鲲鱼一族的人了。”虽然他们提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在洞府之外的阵法上面下功夫,容纳些海水进去,营造出和岩石山差不多的环境,但是说的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廖星辰曾经提出过,需要的灵材不多,但都是三品以上的灵材,像是定灵木这种四品的灵材,需要的数量极大。这定灵木,顾名思义,就是固定住灵气不会发散出去的阵法之中最重要的部分,但是这东西在修行界之中运用的范围极广,消耗的数量也很多,三清宫里现在剩余的并不多。 “看来这修改阵法一事还是得谨慎一些,不然消耗得太多,一点库存都没有的话,以后遇到别的事情,就没办法应对了。” 秦观在苦恼如何节省材料,而于古这边正在苦恼该如何加快速度。鲲鱼一族虽然是海底的妖族,在海水之中行进的速度并不慢,但是长达数万里的路程,光靠他们身体的速度,实在是望而生畏。而且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达到预定的最大速度,因为要绕开不少人族门派的底盘,还得小心戒备周围出现古怪的灵隐楼修士,于古和甲一等人累得是半个月没有合眼,但是也就只是行进了不到五千里。 按理来说,这个速度比寻常的海船要快上不少了,但是于古并没有满足,剩下的路程还有不到三万里地,照这个速度,他们还得在海里行进数月才能到达方寸山。而族中体弱的妖修,现在已经快要跟不上队伍了,队伍的士气也降到了最低点。 于古没有办法,只得宣布道:“也罢,咱们在此处珊瑚礁修整一天,恢复体力。叫身体强壮的族人们去外面巡视一下,以防有敌人来袭。”剩下的三名鲲鱼族金丹长老领命而去,而于古和甲一四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商讨事情。 甲四小声对着于古说道:“前辈,果然不出您的所料,您说的那几个人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他们经常三五个人一起行动,总是坠在队伍的后面,明面上是说以防有人掉队,其实暗地里不知道发出去多少的讯息。我跟甲三一直盯着他们,但是他们发出的讯息我们却看不懂,想来是灵隐楼知道我等叛逃之后,重新改进的方法。” 于古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给他们个机会,就算是以前误入歧途,只要改过自新,我也就不再追究他们引狼入室的罪过了。谁知道他们还是冥顽不灵,一门心思要把灵隐楼的人引来。也罢,等到灵隐楼的人来了,还要靠诸位在暗处把他们一一解决掉了。” 他们在商量的,正是于柔所说的,鲲鱼一族中勾结外人的人。本来于古从那些人擅自出入岩石山,就已经怀疑起了那些人的动向,但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铲除他们,这次他之所以干脆地从岩石山搬迁到方寸山,也就是存着引蛇出洞的心思,好一举覆灭这些人。 “冥顽不灵之人,死不足惜。”甲二冷冷地道。他骨子里就是个冷漠之人,虽然跟着骆南和甲一他们一起加入了三清宫,从三清宫里也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但是对于其他人,本质上还是不在乎的。不过如今鲲鱼一族已经即将成为三清宫的人了,这些害群之马还想着勾结别人来祸害他们三清宫的人,真是熊心豹子胆。 于古面色不好看,谁知道自己的族人居然有背叛自己种族的事情之后,都会是一副不虞的神色。就好比敌人来袭的时候,有人选择了奋力抵抗,有人却选择了投敌,投敌的自然是被人所不齿的。 过了两个时辰,于古宣布启程,甲一四人也散落在队伍的几个角落,密切监视着那批鲲鱼族的败类。队伍刚刚开拔,还没有正式开启路程,于古就发现那群败类有脱离队伍的嫌疑,心里一紧:“难道灵隐楼的人又来了吗?”他不敢耽搁,连忙传音给其余的金丹长老和甲一四人,让他们小心戒备,恐怕有敌人来袭。 甲一四人知道那群败类的存在,但是其余的三名金丹长老却不知道,还在纳闷怎么族长突然就有如此的神通,能够提前预知敌人的到来呢?但于古在鲲鱼族的威信极重,他们也不敢违背族长的命令,连忙带着自己的亲信,就来到了队伍的外围,拱卫着队伍加快速度前进。 幸好鲲鱼族的人大多都是原形状态,大大小小的鱼身和海底其余的鱼类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眼神更加灵动,还会一些粗浅的法术之外,就和寻常的燕鱼相差无几。 过了一刻钟,鲲鱼族里的那**细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队伍,人数也就是十二三个人。他们还以为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被人发现,哪知道早就落在了于古等人的眼里。 于古冷笑了一声,心里说道:“再见之日,就是敌人了。”倒不是他大发慈悲放过了这些人,而是要靠这些人去给灵隐楼的人报信,好误导灵隐楼的人走向错误的方向。 等到这**细走的不见了人影的时候,于古突然下令道:“停止前进,向东转身,继续前进。”他改变了个方向,原本是向着南方前进的队伍,骤然转变成了向东,直直的冲着方寸山的方向而去。 离开的奸细并不知道,他们带着的消息是于古故意遗漏给他们的,原本的目的地,于古说的是先去南边的一个小岛下面休憩一段时间。而去方寸山的事情,于古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细带着消息来到了和灵隐楼的人商议好的地方,把消息告诉给了灵隐楼的黑袍人。 黑袍人桀桀笑道:“别看你们族长老谋深算,还不是要落在我等的手心里!” 一名奸细谄笑道:“这是自然,阁下谋略更深,哪是那个老匹夫可以比得上的!” 黑袍人又是一阵大笑,说道:“你还真是会说话,看来是想加入我灵隐楼了?” 那名奸细说道:“全凭大人做主。小的心心念念就是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鲲鱼族,这下子终于有了希望了。”这个人的性子本来就好吃懒做,平时在鲲鱼族就被人看不起,心里对鲲鱼族的其余人都是愤恨的心情。所以当初在岩石山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兴风作浪的时候,遇到了灵隐楼的这个黑袍人,两人一拍即合,一个在内部给灵隐楼传递消息,一个在外面谋划铲除岩石山里的这群妖修。 狼狈为奸的二人如今快要到了收网的时候,本来如果没有于魏带着骆南等人回来的话,他们的计策早就已经成功了,但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还差点折损了黑袍人手下的一员大将。这让本来就只是完成任务的黑袍人,一下子恼火了起来,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数十年,接下的任务还没有失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轻易被人破坏了。 黑袍人桀桀笑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可知道那些修士是从何而来的啊?” “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正想给大人回报呢!”为首的鲲鱼族奸细说道,“那些人据说是族长的孙子师门的师长。自从族长的孙子外出了几年之后,居然一回来就成了金丹修士,想来他拜入的宗门也不是什么小门派。而且那些人居然是人族修士,还收下一名妖修作为弟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正说着,他突然发现,这灵隐楼的人也都是人族的修士,怎么会把他们这些鲲鱼族的叛徒妖修收入门下呢? 他正犹疑着,猛然听到黑袍人说道:“是不是想起来什么没有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时之间这名奸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 黑袍人桀然一笑:“既然没有用处了,那你们就给我在这里好好沉眠吧!” 十几名奸细脸色一变,大喊道:“大人!这是为何!我等忠心耿耿,为何要杀死我等!” 那黑袍人说道:“要怪就怪你们是妖族吧!我们灵隐楼怎么可能容纳你们这些皮毛戴甲的怪物呢!”说完,从黑袍里伸出来一双枯骨样的手,轻巧地点在了十几个奸细的头顶。这十几名妖修还想逃跑,但是他们发现面前的黑袍人修为比他们高出太多,这些奸细虽然大多都已经一半的身体化形,但是面前的黑袍人可是有着金丹圆满的修为,光是气场散发出来,就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眼看着枯骨点在了自己的头顶,一阵眩晕之后,就陷入了死寂之中。这些鲲鱼族的奸细七窍流血,眨眼间就没有了气息,而后变回了鲲鱼的原形。 黑袍人淡然一笑,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把这些妖物的皮肉都给我拨开,咱们上岸美餐一顿。”其余的灵隐楼小喽啰欢呼了一声,妖族修士的原形对于人族修士来说,也都是大补的东西,这些血肉当中富含着灵力,光是吃一口,就抵得上平日里苦修一个时辰所提升的修为了。 一顿美餐之后,灵隐楼的众人打坐消化着血肉,而为首的黑袍人那出一枚黑铁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灵字,还泛着幽光。随手在灵字上描画了一会儿,就看到黑铁令牌散发出了荧光。 做完之后,黑袍人静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修士御使法器飞行的声音。等到那群修士落地,正是当初在海底围困鲲鱼一族的蓝胖子等人。 蓝胖子——也就是蓝威,现在的精神格外抖擞,远不是当初受伤时候那种面如金纸的样子了。马千里、魏明谷、蓝威三人带着一行人,对着黑袍人拱手行礼道:“参见首座。” 黑袍人微笑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我叫你们来,也是为了当初你们没有办好的那事。那鲲鱼一族的人现在正在朝着南边的荒岛前进,你们速速去前方埋伏,给他们迎头一击。这件事情要是再给我办砸了,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蓝威三人耸然一惊,连忙说道:“属下必不负首座的期望。”而后带着身后的手下,就飞速赶往南边的那座荒岛去了。 黑衣人低头沉吟了片刻,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觉得以于古的老谋深算,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他们发现踪迹,想必是有什么后手在等着他。他不敢掉以轻心,迟疑了片刻,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枚黑色的木盒。 这木盒上面层层叠叠笼罩着不少的封印阵法,看起来十分诡异,他咬了咬牙,打开了封印,肉痛地说道:“小宝贝儿们啊,这回得靠你们来为我扳回一局了!” 双手一扬,从木盒之中密密麻麻飞出来许许多多的黑色小虫子,围绕着黑袍人飞舞着。黑袍人取出刚才食用过的鲲鱼族奸细的一块儿残渣,朝着小虫子们一抛。呼啦啦地一片黑虫子就笼罩在了血肉残渣之上,片刻之后就完全消化了这块儿血肉残渣。 “去吧!给我找到那些人的踪迹!”黑袍人挥了挥双手,这群黑色的小虫子一哄而散,飞走了。 第九十五章 千足虫 于古这边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两拨追兵的到来,一明一暗,实难以逃脱。不过幸好他也算是老奸巨猾的典范,并没有因为此时身后没有敌人就放松了警惕,而是小心翼翼地前进。 仅仅过了两个时辰,鲲鱼族一行人刚刚前进了一小段路程,于古就发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他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他好歹也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对于自己的感知还是极其有信心的。 他小声给甲一传音,问他们队伍里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甲一摸不着头脑,回答道:“于老前辈,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怎么?您感觉到了什么吗?” 于古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我等。但是我四下观察了一周,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的踪迹存在。” 甲一脑子里转了一圈,说道:“坏了,没准是灵隐楼的人放出了追踪我们的东西。”他连忙让众人加快脚步,省得被人追上。 而后对着于古说道:“于老前辈可能疑惑,为什么会看不到有人追踪我们,却还能感觉到这股萦绕在周围的窥视?在下觉得,这可能就是灵隐楼的人释放出了类似于追踪法术的东西,不过可能体积比较小,或者和咱们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所以您感觉不出来。” 于古点了点头:“难道这追踪咱们的东西无法发现吗?” 甲一笑道:“世间的任何法术或者生物都是有迹可循的,即使是高超的法术,释放之后也会在环境里留下痕迹的。除非咱们的修为和那释放法术的人相差太大,否则仔细一些,还是会发现的。”当然了,这不包括秦观绘制的那些敛气符,那是压抑住了气息而已,并不会收敛住人的样貌,还得需要别的手段作为隐匿的办法,而这隐匿的手段,就是有迹可循的了。 于古了然:“那咱们现在该小心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了。咱们现在是在海底,并非是陆地上面,所以海水之中的东西存在还是比较正常的,如果有什么应该在陆地上生存的东西,出现在咱们周围,那就说明其中必然有诈。” 甲一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始海底版的找不同。大约过了一刻钟,一只黑色的蚊虫因为离得太近,被于古发现捉住。 于古把这只黑色的小虫子禁锢在手心,心中暗想:“海底怎么会有这样的虫子,这分明应该是在陆地上生存的才是啊?”把蚊虫拿给甲一看,甲一脸色忽然变了一变,说道:“于老前辈,坏了!” 于古不解:“怎么了?你从这蚊虫的身上看出来什么了?” 甲一一脸畏惧地说道:“这黑色的小虫子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可是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灵隐楼里的一个老魔头所有。他最擅长御使这些古怪的虫子来追击敌人,所以人送外号虫魔。” 于古问道:“难道这虫魔的修为很高?咱们很难抵挡吗?” 甲一深吸了一口气:“呼——这倒不是,这虫魔的修为,据说也就是金丹圆满的样子,咱们几个人加一起,还是能够抵挡得住的。只不过这虫魔从来就不是单打独斗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群起而攻之。并且他手中的虫子极其多,什么诡异的功能都有,比如这善于追击的小虫子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还有带剧毒的,吞噬灵力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下连于古的脸色都变了,擅长追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居然有诡异的虫子帮忙,居然还有吞噬灵力的能力。他们现在是在北海海底,周围的灵力浓度实在微薄,一身的灵力如果用完了,得需要不少的时间来补充,万一要是被虫子吞噬了不少走,他们可就是落在下风了。 甲一还嫌自己说的不够严重,接下来的话让于古又惊又怒:“而且,不瞒老前辈,这虫魔......他最喜欢食用妖修的血肉,所以在他手下,从来没有存活的妖修。” 于古的脸色顿时铁青:“真是岂有此理!”但是他也无可奈何,那虫魔的手段诡异,修为高深,整个鲲鱼族上下都难有他的对手。 甲一说道:“于老前辈,咱们现在不能久留,那黑色的虫子没准已经把咱们的位置通知给了那人,咱们现在得马上赶路,只要脱离一段距离,这黑色的虫子即使看到了我们的位置,再回去通知那人,也追不上咱们的步伐了。” 于古狠狠点了点头,扬声长啸:“全族都有,加快步伐,全速前进!”他看着鲲鱼族的众人不明所以,但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全都加紧了摆动的速度,更加快速地游向方寸山。 但是毕竟速度最快也得按照鲲鱼族修为最低的修士来,所以最快也就是每个时辰前进一百里的样子。这可把甲一等人急坏了,觉得再这样下去,后面的人迟早要追过来。 于古也知道,按照这个速度,超不过半天,就得被那虫魔追上,可是如果停下,不就更是原地等死了吗?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渔网,照着鲲鱼族的鱼群就笼罩而来。于古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还是被人截住了。 甲一四人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拿出手中的法器就攻击起了渔网,不过这渔网的品阶也是中等的法器,一时之间并不能被他们破坏。 鲲鱼群的前方想调转头从另一个方向突围,但是却发现两边都有金丹期的修士把守着,想扭头沿着原路返回,却又看到身后来了一群密密麻麻的虫子,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一时之间,一行人进退维谷,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于古稳住了族人的情绪,挑了三名金丹期的长老跟着自己一起面对着后面而来的虫群。 这些虫子长得就极为怪异,而且迎面而来的味道极其难闻,就像是生肉放久了的味道,把方圆几十里的鱼群都吓跑了。而且这些虫子,根本就不像是天生就长这个样子的,倒像是被人后天杂交出来的,翅膀、尖刺、牙齿等等,一点都不搭。 于古面色严肃,双手酝酿着自己最强的法术,并且传音给周围的三名金丹长老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直接放出自己最强的法术来!准备了!三!二!一!放!” 四人一起把手中的法术扔了出去,均是一道道坚冰纵横交错地出现在了虫群之中。可是虫群散开了一阵,就没有什么损伤的又聚集在了一起,朝着他们飞来。 幸好他们现在是在水中,这些虫子似乎并不习惯水下的环境,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也比他们鲲鱼族的人游泳的速度快多了。如果要是在陆地,这些虫子是飞行的话,估计飞行的速度比一般的金丹修士也不遑多让。 见自己的法术并没有任何的作用,这下子于古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身后的甲一喊道:“于老前辈,用范围攻击!这些虫子太小了,一般的攻击很难打到它们的身上!” 于古闻言,试探性地扔出了一个消耗灵力极少的法术,一阵波澜翻涌之后,确实一些虫子被海水打翻,落在了海底不再动弹,不过数量不算太多,对整个虫群来说更是微乎及微,甚至不注意观察,都难以发现有减员。 于古深吸一口气,断然说道:“不要吝惜自己的灵力,全力施展碧波术!”这碧波术,顾名思义,就是刚才于古所使用的那道法术,其中蕴含的灵力如果足够多的话,甚至能够引起巨大的海潮。不过就算是于古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全力施展的情况下,也就是一阵小小的波涛罢了。不过应付这些虫子,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四人不敢留着自己的法力,一股脑地就把碧波术扔了出去,而后看着虫群被引起的海底暗流带到了远处,而后四散了开来。 看到虫群被打散,周围把守的金丹修士不敢再看热闹,马千里、魏明谷和蓝威三人带着一众手下袭扰了上来,连渔网都不拿了。本来这渔网就是为了让鲲鱼族的人避无可避,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应对虫魔的虫群的能力,所以这渔网现在就没有什么大用了。 甲一四人对上了马千里三人,你来我往的打开来。而剩下的三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则是带着一众筑基修士袭扰起鲲鱼族的族人,片刻之下就有十几名鲲鱼族的修士因为躲闪不及受了重伤,甚至还有几名鲲鱼族的修士直接殒命当场。 于古大喝一声:“贼人安敢伤我族人!”紧接着就带着鲲鱼族的三名金丹长老冲进了敌人之中。幸好来犯的敌人修为最高的人都被甲一四人挡住了,剩下的这些小喽啰不够于古等人几下攻击的,就都已经被打死打伤了。马千里三人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冲着后面嚷道:“首座!救命!” 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哼!没有用的东西!还得我亲自出手。” 虫魔刚刚现身,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两只被封印的千足虫,解开了封印就扔向了甲一四人。甲一四人知道这虫魔的千足虫有多么厉害,自然是不敢抵挡,让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千里等人退到了虫魔的身后。 那两只千足虫刚刚从封印中醒来,还有些不适应海底的环境,在原地扭动了几下,才张开了几十只小眼睛,凶光乍现地盯着面前的甲一等人。 甲一四人不敢怠慢,连忙后背贴紧,防范着眼前的这两只凶虫。甲四小声说道:“大哥,见鬼了!这虫魔的两只千足虫不是说只有三尺长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不止三尺啊,足足快五丈了!” 甲一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看不出来嘛?必然是被这虫魔不知道又喂了什么古怪的东西,长到这么大了呗!再说了,看他这么轻易就把这两只千足虫放出来了,肯定还有别的撒手锏,咱们小心应对。”其余人点了点头,远处的于古等人还想上前来帮忙,只听甲二背靠着甲一说道:“前辈不要过来,这凶虫十分凶恶!尤其对于妖修来说更是难缠,它们的爪子上沾满了剧毒,沾上一点就会骨肉消亡!” 于古一听,顿时不敢上前了,他们妖修,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肉身,他们不比人族修士,肉身占了一身修为的七八成,要是肉身受损,比人族修士更难恢复。 两只千足虫抖了抖身子,忽然听到一旁的虫魔打了个呼哨,顿时来了精神,直勾勾就冲向了甲一四人。 甲一四人两两一对背靠着背,抵挡着两只千足虫。他们手中的法器还是灵隐楼的制式法器,对抗起这两只千足虫有些费力,而且灵性逐渐被剧毒消磨不少,覆盖在法器上的灵力也消散了不少。 甲一四人心道不好:“这制式法器的材质没有多好,再被剧毒消磨,恐怕会损耗到不能再修复。这可如何是好?!” 甲一等人还在犹疑之中,就听到咯啦啦一声,甲四的法器崩坏了。而后紧接着,其余三人的法器相继在千足虫的爪下崩碎。 甲一四人脸色突变,胸中一阵气闷。法器崩坏,他们自身也受到了反噬,修为最差的甲四甚至已经嘴角流出了鲜血。幸好四人都已经到了金丹初期,否则这一下,说不定已经损失了大半的性命。 甲一连忙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两张灵符,投掷到了千足虫的周围,而后两张灵符爆炸开来,泛起了一阵迷雾。“快撤!”甲一喊道。 四个人撤退到了于古的周围,捂着自己的胸口喘息着。于古问道:“你们感觉如何?” 甲一摆了摆手,半天没有说话,气息喘匀了之后,才说道:“暂时无事,只是这两只千足虫实在太难对付了。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啊!” 于古问道:“难道这两只千足虫真就没有弱点吗?” “弱点?这个倒是有,只是咱们现在身处海底,这两只千足虫害怕火,可咱们现在四周都是水,去哪里弄来火啊?”甲一无奈地说道。 第九十六章 无题 于古脸色一变,急忙问道:“真的?这两只怪物怕火?” 甲一诧异道:“前辈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大敌当前,我难道还会骗您不成?” 于古哈哈大笑:“怕火就好办了!虽然这海底生不起来热的火,但是一点火星还是可以做到的!你尽管看着吧!” 说完,他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玉盒,古朴的雕刻一看就知道不是如今的东西。于古抚摸着这方玉盒,都有些忘记面前甲一等人正在奋力抵挡着两只千足虫呢。 甲一不由得急切说道:“前辈!您老人家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啊!有什么杀手锏赶紧拿出来吧!” 于古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哦!来了来了,看我给这两只怪物点颜色看看!”说罢,就把玉盒上面的封印撕掉,霎时间一股冰冷的气息传到了周围人的身上,连海水之中都凝结出一颗颗小冰晶,扎得人生疼。 于古举起玉盒,大喊道:“甲一,你们快退回来点,小心伤到你们!” 那边的虫魔看到于古手中的玉盒,心下也感到一些奇怪,这海底可是千足虫绝佳的展现场地,按说不会有一点儿火苗能够伤害到千足虫的。所以他也没有动弹,更没有让两只千足虫回来,而是好奇地看着于古到底要干什么。 于古手中的玉盒咻的一声被他扔到了两只千足虫的身旁,而后玉盒炸裂开来,四溅出道道冰凌,粘住了两只千足虫的身体。再看玉盒炸裂的中央,一朵淡蓝色的火苗忽忽悠悠地在海水中荡漾着,仿佛周围的海水不存在似的,一点熄灭的意思都没有。 虫魔脸色大变,虽然这诡异的火苗看起来温度不高,但是毕竟是火焰的形状,万一真的伤到自己宝贝的千足虫他可就难受了。 他刚想呼哨一声,把千足虫唤回来,但是两只千足虫挣扎了半天,反而被冰凌冻结得更加深了。 甲一等人的脸色大变,没想到这火苗如此诡异,那两只千足虫的力量刚才他们可是感受过了,可不是一般的大,没想到居然挣脱不开一点点冰凌。 过了没有一会儿,火苗似乎感觉到了周围有活物的存在,倏忽就窜到了两只千足虫其中一只的身上,而后开始爆裂地燃烧着。说是燃烧,但是周围的人一点热量都没有感受到,反而是说不出的寒冷。本来如今的月份正是天气温暖的时候,但是他们的周围却比寒冬时候的海底还要冷。 甲一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了一些,问道:“前辈,这火焰还真是诡异,怎么会在海底还能燃烧?而且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于古摇了摇头,刚想给他们解释,就发现火苗忽的一声蹿地老高,而后又逐渐变小了——原来是两只千足虫已经变成了火苗的燃料,化成飞灰了。 虫魔忽然喷出一口黑血,色厉内荏地说道:“没想到老夫今日计差一筹,栽在了你们的手上!桀桀,你们就等着我的报复吧!小的们,咱们走!” 说罢,灵隐楼的一行人慌忙逃窜跑了,剩下的鲲鱼族人也不敢再追,转而回过头收拾起族人的尸体,救治重伤的族人。 于古面色戚然,哀叹了一声:“哎,没想到我们刚从族地里出来没多久,就损失了十几名族人。” 旁边的人连忙劝说他不要在意,这笔账还得算在灵隐楼的头上,等他们到了方寸山,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好好找灵隐楼的人算一算这笔账。 于古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灵隐楼的人如果再来,咱们现在精疲力竭的可对付不了他们了。” 说罢,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死去的十几名鲲鱼族人都被自己的亲人包裹好装进了行囊,背着一起上路。妖族虽然不在意埋葬之地,但是毕竟他们的血肉之躯都是富含灵力的东西,万一被别人拿去炼丹或者吃了,都会令他们心里感到不安。 这边,三清宫里的于齐已经苏醒了过来,想来是因为于柔和宋东明给他喂了不少的灵丹妙药,所以苏醒了过来之后,就觉得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再温养几天就完全没事了。 于齐对着宋东明和清净拱手谢道:“多谢二位这些日子的悉心照顾了,在下铭感五内。” 清净和宋东明连忙摆手说道:“于道友不必客气,你是于魏的父亲,也就是和我们平辈相交的人,我们三清宫岂能看着你伤重而不救治呢?再说了,你的伤势,大半都是令堂治好的,我们只是提供了些灵草罢了,不足挂齿。” 于齐对着于柔说道:“母亲,让您费心了,孩儿有愧啊!” 于柔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说道:“齐儿啊,娘倒是不在乎你多么强悍,就是希望你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候,不要意气用事,小心自己的身体才是!” 于齐回答:“娘,我知道了。让您担心了。对了,爹呢?怎么就咱们几个人在这里?” 于魏朝着自己的父亲回答:“爹,您的伤势太重,祖父就让祖母和母亲带着您先来三清宫了。而且路上唯恐有什么争斗发生,祖父担心您的身体顶不住,所以就让骆长老和舒长老一起护送您回来了。” 于齐的脸色微变:“难道你祖父身边没有其他人保护吗?” 李锦儿嗔怪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呢!咱们鲲鱼一族里面,爹的修为可是最高的,怎么会还需要其他人守护呢!” 于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讪笑道:“瞧我这张嘴,我就是觉得光是靠爹一个人,怎么能够护住五千族人的安全呢!” 宋东明和清净在一旁捋着胡须微笑不语,于魏连忙说道:“爹,您就别担心了,还有甲一他们四位长老跟着祖父呢,他们可都是金丹期修士,而且对于灵隐楼的手段最熟悉了,有他们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都怪自己当时逞能,如果身体不出意外的话,就不会让那么多战力护送着他先行一步,父亲那里也就不会那么吃紧了。”他倒是知道,这一路上必定不会安稳,他们在明,灵隐楼在暗,灵隐楼想算计鲲鱼一族,可是易如反掌啊。 于柔拍了拍于齐的肩膀说道:“行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不要想太多了,快去休息吧。等你好了,再去考虑其他。”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母亲,于齐只好重新躺回了病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于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从满心欢喜,变得忧心忡忡,其实她何尝不在担心自己的老头子,那五千的族人里面,可是隐藏着一些勾结外人的叛徒,万一于古一不小心着了道,受了伤,可让她该怎么办啊。 李锦儿看着自己婆婆的脸色,连忙给自己的儿子于魏使了个眼色,于魏聪明地点了点头,搀扶着自己的祖母说道:“祖母,既然爹已经醒了,孙儿就带您好好转转咱们方寸山。您来了好几天,还没好好瞧一瞧这里的景色呢!” 于柔强颜欢笑道:“好,好,好!我的乖孙儿就带祖母好好转转吧!” 等到二人出去之后,李锦儿才一脸忧愁地对着宋东明和清净说道:“二位长老,不知道宫主那里有没有什么对策,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个消息传过来,我们的心里没有底啊!” 清净和宋东明对视了一眼,又瞥眼瞧了瞧熟睡的于齐,冲着李锦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别的地方说。 他们三人来到了议事殿,正好秦观在议事殿里等候着他们。秦观见到李锦儿就说道:“于夫人,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到于老族长?” 他们三清宫的玄光镜,如果是在外界,百里之内才能自如地传递信息,在护山大阵的加持之下,才能做到整个方寸山之内都能自由传递信息。但是鲲鱼一族离方寸山的距离实在太远了,算算时间,估计他们也就刚刚走到五分之一。 李锦儿思索了一下,说道:“有倒是有,只是......” 秦观连忙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这传递信息的距离,也得是在方圆千里之内,远了的话,也是达不到想要传递的那人耳中的。” 秦观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于夫人和舒长老等人一同出去迎着于老前辈他们走吧。万一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好趁早救援。”停了片刻,又说到:“也罢,还是我亲自前去吧,毕竟是骆南他邀请诸位来到我方寸山的,想必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也该是我这个做宫主的前去迎接一番了。”说完,他又给古沁芳传音,让她随着自己一同前往。 虽然鲲鱼一族已经决定了要来三清宫定居,但是毕竟双方的人数差距太大,三清宫比鲲鱼一族多的,只有金丹修士的数量和质量了。秦观此举,是想让古沁芳作为三清宫的一面旗帜,让鲲鱼一族的人看到,三清宫可是有着即将晋入元婴期的修士,想必也能让鲲鱼一族的人更加信任三清宫。 秦观带着李锦儿、骆南和舒通,在白玉牌楼处等着古沁芳的到来。古沁芳一接到秦观的传音,就赶忙出关,赶到了白玉牌楼这里。 秦观对着古沁芳说道:“打扰到古长老的清修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古沁芳没好气地说道:“宫主!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您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客气呢!”白了秦观一眼,秦观尴尬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其实这就是故意演给李锦儿看的,让李锦儿觉得他们三清宫不是什么宫主说一不二的地方,是充满了人情味儿的,不至于让鲲鱼一族的心里落下什么不好的想法。 李锦儿也确实如同秦观想的一样,原本以为虽然这古沁芳作为三清宫的副宫主,而且又是这里修为最高的,却也得听秦观的话,乖乖跟着一起去迎接外人。但是没想到,古沁芳并没有什么不愿意,而且也不是唯唯诺诺,反而像是混不在意似的跟秦观开着玩笑。 三清宫的氛围让李锦儿和于柔觉得十分舒服,并且不像是在鲲鱼一族的岩石山似的,所有人对待他们十分尊敬,但是却又不亲近。三清宫里的所有人,不管是师长还是三代弟子,不管是身处什么样的职务之上,对待其他人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 李锦儿在刚刚从方寸山出来的时候,就好奇问秦观,为什么三清宫的气氛如此舒适,一点也不像是其余势力那样,等级分明。 秦观笑道:“想必于夫人是从名门大族出来的吧?那您一定清楚,越是庞大的势力,越需要的就是等级制度的森严,否则无法御使所有人一起往一处使劲儿。” 李锦儿点了点头,她当然是知道的,虽然她身为一名女性的锦鲤妖修,无法继承族长的位置,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对于统御一个势力的知识还是了解得颇多,而且她的父亲——锦鲤一族的族长,也经常教给她不少的东西,好让她不至于外嫁出去联姻的时候无法辅助自己的夫君。 秦观继续说道:“既然于夫人清楚,那么肯定能知道,咱们三清宫的历史不长,人数也不多,所以很多规矩都还没建立起来。而且我又是个懒散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对着我唯唯诺诺,让我觉得很不爽利。” 李锦儿愕然,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古沁芳在一旁插嘴道:“于夫人不要听宫主瞎说,虽然他是个懒人不假,但是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咱们三清宫虽然建立的时间不长,但是所有人都是生死之交,对于这礼数也不甚看重。而且咱们三清宫和寻常的门派可不同,咱们所有的长辈都要去亲自教导每一个弟子,所有的弟子没有亲传的师父,所有的师长都是他们的师父。”虽然有点绕口,但是李锦儿还是听明白了,古沁芳的意思就是说,上下之分在这里并没有那么重的原因,是因为互相之间没有争夺利益的关系,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努力来的,和师承也好、亲传不亲传的关系不大。 李锦儿点了点头,她倒是能够明白这点,但是看着秦观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没有亲传弟子,那么一视同仁的情况下,该怎么维系一个门派的架构呢?“想必这位年轻的宫主有什么锦囊妙计?” 第九十七章 接应 秦观笑呵呵地没在意古沁芳的白眼,他对待自己人一直是很宽容的,在三清宫之中,最有威严的不是他,而是戒律堂的清玄。而他虽然也极具威望,可是更多的时候,是作为决策的制定者,也就是经常说的甩手掌柜。 李锦儿因为担心着自己的族人,所以一直揪着心,生怕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而秦观他们对于甲一等四人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骆南也说了:“甲一他们跟了我两百年,什么样的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灵隐楼的那些人有什么伎俩都在我们的盘算之中,要不是因为我对脑子里的禁制十分厌恶,说不定他们跟着我还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去。” 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甲一等四人虽然修为不显眼,但是跟着他走南闯北的完成了不少的任务,在灵隐楼里也是交友广泛的人,对灵隐楼北坛的大多数修士都算得上是心中有数,所以他不担心鲲鱼族一行人遇到灵隐楼的人被诡异的手段埋伏。 但是李锦儿毕竟是心中不安,所以对于骆南的话倒是不敢不信,却又不敢过于相信,矛盾的样子让秦观都觉得有些无奈。 秦观劝说道:“于夫人,就算你这样紧张,于老族长那里你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放松心态,调整好状态,以应对万一到来的灵隐楼的人呢。” 李锦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想来也是觉得自己失态的样子有些不好看,连忙走回了船舱,调整心态去了。 秦观一行人乘坐的工具是他的木雕船,虽然速度上比荡海梭和跨海梭都要慢一些,但是也比他们本身飞行的速度快上不少,短短的半天,就已经走了三千里了,但鲲鱼一族的踪影还是没有看到,也就无从说联系到于古了。 驾驭木雕船的事情交给了舒通,他这些日子一直跟着骆南在匆忙的旅程当中,秦观还想让骆南和舒通都好好歇歇,但是这俩人不同意,秦观也就作罢,让他们一同跟着了。 本来于魏还想和自己的母亲一起来,但是秦观觉得宫中没有人看着也不行,再说了,于齐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身边还得有人照应着,光是靠于柔一个人,秦观觉得不合适,所以只能让于魏失望了。 大约又过了两天,木雕船跨过了大片的海域,船舱里的李锦儿终于联系到了于古,她连忙来到甲板上,高速了秦观。 秦观问道:“于夫人,不知道于老族长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困难?” 李锦儿摇了摇头:“困难倒是没有,只是前些日子,他们遇到了灵隐楼的虫魔,族人损失了十几名,哎。” “虫魔?”骆南的脸色忽变,急忙问道。 秦观奇怪道:“虫魔是什么?难道是本体为虫子的妖修?也是灵隐楼的人吗?” 骆南长出了一口气:“这倒不是。这人名为虫魔,是因为他极其擅长御使虫子,一身控虫的本领诡异非常,寻常的修士遇到了他,肯定是要吃亏的。咱们北海修行界毕竟是海外,练习控虫的人极少,而像虫魔这样控虫到出神入化的水平更是稀少了。而且他这个人生性残忍,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人了,落在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不是痛痛快快死去的,都是被他折磨到精神崩溃后,才被他杀死的。” 秦观脸色古怪:“这人还真是像个大变、态。”这让秦观想起来以前自己看过的不少电影,往往这种心理扭曲的人,都是有着什么悲惨的童年,或者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不过骆南否定了他的想法:“宫主的这个判断过于主观了,这人其实是灵隐楼高层的子嗣,从小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什么样的不幸都没有遭遇过,倒是幸福的很。从他还没有开始修行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残忍的性子了,北坛之中总有这样那样关于他残忍虐待侍从和仆人的消息。”秦观摸了摸下巴,这人居然还是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关于虫魔的事情,骆南知道的不多,不过对于虫魔的控虫本领,他却不得不表示赞叹,毕竟都是靠虫魔自己琢磨出来的,虫魔的长辈对于他的本领给的帮助不多。 秦观最后总结道:“看来,这人的修行本事,和聪明挂钩,但是越聪明的人,越是容易误入歧途,咱们三清宫以后可要小心了,招收的弟子一定要保证他们不会如此,否则咱们的本事都教给人家了,却给修行界留下个大祸患可不行。” 李锦儿又说到:“宫主,我公公说了,他们现在已经在咱们前方一千里的地方,周围并没有任何灵隐楼的人存在。可是他们当日把虫魔驱赶以后,并没有对虫魔和他的手下造成太大的损伤,族长觉得虫魔肯定会卷土重来,所以请求宫主尽快赶过去会和。” 秦观点了点头,给舒通传音,让他加快木雕船的速度,他们这一行人估计在日落之前,就能够赶到鲲鱼一族那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太阳刚刚落下,秦观等人就看到了大批的鲲鱼族浮出了水面,前面领头的正是甲一等四人还有于古。 甲一四人面露激动的神色,朝着秦观等人拱手行礼道:“宫主,幸不辱命。” 秦观扶起了四人,笑道:“你们四人可算是给我们三清宫争脸了啊,连虫魔都能赶走。” 甲一四人尴尬一笑:“这虫魔跟我们是半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只是在旁策应罢了,把虫魔赶走的人可是于老前辈。” 秦观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还没有拜见于老前辈了,真是罪过罪过。”说着,他便走到了于古的身边,拱手行礼道:“在下方寸山三清宫宫主秦观,见过鲲鱼族于老前辈。” 于古连忙回礼道:“老朽真是惭愧,还劳烦宫主前来支援我等。我等才是真正应该惭愧的人啊!” 李锦儿还想问候一下于古的身体如何,她可是知道,于古的身子骨虽然硬朗,但是这么多天下来,估计也累得不轻。还不待她说话,就听见于古说道:“咱们还是闲话少叙,尽快赶路吧。哎,那虫魔估计不甘心在我们手下吃了大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带着虫子前来了。” 秦观也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虽然咱们现在不怕他来,但就算咱们这么多金丹修士,也难以护住所有鲲鱼族人的周全,还是尽快回到咱们三清宫才是良策。” 不过这么多鲲鱼族人,可是一条小小的木雕船承载不下的,所以还是得让大批的鲲鱼族人游到三清宫去。但是秦观害怕一路上不安全,幸好他在来的时候,朝着董修竹要来样东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一个圆形的阵盘,扔到了海面上,阵盘随风见长,逐渐变大到了二三十丈大小。他对着于古说道:“于老前辈,这阵盘是我们三清宫炼器堂和阵法堂最新研制出来的移动传送阵,虽然比固定的转送阵距离要短很多,可却十分地便携,对于咱们现在的情况是最适合的。” 说完,便让于古指挥着鲲鱼族人排好队,等秦观开启了阵盘,就能分批次地把鲲鱼族人传送到方寸山。 这可移动的传送阵在修行界里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一般情况下,除了财大气粗的大型门派和不差钱的商会,其余的势力并不喜欢这东西,毕竟开启一次就得耗费大量的灵石,而且对于门派自身来说,在战斗力上又没有大的提升,所以并不喜欢用这东西。 不过秦观是个有头脑的人,他觉得什么都比不上快速移动这种功能,如果能够研制出来大范围的传送阵,外出的三清宫门人就不必担心落入围攻之中而无法叫到援军了。只要把手中的传送阵开启,就能从三清宫叫来大批的援军,这不是比什么法器都要来的实在吗?不过秦观也知道,这些终究都是外物,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自身的修为,单纯靠着人多取胜是下策,如果自身的修为够高,也就不必担心会在围困的时候无法脱困了。不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修行有成,所以这移动的传送阵在现在的这个情况,对于三清宫来说却是如虎添翼了。 而董修竹和廖星辰联合起来研制出来的这款移动传送阵,耗费的灵石在所有同类传送阵当中,处于中等水平,毕竟三清宫现在的炼器水平并不算太高,而董修竹和顾葳蕤都不是什么名家,对于炼器这方面来说,还算是熟练的工匠水平,远远没有达到大师的水平。 不过秦观觉得,如果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董修竹和顾葳蕤在有生之年,必定能够成为修行界首屈一指的炼器宗师。 秦观把灵石一一安置在了移动法阵之上,正要开启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翅膀扇动的声音。骆南脸色微变,连忙喊道:“宫主,赶快开启传送阵,远处那是虫魔的虫子大军。看那数量,必然不会少于数十万!” 秦观不敢耽搁,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连忙捏出兵字诀,大喝一声:“开!”传送阵应声而开,于古在一旁指挥着鲲鱼族的人一批批走了进去,等到最后一个人走进去的时候,虫子大军已经离他们只有不到一百里了。 秦观脑门滴下来几滴汗水,擦了擦额头,才算是关闭了移动传送阵,把传送阵重新揣回了乾坤袋,一脸严肃地望着远处的虫子大军。 于古并没有随着鲲鱼族人一起前往三清宫,而是跟着秦观他们留了下来,毕竟要面对数量庞大的虫子大军,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力量。修为低浅的鲲鱼族人统统离开了之后,秦观他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即使是对付不过虫魔,他们也可以倚靠木雕船的速度甩开虫魔和他的手下。 心态放平稳了之后,秦观一行人便开始着手应对这数量庞大的虫子大军。秦观心中有些奇怪,如此规模的虫子,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周围的势力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骆南似乎是看出来秦观的疑问,解释道:“宫主,别看这些虫子的数量巨大,但是它们的身材并不大,连咱们的一个小指甲都没有。而且这些虫子都是能够收入特制的乾坤袋里的,这虫魔必定是在不远的地方跟着咱们,因为您拿出来了传送阵,所以才急忙把这些虫子放出来干扰我等。” 秦观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想到,能够有活物进入到乾坤袋里,不过这也说得通,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哪个门派擅长御使灵兽,出去的时候也不可能带着数量庞大的灵兽招摇过市,必定是得有储藏灵兽的空间。“就跟以前玩的游戏似的,灵兽都有灵兽袋吧?”秦观暗想。 不过毕竟数量放在这里,即使是面对着孱弱的虫子,秦观他们也不敢大意,毕竟虫魔控虫的手段高超,而且在这些虫子身上改造一些特性也是手到擒来的。御使虫子不光是在控制上,而且也体现在了“炼”上,就和炼丹一样,把不同的虫子身上带着的特性,融合到一种虫子身上,这个手法就叫作炼虫。就和秦观前世听说过的炼蛊似的,只不过他前世的炼蛊更偏向于以虫御人,而虫魔的炼虫更倾向于给以人御虫。 秦观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声笑道:“瞧我这个记性!”他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一沓子符箓,分发给了众人,说道:“这是我这些年绘制出来的火球符,虽然威力算不上多大,但是对于这些小虫子来说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飞虫最大的特点就是畏火,不管是身上带着多么诡异的神通,天性是无法改变的。这点不用骆南他们介绍,秦观自己也都知道。毕竟以前他可是没少看过乡下焚烧秸秆来消灭蝗虫的。 第九十八章 回宫 众人拿着秦观给的火球符,心里倒是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忐忑居多。毕竟那么大数量的飞虫,也不是寻常的蚊虫,那可是虫魔精心培育出来的异种,谁知道有什么诡异的能力。不过他们也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虫子,所以手上能用的办法不多,没准火球符箓就是其中之一呢。 待到虫子大军飞到他们不远的地方之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刚一开始估算的数量还是少了,密密麻麻的,光是凭借肉眼可无法数的过来有多少只。不过粗略一看,恐怕再多一些就能凑够百万的数量了。 不过这些虫子虽然看起来怪异,不过好像是没有成熟似的,个头儿极小,也难怪在远处看数量不多呢。不过毕竟是虫魔的虫子,众人不敢大意,没等虫子大军飞到特别近,就把手中的火球符箓激发砸了出去。 每一张火球符都能激发出来三枚火球,而秦观他们现在一共有十几个人,能够激发出来将近五十枚火球,也算是不错的数量了。不过跟虫子的数量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不过火球的威力出乎其余人的意料之外,居然能够消灭一道路径上的全部虫子。他们这样一次性激发出去五十枚火球,就能干掉数万只小飞虫。 不过也就是仅此一次罢了,他们手上的符箓毕竟不多,秦观也就是那么五十张,还都是保存下来的家底,这么多年制作出来的符箓,不是分发给了出山做任务的人,就是给了弟子们作为福利,他这里只留下了这么点儿。而本来他以为一看他拿出来这些符箓的时候,三清宫里的其余人也都该拿出来才对,哪知道,这些人都把符箓用干净了,毕竟是一次性消耗的东西,秦观现在的水平还没有办法制作符宝,那种东西才是能够长久使用的。 “也罢,看来咱们今日是没办法把这些小虫子消灭掉了,还是趁早离开吧。”秦观无奈说道。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同意的样子,尤其是古沁芳和李锦儿两位女性,恨不得立刻抽身离开。她们虽然也都是修炼许久的高级修士了,但是对于虫子的厌恶还是由内而外的不能忍受,所以一听到秦观说要离开,就钻回了船舱,再也不想看到那些恶心的虫子。 飞虫毕竟不是什么妖兽之类的东西,飞行的速度虽然也快,但是也就是和筑基期的修士相差无几罢了,根本就不可能追的到秦观的木雕船。秦观心里也在奇怪:“那虫魔想来应该是能够预料到我们有逃脱的办法的,怎么就派出来这么些弱不禁风的小虫子呢?难道他还以为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吗?” 他看得分明,这些虫子虽然单个的威力不高,但是只要数量上了一万,那么对付一名没有克制这些虫子的办法的筑基修士,还是手到擒来的。不过对于秦观这么一行人,里面修为最低的都是金丹初期的修士来说,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火并呗!”秦观耸了耸肩,不在乎地想。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等到他们已经看到方寸山的传送玉石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虫魔有什么后手。 “难道我猜错了?那虫魔已经手段尽出了?”秦观摇了摇头,他倒是不相信有着偌大威名的虫魔会轻易放弃,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自己的主场,他也不会害怕那虫魔出什么花样来。 一行人就这么进入了方寸山,却没有发现,秦观的木雕船上有一粒微小的虫卵从木雕船上脱离了下来,落到了方寸山外面的海底地面上。 先行来到方寸山的鲲鱼族人,如今已经在修改好了的洞府之中住下了,倒是很适应这里的气候,毕竟灵气比岩石山充足多了。不过刚刚待了小半天的鲲鱼族人,就发现了不方便的地方。虽然住的地方是充满了海水的洞府,但是洞府外面可都是干燥的灵气,根本就不能让他们自由地在方寸山行走。不过秦观倒是有个办法,他想让董修竹和顾葳蕤制作出来一种长久佩戴的饰物,给鲲鱼族人戴上,效用就是在身体表面附着一层海水的膜,这样就能够让鲲鱼族人自由地在方寸山里进出了。不过这需要时间和灵材,现在光是靠董修竹和顾葳蕤两人来制作,想来给五千鲲鱼族人每人制作出来一枚饰品,得等到几年之后了。 幸好鲲鱼族的人里面也有会炼器的,虽然手艺不精,而且对于灵火的运用是一点也不会,不过光是靠着特殊的妖族炼器法门,倒是可以给炼器堂打打下手。 海底的妖族炼器,基本上用的都是祭炼的方法,以灵力来打磨灵材,去除其中的杂质,不过融合几种灵材就做不到了,这需要极其高深的灵力修为。而鲲鱼族的这几个会炼器的,基本上都是筑基期的修士,连完整的化形天劫还没度过呢,更别提灵力修为了。而且就算是到了妖丹期的妖修,那么炼器有灵火相助,再靠着灵力祭炼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善假于物者才是修士最重要的本事。 秦观把于古一家人请到了议事殿,来商议鲲鱼族人定居方寸山的具体事务。于古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老朽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如今对于这修行界的种种事情已经看得不太明晰了,以后这鲲鱼族的诸多事情,就该交由我的儿子于齐来管理了。而今,我等既然来到了方寸山,那么必然是要阖族加入到咱们三清宫的,还请宫主成全我等。”他倒是看得十分清楚,知道自己等人如果还是想着独立于三清宫外,又占着人家的底盘不撒手,那么三清宫必然是不会同意自己等人待在这里的。 而如今,偌大的修行界里,四处都是灵隐楼的人在挑拨事端,什么样的祸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鲲鱼一族还是抱着人族妖族之间隔阂的话,那么必然会被三清宫所厌弃,那以后灵隐楼的人再找上门来,三清宫还可能会不计前嫌地帮助自己等人吗? 秦观摆了摆手说:“于老前辈不必如此,虽然鲲鱼族人如今落户在我三清宫,但是并不是说就一定要加入我三清宫。我们三清宫可不是什么强迫别人加入的邪门歪道。这样吧,鲲鱼族的族人当中,只要有练气期的修为,就可以申请加入我们三清宫,其余的孩童们,可以在加入之前想想清楚,我们三清宫有哪些地方吸引他们。就算是不想加入咱们三清宫的,也完全可以自由离开,我们是不会阻拦的。” 秦观的这个承诺可是于古没有想到的,他以为秦观看重自己族人的资质,毕竟是北海巨鲲的后裔,族人只要多加教育,必然能够出现不少的妖丹期甚至是之上的修士,秦观不可能不会想不到这点。但是他看秦观的面色如常,完全没有一丁点企图吞并鲲鱼族的意思,心里感叹道:“看来把自己的价值估算得太重了啊!” 其实他哪里知道,秦观这不是不在乎鲲鱼族人这支生力军,只是如今三清宫里原本的修士实在是数量太少了,如果贸然加入进来这么多鲲鱼族的修士,即使是秦观不在意,但是其余的修士可不一定会心甘情愿把手中的资源分出去。 于古也是个“人”老成精的家伙,知道秦观是有着顾虑的,他大方地朝着于齐说道:“齐儿,把你腰上的乾坤袋拿来。” 于齐如今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转,脑子还有些昏沉,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乾坤袋?”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哦!是,父亲。” 他才取下腰间的乾坤袋,递给了于古。这乾坤袋,是于齐在族中的时候,于古交给他的,本意是想把族中的一部分财富交给于齐保管,万一就算身为族长的于古有什么好歹,于齐也能带着这些东西和族人东山再起。 不过如今,这样的安排就用不到了,正好拿来送给三清宫,当做鲲鱼族人的拜山之礼。 “宫主请看。”于古把乾坤袋递了过去,“这里面装着我们鲲鱼族数百年来的积存,虽然算不上多么丰厚,但是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宫主不要嫌弃。” 秦观连忙摆手:“于老前辈这就不必了,我们三清宫虽然草创至今不过几十年,但是家底还是有一些的。再说了,咱们方寸山的物产也不算少,这些东西还是留给鲲鱼族人们吧。” 两个人一个执意想给,一个执意不要,连番推让,让周围的人看得发笑。还是于魏看不过眼,说道:“宫主,你就收下吧!咱们三清宫现在急缺大量的灵材以供应炼器堂,想必我祖父也是不好意思白让董长老和顾长老忙活,就当是谢礼得了,您就收下吧。”又说了一番希望秦观把鲲鱼族人一视同仁的话,秦观也不好再推让,也就顺势收下交给了董修竹。 而后,秦观又说道:“不知道于老前辈可愿意在三清宫担任一名供奉长老?平时坐镇宫中就好,其余的琐事就不必于前辈操心了。” 于古当然不会推辞,他费了半天劲儿把族人从岩石山带到了方寸山,已经算是尽了自己身为族长几百年最后的一点责任,以后的事情他就能够完全交给于齐管了,他就可以颐享天年了。毕竟他如今的岁数已经快要到了妖丹期的暮年,再不寻求突破的话,就可能真的要化为一抔黄土了。 幸好,他现在不是在岩石山那样灵气不算多么浓厚的地方,是在方寸山这样世间首屈一指的灵地,突破的希望是大了很多。而且他现在的修为距离妖丹期圆满也就差着一线,只要突破过去,就又能增加二百年的寿命,而后就是元婴期的门槛了,他就不再过于奢求了。 正好现在三清宫里有一名比他还要修为高深的修士古沁芳,能够给他提供不小的建议,助他更轻松晋入妖丹期圆满的境界。这也是他内心当中想来三清宫的一点私心,毕竟海外的修士之中,暂时也就只有三清宫这里是对妖修没有一点芥蒂的,又十分愿意吸收妖修进入自己的宗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入正轨当中,秦观也算是放下了一大部分的心事,全心全意地开始寻求自己的突破了。这一次出山接应鲲鱼族人,居然遇到了灵隐楼里的虫魔,让他知道了修为如果不足,光靠外力,可不一定能够在日后对付灵隐楼的时候总是这么运气好了。 他如今也就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再进一步也就是金丹中期,比宫中高端的那群人还差着一大截。虽然从根基上来说,他比所有的金丹修士都要深厚,可是境界上的不同,常常会让眼界和手段都受到很大限制。 “也罢,是时候冲一波战力了。总被人压着打的滋味儿可不好受。”秦观心里下了个决定,这次一定要闭关时间久一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定要在数年之内进入金丹中期。不过他也不想想,他刚刚修行了二十多年,如今才刚刚五十岁,就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了,虽然说不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但是在如今的修行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修行速度了,居然还不知足。如果要是让闵辉或者赫连钧这样,费了好大的力气和灵丹妙药,才进入金丹期的人知道,还不得把白眼翻上了天。 “说到赫连钧,也不知道赫连师弟如今到了哪里了?” 赫连钧这边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一行人从方寸山出来没几天,就碰到了灵英派和冲虚门的争斗。本来他们已经绕得远远的,唯恐波及到自己等人,还是没有逃过殃及池鱼的命运,被灵英派的一些人追着要他们出来检查一番。 沈大等人当然不愿意,所以就竭尽全力逃离灵英派的人。也不知道灵英派是不是跟灵隐楼真的有什么瓜葛,居然锲而不舍地坠在众人的身后。 第九十九章 惹到了什么人? 沈大三兄弟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对敌意的感知还是超出常人的,后面的灵英派一众人坠着,用脚趾头像想都知道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而且如此锲而不舍,光是为了围追堵截冲虚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赫连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跟着秦观这么多年了,秦观的那点儿习惯他都学去了,说道:“看来,当初宫主猜测得没错,这灵英派必定是跟灵隐楼有说不出的关系。没准儿,这灵英派就是灵隐楼的盟友或者附属组织。” 沈三好奇问道:“赫连长老,那为什么不是灵英派暗地里控制着灵隐楼为他们卖命呢?” 赫连钧拍了拍沈三的大脑门,笑道:“你也不用用你这聪明的大脑袋想一想,灵隐楼的势力有多大?而灵英派虽然也是在北海修行界里数一数二的门派,但是说起高级修士的人数来,哪里比得了灵隐楼来?而且灵隐楼可不光是在北海有不少人,其他的三处海外修行界也是有着不小的势力的,光是这一点,这灵英派就不可能控制得了灵隐楼。” 其实他心里也想不通,偌大的一个北海修行界,怎么就存在五个大型的修行门派,这说不通啊。海外修行界高层的修士不多,但是人数占优,按常理来说,做一个散修当然没有做一名有门派的正规修士来得方便啊。就算是现有的门派少,但是散修们总会建立各种各样的小门派,这么多年下来,互相吞并融合,也总能出现不少的大型门派啊!但是就是这么奇怪,现在的北海修行界里,中型的门派有不少,就是不见新的大型门派出现。 而且怪事不光只有这一件,还有就是每隔个几十年,大型门派之间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然后引起不小的纷争来,所以北海修行界的高层修士数量一直就不见多,反而逐渐变少。 “看来,这灵隐楼在后面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啊!”赫连钧暗自想到。 “赫连长老,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啊!后面的追兵还在跟着咱们呢!要不然咱们就加快速度甩开他们得了!看着他们也心烦啊!”沈二嚷道。 其余的几名内务堂长老也点了点头,不过守静倒是提出来一个问题:“诸位长老,咱们提起速度甩开他们倒是容易,可是万一他们看上了咱们乘坐的这两艘海船该怎么办?这条路可是咱们通往方寸山的捷径啊。如果要是绕一大圈,可要多走上好多天。” 宋廉倒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道:“大师兄,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咱们宫主不是说了嘛,到了外面,没必要一直韬光养晦,这修行界里面,信奉的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咱们如果不展现出来自己的实力,难道还总要忍受灵英派这样的欺辱吗?再说了,赫连长老不是也讲了嘛,这灵英派必定是跟灵隐楼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既然都是敌人,那何必还在乎那么多呢?” 守静沉默了一会儿,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还微微笑道:“没想到师弟你的脑子还挺好使,为兄是有些过于谨慎了!也罢,诸位长老,要不然,咱们就找个机会,一举端掉后面的那帮追兵吧。” 他的胃口倒挺大,不光是想把追兵打退,还想吞掉整波追兵。不过他的这个提议倒是正好契合了赫连钧的想法,赫连钧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想法。 但是,毕竟名义上,秦观是要让沈氏三兄弟主导,赫连钧虽然地位比他们在三清宫的时候要重要一些,但是也得听一听沈大他们三人的意见。 “三位沈长老,你们觉得如何?咱们是战,还是暂且放过他们一马?”赫连钧问道。 沈大三人面面相觑,心里迟疑自己能不能正确地做出决定,又有些兴奋,毕竟这是第一次作为主导的人。沈大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赫连长老,你看咱们如果要是全力出击的话,能不能把后面的人一网打尽?” 赫连钧笑着说道:“沈大长老难道觉得咱们这两船人的修为不够对付身后的这帮追兵吗?” 沈大摆了摆手:“当然不是,我就是怕万一咱们没留神,放跑了一个,对咱们三清宫来说不也是个祸患嘛!再说了,咱们对付灵隐楼的人,还从来没有手软过呢,就算这群人披着灵英派的外衣,咱们也能知道他们是灵隐楼的手下。既然如此,断然没有放过他们的可能。不过,这出击倒是好说,只是这计划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意思分明就是自己没有什么主意。 守静给他解围道:“这出击的计划,沈大长老就不必烦恼了,弟子这里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沈大长老权当我妄言,姑且一听吧。” 接着,守静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诸位长老,咱们这边一共将近二十人,除了我等这群三代弟子之外,其余都是金丹修士。而后面的那群追兵,人数上虽然比咱们要多上几人,但是修为却不高,为首的那人才是金丹初期的样子。不过这是弟子的揣测,不知道对不对。” 沈二接口道:“没错,守静你猜的没错,那群人里有二十七人俱是筑基期的修士,为首的那人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没错。” 守静点了点头:“这就好办了,咱们现在主要就是怕那金丹初期的修士有什么诡异的手段能从咱们的手中逃出去。如果几位长老雷霆出击,一举把那金丹初期的修士擒住甚至击杀的话,其余的筑基修士即使想要逃,量他们也逃不掉的。” 众人点了点头,不过这还只是简单的概括,守静又说道:“至于这出击的方式,咱们毕竟现在是在两条船上,另外那艘船上还都是像我这样的三代弟子,修为不高,对敌的手段也单一,我等就在外围给诸位长老摇旗助威吧。” 赫连钧笑道:“你啊你,就是想着让我们这些长辈出力,自己在旁边看个热闹吗?还真是没有青年人的热血啊!” 守静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同样笑道:“赫连长老,弟子可没有这么想。弟子其实是想跟赫连长老这里讨要点儿阵盘,万一真有落网之鱼的话,弟子等人也好有个应对的手段。” 赫连钧摇了摇头,点了点守静:“你还真是不忘记要从我这里讨走点东西!”赫连钧可是阵法堂的大佬,手里面的阵盘比廖星辰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能够提升战力的好东西,自然也是被三代弟子们眼巴巴渴求的。 守望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意思:“赫连长老,弟子这可都是为了大局着想,您可别冤枉了弟子!”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他的意图谁都看得出来,即使是沈大三个愚笨的脑袋,都知道他其实哪是为了自己要东西,明明是为一同前来的师弟们讨要好东西。 赫连钧也没有矫情,掏出来几块儿阵盘就交给了守静,指点了一番这些阵盘的作用就让守静去给另一艘船的三代弟子去了。 跨海梭和荡海梭的速度现在都是在中等水平上,而且两艘海船之间还有一道通道,使得两艘海船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 守静通过了通道,来到了荡海梭上,背着双手,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几个三代弟子面前。 守谷急不可耐地问道:“大师兄,事情怎么样了?成了吗?”他连忙盯着守静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发现守静的手上没有想要看见的东西。 他失望地撇了撇嘴,不过又说道:“看来大师兄出马都没有办法,赫连长老是不是......”他刚要说完,就发现守望还在身边呢,连忙住嘴。 守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不是什么啊?守谷师兄?” 守谷捂着自己的嘴,连忙摆着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守望师弟你可什么都没听到!”要说三代弟子之中,守静最谨慎,守正最调皮,那么守望就是最有威严的那个,虽然入门的时间在倒数的,但是在三代弟子之中,说出的话也能让除了守静和宋廉之外的其余人都感觉到压力。毕竟三清宫里之前可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有长老做靠山的三代弟子,就算是新加入进来的府春秋和他的一双女儿,也都比不上赫连钧和赫连守望父子。 守望嗤笑了一声:“守谷师兄,没事!我爹是什么样子我清楚,他必定是给了大师兄好东西的,你就别瞎琢磨了。大师兄,你也是的,就不要逗几位师兄开心了,赶紧拿出来吧。” 守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知父莫若子啊。还是你最了解你爹。赫连长老确实交给了而我一些阵盘,而且效用还不小,除了困阵和幻阵,还有杀阵。你们想要什么啊,都来说说。” 守望先说明:“我什么都不缺,我这里有我爹给我的阵盘,我就不用了。” 其余人看到守望都退出竞争了,自己身为师兄,也不好争夺。虽然守望也说了,他自己是因为赫连钧早就给了他了,但是现在的这批阵盘毕竟是要给他们所有人的,如果守望这个师弟都不要,那其他人该如何要呢? 众人的眼光不由转向了宋廉,这位最小的师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想法。 宋廉正闭目打坐,一点也没有参与进来的样子,不过在场发生的事情,他倒是都知道,只不过他觉得,守静这个大师兄必然会秉公处理的,不用他强出头说什么。 果然,守静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说道:“你们别看别人了,该怎么分配,我这里都有数,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来吧,我交给你们什么阵盘,你们就拿着什么,不要攀比了。品级都一样,而且都是赫连长老和廖长老一起制作的,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分发完了阵盘,又交给了众人使用的方法之后,守静就又回到了跨海梭上。他拱手对跨海梭上的众人说道:“诸位长老,在下已经分发完毕了。是时候出击了。” 沈大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什么身为首领的意思,毕竟三清宫里长幼有序,却又没有寻常门派那种墨守成规的暮气,所以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守静,你就发号施令吧。” “遵命,沈大长老。”守静拱手答道。而后布置下出击的顺序,又叮嘱了一番该要注意的事项,就说道:“诸位长老,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说完,众人就把两艘海船停了下来,耐心等待着后面的追兵接近。灵英派的人还在纳闷,怎么刚才还不紧不慢行驶的两艘怪船停下来了,不过既然停下来了,那么就别想离开了。堂主说了,一定要不择手段也得把这两艘海船拿下来,这可是日后对付冲虚门的利器,容不得半点闪失。 为首的小头目一声令下,灵英派的众人加速接近了三清宫的一行人。他们哪里知道,这两艘怪船上的人,正在等着他们靠近,好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看着越来越近的灵英派众人,守静果断大喝道:“出击!”而后,金丹期的长老们率先从船舱中飞驰而出,迎面就朝着灵英派的人激发出了手中的法器,而剩下的三代弟子们紧随其后,分散在四周警戒。 灵英派的人被第一波攻击打得有些懵,他们还以为得双方先沟通一番,用说的不成功的时候,才会动刀动枪的,哪里想到,人家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上来就开始攻击了。而且攻击的手段如此犀利,要不是他见到怪船上出来的人修为差不多都比他高,他留了个心眼,见到人影的时候下意识就往后撤退了一小段距离,否则就要被第一波攻击打击到了。 等他再缓过神来,才发现,仅仅是一波攻击,被法器击中的几个手下已经重伤落在海面上,奄奄一息了。他骇然,心里想着:“我们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 第一百章 九牛二虎之力 小头目的心有不甘,三清宫的众人是不会了解了,但是补刀的机会周围的一群三代弟子是不会落下的。把还在水面沉沉浮浮的一群小喽啰斩于剑下之后,守静为首的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还在挣扎着的几个灵英派的人,恨不得他们赶紧被师长都击落下来。好让自己等人痛快一下。 不过,沈大等人似乎是有了默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围困住这几个人不动。小头目心里忐忑,面上还是色厉内荏,喊道:“你们这回是犯了大忌了!知道我们是灵英派的人,还敢对我们下狠手!你们就等着灵英派的报复吧!” 赫连钧撇了撇嘴,说道:“还真是愚蠢至极啊!你们从与冲虚派争斗的那里就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还能不知道你是灵英派的人吗?既然我们现在敢出手,就是肯定了你们跑不出去啊!傻不傻啊,孩子!” 打击了一句还没够,继续说道:“而且你刚才那句话,不是叫我们一定要把你跟你身后的这帮小喽啰一起毁尸灭迹吗?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不自知啊!” 小喽啰的脸色白了一下,而后又黑了下去。他自从加入到灵英派以来,凭借着灵英派的名头,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但是现在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时之间也也不敢再多嘴,生怕这群人干脆给他个了断。他可还没有活够呢! 他忙不迭地说道:“诸位好汉,在下认栽了,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过我等。我等都是灵英派的外门弟子,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诸位就当我等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就是了。几位看如此,可好?” 沈大嗤笑道:“你说的倒是容易!还当你是个屁把你们放了!你们想的倒是美好!把你们放了,你们再回门派招人来围攻我们吗?你当我们跟你一样傻吗?” 说完,他不再废话,扭头对着守静等人说道:“你们这帮小子,别光站在外围看热闹了。既然已经看出来这帮人外强中干了,就都留给你们练手了。可要小心不要放跑了一个。要是谁手下没有个准头儿的话,这学期的演武课你们就都别想拿及格了!” 守静等人一听沈大这话,顿时纷纷开口叫嚷道:“沈大长老,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这为首的可是个金丹修士,我们俱是筑基期的小修士,怎么可能敌得过呢!”他们其实最担心的倒不是修为相差甚远这个问题,而是在担心自己的成绩。要知道,在三清宫里,成绩的好坏可是跟着福利待遇挂钩的。如果有一门课的成绩得了个不及格,那么转年的灵石就别想拿到全部了,削减一成是没跑的了。如果是多门课程不及格,那么恭喜了,每挂掉一门课程,就代表着一成灵石的损失,如果挂掉了十门课程以上,还得倒找灵石交给门派。 秦观他们也不担心这帮弟子的灵石不够,往年下发的灵石,就没有说是短缺的,都是给了两倍于平时修炼的量。就算是出于什么意外的原因,灵石一时之间凑不齐,三清宫里也有的是办法让你通过自己的劳动补足这份灵石。 按秦观的话讲:“咱们三清宫只是占据了方寸山一半儿的地方,另外一半儿还没有开发呢。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们去折腾吗?”这意思,分明就是想让这群弟子充当劳动力,把剩下的那一半儿地方开垦出来。所以,本来各个任课的教习以前还都留有余地,不会在期末的时候出太难的题目给弟子们。但是秦观的这个政策一出台,教习们也都知道了秦观的意思,把难度一下子拔高了不少,现在的这群三代弟子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挂了三四门的课程,算是很危险的地步了。即使是像守静这样,一门心思在学习的人,有时候都不免会因为题目的难度而感到挠头。 守正就曾经在私下跟他抱怨过:“大师兄,宫主这样的规矩一出台,往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他的性子就太过于跳脱,所以一直没有好好的下定心思来学习,取得的成绩也总是将将及格的样子,眼下难度大幅度提升,一下子就把他从及格线上拉了下来。 守静抬眼看了他一下,回道:“你有这个空抱怨,不如多去看看玄光镜上师长们出的模拟题。” 所以,这群三代弟子们一听到沈大的话,都炸了锅。沈大却不甚在意,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再跟我这里闹腾,别怪我把演武课的期末考试换成和我们兄弟三人过招了啊!撑不过三个回合的统统给我不及格!” 要说这个威胁对于这群筑基期的弟子们来说,可比对上一名受了伤的金丹初期修士要大的多。沈大三人可是正正经经的金丹初期巅峰修士,还都是身体情况上佳,一次能消耗五百下品灵石的人,可不是这些灵英派外门的杂鱼们可以比的。而且三兄弟在一起,还能有三才阵的加成,和一般的金丹中期修士也不遑多让,这让几名三代弟子们可是不敢多废话,乖乖拿出自己的法器,认命般的朝着剩下的几名灵英派修士冲了过去。 小头目看着眼前几名张牙舞爪的筑基修士,心下一片冰凉:“难道我今日要命丧这群小修之手吗!”本来就受了点内伤的他,丹田一阵不稳,噗嗤一声,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守谷笑道:“诸位师兄弟,你们看!那人被我们的气势吓到吐血了!” 宋廉给了自己这位师兄一个白眼,说道:“守谷师兄,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分明是刚才受的伤压制不住了,这才吐血的!” 守谷浑然不在意地说道:“小师弟,你这就不懂了,为兄这是在打击他们的自信心,你看,剩下的那几个人不是自乱阵脚了吗?” 宋廉也看到了小头目身后的几名筑基修士眼神躲闪,分明是存了让小头目吸引火力,自己等人逃走的意图。 守静却不可能让他们跑掉,要是漏掉了一个,自己的演武课成绩可就泡汤了,这可不能忍。他严肃地对着周围的师弟们说道:“好了!不要分心了,专心对敌!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实战!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他们可不会像咱们这些自己人一样手下留情,没准手里就留着什么保命的东西,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 其余人顿时一凛,不敢再多废话,修为低的都去对付筑基期的修士了,只剩下修为最高的守静和宋廉二人,一起对付眼前受了伤的小头目。 小头目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既然这群人把自己当做磨刀石,就不要怪自己临死之前,拉上几个小辈了!他猛然出手,朝着宋廉和守静二人就释放了一道法术,停滞住了他们周围的灵气流动,而后举着手中的法器就砸向了二人。 守静和宋廉早就预料到情况不会顺利,没有过分靠近这人,看到这人率先发起了攻击,也没有以伤换伤的意思,直接举起法器抵挡住攻击。 不过,毕竟金丹和筑基的差距还是不小,虽然宋廉已经是一线之隔,但是力量上的差距不会随着这一线之隔而变小。三人的法器刚一接触,守静和宋廉的双手一阵颤抖,差点让法器脱手而出。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控制住了法器,不至于刚一交手就损失依仗。 宋廉低声说道:“大师兄,这人的力量好大啊!” 守静点了点头:“看来这人平日里也是有意在打磨肉身,看来所图不小。”说的倒是确实,秦观早就在他们进入修行的时候,就把金丹期晋升元婴期的时候,需要注意的点都告诉给他们了,肉身的强度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如果根骨不够强横,肉身就无法容纳更多的灵气,灵气不足就无法顺利凝结出元婴,所以这名小头目必定是想以后进入元婴期的了,要不然力气不会打磨得如此之大。 力气就标志着一名修士的肉身是否强横的外在表现,九牛二虎之力就是形容修士的力量的。九头牛的力量,就说明肉身已经达到了小成的阶段,而二虎之力则是说明修士的力量已经接近圆满,再进一步就是九牛二虎之力的总和了,这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每一次提升,都标志着修士的肉身成熟程度更进一步。 而守静和宋廉现在的力量,也就是三头牛的样子,加在一起都无法抵御住这名小头目,说明这名小头目如今的力量已经堪比九牛之力了。 守静小声给宋廉传声道:“师弟,不要留手,尽快解决战斗吧。拖下去,咱们二人可不是这人的对手。”金丹修士的恢复速度要远超筑基期的修士,所以守静和宋廉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拿下这名修士,那么再耽搁片刻,这名修士越战越勇,吃亏的就该是他们二人了,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向沈大他们求助。 沈大等人抱着双臂在一旁观看着弟子们的战斗,还一边在品头论足。 沈大说道:“诶!守谷这小子,还真是机灵,居然懂得围三缺一的道理,指挥着两名弟子围困住四人还不落下风,还能让圈里面的四个人不至于拼命。” 赫连钧点头赞同:“我就说得看实战,平时小打小闹,怎么可能看出来守谷这小子有这种指挥的能力呢!” 沈二指了指旁边的守若说道:“你们看守若,这孩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悟出了不少三才阵的影子。”守若是个老实巴交的弟子,成绩也都是在中等,不过没想到在实战的时候,居然能一人分化出三个幻影,使出不那么圆润的三才阵,让沈二这个对三才阵颇为熟悉的人都不由得赞叹不已。 “嘿嘿,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呢,没看那边守静和宋廉那俩小子对上的那名金丹修士锻体的程度颇高吗?那俩小子居然能够抵御得住!”内务堂的田风笑呵呵地说道。刚才他们虽然是一股脑地重拳出击,他正好是给了那名金丹修士一击的人,他如今可是金丹初期圆满的境界,再上一层就是金丹中期了,没想到那人就只是受了点轻伤,看来身体的素质还是颇高的。 赫连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说道:“不对,这人必然不是什么外门弟子!哼,有哪个外门弟子会有他这样的根骨强度!咱们这些人里,虽然比他的根骨强横不少,但也都是宫主大量的灵丹喂出来的,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修行资源呢!可恶,居然临死还敢欺骗我等!” 其余人这才醒悟:“是啊!咱们虽然都比他的根骨强横,但是花费的灵丹和灵石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一个灵英派的外门弟子就达到遮掩的程度了呢?”也不怪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有醒悟到,毕竟习惯了周围人的强度,冷不丁见到一个稍微弱一些的,根本就不会在第一时间思考到这个问题。还是赫连钧的心思缜密,一眼看出来问题所在。 不过即使是知道这个人欺骗了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去求证什么,人家在临死之前都敢说谎,就不要想着能够告诉他们实情了。 内务堂的刘敏清说道:“好了好了,赫连长老,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人什么来历,咱们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两样呢?你看,你儿子可在那里大展神威呢!” 他指着远处一对一攻击着敌人的守望说道:“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守望那个小子手段还真是高超,居然能够想到在虚空绘制一些简单的阵法困住敌人。”扭过头问赫连钧道:“这手段是赫连长老传授的吧!厉害厉害!” 赫连钧不无骄傲地说道:“哪里哪里,都是我平时偶然说过的,他自己琢磨到的。哈哈哈哈。” 众人心里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要不是你教的,他怎么会用的这么纯熟!嘁!”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的情况 金丹期的众人看得久了,觉得有些无聊了。沈大打着哈欠说道:“这帮小子怎么还没有完事儿。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赫连钧看了看场上的形势,说道:“不用急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他看得分明,除了小头目那里守静和宋廉还在和小头目僵持,其余人基本上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余下的只是收尾工作。 不过,这群弟子毕竟修为还不高,算是修行界里中等水平的修士,手段也因为对敌的经验太少而显得过于单一,沈二有些不满意地说道:“平时教给他们的,也不知道被他们忘到哪里去了!” 沈三摇了摇头:“二哥,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偏颇了啊!这帮小子毕竟还是温室里的灵草,没有经过磨练,怎么可能像咱们几个野路子出身,什么样的招式都使得出来呢!你也不想想,当初咱们仨第一次跟人争斗的时候,有他们这么轻松吗?还不是九死一生!要不是因为被掌柜的救下,我们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当孤魂野鬼呢!” 沈二撇了撇嘴:“当初那是咱们仨修为太低,才堪堪到达筑基期,对付的却是个筑基中期的老怪,当然打不过了!” 两个人矫情了起来,互不相让,其余人也不管他们斗嘴,一直密切注意着场上的动向。 忽然,小头目那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守静和宋廉正在节节败退,而且二人的身形有些踉跄,似乎是受了伤。 赫连钧面上一紧,连忙说道:“你们快看!守静他们俩是怎么了!” 沈二和沈三也停下了嘴,连忙朝着守静和宋廉那里看过去,才发现小头目正在压制着二人,似乎使出了什么后手。 “不好!守静和宋廉有危险!快去救援!”赫连钧说完,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那名小头目看到赫连钧他们纷纷前来,也不敢再往前逼迫守静和宋廉,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就洒向了迎面而来的众人,而后扭头就跑,连还在苦战的手下就不管了。 守静和宋廉本来还在辛苦抵御着敌人的攻势,见到敌人瞬间撤走,就知道是自己的师门长辈来了,心下顿时一松,浑身一阵虚脱,连手上的法器都要拿不稳了。但是又见到小头目撒过来的粉末,他们刚才已经吃了大亏,自然是不会让赫连钧等人也着了道,连忙说道:“诸位长老小心!这人撒出来的粉末有古怪!吸入体内会造成灵力紊乱!” 赫连钧一听,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名小头目还有这样的东西。他手上结了个印,招来一阵狂风,把粉末吹散,而后才带着众人来到了守静和宋廉的身边。 其余的三代弟子看到这样的情形,手下顿时不再留情,本来他们还想趁这个机会多多磨炼自己对敌的手段,但是一看自己的大师兄和小师弟都受了伤,他们也没有心思再陪这些人玩,干脆利落地就把这些人斩于剑下了。 守虚和守谷搀扶着守静和宋廉回到了船舱,赫连钧这才有机会问道:“你们感觉如何了?体内是否有什么异样?” 守静和宋廉的面色潮红,额头不住地滴着汗水,艰难地说道:“赫连长老,弟子体内灵力乱窜,我们俩现在已经快要无力控制了!” 说完,守静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就软软地倒在了守虚的怀中。守虚的脸色顿时一边,扶着守静的身子大喊道:“大师兄!” 田风连忙上前,双指搭在了守静的手腕上,沉思了片刻,说道:“确实是灵力紊乱的征兆。这可如何是好!” 赫连钧沉吟片刻,说道:“咱们先试试能不能以灵力调节一番吧。”他们之中灵力修为最高的当数田风和刘敏清,这二人都是金丹中期修士,比其余人修行的时间还长一些,所以二人当仁不让地上前为守静和宋廉施法。 给守静和宋廉输入了一会儿灵力之后,田风的脸色逐渐凝重,片刻后停下了动作,对着赫连钧说道:“赫连长老,他们二人体内的灵力着实有些古怪,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干预,全都在自主地到处乱窜。不过幸好我们的灵力比他们高出不少,所以好歹算是暂且凝固住了他们二人体内的灵力。但是,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还是得找到彻底根除祸患的办法才是啊!” 赫连钧脸色凝重,说道:“也罢,还是先行上路再说吧。在这四下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连个静养的场所都没有,还是先到了敛星城再说吧。路上的话,就请田长老和刘长老多多照看这两个小子了。” 田风和刘敏清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不过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对于这二人体内的灵力能够用到的办法不多,除了暂时制住之外,好像就只能依靠守静和宋廉自身了。 守望在一旁小声问道:“难道咱们现在不能先回方寸山吗?” 沈大听到之后,顿时有些急了,说道:“回去?怎么能就这样回去!我们连一半儿的路程还没有走完,就这样回去,岂不是让别人笑话吗?” 不过赫连钧倒是思索了一番,摇头否决了自己儿子的想法:“浩儿啊!你也不想想,现在这个时候,估计鲲鱼族的人早就已经到了方寸山了。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先不说宫主那里面子上好不好看,就说其余的鲲鱼族人该怎么想?咱们怎么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就是在他们来到方寸山的时候,咱们正好外出了呢?人家会不会以为咱们是故意躲着他们,心里对他们存着什么偏见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人家明白咱们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咱们什么都没有带回去,还使得两名弟子身上带伤,鲲鱼族的人是不是会轻视我等呢?” 不怪赫连钧想得太多,就算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田风、刘敏清、祝明和李卫辉这几个内务堂的长老都有些犹豫,别看平时这几个人的存在感比讲法堂的那几个身体有恙的长老还要低,但是他们其实也都是在思考着他们在三清宫之中的地位问题。本来在一众长老之中,就是地位比较低下的,修为也就是中下,还没有什么特长,没有人家宋东明、赫连钧和董修竹会的技艺高超,也不如古沁芳、闵辉、骆南、廖星辰等人有特殊的职责,高不成低不就,虽然明面上是内务堂的长老,总管宫中一切的琐事,可这么多年了,三清宫还是区区几十个人,他们就是想管什么事情,也没有事情可以管啊。 好不容易多出来五千的门徒,但是却又是妖修,他们还不知道鲲鱼族人的脾气秉性,如果贸然插手人家族中的事情,破坏了鲲鱼族人对三清宫的归属感,说不定连秦观都会斥责他们。所以索性就跟着沈大三人一起出来招收新弟子了,也算是开辟一条新路线,让他们自己以后在三清宫里的地位拔高一些。 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了,心里的打算就落空了不说,守静和宋廉这两个三代首徒和三代之中最天才的弟子还受了伤,就算秦观不责怪他们,他们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啊!“谁让我们俩是这里面的金丹修士之中修为最高的呢!”田风无奈地给刘敏清传音说道。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抹不开的无奈之色。 “好了,田长老和刘长老就和守静他们二人一起去荡海梭吧,也能近处照看他们。其余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咱们这就开拔,前往敛星城。”沈大拍了拍手,说道。他其实也是在等赫连钧的意思,他又不是真的不明事理,只是有的时候懒得去思考,现在正好赫连钧这个宫主的师弟在,说的话比他沈大要有用的多,既然赫连钧已经决定了继续前行,他就可以顺坡下驴,继续这趟任务了。 守望跟着赫连钧一起回到了赫连钧的卧室,关上了门,小声问赫连钧道:“爹,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宫主不是说,咱们三清宫接纳鲲鱼族没有坏处的吗?为什么爹您跟其他长老都一副心有顾虑的样子?” 赫连钧轻轻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后脑勺说道:“你小子,当初叫你跟着郝志诚多学学这谋划的门道,你偏偏就是应付了事!如今知道自己的脑筋不够用了吧!” 守望嗔怪道:“爹!怎么又提起来这事儿了!还不是因为当初郝志诚和吴岢比起来,太过于死板了嘛!跟他待在一起,都有种迟暮之感,还不如吴岢那个傻大个儿直爽得有趣了!” 赫连钧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你,就知道有趣有趣!当初你爹我为了让你的位置坐的稳当,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其余几家人身上,就算不是那几家人为了城主之位铤而走险,过不了几年,我行将朽木的时候,也得想办法逼反他们的!” 守望一脸震惊,看着平静的赫连钧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心目当中,自己的父亲可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就算是赫连浩他自己当城主的时候,城里面的百姓也都是在惦记着赫连钧的好。他没想到,赫连钧的心里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这可让他的观念顿时崩塌了。 赫连钧也知道自己的话可能吓到了守望,停顿了片刻,等到守望的心态平稳了一些,才说道:“浩儿啊,你该明白,当初爹在城主的位置上,就得考虑那个位置应该考虑的事情。除了要把祖宗留下的敛星城传承下去,还得让你有个安稳的环境生活,所以爹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幸好遇到了你宫主师伯,不然你爹我现在可能已经撒手人寰了。走之前说不得手上还得沾满鲜血。” 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别看你秦师伯现在的宫主位子坐的安稳,但是他也不比当初咱们在敛星城的时候容易。咱们只要考虑自家的事情就可以了,城里的事情,有别人帮衬着,而且都是下人,不用在意什么。可三清宫这里不一样,你师伯可不是三清宫里修为最高的人,但他却是威望最隆的那个,身后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他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否则就是咱们三清宫的覆灭之日。咱们这些年,跟着你师伯四处奔走,好不容易在方寸山扎下脚跟,有了一处世间少有的根基之地,咱们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块儿底盘拱手让人,而且还是灵隐楼那群狼子野心的人!” 守望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父亲说的话是恳切之语,只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爹,再怎么说,大师兄和小师弟,也都是咱们三清宫里一等一的人才,就这么放任他们受伤却不回去医治,以后您就不怕他们怨恨您吗?” 赫连钧扯着嘴角笑了笑,脸上一片落寞:“他们都是有本事的好孩子,都是咱们三清宫未来的中流砥柱,我当然不想让他们落下什么病根。不过咱们现在的任务也很重要,如果咱们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鲲鱼族的人说不定就要小瞧我三清宫原本的这些修士,这对你师伯日后的管理不利啊!而且......” 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地说道:“你大师兄和小师弟都是明事理的人,而且守望那孩子的心思比我都要高上不少,我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够想明白。我想,他们应该......不......是肯定不会怨恨我的。我这都是为了门派好啊!” 守望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对!爹,您放心吧,大师兄和小师弟必然不会怨恨您的。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但愿如此吧!” 而在荡海梭守静的卧室之内,守静的心里也不平静,他明白,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他跟宋廉身上诡异的情况已经暂时遏制了,继续去敛星城招收弟子,才是最符合门派利益的做法,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怨恨。“不知道,小师弟那里怎么想的,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怨恨上了赫连长老。不行,我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他可是三代弟子之中最有希望进入元婴期的一个了,未来的门派支柱啊!” 第一百零二章 回到敛星城 三清宫的一行人在海上漂了好几个月,才算是来到了敛星城周围的海域。要说这荡海梭和跨海梭的速度确实是快,这百万里的距离,如果是要飞的话,恐怕他们现在还在北海腹地没出来呢。 虽然路程快了很多,但是一行人的心情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这全都是因为守静和宋廉的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在浑浑沉沉了半个月之后,守静和宋廉就清醒过来了,但是他们俩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无法调动了,一身的修为都变成了摆设。这可打击到了二人,毕竟都是要立志进入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人,怎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呢。 这还得从田风和刘敏清为他们俩治疗说起。当初田风和刘敏清,虽然竭尽全力把二人体内乱窜的灵力制住了,但是如果二人贸然调动灵力,必然会导致这层禁锢的失效,所以赫连钧想了个办法,在守静和宋廉二人的体内布下了一层简单的禁制,让二人不会因为贸然调动灵力又重新陷入那种诡异的状态。 这禁制是廖星辰和赫连钧在最近几年才研究出来的,参考的还是阵法之学。如果把人体比作一片微型的天地,那么就可以把禁制当做是一层复杂的阵法,布置在人体的这片天地之中,就能发挥出阵法的威力。不过这禁制之学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歹毒,所以整个三清宫也就是赫连钧和廖星成二人研究,其余人都被秦观禁止学习。 不过刀子在不同的人手中,有不同的用处。在屠夫的手上,兴许也就是把割肉的屠刀。而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上,那就是把凶器。赫连钧的心里肯定是没有要害守静和宋廉的意思,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紧张,要是让乱窜的灵力继续在二人的体内为非作歹,兴许过不了多久,二人的身体就会禁受不住压力而崩溃。 时间容不得赫连钧多想,只能把自己现在能用到的手段都用上,幸好效果是拔群的,虽然让二人现在的修为没有办法继续增长,可是也算是保住了二人的性命。 比起其余人紧张的态度,守静和宋廉倒是表现得很淡定,他们自从中了那名小头目的暗算之后,都有了自觉。本来当初还想手刃敌人,但是力有未逮,被人跑掉了,自己也中了诡异的粉末,还以为自己会性命不保。不过现在的命保住了,修为虽然暂时封禁,可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解开这个问题,而不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看到守静和宋廉二人表现得很淡然,倒是沈大三人有些愧疚,他们其实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私心的,不想一事无成地回去。即使秦观不怪罪他们三人,但是他们仨的内心却可能会无法原谅自己。 但是即使是现在情况没有到最糟糕,他们仨还是有些无法原谅自己,可是已经都快要到了敛星城了,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先把自己身上的任务好好完成,才算是能够对得起守静和宋廉二人的遭遇。 一行人把荡海梭和跨海梭两艘船停在了海底,算是隐藏住自己的身份,以防这里也有灵隐楼的人巡视。不过毕竟是座普通人的小城,估计灵隐楼的人不会花费那么大力气来回查看,停在海底算是比较安稳的地方。 走在敛星城的路上,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回到这里了,物是人非之感充斥在赫连钧父子的心中,就连守静这个对敛星城没有过多留恋的人,都有了一丝回到故乡的安宁之感。 宋廉跟在守静的身后,看着面上露出怀念神色的守静,问道:“大师兄,难道你没有一点愤怒的感觉吗?” 守静平静地反问道:“你是指什么?咱们二人身上的事情?还是重回故地却无至亲相迎?” 宋廉回答道:“兼而有之吧?大师兄,这些天,我看你的状态并没有一点消沉,比我的心态要好得多了。要不是有你陪伴,兴许我可能现在也会自怨自艾。” 守静从两旁的建筑上回过头,说道:“师弟啊,为兄的心里并非是一直都是如此平静的。当初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平衡,为什么就是一次平平常常的对敌,就让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呢?可是我后来又想到宫主说过的一句话,我的心里又平静了下来,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到宋廉摇了摇头,守静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说道:“宫主曾经说过,这世间我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宝贵的财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能让人从中得到成长。可是在大多数时候,咱们遇到的都是种种困难,所以我们要学会在困难之中成长,不因前路布满荆棘而选择停滞不前。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说的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 最后的这句诗,秦观不止一次地在三清宫众人面前说过,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秦观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头上。生活都是需要自己去经历的,即使有人把所有的道理都告诉你了,你没有经历过的话,还是不会明白这些道理所蕴含的意思。 走着走着,大约是一行人的装束看起来实在是和本地人有些差别,有几个巡逻的城主府侍从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问道:“诸位,不知道来我们这敛星城是有何贵干啊?我等身为城主府的家丁,肩负着巡视敛星城的任务,如果打扰到了诸位,还请见谅。” 赫连钧笑了笑,他当初当城主的时候,可没有让自己的家丁出来巡视,而且当初城主府的人可没有那么客气。“看来,郝志诚这个城主当得比我要好啊!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估计也快七十岁了吧!”当初赫连钧就比郝志诚要小十岁,他现在都已经五十几了,郝志诚应该也快七十了。虽然普通人的寿命,肯定是没有修行者来得要多,但是郝志诚怎么也都是身为一城之主,些许延年益寿的法子应该还是不少的,赫连钧并不担心他会过早的就去世。 赫连钧说道:“这位小哥儿,我等是你家城主的旧识,二十年没见了,特地回来看看他。不知道你家城主现在可安好?” 那家丁面色古怪说道:“我家城主今年刚刚三十岁,怎么可能有二十年没见的朋友呢?”而后又有些愤怒说道:“阁下莫非是有什么企图?不知道事先打听好我家城主的情况,就来诓骗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赫连钧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问道:“怎么?难道你家城主换人了?不是郝志诚了?郝志诚去哪里了!” 守望在赫连钧的身后掐了掐自己父亲的手臂,小声说道:“爹,您这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人家回答哪个才好啊?而且您不觉得自己的气势有些过于放开了吗,您看那名小家丁脸色煞白,就是被您的气势外放震慑到了!” 赫连钧这才发觉,自己等人出来的时候,把一身修士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而修士的一举一动都会带动周围的灵气变化,他无意当中的气势外放,使得离他最近的这名家丁受到了震慑,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幸好这敛星城是个偏远的地方,灵气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否则这名普通的小家丁,估计就会被金丹修士的气息震慑到肝胆俱裂而死。 赫连钧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气势,一脸的尴尬,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还想继续问这名家丁关于郝志诚的事情。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属下,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赫连钧会觉得十分难过。 守望这时候从赫连钧的身后走了出来,说道:“这位小哥,还请说说这城主的事情。我等太久没有回来,所以了解得不多。不知道当初的郝城主去哪里了?” 那名家丁深深喘了几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开口说道:“回......回这位仙师的话,我家城主正是上一任郝城主的儿子,如今已经在城主之位五年了。老城主五年前偶感风寒,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就让自己的大儿子接任城主之位,自己则在城主府颐养天年了。” 说完,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赫连钧,心里暗想:“难道这人是当初老城主的旧识?可是不曾听过老城主有什么仙师朋友啊!就是再之前的城主,听说是跟着一名仙师去修行去了,也都走了有二十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想着,他又瞧了瞧赫连钧和守望二人,发现这二人的面孔有些熟悉,迟疑了一会儿,又紧紧打量了一番,不确定地拱手问道:“不知道两位仙师,是否要去城主府找我家老城主一叙?” 他还是不敢确定赫连钧和守望就是当初的那两位城主,毕竟当初秦观带走赫连钧和守望的时候,这名家丁估计还没有出生,对于赫连钧和守望的印象自然是没有的。而且赫连钧和守望这些年修为增长很快,样貌上的变化不大,但是气质上与当初有着云泥之别,就算是二十年前的老人见到了他们,估计一时之间也不敢相认。 守望和蔼一笑:“那就请这位小哥前面带路,我等一行人正好想去城主府。” 这名家丁连忙对着不远处的其他几名属下吩咐了一下,让他们继续按照路线巡逻,自己则带着这几名远道而来的客人去城主府。其余的家丁脸色奇怪,说道:“头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时你都是带着我们走遍全城,才准许我们回去。怎么今天你自己反倒是先跑了!不够意思啊你!”其余人也跟着鼓噪了起来,不过不是恶意,倒像是开玩笑。 这名家丁小头目一脸无奈,说道:“你们就知道偷懒,我不得好好盯着你们嘛!今天我这是有特殊情况,这几位可是城主的贵客,我得把这几位大人带到城主府,就不盯着你们了,全靠你们自觉。好了,别在聒噪,赶紧巡逻去吧!” 赶走了几个人,这名家丁才回过头,对着守望等人说道:“还请几位仙师见谅,耽误了各位的时间了,诸位这边请。” 其实赫连钧和守望自然是知道城主府在哪里,不过既然遇到了城主府的家丁,而他们对这名家丁的观感还挺不错,就想着继续观察一下,说不定也是个可造之材,能够纳入他们三清宫。沈大三兄弟小声交流着自己的看法,对于这名家丁见识到了赫连钧的气势,知道了赫连钧是个修士的时候,还能很快恢复镇定,表示了欣赏,不免心里把这名家丁纳入了自己等人的小本本上,作为备选的人才。 宋廉也小声问守静道:“大师兄,你看这人如何?” 守静说道:“性子上倒是稳重,而且看他年纪也就是二十左右,都已经可以作为统领几名家丁的小头目了,说不定还真是有着不小的能力呢。不过,这一切还得是看几位长老的意思,而且咱们这些小辈儿也不知道长老们会安排什么样的考验呢!这人能不能通过,还都是两说。” 不过这名小家丁的表现,倒是让守静想起来自己二十年前在码头见到秦观的那一刻,和现在的情形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当初也是大着胆子,才敢跟秦观这名高不可攀的仙师搭话,而秦观也没有嫌弃他的出身低微,还带着他去了三清宫修行。所以这名小家丁的表现,让守静的心里充满了好感,不过他毕竟不是这次的主事之人,虽然也能够给沈大三人提提建议,不过决定权还是在沈大他们的手里。 “也罢,不过我觉得长老们估计不会提出什么特别难的考验,毕竟都是普通人,过于艰难,也不符合宫主的想法。宫主可是觉得,只要有一点闪光的地方,就足以成为咱们三清宫选择的人才了。”宋廉心里暗想道。 第一百零三章 旧识相见 路上,赫连钧饶有兴致地让这名叫赵晓阳的年轻家丁介绍一下这些年敛星城的变化,赵晓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仙师说的变化,我倒是没有特别注意。就是这些年,自从新任城主上任以后,里里外外的规矩就变了很多。比如这城里面的商户,大多都已经加入了敛星城,除了一些在其他岛屿上有庞大产业的商会之外,其余的小商户都落户到了咱们敛星城。而且这都是他们自发的,说是看中了城主的政策,落户在这里的税金要比外人便宜不少。” 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番,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嘛,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我们这些家丁,以前只需要习武就好了,现在还多了不少识字的任务,说是要让城主府里的人都认识字。不瞒您说,咱以前可是城外面靠天吃饭的农户,家里面孩子多,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去识字呢?要不是被城主看中,进了城主府当差,谁能想到我这么个世世代代种田的农夫还能和那些老爷们一样认识字呢!” 他的话中充满了对于新任郝城主的感激,不过他却有些奇怪,说道:“不过按说城里面现在入住的商户极多,本地人住的地方都扩建了不少,可是城南那边有片古宅,几十年了没人住,居然还用围墙围着,城主还不让其他人去用,真是稀奇了。” 赫连钧父子和守静对视了一眼,对于这名郝志诚的儿子倒是心有赞赏,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居然还能保留住那片顾家老宅,郝志诚父子倒是有心了啊。 说着话,一行人就来到了城中央的城主府,外面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赫连钧一行人用灵识观察了一番,除了当初的那座小木楼之外,其余的地方倒是灵气一样稀薄。单单当初赫连钧隐居的小木楼,灵气比他走的时候,还要多出不少,看来这些年,郝志诚他们也没有想到如何利用这里。 赵晓阳先行进去通报,赫连钧一行人在外面等候着,不急不缓。守静在一旁轻声笑到:“赫连长老,不知道回到这敛星城的城主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啊?” 赫连钧说:“你啊你,倒是会打趣我!要说这感受啊,当初没办法离开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但是自从离开这里了之后,反而会时常想起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连那些旧识,都会经常出现在脑海里啊!毕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 守望也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师弟我是觉得,虽然咱们敛星城的灵气实在是稀薄,但就是让人难以忘怀。可能,这就是宫主说的,故乡的味道吧。” 守静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对于敛星城还是没那么热爱,这里留给他的只有沉重劳动的记忆,和没有温饱的童年。“兴许,这就是隔阂吧。当初我跟赫连长老与守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面,如果没有宫主的赏识,可能我如今,早就已经累死在了码头之上!”他对于秦观的敬爱,虽然平时没有太多表露,却是守中等一些三清观出身的弟子还要深,原因自然就是如此了。 在他们等候的时候,另一边走来了一群商人,互相交谈着说些什么,嗓门大得吓人。不过赫连钧皱了皱眉头,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但是仔细想了想,又不知道这丝不对劲是从何而来。 身后的沈大三人也脸色一整,交流了一番之后,沈大给赫连钧传音道:“赫连长老,这帮人不对劲。” 赫连钧没有回头:“你也发现了?但是我查看了一番,又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地方让我感到不适,还真是奇怪。” 沈大笑了笑:“赫连长老这是和商人们接触的不多啊!当初我们兄弟三人还在商队里当差的时候,跟着的掌柜就是标准的商人模样,行为做派实在是太让人熟悉了。而且日常接触的还都是这样的小商人,见的多了,我们自然也就练就出了一副辨别商人的眼睛。这群人虽然说话和外貌,都是标准的商人做派,可是四下里乱转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在专注于商谈上。而且他们现在说的,还都是进价几何这种重要的事情,要知道,这进价可都是每个商人的核心秘密,不会轻易就告诉别人,防止其他人跟他压价。这群人说的肆无忌惮,看来就只是伪装的罢了。” 赫连钧又说到:“那你看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伪装成商人的模样来到城主府?” 沈大:“赫连长老啊,你这可就是难为我了,我们兄弟三人能看出来这帮商人是假的,就已经是碰巧的事情了。他们的目的,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至于这帮人是什么人......” 他停顿了几息,说道:“看他们四下里乱转的眼神,关注的都是城主府里外巡视的家丁仆从,像是对着城主府有什么企图。而且这帮人的右手一直摸索在腰间,看得出来是藏着什么武器,这帮人说不定是来进行刺探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奔着这敛星城的城主来的。” 赫连钧暗地里点了点头,这倒是和他的猜测差不多,从听到沈大说这帮人是伪装的商人开始,他就揣度了一下这帮人的目的,虽然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把握,不过这帮人的气血比寻常人强横很多,看得出来都是有武艺在身的人。而伪装成商人,来到这城主府,想必不是单纯就为了刺探情报,否则一个人来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前来,肯定是有极大的企图。而这企图,无非就是城主府里有什么宝贝,或者直接就是城主府里最大的掌控者——现任的城主了。 赫连钧让众人按兵不动,权当看这帮人能够演什么戏码出来,有他们这群人在这里,这群普普通通的江湖武士,也翻不到大天去。 还在思索的功夫,赵晓阳从门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刚要请赫连钧一行人进去,就发现门里又出来一大队人马,领头的居然是二十年没见的郝志诚和一名高大青年。 郝志诚眼含热泪地看着赫连钧父子,刚想拱手说些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赫连钧的声音:“志诚,不必多礼了。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说。” 郝志诚一愣,不知道在自家的底盘上,赫连钧还在顾虑着什么,不过毕竟是自家的老上司,说的话还是得听,恭恭敬敬地带着自己的儿子就把赫连钧一行人迎了进去。 外面还在演着商人的一群人有些傻眼,这跟他们设想的戏码可完全不同啊。他们这些人可是从昨天就已经把拜帖递到了城主府上,城主府的人也说了,今日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前来,正好能够招待远道而来的一众“商会”领袖。可是他们已经到了这城主府有一小段时间了,就等着这敛星城的城主出来迎接他们,没想到居然看到了情报里说的许久不见人的老城主带着现任城主出来迎接一行衣着朴素的年轻人。 对,是年轻人。在他们的眼里,以赫连钧为首的一行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位高权重的人,既没有大腹便便的富贵样子,也没有市侩的商人感觉,怎么也不像是有威望和地位需要老城主带着现任城主一起出来迎接的道理。而且老城主还是一副激动莫名的样子,眼眶泛泪,这哪里是情报当中所说的严谨的形象,倒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可这群人里,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田风、刘敏清、祝明、李卫辉四人,都只是将近五十岁的样子,和白发苍苍的郝志诚看起来就是两代人,即便是老友,也不会如此厚礼相迎啊。“可恶,情报里居然这样的事情都没有记录,不过不妨事,咱们还是得依计行事,否则任务完成不了,咱们的小命说不定就活不到明年了!” 带着赫连钧一行人来到了当初赫连钧隐居的小木楼之后,郝志诚遣散了其余无关的家丁仆从,只带着自己的儿子引着一行人进入了木楼。 刚刚进入木楼之后,郝志诚就朝着赫连钧躬身行礼道:“城主,属下居然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真是万幸啊!”说罢,两行浊泪就流了下来。 赫连钧也感慨道:“是啊,当初我跟着师兄去往灵地修行,哪里知道这一走就是二十年啊!志诚啊,你变老了啊!” 郝志诚艳羡道:“城主这是自然,属下今年已经快要七十了,算得上咱们这方圆百里之内寿命最长的人了!倒是您,看起来居然还是如此年轻,真是好生令属下羡慕啊!” 看到自己的老爹都朝着赫连钧下拜,现任的城主郝通也跟着躬身行礼道:“郝通见过赫连叔叔!”其实他也在纠结到底该如何称呼赫连钧,要是称呼城主的话,可是他刚刚记事不久赫连钧就走了,他的印象不深,叫不出城主来。不过叫叔叔倒是挺合适,也显得亲近。 赫连钧大笑道:“我这大侄子如今都已经是一表人才了啊!当初我叫你爹早点成亲,他还不乐意,说什么一日不除我敛星城的祸患,他一日不成亲。要不是我逼着他赶紧娶妻生子,估计今天再见到你,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呢!”几个人一阵大笑。 郝志诚红着脸说道:“城主,这等事情跟孩子说啥,哈哈哈。倒是城主,您今日回来,要留多久?秦仙师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一行人落座之后,赫连钧才说道:“师兄现在的事情太多,而且我们如今的地方离这里不下百万里,光是一来一回就得一年的时间,门派里离不开师兄,所以就让我等前来了。至于这留多久,还得看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郝志诚连忙问道:“任务?城主,您回来还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赫连钧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沈大说道:“这次的任务是由这位沈长老三兄弟负责的,我只是跟着过来看看。毕竟离开已经二十年了,再不回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跟吴岢这些旧识了。” 郝志诚感伤道:“属下还在想,要是老吴那个老家伙,再见到城主,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接着,他便把吴岢前年身患绝症死于非命的事情告诉给了赫连钧。 赫连钧脸色大变,金丹修士的气势一下子没有收敛住,外放了出来,崩坏了身旁的桌子。离得最近的沈大见势不妙,害怕赫连钧的气场会伤害到身为普通人的郝志诚父子,连忙挥手挡住了磅礴的气息,等到赫连钧的情绪稳定了,才撤下了双手。 赫连钧眼含热泪,沉声问道:“老吴的坟冢在哪里?” 郝志诚还在震惊自家的老城主怎么仅仅二十年过去,就变得如此强大了起来,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等到身旁的儿子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才晃过神说道:“城主,老吴就埋葬在顾家老宅旁边的一片空地,那里正好幽静,我栽种了不少的竹子在那边,平日里我也都是在那边隐居,算是陪一陪老吴吧。哎。” 赫连钧叹息了一口气,刚想让他带着自己前去祭奠吴岢,猛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你平日都在那边静养,那为何今日要回到城主府?可有什么要事需要你回来?” 郝志诚不解地回答道:“城主这......今日有一群商会的领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来城主府一叙。我这儿子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就把我请回来把把关。这.......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赫连钧眼神微冷,这就难怪了,外面的那群人说不定不光是冲着郝志诚的儿子郝通来的,顺带也想把郝志诚一并收拾了。“哼,这帮人真是不知死活!” 第一百零四章 一点小事 郝志诚连忙问道:“城主,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的脑子不差,不过最近这几年精力不济,早就不管俗事了。要不是因为昨日郝通派人来请他回来,有人想要见一见他,估计他还在顾宅那边修养呢。 赫连钧冷峻地点了点头:“你这是让人盯上了啊。我们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群所谓的商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沈长老发现,这群商人有些不对劲。” 沈大接口道:“这位郝城主,是这样的。外面的那群人,虽然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和寻常的商人无异,但是眼神就有些诡异了,而且周身气血强横,不像是商人,反而倒是和刺客差不多。” 郝通一脸茫然:“可是,我父子二人没有什么仇家啊,为何要来行刺呢?” 郝志诚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儿子,经营和治理的头脑是比他强,但是对于阴谋诡计这种算计人的活计就比不上他了:“你也不想想,咱们郝家二十年来治理这敛星城,不说周边其他的小岛,光是咱们自身就赚了多少钱财?有人惦记是肯定的,只不过这群人不是奔着咱们的钱财来的,是奔着咱们的命来的!” “可是,可是......”郝通还在疑惑,就听到赫连钧说道:“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这群人的企图都不会得逞了。有我们在这里,你们就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方圆万里之内,估计都不会有我们这一行人的对手了。” 赫连钧也不是在说大话,光是他们这群长老级的金丹修士,就有将近十名了,还不算上剩下的一群筑基期的弟子,比一般的小型门派都要墙上不少,中型的门派也就是这个配置了。要知道,在海外修行界,小的门派最多,与之对应的就是低阶的修士占据了五成的比例,这里的低阶就是说的练气期修士,筑基期修士都能算上中层的修士了。 郝志诚的脸色好转了不少:“有城主和诸位仙师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要不然,就凭属下这老迈的身躯,还真不知道能拼掉多少刺客。”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武艺在身,而秦观带着赫连钧等人走的时候,也给他留下了不少锻体的灵丹,只不过一来是随着年龄大了,气血不复壮年,二来也是因为这敛星城承平已久,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就是过去了,武艺哪里有赚钱来得容易呢! 郝通还是有些犹疑,他是没有见识过修士的存在,最近这二十年,敛星岛这个偏远的小地方,连修士都懒得踏足,所以要不是有郝志诚在这里,估计他都不知道修士的存在。毕竟敛星城这里贩售的东西都是寻常人需要的,偶尔有一两件修士所需的灵草或者灵材,也都是被懂行的大户给收纳起来,作为日后供奉给修士的礼物,流入不到普通人的手中。城主府这里也有不少这样的东西,但是郝志诚他们毕竟不会使用,所以堆着也就罢了,拿出去向周围的修行门派上供都不知道要送哪件。 周围的修行门派也都是小猫两三只的水平,修士的修为也都是练气居多,金丹期的不是没有,不过大多都是在北海的腹地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来安家,或者厌恶了争斗,所以才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生存,对于寻常人来说根本就难得一见,更别提上门去找人了。 赫连钧跟着郝志诚说了会儿话,就让郝通去把外面的那群假商人叫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他们在这里,一群小毛贼还翻不了天。 郝通点了点头,问道:“那赫连叔叔,咱们要在何处见这些人呢?这处小木楼是家父专门为您留下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动过,还是不好让这群人来这里吧?” 郝志诚笑骂道:“你这榆木脑袋,去正厅见吧,这里是城主府的腹地,怎么可能让外人进来!” 郝通倒不是不明事理,他只是在父亲和赫连钧的气场之下,进退失据,毕竟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惧怕赫连钧等人回来是为了争抢这城主的位子。毕竟已经当了好几年的城主了,他是深知权力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如果赫连钧等人真是来觊觎这城主的位子,郝志诚在这里就不可能让郝通他表示什么反对的情绪。 “也罢,人家是修士,一根小手指就能碾死我,估计不会看上这偏远的小地方,要不当初也不会跟着那年轻的观主一起走了。”郝通在心里安慰自己。 等了大约片刻,那名叫作赵晓阳的家丁赶来,向众人一一行礼说道:“诸位大人,城主已经安排好了见面的地方,还请诸位前去。” 郝志诚吹着胡子瞪着眼睛说道:“这混小子,也不知道亲自过来!” 赫连钧笑了笑说道:“行了,志诚,大侄子那是为了稳住那帮人,万一他不在场,怎么可能让那群人稳下心思安心待在那里呢!好了,咱们走吧。” 边走着,赫连钧边对其余的人传音道:“诸位,一会儿万一那些人真的要对我这属下父子不利,还请诸位多多帮忙了。”他也就是提前打了个招呼,其实单凭他父子二人,对付十来个普通的武士还是等闲的小事,只不过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这群人手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护住郝志诚父子的安全。 其余人传音回道:“赫连长老就放心吧,咱们这次来,宫主已经交代过了,这城主是你当初的属下,搞好关系是咱们日后吸纳弟子重要的一个砝码,万万不可让这人对咱们三清宫产生什么恶感。” 赫连钧感慨,自己这位师兄还真是了解这人情世故,他们这群人来到敛星城,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就开始招纳弟子,怎么也得知会本地的地头蛇一声,万一人家使出什么绊子,赫连钧他们也不可能就把人家给打杀了。赫连钧也不可能让敛星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幸好郝志诚这人对于赫连钧父子还是有感恩之心的,这么多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 守望跟在自己的父亲身后,对着郝志诚说道:“郝叔叔,您这身子骨倒是硬朗!” 郝志诚笑道:“少爷,您这么多年,倒是长大了不少啊!看起来已经是个翩翩公子了!要不是您跟着城主一起回来,我还真就不敢认您了!” 对于郝志诚的吹捧,守望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只是单纯对于郝志诚的身子骨感到欣慰,毕竟也是跟着自己父亲多年的老部下了,吴岢这个憨厚的大汉已经去世了,他不想父亲再见到郝志诚也如此。不过天地自有定数,这普通人的寿命就是区区几十年,他们这些修士能够几百上千年的活着,自然不可能见不到旧识的普通人殒命的事情。 众人来到了正厅,郝通正在和一众刺客虚与委蛇,他倒是表现得如常,没有让这群人起什么疑心。不过他的心里倒是有些不安,毕竟他可不像郝志诚壮年的时候,一身武艺在身,寻常三五个人无法近身,他的身子骨从小就有些虚弱,要不是郝志诚耗费了大量的东西给他进补,估计现在他都无法像是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他对于有一帮心怀不轨,却又武艺高强的人在自己的身边,就感觉到有些不安。 看到了赫连钧等人终于到来的时候,郝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心里算是放松了下来。连忙上前请众人来到座位上,因为路上赫连钧已经跟郝志诚定下了计划,暂且不暴露自己的来历,就看看这帮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再说。 郝志诚坐在了郝通刚才的位子上,郝通则是站在了他的身边侍候。郝志诚一脸笑意地问道:“不知道诸位来我这城主府是想和我父子商谈些什么啊?” 赫连钧等人则是一脸冷漠地站在了不远处看着,一点也没有表露身份的想法。 这群人里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大汉笑哈哈地说道:“还请老城主原谅我等把您从清修的地方请过来,实在是因为我等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停顿了片刻,有些疑惑为何刚才进府的这群陌生人站在一旁,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而是自如地说道:“两位城主,这次我等不远万里来到这敛星城,是为了一件大好事!我们几家商会联盟,想要在咱们这敛星城建立一处转运的场所,好让咱们的货物能够流通在这北海的边缘地带。”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海图,平铺在了郝志诚的面前,说道:“老城主请看,这敛星城周边有不少的小岛,上面一大半都有人居住,可是周围没有任何大型的港口以应对货物的运输,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啊!” 说着,又往前走了半步,貌似无意地把双手自然下垂,却在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一脸人畜无害地就接近了郝志诚。 郝志诚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的行为,也是配合着点了点头,根本就不在意自身的安危,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他可是知道,就算是这群人一起来攻击他,就凭赫连钧一人就足以保证他的安危。 这刺客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等到和郝志诚的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大喝了一声:“死!”手上的匕首就朝着郝志诚胸口而去,身后的一众刺客也跟着暴起准备伤人,眼看着刺客的匕首和郝志诚越来越近,郝通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却没有想到,这群刺客的身体突然停在了当场,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郝通咽了咽嘴里的口水,茫然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郝志诚笑道:“通儿啊!你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修士的力量,这群人虽然武艺高强,如果没有城主他们在的话,估计横扫我等不是什么问题。可惜啊,刚要出手,就被城主给制住了。” 赫连钧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群人虽然在普通人的眼里,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可是在修士的眼里,不过就是些强壮的普通人罢了,再强壮,一个法术下去,也都得俯首。 他眼神微冷,取下一枚匕首,感受了一下锋利程度,说道:“这些人的武器倒是精良,锻造的手艺可算得上是不错了。” 能让他说出来不错的凡人武器,那必然是锋利异常,可是北海边缘之地,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技术,就算是北海腹地,修行人士里自然不算什么,普通人也达不到能够锻造如此锋利武器的水平。 “看来,这群人的背后有个不小的势力啊!”赫连钧说道。他挥了挥衣袖,收起了这枚匕首,对着郝通说道:“郝通,你把这群人先捆绑起来带下去吧。这群人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我在他们身上下的禁制,没有我的手法,别人是解不开的。” 郝通点了点头,让外面侍候的侍从进来把这群人捆好了带到地牢里看管起来。而后则是一脸崇敬地看着赫连钧说道:“赫连叔叔,这法术还真是神乎其神啊!” 守望在赫连钧身后笑道:“郝通兄弟这是不了解我们修士的手段,这只是小术,算不得什么。” 一行人终于落座,解决了心头祸患,郝志诚也是一身轻松,问道:“城主,不知道您这次回来,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我等去办?” 赫连钧说道:“这次回来,是奉了我师兄之命,特地来咱们敛星城招揽一些弟子。具体的这些事情,就该请沈长老跟郝通说,咱们兄弟二人就不掺和了,去小楼喝茶叙旧吧。我也正好想问问老吴的事情。” 郝志诚点了点头,吩咐了自己的儿子好好侍奉随赫连钧一起来的沈大等人,就带着赫连钧父子一起回小楼去了。 郝通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商谈这事,还是沈大自来熟,说道:“郝城主不必担心,我等这次招揽弟子,都是有章程的,且听我细细跟你道来。” 第一百零五章 吴岢之死 一边的郝志诚和赫连钧没有管这些事情,自顾自地聊着天。郝志诚是因为自己早就放权给了儿子,年老体衰精神不济,再操心这些事情怕自己的身体受不住。而赫连钧这次来,首要目的也不在招纳弟子上面,而是为了要见到郝志诚和吴岢这两名部下,谁知道吴岢已经先走一步,只有郝志诚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了。 郝志诚看着还是一副壮年模样的赫连钧,连连感叹道:“城主,没想到一别二十年,城主还是如此年轻,跟您比起来,我这副模样都算得上十分苍老了!”其实他现在精神矍铄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将近七十岁的人,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外表似乎看着还能撑几年,可精神却没办法硬撑着了。自从吴岢病逝之后,郝志诚的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本来吴岢在世的时候,他们二人还能坐着聊聊天,可独留他一人之后,连个能平等聊天的人都没有,自家的几个子女,不是眼巴巴看着老大的位子,就是纨绔子弟,让他觉得再苟延残喘也是徒然。要不是还存着几分有生之年还想再见到赫连钧父子的期望,怕是早就步吴岢的后尘了。 赫连钧也是喟叹:“哎,当初我跟着师兄出发,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本来我三清观离咱们敛星城不过几千里地,但是自从我们去了北海腹地之后,这路途就实在是太远了。寻常的修行者,怕是几十年才能飞渡百万里。” 他的眼眶红了,又问道:“志诚啊,老吴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郝志诚回答道:“城主,其实我心里也纳闷,老吴他比我的身子骨要硬朗得多,而且一身气血强横更胜过我几分,按理来说寻常的小病该是缠不上他的。可是奇怪的是,他这病来得及,我还没有见到他的病是如何,人就已经没了。哎。” 赫连钧沉思了一下,问道:“那他这病有什么特征?难道没有找人来看看吗?” 郝志诚无奈道:“这请人来看倒是请了,可是那位名医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告诉老吴的夫人说准备后事,他也无能为力。我后来还专门问过那位大夫,老吴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可那人也说不准,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急症,倒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患上了的,潜伏了许久才病发的。” 守望本来在一旁听着,这会儿说道:“郝叔叔,您确定吴叔叔的病是很久以前就患上的吗?” 郝志诚摇了摇头:“我跟老吴生死之交了几十年,如果他以前得过什么怪病,我应该早就发现了,可是他身体强健了几十年,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患了怪病而死的啊!” 赫连钧说道:“确实,我当初从敛星城走的时候,特意观察过你们俩的身体,都不是早夭的人,我当时的修为虽然不高,却也是修行中人,怎么也不可能发现不了一点凡人的小病!这老吴的死,肯定是有蹊跷!” 守望在他身后接口道:“爹,咱们光在这里瞎猜也不是回事,还是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人吧!” 郝志诚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不难,但是当时只有老吴的夫人和他的儿子在身边照顾他。老吴这个人啊,以前开始就不爱被人侍候,所以不管我塞给他多少的仆人侍从,他都原封不动地给我送回来,就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儿子在顾宅那边生活。”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哎,这都怪我,自从您走了之后,咱们敛星城内外就没有什么祸患了,我就开始着力发展商贾之事。老吴本来就不擅长这些,除了偶尔来城主府操练家丁之外,就是在顾宅种花养草,怡然自得。哪里想得到,这人一闲下来,就没了呢!”说完,还抹了抹眼角的泪。 赫连钧其实心里有一丝丝怀疑过郝志诚的话,毕竟吴岢比他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按理来说寿命应该比郝志诚还要长得多才对。可是如今郝志诚活着,吴岢却死了,这不由得不让赫连钧怀疑郝志诚为了独揽大权,把吴岢干掉。可是他观察了许久郝志诚的反应,一点也没有别的发现,郝志诚的表现就是悲痛夹杂着疑惑,一点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有。所以赫连钧就放下了这点怀疑,转而揣测起来吴岢真正的死因。 “按照常理来说,吴岢这身体强健之人,还是身处壮年,本不应该患上奇奇怪怪的病。而且如果有什么奇怪的病,为何周围的人却没有事情,就单单老吴一人死去呢?”赫连钧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 守望说道:“爹,咱们还是请吴叔叔的遗孀和儿子过来问问吧?” 赫连钧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道:“请人过来就算了,咱们还是过去吧。毕竟许久未见这位弟妹了,老吴的儿子还是我走后才降生的,理应我过去看看他们才是。” 郝志诚说道:“城主,正好这边的事情不用咱们操心,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吧。自从老吴去世之后,老吴的夫人就一直居住在顾宅里,侍候着老吴生前种下的花花草草,我也在顾宅静养,算是替老吴照顾他的遗孀。” 赫连钧跟沈大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守望随着郝志诚一起来到了顾宅。本来顾宅这里外面围着一层高大的围墙,如今光秃秃的围墙上已经长满了藤蔓,就像是道绿色的屏障,把顾宅包围了起来。 赫连钧指了指围墙,对着郝志诚说道:“当初师兄砸断的那几个缺口,如今都已经看不见了,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郝志诚说道:“城主,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什么叫做真的物是人非了。当初顾家小姐随着您一起走的时候,就曾经吩咐过我,不想这里沾染上尘世间的烟火气。我跟老吴就商量了一下,尽量保持住这里的样貌,老吴就住在这里,而我则是偶尔过来看看。老吴去世了之后,这里就交给了他的夫人跟儿子了。” 赫连钧点了点头,从围墙的一道小门进入其中,迎面顾宅的大门半开着,从中看过去,能够发现顾宅的古旧感觉还是那样,但是比当初秦观他们住进来的时候要干净了许多。看来吴岢他们还真是没有把这里荒废掉。 郝志诚紧随着赫连钧父子进入了大门,迎面走过来一名少年,挺拔的身姿比守望还要高,样貌堂堂,依稀还能看出来几分吴岢的影子,想必就是吴岢的儿子了。 吴柏看到门外走来的三人,神色一愣,把手中的水壶放下,匆匆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郝叔叔,您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回城主府住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郝志诚苦笑道:“本来是打算住几天的,差点遇到了个祸事,这不就回来了嘛!”说完,拍了一下脑门,给吴柏介绍道:“柏儿,过来参见你赫连叔叔,这是你爹当年侍奉的老城主,这位是少城主。” 吴柏又是愣神了一下,才连忙大礼参拜道:“在下吴柏,见过城主、少城主。”他倒是没有听郝志诚的意思,叫赫连钧叔叔,毕竟亲疏有别,而且他也没有对赫连钧的印象,虽然吴岢在世的时候,总是在说赫连钧如何的英明神武,气质不凡,但是吴柏这几眼看过来,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说有什么特殊的,就是这位老城主一点都不老,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跟自己老爹比起来,都显得年轻许多。 赫连钧微微一笑,说道:“柏儿不必多礼,还是叫我赫连叔叔吧,毕竟你爹是我的老部下了,我们一直都是情似兄弟!” 吴柏也没有矫情,还是叫了声“赫连叔叔”,接着问道:“不知道两位叔叔和赫连兄来此,可是要来祭奠我父亲的?” 赫连钧叹了口气说道:“一别二十年,哪里想得到是阴阳两隔!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打算接你爹跟你郝叔叔一起去门派里养老的,哪里想得到,你爹竟然去世多年。” 吴柏一脸悲戚,说道:“赫连叔叔,我爹去世之前,还在说他没有辜负您的信任,这敛星城里有他跟郝叔叔在,乱不了。” 郝志诚侧过脸,擦拭了几滴泪水,说道:“咱们还是先去老吴的墓前祭奠一下吧。” 吴柏引着几人来到了顾宅的后山,这里有一座竹楼,正是郝志诚的静养之地。而吴岢的墓地,就在小楼旁边的竹林中央。竹影丛丛,吴岢的墓前正有一名妇人在打扫着,看样子也有四十许,正是吴岢的遗孀。 吴柏喊了声:“娘!”吴夫人才扭过头,看到吴柏引着郝志诚等人走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扫把,回神盈盈下拜说道:“见过大兄。” 郝志诚虚扶起她,说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弟妹不必如此多礼,我跟老吴的交情,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上每次都这么行礼!来,你来看看这二位是谁!” 吴夫人这才把眼神转到了赫连钧父子的身上,眼神浮现出一丝疑惑的神色,这二人的样貌看起来十分熟悉,却又不像是吴岢生前认识的什么人。她思索了一阵,才猛然想起来,这二人究竟像谁,连忙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城主和少城主,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两位大人,老吴如果还在世的话,肯定是欣喜异常!” 赫连钧微微使出灵力,扶起来了吴夫人,说道:“弟妹,一别二十年,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老吴的墓前。哎。” 吴夫人的双目泛红,说道:“城主,老吴他死得冤屈啊!”说着,便小声啜泣了起来。 吴柏有些慌神,他没想到自己的娘一见到赫连钧,竟然哭了起来,他连忙小声安慰。吴夫人哭了几声,而后没等赫连钧等人劝慰,就说道:“城主,老吴的死确实不同寻常!” 赫连钧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这次跟着志诚过来,就是想探寻老吴究竟是如何去世的。这其中的事情,志诚说他也不清楚,还是得你跟柏儿来说,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吴夫人没有在吴岢的墓前就说出全部事情,而是侍奉着赫连钧父子给吴岢祭奠之后,由郝志诚带着众人来到了小楼里,落座之后,吴夫人才开始娓娓道来。 “城主,不瞒您说,老吴生前的身子骨极其硬朗,一点得病的征兆都没有。可是那所谓的怪病自从病发之后,没有两天,老吴就撒手人寰了,连句遗留的话都没有。” “那请来的名医,说是老吴这病已经得了很久,平时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日积月累之下,早就药石无医了。可老吴的身体我是清楚的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病,必然是被人害死的!” 听着吴夫人斩钉截铁的话,郝志诚有些疑惑:“弟妹,为何你以前不跟我说老吴的死因有蹊跷?难道你还担心我会不管不成?” 吴夫人摇了摇头:“大兄,不是我不放心您,实在是因为老吴这病来的蹊跷,我唯恐说出去,您也会中招啊!但是城主回来就不一样了,城主是仙师,手段自然不是咱们能比得上的,所以我才敢把揣测说出来。” 守望看着陷入沉思的赫连钧,对着吴夫人说道:“婶婶,不知道当时吴叔叔去世的时候,都有谁在场?吴叔叔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吴夫人回答道:“回少城主的话,老吴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小儿和我在,本来我还想叫小儿去把郝大兄找来,但是老吴却制止了我,说还是不要麻烦大兄了。但是他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昏迷,一直没有醒过来,等我去找大兄,让他带名医前来的时候,老吴的病情就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 守望看了看郝志诚,郝志诚点头,赞同了吴夫人的说法。守望这下子也有些疑惑,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目的,非得要把吴岢置于死地呢?而且单单吴岢身死,其余人都无恙,这有点说不通啊。 第一百零六章 隐翅虫 守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婶婶,吴叔叔去世的时候,您和吴柏都没有任何异样吗?” 吴夫人摇了摇头:“老吴的病来的急,我跟柏儿当时只顾着照顾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顾及自己。等到处理了他的后事之后,我才有时间思考这里面的问题。其实当初我也曾经想过,老吴是被人所害,但是这害他的方法却怎么也想不到。而且怎么单就他一人出事,我跟柏儿随他一起住在这里这么久,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呢?哎。”说着,眼泪又唰的流了下来。 吴柏赶紧安慰自己的母亲,说道:“娘,父亲的死还没有查清楚,您可千万不能过度悲伤,坏了自己的健康啊!不然的话,儿子该如何对得起去世的爹呢!” 吴夫人颤抖着点了点头,擦干了自己的泪水,小声说道:“城主,您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查出来老吴的死因,这一切,就拜托您了!”带着吴柏盈盈下拜。 赫连钧连忙扶起来她,说道:“弟妹不必担心,老吴的死,我必然会查清楚,给你跟柏儿一个交代!” 其实他心里有了点想法,但是现在还有些地方想不通,还得四处查看一下。他问道:“弟妹,不知道老吴去世之前有什么异样?” 吴夫人说道:“老吴他生前那几天,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他之前收到了一枚灵草的种子,说是种植之后能够结出来让人半个月不用吃东西的果实。老吴他虽然半信半疑,可还是试验性质地种在了花圃里。我也曾经怀疑过那种子是否有什么古怪,特意亲自去勘察过,可那种子还未曾发芽,根本也不可能对老吴有什么威胁啊!” 赫连钧眉头一皱,他虽然不擅长炼制灵丹,但是对于灵草的种类也算是见识了许多,还未曾听说过有能够结出达到初级辟谷丹效果的果实。他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我还真是未曾听说过修行界里有这样的灵草。” 郝志诚连忙问道:“城主,难道那种子有问题?”这灵草的种子是他从一个商人那里得来的,他不喜欢侍弄花草,正好吴岢感兴趣,就转送给了吴岢。如果这种子真的有什么问题,他的这个举动算是害了吴岢了。 吴柏说道:“城主,郝叔叔,不然咱们去看看吧。那种子就在这片竹林旁边的花圃之中,离得不远。” 他们来到了花圃前,这里的花花草草倒是长势不错,看得出来吴夫人和吴柏二人并没有因为吴岢去世就对这里疏于打理。走到了边角的地方,吴柏指着一小片空地说道:“您看,这里就是我爹种植那灵草的地方。这几年,我也经常来这里灌溉,但是这灵草一直未曾发芽,我还想挖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娘不许。” 吴夫人接口道:“老吴生前最宝贝这些花花草草,亲力亲为地给它们浇水施肥,我不想荒废了他的心血。而且这种子说起来没准还跟老吴的死有关系,我更是不敢让柏儿轻易接触到了。” 赫连钧点了点头,灵识扫视过地下,观察起里面的种子来。这种子倒是长得平平常常,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跟他看过的灵草种子不同,一点灵气也没有。只是在这种子之上,覆盖着一层晦涩的气息,不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倒是和法器有相似的感觉。 赫连钧不敢确定这种子是什么东西,扭过头说道:“看来还是得把这种子取出来才可以。志诚,你带着弟妹走远一些,万一这种子有什么古怪,我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你们。” 等到郝志诚三人走远了一些,守望看着赫连钧说道:“爹,难道这种子真有什么问题?” 赫连钧摇了摇头:“一时还无法确定,还是得取出来看看。你在一旁小心戒备,万一有什么情况,及时出手!” 他运起了一丝灵力,裹挟着这枚种子,从土壤里取了出来。刚刚取出来,这种子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上面晦涩的气息就要窜出去。赫连钧冷笑了一声,身上的灵力顿时凌厉了起来,重重叠叠地裹住了种子,不让它的气息散发出去。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这种子上的气息倒是十分顽固,即使以他金丹期的修为,一时之间也难以完全禁锢住这气息的野性。 僵持了一会儿,赫连钧手上捏出了几个法印,简单地在种子上面绘制了一道镇压的小阵法,才算是完全禁锢住了这种子的气息。 守望在一旁奇怪说道:“爹,这种子还真是诡异,但是似乎又没有什么恶意,并没有能够对吴叔叔造成伤害的本事啊!” 赫连钧点了点头,虽然种子的气息古怪异常,寻常的金丹初期修士都难以对付,但是这道气息只是想着逃跑,根本就不跟他正面应对,也没有攻击的手段,所以很难让人相信这枚种子就是造成吴岢身死的元凶。 等到赫连钧完全停下了动作,不远处的郝志诚三人才走了过来,说道:“城主,事情如何了?” 赫连钧沉着地摇了摇头:“还是有些古怪,这种子上面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就算是我如今的修为,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算是镇压住了。只是这气息虽然诡异,但是并没有办法造成人的受伤或者死亡,应该不是老吴身死的元凶。” 吴夫人失望地点了点头,她说道:“城主费心了。哎,那老吴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赫连钧安慰道:“弟妹不用如此,老吴的死有蹊跷,那么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咱们慢慢找寻就是了。” 吴夫人既然已经等了几年了,也就不在乎多等几天,刚想请赫连钧父子回郝志诚的小楼里继续歇息片刻,就发现赫连钧脸色一变,说道:“弟妹,老吴身死的时候,是否是在睡梦中咽气?” 吴夫人奇怪地点了点头:“正是,他最后的那段时间,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一句话都不曾留下,就撒手人寰了。”说完,眼眶又是一阵湿润。 吴柏连忙问道:“赫连叔叔,难道我爹的死因,您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赫连钧冷着脸说道:“确实,有了点儿眉目。还是得去那里看看。” 郝志诚不解:“哪里?城主,难道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是我等不曾发现的吗?” 赫连钧回答:“你们不是修士,没有灵识,是无法发现一些修士留下的痕迹的。即使是个练气期的小修士,如果不想让你们发现他的踪迹,就凭肉眼,你们是没有办法捕捉到他的。” 说完,他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刚才无意中发现灵气残留的地方。这是顾宅之中的一处院落,虽然修整了一番,但是大体还能看得出来原本的样貌,正是顾葳蕤当初居住的那处小院。 赫连钧走到了屋檐下,抬头望了望门口的匾额,伸手用灵力取下了匾额,把匾额翻了过来。郝志诚等人也凑过来观看,但是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匾额的后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守望也凝神看着,他倒是有了些发现,说道:“爹,难道这匾额的后面,居然有灵力印记?”灵力印记,顾名思义,就是修士用自身的灵力,在物体上面留下的印记,通常来说没有特别大的作用,也就是做个信标罢了。但是赫连钧和守望是曾经和灵隐楼的虫魔对敌过的人,自然是清楚这印记如果在能够御使蛊虫的人手中,效用自然是非常大的——这灵力印记,能够让修士手中的蛊虫自行寻找位置,不用分心来驱使。 只是这印记说起来并没有特别明显,倒像是个初入修行的人所下,如果不是赫连钧的灵识到了金丹期,还真就可能发现不了这么微小的迹象。 赫连钧沉吟片刻:“这印记说起来并没有十分强大,不像是咱们碰到过的那个灵隐楼的虫魔所施展的印记那么清晰。只是这印记既然存在于这里,那么必然是有所作用的,就是不知道是给什么东西指引位置和方向的。” 说完,赫连钧便扩大了灵识的范围,搜寻起奇怪的地方来。大约过了几十息,在顾宅围墙上的一处缝隙里,赫连钧有了发现。灵识勾连着一丝灵力,从几百米外的地方把那枚古怪的小东西取了过来。 众人一看,躺在赫连钧手里的居然是一枚虫茧,外表灰黑,并没有一点花纹在上面,只是灰突突的和寻常的虫茧看起来相差无几。只不过,在赫连钧和守望的眼里就不同了,这虫茧分明就是有人御使的虫子蜕皮形成的,单单从残留的一丝微浅的修士气息就能看出来,这名修士的修为也就是练气后期罢了。 守望说道:“爹,您看这虫茧是什么样的虫子所留?” 赫连钧迟疑了一下:“这,我对于这些了解得不多,不过看这个头,还没有寻常人的小指指甲大,不像是什么凶恶的虫子啊。也罢,单单在这里揣测,不如去问问熟悉情况的人。”他所说的熟悉情况的人,是内务堂里比田风和刘敏清还没有存在感的两个人之一——李卫辉。这李卫辉也是跟三清宫里的大多数修士一样,都是散修出身,所以在修为不高的时候,想要生存下来,必然是得有一两样看家的本事在身,否则根本就难以得到修行的资源。而李卫辉的本事,就有几分是在这博闻强识的上面。李卫辉喜好读一些偏冷的典籍,论博学的程度,算得上是三清宫里的第一人了。 他们安顿下了吴夫人继续留在顾宅这边休息,由吴柏跟着赫连钧他们回到了城主府。沈大等人还在跟着郝通商议招纳弟子的事情,赫连钧没有管这事情,而是小声朝着在一旁喝茶发呆的李卫辉传音道:“李长老,我有个事情要请教你,可否出来一叙。” 李卫辉怔然,他刚才都没有发现赫连钧带着守望和郝志诚出去,还在纳闷怎么赫连钧跑到外面去了。他这个人的头脑并不复杂,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所以根本连疑问的时间都没有,就走了出来,问道:“赫连长老,叫我出来是有何事啊?” 赫连钧也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客套,直接取出了灰色的虫茧,问道:“李长老,你可认识这个东西?” 李卫辉伸手取过赫连钧拿着的虫茧,翻来覆去地观察了一会儿,笃定地说道:“看这个大小,不像是经过炼制的蛊虫,倒像是经过简单培育过的小虫子。不过虫茧上残留的气息,倒是让我想起来和那虫魔御使的虫子有些相似。只不过弱小了不少。只是这虫子的种类......” 见他迟疑,赫连钧问道:“种类如何?李长老不必顾虑,直说就是。” 李卫辉脸色有些古怪说道:“这种类,看起来倒像是和我以前看过的一篇杂记上面记载的虫子相似。那虫子名为隐翅虫,幼虫身上有着两对翅膀,能够跨越千里而不停歇,可是成虫的阶段,这虫子的翅膀就会掉落,所以得名隐翅虫。” 赫连钧又问道:“那这隐翅虫可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卫辉轻笑道:“要说这特别之处,也是有趣。这隐翅虫的毒性极强,但是幼虫却又没有毒刺,只有成虫才有毒刺,寻常人沾染一点这隐翅虫的毒液,短暂昏迷数日就会丧命。只不过这隐翅虫大多都是在九州各地的密林才有少许分布,咱们海外修行界寻常难以见到。赫连长老是从哪里发现的这隐翅虫?按理说来,这隐翅虫不喜欢在人员密集的地方生活,密林才是它栖息的地方啊!” 赫连钧脸色微沉:“不瞒李长老,这隐翅虫是我在一处老宅发现的。而我的一名属下,兴许就是因为这隐翅虫的毒才殒命的!” 他的心里有些愤怒,又有些不解,是什么人要驱使这样的毒虫害死吴岢?而且看样子,吴岢的死因是有人预谋已久,单从这隐翅虫的飞行路程来看,方圆千里之内的地方,都有可能是凶手放下隐翅虫的位置。 第一百零七章 遴选大会 李卫辉抚了抚下巴上的长髯,有些不解地问道:“赫连长老,按说这隐翅虫实在不是个很好的暗算人的选择,光是在下知道的毒虫,咱们北海修行界之中存在的就有不下百种,足以对付一名普通人。但是这隐翅虫在海外修行界十分罕见,从价值上来说,仅仅是为了对付一名普通的武者,用上隐翅虫是个十足亏本的买卖啊。” 赫连钧说道:“那按李长老的看法,这隐翅虫的事情还另有隐情?” 李卫辉摇了摇头:“这其中的隐情,在下是猜测不到。不过常理来看,这放出来隐翅虫的人,要不就是控虫的新手,要不就是别有用心。而且这隐翅虫只有在化为成虫的时候才能分泌出毒素,但是成虫又无法飞行,只能就地化蛹。对于隐翅虫来说,这化蛹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本来成虫就只有半天的生命可以进行繁殖,可您没有在周围发现另外一只隐翅虫的踪迹,这就足以说明这隐翅虫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了。” 守望在一旁接口道:“李长老,那按您所说,这隐翅虫之所以只毒死了我吴叔叔,有可能是个巧合?” 赫连钧有些不相信这个猜测:“这怎么可能呢?如果仅仅是个巧合,这隐翅虫怎么会在敛星岛上出现,李长老不是说这隐翅虫是在九州上才有的虫子吗?” 李卫辉说道:“赫连长老,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这个事情,但是咱们分析下来,就能发现,这隐翅虫之所以袭击了你的属下,不是个必然的结果。你想想,如果单单只有你属下一人身亡,这隐翅虫的毒素可不是只能毒死一人的,成虫的寿命也有半天时间,这个世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对其他人下手也是不费事的啊。可最终的结果,只有你的属下一人身亡,这就有些符合隐翅虫的习性了,必然是你的属下身上有着什么东西吸引住了隐翅虫,或者行为上威胁到了隐翅虫的生存,所以这隐翅虫才会袭击他。” 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虽然搞清楚了吴岢身亡的原因,但是现在距离吴岢去世的时间有些久远,他的尸体估计早就化为了白骨,无法查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吸引到了隐翅虫的攻击。而现在能够查到的,也就是在顾宅附近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隐翅虫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 赫连钧说道:“也罢,还是多谢李长老解惑了。我等这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扭头就要往外走,就听到李卫辉说道:“赫连长老,你先等一等。这屋里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那位郝城主现在已经和沈长老他们拟定了章程,难道你不来听一听吗?” 赫连钧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情就交给沈长老做主吧,师兄叫我来,也就是给诸位指一指路,既然已经到了敛星城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让我把吴岢的死因给弄清楚,以慰他的在天之灵吧!”说完,就带着守望和郝志诚又走掉了。 李卫辉在后面苦笑了一声,心说:“这赫连长老还真是放心得下。我还以为宫主派他来,是监督沈大他们的呢,没想到就是给他放了个探亲的假罢了。不过哪里知道,居然会有人放出隐翅虫这种对于修士来说,一不留神都会着道的东西。”他对于隐翅虫了解得这么深,还是因为那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一名炼蛊的筑基修士,通过隐翅虫,毒杀了一名修为达到了金丹初期的修士。不过李卫辉仔细看过赫连钧手上的虫茧,只是里面的成虫已经死去多时,但是还能依稀探查到身上只是经过简单的炼制手段罢了,根本就无法对练气期以上的修士构成威胁。 李卫辉摇了摇头,把这个事情放在了一旁,走回了大厅,里面沈大和郝通等人的商议已经到了结尾,其余的人除了沈二、沈三积极地参与讨论之外,其余的内务堂长老都在闭目养神,想来是对于商议的结果没有太多建议。而三代弟子就更别提了,除了守静和宋廉这两个现在修为尽失的人专心地听着之外,其余的人要不就是在一旁发呆,要不就是在看着自己的玄光镜,对商议的结果一点也没有兴趣。 也不是说这帮弟子对于这招纳新弟子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毕竟这里有这么多长老在了,重要的地方不用他们提醒,这些长老都能够知道,而旁枝末节的地方,不用他们提出来建议,那名叫郝通的城主自己就能查漏补缺,所以他们也乐得轻松。 看到李卫辉一脸莫名地走了进来,坐到了他自己的椅子上面,一旁的祝明问道:“怎么了?赫连长老找你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卫辉摇了摇头:“这个事情有些奇怪,一时半会儿还是说不清楚,等赫连长老他自己说吧。毕竟不是咱们三清宫的事情,是赫连长老的私事,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祝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在继续打听,他还以为是赫连钧回到自己的旧地,有着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解决呢。他说道:“卫辉,你看沈大他们还挺有劲头儿的啊!也不知道宫主是许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前景,让他们这么卖力气。” 李卫辉瞅了祝明一眼:“你就别酸了,宫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肯定是这三兄弟去找宫主说了关于鲲鱼族人来咱们方寸山的事情了,所以估计宫主早就考虑好了,这三兄弟还以为是他们说动了宫主呢。” 祝明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三兄弟虽然憨厚了点儿,但是对于事情的认真倒是挺让人钦佩的。据清玄长老当初说,他们仨刚从宫主那里出来之后,就去找清玄长老问计去了,还真是会找人。咱们三清宫这么多人,要说对于门中了解最多的,还就数清玄长老知道的多。” 李卫辉点头说道:“你别以为这仨人就是真的傻,只是懒得计较罢了,如果真的傻,还能修行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都是些迷惑人的手段罢了,你看咱们俩,为了生存,不也是谨小慎微地隐藏着存在感嘛!”这话说的其实有些感慨了,李卫辉和祝明是从练气期的时候,就是一同作为散修的同伴了,其实还有其他几个人,但是都没有挺过荡海城的那场浩劫。从微末修士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一众同伴之中的小透明,既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也没有彰显自己的想法,所以活得最轻松。 祝明也感慨道:“哎,如果不是遇到了宫主,也不知道咱们当初能不能挺过那些傀儡的攻击。”要说对于秦观的钦佩,二人之间就有着说不完的话,虽然平时在别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这份钦佩,但是私下里,二人经常谈论秦观在三清宫里的各种举措,算得上是秦观的两名大龄迷弟了。 他们俩还在说着话,那边的沈大等人已经结束了讨论,就听到沈大说道:“诸位,我与郝城主已经商议完毕了,你们来听听最终的结果如何?”其余人都点了点头,放下了手边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说话。 沈大说道:“咱们三清宫这次在敛星城招纳弟子,数量上我与郝城主商议了一番,就定在了三千这个数量上。不过郝城主说,这敛星城也就是数万人生活,大多数还都是商家,习惯了大鱼大肉的生活,根本就受不了修行的清苦,所以咱们主要的目标还是平民百姓。不过敛星岛上的少年青年并不多,咱们还得扩大范围,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众人议论纷纷,刘敏清首先说道:“沈大长老,这敛星岛周围百里之内都很少有凡人居住的岛屿,要是扩大范围,想要来敛星城参加这次盛会的人怎么办?” 郝通接口道:“这位仙师不必担心,我刚才提出一个想法,我敛星城别的不多,就是这来往的船只不少,大可以让这些船只分担运送人员的任务,这船资我敛星城出了就是。”其实他所说的分担船资,也就是让这些运送人员的船只按照运送人员的多少,来减免税收罢了。本来在码头上,就有着城主府的执事来勘验来往船只装载的货物,进行收税,无非也就是减免一些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三清宫的这帮人,可是赫连钧所在的门派,郝通不敢让三清宫吃亏,生怕自己的父亲责罚自己。别看郝志诚这个人对赫连钧他们恭恭敬敬,但是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郝通虽然已经当了五年的城主了,对着郝志诚还是一如既往地敬畏。 三清宫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们三清宫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让敛星城的城主掏钱呢,不过让他们掏钱,他们也无钱可掏,要是说灵石他们是带了不少,可是俗世的金银细软,他们这些修士就没有存货了。 还是守静提出个想法:“郝城主,这船资我们是没办法掏了,不过也不能让城主府吃亏,这与我们三清宫的理念不合。不如这样吧,沈长老那里应该带着不少炼器堂出品的小物件,虽然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小物件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可都是些有趣的好东西了。” 沈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确实啊!董长老在我出来之前,就交给了我不少弟子们平时炼制的小东西,虽然对修士的作用不大,但是给凡人来使用,都是些好东西啊。”说着,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不少的物件。 郝通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仙师,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呢?” 沈大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他对于这些东西看待不上,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还是让守静来介绍吧。” 守静淡然一笑,说道:“郝城主请看,这是我前些日子炼制的一枚玉佩,具有宁神静气的作用,长久佩戴还能延年益寿。”郝通连忙接过他手上的玉佩,想也不想地塞在了怀里,说道:“这件东西正好能给我爹用,他最近一直睡眠不好,正好适合佩戴这件东西。” 守静继续取出一物:“合用就好。这件东西是我师弟炼制的冰盒,虽然仅仅只是能够保持容纳的东西长久新鲜,不过倒是有趣的很。”这冰盒是守正炼制的,虽然对于灵草和灵丹来说,作用不明显,但是寻常的食物或者草药来说,都能保持很长时间不会腐烂,给财大气粗的人来用倒是合适。 接着,他又介绍了不少的东西,都是正合适敛星城里的商家们使用的新奇东西,让郝通看得两眼放光。不过郝通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都留给他,怎么着也得流出去一部分,让其他人沾沾光,估计这也是三清宫的目的所在,不然一个修行门派如何取信于普通人,靠的不光是能够拥有更长的寿命,还得让普通人看到利益。这些小物件撒出去,不光能让平头百姓们趋之如骛,还能让那些家财万贯的商人们动心,不会阻止自己的子女前来报名,毕竟他们也了解,单单会制作这些小东西,在普通人里就算得上是神秘莫测的仙师了,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很好的生活。 船资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沈大说道:“既然这人员的数目咱们已经确定了,那就该说一说这招收弟子的章程了。按照我跟郝城主的计算,招收三千弟子,就得有一万左右的人来报名,才能选出差不多合适的人选来。不过这就得需要一场规模宏大的遴选大会了,这个就得劳烦诸位担任评审了。” 遴选大会,这个倒是让三代弟子们有些兴奋,没想到自己也能够担任评判别人的人了。不过守静说道:“既然沈长老已经决定了,那么这遴选大会究竟是该如何遴选呢?标准在哪里?” 第一百零八章 遴选大会(续) 沈大犹豫了一下,说道:“至于这遴选的机制啊,我等兄弟三人本来想的是靠比武取胜,但是又一想,估计你们都不会同意。是吧?” 田风没好气地道:“沈长老居然还知道我们不会同意?你也不想想,咱们三清宫又不是世俗门派,会点儿武艺就成了,咱们可是正经八百的修行门派,挑选的弟子如何以武艺高强与否来评判呢!” 沈二和沈三对视了一眼,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齐说道:“这不是因为我们仨是粗人,看一个人是否适合修行,就只会考察这个人的武功和身体素质好不好嘛!既然田长老觉得不成,那你有什么想法,也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嘛。”他们俩倒不是要和田风别风头,是真的想知道田风有什么样的想法,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不顺耳。 郝通在一旁听着,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还以为这几位要吵起来呢。谁知道田风微微一笑,根本就不在意沈二和沈三兄弟俩的话,说道:“那就请两位沈长老听听在下的拙见了。” 他原本坐着,这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大厅的中间,扬声说道:“诸位,咱们首先得清楚,咱们三清宫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弟子?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如何遴选人才,就不是大问题了。” 见到众人点头表示了同意,他继续说道:“咱们宫主曾经提过,弟子可以不贤,但是不可不孝。我想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品质。如果候选的弟子,仅仅只是自私自利之人,对待生养自己的父母都做不到孝顺的话,那怎么可能对待门派忠诚呢?感恩之心还是十分重要的。” 守静赞同地说道:“田长老说的确实有道理。”其他人也出声表示赞赏。 田风的话启发了众人,沈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像田长老所说的,孝可以作为评判时候的一个项目,那么武艺也可以啊!”他还是没有忘记武功的事情,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对于一名普通人来说,这武艺的高低可以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持之以恒的信念,否则他也不会有巨大的决心坚持修行下去呀!你们评判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沈二和沈三十分给自己大哥的面子,大声说道:“对!大哥说的有道理!”喜气洋洋的似乎都已经能够看到在评判弟子武艺高低的场面。 刘敏清在一旁好笑道:“你们啊,还真是心心念念这事儿啊!不过算沈大长老说的有道理,这个事情可以考虑!” 守虚看到沈大提出的想法都十分有见地,他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说道:“诸位长老,弟子这里也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三清宫的众人上下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鸿沟,虽然对于长老和弟子之间也存在着高下之分,只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不是在繁文缛节上面。 沈大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守虚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咱们现在不是在上课,不用举手说话。”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这举手回答问题还是秦观想出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他对于从小上学的时候就必须遵守的规矩在异界重现,有着十足的兴趣。 守虚挠了挠头,满脸通红地说道:“弟子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有什么疏漏的,还请诸位长老和师兄弟多多包涵。”他这个人就是谨小慎微,这方面倒是跟守静十分相像。 守虚说道:“刚才沈大长老也说了,既然武艺也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秉性,那么咱们为何一定要招纳普通人呢?如果是练气期的修士,甚至是筑基期的修士,不也是一样有这样那样良好的品质吗?就算是发展的潜力没有普通人大,但是既然想要加入咱们三清宫的,必然也就是散修了,那么散修的秉性不是更容易从这个人的修为和手段来评断吗?” 一时间,大厅里寂静了一会儿,而后李卫辉的声音响了起来:“好!说的好!宫主在咱们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定要招纳普通人作为弟子。既然咱们这群人里面,都是散修出身,那么又何妨招纳散修进来呢?诸位也必然不会忘记,自己当初作为散修的时候,如何艰难度日的吧?”李卫辉本来是个闷葫芦,平时像这种大事,他一般都不会参与讨论的,仅仅是在不得不表态的时候,才会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抢着发言,看来守虚的话是说进了他的心里。 守虚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响应他的居然是极其没有存在感的李卫辉,而李卫辉身边的祝明也是一脸赞同地点着头,如果不是李卫辉的反应比祝明要快,没准祝明就是第一个起来赞同的人了。 听到了李卫辉说的话,沈大思考了一番,沉声说道:“虽然宫主没有明确说过到底是招纳普通人还是修士,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但是咱们既然来到了敛星城,这招纳修士,就不比普通人容易了啊!”其实他还有个疑虑,这修士不比普通人,知根知底的极少,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如果加入了三清宫,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对三清宫有归属感呢? 而且,就算不说这个,如果招纳修士进入三清宫,那么万一这群人里,有人对三清宫怀有什么说不清的企图,那么又该如何呢? 沈大的疑虑,守静看得清楚,他自然也能想到这个事情:“诸位长老,虽然这招纳修士进来比普通人要更容易培养一些,但是这里面隐藏的威胁也不小啊。万一这群人里,有灵隐楼或者其他势力派出来的探子,就为了打探咱们三清宫的消息,又该如何呢?” “这个......”守虚一下子卡壳了,半天说不出来话。还是李卫辉给他解围道:“守静啊,我知道你性子谨慎,这个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但是,咱们不能因为一点可能性就把这么好的建议否决掉,不是吗?既然你提到了奸细的问题,我刚才也思考过,这问题看起来很难解决,其实又很好解决。既然招收散修作为弟子,那么势必要在门派里修行三年甚至更久才可以出山,而且出山,也得是有师长跟随才可以,咱们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众人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管是在三清观的时代,还是在方寸山三清宫建立以后,每一次门派里有人出行的时候,都是长老带着弟子,就没有让弟子随意外出的时候。即使是在于魏这样回自己族里的妖修,都还要有舒通和骆南等人护送,这一是为了于魏的安全着想,二来也是为了核实于魏是否是真心对待三清宫的。 守静平静地说道:“李长老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可能被人把咱们三清宫的情况透露出去,惹来祸事。但是就如同宫主讲的,咱们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风险,就放弃了锐意进取的志向,所以弟子倒是同意守虚师弟的想法,招收修士。” 沈大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说道:“唔,这招纳修士,又得是一番功夫。不比普通人,修士之间评断的标准就是在修为和心性上,这可不容易看清楚啊!而且想必这北海修行界的边缘,不会有太多的修士在此修行吧?” 祝明说道:“沈大长老的顾虑其实算不上什么,咱们海外修行界最多的是什么?散修和小门派的修士啊!而且还是修为低浅的修士!既然如此,这北海修行界的边缘地带,想必修士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即使招纳进来几百名,都是咱们的胜利了,不是吗?” 纷纷扰扰地讨论了许久,最终众人还是决定既招纳普通人,也招纳修士,不过这样一来,众人身上的职责就更重了,不光是得考察普通人,还得评断一名修士是否适合三清宫。这样一来,他们势必要在敛星城待上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幸好,郝通给予他们十足的帮助,不光是场地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就连现场维持秩序的人,以及场地的布置,都帮三清宫的人完成了。这就更让沈大等人有些惭愧,感觉麻烦了人家。 不过郝通也有他的想法,如果敛星城这次能够通过三清宫的招徒大会打响名气,那么肯定会对敛星城的商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而且还是十分正面的影响。就算是名气不显,但是光想想数千人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在敛星城消费,这就能够带动一大波税收的增长,这可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东西,足以抵消掉损失的那些税收了。 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现代,每个城市都想搞一些大型的活动,不光是为了带动自己的地方产业发展,也是在提高本地的税收,毕竟有活动就有人,有人就要消费,有消费就有税收,除了赔本赚吆喝的地方,一部分的活动还是能够赚到不少钱的。 “当然了,也不能让郝城主吃亏,我们这些小玩意儿,就都交给郝城主处置了。”沈大拿出了自己的乾坤袋,交给了郝通。 但是郝通激动地接了过来,兴奋地刚想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就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奇怪的小袋子。 一脸尴尬地望向了沈大,沈大还有些莫名其妙,说道:“郝城主,怎么不打开看看啊?” 守静在一边看不下去,说道:“沈大长老,您也不想想,郝城主可不是修士,怎么可能打开这乾坤袋呢?”心里还叹息,真不知道宫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沈大他们是不是正确的。 沈大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讪笑道:“瞧我这个脑子,我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呢!哈哈哈,郝城主别在意,我这个脑子不好使。幸亏有其他人在,不然就要闹出来大笑话了。把房子都给人家了,居然没留下钥匙。” 郝通说道:“沈大长老这是不拘小节,在下怎么可能会在意呢!”跟着一起讪笑了几声。 听着郝通不自然地吹捧,就连沈二和沈三都看过眼了,两个人传音道:“大哥还真是个铁憨子,咱们仨确实是按照愚笨程度来排的长幼吗?” 田风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接口道:“好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咱们就该想想怎么安排考验了吧?光是确定个人员范围,就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了,咱们如果再这么耗下去,还不知道要商量多久呢。” 本来沈大跟郝通就是在场地之类的问题上商量了许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问题,但是一直都没有在招纳弟子的方式上说明,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 沈大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三清宫里的考试制度,说道:“咱们不如就按照咱们给现在的这帮弟子们安排的期末考试一样吧?” “诶?这倒是个好想法。虽然不能全面反映出来一个人的内在,但是倒是可以解决了一部分的问题了。可以考虑。”田风赞同道。 沈二在一边连忙补充道:“武艺,武艺也不可缺!” 知道他们兄弟三人一直纠结在这武艺上面,田风也表示了理解,同意了这个想法。 接下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加上了不少的项目,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就快要二十多项了。沈大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诸位,咱们是不是说的有些多了?这么多项目,十天半个月也完成不了啊!”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忘记了这个事情,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万一离开三清宫的时间太久,没准宫里面就要着急了,还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沈大说道:“我出来之前已经跟宫主那边报备了,咱们这次出来,最多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花在路上就要用去一年多,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操作这件事情。但是宣传出去,再接纳人来敛星城,也得需要几个月,所以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啊!诸位,还是简化一些吧!” 第一百零九章 真凶浮现 “这样啊?”其余人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要不是因为时间太紧凑,他们说不定就想搞个隆重得不像话的大会了。不过,既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筹备,还是简单一点好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简化一下,分成两大部分吧,一部分就普通人,一部分就是修士,这样分开招纳,还比较公平公正一些。”沈大提议道。 “这样好,而且分开的话,咱们这些人也正好能够分工明确。普通人这方面,就交给这帮小辈吧,再加上我和刘敏清长老,应该就能负责得过来了。”田风说道。 沈大点了点头:“那我就总领修士这边了。修士这边需要的人手多一些,毕竟都是些有修为在身的人,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光是靠一两个人可能没办法完成。” 郝通连忙在一旁说道:“诸位仙师也别忘记了我敛星城,我城主府也能派出不少的识字家丁,给诸位打打下手。” 他们算是牟定了人员的配备,考核的内容也就大致确定了下来。 三清宫此次招收弟子,需要的人数多,但是质量不用太高,而且就算是想要什么天才之姿的弟子,也不是这北海边缘的地方能够招收到的。修行的潜力不光是先天的资质,也有着后天的培养,悟性才是三清宫众人最看重的。而且,北海边缘的地方,灵气本就不充足,普通人自从降生之后,接受的灵气滋养本就没有北海腹地或者九州大陆之上的人受到的滋养多,因此在身体的素质上,是很难达到灵气充足之地的人的水平。 “既然咱们已经达成了一致,那么这核定的内容,就简化成三部分吧。普通人,识字、武艺还有秉性的考察;修士嘛......”沈大有些犹豫,他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如何考察修士。虽然他修行百多年了,但是对于其他修士,他还是没有太多的了解。 沈二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就干脆测试一下修为就完事了,其余的等回到宫里再说?” 沈三摇了摇头:“这样不好,还是得加以筛选一下,万一有什么良才美玉,未经雕琢的时候,修为不一定就能达到标准。这样吧,咱们再加上一个面谈的环节吧,就是每个人让他们说说自己为何要修行,修行的目的是什么,诸如此类的。也好看看这些修士里面有没有心思诡谲的人。” 其他人纷纷说道:“这样好!就算是一时之间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也能提前留个心眼,等到回了宫里,再好好观察。”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沈大兴奋地说。而后,转过头,对着郝通拱手说道:“郝城主,就劳烦你去安排地点,还有散播消息了。” 郝通连忙摆手说道:“怎敢让仙师如此大礼,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有赫连叔叔这层关系在,在下怎么也不敢不尽心呀。” 赫连钧这边,随着郝志诚回到了顾宅,吴柏和吴夫人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二人看到赫连钧他们回来了,又是期待,又是担心,问道:“城主,不知道......” 赫连钧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正如弟妹猜的,老吴的死确实是有蹊跷。”说着,他就从怀里拿出来那枚灰色的虫茧,“弟妹,老吴就是被这东西毒死的。” 吴夫人两眼泛红,颤抖着双手,想要接过虫茧,却又不敢触碰,扭过头说道:“城主,还请您一定要查明是谁害死了老吴呀!” 吴柏在一旁小声安慰着他娘,心里也是愤愤不平,他深知自己的爹往日里深入简出,根本连和别人闹矛盾的机会都没有,更不可能会得罪修士了。 郝志诚在一边也是连连叹息,说道:“弟妹,你也不用这么伤心了,老吴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冤屈我们一定会给他洗刷,但是你的身体为重啊!” 吴夫人点了点头,悲戚说道:“那就靠城主和郝大哥了。我有些乏了,就不招待三位了。”便让吴柏把她送回了卧室。 “哎,也罢,咱们还是先四处看看吧,没准就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赫连钧说道。 守望和郝志诚点了点头,三人分开搜寻起整个顾宅。顾宅里里外外现在就只有吴家母子,还有郝志诚在居住,剩下的城主府的下人,都是隔三差五来一趟为他们送些日用品,根本就不在这里居住。所以整个顾宅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赫连钧在廊桥里缓步走着,看着两旁的花草树木,心下倒是没有了刚知道吴岢身死时候的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吴岢和郝志诚二人,是当初在他还没有当上这敛星城的城主之前,就在一起生活的人了。当初,郝志诚就是三人里面岁数最大,也最会照顾人的,而吴岢就是那个负责体力劳动的人,在赫连钧还没有修行的时候,就保护着赫连钧。所以,郝志诚对于赫连钧而言,是老大哥,而吴岢就是那个能把后背交给他的人。 默默想着以前的种种,赫连钧不由得有些难过,他本来以为,这次回来,见到的是尽享天伦之乐的二人,可是时光如梭,世事无常,见到的确实一抔黄土,一座孤坟。幸亏吴岢还留下了子嗣,不然孑然一身的吴夫人,还不知道有没有活下去的念想。 想到了吴岢,赫连钧突然发现,不知道吴柏有没有想法跟着他一起回三清宫修行。“唔,这倒是个好办法,本来我就是想把郝志诚带回宫里颐养天年,不过只带他一人,不免显得过于孤单了,如果有吴夫人和吴柏陪着,兴许见到熟悉的人,也不显得那么寂寞了。” 把这个念头暂时放在心里,而后专心致志地搜寻了起来。比起守望和郝志诚,赫连钧能够用到的方法很多,他选择了最费力却又是最细致的方式,用灵识来搜寻。 金丹期修士的灵识骤然散开,一寸寸土地渗入了进去,眨眼间就把整个顾宅翻了个底朝天。守望抬起头望向了赫连钧的方向,想到:“没想到爹居然这么心急,连这种最费力的方法都用出来了。也罢,既然父亲都这么下力气了,我也不能落在人后啊。”说着,他便一同散出了灵识,在地面、墙壁和砖缝之间逡巡,配合着赫连钧大规模的搜查起来。 大约过了三刻,赫连钧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传音给守望和郝志诚:“我这里有发现!”守望连忙赶了过去,到了地方,才发现郝志诚还在路上,他问道:“父亲,不知道有什么发现?” 赫连钧指了指脚下,说道:“你以灵识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一粒鳞片?” 守望点了点头,低头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枚十分微小的鳞片。这鳞片散发着晦涩的光芒,在阳光下看,似乎和那灰色的虫茧颜色差不多。 守望说道:“看来,这鳞片应该就是那隐翅虫身上掉下来的了。” 正在说着,郝志诚从廊桥的另一边过来,问道:“城主,发现了什么东西?” 守望用灵力拾起来鳞片,放在掌心给郝志诚看。郝志诚观察了半天,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说道:“城主,少城主,这里是极少有人进来的地方,就算这隐翅虫要找地方繁殖,也不应该在这里啊!” 赫连钧说道:“这隐翅虫,应该不是按照本能来这里的,必然是有人指引着它。咱们现在就得找到这隐翅虫到底是循着什么踪迹来这里的,而又为什么盯上了吴岢。既然这里有鳞片,那么必然周围也应该有一道路线,是这隐翅虫从岛外来到这里走的路线了。” 果然,不费吹灰之力,三人就在这片小院里找到了不下十枚鳞片,正好是一道曲折的线条,指向了吴岢一家人生活的地方。 赫连钧顺着路线,寻到了起点,是在顾宅外一处断崖下的沙滩。 “看来,这隐翅虫就是从这里上岛的。既然是直勾勾冲着吴岢而去,那么一切都应该是在吴岢身上,或者是在吴岢生活的地方了。”赫连钧说道。 他们三人又来到了吴岢去世前的书房,这里是吴岢被发现陷入昏迷的地方。虽然吴岢已经去世多年,但是一切的陈设还是没有变,吴柏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经常在这里读书写字,就和吴岢在世时的状态差不多。 赫连钧灵识仔细地搜索了一番,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正想出去看看吴岢的卧室,就听到身后的郝志诚说道:“城主!这里有些不对劲!” 赫连钧连忙回过身,看向了郝志诚所指的地方:那是一处书架上的绿色盆栽,虽然长势极好,但是有一些叶子枯黄得和其他嫩绿的枝叶完全不同。 赫连钧走上前去,用肉眼观察了半天,只是能够看出来这两种不同颜色的枝叶在一株植物上,并没有看出来有何异常。 郝志诚知道自己这位老城主不是个喜欢种植盆栽的人,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他解释道:“城主,您可能不清楚,这株植物叫绿纹竹,一年四季都是枝叶嫩绿的,而且枝丫上缠绕着绿色的纹路,所以得名绿纹竹。可是您看这株,虽然大部分的地方都和普通的绿纹竹都一样,可是这枯黄的叶子和小枝杈上被抹掉的纹路,必然是有蹊跷啊。” 赫连钧有些纳罕,郝志诚居然能够看出来这点,但是自己怎么刚才用灵识探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呢? 守望说道:“爹,您还是别用灵识探查了,没有用的。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赫连钧扭过头问道:“是何原因?怎么用灵识还不如用肉眼吗?” 守望摇了摇头:“爹,咱们都陷入了修士的误区了。这世间的万物,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只有一少部分是与修士有关的灵物。而这隐翅虫,虽然剧毒无比,可是归根到底还是俗世里的虫子,身上不会沾染太多的灵力。即使是被炼制过的,但也不会在原地留下灵力的踪迹啊!” 赫连钧恍然大悟,他确实是走进了误区,他下意识地就以为隐翅虫身上带着灵力,所以必然会在环境里留下灵力的踪迹,但是忽略了灵力不是隐翅虫本身自带的,而是不知名的修士以隐翅虫炼蛊的时候留下的,根本就不会太多,也就无从在这里探查到了。 不过这样一来,赫连钧又有了新的疑惑:“可是,这隐翅虫既然停留在这里,还把剧毒沾染在了这株盆栽之上,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他盯着绿纹竹看了半天,眼神稍稍下降,落在了装着盆栽的花盆上。这花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就是让赫连钧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把盆栽取下,把绿纹竹移栽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而后举着花盆看了看,还真就让他发现了异于寻常的地方,花盆的的底部有一处凸起! 用手指触碰了一下这处凸起,泥质的花盆被一指戳破,里面早就已经空了,但是赫连钧把手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闻到了一丝腥甜的气味。 赫连钧倒是不知道这个气味是什么东西,守望和郝志诚也凑过来闻了闻,同样没有任何的思绪。 “看来还是得回去找李卫辉长老问问,咱们还是知道的太少了啊!”赫连钧无奈道。 郝志诚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即使咱们不知道这里面原本藏着什么,但是这花盆可是能够知道是谁送来的啊!” 赫连钧和守望对视了一眼,问道:“难道你知道这花盆是谁送的?” 郝志诚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哼,看来还是我害了老吴啊!这人的目的,原本应该是我才对!” 赫连钧有些疑惑,死去的老吴居然是郝志诚的替死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把他都搞糊涂了。而且看郝志诚这笃定的意思,他肯定是知道做出这事情的到底是谁了。 第一百一十章 冯万里 赫连钧不解,问道:“志诚,你说这人的目标是你?可为什么老吴却不幸身死了呢?” 郝志诚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怪我。当初这盆栽是一名商人送到我府上的,说是西海运来的奇珍,长期摆放在书房,能够益气延年。我觉得这人说的太过于夸夸其词,就送给了老吴。毕竟他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想着能给他弄来一盆没见过的稀罕物,他也会喜欢。没成想.......”还没说完,眼眶就已经泛红。 说到底,还是阴差阳错下,吴岢成了郝志诚的挡箭牌,如果不是郝志诚把这盆栽送给了吴岢,现在身死的可能就是郝志诚了。郝志诚心里难过,想着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事情告诉吴夫人和吴柏,但是赫连钧伸手阻止了他,说道:“这事情先不急,早晚都得告诉他们娘俩的。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找到这送你盆栽之人。这人布下了这么大一盘局,想来就是为了你的性命而来,等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到你身死的消息,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来也是奇怪,吴岢身死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送花之人心里也真是沉得住气,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再行动。赫连钧忽然想到:“不对,这人兴许刚刚就已经行动了,外面的那群刺客,没准就是这人派来的!不过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郝志诚,是为了什么呢?” 赫连钧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郝志诚摸了摸长髯,说道:“城主,不瞒您说,我这二十年,光是专注在了这治理敛星城上了,根本就不曾和谁结下仇怨。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有多少人觊觎我这个位子就不知道了。您也清楚,咱们敛星城地处北海偏僻的角落,四周没有什么大型的势力在,咱们敛星城就是方圆千里之内普通人里一顶一的城池了,兴许就是觊觎咱们敛星城地位的人,所下的黑手?” 赫连钧摇了摇头,他对于敛星城这些年的发展,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志诚,你是如何把敛星城经营成如今的模样的?”当初的敛星城虽然也是商业繁荣的地方,但是没有如今在郝志诚父子手下这么富有活力,连其他地方的商户都抢着入驻在敛星城,这让二十年没有回来的赫连钧有些看不懂。 郝志诚说道:“城主,当初您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上,自然是对城中的事情看得不多,都是靠着您之前的城主积累下来的经验行事罢了。但是我不同啊,我是从小在城中长大的,自然是对这里的门门道道了解不少,所以改革起来也算是卓有成效。”他知道,对赫连钧说话不用藏着掖着,毕竟连城主的位子都能交给他,也清楚在赫连钧心中他的分量,不会因为一两句不敬的话就下降。 赫连钧感慨道:“看来我当初跟着师兄出去修行,把这敛星城托付给你,还真是找对人了啊!也罢,咱们现在还是先去找找送你盆栽之人的线索吧!” 郝志诚说道:“城主,这人明面上就是个小商户,虽然对外宣称自己手下的几条船能够跨越北海和西海之间的天堑,但是我可不信,就凭几艘小海船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这人的背后,定然是有着修士存在!” 守望在一边听着,这时候说道:“郝叔儿,那您说的这个商人现在在哪里?咱们还能找得到他吗?” 郝志诚冷笑了一声:“这人前几年说是要去趟西海,算算日子,现在应该也已经快要回来了。往常,他跑一趟西海,就得五六年的时间,正好他当初走离现在已经快要五年半了。” 赫连钧问道:“难道这人还是常驻在这里的商人吗?而且你怎么这么熟悉他?” 郝志诚回答道:“城主,当初这人上赶着要和我家结亲,但是一来他的那双儿女一看就是不学无术之辈,我自然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女和那样的人结亲的。二来,这人的面相看起来就不是良善之辈,虽然一脸的笑模样,但总是给人有一种阴鸷之感。” 守望笑嘻嘻地说道:“郝叔儿现在还会看面相了啊!” 赫连钧挠了挠头:“少城主不要觉得老夫说的是哄人的。我这几十年,见过的人少说也有数万人了,什么样面相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心思,我虽然不敢说是十有八九都能猜中,但是猜中个一半还是拿得准的。这商人姓冯,城里的人都叫他冯万里,说的就是他能带着商船漂泊万里到达西海。” 赫连钧摇了摇头,他自然是知道西海到这里哪里说的上是万里,数十万里的距离总归是有的,这还是直线距离。虽然不及北海腹地远,但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有办法到达得了。光凭着几艘海船,就想横跨两大海域,简直是痴人说笑。这冯万里不是在吹牛,就是背后隐藏着什么大势力,帮助他横渡两大海域。 不过这又有些说不通,如果背后有强人,那这冯万里怎么会使出如此费力气的手段呢?又有什么比得上直来直去能够让人信服呢? 郝志诚摆了摆手说道:“城主,这你就是忽略了周围的小门派了。虽然这些个小门派算不上什么强力的援助,但是咱们敛星城地处交通的要道,周围能够提供充足补给的地方,方圆几千里之内也就只有咱们敛星城。这些小门派日常的用度,不还都是得在咱们敛星城采买?如果是凡人掌控的城池还好,万一是修士攻略下咱们敛星城,这些小门派可愿意?虽然这些小门派,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金丹期的修士,但是加在一起,可就是庞大的势力了,人数少说也得有上千,怎么可能让别家拿下咱们敛星城呢?” 他顿了一下,又说到:“当然了,这还是外部的原因,其实咱们敛星城,内部的人也是很重要的啊!这些年陆陆续续加入敛星城的商家,少说也有数百,城中大部分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就剩下咱们待着的这块儿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人拿去开发。这么多商家,看重的不还是我城主府的信用吗?如果换了个人,少说也有一半儿的人心怀疑虑,要撤走。如果是靠着明抢豪夺的话,那就是与全部的商家为敌了,毕竟商家可都是家财万贯的富人,最害怕的就是财富被人掠夺,如果连城主的位子都能被人抢走,他们那些财富不就是摆在狗面前的肥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掉吗?” 赫连钧倒不是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不过在三清宫里修行得久了,每日想着的问题不是修炼上的事情,就是手头的研究,很少能够揣度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了,生疏了许多。他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这城主的位置,还真是难做啊。当初我作为城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呢?” 郝志诚也是一叹:“城主,当初您可是修士啊!而且赫连家在方圆千里之内,也都是响当当的家族!虽然人丁不旺,但是前辈们打下的基础,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遗忘的!” 赫连钧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志诚,那你可愿意修行?” 郝志诚有些吃惊,瞪着双眼问道:“城主,难道我现在还有修炼的契机在?我已经年近七旬了啊!” 赫连钧笑了笑:“这倒不打紧,叫你修行,也不是想让你有多么大的成就,最多就是延年益寿罢了。再说了,你从小打磨的身体,现在还没有衰败到一点都不能用,还是可以一试的。而且你悟性不小,修炼对于你来说,还是颇为简单的。” 郝志诚倒是没有过于兴奋,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城主,我那几个孩子可否也一起修行?” 守望在一旁笑道:“郝叔儿,既然我爹说了,教您修行,那么必然不会落下我那几个兄弟姊妹的。不过修炼的功法,不是我们三清宫嫡传的话,得不到什么太好的功法。” 郝志诚连忙摆手说道:“少城主的意思我当然懂,这修士的功法就是立身之本,怎么也不可能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外人。” 赫连钧说道:“这倒没什么,我三清宫的功法与别处不同,不在意外传。不过就算是教给了他们,没有那么多资源,他们也修不成什么模样来,还不如把基础的功法传授给他们了。” 如今,三清宫的修行功法,只区分用途,而没有高下之分,炼丹、炼器、符箓、剑术等等,不一而足,每一个技艺之下,只有一种功法,但是包罗万象,修行到深处,自然是比不成系统的功法要来得好上不少。 赫连钧现在要交给郝志诚子女的,则是当初三清宫众人还是散修的时候修炼的几种功法之一,虽然是大路货,但是也能使郝志诚的孩子们尽早掌握修行的法门。 至于郝志诚自己,赫连钧是要把他带到三清宫去的,反正他已经赋闲了,城里面的大小事情还有郝通在,不用他操心了,正好能随着赫连钧一同回去。 想起了回去,赫连钧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志诚,不如我在咱们敛星城设下一处阵法吧,你看如何?” 阵法之事,郝志诚只是一知半解,他有些犹豫,说道:“城主,这阵法用处大吗?花费如何?” 赫连钧摆手说道:“花费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这里有不少的材料,就这么个小地方,我手上的东西绰绰有余。不过日常的维护嘛......”他想布置的阵法就是个简单的防护大阵,虽然日常维护起来不会太难,但是维持所需的灵气却不少,光靠灵石的话,敛星城是必然承受不了的。 “也罢,那就再加上个聚灵阵好了。正好小楼那里还有个小的,稍微改改,应付个简单的阵法所需,再加上几名修士的日常需要,还是小意思的。”赫连钧想到。 决定了要去布置阵法,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这名心怀鬼胎的冯万里,否则郝志诚的安危还是没有保证。就算是整日跟在赫连钧的身边,说不定也会在赫连钧不注意的时候,被人暗算。 郝志诚点了点头,带着赫连钧父子就绕过了竹林吴家母子的家,回到了城主府。他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面对吴夫人和吴柏,毕竟是他间接害死了吴岢,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他不想面对吴家母子。 沈大和郝通这里已经早就完成了商议,一切事情都已经提上了日程,就等着郝通把消息传递到周围的地方了。 郝通见到自己的父亲和赫连钧父子回来,连忙问道:“爹,您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吗?” 郝志诚一脸阴沉,说道:“你吴叔叔的死是个意外,那凶手的目标是我!” 郝通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问道:“爹!是谁要害您?”接着,郝志诚把揣测告诉给了郝通,郝通皱着眉头,从外面叫来一名家丁,让人前去查看冯万里的商铺有没有人在。 赫连钧没有过问这事情,而是转过身,朝着沈大等人说道:“诸位,我想在这敛星城布置一道阵法,算是为敛星城设下一道屏障,阻挡外来的威胁,还得需要诸位的帮助。” 他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之后,众人都没有拒绝,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尽快完成任务,就拿着赫连钧分发的东西前往了敛星城的各处了。至于中心枢纽,就是赫连钧自己需要完成的了。幸好这处阵法覆盖的范围不算大,能够抵御的敌人修为最高也就是金丹后期的样子,算不上多么厉害。不过赫连钧在阵法上留了不少的地方,以后可以根据需要,再逐渐往上添加功能。 过了一会儿,三清宫的众人就回来了,要说他们的效率还真是快,飞来飞去的,就把整个大阵的雏形布置了出来,就等着赫连钧的手笔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传授 赫连钧在敛星城布置的阵法,讲求的不是绝对的防护性能,而是着重于修为低的修士也能发挥出来全部的效力。但是由于赫连钧手头儿的灵材不算是很充裕,所以布置的手法也就粗犷了很多,不像在三清宫里布置的阵法那样,讲求细节,务必面面俱到。在敛星城的这个阵法,虽然也叫防护大阵,可是与三清宫里的小洞府笼罩的阵法都无法相比,不过对于敛星城来说,也就是足够使用了。 郝通在地面上,看着悬浮在半空的赫连钧,眼神里充满了艳羡的神色,他对于修士神乎其技的法术十分好奇,不过他倒没有非要缠着赫连钧去学法术,他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赫连钧已经把敛星城托付给他了,他就不能再渴求更多,这就是逾矩了。 赫连钧在半空中,双手上下翻飞,在几十息的时间里,捏出了几百个手印,朝着三清宫里的人布置的节点点去。少倾,赫连钧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一点荧光,渐渐扩大到手掌般,而后悬停在了半空中,像是有呼吸一样闪烁着。 郝通有些不解,小声地问一旁的郝志诚道:“爹,城主他老人家这是在等什么?难道还有意外不成?” 郝志诚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道:“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城主的想法可是你我这样的凡人能够揣度的?闭嘴好好看着就是!”其实他这话说的也是心虚,他对于这修士的事情是知之甚少,当初要不是赫连钧跟他讲了修士的事情,他连修士的修为境界划分都不懂。 郝通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服气,心里觉得赫连钧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所以刚刚开始就没有动作了。还真的让郝通给猜到了,赫连钧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携带的阵盘有些不足,在顾宅后面的断崖那里留下了个不小的缺口。 按说有个缺口,对于敛星城来说算不上什么,平时也不会有人看出来,但是赫连钧认为,既然在敛星城布置了阵法,必然是要有实际的应用,到了那时候,一处小豁口,就是一处敌人进攻的绝佳方向。 但是让他现在凭空变出来一枚阵盘,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他放弃那方位,专心布置好剩下的地方,他又不甘心。所以就这样,僵持在了当场,赫连钧的心里一直在思索解决的办法。 守望等了片刻,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赫连钧平时布置比这难得多的阵法都没有如此谨小慎微,怎么到了现在居然半天没有动作呢?难道真的如刚才郝通小声念叨的,父亲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这不由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他的心里,赫连钧是三清宫首屈一指的阵法师,即使不能超过廖星辰,二者也是在伯仲之间罢了,差不了多少。 守望小心翼翼地飞到了赫连钧的身旁,问道:“爹,怎么不继续了?” 赫连钧叹了口气,给他传音道:“你爹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把详情告诉给了守望之后,守望一脸无奈,朝着赫连钧说道:“爹,原来就是这事啊!您早说啊!我这里就有富裕的阵盘啊!” 赫连钧愕然:“你......你怎么会带着阵盘呢?难道是廖长老出来之前交给你的?” 守望摇了摇头:“爹,这阵盘是宫主上次用过之后随手赠给我的,说是为了勉力我努力修行的奖励。既然爹您现在要用,就拿去用吧。” 赫连钧自然是不会跟自己儿子客气,取来阵盘,就抛到了顾家后山断崖的地方。他这手极其迅速,其他人还没看到赫连钧抛出去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赫连钧就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 悬停在半空中,很久没有动静的荧光一下子忽然扩张了起来,而且越升越高,渐渐到达了顶点,而后像是一个巨大的碗,笼罩在了整个敛星岛的上空。 城里面的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空中的异象,在大街小巷纷纷站住了脚步,议论了起来。 “王大官人,您说这半空中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看起来还怪好看的!”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看起来,倒像是仙师们使出来的法术吧!” “仙师?难道咱们敛星城里还有仙师居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初赫连城主还在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是名修为神通广大的修士!不过二十年前,就去修士的门派里修行去了。” 城里面的议论没有阻碍到赫连钧的动作,这碗状的护罩出现了之后,仅仅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后面还有不少的步骤。 接下来,赫连钧把在城主府里的小楼布置的聚灵阵接驳到了防护大阵之上,这是为了给防护大阵找一处长久的电池。按照赫连钧的计算,即使没有灵石的补充,光是靠着聚灵阵不断地吸敛灵气,也能维持住整个防护大阵长达数百年。 数百年,虽然对于金丹修士来说,也就是生命的一大半儿时间罢了,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是几十代人了。赫连钧能够为敛星城带来数百年的安全,也就是他这个作为建立敛星城的赫连家之人最后的贡献了。 在这之后,赫连钧接连往大阵之中添加了不少的阵纹,这是为了使防护大阵不至于敌我不分。现在的敛星岛,已经是许出不许进的地方了,想要进入,还得需要特殊的印信。这还得靠赫连钧来炼制,不过光是他一人,还不知道要炼制到猴年马月去了。 赫连钧往旁边一看,三清宫的众人百无聊赖地聊着天,对于敛星城的这座大阵一点兴趣都没有。想来也是,三清宫里随便一处小阵法,论精妙程度都远超此处,当然不能让他们提起讨论的兴趣了。 赫连钧微微一笑,说道:“诸位,既然左右无事,不如帮我个忙如何?”他把要求给众人一提,三清宫的众人正愁没有事情可做,想要修炼的话,还生怕把这里的灵气都吸光了,把刚刚架起来的大阵一下子搞崩溃了,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说不得赫连钧得找他们拼命。 “赫连长老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有什么事情尽管提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沈大回答道。他对于赫连钧完全放权给自己负责招纳弟子的事情十分感激,毕竟是宫主的亲师弟,地位比他天然就高半层,但是赫连钧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这样他觉得赫连钧真是个好人,所以十分干脆就把事情揽了下来。 其余人也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不大一会儿,就有数百个小小的金属印信放在了赫连钧的面前,这些印信用的都是极其普通的赤铁,价值低廉,有点只有坚固耐用了。这印信的作用,就是让人能够自由进出防护大阵,是赫连钧要交给郝通的,至于郝通怎么使用,就不是赫连钧要管得事情了。 忙活完了阵法的事情,赫连钧叫来了郝通,把印信放在了乾坤袋里,交给了他,说道:“这里面装着的,是我等给敛星城炼制的印信,只有手持着印信,才能够进入这防护大阵。我特意在码头那边留下了大片的区域没有覆盖到阵法之中,算是给外来的人一处歇脚的地方,也是给城主府的人一个分辨敌我的契机,万一有人想要混进来,不至于等进来了才发现不对劲。” 郝通感恩戴德地收下了乾坤袋,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城主,既然这乾坤袋是要修士才能打开的,可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人,这可......” 赫连钧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你爹没跟你说吗?我已经准备传授给你修行的功法了,算是你镇守在此处的福利吧。不过这功法算不上什么顶尖的东西,仅仅只是能够支持你修炼到金丹后期的境界罢了,不过对于你来说,也足以了。” 郝通清楚知道,金丹后期已经是能够在敛星城方圆万里之内称雄的人物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又是一阵感恩戴德,不过赫连钧没当回事,郝通虽然算是他的子侄辈,但是性子完全跟吴柏一点都不同,热衷于俗事,所以不是个很好的修行人选,他自然是不准备把郝通带回三清宫的。 完成了诸多的事情之后,赫连钧叫上了郝志诚,让他带着前去寻找那个名叫冯万里的商人所在的地方。 不过兜兜转转来到了冯万里的商铺之时,却看到商铺里空空如也,门面上也张贴着纸条,说是“此处售卖”。周围的人见到老城主出巡,虽然四下里还有几十名家丁守卫在周围,但是还都是挤在了外围,想要跟郝志诚说上一句话。 而郝志诚看着空空如也的商铺,面色有些难看,但是也不好当着满城的人面前发脾气,只得僵硬地朝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大家散了吧,我只是来出来看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城主府找我儿子说。再见了诸位。”他这个人平时就是平易近人之人,所以城里的民众对他是只有崇敬,没有半点畏惧,哄闹着把他送回了城主府,就散去了。 郝志诚坐在赫连钧的对面,脸色难看地说道:“城主,没想到那贼人居然先一步跑掉了!” 赫连钧摇了摇头,说道:“早就该想到的。今日早些时候,在城主府外求见的那些刺客,说不定就是和这个冯万里有勾结。既然那人知道这事情的危险,就不会不提前留下逃跑的时间,所以咱们就算是提前去寻他,他也不会留在原地让我等找到的。你就不必生气了。” 郝志诚叹气道:“哎。城主,我倒不是因为他逃跑了觉得不舒服,只是我在纠结如何向吴家母子说出实情啊!毕竟吴岢是因我而死,我也算是害死吴岢的凶手之一啊!” 对于郝志诚内心的煎熬,赫连钧当然是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劝慰郝志诚,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修士也难理清这人情债,所以赫连钧没有发表自己的建议,就让郝志诚自己解决吧。 不过赫连钧说道:“你先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去找郝通,传给他修行的功法去。不知道你其他的子女有没有可堪造就的,一起来学了吧。多一个修士,在这个世间就是多一分力量。也应该让你知道了,我师兄认为,最近这些年,修行界的乱象已经出现,在乱世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掌握的武力。你说对吧?” 郝志诚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城主,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我的这帮孩子,虽然心性都不坏,可是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性子最佳的郝通也不是个十全十美的。” 赫连钧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也不想想,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呢?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啊,志诚!” “也罢,就听城主的吧。我这就去把他们招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腿脚还算麻利的郝志诚就领着自己的儿女来到了赫连钧的面前,赫连钧也没有多说什么,想必所有的事情,能说的郝志诚都已经告诉给了他们,该嘱咐的也都嘱咐到位了,不用他多说什么了。 赫连钧直接把一篇篇功法印刻在了这群二十多岁的青年脑子里,这样的好处就是不容易忘记,不过赫连钧信奉的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只能教给功法,不能提供太多的经验,毕竟这些功法里面基本上他都没有修炼过。 不过,毕竟是金丹修士,在修行的经验上有一些共通之处还是能够说说的。简单的提点了众人几句,也没有问这些人了解了多少,赫连钧最后丢下了一句话:“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这功法不要外传,否则被人知道了你们的修行功法的弱点,你们就等于被人拿捏住了罩门,再想挣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众人点头称是,赫连钧才把众人送了出去,算是又解决了一件事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暗探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完成了传授功法任务的赫连钧现在最后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冯万里找出来。不过这事情并没有办法很快完成,毕竟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茫茫海域上寻找一个人,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幸好,冯万里逃跑之前,留下了最大的漏洞,就是派来的那些刺客。这群刺客说起来还真是倒霉,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任务,居然碰上了赫连钧这群金丹修士在郝志诚父子身边,不然孰胜孰负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徒呼奈何,反正人是已经都被统统抓进了地牢,要想出来,还得看他们提供的信息有没有用处了。 审讯的事情,自然是不用赫连钧他们亲自出手了,城主府里有的是下人可以帮他们好好完成这件事。不过郝志诚还是有些魂不守舍,赫连钧知道,他这是在想如何向吴家母子说出实情。 赫连钧拍了拍郝志诚的肩膀,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越早说出来就越早舒心。走吧,我跟你一起去。”郝志诚沉默地点了点头,这回他们没有带上守望,留下他给沈大等人打打下手。 二人来到了顾宅竹林,郝志诚在门前徘徊了一阵,还是有些犹豫,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本来不知道实情的时候,他还能心安理得地面对吴家母子,但是知道了实情之后,自己这个间接害死了吴岢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做到平心静气了。 赫连钧摇了摇头,直接拽着他就进了大门,正巧吴柏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见到二人前来,连忙上前行礼,说道:“两位伯父,我娘刚才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正要去小楼那边找您二位呢。” 郝志诚有些尴尬,磕磕绊绊地说道:“柏儿啊,这个......算了,还是和你娘一起听吧。” 吴柏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郝志诚怎么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难道父亲的死因查出来了?也没有多想,他引着二人进了客厅,就转身去请吴夫人了。 郝志诚在椅子上如坐针毡,额头都有些冒汗,赫连钧有些看不过眼,说道:“你就安稳点儿吧!你又不是有心害了吴岢,都是奸人作祟,与你何干?你要是实在说不出口,我就越俎代庖,帮你说好了!” 郝志诚有些意动,最终还是摇头说道:“城主,这事情,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毕竟是我自己造成的,与您也没有关系。也算是给老吴一个交代吧!” 过了片刻,吴夫人在吴岢的搀扶之下进了屋来,给两人行礼之后,坐在椅子上问道:“城主,郝兄,不知老吴的死因是否已经查明了?” 郝志诚看了眼赫连钧,组织着语言,沉默了几息才说道:“弟妹,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全都了解了。老吴他,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吴夫人眼眶泛泪,右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痛呼发出太大声响,喘息了一阵,才问道:“那......大兄,老吴他究竟是被何人所害?那人,为何要害他?”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却又压抑着不让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一旁的赫连钧有些看不下去,说道:“弟妹,老吴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顾一下自己的身体了,不要过于悲伤了!” 吴夫人充耳不闻,还是死死盯着郝志诚不放。郝志诚敌不过吴夫人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低声说道:“那凶手叫冯万里,老吴就是死在那人的阴谋之中!”所幸就破罐子破摔,接着说道,“至于为何是老吴,其实这里面都是阴差阳错!那人的目标本来应该是我,可我这个人不爱花草,送来的盆栽没有在我这里放多久,就被我转送给了老吴。那盆栽上有吸引隐翅虫的气息,所以老吴才会被隐翅虫给毒死的!” 吴夫人终于难过地哭出了声,吴柏赶忙擦干了眼泪,低声安慰起自己的母亲。 郝志诚继续说道:“弟妹,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当初把这盆栽送给老吴,老吴就不会被人所害!” 吴夫人哭了一阵,才坚定地摇了摇头:“大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不好受。老吴的死咱们谁都不想见到,你们同伴几十年了,情谊就算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了!想必你也不会愿意见到老吴被人所害,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归咎自己了!” 互相安慰了一番,几个人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吴夫人问道:“城主,大兄,那人为何要害大兄?而且还用了这么个蹩脚的法子!” 赫连钧摇了摇头说道:“弟妹,这个我也想过,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揣度不出来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按照常理来说,派杀手来直接干掉我是最简单省事的,不过后患无穷,所以那人肯定不会做。但是五年前暗地里用的毒计没有杀死我,反而害死了老吴,他又没有动静了。如今居然派出杀手来刺杀我,而且自己也先逃跑了。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赫连钧听到这话,说道:“其实这也好猜,那人想必是之前觉得世间充分,所以想试试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你,而且不连累到他自己。现在派人直接刺杀你,肯定是因为时间不够了,所以才出此下策。而且他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家翁,怎么会抛家舍业地把城中的产业都抛弃,自己跑掉了呢?这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他,他只是个冲锋陷阵的小卒子罢了!” 吴柏倒是有些想法,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两位伯父,其实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城中有不少别的地方派来的探子,不过他觉得这些探子只是打探消息,就没有仔细清理。不过他倒是对这个叫冯万里的提过两句,说这人是个老奸巨猾之人,暗地里的勾当还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了,不过背后的势力,就连我父亲也探查不出来,想来是个不小的势力了。”吴岢在郝志诚当城主的时候,就是管理城中家丁和暗中的探子的,不过明面上只是个武艺教习,暗地里却是个情报头子。城里面大大小小的探子,他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不过少数的几人,背后站着的不是修行门派,就是其他离此地极远的大势力,所以就是吴岢想探明,也没有办法做到。 自从吴岢死了之后,城中的暗探就交到了吴柏的手里,也算是子承父业,而且郝志诚极其信任吴家父子,郝通自然也是从小和吴柏一起长大的,两人自然是亲密无间。至于为何不交给郝志诚的其他子女,按照郝志诚的想法,还是因为自己做这个城主是赫连钧的恩赐,而吴岢却没有落到什么实惠,所以他就想在其他方面给出点补偿,来安慰吴岢父子。 赫连钧有些意动,问道:“那城中别家的探子有多少?都是从何而来的?” 吴柏回答:“赫连伯父,这城中的探子,少说也得有七八十人,刨除咱们自家的五十几人,剩下的十几个人都是周边的小城跟着游商来的。至于那不明身份的三人,除了一人是明确知道背后站着的是五百里外那个修行门派之外,其余二人并不知道来历。这其中,就有这名冯万里。”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来也是惭愧,本来五天前他逃跑的时候,城中的暗探给我发过消息,不过我觉得一个探子从城里撤出也是个好事,就没有派人阻拦。而且我想,就算是阻拦,也不一定阻拦得住,平白损失力量,还不如顺势让他离开。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害死我父亲的真凶!”说着,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些恨恨地说道,“以后别让我遇到他,不然让他挫骨扬灰!” 吴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儿子,说道:“柏儿,为人不可如此莽撞,那人既然心思阴毒,必然是有奇技淫巧傍身,你如果单独一人对上,还是得多加小心!” 赫连钧说道:“对了,既然说道这里,弟妹,我还有个想法,说出来你听听如何?” 吴夫人点了点头,侧耳表示倾听。 赫连钧说道:“弟妹,你也知道,我从三清宫回来这里,是为了给宫里寻找弟子。正好我看柏儿就不错,正适合踏上修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吴夫人又惊又喜,说道:“城主,我儿果然可以吗?” 吴柏倒是有些犹豫,说道:“赫连伯父,如果我要是去了您那里,那我娘不就没有人照顾了吗?而且我爹的仇还未报,我......” 郝志诚在一旁连忙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既然你赫连伯父提出来,就是已经把你爹的仇一并算了进去。如果你修行有成,解决这点小事还不是更轻松。而且,你娘这里,不是还有我照顾?” 赫连钧说道:“志诚,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不是也要随我一起回三清宫吗?难道你变卦了?不愿意放弃这里的荣华富贵?” 郝志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这回事儿!城主,既然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能去三清宫养老,那再多带上弟妹一人不也是一样?” 赫连钧微笑着点头说道:“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三清宫并不是别家门派那么不通情理,人伦也是天道,修行中人并不能抛家弃子,那不是正途。所以我就是要把你们都接到三清宫去,那里气候宜人,并且灵气充足,延年益寿不成问题。而且......”他的耳朵微动,停顿了一下。 而后转向了吴柏,说道:“而且如果你跟着我回到了三清宫,没准儿能更容易找到那个叫冯万里的人。” 其余三人都有些不解,吴柏问道:“赫连伯父,为何这么说?难道那冯万里还会跑到百万里外的地方?” 赫连钧摇了摇头:“这倒不一定。这冯万里只是个普通人,这么也不会蹉跎一辈子去往北海腹地。不过他背后之人就说不定了,没准就是在北海腹地安营扎寨了呢!” 郝志诚连忙问道:“城主,难道您已经知道了这冯万里背后之人的消息?” 赫连钧说道:“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刚才我儿给我传音,说是审讯的结果出来了,那群刺客倒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我儿从他们的身上,发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想来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事情,又是那个势力在背后指使的了。”没错,如果赫连钧他们猜的没错,这冯万里的背后之人,应该还是灵隐楼。 接着,赫连钧把三清宫和灵隐楼的纠葛简单给三人说了一下,很多细节都一嘴带过,但是也讲了半个时辰。 郝志诚听完,心下疑惑,说道:“城主,听您的介绍,这灵隐楼应该是个势力庞大的修行宗门,怎么会看上咱们敛星城这么个小地方,而且还是个灵气稀薄的小岛。” 赫连钧摆了摆手:“这个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我师兄说,这灵隐楼应该是为了整合所有人族,把所有海外的人族都纳入统治之下。不过更多的目的,就不是我们能够猜到的了。” 吴柏心里有些激动,如果不是现在他的实力还太过于弱小,恨不得现在就要冲到灵隐楼的地盘去大开杀戒。 赫连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愤怒,对于这种草菅人命的势力看不过眼,而且还害死了你爹。但是就连我三清宫,现在也没有摸透这灵隐楼的水到底有多深。如果你想为父报仇,就跟着我回去好好修行,等到你修为达到了元婴期,兴许就能够对付这个灵隐楼了。而且单凭你一人,即使是金丹期,你都很难达到,就更别提为老吴报仇了。” 吴岢沉默地点了点头,按下了心中激荡的思绪,沉着地下定了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踏破这个劳什子的灵隐楼,为他爹报仇雪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培训 就在沈大等人商量好了招纳弟子的程序之后,郝通一点拖延都没有,转天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了下去。如今正好是夏秋之交,来来往往的商船极多,正适合在这个时候传播什么消息。 码头上,船夫们正聚在一起闲聊,就看到衣着显眼的城主府甲士列队来到了码头。船夫们还在纳闷,有外地来的客商还在悄声问身边的人:“诶,大哥,这城主府的甲士怎么都出来了?难道有最近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被问到的人说道:“嘿,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还装模作样地四下观望了一番,才故作矜持地说道,“听说昨天城主府进了刺客,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城主十分气愤,毕竟差点连老城主都被伤到了!所以我估计这些甲士就是来这里搜捕凶徒的!” 提问的客商面色有些古怪,他知道这些城主府的甲士不比那些经常见到的家丁,寻常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出来,很少能够看到这么多甲士列队出巡。要知道,对付三五个普通人,一名甲士伸伸手就能办到,毕竟身上的盔甲可是城主府花了大价钱特地从过往的客商手中收购的。 码头上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都在想这些甲士是来做什么的,而且需要这么多人。只见为首的甲士面无表情地瞅了瞅周围陷入安静的人们,扬声说道:“我奉城主之命,来此地宣布一个消息,诸位可要小心听着了!” 说罢,也没管周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就取出怀中的一卷白色布匹,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这名甲士念道:“本城主即日起,奉三清宫之命,在此地协助三清宫招纳弟子。不管是何等身份之人,均有机会报名参加此次升仙大会!另,三清宫亦招纳散修弟子,何等修为,均可报名参加,名额有限,择优录取!此次敛星城升仙大会,将在两个月后,于城西会场举行。” 只是聊聊三句话,就像是在人群中投下了一枚火爆符,霎时间安静的码头顿时人声鼎沸了起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地问道:“是不是我听错了?这三清宫是不是修行门派?为何要在敛星城招纳弟子?” 也不怪人们疑问这么多,毕竟修士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眼中,都是陆地神仙般的存在,而且讲求的都是师傅找弟子,还没有这么大规模地在一个地方招纳弟子。而且这招纳弟子的方式也和寻常的修士门派不同,居然是一次大会,而且还是叫让人摸不透头脑的升仙大会。 不过人们还是有些兴奋,因为听这名甲士宣告的招纳弟子的通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限制,只要是听到消息的人,报名之后都能参加,这不就说明自己这些普通人也有机会接触到修行了吗?这可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极大机会啊! 不过还是有不少有有疑惑,毕竟这通告说的太简单,处处都让人有猜测,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时候,人群之中有一名本地的船夫,大着胆子钻了出来,拱手问为首的甲士:“这位大人,不知道这报名的地点在哪里?我等下民是否也能报名参加这升仙大会?” 甲士沉着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在意问他的人是谁,直接说道:“报名的地点在咱们敛星城中共有四处,分别是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而且报名的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有任何的限制条件,你当然也可以报名。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就都等着明日在报名地点去问那些接受你们报名的人。我等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宣布这个事情,走也。” 说完,这一队甲士就扭头走了,留下了议论纷纷的人们。兴许是这个消息过于震撼,让平日里都只认钱财的商人们都有些魂不守舍,纷纷放下了手头儿的事情,打探起消息来。 在一天时间内,城中共有十几处人员聚集的地方,都出现了城主府的甲士宣布三清宫招纳弟子的消息,一时之间,整座敛星城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兴奋之中:“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与此同时,有不少的探子也在忙碌着搜集消息,而后把这些消息传递回自己的势力。在这日晚上,不知道有多少的飞禽从敛星岛上起飞,飞往方圆千里内的各地。 城主府中,郝通正在给明日负责报名的人进行培训。说是培训,其实也无非就是说说要注意的事情,记录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字迹工整之类的事情。而守静和宋廉这两个人也在一旁,他们因为路上遇到的虫魔一事,已经无法再进行修炼,闲着也是无事,就请缨前来为报名的人宣传三清宫的事情。 守静看到郝通已经说完了,收到了郝通的眼神之后,就从座位上起身,朝着众人拱手行礼说道:“诸位,在下是二十年前就是这敛星城的一名纤夫,终日在码头上为过往的行船拉纤。有幸得到三清宫诸位师长的赏识,幸运地加入了三清宫成为一名修士。” 在场的人纷纷给他回礼,连道:“不敢让仙师行礼,折煞我等了。”不过听到了守静居然和他们一样,也是敛星城出身的人,甚至当初的地位比他们这些城主府的家丁还不如,顿时都有些亲近了起来。 守静继续说道:“我知道诸位都不甚清楚我三清宫究竟是个什么门派,心里也都有各种各样的疑问。正好我在这里,在下忝为三清宫三代大弟子,兴许可以为诸位解答心中的疑惑。” 这群负责报名事务的人有些迟疑,心中的疑惑不少,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等了片刻,还是当初在码头上指引三清宫一行人来城主府的那名家丁——赵晓阳问道:“守静仙师,不知道这招收弟子的范围有何规定吗?不管是什么年龄,性别,身上有无残疾,都可以吗?” 守静有些意外,没想到赵晓阳居然第一个问题不是问他能不能参与这次大会,居然先问的是这正经的事务。他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按照修行的潜力来说,这年龄的大小并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能够修行的先决条件。不过,想要修行的话,首先是要身体康健,而且气血要旺盛,否则无法承受灵气入体这道门槛,终究是无法成为一名修士的。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我三清宫中修行的法门与别家不同,最看重的是心性,其次才是先天条件,这年龄嘛,只要不是七老八十的人,终究都是有机会踏入修行的。至于身体的残疾和性别,都不在我三清宫的限制范围之内。但是这次升仙大会,有着三项考察,心性、身体素质、潜力,这身体上有残缺之人,就有可能会在身体素质一项上得不到高分。不过,这并非就与我三清宫无缘,终究还是有其他考察,即使是在身体素质上无法获得高分,在其他方面优于别人,也是可以的。我三清宫要的是综合得分,不只看单单一项成绩。”而后,他又把分数都有多少,负责打分的人是谁都告诉给了众人。 接着,另外一人问道:“仙师,那不知道这次招收的人数有多少?那所谓的散修又该招收多少人?” 这次换宋廉接口道:“人数方面倒是不那么严格,大致来说,我等期望的是要招纳三千普通弟子,三百散修。不过如果报名的人数足够多,而且其中符合我三清宫招纳弟子的条件的话,放宽一些人数也是可以的。” 那人点了点头,在心中记下了之后,拱手给宋廉行了一礼就退回了队列之中。 又有一人问道:“仙师,那不知道咱们三清宫地处何方?这个.......门派的实力如何?”他问的有些勉强,想来也是十分渴望成为一名修士,又对修士的事情有过微浅的了解,所以才大着胆子问出这样的问题。 守静微微一笑说道:“这名执事问的有趣,正好也给大家定定心,大家也可以把这些事情尽早传播出去,也算是做个宣传。我三清宫如今金丹修士一共有将近三十名,筑基期的修士十多名,地处北海腹地一处绝佳福地。”他这是还没有把已经到达方寸山的鲲鱼族人算进去,而且他也不知道鲲鱼族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就没有说出来。 他看到在场的众人没有太大的反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道:“忘记说了,这金丹修士,在咱们北海之内称为中流砥柱。普通的门派,只要有一名金丹修士,就能够在北海之中找一处灵地开宗立派了。而我三清宫,如今已经有三十名金丹老祖,算是实力雄厚了,所以不必担心新进弟子无人可教。”他倒是没有说,北海之内的中等门派都不会这么少人了,看这人数,怎么也就是个小型的门派。不够人员质量上,人均筑基以上修为,也确实是在北海之中首屈一指了,就算是大型门派如灵英派、冲虚门、列御堂这样的,门中也以练气期的修士居多,大约都得占个五六成的样子。 介绍完了大致情况,又给众人回答了不少的问题,才算是初步解决了负责报名之人的疑惑。不过这还只是几十人的问题,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报名的人数增多,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会提出来,不知道到时候光凭守静和宋廉二人是否能够应付得来,想来其他的长老也不会不顾及二人的身体状况,让他们两个人操劳过度的。 “好了,大概的情况就是这些,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你们可以收集起来一并交给我,我等再为你们解答。”守静总结发言道。 众人刚想告退,赵晓阳没有转身,而是又上前一步拱手问道:“仙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守静说道:“哦?这位小兄弟,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赵晓阳说道:“仙师,其实我想问的,就是......我们毕竟都是些普通人,如果有武艺高强胜过我等的,甚至是那些散修,我等该如何应对?”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明,其实意思倒是很明显了,就是唯恐有不遵守秩序的人来捣乱该如何。 宋廉大笑了一声,说道:“这位执事小兄弟啊,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你不用害怕什么,我们三清宫虽然人数算不上太多,但是只要不是来的元婴期的修士,基本上在这里,还是无虞什么人能够伤害到你我等人的!”他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夸大的语气,只是平实地叙述罢了,不过听在他人的耳中,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这话里充满了霸气,不把散修和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看在眼里。不够他这话倒也说不上错,毕竟敛星城周围已经被赫连钧布下了守护大阵,金丹修士想要攻进来,也得需要集合十几名金丹修士的力量,才能攻破大阵。如果是还没有进入修行的普通武者,一举一动都在赫连钧的掌控之中,想要暴起伤人,不说赫连钧给予的印信能够起到防护的作用,就是在这些人身边留下的三清宫弟子,都不是这些武者能够抗衡的。 守静补充道:“我三清宫自然是知道诸位的辛苦,如果诸位之中有亲属或者本人就想加入我三清宫,可以提前为亲属或自己报名,我等自然是不会亏待诸位的。” 他这算是给这些执事家丁们一道定心符,不至于让他们心生不忿,对待工作不认真,也算是给这些辛苦的工作人员一个福利。不过他也是聪明,倒没有大包大揽地就说一定可以进入,只是提前报名以及在考察上面宽松一些罢了,如果实在不堪造就,想来负责招纳弟子的沈大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大概率还是会被刷下来的,这就不能怪守静出尔反尔了。 在场的执事家丁们心下感激,又是一阵感恩戴德,尤其以赵晓阳这样的年轻人居多,他们都是有望加入三清宫的,毕竟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不能通过考核。不过多一道保证还是好的,总能让人更放心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报名 近日,敛星城比往常要热闹许多,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讨论着三清宫要在这里举办的升仙大会。有的目不识丁的人,还以为是品尝海鲜之类的生鲜大会,被别人嘲笑了一番才明白,此升仙非彼生鲜。不过意义上倒是都差不多,反正就是人来人往的特别多就是了,跟他们这些一点想要参与进去的意思都没有的人,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城主府的执事、家丁、护卫们倒是不遗余力地在城中宣传,说这升仙大会不计较家庭背景以及文化程度,只要是有这个想法,就能去报名参加,而且没有任何的费用,只要能够进入到三清宫,就是飞黄腾达了。这可就戳中了一堆人的痛点,让这群目不识丁的下层劳动者纷纷起了想去试一试的心思。 不过宣传之中说的再好听,那也都是说出来的,没有实际的东西,还是不能让大多数的人起心动念。而且那可是修士,传说中的仙师,举手投足就是神乎其技的法术啊之类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修成了呢。所以城中的大多数人还是处于观望态度,既没有急匆匆去报名,也没有完全拒绝。 这可急坏了负责报名事务的执事们,他们都已经在城主和仙师面前打了包票,报名的人绝对会比预想的人要更多,哪知道第一天都快结束了,才寥寥几十人报名,大多数人还都在观望当中。而且这几十个报名的人,还是这群执事们自己的亲眷朋友,其余的人是半个都没有。 “哎,这可该如何是好?难道这第一天就这么过去吗?”负责北城的一名执事有些颓然,背靠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道。 旁边的人也有些丧气,说道:“谁知道这帮人居然这等好事都不抢着来,还以为我们是诓骗他们呢!也不想想,这机会是多么难得,万一仙师们看着城里面的人热情不高,兴许就要拂袖而去了!”这人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家的儿子有个机会进入修行门派罢了。当日他也是在城主府里远远观望到过赫连钧布置阵法的人之一,所以心中早就对于赫连钧他们充满了憧憬,不为了别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儿子不至于一辈子当个伺候人的下人,他也想把这宝贵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里上了岁数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个想法,毕竟都是在城主府里当差的人,对于修士的神通广大,多多少少都看在眼里,即使没有亲眼见证过的,听这么多人说,心里也就相信了八九成,所以也不愿意放弃这么宝贵的机会。但是现在,他们开始有些担心,这机会是不是就要跑走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担心多久,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居然有外岛的人来这里报名,而且还是组团来的,人数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并且都是各个岛上的上层人物。 晌午时分,吴柏在顾宅的一间偏房里见了自己手下的一名暗探。这名暗探看起来年岁不小,穿着粗糙的短打衣服,手上都是老茧,像一名老农多过探子。 这名老者单膝跪地,拱手说道:“统领,这城中的探子果然已经把消息送回了各地。今日清晨,就有离得近的外岛人士来此地报名参加升仙大会了!” 吴柏微微一笑,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这帮人的鼻子最灵了,知道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光是听说有修士门派来招徒,根本就不在意城中埋伏的那些个探子了。” 老者继续说道:“还是统领通晓人心,知道这帮人巴不得有机会能够接触修士,所以上赶着就来我敛星城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万一真的被三清宫选中,成为了仙师之后,会不会对咱们敛星城有什么影响?” 吴柏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还是眼界太浅。就算是这帮人都进入了三清宫,那又如何?你要知道,三清宫的宫主当初可是把咱们上上任的城主收归为师弟了,这帮人加入了三清宫,也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弟子,地位上差的可就太多了。而且这三清宫三代弟子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那名叫守静的仙师,他可是三代首徒,开山大弟子,也是咱们敛星城出去的人物。怎么看,这帮人也不会威胁到我三清宫的地位。” 他顿了一下,又说到:“而且,你不要忘记了,这升仙大会终究是在我敛星城召开的,第一次是这样,未来也必然会是这样,只要咱们敛星城足够多的人加入到三清宫之中,咱们敛星城的地位就不虞有什么闪失。” 老者拜服,而后又有些失望地说道:“哎,可惜了咱们城中这么多人,居然就没有多少人能够有这个眼界,倒是叫外人抢了先机。” 吴柏混不在意地说道:“这倒是无妨,他们毕竟是对修士的了解不多,不像咱们城主府还对修士有所接触。普通人对修士的认识还都停留在传说之中,上一次见到修士,还是三清宫的秦宫主二十年前来到敛星城呢。不过今日就不一样了,既然有外人占了先机,那城中那些观望的人必然也不会落于人后,想必现在报名的人数就有所增加了。” 不出吴柏所料,城中四个报名点已经人满为患。自从外岛的人登岛了之后,霎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就差把这些外岛的人说成是三清宫内定的弟子了。这下可急坏了还在观望的人,也顾不得再观察了,直接叫上自家老小,一起前去报名点报名参加升仙大会了。 本来按照预计的想法,这四个报名点如果是均匀的人流,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所有人都能报上名,但是这一下子有太多人拥挤过来,让四个报名点的执事们顿时陷入了手忙脚乱的境地。他们好说歹说,劝回了大部分的人,说未来的两个月时间都能报名,不会因为报名时间的前后顺序有所区别,才算是缩减到能够在一日之内完成报名事务的人数。不过这都让他们忙活到没有时间去吃饭,匆匆扒拉两口面食就完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乱坟岗 经过了第二日的手忙脚乱,郝通派出了更多的执事加入到了报名的环节当中,而且派出了不少的甲士在报名点维持现场的秩序,才算是基本稳定住了场面。不过,随着越来越多岛外的人知道了三清宫要在敛星城招收弟子的消息,这些外岛的人都会在敛星城住下,等到两个月后的大会开幕。 这样一来,也就让敛星城的治安问题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毕竟是几万人的小岛,城主府满打满算也就是两百余人,治理几万人都已经捉襟见肘,每日又都会涌进来数百人,这样等到两个月后,就是将近二十万人了,如此巨大的人数,让本来宽敞的敛星城,都会人满为患了。 这可愁怀了郝通,抓耳挠腮地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好的办法,终究是自己这个当城主的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没办法,还是得去找他爹问计。 郝志诚听到了自己儿子的问题,笑呵呵地说道:“通儿啊,你这是骑马找马啊!咱们敛星城西边不是空着大片的荒地吗?你把那里收拾收拾,搭建点帐篷不是就可以容纳不少人了?而且城里面来这么多人,不就是给你来创造财富的吗?你还抱怨什么!” 郝通有些羞赧,他也想到这个点子了,只不过西边的那片荒地,是个乱坟岗啊,怎么可能让外来的客人去那周围去住呢? 郝志诚知道郝通的想法,抚了抚胡须说道:“你啊,还是停留在表面,这乱坟岗不就是个地方而已嘛!就算是地里面埋着不知道多少的枯骨,只要是清理干净,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他看到郝通还想说些什么,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是在纠结城主府的人手不足,根本就没有办法派出人清理乱坟岗,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咱们城里现在可是有修士在的啊!也罢,我看你也没有这个胆量去请仙师们帮忙,还是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好了,我去找城主问问看。”他现在还是改不掉当初的习惯,尽管已经二十年没见了,但是对于赫连钧的称呼还是当初的“城主”一直没变。 郝志诚在赫连钧的门外轻轻敲了两下,说道:“城主,志诚有事求见。” 赫连钧的屋门轻轻被一阵风打开,里面的人说道:“志诚,不必多礼,直接进来吧。” 赫连钧正在打坐,对着进来的郝志诚说道:“志诚,不知道这么晚,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啊?” 郝志诚把事情说了一下,而后拱手说道:“城主,我也不知道这个请求是否唐突,还请城主评断。” 赫连钧笑了笑,说道:“志诚啊,你还是如此谨小慎微,这事情说来也是简单,无非就是让门下弟子去那里挥挥手罢了,根本就算不得事情。” 郝志诚得到了赫连钧的首肯,这下子心里的忐忑算是放下了,别看他在郝通的面前表现得十分有把握,其实他也是没有太大的底,更多的是不想让自己的威信在儿子心中受损罢了。 赫连钧没有让郝志诚直接去找三代弟子,而是直接给这些弟子传音,说让他们去城外西边的乱坟岗,清理一下枯骨,平整一下土地,而且还让自己的儿子守望带着自己的阵盘,去那边也建立一处小的法阵。这法阵的作用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保持整洁罢了。 收到了赫连钧的传音之后,这群弟子倒是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就飞到了城西边的乱坟岗。大概是乱坟岗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乍一看上去,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儿。守谷捂了捂鼻子,说道:“这地方也太臭了些,说不得还住着什么孤魂野鬼了吧。” 守中、守虚等人都笑道:“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傻了吧。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些修士都在这里了,灵气震荡下,什么样的游魂还会敢停留在这里?就算是再迟钝,估计也都会在当初阵法初成之前跑走了吧!” 守谷皱了皱眉头,问道:“守中师兄,不知道咱们该怎么做?是粗暴点,还是柔顺点?”他这话问的倒是实在,不过按照他的想法,还是倾向于简单粗暴一些,毕竟大晚上的,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了,明日这里估计就得有不少人入驻了。 因为守静没在这里,守中作为这群人里年岁最大的二师兄,自然而然地就接过了领导的地位,说道:“那就简单快速吧。争取在明日清晨之前,就把这里给整理好,交给敛星城的城主府。” 大概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乱坟岗就被众人分别用灵力裹挟着枯骨和泥土搬运到了海里,流逝在了海水之中。这些事情对于众人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要让普通人来做这些事情,没有一两年的时间,都不可能做到,对于修士来说,也就是半个时辰罢了。 转天清晨,等到城主府的执事们摸不着头脑的来到了乱坟岗,看到了平整的地方,纷纷擦拭着自己的双眼,心里暗想道:“难道是我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我们来错了地方?”但是一个人的眼神出了问题还有可能,如果所有人的眼神都出了问题,就得想想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 面前平整得连一个凸起的小土包都没有的平地,就是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乱坟岗,而在平地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铁盘,旁边站着一名年轻人。这名年轻人正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守中,他拱手给到来的执事们行礼说道:“诸位,我在此等候多时了。我等师兄弟昨日花了半个时辰,才把这里整理好,就要交给诸位了。至于我脚下的这处阵盘,是周围阵法的中枢,作用只有一个,就是保持土地的干净平整,也一并留给诸位了。”说完,就扭头飞回了城里。 见到了如此神乎其技的场面,让在场的执事们心中都十分震撼,本来就已经对加入三清宫抱有十分的热切了,现在已经上升到了万分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带着家人一起走 城主府的执事们这些日子过得十分忙碌,以前每天只有小半天的时间是需要工作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分之三需要到处跑,剩下的四分之一用来休息,连吃饭都是挤出来的时间。不过,他们这些人倒是没有任何的怨言,和自己的前途有关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赵晓阳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家,他家离城主府不远,虽然占地不大,但是颇为考究,一看就知道是持家有道的人打理出来的。这处小院,是赵晓阳的父亲在生前留下的,原本经营着一家小商铺,但是大量外地的商户进入敛星岛之后,挤垮了他的商铺,所以造成了家道中落。而赵晓阳刚出生的时候,就经历了家庭由盛转衰的过程,赵父也是一病不起,而后撒手人寰。 赵母倒是个勤快的人,靠着以前的亲友,在城主府里找了个仆妇的差事养活儿子,所幸也算是把赵晓阳安全抚养长大,而且还把赵晓阳教育到了被郝通看中,招揽进入城主府当差。赵晓阳也是个感恩之人,对自己的母亲和郝通都十分感激,尽管有机会在城主府里居住,但还是在家跟着母亲一起住,也是担心自己走了没人照顾母亲。 “娘,我回来了!”赵晓阳一进大门,就朝着屋里问候自己的母亲道。赵母听闻儿子回来了,连忙从厨房内出来,端着饭菜就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回来了,每次一回来就这么大的嗓门,想不知道也难!” 赵晓阳笑道:“娘,我这不是想您了嘛!这一天,可真是够累的,我的鞋底都磨得薄了一层!”说着,还把自己的鞋子抬起给赵母看。 赵母放下了饭菜,作势要打,说道:“你这孩子,还当自己是三岁的稚童呢!你现在在城主跟前当差,可不比在家里,没大没小的,会遭人厌烦,你可知道?” 赵晓阳无奈地说道:“娘,我这不是跟您开个玩笑嘛。我在城主面前可是规矩得很呢!而且,这些日子,我连城主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会让城主厌烦我呢!” 赵母摆放着碗筷,扭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被城主贬斥到去看码头了吗?”在敛星城里,看顾码头是每个执事和家丁都会经历的事情,不过每个月只有一班而已,如果连续很多天都被安排在码头工作,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被城主厌恶了,不想在跟前看到他。 赵晓阳笑嘻嘻地问:“娘,您是有多久没有出门了!城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您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吗?而且我前些日子不是跟您说过一嘴嘛!咱们敛星城要举行一场升仙大会,三清宫的仙师们要在这里招纳弟子,这些日子我都在忙活着给人记录名册呢!” 他倒是没有把三清宫允诺的事情提前告诉自己的母亲,担心万一自己没有选上,母亲空欢喜一场。 赵母恍然大悟道:“哦!这事儿啊!嘿呀,我还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我就没有当回事。我说这些日子出门买菜,怎么人这么多了,原来都是奔着那升仙大会来的啊!” 赵晓阳点了点头:“是啊!城里面就光是这五天,就已经从四面八方来了有小三千人,都是周围离得近的小岛上前来报名的人。这帮人的耳朵还真是好使,城主刚刚吩咐下去的事情,他们转天就已经知道了,连城里面的一些人还在观望呢,这帮人都已经拖家带口地来了咱们敛星城了。” 赵母是经历过二十年前赫连钧当城主时代的人,零星地见识过修士的事迹,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想得开,说道:“你也不想想,有机会做人上人,谁还愿意在这尘世里打滚。那仙师都已经算不上是人了,那是陆地神仙,神通广大得没边儿。二十多年前,还是赫连城主在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仙师的手段,在天上飞来飞去不说,就是那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法术,都让人觉得十分神奇了!” 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阳阳,你在城主府里见没见到过仙师?你可要记住,那都是些有本事的能人,说话的时候要谨小慎微,可别得罪了人家,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话的语气也由教诲变到了严厉。 赵晓阳连忙回应:“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是那种随便惹事儿的人嘛!自然是不会得罪仙师大人们的!我前些天就已经见识过不少仙师的手段了,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我觉得那些仙师一个个都平易近人得很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就跟咱家的这些邻里差不多啊!” 赵母轻轻呸了一下,说道:“你就是没有正形,人家那些仙师对你们现在没有架子,那是因为你们都是些普通人,摆架子这种事情,只是给跟自己差不多地位的人看得,现在整个敛星城,还有谁能比得上仙师们的来头大?不过,你这些日子居然还有机会侍候仙师?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赵晓阳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自己的母亲说想去报名参加升仙大会的事情,迟疑了一下,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干脆趁现在就试探一下赵母的意思。 他轻声问道:“娘,要是我也想去成为一名仙师,您觉得怎么样?” 赵母吃着饭菜,眼睛都没有抬,干脆利落地说道:“你?你就别想了,仙师哪是那么容易就做到的!那可是成千上万人里面才有一人得到的莫大机缘。而且我听说过,那仙师首先是要跟自己的师父有仙缘,而后才是看这个人修行的潜力什么的,你啊,如果有什么仙缘,还会在这敛星城长到这么大岁数吗?还不早就被人收走做徒弟去了!” 赵晓阳有些不服气:“娘!我在您眼里就这么不争气嘛!” 赵母哈哈大笑了一阵,说道:“怎么会!儿子,你可是咱们周围几十户里第一个岁数这么小就成为家丁统领的,娘怎么可能觉得你不争气!只是那仙师的事情太过于缥缈,就算是你有仙缘,干等着到了七老八十,也不一定会有仙师来收你啊!” 赵晓阳这回倒是没生气,赵母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他也从守静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说法,虽然三清宫不讲求缘法这种事情,但是其余的门派可都是十分看重这件事的,毕竟当今修行界盛行的修行方式,还都是师父带徒弟,师父和徒弟之间相似度越高,也就越能继承之间的功法。不过三清宫可不一样,守静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心底赤诚,有想要修行的愿望,就能在三清宫找到自己的道路。 赵晓阳扒拉了两口饭,继续小声地问自己的母亲道:“娘,那——如果我现在有机会去修行,您会不会舍不得我啊!” 赵母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直接说道:“当然不会!我儿这么优秀的人,如果有机会去成为仙师,那是咱们老赵家祖上积德,你爹如果在世,也不会阻止你去的,娘怎么会阻止你呢!” 说完,感觉到有些奇怪,问赵晓阳道:“怎么?难道最近城主府里的仙师看中你的才能,想要把你带走修行吗?” 赵晓阳连忙摇头道:“这倒不是,就是有这么个机会罢了!不是跟您说了嘛,再过两个月,城里就要举行升仙大会,我们这帮给仙师们打下手的执事和仆从,都有机会去报名参加那升仙大会,如果通过了考核,仙师说就我们就能一起去三清宫修行。所以我才问问您的意思,如果您觉得可行,我就去报名。”当然了,其实他早就已经暗地里报过名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跟赵母说罢了。 赵母欣慰地说道:“我儿还真是有出息,年纪轻轻就能被仙师看中,要带走修行了啊!娘真是高兴!” 赵晓阳忐忑地问道:“娘,您不觉得失落吗?万一我真的要去修行了,可就是要去离咱们敛星城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年不能回来呢,您不会想我吗?” 赵母沉默地吃了两口饭菜,放下了碗筷,沉声说道:“阳阳啊,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轻易不会舍下你娘,独自去修行。但是娘也不是个会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儿子前程的人。如果你有这么个机会,能够成为仙师,娘当然万分支持你!娘这里你不用担心,城主府每月都给我送来不少的东西,足够我自己生活到老死了!” 赵晓阳有些难过,赵母独自一人把自己抚养长大,如果自己为了修行,一个人离开,那岂不是辜负了母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也太过于自私了些!“算了,不如明日去守静仙师那里问问,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独自留下母亲在这里,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安心去修行。”赵晓阳心里暗暗想道。 转天,他刚刚来到城主府,准备和其他人会和,一起前往北城的报名点去工作。只是跟其余的几名执事闲聊了一会儿,发现不单单是他自己有这样的顾虑,一些家中有父母在世的年轻执事,也都有这样的顾虑在。 众人听到赵晓阳想去找守静问一问该怎么办的时候,都觉得赵晓阳真够意思,居然能够想得出来这样的方式,他们这些人虽然知道仙师们平易近人,但是也不敢轻易打扰他们。赵晓阳无奈,没想到自己还揽上了这么个差事,也罢,反正趁现在还有工夫,赶紧去找守静问问就是了。 疾步匆匆地来到了守静的院门外,轻轻敲打了两下院门,扬声问道:“守静仙师!赵晓阳前来问安了!” 过了片刻,院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守静。只见守静面色平和,问道:“小兄弟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赵晓阳憨厚地挠了挠头,说道:“仙师,其实我是想来问问您,如果我——哦,不,是我们这些报了名的人,被选中了,要去三清宫修行的话,能否带上家中的父母?” 守静有些不解,问道:“为何要带上家中的父母?难道这修行离了父母还没办法修行了吗?” 这话问得赵晓阳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倒不是,就是家中父母老弱,我们这些人如果走了的话,他们身边没有人照顾,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岂不是会抱憾终身?” 守静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你们是担心父母离了你们之后,没有人照顾了啊!这倒也简单,带着你们的父母一同前去就是了。不光是父母,家中的直系亲属,都可以前往。不过就不可能跟你们一同住在山门之中了,只能在山门外生活了。不过应该不会离得太远,总比这百万里的距离要近上千万倍了。” 赵晓阳感恩戴德地走了,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守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看来当初向城主建议的事情果然不错。”他是个从底层生活过二十年的人,对于普通人的想法十分了解,如果有后顾之忧,那么即使坚决地要去修行,也会在修行上埋下地雷,还不如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不过他当初给秦观的建议,能够实行到哪种地步还不得而知,现在不过是先一步答应了这些人的请求罢了。 而三清宫外面的海面上,漂浮着几十块大大小小的岛屿,都是方圆千里之内的荒礁野岛,半个人影都没有,连植被都很少。这些都是秦观和廖星辰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各个地方牵引而来的,依靠的还是廖星辰的阵法之力,还有大把大把的灵石。守静给秦观的建议,就是找几处普通的地方,给跟着被三清宫选中额亲属一起来的普通人居住的地方。而秦观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廖星辰之后,廖星辰干脆就提出,不如搞个大的,趁机会在方寸山外面弄出来个巨大的普通人城市,长远的看,还能够为三清宫以后提供更多的人员补充,算是一举两得,远近都照顾到了。秦观同意了这个想法,所以才有的如今的局面。 不过荒岛都已经聚集在一处了,只是面积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光是布置一个巨大的防护阵法,就耗费了三清宫七八成的灵材,闵辉又开始肉痛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届升仙大会 随着敛星城要召开升仙大会的消息传播得越来越广,方圆万里之内对于成为修士有兴趣的人都纷纷赶来了敛星城,到了离大会召开还有十天的时候,敛星城已经入驻了五倍于敛星城居民的人。 随着人数的增加,日常的管理也变得困难了起来,本来还算是绰绰有余的管理人员,也都显得捉襟见肘。不过幸好,来到敛星城的人,对于修士的敬畏之心还是很大的,并没有闹出太大的矛盾来,而且冲突都仅限于三五个人之间的小争执,一点闹大的感觉都没有。这也是多亏了三清宫贴出来的告示,对于胆敢在此地闹事的人,轻则监禁七日,重则剥夺资格驱逐出岛。 来的人都是对于想要成为修士有野心的人,自然是不肯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和别人起冲突的。不过郝通自然是知道,肯定会有人心怀不轨,仗着三清宫的告示,就私下里欺辱他人,让他人碍于三清宫的威慑不敢还手,所以也加大了巡查的力度,力保不至于让敛星城的第一届升仙大会留下什么瑕疵。 随着报名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三清宫众人没有想到的问题统统浮现了出来,就比如赵晓阳这样的,因为父母年迈无法自己生活,而不得不需要照顾父母的,即使有意加入三清宫,也没办法走脱。所幸,在昨日傍晚,从方寸山来了一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骆南。他是乘坐秦观的木雕船而来,一路上半刻都没有休息,也幸亏木雕船经过了调试,速度增快了两三倍,风驰电掣地在一个多月赶到了敛星城。 他带来了三清宫送来的新制成的传送阵盘,这阵盘比原先董修竹和廖星成研究出来的移动传送阵要笨重很多,但是有效的传送距离要远很多,足足能够达到十万里。在骆南来的这一路上,就派了甲一等四人沿路布置了八个阵盘,每个人守卫两个阵盘,能够让沈大他们在敛星城新收的弟子通过传送阵,更快速地到达方寸山。不过这一切都还是秘密进行的,怕的就是万一走漏了风声,有什么不轨之人依靠这传送阵进入方寸山作乱。 收到了来自三清宫的支援以后,沈大也有了底气,放开了手脚,向外界宣布,可以带着自己的亲属一齐前往三清宫,不过只限于直系亲属,想带着一大家子的那种可能就需要仔细审查了。 赵晓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也放松了下来,原本他都已经准备放弃这次机会,专心在家里侍奉年迈的母亲,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个转机,让他既能够进入三清宫,也能就近侍奉母亲,一举两得,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不过三清宫也说了,这并不是说家属能够居住在三清宫的山门之中,这些人还是的居住在山门之外,并不与修士们一起,毕竟修士们平日里需要苦修,尘世间的事情纷纷扰扰,也干扰修士们的修行。不过这也已经能够让很多家中有老父老母,甚至是年幼的孩子的人放下了一些顾虑。别的不说,即使是离着三清宫近一些,这些普通人平时能够得到的好处也是数不胜数的,没准以后自家的子嗣也能够轻松进入三清宫呢,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骆南不光是带来了传送阵这么个利器,也带来了一个算是意料之中的坏消息——冲虚门和灵英派彻底开战了,北海腹地的很多门派已经开始选边站了,互相之间的攻伐也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波及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赫连钧有些皱眉,说道:“骆兄,这些门派怎么就这么轻易开战了呢?按说这些大型门派,门人弟子数万,动辄就喊打喊杀的,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啊!” 骆南轻轻一叹,说道:“宫主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事情就是这么难以预料,灵英派兴许是得到了灵隐楼的指使,根本就不在意门人弟子的死活,就是想一鼓作气把冲虚门打趴下。而列御堂从中调和失败,也退出了二者的冲突之中,作壁上观。不过宫主推测,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列御堂也无法独善其身了,有小道消息说,邙山和万妖谷也是蠢蠢欲动,暗地里媾和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给人族门派一个突然袭击了。” 沈大的脸色不好看,说道:“咱们这回说不得要加紧进度了。如果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构想,把这次升仙大会的时间搞得如此长,说不定在回去的路上,就会遇到战事。” 骆南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宫主才命我前来,给你们安排传送阵的事情,就是害怕你们回程的时候,带着这么多人,不好应对。” 其实秦观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就是这次要带回去不少的人口,充实三清宫的实力是一方面,也时想在有限的时间内,留下一些火种,谁知道将来这些年,北海的纷争不断,人族的数量必然会锐减,说不定下一次收纳弟子在什么时候了,早一点准备不是坏事。 骆南继续说道:“宫里面已经在海面上圈了一大片地方,从方圆千里之内牵引来了不少的荒岛,现在正在改善这些荒岛的居住条件,咱们回去之后,这些荒岛应该已经被改造成足以适合普通人居住的小岛了。”这些小岛,正是为了新进弟子随行的家属准备的。 沈二有些沮丧地说道:“原本以为这一次还会很顺利呢,谁知道来的人实在是有些多,我们准备的不足,幸亏宫主深明远见,提前准备了这些,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些人给运回去呢。”沈氏三兄弟本来的想法,区区几千人,用两艘荡海梭和跨海梭,挤一挤总归是能够回去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原本的三千普通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三万,甚至如果胆子再大一些,再多一万也是有可能的,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期。 这招纳弟子的考核还没有开始,沈大就已经因为人数的问题,和沈二、沈三吵了好几架,三兄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虽然是亲兄弟,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要靠赫连钧从中调和,勉强统一了意见。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日,升仙大会中普通弟子的考核即将开始。从清晨开始,城里面的人流就开始朝会场涌动,因为害怕发生踩踏事件,所以城主府提前就已经向城里面通知,今日不参加考核的人最好不要出门,即使要出门,也要在所有报名者都到了会场再说。 本来沈大是想把普通人的第一场考核——心性,分成三天完成,但是由于骆南带来的消息,实在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就缩短到了头一天完成。这一下子,他们的压力就转嫁到了三代弟子的身上,这区区六个三代弟子,要负责这数万人的打分,光是累都不足以说明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平日里面容平静的守静,如今都有些面色发白,小声问沈大道:“长老,咱们是不是放宽些日子?这么多人,弟子们实在是没办法轻易地完成任务啊!” 赫连钧在一旁笑道:“哈哈,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用担心,会场里有我专门布置的阵法,不用你们挨个去看,只要维持住现场的秩序,还有不要放过可疑的人就行了,其余的事情,自然是有阵法来判断了。” 守静有些怀疑,他倒不是不相信赫连钧的阵法修为,只是这么神乎其神的技术,怎么原先没有告诉给他们呢? 赫连钧解释道:“不是不给你们说,而是担心说出来万一泄露了出去,这阵法就没有效果了。虽然说起来这阵法没有任何地玄妙之处,只不过就是个幻阵罢了,不过如果有心之人提前心里有所准备的话,这阵法的效果可就是大打折扣了。”他的这个幻阵,起到的作用就是迷惑入阵之人的心灵,让人相信自己处于真实的环境之中,而后因为入阵之人的一切举动,所引起的法阵之中的一切变化,来达到辨识这入阵之人心性如何的凭证。大致也就是分为四等,优良中差,只要不是差,即使是中,也都算是通过了考验。这一切都是阵法自动判别的,不用这些三代弟子插手,只要按照阵法反馈的情况如实记录就可以了。他们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按照赫连钧给出的指使,剔除出可疑之人,还有就是把阵法无法判断的人带到负责复核的赫连钧这里就可以了。 守静这一番了解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说道:“原来赫连长老早就有了办法,难怪看到城里面茫茫人海,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三微笑着插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最近由于身体的原因,所以养气的功夫不比以前,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些长辈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嘛。” 他说的这话本来是无心,但是听到的人心里都咯噔一声,暗道:“这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倒是守静面色如常说道:“三长老说的是,弟子也感觉最近有些心浮气躁,想来这身上的奇毒压制得我有些喘不过来气吧。” 骆南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赫连钧在他的耳旁嘀咕了几句,骆南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说道:“早说我就从宫里带来一些宋东明长老最新炼制的灵丹了,据说里面有不少能够抵御毒素的呢!守静,没事,等你回去,亲自去找宋长老讨要一些就是了。” 屋外,郝通带着一众执事来到了门口,扬声说道:“诸位仙师,会场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位了,就等着诸位前往进行开幕仪式了。”这开幕仪式,还是秦观提出来的想法,他在和沈氏三兄弟商谈招收弟子的时候,就说过这仪式感,如果在一开始就让新进弟子经历这种隆重的仪式感,有助于增加弟子们的向心力。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慢慢培养这些弟子对于三清宫的归属感了,毕竟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像培养守静和守中这样的弟子了,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来达到目的了。 沈大一马当先从屋里出来,说道:“好,那咱们就走吧。”身后,三清宫的一众修士带着郝通和一众执事,腾飞在半空之中,区区几十息的时间,就来到了城西的会场。 会场上人山人海,沸反盈天的景象,让郝通都有些热血沸腾。下面的人群,见到了半空之中飞来的修士,顿时陷入了寂静,偌大的会场,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等到众人下落在了座椅前的时候,才有城主府的执事带着所有人一齐见礼:“见过三清宫诸位仙师和城主大人。” 沈大给自身施加了个法术,声音隆隆地让每个人都能听到:“诸位,多余的话我就不赘述了。今日是我三清宫在敛星城第一次招收弟子,还希望诸位都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也欢迎诸位能够如愿以偿加入我三清宫。” 下面的普通人自然是齐声应喏,而少数的修士们也都颤颤巍巍地拱手称是,毕竟这北海边缘之地,散修的素质比北海腹地要差上不少,有师承门派的人自然是不屑于来敛星城这么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地方参加什么升仙大会。所以来的散修,自然都是些练气期的小修士,零星的几个筑基期修士本来就是来这里看看罢了,一看到三清宫居然派出来这么多的金丹期修士,也都起了心思,有个靠山总归是好事情,比自己在修行界里摸爬滚打要轻松多了。 不过修士的考核要在普通人之后,现在来的修士,更多的是想为之后的考核提前见识一下,省得到时候冷不丁遇到什么难题,自己一时之间慌神而损失了机会。 “好了,咱们闲话也就不多说了,我宣布,此次升仙大会,正式开始!”沈大简单介绍了一番三清宫的理念和情况之后,就宣布了第一届升仙大会的开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梦境考验 沈二在沈大的身后小声嘀咕道:“大哥,有这出风头的时刻,怎么就说这么几句话呢?还不如让我来说了。” 沈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天就开始在房间里打草稿了,就等着今天好好显摆一下是吧?我还不了解你嘛!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嘁!” 沈三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二哥不也是想在这个场合出下风头嘛,你作为大哥,不得让着点兄弟?” 沈大扭过头,指着沈三的胸口,说道:“嘿,你小子,别在这里挑唆啊!你二哥想出风头,你不也是一样?你这里藏着的小纸条,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说罢,就要去掏沈三怀里的纸条。 沈三猛地往后撤了一步,说道:“大哥,你别瞎说,什么纸条!我可没有!” 沈二也有些好奇,悄悄地冲沈大使了个眼色,按住了沈三,让沈大去掏沈三怀里。三个人顿时“撕扯”了起来。一旁的守静连忙说道:“我说三位长老,这么多人看着呢,有点风度好不好!” 赫连钧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仨人注意点场合。其余的人都想笑,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嘲笑这三兄弟,憋得都有些难受。 礼台下的报名者都在四处找考核的入口,倒也没有注意台子上的动静,不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三清宫的人,被他们看到了,还以为三清宫都是些什么修士了。 赵晓阳负责报名者的登记和核实工作,正好在礼台的右侧,注意到了台子上面的动静,心里暗想:“没想到仙师们倒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是如此爱打闹。”他这是想起来跟城主府的同侪们嬉戏打闹的场景了。 “这位小哥,有礼了。”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向着赵晓阳拱手说道,“不知道这里是否是外岛之人登记核实信息的地方?” 赵晓阳回过神,看了一眼这名青年,点头说道:“正是,不知道阁下是从哪座岛来的?年龄几何?” 青年一一回答,而后说道:“小哥,不知道这测试什么时候开始?这测试的内容是如何?” 赵晓阳一边记录着信息,一边给了他一枚木质的号牌,上面写着一百零七号,说道:“这测试的内容我倒是不清楚,都是台子上的仙师们负责的。你拿着这枚号牌,去那边排队等着,等叫到你了,你就跟着进去,自然就知道测试的内容了。” 青年拿着号牌走到了不远处的候场区域,等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有人说:“一百零一号到两百号跟我来。”一名穿着布衫的年轻人扬声说道,看起来和刚才在台子上的仙师有些相似——正是三清宫的三代弟子守谷。 守谷带着一百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一处空地,地上画着数不清的条纹,一眼望过去让人目眩神迷。守谷说道:“你们不要去看地面上的花纹,否则一会儿测试的时候,伤及了神魂可就不好了。” 而后,他挥手打开了阵法,让众人进去之后,席地而坐,紧闭双眼,就不要管其他的了。这就是测试的第一项内容——检测这些人的心性如何。每个人在这个阵法之中都会经历一次如梦似幻的场景,这些人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就会在梦中遇到什么。如果他们能够战胜自己的欲望,通过了梦境的考验,就会在身体上表现出来精神充沛的样子,如果被欲望驱使,犯下了不少罪孽,就会表现出精神不佳的状态,算是一种极其明显的筛选方式了。 守谷把众人放了进去,就没在管阵法之中的事情,而是又把其他人带到了另一处阵法。在这片空地上,一共有十个这样的阵法,每一个都能让一百人在其中经历考验,每一次持续的时间都不会很长,算是几个考验之中耗费时间最短的了。 那名文质彬彬的青年进入了空地之中,本来是空无一物的地方,瞬间和外界隔开了联系,连外面的人影都看不到了,像是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心里的恐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席地而坐。 在他坐下之前,眉头还皱了一下,心里想到:“早说就不穿这身瑞蚨祥的好衣服了,还得在这地面坐下,弄脏了都不好洗啊。”不过为了被三清宫录取,也不能在意这点儿旁枝末节了,坐就坐吧。 刚刚席地而坐,把眼睛闭上之后,睡意渐渐袭上心头,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幸好是坐在地面上,否则非得摔个好歹。 外面的礼台上,沈大等人已经结束了嬉闹,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上的玄光镜,似乎正在发呆。不过他们这可不是真的在发呆,而是在仔细观看正在阵法之中接受考验的人经历的梦境。 说是梦境,可是一切逻辑都能够自洽,如果不是提前告诉这些普通人,他们接受的是考验,说不定这些人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呢。 沈大捅了捅身边的赫连钧,指着自己的玄光镜说道:“赫连长老,你看,这人看起来好像不错啊。” 赫连钧放下了自己的玄光镜,凑到了沈大的跟前,端详了一阵,说道:“确实不错,这人虽然心里杂念颇多,整个梦境显得光怪陆离,但是还能够秉持初心,不接受各种各样的诱惑,算是个可造之才。” 他们看的,正是刚才守谷引领进入阵法的青年。这青年名叫孙胜,家中经营着一处小药铺,虽然衣食无忧,但是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自小对于很多事情都有极大的兴趣,但是研究了一阵之后就会腻烦,不过心地善良,从梦境之中的经历就能看出来。 他的梦境里面,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不少都是他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灵异志怪和仙人的传说,而且他就正在经历着一场虚拟的仙人传法的场景。不过这名所谓的“仙人”,居然要求他断绝和尘世间的一切联系,放弃赡养年迈父母的责任,这让他有些纠结。他可不知道这考验居然会让他经历如此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但是思考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提议,说道:“仙师,在下不愿离开父母,还请仙师勿怪。”说罢,就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父母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考核的第一日 一阵眩晕之后,孙胜从梦境之中醒来,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适应,摇晃了一下脑袋,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自己拒绝了仙师的提议,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之前和之后的记忆就完全记不得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才发现腿有些麻了。他坐着捶了锤自己的腿,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好歹是父亲拿出的大笔银子买来的衣服,不好穿过一次就没法再穿了啊。 等到他缓过劲儿来,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好了,你们的考核已经结束,可以从里面出来了。顺着光走到头儿,而后就可以出去了。” 从阵法里出来,头上明晃晃的太阳告诉着孙胜,他刚刚在阵法之中只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太阳的位置也就是偏移了一点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还以为自己真的经历了又一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估计我的成绩不合格吧。居然在眼前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哎,也罢,还是回去等着接下来的考核吧。” 他们这些已经参加完心性考核的人,是不能回到候场区域的,直接从侧门出了会场,回去等候下一次考核的消息。而且他们的成绩也完全不会告诉他们,只有接受完所有的考核之后,才会知道自己究竟得了多少分,所有的悬念都会在最后被揭晓。 沈大和赫连钧观看完了孙胜的梦境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沈大先说到:“赫连兄,你看这孩子的品性如何?” 赫连钧点了点头:“孝顺,善良。你看他拒绝了近在眼前的机会,选择回家赡养年迈的父母,这和咱们三清宫的宗旨倒是十分吻合。而且在修仙访道的路上,居然还有心思帮助弱小,没有仗着自己有了一点武艺之后,就为非作歹,这是有良知。在这些人里面,算是不错的人了。” 他们俩倒是没有负责评分的工作,只是监督弟子们打分罢了。而守静等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观察过来,只能依靠阵法自己的判断,来评断每个人的分数。分数倒也好给,只要是精神萎靡的,一般都是给个五分以下,这就说明这人在阵法里面为非作歹的事情做的多了,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而精神状态十分好的,就说明这人在阵法之中做了不少的良善之事,损耗的那点精力完全被阵法补充回来了,分数自然是比较高的,最少也是六分以上。至于那些处于两者之间的人,分数就是中等。 这样几万人下来,就得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让这些人接受考核,直到月亮高挂,会场内外的十几万人才算是全部接受了考核。虽然十几万人看起来一望无际,但是在三清宫的修士眼中,只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人罢了,一点意思也没有。守谷这些三代弟子,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地事情之后,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守静捧着一摞名单,上面记录着所有人的成绩,放在了沈大等人的面前,说道:“诸位长老,弟子已经完成了任务,请几位长老过目。” 沈大摆了摆手,混不在意地说道:“不用了,你们办事,我们是十分放心的。好了,今日也辛苦你们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去吧。” 守静面色古怪地说道:“沈大长老,咱们还有一批人没有接受考核呢!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 沈大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啊?不是所有的人都走了吗?” 守静用手指了指台下面城主府的执事们,说道:“还有他们啊!” 沈大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对!对!我就说少了点什么!好,你们去安排吧。等他们考核完了,咱们就能回去休息了。” 赵晓阳和其他城主府的人在下面忐忑的等待着,几十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地等候着守静回来。 片刻之后,守静悠悠地走了过来,说道:“好了,诸位可以跟我一起去参加测试了。提前说一句,这测试虽然是让诸位在梦境之中经历一些事情,但是所有的梦境都会被我们看在眼里,言尽于此,诸位可要好好表现了。” 赵晓阳明白,守静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给他们的福利之一了。其他参与考核的人,都只是按照指示进去做梦就完事儿了,而他们还能得到一些提示,这里面的差别就大了,分数必然会比没有得到提示的人要高出一些。 等到这些人一刻钟之后从阵法之中出来,所有人基本上都是红光满面,看起来成绩都还不错。守静微微一笑,说道:“好了,今日辛苦各位了,诸位回去好好休息,明日继续再继续。” 赵晓阳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同侪道别之后,回到了家里。家中年迈的母亲正在等着自己的儿子回来,见到了赵晓阳进门之后,连忙问道:“阳阳,今日如何?” 赵晓阳灿然一笑,说道:“娘,我觉得十拿九稳了!”接着,他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告诉给了母亲,在赵母听到儿子在梦中经历的一切之后,感慨说道:“我儿啊,如果真有起死环生的灵丹,为娘甘愿你自己吃掉,也不要拿来救治为娘。” 赵晓阳摇了摇头:“娘,您不必说了,您生我养我这么多年,儿子怎么可能会看着娘您殒命在我面前呢?再说了,这毕竟是梦境,您老福寿永年,说什么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而且您还得准备跟我一起去三清宫呢!那里可是仙师们住的地方,据说比这里的空气要好上百倍,光是每天呼吸的灵气,都能让您延年益寿,活到一百多岁都没问题!” 赵母笑了笑,拍打着赵晓阳的肩膀,说道:“阳阳啊,为娘不要求什么长命百岁,只要我儿能够修行有成,就算是给为娘最大的安慰了。娘活得已经够久了,如果你爹还在的话,我兴许还想多活些日子,不过这几年,为娘每到梦里,都能想起你爹,娘已经觉得累了,估计你爹也等得够久了,为娘还是想早日去和你爹团聚。” 赵晓阳急忙说道:“娘,您在说些什么呢!爹肯定不会希望您就这样去找他的,他肯定会希望您长命百岁,您可不要再这么说了!” “好好好,为娘不说了,为娘还得等到你成为仙师之后,才好去给你爹报喜啊!” 赵晓阳补充道:“不光是要成为仙师,还得是仙师中最有能力的人,您就等着吧!” 第一百二十章 第二日 升仙大会的第二日,十几万人再一次齐聚在会场。今日不比前一天,每个人都怀着忐忑的心情,不光是因为昨日的测试让人匪夷所思,让他们见识到了修士的神奇之处,也让他们怀疑起了自己是否能够得到进入三清宫的机会。 赵晓阳心情倒是不错,站在礼台下的报道处,喜气洋洋地看着会场里的人,心里想的却是今日又该是什么测试了。“按照守静仙师所说的,昨日是考核心性,今日就该是考核武艺了。” 在赵晓阳的心里,他今日的这项测试,必然是会得到不错的成绩的,因为他可是从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被选进了城主府,被吴岢教授了一身的武艺,在城主府的一众家丁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 “升仙大会第二日测试开始,诸位入场。”台上,守静扬声说道,打断了赵晓阳的沉思。赵晓阳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专心致志地记录着每一个人的信息,其实和昨日一样,同样是记录信息,交给参加者一枚木牌,上面写着数字罢了。 昨日的孙胜这回赶了个早,从天刚蒙蒙亮就从住处出发来到了会场,赶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冲进了会场,拿到了一号木牌。虽然木牌的数字代表不了什么,但是他这是听别人说的,越靠前的数字,预示着取得的成绩也就越好,算是求个心安罢了。 “孙兄,这次来得挺早啊!”赵晓阳记下了孙胜的名字,交给了他代表着一号的木牌,笑道。 孙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而后拱手笑道:“就是比昨日早起了一会儿,赶个早罢了。赵兄,不知道今日这测试,是个什么章程?” 见到赵晓阳微笑不语,孙胜愣了一下,而后才讪笑道:“是我唐突了,不该问这个问题,还请赵兄勿怪。” 赵晓阳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让他去那边排队,等候着考核开始。 孙胜的心里有些摸不到底,听城主府里的执事们放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今日的测试是武艺,虽然他是个小康之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但是武艺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毕竟他又不是那些在海上穿梭的护卫,武艺什么的实在是无用。如果是和一名普通人对打的话,他今日穿着的这套衣服就别想要了,而且鼻青脸肿的也不好看啊。 这个问题,其实沈大他们也都想到了,如果武艺这一项是要真刀真枪地比划,说不定血溅当场的都不在少数,而且大多数人还都是普通人,根本就一点也没有沾过刀枪,让他们互相对打,实在是为难这些人了。 不过沈大还是没有取消测试的想法,毕竟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而且他还是觉得,武艺是否精通,能够看出来一个人的身体是否强壮,心智是否能够忍受锻炼的辛苦。但是比武的话,可能不符合三清宫招收弟子的观念,干脆就又拜托赫连钧修改了一点昨日的阵法,让这群普通人继续去做梦,在梦里体验一把辛苦修炼武艺和对敌的过程罢了。 赫连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颇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说沈大长老,你这是把我这阵法当成万能的了啊,什么考核都拿来用!是不是明日考核识字也要一起用啊?要不干脆就合并到一起得了!” 沈大讪笑着搓了搓手,说道:“赫连长老,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宫主可是特意交代过了,不要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万一这群人里有哪个不开眼的,一时失手,伤了人甚至出了人命,咱们三清宫的面子上不也是不好看嘛!” 赫连钧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就知道那我师兄压我!咱们可说好了啊,最后一次,明日的识字就别想着拿我那幻阵应付了,我可做不到那么精细的事情。”他这话说的倒不是气话,而是识字毕竟不比武艺,武艺是身体和脑筋一起劳动,而识字就是纯粹的脑力劳动了,前者耗费入梦者的精力还算是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而后者就不是这些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 沈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三保证明天的识字测试,不会拿赫连钧的阵法应付,全都是实打实地测试,就是做卷子,一点都不弄虚的了,才算是让赫连钧答应下来去修改阵法。 一夜的修改,阵法如今已经成型,这次换了守虚来带领人入阵,也是提前在这些未来的弟子面前刷一把脸熟。 守虚板着脸,叫上了一百个人,跟在他后面去入阵,提前还吩咐道:“进去之后,还是和昨日一样,不要交头接耳,闭目凝神。”众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孙胜的心里这回不再忐忑了,他对于昨日的经历还是记忆犹新的,精神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回去了之后,连睡觉都只是睡了两三个时辰就起来了。 观礼台上,今日郝通专门抽出了时间来观礼,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为下一次的升仙大会做准备。 他身边的赫连钧问道:“通儿,给你的功法修行得如何了?” 郝通恭敬地回道:“叔父,我已经完全记下来了,打算融会贯通了之后,再锤炼一番身体,就着手尝试引气入体。”他的根骨比其他的兄弟姊妹都要强盛一些,想来也是因为年岁比较大,而且在赫连钧的那座小楼里待过不少时间,受到灵气的滋养比其他人要多上不少。 赫连钧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你要记住,修行最忌讳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个持之以恒的信念,还不如干脆不修了。” 郝通连忙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赫连钧才算是满意地扭过头观看起自己的玄光镜来。 这一次,沈大他们的玄光镜,还是如同昨日一般,显示的是阵法专门选出来的,令人眼前一亮的经历,让沈大等人如同看戏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散修 城里面,一群散修聚集在了一家酒楼里,正在闲聊着。 一名鬓发斑白的老者正举着一个葫芦嘬着,而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今日那群普通人测试得如何了,还真想去看看啊!” 另一边,一名中年美妇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敢去看?也不怕那几位金丹前辈的气势把你震慑住!而且城主府不是说了嘛,这几日的测试都是给那些普通人的,咱们这些修士还要等到过几日才行,没事不要前往,以防人过于多影响了秩序。” 老者遗憾地咂摸了两下嘴,说道:“青萝,你说这三清宫是个什么门派,咱们如果加入进去,是不是真的有望金丹?” 青萝回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按说这北海几个大门派,咱们都应该有所耳闻才是,但是这三清宫就像是从天而降似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派出了这么多的金丹修士来招收弟子,而且还要一举招收几千人,看这手笔,也不像是什么小门小派啊!” 青萝和这名叫做白头翁的老者,是两名彻彻底底的江湖散修,在北海边缘修行了得有近百年,才算是到了筑基初期的修为,更进一步就没有了方向。上个月听说居然有一家门派,要在这里招收弟子,而且普通人和散修都可以加入,招收的人数量还不少,所以动了心思,就来敛星城看看。 不过三清宫的众人对于这些散修的威慑力还是巨大的,光是看到为首的将近十名的金丹修士,就让这些散修熄灭了前去拜见的心思,毕竟在修行界里,修为就代表着地位,他们这些最高也就是筑基后期的修士,说什么也够不到人家的门槛。不过,这并没有打消这些人的积极性,反而让他们涌起了想要加入三清宫的念头,毕竟不是什么门派都能够一次性派出来十名金丹修士,还有十名筑基后期的修士,这等实力,他们这些人如果能够加入进去,说不得也能够到达这个境界。 而且看那些弟子们的岁数,最高的也不过四十岁,最小的才三十几岁,就已经达到了他们将近百年甚至超过百年的修为,这让他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 青萝叹了口气,说道:“老白,你说咱们能不能入三清宫?我这心里没有底啊!” 白头翁摇了摇头,低沉地说道:“哎,我也不知,不过总归是有个希望不是吗?”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对年轻的兄妹正在啃着馍馍,喝着凉水,与其他修士的气质格格不入,反而像是两个初入江湖的年轻武者。 岁数稍大的兄长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阿离,你说如果爹知道了咱们没跟他说,就来到这敛星城,他会不会生气?” 妹妹瞟了一眼自己的兄长,没好气地说道:“哥,你这话问的就是多余!爹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肯定已经满世界在找咱们了,说不定就在这敛星城里呢!要说不生气,你自己信吗?” 被妹妹呛了一句,兄长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妹妹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找爹去吧?他也是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加入个大门派修行,如果不是因为咱们俩修为不够,前年他就已经被万古宗给收归门下了。” 妹妹听到了万古宗,更是心下起火,说道:“这劳什子的万古宗,还说什么方圆万里之内一等一的门派,居然看着咱们父子三人,就只要爹一人,咱们二人就都拒之门外!真是势利眼!” 兄长苦笑道:“这还不是因为咱们二人的修为实在是不堪,咱爹都已经快要金丹期了,咱们俩还都在筑基之前徘徊呢,人家当然不会要了。要知道这北海里,练气期的修士可是一抓一大把,咱爹以不惑之年,就已经到了筑基圆满的境界,当然会更加得到人家的青睐了。你就别气了,咱们现在不是有机会进入这三清宫了吗?” 妹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哎,也不知道爹现在在哪里了,吃得好不好。”他们的爹是个十足的吃货,当初就是因为在一座荒岛上吃了一枚误以为是野果的绛珠草果实,所以才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修行到了筑基圆满,在散修里面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而这兄妹二人,虽然也是尽得父亲的教导,但是因为修行资源上实在匮乏,大多都被那些修行门派垄断了,而且单单是他父亲一人,实在难以保证三个人的修行用度,所以才堪堪修行到了练气圆满的修为。不过他们二人如今一个才十九,一个更小,才十七,还都是稚嫩的年纪,比寻常的年轻散修修为高多了。 他们身边听到兄妹二人谈论的散修,纷纷对这二人侧目以视,揣测起这两个年轻人的来历,毕竟是年纪如此轻又身具和散修不相符的修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寂寂无名之人的后代。 还没等他们揣测出来什么,就听到酒楼里传来了一声大喝:“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可让我一通好找!” 听到这声音,兄妹二人脸色顿时一边,妹妹哭丧着一张脸,对着兄长说道:“哥,我就说吧,咱爹这个鼻子,肯定顺着咱俩的气味儿就找过来了!” 听到自己闺女的话,说话的壮汉脸色铁青,一把揽过兄妹二人,一个脑袋一下地砸了个大包,说道:“我让你们俩不听话!” 兄妹二人挨了一铁拳,也不敢叫疼,讪笑着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我们就知道您能找过来,就等着您呢!” 壮年大汉冷哼了一声,扭头坐在了刚才兄妹二人坐着的位置上,说道:“你们两个调皮鬼,还知道来这敛星城等我,就知道我也会来此地是不是?”他对于自己的儿女是极其有信心的,这两个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鬼主意一打一个准儿,所以根本就不担心这俩人能够丢了,不过对于这俩人丢下他自己跑出来玩,还是十分生气。又是嘴上一番训斥,而后就一起回到了住处,开始商议起过几日散修的测试来。 对,他们的爹也报名参加了测试,毕竟是有着金丹修士的门派,就比他们这些散修摸索独自修行要强,所以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理由不报名参加这个升仙大会。 这只是个小插曲,散修的人虽然比普通人要少上很多,但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许多成名的人物也都在城里出没,不过就是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题 升仙大会的会场里面人潮涌动,今日是第三日的测试了,也是普通人在识字一项上的第一日考核,有不少的人因为本身就是睁眼瞎,大字不识一个,所以干脆就上报了自己的情况,等着城主府的通知。 沈大听着赵晓阳的汇报,半天没缓过神来,问道:“怎么?难道城里面这么多人,居然有一多半是不识字的?” 赵晓阳羞赧说道:“仙师,这也不能怪他们啊。本来这识字认字就都是有钱人家才会专门去学的,为的就是好能装点一下自己的门面。但是咱们城里现在来报名的,大多都是些苦哈哈的百姓,平日里连口饱饭都得靠拼命才能赚到,这识字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啊。这可不像武艺,有膀子力气就能照猫画虎地去练,识字如果没有人教,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几个字啊!” 沈大拧了拧自己的眉头,半天没有说话,一旁的赫连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沈长老,这是遇到难题了吧!哈哈。” 没理会赫连钧的嘲笑,沈大还在琢磨到底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局面,这识字对于修士来说,都是必修课,否则连典籍都看不懂,还怎么去好好修行?功法都学不会,更别提修炼了! 守望在一边提了个主意:“不如就现场教他们认识些字,然后过些时辰再去考较,如何?” 守静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既然他们不认识字,咱们给他们个机会认识一下,然后过个半天,再考考他们掌握得如何,这个解决办法确实新颖!” 沈大砸了下拳头,说道:“那就这么办!”而后转过头,对着赵晓阳说道:“赵小哥儿,那这事就拜托给你们城主府了,上午那些认识字的,就由这帮弟子们去监考,你们就去专门负责教其他不认识字的人去认识一些字吧,明日再来考较他们。” 赵晓阳领命而去,屋里面内务堂的几个长老有些坐不住了,为首的田风说道:“哎,也不知道这次能够招收进来多少大字不识的弟子,可是苦了咱们这些当师长的喽!” 刘敏清倒是有些不赞同,说道:“田长老,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偏颇了。咱们既然为人师表,必然是要给这些弟子教授知识的。不光是修行,这做人和识字,同样是咱们的任务之一啊!” “好了好了,二位不要再吵了,这事情现在说来都还是太早,等他们进了三清宫再说吧。”赫连钧在二人中间做了和事佬,转过话头说道:“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想想过几日那些散修该如何考较呢?” 沈二直言不讳道:“直接上擂台吧,咱们修士,不就是要看看手底下的真功夫嘛!” 沈三摇了摇头:“二哥,你这说的有些太过于简单了,而且跟咱们三清宫的理念不符啊!反倒是像那些寻常的门派看齐了!咱们三清宫最看重的是什么?还不是这份与众不同,只要有个前进的目标,不是比什么修为都要重要得多吗?” 沈二说道:“你说的倒是也对,可是咱们现在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挨个辨别这些人的情况,他们都是修士,不同于那些普通人,赫连长老的阵法对这些人可是不管用的!而且就算是管用,他们看到阵法之后,想必也是明白这幻阵的作用,要想得到准确的结果,根本就不可能。还不如就按照我说的,直接上擂台,简单省事,效率也高啊!” 顿时,屋子里的众人有的赞同沈二,有的赞同沈三,不过争执只持续了一会儿,就被沈大摆手阻止了,他说到:“咱们既然是要招收弟子,就得对他们负责,也得对得起咱们头上三清宫的名声,不能因噎废食,没有时间,咱们就算是挤时间出来,也得一步一步地来!就按照我说的做吧,挨个去见一见,咱们这些金丹修士在前,谅这些散修们也不敢隐瞒什么。” 城里面的散修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考验,都在四处打探着消息。昨日在酒楼里重逢的那父子三人也回到了散修们聚集的地方,听着别人的讨论。 这中年的壮汉名叫古雄,一双儿女古东升和古晨曦是他从小抚养长大的,自从他的妻子因为难产去世之后,他孤身一身带着一双儿女艰难求生,要不是因缘际会得到了一部中品的修行功法,说不定现在早就流落街头了。 “爹,您说这三清宫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呢?”古晨曦眨巴着大眼睛问自己的父亲。 古雄摇了摇头,嘬了一口面前的酒:“这个我也不知。不过看这三清宫派出来招收弟子的长老都是些金丹修士,按说这门派应该算是个不小的门派了。但是我行走在北海多年,一直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个门派,实在是古怪!” 古东升给自己的父亲斟满了酒杯,说道:“爹,难道这三清宫招收弟子是有什么古怪?” 古雄照旧摇了摇头:“古怪倒是说不上,咱们这些散修,身无长物,有什么是能够被人家惦记上的?就算是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这么多人了,吃亏的也不会就是咱们一家。” 古晨曦撇了撇嘴:“爹,您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人家三清宫给了咱们这群苦哈哈的散修一个大好前程,难道还是错了不成?怎么可能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古东升对于自己古灵精怪的妹妹有些无语:“妹妹啊,你这是年纪太小了,不知道江湖险恶!咱们虽然都是些散修,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修行界里,有的是邪门的功法,能够做到操纵尸体之类的事情,万一这三清宫也是想这么干的话......”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里面蕴含的意思表露无疑,让古晨曦浑身恶寒,嫌弃道:“爹,您看大哥,总是说这些吓人的话!您也不管管他!” 古雄倒是对于自己儿子的判断有些赞同,不过他这人虽然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但是骨子里十分谨慎,要不然也不会把一双儿女平安养大:“你哥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我之前也说过了,这么多修士在此,如果这三清宫要是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其他的门派不会放过他们的。好了,赶紧吃饭,说这么多也无义,过些天再观察观察便是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摩崖上人 “洞主,小的打听清楚了,那个再敛星城招收门人弟子的门派叫做三清宫。”一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正单膝跪在地上,对着一名灰发老者说道,“可是弟子费了好大的力气,也不能从城主府的那些家丁口中探取到更多的消息,只是旁敲侧击地知道了那三清宫是和之前的城主有莫大的关系。” 老者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小栓子,你也在我座下待了有几年了,知道我的做派,对于那些完成任务不尽心的人,是个什么章程,你自己选吧。” 这个名叫小栓子的年轻人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伏地说道:“洞主,属下实在是已经尽了全力了,半点没有诓骗洞主!还请洞主明察啊!”而后不住地在地面叩头,连额头都撞出了鲜血。 他之所以这么害怕老者的惩罚,是因为在老者的惩罚之中,根本就没有生存的选项,完全都是思路,只不过是死得痛快与否罢了。他还年轻,自然是不想这么早就死去,而且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妻女,让他去死就是一大家子的生计被断绝啊。 老者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从他身后的阴影之中突然窜出来一道影子,扑向了还在跪地求饶的年轻人。年轻人似乎有所察觉,不甘心就此身死,就决定铤而走险,猛地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烟丸,砸向了地面。 那道影子似乎是受困于视线,咳嗽了几声,等到烟雾散开,面前的年轻人早就不知所踪。老者怒斥了一声:“废物!还得我亲自出手!” 而后,他起身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没有人能够从我摩崖上人的手上逃走,你也肯定不会是第一个!”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罐子,轻轻敲打了三下,从罐子里冒出来一阵黑烟,比刚才烟丸造成的烟雾更加浓郁,而且里面黑乎乎的,就好像把所有的光线都被吸入进去似的。 刚才窜出来的黑影,是一个黑衣黑袍的瘦弱女人,看到了黑烟,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身子都有些颤抖。 摩崖上人桀桀笑道:“黑魅啊,看来你对于我这宝贝印象颇深啊!既然知道我这宝贝的威力,那就由你去把那小栓子的尸体给我带回来!” 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小栓子逃脱他的手掌心,只管把从罐子里冒出来的黑烟撒了出去,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开始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黑魅咬了咬牙,两脚一跺,就从屋子里冲了出去,跟随着黑烟的尾巴去找寻小栓子了。 此时,外面已经是午夜时分,月亮被浓云遮盖住了面庞,城里面静悄悄的,浑然不是白天人声鼎沸的模样。 小栓子似乎对于敛星城的街道十分了解,专挑那些羊肠小道穿行,避开了巡逻的卫兵和走夜路的人,好像目的地十分明确似地。 黑魅跟随着黑烟,半天没有见到小栓子的影子,心里有些忐忑。她对于黑烟的本事是十分了解的,她当初就是被这黑烟所伤,即使心里不甘愿,也被那摩崖上人捏住了命门,不得不听命于他。 她是第一次见到黑烟这么久都没有立功,实在是有些反常。但是这黑烟毕竟不是她能够操控的,只能在后面跟随着,其余的事情只能靠黑烟自己来完成了。 忽然,黑烟似乎是见到了什么,猛地加速前进,和黑魅的距离拉远了一截,而后又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停了下来。 黑魅这才发现,她原来已经到了城主府的外面。虽然她这么长时间都是在摩崖上人的影子里生活,但是也跟着摩崖上人远远地观察过这敛星城的城主府,所以对这里还是有着那么一点印象的。可是她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城主府,自然是不知道这城主府的外面居然有着一层结界存在。 她心道不好,刚想开口催促黑烟转回,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这......这难道就是......金丹修士的气势?”她心里想到。 她猜的没有错,心思刚刚转了一点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围墙上露了出来——一名身着布衣的男人正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她,说道:“今晚是个什么日子,怎么接连有人来夜闯城主府呢?” 说罢,摇了摇头,也没在意黑魅正在挣扎着的动作,直接连同黑烟一起用灵力包裹着押解到了城主府里面。 在大堂上,刚才从摩崖上人那里跑出来的小栓子正两股战战地站立在大堂中央,看到了刚才抓自己进来地那名金丹修士又把黑魅和一团黑烟带了进来,又惊又怕,哭丧着脸,低头不语。 大堂里还有其他两人,一人是敛星城的城主郝通,另一人则是三清宫的沈大,而抓人进来的就是赫连钧了。 赫连钧朝郝通和沈大说道:“二位,今日真是个稀奇的日子,接连有人夜闯城主府,你们也来看看是个怎么回事吧。” 郝通凝神看了看面前的小栓子和黑魅,摇了摇头说道:“这二人不像是我敛星城的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赫连钧说道:“通儿,你这是还没有引气入体,自然是看不出来这二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啊!虽然修为都不算太高,但是修行的时间也不长,算得上是潜力不小的人物了。” 沈大点了点头,而后奇怪道:“赫连兄,你袖子里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像是有些熟悉似的?” 赫连钧笑道:“你自然是熟悉的,难道你忘记了,我顾师姐的灵体和这黑烟很相似吗?”他取出了黑烟,递给了沈大,说道:“你看这黑烟的构造,是不是跟顾师姐当初没凝练灵体的时候差不多?” 沈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这感觉如此熟悉,原来这也是一团魂魄啊!” 赫连钧点头说道:“正是!而且这还是团人为制造出来的魂魄,里面还让人动了不小的手脚!” 转过身,对着小栓子和黑魅说道:“你们是何人?来城主府有何目的?在我等面前,就别想着隐瞒了,否则我等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气势一放一收,又是让黑魅和小栓子心里一阵悸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栓子 小栓子不愧是个机灵的探子,抢在了黑魅的前面,伏在地上说道:“回这位前辈的话,晚辈是摩崖上人的下属,专门为他在这敛星城打探消息。这女人名叫黑魅,是那摩崖上人的影子杀手,负责暗杀敌人以及清除叛徒。我就是被她追杀,所以慌不择路来到了这城主府的,还请前辈救我!” “摩崖上人?影子杀手?”赫连钧摸了摸下巴,语气微妙,“居然还有人敢称上人?难道我等都是下人不成?” 这句是个玩笑话,不过听在了小栓子的耳中,却是升起了存活下去的希望。他赶忙说道:“前辈,这摩崖老鬼是个十足十的恶人,不光是用活人来炼制法宝,残害了不少的无辜百姓,而且还在暗地里打探前辈们的消息,想必是有什么企图在!前辈不可不察啊!” 郝通在一旁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赫连叔父,这摩崖上人似乎还是个挺有名的修士了!我曾经听一名散修说起过这人,这摩崖上人神出鬼没,和他对敌的人往往都会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这摩崖上人似乎还和几个大门派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大有些疑惑,说道:“这摩崖上人听起来也不够威风啊,摩崖摩崖,不就是磨牙吮血的那个磨牙吗?” 赫连钧白了沈大一眼,没有说话,他已经对沈大这个大老粗有些无语了。还是郝通担心沈大尴尬,微笑着解释道:“沈长老,此摩崖非彼磨牙,这个摩崖上人的摩崖说的是一处山崖,就在此往南一万两千里左右,要不是我敛星城这些年积攒下来不少的海图,还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在哪里呢。” 赫连钧没管沈大在琢磨摩崖是什么意思,伸手对着小栓子点了点,说道:“你刚才说这女人是追杀你来的,那你为什么会被追杀?你又为什么要逃来我们城主府这里?” 小栓子想也不想地就要开口解释,又听到赫连钧说道:“你不要拿慌不择路地那套说辞诓骗我等,我等不是傻瓜,这城主府地处敛星城中心,如果你想逃,必定是要逃出敛星城,怎么可能往最中心地地方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接说了吧!” 小栓子犹豫地看了一眼萎靡的黑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赫连钧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担心她,她已经被我施加了法术,听不到咱们的对话。” 小栓子这才放下心来,抱拳说道:“前辈,这摩崖上人要我在暗地里打探诸位师门的消息,可我只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根本就力有未逮,连诸位前辈的跟前都难以接近,更别提打探什么消息了。我之前就知道,那摩崖上人见我任务完成得不好,肯定会惩罚我,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提前准备好了逃脱的办法。但是我毕竟只是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根本对抗不了那摩崖上人,所以就想引让他来这城主府,借诸位前辈的手制服他。但是没想到,这摩崖上人如此谨慎,居然只是派出了法宝和影子杀手来追杀我,自己却在暗地里等候消息。” 说罢,还一副莫名失望的样子,让赫连钧顿感这年轻人的故事肯定有不少,问道:“既然你早有准备,为何不直接跑出敛星城,还要费劲把人引到我们这里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直截了当地说了吧。” 这也就是赫连钧他们脾气好,如果换个脾气暴躁的金丹修士,见小栓子如此不爽利,早就把小栓子赶出门外自生自灭了,哪里还会如此好言好语地询问。 小栓子这回倒是痛快,直接就讲起了自己的遭遇。他本来名叫庄士铭,是个乡间小地主家的儿子,小时候家境富裕,但是没过几年,家中突然来了一名灰发的老者,就是那摩崖上人。因为庄士铭的家乡只是个偏僻的地方,所以平时根本就难得一见有修士路过,所以他家里对摩崖上人是予取予求,根本就不敢反抗。但是那摩崖上人怎么会能好心放过他家呢,庄士铭的家中上下十几口人,都惨死在了摩崖上人的手中,而且魂魄都被炼制在了黑烟之中。要不是小栓子天生就带着一丝灵秀之气,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被摩崖上人看中带在了身边,否则也跟着父母亲人一同被摩崖上人炼制成法宝了。摩崖上人本以为小栓子就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根本就不会记得家中发生的事情,哪知道小栓子从小早慧,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这些年一直在找机会报复摩崖上人,但是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天可怜见,在他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三清宫来敛星城招收弟子,而摩崖上人居然在金丹修士的眼皮子底下也想搞什么幺蛾子,正中了小栓子的下怀。因此,小栓子才故意违背摩崖上人的心思,为的就是把摩崖上人吸引到赫连钧他们面前,好施行一出借刀杀人的计划,但是摩崖上人居然如此谨慎,根本就不以身犯险,小栓子的计划才落了空。 赫连钧听闻了他的遭遇,心里也感到了一些同情,语气更加和缓,说道:“所以你计划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达到目的啊,你也是够可怜的了。” 这话说的倒是没有一丝嘲讽,只是浓浓的叹息,原本赫连钧以为这修行界里的修士极少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一个,虽然还没有见面,但是赫连钧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愤怒。不过这还只是庄士铭的一面之辞,没有验证的说法,并不能够让赫连钧彻底信服。 沈大也从一边说道:“你这年轻人,说得如此悲惨,但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万一你是来诓骗我等,为你对付异己,我等不就是傻子了吗?” 小栓子也犹豫了,让他一时之间拿出来证据,他也变不出来,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前辈,如果我说的还不能让前辈信服,不如前辈去问一问手中的黑烟?那里面有我的亲人,如果他们能够说话,想必肯定能够证实我说的话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魂不散 庄士铭满脸真挚地看着赫连钧,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按照他有限的修行知识,这人的魂魄一旦被炼制成了法宝,必然是会被抹去意识的,极少有复原的可能,但是毕竟面对的是金丹修士,没准赫连钧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不光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也是存着一份让亲人的魂魄能够得到解脱的希冀。 赫连钧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这炼制成了法宝之后,我等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能够分离这黑烟中的各种魂魄,没有办法做到你想的事情。”见到庄士铭的脸色瞬间惨败了下去,赫连钧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不过,我等现在没有办法,不代表我三清宫就没有办法,这黑烟就寄存在我这里,等我们回到了师门,请师门地炼器大师看看,兴许还能有转圜地余地。”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你所说地话,也不一定非得要等到这黑烟里地魂魄说话,这不是还有一个大活人在吗?可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再看。” 赫连钧右手轻轻一挥,黑魅的身体顿时挣扎着站了起来,迷茫地左右看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一阵旋风带到了城主府里,而后就意识昏迷了过去。她心里一紧,盯着眼前的赫连钧,戒备地就想掏出怀里的法器。 不过她掏了个空,赫连钧拿着一枚匕首,说道:“你想找的就是这个东西吧。不用费力了,这东西伤不到我等,你还是老实待在原地,说说自己是个什么来历吧。” 小栓子在黑魅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闭目不言,就像是刚才黑魅的样子似的,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黑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她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发觉眼前的三个男人都是什么人,但是现在她察觉到了,除了郝通是个普通人之外,其余二人居然都是金丹修士,而且还都是修为达到了中期的金丹修士。 她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她的修为比小栓子虽强但是也强不到哪里去,面对金丹修士是必然不会有什么办法的,只能低头不语。 沈大有些不耐烦,直接说道:“你这小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等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你,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等自然有不少的办法让你开口。只不过那滋味,想必你是不会希望享受到的。”说完,还自以为恶毒地桀桀一笑,不过笑了两声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把刚才营造的气氛损毁得一干二净。郝通在一旁,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圆场,僵直在了当场。 赫连钧这下子也没有审问黑魅的心思了,直接忽略了前面的话,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我自己动手去搜寻了。不过这搜魂的后果,想必你是清楚的,没准我下手之后,你的脑子就变迟钝了,兴许再严重点,成了傻子也说不定。” 也怪黑魅面对的是三个大老爷们,赫连钧虽然曾娶妻,但是也不懂什么怜香惜玉,而郝通则是个大龄男青年,三十岁了还没有成家,而沈大就更别提了,连找个伴侣的心思都没有过,更别提对黑魅这样年轻貌美的女性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 黑魅无奈,往常她倚靠美色,总能让人放松警惕,但是现在面对两个金丹修士和一个普通人,居然毫无作用,让她产生了不小的挫败感。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是看到沈大面色不虞地咳嗽了一声,连忙说道:“前辈莫怪,我说,我说!我是摩崖上人的属下,被他派来追杀这名修士的。”她指了指身边低着头的小栓子。 赫连钧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追杀他?在我敛星城,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行凶?” 沈大插嘴说道:“赫连兄,现在是午夜,不是白天!” 赫连钧没管沈大的吐槽,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黑魅,就等着黑魅的回答。 黑魅被赫连钧的气势逼迫着,跌坐在地上,挣扎着起身说道:“前辈,这人原本也是摩崖上人的属下,为他打探消息的。但是这人背叛了摩崖上人,所以摩崖上人就派我来清理门户。我也不是心甘情愿为那摩崖上人杀人的,实在是我丹田之中有摩崖上人下的禁制,不得不听他的话啊!还请前辈明察秋毫,原谅我的不敬之罪!” “禁制?!”沈大和赫连钧一同喊道,他们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了然:这摩崖上人必然和灵隐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倒不是他们的臆想,毕竟修行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禁制的消息了,他们唯一知道还有禁制流传的地方,就是那灵隐楼,而摩崖上人作为一名散修,虽然修为即将达到金丹,但是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得到修行界散佚已久的禁制之法啊。 赫连钧沉声问道:“你确定是禁制?不是其他巫蛊之术?或者稀奇古怪的法术?” 黑魅也有些不确定,迟疑了一下,说道:“据他说......就是禁制啊。而且和传说里的禁制十分相似,他起心动念一下,我就生不如死。” 沈大在一旁观察了一下,直接起身走到了黑魅的跟前,也没管黑魅惧怕的眼神,直接用右手按在了黑魅的肩膀上,灵力直冲黑魅的丹田。这还是沈大顾及男女之别,没有直接把手按在人家的丹田,不然场面会更加尴尬。 赫连钧也是服气自己这位同门,半分都不懂得委婉,实在是太干脆了些。 片刻之后,黑魅的脸色潮红,这是体内经脉被沈大的灵力冲撞得太厉害,有些难以忍受。而后,沈大撤回了右手,对着赫连钧点头说道:“确实是禁制,虽然下禁制的人故意把禁制遮掩了一下,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和灵隐楼的路子一样。” 赫连钧的面色沉重:“没想到,咱们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居然在北海的边缘收徒,都能遇到灵隐楼的人,这帮人实在是有些阴魂不散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触角 “阴魂不散?”沈大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这倒不见得,我看那灵隐楼是已经把触角伸到这里来了吧!” 赫连钧一惊,而后又沉着想了想,点头说道:“是了,咱们虽然在路上遇到了灵英派的人,但是那帮人早就被我们甩在了身后,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追踪到我们的,就算是有那名诡异的修士跑回去报信,灵英派或者灵隐楼也不可能不远百万里地追踪而来!这摩崖上人必然是灵隐楼早就安插在北海边缘之地地探子了,甚至有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扭过身子,赫连钧朝着黑魅继续问道:“既然你说你是被那摩崖上人下了禁制,不得不听命于他,那你可愿意投诚?” 黑魅忙不迭地点头:“前辈,我当然愿意。只不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地丹田,有些无奈地说道,“前辈,可我现在禁制未除,一举一动皆受那摩崖上人地指示,就算是想投诚,也无法做到啊!” 赫连钧摆了摆手:“禁制地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已经说了叫你投诚,那必然是能够解决你丹田之中的禁制,你就直接回答愿意与否吧!” 黑魅没有犹豫,直接五体投地说道:“晚辈愿意听从前辈调遣,投诚于三清宫。” “好了,如此便好。你上前来,我为你解开禁制。”赫连钧让黑魅上前,按照秦观传授的方法,开始为黑魅解开禁制。不过因为黑魅的禁制时间久远,已经和丹田之中的灵力纠缠在了一一起,要解开十分困难,而且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赫连钧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有两种方式来解决黑魅的禁制,一种是直接快速,不管黑魅精神和肉体的痛苦,快刀斩乱麻;而另外一种,则是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地解开禁制。两种方式都能够完成解开禁制地任务,只不过一个时间快,一个时间慢罢了。赫连钧没有擅自决定,而是把决定地权力交给了黑魅自己选择:“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哪一种都能够根除你体内的禁制,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后果。” 黑魅也是十分痛快,说道:“前辈,我还是选择一劳永逸吧,我已经被这禁制辖制了一百年,我实在是受够了,就算是再痛苦,我都能忍受!前辈尽管放手施为吧!” 说罢,咬了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郝通在一旁暗叹:“真是个女中豪杰!”他对于黑魅即将受到的痛苦了解得不是很多,但是既然明知道会受到莫大的痛苦,还能够干脆利落地选择这种方式,这份心性就足以让郝通佩服。 赫连钧也连连点头,不无赞叹地说道:“好,既然你不怕痛苦,那咱们就尽早解决了这等后患。不过现在毕竟已经晚了,而且你刚才受了点创伤,精神不佳,不是个好时候。不如你先休息一日,明天我再专门为你解决禁制,你看如何?” 黑魅激动的心情这才冷却了一些,顿时发现自己的精神确实不是鼎盛时期,有些困顿,于是点头说道:“一切全凭前辈做主。” “好,不过在你解除了禁制之前,我等不能单独放你在城主府里走动,还是得有一些措施,还望你不要见怪。”赫连钧说道。 黑魅还是一副全都听你的模样,一点反抗的情绪都没有,十分顺从。赫连钧带领着黑魅走到了一间房间,让黑魅进去休息,而后在房间外面布下了数道阵法,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也防止有人进去,只要不是修为高过赫连钧的修士,都无法破除这个阵法,算是十分保险的方式了。 暂时把黑魅的事情放在了一边,赫连钧又回到了大堂,见到庄士铭已经站起了身,正在捶打自己的大腿,兴许是刚才跪坐在地面上时间太久,已经麻木了。 见到赫连钧回来,庄士铭连忙说道:“前辈,您真的觉得那黑魅说的是真的吗?她可是那摩崖上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了,为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而且都已经待在摩崖上人身边一百年了,光凭几句话就能够消除她的嫌疑吗?” 赫连钧似笑非笑,说道:“我既然选择相信了她,那必然是有我的理由,倒是你,怎么这么不想让我等放过她啊?” 庄士铭的脸色有些慌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前辈,晚辈是有私心作祟,那女人是摩崖上人的左膀右臂,如果能够铲除她,也算是为我的亲人报了一部分的仇了。” 沈大听闻,说道:“小子,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这几十年都过来了,就不要急于一时了。而且那女人跟你一样,都是受制于人,不是本心作祟,而且我看那女人,身上的血腥味儿不重,想来也没有造成太多杀孽,就是放她一马又如何?早晚有机会让你对付那劳什子的摩崖老头儿的,你就不要着急了!” 庄士铭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报仇的心思已经快要蒙蔽了良知,说道:“那就一切都拜托几位前辈了。” 赫连钧扶起了下拜的庄士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用多礼,这摩崖上人本身就是冲着我等而来的,就算不是专门为了你报仇,我等也不会放过他的。收拾他是为了他身后的势力,为你报仇不过是顺手罢了,不用多谢我等。”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说你是那摩崖上人派驻在敛星城的探子,那你这些日子到底探听到了什么,对于这些,我倒是十分好奇。不如你说来让我等也听听?” 庄士铭犹豫地看了一圈郝通、赫连钧和沈大三人,“这......” 看到三人确实只是好奇地神色,半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才说道:“前辈,其实我就是探听到了诸位前辈的师门,以及来此地的缘由,还有其他一些细碎的事情,而后分析出来,诸位必然是从北海腹地而来,而且门派里想必有着不小的势力,并且......并且......” 他“并且”了半天,才说道:“并且,诸位背后的师门,想必是有着不下于九品的灵地!”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身之地 “咦?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大有些好奇地问道。 赫连钧无奈地看了一眼他,说道:“我的沈大长老,你这也吐露得太快了点吧!” 沈大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这么一问,分明就是已经肯定了庄士铭得猜测,顿时有些羞赧:“赫连兄,你就别数落我了,我这不是心直口快嘛!不过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够知道咱们最根本得秘密之一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赫连钧也好奇,不过刚才他只是想先听听庄士铭的分析,再去想要不要告诉庄士铭真相,没想到沈大这个直肠子,直接把底细卖了出来,让他的计划落空。 庄士铭有些得意地分析道:“前辈,其实这都是我靠着一些小道消息分析出来的,倒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而后,他便把分析的过程告说了出来。其实说起来倒也简单,光看三清宫这次规模宏大的招徒大会就能知道,三清宫肯定拥有能够养得起这么多人的地盘。而现如今的修行界,上好的灵地都是再有名有姓的大势力手中,不可能平白无故从海中窜出来一个无名势力,手上留着偌大的地盘却不被人知道。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么必然是这个势力得到了失传已久的上好灵地,那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无非就是传说之中的几处没有被人得到的九品灵地以及之上的洞天福地。 沈大说道:“算你说得有理,可光凭这点,还是无法确定,我等一定就是得到了那几座仙山之一或者是传说之中已经损毁的灵地啊?难道我等就不可能是北海之中早就出名了的大型门派,改头换面来此地收徒吗?”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北海之中的五大势力经过了早期地争斗之后,为了避免继续损耗自身的实力,所以划分了各自的地盘,轻易不能越界招收门人弟子,否则就是开启争端,而且还是理亏的一方。 庄士铭拱手继续说道:“沈前辈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前辈,您不要忘记了,这敛星城可是个凡人的小城,虽然周边也有不少的修行门派,但是灵气稀薄之地是很难诞生修行的好苗子的!那些早就出名了的势力,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等不入流的地方呢?”他说的倒是直接,半点没有给在场的敛星城城主郝通面子。 郝通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想必是知道这年轻修士说的是实话,但是实话往往更能让人难受,而且还无法反驳,只能把闷气憋在了心里。 赫连钧倒是没有责怪庄士铭:“你说的只是普通修士的看法,我三清宫可不这么看。修行的资质不光是在于根骨,还在于心性,如果一个心性飘忽之人的修行资质极高,但是分心极重,就算是再高的天赋,成就又能达到如何呢?泯然众人矣罢了。诚然,受到灵气地滋养越多,日后修行起来也就越顺当,但是我三清宫的门人弟子不求长生不老,只求无愧于心,这修为的高低可不在我等的眼中,我等的愿景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个人的那么一丁点得失终归是格局太小了些。”跟着秦观的时间越久,也就越被秦观的观念所影响,三清宫现如今的众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抱着接济苍生的念头,格局不是一般地大。 如果说争霸天下是每个门派的野心,就如同灵隐楼那样,恨不得把所有的地方都纳入自己的掌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么三清宫的野心,就是想让天下之人,都能够有修行的权利,或者说都能有选择修行与否的权利,而三清宫大学似的课堂,就是为了日后能够传授给更多人修行的功法,提前建立的制度。 庄士铭也不知道三清宫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他终究还只是个普通的修士,即使修行的资质再高,小聪明再多,格局还是太小,还缺乏历练。“那......晚辈就预祝前辈们得偿所愿了!” 赫连钧大手一挥:“好了,就先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既然你已经弃暗投明,那么就该好好解决一下后患了。趁着天还未亮,趁早把那个劳什子的摩崖上人解决了再说其他吧。” 听到赫连钧提出要去对付摩崖上人,庄士铭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前辈,晚辈愿意为前辈带路,把那摩崖老头儿给逮回来!” 沈大在一旁笑道:“你这小子,一听到要去对付你的仇人,精神就旺盛起来,刚才那点沉稳劲儿都跑哪里去了。” 庄士铭现在才有了一点年轻人的反应,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笑,没有搭话。 赫连钧也笑道:“好了,闲话等解决了事情再聊,小栓子,你在前面带路,直奔那摩崖老儿藏匿的地方吧。” 庄士铭这回没有再选择七扭八拐的小路,从半空中直接掠过,他身旁有赫连钧坐镇,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气息会惊扰到其他人,单凭赫连钧的灵力护罩,他们俩在敛星城飞十个来回都不会让别人发现。 只过了几十息,在庄士铭地指引之下,赫连钧带着庄士铭来到了摩崖上人藏匿的地方。这是一座幽静的小院子,地处敛星城西边城墙根儿底下,占地不大,周围也都是普通人,倒是个十分适合隐匿的地方。 赫连钧和庄士铭二人从半空中悠然落下,庄士铭指着小院中的房子说道:“前辈,那摩崖老儿就在那房间里。整个敛星城,他同样的藏匿地方本来是有七八处,但是都被这个贪财的老儿趁着此次升仙大会,高价卖给了其余的修士,赚了个盆满钵满。如果不是此处小院最为隐蔽,兴许也会被他高价卖给其他来此地的修士。” 本来就对摩崖上人心存鄙视的赫连钧更加鄙视起来,想到:“连自己藏身的地点都能用来换取钱财,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贪财得过分,还是自信一定能够不被我等发现踪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拿下 虽然赫连钧在心里对摩崖上人得贪财行为充满了不屑,不过这样一个对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的人,手下肯定有两把刷子,还是马虎不得。 他放下了手中的庄士铭,让其在外面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着,如果赫连钧一个没留神放跑了那摩崖上人,庄士铭还能在外面补上一刀。 庄士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们一切都是用传音来说的,怕被摩崖上人听到。 赫连钧见庄士铭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一旁地阴影之中躲藏了起来,他也就放开了手脚,直接一跃而入到了房间地门口,没给摩崖上人一点反应地机会,直接御使起法器轰击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摩崖上人还在摩挲着手中的铁罐子,心想:“黑魅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这不可能啊,黑魅的身手可是比我都毫不逊色,此城之中,除了那些三清宫的金丹修士,其余人怎么可能对黑魅构成威胁!难道......” 他刚想到是不是黑魅被赫连钧他们抓住了,就听到房门突然炸裂的声响,一道炫光从灰尘之中直射而来。也是摩崖上人过于大意,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来了别人,就被赫连钧的法器打蒙了。 不过,摩崖上人不愧是灵隐楼出来的绝顶探子,手下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虽然第一时间没有发觉敌人的到来,但是在听到响动的时候,就一个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就要御使起法器逃跑。 他迅捷的身法,倒不像是久经战阵的杀手,倒是和城里面的暗探十分相似,只不过因为他是修士,所以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上好几倍。 在赫连钧的眼中,摩崖上人的一举一动都算不上很快,两人的修为毕竟差距不小,筑后期修士和金丹中期修士之间的距离,可是比练气和筑基之间的距离更加悬殊。 赫连钧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要是被你逃跑了,我赫连钧就不要在修行界里混了!”说罢,手上捏了个法印,口中大喝道:“着!”虽然说是大喝一声,但是只见到了口型,在旁人的耳中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不过这道呵斥声落在了摩崖上人的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直接震翻了他的脑子,眼冒金星不说,连蹿行的动作都一下子停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耳朵不住地呻吟。 赫连钧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了他的身旁,说道:“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啊?” 摩崖上人现在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声音,光顾着在地面上打滚呻吟。刚才的大喝,是赫连钧从秦观那里学来的一种音波术,以灵力把巨大的声音凝聚成一线,落在观看的旁人眼里,充其量就是摆了个造型,什么声音也不会听到。但是落在对敌之人的耳中,就是另一番感受了,以不同的人使用出来的效果不同,金丹修士的话,这音波术的效果就如果是在寂静的夜里几万块灵石爆裂开来的声响,所以摩崖上人才会如此痛苦。 在外面等候的庄士铭,只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不过他灵识之中已经见到了摩崖上人倒地,所以也就从外面跳了进来,满脸骇然地看到了正在倒地呻吟的摩崖上人。 现在的摩崖上人,哪里还有几刻钟之前的神气模样,一头浓密的灰色头发,现在也都变得凌乱了起来,身上穿着考究的袍子也都皱皱巴巴,而且七窍还流着鲜血,脸上痛苦的神色经久不退,而且愈演愈烈。 庄士铭目瞪口呆地问道:“前辈,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您这么轻易就把摩崖老头儿给料理了?!” 赫连钧淡然一笑:“这算什么,这老头就是看起来唬人罢了,其实手段没什么,逃跑的技术倒是不错。不过对于我等金丹修士来说,速度就跟乌龟爬似地,怎么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其实他就是占了个便宜,这摩崖上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会有人前来,而且来的还是赫连钧这样的金丹修士,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准备,就被赫连钧一记音波术给打趴下了。如果来的敌人是像守静那样的筑基修士,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了,甚至摩崖上人这样的筑基后期修士,对上一般的筑基圆满修士都是不落下风的。如果再算上他手上的古怪铁罐子,那么胜算还得在他这边。 “好了,咱们既然已经把这老儿给抓住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尽早回去吧。省得天亮之后,这老头如果在城里还有什么同伙,被他们发现咱们已经抓住了这老儿,没准就会龟缩起来,甚至逃跑也说不定了。”赫连钧提起了摩崖上人和庄士铭,蹿到了半空之中,急速飞行了几十息就回到了敛星城的城主府。 大堂上,郝通已经精力不济地昏昏欲睡,还在强撑着精神,等到赫连钧回来。一旁的沈大喝了口水,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叫醒了郝通,说道:“我说郝城主,你如今还在锻体期,日常的休息十分重要,赫连长老毕竟是个金丹修士,只是去抓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不用如此担心。你大可以先回去睡上一觉,不用跟着我在这里等候。” 郝通摇了摇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摆手说道:“沈长老,您的话我也明白,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叔父虽然修为高强,但是作为子侄辈,他老人家出去办事,我不知道的话,还能安心去自己睡觉。但是既然知道了,就一定得恭候他回来,这是家父一直教导给我的礼貌,我不敢违背。” 沈大在郝通面前,倒是没有一点平时的傻气,拍了拍大腿,指着郝通说道:“你啊你,不知道是该说你迂腐呢,还是说你恭谨啊。看来你父亲把这城主的位子交给你,确实是有他的一番道理。我白天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你那几个兄弟,根本就都是些纨绔子弟,虽然大的毛病没有,但是就是没有你看起来顺眼。”说完,还自顾自地拍了拍郝通的肩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冤枉? 郝通傻笑着,还在昏昏沉沉的状态没有清醒过来,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沈大的夸奖,倒是屋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我的沈大长老啊,没想到你还知道夸人。我这侄子虽然看起来木讷了些,但是讷于言敏于行啊,雷厉风行的作为让他父亲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他。” 赫连钧抓着摩崖上人,从大堂门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面色激动的庄士铭。他把还在痛苦着的摩崖上人扔在了地上,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对着郝通说道:“通儿啊,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我已经回来了,不用你跟着再熬夜了。” 郝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脸色微红地对着赫连钧和沈大一拱手,说道:“那侄子就告退了。”说完便快步跑回自己地房间去睡觉了。 沈大在他的身后嘿嘿一笑,小声对着赫连钧说道:“看来你这位侄子,还真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啊。” 赫连钧没理会他的调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沈兄,这老头儿就是那劳什子的摩崖上人。逃跑的功夫倒是有一套,不过警戒心可是太差了,我都飞到了跟前,还没有发现。直接让我一道音波给震趴下了。” 沈大起身走到了摩崖上人的跟前,看着七窍流血不止的摩崖上人,用脚轻轻踏了一下地面,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之后,摩崖上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有人来了,声音沙哑地说道:“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和晚辈过不去,晚辈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晚辈!”由于他的视觉和听觉已经被音波术破坏了九成,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楚,所以挣扎着起身,竟然对着一把椅子俯身跪拜。 沈大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扑哧笑出声的庄士铭,无奈地又用脚狠狠跺了一下地面,用灵力传音给摩崖上人说道:“你这老儿,果然是人老眼瞎,我在这里,你跪错方向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些了,直接说吧,我们知道你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你也不用狡辩什么了,直接把灵隐楼派你来到此处的目的说明白了吧。” 摩崖上人还想装傻,愣愣地问道:“什么灵隐楼?什么目的?前辈说的话实在是让在下有些费解。前辈是不是抓错人了?在下根本就不知道您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见到摩崖上人还在狡辩,沈大一脚就踹倒了他,冷冷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是冥顽不灵!” 而后,沈大直接说道:“黑魅已经被我等抓住了,她体内的禁制我们也都看过了,就是灵隐楼的传承,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我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如果你再妄言说些什么胡话,可别怪我直接打断了你全身的筋骨,让你在床上躺一辈子!”恶狠狠地语气,让扑倒在地的摩崖上人浑身一哆嗦,嘴里的话也没有那么笃定了,颤颤巍巍地说道:“前辈,这......我不是不想说,但是不知道您问的那灵隐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在下是真的半点也不知道啊!” 沈大气急,又要抬起脚来教训摩崖上人,感受到了凉风,摩崖上人连忙补充道:“前辈!在下真的没有说谎!那禁制确实是我下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教给我的那人究竟是不是您所说的灵隐楼之人啊!” 沈大犹豫了一下,脚倒是放下了,问道:“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摩崖上人凄惨地擦了擦脸上地血迹,而后说道:“前辈,我是一百二十年前侥幸得到了一个散修的看重,所以才踏入了修行。只不过当初我觉得散修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就四处漂泊在普通人之中享受。大约是在我修成了练气后期的时候,有一日无意当中被一名筑基期的修士叫住,说要带我去参加个什么试炼,成功了就能让我得到想都不敢想的修行资源,够我顺顺利利修行到金丹期。可我当时实在是不信,就趁着他打坐修行的时候,偷偷逃走了,而且还顺走了他的一部典籍。这禁制之术就是那典籍之中所记载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从什么灵隐楼出来的啊!” 赫连钧微微一笑,轻声对沈大说道:“沈兄,怎么,难道你还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吗?” 沈大瞅了瞅凄惨的摩崖上人,背过手盯着摩崖上人转了一圈,扭过头对着赫连钧说道:“这我就分辨不出来了,这人表现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旁的庄士铭半天没有说话了,光顾着欣赏摩崖上人凄惨的模样了,听到了沈大的话,急忙说道:“前辈,您可不能相信这个老贼说的话啊!” 沈大转过身,好奇地问道:“为何不能信?我看他说的倒是有几分令人信服的啊!” 庄士铭无奈地摇头说道:“前辈,您是不知道这老贼有多么狡诈,他当初在我家做客的时候,慈眉善目的样子跟现在千差万别,还不是看中了我家的那点钱财,就痛下了杀手,还把我一家十几口都炼制成了黑烟法宝。” 狠狠地瞪了一眼摩崖上人,庄士铭又说道:“而且您没发现,他说的话里面漏洞极大吗?他说那人把禁制之术记载在了一部典籍之上,可是您想想,哪里有人把这么重要的法术在自己还年富力强的时候就记录下来,留给别人呢?如果那人也是从别处得到,就更不可能了,谁在第一时间都会下大力气去研究透彻的,见到了这老贼之后,还不得直接下禁制让他乖乖听话,跟着自己走,怎么可能还会让这老贼盗走了自己的宝贝,还能够安然离开呢?” 听到了庄士铭的话,沈大又一次犹豫了,说道:”啧啧,你说的倒也对啊。看来这老贼又是在演戏了?” 赫连钧捂了捂自己的额头,说道:“沈兄,你就别琢磨了,这老贼是灵隐楼专门训练出来的探子,不会轻易就说出实话的,而且还不知道灵隐楼捏住了他什么把柄,没准儿他想说也不能说呢!算了,先暂且封住修为,押在地牢里关上些日子再说吧!” 第一百三十章 地牢里的摩崖上人 “也罢,那就直接关起来吧。咱们费心在这里审问他,他也不会说出口的。而且他估计还在想着怎么逃脱呢。”沈大从门外叫来了城主府的甲士,把已经被封印了所有修为的摩崖上人关押了下去。 而后对着赫连钧说道:“赫连兄,我看那老贼是不会安心被咱们关押着的,想必是心里还在盘算着灵隐楼的人会不会来这里救他呢。” 赫连钧微笑着摇了摇头:“沈兄啊,这老头儿想得到的,咱们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呢?就算是过几日,咱们都去升仙大会那里露面,城主府这边也会留下几个人看着他。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也就罢了,如果有人来,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沈大点着头:“你想的周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就算没人来救他,这老贼也不会甘心就把秘密说出来,这么狡诈的人,光凭一点儿口头的威胁,还是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啊。” 赫连钧摆了摆食指:“沈兄,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看吧。这些日子先晾着他,只要不让人把他救走,就不怕他不把灵隐楼的秘密说出来。” 沈大看着一脸神秘莫测的赫连钧,心下疑惑,但是他知道凭着自己的智商,可能是无法揣测到赫连钧要做些什么了,自己只要看着就是了。 被押解到了阴暗的地牢之中,摩崖上人忍着五官的剧痛,从自己的衣服夹层之中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符箓。这张符箓是他在从灵隐楼里出来行走江湖之前,自己的师傅交给他的,为的就是让他不至于被人抓住了没有办法逃脱,专门给他一个能让灵隐楼的人知道他在哪里的保障。 这张符箓他已经随身携带了许多年,连他自己的师傅也早就寿终正寝了,他还是没有机会用到这张符箓。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是眼下这般危机的时刻。 摩崖上人捂着自己的眼睛,抽吸着凉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符箓,摩挲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把符箓平摊在了地牢的地面之上。 他现在还没有办法调动体内的灵力,都被赫连钧封印住了,但是他修炼的功法之中,有个独门的小法术,专门能够应付眼下的情况,能够调用一丝隐藏在手指的灵力。不过这项法术需要时间,而且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应付法术带来的副作用,只能先耐心等待。而且现在就释放法术不是个明智之举,他知道,肯定有不少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自己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三清宫的那些人看在眼里,即使灵隐楼派人来解救自己,自己也没办法挺到那个时候了。 “也罢也罢,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反正这帮人就是想知道灵隐楼的消息,如果我现在死咬着不说,还有很大的几率存活下来。如果我吐露了出来,那我很大的可能立刻就会被处理掉。想要弄死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摩崖上人狞笑了一声,抽动了一下嘴角,才安心在杂草丛生的地牢里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四周没有其他人,而且他的动作经过了掩饰,常人看到也会只是觉得他正在轻抚自己的伤口罢了。但是赫连钧不是普通人,他早就在地牢之中布置了一个小阵法,专门为了监视地牢中的人在做些什么。赫连钧本来还没有注意到摩崖上人的动作,但是看摩崖上人狞笑了之后,才惊觉方才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好在这个阵法之中记录的事情,都能够重复观看,赫连钧举着玄光镜又观察了两遍,才发现了一丝端倪。 他沉着地笑了笑,对着一旁百无聊赖的沈大说道:“沈兄,看来这个老贼确实会引来不少的人啊!不过咱们可不能盯得太紧,否则吓到了他,他就不会吸引灵隐楼的人来了。” 沈大喝了口水,说道:“这个好办,咱们就每日给他送上一顿饭,其余的时候就完全放任自流得了。等到过几日,修士的考核开始了,咱们就是想关注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啊!” 城中的一个旅店之中,古雄父子三人正在闲聊,古东升有些紧张地问自己的父亲:“爹,您说那摩崖上人也来到了这里?难道他也想加入三清宫?” 古雄沉着脸,摇了摇头:“估计不是。那老贼平日里深入简出,如果不是知道了哪里又有机会捞一笔,是不可能从他的老巢里出来的。现在居然在敛星城露面,想必是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被他看中了,他要下手抢夺。” 古晨曦往自己的嘴里扔了枚葡萄,漫不经心地说道:“爹,大哥,你们俩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咱们现在可是在敛星城,三清宫在这里可是有着将近十名金丹修士,那老贼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不也得顾及到三清宫的诸位前辈不是吗?” 古雄撇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无奈地说道:“不要说是十名金丹修士,就算是二十名,那老贼如果要是对咱们这些普通人下手,那些金丹修士难道还会出手相助吗?” 古东升倒是有些犹豫,说道:“爹,没准儿呢?咱们可都是来报名参加升仙大会的,就算是为了稳定秩序,这三清宫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吧?那摩崖上人可是北海有名的邪修,虽然修为仅仅跟您在伯仲之间,但是手段极其高明,就算惹到了再多的人,这一百多年,都没有被人绳之以法。如果放任这样的人在城里胡作非为,那谁还敢在这里停留,就算是报名了的修士,估计都会因为有这样的恶人存在,避之不及之下,都会选择放弃加入三清宫啊!” 古雄琢磨了一下:“唔,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而且三清宫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邪门歪道,在城中的口碑也是极好。我前些天打探过,二十年前,敛星城遇到了一场祸事,就是那三清宫的宫主给解决了的。在那之后,连原本的城主都跟着那三清宫的人去修行去了,如今才会是郝家当这个城主。想来,那三清宫顶着这样的名头,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如此恶人。” 古晨曦撇了撇嘴,吐出葡萄皮,说道:“爹,大哥,你们俩就别想这么多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这么多比爹您还修为更深一层的修士在城里晃荡呢,您就别担心这么多了。” 古雄抚了一下女儿的头,说道:“好好好,爹不想了,咱们早点休息,等到大后天就要去参加考核了,还是得先养精蓄锐一番。” 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息 转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敛星城里早起的人还都在收拾自己。从城主府里走出来了一队甲士,为首的正是面容清秀的赵晓阳。他捧着一张巨大的黄纸,由后面的甲士护卫着走到了城中集市广场上。 看着稀稀落落的菜贩子,赵晓阳让身后的甲士等候了一会儿,等到人再多点的时候再行动。而后他就依靠在一旁的立柱上闭目养神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城中的人大多都已经起床,集市的人也多了起来,见到城主府的甲士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心里都有些疑惑:“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甲士都拍出来了。”虽然前几日,每天都有甲士在升仙大会的会场维持秩序,不过还有很多没有报名参加的人,并没有这么频繁地见到甲士。如今一见到城主府的甲士,都有些好奇,纷纷往左右之人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在场的都是些敛星城的普通人,有些甚至是富商家中的佣人,对于城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甲士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也就没有任何消息流传了。 兴许是见到人已经差不多了,一名甲士走到了赵晓阳的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赵晓阳淡淡回应了一下,就起身走到了集市的中央。 这座集市是敛星城之中唯一的一座集市,担负着每日为城中的所有人输送食物的责任,所以不管是家中多么富裕,都会有人负责来这里采买,算是城中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了。 赵晓阳环视了一周驻足观望的人,施施然走到了集市中间的一个高大的告示牌前,把手上的黄纸摊开贴在了上面。而后对着围拢上来的人们说道:“诸位,城主府特此下发公告:近日有一名危险的修士来到了咱们敛星城,被城中的三清宫仙师当场拿下,为了防止继续有这样的危险修士图谋不轨,所以城主颁发了几条律令,还请诸位回去之后传播给街坊邻居知晓!如果遇到了修士,也要把这些消息告诉给他们,维护好咱们敛星城的秩序!” 而后,赵晓阳说了一些郝通颁发的律令,无非就是修士不能对普通人释放法术、敛星城里不允许无故争斗等等这样的规定,违反的人会按照轻重程度受到不同的惩罚,最严重的可能会被三清宫的修士抓住囚禁起来。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普通人无非就是高呼城主仁义,为了平民百姓的安危下达了这样的律令,是仁义之举。而落在了修士的耳中,就是一阵轩然大波,他们没有关注后面的律令,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前面被抓住的那个人身上。 在赵晓阳张贴的黄纸最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摩崖上人的信息,还贴心的给城中的人绘制了一副惟妙惟肖的摩崖上人画像。而在修士的心中,这摩崖上人可是为祸北海边缘之地长达百年的一名修士,不是没有一些门派因为这摩崖上人的所作所为而专门抓捕过他,但是都无功而返,有的门派还损失惨重,但是没想到如今居然在一座凡人的小城里翻了跟头。虽然三清宫派驻在这里的金丹修士有不少,但是在这些散修的心中,抓捕一个筑基修士,这些金丹修士应该不会愿意出手,毕竟敛星城的灵气浓度实在是太低了,这些金丹修士出手一次,就得花很久的时间才能把体内的灵力恢复到原先的水平,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但是哪里想得到,三清宫的这些金丹修士全然不顾自己的损耗,直接干脆利落地把摩崖上人拿下送进了城主府的地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过这摩崖上人难道在敛星城也敢肆意妄为不成?这里可是有着不下十名的金丹修士,和数百名的筑基修士啊!这摩崖上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不过,赵晓阳只是宣布了逮捕摩崖上人的消息和律令,其余的情况一点都没有松口,即使有不少的人上前来打探,他还是微笑不语,说道:“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就敷衍了过去。 这个消息流传到了修士们的耳中,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拍手叫好,极少数心思不纯的人心里忐忑不安,唯恐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三清宫的修士发现,也和摩崖上人一样被逮到地牢里去。 古晨曦和古东升从自己的房间打坐醒来之后,就来到了旅店的大堂之中准备用餐,但是发现大堂里的修士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正讨论着什么,他们心下奇怪:“难道今天又有什么关于升仙大会的事情放出风声了吗?” 等到他们驻足听了一个大嗓门的壮汉说了几句之后,才惊觉,原来是摩崖上人被三清宫的修士抓捕了。 这让古晨曦都有些惊讶,说道:“难道我还真是未卜先知?昨天晚上还在说这个摩崖上人,今日就已经被三清宫的人给抓起来了!” 古东升笑道:“妹妹啊,你就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听这个消息,昨日咱们还在说话的时候,那摩崖上人就已经被三清宫的诸位前辈们拿下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为何城主府要大费周章地把消息传播得如此广泛,连普通人都知道了摩崖上人得事情。” 摸了摸自己得下巴,古东升揣测地说道:“难道是为了给我等这些散修们一个讯息,让我们不要仗着自己的修为,就在城里有恃无恐?” 古晨曦向旅店的老板要了份早餐,坐在古东升的对面,摇晃了一下手臂说道:“大哥,你就别瞎想了,三清宫的前辈们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咱们只要谨小慎微地通过了考核,加入了三清宫就完事了。其余的事情都跟咱们没太大关系,只要不触犯这敛星城的律法,咱们就没什么事情不是吗?你有这个功夫想这背后的意义,还不如趁早想想即将到来的考核呢!” 古东升耸了耸肩,说道:“好吧,反正跟咱们也没有太大关系。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露出端倪? 在古家三口人其乐融融地享受早餐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一桌,正坐着两名衣衫考究的中年男人。看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像富商多过修士,不过他们周身氤氲的灵力波动显示,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筑基期修士,而且修为均已经到达了筑基期的圆满境界,距离金丹也就是一步之遥。 不过,修为在一众散修之中鹤立鸡群的二人,现在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焦急如焚。 “大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统领都被那三清宫给抓起来了,咱们难道还在这里干等着吗?”嘴上没有胡须的中年人说道。 另外一个中年人看来就是他的大哥,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轻轻摇了摇头:“咱们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统领他神通广大,虽然被三清宫给捉住了,但是我相信,他肯定是有不少办法能够逃脱出来的!即使在金丹修士的严密监视之下,没有办法逃出来,也肯定会传递出来消息给咱们知道。只有那时,咱们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山羊胡的淡定仿佛有些激怒了另外一人:“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统领手下可不光是只有咱们兄弟二人,那黑魅就不在我等的修为之下,还有其他暗地里的小卒子,万一真让其他人抢了先,咱们落在了后面,统领出来以后还不得把咱们俩扒皮拆骨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说话之人还哆嗦了一下。 山羊胡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为统领尽一份力呢!可是你别忘记了,咱们虽然在统领的手下,可是统领在和咱们分开之前,可是要求咱们按兵不动,等待总坛的援兵!”其实他说的这话并不是真的托词,而是他们的统领在分别之前,确实嘱托过二人,不要在敛星城兴风作浪,静候总坛的援兵来此,再做详细的计划。 而总坛的援兵还没有等来,先来一步的消息居然是统领被人抓住了,而且大张旗鼓地宣扬于集市之中。这让山羊胡兄弟二人十分错愕,而且还有些惶恐——被抓住的人就是摩崖上人,同样也是这二人的统领。他们都是隶属于灵隐楼北坛暗部的人,摩崖上人作为他们的统领,是暗部七个统领之中修为最低的,但是完成任务的效率却处于中游,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摩崖上人的心思狡诈,而且总有办法能够脱离险境。所以山羊胡兄弟二人和其他人都愿意归属于摩崖上人的麾下。但是,摩崖上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脾气却不小,而且十分狠辣,不光是对待敌人会下狠手,对待自己的属下也是动辄就喊打喊杀。原本山羊胡是兄弟三人,最小的那个弟弟就因为有一次完成任务的时候出了岔子,所以就被摩崖上人炼制进了黑烟之中,连血肉都被喂了鱼。所以山羊胡兄弟二人对摩崖上人是既畏惧,又愤恨。 不过由于山羊胡他们的性命都捏在摩崖上人的手中,如果摩崖上人能够逃出生天,他们二人这次不积极营救的话,说不定等到摩崖上人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可是山羊胡又想着,万一摩崖上人这次真的就没办法逃出来,那是不是他们兄弟二人就能脱离苦海,摆脱他这个残忍的恶魔了。 二人心事重重地对视了一眼,喝了一口桌上的酒,开始默不作声地思考起来。 “爹,您看那边对面而坐地两个修士!”古晨曦往嘴里塞着鸡腿,边小声地对着古雄传音道,“他们面对面干瞪眼已经好长时间了,从咱们刚下楼,他们就在那里坐着了,一直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古雄瞪了一眼古晨曦,呵斥了一声:“吃饭都堵不住你乱动的脑子!人家想要做什么是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吃饭!吃完了还要回房间继续打坐了!” 古晨曦咽下嘴中的鸡肉,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两只大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瞟过山羊胡二人,心里揣测起这二人地来历。看衣着,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差钱,但是这旅店可不是什么高档地住处,虽然修行人士极多,可却都是些家境不那么富裕的散修,真正有钱有势的,早就去了离城主府更近的修士聚集的酒楼,怎么可能肯在这里吃些普通的食物呢。 但是要说这二人行为怪异,也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直坐着发呆,而且还都是面无表情。古晨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道:”难道这二人的面容是经过修改的?所以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这就说得通了!但是什么人来到敛星城还得遮掩面容呢?如果参加升仙大会的话,怎么可能不会被三清宫的金丹修士发现呢?” 古晨曦正在思索着,不远处的山羊胡二人忽然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全然忘记了他们现在待着的地方人数可不少,身为筑基圆满修士的修为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掀翻了离他们最近的几桌酒菜。 这可是惹到了不少人,那几桌上的人都是四五个人,根本就不怕山羊胡这两个修为高绝的筑基圆满修士,怒容满面地就呵斥了起来。 山羊胡兄弟二人根本就没顾上另外的这些人在说什么,面对着对方沉声地说了一句:“此地不便商谈,等到总坛的人来了再说!”随手丢下了几块灵石,就快步走了出去。 那几桌的人看到居然一桌子饭菜就能换到一块儿灵石,顿时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各自把灵石就收入了怀中,又要了桌饭菜继续吃。 古晨曦还想向古雄调侃几句,那山羊胡二人实在是财大气粗,居然一桌子凡人的饭菜就能换到一块儿灵石,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古雄面沉如水,眼神里还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古晨曦吓了一跳,扭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问古雄道:“爹,怎么了?您怎么这副表情?” 古雄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道:“没事,只是想起来了一些往事,吃完饭回去再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逃出生天的时候? 一顿早餐吃得不是很愉快,不光是古雄的兴致不高,因为古雄的表现,让古东升和古晨曦兄妹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古雄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是二人离家出走,古雄也就是象征性地数落了两句,完全没有像刚才饭桌上那样吓人。 古晨曦有些畏缩地坐在了古雄的对面,小声问道:“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突然之间脸色这么难堪?” 古东升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爹!我们俩从来没有见过您生这么大的气,而且还这么无缘无故地,实在是让人担心!” 古雄叹了口气,摸了摸二人地脑袋,说:“哎,爹不是突然生气,只是见到刚才那两个人有些可疑,想起来我的一些往事罢了!” 古晨曦看着古雄的脸色,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的时机去询问,不如等到古雄的心情好些,再详细问问,反正现在他们兄妹二人也都已经快要成年了,该为自己的父亲分担一些苦恼了。 古雄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通情达理,看到自己现在这副神色,也不会好意思再追问什么。不过他实在是难以对二人说出口这个秘密,要不是今日见到的山羊胡二人实在是跟当初害死自己夫人的那伙人有些相像,自己也不会如此失态。 是的,当初古东升和古晨曦的娘亲不是难产而死,而是在刚刚诞下古晨曦的时候,被奸人擒住用以要挟古雄就范,古雄的夫人宁死不从,所以惨死在了那伙贼人的手下。而山羊胡兄弟二人,虽然衣着光鲜,但是骨子里的那种阴冷让古雄觉得十分熟悉,就跟当初的那伙人气质一样,而且体型和声音都十分相似,所以才会面沉如水。如果不是顾及到自己的儿女修为还弱,在敛星城里少了自己的话没有安全的保证,他自己一定会冲出去在后面跟着那两个人。 “不过,如果这二人不是为了升仙大会而来,而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能说得通这二人掩人耳目的易容之术了。”古雄想到,“面目可以变,但是体型和声音却和十五年前的一模一样,这不可能如此巧合!一个人是相似,那么两个人怎么可能还是相似呢!一定就是他们!” 古雄的指甲狠狠嵌入了手掌之中,但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心中只想着该如何为自己的夫人报仇。 城主府的地牢之中,七窍流血的摩崖上人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修为被赫连钧完全封印住了,但是身体得恢复速度却还是如筑基修士一样,伤势愈合的速度极快。 他睁开双眼,看到地牢之中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晚上的到来,敛星城里如今还有他麾下的几名探子在暗地里活动,只要这些手下知道了他被捕的消息,肯定会回禀给总坛,总坛的人肯定会来营救他的。毕竟他也是暗部的七个统领之一,知道的秘密有不少,就算是不在乎他的安危,也会顾及到他知道的秘密,来把他从三清宫的这帮人手中救走,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挨不住酷刑,直接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给了三清宫呢。 没错,他确实是灵隐楼北坛的一员,而且还是直属于北坛坛主的暗部之中重要的一名领导者,所以对于灵隐楼的大多数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别看他的修为虽然只是筑基圆满,这只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在筑基期之前进境极快,但是晋升金丹期的门槛却又要比寻常的修士要难上不少,所以才迟迟没有进入金丹期。 把怀中藏起来的符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边,摩崖上人静静地等待着月黑风高地时候,才是他往外传递消息地时间。 而赫连钧在大堂里端坐着,手上举着玄光镜,看到摩崖上人放下了符箓,还有些遗憾地咂摸了下嘴,说道:”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谨慎,身体恢复了也不说立刻呼唤援兵救自己。” 守望在一旁说道:“爹,您也不想想,这灵隐楼的人又不是傻子,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露出马脚。而且这老头儿的心思狡诈,轻易不肯就范,必然是想着要被人救出去,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罢了。他肯定能够猜到您有办法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就想等到您不注意的时候,才好行动了。” 赫连钧笑道:“可是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了呢?难道还要我直接告诉他不成?” 守望眼前一亮:“爹,您说的也不错啊!直接告诉他也无妨!反正过几日就是升仙大会的第二阶段了,散修需要您和其他长老一同面见,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引诱这个老头儿露出马脚?我看他也早就有准备,日防夜放,不如找个时机尽早给他解决掉,也省得您总是这么观察他,别的事情都没办法做了。” 赫连钧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具体的该如何去做呢?直接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但是要是派人告诉他的话,也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了!” 守望笑了笑说道:“爹,不如就派个人去给他送饭,装作不经意地表演一番,让他相信不就成了?”二人嘀嘀咕咕了一番,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 翌日,守静换上了一身城主府的家丁服装,提着食盒来到了地牢,敲了敲地牢的门,说道:“这位仙师,城主命我来此为你送些饭菜。” 摩崖上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守静没有气馁,把饭菜摆放在了摩崖上人地跟前,而后说道:“这位仙师,您何必要跟三清宫的诸位仙师作对呢?诸位仙师现在可是即将就要收下数百名仙师了,明日就是那些散修参加三清宫考核的日子了,到时候,三清宫的诸位仙师都会到场,那场面,您不会想不到有多么宏大吧?” 摩崖上人心思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下人还真是多嘴,是你那城主派你来说服我的吧!告诉他别想了,老夫行得正坐得直,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死也不会认的,叫他死了这条心吧!别想拿我去跟三清宫的修士们卖好!你说明日就是三清宫招收修士弟子的时候了是吧!哼,就算是招收再多的弟子,老夫也不怕他们!” 守静讨好地说:“是,是,您自然不会屈服。但是三清宫的诸位仙师可不会那么想,到时候那么多的修士都会在三清宫的仙师们面前献艺,光是评定人选,就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了,您还得再受几天的苦啊!” 摩崖上人傲然扭过头,不再搭理守静,心里却想到:“我的机会来了!明日等到这些修士都去会场,就是我逃出生天的时候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燃烧符箓 守静把饭菜放在了摩崖上人的面前,偷偷观察了一下摩崖上人的表情,知道这老贼肯定是相信了他说的话,正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放出消息呢。他貌似不经意地遗憾说道:“哎,也是可惜了,早知道我以前就多认识点字了,也不会现在别的家丁都跟着仙师们去大会那边忙活了,就府里就剩下我们几个目不识丁的在操持。” 说罢,他就扭头出了地牢,留给摩崖上人一个佝偻的背影。摩崖上人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城主府的下人是在说谎诓骗他,但是看这年轻人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真实,而且就连佝偻的身影也跟他曾经使唤过的那些下人相差无几。 “唔,想来三清宫的那帮人估计正在忙活着招收弟子,想把我放在地牢里晾几天再说。哼,老夫要是能被你们这小小的地牢困住,就枉为暗部的七大统领了!”摩崖上人面上没有什么表现,面对着墙壁的眼睛却在骨碌碌地转动着,放出风声地计划正一点点完善着。 “爹,您说那老贼会不会上当?” “嘿,你别看这老贼表面上一点儿想要逃跑地样子都没有,但他每天可是都在暗地里抚摸他那张符箓,还自以为隐蔽,殊不知早就落在了我地眼中。” “爹,那咱们诓骗他明日就是咱们要招收弟子的时候,他会不会真的趁那个时候就逃跑?” “逃跑?浩儿啊,你也太小看你爹的阵法了。他想跑,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充其量我也就是给他留下一道口子,让他能够把消息传递出去罢了。想要跑,那是不可能的。” 过了两日,到了守静故意送给摩崖上人假的消息的时候,摩崖上人大早晨就醒了过来,耳朵贴在地牢的墙壁上听了半天。一阵喧杂的声音之后,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呼喊,什么“谨记仪态”啦,“不要忘记勘验正身”之类的话。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果然是跟那个家丁说的一样,今日确实是那三清宫的人招收弟子的日子。不过他也就只能根据这点消息揣测罢了,现在浑身的灵力都被封住,想用灵识观察都做不到。 他躺在了草席上半天没有动弹,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了一会儿,等到彻底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了之后,才把自己怀中的符箓掏了出来:“就看这一回了!” 摩崖上人不愧是心思缜密之人,没有直接就把符箓用掉,这可是他唯一能够逃脱生天的机会,必然得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才能用。 他想着该如何验证外面盯着自己的修士是不是都已经走掉了,心思急转之下,还真想出了一个主意,开始大声呼喊:“有没有人!我身体不适!快来人给我瞅瞅!” 大约喊了一会儿之后,似乎确实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声嘀咕:“嘿,看来这城主府确实是没有什么人了!” 这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符箓,用昨日晚上收起来地一枚石子使劲儿地在石头墙壁上摩擦起来。大约过了半刻钟,才从墙壁上摩擦出来一丝火星,而后把符箓烧着了。边烧着,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不过他的这一切动作,都落在了早就有所准备的赫连钧眼中,赫连钧威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守望说道:“浩儿,你看这老贼是不是已经上当了!咱们现在就等着他的消息传出去,好给其余的漏网之鱼来一个瓮中捉鳖!” 守望点了点头,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爹,您说他为何要把符箓给烧掉?难道您没有完全把他的修为封印住吗?他怎么靠符箓传递信息?” 赫连钧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我肯定是把他地修为完全禁锢住了,他不可能再调用体内一丝一毫地灵力。只是这燃烧符箓的法子,倒是跟宫主曾经提过的一种方法十分相似。” 秦观曾经在为众人讲解符箓之道的时候,说过一种不用调用灵力,就能御使符箓的方法,就是像摩崖上人一般,把符箓以特定的方式燃烧掉,而且还要配合专门的口诀,才能达到和灵力御使符箓差不多的效果。只不过,这种方法,一般都是某些古老门派才会流传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如果体内灵力所剩无几的情况下,还能够有办法传递消息,或者是面对危境,还能留有一拼之力罢了。 只不过,这灵隐楼现世的时间不久,外界还没有人知道这灵隐楼到底建成了有多久,这种古老的法术也能传承下来。“唔,难道这灵隐楼的里面还有着不少古老的传承?” 赫连钧脑子里想了想,觉得这灵隐楼实在是有些奇怪,按照修士的想法来说,世间称霸与长生之间,所有的修士基本上都会选择长生。而称霸世间需要的精力实在是不划算,比不上安安静静修行来得容易,怎么灵隐楼的人就非得插手各种地方呢?难道灵隐楼的那些人都不会累吗? 想不明白灵隐楼的目的,赫连钧摇了摇头,瞥了一眼玄光镜,忽然发现摩崖上人手上的符箓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急忙正色观察起来,期待着一会儿摩崖上人会做些什么。 摩崖上人吹了吹地牢里的烟雾,符箓燃烧之后的灰尘随着他吹出的气体而飘散开来。地牢之中并非是暗无天日,在高处留给了内里被囚禁之人一道三指宽的缝隙,被囚禁的人能从这里看到外面的阳光,也算是有些新鲜的空气能够进来。 摩崖上人面前的纸灰就飘飘摇摇地来到了这道缝隙前,顺着缝隙钻出了地牢,刚刚到达外界,就被一阵微风吹散了,骤然消失在了赫连钧的玄光镜里。 赫连钧皱着眉头,想不通这浑身没有灵力的摩崖上人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的,不过这一切都被他记录了下来,留待回到三清宫给秦观分辨。至于现在,就等着摩崖上人的消息传到该收到的人耳中,而后赫连钧他们就能瓮中捉鳖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雄的恨 古雄心思不宁地坐在自己房间地椅子上,脑海里全部都是前几天看到地那两个身影,他十分确定,那山羊胡二人就是害得自己妻子去世的凶手之二,但是碍于自己一双儿女还在场,他没有办法前去查看,心里分外觉得对不起自己死去多年的妻子。 要说他也是个痴情之人,亡妻去世距今已经十五年了,当时他还只是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因为名声在北海边缘之地还算是有些响亮,所以就被那山羊胡的背后势力相中,非要把自己拉进那个组织。古雄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不愿意受那组织的束缚,就婉言拒绝了。没想到拒绝之后,那个组织居然还不死心,还要用自己的妻儿来要挟自己,他更加不会答应了。但是哪里想得到,他已经从原本的住处躲到了更远的地方,还是被那势力发现了踪迹,赶来擒拿自己。刚刚产下一女的妻子因为身体不便,被暗中偷袭的人擒住,用以要挟自己,妻子刚烈的性子哪里肯看到古雄受到胁迫,就壮烈自尽了,留下了古雄带着一双儿女仓皇逃离。 每每想到此处,古雄的心中都是一阵绞痛,他痛恨自己当时的修为太过于低微,否则妻子也不会被人擒住用以要挟自己。他也痛恨那山羊胡背后的势力,居然不肯放过自己这样一个修为低下的散修。但是自己想报仇雪恨,却又无能为力,单凭他孤身一人,哪里是山羊胡背后庞大势力的对手呢?而且他还含辛茹苦养大了一双儿女,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成才,如果自己轻举妄动,不光是他自己的安危得不到保证,古晨曦和古东升的两条小命估计也会不保。 见到仇人却不能痛快复仇的感觉,让古雄的心更加痛楚,捂着胸口沉重地深吸了几口气,才算是压下了这份痛苦。“也罢,等到我成就金丹的时候,就是那二人身死之日!” 不过想要晋升金丹,谈何容易。他虽然修行上的天资过人,但是如今也已经快修行百年了,还要操心自己的一双子女,光是挣到自己父子三人修行的资源,都让他挠破了脑袋。想要晋升金丹,不光是要有更加高深的功法,还要有充足的修行资源,这些都是横亘在古雄面前的巨大障碍,让他困在了筑基圆满境界迟迟得不到晋升。所以这一次,他看到了三清宫居然在普通人跟散修之中招收弟子,觉得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在修行了百年之内还无法晋升金丹,那么以后即使侥幸进入了金丹期,自己的修为也会很难再得到进步。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加入三清宫,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晨曦和东升,更是为了我那死去多年的爱妻!”古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祈祷自己的亡妻在天之灵,能够保佑自己得偿所愿,好解决他多年以来深埋在心中的痛苦。 在旁边的房间之中,古晨曦正坐在古东升的床上,吃着水果,吧唧吧唧的声音让古东升有些恼火,说道:“小妹,你就不能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吃吗?没看到我正在努力修行吗!” 古晨曦又故意吧唧了几下,洋洋得意地说道:“大哥,我就觉得跟你在一个房间特别有安全感,我自己那个房间冷冷清清的,怪没意思的!” 古东升从蒲团上起身,无奈说道:“小妹啊,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跟我说?不用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每次你一有什么鬼点子了,就一定会这样。说吧,大哥不打坐了,听你说。” 古晨曦从床上轱辘了下来,兴奋地说道:“大哥,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快去打听一下,爹那天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古东升没好气地甩开古晨曦的手说道:“我才不去了!你没看到爹那天的脸色多么难看吗?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即使咱们现在去问,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的。我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古雄对于自己的儿子要求得更加严格一些,对待女儿则是能有多宠就有多宠,兴许也是为了弥补古晨曦刚刚降生就没有了母亲得缘故吧。 古晨曦瘪了瘪嘴:“大哥,你还说你疼我!连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我!” 古东升摇头道:“我这不是不疼你,还不是因为咱爹对我有多凶,要不是因为我一直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没让你磕到碰到,否则咱爹能这么轻易放过我?我这次带你从家里跑出来,可就是冒着被爹用鞭子抽的后果,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古晨曦躺在了古东升的床上打滚道:“我不嘛!你以前还说什么事情都顺着我,现在又变卦了!” 古东升无奈说道:“我说小妹啊,你如今也快十六岁了,凡人在你的这个岁数都已经要结婚生子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你就算是在我这里掀翻了房梁,我也不可能去问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没发现,咱爹那天的表情十分不对劲嘛!如果我现在去问了,没准爹什么话都不说,还会把你我二人都给送回家里去,不让我等继续在这里待着了。难道你愿意回家去嘛?” 古东升知道自己的小妹十分喜欢外面热闹的世界,根本就不愿意待在家中,整日面对着自己这个大哥,所以拿这个事情吓唬她保准管用。 确实,古晨曦听到古雄没准会把自己和古东升送回家,顿时不再打滚了,站在了地上紧张兮兮地说道:“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偷偷溜出去吧!趁着后天就是升仙大会的日子,咱们直接去大会现场参加考核得了!我怕咱爹不允许咱们俩去啊!” 古东升拍了拍古晨曦的脑袋:“你这个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咱爹什么修为,咱俩什么修为?咱俩当初是趁着爹去外面办事,才能偷偷跑出来的,还是提前准备了许久,偷偷把咱爹布置在家里的阵法破环了一层,才能够成功。如今咱俩就在咱爹的眼皮子低下,没准爹正拿灵识看着咱俩呢,你还想跑?还没出旅店的门,肯定就会被咱爹给拽回来了!” 看着古晨曦不情不愿的脸色,古东升直接说道:“行了,别委屈了,爹不是没把咱们俩送走了嘛!你就安心回去修炼,没准爹就会同意咱们俩也去参加升仙大会了!” 古晨曦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自己地房间,撇着嘴开始打坐修炼。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诱其入毂 守望百无聊赖地盯着赫连钧的玄光镜,嘴里的哈欠不断。他倒不是因为困,毕竟都是已经筑基后期的修士了,疲劳这种感觉只有在受了什么重伤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平时连睡觉都不是必须的。他只是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些,玄光镜之中的摩崖上人仅仅只是把符箓烧了之后,就躺下睡觉了,半天一点其余的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因为画面上的摩崖上人偶尔还会翻身动一动,守望还以为他已经是具尸体了呢。 “啊!好无聊啊!为什么他就没有其余的动作呢!我这干看着他,实在是没劲死了。”守望大声哀叹了一声,但是整间屋子里就他一人,赫连钧早就把任务安排完事自己去打坐修炼了。要不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呢,这儿子跟弟子差不多,都是得听亲爹的命令,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还不能反抗。 守望这边正在大声发着牢骚,屋外忽然有一笑声传了进来:“哈哈哈,我说师弟啊,你怎么还叫上苦了呢!”从门口走进来一人,守望一看,原来是守静走了进来。 按说守望的灵力感应已经炉火纯青了,有修士靠近他十丈之内,都能让他从睡梦中惊醒,但是守静已经快要走到他跟前了,他还是没有一丝感应,足以说明守静体内的诡异毒素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连修为还是纹丝不动地被封印着。 守望起身拱手行礼道:“大师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招收弟子的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守静点了点头:“确实已经差不多了。本来按照沈大长老的想法,招收三千普通弟子已经是足够了,但是这回一下子有十几万人报名参加,一下子就打乱了计划,如果招收得太少,恐怕敛星城这里就要炸锅了,不服气的人估计得把城主府都围起来。所以几位长老商量了一下,扩大了一下人数,把原本三千人的数字提高到了五千,虽然只多了两千,但是对于咱们三清宫来说就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守望啧啧了两声:“确实啊,本来咱们宫里就只有那么几十个人,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住的地方估计都要不够了!” 守静却摇了摇头:“住的地方好解决,咱们那那么多筑基期、金丹期的修士,稍微动动手,几栋房子就能轻易盖起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担心,这师资力量跟不上啊!你看咱们这些师兄弟,当初可都是一个老师只带着十来个学生罢了,现在一下子多了五千人,长老们谁有那么大的精力去带那么多人啊!” 守望笑道:“大师兄,你是不是还漏算了那鲲鱼族的人啊!那也得有五千左右的人了吧!加上这回咱们要带回去五千人,一下子宫里面就多出来一万人,哈哈,真不知道清玄长老的戒律堂会不会人满为患!” 守静拍了一下守望的额头,说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在背后打趣清玄长老!每次当着长老的面,你就一句话都不敢说!” 守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地后脑勺:“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见到清玄长老那张大黑脸,我就两股战战,冷汗不由自主地往下流。也怪了,怎么我见到宫主和副宫主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守静摇了摇头笑道:“你啊你啊,谁不知道清玄长老在咱们三清宫里是最严厉的,宫主和副宫主两个人,一个整天背着手闲逛,一个整天窝在洞府里苦修,一点管事儿的意思都没有,都是甩手掌柜,谁见到他们会害怕啊!”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守静才问道:“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没去那边看看热闹,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掺和这些事情嘛?怎么一转眼你就没人了呢?” 守望大声叹了口气:“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那个摩崖老贼,前些日子你去演了出戏,说的不就是今日要让他行动嘛!他倒是动了,只不过就是烧了张符箓就躺下睡觉了。我爹盯得不耐烦了,就让我来看着,他自己打坐去了。我这已经盯着这个老贼睡了半天的觉了,我看今天估计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守静无奈地笑了笑:“赫连长老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无聊的事情,要是换成宋廉师弟还差不多,他倒是坐得住。” 守望说道:“宋廉师弟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要我说,还是大师兄你最能耐得住寂寞了,我们这些师兄弟里面,还没有人能够跟你一样每次打坐都能不动如山地持续几个月都不停。” 守静又拍了拍守望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别给我戴高帽,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盯着这个老贼啊?还东拉西扯地说这么多!” 守望嘿嘿一笑:“还是师兄深明大义,知道小弟实在是已经无聊透顶了,还请师兄伸出援手,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啊!”说罢,还作势要单膝跪地给守静行大礼。 守静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左右无人,不用给我演戏了,赶紧走人吧,我给你盯着就是了,不过你得等赫连长老出关之前回来,否则我可帮不了你了!”说完,挥了挥手让守望赶紧走人。 守望嘿嘿一笑,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守静在后面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这帮小崽子,一个比一个不消停。”他这是想起来了守谷他们,也是跟守望一样,待在屋子里打坐,只要过了半天,就闹着喊着要出去逛逛,美其名曰是张弛有度,其实就是耐不住性子,要不然修为也不会仅仅刚到筑基中期巅峰了。 守静只出神了一会儿,就开始紧紧盯着玄光镜上的画面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睁着眼睛睡了过去似的。这就是他能够成为三代弟子之中修为拔群之人的倚靠了,光是能够瞬间入定,就比其余耐不住性子修行的弟子在心性上要高出一截。 大约过了七八刻钟,玄光镜里的摩崖上人忽然醒了过来,侧耳贴在地牢的墙壁上听了一会儿,像是听到了些什么似地,左右观望了一下,昂头学着乌鸦的声音叫了几声。城主府里乌鸦倒是也有不少,所以没有引起其余人的注意,但是紧紧盯着玄光镜的守静却笑道:“看来这鱼儿就要入毂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等候多时 守静盯着玄光镜里的画面没有动作,他知道赫连钧一定在地牢里有布置,用不着他费劲去通知赫连钧。赫连钧让守望盯着摩崖上人,只不过是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保险起见。如果摩崖上人能够从赫连钧的阵法之中轻易逃脱,那赫连钧的阵法也就称不上在三清宫里排名前二了。当然了,这个排名确实是没什么大意义,三清宫里擅长阵法的也就是赫连钧和廖星辰二人,其余人最多就是会那么一两手罢了,一些复杂的阵法还是得看赫连钧和廖星辰。 果不其然,摩崖上人刚刚学了几声乌鸦叫之后,守静待着的屋子门外就走进来一人——正是赫连钧。赫连钧背着手,看到了正朝着自己行礼的守静也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方才他让盯着玄光镜的人就是守静而不是自己的儿子守望。 赫连钧淡然一笑,问道:“怎么样,那老头儿有动作了?” 守静行了一礼之后,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不出长老所料,那老头儿刚才表演了一番口技,比我以前在城里听过地杂耍艺人还要高明不少呢!” 听到守静说得有趣,赫连钧哈哈一笑:“确实啊,要不是因为我有所感应,还真就忽略了他这几声乌鸦叫。我还以为是自己在打坐的时候听错了呢!” 守静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说道:“长老,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他吗?” 赫连钧摇了摇头:“干等着确实是不行,咱们可是撒了个谎,让他误以为咱们现在正忙活着招收弟子呢。但是外面的人却都是知道实情的,咱们这几日休息,招收弟子的行程还得在后天呢。万一被他的那些同伙告知了他,被他分析出来咱们是故意布下的陷阱,被人逃跑了,这煮熟的鸭子不就飞了?” 守静在一旁连忙说道:“您这说的就有些谦虚了,但凡那些人离得近一些,还不都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只要露出一点踪迹,还能跑了不成?” 赫连钧摆了摆手:“我这倒不是谦虚,咱们这回是得把城里面的灵隐楼一众人一网打尽,只要跑掉了一个,日后这敛星城就别想有安稳日子了。灵隐楼势力庞大,咱们三清宫现在还不能跟它硬碰硬,还是得积攒实力啊。敛星城作为咱们日后招收弟子的一个据点,是万万不能被舍弃掉的。而且这里四周没有什么大的门派,咱们三清宫也不用担心被其他门派视为眼中钉,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拱手让给了灵隐楼。” 守静点头:“那咱们现在就直接去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摩崖老贼得同伙飞蛾扑火?” 赫连钧点头:“计划就是这么个计划,不过就光靠我一个人可不成,你的修为如今还是老样子,也不能调动,还是得找其他人过来才保险啊。” 说完,他才惊觉是不是戳到了守静的痛楚,连忙说道:“我这可不是嫌弃你,你别多想啊!” 守静无奈扯了扯嘴角:“长老,没事,我可没那么脆弱,早晚会有办法的,等回到了宫里,宋长老他们肯定能够解决这点小问题的!” 赫连钧这才说道:“行,你想得开就可以了。那你在这里看着我的玄光镜,我这就叫其余人去布置一下,肯定能把这帮灵隐楼的人给抓住!” 守静拱手说道:“那就预祝长老旗开得胜了。” 地牢这边,摩崖上人焦急地传递着消息,但是因为城主府里包裹着不少地阵法,所以他只能依稀听到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但是总是不能清楚地分辨出来到底传递的是什么。来来回回了好多遍之后,摩崖上人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传递道:“直接突破地牢救我!”一点拖延的意思都没有了。 外面接收到信息的山羊胡等人也不敢怠慢,虽然觉得摩崖上人传达的命令有些不合情理,按说城主府里这么多金丹修士,他们这帮人就算绑在一起,也不可能应付一个金丹修士,更别提十来个金丹修士了。但是摩崖上人的命令又明摆在这里,他们又不敢不听,否则万一摩崖上人自己跑出来了,见到他们这帮人一点帮助的意思都没有,那这帮人的性命就别想要了,甚至生不如死都有些轻说了。 以山羊胡为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又收到了三次摩崖上人的催促之后,才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山羊胡身上。 山羊胡咬了咬牙:“统领的命令你们也都听到了,咱们的性命可都是掌握在他老人家手上,万一他老人家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楼里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还不如就此拼上一拼,兴许统领那里确实有什么计策,能够兵不血刃地逃出来呢!” 或许是摩崖上人以往的战绩影响到了这帮手下,他们一点也没有怀疑摩崖上人是被人胁迫或者诓骗了,才让他们奋不顾身地来到城主府送死。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心思诡谲的人,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安危,就一点也不会顾及到其他人的生死,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在摩崖上人的心中,他的这帮手下绑在一起都没有他自己的一根手指金贵,就算是全都死绝了,无非就是再招一批就是了。但是万一他有个什么好歹,那在灵隐楼的权势随风而逝就不用说了,他辛苦了百年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和各种珍贵的天才地宝,就不知道会便宜给谁了。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要求自己的这帮手下赶紧来营救自己。 看到山羊胡下定了决心,其余人也都稳了稳心神,知道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听到山羊胡沉声说道:“出发!” 一众人用灵隐楼特有的小法术,击破了赫连钧的阵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突破到了地牢的位置,透过缝隙看到了地牢之中的摩崖上人之后,两方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我等在此等候诸位多时了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束手就擒 摩崖上人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情,他对于自己的心智十分自信,没有想到自己这回居然看走了眼。 说话的人正是赫连钧,他身边跟着沈大、骆南等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一处小楼上,看着地牢内外的摩崖上人和山羊胡等人。 山羊胡心中咯噔一下,本来他就担心进来之后会遇到金丹修士,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没跟统领搭上话呢,就被人给发现了,而且还是七八个金丹修士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要不是因为他好歹还是个筑基修士,兴许现在已经被三清宫等人的阵势吓瘫了。 摩崖上人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居然诓骗我?!”那语气,不甘中又透露出些许疯狂,绝望里又带着点愤恨。 赫连钧整理了一下衣摆,淡淡说道:“只许你灵隐楼的人耍些阴谋诡计,还不许我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吗?” 一旁的沈大也点头接口道:“是啊是啊,你们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得牢记一句话啊,骗人者,人恒骗之!”说完,还自诩说的十分有道理,冲着身边的沈二和沈三投去一个炫耀的眼神。 沈二和沈三嘟囔了一下嘴:“明明是我们俩昨日去找李卫辉问的词儿,怎么就让你自己一个人说了!” 他们俩的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都是修士,修为最低的也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耳聪目明甚于常人,这点儿声响还是听得十分仔细。 赫连钧这边的人听到之后,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而山羊胡这边人,脸上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疑惑,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摩崖上人也在心里想到:“难道我就是败在了这种人手中?老天不开眼啊!”那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不过,再委屈,也得先把眼前的难关给应付过去。山羊胡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躬下身对着赫连钧等人行礼说道:“诸位前辈,我等确实不是那什么灵隐楼的人,只是听命于摩崖上人的雇佣,特地来救他罢了。既然我等已经失败,那此事作罢,我等也把这份酬劳还给他便是,还请诸位前辈不要怪罪我等,我等甘愿受罚。” 赫连钧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就只是接受雇佣?还自愿受罚?态度摆的很正嘛。就是不知道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氏兄弟三人在一旁也点头说道:“是啊是啊,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诚心欺骗我等,我们又去什么地方证实!不行,你们还是跟这个老头儿一起留下来吧!” 说罢,沈氏兄弟三人就要飞身来到山羊胡等人的身边,朝着这些人伸出了双手。山羊胡等人一看,知道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们也没有半点办法,毕竟自己等人修为不如人,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就算是想闹个鱼死网破都不够资格。但是束手就擒的话,他们这些人也不甘愿,毕竟受制于人的事情,单是灵隐楼就已经让他们受够了,再加上三清宫,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恢复自由之身呢。 为首的山羊胡和另外的那名中年人连忙说道:“三位前辈,还请别动手,我等甘愿束手就擒,只希望前辈不要害我等的性命。我等修行不易,这蹉跎了百多年才有现在的一身修为,我等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就命丧于此啊!” 沈大撇了撇嘴,说道:“谁要你们的性命了,我等就是要你们乖乖留下来接受调查。如果事情确实如你们所说,那我等也不会为难你们,受点小惩戒就算了。但是谁知道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们还得花些时间来分辨。好了,就别废话了,是你们自己乖乖把法器扔到地上,还是让我们把你们打到法器都拿不住?你们自己选吧!”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人无奈,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知道今日这关是难过了,要不是因为摩崖上人催促得太急,等到后天城主府里果真没有多少人的时候再来救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但是他们哪里清楚,摩崖上人是被守静的演技给诓骗了过去,还以为今日就是三清宫招收弟子的时候呢。 站在几个金丹修士身后的三代弟子们,正在百无聊赖地对着山羊胡等人指指点点,守谷和守虚咬着耳朵说道:“师弟,你看他们这些人的样子,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守虚跟着点头道:“是啊,光看那个山羊胡,就知道这帮人不像什么好人,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看面相就知道心里鬼主意多!” 守静听到二人的谈论,回过神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觉得长相难看就一定是坏人?宫主的教诲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守谷和守虚如同看到了老鹰的鹌鹑,连忙低下头说道:“大师兄,是我们错了。”秦观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这帮三代弟子说过,以貌取人是最低等地分辨人好坏的方式,察其言、观其行才是上道。但是毕竟这些三代弟子都是些温室里的花朵,没有在俗世里经历过什么风雨,哪里懂得这样的道理。但是守静可不是,他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在码头里跟着街坊邻居一起为商船卸货,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待得久了,自然知道以貌取人是多么错误的事情。那些长相姣好的贵人们,往往都是些目无余子的人物,对待他们这些小人物根本就不会停下眼神,就算是一些心地善良的贵妇,也都是把这些下人当作是小动物般施以怜悯之心,极少有人会拿正眼看他们这些穿得破破烂烂的纤夫和扛包工。 守谷和守虚见到守静的脸色阴沉,知道自己是真的惹到了这位大师兄,连忙慌张地朝着一旁的几个师兄弟求助。最小的宋廉了解守静对待师弟们的苦心,所以上前劝说道:“大师兄,两位师兄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他们这是离开宫里太久了,有些忘记了宫主的教诲,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回去好好抄写一遍宫主的语录,加深一下印象如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君入瓮 毕竟碍于有长辈在,而且不远处还有那么多外人,守静也不好过于苛责,只好点头说道:“既然小师弟替你们说话了,那你们就按照这么办吧。回去好好把玄光镜里宫主留下的话都给我抄写一遍,交给我查看了之后才能出来。去吧,这里也不用你们,赶紧回去抄书去!”说完,摆了摆手,就让守谷和守虚二人赶紧回屋去抄书。 守谷和守虚感激地看了一眼宋廉,不敢怠慢,躬身给守静行了一个大礼,就落荒而逃了,生怕守静改变主意,让他们做些更难的事情。 离他们不远的田风和刘敏清相视一笑,暗中传音说道:“没想到守静倒是有几番清玄长老的影子,一点也不像咱们的秦大宫主。” 刘敏清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是不知道,守静这个孩子从小就经历过不少,所以深知有一个稳定的家是多么重要。既然宫主能够把他从贫困的生活之中带出来,他肯定是会把三清宫当成自己的家。家里面的弟弟妹妹犯了错误,他这个做大哥的必然是得出面教训的。别看宫主待人温和,一点也不会生气,但是他这个大弟子,虽然平时也跟宫主一样,都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兴许是受到了清玄长老的影响,骨子里也是那么方正严肃。不过,我觉得倒是不错,你说呢?” 田风说道:“不错是不错,但是估计宫主还是喜欢活泼的孩子,不知道下一任宫主是不是就是守静这孩子呢?” 刘敏清连忙摆手阻止了田风的话:“这话说的就多了!宫主他可是年富力强,年岁还不及咱们俩的零头,这宫主一职,反正也不是咱们俩说的算,这么早想这些做什么呢!还是看看赫连长老怎么处置眼前的这帮人吧。”说罢,两个人恢复了沉默,一致把目光投向了地牢前,把刚才的谈话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沈氏兄弟三人一个个抱着肩膀等着山羊胡等人开口说话,而地牢里的摩崖上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赫连钧关闭了阵法,徒然在地牢里叫喊,也没有人搭理他。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人无奈,只得说道:“既然几位前辈不肯放过我等,那我等也只好束手就擒了。还请诸位前辈不要过于苛责我等,我等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沈大清了下喉咙,不耐烦地摆手说道:“行了,你就别再徒劳说些什么了,我等不像你们灵隐楼那么冷酷无情,草菅人命。我等是正经的修仙门派,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只要你们肯乖乖配合,不会让你们吃苦头的。要是你们还敢负隅顽抗的话,嘿嘿。。。。。。”狞笑了几声,吓得面前的一众筑基修士浑身一寒。 赫连钧在小楼上扬声说道:“好了,三位长老不用跟他们多说了,把他们封住了修为,送到地牢里跟摩崖老贼作伴就是了。反正他们进来也都是想见见那老贼,就让他们满足这个愿望吧。” 听到自己等人居然要跟摩崖上人关押在一起,山羊胡等人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毕竟在他们心中,摩崖上人可是无所不能的统领大人,必然有办法能够逃出去的。但是他们也不想想,这么有能力的统领大人,怎么会沦落到让他们来救自己呢? 地牢里的摩崖上人一开始还努力叫喊着,想让外面的手下听到好赶紧逃跑,但是左等右等了半天,还是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有些气馁,颓然坐在了草席上不动了。 忽然,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传来,而后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从外面一连串进来了五个人,正是以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人为首的摩崖上人的手下。 见到了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人,摩崖上人方才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就窜到了脑门,从草席上跳起来,给了进来的五人每人一个大嘴巴子。边抽还边说道:“你说说你们,干什么能行!怎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没有我在外面领导你们,你们居然连目标的虚实都打探不清楚!”其实他这是率先发难,好让自己的这帮手下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而产生怀疑的情绪。 面对摩崖上人的暴怒,山羊胡等人心里也是无奈,他们可都是完全按照摩崖上人的指示做事的,给他们发信号的是摩崖上人,让他们不顾一切攻入城主府的也是摩崖上人,怎么到最后,一切的错误就要他们来背呢!而且摩崖上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来之前,早就有人告诉给了他们实情,摩崖上人是被赫连钧、守望和守静三人联合演了一出戏给骗了,才让他们在一个错误的时候,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行动。所以他们对于摩崖上人也是充满了怨恨,不过毕竟摩崖上人积威甚重,他们还不敢反抗摩崖上人。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五体投地地趴在了地上,对着摩崖上人说道:“统领。。。。。。” 摩崖上人赶忙拍了他们二人脑袋一下,说道:“不许这么叫我!”而后还给他们使了个颜色。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等人现在是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乱说话什么的可能会死人的。于是说道:“大人,不是我等不用心,实在是三清宫的这帮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一收到您的召唤,就立刻动身前来救您了。而且在外面的时候,我们还特意问了您一声,现在解救您是不是合适的时候,您半天都没有回答,反而一个劲儿地催促我等赶紧救您。我们不敢怠慢,只能强行突破进来了。哪知道,哎,这是人家的一个陷阱。” 无须中年补充道:“是啊,统。。。。。。大人,方才三清宫的那些人把我们押进来的时候,还给我们说,这是叫什么请君入瓮,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想来也就不是什么好话。” 摩崖上人被他们气得有些发笑:“行了,你们这帮蠢货,既然那帮人没有为难你们,就说明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能确定咱们的身份。这帮名门正派,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不会轻易为难咱们的。你们给我记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别怪。。。。。。哼哼。” 其余人俯身称是,只不过摩崖上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低头的这些人里,山羊胡的面色突然发狠,而后才恢复了紧张兮兮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章 告密? 摩崖上人现在的修为被封,自然是不可能注意到山羊胡的脸色变换,还是一如既往地颐指气使,对着几个进来的手下说道:“行了,你们既然也被人家逮住了,就别想着什么有的没的了,先把周围的草席给我铺好了。这几日我睡在这钟地方,浑身上下都是些跳蚤,难受得要人命。正好你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了,我得再去补个觉。” 山羊胡等人连忙动起手来,几个人分工着把地牢里给清扫了一遍,但是苦于没有工具,只得把自己名贵得衣服拿来当作清扫得工具,给摩崖上人整理出来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干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山羊胡等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摩崖上人哪里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施施然躺在了草席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好了,你们也都各自去找个地方待着吧,不要影响我休息。” 按说他以前也都是这么做的,山羊胡等人也都习惯了摩崖上人颐指气使的态度,但是现在的情况可跟以前不一样,他们都是别人的阶下囚,而摩崖上人还如此做派,就让几个手下的心理有些不平衡了。山羊胡心说:“还在这里跟我们装什么人上人,都让人给抓到地牢里给关起来了,还如此对待我们,真是活该受罪!” 他侧过身,对着摩崖上人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愤愤不平地朝着无须中年人使了个眼色。二人走到了地牢里的一个小角落,山羊胡对着无须中年人说道:“朱老弟,你看这老鬼一点儿被人关起来的自觉都没有,还以为自己是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统领呢,真是狗屁!” 无须中年苦笑了一声,说道:“哎,我说杨哥啊,你就别置气了,咱们现在都是别人笼子里的耗子,是死是活就等着人家的一句话,再在意这点小事儿已经没必要了吧。”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咱们兄弟二人可是叱咤乡里的游侠儿,要不是这老头儿说他有神仙法术能让咱们变得神通广大,咱们也不会上了他这条贼船,被人拿捏住了性命,这辈子只能听他的调遣。说起来就生气,这老头儿一点儿都不念及咱们的功劳苦劳,就知道压榨咱们,你还为他说话!”山羊胡小声指责起无须中年。 无须中年小心地摆了摆手,瞧了瞧身后的三个手下,看到他们各自躺在那里默不作声,想来是没有心情关心山羊胡和他的对话,这才说道:“杨哥啊,你这话说的就有些看不起兄弟了啊!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在这老头儿的手下待了几十年了,从一个乡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向着外人?这不是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在这老头儿的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山羊胡转了一下眼珠,凑到了无须中年的跟前,嘀咕道:“我觉得现在正好是个不错的时机,能够摆脱这个老头儿的束缚,兴许还能逃过灵隐楼的追杀。”灵隐楼对待叛徒,从来就是有一个算一个,斩草除根从不留情。而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二人的丹田之中,又被摩崖上人种下了追踪符,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灵隐楼的人发现,所以二人根本就敢逃跑。并且,要是摩崖上人死了还好,摩崖上人如果还活着的话,轻轻动一下手指,就能让二人体内的灵符爆裂开来,二人就算是侥幸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无须中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咱们可还在那个老贼的身边,就算是想拜托他,他只需要动动手,咱们几个人就得死在他面前啊!这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山羊胡顿时有些急了,说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丧气!咱们现在都已经是这般模样了,再惨还能如何!而且咱们进来之前,都被三清宫的人封住了修为,这老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跟咱们一样,都被封住了修为。你也知道,如果他现在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可能把咱们体内的灵符引动?” 无须中年心里有些动摇,但是思考了一会儿,又提出了疑问:“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老贼看起来这么安逸,一点儿也没有被人囚禁起来的样子,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撒手锏没有使出来。万一咱们跟他闹个鱼死网破,他不再隐藏撒手锏,用在咱们身上怎么办?咱们可就是鱼没吃到,还弄个一身腥气啊!” 山羊胡恶狠狠地说道:“想来这老贼也把撒手锏用过了吧。要不你说,他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这城主府的四周可是布置了不少的阵法,要不是那群金丹修士故意卖了个破绽,咱们对这些阵法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就没有想过是三清宫的人故意诱使这老贼把最后的那点儿灵力都用在这里?” 无须中年沉默了,但是他们俩的性子本来就是一个激进,一个谨慎,他还是有些不能确定,现在到底是不是个好时机。 看到自己多年的兄弟还是有些犹豫,山羊胡顿时有些泄气地说道:“也罢,看来你还是甘愿受那个老贼的趋势,连兄弟情谊都不顾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那个老贼一起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去找三清宫的人做个交易。就算是三清宫的人不肯放过我,我也算是为你们提前探探路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到铁栅栏边上去喊三清宫的人。看到山羊胡的动作,无须中年也顿时慌了神,连忙拽住了山羊胡说道:“杨哥,你不要意气用事啊!咱们现在还没有道山穷水尽的时候,没必要如此急切啊!” 山羊胡不依,还是执意要去找三清宫的人,无须中年没有办法,只得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作为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能放着你一人独自去冒险,也罢,还是咱们二人一同前去吧。不过这事情还得小心进行,而且咱们俩的这些手下,平时都是跟在咱们俩跟前的,对摩崖上人不过是个敬畏之心罢了。如果咱们二人把他们也给策反了,兴许成功的机率还能大一些,而且有他们给咱们俩盯着摩崖上人,就不用再怕摩崖上人突然醒转过来,骤然对咱们俩出手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听到无须中年的话,山羊胡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老朱你想得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把这帮小崽子给策反了,再去找那三清宫的人,把这老贼和灵隐楼的事情全给抖搂出来。” 无须中年苦笑了一下,他从当初在家乡做青皮混混的时候,就是跟着眼前的山羊胡一起厮混,到后来被摩崖上人收归门下,也是山羊胡提出来的。要说山羊胡这个人的决定,往往都能让他们俩收获不怎么样的结果,但是无须中年虽然谨慎,但是缺少决断力,还就是得山羊胡做出决定之后,他跟着执行,所以没有办法,这次还是这样的发展,就是不知道这结果是好是坏了。 守静的手上捧着玄光镜,看到地牢里发生的一切之后,面上微微一笑,不光是把摩崖上人颐指气使的样子收于眼中,也把无须中年和山羊胡二人的小声商谈听在了耳中。他自顾自地说道:“看来这灵隐楼的人控制手下,也都是那一套罢了。换了其他门派,想来还得统一思想,以利诱之,这灵隐楼的做派倒是省事,直接控制肉体就完事了,根本就不管你想些什么,只要把交代下去的事情办好了就成。” 但是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也难怪这灵隐楼到处都有种子,光是这样广撒网似地收人,所以人数会这么多。但是这么干,从规模上是越滚越大,但是一招不慎,就会分崩离析。从这山羊胡、无须中年和摩崖上人的关系就能看出来,要不是被人拿捏住了性命,这山羊胡早就带着无须中年跑路了,根本就不会在摩崖上人身边待这么久。而且遇到了危险的时候,摩崖上人根本就不把这帮手下当回事儿,也难怪这山羊胡和无须中年密谋要反了他呢。” “不过这倒也好,省了我们的事情了。这山羊胡既然准备弃暗投明了,我们也不能无视了人家,好歹得给人家个机会不是。只是还不知道这二人到底能不能成功,如果轻举妄动惊扰到了摩崖老贼,兴许还没等他们把实情说出来,就被摩崖老贼给灭口了。” “唔,看来是得制造个机会,让他们二人能够安安全全地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思考了一会儿,守静放下了手中的玄光镜,从自己的住处出来,走到了城主府的大堂之中。这里现在是沈大他们这些长老正在商议事情的地方,守静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正好沈大正拍着桌子和沈二、沈三叫喊着什么。 守静完全没有在意沈大兄弟三人的争吵,走到了一旁正在看戏的赫连钧等人身旁,说道:“赫连长老,我刚才观察地牢里的情形,发现那摩崖老贼的手下已经起了反意,正在谋划着怎么安全地高密呢。所以我想给他们制造个机会,让他们能够把自己所知道地的都说出来,您看?” 赫连钧微微一笑,说道:“早就看出来那俩小卒子有反抗之心,所以给他们都关在了一起,让他们好好坚定一下自己的想法,还真没出我所料,这么快就有决定了,不错不错。不过这事情倒是急不来,他们万一给咱们错误的讯息,造成了什么后果都难说。这是真是假都没办法分辨,还挺让人头疼啊!”说着,还用眼神望向了在一旁好整以暇坐着的骆南。 骆南摇了摇头,指着赫连钧失声笑道:“好你个赫连钧,不就是看我这么个熟悉灵隐楼的人坐在这里闲着无事,想给我找点事情做吗!好了,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跟着去就是。不过那摩崖上人我从来就没有耳闻,不像虫魔等人那么声名显赫,想来在灵隐楼里待的是隐蔽的堂口,我可没把握分辨清楚!” 赫连钧连忙说道:“有你坐镇就够了,至于能不能分辨真假,总归是个突破。守静啊,你就跟着骆长老一起前去把那俩人给从地牢里单独提出来吧。” 骆南带着守静来到了地牢之中,守静拍了拍地牢的栅栏,算是叫醒了一众正在熟睡的人,摩崖上人正要叫喊什么,只见骆南轻轻一挥手,一道灵力击中了摩崖上人,把他打晕了过去。其他人面面相觑,本来已经决定要去高密的无须中年和山羊胡也有些畏缩了起来,连忙把身子藏在了角落里,期望三清宫的这两位不要关注他们。 但是事与愿违,只听到守静平稳的声音传来:“山羊胡和他旁边的那个白脸汉子,你们二人随我出来,我们有事问你们。” 本来还有点勇气想要高密的无须中年和山羊胡,顿时有些慌神,他们二人迟疑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您说的是我?” 守静反问:“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对,就是你们二人,赶紧出来吧。我们没耐心等你们再三确认!”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三名手下,只见到刚才还在暗地里答应自己的三个人,现在都有些瑟缩地不敢抬头,低着头沉默不语,也没有办法拖延下去,只得一步一步地往铁门挪。 终于,过了一百多息之后,守静和骆南带着二人来到了地牢外的一处审讯室,骆南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畏畏缩缩的无须中年和山羊胡说道:“想必两位已经有所准备了,我就直接说了,你们是灵隐楼的人,我说的可对?” 无须中年和山羊胡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俩还没准备好到底要不要合作呢。 骆南不急,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们不必担心,那摩崖老贼已经被我打晕了,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就算是有什么手段能够威胁到你们,现在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到。你们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不然的话,机会转瞬即逝,我可保不准下一次你们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山羊胡这下子有些忍不住了,刚想开口,无须中年看到了之后,在他的背后轻轻碰了碰山羊胡的小臂,山羊胡提起来的勇气又泄掉了。 骆南倒是没有失去耐心,而是说出了一个让无须中年和山羊胡都有些傻眼的话:“看来二位还真是谨慎啊。不过你们放心,我也是灵隐楼出来的人,而且待得时间比你们都要久,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必这样遮掩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集体飞升?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大惊失色,齐声问道:“难道这位前辈居然也是从灵隐楼逃脱出来的?” 看到二人还是有些不相信,骆南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想当初,我也是在灵隐楼的北坛待了四百年,要不是因为碰到了我家宫主,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苟活呢!”他用的形容是苟活,虽然夸张了些,毕竟以他当时金丹初期的修为,在个小门派都能当掌门的人了,怎么也不可能是辛苦挣命。不过在他的想法里,没有了自由,和没有灵智的野兽无异,也就是苟活罢了。 听到了骆南略带感慨的话,山羊胡和无须中年悲戚说道:“前辈说的确实是我等的想法,想当初,我们兄弟二人在乡里虽然也是横行霸道,但是并无大罪过,要不是遇到了这摩崖老贼,想来我等也不会沦落到经常打家劫舍的命途。匆匆百年,蹉跎到如今,虽然已经是筑基修士,但是平日里动辄就要接受摩崖老贼的打骂,和我们俩同一时间跟在摩崖老贼身边的几个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了我们二人。”说罢,两人眼眶湿润,虽然两个人哭起来不好看,但是想来也是因为太久没有吐露心声了,一下子就没有收住。 骆南安慰二人道:“你们也是身不由己,倒是不必过于介怀。不过你们体内是否也和我当初一样被种下了禁制?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不会逃跑了吧?” 山羊胡擦干了眼泪,低头说道:“不瞒您说,我们兄弟几个之中,有一名心性坚韧的,修为比我等二人还要高出半筹,就是因为擅自离开了摩崖上人,被摩崖上人动了动手指,就身死道消了。所以我等才不敢不听那老贼的命令,明知道城主府里有着不少的金丹修士,还敢以身犯险,来这里救他。” 骆南听完,心里有些疑惑:“动了动手指就能灭杀一人?我看那摩崖老贼的修为不过才筑基圆满巅峰,离金丹还有些距离,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把一名同阶修士就灭杀。看来是你们体内的东西让这老贼对你们有天然的支配力,否则也不能解释了。” 无须中年点头说道:“前辈猜的不错,这老贼当初跟我们说,要想加入那灵隐楼,必须在体内种下灵符,这灵符不光能给我们提供一次免疫致死攻击的机会,还能让灵隐楼时时知道我们的下落,算是个预防措施。但是等到我们被种下了灵符之后,这老贼才对我们说,这灵符叫生死符,我们之生死,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们才知道被他骗了。但是已经无可奈何,就算是想要自戕,都得得到他的点头才行,否则连抹脖子的动作都做不下去。” “居然如此歹毒?”守静在一旁惊呼,他还以为这些人和骆南他们一样,不过是被下了禁制罢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生死符这样闻所未闻的东西。 骆南苦笑道:“看来灵隐楼到底还是藏了不少的东西啊。这生死符,居然连我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想来也对,我在灵隐楼里只是个跑腿的小卒子,这些事情怎么也不会让我这样底层的人知道。” 但是他又有些疑惑:“但是看你们的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筑基圆满的修为,怎么会被下如此歹毒的灵符呢?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山羊胡摇头苦笑:“这也是因为我等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想来,前辈在灵隐楼的时候,是被几个北坛坛主下面不同等级的管事层层统辖。而我等则不同,是在摩崖老贼的手下,他是暗部之中七个统领之一,直接受北坛坛主的管辖。暗部不同于一般的那些管事,执行的任务更加危险不说,而且包含了太多灵隐楼的秘密,而封印这个东西,虽然也能操控一个人的身心,但是毕竟还是有不少的方法可以解决,而且都是流传了几千年的法术了,世间也有不少的门派都对这禁制之法了解颇多,应对的方法也多。灵隐楼不是什么长久藏匿于底下的势力,世间也是有不少的门派都知道这灵隐楼的存在,不过灵隐楼一直在海外活动,海外修行界的实力比九州大陆差了不少,所以即使知道灵隐楼的存在,这些门派也不会轻举妄动,只是严加防范罢了。” 守静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们在摩崖老贼的手下这么久,到底知道些什么东西?值得让灵隐楼这么对待你们?” 无须中年人叹息道:“无非是了解了一些灵隐楼的计划。别看灵隐楼东西南北四大总坛统辖的修士不下百万,但是分散在整个海外修行界,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们对于这些人的生死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要完成了任务,是生是死根本就不重要。至于这些任务的目的,虽然杂乱无章,但是整合起来看,就知道,这灵隐楼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守静有些无所谓地说道:“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称霸海外修行界而已。” 山羊胡摇头解释道:“这位道友说的太过于笼统了些,灵隐楼虽然是想称霸海外修行界,不过这还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是想复活一位上古魔神,带着灵隐楼的上层人物去到另一个灵气充沛的世界。” 守静有些无语:“这说的跟神话故事似地,还有什么上古魔神的事情?那你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山羊胡知道守静不相信这个事情,他说道:“这位道友想来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平日里渗透在各个地方,光是手下的探子就不知道有多少,总是四处打探上古流传下来的物品,不管是在哪个地方,只要被我等知道之后,就得想方设法拿到手,交给总坛。几次任务下来,我们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上古秘辛,再稍加分析,自然就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原貌了。而且那摩崖老贼,也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过,只要我们表现得好,将来如果成功复活魔神之后,会从我们之中挑选尽心尽力服侍他之人,跟着他一起飞升神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界、仙界和魔族 听到飞升神界的时候,骆南有些坐不住了,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神界?难道还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守静有些摸不到头脑:“骆长老,您难道也听说过这神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骆南转过头解释道:“这神界一说,还是我当初跟李卫辉闲聊的时候,无意之中听他提了一嘴才知道的。神界,顾名思义,就是神灵居住的地方。而神灵,则是跟仙人不同的修炼体系。本来在咱们天元世界之中,上古的时候百族都是在神灵的统治之下生活的,但是不堪神灵各种各样的压迫,百族盗取了神灵的一部分神力,经过了不断地修改之中,产生了契合自身的修行方式,所以才驱赶了所有的神灵。而那些神灵,被驱赶了之后,在域外找到了一处灵力充沛之地,建造了名为神界的地方,每隔数十年,就会降临一次,想要重夺天元的统治权,不过都被当时的修士给打败了。但是经过了太多次的争斗之后,百族的修士,也只剩下了寥寥几族,其余都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而神灵也元气大伤,不得已停下了跟天元土着的争斗,留在神界里休养生息,以待日后卷土重来。” 停顿了一下,见守静听的入神,他又说道:“所以,咱们这些修士,才会在那之后,也找到了对抗的方法,就是不断地积累灵力,晋升境界,达到大乘期之后,飞升到一处灵力比天元更加充沛的地方,继续修炼自身,以谋求对抗神灵的力量。” 守静还是第一次听说,飞升之后还要继续修行,他还以为飞升就是他们这些修士的终极目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的事情。 他问道:“那既然如今已经许多年没有修士飞升了,仙界之中修士的数量会不会不足,难以对抗那些神灵?” 骆南摇了摇头:“你要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上古的传说了,距离如今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而咱们天元和仙界断了联系也已经有不下万年了,甚至这些事情究竟是否是真的,都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又怎么去打听仙界的事情呢?” 无须中年人这时候却说道:“前辈,但是我曾经无意中在灵隐楼听说,这仙界和咱们天元断了联系,是因为仙界和神界如今都处于危险之中,所以灵隐楼这个本来是神灵留下的棋子,才会在这些年不顾一切地要复活留在天元世界的上古魔神,好为神界增添一份战力。” 守静撇了撇嘴:“这说得越来越玄乎了,既然神灵像你们说得这么神通广大,那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对他们造成威胁。而且仙界从古至今,已经飞升了不知道有多少名仙人,对抗神灵都已经绰绰有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同时威胁道神界和仙界。” 山羊胡苦笑:“这......我等就不知道了。不过摩崖老贼和另外一名暗部的统领闲聊的时候,我在旁服侍,听到他们说起这威胁到神仙两界的存在叫什么魔族,都是些头长双角的怪异家伙。是域外世界横行霸道的一种东西。” “魔族?”守静和骆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没想到秦观说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这就要说起秦观晋升金丹的时候,遭遇到的那些事情了,不过秦观当初对三清宫的众人提起的时候,其余人都半信半疑,怀疑的居多,要不是看在秦观的威望很重,又都是众人的救命恩人以及门派掌门,少不得当时就得有人要把秦观看管起来,省得秦观出去胡言乱语了。 修士对于这些胡言乱语的人,都是看管起来就完事了,毕竟天道无常,指不定就为同门的修士招来什么祸患,看管起来比放出去惹是生非要安全得多,也保险。 无须中年人和山羊胡看出来三清宫二人的神色不多,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事情虽然说起来都是他们亲耳听闻,但是其实他们也都是怀疑的居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他们也不会跟着灵隐楼这些疯子混在一起。 骆南回复了一下心神,佯装无事地说道:“既然二位已经说了不少了,那么想必也是真心弃暗投明地了。还要烦请二位把关于灵隐楼的更多信息都告知我等,我等也好传回宫里,让宫主尽早制定决策。” 无须中年和山羊胡对视了一眼,俯身说道:“悉听前辈的吩咐,我等必然不会有所隐瞒。”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无须中年和山羊胡终于说完了一切知道的事情,两人心情惴惴地看着骆南和守静,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是因为骆南和守静的态度不好,而是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又耐心又温和,一点也不像摩崖上人那么暴躁。但是正因为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两个人的心情惴惴,十分担心是因为自己二人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什么了,所以三清宫的这两人想让自己兄弟二人在临死之前不受侮辱之苦。 这不是他们俩的脑洞实在太大,而是摩崖上人对待属下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即使有生死符这样的大杀器,还是不乏有忍受不住之人,飞蛾扑火地想要逃离开摩崖上人。 而骆南和守静,因为跟着秦观的时间已经几十年了,所以自然而然就沾染了秦观的习惯,就是一视同仁,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说话的时候一直是温文尔雅,不会口出恶言。而三清宫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不过受到的影响因人而异,有的人深点,像守静这样的三代弟子和骆南这样崇敬秦观的;而有的人则浅点,像沈大兄弟三人这样的憨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跟着三清宫里这么多儒雅随和的人,都难以改掉本性的粗鲁,让一心维护门派秩序的清玄都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管教这三个家伙。 “好了,既然二位已经如此积极配合了,那我等也不能坐视两位在摩崖上人那里受苦。不过这生死符我等确实不了解,如果想要解开这其中的秘密,还得请两位耐心等候了。”骆南说道。 而后,他看了一眼畏缩的二人,继续说道:“这样吧,两位也不用再回到地牢里居住了,我等为二位安排一间净室修养,不过还请二位谅解,一点必要的措施还是需要的。” 山羊胡二人连忙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只要能远离那老贼,一切都不妨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题 守静因为修为尽失,所以骆南也没有让他把山羊胡二人去带到净室,而是亲自送人过去,而后在净室外布置了一道简单的阵法,起到预警的作用。他倒是不担心山羊胡二人企图逃跑,毕竟听他们所说,灵隐楼是必然要把他们这些背叛之人置于死地的,山羊胡他们如果跑了出去,兴许在外面待不了多久就得死于非命,还不如在城主府离好好待着了。 “两位,这就是郝城主为你们所准备的净室了。这里布置了一道聚灵阵,灵气浓郁,是个上好的修养净地,还请二位在此呆些日子,等我三清宫招收弟子的事情完毕,我等再带你们回宫。你们看这样安排如何?”骆南耐心地问道。 山羊胡和无须中年连忙说道:“这就已经很好了,还请前辈替我等多多谢谢城主大人。” 骆南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的山羊胡说道:“这位前辈,我等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前辈能否答应。” 骆南扭过身问道:“两位道友尽管说,我三清宫对待自己人没有那么多规矩。” 山羊胡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心里想的是自己的那三个手下,毕竟也是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老人了,如今自己兄弟二人已经算是初步脱离了苦海,但是那三个手下还待在地牢之中,跟着摩崖上人受苦,实在是让他心中有愧。但是自己兄弟二人能够脱离苦海,还是人家三清宫宽宏大量,要是再多提要求,是不是显得自己等人贪得无厌。 无须中年看到山羊胡还在犹犹豫豫,不由分说地朝着骆南说道:“前辈,其实我等就是想求前辈把我等的那些手下也给救出来。他们也都是和我等一样的苦命人,被摩崖上人所欺骗,才会在他的手下卖命。” 山羊胡在一旁连忙点头,抬眼看着骆南的脸色,揣测到底有几分的可能,能够让骆南把自己的那三个手下也给救出来。 骆南轻笑一声,说道:“两位还挺有情有义。这事情说来也不难,不过两位的手下可不一定就跟二位一样,甘愿离开灵隐楼啊。如果把他们也都解救出来,万一走漏了风声,被灵隐楼的人找上门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山羊胡这回没有犹豫,说道:“前辈不用担心,我那三个手下,都是谨小慎微的人,没有我等的吩咐,是万万不敢私自联络灵隐楼的。而且相比起摩崖上人,他们还是心向我等的多,而且我等心有反意的时候,他们也都是支持的。” 骆南点头说道:“那好,既然有两位道友的保证,那我也不是不能让他们三个人出来。不过两位道友还是得小心,他们仨出来之后,可是要时时跟着两位,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两位可是首当其冲的。” “不妨事不妨事,我等都记下了,不会出事,前辈您就放心吧。”两个人朝着骆南猛打保票,骆南也就答应了两人的请求,又让守静把那三个手下从地牢里带了出来,安置在净室之中。 三个手下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能够从地牢里出来了,跟着守静一路上都在低头思索,不知道自己等人到底会遇到什么事情。等到在净室之中见到了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他们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等人的两位老大,出卖了摩崖上人和灵隐楼,所以才能从地牢里出来。 之后几个人的闲话就不提了,反正心情算是放松了下来,就等着三清宫的人招收完弟子之后,就跟着三清宫的人回门派就是了。 骆南和守静回到了大堂,看到其余人都在,事情已经商议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他们回来听听他们那边的进展。 骆南先是让赫连钧在大堂外布置了个隔音的阵法,而后才说道:“接下来我说的事情,都是从那摩崖老贼的手下听到的,究竟是否为真,我也不知道,还请诸位辨别一下。” “那山羊胡二人说,灵隐楼称霸海外修行界的目的,是为了拿到更多的修行资源,以图复活一名上古的魔神。这魔神是上古时期,从神界出来,潜伏在咱们天元世界的一名前哨,但是由于天地大变,灵力受损之下,陷入了死寂。而灵隐楼之所以要复活魔神,是想让魔神带着他们一起飞升到神界。” 寥寥几句话,其中包含的信息却是巨大的,让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连平时最稳重的李卫辉都有些错愕地说道:“骆兄,难道你说的是真的?此间居然还有魔神存在?” 骆南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即使他们说的不全为真,也是他们内心相信的真相。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灵隐楼的目的、计划,这样一来就能够说通了。” 沈大大着嗓门问道:“骆兄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我等又猜不到你想的是什么。” 沈二对着沈大说道:“大哥,你让骆长老说完,你这么急急忙忙就插嘴,把人家想说的都给打断了!” 没理会沈大沈二,骆南直接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也知道,我在灵隐楼里也待了四百年,这四百年里,我出了不下百次任务,每次都是在寻找各种各样的修行资源,以及挖掘前人的洞府。而每次我把从前人洞府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到总坛的时候,接收的人都会着重问我有没有发现时间久远的玩意儿。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是跟复活魔神需要的东西有关,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需要什么东西。山羊胡二人那里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李卫辉凝重地说道:“看来,这灵隐楼还真是在寻找上古的东西啊。自从上古时期的修行者都已经不存在于世间,流传下来的各种传说就难以分辨真假了。要不是我爱好阅读古籍,还真就不会知道这魔神一说了。” 沉吟了一会儿,李卫辉对着赫连钧说道:“赫连长老,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尽早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宫主,好为以后对付灵隐楼制定周密的计划。”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二阶段 赫连钧先是沉默地思考了一下,而后对着沈大说道:“看来咱们招收弟子的日程得尽快结束了!” 沈大有些不满的说道:“本来咱们这次准备得就不足,还要压缩日程,那么多的修士,咱们还得一一面见,也得需要世间啊!” 赫连钧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想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但是咱们现在不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得以大局为重。这样吧,就算是要把招收弟子的流程都走完,咱们也得在招收完之后,尽早离开敛星城,回到方寸山,如何?” 沈大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赫连钧的说法,而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明日争取把所有的散修都见过来,如何?” 在场的众人纷纷称是,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而后,城主府就给在外面的人都通知了一个消息:“三清宫这次招收弟子之后,只给每名弟子三日的世间去回家收拾,而后在敛星城集合,就要回到三清宫去修行。而跟随的家眷,都要在三日之内到位,否则就得等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去往三清宫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城主府的执事们就把这次招收的五千名百名普通弟子的名单公布在了会场外,没有管众人的心情如何,就告诉他们尽快回去准备,等到明日散修弟子也招收完毕之后,再过三日就是离开去往三清宫的日子了。 转天清晨,升仙大会的会场里面又来了不少人,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以灵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的周身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灵力护罩,看来都是些有修为在身的散修。 这次负责维持秩序的已经不再是城主府的甲士,毕竟这些甲士只是寻常的武者,根本就应付不了修士的一击,还是三清宫的几名三代弟子出马,担纲维持秩序的责任。 幸好这次参与到升仙大会的散修人数不过数千,即使是全都挤在了这里,大会的场地也是绰绰有余,每个人都能占据一大片地方。 这次还是沈大进行发言,说了一大通关于三清宫的事情之后,就宣布了神仙大会第二场——修士阶段的开始。 这次三清宫招收修士弟子的方式,跟其余的门派招收门人都不一样,既没有比试,也没有任何测试,只是单纯地会面聊天,让参加的人都有些错愕,纷纷嘀咕了起来:“难道聊聊天就能知道一个人到底合不合适了吗?” 但是令他们想象不到的是,这次给他们面试的居然是金丹修士,他们还以为这些金丹修士地位尊贵,轻易不会见到呢,哪知道排队进入了一间间小屋之后,见到的居然就是刚才在观礼台上的那些金丹修士。 不过,不同的金丹修士所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像沈大兄弟三人,就是擅长打斗,对于文字类的事情就一窍不通。而李卫辉就是比较擅长典籍上记载的各种东西,而打斗则稍弱一筹。其余人也是一样,赫连钧擅长阵法,田风和刘敏清等人学得颇杂,什么都懂一点,但是不精通。 不过幸好他们面对得都是些修为不高得筑基修士,甚至大多数还都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而练气期的也有不少,即使再不懂的东西,在这些修为低微的散修眼中,也比自己要强得多。 古雄排在了古东升和古晨曦的前面,边等候着,边对自己的儿女们说道:“这次是咱们逆天改命的最好时刻,可不要掉了链子,万一你们的爹我进了三清宫,而你们却都被刷下去了,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让你们闭上十年关再说!” 古晨曦撇了撇嘴说道:“爹,您也不看看我跟大哥刚多大岁数,周围哪里还有比我们还要小的修士了,看在我们那么小的份上,估计三清宫的诸位前辈都得对我们另眼相看,怎么可能通不过!” 排在古雄前面的白头翁闻言,转过了身子看了看古雄三人,轻声笑了笑,说道:“这位小姑娘说得倒是不错,这位兄台,你这位闺女可是看得透彻啊。她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的修为,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三清宫的诸位前辈想必也一定是慧眼识珠之人,不会把令嫒刷落的,你就放心吧。” 古雄回道:“这位道友可别听我家小女瞎说,她就是这个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总是瞎胡闹。我费心尽力地才把她跟她大哥培养到这般,要是光靠她那点鬼精灵的脑子,还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引气入体了。” 这番自谦的话听在古晨曦的耳中,顿时让这个小姑娘有些着急地就要大喊出来,但是被旁边的古东升拉住,在耳边说道:“小妹,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不要打扰了其他人的准备,你要是大喊大叫,肯定会被巡视的那些三清宫修士警告的。说不定还会把你给赶出去!” 古晨曦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地,大哥,你看爹他居然那么说我。你还不帮我说话!” 古东升笑道:“小妹,你也不看看爹是在跟谁说话!那是蜀黎岛的白头翁,可是名震一方的散修,名头不在咱爹之下。咱爹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而且人家是在夸你,咱爹为了表示谦虚,所以才说了那番话,你就别计较了。” 好说歹说,才把古晨曦给劝住,而这时候,长长的队伍已经快要到他们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基本上过几十息就有一人进去,这种速度让站在外面等候的人都有些傻眼,不知道这么快的速度,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不过心情随着队伍的慢慢行进,也开始更加紧张忐忑起来。 “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要记住,谨言慎行,进去了之后一定要对三清宫的各位前辈保持尊敬,不要跟对着你爹我似的那么没大没小!”古雄在进入小屋之前,又对着一双儿女耳提面命了一番,才施施然进入了小屋。 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古东升和古晨曦在心中默默为他加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妻之恨 古雄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小屋,见到小屋里只有一名长衫修士端坐在桌子后面,脸上含着微笑,说道:“这位道友有礼了。我是你这次的面试官,我叫赫连钧,还请道友介绍一下自己。” 古雄磕磕绊绊地说道:“见过三清宫的前辈,晚辈名叫古雄,是一名筑基修士。”而后就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了。 赫连钧说道:“原来道友就是古雄古道友啊,久仰大名了。道友不必紧张,我们这次面谈无非就是见一见各地的才俊,从中挑选一些作为我三清宫的弟子罢了。既然道友在北海边缘之地已经颇有盛名,那我就不用再仔细询问什么了,道友通过了,回去准备三日后来此,跟随我等回三清宫吧。” 古雄还有点懵懂,问道:“前辈,这就问完了?” 赫连钧好笑道:“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说些什么吗?后面那么多人了,我要挨个仔细问的话,一个月也完不了事情啊!” 古雄连忙摆手:“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个流程也忒短了些。难道就问了个名字,就能知道一个人适不适合三清宫了吗?” 赫连钧回答:“这倒不是,只是因为你的原因比较特殊,我们这里有一些关于你的情报。而且......” 犹豫了一下,赫连钧打算实话实说:“古道友,其实我这里有件挺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古雄狐疑问道:“前辈,有事您就直接说吧,我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前辈所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赫连钧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桌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唔,这个事情吧,其实说起来也是一件憾事。道友的夫人十五年前是不是被他人所害,过世了?” 古雄迟疑了一下,说道:“前辈是如何得知?难道前辈抓住了害死我妻子的那些奸人?!”前半句还有些怀疑,后半句就变得十分激动了。 赫连钧微微抬了一下右手,古雄顿时浑身一激灵,才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激发出了浑身地灵力。好在赫连钧的修为远超于他,否则这一下,就得让这件小屋分崩离析。 赫连钧点头说道:“害死你夫人的人确实被我等抓住了,只不过他们也是受制于人,所以不得不听命去要挟你。至于指示的幕后真凶,我等也一并抓住了。只不过那人还牵扯到一件关乎我三清宫的大事,暂时还无法交给道友处置。” 古雄听闻,心中有些愤怒,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没办法,只能听面前的赫连钧继续说下去。 赫连钧知道古雄的心情,他说道:“不过,我等也知道古道友的心情,我可以安排你去见一见那两个害死你妻子的凶手,但是幕后之人还暂时无法让道友得见。不过好在道友如今也算是我三清宫的半个门人了,只要回到了三清宫,道友位列门墙之后,自然是有机会见到那人的。道友看这样可好?” 古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胸中浊气,躬身下拜说道:“晚辈就全听前辈的吩咐了。晚辈想现在就见到那两个人,不知道前辈是否能够安排?” 赫连钧点头,嘴巴微动,而后从屋外走进来一名年轻人,正是守静。赫连钧让守静带古雄去见山羊胡和无须中年,不过他也小心地吩咐了守静,一定要留心古雄,不要让他暴起伤人。山羊胡和无须中年毕竟是弃暗投明的人,一切的罪过都在摩崖上人那里,他们不过是摆在台前的傀儡,身不由己罢了。 守静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如今修为被封,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古雄。幸好赫连钧也把守望叫了过来,守望的修为如今跟古雄不相上下,都是筑基圆满的境界,而且手段比古雄还要高明一些,应该能够保护得了山羊胡二人的周全。 古雄跟着守静和守望出门之前,回过神冲着赫连钧行礼说道:“前辈,我那一双儿女就在后面,待会他们进来的时候,还请前辈不要对他们说出实情,他们还都是些孩子,我不想让他们这么小就受到仇恨的影响。这些事情,就让我自己背负吧。”说完,深深地对着赫连钧下拜。 赫连钧摆手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古道友就放心跟着我三清宫的这两位弟子去吧,我会妥善安排你的一双子女的。” 三人走出了小屋,迎面就看到了古东升走了过来,他见到父亲居然跟着两名年轻人要去做什么事情,连忙就要发问。 但是古雄冲他摆了摆手,传音说道:“不要多问,好好准备你的考核就是,我去去就回!” 古东升满脸疑问地走进了小屋,见到了赫连钧之后,简单对谈了几句,就想要问赫连钧自己的父亲是去做什么了。 但是又想到古雄叫他不要多问,就没有把话问出来,顺从地听赫连钧的吩咐,出了门。他自然是被三清宫选中了。这次赫连钧没有只是挑选那些修为高深的散修,而是把目光更多地关注在了像古东升这样年纪尚轻,略有修为的修士身上。毕竟这些人跟守静他们更像,虽然修为可能比不上守静他们,但是潜力也是很大的。 这倒不是说赫连钧就一点也不关注修为高深的修士了,像在古雄进来之前的白头翁,成名已久,虽然修为还是在筑基圆满,没有到金丹期,但是心性不错,为人也谦和,让赫连钧十分有好感,所以也自然而然地被赫连钧收归门下了。 古东升出了小屋之后,还在思索父亲到底跟着那两个年轻人去了哪里,连妹妹古晨曦地呼喊都没有听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古晨曦已经走进了小屋,他才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哎呀,忘记告诉小妹不要胡言乱语了。三清宫的那位前辈,光看那周身氤氲的气息,就知道是名修为高深的金丹修士,小妹可别说错了话,冲撞了那位前辈。”但是已经来不及告诫古晨曦了,小屋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是外面布置了阵法,修为没有达到金丹期的修士,根本就无法看到或者传音给小屋里的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妻之恨(续) 古灵精怪的古晨曦走进了小屋,悄声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疑问:“这么简陋的地方,真的是三清宫招收弟子的地方?”虽然从小没有母亲陪伴,但是古雄可是一直十分疼爱这个小女儿的,所以古晨曦就没有受到过一点苦头,一直顺风顺水的生活过来,而且生活也十分滋润,居住的地方就没有像眼前的小屋这么简陋的。 赫连钧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还在打量四周,也有些好笑,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这里还有人呢。 古晨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就要躬身行礼,赫连钧说道:“行啦,不用行大礼了。上前来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早在古晨曦进来之前,赫连钧就已经用灵识扫视了古晨曦,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年龄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修为却已经到了练气圆满,再打磨一段世间,估计就能晋升筑基了。不得不说,在他见过的这些年轻散修之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不过赫连钧知道古晨曦是古雄的女儿,所以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听完古晨曦介绍自己之后,就说道:“小姑娘,你说说你为什么想要修行啊?” 每个人问道的问题都不一样,全都看面试的人当时想要问什么而已。古晨曦回答道:“前辈,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修行这件事情很好玩罢了。而且我爹跟我哥都在修行,我自然也得修行咯。” 赫连钧点头:“你倒是有赤子之心。修行为的是什么,每个人目的都不同,不过还真就很少像你这样,什么样的目的都没有,纯粹就是觉得好玩。哈哈,有趣有趣。” 古晨曦眨了眨眼睛,说道:“前辈,那我是不是太散漫了?我能够进三清宫吗?” 赫连钧点头说道:“自然是能的,就看你想不想罢了。” 古晨曦连忙说道:“当然想了!虽然红尘里也十分好玩,但是我还没有去过像模像样的大门派里逛一逛了!肯定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 赫连钧笑道:“这就得看你怎么去想了。要是说景色的话,那我三清宫里的景色确实优美,而且灵气比这里要充沛得多,地方也宽敞,你想怎么逛都可以。” 古晨曦欢呼了一声,说道:“前辈,您说得我现在就想去了!” 赫连钧微笑看着她:“好了,小姑娘,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等到能够出发回三清宫的时候,你就能跟着家人一起去三清宫里转转了。” 古雄跟着守静和守望二人来到而来净室,守静站在门前,扭过身子对他说道:“古道友,这里就是那两位道友休息的地方。不过我还是得提前跟你说好,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发生冲突,那二人毕竟是弃暗投明之人,如果被你伤到了,我等也无颜面对他们了。” 守望也补充说道:“古道友,那二人毕竟只是受制于人,所以无奈之下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一定得分清凶手到底是谁啊!道友谨记!” 古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两位道友,我知道了。我不会在这里为二位添麻烦的。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为何他们要做出那样的事情罢了。而且他们也都是苦命之人,我不会与他们为难的!” 守静看了一眼古雄之后,这才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一声回应,而后门打开,开门之人正是山羊胡。山羊胡见到来人是守静,正要行礼打招呼,忽然注意到守静和守望的身后还有一人,仅仅只是扫了一眼,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觉得面熟罢了。 给守静和守望行礼之后,才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打量了一下古雄,瞠目结舌地问道:“你!你是.......?” 古雄点了点头:“对,我就是古雄,你们当初要挟过我!” 山羊胡冷汗直流,他现在可是在三清宫的屋檐下,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正要转身冲回房间把门关上,才想起来跟着古雄一起来的人是守静和守望,顿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守静道:“守静道友,贵门派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这位古雄道友来取我等的性命吗?” 他说的这话有些颤抖,而听到了他的话,屋里的无须中年也慌了神,都已经准备好跳窗逃跑了。 但是守静却阻止了他们,说道:“两位不要惊慌,古雄道友这次来,是想探究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是要来取两位的性命。” 古雄在一旁冷淡地说道:“哼,两位不用这么惊恐地看着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两位居然是托庇在了三清宫的门下。当日我曾经就在城中的一间酒楼里看到过两位,当时我还不敢确认就是你们。要不是那位前辈告诉我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两位呢。” 山羊胡一看这阵势,也知道自己等人没办法逃开,只能把三人迎进了净室。净室之中,刚才一共有五人,就是山羊胡兄弟二人和他们的三个手下罢了,还算比较宽敞。但是一下子又进来了三个人,顿时感觉有些拥挤了些。幸好,还算是能够做得开,否则还得再单独找间屋子给山羊胡二人和古雄会面用。 古雄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对着有些胆战心惊的山羊胡等人说道:“诸位,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当初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去追踪我的!又是谁让你们拿我妻子威胁我的。” 山羊胡等人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说道:“道友还请莫怪,我等到现在都还是受制于人,从始至终都是摩崖上人那个老贼要我等把你弄到灵隐楼的。这里面一点我们的主意都没有,全都是那老贼一手策划的。” 看到山羊胡把责任都推给了摩崖上人,古雄继续说道:“那劳什子的摩崖上人曾经叫你们用我妻子的性命威胁我吗?” 山羊胡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摩崖上人十分歹毒,吩咐我等,如果你不听话,一定要找到你的老巢,把你的家眷全都抓住,用来威胁你。” 古雄这才怒气地冷哼一声:“看来那摩崖上人说什么你们都得听是不是?难道你们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他却是不信。 山羊胡等人苦笑了一声,就要给古雄解释什么。但是守静拦住了他们,说道:“古道友,这里面却是如此,他们身上都被那摩崖上人种了生死符,生死都操控在别人之手,自然是没有自己的主意,否则人家动动手指就能治他们于死地。这点我三清宫可以保证没有假话。只是这摩崖上人的目的,现在还不能说,否则泄露了出去,就是一场祸事。还请古道友到了三清宫,咱们安全了之后,再探究剩下的事情,如何?” 古雄知道这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也就同意了守静的说法,说道:“既然道友如此说了,那我就再等几天。”而后转身就走,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家人 守静和守望二人走在城主府的花园之中,守望有些不解地问:“大师兄,为什么那位古道友表现得如此冷静呢?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守静从身旁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把玩了一会儿,随手扔掉之后,才淡淡说道:“怎么就不符合常理了呢?我看倒是极其符合常理啊。” 守望挠了挠后脑勺:“要是我的话,仇人在前,我肯定不会表现得像他那样,稍微显露了一点愤怒,就听从了咱们的劝说,回去等待了。” 守静拍了拍守望的肩膀,让他坐在石凳上,对着他说道:“师弟,你觉得如果当时他表现得十分愤怒,又能如何呢?难道他死去的妻子就能复活?还是能当场越过咱们俩,把那朱杨二人给斩杀了?” 守望倚靠在石桌上,说道:“这个我倒是揣测不到,不过我觉得吧,如果他当时非要报仇的话,我虽然会阻止他,但是我心里肯定会觉得他十分勇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觉得他有些懦弱。” 守静摇了摇头:“这不是懦弱,而是冷静。你想一想,他现在已经是半个三清宫的人了,如果他想要违背师门的禁令,咱们势必不会把他收归门下的。而且他的一双儿女,想必也会受到牵连,一个为人父母的人,怎么可能毁掉自己孩子的前程?而且就算是他不管不顾地冲动了,这不还是有你在了吗?你不可能会让他得手,那既然是必定失败的选项,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选择的吧。” 守望撇了撇嘴:“大师兄,你就是什么事情都想得太透彻了,反而没有了一丝新鲜感。揣摩别人都揣摩得如此明白,那你对自己的事情也掌控得十分有把握?” 守静知道他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笑道:“你这问那位古道友的事情是假,问我现在的心绪如何是真啊!” 而后笑了笑,说道:“师弟啊,其实我何尝又不是心里憋屈呢?怎么这个事情就落在我和宋师弟的身上了呢?我们俩都已经是马上要到金丹期的人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解决,说不定还会遥遥无期。要说不郁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要说有多难受,也不是。就是稍有遗憾罢了。” 守望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师兄你会不会太难受,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无非就是遗憾嘛,还是有很大补救的机会不是吗?等咱们回到宫里,宫主他们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你就放心吧。” 守静摇头笑道:“我已经快要习惯了,当初一门心思想要修行,现在没有了修为,反而又放松了下来。好了,就说这么多吧,该回去整理东西了。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可别临到那时候再去收拾,就该手忙脚乱了。” 古雄跟着一名家丁走出了城主府,外面古东升和古晨曦看到父亲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爹,您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会进城主府里面?” 古雄怜爱地摸了摸古晨曦的脑袋,说道:“无事,只是一位金丹前辈找我有些事情罢了,你们就不要瞎打听了。刚才的考核如何了?” 古晨曦抢先答道:“爹,您是没看到,那位金丹前辈的态度是真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跟那些小门派的金丹修士一点都不一样!”古晨曦也是随着古雄见过一些小门派的掌门或者长老,虽然也都是和赫连钧一样金丹期的修为,但是为人处世,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像赫连钧这样,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古晨曦还说道:“而且,那位金丹前辈还说人家聪明伶俐呢!看起来可喜欢我了呢!直接就让我回去等着跟他们一起去三清宫呢!” 古雄笑道:“那就好啊,咱们父女,这下子就能在一个门派里修行了。总算是不枉我一番栽培,我的乖女儿就是厉害。” 古东升在一旁苦笑道:“爹,您是不是忘记我还在呢?怎么光问小妹,一点也不关心我啊!”他也是开玩笑,知道父亲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十分疼爱,虽然对于自己严格了些,但是心里的父爱可是一点也不会少的,只不过父子之间永远没有父女之间看起来那么亲密罢了。 古雄拍着古东升的肩膀笑道:“我儿都不用问,肯定是没问题啊!你小妹的修为还没有你扎实,既然她都能够入金丹前辈的法眼,那想必你也不在话下了。我还用多问一嘴吗?” 古东升撇了撇嘴:“爹,您这话说的就有些言不由衷了,明明就是把我给忘了,光想着小妹呢!还说得那么好听作甚!” 古雄使劲地掐了掐古东升的肩膀:“在你小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否则别怪为父家法伺候!” 古东升翻了个白眼:“爹,咱家啥时候还有家法了,怎么我长这么大,一样都没有见过哦?” 父子三人打打闹闹地走远了,身后的城主府大堂里,赫连钧点了点头,笑道:“看来这个古雄,还真是个慈父啊,父子三人的感情这么好。”他其实也知道古雄的难处,自己孤身一人含辛茹苦地养活儿女长大,和他养大守望是多么相似,所以他也想让古雄完成自己的心愿,手刃了仇人,为自己的妻子报仇。但是毕竟摩崖上人现在还有些用处,暂时还不能交给古雄处置,所以只能先让古雄忍些日子了。不过他相信,只要回到了三清宫,绝对安全了之后,自然有的是办法能够让摩崖上人开口。只要摩崖上人把他们想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就没有了价值,自然就能够让古雄自由处置了。 现在,敛星城还不是那么安全,万一摩崖上人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打算鱼死网破,没准灵隐楼就能发现三清宫的行踪,被那些人给缠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脱困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城 三天后,赫连钧在城主府前布置了一个足够十人并排通过的传送阵,用的还是骆南从三清宫带来的移动阵盘改造的,虽然传输的距离没有多远,但是由于骆南早就让甲一等人沿途布置了不少的传送阵,离敛星城最近的正好处在这个改造版传送阵的范围之内。 一大早,敛星城里就已经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摩肩擦踵地挤在街道上。这一日就是三清宫通知的前往师门的第一日,虽然连着两天都能够出发,但是总是有人害怕万一来得晚了,赶不上这趟,下一趟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所以就都挤在了这一天。 郝通挠头,对着郝志诚问道:“爹,您看看这可怎么办啊,咱们敛星城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啊!” 因为这一次招收的弟子实在是有些多,虽然普通弟子五千,散修弟子五百,但是由于拖家带口的,每个弟子都想把全家给带上,再加上来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所以算了算,比当初招收弟子的时候人数还得多上一些。 这可让郝通有些着急上火,人一多了,就怕出什么意外,万一有人心怀不轨,想趁乱闹点事情,连抓人都不好抓,甲士都派出去维持秩序了,城主府是一点儿人都没剩下了。 郝志诚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低下了眼眉,说道:“这事你问我干什么,自己想办法去!如今我都要跟着城主走人了,这些俗事还来烦我,你这当儿子的真不知道给自己老爹省心。”说罢,施施然背着手去找赫连钧了。 郝通无奈地想到,早说当初自己就不接过这城主之位了,如今估计还能跟着自己老爹一起去三清宫里享福,不至于还在这里操心这些事情。 城里面挠头的不止是郝通一人,还有赫连钧他们。他们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些弟子拖家带口的架势给吓到了,沈大就说道:“我还以为他们最多就带上父母妻儿呢,没想到还要把兄弟姊妹,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起带上,真是不嫌麻烦!” 赫连钧苦笑道:“是我的失误,我忘记了这茬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既然提出来可以把亲眷带走,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跟着走,毕竟咱们那儿可是修行门派,灵气逼人,光是大口呼吸灵气,就能让人延年益寿,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这些人不心动才怪了。” 田风和刘敏清有些挠头:“难道咱们就任由他们这样聚集在一起吗?万一里面混入了什么探子,咱们三清宫的那些秘密不就该曝光了吗?而且谁知道他们这些亲眷到底是不是真的亲眷,没准里面还有不少人都是假冒的了!” 赫连钧摇了摇头:“即使如此,咱们现在再去一一甄别也没有那个时间了,再耗下去,这敛星城的秩序就该崩坏了。本来咱们就是借用的人家的地方,再把这方安宁给破坏了,我可就难辞其咎了。”毕竟是自家留下来的地方,赫连钧也心疼敛星城的安宁,所以下定决心,不能再拖延了,最好现在就直接开始得了,省得夜长梦多。 沈二有些着急:“那咱们就别在这里废话了不是?趁着天色早,赶紧启程得了。再这么耗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沙子掺进这个大米缸里了!” 于是,趁着天色刚亮,赫连钧就打开了阵法,让所有已经被三清宫收入门下的弟子排好队,按照名册一一进入传送阵。 最先进入阵法的,是沈大他们这些金丹期的修士,因为传送的路上需要有人看护,所以他们身先士卒地去保护沿路的传送阵不被人破坏。而且有这些金丹期修士在,也不用担心这些人里有探子搞什么小动作,还不被别人发现。 之后再进入传送阵的,就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普通人了。这些普通人,普遍都是背着大包小包,就差把所有家当都带上了,而且老幼皆有,紧紧围绕在自家被三清宫收下的人跟前,一步一挪地走到了传送阵。 一名年岁稍大的妇人对着跟前的儿子说道:“阳阳,你说这传送阵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娘有些害怕啊!” 年轻人回答:“娘,您就放心吧!没看到之前进入阵法的都是三清宫的那些仙师吗?他们肯定是给咱们探路去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然他们也不会第一个就进去的。” 年轻人正是之前城主府的家丁执事赵晓阳,跟在他身边的就是他的母亲。赵晓阳之前已经从城主府收到了不少酬劳,一是为了感谢他多年的付出,二也是为了表彰他作为城主府为数不多的被三清宫收入门下的人应得的东西。 这娘俩的包袱倒是不多,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服罢了,还有一些郝通发下来的,能够在三清宫换取一些东西的票据。这票据都是赫连钧交给郝通的,为的是让郝通这个敛星城的城主能够用这些东西赢取一些民心,也是给郝通留下一些备用的财物。毕竟修士的东西在平民百姓的眼中,那都是宝贝,一些富商就看重这些,所以能够换得不少的金银细软。 要说郝通还真是个人精,转手就把这些票据换了不少的金钱,用以支持自己的建设。而剩下的一部分,就随手赏赐给了被三清宫收做弟子的家丁们,也算是个提前投资了。毕竟谁知道,这些人里有哪些人会在以后有什么大成就呢?总归是一些钱财罢了,算不上什么。 在排队的人里,吴珂的儿子吴柏也在其中,搀扶着他的母亲吴夫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人流之中往前走。他早在被三清宫收下的时候,就卸下了身上暗探首领的责任,准备安心在三清宫里好好修行,好为自己的父亲向灵隐楼讨回公道。 吴夫人回过头看了眼顾宅的方向,吴珂的墓就在那里,但是没办法带走,所以只能留在这里了。吴夫人叹了口气,心里说道:“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老吴啊,你在天之灵,还要保佑咱们的儿子能够在三清宫好好修行,不求他修为通天,只要能有所建树,就算是对得起你我二人的培养了。” 第一百五十章 传送 “沈长老,这就是炼器堂最新研究出来的超远程传送阵了。”甲一跟在沈大的跟前介绍道。 沈大刚刚来到这处荒岛,见到了等候他多时的甲一,两人一起绕着小岛环视了一圈,确定了四周没有灵隐楼的人埋伏,就算是安定了下来。 大约离沈大传回消息过去了几十息,他们二人就看到了传送阵亮起,有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面前。这次传送过来的人是沈二他们,沈大这里是距离方寸山最近的地方,也是最后一个传送阵,沈大自己就是一路马不停蹄地跨过一个个传送阵,用去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来到了这里。没想到仅仅只是过去了几十息,就见到了在他之后的沈二他们,这让沈大有些意外,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路上的那些传送阵岂不是没人看护了?” 沈二捶着自己的肩膀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赫连长老有多谨慎。他是怕普通人传送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事情,所以叫我们这些人充当实验品,来测试究竟应该间隔多久跨过一个传送阵。我们几个人已经试验了小半个时辰了,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好在已经结束了,来这里就是看看大规模传送的安全与否罢了。” 说完,也没管沈大还想问什么,休息了一下子,就对着同行的田风等人说道:‘诸位,歇的差不多了,咱们就继续回去守着传送阵去吧。我还真有点儿担心出来的时候被人偷了后门。”而后,几个人一转眼就跨入了传送阵,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大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着一旁的甲一说道:“没想到赫连长老还这么会折腾人。” 甲一苦笑道:“沈长老,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几个人在宫里的时候,就是被董长老和顾长老这么驱使的,没把我们四个人给累吐。到现在,一看见这传送阵,我们几个人都有些发怵。” 沈大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是受了不少苦啊。不知道宫里面一切都好吗?” 甲一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自从那些鲲鱼族的人入了宫之后,咱们三清宫里面确实是热闹了不少,就连平时组织他们那些已经引气入体的族人们上课的时候,外面都有一帮懵懵懂懂的小鱼儿乱窜。” 沈大意外道:“难道他们还能脱离了海水生存不成?怎么会在宫里面乱窜呢?” 甲一回答:“脱离水倒是不行,不过架不住董长老他们有法子啊。也不知道哪里得到的灵感,董长老他们炼制了一种贝壳护身符,里面装着不少的海水,随时随地都能包裹住这帮小鱼儿的身体,所以他们就不用限制在自己的洞府不能出来了。” 沈大倒不是真的担心这些鲲鱼族人能不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于三清宫,其实他最在意的,还是这些妖族是不是真的安心加入三清宫。 甲一知道沈大的想法,说道:“沈长老不用担心,自从这些鲲鱼族妖修来了咱们三清宫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气实在太过于浓郁,有不少被困于妖丹期之前的修士都跨过了门槛,进入了妖丹期,而且化形天劫一个比一个简单,光是在我出来之前,就已经有十几个妖丹期的修士加入咱们三清宫了。” 顿了顿,终于说道了最重要的地方:“而且,那原本的鲲鱼族长于老爷子,也正式加入了咱们三清宫,为了跟于魏的辈分区分开,宫主还特意把他安排成了太上长老,平时只用在自己的洞府里悠闲地修行就可以了,什么事情都不用管。而且宫主还为了消除人妖之间的隔阂,特意准备了不少的课程,准备把两族的小修士们放在一起学习,加深彼此的认识。” 林林总总说了一堆,总算是让沈大的心放下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对这些妖修有些警惕。兴许是因为之前在行商的路上,遇到的妖修实在是让人觉得凶恶,他怎么都不能完全放下戒心。不过,三清宫毕竟是秦观当家,既然秦观觉得可以接纳这些妖修,那他沈大也不可能出面反对。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见到传送阵又亮了起来。沈大知道,这回估计就应该是那些普通人了,时间上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迎面从传送阵出来的,正是郝志诚这个前任的敛星城城主,挺着个身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抖动着的双手,还是能够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虽然早就见识过修士的神奇,但是自己经历过才知道,这手段确实如同神仙一般。要不是心里明确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北海腹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穿越了万里,郝志诚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对着沈大二人拱手行了个礼,郝志诚说道:“两位长老,在下是受了赫连长老的命令,率先来到此处,为了帮二位维持下秩序,后面跟着的还有我手下的那帮执事,算是第一批入宫的人。” 话音刚落,陆陆续续地从传送阵里走出来不少人,虽然拖家带口,但是行李并不多,一看就知道赫连钧早就为他们在三清宫里准备了不少东西,不用把自己的家当全都搬过来。 这些人都是敛星城城主府的执事,知道自己虽然已经脱离了城主府,入了三清宫,但是在入宫之前,还得完成自己的职责,好对得起赫连钧给他们准备的不少东西。 众人冲着沈大等人行礼之后,就自觉列队站在了两个传送阵的两旁,静候他们之后的那些普通弟子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大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是觉得既然郝志诚他们已经这么快过来了,后面的人应该也差不多了,怎么会这么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路上耽搁了?” 沈大的心揪了起来,幸好,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仅仅是在他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传送阵就又亮了起来,走出来的身影在沈大他们的注视之下,渐渐清晰了起来——来的正是第一批普通的弟子及其家眷。 第一百五十章 真傻假傻 这帮普通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适应传送阵带来的不协调,站定了之后都有些头重脚轻。在原地缓了半天才适应下来,看到了面前的原城主府执事们,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来到了最后的一处传送阵。 执事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排好队,因为一路上为了赶时间,所以中途并没有给他们这些人休息的时间,虽然传送阵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让这些人有些疲惫,就差坐在地上休息了。 沈大有些疑惑:“怎么都没让人休息一下,跨越百万里的传送,最少也得是要跨过几十个传送阵吧,这么多传送阵,一个个进入,我都没有说清楚到底进了多少个传送阵,脑子都晕了,更别提这些普通人了。” 郝志诚摇头说道:“沈长老,赫连长老也说过这个问题,但是咱们没有办法啊,后面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每次传送只能通过百人以下,间隔就得需要几十息,所以实在是不能中途停下啊,不然哪座岛上都没有足够的地方给他们休息啊。” 沈大叹息了一声:“好吧,看来这些人只能等到到了三清宫才能好好休息了。” 果然,没等这些精疲力尽的人休息够,就听到执事们催着起身,继续跨越最后一个传送阵。这些执事们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大家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要到三清宫了!眼前的这座传送阵是最后一个传送阵了,大家不要停,赶紧出发啊!” 路上虽然每个传送阵前都有金丹期的长老指挥他们,但是话都不多,没有这些执事们说得让人振奋人心,所以这帮普通人使出了最后的一些力气,迈步进入了最后一个传送阵。 看到这批人进入了传送阵之后,沈大有些不放心宫里面到底安排好了没有,对着甲一和郝志诚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宫里看看就回来。”说完,不等二人回答,就转身跟着进入了传送阵。 眼前的景色一变,沈大就已经来到了三清宫上方的海面。他这也是第一次回到三清宫,虽然还没有进入方寸山,但是看到熟悉的海面,还是感觉自己已经到家了。 他刚从传送阵出来,就被守在这里的董修竹等人发现了,传音给他:“沈老大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去一年,还真是让我等好生想念啊!” 沈大顺着目光,看到了不远处冲着他招手的董修竹,迎面飞了过去。落地之后,作了个团揖,说道:“诸位,可是想煞我也。” 董修竹笑道:“你这一走就是一年,是不是在外面过得美滋滋啊,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也不说进来看看。我还以为第一个通过传送阵的应该是你们呢!” 沈大苦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了稳妥,光顾着照顾这些普通人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年路遥在一旁抚着胡须笑道:“没想到啊,沈老大这一走,人倒是变了不少,还知道照顾起别人来了。” 听到年路遥的调笑,沈大没好气地撇了年路遥一眼,说道:“你说你们这些腿脚不好的,怎么不在宫里面等着,还得出来迎接?” 年路遥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有所不知啊,宫主自从知道你们收下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把人家的亲眷都要带来了之后,是茶不思饭不想地思考对策,生怕在最后这道门槛上出了什么岔子,所以一大早就让我等统统停下了手头儿的工作,在这里安顿这些人。” 沈大连忙问道:“怎么?难道宫主也来了吗?”说着,还四处摇头查看,但是一点也没有发现秦观的踪迹。 顾葳蕤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你说你啊,也不想想,哪有一家门派的掌门出来迎接普通弟子的。就算是我师兄愿意,咱们也不能丢了三清宫的面子不是,他啊,早就被我们劝回去了,你现在是见不到他了。不过等到这些人安排好了自己的亲眷,入门大典的时候,你就能见到师兄了。你要是着急,可以自己先回宫里去看看,没准他现在正等在自己的洞府里等消息呢。” 沈大摇头说道:“算了吧,我还是先把手头儿的事情都忙完了再回去禀告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他自觉任务完成得还算是不错,虽然路上出了点小岔子,原本说要三千的人,一下子多出来两千有余,不过反正秦观他们已经安排好了驻地,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有太多关系了。 沈大继续说道:“既然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赶紧回去继续盯着了。这仅仅是刚来了第一批人,剩下还得有几千人呢,我可不能让他们出什么岔子。”说完,就直接跨过了飞到了传送阵,回到了郝志诚他们身边。 顾葳蕤看着沈大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阵之中,失声笑道:“这沈大看起来还是毛毛躁躁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 年路遥、钱礼等人都笑道:“他这个脾气,怎么可能出趟门就变了!” 还是董修竹摇头说道:“这倒是没准,当初他们兄弟三人虽然看起来憨直,但是心里的主意却是不少,要不然也不会在咱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时候,是他们先提出来要招收一些人族的弟子呢?憨直不过是他们习惯性的面具罢了,估计这回出去之后,身上的责任重了,自然也就不会一直表现得那么愚笨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是感慨,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人家兄弟三人愚笨,但是其实谁没有在心里反思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要去招收人族弟子呢?还不是因为害怕出门之后,没有宫里面那么悠闲的生活了!这帮人,自从在三清宫里修行了二十年,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让他们再像散修一样,风餐露宿地赶到百万里外去招收弟子,他们谁也不会乐意。还是人家沈氏兄弟三人有胆识,率先提出来这个想法,而且宫主也信任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们,所以他们这些人怎么也不能再调侃人家兄弟三人愚笨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批接着一批 迁移工作还在有序进行当中,一批一批的普通人跨越过几十个传送阵,来到了位于三清宫上方的安置点。由于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三清宫为每个家庭都准备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虽然里面的家具看起来不算齐全,除了床、桌子和椅子之外,就还有几个柜子存放东西,其余的就都得等到所有人入住了之后才能准备了。 沈大自己虽然是个金丹修士了,但是这一天下来,对每个前来问他问题的人都回答得十分详细,嘴巴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了。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基本上就不会遇到感到口渴的情况了,除非几十天没有喝水,才可能会有一点点感觉。兴许是因为说得太多了,身体的感觉远远没有精神上疲惫,沈大心里想到:“以后说什么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实在是太累人了,还不能放松一下,否则人家看你老神在在地待在一旁休息,碍于你修士的面子,都不来问你问题了。要是宫主知道我偷懒,说不定还得让我去做更难的任务。算咯算咯,我还是继续坚持一会儿吧。” 终于,普通人的队伍是基本上都已经完事儿了,等到最后一队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进入了传送阵之后,沈大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后面来的就都是些散修了,虽然也有不下千人,但是总归比前面的这些普通人见多识广,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 最先出来传送阵的散修弟子,就是古雄带领着的一队人,其中包括了他的一双子女,一批几十人精神奕奕地出了传送阵,以为就要到了三清宫了,正准备好好呼吸一下浓郁的灵气,但是迎面见到的却是荒岛,心里有些纳罕:“不是说好的要去三清宫吗?怎么来了个荒郊野岭了。” 沈大手里攥着一个水壶,喝了两大口水之后,对着古雄等人说道:“诸位,不要纳闷儿了,这里还不是三清宫,不过距离三清宫倒是不远了,再通过下一个传送阵,就到了你们暂时居住的地方了。” 古雄有些心急地问道:“沈长老,那我们何时才能进入三清宫啊?”他倒不是着急想拜入三清宫,而是因为他想早日见到摩崖上人,尽早把自己妻子的大仇给报了。 沈大知道他着急的原因,咂摸了两下嘴巴,传音道:“你就先别着急了,事情一步一步来。要是你单独进入了三清宫,让别人知道了以后,会在背后怎么看你?还以为你是走了后门,才能进入三清宫呢!而且你身边还跟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得把他们也给安顿好了,再想着其他吗?再说了,那老贼肯定不会跑掉,早就被我们封住了修为运到了宫里关押起来了,你就放心吧,肯定尽早把事情给你办妥了。”他说的倒是痞气十足,知道古雄这个人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明了,会尽早让他见到摩崖老贼,不过还得等他们把摩崖上人的嘴巴给撬开了之后再说。 古雄隐蔽地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拜托沈长老了。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否在三清宫里?” 他转了个话题,不再追问摩崖上人的事情,而是问出了古晨曦一直缠着他,让他问出来的问题。 沈大笑了笑说道:“你们现在还没有办法直接进宫,毕竟三清宫外面可是有着护山大阵的,而且里面的灵气比北海腹地要浓郁好多,我们害怕你们贸贸然进入之后,会适应不来灵气的浓度呢。”他这话说的自然是笑话,毕竟还没有人听说过因为灵气浓郁而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不过古雄还是给面子地笑了笑,说道:“沈长老还真是幽默,不过估计宫里也担心我们这些散修之中有别家门派派遣来的探子吧,进宫之前还得好好查一查是不是?” 他这回用的是传音,对着沈大用了个疑问的眼色。 沈大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这事情如果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招收弟子,还要担心是不是别家派来的探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胆子小。而且总会给人一种三清宫害怕别家门派的样子,对于门派的形象不是那么正面。 不过毕竟三清宫是处于方寸山之中,而方寸山又是修行界之中首屈一指的洞天福地,秦观他们小心一点,为的也是不过早暴露出方寸山的消息。否则的话,如果来了一名元婴修士,三清宫说不定就得紧闭大门不得外出了,面子更是会丢尽了。而来的要是比元婴修士的境界还要高的人的话,那三清宫能不能存在还是两说了,暂且低调一些没什么问题。 跟着古雄等人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从传送阵里又出来几批人,凑成了两百人的队伍,沈大开启了传送人,让他们去临时安置点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等三清宫的通知,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入宫。 就这样,一批一批的散修带着家人来到了沈大的面前,凑够了两百人就送入董修竹他们那边,等到终于最后一批人走入了传送阵之后,沈大就可以放松了下来,对着身边的郝志诚说道:“郝城主,你可以带着这批弟子进传送阵了,我在这里再等待一会儿收尾的那些人,你们不用陪我在这里干等着了。” 郝志诚点头称是,而后就让以赵晓阳为首的前执事们收队进传送阵。这些人的家人早就已经进入了传送阵,在三清宫建造的安置点安顿了下来,就等着一家人团聚了。赵晓阳也担心母亲的身体不好,她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整理好,所以急急忙忙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进了传送阵。 再从传送阵出来的时候,迎面见到的却是和荒岛完全不同的景象——整个天空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琉璃碗罩在了底下一样,朦朦胧胧地能够看到天空的景色,但是却又不真切。而从他们出来的传送阵往四周望去,能够看到一座座小院子星罗棋布地坐落在一大片平原之上。不光如此,还能在这些小院子里冒起来炊烟,想来是早就安顿好了的人们正在生火做饭,一点也不像是仙家洞天,倒是和凡人的小村落十分相似。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深挖洞,广积粮 “娘!我回来啦!”按照出了传送阵之后遇到的人指引的方向,敛星城本地人都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地方,为的是方便周围的人熟悉,不至于出现什么大的矛盾,所以赵晓阳一路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自己的家在何处。刚刚打开院门,就冲着里面大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赵晓阳的娘听到了赵晓阳的声音之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她说道:“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稳重。周围的人家都在休息呢,你怎么这么大声音喊人!” 赵晓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娘,我这不是兴奋嘛!咱们一路上这么辛苦赶路,还不是为了早点来到这里,哪知道临进门之前,我还得在外面做些工作,辛苦您老人家一个人整理新家了!您累不累?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赵母微笑着替赵晓阳接了一碗水,说道:“家里什么都不用收拾了,三清宫的仙师早就给咱们收拾得差不多了,直接把衣服家当什么的放起来就可以了,我都没做什么事情。对了,听宫里的仙师说,因为你之前在城主府做事,为升仙大会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所以特地给你发了十枚灵石,被我收起来放在你那屋里了,你记得收好不要弄丢了。仙师可是说了,那灵石是以后咱们在这里买卖东西用的,而且还能让你修行了之后,增长修为。娘听得半懂不懂,就知道这灵石是好东西,所以都没敢拿给别人看,直接藏起来了。” 赵晓阳喝了口水,先是感叹了一下这水都比之前在敛星城喝的水要甘甜许多,连忙碌了一天的身体都恢复了不少的精力,而后才说道:“娘,这灵石我从郝老城主那里听说过,就是修士们在天地灵气不足的时候用来吸取灵气的,而且也是修行界里交易的时候所用的货币,跟咱们在敛星城用的钱币一样。不过也就是给我发了十枚下品灵石吧,用处应该没有那么大,您留着以后买些什么东西吧。估计三清宫把这些普通人都安排在了这里,下辖的人口应该也有一万了,这么多人平时买点什么东西,还不都得用三清宫发出来的灵石嘛。等我以后入了宫,宫里自然不会亏待弟子的,灵石什么的不还是怎么都能有嘛。您就留着自己用吧,不用想着我。” 赵母坐在了他的身边,打量了一下赵晓阳,说道:“你说的倒是也对,你以后要是入了宫,说不定轻易不能出来了,我也老了,身体不中用了,没什么本事赚到灵石了。现在留一些以后花也是应该的道理。”赵母并没有矫情,算是收下了灵石,毕竟她一个年岁不小的妇道人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方式去赚灵石了,总不能饿死在这里。 赵晓阳知道母亲的想法,笑道:“娘,您看,这里现在有一万多人,都快接近两万了,等到日后三清宫招收的弟子越来越多,这里的人也就越聚越多,说不定会比敛星城还要大不少呢。您要是觉得老是待在家里烦闷,不如出去找点事情做,反正这里也十分安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外面这个大罩子给发现,都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您以前不也是跟着爹一起做生意的嘛,您就重拾老本行呗,接着当您的掌柜不行吗?” 这些年,赵母为了照顾赵晓阳的生活,也因为家道中落,所以早就断了继续经营铺子的想法,现在被赵晓阳一说,还真有些意动。但是她又有些疑虑:“阳阳啊,你看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光是有一点儿人罢了,怎么也不可能开一家草药铺啊。” 赵晓阳也是点头,说道:“娘,您别看现在人少,而且什么出产都没有,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出产了啊!我们这些人里,有几千人都会在过几天进入三清宫学习,到时候但凡学会了一技之长,也就有了成家立业的资本,您再开一家铺子不就成了嘛!” 赵晓阳的想法,倒是和秦观的想法不谋而合了。秦观不指望这么多人都能够修行到金丹期以上,这不可能,也不现实。但是只要这些人都能够在三清宫学会不少的东西,也就能够带动不少普通人生活的发展,算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了。而且,这么多低阶弟子,总不能白白养活他们,还得让他们为三清宫创造价值,否则三清宫收一次弟子,就亏一次,那肯定是不可能持久下去的,更谈不到改变普通人的生活了。 所以秦观就打算,让这批弟子先学习些一技之长,再在城里开一间自己的坊市,光是售卖一些修行资源和用品,就能让三清宫收上来不少的灵石了,也就能维持三清宫继续发展下去。否则光等着方寸山的各种资源持续再生,可是养活不了现在三清宫里的五千多人修和五千多妖修。 秦观把这个想法给闵辉说了一下,闵辉听完,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我的大宫主啊,您可算是想明白了。光是收弟子,哪里是来钱的买卖。这赚钱,还是得开个大坊市,光是让别人做买卖,自己收中间的税赋,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了。而且咱们还能在城里开几家别具一格的店铺,就卖咱们几个堂口出产的小玩意儿,又是能够一大笔进账。”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在灵石的海洋里遨游,顿时有些痴了。 秦观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这暂且只是个想法,还没有措施去施行呢。而且说这些还都太早,咱们现在还不能暴露出方寸山的位置,等到你二姐修行到了元婴期,咱们才算是初步有了立足之地,配合上阵法,也就能对别家门派有了一些抗衡的能力。不过终究力量是弱了一些,要是咱们现在就有十名元婴修士,我们那里还用得着遮遮掩掩,早就把三清宫的名号撒出去了,到时候还不是想要收下什么天才,就能收到什么天才。” “也罢,咱们现在还是那句老话,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暂且准备一下入门大典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有大碍? “后面的,赶紧往里走,不要堆在门口,一会儿门堵了谁都进不去!”守谷大声呵斥着还在门口四处打量的新进弟子们,好不容易才算是把拥挤在白玉牌楼前面的这些人给疏散开。他甩了甩并不存在的汗滴,嘴里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的天,真是够麻烦的,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想的,进来山门都不知道要往里走,干什么都要堆在门口巴望呢!” 正好守正飞到了他的身边,听到了他的话,笑着说道:“我说师弟啊,你还在抱怨别人!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刚进山门的时候,被偌大的地盘震花了眼,一个劲儿地赞叹方寸山是真的广袤,比自己原来住的清凉山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还被清玄长老给一个眼神儿瞪住了,半天不敢再说话!” 守谷听到守正的调侃,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不怀好意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见到护山大阵外面的白玉石碑都得摸上半天,还一直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石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对方,就这样一路飞回了大殿中央地广场,回到了三代弟子的队伍之中。 在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处,看得出来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互相闲聊着,要是仔细听,能够发现,都是在说方寸山的环境多么多么优美,三清宫多么多么大,好像除了这样的形容词,都没有办法来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守静站在这些老弟子们的排头,背着手眼神巡视四方,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单纯在发呆。 宋廉从最后面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守静的肩膀,问道:“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呢?我还以为你今日要说上不少话,没想到你就一直在这里干看着。” 守静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道:“师弟啊,当初咱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一晃眼,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啊!时间可是真快啊,你我师兄弟,如今也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了。” 宋廉摇头笑道:“大师兄,这可不像你平时会说的话啊!你也有如此感性的时候啊。不过想想也是,咱们埋头在方寸山待了二十年,心无旁骛地修行了二十年,一转眼,十几个师兄弟,以后就要变成几千个了,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守静说道:“虽然以前我也曾经想过,日后我们三清宫必然会有不少人,但是也没想到,居然在咱们这帮师兄弟还没有一个人晋升金丹期的时候,就已经扩张到了如此的地步。” “这也都是宫主和诸位长老筹划得力啊,兴许是看在咱们这帮人命运多舛,老天也不好意思再让咱们茕茕孑立下去了,给咱们降下来这么多机会。” 守静转过身,重重地在宋廉的身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可别瞎说话,宫主不是说了么,咱们这方天地可是有自己的意志的,说是老天也眼也没错,如果被他老人家盯上了,没准就会给你降下来点儿什么灾祸了!谨言慎行,懂不?!” 宋廉捂着肚子笑道:“师兄啊,你看看咱俩现在的状态,还有什么灾祸比失去修为还重?咱们俩现在就好比是飞鸟没了翅膀,野猪没了獠牙,还有什么事情好担心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笃信起天命了,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啊!” 说着,他还模仿起了守静的样子,右手背过身后,左手伸出食指,指着守静说道:“人定胜天,咱们这些修士,既然有机会修行,就意味着脱离了凡俗,不要总想着虚无飘渺的命运,要自己把握住自己的前途!知道不知道!”说完,他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守静狐疑地问道:“我真的这么说过?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而后他又叹了口气,说道:“这还不是因为咱们俩这次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不由得不让我感觉世事无常啊!” 宋廉知道,守静这是在回想昨日宋东书说的话,这位炼丹堂的长老,见到了守静和宋廉的第一反应,还以为这两人是一起修炼走火入魔了,还把自己的修为都整没了。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遇到了奇怪的灵英派修士,着了人家的道儿,才导致的体内灵力无法轻易调动。 宋东书当时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给出的结论只是先保持原样,他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粉末,居然吸入一点就能让修士体内的灵力发生紊乱,甚至危及到生命。 不过幸好,当时不光是宋东书一人在丹房,除了他之外,还有于柔和清净在丹房之中一起讨论炼丹的事情,听到了守静二人的状况之后,于柔沉吟了一下,就说道:“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们体内的情况?” 于柔如今也已经跟着自己的丈夫于古入了三清宫,现在也是炼丹堂的一名长老,虽然年岁比清净和宋东书二人加起来都要大,但是三人亦师亦友,互相切磋炼丹技艺和医术的时候,可没有年龄大小之分。而且于柔擅长医治各种疑难杂症,对于偏门的知识了解得比其他二人多,因此,守静和宋廉无疑又升起了一丝期待。 于柔用灵力在二人体内逡巡了一圈之后,收回了灵力,沉吟了半晌,才说道:“你们二人把当初那人是如何使用的那种粉末详细给我说说,不要漏过一点儿细节。” 守静又描述了一番情况之后,问道:“于长老,您看我们二人是不是真的是被那诡异的粉末给害了?” 于柔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道:“你说的情况倒是和我揣测的差不多,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你们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 清净却纳罕道:“没有大碍?于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二人如果一直不能恢复的话,怎么能说是没有大碍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迷情 于柔温和一笑:“我知道你关心弟子,不过我说的没有大碍,是他们这个情况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突然遇到了,你们没有什么办法罢了。如果知道了其中的原理,其实倒是很好解决的。” 对着清净说完,扭过头对着守静和宋廉二人说:“你们是不是当时就觉得体内的灵力十分狂暴,自己想控制却控制不了?但是被你们的长辈封住了修为之后,身体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见到守静和宋廉二人点头之后,又说道:“那你们现在体内的灵力有没有过增长?虽然你们已经一年多没有修炼了,但是对于体内灵力的把控,想必不会落下吧?” 守静和宋廉对视了一眼,说道:“回长老的话,我等师兄弟二人却是经常观察体内的灵力,虽然一年多没有正经修炼过了,不过倒是真的有了一丝增长,而且是凭空出现的,根本就与我等无关。” 于柔略带些调侃地说道:“想必你们俩也是不甘心被人家束缚在原地,跟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所以经常看看自己体内的灵力,怀念自己当初还有灵力的样子吧?不过你们俩遇到的这种情况,其实并不是什么毒素,只是一种奇花的花粉产生的副作用罢了。” 宋东书和清净齐声说道:“奇花?什么奇花能够出现这样的状况,都逼得田风和刘敏清把他们俩的灵力给封印住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奇花具有这样的效果啊!” 于柔摇头说道:“你们俩当然没有听过,因为这种奇花说起来对人族修士的作用也就是像他们俩这样的情况罢了,所以哪会有人专门去记录下来对人没用的东西呢?而且这花,长在妖修的地盘上,你们去哪里知道呢?” “妖修的地盘?这不可能啊,那人我们看得分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族修士,而且修行的功法也分明就是人族修士的功法,身上一点儿妖气都不沾啊!”守静和宋廉满脸的不可思议。 于柔起身走到了丹房的窗前,打开了窗子,看向远处的灵峰,嘴里说道:“这就牵扯到我们妖修的一件旧事了。” 一听到是妖族的旧事,宋东书和清净顿时来了精神,让守静和宋廉两个人坐在了自己跟前的椅子上,一起听于柔的故事。宋廉还有些纳闷,心说:自己的这位祖父跟清净长老怎么现在爱听起故事来了,他都没有责备自己的祖父居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现在来了精神去听故事。 不过三清宫的所有人,自从在董修竹的家传宝物中发现了方寸山,就迷上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故事,太离奇的也就当听个乐,但是像于柔即将讲述的,带有偏门知识的,还真就十分上心了。 于柔回想了一下,而后说道:“你们大概也都知道,这妖族的血脉之力十分强横,但是越是强大的妖族部落,生育率也就越低。像是我们鲲鱼一族,当初要不是因为害怕绝后,所以不得已把自身携带的血脉之力与普通鱼类结合了一番,现在我们的人数想必也不可能达到五千,充其量就是二三百罢了,这还是十分理想的情况。 而其他的强横部族,像是九州上的麒麟一族,要不是因为能够和各种妖兽诞下后代,如今也早就已经灭族了,都不用人族修士去喊打喊杀,自己就能因为血脉之力的传世艰难而自绝于世了。 不过,这种情况在中古时候,妖修们发现了一种奇花之后,就发生了改变。这种奇花就叫做迷情。” 在场的四个大老爷们,对于这种奇花的名字心里一起吐槽了起来,实在是过于梦幻了,一听就知道背后有着什么曲折的爱情故事。 果不其然,于柔回过身看了一眼四个人的表情之后,笑道:“你们肯定是猜到了,这种奇花确实是一名女修发现的,而且还是一位月狐一族的修士。这月狐一族,想必你们现在都没有听说过了,早就已经从世间绝迹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这奇花却一直流传了下来,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虽然是疑问,但是于柔没有给几个人揣测的机会,直接公布了答案说道:“这迷情奇花,花粉具有独特的效用,就是激发血脉之中潜藏的灵力,如果是人族修士无意当中吸入了之后,只会让体内的灵力紊乱,没有什么正面的效果。但是如果是妖族的修士可就不一样了,激发了血脉当中的灵力,也就是让血脉之力能够充分发挥出来,而大多数的妖修,终其一生,都很难激发体内的血脉之力,所以我说,这迷情花对于妖修来说,才是最有用的东西。而在人族修士身上,不过就是个坑害人的东西罢了。” 但是宋东书有些疑惑:“可是这种东西,按说不是应该被所有强大的妖修控制起来吗?怎么可能会流落到一名普通的人族修士手上?” 于柔点头说道:“这奇花确实是在强大的妖族手上,而且还是世间难逢敌手的妖族手上。但是这个妖族的人数稀少,如果单凭他们自身保护这种奇花不被人族修士发现而抢夺走,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他们就把这些迷情奇花的种子分发给了不同的妖族部落,让他们也能够保存下来一些备用,省得将来人族与妖族再次开战的时候,妖族这边没有拥有强大血脉之力的修士。” “不过你们也都知道,如果一个秘密太多人知道了,那就不是个秘密了。所以这奇花会流落出来,也都在那妖族的意料之中,但是为了妖族的存续,这点损失也就不算什么了。” 清净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一说倒是合理,为了整体的利益,损失一点不算什么,可是那人手上的花粉来源还是可疑。难道这灵英派背后的灵隐楼,还是跟妖族的某些人勾结在一起了?不然这妖族手上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落在这人的手上。” 这个揣测,让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于柔说的是会有流散出去的花粉,但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落在了灵英派一名普通修士的手上,还是怎么想都不合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发言 大殿区中央的广场之上,秦观正半悬在高处,声音以灵力扩散到每个在场之人的耳中:“想必诸位来到我三清宫之后,肯定很疑惑,为何我三清宫有如此广袤的地盘,但是门人弟子却如此稀少。不瞒大家,我三清宫建立虽然也有几十年了,但是在诸多的门派中,还算是个新人晚辈,自然是人手稀缺。这次,我派门下长老去敛星城招收弟子,为的也是能够光大我三清宫,扩充人手,不至于让这片广袤的洞天福地荒废掉。” 顿了一下,而后说道:“不过诸位也应该清楚看到,我三清宫虽然不是个流传深远的门派,但是门下弟子自有规程,轻易不可触犯,否则门规可不是吃素的。”虽然他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是听在了在场新人的耳中,还是让他们的心中一凛,看来自己如果是想要在仙门里混日子是不可能的,还是得踏实修行啊。 接下来,秦观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三清宫的规章制度,又给门下的新弟子们介绍了一下在场的诸位长老,整个最初的见面会就已经到了尾声。 接着,秦观侧耳听了一下声音,眉头一松,说道:“好了,接下来,就该让大家认识一下我三清宫的另一批弟子了。于长老,请带他们过来吧。” 于齐率先从广场的另一个入口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包裹在水团之中的鲲鱼族人,看起来就像是跟着一个个小皮球似的,在护山大阵的阳光照射下,闪现着潋滟的光彩。 在场的新进弟子们顿时哗然,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包裹在水团之中的是什么人,但是以他们自身的认知,也能肯定这些必然不是人族。既然不是人族,那么想必就应该是妖族了。这些新进弟子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了,没想到一个人族修士的仙门之中,居然还有数量不少的妖族修士,难道这三清宫还收妖族修士作弟子? 清玄看到场面有些嘈杂,顿时眉头一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肃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清玄本身就是个大黑脸,而且方才秦观也着重介绍了一番清玄,他可是戒律堂的首座,平日里这些弟子们,最常接触到的长老之一,但凡是犯了什么错误,第一个惩罚他们的,就是这位黑脸的长老了。所以在场的新进弟子浑身一抖,顿时不敢再多言语,嘴巴紧紧闭了起来,生怕被这位看起来就十分严厉的长老给盯上,自己可不想还没进入三清宫呢,就被这位清玄长老给踢出去。 清玄看到顿时安静了的场面,紧皱着的眉头一松,嘴里轻哼了一声,眼神示意秦观可以继续了。 秦观心里也是无奈,没想到他这个掌门宫主,居然还没有手下的戒律堂首座有威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天生就是一张笑脸,但凡是谁见到他,也不会产生畏惧的情绪,而且他又是个平易近人之人,平时里跟守静等人都是笑呵呵的,谁都觉得他不会生气似地。 秦观尴尬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赤霄剑,笑道:“想来诸位也能够猜到,方才进来的这些弟子都不是人族,他们都是妖族之中的鲲鱼族人,也是在你们之前才进入我三清宫的新进弟子。我知道大家对于这事情有些疑惑,怎么我们三清宫还招收妖族弟子了呢?”说这话的时候,秦观观察了一下下面人的脸色,不出所料地都是一脸的疑惑。 他说道:“大家不用胡乱揣测,这事情说起来倒也是自然之事。我三清宫的修行观念,讲求的是一视同仁,天地万物,只要是能够修行的,愿意修行的,我三清宫都愿意接收为弟子,不会在意他的出身。我三清宫只要求门下弟子,要谨记一件事情,那就是门规,只要不触犯门规,那不管你是努力修行,还是努力学习修真技艺,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干涉。这是我对大家的保证。” 说了一通,其实就是一个目的,秦观想让在场的新进弟子互相接受人族和妖族的身份,不要因为族群的不同,就产生什么隔阂,毕竟都是他三清宫的弟子,秦观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情,就闹得门派不和谐。 鲲鱼族的弟子们,想来是在三清宫已经待了快一年了,对于自己身为妖族,但是拜入了三清宫这样一个仙门之中,并没有什么排斥,表现得很坦然。 而新进来的人族弟子们,对于人妖的概念还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观念,而自己平时根本就很难见到妖族修士,所以虽然心里有些疑虑,但是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最少从表面上看来,两族的弟子都十分平静,并没有如秦观设想的那样,发生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 “好了,既然互相之间已经见过面了,今日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由于入门大典在明日清晨举行,你们现在可以跟着内务堂的诸位长老去往自己接下来要居住的地方,看看以后生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我在这里就不给你们安排什么事情了。不过你们要记住,明日清晨的时候要在这里集合,不可迟到。好了,不耽误你们转悠咱们三清宫了。就此解散吧。”秦观一摆手,就让在场的弟子们自由活动了。他以前在上学的时候,还觉得在前面发言的那些领导十分神气,叉着腰在那说一通都不带喝口水的,但是等他现在当了一宫之首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有多么无聊,光是刚才的那些话,都还是他让顾葳蕤给他提前写好的,不然他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对底下的弟子们说些什么。 顾葳蕤见到了秦观暗地里长出一口气,不由得心里一笑,自己这位师兄,还真是个不喜欢俗事的人,平时甩手掌柜当惯了,连发言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动脑子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入门前 赵晓阳这一队人跟着的是李卫辉,一路上这几百个人都默默无言地跟在李卫辉的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搞什么仪式。说起来也是因为李卫辉的话实在是太少了,和私下里跟他关系最好的祝明二人,堪称三清宫里人最少的人,没有之一,两人是并列。两个人如果碰到了一起,能够面对面坐着一天不带说一句话的,自顾自地盯着眼前的玄光镜发呆。 虽然身为内务堂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两个长老之一,李卫辉还是有着其独特的一面,就是涉猎的知识极其广泛,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能知道一二,如果不是因为还得分出来一些世间去修行,说不定他早就在书堆里终老了。 “唔,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李卫辉指了指眼前地一排洞府说道。 后面的弟子们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李卫辉再说什么,不由得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李卫辉。 李卫辉也是跟着他们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有说话。还是赵晓阳胆子稍大一些,小声问道:“长老,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啊?” 李卫辉迷糊地问道:“什么话?没有了吧。” 赵晓阳无奈回答:“长老,您还没有说我们到底该怎么住啊。这么多房间,我们是该如何分配啊?” 李卫辉这才“哦”了一声,说道:“你们自己选,这个我不管。” 接着就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这帮弟子们。 赵晓阳站的位置正好是第一个,本来紧紧跟在李卫辉的后面,李卫辉骤然转过身来,吓了他一跳,差点就装在了李卫辉的身上。 李卫辉皱了皱眉头,没有责怪他,而是说道:“你们应该也从宫主那里听到了我叫什么,我姓李,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李长老。我就是以后要负责你们在宫中所有生活的内务堂长老了。我的洞府在地字七号,你们记住了,不要走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那里找我。” 接着,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李卫辉走神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忘记说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以后的通识课就是我来教的。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去自己挑选住的地方了,明日清晨不要迟到,什么时候集合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散了吧。” 说完,李卫辉转身就飞到了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赵晓阳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声音似乎有些大,像是吓了一跳似地,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难怪声音这么大。 诸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而后才三五成群地结伴走入了眼前地洞府之中,去挑选心仪的地方。 因为没有和自己相熟的前敛星城执事们分到一起,所以赵晓阳只得孤身一人随便走进了一间洞府,随机选了一间房间,就打开了房门。 房间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与他想象之中的仙家洞府一点也不一样,平淡无奇的摆设和朴实无华的装潢,处处都显示着三清宫的简朴。 但是家具的用料却让赵晓阳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应该都是跟宫外安置点的那种普通木头一样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种看不出来是什么树木的料子。摸起来光滑顺手,一点扎手的感觉都没有,就像是被打磨抛光了之后的玉石一样,光可鉴人。 他满意地躺在了床上,算是把刚才从广场走到洞府的疲惫给驱散了一些。“说起来,这三清宫还真是大啊,光是从广场所在的地方走到洞府,居然就花了快半天时间。这还是那位李长老用了些灵力,让我们这帮人加快了脚步,不然还不知道得花多久的世间才能走到呢。”又是感叹了一会儿三清宫的占地广袤,一眼都望不到边,又疑惑,自己这些普通人以后要是去参加什么仪式,是不是还得提前一天出门。 正在想得入神,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砰砰地轻轻敲了两下之后,有一个声音传入了进来:“兄台,能否开门一叙。” 赵晓阳赶忙从穿上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扬声说道:“请稍等。”这才几步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个子比赵晓阳还要高上两分,一脸孤傲的站在赵晓阳的门前,就像是在等待别人迎接似地。 兴许是知道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唬人,那名青年率先说道:“兄台你好,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吴柏,来自敛星城,还请多多指教。” 在吴柏拱手见礼的时候,赵晓阳心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回礼说道:“吴兄也是来自敛星城?难道吴兄就是吴珂统领的公子?” 吴柏眼神略带些疑惑地问道:“难道这位兄台认识我爹?可是我爹已经去世五年多了,兄台的年纪怎么会知道他呢?” 赵晓阳先是灿然一笑,把吴柏请进了门,才说道:“吴兄想必是比我小上几岁,所以不记得我了。我当初就是在吴珂统领的手下当差,受到了吴统领的不少指点,才有的这一身武艺。而且我当初也见过吴兄,估计吴兄已经忘却了。” 吴柏这才眉头一松,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听这位兄台说话的口音与我相差不多呢。” 赵晓阳说道:“别兄台兄台的称呼了,我叫赵晓阳,如果吴老弟看得起,可以称呼我为赵大哥,我曾受吴统领的恩惠颇多,又比你痴长几岁,咱们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我也有义务照顾你。” 两个人又谈论了一会儿,约定了明日清晨一同前往广场集合,吴柏这才与赵晓阳告辞出了房门。 赵晓阳还想继续休息,但是还没等他走到床边,就又听到了门外有人敲门,而且敲门的频率与方才吴柏又有不同,节奏感十分强,就像是敲打节拍似地。 赵晓阳又道了一声:“稍等。”才又打开了房门。屋外站着的,是一名身材颀长的青年,面上无须,看起来显得文质彬彬。 第一百五十八章 饭都比外面的香 赵晓阳微微一笑,拱手问道:“这位兄台,可也是住在我这小院隔壁的师兄弟?” 孙胜赶忙回礼说道:“正是正是,我刚才还奇怪,路上就觉得兄台看起来十分眼熟,这才想起来,兄台原来是当日敛星城那位为我记录名册的执事。还真是有缘,居然把咱们分到了一起。” 赵晓阳一愣,又打量了一下孙胜,才说道:“原来是孙兄,怪我眼拙,一时还没有认出来你。哈哈,当日我也是对兄台印象深刻啊,毕竟不是谁都跟兄台一样,浑身如此浓重的书卷气,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 赵晓阳把孙胜也请了进来,坐在椅子上说道:“孙兄来得也是不巧,刚才还有一位师兄来这里找我,我一看才知道同样是敛星城出身的人。如果兄台早来一会儿,咱们仨还能聊上一会儿。” 孙胜笑道:“看来还真是不凑巧,我已经是放下了包裹,收拾了一下屋子,就马上来赵兄这里来了,还是没有赶上。不过咱们都住的这么近,以后肯定有时间认识一下。”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孙胜又邀请赵晓阳明日一起前往集合的地方,赵晓阳说道:“正巧那位吴兄也是这么说的,咱们三人可以同去,路上也能让你们二人认识一下,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了孙胜,赵晓阳刚才疲惫的感觉又袭来,转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连带来的包裹都没有时间整理,直接放在了柜子里了事。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要不是他的肚子有些咕咕叫,他还准备连下午都睡过去。这也是因为昨日实在是过于兴奋,来到了新环境,又陪着他娘在灵山镇转悠了半天,回家准备睡觉的时候都睡不着。等到快要天明的时候,才强迫自己眯眼了半个时辰,就在赵母的催促下来到了新进弟子整队进入方寸山的地方。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说道:“虽然肚子有些饿,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这片空气如此清新的地方,光是呼吸几口空气,都能缓解一些饥饿,真是稀奇。不过还是得吃点东西,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他也是好奇,传说里仙人们都是不用吃喝的,但是传说毕竟不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三清宫里的修士们到底是吃些什么了。 推开门就走出了院子,就看到路上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新进弟子,不知道是刚从哪里回来,欢声笑语地说这话。 赵晓阳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到熟识的人,就扭头进了旁边的小院,这里是吴柏的住处,敲开了吴柏的房门,吴柏满脸奇怪地问他:“赵兄,怎么来我这里了?” 赵晓阳说道:“吴兄,我这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我刚才睡了一觉,肚子还有些饿了。正巧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热闹,但是总归是来到了仙门之中,也得出门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不是?” 吴柏点了点头,转身把手上的书放回了桌子上,就随着赵晓阳一起出了门。 出门之后,赵晓阳才想起来,说道:“吴兄,方才你来我房间之后,又有一名朋友也来看我,赶巧你们二人错开了时间。如今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咱们就一同走走吧,就当是认识一名新朋友。总归是在一处居住的师兄弟,也要在未来一起学习生活,还是认识一下如何?” 吴柏犹豫了一下,他之前是知道赵晓阳是敛星城出身的人,所以才会主动找上门来,毕竟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但是如果换上一个外地之人,他就觉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性子,生怕自己怠慢了人家,让人家尴尬。 赵晓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吴兄不必在意,那位孙兄是个儒雅之人,性子温和极了,你们必定能够成为好朋友的。” 两个人来到了左近的小院子,正巧见到孙胜背着手从院门里出来,赵晓阳笑道:“孙兄,想不到又是这么巧,我们刚想去找你,你就从房间出来了啊!这是要去哪里啊?” 孙胜朝着二人拱手行了一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吴柏,说道:“我这是收拾好了屋子,才觉得有些饥饿,就想出来找点东西。这位想必就是赵兄所说的吴兄吧,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了!” 吴柏回礼说道:“孙兄你好。”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胜也不以为意,他也从赵晓阳那里知道,吴柏久不跟人亲近,就是这么个清冷的性子,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三个人一同出了新进弟子的洞府区,走上了大道,才见到大道上有不少人往一个方向走着,看来这就是去往吃饭的地方。本来三清宫就给他们在洞府区不远的地方准备了食堂,而且还是个十分巨大的食堂,能够同时容纳数千人一同用餐,不过赵晓阳三人方才一直在自己的住处没有出来转悠,所以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随着人流走了一会儿,赵晓阳三人就见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庞大宫殿,进进出出的有不少人,而且还能从门外闻到一阵香气,估计就是吃饭的地方了。 三个人从正门进入了之后,就见到了数千张桌椅摆放在其中,而有不少人正捧着饭菜,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吃饭闲聊,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就连一直没有感觉到饥饿的吴柏都有些食指大动。 赵晓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三清宫的饭菜好香啊,难道仙门之中的食物都要比外面好吃吗?” 孙胜笑了一下,说道:“赵兄,这里毕竟是仙家修行之地,吃的东西估计都是蕴含了不少的灵气,肯定是比咱们之前吃到的凡人饭菜要好上不少了!好了,咱们赶紧去打饭吧,要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吃光了呢。”当然了,三清宫供应的饭菜肯定不会少,但是因为这香气扑鼻,没准就有人忍不住多吃一些呢,如果他们下手慢一点,没准就吃不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即将开始 三个人排队打好了饭菜,来到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开始吃了起来。 赵晓阳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碟子,才发现这饭菜之中居然没有任何的肉类,都是些清淡的蔬菜,而且还都是他不认识的,不由得有些皱眉。他本身就是个肉食动物,自从家里情况好了一些之后,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清淡的食物呢,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下口。 吴柏和孙胜倒是没有想太多,直接就吃了起来,嘴里还连连赞叹三清宫的蔬菜都自带清香,果然是仙家食物。过了一会儿,他们二人才注意到赵晓阳皱着眉头一直没有动嘴,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赵兄,难道你又不饿了?怎么一直光看着,不动筷子啊?” 赵晓阳苦笑道:“我这人喜欢吃肉,从小就不喜欢吃菜,骤然见到满是青菜的碟子,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下不去口。” 吴柏都让他给逗笑了,说道:“赵兄,不是我诓你,这青菜的味道不输肉类,你尝尝就知道了。” 孙胜也连连点头,说道:“真的,赵兄,你尝一口就知道了,这青菜的味道是我之前二十多年都不曾吃到过的全新美味!” 看到二人都这么说了,赵晓阳也不好再犹豫,皱着眉头夹了一筷子青菜,像是受刑似地放在了自己的口中。本来还以为是难以下咽的青菜,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入口就是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咬断了根茎之后,从中流出的汁液更是让人感觉到一丝甘甜,一下子就激发了他的食欲。 看到了脸上露出陶醉神色的赵晓阳,孙胜和吴柏对视了一眼,笑而不语地继续吃了起来。 一顿饭用去的时间是平日的两倍,因为三个人吃的比往常也要多出不少,一个个捂着肚子从食堂出来,对视了一眼三人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孙胜说道:“既然咱们仨吃的这么饱,不如就在宫里走一走,看看周围都有什么地方,也当是消化一下了。”吴柏和赵晓阳自然是没有意见,他们也都好奇,三清宫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大路上的人并不少,看来还都是吃过饭之后一起出门转悠的人,三个人并不显眼。走到了一处幽静的竹林之后,吴柏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抚摸了一下长势茂盛的竹子,脸上泛起了缅怀的神色。 赵晓阳和孙胜奇怪问道:“吴兄,你这是想起来了什么?” 吴柏面色一红,说道:“二位见笑了,我见到这处竹林长势茂盛,不由得想起来我爹当初在敛星城种下的那片竹林,也是这么郁郁葱葱。” 赵晓阳自然是知道吴珂已经去世多年了,沉默地拍了拍吴柏的肩膀,说道:“吴兄这是睹物思人了啊,不过吴统领的在天之灵,想必也不会见到你一直沉湎于过去的,还是尽量往前看吧。” 说完之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吴兄,既然你也来了三清宫,那吴夫人是不是也在灵山镇安家?反正左右也没有太多熟悉的人,等到咱们能够回灵山镇探亲的时候,我叫我娘去平时去找吴夫人聊一聊?她们也好在灵山镇里做个伴?” 吴柏摸了摸自己发红的眼眶,笑道:“这自然是极好的,我这个性子就跟我娘一样,都是清冷之人,她平时习惯了深入简出,我总担心她一个人待得时间久了之后,闷出毛病来。就麻烦赵兄和伯母了。” 赵晓阳摆手说道:“这算什么麻烦,我娘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还想着等以后要在灵山镇置办个铺子呢,现在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她跟吴夫人做个伴也是好事,省得她闲的慌。” 孙胜羡慕地看着二人,说道:“两位伯母居然也跟你们一起来了这三清宫,还真是让我艳羡啊!” 赵晓阳问道:“怎么,难道孙兄的亲眷没有一同前来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来呢?” 孙胜苦笑着摇头说道:“赵兄是有所不知啊,我家中兄弟姊妹不少,爹娘身边不缺人照顾,而且略有家财,不愿意放下那些跟我一起来这么远的地方,所以我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不过也无妨,总归是老父老母身边有人照顾,不用我操心,我自己来也无妨。”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面上的遗憾神色还是让吴柏和赵晓阳一阵沉默,而后说道:“孙兄不必遗憾,我听仙师——不对,现在应该叫长老了,他们说过,虽然咱们现在不能轻易出山门,还得安心在山门里学习。但是过了几年,咱们修行有成的时候,就能够出宫回家探亲了,想必到了那时,你就可以回家看看了。” 三个人又在竹林里聊了一会儿,才继续走回了大路上。三清宫的占地实在是太过于广袤了,他们三人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走出新进弟子的洞府区,不由得相视苦笑:“看来今日咱们是没有机会见识到更多的地方了,还是回去收拾一下,用过晚饭还得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入门大典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赵晓阳正在洗漱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有人敲门,等他收拾好开门的时候,发现吴柏和孙胜已经穿戴整齐等在了外面。二人都是一袭长衫,只不过是一白一黑。而赵晓阳则是一身武者的短打,三个人看起来都是精神的年轻人。 赵晓阳笑道:“二位这身还真是凸显气质,一看就知道是满腹经纶的书生。”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说道:“我这一看就知道是个粗人。” 赵晓阳正好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直接就跟着孙胜和吴柏走到了大路上,就见到了大路上正排列着几队人,才赶忙入队。 队伍前方是一名他们没有见过的女性修士,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对在场的人就是一阵压力。新进的弟子之中,并非没有女性,只不过观念使然,女性所占的比例并没有太高,大概五千普通弟子中,只有一千是女性,而且还都是家境平平的女性,极少有家境富裕的大小姐,所以倒也算是十分安静,没有太多人有骄纵的性子。 幽兰等了片刻,用灵识扫过众人,人数已经差不多了,就说道:“既然人也差不多到齐了,那咱们就出发。你们要紧跟我的脚步,不要分心,否则掉队了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大典结束前到达了。” 说罢,双手捏了几个手诀,就出发了。 第一百六十章 灵山镇的开发 距离入门大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三清宫的新弟子们逐渐适应了在方寸山之中的新生活,一开始激动兴奋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三清宫仿佛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山清水秀,但是不一样的是,到处都能够见到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谈的人。 入门大典的时候,秦观感觉这将近一万人的新弟子——包括了鲲鱼族的妖修,还是泾渭分明,所以想了一个主意,打算让这些弟子们消除隔阂。 正好这批弟子也都已经进入了三清宫,开始了他们的修炼之旅,平时上的课也没有那么多,空余出来的大把时间浪费就可惜了,因此,秦观就让他们组成一个个小队,小队之中必须同时有人族和妖族,一起去完成一个个任务。至于小队的人数,秦观觉得五个人最佳,既不至于人多产生分歧,也不会人数太少无法完成任务。 秦观布置下去的任务,倒是不难,而且没有什么惩罚,但是奖励却很丰厚,获胜的人能够得到秦观亲自授予的一件法器。即使是还没有引气入体的人族修士,对于这些法器都是相当眼馋的,毕竟都是修仙之人了,手上没有一件合适的法器,说出去都有些不好意思。 鲲鱼族的妖修们虽然还都是鱼身,但是修为最低的都已经相当于人族修士的练气期了,手段自然是比还是锻体期的普通修士要强得多。这自然也就是秦观为什么要让每个小队之中必须有人族修士和妖修同时存在的原因了。不然的话,妖修占的优势可就太大了。 至于新进的散修弟子,混得最差的都已经有法器了,而且生存的经验普遍都比这些新鲜人要强得多,自然是被排除在外的了。 不过以古雄为首的一众散修弟子,统统表示抗议,他们也都是新进弟子,如果没有他们的份儿,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秦观也考虑到这点,给他们这些修行的老油条提供了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替灵山镇的居民改造生活设施,按照贡献度来换取灵石。 这项任务说起来简单,但是到了做起来的时候,古雄他们就发现了难度。灵山镇作为普通人生活的三清宫外围城镇,平时连个维持秩序的镇长都没有,都是靠居民们自发的管理,所以显得十分混乱。秦观也是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苦于三清宫如今的弟子都有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灵山镇。 幸好还是赫连钧推荐了郝志诚这个曾经的敛星城城主出面,管理手段和水平自然是比三清宫的一众弟子要强不少。但是郝志诚年纪毕竟已经不小了,赫连钧和秦观都担心他的身体,特地让宋东书给郝志诚调制了不少的灵丹妙药,一下子就让一个年近八旬的老者,重新焕发了青春,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壮年人。 看着自己变得年轻了的样貌,郝志诚都有些不可置信,连连赞叹仙家丹术的神气。不过秦观也说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他的样貌跟精力是恢复了年轻,但是寿命还是不曾增加多少,还是得让他自己加紧修炼。 郝志诚当上了灵山镇得镇长之后,就发觉灵山镇的人生活得太平静了,而且业余生活也太少了,缺乏活力。所以才有的这次秦观让散修弟子们前来为灵山镇的居民改造生活设施的比赛。 古家兄妹跟在古雄的身后,走在灵山镇的街道上,看着街道周围躺在椅子上发呆的人,都有些不解,问道:“爹,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都懒洋洋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古雄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以前都在忙忙碌碌地为了生活奔波,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处不用努力,就能有轻松生活的地方,自然就卸下了进取之心。而且这些人知道自己没有修行的命,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生活,所以就没什么精气神。” 古晨曦撇了撇嘴:“他们这是有了好生活就懒惰了,真是一些懒鬼。” 古东升摇头说道:“妹妹,你这么说就有失公允了。他们必然不是自己愿意如此的,还不是因为环境导致的?你看,这灵山镇被宫里改造得山清水秀,即使比不上宫里的景色,也是比外界凡间的山水要美丽得多不是吗?但是看腻了之后,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罢了。他们现在在安逸的生活之中,前进没有方向,所以自然不能怪罪他们自己懒惰的。” 古雄也说道:“东升说的有道理,你看那边小楼外躺着的那人,一看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以前是个家境富裕的商贾,而且还是个极其喜爱奔波的人。光是看他沧桑的脸就知道了,他必定不是那么喜欢现在如此宁静的生活。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已经来到这里了,生活无忧,哪里还有什么奋斗的必要了呢?而且也没有奋斗的地方啊!”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人啊,往往都是要靠一股精气神活着,他们这些人如果长此以往,想必寿命即使再绵长,也都是些行尸走肉罢了。咱们宫主这次派咱们这些人出来,为的就是解决这样的境地,好让这些人都恢复活力,否则的话,将来咱们还如何再在这里安置更多的人呢?” 其实古雄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出口,他猜测,这灵山镇以后必定是三清宫重点建设的一块儿地方,毕竟现在方寸山里生活的都是修士或者准修士,但是连方寸山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占据,剩下的大片地方还得有人来填补。而三清宫总不能经常去敛星城那么远的地方招收弟子,距离是一个问题,而适合的人又是一个问题。二十年招收一次就应该是极限了,否则的话,即使去了也不会有多少合适的人能够招收的。 而灵山镇就不同了,这里生活的都是普通人,而且还都是跟三清宫沾亲带故的人,自然是心向三清宫的,忠诚度的问题就不用太过于考虑了。而且这里的灵气充沛,虽然不如方寸山内部,但是也是北海腹地一等一的好地方,光是周围的聚灵阵就不下十个,让在这里生活的人都能够被灵气充分滋养,耳聪目明都是简单小事,修行的资质增加才是最主要的。 古雄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三层的小楼,里里外外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古家三人好奇地站在外围看了看里面,才发现这三层小楼居然是一个中年妇人操持起来的,而且还是刚刚建成的,一楼的门匾上还写着“赵氏医馆”四个大字。 古晨曦奇怪地嘟囔道:“这里怎么会开了一家医馆?这灵山镇去往宫里也不远啊,镇中央不就是有传送阵吗?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求一下宋长老不就可以了?还至于在这里开一家医馆做什么啊!” 古东升笑道:“小妹你这是想当然了!宋长老他们又不是经常有时间去接诊普通人,而且普通人得的病症,虽然一枚小小地灵丹就能解决了,但是灵丹里面蕴含的草木精华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吸收的,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如果这里开了一家医馆就不同了,普通人的病症就不用再去跑到宫里麻烦宋长老他们,直接就在家门口解决了,又方便,又不至于花费太多精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位妇人倒是有头脑,能够发现灵山镇里面缺少的东西,还如此有魄力,一下子就出资盖了这么大一间医馆,换作是旁人,说不定还把手上的灵石留着以后传给下一代呢。” 古雄看了一会儿,回头说道:“晨曦、东升,你们觉得,咱们去帮这里的人建造一座草药园如何?既然有了医馆,自然是需要有人提供草药的,不然医馆也不能凭空变出来药材。” “爹,您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灵山镇空余的地方那么大,咱们该去哪里建造草药园呢?而且咱们也没有种子啊。” 古雄笑了笑说道:“种子自然是不用发愁的,咱们三清宫里应该有不少普通的草药种子,咱们去找闵辉长老要来不就行了?” 三个人说做就做,古雄去找闵辉要种子,而古晨曦和古东升二人则是来到了郝志诚的镇长官邸,去找他报备开垦药田之事了。 郝志诚听完古家兄妹二人的说辞之后,捻了捻胡须,思索了片刻,才点头说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我也是觉得,既然那赵家妇人都有想法去办一家医馆,那正好缺少草药提供给她。好,这个提议我就批准了。你们可以去西边选一块儿地方,开垦药田了。” 至于为何是西边,是由于整个灵山镇虽然占地不大,镇子外面还空余着不少的荒地,整个灵山岛的东边就是居民生活的区域,未来也是面向外界的窗口。 古东升和古晨曦接到了郝志诚的首肯之后,就兴冲冲来到了镇子中央,朝着镇子里闲着无事的人说道:“诸位,我们打算在镇子外面开垦一座草药园,为镇子里供应草药,有兴趣来工作的可以前来,筹薪为一亩药田十枚灵石,多劳多得啊!”当然了,灵石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自己来掏的,还是得郝志诚向三清宫里报备。 秦观自然是不在意这点儿灵石的,但是知道了灵山镇在一天之内,就能够同时有草药园和医馆出现,还是让他有些欣慰。毕竟灵山镇作为他未来规划的坊市之一,是三清宫面向外界的重要窗口,如果各种产业都能够发展起来,也就能让灵山镇更具有活力。 其他的散修弟子们听说了古雄一家子居然鼓捣出来一座草药园,心里也活泛了起来。本来他们还都一头雾水地在灵山镇里走着,不知道到底应该给灵山镇创造什么设施,但是听说了古家人的作为之后,心里也有了主意。 像是白头翁这个生活经历最丰富的老人,就发现,灵山镇里的所有食物都是靠三清宫供应的,虽然数量不少,但是种类就那么三五样,实在算不上丰富。他就想,不如开辟一个专门负责养殖各种家畜的地方,而且他有一手御兽的本事,用在养殖家畜上也是相得益彰。 和白头翁相熟的青萝仙子,则是擅长织就衣衫,虽然平时基本上都是制作一些具备独特功效的修士们才会需要的衣衫,但是现在毕竟是在灵山镇,一些复杂的功能就被她舍弃了,单独留下了一些普通人也能用到的功能,比如不会沾染灰尘、冬暖夏凉之类的。不过她倒是没有打算把这些完全交给普通人来制作,毕竟其中需要的手段还是得修士来施展,其余的制作过程才能交给普通人。所以她就申请了一个地方,起了一座小楼,开了一家名为瑞福祥的成衣店。店里面雇佣的都是普通人,也算是提供了一些工作机会。 其余的散修弟子们,有的带领镇民开垦农田,丰富自己的饮食式样。有的自己开设店铺,把修士的手段删繁就简,使得其能够让普通人也享受到。 秦观看了看手上的玄光镜,里面是灵山镇的改造情况,比他当初想象的还要好很多,各种各样的产业都在稳步发展起来,再过些时间,估计就能向外界敞开大门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觉得还少了些什么,灵光一闪,才想到了什么,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见到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占地不小的三层小楼,牌匾上写着“三清阁”的字样。这就是他想到的东西了,一个集合了兑换灵石、拍卖物品、售卖法器和丹药的综合性商会。不过他就是提出个想法,倒也不会急着去操办,毕竟灵山镇现在还没有其他的修士来,都是三清宫自己的修士,还不是时候。 不过他想,那个时候不会太远了。手边还摊开了一副海图,上面清晰地能够看到,灵山镇周围的各种地方。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走一步算一步 灵山镇西边的山坳之中,古家的父子三人正在开垦着药田。山坳是古雄求助于三清宫的金丹修士特意拔起来的,而且还在周围的小山包上都布置了聚灵阵法,好让山坳之中的草药生长得更为快速。 本来郝志诚还想让镇子里的人来帮忙,但是正好赶上了三清宫三个月一次的假期,宫里面的新进弟子纷纷都从宫里面出来探亲,每家都没有闲着的人来帮忙,也就只好作罢了。 不过古雄他们三人倒是不在意,毕竟普通人来帮忙,兴许忙活了一天,还没有他们仨寥寥几下得到的成果大呢,还不如合家团聚去了。而且古雄一家人毕竟是修士,而且古雄还是个即将进入金丹期的修士,光是运用起灵力开垦药田,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了,也不是非得要用别人来帮忙。 “爹,什么时候才算是完成了啊!您看我的胳膊都晒黑了!”古晨曦撅着嘴问道。 古雄无奈地笑了笑说:“傻丫头,你哪里会被晒黑!咱们可是在山坳里面,就只有正午的时候有那么一点阳光照着,其余的时候还不都是阴凉!你就是嫌咱们干的事情太无聊了,想着去找点新鲜的事情做是不是?” 古晨曦狡黠一笑:“爹,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咱们仨都已经在这里干了大半天了,是不是该休息一会儿了啊?” 古东升在不远处扬声说道:“小妹,你才干了多久就喊累!这么大片地方,还不是我跟爹开垦得多,你看看你开垦的那点地方,还没有我的零头多呢!” 古晨曦扭过头对着自己的兄长做了个鬼脸,说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可是费心费力地精耕细作,跟你那种粗放地开垦方式可不一样,说不定以后在我这片地种下的草药比你那里种下的要茂盛得多呢!” 古雄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啊,还是不够累,还有心思拌嘴。再努力干一会儿,咱们把这片药田都开垦完了,就能等着郝镇长来验收了。尽早完事,咱们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药田已经开垦完毕,就只剩下播撒种子了。但是古雄并没有急着撒种子,而是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个玉瓶,从玉瓶之中倒出来一枚青绿色的丹丸。 “爹,这就是宋长老说的,能够促进植物生长的灵丹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古晨曦和古东升好奇地瞧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青绿色的灵丹有什么特别之处,连个清香的气味都没有。 古雄拍了拍两个人的脑袋,说道:“你们就别用鼻子闻了,这生长丹确实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昨天拿到的时候,已经研究了半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生长丹,顾名思义,就是宋东书和清净研究出来的,能够促进植物快速生长的灵丹,至于其中使用了什么东西,宋东书并没有告诉古雄,只是说,这灵丹对于普通的植物管用,对于灵草就没什么作用了,正好能够用来给草药园,省却了不少施肥的功夫了。 古雄揉搓了一下生长丹,生长丹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团青绿色的粉末,而后他用手把粉末撒在了空中,调用了一点灵力把粉末均匀地铺撒在了药田之中。这种丹药只要播撒了一次,就能管一个月,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省却了不少施肥的时间,而且促进植物生长的效率比肥料要高出好几倍。 不过这生长丹的数量没有很多,而且价值也不低,足以抵得上一株四品的灵草了。但是三清宫现在是财大气粗,对于一株四品灵草的价值还是看不上眼的,也就没有索要灵石。不过这笔帐还是让郝志诚记在了心里,毕竟等价交换才是最稳定的,否则灵山镇的人都习惯了对三清宫予取予求,这种习惯可不好。 “行了,晨曦,你把那些种子拿出来吧,跟着你哥去规划一下哪里种什么东西,我去找郝镇长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么。”古雄收起了乾坤袋,就飞往了镇长官邸。 官邸之中,郝志诚正在品茗休息,见到了古雄归来,起身问道:“古道友,药田已经完事了?” 古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来就是想让郝镇长去看看,是否还需要哪里进行改进。” 郝志诚扬了扬手,说道:“那就请古道友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虽然郝志诚靠着灵丹妙药,已经恢复了壮年的样貌,但还是依旧处于锻体期,还没有引气入体,所以根本就无法御气飞行,只能快步在陆地上行走。 古雄知道郝志诚的想法,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带郝镇长过去就可以了。” 郝志诚疑惑地说道:“你带我去?难道古道友现在已经可以御使法器携带人一起飞行了吗?”这不是郝志诚看不起古雄,而是筑基期的修士,光是御使法器独自飞行都得一心一意,不能有丝毫的分心,而古雄却说他现在能够带着郝志诚一起前往,所以郝志诚才疑惑问道。 古雄点头说道:“郝镇长不用担心,我如今离金丹期就差一线,所以简单的带人飞行还是能够胜任的。”他没有解释太多,郝志诚如今毕竟还不是修士,即使解释很多,他也不一定能够听懂。 过了一会儿,郝志诚从古雄的法器上下来之后,抖搂了一下哆嗦的双腿,苦笑道:“古道友,你这飞起来也真是够迅速的,我差点就要受不住在空中吐了出来啊!” 古雄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拱手说道:“郝镇长受惊了,我这次是心里太急了,所以有些分心,还让郝镇长多多包涵才是。下次肯定不会如此了,我保证。” 郝志诚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说道:“还有下次?这次就已经快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还下次什么下次!” 站在原地恢复了一下难看的脸色,郝志诚就跟着古雄一起进入了山坳之中的草药田。 这时候,古东升已经带着古晨曦完成了草药种子的播撒工作,正在把不同的草药划分开区域,每片区域之间都做好陇,还插上了简易的篱笆。 二人见到了古雄和郝志诚一同进入了草药园之后,连忙从树荫下起身,对着郝志诚说道:“郝镇长,您快来看看我们的成果!” 郝志诚扬手笑道:“好好好,我这就来看。”说罢,先是俯身翻看了一下土壤,而后又登上了一旁的小山包朝着下面观看了一会儿,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对着古家三人说道:“看来诸位还真是费了不少的手脚,光是大致浏览一下,就能看到诸位用心之处啊!行了,我这就把此项成果记录在案,诸位可以拿回去一份报告给宫里面了。” 古晨曦欢呼了一声,说道:“终于完成了,可算是不用再被太阳晒着了!” 郝志诚抚了一下胡子,笑道:“古家小丫头,你都已经是练气期的修士了,怎么还会怕太阳晒?” 古晨曦瘪着嘴巴说道:“镇长爷爷,您难道不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自己被晒黑吗?这跟修为哪里有关系呀!” 古雄轻轻地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怎么和郝镇长说话呢!没大没小。” 郝志诚根本就没有在意,摆了摆手笑道:“古道友不必如此,这小姑娘赤子之心,正合秦宫主所说的,是个适合修行的好孩子啊!哈哈。”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古雄才把郝志诚送回了镇长官邸,而古家三人就回到三清宫去等候消息了。 回到了三清宫里,古家一家人居住的洞府是在洞府区的一个角落里,周围都是新进的散修弟子,这些散修弟子年龄跨度极大,而且大多都是三五成群互相认识的人,所以这里也是洞府区十分热闹的地方。每到休息的时候,总能见到不少的人围在一起闲聊,或者用玄光镜玩游戏。他们比普通的弟子要多出一些福利,其中就有玄光镜这个堪称三清宫最有趣的无品法器,既能够用来查阅资料,也能用来休闲娱乐,是他们这些人最喜欢的东西。 刚进了自家洞府,古晨曦就掏出了玄光镜,朝着父亲和兄长说道:“爹,大哥,我要去找小姐妹们一起玩游戏了,晚上不回来和你们去食堂吃饭了,不用等我了。”说罢,就小跑着出了洞府。 古东升和古雄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叹气道:“爹,您也不管管她,每次一回来,就知道去找那些新认识的朋友去玩,都不知道在家里多呆一会儿。” 古雄瞧了瞧自己的儿子,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朋友,没人陪你玩,你才跟我抱怨。你那点小心思,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难道这么多女修之中,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 古东升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爹,您这是在想些什么啊?我还没有二十岁,而且修为连筑基期都没到,怎么可能去想这些事情!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屋好好研究一下前几天从藏经楼拓印来的典籍吧。不跟您说了。” 古雄看着古东升走掉的身影,在后面扯了扯嘴角说道:“切,当初老子还不是你这个年纪就跟你娘好上了,要不是我跟你娘总想着修为再进一步,否则早就有了你们了。”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心里顿时又是一阵难过,又想起来摩崖上人现在应该就在三清宫里关押着了,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去问一问,什么时候能够让他见到自己的仇人,好为自己的妻子报仇雪恨。 在三清宫八十一座灵峰最靠灵田的一座灵峰的洞窟之中,秦观和其他几个人正在看着被囚禁在阵法之中的摩崖上人。秦观转过头问廖星辰道:“廖长老,你这阵法确实管用吗?我怎么看这个老贼半天没有反应啊!” 廖星辰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宫主,这老贼的心志坚定,是个难啃的骨头,一时半会儿阵法还取得不了什么成效,还得等上些日子。等到磨平了他的棱角,不怕这老贼不吐露实情。” 赫连钧有些无奈地说道:“廖长老,你把我这阵法改造的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廖星辰笑道:“赫连长老,其实我也没有做太大的改动,无非是加上了不少限制行动的阵纹,外加上一些幻阵罢了,只不过你那个阵法虽然对普通人卓有成效,但是对于这种灵隐楼训练有素的暗部成员,还是有些不够看啊。” 秦观沉吟了一会儿,问身边的清玄说道:“清玄,你说那几个弃暗投明的探子,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总觉得有些荒谬,居然还有魔神的实情。” 清玄也不敢肯定:“宫主,虽然我也找李卫辉长老问过了,他给我说,确实是有魔神的存在,不过距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中间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修行纪元随风而逝了,他也不知道这上古魔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是据古籍里的记载,既然是上古魔神,那么必定是与大乘期的修士相当的。如今咱们整个天元,都不一定还能存在一个大乘修士,如果真的被灵隐楼的人做成了这件事,那么咱们天元想必就是那灵隐楼的天下了。” 秦观说道:“唔,我当初在晋升为金丹的时候,就曾经得到过一丝映像,这些片段之中,倒是没有见到过魔神的影子。不过对于咱们来说,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得把灵隐楼的阴谋给断绝掉,否则的话,咱们只要一日没有飞升天外,就一日不得安生啊。”。 虽然秦观的嘴上是那么说,但是其实他心里最担心的还是魔族的事情,毕竟魔神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飘渺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但是魔族就不同了,那可是货真价实地由天地意志反馈给他的,做不得假。 “也罢,暂时就只能先用幻阵来获取这摩崖老贼的情报了。”秦观心里想到,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摩崖上人的奇幻之旅 整座迷神大阵是由廖星辰操刀的,五一不是他最厉害的处理,但是其中最主要的内核,却是秦观提供的。 按照秦观的想法,摩崖上人见惯了诸多的天元世界的风土人情,即便是让他在睡梦之中换了个地方生活,想必也无法逃过他的双眼。以他老奸巨猾的性子,说不定就悠哉地在其中躲着不出来了,这可是秦观他们不能忍受的了。 秦观认为,如果能够让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的话,想必在心神受到震撼的时候,必然会露出马脚,能够让廖星辰有机可乘,撬开他的记忆。 因此,秦观给摩崖上人构筑了一个并不存在于天元的虚拟世界,而且其中的种种都是秦观在前世经历过的,都是能够以圆满的解释说明的东西,并不是完全虚构出来的,想必摩崖上人即使再精明,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也无法做到始终紧闭心门的吧。 众人看着陷入沉睡的摩崖上人,心里都忐忑地揣测起来,到底秦观给摩崖上人构筑的是个什么世界,但是秦观的嘴巴很严,丝毫没有想要透露的意思。而且他也不担心摩崖上人会透露给别人,毕竟在他的眼中,只要摩崖上人提供了确切的信息,那么就已经完全没有了价值,等不到他兴国来,估计就会被秦观交给古雄处置了。 摩崖上人捂着自己的头从一片古怪的草地之中醒过来,周围有一群长相怪异的生物正在舔舐着他的脑门。摩崖上人挥了挥手,嘴里叫道:“什么鬼东西,给我滚开!” 听到摩崖上人的驱赶,怪异的四蹄生物纷纷跑到了不远的地方,才胆战心惊地扭过头瞧着他,似乎是在想:“这个两脚兽怎么如此骇人,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可吓死我们了。” 摩崖上人的嘴唇有些干涩,他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周围,发觉这里并不是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他在空气之中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灵气的存在。 “难道我被三清宫的那群人抛在了什么古怪的地方?”摩崖上人心里揣测起来,但是一往深想,他的脑袋就感觉到些许的阵痛。 挣扎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四处走走,才发现远处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总算是能够有口水喝了。” 天大地大,没有喝水吃饭大,作为人生存的本能,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得靠边站。摩崖上人起身适应了一下,体内没有一丁点灵力,让他觉得十分别扭,就像是失去了两只手臂似地,东摇西晃地总算是来到了小溪边,刚要用双手捧一点儿水喝,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变得枯瘦,一丁点都不像是个修仙之人,反而和在地里干活的老农一样,只是没有茧子罢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我被封住了修为,我的身体也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啊!难道那帮人如此狠毒,竟然把我体内的丹田破坏,让我无法再修行了?!” 他赶忙把衣服解开,趁着黄昏的一点余光,照了照自己的身上,发现一丁点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并不像是被破坏了丹田。 这就让他感觉道更加疑惑了,他现在是真的一点灵力都没有,而且不像之前被封住修为的时候,分明能够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涌动,但是一丁点灵力都无法调用。现在是真的在体内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感受不到,而且还无法做到内视,连身体内的情况都不知道。这种情况,自从他引气入体踏入了修行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这不可能啊!三清宫怎么可能会如此诡异的法术,居然连身体都不破坏,就能让我的法力尽失,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这不合道理啊!” 在他的心中,三清宫只是个偏僻小地方出来的小门派,门派之中小猫两三只,虽然现在有十几个金丹修士存在,但是在灵隐楼出身的他眼中,还是不够看,充其量就是个大一点的蚂蚁就是了,只要灵隐楼认真起来,分分钟就能碾压死他们。 但是眼前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否准确,毕竟现在的一切都超过了他的认知,而且四海之内的大多数动物他都算是有所耳闻,就算是没有亲眼看见过,也都从灵隐楼的风物大全之中了解过了,不可能还有他不认识的东西啊。这是他身为一个暗探的基本素养,即使已经远离一线几十年了,但是根深蒂固的知识还是不会发生什么改变,记在修士脑子里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会被时间磨灭掉。 “难道,这里已经不是天元了?”周围的花草树木和动物都让他觉得有些恍惚,而且空气之中也没有了天元世界之中属于灵气的那种香甜气味了。要知道,即使是北海边缘之地,空气之中也会留存一丝灵气的存在,即使是灵气再稀薄的地方,普通人都能够感觉到灵气的变化。但是现在,摩崖上人居然一丁点都感受不到,这让他变得惶恐不安。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有这样穿越两界的能力,那三清宫的人就不会任凭我自己来到这里了,这么大一片新鲜的世界,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眼馋!”摩崖上人而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根本做不得准,没准他现在就是在三清宫的附近,这里的一切都是三清宫的人构建出来迷惑他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另一个世界。 天色渐晚,摩崖上人感觉到有一些寒冷,从草地起身淌过了小溪之后,他来到了一处茂密的丛林之中。丛林里静悄悄的,连远处有鸟儿的叫声都能让他清楚地听见。 由于全身的灵力诡异地失去了踪迹,而且周围的环境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海外修行界,摩崖上人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观念,想要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但是在丛林里越走越远,他发现周围的树木有被砍伐的痕迹,而且越往前走,砍伐的痕迹也就越多,心里先是忐忑地觉得,难道前面会有人烟?而后又是一喜,觉得自己总算是不用在这种荒郊野岭里过夜了,而且饿了半天了,如果有人的话,就说明会有食物,不用再继续饿肚子了。 拖着自己年迈的身躯,摩崖上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终于在远处看到了一点灯光,他没有多想,赶紧加快了脚步。等来到了灯光前面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发出灯光的古怪装置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是一种圆盘一样的东西,中间坠着一个硕大的圆形罩子,里面散发出昏暗的黄色光芒,而圆盘上面还吊着一根长长的线,连接到一旁的石头柱子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摩崖上人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谨慎地用脚踢了踢石柱,而后就捂着自己的脚嘶嘶了两声——他用的力气有些大,石柱上反弹回来的力量让他的脚趾都快要掉了。 等到疼痛逐渐消失了之后,他突然听到了远处有动物的叫声,听起来像是野犬,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些人谈话的声音。 摩崖上人知道自己现在的体格是极其脆弱,就算是个不通武艺的壮汉,都能一手把自己打趴下,所以只能暂且躲在一旁观察一番,看看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好不容易地扒开一个灌木丛,缩着身子躲了进去,耳边听到了狗叫和人声越来越近,渐渐地摒住了呼吸,双眼却一点都不眨地盯着灯光之下。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青年人牵着一条大狗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让摩崖上人一愣,居然是从未见过的款式,而且用料看起来也极其讲究,但是那古怪的花纹让摩崖上人摸不到头脑:“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这些人的衣服看起来这么怪异?” 说是怪异,其实这两个青年穿着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冲锋衣罢了,如果秦观能够在这里,就会告诉摩崖上人:“大惊小怪,现在什么人登山不得穿件挡风的衣服?” 但是摩崖上人并不知道,所以只得谨慎地在灌木后面隐藏着自己的身子,作为一个探子,在陌生的环境之中,更加不能够暴露自己。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可没有灵气的存在,而且他体内也没有一丁点灵力,以前还能倚靠灵力护罩护住自己的气味,但是现在却是完全暴露在了大狗的鼻子之下了。 两个青年人牵着的大狗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猛然地往一旁的灌木林里窜了进去,朝着藏在灌木丛里的摩崖上人就是一阵乱吠。“汪汪汪!” 两个青年一时没有拉住自己手上的绳子,大狗钻进了灌木丛中,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还以为大狗是发现了什么猎物,还兴奋地对视了一眼,说道:“没想到白天刚布置的陷阱,现在就有猎物了。松哥,咱们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松哥”也笑道:“先别急着高兴,还不知道逮住了什么东西呢,大黄这么叫唤,没准是个大家伙,咱们哥儿俩小心点,别出了闪失,跑走了好不容易逮到的猎物。” 两个人在外面正说着,一边往灌木丛包围了过来。但是灌木从中的摩崖上人却是被大黄狗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窜,正好落到了两个青年布置在灌木丛里的陷阱,顿时“嗷”地一嗓子就叫唤了起来。 两个青年人被凄厉的人声吓住了,毕竟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除了他们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够见到一个人影了,忽然听到人声,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里面的人有没有受伤,而是觉得这人出现得太奇怪了。 “松哥”谨慎地给了一旁的青年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随手抄起了一个木棍,就扒拉开灌木丛,手中左手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大喝到:“什么人!” 这时候,大黄狗已经把摩崖上人扑到在地,虽然并没有下口去咬摩崖上人,但是爪子的力道却让摩崖上人叫苦不迭:“我。。。。。。我不是坏人,我就是在林子里走失了!赶紧来帮帮我,我的腿被夹子夹住了!” “松哥”看到灯光照射下的是一名年迈的老人,顿时也不敢继续耽搁,连忙喊住了还想扑到摩崖上人身上的大黄,而后又把身后的青年叫了过来,一起把摩崖上人从陷阱之中解救了出来。 摩崖上人自从修行有成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他从来都是暗地里出手,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行动的。但是这一次,居然是被一只黄狗给叫破了行踪,还被吓到进了人家的陷阱,说不丢脸都是假的,但是被剧烈的疼痛掩盖住了。 松哥见到眼前这个老人破破烂烂的衣服样式古怪,而且头发留的十分长,口音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听起来说不出的怪异,心里顿时有些犹豫。 但是旁边的青年却是个新人,刚刚来到这处林场仅仅一个多月,对于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把摩崖上人的伤势暂时用草绳包扎起来,之后就手足无措了。 “松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年轻人在松哥的耳边小声问道。 松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这个人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不如暂时先把他抬到木屋去,等到天亮了,再打电话叫人上来把他抬下山吧。”而且,他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个老人,不像是哥正常的人,留着长头发长胡须的,而且面容如此枯槁,搞不好还是个逃犯什么的,或许也有可能是哪家的武疯子走丢了呢。。 “也罢,就先这样吧,还是先把人安置在木屋那边再说。” 摩崖上人现在根本就顾不得在考虑其他,连观察周围的情况都顾不上了,左腿的伤势已经疼得他快要晕死过去,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不曾发现,眼前这两个青年看他的眼神,怎么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得手 “大哥,这老头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能够在森林里独自生活的人啊!莫不是个什么妖怪成精吧?”年岁稍小一些的青年在“松哥”耳边小声说道。 松哥犹豫了一下,又仔细地瞅了瞅躺在行军床上不住呻吟的摩崖上人,说道:“这人穿着的这身衣服倒是稀奇,要说电视里演的那些妖魔鬼怪,可不都是这副古代人的样子!但是吧,咱们俩刚才可都是亲手触碰过这人了,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啊,应该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吧!”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松哥还是悄悄地拉着另外的青年离摩崖上人远了一些。 摩崖上人呻吟了一会儿,总算是被疼晕了过去,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他这不光是疼的,还有骤然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身上修为尽失,周围一点灵气还都感觉不到,所以心神震动之下,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机制。 松哥瞅着摩崖上人睡得正香,心里也犯了难,要说他跟小李两个人巡山,一来就是半个多月,哪里有时间照顾这么个病人。“不如,还是把他抬下山去,交给镇子上的医院处理吧。再这么耽搁下去,没准这老头儿的腿就要不得了。万一他有什么子女跑来找人,见到了这副模样,说不定还得找咱们要赔偿呢!” 小李点了点头,说道:“松哥,那咱们现在就赶紧眯一下,等到了天亮就赶紧下山吧。” 一夜无话,东边的太阳露出了脸,林子里的鸟兽也纷纷出来觅食。小木屋里,松哥跟效力已经把摩崖上人捆在了搭建的简易担架上,一前一后的出了门,缓缓走下山。这趟路程可不近,少说也得走上半天,所以他们天刚亮就出门,还得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来继续巡山。 镇子上的诊所只有一个年老的大夫正在喝着茶,看到了两个青年抬着一个衣着怪异的老头儿进来,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咋还把人直接抬过来了呢?电话给告诉我一声,我上门儿去不就得了。” 松哥苦笑了一声说道:“刘大夫,这人是我们从山上捡来的,山上哪里有什么信号啊!再说了,这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根本就不敢往家里带,只能先把人抬过来送到您这里来了。您就先给治着,我们还得去派出所报个案,没准就能找到这人的亲属了呢!” 刘大夫送走了松哥跟小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摩崖上人,先是瞅了瞅伤口,发现伤势确实有些严重,而且已经发炎了,难怪被那俩人抬过来的时候,这老头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老人,看起来都快八十了吧,这么不在意,居然敢一个人跑到了山里面去,也不怕被野狼叼走!” 刘大夫这里只是个小诊所,特效药也没有,只能暂时先给他开了个消炎和退烧的药,再包扎了一下伤口,就算是治疗结束了。“就看你这老头儿的命硬不硬了。哎。” 下午的时候,摩崖上人还是没有醒过来,刘大夫已经一筹莫展,就差打个120让县城的医院来拉人了,他这里可治不好这么严重的病人。还没等他打电话呢,派出所的民警就先一步来了,直接问刘大夫说道:“老刘啊,这人的病情如何了啊?不会死人吧!” 刘大夫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唾沫,说道:“老王,你的乌鸦嘴能不能给我闭上!净说这丧气话。看这老头儿的面相也能知道,肯定是八十岁左右的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居然敢一个人跑山上去,有个什么闪失,说不定就下不来了。” 民警老王说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小松跟我说,在山上捡到个人,我这辈子都想不到,居然还有老头儿敢自己跑山上去呢。不过这人的衣裳看起来怎么那么怪呢?”说着,还扒拉了两下摩崖上人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刘大夫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指了指摩崖上人的衣服扣儿说道:“你看这衣服扣子,看起来就像是个青铜的,现在还有人的衣服上用这种材质吗?” 老王沉吟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青铜可不是跟黄铜一样,太爱生锈了,而且早就被人用合金代替了,不可能还有人用这么古老的玩意儿啊。而且这衣服的材质看着也稀奇,既不是化纤的,也不是棉之类的,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这人先放你这里吧,没准过些日子就有人找上门儿来了呢。”老王说着,就准备要走,但是刘大夫哪里让啊,拦住了他说道:“欸,你别走啊,这大活人就放这儿,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这待着伺候他的啊。你还是赶紧给县城的大医院打个电话吧,让人赶紧把人给拉走,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个老头儿还能活下去。” 老王没有办法,只得当着刘大夫的面给县城的医院打了个电话,就说牯岭镇这边捡到个老头儿,而且伤势不轻,赶紧派人来接一趟。治疗的费用就由县里的福利部门给先垫上,找到了家属再还。 就这样,摩崖上人从镇子上被一辆急救车拉到了县城的医院,在护士的照顾下,渐渐脱离了危险,但是腿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而且看在他岁数已经不小的样子,医生也不敢手术治疗,只能保守吃药了。落下点残疾是肯定的了,不过岁数这么大了,应该也不会在意有些瘸吧。 摩崖上人从病床上苏醒了过来,见到周围一片白色,不由得心里就是一惊:“我这是又在哪里?!”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左腿已经不能动了,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要对我刑讯逼供?!”他开始大喊大叫,“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到底是谁?!”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赶忙跑了进来,安抚他道:“老大爷,你别喊啊,周围的病人还在休息呢!” 摩崖上人猛地抓住了小护士的手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护士被摩崖上人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挣脱了摩崖上人的双手,退后说道:“老大爷,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这里是医院啊,怎么可能是有人把你抓进来的!” 她的心里也有些忐忑,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没准还真的可能是个从精神病院李跑出来的武疯子。 摩崖上人冷笑了一声:“什么狗屁医院,我乃洞玄山摩崖上人是也,你究竟是有何目的,要把我抓到这里来!那两个男子是不是你的同伙!” 小护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这老头儿果然是个精神病,说话的语气还跟电视里的人物似地,一板一眼。她不再管摩崖上人,而是扭头回到了值班室,对着自己的护士长说道:“赵姐,牯岭镇派出所送来的那个人真的是个疯子!刚才还抓着我跟我大喊大叫,说什么我为何要把他抓到这里来,还问我这里是哪里。清醒的人一看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到了医院吧,这人是不是从哪个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啊?” 护士长放下了手上的病例,疑惑地说道:“那老头儿还真是这么说的?不应该啊,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什么疯疯癫癫的人啊,卫生状况也不算太差,身上也没有什么古怪的病,怎么就是个疯子呢。”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既然是个疯子,那咱们医院可治不了,还是给他转到精神病医院去吧。现在他这是还不能下床,不然等能动了,谁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 就这样,摩崖上人被护士注射了一阵镇定剂,才算是安静了下来,被转到了精神病医院。 阵法外面,廖星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只留下了秦观一个人正在操纵阵法。秦观笑呵呵地看着摩崖上人受的罪,说道:“既然不能从你口中得知一切,不如就按照我编的故事继续下去,看看是你坚挺,还是我的电击厉害。” 果然,秦观在阵法显现出来的图像之中看到,摩崖上人一边挣扎着被人按在了电击床上,一边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头儿,还一个劲儿地问着周围的医生护士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抓他进来。 大夫们哪里管摩崖上人在叫唤什么,反正他们也见惯了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嘴里说些什么都是胡言乱语罢了,根本就不在意。 等到大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摩崖上人绑好了安置在了电击床上,摩崖上人这时候也挣扎得累了,嘴里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用刑对于我来说是没有用地!” 医生根本就没听他说话,而是直接抄起了一旁的电击器,开始对他进行电击治疗。摩崖上人哪里受过这样的罪,电流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身体,逐渐地失去了对于他自己身体的控制,陷入了抽搐之中。 秦观在一旁看得不由拍手叫好,虽然他安排的剧情稍显粗糙了些,换做是另一个世界普通的人,都肯定能够分辨出来,哪里有精神病院一开始就给人家电击的,而且什么检查都不做,上来就直接电人,说不过去啊。但是摩崖上人毕竟是个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人,所以这招对于他来说确实好使,而且在被电击的时候,他紧绷的心神也被击垮,能够让秦观直接探入他的心灵深处,探查出灵隐楼到底在搞些什么。 大约施法了半个时辰,摩崖上人也被电击了一个小时,秦观这才把他从幻境之中释放了出来,弄晕了他之后,才琢磨起刚才在摩崖上人的精神深处探查到的实情。 “咦,这灵隐楼的北坛居然就在北海腹地,而且离我三清宫居然还不远?”秦观不由得诧异道,“原来如此,北海总坛表面上居然是一个破落得小商会,而且周围围绕着不少得阵法,难怪一直没有人发现。就算是那些大门派,也不会把精力放在这种破落户身上,所以他们才能够低调行事几百年都无事发生。” 不过,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发生,灵隐楼的实力也足以能够把实情掩盖下来。毕竟,灵隐楼四海的每个总坛之中,坛主可都是元婴期的修士,这可是海外修行界巅峰的人物了。 “唔,看来想要铲除这灵隐楼在北海的据点,还是得谋定而后动,而且还得积攒实力,不然就这样直勾勾地冲过去,还没到人家地老巢,就被元婴修士一掌拍死了。” 至于剩下的一些实事情,除了朱杨二人早就已经说过的之外,就只有摩崖上人这些年做过的坏事,以及灵隐楼的一些细节了,可以略过不提,已经被秦观记在了脑子里。 摩崖上人这边的情报已经差不多完全掌握了,剩下的一点儿边角料,秦观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直接就准备把摩崖上人交给古雄来处置了。 古雄从灵峰下的洞窟入口进来,见到了正在背手等着他的秦观,连忙拱手行礼道:“参见宫主。”。 秦观虚扶起他,说道:“那摩崖上人就被我关在后面的地牢里,他的作用已经没有什么了,至于你夫人的遭遇,我也从他的脑海里看到了,他确实是主谋。”接着,他摩崖上人是怎么指使手下去袭扰古家的事情一一说来,而后说道:“这人我就交给你了,你的仇就你自己报吧,我不干涉。不过提前说好,大仇得报之后,不要纠结于过去,人要往前看,你妻子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想你总沉湎于痛苦之中,对吧?” 他拍了拍古雄的肩膀,就走出了洞窟。看着护山大阵映射出来的点点星光,心里想到:“接下来,就该是积极准备让古沁芳进入元婴期的事情了,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抗衡灵隐楼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术数 古雄处理摩崖上人的方式略显些残忍,但是秦观就已经管不着了,也不想管,毕竟人家这是报仇,心里的怨恨憋了十多年,再长此以往,没准心态就会出问题,还不如一次性就解决了。而且秦观可不是什么圣母之人,对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还心存怜悯。按照他的想法,摩崖上人是死不足惜,并且古雄的潜力很大,以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换一名心向门派的忠心耿耿的弟子,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秦观赚大发了。 古雄也没有辜负秦观的信任,解决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恨之后,本来就欠缺了一点契机的修为瓶颈,居然就这样解开了,修为一下子就从筑基圆满进入到了金丹期,而且过程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让三清宫的其余修士心里都有些羡慕。 闵辉就有些酸酸地对古沁芳说道:“二姐,怎么人家进入金丹期就这么顺利,就是宰了个仇人,闭了个关,如此轻易地就突破了瓶颈。一到我这儿,连续闭关了两年,才算是从筑基圆满进入到金丹期,实在是有些不公平啊!” 古沁芳正在跟廖星辰对弈,都没有抬眼看闵辉,捻着一枚棋子想了一会儿,落子之后才淡淡说道:“人家那是潜力比你大,而且比你用功多了。你也不想想你从引气入体到现在,花了我跟你大哥多少心思和精力,才算是进入了金丹期。但是你看看人家,带着两个孩子,还能在几十年里一路刻苦修行,既没有耽误自己孩子的前程,也没有耽误自己的修行,你还好意思跟人家比。” 廖星辰倒是笑了笑,说道:“我说三弟啊,你就别酸了,再怎么样,你也比他大几十岁,怎么还像是个抢不到糖吃的孩子似地。你要是现在觉得自己的修为快要让人家追上来了,就自顾自地去努力修炼,在这里埋怨人家的进境快,是个什么道理?” 闵辉哀叹了一声,自己的义兄义姐都不安慰自己,还替人家说话,真是伤透了他的心,不过也没有办法,还在叹息这些,不如趁早抓紧时间去修炼。如果等到人家真的追上了自己,到时候说什么都不好使了,自己的脸面也就丢尽了。 秦观对于古雄的突破倒是早有准备,在他第一次见到古雄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心绪阻碍到了修为的突破,而且郁结久了,反而更加难以突破了。摩崖上人这次被三清宫的人抓住了,也是碰巧,正好能解决了古雄的心思郁结,这道屏障被扫除了之后,古雄自然而然就能够进入金丹期了,而且还不用多余的外力加成,凝结的金丹,是又大又圆,蕴含的灵力也是比寻常的修士要浓郁很多。 既然古雄已经进入了金丹期,而且岁数虽然不大,但是也比三代弟子要多出一倍,按照秦观的想法,年龄才是划分三清宫不同门人弟子之间的差别,而不仅仅是修为境界。因此,秦观就将古雄列为了一名新的二代长老,在骆南的外事堂里做事。 看着古雄仅仅是加入了三清宫不到半年,就能有如此大的进境,其余一起进入三清宫的几百名散修弟子都表示了艳羡,嫉妒倒是很少,毕竟人家还没加入三清宫的时候,就是散修之中有名的人物,就算是不加入三清宫,再过个几十年也能过够如愿以偿进入金丹期。不过他们都不了解,如果没有三清宫这次把摩崖上人给抓获,古雄还真就有可能一辈子都被心里的仇怨压制在筑基期圆满,而不得寸进。 古雄这次结成金丹的事情,在外门弟子中也是反响巨大,对他们也都是一个激励,毕竟都是同一时间进入三清宫的人,人家虽然比他们早修行了几十年,但是如果自己也能够在几十年之内就晋升成为金丹修士,那么寿命就多出了几百年,这辈子也就算是值了。 出乎秦观的意料之外,这次古雄的榜样行为,还真就在弟子之中激发了一股修炼的热情,连十几名老的内门弟子,都纷纷表示,自己不能落在古雄的后面,开始了更加刻苦地修炼。 双喜临门的是,在于柔出手解决了宋廉和守静体内的迷情花粉毒素之后,宋廉和守静本就是已经在金丹期的门槛上,只差临门一脚了,也在闭关了两个多月之后,纷纷进入了金丹期。这下子,三代弟子之中,就有了两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对于其余的弟子来说,又是一次震撼。而且比古雄那次更甚的是,守静和宋廉可是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几十年,互相之间十分了解,而且感情也很深厚,既然守静和宋廉都能够困在毫无修为的一年时间里,而后突破金丹,那他们这么长时间都一直没有遇到过任何灾祸的人,怎么能够落后于人呢? 守静和宋廉纷纷踏入金丹期之后,就来到了议事殿,拜见了秦观等长辈。看到了两个弟子这么出息,就连秦观都不由得感慨说道:“当初我让你们跟随几个长老去敛星城招收弟子,存的就是让你们去见识一下红尘琐事,好为将来晋升金丹期做下铺垫。没想到,居然让你们遇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耽误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候。不过幸好,天可怜见,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两年熬得也是辛苦,总算是有了收获。” 感慨了一会儿,扶起了两人,秦观又说道:“既然你们如今已经是金丹修士了,那么就得分担起来门派的杂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以普通弟子自居了。” 守静和宋廉拱手称是,等着秦观指派他们去负责什么事情。 秦观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先是对着一脸平静的守静说道:“守静,你身为我三清宫的三代大弟子,要肩负的责任比其他人都要多。而且你是这些弟子的榜样,就算是先你一步进入金丹期的于魏,也得以你作为榜样。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这样吧,你的性子我也知道,谨小慎微,虽然行为方正,但是又不缺乏变通,倒是十分适合去给清玄长老帮忙。清玄,你看我就先把守静交给你了,你看如何?” 清玄虽然修为仅仅只是金丹中期,在一众金丹长老之中并不突出,而且他进入修行的年岁也大了,潜力也就差了许多。但是在这些金丹长老之中,他的威望却是所有金丹长老都难以企及的,毕竟“铁面长老”的诨号在一众弟子之中广泛流传。 清玄起身拱手行礼道:“谨遵宫主的法旨。” 而后对着守静说道:“守静,既然你如今也已经进入了金丹期,宫主要你跟着我在戒律堂历练,以后你要谨守门规,否则加倍处罚。” 虽然语气没有特别严厉,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在场的人心里一阵嘀咕:“没想到清玄这人当着宫主的面,都能对宫主最看重的弟子这么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守静的面上倒是十分平静,拱手称是之后,就站到了清玄的身后,丝毫没有受到清玄话语的影响。 秦观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毕竟还是有一点小心思在,守静作为他最看好的接班人,以后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无法管理三清宫的话,还得让守静来出面统辖门派。如果把守静最先安排在其他的堂口,那么想必别人的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不如直接就安排在门派之中最重要的戒律堂。如此这般,既表明了秦观的态度,是把守静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又是因为清玄的为人古板正直,不会有任何的倾向,所以放在清玄这里秦观也最放心。 其余的长老表面上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私下里也暗自揣摩到:“宫主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在?” 秦观没管在场的人的心思,对着宋廉点头说道:“宋廉,你觉得你适合去哪里?”他这回倒是直接问宋廉的意见,完全没有刚才对守静那般指派了。 宋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拱手说道:“宫主,我想跟着闵长老去管理府库。” 这倒是出乎了秦观的意料,他还以为宋廉从小跟着祖父宋东书长大,浸淫在炼丹术之中这么久,怎么着也得选炼丹堂啊,怎么会选择闵辉的府库这么个无聊的地方。 闵辉也是一脸茫然,失声说道:“啊?要来我这儿?!”被古沁芳拍了一下肩膀,才如梦初醒地说道:“宋廉,我能问问这是为何吗?”还扭过头看了看宋东书的脸色,但是宋东书倒是一脸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秦观也点头说道:“我想在座的诸位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宋廉你说说吧。” 宋廉也如同守静一般满脸平静地说道:“宫主,各位长老,我虽然跟随祖父时间很久,对于炼丹术也算是初窥门径,但是自忖于炼丹上没有特别大的天赋,再耗费时间,也达不到祖父的高度,还不如去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学习一番。在修为尽锁的这两年,我发现自己对于术数十分感兴趣,而宫中对于术数略有研究的,也就是闵辉长老了,所以我想跟着闵辉长老学习。” 秦观这才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从小跟着宋东书学习炼丹之术的宋廉居然对于炼丹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反而对于闵辉的术数学问起了兴趣。闵辉的术数学问显露得不多,如果不是秦观充分地了解门中各个人擅长的地方,肯定也会忽略闵辉的特长。 所谓的术数,其实不仅仅是算术,还有占卜和望气等,是一门复杂的学科。而闵辉的术数在三清宫之中是首屈一指的,兴许也是因为这门学问太过于高深,闵辉研究的时间也占用了不少修行的时间,因此修为在三清宫的诸多长老之中位列后排。 闵辉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怎么前些日子总找我问一些术数的问题,我还纳闷,怎么炼丹还得算一算吉时,没想到你是对术数感兴趣啊。那感情好啊,这下子我就不用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研究了,还有你可以帮着我算一算,我觉得不错啊不错。” 秦观笑道:“既然闵辉长老也同意了,那你就归入府库闵辉长老的手下学习吧。不过咱们得事先说好了,术数博大精深,其中蕴含的知识也十分广博,可不要因为醉心研究而耽误了修行。” 宋廉拱手称是,保证到:“宫主,我绝对不会耽误修炼的,您尽请放心。” 秦观点了点头,表示了满意,而后又瞥了一眼闵辉,笑而不语。 他的这番话,虽然表面上是对着宋廉说的,但是听到的人都知道,其中也有警示闵辉的意思,毕竟闵辉虽然在诸多的长老之中,修行的年岁不短,但是修为却不出众,甚至说是进展缓慢,不由得秦观担心,他会不会这一辈子都困在初入金丹中期的境界。。 闵辉红着脸,坐在座位上半天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由得疑惑道:“难道我现在的修为这么差劲?连宫主都已经要警告我了?” 廖星辰和古沁芳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本来闵辉喜欢术数,他们也都是支持的,但是未曾想到,术数一道研究起来极其耗费时间,仅仅是推演一次简单的事情,都得花出去一两天的时间,所以闵辉的修为一直是他们三人之中最缓慢的。而且当初在荡海城的时候,闵辉又是管事府里负责绝大多数事务的人,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没法去修行。所以廖星辰和古沁芳对于闵辉的歉意也很大,但是光是他们两个人在后面鞭策着闵辉,闵辉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寸进。现在好了,既然闵辉身边安排了宋廉,就不用再担心闵辉一个人研究起来耗费太多时间了,一些简单的筹算,直接让宋廉来练手就可以了,闵辉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了,不至于一直耽搁在金丹中期太多时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六? 白头翁和青萝二人对坐在桌子前,相视无言,就好似过去几十年一样。只是周围的一切又都跟过去完全不同,灵气浓郁得不像话,就连桌椅都是上好的木材所制,稍加炼制一番就能当作下品的法器使用。但是这一切,只不过是三清宫之中普普通通的陈设罢了,而白头翁和青萝也只是三清宫之中新进的弟子而已。 青萝勾起额头的一缕长发,悠然地喝了口茶,说道:“老白啊,你说咱们修炼了快百年,怎么现在才知道修行居然也能如此惬意呢?” 白头翁苦笑着摇了摇头:“哎,说起来也是好笑,当初还在我那简陋洞府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就已经是混得不错了,哪里知道,来了这三清宫之后,才知道以前的生活真就是苦修了。” 青萝扑哧地笑出了声:“合该是咱们幸运,居然能够有机会拜入三清宫的门下,才能享受到如此的待遇,换了别的门派,还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拜入进去呢。” 三清宫挑选人才讲究的就是别具一格,当初在敛星城仅仅是见面闲聊了几句话,就能拟定下来招纳的弟子名录,让所有参加升仙大会的散修都有些瞠目结舌,还以为自己这次来是遇到了招摇撞骗的人。但是台面上的金丹修士可都做不得假,但是这么草率的就决定了入门的人选,还是让大部分的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过等他们踏入了传送阵之后,就感受到了巨大震撼。之后又来到了方寸山,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仙境,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多么幸运。 “哎,不过说起来,那古雄还真是好运,仅仅是来到了方寸山区区数月,竟然能够晋升金丹,从此脱离了普通弟子的行列,在外事堂里当值了。”青萝的脸上浮现出艳羡的神色,幽幽地说道。 白头翁倒是没有什么羡慕的感觉:“这也只能说缘法到了,那古雄在北海边缘之地的时候,就是方圆几千里之内赫赫有名的散修。带着一双儿女闯荡天下,居然还能顺风顺水得修行到了筑基圆满,可比咱们这些闷头苦修的家伙要强多了啊。而且他的年纪不大,比咱们还要小上二十岁,前途无量啊!” 青萝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说说罢了,羡慕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紧迫感。咱们已经来了三清宫快一年了,连那些外门弟子都有不少引气入体进入了练气期了,咱们的修为还是没有太大进展。我这是怕被人追赶上来,那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白头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这就是多虑了。咱们三清宫可不似那些普通的门派,并不讲求修为一定要有多高深,只要是年龄到了,自然就有的是机会精进修为,这是急不来的。再说了,宫里派发下来的灵丹跟灵石可不算少了,就算是得每人都要担负一定的差事,也是旱涝保收的事情,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青萝跟着点点头:“我倒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心里头着急,咱们俩的修为相仿,你比我高出半分而已。但是那古雄,也就是比咱们多了份契机罢了,怎么咱们的机会还没有到呢?” 白头翁的修为已然是到了他所能达到的巅峰,和古雄一样,在金丹期的门口就是临门一脚罢了,但是总是无法踏过,在门槛上徘徊了有几年了。要不是他的心性还算沉稳,估计早就该崩溃放弃了。 青萝倒是还好,修为还有上升的空间,只是空间也没有多少了,过不了几个月也得到达筑基期的巅峰而无法寸进了。她现在就已经开始着急,生怕自己也是如同白头翁一样,在这道门槛上被困住不知道多少年,这对于她这种女修来说,最是折磨人的。 她瞧了瞧白头翁的白发,心里戚戚然。白头翁之前可不叫白头翁的,相貌堂堂,也是一表人才的俊秀公子模样。只不过在当初因为一点琐事,与一名出来历练的宗门修士起了龃龉,被陷害失去了大把的寿命,所以才落得如今的模样。而起了龃龉的原因,还是因为她青萝,因此青萝当时就认定了白头翁是其真命天子。但是白头翁因自己的容貌已经老朽,寿命也所剩无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青萝,只是跟青萝维持一副知己的关系,并不深入,生怕自己有朝一日耗尽了寿命,独留青萝一人茕茕孑立的话,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青萝说道:“哎,老白,你。。。。。。你寿命还剩下十几年吧?筑基修士不过百二十年的命数罢了,你再不抓紧一些,可就是。。。。。。”下面的话她就有些说不出口了,虽然心里绞痛,但是面上还是得强装镇定。 白头翁淡然一笑:“人各有命,兴许我就是这样的命数吧。就算是我再怎么着急,可能反而会更加徒劳呢?罢了,随遇而安吧。” 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样的对话不光是在青萝和白头翁之间有,在其余的新进弟子之间也有,只是其余的人兴许不像这两个人经历过的事情这样曲折,但是也不乏焦急之感。 秦观对于宫中的一切动向还是了如指掌,这样的焦躁气氛如果利用得当,兴许就是一种激励。但是他眼看着有几名弟子居然因为太过于心急,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修为都倒退了半分,就觉得不能够不管了。但是他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毕竟他的修为都是一番风水,连道门槛都不曾有地就修炼到了金丹期之前。而金丹期的那道门槛也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并不曾浪费太多的时间。 不过他没有办法,不代表三清宫里的其余人没有办法。比如古沁芳这个三清宫里面修为最高的,并且也是最热衷于修炼的人就给秦观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让这些焦躁不安的弟子都去寻一门技艺,沉下心来静修。如此一来,再焦躁的心情,都能够被化解。而古沁芳自己,当初也曾有过这么一段时间,想要努力修行,但是修为却不得寸进,幸好无意之中修习了作画,在泼墨之中才得以安宁下来,晋升了金丹期。 秦观一听,这个方法好,而且宫中的两名金丹期女修还都是擅长琴棋书画的能手,比其余的大老粗要文雅了不少,正好用来养心静气了,也省得这帮弟子过于心急反而损了自身的修为。 修行中人的时间总是以年计的,兴许闭一次关就是数年的时间,这还只是境界不高之人。如果是金丹期往上的修士,苦修之人能够连续不断地闭关二三十年,不突破都不会出门的。三清宫的门人弟子,就在这一年又一年的时间里努力修行,争取早一日结成金丹,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景了。 兴许是灵隐楼的一名暗部统领失踪了的缘故,骆南率领的外事堂经常出外打探消息,竟然三次之中就能有一次碰到灵隐楼的人,想来也是灵隐楼北坛被三清宫招惹得狠了,发下愿望要把三清宫一网打尽。而且也得找寻摩崖上人的踪迹,毕竟是掌握了不少灵隐楼隐秘的人,就算是私自逃跑想要脱离灵隐楼,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否则灵隐楼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在北海之中必定是难以再有容身之地了。而且灵隐楼私下里控制的大小门派加起来也有几十个,林林总总地算在一起,差不多十几万修士也是有的。这么大一批修士,如果都像摩崖上人这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岂不是让北坛坛主难做。所以他派出了不少的细作探子出来探查,并且还进一步挑唆起冲虚门和灵英派的斗争,搅和得北海修行界是十分混乱,好浑水摸鱼。 “宫主,再这样下去,被灵隐楼的人把北海闹得翻天覆地,咱们可就没有了立足之地了。就算是古副宫主晋升了元婴期,咱们也不敢贸然亮出招牌啊!”骆南带着甲一等人给秦观回报消息。 秦观摸着鼻子说道:“这倒是个问题,这灵隐楼的人把北海搅和浑,究竟为的是什么呢?虽然他们是想把海外修行界的资源全都纳入手中,可是光是搅混水,可达不到他们的目的啊。” 古雄这时候犹豫了一下,从骆南的身后走出来,拱手朝着秦观说道:“宫主,属下倒是有一点想法。” 秦观和颜悦色地说道:“古雄你就不用自称属下了,都是一家人,直接说话便是。咱们三清宫可没有别家门派那么大的规矩。” 古雄这才说道:“宫主,想来这北海乱起来之后,即使是死去再多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是。如此一来,那灵隐楼的人要是像以前一样,暗中把像和我一样的散修纳入鼓掌之中,岂不是更加容易?这是不是就是他们非得让北海修行界乱起来的原因?为的就是扩充自己的实力?而且再深加推测,没准他们的胃口更大,说不定有一些中小门派,甚至大门派都会在这波混乱之中,被灵隐楼渗透掌控,最后沦为走狗?” 秦观和骆南对视了一眼,眼神一凝,秦观沉声说道:“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确实不小。想来你也知道,当初沈大他们去敛星城招纳弟子,途中就曾经遇到过一队灵英派的弟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内门弟子,但是居然也都是灵隐楼的手下。这实在是难以让人想象,居然连北海五大门派的其中之一都有被渗透的风险。也不知道咱们三清宫会是如何?” 不过骆南倒是乐观得多:“宫主,咱们三清宫跟灵英派可不一样,那灵英派是经营了千多年的大门派,门中弟子数万,鱼龙混杂,想来混入进去不难。即使是高层的实权派,说不定也会因为私利而出卖门中的利益。但是咱们三清宫可是不同,不光是因为咱们宫中的金丹长老俱是身家清白之人,即使是新招纳进来的弟子,也有筛选,能够入得方寸山的,都是安全之人,想来也不会像灵英派一样漏成筛子。” “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宫主,虽然咱们认为那灵英派之中混入了不少的灵隐楼之人,甚至有可能灵英派就是灵隐楼明面上的一张牌,但是咱们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单凭朱杨二人的证词可不足以说明啊。而且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无用,冲虚门和灵英派已经打出了真火,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肯罢休了,而列御堂原本还想做个和事佬,现在也甩手不管,生怕卷进漩涡之中。外面还有邙山和万妖谷虎视眈眈,咱们现在是不是也该拿出个章程来,好为我三清宫在这次的混乱之中争取到一些利益?”。 秦观犹疑了一下,问道:“可是咱们三清宫如今的实力确实孱弱,连五大门派之中的邙山和万妖谷都比不上啊,如何能争得利益?” 这时候,甲一说道:“宫主,堂主,这五大门派说起来是门派,其实也就是灵英派和冲虚门是修士门派罢了。而列御堂不过是一些商会集合起来的势力罢了,本身财力出众,但是实力却差了一筹。而邙山和万妖谷更加不堪,一个是鬼怪聚集的地方,一个是妖修部落集合的地方,根本就不能称得上门派,连列御堂都比不上,不足为虑。只不过,这几家门派之中,少说的也都有几个元婴修士存在,虽然经常不露面,可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想必那些元婴修士也不可能继续藏着,肯定会出面阻止别家门派的侵袭。而咱们三清宫,现在最缺少的不是底层的弟子,而是高端的战力,要是有一名元婴修士,咱们就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北海之中的第六大势力了,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灵隐楼,其他门派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咱们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白花醒了 “第六?”秦观等人面面相觑,对于甲一这番话都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骤然之间就能够攀升到了北海修行界第六大门派了?不是还有好多中等的门派在前面了吗? 甲一看着满脸不信的众人,苦笑了一声说道:“诸位还真别不信,这可是我潜心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得出来的结论。” 接着,他便背着手在大殿中央踱步说道:“首先,看看咱们三清宫的实力,金丹长老就有将近二十名,而且得益于突破之地选择的好,金丹之中满载灵力,浑厚程度远胜海外修行界的平均水平。其次,咱们三清宫可是有一万多名练气和筑基期的弟子,要是咱们肯下狠心,把接下来几年的全部资源都投入到这些弟子的身上,想必也能尽早训练出来一批筑基后期以上的弟子。” 在听到居然要把全部的资源都投入到新进弟子身上,其余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是面带惊疑罢了。但是闵辉可不干了,嗷地一声就从椅子上起身说道:“这可不行!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众人都被闵辉的剧烈反应给吓了一跳,纷纷面露无奈,给了甲一一个眼神:“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甲一摇了摇头,笑道:“闵长老不必惊慌,我说的悉数投入到弟子的身上,也就是一个大概,肯定会留给府库一些东西的,断然不会全都截留的,你就放心吧。” 闵辉还是不肯,直言不讳地说道:“你想把府库搬空,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说罢就躺在了地上不肯起来。 甲一朝着秦观使出个求救的眼色,现在这种情况,他可没办法继续往下面说了。 秦观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闵长老先别急着着急,甲一他不也是先计划着嘛,还没有施行,一切还都在商量,听他讲完便是。” 闵辉可不敢跟秦观叫板,生怕他一生气把自己府库的东西都给搬空了。而且大哥和二姐的面色难堪,正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幽幽的目光让他浑身一抖,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到了座位上。 甲一这才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再次,就该说说古副宫主了。古副宫主作为咱们三清宫修为首屈一指的修士,是必定有实力进入元婴期的,而且肯定就在不久的将来。而其他中小门派,虽然人数不一定比咱们少,金丹修士说不定也跟咱们相差无几,但是元婴期的修士可就不是那么好出现的了。咱们也是因为占了个地利,这偌大的方寸山,单单是出产一些基础的修行资源,都能让普通的金丹修士在百年之内晋升元婴期,更别提古副宫主这样的天纵奇才了。” 秦观这时候也好奇地问道:“古长老,不知道你还有多久才能晋升元婴期?用不用再准备些什么?” 古沁芳有些无奈,说道:“宫主,我这二十多年,其中的一多半时间都用来闭关了,但是修为的进境丝毫没有提升,而且觉得距离碎丹成婴还是遥遥无期。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能够在百年之内进入元婴期了。” 秦观觉得古沁芳的信心有些不振,而且原本修为进境极快的她,居然现在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地步,并且还没有到达瓶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说道:“古长老,你是说自己现在修为停滞,但是还未到瓶颈?这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 而后他才想起来什么似地,砸了一拳在手掌,说道:“难怪!我就说呢,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古长老,我得提前恭喜你了啊!”他朝着古沁芳拱手行了一礼,笑吟吟的表情仿佛在暗示什么。 古沁芳有些发蒙,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道:“宫主,难道。。。。。。?” 闵辉这时候咋咋呼呼地接口说道:“宫主,难道我二姐已经快要进入元婴期了?所以才会有这样迥异的感觉?” 秦观笑着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这每个人碎丹成婴之前的门槛都不一样,但是古长老遇到的这道门槛,我恰好在苍梧子祖师的笔记上看到过,所以才觉得有些熟悉。说来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把这些碎丹成婴的经验笔记交给古长老的,是我的失误了。” 古沁芳连忙摆手说道:“宫主,我这也是糊糊涂涂的,哪里知道自己就到达了瓶颈,还以为修行出了岔子呢,怎么能怪宫主呢。” 秦观笑道:“古长老也是运气使然,没想到你遇到的劫数居然是这个。这道劫数名为炼心劫,像古长老这样心志坚定之人,必然是水到渠成的。” 廖星辰倒是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道:“宫主还是不要夸舍妹了,她已经在这道劫数面前停留了近十年,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怎么敢说肯定能够度过呢。哎。” 秦观摇了摇头:“这道劫数说难其实也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像古长老,其实已经临门一脚,就差一点灵犀了。不过这终究是自身要度过的劫数,外人即使再着急,也无法帮到一点忙。不过一些经验倒是能够让古长老作为参考,我这就把苍梧子祖师的笔记传给你。” 说罢,秦观和古沁芳二人就把怀中的玄光镜掏了出来,秦观给古沁芳传输了一份苍梧子的笔记,作为她突破瓶颈的参考。 忙活了一会儿之后,秦观才对着甲一说道:“甲一,你刚才说到哪里了,请继续吧。” 甲一这才如梦初醒,赶忙说道:“哦,是是。接下来就该说最重要的一点了,就是咱们三清宫现在有不少的筑基期弟子都处于金丹期之前,最欠缺的就是历练带来的突破契机。而咱们外面的灵山镇,现在也算是初具规模,正好可以开放给外人进来,好让门人弟子在其中历练。总比到远处,遇上什么事情都无法得知,要来得好上不少。而且一旦突破之后,就又是十余个金丹修士,对于咱们三清宫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提升。” 之所以他要把新进弟子跟到了筑基期的弟子分开说,还是因为这些筑基期的弟子,现如今已经不需要什么修行资源,就等着契机一到,就完全可以自行突破,比新进弟子能够省去不少的灵石,这可都是闵辉的命根子,轻易不能花光了。 “这灵山镇可是咱们门人弟子亲眷聚集的地方,轻易不能犯险,此事......”秦观还是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灵山镇的防护诚度不够,而是现在修行界的形势风云诡谲,今日还是守望相助的两家门派,转天就可能拔刀相向。而散修们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不是被裹挟于大小门派之间,就是拼了命的远离是非之地。可是这偌大的北海修行界,却没有哪处是真的净土。 不光是散修的命不值钱,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百姓也都是处境不堪。那些平日里高来高去的仙师,现在都陷入了纷争之中,不少人在争斗的时候,根本就顾不得周围还有没有普通人的存在。稍微有些良知的,还能在远离凡人聚集的地方解决纷争,但是碰上了死敌,谁还能真的在乎别人的死活,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取走,现在再优柔寡断,那可就真是不知死活了。 “哎,凡人们的日子苦啊。”秦观叹息了一声,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他自己的修为如今也就是金丹后期,再过些时日说不定就到达了金丹圆满,但是距离碎丹成婴还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现在就是再想帮助凡人,也得等到他有了足够的实力,否则方寸山的事情泄露了出去,不光是这一万多名门人的小命悬在一线,就连灵山镇的数千凡人都逃不过一个死。 “也罢也罢,还是暂且苦修一段时日。反正我估摸这北海的形势还得乱上很久,咱们现在再想什么办法都是无济于事。还是先暂且加强自身才是硬道理啊。”秦观总结道。 于齐的伤势已经完全好转,平时都在为自己的族人们讲解体修的事情,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高明的体修,仗着妖身的强横,能够以妖丹中期的修为正面对抗金丹后期的修士。而到了三清宫之后,秦观觉得不能荒废了这种天赋,靠着本能修行的鲲鱼族人,也得成系统地修炼,否则即使修为再高,都是野路子,不能复制,也是白搭。更别提野路子难免会粗放很多,等到了妖丹后期,说不定就无法进步,那岂不是亏大了。 秦观可不是觉得修为高就一定好,但是现在毕竟是个多事之秋,如果门人弟子出去的时候,自身的修为能够让秦观不用操心他们的生命安全,就算是对得起秦观的付出了。 鲲鱼族的人对于三清宫的归属感倒是不低,毕竟在灭族的为难存亡之际,是于魏带着三清宫的人来救助他们,而且也是三清宫收留了他们这些丧家之妖,他们可不是什么不知廉耻的修士,感恩戴德是基本的素养。 不过修为毕竟不是着急就能够修炼出来的,虽然鲲鱼族人刚一降生就已经能够自行吸纳灵气锻炼自身,数年之后就能稳步进入练气期。但是毕竟修炼的方式过于粗犷,三清宫特意让几名金丹修士为其编纂了一份基础的修炼手册,算是入门的知识吧。 于魏作为鲲鱼族前五的高手,也是三清宫正式的三代弟子,自然和那些思维混沌的妖修不同,每日跟着宋东书和清净在丹房里炼制灵丹,算得上是乐不思蜀了。 要不是于柔经常来丹房里和宋东书二人研究医术,于魏还醉心于炼丹而忽视了修炼。被于柔好一顿训斥,才算是不情不愿地去闭关修炼了。 “哎,我这孙儿可真是顽劣,当初我要不是看着他在家中闷闷不乐,才不会任其出来乱跑。”于柔叹了口气。 宋东书笑道:“于长老不必担心,于魏还年少,按照妖族的岁数,现在也仅仅是刚成年罢了,算不得顽劣。而且修为进境也不算慢了,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筑基期转悠呢。” 清净也点头称是。不过他不是个善于吹捧之人,就沉默不语。 从丹房里出来之后,于魏有些闷闷不乐,他在三清宫潇洒惯了,这一年多,三清宫里到处都能见到自己的族人,每一次见到之后,都会被问修为进境,他都已经快要烦躁死了。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躲在丹房里炼丹取乐,谁知道还被自己的祖母赶了出来。 “算了,还是去灵山镇转悠转悠,也不知道那处草药园如何了。” 本来古雄建设完草药园之后,就应该交给灵山镇自己管理了。但是郝志诚遍寻了灵山镇,也没有找出几个善于种植草药的人,还得靠于魏这个深得清净真传的人来传授培植的知识。 正要飞往白玉牌楼,在离灵峰不远的地方,他突然感觉到灵气一阵紧缩,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大口呼吸了一下似地,十分诡异。 于魏挠了挠头,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但是等了一百息之后,灵气又是一次震荡,被于魏察觉到了来源,就是那处灵族小白花所在的地方。 “这。。。。。。难道是那灵族快要出世了?怎么会有这么大范围的吸收灵气?” 他没有多想,直接前往了护卫小白花的阵法处,打开了阵法走入了其中。 刚刚进入阵法,迎面就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而且阵法之中白雾朦胧,像是来到了哪处仙境。 于魏的眼神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心说:“我不是前两天才来过这里浇水?怎么这里变成了这副样子?” 灵族在出世之前,需要吸收大量的灵气,而且还得需求不少的灵水,都是靠着于魏来回来去在灵泉之中取水才行。 正在发愣,突然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糯糯地说道:“你。。。。。。你是谁?我在。。。。。。我这是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优昙 于魏吓了一跳,左右观望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究竟是谁在跟自己说话:“是谁!是谁在说话!” 那道怯生生的声音又在于魏的脑海中响起:“你,你这人怎么说话这般凶!吓死人家了呢。” 于魏有些无语,心说,也不知道是谁吓到谁,你突然就在我脑海之中说话,我没说你吓死我了就已经是胆子够大了。 “咦,你居然还是个妖族修士,身上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海族味道,真是稀奇!” 于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突然在我的脑海里说话,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啊?你连面都不露,怎么让我好好跟你说话啊。”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唔,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一直在你面前,你没有看到我吗?” 于魏疑惑地又用灵识扫视了一下周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你这人说话怎么张口就来,我面前哪里有什么人!” 那怯生生的声音有些急切:“你这人怎么眼睛还不好使啊!我就在你下面,你往下看啊!” 于魏这才低着头观察起来,发现面前只有保护着那神秘灵族白花的阵法,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难道,难道你就是那灵族的小白花?” “什么小白花!我这是优昙花,一点见识都没有,还修行中人呢!” 于魏无语:“什么优昙花,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莫不是在诓骗我吧!而且你也没有说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灵族中人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难道听说过花妖吗?草木有灵,我当然就是灵族了!不然怎么能够跟你交流呢!你这个人真是够笨的!” 于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跟这个听起来不过七八岁小女童一样的声音计较,打开了防护阵法,走入了其中。 迎面见到了优昙花在无风摆动,而且周围的灵气在不住地朝着它涌入,阵法之中白雾缭绕,似仙境一般。 “你这人,怎么贸贸然就进来了,不懂得进人家女孩子的房间需要先问一声吗?”优昙花摆动着,在于魏的脑海里说道。 “什么女孩子不女孩子的,你现在就是朵花,还穷讲究什么!”于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想起来优昙花虽然在白雾缭绕之中影影绰绰地摆动着,换做是人的花,也确实是赤身的,还真就不方便盯着人家看。 于魏在阵法外面,对着优昙花说道:“你既然醒来,那我就该去向宫里汇报了,你先在此处不要走动。” 优昙花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这呆子,我现在还没有化形,就是想走动也动不了啊!” 于魏脸庞腾一下红了,没敢继续待在这里,生怕再说出什么侮辱自己智商的话,连忙去往秦观那里报信了。 秦观等人收到了于魏的报信,纷纷从自己的洞府出来,赶到了优昙花所在的地方。 那优昙花,见到了这么多修为要比它高深的修士前来,似乎也有些害怕,半晌没有敢说话。但是似乎发现了清净这个经常来看望自己的白胡子老爷爷,赶忙对着清净说道:“老爷爷,我害怕!”撒娇的语气让清净一愣,连忙走到了优昙花的身边,俯下身子说道:“乖囡囡别怕,在这儿的都是咱们三清宫的前辈,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是第一次对话,但是清净似乎对于优昙花十分熟稔,就好似是自己亲生的孙女一样,光是听到那怯生生的语气,就足以让他紧张起来。 优昙花对清净也是极其依赖,毕竟是从自己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清净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就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经常来给她浇水施肥,从内心里就已经是把清净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秦观有些好奇,问道:“清净,这,这灵族的小姑娘说些什么?” 清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宫主,她说她想在此地化形,大约还得七八个月,需要大量的灵气。外面的这层护罩阻挡了她吸收灵气的效率,所以她想让我给她撤掉。宫主您觉得如何?” 秦观倒是无所谓地说道:“这倒是无妨,毕竟是在咱们三清宫成长的孩子,就随她吧。”秦观毕竟是个善良的人,对于草木精灵没有什么认识,但是也能猜到,化形需要的灵气必然很多。 优昙花怯生生地摆动了一下,感受了一番没有阵法阻挡的灵气之后,才笑嘻嘻地在秦观的脑海中说道:“谢谢叔叔。” 秦观一愣,而后笑道:“你这称呼倒是别致,不过我可不是叔叔,以后要叫宫主。既然你现在要准备化形,那就好好准备吧,有什么就跟你身边的老爷爷说,他会帮你弄到的。” 优昙花说道:“那,那谢谢宫主叔叔了。您能不能让爷爷多陪陪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啊。” 秦观扭头对着清净说道:“小姑娘自己一人在这里害怕,想叫你陪陪她,你看如何啊?” 清净急忙点头,自己培植了这么多灵草灵木,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会说话的呢,当然对于面前的这朵古怪的优昙花极其在乎。而且这优昙花的话里还满带着对自己的依赖,就跟自己的孙女似地,又是让清净这个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的人十分珍惜。 秦观摆了摆手,就从灵峰上飞了下来,身边的其他几人还在说,这优昙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怎么就会开口说话了呢? 于魏也是心事重重,他心里疑惑:“这如此罕见的灵族,怎么会认识自己这样的妖族?而且灵族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几千年了,怎么还会在方寸山之中?真是咄咄怪事。”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清净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小白花说道:“乖囡囡,你怎么认出来爷爷的?”在他的想法里,之前优昙花可都就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白花,怎么还会记住自己这个经常来给她浇水的人。而且说出来的话,还都让人舒心,直接就称呼自己爷爷,简直是乖巧得不能再乖巧了。 优昙花说道:“爷爷,悠悠之前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能够感知周围的事物呀!您这些年,经常来给悠悠浇水,有时候还陪着悠悠说说话,一来二去,悠悠就学会了这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原因,悠悠的记忆里有不少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是周遭的好多事情,悠悠都觉得十分熟悉呢!” 清净说道:“悠悠啊,好名字。既然悠悠现在要化形了,是不是还得跟妖族一样需要度过化形天劫呀?” 悠悠说道:“爷爷,悠悠是灵族,化形的时候只需要大量的灵气,还有一些灵水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度过妖族的那种化形天劫。不过不同的灵族好像也不一样,像悠悠这样的优昙花,如此就可以了,但是像灵桃木就不行了,好像化形之时就得度过雷劫呢,被劈上几次才行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清净就在优昙花的身边打坐起来,既是护卫,也是陪伴。 秦观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坐在自己的蒲团之上,沉思道:“没想都销声匿迹了许久的灵族都在此时现世,这样看来,说不定还真是个大争之势啊!”也说不好是突发奇想,还是联想能力丰富,秦观把优昙苏醒和灵隐楼复活上古魔神,以及晋升金丹之时看到的魔族肆虐的景象联系到了一起,这么多事情交杂,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是个什么形势了。 “不过这灵族倒是有趣,居然能够在人的脑海里说话,而且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看来上古的种族还真是神秘莫测啊!也不知道其他销声匿迹的种族,是不是也跟这灵族一般?” 转天,三清宫就已经传开了,说灵峰之上有灵族现世,正在闭关以图化形,三清宫的大多数人都十分好奇,这灵族是个什么样子,但是碍于宫中的约束,不能轻易去打扰悠悠的闭关,也就只能私下里讨论起来。 守正闲不住,跑到了于魏的洞府来找于魏打探消息。他对于灵族也是十分好奇,但是清玄长老说了,不让他们贸然去打扰人家,他只得来问问接触过那灵族的于魏了。 于魏如今已经不再是跟着舒通一起住,毕竟自己的祖父母、父母都已经来到了三清宫,再跟着舒通一起住就显得和家人不亲近了。虽然舒通是有些不舍,但是没办法阻止人家一家团聚,只得让于魏一家重新又找了个洞府。 守正进入了洞府之后,正要走过廊桥,进入花园,迎面就见到了于古和于齐二人正在走出来,连忙拱手说道:“见过两位长老,弟子有礼了。” 于古一看,原来是守正这个皮猴子,虽然刚刚来到三清宫几年时间,但是对于这个皮猴子可是认识不少,笑道:“欸,今天怎么有空来找于魏玩耍啊?”他平时虽然并没有授课,但是毕竟是妖族的金丹修士,宫里有不少的人族修士好奇妖族的修炼方法,有的人想探究更多关于妖族的事情,都会来请教他,他也都来者不拒,平易近人的态度在弟子之中都是有了名的。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于古他没有任何的差事,左右闲着没事儿,巴不得有人来陪他说说话呢。 于齐在一旁抿嘴笑了笑,自己这个老爹真的是年纪越大越喜欢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说话了。 守正连忙说:“长老,弟子是好奇呀。这灵族长得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是当初那种小白花一样的形态啊?我还想去灵峰上面看看,但是清玄长老不让去。” 于古摇了摇头笑道:“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居然敢私自跑到灵山镇外面去捕鱼,要不是周围没人发现你,还不知道灵山镇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呢!” 守正红着脸说道:“弟子就是想看看冬天的鱼跟夏天有什么不一样嘛。” “行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了,你去屋子里找于魏去吧,他正在闲着。” “于魏师弟,于魏师弟,我来啦!”守正在于魏的门外喊道。 于魏早就知道守正要来,守正在来之前就给他在玄光镜上传递了消息,没想到消息刚到不久,守正的人也就到了。 他打开了房门,把守正迎了进来,说道:“守正师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虽然于魏跟守正同门了许久,但是两人私下里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无非是上课的时候偶尔说几句话,或者是完成项目的时候搭伴儿罢了。不过于魏倒是对守正没有什么恶感,毕竟守正虽然调皮,但是对周围的师兄弟没有任何的不好,反而经常把一些有趣的东西带给他们。 守正笑嘻嘻地坐在了于魏的对面,说道:“师弟,我这次来呢,是想向你打听点儿消息。” 于魏一听,就知道守正是想问优昙花的事情,说道:“我知道师兄想问的是什么,不过其实师弟我也糊涂的很。当时我就是路过灵峰,没想到居然感觉到了一阵灵气浮动,所以好奇去看看。哪里知道,那灵族之人居然在我的脑海之中说话,师弟我可是吓了一跳。” 守正转了转眼珠,思索了一下,问道:“那优昙花长得什么样?听清净长老说,就是和普通的白色花朵,但是在阳光下照射会有七彩的光芒,可是真的?” 于魏无奈地说道:“师兄啊,我就是见过那白花一次,我哪里知道详情呀!不如等到那优昙花化形了之后,你自己去问她得了。”。 “好吧好吧,不说这个了。对了,前几日年长老说要检查修为,不知道你准备地怎么样了?我还有一些忐忑呢!。。。。。。” 守正在于魏这里待到了傍晚,才从洞府离开,走之前还对着于魏说道:“师弟,多谢款待啊!下次我还来找你玩!”于魏叹了口气,今天一天比他之前一个月说过的话还要多,也不知道守正这人怎么那么能说,精力可真是旺盛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红尘炼心 在洞府区排名前几大的洞府之中,一名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修正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一呼一吸之间,就看到有一股一股的灵气旋转着从她的头顶进入她的身体。吸收灵气的效率,看起来比寻常的金丹修士要高上不少。这艳丽女修,正是三清宫之中修为最高的修士——古沁芳。 古沁芳满脸平静地吸收着灵气,忽然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震动了一样,景象一乱,又骤然恢复了宁静。古沁芳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道:“哎,还是不行。”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闭关苦修了,虽然吸收的灵气不少,但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转化成灵力,修为没有任何长进。 虽然从秦观那里得到了苍梧子的突破经验,但是古沁芳试了很多回,还是没有得到要领。本来她的心志十分坚定,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晋升元婴,但是如今,这种自信却慢慢地消解,开始转化成了对自己的怀疑。 “哎,也罢,合该是我天资不够吧。”古沁芳暗自说道。 突然,洞府之外有人声传来:“二姐,我来看你啦!快开门啊!”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闵辉来了。 古沁芳摇了摇头,右手轻轻一挥,就听到洞府的大门洞开,过了一会让,就见到闵辉推门进入了房间之中。“二姐,你怎么还在闭关啊,这大好的天气,不应该出去走走嘛!总是在屋子里,人都该憋出来病了!” 古沁芳一脸无语:“你这混小子在说什么胡话,我都已经是快要碎丹成婴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被憋出病!” 闵辉笑嘻嘻地说道:“二姐,你别在意我说的啥啊,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出去转悠转悠,你都已经在洞府里闭关了好几个月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没准你出去看看大海,见见阳光,就有了灵感,结成元婴地契机就来了呢?” 古沁芳淡淡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思,非得让我出去?难道是外面有了什么事情发生,还是你把府库的东西搞丢了?” 闵辉一脸诧异:“二姐,我怎么可能把府库的东西给弄丢了,我这么仔细的人!再说了,咱们三清宫的府库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丢掉东西的,里面可是布满了大哥和赫连长老布置的阵法,每个东西换个位置都会在我的玄光镜上触发警报!” 古沁芳说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说了吧。每次你这么说话,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要干点什么事情。” 闵辉说道:“还是二姐你了解我!那我可就直说了啊!”他见到古沁芳点了点头,就连忙说道:“二姐,咱们三清宫这些日子不是已经有不少的弟子引气入体,进入了练气期嘛。我想了想,正好我那府库需要不少的人来帮我管理,光是帮忙搬搬东西也好啊。但是我又不敢贸然去找宫主说,生怕宫主看我修为一直没有进步,就让我把府库交给别人去管。那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古沁芳倒是冷笑了一声:“呵,你还知道自己的修为低啊!好不容易到了金丹中期,这些年你倒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想让我帮你说情?我看,就应该让你自己去闭关,把府库赶紧交给弟子们管理,好让你赶紧晋升到金丹后期。到不了金丹后期,就不许你再进府库一步。” 闵辉惨兮兮地说道:“二姐,您看我这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了嘛。但是府库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哪里能交给别人呢!再说了,那些弟子哪里有我那么细心,光是名册都记不下来,何尝能够管理好府库呢!还是得有我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来带着他们——不对,来领导他们才行啊!” 他侧眼看了一下古沁芳,见到古沁芳的脸色未变,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心里就有了底,说道:“而且啊,二姐,宫主不都已经说了,你现在遇到的炼心劫,不可以总在屋子里待着,还得经常出来走走,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否则的话,闭门造车可突破不了这道劫数啊!” 古沁芳自然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是毕竟她是个内敛的人,而且与人交际的事情,属实不是她的长项,要是让她出去行走,说不定还不如闷在屋子里闭关了。 古沁芳迟疑地说道:“三弟,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可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怎么可能去主动跟人家说什么呢!” 闵辉这时候笑道:“二姐,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既然你在咱们三清宫里找不到突破的契机,不如就去灵山镇里看看。那里可都是些普通人,而且他们也都不认识你是咱们三清宫的副宫主,彼此之间相处起来也能够更加融洽些。旁的就不用说了,那灵山镇的人都热情极了,肯定不会让你觉得陌生的。你就跟我走吧!”古沁芳还想犹豫,但是闵辉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踏上了去往灵山镇的路程。 灵山镇和三清宫之间,只有一道传送阵链接着两个地方,之间往来十分方便。转眼,闵辉和古沁芳二人就已经来到了灵山镇,闵辉倒是和灵山镇的不少人相熟。毕竟他是经常来灵山镇里闲逛的,所以这里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而且闵辉的面向和蔼,说起话来风趣幽默,跟普通的镇民没有任何隔阂,因此很快就和灵山镇的很多人打成了一片。 但是古沁芳的性子就跟闵辉不同,如果不是她已经认识很久的人,一般情况下,她是极少主动跟人说话的。就算是秦观等三清宫的修士们,没有特殊的情况,一般也都很难去找古沁芳说什么,一是怕耽误了古沁芳的修炼,二也是因为太过于无聊。 不过这些人之中,得除了顾葳蕤等女修,毕竟女人之间,即使是再没有话题,也都能找到话题聊上许久。 兴许是骤然见到了太多人,古沁芳有些不适应,面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闵辉看到了之后,连忙找到了他给古沁芳安排的小院,让古沁芳住了进去。小院之中各种东西都有,而且就连培植蔬菜粮食的工具都有,种子也都齐全。院子中间也被开垦出了半亩地,还有一些散养的家禽在院子里走动。 闵辉这么安排也是有深意的,古沁芳玄光镜之中的苍梧子度过炼心劫的方法,他也是看了几遍的。虽然苍梧子本身是天纵奇才,而且心志极其坚定,对于炼心劫的认识也比闵辉和古沁芳要多上不少,但是采取的方法却是十分简单,就是走回红尘之中去。 简单来说,就是让修士忘记自己是一名神通广大的修士,而是把自己当成普普通通的人,靠着自己的双手生活一段时间。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红尘之中锻炼身心,好找寻到突破的契机。 “二姐,那红尘炼心法,说起来也是简单易行。咱们现在虽然不能去找个大城,但是灵山镇也有几千人居住,应该也能提供不少的帮助吧。”闵辉说道。 古沁芳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当初也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一直囿于修士的脸面,踌躇着不敢贸然行动。而且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效果。万一没有任何效果,她还在灵山镇抛头露面地,岂不是更加没面子。 说起来,她从小就是个富家小姐,虽然在成年之前,就已经家道中落,自己孤身一人踏上了修行之路。但是在修行之初,就能碰上廖星辰和闵辉二人,三个人作为散修在北海边缘摸爬滚打,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的人情冷暖。但是那都是几十年将近百年以前的事情了,即使是作为修士,她不曾忘记发生过的事情,但是现在让她去变成普通人,即使是她强迫自己,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 但是古沁芳毕竟是道心坚定之人,对于自己的修行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了解,每拖上一日,对于自己突破的希望也就越少一分。这跟炼制丹药不同,在合适的时机成丹就行了,她现在可是要尽早碎丹成婴,否则的话,心中的信念越不稳,对于日后碎丹成婴的阻碍就越大。 苍梧子留给秦观的经验之中就已经记载了,如果在金丹圆满巅峰的五十年内无法突破,那么日后突破的机率会下降到不足一成。这已经跟终生无法突破没有什么两样了。 古沁芳定了定心神,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那我也不能让你白费心思。我就暂且在这里住下来,你可以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进了小院子,把院门关上了,一点也没在意闵辉错愕的表情。 闵辉愣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小声说道:“咦,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和我当初预想的可不一样啊!我还有好几套说辞没有摆出来呢!” “算了算了,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既然二姐已经住进了这里,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是时候回去好好挑几个弟子去府库里给我整理东西去了。” 本来,他就是以让古沁芳向秦观提出建议的事情,来让古沁芳从洞府里走出来罢了。但是他确实是想找几个弟子帮衬他,除了在他那学习术数的宋廉之外,还得再来几个才好。这也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三清宫府库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光是靠他一个人整理实在是太过于琐碎了,都已经让他把乐趣快要消磨光了。 其实他早就向秦观提出了要求,但是秦观在答应的同时,还让他把古沁芳给安排到灵山镇居住。秦观自己毕竟不好强迫古沁芳去住,但是闵辉就不同了,跟古沁芳乃是结义姐弟的关系,让闵辉来做这个说客,比秦观自己去说要合适多了。 倒也不出秦观的意料,古沁芳果然就按照计划住进了小院,接下来的事情他也跟闵辉一样,没有什么能够帮到古沁芳的了,只能靠古沁芳自己的努力了。 古沁芳走进了小院之中的房间之后,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间倒是不大,而且看起来十分整洁,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虽然比不上三清宫里她自己的洞府那么华美,但是也十分温馨,一看就知道闵辉是下了功夫的。 古沁芳毕竟是个女修,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是一些女性的特质还是有的,比如就是喜欢干净。但是到了灵山镇,因为四周住的都是普通人,而且释放法术的话,还会被三清宫布置的阵法侦察到,她不想让宫里盯着阵法的人麻烦,就决定自己动手收拾一下这个小院。 她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找到了趁手的工具之后,就把屋子里的浮土轻扫了出去,而后,又把在院子里乱跑的家禽全部赶回了自己的笼子里面关起来。再把院子里的脏东西都扫起来倒到了垃圾堆。 忙活完了之后,她骤然觉得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埋头想了半天,才发现,如果自己在这里居住,那么必定得跟周围的邻居做的事情相似,否则的话,哪里算得上是体验生活呢? 体验生活这个词,还是从秦观的嘴里说出来的,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不要拘泥于舒适的生活,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古沁芳对于这样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在她的想法之中,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毕竟现在已经答应了要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如果还是像在三清宫的时候,闷在屋子里闭关,岂不是没有什么变化。 “也罢,看来我还得习惯去外面与人交流。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一段时间。”。 可是普通人的生活应该做些什么呢?古沁芳有些纳闷,她毕竟已经太长时间没有生活在普通人之中了,对于普通人的生活印象还停留在百年前。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先去镇子里四处逛一逛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星光 “赵氏药店开业大酬宾,前七天购买草药八折优惠,有意者赶快来啊!” “灵山镇第一家酒楼正式开业啦,三清宫仙师们传下来的特制美酒,各位父老乡亲,有想法的快来品尝啊!” “顾记成衣铺,选用最好的材质,给你最美的装扮,前十名顾客更有优惠奉上!” ...... 古沁芳左右观望着四周的动向,看到了灵山镇里的商铺已经有十几家,虽然比当初他们当海城要少上很多,但是几千人的小镇子,这样也就算是不错了。 一个略显稚嫩的孩童拦住了古沁芳,怯生生地说道:“这位婶婶,请问......请问您有没有想去我家看看钗子啊!我爹的手艺可好了!” 古沁芳的面色奇怪,俯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儿的额头,轻声说道:“不许叫婶婶,要叫姐姐!”浑然不觉自己比人家小女孩要大出一百多岁,说不定都能当人家的祖母甚至是太祖母了。 小女孩展颜一笑,说道:“啊,那姐姐您好呀。您有没有兴趣去我家看看呀!我爹这么久还没有开张呢!” 古沁芳想,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如就跟着这个小女孩去看看也无所谓。 她跟在小女孩的身后,看着小女孩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去。街上的人门偶尔还会有认识小女孩的人,纷纷摸摸小女孩的头说道:“哎呀,老王家的小姑娘又出来揽客了啊!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呀!” 小女孩总是嘻嘻地笑笑,对着抚摸自己头的大人们甜甜地说上几句话,而后才回头继续带着古沁芳去自家地店铺。 她们二人走着的这一整条街两侧全都是郝志诚规划的店铺,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是空置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已经开始了营业,比如古沁芳听到的吆喝声中,酒楼、药店、成衣铺等等,全都是跟这里的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店铺。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沁芳的错觉,小女孩领着她去的这家店铺,虽然叫王氏首饰,但是门可罗雀,只有一名中年男人正在门外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 中年男人看到了小女孩儿回来之后,把手上地烟袋熄灭,摸了摸小女孩的后脑勺,说道:“细娘,你可算回来了,一上午都跑去哪里了!” 细娘笑呵呵地抬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我这不是跟咱家拉生意去了嘛!就是镇子里的人都不缺首饰,钗子镯子都没人买,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个姐姐,她愿意给我来咱家看看呢!爹,咱俩赶紧领人家去看看吧!”说着,就扭头招呼古沁芳跟着自己进店看看。 中年男人尴尬地冲着古沁芳笑道:“这位姑娘,我家细娘还小,不懂礼貌,如有得罪还请您多担待!” 古沁芳摇了摇头,说道:“无事,我看小姑娘活泼可爱,就跟着她来看看。她一个人在大街上乱逛,虽然灵山镇绝对安全,但是也不好就这样乱跑啊。” “是是是,您说的是。这孩子就是爱乱跑,说她也不听。哎,要不是她娘去世的早,我拉扯她跟她大兄长大,一个人看顾不过来,也不会让她养成这么个外向的性子。”中年男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事情,古沁芳倒是没有不耐烦,只是侧耳听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片刻之后,中年男人引领着古沁芳进了自家的小店,店铺虽然不大,但是琳琅满目地摆放着不少的首饰。这些首饰的材质算不上多好,但是看得出来制作之人的手艺精湛,花纹之中都带着仔细的心思,让古沁芳这个几乎不佩戴任何首饰的人,都不免瞧上了好几眼。 细娘坐在小凳子上,瞧到了古沁芳跟着她爹进来,才笑着说道:“爹,您怎么让人家在外面等这么久!我给这位姐姐倒的茶都要凉了!” 细娘她爹说道:“哎呀,我的细娘真是懂事,都知道给客人倒茶了!怪爹的话太多了,耽误了客人喝茶了。”赶忙让古沁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亲自把茶端给了古沁芳。 古沁芳没有在意茶水的好坏,抿了几口,而后就对着细娘的爹说道:“店家,我看那副钗子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拿过来给我看看?”她指着的是一副黄铜制成的荷花钗子,古沁芳是觉得这副钗子上面的荷花与自己当初在荡海城种下的那池子荷花十分相似,所以起了念头。 钗子拿在手上,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倒是很别致,古沁芳点了点头,而后就把钗子插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旁的细娘赶忙端过来一枚铜镜,放在了古沁芳的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古沁芳。 古沁芳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就是这一副了。不知道这副钗子价值几何?” 中年男人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姑娘,我也不知道在咱们灵山镇究竟是该收金银还是灵石。不过这副钗子的价值倒是不贵,您要是给我灵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您。您看看,要不然就随便给一点儿银子得了。” 古沁芳她这怀里哪有银子,乾坤袋里价值最低的都得是下品的灵石,思索了一会儿,侧着身子,用袖子遮挡了一下,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枚下品灵石,说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金银,就用灵石来结算吧。” 中年男人有些慌神:“您,您这灵石可就太贵重了。三清宫跟咱们发的灵石,小人还没有用过呢,全都给了细娘她哥带着入宫了。虽然灵山镇还没有什么人真的花这灵石,但是当初宫里的仙师们都说了,这灵石可是好东西啊。姑娘,我可不敢收您这灵石,您还是收回去吧。这副钗子不值什么钱,您戴着就是了。就当您送我家细娘回来的礼物吧!” 细娘虽然对于自家老爹的说辞有些撇嘴,但是也知道灵石可是好东西,万万不敢用一枚钗子就换这么一大块儿灵石,对这姐姐实在是太亏了。 “姐姐,您......您还是收起来吧,这枚钗子就当时细娘送给您的吧!爹爹也说了,这枚钗子不值钱。而且您还是咱家店第一个顾客呢,怎么也不能收下您的灵石呀!” 细娘的爹在一旁也点点头,但是有些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跟着自家的闺女的话不住地说:“是啊,是啊。” 古沁芳疑惑地凝神看着二人,问道:“那你们这店已经开了几天了,一个人都没有,一点收入都没有,这样真的值得吗?” 细娘的爹叹了口气,而后又憨直一笑,说道:“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虽然我这小店暂时还没有收入,但是说起来,我家也不用靠这点微薄的收入过活。我儿在三清宫修行,宫里自然会给我家安排日常的用度,吃喝是不愁的。我开这家店,就是害怕自己这身手艺埋没了,也不忍心家传的手艺到我这里就失传了。我儿是铁定不会学我这粗浅的手艺,但是细娘还小,将来指不定还要嫁与他人,我怎么着也得给她攒下来点嫁妆才行呀。” 细娘这时候却说道:“爹!我不是说了嘛,我将来也要进三清宫,去做自由自在的仙人,才不要嫁给别人呢!我要一直奉养爹到老呢!难道爹您不想要我了嘛!”说完,还低着头抹起了泪。 细娘的爹这时候就更加慌神了,连忙说道:“哎呀,细娘,爹怎么会不要你呢!爹不是想,万一你没有被三清宫收入门下,我给你攒下来一些嫁妆,也算是一条退路不是嘛!而且三清宫每次就招收那么多人,你的身体又不是有多好,咱们先准备着,好不好?” 哄了半天,细娘才算是停下来哭泣,抱着自己的爹不撒手。 “让姑娘笑话了,自从细娘她娘去世了之后,细娘和她哥就一直是我带大的,她哥还好,她可是太粘我了。”说着,还不住地拍着细娘的后背,抚慰细娘。 古沁芳的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想念自己的亲人了,但是百年过去了,自己的那些亲人,不用说,早就已经去世了许多年了。而且自从家道中落了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亲人了,父母早亡,而仅剩的那个叔叔,也早就搬到了别处,杳无音信了。 她凝视着细娘的脸庞,说道:“细娘,你能说说你为什么想进入三清宫吗?” 细娘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我就是想能保护爹不被欺负。在家乡的时候,岛上的人总是说我爹在女人堆里,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而且还说我爹性子软弱,总是被人家欺负,还不敢吭声。其实我知道,我爹就是为了保护我跟哥哥,生怕他出了事之后,没有人能够管我跟哥哥了,所以才什么事情都忍气吞声罢了。我不想我爹继续这样,所以就想去三清宫里做一名仙师,好有能力保护我爹!” 古沁芳轻轻地拍了拍细娘的脑瓜,说道:“细娘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不过想当仙师的话,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锻炼自己,平时要多吃饭。我看你现在太瘦弱了,身体不好的话可当不了仙师哦!” 细娘点了点头:“姐姐,我知道了呢。我以后肯定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争取未来能够进入三清宫,跟哥哥会和!到了那时候,看看谁还会笑话我爹。” 细娘的爹眼眶泛红,不住地说道:“哎,细娘是个好孩子啊。” 归根到底,古沁芳还是留给了父女两人一枚下品灵石,拿走了那枚钗子,安插在了自己的头上。本就已经清新脱俗的样貌,被钗子一衬托,更显得仙气飘飘了。她的气质毕竟与常人不同,虽然普通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长相艳丽的二八佳人,但是如果秦观在这里的话,就能发现,她的身上现在正浮现出一种玄妙的气息,虽然还稍显淡薄,但是十分奇特。 告别了父女二人,古沁芳又在灵山镇逛了一圈,看了看灵山镇里普通人的生活,虽然与修士的生活截然不同,但是让她感觉到莫名的熟悉之感。 “想来是跟我记忆当中一样吧!当初,我也是在这样的镇子里长大,爹娘对我极好,什么事情都依着我。这样一想,我还真是好想他们啊!哎。”在心里叹了口气,古沁芳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兴许是古沁芳的兴趣使然,她每天都会抽出大部分的时间在灵山镇里闲逛,一来二去,镇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有这样一名艳丽的姑娘生活在灵山镇。虽然他们不知道古沁芳的来历,但是毕竟灵山镇的人都是北海边缘之地各处的人,彼此之间除了本就认识的人,其余的也都是陌生人罢了,自然也就没有人怀疑古沁芳是三清宫的修士。 不过古沁芳倒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开始费尽心思去学习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每天按时吃饭,再耗费一些时间消化食物,把杂志排出,省得污染了自己的肉身。金丹修士的肉身虽然已经堪比上品法器了,但是一点污秽都能使肉身的强度下降一筹。 在灵山镇生活的时间越长,古沁芳就越觉得,红尘多琐事,但也多幸福。不像修士需要发愁自己的前程,普通人只要能生存下去,对于大多数北海之人来说,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她也慢慢地学会了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去看这方天地,看待自身,终于有一日,她在观察天上的星辰之时,莫名地觉得那漫天的星辰似乎有一股吸引力,正把自己慢慢地往星辰上指引着。 她放松了心神,由着星辰的拉扯,渐渐地,她发现一道道星光从天空垂下,自她的百会穴进入了她的脑海,而后顺应着呼吸,到达了她的丹田。 她丹田之中自然是有一枚金丹,其上隐隐约约有一道道花纹,时而还闪烁着赤金色的光芒。不由得,她盘膝打坐了起来,这方小院也陷入了沉寂之中。 第一百七十章 大阵洞开 深夜,灵山镇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四下里没有任何的声响,各家各户都已经陷入了睡眠之中。但是一个小院子里,有一束星光直抵防护大阵,在防护大阵上洞开了一个口子,而后映在在了院子里的那个女修身上。 女修自然是正在盘膝打坐的古沁芳,她现在正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一呼一吸之间,就是大股大股的灵气吸收体内。 似乎是星光过于凌冽,又似乎是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压力,她的口中开始又轻微的呻吟声。痛苦正在她的体内蔓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家乡,见到了已经去世多时的父母。 “爹!娘!”她双目流下来两行清泪,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她的父母却不发一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嘴唇颤动,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三清宫里,秦观正在打坐,却忽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上方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而且那道气息他感觉十分熟悉。 “这......这是?难道这是古长老?”他一时之间还不敢肯定。 就在话音未落之际,玄光镜突然响起,上面是廖星辰传来的讯息:“灵山镇异变,防护大阵破开大洞。” 秦观的脸色一变,防护大阵可是灵山镇最基础,也是最有效的防护措施了,是面对敌人入侵之前的第一道屏障,但凡有一点闪失,如果有人现在对灵山镇心怀不轨,那可就不妙了。 不由他多想,秦观直接就起身飞抵了前往灵山镇的传送阵,而后走了进去。 刚刚出了传送阵,迎面就见到了廖星辰和赫连钧二人。他们二人方才正在洞府里研讨阵法之道,廖星辰的脸色突变,赫连钧追问之下,才知道灵山镇的阵法有变,赶忙就干了过来。 但是他们三个人见到了那道穿过大阵直冲云霄的星光之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啊。 要知道,灵山镇虽然被大阵遮住了全貌,但是到底是处在北海修行界腹地,可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周围百里之内就有不少的修士存在,这道星光虽然在普通人眼里是影影绰绰,但是在修行者的眼中,无异于是黑暗中的一道耀眼光芒,十分明显。 秦观当机立断地问廖星辰和赫连钧道:“咱们现在有没有办法能够遮盖住这道星光?如果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什么宝物现世,前来查看该怎么办?” 廖星辰和赫连钧对视了一眼,均摇了摇头,说道:“宫主,这道星光既属于天象,又属于宝光,虽然不是有宝物现世,但是也于其没什么差别了。金丹修士在碎丹成婴的时候,天地人三劫是必然要经历的,这是一道坎,也是一个机遇啊。咱们现在万万不可阻挡啊!” 秦观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也要为灵山镇的几千条性命负责,如果任由星光闪烁,方圆千里之内的修士可都要过来看看。到了那时候,再想掩盖方寸山的存在,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赫连钧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轻松,说道:“师兄,你现在也不必着急。你想想看,如果古长老度过了这道坎,那岂不是说咱们三清宫就有自己的元婴修士了。既然有了自己的元婴修士,那还会怕其他的门派吗?最少也能倚靠护山大阵之力,抵抗别家门派地侵袭啊!” 秦观是关心则乱,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不妨暂时把宫里面的人都呼叫出来,也省得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再去叫人就来不及了。而且古长老晋升元婴,也是个莫大的机遇,对于这些门人弟子来说,也是个激励他们成长的机会。” 赫连钧和廖星辰点头称是,由赫连钧回三清宫召集门人弟子从方寸山出来,聚集在灵山镇以防不测,顺带观摩古沁芳碎丹成婴的过程。 廖星辰和秦观背着手观看了一会儿,秦观说道:“廖长老,说来也奇怪,怎么古长老会引动星光之力呢?” 廖星辰苦笑着摇了摇头:“宫主,这个我也不知。不过也许是和沁芳她修行的功法有关吧。”古沁芳在引气入体的时候,修行的功法就是一门十分神异的功法,还是廖星辰从一个破落的洞府里发现的。只不过这门功法修行的条件苛刻,不仅仅是要求修行之人是女修,而且要求修炼的时候经常闭关。廖星辰自忖没有这个毅力,修行十年就要闭关一多半的时间,他可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阵法了。而且他又不能把自己一刀割了,所以这门功法就只能由三人之中唯一的女修古沁芳来修习了。 不过说来也是缘分,古沁芳对于这门功法的理解十分透彻,而且性子也正适合这门功法。自从她家道中落了之后,就十分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就连廖星辰和闵辉,也都是因为相处得久了,所以才熟悉起来。但是平常的时候,古沁芳也是喜欢独自一人闭关修行,廖星辰和闵辉则在外面奔波。 廖星辰和闵辉想得也是透彻,他们俩人,一个喜欢研究阵法,一个喜欢研究术数,都不是那种能够安下心来长期闭关修行的人,修为必然不会太高。但是古沁芳不同,她既是女修,又是修行天分极高之人,虽然不曾进入宗门,但是在他们三人之中,却是最有希望成为金丹修士的人。 而古沁芳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仅仅是修炼了几十年,就在不断地闭关之中,修行到了金丹期。而后靠着古沁芳的金丹修为和强大实力,才能够带着他们二人在北海边缘找到了立足之地,而且提携了二人一起进入了金丹期。 秦观想了想:“这门功法倒是神异,不过名字也起的奇怪啊,居然叫什么《胎息功》,这星光跟胎息有什么关系。” 廖星辰说道:“宫主是有所不知,沁芳她这门功法,是由她自己修改过的。本就是残功,到达了金丹中期就无以为继了。要不是宫主开放了不少的功法给我们参悟,想来现在沁芳还在中期徘徊呢。她参考了宫主的一门叫做《北斗神诀》的功法,糅合了两者的特质,所以现在修成了这般模样。” “原来是那门功法!我说怎么会是如此呢!”秦观摇头笑道。《北斗神诀》说起来名字怪霸气的,但是其实就是一门洗练心神的功法,靠着天上的星辰之力,达到淬炼自身的目的。而古沁芳现在的修为已经这么高绝,在三清宫之中首屈一指,几乎除了秦观就已经没有敌手了,而秦观也就是和她在伯仲之间,不由得不说她修行的资质十分之高。 秦观和廖星辰又在旁观摩了一会儿,身后的传送阵突然发出了光芒,一道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而后在传送阵门前排起了长队。 最先出来的自然是一众金丹长老,他们一个个面色严肃,倒没有因为被从打坐修行之中叫起感到愤慨,而是因为现在到了三清宫即将名扬天下的时刻,一个个心里头有些没底,所以只得保持严肃,生怕露出了心里的心思。 给秦观行礼了之后,就站在了他和廖星辰的身后,不发一语地观摩了起来。按说,三清宫的这帮金丹修士,都是些散修出身之人,自然是没有经历过相识之人晋升元婴的事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可和他们想象之中的场面大为不同。 顾葳蕤小声地问一旁的府春秋道:“府长老,你见过元婴修士吗?这金丹修士碎丹成婴到底该是个什么场面,怎么我看起来古长老的这个场面这么静谧啊!” 府春秋苦笑着摇了摇头:“顾长老,你这就问错了人了。别看我也修行了几百年,比古副宫主还要多出不少的年岁,但是不管在坊市之中,还是在家中,都不曾见识过元婴修士的风采,更没有见过碎丹成婴的场面了。不过,想必李卫辉长老应该是了解的,毕竟咱们宫里面,他读过的书最多,书里面想来是描写过这样的场面的吧!” 李卫辉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确实是读过几段描述,虽然散修晋升元婴的几率十万修士之中都难出一例,但是自古至今,也是有过记录的。不过都语焉不详,想来是碎丹成婴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生怕在渡劫之时被人干扰吧?不过按说,这碎丹成婴之时,就是天地人三劫来临之日,天劫自是不必去说,四九天劫罢了。地劫则是地火上涌,不过不是渡劫之人并不会感受到,所以旁人也无法帮助到渡劫之人。而这人劫则说不好了,看那记录之中,说的是人劫为三劫之中最难渡过的。毕竟修行中人,最少不了的就是与人争斗了。每一次与人争斗的时候,都会沾染上因果。这因果报应,轮回不爽,积攒下来,就会应在这人劫上了。每一次沾染的因果,就会加重人劫一分。如果是罪大恶极的魔头,想来就是说不尽的冤家对头来攻了。” 顾葳蕤吐了一下舌头,说道:“这么说来,古长老的人劫必然不会太重了才是!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也不会与人结仇才是。” 李卫辉却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说起来也是残酷。这人劫,不光是过去沾染的因果,也跟所处的门派和势力相关,并且也与大环境相合。你想一想,假如这星光被人当作是宝物出世,会不会有人前来争夺?灵隐楼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会不会大举来攻?还有其他的情况,就不是我所能揣度到的了。”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身后的传送阵源源不断的有人出来,而后集结在他们的身后,严肃地看着灵山镇小院的方向。 古沁芳这边,除了些许的痛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她脑海之中所见到的情景,已经全然消失不见,看来已经是度过了炼心这一关。 体内的金丹正在滴溜溜地乱转,其中蕴含的灵力越来越多,就像要冲破金丹地束缚一样。古沁芳原本还有些慌神,发觉自己有些难以控制金丹的力量。但是之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稳定了心神,知道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往前一步就是碎丹成婴,成就元婴大道;往后一步则是退回原点,甚至有可能深受重伤,修为再难有寸进。 她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现在是一步都不能踏错,否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场莫大的灾难,对于周围的居民来说,也是场劫难。毕竟她体内的灵力可是非同小可的,几十几百个筑基期的修士都赶不上她一人。就算是金丹初期的修士,寻常的三五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能比得上她。 原本她对于自己的灵力存量还挺自豪,但是现在却是一种莫大的压力,毕竟一旦没有收束住灵力,那么金丹之中的灵力爆炸之后,对于灵山镇的居民,无异于投下了一枚爆弹,炸上天都是少说的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吸收的星光已经足够,现在是时候开始碎丹的进程了!”她狠了狠心,一下子爆裂开自己的金丹,但是生怕影响到周围的居民。幸好,周围已经被廖星辰布置下来了防护阵法,而且是一连好几层,所以散发出来的力量大部分都被阻挡了下来。剩下的一点波动,仅仅是把周围的人都从睡梦之中吵醒了过来,并没有大碍。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有人入侵?” “哎呀,我的花盆怎么倒了!” “我床怎么动了!吓死我了!难道是地震了?” 。。。。。。 一时之间,灵山镇沸腾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差点陷入了恐慌之中。幸好秦观早有准备,自是有门下的弟子前去安抚。灵山镇的人都是这些弟子的亲眷,所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就安定了下来,由弟子们安排着去往了三清宫之中躲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准备 “宫里面的情况如何了?所有镇民的情绪还算稳定吧?”秦观平静地问了一声站在身后的守静。 守静拱手答道:“回宫主的话,最开始的时候,镇民们倒是有些惊慌失措,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但是经过了弟子们地不懈安抚,倒也恢复了平静。而且听说了是咱们三清宫第一名元婴修士正在灵山镇闭关突破,所有的镇民都与有荣焉。” 秦观轻声笑了一下,说道:“你啊你啊,灵山镇的居民都是咱们三清宫的弟子的亲眷,说他们与有荣焉倒是贴切。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元婴修士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人物呢?” 一旁的闵辉说道:“宫主,您是不知道,咱们这帮弟子啊,对自家人可是一点保留都没有,宫里面教授的修行常识,基本上都给家人说了,所以镇民们才会这么快速平静下来。” 秦观好奇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会不会抱怨咱们三清宫的修士突破瓶颈居然选在了灵山镇,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守静摇了摇头:“宫主,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这些镇民都很兴奋,觉得这是他们的荣耀,居然有大能修士在这里突破,这是八辈子都得不来的福气啊。” 秦观无奈:“守静啊,你这话说的有些俗了啊!哈哈,不过我爱听。也罢,既然并无大碍,那就暂且守着吧,吩咐宫里留守的人,给镇民们安排好吃住,不要懈怠。” 距离灵山镇这片大岛以外三千里的地方,一处荒芜的岛礁上,正有一伙儿黑衣人在休息。四下里除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响了。 守夜的黑衣修士正在看着夜空发呆,忽然之间,他发现了远处有一道星光直抵夜空,在漆黑的夜里十分醒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地方有什么宝物现世?” 他毕竟是个修行中人,对于这种奇珍异宝现世的景象十分熟悉,虽然可能几十年都见不到一次,但是每次见到,都能遇到各种好处。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叫醒同伴,一同前去那地方查看,毕竟他们现在的任务还是搜寻敌人的踪迹。如果被总坛发现,他们擅离职守,必定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一想到那些被制作成傀儡的曾经的同伴,他的浑身就是一寒,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倾向于视而不见。 但是他的心里有些不甘心,毕竟那道星光就意味着奇遇,有奇遇就意味着自己的战力能够得到增长,对于在北坛生存下去,甚至得到坛主的赏识,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正兀自犹豫不定,那束星光反倒越来越亮,要不是实在是离得太远了,说不定已经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哎,天赐不受,必有灾祸!合该是我要发财!” 决定了之后,他连忙叫醒了还在盘膝打坐的众人,指了指远处的星光,说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其余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本来还以为是发现了敌人,没想到居然是远处有一道奇异的光芒。“这......这倒是稀奇啊!三千里内都已经是北海腹地,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宗门或者坊市,早就被人开发完全了,怎么还会有奇珍异宝现世?” 跟现代社会一样,人类生存的足迹越多,野外的动物们或者植物都很很少会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出现。而北海腹地作为北海修行界修士生活最多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还有遗留的奇珍异宝没有被人发现。就算是深不可测的海底,都经常会有说不尽的海底妖族栖息着,就算是隐藏得再深的宝物,都早就已经被人取走了,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原地等着他们来发掘呢? “嘿,说不定就有那种天才地宝是极其难以被人发现的呢?现在既然被咱们看到了,就没有道理再让它跑掉,不然怎么对得起咱们自己这身修为!”众人商议了一下,反正他们现在的任务也就是搜寻敌人,四处游走也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是总坛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动向,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不会觉得他们是在开小差。 除了这帮黑衣人,四周能够看到灵山镇方向发出星光的修士,都开始朝着灵山镇的方向移动。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北海腹地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宝物现世了,所以即使是在如今这个动荡的局势之下,散修和各个门派都不会放过一点增加自身实力的机会。 三清宫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撒出去了不少的人,在灵山镇的各个方向都设置了观察点,只要有人奔着灵山镇这里来,就马上回报给秦观他们。 没有让秦观他们等待很久,大约仅仅只是过了一刻钟,距离灵山镇两千里外的观察点就发回来了报告,说是有一队四十多人的修士正在朝着灵山镇进发,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灵山镇了。 秦观身后的众金丹修士纷纷对视了一眼,知道最困难的时候要来了。如果外面的人见到了三清宫的人在此等候,说不定就以为三清宫想要独吞宝物。到时候,被人围攻倒是小事,惊扰了古沁芳的突破可就不妙了。 秦观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众人取出自己的法器,在灵山镇外八个方向上布置阵法,拦截前来查看之人。” 众人拱手应诺,除了暂时还不能御器飞行的练气期修士们,其余的筑基期和金丹期修士分成了八队,前往了灵山镇外五百里的地方设卡。。 倒不是说秦观他们霸道,要把所有人都阻拦在外面,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过来的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万一其中混杂了灵隐楼的探子,那么必定会在古沁芳突破瓶颈的时候搞破坏。 秦观又在众人到达了位置之后,嘱咐了一声说道:“轻易不要起冲突,咱们三清宫毕竟要在今日于北海的修行界扬名,不要给别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秦观还是十分清楚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防护圈 “嘿,铁掌仙,没想到你也来了,快来快来,咱们一同前去。”一名瘦高的道人正招呼着另外一名双掌赤红的壮汉。 铁掌仙大笑了一声:“没想到竹翁也来此了,看来你居住的那处小岛也是能够看到那束星光了!” 竹翁笑着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那宝物太过奇异,还是我这双招子太亮,打坐的时候分心看了一眼,居然就被那束星光吸引了,连洞府都不曾收拾妥当,就赶来了此处。” 当然,并非只有他们二人成行,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几十个散修正在一同上路。不知道是不是财帛动人心,反正这个方向的散修大多都已经出了自己的洞府,前往灵山镇的方向。 竹翁边赶路,边给身边的铁掌仙传音说道:“嘿,老兄,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多胆子大的人和我们一个想法。也不知道路上不会回碰到冲虚门和灵英派的人,否则的话说不定刚见面就得开打。咱们可得躲远一些!” 铁掌仙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那两家门派是不是疯球了,一连冲突了好几年了,还不见平息下来。怎么列御堂也不说好好调解一番,就任由那两家门派把咱们北海都搅和得天翻地覆嘛!” 竹翁左右看了一下,说道:“这事儿我倒是听说过,据说啊,那列御堂本就对那两家门派的强势心有不满,而且毕竟是个松散的门派,说是联盟都比门派要靠谱。自然是没有实力阻止形势恶化下去的。不过,估计列御堂也有觊觎那两家门派占据的不少地盘吧!” 竹翁说得倒是有几番道理,列御堂的实力不足,自然无法阻挡两家门派的冲突。不过想来,列御堂长老们的心中,也不曾落下一丝阴暗的想法。“毕竟,那两家门派占据的地盘实在是太优渥了!” 冲虚门和灵英派的修士,加在一起足有将近二十万,占据的洞天福地一为君山,一为碧春岛,俱是北海有名的修行九品灵地。而列御堂则落在了下乘,所在的总部不过是个八品的灵地,实在是无法和其余二门相比。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中阶灵地,下阶灵地在那两家门派的管辖之下,不由得不让列御堂眼馋。 与他们同行的散修们都在默默无语地赶路,虽然知道此行十有八九收不到任何奇遇,但是万中还有一个一呢,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也不想放弃。 从周边大大小小的岛屿,不知道来了多少的修士,都在朝着灵山镇的方向御器飞行。一路上,三五成群的人汇聚成了规模庞大的队伍,速度极快地就要来到灵山镇外五百里的地方。 幸而,三清宫的修士们早就在周围布下了铜墙铁壁,即使是金丹修士,单独几个人也难以突破。 竹翁和铁掌仙这一路人马正在快速飞行,突然前往的人骤然停了下来,队伍里面顿时出现了质疑的声音,但是还没等大部分人说话,就听到了前方有声音传来:“三清宫道人在此突破元婴,请诸位同道在此暂候。” 队伍里的人顿时哗然:“什么三清宫?!没有听过!你们赶快闪开,不要阻止我等的机缘!”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独吞那宝物,在此拦截我等!岌岌无名的小门派也敢造次!真是不知死活!” 各种喝骂不绝于耳,毕竟都是些混迹在江湖之中的散修,修养就是比不得名门大派的修士,粗俗是真的粗俗。 三清宫为首的那名青年修士面色不改,等面前的散修们喝骂声音小了一些的时候,才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三清宫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不过诸位可曾知晓,再往前行五百里,就是我三清宫的地盘。而我等的副宫主,就在此处闭关突破。这天象并非是什么宝物出世,而是我三清宫的那位大能正在突破瓶颈罢了。尔等身为修士,怎可贸然打扰人家的清修!” 但是散修们哪里管你那些,你家的长辈正在突破瓶颈,但是也不能阻了人家的机缘。再说了,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一个小门派的修士,就算是突破瓶颈,怎么可能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 推推搡搡的就要往前突破,但是三清宫的修士们哪是那般易与的,半寸地方都不曾让。这一下子,可算是激起了散修们的怒火:“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你一个小门派的修士不成?” 不知道队伍之中是谁暗中出手,朝着三清宫的队伍就是一记法术,砸在了三清宫修士面前的一道屏障上。 这一下子,三清宫的修士们可就不再留手了,既然好话说尽也不听,那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了,直接摆出了阵势。一时之间,三清宫这边是风云骤变,灵气盘旋着就成了迷雾,遮盖了三清宫的队伍,也掩住了散修们前行的路。 散修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扭头回去实在是太伤自尊了,但是要出手对抗,他们也心里没底,虽然三清宫在北海名不见经传,但是备不住头上还有什么名门大派在撑腰,实在不是他们这些散修可以得罪的啊。 但是没办法,只要队伍之中有一人贪心不足,就足以导致整个局面的不同。稀稀拉拉的有不少的攻击落在了迷雾之中,但是全然没有在迷雾之中造成任何的动静。。 只是一道严肃的声音传了出来:“诸位,我三清宫既然在此摆下阵势,就不会担心诸位能够突破过去,诸位尽管来攻,等到灵山镇我家长老突破之时,你等自然知晓事情的真相。” 灵山镇,秦观已经收到了各个方向传来的讯息,在方圆五百里围成的一道防护圈里,派出去的这些弟子已经见到了不知道多少拨修士前来,虽然现在来此的修士修为都不高,但是人数有不少,对于抵抗的弟子们来说,压力也是不少。幸而有廖星辰和赫连钧传下的阵法,在防护方面,倒是还能够顶住。但是万一再来多一些修士,就不知道情况是如何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海面渡劫 “五长老,前面聚集了不少人,应该都是去前方宝物出世的地方碰运气的人吧!”一名面嫩的道人俯身朝着一名面色庄严的老者说道。 那老者略微用灵识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看起来像是去那里碰运气的散修。但是不知道为何聚集在了此处,并没有继续往前走。我看前面好像有人拦路设卡,难道是不许这些人进去?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把这么多的散修都聚集在这里,也不怕生乱。” 年轻道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嘟囔道:“五长老,大长老让咱们来查看这里的情形,如果有机会就把那机缘拿到手。但是这么多人都来了,咱们哪里还有机会啊!” 五长老抚着胡须说道:“这倒无妨,你看那些散修,修为俱是筑基期,连个金丹期的修士都没有,哪里能够跟咱们抢!” “您说得倒是容易,这么多人呢,就算您是金丹期的修士,也不可能对抗那么多人啊!再说了,前面还有人挡路呢,谁知道是哪个宗门派出来的,没准就有金丹期的修士呢。” 五长老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都是猜测!方圆三千里内,哪里还有门派比咱们望海楼还强!怎么可能会派出来强大的修士来咱们的地盘争抢东西。”但是他又细想了一下,“除非是上面的那几个大门派出来的人,无意当中看到了此处的奇异,所以来此查看,想要独吞宝物。那咱们就没办法抢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听到了前面出声的门派居然是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门派,心里自然是有些生气:“这门派怎么如此不懂事,居然敢在我望海楼的地盘虎口夺食,真是不知死活!” 他冷哼了一声,拉起身边的弟子就要往里冲。路上挡住他的散修们,被一阵强横的气势给掀翻了,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二人从容地来到了三清宫门人跟前。 五长老面色阴沉,指着三清宫为首的弟子说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来到我望海楼的地盘撒野!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语气强硬,并且看都不看身后的散修们,就仿佛这群散修根本不足为虑。 三清宫为首的弟子也是一脸茫然:“什么?你们的地盘?这位老丈可是在说笑?我三清宫立足于此已经几十年了,并无其他人来宣称此处为他们的地盘啊!这位老丈要是想过去就直说,不用扯这样的谎话!” 这弟子是从北海边缘之地来的新弟子,因为勤学好问,成绩在一众弟子之中很突出,所以就被内务堂派来了此处负责组织同门。但是他毕竟修为尚浅,仅仅是刚刚进入筑基期,在金丹老者的气势之下,要不是倚靠三清宫的阵法,说不定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五长老冷笑一声:“什么狗屁三清宫,我望海楼怎么没有听过!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建立门派了啊,还敢在此拦截我等,真是不知所谓!”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三清宫的这群弟子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说道:“哦?道友可是对我三清宫有什么看法不成?”而后,就从弟子中间走出来一名黑脸的修士,正是三清宫的戒律堂长老清玄。 清玄的步伐不急不缓,在一众散修和望海楼的两人注视下走到了三清宫弟子们的面前。三清宫的弟子纷纷拱手行礼:“见过清玄长老。” 清玄本来早就到了此处,但是看情况不算危险,也就暂时没有露面,省得散修们见到有金丹修士镇场子,会进一步激化矛盾,动起手的话,门人弟子有一点损伤,秦观都会心疼得要命。 但是他见到望海楼的五长老如此盛气凌人,对着自己的门下弟子这样说话,还全然不顾及三清宫的脸面,并且一名金丹修士还要对小辈下手,就无法再隐藏身形,出来替自己的门人说话了。 五长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清玄,发现清玄的修为比自己还有高上一筹,周身灵力波动十分活跃,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易与之辈。但是他又自持是望海楼出来的长老,而望海楼又是周围卓有名气的门派,自然不可能对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门派低头。 他冷哼一声,说道:“这位道友,这方圆三千里之内,谁人不知道,是在我望海楼的治下。这事情,可是连五大门派都知晓的,并且也都亲口承认的。你们不经过我等同意,就擅自在我宗门的地盘开宗立派,可是不把我望海楼和北海的五大门派放在眼里?” 清玄只是轻轻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管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扭过头对着三清宫的门人弟子说道:“既然此处已经聚集了够多的人,你们也抵挡不住,就此跟我回到灵山镇去吧。反正即使来再多的修士,也不会打扰到古长老的突破。”说罢,连其他人的脸色都没有看,径直带着这些门人弟子走掉了。 五长老气的脸色发青,但是一旁的道人说道:“五长老,现在不是和这小门小户的置气,还是暂且先去看看再说。而且这黑脸的修为不低,没准还有其他的帮手,咱们还是尽早给宗门发消息,再多派点人过来吧。” 而后又给五长老传音说道:“而且我看这周围的散修不少,就算是咱们把东西抢到手,也没办法安然送回到门中啊。五长老,还是大事为重啊!” 五长老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是把愤怒压制了下来,给望海楼的大长老发出了讯息,让他多派一些人过来。 四面八方的门人弟子都从设卡的地方回到了灵山镇,因为秦观发现,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而且还有不少的宗门都派了人前来,再让门人弟子在那里拦路设卡已经没有用了。而且再拦截下去,没准还会发生意外,对三清宫即将与北海修行界正式见面不是一个好兆头。 几千名弟子在秦观的身后重新集结,在守静的带领之下,肃穆地观看着古沁芳的突破。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其余人打扰到,毕竟这里聚集了三清宫全部的实力,而且在周围的水中,还埋伏着鲲鱼族的弟子们,算是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在这群弟子们刚刚整顿好队伍的时候,各路散修和宗门的人也都来到了灵山镇外,发现了这里居然还有一处人造的巨大海岛,岛上的像是生活着不少人,不由得大哗:“怎么这里多出来一座岛!而且看样子此岛生活的人数不少啊!” 五长老带着年轻的道人在最靠近灵山镇的一圈人里,看着灵山镇里的三清宫门人,不由得眼睛一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他还以为三清宫的弟子就仅仅只是刚才见到的那两三百人罢了,没想到居然人数不下五千,而且其中修为达到了金丹的就有几十人,为首的那几个金丹修士,更是修为高绝,不在望海楼的大长老之下,甚至还能胜出半筹。 这一下子,他的信心没有那么足了,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测,这里比他修为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身后的散修不足为虑,但是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各路宗门,其中不乏和他修为相当的金丹修士。 “也罢,暂且看看这三清宫的虚实,反正大长老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此地离我望海楼不算太远,过一会儿援军就能赶到,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三清宫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他眼珠子一转,知道自家的门派就算倾巢而出也不可能是面前三清宫的对手,光是金丹修士就比望海楼要多出不少,而且门人弟子的质量不俗,一小半儿都是筑基期的修士,比望海楼要强不少。所以,他就想,不如趁着现在,面对着三清宫的强势,在场的这么多门派之中拉出来一个联盟,到时候我众敌寡之下,不愁三清宫不把宝物留下来。 秦观自然是不会在意外面的这些人的,毕竟他知道,这里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宝物,有的只是一名女修正在渡劫的前奏罢了。 古沁芳那边,在突破的边缘已经等得很久了,再吸收灵气和星光,也不会再增加一丝一毫的灵力了,也就把收束的灵力全部散了开来。漫天的星光束顿时消散了,在场之人除了三清宫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之外,其余人哗然一片,以为三清宫已经得手了呢。 他们正想要冲到岛上的时候,突然发现本来还有不少星辰高悬的夜空,现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满头的乌云密布,就像是要有狂风骤雨了一般。 见识过这种情况的宗门弟子们,都惊讶地说道:“难道,难道这是要渡劫?!” 虽然三清宫早就说了,此处并没有任何的宝物,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信,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告诉他们,三清宫的人说的话确实有可能是真的,否则怎么会有劫云出现? 秦观看着劫云不住地在聚集,心里也是一阵担心,毕竟是元婴天劫,天地人之中最难度过劫数,生怕古沁芳有什么闪失。而且他们现在又不是在方寸山,什么准备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都难救了。 但是古沁芳倒是没管这些,她从入定之中醒来,发现了头顶的劫云,知道了自己的劫数已到,渡过这天劫之后,才能顺利地碎丹成婴。但是她知道,现在这个地方可不适合渡劫,毕竟灵山镇可是几千普通人的家园,她一渡劫,那就是方圆百里之内都会被天劫覆盖,破坏力十分惊人。 她对着秦观等人说道:“诸位,我先去寻找一处空旷之地,此处就交给诸位了。”说罢,转身就朝着大海上飞去。 秦观点了点头,知道古沁芳的意思,是怕损伤了灵山镇的一草一木,这些可都是一砖一瓦建起来的,都是三清宫的心血,自然不能轻易损坏了。廖星辰和赫连钧重新把防护大阵布置起来,而后隐藏了灵山镇,让外面的人看不到。而后,秦观就对着身后的门人弟子们说道:“既然古长老要去外面渡劫,咱们也该去观摩,对你们日后的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外面的各路散修和宗门中人看到灵山镇消失在了眼前,还有一名艳丽的女修飞了出去,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去追那女修,还是继续围困灵山镇。 好在有不少的宗门中人发现了端倪,那女修的全身散发出点点星光,和刚才见到的那束星光十分形似,以为古沁芳就是要带着宝物逃走,纷纷追赶了起来。 古沁芳根本就没心思驱赶追她的人,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处空旷的地方渡劫,身后的追兵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根本不足为虑。而且一旦劫雷出现,这帮人在劫雷的攻击范围内,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秦观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正现在古沁芳已经完全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了,他也就不用强行阻拦这些人了。带着门人弟子站在百里之外,远远地观摩起劫云的凝聚。 这元婴期的劫云确实是比于魏等人渡过的化形天劫要强横几十倍,光是面积就要大出不少。而且更不用提在劫云之下,一举一动都有些凝滞,带来的压力可是巨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力过于明显,追赶古沁芳的人在刚刚深入劫云的覆盖范围的时候,就停下了御器飞行,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头顶的黑云,心里嘀咕起来:“难道还真的是要渡劫?”。 他们直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是真的相信三清宫的人所说的话,这里不是有宝物现世,而是有金丹期的修士要碎丹成婴,渡过天劫。 这个讯息,比宝物现世带给他们的震撼还要大,毕竟已经快有两百年没有新的元婴修士出现了。而且往常,元婴修士渡劫,都是在自家的门派之中,布置不少的防范措施,才敢开启渡劫,根本就不像古沁芳这样,什么都没有准备,直接就在大海上渡劫。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赤红色的四九天劫 古沁芳在海面上停下了飞行的步伐,追赶在她身后的修士们早就已经停下了脚步,毕竟头顶上的劫云不是闹着玩的,没准什么时候就会降下劫雷。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是在劫云下面的人,都会被劫雷锁定,轻则被雷劈成重伤,重则身死道消。 秦观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古沁芳的身影越来越远,但是天上的劫云却愈加浓重,空气中弥漫的压力已经快要让修为不高的门中弟子喘不过来气。 外围的一众前来夺宝的修士们,现在已经顾不得宝物之类的东西了,纷纷撤离到了远处。他们这些人,对于三清宫的这名女修能否渡过天劫都持怀疑的态度,毕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出身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渡过元婴天劫呢。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三清宫的这群修士反而并没有太多动作。他们原本还以为,看到自家大能渡劫,这群人得为其加油鼓劲,或者提供一些助力呢。但是三清宫的这群人,就是肃穆的在灵山镇静候着,一点动作也没有。 望海楼的五长老这下心里冷笑:“这群土包子,不知道修士渡元婴劫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灵气吗?虽然此处乃是北海腹地,灵气的浓度不俗,但是也不可能比得上各个门派灵地所蕴含的灵气。照此发展,说不得这名艳丽女修,就要在天劫下被劈成灰灰了。” 其余的十几个中小门派都也在心里纳罕,看这三清宫的人数,倒也不象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门派,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连个补充灵力的灵丹妙药都没有。 古沁芳自然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的向道之心极重,对于修行以外的大多事情都不看重,平时除了修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了。性子冷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情绪波动不大,心境上的修炼,比秦观也差不到哪里去。 天上的劫云渐渐地不再变化,看起来颜色赤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周围的修士们都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还在和别人打赌,这名艳丽女修到底能不能通过天劫的考验。 “要我说啊,这女修看起来如此平静,肯定是有底牌在的,说不准一会儿渡劫的时候,就拿出来震惊全场了。” “嘿,你说的倒是言之凿凿,但是你听说过这家门派吗?咱们可都是在方圆三千里内厮混了几十上百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有一家门派在此地建立山门几十年却无人知晓呢?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破落户,在此地占据了一处荒岛,就敢自称名门大派了。这女修,估计就是这门派的顶梁柱,万一没有渡过天劫,说不得这家小门派就该树倒猢狲散了。”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不过我看倒是有些奇怪,你们有没有发觉周围的气氛凝重得有些过分了。我数了数,周围的修士,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了,这么多人聚集在此处,一会儿那女修没有渡过天劫的话,说不定这家门派的一切资源就要被咱们给瓜分了。但是万一那女修渡过了天劫,可就意味着这方圆万里之内,就又要诞生一家颇大的宗门,对于咱们来说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哎,说得是啊。这背靠宗门修行,总比咱们这些散修要来得容易。更不必说,宗门占据的那些个灵地,其中蕴含的灵气,可是比咱们苦哈哈在坊市之中交钱吸纳的要精纯得多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着,这些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毕竟在场得大多数人还都是散修出身,自己修行了这么多年,看这女修得骨龄,不过两百岁罢了,就已经是要渡元婴天劫的人了。而他们,却还在红尘里打滚,这辈子有没有希望晋升金丹都是个未知数。 在场之中也有一些中小门派派来的修士,原本是想在此争夺宝物,但是宝物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居然有人要渡元婴劫。这可是他们这些自诩北海正宗修行门派已经几百年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了。 在过去的千年时间里,北海一共有十几个修士渡过元婴天劫,全都都是五大门派之中出来的人。不过这都是在明面上的数字,暗地里渡过天劫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都是这些大型宗门的人。毕竟,宗门越打大,也就说明拥有的修行资源越多。造就一名元婴修士的资源,可以造就几十个金丹修士,几千名筑基修士,数万名练气期的修士,这样换算起来,一家宗门拥有几名元婴修士,就已经是顶天了,否则门中的下层弟子就该养活不起了。没有了低阶的修士,那么一个门派就要走向落寞了。 五长老面色阴狠,嘴里小声念叨:“哼,老夫还就不信了,这么一家破落的小门派,驻扎的岛上连个灵地都不算,也敢有金丹修士渡劫,真是不知死活。”他这么说倒不是全部都在嘲讽,其实也是有不可置信的意思在,毕竟他们望海楼已经开山立派上千年了,也总共就出过一名元婴修士,还是开山祖师。并且,在五百年前,开山祖师就已经羽化了,现如今的望海楼,暂时还没有一名金丹修士敢渡元婴天劫。毕竟天劫可不是闹着玩的,说渡过就渡过,北海总过现存的元婴修士,明面上也就是几十个,大多还都已经年岁已高,新一代的元婴修士还没有成长起来呢。 他自己,也是一名徘徊在金丹中期的修士,再进一步就是金丹后期了,距离碎丹成婴的境界还不知道有多远了。看到这样的青年才俊居然如此年轻就能有这样的修为,他是羡慕嫉妒,又有些惆怅。 其余的十几家宗门,派出来的金丹修士,也都是在暗自筹算,如果这名女修渡过了天劫,说不准就是又一家新星在此处冉冉升起,对于他们来说,就又多了一个竞争者。北海的资源丰富,但是修士的质量不高,争斗也比九州大陆要多得多,因此,每一处资源都是极其宝贵的东西,落在别人的手里,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安心。 “也罢,还是暂且给门中传个消息,元婴长老们估计还在闭关以图修为精进,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了。万一这名女修真的渡过了天劫,元婴修士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是她的对手了。到时候再想把这家门派驱逐出去,就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了。” 望海楼等众多门派的领导者,收到了这些金丹修士的传信之后,心里一阵疑惑,怎么身边多了一家门派,他们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也不知道这三清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人数规模并不比他们任何一家门派小,甚至远远超过。要知道,这些中小门派,门中弟子虽然数量多,但是修为境界参差不齐,大多数都是在练气期。门中的长老们,虽然金丹和筑基一半一半,任何一家的数量都比不上三清宫,几十个金丹修士,在北海腹地也就只有那几家大型门派能够自信比三清宫多了。 “不行,还是得多派点人去。”门派里有元婴修士存在的,基本上都是元婴修士带队前往灵山镇,不光是为了观摩人家渡劫,也是为了观察三清宫的实力。而没有元婴修士的小门派,自然是掌门人带队,万一三清宫的这名修士真的晋升到了元婴期,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 围观的三清宫中人和其余的修士们,加一起得有快七千人了,这么多人分成了两个阵营,一处在灵山镇肃穆静待,一处是灵山镇外海面上熙熙攘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明,漫天的星辰已经隐蔽在了日光之后。天上的劫云这时候反而显得更加浓重,与远处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太阳从东边的海面上射出第一道光芒的时候,古沁芳头顶的劫云也开始了动作。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你们看,劫云动了!”当然,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都已经注意到了劫云的动向,一张一缩,把太阳的光芒都要吸收进去了。 古沁芳的周围已经是一处禁地,方圆百里之内的虫鱼鸟兽都四散奔逃,远离了她的周围。围观的修士们一看,也觉得自己这个位置算不上绝对安全,纷纷又是往后挪动了几十里地,才算是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应该算是安全了。 劫云在太阳彻底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终于响起了一道震彻寰宇的动静,轰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秦观心中一紧,沉声说道:“注意观看,古长老要开始渡劫了!” 三清宫的弟子们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住了古沁芳的身影,看着那道身影自海面上缓缓上升,而后昂起头站直了身子。 古沁芳观察了一番天劫,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她的法力并没有秦观深厚,但是在一般的金丹修士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了。面前的天劫给她的压力并不大,不在天劫下面应劫的人,是不会清楚地知道这压力是个什么样地情况。但是古沁芳毕竟早就已经准备充分,秦观给她的苍梧子祖师的渡劫经验,也早就让她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揣测。 面前的天劫,从规模来看,是中规中矩,并没有被放大或者缩小,是标准的四九天劫。因她的功法为《北斗胎息真法》,虽然是两门功法糅合为一,但是结合了她自身的特点,所以十分契合她。这门功法自带金属性,所以这次的四九天劫便为火,火炼真金,此道天劫既是考验,也是磨砺。 她并非是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在身上,秦观早就在她出宫之前,就在她的乾坤袋里装下了不少的灵石和灵丹,还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阵盘。 灵石和灵丹自不必说,是给她补充灵力的。而几个阵盘,则是专门用来规避天劫带来的损伤。其中的北冥阵,恰好为克制火属性劫雷和法术的。 但是她又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刚刚开始就拿出来这样的东西,既显得毛躁,又失去了历练的本质。虽然劫雷带来的损伤会不小,但是收益也很大。要知道,劫雷不光是对肉体和灵识造成伤害,在造成伤害的同时,也会凝练肉体和灵识的强度,进一步增加渡劫修士的实力。这可是平时难得的机会,如果失去了,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劫雷并不会因为古沁芳的思考而暂停,天道自有其规律,在积蓄了充足的能量之后,劫云下的灵气已经稀薄到了极点,不用心感觉,都难以察觉到。而劫雷也就在这个时候,终于从缝隙之中露出了真实面目。 在第一道赤红色的劫雷劈下来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各个宗门派出来的队伍,也都看到了劫雷降落的景象。虽然是黎明,但是这劫雷的赤色光芒比日光还要炽烈,眨眼间就到了他们的眼中,而后重归了平静。 第一道劫雷不过是开胃小菜,在这群见多识广的修士眼中,是最容易渡过的一道了。四九天劫,一共三十六道天劫,一次比一次强横,直到最后一道,就已经是元婴修士初期巅峰的灵力水平了。不过很多修士,都还没有见到第三十六道劫雷,就已经渡劫失败,化成飞灰了。 轰隆,轰隆,一道一道天劫接连劈到了古沁芳的头顶,而后贯穿了她整个人的身体,直抵古沁芳的金丹。在这个时候,她的金丹已经四处漏洞,其中蕴含的灵力形成了一团星云,旋绕在了丹田处。 一道一道的劫雷,在所有观摩的修士的心里,炸起了一道道涟漪,所有人都在思考,如果换了自己,是不是能够应付得下这样威力的劫雷。你好道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劫之下 作为唯一在劫云下面承受完整压力的人,古沁芳这时候的鼻尖已经渗出了汗,晶莹剔透的汗珠从鼻翼两侧滑落,落在了海面上,而后消失不见。 整片海水被暗红色的劫云映衬得格外灰暗,就连太阳都无法从云端照射下来光线。混合着隆隆的声响,古沁芳的衣服都残破不堪,幸而海水激起的水雾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而在场围观的众人,因为劫云下的空间无法用灵识查看,只能大概看到古沁芳依旧在承受着劫雷的轰击。 “这已经是第二十四道劫雷了,接下来的劫雷就应该更难过了吧。哎,不知道古长老她能不能扛下来。”府春秋和李卫辉在一旁小声说道。 李卫辉面色沉重,他虽然对古沁芳的实力有信心,但是劫雷的威力实在是巨大,单一一道劫雷就比他用法器全力一击还更具威力,他也揣测不到古沁芳能够坚持到何时。 秦观倒是面色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身后和远处的人都在看着他,三清宫的门人弟子如果看到他的面色大变,估计信心就全无,一会儿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说不定就手足无措了。而远处围观的散修和其他宗门的修士,如果看到他都对古沁芳没有信心,说不得就要以身犯险,过来摸虎须了。秦观倒不害怕这帮人,但是影响到古沁芳渡劫的进程,他就不能够容忍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稳定好周围的一切,给古沁芳创造一个良好的渡劫环境,还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分心,好全力渡过面前的这四九天劫。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第二十四道天劫刚刚落下的时候,四面八方来了一群群御器飞行的修士,看这些人的修为,应该都是各家宗门的长老甚至掌门。在其中,金丹期占了一多半,还有几人甚至是元婴期的修为。要说秦观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他的灵识修为已经到了元婴期的水平,自然在这些人刚刚进入他灵识范围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而其中的元婴修士,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齐齐朝着秦观这里望过来。 秦观的面色一紧,对着身旁的三清宫众人说道:“这下子有些麻烦了,居然有这么多的元婴修士来到这里。” 一听到“元婴修士”四个字,身后的一众长老和弟子们顿时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这些人,还没有能够有幸见识过这么多的元婴修士出现在一处了。即使是最见多识广的府春秋,也仅仅是在坊市之中,惊鸿一瞥地遇到过四海商会的一名元婴修士罢了。 “元婴修士啊!居然有五名元婴修士来到咱们这儿,他们是想做什么来!难道还真的以为咱们这儿是有什么绝世的宝贝出现吗?” “唔,你用脑子想想,他们这些人可是一家宗门的顶梁柱,轻易是不可能出山的,平时都是在门派最深处修炼以求突破化神,怎么会为了区区说不出名头的宝物就来到这里。肯定是因为咱们古长老在渡劫,所以他们来这里观摩,看看古长老到底是个什么出身,好为接下来的划定势力范围提前谋划。” 秦观不用回头,就知道能说出来这番话的,肯定是田风和刘敏清,他淡淡说道:“敏清说得极是,这帮人看似来者不善,其实就是抱着这般的目的。看为首的那几个人,估计路上已经商量好了,一会儿如果古长老渡劫成功,说不得要试探一番。咱们得准备好接招了,要是输了,那咱们三清宫可就是出师未捷,成为修行界第一个昭告天下而后就被人侮辱的门派了。” 廖星辰和赫连钧对视了一眼,传音道:“看来是时候用上咱们准备的东西了。”两个人悄声地走到了传送门前,回到了三清宫之中。秦观知道这两个人是要回去做什么,面上一点表示都没有。但是远处观察着他们的修士,却都摸不到头脑,怎么看着半截还走人了呢?难道是知道这名女修渡过天劫的机会渺茫,趁早去准备寿材了? 当然,廖星辰和赫连钧不可能是去准备什么寿材,而是要去把方寸山的护山大阵激发另一道功用,好为一会儿渡劫成功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古沁芳气喘吁吁地瞧着天劫,她丹田之中的灵气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再不用秦观给她的灵丹,说不得下一道劫雷就无法渡过了。她歇了几息,趁着后十二道的劫雷还在酝酿,赶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玉瓶,拔开了塞子,倒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绿丹药。 围观的人之中,能够透过层层水雾看到一点景象的人,纷纷发出了惊呼:“那是什么丹药,怎么看起来如此别致!” 也难怪他们不认得,取出的这枚灵丹,看起来就不似凡品,也确实是宋东书、清净和于柔三人一同炼制出来的灵丹,名为三清补气丹,顾名思义,主要的功效就是补充灵力。不过,这种灵丹是三人一同研究出来的,综合了不少妖族和人族的补气丹药,效果比普通的补气丹药要高出一大截,但是耗费的灵草也更多,光是四品的灵草就得需要数十株。因此,这三清补气丹的品阶,也达到了四品上的水准。 吞食了一枚三清补气丹,古沁芳丹田之中浓稠的灵力团已经补充满,她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大半。她也是第一次服用这种丹药,之前听秦观说,这三清补气丹的效果极好,她还以为能够补充大半的灵力就算是极好了,哪里想得到,居然把她刚才耗尽的灵力全部补充回来了,而且还略有溢出。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扯了扯嘴角:“没想到,炼丹堂出品的丹药,确实是有不同凡响。既然我丹田之中的灵力已经恢复完全,那接下来的这十几道劫雷,说不得还能无伤通过了。” 她之前渡过的二十四道劫雷,虽然在外面的人看起来威力巨大,但是对于她的伤害,倒不是那么大,毕竟她现在算是半步元婴了,寻常的金丹法术都难以伤害到她了。她看起来颓废了一些,只是因为无法分心照顾到自己的衣服罢了,全部的灵力都用来支撑起覆盖全身的灵力护罩了。 本来她是想要在周身三寸的地方都撑起灵力护罩的,但是一来因为这样耗费的灵力实在巨大,二来也是因为撑起的护罩越大,耗费的心神也就越多,她生怕自己的精神支撑不住,只能在表皮之上的撑起薄薄一层的护罩罢了。 秦观他们看到古沁芳服用了三清补气丹之后,面色好了很多,他们的心神也就稍微放松了下来,既然还有能力吞食灵丹,想来压力也就不是那么大。而且看起来,古沁芳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焦急的样子。 闵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二姐她力有未逮了呢。” 祝明在他的身后,说道:“闵长老,你这话是在怀疑古长老渡过这天劫有困难吗?哈哈,不会的,你没看宫主的样子,那么平静,肯定是给古长老准备了不少的后手,你就别瞎担心了。” 闵辉听着祝明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倒真没有太多的恐慌,只是关心则乱。他也知道秦观给自己的二姐准备了不少的东西,毕竟都是从他掌管的府库里面取出来的,什么东西他都记在了心里,自然是知道都取出了什么。 一名看起来就年岁极大的元婴修士摸了摸自己的长髯,淡然地说道:“这名女修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实力啊。这四九天劫,虽然不算是多么难过的劫数,但是看她的状态,还算是游刃有余,而且仅仅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渡劫,其余的助力就是一枚灵丹罢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听到这名元婴大能居然称赞起来古沁芳,在场的人纷纷侧目,小声地议论起来。这名元婴修士可是一家传承久远的中大型门派的太上长老,平时基本上就不管俗事,一心在门派里清修,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来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还称赞起一个无名小卒来。 说是无名小卒,也就是跟这名元婴修士比罢了。古沁芳不过是在修行界没有名头而已,如果是比拼修为,在场九成九的人都得拜倒在她面前,仅有那五名元婴修士必定会胜过她罢了。 一下子,在围观的人们心里,三清宫和这名艳丽女修的来头就开始受到各种各样的揣测,毕竟凭空蹦出来一个修为高绝的修士,以及一家规模说不上小的门派,实在是让人不禁产生各种各样的疑问。 而另外一名元婴长老,察觉到了在灵山镇四周的水面之下,隐藏着另外一股数目庞大的人,虽然倚靠着阵法隐去了绝大部分的波动,但是那个气息,分明就是妖族修士的气息。 这名宫装女修眉头一蹙,远远地对着在灵山镇的三清宫人说道:“那边的诸位道友,还请小心,水下有妖族修士隐藏。” 秦观等人的面色一愣,他们还以为这些妖修弟子不会被人发现呢,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察觉到。但是廖星辰和赫连钧不在,否则一定会惊讶地询问这名元婴女修。 但是秦观只是愣了一下,对着宫装女修拱手说道:“这位前辈的好意我们知晓了,这水下的妖修,都是我们三清宫的门人弟子。既然前辈已经点出了他们的存在,那晚辈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继续躲藏起来了,省得他人还以为我三清宫有什么阴谋。”说罢,在玄光镜上轻轻地点了几下,而后灵山镇周围的水面一阵翻涌,从水下跳出来了五千名鲲鱼族的修士。 这些妖修弟子,其中全部都已经到了筑基期的修为,极个别的还处在练气期的妖修,都被留在了宫里没有出来。毕竟现在是在人族为主的修行界,指不定就有人对这些妖族弟子图谋不轨了。 围观的修士们顿时哗然一片,没想到三清宫看起来是个纯正的人族修士的门派,居然还有数量如此庞大的妖族弟子。而且看这些妖族弟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居然跟其余的人族弟子并无而致。要不是因为这些妖族弟子的身上泛着不少的妖气,而且修为比这些妖族弟子高的修士们,还能够发现,这些妖族弟子是幻化出来的身躯,很大一部分的身躯还是妖族的形态。 刚才出声的那名宫装女修也讶然地看着鲲鱼族的弟子们整齐地排列在秦观身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虽然在北海已经将近快要千年,但是还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地招收妖族弟子的人族门派。她看得分明,这些妖族弟子身上受到限制的地方是一点也没有,而且都对面前的那名气质绝佳的青年人敬重有加,一看就知道是真心归附的。 秦观的面色平静,虽然他也知道,此举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说,不啻于是离经叛道,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敢承认三清宫也招收妖族弟子的话,对于这些妖族弟子来说,就是不公平的。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别人的认可是可有可无,但是这些妖族的弟子们,可都是三清宫的基础,是万万不能离心离德的。。 秦观无视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修士们,一心一意地观看着古沁芳的进程。他的这番气度,倒是让那名宫装女修刮目相看:“没想到北海之内还有如此的才俊,面对着如此多人的指指点点,还能面不改色地屹立于场上。”不由得对秦观和三清宫产生了一丝好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够培养出如此出色的人才。 不光是心性修为了得,她还注意到了秦观刚才的灵识修为,与她这般的元婴初期巅峰的修士都相差无几,更不用提秦观周身的灵力波动,比一般的金丹圆满都要明显,一感知就知道,绝对是个修为高深的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方寸山现世 宫装女修嘴角微微上扬:“那名年轻人倒是有点意思,呵呵。” 身旁站立的徒子徒孙们面面相觑,还没有听过祖师说哪个人有意思了。他们的这名祖师,虽然外表看起来才二十多岁,但是修行的时间已经长达千年,从上一代开山祖师手中接下了门派掌门的重担之后,以一己之力,把五仙宗带领到了北海前十的大门派,除了最上面的那五家超大型门派之外,就得数他们了。 祖师平日里可是不苟言笑,对着现任的掌门都是动辄责骂,冰山一座惯了,冷不丁见到祖师笑容,他们还有些不适应。 “难道,那名年轻人比渡劫的那人还要高深莫测不成?怎么祖师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年轻人的身上,这不是关注点错了嘛!”当然了,他们的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可描述的想法,看着秦观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样子,要不是知道祖师不是那种轻易动凡心的人,还以为是红鸾星动了呢。 宫装女修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徒子徒孙的想法,眼神一瞪,冰冷的目光让周围的弟子们都是一阵恶寒。“不可能,就祖师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对那年轻人有什么想法呢!真是罪过罪过。”哆哆嗦嗦地朝着宫装女子拱手行礼之后,就纷纷面不改色地肃穆站立在其身后,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宫装女修的目光,秦观的视线与女修重叠在一起,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秦观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微微点头,笑了笑致意。宫装女修一愣,没想到自己在修为直至金丹之后,就没有哪个修士敢正面直视自己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居然能对着自己的容貌熟视无睹。“还真是稀奇呢!”不由得又是一阵无声地轻笑。本来对秦观只有三分的好奇,这下子直接拉到了顶点,开始细细打量起来秦观。 她身旁的一名白胡子老者微微欠身,拱手问道:“师祖,不知您是觉得那名年轻修士有什么不对劲吗?”这名老者正是现任的五仙宗掌门,名为梁有道,修为也已经到了金丹圆满的境界,再进一步就是元婴期了。 他之所以称呼宫装女修为师祖,是因为他的师父是宫装女修的弟子之一,也是上一任的掌门。但是因为中途夭折,所以才会让他担任掌门一职,如今也有百二十年了。 宫装女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多事。”就没再说什么了。 梁有道讨了个没趣,但是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师祖的性子他是十分了解的,冷淡总比暴怒要好。不然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师祖训诫一顿,他的面子可受不了。 “不过,听祖师这个语气,倒是确实对这名年轻人有些好感,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话。唔,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兴许是五仙宗的修士之中,男女比例过于悬殊,虽然梁有道是个男子,但是门下的弟子之中,女修的数量占据了大多数,所以也就在耳濡目染之下,习惯了打听八卦。 梁有道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恨不得现在就要跟门下的弟子,或者是自己的师姐妹们去分享。可惜师祖就站在面前,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作罢。 秦观的目光转回到了还在渡劫的古沁芳身上。古沁芳已经渡过了三十道劫雷,接下来的六道劫雷是重中之重的关键,因为一道一道劫雷不会再有让她喘息的机会,几乎是前面一道劫雷刚刚消散的时候,后面一道劫雷就会跟上,连绵不绝的六道劫雷。如果不是真的修为有成的修士,这道关卡十有八九是无法渡过的。 本来还算是淡定的秦观,现在都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看古沁芳的状态,似乎也有些脱力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果不是身上的灵光不散,周身的波动已经越发趋向于元婴期了,秦观说不得就要大声呼喊,让她赶快服用疗伤的丹药了。 幸好,古沁芳不亏是三清宫数一数二的金丹修士,即使是在如此连绵不绝的劫雷之下,也能够保持一点也不紊乱的动作,护持着自身的肉体,在劫雷的冲刷之下,越来越接近了元婴期。 终于,三十六道劫雷已经结束,天上的劫云也淡了一层。宫装女修和其余的元婴修士暗道一声:“成了。” 不出他们所料,一股超绝的气息从劫云下方传来,在场的修士之中,除了元婴修士还能够岿然不动之外,其余的修士都开始东倒西歪,修为低下的甚至从法器上摔了下来,落在了海水之中。幸好,这股气息只是一瞬间而已,倏忽之间就收了回去,否则北海之上就该传出修士被海水淹死的传说了。 三清宫的众人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动,自己的门派终于有一名元婴大能出现了,这下子,三清宫也算是在北海扬名了。 要知道,北海的修行界里,可是有一个潜规则,门派之中没有元婴修士的话,就算不上是什么大门派。 古沁芳在水雾之中显出了身形,身上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衫,俱是三清宫的制式服装,青白色的长裙,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更加淡雅。她挥了挥手,驱散了周围的水雾,而后凭空飞到了秦观的面前,拱手说道:“宫主,幸不辱命。” 秦观赶忙扶起了她,说道:“古副宫主辛苦了。”两个人都了解对方,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喜欢啰嗦的人,自然就是一句话带过。不过古沁芳的这番表现,也是在给秦观的威望增添光彩,毕竟一名元婴修士甘愿屈居于金丹修士之下,这在以力为尊的修行界是难以想象的。 在场围观的修士们也是一阵哗然,他们还以为那名年轻人的地位在这名渡劫的女修之下,没想到那名元婴女修居然在渡劫之后,修为高出了一个大境界,都甘愿屈居于秦观之下,可让他们有些想不通。 “难道那名年轻人身后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几名元婴期的修士也有些讶然,没想到自己等人都看走了眼,那名岁数格外年轻的修士,居然有如此的能力,连元婴修士都能驾驭。这下,连本来对秦观不敢兴趣的元婴大能们,都开始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秦观。 秦观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扶起了古沁芳之后,就直接问道:“古长老,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完全碎丹成婴?” 古沁芳点了点头,捏了个手诀,就看到一枚洁白的元婴浮在了她的头顶。在场的三清宫修士们,还没有见识过元婴修士的元婴,这下子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秦观摆了摆手,看过之后就知道,古沁芳的元婴极其凝实,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就让古沁芳收起了元婴。 古沁芳的元婴天劫过完了之后,本来还应该有地劫,但是古沁芳却说到:“这地劫其实我已经渡过了。” 秦观不解,连忙问道为何。 古沁芳说道:“这地劫说起来玄乎,其实就是在地面之上被阳火灼烧罢了。劫雷和地火是劫数,也是运道,只要渡过,对元婴是有极大的好处。我之所以选择在海面渡劫,正是因为要减少地火的灼烧程度。刚才在天劫劈下来的时候,其实地火也从海底直冲上来,所以才在海面上升起了这么大的雾气。” 古沁芳解释了一番,秦观才算是明白,原来地火比天劫要好渡过,而且无声无息,要不是渡劫的本人清楚,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渡过。 天地二劫已经渡过,接下来就该是人劫了。秦观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修士,心知,这就是古沁芳即将面对的人劫了。 虽然面前的修士众多,但是大部分都是修为不高的散修,只有五名元婴修士会对古沁芳造成威胁罢了。但是秦观早就让廖星辰和赫连钧回去三清宫准备了,算算时间,估计也快完成了。 宗门的修士还在犹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礼节面对古沁芳这个新的元婴修士,以及三清宫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门派。但是散修们可不管这些,既然遇到了元婴大能,能够抱住大腿就得赶紧去抱,指不定就有什么好处呢。再说了,平时根本就难以有这样的机会接触道元婴修士这样的高等修士,在化神不出的时代,元婴就是修行界最顶尖的那群人了。 但是,还没等这些散修闹哄哄地来到灵山镇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比刚才劫雷还要大的声音传来。海水开始不住地震动,激起了一层层海浪,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以为海底出现了什么变故,正要往后撤,但是只见灵山镇上的三清宫人都没有动弹,想来是刚才秦观已经暗中传音告诉了他们,一会儿会发生变故,不要轻举妄动。 五个元婴修士正在犹疑,看到了秦观岿然不动,也就了然,一定是三清宫的这群人在搞鬼。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即使是地动,也不可能会如此大的规模。这里可是北海的腹地,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既然绝大多数的宗门都把山门建立于此,肯定是因为这里的地质稳定,轻易不会出现大的变故,否则三天一小震,十天一大震的话,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在这里修炼,避难都来不及行动了。 在海水震动的时候,从灵山镇中央的传送阵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是赫连钧和廖星辰二人。赫连钧手上没有拿着任何东西,只是面带喜色,看来行动顺利。 而廖星辰就没有赫连钧那么轻松了,面色严肃,而且周身的灵力波动十分明显,就像是在跟什么人战斗一样,全身的灵力已经催发到了最大。 秦观赶忙上前问道:“事情如何了?” 廖星辰只是轻轻点头,而赫连钧则开口说道:“师兄,不负众望啊,一切顺利!就等着你一声令下,咱们方寸山三清宫就能正式亮相了。” 秦观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他知道现在廖星辰承受的压力很大,仅仅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还不足以轻松支撑起护山大阵,要不是进去之前,已经给了廖星辰一枚三清补气丹,说不定廖星辰已经力竭了。 秦观赶忙指了指灵山镇的上空,说道:“廖长老,事不宜迟,就把方寸山放在此处吧!” 廖星辰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得点头示意,而后双手艰难地举起,而后从手上激发出一道灵光,直冲云霄。 在场的其余修士们不明所以,不知道三清宫这是在做什么,就连三清宫的普通弟子和其余的金丹长老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宫主这是在做什么事情,只得凝神注视着。 廖星辰双手中间散发出的灵光,一开始还只是荧荧一道窄窄的光柱,但是之后却越来越粗,直到有一丈左右的时候,才算是稳定了下来。但是再看廖星辰的脑门,已经渗出了很多的汗,说是汗如雨下也不为过。 廖星辰微微颤动了一下,秦观顿时心里一紧,直到廖星辰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撑了,赶忙上前,双手抵住了廖星辰的后背,给廖星辰输送灵力。 在秦观把双手抵住廖星辰的后背之时,就知道自己轻视了方寸山的护山大阵是有多么大的消耗,即使是他的灵力顶的上廖星辰三倍有余,还是无法满足护山大阵的需求。。 这下子,其余的金丹长老也开始行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地站到了秦观的身后,开始输送灵力。 几十个人的灵力,这下子堪堪能够支撑住廖星辰的施为。只见他口中大喝一声:“着!”而后在灵山镇的上空陡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盖压了所有人的头顶,而且是在灵山镇的正上方两三百丈的位置。就是这样,也一眼都望不到边,完完整整的一个椭圆形的球出现在了那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到访方寸山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如此庞大!难道这也是那三清宫搞出来的把戏不成?”在场的修士们哗然一片,浑然忘却了刚才见证了元婴修士诞生的场面,反而是被头顶上的方寸山震撼到了。 这也难怪,北海修行界虽然广袤无垠,灵地遍布各地,但是像方寸山这样占地辽阔的灵山,还是第一次见到。要说这些修士的眼界狭窄,倒也不是,毕竟都是在北海腹地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物,对于灵地的认知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但是正常人骤然见到超出了自己认知水平的东西之时,必然会陷入短暂的自我怀疑当中。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擦了擦双眼,生怕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误。更有甚者,恨不得把自己的灵识都给洗刷一遍,因为他们用灵识观察头顶的东西,得出来得结论居然是无法感知头顶的东西到底有多大。反正目之所及,皆是方寸山的底部就是了。 廖星辰和赫连钧对于众人的反应是十分欣慰,甚至是有些窃喜:“果然是没有白费我们的一番功夫啊!”他们这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把方寸山的护山大阵揣摩出了小部分,研究出来了这样的功能。本来廖星辰就觉得,方寸山既然是传说之中的灵山,那么必然不可能是一开始就存在于海底的,否则就不会有古籍上记载的,上古宗门在方寸山招揽四方来客的记录了。 但是方寸山现在既然是处于海底,那么必然是被上古的修士施加了法术,从而导致方寸山被移到了海底,并且沉沦不知道多少年。廖星辰在和赫连钧商讨了之后,就决定,要重现方寸山的荣光,要把方寸山重现树立在世人的面前。但是该如何去做,他们也是研究了很多年,直到前年才算是得出了一点结论:方寸山的护山大阵具有收放自如的功能,可以把方寸山打包放置到另一个地方,但是这样做需要的灵力实在不是他们这些金丹修士可以企及的。所幸,炼丹堂研制出来的补气丹,正好能够起到补充灵力的作用,所以廖星辰和赫连钧才想在三清宫的第一名元婴修士出现的时候,把方寸山释放到北海的上空。 至于为什么要把方寸山放置在半空,其实这也是有一番思考的。毕竟北海腹地不似边缘之地,幅员辽阔,但也遍布各种岛礁,其上还有数不清的修士和普通人居住。如果方寸山贸然出现在海面上,挤压了其他岛屿的存在空间还算是小事,引起的海啸和其他的灾害,就不是三清宫乐意见到的了。所以才最终决定,把方寸山放置在灵山镇的上空,也算是一种对于三清宫的宣传吧。毕竟是新来的宗门,没有大战的话,也无法显示出自身的实力,这样的一番作为,也能够威慑世人,让他们不敢轻易对三清宫起什么坏心思。 几个元婴修士的眼眶一缩,对于面前的这座庞然大物他们也是感觉到十分震撼,而且几个人都用灵识观察了一番,发现就连他们元婴期的灵识,都无法揣摩出头顶的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 宫装女修对于三清宫更加感兴趣了,能够弄出来这么大场面的宗门,总不会是无名之辈,想必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啊。“有趣,实在是有趣。” 在场的众人还在震撼之中的时候,秦观已经从兴奋的情绪之中恢复了平静,毕竟眼前还有一关没有过去,虽然天地二劫已经渡过,但是古沁芳的人劫可是还迟迟未到。虽然面前的这几千非三清宫的修士看起来修为参差不齐,但是其中可是有好几名元婴修士,三清宫的这点人数,可算不上什么优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稳地对着身后的弟子们说道:“众人听令,即刻回宫,等候下一步指示。”看着身后的弟子们排着长队一个接一个进入了传送阵之中,等到最后一名弟子终于消失在传送阵里的时候,秦观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我三清宫正式扬名的时候了。” 秦观带着身后的几十名金丹修士与古沁芳这个元婴修士,一起飞到了围观的修士们面前,拱手说道:“诸位,今日是我三清宫正式与北海的同道们见面的时刻。想来诸位也对我三清宫抱有不少的疑问,在下尽可给诸位一一解答。不知道诸位是否赏面,来我方寸山一坐,喝上一杯茶水。” 虽然是对着在场的众人说的,但是秦观最在意的还是五名元婴修士,毕竟这样修为的大佬,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摸不清这样修为的人是不是愿意去别人的山门做客。毕竟一看方寸山的这个规模,也都知道,铁定是有等级颇高的护山大阵撑腰,但凡不是三清宫自己人进入了大阵,就是把身家性命放在了人家的手上,岂能不让这些人深思熟虑一番。 但是出乎秦观意料的是,刚才与他四目相对的宫装女修这时候却灿然一笑,说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还请这位道友前面带路可好?”盈盈地朝着秦观施了一礼,就看着秦观等着他回答。 秦观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面前的这名女修,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风华绝代的女人了,比前世见过的什么女明星都还要风姿绰约,所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是古沁芳脸色微红地咳嗽了一声,算是给秦观提了个醒,秦观才从怔怔然的状态下回过来了神,连忙拱手说道:“这位仙子......前辈不用多礼,晚辈三清宫宫主秦观,初次见面,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宫装女修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其余的几名元婴修士一看到五仙宗的祖师一介女修都敢前往,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落了面子,也就纷纷同意了秦观的邀请。秦观自然也是一一谢礼,而后其余的修士们也都纷纷响应。 这次,秦观他们没有带这些修士从传送门里进入,毕竟来者皆是客,虽然目的不一定都是来做客的,也有探究三清宫的底细之人,但是毕竟三清宫第一次与世人见面,不能失了三清宫自己的脸面。所以秦观就让廖星辰在方寸山的护山大阵上开了一个口子,迎接众人的到来。 散修和其他宗门的修士们刚刚进入三清宫,就发现方寸山这里的灵气浓郁得不像话,甚至有些人都开始贪婪地大口吸纳着灵气,恨不得当场就开始修炼了。 望海楼的五长老这时候面色难堪,他本以为三清宫就是个破落的小门派,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出现一名元婴修士罢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方寸山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占地如此广博的灵地,比自家那块儿五品的灵地是强出了几十上百倍,怎么可能是一家岌岌无名的小门派,这分明是能够和五大门派比拼底蕴的顶级宗门啊! 几名元婴修士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些人都是修行成精的老家伙了,虽然一个个比自己的徒子徒孙看起来还要年轻,但是脑子里的东西却是那些白胡子老头儿拍马都赶不上的。互相之间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对方的看法:眼前的这处灵地,说不定就是传说之中的那处灵山。毕竟他们各自的宗门,都是建立在八九品灵地之上的,而他们也都是去过五大宗门所在的洞天福地,不管是自家宗门还是五大宗门的灵气浓度,根本就不能和此处可比。 一名身着蓝色衣衫的青年修士,看起来岁数不小,却是五个元婴修士之一,问秦观道:“秦宫主,不知道此处是何处灵地,有何名堂?” 秦观淡然一笑:“让前辈笑话了,此山名为方寸,是我三清宫的立宗之本,正是那三大仙山之一的方寸山了。” 虽然语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炫耀之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众人们又是一阵哗然。本来就有不少修士已经心存怀疑了,这下子听到了秦观的确认之后,还是不敢相信,数千年不曾现世的仙山,居然就在他们面前出现了,而且还有一家宗门是建立在这样的仙山之上。 宫装女修从长袖之中伸出了柔荑,感受了一番灵气的动向,而后又举目了望了一番周围的景色,嘴里面啧啧称奇道:“秦宫主可是好运道,居然能够在此处开山立宗,说不得百年之后,就又是一家顶级豪门在北海诞生了。” “不敢当前辈的赞赏,我三清宫人数还不多,草创至今也不过一位元婴祖师和一位大乘祖师罢了,算不得什么豪门。” “大乘祖师?!”又是一个重磅炸弹投入了在场的人群之中,修士们的哗然之声越来越大。 几个元婴修士本来就对三清宫的底蕴有着一丝揣测,但是也想不到人家是有大乘修士出现过的宗门,跟他们几家宗门一比,就像是亿万富翁和万元户的对比。本来还自忖底蕴深厚的几个元婴修士,这下子就没有任何的言语了,只顾着左看右看,掩饰自己尴尬的脸色。 宫装女修也是讶然:“没想到三清宫居然还有大乘祖师出现过,不知道我等是否有幸,能够得知前辈的名讳?” 秦观平淡拱手说道:“也不瞒诸位,我三清宫一共三名祖师,大乘、元婴、金丹各一,至于为何修为参差不齐,内里的原因就不便细说。不过我三清宫的三位祖师,自然是能够让大家知晓的,还请各位来我祖师殿一观。”说罢,就带着众人飞到了半空,去往祖师殿。 因众人所进入的地方,正是方寸山八十一座灵峰的外围,所以需要飞行不短的距离,才能够到达大殿区。而在路上,秦观也简略地介绍了方寸山的一众设施,毕竟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即使这些人有什么坏心思,外面的护山大阵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古沁芳也已经渡过了天地二劫,再渡过人劫之后,就已经是正式的元婴修士了。现在差的,也就是那么一丝罢了。 进入方寸山的众修士,虽然已经知道方寸山是传说之中的仙山之一了,还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一点冗余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是犄角旮旯,都是上好的修炼场所。而在他们见到了占地辽阔的洞府区之后,更加眼红三清宫的待遇了,这些洞府雕梁画栋,无一不是用上好的材料构建而成,单独拿出来都是能够炼制法器的好灵材,居然就这样被人当作了建筑的材料,真是暴殄天物。但是人家三清宫财大气粗,浑然不觉自己的浪费,还都是这么一副平淡的表情,真是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而且不光是用料考究,就连这些洞府之中的灵气,想来也肯定是比方寸山其余地方还要浓郁,毕竟这些修士之中,也有不少是擅长阵法之道的,光是看那些繁复的阵纹,就能知道这些洞府的外围的阵法具有的功能。仅仅是敛气凝神就已经算得上是实实在在的上好洞府了,更不必提其余他们都看不明白的阵纹了。。 过了白玉牌楼,见识到了如此巨大的一块儿五品白玉被雕琢成了一座牌楼,在场的众人都已经麻木了,浑然不觉这样有什么炫富,只觉得如此倒是十分恰当,毕竟人家三清宫不差钱。 要是闵辉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的,说不定就得破口大骂了,其实他所掌管的府库虽然比一般的小门派要充盈得多,但是比望海楼这样立宗千年的中等门派,还是要差上不少,底蕴还是不足。如果不是秦观死活都不同意他把方寸山的建筑都改造一遍,换下来这些雕梁画栋的上好灵材,说不定众修士第一次见到方寸山三清宫的时候,见到的只有普普通通的茅草棚子和木板房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特产 祖师殿位于大殿区的东方,在秦观的想法之中,东方为至尊之位,正适合摆放三位祖师的灵位。其实在天元这方世界之中,并没有摆放灵位的传统,都是直接在陵寝祭拜。但是由于三清宫的这三位祖师,凌霄子肉身失落,徒留一缕残魂附身于画上,所以就只能是以画代人;而元婴修士连山老祖更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去世,枯骨都没有留下,只得以上好的灵木制作成牌位放在右侧祭拜;而苍梧子就更不用说了,几千年前的老祖宗,音容笑貌都是秦观他们无法揣测的,更不用说其他了,所以也只能留下一灵位置于正中。 众修士因为人数众多,所以除了几名元婴修士和一些金丹修士得以进入三清宫祖师殿祭拜三清宫先人之外,其余人只能在殿外等候,看看祖师殿的外观罢了。 “哎,你说,面前的这些大殿都是他们三清宫自己造的吗?怎么看起来倒是光洁如新,可是样式怎么都像如今流行的呢?” “嘿,你可别说了,人家宗门没准就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意味呢!你没听说嘛,就十年前,望海楼不是也修缮了不少门派建筑,而且还新建了不少的宫观,不过跟三清宫这边一比较起来,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 望海楼的五长老这时候已经跟着几个元婴修士一起进入了祖师殿,自然是没有听到外面有人居然还在议论自家的宗门。不过如果他要是听到了,说不定又是一口老血喷洒出来。他们望海楼平时的营生,就是给其他的宗门和坊市设计房屋,说是北海这边数得上号的营建大家。但是也有不少人一直诟病,望海楼营造的宫楼观宇,看起来就十分的俗气,跟修行中人的气质十分不符。 眼下既然见到了意趣高然的建筑群,自然就会拿来跟望海楼新营造的那些建筑相比,两相比较之下,孰优孰劣自然就十分明显了。三清宫在外面侍候的弟子们一听这样的对话,自然是与有荣焉,不过面上还得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样子,自然也不会说出自家宗门是现成的,根本就没用自己这些人动手。 五名元婴修士和一众金丹修士在秦观等人的陪同之下,参拜了三清宫的三位祖师之后,就出了门来,连同着几千名修士,一起来到了接待宾客的地方。此处亭台楼阁林立,是三清宫又一处上好的居所,不过平时基本上很少有人来此,毕竟方寸山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一万余人撒在其中,涉及的地方也不过是那么一小部分,其余大多还都是空旷无人的。 落座之后,秦观安排了不少的门人弟子给众人上茶,之后就在上首说道:“诸位来到我三清宫,是我三清宫的荣幸。今日,我三清宫正式于此与诸位见面,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了。” 他说的话倒是谦逊,引得众人连道:“不敢不敢,三清宫地广物博,我等小门小派,以后还得仰仗三清宫的提携了。” 几个元婴修士,虽然已经在北海算是顶尖的一群人了,去过不少名门大派参观,甚至自家的宗门都已经是北海修行界排名前几的宗门了,但是也没有见过像三清宫这样如此谦逊的掌门人。要知道,修行界以力为尊,拳头大的话语权也就大,不存在什么谦逊的品质,一切的资源,还都得是靠实力说话,光是一味的谦逊,可抢不到好东西。 但是谦逊的人自然是会获得别人的好感,而且他们看三清宫底蕴深厚,规模不小,虽然门人弟子算不上太多,甚至都比不上一家中等的门派,但是门中的弟子看起来修为基础牢固,想必也是有不俗的功法存在的。如今已经正式开山立宗,说不定以后就是北海一霸,现在还如此谦逊,只能说人家低调,不在乎虚名,甚至人家自己就有本事不用争抢别人的东西。 五仙宗的宫装女修品了一口摆放在面前的茶,道了声好:“此茶唇齿留香,还兼具了凝神聚气的功效,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啊。秦宫主,你们三清宫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啊。” 众人一听,本来对面前的茶水没有什么兴趣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起来,一口茶水入喉之后,果然化作了一缕灵气,飘飘忽忽地就入了四肢百骸,陡然间,连炼化灵气为灵力的效率都增加了少许。要不是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就地打坐,说不得就能看到数千人坐在座位上修炼的场景了。 秦观却平淡一笑:“前辈说笑了,这茶水不过就是我炼丹堂的一位长老取一灵峰之地培植而成的茶树,从上取下的茶叶炼制过后得到的东西罢了,仅仅是平时消遣引用的东西罢了,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而且这茶水,金丹期的修士每日也就是能饮用一壶罢了,再多就没有效果了,权当是解渴的东西而已。” 宫装女修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这茶水的效果这么强大,每日一壶,足以让一名金丹修士的修炼速度快上两分,再加上方寸山这里的灵气如此浓郁,一下子就比我五仙宗的修士每日修炼的效果多上一成多啊,这还不算什么好东西?这三清宫还真是财大气粗啊!”脑海里想着,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微笑地听着秦观讲解茶树上不同茶叶的功效。 用过了茶水之后,秦观又让门人送上来了瓜果,这些瓜果一个个长相奇怪,有长得如同婴儿般的白色水果,有一串晶莹剔透如珍珠般的碧色水果,还有金黄色的大圆珠,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虽然在座的修士们大多都已经绝了口舌之欲,但是一见到眼前的这些长相奇特的瓜果,还是起了一阵想要品尝的欲望。 不过这时候,秦观却说道:“诸位想必是觉得我三清宫端上来的这些瓜果各具特色,不瞒诸位说,这些都是我炼丹堂的长老们悉心培育出来的品种,不光是长相好看,而且还具有不少的功效。” 说着,就从盘中拿出来一枚白色如元婴的水果,说道:“比如这枚人参果,大家也知道,看起来就如同元婴一般,但是其实是我三清宫灵峰上的一株人参果树结下的果子。但凡吃一枚,就能增加一缕灵力,而且修为越高的人,增长的灵力也就越多。” 说完,便吞服了手上的灵果,说道:“不过这人参果也不能多吃,一枚就是顶天了,再多也就无用了。诸位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够增长多少灵力。” 在场的众人自然是不会客气,有这等免费的好事,不占便宜就说不过去了。而且自己是来三清宫做客的,又不是来抢东西的,只能服用一枚的东西,现在不吃,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享用到呢,纷纷吞吃了面前的人参果。 不过也有那种自知资质不行的散修,不愿意把这样的好东西现在就浪费掉,如果带出去卖给别人,想必又是一大笔收入,瞧了瞧周围的人都在闭目消化,就悄悄地把人参果放入了自己的怀中。散修们自然是很少有乾坤袋这种东西的,倒不是说他们没灵石买,只是因为这乾坤袋制作不易,价值不菲,他们这些散修的灵石都是辛苦得来的,自然不忍心就这样花出去。 秦观他们自然是把这些人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止,反而乐见其成,毕竟三清宫现在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是这些瓜果了,这些人把这些独特的瓜果带出去售卖也好,送人也好,都是给三清宫打广告,秦观他们当然就会默许了。 方寸山的环境,是极其适合灵物生长的,就算是普普通通的果树栽种在这里,过了几十年,都会沾染上一丝灵气,结出的瓜果也会具有非凡的功效。而像是灵丹和法器这样的东西,连三清宫的门下弟子还没有配备完全,自然是无法做到向外界供应,换取三清宫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只得拿出这些瓜果来做文章了。 秦观等到了众人结束了动作之后,又取出那枚金黄色的圆珠,指着它说道:“诸位请看,我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枚龙珠果,因为形似传说之中的龙珠而得名。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效用可是非凡,一枚龙珠果入腹,立即修炼的话,即可把灵识增长一分。而且这龙珠果不是只有第一枚有效,以后再吞服的话,也可生效,只是效果要差上五成,大量吞服的话,大概能够把自身的灵识增长一成。” 在场的修士们这时候都已经麻木了,根本就不会哗然了,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让秦观还以为这些人对这龙珠果根本就不感兴趣呢,面子差点没有绷住。 幸好,他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坐在下面的人的反应,眼神全部都定在了龙珠果上,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没有说话,挥手示意众人尽情品尝。 一名天台阁的元婴修士,长相倒是俊美,不过既然是元婴修士,岁数都应该是八九百往上数的了。他对着秦观说道:“秦宫主,不知道这龙珠果是否还有多余的,我天台阁想大量采购。” 他们天台阁,在几座坊市之中,都经营着规模不小的店铺,售卖的正好是灵丹妙药,还都是他们天台阁自家出产的。而既然是擅长炼丹的宗门,自然是不会缺少炼丹师的。炼丹师与普通的修士不同,既需要不俗的修为,好应对炼丹的时候需求的庞大灵力,还要有不俗的灵识修为,不然分丹的时候,灵识不足以应对精细的操作,一炉丹废了,就是数以千百计的灵石付诸东流了。 秦观抿了口茶水,笑着说道:“前辈,您要想采购这龙珠果,还请派门下的弟子跟我三清宫掌管府库的长老对接,这事情就不用您多费心了。” 这名元婴修士这才知道,秦观是个不管俗事的人,所以也就笑了笑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暗中吩咐了身后的一名金丹修士,让其一会儿一定不要忘记去买这龙珠果,毕竟这比服用丹药耗费的灵石要少,而且副作用又几乎没有。是药三分毒,灵丹妙药即使是品阶再高,也都会有丹毒的存在,只不过是多寡罢了,要是服用的丹药过多,修士甚至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驱除丹毒,有些得不偿失。 过了一会儿,秦观又拿起盘子里的那串碧色小珠子,笑着说道:“诸位,我手中的这串碧玉葡萄,是比前面的两样还要珍贵的灵果,虽然生吃也可,但是其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用来酿酒。生吃的话,这碧玉葡萄就是个尝起来味道鲜甜的东西罢了,对于咱们自身的灵力和灵识却没有什么大作用。但是如果用其酿酒的话,产出的灵酒蕴含灵气十足,而且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这时候,陡然有一名年迈的修士失声叫道:“什么?!”也不怪他情绪激动,毕竟看他的衰老的样子,说不得就已经到了时日无多的境地,再没有延年益寿的手段的话,就该要身死道消了。骤然听到居然有东西能够延长自己的寿命,自然是会尖叫出声了。 秦观没有在意这名年迈修士的失礼,而是对着坐在一旁的府春秋点了点头。府春秋起身给众人行了一礼,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青玉的瓶子,淡淡说道:“诸位,我手上拿着的,就是一瓶以碧玉葡萄为主料的灵台仙酿,饮一口即可增加一年的寿命。这一瓶,足够延寿五十年。至于其中的辅料,还请原谅我等不便告知。”。 在场的人纷纷的以灵识打量起府春秋手上的玉瓶,眼神灼灼,就差开口请求秦观让他们品尝一口了。 秦观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这灵台仙酿可不是像面前的这些瓜果一样,数量巨大,府春秋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得到了区区三瓶,酿造的工艺多达几百道,耗费的精力都能造就一名筑基期的修士了。而且主料的碧玉葡萄不说,耗费的重量就有千斤,足有三年的产量全部投入在了这上面,还不说其余的辅料,无一不是耗费巨大。自然,这价值就不必说了,十万中品灵石都已经是底价了,还有巨大的上升潜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实相告 府春秋冲着秦观示意了一下,秦观点了点头,让他不必把手上的这瓶仙酿过于看重,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下点本儿怎么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呢。 府春秋有些肉疼地把手上的玉瓶递给了守静,让他给几名元婴修士倒上一口,又给几十个金丹修士挨个倒上一口,而后这玉瓶就算是彻底空了。 一口的仙酿,普通人来喝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更不必说这帮眼疾手快的修士们了,刺溜一声杯中的仙酿就下了肚。连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闻到的其余修士,都面带遗憾,就差嘴里面叹气了。 喝下了杯中酒的修士们,面色先是一愣,本来他们还以为府春秋说的这灵台仙酿功效有些夸大,但是入喉之后,才发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原本大量的灵气滋润着他们的身躯,让本就算是十分年轻的面容更加容光焕发了起来。 宫装女修放下了酒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酒,不说这灵台仙酿的功效如何,光是这酒的滋味都让人流连忘返啊!这位府长老的酿酒技术可真是精湛啊!” 府春秋自矜一笑:“前辈谬赞了,晚辈这手酿酒的技术还是家传的,到我这里也不过是几代人罢了,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技艺。要不是承蒙宫主的赏识,不吝惜这些宝贵的材料,我也不可能酿造出来如此绝味的美酒。”他倒是一点也不居功,把功劳都算在了秦观的头上。秦观莞尔一笑,说道:“府长老这是谦虚了,诸位可能不知道,府长老原本可是在妙峰山上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要不是陡生变故,我们三清宫可没有能耐把他招揽在门下。” 一听到妙峰山,在座的人面色一愣,而后宫装女修问道:“秦宫主说的可是离此地不远的那个妙峰山?那不是四海商会的产业吗?” 秦观奇怪地问道:“确实是那处妙峰山,前辈为何如此问,难道有什么隐情?” 这时候,另外一位名为青莲居士的元婴修士刚从灵台仙酿的滋味儿中清醒,听到他们在说妙峰山的事情,兀自说道:“难道秦宫主不知道,那妙峰山在旬日之前,被一伙儿黑衣人袭击了,整座坊市被夷为平地,就连驻守在那里的元婴修士都陨落了。” 三清宫的人都是愣在了当场,秦观皱着眉问道:“不瞒前辈,我等在山中苦修多年,已经许久不曾听闻外界的消息了,怎么可能会有元婴修士陨落在妙峰山呢?难道战斗的波动都没有波及到别人吗?”他可是还记得,当初从清凉山仓皇出逃,就是因为有两个貌似是元婴修士的人争斗,引发的海啸波及到了他们。 青莲居士叹了口气:“要不说这事情有些奇怪呢!当时我们这些元婴老怪都在自家的宗门里坐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打斗的迹象。要不是有门下弟子告知这件事,我们还不知道呢。要说我们这些元婴期的修士,能够察觉到的距离就有一千里,修为越高的也就能够察觉到越远,但是当日,我们确实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台阁的那位名为天机子的元婴修士,这时候也皱着眉头说道:“这事情说来其实也不难猜测,我在门下弟子告知了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去过那妙峰山查看了。毕竟是离着我天台阁的山门不远,我不去看看心里也放心不下。但是去了之后,居然发现那里打斗的痕迹很少,除了一些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有过挣扎之外,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我认识那四海商会的元婴修士,知道那尸体确实是他的,不然我也不会相信,偌大的一个坊市就这样被人灭了。这样看来,这些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必定是在抵抗不能的情况下,被人轻易杀死,不然也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了。” 宫装女修这时候却插嘴说道:“可是你想想,有什么人能够这么轻易地对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下手,还能做到一点波动都不引起,悄无声息地做到?” 秦观这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灵隐楼了。毕竟灵隐楼的手下不知凡几,稀奇古怪的法术也是层出不穷,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也听到,是一伙黑衣人,又能证明有很大可能是灵隐楼的人。但是灵隐楼的人为什么会盯上四海商会呢? 秦观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但是在场的元婴修士都没有什么想法,而其余的修士们,只能见到元婴修士和秦观在谈话,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想来是元婴修士们布置了什么法术。 古沁芳一直是个存在感不高的人,在一众元婴修士之中,本来就是新进的角色,而且三清宫的大事小情都不用她操心,所以就一直坐在秦观的右侧不曾说话。但是听到刚才的这番对话之后,却开口说道:“诸位,没准那四海商会的手中有什么东西是灵隐楼想要必定得到的?” 秦观皱着眉,这倒是个没准的事情,毕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商会,四海之内都有坊市在经营着,没准就收到了什么好东西,被灵隐楼给看上了。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抢夺,实在是跟灵隐楼的一贯作风不相符啊。 宫装女修,也就是五仙宗的祖师蝶梦仙子说道:“还未请教秦宫主,不知道你们说的那灵隐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你们三清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且怎么就能确定是灵隐楼做的这种事情呢?” 秦观叹了口气,给在场的元婴修士详细地说了一番三清宫跟灵隐楼地纠葛,反正无非就是灵隐楼的各种阴谋盘算,都被三清宫凑巧撞上而化解,所以就结下了梁子。 其余的几名元婴修士面面相觑,他们久在门中闭关修行,以图能够更进一步,谁都没有心思在外面瞎转悠,更不必听说什么诡秘之事了。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一个庞大的势力,居然想颠覆整个北海修行界,而且听这个意思,想来已经做到了不少的事情。 秦观见到在场的元婴修士正将信将疑,也就知道是时候该拿出一些证据,否则没有办法让眼前的这些宗门之中的掌舵者信服。他起身引着几个元婴修士一起去了偏殿,留下了古沁芳和其余的长老在大殿里招待其余人。 来到了稍小的偏殿之后,秦观把偏殿的阵法打开,隔绝了外面的纷扰之后,对着面前的几个元婴修士说道:“想必诸位前辈是无法信服我等的说辞,但是我三清宫向来是不会危言耸听的,这些事情都有实据,而且还有人证。” 他把鲲鱼族为何来到他们三清宫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毕竟这样数量庞大的妖族在人族修士的门派之中,还是颇为让这些元婴修士在意的。 而后,又挑挑拣拣了几件灵隐楼做下的事情给众人说了说,再请出来了原本是灵隐楼暗部的朱杨二人,让他们把三清宫的谋划和目的说给众人听。 元婴修士毕竟是元婴修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但是面前的朱杨二人毕竟说得都是实话,而且还把灵隐楼暗地里做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抖搂了出来。几个元婴修士从中听到了一些他们原本以为是意外的事情,但是结合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也就信了七八分。 “难道还真是有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势力,妄图统治整个天元不成?”一名元婴修士有些不可置信地感叹道。 秦观却摇了摇头说道:“前辈说得倒是不对,这灵隐楼的目的不是为了一统天下,而是为了毁灭。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复活上古的魔神,好达到他们自己的想法。至于是飞升,还是跑到那所谓的神界,就不得而知了。” 秦观的话没有说得太满,毕竟这些元婴修士都是有自己认知的人,不可能盲目听从他的话,但是这些细小的引导之词,他说出来的话,也能够让他们听进去。 蝶梦仙子这时候却叹了口气:“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冲虚门和灵英派的争斗还没有停下来,就又有一个劳什子的灵隐楼跑了出来,还真是嫌北海不够乱啊!” 朱杨二人这时候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地脑门,看了一眼秦观,见其微微点头,才说道:“前辈,其实......其实那灵英派,其中的不少人已经投了灵隐楼了!” “什么?!”几个元婴修士再好的定力,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那灵英派,说起来可是北海之中与冲虚门不相上下的两个大门派之一,算是北海至尊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被人渗透进去呢? 朱杨二人这时候有些畏畏缩缩,要不是有秦观在此,说不定已经吓得趴在地上,元婴修士的威严,可不是他们能够抵得住的。幸好几个元婴修士都意识到了在场还有修为不高的金丹修士了,一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气场。但是他们发现,朱杨二人倒是和正常的金丹修士一样,被压制得苦不堪言,但是秦观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一样,面上一点异色都没有,这让他们更加觉得秦观深不可测起来。毕竟就连晋升了元婴的长老,都对秦观这个金丹期的修士毕恭毕敬,他们也不过是早一些到达元婴罢了,跟古沁芳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物,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拿腔作势的。 秦观低声安抚了一下朱杨二人,让他们继续说。朱杨二人拱手称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前辈,灵隐楼可不是花费了数百年,才算是初步掌握了四成左右的灵英派,往里面安插了不少的暗桩。这些暗桩在这几百年里,不知道给灵英派立下了多少功劳,纷纷进入了中层甚至高层,而后又源源不断地吸收灵隐楼派去的探子,所以才说这灵隐楼已经算是掌握了灵英派。” 停顿了一下,白面修士杨帆接过朱航的话头说道:“诸位前辈可能知晓,那灵英派之中,一半儿是门中的宗老势力,那是灵隐楼无法掌控的,都是一个个在灵英派里的小型修行世家,彼此联姻掌控了部分灵英派的实力。而另外一派,则是从外面招揽进来的弟子了,这些弟子以师徒的关系维系着彼此的联系,以达到抗衡宗老势力,是为掌权派。而灵英派的掌门人,几乎都是这些掌权派出来的弟子。而宗老势力则无缘大位,但是下面的一些执事,却全都被他们掌控,算是一个平和。这就给了灵隐楼可乘之机,大肆截杀原本即将进入灵英派的弟子,替换成灵隐楼的人,就这样,一代接着一代,几乎已经完全把掌权派掌握在手里了。” 听他说完,在场的元婴修士又是一阵冷气抽入口中:“这......这......真是匪夷所思!为了达成目的,居然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 秦观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还不算完呢,诸位前辈,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三清宫的规模不算大,但是也有一万人,当初招收其中五千人的时候,我三清宫中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才把其中隐藏着的灵隐楼中人给剔除出去,要不是我三清宫留了个心眼,还不知会有多少的暗桩安插在我这里呢。” 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想必诸位也能猜到了,我想说的意思,就是诸位的宗门,可能也有不少灵隐楼的暗桩存在。” 五名元婴修士这时候沉默了,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还得消化一番,脑海里不停地闪过门下弟子的面容,琢磨起来到底有谁是可疑的,但是一时之间又无法分辨。 天机子这时候问道:“秦宫主,那你三清宫是如何分辨出来这些灵隐楼的人呢?都是全手全脚的人,总不能是个弟子就刑讯逼供吧?” 秦观摇了摇头:“当然不必,其实这些灵隐楼的人也是可怜,虽然是暗桩,但是想必都是些苦命之人,不得不听从别人的命令行事。” “这是为何?” 秦观轻声说道:“他们的丹田之中留有禁制!”顿时,偏殿里鸦雀无声,气氛沉静得可怕。 第一百八十章 灵脉 天机子声音微颤,说道:“秦宫主,你所说的‘禁制’可是我等心中所想的那种‘禁制’?” 秦观轻轻点头,说道:“想必诸位前辈都知道这禁制的阴毒,中此术者,心中所想,一切行为,皆是受被人控制。灵隐楼的图谋不小,而且传承下来的法术极多,这禁制之术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种。” 蝶梦仙子叹了口气:“哎,遥想一千年前的那场人妖浩劫,这禁制之术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既遏制了妖修对人修的侵袭,也对人族修士自身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本来是一种极好的控制敌对之人的武器,却被用来对自己人下手。” 青莲居士这时候却陡然说道:“秦宫主,既然你说那灵隐楼的人都会被种下禁制,那眼前这二人?” 秦观点了点头:“前辈所想,晚辈自然知道,面前这两位同道,以前就是灵隐楼中人,而我门中还有几位原本就是灵隐楼里的人,而且都被种下了禁制。幸而,我三清宫自有办法解除此等恶术,还被害之修士以本我。” 朱杨二人这时候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了下来,看到秦观在面对元婴修士都能够自如应对,侃侃而谈,而他们甚至还要比秦观的岁数大上不少,却没有一个平稳的心态,实在是惭愧的很。听到了秦观说完之后,就连忙对着在场的五名元婴修士说道:“诸位前辈,宫主所言甚是。我等中了那禁制之后,被人肆意驱使,本来一同被诓骗入灵隐楼的人,早就死得七七八八,就剩下我等二人还苟活于世,却也是被人当作猪狗一般任意打骂。甚至在犯了错误的时候,还会被人拿去制作成傀儡之身。得天之幸,我等遇到了三清宫,得宫主厚赐,才算是解除了此等痛苦。”说罢,还朝着秦观就要叩首,幸好秦观及时制止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如此,既然已经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蝶梦仙子目光潋滟,说道:“秦宫主真是德才兼备,居然连禁制之术都能解除,而且心怀悲悯,如此大敌都能不计前嫌,实在是令我等佩服之至。” 秦观连忙摆手,说道:“前辈谬赞,我只是看这些可怜之人全无自我,所以才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虽然一切恶事皆是被别人驱使,但是既然错误已经铸成,也得靠他们自己去消弭后果。我不过就是给了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罢了,这解除禁制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而后,秦观把三清宫秘传的清心咒念诵了一遍,说道:“此咒名为清心,是我三清宫祖师传下的清心静念,消弭自身不通达的念头的,但是没想到对禁制之术也管用。只要在净室之中持续念诵数十日,筑基期的修士就可把自己丹田之中的禁制削弱到最低。而后再辅助其他手段,就可根除这恶术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不瞒几位前辈,我三清宫的几个金丹长老,之前就是在灵隐楼中沉沦数十年甚至几百年,直到我与他们相遇,才算是解除了自身的禁制。要不是他们本就远离那灵隐楼的北海总坛,不至于被人时常盯着,否则就他们体内禁制之力的强大,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除的。”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这禁制之力的危害,以及自家宗门留下的只言片语。本以为自己等人来此就是观摩新的元婴修士诞生,没想到又遇到了三清宫现世,而后又让他们在此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此行不虚。 祖师殿内,众修士们正在三三两两地闲聊,一名身着武者短打的散修问身边的另一名修士道:“这位兄台,不知道在哪里谋生啊?见你面生,看来也是从远处赶来的吗?”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在这里的散修,大多数彼此之间都是能混个面熟,虽然不一定能够直到对方姓甚名谁,但也都是在灵山镇周边讨生活的,修士之间见过一两次也就能把彼此的相貌记在心里了。但是他面前的这名修士,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眼神灵动,周身的灵力波动若隐若现,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把气势能够收放自如的人了,必定修为不低。 这名修士平淡地笑了笑,虽然衣服有些破旧,但是掩盖不住他矜贵的气质:“这位兄台客气了,我是从万里之外的平顶山而来,四处游历来到了百里外的火焰岛。昨日看到这里宝光冲天,还以为是有什么宝物现世,所以来见见世面,哪知道居然遇到了三清宫的元婴修士渡劫,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嘿,谁说不是呢。这三清宫还真是低调,宗门建立在如此灵韵天生的地方,而且还培养出修为这么高绝的元婴修士,居然还能如此平心静气地接待我等散修,真是让我等倾心啊!”身穿短打的散修连连摇头称赞,要不是三清宫暂时没有想法继续招收弟子,说不定他就要自己去报名了。 而旁边的这名修士,虽然面上也是崇敬的神色,但是内里却想到:“这方寸山灵气十足,要是能够在这里修炼,说不定我就能在有生之年到达金丹,就不用再不辞辛苦地四处奔波,为的只是那一点修行的资源了。”抬眼看了看祖师殿墙边站着的不少三清宫弟子,一各个年纪尚小,与他最小的儿子都差不了几岁,要不是看周身的灵力波动俱是筑基期的修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了。“哎,人与人之间的境遇,真是相差颇大啊!” 在场的散修,其实心里面都跟这名修士差不多,其中不乏有人动了想加入三清宫的想法,但是既担心自己这点微末的修为人家看不上,又不甘心自己的自由受到束缚。毕竟宗门弟子,最需要的就是要以宗门为先,而且看三清宫这般气派的宗门,门下弟子精气神十足,平时必定是严加管教,自己逍遥惯了,还会受得了人家的束缚吗? 加入宗门可不比散修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是自己说了算,就算是遇到了别人的欺压,自己受不了的时候还能跑。但是宗门中人要是跑了,那就是叛逃,是要受到宗门的追缉的,轻则修为全废,重则身死道消,哪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 三清宫的弟子们看着面前的两千多人心思浮动,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在想着些什么的,而且门中的众多金丹长老,刚才就给他们传音说过了,不用隐瞒三清宫的戒律,如果有人问的话,尽可严明,估计就是给这些散修泼一盆冷水,浇灭他们的侥幸之心。三清宫的这群弟子们可是知道,三清宫的教徒方式,跟别的门派都不一样,不需要什么师徒传承,一视同仁的态度是其他宗门做不到的。但是三清宫的戒律又要比其他的宗门大很多,也细致很多,甚至算得上是把生活和修炼等都制定到位了,基本上就没有漏洞,而且责罚得也很重。估计这群散修都会望而生畏吧。 但是一个宗门,最重要得就是人才了,这些散修虽然大多数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但是看他们在江湖里打滚了这么多年,还能逍遥自在,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君不见,北海腹地百万修士,只有这么点儿人能够有幸见到灵山镇的宝光冲天,而且还不畏危险地直接来到这里吗?光是这点无畏的精神,就足以超过平庸的大多数人了。所以像是骆南、田风、清玄等金丹期的长老,对于面前的这些散修都抱有不少的想法,就算是其中只能留下几十人,也算是留下不少的修行种子了。 闵辉从秦观带着几名元婴修士去了偏殿之前,就一直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怔怔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令一旁的府春秋和宋廉十分疑惑。 宋廉给府春秋续了杯茶,小声地问道:“府长老,闵长老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还迷迷瞪瞪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府春秋抚了抚胡须,笑了笑:“你啊,没看他的双手一直在掐指算着什么嘛。估计是正在心中盘算这次会拿下多少的订单呢。这个人啊,简直是掉进了灵石洞里,你可别跟他学。”府春秋这是在调笑闵辉,倒不是在挖苦他。 宋廉笑了笑:“府长老,我看闵长老这是有什么想法了。他早就把与人售卖特产的事情交给我了,他才不会管这点小事了。” 府春秋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可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你这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宋廉的岁数连府春秋的零头都赶不上,按照俗世的礼节,喊人家祖爷爷都是喊小了,连忙给府春秋传音道:“府长老,前些日子宫主给闵长老提了一嘴,说是咱们灵山镇还有不少的地方空缺着,原本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地方,仙子就区区五千人,实在是冷清,所以想要在灵山镇开辟一间墟市。墟市与坊市可不同,坊市是商会开的,纯粹是提供平台,而墟市则不同了,是宗门成立的,即使给商会提供平台,也是容纳散修们来居住,说是仙城都不过分。不过宫主他觉得直接称呼为仙城实在是夸大了,不如退而求其次,就叫墟市得了。” 府春秋点了点头,问出了心中所想:“既然有墟市,那咱们三清宫中的门人也可以在这墟市之中开辟自己的店铺啊?” 宋廉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宫主他只是提了一嘴,让闵长老自己去想想,没有给出太多的意见,连个框架都没给,一切都要靠闵长老一个人去想。自然,弟子也不知道闵长老现在都想出来些什么了。”他虽然跟着闵辉在管理府库,而且府库之中现在除了他们两个管理者,还有不少的筑基和练气期的弟子负责搬运和清里,闵辉又不会什么事情都跟他说,所以他也不知道闵辉现在都已经想到哪里了。 其实闵辉现在的心中,大概的框架是搭建起来的,但是其中的内容还有极大部分是空缺的。倒不是说他的谋划水平不行,毕竟原本在荡海城,基本上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他来兴起管理的,所以不可能对于建造墟市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墟市毕竟不比荡海城的普通坊市,规模就得比荡海城的那种坊市要大出不少,而且不仅仅是提供交易的平台,还得有具体的不少的规划,比坊市要难上不少,所以他在几日之内,还真就没办法平白就能够给想明白了。 不过他现在有了一点眉目,就是想要把灵山镇扩大,争取能够成为方圆十万里之内最大的一块儿岛屿,甚至说是小型的大陆都行。再接驳上半空之中的方寸山,把一些灵气输送到灵山镇墟市,人为创造一个占地庞大的高阶灵地出来。如此一来,不仅仅是商家愿意来此地交易,顺便蹭蹭灵地的灵气,提高自身的修为,就其余的中小门派,也愿意派驻人来此处,既为了门下弟子谋取点儿福利,也能够与人互通有无。更不必说那些散修了,有这样的好事,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灵地可都是人家宗门弟子才能够享受的福利,如果散修都有这样的机会享受到,那还至于去加入什么宗门,被人家束缚吗? 不过,这事情说起来容易,还得看秦观的意思。毕竟方寸山的灵气虽然浓郁得好似人间仙境,但是每日产生得量也都是有数得,而且还得凝结灵石出来。如果为了一个墟市,让自家宗门的根基都受到损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灵脉之于灵地,就是命脉之于人。人失了命脉会死,灵地失了灵脉也会死啊!”闵辉悄然叹了口气,还真是有些为难。 第一百八十一章 北海修联 闵辉的眉头紧皱,他是知道三清宫里的众人对于这方寸山的灵脉是有多么看重,而且毕竟这三清宫是属于所有人的,不是他一言能够决之的物品,还是得靠所有人都同意才能成行。 “哎,不过这个想法确实好啊,但是就是难度大了点。万一要是这灵脉被破坏了,方寸山的灵气浓度保不准就该要下降了,对于门人弟子来说就是个大灾难,修炼的速度可就得大大降低了。这可如何是好?”闵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都已经快要急躁了起来。 这时候,秦观这边已经和几个元婴修士订好了章程,想要在这方圆三千里内建立一个同盟,好应对灵隐楼或者五大门派的侵袭。 蝶梦仙子说道:“哎,要是当初在门派建立之初,就能够有这样的机会该多好,说不得我五仙宗就不必上供给列御堂那么多天才地宝了。” 天机子也跟着感叹:“其实这同盟好定,但是又去哪里找像三清宫这样一鸣惊人的门派来作为枢纽呢?咱们各自的宗门,不是灵地狭小,容不下其余门派的人,就是灵气不足,连自己的弟子都难以供应上。但是方寸山这里就不一样了,灵气浓厚,地广物博,是个上好的地方来安置其余门派派来的弟子。” 秦观倒是笑道:“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三清宫立宗时间尚短,比不得诸位绵延千年的历史。所以我三清宫占据了这偌大的方寸山,但是却没有充足的门人弟子,说不得就是个损失了。” 他其实倡议建立一个同盟,不光是为了抵抗灵隐楼,更重要的想法是要把其他的门派都纳入三清宫这个修行的体系中来,算是提供了一个参观学习的机会。他虽然没有要挖其他门派墙角的意思,但是毕竟三清宫的优越性还是有保证的,肯定能够让其他门派的人产生一些想法,好改革掉那种光是剥削门人弟子的做法。 要知道,北海虽然被称为是四海之中修士与门派最多的地方,但也是四海之中平均修为境界最低的地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北海的散修最多,而宗门修士又都是被宗门限制住了手脚,太多的束缚让散修都不想进入宗门修行。 秦观想要改变这种状况,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笼络住其他门派,让他们不要过于苛刻地对待门人弟子。接着,在众多门派的支持之下,他才能够把北海的散修都统合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用以对抗五大宗门,甚至是更加庞大的灵隐楼。 他的这个想法倒也没有瞒着面前的几个元婴修士,他据实说明了想法,这五名元婴修士沉思了一会儿,就点头表示了同意。不过他们同意的根本点不是秦观的想法有多么美好,而是在眼前的情况之下,秦观的这个想法是最可行,而且对于他们来说也不乏好处的想法。 青莲居士抿了口茶水,问道:“我观秦宫主气息绵长,周身的灵力波动十分活跃,想来也快要渡过那元婴劫了吧?” 秦观笑着摇了摇头:“前辈可高看我了。我才进入金丹不过二十年罢了,虽然侥幸到了圆满境界,但是距离元婴还得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急不急。” 他的话虽然说得谦逊,但是对于面前的几个人来说又不啻于一个惊雷。蝶梦仙子惊讶地出声说道:“秦宫主,你居然才进入金丹几十年,就已经快要碎丹成婴了嘛?!如此神速!” 虽然他们都已经能够看得出来,秦观的年龄不大,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可能连百岁都没有,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是千岁左右的人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宫主,不足百年的时间,就要跟他们平起平坐,这令他们这些自诩修行人才的人都不免有些羞赧。 青莲居士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自己八百年到了元婴,是天地钟爱之人,也算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了。没想到今日见到了秦宫主,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其余的几名元婴修士也附和道:“是啊,没想到我辈修炼千年,还不如秦宫主百年的时间。实在是令我等惭愧至极啊!” 秦观连忙摆手说道:“诸位前辈这么说可就是折煞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都是沾了祖师的光,不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修为。而且我当初结成金丹的时候,都已经是邀天之幸了,甚至差一点陨落。以后的结成元婴,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劫难了,我自己的心里都没底,更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结成元婴。” 接着,他就把他在结成金丹的时候,天道反馈的讯息告诉给了众人。看着众人面上将信将疑的神色,他苦笑了一声:“我知道诸位前辈对于这个说辞不敢相信,但是一切均是我当初的亲身经历,是万万不敢糊弄诸位前辈的。不过想必这天地大劫不会这么快就降临的,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抵挡住灵隐楼和五大门派,不然等不到天地大劫出现,咱们的宗门,说不得早就被人家夷为平地了。” 偏殿之中,顿时陷入了寂静,毕竟这个消息比灵隐楼还要让他们吃惊,而且秦观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说不得等不到这些元婴修士进入化神,这天地大劫就已经来到了。到时候,不光是宗门危险,他们这些修为最高之人,肯定是魔物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的。 “罢了罢了,先紧着眼前的事情来吧。说不得我等寿终正寝的时候,这恐怖的一幕都还没来呢。到时候,自有后人对付,咱们徒然费脑筋也没有用。”天机子淡淡说道。 他是几个元婴修士之中年龄最高之人,如今已经是一千二百余岁了,其余的元婴修士不过千岁,甚至蝶梦仙子刚刚过完千岁的大寿。他深知自己的寿命已经不足三百年,一千五百年的大限,估计是等不到魔物降临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是徒劳。 大殿之中,众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闵辉的思路也终于想清楚了,他决定还是要把墟市给搞起来,而且要成为北海之中顶尖的墟市。如果不这样做,也枉费了方寸山这块天地仙山了。 恰好,秦观引着五名元婴修士从偏殿之中回来,继续落座于众人之前。秦观冲着旁边的古沁芳摆了个手势,古沁芳点了点头,手中的茶杯轻轻在桌子上一放。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古沁芳说道:“诸位,还请听我三清宫一言。” 秦观让古沁芳出声,是因为她作为新晋的元婴修士,要在众人面前建立威严,也算是给三清宫扬名。古沁芳的面容清冷,而且样貌艳丽,是三清宫的一个门面象征,比秦观这个宫主更能让散修们信服。 原本还声音吵杂的大殿之中,顿时陷入了沉寂,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古沁芳。古沁芳嘴角微微扯了扯,说道:“诸位,我三清宫和其余几家门派商议了一下,想要在此建立一个同盟,共同对抗敌人。” 不出声则矣,一出声惊人。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修士们顿时哗然一片,没想到刚刚现世的三清宫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和其他的几家宗门建立同盟。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哪几家同盟,但是看刚才秦观和几个元婴修士出去详谈的架势,估计就是这几家有元婴修士的宗门了。 望海楼的大长老这时候已经从五长老那里听说了完整的事情经过,虽然他们望海楼曾经也有过元婴修士,但是如今修为最高的只是金丹圆满的境界,距离碎丹成婴还不知道有多久。即使是对三清宫居然不把他们望海楼放在眼里,多少都有些气愤,但是毕竟人家宗门之中是有元婴修士这样的顶梁柱,联合的门派也都是有元婴修士的门派,大长老也无可奈何。 不过他还是想争取一下,起身拱手说道:“古前辈,不知道我望海楼有没有机会能够加入这个同盟?” 秦观面露惊讶,说道:“这位道友倒是好魄力,不听一听我们这同盟的宗旨为何,就要加入其中吗?”而后,他大概把明面上的事情给所有人说了说,建立同盟无非就是想要给北海修行界注入新的活力,还要抵抗大宗门给众人带来的压力,保障所有修士的利益,等等等等。 众人一听,这个同盟的宗旨倒是挺好,散修们尤其兴奋,这还是第一次有宗门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本来作为散修,平时辛苦挣到的灵石,连维持自己的修炼都是个难事,除了顶尖的那些天才修士之外,其余的散修都是些平庸之人,要不是想活得久一些,也不会走上修行之路。而且宗门的戒律有时候又过于严苛,实在不是他们这些习惯了自由的人能够忍受的,而且享受了福利,就得有付出,束缚太大他们也难以接受。 秦观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同盟的大概活动纲领:“首先,我们这个同盟暂时定名为北海修士联合会,简而言之即为北海修联。不管是北海的散修,还是宗门,都可以加入其中。散修们加入其中,不需要承担繁复的工作,只需要在修联面对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就可以了。而宗门则不同,需要付出的更多,不光是要建立一个维持秩序的剑阁,还要派驻门下弟子于我三清宫的方寸山之中接受培训。当然了,剑阁的成员肯定是有极大的福利了,具体的还得建立之后再说。不过我可以保证,剑阁的成员一定能够在五百年内晋升元婴,这点我在三清宫祖师面前起誓,如过做不到,我甘愿补偿剑阁的成员百万灵石。” 这话一出,祖师殿里是鸦雀无声,就连几个元婴修士,都被秦观的大手笔吓到了,蝶梦仙子和天机子这时候都语带颤抖地问道:“秦宫主,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这百万灵石......实在是过于庞大了些!”他们几个元婴修士的全部身家,也不过是百万灵石左右,有的困苦一点的,甚至也就是几十万灵石罢了。百万灵石的话,那都得是宗门的府库之中才有的储备,他们个人可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秦观飒然一笑:“诸位可能好奇,为何我愿意出这么大的力气。其实这也是归咎于我自己的执念吧。当初我师父传给我修行之道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师父曾经散修多年,对于北海散修的状况实在是看不下去,但是又无能为力。如今我既然已经有能力改变这种状况,那何不出手去做呢。”拱了拱手,让众人消化这个消息。 三清宫的门人弟子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们知道自家宫主的气魄,虽然也有些震惊于宫主居然能够大出血到这种地步,但是又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在场的修士左右的观望了一下三清宫的其他修士,发现他们居然一点触动都没有,面色平静,不知道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是对于这样的消息一点也不敢到吃惊,实在是令人摸不到头脑。 但是毕竟这个消息对于散修来说,暂时只能见到好处,没有坏处,所以散修们对此都是一致称赞秦观的仁义。 其他的宗门对于散修没有什么重视的感觉,但是对于剑阁的成员能够五百年内到达元婴的消息,感觉十分的有诱惑力。毕竟其他的几家宗门,都是些中小型的宗门,门中的掌门长老之辈,都是金丹,甚至有的门派,除了一个金丹之外,其余的修为最高也就是筑基期,要不是仰仗着门派前辈留下的杀手锏,灵地说不得都保不住。所以,对于成立剑阁的事情,他们这些中小门派是十分渴求的。 当下,两千多修士纷纷响应了秦观的号召,要加入修联之中,秦观和几个元婴修士对视了一眼,面露笑容。 第一百八十二章 剑阁 成立这个修士联盟,其实无非就是个口头上的决定,既然有人响应,那么顺势就在方寸山成立了也无可厚非。但是话好说,但是准备工作还得做,而且还得是从一无所有的状态开始。 方寸山虽然占地广袤,但是人员稀少,所以才能有地方腾出来给剑阁留下地方。剑阁的这片地方,按照秦观来想,虽然在方寸山不是什么上好的地段,但是因为灵气浓度哪个地方都一样,因此也不算是歧视了剑阁。而且秦观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五百年内晋升元婴,这可是其他门派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轻飘飘就说出了口,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其实众人也不是在乎那些灵石,灵石与修为相比较起来,修士们在乎的还是修为,毕竟有了修为,灵石什么的手到擒来。但是你光有灵石的话,修为不高,也就是个靶子,任人宰割。 秦观朝着面前的众人拱手说道:“既然大家认同我等的想法,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我北海修联成立之日了。我三清宫因为人数不多,所以正好空下了大片的地方没人,我划了片地方,就是剑阁以后活动的地方了。” 接着,他又把剑阁中人需要履行的义务,还有接受的管理条例等等都详细地说明了出来。众人一看这个架势,想必三清宫必定是考虑了良久,才提出这样地举措,而且还得到了几家门派的支持,算得上是谋定而后动了。 “正好,诸位在场给我三清宫做个见证,我三清宫今日就派遣门下弟子入这剑阁,先把架子搭起来。”秦观停顿了一下,而后扬声说道,“守中、守正,你们二人作为我三清宫三代弟子的第一批弟子,带领一百名师弟师妹进入剑阁待命。” 而后又指了指座下的清玄说道:“清玄,你为我三清宫派驻剑阁的带队长老,负责门下弟子的一切事务。赏善罚恶自是不必说,其他的事情也都是你一并负责。如果你觉得自己负责不来,可以找一名金丹期的长老一同陪同你。” 蝶梦仙子看秦观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派出了弟子,自然也不能落在下风,好得也得给修联涨涨士气。她对着身边的五仙宗宗主说道:“十四,你派两名金丹长老,带着一百五十名弟子去剑阁待命吧。一切都要听秦宫主的吩咐,不要坠了我五仙宗的名头。” 五仙宗的宗主拱手称是,点了两名随行的金丹期长老,让他们回去选拔一百五十名弟子来剑阁。 秦观听到这番对话之后,笑着摇了摇头:“前辈大可不必说听我的话,我也只是个金丹修士而已。修联的事情还得靠他们自己解决,我三清宫是跟诸位前辈的门派一同发起此事的人罢了,不会对剑阁颐指气使。” 他扭过头,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剑阁是修联的常驻部门,不光是要维持好秩序,还得肩负着带领修联中人抵御侵袭的任务。这可不是什么光拿好处的地方,是要身先士卒的危险岗位,如果不是自愿加入的,散修同道们也大可不必非要加入其中。” 他这话说得倒也是直白,直接说了,加入了修联,不意味着就能够加入剑阁,剑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一定得是大家筛选过的人,肯定不能是灵隐楼的暗探。而且剑阁听起来威风,但是其中的危险说得上是十分巨大了,在这方圆万里之内,遇到了什么事情,剑阁中人都是要冲在前面的。但凡后退一步,就是损害了剑阁的威严,而秦观让清玄带队,也是为了维持剑阁的纪律,不然纪律一崩塌,那剑阁也就名存实亡了。 像灵台阁的天机子、青莲山的青莲居士、素抱山的华严道人和鸣梁岛的五华真人,纷纷响应了秦观的号召,派出了门下的金丹长老和百余名弟子,一同加入了剑阁之中。 对于这几个拥有元婴修士存在的门派来说,门下弟子的数量肯定是要比三清宫要多的,三清宫一共也就一万人,其中还有一半儿是妖修,派出来一百名弟子,也已经是不少人了,肯定是优中选优的人才。他们这几家门派,动辄几万人,要是还比三清宫派出的人要少,不光是对不起自己的名头,也对不起门下的弟子。他们可是明白,这进入剑阁,五百年内晋升元婴的诱惑,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那是秦观在众人面前发下的誓言,为了三清宫的面子,也肯定是要实现的,万万不能作假。 不过蝶梦仙子想得周全,她知道三清宫的底蕴深厚,但是也备不住有偷懒的剑阁弟子,所以补全了秦观的誓言:“虽然秦宫主说五百年内让剑阁弟子晋升元婴,但是我等也不能全然不顾这些弟子的修为和心性,还是得补充几点。首先,这些弟子晋升金丹之后才开始算五百年的期限,之前就当是磨砺。其次,如果困在一个境界百年之内都无法突破,那也是弟子们的缘法不够,不算秦宫主的誓言之内。最后,不光是我等六个宗门要派驻弟子进入剑阁,散修和其他的小门派,只要到了金丹期,都可申请进入剑阁,也算是修联对于散修和其他小门派的一个激励吧。” 秦观点了点头:“前辈想得周全,不是我这个毛头小子一拍脑袋就突发奇想能够相比的。” 蝶梦仙子遮着半边脸笑道:“秦宫主客气了,秦宫主天纵英才,不足百年就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我等以后还得仰仗秦宫主的威风呢。”她这话倒是一半吹捧,一半真心实意,她虽然也是五仙宗自古以来有名的修行种子,也是七百多年才晋升元婴的,跟秦观一比起来,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天才了,就连古沁芳都要比她修行的时间短一半儿。 在场的修士们又是一阵哗然,虽然已经知道秦观的相貌年轻,想必年龄不大,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比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要年轻,修为还要高出不少,让不少人都把秦观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崇拜。 看着面前灼灼的目光,秦观苦笑着摇了摇头:“前辈折煞我了,我无非是承前人泽被,实在是不当前辈的夸奖。” 不过其余的四名修士相视一笑,也是纷纷附和蝶梦仙子的说法:“秦宫主实在是谦虚了,如果秦宫主都不能算是北海首屈一指的修行天才,那让我等情何以堪。” 秦观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纠结在这点小事情上。 祖师殿的修联成立预备大会也就算是圆满的结束了,但是正式宣告成立的仪式还得过些日子才能举行。毕竟现在在这里的门派和散修还是太少,也就是十分之一罢了,距离秦观和其余五名元婴修士的预想还太远,不是个好的时机,还得宣传一些日子,加入的人多了,才能正式宣告北海修联的成立。 而且因为三清宫是有妖修的存在,必然是得要在妖修之中也宣传一波,笼络住一帮妖族修士和其他种族的修士,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北海修士联盟。否则光是人族修士自己小打小闹,构不成规模。 秦观让在场的散修和各家小门派回去仔细斟酌,一并宣传出去北海修联即将成立的事情,如此才能广而告之,也算是为北海修联的成立仪式造势。 不过,三清宫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剑阁的架子搭起来,地方和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又不能一直都处于方寸山。不然的话,让别的门派和散修看到了,还以为剑阁是三清宫的附属组织呢,这可不是秦观乐于见到的事情。 这事情说起来倒也好办,毕竟方寸山算得上是北海第一的广袤之地了,如果放在秦观原先的那个世界之中,妥妥的算一块儿大陆了。但是在天元这方世界之中,不过是大一些的岛屿罢了,而且还是浮在半空中的浮空岛,进出有些费劲。因此,秦观就准备让赫连钧和廖星辰,倚靠护山大阵,分离出来一笑块儿灵脉,放置在剑阁之下,而后把剑阁单独拿出来之于灵山镇附近,也算是守卫灵山镇的一座永不坠落的碉堡了。 正好,这个举措遂了闵辉的心思,他在其余的人都走掉了之后,单独跟秦观禀明了自己的想法:“宫主,既然您是想把剑阁分离出去,那么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灵山镇毕竟是个灵气稀薄的地方,不如就把它跟剑阁相合,造就出来一个人工的灵地,虽然不用多高品阶的灵地,但是也能够让其中的灵气浓度高出一筹。如此一来,灵山镇和剑阁相合一处,而且剑阁又是以后修联的总部,想必人来人往必定不会少,咱们大可以在灵山镇造就一处墟市出来,既解决了咱们府库不足的问题,也能让灵石流通起来,为咱们三清宫谋取更多的好处。” 搭建墟市的想法,还是秦观给闵辉提出来的,没想到闵辉居然一眼就看中了剑阁的优势,要把剑阁和灵山镇打造成一体的大城市,心思倒是新颖。但是秦观担心,如果这样一来,是不是会对灵山镇的普通人造成困扰。 闵辉笑了笑:“宫主,您这是多虑了。灵山镇的居民们,毕竟每家每户都有子嗣在咱们三清宫修行,必定不会困扰于此的。而且不光不会困扰,想必还会乐见其成,毕竟要是灵山镇建设成北海之中首屈一指的墟市之后,他们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以后获取灵石的手段也就不用单单靠着不成熟的商业和家中子嗣从三清宫带回来的灵石了。” 秦观沉吟了片刻,反复思考之下,也没有想到这建立灵山墟市对于灵山镇的居民们来说有什么大的坏处,也就同意了闵辉的想法。不过他提出了几个意见,不光是要建立各种售卖的店铺,还得在墟市之中建立一个信息交流的渠道,不光是为了修联的互通有无,也是提供给修士们的一个便利。 在秦观的想法之中,墟市之中的这个信息中心,不光要能够发布任务,还能让修士们自己发布需求,只要满足了任务的需求,就可以领取报酬。而且修联要发布自己的货币,也是一种提供给修联中散修和小门派修士的福利,让他们能够不用辛苦积攒灵石,靠着完成任务,就能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信息中心,秦观暂时定名为灵山榜,名字虽然俗气,但是一听就知道和灵山墟市有着扯不开的关系。 闵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祖师殿,只留下了秦观和古沁芳二人相对而坐。 古沁芳收敛了一下额间的秀发,对着秦观说道:“宫主,您这一番大动作,想必是要把周围的势力都收归门下啊!” 秦观轻笑了一声:“这你倒是把我想得过于厉害了些。我只不过是顺应了发展趋势罢了。毕竟北海如今已经初现乱象,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该乱成一锅粥了。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还要把周围的修士一网打尽。 毕竟咱们三清宫如今的实力不足,你看那几家有元婴修士存在的宗门,哪一个不是门下弟子动辄就数万名,金丹长老也数量不少,咱们三清宫哪里比得上呢? 咱们无非就是占了个先知先觉罢了,我抛出修联和剑阁出来,就是想把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好稳定住咱们的大后方。万一以后出现了什么纷争,也不至于单打独斗,被人家以人数的优势压倒。”。 说着,他也是叹了口气:“也是咱们三清宫成立的时间太短了,虽然人家说咱们的底蕴深厚,其实咱们都知道,区区几十年历史罢了,哪里是什么底蕴深厚,无非就是运气好一些罢了。而且这运道说来也都是侥幸施为,行差踏错一步,对于咱们来说都是灭顶之灾,由不得我不多加谋划。” 古沁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二人久久沉默不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震惊北海 五仙宗的一行人回到了五仙宗,屏退了门人弟子之后,独留下五仙宗的掌门和蝶梦仙子。五仙宗掌门拱手对蝶梦仙子说道:“师祖,您怎么会突然就要跟那三清宫一起成立什么修联呢?还要派出门下的金丹长老和那么多弟子,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咱们五仙宗这些年,虽然算是平平稳稳,但是也不乏跟周围的门派有些争斗,万一那些门派起来联合抵制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蝶梦仙子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十四啊,你就是眼界太小了些。我做事,难道会没有理由吗?你师父当初临终之际,想要把掌门之位交还给我,我不乐意再受累,就从你们十几个师兄弟里挑了你来挑大梁,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五仙宗掌门摇了摇头:“师祖的想法,当初我也曾揣测过,但是不敢妄言。” 蝶梦仙子说道:“说来也是惭愧,我知道你的性子不争不抢,在你那帮师兄弟里面是最平和的一个,所以才让你来当这个掌门。你也是不负我的期望,这么多年以来,五仙宗在你的领导之下,也算是蒸蒸日上。但是你啊,就有一点不好,过于谨慎了些。你没看到,那三清宫的新晋元婴修士的年岁有多轻吗?连五百岁都不到,就已经是元婴修士了,你说我要是不紧跟着人家的脚步,万一人家以后出现更多的元婴修士,咱们五仙宗拿什么跟人家争!还不如顺势从了人家,紧随其后捞点好处,也是给你们这些后辈留下条路。” 五仙宗掌门有些惶恐地说道:“师祖,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但是那三清宫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虽然号称自己是有大乘期的祖师,但是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能力来压制我等宗门呢?” 蝶梦仙子凭空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小子,说你眼界浅,你还不信!你看你都修炼了多少年还没到元婴期,人家三清宫的宫主连百岁都不到,都已经摸到了元婴期的门槛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我要是再不给你们找条门路,等我千五的寿命到了,还不知道五仙宗有没有人能够接任的人了!”说罢,还叹了口气。 五仙宗的掌门也知道,以前还觉得五仙宗的弟子们是周围门派之中能够算得上的优质弟子,但是现在跟三清宫的弟子们一比,就落了下乘。倒也不是五仙宗的弟子们不刻苦,实在是不知道三清宫的人都是怎么修炼的,为什么那么年轻就能有如此的成就。 他对着蝶梦仙子低声说道:“祖师,弟子知道了。弟子这就安排人手去那三清宫,绝对不会误了师祖的大事。” 蝶梦仙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但是在他临出门的时候,蝶梦仙子在他身后淡淡说道:“十四啊,记得让弟子们要少说多做,人家三清宫是怎么安排他们的,就去怎么做,不要盛事,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去吧。” 其实蝶梦仙子的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现在北海的乱局不是她能够看得清楚的,五大门派互相虎视眈眈,甚至灵英派和冲虚门已经开战多时了,搅和得北海腹地纷纷扰扰,他们这些实力比不上顶级门派的,再不行动起来,指不定就要在北海除名了。再加上秦观说的那个灵隐楼在暗地里搞事情,妄图颠覆整个修行界,如果再不抱团,被人家逐个击破,传承千年的宗门还不是说完蛋就完蛋。 “哎,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其他几个元婴修士在回到了自己的宗门之后,也是差不多的说辞,嘱咐各个门派的掌门都要派出得力的弟子去给修联站台,也算是提供给三清宫的投名状。不过五名元婴修士都没有说出在偏殿之中,秦观告诉他们的灵隐楼的事情,毕竟自己门下的弟子他们也没有把握会不会有灵隐楼派来的探子,还是得靠三清宫去排查了。 在其他门派的修士和散修们离开了三清宫之后,廖星辰和赫连钧又一次在方寸山搞了大动作。他们带领了数千名弟子,把剑阁那一片地方分割开来,与灵山镇结合在了一起,使得在方寸山下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陆地,灵地的品阶也到了七品。要不怎么说方寸山是天地之间的顶级灵地呢,一块儿这么小的地方,就能造就出来一块儿七品的灵地,而且自身的灵气水平也没有下降多少。 在分离出了剑阁之后,廖星辰又按照秦观的指示,把显露在世人面前的方寸山缩小了数倍,变得没有那么庞大。这也是为了不让周围的门派恐慌,不然的话,他们每次抬头,都能看到横亘在半空之中的方寸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而且对于三清宫的形象,也不是那么良好。秦观讲究的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不是靠外在的压迫来说服别人的。 不过,即使是护山大阵有须臾芥子的功能,方寸山的内里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从直径庞大无垠的大型仙山,变成和顶级的五大宗门差不多大小的灵地罢了。 这些日子,北海修行界的腹地流传着一个消息,前些天突然出现在半空的那团黑影,据说是一家隐世多年的宗门,感怀于天下的纷争,所以现世来解救世人。不光是北海的腹地能够看到那名为方寸山的地方,就连北海的边缘之地,到了金丹期的修士,都能够远远地看到方寸山地踪迹。虽然最近这几天,方寸山一点点变小,只能够让北海腹地的人观察到了。 除此之外,方寸山上的三清宫,联合几家宗门,一起向北海的修士们散播了一个消息,只要是有志于维护北海秩序的修士,都能够加入到那个叫北海修士联盟的组织之中。如果是宗门的话,不管是大宗门,还是小宗门,只要肯派弟子进驻剑阁,都能够得到修联议事会的一个席位,参与到修联的管理之中。 当然了,散修们对于参与管理的事情也不乏积极者,三清宫也说了,只要是能力超群的修士,也欢迎加入到建设修联的队伍当中来。不过,这些具体的事情,还得等到修联正式成立的时候才能确定,现在一切都还在草创期间,而且人员还没有到位,暂且还没有正式的宣告。 听闻这个消息的修士们都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一家没有听说过名字的门派,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和能量,能够组织起这么庞大的规模。不过接下来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对于三清宫的信服程度上升了不止一筹。 “什么?!居然有不到五百岁就碎丹成婴的元婴修士!难道那三清宫里还有飞升的修士存在吗?” “方寸山!难道是那座传说中的三大仙山之一的方寸山吗?怎么这个三清宫有这么大的运道,连传说之中的仙山都能够占据。而且他们难道不怕化神期的修士们眼馋仙山,把他们的方寸山占据了吗?” “什么,进入剑阁就能够五百年内晋升元婴?!这牛皮也不怕吹破了天去!那劳什子的三清宫难道不怕赔光了底裤!” 。。。。。。 总之,各种各样的传言在北海传遍了,不管是相信的,还是质疑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如此一来,三清宫也算是第一次在世人的面前显露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秦观一直担心的灵隐楼,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地里忙活什么事情,反正对于三清宫这一次闹出来的庞大影响,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让秦观准备了想要给灵隐楼一个迎头痛击的想法落了空。 “啧啧,难道那灵隐楼已经猜到了我要搞事情,所以不敢露头了吗?”秦观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个想法不是那么自信,毕竟灵隐楼这个庞然大物,怎么也不可能惧怕三清宫这么个只有一万余人的小门派。 鲲鱼族的修士们,五千人当中,已经有六成的修士进入了筑基期,甚至有不少的修士已经进入了金丹期,渡过了化形天劫,这些金丹期的妖修,都被三清宫安排进了各个堂口,跟着老一辈的金丹长老做事。 于古早就不管俗事,一心放在修炼上,想要早日晋升元婴期。现在管理鲲鱼族修士的人,除了于齐这个原本的少族长之外,就是于魏这个现任的少族长,以及三清宫的内务堂了。 于齐肃然地站在五千名修士面前,扬声说道:“咱们宫主这次,要在剑阁之中派驻一百人,因为咱们三清宫的情况特殊,所以这一百人当中,咱们鲲鱼族的修士要占据一半儿。你们也知道,咱们现在作为三清宫的门人,不光是要享受三清宫给咱们的福利,也要尽自己的义务。接下来,我点名的人,跟随我一道进入剑阁。” 清玄原本就想让于齐跟随他一起入剑阁,毕竟在三清宫的这一众金丹修士之中,于齐的战斗力几乎算得上是最强的。当初在金丹初期的时候,就能够力抗三个金丹后期的修士而不落下风,现在晋升到金丹后期,对付几个圆满的修士都可以。除了秦观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轻言战胜他。 下面的修士们没有任何的怨言,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自觉出列站在了于齐的身后。他们也已经在三清宫生活了不少年,对于三清宫的感情也日益深厚。虽然三清宫是个人族建立的修行宗门,但是对于妖修没有任何的歧视,一视同仁地教授给他们修行的功法,所以他们也甘愿为三清宫付出。 于齐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鼓励了众人几句,这才带领着五十个修士去找清玄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建设灵山墟市的步伐逐步加快,仅仅一个月后,灵山墟市和剑阁就已经完全建设完毕了,就连外面的防护大阵也已经搭建完成了。这个防护大阵,被廖星辰和赫连钧设置了不少的功能,就等到修联正式成立的时候启用了。 出乎秦观意料之外的,最先来到灵山墟市的,居然不是那些宗门的弟子,而是一大队扶老携幼的散修。这些散修在到达墟市之后,见识到了三清宫的庞大身姿,又见识到了灵山墟市的灵气浓郁,所以甘愿留下来加入修联,在灵山墟市定居。 秦观自然是乐见其成,让靠着灵丹妙药修行到了筑基初期的郝志诚接见了他们。郝志诚如今已经不是灵山镇长了,该成为灵山墟市大总管,而原本的那几千普通居民,也有不少人因为三清宫赐下的功法,成为了一名修士。 郝志诚对着面前的几名金丹修士拱手说道:“几位前辈,不知几位是想就在这墟市住下,还是要进入剑阁修行啊?” 在场的八名金丹修士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为首的那名中年修士,那中年修士淡淡说道:“郝总管,我等俱是北海之中的散修,平时散漫惯了,不知道大宗门的律例,怕触犯了剑阁的律例啊!” 郝志诚抚着已经彻底变为黑色的胡须,笑着说道:“这位前辈多虑了,剑阁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其中的一切规定都是公开透明的。诸位如果进入了那剑阁之中,自然就是参与到剑阁的管理工作之中了,怎么可能会受到束缚呢?而且剑阁的待遇极佳,想必诸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吧?”。 “哦?还不知这待遇如何?” 郝志诚抿了口茶水:“好教前辈知道,咱们修联之中,一共有天地玄黄四大等阶,每个等阶之中又分为四个等级,一共十六个等级。每个等级的待遇不同,这都需要等到修联正式成立的时候才会告知诸位的。不过我三清宫的宫主说了,这最低的黄阶四级,也都会有每年一千下品灵石以及一瓶十枚三清补气丹的待遇。足够一名筑基期的修士一年的全部用度了,甚至还有剩余。”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灵明子 几名金丹散修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意动,但是也知道,想必这剑阁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否则这么多金丹修士,如果都能进入剑阁,那几个宗门也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销。 “不知这剑阁如何入得?我等倒是想进,但是想必不是没有门槛的吧?” 郝志诚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诸位前辈也知道,我三清宫虽然占据了偌大的方寸山,山中也是有不少的出产,但是这么多年,也就培养了一位元婴期的修士出来。就算加上其他几家门派,咱们北海修联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让所有人都能进入元婴期,这个大话,我三清宫是不会说的。但是既然我家宫主说了,能够进入剑阁的人都能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让其进入元婴,必然是有限制条件的。” 接着,他就大概地说了说北海修联挑选剑阁成员的标准。首先来说,如果是背靠宗门的修士,进入剑阁的机会就大一些,但是也得分宗门的分量。如果是小门派的话,门中没有元婴修士存在,给修联提供不了多大的帮助,那么必然是只能得到很少准入的人数。反之,大宗门自然就有更多的人能够进入剑阁。 并且,剑阁作为北海修联的中流砥柱,也是北海修联对外的武装力量,必然是要挑选出修联之中最杰出的人才的,这样才能保持剑阁的战斗力。因此,剑阁中人的待遇都是最高的,在天地玄黄之中,最次的都得是在地阶。 至于进入剑阁的条件,因为现在剑阁之中暂时还只有三清宫一家入驻,管事的只有清玄和于齐,这事情还得要让他们来划定,郝志诚不敢妄言。 这时候,这几名金丹修士也被郝志诚的一番描述所吸引了,更加想要进入剑阁之中,毕竟他们这些散修,本来就没有宗门,自身的修行资质已经限制了他们晋升元婴的机会。如今有这么一条康庄大道摆在面前,自然不会放过。 “郝总管,还请让我等面见一下两位管事,我们想当面请教如何进入剑阁。” 郝志诚摆了摆手:“诸位前辈不必客气,我这就去禀告清玄长老,想必他见到诸位前辈不辞辛苦,早早就来到灵山墟市,会十分高兴的。” 清玄接到了郝志诚的传讯之后,跟一旁的于齐说道:“于兄,没想到第一拨来到灵山墟市的,居然不是那几个门派,而是一拨金丹期的散修,他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于齐笑了笑:“清玄长老啊,你这是不了解散修的生存状况。虽然说散修中人平生最是自由,但是自由的代价就是前路茫茫,千百个筑基才能出一个金丹,而千百个金丹都不一定能够出一个元婴。但是那些大宗门的弟子,每五百年基本上就能出现一名元婴修士,每个大宗门最少都能够有三名元婴长老同时存在。但是散修之中,迄今为止,出名的元婴修士也不过是那么几个人,还都已经作古。也难怪那些散修,听到这等好消息,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巨鲨似地,扑了过来。” 清玄手指点了点桌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也罢,就去见上一见,好歹也是第一拨来到灵山墟市的人,咱们作为主人,也是该以礼相待,否则伤了后来人的心就不妙了。” 虽然已经决定要跟这些散修见面,但是清玄二人并不是立刻就要接见他们,毕竟现在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三清宫的门面,还是作为剑阁之中最先确定下来的主事者,双重身份之下,还得保持三清宫和剑阁的威严。因此,郝志诚转告给那八名金丹修士说:“清玄长老和于齐长老决定,明日于剑阁之中会见诸位。今日还请诸位在墟市里歇息,明日自会有人来引领诸位前辈前去剑阁。” 这八名金丹散修从墟市的总管府出来之后,走在了正在建设当中的墟市,见到到处都在兴建楼宇,不由有些错愕。他们还以为,此处本身的那些建筑已经足够容纳灵山的人了,怎么还要建设其他的建筑呢。 为首的那名金丹修士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色,身后的那人出面拦住了一个正在街边散步的老者,拱手说道:“老丈,我等是初来此处的修士,不知道为何还要兴建这么多的楼宇啊?” 那老丈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心中了然,笑道:“诸位是来加入北海修联的吧?”没等这几个金丹修士回答,他就继续说道,“好教几位仙师知晓,此处之前其实是我三清宫建设的灵山镇,专门供给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居住的。我等虽然只是凡人,但是家中俱是有在三清宫修行的子弟,所以能够在这里生活。但是前些日子我三清宫出现了大喜事,古副宫主在我们这灵山镇渡过了劫难,晋升到了元婴期,所以宫主感念此处的人杰地灵,要把我们灵山镇扩大几十倍,建设成方圆几万里内最大的墟市。也算是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个能够赚取灵石的机会。” 为首的那名中年金丹修士这时候好奇地问道:“哦?老丈,难道此处还有不少普通人的营生吗?” 那老丈看了看周围,正好有一家茶楼在营业之中,笑着引领八名金丹修士走到了茶楼中坐下,点了一壶好茶,抿了口茶水说道:“几位仙师可知道,这酒楼售卖的茶水是什么茶?” 那几名金丹修士本来还没有在意这老者手中端着的茶水,毕竟凡人的茶水他们这些修士喝了也是无用,甚至会沾染上凡尘之气,还不如不喝。但是看这老者笑吟吟的样子,而且从杯中传来的茶香四溢,甚至还带着些许灵气,让他们也不由得举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一口茶水刚刚下肚,一丝灵气骤然出现,而后浸润了四肢百骸,几名金丹修士震惊地说道:“这......这难道......?!” 老者说道:“正是诸位心中所想,这茶是从三清宫里出来的灵韵仙茶,虽然不是最正宗的仙茶,只是我灵山二次培育的灵茶,但也具有些许增长灵力的效用。不过这是对于修士来说,对于我们普通人,也就是每月喝上一杯,延年益寿,纾困祛病罢了。老朽也是今日才有时间来此喝茶,正巧遇上了诸位,就当是老朽请诸位仙师的了。” 为首的中年修士有些不好意思,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掏出来点灵石要给老者,但是老者笑着拒绝了:“几位仙师不必如此,这灵茶虽然金贵,但是老朽也不是没有能力请几位,不过是一点点灵石罢了,老朽还花的起。几位都是初来我灵山的,老朽忝为地主,没有什么好招待诸位的,只有这灵茶还算拿得出手,还请几位笑纳。” 虽然刚才在郝志诚的府上已经品尝过了灵茶,但毕竟是灵山墟市的大总管府,掌管着偌大的灵山墟市,一些好东西必然是有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市井之中都能品尝到如此珍贵的东西,所以才会感觉到灵山墟市的富有。 那中年修士拱手说道:“承了老丈的心意了,在下等人心领了。以后老丈有什么事情,尽可来找我等,我等如能帮忙,肯定不会推辞。” 那老丈笑呵呵地说道:“几位仙师说的是哪里的话,老朽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是家中也是子孙满堂,在这灵山之中并没有任何的琐事困扰,不必叨扰几位仙师。如果几位仙师能够加入修联,在我灵山定居下来,就是对老朽的这一番款待最大的报答了。” 与老者分别了之后,八名散修又在墟市里转悠了一圈,虽然灵山现在还没有完全兴建好,但是也能看出三清宫对于灵山墟市的规划。如果从半空中观察,就能看到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域已经规划好了功能:东边是剑阁,也就是那一大片从方寸山移来的亭台楼阁;南边是原本灵山镇的地方,是作为普通人和修士们居住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建设完毕;至于西边,原本是草药园和大片的田地,现在也都被转化成了灵地,种植草药和粮食;而北边,则是正在兴建的各种楼宇,虽然其中只有少部分挂上了牌匾,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正是作为各种商业活动的场所。 中年散修感叹道:“没想到原本就是一块岌岌无名的荒郊野岭,居然让三清宫建设成这么一个堪比上阶灵地的地方。这三清宫,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说的是呢!老大,您往西边看看,那几座山可不是普通的山,一看就知道,是从咱们头顶上的方寸山里移出来的灵峰,上面灵气缭绕的,想必灵气浓度比咱们现在站的地方还要高吧!” 这名修士猜测得倒是正确,远处的九座灵峰,正是方寸山中的八十一座灵峰之九,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九座灵峰,并没有任何的出产,但是如果有修士在上面结庐而居,光是灵气浓度都能够堪比八品的灵地了,是上好的修行之所。 不过这些散修也知道,能够得到允许在上面兴建洞府的修士,肯定得花费不少的灵石,不然三清宫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为首的中年修士心中下了个决定,以后一定要在那九座灵峰上占据一席之地,自己等人才有机会更快的进入元婴期。不光如此,剑阁,他们也是一定要进去的,否则对不起他们这么早来到灵山墟市了。 转日,清玄和于齐在剑阁的一间大殿之中见到了这八名金丹修士。而且不光是这八名金丹修士,还有不少的筑基期散修带着弟子前来拜见剑阁的管事。 清玄淡淡地对众人说道:“诸位同道,在下这厢有礼了。在下忝为三清宫戒律堂的首座,我身边的这位是戒律的于齐长老,现在我等皆是三清宫派驻在剑阁之中的管事。诸位的来意,我等已经知晓,但是还未问诸位,是否已经了解了我剑阁的律例?” 下面的诸人拱手称是,为首的中年修士说道:“两位管事,我等皆已经在灵山墟市的大总管那里了解了情况,如今是真的想要加入修联。而我等金丹修士,更是想要进入剑阁,谋求那碎丹成婴的机会,还请两位管事明示,我等如何才能加入剑阁。” 于齐这时候说道:“几位不必着急,我等还是得一步一步来。”在场的人当然都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于齐长老是名妖修,而且还是名修为极高的妖修,身上的妖气纵横,那股子气血之力,让他们离得这么远的人,都能感受到阵阵威压,肯定是身体极为强横的修士。 不过他们也都了解,三清宫不在意门下弟子的出身,光是妖修就占据了三清宫门人弟子的一半儿,而且放出话来,即使是其他种族,只要是想要修行正道,皆可来三清宫拜山入门,不过就是要守三清宫的戒律罢了。 于齐接着说道:“既然诸位已经了解了很多,那么我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咱们正式进入修联的考核程序,还请诸位一个个上前来接受检测。” 见众人有些不解,于齐笑着说道:“这就是个小小的测试,只是甄别别有用心之人的,诸位不必担心。咱们北海修联刚刚成立,北海之中必然有人看不惯,所以我等不得不谨慎甄别,好不让人有可乘之机。诸位如果心中问心无愧,自然不必担心,而且对诸位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诸位大可放心。” 中年散修踌躇了片刻,就下定了决心,为了自己日后的修行之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走上前,拱手说道:“北海散修灵明子,愿意接受检测。” 清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灵识撒开,上下观察了片刻,就淡淡说道:“灵明子道友没有任何问题。”。 于齐在一旁笑道:“恭喜灵明子道友了,你已经通过了初步的考核。”他递给了灵明子一块儿玄铁铸就的令牌,上面用云篆写着一个“修”字,说道,”这是我北海修联的身份令牌,因为灵明子的修为在金丹初期,所以是初次领受的是黄阶下级令牌。日后如果积攒了足够的贡献点数,就可晋升黄阶上级,还请道友好好保存,丢失了的话可是会损失不少的贡献点数才能重新领取。” 灵明子珍重地接过令牌,别在了自己的腰间,后退到了众人之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宅心仁厚 在灵明子之后的众多金丹修士,都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他自己是个散修,自然是知道散修修行之苦,因此就在附近搜罗了不少修为不高的修士,悉心教导,也成就了不少的修士。但是毕竟他没有灵地,所以就算是身边笼络了七名金丹修士,加上他都有八名金丹修士之多的阵容,也没办法在北海修行界的腹地建立一个稳定的修行之所,这也算是他大半辈子最遗憾的事情。 不过幸好,天可怜见,在他都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三清宫联合了灵台阁、五仙宗等门派,成立了北海修联。本来他还以为北海修联就是几个门派联合在一起成立的组织罢了,但是听当初从三清宫参观过的散修说,这北海修联其实最需要的却是散修,不是被宗门垄断的组织。“那三清宫的年轻宫主说了,北海修联是为了联合北海之地所有的散修和门派,分享修行资源所建立的组织,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愿意受到北海修联的辖制,就可以加入其中。不光是能够拿到无法想象的修行资源,还能得到没有在北海流传的功法还有天才地宝。”那名散修是这么对灵明子说得,灵明子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再怎么坑,也不会比现在的生活更难过了,所以他也就带着几名手下来到了灵山。 进了灵山,他才知道,这北海修联背后的三清宫,果然不是什么野鸡门派,光是看眼前的灵山墟市以及那边的剑阁,就能想象得出方寸山上的三清宫该有多么的富有。 灵明子这边正在感慨,为何当初自己初入修行的时候,没有三清宫这样的门派以天下散修的福祉着想,建立这样一个组织。他的脑海之中还在畅想,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叫,他顿时回过神来,才发现,在于齐和清玄的面前站着一名瘦高的筑基散修,此时正满脸痛苦地趴在地上抽搐。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灵明子有些想不明白,连忙问身边的手下。 手下回复道:“老大,那人刚刚去接受剑阁管事的测试,不知怎么的突然撒了癔症,倒在地上抽搐不起。会不会是剑阁的人动了什么手脚?”前一句话还在灵明子的耳边轻声说,但是后一句话已经是传音了,看来他也是害怕被剑阁的两名管事听到。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清玄和于齐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回过头去,弄得他浑身一寒。 灵明子叹了口气:“你啊你啊,在剑阁之中,人家必然会有办法听到你的传音的。而且你修为虽然也是金丹初期,但是看那两位管事都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了,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在给我传音呢。”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人看起来倒是奇怪,咱们这些散修,虽然大多数都是风餐露宿,不在乎边幅,但也没有看起来像他如此衣着简朴的,光是衣服上的补丁都打了十几处。就算是再贫苦的散修,手头里也有一点金银,不会过得这么难堪,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吧!也罢,就看那两位管事如何说了。” 于齐看了看下面的散修们,笑呵呵地说道:“诸位想必也是觉得奇怪,怎么这人刚刚接受了检测,就倒地不起了呢?” 众人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地拱了拱手。 这时候,一直寡言少语的清玄却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那名倒地不起的散修跟前,双手微微一抬,就用灵力把地面上昏迷着的散修扶了起来。他满脸冷漠地说道:“诸位同道,此人为一个隐秘宗门派来的暗探,身上中了人家的禁制,心思和行为根本就不能被自己控制。我刚才施法触发了他的禁制,所以他才会突然倒地不起,诸位倒是不必惊慌。” 说完,他也没有继续解释什么,径直朝着门外发出了一道法术,片刻之后,两名妖修走了进来,虽然周身的妖气纵横,但是看起来倒是跟普通的修士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颈部还留有两道鱼类的腮。 两名妖修拱手说道:“管事,不知道有何事情。” 清玄把面前的散修推向了二人,口中说道:“你们把此人押送到净室之中,看好了不要让其逃脱。” “是。”两名妖修弟子就架起了昏迷的散修走了出去。 于齐拍了拍手,说道:“诸位,小小插曲而已,如今已经过去了,咱们继续。” 下面的散修们这时候才发现,面前的剑阁管事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对众人的一举一动都造成了莫大的影响。不仅仅是刚才昏迷过去的散修带给众人的震撼,而且还有对于发现了暗探却没有一点惊慌,还是如此平淡,简直让人叹服他们的心性修为。 第一拨加入修联的修士已经全部授予了令牌,至于修联的细则,当然不会是清玄和于齐这两名剑阁的管理人员需要操心的,自然是有剑阁的其他弟子来为众人讲解。 接下来的几天,其他门派派来入驻剑阁的弟子和管事也已经到位。清玄和于齐等到其他五个门派的人都已经到来了之后,邀请了其他门派的金丹管事前往剑阁之中的一处大殿相商。 因为三清宫毕竟是刚刚现世的门派,对其他的门派派来的人都不是那么熟悉,其他门派的人对于清玄和于齐也一点都不了解。毕竟是日后将要在一起共事的人,互相之间没有一个清楚的了解,恐怕会在众人之间留下什么不好的嫌隙。因此,清玄和于齐才会在全部人都到齐之后,再举行欢迎的仪式。 “诸位,我等二人是三清宫的门人,我乃清玄,此为我的同门于齐。”清玄在众人落座了之后,淡淡地给众人进行了一个自我介绍。不过说是自我介绍,也只不过是说了个名字,其余的事情是一点都没有说。 其余门派的人面面相觑,虽然看到清玄的面相,就知道此人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人,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第一次正式见面,还会如此说话。一时之间,整座大殿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之中。 于齐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难怪宫主要把他安排在清玄的身边,不光是要靠他统领妖修弟子,还得给清玄做人情,好教别人不产生什么坏印象。 他朗声大笑了几声,起身给在场的十名金丹修士拱手说道:“诸位北海的同道,我三清宫忝为此地地主,诸位来此地,我等没有做好欢迎的工作,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见到于齐说话,也没有继续纠结于刚才清玄的冷淡,拱手回礼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倒也显得是相处融洽。 于齐继续说道:“诸位,想必也从各位元婴前辈那里听说了,为何要建立北海修联?” 众人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不过五仙宗派来的一名金丹修士却问道:“两位,不知道那灵隐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真的有那么庞大的势力吗?可是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于齐叹了口气:“想必诸位心里都有这么个疑问,那灵隐楼不显山不露水,为何咱们要纠结起这么一大帮人,就为了对付这么一个组织吧?”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到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想要同意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该表示出来的样子,心中了然:“诸位不必不好意思,这灵隐楼说来也是跟我三清宫有莫大的仇怨,也是我家宫主无意当中才接触到的一个隐秘宗门。”他又一次把秦观是如何结识了骆南,以及之后与灵隐楼的种种纠葛说了一遍。 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思当中,虽然也从各自的元婴祖师那里听说了灵隐楼的只言片语,但是他们并不相信北海居然还有如此颇具实力的组织,而且还能数百年都不被别人发现,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 但是三清宫的于齐如此诚恳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表达了一遍,而自家的元婴祖师也说,在方寸山的时候看到了实证,那他们就算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三清宫的说辞。 于齐接着说道:“看来诸位质疑的倒不是我三清宫的名声,只是觉得那灵隐楼怎么可能会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在北海盘踞了这么多年。这样吧,前些日子咱们剑阁广开山门的时候,正好从那些来到此处的散修之中,搜出了一名灵隐楼派来的暗探,是该让诸位亲眼见识一下那灵隐楼的恐怖了。” 说完,便轻轻拍了拍手,而后从大殿的屏风后面,两名妖修弟子把当日的那名昏迷的散修架到了众金丹修士的面前。 “诸位请看,这名散修有没有什么蹊跷。”于齐平淡地说道。 十名金丹修士纷纷起身,绕着面前被架起来的散修看去。虽然用肉眼看起来,这名修士无非就是衣着简陋了些,不像是修士,反倒像是穷酸的书生,但是既然三清宫的这两名管事敢让众人观察,那就说明必定是有着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但是他们观察了半天,就算是用上了灵识,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同之处。这就让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了,难道这名修士的怪异之处还得需要特殊的办法才能辨别? 看到在场的众人一脸疑惑,于齐又笑了,说道:“诸位不必疑惑,这人的怪异之处,如果不是特别仔细关注的话,一般是不会被发现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灵隐楼的踪迹了。 他上前一步,来到了这名昏迷散修的跟前,右手深处了一根食指,点在了这名散修的丹田位置,口中说道:“诸位这次再来看看有什么不同之处。” 金丹修士们不解,但是也跟着于齐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而后众人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的丹田之中居然有一道锁链?怎么方才我们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于齐叹了口气:“这就是灵隐楼的歹毒之处了。这名修士丹田之中的那道锁链,正是被成为最歹毒的法术之一的禁制了。这禁制,顾名思义,就是禁阻制约,即是给这名修士的思想跟行为都加上了枷锁。具体来说,就是这个人的一言一行,甚至是头脑中所想的事情,都会被灵隐楼的人制约住。只要是违反了下禁制之人的想法,不管是行为、言语还是思维,都会被禁阻,也就是咱们说得有自己头脑的傀儡吧。” “如此歹毒!”金丹修士们纷纷发出了惊叹,而后又问道,“那这该怎么防备呢?” “诸位不必惊慌,如果想要对诸位下手,那么必定是得要元婴修士才能够做到的。这禁制说来威力巨大,但是受到的限制也不小,如果自身的心性修为高绝,也就不必担心会被禁制所扰。或者是,自身的修为境界绝对够高,对其下禁制的代价太大,还不如直接抹杀来得容易。抑或,像是我三清宫一样,针对禁制之术有着自己的抵御办法。不然的话,如果是修为太低的修士,心性又没有修行到家,自然就是会被灵隐楼中的人看中,从而沦为别人的傀儡。” 于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三清宫之中,就收容了几名从灵隐楼逃脱出来的修士,要不是我家宫主有非同寻常的手段,这些人说不得早就被镇压了。” 青莲山的一名金丹修士感慨说道:“贵门派的宫主,还真是宅心仁厚,连这样的隐患都不忍心斩草除根。” 清玄半天没有说话了,这时候却说道:“这位同道说得倒不全对,我家宫主是宅心仁厚,但也不是什么不明是非的人,对于这样的隐患,如果没有其他的办法,斩草除根还是必定会去做的。但是这些人,却不是真心实意要跟我等作对,他们的心神都受到了控制,根本就不能自己做主自己的行为,又怎么可以轻言抹杀呢?我三清宫信奉的道理,是非曲直都得讲明白了,不是他们的责任,就得找主谋,所以我家宫主才会说,如果解除不了隐患,就镇压他们,而不是抹杀。” 听着清玄冷淡的声音,众人却没有计较,而是对于三清宫的宫主,又多了一份好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黄巾力士、撒豆成兵 “哎哟哟,疼!疼!”一名魁梧的大汉正躺在地面上不住地叫嚷着,那声音,隔着几十丈都能听见他。没有一会儿,就能看到有许多人围住了他,有的人想搀扶起来他,但是又唯恐他的伤势加重,只得给他的身下垫了床被子,不至于躺在地面上。 不大一会儿,就从人群的外围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赵氏药房的坐堂大夫。这名姓魏的大夫,是赵氏在灵山镇寻到的一名医术还算高明的大夫,平时就在赵氏药房里坐诊,开些药方。灵山墟市现在聚集的普通人也不少,平日里有个头疼闹热的,都会专门来到赵氏药房来让魏大夫看看,不敢劳烦三清宫的修士们。幸好,被灵气沁润的众人,平时生病的机会极少,魏大夫开出的药方,大多都是滋补的方子,偶尔才能遇到那些身体羸弱生病的人。 刚才他还在药房里发呆,就被人从椅子上径直拉了出来,说是有人摔伤了让他去看看。他既兴奋,又难过,自己这身本事,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他本来就擅长骨伤,这回可算是能够让他大显身手了。 “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了!”他拨拉开人群,走到了魁梧大汉的跟前,眼睛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行了,别嚷嚷了,就是些皮外伤,骨头有些错位,没什么大事!” 大汉疼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道:“你说得轻巧,可是疼煞我了!” 魏大夫撇了撇嘴:“你这还算是好的了,换个没你皮糙肉厚的,没准已经疼晕过去了。不过,你这是怎么跌到的,正正好好把大胯给摔了?” 大汉抽了口气:“我这还不是为了赶工期,刚才在工地上正搭着架子,谁知道一个没留神,直接从二楼摔了下来。刚开始一点感觉没有,我就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谁知道下工回来,刚走到这儿,就开始疼痛不已。” 魏大夫说道:“行了,你这算是幸运的了,光是把大胯给摔到了,要是摔到了椎骨,没准儿就得要去找仙师们看看了。行了行了,你先在这儿躺着,我回去给你开个药贴,你敷上之后过几天就没事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几个纸包,取出了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副药贴,他也没嫌大汉身上刚才滚到的泥土,直接撩开了衣服就给大汉贴在了身上,嘴里说道:“行了,准管你几副药贴下去就没事了。” 回过头,冲着在场的众人说道:“诸位要是有空,把这小子给送回家去吧。”说完便转身走了,连药贴的钱都没要。但是大汉不能没有表示,忍着疼痛在后面大喊道:“大夫!等在下伤好了,一定上门把药钱付了,再好好感谢阁下的恩情!” 众人把大汉抬回了家,才开始纷纷讨论起赵氏药房和魏大夫的仁义。兴许是因为三清宫宣导的价值观影响了灵山的众人,对于帮助别人,都是一副兴趣高昂的样子。让郝志诚这个灵山墟市的大总管,都觉得自己可以无为而治了。 等到秦观在跟年路遥等人闲聊的时候,才感叹道:“不愧是我三清宫治下的民众啊,这思想觉悟就是高。一个知恩图报,一个仁义高德,也不枉咱们三清宫开辟出来的这方净土。” 年路遥晃了晃身子,他还是习惯坐在轮椅上,而不是倚靠义肢站着:“宫主,虽然这就是件小事,但是从中可以看出,仅仅只是这么几年的时间,就足以让普通人都信任咱们三清宫的观念,更不必提日后,咱们三清宫在北海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会有更多的人信任咱们。到了那时候,就算是不修行的普通人,也能在心性修为上胜过那些以力为尊的修士了!” 三清宫的老一辈的修士们,都深刻地明白,心性比灵力要重要,所以从一开始三清宫建设灵山的时候,就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这些普通人,如今算是初步有了成效。 秦观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得拿出个方案来奖励他们,不能让人家这个表现白做。这不光是关系到日后咱们的教化是否成功,还关系到日后会不会有人愿意继续善良。” 秦观对于此事,是充满了感慨的。当初在前世,他也是一腔热血地帮助过不少人,但是大多数受到帮助的人,给予他的只有冷漠的回应,极少数人会给他鼓励,甚至回馈他。如果现在,在他有能力帮助更多人的时候,他还不选择去引导人们的善良,那么就算是修为通天又有什么意思呢?“毕竟人人如龙,才是大同啊!” 转眼就过去了十几天,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来了不少的散修还有小门派,幸好偌大的灵山墟市容纳得下数十万人,现在只不过才占据了一丁点。不过由于兴建的设施还不够完全,就算是这些人想要在灵山立足,也得暂时先停留在灵山当地人开设的客栈当中。 在这十几天,本来就已经开始出现的各种商店,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头,北边的商业区,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但凡是还有点儿能力去帮人建设的人,如今都已经当上了建筑工,热火朝天地在这里工作着。 不过人力缺口还是很大,毕竟普通人就那么几千,剩下的可都是修士了,总不能让这些修士去做这些工作吧。不光是修士们的面子上过不去,普通人也怕耽误了修士的修行,所以这些修建的建筑只得以龟速兴建着。 郝志诚一看,这可不行啊,照着这个速度,就算是明年也不可能把偌大的北坊市给建设完全啊。他匆匆忙忙找到了于齐,期待于齐能拿出个办法。至于清玄那里,郝志诚就不敢打扰了,光是清玄的黑脸,就能吓到他不敢说话。 于齐就好说话多了:“郝总管,你也别着急,我看这个事情倒是很好解决。我前些日子授予那些来咱们灵山的散修令牌,知道了不少人的特长。其中有一个人的特长估计能够解决你的难题。” 郝志诚好奇问道:“于管事,你倒是说说那人是擅长什么东西?” 于齐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没有告诉郝志诚,直接让郝志诚去墟市中找那名叫范建的散修。 郝志诚甫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就蹦出来一个长相猥琐的面容,他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想象晃荡了出去:“这人的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这么特别?” 于齐憋着笑:“是吧!我刚听到他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错愕了好一阵子。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的,怎么起了这么个让人难堪的名字。别说是你我了,就连清玄长老,当初刚听他说自己的名字时候,脸上也是一阵抽搐,要不是为了维持他黑脸的形象,估计就要笑场了。” 郝志诚自是不敢在背后说清玄的闲话,只得跟着于齐笑了笑,而后记下了范建的地址,转身回到了墟市之中。 范建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自小就跟随着身为泥瓦匠的父亲一起做工。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海啸,估计现在他就该承袭了父亲的手艺,在小岛上做一名勤勤恳恳的泥瓦工。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海啸把那座凡人小城摧毁了,只留下几十个人流落到异乡,其中就有范建。要不是因为偶遇了一名散修在寻找衣钵传人,他估计早就饿死在了街头。 那名散修已经到了寿命的上限,教授给了范建一部基础的修行功法,以及两手小法术,就撒手人寰了。范建就是靠着那两手小法术,才在北海艰难地挣扎着过活,一路修行到了筑基期。当然了,他的资质并不好,所以修行了一百年,还是筑基初期的水平。 但是,他学会的那两个法术却是非比寻常,别的修士不是修习了什么威力巨大的法术,就是修习了什么高绝的防护法术,但是范建却好,承袭自师父的却是两个完全跟争斗没有任何关系的法术。这两种法术,一为黄巾力士,是依靠画出来的画作,召唤出来黄巾力士来搬运东西;另一个为撒豆成兵,虽然听起来十分玄妙,但是其实就是把一颗豆子变成一个维持一段时间的劳力,还得靠着人来驱使,死板得很,还不如黄巾力士能够扛起来得东西多,但是消耗的灵力却比黄巾力士多,鸡肋得很。因此,一般情况下,范建都是把那副黄巾力士得画像作为自己得主要赚钱手段,给别的修士搬运些东西来赚取灵石。 这时,范建正在客栈里打坐,忽然听见房门外有人敲门,他从入定中醒来,沉声问道:“门外何人?”打扰了他的修行,他自然是有些气恼。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灵山这么灵气充足的地方,还没有好好修炼多久,灵力也是刚刚增长了一丝,就被人打断了修行。 门外之人笑道:“道友有礼了,我乃灵山墟市的总管郝志诚,特地来此见过道友。” 范建一听,顿时一个机灵,怎么连灵山墟市的总管都来自己房间找自己了。他细细想了想,自己这些天光在屋里面修炼了,根本就没有出去,应该不会是自己在外面闯下了什么祸事。既然不是祸事,那会是什么呢? 他还想着呢,郝志诚则是又朗声说道:“怎么,道友难道不欢迎我来吗?咱们二人就这样说话吗?”当然了,话语里面是听不出来一点责怪的情绪,但也是让范建听得发毛,连忙打开了房门,把郝志诚迎了进来,拱手说道:“大总管不要见怪,我刚才正在入定,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清醒过来,所以怠慢了大总管。” 郝志诚坐在椅子上,笑着摆了摆手:“范道友不必惊慌,我就是开个小玩笑罢了,没有半点要怪罪道友的意思。道友坐,你这样站着让我觉得咱们俩可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范建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郝志诚地对面,问道:“不知道大总管来到我这里,是有何贵干啊?我一介小小的筑基散修,不知道大总管是想让我做些什么事情?”他倒是聪明,知道郝志诚来这里,肯定不会贪图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必然是看中了自己的某些能力。 郝志诚笑着点了点头:“道友倒是通透得很啊!你说得不错,我原本是去了剑阁之中,找到了于齐管事,想让他帮我解决一个问题。但是他把你推荐给了我,说你这里有解决我困扰的办法,所以我就又来找到道友了。” 范建没有因为被于齐记住就妄自尊大,他谨慎地问道:“不知道大总管的困扰是什么?知道我范某人能够帮到总管,我必然是义不容辞的。” 郝志诚叫了声好:“范道友真是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客气了。说来也是咱们灵山墟市的问题,道友你看,你住的这里是墟市的南区,周围都是客栈和本地的住户,你在的这家客栈也是新修建的。但是北区可就不同了,本来就是平地起高楼,到处都是新建的商铺,整个就是一处嚣杂的工地了。但是咱们灵山墟市里的劳力就那么多人,一下子开工了那么多地方,实在是捉襟见肘,这工期一下子就得支到明年去了。所以我这个心情焦急啊,总不能让诸位同道一直见到这副景象吧,既耽误了诸位的修行,对咱们灵山的观感也不佳啊。”。 范建点了点头:“我明白大总管的意思了,就是想让我帮忙加快进度?这个倒是容易,我手上正好有两门法术,用来加快工期最合适不过了。只不过,我身为修士,却做这些事情,是不是有点。。。。。。” 郝志诚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大可以光派出召唤出来的东西去帮助修建。至于能不能做到,这个就交给我三清宫来办吧,保准能够改进道友的法术,而且不会收取任何的酬劳。道友尽请放心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贡献点 范建踌躇着,他倒不是担心人家三清宫把他的法术据为己有,横竖无非就是两门粗浅的小法术,再如何神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三清宫要是能够看得上,他巴不得直接就送给人家呢。但是这两门法术毕竟是自己的师父传下来的,就算不是上得了台面的精妙法术,也是个寄托了师父对他的期望,怎么也不好拿出来直接送给别人。师承师承,承接的就是师父的期望,所以他才会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郝志诚把他的面色看在眼里,心中倒是肯定了他对于师承的看重,不过毕竟是关系到灵山墟市的修建进程,郝志诚也只好开口说道:“范道友,我知你师恩深重,万万不会辜负你师父的期待。但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的忙了。你也看到了,外面的工地上吵吵嚷嚷,现在灵山的人还不多,但是到了日后,更多的散修闻讯而来,一看到灵山居然是这么个样子,我是唯恐会给咱们修联丢了面子啊!范道友,你也是修联的一分子,你可不能不帮老弟我啊!” 他这是动之以情,不过这招对于范建来说好使不好使,郝志诚的心里也没底,毕竟以前他就是个管理凡人琐事的人,自己刚刚成为修士没有多少年,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还不是那么清楚。不过看范建的脸色,倒是有了些许的动摇,看来这招还算是有点用处。 范建苦笑了一声说道:“大总管这就是折煞我了,我当然是想帮助大总管了,但是我这两门法术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而且毕竟是师父他老人家传下来的,不肖弟子也不敢擅作主张啊!” 郝志诚心里感叹,这人还真是恪守尊师之道,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修为差劲了点,修炼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筑基初期的人,但是就冲这个性格,以后在灵山也能遇到不少的机会出人头地。他脸上微微一笑,伸出手点了点桌子,说道:“道友这话说得十分在理,不过尊师已经仙去多时了,这两门法术的存留也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不过咱们修联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肯定不会白拿你的东西,这个你大可放心。而且这两门法术,毕竟是尊师留下来的,如果道友能够献出来,我可以上报给诸位管事,为尊师扬名。道友看这样可好?” 范建的意动神色更浓,毕竟师父留下来的这两门小法术,也是从一本古籍上参悟得来而后加以修改的,算得上是他师父的首创了。如果能够在修联之中为自己的师父扬名,也算是个极好的报答师父的选择。毕竟要是靠他自己,肯定是无法做到让早就仙去的师父在北海这个地方扬名立万,就算是范建自己,就这么个微末的修为,这辈子就连金丹都无望,更别提替自己的师父扬名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大总管说得在理,我师毕竟早已作古,在下生平最为渴求的事情,就是想要让我师在北海留下痕迹,不至于被人遗忘。既然大总管已经如此说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两门法术说起来玄妙,其实参悟起来不算特别难,而且耗费的法力对于筑基修士来说也不算太多,我这就传授给大总管。”说着,便要张口把两门法术的要诀说出来。 但是郝志诚连忙摆手止住了他,说道:“道友不必着急,这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两门法术毕竟是道友师父传下来的,咱们好歹也得是走个正规的流程,以示珍重。道友且随我到剑阁,参见几位管事,定下个章程再说。” 二人一同来到了剑阁之中,正好于齐和几名金丹管事正在一同议事,就手接见了二人。 郝志诚和范建进入了大殿之中,拱手朝着五名金丹修士说道:“见过诸位管事。” 于齐坐在正中,伸出手虚抬了一下,说道:“两位不必多礼。郝总管和范道友,不知道有何事情来此?” 郝志诚把事情道了出来,于齐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道:“哦?范道友的这两门法术居然如此神奇?既然郝总管已经答应了范道友,那我等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好总管的意思来吧。”要说修联的称谓有些混乱,一个管理墟市的修士被成为大总管,众多的金丹长老被成为管事,乍一听起来,还以为是大总管的手下呢。但是其实两者一点正式的统属关系都没有,剑阁的这一亩三分地,郝志诚是管辖不到的,但是出了剑阁,就都是他说了算。至于剑阁的诸多金丹修士,在剑阁之中是说一不二的管事,但是到了剑阁外面,还是得听从大总管府的指令。如果剑阁发出的指令和大总管府出了偏差,剑阁的人就听剑阁的,修联里不属于剑阁的就得听大总管府的,不过只限于身在墟市之中,出了墟市,所有的修联修士都得看剑阁的脸色行事。反正林林总总,说起来就是制衡之道罢了。秦观分析了组织结构,觉得如此行事已经算是比较简单而且不容易出现一言堂的了。不过他也知道,虽然说起来墟市名义上是修联的产业,但是其实根本上就是三清宫一家的地盘,毕竟是三清宫一块儿石头一捧泥构筑起来的,别人眼馋也没有办法。 接着,于齐又问了问身边的五名金丹修士的意见,他们都是其他门派派驻来的管事。此次,五仙宗、灵台阁、青莲山、鸣梁岛、素抱山五家门派各派来了两名金丹修士和一百五十名的筑基修士,俱是门中最年轻且最有希望在有生之年达到元婴期的修士,而且是正副领队各一。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副领队来管理,正领队只要一心坐镇在剑阁之中修联就可以了。像是五仙宗的伍梦生、伍秋生兄弟,兄长伍梦生是正领队,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的修为,是五仙宗掌门的四师兄,而其弟伍秋生则是五仙宗掌门的五师兄,是负责参与管理事务的副领队。其他门派诸如灵台阁的玄机子、玄元子,青莲山普化居士、普度居士,素抱山的洞玄道人、通灵道人,还有鸣梁岛的公羊羽和白驼山人,都是这么个搭配。 在场的就是伍秋生、玄元子、普度居士、通灵道人和白驼山人,他们都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不过伍秋生却说道:“于管事,咱们修联对这些卓有贡献之人是不是有特殊的奖励啊?我等刚才光顾着闲聊,还没说起这事了。” 其他四人也是说道:“是极,咱们方才光顾着说其他,还没有说到这个了。”他们刚才其实也就是聊了聊各家的弟子,有哪些是需要着重看顾的,不然损失了卓有希望能够晋升元婴的种子,对于各家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损伤。就算是家大业大的五仙宗,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失去一名修行种子。 于齐和蔼一笑,说道:“说的倒是没错,咱们六人既然都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这章程定下,也算是为日后做出贡献的人指出一条明路。” 玄元子这回抢先说道:“诸位,既然咱们修联是咱们六个门派提出来的,那就先得给咱们自家的弟子谋取点福利吧?”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毕竟六个门派也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地方,门下弟子数万,不可能付出了没有回报,不然以后其他的门派说不得就不想加入修联了。 于齐摇了摇头说道:“道友说的是在理,但是咱们修联还在草创,现在也没有什么资产在。我三清宫已经付出了一座灵地,诸位也派驻了不少的弟子,不加以褒奖是说不过去,但是又暂时没有东西可赏,不如就等到咱们取了什么好东西再拿出来分了吧。” 看到三清宫已经表态了,其他的门派也就只得作罢,不过倒也没有起什么龌龊的心思,毕竟人家三清宫可是实打实的出了人力财力,他们不过就是派出来点儿人罢了,跟三清宫可是没法比。 郝志诚这时候却开口说道:“诸位管事,不如这样,咱们灵山现在虽然还在兴建当中,但是一些店铺已经开起来了,等到人流一多,城中的各种店铺营业了之后,自然会有不少的税赋收上来。其中的七成都会留存作为奖赏,剩余的留给墟市作为营运的资本,如何?” 这个法子不错,几个门派都同意了,只是三清宫可就受了莫大的损失了,其他五个门派有些过意不去,说什么也要给三清宫留下三成。于齐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了。其实秦观哪里需要那么多灵石,现在墟市都是三清宫的产业,他之所以愿意出资,也是因为地都是他三清宫的,而且开设的店铺只租不售,每年的租金都不知道能收到多少灵石,税赋什么的拿出来也不是那么心疼。 通灵道人这时候却说道:“仔细算算,咱们修联现在的人虽然少,但是每年要付出的灵石就得不下数十万,这么大一部分的灵石该从哪里出啊?而且还有各种灵丹妙药,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还只是区区一千人,如果人多了,咱们几家门派可负担不起啊!” 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是充满了担忧。白驼山人挠了挠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个加入修联每年就给灵石的政策得变一变了。虽然以利诱之很方便,但是对于咱们修联来说可不是那么牢固的,不如改成别的吧?” 他这话是虽然是冲着所有人说的,但是其实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给于齐听的。于齐心中了然,这是白驼山人在担心修联维持不下去。不过秦观当初也是没思考太多,就开出了那么优渥的条件来,再后悔就觉得有些面上无光,所以只得等别人来提出意见了。 大殿里沉默了一会儿,于齐说道:“白驼道友的话倒是确实,咱们修联虽然有灵山墟市作为根基,但是收上来的灵石光是供应咱们剑阁都捉襟见肘,实在是无力支付那么庞大的灵石给修联中人。不如这样,咱们把每年给予的灵石和灵丹换成贡献点,各家拿出来自家出产的东西,让修联的人自由去换取。诸位看这样如何?” 其他五个门派的人心里一想,这倒也是个办法,纷纷点头同意。而且伍秋生还说到:“不光如此,就连咱们六个门派贡献出来的东西,也能兑换成贡献点如何?将来肯定不止咱们六家宗门立足于修联,也是为以后入驻修联的门派做个榜样如何?” 玄元子大喜:“此法甚好!有来有回,有付出有回报,实在是不错。而且这贡献点不光是能够换取物资,咱们修联日后如果开发了别的地方,各家门派也能用贡献点来换取地盘,如何?以此类推,共同搜寻到的天才地宝,不光要按照出力的比例来划分,还可以用贡献点来换取别家门派的份额。这贡献点的想法,还真是标新立异,又实在是符合修联的情况啊!于道友此言大善!” 于齐心里嘿嘿一笑,这贡献点可不是他的想法,而是秦观想出来的,他可不敢居功。但是又不好明说,面上只得波澜不惊地动了动嘴角,算是谢过了玄元子的吹捧。 普度居士沉吟了片刻,出声说道:“既然咱们已经定下来了,不如今日范建道友的贡献就折算出来吧。正好范建道友和郝总管也在场,直接发放了贡献点如何?” 范建刚才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虽然他知道自己每年黄阶下等的灵石没有了觉得有些遗憾,但是现在换成了贡献点,还能用来兑换各种宝物,一时之间又欣慰了起来,总算是还有东西可拿。 不过于齐这时候却说道:“在发放贡献点之前,咱们还得提前说好了,虽然剑阁中人作为修联的一份子,也是能够拿到贡献点的,但是咱们作为修联的一柄剑,本身就负担着对外攻伐的责任,所以自然是可以直接拿到贡献点的。但是修联中不在剑阁的人,还需要每月对修联做出贡献,才可以在每年拿到自己的那份贡献点。” 其余的等人也都同意这个说法,毕竟谁都不是无私奉献的人,但也不能平白占好处却没有付出,那跟各家门派的理念不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宁师 郝志诚看着一脸迷糊的范建,心中暗笑,说道:“范道友可是在想这贡献点一事到底是好是坏啊?” 范建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道:“大总管说的是,我是怕这所谓的贡献点,见不到摸不到的,怎么也不像是能够购买东西的啊!万一别人不认该怎么办啊?” 郝志诚理解他的想法,说道:“范道友不必担心,在咱们灵山这儿,只要是修联定下来的事情,不会有人反对的。再说了,只要我们修联放出去点儿好处,那加入进来的人巴不得这贡献点早点发放了,怎么可能会反对呢?” “好处?”听到郝志诚说的话之后,范建有些疑惑,“那能是什么好处?难道还会列出来功法让人家选吗?” 于齐接口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啊!我门几家门派之中,自然是有不少的功法传承,从中挑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列出来传授给别人,怎么都算是个好想法啊!这样吧,我三清宫毕竟在剑阁之中的人手比其他的门派少,那我们这回就率先公布出来几门功法给诸位散修的同道们选择吧。” 一旁的五名金丹修士这时候都有些诧异,虽然方才他们也说了,修联笼络人的手段之一,就有开放一些功法供修联之中的修士们选择,但是那也不是说现在就要出手啊,实在是心急了些。再说,三清宫如今的规模并不大,跟他们五家门派比起来,只能算是个中等规模的门派,要不是门中出了个古沁芳这样的元婴修士,其他的五家门派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拿正眼看他们,三清宫怎么就能在说话间拿出来一些功法给别人呢?难道自家的门人弟子就不需要修炼了吗? 于齐笑道:“诸位同道不必揣测我三清宫的想法,虽然我三清宫人少,但是门中对于功法并不看重。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我三清宫的元婴修士古长老,修行的功法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功法,但是她为什么能在四百多年的时间内就修炼到元婴期?无非就是心性和创造力了。” 通灵道人问道:“这心性倒是好理解,就是心性修为,咱们修行中人必然是知道的。但是那创造力是个什么意思?” 于齐回答:“创造力,顾名思义,就是用自己的知识创造出合适自己的修行功法,并不限于前人的传承。诸位想必也都了解,咱们天元现在的修行历,仅仅只有六千多年罢了,难道前面的时间都没有人修行吗?当然不是,就拿我三清宫祖师之一的苍梧子祖师来说,他老人家就是在修行历之前的千年才踏入修行的,之所以能够一路修炼到大乘期,所秉承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悟性。要知道,那个时候,流传的功法可没有现在这么多,只能靠自己的悟性,只要肯下功夫,自然会有回报。但是为何如今连元婴修士都那么稀少了呢?诸位有没有想过这个原因?” 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半晌才有人迟疑着说道:“难道我们承袭前人之功法,是做错了吗?” 于齐摇了摇头:“当然没有错。我家宫主曾经说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但是要想站在巨人的头顶,就得需要倚靠自己的悟性和心性了。学习别人,永远都无法超过别人,依葫芦画瓢,最多就只能达到神似,而无法做到超越。” 玄元子感叹了一声:“秦宫主此言大善,实在是无法想象,秦宫主的年龄居然比我等的零头都要小。哎,我等一辈子修行的时间,不知道修到了哪里去了。” 其余四人也一起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 范建这时候也在心里好奇,为什么一名还没有自己岁数大的修士,居然能够坐到三清宫掌门的位置,还能让手下的人都如此信服,就连其他门派的金丹修士都如此佩服他,实在是天纵英才。 郝志诚这时候却笑道:“看来诸位也是对我家宫主推崇备至啊!要是我三清宫的那些门人弟子在此,肯定会把诸位管事引为知己!我家宫主其实自己也说过,他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无非就是善于总结归纳罢了,当不起诸位的感慨。”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郝志诚才带着范建出了大殿,回到了范建居住的地方。 坐在了椅子上,范建摸了摸手上的玄铁令牌,上面的修字虽然看起来奇怪了些,但也不是那么难以辨认,可又不像是天元任何地方的一种文字。他也曾经问过郝志诚,得到的答复是秦观所书写的,是三清宫门人弟子入门必学的四种字符之一的云篆。摇了摇头,又感慨了一句天才的头脑还真是跟自己这样的凡人不同。 “也不知道,这贡献点什么时候能够发下来。我如今修炼的功法,虽然足够我修炼到筑基后期了,但是再往上,就没有门路可循了。师父他老人家,当初仙去之前,也就是止步于筑基后期罢了。要是想再进一步,说不定就得要另寻他法。但师父既然把功法传给我了,我就没办法舍弃此法,改换了功法之后,岂不是连师承都丢掉?如此,那就只能像郝总管说的,学习一下那三清宫的办法了,自己修改出来适合自己的功法。” “可是我如果光是在这里闭门造车,难免会有疏漏之处,我又没有那么天才的脑瓜,想得再美好,也没有实际用处啊!哎,还是得等时机成熟啊!” 剑阁的这一次谈话,被后世之人称为北海修联的转折点,虽然列席其中的只有六家门派的金丹修士,以及灵山墟市的第一位大总管,还有一名普通的修联散修,但是其中的意义却是深远的。如果将秦观的一时兴起,说服其他五家门派的元婴修士共同搭建起来的北海修士联盟作为修联的成立时间,那么这一次剑阁会谈,足以成为修联真正意义上奠定的基础。本来秦观是要倾几家宗门之力,推行北海修联的,但是其中的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在剑阁会谈之后,修联修正了秦观的疏漏,填补了制度上的空白,让修联得以发挥其真正的实力,所以才会被后世冠以正式的称呼。 当然了,这个时候,秦观还没有见识到修联的真正威力,他还在为自己的修行之路发愁。“我已经困在金丹圆满好几年了,相比于以前的进步神速,如今可谓是停滞不前了。哎,这可该如何是好?” 坐在他对面的是古沁芳这个三清宫唯一的元婴修士,面上也挂着无奈之色:“宫主,你就别抱怨了。要是被其他人听去,还以为你已经是困在金丹圆满几百年了似地。我都是在圆满的境界上打磨了几十年,才能一朝堪破障碍,碎丹成婴。修行哪有像你这样,一点瓶颈都遇不到呢。” 她这话说的也是无奈,毕竟秦观修炼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几十年,她自己在不到百岁的时候,还不知道是筑基期的哪个阶段呢,当然不理解秦观如此急切的原因了。 秦观苦笑道:“古长老啊,我这不是埋怨,就是觉得本来应该很简单的事情,反而困住了我的手脚,所以我才不解。” 古沁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对于秦观这种天纵英才,总归是有些艳羡的,但是毕竟是自家的宫主,面子还是得给的,就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宫主,你就是太急切了,所以才会堪不破这层障碍。不如,你就出去走走好了,也不必走远,就在墟市里看一看,没准就能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红尘多烦心,但是咱们三清宫可不是那些只会清修得门派不是?你当初也给我说了,闭门造车只会徒增烦恼,不如多走一走,多看一看,怎么到了自己就忘记了呢?” 秦观闭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古长老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不如就隐姓埋名去墟市里瞧瞧,不光是堪破障碍,也看看墟市如今到了什么地步,好为将来打算一下,也当是散散心。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在宫里面久了,这心思啊,总是不那么通达。” 他也没跟别人打招呼,从洞府出来,一转身就出了方寸山。让在身后的古沁芳看到了,苦笑着想到,自家的这位宫主,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来偌大的三清宫,日常的管理工作又交到了自己的身上,又要过上甩手掌柜的生活了。“也罢,反正已经到了元婴期,是该分担点儿事情了。”古沁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来到了议事殿,传召各个机构的负责人来议事殿议事。 三清宫里的议事,秦观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他既然说要当甩手掌柜,就一定是说到做到。 走在墟市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情一下子就舒畅起来,虽然灵山墟市如今的人还不算太多,加上这些日子来到此处加入修联的修士,也不过是两万多人,放在偌大的灵山,一点水花都冒不出来。 秦观现在待着的地方,是墟市北边的坊市,四周到处都是正在兴建的楼宇,光是看这个规模,就已经足够开设两百来家店铺了,但是对于坊市占据的地皮来说,还仅仅只是十分之一都不到罢了。“啧啧,真没想到,郝志诚还真是挺有想法的,这么大一块儿地方都划给了坊市,也不怕灵山没有那么多店铺可以开设。”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处人员密集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在吵闹着什么东西。秦观心想,反正左右无事,正好碰见了就前去瞧瞧得了。 他这个凑热闹的心情,倒是很久没有过了,毕竟偌大的方寸山,不会有人不认识他,自然也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让他去凑。再说了,他一个掌门,平白无故凑到人家面前,说不得门下的弟子光是害怕还不够呢,怎么还有热闹可凑。 不过到了灵山墟市就不必在意这么多了,反正周围的人也不一定认识他,而且他还稍微易容了一下,修为没有高过他的,就不可能看穿他的易容。 “欸,借过借过。”他凭借着矫健的身姿,总算是从人群中钻了进去,来到了嘴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方桌儿,上面只是摆着一沓黄纸,一架子毛笔,方桌的后面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笑吟吟地对着面前的一名修士说话。 “你心中所想我已经知道,是想算一算前程吧?不必担心,指定心想事成。” 他面前的修士嘿嘿直笑,掏出了两枚下品灵石放在了桌子上走了。而后立刻又有一名修士来坐在了椅子上,恭谦地问道:“宁师,还请给我算算。”说罢,就在桌子上画了一枚灵石。 宁师低头看了一眼,就指着他笑道:“你啊你啊,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怎么还是一副死要钱的样子。光是口袋里的那堆灵石还不够你花的吗?哈哈哈,不过你心中所想我也已经知道了,大胆去做,不出三年五年,保管你赚得盆满钵满。” 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接着又有一人跟上。秦观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给人算命,光是看一眼算命之人画的画,就能知道那人想要测什么,然后给出自己的测算结果。。 他看着新奇,这么久了,还没有遇到过会给人测算命运的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的祖父秦培礼一样,也能卜算吉凶。所以等到椅子上的人感谢完老者以后,他抢在了别人的前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笑呵呵地问道:“宁师,还请给我算上一算。”他刚要提起笔,宁师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掐了几下,说道:“这位尊客不必画了,您的运道我是算不出来的。”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宁师可是在散修之中卓有名声的前辈了,一身的修为已经金丹后期许多年了,光是论岁数的话,比几家大门派的金丹掌门都要老,而且这么久了,还没有听说过宁师失手的情况,怎么今日会遇到他算不出来的人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千年 秦观也是一怔,脸上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刚才那么多人都这么容易就算出来了,到了自己这就不行了呢?难道自己还真是时运不济? 他回过神来,朝着宁师拱手说道:“宁师,我这运道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宁师皱着眉,摇了摇头:“尊客,您这是为难我了,我这卜算的手艺虽然不入大道,但如今也是修炼了几百年,对于前程清晰之人,自然是一看就一个准。但是您。。。。。。我就不敢妄言了。” 反正宁师说什么也是不肯给秦观卜算,周围的修士们看到了,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说秦观肯定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宁师不肯给他卜算,是怕遭什么劫难。有的人说秦观必然是前程不佳,所以宁师不肯轻易说出来,唯恐让秦观失去了进取之心。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几句好话。饶是秦观的心思纯净,对于卜算也不是那么上心,听到了耳中也难免脸色难堪。 还是宁师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才知道众人都是想岔了,面上一阵尴尬,连忙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诸位同道不必过多揣测了,这位道友的运道老朽看不清楚,是因为我的修为不到家,跟这位道友可是没有什么关系。欸,这样说也不对,也不能说是没有什么关系。这位道友的修为高绝,比老朽还高出不少,又是天命加身之人,老朽自然是看不明白,就算是看到些许的线索,老朽也不敢明言。还请诸位不要妄加揣测了,老朽这厢谢过了。”给众人拱手行了一礼。围观的人们顿时哑然,原来自己等人的揣测都错了,面前的这人修为居然比宁师还要强,看这个面嫩的长相,估计连百岁都未到,难道就已经是金丹期的前辈了? 秦观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忖易容的效果不错,遮掩修为的法术也施展得挺好,但是上来就被人看破了跟脚,还是让他有些郁闷。他对着宁师说道:“宁师真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我的跟脚,在下佩服,佩服。” 宁师连忙摆手说道:“贵客临门,老朽不过是凑巧发现的罢了,贵客不必抬举老朽。”思考了片刻,又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今日老朽就不再卜算了,还请诸位回去吧。老朽要延请这位贵客一道闲聊片刻,对不住各位了。” 众人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面前的这两人都是金丹期的修为,他们这些散修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仅仅只是些筑基期修为的散修,怎么敢在这两位前辈的面前撒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悄声退走了。 宁师起身一招手,就把方桌儿和椅子都收进了乾坤袋里,对着秦观拱手说道:“道友,可有时间跟老朽一叙?” 秦观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毕竟宁师虽然表现出来的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但是在秦观眼里,宁师的身上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气息,不像是金丹修士能够具有的,肯定是身怀绝技之人,所以也引起了秦观的好奇。 “宁师客气了,前辈有请,晚辈自然是无理由不从的。不知前辈可有落脚之地,我忝为地主,不如就由晚辈找个地方,接待前辈一番如何?”秦观客气地说道。 宁师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径直跟在了秦观的身后。路上,秦观和宁师闲聊了一番,感慨于宁师的见识广博,而且气度非凡,谈吐间都得以窥见宁师在数百年的修行之中,遇到的事情肯定不少。 宁师跟着秦观一路上聊聊逛逛,直接来到了位于灵山中央的大总管府,府外站着两名正在戒备的练气期散修,是郝志诚在散修之中招募来的,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心性忠厚老实,也肯吃苦,所以深受郝志诚的器重。 这两名散修见到了一老一少走到了大总管府门前,虽然不认识二人是谁,还是谨慎地拱手上前,说道:“两位前辈,不知有何事情来我总管府?是否有拜帖?” 秦观一愣,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准备,毕竟灵山现在到处都在修建楼宇,一个最清净的地方除了剑阁之中,就只剩下郝志诚的府邸了。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在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尴尬一笑,伸出手在乾坤袋里开始摸索。守门的两个护卫,神色陡然严肃了起来,虽然他们在此站岗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都已经到了总管府了,还要现找拜帖,不知道是不重视总管府,还是有别的意思,当然也不能排除,掏出来的不是拜帖,而是什么有威胁性的东西。 不过最后这种可能性不高,毕竟灵山墟市大总管府虽然占地不大,而且门口的守卫也不严密,可是距离剑阁和头上的三清宫不远,金丹修士一跃就能赶到。就算是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来挑衅,金丹修士一个手指就能打发了,再不济还有三清宫的元婴修士了。 秦观摸索了半天,才在乾坤袋里掏出来一张黄纸,上面空空如也,什么痕迹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指,在黄纸上面以灵力写了几笔,交给了守门的护卫:“这位小哥儿,你就把这张黄纸交给郝总管,他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宁师在身后看得分明,那黄纸上写的是一个秦字,而且笔画奇特,不像是鸟篆,倒是跟三清宫流传出来的云篆很像,飘逸俊秀。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脸上也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过至于他心里的活动就不得而知了,兴许还在思考一会儿该如何跟秦观谈话吧。 二人在一名守卫的陪同下等了片刻,就见到郝志诚径直地来到了府外,在见到秦观的一霎那,还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回归了平静:“二位,还请随我来。” 等到进了会客厅,秦观才挥手敛去了易容,浑身金丹圆满的气势也表露无疑。郝志诚则是心中纳闷,怎么今日宫主有闲情逸致来到灵山墟市里了呢,而且身后还跟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着实是有些怪异了。 不过他也知道身为属下的本分,即使心中好奇,也没有半点表露出来,只是在秦观和宁师落座了之后,给二人端上了灵茶,而后坐在下首静候。 秦观伸手请宁师喝茶,抿了一口,说道:“宁师,想必您也猜到了我的身份,我就不跟您卖关子了。前辈,我忝为三清宫现任的宫主,我名秦观。” 宁师笑了笑,说道:“道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修为,我早就应该猜到了。方圆万里之内,已经找不出比道友更天资过人的年轻修士了。”说罢,还感叹了一下,“本来我已经把道友的天资想象得够高的了,但是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啊。” 秦观赶紧谦虚地表示:“宁师过誉了,我无非就是沾了前人的恩泽,算不上什么天资过人,不然也不会困在金丹多年,无法寸进了。” 宁师的感慨一噎,心说:“你的岁数连我的零头都没有呢,就算是困在金丹圆满一百年,跟其他人比,也不过就是正常水平罢了。更不用提,你才困在金丹圆满区区几年罢了,实在是。。。。。。” 苦笑了一声:“秦宫主还真是。。。。。。也罢,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老朽的运道来了,居然闲来无事在路边摆摊都能遇到贵人。” 秦观说道:“宁师自谦了,小子无状,今日本该是晚辈的运道,居然碰巧遇到了宁师。” 两个人吹捧了一会儿,就连郝志诚都快听不下去了,才算是停了下来。 秦观说道:“宁师,不瞒您说,我请您来此处闲谈,其实也是好奇,为何您不为我卜算?” 他这话已经憋在心里一路了,但是一直没有问出来,反正现在周围没有外人,加上郝志诚也不过是区区三人罢了,不会担心被别人听去,所以才问了出来。 宁师摇了摇头:“秦宫主,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我这卜算之道,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秦观思考了片刻,试探着说道:“宁师,晚辈的见识不多,说得不对还请宁师见谅。我观宁师的卜算手法,像是以字观人,又有揣测运势,应该是于万千种选择之中,挑出最符合发展规律的一种吧?”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是宁师听明白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卜算一道,虽然看起来神奇,其实就是一种不断选择的测算方法罢了。往细微来说,就是于此人的身上找出影响他的各种因素,再结合天机,来测算出此人的时运前程。至于卜算之人的吉凶,都不是一定的,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范围。当然了,卜算出来的结果,不光是跟施法之人的修为有关,也跟很多的因素有关,所以老朽最多也就是卜算出三五年的运道罢了,再多的,我的修为不足,其中掺杂的因素也太多,实在是难以辨别。” 秦观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不过还是问道:“可是宁师,那为何您说我的运道难以看清?难道是因为我的修为到了金丹圆满吗?” 宁师皱着眉:“此事说来也是蹊跷,本来我观秦宫主顶上紫气浩渺,必然是修为有成之人,但是按理来说,即使是元婴期的修士,也无法让我一点东西都算不到。可我甫一测算秦宫主的运道,就发现茫然一片,半点灵机也无,像是天道蒙蔽了秦宫主的未来一样。我还有些不死心,所以就想结合秦宫主的前尘往事来测算未来,可是依旧是什么都算不到。如此一来,我才苦笑说道,算不来秦宫主的任何事情。这不是老朽的自谦之词,而是确实没有能力做到。” 秦观理解宁师的无奈,他的前尘不在此方世界,这个世界的人当然无法测算出来。至于秦观的前程,这就有些玄乎了,估计是牵扯到了天道,所以才会被蒙蔽,无法测算。 心中了然,秦观这才说道:“宁师,此事还请前辈代为保密,晚辈虽然不惧风言风语,但是毕竟忝为三清宫的宫主,不好为三清宫蒙上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 宁师笑道:“秦宫主不必担心,老朽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别看我今日在路边摆摊说了那么多,其实重要的事情都已经传音说给了他们,并不会对所有人都言明。而且今日既然秦宫主没有暴露出身份,那我怎么也不可能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秦宫主大可放心。” 秦观放下心来,又说道:“宁师,您这手卜算的技艺倒是神奇,可有师承?” 宁师叹了口气:“这是自然,老朽虽然自忖天资还算是看得过去,但也不是什么得天独厚的天纵奇才,自然是有师承的。老朽这卜算之道,是千年前,自恩师处得授,修习了千年,才有如今的水平。哎,一晃千年,往事如烟啊!”说罢,半晌无语。 秦观小心翼翼地问道:“宁师,您都已经修行了千年,为何还在金丹后期呢?金丹修士的寿命虽然理论来说可达千年,但是那都是些没有任何损伤之人才能达到的,而且千年大限,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够摆脱,宁师您又是如何能够突破的呢?” 而后他又惊觉自己这是在打探人家的隐私,又补充道:“宁师,如果是您的隐秘,您就不必说了,小子这只是好奇罢了,没有想要探听您秘密的意思,还请宁师不要怪罪。”。 宁师摆了摆手:“欸,秦宫主不必担心,这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北海之人都知道,我修为虽然不高,但是于北海之中自由自在地修行,趋利避祸的本事,如果我宁某人自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自然是能够得延千年。而且我吞服了不少寻觅到的延寿灵草,如今寿命还有三五百年好活呢。” 郝志诚在一旁咋舌,心说:“这老者看起来鹤发童颜,与自己没有修行之前的长相相似,都是白发苍苍,居然都有千岁了,还真是不可貌相。” 第一百九十章 目的 秦观也有些茫然,看着老者的面相,确实不似寿命不足之人,但是千年的时间,似乎在宁师的身上凝固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起来,宁师到底是不是真的金丹中期的修为。 宁师知道秦观的疑惑:“秦宫主可是好奇,我为何修炼了千年,还停留在金丹中期?哎,这事情说来也是咎由自取。想当初,我初入修行,就遇到了恩师他老人家在寻找弟子,我正好就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被收为了弟子。在恩师座下修行了十年有余,才算是把卜算之道修炼到了一定的水平,而恩师也因为寿数不足仙去了。临去世之前,他老人家把我拉在跟前,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修炼卜算之道,一定要寿数绵长,否则还不等修炼到一定水平,就会寿数不足而死去。我不敢忘记恩师的教诲,自打在北海游历,就一直在收集延长寿命的天才地宝,这才能够活到了现在。” 秦观问道:“宁师,按理来说,您修炼了千年,就算是每日修炼一个时辰,也不应该仅仅只是金丹中期的水平啊?难道这卜算之道,还会限制修习之人的修为吗?” 宁师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卜算之道,说起来无非就是从万千种可能之中摘出来最有可能发生地一种,但是这些极度耗费精力和灵力,所以就造成了修习卜算之道的人,总是难以让体内的灵力达到平衡,自然也就很难晋升境界了。不过这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咱们修士所说的修为、境界,其实在以前,是两种不同的标准,现在才合二为一了。修为本来是说修士体内灵力的水平,而境界则是修士对自己修行之道领悟了多少的标准,但是由于如今的修士们统统以力为尊,自然就把两者放在了一起说。不是我自吹,虽然我修为不高,但是境界却是不低,要不是因为修习了卜算之道,想必我如今早就已经入了元婴,何必像现在一样呢?” 说罢,他自己却笑了笑,好似浑然不在意似地。秦观也是一阵感慨:“宁师倒是豁达,修行千年,才不过金丹中期,这其中的艰险,我等却是是无法了解。不过宁师,您说您如今的境界,早就已经到了元婴的水平,岂不是说,只要体内的灵力充足,自然就会碎丹成婴了嘛?” 宁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这大话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极难。别看我现在心气极高地说自己境界高绝,但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如果让我去渡那元婴天劫,即使是侥幸渡过,身上估计也就剩不下多少血肉了。” 他这话说得也是实情,他千年来,只是在修习卜算之道,对于各种各样的法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光是于万千条线中选出最可能的那一条,就已经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研习其他呢。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修行界之中,专门修习卜算之道的人那么少,说不定还没等他们研究出来什么,自身的寿数就已经到达了大限,根本就来不及再说其他了。 秦观叹了口气:“宁师这修行之道,也实在是太艰难了,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 宁师笑着摆了摆手:“秦宫主不必如此说,既然当初选择了此道,而且也答应了恩师必然要走下去,那我怎么可能中途放弃。而且修行本就不是大道坦途,些许艰难之处,就是给我等的磨砺罢了,算不上什么。如果修行之人只注重修为,忽视了境界,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根本就走不长远的。” 接着,又是对如今的修行界表示了担忧:“自我千年前踏入修行开始,天元这方世界的修士慢慢增多,但是修为境界高绝的人却越来越少。我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在内心感到万分焦急。万年前的灾祸,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又要降临在此界了!” 秦观眼角一挑:“宁师,您所说的灾祸,是不是魔劫?” 宁师身体微微后仰,诧异地看了秦观一眼:“秦宫主是如何得知?此事可没有流传很广,就算是在千年之前,都是那些化神期的老怪物们才知道的,难道秦宫主是从自家长辈那里听说的吗?” 秦观摇了摇头:“宁师,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我晋升金丹的时候,本来是一片坦途。但是在凝聚金丹的时候,却出了一点意外,吸纳的灵气太多,差点撑爆了我的身躯。我在弥留之际,却意外地看到了各种景象,而且好像还听到了天道给我传来的讯息。等我苏醒过来,真正地踏入了金丹期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感知到天道的消息了。” 他这话也就是跟宁师说,毕竟换一个其他的元婴修士,估计都难以接受如此诡异的说辞。更不必说,当初在告知三清宫的其他修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要不是因为他的威望极高,说不得就会被同门当作被人夺舍了一样。 宁师抚了抚白色长髯,眉头紧皱,思索了好长一会儿,才说道:“秦宫主所看到的场景,应该不是虚妄的。这魔劫一说,是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说,说的是咱们天元,每到万年,就会从外界的虚空之中降临魔物。这些魔物并不是什么天外来客,而是咱们天元世界的劫数,为的是磨砺咱们天元的这些智慧生物。” 而后,又挑着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了秦观,其中不乏连如今的元婴修士都不知道的事情。秦观听完,脸色大变:“宁师,难道咱们又要面临魔劫了吗?” 宁师叹了口气:“倒也没有那么快。这魔劫说是万年一次不过是虚值罢了,固定的时间其实是一万两千年,上次魔劫据我恩师说,是在天元历之前的三千四百年年,如今不过刚刚万年罢了,还有足足两千年的时间呢,秦宫主不必焦虑。咱们这么多修士,能够亲身体会到魔劫的人,不会超过一个手掌,不必多虑。” 宁师说得倒是实话,两千年的时间,就算是元婴修士,都无法活这么久,再往上的化神修士,三千年的岁数,估计才能看到魔劫的到来。但是如今,北海连一个化神修士都看不到,元婴修士也不过是几十人罢了,秦观现在就开始担忧魔劫,实在是有些早了。 秦观苦笑道:“宁师您倒是豁达,天道授予我的景象当中,那魔劫可是如北海的巨浪一般,汹涌而来,怎么能不让我担心。不过您说得也是在理,我如今不过就是个金丹修士罢了,估计也无法活那么久。” 宁师笑了笑:“秦宫主这就是妄自菲薄了,我观秦宫主的气血绵长,周身波动凌厉,必定是修为高超之人,你又是这么年轻就到达了金丹圆满的境界,比我这个老头子可要更有可能到达化神期的啊!” 郝志诚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在一旁直点头,他对于秦观可是很崇拜的,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的修为,又操持了这么大的三清宫,说是天纵英才都委屈了秦观。 秦观说道:“宁师,您这是过誉了。我如今连碎丹成婴的路都没有想好,这道瓶颈已经困住了我好几年,实在是不敢说自己能够进入化神期,连元婴期都不得门路啊!” 宁师轻轻地点了点桌子,说道:“秦宫主,你这瓶颈其实不是瓶颈。” 秦观疑惑:“宁师您说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这瓶颈还是自己设下的门槛吗?” 宁师点头而后又摇头道:“自己设下的门槛倒也算是贴切,可瓶颈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秦观一脸茫然,宁师笑道:“秦宫主不要见怪,老朽修习卜算之道太久了,这故弄玄虚的毛病是改不过来了。”而后说道,“秦宫主所察觉到横亘在你面前的瓶颈,其实恰恰是因为你自己的体内的灵力过于浑厚了,本来早早就应该到达了晋升的标准,可是又不够你碎丹成婴需要的灵力水平,如此一来,自然是难以从桎梏当中脱困了。” 秦观点了点头,宁师说得他懂,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比其他金丹修士金丹之中蕴含的灵力要多出数倍,兴许别人早就到了晋升元婴的标准了,可是他却还得继续积攒灵力,错过了契机,所以才难以晋升。而且如果他碎丹成婴的话,需要的灵力又是寻常金丹修士的数倍之多,他现在虽然到了那个水平,却又因为错过了契机而无法晋升。 “那,宁师,您说我现在该如何是好?”秦观拱手问道。 郝志诚也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宁师,恨不得宁师赶快给秦观解答。 但是宁师一脸难色,说道:“秦宫主这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我之所以能够揣测出来秦宫主的难处,还是因为我观察出了秦宫主体内的灵力要远胜寻常金丹修士,所以才给出的最可能的推测罢了。至于解决之道,这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了。” 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方才给秦宫主卜算的时候,虽然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秦宫主的寿数绝对不止一千年,肯定能够晋升元婴就是了,秦宫主不必焦急,还是耐心等待契机到来吧。” 他这话绝对不是敷衍秦观,也非纯粹的安慰,因为他确实看到了在千年之后秦观还留存在世上的痕迹,因此得出来结论,秦观肯定能够晋升元婴。 郝志诚在一旁呼出了一口气,只要秦观坐镇三清宫千年,说不得三清宫就能够成为北海第一的修行门派,他对于秦观的信心还是极其足的。 秦观苦笑着摇了摇头:“宁师,您这话虽然听起来悦耳,但是于我来说,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解决啊!”不过他也知道,宁师仅仅只是卜算罢了,要求他解决问题,就超出了宁师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不过宁师这时候却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能够与秦宫主有缘相见,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如这样,我为秦宫主在卜算一卦,看看这解决之道在何处吧。” 秦观面色一怔:“宁师,您方才不是说看不到我的前程吗?怎么。。。。。。” 宁师笑了笑说道:“我方才用的不过是小术,效用有限,秦宫主得天命所钟,自然不是区区小术就能算出来的命运了。不过我接下来要使用的卜算之术,极其耗费精力,所需的灵力也不是我体内现在这个水平的,还得暂且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打坐些日子,才能够施展。” 没等秦观张口说话,一旁一直在侍候的郝志诚说话了:“宁师,不如这样,让宫主带着您回到方寸山吧。方寸山里的灵气浓郁,比之灵山此处还要高出数十倍,实在是最适合宁师打坐静修的地方了。”说着,还一边向秦观打眼色。 秦观心中苦笑,自己其实也是这么个想法,但是没成想,让郝志诚先说了出来。不过看郝志诚的样子,肯定也是对秦观能够碎丹成婴抱有极大的期待,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替秦观邀请宁师。 宁师微微颔首,笑道:“看来三清宫的门人,对于秦宫主的期待,比秦宫主自己还要大啊!” 郝志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秦观这才接口说道:“宁师见笑了,还请宁师随我来三清宫做客一番,以尽我地主之谊。”。 宁师当然不会推辞:“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宁师此次来到灵山,首要的目的就是要加入修联,不过因为突然而来的感应,才一直没有去剑阁报道,而是在闹市之中摆下了卜算的摊位。没成想,居然偶然遇到了秦观来到了灵山,估计秦观就是宁师感应到的缘法了,宁师自然不会推脱,他是最看重缘法的人,既关系到了自己的卜算之道能否精进,也关系到了自己此行是否能够在修联之中立足。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汇星楼 宁师将要居住的净室,自然不用秦观操心,郝志诚直接就给宫里打了招呼,让门人弟子准备郝了地方。秦观只需要在引领宁师进入三清宫之后,亲自带领宁师到地方就可以了。 郝志诚选择的地方,是位于七十二座灵峰之一的凌慧峰上。此峰在七十二座灵峰之中,是灵气较为浓郁的一座,也是最安静的一座,恰好四周都有灵峰,隔开了与三清宫内的喧嚣。 灵峰上的竹楼,是每座灵峰都有的建筑,也是三清宫的弟子们极少来的地方,最适合宁师在这里清修了。 秦观与宁师飞到了灵峰上的竹楼,进入了竹楼,宁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感叹道:“三清宫这方洞天,还真是钟天地之造化啊。” 秦观笑了笑说道:“宁师喜欢便好。我三清宫的人少,其实给宁师准备一座大殿也是很容易的,但是唯恐宁师施展的卜算法术需要的灵气多。大殿区那边的人多,消耗的灵气也多,灵气浓度没有这边浓郁,所以才给宁师选了这个地方。” 宁师微微点头说道:“秦宫主有心了,老朽虽然不在乎什么吃穿用度,也不追求住所有多么豪华,但是施展那卜算之道实在是耗费心力,也就却之不恭了。”他这话倒是不虚,千年来,他于北海到处游走,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只要是有瓦片遮身,就已经是极为满足了。 秦观拱手说道:“那宁师便在此歇息些日子,晚辈给您准备了一枚玄光镜,此为我三清宫特有的传讯法器,您有何事情就用玄光镜传讯于我就可以了。晚辈就不耽误您清修了。”说罢,跟宁师道别下了山去。 虽然宁师已经说了,可以为秦观卜算运道,但是秦观在方寸山继续待着也是无所事事。如今他的修为已经难以寸进,再干耗着也是徒劳,不如继续在灵山墟市里走走,四处看看,没准会有更多的发现。 秦观来到了灵山墟市之中的一座已经修建完毕的楼宇,外面挂着的匾额上写着“汇星楼”三个大字,他在外面就已经闻到了从楼里传出来的香气,一闻就知道,此处是个老饕们喜欢的地方。 他刚刚走到了汇星楼的下面,就看到一名身穿着干净衣衫的小厮来到了他的跟前,躬身对他说道:“客官可是要用餐?咱们汇星楼可是灵山之中最先开起来的酒家,用的食材都是从西边灵田里摘出来的上好食材,更不必说我家酿造的上好灵酒,那可是从三清宫里流传出来的配方!” 秦观笑道:“哦?如此说来,你这汇星楼还有灵酒卖?难道你们这汇星楼里还有修士做工不成?” 小厮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客官说笑了,咱们汇星楼虽然也是有仙师在,但那可是咱们汇星楼的东家,自然不是做工的小厮了。不过我说得可是实话,那灵酒的配方,就是东家从三清宫的府长老那里换来的,那香气扑鼻自是一等一的好酒!” 秦观听着小厮地吹捧,脸上笑了笑,倒是对这家店的东家产生了一丝好奇。灵山墟市虽然已经开起来不少的店铺,可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家中有亲人在三清宫修行的普通人开设的,少部分是闵辉以三清宫的名义开起来的,还真就很少有外来的修士在三清宫开设店铺的,更别说那些数得上名号的商会了。“难道还真有修士,独具慧眼,看到我们这灵山墟市了吗?”秦观的心中叨咕了一声。 他对着身边喋喋不休还在介绍的小厮问道:“小哥儿,不知道你家中是在何处啊?” 小厮躬着身子回答道:“回尊客的话,我家就在灵山住,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灵山人。”说着的时候,还满脸的骄傲。 秦观心里憋笑,又问道:“咦,你是灵山本地人,为何要来酒肆里做工啊?难道你家在三清宫里修行的亲眷没有给你家留下灵石吗?” 小厮一边给秦观摆好桌椅,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哪能没有留下灵石呢!我兄长他说了,他在宫里需要用到灵石的地方不多,修炼上也足够用了,甚至还有富裕,所以每次从宫里出来,都会给我爹娘留下不少的灵石。但是我爹娘早些年节省惯了,自然是一点也不会胡乱花的,我也是自小就受到了他们的耳提面命,不敢浪费兄长留下来的灵石。平时除了吃喝用度,就都是能省则省。但是毕竟灵石有限,眼看着灵山日益壮大,日后要花费灵石的地方肯定更多,我兄长现在又到了筑基中期的修为,再进一步还得需要更多的灵石,我爹娘就想着让我出来找份工,也省得浪费兄长的灵石。” 秦观坐在椅子上品了口茶,扭头说道:“那你难道就甘愿在这里一直做工吗?” 小厮“嘿”了一声,低着头小声说道:“这哪能呢!我兄长说了,再过些日子,估计宫里又要招一批弟子,他想让我到时候去试试,没准儿就能跟他一样当个仙师了呢!所以我现在更得努力攒灵石了,好为了将来打算啊!”说完,还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了笑。 而后才想起来什么似地,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地额头:“看我这个记性,光顾着跟尊客说话了,忘记给您拿菜单了!咱们汇星楼虽然名声还不显,但是周围十几家酒楼可都比不上咱们。要知道,咱们汇星楼的东家,可是修士当中最擅长做菜的了!” 秦观没忍住笑了出来:“什么?还有擅长做菜的修士?这汇星楼的东家难道还想当个食仙不成?” 小厮摸了摸后脑勺:“尊客是不知道,咱们汇星楼的这位东家可是在北海赫赫有名的散修,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呢!虽然擅长做菜,但是做出来的菜可不是寻常的饭菜,那都是带着灵气的,跟普通的酒楼里做出来的饭菜可不一样!而且不光是灵气足,还有各种功效,味道也自是不必说!” 停顿了一下,看着秦观脸上的神色不变,又说道:“当然了,东家现在已经很久不做菜了,现在掌勺的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了,传习的手法也有东家的六七成水平了,肯定不会亏待了尊客的嘴巴。” 秦观嘿嘿一笑:“那我就静候佳肴了。嗯,你们汇星楼有什么招牌的美食,给我上来几样,再给我来一壶灵酒尝尝。” 小厮心里兴奋,秦观这个做派,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主顾,侍候好了的话,没准还能给他留下点小费。“尊客您就等好吧,马上就给您上来灵酒,佳肴我这就给您去后厨传单!” 秦观乐呵呵地摆了摆手,开始打量起四周来。他本以为汇星楼叫这个名字,也就是讨了个好彩头,没想到居然还在中庭的楼顶看到了一副星图。在天元,很少有修士愿意钻研天上的星辰,因为天上的星辰分布太散,而且总是在移动,数量又是极多,即使是修士,也难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全部搞清楚。如果在观星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那么势必会耽搁到自己的修行,这也是得不偿失了。 但是这汇星楼的藻井,居然不像其他的地方是雕梁画栋的景象,而是这样一副显得单调又繁复的星图,而且看样子,居然不是随手而为,而是真真正正对应着天上的星辰。 秦观奇怪地想到:“难道这家酒楼的东家,不光是对做菜感兴趣,还对观星有心得吗?”这就奇怪了,做菜虽然耗费不了多少精力,但是也会耽搁到修行;而观星更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如果按照小厮的话,这家汇星楼的东家可是个金丹后期的散修,理应不会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否则必然很难达到金丹后期的修为。而且他又是个散修,又得需要挣到自己修行的资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时间来观星呢? 也不怪秦观想得多,毕竟观星作为厘定历法、揣摩天道最常用的手段,缺少了观星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极大的不便。但是又因为观星所耗费的时间精力太多,极大地占据了修士修炼的时间,所以修士当中修习观星术的极少,更多的时候,都是有专门的宗派传承下来的,极少有散修修习。 他还在想着,小厮这边已经捧着一壶酒来到了他的跟前,还未打开盖子,秦观就闻到了酒瓶之中的香气,赞了一声:“咦,好酒!” 等到一杯酒入喉,他发现,这汇星楼的灵酒虽然蕴含的灵气肯定是没有三清宫的仙酿和灵酿足,但是滋味却是不相上下,难怪这小厮会如此吹捧了。 他咂摸了一下嘴:“小哥儿,这灵酒可有名字?” 小厮躬身答道:“回贵客的话,此酒刚从府长老那里求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名字。府长老也说了,这种灵酒只是滋味好了点儿,灵气不足,所以不必专门为它取什么名字。但是咱们东家却说了,此酒光是滋味就已经是北海之中的上等好酒了,缺乏那点儿灵气算不上什么,所以就为这酒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启明星。” 秦观笑道:“你家东家还真是喜欢天上的星辰啊!就连这酒名都得取天上的星辰为名啊!” 小厮笑道:“谁说不是呢,东家他老人家平时最爱好跟人家说天上的哪颗星星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隐,就连小子我耳濡目染之下,都记住了不少的星辰呢!” “想想便知,你们东家是个爱好观星之人,不光是酒楼的名字、酒楼的装潢,就连酒的名字都带着星辰!” 秦观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可是我听说这观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不光是耗费地时间多,就连精力也是多,寻常的修士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观星,怎么你家东家就有那么多时间了呢?” 小厮也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地脑袋:“这个,这个小子就不知道了。不过听东家说了,这观星术是从他老人家的恩师那里传下来的,本来是一个宗门的传承。但是由于东家的宗门最后就剩下了他一人,他就成了散修,所以才在北海四处游历。东家说了,这观星术不是他一人能够完成的,那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共同研究出来的,是他们门派的瑰宝。但是现在观星的人少了,他又不忍心这门传承被埋没,所以才把天上的星图截取下来一部分,放在了藻井上,好让别人都能知道星辰的分布。” 秦观感叹道:“你们东家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这观星一道虽然前途艰险,不是毅力高绝之人,是万万不可能有所得的。但是他居然愿意把如此珍贵的事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放在了酒楼地藻井上,真是个妙人啊!” 小厮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观星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自家地东家那么感兴趣,而且修为又是那么高超的人,在他的心目当中,是比自家的兄长还要厉害的人物。如此的人物,爱好的事务,怎么也不可能是无用之物吧? 他转身回到了后厨,为秦观取了几道菜,给秦观介绍了各种菜的名称和用料,才继续来到了门口揽客。 秦观品尝了菜肴,发现这些菜肴居然比方才饮下的启明星灵酒还要灵气浓郁,不由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还能品尝到如此美味的佳肴,不光是色香味俱全,就连其中蕴含的灵气,都足以比得上府长老酿造的三清灵酿了。这酒楼的东家,还真是个稀奇的人物。”。 他的心里动了想要结识这汇星楼东家的念头,但是如此贸然提出来,总归是失礼。“也罢,反正都在灵山墟市里,日后总归是有机会认识的,不必急于这一时。” 酒足饭饱,秦观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纵自己的口舌之欲了,还真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毕竟是个修炼有成之人,知道吃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偶尔满足一次就足矣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现敌踪 正待秦观将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本来他作为一个金丹大成的修士,耳听八方是最基本的能力,应该不足为奇。但是这二人闲聊的内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个年龄稍小一些的女声说道:“师兄,你快别吃了,光是面前的这一顿饭,就够咱们俩在灵山墟市里过好几天的了!” 另外一个男声说道:“嗨,师妹,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咱们好不容易从师门下山,师父他老人家都说了,来到花花世界,再不享受一些的话,可就对不起自己在山里面苦修那么多年了!” 那师妹冷哼了一声:“师兄,你这光顾着吃吃喝喝了,是不是把师父交代的正事都给忘记了?咱们这回下山来,可不是为了享受来的!可是肩负着师父的嘱托,要咱们一定要查清楚那伙儿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然的话,咱们水月洞天可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那师兄懒散地应了一声,嘬了口酒,说道:“哎,师妹,咱们师父给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危言耸听。他可没给我说什么灭顶之灾。再说了,咱们水月洞天好歹也是有着不少的金丹修士坐镇了,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人覆灭了!你先别急,等我吃完这顿饭,就立刻跟你出去打探消息去!” 师妹似乎是白了自家师兄一眼,托着腮帮在一旁叹气:“师兄,真不知道你是真不愁,还是装的!咱们出门之前,师父那都已经收了不知道多少次通牒了,人家就差上门直接来围攻了!你还真是跟师父一个样,不到最后关头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她师兄打了个饱嗝,满足地说道:“啊,这汇星楼的酒菜可真是美味啊!可是比咱们水月洞天的那些伙头做的好多了,果然对得起这份价钱。”而后才对着自家的师妹说道:“师妹啊,你现在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师父把咱们俩偷偷摸摸送出来,还不是为了留门派一个火种。他老人家知道,那伙黑衣人不是咱们水月洞天能够力敌的,光是那次上门来的修士,修为就比师父还要高。咱们师父可是水月洞天的第一高手,都应付不了那黑衣修士,更别提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那黑衣修士的身后了。” 师妹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师兄!难道你就不念及师父的教诲了吗!师父把我们俩从小拉扯到大,不光是养活了我们俩,还传给咱们俩毕生绝学,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师父吗?”声音都已经带着点哭腔,要不是因为汇星楼里还有不少人在,说不定已经哭出声来了。 师兄赶忙劝慰道:“师妹!师妹!你别哭啊!师兄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哎,我当然不会忘记师父他老人家了,但是咱们俩一个筑基圆满一个筑基后期,修为在北海里根本就算不上号,连师门里的那些金丹长老都自觉没有办法的事情,光靠咱们俩又能怎么办呢?” 师妹说道:“我不管,师父既然把咱们俩送了出来,咱们就不能忘记师父的教诲,一定要把那伙黑衣人的底细给查出来。就算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也得想出来办法去试试!不然咱们俩枉为水月洞天掌门的弟子!” 师兄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师妹,我知道你对师父的感情深厚,对门中其他人的感情也不浅,师兄都理解。我何尝不是如此呢?哎,你别看我平日里嘻嘻哈哈,一点正形都没有,但是危急时刻,师父不还是把我和你一起送出来了吗?他就是知道,你这个性子太耿直了,一点弯弯绕都不懂,我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没个正形,但是在这繁复的俗世里,你还是得跟着我才能行啊!” 秦观在一旁听着,眉头微微皱着。他从这两个年轻修士的口中听到黑衣人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到了灵隐楼。毕竟在北海之中,黑色虽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服饰,但是只有灵隐楼的人才会把黑衣黑袍作为他们的常备服装。 “难道这灵隐楼消隐了这么长时间,又要开始在暗地里搞什么阴谋诡计了吗?”秦观在心里思索了一下,没有得出什么头绪。 再侧耳听了听那两名年轻修士的对话,师兄这时候已经说到自己的计划:“师妹!”他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周围,而后招了招手,小声地在师妹的耳边传音说道:“你看这灵山墟市占地这么巨大,一看就知道这所谓的北海修联颇有实力。咱们水月洞天虽然是个清修的门派,门中的门人弟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几百人。但是咱们水月洞天的整体实力,可是比一些赫赫有名的中型门派还要强,你说咱们要是代表水月洞天加入这个北海修联,是不是就能请到援兵了?” 师妹侧着脑袋思考了一阵:“师兄,你说得倒是容易,但是那北海修联的人不是发了公告出来,如今修联虽然草创不过月余,但是已经有不少的散修都加入其中了。但是除了一开始的那六家门派之外,其余的门派还都在观望当中,生怕被那几家门派吞并了。咱们水月洞天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派,门中占据的灵地也就是个六品的灵地,但也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宗门,万一真的被人吞并了,岂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师兄轻轻拍了拍师妹的后脑勺:“师妹啊,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水月洞天现在面临的状况啊?咱们要是这次搬不到救兵回去,水月洞天还能不能留存于世都是两说!就算师父和各位长老拼死守住了师门,必定是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到时候,就算是咱们想不被别人吞并,看中咱们门派灵地的那些宗门,也不会对咱们客气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知道师妹还在犹豫,继续说道:“再说了,师妹啊,师父他老人家把咱们俩送出来的时候,可是说了,如果查不到那伙儿黑衣人的底细,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伙儿黑衣人到底图谋咱们水月洞天什么东西,师父把传承下来的东西可都交给了你我了。这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为的还不是如果水月洞天被那伙儿黑衣人覆灭了,咱们就躲藏些日子,然后以图东山再起嘛!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师门灭亡,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营救师父他们的。我也是一样啊!所以我才直奔这灵山墟市而来!” 他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散修,虽然他和他师妹作为有师门传承的修士,平时看待不上这些散修。但是这些散修才是北海之中占据了修士主流的人。他偶尔听到散修们一直在讨论北海修联的事情,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这北海修联是个挽救自家师门的好机会,所以就直接跟着散修们来到了灵山墟市。 师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师兄,既然你已经想得通透了,那咱们这就去那剑阁一探究竟吧!”说罢,就要拉着自家师兄起身。 师兄赶忙拉住了师妹,说道:“师妹啊,你这个性子实在是风风火火,太干脆了你!你等我说完再去不迟啊!”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师妹按在了椅子上,继续说道:“师妹啊,你看咱们俩现在这个修为,就算是见到了剑阁的执事们,他们会相信咱们俩的说辞吗?再退一万步讲,他们相信了咱们俩的话,人家为什么就一定要帮助咱们水月洞天呢?再说了,咱们水月洞天又不是人家修联的成员,人家就算是想要派出人手跟咱们一起去解救师门,就凭咱们俩这个身份,又能让修联的执事们派出多少人跟咱们俩走呢?” 一连几个问题,把尚在兴奋不已的师妹一下子从云巅砸落到了地面,自暴自弃地说道:“师兄,你这样说,咱们岂不是没有办法了吗?不然咱们自己回去得了,就算师父是要咱们俩作为保存师门的火苗,但是我也不忍心看着师父他们就这样被人家屠戮啊!”说罢,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起来。 她师兄连忙开始安慰她,师兄是最见不得自己的这个师妹哭了,不光是因为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师兄妹的感情极深,而且她这个师兄,懂事起就一直照顾着师妹,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喜欢上了师妹。 秦观在一旁好笑地摇了摇头,心里说道:“这两个年轻修士看起来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虽然那师兄好像还挺世故的,但也只是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年轻人罢了。更不用说,身边还带着他师妹这么个女孩子,即使是有什么绝妙的脑筋,也难以抛下师妹独自去完成。” 他暗暗说道:“也罢,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反正左右无事,不如就帮他们一帮吧。” 秦观站起了身,刚刚往那对师兄妹的跟前走过去,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矮个子修士,貌似无意地瞥了那对师兄妹一眼,就从那对师兄妹的身边走了过去。在即将跟那对师兄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一直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忽然露了出来,悄无声息的就要按落在那对师兄妹的肩头。 秦观暗道不好,赶忙拔地而起闪到了那对师兄妹的身后,伸手拍掉了矮个子修士的双手,嘴里冷哼了一声:“这位道友,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你还想在灵山墟市里行凶不成?!” 那矮个子面色一凝,冷声说道:“这位道友说笑了,我只是无意路过,什么图谋行凶,你是不是看错了啊?!”说罢,也不管秦观什么反应,转身就要往外面快步离开。 秦观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就跑掉,看他这个架势,必定是早就跟在这对师兄妹的身后,就等着他们俩丧失警惕性,而后灭了这两个人的口。没想到中途杀出来秦观这么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 还没等矮个子修士走到门口,秦观就已经上前按住了这名修士的肩膀,沉声说道:“道友,我可还没让你走呢,不必急于一时吧!还是暂且留下来交待你为何要图谋伤害这两个小辈吧!” 那对师兄妹正在愕然,没想到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居然身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毕竟是从危险的地方跑出来的,当然对于周围的一切危险都抱有警惕之心,但是到了灵山墟市,毕竟是修联的地盘,他们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黑衣人埋伏在这里。 矮个子修士一看不好,那对是兄妹已经反应过来了,而且面前这个年轻的修士还紧紧盯着自己不放。面色顿时放缓了下来,躬身说道:“这位道友说笑了,我可真是冤枉了啊!”在他说话的时候,从袖子里悄悄取出来一枚黑色的大丹,猛地扔到地上,一阵烟尘就从大丹之中散发了出来,顿时弥漫了整个汇星楼的一层。 秦观心知不能让这人跑掉,连忙挥手散去了烟尘,而后向那对师兄妹说道:“你们就在此地不要动,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接应你们!”然后就转身飞出了门外。 他停在半空中,灵识顿时散开,已经达到了元婴状态的灵识,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灵山墟市的人都陷入了震撼之中,纷纷议论到:“难道有元婴大能来到灵山了?!” 剑阁的执事们也是反应迅速,在秦观散发出灵识威压的时候,就三三两两从剑阁中飞了出来,来到了汇星楼的上空。在清玄跟于齐看到停在半空中散发威压的居然是自家的宫主之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说道:“参见宫主!”。 秦观的那点易容,能够瞒得住不熟悉他的人,但是瞒不住跟他熟识的三清宫门人,见到了清玄跟于齐认出了自己,就把脸上的易容术散去,沉声说道:“几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有灵隐楼的人跑了进来!” 众人一听,知道这不是件小事,灵隐楼作为修联的心腹大患,是他们这些人的首要目标,居然在自己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出现,那就意味着灵隐楼的人已经要准备对灵山和修联动手脚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洞梭福船 在场的金丹修士们不敢大意,清玄带领着众人前往剑阁,暂时关闭了灵山进出的通道。同时,他们还向灵山里停留的修联修士们发出了传音:“诸位同道,修联今日遇到了紧急事件,请修联的修士们尽快赶到剑阁听候调遣。” 当然了,光靠着传音,想来是无法打动大多数散修的,毕竟这些人最看重的还不是虚无缥缈的责任感,如果有实际的利益,想来他们会更加积极。 秦观也想到了这一层,吩咐清玄道:“不要光说有紧急事件,还要把招募的条件说出来,省得人来的不多。” 清玄点头,又加了几句:“此次事件,视为修联的三级事件,参与者均可得到修联的一百贡献点。在此次事件中表现突出者,视贡献大小,可得更高的奖赏。” “更高的奖赏”让修联的散修们顿时兴奋不已,纷纷揣测到底会得到什么。他们本来以为,一百贡献点就已经够多的了。前些日子修联革新了加入修联之后会得到的俸禄,贡献点已经是被所有人都熟知的东西了。在灵山墟市里,就算是手里没有一颗灵石,都能以贡献点来消费,日后自然会有修联来付灵石。而一点贡献点,就是一千颗下品灵石,不可谓不丰厚。 而且这还仅仅在只是如今刚刚推出贡献点制度的时候,在秦观看来,贡献点与灵石的兑换情况,兑换的比例日后肯定会更加高。毕竟贡献点不好得,而且不光是可以用来作为货币,还能够用来兑换那些用灵石买不到的东西,诸如三清宫出产的各种天才地宝,以及其他门派提供的功法和法术秘籍。 熙熙攘攘的人已经聚集在了剑阁之中,粗略地数一数就已经有三千多人。这些人是最近几天陆陆续续来到灵山的散修,是第一批加入修联的散修。他们对于修联的认识虽然还没有很全面,但是毕竟是第一批来到灵山的人,自然是有着闯劲儿,所以也很果敢,听到了传音和发布的奖励,立刻就来到了剑阁。 秦观率领着剑阁之中的修士,与这些修联散修会和。他站在众人的面前,平静地说道:“诸位,此刻在咱们灵山之中,埋伏着不知道多少心怀不轨的修士。这些修士意图颠覆我修联,而且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我修联的心腹大患。我们六家门派之所以建立修联这个守望相助的组织,为的就是抵抗那暗地里想要统治整个修行界的组织。既然如今他们已经露出了爪牙,而且还对一家小门派出手了,咱们修联是时候该出击了。” 顿了一下,见众人没有太大的恐慌,秦观心中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诸位,在下忝为三清宫的宫主,今日碰巧于墟市之中遇到了两名水月洞天的修士来咱们修联求救,我又正巧在那伙儿人的手下救下了那两名修士。”说罢,让一旁的人请出了那对师兄妹。 这对师兄妹虽然在门派之中也见惯了大场面,但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心中自然有些瑟缩,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师兄的胆色更高一些:“诸位。。。。。。我等师兄妹,是水月洞天掌门弟子,奉师父之命,出来探查一伙儿黑衣人的下落。我水月洞天,本来就是个只有几百人的小门派,虽然门下弟子金丹修士不少,但是那伙儿黑衣人的修为比我师父都要高,我水月洞天自然不是那伙儿黑衣人的对手。”而后,又简单地说了一下为何师父要派他们出来,意思之中分明是已经有了为水月洞天留下火种的意思。 看着秦观鼓励的眼神,这名叫周正的水月洞天修士拖过来自己的师妹,对着秦观拱手说道:“秦宫主,多谢您刚才的出手相助,才让晚辈跟师妹得以从那人的手下幸存。我二人无以为报,就想着不如代表水月洞天加入修联,还请宫主接受我二人的申请。” 秦观摆了摆手:“欸,你们这就找错人了。我虽然身为修联的创建者之一,但是我可不是管理修联的人,修联的执事们在那边,你该去找他们询问是否能够加入修联。”他指了指清玄等人,笑着说道。 周正一愣,他以为秦观这是在推脱,心中就是一阵忐忑,半天没有说话。好在他师妹冯婉孀暗中推了他一下,说道:“师兄!你在愣什么神呢!还不赶紧去拜见修联的执事们!” 二人来到了清玄的跟前,刚刚下拜,就听到清玄平淡地说道:“二位不必多礼,我家宫主把你们师门的事情都已经告诉我等了。水月洞天加入修联的事情暂且不急于一时,还是先等我们解决了水月洞天的麻烦再说吧!”周正和冯婉孀点头应下,心知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紧急加入修联。 修联的六家门派,三清宫与剑阁的距离就是片刻的时间罢了,但是其他五家门派与剑阁的距离就远了,还得穿过传送门才能赶来。幸好,剑阁的执事们早就有所准备,没有让门下的弟子回到自家门派,而是在剑阁之中修行,所以才能够一下子聚集起这么多剑阁的修士。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么多筑基期的修士,不可能对付得了金丹期的修士,正面冲突下,估计一个回合就得损失不少的弟子。这些弟子可都是宝贵的资源,万万不可如此浪费,所以就想要给自家的门派发送求救信号。 不过秦观抬手阻止了他们,说道:“诸位不必心急,这等小事,有我三清宫一家就够了。你们其余人看好散修以及剑阁弟子就可以了,金丹修士我三清宫出了。” 说罢,就见到了天上的方寸山护山大阵裂开了一道缝隙,从中出现了一艘古怪的长条形船体。 说是船,更像是梭子,如果是早就加入三清宫的人,想必肯定就知道这梭子是从荡海和跨海两种海船改造而来。 等到船从半空中悬浮在海面之上,从上面飞下来十几个人,都是三清宫的金丹修士。等到拜见了秦观之后,就跟随在了秦观的身后。 本来秦观一开始还想叫上古沁芳,不过转念一想,宫中毕竟还得留下震慑的力量,否则万一真的有人看中了灵山和方寸山这两块儿地盘,趁着山中守备力量虚弱,攻打这两处,秦观可就顾不住了。 秦观给了清玄一个眼神,清玄颔首表示知道了,径直在众人面前沉声说道:“此次是我北海修联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在我们驰援水月洞天之前,首先要肃清我们灵山墟市。方才我家宫主已经说了,灵山墟市之中有敌人的埋伏,咱们需要把他们揪出来。正好,此次出征不必需要太多的修士,筑基后期以下修为以及不擅长争斗的修士,可以留在灵山之中,肃清那些探子。”说罢,他就朝着一旁的于齐点了点头,让他这个掌管修联名册的人点选留守和出征的人。 一旁的十名其他门派的金丹修士这时候在互相传音闲聊,他们对于灵隐楼的存在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想到三清宫居然如此重视这事儿,还以为凭借他们剑阁之中的这些人就能抵挡住灵隐楼呢。但是看秦观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想法必然是出了偏差。 五仙宗的伍梦生传音给自己的弟弟伍秋生说道:“秋生,你如何看这事儿?” 伍秋生想了一下,说道:“哥,掌门师弟跟师祖在咱们出来之前,就已经嘱托过咱们了,一切都要小心,遇到了事情要看三清宫怎么做。咱们五仙宗虽然是周围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但是对于灵隐楼的事情知之甚少。要不是三清宫的秦宫主偶然发现了灵隐楼的踪迹,咱们五仙宗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我看这次秦宫主这么谨慎,必然是已经猜到了灵隐楼会有大动作,咱们就跟着三清宫的后面行事,就算是遇到了危险,咱们剑阁之中这么多人,再加上三清宫这么多金丹修士,也不会全军覆没!” 伍梦生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一来到了剑阁之后,除了与其他的金丹修士见过一次面,就没有深交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弟弟伍秋生来做,所以他对于修联的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但是看伍秋生这么笃定的态度,也就相信了自己的弟弟,没有多说什么。 于齐点选出了五百名筑基期的修士,与剑阁之中的一千人汇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就开往了那艘海船跟前。 留守的修士们,被于齐分成了十队人,把整个灵山划分出了十块区域让他们挑选。等到他们挑选完毕之后,就命他们于各自的守备区域之中搜寻灵隐楼的探子。而且为了他们分辨敌我的效率更快,于齐还从剑阁的库房之中取出了一百张灵符交给了他们,说道:“此符名为镇灵,是专门为了对付身上中了禁制之术的人准备的。你们每队人都带上十张作为备用,只要遇到了可疑之人,就把此符拿出来,输入灵力就能分辨面对的人到底是不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了。” 不过,清玄他们也知道,灵隐楼知道了三清宫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之后,以后必定会小心甄选派来的探子,没准下一次他们遇到的,就不会是身上有禁制的修士了,或许会有更加隐秘地控制手下暗探地办法。不过如今,修联还没有好的办法来针对这样的事情,只能暂且先用镇灵符了。 来到了海船身边的这一千五百人,在剑阁的执事们带领下,虽然不敢发出太多的喧哗声音,但是心里面也嘀咕:“怎么来到了这样的一艘小船跟前呢?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都能挤进去?” 也难怪他们心中存疑,这艘古怪的小船,虽然看上去可以容纳二三百人的样子,但是对于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来说,还是相形见绌了。 不过董修竹和顾葳蕤的技术,这些修联的人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想象得到这艘海船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了。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这艘原本的形状为长条梭形的海船骤然发生了变化,颀长的身形慢慢变得臃肿了起来,像是一个瘦子突然喝进去了大口的水,一下子把肚皮都给撑起来了。 而后,连原本一人宽的甲板,都猛然扩张了起来,变成跟剑阁广场三分之一左右大小的地方了。 变换了形态的海船之中飞出来一个人,正是三清宫炼器堂的顾葳蕤,她这次是负责驾驶这艘洞梭福船的人。招呼了众人进入了洞梭福船,众人才发现,这艘船的内部实在是宽敞,而且装潢与剑阁不相上下,其中的灵气也达到了五品灵地的水平。 顾葳蕤在一旁为众人介绍道:“此洞梭福船,是我三清宫炼器堂最新研制出来的一种大型法器。别看它外表其貌不扬,但是船体采用的可是我三清宫特产的一种铁壁灵木,坚韧的程度比铁木还要高出三成。而且外面还刷上了玄铁和赤铜混合而成的涂料,防御水平更上一层楼。”。 接着,她又指了指船舱的底部说道:“诸位请看,你们脚下踩着的地面,虽然已经被一层层铁壁灵木覆盖了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在每层铁壁灵木之上,都镌刻了一道阵法,包含了三百道防御阵和三百道聚灵阵,在本来就已经达到了上品法器的防御水平之上,又兼具了聚敛灵气的效果。” 她喋喋不休地推销架势,让其余的五个家底丰厚的门派都动了心思,这种防御水平高超,而且灵活性又不俗的大型交通工具,对于他们这些门人弟子众多的门派,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而且听顾葳蕤话中的意思,这种洞梭福船,是三清宫专门推出来换取修联贡献点的,他们其余的门派,只要手中的贡献点充足,也可以从修联之中换取这种洞梭福船!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逮到探子 顾葳蕤看到金丹修士们都感兴趣,心中顿时觉得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研究出来的福船值得了。她和董修竹这些年,虽然零零碎碎制作了不少的小玩意儿,在三清宫的弟子之中也颇受欢迎,但是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更无法和炼丹堂相比。炼丹堂里的宋东书、清净、府春秋还有于柔,哪个人单独出来都有几首绝活,不是能够炼制灵丹,就是能够培植出来灵草,而府春秋更是能够拿出来不少的灵酒,而这些都可以作为三清宫的出产,用来换取修联的贡献点。但是炼器堂却一直岌岌无名,就连在三清宫的弟子之中,受欢迎的程度也是远远不及炼丹堂出品的那些东西。 这可急坏了董修竹和顾葳蕤二人,他们虽然不在意三清宫里的地位问题,但是毕竟没有面子,每月的议事时,看着炼丹堂又出产了多少灵丹,而炼器堂却只是产出了点儿小玩意儿。因此,董修竹和顾葳蕤才肯花几年的时间,去改造三清宫原本的海船,用来撑起炼器堂的门面。 幸而,还真就让他们成功了。这洞梭福船,名字里面带了个福字,取的是船体形似云篆之中的福字,而且兼具了通行顺利的意思。本来他们准备是研制出来一种速度更快的海船,但是由于海水的阻力太大,跨海梭就已经是他们如今能够做到最快的海船了,就算再快也不会快到哪里去。所以,董修竹就动起了飞行法器的脑筋。 当今的修行界,除了练气期的修士无法做到御器飞行之外,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都能够以自身的法器来飞行,修为越高,能够横渡半空的时间越久,飞行的距离也就越远。但是毕竟修士还是人,不是仙,体内的灵力终究是有限的,所以董修竹就想制作出来能够自己补充灵力的法器,不用修士自己去填充。 这个构思并非是董修竹的首创,曾经不知道有多少炼器师设想过这个事情,但是统统都失败了。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都缺少了制作大型法器的经验。而擅长制作大型法器的修士,骨子里又都是十分守旧的,开创性的思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材料去实验。 但是三清宫就不同了,秦观对于门中所有人做的实验,都抱有肯定的态度,即使是失败了,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只要自身的信念足够,而且能够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取得成果。秦观毕竟是见识过飞机和汽车的人,对于自己能够前进和飞行的东西,都是相信肯定能够做得出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他对于三清宫的修士们做实验,一直是来者不拒,而且要求闵辉,也不得拒绝别人从他那里取得物资的要求。 董修竹和顾葳蕤不知道见了多少次闵辉痛不欲生的表情,但是他们也知道,每一次失败都是积累下一次成功的经验,万万不可能半途而废。每次碰到闵辉,都是笑颜以对,但是支取物资的手脚却不停。 闵辉也经长会受不了他们的浪费,直接就找到秦观,说什么也要让秦观把炼器堂的实验给停下来,可是没有一次秦观听了他的。 “顾道友,不知道这艘福船能够抵御多大的伤害?”玄元子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毕竟是他们要乘坐的交通工具,防护等级是他们最先关注的问题。 顾葳蕤说话的嘴一顿,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而后说道:“玄元子道友,咱们的这艘洞梭福船,虽然自身的等级不高,也就是中品法器的样子,但是因为它的防护罩被我等设置成了与金丹中期的修士无异,再加上本身船体自带的防御能力,我想,大概应该能到金丹后期以上的水平。” 鸣梁岛的公羊羽闻言瞪大了双眼,他在鸣梁岛修行的时候,见过的女性修士极少,自然是不知道如何跟女修们打交道,因此,闻言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气表示赞叹,就没有其余的动作了。让顾葳蕤频频看向他,还对他甜甜的一笑,直接让他愣在了当场。 白驼山人看到自家师兄有些狼狈,知道他的性子木讷,估计再不给他解围,没准儿一会儿就不知道该闹出什么笑话来了,径直说道:“顾道友,这艘洞梭福船的防御力这么强,是不是牺牲掉了不少的功能才达到的啊?” 他这话问的倒是极有水平,想来也是因为他在鸣梁岛也是擅长炼器的,自然知道法器在一方面的水平很高的话,那么必定会在另一方面表现不佳。这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法器自身的阈值在那,不可能超过法器的总体水平。 顾葳蕤讶然地看了他一眼,赞叹地说道:“白驼道友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这洞梭福船的防御力是超出了一般法器的水平,自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因此,它除了防御力惊人之外,我跟董堂主除了给其加上飞行快速的能力之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加上。”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接着说道:“当然了,还有一项功能,大家也都看到了,这艘洞梭福船上还有一道芥子阵法。由于占地太大,所以平时停在港口不用的时候,是能够缩小其占据的空间,算是一个比较有用的功能了吧。” 闻言,众金丹修士又是一阵赞叹,而后有人问起了顾葳蕤,这艘洞梭福船售价几何,他们家门派想要订购一艘,不知道能不能行。 顾葳蕤一听,知道是时候该回本了,故意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这还得看我家宫主的意思,这洞梭福船制作不易,光是打磨材料,就得需要几百个修士工作十几天才能完成,而后再加上炼制各种小型法器的时间,最后再组装成一个整体,这花费的时间又是海量了。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最少得需要大半年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我跟董堂主不能做任何别的事情,只能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她把炼制洞梭福船的难点都说了出来,但是就是没有给众人一个报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这艘洞梭福船必定不会便宜了。但是在场的金丹修士都不是拙笨之人,自然是知道这是她在抬价,可这洞梭福船真就是个好东西,而且还是三清宫才能出产的,价值必定不会太低。 秦观在一旁听着,心里笑了笑,径直说道:“诸位不必想太多,既然我三清宫能够把洞梭福船拿出来,就必定是做好了将其与修联进行贡献点的兑换,诸位大可商讨一番这兑换的价值。不过,必然是不能低于修联与我三清宫兑换的底价的了。” 周正和师妹冯婉孀也在洞梭福船之内,他们要为修联的修士们指引方向,因为修为在洞梭福船之内是垫底的,所以就被于齐安排在了防护水平最高的驾驶舱内。 周正对着冯婉孀说道:“师妹,你看这艘怪船是不是太过于古怪了些,咱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船呢!” 冯婉孀说道:“师兄,你也不想想,咱们水月洞天小门小户的,哪里比得上人家三清宫的家底丰厚,自然是没钱来购置这样的大型法器了。不过我听师父和几位长老提过,要倾全门派之力,购置一艘大海船,想来也是因为咱们水月洞天低阶的弟子多,总是靠他们御器飞行,必然是太浪费时间了。” 周正叹了口气:“师妹啊,要是早有这么一艘大船,咱们何苦又被人家围困在了宗门之内,早就乘坐大船跑了出去,还怕门派又覆灭的危险吗?” 冯婉孀皱了皱鼻子:“师兄,你这就想当然了。咱们水月洞天虽然灵地等级不高,门种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建筑,但是毕竟是祖师传下来的地方,不可轻易丢失。就算是为了保存门派,师父也肯定会留下跟水月洞天共存亡,万万不会丢下祖地自己逃走的。而且,就算是门中的几百名修士都保存了下来,没有了灵地,难道这几百人就要去喝西北风吗?” 周正挠了挠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羡慕人家三清宫财大气粗,但是也知道,冯婉孀说得很对,自然是无话可说了。不过在他的心里还是想着:“如果水月洞天也能够拥有这么一艘洞梭福船就好了!” 距离洞梭福船悬浮在半空而后开走只有一个时辰多一些罢了,但是留守在灵山墟市的散修们如今已经扫荡了一半儿灵山墟市,但是并没有发现灵隐楼修士的踪迹。他们不由得有些焦急,要知道,敌人埋伏在眼皮子底下,而没有被他们发现,万一灵隐楼的人暗地里搞什么破坏的话,对于修联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没有出人命还好,万一出了人命,他们不好向剑阁的执事们交代,自己等人的贡献点估计也会减少很多。 而且灵山墟市里还有着数千的普通人生活,这些普通人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一个练气期的修士就能对他们造成极大的伤害,更别提秦观说的灵隐楼之人是金丹修士了,连他们这些筑基期的修联修士们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幸好,三清宫留下了好几名金丹期的修士,其中还有对灵隐楼之人极其熟悉的骆南和甲一等人,不虞担心遇到了灵隐楼的人没有办法对付。骆南率领外事堂的众人,在修联的散修们挨个地方巡视的时候,就对他们说道,如果遇到了灵隐楼的人,不要正面冲突,驱散周围的普通人,就发出信号求助,外事堂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骆南正悬浮在总管府的上空,闭目以灵识扫视着周围。身旁和他一样的甲一等人也在焦急地扫视着。总管府作为灵山墟市除了剑阁之外的又一个象征,肯定是在灵隐楼之人的攻击目标之中,因此他们都聚集在了这里,守株待兔地等候着灵隐楼的人。 忽然,北面坊市的一角传来了动静,有修联的人发出了讯号,硕大的赤色烟花在空中绽放。骆南猛然睁开双眼,往身后挥手说道:“坊市东三街!”而后就径直冲了过去。身后的外事堂成员们也紧随其后,跟着他冲向了北部坊市的东三街。 这时候,在坊市东三街的街道上,有三个鬼头鬼脑的修士正与修联的修士们对峙。这三人虽然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但是由于修联修士们带队之人的手上举着一张镇灵符,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镇灵符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对于灵隐楼的人来说,是比威力巨大的法术还要难缠的东西,对于他们体内禁制之力的压制是极大的,让他们自身的修为都被压制在了筑基与金丹之间的水平,投鼠忌器之下,他们不敢冲阵,只得往一旁逃去。 但是在方才赤色烟花的指引之下,周围几条街的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让这三个灵隐楼的修士仿佛陷入了泥淖之中,连逃跑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被身后的追兵轻而易举地又一次追上了。 他们还在纳闷,怎么会如此,他们不知道的是,赫连钧和廖星辰在设计灵山墟市的防护大阵的时候,就加上了对来犯之人的压制阵法,只要是敌人没有防备地进入到了墟市内部,被操控大阵的人发现了位置,就可以在他周围布置下阵法,轻而易举就能困住敌人。 这三个人自然是无法逃过追缉,骆南和甲一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东六街逮到了他们,直接出手镇压了三人。。 但是骆南不敢大意,万一除了这几个人还有别的探子该如何。他们如果就这么撤了,那些探子说不定又要出来作妖了。 他让甲一押送这三个灵隐楼的人回到剑阁之中去,而他则继续坐镇总管府,等到修联的修士把整个墟市都探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灵隐楼修士了,他才舒了一口气,解除了灵山墟市的进出禁令。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法剑 在骆南等人逮到了灵隐楼的这三名探子的时候,从各家门派传送而来的人也到了灵山。由于在修联建立之处,三清宫就为各家的门派修筑了一座通往灵山墟市的传送门,所以在秦观带领修联的修士们去为水月洞天解围之前,就分别给各家门派发去了消息。 各家门派的反应也很快,因为都在方圆几千里之内,所以集结了一些人传送而来的时间也很快。在秦观刚刚乘坐上洞梭福船出发之后,五仙宗等几个宗门都派来了金丹修士,前来过问灵山墟市抓捕到灵隐楼探子一事。 骆南身为外事堂的堂主,剑阁如今没有主事之人,自然是由他来接待来访的金丹修士了。在剑阁之中,三名灵隐楼的修士都被封灵符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地在地面上委顿着。五仙宗派来的女修皱着眉头,围绕着这三名修士走了几圈,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到底和其余的散修有什么不同。 她不由得好奇问道:“骆道友,不知道三清宫是如何发现这几名修士不对劲的呢?” 骆南摸了摸下巴,说道:“青仙子问的可是到了点子上,这几名胆大妄为之辈,在我家宫主的眼皮子底下就要对水月洞天派来的两名小辈下手。幸而我家宫主在身边,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出手救下了那两名孩子,才得以让我们知道,原来灵隐楼已经潜入到了咱们灵山墟市之中。” 接着,他又把水月洞天被灵隐楼威胁一事说了出来。不过他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灵隐楼要找上这么一家小门派下手。北海之中的大小宗门,说不定数量已经快要数千了,这样一家小小的门派,怎么会让灵隐楼的人如此重视呢。 在一旁端坐的灵台阁的金丹修士说道:“骆道友,你是说求援的那家宗门叫水月洞天?” 骆南听这名修士说话的意思,像是知道这家宗门,不由得问道:“哦?难道江道友知道这水月洞天?可否与我们一说啊?” 那名江姓修士捋了捋胡子,神情有些凝重:“诸位,这事情想来是有些棘手了!那家叫水月洞天的宗门,虽然名声不显,但是我曾经与那家宗门的一位金丹长老偶遇过,其年龄比我要小上数百,但是修为却与我相当。这家宗门的功法,据那命金丹长老说,是从前古就流传至今的,经过了一代代水月洞天修士的修改,所以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不光是可以让修士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达到金丹期的修为,而且不拘泥于术法与剑道,走的是法剑的路子。” “法剑?”在场的修士们有些摸不到头脑。江姓修士也知道,不是在场的众人见识少,而是因为这法剑一道本就流传甚少,而那水月洞天又是北海之中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并且还总是闭门不出,安安静静在门派里苦修。要不是他多年前偶然得以见识到那名金丹修士法剑的犀利,他也不会知道居然在术法和剑道之外,还有能够融合二者特长的门道。 江姓修士继续说道:“诸位可能也知晓,咱们这些修士,攻击的手段无非就是术法和剑道,防御的手段才是阵法、符箓等等,但是那水月洞天的法剑一道,不光是杂糅了术法和剑道,取二者的长处,又摒弃了二者的繁复,因此十分犀利。但是那水月洞天的法剑一道十分注重修士的资质,并且每一个修炼法剑一道的修士,都有着自己的本心。这份本心,就是支撑他们修炼法剑的根本。而每个人的本心不同,施展出来的法剑也就不同。所以水月洞天的法剑一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骆南摸了摸鼻子,这水月洞天的法剑一道,听起来还挺厉害的,但是为何就只有区区数百人呢?而且这么厉害的手段,怎么可能就安心居于一个五品的灵地呢? 江姓修士看见几个人的面色,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苦笑了一声说道:“在下也知道诸位在疑惑,为何那水月洞天甘心就愿意在穷乡僻壤的五品灵地之中修行?他们门中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是金丹期的修士就有数十人,比例达到了惊人的十个人里就有一人是金丹修士,授徒的水平比咱们这些少则万余,多则数万人的门派不知道要高明到哪里去了。但是那水月洞天的金丹长老也是表示无奈,毕竟法剑一道与术法和寻常的剑道不同,光是资质一途就限制了绝大多数人能够修炼的门槛。所以就算是他们想要扩大规模,北海之中也没有那么多人可以供他们挑选。” 说罢,他从乾坤袋之中取出了一枚一寸长的短剑,置于自己的手上供众人观看,并且说道:“诸位且看,我手上的这枚短剑,就是施展法剑的法器了。此剑虽然看起来短小,但是却是我消耗了半数身家才铸就而成的,极端的珍贵。那水月洞天的金丹修士也对我明言,他水月洞天根本就不在意法剑是否能够发展壮大,毕竟光是手上的法器,就得消耗不少的天才地宝,还得是契合自身灵犀的天才地宝,限制实在是太大。就算是他们有本事找出来能够适合修行法剑的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能够支持他们给弟子们全都配备上合适的法器。” 骆南从江姓修士的手上取过法剑,端详了片刻又递给了他人,而后问道:“江道友,我看你既然懂得法剑的锻造,是否也是跟那水月洞天的长老修行了法剑一道?能否为我等开开眼界?” 江姓修士苦笑了一声:“说来也是惭愧,我虽然于近百年前与那金丹修士相识,但是仅仅只是在一起渡过了不到百日,这法剑一途我也只是刚刚入了门槛。许是因为我资质不足,所以迟迟在法剑一道上没有突破。哎,斯人一去,我也是许久没有见过那名金丹修士了。”说罢,还满脸的怀念神色。 骆南心中一动,看他这个样子,估计那名金丹修士肯定是名女修,而且还是跟他有什么情愫在,所以才会让这名江姓修士如此怀念。但是灵台阁毕竟是北海有名的大宗门,虽然拍不到顶尖的那群里,但是也是响当当的仙道巨擘,这名江姓修士年纪也没有多大,估计也就是比骆南年长一百多岁罢了,就已经到了金丹圆满的境界,想来再有百年就能尝试碎丹成婴了。这样一名修行的种子,灵台阁怎么肯让他去跟水月洞天那么一个小门派的女修结合呢?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骆南虽然好奇,也不会去多问什么。他回到了这次请几家门派来人的主要目的:“诸位,这水月洞天的法剑一事估计等我家宗主带人回来就知道了。我三清宫这次请诸位前来,是为了眼前的这三人。” 众人一听,顿时聚集起了精神,知道三清宫的目的要说出来了,纷纷竖起了耳朵。 骆南指了指地面上的三人,淡淡说道:“诸位也知道,咱们这修联成立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抗衡这灵隐楼。但是灵隐楼的组织庞大,光是禁制的手段就能在短时间内聚拢起数量惊人的手下。咱们几家门派加起来,虽然也有将近五十万人,但是在灵隐楼的面前,还是不够看。而且不瞒众位,我虽然在灵隐楼待了将近四百年,但是对于灵隐楼究竟有多少人,还都是一头雾水。” 听到骆南宣称自己竟然在加入三清宫之前,是灵隐楼的一员,在场的众人面色有些迟疑,不知道三清宫这是在做什么,灵隐楼的人居然都能容纳得下。 骆南知道众人得疑虑,接着说道:“列位不必惊慌,我虽然曾经在灵隐楼里沉沦数百年,但是一直不曾失却本心。要不是偶然遇到了我家宗主,想必如今我已经被做成傀儡了吧!” 这话说得有些耸人听闻了,但是却又是实情,骆南本身就是保存了一点本我之心,在禁制得折磨之下都没有失去,但是坚持了数百年已经是极限,在遇到了秦观之前,他已经是尽可能地远离北海总坛,但是每年都要回去一趟接受解药,否则就会被禁制折磨致死。 他的话让众人心中又是一紧,对于灵隐楼的戒备又是上了一层楼。骆南继续说道:“刚才青仙子也看到了,这三名修士虽然面上于正常修士无异,修行的功法也不是那么高明。但是他们就是靠着这副表象来迷惑众人。诸位且以灵力为针,刺过他们的丹田,就能发现在他们丹田之上环绕的禁制之力了。” 说罢,他知道众人肯定要时间来验证此事,所以就在原地等候了片刻。之后见到了众人面色大变,就明白众人肯定看到了禁制的存在,而后说道:“这禁制虽然歹毒,但是也并非无药可救。我三清宫的清心咒与静心咒皆可缓解此法,而配合上手诀,更可以彻底根除这歹毒的禁制。不过这一切都得需要时间,光是解除一名金丹修士的禁制,彻底点的话,就得耗费另外一名金丹修士几年的时间与精力。而且这名为他人施咒的修士在这几年之内,修为增长缓慢,甚至如果精力不济的话,还有修为倒退的危险。所以诸位也就知道了,为何我三清宫虽然有克制这禁制的方法,但是对其还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在场的众人都是面沉似水,他们五个门派可没有三清宫这么轻松,他们门中并没有克制禁制之道的方法。就算以前有,如今北海早就没有听说过禁制存在的事情了,即使有克制的方法也被众门派不知道抛到了哪里去了。他们几个门派都是数万人的大宗门,而如今的修行界又都是以力为尊,没有用的法术早就被时间淘汰了,他们哪里会想得到,居然还会有人重现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害人法术呢? 骆南安慰众人道:“诸位也不必惊慌,想必我家宫主也说了,成立修联不光是为了遏制灵隐楼进一步发展,为我等的生存设下防护,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让我北海修行界不至于被错误的修行方式所主导。想必诸位也都明白了,术法有好有坏,也会经历时间的筛选,但是修行的人却要秉持自我,不可用之害人。但是如今的修行界,以力为尊的观念实在是深入人心,不是我三清宫一家能够扭转过来的。所以我家宫主才想拉上众位的宗门,一起把这种错误的观念扭转过来。” 他的话说得倒不是那么明晰,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让在场的众人有些面上难堪。道理众人都懂,光是一个为了增强力量不择手段,就能让灵隐楼发展壮大到成为笼罩在他们心中的阴影,更不必说几家门派的弟子们,修行只希望得到力量,却忽视了心性的培养,造成了如今北海修行界元婴修士的稀少,化神修士更是许久都没有见过了。。 如果说一意追求修为,那么这样的修士还是有可能修行到极高的境界,但是这样一心一意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毕竟修士们有了力量,面对的诱惑也会随之增长不少,实在是很少有人能够面对诱惑而无动于衷,自然就极少有以力为尊的修士能够修行到元婴期了。 像是几家宗门的元婴祖师,都是在千年前就已经于各家门派修行。在当时,修行界的风气还没有像如今一样浮躁,而且这些元婴祖师还都是心思纯净之人,也还都是历经了坎坷才修行到了元婴期这个境界。但是自从修行界的风气变了之后,各家的门人弟子,就没有能够像这些元婴修士一样的了,不是因为在天劫之中陨落,就是因为面对诱惑无法自持而修为倒退。所以他们虽然知道心性修为的重要性,但是又无法彻底根除这个弊病,只能听之任之,算是这些大门派的病根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灵族消隐之谜 在场的众位修士对视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了苦笑,一名素抱山的修士说道:“骆道友,你这番话说得是容易,但是修行界如今这个形势,还不是因为修士们修行愈加困难。如果不是为了修为,大把大把的修士在寿命终结之前别想到达金丹期。天元如今的情况,想必诸位也都了解,修行资源日渐匮乏,但是修士却越来越多,千年之前与如今是无法相比的。” 他的话倒是大实话,如今修行界的修士们,本质上还是为了争夺修行资源,为了再有生之年不至于一直处于筑基期,所以才会为了修为修行。但是千年前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人妖之间还是处于对立,互相之间经常发生大战,每一次争斗都会造成数不胜数的修士死去。但是人族毕竟是个擅长生育的种族,而且对于环境的要求没有妖族那么苛刻,只要不是在过于恶劣的环境之中,总会有人族的存在。但是妖族就不行了,水中的妖兽很少能够在陆地上生存,而陆地上的妖兽又极难在水域之中存活,造成的结果就是人族的数量越来越多,而妖族的数量越来越少。 骆南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情况实在是不可逆转,总不能咱们这些修士出手抹除大部分的修士去吧?但是事情总归还得去做,就算是情况再恶劣,咱们也得付出行动,否则天长地久,再过个千年,咱们的后辈之中,估计连元婴修士都很难出现了!” 现如今,虽然元婴修士不算太多,但是存世的数量也不少,只不过都处于参悟天道之中,轻易不会出面罢了。但是在千年之前,元婴修士的数量可是现今的十倍,只不过陆陆续续寿元不足而仙去罢了。 在场的修士们内心里都沉甸甸的,但是事情总归已经到了如此,就算是他们有心去改变,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骆南知道他们的想法,说道:“诸位不必担心,天元修行界虽然如今已经到了瓶颈,修士的数量已经到了饱和,如果再增多的话,修行资源势必会不足。不过我家宫主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再去寻找一处世界,让大多数的修士们都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如此才能解决咱们天元的危机。” “秦宫主说得倒是容易,但是这事情如何才能办得到?咱们天元可不是什么洞天小世界,可是拥有着不下亿万的疆域,人口更是不知凡几,更不必说咱们虽然是修士,凡人称呼咱们为仙师也就是个尊称罢了,咱们可没有通天的手段能够飞升天外去。那都是大乘期之后的大能们才能办到的,已经不下千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修士了。”一名灵台阁的修士说道。 “说得是啊!咱们只不过是些普通的金丹修士罢了,连元婴期都不曾到达,怎么可能办得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咱们的元婴祖师出马,都无法做到这样得事情!”众人纷纷说道。 骆南虚抬双手:“诸位,我家宫主知道这事情有些艰难,但是毕竟还算是有路可循,只不过费事些罢了。” 众人纷纷生疑,难道三清宫的这个宫主还真能办到连元婴修士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骆南继续说道:“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我三清宫方才派出去的一艘洞梭福船了吧?”见到众人纷纷点头,骆南继续说道,“这洞梭福船,其实就是我三清宫的一次尝试。以前可没有这种能够载人飞行的大型法器,如果能够以这个东西来载着咱们这些人升到空中,是不是就能够打破藩篱,去见识一下天外的世界了?” 一名鸣梁岛的金丹修士提出了疑问:“这倒不是不可能,可是九天之上全都布满了罡风,每一道罡风都堪比化神期修士的法术,哪里是一个福船就能够抵御得了的?” 骆南回答道:“道友问得极是,但是事情毕竟是事在人为,咱们如果不去做,那结果必定就是那样不会改变。但是只要咱们努力了,就算结果再不如人意,咱们也能坦然地接受不是吗?” 这话说得倒是实在,可是在场地众人却无法做出决定,毕竟各家之中都有元婴期的祖师再在,这些事情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就算是各家的掌门在这里,也没办法很快作出回答。 另一面,秦观在洞梭福船上,行驶的速度比在海面上快了不少,要说跨海梭能够每个时辰行驶三千里还多的话,洞梭福船全速行驶的速度就是两到三倍于跨海梭。这个速度,基本上就是元婴修士在后面追,如果两方都是全力以赴的话,那么元婴修士必定是追不到洞梭福船的。毕竟,船是死物,只要源源不断从大气之中吸收灵气化为养料,就可以一直行驶下去。但是修士就不同了,虽然元婴修士的灵力常人难以想象,而且吸收灵气的速率也不是金丹期的修士可以比量的,但是毕竟还是得休息的,身体总归是会疲劳的。 秦观的对面就是水月洞天的两名筑基修士——周正和冯婉孀,二人面色沉静,倒是与方才在灵山墟市的表现不同。在灵山的时候,周正是一副懒散,但是冯婉孀却风风火火,到了洞梭福船上,二人却都陷入了沉默,秦观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师门的安全,所以才如此罢了。 他开解二人说道:“两位,不必担心,我三清宫的洞梭福船可是比元婴期的修士飞行的速度还要快上一筹,肯定能够在那伙黑衣人出手之前救下贵门派的!” 周正苦笑了一声:“秦宫主,您是有所不知,我等倒是不担心能够在师门被袭击之前赶到,只是我等担忧,就算是这次能够解围,但是日后可该如何是好?我水月洞天距离灵山可是有数万里,就算是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等给灵山发去讯息,等到诸位赶到,说不定我水月洞天早就被人屠戮一空了。”说完,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秦观也心知此话不虚,转念一想,这事情倒也不是不能解决:“这事情说起来困难,倒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水月洞天与周围的门派结成一道,不是就能抵御得了那贼人的袭击了吗?” “秦宫主是不知道我水月洞天周围的情况。”冯婉孀直言不讳道,“我水月洞天虽然身为人族的修行门派,但是山门却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周围的修士,大多都是妖族,与我水月洞天虽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罢了。但是要想像修联的其他门派一样联合,就有些无法达成了。” 秦观沉吟了片刻:“难道贵门派还存着人妖之间的隔阂不成?” 冯婉孀与周正悄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秦观。要说不是吧,但是他们毕竟都是人族,水月洞天也是纯正的人族修行门派,门中连灵兽都不存,更别说妖族的修士了,连山门都不会让妖族进来。但是要说是吧,可是他们见到了修联之中可是有妖族修士的,而且在这艘洞梭福船之上就有三清宫的妖族修士在,他们如果这样说了,岂不是当着秦观的面,数落三清宫的不是吗?所以二人只好沉默不语。 秦观安抚他们说道:“二位不必担心,直言不讳就是了。想必也是心中有顾虑吧?人妖之间本就并非是天生敌对的,无非是为了种族之间的存亡,所以才走上了对立罢了。但是近千年以来,人妖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少,也能证明两族之间并非是天生对立的不是吗?而且,我三清宫的观念,一直都是天地万物皆是一样的,天道不会因为你是人族就网开一面,你是妖族就横加阻拦。” 周正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可是秦宫主,那妖族修士在进入金丹期,不是要受到天道的惩罚吗?可我人族却只是在元婴期才会受到雷劫不是吗?” 秦观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友说得情况确实不假,但是出发点却错了。妖族之所以在金丹期就会受到天劫,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初始就要比人族简单,自然受到的磨砺就要比人族早。你想一想,妖族可没有锻体期,大多数妖族一生下来,就已经比人族的体魄强横,稍加引导就能进入练气期了。所以他们才会在进入金丹期的门槛上受到磨砺。人族虽然多出了锻体期的时间,而且根骨就算是天赋异禀,也没有妖族强横,但是胜在数量众多,而且在元婴期之前不虞担心天劫的事情,长久之下,自然此消彼长。” 顿了一下,又说道:“可是道友也得知道,人族修行之道,可都是从其他的种族身上学来的。这天地之中最先能够踏入修行之道的,既非妖族,也非人族,而是早就已经销声匿迹的灵族。但是灵族为何消隐,你等可能猜测出原因?” 周正和冯婉孀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们虽然知道灵族,但对于灵族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名称罢了,其余的事迹是一点也不了解。毕竟灵族已经消失长达数千年了,费心去了解一个早就不见了的种族,又没有什么意义。 秦观叹息道:“这就是尔等师门的失误了。知道前行者的错失,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啊!这灵族之所以消隐,也是因为这天地大变,他们失去了存世的能力。灵族本身身为天地之间最先学会修炼的种族,在上古时候,是天地最大的种族。毕竟草木皆可修炼成灵,而人妖两族皆是向灵族学习到的修炼之道,只不过走向了两种方向罢了。但是灵族发展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天元也到了一个瓶颈,修士的数量太多了,而灵族又是占了其中七八成的修士,如果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天元可就承受不住了。当时的灵气可是处处都能称为灵地的,但是由于灵族修炼需要大量的灵气,所以抽干了很多地方的灵气,造成了天元的天地大变。随之,灵族才逐渐地隐匿于世间。而造成的结果,才是人妖二族的兴起。” 这些事情,还是三清宫之中那个仅剩的小白花——白灵说给秦观听的。白灵在说这些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语气之中自然带有悲戚之感,让秦观听来都觉得如芒在背:如今的人族、妖族与当初的灵族何其相似! 其实秦观也能想象得到,为何灵隐楼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谋取北海的统治地位,希冀复活上古魔神,为的还不是想不再重蹈灵族的覆辙。但是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了,照灵隐楼的做法,日后必定又是一场天元世界的大战,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会在大战之中牺牲掉大部分的修士,才能达成灵隐楼复活魔神的目的。这可不是秦观乐于见到的,所以他才要阻止灵隐楼的步伐,哪怕是找到另一种办法,比这种生灵涂炭的场面要困难得多,也比如此要好。。 冯婉孀有些懵懂地问道:“秦宫主,那是不是我等还需要联合妖族来抵御那伙黑衣人地侵袭啊?” 秦观点了点头:“这还只是最初的手段,日后时机成熟,我修联还得让妖族一同加入进来,咱们共同去想办法,来减缓天地大变地到来。或者,就算是无法改变结果,咱们也得找到另外的道路,来抵御天道的反噬!”当然了,他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明,灵隐楼是如今的威胁不假,但是在他的心中,可是比不上在晋升金丹的时候,见到的铺天盖地的魔物从天外降临的场面。那才是真正的劫难,是比灵隐楼更能让秦观感到棘手的事情。只不过,这魔物侵袭毕竟说来有些虚幻了,就算是告知了众人,他们也难以相信秦观的话,还不如趁着灵隐楼搞事的时候先做出准备,明面上是为了抵御灵隐楼,其实暗地里是为了抵御魔物侵袭。如此数百年乃至千年之后,人族妖族都习惯了修联的存在,才方便到时候组织起来,共同对抗那魔劫。 第一百九十七章 门中叛徒 洞梭福船行驶了大概有一天半的时间,才来到了水月洞天附近。按照周正和冯婉孀的说法,水月洞天并不是能够用肉眼看到的地方,是被大阵法笼罩起来的一处隐秘的所在。不是水月洞天的修士,是很难发现水月洞天的山门所在。但是不知道灵隐楼的那伙人到底是怎么找到水月洞天的,而且还能够来到了水月洞天的门派之中,才被水月洞天的长老们发现。幸而当时潜入进来的只有一名黑衣人,虽然修为比门中修为最高的掌门还要厉害,但是在众多金丹修士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撂下一句威胁就脚底抹油走了。 水月洞天的掌门知道,这名黑衣修士分明就是来探查水月洞天的虚实,而能够派出来这样一名修为高超的修士作为探子,想必惦记着水月洞天的组织必定不是什么小角色。所以他不敢不把黑衣人的威胁放在心上,连夜将自己的两名弟子送出了山门之外,用的还是门中留存已久的一道传送灵符。这倒不是说他不在意门中的其他人,只不过这传送灵符一次只能够传送出两名修士,而且修为还不能太高,金丹期的话只能传送出去一名,筑基期才能两名,而练气期则可以达到十名。但是练气期的修士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纷乱的修行界里生存下去呢?所以他思来想去,才决定派出自己的两名弟子。 不过他们现在毕竟处于危险的时期,送出弟子的事情,水月洞天的掌门只告诉给了自己亲近的一名师弟罢了,其余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周正和冯婉孀居然在灵山墟市里差点遇袭,足以说明掌门的那名金丹期师弟有大问题,或者是他无意当中泄露了风声。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何周正和冯婉孀刚刚来到灵山墟市,还没有待上几天,就遇到了灵隐楼的袭击。 周正站在洞梭福船的甲板上,朝着船下的一块荒芜的岛礁上释放了一道法术,用来开启水月洞天的防护阵法。水月洞天的灵地虽然达到了五品,但是面积却很小,将将与剑阁差不多大。就在周正释放了法术之后,从荒岛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口子,从中能够看到内里雕梁画栋的建筑。 “秦宫主,这就是我水月洞天的山门入口了。”周正给秦观介绍道,“我水月洞天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也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宗门了。这道防护法阵,还是我水月洞天的立宗之时的祖师请人设下的。虽然算不上什么精妙绝伦的阵法,功能也不多,但是隐匿的效果却可以说得上是一等一了。” 他的话中不难听出,对于水月洞天的骄傲。这也是得益于他从小就是在水月洞天众成长,一直受到水月洞天掌门的教导,自然对门派的忠诚度很高。 秦观刚给船中的众人发出消息,让他们准备下船进入水月洞天,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凝神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半空中有一道道诡异的波动,像是有人隐藏在其中似地。 他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现,面色如常地给众人布置进入水月洞天的顺序,但是在暗地里,却又给身旁的清玄和于齐打了个眼色。 清玄和于齐对于秦观的眼神自然是十分了解,看到秦观的眼色,就明白周围肯定是有灵隐楼的人设下的埋伏。不过他们现在人数众多,而且光是金丹修士就有十多人,自然是不会怕灵隐楼的人。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灵隐楼敢在水月洞天的门口设下埋伏,就必定是有所依仗,毕竟水月洞天之中可是有将近三十名金丹修士,比洞梭福船上的金丹修士人数还多。 一千多名筑基期的修士排成几列下了船,经过了水月洞天的山门进入了其中。秦观则是让一旁留下了金丹修士,只是让冯婉孀和周正带领修联的人去面见水月洞天的掌门。 在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水月洞天之后,秦观让船上的众人摒住了自身的灵力波动,而后开启了洞梭福船的隐身阵法,从荒岛之上慢慢隐去了身形。 不明就里的金丹修士还想问问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到秦观面色严肃地摇头,耳边传来秦观的话:“不要说话,静静等候。” 就在这时,距离此处不远的半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修士,神色疑惑地看了看荒岛,又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咦?难道是我看错了?方才的那艘大船去哪里了?” 他还正在疑惑呢,忽然从荒岛上出现了十几道身影,他暗道不好,刚想转身逃跑,就发觉自己已经被人锁定了,但凡轻动,肯定就会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他一动不敢动,等到秦观率领着十几名金丹修士来到了他的周围,他才敢颤颤巍巍地问道:“诸位道友,不知道为何要把我困在此处?我就是个路过的散修,想要经由此处前往三希堂,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我可是身无分文啊!” 他故意表现得十分可怜,而且还装模做样地翻了翻自己地口袋,示意自己是真的一穷二白。 但是秦观怎么可能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平淡地说道:“哦,是吗?那我请问这位道友,方才你为何要隐匿在这里,看样子也不是临时起意的吧?难道是对水月洞天有什么企图不成?” “水月洞天?那是什么地方?”这名修士茫然地问道,而后又说,“这位道友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的散修,方才见到远处有大船凭空飞了过来,所以好奇之下才来到这里看看虚实。我真的是没有任何的企图啊!如果冒犯了诸位,还请诸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吧!” 秦观温和一笑:“原来如此,如此说来,道友还真是一无所知啊,我等还真是冤枉人了!”还没等这名修士露出笑容,刚要表示不会计较,就又听到秦观说道:“不过。。。。。。” 秦观故意卖了个关子,那名修士果然接过话:“道友,不过什么?” 秦观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水月洞天的隐秘,还是请你留下来吧!我可不想我家宗门的大秘密被别人知道。” 那名修士脸色一僵,心中发狠,但是马上面露难色:“道友这就是难为我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没有时间去道友的府上做客。这样吧,下次一定!” 话音刚落,他忽然从袖子里甩出了数枚暗器,在场的众人早就防备了这手,纷纷抵挡住了暗器。但是这些暗器在受到了冲击之后,忽然炸裂开来,一道道浓烟弥漫开来,霎时间就笼罩了周围的空间。 秦观扇了扇面前的浓烟,发现这些烟中并没有任何的毒素,就给众人传声说道:“此烟无毒,但是谨防有人偷袭!” 等到浓烟散尽,面前哪里还有那名修士的影子。这浓烟不光是遮蔽了秦观等人的肉眼,还能阻挡他们的灵识,所以一时不查之下,就放跑了那名修士。 不过那名修士也是够能伪装的,明明修为并不在秦观之下,但是见到秦观等人人数众多,就假意顺从,而后找到机会就脱身逃离,干脆利落,一看就知道没少这么做过。 秦观扯了扯嘴角,扬声说道:“也罢,既然被他跑掉了,就算他运气好。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宗门才好!”而后带着众人进入了水月洞天的山门。 在他们进入山门之中,水月洞天大阵的那道口子就从里面被关闭了。从外面看,就是口子从上到下消弭了,而后荒岛重新归于平静,像是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从海面下忽然升起来一个巨大的贝母,虽然看起来像是天然的,但是上面密密麻麻地篆刻着道道符文,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炼制过的。 贝母从里面打开,从中跳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分明就是刚才那个隐匿在一旁的修士。这名修士朝着荒岛吐了个口水,而后小声嘀咕道:“呸,什么狗屁水月洞天,还不是要被我灵隐楼夷为平地!要不是统领吩咐过我,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刚才我非得要大杀四方!真是晦气,没想到水月洞天在外面还有这么多金丹修士刚刚回到门派,这跟情报里有些不同啊!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报给统领,不然统领他老人家没准已经派人来攻打水月洞天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居然得到了消息没有通知他,肯定又是一阵责罚!”一想到统领的责罚,他就是一阵寒颤,什么断手断脚都是常事,最恐怖还是千蛇噬心。统领的那些小宠物,最喜欢的就是灵力充足的修士身躯了,而且还得是活着的!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都能让他不寒而栗。 在这名修士隐去身形,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的时候,隔着水月洞天的大阵,秦观和一名华服老者正注视着阵外。在察觉周围已经无人盯着的时候,秦观笑了笑说道:“李掌门,鱼儿上钩了。” 华服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我水月洞天是遭了什么罪,我等小门小户的,怎么会被这样一个组织给看中。” 秦观淡然说道:“这事还得问李掌门的师弟了,他到底透露给灵隐楼什么消息,居然让他们非要对你们下手。” 李掌门面色一沉,对于自家师弟背叛师门的行径,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说不得就要怒发冲冠了。但是再好的修养,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都难以掩饰自己的怒气:“那贼子真是枉为我水月洞天之人。居然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出卖师门,要不是因为还得问他到底给了贼人什么消息,说不得我立刻就把他毙于祖师像前。” 他与师弟的感情有多深,在得知师弟背叛了师门的时候就有多痛苦。其实他在送出两名弟子之后,就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水月洞天虽然人数不多,而且如今门中也没有元婴修士存在,但是毕竟传承了两千多年,立派祖师也是有着元婴期的修为。只不过之后的门人弟子不争气,一直没有人能够突破元婴,所以才造成了水月洞天的没落。但是护卫着水月洞天的大阵,可是元婴期的修士都难以在短时间内突破的,更不必提当日那名黑衣修士,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进入到了水月洞天之内,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事情说起来就有些不合理,但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是水月洞天的自己人内外勾结,联合了外人来谋夺自己师门。 但是秦观一个外人,都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层,他又如何想不到呢。只不过是一时不愿意接受罢了。 但是在送出弟子之后,他就后悔了,而且在给自己的师弟表明了这件事之后,师弟也是一脸震惊,并且安慰他道:“两位师侄吉人自有天相,就算咱们全军覆没,他们在外面也肯定会安然无恙,一定能够继承咱们水月洞天的意志,东山再起的!师兄,你就放心吧!” 说得是那么义正言辞,而且那样的恳切,但是现在想来,他心中还指不定是不是在冷笑呢,嘲笑自己这个做掌门的愚昧,竟然把这样的大事告诉给了一个叛徒。估计转眼就告诉给了那灵隐楼,让人派出人手追杀自己的两个师侄。 秦观在半个时辰之前,刚刚进入了水月洞天就见到了李掌门,立刻就告诉给了李掌门周正他们遇袭的事情。李掌门一脸震惊,又满腔的愤怒,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弟有问题。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一家之言,而且虽然在周正他们两人出发之前,就告诉了他们要把此事告诉给自己的师弟,但是没想到,两名弟子在到了灵山那么远的地方,都会被人追击到。就算是门中的一部分人相信掌门所说的是实话,但是又没有证据,还不能让所有人信服。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怪的鸡爪子树 秦观看到水月洞天的李逸仙掌门面露痛苦的神色,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得尴尬地在旁边站着,沉默不语。按说这事情毕竟是人家自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是没有立场来说三道四的。但是这灵隐楼却关系到了北海修行界,乃至天元这方世界的根基,不容得他有一点优柔寡断的意思。 秦观等了一会儿,李掌门的神色也恢复了一些平静,而后他说道:“李掌门,此次我等来这里,不光是为了要帮助贵门派抵御那灵隐楼,最主要的还是要让水月洞天加入我们修联。修联并非是什么合纵连横的垄断组织,为的不过是抵御外敌,平定北海,李掌门大可不必担心。” 李逸仙点了点头,说道:“秦宫主不必过多解释,我都懂得。大敌当前,我水月洞天自然是巴不得有人施以援手。修联肯派人来相助,我等当然是巴不得的。但是我虽然忝为水月洞天的掌门,但是这水月洞天的大小事情,不光是我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还得征求大多数人的意见才能成行。秦宫主还请容许我些时日,待我把门中的长老都说服了,再给秦宫主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秦观自然是无不可:“李掌门不必着急,此事虽然重要,但是目前还是先把灵隐楼的事情解决了吧。不过李掌门在说服门中长老的时候,大可以说些加入我修联的益处,待我来慢慢说给李掌门听。” 过了一日,灵隐楼的探子早就到了临时的营寨之中汇报了情况,那统领知道了之后,自然是大喜过望。虽然不晓得为什么水月洞天居然还有其余的门人在山门外,才刚刚回来。但是毕竟能够一网打尽水月洞天的话,对于他这次的任务更是锦上添花,兴许坛主一高兴,就能够拨给他更多的修行资源。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即可启程,征讨那水月洞天。待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回到总坛的时候,必定给诸位邀功!”统领在一众手下面前许了奖赏,而后就让众人去召集人手,准备出发攻打水月洞天。 而在另一边,秦观在水月洞天之中歇息了一日,虽然此处的灵气浓度不比方寸山,连灵山墟市都不如,不过他毕竟已经到了瓶颈,再是刻苦修炼修为也得不到精进,就权当消遣了。 水月洞天给到来的修联修士们都安排了住所,虽然水月洞天之中的面积不大,但是容纳加上修联修士一起才不过两千多人的数目,还是绰绰有余。不过水月洞天占据面积最大的,并非是什么人造的建筑,而是数不清的奇花异草,与方寸山之中的种类不相上下。 在秦观一旁给他引路的,正是前往灵山求援的周正,他在秦观的前面不住地为秦观介绍周围的奇花异草和建筑物:“秦宫主请看,此花名为蝶语,因其开花之际,定能吸引方圆十里之内的蝴蝶而得名。虽然本身没有什么神奇的功效,但是花香四溢,是我水月洞天之中的女修们最喜欢佩戴的装饰。” 秦观一个男子,对于这种光是香气扑鼻的花并没有什么喜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接着往前走了几步,周正又指着一旁的一丛姹紫嫣红的花朵说道:“秦宫主,这丛花又是一种在北海少见的灵花,名为彩缎,我水月洞天之中修士们给衣物染色就最喜欢用这种花了。用了这种花染成的颜色,不光是色彩艳丽,而且经久不褪色,是我宗门最常用来与游走的商会换取灵石的东西了。” 秦观好奇地问道:“哦?难道还有商会居然能够寻到水月洞天的所在不成?” 周正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不过我水月洞天之中的灵气并不浓厚,种植的灵草灵花还要耗去大量的灵气,其余的灵气供给我们这些修士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自然就没有什么灵石出产。但是我水月洞天毕竟不能出产所有的修行资源,而且我水月洞天还不擅长铸造法器,还得靠灵石来买,自然就得有所出产才能得到灵石去购买法器。这些种植的奇花异草,虽然功效大多都属于观赏性质的,但是也不乏有奇特功效的,换取足够的灵石还是可以的。不过门中毕竟有规定,金丹期的修士都很少出门游历,能够自由进出的,除了我师叔他们几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 秦观摸了摸下巴,这样就能够说得通了,为何水月洞天之中与灵隐楼勾结的会是李逸仙的师弟了,因其职务的便利,正好能够与灵隐楼里应外合。 他说道:“那你可知道,你师叔平时与门中的哪些人交往甚密啊?” 周正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情倒是很难说,毕竟水月洞天之中的修士不多,金丹期的师叔师伯们加在一起也就那些人。平日里,他们都是在自家的洞府里修行,甚少出来聚集,互相之间的关系都是差不多,说不上谁跟谁交往过密。不过我师叔这个人是水月洞天之中少有的热心肠,最喜欢助人为乐了,门中只要有人有了什么困难,他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为人家排忧解难,所以大家都十分爱戴他。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会是他出卖了我们呢!”说罢,还气愤地咬了咬牙齿。 秦观轻笑:“这倒是有趣,这样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出卖自己的师门呢?而且如果光是凭借他一个人的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到师门中来,隐匿起来,也不算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周正却说道:“这事情如果是别人的话,还真是很难。但是要是我师叔的话,说不准就十分简单了。他每次从外面回来,说不准就在什么时候进入师门,而我师父因为他这样的习惯,也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转移了一部分护山大阵的权限,所以要是他能够随时打开大阵,带回来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跟我一样,这次出去之前,师父才私下里给了我一些护山大阵的权限,说是万一宗门陷落之后,门中的密库没准还能存下来东西,那里连着护山大阵,嘱咐我在敌人退去之后再回来找些能够使用的东西。不过现在是用不到了。”说罢,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 秦观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师叔如今在何处了?我等外人虽然不好介入你宗门的事务,但是我还是得去打探一下消息,没准就能从你师叔的口中得知灵隐楼的什么线索。” 周正挠了挠头:“师父他也没给我说把师叔怎么了,就是说已经关押起来了,但是具体关在了哪里,他也不告诉我,说我这个大嘴巴,没准就把关押的地方给泄露出去了。”说罢,还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秦观默默地边走边想:“李逸仙这样做倒是有他的道理,毕竟他也不知道,究竟水月洞天之中有多少人是跟他师弟联合起来,想要给灵隐楼里应外合颠覆自己师门的,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但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不告诉,就有些谨慎过头了吧?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他这么想倒是没有什么错,毕竟周正虽然性子懒散,但是能够从水月洞天离开,带着自家师妹前往灵山求援,冲着这份头脑,也不应该瞒着他。但是李逸仙既然这么做了,想必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他根本就没从自己师弟的口中得到任何线索,所以不得已要这么做,让门中的人自乱阵脚,虚虚实实之间看不清楚事情真相。 秦观二人正在缓缓走着,忽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株笔直的细长树木,虽然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是那份遒劲的样子,还是有几分风骨。 秦观讶然地看着面前的这株奇怪树木:树冠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片黄绿色的叶子,伸出的树枝只有三根,看起来就像是鸡爪子似的,一点也不美观。按说以水月洞天培育这么多奇花异草来看,这种长相怪异且并不讨喜的植物,应该不会入水月洞天的眼,为何还要种在门中,而且看周围的土壤湿度,还是经常被灌溉的。 秦观不解地问了问身边的周正,周正回答道:“秦宫主有所不知,这株怪树是我水月洞天的祖师留下的。虽然连祖师都不知道这株树木叫什么名字,但是两千多年了,这株树木还是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变过,历代掌门都嘱咐门中弟子要悉心照顾,没准得到这株树木茁壮成长,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了。” 他顿了片刻,又说道:“不过按我揣测,这株树木应该不会是什么品阶太低的物种,光是看它几千年就长了那么一寸,就知道需要生长的时间不会短到哪里去。兴许在我修行到了元婴期,而后寿终正寝之后,都看不到这树长大了。”他这话说得倒是有些豪气,居然笃定自己能够修炼到元婴期。要知道,如今水月洞天之中修为最高的李逸仙,也只不过是在金丹圆满,距离巅峰还有段距离,到碎丹成婴的阶段还在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作为李逸仙的弟子,如今才仅仅只是个筑基修士的周正,居然就敢宣称自己能够修炼到元婴期,不由得让秦观有些刮目相看。 他笑道:“你倒是有自信,居然觉得自己肯定能够修炼到元婴期?” 周正一本正经地解释,浑然不似平时那副懒散的样子:“秦宫主,这事情是我自小的期望。而且我师父也说了,我的资质比他要好不少,虽然我仅仅修炼了十年,但是就已经到了筑基后期,再过几年,估计就能晋升金丹了。我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冲击元婴。但是师父他老人家说了,金丹好入,元婴难修。我水月洞天之中,每一代都能有数十名金丹弟子,甚至千年前,门中还有元婴修士在的时候,金丹弟子一度达到了百名。兴许是跟我水月洞天的功法有关,修炼的速度都很快。但是最近这些年,门中修成元婴的修士都没有了,金丹期的修士也越来越少,但是最差都有二十多人,几百个人之中,有二十多人是金丹修士,这个比例在五大门派之中都是顶尖的吧?” “是!五大门派虽然动辄几万、十几万的修士,但是其中一多半都是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剩下的有元婴修士跟金丹修士,说不定在那些门派之中,还有化神期的修士存在呢。”秦观说道。 “啊?化神期的修士啊!那可真是太遥远了!”周正吐了口气,心中想些什么,秦观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看周正的脸色,肯定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好继承他师父的修炼到元婴期的志向,担负起师门的重担。。 秦观走到了那“鸡爪子”树的旁边,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树干,心中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他的师父凌霄子,虽然仅仅只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在北海修行界之中是个岌岌无名之辈,甚至连北海腹地的一小块儿灵地都无法得到。就算是远走北海边缘之地,都因为自身修为不高,而落得肉体溃散的下场。要不是身边有一副能够容纳神魂的画像,说不得清凉山三清观就要毁在他自己的手上了。那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虽然观中只有两名老仆,清凉山也只是一块儿不如品级的灵地罢了,但毕竟是他数百年才造就的栖身之所。要不是最后幸好天降秦观,而且恰好被清净清玄二人在海中捞到,清凉山三清观就真的要湮没在北海之中了。 周正看到秦观在沉思,也不敢打搅他,只得在一旁默默等候。就在秦观的右手刚刚离开树干的时候,忽然异象发生了:树枝忽然无风自动,几片青黄色的叶子骤然落下来了一片,落在了秦观的手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南相木 在秦观身边的周正看到了面前的这一幕,顿时有些傻眼:“秦,秦宫主,您,您这是把树叶给揪下来了吗?” 秦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树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也看到了,是这树叶自己掉下来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是随便摸了一下它,哪里知道,它受不了就掉叶子了呢?”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奇怪,这棵树在水月洞天里几千年了,还没有听说过谁把这棵树的树叶给揪下来了。不光是因为这棵树是祖师爷留下来的,还是因为这棵树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树,寻常的修士根本就难以撼动这棵树的一分一毫。但是秦观就不一样了,他只是轻轻把手放了上去,就有一片树叶掉了下来,所以才让周正感到十分惊讶,也十分费解。 秦观听了周正的解释,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依稀觉得这棵树有些蹊跷,但是又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对于修士来说,在他们的印象里,只要是见过的东西,再见到与之类似的就能快速地识别出来,但是秦观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树,更别提触碰过了。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方寸山之中的那朵小白花了。在白灵诞生灵智的时候,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去见过白灵,而白灵身上散发出的波动,与眼前的这棵长相怪异的鸡爪子树十分相似。“难道,这又是一位灵族?”秦观暗暗想到。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毕竟灵族是智慧生物,不是寻常的草木,光是靠肉眼和灵念来识别,在灵族没有从混沌中苏醒之前,是根本没有作用的。所以他只好暂时把这个想法放在了心里,在周正的满脸茫然之中,把手上的树叶收在了乾坤袋里,准备带回去给白灵辨别一下。 “好了,这棵树就暂时看到这里吧,咱们去下一个地方。对了,不知道你的那些师长们商量得如何了,想出来什么办法没有?”秦观淡淡问道。 周正收起了心思,回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就算是商量出来了,也不会给我这样的小辈们说。哎,说起来也是奇怪,我师父明明就已经知道门中肯定不止我师叔一个人勾结了灵隐楼,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把所有金丹长老都聚集起来,商讨被灵隐楼入侵的事情呢?” 秦观莞尔一笑:“你还是太年轻,还得好好想想你师父这么做的理由。”说着,他伸手用灵力卷起来一把枯叶,指给了周正看,“你看我手上的这堆枯叶,你能从中挑出我刚才从左边地面上拿起来的那一片吗?” 周正摇了摇头:“难道您是说我师父那么做,就是为的混淆视听?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啊!咱们现在不是有这么多人了,难道还会担心门中有人暗中勾结灵隐楼,对咱们造成什么伤害吗?直接抓起来不就得了!” 这回换秦观摇头了:“你啊你啊,见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你师父这么做,其实为的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想要给那些背叛了师门的人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站出来自首。我刚才拿出来的那堆枯叶,其中有不少都是从右边的树丛中取出来的,从左边取出来的只有一片,但是混杂在我的手上,你就完全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树叶都是一种树木的叶子,从外表上很难分辨出来谁是谁。换成你们水月洞天的金丹修士也是一样,你们都是一个宗门里的人,互相之间知根知底,谁都无法猜测出来对方是不是就是那个出卖了师门的人。而且贸然点出是谁出卖了师门,难道不会造成他们互相的猜忌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你师父这样做,仅仅只是心中对自己师兄弟们的一丝期待,如果改过自新,那么他就能在暗地里惩罚罢了,不用当众举出来是谁。这样,以后也不必担心宗门里的人互相猜忌了。” 周正恍然大悟,但是他还是不敢对自家的那些师叔师伯抱有什么期待:“他们都已经把事情做出来了,肯定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怎么可能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自己站出来自首呢?而且他们肯定还抱有侥幸心理,知道我师父手上没有证据,所以根本就不怕我师父指证。” 秦观淡淡说道:“如果有人自己站出来自然是好的,就算没有,咱们以后要是使出来什么手段,就不能怪咱们手下不留情了。” 在李逸仙跟自己的一众师兄弟们说完了师门如今遇到的危机之后,大家是一片哗然,互相之间窃窃私语,但是就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自首。不过他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能还会有人抹不开面子,所以他也明里暗里地点明了,他知道有人勾结外人图谋颠覆水月洞天,但是碍于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就不当众点明了,谁心里有愧,就私下里找他来自首。 在结束了议事之后,李逸仙吩咐众人回到自己的洞府去好好准备接下里的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灵隐楼的人就要攻上门来了,不要到时候再匆匆忙忙的来不及准备。 送走了一众金丹长老之后,李逸仙坐在掌门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过了一刻钟之后,大殿的门突然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李逸仙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来的是谁了,那股子淡淡的青草味儿是他十分熟悉的味道。李逸仙叹了口气,说道:“师弟,我就知道你会来。” 南相木半晌无言,虽然面上十分平静,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内心。“师兄,我。。。。。。” 李逸仙伸手阻止了他,而后用灵力关上了大殿的门,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坐下说吧。” 南相木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而后开口说道:“师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门!你惩罚我吧!” “师弟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给我个理由好吗?咱们师兄弟几百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你怎么就能轻易狠下心来呢?”李逸仙语气略带痛苦。 南相木微微垂着头:“师兄,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师弟已经铸成大错,再也无法挽回了!” 李逸仙叹了口气:“你还是先说说你的理由吧,让我听听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你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居然敢做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南相木颤颤巍巍地说道:“师兄,你还记得当初随三名师弟一起外出采购物资吗?我不是与三位师弟走散了?那时候,我其实并没有与三位师弟走散,而是被人抓起来了。他们在我的丹田之中种下了禁制,我身不由己,只得听从他们的命令。师兄,要不是这大殿之中隔绝了外界的窥伺,我都不敢跟你说这些。”说罢,就趴在旁边的茶几上痛哭了起来。 李逸仙满脸悲痛,说道:“南师弟啊!咱们俩是一块儿入的门,从小一起在师父他老人家的跟前长大,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了利益背叛师门的人。你要是早点把这事情说出来,师兄我还能不费心尽力把你治好?你啊你啊,真是糊涂!” 他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南相木,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师弟是他从小就一起生活的人,就算是一草一木,看得久了都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一同拜师学艺的师兄弟了。而且南相木的性子从小就是那么懦弱,一点都不敢惹是生非,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也只敢跑来找李逸仙来为自己讨回公道。所以从小到大,李逸仙已经习惯了照顾这个师弟,而且对这个师弟更是信任有加,因为他知道不管出什么事情,自己这个师弟都不会背叛他。 但是现实有时就是这么可笑,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滋味,李逸仙现在是感受到了。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师弟,如果不是到了万分困难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是那丹田之中的禁制夺了他的心智。 李逸仙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别哭了!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一到要求我的时候,就知道在我面前哭!你说说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就不知道坚强一点!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之前,把你交给我时候就说了,你这个性子以后肯定会出大问题。哎,行了行了,哭一会儿得了,还想让别人看见不成?” 南相木这才擦干了眼泪,嘟囔了两声:“我这不是憋不住嘛!哎,师兄,你可得救救我啊!那伙儿人说了,我要是不听话,他们就能够在千里之内动动手指抹杀了我!我不想死啊师兄!” 李逸仙现在也有些头疼,水月洞天并没有对付禁制的办法,虽然两千年前可能有的,但是早就因为修行界的共识而销毁了,门中也只是留下了只言片语。现在让李逸仙找出来办法,实在是难于登天。如果水月洞天之中有元婴修士在可能还好一些,毕竟修行到了元婴期的修士,对于这种偏门的法术都有所了解,说不定还能有点办法。但是李逸仙就不行了,他寿命也就才几百年,根本就连禁制之术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拿出来办法。 “哎,师兄,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我听那些人说,这禁止之术只有他们手里才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我肯听话,他们就会在事成之后给我解开。你说,他们是不是骗我?”南相木弱弱问道。 李逸仙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禁制之术中了就是得一直当人家地傀儡,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人家还会好心给你解开了,不拿你去当炮灰都对不起你这个智商!” 虽然气自己这个师弟,但是毕竟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还是得需要救下来的,否则李逸仙也对不起自己师父的在天之灵。 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南相木,李逸仙心中忽然想到了修联的秦观,在他的想法里,这些大门派的修士,门中肯定有不少冷僻的传承,没准就有解决禁止之术的办法呢? 正要起身出去,忽然又问道:“师弟,你说门中只有你一人中了这禁制之术吗?” 南相木疑惑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只有我一人,师兄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还有别人也跟我一样吗?” 李逸仙这下子有些想明白了,南相木是当了人家的挡箭牌,最主要的幕后真凶,根本就不是南相木,而是另有其人。毕竟以南相木的性格跟实力,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隐瞒得住事情的人,要不是因为有禁制在身,没准当天就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吐露了出来。就算是有禁制在丹田之中,这些日子他看起来也是那么魂不守舍,还好几次在给弟子讲经的时候出了差错,早就让李逸仙怀疑了。 如果灵隐楼的人只挑了南相木作为间谍,不是那挑选的人眼神出了问题,就是另有目的。而在李逸仙看来,灵隐楼的人说不定早就在水月洞天里埋下了探子,而南相木就是他们挑选出来作为替罪羊的人罢了。 他又问道:“师弟,那伙儿人有没有问你什么事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南相木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问的都是些琐事,什么门中有多少人,修为几何,掌门师兄你平时的作息,还有祖师都留下了什么宝物之类的。”。 李逸仙有个揣测,但是一时之间不敢确定,只是对南相木说道:“你就在此地不要动,如果有人找我来,你就说我出去有事情,让他们跟你一起等我回来。” 南相木乖巧地点了点头,完全不像是个几百岁的修士,反倒跟小时候一样,又傻又呆,李逸仙不敢耽搁,径直前往贵客居住的地方去寻找秦观。 第两百章 红尘味儿 李逸仙来到了宴宾楼之后,犹豫了半天没有好意思去找秦观。他倒不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如果就这样急匆匆找上门去,是不是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就算是普通人找个大夫,都得提着诊金上门,更别提修士这种在意面子的人了。所以他就开始在宴宾楼的外面徘徊了半天,都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应该上去找秦观。 宴宾楼是一个总称,并非是只有一栋,而是单独的有十几栋。而秦观所在的这栋楼是其中最幽静的,也是这十几栋楼里面最靠内里的。李逸仙在来的路上,他都小心地绕开了其他的人,生怕被人家看到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过去。 不过他没有想到,在门口徘徊了半天,还没等他下定好决心,就发现秦观和周正从外面走了过来。李逸仙错愕地问道:“秦宫主,你,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秦观有些奇怪:“李掌门,我只不过是出去转悠一圈,怎么,你有事情找我?” 李逸仙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是既然已经碰上了,自然就没办法回避了,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道友随我进去说吧。” 秦观身后的周正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师父有莫大的苦衷了。李逸仙这个人,平时是最藏不住事情的人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嘴巴,但凡水月洞天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小情,第一个宣扬出去的肯定是他这个掌门。这也难怪,谁叫他掌握了水月洞天的护山大阵,动动灵识就能发现水月洞天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也有例外,就比如当初把周正跟冯婉孀送出去,就只给了自己的师弟南相木说了,谁知道还被人给泄露了。 这一次,周正看到自家师父又是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秦观了,所以也想跟在后面听听。他这个性子,倒是十分随自己的师父,都是爱好八卦之人,但是李逸仙哪里不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性子,板起脸来说道:“正儿,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修炼?我跟秦宫主还有要事相商,你赶紧回去吧!” 周正顿时耷拉下来脸,嘀嘀咕咕地说道:“哦,师父您有秘密都不给我听了。哎。” 李逸仙在秦观面前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干咳了一声说道:“咳咳,你懂什么,我这次是真的有要紧事,你就别在旁边添乱了!要是你早日修炼到金丹期,还至于让我这把老骨头操劳!哼!” 周正也不多说什么,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就一步一回头地走掉了,那副神情让李逸仙看了都直叹气。小声说道:“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徒弟啊!随我点儿什么不好,非得学我到处打探秘密!” 一旁的秦观不禁莞尔。这对儿师徒还真是够有趣的,难怪水月洞天整体的氛围如此轻松,从掌门的性格就能看出来,这个门派的人情味是挺浓厚的,这样倒是挺好。 他说道:“李掌门,里面请。” 李逸仙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对对,里面请,我这次还真是有要紧事来找秦宫主帮忙的。” 二人坐下之后,秦观喝了口茶,问道:“不知道李掌门找我到底是有何事啊?还需要支开自己的徒弟?” 李逸仙叹了口气:“不瞒秦宫主,我这次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您也知道,我那师弟就是勾结了灵隐楼的叛徒,但是方才他已经找过我了,说自己是中了那灵隐楼的禁制,不得已才把水月洞天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哎,说来也是惭愧,我水月洞天虽然立宗已经两千余年,但是门中关于禁制之术的典籍早就散佚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去给他解决这个问题。我是想,三清宫作为大门派,门中肯定传承有解决禁制的办法,所以才冒昧前来问问。不知道秦宫主。。。。。。?” 秦观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说道:“李掌门这倒是问对了人了。我三清宫倒是真的有解决禁制的办法。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李掌门,还请李掌门不要怪我心直口快。” 李逸仙赶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不会,秦宫主直接问便是,李某绝对不会怪罪道友的。不知道秦宫主到底想知道什么,李某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观摇了摇头:“李掌门不必如此,我问的事情其实也是跟令师弟有关。令师弟中了这禁制之术,想必也是身心都被施法之人控制了,怎么还会有自我的意识去找李掌门自首呢?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李逸仙挠了挠头,说道:“秦宫主,这事情其实也是我一直在想的。我师弟这个人性子软弱,自小就连受了欺负都会找我来给他出头,要不是因为中了禁制之术,说什么也不会背叛我跟师门的。而且我知道,这被施了禁制的人,也是分情况的,有的人完全被控制,但是有的人却还保留自我的认知,想必我师弟就是后一种吧。而且我水月洞天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是门中自有辨别门下弟子的办法,如果他真是被人完全操控了身心,我肯定就会收到警讯的。那样的话,他就失去了作用了。” 秦观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李掌门能够确定这不是一场陷阱就好。我三清宫中其实就有不少是原来灵隐楼的人,被施了禁制之后,都是我三清宫的独门方法解决的后患。不过这种方法需要时间,不知道咱们还有没有那么长时间来为令师弟解除禁制了。” 他说的倒是在点子上,灵隐楼的人肯定有办法知道南相木到底还在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如果他们察觉到了南相木解除了禁制,想必就会立刻展开攻击,以防消息走漏。当初秦观为骆南等人以清心咒和手诀清除体内禁制的时候,就被灵隐楼的人发现了,要不是骆南清醒过来马上就让秦观带着他们离开,说不定当时就会被灵隐楼北坛的人追上了。那时候秦观可没有现在这个修为,两三名金丹修士就能把他们团灭了。 李逸仙也是叹气:“我也知道时间紧迫,不过我这个师弟自小就跟我一起长大,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水月洞天生活了几百年,看着他受到这样的折磨,我这个做师兄的实在于心不忍啊!而且我师父在仙去之前,不光把门派交给我了,还嘱咐我一定要善待师弟,他的性子懦弱,如果没有了我的庇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门中的其他金丹长老给欺负了。” 秦观有些奇怪:“我看贵门派倒是人情味儿很浓啊,怎么还会有欺负别人的修士呢?” 李逸仙略有些自得地说道:“我师父在的时候,门中的气氛可没有这么和谐,为了那一点修行资源,恨不得连同门师兄弟都要赤膊相见。但是自从我当了这个掌门,不光是开发了门中的特产,大把大把地拿出去换取灵石和其他修行资源回来,所以才让门人弟子互相之间不至于因为一点东西就闹得不愉快。” 秦观佩服地说道:“李掌门倒是持家有道啊!我观水月洞天虽然不足千人之数,但是门中金丹修士数十,筑基弟子占据了大多数,只有少数刚入门的弟子还在练气期。这份教育之功,着实令我钦佩啊!” 李逸仙在别人面前可能就会生受下这份夸赞了,但是在秦观面前,他还是有些羞赧。他从周正那里听说了,人家三清宫弟子一万,但是其中九成九都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了,还有不少的三代弟子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了。他水月洞天在别人面前可以自傲,但是在秦观的面前还是差了点。不过水月洞天之中的金丹修士只是比三清宫多了一些,但却俱是和掌门一个辈分的人,暂时还没有弟子能够晋升金丹。 李逸仙叹了口气:“秦宫主这是捧杀我了。我门中虽然金丹修士不少,但都是我师父在世的时候,他的师兄弟们收下的弟子,也就是和我同一个辈分的师兄弟罢了。虽然我师父只收了我和师弟两个人,但是其余的长老们可都收下了几十个弟子,这样一来,在他们去世之后,门下弟子就有不少能够修炼到金丹期的了。” 水月洞天的掌门之位,从一代祖师传到了李逸仙的师父身上,再从李逸仙的师父身上传给了李逸仙,这样三代掌门,总共掌管了水月洞天两千两百年。其中开派祖师是元婴期的修士,当时还有另外两名元婴期的长老,但是再之后,到了李逸仙师父的时候,门中就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是元婴修士。而到了李逸仙这里就更加凄惨了些,一个元婴修士都没有了。虽然李逸仙的资质在同辈份的同门之中是最高的,但是囿于掌门的职责,而且心性上还有些问题,所以才迟迟不得进入元婴的门槛。这也是李逸仙如今最大的遗憾了。 秦观看着出神的李逸仙,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想到:看来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三清宫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光一时无两,但是其中的凶险,秦观这个当宫主的是真切能够感受到的。外界不光有灵隐楼虎视眈眈,北海之中的五个顶级宗门还一个都没有承认三清宫的地位。往远了说还有天道传给他的魔劫讯息,在后面鞭策着秦观加速前行,所以他才那么着急去成立修联,着急进入元婴期。但是修联这个事情好做,进入元婴期却迟迟没有一点进展,而且他越着急,反而就越够不到那个门槛,只能徒呼奈何。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逸仙才从沉思中惊醒:“瞧我这个脑子,秦宫主,还请赶紧为我师弟解除后患,趁着灵隐楼的人还没来,多一个金丹修士就多一份力量吧!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师弟他可能只是个诱饵,是个挡在真正元凶前面的木偶罢了。” 秦观点了点头:“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方才听李掌门也说了令师弟的性子,这样的人不像是能够独立完成大事的人,想必贵门派之中还隐藏着灵隐楼的其他暗谍。李掌门可是有什么解决之道了?” 李逸仙叹了口气:“哎,此事说起来也是简单,不过不到了最后的一刻,我实在是不想做到那一步,毕竟都是相处了数百年的同门师兄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愧对我水月洞天的各位前辈了。” 秦观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他的,只得跟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李掌门,咱们这就出发吧。我施法的时候需要一间净室,不光是不能有人打扰,还得绝对安全,毕竟解除禁制的方法着实有些凶险,我倒是还好,但是唯恐伤及令师弟的身家性命。” 关乎南相木的性命,李逸仙也不敢马虎,朝着秦观行了一礼说道:“那我这就去为秦宫主准备净室,还请秦宫主在此处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等秦观回话,就一溜烟地飞了出去,看样子是真的着急自家师弟的事情。秦观摇了摇头笑道:“这李逸仙还真不像是个大门派的掌门,这个性子也着实急躁了些。”不过他倒是觉得挺亲切的,毕竟他觉得,修行之人不能绝情灭性,失去了为人的乐趣,那修行还有什么意思?修为再高,也就是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实在不是秦观理想中的修士。 不过在他见过的这么多修士之中,最靠近他理想之中修士模样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是眼前水月洞天的这位李逸仙掌门了。就连三清宫之中的门人,都极少有像李逸仙这样红尘味这样浓厚的。“或许,我是不是该让门中的弟子们都下山走走了?总在方寸山里闭门造车,越修就越远离红尘了,到头来像人偶多过像人就不好了。” 第二百零一章 水塘尸体 南相木有些忐忑地问李逸仙:“掌门师兄,你说的那个秦宫主到底靠不靠谱儿啊?别再大包大揽,然后失败了就不管我了!” 李逸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别担心这个了,既然人家秦宫主愿意揽下来这件事,就说明人家确实有这个本事。再说了,人家三清宫里面也有不少你这样地情况,都叫秦宫主给解决了,还差你这么一个嘛?” 南相木还是有些不放心,讪讪地说道:“师兄,我不就是害怕嘛!哎,自从当初被那伙儿人给抓住了之后,我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连修炼地时候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家控制了心神,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这个秦宫主,我又不了解,咱们水月洞天跟人家也没有交情,人家都愿意不远万里来咱们这儿帮忙了,再麻烦人家这事儿,我就是觉得过意不去!” 李逸仙说道:“你还知道害怕!你既然知道害怕,就别瞒着不告诉我啊!都已经卖了一次师门了,你还想怎么样!” 南相木辩解道:“师兄!我不是说了嘛!我那个消息刚刚传出去三天,师侄他们就带着修联的人回来了,算算时间,根本就不可能传到那帮人的耳中!肯定不是我泄露的消息!我向你保证啊!” 李逸仙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不然要是周正跟婉孀俩孩子受到了什么损伤,你还能这样在我面前说话吗?我早就把你压进地牢里去了!哎,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了,到了人家秦宫主的跟前,好好听人家的吩咐,秦宫主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人家秦宫主了,可千万不要恶了人家!” 南相木赶紧点了点头,跟在李逸仙的后面来到了秦观的面前。 秦观给二人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就是李掌门的师弟了吧,贵门派还真是人才济济,令师弟的修为也不比李掌门差到哪里去啊!” 秦观说的倒不是恭维他们的话,李逸仙的修为只比秦观低了半分,而南相木与李逸仙相差不大,在他们这个岁数的修士之中,修为已经是拔尖的水平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李逸仙挑选的一间净室,位于掌门洞府之中,是李逸仙平时闭关修炼的场所,灵气浓度与安静程度在水月洞天之中是第一等的,居然也甘愿拿出来给秦观治疗南相木。南相木自然是知道师兄对自己的爱护,也明白自己虽然没有真的背叛师门,但是事情也做了,以后说不得该好好为师兄和师门卖命才是。 秦观看着略微有些忐忑的李逸仙师兄弟,淡淡地笑了笑:“二位不必担心,清心咒无非就是个静心凝神的咒术,配合上我的手诀,最多也就是能够唤醒自身的反抗意识,倚靠自己的意志力抗衡禁制的威力。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败罢了,不会对令师弟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李逸仙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一切就摆脱秦宫主了!不知是否能让我在一旁观看?也好给秦宫主打打下手。” 秦观知道李逸仙担心南相木,也没有说穿,只是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反正清心咒这种咒术不算是什么特别珍贵的法术,就算是散播到全部修行界,秦观也是乐见其成。 他对着南相木摆了摆手说道:“南道友,还请坐在我面前的这个蒲团之上,平稳心神,我好来施法。” 南相木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盘膝坐在了秦观的面前。李逸仙站在了窗前,距离他们二人稍远了一些,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了不打扰到秦观。毕竟关乎到自家师弟,在水月洞天之中是与他情谊最深的亲人了,关心则乱。 秦观沉稳地闭上了双目,嘴中念念有词,而后手上开始捏出繁复的手诀。这清心咒,虽然一开始是为了给修士们闭关之前平定心神用的,但是在秦观为骆南解除禁制反噬的时候,发挥了奇效,因此才被秦观用来解除修士们中的禁制之术,效果拔群。 解除禁制的过程倒是平平无奇,稍显平淡了些,与李逸仙想象之中的激烈程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观无非就是一直在念叨着咒语,手上一直在捏着手诀罢了。再看南相木,如果不是还在呼吸喘气,那个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李逸仙还以为他就是个木偶呢! 不过持续的时间确实挺长的,秦观早就告诉过李逸仙,中了禁制的人修为越高,解除的过程消耗时间也就越长。而南相木如今已经是金丹圆满的修士了,这个持续的过程可能需要七天之久。李逸仙总不能一直在自己的洞府里不露头,那水月洞天之中说不定就会乱了套。 毕竟现在水月洞天之中可不是只有水月洞天的门人弟子,还有修联来的一千五百人,以及暗中安插在这里的灵隐楼暗谍。如果李逸仙迟迟不露头,说不定灵隐楼就要在水月洞天之中搞风搞雨了。 不过李逸仙转念一想,这样倒也不算是坏事,毕竟暗处的敌人比明面上的敌人要危险很多,只要他能够掌控大局,些许的骚乱倒也能够引出来灵隐楼的暗谍,算是引蛇出洞了。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告诉给自己的弟子周正跟冯婉孀,让他们告诉门人弟子,就说自己与秦宫主相谈甚欢,无意之中触及到了一些契机,所以急需闭关一段时间。也给修联之中的管事们发去了讯息,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不必担心,秦观就跟他在一块儿呢。 清玄和于齐收到消息的时候,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其中必定有蹊跷。但是他们也不担心秦观的安危,毕竟在水月洞天之中,就没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这位宫主了,就算是元婴修士来了,都不能在悄无声息的状况下抓住秦观,更别提现在只是拥有金丹修士的水月洞天了。 而修联的众人看到清玄和于齐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就如同前些日子一样渡过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李逸仙和秦观宣布闭关的第二天,水月洞天之中就发生了一件蹊跷的事情——一名筑基期的弟子被发现陈尸于水塘之中。 尸体是被一名闲逛的低阶练气修士发现的,清晨的时候,他在用过早饭之后,就来到了这处水塘吸收清晨的水汽,用以修炼。因他修炼的功法需要大量的清晨露水作为辅助,所以他特意挑选了这处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的地方,用以修炼功法。 但是今天却有些异常,不光是往常树丛跟枝叶上的露水少了许多,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血腥气。这名水月洞天的低阶弟子不敢怠慢,连忙以灵识查看周围的情况,在水塘底部的淤泥里,发现了被水草缠绕在水底动弹不得的尸体。 尸体的样貌骇人,光是让这名弟子看了一眼,就令他双股站站几乎不能直立。这名死去的筑基修士,还是他前些日子见过的一名师兄,虽然平时没有深交,但是毕竟都是一个门派的,门派的规模也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也都会知道对方的事情。 这名叫做李泉的练气弟子连滚带爬地就去找自家师父。他的师父名叫方明镜,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也是水月洞天的刑堂长老,掌管水月洞天之中的刑罚。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水月洞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恶行了,一名筑基期的弟子居然死在了门派之中,而且还是死状极惨。如今门派之中不光是有自家的门人,还有数量众多的修联修士,如果处理不当,被人挑起修联与我水月洞天的矛盾,岂不是要糟糕?” 他还想到,为什么这个事情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是在掌门与修联的秦宫主一起闭关的时候发生,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陷阱不成? 也不怪他想得够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的水月洞天之中,数量最多的不是水月洞天自家的门人,而是修联这些外来的修士。已经有不少目光短浅的门人弟子私下里议论,说修联的人是来霸占他们的灵地,根本就不是来为水月洞天抵御外敌的。 而且这个消息传播得很快,在他刚刚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门派,连修联的大部分人都有所知晓。不过这次修联来到水月洞天的修士,都是六家门派的精英,自家门派占据的灵地少说都是七八品的,甚至三清宫的方寸山,那都是比九品灵地还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的仙山,自然不会把水月洞天这样的五品灵地放在眼里。所以修联的修士们只是诧异这样离谱的消息为何能够传遍整个水月洞天,倒是对水月洞天没有太大的敌意。其中也是有金丹管事们的一番努力,毕竟秦观可不希望看到北海修联在这里落下什么恶名。 方明镜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好久,才吩咐自己的弟子说道:“权儿,你去叫上几个师兄把那处水塘封锁起来,不许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接近。”而后就转身出了洞府,来到了清玄住着的宴宾楼前。 他当日在与掌门李逸仙一起迎接修联的修士之时,就听到秦观介绍清玄是三清宫的戒律堂首座,相当于他这个刑堂的长老一职,想必也是擅长断事之人。所以方明镜就想邀请清玄一起去查看现场,一是为了示意水月洞天不会因此怀疑到修联的头上,二也是多一个人参谋多一个想法,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到结果。 清玄在听完方明镜的话语之后,沉吟了一会儿问到:“方长老,不知道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如先与我说来印证一番可好?” 方明镜点头说道:“确实,我心中以为,此事必定是门中的内鬼所为,为的就是让我水月洞天的修士与修联交恶,好让他们乘虚而入!”方明镜倒是知道一点儿灵隐楼安插在水月洞天暗谍的事情,他是水月洞天之中少有的中立派,既不偏向掌门一脉,也不偏向其余的长老,是妥妥的利益无关人,所以也是得到了李逸仙的敬重,因此得以获知一些内幕。 清玄说道:“方长老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我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但是得先到现场看看才能证实我想得到底是不是对的。” 他们二人来到了水塘这里,周围早就已经被刑堂的弟子们围了起来。李权担心现场被其他人破坏,因此嘱咐刑堂的弟子们不要往里走,一切都要等到方明镜过来再说。 在见到了方明镜之后,李权才敢松了一口气,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就退到了控制线以外。 清玄看着李权的背影,对方明镜说道:“方长老,你这位弟子确实不错,在咱们来之前就控制了局面,而且一丝消息都没有泄露出去,真是不错不错啊,以后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方明镜笑道:“小徒不过中人之资,当不得清玄道友的夸奖。我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份谨小慎微,不然也不会在心中把他当作我刑堂的下一任长老来培养了。” 二人半浮在空中,来到了水塘之上,方明镜以灵力把水中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了一处巨大的石头之上,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半晌说道:“这名弟子是我门中一名金丹长老的亲传弟子,颇受他的喜爱,几乎是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倾囊传授,没想到如今却死在了这里,而且还是这般可怖的死法。哎,不知道他得知此事之后,该会多么悲痛。” 清玄用灵识仔细地查看了一会儿,在听到方明镜刚刚说完那些话的时候,突然在尸体的衣角发现了一块儿破碎的枯叶,观其形状与颜色,与周围草木之上的叶子完全不同,不由得取了过来放在手上查看。 一旁的方明镜赶忙凑了过来,刚刚看了一眼,就惊叫出声:“这,这,这不是。。。。。。?!” 第二百零二章 暗谍 清玄有些奇怪方明镜的反应,不禁问道:“方道友,难道你知道这片叶子是从哪里来的?” 方明镜也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道:“要说知道也不一定。这片枯叶看起来十分像我水月洞天西边地山坳里生长的一种灌木,但是由于我水月洞天地方不大,所以这种灌木也只是栽种了两三株罢了。而且其生长的位置平时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进去,乃是我水月洞天的禁地。” “禁地?”清玄好奇地说道,“水月洞天之中还有禁地存在?” 方明镜明白清玄的意思,解释道:“道友不要想岔了,此禁地可非彼禁地。我水月洞天之中的这处禁地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由于我家祖师生前在那里闭关,所以才被掌门划为了禁地。” 清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逸仙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不让后人打搅到祖师的清修之所,所以才把那片地方划为了禁地。 “可是,那禁地外面可是包围着一道强大的阵法,寻常人根本就不能够进去。就算是以我现在的修为,都无法在不惊动掌门的情况下强行闯入。可是这枯叶做不得假,分明看起来就是那几株灌木掉落的,而且看样子,还是最近这些日子掉落的,否则叶片不可能这样浸润。”方明镜也有些狐疑,难道真的有人闯入了禁地,而且还犯下了如此的罪行? 清玄说道:“方道友不必多想了,既然有了线索,咱们去禁地那边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明镜苦笑道:“这就有些麻烦了,那片禁地围绕的阵法,只能由我家掌门开启,别人谁都没有办法越过掌门。但是现在我家掌门和秦宫主正在闭关,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我的传讯啊!” 清玄心中暗笑,秦观怎么可能在这里闭关,他可是一直困在金丹圆满好几年了,哪会有闲情逸致去闭关呢,肯定是在和李逸仙暗中谋划着什么。于是他说道:“这个无妨,我可以问一问我家宫主,看看他是否能够和李掌门说一说。” 说罢,清玄从乾坤袋中掏出了自己的玄光镜,在方明镜一脸懵懂的样子之中,点开了玄光镜的页面,给秦观发去了一道讯息。 只过了片刻,清玄的玄光镜就亮了起来,而后从上面显现出一行小字:李掌门已经知晓了此事,大阵已关。 清玄把这行字拿给了一旁的方明镜,说道:“看来我家宫主已经与李掌门说完了,并且李掌门已经把那处禁地的阵法打开了。方道友,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方明镜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这就说完了?” 清玄笑道:“方道友不必吃惊,此物乃是我三清宫炼制出来的一种通讯工具,在方圆万里之内,两块儿玄光镜之间可以自有通讯,虽然只是文字上面的交流,无法当面诉说,但也是一种极其方便的东西了,省却了还得当面去找人的麻烦了。” 方明镜赞叹道:“三清宫不愧是名门大派,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都能炼制出来,让我等小门小派着实是有些艳羡啊!” 接着,方明镜让刑堂的弟子把尸体抬到了刑堂之中保存起来,并且严加看守,以防有人来湮灭罪证。而后,他们二人就一起御使着法器,飞到了水月洞天之中的西边禁地。 此处人迹罕至,周围一直是静悄悄的,连个鸟雀都没有,要不是清玄知道这里还在水月洞天之中,还以为是来到了哪个荒郊野岭。 他正在观望四周,并没有发现阵法的存在,想来是他的修为不够,还不足以发现那道阵法吧。 方明镜看到清玄在四处打量,就说道:“清玄道友,此处阵法平时是不会显现出来的,更何况,如今已经被我家掌门关闭了,别人更加没有办法发现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吧,没准就能发现那个凶徒呢!”说罢,有些迫不及待地就迈步走了前去。 清玄心中忽然有些感觉到不对劲,这方明镜的反应有些过于急迫了,显得十分奇怪。不过他以为,方明镜只是在着急抓捕贼人,所以就没有往心里去,不过潜意识里还是保持了一丝警惕。 他说道:“方道友,还请慢一些,等等我!” 方明镜像是听不到似地,径直往前掠去,那速度比清玄要快上不少,清玄好不容易才赶上了他,而后说道:“方道友,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差点就追及不上你了!” 方明镜这才尴尬说道:“啊,我差点忘记了清玄道友了!瞧我这个记性,光想着抓捕贼人,一时之间竟然把贵客给忘记了,真是罪过罪过。”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之中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分明还是十分紧迫的样子。 清玄这下子就更加觉得不对劲了,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问道:“方道友,不知道此禁地之中都保留着什么东西啊?” 方明镜一愣:“什么东西?此处虽然是祖师的清修之地,但是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啊!可能只有一栋木楼而已?清玄道友这么问是做什么,难道三清宫之中也有这样的地方?”他转移话题的方式有些生硬,就连清玄这个不善与人交流的人都能听出一丝异样。 不过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三清宫的祖师并没有留下这样的地方,可没有贵门派这样的福气,两千余年一脉相承,在北海之中都能算得上是传承悠久的门派呀!” 方明镜这时候已经不想跟他在周旋了,应付了几声就要催促他赶紧进入禁地深处。清玄心里好笑,这人还真是等不及啊,也罢,看看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方明镜如今的心情已经顾不得一旁的清玄了,在他的想法里,清玄就是个三清宫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古板修士罢了,他自信自己的伪装十分到位,并不会露出一点马脚。并且潜伏在水月洞天数百年时间,终于快要到了结束的时候,这份心情,已经让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沉着,显得十分急切。 如果是熟悉方明镜的人看到了他这副样子,肯定会奇怪他怎么变得如此急躁了。但是清玄毕竟与方明镜不过一面之缘,要不是其是水月洞天的刑堂长老,他连方明镜的名字都不一定能够记住。 方明镜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往禁地之中深入,身后的清玄紧随其后,并没有落下多少。想来方明镜现在已经管不得别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远处有一栋小木楼越来越近,方明镜的速度就越快,到了后来,清玄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清玄有些纳闷,这人看起来修为还没有到金丹圆满,还是在金丹后期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比自己的速度还要快,难道其有什么秘法在身不成?虽然三清宫之中并没有流传任何秘法,就连秦观自己都没有,更遑论别人了。但是李卫辉这个百事通,倒是知道这秘法的厉害,所以专门给门中的长老们说了:“诸位如果有朝一日与身怀秘法之人对敌,一定要注意其超乎同等修为之人的特长之处,这秘法必定就与这份特长相关。” 不过李卫辉也只是从书籍中读到的,并没有得以真正见识过秘法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清玄心中转了几道弯,但是依旧沉默不语地跟在方明镜的身后,就想看看方明镜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并没有放下警惕,在方明镜不注意的时候,就给秦观发去了一则讯息,告知他方明镜的异常之处,让秦观和李逸仙说明,看看是不是找个时间过来查看一下。 秦观并没有回复这则讯息,想来也是担心回复的话会被方明镜发现。但是没有回复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秦观可不是那种拖延症的人,看到了讯息不会回复,如果没有回复的话,必然是已经有所准备了。 清玄这下子就放心了,他知道单凭自己是无法留下方明镜的,不光是因为方明镜的身法迅捷,而且修为也不在他之下,甚至隐隐超过了他几分。如果是他们二人对敌的话,他可一点把握都没有能够留下方明镜。 二人一前一后飞掠了一百息,就来到了那栋木楼的前面。方明镜顾不得与清玄说话,径直就冲入了木楼之中。清玄刚刚紧随其后进入了木楼,迎面就看到一道猩红色的法术席卷而来,骤然之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幸好,他早就暗中有所警惕,知道方明镜到了目的地之后定然会忍不住漏出马脚,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居然刚刚进入木楼,方明镜就已经忍不住要对他出手了。 清玄猛地抬起了双手,双掌散发出土黄色的光芒,而后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护罩。那道猩红的法术击中了防护罩之后,与防护罩之间发出了一道隆隆的响声,震落了不少木楼之中的灰尘。 一个人轻声地咦了一声,而后说道:“没想到清玄道友还能挡下我这道噬魂术,三清宫修士名不虚传啊!” 清玄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人肯定是那方明镜。不过由于木楼之中十分昏暗,而且木楼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的灵识居然只能在周身一寸施展,只能以肉眼观察四周。 清玄说道:“方道友,这是做什么?难道在下与方道友有什么恩怨不成?怎么刚刚到了这里,道友就要对在下出手?” 方明镜想来是用了什么法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了清玄的耳中:“清玄道友,只能怪你时运不济,碰巧就到了我的手上。本来我只是想随便找一个理由进入这禁地之中的,但是没成想,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机会在那李逸仙的手上闯进来。嘿嘿,哪里想得到,这次居然这么轻松就进来了,还是得多谢清玄道友的大恩啊!哈哈哈哈。” 接着,他又说道:“既然如此,清玄道友也与我有恩,我就劳烦清玄道友在此处长眠,与我家祖师做个伴儿吧!” 说罢,又是十几道巽风从暗处席卷而来,裹挟着木楼之中的灰尘,就像是一条条长蛇,嘶吼着咬向了清玄。 清玄的面色沉静,并没有因为方明镜的狂言就陷入慌乱,不急不忙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扬手撒在了半空之中。这些符箓刚刚飘散在空中,就在清玄的灵力激发之下,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火球,炽热的温度都使得火球外围的火焰呈现出幽蓝色。 “道友的手段还真是奇特,这火球符在道友的手中,都能堪比炼丹炉的火焰了,端的是神乎其技啊!不过这点小手段,还是奈何不了我啊!” 这些火球在与巽风刚刚接触的时候,火球上的火焰随着巽风吹拂燃烧得更加炽热,就连清玄离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心中想到:“宫主的这几张符箓还真是厉害,如果是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中了这几颗火球,没准就已经重伤不治了!” 不过那十几条灰色的风蛇虽然在火球的燃烧之下,已经化为了虚无,但是火球也因为失去了灵气支撑,一同消失不见。 方明镜啧啧出声:“啧啧,清玄道友,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可是没办法从我手上生存下去啊!不是我说大话,我已经隐藏了修为一百多年了,如今早就已经进入了金丹后期的巅峰,就算是李逸仙在我面前,都不一定能够活得下来,更别提你如今仅仅只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清玄这才明白,为何方才自己一直都难以跟得上方明镜,原来是他隐藏了自身的修为,这下子他就明白了,方明镜就是隐藏在水月洞天之中的灵隐楼的暗谍了。 方明镜还待要出手攻击清玄,就在这时,一个不属于二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明镜啊,原来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方明镜顿时愣了一下,这声音分明就是水月洞天的掌门李逸仙的声音! 第二百零三章 癫狂 就在方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李逸仙和秦观一前一后从木楼的暗门里走了出来。兴许是两个人的面色古怪,让清玄都有些摸不到头脑,难道这两位掌门早就知道这个方明镜是有问题的吗,不然怎么会从木楼里走出来。 方明镜哆嗦地说道:“掌,掌门师兄,我,我。。。。。。”他的话已经说不完整,但是面色却越来越癫狂。终于,他猛地一咬牙,说道:“李逸仙,别以为你逮到了我就算完事儿了。我可是修为比你还要高,当初要不是我为了潜伏在水月洞天不被发现,不想过于高调,不然这个掌门之位怎么可能落在你的手上!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李逸仙摇了摇头,叹气道:“哎,方师兄,你我师兄弟已经数百年,难道你还是没有把水月洞天当作自己的家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名惨死的弟子,可也是你的晚辈啊!你如何下得去手!” 方明镜面色一紧,而后装作无所谓地说道:“哼,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不过是随便找了个人罢了,谁知他上赶着来我洞府找我,说是要和我请教修行的问题。嘿嘿,放着自己的师父不去问,反倒是问我一个同门的师叔,所以怪不得别人了。” 李逸仙却说道:“师兄,你明明知道,那孩子从小就仰慕你,在你任职刑堂两百余年之中,那孩子就一直是以你为榜样,就算是当初你觉得那孩子不适合加入刑堂,故而把他推给了王师兄作弟子,但是他一直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师父还要重要,你怎么就能狠心下此毒手!” 方明镜眼眶微红,却强自说道:“这怨不得我!怨不得我!我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已经在这里几百年了,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了!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师弟,你就让我把祖师留下来的宝藏带走吧!就当成全师兄这么多年在水月洞天的苦劳如何?” 李逸仙还是摇头:“师兄,你怎么这么糊涂!祖师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你抬头看看眼前的这座木楼,就是祖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不信你自己去木楼里看!要是能发现任何好东西,都凭你带走,我绝对不阻拦!” 清玄刚要在一旁出声阻拦,但是被秦观一个眼神阻止了,示意他不要多事,人家门派里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清玄只好摇了摇头,扭过头不去看方明镜。 方明镜现在有些心智失常,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心了,喜出望外地说道:“师弟,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反悔,我这就去里面找找!”说罢就扭头上了楼,完全不顾及李逸仙、秦观和清玄三人还在场。 李逸仙有些惭愧地对秦观拱手说道:“哎,让秦宫主看笑话了,师门不幸啊!” 秦观连忙摆手:“李掌门可不要这么说,我本来就已经有些尴尬了,你这样一说更让我不自在了。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李掌门不必介怀。我看此人已经在贵门派潜伏了不知道多久,如此压力之下,难怪会像现在一样心智失常,一点金丹修士的风范也无。” 李逸仙叹了口气:“我这师兄也是当初跟我同一时间入门的弟子,要不是师兄他为人方正不阿,我也不会把刑堂交给他。谁知道,他居然是灵隐楼潜伏在我水月洞天的暗谍呢!真是识人不明啊!” 清玄这时候忍不住说话了:“李掌门,难道这位方长老一直都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吗?你们可是一起生活了数百年的同门师兄弟,而且水月洞天就是这么一点儿地方,除了闭关,难道不是每天都能遇到,怎么可能会让他隐藏这么久!实在是有些不合理啊!” 李逸仙解释道:“清玄道友有所不知,我水月洞天虽然看起来一派和谐,但是其中隐藏的矛盾却是极大。就像我和南师弟,身为上一任掌门的亲传弟子,只有我们二人才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其余人就算是到了金丹期的修为,也只能就任长老一职。甚至有的同门师兄弟迟迟无法晋升金丹,也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并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给他们修行。要不是我就任掌门以来,一直在推行改革措施,不然我水月洞天的金丹修士数量,怎么也不会到如今这个规模。”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哎,所以啊,我水月洞天之中的金丹修士划分成了三个阵营,一方就是以我为首的掌门嫡系,一方是其余旁系长老组成,至于最后一方,也是人数最多的,则是方明镜师兄所在的中立阵营了。三方之间互相倾轧,维持着一点脆弱的平衡。也怪我自己修为不够,无法做到像我师父那样冠绝整个水月洞天,能够做到把整个门派都凝成一股力量。哎,实在是愧对先师啊!” 秦观安慰他道:“李掌门不必如此,我看李掌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在这样错综复杂的环境里,都能做到如此的成绩,实在是令我等佩服。换做是我的话,自问是无法做到向李掌门这样游刃有余的。” 清玄这时候却说道:“两位掌门,就不要在这个时候互相夸赞了吧。你们快看那位方长老,现在都快要把整座木楼给拆了!” 李逸仙和秦观二人这才从对话之中抽离出来,看向了楼上的方明镜。方明镜这时候已经完全像是个疯子一样,擎着自己的法器,发疯了似地攻击起木楼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可能没有呢!这不可能啊!绝对是藏在这里了!” 秦观赶忙让李逸仙阻止方明镜,李逸仙却摆了摆手:“哎,就让他去吧。他这是已经心魔入体了,就算是咱们阻止了他,他会发疯攻击咱们的,不如就让他去攻击木楼吧。” 秦观有些不解:“难道李掌门就不怕他把这座木楼真的拆了吗?” 李逸仙扯了扯嘴角:”秦宫主这就看轻了元婴修士的手段了。这座木楼可是我家祖师从东海的木仙岛求来的无垢灵木,又经过了数百年的加持,才形成了这座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际上却堪比下品灵器的木楼。” “下品灵器?!”秦观和清玄震惊地说道。也不怪他们二人失态,要知道在北海之中,修士们所能拥有的武器仅仅只是法器级别,所以才被人们通称为法器。但是其实法器之上还有灵器仙器,但是仙器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传闻虽然流传广泛,但是却并没有真的听到过谁见过。但是灵器却不同,虽然也极其少见,但是一些传承时间久远的宗门之中,还是有一两件的,不过轻易不会拿出来给人观看,除非是到了重大的时候,才会被宗门之中的元婴修士祭出,平时都是在元婴修士的手上祭炼,以增加灵器的威能。 要知道,三清宫虽然平白占据了一个偌大的方寸仙山,但是宗门之中可并没有传承灵器下来,最厉害的武器也就是那几柄从连山洞府取出来的法剑罢了,兴许还能算上炼器堂出品的那几艘大船。 但是水月洞天区区只是一个拥有五品小灵地的宗门,门中居然就有这样一件下品灵器,所以才会让秦观和清玄这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惊讶出声。 李逸仙解释道:“两位不必如此,我虽然说这座木楼堪比下品灵器,但是并非就真正是下品灵器了。我家祖师虽然天纵奇才,但并非是个擅长炼器之道的修士,仅仅是擅长培植草木罢了。这座木楼所用的无垢灵木,也是他从几株小树苗一点点培育成材的,又在培育成功之后,不断在其中加持入自己的灵力,所以才能让这座木楼拥有不下灵器的能力。不过这座无垢木楼,仅仅是我水月洞天的一个退路罢了。祖师有言,每一任掌门都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不断为这座木楼加持,好让这座木楼能够长久保存下来。如果到了水月洞天生死存亡的时候,这座木楼就能发挥它的作用了。” 秦观好奇地问道:“李掌门,这座木楼难道是能把整个水月洞天容纳其中,供水月洞天的弟子在这里存活吗?” 李逸仙点了点头:“秦宫主果然聪慧,我家祖师就是这么想的。这座无垢木楼作为我水月洞天最后的一个退路,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能够让门下弟子存活些时日,就算是失去了水月洞天的灵地,但是光凭这座木楼,我水月洞天就能够延续下来。哎,谁知道,灵隐楼居然连这座木楼都知道,也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晓的!这个事情,可是连我的弟子都不知道,灵隐楼这些外人居然能够猜到,真是够奇怪的!” 清玄不以为意地说道:“李掌门想得多了,兴许是那灵隐楼知道水月洞天原先出过元婴修士,就是看中了水月洞天如今实力不足,所以才想着乘人之危,趁着水月洞天还没有再次出现元婴修士,好把仙逝的那些修士留下的好东西攫取一空罢了。” 李逸仙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层。当初把自己的两名弟子送出去,为的也就是想让周正和冯婉孀不至于因为在木楼这样有限的空间封禁不知道多长时间,所以才狠下心让他们出去自谋生路。无垢木楼一经封闭,其中的修士为了生存下来,是无法保持清醒的,如果没有外人出手唤醒他们,他们就只能随木楼一起沉寂。而周正在出去之前,才刚刚从李逸仙这里知道了污垢木楼的事情,而且李逸仙把唤醒污垢木楼的方法告诉给了他,他就是作为唤醒污垢木楼的最佳人选了。 李逸仙这边还在继续说着无垢木楼的事情,方明镜已经上到了三楼,还在发疯似的攻击着木楼的立柱。清玄叹了口气说道:“这人看起来也怪可怜的,从小就被灵隐楼派来当暗谍,不知道身体里是不是早就经过了改造,也不怕他背叛灵隐楼。数百年这样大的压力之下,也难怪他会在快要达成目的的时候疯了呢!” 秦观却摇了摇头:“兴许是他早就知道,就算是自己完成了任务,也无法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了。数百年过去了,他的父母如果是普通的凡人,肯定早就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他作为人子,却无法在父母面前尽孝。又在水月洞天之中修行了数百年,心中早就已经认同了水月洞天作为自己的家,但是他又无法背弃自己肩负的使命,多种情绪在脑海之中互相纠缠,要不是他的精神还算是强劲,估计早就已经患了失心疯了!哎,也是个可怜人啊!” 李逸仙叹了口气,看着陷入癫狂的方明镜,心中最多的就是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以他的手段,就算能够唤醒方明镜,但是方明镜自己还不一定愿意醒过来呢! 他说道:“或许,早在他被送到水月洞天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他只是因为灵隐楼所给的压迫才艰难活着,如今已经放弃了自我,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把他从这种状态唤醒吧!哎,这样也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惩治他,他估计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们这些师兄弟们了。” 最后,李逸仙也没有把方明镜怎么样,毕竟方明镜如今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心智被灵隐楼种下的控制法术折磨得早就扭曲了,自我的意识又在即将完成目的的时候放弃了对心神的控制,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别人也难以拯救他。 在方明镜被李逸仙和秦观一起控制住,安置在了一处净室之中,李逸仙才对外宣布方明镜因为走火入魔,陷入了迷障之中,所以就不再担任刑堂长老一职,换了原本的刑堂副长老顶替。水月洞天也并不是没有人质疑,不过在李逸仙的准许之下,见到了疯狂的方明镜之后,也都相信了这个说法,算是给方明镜留下了一点尊严,毕竟必起叛徒,还是疯掉了留下的名声好听一些吧。 第二百零四章 另一名暗谍? 清玄和秦观二人坐在宴宾楼里,喝了口茶,清玄对秦观说道:“宫主,您说那方明镜确实就是灵隐楼埋伏在水月洞天之中唯一的一个暗谍吗?我看他都已经在这里潜伏了数百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我们找到了呢?” 秦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此事说起来也是巧合,要不是他急着下手,在灵隐楼还没有攻打过来,就要出手把自己暴露出来,咱们兴许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呢。哎,李掌门也是深谋远虑,知道暗谍轻易不会把自己暴露出来,所以才跟我定下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谁知道还真的被他给试探出来了。” 清玄有些紧张兮兮地问道:“宫主,那你说咱们三清宫里面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暗谍?我看那方明镜的丹田之中,可没有被下了禁制啊?咱们当初收弟子的时候,可没有防备,万一真有这样的暗谍存在可该如何?咱们三清宫可不是水月洞天这样人员不多的宗门,总数万余人,但凡有一两个暗谍在暗中使坏,咱们都无处可寻啊!宫主,不得不防啊!” 秦观摆了摆手:“你这是关心则乱,咱们三清宫跟人家水月洞天怎么比?人家可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名门正派,咱们三清宫满打满算从我师父那算起,也不过是四五百年罢了,灵隐楼怎么会把咱们放在眼里。不对,应该是说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呢!咱们毕竟崛起的时间还短,灵隐楼就算是想在咱们三清宫掺沙子,也得把咱们的脾气秉性都给摸透了,不然派来的人与咱们实在不合,怎么可能会被咱们收入门中?” 清玄这才放松了一些,说道:“哎,宫主,还是你看得清楚。这次来到水月洞天,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紧张了,没想到如此一个传承两千余年的门派,到如今居然落到这样的下场!” 秦观问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水月洞天现在落魄了吗?” 清玄反问:“难道宫主还觉得水月洞天现在发展很好?” 秦观摇了摇头笑道:“你啊你啊,要把眼界打开一点,格局不要总是局限在那一点人数和灵地的品级上!是,人家水月洞天如今占据的灵地不过五品,方圆不过几十里,但是人家门派之中的修士素质可是比咱们三清宫高出不少啊!咱们一万余弟子,如今晋升到金丹的才有多少?你看人家水月洞天,门中数百人,诗歌修士里面就有一个金丹修士,咱们三清宫可比不了。虽然现在规模小了些,但是如果长此以往发展下去,谁也不知道水月洞天能够走到何方。而且更不必说水月洞天的李掌门胸中有珠玑,智谋在我之上,我可比不得人家。” 清玄自然是听不得自家宫主贬低自己,辩解道:“宫主,您这就是妄自菲薄了!普天之下,谁能还有您如此天纵奇才!我跟清净可是看着您从什么都不会,一路修炼到了如今的修为。咱们三清观当初可是在北海最边缘的那座不入品的灵地之中扎根,如今都已经占据了四海之内最俱仙灵之气的方寸仙山,就算是老主人还在世,也不可能比您做得还好啊!”他这话其实是高抬了凌霄子,如果凌霄子的本事能够和秦观一样,他们三清观就不会扎根在清凉山那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了,早就在北海腹地寻觅到高品的灵地,三清观也不会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了。 “哎,说来也是奇怪,这方明镜怎么看都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呢!”清玄叹了口气。 秦观随之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人还是不能光看外表,表里不如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当初我让你们去敛星城收弟子,为的就是避免在北海腹地招收弟子,被灵隐楼掺沙子。而你们做的也很好,招收来的弟子尚且资质不必说,就说自身的品性,都比在北海见惯了修士的普通人要淳朴一些。” 秦观说的自是实话。北海腹地由于是北海修行界的中心位置,又紧邻着九州大陆,这里的普通人虽然不会修行,但是周围毕竟遍布各大宗门,平日里也见惯了修士高来高去,对于修士的事情了解得也很多,所以就缺乏了对修行的敬畏之心。如果当初三清宫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创出点名堂,就贸贸然在北海腹地招收弟子,说不定连一个人都招不上来,还会平白被别家门派耻笑。而且北海腹地早就被人划分了地盘,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给三清宫留下,就算他们想招收弟子,都没办法绕过其他门派,贸然行动还会冲突了别家门派,得不偿失。 秦观和清玄二人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这不光是有损于水月洞天的门派尊严,而且还会伤及其他门派的镇定之心。毕竟谁都不知道自家门派之中会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如果几家门派全都人人自危,说不定修联就会面临分崩离析的状态。互相之间不信任,自家门派也会陷入动乱,那可不是秦观乐于见到的。 不过水月洞天之中遇到的这些事情,也给了秦观敲响了一个警钟,那就是不要轻视灵隐楼这个庞然大物。虽然他如今已经笼络了六家门派参与到了对抗灵隐楼的事业当中,但是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稳定,其他五家门派说不定内部还真的是有灵隐楼的暗谍存在。这样的隐患,如果是在平时还不能显现出来,万一真的到了与灵隐楼决一死战的时候突然爆发,说不得修联之中的几家门派,就会被灵隐楼给掀翻,整个收入囊中。 本来按照秦观的想法,如今修联还是得低调发展,争取把一大群散修都纳入进来,好增长对抗灵隐楼的资本。但是方明镜的事件,让秦观突然意识到,给他的时间其实并不富裕,灵隐楼的触角遍及北海各地,如果他再不加紧步伐,说不定等到他以为积攒够了实力,再想对付灵隐楼就已经来不及了。连水月洞天这样的半隐士都难以逃脱灵隐楼的渗透,其他那些动辄数万人的宗门,门中还指不定有多少灵隐楼的暗谍存在呢! 周正与冯婉孀二人在周正的洞府之中相对而坐,冯婉孀问周正道:“师兄,难道你不觉得这次事情很奇怪吗?方长老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疯了呢?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上!” 周正自然是能够猜得到一点端倪,但是自己这个师妹可不是个能够保守秘密的人,而且秘密知道的人太多了,也就不能称之为是秘密了,所以他只得应付道:“师妹啊,你难道不知道方长老一直醉心于修炼,对于门中的大事小情都不放在眼里,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看中方长老大公无私,怎么可能把刑堂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所以你就别瞎揣测了,师父既然说了,方长老是走火入魔了,那就必定是如此了,就算是你觉得不可置信,那也不能说师父他宣布的事情是假的吧?” 冯婉孀撇了撇嘴:“谁知道师父是不是想要掩盖什么事情,所以才对外宣布说方长老是走火入魔了!你肯定是知道点儿什么,故意不告诉我的是吧!”冯婉孀对于自家师兄是十分了解的,光是看他的那个眼神,就能猜到他是在应付自己,不由得有些愤愤。 周正赶忙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师妹!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师兄怎么可能会骗你!再说了,师父他老人家一言九鼎,一口唾沫就是一根钉子,怎么会瞒着你呢!你一定是多想了!哎呀呀,时候不早了,我该抓紧修炼了!哎,去灵山的一路上,我光顾着赶路了,都没来得及好好修炼,修为进境都落下了好多了!再不抓紧修炼,说不定就该让李泉那个家伙给超过去了!他师父可是刚刚走火入魔,咱们师父如今已经快要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子来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收归门下了。咱们俩再不抓紧修炼,就该让那小子超过去了,咱们俩的面子放在哪里!” 冯婉孀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再纠缠方明镜的事情了,毕竟方明镜跟他们俩也没有太多交集,一个金丹长老,还是刑堂的实权长老,跟他们俩筑基期的弟子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李泉就不同了,身为刑堂长老之徒,一直是门中年轻一辈弟子拿出来与周正和冯婉孀比较的人选。周正和冯婉孀也一直把李泉当作竞争对手,不管是在什么场合,都得互相较量一番才肯罢休。 冯婉孀连忙跳了起来,跑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要跟周正说一句:“师兄!那我赶紧回去修炼了,我也好些日子没有正经修炼了!趁着灵隐楼的人还没有攻打过来,我可得好好修炼一番,省得到时候拖了师父他们的后腿!师兄,你赶紧修炼了,我走了!”说罢,扭头就冲出了洞府,连周正在她身后喊着“不要着急,注意女子风度”的话都听不到了。 周正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个丫头,还真是好糊弄啊!哎,不过师父也真是的,方长老既然是灵隐楼潜伏在门中的暗谍,直接告诉大家不就得了,为何还要把方长老给弄疯了,还放在洞府之中静养起来。也不怕方长老是装疯,暗地里再把门中的消息都泄露出去!” 不过他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师父什么都是英明的,唯独最是心软,就连师叔背叛师门的事情,他知道了都没有那么气愤,还让三清宫的秦宫主出手救治!这可是欠下了一大份人情,说不得就得在什么时候还给人家。但是他也明白,师父这点人情味,才是他深受爱戴的最主要原因,如果不是他如此有人情味,说不得门中三脉的修士,早就已经各自为政,哪里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其实对于方明镜,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虽然差一点就在灵山身首异处,但是毕竟并非是方明镜亲自出手,而且方明镜不过是个可怜人,从小就被灵隐楼从父母身边带离,不知道给下了什么样的法术,死心塌地为灵隐楼卖命。单单是在一个陌生的门派之中潜伏数百年,就让周正自己都觉得不寒而栗。他自己是个孤儿,小的时候父母双亲就在海难之中死去了,独留下他一人孤苦无依地在家乡生活。要不是遇到了师父出外招收弟子,恰巧就遇到了他,说不定他早在六岁那年就死在了茅草棚子里了。 这份养育之恩,是周正无法回报的,所以不管李逸仙做了什么,他都会支持自己的师父,毕竟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师门也是他唯一的家了。 周正和冯婉孀二人的对话,其余人并不知晓。但是在水月洞天之中,却有一人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情绪当中,不住地在心中暗想道:“方长老怎么可能会疯了?!他不是早就已经在水月洞天之中埋伏了数百年!?这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怎么可能在灵隐楼即将大举攻来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就走火入魔疯了呢!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 他想着,是不是应该给灵隐楼发去讯息,但是又寻思连方明镜这么个金丹圆满的修士都无法安然无恙,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难以达到目的。 “不对!说不定方长老早就已经把讯息发了出去,他肯定是在装疯卖傻!没准等到统领率着大军攻来的时候,方长老就恢复原样了呢!对,我不能暴露自己!我一定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能让别人看出马脚。不然我的小命难保不说,坏了统领的大事可就不妙了!”想着,他便一直给自己加油鼓气,才算是把慌乱的情绪压了下去。不过他的潜意识里也清楚,这无非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第二百零五章 隐匿修为的金丹修士 李逸仙和秦观自然是不知道有另一名暗谍还隐藏在水月洞天之中,不过二人也预料到了,灵隐楼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即使是再细微之处,也会投入巨大的精力。想来也是因为灵隐楼自身的体量足够大,而且不把组织里的下层当作真正的人,自然也就不怕这些人牺牲了。 “秦宫主,不知道我师弟到底如何了?”李逸仙站在自己洞府净室之外焦急地问道。今日是秦观为南相木驱除体内禁制的最后一天,李逸仙早早就来到了自己的净室门前等候,生怕南相木出了什么意外。不过秦观早有吩咐,让他轻易不要进入净室之中,否则南相木一分神,就有可能前功尽弃。秦观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损伤,但是南相木自己可就说不准了。要知道,在秦观驱除灵隐楼禁制的人里面,南相木是迄今为止修为最高的一位,就连当初的骆南也仅仅是金丹初期罢了,与南相木的境界差了两大层,难易程度自然也就不同了。 等了半天,秦观才在屋内说道:“应该差不多了,李掌门可以进来了。”李逸仙一听这话,赶忙推开了房门,看到屋内秦观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子上,至于南相木则是紧闭双目,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秦观微笑着说道:“李掌门不必担忧,南道友现在已经无碍了。如今虽然还处于自我封闭当中,但也仅仅只是他身体的自我防护罢了,没有什么大事。他体内的禁制经过我十四天不间断地施加清心咒,如今已经完全消去了,今后南道友再也不会受灵隐楼的控制了。” 李逸仙大喜过望,赶忙就要给秦观拱手行礼,但是被秦观拦住了,说道:“李掌门不必如此,我修联的修士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本来清心咒我是应该广泛传授给修联之中的所有道友的,但是一来担心咱们修联之中有灵隐楼派来的暗谍,万一被他们得去了,研究出来应对的方法,这清心咒也就无用了。二来也是因为我三清宫的诸多长老表示反对,这门清心咒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的法诀,但也是我三清宫秘传的不二真法,轻易交出去,他们也不甘心。因此,我三清宫的长老们商议了一下,这门清心咒就放在剑阁之中,只要修联之中的修士们积攒够了贡献点,自然就能去剑阁里兑换这门清心咒了。” “此言大善!”李逸仙大笑道,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秦宫主,这门清心咒想来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法诀,万一有人兑换了出来,而后又传授给他人可怎么办?如此一来秦宫主的防范措施不就无用了吗?” 秦观微微笑道:“这个倒不妨事。咱们修联可不光光只有这一门清心咒放在剑阁之中,包括我三清宫在内的诸多门派,都拿出来了不少的法术法诀置于剑阁之中,以此来兑换贡献点。至于兑换过法术的修士,虽然也掌握了法术法诀,但是如果他们未经剑阁的同意就把自己学来的法术法诀传授给别人,那就会面临着剑阁的惩罚,轻则罚没贡献点,重则服役数年乃至数十年。” “服役数年甚至数十年?”李逸仙咂咂嘴,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了。要知道,修联的修士大多数可都是散修,如果让他们服役数年,就是耽误了他们数年的修行时间,万一要是就缺了这数年晋升境界,而寿命不足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但是这个惩罚虽然能够震慑住大多数的散修,但是对于背靠门派的修士可不一定管用,他们可都是能够轻易付出数年时间,但是门派也会给他们很大的补偿。 李逸仙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秦观,秦观摇了摇头说道:“李掌门,对于背靠门派的修士,剑阁的管理方法却又不同了。只要是加入了门派的修士,自然可以享受到一定的优待,毕竟门派贡献的力量不是散修这样的个体可以比拟的。每家门派只要肯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自然可以把兑换去的法术法诀自有传授给他人,只不过兑换所需的贡献点,就不是单独给自己使用的那一点点贡献点了。” 李逸仙点了点头,秦观这样的规定倒是很合理,这就跟拍卖行的竞拍一样,有人从底价慢慢往上加,但是也有财大气粗的富豪直接一口价买下来,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情。而且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而秦观这样的规定,至少对于大多数的散修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公平了。毕竟,秦观也是一宫之主,他也得为自己门下的弟子们考虑,如果光是偏袒散修,门下弟子说不定就要闹情绪了。 他们俩还在闲聊的时候,南相木已经慢慢转醒,紧闭的双目慢慢张开,两只眼睛也变得不再消沉。在看到了自己的师兄之后,顿时说道:“师兄!”而后双目就流下来两行清泪。 李逸仙也不住地叹气,说道:“哎,你啊你啊,以后可得小心点了,不要再着了人家的道。这次还是多亏了秦宫主有办法可以驱除你体内的禁制,万一以后遇到了其他稀奇古怪的法术,没有任何人敢肯定能够再帮助你了!” 南相木赶忙点头,擦干了眼泪说道:“师兄!我晓得了,以后一定多加小心,肯定不会再给贼人可乘之机了!” 李逸仙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拉起了南相木就要让他给秦观行礼道谢。秦观拧不过李逸仙,看着李逸仙的态度,也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就只得坐在椅子上让南相木给自己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这次多亏了秦宫主,秦宫主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以后但凡有所驱使,秦宫主尽管说便是。” 秦观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南相木去做,如果秦观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以他比南相木还要高出一层的修为都无法解决,那么南相木怎么可能就会有办法解决了呢。不顾他也知道这样说不好听,也会伤及南相木的面子,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的。 之后,三人围坐在茶几旁,聊了起来。 秦观问道:“南道友,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被灵隐楼的人抓住的?你不是与门中的金丹长老一起出去的吗?难道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你被贼人抓走了?” 南相木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也是让人羞愧,我虽然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差一点就能晋升到金丹圆满的境界。但是那伙贼人实在是神出鬼没,而且手段异常诡异,我那几个同门轻易就被人调走了。等到他们发现我不见了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被七八个金丹修士合伙抓走了。” 李逸仙这时候问道:“师弟,那你看清楚那伙儿人都是什么长相了没有?如果以后再次见到他们,你是否还能认得出那些人?” 南相木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师兄,我当时被抓住的过程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我前一刻还在与同行的张王两位长老一起饮茶闲聊,但是下一刻再醒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被八个金丹修士围困住了。其中的种种过程,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秦观眉头紧锁,这种诡异的事情,如果不是南相木亲口所述,亲身经历,换做是别人,秦观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但是南相木毕竟是真的中了灵隐楼的禁制不假,这样说来,那么他所经历的事情必然是真实发生的了。 但是让人从一个地方,没有任何发觉地来到另一个地方,这样诡异的法术,秦观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是真实存在的。毕竟天元虽然修行之道昌隆,但是万事万物依旧有自己的规律,此为天道。什么事情都不能违背天道伦常,否则必定为天道所厌弃,那么就离着毁灭不远了。 但是转念一想,秦观又觉得如果是灵隐楼的人使出这样诡异的法术,也不一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以摩崖上人所说,灵隐楼的目的可是为了复活上古魔神,而如果上古魔神只是给出了空泛的愿景,以灵隐楼的那群疯子精明的头脑,怎么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前期必然是收到了不少的实惠,才能驱使灵隐楼锲而不舍地去完成目标。 就在秦观还在细细琢磨的时候,南相木忽然提出了一个事情:“师兄,当时我虽然有些迷糊,但是其中有些蹊跷的地方,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逸仙嗔怪地说道:“那你倒是赶紧说啊,磨磨唧唧地,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南相木嘟囔了一下,也不敢顶撞自己的师兄,只好如实说道:“师兄,当初我虽然奇怪为何没有任何察觉,就中了灵隐楼的法术,而且围困我的那伙灵隐楼黑衣人都包裹在严实的黑袍之中,但是其中有一个人的身形和声音却十分像是我认识的人!” 秦观心念一动,赶忙问道:“南道友,你是不是觉得其中有一人与水月洞天之中的某位金丹长老很相似?” 南相木迟疑了片刻,而后不能肯定的说道:“这个。。。这个我倒是不敢肯定,不过必定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虽然久在门中修行,但是也时常与门中的长老一起外出换取修行物资,我修行中人,只要是见过的人,不管是变化如何大,其中只要有不少相似的地方,一定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秦观点了点头,而后给李逸仙使了个眼色,让其把方明镜的事情说出来。由于南相木一直在净室之中,所以对于水月洞天之中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而且李逸仙因为害怕他分神,所以一直也没有告诉他。 不过现在南相木既然说了当初围困自己的八名金丹修士之中有自己可能认识的人,说不定就可能是方明镜,因此李逸仙这才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南相木。 南相木听完之后,并没有大吃一惊,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笃定地说道:“师兄,那人必定不会是方长老!” 李逸仙不解地问道:“师弟,你为何会如此笃定说不可能是方明镜呢?要知道,他可是亲口承认了自己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在我门中潜伏了数百年,要不是这次借着给你驱除禁制的机会,他还不会蹦跶出来呢。” 南相木依旧是十分笃定地说道:“师兄,方长老虽然已经自己承认了是灵隐楼的暗谍,但是我当日所见到的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绝对不会是方长老。要知道,方长老可是比那人强壮不少,而且那人的修为也仅仅只是金丹初期,与方长老金丹后期的境界完全不同。” 秦观这才点了点头,隐匿一层修为已经是绝难的事情了,在同等水平的修士眼中,隐匿住两层修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方明镜是金丹圆满的境界,但是一直只是伪装成金丹后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太难做到了。秦观也相信,灵隐楼如果有这样诡异的法术,那么早就可以一统修行界了,不会再费这么大的功夫慢慢渗透修行界各个门派了。 李逸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疑惑地说道:“那会是谁呢?当初跟你一起出去的长老,也就是张丹峰、王灵光两位长老,以及数名随行的筑基弟子了,你说当初张王两位长老也是在场的时候,你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走了,难道是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 李逸仙越想越觉得有理,这张、王两位长老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如果是按照能够隐匿一层境界的说法来看,他们也确实有可能。但是南相木还是摇头说道:“不是这两位长老,虽然我也怀疑过,但是在我被灵隐楼的人中下禁制放回来之后,仔细观察过他们俩,确实与那人完全不像。” 李逸仙这时候就有些挠头了:“那会是谁呢?”。 秦观忽然说了一句:“两位道友,既然南道友说那人是金丹初期的修为,那么是不是有可能也会是隐匿了一层修为,在门派之中显露的修为是筑基圆满呢?” 南相木豁然睁大了双眼,大声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大敌当前 李逸仙和秦观顿时转向了南相木,赶忙问道:“是谁?” 南相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肯定,但是语气却十分笃定:“那人就是跟着我们这些金丹长老一同出去的筑基修士——李泉!” “什么?李泉?这不可能!”李逸仙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李泉虽然是方明镜的弟子,但是入门之初却是李逸仙亲自从远处的一个海岛上遴选出来的。如果说李泉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那么岂不是李逸仙当初就看走了眼? 南相木点了点头说道:“师兄,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你是把李泉当作刑堂的后备长老来培养的,而且他还是你亲自从外面接引进来的弟子,你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我敢肯定,当初跟随我一起出去的一众筑基修士之中,只有他是与那金丹修士最相似的!” 李逸仙有些失神,愣了半天,才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方明镜师徒二人都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那岂不是说我水月洞天的刑堂早就成了人家灵隐楼的棋盘了吗?” 秦观安慰他道:“李掌门不用这么伤感,此事说来其实也合理啊!你想想,如果方明镜师徒都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而且他们师徒之间可是最常见面的,也就不用担心泄露灵隐楼的消息了。互相打掩护,岂不是最佳的搭档了吗?” 秦观对于方明镜师徒没有什么恶感,毕竟都是听命于灵隐楼的可怜人,就连自己的身心都无法掌控,如果对他们产生厌恶之情,那就有点主次颠倒了。 李逸仙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确实有理。不过师弟,就算你出来指认李泉,那他不承认,咱们难道还能强行逼迫他承认吗?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其他两脉的长老警惕我掌门一脉吗?” 南相木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师兄,这事情你就算是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啊!不过那人确实就是李泉没错,但是他师父方明镜现在已经疯了,本来就被门中的其他长老同情着,如果咱们还咄咄逼人去找他对质,说不定就会被人认为是乘人之危。哎,实在是太难了。” 秦观这时候却摸着鼻子说道:“这事情倒也容易,咱们不如就还是按照对付他师父的办法来对付他如何?既然无法光明正大地去找他对峙,咱们就继续引蛇出洞如何?” 李逸仙却有些不同意:“秦宫主,此计可一不可二啊!第一次还能出其不意,但是第二次,对方早就有了防备,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落入圈套呢?而且那李泉的师父刚刚被咱们用同样的计策给算计了,他怎么可能再踏入陷阱之中呢?此计不成。” 李逸仙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面对着一棵仙人掌,满身是刺无从下手。饶是他满腹计策,但是却在如今这个情况之中,无计可施。 而且灵隐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暗地里发动攻击,他们如果不把水月洞天之中的隐患彻底消除,等到真的大战将起的时候,说不定就会被敌人从内部攻陷。水月洞天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但是内里却波涛汹涌,不光是三脉的金丹修士互相提防,而且还有灵隐楼的暗谍在其中浑水摸鱼,实在是令李逸仙有些头疼。 秦观叹了口气说道:“哎,李掌门的苦处我也懂得,但是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际,灵隐楼的敌人兵锋所指就是你水月洞天,咱们现在这里只是聚集了五十多名金丹修士,但是灵隐楼之中的金丹修士可是数不胜数的啊!咱们并不占优势。虽然不知道灵隐楼会派来多少名金丹修士,而且万一还有元婴修士前来,咱们这么多人都抵挡不住一名元婴修士的啊!李掌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该谨慎地选择一下了!” 李逸仙沉默地点着头,不发一语地呆呆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水月洞天之外,灵隐楼的人已经来到了距离水月洞天山门不到一千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这群人大概有一千左右,修为参差不齐,但是其中有不下七八十名的金丹修士,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队伍,而且在金丹修士围绕着的队伍中间,还有一名鹤发童颜的长髯老者正端坐在其中,看着修为恐怕已经到了元婴期。 那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灵隐楼的四方大统领的东方大统领,名为鹤仙人是也。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初期的巅峰,足足已经一千三百岁了,是灵隐楼北海总坛四方大统领之中修为和年岁最高的人。 鹤仙人虽然看起来面目慈善,但是清楚他为人的人知道,这只是表面的情况,其实此人十分阴险毒辣,而且最喜欢的就是折磨敌人,在他手下当差的灵隐楼修士,无一不是对其敬畏异常。 鹤仙人笑着对着周围站着的一众金丹修士说道:“你们是不是在好奇,为何本座要亲自前来征讨这家小门派啊?” 一众修士面面相觑,纷纷道:“不敢不敢,大统领自然是有自己的计算,属下等人不敢妄加揣测。” 鹤仙人笑得更灿烂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阴气森森:“哦?是吗?但是我怎么听说有人私底下在说我小题大做呢?呵呵。” 还没等周围的金丹修士反应过来,鹤仙人就继续说道:“是不是啊?周庆?” 名为周庆的金丹修士顿时冷汗直流,赶忙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哭喊道:“大统领恕罪啊!属下实在是当时酒后失言,心中其实一点都没有对大统领不敬,还请大统领原谅属下。看在属下在大统领跟前当差几百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统领饶命啊!” 说着,鼻涕眼泪就齐刷刷地流了下来,周围的人对于他的失态,虽然心有戚戚焉,但是并不敢替他求情。鹤仙人最恨别人在自己训话的时候插嘴,现在只是对周庆一人发火,如果有人胆敢为他求情,说不得就得陪着周庆一起受罚了。 鹤仙人还是那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哦,看来周庆你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啊!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去给水月洞天下战书吧!咱们灵隐楼虽然声名不显于北海,但是毕竟也是个大门派,自然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去。这样,你就去跟那水月洞天的人说,我灵隐楼将要在两日后攻打水月洞天,让他们门派上下不要想着逃跑了,拼死抵抗或许我还能放过一两个人。行了,快去吧。乖~回来我会帮你备好一壶好酒,让你好好喝个够。” 周庆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了,他知道,水月洞天现在上下肯定都已经恨死了灵隐楼的人,他如果胆敢出现在水月洞天方圆百里,就肯定会被水月洞天的人秒成筛子。但是他又不敢违背鹤仙人的意志,否则下场比被水月洞天的修士杀死还要凄惨,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周庆曾经在鹤仙人的地牢里看管过一阵犯人,看管的犯人之中,不少都是和他曾经一起服侍过鹤仙人的人。但是由于犯了鹤仙人的忌讳,所以就被鹤仙人投入了暗牢之中。 这个暗牢是鹤仙人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不仅仅能够发泄自己的愤怒,还能得到极大的乐趣。但是在周庆看来,这是比传说之中的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有自己的办法能够驱散心中的恐惧,否则早就在那种环境之中变疯了。 周庆唯唯诺诺地说道:“属下。。。。。。属下遵命。”他已经快要站不起来了,心知自己此次虽然是九死无生,但是万一能够回来,想必就可以逃脱被关入暗牢的风险了。就算是痛痛快快死在了水月洞天,也比在暗牢之中被鹤仙人折磨要好。 周围的金丹修士噤若寒蝉,纷纷眼神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就像是木偶一般,对于周庆的遭遇,他们虽然心中也是替他感到难过,不过一想到鹤仙人的怒气已经抒发了,那就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又感觉到一丝庆幸。 不要觉得这些人冷漠无情,毕竟在灵隐楼这种不把属下当作人看待的组织之中,每一个下层的修士都是把每一天当作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过,十分珍惜自己的小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毕竟活着很难,但是生不如死更难,而被做成了傀儡的话,没准比生不如死还要恐怖。 周庆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帐篷外,他还期待着鹤仙人回心转意,给他派一个稍微不那么危险地事情。正在他快要走到了门口地时候,鹤仙人忽然出声说道:“周庆啊,此事如果你办得好了,说不得你的那一对儿女还能得以保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周庆在加入灵隐楼之前,就已经在自己的家乡生儿育女了,要不是被灵隐楼的人看中了,也不会被带到了灵隐楼,中下了禁制,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女,他就浑然不觉得危险了,连忙说道:“大统领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属下一定不辜负大统领的期待,好好完成这次任务。”而后不敢在帐篷内多待,转身就出了帐篷。 而鹤仙人笑呵呵地看着他离去之后,面色不改地对着身后一处暗影轻声说道:“把他的那一双儿女也献祭给大魔神吧。” 帐篷里的金丹修士们顿时心神一凛,他们知道鹤仙人阴狠毒辣,但是也没有想到,周庆刚刚离开帐篷,鹤仙人前一刻还在承诺会让周庆的一双儿女好好活下去,后一刻就要把周庆的一双儿女献祭给大魔神。大魔神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这些久在鹤仙人座下行走的修士,都是知道鹤仙人平时给人最痛快的死法,就是直接献祭给大魔神。而大魔神想要复活,不光是需要数不清的修行资源,而且还要不少的血食。 在场的金丹修士们对于周庆的悲悯差一点就要露出来,但是鹤仙人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看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鹤仙人故意没有说完整,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显露得很明白。一众修士顿时躬身说道:“大统领决策英明,属下等人不敢置喙。” 鹤仙人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们还算是有心,知道我最看不得一家人不能团聚了。周庆此行是为我灵隐楼办事,我怎么能不体谅手下的心情,让他们一家人天人永隔呢!哎,说起来,本座还是心善啊,要是换了其他人,怎么可能想得这么周到。” 金丹修士们皱着眉头,不敢说话,但是心中却都腹诽道:“哼,你还心善,让人家去送死,还把人家的一双儿女一起送给魔神吞噬,天底下恐怕就没有比你还要凶残的人了。” 但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一点也不会表露出来,否则下一个要遭殃的人,说不定就会是他们了。 周庆独自一人离开了灵隐楼的大营,朝着水月洞天的方向飞去。在距离水月洞天不到三里的地方,朝着水月洞天的方向大声说道:“水月洞天的人听着,我乃灵隐楼的来使,与你家掌门在此一见!” 李逸仙和秦观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互相对视了一眼,秦观说道:“李掌门,小心有诈!” 李逸仙却说道:“秦宫主,我忝为水月洞天的掌门,如果被灵隐楼的人吓唬一下,就不敢出去的话,那我水月洞天的门人弟子,还何谈有勇气对抗灵隐楼呢?” 秦观叹了口气,就跟随着李逸仙一同出了山门。 周庆拱手行了一礼,把方才鹤仙人交代他的话了出来,而后又强加了几句狠话,就等着李逸仙怒极出手杀死他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逸仙十分冷静,说道:“这位道友,还请回去告诉你家统领,我水月洞天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是门中上下自有我水月洞天的风骨,不会让他失望的。两日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说罢,也不管周庆的反应,与秦观一同回到了水月洞天之中,独留下不知所措的周庆呆立在当场。 第二百零七章 三神淬体丹 没有理会还在迷茫的周庆,李逸仙就要转身走入自家宗门,但是身后的周庆这时候却反应过来,顿时大喊道:“这位道友还请等一下!” 李逸仙回过头,疑惑地问道:“道友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你我两家如今已经是对敌状态,有什么话大可以在战场上再说吧!” 周庆拱手说道:“道友此言大善,但在下还有一事相求,还请道友答应在下。” 李逸仙问道:“道友且说是何事吧。” 周庆传音说道:“道友,灵隐楼的东方大统领如今就在千里外驻扎,他可是元婴期的修士。贵门派之中,就我所知,可是没有元婴修士存在的。道友还是请多加准备吧。我想求道友出手赐我一死,也算是全了我的一份心愿。” 李逸仙愕然,半天没有回过神了,让一旁的秦观都不免有些狐疑,难道这名灵隐楼的修士与李逸仙说了什么动摇军心的话?怎么李逸仙这样一副反应。 李逸仙踌躇了半天,转而给秦观说道:“秦宫主,这名修士居然要我们杀死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秦观一听也是不住地皱眉:“这人还真是奇怪,哪有上赶着来送死的。李掌门不妨问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杀死引颈待戮之人我等可做不出来。” 李逸仙问周庆道:“道友,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等虽然已经处于敌对的状态,但是如今两军还未接战,你为来使,我等怎么可能对你出手。” 周庆有些急躁:“道友!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我一双儿女俱在人家的手中,如果我现在安然回去,我那一双可怜的儿女说不得就要被投入虎口了!” 说罢,脸色顿时一变,他忽然想起来,鹤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喜欢的就是给人希望而后又让人绝望。但是他方才心惊胆战之下,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事情的细节,如果鹤仙人因为自己身死,就能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放过,那实在是跟鹤仙人的秉性不同啊! 周庆面露绝望之色,悲哀地说道:“道友不必多想了,我才刚刚想明白,那东方大统领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次让我前来作为下战书的人,就根本没有想着让我安然回去。就算是我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我那一双儿女也已经逃不过他的魔掌了!道友,还请多加小心,我这就自戕于此了吧!” 说罢,还没等秦观和李逸仙反应过来,周庆就要出手了结自己的性命。但是还没等他的法器落在他自己的脖颈上,法器忽然就停了下来。他面庞涨红,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我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了嘛!” 他不免想起了以前与妻儿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的场景,内心无尽的悲凉油然而生。 李逸仙和秦观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这名灵隐楼的修士奇奇怪怪的动作,不免有些狐疑,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但是秦观以灵识观察了一番面前的这人,发现其丹田之中存在的禁制之后,就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这人必然不是心甘情愿服从于灵隐楼的,不然灵隐楼不会给他下如此严密的禁制。周庆体内的禁制,与秦观之前为骆南等人解除的禁制虽然大同小异,但是密密麻麻的纹路比骆南与南相木都要多出几层,一看就知道这人的禁制比秦观见到过的都要严重。 秦观拍了拍正在发愣的李逸仙,说道:“李掌门,这人并非是在演戏。你看其丹田之中的禁制。要不是这禁制发力,他的金丹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哎,此人倒是刚毅之人啊!” 李逸仙凝神一看,果然如秦观所说,周庆体内的禁制包裹住了丹田,但是丹田之中的金丹上面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纹,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难以发现。本来金丹修士的金丹,按照修行功法的不同,会在金丹上面形成不同的花纹,但是并没有一种花纹是这样细密的裂缝。金丹本就是金丹修士修行的根本,平时连爱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金丹受损成这样。换做是旁人,说不得现在已经修为尽失,比一个普通人都强不到哪里去。 李逸仙也随之叹了口气道:“道友这是何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遇到再大的难事,也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啊!你现在本就是倚靠着禁制之力才得以幸存,为何还要出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周庆颓然说道:“道友不知道,那名元婴修士为人阴险毒辣,我在其手下已经苟活了两百余年,见惯了他对于属下的种种作为,要不是因为体内禁制作祟,没办法反抗,不然我在就已经逃跑了。但是我一双可怜的儿女还在灵隐楼手中,我就算是能逃去天边,但是我那一双儿女可就要殒命了!我一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女惨死!”说罢,他便涕泗横流,拄着自己的法器嚎啕大哭。 秦观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眼前这人要不是靠着禁制,说不得早就已经死去了,就算是他出手,也无法能够延续眼前这人的性命。他只得说道:“道友,你还有什么遗愿就说出来吧,我等一定为你办到。” 周庆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说道:“道友此言为真?!” 秦观点了点头,而李逸仙却介绍道:“道友可知,眼前这位就是三清宫的秦宫主,也是倡议建立修联的创始人。他的话如果还不能让你相信,那可就没有别人能够让你信任了!” 周庆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方才刚刚看到李逸仙与秦观的时候,还以为秦观是李逸仙身后的一名普通金丹长老,但是不曾想到,秦观居然就是在灵隐楼之中大名鼎鼎的三清宫宫主。 对于三清宫,灵隐楼已经谋划了许久,虽然不曾抓住灵隐楼的所在,也暂时没有办法渗透入灵隐楼,但是对于修联的灵山墟市,他们还是花了一番功夫的。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成果,但是已经在努力了。 周庆深吸了一口气,拱手对着秦观说道:“秦宫主,有你这番话,在下就放心了。在下没有别的奢望,还请秦宫主如果有朝一日能够铲除灵隐楼,就是对我一家最好的安慰了!如果我那一双儿女侥幸未死,还望秦宫主遇到以后给他们一条活路!”说罢,就深深朝着秦观拜了下去。 秦观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叹了口气,而后虚扶起他,说道:“道友不必如此,此事我答应下来了。道友如今已经是积重难返,在下倒是能够解开道友体内的禁制,但是那时,道友可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周庆摆了摆手,说道:“秦宫主不必多说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如今已经没有了牵挂,不如就此归去。哎,我那可怜的妻子早就在天上等我,我也苟活了够久了,是时候去寻她了。还请秦宫主出手,为我了结残生,在下在此谢过了。” 李逸仙不忍心看到周庆惨死当场,还是做出最后的努力劝说道:“道友,在下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留着有用之身,未来还能为反击灵隐楼贡献一份力量。而且你的子女还存活在世上,难道道友就不想再看他们一眼吗?” 周庆苦笑了一声:“李掌门不必多言了,在下心志已决。要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连累他们,我那一双儿女如今应该是在快乐的长大,不至于被灵隐楼攥在手中,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哎,也罢,徒留下一份念想也就罢了,秦宫主还是放手施为吧!在下已经活得够了!” 李逸仙还想再劝说几句,但是被秦观伸手制止了,说道:“李掌门不必再劝了,此人已经心死,就算是你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不如就让他在此处安息吧。” 李逸仙伸出手指了指周庆,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颓然地叹了口气,就转过身不再说话了。 秦观上前飞到了周庆的身边,对着周庆一拱手:“道友,我这就要出手解除你体内的禁制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周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想说了。秦观也不勉强他,双手掐了一个手诀,就开始念诵起来清心咒。 在清心咒的声音当中,周庆的周身翻滚起道道波动,那是被禁制裹挟在丹田之中的金丹之力,正在随着禁制的消解而逐渐散逸。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刮起了阵阵旋风,方圆一里之内的灵气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海浪随之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周庆想到了自己的温婉的妻子,想到了自己当初年幼的儿女,想到了那个温馨的小家,想到了原本平静恬淡的生活,不由得有些痴了。 呆呆地望着半空中的幻想,逐渐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在逐渐消散,但是在快要咽气的时候,陡然又睁开了双目,对着秦观传了一道声音,而后才心满意足地跌落于海水之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秦观看着已经死去的周庆消失在海浪里,又是一阵叹息:“灵隐楼的人实在是太残忍了,把一名父亲逼到了这个份上,即使在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心中依旧放心不下自己的一双儿女。哎。” 李逸仙从灵识里已经知道了身后的周庆死去了,但是他还是不忍心回过头来,只是对着秦观说道:“秦宫主,咱们回去吧。” 二人一同回到了水月洞天,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太好,相对无言,于大殿之中沉默地喝着茶水,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在灵隐楼的临时大营之中,鹤仙人自然已经知道了周庆身死,顿时笑道:“他倒是好运气,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女被献祭给大魔神!算他识相,知道就算回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在场的金丹修士不禁又是一阵胆寒,鹤仙人实在是太残暴了,还想让人家的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女惨死在自己眼前,说他是禽兽都是夸奖他。但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情绪,否则下一个惨死的就是自己了。 众人纷纷拱手说道:“大统领英明,周庆死不足惜。” 鹤仙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众人心中所想他并不在意,反正不管想什么,都得乖乖听他的话,否则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他说到:“行了,你们就不用拍马屁了。既然周庆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那么咱们接下来就是该出征水月洞天了。这家小门派虽然实力不显,但是门中也是有着不少的金丹修士,光凭你们这些人,说不得就算是能够攻打下来,也难免损失严重。这样吧,来人,去我库中拿出来二十枚三神淬体丹。” 在场的金丹修士一听到“三神淬体丹”的名字,吓得顿时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心中想到:“这个老魔头怎么还要把这鬼东西拿出来!”。 这“三神淬体丹”虽然名字之中带着“淬体”二字,但并非是修士用来淬炼体魄的,而是用来激发修士的潜能,临时让修士们增长半成修为。就比如金丹初期的修士,服用了之后,药力足以让他们晋升到金丹中期。但是金丹中期以后的修士们服用了,药力也就只是能够让他们往下一层境界前进半步罢了。但是对于每一个境界都需要几十数百年才能晋升的金丹修士来说,此丹无疑是于大战之前的良药。不过三神淬体丹能够让这些金丹修士们胆寒,还是因为这灵丹服用之后的金丹修士,都会寿命缩减不少,多则百年,少则数十年,要不是体内有禁制存在,他们才不可能会服下这种副作用强大的灵丹。 但是没有办法,灵隐楼既然已经捏着他们的小命,就不会让他们不听话,而且鹤仙人在此,他们胆敢反抗,就是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并且,鹤仙人只是让他们之中的二十个人服下罢了,没准还可能不是自己呢?侥幸的心理促使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期望鹤仙人不要选中自己。 第二百零八章 顿悟 鹤仙人笑吟吟地看着底下如同鹌鹑一样低着头的众人,说道:“怎么?方才自己说过的话都已经忘却了吗?” 众人一凛,连忙道:“不敢不敢。”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鹤仙人可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万一自己说些奉承的话,被他抓住了话柄,让自己吞服那三神淬体丹,自己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鹤仙人知道这帮人什么秉性,指望他们自己踊跃举手是不可能的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好,既然你们没人愿意主动为我分担,那我就直接随便点了啊!” 他也没管众人是什么反应,直接伸出右手连点了二十个人,说道:“好了,就是你们了,别磨蹭,赶紧把灵丹拿回去服用。一个时辰之后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被点到的人面色凄苦,但是又不敢迟疑,否则自己的小命立刻就要完蛋。没有被点到的人赶忙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幸亏不是我!”但是又为那些被点到的人感到悲哀,在这样一个老魔头的手下当差,还不如当初直接被选去偏僻的地方镇守呢! 水月洞天之中,秦观与李逸仙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一阵子,让周围侍奉的弟子们都觉得奇怪,怎么自家的掌门出去一趟,回来就是这样一副模样了,难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方才秦观与李逸仙出得水月洞天,只是他们二人结伴而行,并没有让门下的弟子随行,怕的就是灵隐楼万一耍什么花样,他们两个人还能逃脱,但是再带上几个拖油瓶就说不定了。但是哪里知道,来的人是周庆那个倒霉蛋,一心寻死不说,还让两位掌门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虽然周庆与他们只是一面之缘,而且是敌非友,但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于自己眼前消散,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触动。而且他们对于灵隐楼的残暴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本来秦观就已经知道,灵隐楼的人不把这些下层的修士当人看,但是也没有想到,连他们的子嗣都会被灵隐楼戕害,祸不及家人的道理,灵隐楼的人完全都不理会。 沉默了一个时辰,秦观才叹了口气,对着李逸仙说道:“李掌门,是时候向大家动员了。那死去的道友既然说灵隐楼的人在千里之外驻扎,距离水月洞天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路程。而且来的还是灵隐楼北海总坛的东方大统领,元婴期的修士,咱们这方可没有能够敌得过的人啊。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李逸仙苦笑了一声:“秦宫主,我现在心思很乱,虽然知道已经没有太大的希望了,但是心中就是有一股不平之气。我水月洞天隐居此处两千年,就连当初人妖大战的时候,我水月洞天都没有掺和在其中,怎么灵隐楼就看中了我水月洞天的这点基业了呢!” 秦观摆了摆手:“李掌门这么想就有些偏颇了,那灵隐楼可不是什么善茬,既然已经打上门来了,咱们再想这些也是徒劳,还不如趁着时间还算够,赶紧布置下去任务吧。省得到时候敌人已经到了眼前,咱们还没有准备完全了。” 李逸仙心知秦观说的中肯,但是他自忖自家宗门除了出过几个元婴修士,就没有任何可以为人称道的事迹了,怎么就会招惹到灵隐楼这么个庞然大物呢! “哎!”他叹了口气,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既然如此,反正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与他们斗到底了!” 他转过头对着秦观说道:“秦宫主,还望你把修联的人集合起来,我去整合门中的修士,咱们过半个时辰于山门前的那片空地见。”说罢,看到秦观点头答应,他就转身走出了大殿。 秦观摇了摇头:“哎,早知今日会遇到元婴期的修士,就应该把古长老给叫上。此处虽然聚集了不少的修士,但是人家元婴修士动动手指就能灭杀大部分,剩下的还有不知道多少的金丹修士跟随着那名元婴修士。哎,这场仗可是难打了。” 虽然知道此战艰难,但是秦观并没有丧失信心,虽然元婴修士十分可怕,但是他也知道,就算现在想要逃跑,也没有可能能够逃脱元婴修士的追击了。还不如直接与灵隐楼的人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还有生存下来的希望。并且,听周庆所言,那灵隐楼的东方大统领可不是个好心肠的人,性子毒辣不说,而且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人了,要是活着被他抓住了,或许比战死还要恐怖。 宴宾楼下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千五百多人,俱是修联派来水月洞天的修士。他们已经在水月洞天之中逗留了将近一个月,如今真的等到了灵隐楼的人来了,反而感觉到一丝兴奋。这帮修士之中,金丹期的管事们还算平静,但是下面的筑基期修士纷纷交头接耳地闲聊着,一点都没有大战将起的紧迫感。 秦观看着嘈杂的众人,知道就这样上了战场,说不得其中大部分人都难以活下来,不能继续再这样下去了。飞跃到了半空之中,悬停后扬声说道:“诸位!”他的声音掺杂了不少的灵力,准确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修士们纷纷侧目,顿时安静了下来。秦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诸位,方才我得知,此次灵隐楼派来的人当中,金丹修士有不少,更是有一名元婴期的修士存在。”听到这话,下面的人顿时更加寂静了,本来还算是平静的金丹管事们都有些面色难看,纷纷出声说道:“秦宫主,此事当真!?” 秦观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畏惧那名元婴修士,但是诸位请放心,我自会与那元婴修士周旋。诸位的任务,只是在保存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杀伤敌人,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就算是身受重伤,我修联也会一力承担诸位的损伤!”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并没有把最严重的情况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与灵隐楼的一战,修联必然会元气大伤。但是毕竟是修联的第一战,他们身为各家门派派来的第一拨入驻修联的修士,本就是各家门派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使知道灵隐楼势大,但是也丝毫没有失去胜利的信念。 秦观这才点了点头,知道在场的人都了解了实情,也知道此战必然艰辛,但是看到他们还是一副昂扬的姿态,还是让秦观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此战诸位只要能够幸存下来,每一位都能得到一千点贡献点,算是修联为诸位出力的奖赏。”于齐从一旁站了出来,扬声说道。 他作为剑阁的实际管理者之一,在刚刚到了水月洞天的时候,就已经与其他几名管事商议好了奖赏的问题。毕竟是修联的第一次亮相,他们也不想手下的弟子们白白流血却没有什么回报。 秦观看着清玄、于齐等人带领着手下的筑基期弟子们出发与水月洞天的修士们会和,而他自己现在的心情却一直得不到平静。他不清楚,自己上赶着来水月洞天,与灵隐楼对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迷茫的秦观一个人独自走到了那株水月洞天祖师留下的“鸡爪子”怪树旁,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怪树的树皮,心中却在想着与灵隐楼对敌的事情。 在他不注意的一瞬间,怪树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秦观的心绪,又仿佛只是被微风轻轻拂动。在沉思的秦观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却没有发现,怪树的本来干枯的树叶开始变得嫩绿,而枝桠也逐渐舒展开来,上面稀稀疏疏地开始长出新的叶子。 怪树周围的灵气陡然浓郁了好几个层次,比方寸仙山的灵气浓度都不遑多让,甚至犹胜过一筹。这样的动静,并没有打扰到还在沉思的秦观,反而是在广场上聚集的众人察觉到了异样。 李逸仙皱了皱眉,问一旁的南相木道:“师弟,你觉得这个动静是不是从祖师留下的那棵怪树的方向传过来的?” 南相木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点头说道:“大约是不会错了。这个方向,也就是那棵怪树能够发出这样的波动了,其余的无非就是些假山罢了。” 李逸仙奇怪地说道:“那株怪树怎么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到了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动静是要做什么?”他方才刚刚和在场的众人说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话音未落,怪树那边就传来了这样的波动,一下子把在场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无意当中削减了他方才的鼓舞话语。 “师弟,你去看看那棵树,不要被贼人趁着咱们都聚集在这里的时候,钻了什么空子。”李逸仙吩咐南相木道。 南相木转身飞到了怪树旁,发现怪树的树下站着一个人,看背影倒是十分熟悉。 “咦?怎么是秦宫主?”南相木有些奇怪,本来方才没有看到秦观在场,他和李逸仙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秦观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还在怪树下面发呆。“难不成他遇到了什么怪事?” 南相木正要往秦观的身边走过去,突然发现周围的灵气骤然浓郁了许多,一下子让他的脸色涨红,丹田之中的金丹吸收了不少的灵气,差点让他的金丹撑爆了。 他赶忙往后退去,离开了怪树足足有数百丈,才敢停下脚步,心中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周围的灵气上升了这么多?不对劲!” 转念一想,他方才无意当中进入了其中,差点就被灵气给撑爆了,但是看秦观的样子,已经在其中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点异样都没有,还是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似地。 南相木唯恐秦观出现什么变故,但是自己却又不敢迈步靠近,大声地向秦观喊话,但是秦观却充耳不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异样。 这可急坏了南相木,左思右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转身飞快地回到了李逸仙的身边,附耳对李逸仙说道:“师兄!你快去看看吧!那秦宫主站在那棵怪树下面发呆,那棵怪树周围的灵气差点把我的金丹给撑爆了。我不敢近前,喊了好多声秦宫主都没有听到,怕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李逸仙顿时色变,赶忙问道:“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吗?秦宫主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吗?” 南相木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回来告诉给你了,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啊,不然以那个灵气浓度,就算是秦宫主能够坚持一时,过些时候也会出现岔子啊!” 李逸仙面色紧张,不敢把事情隐瞒下来,径直来到了修联的金丹修士们面前,把南相木看到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们。 在场的修联金丹管事们顿时面面相觑,清玄和于齐则是面色凛然,有些着急地说道:“李掌门,我家宫主现在在何处?赶快带我等前去!” 李逸仙不敢耽搁,但是外面还有灵隐楼的人虎视眈眈,他没办法彻底撇下眼前的门人弟子去找秦观。 于齐知道李逸仙的顾虑,直接了当地说道:“李掌门,不如这样,您让令师弟带清玄长老前去,我随你在此整顿弟子。” 李逸仙点了点头,没有再迟疑,让南相木直接带着清玄以及其他五名另外几个门派的金丹修士一同去寻找秦观。 而在这些人到了秦观数百丈之外的时候,试探着往秦观的身边走过去,但是刚刚深入一点,就发现自己的金丹不住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也快要爆炸了似地,便不敢再往前走了,转而退了回来。 清玄还想封住自己的金丹,不让其自主吸收灵气,但是被其他人阻止了。。 就在这时,灵台阁的玄机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敢确定地说道:“诸位道友,你们看秦宫主的样子,是不是在顿悟?” 其余人轻声咦了一下,这才法诀秦观居然没有发现他们方才的种种动作,还是一动不动地紧闭着双目,右手轻轻地搭在了怪树的树皮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北海之名 清玄赶忙问一旁的玄机子:“玄机子道友,你方才说我家宫主正在顿悟,这顿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玄机子笑了笑说道:“也难怪清玄道友不曾听闻,这顿悟一事需要的机缘极重,并非是寻常的修士能够遇见的。顿悟之人,无一不是心性、修为、志趣上佳之人,普通的修士几乎一生都难以顿悟一次。而且顿悟之人无一不是在日后有大作为的人。” 鸣梁岛的公羊羽说道:“我也才刚刚想起来,我鸣梁岛的典籍之中,也确实记载了一些关于修士顿悟的事迹,但是由于着墨太少,我也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层。”说罢,给玄机子拱手行礼道:“玄机子道友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佩服佩服。” 玄机子连忙摆手说道:“公羊道友这就折煞我了,在下只不过是无意当中思索到的,并非是什么博闻强识之人,要不是这顿悟一事实在是让人好奇,不然我也不会印象深刻。” 他又对着清玄说道:“清玄道友不必担忧秦宫主,秦宫主可是被天地所钟之人,此番顿悟,必然可以一举进入元婴,在下就在此提前祝贺三清宫诸位道友了。” 一旁的几个金丹修士也一齐笑嘻嘻地给清玄道贺,那感觉就像是秦观已经碎丹成婴了似地。清玄对于秦观能够晋升元婴,是比自己修为大进还要高兴的事情,当下就红光满面地受了几个人地道贺,而后说道:“承蒙几位吉言,我家宫主此番定能碎丹成婴!这下,咱们对上那灵隐楼的元婴修士,也就有了几番底气了!” 通灵道人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方才听闻对面居然有元婴修士存在,我这心里就咯噔一下,别看咱们在水月洞天之中这么多人,但是还不够那元婴修士几个来回的,光是第一拨攻击,咱们都难以承受下来。哎,也不知道秦宫主何时能够渡劫,咱们也好早点安心。” 伍梦生却淡淡摇了摇头:“诸位道友可别忘记,碎丹成婴之时可是有天雷降临,水月洞天可不是什么好的渡劫地方。此处地方狭小,如果秦宫主在此地渡劫,水月洞天的这个灵地说不得就要不得了。” 这下子,一众人顿时色变,他们方才太高兴了,都忘记了雷劫的事情。古沁芳渡劫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有的虽然没有在场,但是都听过别人描述,甚至有几名身怀秘书的修士,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记录下来了古沁芳渡劫的景象,那种天地伟力,让他们这些金丹修士都十分惧怕,但是又艳羡古沁芳一个女修能够在修炼了区区数百年,就能够晋升到如此境界。 秦观并不知道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众金丹修士正在等候着他,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通常来说,陷入顿悟之人,都是心中有不少的疑问萦绕,纠结于此,一直在思考,又结合了所处的地点与时机,所以才进入顿悟之中。 但是顿悟之人思索的事情,往往都是跟自己的修行之路有关。就比如秦观现在,思索的就是他自己的信念。 他虽然已经来到了天元几十年了,但是一直并没有把自己融入到天元这方世界当中,总是在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要不是当初凌霄子把三清观交给了他,引领他走向了修行之路,说不得他现在早就葬身鱼腹。之后的种种经历,既让他无暇考虑自身的问题,也让他一直有一种紧迫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一直在驱赶着他往前修行。 他的心态过于着急,所以就造成了修为早早地进入到了金丹期圆满的巅峰境界,但是迟迟没有突破的契机。 在他离开灵山之前,曾经找过宁师卜算自己何时能够突破元婴,但是宁师却以自身的修行不足,无法为秦观测算而婉拒了。不过宁师也为他解答了一半的疑惑,让其不要拘泥于在门派之中闭门造车,还是出来看一看这方天地,才有可能有所突破。 这次在水月洞天的经历,秦观见到了别家门派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见到了灵隐楼的残暴,尤其是周庆之死,对他的触动很大。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来到了这方世界,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走上了修行之路,他虽然知道自己如今肩负着很重的使命,而且三清宫一万多人的身家性命、修联的万千散修也与他联系在一起,但是他并没有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内心是不是想肩负这样的责任。 但是见识到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内心,是不是真的足够坚强能够面对这么多挑战,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能够带领三清宫与修联的修士们一并把灵隐楼推翻,甚至在未来的时间,能够带领广大的修士们对抗天外的魔物来袭。 种种的疑问不光是在他潜意识里根深蒂固,在见到了周庆惨死于面前之后,突然爆发了出来。他并非是没有见识过死亡的人,但是这样一个心怀自己儿女,却不得不自我了结的父亲,让他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共情的能力一下子爆发了。 清玄等人远远地看着秦观的脸色一会儿一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牙切齿,就是没有平静的样子了。清玄紧张地问一旁的玄机子和公羊羽道:“两位道友,这顿悟之中的人难道都是像我家宫主一样吗?怎么我看他面色有些难看啊!” 公羊羽和玄机子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清玄道友可是问错了人了,我俩虽然知道秦宫主正在处于顿悟之中,但是其中的玄妙之处,在下与玄机子道友并不知晓。我鸣梁岛的典籍之中,也仅仅是记载了顿悟之人的修行之路罢了,对于他们顿悟之时遇到的事情,并没有描写多少。依我看来,想必是当时记录的人,其实也并没有清楚地看到过顿悟之人所处的情形,所以也就无从下笔了吧。” 玄机子看着脸色大变的清玄,赶忙安慰道:“清玄道友不必着急,秦宫主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他已经陷入了顿悟的状态,想必也是会有极大的收获,咱们如今也没有任何可以帮助到秦宫主的办法,不如还是静观其变。我灵台阁的典籍之中,可是没有记载有顿悟的修士在顿悟之中陨落的事情,道友大可放心便是。” 有了玄机子的安慰,清玄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是看着秦观依旧眉头紧锁的样子,他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不过他以灵识观察到了秦观周身的灵力波动虽然一直在剧烈的翻滚着,但是并非是暴躁的,而是有序且猛烈的,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哎,也罢,我家宫主自弱冠之年就已经不是我等可以企及的人物了,想必是不会遇到什么祸事,我在这里也不要瞎操心了。”清玄自己安慰自己道。 灵隐楼的临时大营之中,二十名服用了三神淬体丹的金丹修士已经整齐地站在了鹤仙人的面前,耷拉着脑袋等着鹤仙人的训话。 鹤仙人面色和蔼,说道:“诸位都是我灵隐楼的精英,此次我领受坛主之命,带领诸位来此地征讨水月洞天,诸位都是自告奋勇为我灵隐楼的先驱,我一定会为诸位向坛主邀功的。” 在场的众人心中翻着白眼,这老家伙睁眼说瞎话,明明是自己点的人,非得说是人家自告奋勇,还不许人家拒绝。要不是因为自己等人的小命,甚至是家人的性命都攥在灵隐楼的手上,谁甘愿受这样的罪。明明能够活将近千年,转眼就少了十分之一,兴许就差这几十上百年,自己就能够晋升下一个境界了,这下子就无望了。 服用了三神淬体丹的众人心中哀叹自己的命运多舛,但是又不敢在鹤仙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脸上挂上虚伪的假笑,纷纷附和道:“大统领说的极是,我等身为灵隐楼的一员,身为大统领手下的一员,是该为大统领分忧!” 鹤仙人笑得更加灿烂了,摆了摆手说道:“好,说的好!诸位既然有这份心思,就带着一半的人手,先去攻打那水月洞天,我且在后方为你们督阵!” 二十名金丹修士在其他修士充满可怜的眼神当中,硬着头皮纠结了八百名筑基修士,开往了水月洞天的方向。 鹤仙人站在大营当中,对着离去的众人挥了挥手,大声说道:“诸位,祝你们马到成功啊!”说罢,还哈哈地开怀大笑起来。而一旁的众修士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尬笑起来,灵隐楼的大营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气氛。 不过鹤仙人自己倒是浑然不在乎,在方才那八百多名修士出发了半个时辰之后,就示意剩下的人列队站好,随他一起出征。 在鹤仙人的心中,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可以用来牺牲的。而方才出发的那一拨人,不过是用来引诱水月洞天之中的修士们出来抵抗的诱饵,而他现在所带领的这一帮人,才是这次围攻水月洞天的主力。 水月洞天毕竟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隐世门派,虽然门中如今已经没有元婴修士的存在,但是护卫着山门的大阵可是鹤仙人一时之间拿其没有办法的。如果是寻常的小门派,灵隐楼也不至于派他这个北海总坛的四方大统领之中修为与智谋最高之人来攻打水月洞天了,十几个金丹修士就足以横扫其他的小门派了。 而灵隐楼为何这么看中水月洞天,其中还有一段隐秘的过去,那就是水月洞天的祖师,曾经也在灵隐楼之中待过数百年。后来偶然的机会,解除了体内的禁制,从灵隐楼之中逃了出来。 在他逃出来之前,还在灵隐楼的宝库之中,掠夺了不少的好东西,像是那株怪树就是他从灵隐楼的宝库里取出来的。 不光是有各种灵草灵木,水月洞天的祖师还从灵隐楼的宝库之中盗走了一枚残损的灵器。这枚残损的灵器,如今就是在那栋水月洞天祖师遗留下来的木楼之内。但是这件事情,除了当初的水月洞天祖师,就连如今的掌门李逸仙也并不知晓。普天之下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当初还并未接任北海总坛坛主之位的章北海知道了。 北海之名是每个北海总坛的坛主接任坛主位置的时候一同接下的名字,原本的名字会被弃之不用,从当上北海总坛坛主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有章北海这样一个名字了。 这样一说,章北海的修为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水月洞天的祖师可是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是元婴期的修士了,如果存活到现在,少说也要有三千岁了。三千岁的话,那都已经是化神期修士能够存活的寿命上限了,已经是两倍于元婴修士的寿命了。 虽然鹤仙人并不知晓章北海修为究竟有多高,但是他在面对自己的这位坛主之时,知道章北海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够灭杀自己。虽然自己已经是元婴初期的修士了,但是在坛主的面前,孱弱与婴孩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章北海如今已经快要到了大限,自从晋升到了化神期之后,就几乎没有再于手下的面前出现过,一门心思地参悟大魔神赐下的功法,以期能够在有生之年可以突破化神的门槛,到达大乘。但是在鹤仙人看来,章北海注定是无法成功了。毕竟章北海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家伙,比自己都要年长快两千岁,还想着更进一步,继续霸占北海坛主的位置。。 如果章北海能够快点死去,说不得鹤仙人也就有了机会能够更进一步,在有生之年晋升到化神期,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了。 灵隐楼之中并没有什么规矩存在,只要你有能力,并且上面也认可了你,自然就能够更进一步,所以鹤仙人现在就想着好好在灵隐楼九州总坛的特使面前表现自己,好在章北海大限来临之后,自己能够被冠上贺北海的名字! 第二百一十章 危机 水月洞天之外,灵隐楼的先遣部队已经来到了山门之外,一众金丹修士正在思索如何攻打水月洞天。 一名修士说道:“要不咱们就直接用法术轰炸此处如何?反正咱们现在丹田之中的灵力充裕,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发威了。” 另一名拄着长杖的修士哧笑到:“老曹,你也算是咱们之中跟随大统领时间最久的人了,怎么久不明白大统领的心思呢!咱们这群人摆明了是来给大统领吸引注意力的,你这么着急去送命,可是要坏了大统领的大事啊!” 先前说话的那名修士脸色一阵难看,在这群金丹修士之中,虽然他是很早就投入到了鹤仙人的麾下,但是其并没有得到鹤仙人的重视,否则也不会被点来充当诱饵。并且他的修为,在这二十名金丹修士之中,也是处于中下游的水平,战力也不突出,方才那样着急想要表现自己,为的也是想给鹤仙人面前露露脸,省得总让自己做这些脏活儿累活儿。 他不忿地说道:“铁杖,你别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大统领的意思我当然懂得!不过,我们既然身为大统领的属下,就要为大统领分担压力,怎么能光在这里摆姿势却不认真进攻呢!难道说,你已经对大统领有了二心,不愿意为大统领卖力不成?” 这番话可是戳中了铁杖的心思,只见他跟炸了毛的雄鸡一般,气势陡然上升,压迫得曹姓修士节节后退:“老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铁杖什么人,在场的诸位还不知道吗!容不得你在这里信口雌黄!大统领既然让咱们先来攻打水月洞天,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为的就是要在背后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咱们要是坏了大统领的谋划,难道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曹姓修士也不服气,他明明知道铁杖的这一番话不过是狡辩,但是由于他的修为本来就比铁杖要低不少,就算是服用了三神淬体丹,也是拍马都及不上铁杖。现在这个情势,他如果不能争辩出来道理,少不得就要在鹤仙人那里形象下降了。 因此,他也激发起丹田的灵力,吵吵嚷嚷地与铁杖修士争吵起来。他们身旁的修士们,顿时也都被调动起了情绪。本来三神淬体丹就有不少的副作用,不光是消耗这群人的寿元,而且还会让服用下灵丹的修士们精神亢奋。一时之间,几百人的队伍就分裂成了两派,一方以铁杖为首,就是想佯装攻击水月洞天,实则暗地里摸鱼,摆明了就是珍惜自己的小命。但是另一方以曹姓修士为首,说什么都要尽全力攻打水月洞天,好为了在鹤仙人面前争宠,看在他们这么尽力的情况下,下一次就不要让他们摊上这样的事情了。 两方人马本来只是在嘴上吵吵,但是其中有一名筑基期的修士无意当中激发了法器,一时之间整个队伍就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这可吓坏了为首的两名修士,铁杖和曹姓修士顿时不再陷入争吵,而是开始努力安抚起身后的修士来。 又是忙活了一阵,等到水月洞天之中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们才刚刚恢复了平静。曹姓修士和铁杖对视了一眼,心说:“得,这下子,就算是想不尽力都不成了。” 水月洞天的护山大阵顿时开启,本来是迷蒙如同雾气一般的护罩,现在已经变成了完全青绿色,站在外面的灵隐楼修士连忙撤后了几百丈,生怕水月洞天的护山大阵有什么古怪的功能。 他们这些人,在鹤仙人的手下已经攻打过不少的门派,不过那些小门派可没有像水月洞天这样的护山大阵,充其量也就只是些简单的护罩,仅仅是挨了他们几下法术,就会支离破碎。但是看水月洞天的这个大阵,从外表就知道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打破的,就算是他们这八百多人轮番上阵,这个大阵也难以被撼动。再说了,人家水月洞天的人也不可能见到别人攻击自己的山门而无动于衷,肯定会派遣不少的人来攻击他们,那么眼前的大阵就更加难以被破坏了。 铁杖和曹姓修士面面相觑,心知不好,如今这个情况,已经不是能不能牵制水月洞天的精力了,而是变成了要努力在水月洞天的攻击之下存活。虽然他们这群人服用了三神淬体丹,体内的灵力得到了长足的提升,但是他们这二十名修士在鹤仙人的属下之中,整体处于偏差的那一类,手段也不那么丰富,估计难以抵挡水月洞天的袭击了。 还没等这一批灵隐楼修士想出来应对的办法,眼前的大阵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从中飞出了一队队修士,为首的一队人还是金丹期的修士,剩下的也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从数量上来看,比灵隐楼的这波人还要多出不少。 但是铁杖和曹姓修士看了半天,发现眼前的这一大队修士,不像是水月洞天的人。从他们于水月洞天之中的暗谍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水月洞天的修士平时都是身着碧绿色的长衫,手上的法器也一般都是以灵木制作的。但是眼前的这波修士,手上的法器五花八门,从种类上来看,大致就能分成十几种。而且他们这些人虽然衣服也是整齐划一,但是并非是碧绿色,而是湖蓝色的,与暗谍所说的完全不一致。 正在他们还在茫然的时候,从水月洞天出来的这批修士之中,有人说话了:“来人可是灵隐楼的?” 曹姓修士下意识就扬声回复到:“正是!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话,对面说话的人就喊道:“好!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后就率先发出了一道法术落在了灵隐楼修士之中,打落了一名筑基期的修士。 曹姓修士心中怒火中烧:“这人怎么没等人说完话就开打!一点名门正派的操守都没有!”他的这个想法幸亏没让秦观听到,否则就该被喷一脸口水了:“劳什子的名门正派!你们灵隐楼难道不是邪门歪道?我们就得先等着你们出手才能反击不成?!” 在水月洞天这一方的修士出手之手,两方就陆陆续续开始了互相攻击,霎时间,整个水月洞天的外面亮起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如果不知道内情的普通人看到了,少不得就要少见多怪,以为此处是有什么宝物要现世了。 而在水月洞天之中的怪树下,秦观还在紧闭着双目处于顿悟之中。远处的于齐等人已经快要等不及了,因为清玄方才发来了讯息,说是灵隐楼的人已经兵临城下,李逸仙带着一部分的修联修士和水月洞天的弟子出去迎战了。 于齐这下子就有些站不住了,来回在怪树的远处徘徊,不时还看向处于顿悟之中的秦观,嘴里一直还嘟囔着什么。 通灵道人和普化居士苦笑了一声,心说:“这三清宫的妖修还真是心性难定,这点情况就让他手足无措了!”他们两人的门派,都是纯正的人族修士门派,不像鸣梁岛、五仙宗与灵台阁,其中还豢养了不少的灵兽,他们的门派之中,连灵兽都不曾有过,门下的弟子也是对妖族的修士十分的歧视。 要不是秦观的三清宫之中收下了不少的妖族修士,而且修联也是打着团结北海所有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来对抗灵隐楼,他们都不会跟于齐说上半句话。 但是毕竟如今都是身为同一个阵营的修士,彼此之间就算是再看不起对方,也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什么令人难堪的事情。 于齐不用肉眼和灵识,都能够感知到普化居士和通灵道人的不屑,但是他并不在乎。本来就是妖族的修士,对于人族修士自然是有一种天然的敌视情绪。要不是秦观这个人族的修士对他们一视同仁,他这个自视甚高的妖族修士怎么也不可能会同意父亲把鲲鱼一族引入三清宫。 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镇定自若了,毕竟三清宫派驻到剑阁之中的弟子,也是有五十名鲲鱼族的修士的,他作为现任的族长,有责任要把这些人完整的带回去。 但是现在秦观这个情况,如果外面的修士遇到了那名灵隐楼的元婴统领,少说也得是损失惨重,甚至有可能全军覆灭,因此他现在是焦急万分,巴不得秦观马上醒过来。 而在秦观这里,其实他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虽然他现在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的金丹上面裂开了甚多细密的缝隙,金丹之中的灵力也随之从这些缝隙漏了出来,于丹田中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而后慢慢增大,很快就涨到了丹田都快要承受不住的地步。 如果秦观现在是在清醒的状态,少说也得是疼痛万分,而且并非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疼痛。但是他现在并不能移动一丝一毫,只得继续硬挺着这份疼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没有陷入沉睡之中。 幸好如此,否则陷入了沉睡,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醒转过来的。通灵道人与公羊羽并不清楚,顿悟并非是完全没有危险的,而是那些遇到了危险的人并不会被记录在典籍之中。要知道,只有真正取得了成就的人,才会有人去探究他之前的生活轨迹,才能够发现他们之前都是有过顿悟经历的。这其实是一种本末倒置,以结果论来看待事情,所以记录典籍的人,并不是诚心要遗漏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们可能连那些在顿悟之中悄无声息死亡的人的名字都不清楚,更何谈记录了。 秦观此时的体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气旋已经冲破了他的丹田,开始在他的五脏六腑搅风搅雨。但是也并非都是痛苦,秦观体内得灵力增长得很迅速,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快感。因此,他时而感觉到说不出的舒爽,时而感受到难以令人忍受的痛楚,轮番交替之下,要不是他的心性足够坚韧,说不得早就陷入了疯狂。 但是,在两种感觉交相映衬之下,他对于身体的控制也渐渐回归了。本来难以调动一丝一毫的灵力,现在也能调用一缕了。 趁着这缕灵力还没有被气旋同化,他赶忙把这缕灵力拉到了泥丸宫,也就是他的头顶。内视看着自己体内的这团气旋,秦观也是陷入了无奈之中。 要说任凭其自由发展,少不得就会把秦观的肉身撑爆,甚至连神魂都难以在这团气旋的摧枯拉朽之下存活。但是要想制止气旋地冲击,凭秦观现在能够调用的这缕灵力也是痴人说梦,光是从体量上看,都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再多的办法,这气旋如果再增长几分,就会到了秦观的心脏周围,到了那时候,虽然金丹修士的五脏六腑受到多大的创伤都能够康复,但是外面灵隐楼的人可是已经虎视眈眈,如果缺少了秦观这样一个可观的战力,说不定就要在灵隐楼的手下全军覆没了。 “也罢,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兵行险着了!”秦观心中默默想到。 他把泥丸宫之中的那缕灵力从头顶引了出来,停在了还在不住盘旋的气旋旁,而后观察了片刻,找准了时机就把那缕灵力渗透进了气旋之中一起开始旋转。 就在他把那缕灵力投入到气旋之中,整个气旋开始陡然加速,想来也是因为他的这缕灵力是他体内最后的一点没有被气旋吞没的灵力了,因此气旋迟迟没有加快速度。。 就在这个时候,秦观猛然发现,气旋的转速开始下降,而后瞬间崩解,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状态的金丹瞬间崩裂了开来,化为了纯粹的灵力。 秦观并非没有询问过古沁芳碎丹成婴的情况,但是古沁芳说的却与秦观看到的并不相同,所以秦观也是摸不到头脑,难道自己现在不是碎丹成婴?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斗正激 秦观这里一头雾水,外面等候的于齐等人也是焦急万分。李逸仙与灵隐楼的先遣部队已经交火了一刻钟,虽然互相之间还算是谨慎地接触,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但是由于水月洞天之外并非是北海的灵气充足之地,金丹修士体内的灵力并不能很好的得到补充,所以再坚持一个时辰就会陷入灵力无以为继的地步。 但是还在待命的清玄却阻止了剩下的人出去援助李逸仙他们,他清楚地计算到,现在灵隐楼来的人不过区区数百,远远不是秦观与李逸仙所说的一千多。剩下的那群人究竟去了何处,还是隐藏在暗地里等着给水月洞天这方一个出其不意,都是未知。因此,清玄按捺了战意滔天的众人,还在一个劲儿地问于齐他们秦观是否已经结束了顿悟。 于齐有些等不及,就要冲到怪树下去拍醒秦观,但是被一旁的公羊羽伸手拦住了:“于道友,切不可轻举妄动啊!秦宫主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是不能被外力打扰的。如果于道友贸然叫醒了秦宫主,没准秦宫主就会走火入魔的呀!” 于齐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但是水月洞天外面已经战火连天,他们却还在这里等着秦观出关,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等人就算是撇下秦观在这里,也难以保证不会有灵隐楼的暗谍暗中来破坏秦观的顿悟。所以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公羊道友说的是,我鲁莽了。哎,也不知道宫主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李掌门如今已经与灵隐楼的人接战了,咱们要是还等不到宫主醒过来,那该如何是好啊!” 伍梦生刚要说话,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似地,连忙伸手拍了一下还在说话的几个人,传声道:“诸位,有人暗中莫过来了!”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有水月洞天之中的暗谍来这里打探情况了。通灵道人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起了一计,说道:“诸位,咱们暂且隐匿住气息,看看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如果确实是灵隐楼的探子,不妨就地逮捕了,也算是给水月洞天的同道们铲除一个心腹大患。” 片刻之后,在场的六个人隐匿住了身形,彼此之间互相对视了一眼,暗道:“来了!” 下一刻,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旁的树丛之中钻了出来,径直走向了怪树那边。看那个样子,必然是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否则不会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去往秦观那里。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人虽然对周围的情况极为熟稔,但是却谨慎地没有贸然靠近怪树周围几百丈,而是站在原地观望起来。 在看到众人隐匿身形的这块儿时,忽然轻声咦了一声,仿佛看出来了什么似地。暗处的六个人心道不好,兴许是方才他们几个人在周围待得时间太久,都没有注意周围的景物是不是被他们触碰过,没准就被这人看出来端倪了。 没有片刻迟疑,在场的六个人顿时暴起冲向了那人。这几个人都是杀伐果断之辈,知道自己等人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就万万不可能让这个人逃走,否则没准这人就要逃出水月洞天,不知所踪了。万一被他把水月洞天之中的情况告诉给了灵隐楼,而灵隐楼的人针对他们做出了什么布置,可能会加重水月洞天这方的伤亡。 李泉有些发愣,虽然他方才察觉到了那里有一点不对劲,但是也并没有想到,居然有六个金丹修士正在暗地里观察自己。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好辩解的话语,就已经在愣神的情况下被六个人围在了中间,没有给他一丁点逃脱的空间。 李泉心中仅仅只是一瞬间慌神,就马上平息了下来,拱手说道:“几位前辈,我刑堂的长老特地派我来此处问一问诸位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长老看诸位已经去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所以就派我来看看。诸位前辈,可是有我能够帮得到忙的地方?” 于齐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故作平淡地问道:“哦?是这样吗?” 李泉看到这几位面上的冷笑,知道自己必然是疏漏了一层,这几个人没准和山门前的修联中人有互通消息的渠道,自己这下可是贼喊捉贼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脱身。”在他心思急转之下,窥见了怪树下的秦观,虽然心里奇怪为何秦观一直闭着双目没有理会这边的情况,但是看样子说不定是在闭关。而在他那个方向,正好没有人把守,所以瞅准了一旁公羊羽正要说话的瞬间,脸上佯装倾听的模样,但是身子却立刻冲向了怪树的方向。 在场的其余几个人心中一愣,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能够瞅准时机,而且看这个迅速的行动,一点也不像是筑基期的修士,反而与他们这些金丹修士相当。 不过他们在看到李泉逃跑的方向,却都心中一松,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这人还真是不知死活,怎么就非得往那边跑呢!” 果然,在六个人十二只眼睛的注视之下,李泉在刚刚踏入距离怪树六百丈的地方,速度就开始慢慢降了下来,而且脸色涨红,仿佛喝醉了似地就要摔倒。 他立刻转身就要飞奔回来,但是令他绝望的是,就算是他拼尽了力,把原本隐藏的修为境界暴露了出来,都无法做到往前迈一步。 随着一声巨响,他就在原地崩解了开来,凭空刮起了一阵旋风,但是这阵旋风迅速被秦观头顶的怪树吸收了进去,只是留下了残破的衣服与漫天的赤色飞沫。 虽然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但是骤然见到这样惨烈的死亡方式,还是让这些人的心里一阵恶寒。尤其是方才踏入过其中的几个人,心中更是一阵庆幸:“幸好方才我及时抽身回来,否则我岂不是也要跟这个人一样?” 不过于齐倒是撇了撇嘴:“便宜这个人了,死得这么轻松!不过可惜了,要是能够生擒此人,说不得就能知道灵隐楼剩下的那些人到底是个什么计划,不用再在这里担心了。” 公羊羽也是咂摸了一下嘴:“确实可惜了,不过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清玄道友发个讯息,告诉他这个消息。不然的话,万一被水月洞天的人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还以为咱们修联的人谋害这人呢!” 几个人顿时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公羊道友想得周到,我们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想到这层!”而后就由于齐给清玄发了个讯息,详细说了这件事情。 清玄在收到讯息的时候,也是一愣,而后转过头问不远处的新任刑堂长老道:“孙道友,不知道你方才是不是派了一名弟子去门派之中寻我那几位同道?” 孙长老一愣:“这,并没有啊?难道门派之中还有弟子没有出来?” 清玄这就明白了,那名弟子确实有很大嫌疑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否则不会被于齐等人识破了就要逃跑。他说道:“方才我修联的几位管事在那棵怪树周围等着我家宫主醒转过来,但是却巧合地遇到了一名水月洞天的弟子鬼鬼祟祟地去了那个地方。他们本来是想看看这名弟子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不成想这名弟子在被那几位识破了谎言之后,慌不择路跑到了那棵怪树周围的地方,被灵力撑爆了。”说罢,他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想象那种被灵力撑爆的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孙航脸色古怪,在他接任刑堂长老一职的时候,就已经被李逸仙告知了门中有灵隐楼暗谍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告诉他是谁。但是他结合清玄诡异的表情,以及这件事情的巧合程度,一下子就猜出来,这名弟子必然就是那所谓的暗谍了。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清玄道友不必在意,此事我家掌门早有定夺,不是那几位道友的过失。不过我就是想知道,那名弟子是谁,还请道友告知。” 清玄脸色古怪地说道:“这名弟子想必道友也能猜到,正是那名已经走火入魔的上任刑堂长老之徒——李泉。” 孙航顿时想通了前因后果,为何当初李逸仙让他接任刑堂的时候,是那么郑重,而且对走火入魔的方明镜一点哀痛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并且为何那个李泉在知道了自己师父走火入魔了之后,虽然面上十分痛苦,但是反而比之前他师父还清醒的时候更加活跃了,必然是知道了李逸仙已经清楚门中的暗谍不止他师父一人,他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好,如果再不加紧收集讯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李逸仙拿下了。 暂且不提孙航与清玄二人的对话,水月洞天外面的李逸仙现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虽然对面的二十名金丹修士平均修为并没有多高,但是他们体内的灵力却比同等修为的金丹修士要高出一筹,此消彼长之下,令水月洞天这方的修士们吃足了苦头。 明明都是同等灵力的一记法术,砸在对方的护罩上面不过是激起了一阵涟漪,但是对方砸在自己的护罩上面却是一个窟窿,还得让他们加紧修复。如此一来,本来人数上占优的水月洞天这方,却开始束手束脚了起来。 反观灵隐楼这边,虽然一开始有分裂成两个阵营的趋势,但是在见到水月洞天的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就凝聚成了一团,没有再起争执。而且他们这些人因为三神淬体丹的副作用,如今的战意十分高涨,但是却没有发现,所有灵隐楼在场的金丹修士眼珠上的血色浓郁,直如噬人的猛虎一般。 至于筑基期修士的战斗,虽然人数很多,但是来回来去也无非就是那几招,一点也没有金丹修士之间战斗得那么绚烂。可是其中的凶险并不比金丹修士之间的战斗要差,反而更胜一筹。 灵隐楼的筑基修士由于常年都是在争斗之中,不光是与敌对的势力在进行战斗,在灵隐楼的内部也是一直都存在着争斗。并且,灵隐楼的高层并不禁止这样的争斗,还在背后推波助澜,为的就是选出来其中更有培养价值的修士,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因此,在水月洞天这方的筑基修士面对上灵隐楼修士的时候,能够清楚地发现,对方的人居然在争斗这方面比己方要更胜一筹。 李逸仙抽空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低阶弟子,心中陡然想到:“不好,我方这些久在门派之中清修的修士,一点也不是对面这些久经战阵的修士的对手啊!”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与他对敌的铁杖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位水月洞天的掌门,怎么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说罢,就是一记犀利的法术刺向了李逸仙。 李逸仙猛然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法术,而后怒啸一声说道:“好贼子,你灵隐楼是不是觉得已经吃定了我等!今日我水月洞天就要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而后又重新与铁杖斗在了一处。。 但是他没有注意的是,铁杖面上一瞬间闪过一丝嘲弄,而后才是一脸谨慎地与他周旋,半分没有刚才那样嚣张的样子。 不过,在水月洞天之中一直关注着战场的清玄等人却是看得分明,虽然外面的战斗异常激烈,但是半天了,死伤却并没有多重,两方人还是在互相试探,并没有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过长此以往,他们也都知道,必定是己方这些人要惨一些,毕竟对面的那些人出手狠辣,一点余地都不会留,而己方这些修士,虽然修为要高出一筹,可是在争斗的意识上面却弱了很多,明明能够给对方造成损伤的时候,却下意识地留手了一些,反而被对方抓住了痛脚,瞬间搏回了优势。 第二百一十二章 龙爪槐 按说以李逸仙的修为,不会跟铁杖纠缠就这么久,但是他一方面要关注自己身边的弟子情况如何,一边又要注意对手的出手情况,分心二用之下,能够维持现在的场面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对面的铁杖哪里管李逸仙的死活,一个劲地在使出全力攻击李逸仙,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困扰。而且李逸仙现在心里还在担心一个事情,面前的这些人可不是灵隐楼的全部力量,万一一会儿被人从后面把水月洞天给偷袭了,他可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本来水月洞天身为方圆千里之内仅有的几家门派之一,也是实力最雄厚的一家门派,就是想找人求援都难以做到。如果再被人偷袭了老家,他们现在这些人说不得全都要葬身于此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说不得什么时候另外一批人就该攻过来了。再跟他们这样纠缠下去,对我水月洞天来说可是不利啊!“李逸仙开始琢磨起来,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现在场面上的情况,虽然两方之间你来我往,但是损失的弟子却寥寥可数。除了一开始被李逸仙打入海中的那名筑基修士,两方也就是有几名筑基修士冲得太猛,被人围殴了罢了。但是水月洞天这方已经略显疲态,毕竟对面是久经沙场的修士了,出手刁钻狠辣,一时不查就会被偷袭。而且水月洞天的这些修士,虽然有一部分是修联派来的修士,但是却跟水月洞天的修士一样,都是一直在宗门之中闭关修炼增长出来的修为,不如灵隐楼的野路子那么具有杀伤力,即使是对自身灵力的控制胜出那么一筹,但是此消彼长之下,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优势。 而在水月洞天的山门之中,清玄与孙航等人并立于门前,看着外面正纠缠于一团的两方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们毕竟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对于场上的形势看得很明白:李逸仙这边虽然人数占优,修为占优,但是出手不够果决,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历过这样事情的雏儿。而灵隐楼那边,虽然法术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寥寥几种,但是果断出手的态度,以及他们虽然粗犷但是极为管用的应对,都给李逸仙这边的修士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孙航有些着急:“清玄道友,咱们是不是该派出去一批人援助一下我家掌门。你看他们现在已经处于下风,这才不过区区一个时辰罢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在下唯恐他们会落败啊!” 清玄也是眉头紧皱:“孙道友,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但是咱们这边就这么多人,如果再派出去一部分援助李掌门,说不得隐藏在暗处的那批人就该出来偷袭山门了。你别看眼前的这群灵隐楼修士不顾性命地疯狂进攻,但是其实目的不过就是消耗咱们的有生力量。我敢肯定,这群人不过是灵隐楼派出来的弃子罢了,不然也不能说明为何他们的修为都如此低下,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罢了,还是个强行用灵丹提升上去的境界。” 一旁的伍秋生这时候也说道:“清玄道友说的对,外面虽然有七八百的灵隐楼修士,都是观其修为,必然不会是灵隐楼的主力。李掌门带着一部分人出去迎战之前,不是也曾经说过,灵隐楼此次派来的人,少说也得有一千五左右,剩下的那一半人才是咱们现在应该注意的。也并非是我等铁石心肠,我等门下的弟子也有不少在外面正与地方厮杀,我等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咱们既然已经定下了方略,贸然推翻,恐怕会伤及最后的结果啊!孙道友还是请三思啊!” 孙航颓然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树木,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倒,说道:“哎,在下也不是胡搅蛮缠,但是毕竟我家掌门是维系我水月洞天的灵魂人物,万一在外面受了什么损伤,对我水月洞天可就是个莫大的损失啊!早说我就应该拦着掌门,我亲自带着人迎战去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其实方才李逸仙也在亲自出去迎战与派门下的金丹长老出去迎战之间徘徊,但是他心知门下的弟子如今心中都有些彷徨,如果他还畏惧敌人势大,而不亲自带领人上去的话,说不得士气会更加低落。不过他也知道,万一自己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击落或者直接斩杀了,对于门下的弟子士气恐怕是巨大的打击。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能够提振士气的方法,他们这边能够用的不多,不是他亲自带人上去,也得是掌门一脉的头面人物顶上,但是他这一脉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周正与冯婉孀两个弟子算是能够代表掌门一脉的人了,其余的不过是些记名弟子亦或者侍卫童子罢了,难当大任。李逸仙怎么也不可能把两名筑基期的弟子推到台面上,而自己却龟缩在后面保全自身,这于他身为掌门、身为师父的理念完全相悖,也很容易让门下的弟子产生背离之感。 说来说去,其实无非就是鹤仙人带领的那帮人现在还不知所踪,如果面对的是完整的灵隐楼队伍,说不得水月洞天这方还能够全部都平推过去,就算是损伤再大了点,好歹水月洞天的山门还能作为退路。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灵隐楼只是派出来一部分修为不高的修士,就把水月洞天这方的注意力牵制住了,并且还担心鹤仙人带领的那批人的下落,不敢一次性把所有的弟子都派出来攻击眼前的铁杖与曹姓修士这群人。否则的话,就算是能够把眼前这群灵隐楼的修士都吞下去,但是对后面的战况就难以保证了。 而且鹤仙人可是名元婴期的修士,一个人就能顶得上几十个金丹修士,如果不依靠门派的护山大阵,说不得鹤仙人就直接正面攻来,都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拿下水月洞天了。所以李逸仙不得不出此下策,自己带着一批人先顶上去,让孙航和清玄坐镇后方,以免被人偷了老家。 要不说鹤仙人这个老魔头人老成精呢,千多年的修行生涯,加上在灵隐楼之中各种的磨砺,眼下的一点小小计策,就能让水月洞天的修士疲于奔命。只要他一日不正面出现,水月洞天之中的修士就一日不能出来援助眼前的修士,生怕在他们全部的力量都摆在明面上之后,被鹤仙人知晓了他们的虚实,从容应对,那就会让整场战局走向失败。 李逸仙能够接受一点小损失,但是却难以承受整场战局的失败,那样的话,对于水月洞天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而且修联的高层与三清宫的诸多修士就要葬身于此了。人家修联可是不辞辛苦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援助他的,他说什么也不能连累人家,让人家陪水月洞天一起覆灭。所以还不如现在出死力,把眼前这些人都灭了,再说其他。 而秦观这边,虽然对于外界的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但是他心中清楚,知道现在灵隐楼的人说不定已经攻打了过来。但是他又无法着急,毕竟丹田之中的金丹已经破碎成灵气,而后又渐渐凝聚成一滴滴灵液,其中蕴含的灵力比气体状态下的灵气还要浓郁很多,全身的灵力陡然又是上升了一个台阶,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他并没有半点欣喜,这整个过程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他一直无法把灵识探出体外,所以也就没有时间上的观念,但是以他这样的状态,少说也得有几个时辰了。 “说来也是有些无奈,如今我体内的情况,换做旁人,说不得早就已经爆体而亡了,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奇怪呢?”秦观并非对于碎丹成婴一点了解都没有,他也是眼睁睁看着古沁芳从一名金丹圆满的修士正式成为元婴修士的,而且全程观看了古沁芳渡劫的过程。但是古沁芳的整个晋升过程顺风顺水,从突破门槛,到碎丹成婴,再到渡过天劫,一步一个脚印十分踏实,但是到了他这里,却被困在了第一步。他如今连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什么状态都无法琢磨,与古沁芳所说的碎丹成婴过程一点也不一样。 “古长老所言,碎丹成婴不过就是把金丹之中的灵力进一步压缩,从纯粹的高浓度灵气转化为一滴滴液化的灵气,而后以这些灵液塑造出自己的元婴,而后就足以定型了。但是我如今虽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丹田之中的金丹也完全崩解了,但是进一步该怎么走,我却不知道了。” “按说我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古长老所说的第一步已经结束,第二步正在开始,可怎么液化的这些灵气却半点也不听从我的调用,就这么软趴趴地停在丹田之中不动了呢?实在是让人费解啊!” 秦观一边想着,但是却没有停下自己探索的脚步,不住地在调动自己丹田之中的灵力。方才那一缕能够调和整个气旋的灵力,如今正好已经全部散入了整团灵液之中,秦观都难以搜寻到其踪迹,更别提故技重施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然发生,原本软趴趴如同一滩烂泥摊在丹田之中的灵液,忽然颤动了起来,而秦观也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了一丝知觉,感受到了怪树粗糙的表皮。而且他的眼皮也越来越轻,不像方才一样沉重得难以睁开。 在水月洞天的大阵映射出的日光下,秦观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眼前一棵郁郁葱葱的树。这树表皮棕褐色,枝叶繁茂,原本鸡爪子一样的干枯树枝,现在也变成了如同野兽的巨掌,压在了树干上。 秦观愣了一下,想来也是没有想到,怎么就是一个闭眼睁眼的功夫,眼前的这棵树就变了一副模样。原本惨惨戚戚的样子,现在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威严之感。而且在冥冥之中,也让秦观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股莫名的熟悉感,秦观心知肯定不会是因为在天元这方世界见过这样的树木,不然他肯定能够张口就说出来这树的来历了。但是他这股莫名的熟悉感,却有些久远,如果不是秦观一瞬间把握到了那股感觉,说不得就要被溜走了。 “难道,这树是以前我见到过的树木,并非是天元这边的特产?!”秦观手指摩挲了一下树皮,心中想到。 在随着他的身体逐渐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秦观对于眼前的这棵怪树越来越觉得熟悉,而且周围的灵气除了不住地往他体内涌来,更多的却是汇聚在了怪树的身上。 “咦?!”伴随着一声轻咦,秦观发现这棵怪树还在不断生长,本来就已经枝繁叶茂的树冠,在不断吸收了灵气之后,更加繁茂了起来。原本只是两丈高的树木,在灵气翻涌之中,不断地拔高身形,有一种不顾还有护山大阵存在,都要把护罩顶破前往天际的气势。 秦观看着眼前的怪树,忽然灵光一闪,口中大喊到:“我知道了!这树居然是龙爪槐!”也不怪秦观这么久才能认出来,这株龙爪槐与他家院子里种的那种观赏树差别有些太大了。要不是因为龙爪槐的样子即使是在异界也是独树一帜,而且他从小就在那株院子里的龙爪槐下嬉戏,他也不可能立刻认出来这株龙爪槐。 此龙爪槐越长越壮,越长越高,颇有些不到天边誓不罢休的气势。但是秦观发现,随着这株树吸收周围灵气的速度越来越慢,生长的趋势也渐渐停止了下来。 正在秦观站在树下不住打量的时候,龙爪槐停了下来,而后树身陡然一震,落下了不少的叶子。这些叶子纷纷于半空中飘散了下来,朝着秦观这个方向而来。 还没等这些叶子落在秦观的身上,就化成了一滴滴绿色的灵液,渗透入了秦观的体内,汇聚到了原本就已经不住颤动的那大团灵液之中。 第二百一十三章 龙爪木剑 秦观的身体一颤,原本就已经逐渐恢复了的知觉已经完全恢复,而且五感更加的敏锐,就连周围的灵气他都能若隐若无地看到了形状。 “这,这是什么缘故?”还没等他想明白,忽然之间,周围的灵气瞬间就狂暴了起来,在他身外周围三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径直从他的头顶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等他反应过来,朝着自己的丹田看去,发现丹田之中的那团灵液正在逐渐活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状的白色圆球。 这白色的圆球与原本的金丹十分相似,但是更加圆润且充满了弹性,就与秦观原先见过的果冻一般,如果有风轻轻拂过,兴许还能左右颤动。 “是了,这就应该是碎丹成婴的第二步了。”秦观心中想到。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如今的情况不是碎丹成婴,但是见到了这团晶莹剔透的圆球,他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正是要塑造自己的元婴。 元婴,亦即道胎,是修士以金丹炼化而成的后天元神。虽然如今秦观不过是刚刚凝聚元婴,但是他发现,全身的灵力比金丹圆满巅峰的时候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难怪一名元婴修士,就足以震慑几十个金丹修士,就冲这等差距,元婴修士在金丹修士面前就是碾压的状态呀!” 秦观身体经历的事情,不光是只有他一人正在观察,在离他不远处的于齐等人也陷入了震惊。他们没有想到,仅仅只是顿悟了几个时辰,秦观就能在这样五品的灵地之中碎丹成婴,这份资质,他们是万万不能及的。 伍梦生艳羡地说道:“于道友,秦宫主此番是天大的机缘啊!不说其他,光是这份逆天的资质,日后定能晋升到化神期!” 他这话不是在吹捧秦观,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毕竟秦观从踏入修行到现在,也不过区区几十年,而他们这些人,最年轻的公羊羽,如今也都已经修炼了将近五百年,更不必说其他人了。而秦观以如此少的寿命,就达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足以令他们生不出一点嫉妒之心,满心只有震撼之意了。 于齐心中也是异常高兴,不过这时候他还是谦虚地说道:“道友这话说的有些笃定了,我家宫主虽然天纵奇才,但是这化神的机缘实在是过于飘渺,谁又能说得好呢!不过承道友的吉言,在下替我家宫主谢过了!” 虽然秦观现在仅仅只是在凝聚元婴,但是在于齐等人的心里,他能够晋升元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不光是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秦观的灵力比自家的那些元婴修士祖师们相差不多,就连他的那份淡然,都能让他们深感敬佩,毕竟不是什么人能够在得以晋升元婴的时候还保持如此的平淡的。 不过他们并不清楚,秦观现在其实并非是那么平静的,他的内心其实也是充满了震撼的,不过一时之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在他的丹田之中,那团晶莹剔透的白色球状物体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从眉眼来看,分明就是缩小了的秦观的样子。 这个小小的白色婴儿,双腿盘膝悬浮在秦观的丹田之中,双手平摊在膝盖之上,面色平静,充满了宁静淡然的感觉。 就在秦观还要进一步观察的时候,忽然脑海之中浮现了一个想法,他没有迟疑,身体就动了起来,捏了一个七星指,嘴中轻声说道:“着!”话音刚落,他别在腰间的乾坤袋应声而开,从中跳出来一柄青蓝相间的长剑,在他的头顶盘旋了一圈之后,就径直灌入了他的头顶。 看到整个过程的于齐等人面色古怪,他们并不知道秦观这是在做什么,面面相觑了一番,但是碍于秦观如今还没有完成全部的晋升过程,所以不能亲自去问秦观。 秦观的双目在凌霄剑灌入头顶之后,瞬间睁开了一丝,露出两股精光,而后又闭上了双眼,投入到了凝聚元婴的过程当中。但是仅仅只是睁开一丝的双目,就让在几百丈外的于齐等人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玄机子深吸了一口气,在秦观重新闭上了双眼之后,才重重地吐了出来,说道:“秦宫主的威压,比我等祖师还要厉害几分啊!”其余人纷纷点头,面有惊色。 不过他们不知道,秦观这只是在一瞬间没有收束住自己的气势,所以显得这么犀利,单纯境界来说,现在他还不是真正的元婴修士,自然是无法和其他几个门派的元婴祖师相比。但是这些金丹修士并不懂这些,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秦观这份威压,令他们的护体灵罩都下意识地开启了,比自家祖师还要凌厉!其实只是因为那些元婴修士自然知道自己如果放开了对威压地控制,说不得周身一里之内都难以有弟子能够进入,所以才谨慎地收束了这份威压罢了。 再说回水月洞天的山门之外,战场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更多的伤亡,毕竟两方修士已经战斗了许久,本来就是敌对的双方,前期还能束缚住自身,没有使出全力,但是越战越激发出了火气,所以就难免造成如今的局面。 山门内的清玄和孙航等人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这时候有另外一波灵隐楼的人来袭,说不得李逸仙等人就要落败了。 就在这时,从水月洞天的宗门深处,忽然传出来一股威压,扫过了正在观看战局的清玄等人,一下子就让这些人之中的金丹修士下意识开启了护身灵罩。而修为更低的筑基期修士,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纷纷东倒西歪摔在了地上。 清玄骇然出声:“这,这是什么动静?!” 孙航也是一脸凝重,脑海里过了一遍,而后说道:“这个方向,好像是秦宫主与于齐道友他们所在的方向啊!难道秦宫主那边有什么变故?还是说有灵隐楼的敌人从那边攻进了山门?!” 一旁的灵台阁修士玄元子却说道:“这股子威压,与我家祖师的气势相当,不会是金丹修士能够发出来的,必然是有元婴修士出现了!难道果真是那名灵隐楼的修士已经潜入了水月洞天之中?!” 在场的众人脸色大变,如果灵隐楼的元婴修士出现在了水月洞天之中,那么就算是外面李逸仙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彻底输了。而且在这样防守严密的情况下,都能让人潜入进来,说不定在场的众人之中就有灵隐楼的探子在了! 一时之间,金丹修士互相拉开了一点距离,瞬间形成了一个互相都不信任的局面。这也不怪他们多想,毕竟水月洞天的护山大阵,就算是元婴修士出手,也难以在悄无声息的状况下进入到其中。 不过就在这时候,清玄的玄光镜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浮现出一行字,让清玄瞬间喜笑颜开了起来。而后对着周围的修士们说道:“诸位不必惊慌,并非是有灵隐楼的修士潜入进来了。方才的那波威压,是我家宫主在水月洞天之中碎丹成婴了,无意当中散发出来的波动,倒是叫诸位惊慌了!” “什么?!”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喧哗,毕竟比起灵隐楼的元婴修士潜入水月洞天,秦观晋升元婴的事情更加让他们难以想到。毕竟秦观如今也仅仅是修行了不到百年的时间,如果秦观这就要晋升元婴了,那就刷新了北海修行界最年轻的元婴修士的记录了。 底下的筑基期修士也是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尤其是三清宫的几十名修士,对于自家宫主的敬仰之情又加深了一些。本来秦观这个三清宫的宫主,在低阶弟子面前,并没有太大的威严,亲和力十足,但是并不会叫弟子们敬畏。但是在如今这个状态之下,他们深知自己这点修为在金丹修士面前都算不上一盘菜,更别提元婴期的修士了。可灵隐楼就还真的是有一名元婴修士隐匿在暗处,等着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心情本就十分惶恐。但是秦观在这个时候,忽然晋升了元婴期,对于这些低阶弟子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振奋,足以让其在这些弟子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当然了,秦观自然是无法知道这些的,他现在还处于凝聚自己元婴的状态。方才凌霄剑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就骤然缩小了身形,变成了一柄手指大小的剑,盘旋在了秦观的元婴周身,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护身灵罩。 刚才他的灵光一闪,是想起来连山老祖的一篇笔记上记载,在修士凝聚元婴的时候,如果身边有趁手的法器在,就能够炼化于体内,形成一柄可以持续成长的法器。随着修士的元婴日渐强大,这柄法器的威能也随之强大,有朝一日,足以能够成为灵器。所以秦观才试着与乾坤袋中的随身法器相互勾连,打算从中挑选出一柄作为这样的法器。 但是在霎那间沟通了几柄法器,其中只有一柄凌霄剑成功了,秦观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了,毕竟时间有限,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段,再想勾连出一柄法器就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了。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勾连了凌霄剑,作为自己的通灵法器,而后就出现了方才的那一幕,凌霄剑从乾坤袋里冲了出来,而后灌入了秦观的体内。 在凌霄剑稳定了形态之后,秦观凝聚元婴的过程也到了尾声。丹田之中的元婴已经稳定了形态,与方才一直泛起涟漪的状态不同,现在就已经真的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了,就是那副微微含笑,但是满脸肃穆的神情,令秦观啧啧称奇。 他是没有真的见识过其他元婴修士的元婴,而古沁芳也因为刚刚晋升元婴,还没有能够修炼到把元婴从体内释放出来的地步,否则脆弱的元婴如果被日光照射到或者被微风吹到,对于她的元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伤,兴许元婴之中蕴含的灵气就会散失掉。 本来古沁芳也有机会凝聚自己的通灵法器,但是她沟通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法器,发现其中并没有一柄能够成为通灵法器的,所以就放弃了,直接以自身的肉体渡过了天劫。但是这样做,也让她的肉身得到了极大的锻炼,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秦观在体内的元婴已经完全凝聚好了之后,就放松了一丝紧张,不过他知道,接下来的天劫才是晋升元婴的重中之重。如果没有能够通过天道的考验,就算是侥幸能够保存一条性命,那么未来也再难以真正晋升元婴了。 秦观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眼前的龙爪槐正在随风摆动,而就在秦观下意识地把右手放在了龙爪槐上时,意外发生了。 他的手被龙爪槐紧紧束缚在了身上,难以撼动。这让秦观有些傻眼,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而后龙爪槐上忽然凸起了一跟细长的刺,正好扎在了秦观的食指上。而秦观的肉身可是能够经受法器反复攻击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的,但是在这根刺面前却如同普通人一样,被扎出了一个小口子,从中流出了紫红色的鲜血。 这滴紫红色的鲜血,可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秦观体内的一滴精血,不知道为何就被一根刺给引出了体外。。 秦观的面色大变,正要把这滴精血引回自身的时候,这滴精血却倏尔钻进了那根刺之中,随着木刺缩回了龙爪槐的体内。 而后秦观的右手才得以从龙爪槐上脱离,正待他要攻击眼前的龙爪槐之时,却发现面前的龙爪槐体内有了一丝与自己若隐若无的联系,而且随着时间增长,这股联系也越来越重。正在他好奇地与龙爪槐体内的这股联系相互勾连之时,龙爪槐的外形忽然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本来身高数十丈的树干,骤然分崩离析,化作了说不清的灵气钻入了秦观的体内,而后在秦观的面前出现了一柄木剑,上面光秃秃的什么花纹都没有,但是秦观只是心念一动,这柄木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发现鹤仙人 这柄木剑看起来形态怪异,剑刃并没有开锋,本就是木制的剑身,像一柄拐杖而多过一柄剑。不过秦观心中知晓,这柄龙爪木剑可不是那么好易与的,光是坚韧的剑身,就比刚刚收入体内的凌霄剑要更胜一筹。要知道,凌霄剑可是秦观方才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勾连成功的通灵法器,如今的位阶已经到了法器的巅峰,再在其体内蕴养些日子,就能够晋升到灵器的范畴。可龙爪木剑不过是刚刚成型,就已经超过了凌霄剑,足以令秦观喜笑颜开:“真是运道来了,谁都挡不住啊!本来以为只有一柄通灵法器就已经很幸运了,谁知道居然这株龙爪槐也给我贡献了一把巅峰级别的法器!” 外面围观的于齐等人已经眼花缭乱了,方才只是见到了秦观捏出手诀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到秦观的乾坤袋里冒出来一柄法剑,径直灌入了秦观的体内。而后还不待他们议论起来,就又见到了秦观身边的那株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分崩离析,又是一柄木剑出现在了秦观的手中。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见多识广的玄机子都有些目瞪口呆,他可是浸淫于灵台阁的藏书殿许久的修士了,其中的大多数典籍都已经翻阅过了,但是也没有听说过如此奇异的事情,把他都已经震撼到了。 于齐的面色古怪,想开怀大笑,又碍于旁边还有其余门派的人在,总不能表现得太过,强行憋住了大笑。但是那股子喜气却怎么都抑制不住,所以脸色都憋得扭曲了。 公羊羽有些疑惑地说道:“几位,方才秦宫主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动用灵力,那柄木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其余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却是没有发现秦观动用灵力,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感受到,但是那柄木剑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秦观只是一张手,就出现在了秦观的手中,端的是十分神奇了。 公羊羽又说道:“我以前听我家祖师说过,在西海之地,有不少的剑修,他们身上并不携带任何的法器,只有一柄剑,一身的修为都在那柄剑上。他们只用一招手,就能让手中的剑飞出去攻击敌人,所以他们的剑又被称为飞剑。我看秦宫主方才的样子,倒是与那西海的剑修十分相似啊!难道秦宫主还曾到过西海,学过剑修之术不成?” 他最后的话是冲着于齐问的,其他人也转向了于齐,一脸的探究。也不怪他们这么好奇,四海之地虽然相距甚远,但是彼此之间对于对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但是其中的恶意多过善意。毕竟四海的修行界被九州统称为海外修行界,既然被纳入一块儿,互相之间就必然得争出个老大老二来。但是北海一直都是在四海修行界处于末尾,一是因为北海极冷,二也是因为北海修行界的修行资源不如其他几处丰厚,就连修士的手段,北海都不占优势。人家西海有剑修,东海擅长术法,而南海则是妖修处于绝对地位的地方,就是北海什么都没有,而且人妖之间的比例也没有那么悬殊。 于齐摸了摸后脑勺,也是一脸迷茫地说道:“没听说过宫主曾经到过西海啊!清玄长老曾经说过,宫主是幼年就已经到了清凉山修行,承接下了老观主的衣钵,带领三清观的修士们一同修行。要不是有元婴修士在北海边缘之地争斗,引起了滔天巨浪,说不得我家宫主如今还在清凉山修行呢,也不会跑到北海腹地来。” 这还是第一次,三清宫的门人说起三清宫的历史,让在场的其余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清凉山是个什么地方?北海边缘之地难道有能出现如此天纵奇才的人物吗?” 不过于齐只是泛泛的说了几句,就不再开口了,其余的修士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得又把目光投回到了秦观的身上。 这时候,秦观已经初步稳定了体内的修为境界,灵力水平比几个时辰之前要翻了十数倍,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带动周围的灵气不住地旋转。 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于齐等人,面色如常地一跃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拱手说道:“叫几位同道好等了。” 在场的众人纷纷躬身行礼说道:“秦宫主多礼了。我等不过是在这里看了个热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秦宫主不必如此。” 于齐可憋不住了,急忙问道:“宫主!您是不是已经晋升到了元婴期啊!” 秦观点了点头,嘴角含笑说道:“侥幸而已。本来以为此次必然不会成功,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居然真的就成功了。此事过后再说,我既然已经晋升到了元婴,一会儿必然会有天劫降下。我方才已经暂时抑制住了周身的灵力波动,但是也就是能够压制一时罢了,还得寻觅一处上好的渡劫地点才行。” 众人这才皱起了眉头,虽然水月洞天的这处灵地也有五品,但是并非是秦观渡劫的上好地点。元婴修士渡劫可不像妖修渡过金丹劫,那个动静能够传出去很远,万一被人打搅了,渡劫失败,在天劫之下可是难以幸存的啊! 忽然,秦观的玄光镜亮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两眼,笑道:“好了,此事解决了。水月洞天的刑堂长老,已经为我找好了一处上好的渡劫地点。诸位可以不必担心了。对了,几位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不如还是去山门入口那里去找清玄长老的好。他给我说,李掌门那里战事吃紧,还得请几位过去相助了。” 几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给秦观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于齐还给秦观传声说道:“宫主此行小心一些,灵隐楼的那名元婴修士并不在,属下担心他会给宫主渡劫造成什么影响。”秦观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而后才看着于齐等人远去。 等到于齐等人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外,秦观才面色大变。他方才一直在忍着巨大的压力,才能面色如常地与于齐等人说笑,为的就是不让这些人担心。他也知道,灵隐楼的那名元婴修士并不在外面,还在暗处不知道哪里等着给水月洞天的修士一个突然袭击。秦观现在就是这些人心中的主心骨,毕竟只有他一个元婴修士在,必然是得对上那名元婴修士才行。 可秦观现在还有一处隐忧,他还没有真的通过天劫的考验,如果通过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没有通过,那就万事皆休。所以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信心不足的样子,不能让这些人为他担心,否则水月洞天之中的士气必然下落,对于战事必然不利。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头顶的护山大阵,面色恢复了坚毅,而后轻声说道:“就让我来看看这天劫究竟是个什么威力吧!”而后就冲出了护山大阵,来到了水月洞天的外面。 刚才,他已经与刑堂的孙航通过讯息了,孙航为他开辟了一个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同道,让他能够从容离开水月洞天之中,来到外面渡劫,当然,这也是秦观自己的要求。 他知道,如果要是在水月洞天之中渡劫,必然会比在外面渡劫要轻松安全很多,但是对于水月洞天的修士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天劫之下,可是一视同仁,不会区分你是不是应劫之人,一切都会被劫雷照顾到。就算不是劈向你的劫雷,如果你正好处于劫雷的轨道之中,劫雷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能够闪避开你。 所以秦观就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要到外面渡劫,以免对水月洞天造成破坏。不然的话,就算李逸仙不在意,水月洞天的其余修士说不定也会在心里埋怨秦观。 虽然秦观出了水月洞天,但是他并没有马上远离,他要看看周围是不是真的有灵隐楼的修士在暗中伺机攻入水月洞天。巧的是,还真就让他发现了距离水月洞天之外百里有一处地方有些奇怪,像是被阵法遮掩住了气息一般,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秦观知道,那里就应该是那名元婴修士带领的灵隐楼精锐隐藏的地方了。 秦观没有迟疑,冷笑了一声,骤然释放出了浑身的威压,朝着那里就飞了过去。在他刚刚释放出威压的时候,那处地点之中也出现了一道颇为凌厉的气息,一望就知道肯定不会是金丹修士能够散发出来的气息,必然是鹤仙人就在那里了。 鹤仙人一看,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隐藏了,也就让手下撤去了屏障,飞跃到了半空中,看着风驰电掣就要来到面前的秦观,面色古怪地自言自语道:“这水月洞天之中难道还有这样修为的修士?怎么派驻其中的暗谍并没有这样的情报传过来?哼,等我攻入了水月洞天,一定要把那几名暗谍拿下好好审问一番!” 他清楚地感受道,秦观不过是初入元婴期罢了,于他的灵力相比还是差了两成,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对秦观也就没有太多的警惕之心。 不过鹤仙人毕竟是灵隐楼的东方大统领,自然是不会放过为自己招揽手下的机会,对着来到了自己面前的秦观和蔼说道:“这位道友,本座念你修行不易,不如归于我座下如何?” 秦观根本连理他的念头都没有,骤然引动了浑身的灵力,天空之中立刻出现了一大片乌云,其中电闪雷鸣,煞是迫人。 鹤仙人一看这个景象,顿时不复镇定,对着身后的属下就大喊道:“速速退出百里!”而后转身就飞走了,对秦观一点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秦观一愣,他没有想到鹤仙人这么机警,一看到自己引动了天劫,居然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就逃跑了。但是他毕竟已经准备了些时间,哪里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天劫之下可不分敌我,只要劫云酝酿完成,在其之下的生物都会被劫云瞄准,降下劫雷。这样一个无差别攻击的大杀器,既然掌握在了秦观的手中,就不可能放过。 秦观开始追在鹤仙人的身后,说什么也要把鹤仙人一同禁锢在劫云之下。不过他毕竟与鹤仙人的修为还差着几层,眼看着鹤仙人越飞越远,但是他如果再不把鹤仙人拦截下来,说不得一会儿渡劫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就要难以为继了。 就在这时,秦观咬了咬牙,伸手在空中一捞,手上就骤然出现了那柄龙爪木剑,而后朝着鹤仙人的身后就猛地掷了过去。 龙爪木剑陡然加速,在空中划过一道褐色的长线,冲着鹤仙人的背后就直直扎了过去。鹤仙人听到了身后出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还以为秦观那里已经开始渡劫了,正要回过头探查,但是浑身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到来,骤然横着闪了出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方才自己站立的那个位置,突然出现了一柄长相怪异的木剑,划过了他的残影,直直地冲了过去。。 他正要放松警惕,又发现那柄木剑不曾继续往前飞驰,而是骤然绕了一个大圈,又朝着他而来。 这可让鹤仙人既恼火,又惊恐。恼火的是自己一个元婴初期巅峰的修士居然会被一名初入元婴的修士攻击得如此狼狈。惊恐的是,秦观的攻击方式让人猝不及防,仅仅是一柄古怪的木剑,如果自己一时不查,估计就会让自己受些损伤。这可是很久都没有遇到过的稀奇事情了。鹤仙人毕竟是已经将近一千五百岁的老怪物了,知道这柄木剑有古怪,但是毕竟是法器罢了,只要解决了持有这柄木剑的修士,就可以把这柄木剑解决掉了。但是他瞥了一眼秦观那边,知道如今还不能去那边,毕竟秦观已经引动了天劫,如果自己再不跑远一点,说不得自己也会被雷劈。他可不想再一次经历天劫临身的事情了,那可是他修行路上的梦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劫云之下 秦观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颗即将引爆的大炸雷,如果鹤仙人一直处于劫云之下,就要跟他一起接受天劫的洗练了。他好歹还能肉体受到淬炼,但是鹤仙人就只能是平白被雷劈,一点好处都没有了。不过这也正是他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敌得过鹤仙人最好的办法了。如果让鹤仙人逃走了,说不得等他渡过天劫,也难以对鹤仙人造成什么威胁,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修为差距实在是有些大,不是什么手段能够抹平的。 不过,鹤仙人也不是个木头人偶,能让秦观自如地把他留下,就算是秦观放出了龙爪木剑,也仅仅是给鹤仙人造成了些许的困扰,想要彻底留下他还是妄想。 鹤仙人被木剑纠缠得有些烦了,也不顾如今自己还处于劫云的边缘,浑身一震,释放出了一股凌厉的气机,使得秦观的木剑骤然震飞了出去,一时之间难以靠近他的周身,而后一个加速,就冲出了劫云的范围。 他转过身子,朝着还在劫云下刚刚把木剑收回手中的秦观冷笑了一声,而后就要转身飞到水月洞天山门前的战场上去。他要在秦观渡劫完成之前,把水月洞天的这群人都剿灭,省得徒生变数。 但是,就在他刚刚要起身飞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些不对劲,心中刚想到:“不好!”就被一连串的火球砸在了身上。 倒也不是他没有警惕之心,但是他也没想到,秦观居然在释放出来飞剑的时候,还能在暗中于他的背后贴上火球符,这种手段,怎么也不像是一名没有经历过厮杀的宗门修士能够具备的素质,反倒像是个被灵隐楼培养出来的死士一般。 一连串的火球让他的身体顿时停在了原地,而秦观也抓住时机,在劫云酝酿出劫雷的前一息,往前飞窜了几百丈,一下子就让天上的劫云笼罩在了鹤仙人的头顶。 方才秦观祭出的火球符,也是神来之笔,本来没有觉得能够建功,但是鹤仙人已经被劫云震慑到了心神,所以才没有注意于飞剑后面一并飞驰而来的火球符,被火球符一下子就贴在了身上。 不过,这也是秦观碰运气的举措,换做是别的时候,兴许就难以成行了。不过好在已经达到了目的,天空的劫云已经电闪雷鸣,看样子已经要劈下来第一道劫雷了。 由于秦观的积淀深厚,体内的灵力比当初古沁芳晋升元婴的时候还要浓厚,他要经受的劫雷自然就肯定要比古沁芳经历的劫雷更具威力。并且在劫云之下,还有一个倒霉的鹤仙人陪着他渡劫,两个元婴修士一并在劫云之下,劫雷的威力可是翻了倍的增长,一下子就遇到了元婴天劫之中杀伤力最大的西方庚辛金天雷。 眼瞅着从天空的西边飘过来一道道金色的气息,融入到了劫云之中,霎时间让本来乌黑的劫云萦绕着一种暗金色的感觉。 而鹤仙人已经无奈接受了自己即将“陪着”秦观渡劫的事实,认命了一般地盯了秦观一会儿,而后脸上阴笑,心说:“既然你把我拉了进来,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等你渡劫到了关键的时候,看我怎么整治你!”这也是鹤仙人能够早点脱离劫雷的最快办法了,如果原本渡劫之人在劫雷下烟消云散,这天上的劫云再也感应不到其气息,自然就会随之消散。 不过鹤仙人也拿不准这样做会不会让劫云瞄准自己,毕竟迄今为止也没有见过有哪个元婴修士在渡劫的时候,非得还要拉上另外一个元婴修士一同渡劫。就算是有,在这样翻倍增长威力的劫雷之下,说不得两个人都难以坚持到最后,哪一个先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活得比另外一个人要久就已经是幸事了。 秦观长舒了一口气,没有管鹤仙人在想些什么,他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面对起自己的天劫来。兴许是金属性的劫雷与北海这处天域的属性并不对应,劫云在吸收了大量的金属性气息之后,又酝酿了十几息才终于降下第一道天雷。 鹤仙人也不是没有在等待劫雷降落之前试着逃离,但是劫云在瞄准了两个人的气息之后,就已经把附近的空间封锁了起来,为的就是防止渡劫之人逃脱。毕竟劫云的移动速度可比不上修士,如果被修士轻易地逃离了,不眠不休地更换位置,拖得越久,劫云对修士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小。 天道已经把各种能够规避天劫洗练的途径都封锁了,不过天劫毕竟是对修士的一种淬炼,不光是能够造成伤害,与此同时还能给修士不少的好处。 终于,天空的劫云在猛地收缩了一下之后,裂开了一道缝隙,从中将落下第一道劫雷。庚辛金劫雷与其他属性的劫雷不同,金属性毕竟是天地五行之中最具杀伤力的,不然擅长杀伐之道的剑修们也不会大多用金属铸造自己的飞剑了。 降落下来的劫雷,在天空之中分裂成了两股金色的闪电,朝着鹤仙人和秦观两个人劈来。本来如果是一道劫雷,兴许秦观在第一步就要身死道消了,不过幸好,鹤仙人分担了压力,刚刚好能够让秦观承受住这道劫雷的威力。 闪电倏尔就来到了秦观的眼前,他下意识就举起了手中的木剑,想要迎接这道劫雷。但是忽然想到,手中的长剑可不是金属制成的,金属性本就克制木属性,这样明晃晃地迎上去,木剑说不得就要被劈坏了。所以瞬间就把手中的木剑与丹田之中的凌霄剑换了个位置,以凌霄剑作为劫雷与自己身体之间的媒介。 不得不说,秦观的这个灵光一闪的念头,让他减少了不少的伤害。他并不清楚凌霄剑到底是什么材质制成的,但是连山老祖的笔记当中记载,此剑于连山老祖年轻的时候他人所赠,祭炼了千多年,其中的杂质早就被祛除得一干二净,在刚刚接触到劫雷的时候,只是鸣响了一声,而后就安然无恙地把劫雷传导到了秦观的身上。 秦观的这个举动,本意是要让此剑替他承担一部分劫雷的威力,但是不曾想,劫雷没有对其造成什么伤害,而且对凌霄剑还有着说不出的好处。不过天道毕竟是天道,不会给秦观留下什么太多偷懒的途径,劫雷于凌霄剑上只是略微减轻了一成威力罢了,其余的九成完完整整地到了他的身上,令他的身体骤然亮了一瞬,而后身上的衣服都被劫雷给摧毁了,化成了飞灰。 劫雷于秦观的四肢百骸游走了一个遍,瞬间不知道摧毁了多少的血肉,但是在秦观强大的恢复能力之下,又重新回复了过来,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不过劫雷在消散之后,于秦观的体内留下了不少的金属性灵气,都是方才从西边的天空飘过来的庚辛金灵气。这让秦观的皮肤陡然呈现出一种类似黄金的颜色,而后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秦观估摸了一下,这道劫雷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灵力上的增长,不过对于他丹田之中的元婴益处很大,原本刚刚成型的元婴,如今已经凝实了很多,都已经能够看到五官了,不复原本模糊的样子。 而且他的肉体在晋升元婴的时候,还只是堪比上品法器的程度,但是经受过一道劫雷的淬炼,已经有了些许的进步。如果他能够承受住完整的八十一道天雷的洗练,说不定都已经能够肉身抵挡住灵器的攻击了。 等到秦观安稳下来自身的情况,这才有功夫去瞅瞅鹤仙人那边。在他的心中,鹤仙人毕竟比他的修为要高不少,怎么也不会比他的情况要惨。事实也正如他所想,鹤仙人并没有任何的损伤,好整以暇地在原地闭目养神,等待着下一道天劫的到来。 在感受到秦观的目光之后,鹤仙人睁开了双眼,轻蔑地看了秦观一眼,仿佛在说这点威力,还不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秦观只是一愣,而后轻轻扯了扯嘴角,就不再关注鹤仙人了。现在对于他来说,最主要的事情是渡过眼前的天劫,鹤仙人是之后的事情。如果不能安然渡过天劫,更何谈去对付鹤仙人呢。当然了,最好的情况是鹤仙人于天劫之中陨落,而秦观自己则安然无恙地渡过天劫,不过这种可能性虽然存在,不过怎么也不会有多高,最大的可能是两个人都在天劫之中陨落。毕竟,四倍于普通元婴修士的庚辛金天劫,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个死局。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更多道天劫接连地劈了下来,没有给秦观和鹤仙人一点喘息的时间,仿佛方才第一道天劫不过是给他们的开胃菜,后来的这些才是正餐,让两个人面色越来越差,互相之间都没有时间注意对方的情况了。 等到第三十六道天劫劈下来之后,秦观已经有些气喘,他身体的恢复能力虽然强劲,但是也禁受不住这样接连不断地摧毁再重建。如今,他在海水的蒸汽当中赤裸着身躯,浑身上下布满了劫雷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的令人望而生畏。不过他的肉身虽然经受了巨大的折磨,但是坚韧程度也随之增加了不少,距离灵器级别也就差了那么薄薄的一线。 在秦观的四周,蒸汽之中弥漫着血腥气,都是方才他渡劫的时候身体爆裂震散出去的血肉,在劫雷的威力之下瞬间就化为了红色的蒸汽。 他好一阵休整,幸亏三十六道天劫与接下来的天劫之间有着数十息的停顿时间,给了他一丝休整的机会。他睁开了双眼,透过雾气望向了鹤仙人那边,但是让他一愣的是,鹤仙人居然消失不见了。 他当然知道,对于鹤仙人来说,前面的这三十六道劫雷并不能够对其造成太大的损伤,既然现在不见了踪影,必然是隐匿在暗处,准备给秦观一个突然袭击。 秦观虽然仅仅与鹤仙人是一面之缘,但是对于他的性子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虽然鹤仙人得修为高绝,光明正大地与秦观放对都能战而胜之,但是鹤仙人就是一点也不愿意受损伤,宁愿暗中窥伺机会,抽冷子给秦观一个措手不及。他的这个性格,说不好听点,就是猥琐至极,最为秦观所不齿。 不过秦观也觉得,难怪这鹤仙人能够成为灵隐楼北坛的四大统领之首,光是凭着这份谨慎,确实能够比其他人都活得长久。如果不是敌对的双方,说不定秦观还能欣赏其小心谨慎的作为,但是如今这个情况,秦观只有在心中鄙视他罢了。 怀着对鹤仙人的警惕之心,秦观貌似无意地把手中的凌霄剑置于头顶,让其盘旋护卫自身,没有再手持着凌霄剑应劫,为的就是防范鹤仙人在暗处突然给他搞破坏。 鹤仙人在水下撇了撇嘴,知道秦观并没有因为受到劫雷损伤而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心,也就没有继续在水下隐匿身形。他倒是果断,知道继续在水中,难免会在一会儿应劫的时候束手束脚,他可不是像于齐那样的水中妖修,他在水下所能施展的实力不及在水面之上的八成。他现在对付的可不是修士,而是劫雷,一成的实力说不定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秦观自然也注意到了鹤仙人的动作,心中只是冷笑了一声,便不再关注鹤仙人了——因为天空之上暗金色的劫云又收缩了一阵,而后又裂开了一道缝隙,与原本的那道缝隙并列在劫云之上。而后,从两道缝隙之中骤然出现了两道劫雷,从缝隙之中落下以后,就分裂成了四道闪电,直奔着秦观与鹤仙人所在的地方而来。 这一次,居然同时降下两道劫雷!这可让秦观与鹤仙人瞬间有些措手不及,连忙鼓足了全部的灵力,来应对两倍于方才威力的劫雷。 第二百一十六章 闪电蛟龙 四道劫雷分成两处,朝着秦观和鹤仙人浩浩荡荡而来,完全没有留给他们太多反应的余地。在二人刚刚撑起护身灵罩的时候,闪电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狠狠地撞击在了护罩上。 护罩能够提供的防护也就是聊胜于无罢了,对于劫雷削减了连半成都不到,其余的绝大部分威力全都灌入了他们的身体之中。霎时间,两个人的口中喷出了大量的雪沫,而后在空气当中弥漫开来,令周围的颜色都变得绯红。 鹤仙人这边情况还算是能够坚持得下去,毕竟其比秦观的修为要高,在刚刚意识到这两道劫雷绝非是能够硬抗下来的时候,就下意识落在了水面上,而后以自身的灵力与海水之间构建了一道通路,想把袭来的劫雷传导出去。这样做还算是有些效果,令他撑过了劫雷的侵袭。 但是对于秦观来说,情况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他现在只剩下一丝灵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否则已经跌落在海水之中了。他的血肉在劫雷的肆虐之下,已经千疮百孔,要不是他元婴期的生命力在顽强抵抗着,兴许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不过,劫雷也并非完全给他只带来了伤害,好处还是有的。劫雷于他的体内消散之后,同样留下了大量的庚辛金属性灵气,融入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令他的肉体强度更上了一层楼。 可惜,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个四处漏水的筛子,虽然这个筛子是由坚固的金属制成,但是对于泥沙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瞬间就能穿越的障碍罢了。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下一道劫雷到来之前,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况,否则下一道劫雷绝难渡过。不过这谈何容易,凭他现在这点吸纳灵气的效率,还要不停修复自身的损伤,要想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绝非易事。 不过,秦观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可是知道,远处还有一个老贼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但凡他露出一点颓势,鹤仙人必定不会放过这样地机会,出手给他致命一击。 因此,他强撑着身体,脸上面无表情,佯装淡定地闭目养神,恢复着自身的灵力,全然没有把一旁的鹤仙人放在眼里。 而鹤仙人也被他的装腔作势给唬到了,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其到底是油尽灯枯,还是留有余力,也就没有出手试探。不然的话,以秦观现在的状态,能不能与他周旋,还是二说。 劫云在骤然降下四道劫雷之后,兴许是需要时间来酝酿下一次攻击,给了秦观和鹤仙人两百息的时间来休整。秦观也抓住了这一点时间,拼命地吸纳身边的灵气,虽然劫云之下的灵气含量在劫云与应劫之人双重的吸纳之下,已经降到了最低,但是对于秦观来说,多一点灵力就意味着多一点生存的机会,所以他没有放弃希望。 幸好他赌对了,鹤仙人一直没有搞清楚秦观的状况,只是盯着他不曾动弹。而天上的劫云也像是为了给渡劫之人留下一丝成功的希望,留下了不少的时间给他们准备。 在秦观刚好修复完自己的身体,而且留下了一些灵力之后,劫云也酝酿好了下一次的攻击,收缩了一下,又是两道劫雷降下。 后面的情况就与之前的那两道劫雷情况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劫雷随着时间越来越强劲,而秦观和鹤仙人的状态越来越差罢了。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秦观这个正经的应劫之人的益处了,虽然经受劫雷与鹤仙人一般多,但是劫雷在其体内也留下了不少的好处。但是鹤仙人就不同了,天道可是能够分辨出来其本不为应劫之人,但是不会分辨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进入劫云的范围之内,自然就会对其区别对待。劫雷不但没有给他留下庚辛金的灵气,而且还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鹤仙人毕竟已经一千五百岁了,肉体随着时间的摧残,本来就已经比壮年的时候要虚弱不少,再经受劫雷的摧残,显得更加孱弱。要不是其丹田之中的灵力还处于鼎盛状态,兴许已经难以维持现在这副模样了。 别看他现在鹤发童颜,那只不过是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滋养着他的肉身,一旦灵力不济,他就会快速衰老,就好像是在空气中待久了的葡萄,快速变成干瘪的葡萄干,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秦观也知道,劫雷虽然对鹤仙人的伤害很大,但是鹤仙人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击垮的,元婴修士的手段可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就比如方才,秦观是靠着身体的强度以及自己的年轻体态,才勉强应付过去的,但是鹤仙人就不同了,取巧把一部分的劫雷传导到了海水当中,显得比秦观轻松多了,而且消耗的灵力也不大。 鹤仙人在远处瞥了一眼嘴角淌血的秦观,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位道友,你费尽心思要把老朽拉进这劫云之中,可算是棋差一招了。老朽虽然渡劫已经六百年了,但是自从渡劫之后,对这天劫就是视为猛虎,半点也不敢松懈,这些年搜罗了不少针对劫雷的办法。老朽相信,能够从这劫雷当中存活下去的,必然是我,而非是道友!” 秦观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连回复的话都懒得说。其实他是自己知道,鹤仙人所说并非虚言,不光是二人修为相差很大,就连应对天劫的经验都是天差地别。鹤仙人毕竟是渡过了一次天劫的老修士了,而秦观算上来到这方世界,修行的时间也不过是区区百年罢了,拿什么跟人家抗衡。 但是秦观可不会因此就放弃了希望,他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说什么都已经是徒劳。只要我能够在天劫之下存活下来,就有机会与这老贼抗衡。虽然其生存的希望比我要大很多,但我也不能就束手就擒,这可不是我三清宫的风格。”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不同的情况下有不同的评价。当初清凉山遭受无妄之灾,秦观是无可奈何才带着一众门人逃离。如果当初他但凡有金丹期的修为,说什么也不会任由巨浪席卷清凉山,留下满地疮痍。 到了现在也是一样,既然没有退路,秦观也就不可能选择引颈受戮,那不符合他的信念,如果做了,对他的道心就是莫大的损伤。当然了,如果是必死的局面,即使是他飞蛾扑火,后果也不可能会更好,但是也不会更差了不是吗?修士之所以修行,为的还不是在有限的生命内,追寻自己的信念,怎么可能会放弃一丁点的希望呢? 鹤仙人发现没有办法动摇秦观的信念,也就不再说话了。他方才不过是在试探秦观,看看秦观到底有没有放弃的心思,也可以让他省一省力气。但是看秦观这样淡然的姿态,也就明白,这人是要跟他耗到底了,也就不再白费力气,省得一会儿渡劫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他鹤仙人之所以能够活这么久,最大的一个信念就是不做无用之功,谨慎地对待每一次的危机,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能够安然渡过,都不能掉以轻心。他可是知道,阴沟里翻船的人,即使生前有再大的成就,到头来也都是一场空罢了。 鹤仙人短暂的试探告一段落,但是劫云却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的时间调整自我,开始接连降下劫雷,一道连着一道,与前面三十六道天劫一般,一鼓作气地降下了三十六道天劫,还都是两两结伴而来,让秦观和鹤仙人苦不堪言。 等到第二波三十六道劫雷侵袭过后,鹤仙人也不复方才淡然的样子,气喘吁吁地停在海面上,衣衫褴褛,本来以上好的材质制成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破布,一点元婴修士的雍容华贵都不再了,浑然像是个街边乞讨的老乞丐。 而秦观也是差不多的样子,本来他的身家就不比鹤仙人这种老家伙,衣服都是普普通通的材质,早就在劫雷之下化为灰烬了,要不是周围只有他们二人,而且他还以雾气作为遮挡,不然就该被人传出去,元婴修士于大庭广众之下不着寸缕的消息了。 鹤仙人还在喘着粗气,刚才那个情况,他根本就无暇顾及秦观那边是什么状况,接连不断的劫雷让他疲于应付。虽然仗着自己有些能够削减劫雷威力的小法术,但是也都是杯水车薪,让他的身体受损严重。 他正在不住地修补着受损的身体,忽然,一道犀利的剑光从秦观那边飞了过来,瞬间就来到了鹤仙人的额前。不过鹤仙人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辈,豁然睁开双眼,往旁边挪移了三丈,躲过了那道剑光。 不过他不敢大意,知道秦观的飞剑必定会飞回来,猛地转过身,手上举起了自己的法器,而后大喝一声:“咄!”如意形状的法器骤然飞转了出去,迎着回转过来的剑光,而后就撞击在了一处。 鹤仙人的灵力毕竟比秦观高出不止一筹,即使是威力比同阶更大的飞剑,都抵不住鹤仙人的法器,猛地一顿,而后剑身发出了一声哀鸣,回到了秦观的身边。 秦观的面色一白,方才的一记拼杀,已经是他出其不意之下能够对鹤仙人造成最大伤害的机会了,但是鹤仙人实在是对敌经验丰富,即使是自己已经佯装力竭,都没有打消他的警惕之心。 “哎,也罢,看来老前辈果然不愧是老前辈,小子佩服佩服!”秦观拱手对鹤仙人说了一句,就不再纠缠。 鹤仙人冷笑了一声,知道秦观必然不会放弃对他的偷袭,只不过自己一直都抱着十足的警惕,怎么可能会让秦观得手! 在前面的七十二道天雷结束之后,劫云又酝酿了半天,秦观和鹤仙人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全盛之时的地步了,但是也不见天上的劫云继续降下劫雷。 秦观二人当然不会认为天劫已经渡过去了,毕竟劫云还在不住地吸纳着灵气,而西边还在一直飘逸过来庚辛金属性的灵气,映衬得劫云更加耀眼,本来暗金色都要转变为赤金色了。 距离秦观开始渡劫,也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虽然乍听起来时间很久了,但是对于在劫雷之下饱受摧残得二人来说,就像是一瞬间一样。他们在劫云下,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握,毕竟连日光都看不到,周围的景色都被劫云带来的天然结界给禁锢住了。他们二人就像是处于一个完全独立于天元的世界当中,如果不是脚下的海水还在不住流淌,兴许秦观还真就以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呢。 就在二人还在疑惑,劫云为什么还不降下劫雷来,猛然发现,天空之上的劫云骤然变了颜色,真就如同秦观方才所想,从暗金色全然变成了赤金色。而后,劫云并没有马上降下劫雷,而是又在远处翻腾了数十息,才在两个人既担心又警惕的眼神当中,猛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 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九道蛟龙模样的闪电巨兽,在劫云当中若隐若现,不过他们现在只能看到一鳞半爪,还难以分辨这九道蛟龙是不是活物。 还没等秦观二人凝神观望多长时间,九条蛟龙舍弃了已经变薄了的劫云,朝着秦观二人就飞奔而来。在半空中划过了九道明晃晃的路线,在鹤仙人与秦观二人惊异的眼神当中,骤然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这回,劫云像是给二人出了一个难题,这九条蛟龙并没有化成两半,分别对应着两个人而来。而是把二人当作了同一个整体,那个气势仿佛是要把两个人一同撕碎。 出于对自己生命的考量,秦观与鹤仙人并没有沟通,猛然来到了同一处,相距不远地准备一同应对这九条巨蛟。 第二百一十七章 暗亏 虽然说是共同应对危机,但是鹤仙人与秦观二人的心中对于眼前危机的警惕心并没有对对方的警惕心高,如果有机会,二人定会对对方下死手。 不过,眼前的九条闪电蛟龙的威胁性明显暂时高过了敌对的情绪,因此二人才会在瞬间默契地选择了暂时联合。 九条蛟龙嘶吼着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先是用带着电光的爪子开始猛抓二人的护体灵罩。可惜,虽然护体灵罩在攻击之下,猛然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但是对二人却没有造成太多的损伤。 九条蛟龙一看如此,就知道光是凭着爪子兴许是无法建功了,不过没关系,它们并非是有生命的实体,大不了就以身躯来攻击就是了。 在攻击了一阵子之后,九条蛟龙已经抓破了三次二人的护罩,但是在危机的时刻,二人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又积极地修复了护罩,让九条蛟龙没有建功。 不过,等到九条蛟龙放弃了用爪子来攻击他们,转而换为了以身躯撞击护罩,他们就知道,这下可能就顶不住了。 九条蛟龙虽非具有生命的实体,但是也有着一丝朦胧的意识,这股意识是天道赐予它们的,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在攻击敌人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死板。可是这却苦了秦观与鹤仙人他们俩,寻常的手段难以对这九条蛟龙造成什么伤害,只有纯粹的火属性法术攻击能够稍微削弱九条蛟龙罢了。 秦观还好,身上随身带着不少的火球符,威力巨大,对九条蛟龙造成的伤害也最大。但是鹤仙人就有些无奈了,他渡劫的时候渡过的可是甲乙木劫,元婴天生就带着一丝木属性,正好被九条蛟龙身上带着的金属性克制。方才他渡过之前那七十二道雷劫的时候,还能用些小手段规避属性相克,但是现在就没办法了,不管是什么法术,只要是他通过元婴调动的灵力,就难以对这些蛟龙造成什么伤害。 秦观在暗中撇了撇嘴,心说这老家伙还真是会藏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藏着掖着,不知道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他们俩现在已经是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手段齐出,但是九条蛟龙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从降下到现在,也不过损耗了两成的威能罢了。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等二人就是一个死字!”秦观心中想到,正准备开口与鹤仙人商量一下对策,但是在转头的一瞬间,忽然发现身边的鹤仙人状况有些不对,似乎是要逃跑。 果不其然,在秦观刚要说话,就看到鹤仙人张开双臂,护身灵罩顿时扩张了数倍,把原本挤在他身边的蛟龙都驱赶到了秦观的一侧,而他自己却瞅准了空隙,转身远离了此处。 九条蛟龙也有些愣神,它们孱弱的意识当中,并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案,不过谁叫秦观离得他们最近,先解决了眼前这个,再去对付另一个也无妨。秦观顿时陷入了围攻之中,压力倍增。 “这个老家伙!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死活,这种情况还搞事情!”秦观气急,差点就要张口怒骂鹤仙人,但是被九条蛟龙瞬间给打乱了节奏,一口气憋在喉咙,体内的灵力差点紊乱。他好不容易才理顺了灵力,也就顾不得去问候鹤仙人的祖宗了。 但是他没有功夫去理会鹤仙人,可是鹤仙人却一边悠闲地回复着灵力,一边开口说道:“这位道友,可是需要老朽的帮助?啧啧,可惜了,老朽如今体内灵力不济,无法给道友提供帮助。这样吧,在道友身死道消之时,老朽大发善心,替道友收敛尸骨吧!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令秦观怒火中烧,但是又没有间隙开口,脸色憋得通红。 不过只是几息之后,秦观的脸色恢复了平静,看也不看鹤仙人那边,只把鹤仙人的话当作耳边风,半点也不再恼火的样子了。鹤仙人一愣,心中顿时高看了秦观一眼。本来他还以为,以秦观这样年轻气盛的状况,对于自己的挑衅话语,应该是十分气愤才是。如果秦观陷入了气愤当中,必然会在出手的时候留下空当,到了那时候,就算不用鹤仙人他出手,九条蛟龙也能替他把秦观给料理了。但是没想到,秦观果真如他所想,一瞬间陷入了气愤当中,但是又立刻恢复了平静,他再出口挑衅,都得不到什么回应了。 “这小子,虽然年岁不高,但是这份心性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不过你越是优秀,我也就越不能让你活下来!不然对我灵隐楼岂不是个巨大的隐患?光是凭着你如今的年岁和修为,就能吊打我们一众老一辈的修士,如果让你安然渡过天劫,岂不是要爬到我们头上去?!”鹤仙人冷笑了两声,也就不再关注秦观的状况。他笃定,秦观定然无法在九条蛟龙手下存活下来,他要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赶紧恢复体内的灵力。等到秦观身死之时,就是劫云消散之日,同样也是他鹤仙人逃脱禁锢的时候。 而且只要秦观一死,水月洞天之中就再也没有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了。到了那时候,他鹤仙人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横扫水月洞天,然后回去给坛主报喜了。指不定到时候坛主一高兴,就在卸任的时候,把坛主之位交给自己了呢! 鹤仙人正在那里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秦观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来不及打开瓶塞,直接捏碎了玉瓶,取出其中的一枚灵丹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灵丹下肚,秦观原本千疮百孔的护体灵罩顿时又充满了灵力。他吞服的灵丹正是三清宫的秘制灵丹,三清聚灵丹。此丹虽然位阶不高,但是却对现在的情况极为适合。不光是能够瞬间补充大量的灵气,还能让秦观在应付九条蛟龙的时候,不至于被蛟龙攻破护体灵罩。 但是,这三清聚灵丹炼制不易,如果不是到了危机的时刻,秦观是舍不得这样干脆地就吞服的。如果这时候能有一杯灵泉或者灵酒,以其送服灵丹,那样的效果可是比生吞要好得多。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秦观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再不把此丹吃掉,估计就没有机会吃了。 “灵丹总归没有命值钱!我可是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不可能不懂这样的道理!”虽然秦观心中感慨就这样生吞一枚聚灵丹十分肉疼,但是并没有后悔,而且一会儿如果灵力不济,还得吞服其他的灵丹。幸好,在他临出来之前,在库房里取了不少的灵丹作为储备,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些灵丹就该发挥它们的作用了。 秦观与九条蛟龙又鏖战了快一个时辰,秦观是越来越疲惫,但是蛟龙们却越战越勇,虽然九条蛟龙身体所蕴含的灵力已经下去了一半,但是也并非是秦观能够力敌的。之所以秦观能够坚持这么久,也是因为他本就比一般的元婴修士灵力要雄厚很多,而且乾坤袋里的灵丹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地吞服,才能堪堪应付下来。 而远处的鹤仙人现在也明白了,别看秦观年岁尚轻,而且修为还不及自己,但是其随身带着的好东西着实是不少。原先鹤仙人就以为秦观能够有两柄飞剑就已经是身价颇丰了,但是不曾想,居然乾坤袋里还有那么多的灵丹。 也不怪他没有注意到秦观的乾坤袋,秦观早就在第一拨三十六道劫雷之下,衣服都被震碎了,一直靠着水汽雾气来遮挡自己的身体。而劫云之下,修士的灵识都被削减到了最大,灵识探出去身外几丈就要大打折扣,而且还容易被劫雷伤到,自然也就难以发现秦观的脖子上还挂着乾坤袋了。 不过,秦观总是在快要力竭的时候,及时吞下灵丹,自然就会被鹤仙人给看到了。鹤仙人看着秦观这样大量吞服灵丹,也是眼馋,这一枚枚灵丹,如果等到秦观死后,岂不是都能被他收入囊中。但是现在却被秦观浪费在这里,明知道是必死之局,居然还这么坚持,简直是浪费! 他不由得开口扬声说道:“道友不必如此浪费了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你有传说中的九转金丹,也难以应对眼前的局面啊!还不如把那些灵丹都留给老朽,老朽定然会给你收敛尸骨,让你安然入土如何?” 秦观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鹤仙人这个老家伙,要不是他在危机时刻撒手不管,秦观怎么可能会陷入这样的绝境。秦观心中暗想:“就算是把所有的灵丹都生吞了,也不能给你留下半粒!”这样想着,又在鹤仙人肉疼的眼神里吞下了一枚灵丹。 可惜的是,灵丹虽然能够延缓他落败的时间,但是没有办法骤然恢复他的健康。在九条蛟龙的围攻之下,秦观身体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灵力护罩也再难以抵挡九条蛟龙的爪子,轰然破碎。秦观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在鹤仙人的灼灼目光之下,昏厥了过去,跌落在海水之中。 九条蛟龙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分出了一条蛟龙潜入了海水之中,其余的却骤然飞去了鹤仙人那边。鹤仙人脸色大变,骤然大骂:“这个小子,昏厥的还真是时候!”但是已经来不及躲闪,蛟龙可是比他飞遁的速度更快,就算是他现在逃跑,也没办法逃脱蛟龙的追击。 他只好凝神聚气,准备应付八条蛟龙。不过他心中想到:“那个小子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没有死去。如果我能坚持到那条蛟龙寻觅到他的踪迹,说不定就能在它杀死那小子之后,等蛟龙们都散去。到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存活下来了!” 正在想着,八条蛟龙就已经飞临到了跟前,张牙舞爪地就要对他展开攻击。鹤仙人硬顶着八条蛟龙的爪击,摇摇欲坠地跟八条蛟龙开始兜起了圈子。 他一圈一圈地在劫云底下跟蛟龙们你来我往,但是半天了,却还是没有等到蛟龙们散去的意思。他不免有些焦急,往方才秦观坠落的那边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观已经满血复活,正在与那条落单的蛟龙单打独斗! 这可让鹤仙人气歪了鼻子,他知道这九条蛟龙智商不高,甚至连寻常的野兽都比不了,但是也没有想到,秦观只是假装晕厥了过去,就能让几条蛟龙转火到了他的身上。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就想学着秦观的样子,也假装晕厥过去,让这几条蛟龙转火回秦观的身上。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几条蛟龙虽然智商不高,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既然已经被秦观骗过了一次,哪可能再被鹤仙人再骗一次。 在鹤仙人假装晕厥跌落水下的时候,这八条蛟龙并没有放弃追击,径直钻入了海水之中,开始对着鹤仙人的身体继续攻击。鹤仙人这下就有些傻眼了,心说:“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我这不是跟那小子一样,都已经昏过去了嘛!” 蛟龙自然不会理会他了,直来直往地继续攻击着他,让他无法再佯装昏迷,只得重新跃出了水面。九条蛟龙毕竟身体带着雷电之力,在水下更能发挥自身的实力,电得鹤仙人一阵痉挛,差点没能逃出水面。。 而秦观这边就轻松很多了,悠哉游哉地与这一条蛟龙周旋,看着鹤仙人那边的情况直发笑。其实他也是在赌这几条蛟龙会转火,毕竟方才已经与九条蛟龙周旋了好半天了,清楚地发现这九条蛟龙并非是一点智力都没有,但是智力也并非是多高。所以他就想赌一把,如果成功了就皆大欢喜,就算不成功,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 事实证明,秦观的运气确实不错,而且九条蛟龙还有着一点点的学习能力,并没有因为相同的套路而上当两次,还让鹤仙人吃了一个暗亏。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金水相生与罡风 鹤仙人现在是骑虎难下,方才与秦观斗智,暗中让秦观吃了个大亏,硬挺着被九条蛟龙攻击了半天。到了现在,他自己也因为与秦观暂时的联合崩裂而陷入了困境,八条蛟龙围攻之下,他才明白秦观为何方才要一直吞服灵丹——实在是不吞丹挺不过去啊! 他也是有些悔不当初,如果自己不耍些手段,兴许现在秦观与他联合在一处,对付九条蛟龙还是能够应付得来。但是秦观那边现在只有一条蛟龙,游刃有余,他这边却一下子压力陡然上升,再也不复刚才悠然的样子了。 秦观抽空还瞥了一眼鹤仙人,嘴角冷笑,心中想到:“这个老贼,刚才要不是耍手段,现在怎么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枉为修行了这么久的老修士了!这点道理都不懂!”在难以抵御的危机面前,还不能做到摒弃前嫌,还暗中耍手段,活该他倒大霉! 九条蛟龙根本就不在意二人心中所想,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消灭眼前的这两个人,即使是它们身死也不能让他们通过考验。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天劫之下并非是一线生机都没有。不过对于秦观来说,这一线生机兴许还能摸得到,但是对于鹤仙人来说,就是九死一生了。除非秦观能够在鹤仙人被几条蛟龙围攻致死之前,安然渡过天劫,不然鹤仙人的下场只有身死道消一途了。 不过这是一个悖论,如果秦观能够在鹤仙人消亡之前,就渡过天劫,那必然是说明九条蛟龙耗尽了全部的灵力,不再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而到了那时候,秦观虽然渡过了天劫,但鹤仙人怎么可能会应付这么久却没有事情呢? 秦观自然是明晰其中的道理,他现在是已经稳操胜券,只需要安然等待鹤仙人被八条蛟龙攻击身亡,他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但是九条蛟龙真的会给秦观这样的机会吗?事情向着秦观没有预料到的地方划去。鹤仙人眼看着就要抵御不住蛟龙的攻击,索性破罐子破摔,瞅准了机会,就甩下了几条蛟龙,朝着秦观这边飞驰过来,那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把蛟龙吸引到秦观这边来,让秦观给他分担压力。 秦观有些气急,破口大骂:“兀那老贼,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作死,还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不过鹤仙人哪里管秦观的想法,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在这天劫之中存活下去,什么面皮之类的东西,那都是后话。而且如果秦观侥幸未死,修为也不可能骤然超过他,到时候,他们二人捉对厮杀,稳操胜券的必然是他鹤仙人。 看着鹤仙人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秦观也是一阵恼火,自己好不容易轻松一会儿,这个老贼又要给自己找麻烦,还真是不知道死活。虽然他修为比鹤仙人低了不少,但是头脑方面,还真不好说是谁比较灵活。“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 秦观瞅着鹤仙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仅仅只是相隔了数十丈,正好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攻击自己的蛟龙灵力已经明显比方才少了大半,不由得心中大喜:“这下子有办法了!”他佯装不敌,吸引着蛟龙朝鹤仙人相反的方向飞去。 而鹤仙人眼瞅着自己刚刚离秦观近一些,但是一转脸刚刚应付了一波蛟龙的攻击,回过头来,秦观又离自己远了不少。他也是一阵气急:“这混账小兔崽子,还真是滑不溜秋,一点机会也不给啊!”不过他浑然忘记,方才是自己先不仁不义,明明与秦观已经暂时联合,却暗中出手让秦观吸引了全部的火力,自己却跑到一边清闲去了。 两个人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比赛,只要鹤仙人距离秦观稍微近了一些,秦观就引着攻击自己的蛟龙跑远,一点也没有给鹤仙人把其余的八条蛟龙吸引到自己身边的机会。 眼看着鹤仙人在蛟龙的围攻之下越来越衰弱,还有一次差点就被其中一条蛟龙给抓破了护体灵罩,他好不容易使尽了手段,才从那条蛟龙的爪子下面逃离,气喘吁吁地撑着灵罩,咬着牙顶住了蛟龙的围攻。 但是蛟龙哪里管鹤仙人是不是真的疲惫了,照旧攻击不误,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给鹤仙人留。虽然这八条蛟龙加在一起,也没有刚刚降临时候的一半强,但是鹤仙人的状态也没有多好,落败只是在弹指之间罢了。 鹤仙人不由得心中悲凉:“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但是鹤仙人还是咬牙切齿地要把秦观拉过来陪葬,不想让秦观安然渡过天劫。 不过如今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办法能够对秦观造成伤害,秦观那边的那条蛟龙已经鳞甲破败,闪电形成的龙角也都残缺了,眼看着用不了多久就要在秦观的攻击之下化为灵气。如果鹤仙人再不孤注一掷,等到秦观真的解决了那条蛟龙,他就真的没有什么手段能够伤到秦观了。 鹤仙人咬破了自己的嘴角,心中发狠道:“罢了罢了,既然老夫要死在此处,就不能让你小子活到明天!”接着,鹤仙人陡然把身体内留存的灵力一下子激发了出来,逼退了身边的几条蛟龙,辗转腾挪之下,就闪到了距离秦观仅仅十丈远的地方,在秦观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时候,就轰然引爆了自己体内的元婴。 瞬间,一股决然的气息从鹤仙人的身体上散播开来,一阵无形的罡风骤然出现在了他的周围,随即席卷了整个劫云之下的空间。秦观一时没有控制住身形,在罡风之中被卷起了身躯,摇摇晃晃的就撞在了闪电蛟龙的身上。 闪电蛟龙一阵悲鸣,而后在元婴修士自爆元婴的罡风之中化为了纯粹的庚辛金灵气。庚辛金灵气与罡风混合在了一处,形成了摧毁力极强的金属性罡风,在秦观的身体上划出了千百道伤痕,而且从伤痕之中还流出大量的血液。 在罡风的作用之下,秦观头晕目眩地被卷在了半空中,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剩下的那八只蛟龙也受到了罡风的摧残,瞬间划为了灵气,与席卷的罡风混合在了一处,使得罡风陡然增加了五成的威力。 本来就已经摧毁能力极强的罡风,瞬间增添了一大部分金属性灵气,使得秦观灵器级别的身躯都难以抵挡,不光是伤痕遍布,甚至已经把他的四肢都摧毁了大半,徒留下更加坚固的骨骼还留在身上。 秦观并非是已经超脱生死的仙人,他就算是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初期,但是对于疼痛的抵御能力还处于人的范畴。骤然面对这样大的疼痛,还是瞬间冷汗从额头伤滴落下来,要不是意志力顽强,兴许已经陷入了昏迷,再也难以抵抗罡风的侵袭了。 至于鹤仙人,在自爆了元婴之后,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修为,在自己引起的罡风下划为了乌有,尸骨无存。不过他引起的罡风,也正合了他的心意,确实对秦观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秦观如今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在灵力已经消耗殆尽的情况下,秦观已经没有太多的办法应对面前的罡风,只得暂时随着罡风的摧残而忽上忽下。不过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黔驴技穷,只能徒然等待死亡的时候,转机到来了。 天上的劫云在感应到了应劫之人并未死去,可是降下的最后九道劫雷化成的闪电蛟龙已经死去,就认定了秦观已经渡劫成功。而后劫云陡然消散,吸纳了大量灵力汇集起来的乌云瞬间转变了颜色,而后从云的缝隙之间探出了一道五彩斑斓的虹光,朝着已经气息奄奄的秦观映射而来。 在虹光刚刚落在了秦观的头顶上,秦观骤然睁开了已经半闭的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道虹光竟然给他注入了大量的灵力,不光是庚辛金属性的灵力,还有北海上空最多的任癸水属性的灵力。天元世界共分五种属性的灵力,北方任癸水,南方丙丁火,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中央戊己土,北海对应着北方的任癸水,自然是水属性的灵力最多了。而本来从西方飘逸而来的庚辛金灵力,也全然没有浪费,除了还在罡风之中难以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劫云汇集的剩下一部分都被天道馈赠给了秦观,一下子让秦观的元婴形成了金水相生的局面。 五行相生相克,寻常的修士在渡过元婴天劫,天道也就只能赐予一种属性的灵力,让元婴修士体内的元婴能够具备一种属性罢了。但是由于秦观这次渡过的是九九天劫,是元婴天劫当中最难渡过的一种,自然不可能和寻常的修士渡过四九天劫一般的待遇。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生存无望,但是谁知道柳暗花明,鹤仙人本以为秦观无法在自己元婴自爆的巨大破坏力之下存活,赌的就是这九成的几率。但是哪里知道,秦观虽然修为没有多高,但是对于身体的淬炼却不俗于他,而且方才秦观吞服了不少的灵丹,这些灵丹在没有灵泉或者灵酒的辅佐之下,还留存了不少的药力在秦观的体内,一直在为秦观提供生命力,所以秦观才能够在罡风之中存活了这么久,仅仅是失去了自己四肢和身躯上的大部分血肉。 虹光映射在秦观身上许久,滋养了已经快要枯竭的元婴,秦观也从必死的局面脱离了险境。他现在只要等着罡风停止,就能安然稳固自身的修为了。 但是罡风虽然失去了依托,但是却依然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等到秦观已经把劫云馈赠的灵力全部吸收了,把自己的修为一下子推到了元婴初期的中层水平,减少了寻常修士数百年的清修时间,却依然没有看到罡风减弱的迹象,反而又越来越强劲的意思。 秦观这才发现,原来鹤仙人的元婴是任癸水的属性,和北海大部分的元婴修士一样,都是与北海契合的水属性元婴。除了像古沁芳这样由于功法的原因,渡过的天劫是其他属性的之外,北海之中九成的元婴修士都是任癸水元婴。 而由于金水相生,鹤仙人的元婴在爆裂开来的时候,形成的罡风自然是携带了任癸水属性,再混合了庚辛金属性的灵气,陡然增加了留存的时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庚辛金属性已经被罡风完全转化成了任癸水属性,又由于北海特殊的地理环境,任癸水占据了绝对的地位,所以就造成了这罡风势头不减,反而更强的局面。 这可愁怀了已经在罡风之中上下翻飞了半天的秦观,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平息这样声势浩大的罡风。而且这罡风的破坏力惊人,没有了劫云笼罩的特殊空间,骤然暴露在了外界,秦观眼睁睁地看着罡风已经摧毁了一座微型的荒岛,还有数十只没有来得及逃离的海底鱼兽。 “这样可不行!如果任由这罡风自己飘走,说不得就算能够等到其自行消散,北海腹地也要损失惨重!”虽然这罡风并非秦观造成的,但是毕竟鹤仙人的目的是要杀死秦观,所以才会在生存无望的情况下自爆元婴,与秦观还是有着那么一部分的关联。如果秦观撒手不管,只等着罡风自行消散,对于秦观来说,他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 这倒不是说他圣母情结严重,他自己造成的后果,他不去摆平,那么日后的修行之路,他定然寝食难安,修为也难以再进一步。甚至在良心的折磨之下,说不定修为还会倒退,走火入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凝眉沉思了片刻,就决定,既然是自己引发的后果,就得自己来摆平,不能任由罡风摧毁北海腹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平息战事 秦观是准备自己应对金水罡风,但似乎现在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遏制罡风继续蔓延。他在罡风中稳定了身形,瞅准了时机跳出了罡风之外,开始观察起罡风的运行轨迹来。 此金水罡风虽然是庚辛金与任癸水混合而成,但是由于五行之中金生水,庚辛金正在迅速转化为任癸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庚辛金在罡风之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少。可是,秦观知道,虽然庚辛金已然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北海上空飘逸的任癸水十分之多,任由罡风这样蔓延,兴许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幸好,他脑海中灵光乍现,既然金生水,那么找到克制任癸水的属性不就可以抑制罡风继续增长了吗?但这并非是易事,以罡风如今的规模,他如果想抑制其继续蔓延,少说也得有十倍于罡风的力量才能做到。但是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元婴初期中层的修士,并没有那么多的力量,估计也就是罡风一半的实力,与预计能够阻止罡风的实力还差了二十倍之多。 这就有些难住了秦观,如果他现在能够一跃成为化神期的修士,兴许还能有点办法,但是那却是不可能的。“这该如何是好呢?”秦观皱着眉不断后退,躲避着罡风的侵袭。 就在他思索的这点时间当中,罡风已经完全消化了蕴含在其中的庚辛金灵力,全然变为了任癸水罡风,看着威力虽然没有掺和了庚辛金灵力的时候那么强,但是规模却骤然增大了不少。 “不行,看来如果在这里干看着,或许永远也没有解决办法。单靠我一人,兴许是无法解决了,还是得寻求他人的帮助!”秦观心中想到。 不过,在秦观离开此处去寻求帮助之前,他还是准备先暂时遏制住罡风进一步的蔓延。他从乾坤袋里先是掏出了一身备用的衣服穿上,而后又拿出来一沓子火球符,这些都是他平时积攒下来的,他准备用这些火属性的符箓去削弱一些罡风的水属性。 火球符被秦观的灵力瞬间激发了出来,他的灵力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输出到火球符之上,而后激发出去一颗颗巨大的火球,砸在了罡风之中。而后,火球被罡风瞬间吞没,一声声爆裂的巨响从罡风之中传来,但是罡风的规模却没有太大的缩减。 秦观知道,光靠这点火球是无法达到效果的,他只能不停地激发符箓,放出火球,而后等着火球被罡风吞没。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一百多回,才把手中的所有火球符全部消耗一空。要说他手中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符箓,但是由于属性不合,即使是释放出去,也难以对这水属性的罡风造成什么伤害,还不如节省下来以待后用。 在他释放了一百多道符箓之后,罡风的规模仅仅只是被削减了半成多一点点的样子,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再想进一步动作已经是奢望了。“也罢,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还是赶快把水月洞天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好带着其他人来此处应对这罡风要紧!”说话间,他又在罡风的四周布置了一道简单的防护阵法,为的也仅仅是不让其余路过的人无意当中卷入到罡风之中。不过这道阵法只能够维持半天的时间,而且在消散之前,说不定就会被罡风给摧毁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秦观没有犹豫,做了这些动作之后,转头就往水月洞天那边飞去。 水月洞天的山门之前,李逸仙带着数百名修士与灵隐楼的先遣部队已经战斗了两天,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但是双方都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即使是伤亡惨重,也依旧在坚持着战斗。灵隐楼这边是由于没有鹤仙人的命令,谁都不敢下令后撤;而水月洞天这边,敌人不后退,他们也没办法后退,所以双方就僵持在了这里,彼此之间互不相让。 但是,在前一个时辰,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一阵爆响打破了战场上的僵持状态,灵隐楼的人以为自家的统领已经攻破了水月洞天的山门,因此士气大振。而李逸仙这边还在兀自犹疑,不知道这响声意味着什么,但是心中还是闪过一丝凝重。 但是在之后的一个时辰,却陆陆续续看到有不少的灵隐楼修士从水月洞天外面飞驰而来,加入到了战场之中。而且他们还带来一个消息,就是有一名年轻修士把鹤仙人拉到了劫云之中,现在生死不知。这些人也是在劫云外等候了许久,还不见自家统领出来,所以才不得已来支援铁杖与曹姓修士。 灵隐楼的先遣部队这下子就有些方寸大乱了,他们可是清楚知道,自家统领可是已经渡过天劫才正式晋升元婴的,如果这一次又被拉入了劫云之中,说不定就会身死道消,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一日没有得到鹤仙人的消息,他们就不敢退后半步,否则鹤仙人真的回来了,他们就要生不如死了。 而李逸仙他们并不知道秦观渡劫的消息,还以为灵隐楼躲藏在暗处的人终于露面了,就意味着这场战斗终于快要到了尾声。而在水月洞天之中的清玄和孙航等人,看到灵隐楼派来了增援,也就不再躲藏,除了一些修为实在上不了台面的弟子,其余人都出了山门,给李逸仙提供增援,仅仅只留下了孙航这一名金丹修士坐镇山门,维持住山门外的阵法不被人攻破。 因为两方人都多了不少的有生力量,因此互相之间争斗的激烈程度陡然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每一息都有人被从半空中击落坠入海中。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不到半天,在秦观已经飞抵水月洞天之上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秦观先是观察了一阵灵隐楼那边的情况,发现灵隐楼的人基本上已经有八九成的人在此,数量上能够和周庆所说的数目对应上,也就不再迟疑。 他释放出元婴修士的威压,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战场上变得鸦雀无声,纷纷对秦观投以注目礼。 兴许是秦观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年轻,灵隐楼的修士们都有些不敢置信,难道自家的统领已经被这名年轻人斩杀了不成?不然怎么可能是这名年轻的修士存活了下来,但是鹤仙人却不知所踪了呢? 很快,秦观顾不得与他们虚与委蛇,径直在半空之中说道:“灵隐楼的统领已经被我斩杀,尸骨无存,你们这些人还不赶快投降?难道要与我争斗一番不成?” 看着如同天神下凡的秦观,灵隐楼的修士们士气陡然下降到了冰点,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了起来。 但是也有不相信他说辞的人,曹姓修士就大喝说道:“兀那小子,你在说什么浑话!我看你修为也不过是刚刚到达元婴不久,怎么可能对我家大统领有什么威胁!我家大统领可是已经晋升元婴数百年了,怎么可能会被你一个年纪与修为如此低微的修士所伤!莫不是你使了奸计,把我家大统领困住了一时,才来这里诈降我等的吧!” 秦观没工夫和他们浪费口舌,看着有恃无恐的曹姓修士,他连理都没理,仅仅只是挥了挥右手,从身边骤然出现一柄木剑,骤然飞抵曹姓修士的脖颈,倏忽一下,就令曹姓修士的头颅飞上了天。 曹姓修士的双目骤然睁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斩杀在了当场,鲜血飞溅。这样的场景令周围的修士又是一阵惶恐,虽然他们不敢相信秦观真的已经斩杀了鹤仙人,但是秦观的修为,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难以企及的仙人了,在秦观的面前,他们就和手握杨柳的稚童毫无分别。 被秦观干净利落的动作吓得,所有灵隐楼的修士都收起了自己的法器,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其余的动作是半点也不敢有,生怕秦观误会了什么,把自己也像宰鸡一样杀了。 秦观没管这些人,径直对拄着法器在原地喘气的李逸仙说道:“李掌门,我还有要事相商,还请李掌门派人把这些灵隐楼的修士看押起来,你我去山门之中商议要事。” 李逸仙本来还想给秦观致谢,但是看着秦观面色严肃,知道肯定还有比灵隐楼的修士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商议,所以也就没有多说话,对着周围的修士吩咐了一声,就跟着秦观回到了山门之中。 在回到山门之前,秦观对着所有的金丹修士都吩咐到:“诸位,在收拾了这些灵隐楼的修士之后,还请一同寻我与李掌门,时不我待,还请赶快行动。”众人纷纷应诺,不过在他们心中都不免有些疑惑,不知道秦观为何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难道还有比打败了灵隐楼派来的修士更加严重的事情? 仅仅是过了半个时辰,灵隐楼的残余修士都已经被水月洞天一方的人关押在了山门的地牢之中。因为他们的数量有些太多,所以造成了水月洞天的地牢有些拥挤。幸好这些人在被关押起来之前,就被水月洞天的人施法困住了修为,让他们难以调动身体的灵力,不然这么多人关押在一处,兴许就会有人被鼓动起来,打破了牢笼。 而水月洞天的受伤修士也都得到了救治,除了已经确认身死的一百多名修士,其余的人都被安置在了山门的洞府之中,被其余人悉心照顾着。 经此一役,水月洞天损失了一成的修士,而修联派来的一千五百名修士当中,也有数十名修士身死道消,对于双方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不过灵隐楼这边可是损失了一名元婴修士,以及十几名金丹期的修士,而水月洞天这边虽然也有十几名金丹修士受伤,但是由于救治及时,并没有性命之忧,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秦宫主,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把我等叫到此?难道灵隐楼还会继续派人来吗?”公羊羽问道。 秦观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公羊道友,并非如此。我这次召集诸位来此,为的不是灵隐楼的事情,而是我方才渡劫时候引发的一件祸事。”接着,他把与鹤仙人周旋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在场的众人,而后又提及了那被困在阵法当中的罡风,言语间颇多忧虑。 听说此事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秦观居然敢把一名元婴期的修士拉入劫云之下,那可是陡然增加了一倍天劫的威力,寻常人连天劫说不得都难以渡过,他居然敢这样做,真是胆大妄为。 但是人家却半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在担忧那名灵隐楼的元婴修士自爆元婴导致的罡风,可能会对北海腹地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实在是让在场的众人在心中为他赞叹。 不过赞叹是赞叹,但是他们这些金丹修士对于罡风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通灵道人就直言不讳地说道:“秦宫主,不是我等不为您排忧解难,只是那罡风您一介元婴修士都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些金丹修士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秦观叹了口气说道:“也并非是我要给诸位提难题,只是那罡风确实并非我一人就能解决的,还需要诸位的帮助。诸位也不必多想,我其实心中已经有腹稿,单靠我一人却难以做到,所以才召集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秦观这样说,在场的众人就放心了,他们对于秦观的信誉还是很相信的,毕竟这样一个品德高洁的人,不会做出像灵隐楼的鹤仙人那样无视手下生死的举动。 “秦宫主但请吩咐,我等自然是无所不从。”在场的众人纷纷表态,表示支持秦观,只要秦观有办法,他们必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毕竟,任由罡风蔓延,恐怕早晚有一天会波及到他们自家的门派。而且其中,尤以水月洞天的修士最积极,他们可是距离罡风最近的一家门派了。 第二百二十章 请救兵 虽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但是秦观凝重的脸色并没有缓解,他说道:“诸位的义勇在下已经知晓,不过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遏制罡风继续蔓延。我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兴许并不能奏效,还得请诸位费费脑筋了!” 金丹修士们面面相觑,一名元婴修士都说自己现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们这些修为不济的人,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要组成人肉围墙,日夜不停地把罡风阻挡在外吗?可是他们又非傀儡,不知道疲倦,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使是修为到了金丹期,也并非能够持续不断地调动灵力啊。 看到众人面色有些为难,秦观说道:“诸位不必忧虑,我就是给诸位做一下铺垫,并非是要给诸位什么压力,咱们现在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而后就带着众人飞出了水月洞天的山门,来到了方才渡劫的地方。 在场的众金丹修士见到了秦观所说的罡风,被透明的阵法围困在了原地,不过一直在不停增长,如果不是阵法,兴许已经蔓延到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了。 “秦宫主,这,这难道就是您所说的罡风?怎么规模如此巨大?而且我等观其蕴含的灵力,百十个我这样的金丹修士都难以企及啊!”普化道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秦观也是摇头苦笑:“这事情说来也是怪我大意了,没想到那老贼居然在临死之前,还要拉上我垫背。要不是我幸好在那时候撑过了天劫,得到了天道的滋养,兴许我也就被这罡风给消解了。等我恢复了身体,才发现,单凭我一人无法应对这罡风的侵袭,所以我才设下了阵法,阻挡其继续扩散,才回去找诸位搬救兵。” 其余的人也都是一脸凝重,虽然已经听秦观说明了罡风的威力,但是等到真正亲眼目睹了,才知道秦观所言不虚,这罡风确实并非一人之力能够力敌的。可是就算是他们所有人加在了一起,也有极大的可能无法遏制罡风继续扩大规模。 一旁的公羊羽直言不讳道:“秦宫主,我看这罡风一时半会还不会扩散到水月洞天,咱们是不是现在拿出个方案来,怎么才能真正做到遏制住其继续增长呢?” 秦观点头答道:“此事我也是想了一路,并非很难做到,不过需要诸位提供一些丙丁火属性的灵力,水火相克,火势大的话,必然能够遏制这任癸水属性的罡风,甚至达到消解的目的。” 水月洞天的刑堂长老孙航这时候却说道:“秦宫主,此事虽然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是难上加难啊!就比如我水月洞天,各脉虽然修行的功法不同,但是大致上原理都是差不多的,均是以甲乙木作为本命灵力,实在是没有火属性的修士。而咱们北海修行界,八九成的修士都是任癸水属性的灵力,其余丙丁火的金丹修士所占比例少之又少,能够现在提供帮助的又少去了绝大多数。这可该如何是好?” 李逸仙却凝眉说道:“也并非是不能做到,就我所知,一名元婴修士,即使是元婴初期的修士,也都能够顶得上百余名金丹修士了,光靠咱们这些人,可能是无法阻挡罡风的侵袭。但是如果换做是几名元婴期的修士,是不是就能够做到了呢?” 众人一听,倒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一时之间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元婴修士呢?“咦?”来自修联的几家宗门一听这话,却都面面相觑起来,难道李逸仙这话的意思,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各家之中可都是有元婴祖师在的,如果是各家的元婴祖师出手,那眼前的危难兴许还真的就能迎刃而解了。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几家的修士却也有不少的担心,万一自家的元婴祖师出山,被灵隐楼的人窥到了机会,大举进攻各家宗门该如何是好?他们原本还没有对灵隐楼的人有太多的认知,但是这一次真的亲眼见到了灵隐楼的人出手袭击了一家宗门,对于他们的震撼还是很大的。本来以为自己的宗门定然不会被宵小窥伺,但是备不住自家的宗门之中就有灵隐楼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没准就会趁着门派空虚,而派人来偷袭了。这样的险,他们可不敢去冒。 但是眼前的罡风又不能不解决,不然平白得罪了秦观这样一名潜力非凡的元婴修士不说,还把潜在的修联新成员水月洞天给得罪了,也划不来。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有些踌躇,半天没有说话。 秦观知道众人在担心着什么,他三清宫没有这样的担忧,是因为自家的元婴修士有两名,古沁芳坐镇大后方,所以秦观才能这样自由地在山门外游历,不然他也不可能作为一派掌门而到处闲逛。可其他的门派就不同了,即使元婴修士不是掌门之身,也是门派的顶梁柱,主心骨,是门派最高的战力,如果真就被人瞅准了时机给了一刀子,对门派的损失可就是太大了。 但是眼前的危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水月洞天一家了,如果再不解决,水月洞天可就是区区数百人,搬迁到哪里都能生存下去。但是对于其余的门派来说,门下弟子数万甚至十万以上,动辄就这么多人,哪里还有空闲的地方给他们搬迁呢?而且各家的灵地已经经营了上千年,一草一木都饱含了前人的心血,安土重迁也是个大问题。 “也罢,还是得让我来做这个先行者了!”秦观心中想到,而后对着众人拱手说:“诸位,这事情既然咱们遇到了,就不能视而不见,否则不趁着罡风现在刚刚孕育出来,还没有大到无法力敌,到了日后,咱们就是找出了办法,估计也难以奏效。这样吧,我这就给我三清宫的古长老发讯息,让其邀请各家的元婴祖师,一同前来相助,此事定然能够完美解决。不过现在,咱们在场的众人也不能闲着,还是把手头上能够暂时遏制罡风的手段拿出来吧。” 听到秦观已经发话了,在场的众人也就不再多想,反正修行界以力为尊,既然在场修为最高的秦观已经决定了事情,那么他们照办就可以了,反正到了最后即使力有未逮,秦观也不能怪罪他们。 清玄与于齐二人来到了秦观的身边,对秦观传声说道:“宫主,您这不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吗?咱们三清宫如今可是树大招风,万一灵隐楼的人发现了咱们山门之中一名元婴修士都不在,岂不是会趁机偷袭吗?” 秦观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样做危险不小,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场危机在我眼前酝酿啊!不过此事也不一定就是祸事,咱们如果解决了眼前的罡风,兴许修联之中的各家门派也会更加认同咱们修联,就不必因为一点小事就分崩离析了。而且悲天悯人正合我三清宫的理念,不做我心不安。” 清玄二人知道秦观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此事也是间接由他引起,让他撒手不管,也确实是难为他了。而且他们了解秦观的性格,道德感是比他们在场的修士都要高不少的,些许私利还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来对方的想法:“也罢,既然自家宫主已经把责任揽到了身上,那他们这些属下也不能落后于人了。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对秦观这样一个年轻人如此敬重。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和秦观这样的!” 在秦观的吩咐下,于齐这个众人之中飞遁速度最快的人承担了传递信息的任务,他要在两日内飞回到灵山,好尽快召集其余的元婴修士。本来如果他们随身携带移动传送阵,就不至于这么麻烦了。但是传送阵的材料十分难搜集,三清宫早就已经消耗一空,所以只能凭着于齐的天赋来达到同样的效果了。 “但愿于道友此行顺利吧!不过清玄道友,不知于道友是否对灵隐楼的人有所警惕?咱们如今可是挫败了一宗灵隐楼的大事,万一灵隐楼的人还有余孽在周边,岂不是会盯到于道友?”伍梦生问清玄。 清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伍道友不必担心于长老,他可是我三清宫当中除了元婴修士之外飞遁速度最快的修士了,就算是有人在后面追赶他,除了元婴修士,他不惧任何人。”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鲲鱼一族的修士,尤其是以于古、于齐、于魏这祖孙三人为首,多多少少都会觉醒一部分天赋神通,于魏最强,于古最弱,于齐居中。但是于齐比于魏的修为要高出不少,而且又处于壮年期,自然就比他父亲和儿子要厉害一些了。 伍梦生自然是知道于齐乃是妖修,但是并不清楚他的原型是什么,自然也就无法揣测到于齐为何会有这样快速的飞遁速度了。 于齐连夜飞遁,穿过了上万里,仅仅只是用了两天两夜,就回到了方寸山。他刚刚进入了山门,就被廖星辰发现,而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廖星辰一脸疑惑地问道:“于长老,怎么单单你自己回来了?难道宫主那边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门中派出援手?” 廖星辰倒是一猜就中,只不过于齐现在来不及多做解释,径直问道:“廖长老,不知道古长老现在何处?宫主有令,需要古长老出山。” 廖星辰一听他说这话,就知道秦观所遇之事定然不小,不然也不会把古沁芳这个三清宫唯一的元婴修士叫出去。他不知道秦观也已经晋升到了元婴,不然更会大吃一惊,一名元婴修士都应付不来,这样的事情究竟会有多大? 古沁芳接到了廖星辰的传讯,飞驰到了白玉派楼下,见到了正在恢复灵力的于齐,等于齐回复完毕之后,才一脸凝重地问道:“于长老,宫主究竟遇到了何事,需要你这样日夜兼程赶回来?” 于齐脸色严肃地说道:“古长老,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宫主那里已经拖延不及了,咱们还是路上再说吧!” 等到出了方寸山,于齐在路上才给古沁芳说了来龙去脉,而后问道:“古长老,咱们现在应该先去哪家门派?宫主的意思,是尽量把几位元婴前辈都请去。毕竟单单靠咱们三清宫一家,可能力有未逮啊!” 古沁芳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而后笃定说道:“咱们先去五仙宗!五仙宗的蝶梦前辈对咱们三清宫最是亲厚,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至于其他家,还是等蝶梦前辈发话吧!”古沁芳这样的思路确实明智,她知道三清宫对于其余的门派来说还只是个新认识的朋友,但是五仙宗可已经在北海立派数千年了,信誉不是三清宫能及的。如果能够请动蝶梦仙子,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靠蝶梦仙子的面子就能搞定了。 他们在灵山开启了传送阵,径直传送到了五仙宗,守护五仙宗这边传送阵的修士看到灵山有人过来,顿时上前来询问来者何人。 不过在他们发现来的人之中居然有一名修为高出自己等人不少的修士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定然是修联派来的贵客,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够接待的。 古沁芳与于齐在传送阵旁只等了片刻,就看到了蝶梦仙子携着五仙宗的掌门迎面飞来。几个人互相见礼之后,蝶梦仙子就问道:“古道友,怎么今日有空来我五仙宗做客啊?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教我仔细准备一番啊!” 古沁芳苦笑了一声:“劳烦蝶梦前辈了,我是奉了我家宫主之命,特地来请蝶梦前辈出山的。” 蝶梦仙子一愣:“怎么?难道秦宫主遇到了什么难事?他都快要晋升元婴了,还有什么难事能够难住他?难道是有元婴修士出手了吗?”。 古沁芳说道:“确实是有元婴修士出手,而且修为不弱于灵台阁的天机子前辈。不过已经被我家宫主斩杀了,此事不是我等来请前辈的目的。” “什么?!秦宫主居然斩杀了一名元婴修士?”蝶梦仙子与一旁的五仙宗掌门脸色巨变,脱口而出就问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众元婴齐聚 也难怪他们会惊诧,毕竟他们还不知道秦观已经碎丹成婴,成了一名元婴修士。如果是一名金丹修士越级斩杀了一名元婴修士,整个修行界都会为之而震撼到。毕竟不同等级的修士之间差距很大,根本不可能出现一名低等级的修士越级斩杀一名高等级的修士这样的事情。 古沁芳知道对方误会了事情,所以急忙解释道:“蝶梦前辈误会了,我家宫主并非还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已经晋升到了元婴期。这其中的过程说起来十分曲折。我家宫主在率领修联的修士支援一个叫水月洞天的门派,与灵隐楼的一名元婴修士遭遇。恰好我家宫主在当时陷入了顿悟之中,出关之后就着手准备晋升元婴。但是我家宫主也知道,就算是他晋升到了元婴,一名刚刚进入元婴期的修士也难以抵挡那名早就已经成就元婴多年的灵隐楼修士,因此才设计把其拉入了劫云之下,一同渡劫。幸而我家宫主安全渡过天劫,那名修士身死道消。” 听完古沁芳的解释,蝶梦仙子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可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渡劫成功的人了,自然知道天劫的威力是随着劫云下人数的增加而成倍增长的,秦观居然在这样威力巨大的天劫之下都能存活,而且还一举斩杀了一名比他还要早不知道多少年成就元婴的修士,实在是令人倾佩。 一旁的五仙宗掌门不由得称赞出声:“秦宫主还真是天纵奇才,这样的事迹实在是令我等倾佩。”不过他也有些疑惑,为何秦观已经晋升元婴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元婴修士都无法办到的,还需要召集其余的元婴修士? 古沁芳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知道鹿掌门的疑问,说来也是无妄之灾。那名灵隐楼的元婴修士眼瞅着我家宫主就要渡劫成功,自己却面临身死道消的局面,一气之下,就要拉着我家宫主垫背,所以就自爆了元婴。” “自爆元婴?”蝶梦仙子一脸凝重,“这可是元婴修士最后的一种攻击手段,是灭绝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斩杀敌人的手段,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使出来的手段。秦宫主是把这名元婴修士给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居然让他能够连元婴出体的机会都放弃了,那可是意味着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啊!” 古沁芳摇了摇头,说道:“蝶梦前辈,此事晚辈也不知晓。我家宫主派回来的长老也并没有在当场看到事情的经过。这次请前辈前往,也是因为无奈,那人自爆之后,于那处地方形成了一阵罡风,我家宫主自忖单靠他自己是无法应对了,就算是在场的几十名金丹修士加在一起也无法应付,所以才要来请前辈前去。” 蝶梦仙子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在劫云下面被逼得元婴自爆,并且还形成了罡风。要知道,罡风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九天之上其实就有罡风的存在,是大乘期的修士们在渡过最后的成仙天劫之后,才能够凭皆肉身抵御罡风,飞升天外的。现在却在北海出现了罡风,就算是她出手,估计也难以应付。 不过她也想到,既然秦观已经在那里应对了不少时间,还延请她前去,肯定是知道罡风的破坏性,必然不会只叫她一人的。她径直问古沁芳道:“古道友,不知道你家宫主是不是要我去请其他家的元婴修士一同前往?” 古沁芳点了点头:“蝶梦前辈果然目光如炬,这事还是我家宫主说的,单凭咱们三个人,肯定是无法应付那罡风的,而且那罡风本来就是混合了一名元婴修士全部灵力以及劫云的部分灵力,掺杂在一起,寻常三五个元婴修士都难以应付,所以才叫晚辈来请前辈出山,靠您的面子来邀请更多的元婴修士。毕竟这罡风虽然远在万里之外,如果任由它自由扩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到咱们这边,不能不防啊!” 蝶梦仙子也是果决,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就已经决定了要出手。不过五仙宗的鹿掌门却有些犹豫,如今北海的情况并不安全,如果自家祖师出去时间太久,他生怕会遭受灵隐楼的偷袭。本来以前不曾知道灵隐楼的事情,他还不会有这样的担心,自家祖师也是个交友广泛的人,经常一出门就是数个月甚至一两年不回来,他也不会着急。但是自从知道北海之内还有一家妄图颠覆整个修行界的灵隐楼存在,他就经常会担心灵隐楼会袭击自家宗门。要知道,他们五仙宗虽然在北海之中称得上是五大宗门之下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但是门中也仅仅是只有一名元婴修士存在,实力算不上多么雄厚。万一灵隐楼窥得门派空虚,大举进攻,光靠数百名金丹修士,可能无法守得住门派。 蝶梦仙子知道自家这个徒孙的想法,摆了摆手说道:“十四,你啊就是太过于优柔寡断了,咱们五仙宗门下十万弟子,灵隐楼得派出来多少的修士才能把咱们五仙宗一网打尽?要是他们有这么大的魄力,这么雄厚的实力,还用得着四处派人搞暗中渗透那一套吗?行了,我此去不会太久,你就守好了山门,就算是有什么事情,门中不是还有通往灵山的传送门,到时候向其余门派求援就是了。”说罢,也不管一脸苦瓜相的鹿掌门,带着古沁芳与于齐就回到了灵山,启程前往其余的四家门派。 修联之中存在元婴修士的门派只有最初的那五家宗门以及三清宫,其余的中小门派,要不就是祖上曾经阔过,但是现在败落了,要不就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元婴修士,所以蝶梦仙子这次只需要前往灵台阁、青莲山、素抱山与鸣梁岛四家门派就可以了。此四家门派的元婴修士,原本就是与蝶梦仙子知根知底的人,互相之间已经认识了数百年,自然不用担心对方是灵隐楼的暗谍,所以蝶梦仙子连通报一声的时间都省下了,直接一个个门派开始拜访。 其余几家门派的元婴修士见到蝶梦仙子居然连通报都没有,就径直来寻找自己,自然十分奇怪,如今能有什么样的大事可以让蝶梦仙子连元婴修士的排场都丢下了。 在听完古沁芳的诉说之后,每一名元婴修士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是危及到整个北海的大事,难怪蝶梦仙子带着古沁芳就这样寻自己而来,这事情确实不能耽搁。所以四名元婴修士都应下了此事,不过得需要对门中的事务吩咐一番,所以就约定了在灵山相见。 在两个时辰后,素抱山的华严道人也来到了灵山,所有修联之中的元婴修士就已经都汇聚在了灵山之中。 蝶梦仙子虽然作为女修,但却是这几名元婴修士之中修为最高,年岁最长之人,自然威望也是最高的。她直截了当地说道:“诸位,罡风一事不能耽搁,既然诸位已经把门中琐事都已经料理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等一等!”鸣梁岛的五华真人却在蝶梦仙子起身之前阻拦了一下,说道:“蝶梦仙子,咱们六个元婴修士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万一被灵隐楼的人发现,岂不是会徒增烦恼?” 灵台阁的天机子撇了撇嘴:“五华,你这话说的就有些灭自己的威风了吧!咱们这么多元婴修士在场,难道还会怕有宵小敢袭击我等不成?” 五华与天机二人曾有旧怨,虽然早就已经化解,但是天机就是喜欢没事儿跟五华斗嘴。五华在听到天机的质问也不生气,而是耐心说道:“诸位,虽然咱们之中修为最高的蝶梦仙子如今已经是元婴中期巅峰的修士了,但是万一灵隐楼派来了元婴后期的修士,咱们也难以抵挡啊?你们不也是听说了嘛,那灵隐楼,随便派出来一名统领,居然都是元婴初期巅峰的修士,如果灵隐楼之中还有数量众多的元婴修士存在,咱们的生死事小,但是各家门派的安危可就难说了啊!” 蝶梦仙子倒是平淡,说道:“五华的担心我也知道,不过此事倒也不必如此担忧。你们想想,如果那灵隐楼真就有那么实力雄厚,怎么可能还肯隐藏在暗中,对其余的门派暗中渗透,不早就应该光明正大地征伐天下了嘛!” 五华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他为人就是谨慎了些,既然这样的假设已经可以排除了,也就没有反对的意思了。蝶梦看众人都没有其他的意见了,就说道:“既然咱们已经统一了意见,那咱们这就启程出发吧!毕竟罡风可不等人,光靠着秦宫主一人带着数十名金丹修士,实在是困难了些!”而后,六位元婴修士就结伴出了剑阁的议事殿,在于齐的引领之下,开始飞往秦观所在的地方。 在飞行了数个时辰之后,六名元婴修士就与于齐来到了秦观这边,在看到秦观真的已经晋升元婴,甚至比早就已经碎丹成婴两百余年的青莲居士修为还要高半分的时候,心中都不免有些震惊。本来他们以为,秦观这么年轻,修为的基础也不低,迟早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晋升元婴,但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秦观居然在不足百岁的时候,就成功碎丹成婴,真正地成为了一名元婴修士,与他们预期的数百年时间相差巨大。不知道是不是后无来者,但必定是前无古人,就算是历史上记载的最年轻的元婴修士,也得有四五百岁的积淀,但是秦观一下子把这个记录刷新到了百岁以内,实在是令他们这些数百岁才晋升元婴的人有些汗颜。 秦观上前与众人见礼,也没有多说客套话,径直说道:“诸位前辈,晚辈已经等候多时了。那处罡风已经在六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破阵而出,在这六个时辰当中,体积已经增长了十倍有余。单凭我跟其余的一众金丹修士,实在是难以抵挡。” 蝶梦仙子说道:“秦宫主已经尽力了,既然我等已经来了,就不会让秦宫主一个人出力。不知道秦宫主可有什么计划?” 秦观点头回答:“那罡风原本是金水相生,但是庚辛金灵力已经完全转化位任癸水灵力,又与咱们北海的地利相合,所以威力又凭空上升了不少,而且源源不断从四处吸纳任癸水灵力。如果想遏制其继续增长,说不得就得需要丙丁火灵力来克制其中的任癸水灵力。但是晚辈渡过天劫,元婴的灵力却是金水两种,并非火属性的灵力,对其遏制的效果不高,所以才想请诸位来助我一臂之力。” 在场一共有七名元婴修士,水属性的算上秦观就占了其中的五名,只剩下蝶梦仙子的戊己土与古沁芳的丙丁火了。不过按照五行,克制任癸水的最佳属性应该就是蝶梦仙子的戊己土,但是为何秦观非要丙丁火呢? 秦观解释道:“这并非是我的要求,只是我思考过,如果凭皆戊己土来克制任癸水,说不得就要在这里凭空造出一片陆地,对于周围的生态是不是就要造成极大的影响?但是换做丙丁火就没有这样的困扰了,巨大的火势定能让罡风之中的任癸水消散,化为纯粹的灵力飘逸出去,不会对周围造成太多的影响。此也是为了周边的生灵着想。”。 其余等人一听,倒也是这个道理,总不能因为要扑灭一个祸事,又引起另一个祸事吧?但是如果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就无暇再顾及这些了,影响周边总好过影响整个北海吧? 众人交流了一下想法,互相之间也知道,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得按照秦观的计划,努力地朝着罡风释放火属性的法术,来削减罡风的威力。其中尤以古沁芳的法术最犀利,也是最有效的,毕竟只有她一人是丙丁火灵力的元婴。 第二百二十二章 财源 众修士忙活了一日,但是对于罡风来说却仅仅只是暂时遏止住了扩散的趋势而已,并没有削减的意思。这让在场的众人都不免有些苦恼:“还要在这里持续不断施法多久?”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秦观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也是徒劳,即使能够暂时遏止罡风进一步扩大规模,但是在场的众位元婴修士就难以有其余的事情可以去做了。这样一来,对于各家宗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毕竟门派之中缺少元婴修士坐镇,兴许还真就有宵小会趁着门派空虚来趁火打劫,这是秦观不想看到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说不得这周围的生灵都会被罡风席卷其中,随着时间的增长,兴许整个北海都难以幸存。夸张一点的说,如果没有化神期的修士出手,单凭他们这几个元婴修士,最多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青莲居士这时候就有些气馁,对着秦观说道:“秦宫主,咱们光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看我跟五华与天机三人都是任癸水属性的灵力,激发出的火属性法术本就已经凭空弱了三成,再加上我们平时都不用火属性的法术对敌,难免有些生疏,这样一来,威力连五成都难保。” 秦观知道他的意思,这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就是他们这样持续不断输出,也难以保证日后的效果。但是现在的悖论就是,一旦他们选择了休息,罡风可不会疲惫,立刻就会扩大规模,等于他们前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但是他们如果不休息,罡风虽然被遏制了,但是他们都是人,早晚会疲惫,修为也难以增长,对于修联来说也是个莫大的损失。 “哎,”秦观摇了摇头,满脸无奈:“我也知道诸位的辛苦,但是咱们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忽然,一旁的古沁芳在激发出一道法术之后说道:“宫主,我有个想法,咱们光是靠法术来压制罡风未免有些浪费。不如还是叫咱们宫中擅长法术的人来看看吧,罡风毕竟是天地之间的异象,没准我大兄与赫连长老会有什么办法呢?” 秦观凝眉思考了一下,觉得古沁芳说得也是有道理。他原本就是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当中,以为靠着五行相克就能达到目的,但是现在才发现,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乐观了。罡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这么多元婴修士齐聚于此,都没有太好的办法来应对。 “古长老说得有理,那我这就叫廖长老他们过来看看。”秦观让一旁侍候的于齐通过传送阵回到灵山,去寻找廖星辰与赫连钧二人。幸好于齐上次在回到方寸山的时候,从三清宫里带来了一块传送阵,安置在了水月洞天之中,为的就是来往方便。 仅仅是过了半个时辰,于齐就带着数量不少的修士来到了罡风所在的海面之上。秦观有些纳罕:“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廖星辰与赫连钧解释道:“宫主有所不知,咱们修联的灵山上,也有不少的修士擅长阵法之道,恰好于长老去寻我等的时候,我们正在灵山上召开阵法之道的研习会议。大家一听宫主这里居然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天地异象,所以就纷纷主动请缨来此观摩,为的也是增长阅历,从中能够悟到一些天道至理罢了。” 秦观摇头苦笑,没有说什么,不过心中想到:“这帮痴人,还真是会找时机。不过这样的机会倒是难得,他们这些人修为不高,就算是遇到了这样的天地异象,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凑到近前来观察,身边还有这么多元婴修士贴身保护。” 不过他看着这帮人这瞧瞧,那看看的,就是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不免有些急躁。抓住了廖星辰问道:“廖长老,你对这罡风怎么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控制住?” 廖星辰咂摸了一下嘴:“宫主,您也太高看我等了。我虽然也到了金丹期,但是这样的天地异象,除了咱们方寸山里面的天然阵法,还真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听说是元婴修士自爆与劫云灵力混合造成的,这也就不奇怪了。咱们北海修行界,可没有那么多的元婴修士,数量不多不说,更没有哪个元婴修士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千年修得的元婴自爆来攻击敌人。哪本典籍都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事情,自然对于我等来说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应对了。不过我看这罡风倒并非是拥有什么特别巨大的威力,单看其规模,也不过就是个小门派护山大阵级别的事务,并不难治理。” 他又瞥了一眼罡风,而后说道:“宫主,不是我说大话,让我等再观察个半日,估计就能找出克制其的办法了,也请诸位前辈们放宽心。” 有了廖星辰这句话,在场的元婴修士们就都稍稍放松了些,手上的动作也就不再那么拘谨了。本来为了节省灵力,他们都是在控制着法术的释放频率,但是一听廖星辰说半日之内就能有办法了,顿时就来了精神,法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释放。 廖星辰也确实没有说大话,在他们一行阵法师观察了几个时辰之后,就聚集在了一起商讨应对的办法。 一名背着斗笠的渔夫模样的修士说道:“廖长老,我观这罡风原本应该并非是纯粹的任癸水灵力的,其中还夹杂着几分金水混合的灵力,要不是被诸位元婴前辈给遏止住了转化的效率,兴许现在就看不出来了呢。” 另外一名金丹修士说道:“确实,渔叟说得也是我想说的。这其中既然还有一丝庚辛金灵力,足以作为咱们克制这罡风的突破口了!” 在场的阵法师虽然阵法修为与境界都不统一,但是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只要在阵法之中不是纯粹的一种灵力,就肯定会有破绽存在。好的阵法师甚至能够围绕着破绽之处设置埋伏,来搅乱敌人对于阵法的破坏。但是罡风毕竟只是一种天地异象,又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自然就没有这样能够针对性的布置,就是真真正正的破绽了。 廖星辰点头说道:“两位说得有理,不过咱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呢?这罡风虽然比不得寻常的庞大阵法,但是其作为天地异象,威力却比咱们单独布置出来的阵法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诸位可是有什么应对之法,但说无妨。” 赫连钧这时候抢着说道:“诸位,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先说出来抛砖引玉,还请诸位剖析。这罡风毕竟是占着地利,咱们北海天空飘逸最多的灵力就是这任癸水,所以这罡风才能以如此迅猛的速度增长规模。但是其中蕴含的一点庚辛金灵力,恰好还没有完全转化为任癸水灵力,这就是咱们破局的关键。这个关键之处,咱们应对的手段不多,在下这里倒是有一阵,名为三清五行聚灵阵,是我三清宫的秘传法阵,比北海之中流传的聚灵阵效率更高,但是花费的资源也更多。不过其除了能够聚敛灵气,还能自由转化灵力的属性。虽然在转化的过程当中不免会损失一些灵力作为转化的消耗,但是效果确实不俗,我觉得倒是能够用来应对这罡风了。” 他继续详细地给众人解释了一番具体的操作,众阵法师一听,倒确实是个明智的法子。不过渔叟提出了个建议:“赫连长老,老朽这里也有一阵,搭配上你三清宫的五行聚灵阵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他介绍道:“我这阵法名为化灵成丹,顾名思义,就是于虚空之中构筑出来一座丹炉,把灵力吸纳入其中,就能不停制造出来蕴含着纯粹灵力的灵丹。不过这化灵成丹阵法说起来异常神奇,但是需要消耗的灵材也是极为庞大,而且制造出来的灵丹只能作为补充灵力的药物罢了,并不能增长修为,颇有些鸡肋了!” 廖星辰有些好奇:“咦,渔叟前辈,您这阵法倒是有趣。虽然说制造出来的灵丹效用不多,但是如果能够稍加改造,把制造出来的东西转化为灵石,岂不是更加有用了?灵丹灵石,虽然形态上差别很大,但是灵丹需要妥善保存,灵石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堆放在仓库就可以了,这样不是更轻松了吗?” 渔叟拽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哎,不瞒廖长老说,老朽也是不止一次设想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一来这化灵成丹的法子不是老朽首创,是老朽从家师手上学来的,本就没有摸透其中的原理;二来也是因为这布置化灵成丹所需的灵材实在是过于庞大,老朽囊中羞涩,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尝试,所以也就无从说去改造阵法了。说来实在是惭愧啊!” 这番话道出了这些阵法师的辛酸,他们可都是居无定所的散修,即使是有少数的几个人有固定的洞府,也都不是什么灵气氤氲的地方。手上没资源,平时连修炼都紧紧巴巴的,更别提去改造自己手上的阵法了。 廖星辰与赫连钧对视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他们二人也是散修出身,虽然一个是凡人岛屿的城主,一个早就通过努力构筑了坊市,不过都只是小打小闹罢了,根本就难以应付修习阵法的庞大资源消耗。要不是他们早早遇到了秦观,说不得现在还在泥潭里打滚呢。 不过这些阵法师已经算是很幸运了,秦观倡议成立修联,虽然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对抗灵隐楼与日后的天外魔劫,可也为这些单打独斗的散修们提供了一个庇护之所,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去修炼,所以这些散修对于修联的归属感就越来越高。 渔叟把自己的化灵成丹阵图取了出来,给大家观看,他知道,凭着这份功劳,修联是不会亏待他的,所以他也就不会藏私了。 众人看向阵图,发现这道阵法确实是复杂,光是阵纹就足足有上万道,更不必提需要的那些数量庞大且品级不低的灵材了。赫连钧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道:“这道阵法确实是极其复杂了。不过渔叟前辈,您方才说这阵法与我三清宫的五行聚灵阵能够互相配合,可否详细说明一下?” 渔叟说道:“当然。我这化灵成丹阵,能够转化灵力为灵丹,效用虽然单一了点,但是价值却不菲啊!那么纯粹的灵力,如果是渡劫之人,必然是大量需要的。而且恢复的速度是立竿见影,就算是体内的灵力已经枯竭,只要服下一枚,金丹中期的修士就能够立刻恢复自身灵力的七成。如果是面对敌人的话,这不就是多了一道护身符?如果与五行聚灵阵搭配起来,由五行聚灵阵转化灵力,再输入到化灵成丹大阵之中,岂不是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各种灵力的灵丹,完全覆盖各种灵力的修士了?” 当然了,他的话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让调节好几座阵法的效率,让这罡风能够源源不断地吸纳北海上空的灵力,源源不断为聚灵阵与化灵成丹大阵提供灵力。。 廖星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修联之中正好缺乏稳定供应的财物来源,如果掌握了这样一处能够源源不断制造灵丹的地方,确实非常不错。不过这里与灵山相隔万里有余,只能凭皆传送阵往来,不好看守,看来还是得在这里布置下一些措施,才能保证不被别人窥伺。 秦观得知了这些阵法师的想法,也觉得不错,这样一来,既能够无时无刻在遏止罡风扩大规模,还能源源不断为修联带来财源,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因此,他也就同意了众位阵法师去修联提取阵法所需的灵材,前来布置阵法。当然了,这些灵材并非是修联自有的,还是六家门派分摊的,这收获的灵丹自然也就是六家占了六成,其余的四成划分给修联储备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修改阵法(上) 在场的众位元婴修士也从秦观这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喜出望外,他们还以为这次出山,不过就是打份白工,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但是未曾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秦宫主,不知诸位阵法师现在商讨得如何了?”华严道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他素抱山虽然门人弟子众多,但却是修联几家门派之中最穷的,自然对于这笔意外之财格外的看重。不过他毕竟是个元婴期的修士,不好表现得这么明显,但是为了自家的门人弟子,多丢脸也得认了。 秦观脸上淡淡笑道:“华严前辈,这事情还八字没有一撇呢,不急。咱们修联的阵法师都是老手,这些事情咱们也插不上手,还是得等他们商量完了再看。咱们只要把眼前的罡风给控制起来,不让其继续扩章,想必足以能够让这些阵法师们商量出来切实可行的办法。” 在另一边,廖星辰和赫连钧为首的诸多阵法师聚集在了一起,激烈地讨论着如何整合化灵成丹法阵与三清五行聚灵阵。这两种法阵,虽然原理上不同,但是阵纹却相差不多,也就是细微之处的那么一点点区别罢了。但是就这一点点区别,就完全令两种法阵南辕北辙。 “廖长老,这化灵成丹法阵的复杂程度,更甚三清宫的五行聚灵阵,而且这两种法阵,一种是聚敛灵气,一种是分化灵气,可以说是相差甚大,该如何才能整合为一处呢?”一名阵法师问道。他这番话并非是提出质疑,只是他的阵道修为有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廖星辰闭目思索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整张阵图,其中尤以三十六个点最为闪耀。这三十六个点即是这化灵成丹法阵的阵眼。不同的阵法,阵眼的数量也就不同,以最为普通的困阵来说,通常就是一个点,一般都会隐藏在阵法最牢靠的地方,以防被人攻破。而五行聚灵阵足足有十六个阵眼,分布在四个方位,以构成一个完整的闭环,数百道阵纹分布其中,串联起这十六个阵眼。 廖星辰在脑海中划去了绝大部分的阵纹,只留下几十道阵纹链接着三十六个阵眼。他这个方法是从他的师父那里学来的,为的就是把繁杂的阵法转换成最为简单的形式。这样做的结果,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作为参悟阵法的辅助手段。这剩下的数十道阵纹,都是化灵成丹法阵当中不能改动的地方,是作为法阵的基础,相当于基石,是仅次于阵眼的地方,是为一级阵纹。 而后,他又进一步增添了两百道阵纹,这些阵纹就是二级的阵纹了,是为上一级的阵纹提供补充的阵纹,在一般的情况下也是不能轻易更改的。当然了,也并非是必然要一成不变的,在能够保证完全安全的情况下,稍加改动还是可行的。 但是,在廖星辰刚刚撩拨了一下其中的一根阵纹的时候,忽然整座大阵都泛起了一阵波澜,而后就瞬间崩溃,化为了一片虚无。 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是为何?难道这道阵纹堪比一级阵纹?怎么我刚刚触碰了一下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带着这些疑问,廖星辰问渔叟:“渔叟前辈,我方才推演了一番,但是发现其中的二级阵纹居然无法轻易改动,难道您也有这样的经验?” 渔叟苦笑道:“廖长老想得不错,老朽这数百年已经不知道尝试了多少回,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这其中的一级阵纹,老朽连触动都无法做到。而二级阵纹,老朽也就只能发现其十之一二罢了,剩下的都难以与三级阵纹区分开来。哎,说来惭愧,老朽从师父手中得来这阵法,居然连稍加改进都无法做到,实在是愧对祖师爷啊!” 廖星辰面带惭色说道:“渔叟前辈可别这么说,这化灵成丹阵法确实玄奥,晚辈也是通过了一些特殊的办法才做到完全分辨出来。只不过想要稍加修改,却是难如登天了。” 一旁的赫连钧插嘴说道:“廖长老,渔叟前辈,我方才也尝试着解开了一丝化灵成丹的阵法,发现其中的大部分结构已经是完全稳定下来了,想必是经过了不少前辈的修改,咱们已经再难做得更好。不如还是换个方向,不求改进内里已经稳定了的结构,从外围入手可好?” 他这话的意思,也是想着由易入难,着眼点以三级阵纹为首,不必纠结于更高深的地方。当然了,这也是一种委婉的说法,为了顾全大家的面子,不然这一群心高气傲的阵法师,想必也难以咽的下这口气。但是输给了前人大能就无妨了,反正都是已经仙去多年的人,输了也不会嫉妒什么。 廖星辰与渔叟互相对视了一眼,苦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赫连钧的说法。而在场的其他阵法师,顿时松了口气,他们方才光是推演化灵成丹阵法,就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五行聚灵阵了。但是现在,放弃探究化灵成丹阵法的内里,而转为研究旁支末节,就显得轻松很多了。 仅仅是过去了两个时辰,大部分的阵法师就都交出了一份卷轴,其中记载了他们每个人对于化灵成丹阵法的修改意见。 这些意见汇集到了廖星辰、赫连钧与渔叟三人的手中。在场的阵法师当中,以渔叟的阵道修为最强,廖星辰次之,赫连钧最次。但是以修为来说,渔叟就比不上赫连钧了。虽然赫连钧也是被秦观逼着才到了如今金丹中期巅峰的境界,但就是比渔叟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要强上不少。当然,灵力修为的高低决定不了阵道修为,但是在布置阵法的时候,灵力修为越高的人,布置复杂的阵法也就越简单。 而这三人,作为这些阵法师当中出类拔萃的三人,他们的意见是最重要的。不过一个人的脑袋终究是局限的,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一种想法,能够把这些想法都糅合起来,才是他们需要做的。 “廖长老,你看这一份。”渔叟拿出一副卷轴,打开了递给廖星辰,而后指点了几处,说道:“这名叫凉生的,还真是有些想法。他认为,这化灵成丹阵与聚灵阵在本质上其实差不多,应该是能够合二为一,形成一种新的阵法。不得不说,这人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这点我都没有想过。” 不光是他没有想过,廖星辰与赫连钧也没有这么想过。他们本来也只是想要把两座阵法通过一些手段,接驳到一起,形成一种新的复合阵法。但是这名叫凉生的,却直接提议,不如把两座阵法删繁就简,保留核心的功能——成丹与聚灵,形成一座新的法阵。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在转化灵力的过程当中消耗多余的灵力。 不过这样做的效果倒是有些难说,毕竟三清五行聚灵阵聚敛的灵气是五行灵力,如果删去了太多的阵纹,说不定就要变成一种单一的灵力了。这样的话,即使能够与化灵成丹阵法结合,也就只是能够出产一种灵丹,价值会陡然下降八成。 “嗯,这个人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这其中还需要商讨。两位,还有没有其余人有别的想法?咱们继续再看看。”廖星辰回答。 “廖长老,我这里也有个有意思的人,提出的想法倒是天马行空,不过挺合我的胃口。”赫连钧说道:“这人叫风自鸣,是个筑基圆满的修士,只差一步就能到金丹期了。他提出的想法,是想把五行聚灵阵分裂成五个小阵法,对应不同的灵力,然后再在外围镶嵌化灵成丹阵法,这样一来,也算是节省了不少的工时。” 廖星辰与渔叟二人点了点头,这个叫风自鸣的人还确实是有想法,虽然拆分五行聚灵阵,然后再造五种灵力的聚灵阵,耗费的时间大了点,但是与化灵成丹阵法的结合难度就大大减少了。而且与凉生所言,把两种阵法删繁就简结合在一起的难度,也能随之减少。 “不错不错,单单是这两种意见,就比得上咱们三个人在这里苦思冥想数月了。难怪秦宫主要倡议建立修联这样一个组织了,这样的思考氛围,比寻常的门派都要高效啊!”渔叟拍掌笑道。他是经历过短暂的宗门生涯,虽然随着门派的没落,而转变成为一名散修,但是在门派当中生活的那段时间,是他弥足珍贵的经历。不过他也明白,修联这样的讨论氛围,是架构在修联不会谋夺组织成员的功劳,反而会大力嘉奖的情况之下。但是在门派之中,每个修士的上面都有自己的师承,甚至是派系,功劳层层划分,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兴许都不够塞牙缝的,因此就会让大多数的门派修士们藏私。 三个人又埋头阅读了所有的卷轴,但是也仅仅是那两个人的建议还算新颖,其余人的建议多多少少都有些拘泥于框架之中,没有什么新意。 廖星辰叹了口气:“哎,也罢,看来咱们还是得从这两人的建议入手了。”虽然其余人没有提出太多有建设性的意见,但是其中也不乏对阵法细节改进的建议,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毕竟化灵成丹大阵与五行聚灵大阵,前者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代修士不停改进才有了如今的模样,而后者也是集合了三清宫传承阵法典籍的大成之作,都是极难改进的。相比之下,化灵成丹这样成型日久的法阵比五行聚灵大阵要难上数倍。 “如此,咱们先暂且让这二人过来,当面让他们把内心所想的都说出来,咱们几个人一起参谋一下,事情是否能行如何?”赫连钧说道。 其余二人表示同意,但是廖星辰说道:“这样吧,不如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让这两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也是让大家一起参谋。单靠咱们几个人,可是做不成这件事的。”他也是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阵道修为全是东拼西凑得来的,自己的师父都没有自己的阵道修为高,见识狭窄是肯定的。赫连钧与他相同。而人家渔叟可是正儿八经的阵道门派单传弟子,要不是门派没落,也不会沦落为散修,但是渔叟的知识范围铁定是比他们要广博。 片刻之后,一众阵法师聚集在了一处,由廖星辰站在前面说道:“诸位,方才我、渔叟与赫连钧长老查看了诸位的卷轴,从中挑选出了两份我们觉得最为可行的办法。现在就请这两位同道上前为大家解读一下他们的想法。” 他说话就是这样,直言不讳,也不怕得罪人。幸而这群阵法师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但也是一群技术狂人,听闻有人比自己的办法好,第一个想法不是去嫉妒,而是想要弄明白人家哪里比自己强。 凉生个头儿不高,年纪也没有多大,以骨龄来看也就是两百多不到三百岁的样子,修行到了筑基巅峰也是靠着水磨的功夫罢了。但是他面色淡然,虽然站在一众修为比他要高出不少的修士面前有些拘谨,但是一讲起来自己对于阵法的解读,就完全忘我了:“诸位,我这个想法虽然困难,但是咱们都是行内人,知道这两座大阵其实只是有些微的区别,而核心内里的差异并没有太大。如果咱们按照特定的规律,把其中大部分繁杂的阵纹都简化掉,只留下其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不就可以组合成一种新的阵法了吗?”接着,他阐明了他想法的原理,在说完之后,留下了一众还在深思的阵法师,自己悄然走下了前台,到了廖星辰三人的身边。 他对着廖星辰三人拱手行礼说道:“三位前辈,我本来以为单凭我这个境界,还难以入三位的法眼,没想到三位居然真就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在下实在是无以为报,只得在这里给三位行礼道谢。” 第二百二十四章 修改阵法(下) 廖星辰三人赶忙扶起他,赫连钧打趣道:“凉道友,你唤这二位是前辈还算是说得过去,在下可是比你的岁数要小上不少,唤我为前辈可就让你吃了亏了!” 凉生顿时脸色通红,他的修为本就比不上赫连钧,以为赫连钧跟廖星辰、渔叟一般,都已经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老前辈了,没想到,居然岁数比自己还小,闹了个笑话。他赶忙拱手说道:“赫连长老达者为师,当然是我的前辈。不光是修为比我刚不少,就连阵道境界也是在下难以达到的高度,但然能够称的上是前辈。” 他这话让赫连钧哈哈大笑,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内敛的人,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怪能够在散修当中如鱼得水呢!凭着这份机灵劲儿,就算是没有能够加入修联,也足以在江湖中混迹出来个名头。 渔叟抚着胡子笑道:“好了好了,赫连长老不要调笑凉生了。他这个人面子薄,早年要不是老朽点拨了他不少,估计被你一调笑,话都说不出来了!” “咦,没想到渔叟前辈与凉生道友还有这样的渊源?”廖星辰好奇问道。 凉生解释道:“在下多年以前还是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无意当中在一处坊市遇到了渔叟前辈,承蒙前辈多加照顾,又给我点拨了不少阵道上面的问题,我才得以不至于落魄到无法继续修行。这样一说,我还得再向前辈行一礼,感谢前辈的悉心教导!” 渔叟赶忙拉住了他,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如果再这样下去,其他人就该说咱们浪费时间了!凉生啊,你快去继续讲解你的想法,下面还有不少的人等着听呢!” 凉生这才对着下面的人继续讲解道:“诸位同道,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要不是渔叟前辈多加点拨,我可能到现在连阵法的基本构造都没有摸透。如今三位前辈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一展自己的想法,在下不敢藏私,谨以我的一点小小的想法给各位抛砖引玉。” 接着,他说道:“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发现这两种阵法其实应该可以归类为一种阵法,不是按照传统的生、聚、困、幻等这样分类,而是按照其核心的阵眼分布规律。比如这化灵成丹大阵,三十六枚阵眼分布的阵列为九处,每处四枚,正合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以及中央九处。而五行聚灵阵则是有十六枚阵眼,分布东南西北都有五枚,而单独的中央只有一枚,这样也正合五行。所以这两种大阵都与五行相合,因此我认为同属一种阵法,只不过表现出来的功能有所差异罢了,核心的原理其实大同小异。” 在场的阵法师们点了点头,倒是同意他的看法,本来的阵法就有很多种区分的方法,以功能是最简单,但是也就造成了类别过多,并且有很多复杂的大阵不单单是具有一种功能,因此也就很难划分到底属于哪种阵法了。其他的划分方法与这种以功能划分的差不多,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如果能够出现一种可以没有那么多缺点,而且简单明了的划分方法,那么想必肯定会受到阵法师们的追捧,并且一定会让他们受益。 而后,凉生说道:“诸位,我才疏学浅,见识过的阵法也没有诸位多,所以这划分的方法我实在是难以想出来,还是得靠诸位来解决了。说回我的建议,就是既然这两种大阵可以归类为同一类,那么不就代表着二者可以互通?所以我才建议几位前辈,不如删繁就简,简化两个大阵,而后把他们结合在一起,产生出来一种新的大阵,不就可以兼顾二者的优点了吗?不过还是那句话,在下才疏学浅,这个点子我就是拍脑袋想出来的,还是得请诸位的斧正!” 一名腰间别着巨斧的修士喊了声好,那样子像一名樵夫多过一名阵法师。他说道:“这位凉生道友说的正合在下多年的想法!在下刚从师父那里学习阵法之道的时候,光是阵法的分类就搞了几个月都搞不明白,最后还是死记硬背下来的。而且我多年学习阵法之道,其中的很多类别我是一点都学不会,但是很多类别我一点就通。要是早有这样的分类方法,没准在下光学其中的一两种,也不至于一事无成了!” 这个莽汉的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着特别的天赋,能够学习庞杂的阵法知识而且还能融会贯通,大多数人的资质还是普普通通的,学习其中一两种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原本传统以功能分类的方法,如果单学一种,就势必会造成只能应对很少的情况,比如一类幻阵,只会这样一种的话,别人一旦破除了你的幻阵,修士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廖星辰等人虽然阵道资质高绝,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们的思维已经被这样的分类方法禁锢住了,无法做到再创新。 于齐在旁边旁听,心中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如去请教一下秦观,就来到了秦观的身边询问了一番。秦观抽空听了一耳,随口说道:“这很简单啊,不如就按照阵眼的多寡来划分嘛!少的自然就容易,多的自然就难,复杂的大阵几乎都是十枚阵眼以上,简单的不过三五个罢了,甚至有的仅仅只有一个。这样的话,让那些资质不行的,去学习简单的,让那些阵道资质强的去学习难度更高的,不就行了。” 于齐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他虽然没有懂得太多的阵法,但是在三清宫当中最近本的三才阵等也是学习了不少,自然知道简单的阵法阵眼必定很少,对于他们这些没有阵道资质的人来说,学习几种也是简单。他越想越觉得秦观的话醍醐灌顶,径直就冲回了阵法师这边,把秦观的话说给了廖星辰等人听。 而后,他说道:“廖长老,您看宫主的话有没有道理?我是觉得挺不错的。” 廖星辰、赫连钧与渔叟三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派手笑道:“宫主果然不愧是宫主,这种划分的方法确实不错。既简单又方便,而且让众人接受起来也不难。从简单到困难,以阵眼的多寡来划分,又不至于让一类阵法之中功能太过于重复。” 不过赫连钧说道:“师兄这个法子是好,但是还是有一个弊端。固然,以阵眼多寡来区分的话,能够很好地明晰阵法的难易程度,但是到了极其复杂的阵法,统统归为一类,又显得不那么规范了!” 渔叟这时候抚着长髯笑道:“秦宫主这番话点醒了老夫,既然阵眼的多寡能够作为划分种类的方法,那阵眼的分布形态不也是可以的吗?咱们现在所知道的阵法,基本上都是一到九处阵眼分布的区域,这不就可以解决分类的难题了吗?” 廖星辰和赫连钧纷纷点头称好,但是一旁的于齐却摸不到头脑,说道:“几位,我还是没有听明白,怎么就能成为分类的方法了呢?” 廖星辰给于齐解释道:“渔叟前辈的意思,说得就是以阵眼分布的区域来划分,一处阵眼的为一类,两处的为一类,三处的为一类......以此类推,一直到九处阵眼的为一类。你懂了吗?” 于齐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样确实简单了!”毕竟以阵图来看,十分简单就能看出来阵眼分布的区域有多少,区分类别也就简单了。 “不过这划分的方法可以稍后放一放,咱们还有下一位同道要上台诉说他的建议呢。”廖星辰说道。 而后,风自鸣上前,准备开始说说他的想法。风自鸣人如其名,行走的步伐都是虎虎生风,英姿飒爽的样子,径直开口说道:“诸位,我是风自鸣。还是先得感谢几位前辈对我的大力提拔,让我能够在诸位同道面前一舒胸臆。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观这五行聚灵阵还是太过于艰涩了,对于诸位同道来说可能布置起来力有未逮。如果拆分成五种小阵,是不是就更容易一些?而且方才樵道友也说了,他学习阵道的时候,经常有力有未逮的情况发生,如果拆分成五种更加简单的法阵,必定能够让这样的情况大大减少!”他的发言十分简练,就跟他这个人的动作一样,说不出的干练。不过他的建议比凉生要更进一步,不仅仅是要把两种阵法结合起来,而且要把其中的五行聚灵阵拆分成单一灵力的聚灵阵,而后再结合起来,效果可能更加明显。而且万一遇到了哪里出现问题,不至于整座聚灵阵停下来,单独停下其中的一处,其余的小阵还能继续运行,减少了维修的成本。 廖星辰接着请渔叟上前总结,他毕竟阵道修为没有渔叟高明,而且在场的阵法师大多数都是散修,要是他这个三清宫出身的修士太过于招摇,唯恐会让众人反感。 渔叟没有推辞,他也知道廖星辰的意思,开口说道:“诸位,老朽已经浸淫阵道多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阵法师们的集会,唯独这一次让我感受颇深啊!以前,咱们阵法师的集会,要不就是互相讨论一些不涉及自身传承的知识,要不就是不着边际地闲聊,还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想必大家也能明白,修联提供给我们的平台,不光是能够安心修行,还能够互相促进阵道的认识。老朽已经快要八百岁了,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说得有些多了,还请诸位多担待。” 众人纷纷表示无妨,渔叟前辈说得正是我们心中所想。 而后渔叟总结前面两人的建议:“凉生与风自鸣二人说得,老朽也已经深思过了,确实是好办法。两者结合起来,就是咱们现在解决罡风难题的最佳办法了。不过老朽也知道,诸位的阵道修为参差不齐,分派给诸位等量的活计肯定是不公平的。这样吧,咱们暂且先把这阵道的分门别类方法给制定出来,也不求别人遵守,只要咱们修联内部这么划分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互相之间也能透个底,谁到了什么层次,就负责哪个层次的活计如何?” 看众人没有反对,渔叟就继续说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咱们现在就说说吧,这名字该如何定?” 于齐在听到渔叟说这些的时候,就蹿回到了秦观的身边,给秦观叙说了事情的经过,而后说道:“宫主,廖长老与赫连长老觉得,这名头还是得让咱们三清宫来,也好在修联当中扬名,以后对咱们三清宫有不少的好处啊!不过他们俩一时之间没有什么想法,所以特意让我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观摇了摇头笑道:“小事尔,我这就能给你说一种,你去给廖长老与赫连长老回禀吧。” 众多阵法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不少的名讳,但是都难以让众人都满意,陷入了僵局。幸好这个时候,廖星辰说话了:“诸位,我家宫主倒是有一种说法,在下听来也觉得不错,诸位不妨倾耳听一听如何?”。 众人还是得给秦观面子的,毕竟是元婴修士,与他们的修为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这辈子都难以企及。 廖星辰说道:“我家宫主说了,既然是从一到九,而且阵法之道也是对应天道,不如就以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方来定吧?”天元当中倒也都有这些说法,虽然与秦观原本的世界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含义却差不了太多,因此众人倒也能够接受。而且这个说法,暗暗对应着一丝天地至理,而且完全能够表达出不同阵法侧重的原理,确实是一种十分完美的选择。因此,修联的阵法师纷纷同意了这个划分办法,谓之阵法名录,并且还从众人那里收录了许多阵图,以供大家的学习。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阵落成 两座繁复的大阵结合成一处,这并非是容易之事,幸而在场的修联阵法师们是有手艺在身的人,虽然困难但经过了不少时间的磨合,大家也琢磨出了些许的想法。 渔叟的阵道修为为众人之最,自然是第一个想出来解决两座大阵删繁就简难题的办法:“诸位,以老朽看,我这化灵成丹大阵自不必说,光是把一级阵纹保留下来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要做出什么修改。不过这五行聚灵大阵倒是简单,分成五种单灵力聚灵阵倒也简单,只不过把五处阵眼给断开就差不多了。” 不过,他说得倒是通俗易懂,但是实际做起来并不容易。单单是五处共计十六枚阵眼之间连接着的一级阵纹,就不是那么容易断开的。一级阵纹之所以名为一级,就是说明这些阵纹为大阵最先需要得到保证的通路,没有这些通路,大阵的各种功能就无法实现。可是既要保留各种功能,又要缩减规模,这样的事情没有大量的试验是难以得出结论,而他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 秦观那边,众元婴修士都有些疲惫了,不眠不休地一连输出了两天,即使是他们这些在普通人眼里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都难以招架。要不是七名元婴修士轮番上阵,估计任癸罡风早就吞没周围的海面了,根本就不会让阵法师们还有闲情逸致在商讨。 华严道人略带些无奈地问秦观:“秦宫主,不知道阵法师那边有没有消息了,咱们几个人已经轮番上阵了两天两夜了,要不是还有大家带来的灵丹顶着,早就动弹不得了。难道咱们还得这样坚持十天半个月吗?” 秦观苦笑:“华严前辈,晚辈也不知道啊。这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晚辈也不甚了解。不过我观阵法师们已经在动手改造阵法了,应该再过些时间就能拿出来成果了吧。”他也无法确定,七位元婴修士还能坚持多久,而阵法师们还得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拿出来可以遏制任癸罡风的成果。 在一块偌大的石板上,廖星辰与赫连钧在上面点点画画,呈现出来的是化灵成丹大阵当中镶嵌五个单灵力聚灵阵的阵图。虽然显得过于凌乱,如果是换一个没有任何阵道经验的人来看,还以为他们是在鬼画符。但这已经是阵法师们修改完毕的,最简洁的阵图了。 这份阵图已经是第七稿了,之前的六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难以成型,不是缺少了关键的功能,就是结构不稳定很快就会崩溃。到了第七稿,虽然还有些许的瑕疵,但是好歹保留下来了所有主要的功能,结构也还算稳定。 廖星辰把阵图印刻在了脑海之中,开始闭目试验这份阵图的稳定性。阵图刚刚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就骤然点亮了四周,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放射出万千光芒。这种异象是为阵法稳定的表现,廖星辰并没有过多欣喜,他还要验证同时开启阵法的所有功能,这座复合大阵还能不能依旧如此。 他模拟输入了大量灵力,复合大阵陡然运转起来,从四周拉扯灵气入阵,数不尽的烟云化为最纯粹的灵力,注入到了大阵当中。廖星辰紧紧盯着造就灵丹的出口,生怕下一个瞬间从中吐露出来的不是灵丹,而是崩坏的灵材。 等到气冲霄汉的灵光逐渐晦暗,从成丹的出口吐出了数枚圆润的灵丹,五种颜色交相辉映,显得灵力十足。廖星辰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复合大阵是成了,就是不知道等到了实际的应用当中,是不是还能有如此效果。 他睁开双目,对着一旁的众人说道:“成了。接下来就是搭建大阵了。”众人点头,明白模拟运行是一回事,到了实际的应用又是一回事。 由于在场的阵法师有四五十位,虽然修为参差不齐,阵道境界也千差万别,但是基本的照着阵图搭建阵法还是手到擒来的。这就凸显出来划分阵法类别的优越性了,按照等级,他们这些阵法师被划分成了九级,从只会一元阵法的基础阵法师到能操纵九宫阵法的大师级阵法师,负责的方面从易到难各有不同。 在于齐与灵山的库房沟通之后,运来了大量的灵材以应对大阵的建设。搭建搭建首先需要的就是保证充足的物资供应,否则一旦物资不继,后果就是前期投入的精力和灵材都会打水漂。 在场的阵法师当中,只有渔叟有建设这种大阵的经验,就连赫连钧与廖星辰,搭建的大阵最复杂的也就是五行聚灵阵,与眼前的这座复合大阵不可同日而语。搭建这样的大阵,协调的能力十分重要,幸而有渔叟这位老前辈在,不然单靠廖星辰等人自己摸索,说不定等到半年之后大阵还未开始动工呢。 廖星辰对渔叟苦笑道:“渔叟前辈,幸亏有您坐镇,不然我跟赫连长老可没办法应付下眼前的局面。” 渔叟抚着胡须笑道:“廖长老谦虚了,老朽不过是痴长几百岁罢了,见过的世面多了,自然也就懂了一点皮毛。你和赫连长老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经历这些,到了下次,这样的场面也就不算什么了。” 赫连钧在一旁心中想到:“难怪师兄总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算是修为再高,很多事情都不是单靠一时冲动就能做好的。要不是师兄目光远大,筹建了修联这样一个组织,搜罗了这么多的阵法师,靠我跟廖长老,怎么也不可能把这样一座大阵从阵图的模样搭建成型啊!” 历时三天,大阵在众人的努力之下终于成型,虽然还未经测试,但是光看千数有余的阵纹,就足以让在场的阵法师自豪了。凭着这份经验,都够他们以后吹嘘的资本了。 但是秦观等元婴修士还不敢停下手上的法术,毕竟大阵落成,还没有启动,也不知道具体的效用如何,万一还有什么地方有纰漏,到时候就又是一份麻烦事。 “好了诸位,咱们现在就准备启动大阵吧。渔叟前辈,这事情还是得靠您老人家来。”廖星辰邀请渔叟上前启动大阵。 渔叟也当仁不让,毕竟这大阵的核心部位都是他传承自祖师的化灵成丹大阵,换做旁人他肯定会心有不甘。不过他也十分感激赫连钧与廖星辰二人,尽管人家是三清宫这样名门大派的修士,但是一点强抢功劳的意思都没有,甘愿把这份殊荣让给他。 开启大阵说起来并不困难,不过就是把这些大阵的阵眼统统点亮,但是这份眼力,不是阵道境界高超的修士是难以接任的。 渔叟气定神闲地寥寥十几下,就点亮了大阵的各处阵眼,而后说道:“如此一来就是成了大半。接下来就看出丹的效果如何了。” 秦观等人在他点亮了阵眼之后,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屏气凝神地盯着出丹口,心中好奇这座大阵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尤其以华严道人最为热切,毕竟素抱山的进项不多,如果能够多一项财源,对于门中的弟子来说是天大的好处,他自己也不用再缩手缩脚不敢大张旗鼓地修炼了。 在阵眼被点亮的瞬间,大阵笼罩下的罡风陡然停下了旋转,似乎是周围的空间都被凝固了一样。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有足足一刻钟,让在场的修士都迟疑了起来,莫非大阵没有效果不成? 又过了一刻钟,大阵终于又有了新的动作——五座被拆分出来的单灵力聚灵阵开始吞吐灵气,一下子让任癸罡风的规模缩减了十分之一。这让秦观有些惊诧,开口说道:“难道这大阵的效率这么恐怖?居然一下子就让罡风缩小了这么多!” 赫连钧笑道:“师兄不急,这才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好戏看呢!” 他的话音未落,秦观就又发现,作为基座的化灵成丹大阵的出丹口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雾气氤氲,慢慢缩小成为一粒粒圆润的丹丸,从出丹口滚落到了下面的大鼎之中。 “成了!”廖星辰顿时放下了紧张的心思,口中喃喃自语。 其余人如同他一样,喜悦的心情纷纷涌上心头,原本寂静的海面上陡然聒噪了起来。 不过渔叟这时候却没有太多欢欣雀跃,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诸位,这灵丹的效用还没有验证的,一切还为时尚早!” 众人点了点头,这才收束了一下心中的喜悦,由廖星辰上前,从大鼎之中取出五枚颜色不同的灵丹,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从外表来看,这五枚灵丹的形态相同,大小也一致,看来大阵当中控制吞吐灵力的机制十分稳定,就是不知道这些灵丹服用下的效果怎么样。 廖星辰把灵丹递给了一旁的秦观,他自己是不懂炼丹的,但是秦观还是粗通皮毛,让秦观来鉴别比较保险。 秦观取出一枚宝蓝色的灵丹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以灵识打量了一下灵丹的内部,虽然从外面的颜色就能看出来,这枚宝蓝色灵丹必然是任癸水属性的灵丹,但是他还是谨慎地观察了一番,才敢把灵丹吞服下去。 灵丹入腹,并没有寻常灵丹那样充沛的药力,而是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地滋润着秦观的四肢百骸,十分惬意。 秦观点了点头,嘴角上扬,说道:“此丹确实灵异!我方才仅仅是吞服了一枚,就抵得上在此处吸纳灵力一日的功效,确实价值不菲啊!” 有了秦观这话,渔叟等人也就放下心来,灵丹既然有效,那就说明大阵没有出什么岔子,也就说明他们的想法得到了验证,这才让大家都喜上眉梢,开怀大笑了起来。 不过光是一枚任癸灵丹被验证有效,并不是严谨的态度,秦观又吞服了一枚庚辛灵丹,效用如同方才的任癸灵丹一样,只不过不像是任癸灵丹一般的涓涓细流,而是霸道凌厉的闪电,迅捷且猛烈,差点让秦观忍不住哼出声。 至于其余的灵丹,就由体内元婴属性不同的元婴修士来验证了。而后汇总出来的结果,交到了廖星辰的手上。丙丁灵丹吞服之后会让修士有一瞬间被烈焰灼身的感觉,而甲乙灵丹比之任癸灵丹更加润物细无声,至于戊己灵丹就显得厚重很多,不愧为土属性的精粹灵力。 五种灵丹验证下来,确实显示了这座大阵已经初步成功,只要这座大阵与罡风能够完美在此运行下去,对于修联与其中的诸多门派来说,就是个极其稳定的财源了。不过五种灵丹一定要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服用才可,修为未到金丹的修士一旦服用,轻则灵力磅礴反伤其身,重则修为境界跌落,数年难以恢复。 不过这不影响五种灵丹的价值,这些堪比天生地养的后天灵物的丹丸,一枚就足以抵得上一件炼制手艺精湛的中品法器。毕竟不光是能在修士们遇到了紧急时刻作为救命之物,还能充当日常炼化灵气的补充之物,用途并不狭窄。 秦观等元婴修士满脸笑容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可是一份巨大地宝物啊!价值不下于灵地了!”。 秦观心中感慨:“危机危机,危险当中也蕴含着机遇!”确实,如果不是他心系北海的生灵,选择与罡风硬刚到底,这份巨大的宝藏说不得就是个巨大的炸雷,还是那种随着时间越来越危险的炸雷,说不定哪天就会把周围给吞没掉。 待剑阁的众人分配好轮流驻守此处的人员,多数人都回到了水月洞天之中,水月洞天的掌门代表自家门派与清玄说道:“清玄管事,在下愿派五名金丹修士与二十名弟子入驻剑阁,还请管事批准。”他称呼清玄不再是清玄长老,而是清玄管事,就意味着他现在是与剑阁的决策者在说话。清玄与众多剑阁的管事们商议了片刻,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说道:“在下代表剑阁的诸多同道,欢迎水月洞天的道友前来一同维护我修联的秩序。”这下子,水月洞天之中宾主尽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回宫 在北海地理位置的中部,实质意义上的北海腹地,灵隐楼的北海总坛正是建立于此。既然是叫北海总坛,那就必然是灵隐楼于北海当中最重要的据点,没有之一。这里虽然不显于世人面前,但是对于灵隐楼的众多修士来说,这里却可以称得上是北海当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了。 北海总坛从外面来看,不过是数百个稀松平常的荒岛罗列海面之上,更是没有任何的灵地,周围还遍布着各种冰川,一看就知道不是个适合修士们生活隐居的地方。而且此处周围并没有任何一家门派,算得上是灵隐楼最佳的藏匿地点了。当然了,北海总坛建立于此已经千年,不可能没有任何门派来到此处,想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他们的下场都已经化为海底的枯骨与淤泥了。 “坛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贺统领已经半个月没有讯息了,其他三位统领那边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都有些蠢蠢欲动了!”一名秃顶的老者拱手对坐在上位的章北海说道。 从外表来看,章北海的年龄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熟知他的人必然知道,他可是已经坐在北海总坛坛主位子上长达千年,修为境界也已经是元婴后期的大能了,差一步就可晋升元婴圆满。 他淡漠地说道:“左参谋,这些小事难道还要我去想解决办法吗?” 左参谋这才惊醒,自己确实是话多了点,都怪那三个统领,趁着这个时候搞事情,把自己的心态都给搅乱了。连忙讪笑说道:“当,当然不是。坛主,属下只是急于为坛主分忧,所以说的话多了些,还请坛主责罚。”冷汗一滴滴从他的秃顶之上滴落,本来身为元婴修士的他,寒暑不侵,居然被章北海的一句话给吓得大汗淋漓。 章北海哧笑了声,说道:“行了,在我跟前装什么样子。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快千年了,这份谨小慎微的本事倒是见涨啊!” 听到这话,左参谋才敢抬起头说话:“这是身为属下的本分,小的不敢逾矩。”心中却冷笑,自己要不是靠着这份谨小慎微,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你给扔到海底喂那头恶蛟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章北海微微点了点头,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手下在自己面前颤颤巍巍的样子,这让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威严,是他活到现在的动力之一。“行了,左参谋,你来说说看,贺方茕那个老小子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参谋悄悄瞥了一眼章北海的脸色,看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得慢慢开口道:“坛主,属下认为,贺统领兴许是在鏖战当中?依属下对贺统领的认识,他这个人不是那种恣意妄为之人,中断了这么久的联系,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让他无暇顾及把讯息传回来。” “哦?难道那水月洞天之中还能有人修为超过他不成?”章北海问了一句,听不出来是怒还是纯粹的疑问。 左参谋摸着自己的鼻尖,斟酌道:“按咱们打入其内部的暗谍传回来的消息来说,水月洞天早就没有了元婴修士,最多也就是四十多名金丹修士罢了,修为最高的还只是个金丹圆满的小修士,根本就不足为虑。而且您还拨给了贺统领二十枚三神淬体丹,足以造就不少能力超群的金丹修士了,怎么可能还会一个存活下来的都没有,连他自己都深陷其中,这于理不合啊!” 章北海倒是无动于衷,说道:“此事倒也无妨,那个老家伙虽然活得年岁长,但是一无是处,要不是看在他跟着我已经不少年的份上,怎么可能让他担任东方大统领的位子。要是他全军覆没,死在那里也好,省得回来再叫我不省心。”语气说不出的冷冽,让左参谋都有些可怜贺方茕了,跟在这样一个上司的手下,也是他倒霉了。 “行了,你下去让那三个人别上蹿下跳,这里还是我做主,轮不到他们说话。”章北海挥了挥手,让左参谋下去了。他对于贺方茕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把楼主交代下来的事情搞砸,死再多的手下而后再招就是了,根本就不是件大事。 灵山这边,秦观率领修联的众多修士已经回到了灵山,而他自己则要接受三清宫众人的恭贺。 “宫主,您赶紧给我们大伙儿讲讲,怎么突然就晋升到了元婴期了,而且还斩杀了一名元婴初期巅峰的修士!”骆南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他自己的修行也到了一个关口,再进一步就该到了金丹圆满巅峰,距离晋升元婴也差不了太多时间了,自然十分好奇秦观是如何晋升的。 秦观苦笑道:“这事情说来也是奇遇了。诸位可能也都知道了,水月洞天两千年前是由一名元婴大能创建的门派,那名元婴大能在山门之中留下了一株古怪的树。也是侥幸,我去到水月洞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与那棵怪树相互契合,如今它已经成就了我手中的一柄木剑。那株怪树名为龙爪槐,是我家乡的一种灵木,不曾想北海这里居然也有。我在那株龙爪槐下陷入顿悟之中,醒来就已经是元婴修士了。”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让在场的众人听完都有些摸不到头脑,稀里糊涂地就能晋升元婴?这运道也实在是太好了点吧? 舒通直言道:“我的秦大宫主啊,你这经历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哇!让我们这群想着化丹成婴的老家伙们该如何参考啊!” 秦观摇了摇头:“说来可能诸位不信,我这一身修为诸位是亲眼见证的,并没有一丝一毫掺假,全都是我努力修行得来的。我相信,诸位只要跟我一样,秉承咱们三清宫的修行理念,日后一定也会同我一样,晋升元婴的。” 不过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在场的三清宫修士自然是不会背离三清宫的修行之道,但是各人的资质千差万别,也都没有秦观的这份天地钟爱,要想晋升元婴,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好了,修行要讲究循序渐进,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平白给自己招惹太多烦恼作甚。古长老,你来说说,我去水月洞天的这些日子,宫里面都遇到了什么事情吧。我现在正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一并解决了。”秦观说道。 古沁芳点了点头,轻启朱唇:“宫主,自你离开宫里距今不过三个半月,灵山与宫中并没有太多大事发生,不过积攒了不少琐事,还得交由你来决定。正好诸位长老现在也都聚在此处,咱们也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召开一次议事会吧。” “咱们按照紧急程度来一件一件说。首先第一件事,这三个半月来,守静那一辈之中,又有数名晋升到了金丹,还得让宫主来定夺,把他们分配到哪里去。” 秦观喜笑颜开:“哦?那帮小子居然又有人到了金丹期了?是谁?” 古沁芳说道:“守静、宋廉与于魏三人是最先到金丹期自是不必提。后面中正平和、虚怀若谷八人再加上守望与幽兰明兰两姐妹,算是咱们三清宫的内门弟子。这些人当中,出了幽兰明兰两姐妹修为差了一筹,其余人都卡在金丹前的门槛上数年了。幸而,这三个半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三清宫的风水变好了,还是他们突然开窍了,守中和守正两个混小子最先晋升到了金丹。兴许是受了他们二人的激励,后面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晋升到了金丹,现在唯有幽兰和明兰刚刚到了筑基后期,还在打磨修为,府长老正一日不停地鞭策她们呢。” 秦观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些年轻人是咱们三清宫的基石,既然都已经到了金丹期,就让他们自己去挑选想去哪里吧。咱们身为长辈,也不能平白指派,不然就该寒了这帮孩子的心了。” 顾葳蕤瞥了自家师兄一眼,说道:“师兄啊,你这话说得就跟我们什么时候强迫过他们去做不愿意的事情似的!”她早就到了金丹期,虽然鬼修的金丹并没有其余金丹修士那样的威力,但是好歹也算是延长了寿命,再也不用担心灵体消散的危险了。 秦观笑道:“师妹,我这不就是这样一说嘛。对了,你最近跟董长老在忙什么,怎么很久都没听说过炼器堂的消息了。” 顾葳蕤没好气地说道:“是啊,师兄您实在是太忙了,哪里有功夫在乎这点小事儿。”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好歹也得给自家掌门师兄一个面子,不好再多损秦观甩手掌柜的事情。而且炼器堂最近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不说话,一旁讲法堂的年路遥说话了:“宫主,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多增加点讲师了?说来也不怕您笑话,咱们宫中如今已经有一万多弟子了,但是讲师还是我们这点儿人,每个人都得应付数百甚至上千名弟子,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啊!” 听到年路遥的话,其余人也都叫苦连天:“是啊宫主!这帮新弟子说来还真是难教,什么基础的知识都不懂,就知道一个劲儿地问问题,我们这些人挨个回答问题,都得回答个一天一夜,连讲课的时间都不够了!” 秦观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倒是一直都没有想过,情况居然已经到了这样。不过说来也是他的疏忽,光想到分班制度了,但是每个修士的精力可都是有限的,如果光教导弟子都这么费劲,可就该耽误他们自身的修行了。也难怪年路遥会这样说,换做是秦观自己,估计早就不耐烦了。 “唔,这事儿确实难办,古长老估计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个吧?”秦观说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不是又多了数名金丹修士了嘛?让他们也都去授课,再从修联当中招聘有些客座长老,给这帮弟子上课,不就是解决了?” 他这个想法是参考的另一个世界大学的聘用方式,如果一个大学当中教师的数量不足,肯定是要面向社会招收更多老师,而且其中肯定还有不少客座教授,客座讲师,来传授给学生们一些实际研究或者工作之中的经验。 第二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秦观继续问道:“古长老,还有第三件事情吗?” 古沁芳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一直在品茗的于古。 于古感受到了古沁芳的眼神,面色一愣,茫然说道:“到我了?”让在他一旁的于柔瞥了他一眼。 于古这才恍然,说道:“对对,老夫这里也有事情要跟宫主说!”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宫主啊,咱们宫中现在鲲鱼族的那帮年轻人,也有不少快到了化妖丹的时候了。不过没有您的指令,老夫可不敢贸然让他们出去渡劫,万一被其余的门派说三道四,毁了咱们三清宫的声誉,老夫就万死莫辞了。” 秦观咂摸了一下嘴:“于长老,咱们三清宫本就是个人妖共存的门派,哪里会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呢!您就放心大胆让孩子们出去渡劫吧!不过为何不在宫中渡劫,非得要出去呢?难道咱们三清宫之中有何不妥?” 于古连忙摆手:“不是!当然不是!我就是怕他们渡劫的动静,惊扰了还在修行的弟子们,造成恐慌就不好了。再说了,妖修渡劫闹得动静太大不说,劫雷的威力万一对咱们山门造成破坏,岂不是更加不好?” 秦观笑道:“于长老您多心了,咱们三清宫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够大。让他们挑个僻静的地方就是了。再说了,金丹天雷终究威力还小,哪里会造成多大伤害,就算是有了些许损伤,再修补就是了。而且弟子们渡劫的时候,还是得要长辈看护的,受了伤也好及早救治。就这样吧,让他们就在宫中渡劫,让廖长老在大阵上开个口子,免得损伤了大阵就是。” 后面,秦观看众人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也就宣布散会,自己回到了洞府去休整。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命清高 转眼间,距离秦观晋升元婴,率领修联的众人回到灵山,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月当中,又有不少的散修与中门派来到了灵山,要加入修联,把剑阁的众人忙活得够呛。他们不仅要为前来的人解答各种事情,还得给这些人做检测,以免有灵隐楼的人蒙混进来。 在于家的洞府之中,于古、于齐、于魏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喝着茶,于古问自己的儿子道:“齐儿啊,最近又有多少修士来修联了啊?” 于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爹,算一算也有八九百了,这还只是些散修,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十几个金丹修士。那些中门派的人都没有算进去,清玄长老了,宗门修士与散修不能放在一起,不然早晚得出事儿。” 于魏品了口茶,满不在乎地道:“爹,您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刺耳啊!咱们现在不也是宗门修士了嘛,怎么就会跟人家散修产生矛盾呢!” 于古倒是没有调侃自己的儿子,抚着胡须道:“哎,起来,那些散修也是生活困顿,又没有一技之长,有能力的人早就被宗门看上了,哪里还会留在外面当散修。不过清玄长老得也对,要是让宗门修士与散修们接触太多,不定还真就会闹出矛盾。咱们三清宫的弟子还好,都被诸位长老教导得待人有礼,但是其他宗门可就不一定了。” 于齐道:“爹,您想的跟清玄长老一样,为了防止矛盾,才把宗门修士都圈在剑阁当中,不让他们出去惹是生非。不过这样一来,剑阁的地方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够了。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人不那么麻烦就好了。” 于魏随口道:“这还不简单,派些心思方正的人出去巡逻不就得了。反正让他们在剑阁里闲着也是无事可做,还不如经常性出去走走,宫主可是过,闭门造车可不能一直修行到多高深的地步。” 于齐叹了口气:“魏儿啊,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要是事情有你得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剑阁里常驻的人就有不下两千人,但是外面的散修也有将近七千了,整个灵山现在就有一万多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免会出事情。万一真就有散修与宗门修士发生冲突了,要是剑阁的人秉公处理还好,但凡偏袒一点宗门修士,就可能让修联都分崩离析。散修本来就受够了被人歧视,宫主倡议建立修联,为的也是能给他们争取一些地位,他们的心思一直就比较敏福万一真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后果可就无法挽回了。” 于古用手指点零自己的面前的桌子,道:“这事情其实也是个难解的结。咱们妖修其实不也是如此?在人族的修士当中,永远是低人一等。就算是在妖族当中,还得讲究一个血脉传常总之啊,哪里都没有三清宫这么清净。不过你们难道就没有问问宫主怎么想的吗?” 于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爹,我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要去请教宫主,那不是显得我们这些人都太没用了嘛!而且这事情其实也不急,如果为了这点事打搅到宫主修炼可就不好了。” 于魏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打了个哈欠,道:“爹,爷爷,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为什么剑阁当中没有散修呢?这不是违背了宫主一视同仁的意思吗?” 于齐与于古一愣,他们也没有想到,于魏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他们也都想过,于齐径直道:“这事情还是得从一开始起来。修联创建之初,可是没有一个散修在的,你也知道,是六家大门派共同组建起来的。到了后来,才陆陆续续有散修加入进来。本来这剑阁就是宫主为了安抚那些大门派才设立的机构,为的就是稳住这些人,不要让他们与修联之中的散修们闹矛盾,但是现在却成了修联的一个决策机构,而且还没有一个散修位列其郑不过这事情也快解决了,清玄长老已经计划着要从散修当中提拔一些人,加入到剑阁当中,以应对如今宗门修士与散修隔绝的状态。” 剑阁的议事殿中,以清玄、伍秋生等人为首的金丹修士,正在大殿当中与散修的代表谈话,主要的内容,就是想要邀请一些散修当中比较有名的人进入剑阁,一块儿管理修联的事务。 本来这事情,其他的几家门派无所谓同意不同意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但是清玄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一定要保证散修们的权利。毕竟秦观当初倡议建立修联,为的就是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应对日后即将面对的危机,不能在这个时候就产生隔阂。 清玄和颜悦色地道:“诸位,我家宫主当初也曾经过,这修联不是我们一家一派的地盘,是所有北海修士共同的组织。本来应该是在诸位刚刚进入修联的时候,就跟诸位好好商谈这个事情的,但是由于事情实在是一件接着一件,就没有来得及。正好趁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我三清宫就召集大家,把这件事情给清楚。” 伍秋生私下里早就与清玄沟通过了,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我家祖师也嘱咐过我,咱们修联不同于其他组织,互相之间虽有门派之别,但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这些都不能作为咱们之间产生隔阂的理由。”他这话的时候,眼神瞥了一眼散修阵营与其他门派的管事,意思不用多也都能明白了。 众人纷纷迎合道:“是,是,两位得是。我等也是这个想法。” 宁师作为这里年岁最长之人,自然没有别的散修那么谨慎微,直言不讳地道:“既然大家也都明白,那老夫这里有几句话想,诸位且听上一听。” 顿了一下,道:“想必诸位也都知道,老夫虽然苟活千年,但是有九百年的时间都是在北海各处游荡,要不是还有一两手绝活,想必早就供应不下自己继续修行了。但是有了修联就不一样了,我们这些散修,在修联当中,不用再为了日常修炼的资源苦恼,只要有机会,肯卖力气,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散修们纷纷点头,接着听他道:“但是!宗门的修士也并非是生就看不起咱们散修,要知道,老夫千年前就拜入了师门当中,要不是师门没落,我也不会沦落到散修。诸位也都知道,散修的生活有多困顿,不少人也是为了生存,所以一些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也都做过,但是到了修联,这些毛病可就不能再犯了!”他这话不是为了贬低散修们,只是为了先人一步,堵住其他饶嘴,不至于让宗门修士用这些事情来阻挠散修们进入剑阁。 紧接着,他大谈特谈了一番修士之间没有高下之分的道理,算是把话醍拉了回来,最后总结道:“诸位,咱们如今都是在修联当中的一分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能让修联受损不是?所以我觉得,既然剑阁当中有众多的宗门修士,咱们散修是不是也得贡献一份力量?” 宁师不愧是个修行了将近千年的老鬼,这话得十分漂亮,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有心想反对他的人,都不好什么了。毕竟人家是要为了修联贡献一份力量,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你又能人家什么呢? 洞玄道人轻咳了一声,把众饶目光吸引了过来,道:“宁老前辈得句句在理,我洞玄也十分赞同。不过这入阁的人选,不知道宁老前辈有没有什么推荐啊?” 洞玄这话一完,清玄的脸色就不由得一凝,而后才恢复了平常。他心中想到:“难怪宫主让散修入阁一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他门派的人不得就要想什么损招了。明明知道宁师前辈年岁最长,修为最高,威望最隆,还不直截帘推荐宁师入阁,非得去问宁师想让谁入阁,这不是分明堵住宁师自己提出来入阁的话嘛!”修士在人前都得要个脸面,不要面皮的虽然也有不少,但是在座的既然都能在这里了,肯定就不是那种会做出被人耻笑之事的人。 宁师也是话音一顿,片刻才平淡如常地道:“这事情其实洞玄道友你应该也有数,老夫既然出这样的话来,那么必然是有老夫的想法。渔叟,你出来吧,老夫推荐的人就是你了。” 渔叟有些茫然,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宁师,您的是我?” 宁师笑道:“难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渔叟不成?行了,别在那里站着了,来跟大家见个面。”得是跟大家见个面,其实就是让伍秋生等人再熟悉一下罢了,毕竟谁知道这群宗门修士还记不记一同与廖星辰和赫连钧规划丹阵的人了。 幸好,清玄早有准备:“原来宁师前辈推荐的就是渔叟前辈啊!这可好,廖长老与赫连长老可是跟我了不少渔叟前辈的事情,一直在跟我称赞渔叟前辈阵道修为高超!渔叟前辈愿意入阁,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洞玄一听清玄都表示欢迎了,自己也就没有什么理由阻止了,就顺着嘿嘿一笑,默然不语了。他也不是非要把散修挡在剑阁之外,就是单纯看不上这些修为参差不齐的修士,没有系统的修炼功法,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哪里会有什么成就,平白浪费了剑阁的资源。 渔叟在众饶目光之下有些拘谨,不过深吸了口气,对着众人拱手道:“承蒙宁师前辈的抬爱,老夫就当仁不让了。不过宁师比我修为高深,而且卜算之道可称通神,如果我在宁师之前入阁,我可承受不起。我在这里倡议,还是宁师先入阁吧。” 清玄大笑:“渔叟前辈不必如此,宁师毕竟是我等的前辈,怎么可能会让他老人家落下呢。我家宫主都对宁师的卜算之道赞叹不已,恨不得亲自请宁师进入剑阁,可惜他现在正在忙于修炼,不能当面来延请宁师,就由晚辈代劳了。宁师,您意下如何啊?” 宁师与清玄当然有默契,微微一笑就答应了下来,也没有推辞什么。后面,又有几十名威望隆盛之人被推举了出来,加入到了剑阁当郑这下子,剑阁之中就已经有了将近百名金丹修士,散修与宗门修士对半分,至于筑基期的散修,还得入阁之后,让散修一方的人去举荐了。 回到了自己在剑阁的洞府之中,洞玄与通灵二人相对而坐,洞玄有些气呼呼地道:“也不知道三清宫是怎么想得,居然要把那群泥腿子给引入剑阁,这不是在跟我们抢食?!可真是气煞我也。” 通灵道人急忙应和道:“是啊是啊,师兄,你清玄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非得让这群连功法都凑不齐全的人入阁,这不是在败坏咱们修联剑阁的名声嘛!” 素抱山的修士,素来就是以清高着称,平素就看不起散修,一个筑基期的弟子,遇到了金丹期的散修,不定都不会拿正眼看人家,更别提这两个金丹期的管事了。他们在山门当中,就是资质远超他饶之骄子,连门派当中的普通弟子都看不起,更不用提这群散修了。 而且清玄这样一弄,剑阁当中的决策层一下子多出来一倍人,那些门派的金丹修士也就算了,大还算是个正经的宗门修士,但是又多了一群平时他们连看都懒得看的散修,这就让洞玄与通灵二人有些别扭了。本来他们以为,修联之中,大事情也就是六家大门派自己商量着办,但是看三清宫的这个意思,分明是要拉进来所有人,把事情全都摊开了,他们再自命清高,也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你好道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喝酒误事 一名鬼鬼祟祟的金丹修士在距离灵山几十里外的半空中隐匿住了身形,标志性的黑袍显示了他的身份——分明是灵隐楼的人。如果跟随鹤仙人出征的人在此,必然能够认出来,这人居然是服下了三神淬体丹,并且作为先锋出征水月洞天的铁杖真人。 但是铁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蓬头垢面,身上的黑袍都已经破损,面容憔悴了呢?原来,在秦观突破元婴,斩杀了贺方茕,来到了水月洞天战场的时候,铁杖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故意卖了个破绽,被李逸仙打落到水下,假死逃生去了。也幸亏他机灵,不然现在应该还在水月洞天的地牢里暗无天日地待着了。 “嘿,也该是老子的运气,不光从那名年轻的元婴修士手底下跑出来了,还能发现这么个好地方!”铁杖身上的禁制因为是贺方茕亲自施加的,在贺方茕死了之后,他就已经挣脱了大半,如今身体当中虽然还隐约残留了一些,但是已经可以自由离开灵隐楼了。只要不被灵隐楼的人抓住,他就是个自由人,不用再听其他人的命令了。 按理来说,能够逃脱灵隐楼,铁杖应该赶快跑得远远的才是,但是他偏偏就舍不得在灵隐楼之中的生活,手下管辖不少的修士,光是那份威风,就不是一名普通散修能够比拟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愿意再回去当散修,就想着捞点功劳,回去交差。 也该是他走运,虽然在海底穿梭了数月,躲避了不知道多少凶残的海兽与妖族,才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北海腹地。本来他也不知道修联的这群人在哪里,他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硬生生撞大运来到了灵山。 当他看到了灵山与灵山之上的方寸仙山,心中就别提有多激动了,差点气血上涌,把自己身上的伤势弄得更严重。他身上的伤,是前些天,在海底穿行的时候,被一头八爪章鱼偷袭落下的伤势。本来他在海底,就难以发挥自身全部的能力,又遇到了一头成年的八爪章鱼,就更加敌不过了。成年的八爪章鱼,那可是光凭肉身就能与金丹圆满的修士斗得旗鼓相当,更不必提服用了三神淬体丹才堪堪达到了金丹后期的铁杖了。 铁杖与八爪章鱼在海底兜了一大圈,才算是把它给甩得没了踪影,一出水面,才发现自己居然摸到了敌人的老巢了。本来铁杖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他眼力不错,偷袭了一名落单的散修,逼问之下,才之道这里居然就是灵山,是修联的老巢。而灵山上空漂浮的,正是那名年轻元婴修士的山门。 “真是人走运,老天都帮忙啊!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啊!哈哈哈哈。”铁杖的心中想到,现在他一点都不怨恨那只八爪章鱼,恨不得想亲近一下它,多亏了它,铁杖才能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这样一份天大的功劳,都没有人跟他抢。这要是把消息送回到总坛,还不知道坛主该如何奖励他呢! “嘿,既然这灵山能够让人随意进出,说不得我还能进去瞧瞧。这要是搜集到了更多的消息,也不枉我误打误撞到了这儿!” 铁杖抬腿就要往灵山方向飞去,但是到了半途,忽然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身装束,一看就知道是灵隐楼的人,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才转头回到方才截杀的那名散修跟前,扒下来一身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瞧了瞧尸体,撇了撇嘴,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捏了几下,把自己的面容更改了一番,才重新飞往了灵山。到了灵山的边上,铁杖跟在了一队散修的身后,缓缓走入了灵山的大阵之中。 一进入灵山,铁杖陡然发现,周围的灵气浓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台阶,比灵隐楼里还要强出不少:“咦,难道这个地方还是个上好的灵地不成?嘿,也好,我正好身上带着伤,在这里还好得快些。” 他们这队散修,都是从四面八方投奔修联而来的,互相之间也不是多么熟悉,临时凑成的队伍,到了北城门的入口,就各自分开了。 城门口站立着几名守卫,都是剑阁派驻来的筑基期弟子,为首的一名修士注意到了正在打量城门的铁杖,热心地走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前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铁杖一愣,不知道这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非要过来问他:“无事,我就是随便看看。”说完,就不管这名筑基期的守卫,扭头进了城门。 这名筑基期的修士心中奇怪,他在这里站岗也有数月了,未曾见过这样不好说话的人,就算是再寡言少语的人,见到了有人提出帮助,也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啊。他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而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不再细想了。 其实铁杖也想问问灵山的各方面事情,但是他担心,万一问的时候露出了马脚,被人看出来底细,就坏了自己的大事了,还不如自己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呢。 北城门一进来,就是灵山的坊市了。这里大道与岔路十分之多,街道边大大小小的店铺琳琅满目,让见过了不少坊市的铁杖都不免咋舌:“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店铺!”而且他仔细看了看两旁的店铺,其中不乏一些并非是为修士开设的商店,就比如他面前的这座成衣店,里面的衣服料子都是最普通的,一点灵力都无,修士是不可能穿上身的。就算是身家再不富裕,修士也得在衣服里面编织些灵材,以提高坚韧程度。 “我说呢,为什么这里的店铺这么多。原来这里是普通人与修士混居的啊!啧啧,还真是掉身价!”虽然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散修,但是自从偶然得到了修士的传承之后,对于普通人都是以一种俯视蝼蚁的角度来看,一点气度也无。 随着人流走马观花地逛了挂,他来到了一处酒楼,从中传出来阵阵酒香勾动了他肚子里的酒虫。为了这次出征,他从北坛出来之前,身上都没带一坛好酒,可让他这个老酒鬼浑身难受。今日来到了灵山,居然让他闻到了如此沁人心脾的酒香,不进去试试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舌头。 “罢了罢了,反正也没别人在跟前,我就进去喝一杯,只喝一杯!”铁杖终究还是没有敌过蠢蠢欲动的舌头,径直走入了酒楼。 这家酒楼名为春风楼,光看名字,还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但是铁杖一进门,迎面走来的小厮居然是个练气期的年轻修士,就让他知道了,这里肯定是修士开设的酒楼了! 小厮满脸笑容地招呼道:“这位前辈,您这边请。”把铁杖引入了一边靠窗户的位子上,然后问道:“前辈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春风楼,不知道您喜欢品尝哪种灵酒,我们这里有名的灵酒可都是从三清宫传出来的方子,在别的地方您可是喝不到的。” 铁杖诧异:“哦?为何你这里会有三清宫的灵酒,难道这里的东家是三清宫的修士不成?” 小厮笑道:“看出来前辈您是第一次来灵山了,偌大的坊市,谁人不知道我春风楼的东家是三清宫的炼丹堂长老,最擅长的就是酿造灵酒了。三清宫出产的灵酒,大多都是我们东家设计的方子。”原来,这家春风楼,正是府春秋闲来无事开设的,为的就是把原本在妙峰山的天然居重新开起来,但是为了不与天然居混淆,特意改了个名字,才开在这里的。 “哦,这样啊。看你说得这么起劲,老夫今日还真就得好好尝一尝大门派修士酿造出来的美酒有什么不同了。好了,你自去给我取三坛招牌的好酒来。”铁杖摆了摆手。 但是小厮却没有离开,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前辈,不是小的多嘴,我春风楼的灵酒,每次只能喝一坛,还得是细细品尝,不然实在是容易醉倒,后劲儿太足。小的观您修为高绝,但是这美酒也就只能喝一坛,再多可就耽误事儿了。” 他话音刚落,铁杖就有些生气了:“你这小厮,怎么恁多事情!你尽管去取,酒钱不会少你的!” 小厮没有办法,只得取来三坛灵酒,放在了铁杖的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前辈,您可悠着点喝,这三坛灵酒都是以上好的灵草和灵泉酿造而成,一经开封,可就概不退换了。” 铁杖翻了个白眼,没理小厮,径直取过一坛酒,打开了酒塞,一阵幽香顿时从酒坛之中钻进了他的鼻孔,让全身的毛孔都散发出愉悦的感觉。 “光闻这酒香,这灵酒的价钱就肯定不低!”他想都没想,直接对着坛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小厮还没来得及阻拦,一坛子三清灵酒就下肚了。 虽然春风楼里售卖的灵酒仅仅只有原本灵力的三分之一罢了,但是也架不住铁杖这样喝。一坛子灵酒刚刚入喉,铁杖就感觉自己的全身跟着了火一样,面色一阵通红,瞪大了眼睛想要对身边的小厮说什么,但是话就哽在了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厮差点被吓到,赶忙就要转身去叫人来看看,但是刚刚转身,就听到铁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大喝道:“好酒!” 等小厮再转过身,才发现,铁杖已经完全没事,而且一脸的愉悦。他才苦笑道:“前辈,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一口气喘不过来,要昏倒在地了呢!” 铁杖也没管小厮说了什么,满脸欣慰地看着手中的酒坛,心中欢喜:“就说我运道高!不仅死里逃生,还能品尝到如此美酒,实在是不虚此行啊!” 不过这下他就再也不敢跟方才一样豪爽了,找小厮要来小杯,开始慢慢品尝起来。这三坛酒,足足让他喝了得有两天,铁杖就这样坐在窗户旁边,什么都不去想,半醉半醒地在桌子前举着酒杯小酌,连自己来灵山干什么的都忘记了。 所有来到春风楼品酒的人,都看到了铁杖的样子,十分好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散修,居然这么豪爽,一下子买了三坛三清灵酒喝。而且一连喝了两天,最后的那坛酒还有几杯才能喝完。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过来跟铁杖攀谈,毕竟这样豪爽的修士,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但是铁杖沾了酒哪里还管别的,自然是谁都不理,全部身心都投入在了灵酒当中。 在坛子里的灵酒就快喝完的时候,从春风楼外走进来一名年轻的修士,虽然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小厮一眼就认出来,来的人居然是三清宫的宫主秦观。诚惶诚恐地正要上前行礼的时候,被秦观一个眼神就定在了原地,耳中听到声音:“不要多礼,你就好好照顾声音吧。” 而后,秦观就上了楼梯,准备到顶楼他专门的雅座去。在上楼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注意到了正在醉醺醺举着杯子傻笑的铁杖,摇了摇头,就要继续走。 忽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个人的面目分明是经过易容的,而且修为有差,那身修为是以什么手段强行拔高的。他又仔细地以灵力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个人的丹田之中居然残留着灵隐楼的禁制之力。心中一突,暗道不好,难道灵隐楼的人居然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灵山不成?? 他给小厮传音让其过来,仔细地问了一番铁杖有没有什么异常,小厮如实回答了,而后说道:“宫主,这人已经在这里两天了,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而且看样子也是第一次来灵山,不知道为什么不先去剑阁,反而在这里停留。” 秦观心中有数了,看来这人必定是灵隐楼的人,不去剑阁就是怕被剑阁的人发现端倪。“也罢,看来今日是不能在灵山闲逛了,既然让我碰到了,就是你命不好。居然非得在这里停留,遇到了我今日无事出来闲逛。”秦观心中想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审问 小厮有些奇怪,不知道秦观为何对一名普通的金丹散修感兴趣,不过他清楚,这里面必然是有他不了解的事情。他也是机灵,明白这事情不是他能够过问的,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宫主,我肯定保密,不会说出去的。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说,小的一定给您办妥了。” 秦观没想到,这名小厮还挺会来事儿,这份眼力见,难怪会被府春秋安排在这里负责迎来送往。他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你一会儿记得把那个人想办法引到楼上去。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让别人误会,对修联跟三清宫的名声不好。” 小厮谨慎地点了点头,而后秦观就自行上了楼,开始在心中暗想:“这个人服用的东西,难道就是那些俘虏口中的三神淬体丹不成?难怪有一名曹姓的俘虏说过,本来那群人有两个人负责,其中一人下落不明,看来应该就是楼下这个人了。啧啧,还真是不知道死活,明明都逃走了,还不跑远一些,居然来到这里来自投罗网。不知道是该说你愚蠢,还是狂妄自大呢?”他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酒杯,饮下了其中的灵酒,漠然等待着小厮把铁杖诓骗上来。 楼下,小厮正在思考,该如何把这名醉醺醺的修士给诓骗到楼上去。宫主还在楼上等着呢,要是自己耽误了宫主的正事,那自己在宫主心中可就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了。宫主虽然待人和蔼,但也是三清宫的一派掌门,可不是自己这样的酒楼小厮能够得罪的。而且如果给宫主办好了这件事,保不准宫主就能给他什么好处,甚至把他招入三清宫也说不定呀! 小厮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件事给秦观办好,不然府春秋回来也不会饶了他的。但是该怎么去做呢?他看了看还在喝最后一杯酒的铁杖,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对,就这么办!” 铁杖咂摸了一下嘴,最后的一滴灵酒已经入喉,虽然酒劲甚大,让他如今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但是一点也感觉不到难受,反而说不出的舒服。“毕竟是大门派出产的灵酒,这滋味儿就是跟从那些散修手里买来的不一样!” 铁杖在灵隐楼的时候,并非得不到好酒,但是他毕竟不是什么高层领导,那些好酒一旦到手,就得转头孝敬给上面的那些头头们,他平时只能喝点普通的酒解馋。但是现在他可是孤身一人在这里,四周也没有什么认识他的人,自然是有什么好酒都可以自己享用了! “哎,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啊!修行修行,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点,都苦哈哈地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个富商舒服了。真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啊,可惜了,可惜了。”他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从座位上起来,招呼了一声小厮,从怀里取出来一把灵石就扔给了小厮,说道:“给,酒钱。别看你家大爷我虽然穿的不好,但是手里还是有大把灵石的。行了,剩下的你就留着吧!” 正要转身往外走,但是却被小厮拦住了,他诧异道:“怎么,你这小子,难道还嫌我给你的灵石不够多吗!”他虽然微醺,但是意识可是清醒的,刚才自己掏出来的灵石足足有一块中品灵石,几十块下品灵石,这么多钱,难道还顶不上三坛好酒? 正要发脾气,小厮赶忙开口说道:“前辈莫生气!这些灵石当然够!我是看您给的灵石太多了,小的实在是生受不起。不如这样,反正东家跟掌柜的都没在,这里就是我一个人做主,不如就请您上楼继续品尝一坛我春风楼更加稀罕的灵酒可好?” 这话反倒是惹怒了铁杖,一把抓住了小厮的前襟,吼道:“你这混小子,莫不是消遣你家大爷!方才我不是叫你拿出来你家最好的灵酒?怎么这时候反倒又蹦出来比方才我喝的还要好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看不起你家大爷我吗!” 伸手就要掌掴小厮,小厮却不急不缓地说道:“前辈,您多虑了,那坛好酒可是我家掌柜的特意留下招待贵客的。要不是前辈您懂得品酒,小的也不敢私自拿出来卖给您。就算是掌柜的来了,看您这几日品酒的模样,肯定会把您引为知己,这坛好酒肯定会给您拿出来。我现在不过是私自做主,为我春风楼招揽一名回头客罢了。” 铁杖有些迟疑:“咦,你这小厮还挺会说话。不过你说的倒也是没错,老夫修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好酒没有见过,这几日品的那三坛灵酒,算得上是不错,但是都当不得老夫平生品尝过的前十。好了,闲话少叙,赶紧把那坛好酒拿上来给我尝尝!老夫这酒瘾还没够!” 小厮拦住了向窗边位置走过去的铁杖,笑着说道:“前辈,那坛好酒可不能轻易端到这里来喝,不然别的客人们闻到了酒香,一个劲儿找我要更多坛,我可没地方变去。”停顿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前辈,您随我上楼,去雅间里坐着,我再给您端上来好酒好菜,您慢慢品尝如何?” 铁杖哈哈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个会侍奉人的!不错不错,老夫就是喜欢你这么懂事儿的人。好,老夫就随你上楼,要是那好酒确实如你所说,是世间难寻的好滋味的话,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厮赶忙笑道:“承蒙前辈您多关照了,晚辈在这里也就只能给您准备上好的酒菜招待您了。还请前辈您跟我这边请,楼上的雅间我方才就已经准备好了。” 楼上的雅间有五处,小厮引领铁杖来的这处正好在秦观的隔壁。秦观的灵识早就锁定了铁杖,铁杖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小厮与铁杖之间的对话,他也是听了个齐全,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名小厮还真是可以培养一下,在这春风楼里还能作为搜集四方信息的好手。 由于铁杖的修为低秦观不少,在秦观刻意隐匿之下,一点都没有发现其他雅间里还有别人存在。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雅间正中的椅子上,豪爽说道:“行了,小子,赶紧把好酒好菜端来,这几日光喝那三坛酒,着实有些无趣了些。” 小厮拱手出了门,就看到在过道里站着的秦观,刚想说什么,又急忙捂住了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秦观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小厮的反应赞赏有加。不过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对付屋里面的铁杖,等到把铁杖完整抓捕到,再奖赏小厮也不迟。 他给小厮发了讯息,告诉小厮一会儿不要上楼,等他告诉其可以上来了再说。而后,秦观就推开了房间的门,屋里面的铁杖刚想说这小厮动作还挺快,看到进来了一名陌生的年轻修士,面色一愣,说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了!” 他话音未落,却发现这名年轻人的修为自己居然看不透,心下骇然,难道这名年轻人修为比自己高不少?!他心里暗道不好,就要转头朝着窗外飞去,准备逃跑。 但是秦观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动呢,一个箭步瞬间就出现在了床边,笑吟吟地说道:“怎么?刚刚见到我就想跑?难道我这么可怕吗?” 铁杖定了定心神,佯装无辜地说道:“这位前辈说的是什么话,晚辈怎么听不懂呢?晚辈是突然想起来有要事在身,不可在此久留,非是见到了前辈想逃。不知道前辈有何吩咐?” 秦观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对着他摆了摆手:“坐,不要拘谨。” 等铁杖如坐针毡地在椅子上挪动了许久,秦观才停止了对他的凝视,说道:“你是从灵隐楼出来的吧?” 只这一句话,就让铁杖的脸色大变,也不管秦观修为有多高了,就要对秦观出手,而后再逃跑。但是秦观的修为与他天差地别,怎么可能会让他得手,仅仅是张开了一瞬间自己的气场,就让铁杖狼狈地趴在了桌子上起不来身子。当然了,如果是面对数名金丹修士,秦观元婴初期修士的气场被多人分担开来,可能也就是让那些人行动稍微迟缓一瞬间罢了,但是由于他现在只面对铁杖一人,全部的威力都加诸在铁杖一人身上,因此铁杖才难以抵抗。 秦观拍了拍铁杖的肩膀,笑嘻嘻说道:“你啊你啊,就是太过于冲动了,明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就敢率先出手呢!哎呀呀,这个姿势不好受吧?” 铁杖脸色都快成猪肝一样,又黑又红,心中还有无尽的委屈:“你说你一名元婴期的修士,怎么就好意思来欺负我这么个金丹修士呢?还好意思说我先出手!我不先出手,就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当然了,他方才是想先出手,但是刚刚动了一下,就被秦观制住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秦观面色一整,说道:“行了,你就别负隅顽抗了,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就是从水月洞天那边逃跑的灵隐楼修士吧。你也知道,你家大统领早就被我斩杀了,你这点微末的法力,就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老老实实跟我合作,兴许还有你的活路。” 而后,被解开了束缚的铁杖才猛然从桌子上爬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而后急忙说道:“前辈,我说,我全都交代!” 秦观说道:“这就对了,你为鱼肉,我为刀俎,痛痛快快说的话,我一高兴,兴趣就放了你呢。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灵山!” 铁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说道:“我,我就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居然是修联的大本营,就想来打探一下消息,好回去禀告给坛主,以免我空手回去,被坛主责罚。” 秦观不信:“误打误撞?你觉得我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吗?灵山虽然也是在北海腹地,但是这里周围一没有什么名门大派,最近的五仙宗都离这里有几万里,你无事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而且水月洞天距离此处也有上万里地,就你这个修为,不飞上一个多月,根本就不可能到这里。行,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也只好痛下杀手了!”说罢,就鼓起了灵力,伸出手要印在铁杖的额头之上。 铁杖惊恐大喊:“前辈,前辈!您听我解释啊!我真没有骗您!你得相信我啊!”而后,铁杖跟吐豆子似的,连忙把自己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秦观,一点都不敢隐瞒,就连截杀一名来灵山的散修都说了,只想在秦观的手下活命。 “哦?原来如此啊!”秦观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忐忑的铁杖,继续说道:“但是光这点事情可不够你活命的啊!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尽管都说出来,我要是觉得可以,你就i能活,不然你还是赶紧给我殒命吧。” 铁杖踌躇了半晌,看着秦观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也不敢耽搁,但是他确实不知道秦观想知道什么,只得把自己在灵隐楼里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一件事情都不敢隐瞒,生怕秦观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一掌拍死。 这一说就是一整天,从秦观来到春风里到铁杖说完所有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七个时辰,直让铁杖的嘴巴都要起泡了,但是却一口水都不敢喝,闻着春风楼里的酒菜香气,肚子里的馋虫都要造反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拘谨地站在秦观的面前低头不语,表现得别提有多乖了。 “行吧,既然你已经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我也不难为你。这样,你随我去一处地方住上几天,再定夺你的死活。”秦观也不管铁杖还想申辩什么,径直封住了铁杖的周身经脉,令他变成个普通人一般,一点灵力都不能调用,而后就提着铁杖飞回了方寸山三清宫。 第二百三十章 兼职讲师 秦观刚到了白玉牌楼下面,迎面过来的年路遥像是早就在这里等候了一样,见到秦观就拱手说道:“宫主,我有事要禀报。”说完才发现,秦观手上居然提着一名陌生的修士,不由得好奇要询问。 秦观说道:“年长老可是疑惑此人是谁?也是凑巧了,前日我去春风楼闲逛,正好碰到了这名灵隐楼的修士。此人可是狡猾的很啊,在水月洞天战场上逃脱,说是误打误撞来到了灵山,想要搜集讯息回禀给灵隐楼。” 年路遥瞥了铁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既然秦观已经把此人逮住了,那就说明已经没有后患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会担心什么了。 不过,他在此处等候秦观多时,为的可不是问候一下秦观:“宫主啊,您还是赶紧下令招收一批讲师吧,宫里面的弟子们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几个人实在是招架不来了。”原来,秦观前些天说准备在修联招收一批兼职的讲师,来为门下弟子答疑解惑,反正就是修行上的事情,作为兼职讲师需要解决的问题只不过是弟子们修行上遇到的困难,不涉及修行理念等事情。 “咦?怎么这刚刚几天,就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吗?”秦观疑惑道。 年路遥苦笑:“宫主啊,您是贵人多忘事啊,内门的大部分弟子如今已经都晋升到了金丹期,带动了一大批外门的弟子刻苦修炼,原本还有些不紧不慢的弟子,如今都开始刻苦努力了起来,自然产生了不少的问题需要解答。但是我等终究只有区区几人,而且大多还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就我们讲法堂的几个人,实在是周转不开啊!” 秦观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也罢,弟子们肯努力是好事,咱们不能打消大家的积极性不是?不过一时之间哪里去找那么多合适的兼职讲师啊!” 确实,三清宫的教育理念与其他门派可是大不相同,并不着重于修为的培养,而是在引导弟子们正确的价值观念。而修联的散修,大多都是自我奋斗的典型,并不一定能够与三清宫相合,因此,即使修联的散修再多,合适为三清宫弟子们答疑解惑的人却不一定能有多少。 秦观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这样吧,年长老,你去跟清玄长老和于齐长老说一声,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推荐。他们二人是剑阁的人,应该清楚修联之中有哪些修士适合担任咱们三清宫的兼职讲师。” 说罢,他拍了拍年路遥的肩膀:“此事就全权交给年长老你了,你尽管去做,不管是许下什么好处,咱们三清宫都能负担得起。”而后就提着铁杖飞走了,独留下一脸茫然的年路遥在原地发愣。 这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同啊,他原本是以为,照他这样一说,秦观必定会十分着急,赶忙去修联当中拉人才是,怎么反而把所有事情都扔给他,而秦观自己却扭头走了呢。他摇了摇头,自家这个宫主还真是会当领导,甩手掌柜的手法炉火纯青。不过他也是知道,秦观不喜这些俗事,而且秦观毕竟是一宫之主,就这样总是亲历亲为,那他不得累死。“也罢也罢,既然是我自己找上门的,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去办咯。” 年路遥由于身体有残疾,而且修为并没有到达元婴期,没办法断肢重生,因此很多时候都拄着拐杖或者坐着轮椅,虽然也可以驾驭着法器来回穿行,但十分消耗灵力,对身体的负担可是不轻。所以在他滑着轮椅来到了剑阁的时候,不免在心中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修炼到元婴期,不至于再这样滑轮椅。 剑阁之中如今已经居住了不少人,一多半的宗门修士与各类散修混杂,倒也相安无事。大多数人在看到年路遥滑着轮椅走在剑阁之中的时候,都不免好奇地瞥几眼,不知道年路遥是哪里的修士。年路遥等讲法堂的全职长老,由于身体残疾,不喜欢被别人以怜悯的目光注视,所以很少出山,但是这次是有要事在身,也就不得不出来了。 “欸,年长老,怎么有空来剑阁了?快请进快请进。”于齐恰好看到了年路遥,赶忙招呼年路遥去他在剑阁的居所休息。 二人相对而坐,于齐问道:“年长老,今日是有何要事啊?在宫里的时候,我可是没少叫你出来逛逛,你都不肯出来,怎么今天倒是有空了啊?” 年路遥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今日可是有要事来找你跟清玄长老。”他跟于齐地关系倒是不错,因为讲法堂可不光是负责人族弟子的修行,还要负责妖族弟子的修行,自然与这位鲲鱼族的现任族长会经常见面了。两个人的脾气倒也是相投,互相之间开玩笑什么的都是常事,年路遥并不会把于齐的取笑放在心上。 于齐一听到年路遥有事情要说,自然面色一整,问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出来啊?咱们用玄光镜沟通不就得了,又不是多远的距离。” 年路遥摇头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只要在宫里面,就有不少的弟子排着队在我洞府门口等我,我还是找个机会赶紧出来透透风吧。” 于齐啧啧称奇:“还有你年长老叫苦的时候啊!真是稀奇了。你不是最喜欢教书育人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叫苦连天了。” 年路遥开始大倒苦水,列举了一大堆弟子们问的各种问题,起初弟子们修为还算低的时候,各位长老还都能应付得来,而且遇到的问题大同小异,对于他们来说也都是很简单就能解答了的问题,只要在上课的时候集中解答一波就可以了。但是门下的弟子们修为不可能一成不变,必然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越来越高。而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人在到了筑基期之后,都会遇到自己修行观念上的问题,有的问题还算是正常,不过就是些琐事罢了,但是有的弟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维太过于跳脱,各样奇葩的问题都能够问出来,甚至还有一名鲲鱼族的弟子居然大着胆子问年路遥,双修可不可以作为他修行时候的辅助手段。这可让打了数百年光棍的年路遥十分尴尬,毕竟他也不了解,而且宫中的金丹修士们也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想支到别人那里去都没有办法。而相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很多,让年路遥这么个热爱教育事业的好好先生,都不免有些疲惫不堪了,更不必提被于齐安排到讲法堂的几名金丹鲲鱼族长老了,经常下课就找机会溜到没人能找得见的地方去躲个清净。 于齐听完,哈哈大笑:“好啊你个年长老,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当初还不是你们几个人在背后撺掇着沈大兄弟三人去找宫主,说要招收更多弟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年路遥拍了一下桌子:“好了你,看笑话没够是吧!赶紧帮我解决问题,我可不是来让你看笑话的!” 于齐费了好大劲,才止住了笑声,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让我怎么给你解决呢?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年路遥说道:“这事情还就得你来办,估计还要再加上清玄长老。” 于齐问:“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不然还不知道过一会儿,会不会有弟子跑到这里来找你答疑解惑呢!” 年路遥这才把秦观在议事殿中所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给于齐说来,于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样也不错,如果能够拉拢一批修联的散修,对于咱们三清宫在修联的地位也大有好处啊。”他是以这种角度来看待事情,但是年路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要把眼前的困境给解决了,不然自己可是连修炼的时间都快要没有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元婴期,从而能够断肢重生,不用继续坐在轮椅上面。 于齐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自言自语道:“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是实行起来可有很多问题啊。如果咱们三清宫聘任这么多散修作为供奉,但是这俸禄该如何定呢?难道所有的供奉都是统一的俸禄?那谁还会付出更多努力呢?” “而且,修联的散修们,大多都不喜欢束缚,不然其中有不少人都能够加入到一些小门派当中担任长老之类的职务了,怎么会屈尊纡贵来当咱们三清宫的供奉呢,那可不是正经的门派中人啊。” 年路遥可没他想得那么多,径直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想了,宫主只是让我全权负责聘任讲师的事情,既然你想法这么多,这些琐事就交给你去思考了,我可没有这样的脑子。对了,宫主说你跟清玄长老在剑阁时间这么久,肯定了解修联的修士,能够提供一批合适的人选?” 于齐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跟宫主学了个十足,这甩手掌柜的功夫快要赶上宫主了!”而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修联的散修们,我确实是有些了解,其中的不少人都能作为咱们聘任讲师的候选名单之一。但是吧,还是那句话,光靠俸禄,可不一定能够招揽他们。修联是因为管理松散,而且各种好处都显而易见,但让他们去当讲师,又有什么好处呢?” 年路遥摆了摆手:“这些都得靠你了,我脑子全都在教育事业里了,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过宫主既然说全权交给我了,那咱们不妨就大胆一些,提出更多的好处给他们不就可以了?你先说说,修联的散修最缺的是什么?” “最缺的?”于齐挠了挠下巴,闷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缺的应该就是贡献点了吧。这贡献点既可以在灵山当中作为交易的钱币,也能从剑阁兑换出来不少的好东西,所以修联的修士们对贡献点很看重。但是吧,贡献点是需要去赚取的,不然光靠每年下发的那一点点,根本就不够使的。但是灵山如今还在建设当中,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机会,但是也只能惠及其中的一小部分有专长的,其余人捞不到什么汤水。” “那咱们就以贡献点来作为筹码?”年路遥提出设想。 但是于齐却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咱们三清宫的贡献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还得留下不少作为奖励入驻剑阁的弟子呢,怎么可能拿出来多少给别人。” 年路遥有些失望:“难道就没有什么途径去获得更多的贡献点了?” “有倒是有,只不过不就是不知道宫主会不会同意了。”于齐说道,“修联贡献点其实有几种途径,一种是每年下发给个人的,一种是按照贡献派给每个门派的,还有一种就是为修联做出贡献,按照功劳的大小派发的。前面两种都是有数的,没有捷径可以动,但是最后一种倒是可以做一做文章。” “那你赶紧说说,怎么做文章!”年路遥催促道。 “你别急啊,让我慢慢说。”于齐慢悠悠说道,“为修联做出贡献的情况,无非就是抵御外敌,维护灵山稳定,贡献上好的材料、典籍等等。咱们三清宫之中可是有不少珍藏的典籍、功法、法术和灵材灵草,从库房里取出来一些兑换成贡献点不就得了?就是不知道,你去库房提东西地时候,闵辉长老会不会拿灵器砸你就是了。”。 年路遥揪断了一根胡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好办,大不了把宫主抬出来做挡箭牌就是了,闵长老肯定不会去找宫主麻烦的。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库房提东西,你赶紧给我寻觅好了人选,我去去就回。” 说完,还没等于齐阻拦,就出了于齐的屋子,留下原地苦笑不已的于齐不住地摇头,这老头还真是风风火火,断了腿都阻拦不住他这个冲劲。 第二百三十一章 换取贡献点 在年路遥到了库房门口的时候,他就有些犹豫了,闵辉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是一涉及到库房里面的各种物资,就会变得抠搜无比,一丁点的东西都得核查个半天,所以以前年路遥是根本不想踏入库房半步。但是现在不行了,既然秦观已经把事情交给他了,而且他也实在是受够了弟子们接连不断地提问,非得尽快把事情敲定下来不可。“也罢,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的事情。” 滑着轮椅刚刚进入库房的大门,就看到了闵辉正在叉着腰大喊:“我说了多少次了,灵石要好好堆放起来,不要散着,不好清点数量;那边的小子们抓紧时间,不要磨磨蹭蹭的,轻拿轻放!” 一众筑基期的弟子们任劳任怨地在闵辉的指导之下搬运着库房里的东西,半点怨言都没有,看得年路遥有些羡慕,这才是长辈的风范嘛! 闵辉看到了年路遥满脸艳羡,不由得有些奇怪:“欸,年长老怎么来了,也不说提前打声招呼。” 年路遥赶忙摆手说道:“我这是无事不登门啊,也是临时的要事找你商量。怎么,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啊,没听说咱们宫里面收购什么东西啊。” 闵辉笑道:“你是光顾着教弟子了,灵田那边正好最近收获了一批灵草,还有灵峰上面也有一批灵石出产了,我就让弟子们都搬过来入库。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年路遥正要说话,又被闵辉挥手制止了,说道:“欸,等会儿等会儿,要事说想从我这里拿东西出去,我可丑话说前面了,得有宫主的条子才行!” 年路遥心中翻了个白眼,而后说道:“当然当然,咱也不是不懂得规矩的人。这事情说来也是宫主吩咐下来的,咱们现在宫里面的弟子足有一万多人,光靠咱们那么点教习可顶不住这么多弟子连番提问,所以宫主就说在修联里面招收一批供奉进来,兼职为弟子们答疑解惑。” 闵辉奇怪道:“那跟我库房有什么关系啊?不对不对,你是不是盯上了我库房里的好东西,想要拿出去引诱别人加入咱们三清宫?不行不行,咱们自己人都没有富裕的,怎么可能还给外人啊!” 看着一个劲儿摇头的闵辉,年路遥叹了口气:“我说闵长老啊,咱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看看你库房里面都要装不开了,光是灵石就已经堆放了一整个大殿了,还不说其余的灵草灵材,拿出来一点儿招揽讲师,不也是物尽其用嘛!” 闵辉还是摇头:“这事儿没得谈,我还觉得库房里的东西少呢!这才刚多少东西,我后面还开辟了几十个大殿,里面空空如也,正等着把好东西都装进去呢!” 年路遥苦口婆心地说道:“闵长老,你也是咱们三清宫的教习之一,这么多弟子,难道你还能分出来那么多精力每个人都照顾到吗?” 闵辉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可以了,我教的可是术数,又不是其他,弟子们光是研究基础的就够他们头疼的,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找我问问题。再说了,我还给他们留下了不少回去要完成的作业,作业都完成不了,哪里有空闲来找我。” 年路遥心中吐血:“我说闵长老啊,你不能因为自己轻松,就把咱们这么多同侪都给忽视了吧。光是我讲法堂的几个人,每个人每日都得应付数百名弟子,连自己修行的时间都不够了,实在是让我等疲于应对,难道闵长老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等?” 闵辉略微迟疑了片刻,但是还是不肯松口,说什么都不想让年路遥支取物资。年路遥最后只得搬出来秦观,说道:“宫主可是说了,这招收兼职的讲师,也是咱们三清宫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而且全权交付给我了。剑阁那边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拿出来一批修行资源换取贡献点,自然能够招揽不少的人进来。闵长老,你难道要我去把宫主叫来吗?还是说,我专门去拜访一下古长老?” 闵辉对秦观只是敬重,并不害怕,但是对于自家二姐就不同了。古沁芳对闵辉可没有那么客气,直接上手就揍都是经常事儿,秦观还顾及闵辉的面子,古沁芳可不会。所以,闵辉十分敬畏自家二姐,一听说年路遥要把古沁芳搬出来,顿时口气软了下来,拉着年路遥就来到了一边,小声说道:“我说年长老啊,咱们平时也是相处得这么融洽,你怎么能忍心把我二姐找来呢。再说了,我二姐现在忙于修行,已经很久没出洞府了,咱们就不必去打搅她了吧。” 年路遥嘿嘿一笑:“这个嘛,闵长老作为咱们三清宫的顶梁柱,自然是通情达理之人,所以我方才所说的那批物资,可以交付给我了吗?剑阁那边的于长老还等着呢。” 闵辉有些迟疑,咬着牙在心中盘算起来。虽然抠门的性格让他难以接受三清宫自己的东西要送给别人,换来的还只是些虚幻的贡献点,但是对于自家二姐的敬畏之情,又让他头疼,要事古沁芳真就来了,对自己一阵暴打,在弟子面前失了面子事小,最终还是得同意年路遥的要求,得不偿失啊。“也罢也罢,全都给你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要去找我二姐,别耽误了她修行!” 年路遥赶忙笑着点头:“当然当然,咱们三清宫如今就靠着宫主跟古长老撑面子了,我哪能不开眼去给古长老捣乱呢!行了,闵长老,你就赶紧给我取出来东西,我好快点去给于长老送过去。” 闵辉忍痛叫来几名弟子,吩咐他们带着年路遥去后面的一座大殿取来年路遥所需的物资,而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痛心损失的这些好东西了。 年路遥自然是不会继续在闵辉面前碍眼,赶忙叫上几名弟子转身就走,他可是知道,闵辉现在恨不得生吞了他,万一一会儿闵辉变了主意,他可没地方说理去。 剑阁之中,于齐与清玄正在手谈,清玄刚刚思考一会儿而后落了一子,就听到外面嘎吱地轮子响声。于齐一听动静,就知道是年路遥回来了,径直就把棋盘给扒拉到了一旁,说道:“清玄长老,必然是年长老回来了,咱们赶紧接应一下吧。”而后就起身开门去了。 清玄先是一愣,他方才已经知道年路遥来找过于齐了,但是不曾想年路遥这么快就从库房取出来东西了:“难道闵辉的性子变了?这么快就让年老头儿取出来东西了,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又看了看散落的棋子,摇头苦笑:“于齐啊于齐,你也真是会赖账。明明说好了一局定输赢,居然敢赖账,趁着年路遥来,把棋盘都掀了,真是有你的!” 年路遥跟着于齐进了屋,见到了摇头苦笑的清玄,不由奇怪问道:“清玄长老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于齐赶忙掩饰:“无事无事,年长老还是赶紧说说此行的收获吧。” 年路遥笑逐颜开:“嘿嘿,此行算是顺利归来,想要取出来的东西都到手了,你们俩赶紧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找闵辉长老去拿。” 于齐清点了一下乾坤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年长老,你这拿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啊。不光有灵田出产的上好灵草,还有一万枚中品灵石,这么多东西,闵长老就没有难为你,让你这么轻易就拿出来了?” 年路遥轻咳了一声,说道:“咳咳,闵长老深明大义,怎么可能为难人呢!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把这些东西换成贡献点吧,不然迟则生变啊!”他是害怕闵辉变了主意,追到这里来要回去。 于齐和清玄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不过既然已经拿来了东西,自然就不可能再拿回去了。“好,那咱们这就出发吧。”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剑阁之中的书记处,专门为修联中人兑换贡献点的,也能够用贡献点来兑换剑阁之中的东西。而这书记处,在前些日子,被划分给了宁师管理,毕竟修联之中,以宁师的修为跟威望最隆,他也是个为人方正之人,必然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贪墨东西的,交给他,所有人都放心。 三个人来到了书记处,这里平时并没有多少人,眼下也不是发放俸禄的时候,没多少人来这里。 宁师一人坐在大殿之中,正在闭目打坐,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才睁开了双眼,见到了年路遥、于齐和清玄联袂进来。他好奇地问道:“咦,三位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他与于齐跟清玄经常在剑阁之中遇到,又同是剑阁的管理阶层,互相之间已经算是熟稔。但是对年路遥,他就不是那么熟悉了,正要问于齐和清玄介绍一下,就见到于齐笑呵呵地说道:“宁师,我等这次来是专门陪这位我三清宫的讲法堂长老所来。我来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三清宫的年长老,而这位是我剑阁之中的宁师前辈。” 宁师与年路遥互相见礼,而后年路遥直言:“宁师前辈,晚辈这次来,是想在前辈这里兑换一笔贡献点。” 宁师自然是无不可:“年长老多礼了,这等小事,何必年长老亲自来此,派个门下弟子不就成了。” 于齐笑道:“宁师前辈,您可是不知道,年长老这次要换的可不是小数目,您看看他带来的乾坤袋里面的东西就知道了。” 年路遥把乾坤袋交到了宁师的手中,宁师打开一看,顿时惊疑出声:“欸?怎么这么多东西?”他在这里负责了也有一个多月,但是还没有见到这么大手笔来兑换贡献点的,粗略地数一数乾坤袋里的东西,大概都能换一二百玄级上阶修士一年的俸禄了。 宁师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年路遥,年路遥苦笑道:“不瞒前辈,我三清宫如今的弟子足有万余人,但是给他们授课的教习也就是我们二十来个人,实在是力有未逮。先前弟子们修为还低的时候,我们还能应付得来,但是现在弟子们修为日益高深,光是应付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得耗费我们大量的时间。所以晚辈就报请宫主,想要从修联招募一批供奉,专门给弟子们答疑解惑,兼着日常上上课。但是晚辈从于长老这里听说,修联的修士看中的是这贡献点,所以才想来您这里换取一些,作为平时给供奉们支付的工钱。” 宁师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三清宫是要办什么大事呢,居然需要这么多贡献点来招募人,居然是要找兼职的教习啊。此事不难,我还是先得清点一下物资的数量,好叫府库的人来入库。还请三位稍等片刻。” 宁师只是双目一闭,把右手伸入了乾坤袋之中,片刻之后就睁开了眼,说道:“此乾坤袋里有中品灵石一万,四阶的灵草五百,四阶的灵材共六百斤。年长老,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年路遥钦佩地说道:“宁师前辈果然修为高超,这么点儿时间就清算完毕了,而且丝毫不差!”而后从自己的怀里取出来一张清单交给了宁师:“这里是乾坤袋里物资的总数以及详细的目录,还请宁师过目。” 宁师笑了笑,迅速扫过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年长老,这些东西之中,一万中品灵石可换贡献点十万,五百株灵草可换贡献点五万,六百斤灵材可换十二万,这样的数目可好?” 年路遥看向于齐,于齐轻轻点头,而后年路遥才拱手说道:“极好极好,晚辈认同。”。 宁师说道:“那好,我这就为年长老核发贡献点,还请清玄管事取来三清宫的门派令牌。”修联的大小门派都有专门的门派令牌,作为修联下发给每个门派贡献点的凭证。 “好了,这就完事儿了。”宁师把令牌贴在了自己的账册上,而后写下了一串数字,就把令牌交还给了清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招聘伊始 “这下可以了,有这么多贡献点,就算是金丹圆满的修士都能招募到了。总算是可以不用再疲于应付那些弟子了。”年路遥欣慰地拍了拍手说道。 于齐有些无语:“我说年长老啊,您这话说得可是有些夸张了啊。咱们这次换的贡献点可是足足有二十七万之多,这一年总共发放下去的俸禄也没有这么多啊。您要事肯的话,整个打包了咱们修联都是绰绰有余啊。” 年路遥疑惑:“这就能打包了?修联之中的人这么少,还这么便宜吗?” 清玄听着二人有些逾矩了的话,不免有些无奈:“两位,注意点场合,宁师前辈还在这里呢。” 两个人有些尴尬,连忙给宁师拱手行礼说道:“宁师,我们俩可不是那个意思,您可别多心。” 宁师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当然知道你们俩说的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咱们修联如今人少,而且俸禄低廉嘛。不过也不怪你们会这么说,这是我们这些管事们共同制定下来的,当然是有具体的依据。咱们灵山虽然物产不丰,但是处于北海腹地这样的要处,必然是能够成为方圆数万里之内首屈一指的物流之地。再说了,咱们灵山顶上还飘着三清宫,背后还有好几家大门派撑腰,这安全程度又是其他坊市无法比拟的,自然就有不少的商户和大商会找上门来。光是收取租金跟税负,就能够修联的修士们用上许久的了。这贡献点随着咱们灵山的地位越来越高,价值也就越来越高,就算咱们不下发更多的贡献点,也能让所有的修士都可以满足自己日常所需,甚至还有不少的盈余了。下发得太多,这贡献点可就不值钱了。” 宁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三清宫此次兑换的贡献点之所以这么多,也是因为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还是修联广大修士都急需的。要是光靠他们自己去找城中的商铺购买,必定是得花费许多灵石,折算成贡献点也得不少。要是用贡献点找咱们书记处来换,那就不一样了,物美价廉是必定的。一来一去就能省下来不少的灵石,何乐而不为呢?但是咱们剑阁之中可没有那么多好东西让他们换,所以这一批三清宫来的物资正是我等急需的啊。因此,老夫也做主,给三清宫多算了些贡献点,以资鼓励吧。” 于齐与年路遥来到了于齐的住处,两个人就要开始商议如何招募兼职讲师,也就是其他门派所称的供奉。至于清玄,他倒是不过问这些事情,一是因为他得分心在三清宫的刑法堂,二来他对于齐的能力十分认可,自己就不用再插手了。 于齐坐在年路遥的对面,喝了口茶问道:“年长老,这贡献点也有了,接下来就该招募供奉了吧?你心里有什么计划,都拿出来说说吧。” “计划?什么计划?不就是招讲师吗?难道还要准备不少计划?”年路遥愕然。 而于齐更愕然,这个老头在三清宫几十年了,一直醉心于教导弟子,其他事情根本就不过问,自己多此一举问他。“我的年大长老啊,难道您老人家以为光凭着贡献点就铁定能招够人啊?不消说给供奉们定下的各种俸禄,光是招哪些人,这些人要具备什么技能,不都得一一说明嘛?” 年路遥沉思了一会儿,真诚地摇了摇头:“我还真就以为是有贡献点就成呢。” 于齐一脸被他打败了的样子:“行吧,那咱们好好讨论一下得了。首先是咱们宫里面到底现在有多少教习了?教习都是哪些方面的?” 年路遥思考了片刻回答:“额,教习一共三十四人,教授的东西可就多了。诸如画符、炼丹、炼器、阵法和术法这都是大课,其他的还有剑术、绘画、篆字等等一些小课,林林总总得有二十几门,大多数只有一名教习,对应上一万多弟子。” 于齐有些无语,他虽然知道三清宫长老稀缺,而且每名长老都得担任一门课程的教习,但是也没想到居然缺到这个地步。他奇怪道:“咱们宫里面不是已经有了快六十名金丹修士,怎么就这么点教习?其他那些人呢?” 年路遥苦笑:“你以为当教习是金丹修士就可以了?咱们那些新晋的金丹修士,哪一个不是年龄尚轻,且修行的经验不足。他们还得经常来找我们讨教问题了,哪里有功夫和能力去教别人。就算是守静和宋廉这俩出类拔萃的弟子,经验也不足以承担教学的任务,充其量就是给我们打一打下手罢了。” 于齐有些牙疼,说起来这事儿还确实是三清宫创建的时间太多了,虽然金丹修士以他们成立至今不过几十年的时间来说,已经不少了,但是门下的弟子数量更多,所以就让承担教学任务的长老们十分疲惫。毕竟这些人虽然是金丹修士,不眠不休几十天都能顶得住,但是自己的修行可就耽误了。 “哎,难办啊难办。像人家五仙宗那样门下弟子数万,但是金丹长老数量都有上千了,还有数不清的筑基期修士,再之下才是数量最多的练气期修士,结构合理,每个筑基修士都能教导十几个练气修士,之上还有金丹修士给筑基修士传授经验。反观咱们三清宫,虽然人数只有一万,但是一万当中,只有几十个金丹修士,其余的只有几名练气期修士,剩下的居然还都是筑基期修士,光靠这么点金丹修士,哪里照顾得过来啊。”于齐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年路遥也是头疼了许久,才终究忍不住,找秦观求救了。不然以他的性子,说什么也不想把门下的弟子交给外人来教导。但是没有办法,他的修为已经许久不动了,卡在金丹后期快十年了,如果再不突破,岁数到了四百多,再想突破就更难了。 其实秦观也知道这个问题之所在,但是三清宫草创至今也没有百年的时间,弟子的培养还在进行当中,想一口气吃个胖子是不成的。毕竟不是什么氪金的养成游戏,灵石撒下去,数不尽的金丹修士就能成长起来。如果真这么简单,五仙宗、水月洞天这些门派,也就不会动辄就建立了千年时间之久了。 修士终究是得靠时间来积累修行的经验以及自身的修为,什么灵丹妙药都没办法一口下去就批量造出来修为高超的修士。就算是有这样的修士,他们对于修为的把控,也完全不可能做到自己修行上来的修士扎实。而秦观他们现在只能尽量缩短培养的时间,尽可能多培养出来一些弟子罢了,其余的根本就无能为力。 于齐和年路遥相视苦笑:“终究是时间太短了啊!”他们俩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换了别家的门派能有这样甜蜜的负担,说不定闭着眼打坐时候都能乐起来。 “也罢,反正咱们现在什么样的教习都缺,既然宫主定下来要从外面招募一批供奉,总归是解决的办法。只要这批供奉能够顶过去百年的时间,等守静他们都成长起来,咱们三清宫也就算是步入了正轨了。”于齐总结道。 年路遥点头:“于长老,你最清楚修联里面的各路散修,你觉得其中有多少符合咱们三清宫的,不至于担心弟子被他们给带偏了的?” 于齐脑海中大致地过了一遍修联的众多修士,取出自己的玄光镜写写画画,而后放在了他跟年路遥的面前说道:“年长老,修联虽然已经成立了一年,加入其中的散修也都有将近两万人了,但是其中绝大多数还只是筑基期的修为,练气期的修士还没有能力穿越重洋来咱们灵山。而想要担任咱们三清宫的教习,即使是兼职的讲师,也都得是金丹期的修为,这一下就得把修联九成九的修士都刷落下去。那剩下的金丹修士当中,还有不少都已经进了剑阁,不可能再担任咱们三清宫的供奉,也就是兼职的讲师。这一下子,可选的人并不多啊。” “哎,我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是有一个总归都是好的啊。尽人事,听天命吧。”年路遥摆了摆手,叹息道。 “也就只能如此了。那咱们就商议一下具体招募的办法吧。” 次日,在年路遥与于齐拟定完毕了一切事宜之后,于齐就在灵山各处告示牌登上了三清宫招募供奉的信息。这些告示牌都处于灵山十分醒目的地方,平时都是作为修联大小通知公布的地方,以及一些修士付给剑阁费用,用来刊登各类广告的。而这些告示牌周围,无时无刻都有不少人聚在此处,为的就是不错过各种信息。毕竟这告示牌上,可有不少财大气粗的人发布各类悬赏,是散修们平时除了修联提供的贡献点以外,另外一处获得贡献点的途径了。 卯时天蒙蒙亮,告示牌下面就三三两两有散修们聚集了。这些人你一堆我一堆地互相闲谈,等着今日告示牌的更新。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喊道:“看,告示牌亮了!” 所有人顿时聚拢了过来,把目光投向了告示牌,令他们疑惑的是,告示牌最上首居然不是前些天高悬榜首的五湖商会收购高品灵草的悬赏了,而是换成了一则令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讯息:三清宫招募金丹期兼职讲师,具有广泛修行经验的金丹修士即可,俸禄面议。 要说这则说不上是悬赏,也跟广告没太大关系的消息,他们都能看得懂,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是他们可没有见过,居然有大门派会向外人招收教导弟子的教习,虽然特意标注了是兼职的,但是也是为门下弟子答疑解惑的教习啊,就不怕别人把门下弟子给拐跑了,或者带偏了? 具体的招募时间显示的是即日起半年之内都有效,而且特地注明了,只要找剑阁的于齐管事报名即可参与面试。在场的散修们都眼前一亮,虽然他们疑惑为何三清宫连教导弟子的教习都缺乏,但是不误他们心中盘算,当教习可比给人家出任务要安稳得多,旱涝保收不说,还能亲近三清宫,一举多得的好事啊!只不过修联毕竟还是金丹修士太少了,在告示牌下面整天等着的都是些筑基修士罢了,根本就没有金丹期的人在。 但是,这些人里有不少是托庇在金丹修士之下的,自然会把这消息带回去给金丹修士看,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应征了。 不过让于齐意外的是,居然还真就有不少的金丹修士在看到了招聘信息之后,找上门来的。 现在坐在于齐面前的这名金丹修士就是其中一个,正有些拘谨地跟于齐说话:“于管事,在下虽然修行的时间长了点,但是自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而且也教导出了不少的弟子,可能为三清宫的供奉否?” 于齐有些头疼,这名金丹修士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初期修士,但是岁数都快七百了,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而且修炼了这么多年,还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一看就知道是修行的资质已经到头了,或者就是根本功法不行。所以于齐就有些拿不准,这人是不是真就适合三清宫,要知道那些三清宫的弟子可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没准会给这名老前辈下马威。。 但是这名叫王冠礼的老修士也不是无名之辈,手底下也确实教导出了不少的筑基期弟子,粗略数一数也都有上百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就有这么大精力。 不过看他的样子,兴许就是喜欢教育这个行业吧。于齐心中琢磨了一下,王冠礼也确实算是个良选,毕竟教育经验丰富,应付那些筑基期的弟子也算是手到擒来,就是这修为实在是不算高,还得再提升一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上岗 于齐叹了口气:“前辈之言在下也是知晓的,但是前辈的岁数也实在是年长了些,在下深怕前辈难以应付那群小崽子们的诘问啊!”他这话说得倒是真诚实意,三清宫门下的弟子可不跟其他门派一样,那都是自踏入修行以来,就受到了各种在如今的大多数修士们看起来离经叛道的教育。就比如三清宫的修行观念,天地万物皆为生灵,而生灵之间本没有高下之分。而修行界大多数的门派,基本上都秉承着人妖殊途这样的观念,更不必提鬼族、灵族这样更加稀少的种族了。 但是三清宫如今可是各类种族都有了,顾葳蕤就是个标标准准的鬼修,还是宫主的亲师妹;灵族的小白花白灵,如今虽然还未幻化出来人形,但是与人沟通的能力还是具备的;至于人妖二族就更不用说了,一万人之中,一半是人族修士,一半是妖族修士。 再说回来其他的,三清宫教授弟子的不光是知识,还有勇于创新的精神。为什么年路遥等人禁受不住,就是这么个原因,实在是弟子们的问题太多了,而且很多都很难回答。光是一个简单的究竟有没有仙界这个问题,都能年路遥等人挠头,毕竟他们也没有亲眼见过不是?而且不光是没有亲眼见过,就连以前那些飞升的人留下来的关于仙界的传说,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如此一来,都是这样稀奇古怪的问题,难免会让这些修行了大半辈子的长老们头疼了。 王冠礼自矜一笑:“于管事不必担心这些,老朽虽然现在已经七百有余了,但是自忖接受能力不弱,不然也不会门下弟子一百多,并且互相之间还都并非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这话于齐倒是相信,毕竟之前都已经了解过了。别看王冠礼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一点那些老古董修士的意思都没有,十分贴近时代的潮流。就拿去年修联开始招纳成员来说,王冠礼这个老头可是不远几万里,从老家率领着数百名徒子徒孙赶了过来,说什么都要加入修联。他的眼光可不是那些修为比他高的人能够比拟的。 于齐终究还是认可了王冠礼,毕竟于齐也就是担心王冠礼岁数大了些,精力不济罢了。但是既然王冠礼自己都不担心,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前辈如此诚心,在下也就没有理由阻拦,我这就拟一封聘书,交给前辈。您带着这封聘书,直接到三清宫找年路遥长老即可。他会安排您的岗位和一切待遇。” 他把聘书交给了王冠礼之后,郑重地拱手行礼道:“前辈,珍重。” 王冠礼洒然一笑,而后就昂首走了出去。 王冠礼与二十来个金丹修士一同来到了三清宫之中,一出了传送阵,就见到了宏伟的白玉牌楼。再往后望去,则是数不尽的巍峨大殿,以及再远处层峦叠嶂的灵峰。要说方寸山不愧是三仙山之一,就冲这份仙家气度,都不是这些散修们能够想象的。 天空之中灵鹤齐飞,飘然划过天际,落于一座座灵峰之上。这些灵鹤就是多年以前,秦观从荒岛上带出来的那一批以及它们的子子孙孙。由于方寸山里面实在是占地广袤,而且地广人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自然就成了这些灵鹤以及各种飞禽走兽的家园,而且还没有人打扰它们。毕竟三清宫的修行理念是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自然之道,这些生灵在他们眼中与人、妖无异。 王冠礼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呼出,对着身边的老熟人三全老人说道:“三全啊,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 三全笑了笑:“你这话说的,要不是方寸山如此俊秀,三清宫怎么可能把山门安在这里?不过你说得倒是没错,此处确实可称仙境,灵气这么充盈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两个人对着远处的景色一个劲儿地抒发着感慨,其余人也都是和他们一样,赞叹起三清宫的底蕴来。 这些人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从远处缓缓飞来一群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也都是一水儿的筑基期修士,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年龄一看就知道是不超过六十岁。不超过六十岁的筑基期修士,这在散修们的眼中,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要知道,他们这些散修,就没有在百岁以下筑基成功的,少说都得拖到一百一二十岁才堪堪成功。 王冠礼与三全相视苦笑:“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群年轻人在白玉牌楼前面降落到了地面,而后一齐对着面前的金丹期散修们拱手说道:“恭迎诸位供奉莅临三清宫。” 一众新进的供奉们连忙回礼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 为首的一名年轻修士灿然一笑:“诸位是我等的老师,当然当得我等大礼相迎。”这老师一词,于天元早就有之,说的就是他们这些并非亲传师父的兼职教习。其实在三清宫里面,对于他们的定位并非是老师,更准确的是兼职的老师,比老师还不如,但是弟子们可不能如此称呼,这样显得太过于贬低别人了。所以年路遥要求,不管是正式的教习——也即是如年路遥他们这样真正的老师,还是王冠礼等供奉,都得称呼一声老师。 王冠礼被年轻人捧得笑逐颜开,也就不在意这些虚名了:“也罢,既然如此,那你们是来接我等去往住处的吗?” 年轻人先是摇了摇头,而后笑着说道:“弟子等人是先来此处迎接诸位老师的,后面还有年长老等人与宫主,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未落,秦观就已经率领了三清宫的诸多金丹修士来到了白玉牌楼前。之所以在此处迎接这些供奉,也是由于此处就算是三清宫的山门了,毕竟三清宫与外界相连的大阵基本是不会开启的,勾连内外只能是通过这里的传送阵。 在王冠礼被秦观等人迎进了白玉牌楼之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各种亭台楼阁,一砖一瓦都精雕细琢,在护山大阵的映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欢迎仪式显得朴实无华,也就是一万多弟子列队给新来的这些供奉们见礼,而后再由年路遥向弟子们一一介绍供奉们的名讳,好叫这些弟子们以后见了供奉不至于连招呼都不知道如何打。 再接着,其余人都已经散去,只留下年路遥与一众方才最先迎接王冠礼等人的年轻弟子们,带领着王冠礼等人来到了一处大殿。 此处大殿门外挂着的匾额上面用几种篆字写着“讲法堂”的字样,而进入其中,里面也没有多少摆设,无非就是些许桌椅罢了。众人列坐其上,而白衣弟子们则站在一旁侍奉。 年路遥率先开口道:“诸位,且容我先为各位颁发我三清宫的教具。”而后他从乾坤袋里取出来将近三十枚玄光镜,由弟子们端着传递给了供奉们。 供奉们并非是第一次见到玄光镜,对于这种奇特的说不上是法器还是其他东西的玩意,都十分感兴趣。王冠礼就说道:“年长老,不知道这玄光镜到底有什么用途?” 年路遥笑着为他们讲解了一番,而后说道:“咱们方寸山毕竟实在是太广博了些,单靠着灵念可没办法把信息传送到各处,所以咱们炼器堂的董堂主与顾长老就研制出来了这件法器。不过这件法器最初可是咱们宫主的首创,为的是储存大量的典籍。不过这个功能并没有被取消掉,诸位手中的玄光镜之中一样存有不少的典籍,不过都是些最基础的版本,要想阅读到更多的典籍,诸位还得去藏书阁兑换。” 王冠礼等人只是把玩了一会儿,就把玄光镜揣在了怀里,他们毕竟不是年轻人,知道还有更主要的事情。 年路遥继续说道:“想必诸位也知道,我三清宫门下弟子不过一万,但是门中的金丹修士也就是不到百人,相差的比例实在是过于悬殊。而且这百名金丹修士当中,还有一多半都是刚刚晋升的弟子,无法担任繁杂的教授弟子的工作,所以不得不从修联招募到各位,来为我三清宫的弟子答疑解惑。在下先于此对各位供奉表达谢意。” 王冠礼等人连忙回礼,而后又听年路遥说道:“不过,诸位既然来到了咱们三清宫,门中的规矩想必诸位也都应该知道,就算不是十分清楚也无妨,玄光镜之中也有。还请诸位回去之后务必仔细研读,不要轻易触犯门规的好,不然清玄长老那里,在下也不好交代。” 王冠礼等人赶忙保证:“当然不会,年长老还请放心。我等既然已经进了三清宫,就必然会守宫里面的规矩,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让年长老难堪。”毕竟都是些德高望重的教育界前辈,年路遥也不想说得太重,既然大家都明事理,暂且也就不必多说了。 至于这群人的待遇问题,其实在他们来到三清宫之前,年路遥就已经分别与他们谈妥了。毕竟不可能把人家都招纳进来,再给人家说这些,万一不合心意,岂不是两方都尴尬。 不过年路遥也清楚得认识到,三清宫的教习制度也得变变了。就比如所有授课的教习,不管是教授什么科目的,授课的时间有多少,得到的补贴全都是那些,完全一样,就显得不公平了。而且不同的科目,教授弟子的人数也不同,像是大课得有数千人一节课,小课才区区数十人罢了,这样悬殊的比例,就算是所有教习都没有意见,年路遥这个讲法堂的长老看着也觉得别扭。 因此,年路遥报请了秦观,说要改革教习的制度,正好趁着一批新老师进来,彻底改了粗放的模式,把规矩确立下来。秦观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他当初只是一拍脑袋就决定了的事情,哪里知道三清宫会多出来这么多人,制度自然得随着时间来变,不可能一成不变。 所以,年路遥规划了一下,大课统统都交给了三清宫之中综合水平最高的人,比如秦观与古沁芳这两个元婴期的修士,就得专门负责起弟子们的功法与术法两项大课。至于小课或者选择的人很少的科目,就交给了其他的教习或者供奉来负责。如此一来,也不至于所有人的担子都很重,而且能者多劳,劳者多得就是了。 像是王冠礼这样年高德劭的老派金丹修士,而且最擅长的就是传授弟子修行经验的,年路遥就专门为他设置了一个答疑解惑的岗位,只要是弟子们遇到了修行上面的难题,都可以去咨询王冠礼。如果王冠礼难以解答的,可以综合到一处,把这些遇到难题的弟子们分派给修为更高深的修士,比如秦观、古沁芳、廖星辰、骆南甚至是于古等人。如此一来,不光是能够解决大部分简单问题都围绕到秦观等人身边,还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弟子们的需要。 不过,年路遥也没有放松对这批新进供奉们授课前的“上岗培训”,他先是把三清宫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传给了众人,而后又解释了一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修行观念。当然了,这批供奉既然会被于齐选中,就代表着他们必然是能够接受三清宫的理念,不然在于齐那里就不会通过。但是年路遥也并没有完全放任不管这些供奉的授课计划,他说道:“诸位,我讲法堂作为三清宫教育弟子的管理部门,必然是要给诸位提出一个大致的方向,还请诸位在日后的授课当中,不要偏离了我等设置的大方向,以免造成误会。”他说的很委婉,不过在座的都懂,毕竟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纷纷表示一定遵守。 第二百三十四章 灵英派来袭 灵山这边是已经趋于平静,虽然每日都有不少的散修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但是在修联维持住的秩序之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骚乱。至于那些仇人相见所造成的细小纠纷,也都在修联的介入下消弭了。 不过北海的局势也是越来越乱,从外面而来的散修们口中知晓,由于灵英派与列御堂的争斗,裹挟了周边不少的势力加入到其中。就连他们这些平常只是混口饭吃的散修,都难免被强行征召进入两方的阵营,去充当双方的炮灰。因此,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散修们从灵英派与列御堂的地盘上偷偷跑出来,来到灵山寻求庇护。 但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三个月,也引起了灵英派与列御堂的警觉。本来停留在双方地盘的散修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数千人,还不足正常情况下的十分之一。再这样下去,双方就该没有炮灰可用,门人弟子赤膊上阵就不远了。 灵英派与列御堂开始在双方地盘的外围布控,抓捕逃跑的散修,但是因为他们双方的地盘实在是太大,就算是把他们门派之中的所有人都派出来,都难以覆盖全部范围,因此还是流失了大量的散修,仅剩下大本营之中心中打着其他算盘的数百名散修了。 灵英派大营之中,一名蓄着长发、叉着一枚簪子的枯瘦修士正端坐在位子上,下面跪着一名年轻的筑基期修士,正拱手对其禀报:“祖师,咱们如今大营之中仅剩下五百名散修,剩下的都跑掉了。据传闻,他们都跑到了一个叫做灵山的地方去了。” 枯瘦修士冷哼了一声:“这北海之中,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比我这大营还要安全吗?这帮鼠目寸光的卑微之辈,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的那个灵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他们都要跑到那里去?” 年轻修士回答:“祖师,弟子也问了下面的那些散修,据他们说,这灵山是前些年突然冒出来的,宣传的是为了北海所有修士的福祉,联合所有修士对抗威胁到北海生存的危机,成立的一个叫做北海修士联盟的组织。不过依弟子来看,这个修联,分明就是针对咱们灵英派这样的大宗门!” 枯瘦修士凝眉思考了一番:“那你可知道这个灵山修联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年轻修士连忙回答:“祖师,弟子倒是也打听过了,这灵山并非是什么隐秘的位置,就在东边十万里以外的地方,正好夹在咱们灵英派与列御堂中间。”这名年轻的修士确实说得没错,其实从地图上来看,灵山的位置分明就是在五大门派最中间的位置,哪里也不偏倚,因此才能这么久都没有被这些大门派找上门来。毕竟灵山的位置对于每个大门派来说,都是自家地盘最外围还要靠外的地方,而且如果前往灵山,那么势必会让其他四家门派都心怀警惕,所以根本就不会是他们发展的方向。 枯瘦修士淡淡挥了挥手:“也罢,这伙人还真是不把我灵英派放在眼里,居然在距离咱们这么近的地方公然挑衅,就不怕我等把他们一锅端了。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灵英派出手狠辣了。你下去召集一队英武道兵,一队内门弟子,前去把那灵山给我端了,再把那里聚集起来的散修们都给我绑回来。” 年轻修士连忙领命出去,嘴角还噙着笑,心说:“终于到了我出人头地的时候了!”这名年轻的弟子是方才那名枯瘦修士的徒孙,那名枯瘦修士可是灵英派之中七名元婴长老之一的杜长老,修为在七名元婴长老之中位于中间位置,是这次与列御堂争斗的统领。至于他的这名徒孙,名叫杜敏,其实按照血缘来算,是杜长老的玄孙,因为具有不错的修行天赋,所以被杜长老从家族之中带在身边,收为徒孙。 杜敏趾高气昂地来到了英武道兵驻扎的营地,给守门人看了一下自己的令牌,而后吩咐道:“我家杜祖师说了,让我来这里领一队道兵随我出征。” 守门人验证了确实是杜长老的令牌,也不敢怠慢,连忙把杜敏请到了大营之中,让他等候片刻。过了一会儿,守门人就从外面领进来一名被铁甲包裹全身,甚至连面部都不露出来的魁梧壮汉,说道:“师兄,这人就是您这一次率领的道兵的队长,道兵都已经整列完毕,就等着您发号施令了。” 杜敏喝了口桌子上的灵茶,淡淡地瞟了一眼壮汉,而后对着守门人说道:“这人看起来怎么连话都不会说的样子,见到我都不会行礼的吗?一点规矩都不懂!” 守门人连忙解释:“师兄您这可就误会了,咱们灵英派的这些道兵,底层的士兵是一点自我的思想都没有,只有这些小队长还有点思维能力,但是也不与咱们这些正常人一样,除了行军打仗,一点其他的都不懂。” 杜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他确实是不知道英武道兵的特性,虽然以他身为元婴长老亲传徒孙的身份,确实能够接触到门派之中的很多隐秘。但是英武道兵却是平时根本就不会显露出来的秘密武器,也都是只有元婴长老们才完全掌握所有的情况,就连内门的金丹弟子都是知之甚少,更别提杜敏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了。 他脸色一红,而后喝了口茶掩饰了一番,才淡淡说道:“多嘴,我当然知道此事,不过就是试试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之中的一样,一点人的思维都没有。好了,不跟你多说废话,我这就带这些道兵走了,还得去内门征召一批内门弟子呢。” 在守门人卑躬屈膝地吹捧当中,杜敏带着一队英武道兵走出了这处营地。他身后的英武道兵,虽然叫道兵,其实跟傀儡相差不大,都是灵英派最近这些年通过不知名的手段,炼制出来的绝密武器,专门就是为了对付列御堂的。但是现在虽然与列御堂的争斗趋于白热化,但是双方还都处于试探阶段,派出去的都是以内门弟子率领的散修,并没有损失多少自家门派的弟子,所以这些道兵就还没有出场的机会,没想到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居然会是为了灵山修联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 杜敏时不时地瞥一眼身后的道兵,发现这些道兵确实称得上是“英武”,不光是驾驭法器飞行的时候队列的行进速度一点都没有变化,始终如一,就连阵型都丝毫不乱,整齐划一。不过他心中也是奇怪,为何这些人都被钢铁覆盖起来,而且以灵识根本就无法穿透过铁甲窥视到里面人的表情。 他率领着英武道兵穿过大半个小岛,来到了内门弟子驻扎的营地。这座小岛地处灵英派与列御堂交接处不足三千里,岛上荒无人烟,前几年才被灵英派改造成五品的灵地,并且派驻了大军在这里。而内门的弟子,驻扎的地方自然与普通的外门弟子和散修们不同,这处营地是整座小岛之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而且兴建了不少的亭台楼阁,从外面看能看到其中有不少的金丹修士在四处走动。 在杜敏来到了营地门口的时候,有两名筑基期的守门弟子拦住了他,还没等问出话来,就看到了杜敏从怀中掏出杜长老的令牌,二人连忙半跪行礼道:“师兄恕罪,吾等职责所在,还请师兄说明来意。” 杜敏也没难为他们,直言道:“我此行是奉了杜长老的命令,特地来此征召一队内门弟子随我出征,你们派个人进去通报吧,我就在此处不进去了。”他倒不是守规矩,只是因为他毕竟仅仅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进入到面前的营地之中,必然会被内门的金丹弟子们另眼相待,所以他就不进去找气受了,直接在外面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就从营地的大门口出来三十名金丹修士,为首的是一名身着湖绿色长裙的女修。这名女修蛾眉皓腕,面色清冷,在见到了杜敏之后说道:“就是你奉杜长老的命令来此?” 杜敏拱手行礼道:“正是,这位师姐。。。” 还未等他说完,女修就挥手打断了他,说道:“不必称呼师姐,你我内外有别,还是直接称呼我为师叔吧。” 杜敏深吸了口气,心中愤懑,自己身为杜长老的玄孙,还是杜长老亲自收下的徒孙,居然被人这么贬低,实在是有些难堪。但是他也知道,灵英派一切都以境界说了算,就算他是掌门的弟子,也不可能以筑基期的修为进入内门。只要不在内门,那他就得称呼内门弟子为师叔,这是规矩。 杜敏吐出胸中浊气,说道:“师叔,在下奉杜长老之命,来此征召一队内门弟。。。师叔们,随我出征。”接着把怀中的令牌奉上。 女修点了点头,拿过杜敏手上杜长老的令牌,验证了一番,证实确实是杜长老的令牌,也就还给了杜敏,说道:“好,既然你有杜长老的令牌,那我等三十人就归于你手下了。” 杜敏还以为女修会刁难一番,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连忙说道:“好,还请师叔率队随我出发。” 接着,杜敏就率着一队英武道兵,一队内门弟子,从大营出发,前往灵山。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内门弟子之间私下里传音议论到他,都说杜敏身为杜长老的徒孙,居然修为这么低,而且以灵识观察他的丹田,就能看出来,如今的修为都是靠着不少灵丹妙药强行拔上来的,真是够废物的。 这些人还要说更多奚落杜敏的话,但是被前方的女修转头瞪了一眼,就都偃旗息鼓了。这名清冷女修名为淳于夏,是这些内门弟子之中身份与修为最高之人,也是门中一名元婴长老的亲传弟子,因此在众人之中威严甚重。但是说来其实也奇怪,既然身为元婴长老的亲传弟子,为何会掺和到与列御堂的争斗中来,毕竟如今还没到紧急的时刻,像淳于夏这样身份地位的内门弟子,怎么也不可能会是第一批被派来的人啊。像其他的内门弟子,要不就是自身的修为并不高,也就是金丹中期甚至初期罢了,而且全都是灵英派上一代内门弟子收下的徒弟,或者是元婴长老收下的记名弟子,在淳于夏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人物。 在飞往灵山的路上,由于杜敏的修为还未到金丹,因此只得乘坐在英武道兵队长的法器之上。一路上,他时不时就找机会与淳于夏搭话,想要探究淳于夏的各种事情,但是都被淳于夏以几个字应付过去了。但是他并不气馁,反而激起了心中的豪气,说什么都想把淳于夏给攻略到手。他倒不是仅仅看上了淳于夏姣好的面容,而且对于淳于夏的身份地位都已经暗中扫听清楚了,觉得对自己是个助力,所以想要搭上淳于夏。如果事情成功了,那他作为杜长老的徒孙、玄孙,再加上另一位元婴长老亲传弟子的双修道侣,在灵英派当中还不是横着走。 不过等都到了灵山千里之外,杜敏的念头都没有成功,淳于夏还是对他不理不睬,分明就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中。这让杜敏又气又恨,心中不免就起了想要坑害淳于夏的念头。 而在灵山这边,剑阁的人也通过布置的侦察阵法,发现了他们这队来意不明的人,剑阁的管事们下令封闭了灵山,所有人都不许进出,严阵以待。 等到杜敏等人与灵山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灵山上面还漂浮着一座比灵山还要大的空中浮岛,不免有些惊疑: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样神奇的岛屿? 也不怪他们这些人惊诧,毕竟在北海之中,还真就没有哪处地方发现过与方寸山一般的浮空岛屿,而且体型还如此巨大,群山环绕在灵云之中,让人望而生畏。 第二百三十五章 轻松落败 就在灵英派一行人还在震惊之时,灵山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一波连着一波的钟声响彻灵山周围近千里。杜敏陡然向上升了近百丈,定睛一看,原来是灵山正中有一座耸立的钟楼,其上有一硕大铜钟,一名年轻的修士正在以手中的法器敲击大钟。 等他下落回到队伍之中,面色凝重地说道:“没想到,这灵山居然如此谨慎,咱们距离那灵山可是还有将近千里之远,居然就这样被人发现了!” 队伍当中的一众内门弟子面面相觑,他们也算是经历过一些奔袭争斗,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严谨的地方,敌人还没有表现出来敌意,就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看来此次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了。 淳于夏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那灵山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再这样小心翼翼也就没有必要了,直接打出旗号,让他们派出个人来面谈吧。” 杜敏却不同意:“淳于师叔,咱们毕竟是北海当中的五大门派之一,何必给他们留面子,直接让他们开门投降不就得了,哪里还用谈什么!”他的想法是,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万一灵山真就畏惧灵英派的威势,轻易投降了,岂不是就破坏了自己率队前来攻击灵山的功劳了。 淳于夏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杜敏看淳于夏都没有再表达自己的意见,也就满意了,只要把淳于夏按下去,其他人就根本没有资格冲他指手画脚。 事实也是如此,淳于夏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与杜敏别风头,其他内门弟子当然也不可能会反对杜敏,毕竟人家背后靠山硬,他们这些小卒子想说什么都排不上个儿。 杜敏一摆手,就率领着灵英派的这队人飞到了灵山外百里的地方,扬声冲着灵山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等是灵英派的弟子,来此征讨修联,识相的就赶紧打开大阵自己出来。不然的话,等我打破了你们这乌龟壳,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淳于夏一阵反胃。她之所以会被发配到杜长老手下,就是因为在内门之中看不惯其他背靠长辈在门派之中作威作福的人,出手略施惩戒,被人家告到了自己师尊那里。没想到,她来到了前线,居然也躲不开这样的渣滓,实在是令人厌恶。杜敏自然不会在意淳于夏对自己怎么看,他背靠杜长老,哪里会管一个已经离开了门派核心的掌门弟子。 杜敏的话传到了灵山之中,并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灵山外面朦胧的大阵依旧照常运转,并无任何一个人回应他。杜敏等了一刻钟,有些不耐烦,对着身后的一众金丹修士说道:“既然灵山不肯出门投降,那咱们也就只好出手了。” 内门弟子都暗中看了看淳于夏,发现她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一时之间都有些犹豫不决。杜敏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顾虑,径直来到淳于夏的面前,拱手说道:“淳于师叔,您可有指教?” 淳于夏摇了摇头,摆手说道:“这里你做主,别来问我。”而后就背过手望着灵山出神。 杜敏顿时气焰高涨,指挥到:“好,既然淳于师叔已经发话了,那尔等就听我命令,把这乌龟壳给我砸开!” 顿时,英武道兵与内门弟子的攻击就开始了。英武道兵既然是道兵,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攻击方式与寻常的士兵相似,组成一个战阵,而后挥出手上的法器来攻击。而内门弟子就不同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法术被激发出来,砸在了大阵之上。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灵山里面的人并非是在龟缩,大多数人都该干什么就还干什么,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头顶的方寸山里面可是有两位元婴修士在,而外面只不过是几十个金丹修士罢了,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再说了,光是剑阁之中的金丹修士就比外面的人多,还没有算上修联其他没有进入剑阁的金丹修士了。这些人的心中不免都觉得荒诞:灵英派也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吧,就派这么点人出来,以为灵山是什么地方呢?! 外面,灵英派的人攻击了半晌,发现居然还是无法打开大阵,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等人的攻击水平这么低了吗,这种小地方的护山大阵居然都打不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以灵山内部来划分的话,灵山的这座护山大阵已经可以达到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之中的地级上阶,是凝聚了修联许许多多阵法师们的心血才逐步完善的,只比头顶的方寸山护山大阵低了两阶罢了,估计再经过几百年的不断改进,有朝一日超过灵英派山门的护山大阵都是轻松小事。 杜敏有些不耐烦,这么久还没有砸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外面的阵法,让他这这个领队的面子十分难堪,不免有些怒气:“哼,既然他们以为咱们没有办法了,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英武道兵听令!组一字盘龙阵,给我狠狠砸!” 一字盘龙阵,是英武道兵们能够组成的威力巨大的阵法之一,需要组成阵法的英武道兵人数达到一百零八名以上,人数越多,威力也就越大。正好,杜敏这队英武道兵人数是能够组成一字盘龙阵最少的人数——加上那名小队长,正好一百零八名。 在英武道兵队长一跃而上,陡然升到了百丈高空,而后下面的小卒以手中法器组建成了一头不断嘶吼的蛟龙,盘绕在灵山的大阵上。蛟龙每嘶吼一声,就是盘龙阵之中所有人的法器叠加起来的攻击,砸在了大阵之上,而后引起护山大阵产生道道涟漪,忽明忽暗,最后又重归平静。 杜敏皱着眉头,双眼紧盯灵山外的大阵,不敢有丝毫松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破开眼前的这个乌龟壳。 剑阁之中,所有修联的管事都聚在了议事殿之中,大殿里面喧闹不休,议论声不绝于耳。他们之中,有的人认为应该正面迎敌,不然大阵万一被攻破,到时候就仓促应敌,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了。也有人觉得,灵山的护山大阵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开的,没必要非得去外面,万一被人家以逸待劳就坏了。还有人说,灵英派的这队人,看起来不像是正经来攻击灵山的,说不准是有什么误会,可以先出去详谈,万一就能够免去与灵英派的争斗岂不是很好。 反正什么样的意见都有,但是清玄等人都沉着脸,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还是于齐看不下去,说道:“诸位,咱们灵山修联虽然不是什么宗门,但也是大家的栖身之地,如果这次与灵英派服软,下一次其他门派再来,咱们岂不是还要服软?那咱们还维持修联又有何用?”一席话,让方才主张服软的那群人默不作声了,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惭愧。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清玄说话了:“诸位,我方才与我家宫主汇报了此事,我家宫主说了,既然人家远道而来,肯定不会因为我等一两句话就撤走。既然如此,那咱们想别的也没用,只能出手了。” 既然清玄已经定下了思路,其他人也就不再争论,毕竟有秦观发话,那就是已经决定了,他们再说什么也没必要了。 就在盘龙阵还在攻击大阵的时候,忽然从大阵的另一边打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飞出来数百人,径直朝着灵英派这边飞过来。 杜敏心中暗道:“终于是出来了!”他还以为灵山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出来投降。 但是没想到的是,灵山出来的这批人压根就没有跟他们多废话,直接就对着他们出手了。一时之间,周围的灵力波动顿时活跃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法术倾泻到了灵英派这边。 杜敏差点就被一记法术打中,幸好被一名内门弟子拦截下来,只是吓了他一跳。而后他暴跳如雷,怒吼道:“尔等小人,居然不宣而战!” 修联的人听了心中好笑,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还想着提前告知一声,是当他们傻吗?都没有说话,手上的法术与法器攻击得越来越频繁了。 杜敏这时候才注意到,出来的这批数百人当中,居然绝大多数都是金丹修士,虽然修为参差不齐,手上的法器也都是好坏都有,但是境界上确确实实压过了灵英派数筹。“坏了!难怪这群人方才都有恃无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居然一下子有这么多金丹修士在!” 也难怪他会惊疑了,毕竟灵山虽然也是在北海腹地,但是位于五大门派的中央位置,并不是那么一个很好的位置。要知道,五大门派互相之间偶有争斗,肯定不会选择在自家的地盘开战,但是又不能距离门派太远,补给和增援都会困难,因此灵山这片区域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既然灵山处在这样一个位置,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何周围没有太多规模大一点的门派了,而像是五仙宗等等,都在五大门派边缘的地带,既不会被选择成为战场,也不会过于深入五大门派的地盘,算是十分安全了。 灵山出来的这帮修士,为首的正是一众管事,至于筑基期的剑阁弟子,都被留在了剑阁之中,没有出来。 被修联的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灵英派在略微失神之后,才缓过神来,互相掩护着朝后退,但是也已经晚了,被灵山的人包围住了。灵英派的内门弟子已经被击落下水了好几人,而英武道兵们由于还组建着阵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还算是应付的过来。虽然杜敏被内门弟子保护在内里,但是身上也被击中了好几下,正隐隐作痛。 场面上的形势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弯,本来是灵英派在痛击灵山的护山大阵,被灵山的人突然袭击之后,损失了好几名金丹修士,而后又被灵山的人包围在原地,互相对峙了起来。 灵山这边由于人数众多,虽然也有不少人被法术和法器击中,但是伤势并不严重,退到了后面开始自我疗伤,倒也损失不大。 接着,于齐代表灵山上前一步,扬声说道:“灵英派的道友,不知我灵山何处得罪了贵门,为何要来攻击我等?” 杜敏咬了咬牙,看到身边的内门弟子都暗中瞥着自己,知道现在是该自己出来说话了:“哼,我乃灵英派七大长老杜长老的徒孙杜敏,奉杜长老之命,来此捉拿叛逃的散修!你灵山收留我门中叛逃的散修,难道是要与我灵英派为敌吗?!”他说话的时候色厉内荏,虽然看起来十分唬人,但是语气之中却透露着心虚。 于齐冷笑了一声:“这位道友,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公允了,既然是散修,那就是自由身,岂是你灵英派的私有物品,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既然他们来到了我灵山,加入了我修联,那就是我修联中人!你灵英派大张旗鼓来到我灵山,二话不说就开始围攻,这难道就是北海五大门派的威风吗?!” 他身后的散修们顿时叫骂出声,他们可都是受够了五大门派的气,又因为灵英派与列御堂互相争斗,迫不得已才跑到了灵山来避难,没想到灵英派居然这样都不放过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杜敏知道,现在他们没有底气朝灵山要人,毕竟他们这行人实力不足,如果让他回到了杜长老跟前,他肯定要添油加醋地把灵山不尊灵英派一事说给杜长老听,让灵英派再派更多的人来征讨灵山。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得想办法先逃回去再说,不然一切皆休! 第二百三十六章 虚影 杜敏等人被灵山修士包围在正中,而且随着灵山修士的怒意越盛,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让杜敏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语的淳于夏说话了:“诸位,此次算是我灵英派栽了,不知这里做主之人是谁,请出来一叙。” 她举目四下打量,但是灵山这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难道这么多金丹修士,一个领头的都没有吗?还是害怕我这一介女修,怕我擒贼先擒王不成?” 也不知道是她艺高人胆大,还是一心想激怒灵山众人,这话说完了,让灵山众人更加愤怒。于齐率先走出了一步,说道:“你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死活,都已经落到我们手上,怎么还不知道收敛!我等俱是灵山修联的管事,你有话尽管说!” 淳于夏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你们都能做主,那在下就直说了。此次我灵英派之所以只是派出来这么一点人,也就是因为你修联还不在我等眼中,如果这次放我等回去,兴许下一次来的就不是这么点儿人了。” 灵山众人有些疑惑,这人怎么这样说,难道是想让灵山的人把他们都给留下来吗? 淳于夏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杜敏,直言不讳说道:“实话跟诸位说,我本是灵英派掌门之徒,因为犯了些许小错误,所以才被发配到前线。但是这位的身份可不同了,他可是门中杜长老的玄孙,更是杜长老亲自收入门下的徒孙,身份比我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人家现在深受杜长老信任,如果诸位伤了他分毫,后果想必你们也都能想象得到。” 于齐撇了撇嘴:“你也别拿元婴修士的名头来吓唬我等,我修联之中又不是没有元婴修士存在!”不过他自然不会把底细全都透露出去,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就闭嘴了。 淳于夏:“也罢,既然诸位不怕,那我等就悉听尊便了。到底如何处置我等,还请诸位拿出个说法来,不过要是太苛刻了,就别怪我等鱼死网破。” 她朝着杜敏使了个眼色,杜敏一愣,而后才收敛了表情,故作平静,但是在心中却思索起该如何逃生来。 过了半刻,就在灵山等人互相传音商量的时候,就听到杜敏忽然大喝一声,而后英武道兵们继续结阵开始攻击起灵山修士。至于淳于夏等内门弟子,则是一把抓住了杜敏的手臂,扭头就从英武道兵们打开的一道缝隙之中蹿了出去。 灵山等人顿时大怒,没想到灵英派的人居然这样看不起他们,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跑,立刻就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咒骂灵英派的修士们。 但是,淳于夏等人毕竟早就有所准备,而且英武道兵们奋不顾身地纠缠着灵山修士们,给他们留下了不少逃跑的时间。等灵山的修士们解决了所有英武道兵,再要去追淳于夏等人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早就已经跑得不知所踪。 就在他们还在纠结是不是要继续追踪的时候,从方寸山上飞下来一道人影,初时还只是一个小点,仅仅是闪烁了三五下,就来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古沁芳。 古沁芳衣袂飘飘地悬在半空,还没等于齐等人说话,就摆手说道:“事情我都看到了,诸位不必心急,他们跑不掉。诸位,我去去就来,还请在灵山稍等片刻。”说完就一飞冲天,不见踪影了。 于齐等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批金丹修士而已,怎么会惊动古沁芳这样的元婴修士呢?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能够想明白的,还是赶紧回到灵山等着吧,而且灵山里面现在还在紧闭大门,还是赶紧打开大门继续做生意的好。 古沁芳仅仅是急速飞驰了几十息,就看到了一路飞奔的淳于夏等人,几个呼吸就超过了这些人,停在了他们前面等候。虽然她伸手就能够擒住这些人,但是万一里面有人身上带着不知名的东西,在她手上逃掉了,再想抓住就不知道会不会那么容易了。所以她想让这些人再消耗些灵力,也更容易逮住他们。 淳于夏拽着杜敏和一行人飞了半天,看了看身后,发现没有人追过来,认为是灵山的那些人放弃了,才慢慢停下来休息。杜敏挣脱开她的手,有些气愤地说道:“淳于师叔,我敬你是师叔,也是因为你修为比我高,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但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是有些大不敬啊!哼,回到了大营,我必定会报告给上面,你好自为之!” 淳于夏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还真是脑子不好使啊!现在这里的内门弟子都是我的亲随,你这样对我说话,就不怕我把你埋在这里,让你一辈子都回不到灵英派,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吗?” 杜敏自然是不怕,冷笑道:“淳于师叔,我身为杜长老的徒孙,怎么可能一点好东西都没有。如果你敢动手,那就只能斗个你死我活了。” 他们俩这里还在斗嘴,古沁芳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摇了摇头,心说:“这灵英派的弟子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摆脱不了内耗,刚刚脱离危险,还没回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就开始争吵起来,也不嫌丢人。” 啧啧了两声,古沁芳也不再给他们时间休息了,突兀出现在了这群人的眼前,淡淡说道:“是你们自己随我走,还是让我动手?” 灵英派的人被古沁芳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发现这名修士他们居然一眼看不穿修为,那么必然就是比他们要高出一大境界的元婴修士了,他们就算是绑在一起,也难以抵挡啊。 正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淳于夏率先拱手行礼,说道:“前辈,不知您是代表何方而来?” 古沁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这个平常习惯了冷面的金丹修士都给吓得有些冒冷汗了,才淡淡说道:“我乃三清宫长老,这次是替修联抓捕你们回去。你们触犯我修联的威严,不可能让你们轻易回去。行了,废话不多说,你们到底是想让我动手,还是乖乖跟我回去?” 淳于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她身后的杜敏一甩自己的袖子,从袖子里飞出来一柄小剑,刷刷几下就冲着古沁芳的额头飞去。 古沁芳不屑一笑,虽然这柄小剑看起来十分犀利,而且速度极快,但是在她眼中,也不过就是个稍具威胁的东西罢了,不难对付。她轻轻伸手抓住了小剑,就要捏碎小剑的时候,忽然从这柄小剑的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数十根牛毛一样细长的针向着古沁芳的身上各处扎去。 古沁芳的脸色这才有些改变,面色稍显凝重了一些,骤然鼓起全身的灵力,努力地抵挡来袭地牛毛针。 这些牛毛针都是杜敏的师父亲自炼制的,而且还被杜长老亲自施法加持了不少的灵通,不光能够破坏修士身体的血肉,一旦侵入了修士的体内,还能造成经脉阻塞,严重的能使修士因为经脉淤塞而修为骤然下降。 趁着古沁芳在抵挡牛毛针的侵袭,杜敏赶忙扭头逃跑,连还在身后的内门弟子们都不顾了,一个招呼都不打,瞬间消失在了水面,潜入了水下不知所踪。 而淳于夏嘴角噙着冷笑,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点想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而其余的内门弟子一看这个状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跟着杜敏逃跑,还是跟着淳于夏留在原地。不过他们毕竟跟着淳于夏的时间长了些,对于杜敏的观感也没有多好,也就纷纷留在了淳于夏的身边,没有动弹。 而古沁芳一看这个场面,也就不再装模做样了,一个弹指就崩飞了牛毛针,脸不红气不喘地问淳于夏:“你怎么不带着人跟他一起跑?” 淳于夏拱手说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自然是知道元婴修士不是我们这些金丹可以揣度的,也就是杜敏那个蠢货,以为靠着一些外物,就能填平修为之间的巨大鸿沟。” 古沁芳笑着点了点她,说道:“你倒真是个聪明人啊,就是不知为何要趟这次的浑水呢?可惜了,可惜了。也罢,既然他想要逃跑,那我也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松就跑掉了。这样,我这就去逮他,而你们自己去灵山请罪。至于中间你们要是想逃跑也尽可以试试,看看是我一去一回的时间快呢,还是你们跑得快。”说罢,就遁入了海面之下,去抓捕杜敏取了。 而留在原地的淳于夏等人有些不解,难道这名所谓的三清宫出来的元婴修士,真的就不怕他们逃跑吗?还是说真就自信他们就算是想逃,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一名内门弟子小声说道:“大师姐,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啊?咱们是听那个人的话,还是趁早逃跑?” 其余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淳于夏,期盼她赶紧拿出个主意。而淳于夏这时就觉得有些头疼,其实她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要是就这样自己送上门去,显得他们实在是太废物了,也太丢脸了。但是冒险逃跑,说不准人家还真就是有本事,不管他们跑多远,都会被抓回来。 内门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提出一半留下,一半逃跑的计划,被淳于夏瞪了一眼,才不说话了。 “好了,都别吵!”淳于夏终于还是决定,要往灵山而去,毕竟她不能拿这些人的生命开玩笑。元婴修士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她的师尊——灵英派的掌门古正龙就是一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光是坐在那里,都能给她很大的压力。 “去灵山!”既然淳于夏已经做了决定,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路跟着就是了。 而古沁芳仅仅是在水下闪烁了几下,就发现了杜敏的踪迹,轻而易举地就截住了他,说道:“你还真是不怕死啊,就这么想从我手里逃走,也太小看元婴修士的手段了吧。” 杜敏面色大变,就想调头继续逃跑,但是被古沁芳一个法术定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样,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大石头。 他咬了咬牙,心里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出杀手锏,估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但是他的杀手锏实在是过于贵重,比那些牛毛针的价值要高多了,是他的老祖杜长老亲自交给他的一件宝物,而且仅仅只能使用一次,用过之后就报废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继续多想,古沁芳已经缓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就要向他抓过来。杜敏大喝了一声:“祖师救我!” 骤然,从杜敏的身上窜起来一道虚影,朝着古沁芳就冲了过来。古沁芳脸色大变,这道虚影的气势比她只强不弱,虽然看样子只能有一击之力,但是说不准一下就能让她受伤了。 她不敢怠慢,连忙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而后口中喝道:“着!”从她的面前张开了一个椭圆形的浅红色盾牌,骤然让周围海水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 那道虚影兴许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直冲冲地就撞在了古沁芳身前的盾牌上面,而后瞬间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冲击波,掀起了一道道巨浪。虚影裹挟着巨浪,压着举盾的古沁芳,朝着她的身后汹涌而去,足足冲了得有将近千里,古沁芳才堪堪挡住了虚影的冲击。 她再抬眼看去,发现虚影已经开始变淡,而后骤然消失在了眼前。她刚想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挤压碎了两根肋骨,嘴角流着鲜血,身体一阵虚弱,差点站不住脚。自从她晋升到了元婴期,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仅仅是一道虚影,就让她深受内伤,这份修为,兴许就是秦观和她一同抵挡,估计都难以奏效。 第二百三十七章 提前准备 古沁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地站直了身子。虽然身上的伤势略微有些重,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此处距离方寸山并不远,只要飞行一会儿就能到。 她抬起头,看向了方才杜敏所在的位置,才发现,原本应该在那里的杜敏,早就不知所踪。兴许是方才趁着古沁芳受伤,所以悄悄逃走了吧。 现在摆在古沁芳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赶快回到三清宫去治疗伤势,一个是暂时不回去,先把杜敏抓住了再说。如果被杜敏跑掉了,兴许三清宫下次将要面对的就不是这么点人了,就该是灵英派来的人数众多的大军了,难道灵山与三清宫能够抵挡住吗?而且毕竟灵山修联不是一个组织严密的门派,而是一个松散的组织罢了,古沁芳觉得,肯定有很多散修一听到修联得罪了灵英派,还没等灵英派的人来,就要找机会逃跑了。 对于古沁芳来说,来数十名金丹修士,修联还能抵挡一番,但是如果万一灵英派来了元婴修士,还是比秦观与她都要厉害的元婴修士的话,修联就难以抵挡了。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修联所存在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对三清宫和其他五家大门派来说,也是颜面尽失了。 “不行,还是得先把那筑基期的修士给抓住,不然被他跑掉了,回去找他那个所谓的师祖,事情可就棘手了。”古沁芳心中想到。 因此,她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灵识骤然打开到了最大的范围,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了在努力逃跑的杜敏,而后瞬间就追了过去。在杜敏还没有逃到很远的地方,古沁芳就已经追到了杜敏,这回她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一把抓住了没有任何防备的杜敏。 杜敏吃惊地叫道:“前辈!为何要如此紧紧相逼,难道你就不怕我家师祖来到此处,救我回去吗?!” 古沁芳没工夫搭理他,她的伤势已经进一步恶化,如果再不把杜敏抓紧时间带回到灵山,她的伤势估计会更加恶化。古沁芳以灵力震晕了杜敏,而后就朝着灵山飞去,在淳于夏等人还没有到达灵山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了剑阁。 在剑阁之中等待的管事们,看到了嘴角流血,衣服多出破损的古沁芳,拖着一名筑基期的修士回来了之后,不由得大惊失色。清玄与于齐连忙上前扶住了古沁芳,问道:“古长老,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古沁芳摆了摆手,把杜敏丢在了一旁,示意管事们带他下去,而后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淤血,说道:“此事以后再说,我先回方寸山去修养些日子。过些时候,会有方才逃跑的那队金丹期的灵英派弟子回返,你们要把他们好生看管!”而后就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径直穿过了灵山的传送阵,回到了方寸山之中。 其他的剑阁管事们面面相觑,并不清楚为何古沁芳仅仅是去了这么一会儿,就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心中都不免有些紧张,以为是有灵英派的元婴修士出手了呢。 但是清玄与于齐自然清楚,如果是有元婴期的修士出手,那古沁芳就不会这么快回来,而且手上还抓住了一名筑基期的修士。所以他们俩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此事暂且不提,诸位还是先派人把这名筑基期的修士给压下去看管起来。而且古长老方才也说了,一会儿还有那批逃走了的金丹修士会过来,兴许就是被古长老震慑住了,所以才会回来灵山,束手就擒。” 果然不出古沁芳所料,淳于夏率领的灵英派内门弟子一行人,在古沁芳刚刚回到了自己洞府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灵山外,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进入灵山。幸好于齐一直在灵山钟楼朝外观望,看到了这一行人之后,就叫上了剑阁之中的管事们,一同出来“迎接”他们。 淳于夏等人面色尴尬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拱手行礼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还是于齐善解人意,知道这批人被古沁芳吓坏了,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连古沁芳受伤的消息都隐瞒住了,直言:“诸位,我已经从古长老那里听说了此事,还请诸位随我等来,暂且在灵山住下。以后的事情,咱们过些日子再说。请!” 淳于夏深吸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要请诸位多多指教了,请!”带着身后的灵英派内门弟子就跟着于齐等人进入了灵山。不过,在场众人没有发现的是,一名内门弟子在进入灵山之前,从袖子里扔下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落入了海水之中,没有泛起任何波澜。这名灵英派的内门弟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大队人走进了灵山的护山大阵。 而方寸山之中,廖星辰发现了传送回山的古沁芳有些不对劲,连忙传讯给了秦观和其他长老,一同来到了古沁芳的洞府之中。在看到身受重伤的古沁芳昏倒在了中庭的时候,廖星辰等人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扶起了昏迷的古沁芳。 秦观面色凝重,说道:“古长老怎么回受这么严重的伤势?难道有灵英派的元婴修士出手了不成?”在他的想法之中,古沁芳虽然刚刚晋升到元婴期没有多久,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也必定不会是金丹修士所为,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是一名筑基期的修士靠着外物击伤的古沁芳。 炼丹堂的几名长老轮番上前,为古沁芳号脉之后,讨论了一下古沁芳的伤势,一同认为,古沁芳确实是被一股绝强的元婴后期的灵力所伤。但是幸好,她受到的伤势大多都是外伤,虽然看起来十分严重,但是经过简单治疗,过些时候就能苏醒。 于柔取出了一枚灵丹,张开了古沁芳的嘴,为她服用下灵丹,而后转过身对着秦观等人说道:“诸位,这枚灵丹可以使古长老的伤势尽早康复,诸位就不必担心了。” 秦观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咱们还是让古长老在此处安心休息。于长老,这里就拜托你了。”而后就带着其余人去往议事殿之中了。 众人落座之后,秦观说道:“诸位想必也清楚了情况,古长老现在身受重伤,而且是被元婴期的灵力所伤,那咱们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问题?” 他刚刚说完话,灵识之中忽然见到了外面有人前来,门被打开之后,进来的人是于齐。于齐给众人见礼之后,对着秦观说道:“宫主,方才古长老前去追击灵英派的人,逮回来一名筑基期的修士,据其他被俘的灵英派修士说,这名筑基期的修士居然是这次灵英派遣来的头目,还是一名元婴后期修士的徒孙。” 秦观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古长老估计正是被那元婴后期的修士所伤。” 于齐面色古怪:“宫主,事情并非如此,据审问那名筑基期修士的人说,并没有元婴后期的修士出手,古长老是被那名修士身上携带的保命法器给伤到了。那件报名的法器,据那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说,是他的老祖——也就是那名元婴后期的修士亲手炼制而成,具有元婴后期修士的一击之力。” 一旁的廖星辰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于道友,你说的那名筑基期修士到底是有什么后台?怎么一会儿是有一名元婴后期的老祖,一会儿又是一名元婴后期修士的徒孙,到底是有几个元婴后期修士的后台啊?难道灵英派里元婴后期的修士这么多了吗?” 于齐苦笑着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这人其实就一个后台,只有一名元婴后期的修士罢了!根据其他灵英派金丹修士所言,这名筑基期修士名叫杜敏,是灵英派七大元婴长老之一杜长老的玄孙,由于修行资质不错,所以被这名杜长老收为了徒孙。至于为何不是收为徒弟,估计也是因为辈分在那了吧。” 众人面色古怪,没想到灵英派的元婴修士生育能力还挺强,都已经有了玄孙了,这可是四世孙啊! 秦观感慨:“这杜长老还真是看重这名‘孙子’,居然还放了这么多的心思在他身上。不过也幸好不是他本人出手,不然古长老估计就很难回来了。” 众人点头,元婴修士毕竟不同于金丹修士。在金丹修士之间,可能金丹初期与金丹中期相差的修为并不多,靠着些许手段还能战而胜之。但是到了元婴修士那个层面就不同了,相差一个境界,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别说依靠什么手段了,就是寻常四五名元婴初期的修士,都敌不过一名元婴中期的修士,更别提古沁芳比那杜长老要低了两大层境界了! 不过就算如此,众人还是不敢大意,毕竟如今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只要那杜长老一日见不到自己的徒孙,就肯定不会放心下去。而没准那件一次性的法器使用了之后,杜长老就已经收到了讯息,来这里为他玄孙报仇了呢。 于齐看到大殿之中如此压抑,赶忙说道:“诸位不必心急,宫主,灵英派的人说了,他们这次之所以仅仅只是派了这么点人来,也是有原因的!” 秦观赶忙问道:“是何原因?难道是与列御堂正式开战了不成?” 于齐点了点头:“不光是跟列御堂开战,好像冲虚门那边也不稳了。本来三方之间,冲虚门与灵英派的矛盾更大一些,已经互相小规模地争斗了好些年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何,列御堂也跟灵英派不合,开始了一系列地摩擦。而三派之中的散修,也是因为这些,所以才大规模地出逃。但是列御堂那边由于管控得比较严格,而且本来就是各大商会联盟起来的,对于散修也是不吝灵石,所以没有多少人跑出来。但是灵英派就不同了,本来就是宗门形式的组织,对于地盘之中的散修并不看重,所以绝大多数的散修纷纷逃出了灵英派的掌控。不过其中的大部分都投奔了列御堂,只有一小部分来了咱们灵山之中。”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犹豫说道:“至于冲虚门,就有些情况不明了。按说冲虚门是跟灵英派差不多的地方,那里的散修肯定也跟灵英派里面的散修一样,并不得冲虚门的重视。但是不知道为何,那里却没有一名散修逃出来,投奔咱们灵山的更是一个也没有。还真是有些奇怪。” 秦观摇了摇头:“暂且不管这些了,还是准备好如何应对那名杜长老吧。三清宫也好,修联也好,并没有什么人能够敌得过一名元婴后期的修士。大家说说该如何是好吧?” 一时之间,大殿里众人开始互相小声议论,不过半天也没有议论出来什么结果。毕竟那可是正经的元婴后期修士,既不是名不副实的鬼修,也不是什么散修出身的人,而是北海之中五大门派之一的灵英派里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见过的世面比他们在座的这些人可都要多。 秦观凝眉看向了于齐,问道:“于长老,不知道剑阁之中的诸位怎么说?” 于齐拱手答道:“宫主不必担心,诸位管事已经抓紧时间审问了灵英派的金丹修士,据说灵英派现在应该没有太多的精力应付咱们。在前线大营之中,虽然是那名杜长老坐镇,还要准备与列御堂的大战。而另一面与冲虚门的阵线,是另外一名元婴后期的长老在坐镇,而且他们也并不知晓咱们灵山之中还有元婴修士在,应该不会大张旗鼓来攻打灵山的。” 秦观还是不那么放心,沉思了片刻,对众人下令道:“即使无人来攻,咱们也得做好准备。灵英派双线对敌,兴许也不在乎多加上修联与三清宫一线。这样,骆长老,你外事堂的诸位前去其他五家门派的山门,去通知各位元婴前辈,万一有敌人来袭,还请他们尽快赶来。而其余人抓紧时间准备物资,万一被人把灵山与方寸山围起来,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众人拱手应诺,而后散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暂行办法 翌日,修联的管事们通过灵山各处的告示牌通报给了灵山里面的人,说是由于外敌入侵,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灵山就只能进不能出了,持续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年。 散修跟普通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但是那些在灵山里入驻的大小商会都不免有些担心,他们这些人开设的商家,虽然平常也囤积了不少的货物,但是万一真就一连封锁灵山许久,货物一断,他们的财路可也就断了。要知道,灵山里面开设店铺可是要交给灵山不少商税的,而且店铺还得有租金,一旦资金的来源断了,那就是亏本的买卖,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幸好,剑阁的诸多管事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后续又补发了通知,就说从开始封锁的时间起,灵山之中的店铺都不用缴纳租金,但是商税还是得照常,这才勉强安抚住了大小商会。这也是因为灵山的繁荣离不开这些商会,光指着六家大门派、诸多中小门派以及几万名散修,可没办法供应数量繁杂的货物给灵山,还是得靠商会们往来运输,才能做到有进有出,自然是不能把商会都挤兑走的。 剑阁的议事殿之中,诸多剑阁管事济济一堂,互相闲聊着。 “清玄管事,你注意到没有,咱们灵山如今的散修可是已经快要突破十万了。虽然对于偌大的北海来说,仅仅只是沧海一粟,但也是个不小的成绩了。不过这么多人来到了灵山,这灵山的秩序可是每况愈下啊!”分管治安的伍秋生对着清玄说道。 清玄点了点头:“此事确实棘手,咱们修联毕竟不比宗门,互相之间只是因为共同的志向走到了一起,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命令修联的成员必须遵守咱们的规矩。但是,如果长此以往,对咱们修联来说,可是祸不是福啊。不知伍管事有何高见?” 伍秋生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三,而后说道:“此事倒是有三策。” 清玄倒是个好捧哏,问道:“哪三策?” 伍秋生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上策嘛,还是得颁布一部咱们修联所有人都要遵守的规矩,如此一来,才能避免日后有大的纷争出现。而且随着居住在灵山的修士越来越多,以往有仇怨的相见,万一没忍住大打出手,咱们也好有办法来制衡。这中策嘛,也不过就是给众人找个发泄的地方,省得憋屈在灵山之中,没有发泄的渠道,再酿成更大的祸事之前疏导出去。至于下策,无非就是维持原样,但是得多加看管。灵山毕竟是咱们修联的大本营,如果总是这样缺乏秩序,让新进的成员看到大本营都是这么一副模样,还怎么对修联具备信心呢?” 于齐等人在旁边也都听到了伍秋生的话,纷纷点头,宁师直接说道:“我看这三策不妨三管齐下,全部实施,也就不必分那么多了。正好趁着这个时机,把咱们修联给进一步完善起来。咱们现在所有人加在一起,于灵山之中也不过七八万人罢了,对于亿万生灵的北海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如果这么点儿人都管理不好,又何谈去招纳所有北海的修士加入咱们呢?” 在场的众人一致同意宁师的话,修联现在看起来虽然孱弱,但是未来发展的前景却是巨大的,毕竟北海之中算得上大门派的也就是二十家左右,其中有四分之一都被修联囊括其中,更是有三清宫这样的后起之秀在,修联之中还有数十家中小门派,人才是不缺的,缺的只是一个特定的能够把所有人管理起来的体系。 秦观自从倡议建立了修联,而后又让各家派出管理者之后,就一点修联的事情都不过问了,他知道自己这点本事,虽然眼光是有的,但是管理上的才能却并不突出,贸贸然插手其中,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呢。而且只要他能够把握大方向,其余的琐事交给剑阁的管事们就可以了,如此一来,他与其他几家门派的元婴祖师才算得上是称职的甩手掌柜。 在剑阁的议事殿之中开始制定各类详细的规矩的时候,距离灵山十万里之外,灵英派的大营之中,杜长老正面带怒意地冲着手下发脾气:“老夫家族之中只出了这么一个还算是有点出息的后辈,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拿下了!你们说,我该如何才能饶过你们!” 下面的金丹修士们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言语,虽然心理腹诽杜长老这话说得实在是不讲道理,明明是他自己派杜敏去争功劳,带着三十个内门弟子都能被人拿下,实在是太废物了点。但是他们不敢明言,杜长老现在只是在找出气筒,如果照实说了,估计明天就会被派出去当炮灰。所以一众人噤若寒蝉,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杜长老的气憋在胸口,重重地拍碎了一旁的茶几,元婴修士的气场在营地之中顿时散发出来,压迫得离他最近的金丹修士们都喘不过气来。但是他也知道,此事说来也不是这些人的错,毕竟派出杜敏去捉拿散修是他的主意,而且还一同派出了一队英武道兵和一队内门弟子,这样一个都能横扫中等门派的阵容,居然都被人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换做是这些人前去,估计结果也是一样。但是他现在只想找个人出气罢了,管不了那么多。 这时候,一名捧着紫玉如意的年轻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跪了一地的金丹修士也面无表情,径直对着上首的杜长老行礼说道:“奉掌门口谕,命杜长老迅速出击,击溃来犯的列御堂敌人。” 杜长老摆了摆手,示意童子他知道了,也不管这名童子的表情,就让他下去了。这种捧着紫玉如意的童子,是灵英派掌门的亲信,平时都是他们行走在灵英派之中,传达掌门的口信。可以说,他们就是代表着掌门的威严,一众金丹弟子见到了,都得冲这些修为并不高的童子们行礼,拜的不是这些童子,而是童子手上捧着的紫玉如意。至于元婴期的七位长老,并不会给这些童子什么面子,就算是跟灵英派的掌门,他们也不过是保持礼节性的敬意罢了,要不是掌门如今已经到了元婴圆满的修为,他们说不得连这个敬意都不会保持。 杜长老看着童子出了大营,而后冲着下面的金丹修士们重重冷哼一声,说道:“此事还不算完!我那徒孙身上可是有我亲自下的灵犀咒,一旦有什么安危,我这里都能知道。他现在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你们赶快给我把列御堂的人打退,然后去给我把他找回来,不然你们也都别回来了!”而后气场猛然一收,一挥手就把堂下的人都扫了出去。 其实杜长老并没有特别担心杜敏的性命,毕竟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那就说明抓住杜敏的人肯定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就必然会保证手里的筹码,所以杜敏在这段时间内还是很安全的。不过他就是愤怒,这个玄孙居然在一队英武道兵和一队内门弟子的保护下,都能被人抓住,岂不是在打他的脸?还是说那群内门弟子与杜敏之间有什么杯葛? 他也派人去打听了,率领内门弟子陪同杜敏出去的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淳于夏,按理说,掌门的亲传弟子不可能会出现在前线的大营之中。这里可是他杜长老的地盘,这里的人都是他这一系的不可能会让掌门给渗透进来。但是淳于夏不同,是掌门亲自找的刑堂首座华长老,再由华长老把淳于夏送到了大营里来的,杜长老不能不给华长老一个面子,不然以后他这一系的弟子犯了错,说不得华长老仅仅是严厉一些责罚,就得折损几名前途无量的弟子了,实在是不划算。 不过,淳于夏既然是掌门的亲传弟子,那肯定也是天纵奇才的人物,居然会被掌门给发配到了前线来,仅仅是率领一帮边缘的内门弟子,实在是过于怪异了。 杜长老心想:“难道这淳于夏犯了什么大错,得罪了自己的师父不成?可这妮子居然坑了我的徒孙,这笔帐还是得算到掌门那个老东西的头上了!” 灵英派的七大长老与掌门之间并不是和谐共处,其中三名长老与掌门分属一派,而其余的以杜长老为首是另一派,两派之间私下里没少斗法,不过都在合理的范围内,并没有闹得太大。不过杜长老现在就是怀疑杜敏这次失利,指不定就是掌门在背后耍的花招,为的就是要让杜长老绝后,毕竟现在杜长老的家族之中,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么一个玄孙了,如果损失了杜敏,其余的后辈都是不成气候的,根本就难以继承杜长老在灵英派的地位。并且在杜长老的心中,还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是与灵英派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的,所以他才会在最近几百年,领头与掌门一派斗法。 灵山这边,自从颁布了只进不出的命令之后,每天前来投奔修联的散修们还是络绎不绝,灵山的人口很快就冲破了十万大关,而且其中的金丹修士还占据了四分之一左右,算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了。 但是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灵山之中也出现了不少的乱象。毕竟散修们人数众多,互相之间平日里没准就有什么仇家存在,而到了灵山之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少不得得争斗一番。而且又处于灵山之中只进不出的状态之中,没有能够给他们去往灵山外面解决争端的机会,因此仅仅是在一个月之内,就出现了不少于两百起的斗法伤人事件,甚至有几件十分严重,都伤及到了无辜的行人。 剑阁一看情况已经如此恶化,再不把正式的规矩拿出来,这种趋势就要遏止不住了。所以,剑阁的管事们经过了十几天不眠不休地商讨,向着修联之中的所有人公布了《修联管理办法》暂行版,并向大众征求意见与建议。 而对于在修联之中仇人进行争斗,暂行办法之中也规定了,不得在公众场合进行斗法,并且修士一旦进入到了修联之中,没有意外情况,不得随意御器飞行,除了剑阁派出来维持秩序的剑阁弟子之外,其余人都得遵守这样的规定。 不过剑阁的管事们也知道,强行压着修士们之间的仇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由于齐提出了一份计划,要在灵山之中开辟一个专门进行斗法的场地,平时可以用来解决修士之间的仇怨。在特别的时候,还能够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就比如玄机子、普化居士等人提议的修士大会,就可以在这里举行。 至于这演武广场的建设其实并不难,只要在擂台上搭设好防护的阵法,按照不同的修为境界来划分出不同的场地,就足以做到万无一失了。而且为了安全着想,剑阁还会征召金丹修士坐镇其中,甚至还有专门的医师在,为的就是保证解决仇怨,但是不伤及性命。即使出了什么意外,有负责的医师在,也能保证不会造成修联成员的折损。 演武广场仅仅是建设了半个多月就已经完工了,虽然速度飞快,但是坚固程度却堪比剑阁的守护阵。这里一共有二十个擂台,每个擂台占据的场地足足有一里见方,反正灵山空余的地方还有大半,分出来这么一点也无所谓。而阵法当然是修联以渔叟为首的阵法堂出手,联合了三清宫廖星辰与赫连钧为首的阵法堂,双方共同努力,造就的二十座牢不可破的防护阵。 演武广场建设完成了之后,就迎来了一大波前来解决纷争的人,每日都能有十几场斗法在这里展开,就算是没有仇怨的人,也十分愿意来此互相切磋,增进修为,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清玄和伍梦生等人一同来到了剑阁里的地牢之中,这里关押着前些天被古沁芳威吓住的淳于夏等人,还有就是杜长老的徒孙杜敏了。这些人都被分别关押在了一个个监牢之中,互相之间并不能彼此通话,为的就是不让这些人串供,好拿到最准确的消息。 不过这也是多此一举了,毕竟杜敏可不是什么铁血汉子,在被古沁芳抓住了之后,没经过多少拷问,就如实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些,就算他是杜长老的亲玄孙,也无法知道杜长老参与到门派的各种事情。 可是淳于夏就不同了,她毕竟是灵英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对于下一届的掌门也是十分有竞争力的,即使她如今已经被遣送到了前线,但是灵英派掌门并没有把她革除出弟子行列,她依旧是掌门弟子,只不过没有太多实权罢了。不过对于门派的各种秘辛,她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了解了不少。但按照她的话说:“我为何要跟你们合作?即使我现在仅仅是一名普通的金丹修士,我也没必要为了活命,而背弃师门!此事休要再提!” 她的态度很坚决,即使由于很多原因,她与自己的师父产生了极大的隔阂,但是对于培养了自己的师门,她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并不会因为自己现在被俘就背离师门。 清玄等人没有办法,只得从其他人身上找出口。不过其他的这些金丹修士,基本上都是处于灵英派边缘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被门派丢出来当炮灰。所以努力了许多天,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得暂时把这些人都关押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 也不是没有人提议过,要把这些人都处理掉,占着地方不说,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要是哪一天,其中有些人挣脱了枷锁逃了出来,对于灵山就是一个莫大的灾难了。 可是这个提议被大多数管事给否决了,毕竟都是修士,而且既然已经是俘虏了,也就没有必要这样草菅人命。而且这些人都是金丹修士,没准以后还有其他用处,贸然处理掉也实在是可惜了。 这也就是修联的人如此想,换做是其他门派的人,如果俘虏了对自己毫无用处,反而有一定威胁性的人,巴不得立刻就处理掉,免得以后灾祸找上门。散修们却大多都是知道修行不易,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了,如果换做他们自己被人俘虏了,还要被杀,想想就觉得憋屈。 这些人就这样被搁置在了地牢之中,既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威逼利诱,就是这样晾着他们,反而让这些人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想不通灵山这是为了什么。淳于夏心里自然是毫无挂碍,毕竟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自己的师父已经心灰意冷,要不是为了保全与自己交好的这些内门弟子,她也不会被威胁来到前线充当一名炮灰了。 要说她心里藏着的事情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换做是他人,她可能还不会这么齿冷,但是那人可是她的师尊,是堂堂北海五大宗门之一灵英派的掌门人啊!其实她师父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淳于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是他仅仅是怀疑,就要把淳于夏置于死地。幸而,淳于夏修为不俗,也已经是金丹圆满的修士了,再进一步就能到元婴期了,虽然这一步遥遥无期,可是还算是有自保之力。 并且,灵英派的掌门并非在门派当中只手遮天,外面还有七名元婴期的长老与其分庭抗礼。即使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渗透拉拢,也仅仅是把七个长老之中的三人拉拢到了自己的身边,另外一边还有四个修为更高的元婴修士与他们在暗中争权夺利。 当然了,这也是淳于夏选择了在列御堂这一边的灵英派大营的原因了。这处大营正好是掌门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完全被杜长老掌握在手心里,掌门的触角伸不到这里来,她也就不必担心在暗中被掌门所害了。 当初要不是她机灵谨慎,在掌门发难之前,就逃到了刑堂长老那里去,兴许她早就被掌门暗中干掉了,哪里还能存活这么久。不过,即使逃得掉暗中的打击,掌门的阳谋却没办法躲得过了。她毕竟是犯了错误,无缘无故顶撞师父不说,还笼络了一批内门弟子与其他掌门的亲传弟子互相争斗,坏了规矩。所以刑堂长老也没办法保住她,只得给她安排了前线的大营来躲避掌门的打击。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说出来自己知道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说不得整个灵英派顿时会四分五裂,而且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仅仅凭皆在暗中窥伺到到的事情,还无法正面指认掌门。 可是她也不知道,心理埋藏的这个秘密还能保留多久,毕竟这个秘密实在是太令人心神战栗了。 于齐在秦观的洞府之中,等待着秦观打坐完毕,有些出身地抿了口茶水,谢绝了一旁服侍得弟子想要殷勤地给他续杯,低着头开始沉思了起来。 没有让他等候多久,秦观就从净室之中出来了,听说于齐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不免心中好奇,难道是灵山又出了什么事情?因此仅仅是休息了片刻,就来到了中厅见于齐了。 甫一见面,于齐还在低头沉思,秦观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都没有让他醒转过来。秦观无奈,只得轻轻敲了两下于齐面前的桌子,才让于齐顿时回过神来,连忙给他行礼。 秦观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多礼,坐在了椅子上说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多礼。咱们三清宫不比其他地方,没有那么多俗礼。只要心中有敬意,这礼行不行都是一样的。” 于齐却不这样想:“宫主这话说得虽然在理,但是我身为长老,也是弟子们的教习,不能给他们起到不好的榜样。这行礼虽然只是形式,但是对于弟子们培养尊师重道的观念十分重要,不可轻废。” 秦观撇了撇嘴,微微一笑说道:“于长老啊,你说的话倒是越来越像清玄长老了啊!” 于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话确实是从清玄那里学来的,不过他十分认同清玄的观念,确实觉得这个道理不假。 秦观摇了摇头:“行了,咱们就不多说这些了。今日是又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剑阁那边又有什么情况发生了?还是灵山里面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于齐苦笑了一声:“宫主,我也不是经常找您来解决问题的吧,怎么您一见到我就这么个想法啊?” 秦观笑而不语,于齐也没招,径直说道:“这事情说来也是奇怪,我跟清玄长老商量了许久,也没有猜测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原因,所以想请宫主您来参谋一下。” “哦?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两个人都想不出来的?”秦观好奇。 于齐慎重地冲中厅里服侍的两个弟子一挥手,示意他们去外面守着,而后才传音给秦观说道:“宫主,此事还是从那名被古长老逮住的筑基期修士说起。那名修士说了,被咱们抓住的灵英派内门弟子之中,有一名是灵英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本来十分受掌门的器重,但是不知道为何背离了灵英派掌门,又在灵英派之中挑起了不小的事端,所以才被发配到前线。 我跟清玄长老担心这名金丹修士背后有什么阴谋,所以想审问一下那名女修,但是那名女修十分刚烈,什么都不肯说。而且她十分受其他内门弟子的尊重和信任,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说实情。 不过那名叫杜敏的筑基期修士说了,这名叫淳于夏的金丹修士,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件事的内情,就连杜敏的师祖杜长老都不清楚,杜敏还是因为无意当中听淳于夏和另外一名金丹修士暗中说起才知道的。” “秘密?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名金丹期的修士与自己元婴圆满境界的掌门人师父产生隔阂,甚至分道扬镳呢?”秦观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心中琢磨了起来。 首先,他能够断定,必然不会是因为门派之中争权夺利的事情,不然淳于夏不可能不托庇在与灵英派掌门相对的那一方。 其次,他也能判断,此事必然不小,而且关乎灵英派生死,不然淳于夏也不至于会笼络一批不受待见的内门弟子在自己身边,她这是在担心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小,没办法保全自身的性命。 “唔,有点意思。不过这女修还真是谨慎,拉拢的居然都是些边缘人物,而且能力不俗啊,居然能让这些跟她修为相差不多的人都对她言听计从。”秦观说道。 于齐也是点头:“是啊,宫主。而且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不然一个门派的掌门,怎么会没有办法对付一名金丹期的弟子,而且两个人修为境界相差这么大,动动小手指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把人派到前线呢?这实在是不合理啊!” 秦观笑着说道:“你这是一叶障目了啊,于长老。” 于齐身体微微前倾,好奇问道:“宫主,何解?” “这事情说起来也不难猜,掌门必然是备受门派内外瞩目的人,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着,自然不好直接出手了。而淳于夏又是一名金丹圆满的弟子,与元婴初期也不过是差之一劫罢了,动起手来,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下的,所以为了不声张,自然不能在明面上动手了。但是,听你方才所言,那名叫杜敏的筑基期修士也说了,这掌门与他师祖之间并不十分和睦,想必就是处于两个阵营了,而把一名背叛了自己的弟子派到对方手下,怎么可能起到剪除这名弟子的作用呢?所以其中必然有人暗中帮助这名叫淳于夏的女修。”秦观笃定地说道。事实也确如他所言,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名掌门亲传弟子,甚至是很有可能角逐下一届掌门的金丹修士,铤而走险,叛离了培养自己多年的师父呢?实在是有些让人费解了。 于齐也想不出来原因,他跟清玄两个人什么样的设想都猜测过了,但是没有一种能够说得通,所以才来请秦观支招,但是看样子,秦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秦观说道:“有趣,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亲自去看一看吧。兴许看在我是一名元婴修士的份上,这女修就能吐露实情了呢?” 于齐面上不好反对,不过心中却对秦观此行不抱希望,人家连自己的师父都不认了,怎么可能会跟你一个外人说呢?不过既然秦观已经发话了,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试试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齐引领着秦观来到了剑阁的地牢之中,一路上有不少修士都在给秦观行礼,不过并没有人上来问候,想来是看见了平时都笑容满面的于齐,现在居然是满脸的严肃,都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敢耽搁他们重要的事情。其实于齐一路上都是在思考,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罢了。 到了地牢,秦观让于齐在门口等候,独自一人来到了淳于夏的监牢外面,打量了一下牢笼之中的淳于夏,秦观不免赞叹道:“好一个气质绝佳的女子!”他是见识过美女的,不管是前一世网络上、电视中,绝美的女子是经常能够见到的,还是说在天元这方世界当中,古沁芳、顾葳蕤等人都各有千秋,而且修士自身本来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所以自然与普通人的美貌不同。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让秦观产生想要亲近的意思,可淳于夏却不同,只一眼就吸引住了秦观,令他产生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之感。 第二百四十章 一见倾心 秦观看着监牢之中的淳于夏呆滞不动,惹得淳于夏有些狐疑,心说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这也就是因为淳于夏现在浑身的修为都被封锁住了,没办法用灵力来探查面前之人的修为,不然早就该惊讶了,秦观可是看起来十分年轻,兴许比她这个天才还要年轻不少了。 秦观发呆了半晌,直到身后的于齐下到了地牢之中,才惊醒了他,让他好一阵尴尬。于齐不解:“为何宫主一直在这里站着,不是要跟这位道友说话来的吗?” 秦观这才发现,他已经发呆了快一刻钟,难怪面前的女修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奇怪了。他赶忙回答于齐道:“于长老,我刚想起来,我宫里还有别的事情,下次再来见这位道友吧。”说完,也不敢再看淳于夏,赶忙就退出了地牢之中。 要说秦观前世二十多年,一直都是个纯情的少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也不对,除了小学的时候课间操,可能有碰过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经历。骤然见到了一个气质让自己十分欣赏的女性,让他乱了手脚,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跟人家开口说话,只得临阵脱逃了。 只留下于齐在淳于夏的监牢前面目瞪口呆,他还没有见过秦观这样的表现,就跟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这就被吓跑了。 而淳于夏对于秦观这个年纪轻轻的怪人也十分好奇,虽然她听不到外面于齐和秦观的对话,但光是看秦观二人的口型,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这年轻人竟然是一宫之主?而且看那名修联的管事对他这么恭敬的态度,想来这家宗门的实力不小啊。可是奇怪了,为何一家实力不俗的宗门,居然会让一个小娃娃当宫主?奇哉怪哉。” 淳于夏其实也不过刚刚百岁而已,没有比秦观大多少,在修行界当中,相差两三百岁都能算是同一个辈分的,除非修为境界差别很大,不然基本上都是同辈相称。而她看秦观的外貌,根本就不像是什么久经风霜的老人,光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就跟那些老古董不同,肯定不是什么修行时间很久的老怪。但是她哪里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修为已经早就超过她了。 于齐在淳于夏的监牢门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秦观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毕竟如果有要紧事,明明来之前就可以说明了,怎么到了地方反而突然变卦了呢?“算了算了,想不明白这些事情,我还是先自己问一问得了。” 他没有再纠结,径直走到了淳于夏的监牢前面,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而后说道:“这位道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淳于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不会跟别人寒暄,只是等着于齐把来意说明。 于齐不以为意:“道友,我就长话短说了。方才来的是我家宫主,为的就是想来探究一下道友为何以灵英派掌门亲传弟子之身,居然甘愿在一名筑基期修士的指挥下?此事我十分不解,所以想请道友解释一下。” 淳于夏歪了歪头,平淡说道:“此事有何奇怪?那人是灵英派七大长老之一杜长老的玄孙,仅仅修行了三十多年就快要凝结金丹了,我为何不能听他指挥?” 于齐摇了摇头:“看来道友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啊。道友的身份地位与那杜敏相比起来,是只高不低,在下怎么可能相信道友所说的话呢?” 淳于夏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不信,为何还要来问我?”而后就背对着于齐不再说话了。 于齐无奈,只得生硬地换了个话题:“道友莫怪,此事其实就是在下一时好奇罢了,既然道友不愿意多说,那在下过些时候再问就是了。如果道友什么时候想说了,可以敲击牢门,自然会有人前来应声。在下就不打扰道友清修,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监牢。但是身后的淳于夏忽然出声问道:“不知方才那名年轻人是谁?” 于齐一愣:“年轻人?”而后才反应过来,“道友说的可是我家宫主?” 淳于夏满脸疑惑:“为何那人这么年轻就做上了宫主之位?难道你所在的宗门后继无人?” 于齐摸了摸下巴,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道友要是想听,还望不要嫌弃在下啰嗦。” 淳于夏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于齐等了半天,见淳于夏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自顾自说下去:“我家宫主今年还未满百岁,但是天纵奇才,如今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初期巅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升元婴中期了,怎么可能是因为我三清宫后继无人才被选中当了宫主呢?” 他话音未落,淳于夏就惊讶说道:“这么年轻就是元婴大能?你莫不是在消遣我?!”她也是见过不少北海的天才人物,但是没有哪个能跟于齐口中的“宫主”相比,以不足百岁的年纪凝结元婴,不知道是不是后无来者,但是在北海修行界的记载当中,还是绝无仅有的。 于齐语气骄傲:“自然!我家宫主从修行至今,也不过才区区一甲子罢了,说是前无古人那必然是没有错的。” 淳于夏还在震惊当中,她以为自己就是北海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但是没想到,今天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令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意,只有满心的不解:“为何这名年轻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修行到了这般地步?难道他是飞升的仙人转世不成?” 天元其实也有转世重生的传说,不过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美好的希冀罢了,并没有太多记录记载这类事情。并且天元的生灵,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罢,在生机断绝之后,并不会有什么轮回之说,最多就是执念很深的少部分人,在天时地利的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转生成为鬼修。而更多的生灵,则是直接魂归天地,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天元这方世界修行之道才如此盛行,毕竟能多活些年总比死去不留一点痕迹要美好些吧。 于齐十分满意淳于夏震惊的模样,毕竟三清宫可不是灵英派这样传承时间长达数千年的名门大派,要不是先后出了古沁芳和秦观这两个年轻的元婴修士,估计连素抱山这样只传承了千年,如今已经略显颓势的大门派,都不会把三清宫放在眼里。而且三清宫之中妖修就占了一半,在人族修士势大的北海腹地,生存的形势十分艰难,要不是有秦观这样一个能够运筹帷幄,并且福运通天的宫主,估计三清宫还只能在清凉山那样的偏僻地方生存了,哪里能有如今的盛景。 于齐笑着说道:“道友不必惊讶,我家宫主的事迹可不是只有年纪轻轻凝结元婴这么简单,如果道友愿意听,我倒是十分想给道友说说。” 淳于夏脸色微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秦观的事情感兴趣,兴许是因为这名年轻人打击到了她的自信心,让她不由得就对秦观产生了好奇。她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劳烦道友了。” 于齐心中暗笑,兴许还能促成个姻缘?他对于秦观这样的宫主自然是十分尊重,但是到了秦观这个修为,如果还不抓紧时间去孕育一个后代,那越到后面可就越难了。修士的修为境界与生育能力是成反比的,修为越高,诞下子嗣后代的几率也就越小。这也是因为每一个后代,都会承袭上一代父母的修行资质,更有幸运者,说不定在母亲的腹中,就能开始壮大根骨,刚刚诞生就可以自行修炼。不过这样比秦观还要天才的人物,也就是远古时候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当中才有,真实的记录倒是一个也无,所以于齐也就是想想罢了。 他没有再多想,坐在了椅子上就开始讲述起来秦观的生平,兴许也是因为他的口才很好,再加上淳于夏对于秦观的好奇达到了顶点,所以淳于夏听得十分入迷,甚至偶尔还会跟于齐搭上两句话。 于齐这一说就是快两个时辰,说得他这个金丹后期修为的修士都有些口干舌燥。不过他发现,淳于夏对他的态度倒是有了长足的改变,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冷了,显得柔和了许多。 而后,他也知道时间过了很久,是时候该回剑阁当值了,就对淳于夏说道:“淳于道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这里逗留了,道友还请在此清修,有何事情都可以找外面当值的弟子们说。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淳于夏点了点头,拱手冲着他行了一礼,就继续对着墙壁发呆取了。 于齐摇了摇头,心说这名女修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些,而且看起来也不甚聪明,一副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宫主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看来还是得先去问问清玄长老的意思,他跟着宫主的时间最长,应该对宫主更加了解吧?” 于齐找到了清玄,刚跟清玄念叨了两句,清玄就赶忙摆手说道:“于长老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这好心可用错了地方了啊!你也不想想,咱们宫主虽然年轻,但是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多,如果他心里不愿意寻觅一位双修的道侣,就算你说破了大天,他也不会答应的啊!你啊,鲁莽了啊!不过幸好,反正现在他还不知道,不如你先去找宫主探探口风再说吧!不过,你挑选的这个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于齐这才惊觉,他一直都把淳于夏当成自己这边的人了,但是忘记了,淳于夏可是正经的灵英派掌门亲传弟子,是跟三清宫有仇怨的宗门,怎么可能会让三清宫其他人放下心来接受这样一位宫主夫人呢? 他赶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明白这是清玄没好意思明说,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此事还是慎重点好。而且秦观现在还没有那个意思呢,他一个长老跟这里瞎着急干什么呢。 “糊涂了,糊涂了,此事以后再说!哈哈。”于齐尴尬一笑,就算是把这篇儿给翻过去了,但是心中把这个念头隐藏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新想起来了。 而秦观那边,回到了洞府之中,心里一直思绪不宁,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淳于夏的模样,那轻微蹙眉的样子,清冷的面容,傲然独立的气质,无一不让秦观心驰神往。 他铺开了一张白纸,寥寥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一个美人模样,而后在留白的地方题上了一句诗: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这是他在看到淳于夏的第一印象,兴许是一见倾心的感觉让这个大龄青年十分陌生,连入定都难以静下心来。 “哎,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七老八十了还会动凡心?”秦观默默想到。。 其实按照他这个年龄,在修行界当中,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辈,还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辈。北海不比九州,一个修士修炼到金丹,需要花费的时间可是相差足足有好几倍。不过九州的竞争压力比四海要大得多,如果秦观要是出现在九州,兴许现在都已经到了元婴后期也说不定。毕竟他虽然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总能化险为夷,而且从中获得不少的好处,这份运道,可能才是他赖以在天元立足的法宝了吧。 如今,岁数在筑基修士当中都算年轻的秦观秦大宫主,居然会为了一个仅仅只见了一面的女子定不下心神,如果让三清宫其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该如何调笑他呢。不过在他的心里,倒是十分想再有机会与淳于夏见上一面。 第二百四十一章 抹除记忆 淳于夏在监牢之中的生活与她平日里在宗门一样,按时休息,按时入定打坐,活生生就像是个定了时的机器,一丝不苟,不成不变。兴许这样的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也让她暂时忘记了外界的纷纷扰扰。 不过,因为现在她入定也就是只能参悟自己的功法,或者想一些修行上面的事情,并不能淬炼灵力。而且,由于她现在浑身的灵力都被锁住了,再也无法做到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所以时常会在入定的时候出神,思索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之所以她会选择与自己的师父决裂,原因其实很令人惊骇——她的师父欧阳景明,身为灵英派如今修为最高之人,又是灵英派的掌门人,居然会是别家早就安插在灵英派的棋子,为的就是渗透掌控灵英派,以达到那伙人的目的。 最初,淳于夏在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她还以为欧阳景明是在与那伙人虚与委蛇,但是后来随着事情一步步发展,她才看清楚自己师父的真面目——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暗谍! 事情还得从十年前她踏入金丹圆满之后说起。那时候,她以刚刚过百岁的年龄,就踏入了金丹圆满的境界,令欧阳景明十分欣慰,也让门派之中不少的弟子为之鼓舞。毕竟按照常理来看,淳于夏这样年轻,以后一定能够成为灵英派又一棵顶梁柱,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巴结她,甚至上赶着给她送各种灵丹妙药、天才地宝,为的就是在她还没有发迹之前,结下善缘。 她也曾经骄傲地想过,自己这份天资,说不定日后都能晋升化神,成为灵英派除了太上长老之外,又一名化神期修士,好从太上长老那里接过门派守护神的重担。但是未曾想,有一日,就在她要去找自己师父请教问题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师父居然没在洞府之中。她身为欧阳景明最疼爱的小徒弟,也是关门弟子,自然不用向守门的童子通传就能进入欧阳景明清修的洞府。不过以前,她总是觉得应该尊敬师父,不能打搅到师父。但是这次出了些事情,她总觉得自己的修为开始停滞不前,不管如何凝练自身的灵力,都无法做到寸进,所以才急忙来找欧阳景明求助。 但是未曾想,急急忙忙来到了欧阳景明清修的地方,她却发现本应该在清修的师父不见了踪影,而且遍寻整个洞府,都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一开始她还没有思考太多,以为师父就是偶尔出去一下,过些时间就会回来了。但是坐在洞府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欧阳景明回来,不由得有些无聊,所以就私自在洞府里转悠了起来。 这间洞府是欧阳景明金丹期的时候开辟的,居住了这么多年,欧阳景明都不曾换过,即使是他被上一任掌门选为了接班人,接下了掌门之位以后,也不曾搬到每一任掌门居住的灵英居去。也不是没人问过为何欧阳景明还要在这里清修,这间破旧的洞府灵气又不及灵英居,而且又处在护山大阵的边缘地带,周围连个特别的景致都没有,实在是过于寒酸了。但是欧阳景明解释道:“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欺。灵英居虽好,但也不及我这破旧的院子令我感到舒服。” 他这样的想法,被门派里的很多人都认为是安贫乐道的典范,反而又让他在门派之中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有很多人都认为,有这样一位掌门在,必然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给门派招来祸患,所以也都十分支持欧阳景明。 淳于夏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在转悠欧阳景明这间破落洞府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子里有一些异常。本来这座破落的洞府之中,灵气的走向应该是自灵英派的中心位置往四周发散,这间洞府正好在靠近大阵边缘的地方,应该灵气十分薄弱才对。可是她在走到了洞府东南方的一棵树下面的时候,却陡然发觉四周的灵气走向改变了。 这种改变十分微弱,如果不是她那时候升入了金丹圆满,而且天生对灵气就十分敏感的话,还不曾发现。她有些好奇,抚摸着面前的繁茂大树,就想探究这种现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被突然出现的欧阳景明给制止了,而后又闲聊了两句,岔开了话题,让她忘记了此事。 等到她后来再想起来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似的,只能依稀记得在欧阳景明的洞府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她不是浑浑噩噩的凡人,可是已经修行了百年,修为达到金丹圆满境界的修士,在北海之中足以傲视九成九的修士了,怎么可能会把记忆给遗失了呢?这令她当时就对欧阳景明产生了怀疑,毕竟在那个情况下,在场的只有欧阳景明和她两个人在,而且欧阳景明的修为超过她太多太多,实在是有不少的办法来抹除她的记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可是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师父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又不可能自己去问欧阳景明,这岂不是在暴露自己还保留一些模糊的记忆吗?所以她就去找欧阳景明的师妹,也是如今灵英派的刑堂长老于满秋求助。她的这位师姑虽然与欧阳景明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是对她却是极好的,在她刚刚进入灵英派的时候,欧阳景明没有闲工夫照顾她,就是于满秋揽过了这份责任。 而且,据上一辈的人说,欧阳景明本来与于满秋是双修道侣,但是不知道因为何事,后来分道扬镳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急速冷淡了下来,除了平时遇到了门派的大事,基本上就不会有交流的时候了。 淳于夏暗中找到了于满秋,说了所经历过的事情之后,于满秋失神了片刻,嘴里念叨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后满脸悲戚地告诉了淳于夏,相同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比淳于夏更痛苦的是,于满秋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于满秋刚刚得知自己怀上了欧阳景明的孩子的时候,就兴冲冲来到了欧阳景明清修的洞府,但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只是等到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体内的孩子就已经不见了,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当中,她完全没有出现在其他同门的面前,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她甚至差点就把自己曾经怀上了欧阳景明与她的孩子的事情忘记了,靠着一点点细碎的记忆,她才得以想起来。 这令于满秋十分震惊,要知道,当时她的修为并没有差欧阳景明太多,欧阳景明元婴后期的时候,她也在元婴初期的巅峰,是当时灵英派女修当中修为最高之人。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昏昏沉沉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欧阳景明还当作无事发生一样,说自己在洞府与于满秋双修了一个月,因为于满秋修炼得过于投入,所以导致了像是昏睡了一个月一样。 可是于满秋自己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一切都肯定是欧阳景明在搞鬼。但是她一点证据也拿不出来,而且当时刚刚发现自己有身孕了,她就来找欧阳景明了,后面自己究竟发现了什么事情,她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但是自那之后,她与欧阳景明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而且越来越远,道侣的关系也名存实亡。 听完于满秋的事情之后,淳于夏也十分迷茫,在她的印象当中,师父一直就是自己的榜样,也是自己未来要努力的方向。但是连于满秋这样与欧阳景明如此亲近的人都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有些迷茫了。而且她和于满秋,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欧阳景明又对她们二人做了什么。 两个人在于满秋的洞府之中商量了许久,都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淳于夏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段记忆,所以冒险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瞅准了灵英派掌门与诸位长老议事的关头,偷偷躲过了守门的弟子,闯入了欧阳景明清修的洞府。 还真就让她循着破碎的记忆,找到了那棵大树,而后从大树的树下发现了一间密室。在她闯入洞府的时候,欧阳景明其实就已经发现了,但是被于满秋暗中推波助澜,带着一些长老给缠住了不能脱身。等到欧阳景明急忙回到洞府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踪迹,但是仅凭一丝气味,就发现了是淳于夏来过的痕迹。 他想找淳于夏质问,但是淳于夏早就被于满秋给藏匿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欧阳景明不好光明正大闯入,只得作罢。不过他也并不担心,虽然由于不敢光明正大布置什么防护措施,以防被人发现,但是那间密室保存的东西,没有他的独特手段,是没办法看到的。 而事情也一如他所想,淳于夏进入了密室之中,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但是她毕竟冰雪聪明,仅凭空气当中残留的气味,就发现了密室之中与灵英派并不契合的气息。所以她断定,此处必然是有传送阵存在,而欧阳景明在这里藏匿传送阵,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呢? 淳于夏天生灵觉就远超他人,照着与众不同的灵力波动,发现了密室之下还有暗牢,里面堆放着不少的枯骨,其中一具枯骨的年头估计都已经上千年了,要不是周围有法阵保护着,估计早就分崩离析化为灰尘了。 就在淳于夏没有办法突破阵法再仔细探查,准备赶快离开的时候,那具时间久远的枯骨忽然震动了一下,从中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灰白色的影子从里面飘了出来。 淳于夏吓了一跳,刚准备立刻逃跑,就被灰影叫住了。灰影还未开口,就让淳于夏震惊当场——这灰影居然与欧阳景明一模一样! 灰影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看你的模样,是下一辈的弟子吧?不知道现在是何人在当掌门,你又为何来到了这里?” 淳于夏只是一个劲儿地发呆,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灰影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灰影有些焦急:“你这女娃,怎么这么呆,一会儿等那人回来了,你就走不掉了!你到底来此有何事?” 要不是看淳于夏正正经经的是灵英派修士,而且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圆满,差一步就要凝结元婴了,而且年岁也不大,所以灰影才愿意出来与她相见,为的就是通过她口警告灵英派众人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 看到淳于夏还是那副模样,灰影急了,径直说了一大堆,诸如自己才是真正的欧阳景明,外面那个是冒牌货,自己无意中了贼人的奸计,被人折磨致死,在死前拼着最后一点灵力和独门手段,才得以保存这么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再没人来的话,他的这点灵魂也就该消散了,而外面那个假冒的欧阳景明估计也就没办法被人拆穿了。。 淳于夏被这个讯息给震惊到了,还没等她开始发问,灰影就连忙摆手阻止了她,说道:“你不要问,我趁着还能说话,赶快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自己回去再好好琢磨,找个门中信得过的长老把这些都告诉给他,不然就你现在的修为,估计是顶不住外面那个贼人的。” 这个真欧阳景明絮絮叨叨地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给了淳于夏,而后等不到淳于夏发问,就苦笑了一声说道:“哎,时间不多了,徒然留存世上千年,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刻。小辈,记住我的话!外面那人是一个叫灵隐楼的地方派来的暗谍,为的就是分裂我灵英派,你一定要保住咱们灵英派!谨记!谨记!”话音未落,就随着一声轻响,瞬间化为了尘土。 第二百四十二章 气势全开 淳于夏茫然无措地看着一地灰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过了片刻,她才惊醒,现在还不是琢磨的时候,她可还在那个假欧阳景明的密室当中呢。尽管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但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细想,尽快离开此处才是上策。 她刚刚离开了破落的洞府,欧阳景明就回来了,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洞府内外,又发现了自己那个乖徒弟的踪迹,心下狐疑:“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成?”赶忙来到了密室当中,果然发现了密室里面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这间密室可是他在千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当初是为了囚禁真欧阳景明,兼着与灵隐楼的楼主交楼所挖掘的,幸好他早就隐藏起来所有的踪迹,没有任何能够表露他身份的东西在明面上。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要除掉淳于夏:“可惜了,培育了这么多年的炉鼎,就要这么毁去了。” 原来,他收下淳于夏,为的是增进自己的修为。他已经困在元婴圆满的境界快两百年了,自己的岁数转眼间就要步入一千四百岁了,他最多就还有一百年好活。为了拼一把能够晋升化神,所以才四处搜寻了不知道多少天才地宝,才费力让于满秋诞下的孩子能够在后天达到灵英道体七八成的状态。 没错,淳于夏就是这个假欧阳景明和于满秋的女儿,当初于满秋刚刚怀胎,兴冲冲来找这个假欧阳景明,没想到被他窥见了机会,出手制住了于满秋,从她的腹中取出了孩子,放在特制的器皿当中培育。光是这个过程,就花了他足足两百年,这也就是为什么于满秋明明怀胎是在三百年前,可淳于夏却是在一百年前才被假欧阳景明给带回灵英派。 而于满秋在第一次见到淳于夏的时候,就对淳于夏充满了熟悉之感,而且一股血肉的联系让她不由自主就想对淳于夏多加关爱。本来以她的性子,对欧阳景明的徒弟应该都是不假辞色的,就比如淳于夏的那几个师兄,每一个在于满秋的面前都是不敢吭声,生怕触到了这位前任师娘的眉头。唯独淳于夏除外,自小起就跟于满秋十分亲近,而淳于夏的筑基都是于满秋亲自出手相助的,连淳于夏的师父欧阳景明都不能插手。 假欧阳景明思索了片刻,心中定下计策,准备以借刀杀人之计,除掉这个自己培养了百年的“亲生”徒弟。 淳于夏踉踉跄跄地回到了于满秋那里,满脸的惊慌失措,让于满秋见到了不免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表情,难道你真的发现了什么事情?” 淳于夏看到了于满秋,顿时泪如雨下,扑在她的身上就开始哭泣,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一句话。于满秋不住地安慰着她,轻轻拍着她地后背说道:“哎,哭吧哭吧,有什么烦心事哭出来就好了。师姑先不问你了,等你准备好了再跟师姑说。” 淳于夏正好不知道该如何跟于满秋解释,毕竟自己遇到的事情实在是过于玄幻了些,让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准备在自己摸清头脑之后,再跟于满秋解释。并且现在她这里也没有直接地证据指向欧阳景明是假的,并且听真欧阳景明说了,假欧阳景明可是从千年前就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份,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假的,也都能成真了。 而还没等淳于夏整理好思绪,假欧阳景明的掌门令就下达了,要她即刻启程,前往前线大营听候调遣,而且去往的还是欧阳景明最亲信的手下——七大长老之一,掌管灵英派财政大权的祁无命所率领,与列御堂对抗的大营之中。 于满秋在收到了这个讯息之后,径直就把前来传令的紫玉童子给赶了出去,放出话来:“谁也别想把淳于夏从我这里带走,想要人,让欧阳景明自己来!” 捧着紫玉如意的童子没有办法,他可得罪不了这位祖奶奶,那可是灵英派当中少数的几个能跟欧阳景明分庭抗礼的人之一,他们这些连灵英派正经弟子都不算的童子,在她老人家面前就根本入不得法眼。没法子,童子只得灰溜溜回到了欧阳景明跟前,回禀了消息,欧阳景明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个师妹的性子就是这样,不想给谁的面子是一点都不会给的,也罢,反正最后也得服软,毕竟他是掌门,一切还得他说了算。 事情也正如欧阳景明所想,于满秋知道此事只能阻碍一时,没办法保护得了淳于夏一辈子,而且还得等在欧阳景明再次发难之前,提前想好对策。正好,于满秋是既不帮欧阳景明,也不帮另一派的中立阵营,虽然跟欧阳景明关系不融洽,但是跟另一派的关系倒还算是能够说得上话,所以就把淳于夏托付给了杜长老的师弟,让他把淳于夏塞到了杜长老手下。 淳于夏躺在监牢的床上,呆呆地看着监牢的墙壁,思绪从师门那里拉了回来,又想起了昨天来见她的秦观。要说秦观的长相有多么出众,其实也并不是,仅仅只是算得上清秀,与灵英派哪些自诩相貌堂堂的内门弟子们没办法比,但是就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种朝气蓬勃的昂扬劲头,让淳于夏十分欣赏。 她可是见过不少北海的俊杰,其中大部分都对她有好感,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从而产生好奇心。俗话说的好,女人一旦对哪个男人产生了好奇心,就离沦陷不远了。而淳于夏百年的修行生涯当中,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也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说来也是好笑,两个加在一起足足快两百岁的人,居然都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如果让其他人看到,指不定要多么笑话了。 淳于夏之所以没有过像样的感情经历,也是因为假欧阳景明在意她的根基,不想让其因为情感而减缓了修为,欧阳景明可等不了太久了。而秦观则是因为前世一路求学,刚刚毕业就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天元,而到了天元之后,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一直在闷头修炼,兼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在烦扰着他,所以现在见到了淳于夏,才第一次有朦胧的爱慕之心出现。 两个人,一个在半空的方寸山之中想着山下的人,一个在灵山的地牢之中,想着昨日见到的青年。也是命运使然,如果不是因为巧合,两个人兴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不过还是那句老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个人既然有缘相见,那么日后必定还会有更多的纠葛。 在灵英派靠近冲虚门的大营之中,杜长老已经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自己玄孙杜敏的消息,不由得心思不宁起来。按说有他炼制的宝贝,杜敏不可能会这么久都不见踪影。可是事实是,除了一个月前他感知到了自己给杜敏身上配备的宝贝被使用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杜敏的讯息了,杜敏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长老也曾经想过,如果是有敌人把杜敏抓住了,杜敏必然会说出他与自己的关系,那么抓住杜敏之人也必然会拿杜敏来要挟杜长老。可是一连几十天过去了,却没有半个人来给杜长老送要挟的讯息。 如果是有人想要拿杜敏来做什么文章,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可能性并不大。毕竟杜敏虽然是杜长老的玄孙、徒孙,但是杜长老活了这么久,玄孙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他挑了杜敏出来,也无非就是因为杜敏更合他的眼缘,而且杜敏的修行资质还尚可罢了。如果单拎出来杜敏自己,他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一个可怜巴巴的筑基期修为,在灵英派半句话都没有人听,怎么可能有什么作用呢? 所以杜长老十分不解,抓住杜敏的人难道是把杜敏给就地解决了不成?可是他也不记得有哪个死对头,对自己这么仇恨。就算是与冲虚门之间,也不过是门派相争,一切也都得是在正面对决,不然暗中搞什么阴谋,一旦被人发现,是会被整个北海的门派耻笑的。 不过他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杜敏使用自己给他配备的宝贝,是在距离此处十万里之外了,那里并没有五大门派的触角,那么必然就是新的对手了。“唔,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去看看,不然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哼,等回来再好好收拾你!”心中下定了念头,这次把杜敏给找回来之后,一定要让他好好闭关修行去,说什么也不能在他还没有到达金丹后期以前出来了。要是杜敏有金丹后期以上的修为,杜长老也不至于很多手段都给杜敏配不上,只得炼制了那么一件宝贝放在杜敏的身上。 他叫来了自己的师弟,他的师弟也是他在这座大营的副手,两个人相交莫逆,是自小在他们师父跟前一起修行的人,自然是不用多说什么,杜长老只说自己外出几天去寻觅失踪的人,过几天如果没有所获,就立刻回来,发动对冲虚门的攻击。 他师弟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杜长老修为比他高一个大境界,他如今才金丹圆满巅峰,还不知道得苦熬多久才能到元婴期了,自然什么都得听杜长老这位师兄的。 杜长老循着踪迹,就来到了杜敏失踪之处不远的地方,从几百里之外就见到了在半空之中漂浮的方寸山,不由得讶然失色:“此处怎么多出来一座这样的仙山?”这里是五大门派触及不到的地方,毕竟哪个门派占了此处,都会被其他门派群起而攻之,谁也不想自己的门派被其他门派包围,说什么都得在几家门派中间留出一个空当来。而杜长老不知道多少次来过这里了,当初在师父座下修行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来这里游历,并不曾见过这样一座漂浮在空中的仙山。 他上前查看,才发现,浮山下面还有一座占地十分广博的灵地,并且灵地里进进出出有不少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人员鼎盛的地方。“奇怪,现面那片灵地也不曾见过,怎么多年不来,这里的情况变化了这么多?” 灵山与方寸山他都不曾见过,这些年他都是在门派当中清修,对于外界的变化完全是通过门中的弟子口中得来,而灵英派的弟子们,自然不会把三清宫与修联这样名不见经传的组织给放在心上,也就传不到杜长老的耳中。 这次,要不是因为灵英派的散修逃脱得实在是太多,而且除了向其他门派和九州大陆逃,还有不小的一部分说是逃到了灵山修联,所以才让杜长老觉得有必要派出杜敏来抓捕一些散修回去,没想到杜敏这一去,竟然是无影无踪。 “看来,我那玄孙的下落,应该就是和这两个地方的组织离不开关系了!”杜长老心中想到。 他也没有掩饰,观察了片刻,就准备径直前往方寸山看一看,毕竟这样一座祥云缭绕的仙山,比下面的烟火气十足的灵山要更对他有吸引力。而且他自信,以自己元婴后期的修为,在这一带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敌手,毕竟他可是知道,这里虽然是北海腹地,但是大小宗门林立,却一个能够与灵英派七大长老之中修为最低的允长老相提并论的都没有,更不必说比允长老修为还要高一层的他了。 可是恰巧,方寸山之中有两名元婴初期的修士,秦观和古沁芳在杜长老没有掩饰身形,骤然释放出威势的时候,就从入定当中醒来,转眼就飞到了方寸山外面,与大张旗鼓想要接近方寸山的杜长老对峙起来。 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有说话。而三个人的气势却越来越强,在两方中间骤然引起了风云变幻,海面上还刮起了滔天巨浪,逼迫得灵山里面修为不高的人只得封闭了阵法,来抵抗三人的威势。 而宁师面色凝重,看着外面三人的雄姿,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哎,这就是元婴修士的威力啊!仅凭气势,就能压倒一众金丹。”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势压人 当然,不光是只有宁师一人觉得外面的三位元婴修士气势磅礴,其余的修士们同样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艳羡,一个个就算是抵抗得难以自持,都还在眼巴巴地看着,说什么也不愿意低下头认真抵御气势的侵袭。 也幸好灵山外面还有护山大阵,而且这座护山大阵还是经由修联的一众修士共同改善的,比之其余门派的护山大阵更具威力。如果没有这座护山大阵,或者是护山大阵只有简单功能,他们这些人兴许现在早就被阵阵气势给弄晕过去了,哪里还能有闲情逸致在观看三名元婴修士对峙的场面呢。 也该是他们幸运,北海之中可没有多少人能够亲眼瞧见元婴修士对阵,毕竟元婴修士身为如今北海修行界的顶尖战力了,一举一动都能带动天地异象,修为不足的人稍微离得近了,兴许就得开始晕头转向了。 “不知这位前辈为何来我灵山捣乱?”秦观并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毕竟元婴修士动起手来可跟金丹级别的不同,当初清凉山距离元婴修士战场千里之遥,都被海啸给波及了,他可不想在这里贸然动手,损坏了周围的地貌不说,对不远处的方寸和灵山都有莫大影响。 杜长老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秦观和古沁芳一番,而后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见到你们两个修为不俗的后辈,而且看样子,你们也都是年岁没有过五百的年轻修士吧!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夫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识过这样天资卓绝的修士了。” 秦观跟古沁芳两个人心中纳闷,这个人说话怎么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虽然他的修为比他们二人都要高出不少,但是也不至于把他们两个人看作是金丹级别的小辈吧? 秦观又拱手问道:“多谢前辈盛赞,我们二人可不敢当。不知道前辈此次来我灵山,是有何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二人帮忙去办,也省得您自己出手了。” 杜长老叹了口气:“哎,家门不幸啊,前些日子我一个后辈,领了我的命令,来此处缉捕逃逸的散修,不知道是你们二位中的哪个把他给抓住了。可怜我一介老朽,千岁有余了,还得为自己的玄孙来讨个公道。” 古沁芳不由得开口说道:“前辈不必如此作态,我灵山修联之人都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不瞒前辈,您的那位玄孙确实是被我给抓住了,不过我等并没有害他的性命,他还好好在我灵山做客。” “哦?如此便好。还请这位小友把我那玄孙给带来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啊。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吃过苦,也不知道在这穷乡僻壤没人服侍的日子该怎么过。”杜长老说道。 秦观伸手制住了古沁芳,而后对着杜长老说道:“这位前辈,此事暂且不急于一时。前辈可是灵英派的杜长老在前?” 杜长老点了点头:“看来那臭小子都已经全盘跟你们交待了啊,嘿,还真是个软骨头。”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他心里也就放心了,毕竟杜敏可是他极为看重的后辈,既然把实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不大可能会受到什么伤害。灵英派可是北海五大门派之一,灵山也好,修联也罢,怎么也得看在灵英派的面子上,不敢对杜敏不公。 秦观点头:“杜长老,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贵门派为何要派遣弟子来袭扰我灵山?我灵山自问没有得罪过灵英派吧?”当然,这话说得有些亏心,当初灵英派和冲虚门刚刚开始争斗的时候,可是有一队灵隐楼潜入到灵英派的探子,被沈氏兄弟一行人给解决掉了,而且还跑掉了一个善使诡异粉末的筑基修士,灵英派难道没有得到消息?还是说那名跑掉的修士并没有回灵英派,而是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杜长老嘿然一笑:“你这年轻人说话还真是冲啊。不错,你们这个劳什子的灵山修联还确实没有得罪过我灵英派,但是你们四处收留我灵英派跑出来的散修,那就是跟我灵英派作对了!” 秦观眉头一皱:“前辈这话说得就有些不讲理了!散修既然名为散修,那么必然是无门无派之人,他们本来就是自由的,又何谈我修联四处网罗他们呢?明明就是他们仰慕我修联,所以才来此定居,前辈可不要颠倒了因果啊。” 杜长老一摆手:“欸,这话怎么说都一样,反正我灵英派的地盘上原本是有不下五万的散修,但是现在只剩下了数百,其余的都跑掉了。而你们灵山这里就是他们最多的人,所以你说我不找你们来,我能找谁去呢?” 秦观还想辩驳,但是杜长老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径直说道:“行了,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们现在赶紧把我那乖孙儿带出来,然后让那些原本隶属我灵英派的散修统统给我回去,我就对你们既往不咎,不然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说罢,杜长老身上的煞气一闪而过,令海面之下数百丈的鱼类都吓得远蹿了。 而灵山里原本就是从灵英派跑出来的散修们,也都认出了杜长老的身份,顿时惊诧道:“这,这,这不是灵英派七大长老之一的杜长老嘛?怎么会亲自来到此处,难道是来抓捕我们的吗?” 他这话顿时被其他人给驳斥了:“你这人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咱们是什么身份,充其量就是个跑前跑后的炮灰罢了,人家杜长老修为高绝,怎么可能单纯就是为了咱们这些人就跑来跟秦宫主要人呢?其中必然还有其他事情。”聪明人也有不少,顿时就联想起来,前些日子灵山外面来了的那群修士,那群人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大门派的修士,难道居然是灵英派的人?而且还被三清宫的古长老拿下了! 顿时,散修们一片哗然,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都心怀疑虑,虽然损失了一些弟子,但是杜长老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怎么可能就为了区区这么几个弟子就亲自来找麻烦呢?这可一点也不像大门派长老的样子啊! 秦观淡定地摇了摇头:“前辈不必多说了,此事休要再提。我修联并非是什么门派组织,不过是联合大家一起对抗敌人的地方罢了。他们既然加入了我修联,就自然是我修联的兄弟姐妹,我怎可背弃他们呢?而且我修联之中门派不少,管事的也不少,绝对不是我一人就能说的算的。而且我与他们并没有统属关系,不过就都是同为修联修士罢了,谁都管不到谁。” 杜长老面色微冷:“怎么,难道这位小友居然不给我灵英派的面子?还是说这位小友还想要什么好处不成?” 秦观依旧摇头:“前辈说这话就有些过分了。我身为三清宫的宫主,门下也是弟子万余人,自忖并不缺什么东西,而且修为也已经到了元婴期,再多的修行资源于我来说都是鸡肋。前辈如果只是想把您的徒孙给带走,我修联自然不可能不放人,但是想要再多,就不是我能够答应您的了。” 杜长老面色不渝:“你当真不肯?老夫已经把话说过了,此事不是我一人之决定,关系到我灵英派与其他两家门派之间的争斗,难道你修联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莫非是嫌我灵英派的分量不足,还是说老夫的话你听不进去,非要让我动手不成?” 说罢,杜长老伸出了右手,信手就朝着秦观释放了一记灵气弹。这种法术是灵英派的独门法术,从刚入门的弟子到修行有成的元婴修士,甚至是以前的化神期修士,都会修习着门法术。不过这灵气弹听起来十分俗气,但是修为越高,威力也就越高,并且消耗的灵力也不多,是灵英派的祖师删繁就简造就出来的一门独特法术。外人如果想学,还得把全部的灵力都转换为灵英派的功法,不然是根本不可能修习成功的,正因如此,灵英派也根本不怕这门法术外传,只要把控好内门弟子的忠诚度,根本就不怕修行功法外传。 秦观和古沁芳两个人面色一紧,知道这灵气弹在金丹级别修士与元婴修士手中绝对是不同的概念。当初淳于夏等人也使用过这门法术,但是威力算不上多高,无非就是占了个连绵不绝,连给古沁芳一点威胁都没有。 但是杜长老仅仅是试探性地释放这门法术,就已经让秦观跟古沁芳不敢大意了,气势实在是太不同了。如果是淳于夏释放这门灵气弹,充其量与两个金丹圆满修士的法器威力一般,那杜长老这随手一放,就已经比百名金丹修士同时出手的威力还要大了,秦观跟古沁芳不得不鼓足了灵力,来应对袭来的灵气弹。 幸好,杜长老并没有使出全力,在灵气弹砸在了两人撑起的护罩上面之时,仅仅是被砸得一脸退后了数十丈,并没有大碍。 这样的情况倒是让杜长老有些惊讶:“咦?你们二人的实力倒是不俗,居然能够接下我三成功力的灵气弹,在年轻的元婴修士当中,你们已经可以跻身前列了。不过你们还是太嫩了些,仅仅是我三成功力,你们就得付出全力来抵挡,如果我全力出手,那你们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们还坚持不肯放人吗?” 古沁芳正要开口讥讽杜长老仗势欺人,但是秦观伸手制住了她,而后转过头对着杜长老说道:“杜前辈说话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我修联虽然不是什么成立了多久的地方,但也不是杜长老一人就能铲平的。再说,我修联也并非是什么许进不许出的地方,如果他们自愿与杜长老走,那我们也不可能拦着。” 杜长老“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老夫如果开口让他们跟我走,他们答应了,你们也不会阻拦对吗?那你们等着,我这就让他们乖乖跟我走。” 古沁芳还要上前阻拦,但是被秦观给拉住了,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暂且看着再说。 杜长老来到了灵山外面,对着里面正注视着他的散修们说道:“想必你们也都是认识我的,我就不用再多说废话了。你们这个所谓的修联不过是土鸡瓦狗,我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破去。但是念在你们对我灵英派还算是有用的份上,给你们个选择的机会,乖乖随我回去,我就好心放过你们,如何?” 灵山里面的散修们面面相觑,有些人还确实起了一些心思,毕竟杜长老的修为就在这里了,现在灵山之中修为最高的两个人出去也没有在杜长老身上讨到什么好。而且看秦宫主的那个意思,他并非是不想保住他们,但是已经力有未逮,所以才让杜长老做这个恶客,来威胁他们赶紧走人的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秦观却在他身后说道:“诸位,咱们修联虽然不禁各位自由,但是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了,不管诸位去到何处,都得以我修联中人自居,但凡遇到了什么危险,都可回修联来,自有诸位管事为尔等做主。就算是现在,如果你们不想走,也没有别人能够在你们不情愿的情况下逼迫你们。诸位同道可要仔细考虑好了!” 他这话一说,顿时让原本已经起了一些心思的人又都偃旗息鼓了,毕竟在修联里面多自由,虽然也有些条条框框必须遵守,但是好处比在灵英派的地盘里当散修要不知道好多少倍了,谁吃饱了撑的要跑回去给人家当炮灰啊!而且听秦观的意思,他们如果不想去,也没有人能够逼迫他们去,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放下心来,谁都没有答杜长老的话。 杜长老顿时面色难堪,知道自己是在这群人的面前失了面子了,因此冷哼了一声,就要对着灵山外面的护山大阵出手。 就在这时候,从灵山中央的几个传送阵里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影,而后在护山大阵上打开了一个口子,飞了出来——来的人正是其余几家门派的元婴修士。 第二百四十四章 干戈玉帛 杜长老的气势仅仅是微微释放了一瞬间,就立刻收了回来,谨慎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五名元婴修士,知道来的人肯定是敌非友。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几名元婴修士在五仙宗蝶梦仙子的带领下,来到了秦观和古沁芳的身边。蝶梦仙子等人连忙问秦观和古沁芳:“秦宫主,古道友,你们二人怎么样了?” 秦观跟古沁芳连连摆手,半天过后才吐出了一口浊气,说道:“劳烦几位前辈辛苦赶来了,我等也是无妄之灾,居然会被灵英派的元婴修士找上门来。” 素抱山华严道人摇了摇头:“此事说来也是注定之事,秦宫主不必自责。咱们当初创立修联,为的不就是在危机时刻互相有个帮衬嘛。再说了,如今事情是咱们大家一起商量决定的,自然是要咱们大家一起来扛。” 灵台阁天机子也搭腔道:“华严说得没错,咱们六家门派同气连枝,秦宫主不要一家人说两家话了,赶快恢复一下灵力,一会儿没准这位杜长老还要跟咱们比划比划呢。” 杜长老见对面阵营一下子变成了七名元婴修士,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为何这灵山突然会出现这么多的元婴修士,难道是在暗中针对他们灵英派? 他谨慎地开口问道:“不知几位道友和灵山修联是个什么关系,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蝶梦仙子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等七人都是灵山修联的创立者,杜道友难道来之前没有打听清楚吗?”她的修为在七人当中最高,而且阅历也是最广,即使是面对灵英派的元婴长老,而且是与她修为差不多的元婴长老,也一点都不怵头,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刚硬。 杜长老见蝶梦仙子说话,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自然是明白了,自己这回可能还真就鲁莽了,提前没有准备好就来到了灵山。也怪自己是因为杜敏的事情,一时之间失了分寸,不然他这样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这么莽撞就来救人,说什么也得提前打探一番灵山的情况才是。 杜长老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老夫灵英派杜华峰,不知诸位是何来历?可否认识一番?” 他的话说得客气了一些,想来也是因为对面的实力已经远超过他单独一人,自然就得服软,不然动起手来,还是他自己吃亏。 “五仙宗蝶梦/灵台阁天机子/青莲山青莲/素抱山华严/鸣梁岛五华。”五个人分别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他们根本就不怕灵英派的报复,毕竟今日他们一起来到了灵山,就是抱着日后自己门派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其他人也能够如此地帮助他们。 杜华峰点了点头:“今日是老夫鲁莽了,既然这位秦宫主能够有这么多帮手,看来也是不怕我灵英派的报复了?但是诸位可要想清楚,我灵英派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元婴修士,但是诸位的门派当中元婴修士难道也跟我灵英派一般不成?”他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其中的意思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懂,灵英派如今元婴修士就有八人之多,而且一半的元婴修士境界都在中期以上,合起来的实力自然是比灵山修联这边要大得多。但是在场的七人并没有畏惧,秦观可是在向其余人求援之前,就已经把灵英派的情况通报过了。眼下,灵英派已经在跟冲虚门和列御堂同时开战,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再与灵山修联牵扯。再说了,冲虚门跟列御堂各自也是有不少的元婴修士在,甚至如灵英派一般,可能还有化神期的修士呢,根本就不可能快速解决争斗,估计拖个数十年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三家没有结束争斗,那么北海自然也是不会恢复和平,那灵山修联也自然不会担心灵英派大举来攻。 其余五家门派的元婴修士自然是有些气恼,知道杜华峰是在看低他们,但是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几家门派单独拿出来,根本就无法跟灵英派相提并论。但是现在可不同,他们几家联合起来,虽然还是比不上灵英派,但是如果灵英派想逐个击破,也还是能够抵挡一二的。 秦观拱手上前说道:“杜前辈说的话,我等自然是晓得,不过前辈现在应该关心的难道不是贵徒孙的安危?本来你我双方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我等组建修联,也不过是为了抱团取暖。北海修行界风云诡谲,我等小门小派的,没有灵英派这么大威势,自然就只能靠合纵连横来抵御危机了。杜前辈,晚辈虽然比您小了不知道多少岁,但是对于目前北海的形势还是能够看得清一二的,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就与别人为敌。但是如果别人打上门来,我灵山修联还做缩头乌龟,那就不是我们修士修行的目的了。” 杜华峰倒是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先不提秦观以极其年轻的岁数就凝结了元婴,而且在面对威胁的时候,还能够镇定自若,并且不卑不亢,比自家的后辈都要强出不少,甚至让他生出了“不知道是哪个宗门能够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弟子”的感慨。 不过秦观话锋一转:“杜前辈此行前来,说不得也是因为前辈的玄孙落在了我灵山手中,我等自然是体谅前辈舐犊情深。我灵山修联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也知道个待客之道。虽然前辈的玄孙是无礼之客,但是我等不能做粗鲁的地主,尽一尽地主之谊还是能够做到的。晚辈也说了,前辈大可放心,杜敏道友在我灵山一点苦都没受,我们可没亏待他。”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杜华峰已经稍微软化的表情,而后说道:“前辈不信,大可以入我灵山,亲自接杜敏道友回去。而且除了杜敏道友,其余一同来此的灵英派弟子,杜长老大可都接走。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后面的五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华严给拦住了,拽了拽衣角,告诉他别多说话,闭好嘴巴,听人家秦宫主是怎么应付此事的。 杜华峰欣赏地点了点头:“秦宫主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既然来到了灵山,说什么也要入灵山做做客。老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来过此地了,本来此地时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仅仅是几家小门派,没想到被秦宫主经营成了这般模样,真是让老夫钦佩啊。”他的态度已经明显变化了,都是修行了千年的老怪,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既然形势比人强,那么低头也无妨。再说,秦观既然已经释放出了善意,那么他也不可能一直强硬非要给灵山什么好看,先把自己的玄孙和其余弟子给接出来,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就是了。 秦观一行人带着杜华峰一起回到了灵山,在临进灵山之前,秦观就已经通知留守的人各自归去了,危机已经解除了,让所有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秦观在前面领路,一起来朝着剑阁里飞去。一路上,杜华峰对灵山的各种事务都十分好奇,他自幼在灵英派长大,是灵英派土生土长的修士,家族之中的所有修士,都在灵英派修行,是灵英派当中势力最大的一个家族。自然,在灵英派长大,对于其他门派的情况也就十分好奇,年轻修为低的时候,除了与灵英派附属的几家小门派之中做客过之外,其余门派都不可能让一个灵英派这样庞然大物的核心家族弟子进入门派之中,指不定看到自家门派那里有好东西,就起了什么歹念呢。所以他这还是第一次进入了其他门派之中。 “秦宫主,不知道此灵山是以何种手段造就的,其中灵气比之绝大多数的门派灵地都要浓郁数筹啊!”杜华峰问道。 秦观满不在乎地说道:“此事倒也不算什么秘密,杜前辈请往上看。”他一指头顶的方寸山,“头顶的这座浮空仙山,就是我三清宫的门派驻地。当初我灵山修联草创期间,因为此处根本连块灵地都没有,所以我就从我三清宫的灵地切了一块与搬移来的数个荒岛,一同造就了此灵山灵地。” 杜华峰点了点头,秦观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十分坦诚了,他如果再详细问下去,就该涉及到人家门派的隐私了,他也就不再多问此事了。 而后,他又东拉西扯地问了问修联的很多事情,都有秦观详细给他解答了,让杜华峰对秦观的态度又上升了一层。不过秦观觉得,反正如今暂时与灵英派还打不起来,而且杜华峰问的事情在灵山当中都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就不用保密什么了。 “杜前辈,请落座。我已经派人去把杜敏道友等人请过来了,您稍等片刻就是。”秦观让人给每个人都上了一杯三清灵茶,一边品茶,一边等候杜敏等人到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在清玄和于齐的引领之下,杜敏、淳于夏等人还有一队灵英道兵被带到了大殿之中。杜敏一见到杜长老,顿时就大叫出声:“老祖,您来救我啦!“说罢就要扑到杜华峰的脚边。 杜华峰冷哼了一声,让杜敏乖乖起来站在一旁,不要碍事,而后继续与秦观等人闲聊。过了一会儿,才貌似无意地问站在一旁的杜敏:“敏儿,你在此地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杜敏本来想夸大说辞,但是转念一想,就又实话实说了:“回老祖的话,孙儿并没有受任何委屈,秦宫主待孙儿十分友好,孙儿并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他可是十分懂自家老祖的脸色,光是看杜华峰的眼神,就已经知道,自己遭遇的所有事情,杜华峰基本上都已经了解的,问的这句话不过是给众人一个台阶下罢了。 杜华峰点了点头,而后微笑着对淳于夏说道:“淳于师侄,你身为掌门亲传弟子,让你跟着我这倒霉徒孙受委屈了。” 淳于夏不敢托大:“杜长老言重了,淳于夏身为灵英派一员,听从门派调遣是义务所在,就算是刀山火海,师侄也不会皱眉头的。” 杜华峰笑道:“果然不愧是掌门的关门弟子,这份觉悟实在是该门派的所有弟子好好学一学。” 他赞叹了一句,就已经准备带着众人回去,转过头对着秦观等人说道:“诸位道友,咱们这次也算是机缘巧合相识,既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日后如果有空,尽可来我灵英派做客,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 秦观、蝶梦等人当然是满口答应,但是有多少真情实意,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这种场面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如果当真去了灵英派做客,谁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够出来。 接着,杜华峰就起身,准备带着众人离开。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淳于夏迟疑了一下,就断然说道:“杜长老,师侄有难言之隐,不能跟杜长老回去了。” 杜华峰脸色一变,森然说道:“淳于师侄,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门派正是需要师侄的时候,师侄怎么能如此任性呢?还是乖乖跟老夫一起回去吧,不要胡闹。”说罢,灵力就已经朝着淳于夏席卷而去,想要强行把淳于夏带走。 在千钧一发之际,淳于夏突然大喊了一声:“杜长老,师侄有话要说,还请杜长老给我一个机会!”。 杜华峰面子有些搁不住,毕竟现在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如果被人传出去,他一个堂堂一千多岁的老头,欺负一个一百岁的金丹后辈,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可是太丢面子了。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怒气说道:“好,老夫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杜华峰从出生就是在灵英派长大,灵英派对他来说就是家,他不能容忍门派之中居然有弟子在门派需要人的时候,背离门派,这在他眼中是不可饶恕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难以置信 淳于夏看了一眼周围站着坐着的一圈人,心里十分忐忑,毕竟是自家的丑事,如果就这样公之于众,那岂不是对灵英派名声有损?而且她可是知道杜华峰的脾气,虽然跟掌门关系不好,但是遇到了关乎门派声誉的大事,也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轻了可能也就是让她跟着回去受罚,重了甚至有可能会当场斩了她以儆效尤。 但是心里藏着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再不说出来,兴许哪个假的欧阳景明已经在灵英派兴风作浪了。一个卧底了千年的暗谍,所图谋的事情必然不小,颠覆灵英派都是极有可能的。所以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只有杜华峰一人在此,其余人都是外人,必然不会为了灵英派的事情出手,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但是淳于夏也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还是得先想办法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留下修联的几位元婴修士作证就好。 她思索了片刻,说道:“杜长老,弟子不敢瞒您,但是弟子所要说的事情实在是重大,这里人多口杂,万一传了出去,对咱们灵英派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还请杜长老您跟几位元婴前辈一起留下来,其余人都暂且回避,弟子才敢如实说明情况啊!” 杜华峰的怒气又要上涌,这淳于夏实在是不懂事,他已经给了这样的机会让她辩解,怎么还要提这么多要求,实在是过分。但是秦观一听淳于夏所说的话,心中顿时有了一些猜测,连忙问道:“淳于姑娘,你所知道的事情是否关乎灵英派之中有内鬼一事?” 淳于夏讶然:“秦宫主是如何晓得?难道修联之中也有这样的人吗?” 杜华峰撇了撇嘴:“原来就是内鬼啊,这事情莫不是哪个门派都有的正常事,也至于你如此大惊小怪?真是不知所谓!行了,赶紧跟我回去,不要耽搁了。”说罢就要拉着杜敏等人往外走。 但是淳于夏却说到:“杜长老,门派之间互相潜伏暗谍是常事,但是咱们灵英派的暗谍可不是一般的身份啊!弟子实在是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请杜长老成全,弟子已经把事情放在心里太久了,也想说个明白了。” 杜华峰有些犹豫了,他自然知道门派之中有内鬼的事情,毕竟灵英派在其余几家门派之中同样潜伏了暗谍,这种事情司空见怪,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他又看到淳于夏面色凄惶,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山门之中潜伏的暗谍身份确实有异?” 而后他只好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老夫倒也想听听,你所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如果属实,老夫自然会替门派铲除了祸患。” 秦观给其余人使了个眼色,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出了大殿回避,大殿之中独留下了几名元婴修士,以及淳于夏,就连杜敏和其余灵英派的内门弟子都被清玄等人请了下去。 “好了,现在人已经就这么少了,淳于师侄你可以如实相告了吧?”杜华峰有些不耐烦。 淳于夏站在原地,抬眼瞧了一圈在场的元婴修士,尤其在秦观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才说道:“杜长老,弟子与掌门本是师徒,又情同父女,您可知道为何弟子与师父如今成了这番局面吗?” 杜华峰摆了摆手:“这事情我倒是略知一二,据说是刑堂的长老从中作梗,毕竟他们俩以前可是道侣,后来闹掰了,然后你就听了于满秋的挑拨,所以就跟欧阳景明闹翻了?”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当着人家的面直截了当地把门派之中的传言说了说来。 淳于夏苦笑着摇了摇头:“杜长老听说的不过是于师姑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为的也是麻痹欧阳景明,不至于让他贸然对我起了杀心。但是没想到,师姑虽然编排了自己,却也没有能够阻止欧阳景明对我下手,还是让他找到了机会,把我要赶到前线去送死。本来弟子要去的是祁无命祁长老手下,但是师姑自然是知道祁无命长老乃欧阳景明手下的铁杆支持者,自然是不肯让我去送死的,所以才把我送到了杜长老手下。” 杜华峰点了点头:“于满秋这番安排倒是算得上正确了,在我手下确实是比在祁无命那个老家伙手底下安全,反正他欧阳景明可指挥不动我。不过老夫倒是想不明白,为何你要跟欧阳景明闹出这么大的矛盾?而且听你方才所说的话当中,对他可是一点作为弟子应有的敬意都无,这事情你怎么解释?”他一开始还声音平缓,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语气极重,像他这样为人古板严厉之人,看不得弟子对师长不敬,虽然不是自己的弟子,但是也是恨铁不成钢,十分厌恶。 淳于夏略微带着些凄苦:“杜长老,我所经历的事情,说出来可能在场的诸位前辈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在欧阳景明的那座破落洞府搜寻到了一处密室!而密室之中,居然还有一缕欧阳景明的残魂,跟我说外面的这个欧阳景明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是被人冒名顶替的了。” 杜华峰不可置信地大叫出声:“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比欧阳景明入门还要早上百年的,欧阳景明也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要不是因为他的师父并非上一任的掌门,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掌门之位也该是他来坐才是,哪里轮得到欧阳景明。正也是因此,他才有底气不给欧阳景明的面子,毕竟按照辈分来说,他可是他这一代的大师兄,见了面欧阳景明应该给他行礼才是。 在一旁做见证的七名元婴修士也都是面面相觑,即使是一直在魂游天外的秦观都不由得怔然:这事情听起来也太过于荒诞了吧?五大门派之一的灵英派现任掌门,居然是个冒名顶替的暗谍? 一时之间,除了还在呼呼喘着粗气的杜华峰,以及暗自垂泪的淳于夏,其余人都沉默了,毕竟这件事情听起来就不是件小事,那可是关乎门派存亡的大事。如果换做是他们各家门派的掌门被发现是其他门派遣来的暗谍,潜伏了千年之久,那除了颠覆整个门派,就根本不做其他的猜想了。 杜华峰花了好半天才消化这个消息,毕竟对于他这么个在灵英派生活了一千多年的老人,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家门派的掌门居然是个冒牌货,而且在自己眼皮底下已经潜伏了千年之久了。 半晌,杜华峰才哑着嗓子问:“淳于夏,你说这话可有证据?你可知道,故意毁谤师长在哪个门派都是大罪!你可敢对天道发誓,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的吗?” 淳于夏立刻就举起了右手,左手捂住了心口,对着冥冥之中的天道发起了重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弟子甘愿永生永世修为不得寸进。”对于修士来说,这个誓言可是够重的了,而且还是淳于夏这样天资聪颖,于修炼一途十分有前景的年轻修士,无异于以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了,为的就是要让杜华峰相信她。 杜华峰疲惫地挥了挥手,自嘲道:“哎,你可是给老夫出了个大难题啊!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你居然藏着这样的大事,还敢光明正大在门派里待着,也不怕欧阳景明直接出手给你灭杀了。” 淳于夏低声说道:“杜长老,弟子其实也是偶然发现这个假欧阳景明的事情。我身为他最疼爱的弟子,自然是能自由出入他的那间洞府,只不过他平时都在,即使我进去了,也一般都是直接找到他。但是那一日不知道是因为何种缘故,他说他是在洞府里闭关,但是我去找他,却发现洞府里空无一人。我等得无聊,所以才在院子里闲逛,无意当中发现院子里的灵气流动与山门之中的方向不同,我就起了好奇之心。可是还没等我发现什么的时候,欧阳景明就从身后突然出现,然后我就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去找过他,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幸好,他出手兴许是留了余地,我并没有完全失去全部的记忆,靠着一点一点拼凑,我才得以回忆起来一些大概。等我趁着门派开会的时候,偷偷潜入了那座破落洞府之中,仔细翻找之下,才发现了那座密室,以及密室下面的暗牢,还有暗牢之中的枯骨。” 杜华峰沉默地思索着,半天没有说话。看他的表情,还沉浸在自责当中。他虽然跟这个假欧阳景明关系不睦,但是年轻的时候,他可是十分照顾自己的这位师弟,但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何事,这位师弟与自己渐行渐远,甚至在当上掌门之后,处处与自己作对,还大举提拔了不少亲信,严重削减了其他长老的权利。所以他们之间才结下了梁子,原本的师兄弟情谊荡然无存。杜华峰这才明白,原来根本就不是师兄弟情谊淡漠了,是根本就没有师兄弟情谊,跟自己有情谊的那位师弟,早就被现在这个假的给取而代之了。 他喃喃道:“难怪,为何我从千年前,就觉得师弟在一夜之间变化极大,本来是个极其内敛的性子,忽然就变得开朗了,我还以为是跟于满秋结成道侣所以性格变化了呢,没想到是被偷梁换柱。哎,师弟啊师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走了千年?”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桌子,半天不说话。 而一旁的秦观却忽然出声:“杜长老,淳于姑娘,在下也有一事,看来是时候与两位说一说了。” 杜华峰跟淳于夏的目光转向了秦观这儿,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看来是方才的那番对话让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了。 秦观摸了摸鼻子,径直说道:“此事说来,其实我灵山修联早就知道灵英派有暗谍,而且暗谍从何而来,我等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与灵英派的高层人士沟通,因此就没有明说。而且,在下从数十年前,就已经遭遇了不少次那个组织,险象环生不说,还差点就命丧黄泉了。我三清宫与其他几家门派共同创立这修联,为的也是能共同抵御那组织的侵袭。” 杜华峰惊疑出声:“怎么,难道秦宫主居然也听闻过类似的事情?可否详细说说?” 秦观点了点头:“此事说起来十分复杂,在下简而言之,就是一家叫做灵隐楼的组织,在北海搞风搞雨,并且暗中渗透了不知道多少门派,控制了多少地盘,为的就是巅峰整个修行界,以达到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没有明说目的是什么,也是因为这事情说起来太过于复杂,还不如不说。 杜华峰皱着眉头:“灵隐楼?怎么老夫从未听闻过?” 蝶梦仙子叹了口气:“别说你了,我都没听说过,我比你还痴长两百岁,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组织。要不是从秦宫主这里知道了详细的事情,我还被蒙在鼓里了。要不是秦宫主提醒我门中有内奸,又告诉了我分辨的方法,我才得以在我五仙宗之中拔除了数十个潜伏的灵隐楼探子。” 杜华峰自然是知道五仙宗蝶梦仙子的名声,只是从未相识,既然这个老牌的元婴修士都为秦观作保,那么想必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是他还是难以相信,北海之中有这样一家组织,居然能够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渗透到灵英派这样的庞然大物当中,为的居然是颠覆整个修行界。。 忽然,他震惊道:“秦宫主方才所说的是颠覆整个修行界,难道那灵隐楼并非是只在北海之中?四海的其他三处以及九州大陆还都有他们的踪迹不成?” 秦观默默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杜华峰的猜测。其实他也没有证据,毕竟光是北海一地,他都没有完全遍及,更别提东海、西海、南海和九州了。但是他肯定,绝对不只北海一处,毕竟灵隐楼在北海的这个组织可是号称北海总坛,而不是直接就叫灵隐楼。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从长计议 虽然只是依靠灵隐楼北海总坛的名称就断定灵隐楼并非只是存于北海一处,但是秦观依旧有其他证据,毕竟三清宫现在可是有不少从灵隐楼脱离的人,早就把他们知道的实情都告诉给了秦观。不过这事情不能跟杜华峰明说,要知道,这些从灵隐楼脱离的人,谁手底下都是有着不少的劣迹,万一与灵隐楼扯上了瓜葛,再有道理也说不清楚了,还不如不说。 “杜前辈。”秦观拱手说道,“此事说起来也是已经很久了,那灵隐楼的目的,说出来可能都会让您不由自主地发哂,实在是太过于玄幻了点。不过他们的手段倒是非常诡异,就拿最基本的来说,我们修联的各家门派,都从各自的门派之中,找到了不少灵隐楼派来的探子,最少的都有三五个,最多的甚至达到十几个。这些人为何在远离了灵隐楼的监视,还能保持对灵隐楼的忠心呢?原因就在这里了,他们丹田之中都被下了禁制,生死都掌握在人家的手上,自然不会不听话。” 杜华峰都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大惊失色了:“什么?!现在居然还有禁制之法留存于世?不是早就在千年前就已经被各家销毁了吗!” 说完,他自己也是一愣,忽然想起来,如果有心人要保留这样的禁忌之术,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就直接销毁了,必然会留下来。而且不说别的,虽然他们灵英派没有修习这种禁术的,但是在灵英派藏里,这样的禁术秘本还是保留着的,只不过不被其他人知道罢了。他相信,其他门派也肯定是如此。毕竟这样一门威力虽然说不上多大,但是十分诡异的法术,没准在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呢。 秦观也是暗自摇头,这销毁禁术虽然在各个门派之间都已经是共识了,但是其中最少都得有一多半的门派暗中私藏了,光看杜华峰这个脸色就能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自己不学,留着为了应对别人学会了对付自己也是个准备啊。 杜华峰扯开了话醍,继续说道:“秦宫主,不知道这中了禁制的人与旁人有什么区别?” 秦观摇了摇头:“单凭肉眼来看,与正常修士并无区别。就算是以灵识来观察,如果不曾特意关注的话,也决然发现不了禁制所在。” 杜华峰凝重地点了点头:“看来秦宫主这里是有分辨中禁制之人的办法了?原谅老夫多嘴问一下,这分辨之法难道是贵师门传下来的?” 秦观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杜华峰会这么问,毕竟在他的想法里,杜华峰肯定是应该先问到底该如何识别的,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唔,杜长老这个问题,晚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不过此办法还真就是晚辈自己摸索出来的,但是参考了一些师门传下来的秘书,所以才得以能够分辨中禁制之人与如何解除禁制。” 杜华峰讶然:“解除?秦宫主方才所说的解除是确实能够解除禁制?老夫虽然对这些禁术了解不多,但是也从门中的藏书阁里读到过这禁制之术一直都是无解的,不然也不会被各大门派一起销毁了。可秦宫主却说此术居然能够解除?” 秦观笑了笑:“晚辈也是无意当中发现的,晚辈曾于数十年前,在一处荒岛偶遇了一帮灵隐楼的修士,晚辈出手救下了其中一名被禁制折磨的修士,用上了师门传下来的清心法术,却误打误撞地把他的禁制给解除了,算是意外之喜吧。” 杜华峰喟叹:“那人还真是好运道,居然遇到了如此宅心仁厚的秦宫主!三清宫也真是底蕴丰厚啊,居然能够传承如此神妙的法术,真是令老夫艳羡。”他说的艳羡倒不是羡慕秦观能够学到这么神妙的法术,而是人家三清宫的传承能够造就这么出色的弟子,而且看样子,比自家灵英派还要出色不少。 秦观连忙表示谦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点微末的本事,哪能跟灵英派的人比,不过就是占了个运道好罢了。 而后,秦观大概把遇到骆南等人的事情说了说,而后又讲解了如何去分辨丹田之中有禁制的修士。接着,秦观又把铁杖从囚室里带了出来,作为现成的样本供杜华峰观摩。至此,杜华峰才真的完全相信,秦观口中所说的灵隐楼是确有其事。 杜华峰转向了淳于夏,对着她说道:“淳于师侄,你说欧阳景明是假冒他人的身份,可有确凿的证据?” 淳于夏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回杜长老的话,弟子手中确实没有证据。但是之前与于师姑商议此事的时候,于师姑也曾经说过类似的事情。当初于师姑之所以与欧阳景明分道扬镳,就是因为于师姑当时刚刚怀上了欧阳景明的孩子,但是在去寻欧阳景明之后,孩子却莫名没有了,而且师姑却丢失了一个多月的记忆。” 杜华峰脸色微沉,他虽然与于满秋没有什么交情,与欧阳景明也关系不睦,但是对于门派当中的事情却知道的十分详细。他几百年前就怀疑,为何两个前些天还和和美美的双修道侣,下一刻就分道扬镳,甚至开始针锋相对了起来?而且其间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如果事情换了普通的夫妻,还能以感情不合来说,但是发生在一对修士的身上,这个理由就难以成立了。本来修士的大部分精力都专注在修行上,对于旁事甚少关注,怎么也不可能因为琐事就发生这么剧烈的争吵,最后分崩离析。但是由于缺乏证据,而且也是人家自己的私事,他后来也就没有再过多关注了,没想到现在才知道原因是这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确实是毛骨悚然,当初于满秋可是已经在元婴初期了,而欧阳景明比于满秋修为高了仅仅一层,在元婴中期罢了。两人之间的修为并没有差太多,于满秋居然会被欧阳景明暗中控制住,丢了孩子不说,还丢了一个多月的记忆。只能说,此事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杜华峰也必然是会与欧阳景明大打出手的。 杜华峰是个直性子,熟悉他的人光是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是生气还是高兴,而现在他的表情也确确实实在透露着一股子愤怒。他是自诩为灵英派秩序维护者这个身份,毕竟身为如今这一代的大师兄,虽然头上还有一位不管是的太上长老,但是门派之中发生这样恶行,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实在是愧于自己冠上的头衔了。 但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师侄,你既然说没有证据能够指证欧阳景明是假冒顶替他人,就算是你能说服我,还有于满秋在身后支持,但是也无法能够扳倒欧阳景明啊。再说了,咱们现在也无法得知到底他是从何处来的。秦宫主虽然给了个方向,但是咱们以前连那个所谓的灵隐楼听到没有听说过,门中的长老弟子谁会相信你我呢?” 他停顿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会儿:“而且,说句实话,可能门中的长老们都不会在意他到底是不是冒名顶替的,只在乎他到底算不算咱们灵英派的人。如果不算,那掌门之位该由谁接任?能不能服众?而且,万一你就这样说了出来,被有心之人利用,对咱们灵英派岂不是个重大的打击?”其实他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他就是担心灵英派因为这些事情,而滑向了分裂。要知道,邙山与万妖谷三千年前也是一家,还不是因为妖鬼两道的领头人谁也不服谁,征战了数百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得各自带着拥趸另立传承吗? 淳于夏凄然:“杜长老,弟子其实只是心系门派,咱们灵英派如今在欧阳景明的带领下,穷兵黩武不说,同时跟两大门派开战,岂不是在自取灭亡?而且门中潜伏着不知道多少暗谍,光是欧阳景明就已经渗透了千年之久,许是门中上下处处都有他的触角。万一他是要来颠覆咱们灵英派,咱们传承了数千年的名门正宗岂不是就要走向灭亡?” 杜华峰一时之间也无法下定决心,他也矛盾的很。毕竟对灵英派的感情只会比淳于夏更深厚,既然淳于夏都能为门派着想,甘愿冒着危险也要打探清楚,他作为在灵英派修行了千年的修士,自然也有义务去维护自己的师门。可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单单是要对抗门派掌门,对于他们来说从道义上就站不住脚,而且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表明欧阳景明就是其他组织渗透进来的暗谍,贸然与其对抗实属不智。 当然了,就算是他能够下定决心来对抗欧阳景明,他手上的实力也没办法跟欧阳景明匹敌。欧阳景明光是手下就已经有三位元婴修士,而且还是灵英派七大长老之中修为排名靠前的三人,祁无命就与杜华峰修为相当,剩下的两人均比于满秋和另外一名长老要高出一筹,双方的实力实在是不对等。并且这还只是没有算上欧阳景明的情况,欧阳景明作为灵英派当中修为最高的元婴修士,除了太上长老这个在化神期初期蹉跎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能够治得住他的。就算是剩下七个长老一起围攻欧阳景明,都不能轻言拿下他,更别说于满秋、杜华峰他们三个人了,就是上赶着去送死罢了。 一旁的七个元婴修士,自然十分理解杜华峰的犹豫。他们可都是门派的顶梁柱,对于灵英派来说,损失一名元婴修士,兴许过不了几百年还能再培养一个出来。但是对于这些小门派来说,损失一个元婴修士,就意味着门派的没落,而下一个元婴修士再培养出来,都不知道会过去多久,甚至有可能无法再培养出来了。 蝶梦仙子叹了口气:“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当初秦宫主对我等言道,小心门派之中的暗谍,我等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回去之后收拾了不少人,才稳定下来。没想到今日见到灵英派,方知秦宫主所言不虚啊!要不是我等门派不大不小,灵隐楼给予的关注并不多,派来的暗谍层次也没那么高,占据的位置也就是些长老罢了,要是我等门派的掌门也都是灵隐楼的人,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其余元婴修士也是连连点头,他们当初收拾了门中的几个暗谍,靠的还是自己身为元婴修士在门派当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但是灵英派就没办法了,光是门中还有化神期的修士,就已经让普通弟子对这些元婴修士无法做到顶礼膜拜,什么事情都听他们的,毕竟如果有什么危机,大不了去找太上长老就是。 秦观倒是摸着自己的下巴深思了片刻,而后对着杜华峰说道:“杜前辈,晚辈倒是有一个想法。虽然贵门派如今已经是危在旦夕,如果灵隐楼暗中布置了个大陷阱,等着灵英派的人往里面跳,那岂不是绝境?不如这样,前辈回去之后,暗中串联一些信得过的人,也不要声张,只要在危机到来之时,把搜集到的证据摆在别人面前,能不能度过危机就看那时候了。” 这与杜华峰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他赶忙点头说道:“秦宫主所说也是老夫心中所想。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暗中搜集门中别派的暗谍,真到了秦宫主所说的那个时候,能保存下来多少实力再说吧。如今老夫没有实力挑战那个假的欧阳景明,也就只能如此行事了。”。 而后又从秦观那里得到了鉴别丹田之中是否有禁制的法子,而后对着淳于夏说道:“师侄啊,既然你已经暴露了,这次就不要回去了。我看秦宫主这里就是个好地方,不用担心欧阳景明把触手伸到这里来。既然你不愿意回去,那就不要回去了,在此处好好修行,如果能够早日凝结元婴,也是有自保之力了。” 淳于夏点头应下,她知道杜华峰虽然是个顽固的老头,但是对于灵英派的感情很深,不至于跟欧阳景明同流合污。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从长计议(续) 杜华峰转过头,打量了一眼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秦观,心中叹了口气,说道:“秦宫主,我这师侄就拜托给你了,还望秦宫主看在灵英派与三清宫同为北海门派的份上,存我灵英派一英杰吧。” 秦观连忙点头:“杜前辈不用担心,淳于姑娘在灵山必然不会受到委屈。我等身为地主,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杜前辈,晚辈还想说一句,贵徒孙不然也一起留在灵山吧。晚辈并非是担心其他,但是毕竟杜敏道友的修为实在是不高,万一敌人瞅准了杜前辈的软肋,拿杜敏道友威胁前辈,前辈就该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也让杜华峰犹豫了起来。本来他是觉得,杜敏跟在自己身边必然是安全的,但是看都快要凝结元婴的淳于夏都担心回到了灵英派恐遭不测,他那个玄孙的修为还仅仅是筑基期,修为差着淳于夏一大层境界,实在是算不上稳妥。但是他又不是那么想把杜敏留在灵山,这不是在给灵山留下人质了吗?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对杜敏态度一般,但是其实在他后辈之中,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玄孙了,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不远万里来到灵山来救人了。 “哎,秦宫主的好意,老夫知晓了。也罢,那就让这帮孩子都留在此处好了。回去也是徒增危险,还不如在灵山这边安心修行。万一灵英派真就遭遇了什么不测,好歹也算是给灵英派留下一脉传承。”杜华峰叹了口气说道。 在杜华峰与其他的内门弟子跟杜敏说起此事的时候,反应最大的必然是杜敏了。在他的认知当中,自己的老祖那是北海之中一等一的大能,待在哪里都不及待在他身边安全,说什么都不想继续留在灵山了。但是在杜华峰把他训斥了一番,而后耳提面命让他安心在灵山修行,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得回去灵英派,才偃旗息鼓。 杜华峰在离开灵山的时候,还是秦观与其他几位元婴修士一齐到灵山外面送他。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此事。而在他离开前,秦观已经把清心咒传授给了杜华峰,至于能不能对欧阳景明起到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离开了灵山的杜华峰,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灵英派,刚刚到了大营的时候,早就等候他多时的一名手下就赶忙上前说道:“长老,掌门又派人来了,说是在催促我等赶紧上路,攻打列御堂的行程刻不容缓。” 杜华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说什么。他心中想着:“这个假欧阳景明还真是会算计,知道淳于夏在我这儿,就打算借刀杀人,要让她赶紧送死,而且还是在我手下死,他自己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别人都会觉得是我故意把掌门弟子给暗中解决了,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哼,把我杜某看得实在是太轻了些!” 他正在思索着,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手下面色有异,不由得有些狐疑起来。这名金丹修士已经在他身边待了几百年,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本来应该是自己绝对的亲信。但是现在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他居然就只是在交待欧阳景明的话,而且还如此催促,巴不得自己赶紧去攻打列御堂,这个急迫劲头一点也不正常。 不由得,暗中以灵识观察了一番这名手下的丹田,果然发现了端倪——他的丹田之中居然存在着禁制的痕迹。这禁制果然奇异,如果不是秦观把其中的要点给他点明,杜华峰如果单凭自己观察,是绝然不会发现这人的丹田有什么异常。但是只要杜华峰发现了端倪,就清楚知道,平时自诩手下人才济济,到头来能够信得过的,还不知道能够剩下几个。 可杜华峰并没有声张,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样,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让底下的人开始准备,再过一个月,咱们就出发。” 在这名手下走后,杜华峰不免有些开始怀疑起周围的更多人,连这名跟随了他数百年之久的手下都是那个灵隐楼派来的探子,那其他人岂不是更有可能了?但是他这座大营之中人足足有两万,如果挨个都要他来探查过来,想来也是力有未逮。但是如果不探查过来,他心里又总是没有底,万一趁着他率领大军与列御堂相互攻伐的时候,这些埋伏起来的暗谍暗中进行破坏,什么样的后果都有可能发生。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找于满秋商量一番,毕竟于满秋身为刑堂的首座,总比他一个人在这里瞎想要好得多。而且他现在能够相信的,也就只有于满秋这个跟欧阳景明相互之间有仇隙的人了,甚至连另外一名与他同属一个阵营的元婴长老,杜华峰也是不敢深信,谁知道元婴修士有没有办法隐藏起丹田之中的禁制,或许没有禁制不足以说明另外那个长老就一定不是欧阳景明派过来的卧底。 于满秋在见到杜华峰的时候,表情十分诧异,毕竟她跟杜华峰之间并没有太多交情,就算是千年前同为内门弟子的时候,她也是跟欧阳景明走得更近,与杜华峰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杜长老,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于满秋满腹狐疑地把杜华峰跟请进了自己的洞府,看着杜华峰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看到他来找于满秋,才快速地进入了洞府之中。 杜华峰满脸苦笑:“于师妹,我是来找你通通气来了。” 于满秋不解:“通气?杜师兄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师妹我怎么听不懂呢?”她也跟着称呼起杜华峰为师兄起来。本来他们二人就应该是师兄妹相称,但是自从彼此都担任了灵英派的要职之后,互相之间就少了很多情分,更多的则是勾心斗角,所以慢慢地都不再提师兄妹的情谊了。 于满秋听到杜华峰称呼自己为师妹的时候,还有些讶异,毕竟这个称呼除了欧阳景明偶尔还会说之外,其余人全都不提了,已经快要三百年没有听到过了,还有些不适应。 “于师妹啊。”杜华峰说道,“你可知我前两天去哪里了?见到了谁?” 于满秋摇了摇头:“杜师兄您可是大忙人,忙活的都是师门的大事情,师妹可没有精力去掺和,自然是不知的。” 杜华峰哽了一下,才说道:“师妹就不必如此说话了,咱们也都认识了千年,互相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把淳于夏安排在我那里,这件事情的缘由我已经知道了。” 于满秋面色一变:“杜师兄这话什么意思?淳于夏分明就是欧阳景明给安排过去的,与师妹我何干?” 杜华峰摇头说道:“师妹啊,我前几天正是去寻淳于夏跟我那个不争气的玄孙,到了一个所谓的灵山,通过淳于夏说明,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哎,说起来也是老夫糊涂,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欧阳景明居然是个冒牌货呢!” 于满秋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冒牌货?哎,已经千年了,是不是冒牌货又有什么区别呢?” 杜华峰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也是,已经在灵英派千年了,而且真的欧阳师弟也早就身死了,现在这个假的是不是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师弟的仇我不可不报,并且咱们灵英派如今正处在生死关头,如果师妹还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咱们可就危在旦夕了啊。” 于满秋叹了口气:“师兄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淳于夏那孩子虽然探查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咱们手头一点证据都没有,单凭她的一张嘴,咱们又能拿欧阳景明怎么办呢?” 杜华峰没有继续讨论欧阳景明的事情,而是转过话醍,说道:“师妹兴许还不知道,淳于夏那孩子现在在灵山的修联当中,其中有一名元婴期的年轻修士,估计比淳于夏的年纪还要轻,但是修为却高出一层,实在是天纵奇才。” 于满秋讶然:“比夏儿的年纪还小的元婴修士?如此天才人物,是哪个大门派出来的?还是说九州也派人来咱们北海了不成?”在于满秋的认知里,北海能够出现这样的人物,除了是灵英派以外的五大门派,也就只有九州来人了,不然哪里还有势力能够有如此底蕴,培养出这么年轻的元婴修士呢? 杜华峰摇了摇头:“师妹这就想错了,那名年轻修士叫秦观,是一家新近崛起的门派的宫主。而且他不光是修为了得,就连头脑都是不俗,联合了五家有元婴修士坐镇的门派,一起成立了一个叫修联的组织,网罗了不少散修在其中,在北海之中,除了五家大门派之外,就数他灵山修联了。” 于满秋不免有些好奇秦观的来历:“杜师兄,你所说的这个秦宫主,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杜华峰也是摇头表示不知,不过他说:“这个为兄也不知道,不过这位秦宫主倒是给了我不少的帮助。在我离开之前,还给我送上了识别灵隐楼暗谍的办法。” “灵隐楼又是个什么地方?师兄,你把我都给弄糊涂了。”于满秋满脸的问号。 杜华峰这才拍了一下额头:“瞧我这个脑子,忘记跟你说了。这灵隐楼是个神秘的组织,咱们灵英派之中或许就存在了不少灵隐楼派来的暗谍。不瞒你说,方才我刚回到大营,我的一个手下来给我回报欧阳景明下达的命令,我一时怀疑,就顺便检验了一番那名手下的丹田,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接着,杜华峰把有关灵隐楼的事情统统告诉给了于满秋,而后说道:“于师妹,依那位秦宫主的估计,咱们现在这位欧阳掌门,兴许就是灵隐楼在千年之前埋伏下来的暗谍,为的就是颠覆我灵英派,好达到称霸北海的目的。至于其他的门派,想来也是有不少人埋伏其中。” 于满秋有些失神,虽然知道欧阳景明是个冒牌货,但是也不曾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她本来以为,就算欧阳景明有什么目的,在当上了灵英派的掌门之后,也该达成了吧。但是不曾想过,居然掌门之位都不是欧阳景明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他达成更大目标的必要手段罢了。 杜华峰知道于满秋心中所想,不由得叹了口气:“于师妹不必如此,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这人带来的危险。如果咱们再不抓紧,灵英派就要毁于你我这一辈了啊!” 于满秋默默点了点头:“师兄所言我都明白,师妹就是心中凄苦,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孩儿,连是男是女都没有见到,就被那狠心之人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哎。” 杜华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自己已经作为鳏夫生活了数百年,曾经的道侣早就寿岁不足先走一步了,自然也已经没有这样的感受来与于满秋感同身受。 不过于满秋毕竟已经是个元婴期的修士了,仅仅是哀伤了片刻,就恢复了冷静,问道:“杜师兄来寻我,想来也不光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杜华峰点头:“师妹所言不错,为兄来找你,为的就是排查门中隐藏的暗谍,不然这些人总是在暗处,于我等来说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裂开的巨形火球符,一下子能把整个灵英派都炸得四分五裂。” 而后,两个人在于满秋的洞府之中谋划了许久,杜华峰才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离开了于满秋的洞府,回到了大营之中。 而于满秋在杜华峰离开了之后,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思绪万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假的欧阳景明。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古怪黑船 淳于夏在方寸山的一座灵峰之上,与灵英派的一众人结庐而居,日子过得还算是惬意。毕竟远离了灵英派,对淳于夏来说,也就是暂时避开了纷纷扰扰,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有生命威胁,也不用再思考师父与师门之间的纠葛,总算是可以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修行了。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安宁的日子没几天,就有人来经常打扰她了。来的人还是她无法拒绝的人——秦观。 要说秦观也是个没有过感情经历的纯情青年,第一次对女性产生朦胧的好感,就是在见到了淳于夏的那一刻。但是他不懂得该如何去主动,还是于齐跟舒通两个为老不尊的在后面不断撺掇,让他没事就去找淳于夏闲聊。两个人多见见面,自然也就会熟悉了。 秦观还不知道,自己本来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对淳于夏的好感,但是于齐跟舒通两个妖修的眼睛跟鼻子有多灵,光是看他春光满面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他这是春心萌动了,自然也乐得推波助澜。 不过秦观还是有些不开窍,在见到了淳于夏之后,也就只是一起在灵峰上面闲逛,两个人之间经常是半天说不了一句话。 这一日,秦观照常来到了灵峰上找淳于夏,但是不成想,淳于夏早就等着了,见到了他之后连句话都没有说,径直带着他就来到了灵峰山顶,看着挂在天空的太阳,两个人沉默无语。 半晌,淳于夏才略带着落寞的声音说道:“秦宫主,你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吗?” 秦观一愣:“这,这自然是知道的。淳于姑娘为何这么问?” 淳于夏苦涩一笑:“我从小就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自我记事起,就是师父他在带着我。不管是在灵英派的哪里,师父都会把我带在身边,照顾我的事情从来不会假手别人。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师父居然是个假的身份,那他对我的种种是不是也是假的?” 秦观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个就看淳于姑娘怎么想了。如果姑娘觉得令师对你的种种关爱都是发自内心的,那他的身份就算是假的,又有何妨呢?但是姑娘如果觉得令师连身份都是假的,那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你,也是人之常情。” 他这话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令淳于夏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秦观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地鼻子,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淳于夏。自己毕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父母兄弟都健在,而且还一同生活了二十几年,自然是无法理解一个从小就是孤儿的人的想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同情淳于夏,只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选择倾听。 淳于夏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问题抛给秦宫主是在难为人,可是我真的已经找不到别人来倾吐了,还请秦宫主勿怪。” 秦观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淳于姑娘,你,你尽管说,我,在下绝无任何的看法,一点也不麻烦。”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倒是令淳于夏嫣然一笑。 仅仅只是笑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哀伤:“要说灵英派里,我最割舍不下的,只有师父跟师姑了。但是如今师父居然是假的,而且他对我的养育之恩,还不知道是抱着什么目的。陡然失去了一个支撑,让我对灵英派的归属感一下子减少了很多,秦宫主能明白我的想法吗?” 秦观点头:“淳于姑娘,在下说句兴许听起来不是那么顺耳的话,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该再如此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卡在了金丹期的顶点,再上一层,就要凝结元婴了。如果你再如此下去,兴许就会陷入魔障之中,走火入魔也说不定啊。” 淳于夏扯了扯嘴角:“多谢秦宫主关心了,我都晓得。但是我现在又如何能不去想这些呢?那可是我喊了百年的师父,照顾了我百年的师父啊!为什么是让我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幽幽一叹,而后两个人对着漫天的白云,沉默了起来。 就在秦观跟淳于夏二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灵山之外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古怪的船。为什么说是古怪呢?这艘船通体是黝黑的颜色,就像是刚刚从污泥之中挖掘出来一般,船体上、甲板上还到处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海草,以及各处都能看到生活在海底的生物。 而这艘怪船的奇怪之处还不止如此,明明桅杆上并没有悬挂着帆,但是船的行进速度却是极快,就像是有人在前面拉扯着一样,百里的距离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可是如果有人能够观察船的内外,却能够发现,这艘船的船舱之中并没有任何人存在,空空荡荡的犹如鬼船。 可是如此一来就更难以说通了,一艘没有任何人驾驶的古怪黑船,在海面上无风无浪的居然能够行驶这么快,实在是令人生疑。 黑船仅仅是航行了大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灵山外百里的地方,再往前走就要进入灵山的地界了,终于被几个修联的散修发现了。 一名身着武者短打、背着一柄长剑的散修率先跳上了怪船,捂着鼻子四处大致看了看怪船的情况,而后几名相同打扮的散修才接连地上了船。 一名个子稍矮一些的修士说道:“老大,你说这船是从哪里漂过来的,怎么一股子海腥味儿,而且甲板上都是泥汤子,实在是让人作呕。” 那名率先登上船的修士摆了摆手:“就说你这憨子不识货,一看这艘船就知道是在海底不知道埋了多少年了,谁知道是从哪里漂过来的。对了,赶紧都给我进船舱四处看看,没准就有什么好东西没掉落在海里,被咱们捡个便宜呢。” 几个人就这样捂着鼻子开始此处翻找,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从船里发现任何的东西,反倒是稀奇古怪的鱼类看到了不少,不过都被他们扔回海里了。 “晦气,弄得一身脏,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实在是晦气!”带头的老大猛地踢翻了脚边的一个摔落在地面的笔筒,发了一通脾气。 要说这帮人其实算是修联之中混的比较惨的那种,修为也仅仅都是筑基初期,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做做任务都难,毕竟一来一回就得需要大半年,连修行的时间都没有。但是要选择近一点的任务,却又不够他们自身的修行所需,所以就四五个人结成一伙,来到灵山外面附近海域来发掘可以利用的东西。 本来他们这一次都准备空手而归了,还是几个人之中眼力最好的人,从大老远就看到了海面上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所以才来到了这艘怪船上。没想到,这艘怪船里居然什么东西都没能发现,反倒是众人的身上都沾染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味儿。 “老大,咱们还是赶紧走人吧,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再待下去,兄弟们就要忍不住吐了!”一名手下抱怨道。 老大皱了皱眉,他也知道这里面的气味实在是难闻,但是就这样空手而回实在是气不过,咬了咬牙:“也罢,既然空空如也,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啊,走,赶紧带上两件家具,咱们回灵山!”之所以要带上家具,也是因为灵山修联什么样的修士都有,没准就有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家具,要买回去做摆件的呢?所以这位老大还真是会做生意,这些破破烂烂的家具带回去,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占多大的地方,转手一卖就是一笔收入,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说要把船舱里的破烂家具都搬空的时候,船舱忽然猛地震了一下,而后恢复了平静。不过正在忙活的几个人谁都没有在意,毕竟这艘怪船还在海面上行驶呢,遇到什么风浪都有可能,震动一下也是正常事。 就在他们都忙活完,把所有的家具都放入了一个乾坤袋里面,而后扭头就飞回灵山去了的时候,古怪的黑船之中忽然凭空冒出来十几个半透明的影子,面目依稀可见,悬浮在半空中,令人毛骨悚然。 “陆统领,这帮修士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拿,居然把小姐专门给你打造的家具都给搬走了,那可是小姐亲自设计的!”一名影子连连颤动,声音里明显有气愤之意。 一个略微比其余影子都要凝实的影子叹了口气:“那咱们又能如何?还能出手跟他们抢夺吗?他们可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也就我一个人如今算是进入了筑基,你们还都是练气期,怎么出手跟他们抢?咱们如果贸然出现,岂不是就要被人家打散魂体,永生永世再也无法回到敛星岛了!暂且忍一忍吧。” 这些影子都是人死后因为执念没有消散的魂体,虽然看起来都十分年轻,但是俱都是已经死去了多年的老鬼了。可是由于这些人都是在黑船里丧生的,没办法离开这艘船,跟着这艘黑船在海底停了有将近百年,最近这位陆统领晋升了筑基,才得以拖动黑船,脱离了海底的淤泥,浮上了海面。 没想到,仅仅是在海面上漂了十几天,就被修士发现了行迹。这群鬼魂怕被修士灭口,只得穿入了黑船的船板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这群修士给发现。 但是陆统领在散修们搬走家具的时候,还是差一点就暴露了痕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冲动,跑出来阻止这帮人。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船舱,心中悲哀地想到:“难道连这么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了吗?” 身后的鬼魂们看着沉默不语的陆统领,心中也是一阵叹息。这位陆统领与自家小姐的感情是极深的,当时不顾危险,亲自率领船队出去找寻帮手,没想到中途遇到了贼人,这群人都葬身于此。即使这样,百多人的船队之中还有十几个人的灵魂都没有消散,即使被贼人打破了船身,葬于淤泥之中,都没有放弃回到敛星岛、回到顾家的愿望。 “哎,如果当初陆统领没有自告奋勇带着咱们出来,想来早就跟咱们小姐喜结连理了吧!真是造化弄人啊。”十几道鬼影纷纷叹息,呜咽的声音令黑船更是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氛围。 他们这些鬼影,没有达到筑基期的时候,在日光之下不能出现太久,会被日光灼烧魂体,造成巨大的损伤。因此,他们一般都是晚上才全速航行,白日都是随着海浪漂流罢了。 本来今日也是如此,但是他们骤然发现了远处有一座漂浮在半空的仙山,而且仙山下面还有一片占地广袤的陆地,所以才激动得以为自己等人寻到了仙人居所,不顾日光的照射开始全力滑行。但是没想到的是,在距离陆地仅仅数百里的时候,就被修士给发现了,谨慎之下,没有贸然露面,却被人打包走了全部的家具。 他们本来还以为此处是传说之中的仙人之所,没想到也是修士的所在。他们并非是一点都不懂修行之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从各处了解过修士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自己等人重见天日,第一拨见到的居然就是这样的修士。 “陆统领,咱们还去那片陆地看看吗?万一。。。。。。” 陆统领摇了摇头:“算了,光是看这些人的行径,就知道此处的修士不过也都是些拥有了超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咱们如果贸然出现,恐怕就是身死之日了。虽然咱们已经都死过一次了,但是再死一次,可就没有机会再见到明天的月亮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的方寸山,而后毅然决然地扭过了身子,摆了摆手:“走吧,趁着太阳就要落下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众鬼影纷纷应是,钻回到了船板里,开始全力滑动黑船。 第二百四十九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着夜色逐渐降临,黑船距离灵山也越来越近。想来是因为北海的三大宗门互相征伐,来到灵山的人也越来越多,负责在灵山的门户接应的人对于各地而来的船只都有些应接不暇了,对黑船没有太多的关注。毕竟只要是船上有人,自然就会下船进入灵山,即使是短暂停留,也会有不少过往的船只派出人来去往灵山购买下一阶段的物资。 但是令守卫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黑船虽然已经停靠在港口,但是上面却一个人都没有下来,反而是极其静谧地停留在了喧闹的港口,就不再动弹了。如果换做是灵山刚刚建立的时候,兴许这些守卫就会上前来查看,但是现在这个时节,随着越来越纷乱的北海局势,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会来到灵山,他们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一一探查了。 而在黑船之中,隐匿了身形的鬼影们在暗中交流。有的鬼影在感慨此处人烟的茂盛,他们都是在海底生活了百来年,见得最多的也就是些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要不就是无尽的黑暗,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如此热闹的场景了。一时之间,竟然有不少的鬼影都要流下泪水,但是现在他们只能作出悲伤的表情,脸上却一滴泪痕都没有,他们早就失去了流泪的权利。 有的鬼影甚至还提议,不然就这样隐匿在港口一动不动,等待时机混进灵山,万一有机会能够取得修行的物资,他们这些饥饿了百年的老鬼,兴许就能实力大增了,不至于因为离不开黑船太远,只能保持这样一个吞服周围灵气增长修为的缓慢方式了。 但是陆统领沉着地摇了摇头:“此事暂且不必提,咱们如今已经不是人族了,如果就这样贸然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谁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一种目光来看待我们?咱们生存得已经够艰难了,就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陆统领之所以选择在灵山的这处港口停留,为的也是因为这里的灵气比海面上散逸的灵气浓度要高很多,十分适合他们这些鬼修们提升修为。如果单单是靠在海面上漂流,还不如在海底生存呢,毕竟海底的灵气比海面要高不少,而且各式各样古怪的资源都能找到。只不过,因为孤独了太久,那样的生活不是他们这些鬼影想再继续的了。而且,他们的心中都是留有执念的,为了那个心中的执念,也不可能继续停留在海底。 就这样,黑船里的鬼影们,每到夜晚都会显出原形,小心翼翼地在黑川之中吸纳周围的灵力,而白天都会隐匿在船板之中,不让其他人发现。他们存身的这艘黑船,并非是当初被人袭击的时候乘坐的那艘——那艘早就被修士给击沉损毁了。这艘古怪的黑船,是陆千乘在寄身的甲板漂流途中撞到的,被陆千乘给拿来作为容身之所了。后面随着他在自身周围搜寻到越来越多的同伴,才把他们一起都容纳了进来。 这艘黑船在陆千乘手中百年,早就让他摸清楚了全部的底细。本来就是一名极其擅长炼器的修士为自己构造的座驾,不管是航行速度还是里面的空间都是上乘的,但是由于年久失修,又在海底泡了不知道多少年,全部的功能已经损失了七八成,仅仅剩下一些不重要的如灵力屏障这样的功能了。也是靠着这些功能,他们这十几个鬼影,才能够在海底那般危险的环境下生存到如今,不然早就被各种妖兽给吞下肚子了,毕竟他们这些鬼影是纯粹的灵体,连炼化都不用费事儿了,直接吞服就能起到大补的作用。 本来以为平静的日子会慢慢过去,陆千乘都已经准备在此处继续驻扎一两个月,来让自己这些人的修为更进一步。但是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当时那几个登上船的修士注意到了这艘黑船,大喜过望地就来到了黑船旁边,准备登船。 其中的那名修为最高的人甚至小声嘀咕:“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本来还以为这艘黑船给漂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居然已经停在港口了!” 之所以这么兴奋,也是因为他们带回去的那批破损的古旧家具被人给看上了,而且直接给打包带走了,一点价钱都没划,还跟他们说,如果能把他们口中的那艘黑船给找来,佣金还能更多。这可乐坏了这几个散修了,平时都是累死累活才能得到一丁点贡献点,但是这回仅仅是出门捡了些垃圾回来,就到手一大批贡献点。而且回收他们手中垃圾的人据说还是三清宫的大人物,难怪出手这么阔绰。贡献点是一方面,如果能够给这位大人物办好事情,拉上了关系,那以后在灵山之中就不怕被人欺负了,所以也难怪这位筑基期的修士这么兴奋了。 “老大,你说我们把这艘船直接给抗回去如何?那位顾长老是不是肯定会十分高兴,说不定直接就让我们进三清宫了呢!”一名小弟在旁边出主意到。 “呸!”筑基老大啐了一口,“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咱们都是些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有这个荣幸加入三清宫那样的大门派!咱们现在在修联里面,还都只是些黄级的成员,连进入方寸山去参观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去加入三清宫!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以后有个机会能够进三清宫看看就得了,别想那么多不现实的事情!” 虽然被老大训斥了一顿,但是那名小弟却没有丧失希望,毕竟那可是三清宫啊,在修联里面,唯一一个门派之中有两名元婴修士坐镇的地方!而且光是头顶上悬浮着的方寸山,就足以让人产生仰慕之心,说什么也得进去看看。而且万一呢,三清宫收徒也没有什么身份的限制,没准自己等人就能加入三清宫呢! 他想的其实也对,毕竟如果人没有了希望,那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差别?而且三清宫如今才有一万多人,这么点儿人,早晚得招收更多的弟子,谁知道那时候他们有没有资格了呢。 “行了,都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办正事。把这艘怪船给我抬起来,趁着路上人少,赶紧抬到传送门那儿。不然到了白天人多的时候,光是排队就不知道要排到几时去了。” 一众小弟们也是没有丝毫的怨言,赶忙按照老大的话把黑船给抬了起来。刚刚上手的时候,这些人就脸色一边:这艘黑船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怎么也不像是一艘木船啊! 确实,就连筑基期的散修老大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咬紧牙关地说道:“行了,废话少说,赶紧搬走,不然一会儿被人发现就说不清楚了。这艘破船还不知道是被谁发现的了,一会儿有人跑过来说是他们发现的,咱们就少了个大功了!”一想到那数量不少的贡献点,本来还有些承受不住的众人顿时来了力气,一个个咬着牙,费力地就把黑船从港口一步步抬到了传送门前。 “哐当”,黑船被几个人砸在了一旁,几个人累得瘫坐在地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要说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修士,本来力气就比普通人要高出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但是面对这样一艘古怪得船,却差一点没能抬得动,而且在路上,几次三番地就要无力为继,幸好周围有围观的人上前搭了一把手,才不至于让几个人被黑船给压趴下了。但是就这样,还是让他们的灵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耗一空。 老大顾不得在原地休息,趁着人还不多,围观的人也大都站在远处没有围上来,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了令牌,给三清宫派驻修联的人发去了讯息。 大约过了几百息,就看到从剑阁之中飞出来一名白衣青年,腰间别着一柄长剑,仪态一看就知道是三清宫之中能够说得上话的年轻一辈。 赵晓阳收到了筑基期散修的讯息,没有耽搁,赶忙从剑阁之中赶了过来,才发现这几名散修仅仅是过了半天,就把那艘黑船从不知道何处给搬到了这里。他心里也十分惊讶,没想到这几个人这么下力气,办事的效率也是够快的,顾长老仅仅是提了一嘴,就这么上心。 不过他也知道,顾葳蕤其实十分激动,甚至差点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想要亲自出海寻找这艘黑船了。但是由于手头的工作实在是过于重要,一时之间离不开她,所以才只得作罢。但是她对赵晓阳说了,如果能够把黑船带回来,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她都能够满足。 赵晓阳也不明白,为什么顾葳蕤在见到了那些破旧的家具时候这么激动,甚至捧起了一个脏兮兮的笔筒就开始眼眶泛红,差一点就在弟子面前失态了。不过他也懂得,既然顾葳蕤这么看重这艘黑船,上面肯定有不小的秘密,所以他才这么重视,亲自赶过来办好顾葳蕤交代下来的事情。要知道,他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前的门槛,再进一步就要凝结金丹了,在这一代新进的弟子之中,可是名列前茅的人,能跟他比肩的也就只有吴柏、孙胜等几人罢了,是三清宫重点培养的几个人之一。 赵晓阳一落地,就冲着筑基期的散修老大拱手行礼道:“刘道友辛苦了,这大晚上的,居然海劳烦你亲自出去。” 刘兴赶忙起身摆手:“赵道友可不必这么说,顾长老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可都是不敢怠慢。” 赵晓阳跟他客套了几句,才转向了黑船:“这就是道友口中发现了那些家具的黑船?看起来怎么这么古怪,而且里面还这么大的海腥味儿,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修缮驾驶的样子啊?” 刘兴也是面色古怪:“道友说的没错,我等几个人前几天在海面上发现它的时候,他的气味比现在还要大,甚至里面到处都是淤泥,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海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但是这才过了几天,不知道是被谁拉进了港口,我们刚刚从灵山门户出去,就看到了这艘黑船,算是得来不费功夫。赵道友,不知道。。。。。。” 他摸了摸头发稀疏的后脑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虽然是个散修,但是面对着灵山修联的精英,而且还是头顶上漂浮的方寸山里面的内门弟子,不知道该怎么去给人家说报酬的事情。 赵晓阳一愣,而后才骤然反应了过来。这些散修之所以这样费心思,为的还不是那些贡献点,要不然人家才不会这么辛苦,把黑船从港口搬到传送门这里来了。他微微一笑,了然说道:“道友的意思我全都明白,道友不必担心,那份贡献点,我这就给道友转过去。而且顾长老也交待过了,道友还可从我这里得到几件下品的法器,算是顾长老麻烦几位的额外酬劳。” 刘兴一听,顿时脸上就乐开了花,嘴里说着:“那怎么好意思呢,为顾长老办事是我们这些人的荣幸啊!”但是决口不提谢绝法器的事情。他也聪明,在灵山里面虽然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但是花去的贡献点或者灵石那都是硬通货,以后还得买修行的物资了,为了一柄下品法器,兴许他们几个人全部的身价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够买得到一柄,而且还得等那些炼器师忙完了前面的订单。但是顾葳蕤赐下来的法器,那可是比其余的炼器堂口更加珍贵的东西,上面估计都有三清宫的标识,而且顾葳蕤也不是寻常的炼器师能比的,就算是他们自己不用,转手卖出去,就是又一笔数额客观的收入。 赵晓阳也是满脸微笑地给刘兴转了过去贡献点,而后叫他们明日之后去剑阁取法器,接着就招手抬起了黑船,闲庭信步地就走进了传送门,一点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刘兴等人满脸的艳羡。 而黑船里的鬼影从刘兴抬起黑船的时候,到现在被赵晓阳举着进入了传送门,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浑身的波动都被抑制住了。只不过他们各自心中在想着什么就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五十章 一眼百年 就在鬼影们还在纠结该如何逃出生天的时候,黑船已经被赵晓阳托着进入到了传送门之中,来到了方寸山的白玉白楼下。 骤然来到了灵气浓度远超外界的仙山,鬼影们不由得心中震撼:难道这里是仙境不成,为何有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 但是他们并不敢放开自身束缚,开始吸纳周围的灵气,否则一定会被还在托着黑船行走的赵晓阳发现。这种身在蜜罐却一勺都尝不到的滋味儿,令鬼影们百爪挠心,恨不得当即就冲出船舱,好好见识一下这座仙山。 就在这时,从洞府区飞来一个身影,倏忽就落在了白玉牌楼下面,停在了赵晓阳的跟前。赵晓阳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把手上的黑船放在了地面,给来人拱手行礼说道:“参见廖长老。” 廖星辰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好了,不必多礼。你这是从哪里淘换来的破船,怎么就这样带上山来了?” 赵晓阳赶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廖星辰,廖星辰抚着胡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可仔细检查过这艘黑船了?就没有发现这艘黑船有什么异样吗?” 赵晓阳面露疑惑:“廖长老,您难道是说这艘黑船来历有问题?” 廖星辰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黑船轻声说道:“难道还要在下出手请诸位出来吗?” 黑影们一听,便知道自己等人必然是已经被人发现了,面面相觑,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出去的话,怕被这里的修士给出手灭杀了,但是不出去的话,来人可是个金丹圆满的大修士,逼他们这些人现身只不过是小事情。既然如此,也就没办法了,只得陆陆续续从船舱里冒了出来,拘谨地站在了黑船旁边,盯着面前地两个人不说话。 赵晓阳骇然往后退了半步,失声说道:“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地?为何我方才一丁点都没有发现船里有什么异常?” 等他定住了心神,才骤然发现,这群人的身形有些古怪,双脚居然都是离地半寸,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而且透过月光,还能看到丝丝光线穿过他们的身体,照射在地面上。“你们竟然是鬼修?!” 廖星辰哑然失笑到:“晓阳啊,你怎么还会被鬼修吓到?咱们三清宫又不是没有鬼修,你怎么还是如此一惊一乍的!” 赵晓阳一想:欸,也对啊,他怎么还会被鬼修吓到?交待他出去把黑船取回来的顾葳蕤不也是鬼修吗?那为什么自己还会吃惊呢? 而后笑着摇了摇头,面色微红地低头不语,让廖星辰看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接着,廖星辰转过头对着陆千乘等鬼影说道:“诸位不知是何来历?为何要藏匿于这艘破船里来我方寸山?” 陆千乘定了定心神,才拱手答道:“这位仙师还请不要怪罪我等,我等栖身于这艘黑船之中已经百年,本来前些天才从海底脱身,但是未曾想到,刚刚漂到了下面的灵山,就被几位先师给带到了岸上,后面的事情这位小仙师就都知道了。” 他并没有说出来自己是何方人士,毕竟他知道,敛星城那个小地方,这里的人估计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赵晓阳现在也是一连好奇:“几位,为何方才在灵山的时候,不现身与我详细说明呢?”他问完也是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够蠢的。人家都是鬼修了,自然不会在一群人族的修士面前暴露自己,不然说不定就会被恐惧鬼修的人给出手灭掉。但是这群人难道不知道灵山的理念,不然也就应该不会这么警惕才是了。 陆千乘有些无奈:“这位小仙师,我等俱是执念深重的鬼修,在海底生活了百年,前些日子才得以脱身,虽然不懂得修行界的规矩,但是也都知道鬼修不受人待见,自然是不敢现身跟仙师们打招呼了。” 说罢,他还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等人刚刚脱离了海底的境地,就又落到了如此危险的地方,实在是命运弄人啊。虽然面前这两个修士看起来气度非常,但是没准就会碍于人鬼殊途把他们给斩杀在当场,如此一来,生的时候都没有能够完成任务,死了还回不到故乡,实在是令人扼腕。 廖星辰兴许是看出来面前这十几个鬼影情绪低落,瞥了赵晓阳一眼,传音到:“晓阳啊,这些鬼修就交给你了。”而后施施然就飞回了自己的洞府。他知道这些鬼修对赵晓阳造成不了什么威胁,自然就不会管闲事了。 赵晓阳也是无奈,自家这位廖长老是个不喜欢管事儿的人,有什么麻烦事都会往后躲,除了对阵法之道感兴趣以外,其余的所有事情都见不到他的踪影,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在东府里清修,不理俗务。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既然已经现身了,就不必再回黑船里住着了吧?” 陆千乘却摇头说道:“仙师有所不知,除了我一人如今已经筑基期了,能够离开黑船自由在外面行走,我的这帮兄弟还都是练气期,修为也都是凭着百年的时间慢慢增长的,并不能离开黑船太远。仙师如果把黑船带走了,那我等可就没有栖身之所,还是得跟着您走。” 赵晓阳有些头疼:“可是这艘黑船是我家另一位长老求购的,在下领了长老的法旨,来为她把这艘黑船带回去,如果没能办好事情,虽然那位长老不会过于苛责我,但是毕竟也是我的失职啊。” 陆千乘却不免有些奇怪:“仙师所言的那位长老为何还会对我等的这艘破船感兴趣?虽然这艘黑船确实是有些神妙,但充其量也就是个略微出众一些的灵物罢了,不值得如此对待吧?” 赵晓阳其实也不懂,为什么顾葳蕤见到那个笔筒之后,就说什么也要把黑船带到她面前,而且开出的赏格还十分高,所以那些散修才那么不管不顾,直接从港口就把黑船给搬到了灵山的传送阵那里。 赵晓阳苦笑:“这,在下也并不知晓,不过那位长老平素就是个和蔼之人,想来也不会因为我把这艘黑船留给你们栖身就对我责罚。这样吧,既然你等都得靠这艘黑船藏身,那我也不能夺人所好,我还是把此事报告给那位长老去算了。” 陆千乘等人大喜过望:“多谢小赵仙师了。” 赵晓阳红着脸:“诸位可别再这么喊我了,我名赵晓阳,诸位都是比我岁数大得多的长辈,这么喊我就折杀我了。如此,诸位既然来到了灵山,那就在灵山里住下再说吧。反正灵山修联并不禁任何种族的修士在此居住,诸位大可安心在灵山里修炼。” 陆千乘赶忙应承:“多线赵道友了,我等实在是无以为报。等到我们修行有了成果,能够脱离黑船自由行走了,一定双手把黑船奉上。” 赵晓阳微微一笑:“这事情并不难,据我三清宫所传,这鬼修的修行速度可是比其他种族的修士都要快上三分,兴许是少了很多淬炼身体的步骤,估计再有个十年八载的,诸位也都是能够自由在灵山生活了。” 陆千乘疑惑道:“赵道友,在下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灵山居然能够容纳鬼修在此生活?不怕其他人族修士厌弃吗?” 赵晓阳笑道:“看来诸位还真是有所不知啊,我三清宫的秦宫主当初建立灵山,为的就是容纳天下所有修士都能有个和平的修行之所,所以才跟其他几家门派一起创立了灵山修联。而修行界之中,又不是只有人族有修士,妖、鬼、灵等族,我三清宫之中可是都有的,只不过数量不等罢了。” 接着,赵晓阳给陆千乘这帮人普及了三清宫有教无类的观念,让他们不必担心在灵山的生活有什么障碍,只要三清宫在灵山的头顶上一日,就不会有人违背灵山修联制定下来的规矩。 陆千乘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赵晓阳一路来到了剑阁之中,由着赵晓阳为他们十三个人办理了修联的入住手续,而后又找了个小院子存放他们的黑船。忙活完了这一切,赵晓阳才想起来,他都忘记了要回去给顾葳蕤报信,毕竟黑船是已经找到了,可是这艘黑船是陆千乘等人的栖身之所,怎么也不好随便带着给顾葳蕤看,只能让顾葳蕤亲自来这里看看了。 赵晓阳刚刚来到了炼器堂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脸疑惑的守虚。他给守虚拱手行了一礼,问到:“守虚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何要站在大殿外面,还满脸困惑的表情,是炼器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守虚从思索之中醒转,看到来人是赵晓阳,笑道:“哦,是晓阳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炼器堂玩了。” 赵晓阳心中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没入守虚的耳朵。他又重复了一遍,而后解释道:“师弟我是受顾长老之托,出去办了件事,所以特地来给顾长老回复的。” 守虚恍然到:“我说的呢,你要办的事情估计肯定是不小,顾长老已经炼废了好几件法器了,一直心神不属的。” 赵晓阳心说:“不至于吧,就为了一艘黑船,难道还能影响到金丹修士的心境不成?”守虚没跟他过多客套,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才推开了大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迎面就看到,顾葳蕤一脸忧思地坐在炼器炉旁边,手上把玩着那个破旧的笔筒,双目还泛着泪光。 这可惊到了赵晓阳,在他的印象当中,顾葳蕤一直都是一副恬静平和的样子,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心神不宁的模样。 他赶忙上前,拱手行礼道:“顾长老,弟子来复命了。” 顾葳蕤一惊,连忙擦干了眼角的泪滴,而后强颜欢笑道:“晓阳,怎么样,那艘黑船带来了吗?” 赵晓阳挠了挠后脑勺:“弟子刚想跟您说呢,那艘黑船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办法给您带过来。”他把那艘黑船上出现鬼影的事情给顾葳蕤说了,顾葳蕤在听到那艘黑船上居然有鬼影,顿时心里一惊,而后急忙问道:“你可看到那群鬼影之中有没有一个年约二十四五,身高与你相差不多,长相俊秀且眼角有一处圆形的伤疤的男子?” 赵晓阳脑袋里顿时浮现出了陆千乘的样子,点了点头:“长老您怎么知道的,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那群鬼修的领头之人呢。难道,您与那鬼影的头领认识?” 顾葳蕤顿时又惊又喜,眼眶就要泛出泪水,颤抖着说:“那,那他们,如今在何处?” 赵晓阳不明所以:“弟子给他们办理了修联的手续,又给他们安排了一处院子,把那艘黑船也放在那院子里了。弟子还说呢,您要是什么时候有空,不妨去看一看那艘黑船,毕竟是他们的栖身之所,弟子也不好强行带来给您。” 顾葳蕤连忙站起身:“走,带我去找他们!” 赵晓阳满脸疑惑:“啊?长老,他们方才刚刚在那院子里落脚,咱们这么着急前去是不是......?” 顾葳蕤全然不顾他在想什么,拽着他径直就来到了灵山,让赵晓阳赶紧给她指路,却一点解释都没有。 赵晓阳也是无奈了,怎么今天光遇到这些怪事,平时温婉的顾长老都这么一副直冲冲的性子,实在是让他摸不到头脑。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灵山,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顾葳蕤领到了陆千乘等人落脚的院子前,说道:“长老,此处就是那些人落脚的地方了。” 顾葳蕤到了门前,却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陆千乘还记不记得自己,又害怕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随即定了心神,知道既然命运让她还能与陆郎见面,必然不会辜负她这么多年的等待。 赵晓阳叩开了院门,在院子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内门外的两个人都痴了,两人的目光都黏在了对方的脸上,那视线仿佛是隔绝了时间与空间,跨越了漫长的等待,终于在百年之后的今日,又重新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葳蕤!” “陆郎!”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无题 赵晓阳听到顾葳蕤跟陆千乘的声音,顿时愣在了当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家顾长老如此状态,一点也不像是原本那个雍容的门派长老了。 听到陆千乘跟顾葳蕤的声音,原本窝在黑船里面的十几个鬼影顿时钻了出来,一见到站在门外的顾葳蕤,一群人顿时惊呼到:“小姐!”接着就要扑到门口拜见顾葳蕤,但是由于黑船的限制,没办法离开太远,仅仅是在陆千乘的身后就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但是这些鬼修一点也没有在意,直接就跪倒在地,朝着顾葳蕤三跪九叩说道:“我等实在是三生有幸,在百年之后居然还能见到小姐!小姐啊,老奴们回来啦!”说罢,就纷纷呜咽出声,一时间院墙内鬼泣连连,惹得远处的人都纷纷瞩目,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赵晓阳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就对着还在互相注视着的陆千乘跟顾葳蕤二人说道:“顾长老,陆统领,咱们是不是进去说啊?这个,外面的人都快引起骚动了。” 顾葳蕤和陆千乘这才赶忙回转过来,看了看外面逐渐围拢过来的人,连忙走进了院子,关闭了院门。顾葳蕤还在进入院门之后,就在周围布置了个简单的屏蔽阵法,不让外面的人看到。 接着,顾葳蕤没顾得上给赵晓阳解释什么,而是立刻来到了其余那些鬼影的身边,一一把他们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在见到这么多熟识的面孔,本来已经很久不再流泪的眼眶都要湿润了,不过如今鬼身的他们,可不能轻易落泪,不然修为就会大损。 “没想到在我等身死百年的时候,还能见到小姐您。”其中一个被顾葳蕤称呼为王叔的老鬼说道。 顾葳蕤也不由得感慨:“王叔,这都是天命使然,如果不是当初陆郎跟你们下落不明,我也不会在老宅里被人逼死,化为冤魂,久久不能安歇。”接着,她把这百来年所经历的事情与众人说了说,又问了问十三个人到底当初都经历了什么。这是她心中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一个伤疤,虽然在见到了陆千乘与十二个老仆都已经化为鬼修,但是她还是想不通,为何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王叔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当初就是王叔力排众议,带着顾家一部分队伍随着陆千乘去外面寻救兵,但是没成想,半路就被一名修士给袭击,所有人都命丧大海。 十几个鬼修你一言我一语地跟顾葳蕤说了所有的事情,而后纷纷叹了口气:“也怪我等无能,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能够从那修士的手上存活下来,实在是愧对小姐的期望。” 顾葳蕤也是神色悲戚:“此事怪不得你们,当初祸事来得实在是太迅猛,顾家又没有什么准备,也是连累了你们。” 而后,鬼影们才发现,顾葳蕤居然已经是他们看不透修为的修士了,才大惊失色:“小姐,难道,难道您已经?” 顾葳蕤点了点头:“王叔、李叔你们猜的没错,我这些年在师兄的教导下,已经凝成了金丹,如今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了。” 鬼修们先是骇然,而后就是大喜过望,纷纷对着顾葳蕤是又跪又拜,嘴里高呼:“老爷在天之灵保佑,小姐如今已经是金丹修士,那咱们顾家总算是没有断了香火啊!” 一众人又倾诉了一番,而后王叔跟李叔对视了一眼,才发现从刚才起,陆千乘就一直痴痴望着顾葳蕤,一直沉默不语,也知道顾葳蕤跟陆千乘必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碍于他们这些人在场,没办法表达出来,就赶紧拉住了还想跟顾葳蕤说话的众人,说道:“小姐,我等如今也算是团圆了,咱们有再多的话,日后可以慢慢说了。”同时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就醒悟了过来,光顾着跟小姐说话了,把陆统领都给晾在一边了。纷纷给顾葳蕤行礼告别,钻回了黑船里面。 一旁的赵晓阳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这群老鬼这么快就回去了,还想再问什么。突然,他看到了站在身侧的陆千乘,自己猛拍了一下额头,心说自己还真是够笨的,这种事情可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赶忙就跟顾葳蕤告了声罪,跑了出去。 顾葳蕤面颊微红,陆千乘也是手足无措,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竟然还有些莫名的尴尬。幸好,双方的思念之情已经压过了一切,仅仅是尴尬了几十息,顾葳蕤就拉起了陆千乘的手,转身飞出了小院,来到了方寸山的一处灵峰上。 夕阳的光辉透过护山大阵照射在了灵峰上,两个人坐在悬崖边的一棵迎客松下,伴着远处飞过的一只只灵鹤,肩并肩坐着相顾无言。 “陆郎葳蕤。”两个人同时说话,又同时停了下来,想听对方要说什么。而后顾葳蕤灿然一笑,说道:“陆郎,那就还是我先说吧。你这些年,在海底过得还好吗?” 陆千乘微微笑着,平静地说道:“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太差吧。葳蕤,这么多年了,就是靠着想要再见你一面的信念,我才能够坚持下来。天可怜见,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你了。”他握住了顾葳蕤的手,紧紧的舍不得放开。 顾葳蕤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而是迎和着他,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百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当时我送你上船,你说百日就能回来,我却足足等了你百年,你可真是残忍啊。” 陆千乘叹了口气:“也是怪我太鲁莽,当时如果不那么要强,直接带着你从敛星岛逃出去,也不至于相隔百年才能见到了。” 顾葳蕤摇了摇头:“当时是我不愿意跟你一起逃的,怪不得你。我虽然不是个称职的家主,但是我也不能抛下这么多家人,与你独自逃跑。陆郎,你可怪过我?” 陆千乘笑道:“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既然选择了要跟你在一起,虽然还未结成夫妻,但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我又怎么会怪你?”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从夕阳西下,一直待到了第二日的正午,才算是结束了互诉衷肠。而等到两个人一同出现在秦观洞府的时候,面对着一脸诧异的秦观,顾葳蕤拉起了陆千乘,让他给秦观行礼,说道:“陆郎快来,这就是我师兄,现在的三清宫宫主秦观。” 转过头就对着秦观要介绍陆千乘的身份,秦观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师妹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这位陆兄弟从踏入了方寸山,咱们廖长老就通知我了,所以我就问了问跟你一同出去的赵晓阳。” 而后他打量了一下陆千乘,元婴修士的威势让陆千乘心中一凛,而后说道:“这位陆兄居然能够依靠着海底的那点灵气晋升筑基,资质确实不错。” 陆千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顾葳蕤却笑道:“师兄,好了好了,就别摆着一副元婴前辈的态度了,赶紧的,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陆郎跟我那些老仆们补一补。” 秦观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会找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手上哪有什么东西,你得去找闵长老,他那儿好东西可多。” 顾葳蕤瘪了瘪嘴:“师兄,还不是得要你个口谕,闵辉才能放我进去,不然我才不去碰那个霉头呢。” 秦观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得给闵辉发了个讯息,让他取些对鬼修有用的东西交给顾葳蕤。而后他对着顾葳蕤说道:“师妹,你可以带着陆兄回你的洞府了,为兄就不留你了。” 他没跟陆千乘交流太多,毕竟陆千乘跟顾葳蕤两个人相隔百年才刚刚见面,必定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他就不去做这个电灯泡了。 回到了顾葳蕤的洞府之中,陆千乘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洞府,不由得感叹:“果然不愧是仙家洞府!” 顾葳蕤微微一笑:“这方寸山可是传说之中的三大仙山,当然与众不同了。陆郎,如今你修为进展缓慢,不如就在我这洞府里住下吧。一会儿我就去把王叔、李叔他们接过来,这里的灵气比灵山更浓郁,更适合你们修行。” 陆千乘自然不会反对,如今他跟顾葳蕤的修为天差地别,如果不尽快修行,差距可会越来越大。他现在不想再与顾葳蕤分别,要做一个配得上顾葳蕤的修士,自然就得勤加修行了。 过了些时日,三清宫里的众人大多都知道了顾葳蕤百年前的情郎居然出现了,都不免对陆千乘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毕竟已经百年时间,居然两个人都这么机缘巧合地化为鬼魂,而且还都已经步入了修行当中。这不得不说是一种令人欣慰的事情。 而淳于夏在从秦观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不免感慨:“顾姐姐也实在是太幸运了。” 秦观却轻轻摇头:“幸运吗?我看不然。顾师妹她百年前家中突遭变故,没有了亲人遮风避雨,留她一个弱女子支撑门庭,要不是陆千乘为她支撑了一半,说不得当时她就已经放弃了生命了。而后陆千乘出海寻求救兵,一走就是百年,让顾葳蕤等了足足百年,两个人要不是三生有幸,居然在这里相遇,岂不是天各一边,永生不得相见?” 淳于夏知道秦观这是在怜悯顾葳蕤跟陆千乘,但是这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得再如此悲叹。她轻轻握住了秦观的手,站在秦观的身侧没有说话。 两个人虽然一直没有挑明了彼此之间的好感,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样的情愫已经根深蒂固,虽然不及顾葳蕤与陆千乘那么久的相思,但是一眼万年谁又能否认呢。 看着远处的层峦叠嶂,秦观叹了口气:“我曾经想过,为何要我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何要我一直都这么努力向前。” 淳于夏没有出声,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倾听。想来也是因为顾葳蕤跟陆千乘的事情触动了秦观,秦观想要说的话很多:“孤身一人,踽踽独行,本来我以为这一生就会这样。虽然有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同门,但是内心的那种孤独却难以排解。不曾想,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未来兴许不会孤独了。” 他转过头,盯着淳于夏的双眼,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但是我想,未来我们能不能一起走?” 淳于夏没有故作思考,也没有太多做作的矜持,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被一时的情绪影响到的人,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自然就选择了公之于众。而三清宫里的众人,听到了自家宫主居然有喜欢的人了,不免有些惊诧,不知道淳于夏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够吸引住秦观。 但是其中表现得最兴奋的还是数清玄清净了。他们是看着秦观从一介普通人,成长到如今元婴期的修为,自然知道秦观有多么的不容易,带着一帮老弱,从清凉山逃出来,一路上要不是因为他的机智勇敢,否则早就不知道如今还还会剩下几人。 他们对秦观能够有一个人陪伴,是十分欣慰的事情,自然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但是也有人心中有所疑虑,毕竟淳于夏是灵英派掌门的亲传弟子,灵英派如今与灵山和方寸山三清宫的关系有些不明不白,他们难免会迟疑。 不过他们对于秦观的崇敬已经超过了其他,相信秦观必然不会因为淳于夏的关系,就对灵英派放松了警惕。而秦观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因为淳于夏就不顾及到三清宫和修联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 望着远山和脚下的多多祥云,秦观心中想到:“未来是走出来的,不管是荆棘还是坎坷,都阻挡不了我前进的脚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知我罪我 自从杜华峰回到了大营之后,就开始积极准备与列御堂的战争,并且再暗地里与于满秋达成了共识,携手对抗欧阳景明在灵英派之中的渗透。不过他们两人加上另外两名名叫玉清和武士晚的灵英派元婴长老组成了同盟,加在一起勉强能与欧阳景明为首,下辖祁无命、秦无咎、钱三通的四人对抗。 转眼间距离杜华峰吩咐下去准备开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兵强马壮的灵英派东部大营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就能开拔与列御堂开战了。 就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杜华峰四人在大营的一处秘密所在相见。 玉清长老叹了口气:“也不知,杜师兄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咱们几个人在灵英派可就少了一根顶梁柱啊!” 武士晚身宽体胖,是个吨位极重的大胖子,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说道:“玉清师妹你就别担心了,没看杜师兄都没说话呢嘛,他必定是有什么准备,才把我们几个人给找过来。杜师兄,你说是吧?” 杜华峰微微笑了笑:“武师弟所言不错,为兄确实是有些想法。今天召集三位师弟师妹过来,也是为兄在临出发前,想要让师弟师妹们准备一下,省得你们三人在门派当中被那个小人给利用了。”他们如今说话都已经不会带上欧阳景明的名字,毕竟元婴圆满的修士,都已经有了灵犀之感,只要有人在暗中谈论他,他就会有一定的感觉,说不定就会警觉起来。 于满秋不解:“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听说了些什么消息?” 杜华峰点头:“为兄前些日子也跟你们说了,不光是他会安插暗谍在咱们周围,为兄也并不逊色于他,早就在暗中布置了些人手。但是为了安全,这些暗线为兄只自己知道,还望师弟师妹们不要追问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这三人,但是兹事体大,万一这三人无意当中透露了消息出去,那对于他来说就是损失惨重了。毕竟那几条暗线当中,可是有不少他十分看好的弟子,要不是因为跟欧阳景明斗法,也不会舍得送到别人那里去。 玉清跟武士晚还想细问,但是于满秋却直截了当说:“师兄所言极是,这些人只要师兄信得过,我等自然就不必多问了。”说罢,还给玉清跟武士晚使了个眼色,才让怔怔地两个人闭上了嘴巴。 “对了,师兄,不知道你明天出发之后,可有确切的目标?”武士晚连忙换了个话醍。其余两个人也一同关注了过来,毕竟事关重大,如果没有详细的计划,杜华峰必定不会这么快就出征。 没想到,杜华峰却神秘一笑:“此事说起来也是有趣,为兄如今还真就没有确切的计划,走一步看一部罢了。” 三个人怔然,这话还真不象是从杜华峰口中说出来的,他为人沉稳,从年少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谋定后动的人了,怎么可能千年的时间,反而让他急躁了起来呢? 杜华峰看着三个人一脸茫然的表情,哈哈笑道:“这也是为兄故意为之。三位师弟师妹也知道,为兄最爱的就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再行动,那其他人也必然是如此认为。但是为兄这次是想引蛇出洞,怎么可能还能提前把计划制定出来,无非是随机应变罢了。不过为兄敢肯定,此次行动必然不会顺利就是了。” 于满秋思索了片刻:“师兄,你方才所说的事情,是否与这次行动有关?难道,有人想趁着你出征对你动手不成?” 杜华峰一愣:“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妹你啊。”随即苦笑了一下,说道:“于师妹所言确实如此,虽然为兄已经在灵英派之中生活了一千多年,门派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基本上算是知之甚多,但是其中还有不少的地方是为兄至今都掌握不到的,就比如咱们这位太上长老的情况。” 灵英派的太上长老名为东方硕,并非是杜华峰上一辈的灵英派弟子,而是更高一辈,据说已经修行了将近三千年,是个彻彻底底的老古董了。别看杜华峰已经在灵英派一千多年,但是这位太上长老的面,他也不过就是见过三回罢了,一回是上一任掌门逝世,一回是欧阳景明接任掌门,一回是杜华峰自己接任长老之位。而这三回还都是在同一年,并非是隔着多久的事情。 之所以杜华峰对这位太上长老十分忌惮,是因为东方硕对欧阳景明十分器重,不光是曾经发声力挺欧阳景明为掌门,并且还把自己的徒孙——秦无咎给派到了欧阳景明的手下。如果不是东方硕如此大力支持,欧阳景明也不可能在掌门的位置上安安稳稳这么久。 而这一次杜华峰之所以要把三人召集过来,为的也是东方硕通过杜华峰交待下来的事情。他指了指上头:“几位师弟师妹也知道,上面这位通过那人给我下了个命令,要我三年之内必须占据列御堂十之一二的地盘,并且还划归了范围。我明里暗里派人打探了,这些地方居然都是荒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以海图上看,居然都是临近冲虚门的一侧。如果为兄猜测得没错的话,那祁无命这次估计也领了差不多的命令,占据的也是靠近列御堂一侧的地盘。但是这两块地方即使和为一处,也与我灵英派本部相距甚远。诸位可是有什么想法?” 武士晚咂摸了一下嘴:“这还不简单,无非就是那范围之内有咱们这位志在必得的东西罢了。” 玉清也点了点头,同意武士晚的说法。但是于满秋却迟疑了:“武师兄,难道你就不觉得如此想实在是太明显了些吗?如果列御堂跟冲虚门稍加盘算,咱们这位太上长老的谋划不就露馅了吗?如此大费周章地抢夺地盘,为的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那两个门派的化神期太上长老岂会轻易放过?” 确实,北海五大门派里,各家都有一名化神期的修士坐镇,虽然底下修为不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北海之中已经没有化神期的修士了,但是作为门派明面上的战力,元婴修士们还是了解的。 之所以杜华峰不惧怕这些化神期的老怪,也是因为化神期的修士与元婴期不同,一举一动都能带动天地灵气的变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异象连连。甚至有的化神期修士如邙山和万妖谷的那两个老怪物,一个有看家本领森罗地狱,一个自身练就了法相神通,两个人一出手就能令方圆万里的风云突变。但是这些化神期老怪平时根本就不能出手,因为他们出手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天地间的灵气已经远远不是六千四百年前修行界初定的时候那样了,灵气已经逐渐匮乏,这些化神期的修士出手耗费的灵力,难以从周围天地的灵气当中快速补充,出手一次,最少也得要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这还是身处上好的灵地当中才可以的。如果是在北海灵气贫乏的地方,画个几十年都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次,杜华峰却觉得有些危险,东方硕从数百年前,就开始不明原因的支持欧阳景明,按理来说,他这个修为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欧阳景明并非是原本那个欧阳景明,还是说如今这个欧阳景明暗中跟东方硕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才换取了东方硕对其的支持?而杜华峰从派出的探子那里得知,欧阳景明这次之所以会大张旗鼓让杜华峰领兵出征,也是因为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对付杜华峰了,但是碍于门派之中的声誉,才把杜华峰支到了外面去。 在杜华峰心中,他可不认为欧阳景明亲自出手就能够对付他了,既然这次欧阳景明这么有把握,那么必然是有更高层次的人要出手对付杜华峰了。这样一想,除了东方硕,还真就没有能让杜华峰想到的人了。所以他才会把其余三人召集过来,为的也是以防万一,如果自己这次遭遇了什么不测,这几个人以后就要面对欧阳景明一方更大的压力,得提前给三人打好招呼。 三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东方硕作为灵英派的太上长老,唯一的化神期修士,会对忠心耿耿一心为门派的杜华峰出手。但是杜华峰给出的推测又不得不让他们存疑,确实这种可能性十分大。 玉清和武士晚都有些焦急:“师兄,不然你这次就别去了,让门下的弟子代替你如何?” 于满秋这时候却摇头说道:“两位师兄师姐的想法过于简单了。杜师兄作为咱们这一辈的大师兄,虽然并非是掌门一系的嫡传,但是也是一杆标杆,如果他这次临阵退缩,丢失的颜面足以让杜师兄以后在师门当中抬不起头来。这算是欧阳景明的阳谋了,师兄不得不接。” 杜华峰赞赏地看了于满秋一眼:“于师妹所说也是为兄所想。虽然为兄的修为不过是元婴后期,与欧阳景明都差着一筹,但是他亲自出手,也不可能把我制住,必然得是化神期的修士才可令我难以逃脱。所以啊,你们可以在门派之中暗中警惕着,如果咱们这位太上长老没动,那么我肯定就没事,如果太上长老动了,那么你们就做好准备,不要被欧阳景明给突然袭击了。” 他这话已经算得上是遗言了,令三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时之间大殿之中沉默了起来,气氛也变得凝重了。 杜华峰却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兄又不是必然会身陨,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罢了。再说了,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出手,难道为兄就会坐以待毙吗?师弟师妹们大可放心,为兄已经活了这么久,有的是手段可以逃脱。” 而后,没再说别的,而是把他掌握的门中大部分支持者的名单都交给了于满秋三人,好教三人日后一一整合。接着闲聊了些时候,就各自散去了。 等到三人离开以后,杜华峰一人对着夜空却久久不能平静。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办法能在化神期修士手下逃脱呢?他又不是没有见识的散修,自然知道化神期与元婴期之间的差距,是比元婴期与筑基期之间更大的,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一般。如果说筑基期的修士在元婴期修士面前是稍大一些的蝼蚁的话,那元婴期修士在化神期修士面前根本就可以忽略了,光凭眼神就能轰杀对方,不至于如元婴期修士对付筑基期修士一般,还得轻轻出手那么麻烦。 可是他没办法在三个师弟师妹面前表现出来怯懦,毕竟四个人的联盟是靠他支撑起来的,其余三人,玉清和于满秋是初入元婴中期,而武士晚则是元婴中期巅峰状态,三个人估计都对付不过秦无咎与祁无命这两个初入元婴后期的修士,更别提还有元婴后期巅峰境界的钱三通和老牌的元婴圆满修士欧阳景明了。 “哎,想我杜某一生在灵英派之中,上对得起祖师,下对得起门人弟子,不想居然会被一介假冒的掌门和自家正牌的太上长老针对。” 他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多想无益。”转过身,对着大殿上供奉的自己的师父——上一代灵英派长老的五华真人叩首,“师父,弟子去也。”而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徒留下大殿五华真人地画像,以及画像前袅袅升起的香烟。 如果秦观在这里,必定会在心里评价杜华峰这个人为俊杰,虽然他并不完美,不光是对待远近之人态度不一,也会对自己家族的人倾斜大量的修行资源,但是不可否认,他作为灵英派的弟子,心系门派兴衰,还是足以令秦观倾佩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贼人偷袭 转天,杜华峰所率领的大军就开始陆陆续续开拔了。兴许是欧阳景明不想落人口实,并没有在后勤上给杜华峰带来什么麻烦,十分正常地给杜华峰准备了百艘跨海巨舟,使杜华峰率领的灵英派门人弟子能够快速去往与列御堂相争的地方。 本来天元世界之中,修行界门派的互相征伐,与凡俗的武林争斗并不相同,因修士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并不能够像武林人士一样,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能开战了。修行门派之间是有着墨守成规的潜规则,选定的争斗地点必定是在两家门派相邻的地方,进行第一场争斗。 而这样做的好处,既避免了波及到双方门派本土,也避免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会造成双方更大的伤亡。不过这也仅仅是限于双方实力相仿,如果是实力悬殊,那么实力远胜的那一方必然是会直接深入到对方门派驻地,一举攻破敌方。 杜华峰所在的灵英派虽然是北海当中的五大门派之一,但是与之相争的列御堂同样也是五大门派之一,所以双方也就遵循了修行界的征伐潜规则,并没有直接突袭对方。 就在百艘海船航行快到了两家门派相交的地方,咄咄怪事发生了。大量的低阶弟子开始有不良的反应,有的是浑身无力,体内的灵力无法调用,有的是昏迷不醒,更有甚者居然走火入魔。这样的事情令杜华峰眉头紧皱,他并非是没有来过此处,在与列御堂正式开战之前,欧阳景明就派他来过这里勘察,并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为何这些低阶弟子来到了这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这些低阶弟子虽然在他眼中修为不高,但修为最低的也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在偌大的北海之中,也是处于中间的那一层了,如何会这么大量的开始出现异常? 他不由得怀疑起这些海船有什么异常,但是勘察了那些低阶弟子们居住的海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奇怪之处。这更令他心中产生极大的不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欧阳景明使了什么让我都难以发现的诡计不成? 他不由得苦思冥想解决办法,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深陷怪事之中的弟子,居然在过了几天就完全没事了,而且一点异样都没有了,让杜华峰又是一阵皱眉。 “此事多为怪异,为何仅仅是发生了一阵就过去了。”杜华峰心里揣度了好几日,都思考不到结果,只能暂时放下。反正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欧阳景明提前给他准备的一丁点“惊喜”罢了,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了。 就在杜华峰率领门人弟子们出发之后,玉清、于满秋何武士晚三人就又聚在了一起,讨论的事情也与欧阳景明有关。 玉清先说道:“师兄、师妹,不知道你们最近发现了没有,欧阳景明出现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少了,难道他就要突破到化神期了?” 武士晚皱眉思索了片刻:“想来不会是这么简单,他已经困在化神期多久了,哪有这么凑巧,就在杜师兄出发之后,他突破化神?莫不是暗中有什么勾当吧!” 于满秋也是点头:“我与武师兄的想法差不多,我还算是比较了解欧阳景明的,如果他要是准备突破化神,那必然不会选择就这样一声不吭,肯定是要大张旗鼓地宣扬一番,好让他掌门的威望更隆。” 结合欧阳景明的脾气秉性,于满秋给出了这样的结论,令玉清也是信服,毕竟于满秋是跟欧阳景明曾经最亲近的人,必然不是他们这些关系不曾亲近过的同门了解的。 但是,玉清又有了疑问:“那师妹你说,他为何要深居简出呢?最近可是咱们灵英派与冲虚门和列御堂相争的时候,他作为掌门,不是更应该频繁出现,以定大家的士气?难道还真如武师兄所说,他暗地里有什么别的勾当不成?” 一听玉清的意思是有些不相信自己,武士晚顿时大声说道:“玉清师妹你这意思是不相信师兄的判断咯?我可也不是没有证据,就拿他身边那几个紫玉童子来说,最近都甚少出现在门派当中了,岂不是就证明他必然是在忙活别的事情?连童子都不派出来,想来忙的事情还挺大啊。” 于满秋捋了捋自己的鬓发,淡淡说道:“咱们三人在这里琢磨半天,也是想不出来什么的。还不如静静等着他露出马脚,他必定不会甘于平静地就让杜师兄平安归来,到时候自会见分晓。不过,咱们还是得准备一番,万一杜师兄发来警讯,咱们还得出去相助。” 三人拟定了大致的计划,就在此处分开回到了各自的洞府。 还没等三个人落定,袖子里收藏的杜华峰提前分发的警讯符就响了起来,一下子就让三个人的脑筋紧绷了起来:还真的让自己于师妹猜中了。 三个人不敢怠慢,暗中避开了秦无咎等人的耳目,来到了灵英派山门的外面会和,出发相助杜华峰。 杜华峰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离开了大军仅仅半日,就遇到了麻烦。本来他还准备独自一人前往与列御堂征伐的地方探查一番,但是还没飞到,就被人拦截了下来。而拦截他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灵英派的掌门,已经在门派之中隐居多日的欧阳景明。 在见到了欧阳景明的一瞬间,杜华峰就明白了欧阳景明的计划——他这是要把自己引到战场前线,好让自己死于非命,又不至于被人怀疑是他下的手,并且还能够栽赃到列御堂的手上。 他停下身形,淡淡说道:“师弟这是做什么?怎么如此急匆匆赶来了啊?” 欧阳景明扯了扯嘴角:“大师兄还是这么淡定,看到了我出现在这里,居然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让小弟佩服啊。” 杜华峰一挥衣袖:“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既然把我率领的门人都种下了诡异的毒素,让我不得不孤身前来,想来也不是为了专门跟我说这些的吧?”原来就在杜华峰检查了不少出现怪异情况的门人之后,终于在一名修为到了金丹后期的弟子身上发现了被人下毒的痕迹,而且这种毒因为修为不同,对修士造成的影响也不同。修为越高的弟子,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反之则越小。但是令他摸不到头脑的是,这种毒素并非长久存在于这些人的体内,而是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散,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杜华峰不敢冒险,本来还准备派出大量弟子上前线探查,但是这下子他生怕这些弟子出去之后毒素复发,只得让他们留在跨海巨舟修养,自己先来探查。没想到,欧阳景明打的就是把自己引出来的主意,大费周章的,居然自己都出现在了此处拦截他。 欧阳景明淡然一笑:“大师兄说的并没有错,小弟就是想单独与大师兄聊一聊,所以才使了些微末的手段,大师兄见笑了。” 杜华峰脸色一厉:“欧阳景明,你身为灵英派的掌门,为何对门下弟子下如此狠手?你就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意思吗?!” 欧阳景明脸色不变,平静地说道:“师兄这说的是哪里话,小弟当然不可能对门下的弟子下狠手,无非就是些海渊草罢了,又不会有什么后患。” “海渊草?!”杜华峰脸色一变,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而是海底妖族十分宝贵的一种材料,轻易不会与外界交换的,价值十分高昂。但是欧阳景明身为人族修士,又是怎么跟海底妖族扯到关系呢? 欧阳景明眼皮一低,而后沉声说道:“师兄,你就不用再担心别人了,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既然我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你应该明白,你是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 杜华峰气急而笑:“哈哈哈,欧阳景明,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虽然已经元婴圆满,但是老夫也并非是什么孱弱不堪的人,你想抓住老夫还没有那么简单!” 欧阳景明并没有说什么狠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师兄,虽然你已经快要晋升元婴圆满了,但是师弟这些年也不是一无所获啊!”说罢,周身的威势顿时朝着杜华峰席卷而来,“啵”地一声,就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一般,浑身的气势更上了一层楼。 杜华峰这下子面色更加难堪:“你!你居然一直都隐藏了修为!”原来,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杜华峰眼中的欧阳景明本来如同小溪一般的灵力水平,骤然增长到了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席卷而来的威势令他都不得不拼尽全力才能稳住身形。 欧阳景明摆了摆手:“杜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晋升化神,那你还有什么办法来应对我?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来应对我?化神跟元婴期之间的差距,比野草跟参天巨木的差距还大,你又能有什么手段?何不乖乖束手就擒,小弟也能好好招待杜师兄一番呢。” 杜华峰厉声道:“你个口是心非之人,就不用再浪费口舌了!别人不知道你什么身份,老夫还不知道吗?你残害我欧阳师弟,又假冒了他的身份千年,潜伏在我灵英派当中,所为何事,老夫还能猜不到?既然你今日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老夫的性命,老夫就不再跟你虚与委蛇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欧阳景明眯了眯眼,阴冷的声音传来:“哦?杜师兄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那你说说看,小弟在灵英派千年,所为何事啊?” 杜华峰连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攻向了欧阳景明。但是欧阳景明连看都没看,仅仅是身出了一根手指,就在瞬间弹飞了杜华峰攻来的法器。 口中说道:“杜师兄想来是未曾与化神修士对战过啊,这等微末的手段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还是直接使出绝招吧,不然一会儿小弟全力出手,杜师兄就要没有机会了。” 他自信,就算是杜华峰使出绝招——天地一息斩,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而杜华峰也正如他所想,既然手中的清原刀挨不到欧阳景明的身,还不如直接就使出大招,如果没有效果,自己也算是尽了全力。 但是未曾想到,他刚刚凝聚了气力,手中举起了清原刀,准备使出天地一息斩的时候,欧阳景明狡黠一笑,轻声说道:“师兄,你上当了!”声音未落,就瞬间来到了杜华峰的跟前,把还在凝聚气力的杜华峰一掌拍出了数百里远。 杜华峰在半空中呕出了大量精血,连同刚刚聚集起来的灵力都散去了大半,差点落入海中,在海面上点了一下海水,才堪堪制住了身形。 他抹去了下颌的血渍:“欧阳景明啊,没想到你跟当年一样,还是这么阴险狡诈!”当初杜华峰跟欧阳景明,就是因为在门内的一场比武当中,欧阳景明提议两人点到为止,但是未曾想欧阳景明趁着杜华峰不备,暗中偷袭了杜华峰,造成杜华峰百年时间修为未曾进步,修为的进度落后他一层,一直到如今都没有能够追赶上。也正是因此,杜华峰才与欧阳景明决裂,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欧阳景明的阴险作为,只得打碎了牙吞进肚子。 欧阳景明笑了笑:“杜师兄,如今你已经中了我的三尸掌,再不好好调理,恐怕寿命得耽误百年啊。还不束手就擒,乖乖听候小弟的发落?” 杜华峰啐了一口血沫,厉声说道:“你个贼人,我与你势不两立,又如何能束手就擒!要杀要剐你尽管来,我杜华峰皱一下眉头就不叫杜华峰了!” 欧阳景明拱手说道:“那小弟就只有得罪了!”两个人的交锋仅仅是一瞬间,杜华峰就被欧阳景明力挫受了重伤,杜华峰心中哀叹:不知道于师妹他们还能不能赶来! 就在欧阳景明准备上前制住杜华峰的时候,身后突然袭来一方锦帕,锦帕上还挂着数条金光灿灿的金属长丝,正是于满秋的贴身法器。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秦观到来 于满秋这方锦帕,是其在初凝元婴之际,于北海与东海交界的蜃雾海域,聚敛了大量的雾气,又糅合了不少的天才地宝,耗费将近百年才炼制而成的,是其作为灵英派之中顶尖的炼器师的扛鼎之作。 在看到这方锦帕的时候,欧阳景明就面露嘲讽,收回了双手背于身后说道:“于师妹,既然来了为何不光明正大露出身形?这等小人的行径,可是与师妹的性格不符啊!” 于满秋在杜华峰身后露出了身形,不屑说道:“你这恶贼,还好意思说我小人行径,你偷袭杜师兄又有什么说辞?” 她也没跟欧阳景明多废话,只是给杜华峰递过去一枚疗伤丹药,就警惕地盯着欧阳景明的一举一动。本来她与玉清和武士晚两个人一同前来,但是玉清与武士晚的飞行法器不及她快,所以她先到一步,正好救下了杜华峰。 欧阳景明啧啧两声:“好一出师兄妹之间的深刻情谊啊!不知道其他两位师弟师妹现在何处?为何不一起现身?” 他说罢,就看到了远处飞来的武士晚跟玉清,与于满秋一起围着杜华峰站立在欧阳景明的对面,面露警惕之色。 欧阳景明讶然失笑:“没想到几位居然还真就敢大张旗鼓地露面,也不怕我把你们一网打尽?” 武士晚刚要出言讽刺,却突然发现了什么,吃惊说道:“你,你,你居然晋升到了化神期?!”一旁的玉清也是面色凝重,毕竟元婴圆满的欧阳景明和化神期的他可不是一回事。要说元婴圆满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在一起还能竭力压制欧阳景明,但是一旦欧阳景明到了化神期,再来两个他们这样修为的元婴期修士也不过是分分钟被欧阳景明击败的下场。 欧阳景明笑道:“几位师弟师妹想来还不知道吧,为兄可不是刚刚进入化神期,而是早就到了化神期,只不过为了行事方便,才迟迟没有张扬出去罢了。没想到让杜师兄和几位都误会了,还以为我是忌惮呢?” 于满秋满脸嘲讽:“你就别再多说废话了,不过是刚刚晋升化神初期,连化身中期的门槛都没到,在这里装什么前辈高人!”她可是眼神很毒辣,自然能够分辨得出来,欧阳景明如今的修为有瑕疵,好像浑身的灵力并不能融会贯通。 欧阳景明没想到于满秋眼光这么准,一下子就看出来自己的缺陷。确实,他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化神修士,要不是因为祁无命那边的战事不利,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本来他如果能够继续隐藏,等到淳于夏从外面回来,他吸收了淳于夏的一身气血,说不定就能稳定住一身的修为,一举突破化神。但是淳于夏迟迟不回来,而他派出去的紫玉童子也没有淳于夏的下落,又对上祁无命进攻冲虚门不利的局面,不得以才冒险突破化神,但是落得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可欧阳景明并不在意:“师妹看得准也无妨,为兄忝为灵英派的掌门,以如今的修为对付几位知根知底的同门,还出现不得什么意外。” 杜华峰这时候也从伤势中恢复了过来,起身给几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对着欧阳景明沉声说道:“欧阳景明,你就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的情况,我们几个人也都是心知肚明,咱们现在就直截了当说了吧,你潜伏在我灵英派,为的是什么!” 欧阳景明轻笑:“师兄这是说的什么意思,小弟怎么听不懂啊?什么潜伏?师兄倒是说明白一些啊。” 于满秋呸了一声:“你就别再装了,你千年前潜入我灵英派,假冒了我欧阳师兄的名头,坐上了这灵英派的掌门,为的到底是什么!” 欧阳景明收敛了笑容,阴狠说道:“哦?几位居然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装了,反正今日你们几个人都得葬身于此,那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好了。” 接着,他就作势要说出实情,但是刚要开口,就朝着杜华峰几人的身后大喝了一声:“动手!” 蓦然,从杜华峰身后的海水之中窜出来两个人,杜华峰等人一看面容,分别是祁无命跟钱三通。武士晚有些不明白:“祁无命、钱三通,你们俩都是我灵英派培养出来的弟子,怎么就跟这个冒牌货勾搭到了一起!” 祁无命跟钱三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然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就对着杜华峰几人出手了。而与此同时,正面的欧阳景明也冲到了杜华峰等人面前,伸手就是一记狠厉的法术砸在了几个人中间。 杜华峰等人一面抵挡着欧阳景明的攻势,一面又要防备在外围游走的祁无命跟钱三通,一时之间就落在了颓势。 于满秋急切说道:“杜师兄,咱们再这样下去,等到灵力消耗甚大,祁无命跟钱三通可就要乘虚而入了!” 杜华峰也无奈,他自然是知道为何祁无命跟钱三通只是在一旁掠阵,只有欧阳景明一人全力猛攻,如果祁无命跟钱三通也一齐攻来,那么他们四人正好可以分开应对,不至于被欧阳景明压制住。但是祁无命跟钱三通仅仅是在外面盯着几个人的空当,一旦他们几个人被欧阳景明袭击露出了空当,那么祁无命跟钱三强必然不会放过机会,到时候,杜华峰等人就要被逐个击破了。 但是现在他又没有应对的办法,毕竟欧阳景明的修为在那里摆着,明摆着就是以力压人,迫使他们不能分心逃跑,只得留在此处,徒然被消耗灵力罢了。 就在几个人你来我往斗得正酣,从远处突然出现一艘木船,看样子应该是路过的人,但是在见到了这几个人正在争斗,居然没有逃离,反而加速上前,不知道是想做些什么。 欧阳景明自然不会在意这一艘木船,毕竟一看这艘木船的样子,就知道必然不会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人的座驾,哪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愿意这么跌份,乘坐这样一艘破船?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给钱三通使了个眼色,让其去料理那艘小船之后,仅仅是过了不到百息,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争斗的声音,等他回过头看的时候,正好发现钱三通被几个人联手打落了水面。 一时之间,欧阳景明脸色顿时变换了好几次:“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钱三通虽然修为与欧阳景明差距很大,但也是个进入了元婴后期的人物,没想到仅仅这么短的时间,就被人击败,甚至过了这么会儿,斗没有从海水里冒出来,想来是受到了一定的伤势,在水底恢复伤势。 而杜华峰在见到小船上飞出来的人之后,顿时大喜过望,但是喜色从脸上只是消失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刚才的神色,想来是在掩饰什么。而幸好他的神色变化没有被欧阳景明跟祁无命发现。 等到小船上的几个身影越来越近,欧阳景明也不得不收住了攻势,小心戒备起来。“这几个人来者不善啊!” 而来人正是以秦观为首的灵山修联元婴修士,其中蝶梦、天机、青莲、五华、华严五人都在,只是少了三清宫的古沁芳,被秦观留在了灵山坐镇。 秦观在与众人相隔两三里地的时候就停下了步伐,而后隔着老远冲欧阳景明等人拱手说道:“不知几位为何在此争斗啊?而且方才居然有人想要偷袭我等,被我等打落了水面,可是诸位的同伴?” 欧阳景明面色不变,淡漠地说道:“几位虽然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但是在老夫面前还是算不得什么,还是不要胡乱掺和别人家的实情,管好自己就行了吧?”他分明是看不起秦观等人。 不过也是实情,秦观等人的修为参差不齐,境界最高的蝶梦也不过是元婴后期,最低的就数秦观跟五华,不过是初入中期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让欧阳景明重视起来,驱散他们都用不了太久。 但是秦观却摇了摇头:“欧阳先生这话说的可有些过了,你修为虽然比我等高不少,但是体内那禁制可是明晃晃的摆在我等面前啊。”他分明是在直截了当地说,他看不起受人所制的欧阳景明,即使修为再高也是别人的一枚棋子罢了。 欧阳景明怒气上涌,而且兼具被外人发现秘密的惊惧:“你这后辈,还真是牙尖嘴利!听你的意思,想来也是知道我等的来历,如果不想给自家宗门招致祸患,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看你的岁数也不大,陨落在此处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虽然明面上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早就起了杀心,虽然要对上秦观等人,他们这边只有三人,但是秦观加上杜华峰两方人一共都有十个元婴修士了,但是欧阳景明自信,自己一人就能顶得上五六名元婴期的修士。只要解决了其中的几个人,剩下的就逐个击破就是了。 没有打招呼,秦观跟欧阳景明与杜华峰纷纷同一时间给身边的人发出了讯号,不惜一切代价把对方斩杀在这里。 而海底的钱三通也已经恢复了伤势,毕竟仓促之下与六名元婴修士对上,受一点小伤也是自然的实情。也得亏他随身带着不少的灵丹妙药,区区小伤一会儿就恢复了。他从海底收到了欧阳景明的讯号,径直窜出了水面,就要偷袭站在杜华峰旁边的玉清。 而欧阳景明却调转攻势,攻击向了秦观。至于祁无命,则是与钱三通一道,攻击向了杜华峰。 瞬间,这片海域波涛翻滚,海面上烈风阵阵,就连天空之中的白云都被十几名元婴修士外加一名化神期的修士搅动起来。 距离此处已经数万里的一些门派山门,护山大阵本来是最低的功率开启的,但是感应到了远处有强烈的灵力波动,都纷纷不受控制地加大了输出。甚至有的宗门护山大阵直接开启了临敌模式,让这些门派的掌门跟长老们都不明就里:“难道有敌人侵袭?” 还没等这些人都准备好,更大的波动从欧阳景明和秦观等人对战的地方传来,霎时间风云变幻,本来风和日丽的海面上,都席卷而来数十丈高的大浪,令一些在海面上行驶的海船纷纷倾覆,一时间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而秦观自然也明白,如今他们这些人在北海腹地这样放开手脚,必然会造成十分严重的损伤,但是与欧阳景明等人如今是不可能束手束脚的,不然就是自取灭亡。但是他又不能对无辜的人置之不理,抽空给灵山那边发去了讯息,告诉坐镇剑阁的清玄等人准备好前往北海四处救人。 就在他把玄光镜刚刚放回乾坤袋之中,欧阳景明发现了他心不在焉的状态,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辈就是一掌:“小辈,不要太猖狂,面对老夫居然还敢分心!” 幸而,秦观早就有所准备,一连逃出了十几张赤金色的符箓,激发之后砸向了来袭的欧阳景明,封堵住了欧阳景明袭来的路线。 欧阳景明不屑道:“仅仅是凭着这点儿小玩意,也想阻挡老夫不成,你实在是太看轻化神修士的能耐了!” 说罢,挥手就要打散符箓,但是不曾想,这些符箓可不是普通的黄纸符箓,而是秦观耗费了不少精血,又托付董修竹于炼器堂之中炼制的特殊赤金符纸。而上面被秦观绘制的符文则是爆裂符,比数十枚火球符的威力叠加在一起还要可怕。 欧阳景明瞬间就吃了个大亏,十几张爆裂符在同一时间于他的身侧爆炸开来,形成的冲击波把还在不远处的蝶梦五人都掀翻了出去,从半空中飞出了千丈有余才停下身形。幸好这些符箓锁定的目标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受了一点冲击罢了,但是在爆炸中心的欧阳景明就不同了,虽然化神修为不能以平常人来忖度,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影响,急速地后退了数十丈才停下脚步。其衣角在爆炸当中被点燃了,面上还有一抹伤痕。 第二百五十五章 西海求援 “好好好!老夫纵横北海数百年,还没有一次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伤到的!”欧阳景明怒极而笑,半点平静的气度都没有了,反而略带着点歇斯底里。 而其他在场的人,除了还在与钱三通跟祁无命争斗的杜华峰等人,都不免有些惊诧,毕竟欧阳景明的来头实在是太大了,又是一名化神期的修士,怎么看都要比秦观这个刚刚百岁的元婴期修士要厉害得多吧?但是事实却是欧阳景明在秦观的手上吃了个小亏,虽然并不致命,但是也够欧阳景明丢不少面子了。 可是占了便宜的秦观却一点也没有欣喜的意思:“前辈这话说得倒是有趣,晚辈与你如今是敌我双方,为何就不能尽了全力?前辈只不过是一时大意吃了点小亏,难道还要怪罪晚辈出尽全力不对吗?” 两个人只是口舌相争了一瞬,接踵而来的蝶梦等人没有放过这个瞬间,纷纷朝着欧阳景明围攻而来。但是欧阳景明似乎就是瞅准了秦观,并没有在意蝶梦等人的袭击,反而是一鼓作气不断攻向秦观。 秦观在欧阳景明的狂轰滥炸之下,犹如一片孤零零的树叶,被狂风席卷,忽上忽下地十分危险。但是秦观毕竟灵识过人,总是能够在欧阳景明的攻击落到自己身上之前的一瞬间逃开,让欧阳景明十分抓狂,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老了,怎么连一名小小的元婴中期修士都抓不住。 而杜华峰身上还带着伤,虽然有玉清、于满秋和武士晚三人保护,但是不免也被秦无咎跟钱三通针对,令其心中的郁结之气愤愤不平:“老夫在灵英派已经千年有余,你们都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为何要跟着这个冒牌货一起兴风作浪!难道把师门的教诲都抛诸脑后了吗?!” 钱三通并没有搭理他,还是一个劲儿地在猛攻。但是秦无咎则是略微犹豫了一阵,才慨然说道:“大师兄这话说得不讲道理啊!你说掌门是冒牌货,又没有证据,但是你对掌门不敬却是在实处,让我跟钱师弟又怎么可能相信你?” 玉清则是抽空怒骂了一句:“狡辩!明明是欧阳景明对杜师兄大打出手,难道还要让杜师兄束手就擒吗?!” 武士晚则在一旁哧笑说道:“师妹,你又何必跟他们废话,谁知道他们俩是不是也跟欧阳景明一样,都是冒牌货呢!” 兴许是被武士晚的话戳中了痛处,钱三通的攻势顿了片刻,而后才接连上,令一直在出手防御的于满秋不禁心中狐疑:难道被武师兄说中了,这钱三通确实也是个假冒的不成? 现在的战况扑朔迷离,虽然秦观和杜华峰这一方人数众多,但是并没有占据优势,只不过是靠着人数才勉强在欧阳景明三人的攻势之下存活罢了。但是想要胜过欧阳景明三人,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是欧阳景明三人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秦观他们,毕竟单是一个秦观,就足以令欧阳景明牵扯过去极大的精力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刚刚百岁的元婴中期修士,居然能够在自己一介化神期修士手下东躲西藏这么久,有时候居然还能抽空子放个冷箭,给他造成不小的困扰。但是要他放弃秦观这个目标,转而去攻击其他人,他的心中却咽不下这口气,毕竟秦观在这十个人里面的修为最低,本应该是最好对付的,并且如今秦观的灵力已经耗去了不少,再换个目标,还得从头再来,更加麻烦。 所以僵局就这样产生了,两方人虽然实力和人数都不对等,但是场面却一直这样的僵持。直到被杜华峰扔在后面的大军乘坐着海船过来,才令场上的众人不得不停止了争斗,而且还是欧阳景明等人率先脱离了战团。 欧阳景明冷笑了一声,丢下了一句话:“杜师兄,既然如今已经撕破了脸面,以后如果你还想回到灵英派,可要小心行事了!”而后一挥手,“我们走!”就率领着钱三通跟秦无咎飞驰走了。 而杜华峰在欧阳景明离开之后,又定定地站了一会儿,才猛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咱们快点到船上去。”接着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众人被吓了一跳,赶忙把杜华峰送到了旗舰之中,并且命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停在原地等候命令。 而大军之中的修士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仅仅是落后了半天,怎么杜长老就会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毕竟杜华峰有命令,他们也不得不听从,在原地开始整顿。 杜华峰的伤势并没有多重,只是方才一直在小心警惕秦无咎跟钱三通的攻势,所以没有时间疗伤,自然就有加重的趋势了。幸好欧阳景明等人因为门下弟子就要到了,他们暂时还不想把高层的争斗展现在门人面前,否则灵英派立刻就要分崩离析,与欧阳景明日后的计划有分歧,所以才停手离开。 杜华峰幽幽醒来,看到周围的人,苦笑了一声说道:“让诸位担心了。” 于满秋跟玉清赶忙扶起了他,让他靠在床的一侧,观察了一番,发现杜华峰已经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秦观沉着冷静地说道:“杜长老,这欧阳景明居然已经到了化神期,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今日如果不是我等机敏,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来援,不然事情就要糟糕了啊!” 杜华峰也是神色凄然:“哎,都怪老夫料想地不周,差点就被那狗贼给害了。不过这事情说起来也是奇怪,如果他早就有这份本事,怎么可能一直都不显露出来,还这么畏畏缩缩地作甚?” 秦观思索了片刻:“这事情应该另有原因,必定不是小事。如果晋升化神都能够悄无声息,那世间隐匿的化神期修士又该有多少?这与理不通啊!化神期的修士,一举一动比元婴期修士更能带动天象,不可能有修士晋升化神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中必然有咱们不知道的内情!” 于满秋倒是说道:“此事说来兴许跟夏儿发现的那间密室有关!”淳于夏曾经也思考过,为何欧阳景明能够在小院的密室之中消失不见,过些时候却又突然出现。但是到了灵山,她看到了灵山之中的传送阵,灵光一闪,笃定了密室之中必然有通向其他地方的传送阵,亦或者是什么别的方式,总之是能够让欧阳景明躲避开其他人的视线的途径。如此一来,既然不是在灵英派内部突破的化神,那其他人自然也就无从知道了。 本来以欧阳景明的修为,即使是化神期了,也不可能躲过护山大阵的探查,毕竟灵英派不同于三清宫,数千年的传承下来,护山大阵早就完善得没有多少漏洞,并且所有门人的进出,都得靠着护山大阵来完成。而护山大阵又不是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不管是谁进来或者出去,都会被很多人发现并且记录下来。但是欧阳景明却没有任何的记录,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晋升到了化神期,实在是令人摸不到头脑,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秦观摇头说道:“此事就算再探究也没有必要了,如今最要做的事情,还是得稳定军心,毕竟杜长老现在是率军征战,如果大军之中哗变,岂不是更加头疼?而且那欧阳景明必然是在大军之中安插不少的棋子,杜长老不得不防啊!” 其实,方才秦观仅仅是扫视了一下,就已经发现了钱三通身上的禁制,想必杜华峰也必然是发现了,所以才会有那番对着秦无咎说的话——因为秦无咎的身上并没有残留禁制之力。也就是说,秦无咎是心甘情愿被欧阳景明致使的,但是钱三通是灵隐楼所遣来的暗谍,就跟欧阳景明一样。 杜华峰也是摇了摇头,叹气道:“秦无咎那小子,还是那么不着调,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欧阳景明跟钱三通的底细呢?无非就是因为想要得到晋升化神的隐秘,才甘愿沦为欧阳景明的打手吧!” 但是他一想起来祁无命,就更加的头疼了,那可是比秦无咎修为更深的家伙,而且还有一个化神期的师父。虽然如今杜华峰都有些怀疑,到底太上长老东方硕究竟是不是已经寂灭了,为何欧阳景明这样搞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而祁无命作为东方硕的弟子,怎么就甘愿自己的弟子被外人指挥呢?“难道他也是灵隐楼的人不成?” 但是杜华峰却猛然在心中否定了,毕竟欧阳景明和钱三通是灵隐楼的人就已经够令人担心了,如果东方硕跟祁无命同样是灵隐楼的人,那灵英派这个五大宗门之一,岂不是要沦为北海修行界的笑柄? 仅仅是修养了三天,杜华峰就不得不强撑着身子,召集了所有中层的指挥者,从里面揪出来好几个丹田有禁制之力的家伙。但是他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暗中控制了这几个人,替换了其他人上去指挥。并且,他也并没有把与欧阳景明彻底决裂的事情告诉给别人,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下面的人来说就是当头棒喝,说不定就会导致气势低落。 而且,如今他还是得照常去往列御堂所在,不然就是违背宗门律令,说不定就要被欧阳景明拿着宗门律法喊打喊杀了。他清楚,在手上没有证据的时候,并不能跟欧阳景明公开叫板,反而更应该不让欧阳景明抓住把柄,毕竟门派的基石还是底下的门人弟子,只要门人弟子不出大事,就不会有什么差错。并且灵英派也不是掌门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方,还是得靠他们这些长老,以及下面金丹期的内门弟子来撑着,单靠欧阳景明跟其他元婴暗谍并不能够分裂灵英派。 在秦观和其他几个元婴修士回到了灵山之后,聚在剑阁之中,不免要讨论起灵英派的事情。虽然五华、华严跟青莲三人对灵英派的遭遇并不同情,甚至心中还会有所窃喜,但是秦观、蝶梦跟天机却没有一丝喜色——毕竟灵英派如果倒了,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如果北海的五大门派纷纷倒下,剩下的不就是他们这些稍大一点的门派了吗?唇亡齿寒的道理所有人都懂得,情势不容乐观。 秦观说道:“几位,如今北海修行界风雨飘摇,三大门派互相征伐,其余的邙山跟万妖谷也是动向不明。如果咱们几家再乱起来,那北海可就要永无宁日了!” 五华三人也是收敛了那一丝喜色,秦观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毕竟他们三家在灵台阁跟五仙宗面前还是稍逊一筹,只比秦观的三清宫强上不少,一旦有战事,那他们必然不会逃脱的了。 蝶梦面带忧色:“哎,真是多事之秋啊!” 天机却摇头:“这哪里是多事之秋,明明就是被人鼓噪起来的,分明就是那灵隐楼在后面操弄,不然北海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这时候,有一名金丹修士突然在大殿外面说道:“诸位祖师,弟子这里有事情禀报!” 来人进大殿,原来是素抱山的洞玄求见,他面带忧色对众人说道:“诸位祖师,方才灵山外来了一艘破破烂烂的海船,尽了灵山才知道,这艘海船居然是从西海一路逃过来的。弟子不敢专擅,只得前来禀告。” 众人不明所以,为何会有一艘西海的船来到了他们这里,虽然奇怪,但是众人也不得不出来瞧瞧,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到他们出了大殿,那艘船上的人已经被剑阁的巡守弟子引领到了大殿外。这些人一见到秦观等人,径直就躬身说道:“求求诸位前辈,赶紧救救我西海的诸多剑修门派吧!” 西海本就是剑修的大本营,也是人族修士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地方,为何会有西海的人来北海求援?秦观等人都不免面露疑惑之色。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 西海腹地与北海腹地之间相隔不止百万里路,秦观他们都不免狐疑,为何西海的剑修们不去向九州求援,反而舍近求远,来到了北海呢?并且派来的人也不是什么修为多高的修士,只是普通的金丹弟子罢了。虽然这名金丹弟子看起来气度不凡,光是身后背着的那柄神光凛然的长剑,就足以令剑阁的管事们另眼相待了。但是这还不够,对于整个西海的剑修门派来说不够。 秦观自然不会跟一名金丹期的修士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问:“这位道友,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先问问你,不知道可否?” 这名金丹修士自然是无不可:“前辈您折杀我了,您有什么问题,自然大可问来,晚辈知道的全都不会隐瞒。” 秦观点了点头,暗中跟其他元婴修士互通了想法,沉吟片刻说道:“那在下就直说了,为何你不去找距离西海腹地最近的九州门派求援,而是不远数百万里来到了北海之中呢?还有,西海偌大的修行界,难道都已经被不知名的原因拖住了手脚,所以才会派你一人出来?” 这名金丹修士苦笑:“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并非是孤身一人来到北海,但是同行之人都在路上陨落了,在下也是靠着背后的这柄如意神剑才能够化险为夷,逃脱升天啊。至于说西海的整个修行界,就更是难以言说了,整个西海的剑修门派,已经被一家名为灵隐楼的门派蚕食得只剩下寥寥几家还苦苦支撑了。” “灵隐楼?!”秦观等人不由得惊讶出声,互相之间换了个眼色。 这名金丹修士一听秦观这些人得反应,就知道,他们这些人必然是知道灵隐楼的事情,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此人的表情不由得一僵,身后的神剑也轻微颤动,半天才平复下心情。 他这是害怕自己刚刚从西海那个魔窟里逃出来,还没找到正经求援的对象,就又落在了灵隐楼的手中。 秦观沉着点头:“这位道友口中的灵隐楼,我等确实是有所了解,并且你别看北海现在灵隐楼的声势还没被人所知,但是暗中已经渗透了不少的门派,并且鼓动了北海五大门派之三互相征伐,兴许过不了多久,西海的情况就会在北海重现!” 西海来的这名叫聂一剑的剑修不由得也是叹息连连,这才明白为何从西海来到北海的这一路上一直会遇到各种争斗,原来北海的局势也并不好,难怪会有这么多纷杂的争斗呢。 他本来对于西海的情况就已经是十分痛心了,又看到北海的情况,更加担心西海的几家门派顶不住多久了,所以更加忧心。 他把大概的情况全部给秦观等人说了。西海虽然是剑修的大本营,而且西海修行界不同于其他地方,人族修士占据了九成九,剩下的那一分,还是因为剑修们要磨砺弟子,才留下来的异族修士,实力并不雄厚。但是,西海剑修的人数并不多,且西海本来就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有能力逃脱的人族普通人和低等的修士,早就趁着和平的时候,依靠各种手段跑到了九州去,谁也不想留在西海那个苦哈哈的地方,过着苦哈哈的生活。 但是西海剑修虽然人数也就是北海修士的千分之一罢了,但是实力上却不一定就比北海修士的整体实力差,而且在攻伐之道上,更具备优势。毕竟剑修是最擅长御使飞剑的,从聂一剑的神剑上就能窥见一斑:普通的金丹弟子如果没有元婴修士的庇护,可不敢贸然就穿梭在两个海域之间,并且还能在短时间内完好无损地到达目的地,这份本事,只有西海剑修才能具备。 而聂一剑也确实是靠着背后的如意神剑,才躲过了不少的追杀,又轻松穿越了西海和北海之间的天堑,来到了北海求援。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费劲了千辛万苦,居然会是这样一番模样。 本来他是要去找五大宗门之中的三家人族修士门派求助,但是在路上就听说了三家门派之间如今正在互相攻伐,他这样一个人贸贸然前往,必然会被三大门派视为敌人派来的间谍,轻则驱逐出境,重则囚禁乃至当场斩杀,他不敢冒这个险。 幸而,在路上,从几个散修的口中道听途说到,北海如今除了五大门派,还有一方不算小的势力——灵山修联的存在,所以径直来到了灵山,想要让修联的众人看在休戚与共的份上,派出些人手援助西海剑修。 而秦观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但是援助西海,必然会使得灵山的力量分散,如果灵隐楼的人唆使其他门派来攻,即使灵山能够抵挡住,也是会损失不少力量,得不偿失。他还没有圣母到为了一群陌生人的性命,而忽视了自身周围人的身家性命。 但是如果不帮助西海剑修,那岂不是坐视灵隐楼吞下偌大的西海,势力进一步扩增。等到灵隐楼整合了西海剑修,那么就是灵隐楼西海总坛四面出击的时候了。到了那时候,北海的局势说不定更加恶化。毕竟一个北海总坛就已经足够让秦观这些人头疼了,如果再来一个西海总坛,那他们干脆直接束手就擒算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完成的任务。 秦观思索了半天,又与其他人商讨了一阵,回复到:“这位聂道友,此事我等虽然能够答应下来,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没办法骤然出兵援助西海剑修啊。” 聂一剑明白,秦观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并不比西海剑修门派要好到哪里去,虽然北海这边灵隐楼还没有彻底暴露出来,但是已经在幕后操作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光是令三大门派起纷争,就必定是少不了这些人的影子。而西海剑修的各家门派之前,其实也是如此的情况,先是被灵隐楼的人渗透了不少,又在暗谍的各种鼓动之下,与其他门派互相敌视,甚至大打出手,难免会造成极大的损伤。而等到有不少人醒悟的时候,西海剑修门派残存的人已经不是灵隐楼西海总坛的对手了,光是层出不穷的暗谍卧底,就够没有被灭门的凌霄剑宗、三阳剑派、辉山剑门三家为首的西海剑修门派管理层头疼了。也得亏,剑修因为需要炼制剑丸作为自己日后一身剑法修行之所在,所以大多数人在炼制剑丸的时候,都会受到心火淬炼,一棵铸剑之心十分笃定。但是架不住也有不少宗门高层人士的子嗣们,从出生就喊着金汤匙,即使在长辈的帮助下,铸就了一颗剑丸,但是心思并不纯净,也就是这些人,成为了灵隐楼突破的对象。 这些勋贵子弟虽然修为不一定能够有多高深,也不是什么天才弟子,但是在门派之中盘根错节,还能够影响到不少高层的决策,所以在被灵隐楼的人依靠禁术手段控制住之后,对西海剑修的各个门派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光是一些错误的抉择,或者说根本就是灵隐楼布置的陷阱,剑修门派都在这些人的鼓动之下,一一踩中了。 看着面露难色的秦观,聂一剑心中一叹,看来自己来到灵山求援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帮助了,正想告辞,但是被秦观止住了:“聂道友,虽然我灵山不是北海当中什么首屈一指的势力,而且也并没有化神期修士坐镇,但是如果说谁还能够有力量帮助西海,那么北海之中估计除了邙山跟万妖谷,也就是我灵山了。” 这不是秦观在自夸,而是十分诚恳的描述了。修联之中,确实没有化神期修士存在,而且元婴修士当中,最有希望晋升化神的,也就是蝶梦跟天机两人,但是距离化神的门槛也不算近——蝶梦如今是元婴后期巅峰,而天机则仅仅是初入元婴后期。至于其他人,那差距更加大了,基本上没有个三百年,是不可能进入元婴圆满的,而蝶梦和天机,有希望在百年左右的时间,到达元婴圆满的境界,从而尝试晋升化神。 并且,除了化身修士比其余五大门派欠缺之外,灵山修联如今在籍的修士,错略算来已经有两百万,这还仅仅是十年之间,灵山聚拢来的散修最多。而大中小门派的修士也有不少,占据了三成有余,其余的都是修为参差不齐的散修了。这份实力,在北海当中确实是无人能敌,即使是号称百万鬼众的邙山,从数量上来看,也比修联要少一半还多。 但是修联并非是一个强制性的组织,而是靠着众人自发的参与,如果想要援助西海,必然是得让灵山修联占据北海绝对的地位,才能够安心派出人,否则秦观等人是不会安心把人派出去的。 “这样,如果道友能够耐心等待些时间,我修联平定了北海,那我修联必定会派出人手,去援助西海的剑修同道,如何?”秦观问。 聂一剑有心掉头就走,他可不是什么傻瓜,即使修联如今的实力确实不俗,也不可能使将近亿万名北海修士同尊修联,否则北海也不会有五大门派的划分了。但是他又明白,如果自己想要去说服其他门派,必然不会比修联这么好说话了。他知道,修联的理念是为了对抗修行界的巨大危机,散修跟宗门修士共同组建起来的组织,而其他门派却都有各自的利益在,必然不会如此好说话的。 所以他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而秦观也明白,光靠嘴皮子是没办法说服聂一剑的,而他也不可能强留聂一剑,毕竟聂一剑背后的如意神剑光是那份凌厉的气机,就让秦观体内的龙爪木剑和凌霄剑颤动不已,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如果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谁占优势了。 “也罢,前辈所言聂某知晓了,如今北海也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聂某就算是前往其他地方,也难以说服其他门派相助,还不如等着前辈等人收复了北海,再谋其他。”聂一剑无奈说道。 秦观从方寸山叫来了骆南等外事堂的人,与剑阁的一众管事们,一同去和聂一剑探讨西、北两海修行观念、风土人情等等,为了将来反攻西海做准备。而且,也是为了稳住聂一剑,不至于让他对修联失去信心。 而后,秦观就和其他元婴修士一同回到了大殿之中,开始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诸位,如今这个情况大家也都明白,咱们现在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是继续这样等待时机,还是四面出击,把灵隐楼在北海的爪子给剁掉,从而避免沦为西海的那副模样?”秦观问道。 这话问的就是没有什么选择性了,明眼人必然会选择第二种,毕竟北海现在的形势不明朗,三家大门派互相征伐,如果他们灵山还这样龟缩,那岂不是给灵隐楼时间收拾局面。一旦灵隐楼分裂覆灭了那几家门派,后面紧跟着的除了邙山跟万妖谷,就是他们灵山了。 虽然如今,修联之中聚拢起来的散修跟宗门修士加起来已经两百万,但是在偌大的北海修行界之中,也不过是占据了五十分之一罢了,虽然剩下的五十分之四十九都是最低阶的练气跟筑基修士,但这么多修士,也是一股十分庞大的力量了。 而如果按照秦观的想法,修联开始准备主动出击,那两百万修士当中,能够组成灵山修联兵锋的,也不过就是一百万罢了,仅仅是修联总修士人数的一半,而金丹以上的修士,才万余名,还大多是手段单一的散修而已,对上其他大的势力,并不是占据多大的优势,更别说打服其他几家北海的大宗门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这样做,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灵隐楼各种蚕食,与如今的情况相比,只有更坏,没有转好的趋势。 第二百五十七章 联合 本来灵山修联的散修人数仅仅只有二十多万,但是自从灵英派、冲虚门跟列御堂三大宗门正式开战以来,不断有散修从北海这三家的地盘上跑过来投奔灵山,也就造成了灵山如今散修的人数一下子升高到了一百五十万左右。至于为何灵山修联如今有两百万修士,还得再算上六家主要宗门以及其他投靠而来的中小门派之中的宗门修士,所以才有两百万修士以上。 不过,前面也说过了,这些修士的综合素质都不高,即使是六家主要门派,除了三清宫的修士普遍已经在筑基期以上,其余的五家门派之中,虽然人数都在十万人左右,但是其中占据大多数的还是练气期的弟子。本来一个健康的门派,正常的结构就应该是这样,呈现一种金字塔的形状,但是在紧急的时候,这样的结构就造成了高层战力不足的情况。幸好,三清宫弥补了这样的缺憾,不管是五千战力超群的妖修弟子,还是剩下的那一半人族弟子,综合素质在修联之中都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更不必提,三清宫的二代弟子之中,已经有不少都凝结了金丹,而且还都是成色不错的金丹,一下子就让三清宫成为修联散修之中最想进入的宗门。 但是,秦观并没有盲目乐观,他与其他的元婴修士商议了,如今的形势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即使是多了这么多可用的人手,一旦对上北海之中的其他宗门,修联都难以讨得到好。毕竟,北海的五大宗门,各家并不是孤立的,手底下有不少的附庸门派,一旦开战,这些附庸门派自会跟着一起上场。到了那时候,修联的这点人数就不够看了。 “秦宫主,你就如实说吧,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蝶梦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 秦观凝眉想了一下:“在下其实思索了很久,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与列位商议。本来我这个想法就有些与如今修行界的惯例背离,一旦咱们真的做到了我所说的事情,那么必然就会撕裂宗门修士与散修之间的差距,对各类门派来说,并不一定就是个好事。” 天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的秦大宫主啊,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再不挣扎一下,门派都要叫人家灭了,还哪里谈得上什么以后呢。如今只能是铤而走险,只要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华严、五华和青莲也是不住点头,不过华严倒是有些犹豫:“秦宫主,难道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秦观叹了口气:“不是在下多虑,实在是形势并不乐观。想必诸位也从近日来的散修那里听说了,冲虚门和列御堂并不是灵英派的对手,两家被一家按在地面摩擦,如今已经丢失了十分之一的地盘了,麾下的一众小门派也有不少被灵英派收编了。再这样下去,想必过不了多久,冲虚门跟列御堂就要联合起来与灵英派对抗了。而且大家也都知道,那灵英派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灵隐楼的一处分堂,连掌门跟长老都是灵隐楼控制的,一旦他们完成了对冲虚门跟列御堂的征伐,即使是没有完全剿灭这两家,只要让这两家元气大伤,然后再掉转头来对付咱们灵山,咱们能有多少力量抵抗呢?” 蝶梦也是眉头紧皱:“此事说来也是咱们的疏忽,当时就应该及早把灵隐楼的事情公之于众,不然也不会坐视其暗中壮大到这个地步。” 青莲一脸苦闷:“蝶梦仙子,不是咱们不想说,是说了也没有用啊,有谁会相信呢?当初要不是秦老弟把证据摆在咱们面前,又让咱们回去把灵隐楼的人给从门派里揪出来,咱们会相信秦老弟说的话吗?换做是其他门派的人,谁又会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说出来的话呢?” 华严也是叹息:“此事不必说了,咱们即使说了也没有用,何必徒增烦恼。就算是现在,即使是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这些中小门派一旦对灵隐楼产生了畏惧,谁知道会不会完全倒向了灵隐楼。”他说的也是有道理,北海现在的局势不明朗,如果再散播出来这样的消息,那岂不是对各家中小门派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一旦这些人畏惧了起来,心想自己又抵抗不了,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向灵隐楼投诚呢。 秦观点了点桌子,“叩叩”两声把众人从思索之中叫出来,说道:“咱们还是回归我刚才那个话醍吧。我其实想了,光是靠咱们这几家宗门跟其他中小门派,加起来人数也不一定及得上五大宗门之一,还是得靠散修们出力,这也是因此,我才请剑阁的一众管事们在此旁听,也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在修联的六家门派首脑座谈的时候,其实外围还有一大圈剑阁的管事,其中八成都是修联的散修推选出来的德高望重之辈,其他的才是宗门派驻进来的。这些管事们一直都在安静坐着,等着中央的六位元婴大佬商量完毕,但是暗中早就传音漫天,各式各样的传言在众人耳中传播着。 忽然,大殿中央的静音结界被打开了,方才还在不断暗中传音的众人顿时停息了下来,等着听六位元婴修士要说什么。虽然明面上修联的七位元婴修士并不管什么事情,但是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七位元婴修士才是修联的最高决策机构,他们这些管事只不过是平时负责管理些杂事罢了,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大事,他们还是得汇报给这七位元婴修士。而这七个人当中,虽然蝶梦和天机的境界最高,但是威望最高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秦观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三清宫宫主。毕竟三清宫一直是漂浮在灵山头顶的,而且灵山之中的全部土地都是归三清宫所有,在人家地盘上,还是得安心听话才好。 在静音结界被打开之后,除了一直没有出席会议在方寸上清修的古沁芳之外,其余的六名元婴修士都端坐在大殿中央了,面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沉重,一下子让本就有些凝重的气氛更加严重了起来。一些胆子比较小的管事,已经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秦观先是起身,而后环视了一遍端坐在周围的管事们,说道:“此时叫诸位来,想必大家心中必然有不少的疑问,我在这里也就不多绕弯子了。咱们修联虽然草创至今区区一二十年,但是如今发展到这个规模,还是令我跟其他几位同道十分欣慰。但是咱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十分危险,行差一步就会面临极其严重的后果。 当然,我也知道,诸位之中也有不少是从北海的各个地方投奔而来的,知道北海如今的形势严峻,五大门派之中的三个已经混战在一起,一旦分出胜负,那咱们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局面:被五大门派围剿。 虽然,咱们也可以媾和,但是这与咱们修联的理念可是相悖,咱们为的就是自由自在修炼,而不是为了被其他人的称霸事业。并且大家也都知道,在北海乱象的背后,还有一家隐藏再幕后的黑手一直没有显露出来,咱们灵山修联创立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对付这个灵隐楼,自然不能对如今的情况坐视不理。 这次叫大家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咱们如今应该怎么做。好了,诸位不必如此拘谨,可以畅所欲言,我等都在这里听着。” 在他说完坐下之后,大殿里面久久没有声音,但是暗中的传音却一直没有断过,都在讨论各自的想法,但就是没有人有勇气率先发言。 等了好一阵子,坐在角落里的宁师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说道:“诸位,在下倒是有些拙见。” 秦观松了口气,一直沉默的气氛让他都不免紧张了起来,还以为这帮金丹管事都不愿意发表意见了呢。看到是宁师率先起身,他赶忙拱手说道:“宁师前辈您说,我们都听着了。” “秦宫主客气了。”宁师回礼道,“咱们灵山现在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了解,每天都有不下三千人从各地投奔而来,其中大部分都是散修,其余的是各家中小门派。咱们这些人都是不愿意当五大宗门称霸北海的炮灰,所以才不得已投奔来灵山的。但是现在,咱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逃了,一旦那几家抽出空来,必然会对咱们出手,这个毋庸置疑。咱们现在只能选择是束手就擒,还是拼死一战。拼死一战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咱们的自由。在大宗门手底下的时候,一旦被征召,那就是个炮灰的命,毕竟不是自己人,谁也不会关照你。但是咱们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那就不一样了,都是自己人,谁也不愿意平白牺牲对吧?” 而后,他又分析了一通,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鼓动修联的众人不要再抱有幻想,以为如今的情况还算安稳,即使他们不去招惹灵英派那样的大门派,一旦灵隐楼在背后的触角挥舞一下,还不是要对上。所以,如今只能是主动积极地去防御,只要灵隐楼出手了,他们还能及早反应。 接着,又有渔叟、赤炼金童等一众散修管事们发言,纷纷支持宁师,他们这些散修已经在灵山见识到了自由自在修行的场面,怎么也不想回到大宗门手底下去,被人家当作路边的芦苇,想拔除就拔除。 其他的中小门派的管事,基本上都是副掌门、长老之类的决策人,能够代表整个门派,甚至有一部分,直接都是掌门带着门下弟子来到了灵山,直接都不用跟其他人报备,自己就能说了算。这些人的意见本来也只是找个庇护之所,但是看如今的形势,保持中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再回到五大宗门麾下,人家也不会在乎他们,只能跟着修联一路走到黑了,也都纷纷表态支持宁师。 但是令秦观心中有些遗憾的,则是修联如今还是人族修士一家独大,除了他们三清宫有不少的妖族修士之外,其余的各家门派之中,仅仅只有一家叫花楼的门派里面有妖族修士,令他期待人、鬼、妖三族融合的场面落空了。不过好在,三清宫的分量很重,修联的修士们一入了修联,最先要学会接受的,就是不能歧视其他种族的修士,毕竟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三清宫的门人弟子,声望很高。 “好,既然大家已经统一了意见,那咱们现在就定下来日后的步骤。”秦观说道,“方才我与其他几位已经商议过了,咱们修联之中不管是门派也好,散修也罢,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自然就不应该有隔阂。而且如今的形势也不乐观,几家大门派还好说,山门的护山大阵还能顶得住,但是中小门派的护山法阵就有些不够看了。所以依我来看,不如把各处灵地整合起来,聚拢到灵山的附近,也方便日后一旦有哪家受了攻击,咱们修联好派出人手帮助防御。毕竟传送阵不是万能的,一旦有什么意外没有办法传送过去,或者距离太远,或者传送阵周围有敌人攻占了,那就是灭顶之灾了。大家看如何?当然了,我们在这里也说明,不管灵地在哪里,它原本属于哪个门派的,日后还是哪个门派的,不会有改变,修联也不会支持任何门派吞并其他门派。”他已经提前把话说明白了,毕竟万一日后有什么门派私下里动手吞并小门派,那对于小门派来说,岂不是白白付出了?所以他要把预防针打好了,也是提前警告有私心的人,不要妄图违背修联的理念。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发力 在场的众人光是听秦观说要把各家门派的灵地都聚拢起来,就已经是目瞪口呆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是什么都没有想过的。但是看秦观的脸色,又不像是在信口开河,而且他这个身份,也必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大话。可是众人又不敢相信,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达到秦观所说的那种地步。 “秦宫主。”一名小门派的金丹掌门起身拱手说道,“吾等既然已经加入了修联,自然不会违背修联的理念。但是您方才所说的,要把各家各派的灵地都聚拢起来,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咱们各家各派虽然灵地狭小,加在一起也不如您三清宫一家地盘大,但是可都分布在北海腹地的各处,在下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这些地方都给聚拢到一起。还请秦宫主明言,让我等安心。” 秦观笑着摆了摆手:“马掌门不必如此,秦某人既然说出来这样的话,那就必然是有能够达成的把握。既然你也已经问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就直接说了。”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等着,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事说来也是简单,方才我与其他几位元婴同道提议,于灵山四周布置一方千岛大阵,用来抵御其他门派的侵袭,主要是针对灵隐楼。至于怎么样把各家各派的灵地都挪移过来,这事情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在岛上的护山大阵之中添加些阵纹,用阵纹带动灵地自动漂浮过来。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方寸山,一直飘浮在半空中,也是因为护山大阵的阵纹起了作用。难道诸位不想跟方寸山一样,也飘浮在半空之中?” 众人当然是忙不迭点头:“自然是愿意的,自然是愿意的。”但是这其中的花费,必然也不会便宜,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难道还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秦观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想法:“诸位不必担忧,改造护山大阵一事就由修联来负责,诸位只要把修联的阵法师带到了山门之中,自然会由他们来负责改造护山大阵。但是,改造的成本,还是得要诸位自己来承担。所谓无功不受禄,拿了好处必然也得有付出,不然也不公平,是吧?” 稍微富裕一点的门派还好,门派底蕴不足,甚至穷得叮当响的已经面露难色:“秦宫主,我等也知道此事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就是这囊中羞涩,即使想付出,也没有那么多资材啊!” 秦观摇了摇头:“无妨,门派没有资财的,无非就是承诺以后多做一些修联发布的任务罢了,用贡献点抵扣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敢保证,只要诸位在修联一日,自会有机会偿还欠下的贡献点。诸位也应该能够想得到,只要我等在此处站稳脚跟,不再畏惧其他势力的袭击,那我等的贡献点,岂不是会有很多的机会得到?” 接着,他描绘了一番美好的前景,其实就是给这些小门派的掌门们画饼,但是一番说辞,让很多人都燃起了斗志,纷纷表示一定支持修联的工作。他转头朝着蝶梦几人看去,示意他们该他们出场了。 蝶梦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从秦观身上转移了过来:“诸位,秦宫主的举措既然是为了吾等在北海的前景,那我们几家也必然是不会落在人后的。我五仙宗、灵台阁、素抱山、鸣梁岛和青莲山五家门派,鼎力支持修联的工作,一致决定,也把门派搬迁到灵山这边来。” 行了,这下子,修联之中即使还有个别人心存疑虑,也得顾及到这几家大门派的意思,毕竟人家都已经带头决定动身了,他们再说些煞风景的话,可就要面临众怒了,只好也一齐答应了修联的要求。 这件事情决定了之后,秦观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的脑海里还有很多事情要说,至于搬迁灵地的事情只是其中一件罢了。 “前面这件事,咱们就算是一致通过了。接下来,秦某人还有几件小事想请大家商量一下。”秦观淡然说道,“咱们修联之中,宗门修士虽然不少,但是占比最多的还是散修。既然是散修,那么必然就会面临着修行之路难以为继的局面,即使像是宁师、渔叟这样的老前辈,在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是进展缓慢,这不得不提到散修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功法传承不完整的问题。” 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被秦观点名的宁师跟渔叟不由得一愣,而后苦笑。他们也都明白秦观的意思,但是宁师与渔叟还真不是一样的。宁师毕竟是一家小门派出来的,本身就是宗门修士,只不过门派没落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人罢了。而渔叟则是一脉单传的阵法大家,他师父就是境界超强的阵法师,但也是没有达到元婴期就陨落了。两个人已经算是散修之中地位甚高的修士了,在正经的宗门修士眼中,还是落魄了些,所以秦观的话让他们无法反驳,只得苦笑。 至于其他散修管事,虽然也都是金丹修士了,但是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修为到了金丹,凝结出来的金丹成色却十分差,大部分都是淡青色,紫青色的更是少之又少。与三清宫之中的二代金丹弟子相比,就是云泥之别,一个刚刚凝结金丹的二代弟子,就足以吊打他们两三个金丹初期巅峰的散修了。 一时之间,因为秦观的一番话,让大殿之中的散修们叹息连连,也令一众金丹宗门修士面面相觑,不知道秦观打击散修们是什么意思。 秦观淡然笑道:“诸位不必如此,秦某这是实话实说,但是也并非没有补救的办法。”他不是那种卖关子的人,想到了什么自然就直接说了出来:“秦某认为,如今修行界敝帚自珍的情况太过严重,这对于修士们的发展极其不利,所以我才在当初建议创建修联,为的就是把北海的各族修士都团结起来,共同面对修行界的危机。但是不曾想到,如今北海的危机未除,咱们却面临到极大的危险,所以我也就不再固步自封了,决定在灵山建立一系列讲堂,专门讲解修行之中面临的问题。我三清宫还将联合其他五家门派,共同拿出来一部分功法,提供给修联之中的每个人去挑选,不过贡献点还是得要的,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私藏。” 其实这种举措修联早就已经在做了,但是效果并不好,一是贡献点实在是不足,对于散修来说,提升修为比重换功法要简单有效得多,而且没有太多后患。二是因为修联现存得功法也没有比他们如今修行得更好,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去更换。 但是秦观这次拿出来的东西可不一样,是精挑细选过的,每一部都算得上是中等的精品了,而且对于散修来说都十分适合,都不是那些需要大量天才地宝才能够修行有成的。只要修行之人勤勉,自然会不断晋升,最高的都可达到元婴期了。其他五家门派也是如此,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封闭了,反正那些功法算不上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放在门派的藏书阁里吃灰罢了,还不如拿出来换点好处,笼络这些散修的人心。 但是秦观也说了,这些功法与修联的不会统一放在一起,为的也是区分开两者的珍贵程度——修联的功法大多都是止步于金丹,适合练气期的散修们去努力争取;而六家大门派拿出来的功法则不同,放在一些中小门派当中,都能当作是镇派绝学了,自然十分珍贵,不可能放在修联的藏里随便任人兑换。 所以秦观加上了点限定条件:首先是要已经加入修联一定年限,通过了修联的忠诚度考核;其次是要对修联有一定的贡献,即使是在与其他势力战斗表现突出,都可以作为晋身之资;最后就是遵守修联的规矩了,这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明白。 散修们不由得都十分兴奋,即使是一些中小门派的掌门,都不免有些激动,毕竟是从大门派手中放出来的功法,比他们这些祖师爷都仅仅是元婴初期修士甚至是金丹修士的门派来说,还是好上太多了。 接着,秦观趁热打铁,在众人对功法的讨论还在不断深入的时候,又抛下了一个巨大的惊雷:“诸位,我三清宫在此还要宣布一件大事。”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秦观,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事情。前面的两件事情已经足够让他们消化一段时间了,难道秦观还有什么新的想法不成? 秦观笑道:“这事情说起来也与诸位息息相关。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我三清宫虽然已经有两名元婴修士,但是门下的弟子却仅仅只有万余,其中一半是人族修士,另一半是妖族修士。我三清宫对各族的修士都是一视同仁,但是咱们修联如今却见不到其他妖族修士或者鬼修的影子,这对于修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咱们人族修士胜在修行上稳扎稳打,修行的各类技艺上都能拿得出手,但是培养一名修为拿得出手的弟子时间太长了,咱们如今的局势不容许咱们再慢慢培养。所以我决定,向北海的各处发布消息,修联原因包容各个种族的修士前来进修,甚至如果有愿意加入我三清宫的,都可以来灵山。我三清宫将于名年的这个时候,于方寸山之中举办第一届仙缘大会,招揽北海各个地方、各个种族的修士补充为我三清宫的弟子。” 他这个消息无异于是平地起惊雷,陡然让大殿之中的管事们晃神了片刻,而后才骤然喧闹起来。散修们尤其热衷,毕竟一旦加入到三清宫,那就是妥妥的三清宫弟子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步登天,没看到人家三清宫如今已经有了两名元婴修士,尤其是秦观这个宫主,仅仅百岁就到了元婴期,说是仙人转世都不过分,他们自然是眼红。 即使是一些小门派的掌门,都不免眼热起来,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干脆解散了门派得了,反正小门小户的,传承的时间也不长,还不如直接加入三清宫算了,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但是秦观却说,已经有门派的就不要参与了,除非门派之中已经没有别人了,不然三清宫可不会收下背叛自己师门的人。 而大殿之中,已经有不少金丹散修管事忍耐不住,纷纷给外面的好友或者后辈发去讯息,让他们这就开始准备,期望到时候能够取得好成绩。其实也有提前去灵山坊市里面购买一系列东西,好好开始闭关修行,以在三清宫的仙缘大会里好好表现。 而这些人传播出去的消息,随着秦观等人的推波助澜,顿时就在灵山里炸开了锅,如今灵山这个地方已经不比前些年了,两百万人生活在这里,把这里变成了一块小型的大陆,各式各样的消息传播途径都有,仅仅是半刻钟,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灵山,让各个灵草、灵材店都挤满了来购买东西的人。 之后,秦观又回答了一部分人提出的问题:“仙缘大会不会跟以前三清宫于敛星岛举办的升仙大会一般,过程要更加详细,也更加透明。不光是要以修为来划分开范围,还会以各类技艺划分出来不同的人群,分别进行考核,只要有一技之长,不管是养花、种树、炼丹、炼器、画符、音律等等等等,都能够作为报名仙缘大会的资格。我三清宫不禁种族、不禁地区,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在三清宫找到满意的定位。” 他这话说得倒不虚,只不过让其他五家门派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其实也想趁势招徕一波弟子,但是他们各家的灵地已经饱和了,门派的结构也已经固化了,没有弟子凝结金丹,就不会再多招收,规模已经定下了,只得看着三清宫发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鬼修的威胁 一听说三清宫又要举行大规模的招收弟子活动,让一众金丹散修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要向秦观询问细节,大殿之中立刻陷入了繁杂的吵闹声里。 看着这么多踊跃咨询的修士,秦观也是满脸苦笑,他还以为这些散修们习惯了自由自在的修行生活,不会想进入三清宫这样的大门派呢。不过也确实,三清宫在修联的几家大门派之中,戒律算是最不严苛却十分严格的。说严格是因为三清宫以清玄为首座的戒律堂,不仅仅是制定了门人弟子们在生活方方面面的规定,而且还要求所有人必须遵守这些规定,违者会面临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惩罚。而又并非严苛,则是因为这些规定在其他门派之中更甚,而且三清宫除了规定之外的事情,对门人弟子就没有过多限制了,不管是做什么,只要门规当中没有要求的,就不必担心会受到惩罚。同时,三清宫也保证了所有门人弟子在修行上的绝对福利,所有只要是三清宫的弟子出门,必然会受到其他门派的弟子跟散修们的艳羡。 清玄跟于齐面面相觑,这样火爆的场面,让他们都有些怀疑,如果三清宫一下子招收几十万人,是不是都能收满人了。但是又不可能,以三清宫如今的规模,虽然方寸山里的地盘还剩下非常非常多的地方没有人手来开发,而三清宫如今才区区万余人,人太少,但是招收太多弟子,他们也没有能力去控制这么多人,还是得慢慢来啊。 秦观看着纷乱的场面,不由得有些头疼:“咳咳,大家还是暂且安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才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秦观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对于我三清宫十分看好,秦某人在此也多谢大家的厚爱。但是以三清宫如今的情况,暂时还没办法招收太多人。这样,秦某人保证,每隔三年,在灵山都会举办一次仙缘大会,不管是有修为在身的散修也好,还是根本就没有踏入修行之途的普通人也罢,就算是妖修和鬼修,都能在仙缘大会上找到合适的门派。诸位看如何?”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把修联之中的其他门派都拉进来,一齐参与到仙缘大会的举行当中。他明白,如果单单只有三清宫一家从仙缘大会当中招收到不错的弟子,对修联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提升,而且还容易招致其他门派的不满。毕竟其他门派虽然名声不一定有三清宫大,但是实力上却不一定就差到哪里去,哪有光让三清宫一家吃饱了,其他人连汤都喝不到呢? 蝶梦率先反应过来,积极响应到:“如此甚好!秦宫主此言实在大善,我五仙宗必然会大力支持仙缘大会的!诸位想必也知道,我五仙宗立派数千年,但是门人弟子的数量一直是十万以内,没有特别大的发展,我身为如今五仙宗唯一的元婴祖师,自然是急在心里。既然秦宫主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五仙宗定然鼎力支持!” 除了蝶梦之外,青莲、华严跟五华都紧随其后,纷纷表达了自己对仙缘大会的支持,毕竟这几家门派如今的实力已经固定了数百年,一直没有太大的增长,而且一旦把门派搬迁到灵山附近,那必然得把原本地盘里的凡人岛屿一起给搬到这里来,不然以后连底层的弟子都收不上来,门派岂不是就要衰落了。 但是天机却有些犹豫,他一时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着其他几家门派的步伐,在修联的六大门派之中,就只有灵台阁跟五仙宗的人数最多,甚至灵台阁比五仙宗还要多将近一万人。但是灵台阁修行方式比较特殊,招收的弟子需要从刚刚懂事就得教导,潜移默化地让他们了解灵台阁、熟悉灵台阁,最终才会在这些人之中选拔出来优质的弟子招收进来。而灵台阁的弟子,修行方式的不同,也就造成了这样一个后果——仙缘大会里的普通人如果岁数稍微大一点,就不适合灵台阁了;而那些已经有修为在身的,更加无法在灵台阁修行。因此,天机现在才这么犹豫。 秦观也看出来天机的想法,他暗中传声说道:“天机前辈,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与我细细说来,不必纠结。” 天机叹了口气:“秦宫主,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老夫修行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进境不快,但是每一步稳扎稳打,靠的就是灵台阁之中修行方式的不同——靠的是持续不断地积累,而并非是大量消耗修行资源。而因为我灵台阁功法的特殊,也就意味着无法大规模招收散修为我所用,就算是岁数大一点的凡人都难以入我灵台阁的门墙。所以这仙缘大会,算是与我灵台阁无缘了啊!” 秦观思索了片刻,也确实。虽然他不曾细细琢磨过灵台阁的功法,但是以他现在的眼光,直接就能看出来灵台阁功法的特殊性——那就是对先人的笃定信仰来积累修为,即使灵力没有增长多快,但是胜在能够持续不断产出大量的金丹修士,所以灵台阁才是在几家门派之中实力最强的,当然除了三清宫这个异类。而灵台阁的修行功法,在秦观看来,就跟前世接触过的巫一般,都是靠着特别的方式,来获取力量。 “如此,其实也并非不是没有办法。”秦观淡淡说道,“这仙缘大会,也并非是一定要求只能大人参加,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也不是不行啊?贵门派的功法,需要从小培养,那咱们就再专门设立一个这样岁数的类别不就可以了?而且天机前辈您也想想,一旦各家门派把山门搬迁过来,必然不会舍弃原本在他们庇护之下的凡人,这不是意味着修联有更多的凡人加入,而贵门派招收弟子的范围不也是更大了吗?” 天机一思索,还确实是这番道理,立刻就不再纠结了。别看他刚才还是一副愁眉紧皱的样子,但是秦观只是换了个角度稍微一劝说,立刻就放下了纠结,马上跟着其余几家附和道:“我灵台阁也是鼎立支持仙缘大会!” 秦观满意地看着几家大门派统一了口径,就给清玄跟于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暗中去劝说中小门派,毕竟如果光是六家大门派实力纷纷壮大,但是中小门派却连年招收不到弟子,自然也说不过去。并且中小门派的人数,如果加起来,虽然少上不少,但是一旦他们吸纳了许多散修,那么必然会对修联的实力造成更大的增长。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仙缘大会的具体举办时间,就暂且定在明年的五月初一。”秦观最后宣布道。至于大殿之中还有不少人想要询问具体的参与办法,还有零零碎碎的事情,就不是秦观一个人能应付的,自有清玄和于齐负责。而秦观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 秦观回到了方寸山,飞到了顾葳蕤的洞府前,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入了进去。刚刚走过一处廊桥,迎面就见到了顾葳蕤跟陆千乘正在湖心亭并肩而立。两个人虽然已经分别了将近百年,但是时间并没有抹去任何情感,反而让彼此的思念发酵得更加浓厚。 看着这一双璧人因为种种遭遇而分别了这么久,还因为时光流逝,执念深重都成了鬼身,秦观就不由得心中叹息。但是他也知道,顾葳蕤跟陆千乘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天可怜见,两个人如果一方没有坚持下去,在身死的那一刻没有转化为鬼修,那岂不就是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了吗。 等二人看到秦观徐徐走来的时候,不由得红了一下脸,倏然离得远了一些。顾葳蕤说道:“师兄,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剑阁的事情已经议论完了吗?” 秦观点了点头,望向了陆千乘,打量了他一番,发现陆千乘的修行之基已经彻底稳固了下来,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阳光照射而受到损伤了。并且他的修行功法也已经被顾葳蕤找古沁芳从藏书阁里挑选出来一部适合的了,正在逐步转修当中,如今已经有了小成。 秦观欣慰一笑:“陆兄在方寸山可还习惯?” 陆千乘连忙说道:“秦宫主不必如此称呼,直接叫我千乘就好。你时葳蕤的师兄,也就是我陆千乘的师兄,可不敢被宫主称呼陆兄,这是折杀我了。” 秦观也不在意他谨小慎微,直接说道:“好,那我就直接称呼你为千乘了。千乘,你如今修为也已经到了筑基中期,虽然鬼修的修行速度确实比其他种族还要快,比妖修都快上三分,更不必提人族修士了。但是修行快也有缺点,就是攻伐的手段单一,威力不及其他族修士,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陆千乘倒是不太在乎:“师兄的话千乘明白,我修行为的也是跟葳蕤能够双宿双飞,至于其余的,千乘并不在乎。”柔情地与顾葳蕤对视了一眼,抓住了顾葳蕤的手就不肯放开了。 顾葳蕤红着脸,象征性地就要挣脱,毕竟秦观正笑吟吟地看着呢,但是也就是摆了个样子,本来按照她如今的修为,陆千乘可抓不住她。 秦观笑道:“好了,你们俩就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让你们去办。不知道其余的十几个人如今鬼身稳定了吗?” 陆千乘正色道:“托几位炼丹堂长老的细心照料,他们如今的鬼身已经完全没有大碍了。当初要不是在海底没有太好的修行资源,他们也不至于虚弱成那样,只能在黑船里面修炼。到了方寸山之后,此处的灵气实在是太丰富了,对修行自然是大有裨益。他们也都在努力修行,争取早日筑基,为三清宫贡献一份力。” “好,那就好啊!”秦观点头说道,“至于我找你们的事情,其实说起来也不简单,甚至应该说十分危险。但是咱们三清宫甚至整个灵山修联,都没有比你们更加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找你们了。” 顾葳蕤只是眼神流转,就已经大概猜到秦观找他们的来意了:“师兄,你可是想让我们去邙山一趟?” 秦观叹了口气,顾葳蕤不愧是顾葳蕤,这个脑瓜转得实在是太快了,仅仅是依靠只言片语,就能猜出来他的目的。 不过,事情还得详细给他们说说:“师妹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想让你们去邙山一趟,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让你们打探一番,为何邙山与万妖谷迟迟没有参与到北海的大战中来。我听蝶梦前辈他们说过了,这邙山与万妖谷身为北海之中,鬼修跟妖修的圣地,北海鬼修跟妖修一直以他们两家为尊,威望正隆。而鬼修跟妖修又与人族修士不同,他们的寿命极长,甚至鬼修如果没有意外,同等修为的情况下,会比妖修还要多出来一倍的寿命。而北海之中,他们两家的底蕴比大多数名门大派还要深厚,自然不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来扩展鬼修跟妖修的地盘。但是这么久了,他们却迟迟没有动静,为兄担心他们已经被灵隐楼的人给渗透了,甚至被彻底控制了,想要趁三大门派争斗不休,或者是等三大门派两败俱伤的时候,才出来给人族修士致命一击。” 顾葳蕤跟陆千乘也面色严峻了起来,秦观的想法并不是杞人忧天,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不过鬼修跟妖修不同,鬼修大多数都是从人族或者妖族死后转化而来的,天生就对其他两族修士有些觊觎之心,恨不得把普通人都给圈养起来,当作鬼修的来源。如此一来,鬼修还说不定真的会跟妖族联手,想背后插刀。 第二百六十章 有人脉好办事 虽然陆千乘跟顾葳蕤并不是对其他种族有嫉恨之心的鬼修,但是他们也同样属于鬼修的行列。但是,鬼修之中并不乏这样的修士,所以秦观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毕竟顾葳蕤跟陆千乘等人如今已经是三清宫的修士了,派他们出去执行这样的任务,秦观内心也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除了他们这些身为鬼修的人之外,秦观也想不到其余的人选了。毕竟鬼修与其余修士不同,实在是太容易就能够被人分辨出来了。 至于妖修那边,秦观可以选择的人选就多了,像是舒通、于齐一家、鲲鱼族的五千弟子,都能够作为三清宫的耳目。可鬼修这边,三清宫就只有这么十几个修士,实在是找不到其余人了。而顾葳蕤如今已经是三清宫首屈一指的炼器师了,即使是她后来与董修竹一起培养了不少的炼器师出来,可能够跟董修竹配合默契,并且想法多样的炼器师,就没有了。 本来秦观是不想让顾葳蕤去的,但是他又想到,如今陆千乘跟顾葳蕤刚刚重逢不久,如果他要派出陆千乘等人,那顾葳蕤必然不会作壁上观,肯定会央求一起前往。如果秦观找理由不让顾葳蕤一起去,那岂不是就恶了自家这位师妹。即使顾葳蕤深明大义不说什么,但是心中也必然会留下疙瘩,就不是秦观乐于看到的了。所以还不如直截了当,在顾葳蕤面前直接与陆千乘说明白,连带着顾葳蕤也一起去。 陆千乘与顾葳蕤对视了一眼,一起说道:“此事全听师兄的安排,我等二人并没有意见。” 只不过,陆千乘在说完之后,又小声加了一句:“师兄,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能否请师兄答应?” 秦观一愣,问道:“陆师弟尽管说,为兄只要能够为你们做到,肯定不会推辞。” 陆千乘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秦观,而是揽住了顾葳蕤的腰,在顾葳蕤耳边问道:“葳蕤,如今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顾葳蕤先是双目瞪大,而后就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住地点头:“当,当然。陆郎,我当然愿意!” 秦观看着深情对视的二人,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唔,两位,我还在这儿呢!” 顾葳蕤跟陆千乘顿时羞红了脸,但是却没有分开,而是靠得更近了。秦观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做师兄,当然不可能阻挡你们真心相爱。只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装作有些难办的样子。 陆千乘跟顾葳蕤的脸色顿时一变:“师兄不必为难,如果此事太难,我们俩,我们俩大可以继续等下去。” 秦观这才笑着继续说道:“难办倒是不难办,就是这时间紧迫,为兄还想宴请北海各处修士,让顾师妹风光大嫁呢。但是如今形势严峻,想必就算咱们三清宫大操大办,除了修联的人,也请不到其余地方的人了!” 一听秦观是这个意思,两个人顿时知道是被秦观给耍了,但是除了心中羞涩,却说不出来其他。只有顾葳蕤半个身子藏在陆千乘身后,朝着秦观撒娇道:“师兄,你笑话人家!” 一时间,湖心亭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秦观与陆千乘跟顾葳蕤二人商量好了事情,就立刻来到了古沁芳这里。而正好除了古沁芳之外,洞府里还有廖星辰跟闵辉也来与古沁芳闲谈。 见到了秦观之后,古沁芳有些奇怪,怎么看着宫主的样子这么喜庆,难道最近有什么好事降临?她开口问道:“宫主,怎么如此喜气洋洋,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秦观笑道:“古长老想的不错,还真就是有好事发生啊!我想操办个婚事,想请古长老给我参谋参谋,正好廖长老跟闵长老也在,就一同想想办法吧!” 其余三人顿时对视了一眼,还是闵辉心直口快:“婚事?宫主,难道你这么快就已经搞定了淳于姑娘?这么快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感慨秦观的速度确实够快的。 但是秦观面色一红,赶忙摇头:“不不不,闵长老可是误会了!这婚事可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也不对——应该说不是我的婚事!”接着,他解释了一通,说这场婚事是顾葳蕤跟陆千乘的,是因为他们二人即将出发去邙山打探消息,出发之前想把百年的遗憾给弥补了而已。 古沁芳先是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廖星辰,才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忽然之间宫主就要操持什么婚事了呢,原来是顾长老跟陆兄弟的啊!”她当然是知道顾葳蕤跟陆千乘的事情,三清宫早就已经传遍了,顾葳蕤当初为何殒命之后秉承执念转为鬼修,而陆千乘带着十几个手下在海底生活了百年,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就跟话本似的,令三清宫的一众女修都不由得泛起了同情,古沁芳自然是十分支持的。 她其实跟顾葳蕤又有什么不同呢,早已把一颗芳心暗许,只不过对面那个木头一直不解风情罢了。 廖星辰自然是感觉到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只不过由于自身的一系列原因,他现在还不想踏出那一步罢了,只得当作完全不知情而已。 接着,秦观又向三人拿主意,看看是什么时候举行这场婚事才好,而闵辉说道:“宫主,此事你不如去问问宁师,毕竟他老人家才是卜算的大家,我等实在是没有什么主意啊!不过这场婚事的一应费用,想来也得是花费不少,不知道宫主有没有什么章程?” 秦观大手一挥:“此事好办,咱们就按照规模最大了来办,顾师妹毕竟是我的师妹,又是咱们三清宫十分重要的元老,怎么也不能寒酸了她。而且咱们修联如今正需要这样一场盛事,好让大家从恐慌之中安定下来。” 而后,秦观又找到了宁师,由宁师测算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公布了出去,趁着修联如今正好处在搬迁工作的准备阶段,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随着搬迁工作的有序进行,想必灵山的人气会更上一层楼。 搬迁的工作并不如秦观所预想的那样轻松,一大堆的事情完全摆在了他的面前,令一众剑阁的管事都在挠头。 “秦宫主,这家门派距离灵山可是有将近二十万里了。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直接飘浮过来?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秦宫主,这家门派才是困难呢。山门占地不小,但是灵地却没有多少。可门派一众修士却一点土地都不愿意放弃,搬迁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啊!” “难度大还好说,花费的灵石该怎么算?秦宫主,咱们修联如今虽然靠着当初那座灵石漩涡,每日能够得到不少的灵石,这几年也积攒了一些储备,但是一下子要搬迁这么多家门派,这么多块灵地,光是从费用上讲,就得把这些储备消耗一空啊!” 。。。。。。 一众管事们你一言我一语,把秦观的脑袋都搞大了。他拧着眉,思索了片刻,才回复道:“这次搬迁工作既然已经决定了下来,那咱们就得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不然怎么对得起各家门派?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思,离得近的确实更容易搬迁,但是也得照顾一下距离远的门派。至于其他的琐事,你们剑阁的管事们自己去商量,我就不参与了。” 其实他也知道事情的症结,无非就是各家门派的小心思罢了。离的近的门派自然想早日来到灵山,而离得远的也担心晚来一日会吃亏,所以想更早动身。而更多的门派则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了早点在灵山占据有利地形,毕竟离灵山越近,能够享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不提别的,灵山能够容纳的修士数量也就在五百万人左右,还是超量的容纳,而修联日后必然会分流一批人到附近的灵地,去构筑依附于灵山的附属场所。而离得越近,能够成为这样的地方的机会也就越大,毕竟地阶的修士光是飞行就得耗费大量灵力跟时间,当然会选择近一点的地方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要现在北海的形势还如此严峻,修联的内部就不会爆发太大的冲突,而且上面还有六家大型门派镇压着呢,这些中小型的门派翻不上天去。所以秦观就大笔一挥,让剑阁的人直接去负责了,他现在还是更加习惯当一个甩手掌柜,不然面对这么多问题,这么多人,每人一句话都能让他头疼一会儿。 好不容易脱离了剑阁的事情,秦观想起来是时候要去找一下于古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找于古去询问万妖谷的讯息,正好想起来,也就去了得了。 来到了于古一家的洞府,迈步进入了之后,正好遇到了于魏也无事,在洞府之中休息。见到了秦观之后,奇怪道:“宫主,您怎么来了,剑阁的那群人没找您吗?”说完还暗自嘀咕,明明自己的老爹在剑阁已经忙疯了,连清玄长老最近都不在方寸山主持戒律堂了,一直常驻在灵山剑阁不回来了,怎么宫主还这么闲。 秦观自然是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问道:“于古长老呢,我来时有正事,去把你祖父请来。” 于魏请来了于古,一同跟着的还有于魏的母亲李锦儿,几个人行礼了之后,于古问道:“宫主,听魏儿说你是有事要寻我商量?” 秦观点头:“于长老,此事还就是得问您了。不知道您对那万妖谷知道些什么?” “万妖谷?”于古抚着长髯,“这万妖谷说来也是我妖族修士的圣地了。不过容纳的妖修,大多都是家族破落的,或者根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妖修,因缘际会有了不小的修为,又不想在北海单打独斗,所以才聚拢到了万妖谷。而万妖谷可是号称麾下化了妖身的妖修足有二十万,各类小妖也不下百万,称得上是一处庞大的势力了。只不过万妖谷之中也并非是铁桶一块,光是谷主就有十个,号称十大谷主,排名第一的是法相期的一个老怪,不知道是本体是什么,也极少见过他出手,名号是万老魔。其余的九个也各有本事,都是元婴期的积年老妖了。宫主怎么对万妖谷如此感兴趣了,难道想对其下手?” 秦观苦笑:“于长老说笑了,光是那一位法相期的大能,就不是咱们修联能够对付得了的。我就是想派些人去接触一下,先打探一下万妖谷具体的讯息,再做安排。是战是和也得先把敌人的底细给摸清楚了不是?” 于古笑道:“这事情好办,叫魏儿去就成。让他带着我的一封书信,去万妖谷找十谷主于青青就行。” 于魏也笑道:“宫主,还没给您说呢,我家虽然在人族修士当中名声不显,但是好歹也是上古巨鲲血脉,怎么也算是北海妖族之中的名门望族。我姑姑就是万妖谷的十谷主,就是万妖谷离得远了些,不然我当时就直接去万妖谷找姑姑去了。” 原来,于古并非只有于齐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女儿,是于齐的妹妹。但是于青青自小就十分独立,并不喜欢在族中生活,凝结了金丹之后,就出去云游北海了。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万妖谷大谷主万老魔的赏识,收为了门下弟子,并且位列十谷主之一。本来于青青是想把鲲鱼一族都接到万妖谷的,但是于古惦念祖地,所以就没有去,谁知道会被灵隐楼的人给看中了。 既然于家在万妖谷有人脉,并且还是自家亲人,那秦观自然就不可能会对付万妖谷了,肯定是选择如何跟万妖谷搭上线。这些事情就全都落在了于魏头上了,反正他也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姑姑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万妖谷见见这位最疼爱自己的姑姑。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诚之一字足以 于魏的这位姑姑可是了不得,虽然只是比于魏的父亲于齐年轻了十几岁,但是凝结一颗妖丹的时间却比他还要早将近百年,称得上是鲲鱼一族绝对的天才。如果没有于魏这个小子出现,那鲲鱼一族第一天才的名号还得冠在她的头上。 不过,于魏对自己这位姑姑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五十岁生日的时候,姑姑亲自从万妖谷赶回来,给他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而已经五十多年没见了,不知道于青青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过,于青青那个时候就已经踏在凝结法相的门槛了,就差一点契机,就可以成为鲲鱼族现在的唯一一位法相期修士了。 说起法相期的修士,很多不了解妖修的人,兴许都会直接把他们类比成人族修士的元婴期。但是其实两者是有本质的区别,不是妖族的修士,基本上很难分辨出来。 元婴期的修士,以人族修士与鬼修居多,一是因为人族天生就没有妖修那样坚韧的身躯,二来也是因为妖修本身就自带传承,或多或少都有天赋神通或者天生的法术,不必再去修习更多的法术。而法相期的修士,则是修士的另一种形态。与元婴修士不同,法相修士侧重的是身体素质,并且体内并没有元婴这样的东西,而是把一颗金丹所蕴含的全部灵力都散布到全身各处,凝练自身。除此之外,法相期的修士之所以名为法相,意思就是说明他们的手段大多数还都是在凝练出来的法相上。 法相,简单来说,就是汇聚了修士一身修为的表象,大多都是一些上古神兽的幻影,或者就是自身形象的巨型化。以于魏来举例,他如果晋升到了法相期,第一件事情需要去做的就是凝结法相。而他的法相可以选择的方向则是有这么几种: 一是选择扩充自我,以自我为原型,在战斗的时候吸纳周围大量灵力,成为一个巨大化的“于魏”——当然肯定是原型,而不是人形。这个选择是最简单,最省力,也是法相的威力最小的一种,最多就是能够把自身的力量扩大到十到二十倍罢了。 二呢,就是选择自身祖先的形象。他是鲲鱼一族之中最年轻的金丹期修士,身上凝聚出来的血脉之力也是最浓厚的,甚至比他姑姑于青青还要更甚数筹,对于凝结成巨鲲法相来说,十分有帮助。但是这个选择失败的机率也最大,而法相的威力却最强,如果自身血脉允许的话,凝结出来的法相与先祖形象最接近,发挥出来的效果能够达到自身正常状态下力量的百倍。甚至如果自身的先祖本来就是天地间最优秀的那批奇兽,那威力还能更强,上不封顶的。 最后一种,则是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去选择的了,也是成功几率接近于无的一种。如今的妖修已经不是当初横霸天下的种族了,虽然还能与人族分庭抗礼,但是明显式微,也就是能够稳压鬼修一头了。自然而然,族中大量的金丹期修士,在晋升法相的时候,得考虑凝结法相需要的资源自己是不是能够付得起。原本如果天元还是妖族的天下的话,那自是不必说,什么样的资源想要就能得到。但是如今不行了,偏安一隅的妖族,已经没有那个底蕴,也没有那个魄力,不是每个法相期的修士能够得到充足的资源去凝结法相了。这最后一种方向,就是去参悟上古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瑞兽麒麟。但是麒麟如今可没有灭绝,还是天元世界妖族名义上的共主,号令群妖的顶级种族,自然没有多少妖修敢虎口撩须,去寻那个晦气了。但是其他四大神兽却早就已经销声匿迹,却也没有多少地方留存他们的痕迹,只能靠想象凝结法相,效果也并不会太好。 所以对于魏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凝结巨鲲法相,甚至还能揣摩一番更加神秘的鲲鹏,如果运气够好,或者机缘够深,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凝结出来鲲鹏法相也说不准。 但是这一切还都比较远,毕竟于魏如今也不过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还是刚刚进入金丹中期,已经是三清宫名列前几的二代弟子了。 秦观从于家洞府出来之后,思索了片刻,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淳于夏。他跟淳于夏的关系说不上是如何,一直就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却又不像是普通的朋友,那股子朦胧的情愫在二人之间发酵得时间越长,就越让两个人手足无措。毕竟都是情窦初开,即使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小伙子了,但是那个劲头却让两个人显得十分青涩。 不过想来想去,秦观还是决定遵从本心,毕竟刚才已经在顾葳蕤跟陆千乘那边吃了一嘴狗粮,也是时候去给自己找找安慰了。 来到了灵英派众人居住的地方,是七十二座灵峰之一,灵气虽然不一定比得上洞府区那些占地广袤的洞府灵气足,但肯定是比大营里面强不少。君不见,就连一向不喜欢修炼的杜敏,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是因为他自从到了这里,就开始闭门苦修,什么活动都不参与了。让一众内门弟子都惊讶不已,心说这位纨绔子弟也开窍了? 如果他们能够知道杜敏的心思,估计会更加惊讶。杜敏毕竟是杜华峰的亲玄孙,对外的名头是徒孙,其实本质上,一身的本事都是杜华峰手把手教的,根本就没有他师父的事儿。要不是因为辈分差太多,估计杜华峰都会收下他作为弟子。杜敏其实心思不坏,就是一直在杜华峰的羽翼之下成长,靠着杜华峰的名头,门派之中自然没有什么人会招惹他,所以顺风顺水地修行了这么些年。但是自从在灵山折戟沉沙了之后,又见识到了与他年纪相差不多的元婴修士秦观,再反观自己,就多多少少会产生那么一点自惭形秽。并且,在杜华峰临回去之前,特地给他捎去了讯息,大致告诉给他一些事情,也嘱咐他在这里安心修炼。杜敏也不傻,自然能够听得出来老祖的意思,分明就是给灵英派与杜家留下一条血脉,不至于被全灭。所以他才会加紧修炼,一改往日懒散的样子,为的就是能够早点突破,给老祖跟灵英派帮上忙,也是为了还能够见到自己的父母与亲友。 秦观打量了一眼还在房间里闭目打坐的杜敏,点了点头,没有评价什么。杜敏能够有这样的想法,说明本质就不是个坏人,就是个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孩子罢了。 没有让秦观多等,淳于夏得知了秦观来访,没有搭理其余内门弟子的促狭眼神,施施然来到了秦观的面前,轻声说道:“你来了。”语气分明是不远不近,如果不是熟识她的人,说不定还以为她这是在疏远秦观呢。但是看后面的一众灵英派内门弟子那神情,就能知道,这已经是十分温柔的淳于夏了,不然冷言冷语才是淳于夏的本体。 两个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灵峰顶部的悬崖旁,在一株树下坐了下来。 淳于夏淡然问道:“今日有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秦观一愣,他没想到,居然一眼就被淳于夏给看出来了,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他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我脸上有写着什么?” 淳于夏扯了扯嘴角,拢了拢自己的鬓发,轻声说道:“你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而且心神不属,路上还时而望天愣神,这还不容易看出来吗?说吧,你我之间不必多虑,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如果换做是淳于夏的那些同门看到,现在估计已经惊掉下巴了,还从来没有听过淳于夏说这么多字呢,稀奇,实在是稀奇啊。 秦观则是已经习惯了,既然淳于夏这么说了,他再犹犹豫豫就显得不那么爽利了:“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找你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方才我与顾师妹——就是我三清宫炼器堂的那位副堂主——商量了一下她的终身大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前些日子我师妹的那位情郎阴差阳错被人发现于一条黑船上,他们俩才百年之后得以相见。我就想着,既然已经相隔百年,还不如趁早定下婚事。但是我并不知道其余门派之中,合籍双修是怎么个章程,所以来问问你。” “仅仅就是这事?”淳于夏点了点头,“这事倒是简单。以我灵英派来说,合籍双修的两名弟子,只要不是地位相差太大,一般是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只要两人愿意,就能宣告成为双修道侣。但是一些仪式还是必不可少的,与普通人不同,不需要纳征、迎娶等等繁复的步骤,只要取得双方师长的同意,简单举行个典礼就可以了。” 其实双修的典礼比普通人的嫁娶仪式要简单,但是象征的意味更重。毕竟既然是双修,那就意味着双方日后的修行会在一起,互相促进,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且典礼上不仅仅要朝拜双方师长,还要对门中祖师敬拜,昭告门派上下,他们两人日后就是一体的了。 就以于满秋与欧阳景明为例,当初还是金丹修士的二人,因为一个是掌门亲传弟子,一个是门中重要长老的弟子,所以举行的典礼十分隆重,不光是灵英派上下欢聚一堂,还有其他门派的不少人来恭贺。灵英派足足闹腾了有好几天,才算是结束一场盛事。即使后来于满秋与欧阳景明闹翻了,但是于满秋在灵英派的地位还是十分特殊,而欧阳景明也不能在明面上对于满秋有什么杯葛举动,不然就是否定自己,于掌门的颜面有损。 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多数的双修道侣都是从一而终,甚少有闹得分崩离析,除非是修行理念不同,实在难以调和,才会和平分离,也并不会闹得不欢而散。 “如此甚好。”秦观点头道。顾葳蕤毕竟是他的师妹,地位特殊,又是三清宫出名的炼器师,就算是在整个修联当中,除了董修竹以及少数几个炼器师之外,就数她能力出众,自然名望不小。但是陆千乘如今修为不高,还未到金丹,与顾葳蕤之间的差距有些大,兴许会让一些人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就不是秦观可以左右的了。毕竟三清宫不是那种霸道的门派,连人家暗中的议论都得限制,对门派颜面可没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除了这件事之外,一时之间就陷入了沉默。秦观虽然不算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思考,很少有这么静谧的时候了,自然也乐得轻松。而淳于夏自是不必去提,如果不是秦观在此,换另一个人,她连话估计都懒得说。他们俩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足以表达太多的情绪了,话语都显得多余了。 就这样,两个人在云蒸霞蔚的孤峰上相对静默了许久,望着天边的太阳从一边升到正中,又缓缓落下。 秦观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望着晚霞的淳于夏,忽然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小声说道:“淳于姑娘,不知道你对双修道侣有什么想法?” 淳于夏表情一愣,而后面颊微红,思索了片刻,朱唇轻启:“诚之一字足以。” 秦观没有想到,淳于夏居然与自己想法差不多。虽然他是第一眼就觉得淳于夏不同于一般女子,相处下来,更是如此觉得,但是不曾想到,对双修道侣的想法上,两个人也高度一致。 他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淳于姑娘与在下的想法一样。这世间纷纷扰扰,有一人诚心待我,我待之以诚,足以了。”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婚 这三清宫还真是财大气粗啊,仅仅是门中一位长老举行合籍双修的仪式,就要宴请这么多人来!”一名佝偻着身子,胡子花白的筑基期修士小声对身边的人说。 他身边的一位身材壮硕,面部还有一道长疤的修士嘿嘿一笑:“管老头儿你知道啥,这位长老可不是一般的长老,那可是三清宫秦宫主的亲师妹,据说当初就是这位秦宫主把这位顾长老代师收徒,拉进了三清宫的。也难怪他们感情深厚,秦宫主愿意花这份钱为顾长老举办典礼。” 管老头叹了口气:“如今北海形势风雨飘摇,怎么三清宫还如此大操大办,实在是令人。。。。。。”虽然他话没有说尽,但是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秦观举办如此大型的仪式实属不智。 但是在他跟前的几位散修都表示不同意:“你这老汉,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咱们修联就指着几家大门派遮风挡雨呢,人家办个仪式也轮不到咱们指摘!再说了,灵山附近可没有什么战事,这么平和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办典礼了!”其余人纷纷附和,都在数落管老头多管闲事,不愧是姓“管”。 管老头也是一阵无语,自己不过就是胡说了几句,这几个人还上纲上线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多说了,所以也就不辩驳,反正也没什么用。他们这些底层的散修,也就是比那些初入修行的练气期修士地位高上那么一点,这辈子连金丹期都指望不上了,还管人家上层大人物的事情作甚。 淳于夏看着梳妆打扮令人眼前一亮的顾葳蕤,略带些羡慕地说道:“顾长老打扮起来真是亮眼。” 顾葳蕤把额头花钿粘得更紧实了些,而后笑着说道:“淳于姑娘这是在羡慕了?那不知道何时愿意也嫁入我三清宫来呀?” 淳于夏顿时双颊泛红:“顾长老你这说得是什么,我可听不懂。” 顾葳蕤知道她脸皮薄,也就没有在调侃她,只是又拉着淳于夏聊起了家常。 而在另一边,陆千乘也是换了身绯红色的长衫,正在秦观的监督之下描画金册。虽然修士之间合籍双修,不像是凡人嫁娶那样复杂,步骤繁多,但是也存在不少的习惯。比如两个修士合籍双修,定然是要相互扶持,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所以一纸金册写上两人姓名,得摆放在祖师殿后面,这是意味着让祖师监督二人修行是否懈怠。当然了,这是一种美好的期望,并没有实际的意义。还是拿于满秋与欧阳景明来讲,两个人即使都已经相处数百年,还不是因为欧阳景明的诡谲心思而分道扬镳了。 这方金册,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制作而成,无非就是灵木料外面包裹了一层赤金,可以令这方金册长久保存,不会随着时间而损坏。这样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东西,当然不能假手于人,必须是得自己动手制作。而秦观又分明想难为一下陆千乘,所以才让陆千乘来动手,不然顾葳蕤眨眼之间就能搞定的事情,何必让陆千乘这个筑基期的修士费事。 陆千乘擦了一下额头,灼热的灵火令他这个阴魂之身都滴下了汗珠,费了半天劲才把手上的金册给制作好,递给了秦观:“秦师兄,你看我这金册制作得可还行?” 秦观接过了金册,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心中却是十分满意的,毕竟没有什么功用的东西,也难为了陆千乘这么费力。 但是他不说话,不代表没有别人说。站在秦观身后的赫连钧撇了撇嘴:“我说陆兄弟,你这回可是把我顾师姐给娶回家了,难道就没有点什么表示?”他自然是百年前就见过陆千乘的,虽然当时他年龄尚小,不知道陆千乘与顾葳蕤之间的感情,但是不妨碍他对陆千乘起了些刁难之心。 陆千乘还待说些什么,但是秦观先开口了:“好了,这金册也做完了,你我就不要再耽搁吉时了,早些让千乘准备吧。你跟我赶紧去前面招待客人。”说罢,就拉着赫连钧走了出去。 来到了方寸山的广场上,这里已经摆满了桌椅,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边。这次仪式,其实并不光是为了给顾葳蕤跟陆千乘一个美好的纪念,也是为了彰显他们三清宫的财力与底蕴,不然其实只举办一个小型的仪式,宴请几位元婴期的修士也就罢了,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目的还是想让修联的散修们对三清宫更加向往,为日后三清宫招纳更多人才铺路。 广场上,三清宫的一众金丹修士正在招待客人,修联里面只要是金丹期的修士,都会收到请柬,再加上每张请柬还能携带三位同行之人,所以闵辉提前准备了一大批灵茶跟瓜果,每个人都能品尝到不少的好东西。除此之外,闵辉这个后勤大总管,还准备了不下三千桶灵酒,虽然品阶不一,但是照顾到所有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只不过,看着这么多好东西,都得在数日之内被消耗一空,闵辉就是一阵难受:他可是攒了不知道多久才有这么多好东西,一下子就要没四分之三,库房又要见底了。 秦观甫一现身,就受到了不少人的礼遇,不光是散修们想跟这位三清宫的宫主亲近,就连一些中小门派的金丹修士们都想往秦观身边靠。但是秦观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一一照顾到,只得命门下的弟子们侍奉好这些宾客,自己则是转身来到了正殿,这里是元婴修士们的位置,得秦观跟古沁芳两个人照应好这些人。并且,典礼的最后一段——书写金册,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秦观刚刚进入正殿,就看到蝶梦仙子等人正在闲谈,朗声说道:“诸位,在下来迟了。” 蝶梦仙子等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纷纷说道:“秦宫主说笑了,我等在这里也没有闲着,贵门派的三清灵酿可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秦观落座,由赫连钧一一给众人斟满了酒杯,而后秦观举杯说道:“诸位,今日是我师妹大喜的日子,承蒙各位关照,在下先敬诸位一杯。” 其余人也跟着秦观一饮而尽,而后蝶梦仙子娇笑道:“秦宫主如此大费周章,这份兄妹情谊实在是令我等艳羡啊!” 秦观:“也多谢诸位前辈捧场,令我三清宫是蓬荜生辉啊!我顾师妹也是个苦命之人,与陆兄弟分别百年,才得以相见,我这个做师兄的,不能不为她考虑,所以大费周章什么的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他这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是五华等人却是心中饱含羡慕,毕竟三清宫的人数并不多,他们各家哪个都比三清宫多出好几倍的人,但是门派的底蕴却不一定比三清宫要深厚。就拿桌子上随便畅饮的三清灵酿来说,如果三清宫敞开了往外售卖,价值都足以他们各家造就不少金丹修士出来了。 当然了,这些年,随着修联对灵气漩涡的那处大阵开发得越来越顺利,各家的灵石储备也是日渐深厚,不复当初捉襟见肘的局面了。所以啊,还是得好好感谢人家三清宫,不然哪里有这么好的日子过,更别提如今修联的势力也逐渐庞大,各种各样的天才地宝在灵山之中被人售卖,他们这些大门派自然有的是灵石去收购,也不至于再被各家划分的地盘所局限了。 众人又是一阵闲谈,过了一阵,外面响起了声音,秦观灵识一扫,就知道是正主到了,就邀请几位元婴修士出去观礼。 来到了广场上,济济一堂的人纷纷起身祝贺陆千乘与顾葳蕤,伴着众人的恭祝声,陆千乘与顾葳蕤来到了正殿门前,给秦观等人行了一礼。 秦观赶忙上前扶起了二人,满腔的话,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一旁的古沁芳笑道:“宫主,还有其他步骤呢。” 秦观这才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拉着二人来到了广场前,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今日是我三清宫大喜之日,多余的话在下就不多说了,还请诸位在方寸山中多做客些日子,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而后,顾葳蕤跟陆千乘也纷纷对在场的众人表达了谢意,跟着秦观回到了正殿之中。 在正殿里,不光是有元婴修士在场,还有几家门派的金丹修士,虽然并不是都在,但是剑阁的管事们倒是在一旁作陪。至于金册典礼,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仅仅是把二人的名讳书写在上面,而后交给了秦观保管,就算是礼成了。 顾陆二人的典礼在方寸山之中持续了七日,也是这些修士们都不用休息,而且方寸山之中的灵气浓度比灵山还要高出甚多,众人自然是十分想继续待在此处。但是,毕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典礼结束的时候,一众修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三清宫。 过了没几天,刚刚大婚之后的陆千乘跟顾葳蕤就带着十二名鬼修踏上了去往邙山的行程。在临行之前,秦观交给了二人不少的灵石以及天才地宝,并且还专门趁着前些天空闲的时候,抓紧时间给他们每人绘制了不少的符箓,让他们作为制敌的手段。 虽然顾葳蕤如今已经是金丹中期巅峰的修士了,但是其余人除了陆千乘是筑基期之外,其余的人还暂时没有进入到筑基期,手段不足不说,鬼修的灵力也不足,就算是有什么好的法器,他们都使用不了。如果单靠顾葳蕤一人,可照顾不到这么多人,所以秦观才给他们都配备了不少符箓。符箓作为一次性的器具,虽然威力在每个人手中都不同,但是大抵都有个最低的限度,放在这些鬼修手上,也能比得上金丹期修士的一击之力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黑船,秦观也是叹息一声,要不是因为整个修联就没有多余的鬼修了,不然他也不会放心两人带着区区十二个练气期鬼修就这么前往邙山。淳于夏在一旁轻轻拍了拍秦观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多想。秦观回望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在陆千乘与顾葳蕤出发几日后,三清宫又一批人也要准备出发了——于家的队伍。这次,于古让于魏带着二十名鲲鱼族人一起出发,并且随身还带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为自家闺女准备的。虽然于青青这么多年在外面,没有受到鲲鱼族太多的照顾,但是毕竟是于古的亲闺女,鲲鱼族现在既然已经在三清宫站稳了脚跟,也积攒了不少的好东西,怎么也得给她带过去一些。 而秦观倒是不担心于魏他们,毕竟于魏自己就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了,虽然是刚刚晋升中期,但是手段却不少,而且天赋神通在身,怎么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要不是元婴法相修士出手,即使是面对金丹圆满的修士,他都能脱身。至于跟于魏一起前往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一个筑基期的修士都没有。这也是鲲鱼族人多,并且这些年陆陆续续出现不少修行的好苗子,所以以前的那些金丹族老们也没别的事情做,在三清宫里好好修行,一下子令鲲鱼族修士之中金丹的比例上升了七八个点,换算成人数足有将近一百。因此,派出去二十个金丹,对鲲鱼族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也是三清宫征召的,他们并没有什么怨言。毕竟秦观这个宫主一向大方,肯定不会亏待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并且秦观又是鲲鱼族的大恩人,他们当然十分愿意为三清宫效力了。 至于于魏的座驾,秦观把自己那艘木雕船拿了出来,又让董修竹修修改改了一番,改进了不少的功能,又命廖星辰跟赫连钧在木雕船上篆刻了不少新的阵纹,比上好的法器都要坚韧得多了。就在秦观要送他们出发之前,舒通等不下去了,吵着闹着要跟于魏一起去。他在三清宫每日除了修炼就是跟一帮弟子们厮混,日子虽然过得惬意,但是总想去外面找一找当初一同在连山老祖座下修行的人,所以就缠着于魏,要跟他一起出发。 秦观自然是不会反对,并且叮嘱舒通,一定要看好于魏,毕竟身为长辈,可不能让晚辈照顾自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形势严峻 自从送走了顾葳蕤一行和于魏一行之后,秦观就一直处于思索的状态当中,闭门于自己的洞府,十多天没有现身。本来如果是提前于众人打好招呼,众人也就不会担心什么,但是他既没有说自己要闭关,也没有说要做什么,惹得十多天没有见到秦观的淳于夏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道秦观到底在干些什么。 幸好,就在淳于夏准备前去上门探望的时候,秦观出关了,并且还召集了众人开了一个会议。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在北海纷乱的局势下进一步凝结灵山的力量。 修联已经派出去不少阵法师前往各家门派,去帮助他们修筑悬浮大阵,达成秦观当初的设想。但是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完成不了,所以秦观就想趁着这个时候,进一步提升修联的力量。尽管五大门派如今还没有对修联下手的想法,但是提前准备也是应该的。 秦观说道:“诸位,咱们灵山虽然已经有两百余万修士,但是在北海之中还是个芝麻粒大的势力,实在是跟那些大门派没办法比。所以,在下想着,是不是继续招纳各路散修,免得日后再招来不及。” 古沁芳有些无语:“宫主,你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说了,咱们三清宫要招收一批弟子,消息放出去之后,已经又来了不少的修士,这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秦观挠了挠头:“是吗?我还以为咱们三清宫这点实力,散修们还看待不上呢!没想到咱们还这么有名气啊!哈哈。” 赫连钧瞥了他一眼:“师兄,不是咱们三清宫有名气,而是咱们是除了五大门派之外,唯一一家有两个元婴修士坐镇的门派,声望自然水涨船高。” 秦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来修行界以力为尊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啊!不过也是,不然从什么地方能够看出来一家宗门实力多寡嗯?还是元婴修士的数量最明显,也最好计算了。”确实,修士既然踏上了修行之途,就必然是想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只有修为境界高了,名望、财富、地位等等才会随之提升,不然什么都没戏。 既然修联已经不用再多做宣传了,秦观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换了个话醍,来到了北海的战事上:“不知道灵英派三家如今的情况如何了。骆长老,你从新来的那些散修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参谋一下。” “回宫主的话。”骆南拱手说道,“这消息确实是有不少,但是各个地方来的散修,带来的消息却不尽相同。有的人说冲虚门已经突入到了灵英派腹地,有的人说列御堂已经被灵英派打败,准备割地赔款了,还有的人说灵英派已经与其他两家媾和,息事宁人了。总之,纷乱的很,但是咱们又没有确切的来源,实在是无法分辨。” 这时候,坐在最外围的淳于夏淡淡说道:“这事情我倒是有些眉目。杜师伯给我传来消息了,说是他那边的战事已经陷入胶着,但是另一侧秦无咎就不同了,高歌猛进,已经打到了冲虚门附属的一家门派山门外了,再进一步就到了冲虚门真正的地盘了。”五大门派虽然各自划分了北海腹地的一大片地盘,但是控制这些地盘毕竟需要极多的人手,而为了保证自家弟子的精英程度,灵英派等三家并没有像鬼修跟妖修那样,直接靠门人去控制这些地盘,而是扶植了不少的小门派,把最外围的地方分了出去,让他们镇守。比较靠近自家核心的地方,则是一些中型的门派,不过这些中型门派都是三家原本的弟子,出去创立的,算是外围组织。而最外围的那些小门派,充其量就是些附随罢了。 “都已经打到了外围的中型门派了?这秦无咎的速度还真是够快啊!”秦观嘀咕道。 淳于夏摇了摇头:“并非是他用兵如神,只是灵英派本就对这家中型门派十分熟悉,而更外围的附随门派,看到了是灵英派的大军来袭,都逃到了这家外围门派的后面去了,连山门都不要了。” 秦观也是一阵无语,本来冲虚门这样设计并没有错,但是他们忘记了,人家小门派虽然附随在你外围,你提供不了好处的时候,人家也大可以逃走,怎么可能会为了你出生入死。不过外围的中型门派就不行了,掌门也好,长老也好,都是从冲虚门出来的,自然不会贸然逃跑,怎么也得抵抗一番。所以秦无咎一路高歌猛进,到了外围门派就开始陷入苦战了。 但是杜华峰这边就不同了,列御堂本就不是一个严密的门派,更像是个庞大的商会联盟,里面各种各样的商会组织都有,各自也不一定是一条心,只不过在面对灵英派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商人们都是有相同目标的,谁也不可能扯后腿,不然下一个败亡的没准就轮到自己了。而且列御堂既然是庞大的商会联盟,联盟之中的资源自然是北海第一的,冲虚门、灵英派、邙山跟万妖谷加起来,都不到一定有列御堂的府库充盈。一旦杜华峰跟列御堂打起了消耗战,最后必然是输得一塌糊涂。 只不过,现在还处于刚刚开始的阶段,灵英派在两线的战事还都算略有赢面,秦观也揣测不到接下来的发展到底是如何。 但是淳于夏则不同,她是十分了解灵英派的,她沉默了半晌:“这场战事灵英派会输。” 众人不解:“这是为何?不是打得有来有回?” 淳于夏解释:“灵英派明面上是北海第一大派,门中弟子百万,下辖百家大中小门派,综合起来将近两千万修士,但是修士多了,消耗的资源也多。和平之时,还有列御堂作为补充,现在却与列御堂对上,必然会导致灵英派地盘的修士们缺少各种资源。此非长久之计。” 她这个分析确实到了点子上,北海并非是资源出产甚多的地方,很多修士需要的资源,比如炼器所用的素银、陨星铁、合心竹等等材料,北海都没有出产,都得靠往来的商会于四海和九州运输。灵英派也并非没有试过组织自家的船队,但不是折戟在天堑,就是在其他海域跟九州没有联络人,人家不跟你通商,所以没有办法,只得继续靠商会了。这样一来,如今处于战乱之中的灵英派,自家的资源储备必然有个庞大的缺口,而且战事拖得越久,这个缺口也就越大。 但是欧阳景明心中的盘算在场众人都不懂,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这样打下去。难道欧阳景明只为了得到一个破破烂烂的灵英派,还是想要把三家门派都拉进战争的泥潭,消耗北海的修士数量? 秦观对此不得而知,但是他明白,只要欧阳景明一日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并且灵隐楼的人没有被北海的众人所熟知,他就没有理由对其他几家门派出手。同时,西海如今也是在灵隐楼的算计之中,一旦西海完全陷落,那么四海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批人必然就会被灵隐楼给攥在手中,这对于北海来说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一想起西海的局势,秦观忽然问道:“咦,那位聂一剑道友如今在何处?怎么这几日没有他的消息了?”这位西海天剑派修士聂一剑,自从来到了灵山,每日都要去见上一次剑阁的诸多管事,话里话外都是催促灵山出兵西海,以解西海的困难局面,但是剑阁的管事们自然是知道自家的实力,连北海这些事情都没有摆平,外面还有好几家在虎视眈眈对着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千万里之外的西海天剑派而出兵呢,这不是在自寻死路?所以就一直糊弄过去了。 但是这几天,本来秦观还没有意识到这位叫聂一剑的剑修做什么了,但是几日没见,十分奇怪。而于齐解释道:“宫主,这位聂道友前些天看咱们准备固守灵山,所以气不过,就想去其他三家门派看看,但是被我等给劝下来了。” 秦观也是一阵头疼,他知道剑修都是一心修行剑术的,自然就对人情世故少了些许变通,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局势混乱的时候,聂一剑还想去其他三家门派那里寻求帮助,这不是上赶着告诉灵隐楼西海有漏网之鱼吗?而且西海如今的形势他们都不清楚,如果聂一剑再有个什么好歹,就没有人能够带领他们前往西海救援了。毕竟两海之间的天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过去的,秦观他们如果贸然出发,只可能是葬身海底妖兽的腹中,不得生还。 “也罢,还是去请那位聂道友过来吧。”秦观示意于齐把聂一剑找来,他想问问西海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过了一会儿,聂一剑板着一张脸,在于齐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殿之中,看到在场这么多人,还有些困惑,而后突然兴奋到:“秦宫主,难道灵山准备前往西海救援我天剑派了?” 秦观一阵苦笑:“聂道友不要误会,我灵山如今不过是北海的一个小地方,上面还有五家大门派大势力,我就算想要派出人手帮助西海,也得等北海的形势稳定了才行不是?而且灵隐楼可不只是在西海有,北海也是有,如果我灵山空虚,难保那灵隐楼不会趁机发难啊!” 他这话倒是实话,天剑派在西海独尊,与灵英派等几家差不多,但是西海只有这么一家超级门派,并且全员都是剑修,光论战斗力的话,天剑派一家就能比得上灵英派等五家联合起来,还略微胜过半筹。但就因为灵隐楼的暗中渗透,所以造成了天剑派损伤无数,不光是天剑派的十几名元婴长老或重伤或陨落,就连下辖的各家门派都损失了不少门人弟子,所以才被灵隐楼围困在天剑派的腹地之中,不得动弹。也是幸好,天剑派是个剑修门派,下辖的门派虽然也有少数几家是法修和体修,但是占比并不多,不像北海这样,全部的人族修士都是法修,妖族修士才是体修,因此西海众多门派消耗的天才地宝并不多,依靠一身灵力就能淬炼出来休戚与共的决定仙剑。不过,也因为如此,底层的练气期修士在锻造自己剑丸的时候,需要的资源却不少,如今已经消耗殆尽,再被灵隐楼这样围困下去,必然就会造成剑修的新弟子越来越少。随着与灵隐楼的战事越来越频繁,弟子消耗的数量越来越多,早晚有一日,天剑派会面临着新弟子无剑可用的情况。想必,这就是为何灵隐楼没有急着对天剑派总共的原因吧,想要拖垮西海的剑修门派。 秦观思索了片刻,问聂一剑道:“聂道友,我知你救援师门心切,但是我灵山如今不过两百万修士,绝大部分还都是筑基练气的修士,想要长途跋涉也并不可能,而且就算派出去,也于战事无益啊。” 聂一剑满脸失望,但是他也知道,秦观所说的俱是实情。这些天,他也没有闲着,在灵山之中四处打听消息,也知道北海如今的形势确实不乐观。并且底层的大多数修士也并不清楚北海如今的乱象背后是灵隐楼在操纵。但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了。可秦观已经把话挑明了,灵山修联并非不想去救援西海天剑派和其余的中小门派,北海的修士自然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修联如今的实力并不能允许他们贸然派出多少修士,而且北海之中五大势力,都还没有伤筋动骨,实力都是修联的数十倍以上,光靠灵山去救援西海是痴人说梦。但是除了邙山跟万妖谷之外的三家人族修士超级门派,聂一剑并不看好,因为这几家都在忙着争夺北海霸主地位,只有灵山修联这个组织能够入他的法眼,却又没有那么强的实力。 “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聂道友愿不愿意配合了。”秦观淡然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搬迁结束 聂一剑一听秦观这话,顿时就笑逐颜开,连忙表示:“秦宫主您说,但凡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必然义不容辞。” 秦观淡然地摆手:“有聂道友这番话,我就好说了。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让聂道友率先引领一批人手,通过天堑之地回到西海。” 还没等秦观说完,方才还是一副笑模样的聂一剑脸色骤然一变:“秦宫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在下跑回西海去观望敌情吗?可是在下也说了,西海如今大部分已经都是那灵隐楼的天下了,我等再回去,没有实力的话,也是白搭啊!” 秦观:“聂道友过于急切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让道友率领一批人回去,这批人并非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修士,而是我修联的一批阵法师。他们擅长布设阵法,且我修联如今已经掌握了传送阵的搭建方法,所以道友这次是要为我修联搭建前哨,不然修联的大部队该如何通过天堑?” 西北两海之间的天堑可不是什么坦途,既然名为天堑,那必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松过去的。没看聂一剑一行数十人,最终到达北海的仅剩下他一个,就是因为他低估了天堑之地的危险,明明有天剑派珍藏的通过天堑的绝佳方法,大意之下损失惨重。 聂一剑沉吟片刻:“秦宫主,此事在下可以答应,但是那天堑可绝非什么人都能通过的。既然秦宫主也说了,贵方的这批人是阵法师,还是修为不甚高明的阵法师,该如何抵抗天堑之中的危险呢?” 这道天堑名为玄磁海,顾名思义,就是这片海域当中,漂浮着大量的玄磁颗粒,但凡通过的修士身上携带有一丝一毫的铁器,就会被玄磁颗粒吸附上,而后落得窒息而亡。大量的玄磁颗粒还离不开这片海域,即使有人想携带一些出去,盛放玄磁颗粒的容器都会被牢牢吸在原地,动弹不得,所以一旦被玄磁颗粒黏住,就意味着离死亡不远了。而且玄磁海终年不见日光,整片海域的上空都是隔绝了日光与灵气的玄磁颗粒,进入玄磁海的人连呼吸都不行,更别提安全通过了。 秦观当然已经听聂一剑描述过玄磁海的危险性了,但是他自然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说白了,这些玄磁既然是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并且还弥漫在整个空域,那么海面下必然不多。而且聂一剑也证实了,他就是从海面之下穿行过来的,要不是因为海面下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妖兽,并且还存有大量的活火山,他也不会在路上损失惨重。 秦观说道:“聂道友,山人自有妙计,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玄磁海的厉害,必然会提前准备妥当,你就放心吧。这些天,还请聂道友养精蓄锐,斟酌妥当出发需要携带什么,过些日子出发之前,我自会通知你。” 聂一剑也无可奈何,既然秦观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秦观了,要是让他再去找灵英派三家,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了。跟着散修们来到灵山,就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现在既然秦观已经答应了他准备援助,即使他再想去说服其他势力,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秦观在送走了聂一剑之后,就从外面请来了渔叟。渔叟如今是修联的阵法一派的带头人,并且也是修联之中阵法之道境界最高之人,秦观自然得听听他的意见。 “渔叟前辈,您看我这个想法如何?是否有很大难度?”秦观问道。 渔叟思考了一番:“秦宫主,建设间隔达到千万里级别的传送阵,这对于咱们修联来说,恐怕难度有些大啊。不提阵纹绘制上的难度,单单是材料的消耗上,就足以把修联如今积攒下来的家底消耗一空。您看,是不是再仔细考虑一下?” 修联虽然经过了几年的发展,势头迅猛,比北海五大势力都要强劲,但是自身还只是个稍小一些的势力,连五大势力之中一些中型门派的实力都没有达到。虽然五仙宗、素抱山、灵台阁等几家都在宣扬自己是北海腹地的大宗门,但是如果以其中势力最强的五仙宗来说,在五大势力下辖的一众中小门派之中,也不过是个中流势力罢了,上不得台面。也就是灵山地处五大势力正中央,距离哪个势力都不近,而五大势力相互忌惮,谁也不肯其他家占据中间这片地方,所以才会让灵山得以在这个势力真空之中得以壮大。 而修联这么多年的,并没有积攒下来太多的资源,除了灵石不缺,剩下的基本上就没有太多出产。单单三清宫一家产出的灵草、灵材,就已经是修联七成的份额了,剩下的三成是其他宗门和商会的贡献。 本来秦观在立派方寸山之初,以为此处距离九州大陆不远,即使自家修行资源不够了,不能从北海获得,还可以从九州大陆贸易得到。但是他想差了,如果在九州大陆上没有熟人,根本就没有人肯出售东西给三清宫。这也是为何秦观在能够让方寸山悬浮起来之后,没有选择前往九州大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带领方寸山前往九州大陆,九州大陆原本的门派也不会选择相信他,反而会觊觎方寸山这座仙山,悍然对三清宫出手。秦观可没有这么大本事,在九州大陆所有门派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保住方寸山这座顶级的灵地。 “此事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建设两座勾连西北两海的传送阵罢了,咱们修联砸锅卖铁也能够凑齐。而且一旦把天剑派的问题解决了,咱们也算是得一强援。如果西海所有剑修都被灵隐楼给攥在手中,一旦他们消化完毕,岂不是就凭空增长不少的实力。要知道,剑修可是修士当中实力雄厚之人,一个剑修就能单挑三五个法修,咱们怎么可能把这股实力给灵隐楼呢?” 渔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灵隐楼究竟有多大个能量,怎么连西海这样修士实力强悍的地方,都快要沦陷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秦观摇头道:“渔叟前辈,此事其实无非是灵隐楼筹划多年,对西海各家层层渗透,而天剑派身为西海支柱,却没有警惕之心,有心算无心,自然就会被人一击即中了。我可是老早就发现了灵隐楼的踪迹,要不是运气使然,不然也早就成了人家剑下枯骨了。” 与渔叟商量完细节,秦观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剑阁正殿,命清玄召集所有的管事前来商议。 “诸位,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西海天剑派如今面临着巨大危机,而且敌人正是那灵隐楼。”秦观没有兜圈子,上来就开诚布公。 众人也是一阵无奈,这灵隐楼倒是会搞事情,在北海挑唆完三家超级势力争斗,而在西海都已经快要得手了,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秦观又道:“我这次召集诸位前来,为的也是西海天剑派求援,咱们灵山修联作为抗击灵隐楼而成立的组织,自然不能不出力。可是西北两地相距千万里不止,而且两海之间还有玄磁天堑,轻易不能通过。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打算利用传送阵,瞬间直达西海腹地,援助西海天剑派。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底下管事们开始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名小门派的金丹管事说话:“秦宫主,咱们修联虽然秉承着共同应对修行界危机创立的,但是那西海毕竟不是咱们北海,咱们犯得上大老远去帮助他们吗?而且对我等灵山修士又有什么好处?” 不等秦观回答,又一名修士附和道:“秦宫主,老万说得有理,在下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在下还觉得,咱们如今搬迁各家灵地在即,大批的阵法师还没有回来,即使想建设一座超远距离的传送阵,时间上也来不及啊?而且光是建设各家的悬浮法阵,就花去了咱们灵山三成还多的资源,剩下的资源,难道还够建设大型的传送法阵吗?” 顿时,下面的一众管事当中,有许多人纷纷应和两人的说法,一时间场面就沸腾了起来,许多人表示不愿意援助西海天剑派。而且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以中小门派为主。 秦观虚抬双手往下压了压,总算是平息了众人的纷乱,说道:“诸位,我知道诸位担心咱们灵山受损。但是诸位想想,如果天剑派全员落入灵隐楼的手中,那岂不是让灵隐楼如虎添翼?本来灵隐楼在四海都有总坛,如果被他们把西海吞并了,那北海总坛一旦式微,岂不是西海总坛就要前来助阵,咱们灵山又有什么能力去抗衡两个总坛之和?” 秦观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天剑派还有自保之力,如果非得等到数年之后,天剑派被灵隐楼西海总坛吞并,到那时,灵山再想抗衡就更加困难了。还不如趁着天剑派还能抵抗,联合天剑派,一起把灵隐楼给镇压下去,最少也得让天剑派存活下来,不然西海就没有能够抗衡灵隐楼的势力了。 总之,管事们看到秦观的态度十分坚决,也就不再磨蹭,转而思索该如何配合秦观的谋划。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只不过平白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势力,他们心中十分别扭罢了。 但是,秦观安慰他们,只要天剑派脱离了险境,以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会对救命恩人无动于衷呢? 当然了,秦观等人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援助天剑派失败的情况,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援助了的话,可能还会成功,如果不援助,那未来灵山一定会灭亡,还不如朝着成功方向比较大的那方面去考虑了。 与众人协商妥当了,修联的各路人马就开始接连不断地运作起来。本来已经被派遣到各地地阵法师,又接到了修联的通知,让他们加快建设悬浮法阵的速度,今早完成任务。并且,修联又派出剩下的所有阵法师出去协助前一批人,为的就是抢工时,今早完成搬迁任务。 仅仅在派遣又一批阵法师三个月以后,灵山就迎来了第一座飘浮而来的灵地。这座灵地仅仅是个三品灵地,是一家小门派的驻地,山门不大,门下弟子还大多都是练气期的修士,门派之中仅有一名金丹修士,还是门派的掌门,如今也在剑阁之中担任管事。这座三品灵地虽然不大,但是悬浮着飘在半空,还是足以令灵山周围的灵气上升一点,虽然也就是元婴期的修士才能察觉到罢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飘来了几座灵地,都是十分靠近灵山的地方,也都不大,秦观一一安排他们飘浮到指定的位置,为以后搭建浮岛大阵奠定基础。 接下来,每一天都有数座灵地飘浮而来,在修联划定好的地方悬停,而后灵地上面有不少的修士耐不住寂寞,正好就来到了灵山,见识修联的繁华。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数月,到最后,五仙宗、灵台阁、素抱山、青莲山、鸣梁岛五家的灵地飘浮而来之时,灵山上空顿时被这几座庞然大物给完全遮盖住了天空。这几家之中,除了五仙宗的灵地是六品之外,其余的都是五品,虽然仅仅只是比第一批到来的灵地高出两三品,但是面积却不可同日而语。五仙宗六品山门,足足抵得上百余个第一家到来的门派山门驻地,剩下的四家五品灵地,也有数十倍左右。 这五家之中,五仙宗的灵地名为五仙山,灵台阁的灵地就叫灵台阁,素抱山、青莲山、鸣梁岛也是同样。纷纷围绕着方寸山悬浮着,乍一看去,灵山如今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仙家境地了。光是悬浮的各个灵地泄露出来的丝丝灵气,就让灵山周围的海域升腾起了浓郁的灵雾,灵气浓度陡然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第二百六十五章 轻重缓急 在各家门派的灵地都搬迁结束之后,秦观就开始准备安排起远征西海的队伍来。这一次,因为需要跨过的路程实在是太长,而且路上没准会遇到灵隐楼派来的阻击,所以选择的人必定不能修为太低,否则就是拖后腿了。但是修联之中的阵法师并没有太多修为高深的,修为最高的还是廖星辰这个金丹后期即将圆满的三清宫长老,而其他的大多都处于金丹初期和中期,甚至是筑基期。但是廖星辰毕竟要操持灵山这边的千岛大阵构筑,分身乏术,所以阵法师的队伍还是得靠渔叟来。可渔叟已经年近八百了,算是已经步入年迈的老人了。 秦观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得征求渔叟的意见,毕竟渔叟是阵道修为最高之人了,也是修联阵法师的门面,比廖星辰的威望更高,更别提他还教导出了不少的年轻阵法师。 渔叟本来已经听秦观说过此事,但是这一次,他也是十分犹豫。按理来说,他应该义不容辞的,但是他也考虑到,自己毕竟已经老迈不堪,将近两百年没有跟人动手了,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强行撑着带队,唯恐拖累一行人。因此,他思考了一阵,对秦观建议道:“秦宫主,这回老朽是没办法跟着去了,不过贵门派的赫连长老不是年轻?让他带队不就可以了吗?” 秦观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以为渔叟不会看好赫连钧的阵道实力,所以才有些犹疑:“您老真觉得他能行吗?他如今虽然修为是勉强够格了,但是阵道实力,晚辈还真是摸不清楚,还请您提点一番。” 渔叟捋了捋胡子:“哈哈,秦宫主这是身处灯下所以不知情况啊。这位赫连长老虽然年纪轻,但是一身的阵道修为已经不弱于贵门派的廖长老了。如今欠缺的,恰恰就是这份阅历了。如果这次能够让其带队,正好可以增加其负责大阵构筑的能力。毕竟这偌大的传送阵,可不是当初那些小型的传送阵可比的。” 渔叟所说的小传送阵,正是三清宫当初在敛星岛招收门徒,每隔万里就架设一对的小型传送阵,虽然构思巧妙,也算是物尽其用,但是毕竟规格与复杂程度与大型法阵不可同日而语。而如果这次赫连钧能够带领修联的阵法师,负责架构起超远距离的传送阵,对其阵道修为必然是有着长足促进的。 “好,既然您老给出这样的建议了,那晚辈就照做了。”秦观接受了渔叟的说法,转而去找赫连钧了。 这个时候,赫连钧正在自家洞府训斥守望——也就是赫连浩呢。赫连浩虽然在前几年已经凝结出了一枚金丹,但是自打晋升了金丹之后,却对赫连钧的阵法之道丝毫没有兴趣,反而是喜欢起了炼器,让赫连钧十分头疼,总是觉得自己的阵法知识会失传,一直在强行灌输给赫连浩。因此,父子二人经常发生争吵,甚至有的时候守望为了躲避自己的亲爹,总是找各种理由滞留在灵山不肯回三清宫,让赫连钧十分的头疼。 这一次也是一样,赫连钧好不容易在炼器堂召开的内部比赛上逮住了守望,说什么也要让守望跟着自己去学阵法。而守望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就被赫连钧关了禁闭。在秦观刚刚走进赫连家的洞府之时,就被在门口刚刚收拾完赫连家洞府出来的几名弟子告知:“赫连长老又在骂守望师兄了。” 秦观也是轻抚额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虽然是三清宫的宫主,又是赫连钧的师兄,但是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插手人家的家事。但是赫连钧这次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让他这个当师伯的都看不过去了:“哪有把自家孩子关起来,一丝灵气都不给,干耗着的。” 在见到赫连钧的时候,秦观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师弟吗,怎么一副恶狼咆哮的气势,指着一间净室的门冲里面喊道:“有本事你就别给我出来,周围都是我布置的阵法,但凡你阵道修为没有超过我,你就不可能破解!只要你一日没有破解,你就别想从净室里面吸纳一丝一毫的灵气!” 看这个架势,如果秦观不出面制止,估计赫连钧还真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关到修为倒退才肯罢休。毕竟守望也跟他爹一样,都是个倔脾气,强逼着必定不会服软的。 但是秦观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净室里面守望说什么,光是看到外面的赫连钧时而劝慰,时而威逼,时而诱导地表现了。 “师弟,这是闹得哪一出啊?”秦观觉得是时候出声了,不然他们两父子之间闹得太僵,对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赫连钧一看,是秦观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师兄你见笑了。还不是那个臭小子,非得学什么炼器,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跟我学阵法,真是让我气死了。” 秦观不知可否:“哦?那浩儿学炼器到了什么地步了啊?” 赫连钧摆了摆手:“那师弟我哪里知道啊。不过想来应该不差吧,我把他从炼器堂董长老那里提溜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刚上台领完奖,看样子是出了点名声吧。”虽然他生气守望不跟他学阵法,但是他对于守望在其他方面的成就,可是十分自豪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秦观点了点头:“如此,那他既然不想学,你为何非得逼他学呢?咱们三清宫的育人理念,师弟你没有忘却吧?” 赫连钧一愣,脸色一变,喃喃道:“我,我是没忘。但是,师兄,自家的孩子能跟别人一样嘛。” 秦观面色冷厉了一分:“哦?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只有你家孩子是亲生的,别人家孩子就是后天抱养来的,还是说其他家孩子没有浩儿金贵啊?!”最后半句话,秦观已经快要怒吼出来了,吓得赫连钧一个激灵,赶忙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秦观哼了一声:“你最好不是那个意思!师弟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三清宫也有你费了好多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怎么就能因为浩儿而坏了自家的规矩呢?你先把阵法撤了,让浩儿出来,我亲自问问他的想法。” 赫连钧无奈,只得亲自把阵法撤去,而刚刚散去阵法,守望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跑到了秦观的身后说道:“师伯,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过来,我爹就要把我给关到老了!” 秦观也是无语,他知道赫连钧最疼这个儿子,自然是不可能把守望真的给关到修为倒退,只是想逼守望服软罢了。但是他也明白,不能让赫连钧得逞,不然以后其他长老的后代也都如此,那岂不是就造成了门派之中传承的固化了吗?再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三清宫的规矩是要让门人弟子自己选择修行的道路,其他人不得干预,即使是至亲长辈,也只有建议的权力,而没有替别人决定的权力。 秦观瞪了赫连钧一眼,看他低眉顺眼地没有说话,转过身问守望道:“浩儿啊,你自己说,到底是为何不跟你爹学阵法?” 守望吭哧了一声,小声说道:“我爹的阵道修为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就是对阵法不感兴趣。” 赫连钧一听,又要着急,但是被秦观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住了,颓然地放下了手,没有再说话。 秦观点头道:“师伯知道,你其实最敬爱你爹了,但是既然你当初选择了炼器,那就要坚持下去,不然就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不过咱们三清宫最公平了,如果你在炼器一途没有发展,那么我也不可能让你一条路走到黑,你还是能够继续跟你爹学阵法,你可答应我?” 守望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他知道秦观这是在给他爹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一个脱困的机会,自己可是已经在炼器堂内部的炼器比赛当中斩获不少奖牌,怎么也算不上是没有发展了。 赫连钧也是无奈,不过既然秦观已经发话了,并且自己也不占理,自家儿子也不是那种在炼器上不堪造就的人,秦观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就只得顺坡下驴了:“也罢,既然你师伯这样说了,爹也就不再逼你学阵法了。但是你可得给我记住,以后但凡丢了你爹的脸,可别怪你爹我再把你关起来教训你!” 赫连钧又是对着守望一阵耳提面命,才算是放平了心态,挥手让守望赶紧滚蛋,不要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等守望走了之后,秦观才态度缓和了些,说道:“师弟啊,你就是太不相信浩儿的能力了,这可不好。” 赫连钧点了点头:“师兄,我是知道了,反正强扭的瓜不甜,儿孙自有儿孙福吧,我是不管了。对了,师兄,你这次来不是专门为了浩儿出头的吧?是有什么实情要对我说吗?” 秦观点头:“确实,我这里还真就有件事情非你不可。”他把渔叟的建议告诉给了赫连钧,赫连钧听完,思索了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其实赫连钧也是期待这次机会,能够让自己的阵道修为更进一步。他最近也觉得,在阵道上面,自己的瓶颈已经到了,如果没有特别突出的实情,很难突破自我了。但是他也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负责好这一次搭建超远距离传送阵的任务。毕竟这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大工程,要靠千百人共同努力,而且还要在管理上有十分突出的能力,在把控阵法的细节上有卓越的才华。他还是有些不自信。 但是既然渔叟已经对秦观推荐自己了,而修联当中,有能力,年轻,又能有一定威望的,除了他还真就再难找出来第二个这样合适的了。 最后,他还是给了秦观笃定的答案:“师兄,既然渔叟前辈如此相信我,那我必然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也不会辜负你的重托!” 秦观欣慰一笑:“那你现在可有什么大概的想法或者要求?一并提出来吧,省得到时候再想给你什么帮助,就鞭长莫及了。” 赫连钧立刻说道:“师兄,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方才想了想,修联现在面临的大事其实是两件,轻重缓急都差不多。一件就是援助西海了,自不必提;而另一件就是搭建千岛大阵。这千岛大阵是咱们三清宫提出来的想法,大概的内容都是经过了咱们阵法堂的研究,成功率不低,效果也绝佳。但是需要的人手不少,所以如果师兄要我带领阵法师前往千万里之外的西海搭设另一侧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能够派的人必然不多,需要耗费的时间也绝然不短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不如把这超远距离传送阵在灵山里制作出来,就按照原来那些移动型的传送阵那样制作,等到了西海再拼接出来,架设好,如何?” 秦观思索了片刻,他虽然对阵法没有多么精通,但是毕竟耳濡目染,自己也懂几手简单的阵法,这里面的规则还是了解的:“这样建设出来的传送阵,还能够达到千万里的距离吗?而且耗费的时间也不短吧?没有直接在地面上铺设来的容易吧?” “师兄,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最近炼器堂跟阵法堂正好联合研究出来了一种阵盘的炼制手法,恰好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只要咱们在这边把另一侧的传送阵给炼制好,效果与直接铺设在地面上是分毫不差。只不过这炼制起来消耗的材料却比以前要多出来一成,要求的精度也高了不少,算是有利有弊吧,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赫连钧解释道。 有了赫连钧的保证,秦观自然就放手让他去操持了,并且一再嘱咐他,千万不要耽搁了时间,毕竟西海如今的情势谁也说不准,如果再耽搁下去,谁知道到了那边,是不是灵隐楼的人早就已经在以逸待劳了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黑屋 赫连钧准备阵盘的时间并没有耗费太多,仅仅只是过了四十几天,就已经制作出来了一个巨型的基础阵盘,之后只要在上面再刻画上各种各样的阵纹,这块阵盘就能具有传送阵的效果了。但是现在却遇到了一些困难,就是阵法师们对于是先整体刻画上阵纹再切割,还是先切割再刻画阵纹没有达成一致。 虽然两种方式乍一听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只要是懂得一点阵法知识的,自然就能清楚两个选择需要耗费的精力相差很大。如果是选择整体刻画上阵纹再进行切割,那么对于刻画阵纹这个步骤来说,耗费的精力与时间并不多,更多的压力是在炼器师那边,怎么样去分割开阵盘并不损坏阵盘的功能。不过这种方法的话,需要的时间没有准,毕竟炼器师们又得顾阵盘的完整,又不能损坏阵纹,谁知道需要多久。而选择第二种的话,虽然炼器师们的压力小了很多,无非就是在阵盘炼制出来就开始进行切割,而且不用担心阵盘会被切割坏,反正阵纹是之后再刻画上去的。但是,阵法师们却又得提心吊胆地刻画阵纹了,压力也不小。但是相比起来,修联如今的阵法师不少,但是擅长炼器的炼器师却并不多,想来也是因为即使是中小门派,炼器师也是个极其耗费灵石的职业,轻易是玩不转的。 秦观知道了此事之后,没有多犹豫,直接就选择了第二种,虽然也可能会对阵法师们要求的多了一些,但是毕竟修联现在的阵道水平不低,可炼器水平只有三清宫挑大梁,没别的办法了。 解决了此事,还有一件事令秦观的头疼,那就是选择随行的人手上。这一次远征,秦观是必然要去的,虽然他不是修联当中战力第一之人——那是五仙宗的蝶梦仙子,但是他确实最年轻,并且在修联当中威望最隆之人。并不是说蝶梦仙子等人的威望比不过秦观,只不过这些老牌的元婴修士,顾及自己的名声跟地位,并不肯轻易在下层修士面前出现,时刻保持神敏感,所以散修也好,其他中小门派的掌门也好,对秦观的观感更佳。所以,这次带队的人选,除了秦观这个名望与修为俱佳之人,好像就不作他想了。至于阵法师的人选,秦观并没有插手,直接就让赫连钧自己去选择了,反正赫连钧也不会选什么歪瓜裂枣出来。 大约过了十天左右,第一块阵盘就已经完整地制作完成了,并且整齐地被码放在了一个乾坤袋里,被秦观交给了赫连钧保管。至于第二块也在加紧制作当中,不过秦观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反正第二块是要放置在灵山的,用不着切割开,所以第一块完成之后,秦观他们带着走就可以了。 不过,在临行之前,秦观还是找来了渔叟,说道:“渔叟前辈,这放在灵山的阵盘,还是不要放在人多的地方了,以防万一啊。” 渔叟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懂得什么道理。虽然说秦观这样安排有些对自己不自信,但是未雨绸缪还是必须的。谁知道秦观他们这次远征结果如何,万一他们被灵隐楼的人给偷袭了,或者直接捉住了,翻出来了传送阵,没准灵隐楼的人就顺着传送阵直接攻击过来了呢。所以秦观这样提前准备还是很老成的,只不过就不方便大张旗鼓宣扬了,对士气不利。 秦观他们出行的日子,并没有宣扬的众人皆知,只有随行的人员以及剑阁的管事们知道,而且大多数剑阁的管事,秦观还没有让他们送行。他觉得,这事没必要弄得尽人皆知,万一他们失败了,他的面子好说,但是对修联的士气不好。 看着渐行渐远的灵山,以及飘浮在半空之中的各个灵地,秦观叹了口气,收起了目光,对着船舱里的众人说道:“诸位,咱们这次的任务十分艰巨,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咱们能够同舟共济,谁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坏了军心。” 他说的话语气十分平和,但是在场的众人分明能够听得出来一丝警告,毕竟秦观是这次队伍当中唯一的一名元婴修士,又是三清宫的宫主,还是修联的创建者,这些人不管是散修也好,剑阁的管事也好,都得给他个面子。众人纷纷表示,绝对听从秦宫主指挥。秦观淡然一笑,也就放下心来。 他们乘坐的这艘跨海梭,是最新型号的跨海梭,经过了数十年的摸索,董修竹终于从大型法器的炼制之中摸索到了一丝灵感,不光是用在了超远距离传送阵上,也拿过来原先炼制的跨海梭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改。如果是当初见过跨海梭的人,肯定是认不出来眼前的这艘船与原本的跨海梭有什么关系——不仅是外貌大变,就连镌刻的器纹都有所不同,仅从外表来看,不知道内情的人兴许会以为这艘是什么普通的商船呢。 但是如果进入到内里,就能发现这艘跨海梭的不同了——内部居然比外表看起来大了十倍不止,能够容纳的人足以到近万人了!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比秦观那艘木雕船都要厉害。那艘木雕船,也就是仅仅能够变换形态,但是最多也就是变成这艘跨海梭十分之一大小罢了,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但是如今这艘名为灵山号的跨海梭之中,仅有区区两百人,其中一半儿多的修士都是不擅长争斗的阵法师,剩下的才是护卫队。至于这样搭配的理由,秦观也是解释过了:“咱们此行并不是要跟灵隐楼正面冲突,大的争斗尽量能避就避,不然被灵隐楼的人给针对了,咱们就算是来了再多人,也都是白搭,反而还救不到天剑派的人了。”他这番解释,其实大多是说给聂一剑听的,毕竟这里面只要是北海的人,自然是能够理解的,只怕聂一剑会以为灵山没有真心救西海的意思而产生矛盾。 不过话说回来,连秦观都亲自出马了,聂一剑当然不会以为灵山没有诚意,只不过他也知道,要人家派出大批人马也不现实。毕竟灵山如今面对的困难虽然没有天剑派大,但是北海这个焦灼的气氛还是能够通过不断逃亡到灵山的散修口中知道一二的。 在他们离开之前,到灵山的散修们就已经散播开来消息了——灵英派与冲虚门和列御堂的争斗已经开始进入白热化,三家的炮灰已经消耗一空,开始真正派出主力进行接触了。而三家的炮灰也并不是全都战死了,而是能跑就跑了,跑不了的就地躲藏了起来。所以这些日子里,灵山又跑过来了不少的修士,算一算每日都能有将近万人,甚至多的时候快要到两万人了。让剑阁的管事们又是一阵忙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真心投奔,还是三大宗门派遣来的奸细,抑或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所以大规模的筛查工作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灵隐楼在三大宗门短兵相接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隐藏了起来,让秦观的心中十分不解,也更加警惕。在他离开之前,专门提醒过清玄等人,让他们小心谨慎,不要放过蛛丝马迹,一旦发现灵隐楼的任何迹象,都要严肃对待,以防灵隐楼暗中对灵山出手。灵山毕竟人少势弱,比不得三大宗门,甚至连五大势力当中实力垫底的邙山跟万妖谷都比不上,一旦被灵隐楼针对,那就是巨大的困难。 “哎,也罢,反正该交待的都交待了。”秦观捻了捻自己的眉头,放下了思索,“幸好离开之前与淳于姑娘见了一面,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呢。” 秦观这一行人行进了有将近三个月,就来到了距离最近的天堑之处。玄磁海作为极度危险的区域,周围连一家门派都没有,秦观他们也乐得没人见到自己,仅仅是远远观望了一会儿,就在聂一剑的指引之下进入了玄磁海。 甫一进入了玄磁海,众人们虽然没有正面对上玄磁颗粒,但是浑身也是感觉到一阵不舒畅。而秦观的灵识也是刚一探出船舱,就被外面稀薄的灵气给震撼到了,并且他分明感知到,有无数细小的颗粒正在朝着自己的灵识而来。他不敢逗留,直接把灵识收回了自身。 聂一剑看到秦观的脸色,也知道他应该是了解到玄磁海外面的景象了,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重重倒地的声音。他赶忙抬眼看去,发现是一名年轻的金丹修士,正躺在地面昏迷不醒。周围的人连忙把他扶起,却发现他瞪大了眼睛,却眼睛无神。 秦观拨开众人,来到了这名修士的面前,叹了口气,而后右手一翻,一把木剑就亮了出来——正是那柄龙爪木剑。龙爪木剑在秦观的指挥下,冲出了船舱,而后过了一阵回转到秦观的手上,正睁眼昏迷的年轻人才醒转过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脸庞跟脖子都红成一片。 秦观等这年轻人喘完,冷然说道:“出来之前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轻易探出自己的灵识?” 这名年轻人头也不敢抬,只敢呐呐不言。这名年轻人还不是其他门派出来的,正是一直在方寸山修行的守平。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的实力,这玄磁海必然不会有太大困难,谁知道刚刚进来,就被现实给打了一巴掌,又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观的话。 秦观说道:“守平,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我说过的话你既然没有遵守,那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三清宫的规矩虽然不多,但是违反之后的惩罚措施不少,大多都是秦观按照自己的恶趣味,又结合了不少长老的意见设立的。而清玄又是一个极其注重规矩的人,戒律堂就沦为了三清宫之中的小黑屋,谁都不想进去。 但是秦观现在已经有些生气了,守平知道自己犯错了,那就必然得受到惩罚,不过认打还是认罚,不是一个意思吗?他可不敢认打,只能认罚了。 秦观说道:“好,既然认罚,这十日你就去船舱最角落的那个小黑屋反省去吧。”说完便让其余人把守平给带走关起来。 不是三清宫的人听到关小黑屋而已,顿时就松懈了下来,还以为是什么特别严厉的措施呢。但是赫连钧却对守平投去了怜悯的眼神,但是自家师兄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给守平求情。 等到秦观跟聂一剑去私下交流的时候,一旁的修联修士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赫连钧,是不是秦观太优柔寡断了,怎么会对弟子做出这种惩罚,也没有起到什么惩罚效果啊。 赫连钧看了一眼周围,知道秦观注意不到这里的对话,就小声说道:“你们这是不知道啊。我们三清宫的小黑屋,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堪称三清宫之中最严厉的惩罚了!” 众人表示不信,不过也有几个人半信半疑,他们分明看到了方才守平那个面如土色的表情了。 赫连钧没有卖关子:“你们啊,还是不懂。这小黑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光是暗无天日不说,还一点灵气都没有。所有进去的人随身都不能带一丝一毫的东西,连浑身的灵力都被限制在死不了人的地步而已。你们是没有体会过,没有亲身经历自然不能了解这种恐怖。你们要是有空,大可以去那里试试,能坚持一个月不发疯,就是三清宫最高记录了!” 众人们也被赫连钧信誓旦旦的样子给说服了大半,但是没有经历过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一点皮肉之苦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起到惩罚的作用。 赫连钧也懒得说再多,怂恿他们自己去试试,但是后果可就说不好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巨大砗磲 等到面如死灰的守平从小黑屋之中出来,他们乘坐的跨海梭也已经到了玄磁海的正中。玄磁海的边缘地带还算是比较安,毕竟周围的空气灵气无,并且重量不轻,一丁点风都没有。但是越到了正中,玄磁海也就越危险,本来还算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就已经开始汹涌起阵阵波涛,令跨海梭之中的两百多人都有些惶恐。 因为玄磁海之中并没有灵气存在,所以秦观他们早就准备了不少灵石来维持修行,不至于让修为跌落。谁知道他们要在玄磁海当中漂浮多久,万一波浪把他们带偏,再想出玄磁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即使聂一剑当初跨过玄磁海,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在玄磁海正中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每年一到两个月的平静期,就这还因为海底的妖兽损耗了大批的随行人员,单单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本来秦观也准备是让跨海梭沉入海底航行,但是聂一剑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可是知道海底妖兽的厉害。这些妖兽兴许是因为在玄磁海生活了数万年,经过不断的演化,如今早就已经习惯了玄磁海的环境,所以不光是战斗力惊人,还有各种各样能够引导周围环境的能力,令聂一剑一行人不断损失人手。 秦观一听如此,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们这一行人为的是安渡过玄磁海,可不是要跟海底妖兽搏斗的,太过于耗费时间,而且听聂一剑说,这些妖兽也不会留下什么好东西,即使费劲杀死了,也只能丢弃,白白浪费灵力。 这一次引领秦观一行人进入玄磁海,聂一剑本来以为也会跟上次一样九死一生,但是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却平静得不可思议。他上次到了玄磁海正中,就已经损失了大批同伴,这一次还是在玄磁海比较狂暴的时候,却这样平和就过了一半的路程,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究竟是自己一行人当初太废物了,还是秦观这一行人运气太好了。 但是还没等他思考出来答案,他们航行之中的第一个困难就悄然来临了。在守平出了小黑屋不到两天,船上陆陆续续就有人觉得自己的心神不宁,先是修为比较低的筑基期修士,这批都是阵道修为不错,但是修为境界不高的阵法师。这些人连打坐入定都不行了,只能强撑着精神,互相盯着对方,不至于让对方走火入魔,但是效果却没有多好。之后几天,陆陆续续又有一批金丹初期的修士陷入了魔障,身的灵力差点收束不住,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秦观也是摸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在第一个人陷入这种状态的时候,他就仔仔细细观察过这个人的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精神状态十分活跃罢了。等到陆续有人跟第一个人有相同的状态之时,他就警觉不好,马上发布命令,没有他的召唤,所有人不得出自己的房门。但是事态已经来不及控制了,即使是隔离开众人,还是有人不断中招。 但是幸好,这些中招的人即使是心神不属,也并没有特别大的障碍,还是能够有自我的意识,只是很难保持修炼的状态了。秦观担心众人的身体受到损伤,所以只得让几个人共同住在一起,互相监督对方的身体状况,以防再有什么异常发生。 就在船上的四分之一修士都已经中招之后,秦观深夜当中正在闭目沉思的时候,倏然发现从船底部有一股异样的灵力摸索而来。兴许是因为船上的众人习惯了玄磁海当中不能释放出来灵识,所以都没有发现这股异样的灵力。而且这股异样的灵力还是十分隐秘且行动迅速,仅仅是接触到一个人,就倏尔退缩了回去。要不是秦观今日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入定,还真就很难发现这样的一股怪异灵力。 而且,这股怪异的灵力散发出来的波动,分明就是一种特别的妖兽灵力,并且看起来修为并不高,尚且对秦观构不成什么威胁。兴许是这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妖兽知道秦观不好惹,所以选择的对象都是那些修为不高,且离着秦观所处的地方比较远的修士。也难怪秦观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头绪,原来是对方故意趁他修行的时候才下手。 秦观不住庆幸:“幸好我今天因为这批人的事情一时之间沉不下气,入定的时候都安不下心,仅仅是修炼了片刻就停下来,没想到居然逮到了幕后真凶。” 但是他发现了是妖兽灵力,他也并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就直接冲出来捉拿凶手,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不然他贸然出击,在玄磁海这片地方,他的实力发挥出来三分之一都算是往高了说的,没准还真就抓不住这只狡猾的妖兽。 而且他也发现了,这只妖兽并没有想要致人于死地,而是窃取了这些中招之人的一股灵识就快速回撤,一点也没有留念,他想去追踪都担心被人家甩掉。 他沉思了一夜,转天清晨叫来了聂一剑,小声在聂一剑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聂一剑的脸色忽变,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不过说起来也是正常,玄磁海数不清的妖兽,谁也不知道这里的妖兽到底有多少,即使是穿越过一次的聂一剑,也仅仅是见过几十种罢了,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玄磁海的环境不适合人族修士居住,但是对于妖兽来说,就没有这么多限制了,毕竟妖兽的皮糙肉厚,又不修灵识,对他们的限制并不大。 当然了,妖兽与妖修并不能划为一类,妖兽之名有一个兽字,就代表他们还并没有脱离兽类的习性,即使能够修炼,也大多都是凭皆本能,没有灵性。而妖修则不同,不光是能够凭皆本能造就自身,还能依靠更加灵巧的办法来成就更高的目标,也就是修士们所说的灵性了。 而秦观昨日观察,这只妖兽分明就是靠着自己的那点微末妖力,撷取些许修士的灵识罢了,并没有更多的本事了,当然也许是有其他本事没有显露出来。但是秦观认为,这只必定是妖兽而不是妖修了。妖修带着个修字,那就说明必定会修习灵识之力,不然没办法驾驭法器——这种增长战力的手段,即使是占据了妖修绝大部分的体修都不会反对,更遑论其他了。所以秦观断定,这一只绝对是妖兽,并不是妖修。 如果是妖兽的话,那就好办多了。毕竟妖兽灵性不显,即使有些妖兽天赋异禀,能够在修行出灵性之后就灵性大涨,一举化为妖修,但是大多数还都是浑浑噩噩,即使有些智慧也跟三五岁的孩童没有太大区别。 秦观这种百岁的人,靠着自己的脑子,去胜过一个五岁的孩童,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这个孩童手上拿着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能够伤到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的,所以秦观才没有轻举妄动。 聂一剑知道此事之后,也是一阵无语,他本来还以为是玄磁海独特的环境导致修士心神不宁,没想到是被妖兽给阴了。原先还想建议秦观转到海面下航行呢,拼着船体受损也能够快速逃出玄磁海。但如果是妖兽的话,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反正再厉害的妖兽,在修士眼中也是能够以智慧胜之的。 而秦观之所以选择告诉给聂一剑,就是想让聂一剑出面安抚众人,不要让众人的心思更加浮躁,不然又会被那只古怪妖兽给暗中偷袭。其实换做秦观出面也不是不行,但是秦观作为一行人的首领,经常出面安抚众人,效果必定会越来越差,换成是已经通过一次玄磁海的聂一剑来说的话,效果说不定会好得多。 晚上,秦观让几个金丹圆满的修士在船舱四周准备好,佯装打坐入定,而他自己也是装模做样的入定,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妖兽的动向。 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秦观才发现了那股妖力又从船底出现,飘飘忽忽地就来到了一个坐在东南方向的金丹修士而去。这名金丹修士并不是秦观暗中安排的人,但是距离他不远的两个秦观安排的金丹圆满修士已经等候多时了,但是没有秦观的吩咐,他们只得按兵不动,静静看着妖力穿透船舱,来到了这名修士的面前,准备刺入这名修士的泥丸宫,吸纳这名修士的灵识。 就在这时候,秦观骤然传出声音:“出击!”四个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修士猛然出动,贴着秦观给他们暗中分发的符箓就跃出了窗外。他们身上的符箓是秦观在临行前绘制的洞真符,效果是在周围撑起一层坚固的防护层,让修士不至于因为外界的环境而损耗战斗力。在玄磁海这种环境之中也算是十分有效果了。 但是一出来船舱,他们却发现自己想象的还是太简单了,玄磁海的玄磁之力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不光是得遏制自己下意识从周围吸纳灵气的习惯,还得防备着浑身沾染上玄磁颗粒,并且还不能拿出来自己的法器——这些法器大多都掺杂了一些金属,十分容易就会吸附上不少的玄磁颗粒。 四个人不敢耽搁,虽然他们四个人都是散修出身,手段比较单一,但是好勇斗狠的本事却不小,单单是这点场面还唬不住他们。就在四个人摸到了船下,骤然见到了妖兽的时候,还是被这只古怪的妖兽给吓到了——哪是什么妖兽啊,分明就是只庞大的砗磲! 而秦观早在四个人摸到船底之前,就出现在了船底的位置。本来他一个人就能对付这只妖兽了,但是害怕这只妖兽逃跑的速度太快,被这只妖兽给逃走,所以才带了四个人在四个方向镇守,防止这只妖兽临阵脱逃。 但是令秦观没有想到的是,他本来以为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了,没想到居然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砗磲,还是一只贝壳洁白无暇,从纹路看起来已经数不清是多少年岁的砗磲。 这只砗磲兴许还真是个稍有灵性的妖兽,在骤然见到五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然吓得就要从吸附的船底上脱离出来。但是刚刚脱离船底,张开的贝壳还没有合拢,就被秦观伸手给撑住了,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秦观伸出头往贝壳里面一看,在十几丈宽的贝壳中央有一枚直径与圆桌差不多大、溜圆溜圆的珍珠。而珍珠的上面还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秦观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落在了我们手上,就不要想着逃跑了,乖乖跟我回去吧!”说完,就撑着砗磲的贝壳回到了船舱里。 本来船上的人就都没有身心去打坐入定,生怕自己也被莫名的情绪缠绕上,所以一听到船舱里发出来碰的一声,都打开了房门露出头来观察。 秦观看了一眼四周的头,笑道:“好了,不用再暗中观察了,都出来看吧。” 等两百个人都出来了之后,纷纷对秦观面前的这只硕大砗磲表示惊叹,他们是真的没有见到过长到这么大的砗磲。本来不同种类的砗磲贝壳就是北海炼制法器的常用添加剂,能够增添一丝水属性灵力的增幅,所以受到不少水属性灵力修士的追捧。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听说过,能有这样庞大的砗磲出现。 秦观没有管周围议论纷纷的人,对着砗磲中央端坐在珍珠上面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调皮。你可听得懂我说话?” 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女孩怯生生地瞥了一眼秦观,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又往珍珠的后面缩了缩,不想露出来身形。 秦观也没有生气,知道这女孩看起来跟妖修差不多,但是灵性虽生,却没有经过人教导,凭本能生活,所以一时估计无法交流,就交给了守平等人看守。而他自己则是回到房间去思索怎么解除中招之人的心神不宁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西海 引起心绪不宁的原因是找到了,但是如何去解除这种情绪,秦观还没有好的办法。本来如果是个妖修的话,两方还可以沟通,但是砗磲里面的这个小人儿看起来灵性是有了,但是交流却做不到,令秦观实在是有些头疼。 兴许是这样硕大的砗磲实在难以见到,全船的人都抢着想要触摸一下砗磲的贝壳。但是秦观在回去之前,特别嘱咐众人,不要吓到了坐在珍珠上的小女孩,所以众人也就只能远远地看着罢了。 砗磲里的小女孩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不敢离开珍珠太远,以为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是要来抢夺她的宝贝的。但是时间稍长一些以后,发现这些生物连靠近自己的想法都没有,才大着胆子探出头来,但是见到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又立刻缩了回去。 秦观并没有注意修士们在逗小女孩,而是一直在沉思如何去除小女孩加于修士身上的效果。按理来说,这种被妖兽的法术击中之后,副作用只要是斩杀了妖兽就能去除。但是秦观看到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怎么也不可能下得去手。而且他也用灵识观察过了,这名小女孩体内分明有着巨大的妖力,但是都驳杂不堪,想来就是从其他妖兽或者路过的人身上吸纳到的。 “难不成,我还得给这名小女孩启灵才行?这也太麻烦了点。”秦观有些无语。毕竟启灵说起来简单,无非就是让小女孩的灵性彻底开发出来,能够与周围的人交流,不至于一直这样混混沌沌的。但是步骤可不少,而且要求的环境需要十分安静,在玄磁海是肯定没戏了,只能等回到了灵山再做打算了。 不过幸好,中招的修士在几天之后,都有明显的好转,心态也渐渐平和。也或许是玄磁海的环境十分险恶,逼得人不得不静下心来,不然迟早得心态爆炸。 秦观一行人乘坐的跨海梭,已经离开灵山将近三个月了,在玄磁海当中也行驶了快一个半月。本来按照跨海梭的速度,千万里只需要半年就足以,但是玄磁海实在是过于险恶,不说时不时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妖兽,还有明明远看是礁石,近看却是数不清的玄磁颗粒的聚集体,令驾驶跨海梭的修士一直都要绷紧脑中的弦,一刻也不敢松懈。 终于,在玄磁海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路上秦观清理了几十只妖兽,一行人总算出了玄磁海,进入到了西海之中。众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在玄磁海里的日子实在是太不好过了,每天都跟要窒息了一样,没办法自由自在吸纳灵气,太让人憋屈了。 而聂一剑在进入了西海的那一刻,就开始有些心绪不宁,倒不是他也中了砗磲里面小女孩的妖术,而是离开西海已经一年多快两年,也不知道西海如今的形势如何了。万一他是带来了北海的援兵,但是天剑派被灵隐楼灭了,那就没有用了。 秦观站在甲板上,看了一眼身边情绪明显不对的聂一剑:“聂道友,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要这么着急,一切都还有转机。” 聂一剑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秦宫主,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找一处合适的地点来安置传送阵了?不知道传送阵对环境到底有没有什么要求?” 秦观目视前方,淡然说到:“要求倒是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安全第一,只要能保证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传送阵,影响传送阵的功能,就算是个好地方了。而且传送阵是要靠灵石来驱动的,并不需要从环境当中吸纳灵气,所以找个隐蔽一点的荒岛也就是了。” “不过,虽然是个荒岛就行,但是面积一定不能太小了,不然传送过来的人没有地方落脚掉到海里,那可就是笑话了。而且传送阵最好设置在距离天剑派不远的地方,不然偌大的西海,还得让支援来的人长途跋涉,岂不是浪费时间?” 聂一剑明白了,但是暂时还没有想到可以设置传送阵的地方,但是秦观不着急,反正他们现在才刚进入西海,距离天剑派的地盘还远着了,有的是时间让聂一剑去思考。 在进入西海的第二天,秦观他们就遇到了灵隐楼派出巡逻的修士。之所以秦观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灵隐楼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丹田都有禁制存在。 修联的修士,从进入修联开始,就会被普及关于灵隐楼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灵隐楼之人最大的特征就是丹田之中存有禁制,所以船上只要是修为到了金丹期的修士,自然发现了远处的一队灵隐楼修士,不用秦观招呼,就已经都准备好了与敌人接战了。 但是秦观却对这一队人没有太大兴趣,其中修为最高的才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其余的修士都是筑基期甚至是练气期,与他之间的鸿沟太大,所以用不到他出手。秦观对赫连钧等人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尽快解决,就回到了船舱之中。 没让秦观等候多久,仅仅是在他刚刚落座,掏出乾坤袋里的传送阵,思考到底这个法阵到底能不能成功的时候,甲板上就响起了动静。他一瞥,就知道是赫连钧带着修士们把那群灵隐楼的喽啰给抓住了。 这些喽啰在被抓住的时候,还在不住叫喊,说什么“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无视我灵隐楼的禁令!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对抗灵隐楼!”之类的话。但是赫连钧哪里管他们要说什么,无视了这群人的叫嚣,径直封住了他们的灵力,扔在了甲板上不管了。 但是他没有兴趣听这群人叫喊,不妨碍聂一剑想要从这些人口中打听到天剑派的事情。他对着一名脸上长着一颗巨大痦子的修士说到:“行了,省省力气吧,我们既然敢把你们囚禁起来,就证明我们肯定是不怕灵隐楼的。说说吧,你们如今跟天剑派的战事如何了?” 这名修士瞪了聂一剑一眼,没有想搭理聂一剑的意思,而且还啐了他一口。聂一剑躲过了他的口水,满脸不屑:“就这点本事?”而后掏出了自己的法器,甩在了这名修士的脸上。 这名修士不过是个金丹初期的修为,当然比不得金丹中期的聂一剑,被打的满脸是血,嘴里才开始求饶。 聂一剑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但是他却没有再跟这名修士说什么,而是换了一名修士问道:“你可有我想知道的信息?” 这名年轻一些的修士,长相倒是十分清秀,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受过门派教育的人,行为举止跟方才那个长相丑陋的修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说到:“这位前辈还请息怒,路道友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您方才所问之事,在西海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灵隐楼跟天剑派还在焦灼当中,虽然灵隐楼已经策反了天剑派辖下七成门派,但是还有三成说什么都要与灵隐楼对着干。所以,不知道您还想知道些什么?” 聂一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久,天剑派还没有彻底失利,与灵隐楼的战事还处于可控范围内。就是那些被渗透的门派有些可惜了,天剑派的门人可并不多,一大部分实力都在这些下辖的门派上,削弱了七成,就意味着天剑派如今只有以前一半的实力了。而后,聂一剑又详细问了问这名年轻修士知道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了。 聂一剑把法剑收回了囊中,而后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开始思索如何带领秦观他们冲入天剑派腹地。毕竟西海其他的地方,如今已经被灵隐楼完全掌控了,即使暗地里还有人在抵抗,也都不成气候,难以匹敌灵隐楼的实力。只有如今还在苦苦支撑的天剑派腹地,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就在这时候,秦观忽然在船舱里传出声音:“诸位,取出法器,准备战斗。” 声音刚落下,众人就看到秦观从船舱里飞了出来,来到了甲板上。他面色凝重,迎着海风面向远处。 过了半刻钟,从远处飞来一队人,仅仅是十几息,这队人距离跨海梭就已经十分近了,仅仅只有十几里地,令船上的众人面色一变。本来他们的目视距离能够达到百里以外,而且在海面上,能够见到的距离更加远,但是方才仅仅是一个圆点,十几息就到了面前,这个速度他们都还没有见过。 秦观自然是知道来人是什么修为,虽然人数仅仅只有三人,但是这三个人里面,为首的那人是元婴后期巅峰,后面的两人是元婴中期,居然就这么出现了三名元婴修士! 而且秦观也能察觉到,这三个元婴修士还都是剑修,一身的修为都在脚下踩着的飞剑上,比寻常的法修和体修更难缠。 没让众人等多久,这三个人距离跨海梭只有一里地的时候停下了飞剑,面色严峻地对着秦观说到:“你是何人?” 秦观还没有说话,身后的赫连钧就有些不乐意了,自己师兄身为北海最年轻的元婴修士,怎么到了这人眼里就跟普通人一样,语气如此强硬,一点礼节都没有!正要大声呵斥的时候,被聂一剑给拦下了。 聂一剑拦下了赫连钧,立刻踩着法剑来到了三名元婴修士面前,拱手说到:“三位岑长老!是我啊!一剑!” 三个元婴修士这才注意到了聂一剑,本来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名年轻的元婴修士身上,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船上居然有聂一剑。 他们大惊失色到:“一剑!你!你回来了!你师弟们呢?” 聂一剑脸色一暗:“师弟他们为了掩护我,在路上被妖兽给。。。。。。”剩下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但是其中的意思让三个姓岑的长老也是面色暗淡。 “也罢也罢,都是命数啊!”三名元婴修士之中的稍年轻一些的人说到。 为首的元婴后期巅峰的岑长老却有些不解:“一剑,这些人是什么人?你为何要跟着他们在一起?而且我们方才分明感知到了一阵战斗的波动,怎么到了这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聂一剑解释了一番秦观等人的来历,而后又提了一下他去北海的经历,最后一语带过方才的战斗。 三名岑姓长老暗中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脸色缓和到:“原来如此,这位是从北海来的秦道友啊,在下这厢有礼了。”说话间,三人拱手行礼,而后就要落在甲板上。 就在这时候,秦观却骤然掏出了龙爪木剑,并一连激发了数十张符箓扔到了三人脸上。三人面色大变,口中怒喝:“秦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一剑也是一脸惊愕,不知道秦观为何会突然对天剑派的三名长老出手。但是在他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秦观的时候,三名元婴修士却骤然对聂一剑出手,三道剑光冲着聂一剑的背后袭来。 幸好,秦观的龙爪木剑比他们的剑光更快一步,阻拦住了三道剑光,给了聂一剑逃离的机会,不然的话,以聂一剑全无防备的状态,重伤都是轻的了。 聂一剑逃到了秦观的身后,满脸怒色地对着三人说到:“三位长老这是何故!” 秦观却淡淡说到:“不用说了,这三人丹田之中有禁制,已经被灵隐楼控制了。”。 聂一剑愕然,他没有想到,在天剑派有“天山三侠”之称的岑家三兄弟,居然会被灵隐楼给控制,并且还要对自己出手。 岑明光、岑明宇、岑明宙三人也是面色暗淡,毕竟被敌人控制住不是什么颜面有光的事情,而且方才他们也确实要对门下弟子出手,以大欺小也够令人不齿的。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体内的禁制已经左右了他们的行为,即使他们奋力抵抗,也无非就是拖延片刻,一时挣脱枷锁,对着秦观等人说到:“诸位,还请快逃,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海底通道 在岑明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聂一剑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这三人可是天剑派练剑谷的三大长老,掌握着天剑派之中基础弟子的来源,如果这三人都被灵隐楼给控制了,那练剑谷的基础弟子们是个什么样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必然不会有什么好境遇。 但是事情已经至此,他想得再多也是白搭,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在三人的围攻下逃离,不然整个跨海梭上的人都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秦观却轻松一笑:“三位大可不必如此,不过就是丹田被种下禁制,又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耗些手脚罢了。” 聂一剑虽然在灵山居住了有三个月,但是也并没有想到,灵山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解除禁制。要说西海天剑派,本来门中也有类似三清宫的清心咒一类的法术,能够解除禁制,但是效果单一,只能针对禁制之术,而西海又已经千百年没有过禁制之术出现了,自然就传承断代了,后人也没有继续研究的想法,因此在遭逢灵隐楼之后,就显得羸弱不堪。 而修联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清心咒,简单好学不说,对灵隐楼的禁止之术还有极大的克制作用,即使修为不足,没办法对抗被修为高深之人种下的禁制之术,也能够不被灵隐楼完全控制内心。因此,众人倒是老神在在,知道秦观自然是有办法应付眼前的情况。 聂一剑赶忙对秦观说道:“秦宫主,还请您赶紧出手,解救我天剑派的三位长老!” 秦观摆了摆手:“聂道友不必心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三位长老不是被化神期的修士种下禁制之术,这个法术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道友尽管看着就是。” 而这时候,岑明光三人已经面色通红,再也无法对抗禁制的威力,眼住顿时血丝遍布,眼神也开始没有了灵光——这是自我意识被禁制禁锢的表现,一般只会出现在奋力抵抗禁制的修士身上,秦观也很少遇到,如果再严重一些,甚至就会像当初骆南一般,完全失去自我意识,变成灵隐楼的傀儡。 幸好,秦观知道事态紧急,没有再与聂一剑多说什么,扬声大喝道:“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也不知道是秦观对清心咒的掌握实在是炉火纯青,还是岑明光三人对于禁制之术的抵抗能力超凡,反正秦观的清心咒刚刚念诵三遍之后,三人眼珠之中的血丝就慢慢消散,眼神也显得灵动了起来。 但是秦观却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并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时刻。他再接再厉,又反复念诵了至少十遍清心咒,才算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三位道友感觉可还好?” 岑明光三人蓦然对视了一眼,才发觉自己等人丹田之中的禁制已经消耗了小半,光靠自己等人的压制已经可以明显做到了,大喜过望,对着秦观行礼道:“这位道友实在是令我等佩服啊!这劳什子的禁制实在是让我等吃尽了苦头,要不是因为那给我们施法之人不过是个元婴后期的修士,种下的禁制也刚刚没几天,我等还真就无法逃离那个魔窟!” 聂一剑也是不解:“三位长老,为何你们会中招?难道练剑谷如今已经。。。。。。?” 岑明光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一剑啊,你想的没错,练剑谷前些日子被灵隐楼派人攻打下来了,谷中弟子大半都遭了屠戮。本来我兄弟三人是想以死明志,但是不成想,被奸人所害,暗中给我们下了奇毒,一时半刻灵力调用不济,被人俘虏了去,还被种下禁制。” 而后,他又跟秦观与聂一剑说了一番是如何逃出练剑谷的。他们三人本来被种下禁制之后,是要被灵隐楼严加看管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隐楼也在偷袭练剑谷的时候损失过大,人手严重不足,他们三人趁着看守他们的两名元婴修士不备,抽空逃了出来。但是三人丹田之中毕竟还是被种下了禁制,所以离得施法之人越远,就越觉得头脑混沌,但是又不能就此回去,只得在西海四处找寻躲避的地方。方才他们也是察觉到这里有人争斗,但是波动并不像是剑修,所以才过来窥探,但是不成想,一见到聂一剑以后,他们的心绪波动得太厉害,就被禁制给控制了心神,差点做出了令人扼腕的事情。 聂一剑也是悲痛万分,他对于练剑谷的感情极深,当初他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就是岑明光三人负责练剑谷的一切事宜,给了他不少的关照,不然一个既不是天剑派内门家族的子弟,也不是什么万中无一的天才,怎么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不过幸好,三位对他照顾颇多的长老没有大事,只是对那些遭到屠戮的同门表示哀婉。 秦观把岑明光三人迎进了跨海梭,他要详细了解一番西海如今的形势,看看到底天剑派还有没有可能一转攻势了。 五个人围坐在秦观的船舱之中,秦观直截了当地问道:“三位,不知道西海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方才我们抓住的那些剑修,看起来已经心神完全被禁制控制了,完全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岑明光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岑明宇这个专门在练剑谷负责对外事宜的人说道:“这位秦宫主,不瞒你说,我等所在的练剑谷,本是个低阶弟子进行入门培育的地方,是天剑派的源流。我等俱是一心扑在培养弟子这个事情上的人,对于西海的情势了解得不够多。但是在灵隐楼派人偷袭练剑谷以前,我等就从派里听说了,天剑派如今的情形不容乐观啊。 不光是门人弟子损失惨重,而且门派之中同门之间都难以完全信任对方,生怕对方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暗谍,亦或者是早就被暗中种下了禁制。不过门派中已经有几名元婴期的长老开始对禁制进行研究,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开发出针对性的术法了吧。” 他对于天剑派的信心还是很大的,但是却一直忽略了时间因素,毕竟灵隐楼不可能一直等着天剑派行动,肯定会暗中破坏,就是不知道破坏的地方在哪里了。 聂一剑也是暗中摇头,三位岑长老虽然待人和善,又是最喜欢提携晚辈的天剑派元婴修士了,但是对于征伐之事仅仅是一知半解,还看不清楚现在的情势。天剑派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而灵隐楼却步步紧逼,没准什么时候,就要对天剑派全面总攻了。到时候,即使能够拿出来对付禁制的办法,天剑派也没有余力去操作了。 秦观倒是十分直白:“三位,如今的情况,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天剑派研究了。不知道三位了解不了解,灵隐楼并非只存在于西海,在北海也是掀起了阵阵波澜,引动了三大宗门互相征伐,估计下一步就和西海差不多了。如果西海完全被灵隐楼给掌控了,那对于咱们海外修行界来说,就是莫大的灾难啊!” 岑明光三人也是吓了一大跳,本来西海突然出现一个从来没有人知道的门派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而且这个门派的实力比之天剑派还胜出不少。更甚的是,天剑派的内部以及下辖的各家门派,居然还被渗透了不少人进来,整个西海已经陷入了人家的掌控之中,只剩下天剑派腹地的那丁点地方了。 但是也不能说天剑派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毕竟传承了不下五千年的宗门,从天元历千年的时候就开宗立派了,作为西海唯一一个超级宗门,天剑派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正是因为传承太久,在西海独尊了太久,天剑派失去了太多的警惕之心,所以被灵隐楼的攻势给打乱了节奏,陷入了被动。 “哎,现在天剑派失去了练剑谷这块儿地方,门中又要很长时间没有新进弟子了,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发生什么!”岑明宙叹息道。 这三人之中,岑明光负责练剑谷的总体事宜,岑明宇负责招收弟子,岑明宙则负责培养弟子,三人分工明确,又因为是兄弟三人,所以互相之间协作十分协调,一度让练剑谷成为天剑派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但是也正因为这种特殊的地位,所以就造成了灵隐楼对练剑谷的重视,不知道过往的这些年,究竟派出了多少的人渗透进入了练剑谷。而练剑谷的岑家三兄弟因为没有防备,本来就是个基础的选拔培养弟子的地方,谁知道会成为敌人的眼中钉,悍然出击之下,有心算无心,直接就被攻破了,门人弟子损失无数。 秦观对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灵隐楼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连水月洞天那种两千年传承的地方,居然都有担任刑堂首座的人是灵隐楼早就埋伏的弟子,而灵英派的掌门居然都是灵隐楼的人,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说来也是如今的修士们实在是没有警惕心,人妖大战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人族修士的门派当中就已经完全没有对外来之敌的警觉,就跟秦观前世儒家亚圣孟子他老人家所说的一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吧。 但是灵隐楼作为一个目的尚未明确,即使摩崖上人说灵隐楼是为了复活上古魔神,都不一定是真实可靠的,秦观也不会相信,如果单就是为了复活一个上古魔神,灵隐楼的人会这么不顾一切,想要把整个海外修行界都拉下水,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只不过秦观如今还没有猜到罢了。 他又跟岑家三人闲聊了片刻,就让聂一剑与三人去叙旧了。他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前往天剑派,路途之中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机,有三名元婴剑修加入,应对起来也更容易一点。 又这样过了半个月,跨海梭已经又行驶了三百万里,来到了天剑派外围的地方。本来这里应该是天剑派下辖的一家小门派的地盘,但是这家门派从上到下,早就被灵隐楼给渗透了,是最早投靠到灵隐楼一方的门派。而这里距离天剑派不远,因此早就遗弃不用了,不过还是被灵隐楼拿来作为关押天剑派之人的牢笼。而岑家三人自然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除了他们三人,这里还关押了不下千名天剑派弟子,估计这些日子,都已经被灵隐楼种下了禁制,沦为有思想的傀儡了。 秦观他们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是因为岑明光说,这家小门派再往天剑派方向走,又一个秘密的海底通道,直通天剑派腹地,除了练剑谷的他们三人,其余人谁都不知道。而如果当初他们三人被灵隐楼的人种下禁制之后就进行逼问的话,估计天剑派早就被人从里面攻破了。 不过这都已经是假设了,世事无常,幸好他们拼死逃了出来,不然天剑派死伤更多。秦观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个地方穿越过去,来到海底的那个通道,进入到天剑派腹地,好找到一块安置超远距离传送阵的地方。但是穿越过这里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牢笼虽然关押的大部分都是修为不高之人,但其中的牢头却是五名元婴修士。虽然这五名元婴修士没有一个到元婴圆满境界,但是对于跨海梭的众人来说,一旦被他们缠住,那面对的就要是大半个西海的进攻,他们这仅仅两百来人,实在是抵挡不住。 不过幸好,跨海梭不用非得在海面航行,在海底也是一样能够航行,只不过速度是没办法跟在海面一样。但是对于秦观他们来说,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个办法是最稳妥,且对于他们来说是最省事的。不然面对成千上百万的修士,即使是蚂蚁,踩那么多下都会累,更别提其中还有很多不是蚂蚁,还有大象、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了。秦观他们充其量是一群麋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么多“猛兽”攻伐。 第二百七十章 剑符 秦观用他已经达到了化身初期的灵识观察了一番整个牢笼之地,着重看了一下那五名元婴修士,确实如同岑明光三人所说,是五名元婴后期的修士,即使这五名元婴修士并非是天剑派嫡传的长老,但也是天剑派下辖的中等门派的顶尖人物,就算是秦观与岑明光等人能否应付的过来,更不必说还有跨海梭上这么多人了。 “确实是不可力敌,这五人看起来散落在牢笼各处,而且还不断巡视,但其实分明就是互相之间有不小的默契,咱们一旦与他们起了冲突,吃亏的必然是咱们啊!”秦观摇了摇头,“也罢,那还是暂避锋芒,从海底悄无声息地过去好。” 岑明光点了点头,其实他还以为以秦观这个年纪,会是个十分冲动热血的年轻人呢,没想到跟他们一样,老成持重。不过想来也是,如果秦观是那种贸然冲动的人,也不会带领手下这么多人全须全影地来到了西海了。 岑明光说道:“那还是拜托秦宫主了,不知道您有什么办法,能够安全通过海底。虽然这牢笼之地的修士大多都在岛上转悠,但是海底也不是没有示警的法阵,一旦触动法阵,难免就得对上岛上的这些人。” 虽然西海首重御剑之术,对其余的修真技艺并不看重,但是也并非没有人擅长,只不过不是主流罢了。而且灵隐楼的人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剑修门派,只要是对他们征伐西海有利的技艺,他们都不会放过。所以,这里的海底才会有法阵存在。 不过也幸好,跨海梭上有修联的阵法师,而且虽然修为必然不是顶尖的,但是阵道境界上,赫连钧确实最顶尖的一批人之一。更不必说,还有不少次一级的年轻阵法师能够给他打下手了。 秦观这才给岑明光等人介绍到:“三位前辈不必担忧,咱们这艘船上别的修士不多,就是阵法师不少。” 岑明光三人眼神微动,没想到修联能够派出这么多阵法师,着实令他们意想不到。聂一剑给他们暗中解释:“三位长老,这灵山修联虽然算不上北海最顶级的五大势力之一,但实力也不可小觑啊。单单是元婴修士,灵山修联就有七名。而且光是这名北海最年轻的元婴修士秦宫主,就能看得出来修联当中修士水平不俗了。”他又陆陆续续介绍了一番修联的历史,让岑明光三人更是对修联十分好奇,他们还没有见到过像修联这样靠门派与散修之间的联合而形成的势力,也不怕不同的人群之间闹矛盾。 也不怪他们三人少见多怪,天剑派这样一家在西海独尊的超级门派,下辖的百余个中小门派之间都存在数不清的矛盾。在他们印象之中,只要不是一个门派的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然会产生矛盾,而秦观就算是再秉公无私,也会偏向自家门派,加深这种矛盾。不过灵山修联自成立以来,也不乏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都在清玄的铁面无私之下消弭了矛盾,而且又有五大势力在头顶,灵山修联也不是北海的超级势力,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未来就不一定了,但是想必秦观也是能够解决的。 跨海梭在距离牢笼小岛还有数百里的时候,就下潜进入了海底。又前行了数百里,来到了小岛正下方的地方。其实他们绕行一圈,也是能够通过这片海域的,但是耗费的时间就有些多了,本来聂一剑去北海求援就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再多浪费一天,天剑派就有可能危险增加一分,所以秦观才决定冒着危险,通过眼前的这片海域。 赫连钧与一众阵法师身上佩戴着敛气符,没有任何波动地出了船舱,私下观察了一番,发现了不少于千数的预警法阵。即使这些法阵并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但是数量也是够多了,换做是人数少一些的话,必然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解除这么多的法阵。而且预警法阵的范围不小,而跨海梭的体积也不小,跨海梭如果想安全通过不被人发现,最少也得解决其中三分之一数量的预警法阵才可。 赫连钧给其余的阵法师传音到:“不可轻举妄动,如果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不要轻易去尝试解开这些法阵,等我去解决。”而后众人就四散而开,去解决法阵了。 耗费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赫连钧他们才算是请出了一条道路出来,足以支撑跨海梭前行,而他们在解决法阵的时候,也差点引动了其中的几个法阵,都是靠着赫连钧高超的阵道修为,才化险为夷。 而秦观等人在通过了这片海域,见到了岑明光三人所说的海底通道之时,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通过了。 眼前的海底通道兴许是太久没有人使用过了,门口就显得有些破败,要不是岑明光一再肯定确实是这里,秦观他们还以为是到了哪个沉没的小岛了呢。通道的入口隐藏在一片火红的珊瑚丛中,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就难以发现踪迹。并且周围的这些珊瑚丛本就有遮蔽灵识的作用,让修为不足的修士都很难发现洞口所在。 不过秦观他们有些犹疑,为何海底不见任何大型的妖兽存在?如果换做是北海,这样一片天然对修士不利的地方,必然会存在不少的妖兽在这里生活,怎么西海却难以得见一头呢? 岑明光解释道:“西海本就不适合妖兽生存,原先西海还有不少妖修存在,但是自从人妖大战之后,西海的妖修们就退出了,一多半都去了其他海域讨生活,而剩下的则是去了九州之地。” 不过想来也是,西海是剑修天下,即使还有妖兽存活,也不可能在剑修的剑下存活多久,早就变成了修士们手里的材料了,哪里还有安然生存的空间。 跨海梭在海底通道航行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出口,岑明光让秦观等人不要着急出去,还是他们三个人出去探探风向,以防有灵隐楼的人在出口附近徘徊。 但是秦观却摇头说道:“三位前辈不必如此,咱们这艘跨海梭别的本事稀松平常,但是这速度却是北海首屈一指的,即使是元婴圆满的修士,提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难以抓住。如果三位前辈就这样出去,万一真的有灵隐楼的修士驻守,一旦起了冲突,难免会耽搁时间,还是在跨海梭里保险。” 他这也是老成之言,岑明光三人自然就没办法再坚持己见,他们也觉得自己如果被灵隐楼的人缠住了,不是什么好事,就顺从了秦观的意思。 不过幸好,秦观的揣测没有成真,从出口出来之后,上浮到了海面上,方圆千里之内,并没有任何修士的踪迹。这也是正常,毕竟天剑派如今已经跟灵隐楼明明白白地对上了,又处于下风,难免会收缩阵线,减轻自身的压力,这种明显会出现漏洞的地方,自然就是第一时间会放弃的了。 岑明光三人也是叹气,他们知道天剑派的人肯定是了解了练剑谷已经被灵隐楼的人攻破了,所以无奈之下放弃了这处与外界的联通通道。如今天剑派算是已经完全被灵隐楼的人包裹在了西海腹地,没有别的意外的话,败亡是已经板上钉钉了。 秦观自然是感知不到岑明光三人心中所想了,但是他明白,如今的情势对天剑派十分不利,与外界的沟通已经完全失去了,单靠天剑派自身的产出,绝难支撑太久。先不说与其他三海的商业交流,就连从九州获取修行资源,都难上加难。别看四海修行界腹地与九州相距不远,但是之前也说了,如果没有靠谱的人出面牵头,九州根本就不会对四海出来的修士有什么好脸色。兴许是天生的优越感,九州修士对四海修行界充满了蔑视,认为四海出身的修士都是些修为不到家的家伙,即使是天剑派这样的剑修圣地,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就是好一些罢了,跟九州本土的剑修门派根本没法比。 但是事实其实也是令海外修行界修士们沮丧,他们即使是处于跟九州大陆修士同等境界,战力水平总是差着人家不少,就连岁数都普遍比人家大,自然就更没有底气了。 除非是秦观这样天才绝艳的人,兴许才能让九州修士们高看一眼,其余的即使是元婴修士,都没办法让九州修士重视。 跨海梭在岑明光等人的指引下,又全速行驶了数天,才终于见到了有修士存在的灵地。此处灵地是一家叫做枉凝阁的小门派,门中上下俱是女修,根本就不收男性修士。本来修士当中,女修的数量就明显少于男修,而且这家门派的规模一直都是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字上,轻易不会招收新弟子,所以规模一直都是个小型门派。 岑明光等人身为练剑谷的长老,自然是十分了解这家小门派,而且这家小门派的创派祖师还是从天剑派出身的,所以自然就对天剑派相当支持。 甫一出现在枉凝阁的视线之内,秦观就能看到在护山大阵之内有人影出现,仅仅是观望了片刻,枉凝阁的护山大阵就开启了迎敌模式。 一名英姿飒爽的女性剑修脚踩飞剑,出现在了护山大阵的顶部,朝着秦观他们喊话到:“来着何人?”话语之中虽然不见太多的紧张,但是那股子英气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聂一剑一看这人的相貌,顿时飞出了船舱,喊到:“敏师姐!是我啊!一剑!” 敏师姐凝眉一看,确实是印象当中的天剑派内门弟子,但是她却不敢打开大阵让聂一剑他们进来。这几年与灵隐楼争斗,要不是她机警,门下被渗透的弟子早就被她揪出来,她枉凝阁如今也早就不存了。而且天剑派这些日子分明没有过来信说要派人来此,她不敢冒这个险。 “聂师弟,你为何来此?天剑派并无给我口信,说要派人前来。还望师弟不要介怀,师姐我不敢轻易让师弟进来。”敏师姐沉着说道。 聂一剑一愣,他才醒悟过来,自己等人贸贸然出现在了此处,万一要真是灵隐楼的人,想要赚开枉凝阁的护山大阵,自然会被敏师姐怀疑了。 船上的人纷纷点头,也难怪这家小门派能够屹立不倒,光是掌门人这份机警,就足以保证她们不会被外部的敌人轻易攻破了。 聂一剑回答道:“敏师姐不要误会,我是刚从北海回来,此行是去找北海求援,既然敏师姐还要保护门下弟子,师弟也不便打扰,这就回师门复命去了。就此别过。” 他也是一点都不拖沓,与敏师姐互道了声珍重,就回到了船里。西海的剑修都是如此,兴许是修炼御剑之术时间日久,修士的身上都带着一分其他地方少见的侠气,直来直去,彼此也不会挂怀。 聂一剑冲着秦观苦笑道:“秦宫主,看来咱们还是得直接回到天剑派才行啊。” 秦观倒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却又对岑明光三人说道:“三位前辈,就算咱们到了天剑派,又如何能够取信于天剑派呢?您三位是早就被灵隐楼抓住的练剑谷长老,我等又是从北海而来,天剑派根本就不了解。万一天剑派也跟这家小门派一样,不让咱们进去该如何?” 岑明光、岑明宇、岑明宙三人对视了一眼,分明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这事情确实难办,换做是和平时期,单凭他们三人的保证,秦观通行整个西海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这个时期,他们三个人又确实如秦观所说,是败军之将,难以获得天剑派的信任啊。 不过聂一剑却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晚辈这里有炼剑池首座赐下的剑符,取信于人还是简单的。” “剑符?!”岑明光三人惊呼,没想到炼剑池首座居然把这种东西都赐给了聂一剑,看来对聂一剑的重视不小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剑阵之前 岑明光三人之所以对剑符表示惊讶,是因为剑符作为炼剑池首座的标志,非炼剑池下一任首座不可掌控,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聂一剑的手中,不得不让三人对聂一剑在天剑派之中受到的重视印象深刻。 不过聂一剑却连忙摆手:“三位长老这可就误会了,弟子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得到炼剑池首座的认可。弟子之所以能够掌控这枚剑符,还是首座她让弟子能够有个凭证,不然去北海路途遥远,难免途中会有门人不肯听我的调遣,所以首座才给了弟子这枚剑符号令他们罢了。” 他说得诚恳,但是岑明光三人却分明不信,秦观也是模棱两可,毕竟看岑明光三人的表现,这枚剑符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低。而炼剑池一听就知道,是比练剑谷地位还要高的地方,天剑派作为传承日久的超级宗门,自然不会平白赐予弟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想来聂一剑在天剑派的地位比秦观认为的还要高呢。 秦观笑了笑:“好了,三位前辈也不必如此惊讶,聂道友光是能够不远千万里去往北海求援,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有担当的修士了。天剑派的高层既然选择相信他,那他必然就值得这枚剑符不是吗?” 岑明光轻呼了一口气,他心中暗想:“这位秦宫主是不知道剑符之于天剑派的意义啊!天剑派没有掌门之位,宗门一切事宜皆是炼剑池与其余机构的首座共同商议。而其中,炼剑池的首座地位最高,相当于实际上的掌门了。而聂一剑这个金丹期的弟子,既然能够受到炼剑池首座的赏识,又身具剑符,这不就意味着他是下一任首座最有力的竞争者了吗?” 而后,他又看了看有些手足无措的聂一剑,点了点头:“一剑这孩子虽然是我兄弟三人看着长大的,但是没曾想,居然到了炼剑池会有这样一番机遇,不枉我等悉心栽培啊!” 几个人没有继续纠结在剑符上,驾驭着跨海梭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天剑派腹地。天剑派位于西海修行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山门所在的灵地是十几块七品的灵地组成的岛屿群。本来练剑谷也应该在此处的,但是由于练剑谷的弟子修为普遍很低,甚至相当一部分弟子还是没有引气入体的普通人,连剑丸都不能炼制,这样浓郁的灵气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浪费,所以才会被天剑派搬离到偏远的地方,腾出来位置安置其余的机构。但是未曾想,正是因为这样的举措,反而导致了练剑谷是天剑派之中最先被攻破的地方,大半弟子死于非命,实在是令人扼腕。 岑明光三人与聂一剑看着被巨大的护山剑阵笼罩起来的天剑派,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岑明光三人自从天剑派与灵隐楼开战起来,已经十数年没有回来过天剑派了,心中难免会产生物是人非之感。而聂一剑虽然仅仅离开了天剑派两年多,但是这两年多的遭遇,让他也是百感交集,到了天剑派山门外产生了近乡情怯之感。 四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醒转过来,对秦观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而后由岑明光飞出了船舱,来到了剑阵前面。 天剑派的这座护山剑阵名为万剑归山,既然名字里有万剑的字眼,也正能说明这座剑阵够成的基础就是那万余把法剑。这些法剑并非是一经炼制出来就投放到剑阵当中的,每一把都是被修士握持在手中历练过的,是真正的法器。在这些修士殒命之后,这些法剑才会被投放在剑阵当中。经过修士不停地祭炼,这些法剑虽然威力参差不齐,但是比刚炼制出来的时候要更加具有灵性,自然是剑阵最好的材料了。 当然,随着天剑派在西海的经营,一代一代弟子不断地投注法剑到其中,剑阵当中的法剑数量早就超过了一万,已经逼近百万了。即使其中大多数都是筑基期的修士留下的,但是经过剑阵的增幅,威力比之金丹修士手中的法剑也不逊多少了。 岑明光刚刚抵临剑阵外面,就有二十多名年轻修士出现在了剑阵当中,惊疑不定地看着岑明光道:“您,您可是岑明光岑长老?!” 岑明光笑着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另一名金丹修士却断然喝道:“诸位小心,练剑谷早就被灵隐楼的人攻占了,这人即使是岑明光,也必然已经投靠了灵隐楼,否则怎么可能这么久才回来!诸位可不要被他蒙蔽了!” 岑明光嘴角微苦,不过他也是知道,自从练剑谷被攻破之后,自己三兄弟被抓住,就意味着在天剑派上下心目当中,已经是叛徒了。天剑派与灵隐楼互相征伐这么久,自然知道灵隐楼的禁制是多么霸道,即使是元婴期修士,在没有抵抗之力的情况下,也照样会被禁制种在丹田,沦为灵隐楼的走狗。 而岑明宇与岑明宙二人也是面色暗淡,他们虽然知道天剑派必然会对他们被俘之事抱有警惕之心,但是被从前的门人如此看待,还是让他们觉得心里难过。 就在这时,聂一剑出现在了岑明光的身边,对着剑阵当中的人说道:“诸位师弟,可还认得我?” 守门的这帮弟子当然认识身为炼剑池精英弟子的聂一剑了,但是他分明前些年就已经被炼剑池首座派去北海出任务了,怎么可能会现在跟岑明光三人混在一起。而且看样子,聂一剑还分明对岑明光十分恭敬,难免会让守门弟子们对聂一剑的忠诚度产生怀疑。 但是,还没等他们发出疑问,聂一剑就捧出了剑符,对着剑阵当中的人说道:“诸位师弟,请看我手中剑符,这是炼剑池首座长老赐予在下的,就算诸位不相信聂某,还请把聂某归山的消息传达上去。” 守门弟子们面面相觑,虽然心里还是十分抵触岑明光,但是聂一剑手上的剑符必然不是作假的,上面的波动,就算他们还在剑阵当中,都能感受到,分明就是炼剑池首座的那枚剑符。他们不敢耽搁,派出了一名脚程快的人,前去内门报告此事,而剩下的人则是满面狐疑地盯着岑明光、聂一剑与二人身后的跨海梭。 等了大约半刻钟,一道虹光划过天际,金光璀璨的飞剑上走下来一名面相年轻的修士。守门的弟子见到了这名修士之后,顿时行礼道:“参见大师兄。” 这名长相清秀,且满脸严肃的年轻修士点了点头,而后就转向了岑明光与聂一剑:“见过岑长老,聂师弟,好久不见了。” 聂一剑大喜过望:“大师兄,怎么你也被惊动了,你不是在闭关修炼,冲击元婴中期吗?” 而岑明光则笑道:“青雀,没想到你如今都快赶上老夫了啊,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青雀淡然地摇了摇头:“岑长老,弟子只不过侥幸突破到元婴中期罢了,距离元婴后期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达成。弟子虽然刚刚出关不久,但是也知道了练剑谷早就被灵隐楼攻下的消息,岑长老已经失去了消息这么久,为何今日才出现?”他也是对岑明光表示怀疑,毕竟岑明光如果早就脱困,不可能不回到天剑派来。而如果是刚刚脱困,灵隐楼不可能不对他种下禁制,那谁知道岑明光此行回到天剑派,是为了何事。 聂一剑赶忙给青雀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把自己从北海请来援兵,赶回西海,救下岑明光三人,所有的过程都大致说了一下,并且表示:“岑长老如今已经脱离了禁制,大师兄大可放心!” 青雀惊疑到:“这禁制居然是被北海的一名元婴修士出手解除的?这位前辈可是在那艘船上?” 聂一剑点了点头:“这位元婴修士的年岁比师弟我还要小上不少,但是一身的本领却令师弟十分佩服,修为如今也到了元婴中期的巅峰,实在是天纵奇才。”他这事在给秦观的脸上贴金,毕竟是他请来的援兵,万一不被天剑派重视,难免会造成灵山修联对天剑派的恶感。 青雀这时候却有些踌躇,在他的印象当中,如果真是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名不见经传,西海与北海之间即使相隔千万里,但是彼此之间也并非没有来往,一些紧要的消息还是能够知道的。但是他分明没有听说过秦观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灵山修联或者三清宫的大名,不由得让他对聂一剑说的话半信半疑。 但是,现在既然聂一剑如此笃定,而且岑明光也大大方方回到了天剑派,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拒之门外,岂不是会造成天剑派之中谣言漫天。但是就这样让他们直接进入剑阵,显得也不是那么稳妥,谁知道灵隐楼会不会使什么诡计,骗开天剑派的防御呢。 就在青雀还处于犹豫当中的时候,秦观与岑明宇、岑明宙一起来到了岑明光和聂一剑的身边,对着青雀说道:“这位道友,在下就是灵山修联此行派来的人,在下名叫秦观,忝为修联当中三清宫的宫主。我知道友对我等来意不敢轻信,无妨,你大可把门中长辈请来,我等修为都在你眼中,几名元婴修士就可以应付我等了。” 他这话是给青雀一个台阶下,不然青雀直接说请门中长辈来,不是就给门中弟子们一个印象,他不信任回归山门的弟子了嘛。所以青雀对着秦观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长剑,在剑刃上写下了一行字,而后剑指指向山门中央方向,轻声喝到:“疾!”就见他的法剑顿时身化虹光,比方才他御剑飞行的速度更快,一个眨眼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秦观对青雀使出的飞剑传书之术十分感兴趣,这是跟他们三清宫完全不同的信息传送方式,与三清宫的玄光镜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能够在远距离把所要传达的讯息交到对方的手上。只不过,飞剑传书要求更高一些,不仅仅是飞剑的品质要上乘,能够抵御得住半路有人拦截,并且速度也要求十分快,不然还不及修士自身御剑飞行的速度,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玄光镜,本质上还是一种对器纹的运用,依靠法器上篆刻的阵纹,达到传输讯息的目的,消耗小,且对玄光镜的品质要求并不高,但是安全性就无法保证了。毕竟飞剑传书所用的飞剑能够识别传递信息的人,但是玄光镜只要是能够调用灵力的修士,都能够看到玄光镜上的讯息。 过了半刻钟,就见到远处十几道剑光呼啸而至,从剑光当中走出了十几名修士,每一个都是元婴期的修为,看起来正是天剑派的领导层了。 岑明光等人在见到这些修士的时候,立刻行礼参拜到:“见过诸位首座。” 这些元婴期的修士点了点头,为首的那名英气十足的女修说道:“三位岑长老,你们可还安好?” “劳烦郁首座关心,我等三人幸甚遇到了这位秦宫主,如今已经全无大碍了。”岑明光三人说道。 炼剑池首座不知可否,看向了聂一剑:“一剑,你这次去往北海辛苦了。” 聂一剑眼眶泛红:“首座言重了,弟子身为天剑派精英弟子,本就有责任听从门派调遣,怎可轻言辛苦。” 炼剑池首座点了点头,最后对着秦观说道:“这位可就是北海的秦宫主?如此青年才俊,北海修行界不愧是四海当中修士最多的地方啊。” 秦观淡然一笑:“郁首座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元婴中期修士罢了,当不得前辈的盛赞。北海修士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论起实力,我灵山不过是中等罢了,上面还有好几家超级势力。” 郁首座没有跟秦观过多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秦宫主,你可确定岑长老等人身上的禁制已经完全无虞了?” 秦观自然是十分确定:“在下当然可以肯定。” “好,打开剑阵,迎请三位岑长老和秦宫主入山。”郁首座右手一挥下令到。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取信于人 即使炼剑池首座在天剑派的威严让人无可拒绝,但是她下达的这份命令还是让在场的其余人有些犹豫:“郁首座,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他们毕竟。。。。。。” 郁岳中摇了摇头:“不用说了,咱们十几个人在这里看着,难道还应付不了四名元婴修士不成?你们是不是已经被灵隐楼的人吓怕了,忘却了自己身为剑修需要秉承什么信念?!” 她的话虽然并不严厉,但是指责的意味却很重,西海剑修身为修士当中最重信念之人,自炼制成剑丸起,就一定会树立起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目标,但凡失去了这样斗志的人,成就不会有多高。 而在场的十几个元婴修士,除了炼剑池首座郁岳中之外,潜意识里对灵隐楼无孔不入的渗透给烦死了,但是又没有应对的办法,节节败退之下,不免就产生了灵隐楼不可力敌的印象。 而秦观他们这一行人,无非就是四名元婴修士,以及数十名金丹修士,其余的还都是筑基期的修士,怎么也不可能会对天剑派这样偌大的门派造成什么伤害,实在是这十几名首座信心不足了。长此以往,修为倒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郁岳中自然是知道其中险境,但是她身为炼剑池首座,即使实际上掌握了天剑派许多权力,但是在明面上,与其余的首座是平起平坐,她没有办法把所有的首座都得罪了,不然天剑派就要分崩离析了。 秦观也是明白她的处境,光是看这十几名元婴首座目光闪烁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打心底里不想让秦观他们进入山门,但是炼剑池首座已经许可了,他们也不好在弟子面前驳了郁岳中的面子,只得捏着鼻子默许了下来。 岑明光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门派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单看郁首座与其他首座的氛围,就知道这些年天剑派被灵隐楼打压得不轻。不过想来也是如此,灵隐楼暗中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实力了,有心算无心,即使再有两家如天剑派一般的超级宗门坐镇于此,无非就是延缓败亡的时间罢了。 秦观给船舱当中的修士们发去了讯息,让他们下船跟随自己进入天剑派,而跨海梭是能够缩小身形的,参考的正是秦观的木雕船,被他缩小了放入自己的乾坤袋当中。 天剑派的修士们不擅长炼制除了剑器之外的任何法器,更是没有见识过跨海梭这样神奇的海船,难免会对秦观的动作另眼相待。 郁岳中虽然让秦观他们进入到剑阵当中,但是其余的元婴首座们却没有放下警惕,盯着秦观一行人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放松。 而秦观他们在天剑派众人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峡谷之中,而峡谷的正中央是一汪池水——这就是炼剑池了。 炼剑池是天剑派当中剑修们炼制剑丸所需最重要的一处资源,是淬炼剑丸的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而天剑派正是依靠这样一处炼剑池,才能屹立于西海数千年不倒,发展成为西海唯一的剑修圣地。 正是因为这样一处重要的资源需要天剑派威望最高之人才能担任管理的任务,所以炼剑池的首座也成为天剑派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位置——堪比其余超级宗门的掌门之位了。 “秦宫主请坐。”郁岳中抬手从远处招来了几个座位,邀请秦观坐下。而岑明光等人身为天剑派的门人,自然是不用郁岳中费心照顾,自顾自地就找了一处座位坐下了。 跟随秦观而来的修联修士们都被其余的首座带领到不远处一同坐下,一同等着秦观跟郁岳中说起正事。 秦观是个不擅长客套的人,他直截了当地说道:“郁首座,在下也就不再客套了,就说正事了吧。我灵山修联虽然不是什么大势力,麾下也仅仅只有两百万修士,其中大半还都是低阶修士,想来郁首座是看待不上我等实力的。但是北海如今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五大超级势力的三家已经在灵隐楼挑拨之下陷入了纷争,在我等出发之前,三家就已经开始短兵相见,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率领这么点人来西海,为的还是与天剑派一道抵御住灵隐楼,不知道郁首座可有什么赐教?” 郁岳中看了他一眼,沉吟了片刻:“秦宫主宅心仁厚,我天剑派当然承情。可是,如今我天剑派也是风雨飘摇,能否抵得住灵隐楼的征伐还在两说,秦宫主这区区数百人,实在是杯水车薪。我等不是看不起灵山修联的诸位同道,只是那灵隐楼诡计多端,渗透入西海各家门派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我天剑派麾下的大半门派已经倒戈,我等只能辛苦抵御,难以再说其他了。” 岑明光、岑明宇、岑明宙三人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们疏忽大意,被灵隐楼的人趁机偷袭,练剑谷被攻破,不然天剑派还能有个活水源头,不至于现在陷入如此被动局面,实在是令他们面上无光。 郁岳中也是跟着一叹:“三位长老不必如此,这事情并非是你等的错,还是咱们天剑派没有警觉之心,被人家窥到了空子。” 铸剑阁的首座有些按捺不住,起身问道:“三位岑长老,我水定山是个大老粗,心里憋着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你等既然被灵隐楼的人抓住了,为何还能逃出来?而这位秦宫主,又用了什么法子把你们的禁制解除?” 水定山的话也是其余首座的想法,毕竟他们这十几个正副首座花费了不知道多少时日来研究灵隐楼的禁制之术,但是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所以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海修士能够做到他们这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岑明光瞧了一眼秦观,发现他面色沉静,一点也没有被怀疑的气愤,反而显得过于平静了,一时之间摸不清到底该不该说出实情,不由得有些踌躇。 还是秦观解了围:“诸位首座的意思在下明白,无非就是觉得我一个年轻后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到诸位前辈都做不到的实情,是吗?其实这法子也并非是在下创制,而是传承自在下的师门,而办法也很简单,在下可以现在就传授给诸位。” 他的豁然让在场的元婴修士们面色一红,自己等人这么怀疑人家,但是看人家的样子,分明早就已经准备要教授给他们了,他们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着实有些难堪了。不过水定山这个人不愧自称是个大老粗,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蹿到了秦观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位秦宫主果然是快人快语,实在是令洒家佩服佩服啊!” 秦观扯了扯嘴角,这位水定山首座的手劲儿还真是大,让他这副堪比灵器的身子都有些发麻,真是令人挠头。不过这副爽朗的样子,还是令秦观的好感倍增。 “水首座不必如此,在下可当不得首座的盛赞。我这法子无非就是口诀配上手诀,短则七日,长则四十九天,就可根治所有被禁制之力困扰的修士了。”秦观对着众人说道。 郁岳中倒是没有过多的喜色,她长久掌控天剑派,自然知道无事献殷勤,必然有所图的道理:“秦宫主的独家法术,我天剑派受之有愧,不知道可有我天剑派能够出力的地方?” 秦观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郁首座不必担心,在下之所以献上清心咒,也是为了天剑派能够抵御灵隐楼罢了。而北海现在虽然灵隐楼还没有彻底暴露,但是情势也十分严峻了,在下就是想,如果日后北海也跟如今的西海一般,还请天剑派能够为了修行界的福祉,与我灵山一道抵御灵隐楼。” 水定山的大嗓门这时候在秦观的耳边震响:“秦宫主你就放心吧,如果你这法子管用,咱们天剑派就免去了与灵隐楼对抗之时的顾忌,日后必然会对灵山有所报答!你说是吧,郁首座!” 郁岳中无语地瞪了一眼水定山,让水定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郁岳中叹气道:“秦宫主此言与我天剑派想法不谋而合。这几年与灵隐楼的互相攻伐,其底细我们是一无所知,日后如果有机会联合灵山抵御此獠是再好不过了。可天剑派如今的情况并不好,即使是有克制禁制的法子,我等也难以轻言胜利啊。” 秦观这时候问道:“郁首座,您可知晓对方有多少元婴修士了?” 郁岳中看向了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首座:“这事还是请楚首座来说吧。” 楚生起身对着郁岳中跟秦观施了一礼:“据在下收集到的消息所知,灵隐楼本身的元婴修士数量不明,且一个都没有露面。至于被他们笼络到的元婴修士,大约有十五名。” 楚生是明剑堂的首座,专门负责搜集西海的一应信息,也是天剑派当中除了郁岳中修为最高之人,再有一步就要追上郁岳中,到达元婴圆满巅峰的境界了。 秦观回了一礼:“楚首座,难道西海的元婴修士就这么点人吗?” 楚生解释道:“秦宫主有所不知,西海不同北海,修士九成九都是剑修,而剑修的修行方式不同于法修跟体修,自成一系。而剑修在初期就要比其余类别的修士多付出不少的精力,因此修为有成的剑修自然就比较少了。而且西海本就修士稀少,满打满算也就是比灵山麾下的修士多上那么一点,而普通人的数量更是跟北海没办法比,也就是北海百分之一的水平。自然,西海的元婴修士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不算上灵隐楼,本来也就是五十余名元婴修士而已。” 秦观挠了挠头,他还以为西海作为四海之一,怎么也得跟北海差不多的水平,但是没想到,居然规模差了这么多。难怪聂一剑从来不提这些,想必是担心秦观听到这些事情,失去了对西海援助的热情了。 他点头说道:“多谢楚首座解惑了。”他转向了郁岳中:“郁首座,在下此行仅仅只是个探路的,灵山真正的援助自然不可能只有我等两百人而已。只不过西海北海之间有天堑玄磁海存在,而且天剑派与灵山相距千万里,所以我等想在天剑派这里找一处安静所在,安置一枚传送阵,联通灵山,不知郁首座认为如何?” 郁岳中还没有说话,但是其余的一些首座就有些坐不住了,连秦观等人当场都不在意了:“郁首座,此事我等不认同,先不说这种千万里级别的传送阵我等没有见过,就算是有,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就能够拿出来的。而且我天剑派如今面临着灵隐楼的征伐,万一被人从中心攻破,岂不是愧对列位祖师?” 大部分的天剑派首座是不肯相信从北海来的一名陌生修士的说辞,而且他们认为,传送阵也就是相距百万里就已经封顶,如此一来,万一秦观真的是灵隐楼派来的,把传送阵安置在天剑派腹地,岂不是让灵隐楼直接攻陷天剑派?当然了,他们这是根据自己的认知来揣测的,并不是对秦观他们有什么恶感,反而正是因为秦观表现得太儒雅随和了,与当初他们认识的那些被灵隐楼控制住的修士表现得差不多,所以才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 如果秦观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的话,肯定会吐血三升,没想到自认为能够博得天剑派好感的言行,居然还成为了阻碍别人信任他的石头,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郁岳中看了一眼岑明光三人,发现他们三人只是略显失望,并没有掩饰心中所想,不由得对秦观信了三分,但是秦观所说的超远距离传送阵,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就说道:“秦宫主,不是我等不信任你,只是你所言超出了我等认知,我等如今的情况,已经容不得行差踏错一步,还请秦宫主见谅。”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传送阵起 秦观也是无可奈何,天剑派如今这个情况,还真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传送阵就算是安置在外面也可,但是没有天剑派的庇护,谁知道会不会中途有灵隐楼的人来破坏。并且,天剑派如今已经是这个模样,再找一处合适的地方谁知道还来得及与否,万一还没等他们把传送阵放置好,灵隐楼的人就攻击来了,那岂不是晚了。 还没等秦观想开口解释什么,一直在不远处旁听的赫连钧忙不迭说话了:“诸位天剑派的首座前辈,在下是三清宫赫连钧,忝为阵法堂一名长老。这次跟随我师兄来到天剑派,为的就是安置这处传送阵。我知道诸位对我等身份存疑,但是诸位大可以放心,这传送阵虽然一次能够传送过来不少人,但是传送阵是安置在诸位面前的,一旦有可疑之人传送而来,诸位大可以直接损坏传送阵就是,难道这样还担心吗?” 几名一直心存疑虑的首座互相对视了一眼,把目光投向了这些人当中最擅长阵法的一名首座,只见那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纱的女修点了点头,认可了赫连钧的说法:“这位赫连长老的意思,在下是认可的。只不过,你这样大方讲出来,不怕日后有灵隐楼的人暗中破坏传送阵吗?” 秦观摇了摇头。接过了话头:“这位首座所言我等皆想过,但是如今情况已经如此了,再畏手畏脚,岂不是给灵隐楼的人可乘之机。再者,我灵山既然收到了这位聂一剑道友的求援,且接下了这份求援,那必然是全力以赴。” 他的这番话倒是感动了不少人,让一直在嘀嘀咕咕的首座们不由得望向了炼剑池首座郁岳中。郁岳中环视了一下众人,知道众人的想法已经转变,心中暗自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秦宫主就说一下在哪里安置传送阵吧。” 秦观当然是不知道了,只得问赫连钧,赫连钧在来炼剑池的路上已经观察了天剑派大致的布局,中心有大约十六块大小不一的岛屿,炼剑池是最中心的一块,也是灵气浓度最高的一处,本来是最适合搭建传送阵的,但是这里地方狭小了些,没办法承载那么大的一块传送阵,只能找别的地方。他思索了片刻,说道:“郁首座,在下来的路上曾经让师兄代为观察了,十六块岛屿当中,唯有最大且十分空旷的那块岛屿适合搭建超远距离传送阵。不知道是否可行?” 郁岳中点了点头:“无妨,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里了,那块大岛平日里都是些刚入门的弟子居住的地方,本来就空着很多地方,正适合搭建你所说的传送阵了。”她转过头,对披着黑纱的女修说道:“梁首座,这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梁墨雨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郁首座放心,我一定协助这位赫连道友完成任务。” 梁墨雨把秦观一行人带到了那座名为起灵的大岛,而后问好了赫连钧想要把传送阵建设在何处,是否还需要天剑派更多的帮助。 本来赫连钧他们搭建传送阵,为的就是天剑派存亡,而且人家不远千万里来到此处,怎么也不可能光让他们灵山出资。但是赫连钧却说道:“梁首座不必如此了,我灵山的这处传送阵,已经完全不需要任何材料了,直接拼接而成,供应上灵气就可以了。梁首座您看着就是了。” 他指挥起随行的一众阵法师,七手八脚地把乾坤袋之中的传送阵模块铺在了地面上,而后所有的阵法师开始用灵力链接起这些模块来。 本来这个巨型传送阵一开始是想用其他的办法来进行拼接的,但是实验的效果都不好,所以最后就只能依靠修士们的灵力来作为粘合剂了。幸好,这样虽然时间耗费的稍微长了一些,但是效果却是不错,也不怕外力轻轻一碰就损坏了传送阵。 阵法师需要的时间得有一个月左右,在这个时间里,秦观一行人都居住在了传送阵周围,并且梁墨雨也在一旁随行,不时还有其他的首座来观察秦观他们的进程。 而在他们忙活的时候,郁岳中正在炼剑池跟岑明光三人和聂一剑说话。 岑明光说道:“郁首座,我兄弟三人当初大意,被贼人攻陷了练剑谷,还请首座责罚。” 郁岳中摇了摇头:“明光长老,此事不怪你们,也是咱们天剑派警惕之心不足,如果当初咱们都能对灵隐楼有着警觉,谁又能把咱们逼到如此地步呢?说来也是惭愧,我身为炼剑池首座,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发觉,在西海之中还有这样一股庞大的势力。要说谁的责任最大的话,其实还得是我这个炼剑池首座啊。” 聂一剑赶忙说道:“首座,您可不能责怪自己。弟子这次去往北海,从灵山的修士那里也听说了不少灵隐楼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位秦宫主当初堪破了灵隐楼不少的诡计,如今北海连一家门派发现灵隐楼的门派都不可能有。” 郁岳中惊疑道:“北海幅员辽阔,修士的数量也比咱们西海多了十倍不止,为何情况却跟咱们西海相差不多?而且这位秦宫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何这么年轻就有了现在的修为,还能发现灵隐楼的踪迹?” 不怪郁岳中对秦观有疑问,毕竟秦观这个年纪,在天剑派这样的老牌宗门当中,都是前无古人的,这份青年才俊,让郁岳中都是赞叹不已。 聂一剑解释道:“首座,这位秦宫主是灵山修联当中一家名为三清宫的门派的宫主,如今修行不过区区百年时间,就已经到了元婴中期巅峰的境界了,就算是在北海,都是最顶尖的天才之列。不光如此,这位秦宫主还是当初倡议建立起修联这个组织的人,联合了其余五家中型门派,一起建立起了灵山修联,而后招收各路散修,把灵山修联打造成了散修们的乐园。”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在北海的见闻,光是关于秦观、三清宫和修联的事情就说了大半个时辰。 郁岳中点了点头:“难怪这位秦宫主看起来年轻,但是身上一股子清灵之气,原来是宗门建立在了方寸仙山之中!” 聂一剑有些疑问:“首座,难道您也听说过这座仙山吗?怎么弟子却没有听说过呢?难道是咱们西海知道的人太少了?” 郁岳中摇了摇头:“这方寸仙山本来就一直是北海的传说,自然是北海之人知道的多了。至于我为何知道,还是因为咱们天剑派藏书阁当中也曾经收录了海外三座仙山的位置跟传说,不过因为天剑派只是西海的剑修门派,而咱们西海又没有任何一座仙山,自然知道的人就很少了。不过据说三座仙山已经隐匿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冒了出来,难道是天地要大变吗?”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不过如今天剑派的情况已经如此,她即使再担心天地异变,也得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不然天剑派覆没了,天地异变也与他们无关了。 岑明光、岑明宇跟岑明宙三人安慰道:“郁首座,我等观那秦宫主是个深谋远虑之人,既然能不愿千万里来到咱们西海,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灵隐楼的办法。而且灵隐楼可怕的地方只是在于那禁制之术罢了,有了秦宫主提供的清心咒,自然能够克制。不过如今咱们还不清楚灵隐楼究竟在西海有多大的实力,现在看到的都是灵隐楼外围的力量,他们真正的实力还未曾暴露,连灵隐楼的山门在何处,咱们都一无所知。” 郁岳中叹了口气:“这灵隐楼既然能够潜伏这么久,而且看来不光是在西海有布置,听秦宫主的意思,海外修行界都难逃其魔掌,看来修行界面临着不小的劫难啊。” 聂一剑犹豫了一下,问道:“首座,您说有没有可能,这灵隐楼根本就是从九州出来的呢?咱们海外修行界虽然幅员甚广,与九州整体面积比起来差不多,但是九州毕竟是修行的圣地,其中一家小门派都比咱们海外的超级门派要底蕴深厚。所以弟子就想,这灵隐楼会不会就是从九州大陆上跑出来的势力,为的就是囊括海外修行界,避免跟九州大陆上的其他门派陷入混战?” 在场的几个人深思了片刻,都对聂一剑的猜测有了几分认同。他们天剑派虽然也跟九州有几分联系,往常也有不少的船只跟靠近他们这一侧的荥州有贸易往来,但是荥州上的门派他们天剑派却了解不多。兴许是因为九州上的修士对海外修士们天然就有一份优越感在,而且事实上也是九州修士修为比海外修士们要强劲不少,所以难免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他们。而天剑派身为剑修门派,本来就秉承一往无前的信念,不喜被人看低,因此除了必要的交流,平时根本就不与荥州修士来往。 郁岳中说道:“也罢,如今再多做揣测也无益,还是等秦宫主那边搭建好传送阵,把灵隐楼驱逐出西海再说吧。” 距离秦观他们来到天剑派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而赫连钧手上的传送阵也已经搭建完毕,只等着天剑派的诸位首座来到现场监督,传送阵就可以开始从灵山运送过来援兵了。 不过在此之前,秦观倒是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郁岳中,正好趁着他要回到灵山召集援兵之前,郁岳中给他送行,他开口问道:“郁首座,天剑派如今没有化神期的修士吗?为何晚辈一直没有听天剑派的同道们提起过此事?” 郁岳中一愣,她没有想到秦观居然会问这个,不过她苦笑了一下,说道:“秦宫主,这事说起来话长,我天剑派如今确实有两名化神期修士,但是他们因为已经闭关多年,如果没有突破的话,是不会出关的。” “难道这两位前辈闭的是死关不成?”秦观惊疑出声。 郁岳中点了点头,认下了秦观的猜想。这两名化神期的修士,正好是郁岳中的师父跟师叔,两人已经晋升化神将近千年了,分别从三百年前跟两百年前闭了死关,本想着西海承平日久,没有任何大事,他们不必再坐镇天剑派当中。但是不曾想,西海居然还有灵隐楼这样一股暗藏的势力。闭死关可不是跟寻常闭关一样,只要修为没有突破,就不会从死关当中苏醒过来,所以天剑派上下已经大多都忽略了这两位化神祖师。因为他们就算是到了门派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能从死关当中脱离出来,否则一旦强行冲关,就是身死道消一途了。 秦观不由得心中无奈,兴许灵隐楼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攻击起天剑派,根本就不担心有化神修士出手。并且,西海灵隐楼的实力必然与北海总坛弱不到哪里去,连北海都能培养出来欧阳景明那样的化身初期修士,西海手中的化神修士肯定也有,只是一直没有露面罢了。 赫连钧等阵法师在传送阵上放置了不少灵石用来开启传送阵,鼓捣了好一会儿,才对着秦观点头说道:“师兄,可以开始了。” 秦观给在场的天剑派众人行了一礼,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踏入了传送阵当中。这超远距离的巨型传送阵,光是占地就足足有十几里地,不过外围的大部分面积都是绘制的阵纹,只有中间方圆半亩是真正能够容纳修士的地方。 赫连钧等到秦观踏入了传送阵,就对着一旁的人点了点头,一众阵法师双手上下翻飞,冲着传送阵打上了不少的法印。法印落在了传送阵上面,从外围开始激活起阵纹,随着一道道阵纹亮起,秦观脚下的传送阵猛然发出一道炫光,而后秦观跟与之随行的天剑派首座楚生等人就来到了灵山。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五五开 秦观一行只不过是踏入了传送阵,稍待了几息,周遭环境就变了个模样。虽然众人对于这超远程的传送阵安全性能并不十分了解,并且也没有人具体试验过,因此在一瞬间窒息之后,不少人都跌坐在了地面上。等到周遭不少人的目光注视了过来,才陡然红着脸起身,讪笑了几声。 秦观并没有顾得上发生的这点插曲,冲着迎面走来的灵山众人说道:“诸位,整装齐发,准备前往西海支援吧。” 他引领着楚生一行人来到了剑阁之中,一路上,楚生等天剑派的首座跟门人弟子对灵山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们可都是在西海生活了不少年的,但是也没有什么机会来到北海游历。要知道,两地之间相隔千万里地,谁没事闲着会浪费有限的时间跑过来游玩,当然除了那些已经放弃了在修行上更进一步的逍遥人士了。 众人围坐在剑阁的正厅之中,秦观先是给楚生等人引荐了灵山的其他几位元婴修士,虽然数量跟实力上没办法跟天剑派比,但是底层的修士却不知道要比天剑派如今多出多少了。所以楚生这个习惯了与其他门派交流的人很快摸清楚了灵山的情况,心里面叹了口气:北海果然不愧是四海当中修士最多的地方,单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都有这么多修士。 不过这事情是好是坏还没办法分说,偌大的北海被五家超级势力掌控,但凡有一点摩擦,五家势力起了纷争的话,对于下面的这些门派来说就是场滔天巨浪。散修的命运更惨一些,有门派可以依靠的还能统一行动,散修们就只能各自为战,甚至沦为大势力的炮灰是经常事儿。 换个思路来看待,这些超级宗门就像是秦观前世那种垄断了行业的巨头,但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底层的人。 秦观让服侍的人上了不少灵酒,抿了一口之后对楚生说道:“楚首座,不知道你认为灵山需要派出多少修士才能真正援助到贵门派?” 楚生思索了片刻:“秦宫主,不瞒你说,我天剑派金丹修士跟元婴修士不缺,只是缺乏对灵隐楼修士克制的手段。我西海的修士,九成九都是剑修,最擅长的就是拼杀之道,但是对于其他杂艺却不甚擅长。如果灵山修联能够派出一些阵法师跟炼丹师,想必对我天剑派是个巨大的帮助。” 他也是观察了灵山的修士构成,虽然大多数都是散修,但是所有修士当中,居然有数量众多的阵法师、炼器师、炼丹师,这对于西海来说是个巨大的帮助。西海剑修人数众多,自然炼剑的手艺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所以炼器师倒是不缺,但是阵法师与炼丹师就不同了,西海并没有几个。而灵山其实还有不少的符箓师,可就西海那种庚辛金灵气充斥天地之间的环境,寻常的符箓并不会还有太大的效果,因此楚生也就没有多提。 修真四艺当中,北海修联各种人才都有不少,即使不一定都是北海顶尖的人才,但是应对起平常的战事也是绰绰有余了,而且人数都不缺。 秦观颔首说道:“此事倒是好解决,不过我灵山修联的修士并非是门派修士为主,散修们托庇于修联,为的就是能够平稳正常地修炼下去,剑阁的管事们也并不能够轻易指挥他们去为天剑派而战,想来还是得付出些代价。楚首座,你可认同我修联的观念?”他是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省得到时候天剑派一看派过去的人不多,再跟灵山起了间隙就不好了。 楚生略微一迟疑:“这是为何?难道灵山麾下的修士都不听诸位的吗?” 随同秦观一同接待楚生的蝶梦等人轻笑了一声,由天机子这个老滑头说道:“这位楚首座想来是不了解我灵山修联创建的目的。我等俱是为了能够平稳修行才走到一起,可不是为了与他人争斗,要不是如今修行界风云诡谲,我等深知独木难支的道理,不然就算秦宫主再苦口婆心劝导,我等也是不可能齐聚此处的。” “也罢。”楚生点头说道,“诸位的想法在下了解了。灵山既然已经有意向派出修士援助我天剑派,那就已经是冒着巨大的危险了,我天剑派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既然修联的理念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抗天地大劫,那不知道我天剑派是不是有这个荣幸,加入到修联当中来呢?” 秦观等人面色诧异,没有想到楚生居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而且看随行的其他三位元婴首座,面上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就知道这事情是天剑派已经早就达成共识了。楚生既然现在提出来,想必也是打算先来观察灵山修联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而后才下决心到底要不要参与进来。毕竟灵山虽然修士众多,比天剑派全盛时期都不差,但是高端战力不多,元婴修士才区区七个,而化神期的修士更是一个都没有,金丹修士也是只有两千罢了。但是灵山修联的潜力却不俗,光是在楚生看来,那些修为参差不齐的散修们,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旦这些散修能够被修联培养成才,仅仅是培养到了金丹期,那就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了。 而且除了现在的这些散修之外,修联当中各家门派都有不少的低阶修士,除此之外,比修士更多的还是普通人,人数将近万万,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才促使楚生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在他们来之前,炼剑池首座郁岳中跟天剑派之中的所有首座开了一次会议,讨论的就是西海如今被灵隐楼摧残得千疮百孔,如果再不托庇于他人羽翼之下,难保不会有其他地方的人对天剑派跟西海虎视眈眈。所以才会有楚生受托观察灵山修联是否是个合适的对象。 说了这么多,灵山如今的优势是潜力十足,但是具体到能够提供给天剑派的援助却还未知,所以楚生心中也是没底,到底能不能撑过灵隐楼的征伐。 一天之后,修联通过剑阁的各位管事向麾下的各个修士发去了公告,征召阵法师跟炼丹师前往西海援助天剑派。当然,剑阁的管事们没有隐瞒天剑派的情况,也没有缺少对参与的修士提供的贡献点等奖励。并且,楚生也代表天剑派提供了一批修行资源,当然,如今以天剑派捉襟见肘的储备,应付接下来的战事已经略显吃力了,这批修行资源还是得等到战事平息之后再交付给灵山了。 不过天剑派还提供了一批炼制剑丸的机会,如果有灵山的修士打算转去剑修,天剑派愿意提供修行功法跟剑法等,算是打算给北海这边培养出来一批攻伐手段犀利的剑修。 经过剑阁的管事们大力宣传之下,倒是有不少的修士前来报名,剑阁通过修行境界筛选了一批,而后又在入驻剑阁的弟子当中选择了一批,共同组成了对天剑派的援兵。 不过秦观觉得还是差了不少,虽然这将近五万的中端修士早就已经把清心咒熟记于心,对灵隐楼有不少的克制能力,但是对西海来说,五万人撒进去,无非就是石头沉到湖里,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因此,秦观联络了青莲居士、普华道人、五华真人三人,与秦观一起前往西海。而剩下的古沁芳、蝶梦仙子与天机子则是坐镇灵山,以防有灵隐楼北海总坛的人来偷袭灵山。 现如今,灵山的千岛大阵已经构筑完善很多,如果仅凭这座大阵,就能抵挡住元婴圆满修士数日不破,算是北海当中顶尖的那批防御阵法了。而秦观在率人前往西海的这段时间之内,灵山又有不少散修跟中小门派投靠而来,虽然没有元婴期这样高端的修士,但是金丹修士跟筑基修士却不少。 随着灵英派与冲虚门、列御堂三家愈演愈烈的战事冲突,北海修行界腹地的北部已经趋向沸腾,不光是散修们人人自危,开始有规模地逃亡九州大陆,就连一些传承时间相当久的门派都开始寻求庇护了。但是北海当中,人族修士才有门派,而妖族则是以家族结合,鬼修则只有邙山那么一块地方聚集。因此,人族的门派大规模迁徙,逃出三大宗门战事的范围内,却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九州大陆歧视海外修士,妖修跟鬼修敌视人族修士,只剩下灵山这个旗帜鲜明屹立在北海腹地中心的势力还能略微保持和平罢了。所以,大批人族修士来到了灵山定居,即使一开始不想加入修联,但是修联又不是什么开粥场的,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不是修联的门派跟修士,情势所逼,只得纷纷加入了修联。 当然,倒不是说灵山修联过于霸道,而是蝶梦仙子这些人精知道,如果不把这些修士都绑在修联的战车上,对于修联来说,可没有再一次的机会可以团结到这么多人了。一旦北海北部的战事平息,三大宗门偃旗息鼓,亦或者是谁吞并了谁,对于灵山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灵山都得面临三大宗门的锋头。到了那时候,即使灵山这时候付出再多精力去照顾这些门派,这些闻风而动的门派也不会给灵山提供帮助。 在整顿出征的五万修士同时,三清宫抓住了时间,准备开始举行仙缘大会。三清宫如今的状况已经发展潜力停顿了,大多数的弟子已经到了筑基期,一万修士当中仅有数十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处于练气期,但是也与筑基期不远了。而晋升到筑基期的弟子之外,还有不少二代弟子已经开始尝试凝结金丹了。倒不是说这些弟子进境飞速,只是三清宫培养弟子的方式与传统门派不同,并不是因弟子的体质教授功法,功法大多都是体贴天心,以道心修行的方式,因此只要心境上去了,修行的速度自然就飞速了。 修联的修士们自从听说三清宫准备招收弟子了,都兴奋了起来,他们可是早就对秦观这位北海最年轻的元婴修士仰慕许久了,如果能够加入三清宫,搭上秦观这个顺风车,谁知道有没有可能跟秦观一样,早早就凝结元婴成功呢?所以剑阁一放出来消息,清玄跟于齐两个负责招收门人的管事就被不少人围堵在了剑阁之中,里三层外三层地想向他们打听三清宫招收弟子的细则。 清玄是个黑面,看到这些人想着走捷径,就有些生气,忍不住就要开始训斥。但是被于齐给阻拦了,他可是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未来三清宫的铁杆拥趸,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得罪了他们。 于齐把所有来向他们请教的人都接待了,放出了风声,这次仙缘大会,三清宫准备招收门人弟子十五万,大大扩充三清宫的力量。其他几家有元婴修士坐镇的门派也有些急了,没想到三清宫居然打算干这样一波大的,打算把修联有潜力的都一网打尽,这可不行,他们也想分一杯羹。所以几家宗门的管事也招上了于齐,打算跟着三清宫共同举办仙缘大会。于齐听了秦观的吩咐,答应了下来,而后缩减了招收门人的规模,从十五万缩减到了五万,但是仙缘大会招收的弟子人数却多了五万,三清宫跟其他门派五五分成。 散修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喜过望,他们之中只有少部分是真正闲云野鹤惯了的,大多数人还都是想有个系统的修行道路,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其余不想参与的散修跟中小门派修士,有修联顶在他们头上就已经十分安全了,对于三清宫这样一家立派仙山之中的门派能够增加实力,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三清宫是修联的六大派之一嘛。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降灵息 仙缘大会与之前在敛星城举办的升仙大会略有不同,上一次实在是过于仓促,一来一回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而且沿途还架设了几百对传送阵,对于三清宫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浪费。(当然,这些传送阵也并没有完全浪费掉,如今已经被安置在了千岛大阵的各处灵地上,供修联的人们往来与灵山之中。为了这些传送阵,灵山还专门开辟出来一个巨大的区域,用来摆放这些转送真。)并且上一次招收的弟子,大多还都是普通人,即使三清宫不注重弟子的先天资质,但是这么多普通人从锻体期开始培养,对于三清宫本就所剩无几的府库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这一次就不同了,修联的散修人数众多,即使是普通人,也已经在北海腹地生活了这么久,身体情况也极为不俗,比之北海边缘之地的人素质上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兴许一颗壮骨丹都不用费,自然而然就能引气入体,实在是得天独厚。 兴许是这一次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充分,灵山的势力范围内共计有将近百万名人参与到这次盛会当中,导致灵山本来算是十分充裕的地盘都显得有些难以落脚了。剑阁的诸多管事们一看这种情况,当机立断就准备充分开发出灵山的所有地方,以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修士狂潮。 很多闲云野鹤的散修不愿意被大门派的规矩束缚,觉得修联的氛围就已经很好了,不想加入修联之上的六大门派,但是又想着要给自己的道统传承下去,也准备在这次仙缘大会上撞撞机缘,找个能够传承自己功法的弟子。因此,早在仙缘大会开始之前的一个月,灵山本来就存在的数十家客栈就已经都住满了人,连灵山本地住户们原本只是自家居住的房屋,都改造成了一个个适合招待客人的小客栈,让灵山更加热闹起来。 “宫主,您到底想没想好,咱们这次到底是考校弟子什么内容啊?”一直沉醉于教授弟子的年路遥有些上火,他这次是三清宫派出去的主考官,带领着讲法堂的诸多教习跟供奉为三清宫挑选弟子,但是他却有些没有准,秦观连个准信都没给他,他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考虑报名的人是不是合适三清宫。 这也并不怪年路遥谨小慎微,只是三清宫如今的教学模式,在北海、海外甚至是天元都是独一份,根本就没有师承之类的关系,有的只是学生跟老师——也就是弟子跟教习或者供奉罢了。这样的关系,也就造成了三清宫没办法跟其他门派一样共进退,毕竟连教授功法的方式都不同,标准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年路遥一直就想让秦观出个主意,到底该怎么配合其他五家门派,或者说专门制定出个标准来,不至于让其他五家门派把好的苗子都收走。 秦观挠了挠头:“我的年长老啊,不是我不给你个准话,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考虑啊。咱们三清宫已经立派百年了,你们也都是跟着我修行了近百年,咱们彼此之间了解得还不够深吗?如果我要是有办法,还至于在这里挠头嘛。” 年路遥也是把秦观看得太高了,在他们三清宫的一众长老心中,自家宫主是无所不能,自然有什么问题都得找他来了。但是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秦观本来就不是个爱管事的人,甩手掌柜当惯了,总有门人来找他解决问题,他烦都要烦死了。这一次,他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谁来,都不松口,坚决不再给意见了,都让他们自己去想,省得自己这些天连闭关打坐的时间都没了。他还想趁着出征西海之前,好好把自己的感悟总结一遍,以免遇到了比自己修为高出太多的修士,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年路遥在秦观面前好说歹说,秦观就是不撒嘴,一直就是回他道:“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想主意了,本来就是讲法堂的事情,就该讲法堂的人负责嘛。年长老,您就多费费心哈,我还得抓紧时间修炼,不然到了西海万一马失前蹄可就不好了。” 年路遥没办法,只得是长吁短叹地空手而归了。秦观送走了年路遥,心里嘿嘿一笑,给淳于夏发去了个讯息,约其在方寸山灵泉峰见面,就出了洞府的大门。 一个月之后,灵山修联举办的仙缘大会正式开始,报名的人数从最开始的接近百万,最后到了一百二十万人,把剑阁的一众管事跟弟子是累得够呛。本来六大门派是准备要自己派出弟子来负责的,但是剑阁的管事们一看,六大门派的人都得努力修行了,而且这次要负责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把六大门派所有闲着的弟子都拉出来,也堪堪才能够负责起来整个会场的秩序,所以就直接由剑阁的管事跟弟子们负责了。 剑阁经过几十年发展,已经从当初两百名金丹跟五万名筑基,壮大到了如今八百名金丹管事跟二十万名筑基期弟子了,整整翻了四倍。其中的所有金丹修士都是从原先的筑基弟子当中提升修为而来的,而新增加的筑基弟子则是从数百万散修跟中小门派对半分的。 由于剑阁所享有的福利待遇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让灵山的所有修士都为之眼馋,就连六大门派的很多弟子,都巴不得想要被门派遣送到剑阁当差,好加快自己修行的速度。当然了,每个门派的人数都是一定的,这也是为了避免有哪家门派在剑阁一家独大,妨害到剑阁的公正跟公平。要知道,剑阁可是整个灵山的管理机构,每天经手的灵石就不知道有多少,更不必提数量庞杂种类繁多的各种资源了,谁看到都得眼馋。不过这些资源,一多半都得留在灵山分发给修联的成员,一小半才是给六大门派跟其余中小门派。这也是秦观特地制定的规矩,为的就是不至于让大门派越来越臃肿,而散修们的日子过得不堪。也正是因为如此,修联的名声在散修的口中是十分好的,散修们也乐于把自己熟识的亲朋好友都拉到灵山里来修行。 随着人数的激增,灵山的千岛大阵已经快要变成了万岛大阵,有不少的凡人岛屿派出使节来到灵山剑阁,求请剑阁的仙师们出手把自家的岛屿也搬到灵山这里来。剑阁的八百管事们经过了多天商议,才以多数通过了这项决议——把其余凡人的岛屿也一起搬迁过来,为的是增加日后灵山地盘之内的修士来源,不至于因为一次性竭泽而渔导致修士人数不再增长。毕竟修士一旦进入筑基期之后,自然受孕的几率就大大降低,即使修士之间诞生的后代,修行的资质要好于普通人,但是没有哪家宗门为了这点几率就浪费自家弟子晋升金丹的前途。(据传闻,修士如果在凝结金丹的时候是童子之身,凝结出来的金丹品质以及成功几率比他人要高出不少。) 随着仙缘大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秦观的日子也越来越悠闲,他仅仅是在仙缘大会开幕的时候,跟其余的几名元婴修士出面致辞,而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抓紧时间进行修炼。他困在元婴中期巅峰已经数年了,比之以前的破关速度要慢了不少,如果照这个样子继续下去,他觉得到了西海没准自己还真就没办法应付更高阶层的修士了。 而淳于夏一直在劝解他不要着急,他这个修行速度已经是北海有史以来最快的了,但是秦观还是不满足,还是觉得有些慢。他逐渐开始有些急躁的时候,许久不曾感觉到的天道指引却落在了他的头顶。 玄之又玄的意念在秦观的周身转悠了一圈,没有任何表示就走了,让秦观自己都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天道是要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望自己一眼?可还不等他从蒲团上起身,忽然发觉自己头顶被一道莫名的灵气冲撞开了瓦片,直直地就落在了他的头顶。 按理来说,秦观身处的这间净室可是方寸山洞府区防御最严密的地方了,虽然没有多少弟子防守,也不用弟子防守,光是洞府的法阵已经洞府区的天然阵法,就已经能够抵挡大多数袭击了。就连化神期的修士全力出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攻击到秦观这里来。更不必提建设净室的材料是连董修竹都没有见过的上等灵材,如果用来炼制法器,品质足以能够到达灵器以上。 要知道,灵器就已经是元婴以下修士能够炼制出来最好的法器了,再往上,囿于材质、灵力等诸多限制,就已经不是元婴修士能够染指的了,那都得是化神期的修士在修行之余,耗费不少时间,才能炼制出来的了。因此,如今在北海之中,化神修士本就没有几个,更不必提灵器以上的灵宝了。而董修竹也就了解到灵宝这个层面,再往上,他都摸不清还有什么样的法器了。 说了这么多,也就是为了突出秦观对于这道诡异灵气的到来感到多么惊讶,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道灵气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天灵盖,深入到他的丹田之中了。这种感觉,还是他在渡元婴天劫的时候才有过,灵气庞然且充裕,让人情不自禁就要迷失了自我。 秦观只是略微一失神,就明白过来这道灵气是天道赐予,至于目的,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反正天道至公至正,怎么也不可能会害他的。 这道灵气并没有持续多久,但是造成的轩然大波却令方寸山乃至灵山的修士们都十分震惊。本来灵山之上就在举行仙缘大会,各路修士都在摩拳擦掌较量技艺,或者是枕戈待旦以应对六大门派的考校,没想到方寸山居然冒出来一道绚烂的光芒,直接令夜晚的灵山都为之瞩目。 灵山之上的修士们对此是目瞪口呆,不明白方寸山之中是发生了什么。很多人以为是方寸山里有宝物出世,宝物显灵才会造成这样的景象;而有的人则是认为方寸山之中有大能出关了,为的就是昭显方寸山的威势;而更多人则是认为这道炫光必定跟三清宫的宫主秦观有关系,不然他也不会只在仙缘大会一开始露了一面,而后就不见人影了。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在灵山之中蔓延,诡异的是修联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半点消息也没有。而仙缘大会还是照常举行,不过关于炫光的事情,剑阁的管事跟弟子们却守口如瓶,谁都不肯说。 其实他们也是不知道罢了,他们心中还纳闷呢,不知道方寸山又闹什么幺蛾子,但是他们又没有消息来源,三清宫的自家人都不知道呢,他们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幸好,秦观在经过了数天吸纳完毕这道灵气之后,看着头顶的大洞只嘬牙花子:“天道您老人家还真是照顾我,但是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找个方便的地方,不然您叫我去哪里再找这么高阶的材料来修补这个大洞了。”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人家天道已经给他偌大的好处了,他如果再不知好歹,谁知道会不会旱地霹雷,一道闪电把他劈成粉末了。 不过他内视了一番自己的丹田,还是傻呵呵地乐了起来:“天道您老人家真够意思,知道我很久没有提升修为了,这一下子就直接给我拔高了一层,让我上哪里说理去。”傻呵呵地在洞府笑了半天,秦观才想起来要跟门人们说一声,省得被人家以为自己在洞府里搞什么实验了。 掏出玄光镜,给所有门人弟子发去了一道消息,就说他自己因为醉心修炼,无意当中引动了天地灵气,造成地异象没有大碍云云。反正事情的真相也是差不多,秦观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受到天道钟爱之人,不然消息散播了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有那种寿命将尽的化神修士来找他麻烦。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万妖谷之行 距离于魏跟舒通二人离开方寸山已经有几个月了,一路上于魏总是挑那些杳无人烟的地方走,生怕碰到灵隐楼的人。也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他跟舒通二人不过是金丹期的修为,一旦被灵隐楼的人抓住了,他们的妖丹可是上好的滋补之物。 兴许也是因为他这份谨小慎微,尽管被舒通奚落了一路,他们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灵隐楼的人,甚至连平时船来船往的海面都已经见不到一艘船了。 “哎,这三大宗门一斗起来,北海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了。”舒通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叹了口气。 “我说舒长老啊,您老人家这长吁短叹的,有这个功夫,能不能帮我驾驶会儿船啊。咱俩一路上光是我驾船了,您老人家可太清闲了。”于魏撇了撇嘴。 舒通大笑道:“你小子就别抱怨了,你是小辈,你不受苦受累,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鞍前马后吗?你就别念叨了,算算咱们俩已经出来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到万妖谷?是不是你小子记错了路啊!” 于魏愣了愣,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海面,嘴里叨咕道:“不可能啊,我这记性没错啊。这条路虽然绕远了点,但是我明明记得这周围应该有个小岛才是的,怎么现在居然没有了呢!” 舒通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你小子不靠谱,合着你当初不去投奔你姑姑,就是因为找不到路是吧?!” 于魏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底气不足地说道:“谁,谁说地!我明明就是担心路上把敌人引到万妖谷去,给我姑姑他们添乱就不好了!谁说我不认识路的,不信您就等着看,咱们马上就能到万妖谷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没底,毕竟当初跟着自己的老爹去万妖谷,一路上都是于齐认路,他就只管跟着于齐就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准还真就认错了路不成?“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这么想,我一定是认对了!”他赶忙心里给自己打气。 兴许是于魏的运气确实不错,他们刚刚往前又行驶了一天,还真就见到了一座小岛,而且这座小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稀松平常,一点植被都没有,也没有一点人烟,但是在于魏的眼中,却是比回到了自己家还亲切。 他放下船舵,穿过头冲着舒通喊道:“舒长老,你快看啊你快看!那个小岛就是我说的万妖谷的门户,我就说我没记错吧!” 舒通愣了一下,面色严肃地注视了小岛一会儿,连忙拉住了要划向小岛的于魏:“等等,小子你给我停下来再看看!” 于魏面色不解:“舒长老,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表情?难道那个小岛有什么不对劲吗?” 舒通没有搭理他,而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琢磨了一下,而后吩咐道:“走,先往回撤一百里。” 于魏虽然不知道舒通见到了什么,但是他这个人就是听话,而且舒通也不可能害他,秦观让舒通跟着来,就是为了给于魏这个小年轻拉拉缰绳,省得他四处乱跑,惹了祸事。 二人往回撤了百里,而后舒通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没人追过来,方才可吓坏我了。” 于魏赶忙停下船问道:“舒长老,您刚才是见到什么了,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舒通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道:“你方才是没有感觉到,那个小岛虽然看起来与你印象之中的一致,但是分明就是个葬身之所。老夫这个鼻子天生灵敏,隔着几十里地都能闻到那股子血腥气,方才那个岛上,分明是经过了一场厮杀,死伤极多。咱们俩如果贸贸然闯了进去,难保不会被卷入其中啊!” 于魏面色一紧,舒通是不可能骗他的,那座小岛既然有厮杀的迹象,岂不是说明万妖谷也有战乱的风险了吗?“不行,我得赶紧去万妖谷看看去,我姑姑可不能有事啊!” 舒通赶忙拉住了他:“嘿,你小子还真是猴急,也不知道你是鱼变的,还是猴子变的,这个脾气怎么就不知道沉稳点!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别看那座小岛的血腥气很重,但是已经经过风干了,应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但是老夫觉得,咱们俩现在前去不是很安全,还是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目标也小点。” 于魏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也发现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机。如果岛上还真的有人驻守,而且不是万妖谷的人的话,见到了有人登岛,那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攻击他们二人的。而他们俩人可没带什么人一起来,仅仅是护送他们到了万妖谷的地界就回去了。 之所以秦观会让他们两个人来,为的还是目标小一些,人太多的话,逃跑的时候都不好逃。于魏的逃命技术是一流的,光是天赋神通就能让其速度超过金丹圆满的修士,直追元婴前期的人,只要不是元婴老怪们出手,金丹修士没人能抓得住他。而舒通虽然逃跑不行,战力也不怎么样,但是他的个子矮小,一旦有什么危险,大可以让于魏抓着他跑,其他人可就不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天公作美,层云把月亮都给遮住了,海面上除了点点星光,就没有任何的光亮了。趁着夜色,舒通跟于魏两个人收起了木雕船,潜入了水中,一路游到了小岛旁边。 静悄悄地登上了岛,二人穿过障眼法,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见到了本来空无一物的小岛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数百具尸体。这些尸体之中既有人类,也有妖修,但是明显人族修士的数量要多一些。但是令他们二人不解的是,他们竟然看不出来是谁最后获得了胜利。 按理来说,一方战事胜利之后,必然会收殓自己一方阵亡的人。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小岛上的尸体明显是两方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方人收殓尸体。 就算是迟钝的于魏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就要向舒通说些什么,但是被舒通伸手给捂住了嘴。舒通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灵识都不敢开,鼻子嗅了嗅,猛然拽住于魏的手就要往小岛外面跑。 于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四周埋伏的人却没有迟疑,四面八方从小岛的地面之下蹿了出来,冲着于魏跟舒通两人就冲了过来。 舒通赶忙冲于魏说道:“傻小子,你还愣什么神,还不赶紧施展你那神通,不然被人家追上来,咱们可就要完蛋了!” 于魏一边跟着舒通跑,一边苦笑道:“舒长老,您老人家是不是忘记了,咱们现在可是在地面上,不是在水里!我要是能施展神通,何至于还跟在您屁股后面用两条腿跑啊!” 舒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嘿,瞧我这记性,我给忘了!行了,既然如此,就看咱俩运气如何了!”说罢,就要一鼓作气冲出小岛。 但是于魏抽空往身后追他们的人身上一看,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还拉住了舒通。舒通有些气急败坏:“你这小子,这时候犯什么糊涂,还不赶紧跑等着什么呢!” 于魏摇了摇头:“舒长老,咱们俩不用跑了,后面追过来的人弟子认识呀!” 舒通一愣:“什么?你认识?!” 还没等舒通问再多,后面追过来的人就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两个人不动。片刻之后,人群从中间分开了一个通道,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带着一方面纱走了过来。 于魏见到那名女子的时候,顿时兴奋大喊:“姑姑!您怎么来了?是来接侄子我的吗!” 舒通嘀咕了一句:“你这小子还真是傻啊,人家一看就知道必然不是来接你的,肯定是要在这里埋伏什么人吧!” 于青青宛然一笑:“你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了?你爹你娘呢?他们还真是放心的下让你出来!你祖父祖母身体还好吗?” 于魏赶忙说道:“姑姑!咱们家早就搬到了别的地方去了!祖父祖母我爹我娘都很好呢!”他把鲲鱼族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于青青,而后又给于青青介绍了舒通。 于青青跟舒通见礼之后,才黯然一叹:“没想到仅仅是没回家十多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你这小子,修行的速度倒是可以啊!看来你所说的三清宫教弟子的本事还真是有两下子!” 于魏傲然说道:“姑姑您是不知道,我家宫主可是如今北海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呢!以区区百岁的年纪,就已经到了元婴中期的境界!他可是侄子我如今最大的偶像呢!” 于青青摸了摸于魏的头:“你这小子,以前还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吵着说要让姑姑带你修行,以后一定要跟姑姑一样修行有成。怎么仅仅这么几年没见,就变卦了啊!” 于魏脸庞微红:“姑姑!这不是事情有变嘛!” 于青青不再逗他了,幽幽说道:“你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我率领万妖谷的弟子在这里截击敌人,要不是我远远看到你的样子,不然早就下令攻击你们了!” 而后又继续说道:“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带着舒长老跟我一起回宫去吧。” 于青青吩咐一名手下接过她的指挥权,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以防有其他敌人来袭,而后就带着于魏跟舒通乘坐一只独角鲸潜入了水面之下,行进到了万妖谷的地方。 万妖谷虽然名为谷,但是其实是在海底,是名副其实的海底深谷。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北海妖族多为水生妖族,天生就亲近海水,而选择海底,也是满足这些人的需求了。 守门的一队大汉看到于青青带着两个人出现在了门口,顿时面色一凛,对着于青青拱手行礼道:“参见十谷主!” 于青青点了点头,就进了万妖谷的山门。万妖谷的山门正是建立在海底裂谷的入口,两座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横亘在谷口,完全盖住了裂谷之中的情况。 于魏不是第一次来到万妖谷了,但是每一次都能让他对这里充满了震撼:“这么大的青铜巨门,得耗费多少铜料啊!” 舒通瞥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你可别丢脸了,这里再好,难道还有咱们方寸山好嘛?” 于魏一想,确实也对,万妖谷虽然坐落在海底裂谷,但是灵气充其量也就是与七品灵地相当,怎么也不可能赶得上方寸山。 一路上,于青青时不时跟于魏与舒通闲聊两句,还偶尔遇到上前打招呼的其他妖修,都一一点头示意。不过看万妖谷如今的情况,应该没有多好。 于魏在舒通耳边说道:“舒长老,我怎么觉得这里的妖修人数少了很多啊!当初来的时候,这里本来是摩肩接踵的,怎么如今明显感觉少了不少人呢?” 舒通也是一阵皱眉,按照于古所言,万妖谷身为北海妖族修士圣地,怎么也不可能就区区这么点人,整个大街上就只能见到数百人,连灵山周围的一些中型门派都比不上啊。 于青青知道他们的疑惑,叹了口气,小声解释道:“万妖谷与一个不知名的势力开战了,这些年死伤众多,还有不少妖修被师父他老人家安排到了另一个地方,所以你们才看到如今只有这么一点人。” “什么?万妖谷也处于战乱当中了?”于魏跟舒通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不安之感。 到了于青青的洞府之中,还没等于青青彻底关上大门,于魏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姑姑,万妖谷现在对上的究竟是哪个势力啊?怎么我们在北海腹地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于青青也没有瞒着他:“说起来也是惭愧,对方的来头我们万妖谷都不知道,因为迄今为止,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抓住,对方派来的人全都是傀儡!但是就这样,我万妖谷就已经损失了不下千名修士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万妖谷之乱 舒通一听到于青青描述的情况,脑海里顿时回忆起了数十年前在当海城发生的一幕,秦观拼死才保住了荡海城十几条人命,要不是众人殊死搏斗,兴许也跟荒岛上的那些尸体一般了。 他叹了口气:“于道友,此事想来在下有所了解。” 于魏诧异地看了舒通一眼:“舒长老,难道你认为那些人是。。。。。。?” 舒通点了点头:“确实,这傀儡一事让我想起了陈年旧事,当初咱们秦大宫主就是在一群傀儡手下救到了一群人,要不然,北海边缘之地的一座小坊市就彻底成为尘埃了。” 于青青赶忙坐直了身子问道:“舒长老,以你看这群傀儡和你们当初遇到的那群都是同一个地方派来的?究竟是什么势力居然如此大胆,敢用活人身躯充当傀儡,难道不怕北海修行界共诛之吗?这可是犯了修士的大忌,沦为邪魔外道了啊!” 于魏抿了口茶,无奈地对自己的姑姑说道:“我说姑姑啊,您是太久没有出去看看了,现在北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有人在乎这些事情。不说别的,人族修士当中的三大宗门,现在已经互站斗起来了好多年了,他们现在在乎的就是能不能把对方弄死,哪里管的上傀儡啊。” 于青青一愣:“怎么,难道五大宗门如今都已经乱起来了不成?” 于魏跟舒通哑然对视了一眼:“难道邙山也不安生了吗?” 于青青没回答他们,而是问道:“你们还没说那个势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魏解释道:“我的好姑姑啊,我吧当初因为一点小事儿偷偷跑出了祖地,没想到刚从祖地出来就遇到有人追杀。我慌不择路之下,就去了北海腹地,偶然发现了三清宫。阴差阳错之下,我就拜入了三清宫门下。之后的事情就有些曲折了,我在门中修行了几年,开始想家了,就想着回家看看。师长们怕我路上不安,专门护送我回到了祖地,却没想到祖地被一家叫做灵隐楼的势力围攻了。我们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打跑了那帮人,但是祖地也已经不安了,所以祖父就带着族人都投奔了我三清宫了。而那家叫做灵隐楼的势力,应该就是舒通长老当初跟宫主他们遇到的那伙人了。” 于魏絮絮叨叨解释了一通,于青青眉头紧皱:“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家势力,胆敢冒犯我鲲鱼一族,实在是可恶!幸好你福缘深厚,门中长辈护送你回了祖地,不然鲲鱼一族毁于一旦,只剩下你我二人该如何是好!” 而后她叹了口气,又有些疑惑:“为何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家门派?难道还是个隐世宗门不成?” 舒通接过话头:“并非如此,这个灵隐楼神通广大,成立的时间咱们没人知道,就算是当初深陷灵隐楼之中的我家宗门长老都说不清楚,这灵隐楼究竟有多么强大。但是这么多年经过我三清宫的调查,也遭遇了不少灵隐楼派出来的人,总结出来就是——这灵隐楼远远不是一家超级门派可以力敌的!” 舒通又把三清宫与灵隐楼的恩恩怨怨都给于青青说了一遍,让本来心情就不甚明朗的于青青更加眉头紧锁:“这个叫灵隐楼的地方居然如此神秘,连传承千年的隐修门派都不放过,现在还盯上了北海的五大超级势力,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于魏撇了撇嘴:“姑姑,这还不好想嘛,无非就是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而这样不管不顾地挑起修行界大战,想来也就是要把其他势力都给消灭了,独留下他灵隐楼就是了。对了,您还没说呢,邙山那边是怎么了啊?” 于青青摇了摇头:“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之前,于青青晋升元婴中期,因为闭关时间太久,就跟自己的师父大谷主万老魔说了一声,想回鲲鱼一族的祖地去探望亲人。万老魔自然不会让于青青一个人出门,他可是知道于青青如今元婴修为,在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族修士眼中就是大补之物,万一有哪个元婴修士不开眼,把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给捉走了,对于万妖谷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损失。因此,万老魔给于青青派遣了一队妖兵护卫,专门护送她回去。 本来于青青是不想带着这么多人的,当初她金丹期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回到鲲鱼族祖地也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推辞不过万老魔的好意,只得带上这队妖兵了。但是未曾想,这个决定还真就救了她了。她率领妖兵刚刚离开万妖谷万里之后,就遇到了数百名人族修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帮人族修士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细心的于青青注意到,这帮修士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灵识观察之下更是发现这帮修士居然一点生气也无,让她不寒而栗。 她自然是没有见识过傀儡的,但是不妨碍她揣测出了大概。而且这帮修士前行的路线正是朝着万妖谷而去,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这帮人过去,所以就率领妖兵先一步回到了荒岛上,埋伏了起来。 半天之后,傀儡到达了荒岛,于青青等人瞅准了时机就冲上前去,把傀儡屠戮一空,但是未曾发现这帮傀儡的指挥在哪里,只得暂时在荒岛驻扎了下来,准备以逸待劳。 但是未曾想,她这一驻扎,就是一整年,每隔十几天就有一帮傀儡来到荒岛与之开战。渐渐的,于青青率领的妖兵损伤惨重,即使是妖修,也得需要休息的,高强度的战斗令原本将近两百人的队伍缩减了一半,这还是于青青下了大力气保护周的结果。 没办法,于青青只得派人回到万妖谷报信,让万老魔派更多人前来支援。而舒通二人距离荒岛不远处就闻到血腥气,正是因为于青青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正准备收拾残局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舒通跟于魏的踪迹,他们才隐藏起来,以防万一。但是未曾想,居然是于青青的侄子来探亲了,差点就闹了个乌龙,自家人打自家人。 至于邙山的事情,于青青也是因为在驻守荒岛的时候,有一艘邙山的阴沉木船飘到了荒岛附近,被于青青的手下发现。等他们上船才发现,木船里面已经一团糟,还留下不少鬼修魂飞魄散之后剩下的灰烬。而于青青则是在木船的夹层之中发现了一个已经灵力损失大半的鬼修,经过大力救治之后,才得以醒转。 这名鬼修告诉于青青,他们一行人是从邙山出来运送物资到坊市去售卖,但是刚出了邙山就遭遇到了伏击,拼死抵抗却也难逃军覆没。而对付他们的人,正是跟于青青他们遭遇的一样,都是由傀儡出手,一个活人都没有看到。 于青青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舒通跟于魏说道:“我万妖谷与邙山虽然并非是盟友,但是因为与人族修士天然不对路,两家自然就走得近了一些。但是未曾想到,邙山居然也跟我万妖谷一般遭遇到了如此之事。幸好你们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一批傀儡刚刚进攻完毕,不然你们路上万一遭遇了傀儡,可是难逃他们的魔爪啊!” 于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姑姑,这都是侄子我运气好,当初我被人追杀,就是误打误撞进了方寸山,到了三清宫,才能拜入三清宫门下,这份运道,怎么可能早夭呢!” 于青青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小子可别总是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要知道,万妖谷虽然号称万妖,但是谷中妖修众多,那万字指的可是已经能够化成人形的妖修,筑基期的妖修都没有算上!就你这点修为,无非就是谷中妖修中等水平罢了!比你厉害的可有的是!” 而后她又对着舒通说道:“舒长老,不知道你们这次来万妖谷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看得分明,如果单单是要让于魏来探亲,他的父母长辈不可能不同行,毕竟已经多年没见了,对于自家人肯定是十分想念的。但是这次来的却是舒通这个于魏的宗门长辈,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有可能是于魏的父母跟祖父母十分繁忙没有时间,也有可能是三清宫如今的局面也并不安生,只能派门中的妖族长老陪同,兴许还有更多的目的。 舒通干咳了一声,没想到于青青这么直白,竟然直接就问了出来。不过妖修毕竟不同于人族修士,很少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白才是主流:“于道友想的没错,我这次陪同于魏过来,其实还是有要事在身。于魏的家中长辈是我三清宫的顶梁柱,轻易不能离身,自然就只有我这个闲人来代劳了。 在下这次来,其实是奉了我三清宫秦宫主之命,来跟万妖谷商量一件大事。这件事事关我北海修行界的安危,所以我家宫主十分想与万妖谷相互通通气。” 于青青只是默默点头,想来这三清宫无非就是想要与万妖谷一起对付灵隐楼罢了。 于魏见于青青没有搭话,赶忙说道:“姑姑,您是不知道,我们三清宫现在联合了其他五家有元婴坐镇的宗门,一起建立了一个修士联盟,在北海四处招纳散修,如今麾下已经超过两百外修士了!” 于青青淡然笑道:“两百万修士罢了,在偌大的北海,无非就是个大型势力的样子,我万妖谷麾下可是有千万妖修,为何要跟这个什么修联联手呢?” 舒通按住了还想继续说什么的于魏:“于道友此言差矣,你万妖谷虽然妖修众多,但是大多数妖修还只是初入修行,能够在与灵隐楼对阵当中出力的人数可不多。而且妖修势单力薄,而邙山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万妖谷不跟我灵山修联联手,难免会损失惨重啊!而且我看万妖谷如今的情况也着实是不好吧?” 于青青沉默了,确实如舒通所言,万妖谷的情况确实不好。万妖谷如今是有十名谷主,但是大谷主万老魔一言九鼎,其他几位谷主都得听从万老魔的吩咐。而万老魔已经统御万妖谷将近一千六百年了,而下面的几个谷主都已经等不及想要上位,但是万老魔却属意自己的徒弟于青青接班,让万妖谷的气氛十分微妙,有不少人在私下串联,人心浮动之下,自然就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实力受损,去维护万妖谷了。 这也就是为何,只有于青青一个人坐镇荒岛,其他几位谷主都作壁上观,等着看她出丑罢了。于青青之所以这样苦苦支撑住荒岛这个前线,并非是为了大谷主的位置,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师父万老魔丢脸,不然万老魔千百年积累下来的威信,说不得就要让她一点点丢掉了。所以就算于青青自己不想争,如今的情况也不得不让她去争了。 而且如果她选择了退缩,就算万老魔原谅了她,但是其他谷主可不一定就能够轻易放过她,她明里暗里已经遭受过不少来自其他谷主的暗箭了,只不过都被她一一化解了。。 于魏看着自己姑姑有些难堪的表情,不想让气氛这么尴尬,就暗中拉了拉舒通的袖子,而后对于青青说道:“姑姑,这事儿咱们先不急,反正如今只是十几天来一波傀儡罢了,万妖谷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抵挡不住一堆死物。等你真的闲下来,咱们再说这些也不迟啊。我跟舒长老大老远地来到万妖谷,还是得多歇几天呢。再说了,舒长老他可是从来没有到过万妖谷,侄子还得领他多逛一逛这个北海妖族修士圣地呢!姑姑您说怎么样?” 于青青哑然失笑:“你啊,就是个鬼精灵。好了好了,姑姑就先不打扰你跟舒长老休息了。我还得回去找师父汇报情况,等你们休息好了,我再来带你们出去转悠转悠。”而后于青青转身就出了房间,留下舒通二人在房间里休息。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万妖谷之乱(二) 等到于青青走出房间,只留下于魏跟舒通二人对视无言。本来他们还以为万妖谷这种极少显于修行界的地方不会受到灵隐楼的最先打击,但是没曾想,这样一个偌大的超级势力,现在也因为内部的种种问题而陷入了纷乱当中。舒通二人下意识就在心中认定,那些与大谷主有争端的其他谷主,其中定然混杂了灵隐楼的暗谍,企图在万妖谷掀起内乱不说,还要在外部给万妖谷一定的压力,一步步蚕食万妖谷。 于魏叹了口气:“还以为这次的任务不会很难,没想到来了这里才发现,还是得跟灵隐楼的人对上!也不知道咱们三清宫到底是跟灵隐楼犯得哪门子冲,怎么他们有什么动静,都能被咱们发现呢!” 舒通莞尔一笑:“你小子这问题得去问咱们得秦大宫主,当初他可是单枪匹马带着十几个拖油瓶,在荡海城救下了不少人。而且你不知道,当初我遇到宫主的时候,他还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就已经胆敢偷偷摸摸跑到灵隐楼金丹修士的老巢去探查了。要不是他运气好遇到了我,指不定现在都已经变成枯骨多少年了。” 于魏顿时来了兴趣:“舒长老,您快跟我说说,宫主他当年是怎么遇到您的!” 舒通抿了一口茶水:“这事说起来也已经几十年了,当时我还保持着妖身,为连山老祖守护洞府,没曾想灵隐楼居然派来了不少人挖掘我家老祖的洞府。但是连山老祖可不是易与之辈,早就在洞府设下了考验,没有通过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进入其中的。骆南那个家伙就是在洞府外面守了好多年,都没有摸进去。” 他絮絮叨叨地给于魏讲述了与秦观、骆南结识的过程,而后又把荡海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于魏。于魏啧啧了两声:“没想到宫主他修为还那么低的时候,就敢跟灵隐楼的金丹修士对上,还真是。。。。。。”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还是舒通撇了撇嘴:“他就是个天生正义感爆棚的家伙,自然是看不得人家受苦受难,即使知道自己能力达不到,他也要付出全部的精力去帮助别人。要不是看他这个人秉性好,连山老祖的洞府他怎么可能会通过考验呢!” 于魏接了一句:“是不是也正是因为宫主他秉性纯良,所以您老人家才会跟着宫主出山啊?” 舒通笑了一声,没有搭话。但是在他的心中其实知道,自己无非就是因为在连山洞府外面待得时间太久了,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罢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于青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妖谷的事务太忙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找于魏跟舒通,让于魏都有些纳闷了,难道自己的姑姑都已经不疼自己了吗,怎么一直把自己晾在这里。而且没有于青青的指引,他们二人也不敢轻易出门,毕竟现在万妖谷的情况也不是多好,内部的纷争已经初现苗头,他们是被于青青接进来的,自然就已经打上了于青青帮手的标签,一旦没有了于青青的庇佑,指不定有多少人会暗中出手对付他们了。 除此之外,如果是万妖谷内部的人还好说,但是万一被灵隐楼的人知道了他们二人是从灵山来的,动了什么心思的话,他们势单力薄,可没有那么多条命去冒险。所以啊,除了好好在屋子里呆着修炼,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了。 终于,在五天之后,于青青一身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来到了于魏跟舒通的房间。于魏在见到于青青疲惫的神色之后,不由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位姑姑可一直都是活力满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疲惫不堪的情况,而且还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疲惫。 他赶忙扶着于青青坐下,好奇问道:“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难道是万妖谷里又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于青青先是谢过舒通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摇头道:“不是出现事情,而是出大事了。” 原来,那一日于青青去找大谷主万老魔——也就是于青青的师父去回报灵隐楼袭击之事的情况,外加把于魏跟舒通告诉她的关于灵隐楼的事情也转述给了万老魔。 万老魔听后也是眉头紧锁,他如今已经是化神初期巅峰的修士了,不然也不会镇得住手底下的这帮谷主,但是万妖谷不是他的一言堂,谷里种族甚多,每位谷主手下都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就连他这个大谷主,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及这些人的意思。 但是如果真如同于青青所说,是那个什么灵隐楼的势力派人来颠覆万妖谷,而且谷中兴许还有不少人就是灵隐楼派来的奸细,他不得不考虑该如何应对此事。 而就在他与于青青对坐无言,一个人思考问题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他的贴身侍卫,小声地给他禀告了刚刚在万妖谷发生的事情。 万老魔一听,顿时面色大变,喝道:“这事情可还有别人知道?!” 那人听完说道:“回禀谷主,此事是小的偶然探查发现的,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知晓此事。” 于青青也是一阵叹息,没想到她刚刚从荒岛回来休息几天,万妖谷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是什么事情呢?原来这名侍卫禀告给万老魔,说是三谷主的儿子死了,三谷主一家人秘不发丧,准备暗中追查出真凶,还自己儿子一个公道。 而且据说,这位三谷主的公子,死的样子极为凄惨,连原形都被人拦腰截断了。而这件事,除了三谷主的几位亲信知道,也就是万老魔这个贴身侍卫能够知道了。 之所以他会知道,是因为他的原形是一只乌鸦,万妖谷虽然处于海底,但是很多妖修从外面带进来不少的小动物散养在谷里,其中尤其以乌鸦最多了,所以他化为原形之后,没有人会着重注意他,也就让他能够轻松探查到三谷主家的隐秘了。 万老魔选择他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也是因为他的隐秘性极高,又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忠诚度不虞担心。 万老魔挥了挥手让乌鸦侍卫下去了,自己则是对着于青青苦笑道:“如今谷里也是多事之秋啊,青青,不如你干脆闭关修行一阵子吧。” 于青青知道师父是担心自己被卷入其中,但是她可不是个会临阵脱逃的人,既然谷里出事,她作为十谷主也得为大谷主分担压力:“师父,您这话说得弟子就不爱听了。我如今好歹也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了,也能为您分担不少压力,怎么可能会撇下您呢!” 万老魔欣慰地拍了拍于青青的头说道:“好,既然你不想去闭关,那就给为师分析分析这事情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吧,让我也听听你的看法。” 于青青思索了片刻:“师父,依弟子来看,这事情肯定不是单纯的寻仇。那三谷主家的小子我也认识,平日里也不是个张扬跋扈的人,最喜欢的还就是四处跟人家去喝酒,除此之外也不惹是生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有人为了私仇而对其痛下杀手的样子。但是乌鸦刚才也说了,他看到那姚霖(三谷主的儿子)连原形被打出来,都没有逃出生天,看来杀死他的人要不就是出其不意,要不就是跟他差距极大。” 姚霖是三谷主姚如敬是个元婴后期巅峰的妖修,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元婴圆满的境界。而他的原形是海中的巨型鳐鱼,据传血脉当中还有一丝玄武血脉,所以才能只用了区区六百年时间就到达了如今的修为。而姚如敬也是十个谷主当中除了于青青最年轻的一位了。 他虽然早年就得子,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原配夫人的修为一直都不高,早早就寿命终结去世了。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姚如敬可是对姚霖宝贝得不得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万老魔点了点头,认可了于青青的想法,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个感觉:“这姚如敬一直都是个中立派,对我的命令也算是能够听得下去。但是不知道这姚霖的死,是不是就与此有关。” 于青青迟疑了片刻:“师父,您是觉得其他那几位对姚霖下手,为的就是想刺激三谷主,让他发疯,更能搅浑咱们谷里的水不成?” 万老魔:“这事情发生的突然,而姚如敬又是秘而不宣,不由得不让人认为其中有隐情啊!而且其他那几个心有反意的人,指不定早就已经威胁过姚如敬了,所以才让姚如敬不想大张旗鼓地宣扬出来自己儿子死了,而是想秘密找到凶手,为自己儿子报仇。” 万老魔的一番猜测倒是跟于青青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但是于青青还有其他的一些想法:“师父,您觉得,会不会是那个灵隐楼派人做的,为的就是要咱们万妖谷内部先乱起来,好趁火打劫?” 万老魔一怔:“唔,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三谷主手下的海妖众多,即使他一直是中立的,但是势力却隐隐能够称得上除了咱们一脉之外最强的了。如果从他这里乱起来,那对万妖谷来说,就真的是一场祸事了。” 他想了片刻:“不成,我还是得直接看看去,不然由得他来发疯,咱们万妖谷本来就已经是煮沸的油锅了,可不能让他再填一把柴了!” 说罢就大步出去了。 于青青把事情经过都给于魏跟舒通说了,最后她又道:“我之所以如此疲惫,还不单单是因为这事,我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我洞府周围晃悠,还没等我出声质问,那人就一溜烟跑了。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本体是个什么东西,遁行的速度极快,我在谷里搜寻了一整天,都没有发现其踪迹。” 于魏挠了挠头:“姑姑,万妖谷如今都快成了乱妖谷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啊!” 于青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在说什么胡话!你姑姑我可还是万妖谷的十谷主呢!” 而后又叹了口气:“不过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自从前些年我师傅暗示要把大谷主之位交给我之后,谷中就已经不得安宁,明里暗里都有人生事。难道我真的就不适合当这个大谷主吗?” 她对于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万老魔当初接任大谷主,还是因为他修为境界已经到了元婴圆满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到达法相期了。所以他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能够镇压得住其他谷主。但是于青青则有些困难了,她才刚刚元婴中期,想修炼到元婴后期都还得有些时间呢,更遑论元婴圆满呢。 于魏摇了摇头:“姑姑,您就放心吧,就您现在这个修行速度,再花个几十年,肯定能到元婴后期,元婴圆满都不远了!” 于青青扯了扯嘴角,知道于魏这是在吹捧自己:“好了,这事暂且不提了。这些日子你们可不要贸然出去,万一被歹人抓住了机会,我可不一定能够救得了你。” 于魏拍着胸脯给于青青再三保证,肯定跟舒通好好在房间里修行,一步都不往外面迈。 等到于青青回去休息了,舒通才从思考当中醒转过来。他方才刻意没有插嘴,为的就是给于家姑侄二人说话的机会,但是未曾想,如今万妖谷的内部如此纷乱,连谷主的儿子都能被刺杀,还是在自己的洞府之中。 但是如果舒通没有猜测错的话,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是个例,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灵隐楼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没出他的所料,仅仅是第二天,就有人传来讯息,说是六、七两位谷主被发现都惨死在了自己的净室之中。 于魏跟舒通面色微紧:看来万妖谷可真是要乱起来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波澜渐起 万妖谷的六、七两位谷主,早就已经是元婴中期巅峰和后期的妖修了,一身修为在万妖谷自然是能够排得上号的,不然也不会是他们担任谷主的位置了。而万妖谷能够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死他们二人,还是几乎差不多的时间内,连续杀害两人,这份本事,就连元婴圆满巅峰的修士都不可能做到。所以自然而然的,万妖谷就流传起来了大谷主万老魔对六七两位谷主不满,暗下杀手的谣言。 按说,这个谣言也并非是无中生有,六、七两位谷主正是在明面上与万老魔分庭抗礼的另一波人,两方不管是私下里还是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时刻要起冲突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忌惮万老魔修为高绝,而且在万妖谷毕竟已经统治了这么久,就算他们纠集起来再多人,也不是万老魔一人的对手,所以一直就没有起太大的冲突。 但是一些小的摩擦还是时有发生,因此众人在见到两个谷主惨死的模样之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万老魔。 而万老魔自然也是知道万妖谷如今人心浮动,流言蜚语漫天,但是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好办法。 如果要强行压制下去这股谣言,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做贼心虚了吗?但是如果不压制这股谣言,任由谣言继续散播,难免会造成万妖谷人心散乱,而且外部还有灵隐楼的袭击,万妖谷分崩离析的后果就在眼前。 于青青这几日也是一直没有回到洞府之中,独留着于魏跟舒通二人在洞府闲着。本来按照于魏的性子,这样刺激的事情,怎么也得上前掺和一下,没准就能抓住些蛛丝马迹。但是于青青跟舒通都不同意他这样做,舒通语重心长说道:“你小子就不要想了,这个事情不是你能够参与进去的。万妖谷现在这个情况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既然那两位谷主都被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你这个小小地金丹修士往前凑,岂不是给人树立靶子!” 于魏不服气:“舒长老!您这话就说得有些偏颇了。那两位谷主是什么修为,弟子当然知道了,我也明白跟元婴修士的差距有多大,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个小金丹修士才不会被人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啊!万妖谷妖修这么多,金丹妖修也不少,谁会在意我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金丹妖修呢!” 舒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在这里跟我装傻!也不看看咱们二人身上的妖气是什么样子的,哪有半点正统妖修的气息,明明就是人族功法跟妖力结合出来的。就你这样大剌剌出去,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在你周围站满了虎视眈眈的人,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于魏打了个冷颤:“舒长老,您可别吓我!” “哼,知道怕了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姑姑不让你轻易出去,还不是因为咱们俩这一身的气息太明显了,出去就跟偌大的火堆似的,在万妖谷这个全部都是妖修的地方,有的是鼻子灵得很的人。”舒通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于魏闷闷不乐地坐在蒲团上:“哎,早说就跟宫主要敛息诀了,把这一身气息都给遮掩起来不就得了,实在是棋差一招啊!” 舒通瞥了他一眼:“嘁,现在知道急了,当初叫你多学点你跑哪里去了!” 于魏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心中却嘀咕道:“当初?当初我还不是为了多有点时间去学自己感兴趣地东西,谁会想得到如今的情况呀。” 过了半天,时间来到了傍晚,于青青时隔多日终于回转,来到了二人的房间,看到相对无言的舒通跟于魏二人,笑了笑:“怎么,难道我这洞府不符合二位的心意?” “姑姑!”于魏蹿了起来,跑到了于青青的面前:“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凶手抓到了吗?” 于青青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有,而且事情诡异的很。” 舒通也来了兴趣:“怎么个诡异法?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于青青一怔:“舒长老会如何猜得到的?” 舒通摇头晃脑地说道:“这还不容易,如果要有什么蛛丝马迹,你现在应该是满脸振奋,而不是一脸无奈和困惑的表情了。” 于青青哑然,摇了摇头说道:“舒长老还真是会说笑。不过这件事还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原来据观察,两个谷主死亡的事件相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且全都是一击致命,并没有经过任何挣扎和打斗。以常理来说,这样两个修为已经处于北海顶端的修士,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人杀死,而且任何挣扎都没有,连死前的求生本能都没有。 如果于青青没有猜错,这两个人兴许是被人下毒或者被法术制住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被人杀死了。而这就又说回来了,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在万妖谷之中,也就只有万老魔最有可能的了。 但是在于青青心中,自己的师父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原因也并不复杂,万老魔身为万妖谷大谷主,保护万妖谷的部众是他一身责任之所系,不可能轻易就动手下的两员大将。即使这两名大将跟他时常发生龃龉,但是以大局来看,他也不可能自断双臂。 并且现在这个时候,外有灵隐楼虎视眈眈,内有各派系摩拳擦掌,实在不是个好时机去铲除异己。如果万老魔想要让这两位谷主死得悄无声息,其实办法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派这两个人出去镇守门户,而自己则是找时机暗中下手。 但是在万妖谷之中就下手的话,没有人不会怀疑凶手是他,他不会这么傻的。而且就算是这两位谷主加在一起,也不会是万老魔的对手,但是万老魔对他们下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可如果不是万老魔,那就说明这个凶手的修为与万老魔相差无几,甚至还有可能超过万老魔,才能做到悄无声息杀死两个谷主。 于青青光是这样一想,就有些头皮发麻,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就隐藏在自己周围,众人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兴许这人就是想引起万妖谷修士的恐慌,想要通过这种恐慌达成什么目的?”舒通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淡淡说道。 于魏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这个做法十分像灵隐楼的人干的,就这种阴谋诡计,正是灵隐楼的那帮人擅长的!” 于青青皱眉问道:“魏儿,你总说这个灵隐楼,如果真是这帮人做的,但是咱们又如何去分辨这些人呢?咱们万妖谷里面可没有人族修士,全都是妖族,难道还真有修为高绝的妖族修士投靠了那灵隐楼不成?” 于魏轻声叹了口气:“姑姑,您莫不是忘记了,祖父为何要带领族人投奔三清宫?还不是因为那群灵隐楼的人盯上了咱家的什么东西,非得想把整个鲲鱼一族掌控在手心里。而且还不惜在巨石山的进水口撒毒,毒翻了不少的修为不高的族人。要不是骆长老、我爹跟祖父一起杀死了下毒之人,没准现在族人都已经所剩无几了呢。 灵隐楼的那帮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下作的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不免就有不少人陷入了他们的掌握当中。而且他们手中还有一种禁制之术!。。。” 还没等于魏说完,于青青就惊呼:“先前我还没有想起来从何处听过这个事情,原来是禁制之术!我想起来了,这禁制之术不是当初人族修士为了制衡我妖族修士所创出的法术?但是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销毁了啊,怎么还有人能够保存下来!” 于魏无奈地摊手:“姑姑啊,您是不是想的有些想当然了啊。咱们妖族当然是巴不得想要销毁那禁制之术了,但是人族修士几家宗门总归都会私下留下一些传承,为的还不是提防咱们妖族。” 于青青不屑地说道:“这些人族修士还真是。。。。。。!”不过她细想了一下,如果换做是自己,兴许也会留下一份传承,即使永远也用不到,但是不可能把克敌制胜的手段平白丢弃了。 当初修行界之所以会倡议销毁这种禁术,为的还是安妖族修士的心,不然谁乐意被这种操控身心的法术操控自己呢。但是未曾想到,如今这种法术暗地里经过千百年的研究,已经不单单是对妖族修士起作用了,对人族修士也同样管用了,也不知道当初研究出来这种法术的人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明明是针对敌人研究出来的法术,到最后倒霉的居然是自己人! 于青青面带嘲讽:“算了,这人族修士的诡谲心思实在是太多,如此还真就比不得咱们妖族什么矛盾都摆在明面上,就算矛盾再大,无非就是真刀真枪打上一场而已,哪有那么多事情!” 舒通咳嗽了一声:“于道友此言差矣,如果这世界都像你这样想,那岂不是就不会有阴谋诡计了。但是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啊!单单是两方开战会引起的后果,就足以让很多人迟疑了,更不必提战斗必然会有损伤,如果是两家实力悬殊的势力也就罢了,弱势的那一方必然失败;可如果是两家实力相差无几,要是斗起来,兴许造成的伤亡会更大,这可不是两方愿意看到的。” 于青青自然也是明白,但是她从小就厌烦尔虞我诈,但是到了她现在这个位置,她才发现,尔虞我诈才是最常见到的,不同于在鲲鱼一族的时候那样,双方有矛盾还能调和。而她现在遇到的各种事情,几乎都是无法调和的,实在是让人心累。 于魏摸着自己的下巴:“姑姑,你检查过了没有,那两位谷主的妖丹有没有什么异常?” 于青青摇头道:“要说异常也没有,只是那两人的妖丹之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息,但是我跟师父全都不认识,师父已经召集其他谷主去研究了,兴许过些日子就有答案了吧。你问这个难道是。。。。。。?” 于魏跟舒通对视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而后于魏说道:“如果妖丹有问题,那侄子我就有几分把握,这两位谷主兴许早就已经被种下禁制之术了!” 于青青不解:“为何你如此笃定?难道你有识别那些人的办法?” 舒通在一旁笑道:“于道友是有所不知啊,我三清宫早就已经接触过这灵隐楼,而且我家宫主天纵奇才,传下了一门能够解除这禁制之术的法诀。而且我三清宫针对那些被禁制之术控制了心神的人自有一套检测的办法,只要是被种下禁制之术的,全都不可能逃过我等的灵识。” 于青青瞥了一眼于魏,于魏也是连连点头,分明是对舒通吹捧自己的宗门十分自豪,而且听到宫主的时候,还满脸崇拜,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于青青都有些吃醋,明明这小子当初都是跟在她身后跑的,从小都是最崇拜她的,现在换成了别人,心里总有些别扭。 但是她也知道现在的正事,神色只是稍微一变就恢复了平常,对着舒通说道:“舒道友,不知道贵门派这识别被种下禁制之术的法子可不可以传给我万妖谷一份?道友大可以提出要求,只要我万妖谷办的到,我等绝不推辞。” 舒通摆了摆手:“于道友这话说得就远了,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可是不同寻常,这种伤感情的话就不必说了。这种小法门,算不得什么,在下就可以做主直接教授给道友。而且除此之外,那解除禁制之术的法诀,在下也可以一并交给道友。” 如此慷慨大方,让于青青不免有些迟疑,不知道三清宫到底想要万妖谷做什么,不然如此献殷勤,即使是她的族人全都已经是三清宫的门人了,她也有些怀疑起三清宫的目的。 第二百八十章 以貌取人 于青青满怀心事的急匆匆走了,她要去验证三清宫给的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如今万妖谷的形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如果再不想办法破局,等待他们的只有分崩离析,被灵隐楼吃干抹净。 她倒不担心自己跟万老魔,他们师徒二人修为已经是北海顶尖水平,没有十几个元婴修士同时对他们两人出手的话,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但是万妖谷剩下的部众可就说不准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事情,她的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万妖谷已经被灵隐楼渗透了不少人的话,她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把这些人铲除掉。 幸好,舒通给她的清心咒是完整的,虽然她还略有怀疑,但是有自己的亲侄子保证,清心咒绝对是有效的,她也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先去跟万老魔禀报一番此事,不然全屏她自己动手的话,师出无名不说,还容易引起争议。 “师父,我那侄子跟那个三清宫的长老说了,这个法子绝对有效,而且还有办法把那些被灵隐楼控制的人给解脱出来,让他们不至于再被灵隐楼控制身心。”于青青坐在万老魔的下首说道。 万老魔手指点着椅子的扶手,思考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此事如果真就如同那三清宫之人所说,背后是有灵隐楼的人故意操弄的话,那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于青青问:“师父您是说三清宫还是灵隐楼?” 万老魔挠了挠头:“我的乖徒儿啊,你这个脑筋实在是。。。哎,算了算了,为师当然说得是那灵隐楼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居然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在北海隐匿了许久,一个知道这个势力名号的人都没有,兴许也有人发现过,但不是被灵隐楼的人给控制住了,就是直接干脆杀人灭口了。但是能够维持这么严密的封锁,也着实令人震惊啊!” 于青青皱着眉:“师父,不光是咱们万妖谷现在面临着灵隐楼的侵蚀,就连其他四家超级势力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危险。邙山的情况您也晓得,但是那三家人族势力比之我万妖谷跟邙山可要强盛多了,但是也都被灵隐楼玩弄于股掌之中。 听我侄子说,灵英派的掌门,居然也是灵隐楼渗透进去的暗谍,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一家如此势力庞大的宗门,居然会选出来一个敌人的暗谍。” 万老魔苦笑:“青青啊,看来你还是没听懂你侄子的话啊,他分明是在点醒你,咱们万妖谷的其他几个谷主,兴许就也有这样的人啊!” 于青青瞪大了眼睛:“什么!?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 万老魔无奈道:“原先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的,但是现在想来,还真的有几分这种可能存在。你年岁还小,来到万妖谷也不过是区区三百年多一些的时间罢了,但是为师可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整个万妖谷就没有人可以比得上我对于这里的熟悉了。 仔细想想,当初还真的就有人曾经性情大变,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怀疑过,还以为他是修炼出了岔子。兴许被人控制了心神,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啊!” 于青青不解:“师父,您到底说的是谁啊?徒儿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万老魔叹了口气:“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一直在闭关不出的连大脑袋了!” 这连大脑袋说的正是万妖谷的二谷主连海平,此人因为原形是一只胖头鱼,就算是化形之后,脑袋都要比一般人大不少,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连大脑袋的外号。之所以万老魔会提起他,还是因为连海平是除了他之外,在万妖谷生活最久的人了。而且连海平的修为也是除了万老魔之外最高的人了。 于青青皱着眉想了想连海平的样子:“师父,不会吧,我看连二谷主一直就不怎么露面,我都到了万妖谷这么久了,也就是见过那么区区几次,如果他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难道不应该跟您抢谷主的位子吗,怎么可能这样隐匿于后呢!” 万老魔啧啧了两声:“你可别以为他天生就是这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他以前可是万妖谷最喜欢热闹的人了,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他比我知道的还要早。但是自从六百年前他出门游历,回来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别人问他却什么都不说。 而且原本最喜欢凑热闹的他,居然连人多的地方都不去了,天天闷头在自己的洞府里,说是要发奋修炼,早点追上我。 但是我想啊,人的本性怎么可能会改变呢?当初那么一个闹闹腾腾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变成另一副模样呢!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啊!” 于青青倒是觉得还有其他可能性:“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没准二谷主他就是在外面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受到打击了,才会意志消沉的吧!而且勤奋修炼也不算是意志消沉呀,难道还不让人家开始发奋图强了嘛!” 而后她又狡黠一笑:“再说了,没准连二谷主是在外面遇到了喜欢的人,爱而不得,所以才想要变得更强呢?” 万老魔瞪了她一眼:“你个滑头,还真是敢想!不过你说得倒是也并非没有道理,连大脑袋可不比我,他的同族可是有不少,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他也跟我一样打这么久的光棍,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啊!没准还真就让你猜着了,还真就是遇到了爱而不得的人了呢?” 他越想就觉得好笑,连海平的那颗大脑袋在他眼前晃悠,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够开窍,还真就是让人忍不住唏嘘啊!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才逐渐平复下来,万老魔问于青青道:“青青啊,你那个侄子的门派叫什么来着?三清宫?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而且从来就没听说过啊!” 于青青也是不解:“说来也是呢,师父,我那侄子说了,三清宫立派满打满算也不过两百年,而且门下才区区万人,其中还有一半都是我鲲鱼族人。这样一家小门派,您猜是在什么样的灵地上建立的宗门?” “区区万余人啊?”万老魔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这么点人,还用得着什么高阶灵地嘛,直接找个五六品的灵地就已经很不错了吧!而且建立的时间这么短,门中肯定没有什么高手。” 于青青摇头道:“师父,这您可就想错了,人家虽然人少,但是门中也有两位元婴期的修士呢,而且岁数还都比弟子我年轻呢!” 顿了顿,看到万老魔满脸不信,于青青继续说道:“您还猜错了一件事情呢,那三清宫可不是建立在什么中阶低阶的灵地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地把门派建立在了方寸仙山上!” “方寸仙山?!”万老魔顿时坐直了身子,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青青,你会不会说错了啊,果然是我想的那个方寸仙山吗?不会是冒名的吧!” 于青青:“弟子也不知道呢,不过听我家侄儿描述,那方寸仙山占地极广,而且山中灵气浓郁,仅仅是搬下来几座灵峰,就能组成七品的灵地,让人很难不相信就是传说之中的三座仙山之一啊!” 万老魔还是不敢相信,传说之中的三座仙山——灵台、方寸、上玄全都已经隐匿不出许久了,没曾想居然会被一家小门派占据了去。 “不对!”万老魔忽然说道:“这家门派如果能够占据方寸仙山还能够不被人夺去,肯定有能够保住仙山的东西或者办法,不然这样一座仙山就这样明晃晃摆在面前,即使是我这样的法相期修士也不可能不动心啊!” 万老魔倒是十分清楚修士的想法,方寸仙山几乎是与九州大陆上的洞天福地齐名的上好灵地,但是由于其面积更广,传说之中的一点只言片语就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了,但是这家区区万余人的小门派,居然能够光明正大占据了方寸仙山,必定是有其过人的本事,不然早就被人赶跑了。 于青青侧着脑袋想了想:“这三清宫的本事我是不知道,不过看他们这么大方就把一门克制禁制的法术拿了出来,而且眼都不带眨的,弟子就觉得他们肯定不是个普通的门派。而且一家人族修士建立的门派,门中居然还有一半是妖族,这在北海之中都是独一份的,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说一点也不怕别的修士排挤。” 万老魔跟于青青师徒二人讨论了半天,也不知道人家三清宫到底是有什么凭仗,居然在五家超级势力的正中央占据了方寸仙山,而且还联合了其他五家门派,共同创建了一个叫灵山的组织,还真是能折腾呢。 不过他们也就是好奇罢了,于青青来找万老魔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想办法验证舒通给出来的办法管不管用,还有那门清心咒到底能不能让人拜托禁制,重获自由。 万老魔给于青青嘱咐了许久,才摆手让其去做计划之中的事情。等到于青青转身出去之后,万老魔才叹了口气,喃喃道:“希望你不是暗谍,只是遭遇了什么情伤吧。” 当天下午,于青青出了万老魔的洞府之后,就直接召集了她十谷主府的手下,让所有人都集合在了府衙之中,挨个人到里面跟她详谈。 她对外宣称的理由不是说要找奸细,而是以提拔手下的名义,认真考察每个人。 在院子中央挤满了从万妖谷各处回来的修士,都是分属十谷主府的部众。本来这些人接到紧急调令的时候还有些不满,他们已经在荒岛轮值了许久,怎么现在好不容易歇下来几天,谷主居然还把他们叫回来。 而妖族修士们大多都是心直口快之辈,有的人甚至直接就在院子里面嚷嚷起来了,幸好于青青在他们之中的威望不低,而且还有不少死忠的统领在旁边虎视眈眈,得以没有闹出来什么大乱子,但是也让院子里有些吵杂。 不过虽然显得有些杂乱,但是每个人还是谨守律令,不敢轻易离开院子,都在等着进去找于青青当面问清楚。 于青青端坐在厅堂上首,看着一名瘦削的修士走了进来,嘴角两侧还有两根长长的胡须。这名修士见到了于青青,顿时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参见谷主。” 这个人除了样貌奇特了些,其他之处一点也不像是个妖修,眼神里总是透露出一股子猥琐地气息,让他看上去就不是那种可以亲近的人。 而于青青对于眼前这个人也是打从心底里有些抵触,但是这人一直表现得十分谦恭,她又不能对这样的手下苛责,所以就一直把那份打从心底里透露出来的不爽放在了心里,一直压抑着没有表达出来。 这一次,她其实也是有些期待,面前这个猥琐的苟富贵能够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就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地处置他了。 但是于青青用了灵识扫过了苟富贵的丹田之后,却发现苟富贵的丹田之中并没有任何不妥,而且看那个扎实的程度,妖丹比大多数妖修都要强不少,是个勤奋修行之人。 这就让她十分意外了,本来她以为像苟富贵这样气质难以言表之人,修为即使看起来不低,但是扎实程度必然是比不上别人的,但是结果却截然相反——苟富贵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手下当中,妖丹之力最强盛的金丹修士了,几乎与她手下的几位统领不相上下。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富贵儿啊,我看你修为不错啊,看来经常自己努力修行了?” 苟富贵不由得有些奇怪,谷主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怎么今天居然会主动找他讲话了,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于青青一眼说道:“回谷主的话,小人平时没有其他的爱好,修行就是小的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于青青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她要找出灵隐楼的暗谍,安排了这样一场单对单的见面,兴许就因为苟富贵的外表忽视了这个人才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暗谍疑云 当然了,不是说于青青手底下没有合适的人才了,她麾下的六个统领,清一色都是金丹圆满境界的妖修,而且还是那种绝对的体修,一身的本事都在拳脚上了,血肉之躯比一般的上品法器都要厉害许多。 但是她一直还是觉得自己的人才不够用,她的势力全都是师父万老魔赐予的,没有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虽然麾下部众对她言听计从,但是总无法做到如臂使指,让她很是苦恼。 如果苟富贵能够作为她培养起来的第一个人,兴许就能在万妖谷打开局面了。因此,她淡淡笑道:“富贵儿啊,你倒是不必如此拘谨,想来你我二人还没有这么轻松说过话呢。话说回来,你平时除了修炼可还有其余的爱好?” 苟富贵有些惶恐,低着头诺诺说道:“回禀谷主,属下平日里除了修炼,倒是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不过属下十分擅长隐匿,兴许是天赋使然,属下在此道倒是有些建树。” “咦?隐匿之术?”于青青顿时感兴趣了起来,“你在这里可施展得开?我倒是想瞧一瞧你的隐匿之术。” 苟富贵当然不会拒绝,说道:“那还请谷主看仔细了。”话语刚刚落下,就见得苟富贵倏忽地化成一缕清水,泼洒在了地面上,而后随着清水沁入地面,就消失不见了。 于青青这样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猛然打开了自己的灵识,一时之间都没有找到苟富贵跑去了哪里。但是她略微认真了些的时候,发现了屏风后面有一点灵力的波动,轻声说道:“你可是在屏风后面躲藏着?” 苟富贵赞道:“不愧是谷主,属下确实已经转移到了这里。”说罢,苟富贵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给于青青行了一礼,站在那里不动了。 于青青欣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苟富贵:“你这隐匿之术确实不错,要不是我修为高出你太多,而你施法的时候波动漏了一点出来,我第一时间都没有找到你的踪迹。” “属下这点微末的本事,当不得谷主夸赞。”苟富贵谦逊说道,“属下无非是天赋使然,所以才能化身一缕清水,隐藏住属下的身形。但是维持不了太久,只有区区半刻钟而已。” “半刻钟也就足够了,你这个法子,就算是对上元婴初期的修士,没有提前准备,然后再仔细观察的话,都很难发现你了。”于青青摇了摇头说道。 她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这本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苟富贵迟疑了片刻:“回禀谷主,属下平日里只喜欢待在自己的洞府修炼,不喜与人交际,所以在万妖谷也就是三五个好友罢了。可属下也并没有在他们面前显露过这个隐匿之术,既没有机会展露,也没有必要。” 他这份淡然的性子,让于青青十分欣赏,这时候,就连苟富贵那副略显猥琐的长相都不是那么厌恶了。“好,既然如此,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愿意?” 苟富贵连忙拱手说道:“一切全凭谷主吩咐,属下莫敢不从。” 而后,于青青给他传音说了许多,最后让他严守秘密,并且教授给了他辨别被禁制控制了的人的方法,就挥手让他去办事了。 等到苟富贵走后,于青青有些出神地想到:“未曾想,我居然也有走眼的一天,这苟富贵的本事,就连我都十分羡慕,为何当初我就没有发现呢?看来这以貌取人的毛病,实在是不可取啊!” 至于她交给苟富贵的任务,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苟富贵会遇到危险,毕竟以苟富贵的这份谨小慎微,再加高超的隐匿之术,那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只不过,于青青心里也有些忐忑,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那万妖谷可就真的是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了。 她思索了片刻,暗叹了一声,就叫下一个人进来。但是这个人刚进来,于青青仅仅是一瞥,就发现了其丹田之中有些不对劲。 她凝神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确实发现了这人的丹田之中有被种下禁制的痕迹。于青青抬眼看了一下来人,问道:“我记得你是叫玉斌是吧?” 玉斌诚惶诚恐地屈身道:“回谷主地话,小人确实是叫玉斌,已经在谷主的手下当差了两百年了。” 于青青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唔,我记得你刚刚来到我手下的时候,就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怎么两百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是不是你平时修炼太过于懈怠了?” 玉斌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修炼不勤恳:“谷主明察啊!小人可是没日没夜地修炼,只要有机会,一定是在洞府里修行,半点都没有懈怠啊!小人之所以一直没有长进,全都是小人的天赋确实是不行,如果没有境遇,这辈子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黯然,但是听在于青青耳中却有些说不出来的讽刺,如果方才不是见到了苟富贵,那她可能还会被玉斌给蒙骗过去。但是苟富贵那种一直勤恳修炼,不问世事的气质,跟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玉斌是一点也不一样,而且看这个玉斌身上的气息,分明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味儿,而他又是个男子,脸上也不曾涂脂抹粉,怎么可能会有脂粉味儿呢? 答案十分明显,肯定是去了万妖谷西南边的销金窟去了,而且还是匆匆赶回来,连身上的味道都没有散去。如此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勤奋修行之人,真是恬不知耻。 不过于青青也只是表情一变就恢复了平淡,她还想知道这个玉斌为何会被种下禁制之术,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玩世不恭之人。 她平淡地说道:“哦?果真是如此?”而后双目紧盯玉斌,令玉斌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于青青的眼神。 就在玉斌快要在于青青强大的气场下支撑不住的时候,于青青收回了眼光,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玉斌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要只是见个面就让自己走了,但是他现在巴不得赶紧逃开于青青的跟前,不然自己的那些秘密全都要被于青青知道了,自己兴许连活命都难了。 就在玉斌刚刚左脚踏出房间大门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来于青青的声音:“你丹田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修炼勤奋没事,可不要伤到了身体,要好好保重啊!” 虽然于青青的语气十分正常,而且一点也听不出来什么诡异的意思,但还是令心里有鬼的玉斌吓得背后一颤。 他恭敬地转过了身子,冲着于青青下拜说道:“小人多谢谷主关心,谷主您也要多保重身体啊!”罗里吧嗦地又给于青青说了一大通表忠心的话,才在于青青不耐烦地挥手之下,走出了房门。 于青青幽幽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什么。 玉斌出了房间门,给相熟的几个同僚打了个招呼,就匆忙离开了谷主府,跑回了自己的洞府。而就在他刚刚回到洞府还没有半个时辰,就见洞府外有人悄悄地进来,在进入他洞府之前,还隐晦地左右观察了片刻。 玉斌一见到来人,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急忙说道:“你说于青青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来人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而是张手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法阵,而后才说道:“你这个性子能不能沉稳点,一惊一乍的能成什么大事!” 玉斌一听这人如此说,顿时就急了:“我怎么不沉稳了!我每日在销金窟四处打探消息,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为的还不是早日解决这里的事情,回到楼里去!你可倒好,一过来就念叨我!” 来人哧笑了一声:“好了,别在这里跟我胡闹了,今日于青青召集你们过去到底有什么事情?” 玉斌冷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说起来也是太奇怪了,这位十谷主今日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把所有谷主府的人都叫了过去,挨个单独见面,每个人都聊了一会儿。她见到我之后,倒是什么话都没有,可是就在我临走的时候,她却说我丹田有些许问题,要注意不要过于沉迷修行。” 而后,他迟疑了一下,看向了来人,问道:“你说,她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试探我?” 来人摇了摇头:“你这话说得就有些傻了,那于青青不过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还是刚刚晋升的,怎么可能会有本事看出来你丹田之中的禁制!而且咱们不是已经都在万妖谷探查过了吗,这里早就没了禁制之术的传承,连知道这项法术的人都所剩无几了,她一个年纪如此之轻的女修,怎么可能知道这么久远的事情。你就是太过于敏感了,有这个胡思乱想的功夫,还不如去多探查万妖谷的隐秘,也好早日让楼里攻下此处,咱们也好早日回到楼里去。” 玉斌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既然有你的保证了,我就略微能够放下心来了。不过你跟着三谷主这么久了,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探查到?我跟着这么个式微的十谷主,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多少都已经探查了点东西,怎么你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人也是有些无奈:“你当我在三谷主府里好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三谷主那个人刚愎自用,我这个跟了他五百年的老人,在他面前都不敢说错一句话,不然动辄就是一顿鞭笞。早说当时我就跟你换了,让你潜伏到三谷主那边去,我来跟着于青青,她这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好混了。” 玉斌洋洋自得到:“当初还不是你说要建功立业,主动把我支到了这里来,现在看着我轻松快活,你就嫉妒了吧!不过啊,已经晚了。你已经在三谷主身边这么久了,想脱离都难咯。” 不过话锋一转,玉斌面色严肃地说道:“但是楼里要咱们查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再有些时日就能调查清楚了。你想好了没有,咱们到底怎么离开这里。” 来人轻松说道:“这事好办,再过五天,就是楼里下一批傀儡进攻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就跟于青青请命,说自己想上阵杀敌,而我则从海底潜入荒岛外面,你我二人找准时机,肯定能够顺利逃走。” 两个人又在一起密谋了许久,定下了完整的计策,来人才趁着夜色,离开了玉斌的洞府。 但是这个人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他离开玉斌洞府的时候,门口一个浅浅的坑洞里面的水迹却没有震动就荡漾了起来,而后倏然消失在了坑洞里。 过了一刻钟,就在玉斌洞府墙外的巷道里,苟富贵的身影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玉斌的洞府牌匾,而后思索了片刻,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于青青已经见过了手底下所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从中发现了三个丹田之中有禁制存在的人,而这三个人除了玉斌之外,其他二人看起来都十分平常,如果不是丹田之中的禁制确实存在,于青青都差点忽视了这两个人。 于青青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闭着双眼,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这时候,一道身影走进了她的洞府,于青青倏然睁开了双眼,右手轻轻一挥,房间的大门就打开了,门外站着她手下的一个统领,“你去把刚进洞府的苟富贵带来吧。” 苟富贵见到了于青青之后,顿时俯下身子给于青青见礼,而后才传音给于青青说了方才从玉斌以及其他两人洞府见到的事情。而进入玉斌洞府的那个人,先是去了玉斌的洞府,而后又转去了两外两人的洞府,最后又在万妖谷里闲逛了一圈,才回到了三谷主府,没有再出来。 于青青点了点头:“你辛苦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暂且回去休息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虎毒食子 等到苟富贵走出了谷主府的时候,于青青才默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就连自己手底下这么点儿人,都有三个潜伏进来的探子,那其他谷主那里部众甚多,岂不是说明他们那里被渗透得更厉害。 她方才让苟富贵隐匿之后跟着那三个她觉得丹田有问题的人,其中之一便是那玉斌。而没想到,玉斌三人走出谷主府之后一点交流都没有,分明就是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好歹得打个招呼再相互离开,但是三人却是谁都没有看谁,仿佛避嫌似的,恨不得马上离对方远远的。这就让跟着他们的苟富贵心里嘀咕了起来,难怪于青青让他盯着这三个人,如果不是他暗中跟着,他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三个人有什么问题。 “不过谷主是如何知道这三个人之间有问题呢?”苟富贵想不明白,不过不妨碍他钦佩于青青的火眼金睛,单单是谈了几句话,就能瞧出来这样一个漏洞,实在是了不起。 等到苟富贵挑中了玉斌,跟随他来到了洞府外面,隐藏了一会儿,就见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玉斌的洞府。而苟富贵看得仔细,这人分明就是三谷主手下的一个统领,名叫罗峰,深受三谷主的器重。不过他平日里很少出三谷主的府邸,为何今日要鬼鬼祟祟跑来见玉斌?苟富贵心中思索,但是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府门口,一刻也不敢放松。 苟富贵等了一会儿,见罗峰没有立刻出来,就知道他们二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密谋,而他的隐匿之术,正好足以应付这两个人。趁着天色将暗,他施展了隐匿之术,化作一缕清水,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玉斌和罗峰二人的门外。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潜入进房间,不然万一被发现了,他可没把握在这两个人的手下逃脱。玉斌虽然与他修为相当,但是罗峰却已经是个金丹圆满境界的修士了,可不是苟富贵能够对付的了的。 他在门外依稀听到了屋内玉斌跟罗峰商讨的内容,虽然差不多所有的内容都听见了,但是云里雾里地搞不明白,只得强行把所有的内容记在心里,等着回去告诉给于青青。 而罗峰与玉斌二人商讨完,玉斌没有出来送罗峰,让罗峰独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苟富贵就照葫芦画瓢,跟着罗峰又去了其他两个人的洞府一探究竟。 等到罗峰从最后一个人的洞府出来,而后回去三谷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而万妖谷也已经略显寂静。即使是月满中天,也无法照亮万妖谷的各处巷道,大片的阴影正好给罗峰提供了上好的隐蔽。 苟富贵跟着罗峰一路潜行回了三谷主府门口,看到罗峰确实是进了三谷主府,他才安然返回到于青青的十谷主府,来给于青青汇报所见所闻。 方才苟富贵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给于青青说了,而且并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全都是平铺直叙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给了于青青。但是令他意外的是,于青青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然地说自己知道了,更是令他觉得于青青的城府深不可测,难怪是大谷主万老魔选择的接班人。 其实于青青哪里是什么淡然,她分明是已经头疼得要命,但是在手下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不过等到苟富贵走了,她就泄气了,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对付这些人了,只得再去找师父万老魔。 到了万老魔跟前,于青青略显无奈地说道:“师父,今天我可找了所有的手下来查验,没想到我那府里这么点人,居然还有三名灵隐楼的探子,实在是令人恼火。” 万老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青青啊,你那府里我记得也就是三十多人吧?” 于青青说道:“金丹以上的确实就只有三十三个。” 万老魔笑道:“这无非就是十一个里面有一个坏枣罢了,算不得什么。” 于青青不满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这里这么点人,都已经有三个了,那其他谷主那里岂不是更多。而且那三个人我专门派人前去跟踪了,分明就是互相之间有联系,而且从中联络的人居然是三谷主手下最信任的一名统领,我都怀疑三谷主是不是也是那灵隐楼的人了。” 当然了,她这是说的气话,毕竟三谷主刚刚死了儿子,她也不好指责一名失去孩子的父亲。不过万老魔却漠然道:“那可说不住。” 于青青有些吃惊:“师父,难道您真的怀疑三谷主吗?可是他儿子不是刚刚被人害死,他如果是灵隐楼的人,潜伏在万妖谷都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还让他出事情了呢!” 万老魔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于青青的额头说道:“你啊,还是太过于年轻,这种事情怎么就不可能发生呢?你也说了,灵隐楼控制暗谍的手段无非就是在丹田之中种下禁制,如果姚万长真是灵隐楼的人,那他就算再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出于某些目的,他也不得不下手啊。” 于青青不解:“师父,难道您说姚霖是被姚万长杀死的?姚万长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再说什么大事能让他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啊!师父,您会不会想错了!” 于青青自然是知道姚万长与万老魔的矛盾,两个人之中,一个积极扩张,一个谨守祖业,两个人又都是执拗的脾气,谁都不肯相让。即使万老魔是万妖谷的大谷主,而姚万长只不过是排行第三的谷主,但是姚万长丝毫不妥协,每一次都会跟万老魔闹得不欢而散。而于青青以为自己的师父是在故意给姚万长泼脏水,但是她可没有明说,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如此。 万老魔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你心里师父就这么不堪?难道为师还会跟一个老倔驴置气不成?” 于青青自然是赔笑道:“不是不是,师父您别生气呀,徒儿我可没有那么说。” 万老魔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为师自然明白。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这么揣测,自然是有为师的一番道理。别看那姚万长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是几个谷主里面数他城府最深,当初上任谷主收徒试炼的时候,就是他一直暗中捣鬼,为师差点就没有完成试炼。要不是为师技高一筹,说不准现在我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于青青偷偷一笑,没想到自己师父跟姚万长居然还有这层恩怨。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师父,您还没有说出来真正的推测呢,您怎么就觉得姚万长有问题呢?” 万老魔叹了口气:“你还年轻,见过的事情太少了些,那姚万长总是摆出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但是为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暗中与谷中其他谷主勾结的事情呢!别看他平时总是跟为师针锋相对,但是私下里为师还是挺佩服他的。他一介普普通通的中人之资,居然能够修炼到元婴圆满,着实是令为师刮目相看。但他总是暗中与老四、老五、老八聚在一起,不知道合谋些什么,这个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于青青思索了片刻:“师父,难道您以为三、四、五、八谷主全都是心有反意的灵隐楼暗谍?为的就是颠覆咱们万妖谷而来吗?可是这几位谷主不已经在谷里待了数百年,当初还是从普通的妖身修行而来的吗?难道上任谷主没有看出来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万老魔苦笑:“要说你师祖没有看出来什么也是不一定,但是他老人家的性子,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觉得这些人是对我的一个激励,为的就是不让我大权在手之后就肆无忌惮,所以才留下这些人专门反对我。但是未曾想到,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无非跟我就是理念不合,但是这些人却都是敌人派来的暗谍呢?” 于青青听万老魔的意思,分明是已经把这些人给定性了,必然是灵隐楼派来的人了,而且似乎还有什么证据在手。不过这些就不是于青青能够插手的了,她光是应付十几天一波的灵隐楼傀儡就已经很吃力了,光靠她府中的那三十几个金丹修士,不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等于青青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见到舒通与于魏正在无聊得摆弄着两面奇怪的镜子,她走到了两人身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两面古怪的镜子,问道:“这是何物?为何看起来这么古怪?” 于魏放下了玄光镜,笑了笑说道:“姑姑您自己看吧,这是我三清宫炼器堂出品的玄光镜,其中蕴藏了不少的功法、书籍以及各种好玩的功能,是我三清宫门人弟子最喜欢的一种法器。” 说着,就在玄光镜上点了几下,显示出来一个棋盘一样的界面,而后对着于青青说道:“姑姑,这是玄光镜里最受欢迎的一种小游戏,名叫弈兵棋。您看,这每一个棋子都是一种类型的修士,有体修、剑修、法修还有妖修、鬼修等等,只要搭配起自己的阵容,就能役使他们互相攻击,最后谁能够剩下来棋子,谁就获得胜利了。是不是十分简单有趣?” 于青青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眉头却有些皱:“魏儿,此物难道不会让修为不高的弟子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吗?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她越说越严厉,让于魏的表情都僵住了。 还是舒通打了个圆场:“于道友不必如此,此物是我三清宫宫主所研制出来的,为的是储存门中典籍,而且这些游戏全都是有助于弟子们修行的。比如这弈兵棋,所有的修士各种特点全都一目了然,不光是能让弟子们了解到修行界中不同的修士,还能培养他们针对不同修士的特点选择出对策,不至于将来遇到了不知所措。” 于青青这才面色放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于魏的肩膀:“看来是姑姑错怪你了啊!不过你三清宫的宫主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这样寓教于乐的东西都能想出来,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于魏一直是把秦观视为自己的偶像,自己的姑姑这样夸赞自己的偶像,就像是在夸他一样,感到十分骄傲:“那是自然!我家宫主可不是一般人,不是跟您说了嘛姑姑,宫主可是北海迄今为止年纪最小的元婴修士呢,比您的岁数都要小几百岁呢!但是修为却与您相差无几!”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与舒通离开三清宫不久,秦观就已经因为天降异象而突破到元婴后期了,而且根基十分扎实,比于青青这个刚刚晋升到元婴中期的修士强了不知多少。 “好好好,姑姑知道你家宫主厉害,你就不用再炫耀了!”于青青宠溺地说道,而后就在于魏的指导之下,与舒通下了一场弈兵棋。 等到于魏把于青青送回房间,回到了舒通跟前,才发现舒通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舒长老,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才输了一场就觉得郁闷了?” 舒通没好气道:“去去去,你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我是哪种输不起的人嘛!我这是在思考你姑姑的事情。你没看到她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无措,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得不压抑下来,所以才来找你解闷的嘛?” 于魏有些迟钝:“啊?我怎么没看出来?舒长老,您是不是在诓我啊!” 舒通瞪了他一眼:“那是你姑姑又不是我姑姑,你自己都不担心,那我就不管了。” 于魏这才告饶,让舒通继续说。不过舒通自然不可能知道于青青烦恼什么,不过看样子,必然是跟灵隐楼分不开。所以他吩咐于魏先让于青青自己休息,明日再去寻他姑姑问个清楚。 第二百八十三章 揣测 到了转天,于魏还没从入定当中醒转,于青青就早早离开了洞府,去谷主府邸当值去了。距离下一波灵隐楼的傀儡到来没有几天了,她要趁着这几天,赶紧把府中的事情摆平,不然万一那三个暗谍趁机作乱,她可不想做个冤枉鬼。 于青青来到了谷主府,唤来了早就已经等候她的苟富贵,问道:“富贵儿啊,昨日我让你盯着的那几个人动向如何了?” 苟富贵拱手回复道:“回禀谷主,卑下昨日彻夜守在玉斌的洞府外面,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动。不过今天一大早,内城的城门还没开,他就出城去了外城,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去。卑下原本想跟着他一同前往,看看他到底去哪里,但是中途过内城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玉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在吸引卑下出城,所以卑下就没有继续跟着了。卑下没有完成任务,还请谷主责罚。” 于青青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了,没有打草惊蛇就可以了。不过那玉斌既然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必然是早就有所训练,你仅仅是第一次跟梢,肯定会被他有所察觉,这无可厚非,日后多多训练就好了。” 苟富贵点头称是,而后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谷主,卑下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于青青一挥手:“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事情。” 苟富贵才说道:“谷主,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咱们万妖谷里居然还有敌人派来的暗谍?而且对方居然还叫什么灵隐楼,卑下是一点也没有听说过。这灵隐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于青青沉吟了片刻:“这个灵隐楼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地方,背景十分神秘,但是传承的时间应该不短了。至于我从何知道的,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可得守口如瓶,省得被灵隐楼在万妖谷的暗谍知道了。” 看到苟富贵连忙点头,于青青才通过传音对其说道:“这灵隐楼的事情,还是我那亲侄子告诉我的。前些日子他在其宗门长老的陪同下来寻我,知道了咱们万妖谷遭遇的事情,就直接道出了灵隐楼的事情,我才明白,如今北海修行界居然被这样一股庞大的势力所左右。” 而后,她又大致把灵隐楼的事情告诉给了苟富贵,看到苟富贵在沉思,于青青好奇道:“怎么,难道你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 苟富贵醒转,连忙摇头道:“谷主误会了,方才您说这灵隐楼依靠禁制来控制暗谍,这让卑下想起来前些年发生的一件小事儿,所以入了神。”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于青青问。 苟富贵:“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卑下自小就是在万妖谷长大的,卑下的早亡,要不是大谷主府分发的吃食,兴许卑下早就饿死了。但是与卑下相似境遇的还有一人,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一同加入了谷主府,不过他是在六谷主那里,卑下在您这里当差。我们俩偶尔还经常凑在一起聚一聚,叙叙家常。但是前两年,不知怎么的,他居然渐渐疏远了我,而且见到我的面也不曾跟我打招呼。我原本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他,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是。他每次见到我的时候,眼神里都会透露出一股惊惶,但是说话的语气跟行为举止却又一点也没有那个意思。这让卑下一直都想不通。 但是等到了今年再遇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一点灵光都没有了,完全就犹如一潭死水,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再影响到他了。 卑下本来以为他是修行出了岔子,但是仔细打量过又不是如此。听您提到禁制,卑下这才觉得他有可能是被种下了禁制,兴许是为了让我也不至于被连累,才会疏远我的吧。” 于青青想了想:“这似乎也是说得通,不过你说的那人如今在何处?六谷主不是已经身死了吗?” 苟富贵挠了挠头:“卑下也不知道,不过据说六、七两位谷主的部众全都被九谷主笼络走了。这九谷主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了六、七两位谷主会出事一样,算准了时机,趁着其他谷主还没有下手的时候,就抢先把所有人都笼络到了他那边,实在是诡异得很。” 这位九谷主是海中九头蛇化形,一身的本领全都在拳脚上,如今也已经是元婴中期巅峰的水平,再进一步就能追上前面的几位谷主了。但是这九谷主仇闽性子却不怎么太好,一直都是喜怒无常,据万老魔讲,他是因为自己的那九颗脑袋都想主导思想,但是又谁都争不过谁,只得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唔,这位仇谷主还真是有点问题啊!”于青青摸着下巴喃喃道,而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身边的苟富贵说道:“富贵,我传你一道法诀,可以用来克制灵隐楼的禁制之术,你可得仔细学。一会儿我再给你个法子,让你能够检测出来别人是不是中了禁制之术,你回去找你那位朋友看看。如果他确实是中了禁制之术的话,我给你的那道法诀还能够将其救回来也说不定。” 苟富贵连忙就要给于青青跪下表示感谢,但是于青青只是摆了摆手,让其赶紧仔细听好法诀的内容,而后又传音给了他辨别别人丹田之中是否有禁制的法子。等苟富贵完全掌握了两件事情之后,于青青就让其快回去找他的那位朋友去了。 等到苟富贵走后,于青青心中思索道:“这位九谷主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等地步了,连掩饰都懒得做了,难道真的以为万妖谷之中没有能够看得出来你们底细的人了吗?” 她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事情还是得找师父商量,不然自己这个莽撞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早就找上门去问清楚了。 “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啊,这事情该怎么办啊!这几个人如今已经肆无忌惮到这般地步了,六、七两位谷主没准就是他们害死的啊!”于青青拉扯着万老魔的手臂说道。 万老魔无奈道:“为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该去对付他们,但是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过于危险了。你没看谷里的很多老人已经开始在背后串联起来,想要联合起来对付你我师徒二人了吗?如果我再贸然出手,老六、老七两个人的死,就算不是我做的,他们也会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咱们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外面的灵隐楼,至于内部的这几个跳梁小丑,就算他们真的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为师如今也没办法整治他们,只得暂且让他们留住一条命,再苟活几日了。” 他虽然说得有些无奈,但是事情其实没有脱离他的掌控,只要万妖谷没有其他的法相期修士,他就是这里说一不二的大谷主。而且他认为,只要自己一日不出事,万妖谷就一日不会大乱,顶多就是有些骚动罢了,他挥挥手就能摆平。 于青青却不这么想:“师父,徒儿不是怀疑您的实力,但是咱们万妖谷现在的气氛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任由这帮人胡作非为,谁知道日后即使把灵隐楼来犯的人都打跑了,但是万妖谷也不会回到往日的宁静了啊!” 万老魔笑了笑:“青青啊,你有时间担心这些,还不如快点回去修行,只要你早一日到达元婴圆满的境界,为师才能大刀阔斧地对这帮人整治啊!为师如今已经快两千岁了,顶多再有五百年的时间好活,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够到达元婴圆满巅峰的境界,为师才好把这偌大的万妖谷交在你手里啊!” 于青青却不依:“师父,您在说什么胡话呢!您肯定能够再活两千年,徒儿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承担万妖谷的责任呢,还得请您老人家多多费心呀!”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最终于青青走回了自己的洞府,也没有让万老魔回心转意,去对付三、四、五、八、九几个谷主。 不过说来也是稀奇,其实在于青青的眼中,疑似已经被灵隐楼控制的这几个谷主,以前全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就算是在万老魔的心中,最值得怀疑的是二谷主,而不是其他人。 于青青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摇了摇头说道:“啧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这些事情果然不适合我!”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准备找自己的侄子聊一聊。 于青青在进入洞府的时候,于魏就察觉到了,连忙到门口迎接,问道:“姑姑,您怎么那么早就出去了,我还想今天找您聊聊天呢!” 于青青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出去玩了,我是有事在身。不过你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于魏把她迎进了房间,舒通早就去了净室修行去了,正好留给他们姑侄二人私下说话的地方。“姑姑,您昨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于青青一愣,而后笑道:“好小子,居然都能看出来姑姑有烦心事了,这些年在宗门修行得很不错啊你!” 说罢,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我昨日召集了麾下的部众,仅仅三十多个金丹修士之中,就有三人已经被下了禁制,不知道他们原本就是灵隐楼派来的暗谍,还是被灵隐楼的人暗中控制了。” 于魏眨了眨眼睛:“姑姑,就这点儿小事情啊,我还以为您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呢。” 于青青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没大没小,这事儿难道还不算大事儿吗?姑姑我这手下可就这么点儿能用的人,居然都有三个是暗谍,万妖谷十个谷主虽然如今只剩下八个,而二谷主也不常管事,可是他们手下的人却是我这里的十几倍。换算过来,相当于他们手底下最少也有二三十个是灵隐楼的人,你说怎么能让我不心惊?万一灵隐楼真的攻了进来,这帮人岂不是要跟灵隐楼里应外合吗?” 于魏笑道:“姑姑,您这是犯了个认知错误啊!您麾下人少是不假,这么少的人里面还有三个是暗谍也不假,但是您不要把灵隐楼想象得过于危险了,这帮人之所以选择暗中潜伏,也就是说明他们现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只得在暗中行事。不然您要是知道西海的情况,您还不得吓坏了。” “西海?西海不是剑修的天下吗?难道还有人敢碰那帮人的虎须?”于青青诧异。 “谁说不是呢,灵隐楼居然在西海已经占据了不少的地盘,现在正大光明地与天剑派放对呢!天剑派已经丢失了不少地盘,只能蜷缩在腹地不出来,平白挨着打。”秦观吩咐护送于魏的人,就是因为中途收到了秦观的传信,让他们把于魏跟舒通送到安全的地方,就赶紧回到灵山,大致说了说西海的事情,等着他们回去整军去救援西海。而于魏正是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的西海的事情,让他都不由咋舌:没想到不光北海一团乱,独霸西海的天剑派也已经不行了。 “哎,多事之秋啊。”于青青叹了口气,“不过这灵隐楼既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为何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呢?真是个稀奇的事情。” 于魏摸了摸下巴:“姑姑,这事情我家宫主倒是有个揣测,他觉得这灵隐楼兴许不是海外的本土门派,而是从九州出来的分支,为的就是占据所有海外修行界,最终达到他们复活上古魔神的目的。而复活上古魔神需要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且九州大陆能人辈出,就算是灵隐楼也没办法在九州大陆兴风作浪,不然早就被九州大陆的大门派给剿灭了。所以他们才会努力在海外修行界经营,等着占据了四海之地,就足以达到一半目的了。” 于青青一听:“这么说确实有道理,不过如今咱们也就知道北海西海两地的情况,不知道南海东海如今如何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出发 于青青等人正在担心的东南两地的情况,秦观这边也并不知晓,但是他知道的是,如果再不赶紧去救援西海天剑派,天剑派兴许就要顶不住了。 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秦观如同往常一样在净室修炼,他如今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了,如果纯粹以元婴当中精纯的法力来看,他比一般的元婴圆满境界的修士也不差分毫。但是他的年纪实在是过于年轻了些,其他修士如果在他这个年纪能够到达金丹期,都算得上是北海首屈一指的天才人物了。但是秦观满打满算也才修行了一百年,就已经到达了寻常修士难以想象的境界,实在是让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三清宫众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而就在他修炼得正投入的时候,西海的传送阵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当初来北海求援的聂一剑。只见得他满脸疲惫,但是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焦急,刚刚踏上灵山的土地,就对着一旁的剑阁弟子说道:“秦宫主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 等见到了秦观,聂一剑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上前就抓住了秦观的手臂,急切说道:“秦宫主,您快想想办法吧,我天剑派快要顶不住了!” 秦观连忙安抚住了他:“不要着急,聂道友你暂且坐下说。” 聂一剑哪里能不急:“秦宫主,在下已经等不及了!灵隐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群怪异的妖兽,正在全力进攻我天剑派的护山大阵。在我踏进传送阵的时候,大阵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秦观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天剑派被灵隐楼攻破了,他召集再多的人也没办法替天剑派从灵隐楼手里夺回来地盘。毕竟,天剑派的实力虽然有所损耗,也要比灵山修联强的多。 “聂道友,你暂且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召集人手,立刻随你回去!”秦观倒是十分果决,听到天剑派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就立刻决定要驰援,不然西海一旦陷落,对于北海来说也是个莫大的灾难——灵隐楼可不用多少时间来消化整个西海,只要控制了一部分修士,就足以掌控整个西海了。到了那时候,灵隐楼西海总坛腾出手来,绝对是要帮助北海总坛在北海修行界搅风搅雨。 光是一个北海总坛就已经让北海修行界陷入动荡之中,要是再加上一个实力兴许更甚北海总坛的西海总坛,对于秦观他们来说,还不如趁早逃离此处了。 当然了,甩下所有包袱逃离此处是个选择,但绝非是秦观他们会选的选项,西海北海都已经是这样了,东海南海兴许也是如此,海外修行界没办法待的话,就算是去了九州大陆,有难保有他们一席之地。而且九州大陆的修士极其排外,轻易不会允许海外修士落户,只得沦落为散修,那个境遇,实在是秦观他们不能接受的。 而且,方寸山也好,灵山的千岛大阵也罢,全都是秦观他们的心血,怎么可能平白就留给灵隐楼这么一个渣滓的势力。就算是有人这么想,也绝对不可能宣之于口,不然肯定会被灵山修联的大多数人唾弃。 可灵山的修士如今已经快要达到四百万,这么多人在一起,必然不会是一条心,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想法,剑阁的诸多管事也只是能够平衡大多数人的想法,至于很少一部分心里有其他心思的人,他们既管不了,也没办法管。 秦观出了自己的洞府,来到剑阁当中,给诸多管事发去了讯息,等了一会儿就见到有金丹期的管事陆陆续续来到了剑阁的会议厅当中。 众人一一见礼之后,有人问秦观,是因为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把大家都叫过来。也难怪他们好奇,三清宫的仙缘大会已经在上个月圆满结束了,三清宫拢共收纳了十万名还多几千的弟子,其他的门派瓜分剩下的十万人。不过,三清宫招收的都是些心性比较踏实的,并没有限制资质等,不像其他门派还要求资质跟年龄。所以总体对比下来,三清宫反而招收的弟子水平并没有比其他门派好,反而要差一些。 不过这都是在灵山修联的修士们眼中的看法,并不代表三清宫的看法。在三清宫诸多长老心中,这次仙缘大会招收的弟子已经十分不错了,在百万人当中只收录了十分之一的人,这个比例已经很大了,而且这群弟子的心性都是优中选优,耐得住寂寞,其中还有不少是十分有名的散修,已经足够让他们高兴一阵子了。 秦观叹了口气:“诸位,我这次召集大家过来,还是为了当日我所说的那件事!” 究竟是什么事,除了一小部分人还在迷迷糊糊,大多数人已经明白了秦观的意思——就是要召集一部分人去西海驰援天剑派。 这事已经在灵山修联内部讨论过了,多数人还是同意去援助天剑派的,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得。但是究竟派谁去,一时之间还没有个定论,就赶上了秦观要急忙召开仙缘大会,所以就暂时搁置了。怎么现在又这么着急要开始讨论,众人有些不解。 秦观说道:“诸位,天剑派方才派了信使过来,据说天剑派的护山大阵已经即将被攻破,所以急需咱们修联前去援助。” “什么?!这么一个超级势力居然连这么一点时间都抵挡不住?”不少人都惊呼不可能。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秦观也不是个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人,自然就让众人都相信了他所说的。可明白归明白,但是到了选择何人去西海的问题上,众人的意见就不是那么统一了。 毕竟西海如今的情况,他们除了秦观等少数几个人亲眼看到过之外,其余人并不清楚。而且光靠秦观他们用嘴去说,其他人也不一定能够感同身受,自然就对驰援天剑派的人员配置上有所保留。 按照一些人的想法,天剑派好歹也是个西海独尊的超级宗门,总归门人弟子是有不少的,应该不会沦落到被动抵抗都做不到的地步。所以他们就觉得派出大概万人左右的阵法师和擅长攻伐的修士也就可以了。不然灵山这边虽然四百万修士,但是少了两三万,也会有一些空虚。 但是秦观却摇头:“不可能只派出这么点人,天剑派本来应该能够抵挡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了一批怪异的妖兽,大肆侵袭他们的护山大阵,护山大阵抵挡不住,所以才会告急。咱么如果只是派万人过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众金丹管事们顿时沉默了,秦观的话肯定是不会掺假的,虽然他平时就是个甩手掌柜,但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也必然是会担起责任的,所以这个情况必然是属实的。 但如果秦观所说的是真的,那他们派出去一点儿人,还真就是杯水车薪,一点用都没有。可派多少人,他们现在心里也没有底,毕竟灵山修联如今也不过区区四百万修士,其中三百多万还都是练气期的低阶修士,数十万的筑基期修士,区区不到一万名金丹修士而已。 秦观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沉声说道:“诸位,在下忝为三清宫宫主,也是倡议建立修联的人,自然是要担负起责任。而修联如今的六家大门派,只有我三清宫有两名元婴修士坐镇,因此我肯定是要作为领头人前往西海。至于剩下的人选,诸位尽可以自荐,不过咱们修联可是天剑派如果没有咱们的援助,兴许就要面临覆灭的危险,而咱们修联在北海也独木难支,整个北海修行界要面对西北两地的灵隐楼。诸位自问可以抵挡得住吗?” 秦观此话说完,整个会议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思考该如何抉择。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秦观所说的意思,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要让他们下定决心去帮助天剑派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秦观已经等候不了了,每多一刻钟,对于天剑派来说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那些妖兽到底是灵隐楼西海总坛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居然能够让超级门派的护山大阵都抵挡不住。 秦观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众人或交头接耳讨论,或独自沉思,他的心里却一直在到数着,看看什么时候开口催促众人。 不过,没等到他开口催促,就有不少人起身提出了自荐的意思,让秦观是十分欣慰,总算是有人带头了。有人带头就是好事,至少后面的人看到了有人带头,自然就会跟上了。 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人跟秦观自荐,而也有的人选择回去再思考一下,准备再拉上几名好友助阵。毕竟此去的危险不小,如果没有相熟的好友,万一受了伤没人管就不好了。 这是修行界的常态,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而财可遇不可求,侣却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因此每到修士们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都会选择找一二好友陪同,当然不是为了拉垫背的,而是只有自己的好友,他们才能把后背稳妥地交给对方,其余人他们都不怎么相信。 秦观见到金丹期的人选已定,此行就算是有了着落了。不过他还不能掉以轻心,金丹期是主要的战力不假,但是人数并不可能有多少,即使把灵山所有的金丹修士都召集过去,也还不到一万人而已——这还是算上各家门派的门下弟子,数量实在是不够。 所以,他还要找上不少的筑基期修士作为后备力量,即使这些筑基期修士攻伐的能力必定是比不上金丹期修士的,但是作为有生力量还是能够做很多事情的。 因此,秦观通过剑阁的公告牌,下发了一道征召令,所有的筑基期修士都可以参与其中,只要是参与的人,都能够得到十年的薪俸。这个奖励不是秦观一拍脑袋定下来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的,金丹管事们有很多事情没必要亲自动手,自然得带上不少筑基期修士随侍左右了,所以这道公告是金丹修士们与秦观一同指定下来的。 当然,除了十年薪俸之外,如果有伤亡的话,还会给其亲友一笔补偿,算是灵山对牺牲的修士们一个慰藉,不过这都得等回来之后再说了。 没让聂一剑等待太久,只不过是区区三天的时间,灵山修联就组建起了一支由三千名金丹修士、五万名筑基期修士组成的支援部队,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负责战斗的,而另外的一部分则是一些阵法师、炼丹师、炼器师、以及符箓师,只不过数量不多就是了。 其实西海天剑派的炼器实力算得上十分了得,但是最擅长的则是各类剑器,对于其他的法器都只是稀松而已。所以灵山之中的炼器师此行,是为了帮助天剑派在战斗的时候,铸造更多的法器,不单单是剑器那么单一了。 剑器虽然犀利,但是对于不同的敌人,肯定是要有多手准备的,不然剑器没办法刺穿敌人,岂不是陷入尴尬的境地。 聂一剑感激地对秦观等人拱手致谢,但是秦观现在已经等不及了,天剑派情况危急,顾不得这些俗礼了:“聂道友,道谢的事情日后再说,咱们现在赶紧开拔吧。这批人只是先遣的,后面还有一批物资没有整备完毕,等咱们先过去,他们过些时候再去。” 聂一剑一听,就知道灵山此次绝对是下了血本了,连物资都自带,本来是应该天剑派全权负责的,哪有帮别人打仗还自备干粮的。不过秦观没跟他多说什么,挥手就让部众赶紧踏上传送阵,一批批前去西海。 而秦观则是遥遥与灵山钟楼顶端的淳于夏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踏上了传送阵,在一道炫光当中,从传送阵当中消失了。 淳于夏双目通红,等到秦观的背影真从眼前消失的时候,在心中默念道:“一路平安。” 第二百八十五章 魔影现 秦观刚刚从传送阵出来,就见到头顶的透明天穹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有不少人正在紧张地看着头顶大声呼喊,场面十分混乱。 而刚来到天剑派的灵山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何刚来到这里还没看见什么,就要开始投入战斗了吗? 不过聂一剑却松了口气:“秦宫主,这道裂缝是我去往灵山之前就已经裂开了的,并非是刚刚裂开,想来也是对方还没有彻底攻陷防护大阵。” 秦观看了一眼那道裂缝,虽然看起来十分可怖,但是一直没有扩大的趋势,反而在天剑派的修士不及投入地修复之下,有逐渐弥合的样子。 他微笑着对聂一剑点头道:“聂道友,看来天剑派阵道大家也是有不少啊,这护山大阵我上次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惊为天人了,防护能力超群啊。不过这投入也确实是太大了点,难怪裂开了一道缝隙,就让你如此紧张了。” 聂一剑苦笑:“秦宫主果然见多识广,我天剑派的这护山大阵并非是一蹴而就,是经历了数千年不断扩建出来的,是以一代祖师最初建造的大阵作为蓝本,经过历代先人一直添砖加瓦,才成就了如今这副模样。” 又叹了口气:“不过在那群妖兽的攻击之下,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了。”天剑派如今已经是一座孤岛,虽然家底厚实,但是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护山大阵平时只开启了一丁点防御的功能,不及整座大阵的十分之一,那种消耗对于天剑派来说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完全开启了大阵之后,每一日损耗的灵石和各类灵材都是平日的十几倍,即使是天剑派这样的超级宗门都会觉得肉疼。如果是灵山的话,兴许开个几天就要府库见底了,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多久。 秦观拍了拍聂一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而后吩咐身边的剑阁管事们召集所有灵山的修士,准备出手援助天剑派。 还没等灵山的修士们整备完全,天剑派就派遣了外事堂的首座楚生前来与秦观接洽:“秦宫主,在下这厢有礼了。” 秦观赶忙回礼道:“楚首座咱们之间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不知道贵派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楚生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好,前几日差一点就被那群妖兽攻破了防护,好在当时周围的弟子奋勇抵抗,才把那几只突入进来的妖兽给斩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旁的于齐这时候有些纳闷:“楚首座,不知道那群妖兽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何会让你们如此无措?” 楚生叹了口气:“诸位还是跟我一起来前线看一看吧。” 他带领灵山的几万人飞到了一处距离阵地最近的小岛,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就是混战最厉害的地方,诸位可以看看那群妖兽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灵山的众人举目远眺,等看到妖兽模样的时候,眼角不由得就是一阵抽搐——那是一群怎样丑陋的妖兽啊,不光是头顶长着牛一样的长角,而且有不少的妖兽还是双头四臂,嘴里的牙齿都是倒勾的长牙,龇牙咧嘴的时候就让人一阵发虚。不光是五官难看,就连肤色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正常的样子,就像是陈年的尸体被埋在了地下不知道多久,而且一直都没有腐烂,反而越来越青紫色。总之,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很难形容的恶心之感。 不过落在秦观的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震撼,让他愣在当场,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还是在他旁边的楚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连忙问道:“秦宫主,难道你认识这种妖兽?这样力大无穷,且能够抵御大多数法术跟法器伤害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观听到楚生这样问,才恍惚着说道:“魔族!” “魔族?!”楚生跟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种族。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完全没有听说过魔族的名字,但是看秦观的样子,又不像是信口胡说,所以不免就有些莫名其妙。 “宫主,您难道说的是那个魔族?!”于齐是知道秦观当初结成金丹之时所感受到天道的意志,所以才会如此问。不过这都是清玄在与他闲聊的时候提起的,他也未曾当回事,就是当个闲聊的事情听的。 秦观沉重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样子分明就是与我当初感知到的魔族十分相像。不过这些魔族应该等级不高,并非是我当初见过的那种。” 他伸出手指了指那边的一只双头四臂的魔族说道:“你们看,那只应该就是附近那一群魔族的长官了,从他双头四臂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的实力应该在元婴期。魔族跟咱们人族或者妖族不同,他们是纯粹的只修身体而不修法力,一身的修为全都在皮肉血骨上。随着他们实力增加,他们就会从脖子跟后背长出另一颗头和双臂,这也是辨别魔族的实力最重要的依据。” 楚生还是有些懵懂:“秦宫主,你说这些是魔族,可是我们为何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魔族呢?难道他们也是灵隐楼从某个隐匿的灵地里搜罗来的手下?” 秦观摇了摇头:“并非是如此。这些魔族本来应该算是咱们天元的种族,但是上古时期百族混战,这些魔族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打退出了天元,只得以在天外繁衍。而天道意志曾经反馈给我的讯息是,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这些天外魔族会因为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重返天元。” 说完,他又迟疑了一下:“可是那讯息里分明是说这些天外魔族最短也就是在千年以后才会回归,为何如今就能见到?而且实力也没有多么强悍。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在下也说不清楚。” 于齐却摸着自己的下巴揣测到:“宫主,您说这些魔族的实力不强,那么就应该是最底层的战士了。而且还跟灵隐楼的人勾结在了一起,莫不是灵隐楼把这些魔族从天外放进来的?” 秦观一怔:“倒是有这么个可能。灵隐楼的目的不就是要复活那个上古魔神吗?那上古魔神原本就是这些魔族的守护神,后来被人妖两族的大能给打到灰飞烟灭,所以魔族才会退到天外。但是上古魔神并非彻底陨落,而是会在合适的时机回归天元,灵隐楼打的主意就是想要加速这个进程,让上古魔神带他们飞出天外,去到魔界。” 楚生更加糊涂了还是不明白:“秦宫主,你所说的魔界又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在下越听就越觉得糊涂了呢!” 秦观扯了扯嘴角:“楚首座,这魔界与仙界是个差不多的地方,不过生活的都是魔族或者修习魔族功法的其他修士。而仙界也好,魔界也罢,不过都是天元的上界罢了,修士在天元修行的极致就是飞升,而修习天道正统法门的飞升到仙界,走魔族路线的则是飞升到魔界。至于原本那些魔族为何能够推到天外,想来应该是魔神提前有所安排。” 楚生摇了摇脑袋,这一会儿接收的信息实在是有些多了,还得耗费些时间才能捋清楚前因后果。他说道:“这事暂且就先放在一旁吧,不知道秦宫主你有没有办法对付这些魔族?” 秦观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这些魔族与人族妖族的修行体系截然不同,在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我于天道意志之中得到一个讯息,就是这些魔族虽然近战无敌,但是只要拉开距离,他们这些低阶的魔族还不能够瞬移或者以其他办法拉近与修士的距离,这也许是破局的办法。” 于齐却给秦观泼了盆冷水:“宫主,咱们现在可是被人家包围在圈子里,哪有那么多地方跟他们闪转腾挪啊?您这个办法适合在宽敞的地方,但是应付现在这个局面却有些不中用了啊。” 秦观也是怔然:“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咱们现在处于护山大阵之下,没跟他们短兵相接,应该就不惧他们的攻击了啊。” 楚生解释道:“一般来说是如此,可是对面却也有灵隐楼的人在魔族身边策应,也不知道为何那些魔族偏生对护山大阵的损耗十分惊人,但凡是魔族攻击到护山大阵上,都能让护山大阵的威能下降些许。所以我等才会选择出阵与他们短兵相接,为的也是给护山大阵争取时间修复。” 秦观也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于阵法一道,除了一开始还有些兴趣修习了点儿,后来就再也没碰过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阵法师的那一圈人,发现那些阵法师完全都没在意他们方才说些什么,一个个都兴趣盎然地盯着护山大阵基部的阵纹看,连激烈的打斗都无法吸引他们的目光。 秦观挠了挠头,走到了赫连钧的身边问道:“师弟,你对这大阵怎么看?有没有办法快速回复威能?” 赫连钧听到秦观的话,才抬头茫然地说道:“师兄你说什么?” 秦观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地话,赫连钧这才“哦”了一声,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这座大阵的结构虽然繁杂了些,但是基本的原理也无非就是很基础的知识,我等倒是能够明白其中的十之六七,短时间修复起来也是不难。只不过最多就是只能恢复防御的能力,其他的能力还得经过仔细研究才能行。” 楚生一听这话,心中即使还是有些不信,却也充满希望地说道:“这位赫连长老,那多久才能把大阵修复好?” 赫连钧伸出手盘算了一下,举出了三个手指说道:“大概这么多就可以了。” 楚生惊喜说道:“三天?!这可是太好了!我这就叫外面的弟子们赶紧准备回撤,一旦大阵修复完毕,也就不至于再这样与外面的魔族短兵相接了。” 赫连钧挠了挠头:“三天?楚首座您想错了吧,我说的是三个时辰!我们这里有这么多阵法师,每个人负责一小块阵纹,一会儿就能解决,用不了三天。” 楚生愣了一下,自己原本以为三天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人家说得是三个时辰,脸颊不由得一红,却兴奋说道:“好好好!这一切就拜托诸位了,我这就去告诉外面的弟子们,让他们赶紧准备回来。” 秦观看着风风火火就走远了的楚生,啧啧了两声,对着赫连钧说道:“好了,既然你答应人家三个时辰就修复好大阵,可别掉了链子,不然丢的可不是你的脸,是咱们灵山修联所有修士的脸啊!” 赫连钧嘿嘿一笑:“师兄你就瞧好吧!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我方才明明其实想说的是两个时辰,但是后来一琢磨还是富裕一点时间的好,才比划了个三,时间充裕的很。” 说罢,他就招呼起其余的阵法师,准备开始动手了。灵山的阵法师们倒是没有什么紧张,这些算是技术工种的修士,基本上很少有与别人放对打斗的经验,自然也不知道如今的战事究竟有多么紧张,看起来与仙缘大会的擂台差不多,无非就是血腥了些,也没什么新鲜的。除了一些本来是散修的,修行生涯里经历过争斗,自然是明白外面有多么凶险,可是此处有秦观坐镇,他们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反正秦观在他们眼中是神通广大,自然会庇护住他们的安全。 一众阵法师三三两两地分布在了大阵基部的各处,互相讨论了一会儿关于这座大阵的理解,而后就开始动手了。 秦观收回了目光,转而开始思索为何现在就见到魔族,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如果灵隐楼和魔族勾连到了一起,对整个天元世界的修士来说,可都不是个好消息。毕竟魔族与所有的种族都有仇怨,恨不得夷灭所有天元的生灵。 第二百八十六章 魔族后撤 自从当初秦观在天道意志当中见到了魔族的凶残,就一直在忧心日后遇到魔族该如何应对,最终想到的办法也就是尽量提升修行界修士们的水平。如果修行界一直都是如今这个低阶修士占据九成以上的情况,那他们就不用考虑什么抵抗了,直接躺平了等魔族来推就是了,根本就不可能胜利。 而现在见到了真正的魔族,秦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些乐观了,光是这些最底层的魔族小兵,他们就已经难以抵挡了。这人数还算是少的,要是规模达到了灵山修联那般数百万修士,那整个天元都没有魔族的对手了。 这并非是他在危言耸听,魔族的阶级与天元的修士们差不多,都是金字塔形状的,占据了基石部位的正是这些低阶小兵。但是这些低阶小兵尽管阶级低,但是能力却比修士的练气期要强太多了,一个魔族小兵能够抗衡数百上千的练气期修士,而且还有余力——等级差的太多了。 想到这里,秦观暗中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暂时抛开了这些,转而回到战场上来。幸好这次灵隐楼派出来的魔族并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千左右,其中仅仅只有二十来个元婴级别的魔族士官,剩下的都是金丹级别的魔族小兵。 即使这些魔族的攻击力强劲,也对护山大阵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但是在灵山修联的阵法师们加入了战场之后,战事已经趋于平稳。现在只要天剑派的剑修们紧守阵地,不让魔族们突破防线,发生危险还是很难得。 到了这时候,一直在紧张的聂一剑才算是松了口气,引领着秦观来到了炼剑池,面见天剑派的各位首座。 炼剑池首座郁岳中等人见到了聂一剑引着秦观到来,纷纷起身迎接,虽然他们的年纪比秦观大,但是秦观的修为增长速度实在是令人惊叹,大老远就能看到数个月之前还是元婴中期的秦观,如今已经到了元婴后期,而且丝毫看不出来有冒进的嫌疑。 “秦宫主实在是令我等惊叹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一名年老体衰的首座叹了口气,对着秦观说道。 秦观当然不会生受,赶忙谦逊说道:“前辈谬赞了,晚辈不过是运气使然,当不得前辈如此夸奖。” 郁岳中看着秦观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心中也是不无艳羡,如果当初她能有秦观这样的年纪和修为,估计如今早就已经晋升化神之后了,哪里还会在元婴期蹉跎。 她笑道:“这次还是多亏秦宫主出手相救,老身在这里谢过秦宫主的解围之恩。” 秦观连忙摆手说道:“郁首座言重了,西北两地唇齿相依,而且面对的还是灵隐楼这样一个庞然巨物,谁都不能独自应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而且晚辈也没能带多少援手来,还是得靠天剑派自身的能力了。” 郁岳中也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不过以天剑派如今这个状况,秦观他们还愿意过来帮助,已经足以让天剑派众人表示感激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这样大无畏的精神,敢于在这个时候帮助他们。 众人分座在大殿之中,秦观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诸位前辈,晚辈方才在剑阵之外看到的那些,并非是什么妖族,而是魔族,不知道诸位前辈是否听过?” 在场的几位首座都陷入了思索当中,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除了郁岳中面色难堪:“难道是那些东西?!” 秦观意识到郁岳中知道什么,赶忙问道:“郁前辈,您难道听说过那魔族?” 郁岳中迟疑了一下:“这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好说。我是从历代炼剑池首座的书稿中无意读到过这魔族的传说,不过这些前任炼剑池首座也并没有亲眼见到过魔族,所以留下的只言片语无非都是对修行界流传的传说大致归纳总结了一番。” 秦观点了点头:“不瞒诸位前辈,晚辈在数十年前凝结金丹的时候,曾经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当初要不是天道钟爱,赐下一道灵机,晚辈连金丹可能都无法凝结。但是天道意志在赐下灵机的时候,一并传递给晚辈一些讯息,说的就是这魔族的事情。” 众人不免有些好奇,他们虽然知道天道意志,但是谁都没有亲眼验证过,要不是秦观提起,兴许他们都不会有人想到居然还能有人受到天道的钟爱。 “秦宫主,你当时难道就已经见到了这魔族的情况?”一位表情刻板的首座问道。 秦观点了点头:“当时我在灵犀当中见到的不光是魔族,还有这些魔族肆虐整个天元的景象,天元在这些魔族的铁蹄之下,已经化作了焦土,无数的修士与凡人都被魔族屠戮一空。我以灵念问过天道意志,这事情是过去发生过的,还是将来要发生的,天道意志给我的反馈是——这些是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天元将要面临的灾难。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此事,这也是我最初建立修士联盟的初衷了。” 郁岳中有些晃神,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的修士,居然在初入金丹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了,而且还是这样在他人看来虚无缥缈的事情。并且,以现今修士们的看法,秦观这样基本上就跟庸人自扰没什么分别,毕竟谁又能说得清楚自己是不是能够活到魔族入侵的时候呢? 她赞叹道:“秦宫主果然不愧是年少英杰,居然早早就已经开始谋划应对魔劫的事情了。” 秦观脸庞微红:“前辈不必如此赞我,晚辈只是尽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罢了。日后即使魔劫降临,晚辈现在这个修为也就是在旁摇旗呐喊,诸位前辈才是中流砥柱啊。” 其他首座也对秦观这个年轻人十分有好感,即使是最古板的人,面对这样一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后辈,而且还是个极其谦逊的人,都不会产生什么恶感,毕竟谁知道日后这个后辈会不会修为超越他们,成为修行界又一个传说呢。 在天剑派的剑阵外面,一众魔族已经开始出现了伤亡,本来天剑派是由于被魔族牵制住了精力,不得不出现在剑阵外面与其短兵相接。可如今有了众多阵法师的帮助,剑阵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并一直在修复着,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十几个元婴首座率领着诸多弟子,开始御使飞剑对魔族们进行远程打击。 本来御剑术就是一门远程操纵飞剑的法术,而天剑派的剑修们赖以成名的法术正是这御剑术。可灵隐楼自然是知道天剑派的软肋在哪里,就是这些剑修们一旦与魔族近身战斗,是万万不能抵挡住魔族的进攻的。 这可能也是如今所有除了体修之外的修士们的通病——远程的打击能力不弱,但是进程的攻伐手段很少,抵抗能力稍弱。除了三清宫这个一开始就锻炼弟子们基础剑术的门派之外,甚少有修士门派愿意让弟子们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在锻体期。自然而然就造成了这样一种状况——他们的近战搏斗水平不高,抵御近战的方式单调且薄弱。 三清宫自从在清凉山被秦观接手之后,就没有断绝弟子们在练剑与锻体上面的培养,即使是志不在此的弟子,也都会勤勤恳恳地进行锻炼,否则光是诸多教习那里就不会放过他们。 其实很多金丹修士也都对秦观提出了一些建议,没必要让弟子门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些凡俗的事情上面,不然现在三清宫的金丹期弟子还能多出个几成,不至于耗费太多时间在练习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可秦观却明白说道:“我知道诸位对于这些锻炼的手法不甚认同,但是诸位想没想过,如果在面对敌人近身搏斗的情况下,丧失了距离的优势,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来应对敌人的攻击?就拿咱们的于齐长老来说,他是彻彻底底的体修,一拳力道比之元婴修士的灵器都更甚,诸位谁能接得住他一拳?而如果日后弟子们面对的敌人如于齐长老一般,使出浑身解数突进到身边,难道要让弟子们束手待毙吗?” 一众金丹长老面面相觑,还是古沁芳这个名义上的副宫主开口说道:“宫主说得有道理,我想诸位长老也不是在质疑宫主的想法。只是如今体修式微,修行界又能有多少人可以威胁到咱们三清宫的弟子呢?” 她这其实是在引导众人的想法,众人听了自然也是不住点头,纷纷附和:“古长老说得极是!” 秦观微微一笑:“这自然是说不准的。咱们身为弟子的师长,难免要考虑周到。如果日后弟子在遇到如我所说的敌人之时,没有了进退的手段,岂不是咱们这些做师长的失责?” 当然了,这场讨论仅仅是在三清宫刚刚招收了不少弟子之后进行的,也算是为日后三清宫教授弟子的方式奠定了基础。如今早就已经没有人在怀疑秦观的想法,毕竟不少弟子已经遇到了秦观所说的情况,如果没有近身御敌的手段,以及一个十分能够抗击打的身躯,在面对很多情况的时候都有些难堪。 剑阵外面的战事已经趋于平稳,那些魔族虽然已经十分努力地想要突进到剑阵跟前,但是都被元婴修士联合金丹修士们给驱赶开了,让他们徒呼奈何。而灵隐楼自从释放出了魔族这个大杀器之后,就一直没有动向,仿佛这些魔族是他们派来试探天剑派的东西似的,如果天剑派抵御不住,剑阵崩溃了的话,他们估计就不是现在这样隐于暗处了。 战事持续了一个月,魔族开始出现大规模伤亡的时候,才逐渐后撤,不再费力突进。但令秦观等人疑惑的是,为何灵隐楼的人迟迟没有出现,难道说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天剑派与灵山修联? 但是令天剑派与修联的众多修士们没有想到的是,魔族在面对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依旧是且战且退,但却一直没有离开天剑派的地盘,仿佛还在等着给天剑派一个回马枪。 要说魔族是悍不畏死的,好像也说不过去,毕竟与他们战斗了这么久,很多天剑派的修士亲手斩杀过一两个魔族,分明能够感受到这些魔族在临死之前的巨大恐慌。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魔族的气势却一直没有衰减多少,还是依旧不计后果地想要杀伤对方,这股子劲头也着实令秦观他们动容。 但是魔族的这份战意却让秦观他们在动容之余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种令行禁止的样子,分明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为何会在灵隐楼的麾下呢?而且这些还都只是最低阶的魔族罢了,如果是中高层级的魔族,那又该是个什么情况?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了等级的差距,修士们又如何能够应对化身级别甚至更高层别的魔族? 这些事情不得不让秦观等人感觉到棘手,而且如今灵隐楼引而不发的状态也让众人感觉如芒在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灵隐楼就会突然窜出来想要给他们一个致命一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观等人不得不一面打退魔族的各种试探动作,一面扩大探查的范围,以防灵隐楼的人暗中对天剑派搞什么破坏。。 而魔族却在这时候选择了撤退,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讯息,一时之间就走得干干净净,十分利落,让天剑派之中的众人都不免感觉到一丝荒诞。 就在魔族撤退的当天晚上,从灵山的传送阵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一直在灵山维持剑阁运作的清玄,他带来了一个让人感觉到十分震惊的消息——列御堂全面崩溃,堂中各家商会四散而逃,灵英派已经全面占领了列御堂的地盘。 第二百八十七章 稳扎稳打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观等人是万万不敢相信的,毕竟列御堂可是同灵英派齐名的北海五大超级势力之一,怎么可能让灵英派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还被其给击败了呢? 但是事实却就是如此,列御堂败于灵英派之手,而且率领灵英派击败列御堂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被秦观他们从欧阳景明手下救出来的杜华峰。 据清玄所说,杜华峰率领部下高歌猛进,打得列御堂是溃不成军,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攻破了列御堂腹地的护山大阵,而列御堂的各家商会四散而逃,不敢与杜华峰的部队争锋。可奇怪的是,杜华峰并没有因此就直接吞并了整个列御堂的地盘,而是龟缩于列御堂腹地的中央不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秦观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说道:“此事确实有些奇怪,以杜长老的性格,必然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性格,都已经攻下了敌人的阵地,不可能不对敌人奋勇追击啊。如果给了列御堂充足的时间重整,没准还能够给他造成不小的威胁。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赫连钧方才从剑阵那边回来,听到秦观嘀咕的话语,不假思索地就说道:“师兄,这还能有什么原因,你也不想想那位杜长老如果全面接手了列御堂的地盘,灵英派里该是谁最高兴啊?” 秦观眼前一亮:“对,没错!欧阳景明还在灵英派里虎视眈眈,不管杜长老班师回去还是蚕食剩下的地盘,全都要被欧阳精明卡住咽喉,后勤保障是个巨大的问题。如果他在列御堂的地盘停留下去,只要一日不全部消灭后患,就一日不会回到灵英派,而欧阳景明即使对杜华峰有什么想法,也会因为其手上捏着大军,而不敢轻举妄动,还得一直为杜华峰输送后勤资源。” 这招叫养寇自重,秦观自然是能够想明白的。这种手段,以往都是封建时代的边疆将领要挟朝廷的筹码,不然放任敌人肆虐边疆,对于朝廷治下也是个巨大的祸患。不过没想到,杜华峰居然把这种凡人的手段都用到了对阵敌方门派的身上,不得不说是一手好棋。 可秦观知道,这种办法只得拖延一时,杜华峰不可能长久放任列御堂重组,必然是会继续打散列御堂的有生力量,以防其继续做大。可是这样一来,随着他不断地打击,列御堂终将会耐不住而四分五裂,甚至直接覆灭。毕竟连直属的地盘都已经丢失了,本就是许多商会联合起来的势力,向心力自然会越来越小,早晚都会被消灭干净。 可是如此一来,等到列御堂完全被杜华峰消灭干净了,他就没有了再继续停留再列御堂地盘的借口,必然是要回到灵英派交还手下的部队。即使他手下的修士有六成都是他的拥趸,可其余的四成并非嫡系,一旦他跟欧阳景明的矛盾放在了明面上,这四成人必定会反水,这是无法避免的。 “啧啧,杜长老这个选择的前路可不好走啊。”秦观感叹到,而后又问清玄:“清玄,如果只是这件事情,应该用不到你亲自跑来一趟吧,可还有其他事情?” 清玄迟疑了片刻,看了看周围满是天剑派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合适的时机说出事情。秦观摆了摆手,让他尽管说,天剑派早就已经把灵隐楼的探子筛出去了,现在剩下的都是可信之人。 清玄定了定心神,才缓缓说道:“宫主,其实这件事还是与杜长老有关。他前几天不光是发过来打散了列御堂的消息,还一并送来了不少列御堂麾下的散修,以充实我灵山修联。并且还托人带来了一个消息,说这些散修本来就是被列御堂抓住的壮丁,希望咱们灵山能够好好待他们。” “这事啊。”秦观思索了片刻,“无妨,这些人皆可以收下,咱们灵山秉承的就是庇护所有来到灵山的修士,连妖修鬼修咱们都能接受,这些人又与咱们灵山没有任何杯葛,没什么不能收下的。只要提前做好了筛选工作,挑出来灵隐楼的探子就可以了。” 清玄拱手称是,与秦观和赫连钧等人打了个招呼,就转身通过传送阵回到灵山去了。他在剑阁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而且杜华峰打包送过来的人可不少,列御堂原本就是靠收拢散修发的家,麾下的散修自然是很多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得需要清玄去协调,如今他的消息也已经送到了,就该回去继续工作了。 等到清玄走之后,秦观却陷入了沉思,他还是不清楚为何杜华峰能够如此轻易就击溃了列御堂。要知道,列御堂虽然组织松散,其中的大型商会们各自为政,只有在列御堂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一致对外,平日里甚至互相之间还有矛盾存在。可列御堂毕竟是个超级势力,麾下或直接或间接控制的修士多达上千万,怎么可能就被杜华峰领着一支灵英派的部队就打败了呢?甚至连主要的地盘都丢失了,损失可以说是极其巨大了。 赫连钧跟于齐二人看着秦观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思考列御堂的覆灭对于灵山的影响,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由赫连钧说道:“师兄,你现在是在考虑该如何面对灵英派吗?” 秦观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说道:“说是也不是。灵英派的本质已经是被灵隐楼完全渗透了的超级势力,即使咱们希望与其媾和,也很难做到。但是如今列御堂已经被灵英派击溃,剩下的散兵游勇也难以在杜华峰杜长老的攻击之下坚持多久。而灵英派另一边还在与冲虚门对阵,难保冲虚门也会沦落到列御堂的下场。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灵山就算得上是岌岌可危了。” 确实,如果灵英派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另外两家超级势力上的话,就定然没有太多精力再对付灵山,灵山修联的诸多修士也就能够安稳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这个平衡被杜华峰打破了,在他攻下了列御堂的中央地盘之后,灵英派的正面战场就只有冲虚门一家了。 本来秦观他们是认为三家得混战一段时间了,三方都得损失一些实力,最终能够维持一个平衡。甚至有的人还认为灵英派同时对抗两家,实属不智,必然会导致其最终的败亡。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失败的居然是列御堂这个以经商为主的势力。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认为灵英派会必败了,反而对冲虚门能够坚持多久怀有悲观的态度,毕竟就连财大气粗的列御堂都失败了,冲虚门又能坚持多久呢? 但是令秦观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他们都没有再收到灵山传过来的关于冲虚门和灵英派谁胜谁负的消息,好像双方陷入了僵持当中似的。 不过秦观已经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下,他知道这种僵持的情况才是正常的,而列御堂那样如此容易就败亡的情况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即使再思考很多也没有必要了,现在他要做的还是帮助天剑派打通灵隐楼的封锁,不然以天剑派现在的情况,很难说还能坚持多久。 天剑派的修士大多数都是剑修,而剑修最赖以修行的就是手中的飞剑了。可飞剑终究是外物,需要经常进行保养和维护,否则很容易就出现剑毁人伤的后果。可天剑派已经被灵隐楼包围了数年,早就已经断了与外界联络的通道,而现在他们维系的地盘还不及当初的十分之三,这点地盘上面的资源很难满足如此多剑修的需求。并且如今还需要一直抵御灵隐楼的侵袭,剑修的飞剑作为最犀利的法器,经常需要御剑抗敌,所以飞剑的负担十分重,损耗也十分严重,需要的保养也就更加频繁。 这些日子,天剑派的铸剑池首座也是满脸愁容,他作为天剑派的铸剑大师,等同于董修竹在灵山的地位,平时基本上都是经手一些长老级别修士手中的法剑。但是随着战事的胶着,剑修们的法剑损耗越来越严重,铸剑池的人手也显得捉襟见肘起来,令他这个早就不再接手低阶法器的人都开始抡起了锤子,实在是令他不胜其扰,可又不能抒发折扣怨气。 并且,铸剑池的府库已经快要见底了,再不补充的话,就要没有玄铁、赤铜等基础矿石了,天剑派的剑修们手中的长剑就可能会立刻不能用,不得不让他焦头烂额地找炼剑池首座郁岳中想办法。 可郁岳中又哪里有什么办法呢,她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这些矿石资源,只得暂且让铸剑池首座回去等候消息,自己则是闷头思考了好久,才幽幽一叹:“看来还是得找灵山的同道们问一问了。” 她还是派与秦观最为熟悉的楚生作为天剑派的代表,想要在灵山购置一批灵矿作为补充。秦观听到楚生的来意,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守平叫了进来,对着守平说道:“你去引领楚首座去回到灵山,找董长老问一问咱们三清宫还有没有储备。如果储备不够,就去剑阁找清玄长老,让他想一想办法。” 楚生给秦观拱手道谢了很久,才跟着守平踏上了传送阵,去往灵山。 等他们二人一走,秦观就叹了口气,他知道天剑派现在的日子不好过,麾下的诸多修士已经快要压垮了这个西海的超级宗门,可是天剑派又不可能放弃,毕竟还得努力抵抗灵隐楼的侵袭,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不可能平白损耗自己的实力。 可这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天剑派如今的各种储备都已经捉襟见肘,长此以往,兴许还没等到逼退灵隐楼,天剑派就要陷入无米下锅的境遇了。 可秦观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管理水平远远不及天剑派的诸多首座,甚至连灵山剑阁的大多数管事都比他强很多,因此他总是当个甩手掌柜,只有在需要人做出决策的时候才会站出来。毕竟做出决策就意味着承担责任,成功了自然万人拥戴,失败了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他一直都秉持着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心态,生怕把众人带到歧路去。 而天剑派现在的情况就已经是他力所不能及的情况了,他也给天剑派的首座们提供不了什么建议,只得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帮助天剑派走出难关而已。 不过幸好,事情远没有到崩坏的地步,就在楚生随着守平回到灵山的时候,灵隐楼长时间的围攻已经让双方的人马都陷入了疲惫当中。即使灵隐楼一方的人因为禁制在身,所以再累也不能宣之于口,可肉体的疲惫已经没办法通过禁制来克服了,所以士气本就不高的乌合之众,攻势也越来越轻微。反观天剑派一方,由于是本土作战,而且对灵隐楼天然就带着敌视,即使士气低落,也总比灵隐楼的人要好一点。此消彼长之下,灵隐楼就渐渐开始往后撤,天剑派逐步往外扩张。 而灵山来的修士们,因为本身的法器并不需要太多维护,更多的是依靠各类法术取胜,所以消耗的资源上并不多。这其实也是秦观有意为之,为的就是不要让灵山来的修士们抢了天剑派的给养。好在效果不错,即使天剑派的修士如今已经有一半都没办法再御使法剑了,他们的法剑都在战斗当中损坏了,强行御使的话恐怕会崩碎,天剑派一方的人还是逐渐占据了优势。 不过秦观、郁岳中等领导层并没有放松对灵隐楼的警惕,毕竟谁知道灵隐楼还会出什么诡计,因此天剑派一方还是以稳扎稳打的姿态来应对灵隐楼,就算是能够乘胜追击的时刻,都暂且放弃了,就是为了不至于落入灵隐楼的圈套当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暗敌 后续的战事就不用咱们继续掺和了,留下一部分阵法师协助天剑派修复剑阵,其余人就可以撤离了吧?”于齐问秦观道。 秦观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如今灵隐楼不知道为何忽然退缩到了西海的边缘,把中间这块儿地盘留给了天剑派,应该是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实施,但是暂时已经与咱们没有瓜葛了。咱们应该做的也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都交给天剑派自己吧。” 不是秦观他们不管天剑派,而是因为天剑派的剑修也有自己的尊严,如今已经没有灵隐楼在外面虎视眈眈了,秦观他们也就没必要再劳心劳力为天剑派付出了,不然即使秦观没有什么想法,灵山修联的一众修士也会在暗中有所怨言。 并且,秦观现在想要快点回去灵山,好打探清楚列御堂到底为何会惨败在杜华峰的手上。而且以灵山现在的情况,秦观也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是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并非是他疑神疑鬼,而是修为境界到了他如今这个地步,对于危险总是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而秦观对于这种感觉也是第一次朦胧的遇到,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才能找回那一点安全感。 跟郁岳中跟楚生等天剑派的首座道别之后,秦观就率领着灵山的一部分修士回到了灵山。刚刚踏出传送阵,秦观就发现灵山现在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人这么多?” 距离他们离开灵山也不过是五个月不到,本来也就是四百万修士的灵山,如今居然多出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宗门修士,单从形形色色整齐划一的衣服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必然是不同门派的修士。 可秦观只记得清玄说列御堂麾下的散修大部分被杜华峰送到了灵山来,但是不记得清玄说过关于这些宗门修士的事情啊。 等见到了剑阁之中的管事们,秦观才清楚事情的原委。原来前些日子里,不光是被杜华峰送来了不少于七百万的散修,而且从三大超级门派附近的地盘上,偷偷溜过来不少的中小宗门。这些宗门不仅仅是担心自家被三大宗门的战火牵连,而且还担心被如今风头正隆的灵英派当作炮灰,消耗在战场上。所以四处打探北海哪里还能够有一席之地,能够供他们安稳修行。而灵山修联自从麾下增加到四百万修士了之后,就已经一跃成为北海当中除了五大势力之外的第六大势力,而且就在几个月前还变成了第五名——列御堂已经被北海修行界的修士们认为解散了,即使还有漏网之鱼也难逃灵英派的四处追击——因此,这些中小宗门就再也顾不得门派的灵地等等了,开始陆陆续续地投向了灵山。 这是从灵山建立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一次修士迁移,不仅仅是因为北海如今的情形让修士们都看不懂,但是趋利避害的本性使得他们都不再瞻前顾后,找到适合生存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秦观听完之后,只觉得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他问道:“你们有没有对这些修士详细进行检测,看看他们丹田之中是否有禁制存在?” 管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免有些迟疑,秦观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没有仔细检查就把所有人都放进来了。这帮人的心思他也明白,不过就是因为有更多修士进入到修联当中,他们这些人手中就有更大的权力了,而同时修联也就更加强大。 秦观有些无奈:“你们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到底是发展修联重要,还是修联的安危更加重要啊!灵隐楼可不会因为重心在灵英派跟冲虚门那边就忽视了咱们,你们还不赶快去进行检测!难道还要我催你们吗?” 管事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秦观生气的样子,平日里都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秦观,摆起元婴修士的威严还是足以让这些金丹期的管事们胆战心惊的。不过也幸好,清玄毕竟一直都在,虽然他没有太多的精力管辖所有的事情,但是好歹也是知道一点这里的情况,早就在这些管事们不管不顾地把人放进来之前,就提前布置了一点手段,多少能够起到一点防患于未然的效果。 “宫主,您就不要生气了,这些人不过是因为还不清楚灵隐楼到底是个什么样诡谲的地方,不然早就严防死守了。”于齐在旁边劝慰道。 他可是真正了解灵隐楼下流手段的人,要不是骆南他们的出手,兴许整个鲲鱼一族都已经被灵隐楼做成了丹丸了,哪里还能在方寸山里好好修行。 秦观叹了口气:“幸亏我心头一跳,就知道灵山肯定有事情发生,紧赶慢赶就要回来瞅一瞅,还真就是如此。也幸好还不算晚,不然真就等到灵隐楼的诡计发动了,对于灵山来说可就是个莫大的灾难了。” 不过事情往往就是无常,想象得越坏,结果往往也就会更坏。秦观虽然已经催促了管事们去一一检测来到灵山的人,但是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都挤在千岛大阵外面的话,对灵山的威胁也是巨大的。所以不得已,没等所有人都检测完,就已经放人进到了大阵里。 也就是因为这样,仅仅是在第一天,灵山之中就发生了不少威胁到灵山治安的事情,虽然没有死人,可是受伤的人有不少。尽管剑阁的所有弟子在第一时间都被管事们分散在了灵山与千岛各处,可还是不能够避免有所疏漏。仅仅一天的时间里,就有将近百名修士被劫掠,而且还没有人清楚他们到底是受到了谁的袭击。 剑阁议事殿的气氛有些凝重,上首的几位元婴修士也是面沉如水,尤其以秦观的脸色最差,没想到紧赶慢赶回来催促人去检测,最终还是酿成了这么多祸事。如果他现在还留在天剑派,兴许后果会更加严重,那情景光是让他细想就不寒而栗。 下面的管事们都低着头,一个个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鹌鹑,鸦雀无声,整座大殿之中虽然有两千人,可就像空无一人一样,连呼吸声都极其微弱。 几名元婴修士之中,除了原先的六个门派的人之外,还多出了两名元婴修士,一个是水月洞天原本的掌门李逸仙,已经在上个月成功碎丹成婴,成为修联的第八位元婴修士;而另一个则是最近才投奔到灵山的散修原经。别看原经的名字听起来古怪,其实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修行功法——他分明修行的是妖族的功法,而且还是水猿一族的功法,可他却是个正正经经的人族修士。当初这可让在场的修士们都不可思议,还是原经自己说出了实情。 原来,原经自小就是被妖族收养,而且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生身父母。听他的养父母说,他是被他们从一个小舢板上发现的,当时还只是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小婴孩。估计是父母遭到了横祸,拼了全力才把自己的血脉保存下来。 而原经在水猿一族的父母养育之下茁壮成长,并且在成年之后就跟着父母修行水猿的体修之法,没想到他一个人族,居然悟性不低,比其他水猿一族的兄弟姊妹都要进境快。因此,他也被养父母认定为自家的福星,各类修行资源都会倾向于他。可是事情永远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他的养父母跟兄弟姊妹都先后去世,只有他一人因为修为足够高而存活了下来。 而后,他告别了水猿一族四海为家,成为了一名散修。本来逍遥自由的日子十分美好,但是北海的战事打破了他修行生活的平静,令他不得已之下,带领着水猿一族到处找躲避的地方。 本来他是要带领水猿一族前往妖修的聚集地万妖谷的,但是半途就听说万妖谷也遭遇了祸事,现在正自顾不暇,因此只得转头回到了北海腹地中央,找灵山来寻求庇护了。 按理来说,他一个元婴初期的体修,应该足够保护水猿一族了,但是他深知如果是自己一人的话,是不会惧怕五大势力的。但是现在拖家带口,软肋就赤裸裸暴露在了别人面前,一旦有人对水猿一族起了歹心,难免会让他左支右绌,疲于应对。 幸好,他在当散修的时候,听说了关于灵山的种种传说,抱着一丝探究的心思,独自一人来到了灵山观察。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灵山果真对妖修没有什么敌意,甚至灵山主要的一家门派三清宫之中有数千的弟子就是妖修。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带着水猿一族的妖修们前来灵山投奔。 一开始他以为这么多妖修来投奔灵山,怎么也得会被圈禁一段时间考察一下他们,但是没想到,剑阁的长老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把水猿一族的修士们都放了进来,除了必要的检测之外,并没有任何刁难。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因为他的修为境界在那里摆着,还被剑阁的人请来其他宗门的元婴修士与其座谈。 原经与李逸仙作为新人,并不会在这样的场面下说什么,而且他们俩的修为与古沁芳一般,在一众元婴修士当中都属于垫底的,因此三个人坐在九个元婴修士的末座,一言不发地等着秦观他们训诫剑阁的管事。 秦观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管事们,说道:“诸位也知道,咱们灵山草创至今不过区区数十年,但是如今已经达到了将近两千万人,这么多的修士聚集在千岛,必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可这些事情都是能够避免的,在座的各位却一直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念叨了两句,才把昨日发生的种种都询问了一遍,最后告诫管事们一定要控制好治安问题,否则灵山的安宁将不复存在。 等到管事们都离开之后,秦观才苦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几位元婴修士说道:“诸位,咱们现在就坐在火山口,一旦出事,就可能万劫不复啊!” 其他几人自然是知道秦观的意思,灵山本来只有四百万人,骤然多出了一千多万,还都是练气期以上的修士,怎么看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该如何去管理这么多的人。 灵山之前的那套方法在面对几百万修士的时候,还能算得上行之有效,可骤然多出了好几倍的修士之后,就难免会遇到种种人手不足的问题。 没错,是人手不足。因为剑阁并非是谁都可以进入的,必定是要对灵山十分认同的人才能够加入,否则一旦剑阁的人心不齐,比如今的状况更加危险。 可剑阁如今的管事们,本来管理数百万修士就已经很忙碌了,再多出这么多人来,恨不得一个人劈开两个,都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就比如清玄,秦观回来已经好多天了,一共都没有见到清玄几面,就足以说明这些管事们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但是没办法,既然灵山修联打出了“联合所有修士”的旗号,就得担得起责任,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脸。而以灵山现在的规模,甚至比列御堂强盛的时期还要庞大几分。 不过列御堂的下场并不好,而且灵山现在就有不少修士是从列御堂跑出来的,作为灵山的前车之鉴,不由得让秦观等人仔细面对如今的情况。 就在众人商讨对策的时候,从大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渔叟等阵法堂的管事们匆忙进来,对着众位元婴修士说道:“诸位长老(元婴修士为灵山千岛的长老),有一伙歹徒袭击了千岛大阵的一处阵眼,死伤惨重,还请诸位长老出手捉拿要犯。” 灵山千岛大阵的阵眼一般都为三品以上的灵地,上面常年都会住着一批金丹期的修士,这次居然被人袭击,还造成了很大的伤亡,那么必然是元婴修士出手了,否则渔叟他们不可能这么惊慌失措。 第二百八十九章 豁然开朗 秦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有多少人伤亡?”他在意的是底层修士的伤亡情况,在意的也是修士们对修联是否还能保证他们安宁的信心。 渔叟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大约有三十人当场死亡,还有数百人受伤。” 别看他说的人数并不多,对于如今接近两千万修士的灵山千岛来说,连万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引起的后果却不轻。要知道,那些刚刚来到灵山的修士本就心神未定,如果这个消息散播开了,引得大多数人开始恐慌,那灵山修联就会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分崩离析也说不定。毕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些细微的裂缝就能击溃一座坚固的堤坝,而灵山千岛现在也只不过是因为外界的动荡所暂时联合起来的集合体罢了,任何风吹草动都很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 秦观严肃地说道:“诸位,看来咱们是时候让千岛的各处加紧戒备了。检测灵隐楼暗谍的措施想来也要加强了。” 其余元婴修士纷纷点头,对秦观的话十分认同,现在可不是什么安稳的时候,还能慢慢来应对。现在已经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刻了,如果灵英派再把冲虚门攻下来,那对于灵山千岛来说,就基本上已经预示着败亡一途了。 就在秦观等人部署严密的防控措施的时候,在千岛大阵当中一处隐秘的荒岛上,一伙儿身着各式衣衫的修士正围坐一团,面带疲惫的休息着。 其中一名身着棕色短打的修士说道:“我说老大,咱们至于这么累吗,难道那修联还能顺着气息找到咱们不成?”他在抱怨首领把他们从袭击的地方穿越整个千岛大阵带到了另一处据点,一路上连歇息的机会都没有,即使其中有两名元婴初期的修士,快要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坐在最里面的一名卷发青年啐了一口口水,说道:“呸!你以为老子愿意这么累!要不是修联的人手段太多,而咱们在这劳什子的千岛大阵里跟网中之鱼一样,谁愿意耗费那么多灵力在跑路上。而且要不是带着你们这几个惫懒货,就我跟老二、老三逃跑,哪里用得着耗费那么多灵力。” 这帮人就是方才袭击千岛大阵一处灵地的匪徒,因为丹田之中都有灵隐楼种下的禁制,所以不得不听从灵隐楼的命令来灵山千岛捣乱。不过本来他们就是流窜在北海的一窝海盗,平时打家劫舍的勾当做的不少,但是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如此刺激。 说刺激,是因为往常他们劫掠海上的船只,依靠的都是强大的实力,还有各自的谨慎小心,超级势力与各大门派的船只他们是秋毫不犯,但是对于小商家或者散修,却又极其残忍,不光是要把财货抢劫一空,连人命都不会留下。因此,北海的修士们明面上都是称呼他们为秋风贼,意思就是他们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什么都不会留下。而这帮贼寇还恬不知耻的以此为荣,真就以秋风贼的名义流窜于北海,打出了赫赫恶名。 秋风贼的首领叫宗庆,是个流氓地痞出身,阴差阳错之下拜了一名被佛宗驱逐出门的佛宗叛徒为师,从年轻的时候就学习佛宗的体修之法。而其也确实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修行的资质也上佳,仅仅数十年时间就晋升到了筑基圆满,以百岁的年纪傲立于生活的小地方。 但是其并没有自满,修行小成之后纠集了一群小弟开始了打家劫舍的恶行,仅仅数年时间就祸害了不知道多少人。有宗门之中的金丹修士看不过眼,出手惩戒了一番,他才带着小弟落荒而逃,开始了在北海海面打劫过往船只。 本来以他的实力,不会因为北海修行界的动荡而遭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他不开眼的在一次打劫当中撞破了灵隐楼的勾当,被灵隐楼的修士出手逮住,种下了禁制。从那时候起,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得听灵隐楼的指挥了。 这些年,他没少在灵隐楼的指挥下袭击各种小门派,虽然手底下的人死伤不少,但是他的势力却一直在扩大,灵隐楼总能在他元气大伤的时候送来不少的修士供他调遣,让他也过足了老大的瘾。 兴许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宗庆对灵隐楼给其种下禁制虽然也有微词,但是更多的却是感激灵隐楼给他这样的机会,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 没错,他自从少年时候起,就十分想做一名自由自在的江洋大盗,而如今虽然踏上了修行之路,但是他嗜血的本质却一点没变,反而随着修为不断提高而更加外露了。 别看他的外表十分清秀,看起来就跟个文弱书生一般,但是其对人出手的狠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他折磨起落手上的俘虏,那更是令人不忍直视,开肠破肚都是经常事,有的时候更会以活人喂养海中的猛兽为乐。 因此,宗庆的手下都十分惧怕于他,不仅仅是因为宗庆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中期,而且灵隐楼还给了他一部分控制手下丹田之中禁制的权力,能够让他钳制所有的手下。 卷发青年宗庆在发泄了一通之后,看着身边的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说道:“老二老三,你们俩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对双胞胎,就是秋风贼里在宗庆之下的另外两个首领,只比宗庆低了一层修为,也是灵隐楼从北海搜刮来的恶徒。 而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比宗庆就要普通多了。如果说宗庆的脸是小白脸的样子,那这两个年轻人则是极其普通,属于放在大街上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种,根本就不会有人特意关注他们。 但是秋风贼里的众人都清楚,这两个人看起来普通,但是一手合击之术可是连宗庆都得费些手教才能抵挡住的。与三清宫沈家三兄弟类似,这两人的合击之术也是依靠的灵犀相通,省却了各种反应的时间,所以十分犀利,而且这两人的修为也是同等水平,分毫不差,所以合击之力足以比得上元婴中期的宗庆了。 并且,不光是手段犀利,两个人的脑子也好使,不像宗庆那样嗜血好杀,这两人擅长动脑筋,秋风贼里出谋划策的人正是他们俩。 双胞胎中兄长叫蒋文,弟弟叫蒋武,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暂且隐匿一段时间。” 宗庆都没有问为什么,就颁布下去了命令,原地休息。他对于这两个人十分信任,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与他宗庆不同,是灵隐楼派来的人,从小就是受灵隐楼的调教,自然知道一些战略上的知识。 要说蒋文蒋武兄弟其实打心眼里是瞧不起宗庆这帮人的,所以自然就很少与除了宗庆以外的其他人交流,连传达命令都是让宗庆自己去说,他们俩只管出谋划策。而宗庆也自然是乐得这两个人不跟自己争权,不然他连指挥的权力都没有了,那领着这么多人还有什么意思。 而双胞胎来到宗庆的身边,其实也是灵隐楼的意思,北海总坛的坛主对宗庆的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是对其指挥的能力不放心,所以就派来了两个从小培养的人给宗庆送来当智囊。 而灵隐楼这一次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灵山千岛乱起来,最好四分五裂,制造修士之间的矛盾。而宗庆等人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好办,双胞胎早就从灵隐楼埋伏在灵山千岛的暗谍那里清楚得知了,修联如今就是个大号的染缸,其中什么人都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完全靠的是原本的那四百万修士自觉维持秩序,但是已经快要绷不住了。毕竟如今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人警觉起来,风声鹤唳的样子实在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秋风贼一伙人依靠暗谍的帮助,潜入了灵山千岛当中,用了半天的时间选择了其中一个防守不甚严密的灵地,果断出手,造成了数十人当场死亡。要不是因为害怕后续有人围攻他们,兴许他们还想在岛上大开杀戒呢。 而秦观这边,带着八位元婴修士就来到了受袭击的灵地查看。这处灵地名为藏鳌岛,因为盛产灵鳌而得名。而在藏鳌岛上居住的,都是一些散修,并没有修为特别高的修士。因此在受到秋风贼的袭击之后,完全没有抵挡之力,一下子就死伤惨重。本来这样的小岛就只有数万人居住,而当时秋风贼大张旗鼓地袭击而来,冲上去的还都是居住于此地修为比较高深的散修,大多都是金丹圆满的修士,在此处清修寻找碎丹成婴的契机。但是未曾想到,秋风贼仅仅是一波袭击,就让近百名金丹修士全军覆没,在队伍对前面的三十几个人当场死亡,后面的数十人身受重伤,其中还有伤势严重的已经命在旦夕。 秦观随后也探视了受伤的金丹修士,专门吩咐下去要剑阁的炼丹师们加紧救治,以防这些伤者不治身亡。而后又到了争斗发生的地方查看,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是跟随其的原经突然轻声“咦”了一声,秦观回过头问道:“原兄可是有什么发现?” 原经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处长条形的焦痕,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这种痕迹我好像曾经从哪里见过。” 秦观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这道焦痕,发现即使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这道焦痕还是十分炙热,难怪周围的树木都有些干枯了。 “原兄,你说曾经见过这种痕迹?” 原经点了点头:“我曾经于北海四处游历,在百多年前,我还是个金丹圆满境界的散修,居住在一处东南小岛上,岛上人迹罕至,只有三五个与我一般喜欢清净的散修同住。但是后来有一天,突然从海面上漂来一艘小船,船上的人早就死伤殆尽,独留下一名气息奄奄的老者。我上船之后,那名老者留下了一句‘秋风贼’就身殒了。而当时那艘船上,正是有一道这样的痕迹。” 而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艘船分明是个小门派的跨海工具,本就是件难得的法器,但是那道焦痕只一击就令那法器受损严重,根本无法使用了。我觉得,也是因此,船上的那些人才会全部被杀死吧。” 秦观从来没有听说过“秋风贼”的名号,自然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思考,通过揣测就能得出,这秋风贼估计就是袭击那艘船跟这藏鳌岛的元凶了。 而在场的元婴修士们,自然是不甚关注打家劫舍的匪徒的,所以也就不知道秋风贼的名号。但是秦观仅仅是找了一名散修问了问,就知道了秋风贼的大名。 “没想到,居然是一伙打家劫舍的海盗,为何会出现在灵山千岛?而且看样子,他们也并没有取走什么名贵的东西,为何要吃力不讨好呢?”秦观出神地想到。 从他的身后走出一名清丽的女子,正是淳于夏。淳于夏把手搭在了秦观的肩膀上问道:“有什么事情让你想的如此出神?” 秦观才清醒过来,摇了摇头:“倒是没什么,就是灵山千岛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伙儿海盗,据说还是北海之中挺有名的海盗。不过通常这伙人都是对海面上的船只出手,不知道为何这次选择了灵山千岛里面的一座灵地。而且这帮人也并没有取走任何东西,光是杀人了。实在是奇怪。” 淳于夏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道:“这伙人不为财货,那就是对着咱们灵山修联来的咯?” 秦观一怔,他的思维陷入了误区,他被这伙人在北海的恶名给唬住了,一直是往打家劫舍的方向想,却没有想到,这伙人有可能就是冲着灵山修联来的。而会对灵山修联出手的,且现在还有能力的,北海之中也就只有灵隐楼一家了。 第二百九十章 藏身 大致揣摩出来了这帮人的意向,剑阁的管事们自然也就能够推测出来这帮人逃跑的方向了。其实也不难猜,大可以排除原本的那四百万人,而如今两千万人之中,也就是只有那么一两百万修士没有来得及接受检测。如果是被灵隐楼的禁制控制住了丹田,自然也就是只能在这些人当中了。他们只要查一查最近这些人当中有谁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就可以找到袭击藏鳌岛的人了。 没花多久,剑阁的管事们就整理出来一批名单,秦观并没有看,而是直接说道:“既然名单已经整理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什么时候抓住这些人了。提前说好,谁第一个抓住了这帮人,就有资格接受一颗涤尘丹的奖励,上不封顶。” 一听到秦观这话,所有人都双目泛光。对于他们来说,涤尘丹这个东西可是用贡献点都难买到的灵丹啊! 涤尘丹,顾名思义,取的是洗去凡尘的意思。而修士们本来就已经与凡人不同了,用到这涤尘丹的情况,都是在金丹圆满巅峰的时候,准备碎丹成婴了,一颗涤尘丹可以增加不少的成功机会。 当然而来,涤尘丹也并非是所有情况下都能成功,如果基础不牢,对自己的修行道路理解不深,用什么灵丹妙药也是白搭。可涤尘丹一经推出,还是令修联的所有修士都为之疯狂,给三清宫与剑阁炼丹堂下的订单是源源不绝,已经排到了十年以后了。由于炼制涤尘丹需要的天才地宝无一不是三清宫灵田之中种植的,还都是靠北海如今唯一的灵族——白灵依靠其天赋培植出来的。虽然清净也派了不少人协助白灵,可其中最关键的几味灵草是难以靠其他人帮助就能出产的,自然就限制了涤尘丹的产量。 而修联现在虽然有九名元婴修士,但是剩下的两千万修士全都是元婴以下的境界,令整个修联的比例十分不协调,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太少了。这种情况下,秦观等九名元婴修士基本上就难以有外出或者闭关的时间了,平时都得守在剑阁当中,如果遇到了什么紧急事情,他们才能及时出手相救。 而这样的情况,也是令九名元婴修士有些疲于应对,毕竟对于修士来说,修行才是主业,除了那些断绝了上进机会的修士会耽于享乐,其余修士哪个不是恨不得一直修行,早日举霞飞升。 其余几名元婴修士早就轮番找过秦观了,想让秦观出手指教几个新的元婴修士出来,好分担他们肩上的责任。而秦观自然也是十分想如此,可事实是他自己的修行都是阴差阳错,哪里又有资格指导出来元婴修士呢? 元婴修士不同于之前境界的修士,是很难靠别人手把手教导就能达成的成就,哪个都是靠自己不断琢磨,明晰自己前行的道路之后,再有合适的契机,才会成功碎丹成婴。所以,元婴修士才能够成为如今北海的顶尖战力,而金丹期修士的数量是万倍于元婴修士的原因了。 “秦宫主,难道说不管是谁,只要是抓到一名名单上的修士,就能得到一枚涤尘丹,而且上不封顶是吗?”一名金丹圆满巅峰境界的修士赶忙出声问道。 秦观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名修士急切的表情十分受用。倒不是他有什么恶趣味,而是随着修联不断扩张,现在虽然因为形势所迫,所有人都能够保持一个团结的姿态在灵山千岛之中修行。可是一旦外界的威胁解除了,难保这么多修士会有其他心思,秦观他们还是得依靠一些手段才能控制住这么多修士。这是阳谋,即使灵山千岛的所有修士都明白,想要得到涤尘丹,成功晋升元婴期,就得在灵山修联之中好好表现,不然别人最少都能得到一枚涤尘丹,自己没有的话,岂不是要落后别人修为一大截。 而金丹圆满修士跟元婴初期修士虽然只是差了一层境界,可却是天与地的差别,中间的鸿沟比之金丹圆满修士与练气初期修士之间的差距都要大得多,不可以道理计。 提出问题的修士顿时满面红光,朝着秦观就说道:“秦宫主,在下这就出发去搜寻这帮人的下落!”说完,不等秦观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出了大殿。 随着他的果断离开,大殿里的其他金丹修士也都坐不住了,这些管事之中,大多数都困在了金丹圆满的境界上,随着寿命渐渐到了尽头,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现在却忽然有了机会,自然是准备拿出万分的努力来争取一枚涤尘丹。 所有修士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大殿,其他几位元婴修士互相看了一眼,笑意满满,纷纷说道:“秦宫主这招果然是高,仅仅是一枚灵丹,就能调动这么多人的积极性,实在是令我等汗颜啊。” 秦观摆了摆手:“这并非是在下的功劳,要不是炼丹堂的诸位极尽钻研之能事,我就是想再高超的计策,也没办法达成目的啊。” 这涤尘丹并非是炼丹堂的修士们独创,本质上是根据古籍记载的涤尘丹方更改而来,按照如今还能找到的天才地宝,替换了不少已经绝迹了灵草,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价值颇高的灵草,总算才完成。 虽然药效要比原方的药效差不少,而且主要的几味灵草还得需要白灵耗费灵力来催生,可最终应用的效果应该算是不错。 如今,修联当中已经有不下二十名金丹修士得到了这涤尘丹,暂时还没有人真正服用,都等着寻个合适的契机再服用。不过以秦观他们看来,这药效定然不会令人失望就是了。 而淳于夏自然是因为秦观的关系,也得到了一枚涤尘丹,如今正在净室积蓄灵机,等到境界无法再提升的时候,应该就会服下那枚涤尘丹了。秦观有预感,兴许下一个突破的,应该就是淳于夏无疑了。 在秋风贼这边,一伙儿人正三三两两待在简陋的石洞里打坐,还有一些人打坐累了找了些别的事情做。就在这群人正穷极无聊的时候,忽然从远处飞来一队人,见到了这座荒岛居然还有人居住,而且此处可是个灵气不显的地方,与其他千岛大阵之中的节点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居住于此。 这一行人飞临了此处,为首的是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扫视了一眼岛上,只是略一停顿了眼神,就若无其事地对秋风贼的众人说道:“剑阁有令,此处灵机不显,诸位如果对这荒岛不甚留念,可以去往各处灵地居住。”说完,也没在意这些人有什么反应,朝着身后的手下挥手,转身就走了。 就在这队剑阁的弟子们刚要离开,秋风贼之中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动手把这群剑阁弟子留下。毕竟万一这群人回到剑阁多说什么,没准就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了。 但是都被双胞胎拦了下来,蒋文说道:“稍安勿躁,你们没看到那群弟子是剑阁的人吗?你们可听过,剑阁的弟子身上都是带着灵山的传感法器,一旦身陨,那可是会被剑阁感应到的。一旦被人发现了,咱们可就又得撤离此处了。” 他倒不是在害怕有追兵,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们现在可是在人家大阵里面,灵山只要动一动手脚,他们在大阵之中就要寸步难行了。现在只是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气息,一旦被阵法堂的阵法师们锁定了,即使他们之中有三名元婴修士,也挡不住千万修士的围攻。 听完蒋文的话,本来还有些气愤的秋风贼众人渐渐平息了下来,只有宗庆一人在摸着下巴沉思。有人问道:“老大,你想什么呢!” 宗庆瞥了他一眼:“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刚才那队金丹修士很古怪吗?” “嗨,这有啥古怪的,无非就是看到荒岛上居然有那么多修士,所以才过来看看嘛。” 但是宗庆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低着头仔细地回忆了一遍方才剑阁弟子的一举一动,骤然说道:“坏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撤离!” 有人不解:“老大,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要赶路啊!咱们不是刚歇了没多久吗?” 宗庆冷笑道:“你们这帮蠢货,方才那队剑阁弟子分明就是已经认出来我等了,所以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赶忙逃走了。如果你们不想被人堵在这里,就赶紧麻溜地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宗庆没有继续管手下,而是转身走到了双胞胎的面前:“老二、老三,你们俩觉得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好?” 蒋家兄弟对视了一眼,思考了一会儿,由蒋文说道:“这千岛大阵占地颇广,而且所有灵地还都是飘浮在半空,咱们这些没有跟脚的实在是难以融入其中,恐有被发现的危险。不如这样,咱们暂且潜入深海隐匿起来,等到有人查探过此处之后,咱们再出来在此处歇息。” 宗庆有些犹疑,不知道这个主意到底怎么样,可是让他再带着手下四处逃窜,就算他是元婴修士,也实在是有些烦恼,连修行的时间都没有了。因此,考虑了半炷香时间,宗庆咬牙说道:“好!那就如此办!” 在秋风贼都深潜到了海底之后,一个个在海底静默不动,等着有人前来查看之后再出去。没让这些人等多久,就有三名修士忽然出现在了这座荒岛上,就连宗庆跟双胞胎都没有发现,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宗庆跟双胞胎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极大的忌惮,让他们三个元婴修士都捉摸不透的人,必然也是个元婴修士了。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来了三个,而且这三个元婴修士的修为连自己等人都看不透。 “奇怪,怎么感觉方才还有人在,但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呢?”蝶梦仙子皱着眉头说道。 一旁的天机子跟青莲居士也是一脸懵懂,不明白蝶梦仙子为何之意要听一名金丹弟子的说辞,就要来这里抓人。 原来,蝶梦仙子三人一开始是要品茗聊天的,但是蝶梦仙子的一名徒孙突然前来报告,说是在千岛大阵下面的一座荒岛上,发现了那些被剑阁悬赏的人的踪迹。 蝶梦的这个徒孙是个十分稳重的人,蝶梦自然是十分相信他的,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那么事实也就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蝶梦就拉上了在她洞府做客的天机子跟青莲居士二人,准备一起抓住这伙贼人,到手的涤尘丹就三一分了。 天机子跟青莲居士虽然早就用不到涤尘丹了,但是麾下的弟子可是有不少都困在了金丹圆满的关卡上,如果能够得到涤尘丹,对于门派来说是个巨大的帮助,多一名元婴修士,就意味着多一份实力。即使如今在修联当中,多一名元婴修士存在,也就保证了修联多一份安全。所以两个人没用蝶梦仙子多鼓动,就一起跟着她出来寻找贼人的踪迹了。 可是到了荒岛才发现,居然已经人去楼空了,但是痕迹能够表明,这群人刚刚离开不久,甚至与蝶梦三人分明就是前后脚。但是蝶梦他们却在路上没有看到过任何人。 假如有修士经过蝶梦他们灵识的范围内,即使蝶梦他们自己不注意,后面再想琢磨的时候,只要再过一遍记忆就可以了,所以元婴修士基本上都是过不不忘的。但是他们仔细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方才有遇到过与蝶梦的徒孙所描述一致的人。 “还真是奇怪,这帮人能够跑到哪里去呢?”蝶梦不解。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把目光投向了海水之中。 而就在她目光直线对面,海底的宗庆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冲虚门败 海底的宗庆目不转睛地盯着蝶梦,心里也着实有些紧张,毕竟蝶梦三人的境界比秋风贼首领三人都要高,而且现在还是灵山的主场,千岛大阵必然会对其有所影响。因此,他是想不跟蝶梦三人起正面冲突,等到蝶梦他们走了,就赶快转移。 但是事与愿违,蝶梦对于自己的感应十分相信,她清楚地感觉到了海底有什么东西潜伏着。而一旁的青莲跟天机二人看到蝶梦仙子这么长时间盯着海底看,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就明白了蝶梦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不动声色地取出乾坤袋中的玄光镜,分别给剑阁与其他元婴修士发去了讯息,说他们大概发现了贼人的线索,要众人前来帮助。 并非是他们三人没办法把秋风贼完全抓住,而是担心疏漏了一两个,事情就不完美了。而且每个贼人可都是价值一枚涤尘丹,这笔好买卖可不能因为疏漏而有所损失。 自然,收到了二人来讯的修士纷纷往这边赶,有的离着灵山中的传送门比较近,就直接通过传送门来到了荒岛不远的灵地,再悠悠地赶了过来。 秦观也是收到了讯息,不过他没有赶着去帮助蝶梦三人,他可不想跟这么多人争抢涤尘丹,他自己又用不到涤尘丹了,而三清宫的弟子们,只要是到了金丹圆满境界,都会由三清宫的炼丹堂赐下一枚涤尘丹,算是宗门给予的奖励。毕竟是自家生产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富裕的存在府库之中,被闵辉保管起来。 就在天机、青莲发出讯息不久,宗庆与双胞胎就发觉了有些不对劲,为首的那名女修分明就是一直在盯着他们,而这三名修士渐渐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把他们这群人给包围了起来。 宗庆不免有些焦躁,刚准备发号施令让众人四散而逃,骤然发现,从远处又稀稀拉拉地飞过来不少人,看样子就是女修一直在等着的援手了。 他咬了咬牙:“是生是死就在此一举了,兄弟们,为了自己的命,赶紧逃呀!”说罢,就做出要逃亡的姿势,但是身子只是慢慢向前动了动,可速度却一直十分迟缓。 双胞胎蒋文跟蒋武两个人眼角扫过了宗庆,原本想要跟着众人一起逃亡,立刻也学着宗庆减缓了速度,让手下的所有金丹修士冲了出去。这两个人自然是明白宗庆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让手下的金丹修士们当炮灰去吸引上面的人的注意,而他自己则是悄悄找准时机准备突围。 要不是说双胞胎从始至终都没有彻底信任宗庆,不然现在他们两个人估计也早就冲了出去,为宗庆挡刀了。二人死死地瞪了宗庆一眼,可宗庆却粲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在他的心里,谁都可以为自己牺牲,就是自己不可能去死。手下死了还能继续招,可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就在一众金丹修士冲出了水面的时候,蝶梦对着身后的天机与青莲二人说道:“就地灭杀,这些都是小喽啰,没有什么价值,大鱼还没露出水面。” 天机与青莲两个人面面相觑,知道蝶梦是在等着这帮人的首领出现,而且让她这样谨慎,海底的人必定就是元婴修士了。而他们两个人在收到蝶梦的吩咐之后,也并没有动手,只是取出了自己的法器,盯着逃跑的金丹修士,准备哪个突围了之后就立即补上一刀。 来援的修士们一看,元婴修士都不准备出手,自然是知道三人是想把这笔功劳白送给他们,也就不再客气,找准了自己能摆平的对手就开始战斗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场面上就已经没有站着的秋风贼金丹修士了,全都被灵山修士给制住了,押送回了灵山受审。而蝶梦三人还是一直在静静等待着海底之人的出现,一动不动。 而在海底的宗庆三人心中不免有些焦躁,眼瞅着四散而逃的手下全都被抓住,一个成功脱逃的都没有,更别提为他们三人吸引火力了。 宗庆转了转眼珠子,知道现在再想投机取巧逃跑已经不可能了,兴许是只能与头顶的三人正面放对,才有机会能够逃跑。而双胞胎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三人没有商量,脚踏海底,就冲出了水面,互相之间没有提前说明,就分成了两个方向,准备突围。 蝶梦、天机和青莲一直在等着三个人出现,看到海面上出现的人影,自然是不会放过,蝶梦找上了宗庆,其余二人对上了双胞胎。 宗庆不由得暗中道了声“晦气”,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如此警觉,看到自己等人出现了之后,一点分配战力的意思都没有,分明是谁都不想放过。本来他以为按照修为境界来看,自己的修为最高,这三个修士怎么也得迟疑一下,看看是不是先把双胞胎抓住了再说。但是未曾想,蝶梦对自己的手段十分有信心,一点也没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意思,径直就对上了他。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毕竟双方的差距太大了,等到原经等元婴修士赶到的时候,宗庆等三个匪首已经被蝶梦三人拿下了。 原经苦笑了一下,心中想:“本来还以为最少能够拿到一枚涤尘丹了,这下子是什么都没有了。”他虽然已经用不到涤尘丹了,但是不妨碍他为水猿一族的修士们准备,毕竟妖修本来就修行困难,金丹化形天劫就阻挡了不少妖族修士,因此到了现在,水猿一族的元婴修士要不是他运气好,还一个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从上古的妖修大族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秦观没有插手接下来的事情,反正人已经抓住了,该如何审问是剑阁的一帮管事们需要操心的事情,而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着手应对灵英派与冲虚门接下来将要引起的动荡。 灵英派已经与冲虚门争斗了许久,现在的战事进行到了短兵相接的阶段,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见分晓了,而情况对于冲虚门来说并不好——灵英派已经冲入了冲虚门的腹地,开始攻打冲虚门的护山大阵了。 对于灵山来说,冲虚门一旦失败的话,灵山就要面对灵英派的压力了,冲虚门顶得住一时,给灵山就能多出一些时间来准备,所以秦观现在十分希望冲虚门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好让灵山的准备更加充分。 而事情却出乎秦观的意料,就在他于净室当中进行每日的打坐之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绝强的波动从北方传来。这股波动分明是比元婴修士自爆都毫不逊色,令灵山千岛之中的所有修士都从修炼当中惊醒,有的甚至因为这股波动而差点走火入魔,身体受了伤。 秦观从洞府出来,飞跃到了三清宫外查看,发现在北方的天空有一抹赤红色,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人释放了绝强的法术,所以才造成了这般景象。 而就在秦观仔细观察的时候,一众元婴修士也纷纷来到了他的身边,神色疑惑的看着远处,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有的人是在思索这股波动到底是什么,有的人是在惊诧这样威力的法术是什么人才能使出来的,而有的人则是在思考这股波动到底是属于灵英派还是冲虚门的。总之,在场的元婴修士自问,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释放出这样威力的法术,那答案就很明显了,肯定是灵英派或者冲虚门的化神修士动手了。 就在众人还在纷纷揣测到底是哪一方的化神修士动手的时候,秦观却发现这股波动分明还有逐渐增强的趋势,脸色骤变,对身后的众多元婴修士说道:“诸位,准备好抵御波动!”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众人就已经反应了过来,知道秦观是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多说话,直接就开启了护身灵罩,准备在大阵外面抵挡住波动。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在灵山千岛大阵之中,为了要查探清楚波动的来源,元婴修士并没有选择在灵山千岛大阵这种有隔绝内外灵识的阵法之中,而是选择出了大阵来到外界。但是这样一来,少了大阵的护佑,他们受到波动的影响也就越大。 而这股波动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其实也是个很好的锻炼,能够让他们充分体会到化神修士出手的威力,兴许还能从中获得一些体悟。当然,前提是能够抵挡住灵力波动,不然受了伤就别提体悟了,还得花费时间来修养。 仅仅是百息之后,灵力波动就席卷着天地灵气,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大阵之中的低阶修士们自然也能感受到天地异象,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净室来到了大阵前,探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在看到方寸山外的诸多元婴修士正严阵以待的时候,心里也就清楚了事情肯定不简单,不然灵山的元婴修士不会出现在那里。 而灵力波动引起了天上的白云骤然变为了阴云,就好像要渡劫似的,把本来的晴空万里瞬间变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金丹修士们一时之间还没办法适应这个景象,就感觉到了身体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稍稍后退了半步才停下。而更低阶的修士就有些不堪了,东倒西歪地躺倒在了地面上,而练气期和占据少数的普通人则更加不堪,有的甚至已经昏迷了过去。 元婴修士们在伟力当中坚持得也是有些难受,修为境界最高的蝶梦仙子,都有些坚持不住,稍稍往后退了两三步才停下。而秦观却是众人当中最为坚挺的人,居然一动不动地硬撑了下来,而且还有余力护住元婴初期的原经、古沁芳跟五华,让他们不至于被伟力冲击倒。 这阵波动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仅仅是十几息就过去了,但是造成了灵山千岛两千万人之中有将近十万人受到了些许轻伤。这还是因为有千岛大阵分担了绝大部分的压力,不然两千万人剩不下什么人了。 秦观面色严肃地盯着远处,他知道北方是冲虚门的山门所在,而发生这样威力的波动,绝对不是一个化神修士就能引起的,必定是冲虚门与灵英派的化神修士对阵上了。 而化神修士们是轻易不会出手的,一旦出手,就很可能会造成方才的情况,伤亡实在是太重了些。不过化神修士们必定不会轻易承担这样的后果,不然天道是不可能放过他们这样枉遭杀孽的。出手的化神修士肯定是把波动特定释放到了灵山的方向,想要对灵山、万妖谷或者邙山之中的一个地方造成伤害。 不过按照揣测来看,灵山作为目标的可能性最大,毕竟灵山成立时间最短,而且也没有化神修士坐镇,这股波动是绝难抵挡下来的。但是未曾想到,灵山是有千岛大阵的,抵挡了绝大部分的压力,所以没有造成过大的伤亡。 可是这还是令秦观等人面色铁青,毕竟谁被平白无故针对,心里都会生气,而且还是躺着也中枪的那种。 灵山千岛各处的伤者都被剑阁的弟子们收拢安置好了,这些人自有剑阁的人负责治疗,不用他们去担心。但是冲虚门与灵英派的争斗结果,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就在秦观等人等候得有些不耐烦,想要去北边查看的时候,从北方又有一大波修士飞抵了灵山千岛,也带来了冲虚门与灵英派的消息——灵英派占据了冲虚门的地盘,冲虚门已经彻底败退了。 而前些日子,冲虚门的化神老祖破关出手,刚刚出现就受到了灵英派的化神老祖以及掌门欧阳景明的围攻。三名化神修士火力全开,一飞冲天到了九霄之上争斗。 因为少了化神老祖的坐镇,冲虚门本来就不是灵英派的对手,并且灵英派不知道为何,手段也更加诡异,比之以前冲虚门对敌灵英派的经验都显得更加棘手。 最终,冲虚门的化神老祖被两名化神修士围攻,临死之际把一身灵力都释放了出去,而后身死。算是为冲虚门弟子逃亡留出了一些时间。 经此一役,灵英派就占据了冲虚门的地盘,冲虚门下的修士们四散而逃。 第二百九十二章 灵英派分裂 冲虚门战败的结果,就意味着灵山现在已经没有了与灵英派之间的屏障,而灵英派也可以在消化完毕冲虚门与列御堂两家的地盘之后,对灵山千岛展开猛烈的攻击。 而秦观等人自然是知道,灵英派如今除了杜华峰一派是与灵山千岛算是结盟的,除此之外,灵英派的绝大部分已经被灵隐楼所掌控。 欧阳景明必然是不会放过现在这个机会,估计过不了多久,灵英派就要展开下一波的攻势,而面对的敌人则将是灵山千岛的众人了。 冲虚门失败的阴影让灵山千岛的众多修士都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而且前几日那场剧烈的波动,也让众人感觉到了灵山千岛如今防御的薄弱。 千岛大阵在抵御元婴期修士的时候,效果十分显着,只要灵石不断,任尔是什么境界的元婴修士,都难以突破千岛大阵的防御。但是在面对化神期修士的时候,就显得捉襟见肘了。毕竟灵山就没有人真正面对过化神修士,一点也不了解化神修士究竟能有多大的威力。 而秦观尽管有苍梧祖师的经验传承,但是其中关于化神修士的描述也仅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尽说“到了那个境界自会知晓”这样的话。所以秦观也是不甚了解,灵山千岛大阵究竟是不是能够抵御住化神修士的攻击。 不过,一众元婴修士明白,光是前几日的那阵剧烈的波动,如果不是他们距离地远,兴许连安稳地站立都成问题。所以,灵山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寻找到自己的化神修士,不管是强行拔高,还是寻求其他地方的帮助,都得有属于灵山这方的化神帮手,不然面对灵英派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吃亏。 就在高层还在苦恼到底是邀请天剑派的太上长老,还是等着去万妖谷跟邙山的人回来,邀请这两个地方的法相期妖修和化神期鬼修的时候,灵山千岛就又迎来了一波修士数量的井喷。 经过三名化神修士的战斗余波影响,冲虚门地界上的修士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两百万,其中绝大部分还都是灵英派的修士,因为被自家两位化神修士欧阳景明和太上长老东方硕庇护住了,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伤亡。 而也正是因为冲虚门的化神修士最后自爆以阻挡灵英派,才使得冲虚门剩下的一百万修士能够安然逃出了冲虚门的地盘,来到了灵山千岛之前。 剑阁的管事们不敢专断,专门找了一众元婴修士问询,是否应该把这批人收留下来。毕竟是原本五大势力之一的冲虚门修士,即使还有一些散修,也多多少少与冲虚门有些瓜葛,灵山收下这批人的影响是好是坏还不清楚。 秦观等元婴修士商议了一番,认为冲虚门如今毕竟已经损失了九成实力,就剩下一百万修士,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比较低阶的弟子,元婴修士仅仅只有六名,还一半是散修,影响力没有那么大。 并且,冲虚门这批人当中,地位最高的也仅仅是原本冲虚门的一位内门长老,修为在元婴后期而已,大致与天机子相当,比之秦观都有所不如,所以一众元婴修士并没有过多的忌惮,只是吩咐检测是不是灵隐楼的暗谍就可以了。 而三名冲虚门的元婴修士和三名元婴散修听到了此事之后,也是心中一松,他们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要不是因为有散修知道灵山千岛这么个地方,他们如今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本来这批修士是想逃往九州的,但是通往九州方向的海路已经被灵英派把守住了,他们再前往就是自投罗网了。而且,九州之上的修士大多都是鼻孔看人,一点也看不起从海外修行界去往九州的修士,认为其就是些修习浅薄功法的人,根本就不是正统的修士。所以他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选择去九州的。 而除了九州之外,偌大的北海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了,五大势力如今仅剩下灵英派、万妖谷与邙山,万妖谷与邙山必然是不可能收下这批人族修士,而灵英派又是覆灭冲虚门的大敌,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投奔的。 幸好,散修当中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北海五大势力中央新近崛起了一个叫灵山的地方,其上有一家叫做修联的组织,是北海不少中小宗门与散修们共同建立起来的势力,一直在收拢北海各地的修士。只要不是在北海作恶多端的人,都能得到修联的庇护。而且修联的实力也并不弱,除了没有化神修士坐镇,元婴修士也接近十名了,如今在北海算是除了灵英派、万妖谷跟邙山之外的第四大势力了。 因此,一众冲虚门残存的修士不远万里的来到了灵山,想要投奔灵山修联,算是为自己找一个栖身之所。而灵山也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半天时间就把百万名修士收拢了进来,挨个检测过有没有灵隐楼禁制在身,剔除了一些作恶多端的修士,就算是把他们纳入了修联当中。 而秦观等九名元婴修士,就在此时接待了来自冲虚门的六名元婴修士。这六名元婴修士分别是冲虚门的内门长老,元婴后期的卫卿和元婴中期的齐鸣,还有内门大弟子鹿枫华,以及元婴中期的散修莫威莫雨两兄妹,和元婴初期的散修谷旻。其中,莫威莫雨两兄妹正是建议冲虚门的这百万修士来投奔灵山的倡导者。 秦观也十分好奇,不知道莫威莫雨两人为什么会建议这批人来到灵山。对此,莫威给出了解释:“想必诸位对我兄妹二人为何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表示好奇,在下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无非是因为故土难离,既然冲虚门已经被灵英派占据了,那必然是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只得继续在北海找个地方生存。可偌大的北海,适合我等修行的好地方,基本上都已经被灵英派占据了,剩下的万妖谷跟邙山,根本就不欢迎我等人族修士前往。想来想去,也就只能选择了灵山,毕竟灵山现在暂时还算是安全的,一时半会儿灵英派还没有那么大精力来继续发动战争。” 至于以后的事情,在座的元婴修士都明白,灵英派早晚会跟灵山起冲突,以灵英派如今的威势,岂能容忍在自己身旁还有不听调遣的势力存在,而且还离着灵英派这么近。 秦观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诸位的遭遇我等也是心有戚戚焉,如今灵英派四处征伐,前些日子造成的灵力波动,估计北海的凡人死伤惨重啊,北海只剩下咱们这些修士,没有了源头,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在场的修士十分赞同秦观的观点,毕竟都有着门人弟子,即使是散修,也想找到自己功法的传承,一旦断绝了传承,那就意味着自己白来世上走了一遭,怎么都算不上有多好。因此,对于灵英派居然胆敢派出化神修士出战,这可是违背了修行界的潜规则,因为化神修士的攻击威力已经远超元婴修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手的,对凡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而一旦凡人的伤亡惨重,那势必会造成修士们的人数在未来一段时间会减少很多,所以各家宗门也好,各个散修也好,即使是作恶多端,不在乎道德的恶人,也会很少对凡人出手。 但是没想到,灵英派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派出了两名化神修士对冲虚门出手,造成了这样惨重的伤亡。据秦观他们估计,北海的凡人应该剩不下多少了,也就是北海边缘之地那些远离北海腹地的凡人还可能会幸存,人数也不会太多,最多也就是一个亿罢了,与鼎盛时期的数十亿凡人实在是没办法比。 众人还在议事殿商量接下来灵山千岛该如何发展的时候,清玄忽然从外面通过玄光镜传进来一道讯息:“灵隐楼现世!” 秦观等人是心中一惊,不明白为何灵隐楼没有选择继续隐匿了,要知道,现在北海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对抗灵英派了,但是灵英派也并非是铁板一块,以杜华峰为首的长老一派还是跟掌门欧阳景明有极大的矛盾,而且就算是低阶的弟子,也并非全都是灵隐楼的暗谍,暗谍只占据了很少一点点。 一旦灵隐楼完全暴露出来,即使是再循规蹈矩的弟子,也会对灵英派的上层产生怀疑。而灵英派如果没有与灵隐楼开战,那么这批弟子也势必会产生不小的疑惑。 就在秦观等人还在震惊于灵隐楼居然卸下了伪装的时候,又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灵英派的太上长老东方硕被掌门欧阳景明偷袭,重伤不治。 这个消息可是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如果说灵隐楼选择脱去隐身衣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有点征兆的话,那东方硕被欧阳景明偷袭致死可就是彻彻底底的完全没有任何先兆。 而且,欧阳景明分明是刚和东方硕联手覆灭了冲虚门,怎么会在回归门派的时候起了冲突,而且居然是化神中期的东方硕死在了化神初期的欧阳景明手上呢?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个巨大的谜团,而且完全没有给众人思考的时间,就这样发生了。 而更加令人眼花缭乱的事情接连发生:在收到东方硕身死的消息没几天的时候,杜华峰就率领一批终于自己的长老与弟子,公开与欧阳景明叫板,列数了一系列欧阳景明的罪状,并且直接点名了欧阳景明身为灵隐楼暗谍在灵英派潜伏千年的事实;之后,灵英派许多修士叛逃到了杜华峰位于原本列御堂地盘的大营,彻底与欧阳景明一派决裂。 这件事情还没完,欧阳景明兴许是因为收到灵隐楼的指示,完全没有顾及底层弟子的死活,大批大批的为底层弟子种下了禁制,把灵英派变成了灵隐楼麾下的一支部队。即使有不少弟子想要潜逃,但是被其他人发现就面临着身死的后果,因此很多人选择了苟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杜华峰跟欧阳景明之间有不少的纷争,但是由于偷袭东方硕的时候,欧阳景明也受了不小的伤,所以没有直接出手,因此双方之间的争斗还处于可控的范围内。 但是杜华峰知道,一旦欧阳景明恢复了健康,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毕竟欧阳景明可不在乎化神修士尽量少出手的潜规则,在冲虚门发生的事情就足以说明他是个没有道德观念的人。 而灵山千岛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与灵英派、灵隐楼之间的战争,秦观等人知道,灵隐楼现在是已经在北海完全没有了顾忌,并且邙山跟万妖谷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灵隐楼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而且直接说出了要入主北海修行界的口号,一点也不再掩饰赤裸裸的企图了。 过了半个月,秦观从天剑派收到了讯息,带讯息而来的人正是老熟人楚生。楚生说道:“秦宫主,我西海如今已经算是初步平定,除了还有一些修士身上的禁制没有完全去除之外,已经没有大的战事发生了。所以我天剑派的各位首座已经一并通过了要对灵山支援的表决,毕竟我等如今也可称得上是灵山的一员。” 而后,他给秦观传音说了一番话,令秦观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郁岳中居然能够说动天剑派的那位,这下子就算是欧阳景明出手,灵山千岛也不至于会受到什么损伤。 而且秦观十分好奇,那一位当初在灵隐楼围攻天剑派的时候,都没有露面,为何这一次就被郁岳中说动,要不远千万里来帮助灵山千岛? 带着这个疑问,秦观施施然地放下了心中忧虑,转而开始指挥起灵山千岛各处,提前准备好与灵英派和灵隐楼的战争。 第二百九十三章 解毒 过了半个月,早就得知了杜华峰要率领一部分灵英派弟子来投的灵山早就为其准备好了一大块灵地,而杜华峰也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带着一众不服欧阳景明控制的弟子来到了灵山。 秦观等十几名元婴修士在千岛大阵之外等候着杜华峰的到来。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秦观就看到远处有一批船只向着灵山千岛驶来,而半空之中还飞行着些修士。 不知道为何,这些半空中飞行的修士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战斗的痕迹,其中大部分还带着伤,难道在半途之中还遇到了欧阳景明手下人的袭击? 等见到了杜华峰、于满秋、舆情和武士晚之后,秦观才知道,原来这些人确实是遭受到了袭击,可却并非是欧阳景明手下的灵英派修士,而是一群灵隐楼的黑衣修士。那群黑衣修士修为不高,大多都是金丹初期的样子,而且修为境界一看就知道是通过丹药强行提升起来的,攻击手段单一不说,威力也没多大,本来应该对杜华峰等人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是怪就怪在,这群灵隐楼的修士根本就没有想要与杜华峰等人缠斗,上来就是拼死搏斗,一个劲儿地想要靠近他们,而后在靠近了杜华峰等修士之后,就引爆了丹田之中的金丹,完全是一副自杀式袭击的样子,令一众修士是损伤惨重。 本来杜华峰麾下的修士占了整个灵英派三分之二的比例,但是被这些黑衣人的突然袭击,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小半,只剩下了灵英派一半的修士,让杜华峰等元婴修士咬碎了牙,却又没办法,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灵隐楼具体在哪里。 而尽管灵隐楼已经公开在北海露面,可其北海总坛的位置一直都是个谜,非灵隐楼的核心弟子是无法得知的。就算是这些核心弟子被人擒住了,也囿于丹田之中的禁制,没办法说出来北海总坛具体在哪里,而且强行逼问,还会造成这些被俘的核心弟子自爆身亡,令秦观也没有太多办法。 即使灵山有清心咒这样对付禁制的大杀器,可灵隐楼已经了解到了清心咒存在,又改进了禁制之术,令其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才能解除,甚至有的人因为禁制根深蒂固,还没等到被解除,就会在禁制的控制之下自爆身亡,根本就不给灵山的人探究北海总坛位置的时间。 杜华峰对秦观说道:“秦宫主,老夫等人来投奔灵山了,不知道诸位欢迎与否啊?” 秦观等人笑道:“荣幸之至,杜长老请。” 来到了议事殿,在场的元婴修士互相认识了下,于满秋、玉清与武士晚是第一次来到灵山,与同样来到灵山不久的卫卿、齐鸣、鹿枫华相见之后,都不免有些尴尬。两家分属冲虚门跟灵英派,本来是北海数一数二的超级势力,居然被灵隐楼折腾得就这样快要完全覆灭了,令这些人的面上无光。而散修谷旻跟莫威莫雨兄妹三人,则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与众人点了点头,他们是觉得在灵山千岛的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完全不像在冲虚门一样,还需要听从冲虚门的调遣,一点自由都没有。 众人分列在议事殿之中,秦观先是笑呵呵地祝贺杜华峰等人脱离苦海,正式与灵英派决裂,而后又对东方硕的身死表示哀悼。不过碍于冲虚门众人的存在,没有说得太多,以防冲虚门众人感觉到尴尬。 不过毕竟杜华峰等人没有出现在与冲虚门争斗的战场上,冲虚门现在也是知道,灵英派的欧阳景明居然是被灵隐楼安插在灵英派之中的暗谍,心中虽然有些嘲笑灵英派识人不明,可面上也是一片肃穆。 只是杜华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犹豫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道:“秦宫主,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秦宫主能不能伸出援手?” 秦观好奇:“杜前辈,如今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就是了,不用如此谨慎。修联本就是个宽松自由的环境,您直接说想要什么样的帮助就行。” “哎,还是请诸位亲自来看吧。”说罢,他就让武士晚出去了一下,而后武士晚抬着一个床榻就走了进来。床榻上,躺着的一名年青的男子,脸色煞白,容貌枯槁,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诸位,躺着的这人是我灵英派长老,太上长老的弟子,元婴修士祁无命。他被欧阳景明下毒,且逃离的时候身上中了不少攻击,已经命不久矣。”杜华峰语气低沉,虽然没有说到底要让灵山帮助什么,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定然是想灵山出手帮其救治祁无命了。 可祁无命现在是身中剧毒,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肉,除了脸上还好一点,没有太多明显的伤势,脖子以下基本上就见不到能看的地方。本来以元婴修士的恢复能力,这些伤势最多就是皮肉伤,大概用个几天就能恢复好。可坏就坏在,祁无命现在已经身中剧毒,浑身的恢复能力已经被剧毒破坏殆尽,完全没办法再有多余的灵力去恢复身体受到的损伤。 而杜华峰等人虽然修为够高,但对于这剧毒却是束手无措,根本就不知道祁无命中的剧毒是什么,也就谈不上用什么办法来施救了。 现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观的身上,虽然他修为不是这里最高的,但是他一直以来的表现,足以让众人信服于他。而杜华峰等人自然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毕竟在杜华峰看来,秦观才是在灵山当中最可以相信的人了。 秦观苦笑了一声:“众位,你们就算不这样盯着我,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还是先请杜前辈把这位祁无命前辈放置在剑阁的炼丹堂之中吧,在下也不擅长医术,还是得请炼丹堂的管事先看看再说。”他没有大包大揽,毕竟以他的眼光来看,还是看不出来祁无命还能有什么治疗的办法,而且他也不认识祁无命中的到底是什么奇毒,自然也就没办法给出个准信儿,炼丹堂到底能不能治也不是他说了算。 等到众人跟随秦观来到了炼丹堂,才发现,炼丹堂的所有人居然都在今日聚集在了炼丹堂当中,刚刚结束了今日的大会。 正好,清净、于柔等三清宫炼丹堂的人也在剑阁的炼丹堂当中,正在跟普度居士和通灵道人说话,看到了秦观引领着一大帮元婴修士到来,赶忙上前见礼:“不知道各位前辈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清净、于柔也接着问道:“宫主,难道是需要我等炼制什么特别的丹药?还是说涤尘丹现在又不够了?”他们还以为秦观等人专门是来问涤尘丹的事情呢。不过确实也是,涤尘丹如今作为灵山千岛之中最紧俏的灵丹,虽然放出去了将近百枚,但是对于数十万金丹修士来说还是太少太少,毕竟谁都想要更进一步,涤尘丹就必不可少了。除了那些自信自己一定能够通过努力碎丹成婴的天才,其余人都想要一枚涤尘丹兜底。有的人甚至觉得一枚也太少,恨不得准备个十枚八枚的在身上,使得涤尘丹已经远超过其他的商品,成为灵山千岛当中最硬的通货了。 秦观摆了摆手:“并非是为了涤尘丹而来,诸位先来看看这位前辈的伤势,之后咱们再细说。” 秦观往旁边站了站,把身后的祁无命让了出来,炼丹堂之中的炼丹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床榻之上的祁无命。方才还是脸色煞白的祁无命,现在又面若金纸,看起来气息奄奄,浑身上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一根根遒劲的树藤,盘绕在他的身上。 众多的炼丹师不自觉地开始慢慢靠近祁无命,无意识地把在一旁观看的众多元婴修士都挤到了外围。幸好,灵山的这些元婴修士知道炼丹堂的炼丹师们都是耿直的脾气,没有忽视他们的意思,见到了新奇的病症,自然是十分感兴趣,以至于完全不在意在场的还有元婴期的前辈。 十几名元婴修士渐渐地聚拢到了大殿的一侧,完全把祁无命交给了观摩的炼丹师。杜华峰的脸上挂着些许的担忧,而于满秋三人则是满脸愁容,以现在灵英派残存的势力,对祁无命的伤势是实在没有办法。如果灵英派的众多炼丹师能够逃出欧阳景明的控制,兴许祁无命还能续命些日子,但是这些炼丹师本来就是不擅长争斗的人,自然就没有能够在欧阳景明残酷的镇压之下逃出生天,大多数都死在了反抗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忽然炼丹师当中有几个人起了争执,一名白胡子老头与另一名中年拉扯了起来,两个人还互相斥责,让本来安静的大殿顿时吵杂了起来。 炼丹师当中也并非没有人阻拦他们,生怕他们惹恼了在一旁观察的元婴修士们,但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执拗,还就是这样不管不顾的脾气,一点也没有在意还有元婴修士在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争吵了起来。 秦观看不过去,拨开了堵路的人,上前分开了二人,沉声说道:“怎么回事?为何要起争执?难道现在不是治病救人要紧吗?” 一连三个问题,让两名争执起来的炼丹师不由得清醒了过来,连忙拱手说道:“秦宫主明察,这人(两个人互相指着对方)分明就是胡诌,在下看不过眼,所以才起了冲突。” 两个人瞪着眼睛,分毫不让,让秦观也是有些烦躁,问道:“你们究竟因何争执,说出来让我等听听。” 年老的那个炼丹师抢先开口道:“回秦宫主的话,在下方才查看了这位前辈的伤势,发现其面色金黄,血脉喷张,灵力乱窜,明显就是中了断魂草的毒。”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年轻的修士耐不住了,径直说道:“呸,你这人分明就是观察失措,这位元婴前辈明明就是中了幽冥花的毒!” 而后,两个人又要开始争吵起来,还是一旁的通灵道人跟普度居士一人拉着一个分开了他们,让他们远远地冷静一下。 于柔琢磨了片刻,给秦观示意了一下,走到了年轻的那名修士跟前问道:“你方才说那元婴前辈中的是幽冥花的毒,你可有证据?” 年轻修士这时候已经消气了:“回于长老的话,在下虽然修行的时间没有那个老匹夫长,但是见过的奇书古籍却不知凡几,其中就有一部古籍上记载了,这幽冥花与断魂草中毒的症状相似,可幽冥花的表现,是中毒之人脸色先白后黄,而后会渐渐转黑,血管会逐渐崩裂,最终死于非命。您若是不信,可以等着这位前辈的症状更加明显,就能够看出来在下说得是否正确。不过到了那时候,救治的机会就要大大减少了。” 就在他刚刚说完,白胡子老头儿还想插嘴争辩什么,就看到离得祁无命最近的几名炼丹师惊呼:“这位前辈的脸色开始变黑了!” 这下子,白胡子老头哑然在当场,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差点背过气去。不过秦观暂时还没有时间管他,径直问年轻的修士到:“你可有办法救治这位元婴期的前辈?事成之后可领涤尘丹一枚。” 年轻修士顿时也不在乎白胡子老头儿跟他的争执了,连忙说道:“能能能,秦宫主,在下完全能解除这个幽冥花毒。” 说罢,就赶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了各式各样的灵草,开始开炉炼丹,而于柔则是推开了他,说道:“你把草药放入丹炉,剩下的我来炼制。” 年轻修士知道自己的炼丹水平自然是比不上于柔的,也就乖乖让开了位置,还小声与于柔说了些注意事项,就静静等待在了丹炉一旁,心中却想着得到了一枚涤尘丹之后是时候该努力修行了,自己现在金丹后期的水平,距离圆满也不过是数十年的努力罢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万妖谷来讯 于柔不愧是炼制丹药的大师,一举一动都是韵味十足,而且成丹的效率要比那年轻修士不知道快多少了,仅仅花费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一炉灵丹炼制完成。 年轻修士偷偷地往丹炉里看去,发现于柔炼制成功的解毒灵丹要比自己炼制的多出来四分之一,不禁暗自咋舌:没想到这位妖修长老,炼丹的手法没有什么稀奇,可成功率要比我高出不少啊。不由得就起了想要拜师于柔,学习炼丹技巧的想法。 于柔行云流水地把丹炉之中的解毒灵丹取了出来,放在了一个玉瓶当中,递给了杜华峰,说道:“清水送服即可。”她在方才炼制灵丹的时候,通过灵草的搭配,已经大致了解了这解毒灵丹的效用,而且还抽空问了问年轻炼丹师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两厢印证之后,自然是清楚了幽冥花毒的毒理。 这幽冥花,其实就是北海与东海之间天堑之地——幽冥海的特产。作为幽冥海的海面之上导除漂浮的花朵,本身色彩是纯白的,又有“海魂花”之称,但是因其毒性较大,仅仅是飘逸在空中的气味儿,都能令金丹期修士体内的灵力乱窜,因此才会被叫为“幽冥花”,取其幽冥鬼魅的意思。 而幽冥花,正是幽冥海成为北海与东海之间天堑的罪魁祸首,除非是全副武装,不然等闲之辈是极难通过这幽冥海,往来于东海北海之间的。 不过,既然灵隐楼把这幽冥花都能取出来作为克敌制胜的手段,也就能够反映出灵隐楼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下流行径。 秦观等人看着杜华峰把幽冥解毒丹为祁无命服下,而后祁无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才长舒了一口气。毕竟灵山如今的实力不足,多一名元婴修士就是多一分力量,谁知道灵隐楼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被控制的元婴修士在暗地里。 秦观问道:“杜前辈,不知道这位祁无命前辈到底是怎么中毒?而且为何会与你们相遇?” 杜华峰本身是从列御堂在北海东北方的地盘而来,可祁无命却是先率领灵英派弟子与冲虚门战于北海西北,而后班师回灵英派,怎么也不会跟杜华峰跑在一起啊。 杜华峰一叹:“这事儿说来也是巧合,我率领麾下弟子前来灵山投奔修联,但是半途却遇到了我祁师弟被数名元婴修士追杀,而且那些元婴修士全都是披着黑色长袍,连面容都被长袍上的法阵给遮掩住了。只是一看,我就明白,这些黑袍人正是秦宫主所说的灵隐楼修士。而就在我救下师弟之后,师弟就陷入了昏迷,我才匆匆赶来灵山。” 而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知道,为何祁无命这个欧阳景明铁杆的支持者,会落得被灵隐楼修士追杀的地步,而且还中了这么严重的毒。 武士晚却咂摸了两下嘴:“这事儿还不简单,说起来祁无命师兄也是太上长老东方硕的亲传弟子嘛。连师父都惨死在欧阳景明手下了,身为亲传弟子的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清楚欧阳景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个人因此翻脸也是极大可能的啊。” 众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东方硕身死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又出现了祁无命这么一档子事儿,令众人的心中更加疑惑,为何欧阳景明要如此急切地铲除潜在的帮手,为何不选择继续隐蔽起来,等着北海平定之后再连根拔起,这才是最简单的不是吗? 不过,毕竟他们这些人不是欧阳景明,欧阳景明心中怎么想的,他们也不会知道。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去复盘,还是先紧着如今的情势来准备才是最主要的。 随着灵英派的这部分修士加入到了灵山千岛之中,修联现在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了在北海明面上足以与灵英派争雄的实力。 可灵英派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因为有灵隐楼在背后撑腰,现在的实力反而比杜华峰他们还在的时候更加扎实。 并非是说杜华峰等人可有可无,而是因为灵隐楼的手段实在是太阴毒了,不光是把散落在各处的没有加入到其他势力的散修们聚敛到了一起,还以手中的大把淬神丹催生出了不少元婴期的修士。这些修士的实力与对灵力的操控能力参差不齐,可灵隐楼不管这些,只要强行拔高了修为境界,这些人就已经是上好的炮灰了。 所以,才会出现杜华峰见到的那些身披黑袍,手段单一且威力不足的元婴期修士,在追杀祁无命的场景了。 而这些修士的寿命也因为淬神丹大大降低,本来金丹修士能有数百年好活,可服下了淬神丹,修为境界上去了,可寿命却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不少,因此心中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可是这些人却没有办法反抗灵隐楼种下的禁制,只能沦为用完就扔的一次性物品了。 而天剑派也派了信使过来,告诉秦观,只要灵山千岛有化神修士来攻,天剑派的化神太上长老自然收到讯息自然就会出现。 就在秦观等人忙活梳理灵山千岛的纷乱势力之时,于魏和舒通两人却乘着木雕船从万妖谷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消息——万妖谷想要加入灵山千岛,共同抵御灵隐楼的威胁。 秦观在听到这个讯息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狐疑的神色,毕竟万妖谷身为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就向修联这么个小势力低头。而且听于魏和舒通的意思,分明就是万妖谷的大谷主万老魔在请求修联让其加入,这跟秦观他们的认知完全相悖了,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还是舒通知道事情的蹊跷,解释道:“宫主你就别多想了,万妖谷现在也是一团乱,如果不是咱们把清心咒传授给了万老魔,兴许现在万妖谷早就被灵隐楼收入囊中了。” 而后,舒通就把在万妖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将给了秦观他们。 原来,在于青青与万老魔相商,如何筛查出万妖谷中灵隐楼的暗谍之时,万妖谷当中就发生了数十起暴动,造成了许许多多妖修的伤亡,因此,万老魔忍耐不住,自然是出手惩戒了一大批参与到暴动之中的修士。而这些修士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早就已经被灵隐楼通过禁制控制了心神的修士。万老魔对待这些人,自然是出手毫不留情,几日时间之内,就令万妖谷的妖修人数锐减了十分之一。 本来万老魔起初是以为谷中只有一丁点暗谍,但是未曾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步。本来妖修能够修成一颗金丹的就是百里挑一了,但是就这一次清洗,就令万妖谷当中的金丹修士数量仅剩下了不到二十万。 这还是于青青在后来劝解万老魔留下这批人,以清心咒解除这些人的禁制,算是为万妖谷留下不少的根苗。而练气期、妖身期的妖修则因为实力不足,甚少有被灵隐楼看上的,除了一些天资确实聪颖,前途也十分光大的,才会被灵隐楼种下禁制。而这也造成了,死亡的十分之一修士当中,绝大多数都是金丹期往上的妖修,甚至其中还有十几名元婴修士。 这些元婴修士可不是万妖谷自己培养出来的,而是灵隐楼早就安插在了万妖谷当中的。其中就有万妖谷原本的几名谷主,都是早在千年之前,作为棋子潜伏到了万妖谷之中的。靠着万妖谷明面上的培养跟灵隐楼暗中的资助,在万妖谷当中拉扯出来一大批灵隐楼的铁杆支持者。 而万老魔本来最担心的二谷主连海平,却一直没有响动,什么暴动都没有参与不说,还想把自己更加隐藏起来,令万老魔跟于青青都十分不解,不明白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既不帮助万老魔清除祸患,也不帮助灵隐楼渗透万妖谷,而是选择冷眼旁观,实在不是个聪明的做法。毕竟哪个方面获胜,他都会是被第一个献祭掉的,他不可能不会明白。 而万老魔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了,他身为万妖谷唯一的法相期修士,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对所有敌人的全面打击。他没有选择等待,而是直接找到了连大脑袋,要当面问个清楚。 没想到,刚刚见到连海平的时候,万老魔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不仅面色苍老,而且原本硕大的脑袋,现在只剩下了拳头般大小,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像是到了陆地上被渴死的鱼。 “你,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万老魔惊讶问道。 连海平勉强睁开一只眼,咳嗽了半声:“咳,还能如何,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身中禁制,不如此,就得沦为人家的走狗。” 连海平自然也是丹田之中被下了禁制,只不过他身为元婴圆满的修士,本就已经半步踏入了法相期,对禁制还是有一点抵抗力的。在被人设计种下了禁制之后,他自知光靠自己是没办法抵御禁制的威力,而且一旦他都被禁制侵蚀,指不定会在万妖谷掀起多大的波澜。因此,他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施展了一门保命的法术——咸鱼坠地,把自己当作被腌制好了的咸鱼,尽量减少自己的活动,从而维持住自己的神智。但是这门法术只能用在保命的时候,他现在施展,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身子十分脆弱,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能置他于死地,因此才遣散了身边的侍从,选择自己一个人闭死关。未曾想,今日被万老魔堪破了行迹,只得说出了实情。 万老魔指了指连海平:“你这个连大脑袋,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跟我商量!难道你就不相信我这个法相期修士的实力不成?!” 他也并非是恼怒,而是心中悲戚,这位老友居然为了万妖谷,甘愿把自己囚禁在这样一间净室当中,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这么多年,实在是令人心疼。 连海平哧笑了一声,说道:“行了,老万你就别跟我这哭丧了,赶紧出手给我个了结吧。要不是担心我身死对谷中影响太大,而且我还无法自我了结,不然我早就解脱了。正好你今日寻我来了,我也就不必再如此下去了,趁着我意识还算清醒,你赶快出手吧。” 万老魔摇了摇头:“连大脑袋,你这么多年就待在这么个破屋子里,我万青山怎么可能会任你在我面前死去。行了,你就乖乖跟我走吧。” 说罢,就一把捞起了骨瘦如柴的连海平,来到了自己的谷主府当中。于青青也正好在这里等着他,看到他手中的连海平之后,惊呼出声:“师父,连师叔这是怎么了!” 万老魔没有多解释,只是大致说了一二,就跟她说道:“为师的清心咒用得不甚熟练,还是你来为你连师叔解除他丹田之中的禁制吧。” 于青青面色凝重:“师父,我虽然已经在不少人身上试过了,但是弟子的手段还从来没有在元婴期修士的身上施展过呢,弟子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到底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还连累到连师叔,弟子就万死莫辞了。” 而后她转动了下眼珠,说道:“师父,不如这样吧,弟子把弟子的侄儿跟他宗门的长老请过来,让他们出手可好?这清心咒毕竟是三清宫的法术,他们必然比弟子有把握多了。” 万老魔点了点头,知道于青青说得是实情,也认同了她的想法。而后于青青把舒通跟于魏请了过来,与万老魔见了面。 万老魔刚刚见到于魏跟舒通的时候,就慨然长叹说道:“没想到我万妖谷传承数千年,如今还得需要外人来帮助,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啊。” 而后对二人郑重说道:“此番还请两位多多费心,事成之后,万某还有要事与两位相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顾葳蕤的邙山经历 于魏自然是不敢生受万青山的大礼,赶忙往旁边闪了半步,而后给万青山回礼道:“您是长辈,哪有晚辈受长辈大礼的。晚辈身为姑姑的亲侄儿,就是您的孙辈,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不必如此。” 万青山却笑了笑摆摆手:“这可是两码事,你是青青的侄儿不假,可我现在是以万妖谷的大谷主身份同你这个修联的使节对话,礼节不可费啊。” 舒通轻咳了两声:“大谷主的意思我们明白了,现在还是先去看看二谷主的情况,至于之后的事情,咱们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详谈。” 舒通与于魏在见到了连海平之时,还以为是见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妖兽,一身干瘪的皮肤外加上奇形怪状的姿势,令二人都是眼底巨震:“这,二谷主这是怎么了?” 他们虽然见多了被灵隐楼种下禁制的修士,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是像连海平这样,快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的。 万青山叹了口气:“连大。。。。。。咳咳,连二谷主这是为了抵御丹田之中的禁制,所以才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情况,还有没有救了?” 舒通上前查看了一番连海平的身体状况,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连二谷主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他施展的法术已经透支了他的健康,本来以其元婴期修士的身体状况,不会落入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而且在下观连二谷主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多好,我担心其很难坚持住清心咒为他解除禁制时候的反噬。” 万青山自然是知道连海平的身体跟精神状况,可是一旦让其恢复了健康,谁知道禁制会不会完全占据了其身心,到了那时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魏这时候说道:“万谷主不必担心,这不是有您在嘛,只要您能够在我等施法的时候在场,定然会阻止连二谷主的情况更加恶化。而且以连二谷主的意志力,只要禁制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其状况定然会十分快就好转。” 万青山自然是相信舒通跟于魏的判断,毕竟二人与万妖谷可是没有任何仇怨,不可能会跑来为了取连海平的性命,还献上了清心咒这样一个超凡的术法了。 说做就做,舒通让万青山为连海平恢复健康,而后还没等连海平完全好利索,就与于魏一道,在连海平的身边开始掐诀念咒。 清心咒的效力可不是寻常言咒术可比的,一旦开始念诵,就会产生非凡的效力,对丹田种下禁制的修士造成一些影响。这种影响因人而异,有的人意志力十分强劲,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强,毕竟禁制就是靠着被控制之人的情绪、记忆存在的,种了禁制的人反抗得越强,禁制也就会对其更加狠厉。 拿连海平来举例,他之所以精神状态会变得这么差,也是因为他在抵御禁制的时候,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而且同时,因为他施展的独门法术咸鱼坠地造成的身体负担十分巨大,也令其身体每况愈下。两项加在一起,叠加造成的后果就是,他现在连一名练气期的妖修都不如,早就不复元婴修士的威风了。 救治的过程其实并没有太多波折,毕竟有万青山这么个法相期的修士在场,即使连海平的精神波动有些大,但是万青山只是略施小术就平复了其情绪,令舒通与于魏的施法创造了良好的状态。 仅仅是花费了半个月,在净室之中的连海平就已经完全摆脱了禁制的困扰。一朝被种下禁制,连续数百年不得安宁的连海平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眼眶就已经湿润了,看得于青青也是眼眶泛泪。 只有万青山还稍显镇定,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你说你这个连大脑袋,怎么有事情就不知道找我商量呢!你还拿我当不当老大了!” 连海平顾不得理他,而是推开了窗子,狠狠地呼吸了几大口万妖谷的灵气,说道:“还是外面的灵气最好闻啊,这个味道,我已经数百年没有闻到过了!” 而后转身给舒通与于魏施了一礼,说道:“连某在此多谢二位出手的恩情了,日后但凡有所驱使。。。。。。” 还没等他说完,于魏就赶忙跳到了一旁,拉过了于青青,对着连海平说道:“连二谷主您可别这么说,这是我亲姑姑,您身为青青姑姑的长辈,在下身为晚辈,可是当不得您的大礼。” 连海平笑了笑,指着于魏说道:“你这个小子,还挺会说话的,青青啊,你这个侄子不错,我很看好他。” 而舒通却只是往旁边退了半步,说道:“在下与青青姑娘平辈论交,当不得前辈的大礼。” 连海平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到我想表示个感谢,这两位恩人都不肯生受啊,实在是令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万青山则是摆了摆手:“行了,你刚大病初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休息,这两位我还有要事相商,就不打扰你了。” 连海平却不依:“万老大,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事情了,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背着我的!”万青山无奈,只得让连海平一同参与了进来。 其实万青山在于魏二人刚刚来到万妖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也摸不清楚修联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来意,自然也就没有准备好与二人相见。不过,于青青是于魏的亲姑姑,他也就着这层关系在,想让于青青侧面探究一下,二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而于青青回禀的讯息,万老魔听完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办——灵山是想与万妖谷结盟,共同对抗灵隐楼与其他威胁。可万老魔有几项担心,灵山修联可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即使听于魏说修联麾下已经数百万修士了,但是一个化神期的人族修士或者法相期的妖修都没有,怎么都算不得一个超级势力。而且灵山的地点实在是太过于尴尬了些,处于五大势力的中央地带,谁跟其勾连在一起,备不住都会被其余几家势力忌惮。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五大超级势力了,冲虚门与列御堂已经烟消云散,灵英派也已经分裂成了两半。至于邙山与万妖谷,现在还是自顾不暇,而且在五大超级势力当中本就处于弱势,现在单独面对灵隐楼,在力量上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万青山之所以叫万老魔,并非是因为他行事偏向魔道,而是因为其杀伐果断,所以才有了这个诨号。可现在面对着万妖谷生死存亡的情况,即使如万老魔这样的人,也不免开始有了犹豫。 但是没等他犹豫太久,万妖谷之中发生的事情就已经逼着他放下犹豫,趁着事情还没有糜烂,尽快做出了选择。 万妖谷接连数天的暴动,早就令万青山的内心对灵隐楼产生了不小的怒气,而且谷中这么多的暗谍存在,也令其面上无光,即使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谈论此事,可是他自己知道,谷中肯定有不少人在质疑其大谷主的地位。 因此,万青山与连海平诉说了这一切之后,就对着于魏跟舒通说道:“二位,我现在以万妖谷大谷主的身份,想问两位,来我万妖谷究竟是为了何事?” 舒通与于魏对视了一眼,舒通主动上前一步,他作为于魏的长辈,自然得肩负起与万青山谈判的任务:“大谷主,我二人来此其实是奉了我家宫主的吩咐,想要与万妖谷结成攻守同盟,共同应对来自于灵隐楼的袭击。” 万青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道修联为何会有底气,要跟我万妖谷联合?” 舒通则是自信一笑:“其实万谷主已经明白,以万妖谷现在深受重创的情况,想要独自面对灵隐楼,已经是极其费力的。更不必说万妖谷的盟友邙山如今也是自顾不暇,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见到邙山来万妖谷的援兵了。” 这盟友之说其实完全是舒通自己的揣测,毕竟万妖谷跟邙山单独出来哪一家,都不是三家人修势力的对手,但是两家能够生存这么久,一直没有被三家人族势力剿灭,定然有着内在原因。而于青青前些日子也说过,邙山如今也面临着如万妖谷一般的情况,舒通自然就能推测出来,邙山跟万妖谷之间有联系,且联系还十分紧密。 万青山一听,也就不再绷着脸,无奈说道:“确实如同舒道友所说,邙山如今的情况比之我万妖谷,还要显得更加不堪些。要不是也有来自修联的修士传授给他们解决禁制的办法,兴许现在邙山早就不复存在了。” 原来,邙山的山主池流云与万青山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志同道合,年轻的时候,两人还未曾就任一方首领,就已经是熟识的好友,共同在北海历险了不知道多久。这其中,固然是因为两人的脾气秉性相投,也有万妖谷邙山两家长辈的推波助澜。毕竟两家从地理位置来说,是五大超级势力当中距离最近的,都位于北海的南部;从情感上来讲,两家都明显不融于北海主流修行界,被人族修士所歧视,自然就得需要紧密结合起来,以应对来自人族修士的压力。 而万青山所说的邙山面临的情况,其实比之万妖谷还要更加险峻——本来有二十多名元婴期以上修士的邙山,遭受重创之后,仅仅只剩下邙山的山主池流云等四名高端战力,其余的人要不是被叛乱的鬼修偷袭致死,要不就是灵隐楼派来的探子,或者被灵隐楼暗谍种下禁制控制住了。 一场比之万妖谷的暴乱来得更加猛烈的叛乱席卷了整个邙山,邙山的山主——化身中期的池流云率领麾下的祭酒——化身初期的曾怜花,博士——元婴圆满的孔增和元婴后期的童达先,以及一小部分没有被灵隐楼控制或蛊惑的鬼修,与敌人厮杀了数天数夜,最终才算是平定了邙山的叛乱。 而这场叛乱,也令邙山的山主等人,相信了来自修联的陆千乘跟顾葳蕤一行人。本来顾葳蕤与陆千乘一行人刚刚来到邙山的时候,就因为修为不高,一点也不受邙山的重视,仅仅是被安置在了邙山的外围,一直没有机会受到山主或者其他高层的召见。 但是顾葳蕤哪里是那种闲的下来的人,既然受不到接见,她就带着陆千乘等人在邙山的一处集市当中摆了个地摊,为别人代手炼器。 要知道,鬼修当中,能够擅长炼器的十分稀少,一来是天性使然,毕竟鬼身畏惧火,即使修为高深了,也难免会天然排斥明火;二来则是因为鬼修的灵力本来就少,同等境界之下,丹田之中储存的灵力只有人族修士或者妖族修士的一半还要少几分,除非是天赋本就不同常人,亦或者是生前灵魂就已经锻炼过了的修士,死后留下的灵体才能超越平凡鬼修数筹,不然就只能守着一丁点灵力过活,如此一来,自然对需要耗费大量灵力才能御使的法器不够热衷了,并且也就直接造成了邙山当中炼器师的水平不怎么样。 可顾葳蕤并非是一般的炼器师,她修习的寒冰诀本就与灵体契合,丹田的灵力也就超出寻常鬼修两倍有余,与同等的人族修士相比,都分毫不差,甚至还超过少许。更不必说她炼器的天赋是连董修竹都十分佩服的,虽然在一些项目上,董修竹要强过她,但顾葳蕤也有其擅长的领域——那就是在一些精巧的法器上,有独到的见解。 而这种独到的见解,在鬼修们使用的法器当中,也有着非同凡响的效用,她炼制出来的法器,居然能够减少鬼修们御使法器时候消耗的灵力。如此一来,令她一举在邙山集市当中扬名,受到了邙山祭酒的召见。 第二百九十六章 山长祭酒双双被袭 邙山的建制是按照凡尘的学馆建立起来的,所以邙山的首领称为山长,副手称为祭酒,而剩下的一应长老皆称为博士。之所以这样做,可能也是因为当初建立邙山的鬼修大佬,生前就是个教书的先生,但是未曾想自己横死之后冤魂不散,又阴差阳错地入了修行之门。而邙山就是这位鬼修大佬在看到鬼修们修行无门,又被北海修行界的其余修士们歧视,因此才选了这块地方,而后发展成为雄霸一方的超级势力。 要说邙山这么多年的历史,基本上就是北海修行界的一部发展史。邙山作为北海修行界存续时间最久的势力,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这里的鬼修基本很少会出门,很长时间都会待在邙山,不与外界联络。这也就造成了外界对于邙山知之甚少,除了三千年前因为邙山的时任山长与万妖谷大谷主偶然相识,结为挚友,才有了两家之间的三千年同盟之谊。 祭酒曾怜花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修,虽然身为鬼修,天然就比其他修士显得更加清冷一些,但是其气质却令顾葳蕤十分亲近,有着天然的好感。 而曾怜花在见到顾葳蕤之后,眼神也是一阵欣赏,虽然鬼修当中女修的数量要比男修多,但是她本来以为炼器会是名男子,没想到是一名柔弱的女子,而且看起来知书达理,像是个大家闺秀。 她等顾葳蕤行礼之后问道:“这位妹妹生得如此柔弱,为何会喜欢上炼器这个行当?” 顾葳蕤连忙说道:“当不得曾前辈姐妹相称,晚辈不过是个侥幸存活下来的苦命人罢了,修为不继,偶然得师兄垂怜走上修行之路,其他方面都非晚辈所长,唯独对这炼器一道还算是感兴趣,所以才会选择此道。” 曾怜花更加好奇了:“难道北海鬼修当中还有我不曾知晓的人物,居然能够代师收徒,教出你这样的师妹来。我观你修行时间并不长,也就百年罢了,就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人物,实属不易啊。” 顾葳蕤笑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这一身修为不过是侥幸而成,大多都是师兄赐下的灵丹妙药,再加上师门所在地方灵气浓郁,自然而然也就有了这一身修为。不过,晚辈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晚辈的师兄并没有比晚辈多修炼几年,如今已经是元婴中期的能人,晚辈还差得远了。” 曾怜花吃惊道:“百年时间就能晋升元婴,这辈子岂不是化神在望?这样的天才人物,怎么我却从未听闻!难道是鬼道将要大昌了吗?!” 顾葳蕤知道曾怜花误会了,连忙解释:“前辈您误会了,晚辈虽然是鬼身灵体,但是晚辈的师兄却并非是鬼修,他是正正经经的人族修士。” 曾怜花都让她搞得有些糊涂了,一个人族修士居然能够代师收徒教导出来这样一位擅长炼器的鬼修,这实在是闻所未闻。倒不是说她看不起人族修士,而是人族修士修炼的功法与鬼修并非完全相同,甚至有很多地方大相径庭,对于人族修士来说顺遂的规程,可能鬼修就得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打通;反之亦然。 因此,她看顾葳蕤的表情不像是在故意欺瞒,但是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以她修行了千年的时间来看,都没有遇到过如此的事情,就连邙山的修身阁百万册藏书当中,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迹。 不由得,她倒是对顾葳蕤的师门与师兄产生了好奇:“顾姑娘不是我邙山中人,为何会来到我邙山?可是与贵师门有关?” 顾葳蕤自然不会隐瞒此行的目的,虽然没有陆千乘等人跟随,只她一人的话,心里会有些紧张,幸好面对的邙山祭酒是一名和蔼的女性,所以才能平和地说出话来:“回前辈的话,晚辈此行确实是奉了师兄之命,来到邙山面见邙山山长,为我灵山修联与邙山搭设沟通的桥梁。” 曾怜花不置可否,她虽然好奇顾葳蕤的师门,但是与外界势力的勾连一直都不是她可以置喙的,全都是山长池流云一手操办,别人根本插不上手。所以,曾怜花没有给顾葳蕤任何答复,闲聊了两句就送客了。 顾葳蕤知道,不可能仅仅靠一次面见就能说服曾怜花伸出援手,反正现在邙山的情况还算平和,她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进展。但是未曾想,事情往往就在最突然的时候转变,原本平和安宁的邙山,因为一群不速之客的打扰,而陷入了纷乱当中。 顾葳蕤虽然一直在炼制法器,但是同时,这也是个最好的掩护,能够让陆千乘等人观察往来于此的客人是否有灵隐楼的暗谍。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据陆千乘等人所观察到的,往来于集市当中的人,百个人当中就有一名丹田的位置有异常,像是被灵隐楼种下了禁制,但是由于鬼修的灵体本来就略显透明,为了遮羞,所有鬼修基本上都会披上镶嵌阵法的法衣,来遮掩自己体内的情况,所以陆千乘等人也就没办法十分准确判断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被灵隐楼种下禁制了。 但是尽管如此,就算其中只有一半的人是真的被灵隐楼种下了禁制,对于整个邙山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了。邙山鬼修虽然众多,算起来足足有超过千万,但是占地面积却连灵山的一半都没有。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鬼修们平时占据的地方不大,有那么一寸的地方,就能让鬼修们容身了。更有甚者,宁愿藏身于小小的器皿当中,或者附身在墙壁之中,总之怎么省地方就怎么来,也就造成了邙山这么小的一块儿地方,就挤了这么多修士。 可两百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会是灵隐楼的暗谍,这样的比例也不小了,算算数量,都能达到将近五万人。这样的规模,比之一些中等门派的人数都要多了。而且据陆千乘观察,这些被种下禁制的鬼修,修为往往还要比邙山的大多数修士普遍都高明一些,看来灵隐楼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挑中的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可这样的消息对于顾葳蕤他们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这么多修为在金丹期往上的鬼修,已经足以动摇邙山的基础了。邙山以学馆的形势建立势力,对于山中的鬼修们管理并不是那么严格,除了一应规矩不许触犯之外,其余都是各随其便。而且,鬼修们本来就已经不再担心寿命问题了,除了每五百年需要度过一次赤火地劫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担心。所以大多数鬼修只要修行到了差不多的境界——也就是金丹初期左右——就会放缓修行的步伐,开始享受来之不易的生活。即使他们口舌之欲已经被削弱了九成,其余的欲望也是比活着的时候要少很多,还是促生出了大量消遣的活动。 如此一来,邙山鬼修的水平自然就参差不齐,站在顶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这些人全都是喜欢清修的修士,其余下层的修士整天大多都只是享受生活,等着地劫到来,随缘度过就是了。反正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多活五百年就已经是赚了的。 因此,这五万个灵隐楼的暗谍,就足以对邙山的根基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会造成邙山就此覆灭也说不定。 可是,陆千乘和顾葳蕤等人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可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灵隐楼的人。他们一行人当中,顾葳蕤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再差一步就能到金丹圆满,可与元婴期也是遥遥;而陆千乘现在才是个筑基修士,剩下的顾家家丁们,大多都还在筑基初期的左右徘徊,比之陆千乘还要差着数筹,自然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哎,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看着邙山出事吗?”顾葳蕤依偎在陆千乘胸前,幽幽叹道。她到并非是为了邙山偌大的基业可惜,而是明明有机会告诉邙山实情,可是邙山的高层却根本不重视他们的话,更别提相信会有人对邙山出手了。 而且,邙山的高层之中,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是被灵隐楼控制的了,顾葳蕤也不会那么不小心,轻易把自己的底细透露出去,不然就是招徕祸患了。 可事情就是令人出乎意料,还没等顾葳蕤与陆千乘在邙山积攒足够的声望,能够令邙山的众多高层重视他们所说的话的时候,邙山的祸事终于还是爆发了。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一名金丹圆满的修士与另一名金丹圆满的修士因为争夺一件法宝,而后双方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是在邙山当中长袖善舞的人物,各自都有不少的朋友。因此,双方纠集了不少修士进行乱斗,连邙山的各位高层都被惊动。 其中,这两个人各自都有个大靠山,就是邙山当中的两位博士,这两名博士互相之间也是有矛盾,自然是分毫不让。而又有不少灵隐楼的人暗中撺掇,使得本来只是小范围的骚乱,一下子就演变为了大规模的争斗。 两个元婴期的邙山博士出手自然是不同于普通修士,即使是在邙山千里之外的争斗,都不免影响到了邙山之中的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甚至打断了不少修士的清修。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引起了众怒,有不少修士都找上了邙山的其他高层抗议这两个博士的行为。 一下子,邙山之中本来宁静祥和的气氛被打破,先是两名博士大打出手,而后同归于尽,造成了邙山陡然失去了两名元婴修士。而这两名元婴修士又各自有好友不忿,纠结了起来继续争斗,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事情这样的发展令池流云跟曾怜花也是满脸无奈,本来邙山就是一个十分平静的地方,有的时候甚至是死寂,毕竟都是些鬼修,再闹腾也比不上其他修士。但是没想到,居然也能闹出来这么大动静。而这样大的动静是邙山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令两人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而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事态的发展渐渐超出了他们的控制,邙山的很多博士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卷入了其中,逐渐演变为了一场波及整个邙山的大乱。 而陆千乘与顾葳蕤早就看出来,这件事情并不单纯,因为前期死去的很多修士,全部都是丹田之中有异常的,不得不让两个人怀疑,是灵隐楼挑起的这场纷争。 而后来的发展也印证了两人的想法,先是两个博士稀里糊涂死在了外海,即使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为何这两个人选择了同归于尽,本来看情况,应该完全有能力在对方的攻击之下保全自己,但是这两个人却一点防御的措施都没有,上来就是以命搏命。 并且这两个人虽然早就有矛盾,但是那点小矛盾,完全不会是能够让人以死相拼的程度。这两个人都是修行了快千年的鬼修大佬,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不可能会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矛盾,就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而后面纠集起来的众多博士,顾葳蕤曾经远远观望过,眼神之中全都没有一丝愤恨的感觉,反而透露着些许的悲哀之色。就是这样的眼神,即使在顾葳蕤完全看不透他们披着的法衣之下的丹田是不是被灵隐楼种下了禁制,但是也已经能够令她清楚,兴许也就是一小部分是完全因为气愤,剩下的绝大多数,应该就是被禁制控制了心神,身不由己的吧。 顾葳蕤与陆千乘商量了一番,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了,邙山再不做出反应,应该是难逃灵隐楼的算计了。 但是还没等他们找到祭酒曾怜花,就听说了曾怜花被数名博士围攻,受了点轻伤。而邙山的山长池流云也在同一时间被不知名的黑袍修士偷袭,受到的伤势比曾怜花还稍重。而偷袭他的人,居然也是化神期的修士。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三清灵觉丸 池流云被袭击的地点,是位于其府上的一处小花园。本来其作为一名化身中期的修士,即使是一名鬼修,也是自信满满,认为不可能有人会冒险来到他的洞府袭击他,因此他府上也就没有什么防御措施,连外面的阵法都只是有预警的作用而已。 而在被袭的那个夜晚,他照常在净室里清修,正修炼到关键时刻,忽然阵法传来示警,居然有人潜入了他的洞府。但是因为他行功在紧要时刻,没办法骤然停下,因此就疏忽了片刻,被人突破到了门前,才终于起身迎敌。 本来他以为是一些不开眼的内鬼想要试探他,但是没想到的是,来者居然是三名化身初期的修士,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人族修士,身上半点鬼气也无。 本来化神中期与化神初期的差距应该是相当大的,一名化神中期修士吊打三名化身初期修士是绰绰有余的。可坏就坏在,池流云这个化神中期的修士是个鬼修,天生就不足,面对三名化神初期的修士显得有些左支右绌,疲于应对。 不过幸好,池流云的经验比之相对的三名修士要丰富一些,没有白费了他早些年与万青山周游北海的经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制服了三名化神初期的杀手。 但是这三名刺客见力有未逮,被制住之后并没有再拼死抵抗,而是选择了点燃全身灵力,准备一举炸毁整个邙山。 可池流云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得逞,毕竟是老牌的化神中期修士,拼着身受重伤,也要把三名修士的自爆之力困在当场。 只见其骤然扯开了自己的法衣,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身体撑大到了极限,裹挟住了三名已经失去意识的修士,就朝着邙山外面飞去。 一路上,他顾不得与任何人交流,有不少邙山的护卫看到了池流云的残影,但是不明白为何山长会选择在夜晚突然跑出邙山,而且见到了属下连个招呼也不打。 就在这些看到池流云身影的人还兀自犹疑的时候,从万里之外忽然闪过一道炽烈的光芒,令这时候还四处张望的修士们眼前一片白茫茫,差点被这道光芒闪到眼瞎。 在光芒之后,就是隆隆的声响,伴随其滚滚而来的,还有一道难以匹敌的灵力潮汐。这道潮汐前进的速度极快,还没等邙山的修士们准备好,就已经来到了邙山之外,狠狠地撞到了邙山的护山大阵上。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动,位于邙山之上的各处洞府纷纷跑出来不少的修士,这些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大阵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随着颤动越来越剧烈,处在山巅的高层们的洞府有逐渐坍塌的趋势。其中尤其以池流云自己的洞府最不堪,外墙已经有十分明显的裂痕,即使是通过炼器手法加固的砖石,都禁受不住这种剧烈的震动,快速地崩裂开。 万幸的是,这地震来得突然,消散地也十分迅速,仅仅持续了数十息,就已经偃旗息鼓了,令大多数邙山的修士们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有一些人联想到方才池流云那样突兀地冲了出去,暗自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察觉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没有令众人疑惑太久,在一些博士打算打开大阵出去查看的时候,池流云已经拖着有些残破的身躯飞了回来。虽然从外表看起来,他受到的伤势十分严重,甚至可能会有生命之忧,但是他自己清楚,无非是需要消耗一些时间去恢复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令他感觉到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族的修士忽然跑到了邙山,而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入到了山长府邸。 要知道,他的洞府可是在邙山的山巅,而邙山之中除了博士以上的修士,其余人是不被允许擅自飞行的,除非拿到博士、祭酒或者山长本人的令牌,才会被守卫们放行,不然肯定会被拦下盘问。 而这三名化身初期的修士,虽然修为上看确确实实是化身初期的境界没有错,但是以池流云与他们三人对敌的情况来看,这三人的手法十分拙劣,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以元婴初期的水平在战斗,一点化神期修士的水平都没有。这不禁令池流云怀疑,这三个人根本就是为了自爆,所以被推出来送死的人罢了。 本来,一名化神期修士的培养,即使以五大超级势力来讲,都得花费不少的精力与天才地宝,每一个化神期修士都是能够延续势力千年辉煌的人物,轻易是不可能被平白无故消耗的。 但如果是这三个顶着化神境界,但是什么化神修士的手段都没有的人来讲,兴许还真的就是被强行拔高境界,吸足了灵力,送到池流云面前自杀式袭击的。 不过以池流云现在的伤势,他一时半会儿还顾不得思考这些,他现在可是十分虚弱的时候,一旦再被几名化神期的修士围攻,他就凶多吉少了。 顾葳蕤跟陆千乘自然也看到了池流云的惨状,他们二人本来就对邙山的情势有些担忧,看到连化神中期的池流云都被重伤,更加担心起邙山的前程。 “陆郎,咱们是不是该去觐见一下祭酒大人,如果照着现在这个情形发展下去,邙山的安危可是不保啊!”顾葳蕤充满忧虑地对着陆千乘说道。 陆千乘也是无奈:“咱们俩现在毕竟是人微言轻,葳蕤你是金丹修士,在偌大的邙山都没有说话的权力,咱们即使有再多的想法,又有谁会相信呢?” 两个人相对无言,顾葳蕤在来之前,还是自信满满,认为邙山虽然贵为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但是同为鬼修,难免会有亲近之感。但是来到了邙山才发现,原来不管是在何处,都是靠着实力为尊,自己在灵山之中的那点地位,出了灵山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十足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令顾葳蕤是心绪难宁。幸好身边还有陆千乘陪伴她,让她心里还算好过些。如果还是她独自一人,兴许早就撂挑子不干回去方寸山了。 还没等二人想出来办法,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邙山之中本来有不到三十名元婴期的博士,其中一半儿是在先前的纷乱当中不站队的中立派,剩下的则是想要挑起争斗的。而那些挑起争斗的人,居然在山长跟祭酒全部有伤在身的时候,不宣而战了。 本来就已经纷纷扰扰的邙山,如今更加不堪,底层的修士们纷纷躲避到角落,把邙山的大片区域留给了这些相互征伐的博士以及其手下们。 而池流云和曾怜花因为伤势需要静养,也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人,使得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兼具背后还有灵隐楼的挑唆,事态朝着更加纷乱的方向划去。 一开始两方的争斗还是小规模的点到即止,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伤亡。但是自从有修士因为在争斗的过程中被打的魂飞魄散之后,这些人的真火就被打了起来,都不用灵隐楼再多做什么手脚,就已经真刀真枪地干上了。 随着伤亡渐渐加重,即使那些没有被灵隐楼控制的博士想要收手,都已经力不从心了——手底下人的根本就不会同意。因此,顶着巨大的压力,双方之间的战场变成了灵体大磨,不断有修士被攻击得魂飞魄散,邙山之中金丹期的修士迅速被消耗。 顾葳蕤自然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最后,她还是决定,不管如何,终究要去面见祭酒,不然邙山的根基不存,难保灵隐楼不会有什么后招。 她是说做就做,陆千乘自然也不会阻拦她,而是细心为其想好了对策,两个人演练了一番与祭酒曾怜花的说辞之后,顾葳蕤就冒着危险从洞府出来,来到了曾怜花的祭酒府门口。 因为这些日子邙山之中并不安稳,原本散布在各处的守卫都被山长调派回了守卫府,非得到其本人的命令不许出来。还有一小部分就被分派到了高层们的门前,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求这些金丹期的护卫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只要能高声示警也就足够了。 一名身着盔甲、看不清面容的护卫拦住了顾葳蕤,问道:“你是何人,来祭酒府有何事?” 顾葳蕤自然是不可能把来意明说,只是说道:“在下听闻祭酒大人受了伤,我这里有一枚灵丹,正契合祭酒大人疗伤之用。” 她可并非是信口胡说,她来之前,秦观就交给了她不少的灵丹妙药,不光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有一部分是让她赠送给他人的,为了跟他人搞好关系的必要操作罢了。 守卫打量了一番顾葳蕤的上下,看到这名女子不过是金丹后期修为,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反正这等修为的,他一人就能对付,谅其在祭酒府也闹不出什么波澜,就转身为其通秉去了。 顾葳蕤在见到曾怜花的时候,不禁眉头一紧,她没有想到,曾怜花的伤势确实不轻,灵体都有些若隐若现,定然是根基受了损伤。 但是曾怜花却并不在意,而且脸色也没有多少不正常,摆手让行礼的顾葳蕤坐下之后,问道:“我还说是谁想要为我送药,没想到是你。不过你一介炼器宗师,为何还有那般神效的灵药?难道也是贵师门赐予的吗?” 顾葳蕤点了点头:“不瞒祭酒大人您说,晚辈在师门之中,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长老,一身修为虽然不堪大用,但是承蒙师兄的厚爱,也是赐下了不少灵丹妙药。这次听闻祭酒大人身受重伤,晚辈也是忧心忡忡,想为您做点什么,这才准备拿出来一枚灵丹为您疗伤。” 说罢,她就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玉瓶,放在了曾怜花的面前。曾怜花倒是对她没有什么防备,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动动手指就能要了顾葳蕤的小命,再多的花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白搭。 她打开了玉瓶,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从玉瓶当中散播了出来,令一直精神不振的曾怜花都不免眼前一亮:“这味道倒是令人心醉啊。” 顾葳蕤微微一笑:“祭酒大人,您不妨现在就服下这枚灵丹。此丹名为三清灵觉丸,最适合咱们这些灵体修士,不管是身上受了什么伤势,还是修为根基不稳,只要服下一粒,必定能够化险为夷。” 曾怜花却没有立刻服用三清灵觉丸,而是打量了一番这颗灵丹的外表,闻了闻,又暗中看了看顾葳蕤的脸色,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张口吞下了灵丹。 灵丹刚刚入喉,一股清冽的灵气就在其体内散发出来,滋润着曾怜花的五脏六腑,令其原本已经有些残破的灵体顿时凝实了一分。而且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股清冽的灵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她的灵体,令她不禁闭上了双目,陷入了修炼当中。 一个时辰之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从口中吐出了一股寒气,悠悠然说道:“这灵丹果然不凡!” 听到这句话,顾葳蕤心中就放松了下来,知道事情已经完成了重要一步,接下来就要看曾怜花是不是会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果然,曾怜花仅仅是感叹了一句,就面色平复,问道:“你既然愿意拿出来如此贵重的灵丹,不仅仅是修复了我的灵体,还令我修为有了小幅的增长,不知道你到底所为何事?” 顾葳蕤拱手说道:“既然祭酒大人问到了,晚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灵山修联早就察觉修行界中有一股势力暗中挑拨修士之间的大战,而我奉了师兄之命来此,是为了与邙山结盟,共同对抗这股势力。可晚辈在来到邙山之时,就已经发现,邙山之中居然有不少的修士已经被那股势力控制了,没有办法之下,只得静待时机。但是未曾想到,邙山居然陷入了纷乱当中,不得已,才冒险来觐见祭酒,前来告知危险。” 曾怜花面色不变,定定地看着顾葳蕤,一眼不发,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一时之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池流云的气魄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良久,顾葳蕤是坦坦荡荡完全没有任何心虚,而曾怜花也是一副漠然地样子,仿佛邙山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与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最终,还是曾怜花沉不住气,拧了拧自己的眉头:“你说的事情,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可邙山如今本来就已经风雨飘摇,山长早就知道手下的不少人暗中串联,但是没有爆发之前,即使是他身为山长,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拿人。邙山不同于修士门派,而是个落魄鬼修聚集的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严密的组织,大多人只不过是找个地方安心度过残生。哎,都是些可怜人,山长他慈心悲悯,且囿于邙山规定,最终才酿成了如今的惨状。” 顾葳蕤在邙山也已经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邙山是个什么情况:山中各类修士长幼之分不显,毕竟都是些灵体存世,本就没有肉体依仗,再划分什么辈分也是徒劳,一切全都是以实力为尊。因此,才会造就了邙山除了山长、祭酒之外,还有一大堆的博士存在。 这些博士,不管是喜欢清修的,还是喜欢享受的,手底下有无数人想着跟随他们,自然也就不愁修行的资源。而底层修士们想要安心修行,还是得投奔大佬,抱紧这些人的大腿,不然难以在邙山生存下去。 其实,这也是当初邙山的建立者想要达到的目的,他可是知道,鬼修本身就不容于世间,不管是修行的难度还是需要五百年度过一次天劫的强制要求,都足以让鬼修们心生绝望。而让邙山之中产生竞争的氛围,也是想让这些鬼修们不必因为世事而绝望,努力修行。 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鬼修是没有绝迹,反而因为世间的生灵数量越来越多,鬼修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邙山的纷争反而开始朝着另一个极端走去。 现任的山长池流云懂得这样下去的后果,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难道还要让他亲自出手灭掉一部分的鬼修来给更多人腾地方吗?这与理不合,也与其修行的观念不符,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来的。 但是未曾想,他不想做,灵隐楼的人却出手帮他做了,而且做的更加彻底,更加狠辣。邙山现在的情况,已经令有识之士都对邙山的前景表示担忧,这样的动荡如果继续下去,难保邙山根基消亡,邙山再不复北海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了。 不过,曾怜花也并非是对眼前的局面无动于衷,毕竟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深厚的感情是变不了的。而如今,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的她,该要站出来平息眼前的局势了。 顾葳蕤却在这时候说道:“祭酒大人,如今争斗的双方本来就是灵隐楼暗中唆使的,即使您出手,也难保不会发生下一次。贸然干预的话,难免会让邙山之中的修士们感到无所适从,恐怕会徒增烦恼啊。” 曾怜花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可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快要无可挽救的时候,再不果断出手,即使日后能收拾残局,对邙山来说也是惨败。 “你说的我自然是晓得,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山长现在还重伤未愈,据他说,居然有三名化神期的修士伏击他,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如果再等下去,难免不会有其他化神修士出来捣乱。”曾怜花眉头紧锁,开口说道。 顾葳蕤却问了个问题:“祭酒大人,不知道山长他伤在何处?难道邙山之中没有能够医治的良药吗?” 曾怜花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样问,难道是手中还有灵觉丸这样神妙的灵丹?不过可能你得失望了,灵觉丸虽然玄妙,但却是因为对应了我的病症,所以才能起效。不然就算是效力再高,也不会对山长起作用。他的伤势,已经不是寻常的灵丹妙药能够治愈的,得靠他自己的恢复了。” 顾葳蕤了然点了点头,听到曾怜花这么说,她就明白池流云受到的伤必然不是灵体方面的,而是化神修士泥丸宫之中的天地人三魂了。 元婴修士在晋升为化神修士之时,必然是要把元婴化一为三,送于泥丸宫当中,对应的就是人族修士的天地人三魂。而鬼修则就不同了,本身就是人魂出窍,天地二魂早就随着肉体消散,自然就只有一魂在泥丸宫内。所以,这也就是为何鬼修的灵力总是比其他修士低上不少的缘故。 如果池流云伤到神魂了,那还真的是很少有办法能够帮助到他。不像化神期以下的修士,受到什么样的伤势都能用灵丹妙药来治愈,再配合上修士的自愈能力,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怎么样都是能够救治过来的,无非就是耗费的资源多少罢了。 可化神修士就不一样了,神魂这种东西,可是化神修士进阶大乘的根本,不把三魂或者人魂练就成阴神出窍的境界,根本就不可能进阶大乘,从而再去铸就阳神。所以一般情况下,化神修士受到了伤,基本上就只能靠自己不断用灵力去自愈,而不会多费功夫寻求灵丹妙药,那样实在是太费时费力了些。 不过,别人没有能够治愈化神修士神魂的灵丹,不代表三清宫就没有传承了。而顾葳蕤的手中,还真的就有这样一枚灵丹,而且还是秦观千叮咛万嘱咐,轻易不要暴露出来的一种灵丹,除非是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才可以拿出来做人情,不然实在是太亏了些。 而这种灵丹,是以数百种六品灵草以及其他天才地宝,花费一名炼丹大师数年的时间,才能够炼制出来的一枚灵丹——此丹名为丰神丹,取其丰敛神魂之意。 犹豫了片刻,顾葳蕤还是咬了咬牙,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方被符箓与高阶灵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祭酒大人,晚辈这里确实有一枚灵丹,可解山长大人的伤势。不过此丹实在是过于贵重,我家师兄也只是赐下了一枚,嘱托我轻易不要拿出来示人。如果不是眼下邙山句诗过于险恶,晚辈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把此丹贡献出来。” 曾怜花闻声知意:“可是你有所求?你大可说出来,只要这枚灵丹管用,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替山长答应你。” 顾葳蕤点了点头,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对曾怜花说道:“晚辈当然相信前辈的承诺,事不宜迟,晚辈这就跟前辈一同前去救治山长大人。” 曾怜花也没有推辞,直接带着她就来到了邙山山巅的山长府邸。门口的护卫们看到了是祭酒来临,自然是不敢阻拦,直接就放行了,不过还是有一队人马随行,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来到了山长洞府之中的一间净室,曾怜花停住了脚步,面色平静地像是在与什么人交流,但是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让身边的顾葳蕤发现。 等了一会儿,曾怜花才对着顾葳蕤点了点头:“咱们进去吧。” 进入了净室之中,并没有任何人随侍,与门外大队的守卫相比,净室之中显得静谧了许多,池流云一个人侧卧着躺在了床榻上,看着曾怜花笑道:“看到师妹的伤势无碍,为兄也就能够放下心了。”说罢,还轻轻咳嗽了两声,本来就雪白的脸色,更加白得透明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当中,甚至能够透过他看到身后的墙壁。 曾怜花叹了口气:“师兄啊,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如今邙山的情况已经是危在旦夕了,没有你维持秩序,难保邙山还能存续多久。” 池流云也是面色暗淡:“此事也是怪我,本来我是看那三名化神修士境界虽高,可手段实在是不堪,就想着能够活捉下来最好。但是谁知道,这三人居然刚烈至此,不言不语就要在我洞府自爆,如果我不裹挟三人赶快出去,咱们邙山就要毁于一旦了。” 听到是三名化神修士自爆才造成池流云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顾葳蕤也就在心中点了点头,池流云还真是不愧为邙山的山长,就冲这份责任心,就与自家师兄差不到哪里去了。 池流云与曾怜花交流了几句,就把目光转向了顾葳蕤:“这位道友,在下在此多谢你为我师妹疗伤了。” 顾葳蕤连忙屈身行礼道:“山长大人可不必如此,晚辈不过是恰逢其会,祭酒大人的伤势即使没有晚辈插手,无非就是耗费些时日罢了,晚辈可当不起前辈如此礼遇。” 池流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后说道:“我听师妹说,你还有手段可以治愈我这身伤势?” 顾葳蕤自然是点头称是:“此丹名为丰神,对前辈这样地化神修士受到的神魂伤势最适合不过了。” 池流云:“唔,这功效倒是先不必讨论。听师妹说,你来我邙山,可是有事?不妨说来听听。” 顾葳蕤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曾怜花与一脸淡然的池流云,脑筋转了几下,整理好了思路,才缓缓开口道:“晚辈是奉了我家师兄之命,特地来邙山觐见山长与祭酒,就两家结为同盟,抵御修行界危机一事,征求山长与祭酒大人的意见。但是不曾想,来到此处才发现,邙山已经被灵隐楼渗透了不少,许多高阶修士都已经身不由己,成为灵隐楼控制的棋子。邙山现在之所以会爆发这样的危机,全都是因为灵隐楼在背后作祟。而灵隐楼,就是我灵山修联势必要与之对抗到底的一家邪恶势力。” 她把灵山修联成立的经过与方寸山三清宫的大致情况全都给对面的二人说了说,而后就闭上了嘴巴,等着两人去思考,然后再做出决断。不过她也知道,即使池流云不愿意与修联结盟,她也愿意把这枚丰神丹送给池流云,好歹能够为修联结下个善缘,也是为北海修行界之中的鬼修留下一尊大佬。 池流云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曾怜花,两个人四目相对,又陷入了以灵念对话的情况当中。只是场景略微显得诡异了些,顾葳蕤一时之间还有些受不住,毕竟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显得这个场景是静止的一样。 两个人大约交流了有一炷香左右,顾葳蕤完全不能从两个人的表情上发现什么端倪,只得认命地等着池流云与曾怜花开口说话。 池流云先是叹了口气:“没想到我邙山建立数千年,如今居然被人暗中潜伏了这么多棋子进来,等到快要被颠覆的时候,才认清楚这些人的面目,在下实在是愧对祖师啊。” 而后,目光转向挂在净室墙壁上的一副流云图:“此事我与师妹已经商议过了,我邙山现在是数千年未有之大危机,没有外人的帮助是过不去这道关了。而本来我邙山的盟友是万妖谷,可前些日子万妖谷的万老魔也传讯而来,万妖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既然如此了,再执着于人鬼殊途的观念已经不合时宜了,也罢,我就以邙山山长的身份答应了你。不过,既然你也说过,修联不禁任何种族,那岂不是我邙山也一样能够加入其中?” 顾葳蕤没想到池流云居然想到了这层:“山长所说确实是实情,修联不禁任何种族的修士,只要是想要得到修联的庇护,并且愿意维护修行界的和平,修联都是十分欢迎的。而且不瞒您说,就连万妖谷那边,修联也是派了人过去的,算算时间,估计也快事成了。” 池流云没想到顾葳蕤这样有自信,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与你做个赌局,只要万妖谷那个老顽固答应了加入你灵山修联或者与你修联结盟,我邙山也不会落在人后。而且他如果只是与你邙山结盟,我大可以帮你劝那个老顽固,让其与我一同加入修联,你看可好?” 第二百九十九章 西北联合 不过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多久,就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山长,属下有要事禀告。”等外面的人进来,暗中给他传音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骤变,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池流云都不免感到震惊。 等侍卫走出去之后,池流云一脸苦笑地看了看身边的曾怜花,而后对着顾葳蕤说道:“未曾想,我这大话还没有说出来,万老魔那个老东西居然就已经打我的脸了。” 这话说出来,连顾葳蕤也是有些纳闷,一时半会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过了片刻,她就意识到了,连忙问:“山长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万妖谷也已经同意与我灵山修联结盟了吗?” 池流云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仅仅是结盟的话,那你可就是看轻了万老魔的决心了——他已经传讯通知于我,准备要率领万妖谷加入灵山修联了!” “什么?!”曾怜花与顾葳蕤同时纳罕出声,毕竟万妖谷可是北海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为何要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要加入个后起的小组织,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过,顾葳蕤看到池流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分明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也就明白,万妖谷传来的讯息,估计与池流云说的分毫不差,不然他也不会这样一副表情了。 而后,顾葳蕤又想到,池流云分明刚刚说过,如果万妖谷加入修联,那邙山同样也会跟随其后,不由得拿眼神瞟了瞟池流云。 池流云轻咳了一声:“行了,你也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既然万老魔都认可了你灵山修联,那我邙山也不可能会落在他后面。而且你还拿出这么珍贵的灵丹救治我与曾师妹,我邙山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地方。如此,我邙山也就随着万老魔一起加入修联吧。” 顾葳蕤刚想回应些什么,还没等她开口,池流云接着说道:“不过,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做到,怎么也得等到我邙山的局势稳定了再说。” “这是自然,晚辈既然也在邙山停留,自然也是为的要把邙山的局势平稳下来。不然即使邙山加入了修联,也没办法成行不是吗?山长大人与祭酒大人大可以放心,对付灵隐楼,我灵山是有不少办法的。”顾葳蕤赶忙说道。 可池流云却有些不相信:“你所说的灵隐楼,我虽然已经在北海修行了上千年,可我为何从来没有听闻过?如果其真的有这么大本事,为何会到现在才出现?” 顾葳蕤接着为他解释了许多关于灵隐楼的事情,令池流云与曾怜花二人一直眉头紧锁,毕竟任谁知道了自家山头儿里还有第二只老虎,也不会轻易放下心来。而且他们二人都已经被袭击过了,袭击的人还不是什么境界低微的修士,连化神期的修士都是说自爆就自爆,这份狠辣,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惊叹。 总之,顾葳蕤在池流云这里待了一日多,把关于灵隐楼的一切事情都为二人解答清楚了,还把清心咒这个大杀器传授给了二人,不至于让他们再被灵隐楼的暗谍蒙在鼓里。 而池流云在吞服了丰神丹之后,仅仅只用了三天,全部的伤势就已经痊愈了,一点后患都没有留下,令他倍感灵山的深不可测,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居然能够有如此神奇的灵丹妙药,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这不禁让他更加坚定了要随万妖谷一同加入灵山修联的决心。 邙山的暴动持续了半个月,池流云没有立刻出手整治,而是伺机而动,准备让全部的棋子都暴露出来,然后再对其一网打尽,省的以后再费事去一一辨别。 而这样做的后果,其实他自己也明白,邙山必定会实力大减,不过为了长治久安,一时的阵痛还是不得不经历。 不过幸好,事情总算没有超脱他的掌握,仅仅是在伤势痊愈的半个月后,他抓住了暴动的修士们齐聚一处,准备火并的时机,对这些修士雷霆出击,一网打尽。 而后,他没有停下手脚,犁庭扫穴地把潜伏在邙山的灵隐楼暗谍一一揪了出来,并且直接震碎了灵体。他可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把这些已经深受灵隐楼控制的人再解救回来,他还要为接下来灵隐楼的进一步袭击而积蓄力量,容不得再浪费时间。 至此,邙山的暴动不过持续了一个月,但是对邙山的打击却是巨大的,原本三千万鬼修的邙山,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五百万,而魂飞魄散的绝大多数修士,全都是在争斗当中殒落的。至于博士一流的元婴修士,本来三十名往上的,但是经此一役,本就伤亡惨重,而且其中大部分还都是被灵隐楼种下了禁制,在池流云出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性命,纷纷被禁制控制着准本自爆,但是都被池流云与曾怜花一同击溃了。 因此,最终留下来的博士只剩下两人——元婴圆满的孔增跟元婴后期的童达先,其余的博士都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元气大伤的邙山,如今已经是数千年来最虚弱的时候,就连当初人妖大战的时候,都没有受到这么大的波及。因此,顾葳蕤也知道时间不等人,与池流云跟曾怜花告别之后,就踏上了回往灵山千岛的路途。她此行是为了让修联的众人商议好对万妖谷与邙山如何接纳,引入此等强援,灵山兴许就能够成为北海修行界数一数二的超级势力了。 就在于魏、舒通回到了灵山之后,顾葳蕤一行人也紧跟其后回到了灵山,于剑阁之中,两拨人见到了面,不禁感慨,没想到两拨人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居然能够为灵山拉回来两个强援。即使这两个强援现在基本上已经属于半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能够给灵山的实力带来不少的增长。而且灵山如今最紧缺的化神修士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一下子就多出了法相初期的万青山、化神中期的池流云以及化神初期的曾怜花三名高端战力。更不必说,在西海天剑派当中,还有一名化神期的剑修大佬。 秦观为众人举行了个接风仪式,而后就让他们与剑阁的众多管事一起商议,该如何应对万妖谷与邙山的问题。 最终,剑阁做出的决定,是要把万妖谷与邙山一同纳入灵山千岛大阵当中来,增强千岛大阵的威力,也能够保证万妖谷与邙山两处势力当中的底层修士不至于被战事波及。 不过,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有些困难,灵山千岛现在的身家虽然已经不菲,可要想把万妖谷跟邙山这两块在北海当中都算得上是庞然的灵地挪到灵山这里,需要消耗的灵石不知凡几,兴许整个千岛的府库都得消耗一半下去。 不过,既然人家两个势力已经投靠了灵山,就都是修联的自己人了,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两个势力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因此,还是由于魏、顾葳蕤带领了两拨阵法师,分别去往万妖谷跟邙山,在两家的地盘上建立浮空法阵,进快把两家挪到灵山来。 而与他们同一时间出发的,还有剑阁组织起来的联军,总数有二十万金丹修士与五名元婴修士,将要开往与灵英派相对的方向,以防灵英派与灵隐楼在万妖谷跟邙山来临的路上捣乱。 不过令秦观等人意外的是,灵隐楼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仅仅是对整个北海宣布灵英派被并入了灵隐楼,并且将要招收有志于修行的弟子,什么条件都不限,就算是老人都可以。 这样的事情,令修联的一众人都不免有些狐疑,不知道灵隐楼在搞些什么,但是他们清楚,不管灵隐楼的手段是什么,最终的目的肯定是要统一北海,而后颠覆整个修行界。 在等待万妖谷跟邙山到来的时间里,秦观他们也没有闲着,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培养金丹圆满的修士,一颗颗涤尘丹就这样发放下去,想要快速造就出来一批元婴修士。 而这一批修士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还真的有不少金丹圆满期的成功碎丹成婴,进阶成为了元婴修士,人数大概有七十名。 如此一来,灵山千岛现在虽然还没有自己培养出来的化神法相期修士,但是元婴期修士却可以算得上是北海第一了——当然灵隐楼的情况除外。不过,北海现在剩下的能够数得上的势力,也就这两家了而已,灵山想要跟别人比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这一批金丹圆满的修士,在把涤尘丹消耗一空之后,也就是培养出来了不到一百名元婴修士罢了,大多数金丹圆满的修士还是没有办法成功碎丹成婴。但是进阶的经验算是积累了下来,等到下一次得到涤尘丹,寻觅到合适的契机之后,这批人里估计还能有不少人成功碎丹成婴,成为元婴修士。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新的涤尘丹被炼制出来了。 万妖谷与邙山没有让秦观他们等太久,大约是三个月的时间,万妖谷和邙山就已经飞速地赶到了千岛大阵外围,缓缓停下了速度,准备接驳进入内层。 毕竟两个灵地都不是凡品,而且占地面积又极大,因此,剑阁给两个灵地划分的位置,摆放在了位于灵山周围的空间,与五仙宗等一同拱卫着灵山的内圈。 而秦观等人也见到了万妖谷的万老魔与邙山的池流云等人。 万青山与池流云、曾怜花携手来到了灵山,受到了灵山上下一致的欢迎,即使是心里对妖修与鬼修看不过眼的修士,也庆幸灵山终于是有了属于自己一方的化神修士。 秦观作为东道主,欢迎了三位前辈的到来。在刚刚见面的时候,三人对于面前这个年纪轻得有些过分的元婴修士都充满了好奇,毕竟他们都是已经修行了将近两千年的老家伙了,都没有见过如此天才的后辈。 “秦宫主这年纪配上这身修为,实在是令我等老家伙汗颜呀!”万青山抚着长髯笑道。 池流云与曾怜花也是连连点头,他们俩虽然身为鬼修,修行的速度在一众修士当中算是最快的了,但是都没有在秦观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元婴,更不必说秦观百年到达元婴后期这样的壮举了,自然是令二人十分惊叹。 不过想来也是合理,如果秦观没有这样的实力,也不可能从一无所有拉扯起来这么庞大的灵山。他们在来到灵山之前,也曾经想过灵山到底是个什么景象,但是等见到了之后,才明白自己的想象还是过于保守了,这样一处仙家境地,比之他们自家的万妖谷与邙山,胜过千百倍啊。 早知道灵山是这样一处所在的话,哪里还至于犹豫,肯定早就赶着来加入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虽然两家已经深受重创,但是底子还在,在修联也能说得上话,不至于被人家边缘化。这让三位化神修士心里好受了很多。 而就在灵山上下欢迎邙山与万妖谷到来的时候,在北海之中的一处隐秘所在,灵隐楼西北两地的坛主正对视而座,相顾无言。 本来西海的形势一片大好,西海总坛的坛主差点就要报告给九州总坛即将拿下天剑派的消息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冒出来个修联,一下子打乱了西海总坛的布置,不光是令其节节败退,并且还让天剑派彻底复苏了过来,连灵隐楼埋伏在天剑派里的暗谍都被揪了出来,失去了联络。 北海这边进行的也不是很顺利,虽然打散了三家超级势力,但是灵山修联却冒了出来,接收了整个北海大部分的实力,留给灵隐楼的只是些汤汤水水,根本与原本的目标相距甚远。因此,两家总坛打算联合起来,对灵山打出全力一击,不让其再进一步做大,妨碍到东海跟南海的进程。 第三百章 陨石?陨石! 灵山这边并不知晓灵隐楼西北两地的总坛已经联合了起来,但是也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毕竟,灵隐楼这样一个庞然巨物,不可能悄无声息就等着猎物上门,必然是有着其计划,暂时的偃旗息鼓只不过是为了寻找到合适的契机,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因此,剑阁的诸多管事都已经放下了手头儿的工作,全力以赴地组织起来有意愿与灵隐楼斗争的修士们。不过,如今灵山千岛虽然已经有数千万修士,但是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处于筑基以下境界,并不能够成为战争的主流,最多也就是在一旁摇旗呐喊,一旦上了战场,恐怕还会成为高阶修士的累赘。 而百十名元婴修士,自然也是摩拳擦掌地严阵以待,准备面对灵隐楼最严重的反扑。而天剑派自然也是没有落于人后,即使远在西海,也有太上长老剑无名带队,来到了灵山千岛与秦观他们一起面对灵隐楼。 四名化神期的修士是一个档次的,秦观等元婴修士面对这四个人自然是有些不自在,也就是作陪了一会儿就撤走了,独留下四名化神修士闲聊。 “剑兄,你看这位秦宫主可是能够带领咱们走向胜利之人?”万青山问道。 剑无命沉吟片刻:“这位秦宫主年纪轻轻,倒是雄才大略,虽然手里掌握的权力并不集中,甚至可以说是个甩手掌柜,但是在灵山的威望无人能够出其右。如果灵山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那带领灵山走向胜利的,也必然是此人。” “剑兄对这个后辈的评价倒是挺高啊。”池流云讶然。 曾怜花也是连连点头,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位年轻的宫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闲散了点儿,但是骨子里却极其注重礼节,这与乡野散修并不相符。可我听说其三清宫不过是个金丹修士建立的小门派,当初还是在不入品级的灵地修行,但是其礼节却一点也不含糊,分明是受过良好的培养。这倒是有些稀奇了。三清宫名义上的这三名祖师,除了那金丹期的凌霄子,其余两位可没有见过他,而凌霄子也不过与他相见片刻罢了。” 万青山倒是浑不在意:“兴许这年轻人背后还有不小的秘密呢。据说其不是被在海上捞起来的吗?这样一个英才,居然是被三清宫随手救起来的,怎么看都有一丝天意在。” 他们这些修行之人,信天意却不信命。天意在他们眼中,代表的是天道意志,修行之人平时不会轻易发誓,怕的就是被天道意志关注,给自己的修行之路造成什么障碍。而天命则不同,如果信命的话,这些修士也就不会踏上修行之路,这本身就是与命运在对抗,信命的话,在修行之初就已经预示了他们最终的结果。 四名化神修士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后,还是剑无名说道:“或许,咱们都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被天道钟爱的迹象?还是说,这个年轻人出现,本身是对咱们这些修士的钟爱?” 他这话一说完,其余三个人纷纷面露诧异神色,毕竟再怎么吹捧秦观,也不至于把秦观说成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吧?要说其修行顺风顺水是真的,其修行进度是其余修士百倍千倍也是真的,但是要把他作为救世主一般的人物,恐怕还有些不足,毕竟其修为现在不过是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距离化神期都还远着了。而在场的众人,都已经是化神期的修士了。 万青山摆了摆手:“常人总道剑修一往无前,都是些鲁莽性子。但是今日一见,剑兄的这番话,可算是颠覆了在下对剑修的印象啊。” 池流云与曾怜花对视一笑:“还确实是有些那么点意思。剑兄这番话,反倒是像南海的那些光头会说的话。” 南海的光头说的是佛门修士,虽然与妖修一般,都是擅长体修功法,但是佛门修士却多了一份思辨的功课。而剑无名听到池流云这样说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夫要是个光头,说不定还真能静下心来坐禅。” 过了些日子,灵山千岛的整备已经开始,四处都能见到御使法器飞行的匆匆修士,而地面上,大多数练气期的修士都在忙活着为参与战斗的人员准备需要的物资。 虽然金丹期的修士就已经能够辟谷,但是恢复灵力或者伤势的灵丹妙药还是得准备不少,最少也得要让每个人能够有一些储备,不然到了危急时刻却没有救命的灵丹,岂不是太过于令人寒心。 而就在众人还在忙碌着准备的时候,许久没有进行过占卜的宁师却面色沉重地找到了秦观:“秦宫主,在下今日心血来潮,卜算了一卦,却是大凶之卦啊。” 秦观自然不会对宁师的话有什么怀疑,连忙问道:“宁师,您心中可是对什么事情有所预示?是咱们这次与灵隐楼的战争?” 宁师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在我卜卦之前,也以为是这次战争是否能够顺利。但是在我卜卦之时,心中却一点也没有对于战争的想法,而是满脑子都想着九州大陆。可我自从多年以前离开九州,就再也没有登临过九州大陆,其上已经与我瓜葛甚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心血来潮。可我卜卦之后再细想,确实是九州大陆没有错,与北海无关,或者说关联不大。” 秦观皱着眉思考了一阵,而后试探问道:“宁师,您说会不会是九州大陆上面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与咱们有所关联?亦或者,灵隐楼在九州也有势力,而其在九州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宁师颓然地沉默了片刻:“老夫也实在是不知,本来以我的修为,盘算九州就已经是触动了底线,再想细究具体的事情,就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这一次也是一样,老夫根本就算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可老夫确定,事情必定是发生在九州。” 宁师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弄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可他卜算消耗的气力过多,在找完秦观之后就需要长时间休息。秦观也没有勉强宁师,毕竟以宁师这个岁数,过多的卜算是在消耗本就所剩无几的性命。本来剑阁已经赠与了宁师一枚涤尘丹,但是宁师知道自己的资质,修炼到金丹后期就已经是终点,再进一步终究也是无法到达元婴的,就把涤尘丹还了回去。 秦观看着宁师佝偻的背影,心中叹息了一声,却也没有办法。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即使是修士,没有得道之前,终究会面临死亡。即使是鬼修,也会面临五百年一场的雷劫,度过则生,都不过则魂飞魄散。这一切全都是天道使然,没有超脱之前,就得遵守此道。 不过,秦观并没有把宁师带来的消息散播出去,仅仅是告知了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们,并没有对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说明,以防在对灵隐楼的战事之前扰乱了军心。 可令秦观没有想到的是,变故总是发生在令人难以预料的时间点——在灵山的修士们整装完毕,随时准备与灵隐楼决一死战的时候,化神修士最先发现了天边有一颗璀璨的光点朝着天元逼近。 而随着天色渐暗,这颗光点把整个天空都照耀得光亮无比,令人分不清楚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只以为还是夕阳西下的时刻。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光点是什么,可神念远超众人的化神期修士们却面色凝重,他们分明察觉到,这颗光点兴许就是宁师口中的大凶之兆。 而没有令他们等候太久,光点在过了三个时辰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挂在半空的圆月,散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元婴期的修士都难以对这光点散发出的光芒直视,想要用灵识探究,都会感觉一旦距离太近就会被光热蒸发掉。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更加不堪,纷纷找到洞府之中的阴暗角落,避免自己去照到这些光线,影响到自己的灵力。 这颗光点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之后,化神期的修士才豁然惊呼到:“这,这是——陨石!” 秦观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陨石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小玩意儿,那可是能够砸落一大颗星球的玩意儿,一旦天元抵御不住,整个天元的生灵全都会被陨石掀起的巨波湮灭。 四名化神期的修士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是从古老传承的门派修行的,对于陨石会造成的后果十分清楚。距离当今最近的一次陨石,是在将近五千年前,那场浩劫造成了天元修行界数十名大乘修士身陨,四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就没有大乘期的修士坐镇了。 但是灵山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抵御这颗陨石,毕竟这已经属于天地伟力,除了大乘期或者渡劫期的修士能够插手之外,化神期的修士上去都是白给。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九州大陆的修士了。”秦观等人心中暗想。 而底层的修士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是这样一副灭世的景象,着实令不少人慌了手脚,甚至有不少人察觉高层的气氛不对,绝望之下进入了死关,想要在祸事来临之前突破。 不过,没能让众人等候太久,陨石在圆月挂在天空正中的时候,穿过了天元外界的灵气薄膜,带着无可匹敌的火焰之力冲向了九州大陆的中心。 九州的中心是天柱山,是整个天元最靠近天空的一座山,被很多人认为是支撑苍穹的巨柱。而天柱山上常年没有人居住,可山脚下却是数十家九州最强横的门派,所有门派当中都有大乘期甚至渡劫期的修士坐镇。 就在陨石露出面目之前,这些大能修士就已经察觉到了陨石会带给九州大陆的灾难,但是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对这颗陨石造成什么伤害。即使有一小部分人想要舍弃整个天元的安危,独自飞升而去都做不到——天元的飞升通道被陨石的冲击力压制了,完全打不开。 断绝了这些渡劫期修士的后路,也就意味着除非能够击溃这枚陨石,否则天柱山周围的门派必然不保,天柱山数十万里之内的生灵都会不保,而如果再严重一些的话,甚至九州乃至四海修行界全都会被这枚巨大的陨石击溃。 而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灵隐楼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缩了回去,就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暗中探查的元婴修士也给灵山传回了消息,本来位于灵英派地盘的众多灵隐楼修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些修为在金丹期以下的修士等待着死亡。 灵山千岛的众人自然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在剑阁的组织下,众人对千岛大阵展开了又一轮临时加固,灵石跟各种天才地宝像不要钱似的,全部都砸在了大阵当中,一丁点攻击的能力都没有增加,全部都增加到了防御的能力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天柱山的山顶已经聚集了整个天元绝大多数的大乘期以及渡劫期的修士,不管是什么样的种族,不管平时互相之间有多么敌视,在面对这样的大劫之时,所有人都联合了起来,把昔日的仇怨都放在了一旁。毕竟,如果这一次不能度过危机,连以后再想争个高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陨石下降到了天柱山顶上数万丈的时候,这群大能修士出手了,积攒了许久的全部灵力倾泻而出,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法器与法术就朝着陨石飞了过去。 不过,陨石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携带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远远不是这些大能修士的攻击能够制止的。而仅仅是在陨石上砸出了阵阵火花,就完全泯灭了,甚至距离远一些的化神修士连火花都没有看到,陨石的表面就平静了下来。 第三百零一章 终焉 秦观自然也是能够观测到陨石降落轨迹之一的人,对于他来说,整个过程就如同一场绚丽且悲壮的电影,令其心神震撼之余,不免对修行前路产生了莫大的怀疑:难道这世间真的能够有与此天地伟力相抗衡的修士存在吗?他的内心有个大大的问号。 可陨石并没有因为天元的修士徒劳的抗衡而选择原路返回,而是直勾勾地冲着天柱山而来,裹挟着从天外摄取的无边能量,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要砸落在天柱山巅。 兴许是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不可避免灭亡的局面,许多大乘期和渡劫期的修士放弃了抵抗,让本就对陨石无能为力的场面更加羸弱不堪。 秦观叹了口气:“诸位,看来此乃天变,想要改变此局面已经是徒劳,诸位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片刻吧。”说罢,就拉起了淳于夏,飞跃到了方寸山的一座灵峰上,看着天边的火红相拥而立。 没等二人好好享受多少时间,陨石就似慢实快地砸在了天柱山上,迸发出一股绝然天地的能量,瞬间摧毁了九州大陆中心的那块地方,而后席卷起滔天的烟尘,以飞快的速度四散开来。 天元的普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股烟尘埋在了下面,其中的能量瞬间把这些普通人蒸发成了气体,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即使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面对这样的天地伟力,也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希望,只能徒然地看着烟尘肆虐而来,而后思维瞬间停止,同样是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烟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对天元的生灵没有造成一丝痛苦,即使是修为最高深的渡劫期修士,也不过是挣扎了一刹那就消散了。 整个天元都陷入了混沌的状态,从外面看,就如同一个褐色的鸡子,浑然一体。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元的中间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其间,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把浑然一体的混沌分离出了上下。 而刚刚被分离开的混沌却有要继续合二为一的趋势,壮汉看到这一幕,咬着牙开始撑起上下的两片区域,而后口中呼出清气三股,浊气十二支。清气上升化为三名长髯老者,浊气下降化为十二名姿态各异的男女。 壮汉待见到这一十五名先天神只的时候,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落在地面化为两道长长的河流,兴许是激动,也兴许是庆幸。 还未等壮汉有进一步的动作,天地之间的压力越来越大,令其身上的渗出了不少的血水,流到了大地下面的一处隐秘所在,其中又化生出了一名丑陋老者。 这些先天神只全部化生完成的时候,壮汉的身躯之中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令其再也不能支撑天地的合力。 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倒下,不光是自己会被天地碾碎,这些刚刚诞生的先天神只也会被湮灭。 最终,他选择了拼死把天地撑开到最大,令天地之间的吸引力陡然断裂,而后,他的全部力量骤然失去,倒在了大地之上,头发、皮肤等等都化为了天地间的山川草木。 而这,兴许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轮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