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温柔妻》 第1章 时桑榆 南郊监狱坐落在京城南边最偏僻的郊区。 在这里关着的,无不都是无期徒刑、穷凶恶极的罪犯。 此时此刻,监狱大门前站在一个衣着简单的女人。她面容苍白,明明年轻貌美,眼神却透露出阴冷与死寂。 南郊监狱大名鼎鼎的时桑榆,十八岁就进了南郊监狱,她是第一个。能从南郊监狱活着走出来,她也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能从这里走出去的犯人。希望以后你洗心革面。时桑榆,你走吧。” 时桑榆朝着预警露出一个笑容。迈开步子,近似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整整四年,四十八个月,一千四百四十天,三万四千五百六十个小时。她都在阴冷的监狱里服刑,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从顶级豪门时家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到心狠手辣人人喊打的杀人犯。 没人在监狱外等候着她,时桑榆便一个人徒步走了半个小时。她走进一家百货店,朝着收银的男人微微一笑,声音温软:“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收银的男人抬头,看见时桑榆堪称毫无瑕疵的容颜,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拿去吧……” 桃花眼弯了弯,时桑榆说了声谢谢,打开男人的手机,熟悉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刚一接通,时桑榆绵软的嗓音便变得冰冷起来:“陈管家,我是时桑榆。” “大小姐……你,你怎么……难道你是今天出狱了吗?”陈管家激动得语无伦次。 时桑榆能理解陈管家,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么多条罪名,她竟然有机会活着离开南郊监狱。 “恩。”她红唇一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时家,“我在监狱里呆了四年,我的好家人过得怎么样了?” 时桑榆语气温和,陈管家却知道,时桑榆对时家,没有任何关心,只有恨意。 时桑榆当然恨时家。时桑榆的人生就被这些所谓的家人给毁了。她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公开了恋情。她的妹妹,为了陷害她捅了自己两刀,她尊为亲生母亲的继母,给她下迷药,污蔑她是政要情-妇。而那个宠爱她的父亲…… 断绝了和时桑榆的一切关系,拿走了时桑榆所有的资产。 “大小姐你……入狱之后,圈子里的人都觉得老爷大义灭亲,公平公正,都愿意与时家合作。所以,时家这四年来蒸蒸日上,坐稳了京城第一豪门的位置。” 时桑榆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着青白。蒸蒸日上!呵! 这些人,把一切罪名推到她身上,占有了她所有的资产,让她千夫所指、名声尽毁。而他们,没有任何报应! “大小姐,既然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就是一个好的开始。”陈管家见她不出声,安慰道。 时桑榆扬起唇角,“说得对。” 她现在一无所有,上流圈子里听见她的名字都会嫌恶地皱眉。可那有怎样? 她没有死在惨无人道的监狱,就有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南郊监狱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一个全新的时桑榆,一个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穷凶极恶的时桑榆。 她才二十二岁,年轻,鲜美,也拥有足够的时间去讨回她失去的一切。真不知道以前那些将她玩得团团转的人,在她比曾经的他们狠毒百倍之后,到底是谁输谁赢呢? “田夫人跟二小姐,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出狱了。” 时桑榆垂眸。她的好母亲,好妹妹,还真以为她在监狱里面会被折磨死吗? “那真是一个好机会。” 陈管家立刻说道:“大小姐是想去找田夫人跟二小姐报仇吗?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好不容易出狱,就是一次重生的机会,别再去恨时家。” “凭什么?”时桑榆声音一沉,“她们害我身败名裂,我凭什么让他们好过!” 陈管家叹气:“二小姐和太子爷订婚了。” 太子爷! 京城能被称为太子爷的,也就那一个尊贵至极的男人。 太子爷司南枭,说一句富可敌国,权倾京城不足为过。 只要司南枭一句话,就能够垄断京城的所有经济来源,也能够让无数顶级豪门衰落,贫民世家崛起。京城是a国的首都,掌握了京城,就足够垄断a国百分之五十的经济命脉。要形容司南枭,只能用“神”这个字。 “司南枭……”时桑榆喃喃着。 “就是他。大小姐,你应该知道,时家虽然是第一豪门,但是一百个时家也不一定比得上一个司家。你想要复仇,就必须得过司南枭这一关。” “时新月真有本事。”时桑榆的眼底里冷得快结冰了,硬生生从唇里挤出几个字来。 有了司南枭,她这辈子都别想着报仇了。报仇就得先打败司南枭。而打败司南枭,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时桑榆抬头,看着蓝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冰冷的脸色柔和下来:“他们结婚了多久?” “还没有结婚。连订婚宴都没有。但是时家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子爷并没有否认。应该已经订婚了。” “他们感情好吗?” “订婚的消息是时家单方面宣布的,司家这边没有回应过关于时新月的问题,应该算不上如漆似胶。但能订婚,二小姐跟太子爷的感情也不可能太差。大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时桑榆这么说,陈管家是不相信的。司南枭啊!时新月订婚的对象也是京城太子爷司南枭啊!时桑榆就是想尽了方法也不可能报仇。 事实上,时桑榆的心里已经浮现了一个绝佳的计划,无论现在她的妹妹时新月,跟司南枭到底结没结婚,恩不恩爱,她只有这么一个计划可以选。 那就是——拆散时新月跟司南枭! 第2章 太子爷想我主动吗? 从南郊监狱出来的第三天,时桑榆就见到司南枭了。 她甚至还没有想好怎么接近司南枭,司南枭的下属卫清,就把她从她的出租屋里拎了出来,送到了司南枭的某处别墅里。 卫清站在她身后:“时小姐,太子爷在二楼的卧室。” 司南枭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司南枭,甚至进入他的卧室,时桑榆心底里总觉得不对劲。 她突然想起来一种可能性。司南枭是时新月的未婚夫,这件事情,莫非是时新月授意的? 女人的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干净清澈的眸子看向卫清,声音人畜无害:“卫特助,楼上还有别的人吗?” 卫清声音淡漠:“只有太子爷。” 时桑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上楼,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想着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 卫清看着她的背影,难怪太子爷第一次主动找来一个女人,甚至…… 对于手上沾过血的人来说,时桑榆刚才的样子太干净清澈了,实在不像是传言中差点把妹妹捅死的前科犯。 …… 推开三楼卧室的门,时桑榆走了进去。 她没有看见司南枭,只是听见房间浴室里传来水声。这个男人在洗澡。 时桑榆乖巧地坐在地毯上。司家里每一样东西都昂贵精致,地毯绒绒的,触感很好,时桑榆差点就想滚一圈。 正想着,只听见一声轻响,浴室的门开了。司南枭就站在门口。 男人只围了一条浴巾,她看得很清楚。肌肉充满爆发力,却并不像某些肌肉男那么夸张,非常养眼。 目光向上,时桑榆看向司南枭的脸。精致的五官,天生便是上帝的宠儿,薄唇轻轻勾起,似笑非笑,凤眼里满是深邃的冰冷。 时桑榆突然有些担心,像司南枭这样矜贵的男人,怎么会缺女人,而她,怎样才能入了他的眼? “太子爷。”时桑榆朝着司南枭扬起一个勾人心魄的笑。跟她之前露出来的干净不一样,现在的时桑榆,桃花眼里满是魅惑,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如同汉白玉一样细腻柔和的肌肤。光是扬唇一笑就足够让人惊艳了。 但是时桑榆此时面对的男人,显然不是那些她笑一笑就能对付成功的。 司南枭倒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凤眼低垂,看着坐在他腿边的地毯上,如同一只乖巧的宠物猫的时桑榆。 时桑榆美眸流转,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她几乎快要屏住呼吸了。 从看见司南枭到现在,这个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给她的压迫感,却是分外的强烈。她心底里甚至带着几分恐惧。如果被司南枭看清楚她真正的来意,她大概会直接被送回南郊监狱。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让时新月跟司南枭联姻,那她想要复仇的愿望,只能等到下辈子才能实现了。 男人修长的指擒住她精巧的下巴。出声,声音低哑清冷:“京城第一豪门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勾-引男人的本事?” 听见他的问,时桑榆撩人的猫瞳里闪过一丝茫然。她不就是对他笑了笑吗? 刚才时桑榆吓得心惊肉跳,脸上的笑都快要僵住了。她可不认为自己刚才僵硬的样子,有司南枭说的那么有“本事”。 时桑榆微微歪头,猫瞳里满是雾气,就这样看着司南枭。司南枭看着她的眸子,眸色更深了一些,甚至有些失神。 趁着他失神的时候,时桑榆扯开了她西裤的拉链,红唇一勾,像是炫耀她的主动出击。 “桑榆可不会以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太子爷是约我来谈人生的。”时桑榆媚视烟行,眉眼一动便是风情万种。 如果不是这张长得一样的脸,大概没人会认出这个跪坐在地毯上的女人,是曾经那个单纯美好的时家公主。 时桑榆的眸子一直看着司南枭的脸。如果她目光下移,肯定会唏嘘的发现……她时桑榆竟然这么有本事,不过是笑了笑,说了几句话,就能唤醒太子爷的兴致。 司南枭没有出声,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右手修长的指依然挑着她的下巴。时桑榆有些发憷,司南枭对她打量的目光,不是在检查,像是……关心。 时桑榆的脑海中刚刚划过这个念头,男人的大掌便捏住了她纤细的玉颈。 时桑榆的呼吸立刻变得困难起来。脖颈仿佛马上就要被扭断了一样,疼,呼吸在慢慢的减少,时桑榆甚至觉得下一刻她就会因缺氧直接昏过去。 司南枭松开了手,“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很低,可即使是这样,时桑榆依然听出他言语之间浓浓的不悦。 时桑榆决定收回之前认为司南枭关心她的想法。她右手撑着下巴,轻咳了一声,小脸仍然有些苍白:“太子爷快把我掐断气了,怎么说话?” 好看的眸子里,一层一层的雾,看上去马上就要哭了一样。 时桑榆是真的委屈,她差点就被掐死了,喉咙里一阵干涩,为了在司南枭面前保持完美形象,她甚至不敢大口吸气。眼睛也得保持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司南枭唇角玩味:“你这样,我今天没兴趣。” 听见司南枭的声音,时桑榆脸上保持了甚久的媚笑一僵。 没兴趣?意思就是说要把她送回去了? 时桑榆知道,今天是她唯一的机会。司南枭对她第一印象不好,以后百分之百不会再见她了。 身子微微一颤,时桑榆隐藏着眼底里的紧张,她站起身,青葱手指拿过放在一旁的葡萄酒瓶。 打开酒塞,她将酒瓶举高,手腕一斜,葡萄酒便直接淋了下来。 忍着酒水冰冷的温度,还有心中快要碎掉的羞耻心,时桑榆微微弯腰,桃花眼里星光璀璨:“太子爷是想要我主动吗?” 美酒佳人。酒是上好的名贵葡萄酒,佳人是曾经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这幅画面,很赏心悦目。 她弯腰,红唇主动凑上去。 卑贱又怎么样?四年非人的监狱生活早就让时桑榆明白,她不是曾经一句话就能一呼百应的时家千金,想要达到目的,必须得付出代价。 第3章 我要当司少夫人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桑榆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完全不想动。 昨晚之前,她一直以为司南枭无所不能,昨晚之后,时桑榆才发现司南枭唯一一个缺点——技术烂,很烂,非常烂! 果然,像这种矜贵的高岭之花,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时桑榆抬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她全身上下,除了手臂,其他的部位动一下就觉得又酸又疼。 相册里,是她在困极了的情况下,一直撑到司南枭睡熟,拍下的……司南枭的半果照。 她从陈管家那里拿到的小道消息,司南枭好像没有睡一个女人第二次的习惯。拿着这张照片,她至少有理由再接近司南枭。 想到自己的大好计划,时桑榆看着手机里这种照片,唇角笑意更加明显。冷不丁的,就听见司南枭阴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时桑榆敢保证,这张照片要是现在就被司南枭看见,她绝对会直接被赶出去。点下退出键,时桑榆抬头,看向司南枭的俊颜,嗔怪地道:“折腾了一晚上,太子爷就不准我玩玩游戏吗?” “玩游戏?”司南枭的神色冷了下来。 时桑榆抬手,伸了一个懒腰,被子扯开,她只穿了一件睡裙,锁骨上还能看见斑驳的吻痕。 “时桑榆。”听见司南枭明显带着几分愠怒的声音,时桑榆心头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男人提起来了。 司南枭的大掌掐上她的脖颈,时桑榆双脚悬空,脸色变得极度的难看。 司南枭把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俊颜靠近她,声音没有半分情绪:“距离下面的游泳池十五米,泳池底是大理石,时桑榆,你觉得你掉下去会怎么样?” 会死!不死也得毁容!时桑榆身体紧绷,断断续续地从喉咙出挤出一句话:“太子爷……我,我又做错什么了?” “时小姐果然继承了时家优秀的商人基因,拍下照片高价卖出,膈应时新月,一举两得。” 时桑榆的大脑立刻是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他。 司南枭微微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冷,反而温柔了许多:“我没睡熟。” 说完,就要把时桑榆提起来。 时桑榆大脑开始缺氧,司南枭的脸在她的眼底里越来越模糊:“太……太子爷,你不怕我跟你……咳咳,跟你鱼死网破吗?” 时桑榆语毕,司南枭手一松,她立刻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在栏杆的石头上,疼得她眼底里满是泪花。 男人看着她,薄唇轻抿,转身便离开了。 时桑榆跌坐在地上,半晌,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 想起自己刚才对司南枭说的话,时桑榆就是一阵心惊胆颤。司南枭这样倨傲的男人,要是威胁他,下场反而会更惨。 而她欺骗了司南枭不说,还开口威胁司南枭……时桑榆简直想要扇自己两巴掌! 但是司南枭竟然走了! 既没有把她扔下去,也没有把她赶出去,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让她删,就这么走了? 时桑榆抬手,摸了摸疼痛难忍的额头。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估计是刚才额头磕在栏杆上了。 时桑榆忍着腰腿的酸痛,开了门,走到三楼的楼梯口,颤着声音问道:“我额头划伤了,有没有去疤痕的药物?”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包扎伤口,而是去疤痕。时桑榆知道自己现在几斤几两,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么一张脸了。 十八岁就入狱,时桑榆的学历难看至极,如果不靠着这张脸,以她的前科,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 …… 晚上十点钟,太子爷掐着时间点出现在三楼的主卧。 时桑榆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昏昏欲睡。宁静的容颜,没有平日那样勾人,却同样摄人心魄。 男人站定,“时桑榆。” 听见司南枭的声音,时桑榆睡意全无,睁开眼睛,桃花眼里立刻盛满了讨好的媚笑:“太子爷找我有事吗?” “这是我的卧室。”司南枭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像是在嘲笑她的反客为主。 时桑榆声音慵懒柔软:“太子爷是想要把我赶出去吗?”话音刚落,桃花眼里掉落了两颗金豆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司南枭眉轻轻一皱。他的目光锐利,一眼就看穿时桑榆那蒙蒙雾气后的桃花眼里的平静与冰冷。 “你想要什么?” 终于问到正点上了! 时桑榆抿唇,声音柔柔的,听上去很舒服:“我想要你。” 呸!她才不想再跟司南枭这个危险的男人扯上一丝半点的关系,技术烂,一旦心情不好就掐她脖颈。时桑榆还没有这么严重的受虐倾向。 只是听见那略带几分委屈的语气,司南枭差点就相信了时桑榆的话。直到他看见时桑榆冷淡如水的眸子,片刻的恍惚才消失。 司南枭没有说话,时桑榆收起委屈的神色,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要当司少夫人。” 卧室里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司南枭噙着不屑一顾地冷笑,哪怕是做出这样的神色,以他的俊美,也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抢妹妹的未婚夫,身为曾经的第一名媛,时小姐就这么下贱?” 她刚才说的是司少夫人,而非是司南枭的妻子。时桑榆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时新月的位置抢到手。 面对司南枭的嘲讽,她神色不变:“太子爷,人总是会变的。但是曾经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对太子爷绝对是一片真心。” 说到最后,她弯起月牙眼,笑意盈盈甚至带着点甜蜜,似乎不在意刚才司南枭对她的态度。 司南枭看着她,幽鸿的眸子无温。半晌才开口:“为什么入狱。” 时桑榆想了想,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杀人未遂,故意伤害罪,诈骗,跟政要通-奸,受贿。” 这么多罪名,被关进南郊监狱理所应当,名声尽毁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时桑榆知道,这么多罪名里面,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时桑榆脸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对于这些罪名好像并不在意。 司南枭的声音阴测响起:“通奸?” 第4章 不觉得很刺激? “……未遂。”时桑榆回过神来,解释道。她知道司南枭这个人有洁癖,不会碰不干净的女人。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司南枭脸上的阴沉散去。 司南枭上前,微微顷身,长指描绘着她五官的轮廓:“时桑榆,你说……” 顿住,他薄唇一勾,“你配当司少夫人吗?” 声音里那浓浓的厌恶,只要时桑榆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来。 时桑榆的神色如常平静。她来司家的时候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目标,至于司南枭对她是厌恶还是喜欢?都没有关系,只要拆散时新月跟司南枭就行了。 她扬起下巴,红唇差点与男人薄唇相碰:“但要是太子爷喜欢,就算是不配也行,对吧?” 时桑榆整个人顺势靠在他身上,眉目勾人,声音却透露出纯良的乖巧:“太子爷不相信吗?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随叫随到,任由太子爷吩咐,不花你一分钱,不过问关于你的任何事。” 她还刻意咬了咬舌尖,加重语气:“不要太子爷任何一点好处。时间期限,自然是太子爷说了算。桑桑一定会让太子爷看到我的决心。我要的不是太子爷的钱财身份。” 说完之后,时桑榆月牙眼一弯,盈盈看着司南枭。 司南枭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时桑榆,你在南郊监狱都学了什么下贱的东西。” 没要钱,没要名分,随叫随到,如同卑微的女奴。她也的确够下贱的。时桑榆不置可否。 “太子爷天天山珍海味,有的时候换一盘我这样的清淡小菜也不错。”时桑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笑起来,那张脸着实好看。 “你清淡?” 在南郊受了四年非人的折磨,出狱之后不但没有变成行尸走肉,反而还会懂得如何撩拨男人。要说时桑榆是清淡的小白花,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只要太子爷喜欢桑榆,还会介意桑榆是什么样的人吗?”时桑榆直接无视了司南枭嘲弄的语气。猫瞳一眯,小手在司南枭胸前画圈圈。 她说的“喜欢”,仅仅是指身体上的着迷依恋。 时桑榆有自知之明,她只有这张脸留住司南枭。想让司南枭爱上她?做梦吧,穷凶恶极的女囚犯,出狱之后便搭上了自己的妹夫,主动献上自己的身体,连时桑榆都在心中暗暗嫌弃自己。 她也不指望司南枭爱上她。时桑榆从始至终要的,就是司少夫人的位置。 至少,要让时新月失去司家这个靠山。 “三个月。”司南枭启唇,“如果我发现你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就把你送回南郊。” 司南枭的威胁很有用。至少对于时桑榆来说很有用。 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的地方了。 可是恐惧之外,时桑榆内心更多的是惊喜:“太子爷的意思是答应我了?” 司南枭薄唇靠近她的耳廓,声音戏谑中带着冷意:“时大小姐不觉得很刺激?” 时桑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司南枭的用意,就是为了羞辱她。 但只要答应她了,羞辱就羞辱吧。所谓的羞耻心,时桑榆早没了。 她主动转移了话题,刚跟司南枭说了没几句,就听见司南枭问:“床头柜上的药瓶去哪了。” 避孕药的药瓶。 “我吃了之后放在柜子里的。” “既然想当司少夫人,不打算奉子成婚?”司南枭淡淡开口,喜怒无形,时桑榆猜不透他是愉悦还是不悦。 时桑榆无所谓地嘟了嘟唇,“没有太子爷的允许,我当然不会心存侥幸,想要通过孩子逼宫。”除非她不要命了。 况且,就算她肚子里有孩子,大不了这个孩子以后是司家的新继承人?而她这种名声狼藉的女人,不可能有资格得到司家所有人的认可。 时桑榆不傻,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眸子一转,时桑榆看着他,媚眼如丝:“太子爷,72小时的药效。既然药效还没有过,何必浪费呢?” 随后,重新陷入柔软被子的时桑榆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期望今天的太子爷开窍一样,至少不要像昨天一样,技术烂得让她吐血。每次醒的时候全身酸痛,她总有一种服刑的错觉。 当然,这也只是期望而已。 很深很深的夜,二楼卧室的灯却还亮着。而时桑榆,嗓子都快要哭哑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时桑榆悠悠转醒。身边的温度已经冷了下来,显然,司南枭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躺了半个小时,身体那剧烈的酸痛稍微好了一点,时桑榆才翻身下床,换上衣柜里唯一一条长裙,扶着墙去一楼用餐。 这里显然不是司南枭的常住地。这处宅子的管家为时桑榆准备了早餐,然后礼貌地告诉她,今天晚上之前必须离开。 时桑榆休息了一会儿,等到腰腿没有那么酸痛之后,她拿上自己的素银耳饰,便离开了别墅。 走出别墅的那一刹那,时桑榆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发誓,司南枭一定是故意的! 这幢别墅的对面,就是时家的豪宅。 也就是说,她是在时新月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时桑榆?至于时新月到底知不知情,还真不好说。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时家的豪宅前。当然,她还没有傻到站在别墅门口,而是躲在了一旁的绿化林之后,这个视角,正好可以看见豪宅内是如何歌舞升平。 她想起陈管家说的,时家蒸蒸日上……是啊,那些陷害她的人,没有一个得到了报应。 时桑榆就算是化成灰也会牢牢记住四年前。那是暑假,她的继母田蕊,以她的名义在时家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晚宴。 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时桑榆。时家备受宠爱的大小姐,京城上流社会的第一名媛,从小人生一帆风顺,甚至连遇上的继母,对她也那样的好。 在晚宴之前,时桑榆也是这么以为的。 第5章 曾经(1) 时桑榆的母亲,死于难产。在时桑榆出生没多久,她的父亲时鸿就将田蕊娶进门。 不过五个月的时间,田蕊就生下来一个女儿,也就是时桑榆同父异母的妹妹——时新月。 现在想起来,五个月的时间,想必田蕊还没有嫁进时家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有孩子了。 时桑榆从小就被田蕊养着,在田蕊的教导下,她一直对时新月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 几百万的高级定制礼服,几千万的钻石,只要时新月喜欢,时桑榆都会给她。甚至可以将母亲留给她的时家公司股份,拱手相让。 因为那个时候的时桑榆,害怕失去为数不多的亲人,所以对田蕊和时新月百依百顺。然而,她的乖巧与大方,并没有得到回报,相反,引起了这对母女更多的贪念。 十八岁那个暑假,田蕊给她办了一场晚宴,一个理由是庆祝她考上京大,另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时桑榆母亲的遗书—— 时桑榆从十八岁开始就可以接手母亲林婉书的部分遗产,而等到一年后,林婉书的所有遗产都全部会划到她的名下。 时桑榆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桑榆,看见你母亲和新月没有?”时鸿皱着眉头问,“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母亲跟妹妹应该是在楼上吧,我去找他们。”时桑榆提着名贵的高定礼服上了楼。 二楼,时新月的房间门半掩着,因为二楼没有别的人,所以房间里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时桑榆的耳朵。 “妈,你说这个药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月月,你就放心好了。只要等会儿把药末撒到酒水里,再让你姐姐喝了,到时候,我看身败名裂的时桑榆,有什么资格继承林婉书那个贱人的遗产!” “妈,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时桑榆不是我姐!我怎么可能有那么蠢的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从此以后时家只有我一个大小姐,爸爸和你的东西,还有时桑榆继承的遗产,以后都是我的!” “我的宝贝月月,你就别担心了。为了今天。妈已经策划了十八年,等到时桑榆被人发现她跟政-要通-奸,再拍上几张照片发出去……哼,我给你爸吹吹枕边风,这笔遗产自然不会落到时桑榆的手里!” 年仅十八岁的时桑榆,从小被溺爱成了娇小姐,她推开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屋内一脸得逞笑意的母女俩:“你们在说什么?” 还是田蕊最先反应过来,对她露出以往一样慈爱的笑:“桑榆,怎么了,是你爸让我们下去了吗?” 时桑榆看着田蕊,不为所动:“你刚才在跟时新月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田蕊,你是觊觎我妈留给我的遗产对不对?这才是你十八年来对我那么好的目的,是不是?” 田蕊见瞒不住时桑榆,神色也冷了下来,“桑榆,你是说哪里的话?你问问时家的每一个人,我对你克扣过一丝一毫没有?” 时桑榆无动于衷:“我已经给了您和新月那么多好东西了,你连我妈唯一留给我的遗产都不放过吗?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去告诉爸爸!” 时新月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上前,抓住时桑榆的右手,语气有些低落:“姐姐,你不听我解释吗?” “我不想听!”时桑榆是天真,但她不傻。 时新月的眼神阴森又怨毒,“那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找爸爸。”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手把时桑榆的手抓得紧紧的,显然心里有别的心思。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时新月突然顿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姐姐,你看下面来了这么多人。如果我们姐妹出丑,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啊!” 时桑榆抿唇,看着她:“所以呢?你是想让我不告诉爸爸吗?不可能!” 时新月脸上的笑更加古怪,压低声音:“时桑榆,你妈是贵族千金,你是豪门大小姐,凭什么你活得这么高贵,我却不得宠,甚至还要背负上私生女的名义?爸爸已经承认我了,可是在旁人眼中,我算不上是时家小姐……” 说到这里,她更加靠近时桑榆:“只要你离开了,我就是时家唯一的千金!” 还没有等时桑榆反应过来,时新月尖叫了一声“姐姐”,便直接往后仰去。后面是长长的楼梯,时新月直接滚了下去。 时桑榆怔怔地看着滚下去的时新月,然后才发现时新月的腹部,竟然有一把尖锐的刀。 她心下发冷,立刻反应过来。那是时新月为了陷害她,自己刺的!时新月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田蕊立刻从房间内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泪痕地看着时桑榆,声音尖锐得让一楼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桑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你妹妹不过是随口一提,你就以为她觊觎你的继承权,对她起了杀心!” 这句话,看似是在对着时桑榆说的,事实上,是在说给所有在场的人——时桑榆怀疑自己的妹妹,所以要置时新月于死地! “我……我没有。是时新月她……她自己掉下去的!”时桑榆嘴唇轻颤,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看着那些人异样的眼神,时桑榆提着裙子飞快地想要离开时家别墅。 这个时候,她的头发被一个女人拽住了:“你这个贱人!” 这场多出的变故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看见那个容貌陌生的女人,面容扭曲,大声说道:“我在我老公手机里,发现了第三者的床-照,而这张照片,跟你一模一样!时大小姐,你还有什么好反驳的吗?” 说着,拿出了手机。手机里时桑榆熟睡的照片,看得异常的清楚。 时桑榆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的目光落在田蕊的身上,然而突然想起来,上个月她跟时新月去山庄玩,她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慌乱之后便翻窗逃走了。 而当时,浴室里还有水声,说明那个房间内还有别的人。 难道,就是这个陌生女人口中的老公吗?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田蕊策划好的? 第6章 曾经(2) 时桑榆整个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看着田蕊大声道:“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 被田蕊抱在怀里的时新月,声音沙哑,看上去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姐姐……你承认了吧,我再也不想帮你隐瞒了……” 这场晚宴不了了之,而时桑榆,直接被上门来的警察给逮捕了,第二天,就以与政-要通-奸,还有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在监狱的第五天,时鸿就来找她了。 时桑榆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时鸿模样很是疲惫,头发好像一夜白了许多,出声:“桑桑……” “爸爸,你怎么了?”时桑榆细声问道。 时鸿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就这样看着时桑榆,闭上眼,很是痛苦地叹了一口气:“爸爸怕是不能救你出去了。” “为什么?难道……爸爸你也不相信我是被污蔑的吗?”她没有捅时新月,没有把时新月推下楼,也没有跟人通-奸当第三者!她是无辜的! 时鸿这么疼爱她,这么了解她,肯定知道她是被陷害的。 时鸿垂眼,深吸一口气:“不是这样的。爸爸相信你。爸爸知道桑桑是好孩子。只是,只是……爸爸以后怕是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时桑榆听言,立刻紧张起来:“爸爸,你怎么了?”难道时鸿也被田蕊陷害了? “爸爸被人陷害诈骗受贿,证据完善,所有人都相信了……”时鸿的脸上满是痛苦,“桑榆,爸爸对不起你!” 时桑榆当然不相信时鸿会诈骗、受贿。时家能成为京城第一豪门,肯定是小心翼翼,不敢留下任何把柄。 肯定是田蕊……她不仅想要林婉书的遗产,甚至想要整个时家! 想到这里,时桑榆捏紧了粉拳:“爸爸,你难道不能翻案吗?” “证据直指时家,而时家有如此庞大权利的人,只有我。我不认罪,难道要让整个时家陪葬吗?” 时桑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时鸿,看着这个疼爱她的父亲,半晌才说:“爸爸,你就对警察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拥有林家的遗产,在时家我也有一定的权利,你这么说,相信警察一定不会为难你。” 她已经被田蕊陷害了,绝对不能让那样爱她的父亲重蹈覆辙! 时鸿低下头,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你妈妈留下的遗产,会被全部没收,你对得起你妈妈的一片心意吗?” 时桑榆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良久之后才下定决心:“爸爸,我先把妈妈的遗产过到你的名下。等我入狱之后,你一定要尽管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害你。” “好,桑桑,我会尽管救你出去的。”时鸿郑重地点了点头。 十天之后,时桑榆再次被押上法庭,故意杀人未遂、通奸、诈骗、受贿……这么多的罪名,全部都叠在她的身上。时桑榆在众人的口中,从人人羡慕的时家千金,变成了罪大恶极的犯人。 时桑榆去了南郊。 第一年,时桑榆每时每刻都在等着时鸿把她救出去。她是无辜的,只有出去,她才能够揭穿田蕊跟时新月的不良居心。 第二年,陈管家千辛万苦获得了一次来看望她的机会。时桑榆这才知道了,时鸿之前来找她,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罪加一等,顺便拿走林婉书价值连城的遗产! 在南郊监狱这四年,时桑榆无时无刻不感到绝望。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而她相信的人,却残忍地背叛了她。 时桑榆不甘心。南郊监狱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在南郊监狱,曾经天真烂漫的时桑榆已经死了。 时桑榆收回思绪,远远望去,正好看见时新月正在对着时鸿撒娇。 “爸爸,你别这么打趣我了。要不是您的功劳,我怎么会有跟太子爷订婚的机会……” “我们月月长得这么漂亮,又多才多艺,就算没有我,太子爷也肯定会喜欢上你的。”时鸿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爸,你别说了。太子爷对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还不知道呢……”时新月满脸娇羞地说道。 “如果不喜欢我们月月,他又怎么会跟时家订下婚约呢?”田蕊笑道。 时新月听言,脸上的娇羞变成了得意。司南枭这样的男人,京城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嫁。而她能成为司南枭的未婚妻,自然说明,司南枭看上她了! 对于时新月这种自恃清高的豪门千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司南枭这样尊贵的男人爱上她,更值得得意的了。 时桑榆就这么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唇角的笑,变得嘲弄又悲凉。 她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时鸿。时鸿,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大女儿?她现在正在受苦,而你……拿着林婉书的遗产扩张时家,为时新月铺路! 心头一阵酸涩,时桑榆闭上眼,忍住眼泪,这才再次睁开眸子,快步离开。 第7章 司南枭的……新欢 一个月了。 司南枭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每个星期五,都会让管家把她送到之前时桑榆去的那幢别墅。 时桑榆很愁,一个月四次,三个月就只有十二次。这么点时间,怎么能保证司南枭对她念念不忘? 但是她又不敢去找司南枭。毕竟是她亲口给司南枭说的,没有他的通知,她绝对不会去打扰她。所以,时桑榆一天到晚都在制造“偶遇”。 早上路过司南枭去公司的必经路,晚上等司南枭下班。每天不间断的巧遇,司南枭相比已经看出来,她是有意设计的了。 不过,时桑榆每次都不会去跟司南枭打招呼,而是装作不认识或者没看到地与他擦肩而过。 时桑榆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瘪下去的钱包。她在狱中的时候,银行卡什么的全部都被田蕊给冻结了,只有几张以陈管家的名义办的银行卡里,还有一点零头。 如同她说的游戏规则,司南枭没有对她伸出任何援手。 时桑榆倒是不觉得什么。短期看来,免费和司南枭睡,简直就是自甘下贱。但是下贱也有下贱的好处。他不拿冷冰冰的钱打发她,那……就会用心。 只要司南枭对她上心,她就有机会成为司少夫人。长远看来,这样做比被司南枭包-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想到这里,时桑榆还欢乐地哼了哼小曲。 手机上闹钟响起来,锁屏上出现了一小段事件备注——买裙子。 时桑榆这才想起来,她等会儿要去约见孙总。孙总经营着一个小的贸易公司,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他手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林婉书那些遗物的取向。 林婉书的遗产里,有一部分是实物,大多都是钻石珠宝,按市场价来算,至少也得值三个亿。在得到这些东西之后,田蕊将大部分都贩卖出去了。 孙总则是替田蕊出面的人。他甚至比田蕊都还要清楚那些东西的取向。 林婉书死得早,而她认贼做母多年,甚至因此将林婉书留给她的东西丢得一干二净 时桑榆心里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的。所以拿到遗物取向,她势在必得。 时桑榆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孙总订的高档饭店有一个规矩——没有穿正式晚礼服的人不可入内。看着自己身上朴素的白衬衫,时桑榆走进京城最名贵的商场。 她看着那一排排的衣服,再看着那一个个吊牌上高不可攀的数字,时桑榆皱起了眉头。 以前的她,想要把这个店买下来都不成问题。而现在,哪怕是一件裙子,都是她付不起的价格。 看着时桑榆穿着朴素廉价,营业员撇了撇嘴角,目光带着几分鄙夷。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就是把时桑榆全身上下的衣服价格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零头。 时桑榆挑了一件水绿色的小礼裙。两年前过期的款式,所以价格并不贵,她负担得起。 时桑榆沉声对营业员道:“就这件。” 没钱装什么大款?营业员掩饰住眼中浓浓的鄙夷:“请问你是需要包装还是……” “就在这里换。”时桑榆拎着小礼裙去了试衣间。 十分钟之后,时桑榆推开了试衣间的门。 营业员顿住,半晌之后才由衷地说道:“小姐很适合这件衣服。” 这是两年前的设计。水绿色温和却中庸,加上款式除了露肩以外毫无亮点,因此很不受欢迎。 但是穿在时桑榆的身上,却很是好看,衬得时桑榆温柔干净,露出雪白的肩头,更是显得她分外出尘。 时桑榆从钱包里面抽出银行卡,正准备付款,却看见所有的营业员都突然站好了,微微低头,齐声道:“太子爷好。” 被称为太子爷的,除了司南枭这个男人还能有谁?时桑榆抬起头,就看见微微抿起唇的司南枭,还有……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还算不上是女人,顶多是女孩。看上去很年轻,如果八卦的时桑榆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此时正当红的十九岁影后。 司南枭的目光落在时桑榆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他昨晚上在时桑榆的肩头上不知道咬了多少遍,为什么时桑榆身上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太子爷当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名叫遮瑕霜的东西。 时桑榆不知道司南枭心里的想法,她此时此刻只想苦笑。她今天是正儿八经要去赴约,结果这么巧就跟司南枭碰上了。 碰上还不说,还看见了司南枭的小情-人。面容稚嫩,身材姣好,的确有攀上司南枭的资本。 收回目光,时桑榆低声道:“付款吧。” 年轻的影后正在挑选着六位数的礼服,“太子爷,你说我穿这件好看还是这件……” 司南枭没有理她。女孩的脸色稍微有些难堪,立刻撒娇道:“太子爷。” 抬头,却看见司南枭深邃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时桑榆。 她伸手,想要去扯司南枭的西服,马上要碰到的时候,却对上司南枭冰冷的眼神。 女孩心里一颤。她怎么就忘记司南枭有洁癖了! 跟着司南枭一个星期,司南枭甚至不曾牵过她的手,更不要说其他的动作了…… 年轻的影后本就心高气傲,在司南枭这里碰了钉子,就准备对被司南枭注意着的时桑榆撒气。 她一勾唇,伸手指向时桑榆脸上满是高傲:“那个女人身上的礼服,款式不错,我也要。” “不好意思……小姐,这是打折款,只有一件压箱底。”营业员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怪不得看上去这么平庸,打折款,都是给一些穷酸还想充大款的人穿的。” 时桑榆低笑一声,并不在意,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说“款式还不错”,真是自己给自己打脸。 她恍若未闻,跟司南枭擦肩而过准备离开,却不料,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掌,将她拦了下来。 时桑榆微微偏头,朝着司南枭露出一个甜笑:“太子爷,请问你有事找我吗?” 第8章 跳梁小丑 司南枭薄唇一抿:“你肩上的咬痕呢?” 时桑榆:“……”哦,她差点忘记了,司南枭这个男人,极为喜欢羞辱她,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太子爷,原来你跟这位小姐认识啊,李娇娇在太子爷身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小姐呢。”李娇娇影后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她朝着时桑榆露出一个看似友善,实则挑衅的笑意:“这位小姐,我喜欢你身上这件裙子,我愿意两倍买下,你看怎么样?” “本小姐穿过的裙子都价值万金,懂吗?”时桑榆扯开一丝冷笑,撩了撩海藻般的长发,看上去分外风情。 李娇娇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我还不知道小姐你是谁,竟然这么尊贵。”口气里却带着几分不屑。 “不知道很正常。你看你额头垫得有多高?我听说垫额头都是得切开头皮的,想必脑袋可能是要迟钝一点吧。” 时桑榆说起这样刻薄的话,声音温柔甜软,并不让人觉得她尖酸。 “你胡说什么?”李娇娇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太子爷就在旁边!要是被司南枭知道她这张脸是整容医生给的,肯定会厌恶她! 时桑榆朝着司南枭眨了眨眸子:“太子爷,你跟她亲吻的时候就没有她的脸莫名的肿吗?这是刚刚修复了的后遗症哦。” 她尾音拖得很长,眸子一眯,看上去像是慵懒的猫。 李娇娇低着头,没有吭声。司南枭跟她压根就没有什么亲密接触,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她自然不会自曝其短。 司南枭掀唇,神色冰凉:“你想要她的礼服?” 话是在问李娇娇,目光却是落在时桑榆身上。 时桑榆一怔。怎么,司南枭想要帮他小情人教训她? 李娇娇忙不迭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惊喜中带着得意:“太子爷真是懂人家……”若是换作别的男人听见这样娇媚的声音,肯定魂儿都丢了。 司南枭只是抿了抿唇,看向时桑榆,神色莫辨,声音却很冷:“换下来给她。”这话是对着时桑榆说的。 时桑榆朝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太子爷,凡事也应该讲一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有了司南枭的“撑腰”,刚才还一脸憋屈的李娇娇,现在脸上满是春风得意。她掩住唇,眉梢里带着许些妒忌:“这位小姐,竟然太子爷都开口了……” 时桑榆不咸不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没你说话的份。” 李娇娇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看着司南枭,声音千回百转,千娇百媚:“太子爷,李娇娇就是想要这位姐姐身上的裙子嘛……这么小小的愿望,太子爷就满足李娇娇行不行?” 时桑榆微微偏头,靠近司南枭,红唇一翘,声音很低,也很勾人:“要不要你帮我换?” 她的声音再怎么低,离得这么近,不止司南枭,李娇娇也听见了。 “不知廉耻!”李娇娇低声暗骂道。 时桑榆给她的感觉非常的不好。绝色,妖艳,一举一动之间带着少女的青涩与女人的妩媚,跟自己比起来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两个人站在一起,司南枭的目光会落在谁身上,一目了然。 时桑榆恍若未闻,红唇微嘟,声音柔柔的:“太子爷,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件小礼裙是她先买的,更何况那位年轻影后,真实目的是羞辱她,她没有受虐症,并才不想被这个萍水相逢的司南枭新欢羞辱。 司南枭眉微微一皱:“听她的。” 李娇娇听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司南枭这是偏向她了?哼,就算面前这个女人再怎么美艳,她在太子爷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营业员,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下来!”娇蛮的声音格外刺耳。 扒下来?时桑榆咬了咬唇,神色微微一冷。 司南枭的态度,她并不意外。从她出狱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时桑榆就知道司南枭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个想要把她掐死的男人,时桑榆当然不会对他自作多情。 但是她身上只有这么一件水绿色的礼服,如果脱下来,里面除了内衣身无寸缕。时桑榆微微歪头,看着李娇娇,声音一冷:“你敢?” 毕竟也是在时家养了十八岁的名媛,时桑榆的贵气增添了她的气势。两个字说出来,李娇娇的脸色下意识地白了。难不成面前这个女人,是上流圈子里的名媛? 不可能!她身上穿着的,明明是不入流的过期货! “太子爷都说了听我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李娇娇虽然抑制住了情绪,但是神色中已然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被时桑榆这样倨傲的目光看着,很容易在心里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位小姐,你无缘无故羞辱我,我不是软柿子,这次扒你的裙子,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李娇娇趾高气昂地说道。 看着她眼中浓郁的妒忌与愤恨,时桑榆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司南枭身上。特助卫清正在向他报告着什么,男人半边侧脸在阴影下,讳莫如深。 的确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资本。 李娇娇上前一步,愤恨地看着她:“你自己脱,还是我让你帮你扒下来?” 她压低声音:“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太子爷有意思?小姐,太子爷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一副穷酸的样子,还想着攀上司南枭?呵!” “没娘生没爹教的穷酸货,没人告诉你不要当小三……啊!” 最后一声惨叫,尖锐刺耳。 李娇娇的膝盖被时桑榆踢中,立刻像是狗啃屎一样摔倒在地,脸朝下,摔得鼻青脸肿。 时桑榆修长的腿微微抬起,尖头高跟鞋勾了勾李娇娇的发丝。 她蹲下,朝着鼻子被摔歪了的李娇娇露出一个纯良的笑:“李影后应该不知道,我才从南郊监狱出来一个月。” 李娇娇的脸上立刻露出惊惧的表情。南郊监狱……重刑犯! 这个女人,是南郊监狱出来的重刑犯? “太子爷,我腿好疼……”李娇娇心中害怕,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时桑榆羞辱,目光看向司南枭,柔柔弱弱地说道。 “卫清,去买药。”司南枭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喜不怒。 卫清掩饰住略带奇怪的神色,应了一声“是”便快速离开了。 李娇娇爬起来,满目泪痕地看着司南枭,没有说话,轻轻地呜咽着。 时桑榆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司南枭:“太子爷想怎么惩罚我?” 司南枭没有回答她的话,微微垂眸,看向李娇娇,声音难得有些温柔:“你说呢?” 第一次被这样温柔对待,李娇娇的眼泪止住,露出一丝笑:“我想要那条裙子!” “十倍的钱,裙子脱下来给她。” 李娇娇听言,脸上立刻露出胜利者一样的笑容,看向时桑榆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屑一顾。 时桑榆看向司南枭,沉默了良久。 深吸了一口气,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扯出一个笑:“好啊。” 李娇娇看着她的笑,不满意地皱起眉,朝着身边的司南枭娇声说道:“太子爷,我还要她给我道歉!” “嗯。” 时桑榆重新换了一件礼服。原先的水蓝色礼裙给工作人员打包好后递给了李娇娇。 看着时桑榆从更衣室里出来,李娇娇掩饰住眼中妒忌的光芒,淡淡地说道:“这位小姐,请你给我道歉!” 因为刚才司南枭允许了她的行为,李娇娇不复刚才的狼狈样子,而是底气十足。 换做以前的时桑榆,被这样羞辱,想死的心都有了。而现在的时桑榆,笑意盈盈地看着李娇娇,却没有出声。 “你没听见刚才太子爷的话吗?”李娇娇冷声道。 时桑榆目光落在司南枭脸上。司南枭一贯喜怒无色,俊颜上没有半分情绪。 时桑榆突兀地笑了一下:“如果我不道歉会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李娇娇的声线提高,“今天你不道歉,就别想离开这……” 司南枭微微侧眸,看着身旁的卫清:“送时小姐回家。” 时桑榆跟李娇娇皆是一怔。 李娇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刚才才放下狠话让时桑榆道歉,而司南枭的话,无一不是在维护着这个女人! “太子爷,娇娇被她欺负的这么惨……”李娇娇还想说什么,触及到男人冰冷的目光,不得不将剩余的话咽下去。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决定,哪里是她能改变的……李娇娇只能用嫉恨的眼光看着时桑榆,却是不敢再出声了。 司南枭是放过她了?时桑榆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边纵容李娇娇,一边又偏袒她。 不愧是情场老手。 “我不回家。”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是时桑榆没有忘记,自己等会儿还要去见孙总。 说完之后,时桑榆转身离开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时桑榆的背影上。女人重新选的礼服长至脚踝,华贵的深紫色,衬得她更为白皙。 时新月离开后,司南枭才收回了目光:“收购了这家店。” “是。”卫清道。 “放在时桑榆名下。” “……是。”卫清眼神微微诧异,应道。 司南枭离开的时候,李娇娇还想着上去拦他,却被卫清率先拦住了。 “李小姐,”卫清不咸不淡地说道,“请你审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为时小姐提鞋都不配。” 说完,卫清便随同司南枭离开了。 李娇娇站在原地。时小姐?是指刚才的时桑榆? 太子爷跟那位时小姐,原先就是认识的……那她算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第9章 司南枭怎么会在这里! 停在路旁的柯尼塞格内,矜贵的男人看着手机屏幕。 发信人,时桑榆,内容是她的银行卡号。 时桑榆还没有忘之前司南枭说的十倍价格。 “太子爷,时小姐进半岛饭店了。” 她约了人?司南枭眸子骤然一暗。 时桑榆特地去买礼服;这么晚了,时桑榆不回家;存款并不富裕的时桑榆来了京城数一数二的高档饭店。 三个信息,在太子爷的脑海里汇聚成了一个意思——时桑榆在约会。 …… 饭店的经理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面前通身低气压的男人,磕磕巴巴地开口:“太子爷,您……您是来用餐的吗?” 什么事情,竟然把这尊大佛请过来了!而且,这尊大佛的脸上,有很明显的寒意。 “这里包厢有监控吗?”卫清出声问道。 “有有有。”经理连忙点头。 虽然查看包厢监控是半岛饭店的大忌,但是只要司南枭开口,就是现在要把饭店拆了,经理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毕竟现在一身冷气,明显是处于不悦状态的太子爷,天皇老子都不敢顶撞。 摄像头内清清楚楚地看见,二楼包厢内,时桑榆坐在沙发上,她不远处坐着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目光很是斯文。 画面没有声音,司南枭只能看见时桑榆脸上浅浅的笑,带着几分欣喜雀跃,跟平日里讨好她的笑容完全不同。 饭店经理感受着冷气,微微抬头,看见司南枭那双带着几分冷戾的眸子,差点没吓得瘫在地上。 而包厢内,时桑榆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司南枭的监视之下了。 时家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出狱了,时桑榆有意隐瞒,没有告诉孙总自己的真实名字。 “云烟小姐,你知道林夫人的这些东西,都是时新月时小姐亲自交给我的。她可是可以吩咐,让我早日联系买家。”孙总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 时桑榆微微垂眸,眼底里神色一暗。时新月跟田蕊母女俩,恨透了她,也恨透了林婉书。林婉书名下的几个小公司与地产等,已经被她们瓜分完了,剩下的这些奇珍异宝,全都价值连城,卖出去足够两个人挥霍几十年。 但是现在的时桑榆没有任何赚钱的出路,林婉书的遗物,她连边角料都买不起。而如果这些遗物全部拍卖出去,想要从各大家族拿回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当然不会为难孙总。”时桑榆扬了扬唇,脸上那欣喜的笑变得疏离起来。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孙总。 “云小姐,你这是……” “这张卡里有三十万。”时桑榆启唇,“我知道林夫人的东西,个个价值千万。我只希望孙总不看僧面看佛面,能缓一缓拍卖时间。” “云小姐想要缓多久?”孙总舔了舔唇,问道。 时桑榆想了想,出声:“一个月吧。” “云小姐这就是在为难我了。” 听见孙总的话,时桑榆心里一沉:“孙总是觉得我开出的筹码不够?” 三十万,是她从所有积蓄里东拼西凑,又去找陈管家借了不少,才勉强挤出来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云小姐,你应该知道时家的地位。京城第一豪门,时新月小姐又是时家唯一的女儿,她吩咐我尽快拍卖,我若是违约了,岂不是整个京城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不过,如果云小姐实在有特殊情况,孙某也并非不近人情。只是孙某得看看云小姐付出的心意了。” 说到最后,孙总那张斯文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贪婪的神色。 时桑榆的脸冷了下来。孙总的意思是,要让她主动献身? 孙总靠近她,手也不老实地抚上了时桑榆如玉般的脖颈。脸上满是得逞的笑:“云小姐考虑得怎么样?” 这么美艳绝伦的女人,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玩玩都觉得可惜了。 还没有等时桑榆反应,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包厢的门立刻被踹开了。 孙总被人拎了起来,扔在地上,模样看上去十分滑稽。 时桑榆抬起头,眸子正好对上司南枭。四目相对,男人的神情冷得让人打颤。 司南枭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跟李娇娇待在一起的吗? 一想到刚才孙总试图吃她豆腐,还被司南枭看见了,时桑榆就觉得头疼。这个男人占有欲极强,现在肯定很不得弄死她吧~ 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最后,是司南枭先开的口。 他修长的指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分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时,桑,榆!” 时桑榆的脸上勾起甜笑,猫瞳一挑,分外勾人:“太子爷又在担心桑桑啦?”软软的嗓子,撒起娇来,让人想要揉揉头。 只可惜,撒娇卖乖对于此时此刻的司南枭来说,是没有用的。 男人的手蓦然加重了力道,擒住她下颌。如果换做别的女人,肯定会被疼出眼泪来。 时桑榆感觉下巴快脱臼了,但是她在南郊监狱里什么苦没有受过?时桑榆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桃花眼却依然璀璨盈盈地看着司南枭:“……太子爷,你可以放开我吗?” 下巴被控制住,她有些吐字不清,但并不显得可笑,相反,还有些可爱。 司南枭低低地嗤笑一声,放开她,转身:“卫清,带孙总出去好好谈谈。” “是。”卫清点头。而刚才对着时桑榆色-眯-眯的孙总,脸上写满了惧怕,却不敢出声。 孙总被卫清带出去之后,司南枭也出去了。 包厢内,瞬间只剩下了时桑榆一个人。 她将桌子上的卡收回钱包里。脑海里浮现起刚才司南枭冰凉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司南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丢下自己的新欢不管,也不应该来跟踪她啊! 她现在是司南枭的宠物。自己的宠物主动送上门去被人惦记。太子爷这么小心眼的男人,自然会心生不悦。不悦的后果就是……她就等着失宠吧! 想到这里,时桑榆猛地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行!她必须快点去找司南枭解释! 第10章 演技爆表 时桑榆跑到楼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司南枭那辆柯尼塞格。 她跑到车旁,想要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只能憋着。在司南枭面前,她必须要是完美的。 “太子爷,你可以让我上车吗?”车内有些昏暗,时桑榆看不清后座的司南枭的神色。 “太子爷……”时桑榆话还没有说完,身为司机的卫清便发动了引擎。 如果现在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下一次遇见司南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时桑榆像是不要命一样,跑到柯尼塞格的车头处,拦住车:“太子爷,我可以上车吗?” 如果不是卫清刹车刹得及时,那时桑榆就直接会被柯尼赛格各给撞飞出去! 司南枭坐在后座,神色莫测,没有半分动静。后座右侧的车门却是微微打开。 时桑榆立刻坐到了司南枭旁边。车门关上,只听见司南枭不咸不淡的声音:“去北园。” 北园,就是时桑榆第一次遇见司南枭的地方。 时桑榆垂头,委屈兮兮地唤了一声:“太子爷……” 她才说了三个字,司南枭周身的冰冷气压,像是刚从北极出来的。 时桑榆识趣地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得出来,司南枭此时心情极差,她贸然解释,反而会起反效果。 下车之后,时桑榆微微垂头,乖巧地跟在司南枭后面进了北园别墅。 司南枭上了书房,门被锁上,时桑榆只能站在门口。 她叩了叩门,声音柔软:“太子爷,可以开一下门吗?” 无人应答。 时桑榆垂下眸子,心里一阵慌乱。所有的抉择权都在司南枭手上。而她,现在除了让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消气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她就这么垂着眸子,在司南枭书房门口站得端端正正。 十五分钟。三十分钟。四十五分钟…… 时桑榆站了快两个小时,书房的门才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她顾不得长腿的酸麻,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太子爷,你原谅我了? 书房的门被彻底打开。司南枭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离得很近,时桑榆能够敏锐得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时桑榆不是没有见过别的男人抽烟。可是那些男人身上的烟味,都带着几分恶臭。 只有司南枭不一样,闻到他呼吸之间的烟草气息,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太子爷,今天我是去跟孙总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了。”时桑榆解释道。她的目光看着柔软的地毯,白净的脸上写满了“乖巧”两个字。 此时此刻,时桑榆只能最大限度表现出自己的“乖”,她敢保证,如果她像以前一样奉献美色,绝对会被司南枭从三楼扔到后花园的泳池里面。 ——谁让她差点被孙总吃豆腐了! 时桑榆微微抬头,男人眼底里满是阴鸷。 “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这么亲密?”司南枭低笑一声,大掌擒住她纤细的鹅颈,微微一用力,时桑榆便感觉到呼吸困难起来。 “不说话,是不是代表编不下去了?” 时桑榆被迫直视着司南枭狭长的眸子。里面的愠怒,让时桑榆微微心惊。但是转念一想,有怒气,就说明她在司南枭心中一惊有了一定的地位。 这样想着,脖颈被人掐着的难受感,因为心理作用减少了。 “说话。”司南枭的声音阴冷。 时桑榆被掐得难受,张唇:“我……太子爷……我没有……” 司南枭掐得那么紧,她怎么说话!就连语无伦次地吐出几个字来,都让她呼吸困难。 她敢保证,如果司南枭再多用一点力,她肯定立刻就会因为缺氧晕过去! 桃花眼里凝着水雾。时桑榆看着司南枭那张阴冷的俊颜,突然觉得心里无比委屈。 如果不是时新月订婚对象是司南枭,她至于这么低三下四地勾-引这个男人吗? 似乎是看见她眼中盈盈的水光,司南枭放开她,薄唇却是凑上她的耳窝:“滚。” 说完之后,转身便进了书房。 时桑榆好像没有听见司南枭的话一样,轻巧地通过缝隙钻进了书房,目光跟司南枭相对,猫瞳弯成月牙状,“太子爷放心好了。桑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司南枭身上冰冷的寒气稍微收敛了一遍,便又立刻柔声解释道:“我跟孙总真的是谈生意。有太子爷的青睐,我怎么会多看他一眼?” 时桑榆可不敢直接明说她跟孙总谈的是林婉书的遗物。如果她说了,不保证司南枭会联想到她跟时新月的仇怨。 身为时新月的未婚夫,这种事情,司南枭潜意识里应该会偏向时新月。反而会增加对她的不喜。 听到她的话,司南枭薄唇一扯,笑容仍然带着淡淡的寒。 时桑榆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到底是几个意思。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底里自然而然地聚起了朦胧的水雾:“太子爷还不相信我的真心吗?对,或许以前很多人,都是打着爱的名号,事实上贪恋却是金钱与地位。”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但是桑桑对太子爷是真的一片衷心。太子爷阅人无数,还看不出桑桑的心思吗?桑桑对天发誓,从接近太子爷开始,桑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得到太子爷的喜欢,其他的一无所求。” 说到最后,桃花眼里的泪水便不自觉地往下掉。她微微咬着唇,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起来分外的真诚。 脸上一片真诚,心里,时桑榆却是在暗自腹诽——她果然有做影后的天赋,这么虚伪的话,竟然能说的如此真诚恳切,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不过她说的是真话。她从头到尾要的,都是司南枭跟时家决裂。除此之外,司南枭的钱?司南枭的地位?对于现在一心复仇的时桑榆来说,并不重要。 一边想着,她一边观察着司南枭的神色。 她演得这么卖力,司南枭不打算配合一下吗? 第11章 相反,他还想弄疼她 司南枭的侧颜线条冷冽如常。狭长的凤眸看着她,眼底深不可测。 以时桑榆现在的段位,还分辨不出他眼中任何的情绪。 所以司南枭到底是信了她的话没有?消气了没有? 时桑榆恨不得把脸贴司南枭脸上,拿着放大镜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男人的微表情。除了对她表示出愠怒以外,司南枭从来没有透露过半点自己的真心情绪。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的,各有各的心思。 “那个女人只是擦伤。” 时桑榆突然听见司南枭的声音,低沉又磁性。 ……那个女人?时桑榆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试探性地开口道:“太子爷是说李娇娇?” 司南枭薄唇微抿,接着才说:“今天你遇见的女人。” 时桑榆:“……”今天她遇见的,除了李娇娇还能有谁?但是看司南枭的语气,他好像并不记得李娇娇的名字了。 也对,每天倒贴司南枭的绝色美女这么多,李娇娇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司南枭哪里能记住。 但是司南枭开口说李娇娇的事情,又是几个意思?莫非是她给了李娇娇教训,司南枭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是司南枭的描述,分明是觉得李娇娇的伤并不重。 心思百转,时桑榆唇角一弯,带着几分讨好地道:“那是太子爷的新欢,我下手当然不敢乱来。” 却没有想到,司南枭的眉眼再次冷了下来,启唇,声音同以前一样,不温不淡:“嗯。” 他迈开腿,走到金属办公桌边,“卫清送你离开。” 时桑榆脸上的笑蓦然一僵。她又说错什么了,刚才的聊天气氛不是很和谐吗? 她语调一转,声音里染上一丝委屈:“太子爷要因为她迁怒桑桑吗?桑桑只是看不惯……”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酸意,当然,是故意说给司南枭听的。 男人薄唇微微一勾,弧度很小很浅,转瞬即逝。 因为他背对着时桑榆,时桑榆并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时桑榆撇唇,白净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三个字,“桑桑就是看不惯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演技爆表的人!既然她演得入木三分,司南枭好歹也配合一下啊! 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司南枭线条流畅完美的后背。她吃醋都这么明显了,司南枭好歹也有点表示行不行?不是说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遇见这种情况都会自得吗? 不对,司南枭什么身份,为他吃醋的女人多得去了,估计司南枭早就习以为常了。 想到这里,时桑榆脸一垮。却听见司南枭不咸不淡的声音:“去洗澡。” 洗澡……时桑榆贝齿咬唇。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双手环住司南枭精瘦的腰,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味道:“陪我一起。” 男人喉结轻轻滚动,嗓音一哑:“好。” 三个小时后,天色正暗,北园别墅二楼却隐约听见女人抽泣的声音。 卧室内,时桑榆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眼底里满是眼泪在打转。 时桑榆用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司南枭,已经足足有十分钟了。 男人心头一软,声音低低:“不哭了。” “疼。”时桑榆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哭腔,听上去分外委屈。 能不疼吗?她整个人直接摔在了浴室光滑的地板上! 要怪就怪司南枭,如果不是她被折腾得腰腿酸痛无力,怎么都不可能在摔成现在这副惨样。 背上,臀部,还有腿……疼死她了! 男人的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乖。” 或许是第一次安慰人,司南枭的动作和声音,都带着几分僵硬。 时桑榆得寸进尺,用脑袋蹭了蹭司南枭带着薄茧的大掌:“太子爷,医生什么时候来?” 要不是为了在司南枭的面前,永远保持着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形象,她早就疼得在床上打滚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卧室门口响起卫清的声音:“太子爷,林医生到了。” “让他进来。”司南枭淡淡地开口。 门被推开,林枫的脸上满是焦急:“太子爷,你的伤口又开裂了?” “没有。”男人言简意赅,俊颜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没有?那叫他来做什么? 林枫的目光落在正以滑稽姿势趴在床上的时桑榆身上。他恍然大悟:“这位小姐受伤了?” 时桑榆尴尬地“嗯”了一声。 林枫听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司南枭。他是司南枭的私人医生。显然,面前这个受伤了的女人,对于司南枭来说分外重要。 毕竟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太子爷跟女人走这么近。 “哪里受伤了?”林枫放下手里的医疗箱,公事公办地问道。 时桑榆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半晌没有出声。 卧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林枫看着时桑榆露出的大半张脸,有些出神。容颜绝色,声音温软。少女的青涩娇羞与女人的风情融为一体,怪不得……连不近女色的太子爷都为她破了例。但太子爷不是马上就要跟时家千金订婚了吗? 司南枭将她抱到腿上,时桑榆垂着头,还是不说话。只听见男人声音无温地开口:“你哑了?” “我在组织措辞。”时桑榆觉得自己脸上的红晕愈发的明显,“就是……屁股那里有点疼……” 林枫神色不变:“怎么受伤的?” “在浴室摔的。”时桑榆声音软软的。在跟司南枭有关的外人面前,她都不敢表现得太过,务必给这些人留下一个纯情少女的印象。保不准哪一个人,未来会成为她的神助攻呢? “浴室?”林枫眸子一眯,看向没有关门的浴室。 当他看见被扔在地上的衬衫、长裙,看向司南枭跟时桑榆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了然。 时桑榆顺着林枫复杂的目光看向浴室。几秒钟又收了回来。 好吧,她想要伪装纯情少女的梦想破灭了。 “是尾椎骨还是臀骨受伤?” 时桑榆:“……不知道。” 她没上过大学,也不是专门学医的,反正就觉得全身上下又酸又疼,哪里会区分这么多? “我必须得确定……”林枫话还没有说话,对上司南枭冷如寒玉的眸子,立刻改口,“劳烦太子爷检查一下。” 第12章 桑桑真是受宠若惊 “尾椎。” “那就没什么大碍。”林枫微微点头。 摔了一跤,疼是疼,但休息一会就好了。 司南枭薄唇一冷:“嗯?” “……不过还是得涂一些膏药消肿。”林枫立刻改口。从自己随声携带的医药箱里取出一个鎏金银边的药瓶,递给司南枭。 太子爷想要玩情调,身为拿钱办事的下属,林枫不得不睁着眼睛说瞎话。 卫清站在一旁,出声:“太子爷,我先送林医生回去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立刻只剩下了司南枭跟时桑榆两个人。 “衣服脱了。”司南枭看着她,眸色无温。 时桑榆红唇一撇,带着几分讨好:“能不能不要?” “不要什么?”司南枭的神色冷淡,看着她,似乎是有些疑惑,嗓音却是低哑又性感。 时桑榆张唇,在挑明说跟不说之间犹豫着。 要是说,该怎么说?太直白的话……时桑榆觉得她脸皮还没有这么厚,实在是说不出口。 趁着时桑榆神游天外的时候,司南枭直接把她扔在了床上。大床布置得很柔软,时桑榆直接陷了下去,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司南枭大掌扯开她背部的拉链,“刺啦”一声,时桑榆哪怕是不看也知道,背已经完全露出来了。 “我刚受伤了。”时桑榆尽量用病恹恹的口气说道。 她今天实在不想再被司南枭来回折腾了。现在时桑榆的腿都在轻轻打颤。 “我给你上药。”司南枭的声音,冷清中还带着几分讥诮。 大概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时桑榆:“……”原来是她想多了啊。 被太子爷抹药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男人手上带着茧子,粗糙的感觉让时桑榆敏感的肌肤很不好受。她觉得背部肯定已经留下了红痕。 而且司南枭估计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从来没有做过替人上药的事情,哪怕是刻意将动作放轻柔了许多,也依然让时桑榆疼得龇牙咧嘴。 感觉到男人的手停在尾椎骨处,时桑榆立刻开口:“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时桑榆就感觉到司南枭身上的气息稍微冷了下去了一点。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抹药啊!这是司南枭对她难得的温柔,她为什么要因为害羞而拒绝?睡都睡了,不就是抹药吗? “可不可以轻一点。疼。”时桑榆低声说道。 她声音甜腻,司南枭的目光落在她光洁如玉的美背上,启唇:“不可以。”相反,他还想弄疼她。 对于太子爷而言,时桑榆的滋味非常的好。 “……”也对,司南枭生下来就是金字塔顶端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的。这种倨傲的男人,哪里会顾及她的感受? 时桑榆立刻焉了下来,乖乖地趴着不动,任由司南枭给她上药。 几分钟之后,司南枭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时桑榆惬意地眯着眸子,开口:“抹好了吗?” 没有听见司南枭的回应。男人的大掌停顿在她大腿上,轻轻摩挲,出声,声音却很冷:“在监狱学会打架了?” 不是抹药吗?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去了?时桑榆想了想,没敢把自己逞凶斗狠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有人打我,我肯定要还手啊。” “伤是怎么来的?”司南枭的嗓音,冷得像是京城的深冬。 伤?时桑榆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身子蓦然一僵。 她右大腿处有几道极为狰狞的伤疤! 时桑榆回忆着伤疤的样子。深褐色,扭曲得分外可怖。是她刚刚入狱的时候不听话,宿舍大姐大用尖刀划的。 那时候时桑榆软弱可欺,不懂包扎,医药又在宿舍大姐大手里,便没有及时处理。 所以,这十几道可怕的伤疤,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监狱的时候有人看不惯我,就拿刀给我下马威。”时桑榆低了声音。 她看似是因为回忆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而低落,实际上。时桑榆是在怕司南枭因为这道狰狞的疤痕,对她好感尽失。 天知道司南枭有多挑剔、有多洁癖,大腿上那些伤疤对于司南枭来说,完全不可忍受。 时桑榆这么想着,闭上眼,心底里忐忑不安。 “你是傻的,不知道避开?”司南枭掀唇,声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讥诮。 时桑榆垂下眸子,蝶睫在眼睑留下一片阴影,声音不温不火:“我不会打架。” 刚入狱的时候,她还是人人可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百花,十几个人围攻她一个,手里还全部都拿着刀。避开谈何容易? 她说完之后,感觉身后男人的呼吸重了几分,也变冷了许多。因为紧张,时桑榆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司南枭的下一步。 时桑榆在赌,司南枭会不会因为那些丑陋的疤痕而舍弃她。 只听见司南枭带着嘲弄地低笑一声,声音依然哑得性感,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他将药瓶放在一边,帮时桑榆盖上了被子:“好好睡觉。” 时桑榆睁开眼,声音也很低,听不出情绪:“太子爷这么关心桑桑,真是受宠若惊。” 这样说着,时桑榆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分情绪,淡淡的,目光落在自己乌黑的头发上。 男人没有再应她的话,离开了房间。 听见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时桑榆翻身,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被。桃花眼看着天花板耀眼的水晶灯,突兀地笑了笑。 她还是没能赌赢。司南枭的表现,分明就是厌恶她了。 她坐直身子,抬起头,打量着右大腿上的伤疤。时桑榆冰肌玉骨生得极好,但是那十几道狰狞的疤痕却是破坏了美感。 对于司南枭这种完美主义者来说……的确很难忍受吧。倒贴太子爷的女人多得去了,想找一个漂亮且身体毫无瑕疵的女人,很容易。她这种女人多得去了,并非是司南枭的必选项。 时桑榆这样想着,又重新躺了回去。若是平时,这种情况她一定会追上司南枭,想办法挽回。但是现在,时桑榆突然觉得很累。 从出狱开始,她就时刻准备着复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带着十足的目的性。 她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便下床,将水绿色的裙子换上,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既然司南枭不想要见她,时桑榆就自觉地离开。 她下楼的时候,站在楼梯口,突然听见奇怪的声音。 时桑榆顿住脚步仔细一听,是楼上书房传出来的。司南枭书房的隔音极好,在二楼能听见声音,说明书房内已经乱得不可想象了。 她听见司南枭好像在砸门,甚至还有玻璃落地碎掉的声音。 时桑榆没停留多久,离开了北园别墅。 第13章 私人订制 一个月。 知道司南枭似乎很厌恶她的伤疤之后,时桑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在男人面前。 司南枭此时可能已经厌弃她了,身为一个知趣的人,时桑榆不会腆着脸凑上去。 那些伤疤已经伤到了大腿筋骨,想要祛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想到这里,时桑榆不仅有几分泄气。 明明一切都像她计划中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偏偏…… 正想着,电话铃响起了:里面女人的声音分外尖锐:“云烟,马上就到工作时间了,你还不到岗?” “我已经到会所门口了,马上就来。”时桑榆挂断电话,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会所。 “私人订制”四个字,黑白交错,简洁好看。这个会所看上去很小,实际上,百分之九十八的面积都是在地下的。 这里,是京城夜晚最红火的酒吧。 时桑榆理了理裙子走进去。她一进去,不少女人脸色都变了几分,互相窃窃私语着。 时桑榆是这里的“酒女”。酒女分两种,一种是卖酒拿提成的,一种是以卖酒名义卖身的。 时桑榆是前者。 但她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半个月的时间,拿到的钱已经名列前茅了,自然很不受那些卖酒前辈的待见。 走到更衣间,时桑榆换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黑色长裙,站在镜子面前。镜子中的女人,红唇轻抿,桃花眼一撇,分外勾人。长裙露出肩头跟锁骨,勾勒得身材玲珑有致。 她去会所经理那签了个到。经理对于这个资历尚浅但非常赚钱的女孩子,印象还不错:“烟烟,你天天在地下一楼这样转过来转过去推销太累了,地下二三楼有包厢。能在私人订制包厢的,都是身价不菲的富二代。你在一楼一个星期能卖两万份额,在二楼至少都是二十万。” “我才新来,还不怎么懂规矩。”时桑榆轻笑着婉拒道。 地下二三楼的包厢的确赚钱,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身家百亿的富二代。她想要攒钱赎回林婉书的遗产,这无疑是捷径。但是来这的公子哥,十个里有五个是有特殊癖好的。时桑榆还打算为司南枭“守身如玉”,自然不可能铤而走险去赚皮肉钱。 不远处画着浓妆的艳丽美人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的身价就好。像你这种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便宜鸡,一条命都值不了两万块,知足就行了。” 时桑榆这两万块,的确挣的是卖命钱,一天至少八瓶酒下肚,每次深夜收工之后,她在卫生间至少得催吐一个小时,分外狼狈。 私人订制身为京城最高档的地下酒吧,普通卖酒妹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像她这种连大学毕业证都拿不出来的女人,能进这里,时桑榆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经理听见艳丽美人的话,没有斥责她,只是可惜地看了一眼时桑榆。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姣好一副身子,随便陪一个富豪就能百万进账了,也不知道这个云烟是怎么想的,非要吃力不讨好地卖酒。 一个星期两万块是不假,但这短短七天,时桑榆的胃已经坏得差不多了。 时桑榆恍若未闻地离开了。 艳丽美人,私人订制最当红的头牌冯妩媚冷笑看着时桑榆的背影。 经理淡淡地道:“妩媚,你这几天把饭约推了。” 冯妩媚脸色一变,浓妆也掩饰不住脸色的铁青:“因为我骂了云烟,所以要惩罚我?”那个新来的野鸡! “不是。上头说这几天太子爷可能会来,你要是抓住这个机会,就是咸鱼翻身,懂吗?” 冯妩媚刚才还一阵青一阵黑的脸色,立刻化为了狂喜:“太子爷……是司家那位太子爷吗?” “除了他还能是谁?你好好把握住机会。”经理说道,“脸上的浓妆卸了,我前几天让你做手术伪装处-女,手术效果如何?” “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看不出来。” …… 时桑榆光是坐在吧台前,就有不少人光顾上门。 这样的待遇,让同为卖酒女的其他女人,羡慕得眼睛红,那阴冷的眼神,仿佛是下一刻就要把时桑榆生吞活剥了一样。 也对,这些卖酒女放在外面,个个都是名牌大学高材生,被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挡了道,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特别是看见不少常光顾地下二三楼的富二代,特地为了时桑榆来一楼卖酒。那群人妒忌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里温度这么低,云小姐只穿这么一点不觉得冷吗?” 时桑榆还没有看清楚说话男人的脸,一件西服便披在了她肩上。微微垂头,看见一个熟悉的奢侈品标签。几十万一件的名牌。 很好,又是一个花花公子富二代。 时桑榆马上提起精神,抬头,朝着男人勾唇浅笑,一双桃花眼盈盈:“谢谢吴公子的好意,但是云烟还剩不少酒没卖出去,怎么能走呢?” 说到最后,时桑榆红唇微嘟,声音甜软得让人想要腻在其中。 男人了然地勾起唇,一双手揽过时桑榆的腰:“如果哥哥要把这些酒买完呢,有没有什么奖励?” 被这个并不熟悉的富二代搂住,时桑榆下意识皱起眉,但这厌恶转瞬即逝。 她红唇一勾,眉目慵懒:“烟烟天天都惦记着吴公子,都快望眼欲穿了,你还想要别的奖励。得到烟烟的心还不满足吗?” 哪怕知道时桑榆的话十分假零分真,可是听着她这么说,吴公子依然十分受用,大手一挥:“这里还剩多少瓶?” “十八。”时桑榆脸上的笑更加浓郁。 “把账单写好,我等会去刷卡。”吴公子眯着眼睛看着时桑榆,觊觎她的美色,却又因为刚才时桑榆的撒娇而顾及美人的心情。 时桑榆眉眼一弯,“烟烟手没力气了,吴公子可以帮我倒酒吗?” 卖酒这一行,时桑榆虽然只做了一个星期,却已经知道了规矩。——客人买的酒越多,她喝的酒就越多。不喝就是看不起客人,反而会滋生是非。 第14章 遇见一个老熟人 七八杯酒下肚,都是烈酒,辛辣的味道刺得时桑榆眼睛疼。她朝着吴公子捂唇一笑:“吴公子,烟烟先走了。” 她一步三摇地走到梳洗间,关上门,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整个人撑在盥洗池吐了。 胃里那些烈性酒吐得七七八八,时桑榆按下水龙头清理好盥洗池,喝了一口漱口水。 看着镜子中眉眼迷离的女人,时桑榆伸出手,轻轻抚着镜子,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在这种地方,她不能端架子,必须得放的开。只有这样来钱才快。 时桑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现在私人订制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卖酒女,曾经是京城顶级豪门的大小姐? 二十万块钱,要是放在时新月面前,肯定是眼睛不眨一下。毕竟时家千金,一条项链都是七八十万。 怨不得别人,是她认贼做母,被猪油蒙蔽了心,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时桑榆让经理送几十瓶酒放到吧台那里。她之前对那个姓吴的富二代说卖完那十八瓶酒就离开,只是为了满足对方“英雄救美”的欲-望。事实上,她经常在私人订制从九点多钟待到凌晨四五点再下班。 还有不到一个月,她跟司南枭所谓的游戏就要终止了。如果她不尽早将伤疤去掉,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司南枭了。时桑榆的时间非常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耽误。 低着头,数了数自己手里的钱。一叠百元大钞上还带着刺鼻的酒精味。 时桑榆一闻到这个酒精味就作呕,刚刚好转的胃部,又开始翻江倒海的疼痛起来。 两万五,她的卖命钱。时桑榆将钱放好,就朝着吧台走去。 还没有到吧台,迎面就走来一个女人,“啪”的给了她一巴掌! 时桑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女人愤恨的声音:“贱人!” 她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女人。时桑榆还有那么点印象,是韩家的千金。 “难怪钦哥哥不答应跟我的婚约,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韩小姐眼底满是妒忌跟愤怒。 钦哥哥……时桑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就是那个非常有钱的富二代,刚刚买走了她十八瓶酒那个? “这位小姐,你怕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卖酒。”时桑榆道。因为喝多了酒,她的嗓音有点哑。 韩小姐打量着她,冷笑一声,“你这种浓妆艳抹的鸡,给自己贴什么遮羞布!当表子就别立牌坊!” 私人订制的光很暗,时桑榆刻意化了浓妆,如果化淡妆,她整个人就跟小白菜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当看见韩小姐身边的人的时候,时桑榆又突然庆幸脸上的浓妆。 “韩姐姐,你消消气。要是等会吴公子看见你这样,肯定会更不喜欢你的。”女声柔柔的,听上去分外悦耳。 韩小姐愤恨地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向说话的女人:“这种便宜的鸡,也不知道钦哥哥看上她哪一点了!钦哥哥天天往这里跑,完全不理会我,新月,你帮我想想办法!” 不错,站在韩小姐身边那个如沐春风的温柔女人,就是时新月。 时桑榆垂下眸子,掩饰住眼中冷冷的恨意。她现在最大的底牌就是时家并不知道她出狱,所以,她一定不能让时新月看出自己的身份。 如果时新月知道时桑榆从南郊监狱完好无损的出来,那时家肯定会想尽办法再把她送回去。 时新月看了一眼时桑榆,笑容温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韩姐姐,你别生气。送上门的便宜货,吴公子也就是图个新鲜。” “我咽不下这口气。”韩小姐咬牙切齿,看着时桑榆,恨不得把她戳出一个洞来,“新月,你不懂。钦哥哥不像太子爷。太子爷跟你订婚之后,可以除了你以外不看别的女人。可是钦哥哥却不行。在没订婚之前,我一定要所有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除掉!” 听见司南枭的名字,时桑榆红唇微微一扯,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提起她和司南枭的婚约,时新月的笑容不禁浮起几分高傲和得意:“太子爷这样的男人不多见。韩姐姐,从联姻开始,你就应该习惯了。” “我听我爸说,司家跟你们合作了一笔千亿合同,能被太子爷青睐,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韩小姐话锋一转,语气酸溜溜的。 司南枭是京城钻石级的单身汉,出身名门、长相俊美,在京城一手遮天。这样的男人跟时新月订婚,要说她不嫉妒时新月,是不可能的。 “京城只有一个时家,时家只有一位千金,她们再怎么羡慕也无济于事。”时新月淡淡地笑道。眉眼之间,却是带着淡淡的自得。 站在她面前的时桑榆,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冷笑跟恨意。 时家只有一位千金?时新月,身为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你配吗! 恐怕时新月在炫耀自己身份的时候,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时家千金,是被她陷害了的时桑榆! “两位小姐,既然没有我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时桑榆不咸不淡地说道。 “走什么走?我还没有跟你这个狐狸精算账呢。” 韩家是豪门,时桑榆是普普通通的酒女。她想要教训时桑榆,自然没有一个人敢阻止。 时新月抿唇,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并没有一点劝阻韩小姐的意思。 哪怕这次的确是韩小姐蛮不讲理了。 时桑榆微微垂眸,韩小姐扔了一张卡在地上,趾高气昂地命令着时桑榆:“把它捡起来!” “我不是服务生,好像没有这个义务吧。”时桑榆淡淡地说道。 “你要是捡了,这卡里的五万块钱就是你的。” 时桑榆声音冰冷:“谢谢韩小姐的好心,五万块钱而已,我不需要。” “你是这里的酒女,我是客人。我让你做什么你不就该做什么吗?”韩小姐声音提高,口气又有几分不屑一顾,“要么捡,要么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第15章 真是讽刺 时桑榆心头一紧。如果把经理交过来,事情闹大,难免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无论气质、嗓音跟以前差别多大,但是她这张脸始终没有变。昏暗灯光下的浓妆暂时掩饰住了她的脸,但那也只是暂时而已。 时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酸涩不断翻滚。 从入狱开始,她的人生就万劫不复了。尊严这种东西,现在的她根本不配拥有。 她微微弯腰,捡起地上的卡,起身:“韩小姐,你的卡。” “我还以为钦哥哥看上的人有多清高呢。想想也是,一晚上都买不了五万块,弯弯腰就能得到这么多钱,相比现在心里一定在偷着乐吧。”韩小姐满脸嘲笑。 “韩姐姐,我们先走吧。”时新月柔声说道,看向时桑榆,声音微微一冷,“别招惹那些招惹不起的人。” 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时新月走远之后,经理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站在时桑榆面前。一扬手,就准备给时桑榆一巴掌。 时桑榆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红唇一勾,“经理,我现在可是这儿最火的酒女,你当众掌捆我,怕是不妥吧。” 经理的手腕被时桑榆重重地捏出青紫色,疼得嘴唇有些发白:“云烟,你想要造反了?” 时桑榆放开她,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卖酒的,还得依仗经理你呢。” 话说得礼貌,但女经理看着时桑榆的眼底里,已然出现了几分骇然之色。她能明确地感受到,如果刚才时桑榆再用力,她说不定就骨折了。 这么大的力道,哪里是一个寻常女孩子应该拥有的! “谁让你跟韩小姐呛声的?”女经理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韩小姐是什么身份!她是韩家独女,就算老板有势力,你觉得他会保你吗?”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时桑榆从吧台上取下一瓶人头马,回答道。 女经理见她如此冥顽不灵,脸色气得铁青:“不说韩小姐,你知道她身边的女人是谁吗?是时新月!整个京城最尊贵的女人时新月!太子爷的未婚妻!要是你惹怒了她,难道想要整个私人订制为你陪葬吗?云烟,你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就是酒吧里一个卖酒女,你有什么资格跟时新月叫板!” 时桑榆打开了人头马的酒瓶盖,“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女经理见她认错,这才离开了。 坐在吧台的软椅上,看着靡丽的光线,时桑榆觉得务必讽刺。京城第一豪门千金,太子爷的未婚妻,这两个光环笼罩着时新月,所以她必须要对时新月百般讨好。 真是讽刺。 “哟,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只听见一个略带几分调笑的声音,将时桑榆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时桑榆回过神来,便看见一个脚步略带几分虚浮的男人。 她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脸上挂起浅笑:“少爷要来一瓶吗?” 被时桑榆这样的猫瞳看着,男人咽了咽唾沫,装出儒雅公子的模样:“这有什么名酒,都给本少来一瓶!” “少爷真大方。”时桑榆站起身来,桃花眼弯成月牙。 男人走过来,顺势将她抱在自己怀中,“小妹妹,本少来这儿这么久,怎么都没见过你?” 他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时桑榆鼻尖痒痒的。但是一想到等会儿拿到的提成,她不得不保持住脸上的笑:“少爷,我是新来的,叫做云烟。”略微沙哑的烟嗓,听起来分外的勾人。 “云烟妹妹今年多少岁,看上去真嫩?”男人的手落在她腰上,眸子一眯,问道。 时桑榆巧笑:“二十出头。” 男人看着她的娇颜,又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私人订制有私人订制的规矩。我买了这么多,总得有点奖励不是?” 这些富二代口中的奖励无疑就是那一种。 时桑榆挑花眼微微一撇,像是背台词一样,念出刚才对吴公子说的话:“什么奖励?烟烟为少爷你丢了一个心算不算?” “云烟妹妹真会说话……等会儿,陪本少去三楼。” 时桑榆皱了皱眉,启唇,想要说什么,却听见男人略带几分不耐地说道:“就是让你去陪本少喝喝酒,怎么,花言巧语说得好听?” “我这不是怕……烟烟一个卖酒女,给少爷丢脸了吗?”时桑榆立刻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哪怕她心中再不情愿,为了等会儿拿到手的三万块,她也必须得装出乐意的样子。 听见她软软的声音,男人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等会儿本少要去见贵客。” 时桑榆会意,桃花眼一眯,甜笑道:“这吧台上的人头马,xo怕还不行。等会儿烟烟让经理去酒窖拿几瓶好酒。” 把酒窖里的皇家礼炮威士忌给卖出去……时桑榆在心里盘算着价格,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 “本少让别人去取,你就跟着本少就行了。”男人一哼,手搂住时桑榆纤细的腰。 时桑榆忍住作呕的冲动,乖巧地跟着男人下了三楼。 跟一楼的灯红酒绿,二楼的纸醉金迷不一样,私人订制的三楼,接待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在京城排的上名号的人物,所以装潢得低调内敛。 不远处,韩小姐跟她的好闺蜜时新月正朝着时桑榆的方向走过来。时桑榆心头一慌,将头偏过去。 “这不是周少爷吗?”时新月路过的时候,跟周少爷打了一个招呼,只是她语气平平,显然心情非常不好。 “时小姐是来找人的?”周少爷一脸了然。 提起这个,时新月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她好不容易看见他……结果,那个男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时新月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周少爷玩得愉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身后的韩小姐,快步离开。 韩小姐看着周少爷身边的时桑榆,与刚才羞辱的女人的背影重叠。她冷笑一声:“周少爷什么时候看上这种货色了,便宜的鸡到处都有卖,怎么偏偏看上这一个?” 第16章 太子爷也觉得她漂亮? 现在她身份跟韩小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时桑榆懒得跟韩小姐斤斤计较,微微垂头,没有吭声,只是听着那些讽刺。 韩小姐嗤笑一声,抬起下巴扬长而去。 她走远了,时桑榆才抬起头来,看着时新月离去的方向,桃花眼微微发冷。 周少爷唇一挑,语气里是满满的嘲弄:“真他-妈愣得像只呆鸡。” 时桑榆回过神来,立刻对他开口道歉:“给周少丢脸了。” 一边巧笑嫣然的哄着这位富二代,时桑榆一边在心里想着一个问题—— 周少爷是上流圈子的富二代,认识的人同样是名流,如果他要见的客人中,有认识她的人怎么办? 心中的担心一闪而过。时桑榆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及微。 田蕊当年用各种理由说服了时鸿,为她聘请了高价的私人教师。豪门大小姐不去上公立学校,选择私人教师然后考入名牌大学,是上流社会常有的事情。所以时桑榆还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田蕊费劲心思想让人淡忘她这个正牌大小姐,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给时桑榆帮了大忙。 正想着,周少爷已经硬生生把她拽到了包厢门口,只听见有人大声笑着说道:“周少找了一个怎么样的绝色美女来?” “云烟,卖酒的。” 周少爷话音刚落,就又听见那些公子哥的笑声,略带几分讥诮。 私人订制的卖酒女,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看不上,实属正常。时桑榆连脸色都未曾变过。 “卖酒女啊,周少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了,真稀奇。” “云小姐倒是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有绝色,能把我们周少给迷住了……” 时桑榆乖巧地抬起头,目光轻轻扫过整个包厢,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等等…… 司南枭?! 司南枭怎么会在这里! 时桑榆唇角的淡笑僵住,只觉得周身发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早遇不见他晚遇不见他,偏偏在他跟周少爷应酬的时候撞上了! 司南枭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冰冷深邃,掀唇,“云烟?” “太子爷也觉得周少的新欢漂亮?”有人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说道。 司南枭饮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酒,垂眸,声音清冷:“是很漂亮。” 得到司南枭的夸赞,换作旁人应该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是时桑榆,反而觉得更冷了。 “太子爷,你都不理妩媚,妩媚生气了。”坐在司南枭身旁的女人娇笑一声,说是生气,更像是撒娇。 司南枭修长的指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冰冷目光落在时桑榆的脸上。对于冯妩媚说的话,置若罔闻。 冯妩媚脸上的媚笑一僵,愤恨地看了一眼时桑榆。 周少坐在一旁的沙发,开了一瓶威士忌,将酒杯递给了时桑榆,“喝。” 烈酒,酒精味熏得时桑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但是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她要是拒绝了周少的酒,就是瞧不起周少。 时桑榆倒满了玻璃杯,嘴角一抹甜笑:“云烟敬周少。” 抬起头,将烈酒一饮而尽。 冯妩媚幸灾乐祸地看着时桑榆,这威士忌这么烈,时桑榆有得好受的了。 想到刚才司南枭失神地看着时桑榆,冯妩媚嘴角一撇,轻笑道:“云烟可是私人订制本周业绩最好的卖酒皇后,平时都没见她主动卖过酒,我还以为她不会呢。” 冯妩媚像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却是实打实地在污蔑时桑榆。 业绩最多,也就是卖酒赚的钱最多。如果时桑榆“不会卖酒”,那钱是从哪儿来的? 以时桑榆的相貌身段,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冯妩媚见在场的男人看时桑榆的眼神变了几分,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朝着司南枭身上靠去:“太子爷……” “让她滚出去。”司南枭启唇。 时桑榆心头一紧,又莫名如释重负。“那云烟先走了。” 说完之后,她便快步离开了包厢。 周少爷眉头一皱,时桑榆毕竟是他带进来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司南枭赶出去,他也觉得有几分难堪。 但是司南枭身份尊贵,哪怕周少爷心里再怎么不悦,也只能陪笑道:“太子爷这……” “周少爷就别替云烟说情了。”冯妩媚略带几分关切地打断了周少爷的话。眉眼之间,却是掩不住的胜利与得意。 包厢的门没有关上,半掩着,司南枭的目光落在门外靡丽冰凉的灯光上,通体气压又低又冷,周少爷对上司南枭的眸子,身子微微一颤。 “把她叫回来。”司南枭嗓音低哑,情绪莫名。 冯妩媚唇角得意的笑一僵,娇笑道:“太子爷,你不是叫云烟滚吗……” 司南枭薄唇一掀,神色带着淡淡的嘲弄:“我让你滚。” 冯妩媚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让她滚?太子爷这是要为云烟那个贱人出气? “妩媚可是做错什么了……”冯妩媚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难不成云烟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太子爷光是见了她一面就失了神,要替云烟惩戒她? “卫清。”司南枭冷声道,“把时……云烟给我带回来。” 惹了他就想跑?不可能。 …… 时桑榆从柜台要了几颗胃药吃了,胃内的难受这才稍微有所好转。 她一边轻轻揉着小腹,一边在心中想着之前的事。 难怪自恃清高的时新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只是为了陪韩小姐。 更重要的原因,怕是为了司南枭吧。 提起司南枭,稍微好转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这纯粹是因为心理原因。 司南枭的轻度洁癖她很了解,要是被他知道她在这里卖酒,还对着别的男人讨好卖乖…… 时桑榆不敢想下去了。以司南枭这样冷硬的性子,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彻底厌弃她,然后顺便把她重新送回南郊监狱。 时桑榆正想得出神,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时小姐,太子爷让你回去。” 第17章 没有一点对她的手下留情 “卫清,太子爷找我有事吗?”时桑榆唇角扯开几分僵硬的笑。 司南枭刚把她赶出去,现在又要把她叫回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一程准没什么好事。 “不知道。”卫清看着时桑榆身上裁剪修身的黑色长裙,微微皱了皱眉。 时小姐穿成这个样子,难怪太子爷会生气。 见卫清看着她的衣服,时桑榆低头稍微打量。除去锁骨,还有半边肩头,她几乎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走吧。”卫清回过神来,沉声说道。 时桑榆心中更是忐忑,跟随着卫清重新走进了包厢。 走进去的时候,时桑榆脸上的僵硬褪去,笑容明艳动人。来私人订制的贵公子哥,花钱买的都是美人儿一笑,没谁会喜欢她一张冷脸。 进去就闻见浓郁的烟味,时桑榆清了清嗓子,声音甜腻:“太子爷找云烟有事吗?”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私人订制的卖酒女了?司南枭矜贵的俊颜上遍布寒意:“听说云烟小姐在来私人订制三个星期,业绩已经是第一了。” 司南枭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个字。时桑榆微微蹙眉,便笑着回答:“太子爷怎么关心起云烟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低着头的冯妩媚身上,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想必,冯妩媚刚才没少对司南枭添油加醋地抹黑她。 “云小姐还差多少业绩?酒,我全买了。”司南枭看向时桑榆,神色难辨。 司南枭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吹着口哨说道:“太子爷看上这妞了?” 京城最尊贵的男人,泡女人也这么有钱任性。 男人眼红,眼红司南枭随便一开口便是几百万砸下去,女人更眼红,眼红这个身份卑贱的卖酒女,竟然得到了太子爷的青睐。 “那就谢谢太子爷赏脸。”猫瞳直视着司南枭,时桑榆一字一句地说着。她的脸上毫无喜色, 男人的表情被烟雾遮住,时桑榆看不清楚他到底有几分愠怒,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包厢内沉默了半晌,便听见司南枭的声音,很是冷淡:“我买酒窖,连酒带地,提成都是云小姐的。” 酒窖里所有的酒,提成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大数目。 更何况,司南枭不只是打算买下酒窖的酒。他买下那一块地的钱,她同样能分一杯羹。 听见司南枭的话,冯妩媚立刻抬起头来,眸子里满是震惊与嫉妒,死死地盯着时桑榆。 与她一样,这里的所有女人,听见司南枭的话,无一不把眸子都落在时桑榆身上。 她们嫉妒的,不仅仅是时桑榆能够得到的那一大串零。 太子爷来这里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但从来没带走哪个女人,也没跟哪个女人稍微亲密。怎么时桑榆一来,太子爷就被她迷住了? 时桑榆脸上的笑收敛起来,看着司南枭,模样平静冷淡,就这样对望着,好像他们是陌生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包厢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冯妩媚娇笑着插了一句:“太子爷真是大手笔。” 她心里快要嫉妒死时桑榆了。太子爷出手,这随随便便就是七位数啊!哪怕她是私人订制的头牌,拼了命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看着时桑榆,冯妩媚心中一阵愤愤不平,为什么太子爷会看上这么一个不干净的东西! 时桑榆对于冯妩媚的话恍若未闻,看向司南枭,开口:“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太子爷不如说说有什么条件。” “脱一件,半个酒窖。”司南枭掐灭烟草,不咸不淡地开口。 话音一落,整个包厢陷入蓦然的安静。良久后,冯妩媚捂住唇,幸灾乐祸地笑道:“太子爷真是好兴致,这样的玩法,妩媚还没有见过呢。” 幸亏她之前把云烟不干净的事情告诉太子爷了。她就说嘛,像这种不干不净,随便个男人都能上的下贱玩意儿,怎么可能入太子爷的眼。 时桑榆脸色一白。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礼服,司南枭的话,分明是打算羞辱她。 扯开一丝浅笑,时桑榆轻挑桃花眼,道:“这笔生意,我做不起。” “云小姐是工作人员,我是客人,这笔生意能不能做,抉择权在我手上。”司南枭淡淡地道。 “我只是一楼卖酒的工作人员,好像并没有这个义务,太子爷这么吩咐我,怕是犯法了吧。”时桑榆道。 “卫清,”司南枭偏头,“你手底下的人很久都没开过荤了。” 卫清的目光轻扫过时桑榆,接着便微微点头:“是。” 接下来的话,哪怕是司南枭不说,时桑榆也明白。 这包厢里的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司南枭的威胁。有的公子哥目光落在时桑榆身上,仔细打量,啧啧称奇。 平日里,太子爷可从来没有把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放在心上,都是卫清在处理后续,处理的方式一向彬彬有礼,娱乐明星就雪藏,豪门小姐就破产。 只有面对这个名不经传的卖酒女,太子爷亲自开口了。 能让司南枭亲自开口,这个“云烟”到底做了多罪不可赦的事情? 时桑榆看着司南枭,低笑一声。 她怕是吓傻了吧,司南枭就是这京城的法。没有他不能做的。 时桑榆开口:“那太子爷记得履行承诺。” “时小姐是不信我?”司南枭嗓音冷沉。 除了时桑榆以外,没有人注意到他转变了的称呼。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时桑榆。戏谑玩味、幸灾乐祸,男男女女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太子爷说的话,京城有哪个人敢不听的?”时桑榆答非所问地说。 她就是太相信司南枭了。她相信司南枭此时此刻的冷戾外表下,没有一点对她的手下留情。 双腿交叠,司南枭开口:“一件衣服价值百万,对于时小姐而言,应该是很划算的买卖。” 司南枭此时此刻很是清楚,时桑榆对他说话向来都是半真半假,说她对他爱慕已久是假,说她爱钱才是真的。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她。 时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喜欢钱,也的确需要钱。她要拿回被时家掌控着的林婉书的遗产,就必须得攒下一大笔钱。 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以这种低劣的方式赚钱。 闭眼,时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引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肤色苍白的手。手的主人握着一个玻璃杯。 时桑榆诧异地看向手的主人,是一个带着口罩和金丝眼镜,只露出眸子的男人。 男人看着她,顿住,声音平静,将酒杯递到她面前,晃了晃。 时桑榆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男人良久才憋出两个字:“……喝酒壮胆。” “……谢谢。”时桑榆接过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现在对酒精分外敏感,这一点红酒便刺激得她胃疼,可时桑榆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眸子惬意地眯了眯。 司南枭狭长的凤眸看着她,目光比之前冷了几倍。 黑色礼服的拉链在背后,时桑榆伸手,拽住金属质感的拉链,手腕一撇,轻响一声,便露出光洁的美背。 第18章 太子爷去看时二小姐了 …… 时桑榆直接被司南枭塞进了柯尼塞格。 “司南枭,你是不是疯了!让我回去!”时桑榆忍着胃间的难受,平日里对司南枭的讨好卖乖全部收敛起来,尖声道。 男人神色冷沉;“回去脱衣服?” 时桑榆听言,咬了咬唇,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她现在是讨厌极司南枭,但不代表她喜欢在那么多人面前自取其辱! 时光回溯到她拉开拉链的时候—— 拉链一扯,时桑榆光洁的背便暴露在空气下。 没等时桑榆的下一步动作,只听见“砰砰砰”的几声响,卫清神色一变,立刻开口说道:“太子爷,有异动。” “怎么了?”有人的目光从时桑榆的背部移开,看向司南枭。 司南枭薄唇一勾,吐出两个字:“枪战。” “什么?枪战?” “这地下酒吧里怎么会有枪战……” “太子爷,不会是卫清听错了吧……” 这些公子哥跟司南枭不一样,个个都是娇养着的,听见枪战这种血腥的字眼,哪儿还有闲心欣赏美人儿,面色被吓得惨白。 这几个公子哥话音刚落,外面便又响起几声枪响,还有男男女女尖锐的惨叫声。 “砰砰砰——” “啊……杀人了……” “砰砰砰砰——” 外面立刻乱得一团糟,司南枭微微蹙眉:“卫清,警戒。” 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男人修长的大手拽住时桑榆纤细的手腕,往门外走。 “太子爷……那……这个……我们怎么办……” 见司南枭要出去,包厢内的男男女女都变了神色。 “会有人护送各位离开。”卫清微微颔首,说道。 回忆到这里蓦然而止。 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时桑榆隐忍着胃里火辣辣的疼:“太子爷……你可不可以让我下车?” 她今晚上喝了太多酒,胃疼得出奇,整个人难受得冒冷汗。 这种情况,在私人订制的这三个星期,时桑榆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只要她去催吐一会儿就好。 这样舒舒服服地蜷缩在车内,反而会加剧她的痛。 “生病了?”司南枭神色冷淡地出声。 “胃疼。”时桑榆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疼成这样,光是吃胃药不行。 司南枭没有出声,却已经默认了时桑榆下车。她推开车门,手捂着小腹挪着步子。 私人订制现在乱得一团糟,时桑榆随便找了一家就近的餐厅,将胃里的酒精吐干净了,才原路返回。 回到柯尼塞格内,卫清坐在驾驶座上,时桑榆却没有看见司南枭的影子。 “……太子爷呢?”时桑榆清了清嗓子,随口问道。 “走了。”卫清回答。 “哦。”时桑榆微微颔首,丝毫不打算问下去。 卫清启动了引擎,半晌之后,问道:“时小姐不关心太子爷去做什么了吗?” “你愿意说就说。”时桑榆淡淡地说道,没有否认,但是跟否认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一点都不关心司南枭的私生活。 卫清想到走之前司南枭跟他说的话,皱了皱眉,斟酌着语气,开口:“太子爷去看……时二小姐了。” 时二小姐?……时新月? 时桑榆怔了怔,接着便从容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时新月是司南枭的未婚妻。这一点,她很清楚。 看向窗外的景色,时桑榆随口问道:“是因为她被枪伤到了吗?” 时新月如果当时在私人订制,那场莫名其妙的事故,或许会伤及到她。 如果时新月受伤了,时桑榆肯定是第一个鼓掌的。 “嗯。”卫清点了点头,心里却升出几分心虚来。 第19章 真是爱得轰轰烈烈 十一点半。 时桑榆回到北园别墅,一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司南枭。 她怔了怔:“你怎么回来了?”卫清不可能骗她,司南枭肯定是去看时新月了。既然是去看未婚妻,那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一落,时桑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还用说吗?北园别墅对面不远处,就是时家!司南枭来这,纯粹是因为这里离时家近,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时桑榆想着,开口问道:“那……太子爷,等会时新月会来这里吗?” “她来了,你就准备走?”男人嗤笑一声。 时桑榆颔首。现在她跟司南枭的关系还处于很脆弱的阶段,要是被时新月发现,以时家的名义插一脚,估计她唯一一个行得通的,绊倒时家的计划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司南枭的俊颜在她眼底里放大。男人薄唇边的弧度显而易见的讥嘲:“这个时候知道羞耻。当初主动送上门的时候,可真是爱得轰轰烈烈。” 什么只想要他的人,这辈子就缠着他了之类,充满了浮夸的情话,时桑榆是眼睛眨都不眨地能说出一大串。 最该死的是,他之前还相信了。 时桑榆眉心一跳,“太子爷,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可是句句情深意切。只是像你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们小老百姓的疾苦?” “所以就去夜店卖酒?”男人眸子眯了眯。 私人订制的酒女,百分之九十九都牵涉着皮肉生意,只有时桑榆一个人,是那可怜的百分之一。 这百分之一,直接被太子爷忽略掉了。 她垂眸,长睫遮住眸子,笑了笑:“给的钱多啊。别忘了,我只是高中毕业,学历还挂名在一所不知名的三流中学,又有前科犯的身份,除了夜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谁肯留下我?” 名门大小姐即使是选择私人教师,学历依然会挂名在京城最好的私立中学。而田蕊,为了断绝时桑榆的一切后路,悄悄地将时桑榆的学历挂名在了一所三流高中。 “那场枪战严重吗?”时桑榆立刻转移了话题。 她不该在司南枭面前过多的提起跟时家有关的事情。时桑榆可还没忘,司南枭联姻的对象就是时家千金时新月。 时桑榆现在更关系私人订制的情况,如果私人订制因为枪战被迫关门了,那她以后怎么攒钱?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男人薄唇一扯:“很严重。” “那……私人订制要关门吗?”时桑榆咬了咬唇。 “嗯。” 司南枭话音一落,就想起卫清的咳嗽声。时桑榆把目光落在卫清身上,卫清笑了下:“没什么,喝水呛到了。” 心里却是在不停地腹诽——太子爷,你说谎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 那一声枪响是因为枪战吗?那外面的“尖叫声”是因为枪战吗? 卫清正想着,便对上了司南枭的目光。他立刻抑制住笑,垂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时桑榆顿住。只听见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要关很久。” “……”偌大一个地下酒吧,连一点防卫措施都做不好吗?时桑榆对这场枪战恨得牙痒痒。 但同时,她又有几分劫后逢生的庆幸。如果不是那声枪响,她现在可能还在私人订制的包厢内被众人羞辱。 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垂着眸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司南枭就这样看了她十几分钟,站起身来,声线冰冷:“明天去看胃病。” 还没有等时桑榆答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园别墅。 第20章 惹了太子爷还想在京城混? 两天后。 “时家公主生病太子爷全程陪同,未婚夫妻亲密无间。” 时桑榆念出杂志封面的字,神色带着几分嘲弄。 时新月向来爱炫耀,从到时家之后,不知道多少次利用媒体宣称自己有多尊贵,甚至让人忘了时家还有一个时桑榆。 放下杂志,时桑榆跟一条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司南枭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那天走之后就找人守在北园别墅外面。两天了,时桑榆压根没办法离开。 大概……是怕她被刺激得丧心病狂,影响他跟时新月的感情发展? 时桑榆正在心中想着,便听见卫清的声音:“时小姐。” 这两天,卫清总是下午一点准时地站在客厅门口,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司南枭说的。 “我没什么要跟司南枭说的。”时桑榆病恹恹地回答道。 她完全捉摸不透司南枭的心思,唯一可以下定论的是,司南枭肯定已经厌弃她了。 “太子爷说你可以离开了。”卫清说道。 时桑榆临走之前,卫清又特地问了一句:“时小姐,你真的没什么话跟太子爷说?” “……没有。”时桑榆想了想,道。 她现在摸不准司南枭的心情,要是说错话了岂不是火上浇油。 时桑榆想得出神,并没有看见卫清一脸的愁。 连续两天,他来了不下五次,时小姐硬是一句话都没打算让他转述给太子爷。 最后倒霉的是他这个传话的中间人好不好! 不过这些话,卫清是不可能跟时桑榆说的。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时桑榆离开。 …… 是夜,翡翠皇宫。 翡翠皇宫坐落在私人订制的隔壁,严格来说,隶属于私人订制。隔壁的私人订制因为两天前的事情强制封禁,这里变成了最红火的地下酒吧。 翡翠皇宫的内部装潢与私人订制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时桑榆并没有拿到吧台那个最为显眼的位置。她连一个椅子都没有,只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角落。 时桑榆前几天得罪了太子爷,这消息在地下酒吧传得飞快,往日里经常青睐时桑榆的公子哥,忌惮太子爷的名声,巴不得跟时桑榆一点交集都没有,更不要说买时桑榆的酒了。 “这不是我们的云烟美女吗?”冯妩媚走近她,眉毛一挑。 冯妩媚一想到那天包厢的事情,她就气得牙痒痒!她明明有希望攀上这棵大树,偏偏这个贱货一来,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 时桑榆直接把冯妩媚当做空气。 “惹了太子爷还想在京城混?”冯妩媚冷笑一声,“不如我给你指条路吧,东区可有好多饥渴难耐的混混,你想要钱岂不是轻而易举。” 时桑榆扬唇,笑意盈盈:“前几天的账,太子爷还没跟我算完,保不准哪一天又来点我做伴了。倒是你,冯妩媚,指名点姓被太子爷赶出包厢结果赖在周少爷身边不走,也不知道多丢脸呢。” “太子爷还没跟我算完账”,时桑榆正是用这个理由,让经理把她留下来的。 冯妩媚冷哼了一声,一脸铁青地离开了。 时桑榆看着她的背影,揉了揉眉。如果不是因为早退要被扣工资,她绝对不会在这站上三个多小时。 她在心中骂了几十遍司南枭。如果不是司南枭,以她的赚钱速度,虽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攒到几百万,但至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颗粒无收! “哟,小妞,卖酒吗?” 时桑榆回过神来,扯开一个很浅的笑:“不知道您是要怎么买?” “玩个情调,当然是跟太子爷一样的买法。”男人笑道。他的容貌称得上英俊,只是眸中很是浑浊,看着时桑榆的眼神里写满了“下-流”两个字。 时桑榆唇角的笑一冷。 那个男人见她还站在原地,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便色-眯-眯地重复道:“你脱,我买!” “不好意思,看你的脸,我不觉得你可以跟太子爷一个价。更何况……太子爷要买酒窖地皮,你有这么多钱吗?”时桑榆笑意盈盈地道。 男人神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还真当自己有多高贵!” 他嘟嘟嚷嚷地离开了。 时桑榆靠在墙上,修长的指揉了揉眉心。司南枭刁难她的事情,估计已经传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地下酒吧。想要卖酒攒钱基本上不可能了。 想起自己可怜巴巴的学历,时桑榆更是觉得头疼。 田蕊给她请私人教师,怕早就是不安好心! 另一边,冯妩媚娇笑着对身边的男人说道:“怎么,赵少爷看上那个女人了?” 眼看着好不容易傍上的富二代被时桑榆吸引,冯妩媚肺都要气炸了。 “你们这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冯妩媚掩饰住眼中的怨毒,笑道:“哎呀,赵少爷怕是不认识她吧。她叫云烟,可是这几天地下酒吧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太子爷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主动跟女人计较,“云烟”这两个字,不只是私人订制和翡翠皇宫,一些长期混酒吧的富二代也很耳熟。 赵少爷有几分可惜。却听见冯妩媚继续娇声说道:“赵少爷,我听说你爸爸最近想要跟司氏的分公司做生意……” 说到这里,冯妩媚顿了一下,可以卖了个关子,才继续笑着说道:“太子爷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针对一个女人,相比云烟肯定犯了什么重错。不过太子爷身份尊贵,又拉不下脸,如果你帮他惩戒了云烟,就是给司氏卖了一个好。” 冯妩媚才不管太子爷本人的想法,反正这个赵少爷也是个纨绔富二代,脑子简单得很,她只需要借刀杀人就行了。 赵少爷自然也是听说两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对于冯妩媚的话的确听进去了几分。 冯妩媚继续趁热打铁地说道:“这云烟以前可是私人订制业绩第一,你看今天,她一瓶酒都没卖出去,相比她得罪太子爷的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赵少爷要是再犹豫,有人先登捷足怎么办?”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593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593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