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舞天下》 第一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夜色下的南都有着一种说不清的美,远处靠海的一个栏杆上,一个人无声的坐在上面。 一身黑色的皮衣,把那精巧的身躯勾划的别样美。 “谁?”那人纵身一跃,跳到一个人的面前。 “老板,人我们已经带到了,怎么处置他?”说话间,从后面断断续续走出一批人。 来人中,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被两个人驾着,见到蓝灵后,他才慢慢的抬起头。 这个时候,我们才看清他的面容,脸庞上,数不清的血迹和鞭打的痕迹,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可以看出这名男子以前的样子,一种很忠厚的人才能有着这种感情。 “你背叛了我?”这个时候那名女子才缓缓开口带着一些疑问,不能确定的神情下,我们看到了她的样子。 蓝灵,从小生活在南都,也是在南都长大,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她而去,从小缺失母爱的蓝灵显得比一般人还要坚强,遇到任何事,她都很理智。 女子微微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这个曾经自己相信的人,眼神中浮现出一些不忍,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们把他带到我的房间!”蓝灵见男子没有回答,转身便走。 众人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子代表着什么,以貌而断言她的人,这种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 天灵大厦位于南都的市中心,是整个南都最为重要的中心地段,这个时候的人依然不减,人群中,一身黑衣的蓝灵低着头往前走着。 但是仔细一看,分明可以看到她嘴角的苦涩,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自己,成功的路上,铺下了无数人的尸体,。 “现在你也要离开我了吗?”蓝灵自言自语到,眼泪不经意的流下来。 “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也许你并没有背叛我,我应该相信他!”但是耳边时常响起爷爷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想要走上巅峰屹立不倒,不能相信任何人,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爷爷曾经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还小,并不明白当时的意思,直到自己走上这条路,才发现一切都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一样,相信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背叛自己。 “无论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你!”正当蓝灵准备理清思绪的时候,后面一个身影抱住她。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味道,始终挥之不去:“影,我相信你,哪怕你真的背叛了我,我也不怪你!” 直到在被称为影的这个男子身上,蓝灵才会表现的像小女孩一样的心绪,一个能给自己幸福的男人。 “傻瓜,别瞎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在听到蓝灵的话后,影明显就好像生气了,皱着眉头,不再理她。 “呵呵,好啦,我相信宝贝永远不会背叛我!”蓝灵一笑,依偎在影的怀抱里。 幸福在蓝灵和影的身上,显得那样容易,那样的美好。 第二章 不愿醒来不愿忆 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蓝灵倚靠在四周的墙壁上,影坐在一旁玩弄着手里的枪。 “老板,人带到了!”来人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蓝灵突然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看着那个对自己始终很好的高军,而高军也不曾回避,两人就这样一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有好似远如天涯。 高军,从蓝灵走上这条路之后就一直辅佐她,为她分忧解愁,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会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 蓝灵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背叛他,还差点导致自己丧命。 那是一个晚上,自己出门想买的吃的东西,就在车开出不久之后,就接到高军的电话,说自己现在在哪,要她赶紧过来。 但是自己过去后,高军给自己的却只有数不清的枪声和厮杀声,若非影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 “高军,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蓝灵想清楚这一切之后,猛地一抬头,眼泪伴随着不甘和不相信一起涌现出来。 “我。。。。。。”就在蓝灵说完之后,高军极力想为自己解释,但是眼神不经意的飘过影的身形,这种样子对于从小就在杀手界滚爬出来的蓝灵,怎么可能躲过他的眼神。 至此,蓝灵更加坚信了这里面有隐情。 看了犹豫不决的高军,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你想说什么?大胆的说出来,只要有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到你。”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小时候,自己和高军不小心惹到了一位街上的小混混,就在自己害怕时,高军也是说过这句话:只要有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曾经弱小的小女孩,早已长大成人,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 “灵灵,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你一定要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话音刚落,高军像是一头脱缰的野兽猛地一脚,周围的几个人应声而倒。 而蓝灵还没搞清楚状况,一直傻傻的呆在原地看着此时的高军。 他好歹也是蓝灵的得力助手,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小虾米拦着,而他冲向的地方直指影坐的沙发上。 而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悠闲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打斗,对于影来说,高军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赢过他。 就在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影动了,他的身形一绕就到了高军的身后。 他的一只手朝上一挥,好像变魔术一样,再等蓝灵看高军的时候,高军已经被影给抓住了。 “灵灵,快跑,不要相信影,他一直都想杀你!”高军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布满了血丝,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只能用尽全力让蓝灵逃出去。 而蓝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目瞪口呆的望着现在那好像不认识一般的影。 “高军,你为什么要挑拨我和蓝灵的关系?为什么要对我动手?为什么死到临头还要说谎?你真的该死!”影的双手一动,每说一句话,就可以听到骨头断掉的那种声音。 蓝灵不敢相信这会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影,曾经处处对自己包容和爱护,连杀一只动物都不敢的他现在会做出这样的事。 再看清了这件事之后,蓝灵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像往常那样朝着影走过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灵灵,其实我们内部的卧底就是他,他的真名叫暗影,是一个出名的杀手,很早以前就有人出了一亿美元买你的命,啊。。。。。。”一声惨叫过后,高军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第三章 心若不动怎会痛 蓝灵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善良单纯的影会做出这种事,出乎意料的同时心被狠狠的伤了。 “影,高军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要钱我可以给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别再错下去了,好吗?”蓝灵哀求的说道,但是她心中始终希望这些都是梦,不曾发生过。 沉默片刻后,影抬起了头,目光直视蓝灵,眼神中别有深意:“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我根本重来没有爱过你,不错,我是为了钱,但是我注重的还是名誉,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死”这个字眼多么的可恨,又可怕,好多人希望死,又有好多人用尽一切方法希望自己可以活的时间长一点。 这一刻,蓝灵彻底的明白了,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高军,为什么要派人抓他回来,都是自己害死了他。 “暗影,好一个暗影,你居然可以骗我这么久,五年了,你骗了我整整五年,呵呵,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始终那么爱你,我只想问你,我们曾经的誓言算什么?海誓山盟又算什么?”她此刻已经彻底的愤怒了,一个自己爱了五年却被他骗了五年的男人,一个同自己可以说是亲哥哥一样,对自己无微不至,从小就爱自己的男人,现在居然被自己害死了。 愤怒始终是自己虚假的一面,她,至始至终都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伤心的背后掩饰了她的脆弱,心若不甘,岂会这般?一切的一切都怪自己,高军的死自己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但是,始作俑者始终是自己爱过的那个男人。 “蓝灵,我不曾爱过你,又何来骗你一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影不动生息的说道,仿佛面前的这个女子自己不曾相识。 “没有爱过我?咎由自取?蓝灵啊蓝灵,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傻的女子,我懂了!”蓝灵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们不曾相爱“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也不曾爱过,我不杀你。”世人又何知,爱过,结束的时候会有多揪心。 “我想美丽的小姐,你可能弄错了,我说过今天你必须死,现在不是你不杀我了,而是你应该奢求我放过你。”影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像现在很悠闲。 “是吗?你可能忘了,这里是南都,是天灵,这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你乱来!”蓝灵已经彻底的对影失去了幻想,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子只是自己的仇人,一个千方百计想杀掉自己的仇人,但是问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吗? 就当蓝灵说话间,办公室的大门突然猛地一响,几个伤横累累的人被一群壮汉逼到办公室里了。 就当蓝灵疑惑地时候,大汉中有一个人恭敬的喊着暗影的主人,蓝灵现在明白了,原来他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原来他留有后手,这个用尽心思想杀自己的男子,还真是厉害啊! “你以为就凭这些就可以杀掉我吗?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蓝灵看到这些后,连连拍手。 第四章 以命相换伴一生 屋子里的两方人马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先动手,蓝灵一直在等,等待一个人的出现,有了他,自己便可得救。 “蓝灵,你不用拖延时间了,你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乖乖束手就擒吧,这样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不用将你曝尸荒野了。”影的话语没有丝毫的留情,处处伤人心。 “谁说他没有后手了,暗影啊暗影,我还真是后悔当初将蓝灵交给你了,今日,就让你为犯下的罪到地狱忏悔吧!”就当暗影以为胜券在握时,从门外传来一句话,这声音,显然有些熟悉。 听到这句话后,蓝灵的脸色有些好转,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的,因为曾经他说过:不管你在哪?只要心中想着我,我便会出现在你面前。 一个身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英俊中带着些洒脱。 就当这个身影出现时,暗影没有想到他会来,而且来的这么及时“司徒枫,你怎么会来的?” “是不是很诧异啊?破坏了你的好事,在这里我深深的说一声抱歉,不过我说过,没到那个灵灵想着我的时候,我便会出现在她身边,我猜灵灵现在一定是在想我呦?” 说话的同时,眼睛早已望向蓝灵。 他看到了蓝灵眼中的不甘与愤怒,眼中的泪水早已落下,轻轻的走到蓝灵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声更胜有声:“傻瓜,我来了。” 片刻过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俩够了,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结局吗?那你们就太天真了,影卫,出来!”暗影大叫一声,令人想不到的是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一群人,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些人好像没有自主性。 “哈哈,这些人全部都是我亲自训练的,现在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司徒枫,你来了也没用,只是多死一个人。”暗影面目狰狞的说到。 “小姐,你们快走,我们拦着他们。”那几个伤痕累累的人说完便冲了上去,但是他们哪里会是影卫的对手,几分钟后便全部死了。 而蓝灵此刻没有丝毫的情绪浮动,她现在所想就是如何能逃出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能出去,什么都好说。 暗影好像看出了蓝灵的想法:“你不用想着怎么出去了,该想想接下来怎么死好一点,我在周围全部布置了人,现在就连苍蝇都有飞不出去,更何况是你们?” “不用怕,大不了我们一起死,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在面对此刻的情形,司徒枫没有任何的胆怯,还是像来的时候那样无所谓的样子。 蓝灵的目光满是柔情,但她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为了我,值得吗?” “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司徒枫微微一笑。 “蓝灵,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吗?”就当局面僵持的时候,司徒枫说了一句众人始料不及的话。 蓝灵的神色略微闪烁,最终却轻轻的“嗯”了一声。 但是这一声却决定了两人即将分离,以我至之命换你陪伴一生,值了! 第五章 静静相惜亦不悔 风儿透过窗户把清凉送到蓝灵脸上,曾经的梦想,爷爷的期望,和面前这个深爱自己的人,还有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吗?多么小的一个愿望,多漫长的等待! 一声枪响,把回忆中的蓝灵拉回了现实,睁开眼的一瞬间,一个不曾想到,也不敢想的画面冉冉出现! 一个熟悉的声影在自己面前倒下,那感觉,似曾相识,又何相忆! “不!”蓝灵扑的一下冲过去抱住倒在地上的司徒枫:“你为什么这么傻?”心中好像被无数蚂蚁咬住一样揪心,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傻瓜,我没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就算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活着。”他牵强的笑了笑,不愿让她难过。 每当我看天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再说话,每当我说话的时候我却敢看天。在时光的激流中,我们总会长大。以前我是个爱仰望天空的人,苍蓝的天空总是给我求生的勇气,而现在我喜欢深邃的夜空,包容一切的黑暗和隐忍,留下眼泪也没人看见。 十里荒城胭脂泪,万古空尘不愿醒。 上天有情便相临,你我不能再相惜! 蓝灵望着逐渐失去体温的高强,并没有哭,因为她知道,现在是自己该坚强的时候,望着暗影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可是恨又有何用。 她笑了笑:“人们常说,倘若你抬头望着天空的时候,有一颗星星升起,那就是守护星座,他会一辈子保护你,守护你!暗影,你相信这个故事吗?”目光紧逼的背后更多的是爱,而我们的爱以是曾经,那么就让它永远埋藏! 暗影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一点苦涩:“无论我们怎么样在生命的轮回里挣扎,始终逃脱不了时间的飞逝,有多少年少供我们挥霍,有多少青春可以被我们浪费,又有多少大学时光供我们回忆,不要到了毕业时才发现我们在学校时光洪流中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么,我们是该哭泣还是什么?人始终是有感情的动物,“珍惜”这个东西我知道不是用来说的,是用来做的,说话嘛谁都会说,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为了不因为时光的飞逝而悔恨,我们在有生之年应该做什么,应该为自己是否存在过而留下一点证明自己曾经出现过东西,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你真的认为忘记一个人很简单吗?毕竟相爱那么久,又岂是说忘记便能忘的!”如今的自己,只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羊,无法抗拒任何选择! “可是。。。。。。”就当暗影准备说话时,大门砰的一声倒下,慢慢灰尘中,一个熟悉的声影浮现在自己脑海中! “小灵,你乖乖的哦,不让姐姐不给糖你吃了!” “嗯,小灵会乖乖的,静静姐,你要早去早回哦!” “好啦,不过今天早上糖都被我吃完了。。。。。”余音未落,一阵笑骂声传来。 更多的,只是你对小灵的关心和爱护,而你,为何要来。 不是说好彼此做对方最爱的宝宝吗?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来,小灵就要永永远远的失去宝宝了! “小灵,你还好吗?”灰尘散尽,剩下的,只是你对我的关爱! “滚,我不想看到你们,滚的越远越好!”话音未落,得到的却是她的一阵谩骂,而自己只是来救她的! “小灵,你怎么了?是姐姐不好,姐姐来晚了!”静语,无意希。 “我不叫小灵,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蓝灵,你们全部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剩下的期望,只愿宝宝能够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你知道吗?我失去了太多,不能在失去姐姐了! 海静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最听自己话,最喜欢自己的小灵了。 她们有过太多欢笑,太多回忆,太多美好,彼此只希望对方能够好好的活着,幸福开心快乐! 第六章 终化雪夜雨纷飞 时光的脚步等不住远去的人,就像离开的人不会回来一样,我们相信都会有更好的结局,万不想,始终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小灵,高军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她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宛如一个重锤砸在蓝灵心中! “他死了,如果你们不想死也赶紧滚!别到这里碍我的事!”丝毫没有半点留情,说出这话的时候,隐约间可以看出她嘴角的苦涩!她的痛,谁又知道! “谁杀的?”简简单单一句话,杀意显露,高军是保护小灵的,现在这里只有这么几个人,谁杀的,显然可知。 “哈哈哈,真是姐妹情深,没错,高军是我杀的,我不止要杀他,还要杀了蓝灵,杀了你们全部人!”狰狞的双眼,血丝布满眼球,更像是地狱的恶魔! “什么?是你杀了高军,不过我来了,你别想杀她,伤了她,你便死!”静静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好像是一个噩梦,她是她的宝,又岂容的他人去践踏! “你来了又有什么用,该死的不会逃得掉,不该死的又何必来到这里,你走吧!”背对着背的距离,泪水不甘的留下,凄凉的声音,像是在述说离别的不舍。 “你、、、、、”正当静静准备说话时,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话语! “黄海静啊黄海静,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可能能活着逃出这里,她一直赶你走,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吧!”所有的时候,只有你最懂我,就连我们争锋相对的时候,你还是这么懂我! “傻瓜,死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永远不离,永远不弃,有何弃你一人而独活,没了你,我就没了整个世界,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在这里!”缓慢的脚步逐渐靠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们都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不错,暗影,只有你最懂我,曾经是,现在依然是,如果我们不是敌人,那应该会很好吧!”只有你最懂我,这一句话,像一把刀,深深的扎在暗影的心上。 蓝灵顿了顿,随着话语的落下,转身微笑,一气呵成:“记得,从小到大,你一直对我无微不至,照顾我,呵护我,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也不再是小时候,但是,你对我,始终没变过。”她浅笑,虽然努力乔装着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面,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可是,现在的一切,我们都不曾预料到,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整个天灵,甚至我的生命,都可以不要,但是,我只要你活着,就算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活着,答应我,马上走,离开南都,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幸福快乐的过完下辈子,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静静一步一步的走到蓝灵身旁,摸着她的头,这场景,从小到大一直未变过,低声的抽泣,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世界! 蓝灵微微一笑,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傻姐姐,哪怕千言万语的情感说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嘴角微扬,轻轻的印在静静的脸颊上:“出门之后往右走,那里埋伏的人比较少,凭你的实力,一定可以逃出去,千万要小心,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原来,不顾一切的拖延时间,只是为了帮她找出一条安全的路。 爱,要么不开始,要么一辈子。不要说,离开以后还会想念;不要说,丰收以后还是朋友。离开一个地方,风景就不再属于你;错过一个人,那人便与你无关,落花本来有意,流水本也无情,转身的那一秒,我的幸福,便与你无关! 话刚落下,蓝灵不带任何停顿,转身望向暗影:“暗影,放她出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可以,我答应你,就当这么多年,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好像只是一场梦! “谢谢你”记得当初,自己总是傻傻的说谢谢,他总是说自己是傻丫头! “走吧!”蓝灵没有回头,只怕回头后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的情感! 房间静的连一点杂音都没有,只有脚步声,咚、咚、咚、咚,越来越远。声音停下,一声枪响,蓝灵猛地回过头,看见静静拿着枪指着暗影! “小灵,你又慢了一步,说了你追不上姐姐的,别废话了,刚才说的话,姐原封不动还给你,快走吧!”她轻笑,自己保护不了你,我又有何颜面做你的姐姐! “你当真以为你们逃得掉吗?未免把我太不当回事了!”暗影说道,还没听清楚,只见身旁的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小灵,你快走,记得,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凄婉一笑,离别的前夕,我们没有多说什么,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 蓝灵没做丝毫停留,转身一笑,只是说不清这个笑到底包含着什么! 身影闪烁在各个角落,就当自己走出整个屋子,一声惨叫充斥了蓝灵的整个身体。 姐姐死了、姐姐、对不起。她好像一个无主孤魂走在路上,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你却丢下了我! 时光飞逝。 断肠崖,一个古老的传说,一堆人拿着枪对着面前的女子! “蓝灵,你逃不了了,今天,你一定要死!” 我的身后是悬崖,你别再靠近我,离我越远,我就越安全! 步步紧逼,留下的只是恨意! 身形倒退,剩下的最后一句话只是我不怪你! zhui落悬崖,我们有的只是数不清的回忆,姐姐,等着我! 第七章 来生伊人熙照归 身体慢慢下坠,但是此刻的蓝灵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看得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传偏全身。 脑海中慢慢回忆起原来那个影的点点滴滴,曾经的他是多么的阳光,决非今天这个嗜血的杀手一样。 想着想着,泪水早已弥漫脸颊,一声重响,她慢慢的没有了知觉。 一些画面传来,似曾相见,却似相忆,一切都是幻觉吗? 在无尽的岁月中,始得我们相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三生石上的泪滴 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 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 那一世,你为清石,我为月芽儿; 那一世,你为强人,我为骏马。 我知道,我将生生世世与你结缘。 于是我跪在佛前求了500年, 求他让我在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美丽情愫。 佛于是把我变成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我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泪水。 然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我就是这样枯萎了,在我死去的那一瞬间, 我看清了你脸上的惊讶,你捧起我的枝叶,泪湿衣襟。 那一刻,我含笑。回到佛前,我泪垂不止,长跪不起。 佛垂首,叹息。 第二世 那一世,你为皇帝,我为战俘, 你是那样意气风发,少年得志。 在我父兄叛乱后,你怒发冲冠。 我满身愧疚,满身痛楚。 你杀光我的族人,抢掠我回宫, 带回一个满身素缟的异族王妃。 你说,你等得我好苦,你会爱我, 照顾我,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是的,我爱你,在生命的轮回中, 我是经过了怎样的期盼与你相逢啊。 然而我,抽出你腰间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我无声的睁大双眼,轻声说:“对不起。” 是的,我就这样自绝在你面前,我很残忍, 弥留中,我看到你莫大的悲愤与哀伤, 我听见整个宫殿回荡你无助的唉啸, 你咬破中指,将一滴鲜血点在我的手腕, 指天发誓,以此为印,永不弃我, 那一刻,我心碎了,你还记得吗? 这是三生石上的第二世。 第三世 我与苦海中挣扎沉浮,哀求了700年, 佛终于肯原谅我,向我伸出莲花圣手, 让我再次与你相遇,然而你却不记得我了。 轻扶手腕,那血红胎迹竟在发烫。 为了这前世未了的溯源, 我在你孤傲的身资下握住一把残破旧事。 对我微笑吧,即使那微笑里有千里的距离,我也心动。 对我怒视吧,若那怒视里有痴心的责备,我亦无悔。 然而你只是漠视。每日夜里,我含泪祈祷神明, 如果你看了我一眼,我就会幸福的死掉, 如果你不看我,我就会痛苦的死掉。 是不是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生生死死而又心甘情愿? 而你,仍然漠视。我等待的心痛苦又幸福, 我微笑地看你从我身边无视地走过, 看着你的泪花,看着你的目光,从我头顶越过, 有你存在的故事里,怎样的结局都好 夕阳温柔,听耳边许多新鲜又陌生的笑声响起, 于是想:三生已过,来生,你还在吗。。。 始终不相信我们的相遇会变成回忆,始终不相信我们的爱情只剩下曾经,留下的点点滴滴,我们用心去记起! 我至始至终都相信,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故事! 第八章 浅韵不识初相见 “抓住他们”一阵杂乱的喊叫声若隐若现,听着这些声音,好像是在抓人。 “殿下,我们怎么办?我来拦着他们,您赶紧逃,出了北凌国界就安全了”一个男子低着头询问身旁的那人。 那个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xing感。 那名被称为殿下的男子并未出声,而那名黑衣人也不敢在他没有应允的情况下擅自做主。 “走,下马,我们到旁边的树林里躲一下,等追兵走了我们再出来”在远方的一片黑暗中,男子突生一计,如此黑夜,北凌影那小子一定不知道我会躲在这里。 “在得到男子的命令后,黑衣人连忙答道”只见两道黑影飘过,再转头望向刚才的地方时,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了。 而这里就是北凌大陆,两人处于北凌国地界。 北凌大陆共分为三个国家,北凌国,天雪国,傲林国,其中以北凌国最为强大,三国之间经常有摩擦,战火不断! 而这位少年正是天雪国真真正正的掌权人南宫天绝,而天雪国的皇上只是他扶植的一个傀儡,而他还有一个妹妹。 南宫沐雪,南宫天绝的妹妹,传闻美若天仙,其实这些都只是传闻,南宫天绝对自己妹妹异常呵护,更何况自己仇家甚多,他只有一个妹妹,所以平常不让她见陌生人。 最弱的一个国家就是位于西部的傲林国,处于沙漠地带,资源相对不怎么好,生活条件也不怎么好,所以一般不去惹人。 但是传言傲林国并不简单,暗地里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军队,而傲风,也就是傲林国的主人,也不简单,单打独斗怕是没有人能胜过他。 “殿下,他们走远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黑衣人询问道。 “等会,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殿下,说出去好像我要谋朝串位一样”南宫天绝吐了吐舌头,他可不想被外人这样说。 两人眯起眼四周张望,看不到周围还有追兵。 “公子,你看那里”黑衣人不愧跟了南宫天绝很久,称呼说变就变。 南宫天绝朝着他望向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南宫天绝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去,慢慢靠近那个人,走近才知道她是个女子。 “公子,这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个人躺在这里,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医治,很可能活不过明天午时”黑衣人看着女子背后的伤痕断言道。 第九章 浮生断梦终不见 南宫绝天慢慢蹲下,抱起那女子,仔细地端详。 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这天下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虽然自己妹妹南宫沐雪可以说是绝世美女了,但是眼前这个女子与自己妹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美。 妹妹的美是淡雅脱俗,她很是神秘,让人看不透,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你刚才说她如果明日午时不医治就会死?”南宫绝天的威严之气顿时散发,此刻的他才像是王者。 “恩,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倒在这里”黑衣人不知道这女子是谁?怎么会让殿下这般重视,以前的他,不会为任何人这般重视,除了那个视如珍宝的妹妹,没有人曾让南宫绝天呈现出现在的样子。 “我们走,明天午时之前一点要赶回去”南宫绝天抱着她背对着黑衣人说道,语气不让人有任何抵抗力。 “可是,我担心北凌国的追兵还没有走远,公子您这样出去会有危险啊!”黑衣人但有的说道。 南宫绝天抬起头望了望天,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女子,女子虽然浑身伤痕,衣服凌乱,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最终叹了口气::“为了她,我就用我的命赌一次!走、、、、、、”一声话下,两个身影跑到刚才藏马的地方。 随后,两匹马飞速的朝着天雪国的领地狂奔而去。 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就这样不眠不休的奔弛,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而两人隐约可以看到天雪的领地了。 绝忆城,位于三国交界处,但是领地归属权还是属于天雪国的。 这里长年没有战火的洗礼,因为北凌大陆再没有分裂的时候曾经的帝王颁发过一道圣令。 战火纷飞的世纪,唯独绝忆城范围内不可以发生战争,而且还用自己的生命许下诅咒。而这代皇帝就被称为圣帝。 传说,在归属于北凌大陆的边界当初有个矮人族,因不满圣帝的独制而发动战争,而当初圣帝许下诅咒后不久就去世了,北凌大陆人人都想着当皇帝,非常不团结,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失城镇。 数月之后,矮人族大军兵临城下,最后一个城镇便是这绝忆城。 但是在交战后不久,矮人族便销声匿迹,从此都没在出现。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是真是假,人们无处求证。 “终于到了”南宫绝天看着绝忆城那被太阳光反射的显得异常清楚的三个大字,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女子,嘴角微微漾动,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轻盈的跳下马,径直朝着城中走去,进城的时候,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两个人:“你是谁?怀里抱着的是谁?我们要检查。” 南宫绝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翻着自己的东西,这样才能体现出天雪国的政权稳固。 就在那两人继续翻着的时候,南宫绝天怀中的女子重重的咳了两声,嘴角有微微的血迹溢出。 他看出女子的痛苦,没有管那两人,朝着城中飞奔而去。 更何况自己经过日夜的奔波和怀中的女子,在他跑动的时候已经被那两个执勤的发现。 随即拦住南宫绝天的去路:“你们到底是谁?来到绝忆城有什么目的?莫非你们是帝国的奸细?” 南宫绝天没时间和他们啰嗦,比起这些怀中的女子更重要,一个甩身,怀中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令牌。 上面的金色字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醒目,南宫-密令“我是南宫绝天,她受了很重的伤,你们赶紧给我找人救她!”他不喜欢用这种方式使唤别人,但是现在逼不得已,为了她,只是为了她! 第十章 悲泪泣语恋不忘 生命是一场又一场的相遇和别离,是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和开始,可总有些事,一旦发生,就留下印迹;总有个人,一旦来过,就无法忘记。 眼前总是别时情,心中哪得分明语?长相忆,长相思,数尽恹恹雨,落花凄迷如梦,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越书越瘦的华年,越酿越深的痴情,思君的一杯苦酒,能否使我醉去,何时了… “我会救你的,就算我死,我也一定会救你出去”兵临城下,他只身面对百万大军,没有任何胆怯。 援军抵达,叛军溃散,可是他抱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回到城中。 “绝天,答应我,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一道丽影掠出,万箭穿心。 “为什么?梦儿,你为什么这么傻,没了你,叫我怎样好好的活下去?”南宫绝天泪如雨下,不顾生死的来到女子的身边。 “傻瓜,不要哭啊,咳咳、、、、没了我,你才能永无后顾的去战斗,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女子拂袖擦去他的泪水,双手垂下,剩下的只有眼泪落下的旋律。 烟雨巷,画水墨荷塘,清笔柳,冷花窗,淡影浮月入诗行,飘来几缕酒香,入亭轩,诉衷肠,卷中墨迹已成章。 “梦儿,梦儿、、、、、、”南宫绝天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这一切又是梦。 他仔细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她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南宫绝天一直守在她身边,只因她长得太像梦儿了,真的分不出来。 “啊、、、、、、”女子揉了揉头部,朦朦胧胧的眼睛慢慢睁开。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大夫来!”南宫绝天看见女子醒了,不由自主都非常高兴,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是他却不知道女子现在的疑惑。 “你等等,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是谁?”正当南宫绝天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蓝灵喊住了他。 “待我日后详细告诉你,你现在才刚醒,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先”说完南宫绝天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去找大夫了。 蓝灵看着南宫绝天走出去的身影,直到背影完全看不清,她望向四周的装饰和环境,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不是被暗影逼下了悬崖吗?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遇到了电影中的那种穿越?”蓝灵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是她每想到暗影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狠。 “还有姐姐、姐姐也死了,啊、、、、、、”蓝灵大声的喊道,发泄着心中的伤心。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 还记得我们说过吗?还记得曾经的约定吗?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着我! “大夫,她醒了,你快去看看”南宫绝天连催带推得把大夫拉到了床边。 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现在的丞相,平常的时候丞相都是黯淡无光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样的样子。 大夫走到蓝灵跟前,还是最古老的方法—把脉。 “大夫,怎么样?她没事吧?”南宫绝天焦急的问道。 “身体已无大碍,只要照着我这个方子每日三次,三天后就可痊愈”大夫边说边从袖袍中拿出一个折叠的纸递给南宫绝天。 也许,他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这般样子,从始至终,他—始终是一国之相。 第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南宫绝天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了,听到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众人纷纷不清楚今日的丞相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般呵护,和平常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那个丞相简直是判若两人。 “好了,现在你该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何人?”蓝灵不动声色的说着,现在的她很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绝天不语,望着女子的容貌,总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 “说话”蓝灵打破了南宫绝天的沉默,语气间隐约有些许怒意浮现。 “你问了这么多、、、、、、这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呢?”南宫绝天戏谑的笑了笑,随即把目光转到一边。 “你慢慢说吧!” 南宫绝天慢慢走到床榻前坐下,细细的讲述起那日发生的事,不过有些事他是不准备告诉她的。 “这里是绝忆城,我那天外出打猎的时候看见你倒在草丛里,所以就将你带回来了” “绝忆城?”蓝灵的表情依旧平淡如初,可是心中却早已翻起大浪,狗血的人生,难道真的穿越了! “是的,绝忆城附属于天雪国境内!,难道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南宫绝天疑惑的问道。 “可能我失忆了吧!”蓝灵简单的回了一句,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还有为何自己会倒在草丛里。 “好吧,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我叫人给你做点吃的,等会给你送进来,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家!”放心吧,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 这句话依稀那么熟悉:我会带你走,带走的只是一具尸体。 “嗯。”蓝灵含糊的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有些昏眩的脑袋。 南宫绝天好像发现了女子的异样:“你的额头受伤了,现如今又失去了记忆。”南宫绝天担忧的道:“大夫也说让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好了。” 蓝灵微微一笑,看着胸前那条不知名的项链。 南宫绝天离去的眼神不经意间看到女子的项链,转身就回到女子身旁,盯着那条项链目不转睛。 “这是北凌家的项链,你怎么会有?莫非你是?”南宫绝天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北凌家的儿女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脑海中聚起那时候发生的事,回忆慢慢的走远:“姑姑,你看天儿的风筝放的高不高啊?” “高,天儿放的风筝最高了!”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摸着一个小孩的头高兴的说道,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惆怅。 “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天儿”女子望向远处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心中满是不舍。 “小姐,该走了!”远处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士大声的喊道。 女子凄婉一笑,招手示意小男孩过来:“天儿,姑姑要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姑姑不在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照顾好妹妹。” “姑姑要去哪里啊?为什么不陪天儿玩?”小孩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女子,却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 “姑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不能陪天儿玩了。”女子望着男孩那可爱的样子,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为了国家,她必须走,远嫁北凌国,平息战火。 女子最终是被人拉走的,男孩咆哮的喊叫着,可怜他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怎样也诤退不了那久经沙场,嗜血拼杀的士兵们,只能看着姑姑被人拉走。 直到几天后,皇榜贴出,南宫雪自杀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男孩不断的成长,所付出的艰辛是一般人所想象不到的,从最初的小孩成长为如今一个国家真真正正最具有话语权的一国之相。 而这个男孩就是南宫绝天,他与北凌国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看见蓝灵也有这样一条项链的时候,脸色会这么差。 可是,试问自己,真的能下手吗?回答自己的当然是不能。 第十二章 残珏画香梦里心 谁曾从谁的青春里走过,留下了笑靥;谁曾在谁的花季里停留,温暖了想念;谁又从谁的雨季里消失,泛滥了泪水。 蓝灵看着男子那般伤感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般怜惜,纵使自己的命运够悲惨,可是曾经至少爱过,她并不后悔。 孤星碎,残梦断,素衣寒。镜中颜,月下瘦,隔帘盼,盼来了满腹的心酸。总想躲开关于你的那些记忆,回归最终的平静,让心淡从容。然,转首的瞬间,你遗忘了千年的柔情,为我种下了今生刻骨的伤;千盏的醉意,都醉不尽此生万卷忧愁。卷里卷外,字字刻心,只有一首歌唱着一个不变的故事,淡入心底。 “你认识我?”蓝灵打破沉寂开口道。 南宫绝天干笑两声,这样的问题叫他怎样回答,如果此刻的女子不是她,可能早已痛下杀手,可是,为什么要是你?这是老天的报复吗? 蓝灵看着干笑中的男子,心中的疑云更加重了,按照前世的经验,他一定有什么事隐瞒了。 南宫绝天回过头,不忍再看女子,他怕,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杀了她:“我知道你家在何方,明日,我便送你离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是北凌家的人,我可是多么的想把你留下来啊!可是,即便有再多的借口,我还是过不了心中那个坎,无法忘记姑姑的爱和教诲,我曾在姑姑坟前发过誓,此生,定要杀尽北凌家所有人以泄天恨。 人生之中总有些刻骨铭心的回忆,一些人,一些事,试着走出心底,可是后头却发现自己放不下。 “姑姑,我违背了当日的誓言,我下不了手,不过你放心,只此一人,其他的,我并不会放过!”南宫绝天暗暗的发誓,姑姑和她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即便她们只有相貌相似而已。 “你休息吧!”南宫绝天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没有任何停留的走出房间。 天色越来越暗,蓝灵躺在床上回忆起前世的点点滴滴,放不下的终究是放不下。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 你说笛声如诉,费尽思量;后来茶烟尚绿,人影茫茫。 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后来长亭远望,夜色微凉。 你说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后来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 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后来渔舟晚唱,烟雨彷徨。 你说水静莲香,惠风和畅;后来云遮薄月,清露如霜。 你说幽窗棋罢,再吐衷肠;后来风卷孤松,雾漫山冈。 你说红袖佯嗔,秋波流转思张敞;后来黛眉长敛,chun色飘零别阮郎。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你说高山流水,客答春江,后来章台游冶,系马垂杨。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 你说天地玄黄,风月琳琅;后来月斜江上,云淡天长。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姣娘;后来江湖两忘,只影天涯踏秋殇。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你说月洒寒江,玉柱琼梁,后来冷镜残钩,三更榻凉。 你说梦呓故园,桃花水里游鸳鸯;后来千山暮雪,老翅几回自奔忙。 你说chun光正好,韶华正茂,只羡鸳鸯不羡仙。 后来春去难留,庭院深锁,咫尺天涯画堂前。 你说玉笛飞声,如慕如诉,费尽思量诉衷肠。 后来宝鼎茶闲,茶烟尚绿,斯人踪迹已渺茫。 你说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同结好。 后来十里长亭,望眼欲穿,杨柳岸月残风晓。 你说霞染天光,chun色将老,陌上花开缓缓归。 后来台城柳暗,烟笼长堤,惊鸿照影不复回。 你说彼岸人家,华灯初上,温馨祥和心所向。 后来渔舟独回,歌尽沧桑,一蓑烟雨自彷徨。 你说岁月静好,并莲同心,天朗气清风和畅。 后来轻云蔽月,白露为霜,伊人不知在何方。 你说茜纱窗下,棋罢茶闲,意绵静日玉生香。 后来风雨飘零,孤松独支,山冈无处话凄凉。 你说新妇初妆,轻颦微嗔,秋波流转思张敞。 后来愁上眉头,心结难开,chun色飘零别阮郎。 你说暗香浮动,月色黄昏,占尽风情向小园。 后来疏影寥落,月影横窗,零落成泥难暄妍。 你说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乘月无时夜叩门。 后来红尘紫陌,踽踽独行,雪满太行阻归人。 你说襄王有梦,神女多情,三生石上立誓言。 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别后难再续前缘。 你说雕栏玉砌,倾国红颜,谈笑往来水流觞。 后来绝代佳人,幽居空谷,常伴青灯古佛旁。 你说高山流水,春江月夜,琴瑟相和酬知己。 后来章台游冶,系马垂杨,chun楼日晚歌钟起。 你说锦瑟韶光,似水流年,灯火阑珊回首处。 后来荼靡开至,繁华落尽,心已成冰墙已筑。 你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风月无边自琳琅。 后来月斜江上,云淡天长,人生长恨水长东。 你说兰舟催发,执手相看,锦书月下寄相思。 后来相忘江湖,肠断天涯,古道西风瘦马嘶。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阆苑仙葩无瑕玉。 后来玉带悬林,水涸潇湘,香魂一缕归何处。 你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伊人宛在水一方。 后来伊人不在,芳踪难觅,抱膝孤坐夜未央。 你说月华如水,清辉如练,皎皎华光照玉楼。 后来破镜难圆,残月如钩,梧桐寂寞锁清秋。 你说梦呓故园,春江水暖,戏水鸳鸯成双对。 后来千山暮雪,人踪俱灭,披蓑独钓寒江雪。 我说这些只是玩笑而已,你说会给我泯灭不了的记忆。 不是泯灭不了的记忆吗?呵呵、、、、、、真的兑现了你当初的誓言啊。 是的,我放不下,但这些只限于你给过我的美好,从现在起,我的世界,便与你无关。 第十三章 春风润雪落情伤 蓝灵看着窗外,眼神转瞬黯淡。 最终几度月色暗,她还是参杂着泪水缓缓的睡去。 殊不知,窗外一直有一个人看着她睡去才离开,孤寂的背影,伴随着叹气声消失在黑暗中。 早晨的阳关格外刺眼,蓝灵一个人漫步在园中的小路上,好久了,已经好久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不久后,一位丫环来到蓝灵身边叫她吃饭。 桌子上坐着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蓝灵眼神扫过在座的几个人,却看不到他的身影:“他呢?” “您说南宫丞、、、、、不,南宫公子他早上就已经吃过了,现在在城外等您,吃完饭您就可以回家了!”一位老妇好像看出了蓝灵的疑惑,随即开口为她解答,却差点违背了南宫绝天的意思---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 “哦,是这样啊,那大家都吃吧!”蓝灵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以不再看相众人,她可是非常期待那个所谓的家是怎样的,那名男子为何那般紧张?照她所说,自己倒在草丛中,为何身上会伤痕累累? “事出必有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有人想害我,那么就要有让我正视的资本!”蓝灵暗暗的想到。 几匹马,一队人,一个轿子,没有所谓豪华的阵容。朝着那三国鼎立而不灭的北凌国前进着。 北凌国界,正是那天带她回来的地方,那样的熟悉,如今,却要在这里分离,上天总是这样的玩弄人。 “这里便是你的家,回去后好好的活着!”南宫绝天望着那辉煌的国界碑铭,心中的恨意更加的浓郁,当初便是你们抢走我姑姑,现在又要抢走她。 “嗯!”女子轻语道。 “好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南宫绝天轻笑一声,带着些许询问的意思! ”蓝灵!” “蓝灵?这倒是个好名字,不过很快你就不叫这么名字了!”南宫绝天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梦心,你送蓝灵小姐回家!”说完便骑上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 于是乎,此时此刻就只有蓝灵和那位名叫梦心的女子慢悠悠的进了城。 “天昊,你和梦心无时无刻都要保护好她,我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如有意外,提头来见!”不容置疑的话语,表现了他的在乎,是的,他在乎她! 天昊和梦心多年之前就早已跟随南宫绝天争夺天下,手下高手如云,并入暮雪宫,暮雪宫是南宫绝天一手创建,平时负责搜集各国大事和情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南宫沐雪,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 暮雪宫的情报网遍布整个北凌大陆,手下七子更是武功高强,天昊、梦心、戚竹、萧妙、苍水风、延陵晨、丰瑞,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例如,一个小小的酒馆老板就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人。 “看你不像是皇室之人,应该是北凌毅的女儿吧!”梦心随口说了句,但是对于蓝灵这样高深莫测的人,早以看出他们并不简单,就拿刚才跟随的几个人,看似懒散,实际上各守一方,动而观止。 北凌毅是北凌国的王爷,此人野心勃勃,早已有了推翻北凌国政权的心理,只是当今北凌帝王北凌影看在他是自己皇叔的份上,没有证据不能动他! 第十四章 落雪幽心离时景 “你好像对他们很了解?”蓝灵随口一问,却发现自己早已到了一个府邸之下,一个巨大金色牌匾悬挂正中—北凌王府。 “你到了,进去吧,说不定家里人都担心了!”梦心笑了笑。 蓝灵迈起脚步朝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走去:”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现在你也安全到家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是时候回去了!”最后一句话落下,再抬头,却早已发现没有了人影。 蓝灵走到那漆满红色的大门前轻轻的拍打着门环,只听见门里一个女声幽幽地说:来了来了,敲什么敲! 大门缓缓的打开,当开门的那个丫鬟看见蓝灵时,脸上瞬间布满了不可思议,只见她用双手捂住嘴巴朝着大院里跑去,边跑还边喊:“夫人,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现在说的话都有点含糊不清,导致蓝灵根本听不懂她在喊什么! 可能是丫鬟的声音太大了,喊出后不久就听到一个房间里传出来:“喊什么喊什么,大白天见鬼了?” “是啊,夫人,真的见鬼了,三小姐回来了!”丫鬟焦急的说道,脸色早已发白。 就在那个所谓的夫人出来后,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蓝灵。 但是,不远处的一个偏房里,一位中年妇女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床头还坐着一人,从服装上就可以看出她是个丫鬟。 “小桃,我怕是等不到夕儿回来了,也不知道夕儿是不是还活着,这都好多天了,假如我死后,凭你的功夫,一定可以逃出这里,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废人继续留在这里,咳咳、、、、、咳”中年妇女一边咳嗽一边对着身旁的那个叫做小桃的丫鬟说道。 “夫人,您不要这么说,当年要不是您,恐怕我现在早已不再世上了,您的恩德,小桃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所以,为了小姐,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小桃哽咽的说道,她已经出去寻找小jie好多天了,但是却始终看不到人,哪怕人死了也有个尸体啊!可是就连尸体都没找到。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只听见外面有着很大的嘈杂声,争执不休。 “小桃,外面是什么这么吵,你出去看看!”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蓝灵淡淡的回了一句。其实她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自己的家,今生的记忆好像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全部消失了,而且面前的这些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不过看那丫鬟的样子,确定无疑的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见到自己会这般?难道、、、、、、 “夫人,好像是小姐的声音!”小桃开心的说道。 “什么,你说夕儿的声音,快、、、、、快点扶我出去看看!”妇女焦急了起来,当她听到女儿失踪的消息,顿时倒在了地上,接着生了一场大病,随后返回来的寻找无果的消息,病情更加严重了,现在说听到女儿的声音,怎么能不高兴不焦急? 妇女靠着小桃的搀扶一瘸一拐的推开房门,朝着大院艰难的走去。 第十五章 春情只到梨花薄 “你竟然还有脸回来?王府的规矩,你全然不放在眼里。”一身紫红色的长袍,腰间翡翠玉环加身,衣服以银线勾边,在阳光下流转出灼灼的光芒。夫人莫玉锦望着夏颜夕手背上的伤痕,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檀木折扇,头上的金步摇在颤动间,碎了一地的光华。 蓝灵扑捉到莫玉锦眼眸中的阴狠,唇角浮动起揶揄的笑意,“不知夫人说得是什么规矩?我为何没回来,莫非夫人不知?” 即便是重生,蓝灵依旧保持着杀手的敏锐,自然洞悉了莫玉锦眼眸中凝聚的杀气。照现在看来,即便她是王爷的女儿,在家中的地位,必定尴尬无比。 中年妇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大院中,一身碧色的麻衣上飘转在风中,仿若撩起了一池的碧叶。她眉宇间勾动着愁容,皮肤透出一股病态的惨白,未施脂粉,素面中却浮动着几分媚意。怏怏病态中芳华正弦,虽然已到中年,然而却仍看出当初的姿色,“夕儿。” 莫玉锦的神色中露出淡淡的慌张,然而一瞬间又隐于无形。一时间恼羞成怒,走到蓝灵的身旁,拍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当真是贱妾所生,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由于连日马车操劳,外加上伤口还未愈合,这具身子未能承受住莫玉锦手上的力道,她的重心不稳,打了一个踉跄。蓝灵一抬眸便对上了老妇人的眼眸,老妇人的眼眸中凝聚着浓重的怜惜,跌跌撞撞的向蓝灵跑来,“夕儿,我的好夕儿。” 蓝灵看到中年妇人眼眸中的忧愁,心底泛起心疼。刚才由于被打的力道过大,身子一时间不稳,扯伤了身体上多重伤口。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淌出,侵透了她的衣衫,在碧色的衣衫上染出棕色的花,妖冶中带着蛊惑的美感。 “把贱妾二字收回去。”蓝灵直起身子,忍着周身的疼痛,一步步走向莫玉锦的身旁。风撩起她的发丝,她的眼眸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莫玉锦自然看出了眼前这个女孩儿,并非之前柔柔弱弱的夏颜夕,最然被这股杀气所震慑,然而却仍故作从容,“莫非你还想造反怎的?” “啪。”蓝灵伸出掌心狠狠的甩在莫玉锦的脸颊上,伤口中溢出的血液,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低落在地上。她站在阳光下,身上让若笼罩着一层橙色的光环,然而这层光芒却勾勒出了她周身的戾气。 “夕儿?”中年妇人眼眸中充斥着惊异,夏颜夕自小就知书达理,性情柔弱,而此刻的夏颜夕却仿若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放肆,夏颜夕?”北凌毅刚回到家中,便看到了夏颜夕打莫玉锦的一幕。这几日他忙碌于朝廷中的大事,听闻夏颜夕失踪了,他派出了大量人马寻找。今日听闻夏颜夕回来了,他心情大好。虽然对于这个女儿谈不上喜爱,到底也是自家骨肉。 莫玉锦一看北凌毅前来,眼眸中滚动出泪光,碎步走到北凌毅的身旁,娇弱无骨的依附在他的肩头,“老爷,您瞧瞧她们娘俩,我出来迎接夕儿,倒白白的受了她的侮辱。” 第十六章 薄情似水流年转 北凌毅冷眼望着夏颜夕一身的血色,眼眸中尽是冰,厉声说道:“一回来就惹是生非,好好的给我关起来。” 蓝灵从北凌毅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便是那个中年妇女是自己的娘亲,以及自己在这里是叫夏颜夕。蓝灵目光清冷的望着北凌毅,孤傲的转过身子,牵着妇人的胳膊,离开。 在风中,一双碧绿色的裙摆,飘荡成翠色,仿若将整片的春意收拢了一般。北凌毅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消失在院落中,眼眸中尽是寒色。 “娘,总有一日,我们会讨回来的。”蓝灵望着这个憔悴的女人,心中纠缠着疼痛,她的眸光中尽是笃定。 小桃望着蓝灵蜕变后的模样,隐隐觉得这个夏颜夕早已不复之前,只是望着夏颜夕不得不坚强的模样,她亦是觉得心疼,眼泪淌出眼眶,滚落下脸颊,沾了胭脂味,碎在了地上。 “夕儿,好好的过好我们日子,以后莫去招惹她们了。”夕娘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她手背上的伤口,眼眸的怜惜溢出。 夏颜夕望着这个女人竟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个女人的光芒柔软的仿若轻纱一般,迷蒙了她的五官,她轻轻的拍拍妇人的手。 自从她回来以后,夕娘的病有所好转,只是仍率咳不止。她听说雪莲可以根治夕娘的病,而王府中恰好有一株雪莲,便让小桃守在母亲的身边,自己去寻找。 她对于偌大的王府全然的陌生,每个院落中都是相似的朱门格窗,走到听风阁的时候,望着阁院里错落的花朵,像是烧开了一片浮云。心中一动走了进去,她一身碧色的衣裙,然而面容极其娇媚,桃花眼中荡出波光。她听闻雪莲生长在极寒的地带,如此看来,倒是应该生长在地窖中。 “谁?”一身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院落的情景,一个黑色的身影飘到了夏颜夕的面前。 夏颜夕自从来到了这里后,警惕里下降,竟然被这个黑衣人掐住了喉咙。她的眼眸望着对上黑衣人锐利的眸光,眸光中射出一股冰冷,“说你听到了什么?” 男人冷若寒蝉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 夏颜夕趁着男人不注意时,腰肢一转,碧绿的衣裙在空中飘荡成荷叶的模样。她微蹙着眉头,“你又是何人?” 北凌毅从门后缓缓的走出,依旧是一身雍容,看到夏颜夕时,眉头微蹙。然而,心中闪过诧异,他即便是不喜爱夏颜夕,倒也知道,夏颜夕并不会武功。他看到了夏颜夕那么灵巧的转身,倒像是功夫不浅,只是面对黑衣人,却隐忍了自己的狐疑,“太子,她是家女,夕儿。” 黑衣人北凌影戏谑的望着夏颜夕,微眯着眼睛,笑道:“竟然不知道皇叔有这样一位千娇百媚的千金。” 夏颜夕本是妾室所生,因此即便是貌美如花,却从来不被提及。这位北凌影太子,可谓是皇室的继承人,他本是北凌皇的养子,却夺得了太子之位,成为一段传奇。 北凌毅看到自己的计划被夏颜夕所打扰,本以动怒,亦是不再与北凌影多加委蛇,“本王派人去送太子。” 第十七章 断肠声里忆平生 北凌影玩味的望着夏颜夕的脸颊,在北凌国能逃得过他的鹰勾爪的,为数不多。这个夏颜夕,倒不像是北凌毅轻描淡写的那么简单。他的微扬着唇瓣,面容温暖如玉,全然没了初见时的冰冷。 夏颜夕虽看到了北凌影意味深长的目光,那束眸光撩起了她心中的涟漪。这个男人,过于深不可测。 “你究竟是谁?”在北凌影走以后,北凌毅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眸中尽是冰冷,难以寻见一丝一缕的父爱。 夏颜夕亦是目光清冷的望着北凌影,“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竟然也配做爹。” “啪”,一掌落在夏颜夕的脸颊上,她原本可以躲过这一掌,只是,却有一股力量让自己承受了下来。一掌落下,将她心中的温情全然打碎。或许,前世的记忆,原本就是等这一掌的,原本就是在等一场心灰意冷。 “放肆,你是谁派来的奸细?”野心已经蒙蔽了北凌影的眼睛,他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不能让自己的大业,遭受到任何冲击,他不能。 夏颜夕冷笑着摇摇头,唇角勾起嫣然一笑,这一笑折煞了阳光的温度,“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信任。” 北陵影紧紧的掐住夏颜夕的脖子,目光中是一种冷寂到人心的冰冷,“说,你是谁?否则,我杀了你。” 夏颜夕的目光触及到北凌影眼眸中的果决,心仿若被狠狠的撕扯开一半。前世,她有爷爷给予的温暖,在她的心中血缘是难以被时空隔阻的温馨。然而,在面对亲生父亲的怀疑,一股强烈的悲伤涌入心头,她的心中,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疼痛。 她感受到了一股窒息的疼痛从身体中传来,耳旁浮动起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北凌毅渐渐的松开手,整理整理衣服,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北凌影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中,拿着一只珍珠发钗走到夏颜夕的身旁,即便是在目光的恍惚中,这个男子亦是伟岸如常,“在院落中捡到了这一株珠花,想到夕儿妹妹头上便带着一株,向来是夕儿妹妹丢的,便送来了。” 夏颜夕渐渐清醒,目光从混沌中清醒,望向他手中的珠花。然而,他手上的那颗红色的痣,牵扯了她的熟悉感,牵扯着她的记忆。记忆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蓝灵,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吗?” 司徒枫的手上亦是有这样一颗红痣,她的心抽疼,整个人仿佛窒息了一般。她宁愿相信,是宿命的轮,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用一场生命的华美,来完成一段爱情的无畏。 还记得,当初你青涩时的模样,还记得,当初你迷茫时的目光,还记得,当初那不复存在的时光,点点滴滴都让我挥之不去! 在那熟悉的地方,少年玩味说笑,却让自己欠下了一个难以偿还的情债。 背影之中那句:“我们下辈子在一起好吗?”深深的刻在心中,难以抹去! 第十八章 谁念西风独自凉 夏颜夕望着北凌影手上的红痣出神,她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她北凌影的眼眸,他的眸子和司徒风的眼眸异常相似,都是一双桃花眼。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眼眸中的温度。夏颜夕唇瓣微动,低敛下眼眸,心中划过伤痛,“谢谢皇太子。” 她是杀手,可以冷静的面对周围陌生的环境。然而,在坠落前,是司徒风让她感受到了,她的生命原来可以被别人义无反顾的珍惜。即便是杀手的世界,也不仅是冰冷的背叛,总有一抹光芒,可以温暖心中的冰凉。 北凌影看到仿佛夏颜夕眼眸中闪过一抹光,把她的眸眼映照出温暖,“何必说谢字呢,举手之劳而已。皇叔,我告退了。” 北凌毅虽然不知道,北凌影是否看到了自己掐住夏颜夕的模样,却仍一脸的从容,点点头,“小女丢散落四,让太子笑话了。” 夏颜夕望着北凌影离去的身影,这个背影和记忆中的某个背影重叠在一起,使她整个人都觉得温暖。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上天的恩赐,将那个曾经为她义无反顾的灵魂送到了这里。倘若如此,她此生愿意用生命报答那一场刹那间如同烟火一般妖娆的维护。司徒风的血,在她的心中染成了一片嫣然的绯红,那是一种洞彻心扉的温暖。 “说你是谁,否则就被禁闭。”北凌毅的冲动渐渐的褪下,然而理智的他目光中却露出一股嗜血的光芒。 夏颜夕一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离开王府,你为人父,却这样咄咄逼人,你觉得你得体吗?” 北凌毅的岂能忍受自己的威望收到挑衅,他微眯着眼睛目光红嗜血的气息更加浓重,“别以为我不敢,念在父女之情上,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给我搬出王府。” 夏颜夕本是对北凌毅抱着微微的幻想,本以为他会估计父女之情。然而,即便他竟然可以冷情到不顾及血肉之情。 “好。”夏颜夕冷声笑道,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敛起了周身所有的落寞,微扬着头,一身孤傲。 莫玉锦坐在湖畔旁的亭子中,一身紫色的华服,勾勒出她的风华绝代。她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檀木扇,目光在触及到夏颜夕的身影时,泛出冰冷的光芒。 夏颜夕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目光,一侧头,便对上了莫玉锦的冷眸。她刚要走,便被莫玉锦揽住了去路,莫玉锦眼眸中的凉意仿若是针一般刺穿而至,“好大的胆子,妾室所生的女儿竟然胆敢对我视而不见。” 夏颜夕唇角一勾笑靥如花,她凝望着莫玉锦,“夫人三番五次的故意找茬,别怪我不客气。” 莫玉锦感受到夏颜夕身体中散发出的凌冽,心慌了几分。夏颜夕自从回来后,和以前的确有些不同了。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夏颜夕再如何改,也不过是个妾室所生。 是啊! 妾室,难道你们就很好?为何我们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呵呵,真的是可笑至极! 第十九章 满目荒凉谁可语 “好大的口气。”莫玉锦冷声哼笑,眼眸中积蓄着冰凉。她故意踩住夏颜夕的裙摆,想要绊倒夏颜夕。 夏颜夕具有杀手的敏锐,一眼便看穿了莫玉锦的伎俩,她脚步轻易,快速转身,衣摆在空中旋转出波浪的花纹。 由于力道过快,莫玉锦的脚下一滑,身子后仰。整个人摔落在了池水中,水花激荡得荷叶飘荡开来。她的头在水中浮浮沉沉,手不停的在手中晃动。 夏颜夕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液,对于莫玉锦落水反而可以冷眼旁观。然而,一旁的丫头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早已经慌了神色,脸色煞白,目光呆滞了片刻,丫头才大声的喊道:“夫人掉水中了。” 北凌毅原本从院落中走出,听到叫喊声,他来到湖畔旁边。看到在水中挣扎的莫玉锦,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夏颜夕,仅仅一眼,目光中尽是凌冽。北凌毅跳入水中,把莫玉锦救了上来。莫玉锦楚楚可怜的依偎在北凌毅的怀中,四十多岁的年龄,做出一副娇态,硬生生的有几分可笑,她脸色纸白,发丝上有水珠掉落,摔在地上。 夏颜夕望着莫玉锦咳嗽得颤抖的摸样,眼眸中却是坚定。不论她以前是什么样子,今后,定不会再轻易受任何人的欺负,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畜生,反了你了,你这是想要谋杀吗?”北凌毅的眼睛中充斥着愤怒的火花,他伸出手掌,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掌心中央,用力推在夏颜夕的身上。 夏颜夕猝不及防,即便是虎毒不食子,即便是刚才北凌毅想要掐死她,她都未曾想到,北凌毅竟然会直接把她推下水。夏颜夕滑落到水池中,身体上的伤疤浸泡在冰凉的水中,她会游泳,只是身上的伤口在浸水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既然你喜欢推人下水,那我就好好的让你尝尝在水里的滋味。”说罢,北凌毅抱着莫玉锦的身子转身离开,他离开的依然决然,即便是知晓在这个社会中,很少有女孩儿会游泳。在重重的猜忌,以及再三的隐忍之下,他终究是舍弃她。 在霸业的面前,生命显得微乎其微。 夏颜夕游出水面,看到的却只是他们离开的背影。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粘合着她的伤口,她的伤口一触便泛起浓烈的疼痛。她的心中浮现了浓重的失落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对待……这种失落感,是这具身体散发出来的。 夏天的风,温热的浮动在脸颊上,然而身子却是一阵冰冷,这种冰冷刺痛了她的神经。她感到自己身体上的伤口,一点点撕开,仿佛把她整个人都撕裂了一般。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桃站在门前看到全身浸湿的夏颜夕,急忙走到夏颜夕的身旁,顾不得她身上的水渍,紧紧揽住夏颜夕的肩膀。 夏颜夕的唇色被冻成了紫红色,睫毛上迷上了一层水雾,由于疼痛,全身的肌肤散发出青紫色。 第二十章 沉思往事立残阳 “别和我娘说。”夏颜夕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嬴弱的女人,夕娘柔得仿若是一池春水,风吹草动都可以激起一层涟漪。在这个陌生的境遇,只有她的眼眸中充斥着暖意,让她沉溺到了她的眼眸中。 “好的,小姐。”小桃心疼的望着夏颜夕手背上的伤痕被浸泡得泛白,眼眸中积蓄着泪花。 夏颜夕在房间中换了衣服,在脱衣服的时候,布料紧紧的粘合着她的肌肤,她的肌肤被撕扯得生疼。血液顺着伤口,缓缓的淌落,她一身的血色。额头上渗出点点的汗珠,却只能闭着眼睛隐忍。 小桃闭上眼睛,依靠在屏风背后,泪珠滚落。 夏颜夕换好药,穿好衣服,脸色一阵苍白。她坐在桌前用脂粉遮住自己的病态,用腮红掩饰住脸色的苍白,“小桃,我还有多少银两?” 小桃虽然不知道,为何一向没有金钱观念的夏颜夕会打听起有多少钱,然而仿佛从那天回来后,这个小姐便已经脱胎换骨了一般。现在这个夏颜夕坚韧得,仿若无坚不摧一般,让人没来由的心疼,“都在小匣子里,小姐。” 夏颜夕打开匣子看到里边的银票不在少数,想来,虽然北凌毅不喜爱她,在金钱方面倒也不曾刁难她。她取出一叠银票放在衣服间,“小桃,跟我出去一趟。” “小姐这是要去?”小桃眼眸中充斥着担心,夏颜夕的伤痕已经被水浸泡得几乎腐烂了,现在如果出去,可能会凶多吉少。夫人那边的人,虎视眈眈的望着…… “别问,一切有我。”夏颜夕说得笃定,却像是定心丸一般,让小桃觉得安心。 夏颜夕穿过巷子,这个王府中处处都是勾心斗角,不宜长留。她要找一个安身之所,才能够生活得安稳。上辈子,做杀手已经注定了漂泊无依,而这辈子她想要淡泊一世。 “小姐别过去,那里是烟花柳地。”小桃看到春风楼的招牌,急忙揽住夏颜夕。 夏颜夕望着嬉笑声浮荡的春风楼,目光触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北凌影的怀中揽着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一脸娇羞的缩在北凌影的怀中,眼眸中荡出秋波阵阵。 “美人儿,给大爷笑个。”一身酒气的男人揽住夏颜夕的肩膀,轻浮的勾住夏颜夕的发丝,眯着的眼睛中泛出光芒,仿佛可以把夏颜夕拆开入腹。 夏颜夕的指尖轻轻的按住男人的胳膊,这个男人便疼痛的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口中不停的哀嚎。 或许是哀嚎的声音过大,惊扰了北凌影的注意力。北凌影揽着姑娘的纤细的腰肢,望着站在门口的夏颜夕。 四目相对,仿若是穿过是时光,穿过了时空的距离。夏颜夕恍惚中一位自己看到了司徒枫,恍惚间以为,那个给予过她温暖,用生命换取她一世安好的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曾经对影的爱,深入了骨髓。然而却是司徒枫,用他铮铮的誓言,用他的温暖,散去了她内心的寂寥。 第二十二章 闲阶小立倍荒凉 身体仍处于剧烈的疼痛中,夏颜夕刚穿好鞋子,身子上的伤口便已经裂开,重心不稳,她的身子向前倾倒,她落入了北凌影的怀抱中。熟悉感,撕心裂肺的传来,在心底激起层层涟漪。她抬起眼眸,望着这个北凌影眼眸中的冰冷,闪过一抹悲伤,“谢皇太子了。” “如果真的想要谢我的话,就好好住下,你这样还没有出门就会遭遇危险。”北凌影调侃的说道,他见过的美女如云,却只有这个女人,让他觉得玩味。 “太子,文霞姑娘来了。”粉儿小心的看了一眼夏颜夕,太子对夏颜夕的态度,让人浮想联翩,一向冷情的太子,竟然将她抱回了宫中。 “让她进来吧。”太子把夏颜夕扶到床上躺好,坐在床沿上。他的面容俊朗清秀,一身黑色的衣服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神秘,他的目光冰冷而不可捉摸,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窥探一切,有种步步为营、运筹帷幄的力量。 文霞扭动着水蛇腰肢,款款走入了门中,头上金步摇不停的晃动,身上一股浓重的脂粉味飘散开来,“太子这么着急着召见我,是有何事呢?” 夏颜夕一眼便认出了这边是春风楼里依偎在北凌影怀中的人,她的心中一紧,身上的伤口更加疼痛。她在潜意识中已经把北凌影和司徒枫看做了同一个人,为了上一世的铮铮诺言,为了上一世司徒枫的义无反顾,她这一世便可以为了他抛弃一切,这像是信念一般镶嵌在了她的骨子里。 “帮她看看伤口。”北凌影说罢,便站起身子,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中萦绕着女人的脂粉味儿,这种味道仿佛可以勾动人们的心魂。夏颜夕望着文霞,虽然一身的风尘气息,竟又有几分脱俗,这种矛盾得结合,反倒是让文霞显得有几分不同,“劳烦文霞小姐了。” “客气了,夏姑娘,既然是太子交代的,即便是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文霞戏谑的说道,说得真真假假,唇角勾动着笑意。她头簪上华丽的流苏,一泻而下,垂落在她的肩头。 文霞本以为夏颜夕对她,定会像是万千的富家千金一样不屑一顾。然而,夏颜夕的看似温软实则疏离的性情,倒让她觉得稀奇。倒也难怪,北凌影在看到夏颜夕时,眼眸中出透露出兴味。 夏颜夕褪去身上的衣服,上身狰狞的浮动在如玉一般的肌肤上,“别吓到文霞姑娘才好。” 文霞并未想到夏颜夕身上的伤口,竟然这么重。身体的许多地方,都浮现出红痕,遍体鳞伤。如果是一般女子,怕是已经难以忍耐这等的疼痛,而夏颜夕竟然可以撑这么久,“上药的时候,可能有点痛,夏小姐忍着点。” 白色的药沫洒在了夏颜夕的身上,蚀骨的疼痛,钻心一般的传来。她感到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灼烧了一般的疼痛,微微的闭上眼睛,全部的神经中都传来疼痛的讯息。 第二十一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 她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只听到小桃的叫喊声,渐渐得远去,一股疼痛袭来。 北凌影望见夏颜夕摔倒的那一瞬间,以为不过是逢场作戏,沉思半饷才放开怀中的女人,走到夏颜夕的身旁,望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一股怜惜。这个女人长得太美,美得仿若可以沉醉了人世间的万物。 当夏颜夕醒来时,便看到了红色的幔帐垂挂在床前,她缓缓的坐起身子,便看到北凌影的背影。白色的月光迷蒙而至,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仿若陷入了月华中,一身清冷,一身孤寂。 “司徒枫?”夏颜夕有些恍惚,这些天的记忆,仿佛都是幻影一般,她以为她有回到了前世,回到了杀手时期。 北凌影听到声音后,回眸望着夏颜夕。夏颜夕的脸颊异常的白皙,眉头微蹙,整个人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气息,“你醒了?” “嗯,抱歉打扰你了。”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思维瞬间被唤醒,瞬间明白自己晕倒后被北凌影所救。上一世,她欠了司徒枫一条命。而这一世,她有欠了北凌影的人情。这两个人,在她的头脑中融为一体。 北凌影坐在圆桌旁,轻笑道:“日后你如果没有安身之处,便留在我的宫中,女儿家若是长期在外边漂泊,怕是会惹上一些流言蜚语。” 北凌影即便是和北凌毅联盟,想必双方之间都存在勾心斗角,并且他们的目的都是江山,谁肯为了女人而设计为自己丰功伟绩?夏颜夕不意外北凌影会知道她被逐出家门,如果北凌影想在王府上安插几个眼线,确实轻而易举。 只是,北凌影没有理由帮她。毕竟,他不是,或是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她义无反顾的司徒枫。 “那倒是要多谢太子了,只是小女子若是居住在太子的寝宫中,怕是会多有不便之处。”北凌毅的势力并不单薄,若是她住在北凌影的宫中,只会给北凌影带来不可避免的祸端。而她,不想。 北凌影不曾想到,她竟然会拒绝。本以为,这一场戏码,都是夏颜夕和北凌毅之间的诡计,却不曾想她竟然会拒绝,也或许,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北凌影自然从最初便知道夏颜夕的存在,只是夏颜夕的存在就像是影子一般,隐匿在王府中。而那天,她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体上却仿若是笼罩了一层光环一般…… “哦?不然,你有什么好去处?”北凌影之前对于夏颜夕并无好感,只是夏颜夕最近的举止,倒是值得玩味。一个地位卑微的庶女,竟然能够揭起王府的波浪,倒是个奇女子。并且,她一身的武功,更是值得考证。 “不劳烦太子费心。”夏颜夕慢慢的穿上鞋子,身子一动便疼,身上的伤口被池水浸泡以后,更是严重。 但是她必须忍住,亲生父亲的残忍,让她不得不坚强! 第二十四章 时节薄寒人病酒 夏颜夕跳下马车,便看到了莫玉锦站在门前,摇晃着檀木扇,当真是全无楚楚之色。 莫玉锦看到夏颜夕,唇角泛起一抹冷色,才要说话便看到夏颜夕身后走来的黑色身影,莫玉锦心中暗骂,夏颜夕这个狐媚子,竟然勾搭上了皇太子。瞬间,她的眼眸中勾起笑意,轻声笑道:“夕儿回来了,这一晚上不回来,让我们好找。太子来了?老爷在书房中等着太子呢。” 夏颜夕看莫玉锦脸色变换万千的模样,心中闪过一抹嘲讽,她的目光扫过莫玉锦的脸颊,便走到了院落中。一身碧莲色的衣服,勾勒出她窈窕娇媚的身姿,当真是美得轻盈。 “夕儿回来了?”夕娘的病情更加严重,虽神色已经好转,眼眸中焕发出闪烁的光芒,然而身子却越来越嬴弱。 夏颜夕走到夕娘身旁,看到夕娘苍白的脸颊上浮动着牵强的笑意,眼眸中却是疼痛。她心中觉得一酸,紧紧的抱住夕娘的身体,“娘,等明天我们就离开可好?” “傻孩子,我们在王府,你就是郡主。如果你出了王府,怕是地位难保啊。”夕娘剧烈的咳嗽,身子不停的颤动,血液从喉咙中咳出,吐在地上晕散开来。 在王府中,她们住的是最阴暗的房间,时刻活在北凌影的阴霾之下,时刻被压抑着……夏颜夕轻轻的抚摸着夕娘的发丝,“娘,没关系,我可以不要郡主的身份,只要我们俩相依为命,只要我们俩好好地。” 夕娘摇摇头,剧烈的咳嗽一声,竟然晕倒在床上。 “娘。”夏颜夕大叫一声,声音惨烈而又悲怆,她心慌乱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只有夕娘给予她的温暖,可以驱散她心中的寂寥。她看到同样怔住的小桃,“去,快去请大夫,小桃。” 小桃慌乱了,这才醒悟过来,匆匆的跑出庭院中。由于过度的慌张,险些在庭院中摔倒。 夏颜夕紧紧的握着夕娘冰凉的手,轻轻的为夕娘擦拭嘴角上的血迹。王府中的勾心斗角数不胜数,她不能让夕娘再呆在王府中了,绝不能。 大夫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长长的胡须,一头花白的头发显得有几分凌乱,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大夫把了脉之后,摇摇头说道:“如果真的要救的话,也未尝不可,只是,需要一些血雪莲。原本夫人的病情,普通的雪莲便好,但是因为夫人的寒气已经逼到了五脏六腑中。” “什么是血雪莲,大夫?哪里有?”夏颜夕望着青袍大夫,只要有零点一的机会,她便都要尝试。 “血雪莲是红色的雪莲,迄今为止,只有皇宫中有一株。”大夫摇摇头,长袍轻晃,神色中有几分惋惜。 很多人紧紧听闻过血雪莲,但是至今为止见过的人却很少,血雪莲是一株性暖的植物,可以驱散身体中的寒潮。然而,血雪莲百年才能繁殖一株,因此十分珍贵。 第二十三章 一片冷香惟有梦 即便是在做杀手的时候受过许多伤,然而这种凌迟般的疼痛却从未受过,夏颜夕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牙齿紧紧的咬着嫣红的下唇,唇瓣上渗出血珠,染红了牙齿。 等药粉都上好以后,夏颜夕已经几乎疼痛到了麻木,紧紧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体不停的颤抖。身上的药缓缓的深入她的肌肤中,身体像是浸泡在盐水中一般,疼痛入骨,她的头脑中却浮现起司徒枫的面容,带着春风一般的笑意。 “太子,这种药的威力虽强,然而很少有人可以忍住蚀心一般的疼痛。”文霞望着夏颜夕疼痛的表情,对北凌影说道。 北凌影天生的冷情,虽然对夏颜夕有些兴趣,但夏颜夕毕竟是老狐狸北凌毅的女儿。而此时,他多半却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他倒是想要瞧瞧这个女子有怎样的耐力,“无妨,你先下去吧。” 粉儿为北凌影斟上一杯茶,北凌影望着瑟缩在被子中,身体不停颤抖的女人,她的面色惨白,唇角上滚动出红色的血珠,血珠淌落在枕头上,留下一抹嫣红。 渐渐得身上的疼痛渐渐消退了,夏颜夕陷入昏迷之中,她张开唇轻声唤道:“影、影……不要杀司徒枫。” 夏颜夕口中的影,自然不是北凌影。由于后边的几个字,夏颜夕说得并不清楚,北凌影只听清楚了夏颜夕喊“影”,他的心猛地的颤抖,她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股浓重的爱恋。 北凌影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夏颜夕倒是好大的本事,即便是在昏迷中,竟然也不忘勾引她。或许,他的猜测没错,夏颜夕和北凌毅不过是演了一出戏,好让他动恻隐之心,好一个美人计。 北凌影手中的杯子破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流淌在地上,他站起身子,转身离开。如果夏颜夕不是北凌毅的女儿,如果不是…… 只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如果都不成立。 夏颜夕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体上的伤痕,竟然愈合了大半。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中。北凌毅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她还有两天的时候接夕娘出来。 本以为走出北凌影的宫阁中,会费一番周折,然而不曾料想竟然会轻而易举的走了出来。所有的丫鬟和奴才,均对她视而不见。 刚走出宫门的时候,便看到一架马车停在门前,马车的门帘被撩开,一截黑色的袖口露了出来。北凌影笑道:“没想到,我竟然猜对了,你不是想回去吗,上来吧。” 夏颜夕捉摸不透北凌影的想法,然而这一天的相处倒是摸透了北凌影的性格,她略一沉思上了马车,“不曾料想,竟是皇太子亲自送我回去,受宠若惊。” 北凌影昨天仍是信誓旦旦的不让她离开,不论是处于什么理由,然而今天却又送她离开,实在是蹊跷的很。 “正巧今天我有事情要和皇叔谈谈。”北凌影唇角微扬。 第二十五章 朦胧澹月云来去 夏颜夕把大夫送出了院落中,正巧北凌影从院落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衣服衬托着气宇宣扬的气质。夏颜夕故作没有看到,转开眸子想要回到房间中。 “夕儿,如果需要血雪莲的话,我倒是有一株。”北凌影早已经查过夏颜夕的所有资料,自然对于她母亲的病情也了若指掌。 夏颜夕听闻北凌影的话,身子一僵,停驻了脚步,回眸望着北凌影,“你当真是有血雪莲?” 北凌影一身孤傲的望着夏颜夕,但笑不语。 “你有什么条件?”这个时空中,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她早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来应对腥风暴雨。她头上的金步摇轻轻的晃动,金色的流苏,像是丝线一般勾住了光芒。 北凌影轻轻的挑眉,目光中的清冷开始转向柔和,这个夏颜夕确实和其他的富家千金不同,并且他从她的眼眸中捕捉到了嗜血的冰冷,“我能有什么条件,不过,夕儿若是想要搬出王府,我的宫中倒是有位置,可以空给夕儿一间房子。” 夏颜夕望着北凌影的桃花眸,这双眸光中曾经荡出千百种的温柔,而现在却只剩下了算计。或许,荡出她不想连累他的想法,只是她多虑了。北凌影连皇权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又怎么会轻易被北凌毅戏弄。夏颜夕点点头,一身碧色的衣裙映出她的高傲,她微仰着头,“好,我随你去。” 夏颜夕带着身子羸弱的夕娘到了皇宫中,富丽堂皇的皇宫比王府中多了几分冰冷的威严,处处仿佛都笼罩着一层低沉。夕娘一路上一直战战兢兢,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太子是如何的精明,而她的夕儿长期生活在宅院中过于单纯。只是,她不知,在夏颜夕带着满身的伤痕回来的那一天,她便已经换了灵魂。 安排好夕娘后,夏颜夕走到北凌影的书房前,朱褐色的门前镶着金边,高贵而典雅。 粉儿原本守在书房前,看到夏颜夕来了后,忙行礼,轻声道:“郡主吉祥。” “太子在里边吗?”夏颜夕指指书房,看到粉儿侯在书房外,大抵便也知道北凌影就在书房中了。 粉儿面有难色,微蹙着眉头,目光流转:“这……郡主,太子交代过,书房不得他们入内,还望郡主见谅。” 夏颜夕见到粉儿如此为难,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眸中虽然含着疏远,倒也并未责难,转过身子,腰间的翡翠玉环轻灵的激荡出几声脆响。 “是夕儿吗?进来吧。”北凌影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即便是隔着门板亦是真真切切。 粉儿的目光中亦是闪过一抹诧异,北凌影的书房从未有他人踏入过,即便是清扫也全然是北凌影一人在做。此刻竟然让夏颜夕进入了书房中,太子对于夏颜夕有诸多的不同,她的眉头微蹙,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夏颜夕推开门,书房中飘转了水墨的清香,北凌影坐在烛光下,红色的烛光将他的五官勾勒的异常邪魅。 第二十六章 欲寻陈迹怅人非 “这里边有你想要的东西。”北凌影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棕褐色的桃木盒子,盒子上刻着龙的花纹,栩栩如生,整个盒子散发出一股木香气息。 夏颜夕轻轻打开木头盒子,一朵红色的雪莲花在烛光的闪动中,流转出妖冶的光华。它红得仿若是沸腾的血液一般,即便是已经干枯,却仍像是活得一般。夏颜夕的眼眸中,折射出它的倒影,眼波轻轻的晃动,“这是血雪莲?” 北凌影的指尖在空中弹过,白色的烟雾状在盒子上浮起,盒子紧紧的闭合了,房间中的光华渐褪,“这株血雪莲会给你,不过是等你和我见过我皇后以后,才是你的。” 夏颜夕玩味着北凌影话,却摸不透北凌影的心思,北凌影一直为皇后所养,带她见皇后的用意又是为何?夏颜夕眼波轻荡,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我不懂太子的意思,希望太子明示。” 北凌影的身子像是镶嵌在了黑夜中一般,他的身子向右退了几步,整个人被夜色笼罩,迷离的灯光在他们之间仿若隔成一个屏障,“意思自然是简单的,皇后一直想让我皇室的女子联姻,此次夕儿陪我去见太后,自然是给她老人家过过眼。” 夏颜夕冰雪聪颖,自然知晓不论是否被皇后看中,这都是一场皇家的交易,只是筹码是她自己。夏颜夕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抖,她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只是我娘如今病危,如果太子信得过我,我希望太子把血红莲先给我娘服用。” 北凌影自然知晓夕娘的状况,他眼眸中晃动过冰冷,眼眸微眯,“既然是交易,夕儿自然要明白交易的含义,我已经请了御医为夕娘看诊,夕娘什么时候能吃到血雪莲,自然是看夕儿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办成?” 一股冰凉的刺痛感从心底荡开,眼前的北凌影和前世的司徒枫,终究仍是不同的。那个可以全心全意付出,义无反顾的奉献生命的男人,终究还在在宿命的轮回中,改变了模样。“好,我答应你。” 她本是已经做好了为他义无反顾的准备,却发现,他终究不是司徒枫。一生一世的约定,或许已经被时光吞没,被岁月的轮回删减成粉末。只是,她仍执拗的渴望最初的温暖,可以驱散她寂寥的暖。 夏颜夕在回去的路上神色有些落寞,杀手的冰冷仿若被撕开了一般,她满心的脆弱暴露出来,却被人踩踏。 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气逼近,从她的身后袭来。夏颜夕快速的旋转,绿色的衣裙在空中飘转过涟漪。一抹剑光从她的裙摆上划过,碧绿色的裙摆飘转在空中。 “你是何人?”夏颜夕身子一跃,从在树上折下树枝,轻盈的飘落在地上,她拿着树枝。浑身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这种戾气刺破了黑暗。 黑衣人蒙着面,手中握着一把冰冷的银剑,眸光中透出冰冷。她不言语,却再次刺了过来,身子极其灵巧。 第二十七章 荫花楼阁谩斜晖 夏颜夕看来者不善,树枝灵巧的在手中转动,快速的击打住黑衣人的胳膊。树枝轻挑,血液从胳膊中流淌出来,洒落在青石板上。黑衣人不曾料想夏颜夕竟然会一招将自己刺伤,在猝不及防之下,剑落在地上。 黑衣人脚尖一点,跳跃到了空中,消失在了夜色中。夏颜夕弯下身子拿起剑,剑上撒着毒药,剑身已经缓缓的变黑。在太子的宫殿中,会是谁对她痛下毒手? 夏颜夕回到房间中,辗转难眠。 “郡主,太子等您呢,说今天要请您去见皇后,特意给郡主送来了几套衣服。”粉儿把珠宝首饰和衣服放在了圆台上,望着铜镜中夏颜夕的面容,眼眸入水,肌肤如玉,唇如一点红缨。真真切切的一个绝世美人,她冷艳的气质中却含着轻灵。 夏颜夕从衣服中找了一件蓝色的衣裙,不至于太素,倒也不至于抢风头。她换上衣服后,竟然像是海一般,绝艳中带着几分清宁,一席黑色的发丝飘转在头后,“粉儿觉得如何?” “郡主果然是国色天香。”粉儿望着夏颜夕,眼眸中充斥着惊艳。 小桃捧着饭菜走到房间中,望见夏颜夕的身影,眼眸中亦是闪烁出惊艳的目光,“小姐,您可真美。” 夏颜夕本来不过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结果竟然被她们大肆的赞美,脸颊上浮动起一抹酡红。她指了指饭菜,轻声说道:“早饭先不吃了,小桃伺候夫人,我要去见皇后。” 小桃惊讶的望着夏颜夕,唇轻轻的动了动,目光瞟了一眼粉儿,噤声不语。粉儿自然看出了小桃欲言又止,便对夏颜夕说道:“郡主先忙,我先行告退了。” 小桃见粉儿离开后,才紧紧的握住夏颜夕的胳膊,低声说道:“小姐,您忘了?当今皇后可是莫玉锦夫人的亲姐姐,并且生性凶残,你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夏颜夕心中了然了几分,难怪莫玉锦飞扬拨扈,嚣张无度,竟是有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姐姐的庇护。夏颜夕轻轻的拍拍小桃的手,安抚道:“没关系小桃,我和太子一同去,定然不会出事。” 小桃神色中仍有些担心,但是听到太子时,目光中透出光泽,唇角扬起笑意:“我看得出太子对小姐不同,太子是日后的皇上,如果能小姐能嫁给太子,倒也是一个喜事。” “哎,世间事事无常。”夏颜夕的唇角荡开一声叹息,虽是前世生死相许,今世却全然变了模样,皇权是他们之间的阻隔,他们即便是跨越了爱情,都难以跨越江山的距离。而她,宁可独身,亦是不会和她们一同分享后宫。 太子带着夏颜夕来到太后的宫中,一路上有几个胆子大些的丫头,用眼睛的余光轻轻的望向夏颜夕,惊讶于不知何等国色天香的女子,才配站在太子的身旁。 夏颜夕在偌大的皇宫中,有一中窒息感,四周的富丽堂皇犹如牢笼一般,圈困着人们。 第二十八章 落花狼籍酒阑珊 “皇儿来了?”皇后一身雍容华贵,一身红色的衣袍,华美而端庄。皇后的神情和莫玉锦的有几分相似,目光十分犀利,在看到夏颜夕的一瞬,笑容有几分退减,“皇儿身边站的是谁人?” 皇后自然听闻皇太子将北凌毅的庶女接入宫中的传闻,本以为北凌影会懂得分寸,孰料竟将一个庶女带到她的面前。 夏颜夕目光中的暖意渐渐退去,微扬着下巴,一身的孤傲,青丝在身后泛出光泽,“回禀皇后,我是夏颜夕。” “哪里来的野丫头胆敢这般放肆,不仅敢插嘴,并且胆敢在本宫的面前自称‘我’,翠儿,给我掌嘴。”皇后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眼眸中全无愠色,浅笑着望着夏颜夕。 夏颜夕未曾料想皇后竟然一上来,便给自己下马威。翠儿走到她的身旁,挥起掌心,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头上的玉簪摔落在地上,碎成了粉末。夏颜夕觉得脸颊上尽是灼烧的疼痛感,目光望向北凌影,然而北凌影神色如常。 夏颜夕轻轻的闭上眼睛,将眼眸中的所有情绪一同敛起,前世她欠他一条性命,今世会偿还他一切,即便是受辱。心仿佛涨裂一般的疼痛,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已经恢复平静,脸颊上浮动起嫣红。 “得了,皇儿去看看皇上吧,最近皇上身体欠安。”皇后轻轻的挥挥手,看到北凌影未因为夏颜夕慌了神智,方才满意。莫说是庶出,夏颜夕这样的美貌,怕是只会消磨了君心。 “皇儿先行告退。”北凌影退出皇后的寝宫,从始至终未看夏颜夕一眼。 夏颜夕看到身旁黑色的身影,从自己身旁飘走,那样坚决。整个偌大的寝宫中,富丽堂皇下包裹着冰冷,她静静的站在大厅中,仰望皇后的尊荣。 皇后在北凌影离开后,唇角的笑意散尽了,冷声问道:“人啊,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古以来,都要求门当户对。太子的女人,再不济也得是个嫡女,夏姑娘认为呢?” 风飘来,撩动了她的发丝,寒意侵入身体。夏颜夕自然明了皇后的含沙射影,目光灼灼的望着皇后,“皇后心中不早有定夺吗?” 夏颜夕的声音有些尖锐,脸颊上虽然浮动起红肿,然而却仍难以掩饰她的美貌。皇后自然听出了夏颜夕的揶揄,面色一冷,“后宫的位置,岂是随便一个女人便可以容纳的?本宫虽然心中已经早有定夺,但仍然难以避免被某些人的侥幸心理,钻了空子。夏姑娘陪本宫逛逛园子吧。” 即便是夏颜夕的姓氏的是“北凌”,然而皇后仍故作不知。北凌是皇族的姓氏,如果叫夏颜夕北凌姑娘,便是承认了她皇族的血统。皇后自然那样精明的人,自然不会为自己找麻烦。 “谢皇后恩典。”夏颜夕的声音紧绷,讽刺不经意泄露出唇畔。皇后的邀请,那般坚定果决,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第二十九章 秋风庭院藓侵阶 皇后的手垂在翠儿的手上,脚步轻移,头上的金步摇撞击出轻灵的身影,胸前的玛瑙项链反射出阳光的光泽。她眼角的鱼尾纹泄露出苍老的神色,妆容精致而细腻。 夏颜夕的心中闪过怜悯,这个女人被皇宫围困了一声,便以为任何人都想要进入宫闱之中,皇宫的铜墙铁壁已经蒙蔽了她的眼睛。穿过花园,她随着皇后的步子,从繁华走向冷清,在斑驳的朱门前,皇后停下了步子。 “翠儿开门,带夏姑娘去看看。”皇后眼眸中透出一股冰冷,头上的金步摇的光泽,打在脸颊上,把她的鱼尾纹映照得更加清晰。 朱门上的釉子已经斑驳了颜色,墙壁上生长着杂乱的野草,门上没有任何牌匾。院子中传来杂乱的音乐,惨烈的苦恼声。翠儿推开门,门上的釉掉落在地上,形成粉碎堆积在地上。 夏颜夕猜到了这里便是冷宫,她缓缓的走到宫门中,看到头发杂乱无章的女人们,一身身白色的素衣,胭脂水粉乱涂在脸颊上,浑身笼罩着一层阴霾一般。 “皇宫里新来的娘娘。”蓬头垢面的女人指着夏颜夕傻呵呵的咧着唇大小,然而目光却十分的狰狞。 几个女人看到光鲜亮丽的夏颜夕的时候,目光都变得阴狠,放下手中的器乐,缓缓的向夏颜夕走来。 “砰。”朱红色的门被人紧紧的锁住了,夏颜夕看到女人们源源不断的从房间中走出,每一个女人的表情中都带着仇视的光芒,这种光芒仿若是将自己撕开一般。 夏颜夕身子一转,飞到庭院中的树上,然而却飞不出高耸的围墙。 “就是新来的娘娘害我来这儿的……”一个神智不太清醒的女人幽幽的接话,痴痴的望着夏颜夕身上的衣服,“那个娘娘的衣服好美,好也想要。” 夏颜夕望着这些可怜的女人被关在冷宫中,每天哀哀凄凄的模样,心中泛出浓重的同情。她的神经干松懈下来,便被一股力道推下了树枝。猝不及防间,夏颜夕跌落在了地上,还未起身便被众多的女人压住了身体。 “我喜欢衣服。”“我喜欢玛瑙。”……女人们压在夏颜夕的身上,用力的撕扯夏颜夕的衣服,撕扯夏颜夕的项链。 “疼……”夏颜夕原本想要挣脱开,然而身体上的伤口被女人们强大的力道撕扯开,她的伤口原本即将痊愈,此刻全然裂开,是一种皮开肉绽的疼痛感,再加上未吃早饭,她全身的无力感。 “啊……”夏颜夕觉得有人狠狠的撕扯她头发上的发簪,金步摇缠绕住了青丝,然而女人们近乎疯了一般,用力的扯住头簪,用力的撕扯。 阳光被树枝割出斑驳,洒在她的脸颊上。夏颜夕周身的无力感,就像是一场虐型,她无可逃脱,不可避免。皇宫的庭院深深,终究是深不过人心。血从伤口中蔓延而出,把她凌乱的衣服染红。可是为了母亲,一定要咬牙坚持! 第三十章 数点雨声风约住 等疯癫的女人将夏颜夕的妆容尽毁后,眼眸中才氤氲出满意的光泽,女人们转身拥簇在破碎的铜镜前,争相吵闹。 冷宫之中,原本满目沧桑,院落中生出了荒芜的寂寥。夏颜夕缓缓的站起身子,纤长的指尖轻轻扯住胸前的衣襟,头上的发簪金步摇一一被人摘取,凌乱的发丝上盘杂着荒芜的杂草。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打开朱红色的门。 皇后唇角衔着一抹淡然的笑,坐在镶嵌着玛瑙的竹椅上,拿着朱玉小扇,形态和莫玉锦有几分相像。阳光弥漫在她身上,在她身上弥漫上了一层祥和,“夏姑娘,你是瞧见了的。并非所有的人一进皇宫,便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本宫让你去一遭,不过让你看看,即便是圣宠一时,最终也未必善果。” “皇后的心意,自然是领了。”夏颜夕水蓝色的外衣被撕得残碎,血液缓缓染开,仿若浮动成朵朵绣花。她若是觊觎太子妃的位置,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定会用千百种手段步步为营。 只是,皇后已被皇宫的胭尘侵蚀,雍容华贵下不过被名利吞没的心。 “走吧,看你的那些伤口,倒像是本宫苛待了你似的,翠儿请御医。”皇后的目光轻轻晃过她的脸颊,转身的瞬间,衣服上的丝线浮动出光芒,散射在一旁的湖面上,和波光紧紧的融合。 夏颜夕的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水,睫毛微微的颤抖,映射在瞳孔中的场景,渐渐的开始模糊,最终都变成了一抹绿意。她的身子开始倾倒,最终摔落在地上。 北凌影原本听闻太后来逛园子,便过来接夏颜夕,孰料竟然看到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夏颜夕再次晕倒。他脚尖轻点,飞离地面,在空中划过一条瑰丽的弧线,揽住夏颜夕的腰肢,在空中旋转。 皇后听到声音,才缓缓的转过身子,望见北凌影怀抱着晕倒的夏颜夕,神色丝纹未变,唇角微微扬起,“刚才带夏姑娘去冷宫转了一圈,孰料夏姑娘身子骨不康健,竟是浑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北凌影自然听闻出皇后的弦外之音,皇后的意思不过是夏颜夕弱不禁风、咎由自取。北凌影望了一眼夏颜夕苍白的脸颊,亦是笑的如沐春风,“母后说得是。” “行了,本是让翠儿去请御医了,既然皇儿来了,那便把夏姑娘带走吧。”皇后眉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既然皇后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便不好再停驻,即便他是北凌国的太子,然而宫里的规矩始终不能破。北凌影身子一弯,将夏颜夕横抱着拦在怀中,“那儿子先行告退。” “去吧。”皇后神色中透出淡淡的疏远。 夏颜夕的脸颊紧紧的贴着北凌影的胸膛,她的脑中荡出那场穿越前厮杀的场景,眉头紧紧的蹙起。 北凌影抱着夏颜夕的身子,两个人的影子投落在石板路的花池中,拂过妖娆的花朵。微风轻轻的荡开,浮动了夏颜夕的衣摆。 【亲们,不好意思哦,因为北京这几天下雨,恰好感冒了,所以这一章是以病态更新的,不知道怎么样,等病好了,一定会多更几章,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推荐,收藏,这些对于一本新书都很重要,再次谢谢大家!】 第三十一章 凤箫吹断水云闲 小桃原本早已听闻当今皇后凶残,依偎在太子宫门前翘首以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映衬着似血的残阳,夕阳的的红晕燃烧了半片天际,红霞缭绕。 “小姐回来了?”小桃看到黑色的马车缓缓驶来,急忙提着衣裙,跑到马车旁边。然而,马车的车帘被撩开,夏颜夕浑身狼狈的昏睡在北凌影的怀抱中,身上的血液都浸湿了衣服。前几次换药的场景,小桃都不曾参与,此刻看到夏颜夕的遍体鳞伤的模样,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淌落,“太子,我家小姐这是……这是……” 北凌影见到小桃凝噎的模样,目光缓和了几分,说道:“去春风楼请文霞姑娘。” 人分为三六九等,丫鬟虽然属于末等,然而青楼的姑娘却是最下贱的一等人,即便是丫鬟都不齿于和她们交往。小桃那日虽然看到北凌影环抱着风尘女子,却也懂得自古男人,都尤爱美色。小桃一颗心都为夏颜夕的心悬着,她望着夏颜夕周身的伤痕,泪水一串一串的未曾停歇。小姐的性命当前,太子也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不成? 北凌影看到小桃的目光中透出浓郁的愤恨,目光一冷,“听不懂我说得话吗?快去。” 即便是小桃是为了夏颜夕,是因为对主子忠心才泛出的愤恨。然而,这样肆无忌惮的目中无人,让高高在上的他难以容忍,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阴狠。 小桃的目光触及到北凌影的目光,急忙匆匆跑开了,然而由于惊吓脚下一软,被裙带绊倒在地。 “粉儿,你去请文霞姑娘。”北凌影冰凉的眼神仿若刺入了小桃的骨头中一般,常年在皇家中长大的他,自然读透了宫中的生存法则,眼中容不了半颗沙子。对于无用之人,自然也并无用武之地。 夏颜夕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缓缓的睁开眼睛,月华流淌进窗口,铺展出一层光晕。北凌影站在月光之下,浑身仿若都透出一股清冷的气息,这种清冷中又带着一些夜色的蛊惑。 “醒了?”北凌影若有所思的望着夏颜夕坐起身子,并未阻止,也并未帮忙,只是依靠在窗前,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夏颜夕一动弹浑身的伤口都被扯得生疼,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开口询问道:“我娘知道我的伤势了吗?” “这个你放心,夕娘还不知道你的伤势,你好好的养病。”阴冷的凉风从窗户中吹了过来,北凌影关好窗户,坐在圆台旁边,倒了一杯茶。 夏颜夕望着北凌影淡漠的模样,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她嘲弄的勾起唇角,“太子,现在可以给我血雪莲了吗?” 北凌影自然听到了夏颜夕口中的揶揄,神色却丝毫未变,他优雅的抿了一口茶,“血雪莲自然是你的,已经交代下去让人们去熬药了。今天让你受苦了。” 北凌影的神色中却毫无半分愧色之意,在他的眼眸中,这或许只是一场交易,无关风华,无关一切。 第三十二章 断续寒砧断续风 清晨的阳光弥漫而至,带着清凉的暖意。小桃拿着铜盆,慌慌张张的跑到房间中,铜盆中灼热的水飞溅到了地上,小桃的目光中带着恐慌,“小姐,莫夫人来了。” “那,太子出去了吗?”夏颜夕缓缓的坐起身子,拜莫家姐妹所赐,她本将痊愈的伤口几次裂开,疼痛感仿若牵扯着呼吸一般。 “现在夫人的病情才刚有所好转,她怎么就来了呢?”小桃把灼热的铜盆放到支架上,拿着脂粉来到夏颜夕的身旁,“小姐,我帮您上好妆。” 夏颜夕这才惊觉,昨日在宫中便陷入了昏迷状态,周身定是狼狈不堪,自是不能输了底气,于是便做起身子,让小桃为自己上妆。铜镜中反射出她冶艳的容颜,纤细的眉毛微弯,眸子如同杏核一般,眸光闪烁,唇若花瓣一般娇艳。倒真真的是个绝世美人,一笑倾人城。 “呦,好大的气派,连嫡母到了都不亲自迎接。”莫玉锦一身紫色的长袍拖地,头上的金步摇华丽而招摇,脚步平稳,笑意中却又一股刺骨的冰凉。 “如果有做嫡母的样子,自然会受到别人的尊敬。”夏颜夕缓缓合上梳妆盒,发饰虽紧紧只有几个简单的玉簪,然而妆容精致,光彩夺人。 莫玉锦未曾料想,夏颜夕在进入皇宫中以后,被教训皇后教训一顿之后竟仍胆敢如此嚣张,眼眸一横,所有的温度全无。她唇角勾起一抹猖狂的冷笑,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夏颜夕说道:“当真是拿捏不清楚自己的分寸,当真以为凭着皇太子的青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夏颜夕不怒反笑,唇角一扬,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子,伸手打向莫玉锦伸出的手指,“想要教训我,你还不够资格。” 莫玉锦不曾想夏颜夕竟然会如此顽劣,当着丫头的面儿被夏颜夕这样对待,堂堂的皇妃自然是难下台。她目光中透出一股戾气,头上的金步摇晃荡出流光,将这几分戾气逼得更加清晰,“好,我不够资格,那要看看当今皇后够不够资格。我奉了当今皇后的口谕接你回府上,倒也断了你的痴心妄想。还没两天,竟然已经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莫玉锦的目光望向她的丫鬟紫竹,紫竹那般灵巧的人自然通透了莫玉锦的意思,走到夏颜夕的身旁,还未等夏颜夕反应,狠狠的甩了夏颜夕一个巴掌,“竟然冒犯夫人,你冒犯得起吗?” 夏颜夕之前已经尝试过莫玉锦的手段,自然有提防,她身子一转,衣裙在空中飘转,轻巧的躲过紫竹的动作。还未等落地,身子快速飞到了莫玉锦身前,伸手便是一掌,将莫玉锦头上的珠花打落在地,“我和王府已经再无瓜葛,人不犯我,我自然不会犯人,可不曾想你却咄咄相逼。” 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了夏颜夕全身的力量,伤口被撕扯得生疼,她硬生生的忍着,泰然自若的站在莫玉锦身前,微扬着下巴。 第三十三章 初心如莲难相平 莫玉锦在太子宫阁中受了这等侮辱,心中愤恨难消,怒火窜出了眼眸,目光中的阴狠毫不加掩饰的流泻出眼眸,“好,好。既然你夏颜夕已经和王府断绝关系,那即便是流落街头,也莫怪我狠心。只是,夕娘既然是本府上的人,我自然会带走。以及,皇后的口谕便是让你离开太子府,莫非你当真赖着不走违抗皇后的意思不成?” 莫玉锦水袖一挥,紫色的长袍撩过一阵风,“紫竹,去请夕娘。” 夏颜夕听闻出了莫玉锦字里行间威胁的意味,然而浑身的伤口消减了她的力气,然而却仍未乱了分寸。她轻点脚尖,一跃而起,身子如同一片红霞飘过天际,瞬间落在门前阻挡住了紫竹的去路,“贱婢,莫要打扰了我娘的清宁。莫夫人,我既然和王府断了干系,我娘自然是跟我走,莫非让你带回去欺凌不成?” 话由重转轻,一身红色衣裙仿若灼烧了一般,脸颊被映得有嫣红。她眼眸中亦是闪过决绝的目光,即便是疼痛从侵蚀了她的身体,今日她却定要保住夕娘。 太子宫阁中的丫鬟、奴才都是见过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也知晓不好搀和旁人的家室,在太子未回来,未作出任何决策之前,他们都安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仿若,尘世遥远。 紫竹本想要硬闯,但是刚走两步,却被夏颜夕捏住了手腕。一股针扎似的疼痛感,钻进了皮肤中,整个身子一阵酥软,冷汗直流。 “你这野丫头,纯属泼猴……”莫玉锦看夏颜夕如此胆大包天,微张着唇,竟然哽咽了。这等的屈辱,莫玉锦自然是咽不下的,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向夏颜夕扔去。 金步摇金色的光芒,刺破了空气,快速向夏颜夕射去,夏颜夕身子快速一转,灵巧的闪过,“你这等小人,也支配用这些阴险的招数,你既然喜欢拿发簪刺人,那我便好好的让你享受想享受被刺的滋味。” 夏颜夕走到莫玉锦的身旁,浑身撒发出一种冰冷的戾气,她渐渐的逼近莫玉锦,看到了莫玉锦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躲闪之色。 整个房间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莫玉锦头上金步摇的小金坠儿,相互撞击发出的轻灵声。莫玉锦本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却并未曾习过武。原本夏颜夕未曾练过武功,哪曾想此刻武艺竟然这般刚强,一时慌张竟自乱了阵脚,“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颜夕把莫玉锦逼到了圆台旁,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拨动,便从莫玉锦的头上摘下了一个发簪。发簪的本不尖锐,然而在夏颜夕的手中却仿若刀一般,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发簪慢慢的迫近莫玉锦的脸颊,莫玉锦头缓缓向后仰,身子被夏颜夕围困在桌子旁,动弹不得。 “夕儿,住手。”夕娘站在门前,脸色依旧苍白,然而眼神却有了光采,一身水绿色的锦缎泛出微光,倒是好生奢侈。 第三十四章 凤阁龙楼连霄汉 夕娘原本长得美艳,碧绿色的绸缎勾勒出绝韵风姿,绸缎将她的脸颊上映出了几分光泽。她样貌原本倾城,此刻更是姣美,又生出几分羸弱的娇柔,“夕儿,夫人说得极是,我本是王府的人,是应该跟夫人回去。” 她本已是生死未卜的人,即便是活着,都未知能活几时,倒不如绝了夕儿的后患。日后,倒也不让夕儿挂心。 莫玉锦的脸上泛出得意之色,眼波一横,眼眸中渗出笑意,“倒是夕娘还有点分寸,知晓何事应为之,何事不可为之。” 夏颜夕唇角的笑意浓烈了几分,她的指尖轻轻一拨,簪子便脱出了手心,向莫玉锦修长白皙的颈部划去,虽然仅仅划过了脖颈的皮,却也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液缓缓凝聚,低落在莫玉锦紫色的衣襟上。 “何事所为,何事不可为之,倒用不着你教我。我在一日,你便不可以把我娘带走。”夏颜夕的声音清脆,掷地有声,眼眸中尽是阴冷。 在这个世界中,夕娘是她的底线,不可碰。 莫玉锦未曾料想夏颜夕竟然当真敢当众拿玉簪划伤自己的脖颈,脖子上感到一股冰凉的疼,之后伤口处像是灼烧了一般灼热的疼痛,“你个小贱蹄子,竟然这般对我。” 夏颜夕果然是个阴狠之人,此刻莫玉锦虽然处于下风,却不再恋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身后有王爷、皇后撑腰,自然不会真把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放在心上,来日她定要给夏颜夕好看。 “无礼。”北凌毅身着一身酱色朝服,脚下生风一般飘转到夏颜夕的身前,伸出手掌狠狠的甩在夏颜夕的脸颊上,“孽障,竟然敢对嫡母如此无礼。” 莫玉锦看到北凌毅来了,原本由于疼痛捂住了自己的伤口,此刻故意松开手,红色的血液滚滚的流出,顺着白皙如玉的脖颈流到了衣襟上,沾染成冶艳的花,“老爷,我本是好心接她们母女回府,竟然遭到了这般侮辱。” 北凌影看到莫玉锦肿胀的脸颊,眼眸中的寒意聚集成冰一样的寒冷。 夏颜夕被一股强烈的力道攻击,身子伤口未曾痊愈,步步后退,身子贴在了一副结实的肩膀上,回眸正对上北凌影的深如墨色的眼眸,“你回来了?” 自从在皇后的宫中,看过北陵影的冷漠无情后,她自然不再寄托任何希望与他。他见过她所有的尴尬,见过她千百种狼狈的模样,此刻又是如此。 北凌影紧紧的扣住她单薄的肩头,望着夏颜夕眼眸中的坚韧,那抹坚韧就仿若草一般,抽出的绿意扰动了他的心。在皇宫中,他见惯了争斗,见惯了父子离心,然而却第一次见这样坚韧的女孩儿,即便是全身的伤口,即便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汗,已经无力应对,却仍执拗的想要回天。 夕娘看到自己的夕儿被狠狠的扇了一掌,心中一疼,身子一倾,多亏了被小桃扶住了身子。夕娘望着北凌毅的眼眸中,生出一股绝望,这股绝望中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戚。 【求收藏,求推荐,有钱的大哥大姐们可以顺便给点小礼物,大家努力,我也努力,10号大爆发一次】 第三十五章 荫花楼阁谩斜晖 “皇叔,既然夕儿不嫌弃宫阁,想要留在宫阁中,也不好强求她回去不是?”北凌影眼眸微眯,唇角勾动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北凌毅与皇后不同,北凌毅之于他不曾有养育之恩,然而皇后之于他却是养育之恩。他若开口向着夏颜夕说话,便是不孝。他如今虽贵为太子,然而毕竟不是皇家血脉,身份自然是尴尬。 北凌毅眼眸一沉,面色仍十分清冷,然而眼眸中却透出一股果决:“这些时日叨扰太子了,是我教女无方。只是皇后既然已经下令了,又怎敢再叨扰太子,并且世上又怎会事事都从了夕儿的心意,这次我既然来了,定是会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来人,把他们母女带走。” 北凌影亦是未曾料想,北凌毅竟然这样轻易驳了自己的话,眼眸中的冷意沁人。他拂动了一下黑色的长袍衣袖,一阵风被撩起,青丝飘动。他松开夏颜夕的肩膀,坐在圆台旁边,敛去了所有的冷色,倒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既然皇叔已经做了决定,那便不好强留夕儿了。” 夏颜夕本已经料到,北凌影不会护她周全。北凌影,已然不是司徒枫了,不会倾尽所有,只为她嫣然一笑。心中生出浅浅的凉薄,竟然凉薄像是刺一般扎在身上,竟然比身上伤口还要痛上几分。夏颜夕的眸光轻转,眼眸中荡出一抹揶揄的笑。 奴才们听了北凌毅的命令,然而毕竟夏颜夕贵为郡主,即便是庶出,也毕竟挂着皇家的头衔。奴才们对她,自然不敢太过分。 夏颜夕搀扶着母亲的胳膊,望着夕娘有些苍白的面色,轻声安抚道:“娘,给女儿一点时日,女儿定当自立门户。” 夕娘浓重的叹息一声,眼眸中闪过伤痛,待上了轿子,方才抚摸着夏颜夕的手说道:“莫要总记着自立门户,姑娘家自立门户说出去影响声誉。我本以为皇太子怜你,必能护你,今日看来竟也是薄情之人。夕儿,你若真是有那手段,又何必自立门户,把府中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更好?” 夕娘出身本不低,自小便熟读三从五德,然而在王府数年,消磨了她所有的贤良淑德。她的心性坚韧,只是身姿过于羸弱。她想安然一世,然而世道却不允许她安然。身为娘亲叫道女儿旁门左道,也实为无奈之举。 皇家的人,向来无善辈,若想自保,必须步步为营。 “娘说的是。”夏颜夕不曾料想,夕娘竟然也是有胆识之辈,只是惹了一身的病症束缚了心性,此刻为了夏颜夕袒露了心性。 夕娘闭上了眼眸,敛住了眼眸中的所有悲戚,只是一身的翠绿色却仍散发出惆怅感。夏颜夕撩开轿子的窗帘,望着莫玉锦和北凌毅的轿子,眼眸中透出一股狠绝。 刚下轿子,北凌毅将手背到身后,一身皇家的威严,“夕儿,跟我到书房来。” 夏颜夕心中冷哼一声,然而甚至小不忍则乱大谋,轻轻点点头,“好。” 第三十六章 谁怜辛苦东阳瘦 夏颜夕来到北凌毅的书房中,书房中一片死寂般的冰冷,书房的木桌上喷着黑色的釉,整个书房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书香味儿。夏颜夕站在书桌旁边,询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 声音亦如寒冰一般冰凉,在北凌毅的冰冷面前她竟然连一句“爹”都卡在了喉咙中,即便是血缘弄,却仍难以抵挡人心的寒冷。那日,他紧紧的捏着她的喉咙,在窒息前,她的目光亦是触及到了他眼眸中刺骨的寒潮。 “坐吧。”北凌毅倚在竹木椅上,目光中泛出浅光,面容倒柔和了几分,“前几日你进入皇宫中,皇后可是为难你了?” 夏颜夕看不透北凌毅眼眸中的深沉,亦是难以捉摸北凌毅庞大野心背后步步为营的计谋,思及他之前的绝情,夏颜夕眼眸中的揶揄更重,“自是无须多言,想必你也知道,若今天你叫我来只是为了侮辱我一番,倒是打错主意了。” 北凌毅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股决绝的坚韧,这股坚韧微微的扯动了他心中的温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他不喜爱这个女儿,然而,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莫再赌气了,过几天皇宫中要举行选秀仪式,这次选秀便是为太子选太子妃。既然你和太子两情相悦,这次选妃我便送你进宫,也当做我弥补这些年对你们母女的亏欠。” 这等说辞倒是显得有几分冠冕堂皇,这样的语气,当真是把这次入宫的机会当做施舍一般,高高在上。 夏颜夕唇角中透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眼眸轻转,眸光一荡,如同花瓣的唇轻轻抿起,像是衔着一股清淡的幽香一般。她不言不语,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神秘的色彩。忽而,她眼眸中的冷意退散了,从头上拔出一根玉簪摔碎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整根玉簪破碎成残渣,铺展在地上犹如铺展开来的一层水波,“你我的父女情分,就如果这玉簪一般,碎了便是残破了。既然如此,我的事情我自己自然会做主,不用你管。” “你以为没有我,你能进入皇宫中?还是,你以为太子会当真把你迎接进皇宫中?”北凌毅脸上的柔和像是被寒冰冻结了,此刻眼眸中和声音中都透出一股凌冽的威严,这股威严像是一股沉重的闷气一般,压抑地残留在整个房间内。 夏颜夕见北凌毅转变了态度,眼眸中的揶揄更重,像北凌毅这种人,逆他者亡,顺他者昌盛,怎会忍受旁人对他的忤逆?夏颜夕唇角浮动出笑意,“既然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那么我是否进宫,或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进宫都和你无半分关系。” 北凌毅怒从心生,见夏颜夕竟如此肆意忤逆,大掌拍在书桌上。只听到一声剧烈的声响,木桌上的釉子四溅,木桌裂开,白色的纸张在空中飘零。 夏颜夕透过飘舞的纸张,望着她一身威严的父亲,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眼眸中的笑意如同缭绕的火球一般,窜出了暖。 第三十七章 一世一生一双人 夏颜夕出了北凌毅的书房中,径直走到了房间中,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撕裂,血染绯衣。然而,即便是血腥味已经荡开,北凌毅的眼眸中有的仅是野心,权谋,而无她这个女儿半分。 睡意侵袭,夏颜夕睡醒时已是月如勾一般,悬挂天际。清冷的光芒弥散在北凌影的身上,他坐在简陋的圆台旁一身黑色的衣袍迷蒙上一层淡淡的清光。北凌影举着玉瓷茶杯,缓缓地品着香茶,白色的热气从茶杯中升腾出来。 夏颜夕的眼波一荡,神情微微的有些恍惚,竟以为自己还在东宫。凉风撩来吹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方才清醒了几分,心中微寒,“你怎么来了?” “过几天宫中选秀的事情,你可是听闻了?”北凌影转过身子,目光扫过夏颜夕苍白的脸颊,一身黑色的衣袍伴着清雾缭绕,倒是衬出了几分儒雅。 “太子今天来,是特意谈这件事情的?”夏颜夕的眼眸中飘出揶揄,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思,在皇后的寝宫中怎会任由她受辱。如果他真有那份心思,又怎会让北凌毅把她带出东宫。只是,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太深,已经深入了骨髓,深入了宿命。这一世,她要还他一世的人情。 “夕娘的病,仅仅靠血雪莲不过是救急而已,如果调养的话,还得需要上好的药材滋养身体,他日你若成了太子妃,整个东宫都可以给你支配。更是莫要说,那几根草药。”北凌影说得运筹帷幄的模样,字字都吐得极为清晰。 他清楚的知晓可以牵制夏颜夕的生命,清楚的知晓如何和夏颜夕谈论交易。 只是,这般的机关算计反倒让夏颜夕觉得心寒,或许隔了一世,便是隔了万水千山,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岁月年华的坎。即便是再次相遇,即便是时光荏苒,一切都不复当初。 “好,我答应你。”夏颜夕躺在床上,并未起身。红色的幔帐遮住了她的面容,形形绰绰中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北凌影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眼眸中柔和了几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再多留,轻声说道:“过几日,我便来接你,你身体有伤,这几天先好好的静养。皇后那边,不会再为难你。” 在北凌影转身的那一刻,夏颜夕坐起身子,轻柔的声音缓缓的从喉咙中逸出,“若是太子的目的是让我成为太子妃,我是否可知,究竟是为何?” 北凌影目光中的柔和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去,他轻佻着眉角。天下有千千万万的女子,怎就选中了她呢?他的脑海中浮动出一双眼眸,那双眼眸中混杂着柔情和刚毅,一双杏核眸便仿若映着天下的景,这么眼眸锋利得不像是女儿家的眼眸,却美得让人窒息。 只消一眼,他便知道,他要选的人便是她了。不是心动,而是一种灵魂的牵动一般,他感到了一种召唤。更重要的是,他见过千千万万的女子,然而惟有她,方可助他成大业。 第三十八章 隔花才歇帘纤雨 北凌影回眸,目光扫过夏颜夕平静的脸颊,低声道:“这世上的事儿,本就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日后,你只要一心待我,我必会给你荣华富贵。” 夏颜夕心间的凉意窜到眼眸中,竟然觉得眼眸微酸,回眸躺下身子,“罢了,太子请回,请太子恕罪,我的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再前去送太子。” 一阵风吹过,红烛燃烧,仿佛将整个夜色的心思,都映出了光亮。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向来是书中的佳话,落入了人世间便填了几分俗尘。本已经知晓,他想要的并非她这个人,然而在这一刻,疼痛得仿佛会被刺穿身体一般。 清晨醒来,夏颜夕在铜镜前边打扮,她无须脂粉点缀,便已经光彩照人,镜子中映出她绝色的面容。唇角一勾,仿若整个人都被点燃了一般。 “小姐,身子可是舒朗了?今天小姐醒的倒是早。”小桃端着铜盆子走了进来,脚步轻盈,由于夕娘的病情已经好转,她的眼眸中亦是带着浅浅的笑意。铜盆子中装着棕褐色的药水,药的气味浮动在空气中,“小姐,这是太子交代我为小姐熬制的药,说是对于治愈伤疤是极有效的方子。” “北凌影?”夏颜夕回过眸子,头上的金步摇轻晃,黄色的光芒垂在脸颊上,映得面容浮光流动。 “可不是?虽然前些日子老爷去找xiaojie的时候,太子未曾阻拦。但是,堂堂的太子能亲自给小姐送药也算是有心了,太子真心的对小姐有情,日后定是苦尽甘来了。”小桃虽然经历过苦难的折磨,然而心思却仍单纯。在这个年代中,女人不过是为了有个好的归宿,太子这般讨好着夏颜夕,也算得上尽心了。 夏颜夕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揶揄,面容中的惊讶已经敛去。北凌影不过是为了让她在选秀前痊愈,一切的心思不过是为了他不惜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行,放着吧,一会儿我再用。” “都说要选太子妃了,太子对小姐又是极好的,只是皇后太残暴。”之所以敢议论皇后的是非,不过是因为她一颗心思全系在夏颜夕的身上。她是真的在为夏颜夕的终身大事考量,只是不曾想,这段她自以为的浓情身后,确实斑斑的肮脏,是权术之斗。 夏颜夕把头上的金步摇取下来,细细的端量,金步摇的尺寸不大,却十分精致,只是流苏稀疏了几分。既然已经做好了为他冲锋陷阵的打算,自然要全力以赴,“小桃,你去帮我订做一套衣服,白色的太素恐怕会犯了皇宫的忌讳,红色的太艳有宣兵夺主的嫌疑,你帮订一套粉色的吧,鲜亮些。然后,再找人帮我定制一套全新的首饰,金步摇也是要订做的,弄的华丽、精致一些,但是也别太惹人眼。” “嗳,我这就去。”此刻是选秀之际,小桃自然知晓夏颜夕这般准备是为了何事,唇角浮现出笑意,“好的,我这就去准备,等会儿先和夫人汇报这好消息。” 第三十九章 破开成命招诸侯 小桃匆匆的离开了小姐的房间,她要向夫人汇报这个好消息,这么多年,小姐和夫人从来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小姐成长的令人害怕,当初那羞涩的少女,如今,却已能够独当一面。 房间内,夏妍夕目光闪烁的看着窗外,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随后,嘴角有过一抹狡黠的笑容出现:北凌影,既然你想玩,那我便奉陪到底。 而此刻的皇宫内,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你说什么?你要娶那妖女当太子妃,不行,这绝对不可以,她的身份不配嫁入我们皇室。”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听母后的,但是这件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了,至于身份,她也算是郡主了,配我,有何不可?” 俩人争执不休,不过正如一句老话,儿大不由娘啊:“罢了,你要娶便娶吧,不过你贵为太子,这次便多纳几个吧!” 北凌影笑了笑,慢步走出房门,望着那霞韶的云彩,轻笑一声:“此生,她一人足矣!”目光中充满了不可否置的坚定。 “你。。。。你。。。。。你太让本宫失望了,咳咳。。。咳。。。。”皇后一时怒火攻心,一口气没缓上来,身子竟然向后一倒,多亏身边的丫环眼疾手快,才没摔倒在地上。 北凌影望着那脸色苍白的皇后,并没有言语,径直朝着宫门外走去。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个秘密只有当今皇上北凌绝和眼前这个所谓的母亲知道,但是他父皇可成想过,这些事怎么能瞒得过自己。 北凌历937年,国母贤庒皇后临盆之时双双毙命,自己和腹中胎儿没能活下来,但是谁也没看到孩子的尸体,同日,一向不受待见的莫心瑶产下一胎,而给皇后接生的接生婆也在当天消失无踪。 北凌影便是莫心瑶那日的孩子,可是,一向都未受待见的妃嫔,刚好在皇后产子毙命之后生下孩子,怎么不令人怀疑。 在北凌影长大之后,亲手追查前任皇后死因,母子连心,自己的母亲惨遭不幸,作为孩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不过就算是莫心瑶害了自己的母亲,但这也是往事了,更何况她把自己养这么大,后宫之争本来常有,谁生谁死听天由命。 “父皇,七日之后我迎娶太子妃,请父皇派发各国喜帖,邀众诸侯前来!”金色大殿内,北凌影单膝跪地,看着龙椅上的北凌绝,轻声说道。 “恩,不知皇儿看上了哪个大臣的千金?朕一定要重赏。”北凌绝笑眯眯的看着殿下跪着的北凌影,这个孩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自己也老了,也该卸下这沉重的光环颐养千年了。 “回父皇,是皇叔的女儿夏妍夕!” “夏妍夕?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还有个女儿。” “是一位偏房之女,她能文能武,孩儿定相信她能够帮我取的天下。”北凌影始终坚信这一点,相信在不远后的一天里,她一定能够独当一面,凤舞天下。 第四十章 爱心成愜劫不换 “既然皇儿这么认可的人,那父皇一定要好好看看北凌毅的这个女儿究竟是何人?能让我儿如此赞叹不绝!你的要求朕准了,我会给各国发去请帖!” “那儿臣先行告退,太子府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恩,你先回去吧!”北凌绝笑了笑。 “有刺客,抓刺客啊,快来人。。。。。。”正当北凌影走出大殿正要回太子府的时候,皇宫内响起一片嘈杂的喊叫声,他尾随着这嘈杂声的来处,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北凌影走近人群开口询问道。 “回禀太子,刚才这里有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登我出去叫人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一名小太监胆怯的说道,他可怕太子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杀了,所谓身在宫门就连身边的人都不得不防就是这样的,更何况是皇室的。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没看见,不过好像是一名女子。” “难道是她?”北凌影暗暗地想到。不过他恰好猜错了,夏妍夕此刻可没有兴趣来偷听他们说话。 一个树林里,一名女子和一个男子站在一起,男子抬头望着那些在树上停留着的鸟儿们,看着茂密的草丛,别有一番风味。 男子闭上眼,聆听着安逸的世界,聆听那悦耳的大自然地乐章:“他怎么样?” “暂时没有异动,不过听说七日之后他要迎娶北凌毅偏房的女儿夏妍夕纳为太子妃,而且北凌绝也同意了,更下诏各路诸侯来参加,还有我们其余二国也在其中。” 原本安逸的宁静在此刻终于被打破,男子那素来平静的心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终究不能平静下来 。 这名男子便是那日救出夏妍夕的男子,南宫绝天,只是为何他会在这里:“给我叫天昊和梦心过来!” 不时,俩人继而来到这里,在来的时候那名女子告诉过他们,好像他的心情听到夏妍夕的名字之后很不平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知道夏妍夕要嫁给北凌影吗?”男子清淡的话语中无时无刻的弥漫着杀气,他恨,恨那个国家,更恨他。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南宫绝天语气微怒的问道。 “如今大敌当前,此去北凌国定不能全身而退,丞相不能因为儿女私情把江山社稷给毁于一旦。”天昊直坦坦的说道,他是最早跟随在南宫绝天身边的一个人,见证了一个传奇的颠覆。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天昊你也知道,梦儿,我不能没有她!”南宫绝天本来还想责备一番,但是看着天昊的表情,和说出的话,知道他一直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真的不能允许她嫁予其他人,而且那个人是他。 “可是梦儿姑娘已经死了,您要做的只是报仇,她毕竟是北凌家的人!” “算了,不要说了,北凌家又如何?为了她,哪怕是我的命我都愿意付出,七日之后,我要带她走! ”值得吗?” “值” 第四十一章 付之于爱日心长 天昊望着面前这个男子坚定的目光,,他知道,只要是他做出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最终几人都没有说话,渐渐的陷入沉默之中,七天之后,也就是说还有六天的时间能够让他安排好一切,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别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但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且,他所深爱的灵儿早就已经死了,夏妍夕只是和她长得像而已。 另一处,夏妍夕坐在夕娘的床前,望着这个身子骨好像随时要飘起来的娘亲,嘴角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尽管自己只是在她女儿的身躯里,而这思想早已是她自己的,可是身体毕竟是娘给的,她的痛,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只怪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不足以保护自己和娘。 “娘,您感觉怎么样了?”夏妍夕握住夕娘那冰冷的手掌,她感觉好像娘随时都要离开自己一样。 “夕儿,娘没事,只要看到你还活着,娘死也无憾了。”夕娘抬起那柔弱的手掌摸了摸夏妍夕的头。 “娘,您别乱说,我也回来了,您也不许说这些傻话了,喝了药就没事了!”夏妍夕走到书桌旁,拿起自己用一辈子换来的雪莲熬的药慢慢的走到床头坐下,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去。 片刻过后,夏妍夕把那空碗放回桌子上,慢步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下的皇城的方向,低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去伤害我保护的人,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允许。 就在夏妍夕说话的时候,夕娘独自爬下床,来到夏妍夕的身边,看着这个改变巨大的女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怜惜,她不想让女儿为她操心,更不想她为了自己断送了一生的幸福:“夕儿,娘知道,那药绝非普通之药,想必应该是那皇室的血雪莲吧!娘知道你用自己的幸福换来的,但是夕儿你要知道,娘这些年在这里,早已看穿了皇室,娘不想让你嫁进去” “娘,没事的,这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太子人很好啊,他不会亏待女儿的!”夏妍夕微微一笑,眼神再次望向黑暗中的皇城,你答应我的,你做到了,我答应你的,也一定会做到。 夕娘望着夏妍夕那绝美的脸庞,最后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太子府,此刻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不少大臣纷纷齐聚这里,帮着张罗太子的婚事。 本来此时纳太子妃是以选秀为主,但是被北凌影一口否决了。 相反,北凌影个人到是很平静,一如往常,好像这件事无他一丝关系。 不日,不少诸侯纷纷从边疆快马赶回来,这些人,不少都是北凌影这些年培养的亲信。 而作为父亲的北凌毅倒是很反常,几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也罢,夏妍夕倒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最为奇怪的就是敖林国的太子傲风在几日之后便赶到了北凌国,俩人见面如故,好像认识许久一样。 第四十二章 奏曲心寒不语伴 七日很快就到了,这一天的夏妍夕一身粉红的长袍,素淡而高雅,一身长袍将那玲珑有致的身躯描绘的更加别致。 小桃站在夏妍夕的身后,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她一个优雅的转身,长长的拖尾扫过小桃的额头,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而出。 ”小姐,您今天真美!” “那就是说我以前不好看喽!”夏妍夕装作生气的看着小桃。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每天都好看!”小桃慌忙的为自己解释起来,生怕夏妍夕误会了她。 她轻笑一声,看着面红耳赤的小桃,戏谑额说道:“傻丫头,我逗你玩呢!” 而此时的小桃却没了开玩笑的兴致:“小姐,您今天就要嫁人了,还这么的贪玩,只怕,进入皇宫之后,皇后会针对你,而且我怕小姐会出事。”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照顾她!”就当俩人陷入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慢慢的推门而入!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小桃诧异的问道。 “怎么,本宫的太子妃在这里,难道我不能来?”北凌影目不转睛的看着夏妍夕,想不到这丫头,不光身手好,还这么漂亮啊! “你随我出去走走吧!”北凌影看着夏妍夕,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出了门。 “小姐。。。。。。” “没事,我自有分寸,小桃,你照顾好夫人,!”夏妍夕吩咐了一句,也随着北凌影出了门! 僻静的树林中,两个身影漫步在小道上,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不知太子把我叫来所为何事?”夏妍夕开口询问道。 “难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北凌影反问一句,双手慢慢的搂住夏妍夕那纤细的腰肢。 她脚步微移,北凌影的手便脱落了:“请太子自重,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北凌影看着女子那处事不惊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 时间慢慢的到了正午,俩人也走到了回家的路上:“晚上我来接你!” 夏妍夕开始不语,后来还是轻恩了一声。 天色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暗了下来,北凌影的队伍也如约赶到,一路上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太子府内,无数人看着花桥上走下来的夏妍夕,不少人目瞪口呆,仿佛如仙女下凡一般的夏妍夕,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慢慢的走进了太子府。 北凌国有着自古以来的规矩,新人无需拜堂,能歌善舞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没人敢反对,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知道,迎娶这位女子,是太子亲口说的,此生,她一人足矣! 颜夕美目流转,感觉席间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眉头不由一皱,缓缓看去,那是一个异常邪魅的男子。 “是他!”倾城心里一寒,缓缓转开视线,可即使如此仍然能够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依然凝胶在她的后背上,片刻不离。 似乎还有一道视线紧紧的投射在她的身上! 望着众人,夏妍夕淡声道:“今日,我将嫁予太子,特地献歌一曲!”话落,满室哗然。 北凌影朝远处招了招手,一名仆从便拿来了一把琴。 夏妍夕淡淡一笑,不拘小节的盘腿坐了下来,抚弄琴弦,发出铮铮的声音,果然是好琴,不愧是宫中之物,上好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 第四十三章 曲声悠扬万古梦 沉睡了千年的身体 从腐枝枯叶里苏醒 是夜莺凄凉的叹息 解开咒语 遗忘的剑被谁封印 追随着箫声和马蹄 找到你 最光荣的牺牲 是武士的宿命 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看不见未来和过去 分不清生死的差异 不带走喜悦或遗憾 离开这里 破晓和月牙在交替 我穿越过几个世纪 只为你 樱花瓣在飘零 这悲凉的风景 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我是否已经注定 这流离的宿命 我残破的羽翼 直到你 是你让我找回自己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所有人只觉得,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一曲终,倾城缓缓起身,淡笑着柔声道,“颜夕献丑了!” 所有人神情震惊,是谁说颜夕郡主不通音律,若真是不通,此番又是为何? 南宫绝天的眼神和抬起头来的颜夕刚刚撞上, 夏妍夕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那种心痛来自于远处看着自己的那名男子。 南宫绝天静静地看着夏妍夕,神情专注,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人存在般。一旁的天昊见了,无奈一叹,他们这位语惊风云的丞相只怕是陷进去了。 场中一时静寂,没有人说话,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才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邪魅男子轻击双掌,淡笑道,“好曲子!本相在宫中都还没听过这么棒的曲子,郡主还真是让本相大饱耳福啊!” 夏妍夕长袍一挥,袖口半遮住脸庞,轻笑一声:“丞相过奖了,颜夕只是虐懂小曲,哪能和宫中那些善曲的大人们比!” 北凌影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莫非丞相喜欢这首曲子?”大家都知道,天雪国丞相一手遮天,所谓的皇室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但是传闻这个丞相天资聪慧,为人更是处事不惊,但是却没有妻室,如今看他此番赞叹别人,倒还真是第一次! “太子说的是,我的确很喜欢这首曲子!”随即他把目光转向夏妍夕:“不知道郡主是否能告知这首曲子的名字!” 夏妍夕清幽的笑道:“杀破狼!” “本相从未听过这首曲子!”他低吟道:“莫非此曲是郡主所奏?” “一位朋友所写!”要是她告诉他们,这首曲子并不是这个时代的,或许他们还会以为自己是一个神经病! 第四十四章 绝论非凡埋爱语 “很特别的名字,郡主可否明说此曲有什么含义!”南宫绝天笑眯眯的看着夏妍夕,但是却不知道远处一个火辣辣的仇恨眼睛在看着他。 夏妍夕轻轻一笑,婉婉道来,“杀破狼最早见于易经,属于紫薇斗数,在命理学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就是所说的‘七杀星’、‘破军星’、‘贪狼星’。”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朝中大臣一时之间,谁都不敢说话。北凌影淡淡看向垂眸低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南宫绝天和傲天,缓步向前走来,来到夏妍夕面前,轻笑道,“依你所见,在场的所有人里,可有七杀、破军、贪狼三星。” 夏妍夕低垂双眸淡声道,“颜夕一介女流之辈,怎敢轻易断言?” 说完话之后,夏妍夕便是退了下去,回到了小桃的身边,看着小桃震惊的看着自己,不禁莞尔一笑,凑近她耳畔低声笑问:“方才我有没有丢脸?” 小桃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小姐又逗我了,随即伸手虚扶夏妍夕一把,下意识的避开手腕上的伤口,她适才见到夏妍夕那日在冷宫内所留下的伤,腕间缠绕的纱布,透着丝丝的血迹,只怕是又裂开了,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担忧。 “小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较弱,即使有,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夏妍夕没有看她,步伐缓缓向众人方向走去,眼神中透着一抹倔强。 小桃一怔:“小桃明白了!”目光微闪,里面已是一片淡然,哪里还有担忧之色。 这个女子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光是那奏起那万古绝曲的她和此时的长篇大论,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而坐在最上方的北凌绝,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女子此番绝论,果真如北凌影所言,她不一般。 就当几人不语时,大厅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大喊声:“着火啦,着火啦,快出来救火!” 而此刻的大厅内,再也没有了那样的安静,北凌影抬头望了众人一眼,眉目紧锁,好端端的太子府怎么会着火。 但是还是随着人群走了出去,皇上和皇后也随后被一群宫女太监搀扶着走出了太子府,每个人都走了出去帮忙。 夏妍夕美目四望,宽敞的大厅内此刻早已没了人,只有那男子,依旧看着她。 “大家都出去帮忙了,你为什么不出去?” “这些事都不关我的事,他们爱出去就出去吧!” “那你的事是什么?” “带你走!” “我为什么要走?”夏妍夕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男子,充满疑惑的问道。 “留在这里你会死,我不想看到你出事!”南宫绝天低语,他不想看到她出事,哪怕是拼尽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份爱,只能掩于沙土,埋藏岁月。 第四十五章 满城风云人心善 “呵呵,笑话,我是太子妃,会出什么事?”夏妍夕看着南宫绝天嘲讽的笑了笑,尽管她知道南宫绝天是为她好,但是她不能走,因为这里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愣了愣神,一个人脸色苍白的重复着那句话:“我是太子妃,我是太子妃,哈哈。。。。。哈哈,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想必这句话对他打击很大。 看着他无神的表情,心中却是一痛:“对不起,这里有我需要保护的人,我不能走!” 俩人就这样相互看着对方,夏妍夕忽然想起陆游的那首《咏梅》,心里不禁百转千回,菱唇轻启,呢喃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挣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做尘,只留香如故!”陆游写这首诗时内心的愁苦仿佛无人能够比拟,孤苦、寂缪,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心情又有什么差别? “不行,北凌影为人阴险歹毒,更何况你还得罪了皇后的妹妹,她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你天资非凡,但是你要面对是整个皇室!” 夏妍夕吃力的伸出手掌拉住他的大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的事,与你无关!” 但是说完话之后,夏妍夕感到后背一凉,一阵无力感传遍全身:“你有你要保护的人,我有我需要做的事!” 南宫绝天抱起晕倒的她,朝着后院跑去,整个过程是那样的熟练,仿佛排练了好久,殊不知,他耗费多大的气力,才想到如此绝妙的方法:“梦心,她便交给你了,速速带她回丞相府,此番动作,太子妃在婚嫁上不见,想必整个北凌国会有大动作,我要留在这里!” “丞相,你还是跟我们走吧,留在这里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梦心顿了顿,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不行,若是此刻我走了,岂不是引起大家的怀疑,放心吧,我要走,没人能拦住我,你把她安全送到就可以了!”他摇了摇头,正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走。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着,在送走那女子之后,他也像若无其事一样走出去帮着众人处理一些事情。 可是只有他知道,这把火是自己找人放的,为的就是制造混乱。 大火很快在侍卫的忙碌中扑灭了,但是太子府受损也是相当严重,该要一二个月修补吧。 果真如男子所料,大火扑灭后,北凌影却是急忙的去找女子,但是找遍整个太子府也不见人,而夕娘也是在一旁痛哭流涕,女儿才回来一个月时间不到,而如今却又是不见了,这让她做娘的怎么能不伤心? 而小桃也在一旁自责,都怪自己没能看好小姐。 “传我命令,立刻封锁全城,严加查看进城出城之人!”找遍天下,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是!” 接下来的几日中,南宫绝天一直在北凌国做客,剩下来的几人也都没有离开。 而让大家都怀疑的当属那个一手遮天的丞相。 世人皆知,当日就是他和女子交谈的最多,难免有所非分之想。 第四十六章 恋想空城独自泣 天雪国丞相府,一名身穿粉袍的女子安静的躺在床上,旁边不缺人伺候,她已经昏迷数日,不知是男子下手太重,还是她有着什么心结困扰着她,不愿醒来。 “不要。。。。。不要伤害他。”女子呢喃的话语让人遐想连篇,头上大汗淋漓,好像梦中的事情让她很害怕,却又无助。 她就是南宫绝天交予梦心带回来的女子夏妍夕,梦心也是按照南宫绝天的吩咐带她回到丞相府。 片刻过后,女子悠悠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这陌生的一切,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只知道男子将自己打晕了,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小姐,她醒了!”一名朴素的女子朝着门外喊道,这几日,为了她,她们可没少忙活。 喊声过后,一个容貌丝毫不差于自己的女子优雅的走进房内,看着女子真的醒了,她高兴的跑过去握住夏妍夕的手:“你可终于醒了啊!” “终于?我昏迷了多久?”夏妍夕感觉自己好像才睡了一觉而已,却不知道从她的话中听到终于感觉自己应该昏迷了很久! 那名女子抬头看着夏妍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三天了,梦心把你送回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昏迷到现在,对了,梦心还在外面,我去叫她进来!” 就在女子刚欲出去的时候,梦心推门而入,看着女子醒了,终于放下了心来,几日来,自己无时无刻提心吊胆,远在异国的丞相,还有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梦心走到床前,露出一抹笑容:“蓝小姐,不知道想在该叫你太子妃呢?还是北凌郡主?” 夏妍夕望着众人,终究是没有说话。 “他呢?” “你说丞相啊!他现在还在你太子那做客呢,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梦心冷声说道。 “送我回去!”颜夕没有理会她冰冷的话语,直声说道。 “回去送死?丞相好不容易把你弄出来,现在连自己也卷进去了,你就这样简单一句,把我们的苦心都不当做一回事?”梦心嘲讽的笑了一声。 “我娘还在那里,我不能不回去!” “放心吧,你爹不会让她死的,估计时候也快到了!” “为什么?”夏妍夕疑惑的问道,什么时候到了,北凌毅不是一直都不待见他们娘俩吗? “估计诸侯全部到齐了,就是你爹北凌毅举旗叛变的时候了”梦心说道。 叛变?真是可笑啊,想不到自己以前看电影的情节站的被自己遇到了,皇叔叛变,太子即位。 梦心看着沉默不语的她,叹了口气,不错,北凌毅有和北凌毅对抗的实力,这些事情都逃不过暮雪宫的眼线:“你用担心了,丞相在那里,他会保护好你要保护的东西!”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一个人,算了,不说了,这件事过去了,你也别在他面前提起!”梦心笑了笑,她不想让他难过,就像他守护女子一样,只要默默的在背后,默默的帮助他,陪他一起完成他的事,只要这样就好! 第四十七章 又何尘世化静莲 “因为一个人!”夏妍夕喃喃自语,那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吧,照理说因为一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假如被北凌影知道是他弄走了自己,他留在那里会有生命危险。 就这样,在告诉过夏妍夕实情之后,梦心走出了房间,空阔的房间里只剩下南宫沐雪和夏妍夕俩人。 “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了吗?”沐雪柔声说道。 “没事了!”夏妍夕笑了笑,她看着女子的神色,曾经阅人无数,这种情感是发自内心的,好像那女子,在最后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时间,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妨,可是,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沐雪笑了笑:“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南宫沐雪,是南宫绝天的妹妹!” “妹妹?” “是啊,哥哥从小就对我非常好,他从小一路上走过来,还要照顾我,如今虽然是一国之相,但是哥哥的眼睛时常告诉我,他过得并不好,自从灵儿姐姐死后,哥哥常常一个人发呆,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 想必她口中的灵儿姑娘就是梦心所言的女子吧,我和她又有何关联? 沐雪看着发呆的夏妍夕,银铃一般的笑声伴着说话声响起:“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把晚饭给你送过来!”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此刻,她有的只是担忧,娘亲无依无靠,只有小桃陪着她,而那所谓的父亲将要叛变,但愿母亲能够好好的吧!否则,我拼尽性命都会杀尽天下!夏妍夕暗暗地想到。 时间慢慢的消耗着,晚上,沐雪也如约送来了晚饭。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北凌国那边还没有传来什么动静,但是没有动静反而更可怕:“小雪,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几天了,都快闷死了!”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俩人早已熟悉了,沐雪属于那种遇到熟人就很聊得开的丫头,颜夕也非常喜欢她。 “好啊,我也想出去走走!”沐雪开心的拉起夏妍夕的手,南宫绝天平日里都不让她出去,她知道哥哥为了她好,所以都是一个人在家呆就是一整天。 “那这里你熟一点哦,你说去哪儿?” “不如我们去后山吧,传闻,那里曾经有一对情侣恩恩爱爱的度过了一生,所以真心相爱的俩人只要在山上许下不死不散的承诺,就一定会受到保佑” 夏妍夕看着南宫沐雪那单纯的表情,心中略微一痛,曾几何时,自己在那男子身边,也有过这样的表情,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不老不散?又或者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一切都太可笑! “你怎么啦?”沐雪看着夏妍夕那无神的双眸,叫了叫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那我们今天不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没事,我们走吧!”这丫头,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又怎忍心拒绝她。 后山上,鸟语花香,淡淡的清新好似坠入那红尘梦境,俩人躺在草坪上,静静的享受这这一切。 第四十八章 琴雅与子同梦时 当流星划过天际,人们常常对着天空许愿,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感谢时间让我们重逢,也感谢你教会我爱之后转身离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夏妍夕低声说道:“相传,在一个不知名的时代,有一对恩爱的伴侣,他们一起出游,一起嬉闹,一起游遍天涯海角,男子是个琴师,女子是一名歌女,琴师作曲,歌女跳舞,俩人的恩爱羡煞旁人!” “那他们最后怎么样了?”南宫沐雪焦急的问道,眼神闪烁,似乎也在猜这故事的结局。 漫天大雪飘下的时刻,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心梦,因为太美好,所以不堪回首,往往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都没有好的结局。 “琴师也算是一代绝才,怎奈与他两情想吐的歌女最终嫁予他人,琴师从此卧病在床,临终前,他将写给歌女的琴谱尽数焚毁,唯有这最后一曲绝笔之作得以幸免,此曲历时五年,写尽了他的一生”万载相守,负于他人,怎能不怒? 南宫沐雪叹了口气:“那些琴谱就这样没了,也太可惜了吧!” 夏妍夕慢慢站起来,向前走去,目光看向远方:“烧掉的的是感情还是回忆,或许只有琴师自己知道吧!” 南宫沐雪愤恨的说道:“要是歌女忠贞不渝,那就不会嫁予他人,害的琴师受苦了!” 她转过身,目光凝视着沐雪:“聚散离合,总有太多无奈,歌女未必没有付出真心啊!” “要是歌女付出了真心,她就应该海枯石烂,不离不弃!” 夏妍夕冷笑一声:“海枯石烂,不离不弃,这些都只是爱情面前的谎言,根本不曾有过!”话音落下,却有着丝丝泪水弥漫眼眶。 “那你会唱那首曲子吗?”南宫沐雪问道。 “会一点吧!”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南宫沐雪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怕女子不肯教她,而她又非常想学。 优雅的歌声,伴随着那时的记忆一起响起,似悲似喜,似爱似恨。 古来,多少离和。 让一个日子牵着,走了半月 雪停,些许的颜色,还在验证冬天 而风即将涌起,我被改变方向 为此,向北,正是顺风而行 我欲与另个城市为伴,或者是街灯 多日的守候落空,春风却喜着 轻吻,街上飘散的残红,香尤在 爱情的气息失踪,礼物是,痛 失望扳着脸,在一旁,做秋水盈盈 一霎时,指尖失语,晴空不晴 他就在那里,偶尔的瞧着,瞧着 偶尔的偷笑一声,就站在那里 看我发愣,看我,和春天的风景 一并前行,一并的绿起来,摇曳 一并走到雾里,渐渐不清 我也是看着他,望着他不出声 没有引燃的句子,只需,看在眼里 截泪,拟一道泉,截梦,化一座山 一夜追着一夜,我绕过多少路程 情感失火,恍如某年的我,不知是否可以重生 有一种感觉,必先扼杀,在那天到来之前 以防春使万物复苏,它也随着,发芽 就望着,微笑,两只手没有,温度 再掩住口,将许多话语,咽下 窗外有骤响的风,刹紧的,车 与子同梦 云的枝梢葱郁,天空被深藏 你的谈笑,露出端庄,一丝爱开始流浪 看这一片雪,刻上了谁的印章 走吧,入梦,去袭击过去的死亡 以你名字的芬芳,吸入呼出鬼魂的假象 让一颗心,厌倦弥漫的时尚,让翅膀乘风 在夜的阴影中飞张,或者奔跑, 将过去踏成虚妄,让云之树蓬勃 我将喃喃低语:唯独你,唯独你 是万物的形象,及一切美好的思想 忘忧的门前,有我在祈祷,看啊 雨或雪的叶子在你到来之前,纷纷扬扬 七玄再会处,与子同梦时 那些回忆从心头慢慢划过,好似一把尖刀穿过心脏。 第四十九章 兵马齐聚终须回 落叶随风飘落,甜美的歌声好似弥漫整个世界,静静的。。。。。。静静地聆听这一切,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最后的歌声落下,心中封闭的回忆再次被打开,时间仿佛回到那年、那月、那时,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 当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当回忆走进我的心,你却出现在我的梦中。 “唱的很好啊!”从他们身后响起一阵拍手声,一名男子慢慢的走过来。 “哥哥?” “你回来了?”夏妍夕望着那妖孽一般的男子,男子的容貌不差于任何女子,称作妖孽又何妨? 男子望着女子,熟悉的模样,熟悉的话语,曾几何时,那句话是那样的熟悉,又或许,她只是离开了:“恩,我回来了!” “诸侯以纷纷赶到,现在北凌影满世界的再找你,你爹叛乱的时候也快到了,我已经派了人保护你娘,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男子柔声说道。 “他找我?” “对啊,自从我把你送走之后,他就封锁了整个边界,所有来往人群都格外排查!” 南宫绝天走到颜夕身旁,脱下外衣轻轻的披在女子身上。 女子一怔,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天气凉了,我们回去吧!” “哥哥你偏心!”男子话语间,一旁的沐雪揪起小嘴,憋了一眼南宫绝天:“对颜夕姐姐这么好,也不见你给我披衣服!” 望着俩人尴尬的模样,南宫沐雪扑哧一笑:“走啦走啦,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 就这样,几人每天这样转转,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可是时间能够不走吗? 几日之后,无数的士兵朝着北凌国齐聚,看样子,是时候了! 北凌太子府,依旧是那日的模样,却不见那样的气氛,死气沉沉的:“找到她了吗?” “回太子,还没有找到太子妃!”几名将军一样的人纷纷跪在北凌影身前,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你到底在哪里啊? ”皇叔,不。。。。。。。北凌毅那边有什么情况?” “据探子回报,这几日一直都很清闲,时不时作作画,但是边界将军传来消息,各路大军都快要到达了,恐怕不妙啊!” “这一次,就让我彻底浇灭你的野心吧,我亲爱的皇叔!”北凌毅走向窗边,脸庞上显露出一股邪魅的笑容,仿佛一切都以胜券在握。 “你说什么?你要回去?”南宫绝天问道。 “恩,我始终不放心我娘,前几天出去的时候,听到不少传闻,我希望回去帮他!”这些事情对于从小就熟读各种兵法大全、在无数个生死边界上徘徊的世界顶尖杀手之王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你认定了的事,我改变不了,小心点,我会派人暗中帮你,必要时。。。。。。回来!” 南宫绝天眉目紧缩,他不希望女子发生任何事,你娘是你的逆鳞,不可碰,那你便是我的逆鳞,触之者,废天下而取之者命。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不过,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我们是两个人,记住,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给不了你什么,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忘了我!”夏妍夕低下头,慢慢的说着,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湿脸庞。 第五十章 同想共灵一点犀 “不是因为你是长的像她我才对你好,也不是要你给我什么,我给你的是不求回报的付出!”男子婉婉说道,她误会自己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这样便好。 夏妍夕凄婉一笑,你们都不计回报的对我好,而我却不能承诺给你们什么,所能做的,就是带给你们无穷无尽的麻烦和拖累,不不想这样的。 女子慢慢走近他,绽开一抹难见的笑容,双手轻轻的抱住男子,嘴唇慢慢靠近男子的耳边:“答应我,不要为了我,放弃你的一切,你还有大好未来,为了我,真的不值得。” 说话之后,她没有给南宫绝天任何话语的时间,转身便走:“照顾好沐雪,做到你这个哥哥的责任,帮我谢谢她这段时间来的照顾!”话音之外,女子的背影消失在丞相府内。 男子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笑了笑:“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 说完之后,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吊坠背面深深的一个沐字令人生畏,他用手把吊坠上那条细细的红绳勾住,慢慢的朝着上空拉开它。 刺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院,吊坠升空后慢慢的演变成一个雪字,随后又立马消散。 “为了一个女子,你真的要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赌上吗?若是成那自然是好,若是败了,所有人的性命都难保,包括沐雪!”在男子取下那吊坠的时候,梦心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干脆,没有丝毫的停顿。 “我相信哥哥!”就在梦心话语落下,南宫沐雪也出现在了大院中,此刻的她不像是那傻呆呆的女子,更像是一个上位者,那种气势,绝非普通女子可比,想必,她也有自己的路。 “此次,北凌毅必败是不用想的,北凌影不说,再加上一个傲天,他应付不来,我本来想留着她,可是。。。。。。” 就在三个沉默的时候,一个小孩跑了进来,四处望了望:“你是南宫哥哥吗?” “恩,有事吗?” “这是刚才一位姐姐要我交给你的,她叫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看完!”小孩慢慢的说道。 其实,小孩口中的姐姐就是离开的夏妍夕,但是不知那东西上有什么。 “梦心,给点钱他,送他出去。”南宫绝天望着小孩给自己的那东西上,一股不安浮上心头。 他慢慢拆开女子留下的东西,只见那是一封信,还有那熟悉的吊坠。 奇怪,自己不是发出信号了吗?这东西怎么在她手上。 就在夏妍夕出去后,她并没有立刻就走,一直在门外偷听着,当男子准备发信号的时候,她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两物相撞,信号发的并不全面,所以东西在她手上,至于这封信是她早就料想到男子不会不管她,她不想这样。 两个人都是这么的不懂说话,可是行动上却早已熟悉无比,不用言语就能体现出满满的爱,都只想对方好好的,不希望发生什么事。 第五十一章 楚歌唱响军心散 他慢慢的拆开信封,一行一行醒目的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绝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离开,不要找我,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若是我不想见你,找遍天涯也没有用。 这段时间,谢谢你和沐雪的照顾,沐雪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一辈子永远这么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这样该多好! 此次离去,不知是否还有命见到你们,认识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各路诸侯已齐聚北凌国边界,可能明天,可能后天他们就会打起来。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些事情,我不想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 另外,你是我最担心的一个人,千万不要为了我做傻事,现在的你还没资格和庞大的北凌影开战,在皇宫的那些日子里,我看过他书房,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死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携一人心,与子同老,我不奢望那些奢华的地位,只想要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 或许,双方打起来之后,我活下去的几率会很低,但是为了我娘,我必须回去。 另外,还有一个锦囊,若是我死后,他的野心一点会席卷这个大陆,在危险的时候打开它,或许能保你一命,照顾好沐雪。 夏妍夕,勿念! 男子看着这封信,神色慢慢的暗淡,他想不到女子所想全部是为了他们,他从那信封的后面拿出信中所言的锦囊,紧紧地握着它。 “哥哥去吧,找她回来,不要像当年那样让自己有遗憾!”沐雪走到南宫绝天跟前,俩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梦心,照顾好小雪!”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答应我,在我找到你之前,不许死。 一匹马,一个人,慢慢的消失在路上。 就在离开三日,战争终于爆发,北凌毅占据天槿城成立燕国和北凌国都城对持着,俩人兵力相差无几,口上说,不能判定谁能取胜。 相持几日后,谁都没有落下风。 就在这时,远在天边的敖林国发兵援助北凌影,北凌毅情势不妙。 就在大军围城之即,一名女子傲然出现在城楼之上。 苍白绝艳的倾城女子高站在城墙之上,眉间的疲倦感仿似是真的般,几欲乘风归去。狂风卷动着她长长的秀发,和着一身白色长衫,在夜空中猎猎作响。 城楼下,北凌影望着那拥有倾世容颜的女子,终究没有说什么。 夏妍夕轻轻一笑,接过琴,挥退北凌毅等人,一个人登上了城楼的最高处。 盘腿坐下,手扬琴动,歌声随之婉婉唱来。 淡淡野花香烟雾盖似梦乡 别后故乡千里外 那世事变模样 池塘有鸳鸯心若醉两情长 月是故乡光与亮 已照在爱河上我却在他乡 千里关山风雨他乡 乡音我愿听家里酒我愿能尝 莫道隔千山朝夕里也梦想 但望有朝身化蝶 对抗着风与霜我再踏家乡 池塘有鸳鸯心若醉两情长 月是故乡光与亮 已照在爱河上我却在他乡 千里关山风雨他乡 乡音我愿听家里酒我愿能尝 莫道隔千山朝夕里也梦想 但望有朝身化蝶 对抗着风与霜我再踏家乡 但望有朝身化蝶 对抗着风与霜我再踏家乡 倾城的声音隐欲啜泣,声声含泪,痛人心肠。 一曲《楚歌》在夜空中回响盘旋。 城楼下的联军士兵仿佛在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故乡,想起家中一切,有些已经眼眶泛红。 傲风没有想到,一首曲子竟然在一瞬间让自己一手训练的士兵,失去了战斗激情,军中士气可谓是一落千丈。 他看向夏妍夕,脸上不辨情绪,冷笑道,“你以为单凭一首曲子就能护得了你们吗?” 一首楚歌只能降低联军的士气,可是若加上她呢? “太子殿下,我希望你能退兵!” “给我一个理由?” 长袍舞动,手中长剑隔着皮肤,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破一切。 “你赢了,退兵!”北凌影大笑一声。 “谢谢太子殿下!” 第五十二章 成见空散家欲全 就在大军即将撤离的时候,北凌影回过身来,望着众人:“我给你们七日时间,缴械投降,不然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们,夏妍夕,这一次算你欠我的,大婚脱逃,围城作曲惑乱军心,这笔账,我会慢慢的你算。” 远处灰尘四起,围城大军也离开了天槿城,但是,事情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败,结果未知。 望着远处离开的兵马,北凌毅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低估了他,我败了!” “不,还没有,我回来了就不会这么容易结束!”夏妍夕把琴递给身旁的小桃,嘴角露出一股令人费解的笑容。 北凌毅望着那个长袍消瘦的少女,终究是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高傲:“夕儿,你有什么方法?” 夏妍夕被着素来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父亲此刻的称呼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忘不了那夜凶神恶煞逼问自己到底是谁?那个不顾父女之情把伤痕累累的自己推下水中的又是谁?此刻危急关头,却放下他自己所谓的高傲来问自己方法。 “我的方法,有必要让你知道?”夏妍夕冷笑一声,她放不下,放不下心中对北凌毅所有的恨意。 “你怪我?” “不是怪,是恨,我恨你!”夏妍夕冷声说道。 “我知道,你恨我待你如陌生人,恨我对你娘的无情,但是夕儿你要知道,我此刻背负的不光是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那些追随着我的将军,那些拥戴我的百姓,我不能把他们的生命当做儿戏!”北凌毅转过头,望着城中那数以千计的普通百姓,和那些追随着他起兵造反的将士,一丝愧意如大雨淋湿一样席卷了他全身上下。 “我没有恨你把我当做陌生人,我恨的是你为什么对我娘那样,同样是妻子,为什么莫玉锦和我娘差别那么大!” 生死关头,同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莫玉锦选择了跟随北凌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旁的莫玉锦看着沉默不语的北凌毅,走上进来,双膝一弯,硬生生的跪在了夏妍夕的面前:“夕儿,都是我不好,对你娘还有你都是我出的注意,不关你爹什么事,只要你原谅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夕儿,你爹和大娘都是情非得已,哪个大家闺秀没有一点脾气,就看在娘的面子上大家一起想办法吧!”夕娘也走到夏妍夕的面前,握住女儿那双冰冷的手,满满的,全是爱。 夏妍夕低沉片刻,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见女子慢慢的蹲下,扶起跪在地上的莫玉锦,淡淡的笑了笑:“大娘,起来吧,我不怪你,单凭生死关头你的不离不弃就让我很佩服了,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就在夏妍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个倾国倾城天资非凡的女子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成见。 “夕儿,你真的肯原谅我们?”莫玉锦小心的问道。 “恩!” 莫玉锦眼角似乎有泪痕滑落的痕迹,慢慢的把夏妍夕拥入怀中:“夕儿,以前都怪大娘太自私,大娘见不得你爹对别人好,所以处处针对你们,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不怪我就好!” 第五十三章 大燕纷飞倾城出 而此刻的北凌毅却是满心疑惑的:“你说什么,什么差点要了她的命?”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都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夏妍夕望着城楼下的众人暗暗地发誓:倘若我守护不了你们,我会用一切方法保住你们的命。 “爹,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是哪座城?夏妍夕走到城墙边,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空地,两军相对固然好,但是现在己方兵力完全比不过对方,靠常规的打法根本没办法守住,可能七日过后,北凌影再次挥兵而下,恐怕到时候,回天乏术。 “距离最近的城,那就只有悬尧城和嘉林关,嘉林关不错,悬尧城地方偏僻,对面便是悬崖,只要被困住了,恐怕难以突破!”北凌毅深思熟虑过后,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悬尧城,嘉林关,放弃天槿,退守悬尧!”夏妍夕淡淡的说道,虽然悬尧城地方偏僻,行军危险,那北凌影他们也是,正面冲突太危险,只能退一步想办法。 “好!”北凌毅没有做任何考虑,仅凭女子一首曲子就能让敌方军心溃散,一首杀破狼使得众人猜测不已,得此女,夫复何求啊? 第二日,北凌毅远远地站在城楼上,无数双眼睛看着城墙上的几人:“你们都是最初跟随我出来的,可是现在我们情势不妙,敌人的兵力超过我们太多,若不是夕儿及时赶到,恐怕在场各位都已经死了,所以我宣布,我女儿夏妍夕!”他本来是想说北凌夕的,但是想到女子对他慢慢升上来的好感,终究还是随着她娘的姓:“柔嘉居质,婉嫕有仪;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六珈备物,百两有期。爰稽妫汭之封。用锡鲁元之号。启疆析木,叶咏秾华。勉膺汤邑之封。用封夏妍夕为燕国长公主,赐之金册,谦以持盈,益笃兴门之枯,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勿替令仪,尚缓厚禄,赐名倾城,视为倾城公主。” “从今以后,她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若有违背者,杀无赦!” 身后,莫玉锦和夕娘看着夏妍夕,都露出了一抹笑意,这股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北凌毅从腰间取出虎符,拉起夏妍夕的手,慢慢的放在她手心,那双粗大的手掌慢慢的放在夏妍夕的脸颊上:“这些年,爹对不起你,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爹老了,不管用了,将来还是要你自己走出一片天,只要爹还活着,就会帮你扫清前方的障碍!” “爹,我不怪你,我也没有做到女儿的样子,经常顶撞你,但是以后不会了!”尽管是坚强无比的夏妍夕,此刻还是忍不住让泪水落下,这是她重生以来,除了娘,再次拥有着种家的感觉。 女子望着城下的所有人,这些人中都有着无数的期盼,他们拥戴北凌毅,这就是希望:“你们跟随我爹出来,如今,大军压境,我们已经没有了胜算,只能慢慢的想办法,但是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前面!你们后悔过吗?” “不后悔!”无数的百姓呐喊着,他们仿佛看到了末日,女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请倾城公主下令,末将愿带兵出征,至死方休!” “请倾城公主下令!”无数的将士望着那给他们最后希望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守护我们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愿用生命作为交换! 第五十四章 兵计粮缺莫难全 夏妍夕看着那些人的举动和话语,心中无数感慨,想当年,曾经追随自己的手下,也是这样的相信她,直到最后一刻,也要帮助她走出那个充满着噩梦的房间,自己给不了他们什么,但是,现在,我不会允许,你们死在我前面。 她的眼眸望着那些充满热血的将士,和自己那时候很像很像:“你们听我说,现在的我们兵粮不足,无法和敌人对抗,所以我们要放弃天槿城,退守悬尧城,虽然那地方山高水险,我们不容易进去,但是敌军也同样如此!” “我们相信公主殿下!” “谢谢你们到了这个时候还选择相信我,也谢谢你们为燕国所付出的努力,最后的胜利,是靠自己双手来创造的,尽管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但是我相信,上天一定会眷顾我们!”夏妍夕现在要做的就是激励众人的斗志,退守,这是一个逼不得已的应对方案,但是,方法都是靠自己想出来的。 “薛将军,你带一部分人护送百姓们先到悬尧城,我们随后便到。”夏妍夕看向下方那个有些瘦弱的男子说道。 人不可貌相,看他瘦弱的样子,本名薛洋,曾经在北凌绝手下干了好几年的骑兵都尉,曾经一人斩五将,因此而出名。 “末将领命!” 几番留,几番吟,几番思。 旧时心事,不尽往返。 低唱片段,爱恨两难。 又谁料,春风吹以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北凌毅望着那个一身白衣身形消瘦的女子,突然很后悔自己当初的不闻不问,脱下披风慢慢的走到女子身旁,给她披上:“夕儿,外面天气凉,回房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爹了!” 夏妍夕温馨一笑:”没事的爹,你们回去吧,我待会和王将军去趟军营,我还要了解一下军力分布,和敌军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些事情,爹比较清楚,待会让你娘她们先回去,爹陪你一起!”北凌毅边说便帮夏妍夕系好披风。 夏妍夕看着帮自己系披风的北凌毅,暗自想到:有家的感觉真好,时间就这样停住该多好。 就在天槿城的路上,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着路,顺着正方看去,只见其中一人便是那日出来找寻夏妍夕的天雪国丞相南宫绝天,另外一个人便是天昊,还有几个人模样生分,好像没有见过。 “天昊,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南宫绝天骑在马上,看向旁边那人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天黑前应该能够赶到!” “我们只有十五万兵马,粮草已是不足,敌军起码有四十万,兵力上的差距太大,我们此战难以取胜啊!”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叹了口气,望着女子,她始终不相信这样一个女子怎能让大家都对她无比信任。 “粮草不足这倒是一个问题,这该怎么办呢?退守悬尧城,肯定有一段时间无法与外界联系,若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草,退守也是枉然!”夏妍夕自顾自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 八卦两仪奇阵现 两军交阵,主将虽勇,无兵也枉然。 两军对持,粮草不足,兵旺也枉然。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这个大题。 就在夏妍夕为这个问题伤神的时候,门外闯进一个士兵。 “报!外面有个男子,指名道姓说要见公主!” 一名男子?难道是他? “爹,我出去看看!”夏妍夕说道。 夏妍夕跟着那个士兵走出了军营,朝着城门口走去。 “你还是来了!”夏妍夕苦笑道。 “我不来怎么解决你粮草的问题啊!燕国长公主殿下”南宫绝天也是淡淡一笑,这个女子总是那样的能给人惊喜,他打听过女子和北凌毅的矛盾,现在却能够倘然释怀,一首曲子就能让敌军军心溃散。 “你有办法解决我军粮草的问题?”夏妍夕疑惑的问道。 “早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听说了你们粮草不足的问题,所以给小雪送了消息,现在粮草应该在路上了吧!”他从天雪国调出粮草来给女子解决燃眉之急,却没想,万一天雪国此刻爆发战争该怎么呢?他爱女子,不可否决的事实。 “谢谢你!” “傻瓜,和我还说什么谢谢啊,对了还有个事情我要说一下,你真是的,走的时候把我的吊坠弄坏了,现在怎么办?” 女子扑哧一笑:“你想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相抵啊!” “好啊,我这个吊坠可是无价之宝,就用你自己来抵吧!”男子故作深沉的说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我这劳累奔波的,几天没睡好觉了!来了还不让进去的!” “额。。。。。。。你进来吧!”女子尴尬的说道。 “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和爹他们商议下一步的方案!”夏妍夕走到房间门口对着南宫绝天说道,自己也转身准备去军营。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休息吧,有了粮草,剩下的就简单了!”女子笑道。 “没事,我还没见过文武双全的长公主殿下发号施令呢?当然要随着去看看!” 就这样,俩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军营。 北凌毅看着夏妍夕带进来的南宫绝天,顿时感觉越来越浮云了:“天雪国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爹,你不要误会,他是我朋友,粮草之事已经解决了,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方案吧!”夏妍夕连忙解释道,想不到聪明绝顶的夏妍夕也会有这样一天。 “哦,既然是夕儿的朋友那便留下吧!” 至始至终,南宫绝天没有说一句话,他来此,仅仅是为了女子,纵然全军覆没,只要帮她守护好她要守护的东西,那便是胜。 “据我估计,他们围城时间不会太长就会发动攻击,所以,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兵力之差我来想办法!”女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想必,她已经有了办法。 “请问公主殿下有什么办法?不妨说给我们大家伙听听,也让我们心中有个底!“那白胡子老者开口问道,一介女子,妄言说大话,十五万对战四十万,这样的差距会有胜算吗? “我打算用八卦两仪阵,阵型图和具体安排我会写好交给您,这些事情的排练就剩下那么几天,希望能够成功吧!” “阵法? 八卦两仪阵?没有听说过!”一旁的几位将军议论纷纷,也是,自己所处的时代根本没有北凌大陆这一说,这些阵法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第五十六章 魂守两侧父相随 不过为了自己的胜利,女子还是得把这些告诉他们:所谓阵法,就是军队行军打仗布置的军阵。实际在军事运用过程中,要视具体作战意图、地理环境、战斗装备、军人素质等各种综合因素加以灵活调配。但在民间传闻和文学作品中,往往把阵法描绘得神乎其神,重重玄机,成为两军斗法决定战争胜负的法宝。 挥员只要命令地阵行动,地阵的军队就依令应敌;命令龙阵行动,龙阵的军队就出击。所谓小阵,根据兵力的多少可以是一个战斗小组,也可以是一个纵队,经过训练能够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大阵由小阵组成,整个军阵又由大阵组成,互相配合,协同作战。正阵是正面迎敌的部队,主要负责阵地战;奇阵负责策应或牵制敌军,承担突袭的任务。这样来看就非常简单了,不过是行军打仗的一种兵力部署方法,指挥员只要在中军下达命令,各部分军队照命令和日常训练时的配合行动。由于在训练时体现了战争中要注意的原则,在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部署是比较合理的。所以这也是最基本的阵法。 “哦,那这八卦两仪阵又是一个怎样的说法呢?” “所谓八卦两仪阵,此阵以七数为杀着,每一正必有一反。入此阵者,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脚下地面尽向一边偏斜。灯光变幻莫测,有化一为七之妙。这七个幻影之中,第三个乃是真身,凡是入此阵者,无一生还!”夏妍夕缓缓说道。 “倾城公主博才多学,老夫眼拙!”白胡子老头现在才知道女子不光容貌倾国倾城,她的才能恐怕这世上无人能及,除了那人! 北凌毅十分好奇,他平时虽然也没有太多关心夏妍夕,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的性格是知道的,不说婚嫁的杀破狼,还有兵困围城那一绝曲,如今,却是搬出了他们从未听说过所谓的阵法,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这并没什么,一般雕虫小技罢了!”要是她告诉在场众人,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阵法,他们会作何感想。 “若这都是雕虫小技,那臣等的办法岂不如同儿戏!”几人说道:“那倾城公主准备何时画出阵法图?”白胡子老头问道。 “我连夜赶出阵法图,排练的事情就交给了高老了!”夏妍夕说道,连夜赶出八卦两仪阵的阵法图,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图纸,想法,落差,缺一不可。 “不行,夕儿,你刚刚回来,爹怎么能让你这样操劳!” “爹,这件事非同儿戏,若是在七日之内无法抵御敌军进攻,那你的努力就毁于一旦了,你们先出去吧,绝天,你也先出去!”夏妍夕望向众人,眼神落在南宫绝天身上,眼神交汇,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懂得对方说的是什么。 众人纷纷离开,只剩下北凌毅和夏妍夕俩人对视着。 “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么固执!”夏妍夕首先打破僵局,她明白,明白北凌毅现在的言行都是为了她,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第五十七章 父女相谈阵法奇 “夕儿,不是爹不让你做,明天也可以啊,你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爹不想看你累着!”北凌毅长叹一声,自己对不起女儿,只有现在尽量弥补她,可是却没有想到却还是将更多的负担交给了她。 “不行,阵法之事拖一天危险就会多一点,未来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倘若阵法不奏效,那我们可能全部无一生还,但是万一阵法起作用了呢?我累一点用性命赌这个万一!”夏妍夕念念有词的说道,虽然以前很恨很恨他,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和家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任何烦恼都可以化为虚无。 “傻孩子,假如我们真的输了,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救你,什么皇上王爷都比不过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北凌毅笑了笑:“爹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也没好好照顾过你和你娘,爹自问没有负过他人,但是对你们娘俩,爹真的很后悔,假如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爹一定使劲吃,可是现在我带着无数的将士出来了,我答应他们给他们过好日子,所以,爹陪你一起!” “恩!”夏妍夕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有一抹笑容浮起。 俩人在夜幕中慢慢开始了一晚上的绘图之策,北凌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夏妍夕。 每当画到一处,夏妍夕便会把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讲给他听:“阵而后战,兵法之常,一只强大的军队,都会有自己的阵法,在每一次作战中,也就是以自己一定的阵式去冲击敌人的阵,或以自己的阵去迎击敌人一定阵式的进攻。” “那阵法的差别又在于什么呢?”北凌毅也像个学生一样询问夏妍夕。 “日月星辰斗柄,一左一右。一向一背,此为天阵;丘陵水泉,亦有前后左右之利,此为地阵;用车用马,用文用武,此谓人阵”夏妍夕也不厌其烦的为北凌毅讲解阵法的奥妙:“所谓天阵,就是根据日月星辰的昼夜朝夕的变化不同而布阵;所谓地阵,就是根据山川形势的各种条件不同而布阵;所谓人阵,就是根据军队的配备、强弱不同而布阵。这些都是朴素而又明白的。阵法的变化实际上是军队队形排列的变化与兵力布置的变化!” “阵法应该有很多种吧?” “如果要详细的解释阵法,那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主要有两大类,主要形态是圆阵。方阵主要是进攻型的阵式,而圆阵则是一种防御型的阵式。这是因为。每当敌军向己方进军时。为了尽量减少敌军的攻击面,将防御线尽力减小,就必须将原来的疏散队形收缩为密集的队形,尽可能团为一个有机的防御体系。如果有高冈丘阜可作为背后的依托,一般都摆为半圆形的“偃月营”阵式,除此之外,凡在平地,都采取密集的圆阵。”这些都是夏妍夕那时候在读书馆没事做的时候一个人看的,由于她天资聪慧,这些东西早已刻入脑中。 第五十八章 傲然笑意浮万心 “还是夕儿懂得多,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变得让人如此难以琢磨!”北凌毅说道:“但是不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我女儿,是燕国的长公主,这点是不可否决的!”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这几天,在你们身上,我感受到了爱,可是如果我说了实情,这样的日子或许就不存在了吧!或许好多人都对我的言行感受到不正常,但是为了你们,我只能说一个谎话,一个一辈子也不会被揭穿的谎话。夏妍夕脑中如巨浪般翻滚,她暗暗地想着。 “爹,既然你都这样说可,那我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你吧!”女子说道:“那天晚上,我在沐浴,出来的时候被几个黑衣人追杀,身上受了伤,多亏一位老爷爷救了我,她给了我一本书,这些东西都是书里面说的,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南宫丞相救了,那本书也不见了,好像是一场梦,又好像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的时候,老爷爷还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北凌毅焦急的问道。 “他说将来的这个大陆还需你来治理!”夏妍夕尽可能将谎话越说越离谱,这样才能让北凌毅相信自己,也为了日后的对战。 “那晚追杀你的人是莫玉锦派去的吧!”北凌毅身上顿时一股杀气爆出,若不是那个女人,他与自己的女儿又怎么这样,但是自己也有责任,不该为了那个女人对不起她们母女。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我与大娘不是好好地吗?她肯为了你放弃北凌国,那就值得你去爱,只是她爱的方式不同而已!”夏妍夕说道。 转眼天色即将亮,看着外面朦朦浓浓的天空,夏妍夕长叹一声。 “完成了?”北凌毅问道。 “恩,完成了!”夏妍夕说道,这个阵法在原阵的基础上被女子做了改动,想必原阵只强不弱。 女子走出兵营,准备出去透透气,看见前方站着一名男子,神色深情的看着天空。 “你没去睡?”女子问道。 “是啊,等你呢!”男子笑了笑,他看见女子脸上散去的笑颜,就知道她成功了,所以没有多问。 夜幕渐渐散去,太阳逐渐升起,夏妍夕和北凌毅站在城楼上,望着下方那一个个充满期望的眼神,嘴角却有笑容浮起。 “王将军,给我选五万精锐士兵到练兵场集合,这些人一定要手脚灵活,不然一个人足矣坏了整个布局!“夏妍夕眉色一正,看着下方领班的王将军。 “末将领命!” 练兵场。整个场地全部是人,那天的那位白胡子老爷爷也来了,看着夏妍夕那脸上的笑容,就知道那不可一世的公主成功编排出了阵法图。 “多余的话我不多说了,你们都是大家选出来的精英,如今,我们到了危急关头,你们所排练的军阵可以或许可以救你们,就看你们自己了!”一人出错,整个阵法便有了破绽,以北凌影那聪明的头脑,肯定可以看出来。 第五十九章 爱恨两难蓦回首 “我们誓死追随公主殿下,望公主殿下带领我们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度!”众人齐声喊着,整齐的声音好像是实现安排好一样,但是喊声过后,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终会意的一笑。 对于现在的情况,这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好吧,我现在来跟你们讲解一下这个阵法的规格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夏妍夕说道:“ 所谓“阵”,就是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战斗队形,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而你们所要练习的就是众多大阵之中最为变幻莫测的八卦两仪阵。” 众人惊叹,女子不光气质非凡,而且出口成章,所说的全部都是一些从未听过的东西。 “所以,你们要做的只是好好的练习,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夏妍夕转过头,将手中的阵法图以及兵力分布和阵法要领全部递给了那位白胡子老者:“墨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公主殿下请放心,老臣一定不负所望!”当那日,重兵围城,他绝望了,但是自从女子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他从女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你的表现很不错啊!”南宫绝天看着走过来的女子,淡淡的说道。 “人到绝路,身上的潜力会被激发出来,我正是如此!”夏妍夕说道。 “你不是还没到绝处吗?”男子笑问道。 “已经到了,人生本似水无痕,怎奈他人咄咄相逼,曾有人说过一句话,要么忍,要么狠,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人生的字典里,从和家人和好如初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存在忍!”夏妍夕字字如雷,每一句话都震撼着南宫绝天。 “我会帮你!”男子低头说道:“北凌影这次倾其所有而出,势必要灭掉你爹,可能你爹的兵力加上你的阵法恐怕也抵挡不住联军,我已经发回命令给天雪国,他们会派兵过来,希望你能撑到那天!” “不行!”女子断然拒绝:“这是我们家的事,我不想牵扯到你,马上撤兵,如若不然,我将献城投降!” “你宁可献城投降也不愿不帮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欠任何人,你也走吧,我们将要转移,恐怕几日之后一场大战难免,我宁可身死,也不会让我娘和我爹他们有伤分毫!”那般逞强,只是为了自己的爹娘,身可死,也不会让他们受到分毫的伤害。 纷纷雨,终不惜,爱恨两难,那年,那月,那日,风雨归途,日落不见,却仿似流云落心底,不离亦不弃。 “我不会走的,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男子断然说道。 秋水长天,残阳似血。回首,悲喜无堪一笑,私语里的梦幻,枕边的轻怜,如画,似梦。你的婉约,划过我的眼帘,化成一帘幽梦,洒落在柔进月夜,轻轻惹起千丝万缕的牵挂;昔日种种的情意绵柔,依然缀落眉央,婉婉轻徊,沁沁微香;温柔成满笺的诗句,随夜尽情地释放,然,脸上却留下浅浅泪痕。 女子慢慢走到男子的身前,依旧是那日那般,她轻轻抱住男子,嘴角靠近男子的耳边:“我会派人送你走,或许,经过时间的消磨会让你忘了我,好好活着,不要想着帮我报仇!”话语间,女子吻上男子的嘴唇,她能a给的只有这些,后掌落下,男子慢慢倒下:“来人,送他回天雪国!” 话一落,女子手上出现了一个与那日男子通知沐雪宫一样的吊坠。 女子轻笑,他们应该都是用这种东西传递信号的吧,说完,慢慢的拉下那根红绳,一声尖鸣过后,她笑了,笑的很开心。 一条路上,天昊看着天空上那淡淡的沐字,挥了挥手,兵马掉头。 女子望着城门外,剩下的,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了吧! 第六十章 昔年共餐浮似梦 几日来,大家都很用心的在训练着,虽然偶尔会出一点差错,但是在墨老的指正下改正了。 墨老看见站在远处的夏妍夕,没有丝毫怠慢,这个女子不容小觑:“公主殿下怎么过来了?” 其实夏妍夕每天都有来这里看着众人训练,只是墨老一直没有发觉而已,今天被看到了:“我闲来无事,所以过来看看,而且每天就是第七天了,不知道阵法排练的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阵法高明,都已经差不多了,我还是回去看着他们,公主殿下您继续,老臣先行告退!”墨老急急忙忙的走开了,夏妍夕心中感到些许愧疚,墨老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出来出谋划策。 正当夏妍夕想着战争开始前要不要把墨老送走,只听到远处有一阵喊声:“夕儿,夕儿!” 夏妍夕回过头,看着远处那四处张望的夕娘,心中一痛,夕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她感到爱意的妇人,尽管这幅躯体的灵魂早已不是她女儿,人非草木,谁又不懂得爱呢?她快步走到夕娘的身前:“娘,有事吗?” “你二娘炖了一点鸡汤,做了点菜,你爹也过去了,二娘脱不开身,我就来喊你了! 夕娘气喘吁吁的说道,想必在这举目无边的城中,她找夏妍夕也费了一点时间。 “娘,你慢点!”女子搀扶着夕娘慢慢的走着。 “爹,二娘,我回来了!” “夕儿回来了啊,快进来坐!”不等北凌毅开口,莫玉锦连忙搓了搓那充满油脂的手帮夏妍夕找了个凳子。 人心有醉梦无痕,长相思,长相忆,长相绝,种种因果似虚幻。 莫玉锦将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桌子,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菜,但这些都是心血:“夕儿,二娘头一次做饭,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夏妍夕听了之后欣慰的一笑,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些许豆芽放到嘴里,眉目突然皱起,想必是难以下咽,不过还是吸了口气慢慢的咽了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二娘再去重做!”莫玉锦看着夏妍夕眉头皱起的样子,慌张的问道。 “不是的二娘,好吃,我重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虽然难以下咽,但这些都是这些日子以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的第一顿饭,再难吃,也抵不过一桌子菜后面的爱和辛苦。 北凌毅听了夏妍夕的话,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夏妍夕轻轻的拍了拍北凌毅的后背,他瞬间明白了,也拍掌叫好:“玉锦,想不到从来不做饭的你也如此厉害啊,都快比得上宫里的御厨了!” 莫玉锦连忙笑道:“好吃便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做!” 席间,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聊着一些过去的话题。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一家人能好好的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起吃的一顿饭了,假如。。。。。。。”夏妍夕话语间,一声抽泣惊众人。 夕娘连忙将女子抱入怀中:“夕儿,没事的,要死我们一家人也会在一起!” 第六十一章 燕起风云惊天变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怕你们以后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再坚强的背后,她始终是个需要人爱,需要人关心的女子。 “没事,不是还有夕儿的阵法吗?一定会没事的!”北凌毅也开口说道。 “爹,你后悔过吗?”一阵沉默过后,夏妍夕抬起头,望着北凌毅问道,那眼神,深入人心。 “男子汉大丈夫,何来后悔之说!我唯一后悔的便是把你们卷进来了!”北凌毅毅然决然的说道,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天便是七日之际,我们的命运在自己手上,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夏妍夕眉入云鬓一双杏眼存煞气鼻若悬胆樱桃口 嘴角犹挂冷笑意。 “我还有个不备之策,假如城破了,爹,你带着娘和二娘立刻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会拖着他们!”夏妍夕说道。 正当北凌毅欲开口之时,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公主殿下,这里有一封您的信!” 夏妍夕走出门从那人手中拿过信件,一张华丽的白纸上,只有短短八个字:“好好活着,然后回来!” 女子低下头,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她负他太多,一辈子都换不了。 走进屋里,从书架上拿起一支笔,在那白纸的反面提笔写到。 随即,将信件原封不动的递给了那人:“送回去!” 你的微笑 那么飘渺 你的眼神 分明骄傲 于是我终于知道 留不下丢不开放不下 我的眼泪里噙着微笑:”如果无法守候到老,我情愿放手别离,生生世世情缘不续。“ 对不起,你能够这样,而我却给不了你什么。 城门外,一个阴暗的地处,那人将信件递给一个人。慢慢的点起火光。 微弱的光照着那斑驳的信件:“心灵深处入云楼,君可知我为谁愁。不见相思两点泪,一纵从春流到秋。 雨绕群山翡翠妆,浮云任风巧迷藏。秋风暗拭相思泪,点点芳心抱玉香。 晶莹香睑凝水痕,窈窕柳姿敛玉魂。冰清最称相思语,缘起空灵寐三生。 绿叶迎风最有情,惊鸦落雁亦葱茏。相思化作滴滴雨,秋色浓浓水清清。 月亮传情不自伤,缺圆时有聚无常。悠悠暗夜执着顾,只为一人泛泪光。 闺中相思乱青鬓,闲时月冷叹伶仃。泪雨滴上红叶笺,肯请青鸟送姻信。” 顺着微弱的光线看去,那人便是被打晕的南宫绝天。 他喃喃低语道:“傻丫头,为什么不下重手,这样我就不会醒过来!” “丞相,现在怎么办?” “等!” 第二天一大早,夏妍夕站在城墙之上,双眼望去,远处的山脉之中,一股浓烟升起。 她望着城墙下的众人:“七日时间已到,今天若是守不住这座城,我们全都会死,或许,你们可以选择投降,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绝不阻拦!” “我们誓死追随公主殿下,愿上天护我燕国!” 女子望着越来越多的浓烟,轻喝一声:”布阵,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风,巽为雷、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是为八卦。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两两相对,同时又相克。 八门。同上!” 第六十二章 墨晓攻城残笔断 伴随着那段清脆的声音,城门大开,无数将士满腔热血的出了城门,按照先前那女子所给阵法,兵阵已成,只等敌军到达。 “好奇妙的阵势,排练有序,看似一般,但是阵法一旦运作起来,恐怕没有人能逃得出阵法之中!”城下一个衣冠整齐的俊俏男子看着城外那与众不同的阵法,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他很佩服想出这个阵法的人。 “爹,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我就行!”夏妍夕看着身旁那眉目紧锁的北凌毅缓缓说道,他不想让他们这么紧张。 北凌毅并未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用手拍了拍夏妍夕的肩膀。 自己女儿用生命帮自己挽回失败的结局,以命相逼求退兵,晚间不休布兵阵,如今大军当前,自己怎么可能留下她一个人走。 烟雾越来越近,无数人看着远方那黑乎乎的一片,心中惊叹无比,这些人相比那日围城之兵更加多。 “全军做好准备,凡有试图攻城之人,立杀之!”女子看向远方,眉头微蹙。 终于,两军相对,领兵之人依旧是那日的北凌影与傲风俩人,那一抹笑容,仿佛胜券在握,又好像在想些什么。 北凌影望着城墙上那白衣女子,眼神恶狠的看着她:“好一个燕国,好一个倾城公主,看来你们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北凌影,那个震撼各国的天才将领,她犹记得自己初见他时的恐惧。那种害怕就像吸血虫一样一点一点的爬进她的衣服,钻进她的皮肤,强行进入到她的血液。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肌肉的收缩,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在她的身上蔓延。 犹记得他的笑容很美,仿佛是带着一股魔性,吸引着人移不开视线。当时自己离他那么远,却能看到那么强烈的东西在自己脑中砰地一声炸开,世上再不会找到那样绮丽炫美的两粒墨玉,然而里面却混杂了冰雪、刀剑、烈火与剧毒,残酷无情如地狱鬼火。 她甚至有一种直觉,这样一个男人,若想得到什么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亲手拿来。 他是一个很加可怕的男人。 “太子殿下说笑了,颜夕不过是做自己本应该要承担的事情,若太子殿下您要攻城,小女子绝无二话!”夏妍夕舒心一笑,那种笑容倾倒众生。 “莫非倾城公主真有本事能挡住我这五十万久经沙场的大军?” “挡不挡得住要试过才知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多说了,我们之间,难免一战!若开战,必先祭血,颜夕愿做第一人”说完,她凌厉的从腰间拿出匕首,轻轻一划。 “夕儿——” “公主——” “不——” 北凌毅连忙扶住夏妍夕,后者才没有倒在地上 “攻城!”北凌影一声令下,身后无数大军朝着那奇幻无比的八卦两仪冲去。 所有人望着那才五万人所组成的阵法,试问,真的能抵挡住这五十万大军吗? “主子相信她能挡住这五十万大军吗?我们要不要援助?” 第六十三章 围城不破使阴计 树林里,还是晚上的那两人,男子望着城墙上那倾倒众生带着些许虚弱的女子,终究心中一痛,划破身体,祭血,她还真是倔强啊:“不用,我相信她,而且我也答应过她不再插手。”因为我不想让你带着一个靠别人帮忙的名声,卿本天骄,我相信,你不止如此。 攻城之兵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冲垮那些人,但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报!”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到北凌影身前跪下:“禀告太子,敌人那个圆圈太过于厉害,我们无法击溃,很多人都受伤了!” 北凌影抬头望去,看着那个变来变去的阵型,心中略微有些不祥之兆。 “北凌兄对此有何看法?”傲风笑了笑,低声说道。这个女子一来就能让他退兵,现在己方兵力大大超出他们,这般还是无法攻破。 北凌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鸣!” “末将在。” “我命你率兵十万,一千铁骑,继续对付这里。” “遵命。”齐鸣领命而去。 “金龙!金重!”齐硕道。 “末将在!” “末将在!” “我命你二人各率兵五万,弓箭手两万,外加重甲十万,一万北凌行军分别攻至东西两城门。” “遵命!” “遵命!” “万康。”北凌影接着道。 “末将在。” “你随我率其余军队,严阵以待,今日势必踏平悬尧。” “末将遵命!” 夏妍夕看着敌军的调动,想必也猜到了他们的用意,一声轻笑,这样岂不是刚好被她算到了:“八卦分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之外,两仪之内!” 城墙下方的将士所组成的阵法在听到夏妍夕的话语之后,迅速的运作起来,兵以分四,四之阻敌。 那领兵几人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拦了下来,那些人好像是一道坚硬的铁墙,无法冲破。 傲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好像做梦一样,区区五万人,竟然把他们五十万大军全部拦于城外:“弓箭手准备!” “且慢!人群之中有我们的人,这样放箭可能会伤到自己人。”北凌影开口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耗着?”傲风不甘的说道,如果这件战事传于后人,恐怕会落下万古笑名。 “等!”同样的话语,难道等就能破阵了吗? 本该是寂静美好的夜晚,城楼外面却是血光冲天,杀声如雷,震天动地。 北凌影的帐篷内,一排人站在那里,似乎等着某种答案。 “太子殿下,微臣认为我们应当及早退兵,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兵竭粮空!”一个稍微年迈一点的将军说道。 “从白日里看来,阵法都是那因为那女子一番话语之后才转换,为今之计,只能抓走她,这样阵法可破!”傲风怨恨的说道,今日这一战,他在那女子身上丢光了所有的面子,一个五万人的阵法抵挡着己方五十万大军,这样的战果,令人耻笑。 北凌毅眼珠不时的转动,他也知道傲风所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这样定了,那女子,交给我了!” 第六十四章 苍水聆静丝君语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大地的一切,树木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摆着树叶。生怕过大的动作会打破这宁静的夜晚。而树叶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也显得格外动人。“明天会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呢。” 夏妍夕一个人静静的在外面散步,第一的的旗开得胜让她感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快要落下去的月亮还在黑黝黝的森林边缘绝望地徘徊,河水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没有一丝风息,然而树梢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木和恍如幽灵的雕像在其间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喷泉吐水,沙沙声十分奇妙地穿过广阔寂静的夜。 “主人,你说他们今天没有攻下城,反而伤势严重,会不会对颜夕姑娘下手啊?” 南宫绝天神色低沉,没有说话。 若是你敢对她下手,那我不会放过你,不死不休。 夏妍夕没有想太多,该来的终究会来,若是提前担心,最后还是那样的结局,不如让自己在没有发生之前开心。 “公主殿下为何事伤神?”夜色中,早上一语说出阵法奇妙的那名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 夏妍夕仔细端详着他: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你是?”夏妍夕问道,这般穿着,不像是那些贫困的老百姓,但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殿下不认识也无妨,我叫苍水风,游历四方,四海为家,看这里似乎要打仗了,所以过来看看。”那名男子轻手一挥,那个折扇便合在了一起。 “苍水风,这倒是个好名字,不过你既然知道战乱,又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可能,城破之时,所有人都要丧命!”夏妍夕望着天空,一丝失落升上心头。 “他说过,你可是一个到任何时候都有着自信的女孩啊!相信自己,至于我为何留在这里,哈哈哈,我为何留在这里!”苍水风仰天长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还有,小心今晚!”苍水风瞬间转换心情,好像一个万变的晴天娃娃。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夏妍夕越来越多的不安,小心今晚,他们破不了阵,一定会在自己身上下手。 就在女子发呆时,很小的一段话传入她耳中:“那个男人真是聪明啊,不过,再小心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我进来了,我亲爱的太子妃,你婚嫁脱逃,害的本宫好没面子,我来接你回去了!” 夏妍夕猛地一震,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想不到,他会亲自出手。 第六十五章 浮心万古身不死 “想不到堂堂的太子殿下也会用这种卑微的伎俩,怎么?打不赢,破不了阵,就像用我威胁我爹?”夏妍夕冷声说道。 北凌影顿时无话可说,想当年,自己一人为北凌国稳固了整个山河,如今却想不到,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上。 “废话少说,只要抓了你,那阵法自然可解,到那时候,城破之是时间问题!”北凌影阴狠的说道,如果不是这女子以命相逼,自己早就拿下了燕国,现在她一回来,自己损兵折将。 “恐怕未必,不用说了,要抓便抓!” 时间一点一滴滑过,令人捉摸不透,北凌影肯为了女子放弃围城,现在又把她抓走,出于何,又何故?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安静又美丽。 一震惊呼声响彻整个城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北凌毅闻声赶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夕娘眼角挂着些许泪珠,声音嘶哑的说道:“夕儿不见了,我早上到她房间就没有看到她人,以为出去了,我找遍了各个地方,都说没有看见过夕儿!” “什么?”北凌毅怒喝一声:“来人,给我去找公主殿下!” “老爷,你先别着急,夕儿说不定有什么事出去了,我们先等等!”莫玉锦心里也是慌慌的,好不容易一家人和好如初,现在却不见了。 “殿下,我们在练武场上找到这个!”一名士兵将一个粉红色的手帕递给北凌毅。 “我记得这个,这是我亲手做个夕儿的,她一直都带在身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夕娘眼泪顺势而下,加上急火攻心,顿时便晕了过去。 “来人,叫太医!”北凌毅丝毫不顾帝王形象,朝着门外大声喊道。 轰·轰·轰,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好像是敌军攻城了。 “殿下,不好了!”一名士兵焦急的冲进屋里,竟然直接摔到了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们攻城了?”北凌毅也猜到了些许。 “是的,敌军步步紧逼,而且。。。。。。”士兵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出来。 “你要说什么?别吱吱呜呜的!” “而且。。。。。。而且公主殿下在他们手上,还要您出去见他!”士兵低下头,不敢看北凌毅。 “夕儿在他们手上,还是这个时候攻城!”他们算准了自己这边没有夏妍夕阵法就没有任何用了,却想不到早在之前,夏妍夕已经将阵法布局告诉他了。 城楼上,北凌毅望着那个女子,她双手被反绑着,脸上略微有些憔悴。 “我现在该叫你皇叔呢,还是燕国皇上?真是难以令人琢磨啊!你没想到有今天吧!”北凌影骑在马上,望着城楼上的北凌毅,冷声说道。 “放了她,我投降!”北凌毅始终没有看别的地方,一直望着那个衣衫单薄的女子,自己欠她的实在太多。 “你投降?现在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第六十六章 残卷书写弑母恨 “资格!哈哈,够不够资格你看看便知!”北凌毅身上的冷气愈发愈多:“以退为进,各守四方,上下之行,左右相吸!” 下面的人随着北凌毅的话语,像一部机械一样迅速运作起来,四方的人形不停的转换,像是乱走,却又很有规律,最后,以一个固定的备战阵形停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北凌影他们。 北凌影看着瞬息而变的阵形,顿了顿心中的怒意,笑着拍了拍手:“皇叔果然厉害,女儿一回来就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北凌毅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夏妍希。 女子也从浑浑噩噩中慢慢看向四周,理了理心中的疑惑,北凌影昨日将自己抓走,现在来围城,必然是知道自己在他手中,那阵法便不攻自破。 可是自己只有一人,城中却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战乱迫害。 “皇叔,怎么样?你今天是投降还是不投降?”话语间,他将利剑架在夏妍希的脖子上,大笑几声,尽管如此,你还不是要投降。 “好,我投。。。。。。。”正当北凌毅欲说出投降二字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夏妍希慢慢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而那把剑上也沾有血迹,只要看过,就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凄婉的笑了笑,血依然从她嘴角慢慢的滴下,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只是一瞬间。 她轻咳两声,身子骨本来单薄的她,一口血喷薄而出:“爹,不要。。。。。。只有我一个,城中却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跟着你只是想要平凡安定的生活,不要为了我,让他们受苦!” “夕儿。。。。。。夕儿!”就当夏妍希支撑不住的时候,城内一阵喊声传出,她记得很清楚,这是那个傻傻的娘亲,为了她,傻傻等待的娘亲。 夏妍希望着城墙上泪水如洪的夕娘,眼泪不禁落下,原来,死的时候也可以这样伤心。 原来,我也会哭。 原来,我也有人爱。 原来。。。。。。。 “啊。。。。。。”一声惨叫过后,便再也听不见那熟悉的声音。 夕娘慢慢倒下,北凌毅正欲抓住夕娘的手,可以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的摔在城外,最后一丝力气支持着夕娘爬行着。 就算死,也要和女儿死在一起。 “娘!”夏妍希大喊一声,泪水再也忍不住,丝丝苦楚传遍全身。 想起那个为了自己病重的她,想起那个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她。 一箭穿心,她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夏妍希硬撑起自己的身体,朝着夕娘走过去,谁也没有看到女子嘴角的悲愤。 “娘,你怎么样?”夏妍希抱起夕娘的身体,可是任凭自己用怎样的手段,却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力气一样。 “夕儿,快走别管我。。。。。好好帮你爹稳住燕国,这里是你的家,也是我们一家人。。。。。。最后在一起的地方”夕娘断断续续 的说道,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淡。 泪水在她脸颊上轻轻书写过一道痕迹,人如影,画如风。 夏妍希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眼神恶狠狠的望着北凌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北凌影现在早已死了千万回了:“兵胜兵败,我绝无二话,城破人亡,我也绝无二话,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杀我娘!” 第六十七章 双魂相见有难言 夏妍夕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恨,恨在自己最快乐的时候夺走属于她的一切,为什么我们之间的战争要牵扯到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我最重要的人。 说完之后,女子慢慢走到夕娘身边,回头望向北凌影:“我们之间的账,以后再算,我要安葬我娘,若你们强行攻城,我倾其所有也会让你们不得善终!”若是这些话在别人口中说出来众人可能只会笑笑,骂她精神有问题,可是这句话是从她嘴中说出来的,任何人都得斟酌一下,只因女子,有说这话的实力。 城门大开,北凌毅双眼血红的跑了出来,急急忙忙的来到夏妍夕身边。 女子失血太多,就在北凌毅走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空中消散。 剩下的,她看不到,只听到一阵阵怒吼声。 树林中,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早知今日,就算拼了命,也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主人,现在怎么办?”身旁一人问道,他看得出自己主子与那位姑娘关系匪浅,他担心现在这个时候万一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麻烦大了。 “我们走!”北凌影你记住,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她别出事,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尘缘飞花,人去楼空,梦里花落为谁痛?顾眸流盼,几许痴缠。把自己揉入了轮回里,忆起,在曾相逢的梦里;别离,在泪眼迷朦的花落间;心碎,在指尖的苍白中;淡落,在亘古的残梦中。在夜莺凄凉的叹息里,让片片细腻的柔情,哽咽失语在暗夜的诗句里。任凭一腔绵婉的相思,飘散在风中;任一泓温暖的细雨,吻遍朱唇上的幽凉;任清冷的月光,映刻在眸间,悠悠飘香。 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一丝疲倦感传来,夏妍夕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看着灵堂内夕娘冰冷冷的尸体。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不甘心这样无能为力。 “蓝灵,听得到吗?”一阵女声传进夏妍夕的耳中,好似熟悉。 “你是什么人?”夏妍夕张望四周,却不见有任何人。 “笨蛋,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一直都在你内心的深处,你可以叫我北凌夕!”那阵声音再度传来,身体的宿主便是她吧! “北凌夕?你就是这具身体最初的主人吧!” “恩,本来我应该死去的,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穿越了,重生到我身上,所以我的灵魂没有消散,一直在你心中最深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会这么傻!”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莫玉锦向来与我不合,我的死是她害的,想不到你能这么快放下一切,看见你们能够好好地,我也很开心呢!” “仇恨能使人蒙蔽双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夏妍夕婉婉说道。 “我的事你也知道,你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那个奇怪的声音笑了笑,她们俩人都是命运悲惨的人,命运让她们在一起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六十八章 断残画风凌厉叱 “那你现在出来有什么事?”夏妍夕知道,她此刻出来绝非偶然,平日里,自己就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现在却突然出现,肯定有所求。 那道声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之意:“你知道,我娘已经死了,如今我的亲人,也就是你的亲人,只剩下爹和二娘,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他们!”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夏妍夕指了指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肉身,一股无力感传遍全身。 “我能帮你!” “你能帮我?怎样帮?”夏妍夕不可思议的问道,对方还是个连灵魂都没有的人。 一抹蓝光散开在夏妍夕的全身,那道深深的伤口竟然以一种变态的方式,急速的慢慢消失,最后消散不见。 伴随着伤痕消失的瞬间,那个声音传来最后一句话:“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从此,这具肉身便属于你,用它加上你的天资照顾好身边每个人,放下一切,也许会让自己活得更快乐!” 此生,我用尽最后的时光循着那古老的记忆,慢慢追随,在遥远的时光中,漫天飘洒粉红的花瓣,在今生稀薄的故事里,把心底最美好的记忆,串成优雅婉转的旋律,为了祭奠花儿盛开时,你我最初的相遇。 夏妍夕慢慢坐起来:放心吧,从此以后,我不会在纠结于这段情感,你说的,我一定会帮你做到。 她慢慢穿上夕娘亲手为她做的那件嫁妆。 举国上下,全都在一股悲痛之中度过,公主殿下生死未卜,遭受重重打击的北凌毅卧病在床,可是依旧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日日夜夜守护在夕娘的身边。 夏妍夕看着镜中的自己,显得很满意,但是终究掩盖不了心底的悲戚之情。 一袭粉红拖地长尾裙,随着女子的脚步迈出了房门。 “爹!”女子走到灵堂,看着那个坐在一旁发呆的男子,那日,英姿飒爽,今日,好似一个山村农夫一般。 男子听到叫声,那朦胧的双眼好像炸开了一样,望着门口的夏妍夕,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夕儿,你怎么下来了?”北凌毅望着那个神采飞扬,不像受过伤的女子:“你的脖子?” “我已经没事了,可能上天知道我大仇未报,不收我吧!”女子冷哼一声,她忘不了那一箭穿心,忘不了夕娘临死前那抹笑容,一切都好像刚刚发生一样。 不说还好,话语一出,北凌毅低下头,不再看夏妍夕:“都怪爹,没有照顾好你娘!” 一个大男人,竟然在此刻,嚎啕大哭起来。 夏妍夕走到北凌毅身旁,扶着他,看向棺材你的夕娘,那抹笑容依旧不变,依旧是那样的开心。 “爹,这不怪你,事情既然发生了,怎样责怪都没有用,这不是我们的错,我说过,一定不会放过他!”女子恶狠狠的说道:“今天是娘下葬的日子,我们要开开心心的送她走,要笑着送她走!”夏妍夕望着北凌毅,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六十九章 苍穹泣悲万民拜 北凌毅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夕娘的额头,轻声说道:“放心吧,这一切,我会帮你讨回来!” 正午时分,长长的送丧队伍排成一条龙,,周围站满了士兵,众人围绕着那口棺木,都感到很伤心。 长裙络绎,夏妍夕慢步从房间中走出来,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他们纷纷看向那粉袍女子,那日,清晰的看见,长剑划过脖子,溅出血迹。 如今,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棺材,恐怕众人难以相信那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公主殿下一定是神仙,是来救我们的。 人群纷纷效仿,一时间,万千百姓跪下,士兵们也随着人群的跪下而长跪不起。 “公主殿下,我们都知道您无所不能,您是我们燕国的长公主,您一定不能有事!” “是啊” “我们都希望公主殿下能带着我们走出这里!” 夏妍夕看向那些一个个充满希望的眼神,自己也答应过他们,一定不会让他们死在自己前面,哪怕堕入万丈深渊,牺牲自己以救万千人,这绝对是值得的。 “我娘死了,大家应该都知道,她被敌军害死的,我也险些丧命,所以,我与他们的仇,不同戴天,今天,是我母亲下葬之日,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送她走!”苍苍艳艳虚化空,万古深渊堕卿琮。 “不同戴天,势灭联军,不共戴天,势灭联军!”众人纷纷喊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喊叫,这是希望,是心情,是众之所归的。 “起棺!”那一声铿锵的话语响起,长长的送丧队伍出了城,北凌毅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夏妍夕一直站在棺木旁边,不曾离开半步。 好像上天也不愿看到此刻的样子,和发生的事情,天空上,乌云密集。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四房,连绵细雨倾盆而下,这些事,依旧抵挡不住众人,没有一人转身离去。 棺木掩于土,夏妍夕跪在墓碑前,直直的看着那显目的大字:无名无姓。 这些事都是夏妍夕叫北凌毅这样做的,她不想母亲临死后都还要受到别人的打扰。 那时候,一针一线,为我编织嫁衣。 那时候,一言一行,教我做人道理。 那时候,一撅一拐,门前等我归来。 匕首闪现,轻轻滑落,那鲜红的血,在雨中慢慢消散。 “今日,我夏妍夕在娘亲坟前发誓,此生,我一定会护我燕国,此世,我一定会照顾好家人,娘,一路走好!”一声埋藏已久的喊声震撼苍穹,泪水混杂着雨水,分不清泪痕。 “一路走好!”一个个人民的呼声,响彻天地的声音。 雨中,她轻轻吟唱,那属于我们的快乐。 画中,她慢慢描绘,那缠绵已久的幸福。 心中,她细细讲述,那震撼苍穹的誓言。 北凌毅站在她身后,没有阻止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夕娘是她的全部。 最后的落幕,万民朝拜。 女子慢慢走在回城的路上,回忆着以前的一点一滴。 第七十章 独担一面众人离 回到家中,夏妍夕将手掌包扎了一下,换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夜晚,夏妍夕将北凌毅叫到自己房间。 “爹,明日,你带着二娘走,走的越远越好!”夏妍夕望着窗外,败势已成定局,纵然是她,也无力改变任何事。 “为什么?我们不是还有阵法吗?不是还有你吗?”北凌毅疑惑的问道,他不清楚为什么女儿如此焦急的叫自己快走,难道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没用了,什么都没用了,待大军再度归来,我将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只有你们走了,我才能肆无忌惮的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明白,爹留在这里终究是一个负担,夕儿,你要照顾好自己,爹不能再失去你了!”北凌毅取下腰间那个白玉吊坠递给夏妍夕:“夕儿,这是你娘当年跟随爹之后,爹送给你娘的,不过她后来还给了我,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对了,爹,小桃呢?”夏妍夕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哟看见那丫头,以为她有什么事情,但是现在都没看到她人,不免感觉有些奇怪。 “你说那丫头啊,她在后山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听说学什么独门绝招!”北凌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第二日一早,夏妍夕便跑到后山,果然看见那丫头照着一本书不知道瞎比划些什么:“小桃,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小桃扬了扬手中那古色古香的羊皮书:“我要学会它,替夫人报仇!“小桃压低声音,不想让夏妍夕看到她哭的样子。 “傻丫头,想哭就哭出来!”夏妍夕走过去,拍了拍小桃的后背。 “从小到大,爹娘死得早,如果不是夫人,我恐怕早就死了,我从小就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十几年了!”小桃低声抽泣着,夕娘待她如女儿般看待,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下人。 “走吧,我们回家!” “恩!” 悬尧城,北凌毅带着收拾好行李的莫玉锦,夏妍夕看着北凌毅,一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夕儿,照顾好自己,爹走了!” “嗯!” 马车从城门左侧慢慢驶出,朝着那未知的地方开去。 爹,待我收复天下之后,我便接你回来,等我! 夏妍夕看着那些老百姓,那些疲倦不堪的士兵:“你们也走吧!” “公主殿下,我们不走,我们与燕国共存亡!”一部分人依旧不愿离开这里,宁愿死。 “你们先走,留在这里也给了我很大的后顾之忧啊,等我重建家园之后,你们到时候也可以回来!”夏妍夕看着众人,一丝不舍缠绵心头。 “王将军,带墨老离开!” “末将遵命!” “公主殿下这是为何?” 夏妍夕慢慢走到墨老的身旁,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墨老连连叫好。 “薛将军,护送百姓们离开!” “末将遵命!“ 最后的时刻,就让我独自面对,你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你们送完人之后也不要回来了,以后隐姓埋名,好好地生活!” 第七十一章 长恨虚渺断子情 一声令下,众人收拾好东西在他们的护送下离开了这座城镇。 “小桃,你后悔跟着我吗?”夏妍夕转身望着小桃,她知道小桃一定不会后悔,但是这些事情,她真的不想把任何一个人牵扯进来。 就在众人离开后,北凌影再度归来。 他望着这种城镇,好像死一般的寂静:“不要动手,小心有诈!” 一阵甜美的笑声传来,声音何其**! 夏妍夕一人独坐城楼,小桃拿着一把琴站在她身后。 “想不到公主殿下不止天资聪慧,更是如同神人一般啊,受的伤这么快就可以康复如初!”北凌影说道。 “太子殿下夸大了,小女子略懂一些,怎敢被称为天资聪慧!”悦耳的声音好像是一种勾引,引人犯罪。 “不知道你一个人站在那里,这里又安静,公主殿下又想耍什么花招呢?”这个女子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太子殿下言重了,不如让小女子抚琴一首,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行!” 小桃将琴递给夏妍夕,她轻试两声。 随即,那醉人心弦的琴声弥漫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采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翅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断肠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至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厢叩玉扇,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髻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首《长恨歌》响彻四方,即是轮回的开始,也是宿命的起点。 第七十二章 伤痕遍布满身泪 北凌影看着女子那万变的眼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公主殿下不愧是公主,这首曲子自然是惊世骇俗,文采非一般人所能比矣!”只是这词句中,似乎有着羞辱之意。 “曲子再好,终究是转瞬即逝,而留在心中的,却又是另一般模样!”她慢慢站起来,大步向城外走去,双目淡淡的看着北凌影:“我输了,不过,百姓是无辜的,放过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两日后,夏妍夕站在潮湿的牢狱中,身上穿着一身肮脏的囚衣。 身上那些被鞭打的痕迹依旧存在,一道道触目惊心,伤口周围依旧有丝丝血迹溢出。 看着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手腕还有双脚都被锁上沉重的铁链,而铁链也因为这一简单动作,在寂静的牢狱里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你干什么?”几名狱卒闻声而来,北凌影特别交代过,一定要好好看守,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正当夏妍夕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了。 这张脸,这张举世无双的面容,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男子容貌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下有一双冬夜寒星的瞳眸,眼神锐利如鹰,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帝王霸气。高挺的鼻子,冷冽的薄唇,此刻却带着阴沉。 北凌影,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北凌国太子。 北凌影慢慢走到夏妍夕面前,转过身对那些狱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怎么样,公主殿下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北凌影似笑非笑的说道,看着女子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劳烦太子挂恋,我在这里吃得好喝的好,睡的香,多谢太子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夏妍夕眼神一黯,看着锁链缠身,自嘲一笑。这些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就连喝的水都是浑浊不堪,夜里,那些老鼠吱吱作响,不少蚊虫在身边飞来飞去。 北凌影回过头,跟身旁一个士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名男子立马走出了牢房。 而一切也在男子出去之后变得安静如初。 片刻过后,男子身后跟着一名女子,这样子,不少小桃还会是谁? “小姐!”小桃眼眶含泪,眨眼间滚烫的泪水划过脸庞,痛心的看着夏妍夕,哽咽道,“小姐,您受苦了!奴婢真该死!没有保护好您!”夏妍夕见状,心里一暖,抬手欲拭去小桃的眼泪,却发现自己身在牢笼,而且连手臂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淡声斥道,“不关你的事,莫再多想了!” 北凌影看着小桃和夏妍夕,都落入这般田地了,竟然还有闲心关心他人:“真是主仆情深啊!” 夏妍夕抬起头,一个不料,身上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鲜血顺着手臂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牢房中,而她没有做出什么,一切只因为她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让人恐惧,令人窒息。她的嘴角有一丝极浅极浅笑意,颠覆众生。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伤口划得太深,仍在滔滔的向外冒着鲜血,她毫不在乎的撩起袖口盖上,不一会雪白的囚衣袖口处,浸湿了一大片猩红。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第七十三章 浴血情深相狱劫 众人皆是一怔。 “小姐!” 小桃脸色惨白,心痛的看着夏妍夕,奈何自己双手反绑,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更何况,现在俩人已是亡国奴,生死在于那平静于此的男子。 夏妍夕连眼睛都没有看一下,仿佛流的不是自己的血:“我愿用一死换小桃自由,希望太子殿下成全!” 北凌影语气深沉的说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杀你,我随时都可以!” 夏妍夕轻笑出声:“我若想死,太子殿下会赐我一死吗?” “你休想!”北凌影没做任何考虑,冷声说道。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日那天,我没有离开,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娘也不会死,自然,我和家人也不会和好如初,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你我,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她望着男子闻风不变的脸庞,在此刻,男子脸上终究有了一丝情绪的浮动! 夏妍夕眉目一动,她想起那晚,几名狱卒在喝醉后坐在那里说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晶莹的泪滴沿着雪白的面颊流了下来,整个风云不惊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大势已去,为何不肯放过我爹?” 那晚上,几名狱卒的谈论中,说出去搜捕的人中,在一个山洞内找到了离开的北凌毅和莫玉锦,最终寡不敌众,俩人都死于乱刀之下。 而北凌毅的尸体更是被运回城,直接悬挂在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北凌影冷笑一声:“难道你没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今日我不杀他,或许,几年,几十年之后,皇叔足智多谋,谁又知道这些时间里,他会不会死灰复燃?” “就因为这些,你就要杀了他?”夏妍夕双目通红的看着北凌影。 “我做事,从来不喜欢留尾巴!” “那你也杀了我吧!我说过,此生此世,我与你的仇,不共戴天!”夏妍夕感觉心中的痛远远超过身上的伤口所带来的痛。 “你不用想了,我不会杀你,而且会好好的保护你,这一辈子,你别想逃出这里!”他淡淡的说道:“来人,给我看紧她,若有丝毫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轻轻一挥,一把小刀便划过了困住小桃的绳子。 北凌影慢慢走出牢房,空阔的地方,只剩下小桃和夏妍夕。 “小姐,你为什么这么傻,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和夫人交代!”小桃看着夏妍夕苍白的脸颊,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夏妍夕看着小桃,嘴角不知说了些什么,突然,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小桃看着昏厥的夏妍夕,有点不知所措,跑到大门那里,用力的拍打整个铁门:“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门被打开,一个狱卒大声训斥道:“吵什么吵?” 任由现在,自己只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但是小姐命在旦夕:“我家小姐晕倒了,快去叫太医!” 狱卒想起北凌影离开的时候说的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前脚刚走,女子便晕倒了,实在有些蹊跷。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装的?我去看看!” 第七十四章 深病久恨夕颜玉 “看什么看,人命关天。”小桃此刻也忘记了自己是囚犯的身份,大声的说道。 一名狱卒不分青红皂白,一巴掌对着小桃的脸上挥去:“是真是假,我们看着便知道了!” 小桃双手捂住通红的脸,说越多,反而他们越慢,这样小姐的伤势就更严重了。 狱卒走到夏妍夕身旁,用力的推了她两下,发现地上有一大摊血迹。 随即脸色越发难看:“快。。。。。。。快去叫太医!” 北凌影刚刚回到宫中,正欲坐下,忽然见到刚刚守住牢狱的侍卫和两个太医,一路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太子……太子殿下,不好了……”侍卫抖得语不成音,毕竟是一国公主,而且北凌影亲自下令要好好看着她,出了事情,谁都担待不起。 “说!”他的眼神蓦然结冰,皱眉问道。 “倾城公主刚才昏倒了!”侍卫硬着头皮快速说完。 北凌影面容一寒,瞪着太医,忽然怒声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稍有差池,提头来见!”此刻的他宛若是来自炼狱的修罗,让人心惊胆战,恐怖的可怕。 太医们吓得来不及下跪,便连滚带爬的向外奔去。事关项上人头,有谁还敢松懈半分。 北凌影望着他们跑去的方向,心中竟然会有一丝慌乱,他的眼眸有过一丝怒意,这女子,总是让他不省心。 夏妍夕悠悠醒来,感觉额头上一阵清凉,似是已经上了药。但仍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皱了皱眉想要坐起来。 小桃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着夏妍夕望着自己,连忙将药放在桌子上。 轻声走到夏妍夕身边,慢慢的扶起她靠在床头,又将一个靠枕放在她身后,这才放心的问道:“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夏妍夕伸手理了理小桃的头发,脸上布满笑容,看见小桃好好地,她便放心了。 如今,小桃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夏妍夕打量了一眼此刻身处的房屋。说是房屋,还真是有些牵强,灰尘布满整个房间,一看就是长久无人居住,处处透着一股霉气。屋内摆设更是简陋不堪,日常所需倒也齐全。 “这是哪里?”记忆回笼,如果没有记错,她好像一开始呆的地方是牢房吧!怎么昏倒之后就送到了这里。 “小姐,这里是太子府的一个偏房,自从你晕倒后,她便派人把我们送到这里了!”流云望着轻蹙娥眉的夏妍夕,低声道。 “太子府,想不到又回到这里了!”男子将自己送离这里为了避开北凌影,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啊!,只是不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小桃看着双目无神的夏妍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又出现了什么病症的隐患,于是焦急的喊道。 夏妍夕笑了笑:“小桃,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小姐可是在想还是回到了这里!”小桃一语中的。 “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被你猜到啊!” 第七十五章 心意打翻蚀骨寒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小桃都会陪着小姐一起面对!”小桃说道。 夏妍夕心里一阵感动,感觉头仍是昏昏沉沉的,渐感倦怠,事情很麻烦,可事到如今,自己沦为阶下囚,亡国奴,只有先养好身子,再从长计议了! 而夏妍夕就这样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月,期间,北凌影来看过她几次,不过都是看她有没有不守规矩,来了便走。 夏妍夕的伤势也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痊愈,身体上的伤可以痊愈,可是心中的伤,一旦落下,那便是抹不去的回忆。 阳光照在那阴暗的窗口上,把整个屋子照的发亮,小桃走过去用手把窗户打开,让屋子里的霉气淡一点。 “小姐,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准备怎么过啊?”小桃兴高采烈的问道,她从小便和夏妍夕一起玩,情深似姐妹,她知道小姐最爱吃夕娘下的面条,可是。。。。。。 “生日!呵呵,小桃,我们现在连吃一顿正经的饭都是奢望,生日,留着吧!”夏妍夕微微一笑,转过身不再看向小桃。 门外,一个身影站在大院中,深情冷厉,在听到方才俩人谈话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又消散在脸上。 身影转身走出大院,消失在路上。 “小姐,听说皇上要退位了,不出意外,北凌影即位,那我们的处境就更糟糕了!”小桃担忧的说道,到时候,不小心激怒了他,那对待两人的,又是什么? “小桃,你怕死?” “不是,我怕他即位后,对小姐的威胁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我们真的就危险了,夫人他们不能白死,小姐还要留着性命为他们报仇!”小桃连忙为自己解释,她不怕死,只是那时候,妇人把自己叫入房中,万般叮嘱,照顾好小姐。 “无妨,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又何须担忧!”夏妍夕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夏妍夕正欲出去走走。 却闻到一股浓香飘来,抬头望去,看见北凌影双手端着一碗面条慢慢走来,不时还被颠簸出来的热汤洒在手上。 他在夏妍夕的注视中把面条端进屋子,慢慢的放在桌子上,然后,他轻轻吹了吹被烫的通红的双手。 夏妍夕目睹发生的一切,用力的摇了摇头,想知道是不是幻觉,可是发现,男子,面条依然在。 “不知太子来这里所为何事?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吃面条的吧!”夏妍夕冷声一笑,在他面前,似乎转变了一个人。 “听说今天是你生日,我叫人做了一碗面条,趁热吃了吧!”明明是自己一大早做的,偏偏说叫人做的,明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却偏偏逆意而为。 夏妍夕慢步走到桌子旁,双目对上北凌影那漆黑的双眸,一改适才的温柔,伸手将那一碗面条打翻在地,但她仍是笑意盈盈,声音却透着噬骨的冷意:“颜夕不过贱命一条,不敢劳烦太子殿下如此操心!” 他走到夏妍夕面前,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刺骨的寒意。 身体在下一刻被他拉在咫尺,双手狠狠的捏住夏颜夕的下颌,他的呼吸滚烫的拂过她的脸庞,俊美的脸上闪过不悦,“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说完不愿多碰夏妍夕一下,狠狠将她扔在冰冷的地上。 第七十六章 赌约胜似情相连 痛意袭来,夏妍夕感觉浑身好像散架一般,尤其是刚才被他捏过的下颌,抽痛得厉害。眼中的怒气一扫而过,转为平静无波,咬紧牙关再次从地上狼狈的站起,忽然轻笑问,“殿下可是在生气?” 北凌影沉默不语,深邃的双眸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你也配?” “我是不配,不过。。。。。。咳咳!”女子正欲说话时,突然拿出手帕捂住嘴重重的咳了两声,她脸色苍白的看了一下那手帕,然后快速将它转到了后背上。 北凌影似乎看到女子那诡异的动作,阴霾的黑眸扫了她一眼:“什么东西,拿过来!”这种语气,好像东西是他的一样,只需说一声。 “没什么,我怕弄脏了殿下的手,如果殿下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夏妍夕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冲散脸上那虚弱的神色。 北凌影没有说到,不过随着他身形一动,夏妍夕正欲反抗,却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劲来,只能任由北凌影把手帕夺走! 北凌影慢慢打开手帕,当他看到那未干的血迹,整个人瞬间阴沉下来:“你真该死!” 夏妍夕淡淡一笑:“殿下在乎吗?” 北凌影深邃的双眸倏的眯起,很缓慢的吐出声音道:“你就这么想死?” “你恨我!”夏妍夕看着他的双眸,淡声道。 北凌影微怔,他没想到女子竟有这般心性,更没有想到,她的坚强可以如此让人心疼。 他俊美的脸庞,靠在颜夕很近的地方,近到她可以看到北凌影眼中跳动的炙热光芒。 夏妍夕轻轻一笑,“殿下要不要和颜夕打一个赌呢?” 北凌影放下心,神情不动的看着夏妍夕:“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夏妍夕抬起头,望着男子:“赌殿下在三个月内,是否能让颜夕的心完全属于您!” 北凌影冷冷的说道:“赌约是什么?” “殿下若能赢了,日后想要报复颜夕,便不需一刀一剑,只需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将我伤的体无完肤!”她静静的看着北凌影:“倘若颜夕赢了,殿下需答应我一件事!” 北凌影疑惑丛生,警觉的问道:“什么事情?” 夏妍夕微微一笑:“殿下大可放心,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 “倘若我赢了,殿下放我离开可好?”夏妍夕低声说道。 “你当真以为你能赢?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好,这个赌局,本宫应了!”狂妄如他,还不至于输给她。 正当北凌影答应的时候,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参见太子,皇上病重,恐怕撑不过今天了,他叫您赶紧过去!” 冲天的暴掠之气升起,男子转身没有多做停留,随着太监出了门。 夏妍夕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弯下身子慢慢捡起那碎了的碗。 小桃从外面跑进来,看着夏妍夕用手捡那些碎片:“小姐,这些事就交给我吧!”随即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扶起夏妍夕,低头一片一片拾起碎片。 第七十七章 撰于成龙化身梦 傍晚,雨滴打在窗户上声声作响,不时还有树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夏妍夕望着窗外,辗转反侧,旧伤未好的她今日被紧紧地掐住脖子,气血流通不了,伤口再度复发。 她却坚强的硬撑了下来,不想让小桃担心。 同时,也让自己狠狠的记住这一切。 一名男子站在雨中,望向远方,空洞的眼神显得那样落寞,随即甩了甩头,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 身后的房门轻轻打开,南宫沐雪打着一把伞走出来,径直来到男子身旁,雨滴打在雨伞上哒哒响。 南宫沐雪俏脸微扬,扭头看向并肩的男子:“哥,怎么还不睡啊?” 男子就是从悬尧城城破回来的南宫绝天,几日来,他都像今日这般晚上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就好像她在身旁一样。 男子并未出身,只是看着沐雪淡淡一笑。 “喜欢就大胆说出来,她身陷牢房,你在这里站着也是于事无补,不用担心我,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不要在让姑姑的事情再度重演!”南宫沐雪说道最后,声音哽咽起来,这么多年,南宫绝天都未曾和她说起,只是说姑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的。 可这些毕竟都是骗小孩的,看着女子愈发成长,掩藏的事实早已透知。 “姑姑。。。。。。”南宫绝天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沐雪逞强的笑道:“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的掩藏不下来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姑姑因平息战火远嫁他国,我现在还依稀记得那被带走时那孤独无助的眼神,可是我却做不了什么!”南宫绝天心情此起彼伏,宛如断弦之音:“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今生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为她报仇!” “可是哥哥现在不是有了另一个依赖吗?”沐雪笑道:“灵儿姐姐已经死了,我感觉颜夕姐姐很好!” 男子露出一抹笑容,轻轻的把南宫沐雪拥在怀里。 第二日,文武百官齐聚大殿,北凌王驾崩,根据其遗诏,太子北凌影为帝,宴请三国,大赦天下。 “小姐,看来我们的处境真是不妙啊!”小桃从外面打水回来:“今天早上皇上驾崩了,太子北凌影即位!” “即位。”夏妍夕早就预料到了:“放心吧,他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就在小桃疑惑间,门外传来声音:“ 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小桃瘪了瘪嘴,慢悠悠的跪下! 夏妍夕依旧站着:“不知太后来这里所为何事?” “为何不跪?不知道我是太后?”她看着夏妍夕看见她没跪下,随即便想到了一个整治她的方法。 “做人应当顶天立地,跪天跪地跪父母,别说是太后,就算是皇上我也不会跪!”夏妍夕字字紧逼,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就注定,这一辈子,不再屈服于任何人。 “大胆!”正当太后欲发火的瞬间,北凌影慢慢从门外进来,没有人跟随,也没有人知道。 第七十八章 画心破云连城泪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魅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一身龙袍现出男子显赫的身份,北凌影走到太后身边。 “看你这样子,是打算不跪朕了?”然后看向太后:“儿臣参见母后!” “不跪!”夏妍夕淡淡说道。 “不跪便不跪吧,今日朕特赦夏妍夕,也就是燕国长公主遇百官可不行下跪之礼!” 夏妍夕不解的看向北凌影,不知他到底意欲为何? 夏妍夕不解的看着北凌影,而太后也是这样:“皇儿,你这是说什么?她是亡国公主,必定活不得!” “她必活下来!”北凌影微怒的说道:“从今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动她一根汗毛,若有违背,朕定不轻饶!”双眼扫过在场所有人,王者气息,全然暴露。 太后看着北凌影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看来日后自己不便动手了。 随即眼球一转:“皇儿,如今也是帝王之身,从古至今,哪位帝王不知后宫佳丽三千!”只要派一名心腹当了皇后,以后想要整她还不容易:“母后看中了几家的姑娘,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全凭母后做主!”北凌影没有再看太后,而是把目光移到夏妍夕身上。 “那就这么定了!”太后笑了笑:“起驾回宫!” 北凌影没有管离去的太后,慢步走到夏妍夕身旁,准备扶她进屋,殊不知,手刚碰到她的身体,夏妍夕便忍不住一声叫喊。 北凌影立马放下了手,正色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妍夕轻嗯一声:“皇上请回吧!” “无妨,待会我找人给你看看!”北凌影顿了顿:“还有,过几日便是国宴,其余几国都会来人,我想要出去走走,不知你肯陪我吗?” “我能不肯吗?” “不可以!”北凌影冷声说道。 “那又何须问我!”夏妍夕转过身走进屋子,没有停留,她注意到男子对她改变的自称,从朕变成我,从强势变成带有询问,一切都变得好快! 南北千里相隔,两心何论生死,琴瑟空鸣自成恨,此情此景实难为。 如今只是一场梦。 风雨凄清,刺骨透心,庭院深锁,寂寞梧桐,确实聚散苦匆匆,还君明珠。此恨无穷,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他盈如秋水的双眸,瞬间暗了下来:“你家主子怎么了?” “回皇上,奴婢不知,从昨日起,小姐就不让我看她身体,也不要我检查,恐怕。。。。。”小桃没有在说下去。 “我知道了,照顾好她,顺便告诉她,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接她出宫!” 北凌影转身出了门,但是站在外面没有走:“灵晴,帮我看好她!” “是,主人!” 大殿之内,北凌影坐在龙椅上发呆,他在想为何自己这般,女子依旧不为所动。 “皇上,齐大人求见!”德公公低声说道。 “准!”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属于我的】【旷古奇缘】 一切的一切是回忆,还是斩不断的情思,是熟悉的梦境,还是现实的无奈。 曾经的曾经,都不复存在。 当初说好不放手,在步步紧逼的那一刻,我们终于倘然相对,更多的只是对他的恨意。 落下悬崖,她选择重来,为爱执着,却放不下他。 夏妍夕,有着倾国倾城的面貌,有着傲视群雄的智慧,有着对他深深的歉意。 南宫绝天,有着缜密的心思,有着玩弄权术的智谋,有着对她倾尽天下的执着。 北凌影,一个太子的身份造就了他高傲的性格,他不懂女子需要什么。 强势夺取,为她愤然出兵,暗藏的情愫慢慢萌芽。 可女子不在乎,亡国耻,弑母恨,杀父仇,我们不可能有将来。 她说:要么不相恋,要么不相见。她还说:我不稀罕后位,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是最简单的生活也可以。 他说:因为爱你,所以不想让你难做。 在那大雪纷飞的季节,两军相对,只是为了那女子。 我会为你守住家,直到你回来。 他爱她,所以不求回报的付出一切。 乱世造成了国破家亡,也让我们相遇,因为如此,才会有爱,因为这旷古之恋,才会伤的越深。 飞絮飘落,花成泪。 情缘两难,恨不断。 我就要你恨我,这样才不会把我忘了,原来,他对她的爱是这样的简单。 燕国长公主,北凌夕,她的真名。 她说,娘喜欢叫我夏妍夕,而北凌这个姓,有着太多的不愉快,有着太多难舍的感情。 不要害怕,只要你在,绝忆城在,我就在。 万箭穿心,原来她也会哭,原来乔装的背后,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规则,我有我要守护的东西,倾其所有。 她是他的逆鳞,触之者死。 星光璀璨,她是那样的耀眼,不愿想起不愿忆,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的简单。 还记得吗?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我做到了,你在哪? ------------------------------------------------------------- 凤舞的天下,所谓爱,来的不是那样的轰轰烈烈,不是那样的简单。 坎坷的爱情,是经过磨练的爱情,是否能走到最后? 还记得吗?你说过,在那朝堂之上,许下一世荒凉。 蓝灵、夏妍夕,北凌夕。 为一人,放弃天下,她说过,她喜欢现在的他。 ----------------------《重生之凤舞天下》---------------------------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倾我所有予你所有 倾我所有尽我所有 尽我所能倾尽所有 尽我所能倾我所有 ================================================ 再次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宝贝们。 初心如莲,素色自暖。 不争不抢不炫耀,不空洞不浮躁。 我会默默坚强,只要有你们守护在我身边陪我成长。 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有你们把她捧成公主。 请你守护落雪的世界。 纵然风云寂变,亦不改一场初心。 第七十九章 妃柔长欢相语难 “不知齐大人这时来找朕有什么事?”北凌影站起来问道。 齐云,内阁学士,官居从二品,是太后党羽中有点名气的,这个时候来这里,非奸即盗。 “皇上,听闻太后提起选妃之事,小女齐柔,芳龄二十,正是待嫁之龄,下官特地将小女带进宫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太后回宫之后立刻召集了一些心腹商议这件事,最后只有齐云的女儿正是待嫁之龄,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他身上了。 “哦?”北凌影故作惊讶的说道:“爱卿竟有如此胸怀? 叫她进来吧!” “谢皇上!”随即走出门牵了一个女子进来:“皇上,这便是小女齐柔!” 北凌影抬起头,望向那女子。 只见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她看到北凌影看着她,立刻羞涩的俯身:“小女子参见皇上!”那勾魂的声音,仿佛是在刻意体现。 齐云看着北凌影的样子,生怕他有所不满:“皇上觉得怎么样?” “行了,爱卿献女入宫实属不易,朕有怎么好意思驳回你的一番心意呢!她便留在这里吧!淡雅而不失风采,柔弱却不失优雅,正二品,赐名柔!” “谢谢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服侍皇上的!”还不到一刻钟,齐柔便改了称呼,她记得来的时候,爹和他说过什么,一定要牢牢的绑住皇上的心,还有那女子! “小德子,带她下去吧,赐住长缘宫,赏金银万两,今晚侍寝!”北凌影望着一旁的德公公挥了挥手。 齐云心里那个高兴啊,以为要费万般口舌才能劝服皇上,想不到这么容易,并且当天就侍寝,看来我齐家有望啊,皇上也不过是一个风流之人嘛! 待众人走后,北凌影笑了笑,那笑容,深不可测。 一下午,整个皇宫传的沸沸扬扬的,皇上纳妃了,刚开始就是正二品。 “绿儿,你说本宫穿这身衣服好看吗?”齐柔看着一旁的丫环说道。 “漂亮,娘娘穿什么都漂亮!”绿儿殷勤的说道。 “小丫头嘴巴真甜,这样吧,你给我去找一些玫瑰花花瓣来,本宫要洗个澡,然后晚上还要侍寝!” “是!”绿儿嘴巴虽然说的是,可是心里却一肚子不服,这年头,到哪里去找花瓣! 绿儿快步走出房间,齐柔一个人还在那里比划着衣服,浮现出一股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到哪里去找花瓣呢!绿儿边走边望,转眼间就来到了夏妍夕她们所在的屋子。 因为小桃知道夏妍夕喜欢花,所以来的时候买了几盆,亲手照看,如今也已经开出了花。 而这些花正是柔妃所要的玫瑰花,绿儿欣喜的跑了过去,本以为会要一番功夫,可是谁知道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绿儿正欲把花摘下来,小桃刚刚从屋里出来看到了,以为是小偷,大声喊道:“你干什么?” “哟哟,喊什么喊,不过摘一些花而已!”绿儿一脸不屑的看着小桃,看住的这地方就知道是受到冷落的人。 “这花是我们小姐的,你不能摘!”小桃知道这些话都是夏妍夕最喜欢的,她每天都会亲自来浇水,喜欢对着它们讲述自己的心事,怎能让他人摘取。 “你们小姐是谁?这花是我们娘娘要的,现在是给你们面子才说这么多,不给你们面子我直接拿走了!”绿儿句句挑衅。 夏妍夕慢步走出来,苍白的面色显出她的痛苦:“小桃,怎么了?我听见外面这么吵,出来看看!” 没等小桃开头,绿儿满脸鄙视的看着夏妍夕:“切,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个病秧子,我告诉你,这花我们柔妃娘娘要了!”说完了,她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径直把那些花全部连根拔起。 “小桃!”夏妍夕低沉的喊道。 这么多年,小桃早就知道了夏妍夕的一言一语,就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掌风一出,绿儿被小桃一掌打到了地上。 “好你个贱婢,我可是柔妃娘娘的贴身丫环,你敢打我!”到了这个时候,绿儿仍然不依不饶。 刚好齐柔见绿儿久去不回,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出来寻她,刚好看到小桃把绿儿一掌打到地上。 “你们干什么?”齐柔大声喊道,这时候,她没了当初的那种风采,就好像一个乡村妇女一样。 “她把我们的花弄坏了,出手教训一下而已!”夏妍夕轻声说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是我的丫环,没大没小,见了本宫还不行礼!”柔妃怒声说道。 “柔妃娘娘是吧,莫非皇上没和你说过我遇百官可以概不行礼吗?”她明白这个柔妃是故意找茬,可自己又何曾是任人捏拿的软柿子。 “哟,皇上对你说这样的话,又岂会让你住这种地方!”柔妃不相信北凌影会下这样的命令。 正当夏妍夕正欲解释的时候:“是朕下的命令,爱妃有何疑问?” 是他!北凌影。 第八十章 花争锋对生恨心 “臣妾参见皇上!”柔妃看见北凌影来了,又恢复当初那娇滴滴的模样,令人好不生厌。 “皇上真是好雅兴!”夏妍夕笑得绝美。 “柔儿怎么也在这里?”他俊美的脸庞,靠在柔妃很近的地方,近到她可以看到北凌影眼中跳动的炙热光芒。 “皇上啊,你来的正好,臣妾本想采些玫瑰花的花瓣,回去泡泡身子,晚上好服侍皇上,可是找遍了这里都没有看到,刚才绿儿在这里找到了一些玫瑰花,准备拿回去的!”说话间,眼神还不时看向夏妍夕:“可是谁知道这两个贱婢不但不给,还出手打伤了绿儿!” 那乔装出来的羞涩令人作呕,夏妍夕别过头去,不想再这幅虚伪的脸。 北凌影顿时整个脸庞变得扭曲了,贱婢,她在说夕儿。 北凌影不再看向柔妃,整个眸子变得深沉:“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这里取花?” “可是皇上。。。。。。。” 她以为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可以换来北凌影的同情,好似天真的丫头。 “绿儿,带娘娘下去休息!”不等柔妃说完,北凌影望向那个站在一旁的丫环冷声说道。 齐柔被绿儿搀扶着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夏妍夕两眼。 “没事吧!”在柔妃下去后,北凌影转换了一个表情,不再那样拒人千里。 “倘若我有事,皇上在乎吗?”夏妍夕故作一笑。 “你在玩火?”北凌影阴沉的说道:“既然你累了就好好休息,明日我便来接你!” 夜,微霜,读不尽的平淡无常。 忧伤的话语,如斑驳浊浪。 “小姐,你还没睡吗?”小桃敲了敲房门,小声的喊了喊。 “没有,你进来吧!” 小桃推开房门,手中拿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了夏妍夕一个。 “小姐,多吃点水果对身体有好处!” ”小桃,你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叫我公主呢?”夏妍夕问道,对于宫廷中,于情于理小桃都应该叫公主,可是她一直未改口。 “奴婢不敢,只是不想让小姐背负着一个亡国公主的名号,想让公主忘记一切!”小桃以为夏妍夕因为自己没叫公主而生气了,顿时手忙脚乱,连那个苹果都掉在了地上。 “小桃,你记住,我们名义上虽然是主仆关系,实际上你确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以后不要称奴婢了!”夏妍夕看着手忙脚乱的小桃,慢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那个苹果,走到门前用水冲了冲,将自己的那个递给了她:“我也试着去忘记一切,可是亡国耻,弑母恨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凌晨,夏妍夕早早的起了床,看着昨日地上的那些花,可是出门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而且那个被连根拔起的盆栽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完好无损的花。 感到惊奇万分,以为是小桃收拾好了,又找了一盆。 刚好碰到外面洗衣服回来的小桃,于是不经意的问了句:“小桃,这里的花是你收拾的吗?” 小桃看见夏妍夕站在前面:“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用手抓了抓头:“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没有收拾!” 奇怪,那这些花又是谁收拾的。 午时,北凌影如约来到屋子里,看了看夏妍夕,轻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狩猎!” 女子不语,慢步跟在北凌影身后,随他出了宫。 “今天天气真是好啊,夕儿,你觉得呢?”夏妍夕身子猛地一抖,她显然注意到了北凌影对她改变的称呼。 “皇上觉得好,那自然便是好!”她没有多做言语,在他面前,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一只兔子从北凌影身后猛然窜出,北凌影望向夏妍夕,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夕儿,咱们两个来骑马,若是你能超过我,那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么都可以答应?”夏妍夕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看着前面奔跑的兔子,用力的喊了一句:“驾。。。。。。驾。。。。。。” 夏妍夕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可以向他索要出宫的要求,跟着北凌影的线度再一步划出。 俩人的距离越拉越远,那些跟随北凌影出宫的侍卫也被夏妍夕甩在了身后,此时此刻,她本来可以逃走,但是想到还身处深宫的小桃,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知远处一个什么喊声响起,夏妍夕的那匹马如发了疯一样,不受控制的向旁边的树林中跑去。 一声惨叫,便再也看不见夏妍夕的身影。 片刻过后,北凌影望了望身后,以为夏妍夕不会太差劲,可是回头望去却不见一人。 一股不安缓缓出现,心中却是一痛,他急忙掉头。 “你们看见她没有?”不久,便遇到了当初在夏妍夕身后那群跟随出来的侍卫。 “回禀皇上,下官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可是骑术不济,被甩在了后面,没有看到倾城公主!” 突然,北凌影注意到了地上那些杂乱的马蹄印,一直通向另一个方向。 随即转身欲追去,却被一个侍卫拦了下来:“皇上,不可啊,这边凶狼野兽众多,据说还有一头凶猛的老虎栖身在此,若是倾城公主跑到了这里面,恐怕。。。。。。” “如何?”北凌影挑眉看着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侍卫,不禁按捺住怒气,冷声问道。 “恐怕凶多吉少啊!” “典瑞,立刻回宫调集御林军,给我搜,把这里翻过来也得给我把她找出来!”杀意冒出,看着凌乱的马蹄,应该不是女子欲逃走,而且,那丫环还在宫中,女子不会丢下她一个人逃走,至少,在他看来。 “下官遵命!”于是乎,那名叫典瑞的领头快马加鞭朝着皇宫赶去。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接应其他人!”一声话下,北凌影拿起挂在马身上的长剑跑了进去。 恶狼凶兽又如何?伤了她,我便踏平这里! 夕儿,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早就爱上了你,我喜欢你和我斗嘴。 喜欢你的坚强,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一切。 第八十一章 爱生切急不相见 北凌影仔仔细细的找寻这里的角角落落,生怕有所遗漏。 下午,御林军呈包围式对这里进行了整片搜查,无数人都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有何重要,竟然会让皇上动用这么大的兵力。 “皇上,西面没人!” “皇上,南面没人!” “皇上,北面没人!” “皇上,东面没人!” 听着一遍接一遍的汇报,北凌影脸上出现痛苦的深情。 “你们把手住各个方向,我进去找!”北凌影望着那幽暗的中心坚定的说道。 一时间,百官齐跪:“皇上三思啊!这里面传闻有一头凶悍无比的老虎,堪称一方霸主,若是倾城公主去了里面,绝无生路,但没有去里面,皇上进不去了岂不是更危险!” “我不进去,那她就更危险,不用多说,守住外面,发现闯入者,格杀勿论!”话落,北凌影只身一人闯入那神秘堪忧的深处。 放心吧,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 循着那茂密杂草中走去,无尽低落的心情,像似在述说离别的不舍。 一滴一滴的血迹在眼前散开,心如刀绞,如果不是自己要和她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不会出事。 血迹不散,斑驳的痕迹,北凌影看到了夏妍夕那匹马的尸体,可是不见女子。 “夕儿。。。。。。。夕儿。。。。。。。。”他大声喊道。 震耳欲聋的野兽叫声响起,贯穿云端。 硕大的声音遮盖阳光,显得那样渺小,在野兽出来的地方,北凌影看见了倒在一旁的夏妍夕。 笑意浮生,终于是找到你了啊! 那头老虎像是看见了北凌影一样,像发疯似的冲过来, 男子也不予闪躲,抽出那把剑迎着老虎冲过去。 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挡我者死。 刀起刀落,可终究是凡体肉身,如何与那凶猛的老虎对抗。 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老虎的一只爪子硬生生的被砍了下来。 “灵裳?” “主人,小的救驾来迟,还请主人恕罪!” 灵裳,暗门之人,智与美并存,朝廷官员**成风,凡是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官员,大到朝廷高官,小到地方小吏,均被一位神秘人秘密处决,尸体更是暴晒在城墙之下,以示警戒。都知道有个杀人快如麻,出手很快的黑衣人,名唤灵裳,但却没有人知道灵裳的真实性别和样貌。殊不知,原来是一名女子。 “不用多说,尽快救出她!” “是!” 不再多言,灵裳便迎着那怒吼的老虎纠缠在了一起。 在老虎倒下的瞬间,北凌影飞了过来,不是跑,不是奔,而是飞,一直稳重,冷酷霸道的北凌皇在她面前,终究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抱着女子消失在树林中,而那灵裳也不知所终。 看着在自己怀中陷入昏迷的苍白女子,他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你真该死!”冷酷的声音里含有一丝压抑的温柔和痛惜。 “皇上!” “快马加鞭,立刻回宫,给我请少慕儿!” 夜凉如水,心呢?怕是比这夜更冷吧 小桃守在门外,看到太医端着还剩大半碗药汁出来,赶紧上前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已经昏睡五天五夜了。”太医黯然道,“千方百计喂给她的药汁,都被她吐了出来。”不知这位小姐的病况怎么会如此严重。 这几日皇上除了太医还有小桃进出外,其他人全都屏离在外,不得靠近。 “太医馆的人都在里面,说公主是中了一种嗜心毒,只怕活不过半年了。”小桃的双眸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皇上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出事,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皇上一直在里面呆着,已经因为小姐迟迟不醒,罢免了好几个太医,听到小姐寿命活不过半年,脸色更是阴沉嗜血,好不吓人。 小桃心中痛楚,忽然听到屋里传来的咆哮声,心里一紧,手中的碗跌碎在地,几乎想都没想,便跑了进去。 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夏妍夕,温度炙人,北凌影连忙扶她在自己怀中,细细的喂她喝水,见水缓缓被她喝下,阴沉的脸庞总算流露出一抹喜色,正欲扶她躺下,鲜血夺口而出,缓缓倒在北凌影的怀里。 “夕儿!夕儿!”北凌影吓得心惊胆战,焦急地喊道。 “太医,给我快救,否则全都跟着一起陪葬。”北凌影吼道。因为太过于心慌,他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称自己为“我”而不是“朕”,须知这“朕”与“我”,岂是天与地,云与泥之别啊!皇上是真的动情了。 小桃的心被一片阴沉的雾气替代,心中已有一个想法在慢慢聚拢成形。 北凌影紧紧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见她呕血,心中那抹若有若无的情愫,被彻底的唤醒,她的出现,包括囚禁她,伤害她,无疑打破了他那颗晦暗不明的心,本来只以为自己只是欣赏她,才会被她吸引,却原来不是,他看到她眼中的决绝会害怕,看到她将自己隔离在她的世界外,会感到恐慌,看到她如此,害怕她会死。这么多的害怕是他从未有过的,可这次,他是真的怕了,怕她会醒不过来,怕她像这样昏迷不醒。温柔的看着怀中女子,此生他是再也不会放手了,哪怕冒着天下大不为,也要将她留下。 夜渐渐转为深沉,北凌影独坐在床榻前,静静的凝视着她。 夕儿啊!朕和你的赌约,朕输了,可朕输得心甘情愿。你生性淡泊,我冷酷霸道,你不喜与人争,我却是机关算尽,可是不管怎样,我被你吸引,不可自拔!你醒来啊,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朕会给你一个旷古烁今的荣宠,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朕都会为你拿来。 只要你醒来! “皇上,恕我直言,此等毒草,是我平生所未见过的,我无能为力!”少慕儿缓声说道。 北凌影的脸色阴沉无比,他怪自己,都是自己害了她。 “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 “若能请到医圣慕容清,恐怕倾城公主还有救!”少慕儿停顿片刻:“慕容清来去无踪,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第八十二章 生死攸关战恶虎 夏妍夕悠悠转醒,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办,自是不知道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宫里因为她皆都阴云密布,无数人,也受到了波及,人人避之不及,更有好几名太医,因为她受到了牵连。更是恨她入骨。 “小姐,你醒了。”小桃惊喜道,扶她坐好,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缓缓流了下来。 夏妍夕淡淡的笑着,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淡声道,“我昏睡了多久?” “七天七夜。“小桃黯然道。 夏妍夕垂眸低敛,幽幽一笑,闭眼轻抚眉心,说过不让自己情绪激动,甚至是动怒,自己无意触碰,生命却像是指间沙一样,缓缓流逝。 照此下去,小姐昏迷的时间只怕会越来越长,半年只怕是等不到了。 感觉咽喉疼痛干涩,她低声道,“小桃,水!” 一个精致的茶杯凑到她的唇边,缓缓喂她喝下,她喝得有些急,身后有只手温柔的安抚她急切。 “好了,小……”夏妍夕扭头,才发现身后的人不是小桃,而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北凌影,心里为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忘了自己还靠在他的怀里。 “你终于醒了。”北凌影紧紧搂着她,力道控制得刚刚好,不会弄疼她。他下完早朝,连忙就来到这里,在外面听到她醒来的消息不知有多高兴,更是一路狂奔过来,想见她的心原来是那么的急切。 “谢皇上关心。”夏妍夕淡淡的说道,不留痕迹的避开他的怀抱,奈何他抱得很紧,根本就挣脱不掉。 “别动,你身体不好,又刚刚醒来,朕不会对你怎样的!”说到最后,心底免不了一阵失落,她还是抗拒他啊。 夏妍夕看着他缠在左手心的白纱布:“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弄伤的!”他说了谎。 小桃却低声说道:“皇上为了你,闯进那凶兽聚集之地,才把小姐救出来!” 她的心猛然一颤,为什么,要这样? 见她专注在两人的手上。北凌影柔声问道,“还疼吗?”手上的右手握着她的,轻轻的摩擦,含着无限的怜惜,以及悔意。他怎会没有想到,她的决绝和倔强完全不下于他啊。 夏妍夕这才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惊异于北凌影的异常,猛然抬头看着他,见他温柔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寒,脱口道,“皇上,你——” “夕儿,从今日起,朕会学习怎样去爱一个人,可好?”他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处,温声道。 妍夕大惊,“皇上,你是因为赌约吗?如果是因为这样,还请皇上不要当真。” “不管是不是因为赌约,朕都输了,败在你燕国长公主的手中,朕心甘情愿。”北凌影看着她,轻笑。 看着惊怔的颜夕,浅笑道,“等你身子好些,朕就会纳你为妃。” 夏妍夕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了,不禁急声道,“夕儿福薄,只怕无福伴随皇上身侧。” 听出她的推托之词,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朕从未问过你,可有心仪之人?” 她淡声一笑,并不言语。 北凌影心一紧,以为她是含蓄,不好意思说出,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怒气,她的心仪之人会是谁呢?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不禁搂紧怀中女子,咬牙切齿道,“不管你的心仪之人是谁?从现在开始都要忘了他,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夏妍夕心乱如麻,没了平日里的气定神闲。急声道,“皇上可曾记得我们的赌约。”既然他认输,那就应该答应自己一个条件。 “你想要什么都行?”他轻笑。 “真的吗?”她皱眉轻问。 北凌影声音低沉,“君无戏言。” “既然如此,我想皇上放我和小桃出宫!”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北凌影脸色一变,他早就料想到女子会是这般要求。 北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陷入静寂,好半晌,夏妍夕才幽幽开口:“这里虽好,可毕竟不是我的家,更何况……”更何况他灭了燕国啊!杀了爹娘,这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北凌影又岂会不知,苦笑出声,涩涩的味道染开,他缓缓坐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叹声问,“你恨朕吗?”恨他灭了燕国,恨他杀了她爹娘,恨他对她的种种伤害…… 恨吗?她是一国公主,亲眼看着国破家亡,亲眼看着母亲惨死他手,亲耳听闻爹被挂城门,怎能不恨? “你教我,怎么忘记这一切?”轻语。 北凌影忽然害怕的抱紧她,沉声道,“你是该恨我,但我不后悔!”顿了一下:“两军开战,必有死伤,反正,今生今世,你都别想离开这里!” “我只有半年的命,而且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硬留一个不爱你的女子在身旁,这又是何苦呢?” 颜夕心有不忍,轻劝道。 “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五万,六万都不是我想要的!”他望向夏妍夕:“唯独你,朕要定了!”看着两声不同的称呼,后者,霸道至极。 夏妍夕笑道:“皇上刚才还说君无戏言,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休要多言,除了让你离开,别的朕都答应你!”北凌影脸色沉郁闷,好像真的生气了。 夏妍夕不语,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夕儿,不要离开我,好吗?”北凌影哀求道。 “小女子福薄,生死在天,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没有办法!”她勾起薄笑,显得有些轻松。 和那世一样,只有在自己将要死的时候才会感到这般轻松,才会放弃一起,才会看开一切! “朕不许你胡说,不就是医圣吗?朕找遍天下也会将他找出来!”医圣又如何,为了你,哪怕倾尽天下,也在所不惜。 医圣何许人也? 她对于四国,无疑是个传奇,没有人知道他是哪国人,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但却是三国的传奇。有人传他惊才风逸,武功高强,熟读兵法,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生平擅长制毒和解毒,但生平冷漠,独来独往,从不与人深交,三国人皆追寻过他的踪迹,始终毫无半点线索。所以,医圣这两个字,一直是个传奇,民间流传着他各种分不出真假的传闻。 待小君说完,倾城已经不知不觉间被流云喂下了大半碗的粥。 这几日来,北凌影早朝一完,就来到夏妍夕这里,陪她聊天,陪她看风景。 太后也为皇宫增添了一番景色,除去柔妃,后宫又多了七位。 不要出事,等着我。 “小姐出事了?”听着来人的告知,小桃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沦陷。 生死未卜,便是这些日子来的结局吗? 第八十三章 新生之妃同敌忾 魏将军女儿魏雪,王尚书女子王月,张太傅的女儿张妍,全部都是各个大官家里的宝贝女儿。 魏雪封为德妃,王月为月妃,张妍为人低调,善良,封为谨妃。 只是有一人,不知来历,硬生生闯进那选妃现场,一袭白衣,与那燕国长公主好不相似。 女子用那倾世美貌震撼全场,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各个为妃,而她不过一个贵人。 “皇上,今日选妃,你不去看看?”她顿了一下,目光浑浊,却有些揪心。 “选妃,不过是太后想束缚住我的一个借口而已,只怕她用尽心机,也只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北凌影冷声一笑,借自己母后上位的女人,不杀她,已是浩大恩德。 “何出此言?” “往事不提也罢!”北凌影摆了摆手,不愿在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选妃之事,你还是去看看吧,我不想落人话柄!”她说道,如若此刻一个皇上不去选妃现场,而留在这里,日后少不了一些烦人的事情,后宫之争,太过于黑暗,她不想牵扯其中。 北凌影扬起一抹笑意,看着女子:“既然夕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看看!”男子慢慢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对了,两日之后,便是国宴,你准备一下,国宴当日,朕会封你为妃!” 女子低头不语,国宴,岂不是各国都会来人,天雪国,他会放下自己吗?会不来吗? 一团妃嫔围在一起,叽叽咋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咳咳!”柔妃在绿儿的搀扶下来到众人面前。 “哟,这不是内阁学士的宝贝女儿吗?怎么也来这里了!”此刻尚书女儿王月,平日里就经常欺负齐柔,现在被封为妃之后更加嚣张。 “大胆,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敢叫嚣我们贵妃!”齐柔并未多言,只是一旁的绿儿大声说道。 “哟,一个小小的丫环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来人,掌嘴!”月妃狂妄的说道,根本不把齐柔放在眼里。 “慢着!”就在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柔双目看向众人:“现在可不是窝里斗的时候,你们选妃皇上都没有来,知道她去哪了吗?” “是啊,皇上都没有来!”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你知道皇上去哪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皇上正和那个贱人一起消遣作乐呢!”柔妃咬牙切齿的说道,她还记得当日,皇上为了那个贱人是怎样羞辱自己的。 “你说谁是贱人呢?”北凌影站在远处,目光阴狠的看着齐柔,显然,刚才她们说的话,他全都知道了。 “皇上,我们说笑呢!”王月反映最快:“臣妾参见皇上!”几人纷纷柔弱的说道。 北凌影抬起头,看着角落的那个捂着面纱的女子,倍感熟悉,于是乎,他慢慢走过去,看着女子了几秒钟:“夕儿,不,你不是夕儿,你到底是谁?” “小女子萧妙,皇上叫我妙儿就可以了!”女子低声说道。 “为何你会长的如此像一个人?”北凌影简直不敢相信此刻站在面前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若是叫其他人来分辨,绝对分不出来。 萧妙迟疑片刻:“皇上说的可是燕国倾城公主?” “不错,你怎么知道?不过长得再像,你也不是她!”北凌影看向萧妙,瞳中隐晦,冷叹出声。 “我没想过我是她,爹娘给的这幅尊容,我又有何办法?” 萧妙不在意的笑道,最终还是化为一阵沉默。 “好了,再过几日便是国宴,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可不要丢了朕的脸面!”说完便拂袖而去。 “真是的,皇上怎么能这样!” “切,不就一个亡国公主吗。” 一阵不满的窃语不时轮番响起,唯独萧妙一个人独自离去。 颜夕躺在床上,小桃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粥。 见到小桃似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不禁轻笑不已,她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只怕也是借以这些传闻,转移她的心思,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多喝点粥。 感动于她们的这份心,她也就装傻充愣,配合了下去。 “公主,月妃娘娘、德妃娘娘、霓妃娘娘和瑾妃娘娘在外面等候。”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 自从北凌影走后,几人欲来不满,最终达成协议,去看看这个亡国公主,顺便给她一点下马威。 颜夕秀眉微蹙,叹道,“非要见吗?” 小桃忧声道,“几宫娘娘一同前来,只怕来者不善,不见小姐,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那便见吧!” “是。”太监退下。 颜夕要下床,小桃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小姐刚刚大病一场,身体还很虚弱,脚步虚浮,自是需要有人扶着。 小桃道,“小姐,奴婢给你梳妆打扮一下吧。”若是这样出去,岂不是让其他娘娘见了笑话。 低柔的嗓音轻轻柔柔的飘来,“不用了。”她们想看什么,她就将那一面展现在她们面前。 小桃急道,“小姐——” 劝解的话被颜夕打断。 “小桃,我又何须做给她们看,她们是后宫的娘娘,可我不是。” 也不会是。她没有和众多女人同侍一夫的雅量和喜好。 小桃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低头道,“奴婢知错。”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吗?病情怎样?好些了吗?” 人未到,声先闻,一听便是月妃。笑声太过虚假做作,听来颇为刺耳。 颜夕斜靠在软榻上,病中的她,发丝微乱,玉颊潮红,一双凤眼水淋淋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见几人进来,歉声道,“我身体虚弱,不便起身相迎几位娘娘,还请娘娘们不要介意。” “公主说的什么话,一直都想过来探望,无奈啊!皇上极为宝贝公主,连这破院子外面守得都是御林军,不放任何人进来,我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过来。”月妃说的感人至深,说到最后,眼角竟真的流出了一两滴的泪水。 女子汗颜,低垂双眸,淡笑道,“夕儿谢过娘娘。”这个月妃,还真是一名天生的演员,演戏演的栩栩如生,她自叹不如啊。 德妃轻笑,“夕儿妹妹就连生病,都这么风华绝代,不说皇上如何宠你,就连身为女人的我们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怜惜你,你说是吗,月妃妹妹。”后宫女人又有几人能够一直被皇上宠幸下去,还不是如同午夜的昙花,惊鸿一现之后,便什么都没了。一切也只如黄粱一梦罢了。 第八十四章 强势如梦步步退 德妃无趣,冷哼一声,转而细细的打量起这里的格局。 果真破烂的不可一世,到处是破洞,不过屋内收拾的挺干净的! 瑾妃娘娘柔声问道,“公主要好好休养,尽快调理好身体才是。”贤妃微微一叹,只有她,不像德妃和月妃那样,处处是心机。 “谢娘娘!”惊叹瑾妃的蕙质兰心,女子感激一笑:“如若不嫌我这里肮脏,便坐下吧!” “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赶紧齐跪在地,“臣妾参见皇上!” 一道修长的伟岸身影走了进来,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妃嫔宫女太监,脸色阴沉,也不叫起,皱眉道,“谁许你们进来的?” 声音冷凝,几人吓得浑身瑟缩了一下。 “我们几人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便商量一起来看望公主,并无恶意啊皇上!”话语饱含委屈,眼泪汪汪的看向皇上,奈何北凌影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躺在榻上的柔弱女子身上,哪里还看得到她。 “累了吗?”看到她无聊的直打呵欠,不禁低笑道。 “还好。”女子淡淡一笑。他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还是不要惹恼他。 见夏妍夕主动对他展露笑颜。心情大好,看她望着窗外,隐含期盼,不禁莞尔一笑,遂从榻上将她抱起,大步踏出,“外面天气晴好,很多花都开了,我抱你出去走走。”她怕是早就憋闷了。 女子无奈,便由着他,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微微一叹。在几宫娘娘面前,公然对她如此,她以后在后宫的日子,难啊! 北凌影低头看她,脸上荡起宠溺的笑容,无意中对上柔妃饱含萤光的双眸,黑眸转为深邃,终是化为一声轻叹。 “都起来吧,朕不希望有第二次,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男子冷声道。 几宫娘娘怔怔的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心情异曲同工。 柔妃惨然一笑,珠泪滚落。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他的情,却原来只是自己异想天开,不是啊! 男子拥着她静静地坐在亭中,两人的发丝被风吹乱,柔柔的交缠在一起,北凌影想起以前,自己对待女子的种种伤害,心里一动,抱紧她。这个可恶的女子啊,总是能将自己变得患得患失,爱她又担心她逃离,不敢靠的太近。想要拥有她的心是那么的强烈,只因为是她啊! 北凌影若有若无的笑意浮上唇畔,指尖轻触倾城的脖颈,修长有力的手指和她冰清玉洁的肌肤,形成一幅致命的画卷。 夏妍夕清幽一笑,“皇上你——”未完的话语被北凌影不悦地打断,“叫我影。” 女子心里一怔,影,多么熟悉的称呼,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面色一改,连忙看向皇上急声道,“颜夕不敢。”如果不是北凌影抱得太紧,她真的想逃离得远远地。 北凌影笑含于口,“朕许你喊,有何不敢?” 女子微微有礼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小女子直言名讳自是不妥。” “朕在你面前几时有过九五之尊的威严?”话语颇感无奈,她听了俱是一怔。 两人挨得很近,眸对眸,鼻对鼻,唇间仅半寸距离,气息萦绕炙热,他的唇轻擦她的唇瓣,邪笑道,“叫我影。” “不——”拒绝的话被他霸道的吻悉数斩断。 夏颜夕的脸颊上泛起绯红,嫣然一片,她刚要推开北凌影的身子,手腕便被北凌影擒住,夏颜夕如同凝脂一般的胳膊被捏出潮红的一片。 良久,北凌影的唇瓣缓缓离开。夏颜夕目光清冷的望着北凌影,“皇上也能这般随心所欲,又改如何服众?” 她的身子绵软的依偎着红色的木栏杆,目光涟涟,如同孕育着一池秋水一般。嬴弱的身子,在几日变得虽然更嬴弱,腰肢盈盈一束,然而目光中却仍透出一股坚毅。她的风华仍未遮掩半分,当真是绝代无双。 北凌影眸光中闪过精光,笑容邪魅起来:“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要做什么,自然是由着我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如此,那么逃出他的范围,她便逃出了他的辖制。夏颜夕转过眼眸,闭上眼眸,睫毛微微的颤抖。 北凌影的唇角仍残留着她的气息,清香缭绕开来,他眼眸中流溢出几分魅惑。他的指尖缠绕住她的头发,指尖带着些许温柔,“叫我影。” 夏颜夕不言,只是清冷的望着他。一阵风吹过,撩起她的衣裙,她站在亭子中,身后是整片湖水,湖面上的寒气被袭来,夏颜夕整个人不住的咳嗽起来,身子被震得发抖。 北凌影眼眸一沉,对不远处的小桃说道:“去送公主回去。” 北凌影望着夏颜夕的背影,目光一沉。 皇宫中为了迎接国宴到来,处处都挂上了红彩,每个宫殿门前都填了几盏灯笼。红灯都是皇上钦赐,个数都有讲究,宫里边地位越高的人,所赐的红灯数量便越多。皇上钦赐了皇太后五盏彩灯,取得倒是九五之尊中五的含义,自然是尊贵无比的。 小桃站在一旁,指挥太监们挂彩灯,“嗳,歪了歪了,挂在后边。” 夏颜夕望着一派热闹的景象,心情倒是转好了几分,院子里便虽然依旧冷情,然而灯彩一挂,倒是显出了几分喜庆,彩灯映得夏颜夕脸颊上泛出绯红的光芒。夏颜夕坐在木凳上,亲自为小桃倒了一杯茶水,“小桃,别跟着忙了,过来喝杯茶水吧。” 小桃瞧了一眼,看到彩灯挂的方正,方才笑道:“看得出小姐欢喜,趁着这国宴好好的打理打理,也算是热闹热闹。听闻皇上也请了其余两个国的人,今儿晚上的国宴,定会热闹非凡。” “既然这么热闹,那我们出去看看。”夏颜夕心思一转,如果能够遇到南宫绝,或许还有转机,“小桃先去打听打听,皇上把他国人安排在哪个宫殿中。” 小桃听闻夏颜夕有要游玩的兴致,眼眸中流溢出笑意,急忙笑着说道:“小姐,您放心,我这就去。” “小桃。”夏颜夕见小桃的身影渐行渐远,脆生喊道,“小心些。” 小桃刚回头,便看到夏颜夕眼眸中溢出的关切,心中淌过万千温暖,点点头,“小姐,您放心吧。” 夏颜夕的心情之所以好转,不过是看到了转机。只是,她现在尚不清楚南宫绝是否来了。如果他没有来,那么一切的奢望都会破灭,到时候只会是一场空。 而她之所以不让小桃去打听南宫绝,是为了掩人耳目。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她的行踪,她不能先暴露出任何破绽,她要步步为营,方可有胜算。 “公主,彩灯已经挂好了,您瞧瞧。”小六子伏着身子跪在冰凉的地上,眼眸中闪烁出讨好的意味。 前几日北凌影的行径已经传遍了皇宫,即便是连小奴才都知晓了夏颜夕独占圣宠。皇宫中原本就是名利场,奴才们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整片的彩灯,将整个房间中迷蒙了一层幻美的色彩,夏颜夕看到奴才讨好的嘴脸,轻抿一杯茶,拿了一些碎银子扔到男人面前,“行了,你下去吧。” 望着烟雾缭绕的茶杯,夏颜夕定了定心神,她的孤注一掷确实有风险,只是现在她惟有如此一搏。正想着便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小桃跑进房间中,“小姐,打听到了,都安排在了醉凤阁里头。” “好,小桃随我去外边游园子瞧瞧,国宴的日子倒是热闹的紧。”夏颜夕望着不远处的灯彩一片,嬉闹声连串的景象,目光中充斥着坚定。 小桃自然知道夏颜夕让自己打听他国人安排的住处,定然不是无心之举,默默的帮夏颜夕引路,“小姐,最近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宫女多,小姐小心着点才好。” 夏颜夕点点头,“我没事,小桃。” 皇太后亦是在游院子,远远的看到夏颜夕,手指紧紧的扣到了身边婢女的肉里,血液顺着指尖流淌。婢女见皇太后面色阴沉,更是不敢言。 皇太后心里边窝着一团怒火,上次本想好好教训夏颜夕,却被皇上制止。现在碍于北凌影的情愿,她倒是不好再出手,于是对身边的柔妃说道:“陪本宫去那边瞧瞧吧。” “是,母后。”柔妃顺着皇太后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夏颜夕站在风中,一身飘渺出尘的模样,心中里边仿佛被绞割一般的疼,眼睛中透出一股阴狠的光芒,“母后,有件事情,您怕是有所不知。” “何事?说给本宫听听。”皇太后忍住心中的怒火,向夏颜夕走去。 “听闻皇上孝顺您,取了九五之尊的兆头,给您了五盏彩灯。”柔妃笑意盈盈的说道。 皇太后一听,心里边的不快减少了几分,眼眸中透出笑意,“皇上确实是有心了。” “然而啊……”柔妃故意停顿一下,见皇太后眼眸中露出疑惑,方才继续说道,“您可知道,皇上同样也给夏颜夕送了五盏彩灯。皇上现在对夏颜夕便是这般……莫怕是以后,万一夏颜夕有个一男半女……” 皇太后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夏颜夕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已是深不可测。日后,如果夏颜夕再怀有身孕,日后定会搅得皇宫中不得安宁。皇太后刚扬起的笑意,迅速退减,眼眸中亦是闪烁出清冷的光芒,转而说道,“柔妃进来身子可好?肚子有没有动静?” 第八十五章 乞求宫门永不见 柔妃娇媚得用手帕遮住唇,只露出一双勾魂的眼眸,“回母后,这个倒不曾有。” “柔妃可是要抓紧了。”皇太后握住柔妃纤细的手,然而目光却落在夏颜夕的身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气息。 夏颜夕自然早早得便看到了皇太后,唇角勾动出冰冷的笑意,眼看着皇太后和柔妃正在靠近,却只是冷眼瞧着,并不开口,眼眸中透出揶揄之色。 “见了皇太后不行礼便罢了,竟然冷眼瞧着,招呼都不打一声。你可当真是目中无人。”柔妃此刻因有皇太后的倚靠,言语间冰冷至极。 夏颜夕目光更加凌冽,纤细的身姿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果决之色,“若是懂礼节,知礼数,你柔妃又何必处处刁难别人?我敬皇太后是长辈,所以缄默,万一我一出口便是什么难听话,可不是折煞她老人家?” 小桃听到夏颜夕这般说,已经几乎要笑出了声,急忙低下头用手帕掩住唇。 柔妃见夏颜夕竟然这等顽劣,敢公然冒犯皇太后她老人家,并且句句尖酸,自己本想煞煞她的威风,反倒是被夏颜夕僵了一军,心中自然不好受的紧。柔妃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望向皇太后,“母后,您看她。若是她仅仅对我这般,我便忍了,可是她竟然也敢对皇太后您老人家这般无礼……” 夏颜夕不待柔妃把话说完便走开了,正当和皇太后擦身而过的时候,手却被皇太后一双干瘪的手紧紧握住。夏颜夕抬起头,眼眸中的清冷中泛出浓重的杀气,“皇太后此刻握住我的手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被柔妃的激将法逼得下不来台,自然想要一吐心中压抑已久的气息。只是,现在夏颜夕深得圣宠,她倒是真真的有些顾忌,“在宫中,我算是长辈,再如何,也理应是我先走。怎么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你如果真的想要先走,又何必任由柔妃停下来对我百般挖图?自己想要得到尊重,先要想想自己是如何做的。”夏颜夕冷哼一声,将皇太后的手甩开。 皇太后的目光更加阴冷,目光扫过柔妃的脸颊,冷声说道:“柔妃刚才在拿本宫当枪使吗?你的那点心思,自己先收好了。” 柔妃本想被盯得背脊发凉,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冷之中,不敢再多言半个字。 “前边就是醉凤阁。”小桃轻声在夏颜夕耳旁提醒,唯恐话落入旁人之耳,声音压得异常低。 为了掩人耳目,夏颜夕坐在不远处的亭子中,装作欣赏美景一般,望着醉凤阁里边进进出出的人。 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未能瞧见南宫绝的身影,她用力的扭着手中的手帕。 “公主,国宴要开始了,皇上正四处找您呢。”一个满头大汗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向夏颜夕,说得时候喘息声都未均匀。 “好的,你先下去吧。”夏颜夕目光转开,心中有几分失落,若是南宫绝天没有来的话,那么一切希望便破碎了。 小桃看到夏颜夕失落的神色,轻声问道:“小姐,您可是在找什么人?” 在外边耳目众多,夏颜夕不想打草惊蛇,亦是不想欺骗小桃,便用目光示意小桃。小桃片刻便明白过来,不再多言。 “咳咳。”男性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 夏颜夕本来并未理会,却听到有人小声喊道:“公主殿下。” 夏颜夕随着声音的来源,放眼望去,却见一身黑色长袍的南宫绝天站在柳树下旁边,一身王者的威严,眼眸中带着浓密的温柔。夏颜夕悬着的心,在看到南宫绝天的那一刻,终于落下,在看到南宫绝天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束希望撕裂黑烟流溢出来。 “小桃,你先回去等我,等会儿我便来。”夏颜夕轻声对小桃吩咐道,若是小桃在自己的身旁,怕是太惹眼。她不想功败垂成,因此更要步步小心。 “好的,小姐要万万小心才是。”小桃小心的叮嘱,在叮嘱完以后目光中仍泛着担忧,最终再次重复道,“小姐,要小心。” 或许是见夏颜夕谨慎的模样,小桃亦是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夏颜夕拍拍小桃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小桃,不用担心我,好好等我,准备一套红色的衣服,我一会儿回去。” 小桃叹了口气,见夏颜夕浑身透出一股运筹帷幄的坚决,方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转身离开。 灯火映在南宫绝的脸颊上,将南宫绝英俊的面容映衬的更加柔和。南宫绝静静的望着夏颜夕,仿佛可以给予她一世的沉静,一世的安宁。他浅浅的笑着,眸光中映出夏颜夕的身影,绝代风华。 夏颜夕把眸光投向了远处灯火阑珊处的假山旁,南宫绝读懂了她的意思,轻轻点点头。 等南宫绝天走到了假山处,夏颜夕望望四周,方才向假山处走去,“此次,我有一事相求,我知道可能会使你为难,只是……我确实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 南宫绝天的眼眸中尽是温柔,仿佛要将夏颜夕收纳到眼眸中一般,“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定会不遗余力。” “我想要你带我出宫。”夏颜夕望着南宫绝天的眼眸,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他现在做出的决定,意味着她孤注一掷是否能够成功。 “好的,这个我来向办法。”南宫绝天轻声笑道,自从救起她的那一刻起,他便预感到他们之间将会有扯不断的牵连,他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尽力做到。” 夏颜夕心中滚过温暖,她信任他,这种信任是一种直觉。否则,聪明如她怎么会孤注一掷?夏颜夕目光中的刚毅被融化了几分,像是卸去了周身的防备。 南宫绝天看着她羸弱的身姿,有几分心疼。她站在他的面前,美得犹如画卷一般,这种美仿佛可以摄人心魂,然而这种美美得带着几分寂寥和落寞。他想要保护她,把她当做珍宝一样珍视。 第八十六章 雨舞绝忆相思恨 “谢谢你,绝。”她唇角缓缓露出清浅的笑颜,那一抹微笑仿佛被昏暗的灯光映射出美好。 “妹妹这身衣服可倒美得紧,前些日子我本想订下一匹水粉色的布匹,岂料竟扑了空。此刻看到穿在妹妹身上,竟这般合身。”娇媚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一阵嫔妃的嬉笑声,被风吹散开来。 夏颜夕的衣摆被飘向假山外,荡漾在风中。南宫绝担心被人瞧见,揽住夏颜夕的腰肢,身子一转,将夏颜夕拉到假山后。 夏颜夕靠在站在假山和南宫绝之间,四周片刻陷入了寂静之中,寂静得可以听到南宫绝的心跳的声音。夏颜夕抬头望着南宫绝的下巴,心中觉得安稳了几分。 待嬉笑声渐渐远去后,夏颜夕轻声说道:“你先去宴会吧,否则北凌影可能会起疑心。” “那你呢?”南宫绝眉头微蹙。 夏颜夕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先回去换一套衣服,去去就来。” “好,那你小心,见机行事。”南宫绝柔声安抚着夏颜夕的情绪,他看过她的脆弱,他想要将她保护好,如此,一生。 夏颜夕换好衣服以后,院子中已经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灯片灯彩,映得整个皇宫中都迷离着一层淡淡的光彩。她一身红色的拖地长裙,头发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下,纤瘦的腰肢不盈一握,走在迷离的彩灯下,仿若飘渺的仙子一般。 远远的便听到整个大厅中,荡出阵阵笑声。突然轻灵的曲子,悠悠传来,整个大厅中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曲子萦绕着整个宫殿。 夏颜夕走到大厅时,看到柔妃正在抚琴,水粉色的长袍上印着妖艳的花朵,清新中夹杂着妖艳,倒是精心准备过。只是,当夏颜夕拖着一身红色的长裙缓缓走到宫殿中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裙摆扫过大殿,她面容微施脂粉,整张脸却显得夺目,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有摄人心魂的威力,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难以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柔妃本以为所有人都沉醉在了自己的曲子里,闭着眼睛,弹奏的更加出神。 “啪。”雪国特使的杯子摔落在地上,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夏颜夕,听到杯子的碎声方才回过神来,一脸的尴尬。 夏颜夕一脸的孤傲,抬起头,睨视众人。 柔妃本以为是自己的琴声太过细腻引得旁人杯子都掉了,唇角露出得意的笑意,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夏颜夕身上。她敛起笑容,一时间亦是落入了尴尬的田地。 夏颜夕将柔妃神色之间的变缓尽收眼底,眼眸中尽是清冷,目光中透出揶揄。 皇太后的脸色瞬间阴沉,她本是穿了一身黄色衣袍,雍容华贵,在场的各位妃嫔即便是争芳斗艳,不论是从衣着或是发饰、首饰上都不敢高于皇太后。惟有这个夏颜夕,仗着皇上撑腰便嚣张无度,当真是…… 北凌影看到夏颜夕艳压群芳的模样,神色倒是未曾变,眼眸中依然闪烁着笑意,他轻声笑道:“公主来朕身旁坐。” 皇上的态度,当真站在众人面前,将庇护和宠溺展现无遗。在座的人,自然都是精明的,曾打探过宫中的消息,听闻亡公主独受君宠,看来确实属实。 夏颜夕为了自己最后的孤注一掷,点点头,脆声道:“谢皇上恩典。” 皇太后望着夏颜夕眼眸中一派笑意的模样,怒火攻心,眼眸一冷,大声说道:“国宴自古至今,便是有条条规矩相衬,你倒好,来的竟然比当今圣上都晚。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如若真能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话,她又何必步步为营?夏颜夕心中觉得好笑,停下脚步望着皇太后,句句紧逼道:“皇太后也是知道国宴的规矩条条框框,第二条便是为了喜庆,一切责罚事后处理。皇太后在宫中的时间最长,莫不是连这些都不知道?想要拿规矩压人的时候,自己先要服众才好。” 皇太后本以为当着众臣,并且和他国贵宾的面,夏颜夕不敢反驳。只是没想到,夏颜夕竟然如此大胆,说话竟像是拿着一把刀子,一点点剥去她皇太后的颜面。皇太后若是今日不给夏颜夕教训,日后威望何在? “你这么伶俐,应当明白如何尊敬长辈才对。”皇太后压制下心中的怒火,“来人,给我掌嘴。” 南宫绝望着夏颜夕,却觉得心疼,他望着她树立起一层金刚铁甲,在皇宫中若想要保全,必是有一个不坏之身。南宫绝紧紧的握住拳头,整个大厅中陷入一阵紧张的沉闷之中,仿佛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皇太后和夏颜夕失和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然而却不曾料想竟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所有人都凝望着北凌影,想要瞧瞧北凌影在这个时候该是如何抉择。 “母后,既然有条令规定是事后出发,先人的规矩不能坏。”北凌影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中荡开。 仅仅一句话,便让人看清楚了皇上的维护。 夏颜夕微抬起头,一身的孤傲,她拖着长长的衣摆,像是摇曳着一朵妖艳的花,她轻声道:“谢皇上。” 皇太后被皇上抹煞了面子,脸色并不好看,即便是如果的收敛情绪,都难以掩饰她目光中透出的愤怒,那股愤怒仿佛带着一股灼热,目光所到之处都可以燎原。只是,皇太后即便再如何愤怒,都难以刺破夏颜夕的盔甲。 “臣妾刚才弹奏一曲,虽弹奏的不好,倒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只是……”柔妃的眼角一挑,转而笑道,“早闻公主聪明过人,才华横溢。既然是国宴,为了喜庆,不知公主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皇太后见柔妃这般,目光和缓了不少。 “皇上有众妃嫔,我岂可占用了旁人表现的机会。”夏颜夕冷眸相看,回答得毫不留情面。 柔妃以为夏颜夕是怕丢了面子,笑意盈盈,又开始得意起来,并仍步步紧逼,“公主这般好的本领,竟不让人看,倒是可惜了。” 第八十七章 你我永世不相见 语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讽刺,刚松弛的气氛,又陷入了僵化。 北凌影不知道柔妃是何时变得这般刻薄了,眉头紧蹙,冷眼看着柔妃,“柔妃,每个人的性子不同,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展示。” 柔妃看到北凌影冰冷的目光中,没有半分柔情,心仿佛被凌迟了一般,得意和欣喜全然熄灭,神情中带着几分落寞。如果是没有赢得他的肯定,即便是赢得了全世界又如何? 而她,不过是想让北凌影的目光,重新注意到自己身上。只是,一朝入宫深似海,而这庭院深深中只剩下难以排解的寂寥。 夏颜夕看到柔妃神情中的落寞,眼眸中流淌出笑意,反而笑道:“皇上,既然柔妃娘娘想看,那我便满足她一项心愿。” 夏颜夕走到大厅中,挥舞这衣袖翩翩起舞,整个身子柔软的仿佛会这段一般,整个人轻柔飘逸,带着一份轻柔的美感。红色的衣裙翩然,在空中掠过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夏颜夕绝美的容颜,仿佛纤尘不染。 她身子一纵,跳离地面,整个人炫美得如同翩然的仙子一般。她的水袖一甩,便撩起清风徐徐,她身上香囊的气息飘散在空中,流转成一抹清淡,飘散开来。她腰肢一转,如同柳条一般轻柔,衣摆飘动成波浪的模样。 一曲舞罢,然而所有人都沉浸在她妙曼的舞姿之中,沉浸于她的轻盈之中。良久,掌声四起,如同潮涌一般密密麻麻。 夏颜夕的脸颊涨红,更是美得带着几分妖娆。她端起酒杯走到柔妃身旁,眼眸中笑意更浓,“既然柔妃娘娘偏爱看我表演,我便演给你看,此刻柔妃可是满意了?” 柔妃在看完整个舞蹈的时候,竟然有些恍惚。此刻,柔妃轻咬着唇,眼眸中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我并无恶意。” 夏颜夕冷笑一声,“柔妃对恶意的理解,倒是让人不解。莫非,柔妃以为逼死人才算是恶意?” 柔妃身子一怔,眼圈几乎都红了,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公主当真是误会我了。” 夏颜夕既然已经赢了,自然没心思再看柔妃败了以后惺惺作态的模样,重新坐到座位上。 “皇上,欣赏完公主的舞以后,我是大为折服。”南宫绝天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中的柔情仿佛要将夏颜夕笼罩了一般,“我有一个请求,恳请皇上答应。” 北凌影看到旁人都为夏颜夕的舞姿所惊叹,心头一紧,有种宝物被窥视的危机感,冷声说道,“你还未说请求是什么,我自然是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夏颜夕望着南宫绝,料想南宫绝的请求定是和自己有关,心中再次涌现出波澜。 北凌影看到夏颜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拿出手帕,亲自帮夏颜夕擦汗,他的脸颊如果同雕刻的一般,美中带着几分低沉。 众人望着此刻北凌影的举动,面面相觑,竟不知北凌影竟然会毫不遮掩他的宠溺,当真是对夏颜夕宠若珠宝一般。 “我愿用我天雪国的大半国土,来换取倾城公主,希望皇上成全!”南宫绝天的柔情细密的渗出,然而一句话出来,大厅中的空气如同冻结了一般。 国土,在这个世界意味这什么,众人都知道。 夏妍夕没想到,男子为了换她自由,竟然可以这般。 所有人唏嘘不已,北凌影这般宠溺夏颜夕,又怎会轻易相让?只是,以赠送国土为条件,之于帝王而言着实诱惑。紧紧牺牲一人,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边界拓宽,当真也是诱惑至极。 “哈哈哈。”北凌影冷笑一声,为夏颜夕擦汗的手微微一顿,身上仿佛散发出一股剧烈的寒气。北凌影紧紧的握紧手帕,手帕在手心中捏成了碎片,他冷声笑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要用国土换取倾城公主。”南宫绝天再次重复一遍,语气中亦是坚决。 “你也太小看我国了。”北凌影的胳膊搂住夏颜夕的腰肢,眼眸中的冰冷蔓延开来,他冷声道,“这件事情,我坚决不会同意。” 一场国宴,在皇上的震怒之下结束。夏颜夕在回去的路上,故意错开人群,之后让小桃先离开,只身一人走到假山处。 聪明如南宫绝天,早已静候在假山处,他的眼眸中仍是万千的柔情,认真地望着夏颜夕轻声说道:“夕儿,你莫急,我定会想尽办法带你出去。” 夏颜夕摇摇头,叹息道,“你可以去拜访皇太后,今日我故意屡次三番的惹怒皇太后,她虽然忌惮皇上,没有公然对付我,然而却早已对我恨之入骨。在这个皇宫之中,最希望我离开皇宫的人,便是她了。你可以去拜访她,想必她定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皇太后?我见那人似乎对你不善,若是把你带出宫,她会不会对你不利?”南宫绝天眉头紧锁,他不想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就怕防不胜防。 夏颜夕摇摇头,“皇太后虽然心狠,然而我离开皇宫对她已经无半分威胁了,她尚不知你我二人是旧相识,若是真的对我不利,只怕是影响你和她之间的盟友关系。她太过于精明,把人生当做下棋一样,在围剿的同时,为自己找好了一切退路。若是以后她有难,定也会找你帮忙。” 南宫绝天听闻夏颜夕这般分析,倒是对皇太后多了几分了解,此时也惟有一试了。照现在看来,北凌影并不想放手…… “你先回去吧,被人看到怕是对于你的声誉有损。”南宫绝天的声音和缓、轻柔。 在最后的时刻,夏颜夕自然也不想节外生枝,此时若是不行事不严谨,怕是再无出宫的希望。 夏颜夕走出假山,走在路上。突然她被一股力道抱起,由于夏颜夕不曾防备,当真是被吓到了,一抬头望见北凌影的面容。北凌影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仿佛会揉碎了她的身子一般,他冷声道:“我不许你离开皇宫。” 夏颜夕在他的怀抱中,脸颊贴在北凌影的胸前,透过衣服感受他的体温。本以为是北凌影发现了什么端倪,夏颜夕紧紧的捏着水袖,并不说话。 “我不许你离开我。”北凌影低下头,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夏颜夕的脸颊上。 夏颜夕望着北凌影卷翘睫毛下的阴霾,望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疲倦,竟有几分心疼。夏颜夕急忙转眸望向不远处的灯光,明明晃晃的,将整条路都映得发亮。 第八十八章 心恨不生同时度 北凌影再次把自称改成了“我”,仿佛在他们之间,没有地位的悬差,没有公主和君王。他们只是彼此……只是,他们之间亦如那些虚晃的彩灯一般,不过是虚影。 第二日,南宫绝天亲手捧着鲜红如血的玛瑙树,来至皇太后的寝宫。 皇太后手捧茶杯,烟雾缭绕,眉宇间依旧泛着点点怒意,整个人都带着几分阴沉,她见到南宫绝天后,眉宇微微展开,“昨日听闻你有带走夏颜夕的意思,不知是否属实?” “昨日被倾城公主的舞姿所折服,夜不能寐。今日特意捧着玛瑙树来参拜皇太后,就是为了此事。”南宫绝天翩翩有礼,举止间带着一股华贵。 皇太后见南宫绝天竟是开门见山,心中郁结之气舒缓了不少,“南宫丞相可是当真想要迎娶夏颜夕?” 既然要做,便是要断绝一切后路。若是能把夏颜夕嫁于南宫绝天,便断了后患。北凌影贵为帝王,又怎会迎娶一个有夫之妇? 南宫绝面露喜色,双手抱拳道:“若是能够迎娶倾城公主,便是我一生的福分。” “能嫁给你,倒也是夏颜夕修来的福气。”皇太后南宫绝天如此真心实意,笑意纵横在眼眸之中,若是能把夏颜夕送出皇宫,那么后宫之中,又有谁敢挑衅她的威望?倒不为是去除心腹大患之法,皇太后眼眸中闪烁出一道锐利的精光。 皇太后低头押了一口茶水,杯角遮掩出她唇角淌落出的笑意。 南宫绝天的眸光,轻易的捕捉到皇太后眼眸中氤氲的笑意,继而又笑道:“这次前来特地给皇太后您准备了金丝线布匹。来人,呈上来。” 两位奴才抬着布匹进来,南宫绝天撩开布匹上罩着着红色丝绸,阳光照射在布匹之上,布匹上仿佛流动着金色的光芒,灼灼刺眼。 金丝线布匹的光芒闪烁到了皇太后脸颊上,将皇太后眼眸中点缀了浓重的笑意,“如此布匹倒是价值不菲。” 莫说价值不菲,近乎是千金难求。 “这布匹只适合您这般雍容华贵之人,若是送给旁人,不是浪费了?”南宫绝的声音轻柔得如同飘过一道春风,让人整个人舒爽。 “你只管去找皇上,告诉他,普天之下只有你知道慕容清的下落。”皇太后的手抚摸过金丝线布匹,流光溢彩逼得人竟睁不开眼眸。 南宫绝谢过皇太后便不再多做停留,直接来到北凌影的寝宫之中。 北凌影坐在木塌上,待到南宫绝说完以后,冷眼望着南宫绝的面容,“哼,你又如何知晓朕不会找到慕容清的下落?即便是挖地三尺,朕也要找出来。” “皇上,您已经找了半个月的功夫仍没有找到慕容清的下落,莫非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倾城公主和你一起坐以待毙吗?再过几日,毒素若是侵蚀五脏六腑,到时候想要救活她,便是比登天还难。”南宫绝天语气不缓不慢,目光中亦是闪烁着坚定。 北凌影已经派出他的内部组织四处搜罗,只是慕容清在几年前便已经失去下落,至今仍是下落不明。他疼惜夏颜夕的身体,却只能眼看着她慢慢羸弱,却不能为力。 “你下去吧。”北凌影背着光坐在木榻上,眼眸中的殇郁结成阴沉。 即便是有成千上万个理由,他都不想放手,然而关系到夏颜夕的生命安危,他却不敢大意,他的眸光一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清冷。 南宫绝天亦是补充道:“皇上,若想要根治她的毒症,怕是只得让公主屈身去雪国。雪国气候冰冷,对于毒素蔓延有抑制的功效,并且雪国的湿气有利于消解部分毒素。” 北凌影原本想要派人追杀南宫绝天,逼问他慕容清的藏身之地,如此看来,竟是不得不放夏颜夕跟南宫绝天一同回雪国。 “下去。”北凌影大掌在木桌上用力一拍,木桌碎裂,木屑飘扬。 南宫绝天知晓北凌影心中已经做出去定夺,便见好就好,转身离去。 夏颜夕正坐在梳妆台化妆,便听到奴才尖锐的声音,“奉皇上口谕,特日期恩准夏公主和南宫丞相出宫。” 或许是久久的期盼,一朝实现,夏颜夕眼眸中露出欣喜,唇角勾勒出一个明朗的弧度。从水袖中拿出一些碎银两,交到公公的手中,“劳烦公公了。” 心中隐匿着无数的欣喜,像是涌起一股难以自抑的潮涌一般,翻滚而起。只是,隐隐的好像夹杂着浅浅的疼痛,和微微的不舍。 她站在窗户前,望着亭子,湖水激起涟漪。她脑海中浮动出北凌影在她唇间扣下的那一吻,心竟然疼得越来越剧烈。她叹口气,转身依偎着窗棂,神情中带竟带着几分落寞。 突然,有一双胳膊从身后紧紧的揽住她的腰肢,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抬眸望着北凌影。北凌影的眼眸中,竟然隐匿着伤痛,他紧紧的抿起单薄的双唇,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寒气。 “你……”在即将分别之际,夏颜夕竟语塞了,刚吐出一个“你”字,便无后续。 “等来日,我等会亲自把你接回皇宫。”北凌影的语气中尽是坚定,他深深的望着夏颜夕,目光辗转,“我一定接你回宫。” 终究,他在她的面前,完完全全丢了“朕”字。他在她面前丢盔弃甲,他在她面前早已溃不成军…… 有那么一瞬间,她依偎在他的温暖的怀抱中,心中竟然生出一份贪恋。夏颜夕急忙推开北凌影的身体,“皇上理应心系百姓,又何苦为了一介女子,这般劳心劳力。” 北凌影猝不及防之间,被夏颜夕推开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于夏颜夕不再提防? 或许,在某一个瞬间,彼此都有曾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只是,他们之间的阻隔太远,都难以抵达彼此的心底。于是,郁结成殇。 “你有没有半分不舍?”北凌影望着夏颜夕精巧的面容,捏住夏颜夕的下巴,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眸,想要在她的眼眸中获取半分柔情。 夏颜夕冷眼相待,轻笑道:“皇上您日理万机,又何必在我一个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第八十九章 出宫遇险断然居 她神情淡漠,目光冰冷,竟然当真是没有一丝的柔情。 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在初遇的那一瞬间便知晓如此,他又是否会做最初的抉择? 此时,天色已变得昏黑,周围一片寂寥。只剩那皎洁冰凉的月光淡淡的洒落一片,让那昏黑的泥路稍能看清一些。 只见一辆古朴简素的马车突然出现在那寂寥的泥路上,古朴简素的马车整辆呈棕色,在那马车上还刻着不显眼的杜鹃花纹,在古朴的马车上增添了一分意境。 马车穿梭在那冰凉月色下快速的前行着,马车那棕色带着一圈圈年轮的木轮与泥路上的石子磕碰,使那古朴的马车车身晃动不停。 只见在马车里浅眠入梦的夏颜夕随着不断晃动马车,那纤弱的娇躯轻轻磕至车壁上,一声娇呼轻盈而出,一旁的小桃连忙的扶起了夏颜夕,文道:“小姐,没事吧?” “驾!”马车上南宫绝天驾驭着那两匹健壮的白马,右手中紧握着一条褐色牛皮制的马鞭,断续的抽打着白马那健硕的大腿处,在这寂寥的夜晚中发出一阵响亮的鞭打声,那褐色马鞭每鞭一下,白马都会跑快几分。 男子头缓缓的转后去,随着那夜风细长的发丝轻轻飘荡而起。只见南宫绝看着在马车里的夏颜夕脸色似乎有点苍白,眼中尽是担心,急切的问道:“夕儿,是身子感到哪里不适吗?”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夏颜夕,缓缓的睁开了迷糊的双缪,只见眼前正驾着白马的男子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然后用那微微沙哑的声音疑惑的问道:“嗯?怎么了?绝。”似没听见南宫绝天还有小桃的问话。 南宫绝微笑了一下,回过了头去,看了一下前方的路况后,又转回头来,说道:“我看你脸色似乎有点苍白,是不是身子感觉不适?夕儿。” “夕儿身体没有不适,你多心了,可能是天色问题,显得脸色较平常苍白了些许。”夏颜夕嘴角微弯翘起,纤手微微撩动那因马车晃动散乱出来的细发,将其撩到了耳后,双眸看着南宫绝天说道。 “果真无恙?”只见南宫绝天似乎是怕夏颜夕不想在途中增添麻烦,所以如此对自己说道,便再次担心的问道夏颜夕。 夏颜夕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没有不适,绝。” “嗯,倘若身子感觉不舒服了,就跟我说,现在时间还充足,我们可稍微停下一会儿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上路。”南宫绝一脸认真的看着夏颜夕担心的说道。 “恩恩,好的。”夏颜夕看着如此关怀自己的南宫绝天,抑制不住的欣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南宫绝见夏颜夕点头答应之后,便转回头去,继续驾着两匹白马,手中挥舞着褐色马鞭。 这时,在马车里的夏颜夕缓缓的挪动了一下纤弱的身子,脑袋轻轻的斜靠在车墙上,迷蒙的双眸看着那冰凉月色下南宫绝天那坚挺可靠的背影,只觉心中满是暖和,想道自己如此的幸运,在有生之年能遇上南宫绝天这个如此爱护自己的男人。 就这样,大约走了一刻时,那寂寥的夜空出现了片片的乌云,只见乌云开始密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雷鸣声,在远方的寂寥的夜空处一道道的闪电宛如蛇魅一般,伴随着雷鸣蜿蜒破空而出,在昏暗中划出了闪亮的金黄。 “想必这天气是要下雨了,而且这雨下得可能不小,还打起了雷来。”南宫绝天仰头望向上空说道。 “嗯……我看也是呢。”夏颜夕娇躯微微蜷缩,双手捂住了两耳,半透的丝绸衣袖在空气中摆荡。不知在南宫绝前的自己怎会变得这样娇弱惹怜。而一旁的小桃,捂嘴轻笑了起来,看见夏颜夕小姐还有南宫丞相这一对一白的,觉得甚是有趣,然后缓缓的安抚的轻轻抚拍着夏颜夕的背部。 只见这时,正如南宫绝天所说的那般,夜空中开始下起了密麻的细雨,细密的雨滴打在了马车还有不停奔跑着耳朵白马那健壮的身躯上,溅起了丝丝雨花。那密麻的细雨沾湿了整条泥路,使得泥路变得湿滑难走。 “这雨下得还真不是时候。”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奈的气息。 “毕竟世事无常,总不会尽人意。”夏颜夕带着笑意,回道南宫绝天。只见男子绝对着前方空旷的泥路大笑了几声后,点头笑道:“夕儿所言甚是,哈哈,就算是不尽人意,我们还是要继续前行。”说罢,南宫绝天便又挥舞了两下手中的褐色马鞭,混夹着雨水抽打在白马的大腿处。 渐渐的,在雨夜中前行马车忽然间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晃的夏颜夕和小桃一惊,双双的紧抱在了一起。只见两白马前身被硬生生的拖了起来,整辆马车被卡主一般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在马车内缓过神来的夏颜夕问道。 南宫绝天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我下去看看。”说完,便翻身跃下了马车,两脚银黑色镶着龙纹边的靴子踩在了那混夹着雨水的泥路上,溅得满靴沾满了黄泥。而那密麻的细雨纷纷落在了南宫绝的身上,沾湿了南宫绝那黑色的长袍。 “绝……”只见夏颜夕担心的叫道,一只纤手伸出,仿佛想要阻止南宫绝。 只见南宫绝微笑道:“没事,这点雨不算什么,夕儿在车里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完,还没等夏颜夕回应道,男子便走到了马车的棕色车轮旁,在那密集的细雨下弯下了腰,仔细的检查着车轮是否出了什么问题。而夏颜夕则一脸担心焦虑的在车内等着南宫绝天。 果不其然,待他走到了马车的另一侧的时候,只见一个长满铁锈的飞镖暗器死死的卡在了车轮和车身之间,满是铁锈的飞镖却锋利的插进了木车轮里,不由让南宫绝天甚是一惊。 “飞镖?”南宫绝天拔出了在腰间上的长剑,无意中在那冰凉的月光的照射下,那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剑锋反射出一道冰蓝色的亮光,亮光直照到了车轮上卡住的那把生锈的飞镖暗器上,随之在那生锈的飞镖暗器上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刻纹。 第九十章 雨夜暗门终欲动 随后南宫绝天把长剑先用衣袖擦干剑锋上的雨珠,然后缓缓的收回剑鞘之中,便蹲下了身子,眯起了双目。仔细的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飞镖上那刻纹,可是那飞镖上的刻纹似乎被那锈迹遮掩了大半,只能看道模糊的一角,是一个类似于鸟类的爪子。 不过南宫绝天也没过于深究这刻纹,而是再次的把长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随后两手紧握剑柄在雨中一挥。 “哐当。”只见长剑砍向了那生锈的飞镖,伴随一声响声,那生锈的飞镖被砍飞了出去,落在了泥路两边的绿树根处。 随后男子便两手一拍,边将手中长剑擦干净收回剑鞘,边往回走上马车去。 “弄好了。”一身湿漉的南宫绝天看着夏颜夕说道。 “嗯嗯,是有什么卡住了吗?”夏颜夕缓缓的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块绣花手帕,边问道南宫绝。 “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个生锈飞镖,插进了马车的木轮里,死死的卡住了。”南宫绝天解释道,只见其再次坐回了马车的驾驶座上,拿起了褐色马鞭。 “怎么在这野路外会有飞镖?”夏颜夕问道,随之缓缓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南宫绝天的背后。 南宫绝天左手拿起了缰绳,转过了头来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猜这飞镖极有可能是许久之前刺客暗杀所留下的吧,那飞镖已经被锈迹腐蚀的差不多了,就连其飞镖身上的刻纹也只剩一角。” 此时,只见夏颜夕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担心的用那绣花手帕,擦拭南宫绝天额上的雨珠。这时绣花手帕上的一股清香幽幽飘到了南宫绝的鼻里,只觉这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止了一般,时间变得缓慢,南宫绝天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那温柔的夏颜夕。 “嗯?”此时此刻,夏颜夕和南宫绝天双双对视,夏颜夕那两有些许苍白的脸蛋顿时染上了一抹嫣红,然后羞涩的把绣花手帕递给了南宫绝天,说道:“给,你擦擦你的头发,受凉了可不好。” 夏颜夕说完,南宫绝天便回过了神来,放下了缰绳和马鞭,接过了夏颜夕手中的绣花手帕。然后笑道:“恩,好。”一脸高兴的拿着夏颜夕那散发着清香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自己额上的雨水,仿佛似怕弄坏手帕一般,惹得一旁的小桃捂嘴偷笑。 只见这时,空中的雷声愈来愈响,那细雨仿佛也随着雷声愈演愈烈变成了暴雨,四面也开始刮起了一阵阵的狂风,把雨水给吹打进了车内的前半部,使得坐在驾驶座上的南宫绝天被那狂风吹来的雨水再次弄得浑身湿漉。 “这……”南宫绝天望了望那前方被吹进来的雨水,无奈的说道。 “绝,你先进来坐一会儿,我们等那雨小一点或是停了,我们再继续前行也未妨不可。”夏颜夕说道,纤手扶起了被暴雨击打着的南宫绝天。 男子稍楞了片刻,便点头回道:“恩恩,好的,夕儿。”说完,便随着夏颜夕的搀扶走到了马车的内侧。途中南宫绝天身上的雨水缓缓流下,滴落到了夏颜夕的手心里。 “夕儿,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走进来便可。”南宫绝天说道。 夏颜夕笑了笑,仍是继续扶着他走进了马车内侧,温柔的说道:“来,我们一起坐下。”宛如贤良的妻子一般。然后坐在马车内侧的小桃也站了起来,搀扶着夏颜夕。 “小桃,你先坐下去。”夏颜夕微笑道。 “哦,小姐。”小桃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应道,便又坐回了座位上,然后懂事的往边上靠了过去,留出了一大道空位给夏颜夕和南宫绝两人坐。 只见这时,南宫绝天拒绝道:“这样不可,我浑身上下都被雨打湿,如果我也坐进来岂不是吧夕儿你也给弄湿了?”然后就站在那刚好没被雨打到的位置站着。 “如果绝你不冒着风雨出去,把那插在轮子上的飞镖给弄了出来,我们也不能继续前行了,快进来坐着。”只见夏颜夕似乎脸上微微带着点生气的看着南宫绝天。 “那……”南宫绝天犹豫不定的说道,心里很是不想弄湿夏颜夕,然后望去那车内侧的空间,如果三人坐上去肯定会非常的挤。但无可奈何,只见夏颜夕一脸必须要自己坐上去的脸色,南宫绝也只好点了点头,随后便在夏颜夕的搀扶下坐到了座位上,刚好坐得下三人。 只见夏颜夕一脸满意的看着南宫绝,然后说道:“小桃,你那手帕有带吗?” 一旁的小桃轻微的点了点头,脸带笑意的看着夏颜夕,从那轻薄的丝绸衣袖内拿出了一条简单的手帕,然后递给了夏颜夕坏笑着说道:“给,小姐。” 夏颜夕接过了小桃手上的手帕,然后轻轻的敲了一下小桃的脑门,温柔的微笑道:“笑什么呢?”说完便缓缓的转过了身去,擦拭南宫绝天额上还有身上的雨水。 “夕儿,我自己来就行。”南宫绝天轻握住了夏颜夕的纤手,肌肤之间的温度相互传递,夏颜夕有几分恍惚的望着他。 “嗯,好的。”夏颜夕细声的说道,然后把手帕再次递给了南宫绝天。他微笑着接过,然后稍微擦了擦额上的雨珠,便停了下来,脸色忽然间变得异常的沉重。 “怎么了?绝。”夏颜夕看着突然神色不对劲的南宫绝疑惑的问道,只见南宫绝那食指放在了湿润的唇边,嘘声道:“嘘,先别说话。” 夏颜夕和小桃还有南宫绝天纷纷安静了下来,马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让人难以呼吸一般。只见南宫绝天缓缓的弯着腰站了起来,缓步走向马车的窗那儿的绣花帘子,双目缓缓闭上,耳朵贴近了绣花帘子那去,似乎是在监听着什么。 在这异常沉重般气氛之下过了半响,南宫绝天好似没听到什么动静,便转回身子来,疑惑的思虑着方才耳边听到如同暗器飞梭而过一般的声音。 第九十一章 身险命泽万夕成 “难道是我听错了?”男子一脸不解的呢喃道。 “听错了什么?”夏颜夕问道。 南宫绝天摇了摇头,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方才似乎听到了马车外似乎有暗器穿梭而过的声音,便仔细的监听了会儿。”说完,便正打算坐回去得到时候,忽然间,伴随嗖嗖的几声,一把把的飞镖从绣花窗帘子飞刺而进,在南宫绝天的脖子边擦过,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随后直透过马车另一侧的窗外,硬生生的插进了泥路一旁的树干上。 “有刺客?”南宫绝天喝声道,连忙的将马车两侧的窗户给关上。然后转过头去,对夏颜夕和小桃说道:“你们先在这儿呆着,如我没说可以出来,你们都不要走出来。还有,千万别打开窗户。” 只见小桃和夏颜夕仿若受惊了一般,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点了点头,嗯声道:“好的。”但夏颜夕和小桃还是一脸的担心的看着南宫绝。 “绝,小心点……”夏颜夕担心的说道,只见南宫绝回过了头来,一脸温和的笑着对夏颜夕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夕儿你和小桃好好的呆在马车里侧便可。” 这时,夏颜夕看见了男子脖子的一侧有一条细细的血痕,想必其应该是被那突如其来的飞镖所伤,说道:“你的脖子?”玉指直指南宫绝天脖子侧面上的那条血痕。 “嗯,没什么大碍,夕儿。”说完,便用手擦拭了一下脖子上那血痕中溢出的些许鲜血,然后便一跃穿过马车的门帘跃出到了马车外,稳稳的落在了泥地上扎着马步,抵御着那强劲的狂风,修长的衣袍还有那浓密的头发仿佛是在那昏黑的雨夜之中乱舞。 只见这时,马车外头尽是一片狂风暴雨,在这视线昏暗而且在那闪电的闪烁下忽暗忽明,对于南宫绝天来说,此时对于他这种正面明攻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随后南宫绝天环望了四周,只见四周尽是一片被那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树还有那泥路的坑洼上溅起的丝丝水花。 忽然间,在南宫绝天的左方一声响声惊动了他,南宫绝迅速的转过了头去,只见马车左方的树林里头,一细小的树枝随着密雨折断而落。 南宫绝天警惕的看着那树枝折断的那方,静下了心来,仔细的感应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此时此刻,南宫绝天的周围除了那狂风暴雨吹打的摇摇欲坠的树外,便观察不到了任何的动静了。 “走了么?”南宫绝天稍微的放下了心来,转头望向了马车的另一边,只见这时突然雷光突然闪烁而来,照亮了整个树林,只见那树林里突显出两个追逐的人影。 “来者何人?!”南宫绝天喊道,然后飞踏白马的背上跃至马车的顶棚下,一手拿出了一把浑体银色雕着猎鹰花纹的长弓,还有一同样的箭筒出来。然后缓落回到泥地上,双脚呈扎实的马步,然后将其银色装满弓箭的箭筒一套套到了背后。随之顺手拿起了一支铁箭,两指紧夹,铁箭被紧紧的拉在了弓弦之上。两眼望向那茂密树林里远处。 只见那昏暗的晃动不安的树林里,那两个人影又突然消失在了南宫绝的视线里,只剩下那剪影般的树在左右摇摆着。 “去哪儿了……”男子呢喃道,暴雨打得那黑色衣袍吸满了雨水紧贴着那健壮的身躯,此时身上宛如穿着薄薄的沙袋一般,比平时重了几分,但这对于南宫绝天来说并无大碍。 双手缓缓的垂放了下来,但双手依然紧拉着弓弦,以防敌人的突然袭击,半点都不掉以轻心,随时可以举起手中的银弓进攻退守。 在这昏暗的雨夜之中,暴雨敲打着树上的绿叶,滴打的声音充斥在南宫绝的听觉之中,其中还混杂着泥路上坑洼的溅水声与那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使南宫绝无法准确的用其听觉判断出敌人所在的位置。 这时,在马车里侧的夏颜夕听见车外久久没有动静,担心南宫绝是否出了什么状况,便缓缓的站了起来,欲想往马车门外走去。只见在座位上小桃双手紧抓着夏颜夕的纤手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安分的呆在马车里面吧……” 夏颜夕愣了愣,想道自己只是想去探头看车门外的南宫绝是否出了什么状况而已,便微笑看着小桃,温柔的说道:“我只是去撩开门帘看看,并无出去车门外的意思。”说罢,只见小桃双眸犹豫看着夏颜夕,缓缓的松开了夏颜夕的纤手。 夏颜夕对着小桃微微的一笑,便走到了马车门帘处,玉手轻轻的撩开了门帘,只见那南宫绝在泥路上站着一动不动,仿若金樽一般稳稳挺立在这狂风乱雨之中。便问道:“怎么了?绝。” 仔细注视着周围的南宫绝天,在夏颜夕的这一声呼问下,缓缓的转过了身子来,期间不时的环顾了四周一番,只见那暴雨随着狂风吹打在了夏颜夕白皙的脸蛋上,溅湿了上半身的衣裳。然后对夏颜夕说道:“夕儿,怎么不好好的呆在马车里头?”想道万一那些刺客如果趁自己不备,对着夕儿突袭,扔其飞镖暗器过来的话,这该怎么办。 夏颜夕笑看着南宫绝,说道:“没有,夕儿听见绝你在马车外久久没有动静,所以便探头出来看一下。” 南宫绝认真的对夏颜夕说道:“我没事,但刚才在那树林里看见了两个人影,随后忽然间又消失了。” “嗯?是不是看错了?”夏颜夕问道。 “我想应该不是……夕儿你先回去马车里面,外面危险。”南宫绝天说道。 思虑了半刻,想道现在自己也帮不上忙,夏颜夕也只好点头说道:“嗯,那绝你小心一点,夕儿先行回去了。”说完,夏颜夕便弯下了身子往马车内侧走了回去,留下那在风雨中摆动着的门帘。 见夏颜夕回到了马车内,南宫绝天安下了心来,继续警惕着四周,不可离开马车半步,以便在刺客偷袭夏颜夕和小桃她们的时候,可以及时的保护她们两的性命安全。 第九十二章 救女危机伏乱爱 “轰!”幽深的雨空中又劈下了一道震耳的闪电,只见在这闪电轰响照亮了整条泥路之时,突然在泥路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兵器相互敲击清脆的声音,南宫绝迅速的望去传来声音的那方,只见一群黑影仿佛是在夹击着一个身穿浅色衣服的女子。 由于在这暴雨狂风之下,只能模糊的看到黑衣人的人数约有五六人左右,手上似乎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 “这些黑衣人是派来暗杀这个女子的么?”南宫绝天目不转睛看着前方那群黑衣人在暴雨中乱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而那浅衣女子手中也拿着一把长剑,似乎懂一点武功,但始终寡不敌众,被那些黑衣人层层逼退。 “救命!”这时,女子转过了身来想逃出黑衣人的追击,只见在一遍遍的雷击之下,女子似乎看见了在其前方不远处的南宫绝还有其马车,便呼向站着一动不动的南宫绝天喊道救命。 听到求救,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银弓,然后对准着前方,两指再次紧夹着箭悬,屈膝拉弓了起来。 “是谁在叫救命?”听到了车外求救的呼喊声,夏颜夕探出了头来,疑惑的问道南宫绝天。 “你快进去马车内,前面约有五六人左右的黑衣人在追杀一个女子。”南宫绝天呼喊道。这时夏颜夕眯起了眼睛,用纤手抵住那斜打而下的暴雨,看向泥路前方的那些黑衣人还有那逃亡过来的浅衣女子。然后一脸厌恶的说道:“竟持着人多欺负人少。” 只见南宫绝天点了点头,感觉着此时的风向是从左侧微微偏向前方往右吹来,然后便瞄准着那浅衣女子的头部,而女子在逃跑前来南宫绝这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那昏暗泥路上的一个水坑给绊倒了在地上,整个身子躺倒在了泥水之中。 而这时一个黑衣人趁着女子绊倒在泥路上,正要一道挥舞而下的时候,在另一头的南宫绝放开了紧拉在弓弦上的铁箭,只见那铁箭飞射而出,伴随着弓弦的回震,势如破足般在冰凉的月色和暴雨下穿梭,径直的往浅衣女子的身躯射去。 看见南宫绝天那势如破竹的一箭竟飞速的直指浅衣女子的身躯,夏颜夕不禁惊呼了一声:“绝!” 只见那黑衣人一刀砍向女子的腰部时,那铁箭急速的射向了浅衣女子,然后在那狂风之下方向微微的倾斜了半点,只见在黑衣人手上拿刀将要砍到浅衣女子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铁箭硬生生的打在了那黑衣人手上的大刀上,发出清脆的交响,然后其冲力将黑衣人手上的大刀给震飞了起来,倒插在泥路之上。 这时,在一头的黑衣人纷纷望向了男子这边来,手纷纷伸进了衣领内,警惕的看着南宫绝天,然后突然间向南宫绝天射出一道道的飞镖。只见南宫绝迅速的曲臂从那银箭筒那取出了四支铁箭,搭在了弓弦之上拉弓飞射而出,随之四支铁箭纷纷准确的将那些飞镖给击落了下来然后直指黑衣人们。 “夕儿,快回到马车里面去!”男子叫道夏颜夕,只见夏颜夕嗯声道,然后便回到了马车里面去,不影响南宫绝天。 “嗖!”四支铁箭破空而来,射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冲力将其冲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只见那浅衣女子爬了起来,然后继续跑向南宫绝这边去。 黑衣人见状,连忙的又从衣领内拿出了几个飞镖,射向了浅衣女子。只见又两铁箭将飞镖纷纷的击落。 黑衣人甚是一惊,扶起来了中箭的那个黑衣人后,望了望南宫绝天一眼,便迅速的往远处逃离。 而这时浅衣女子终于跑到了南宫绝的面前,只见此女子披着一头散乱湿漉的黑色长发,身穿着一条被泥水沾染的白裙,娇小的脚上因没有穿鞋被磨得发紫红肿。 “救我……”只见女子最后细声的求救道,便无力的跪倒在了泥地上,正要躺倒之时南宫绝天一瞬弯腰抱起了女子,把女子抬到了马车上,在夏颜夕的搀扶下,将女子安躺在了座位上。 “我们赶紧继续上路吧。”夏颜夕摸了摸女子的额头,发现滚烫无比发起了高烧,边说道。 南宫绝天嗯了一声,便迅速的坐到了驾驶座上,拿起缰绳用皮鞭抽打白马的大腿继续前行。 片刻过后,那晕倒的女子迷迷糊糊的望着那模糊的人影:“水,我要水!” “小桃,快点拿些水来!”夏妍夕看着怀中泥泞的女子缓声说道。 -------------------------------------------------------------------------------------------- 附上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forumdis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或者打0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女版 a版本 特别提醒: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readnovel。,也能看到本书的最新章节哟!小说阅读网手机站,走到哪看到哪,非常方便。 哇咔咔,《重生之凤舞天下》终于上架了,首先要感谢亲们这些天以来的热烈支持,没有你们的票票和推荐,《重生之凤舞天下》不会有这么好的成绩。当然,也要感谢小说阅读网的思雨编辑,对于落雪的指导和推荐。 下面是充值的方法。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也是为大家着想,这样算来,看完这本书不过几十块,比亲们买一本书便宜多了。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平常亲们充值话费的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85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亲们注意了,联通的充值卡,只要右下方有一个全国通用的标志,就可以在小说阅读网进行充值了,亲们一定要牢记这个特征哟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对充值还有疑问,可以直接点击支付中心找在线客服(8:00~21:30),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类似问题的解决方法,小说阅读网的客服会耐心为大家解答问题的。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无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我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落雪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落雪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落雪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第九十三章 雪意笑弄夕颜尴 那女子的面容有些憔悴,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只是没有比较严重的伤,用些时日就好了。 夏妍夕接过小桃递过来的水,缓缓送到那女子嘴边。 清水下肚,女子显然清醒了些许,看着面前那陌生的面孔,显得有些害怕:“你们是谁?不要抓我,我不想嫁给他!” 嫁给他?嫁给谁,在疑惑的驱使下,夏妍夕渐渐明白了这一切。 女子叫做林裳,家中父亲好赌成性,欠下巨款,被追债的人不幸杀死,母亲随后也惨遭不幸,讨债的人以不要欠款为名,要女子嫁于他,女子万般不从。 最终逃了出来,刚才那帮人也是追她回去的,没想到竟然下如此杀手,若不是南宫绝天及时赶到,恐怕女子性命堪忧。 “林裳,那你还有亲人吗?”夏妍夕问道。 如此这般,还是勾起了女子的伤心事,哽咽道:“没有了,家里人都不在了!” 夏妍夕摸了摸林裳的头,这姑娘也怪可怜的,和自己遭遇都是这样的凄惨,父母都不在了。 “那你将来准备去哪呢?”她想了想,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人也不好生活:“愿意跟着我吗?” “我无处可去,只是跟着你,我怕给你们带来麻烦!”女子担忧的说道。 “没事,我的时日也所剩无几,能够帮一个算一个吧!”夏妍夕转眼想到自己身上的嗜心毒,无奈的一笑。 南宫绝天像似察觉了女子所想,于是握住女子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她!” “时日所剩无几?是什么意思?”林裳疑惑的问道。 “罢了,不提这些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叫你裳儿吧,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至始至终,夏妍夕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因为这姓名,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往事。 “那姐姐你叫什么啊?” “你想知道?”女子淡然一笑。 林裳并未言语,重重的点点头。 “夏妍夕!”她慢慢说出口,心中却是多了一份惆怅。 “夏妍夕?你便是燕国长公主?”林裳震惊的喊道。 “燕国长公主?呵呵,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可怜人,和你一样!”她顿了顿:“所以我看到你的遭遇,就想起我自己,真是天意弄人啊!” “公主殿下,您不知道呢?在民间,您就好像一个传说一样,一人之力退万敌,为了身边人,宁可牺牲自己,为了百姓,不顾自己的安慰!”林裳越说越激动,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夏妍夕的手。 “公主殿下。。。。。。。离我太遥远,你叫别的吧!这个称呼,会让我想起很多不该想的事情!”夏妍夕轻声说道。 小桃了看到了夏妍夕情绪的变化,以为她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和夫人:“那你和我一样,喊小姐吧!” 林裳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面前这个一直未说话的女子,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小桃看出了女子的尴尬,于是打破沉寂:“我来说一下吧,我呢!叫小桃,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小桃望向南宫绝天:“这位呢,是天雪国的丞相!” “恩恩!”林裳开心的笑道。 “你们几人坐在里面吧!我去驾车,再有半日,就快进城了!”走的时候,他望向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子,却感到无可奈何。 伴随着男子走出,小桃和林裳聊得不亦乐乎,而夏妍夕则是靠在马车的一旁闭上眼睛,不知是睡熟了,还是不想多说一句话。 她感觉很累很累,从皇宫出来,那男子的不舍,一切的一切让她不敢再想下去。 可终究是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她不敢向禁区迈进一步,怕那一步真的就是万丈深渊。 “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照吩咐派了所有的人沿路保护,一旦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便会动手!” “做得好,不过不要硬来,万事小心,她不是普通人!” 一个密室中,几人一句一句的说道。 只是不知道,口中的她是谁?沿路保护的又是谁? 自古以来,一登九五,六亲情绝,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天伦不在…… 他在黑暗来临之前,看到女子的无奈。 枯萎,在一朵花的背后。 凋零,风吹过的那一刹那。 冥冥中,落花如絮。 她的过去冷清的不复存在,每次的沉默都是为了一次更加猛烈的缅怀。 天雪国,丞相府。 一如既往的是那样安静,唯一没变的就是当初是她救了自己,如今亦是他将自己带出来。 国土想让,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她本以为男子会用别的办法,去没想到她为了自己让出国土。 颜夕看着他好看的下巴,上面已经有青须生出,眼眶不由得一红,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心里一动,唇瓣缓缓印上南宫绝天略显苍白的薄唇,他一惊,深邃的双眸划过一丝狂喜,压着夏妍夕的头,让这个本是蜻蜓点水的吻逐渐加深。 她幽幽一笑,放弃挣扎,罢了,就由着他吧! 门边有一条淡雅长袍飞身而过,的眼角有一丝浅笑飞快的掠过…… 月国繁花似锦,处处都有鲜花点缀,这里是一处花的王国。 南宫绝天对待任何人温和有礼,常常从身上透着一种淡淡的隔阂感,唯独对她…… “哟,亲热也不能在这里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淡淡的笑声传来。 夏妍夕理了理衣物,看着周围,的确不少人目瞪口呆的望向这边,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南宫沐雪看着尴尬的夏妍夕,笑声却是更大:“好了好了,该干很么干什么,别人在这里亲亲嘴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一说,夏妍夕却更加脸红了,不敢抬头看众人。 南宫绝天看着一脸囧样的夏妍夕,略感到好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拥有惊天气魄的女子也会害羞:“好了,小雪,不要闹了!” “切,装什么正经,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在哪里唧唧我我呢?”南宫沐雪瘪了瘪小嘴,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样子看着南宫绝天。 第九十四章 赫然誓言何须乎 南宫绝天干笑两声:“行了行了,走吧,我们进去!” 话落,他扶着夏妍夕走进房间。 “夕姐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南宫沐雪充满深意的看了看女子:“不知道是哪个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自己溜走了!” “我。。。。。。”夏妍夕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你刚刚来,就休息一会吧,我晚上再来看你!”说完,便看了看南宫绝天,见到后者点头之后才离去。 他俊美异常,武功高强,权位在天雪国就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三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把自己轻轻地捧在手心,用这世间最清甜的泉水来浇灌…… 女子一时间感到很压抑,她不知道怎样付出,才能报答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正是因为知道,心里的洞才会越来越大,有时候丢一颗石子进去,甚至能够听到里面发出的回音,悠远而深邃…… 像南宫绝天这样的男子,即使没有娶妻,家里的侍妾或多或少应该有一些,但丞相府显然并没有。 “在想什么?”南宫绝天看着女子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妍夕没有回头,手指拨弄着衣袖,似开玩笑般说道,“我在想我们伟大的南宫丞相,怎么至今为止一房妻妾都没有娶?” 南宫绝天淡然一笑,无奈道,“你又在取笑我了!”说完便走过去慢慢的坐在女子身旁。 倾城含笑,任由他坐下,想起她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不禁嘟着嘴巴,不悦的问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南宫绝天本来正在气她如此纠缠,板着一张脸抬头,在见到她无辜的表情时,不禁是又气又怜,语气虽然生硬,但明显松动了不少,“弱水三千,我只要那一瓢!”说着眼神淡淡的扫过夏颜夕,看向了别处,语气中隐约有些苍凉,“如果没有,在这世间孤身一人也未尝不可。” 意思就是宁缺毋滥,颜夕震颤的看着他,她以为在这个时空里,没有男人愿意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自己那番在他看来,很无理取闹的要求吗?此番这些话出自眼前这个风采俊逸的男子口中,自己没有触动是假的! “如果你遇不到,岂不是要孤单一辈子。”颜夕不易察觉的叹息一声道。 男子看着她,眼睛含笑,“不,我已经遇到了。” 女子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轻轻道,“如果我不爱你呢?”她说这话时,眼睛眨都没眨的看着南宫绝天。 男子的眼光一瞬间黯淡下去,但很快的就恢复了以往的淡雅温和,他的目光里涌起无法言述的感情,过了很久,才淡声道,“爱是给予,而不是占有,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强迫你分毫。” 夏妍夕一时间没有回答,似乎是被他方才这番话中的深情和坚毅所震惊,怔怔的看着池水,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像北凌影那般强迫自己,反而对她如此包容,她不明白,他不是说爱她吗?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吗? “我不忍你为难!”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明丽而飘逸。南宫绝天看在眼里,心里划过一丝痛楚,她表面坚强,内心却是很脆弱,她一直都将自己伪装得很好,但她也会有很痛,很无力的时候,她是赫赫有名的长公主又如何,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女子! 夏妍夕的目光变了,一丝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感动掠过她的眼眸,然而她没有说什么,过了很久,才叹息,幽幽的问道,“绝天,你爱我吗?” “爱!”男子抬眸看她,发现女子也在看他,在短短的一刹那凝望中,仿佛是过了千万年。 终于,女子迟疑的轻唤了声,“绝天——” 南宫绝天朗朗的笑应,“恩。” 夏妍夕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看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般,凝声道,“我们成亲吧!” 南宫绝天蓦然直视着她的双眸,似是想看透些什么?但只是在里面看到平静和淡然,她是认真的。 “你决定了吗?”南宫绝天的目光流露出温暖之色,有些落寞的轻笑,“想要避开那我会来接你的话,还有别的办法,一旦嫁给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他知她若他,此番说要嫁他,只怕也是为了那个人。此时喜悦与嫉妒还有痛苦并存,心中的滋味一时间可谓是百感交集,复杂难辨。 女子看出他的心思,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她和北凌影总是要面对现实! 她深知,和北凌影在一起,世人如何看我? “绝天,我和北凌影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够断了他念想的,便是我嫁人,燕国与北凌国,已经不单单是亡国那么简单,我放不下?我还记得当初我娘临死前,叫我守护这最后的地方,而我,却没有做到,该来的终究会来,如果我和北凌影一直纠缠不清,在战场上于他于我,都很不利,身为女子,总有嫁人的那一天,与其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你,你会是一个好丈夫!”她的唇边扬起一抹淡笑,苍白的脸色绽放出了某种光彩,“而我也会试着如何做一位合格的妻子!” 南宫绝天的双眸里有着某种温柔的光芒,仿佛一瞬间有什么急流在他平静的心房间流淌,他看着女子,有些怜惜的叹口气,垂手抚摸她的秀发,“我是怕你后悔!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这些幸福,都是我向老天偷来的!”他深深地看着她,认真道,“我们成亲!” 门外,沐雪淡淡的听着他们的话语,却不知如何表达。 于后,她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拂袖而去。 我会为你们守住这最后的幸福,不管是否能够并存。 入夜,南宫沐雪来到女子的房间,看着她并未睡着:“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罢了。”她笑道:“你不也是还没睡!” 第九十五章 命运突转遇难关 女子淡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一切都已不是以前,没想到从北凌国回来之后,女子会这般消瘦和虚弱。 她不知女子究竟经历过什么:“你瘦了!” 看着南宫沐雪的样子,夏妍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时间就好像不会走动一样,停留在这一刻。 不日,夏妍夕与南宫绝天在天雪国丞相府举行大婚,他们有些低调的草草结束。 三日之后,北凌影收到一封密函,看完之后,男子竟然将面前的木柱生生的一掌拍碎。 也许,每段故事都有开始,却没有结局。 也许,你的远去,让我看清了一切。 也许,你的远去,苍白了我的等待。 一封书信随着队伍的离去,而注定一场战争的序幕即将拉开。 凤凰清鸣,泪洒相思,可怜孤月长相照。 九州江山如画,乱了谁的平生风花雪月? 斗篷一蓑,长街寂寞。 暗香浮动,水波柔媚。青柳絮絮,把酒当歌,身在何方?一江烟雨迷蒙。听,是谁在弹唱雨霖铃? 血泪抛成相思引。心自飘零,孤苦无人可渡,惟有自渡。愿河潺潺,犹如心中哀思。凉意十足。红桃又开,芭蕉又绿,又一春秋。变不了的仍是那份黯然。古道苍劲,爱本千年。一霎间,恍若粉碎一地。卑贱而无奈。抬望,蓝天依旧。在我眼里赫然变成另一种奔腾泪下的理由。 舟子频频催促。你最后一丝笑容已湮没在柔蓝柔蓝的大海。花儿飞啊飞,铺满了长街。你有你的帝功将业,我有我的随遇而安。如是想来,我只能压下心中那份沉沉的深情。我深知不能拖累你。极度牵强的笑容之下,心碎到何种境地连自己也都不清楚。也不敢面对那片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心。只是衍生了无穷无尽的哀伤,从胸腔里喷涌而出,浓烈的,生疼的。心被扯得紧紧的。 舍与得。徒增了自己的悲痛。我放你高飞,你能否不让我失望。当你功成名就时,是否想起我对你的一次浅笑?是否知晓起我对你的割舍?是否懂得我的心意?若如此让你疲惫不堪。我宁愿你不再记起我。那时,我或会在某个桃花林,看那漫天飞舞的花瓣,指尖满是凄凉的寒意。张开怀抱,撞入的只是孤寂的风。那时,我或会在某个河岸边,舀一捧水,看那繁星的倒影晃动我的灵魂,麻木地对你思念成瘾。那时,我或会在某个村落,浣衣之时,错觉等待你的归来。那时,我是否会后悔放你走?无人知晓。可,这真的很难受,很难熬。 尽管如斯,我也只希望你过得好。只希望你能过你想要的过的日子。 那就,痛苦让我一人承受。 更与何人说? 琉璃月下絮雪飞,空对玉樽泪低吟。红袖轻拂绿纱薄,欲醉无伤悲自流。 待月明高歌之时,我带你离去。 夏妍夕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长亭中,看着满塘池水,心中不知为何,几番离愁几番泪。 一些模糊的未来好像在指引着女子前去探索。 “在想些什么呢?”南宫绝天轻声走到女子身后,看着那消弱的身躯,竟有些难受。 他搭在女子的肩上,看着女子那焦虑的神情,定有些什么事发生。 “小姐,这是我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吧!”林裳端着一盘点心走来,那骇人的瞳孔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浮动。 “裳儿,谢谢你了!”夏妍夕笑道,她对着个女子有着很多的怜惜,光是她的身世就令人难过。 “小姐客气了!”她俯身放下盘子:“那我就先走了,小姐注意身体!” 夏妍夕点点头,应允了林裳的话语。 “夫君有什么事吗?”夏妍夕这才想起来方才男子走过来问她话。 南宫绝天身体一怔,显然被“夫君”这个词给震撼了。 “这里风这么大,怎么坐在这里” “只是无聊。”每日呆在府中,心情又怎会好过。 南宫绝天知道她的顾忌,不由得心生愧疚,沉吟间,健臂已经抱起夏妍夕,向书房外走去。 女子一惊,连忙搂紧南宫绝天,惊呼道,“夫君,你要干什么?” “带你出去逛逛!”男子低头对夏妍夕低语,幽瞳中泛出柔意。想起这两日,女子的郁色罩面,让他心疼不已,总想着能逗她开心,博卿一笑。 女子莞尔,正欲说些什么,便见迎面走来的丫鬟们,无不掩嘴偷笑,羞怯的站在一边,这才惊觉自己被他抱着,光天化日,即使是夫妻,这也未免太羞死人了。 “夫君,你赶紧放我下来。”女子小声嘀咕道。 “我喜欢这样抱着你!”南宫绝天低头见女子颊边泛起的红霞,心里一动,薄唇轻轻地吻在上面。 夏妍夕瞪了他一眼,将脸庞埋进他的胸膛,不再理会府里下人的眼神,罢了,既然他都不在乎这些,自己又何须在意? 两人各自换了一身衣服,为了方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乱,女子这次穿了一身男装,两人没让人跟着,便从后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夏妍夕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游玩,给她和南宫绝天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惊天骇浪的变化,他们的命运也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女子和南宫绝天皆是一袭白衣,长发更是不似时下青年才俊那般竖起来,而是随意的披散着,自有一份魅惑存在。 两人本来就拥有世间脱俗的容貌,寻常一个走出来都会惊为天人,现今又是两个,即使两人再如何的低调,仍是引起路人纷纷侧目,少女姑娘们更是双眸一路痴迷的追逐着两人,但却没人敢上前亵渎两人,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势,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一路上人们不停的猜测两人是什么身份? 男子惩罚似的握紧她的手,看到她皱眉,又有些不舍,遂放松力道,轻轻的摩擦,过了一会才道,“这样的容貌,有时候我宁可不要。” 话间竟有一丝夏妍夕都不甚理解的苦涩。 她心里一动,握紧男子的手,静声道,“在我眼中,你只是南宫绝天,是我的丈夫。” 第九十六章 往事不及心伤提 夏妍夕料想这张在外人眼中羡慕不已的容貌定是为他带来了很多不便,也许还有伤痛,所以他才会失了往常的冷静…… 南宫绝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微笑,笑容里有轻松释然的表情,虽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女子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份感动! 一路上两人也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在这样一个人烟混杂的场合,多言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街道上摆着大摊小贩,品种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只是感觉新鲜,很多时候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买的冲动,倒是男子一直在旁留心夏妍夕的表情,若是她在一件物品上面,看一眼便也算了,但若是她多看一眼,便会悄悄的买下来。 夏妍夕逛了一会,新鲜劲过去,便也觉得索然无味,失了兴致,再加上午饭将至,两人便进了天雪国赫赫有名的絮雪斋用餐。 絮雪斋没有富丽堂皇的格局,相反的素净宁和,初次进来这里,倒不觉的这里会是一处饭馆,反倒像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 南宫绝天倒像是这里的常客,也许并不全是。 絮雪斋正中央有一处大圆台,此时正有一些歌女舞女手抚瑶琴,翩翩起舞,引起看客频频叫好。 两人一进絮雪斋,招待他们的便是这家店的掌柜,态度谦卑有礼,完全像是见到自家主子一般。 女子心里起疑,倒是想起些什么。 “主……两位公子这边请!”掌柜人到中年,一看便是精明能干之辈,余光中看到南宫绝天身边的俊逸少年,怔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惹来南宫绝天不悦的眼神,掌柜吓得心里一咯噔,虽然疑心少年的身份,却是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默默地领两人进了一处厢房。 絮雪斋以大圆台为中心,共分四楼。 一楼为大厅,陈桌数百,悉数摆在大厅,普通百姓只要出得起钱,就可以在里面用餐。二楼档次又高了一些,桌与桌间都有竹帘相隔,三楼是贵宾房,房间独立,装潢风格不一,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是根据环境的不同而起,来这里用餐的都是达官显贵,甚至是皇亲国戚,唯独四楼向来不对外开放,即使是当今天子都不曾到过那里,只听闻那里只为絮雪斋一直神龙不见尾的幕后老板开放。 女子自是不知道这些,掌柜领两人前往的正是,雪国国人梦寐以求的四楼。由此,男子和絮雪斋的关系不禁渐渐清晰起来。 四楼装潢精美绝伦,但又透着一股浓浓的檀木清香,显得异常大气舒适,房间分正厅、外间、里间、书房、琴室等,两人用餐的地方靠窗,俯目便可见街道上的繁荣景象,隐约可听见圆台上的琴音,以及食客的叫好声。 南宫绝天吩咐了一些菜色,掌柜的这才恭声退下,眼光看向夏妍夕,长长地睫毛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子心有所动,似是猜到了什么,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但还是问道,“在想什么?” 女子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嗯。” 他原本就打算告诉她,如今被她问起,也没打算瞒着。 “你现在决定告诉我了吗?”女子接着问道。 “嗯。”他随意的回答。 “絮雪斋幕后老板是你对不对?”夏妍夕淡声道。 “嗯。”依然是不痛不痒的回答。 夏妍夕问,“为什么?”虽然很多事情她还不清楚,但夏妍夕已经有预感,除了絮雪斋,只怕他还涉足了很多产业。他拥有天雪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不满足吗?竟然还一手独揽月国经济大权,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知道!”夏妍夕看着她,忽然微笑起来。 “我不知道!”女子忽然烦躁起来,唇边却扩起了一丝笑意。 “不,你知道!”男子敛起惯有的浅笑,神情变得凝重,定定的看着夏妍夕。 夏妍夕忽然站起身来,看向男子的眼神,升起了一丝怒气,甚至是冷意,“我说过我不知道!”北凌影对权位执着,现如今他也是如此,权势在他们眼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的心里溢起了一丝失望。 南宫绝天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女子甚少发怒,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她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是因为自己吗? “为什么?”夏妍夕眼里有潮湿的感觉,尽力平定着内心的波澜,她冷冷的问道。 男子蓦然笑了宝石般的光辉映着他的脸,天神般光彩夺目。 “我只是想要证明给一个人看。” “谁?”反射般的,夏妍夕问道。 “我的姑姑!” 夏妍夕惊讶的看着他,犹记得两人成婚时,高堂上并没有父母,她原本以为男子可能是孤儿之故,他也甚少在她面前提及家人,她只当他不愿提及伤心事,如今看来并不全是。 “她……”夏妍夕的话被男子噤声制止,怔了一下,她知道男子武功高强,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便抿唇不语静静地坐了下来。 果然,掌柜的领着一群人鱼贯走了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在了桌上。 夏妍夕看去,菜色均是珍馐佳肴,山珍海味,闻起来更是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若是平时定会胃口大开,可是今日却全然没有胃口 男子知道其心思,遣退众人,亲自将筷子拿给夏妍夕,柔声道,“这里的饭菜很不错,你尝尝看!”见女子毫无所动,语声几近叹息,“吃完饭,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你若是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静静地,夏妍夕忽然说道。 “我是怕你担心!” 他的微笑,虽然温和,然而却有着洞彻一切的冷漠。 她微笑起来,摇摇头,“罢了,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定是有你的顾虑,若是真的难以启口,还是不说的好。” “夕儿。”听到那样的话,南宫绝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静静地看着女子,凝声道,“夕儿,你是我的妻,我视你如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以你的安危为先,夫妻之间自是应该毫无秘密可言,这件事情,我原本就要近日告诉你,只是这是我的伤痛,猛然提及,心中难免怅然,并非有意推脱相瞒,你懂吗?” 夏妍夕垂眸低敛,“是我失常了!”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微笑,“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这件事生气,我很高兴!”他忽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夏妍夕的长发,轻声道,“这是不是代表,我在你心中还是有位置的!” 第九十七章 陈述秘语终需报 夏妍夕蹙眉,沉吟了半晌,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南宫绝天表情未动,心中却有一份涩然,事到如今她还是放不下北凌影吗?晒然一笑,他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目光变化莫测,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夕儿,我的姑姑是个禁忌,这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便只剩下沐雪了。不让你知道,原本只是想要护你周全,如今告诉你,只怕你要和我并肩作战了,怕吗?” 夏妍夕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虽然并不知道他的姑姑是谁,但心中不知为何竟有说不出来的沉郁,她没有回答男子的话,但行动却昭显了自己的决定。 南宫绝天握紧她的手,浅浅的笑荡开,化开了一室的沉寂,故事由此逐渐开始…… 阳光高照,一位女子和一小孩在一旁玩耍,其间好不热闹,可是女子始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更是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 女子说她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 直到最后,女子被士兵带走,再也没回来过。 小孩爬上了权位的最高峰,一手遮天,苦苦等待。 一日日的等待,白了三千青丝,憔悴了容颜。 这个小孩知道最后才知道,原来那名女子为了避免战火,被皇帝派去和亲,谁知道,那皇帝终日施虐于女子。 女子不甘这样,在一夜,终于自杀了。 于是,小孩从此活着的目的便只有一个--报仇。 他终日苦于练武,保护自己的妹妹,一步一步走上今天的地位。 十六岁那年,他参加科考,一举成名天下知,被皇上钦封为状元。 十七岁同夏,他荣升户部尚书,吏管四书。 十九岁隆冬,他率军突袭北凌国,大获全胜,加封为威龙将军,隔年手握兵马重权。 二十一岁,他被封军机大臣,辅君处理朝政。 二十三年深秋,他被封天雪国当朝丞相。 而他的过去,则被自己永远的埋葬在了记忆中…… 朝堂之争,多少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栽赃陷害之事更是防不胜防,男子一笔改过,可这里面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明白。 夏妍夕没有想到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这样的童年,难怪他一直视为秘密和伤痛,不愿向她提及。 如果是她,绝对不会有他现今如此的豁达平静。 “你的姑姑是……?” 夏妍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却始终开不了口,她明白一旦说出来,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至少她再也回不到平静无波的生活中,一切都会因为这个惊人的事实而改变! 南宫绝天故意遮掩了神情:“那女子便是我姑姑!” “你想做什么?”夏妍夕不带任何拖拉,她明白,男子手握重权,一手遮天,几乎整个天雪国已经是他的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揽下天雪国的经济。 “你知道的!”依旧是那句话,不变的语气。 “现在的你,还不能和北凌影作对!” “我知道,我只想保护好你,杀亲之仇,不得不报!”男子愤然说道。 夏妍夕微笑,眼神迷离莫测,走到南宫绝天面前,缓缓蹲下,手放在男子的膝上,淡声道,“真的无可避免吗?” 男子嘴角浮现出哀伤的笑意,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颌首,柔声问,“怕吗?” 夏妍夕笑了,看着南宫绝天,目光真挚而深切,凝重的说道,“夫君,我是你的妻,夫妻本是一体,大难来时,自然要共同承担!” 听到这样的答案,夏妍夕蓦然笑了,绝美的脸上有淡淡的奇异光彩,低低的道,“夕儿,嫁给我你后悔吗?” 这样一个他,怎能配得上眼前这位倾城女子! 他一直以为上天对他不公平,却原来不是。 他的笑容映入女子的眼中,她的心中有一种柔软的感觉,甚至是酸涩。 他在别人眼中,总是一副清逸温和之姿,和人相处更是疏离浅淡,防备心极重,可他对她却是真正的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经深深的牵动着自己的思绪。 也许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知己情深,但那又如何,她是他的妻,上穷碧落下黄泉,总是会追随于他左右! “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 夏妍夕调皮的笑着,缓缓坐在铺着羊毛毡子的地面上,脸庞温和的趴在男子的膝上,许久,才闷声唤道,“夫君——” “恩。” 男子神情幽深,随口应道。 夏妍夕忽然感叹的低语了一句。 “我不可怜你!”拥有那样的童年和遭遇,不是他的错…… 男子沉默了一下,才轻轻的应道,“嗯。” 夏妍夕浅浅的笑容溢开,绝美异常,许久才轻轻道,“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家人,还有小雪” 南宫绝天安静了半晌,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沉浮着,琉璃般的双眸浮起一层浅淡的朦胧,渐渐扩散…… 絮雪斋里,他和她相互依偎,在未知的命运面前,依然平静待之!也许对于他们经过风浪的人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回到丞相府几日,夏妍夕都没有再见到南宫绝天,便也没有多问,每日都会呆在书房内,默写兵法。 这天临近午饭时间,夏妍夕手有些酸痛,刚撂下笔,紫儿便匆匆的走了进来,“夫人,太子爷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说着就过去搀女子起身。 夏妍夕心头一跳,神情有些惊愕,她没有想到太子连雪城会造访丞相府,而且还是专挑夫君不在的时候来,他究竟意欲何为? 夏妍夕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慢条斯理的随紫儿走出书房。 一路上经过了几座假山和池塘,穿过了环形拱门和走廊,夏妍夕步伐缓慢,紫儿心里着急,可也不敢多加催促,只得放缓脚步跟着。 虽然紫儿对他们丞相府这位新夫人相处时间不长,但却深深地打从心眼里喜欢她,应该说,除了自己,丞相府的每个人都很敬重她。 明明是容貌举世无双的燕国长公主,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一滴的娇贵之气,嫁给多少女子恋慕的丞相,受尽宠爱之下,并没有恃宠而骄,夫人虽然喜静,平时并不太爱说话,但身上总是透露着一丝平和和淡泊,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 第九十八章 逼问原由冷意断 夏妍夕走在前面没有留意紫儿的心思,心里正在思索着连雪城来此的目的。 “紫儿!”夏妍夕忽然轻唤身后的婢女。 “是。”紫儿明显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没有想到夫人会突然唤她。 “你在丞相府呆了多久?”夏妍夕缓缓的走着,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紫儿虽然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些,还是如实回道,“回夫人,奴婢在相府已经呆了四个春秋!” “哦。” 夏妍夕应了一声,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才淡声问道,“太子常常来府中找丞相吗?”她想起紫儿的反应,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紫儿犹豫了一下,身为下人,最忌讳的便是多言是非,但夫人问起,自是不敢不说,踌躇了一下才道,“太子爷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相府找丞相。”其实丞相和太子爷表面关系可好着呢!可实际上各个都暗藏心思! 夏妍夕皱着眉,她多少听过当今太子的一些传闻。 连雪城才情颇高,可就是喜欢风月场所,时常流连青楼,对朝政之事更是完全不感兴趣。 听闻在朝中一直享有恶评,但因为他是皇上的长子,生来嫡传皇位,从一出生便注定了尊贵的一生,没有人敢出言说些什么? 严格的来说,除去这些恶习,连雪城还是很不错的一位太子,最少他没有像其他几位皇子那般张扬跋扈,耀武扬威! 夫君和他成为朋友,夏妍夕的心里被一丝狐疑取代,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抱着这种思绪,夏妍夕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前厅。 一袭海棠花纹锦袍的英俊男子,坐在正厅的主位上,静静的喝着茶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不禁抬起头来,眼神与刚进屋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一双桃花眼映入夏妍夕的瞳孔中,女子微微一笑,走了上去,盈然施礼道,“夕儿来迟,还望太子恕罪!” 连雪城看到夏妍夕的容貌,心里一惊,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震撼之意,原本以为南宫绝天的容貌已经是天地无双,想不到新婚妻子更是不亚于他。 上天还真是厚待于他啊! 连雪城双眸中的寒冷一闪而过,立马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连雪城见女子行礼,放下手中的茶盏,翩然起身,亲手欲扶夏妍夕起身。 “谢太子!” 女子不着痕迹的避开连雪城的接触,疏离淡声道。 连雪城看出女子的闪避,尴尬的摸摸鼻子,不以为意的坐在主位上。抬头见,女子尚还站在原地。 一袭白衣衬得她越发清丽脱俗,翩然若仙。 连雪城低垂的双眸间有光快速的闪过。 “夫人也坐吧!”忽然,连雪城微笑着抬头。 女子这才缓缓坐了下来,淡笑着没有说话。 她在等,连雪城来此,总是有话要说的,要不然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果然。 “夫人不愧是燕国鼎鼎有名的长公主,难怪绝天会金屋藏娇了。” 连雪城看着杯中漂浮的嫩芽,自语般的喃喃微笑。 “太子说笑了!” 座位上,夏妍夕淡淡回答,短短几句话,她就能感觉的出来,连雪城的深藏不露,夫君不会不知道吧。 连雪城抬头看她,眼神里有隐秘的笑意,摇摇头,“公主的确有此能耐!不但容貌惊人,才情更是无人能比,绝天兄果真是好福气,让本宫好生羡慕啊!” 这句话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女子一时间也没有回应。 连雪城快速的看了眼女子,微笑着淡声道,“今日本宫忽然来到相府,想必是惊吓到了夫人!” 夏妍夕微笑着回答,“还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太子可是要见夫君?”她当然知道连雪城不是单纯的来相府见夫君,但在不清楚他的意图时,还是不要显得太过于敏锐。 “本宫今日特来拜会夫人!” 连雪城低着头,黑发在光线的折射下,反射着凌厉的光芒,显得诡异莫测。 女子的眼神中有震惊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真正要见的人果真是自己! “太子请说!”女子风华一笑,看着连雪城,双眸如同波水般平静淡定。 连雪城斜睨倾城,骨骼分明的指节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桌面,这才淡声问道,“夫人为什么会嫁给丞相?” 夏妍夕一震,想了一下才道,“夕儿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这样问?”连雪城的意思是,她之所以嫁给南宫绝天,难道是因为她还有别的目的吗? “公主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愿拐弯抹角,公主是何许人也?风华绝代不知吸引了多少英雄男儿追逐的目光,北凌国皇帝、天下英雄为之倾倒,为何会对丞相如此?”他顿了顿,忽然问道,“你爱他吗?” 夏妍夕淡淡一笑,眼神中隐含讥诮,“太子多想了,夕儿也不过是个平常女子,外在的光环是上天父母所给,推辞不掉,可除去这些,我什么都不是,女子一生所求无非是寻一良人,安稳度日。我适逢国亡,无家可归,幸而夫君不弃待我甚好,我嫁给对我好之人,难道不对吗?” 连雪城唇边勾起一朵笑花,冷冽至极,“公主还没有回答我,你爱南宫绝天吗?或者本宫应该问的是你爱天雪国丞相吗?” 女子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抬眸间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刚好今天南宫沐雪和南宫绝天出门去了,听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女子不知怎么回答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爱不爱我,与太子何干?” 南宫绝天走进门,搂着夏妍夕纤细的腰肢,淡淡的看着连雪城。 “夫君!” “今天过得还好吧?” 女子并未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丞相回来了啊,本宫今日正是闲的无聊,特来府中找丞相一叙,不料你不在家,所以便在这堂中等着。”连雪城也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至少能坐上太子的位置,这点就不容易。 “原来是这样,那本相刚刚听到殿下问内子爱不爱本相又是何意呢?”一股冷冷的气息遍布四周,语气也变得生硬。 第九十九章 来意显明误会生 夏妍夕见状,轻轻的推了推男子的臂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随即看着连雪城的目光中有一些敌意:“太子问我为何嫁予丞相是吗?那我现在就都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想听我怎么说?”女子转过头婉婉说道。 “本宫要听的自然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连雪城漫不经心道。 女子端起桌上的茶盏,轻缀了一口,这才淡笑道,“太子可真是叫我为难啊!你问我爱的是夫君本人还是他的身份,我若说我爱的是夫君本人,你一定会觉得我在说谎,太子真正想让我承认的无非是我的一句话而已!” “什么话?”连雪城似是来了兴致,视线凝结在女子的身上。夏妍夕啊夏妍夕!你真的知道吗? “夏妍夕爱的只是丞相的身份。” 女子看着忽然沉默不语的连雪城,嘴角泛起一丝冷嘲,“燕国被北凌影所灭,目前我一个公主沦为阶下囚,虽然可笑,但却做着复国之梦,我身为燕国长公主,担负着复国重任,寻求外援是重中之重,除去北凌国,我可以依赖的唯有天雪国和傲林国,但是傲林国曾帮助北凌影攻占我燕国,剩下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天雪国,嫁给丞相,就等于间接握有月国的兵马大权,届时与残兵里应外合,对抗北凌国,尚有一线生机!” 倾城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见上座的连雪城嘴角泛起得逞的冷笑。 “你终于承认了你的阴谋,还真是可怕啊!” 女子一惊,阴谋?谁的阴谋?她似是预感到了什么,缓缓地转头望去,大厅里一片死寂,南宫绝天望着说出这番话的女子,脸色惨白,眼中光影离合,闪过各种情绪,有背叛、伤痛、绝望、憎恨。。。。。。他清澈如水的眼神中隐约有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女子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误会了! 女子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连雪城来此的真正目的。 只是他这番处心积虑的为两人制造矛盾,究竟意欲何为呢? 女子看着南宫绝天,唇瓣张了张,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即使要向夫君解释,也要等连雪城离开了再说。 男子清冷的视线从女子的面庞上掠过,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上座的连雪城,淡声道,“太子好雅兴啊!现在知道事情缘由了吧?”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有听到一样。 连雪城的眉头微蹙,扬声笑道,“我来这里,还不是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燕国长公主,今日一见还真是倾国倾城呢?” 南宫绝天斜睨了一眼女子,才收回视线淡声道,“太子今后若要见内子,知会臣一声便是,何劳亲自辛苦跑来!”他的意思是,以后连雪城若是见夏妍夕,最好事先知会一声。 连雪城又岂会听不出来,脸上的神色一再变幻,淡声道,“看不出来你对她如此用情之深,只可惜你在她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利用的工具罢了。”他就是要激怒南宫绝天,听到夏妍夕的话,他为什么还能如此的平静? 男子的脸色不禁变了变,“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太子太过于关心了?” 连雪城看了一眼南宫绝天的眼光,知道自己的话对他已经造成了影响,此时,并不适合逼得太紧,淡声一笑,话中夹杂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歉意,“我今日本来想和丞相大醉一场,现今看来,只怕丞相也没有喝酒的兴致,改天再来吧!” 连雪城余光扫过沉默不语的夏妍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甩袖出了厅门。 “紫儿,送一下太子!”南宫绝天吩咐站在夏妍夕旁边的紫儿。 “是。”紫儿追了出去。 南宫绝天没有看向女子,撩开正厅旁的帘子,向后院走去。 夏妍夕睫毛轻颤,这是南宫绝天第一次忽视自己的存在,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柔情呵护,送给她的只是冰冷的背影和完全看不出情绪的眼神。 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吗? 男子走在前面,夏妍夕静静的跟在后面,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远,但夏妍夕却感觉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大概知道女子追赶吃力的缘故,南宫绝天的步伐减缓,等着女子赶了上来。 又是片刻凝重的沉默,许久,女子慢慢道,“你相信我吗?” 男子转身望向女子,深情满身迷离:“我该相信你吗?” 夏妍夕身躯猛然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般,这般的冷淡。 “如果我说,刚才那番话只是敷衍他,你信吗?”她仿佛失魂一样,淡淡的看着前面走着的男子,竟没有丝毫情感。 男子并未搭理女子,依旧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夏妍夕的脸色竟然有些苍白,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对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此也好,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将自己留在身边,女子快步走到南宫绝天的前面,双臂挡住了他,四目相对,女子的泪水不经意间落下,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淡声说道:“小女子恳请南宫丞相休妻“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丝的情感。 男子终于看着了女子,眼神中有一些担忧,随即转了转眼珠,好像示意女子看那个方向。 可是此刻的夏妍夕已经不敢再去面对任何人,她没想到,一向冠冕堂皇的他对自己也是这般。 正从大门外进来的南宫沐雪碰上了送连雪城离开目睹这一幕的紫儿:“小姐,您可回来了,快去后院看看吧,夫人和丞相不知怎么了?” 南宫沐雪突然感到不妙,立马朝着后院中跑去,恰好见到夏妍夕美目通红,脸上还布满泪痕。 南宫绝天看着跑来的沐雪,终于舒了口气,兄妹之间,不需要言语。 南宫绝天用眼神瞄了瞄一旁的方向,南宫沐雪顺势望去,一切明白于心底。 “夕姐姐,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再说,外面风大!”沐雪走过去挽着夏妍夕的手臂,慢慢地走进屋中。 第一百章 心事重重面不见 风儿透过窗户吹动夏妍夕那秀丽的长发,随风摇曳,她神情冷漠的看向远方。 南宫绝天也尾随俩人的脚步走进屋中,无奈的看向那个神情无意识的女子。 看见男子进来了,夏妍夕走到他前面,冷冷的看着他:“休还是不休?” “夕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不休我休!”随即,女子走到桌边,纸张散开,一笔一笔落在上面。 男子走到他面前,将她拥入怀中,无声的低泣声弥漫开来。 “时间不多了,既然无爱,放我走吧!”女子轻声说道。 “你要走?!” “恩,三月之期就快到了,我相信你有苦衷,不过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他来了再说,刚刚有人在外面监视,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连雪城处心积虑想除掉我,我不能让你有危险,你知道吗?”他扶过女子,抱歉的说道::“这几日,你留在府中,哪都不要去!” 说完转身欲走,留下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和发呆的女子。 南宫沐雪看了看夏妍夕也随着男子走了出去。 夏妍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直觉告诉自己,南宫绝天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究竟是什么呢? 一连好几日都不见南宫绝天的身影,管家骆沙更是拿了一床被褥到书房,说是丞相的意思,这几日朝廷事务缠身,担心会影响夫人的休息,丞相这才暂时搬到书房去睡。 公务再繁忙,见自己一面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吧!可惜南宫绝天半个月以来没有见自己一面,就连形影不离的连丰也是整日不见人影。 夏妍夕越想越不对劲,有时在书房等到大半夜,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于是夏妍夕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在躲她。 她的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一步步走回到内室,出神了很久,唇边才溢出来一抹苦笑,转眼即逝。 “夫人,您该歇息了!”紫儿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女子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丞相回来了没有?” “没有。”紫儿想了一下,说道,“夫人还要等丞相吗?”这几日夫人每日都会在书房等丞相,但到了深夜都会显得落落寡欢。丞相也真是的,即使再忙,也不应该让夫人这么劳心劳神啊!见一面或让骆沙稍一句话的时间总是有的吧。短短几日,夫人食不下咽,都不知道消瘦了多少?她在一旁看着都感觉心疼不已。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长长地睫毛颤了颤,在夜明珠的折射下,留下了两排阴影,令人猜不透情绪。 就在紫儿以为夫人不会回答时,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倦,“不用了!” 他现在不愿见她,只怕有什么事情?而且自己等到又如何,只怕到时候相对两无言,徒留一室的尴尬…… 女子开始不再等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泊,兵法之策更是全部写完,本想这几天拿去给他看看,但是想起南宫绝天之前说过,不让自己离开丞相府,便想着推迟几日再说。 这日,女子本在软榻上看书,紫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可能是跑得太急,话语有些断断续续。 “夫……夫人……丞相回……回来了!” “真的!”女子惊喜的从软榻上跳起,光着白嫩的玉足,失了往常的淡定,却有说不出来的魅惑。 紫儿感染到夫人的兴奋,笑道,“是骆总管说的,丞相凌晨回的相府!” 紫儿不明白的是,骆总管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什么事没有说清楚。 女子脸上的笑容蓦然僵在唇边。 他凌晨回来!回来后没有马上来看自己,而且他回来的消息还是从别人的耳朵里面听到。 她之于他究竟是什么? “夫人,奴婢帮你把鞋子穿好,您再去见丞相!” 紫儿没有察觉她的情绪波动,赶紧蹲下身子,要帮夏妍夕把鞋子穿上。 女子向后退了几步,避开紫儿穿鞋的动作,身体已经重新躺在了软榻上。 “夫人——“紫儿不解的抬头看着夏妍夕。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女子淡声挥退迷茫不解的紫儿,手中拿着书,看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进去,索性放下书,闭上眼睑。 今夜之前,如果他还不来见自己,她一定会问个清楚。 他果然没有来见自己。从来夏妍夕都不是一个凡事喜欢坐以待毙的人,遇到不解的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清楚。 半个多月的时间,女子的耐性已经达到了极限。 今夜,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书房和内室之间隔了几道拱门和两处假山,她也不急,只当是在散步,紫儿提着灯笼在旁边默默无闻的跟着。 一路上,隐隐约约有琴音声从书房的方向传来,女子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近才发现声音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夏妍夕在书房外见到骆沙,颇为意外,显然骆沙亦是。 “夫人——您怎么来了?” 骆沙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面竟然透露出一丝紧绷。 女子眉头微皱,夫妻两人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她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里面丝竹声、娇笑声不绝于耳,夏妍夕似乎猜到了什么,唇边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 “我不该来吗?” 等待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话语竟然带着寻常极力隐忍的尊贵之气。 “夫人见谅,是属下一时失言。” 骆沙不由自主的蹙眉,看着女子,下意识的说道。 “夫君在里面吗?” 女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问,明明知道能够让骆沙守在外面的,只有他。 也许她只是内心深处不希望,他会和里面的传出来的声音扯上关系,但她知道不是。 “爷现在不方便见夫人,夫人还是先行回去。” 骆沙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看向女子时,显得犹豫不决起来,沉默了一下才道,“爷现在不方便见夫人,夫人还是先行回去。晚些时候爷定会过去见夫人。” 里面一**的欢笑声传进她的耳畔,强行压住陡然而生的怒意,冷声道,“我如果执意进去呢?” 第一百零一章 不相离或欲相分 骆沙急促的来回走了几步,搓着手显得很为难,“夫人别为难属下!” 爷下令,谁都不让进来,包括夫人。但夫人是何许人也,借他骆沙十个胆子都不敢阻拦,但是他又不能不遵从爷的命令。 “紫儿——” 许久,仿佛心中的怒意平定了一些,夏妍夕转过身吩咐,声音冷淡,“把门打开!” “是。” 紫儿上前欲推开房门,却被一条横空出现的手臂挡住,当下不禁为难的转身看着夫人。 “抱歉夫人,这是爷的命令!”骆沙沉声道。 “放肆!” 女子低叱一声,大步上前,火大的挥开骆沙的手臂,骆沙不敢造次,连忙将手臂收了回去,女子走到门前,深吸一气,一脚将门踹开,朱门被反震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书房里面的丝竹萎靡之声,伴随着这道声响嘎然而止! 女子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室内的景象。 南宫绝天披散着青丝,斜卧在软榻上,手中拿着酒壶,软榻下坐着一位衣衫裸露的美艳女子,背靠床沿,手中正拿着一颗葡萄送进他的口中。 除此以外,诺大的书房悉数被胭脂之气掩盖,里面载歌载舞的女子竟有五人,而且全都酥胸半露,随着舞蹈的动作,刺得人双眸眩晕。 他似是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意,清冷的双眸里也浮上了一层朦胧。 女子睫毛一闪,烫着般移开了视线,真是胡闹。 南宫绝天在座位上抬起眼睛,看着苍白着脸,在室内来回踱步的女子,沉默了下去。 “你简直是疯了!”夏妍夕急促的走了几步,咬牙低语。 “你怎么会来?” 南宫绝天沉吟着,眉间神色也是几度变幻,姿势没动,薄唇对着壶嘴喝起酒来。 他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萎靡,但就连喝酒的姿势都透着优雅和尊贵,惹得那几个女子双眸里越发的痴迷。 女子冷声一笑,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们夫妻半月没有见面,身为妻子得知夫君回府,我不该来吗?” 南宫绝天眉头微蹙,神色透着一丝凝重,“你已经见过我,知我安好,回去吧!” 夏妍夕闻言,苍白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疲倦,依他的武功,不会不知道她适才在门外,可他却选择“听而不闻”。 夏妍夕扫了眼屋里的女子,闭了闭眼睛,脸上有着冰冷的笑意,“她们是谁?” 那几个女子怔怔的望着门口的女子,长发在夜风下飞散,宛若九天玄女般倾国倾城,难道她就是一个多月前,嫁给了南宫丞相的倾城公主,拥有如此美貌,也难怪几天下来,丞相美女坐怀,却对她们无动于衷。 南宫绝天微笑起来,眼睛看着夏妍夕,眼里是涌动的光芒,他脱口道,“无关紧要之人。” 此话一出,几名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吓得全身簌簌发抖。 女子站在原地没动,淡声道,“她们是谁?” 她不问则罢,一旦问了,得不到答案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南宫绝天轻轻摇头,失笑道,“这些女子是皇上前几日赐给我的礼物。” 女子豁然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终于微笑起来,“夫君,你说得对,我该回去了!” 所有的人傻了眼,除了眉目低敛,看不出情绪的南宫绝天。 他们没有想到夏妍夕身为公主,看到此等景象,竟然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兴师问罪,更加没有哀声苦求,她似乎很深明大义…… 南宫绝天看着已经转身的女子,忍不住微笑,“骆沙,送夫人回内院,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擅自出入。” 软禁吗?骆沙实在摸不透主子的性情,为难的看着夫人,却惊奇的发现夫人竟然没有生气,在她的唇边不知何时绽放出一朵极艳丽的笑花…… 主子和夫人这是怎么了?骆沙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诡异,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丞相府注定会是个多事之秋! “夫人,奴婢真是快要气死了。”紫儿气呼呼的直嚷嚷。 夏妍夕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池塘,惹得鱼儿竞相争食,慵懒的问道,“怎么了?” “夫人,那几个狐狸精天天缠着丞相,这都足足五天了,丞相还没有从书房里面出来,骆总管都快急疯了!”紫儿跺着脚,忧声道。 “哦。” 夏妍夕淡淡的应了一声,只当自己已经听到了,便没了声音,继续拨弄着手中的鱼食,聚精会神的看着池塘中嬉戏的鱼儿,仿佛那才是自己最应该关心的东西。 紫儿一时有些怔忡,骆总管原本还指望夫人帮忙劝劝丞相,现今看来,骆总管还是不要来求夫人,若真是来了,看到夫人无动于衷的表情,指不定会有多绝望呢! “夫人不生气?” 紫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夏妍夕笑起来,抬起了头,“为什么?” 紫儿的眉头蹙了起来,“丞相和那几个狐狸精整日呆在一起,夫人都不会吃醋吗?” 女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绝美的脸庞在水光的反射下光彩夺目,张嘴欲说些什么,最终话到嘴边,化为失笑。 说了又如何?紫儿又岂会明白这其中的周折。 相府的天早就变了! 深夜,睡梦之时,却注定会是女子的无眠之夜,当然还有南宫绝天的! 夏妍夕默不作声的看了看南宫绝天,目光淡定,“你不该来!” “可我还是来了。” 南宫绝天坐在床沿,幽幽的烛光下,他的双眸溢出无尽的涟漪柔情,与他多日来的冷淡反差极大。 女子无奈的苦笑一声,“我还真是你的弱点。” 男子搂紧女子,叹声道,“夕儿,我放心不下你。” 女子迟疑了片刻,终于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南宫绝天神色不动,嘴角泛起了复杂的笑意,简短的说道,“送你离开。” 女子脱声问道,“去哪儿?” “离开这里,去哪都可以!”只有她离开,自己才能放开手。 女子豁然变了脸色,“不,我哪都不去!” “不行,他们已经准备对我下手,你若不走,我担心你!” 第一百零二章 成败政变风云动 南宫绝天叹了口气,清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夕儿,不要胡闹!” “夫君,我哪都不去!我是你的妻,福祸相依,现下时局不明,你能否抽身都尚未可知,我怎能苟且偷安,若是传扬出去,众人莫不都要说我夏妍夕贪生怕死吗?”其实众人怎样说她又如何,但她就是想让夫君心存愧疚,如此一来,他还会忍心送自己离开吗? 男子又岂会不明白夏妍夕的意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良久,才淡声道,“夕儿,我半个月没有回府,你可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女子笑了笑,“夫君那日听到我对太子说的那番话,不想见我,这才逃避在外!” 话中取笑成份颇多,男子有些气恼,他跟她说正经事情,她反而开起玩笑来,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处境有多危险!却又舍不得向她发脾气,最后只是收拢双臂,略施惩戒。 女子缓缓一笑,这才正色道,“夫君演戏果真是一流,我当时还真的以为你误解了我的话,所以才会疏离我,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要向你解释,反而忽略了很多事情……” 南宫绝天的眼睛亮了一下,问道,“什么事情?” 夏妍夕淡声道,“夫君和太子的关系看似很好,实则暗藏波涛,太子时常来相府,看似叙旧,无非想要从中刺探夫君的底细,甚至还有对天雪国的态度。这一点夫君不会不知道吗?” 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妍夕叹息一声,低头看着交缠在自己胸前的修长双手,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你是这辈子除我之外,最了解我的人,太子诱我说出的那番话,你就算事先误会,很生气,但平定下来,便会很明白,可你趁势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便心知有可能是出事了,但却一直不确定,直到夫君公然带那几位女子回来,又听你说她们是皇上赏赐,我便明白是真的出事了!” 皇上终于要亲自动手,铲除这个位高权重的当朝丞相吗? 这一天还是来了。 朝廷施压,只怕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夫君不愿公开自己的身份,身为丞相,即使位高权重,党羽众多,但这天下毕竟还是连氏的天下,国人再如何的敬爱夫君,也不可能全都拥护他篡权谋位。 夫君的处境如何,尚未可知! 太子那天对自己的态度,很明显如果政变开始的话,宫里第一个要朝夫君下手的人就是自己。夫君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只怕也是在保护自己。 “你这半月到哪里去了?”女子问道。 南宫绝天轻笑,声音愉悦,“无非是去了一些烟花巷柳,再邀上几个文人喝酒聊天,偶尔会去找太子爷买醉。” 夏妍夕不见生气,唇角却是逸出一丝无奈,不由得挖苦道,“夫君倒还真是逍遥!” 虽是抱怨,但却没有着一丝的责备之意。自己这十几日虽然很担心,可是一旦和他比起来,自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说来说去,他也无非是想让自己远离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危险。 “什么都没有你在好。” 南宫绝天启动唇角,无声迅速的说了一句,夏妍夕没有听到,不禁问道,“夫君,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 南宫绝天清清不太自然的声音,这才松开女子,找来外袍,给夏妍夕披上,淡声道,“夕儿,你很聪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暴风雨再过几日就会席卷丞相府,成败与否,在此一劫。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我只能忍痛送你离开。”大战在即,他最担心的就是女子的安危。 夏妍夕想了一下,低声道,“夫君,他们想拿我开刀,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南宫绝天咬牙切齿道,“你想都别想!” 夏妍夕仰起头,看着他,“夫君,政变的时候,你以我作饵……” 男子怒气袭来,唇瓣狠狠地覆盖在女子的唇上,本来是略施惩罚,但随着亲吻,惩罚之意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化为浓重的深情。 女子怔怔的睁大眼睛,他是怎么了? 她只不过是想让夫君的处境,由被动化为主动,才这么说,他有必要生气吗? 这是男子第一次亲自己,成亲以来,两人虽然同睡一床,外人眼中浓情蜜意,非常恩爱,每晚南宫绝天虽然都拥她入睡,却从来没有碰过他。 有谁能想到,成婚近两个月,夏妍夕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一切只因为,他说,“夕儿,我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夏妍夕,她的身心都属于我的人,在你没有爱上我的那一天之前,我不会动你,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我的尊重。” 南宫绝天是一个骄傲的人,不同于北凌影的霸道,他爱她,却从不逼迫她。 他给她的从来只有宽容,还有时间上的等待! 能够让这样一个男人爱着,对她来说,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情。 南宫绝天恋恋不舍的离开夏妍夕的唇瓣,满意的看到唇瓣越发的红艳,一时之间不由得情动,拇指温柔的摩擦着她的唇瓣,柔声道,“夕儿,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包含着未褪的情潮。 夏妍夕一时间心里有些乱,更多的则是尴尬,不由得岔开话题,开玩笑般问道,“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难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啊?” 南宫绝天看见夏妍夕沉吟,不禁柔声劝道,“夕儿,我不能拿你冒险,你必须走。” “现在?”女子皱起眉头。 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 “一定要离开吗?”她问。 “你必须走!” 他咬牙,从好看的唇瓣里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才迸出这句话。 两个人之间许久没有说话。 她坚持,他亦是。 夏妍夕坐在床榻上,怔怔的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宫绝天已经蹲下身子,亲自帮夏妍夕把鞋袜穿上,动作仔细,含着无限的爱意和不舍。 “夫君——那小雪呢?”终于,女子轻轻唤道。 “嗯?”男子顿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仰起头,看着她。 第一百零三章 身份显露去意决 男子低头片刻,缓缓回过神来:“小雪我自有安排!” 夏妍夕又是片刻沉默,男子也不急着催她,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她,她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夫君,是不是只要我离开相府,离开你身边就可以?” 南宫绝天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自己,事到如今,她还准备试图改变些什么。 “离开相府,是我最大的让步,但我绝不离开天雪国。”她认真的看着南宫绝天,“夫君,我也有我的坚持。” 男子的脸色凝重,“你想怎么做?” 夏妍夕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目光变化莫测,“夫君,你说我如果呆在絮雪斋,是不是很好玩?” 南宫绝天听了,心中虽然有说不出的沉郁和担心,但却知道她的决定,自己很难更改,也许这已经是她刚才所说的最大让步…… 絮雪斋最近几日,掌柜四平接连想出很多新奇的点子,又制定了很多的菜色,一时间可谓是高堂满座。 男子知道这些都是夏妍夕的主意,虽然对她这番做法不甚赞同,但好在她一直呆在幕后,没有出来见人,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女子此番做,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陪同女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小桃和那日在路上所救的女子林裳。 “小姐,这是近日来絮雪斋的收入,你看看!”林裳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给女子递过来。 差不多夏妍夕来了之后,整个絮雪斋就是她做主了,自从那天坦白之后,夏妍夕的身份就已经被掌柜的得知了。 “裳儿,你跟着我多久了?”女子看着那个颇有灵气的女子,悠悠说道。 “小姐,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你身边,算来,也有四个月多了!”林裳一字一句的说道。 “裳儿!” “小姐,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一样!”夏妍夕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子,一阵失落席卷全身。 “小姐怎么了,今天好奇怪啊!” 夏妍夕看着林裳,目光一转,缓缓说道:“北凌影呢?是他叫你跟在我身边的吧!” 满堂沉寂,小桃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看着对视的俩人,心中有些疑惑。 林裳沉默了片刻,淡声道,“公主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夏妍夕是什么人,她的来意,自己不会不知道。 夏妍夕慵懒的伸了伸腰,秀气的眉不由得微微蹙紧,淡声道,“灵裳,我希望你是那个天真的裳儿,不是暗门杀手,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吗?” “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灵裳看着夏妍夕,好似自己真的不明白一般。 夏妍夕面上一怒,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发酵,那日,当南宫绝天告诉自己实情的时候,自己还有些许不相信,但是如今却由不得自己了。 夏妍夕淡声问道,“你还是要带我回北凌国吗?” “这是我的任务!”灵裳顿了顿,缓声说道。 曼妙的女子,眼神微不可闻的眨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默然无语。 小桃怒声道,“亏我还拿你当好姐妹看待,原来也只不过是北凌影派来监视小姐的一条狗。”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是北凌影派来的,但事实如此,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些更令人吃惊了。 她冰冷的扫了一眼小桃,冷声道,“皇上派我来只是为了保护公主,并不是监视。” “若不是我,你现在不会在这里!”夏妍夕看了一眼这个面无表情的灵裳。 灵裳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北凌影国赫赫有名的杀手灵裳,我又怎会不知!”夏妍夕似乎是忍不住的,微微冷笑起来。 夏妍夕忽然微笑着开口,淡淡说道,“是你主子的命令吗?”算算日子,北凌影国和天雪国千里之遥,她和南宫绝天成婚并没有大肆张扬,北凌影已经知道了吗? “上次离开北凌国时,主子让我留在这里,并吩咐我三个月后带你离开天雪国。”灵裳顿了顿,才道,“主子说这是他和你的约定!” 三个月?她那时候只是敷衍北凌影,一心想让他离开那个充满凶险的北凌国,却没有想到他会认真。 女子侧头看了看灵裳,嘴角忽然有了一丝笑意,“既然当初说的是三个月,现在你好像来晚了!”不是已经过了一个月吗? 灵裳仿佛被剑刺中一般,蓦地抬头,厉声反驳道,“你当初也没有对主子说,你会嫁给南宫丞相!” 夏妍夕本欲说些什么,却见灵裳似是故意岔开话题般,冷声说道,“公主真的以为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主子吗?” 夏妍夕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灵裳冷声笑道,“事实上你在天雪国成亲的消息,一直都被子成和墨羽在边境压着,如果他们不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就不是你们私人的事情,极有可能会是两国的纷争,难道这些就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 “难道你带走我,就不会造成纷争吗?”夏妍夕抬起眸子,注视着她,亦是淡淡的,“我已经不单单是燕国的长公主,现在的我是丞相夫人,你认为我的夫君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回到北凌国吗?再说了,以我现今的身份,你会保证像北凌影那么骄傲的人,还会一如既往心无旁骛的爱我吗?”夏妍夕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无奈道,“灵裳,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既然墨羽还有徐子成一心掩盖我已经成婚的事实,你为什么还要捅破它呢?” 灵裳的眼色停滞了片刻,终于一字一字道,“公主真的以为,主子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女子眯着眼问道。 灵裳苦笑着叹气,“如果可以,我是真的很想让你多在这里过一会,但是主子数日前飞鸽传书给我,让我前来带走你。” 女子一怔,喃喃道,“如果我不走呢?” 灵裳的脸色一在变幻,眼神复杂难辨,叹声道,“你没得选择,因为……我接到命令的那天,也是主子率大军出征天雪国的时候。” 第一百零四章 默然心惊胸成竹 “什么?”夏颜夕几乎是惊慌失措的从椅上弹跳起来。 夫君该怎么办?此刻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灵裳,终究是叹了口气:“我更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小女孩!” 她慢慢的从灵裳身旁走过:“小桃,扶我回房!” 灵裳看着女子的背影,有些话深深地藏在了心底,只因她不可能违背主子的命令! 但心里却越发对当今即将而来的局势担忧起来!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夏颜夕一早起来,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些粥,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正欲躺下来休息,便看见络沙匆匆走了进来。 络沙一直是个讲礼数的人,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不会这般冒冒失失的。 “夫人,相爷出事了!”络沙急声道。 “出了什么事?”女子蓦然抬起来头,冷声问道。 络沙缓声回道,“现在整个天雪国已经传开了,说皇上早朝的时候,朝廷几乎一半的官员,居然联名上了折子弹劾丞相,列举罪名几十条,皇上大怒,当即免了相爷的头衔,软禁在了丞相府,接受户部和刑部的彻查。” 夏颜夕已经拿着披风,正想披着,灵裳已经率先拿在了手中,轻轻给女子披在了肩上,虽然灵裳的表情依然清冷,至今仍然觉得是女子背叛了她的主子,对夏颜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动作间已经不知不觉间透露着自己的关心。 夏颜夕也不点破,一边像门外走去,一边问道,“丞相府可还安全?” 络沙紧跟在身后,回道,“皇上派了大量的御林军守在相府外面,只需人进去,却不放人出来,相爷现在情况究竟如何,还尚不可知。” “络沙,你不觉得事情太蹊跷了吗?”女子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终于没有再说下去,轻轻摆手道,“算了,见到夫君一切便会清楚!” 络沙一头雾水,但夫人显然并不准备再说,便没有再问。 丞相府 犹记得当初是如何的喧嚣热闹,朝中大臣更是如何的巴结奉承,一旦出事,马上就变得冷清萧瑟。 外面驻守着大量的御林军,夏颜夕和灵裳进去的时候,果真像络沙说的一样,那些人并没有多加阻拦。 夏颜夕和灵裳可谓是顺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外面和里面可谓是两个世界,外面的萧瑟丝毫没有影响到丞相府一如既往的生活节奏,每个人依然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似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根本就与他们无关,还是他们相信他们的相爷依然能够渡过这次难关…… “夫人——” “夫人——” …… 一路上见到的奴婢和家丁,见到女子一如既往的行礼,仿佛她这几日根本就不曾离开般,夏颜夕越来越感到迷惑,这究竟是怎么了?夫君究竟在搞什么鬼? 水榭里,四面上的轻纱随风轻扬。 南宫绝天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盘腿坐在里面,他的面前放着一套茶具,上面烧着一壶热茶,他正怡然自得的执杯轻饮。 不经意间,他抬起了头,正看见水榭外的女子。 他不由呆住了。 这短短一瞬间的凝望,仿佛是过了千万年。 终于,女子轻轻的唤了一声,“夫君——”她的声音里有担忧,还有一丝心安。 “胡闹!” 南宫绝天从水榭里走了出来,压抑着心中一时间涌上来的激动、愤怒之气,她真是太胡闹了,完全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这时候跑回来干什么! 她轻笑,“夫君还好吗?”南宫绝天的怒气,她不是不知道,但却聪明的选择忽略。 能好吗?但他怎能对着眼前这个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宣泄着他对她的担忧。承认吧!刚才见到她出现的一刹那,他的心里扬起的是不折不扣的喜悦,虽然只有极短的一瞬间。 看到女子身旁默默跟着的女子,容貌清秀,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直觉告诉他,女子的身份肯定被夕儿点破了,这个意外的发现,显然很让男子开怀。 他牵起夏颜夕的手,察觉有些冰凉,不禁斥责的看着她,但却下意识的将她的手含在掌心里轻轻的暖着。 夏颜夕会心一笑,没有说话,随他走进水榭里。 灵裳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一片沉思。两个人太有默契了,那样的完美简直是上天的杰作,难怪主子单是见到两个人站在一起,都会震怒,这一切的一切,陷入如今的境地,究竟该如何收场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呢? 水榭里,夫妻两人谈笑风生,谈朝中趣事,谈絮雪斋新置的点心,唯独没有谈现今的尴尬局面。 灵裳站在外面一头雾水,越来越摸不透两人的想法。 南宫绝天的平静在夜晚时分,终于宣告瓦解。 他看了她很久,忽然间笑了,“你很沉得住气,夕儿——” 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君的话,夕儿不明白!” 南宫绝天的唇边有着难得一见的温和之色,双眸中带着奇异的光彩,“我有什么打算,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夫君想必是早有打算,才会这般胸有成竹。”女子低头笑了笑,“我担心的只是夫君的安危,知道夫君安然无恙,心也就踏实了,何必多增烦恼呢?” 南宫绝天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语气中夹杂着一抹无可奈何般的疼惜,“夕儿,你总是这么聪明!” 女子望着他,“夫君不喜欢我聪明吗?” “有时候,我宁可你愚笨一些,很多事有我担着,你也会少些担惊受怕。”南宫绝天柔声轻笑。 夏颜夕脸庞埋进男子的脖颈,过了一会,忽然问道,“夫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南宫绝天被她这个问题逗乐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但目光却渐渐柔和起来,“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只有你,我不对你好,还要对谁好?” “夫君——” 夏颜夕顿了一下,静静的说道,“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南宫绝天迟疑了一下,皱眉道,“你怎么了?” 今晚的夕儿似乎有些奇怪。 女子沉吟了一下,眼眶有些湿润,“夫君这辈子过得太苦,我想要给夫君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第一百零五章 暗夜寻雨危机浮 “夕儿——”南宫绝天话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夏颜夕不由柔声道,“夫君不想要一个属于我和你的孩子吗?” “我梦想着这一天,但是夕儿,我不能!” 南宫绝天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颇有凄凉苦涩之意。 “为什么不能?”女子轻轻问道。 南宫绝天的目光变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和无助掠过他的眼眸,“除非你爱上我,否则我绝不会要你,这是我的骄傲,夕儿!” 夏颜夕仿佛被刺痛到伤处般,翻过身去,眼中慢慢有了严霜,“骄傲骄傲,每个人都在跟我谈骄傲,你根本就不爱我!” “夕儿——不许乱说!” 南宫绝天是真的怒了,强行将夏颜夕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但在看到双眸微红的夏颜夕时,眼光不由得放柔,怜惜的看着她,“夕儿,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呢?” “我没有!” 女子轻轻震了一下,几乎马上便回答道。 南宫绝天低低叹了口气,抬手搂紧她,目光平静如水道,“你骗不了我夕儿,我对你的了解,有时候超过我自己,我知道你在害怕,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常?” 女子见他担心,知道今夜的自己太失常了,听到北凌影率军前往天雪国,她的心就一直慌乱不已,她不敢想象北凌影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他,在这种情况下,她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才会让我患得患失,我只是怕你出事,会离开我!” 南宫绝天看了她良久,似在分辨话语的真假,终于叹息道,“傻瓜!我是你夫君,这辈子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将你我分开。” “你答应我,不能有事!” 从来,他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答应过她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这次也一样吧! 南宫绝天的眼中,仿佛一刹那间,有什么急流在他平静无波的心中流动,他半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等待自己回应的女子,如同安抚婴孩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缓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还要守着你,照顾你一辈子呢!” 夕儿!我们的一辈子还很长! 被软禁的日子里,南宫绝天抛开了所有事情,每日都带着她在府中品茶闲逛,种花垂钓,要不然就会呆在书房里默默的看书。 两人的表现一时间叫灵裳摸不着头脑。 终于,她在一个深夜,进入了南宫绝天和夏颜夕的房间,男子几乎是在瞬间便惊醒过来,看到灵裳站在屋里,明显一怔。 灵裳见目的达成,飞快的转身出了内室,她相信南宫绝天一定会跟出来。 南宫绝天静静的看着灵裳的背影,神色不动,看向身旁的女子,发现她还在熟睡,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起床,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悄悄的走了出去。 南宫绝天出门发现灵裳站在门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跟我走!” 灵裳皱了一下眉,知道他是不想吵到公主的歇息,才会带自己远离内院,心中的忧虑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果然,出了内院,南宫绝天在外院拱门处停下,寂静的黑夜里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只有蛙鸣在轻轻的低叫着。 “有事?”南宫绝天开口了,语气温文而又霸气。 “你知道我是谁吗?”灵裳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冷声问道。 南宫绝天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更加冷锐,“你是谁,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灵裳站在他的对面,直视着他,冷冷的,“我是谁,对你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公主来说,恐怕就不一样了!” 南宫绝天脸色不变,然而嘴角却有了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看着漆黑的暗夜,淡淡道,“你果真是为夕儿而来!” “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问?”灵裳吸了口气,冷声道。 “夕儿应该和你说过是谁告诉她你的身份吧,我又怎会不知!”南宫绝天似乎是忍不住的,微微冷笑起来,“北凌影派你来的吧!” 灵裳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南宫绝天,毫无惧色的说,“主子派我来接公主回去!” “接夕儿回去?”他冷漠的笑着,然而目光已有一丝迷惘,定定的看着灵裳道,“如果你家主子对你的能力那么放心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数日前率大军亲自来天雪国?”北凌影让灵裳来接倾城,无非是间接地下了战帖,警告南宫绝天,他已经开始展开行动了!夕儿,他势在必得!也许北凌影势在必得还有天雪国的城池! 灵裳奇怪的问道,“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南宫绝天淡声笑道。 “主子对公主不会轻易放手!”灵裳冷声道,“更何况你现如今的局面,自保都有问题,根本就没有能力,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他看了她很久,突然奇怪的笑了,“你认为是什么让我如此清闲?” “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身处如此陷阱,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每日陪着自己的妻子散心消遣的人,在这世间,大概只有南宫丞相一人吧! 灵裳不解的问,“你究竟有什么筹码?” “马上你就会明白,我的筹码是什么?” 南宫绝天声音清雅淡然的传进灵裳的耳朵,他的身影已经开始走入内院,他出来已经有好一会了,女子如果醒来不见他在身边会担心! 灵裳追上来,“我不会善罢甘休!公主迟早会回到北凌国。” “记住,她已经跟北凌国没有任何的关系,燕国长公主现在的身份是天雪国丞相夫人,这是谁都抹杀不了的事实。就算是你主子也不能。”南宫绝天压低声音,眼睛冷冽如刀,一字一字道,“别再让我听到带她走之类的话,因为这是对夕儿最大的亵渎!” 南宫绝天眼睛里布满了寒霜,说完这话,身影已经没入到了黑夜中。 灵裳看着漆黑的暗夜,眼神中有琉璃的光在闪烁,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已经知道,南宫绝天的凶狠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而夏颜夕则是他埋藏在心中的最后一丝软肋。 主子如果到时候试图抢这根软肋的话,只怕会激怒这只假寐的猛虎。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北凌**队深夜时分,也就是再过不久,便会兵临天雪国边境,战报如果不出意外,马上便会传进天雪国皇宫,届时整个天雪国便会人心惶惶…… 等等——灵境脑中一亮,难道南宫绝天说的筹码是这个…… 第一百零六章 弃兵远达丞相府 果然,接近凌晨的时候,络沙轻叩房门,在外面恭声唤道,极力的压低声音,大概是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了里面的人。 南宫绝天刚刚入睡,听见敲门声,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络沙一向做事沉稳,如果没有急事,是不会跑来打扰自己的休息。 难道是…… 他的唇瓣溢出一丝浅淡的冷笑,该来的总是来了!他最终决定对自己下手了吗?他随意的拿了一件外袍,正欲穿上,却被一旁突然伸出的纤手,接下了他的穿衣动作。 南宫绝天懊恼的看着倾城,心疼的说道,“吵醒你了!等我走了,你再多睡一会儿!”络沙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怕吵醒女子,她一向浅眠,只怕一夜都会无眠了。 夏颜夕柔声笑道,“没你在,我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身旁有他的陪伴,没他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南宫绝天看着她,双眸泛出温柔的光芒,轻轻揽她入怀,说道,“委屈你了,夕儿!我答应你,等事情平息了,我每天都会陪着你。”他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淡声说道。 女子微微一笑,服侍他把衣服穿好,轻声道,“夫君,你快些去吧!” 南宫绝天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不问我吗?” 夏颜夕安静的看着他,带着恬淡的笑意,“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丈夫!” 南宫绝天看着她,神色复杂,他是真的不舍将她留在这里,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转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女子,淡声说道,“灵裳一会过来陪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我……”夏颜夕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只是出于何种考虑,终于没有再说下去,轻轻摆手催促道,“夫君,快走吧!” 南宫绝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关上门,向月华如水的外面,走了出去。 女子坐在床上,在微弱的烛光中,她的脸色显得晦暗不明,仿佛在想些什么,室内黑影一闪,夏颜夕知道是谁,并没有看向前来保护自己的灵裳,她的眼睛如同寒星,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芒。 两人,一夜无语! 是夜,南宫绝天奉皇上谕旨进宫面圣,突遭连雪城设计,软禁在天牢。 朝堂甚至整个天雪国民众哗然。 翌日,北凌国皇帝北凌影正式发动进攻,天雪国国皇帝连云轩派兵抵抗,不到三日,损失几十处城池。 北凌国士兵越战越勇,天雪国呈现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暴乱,连云轩几乎调派了所有的将士制止暴乱,毫无效果。 而且,天雪国士兵每战必败,已经毫无斗志,军心涣散,打起仗来更是溃不成军。 天雪国民众无助之下,唯一给予厚望的便是关在天牢里的,军事奇才南宫绝天,他们可不管天牢里的人,是不是篡权谋反的人,在他们眼中能够救他们于水火的,便是好人,英雄! 不到一日,皇宫外面聚集着数以万计的民众,悉数为南宫绝天释放请命,连云轩大怒,派兵镇压,却没有想到兵士竟然和民众一心,大有逼宫之势。 连云轩惊惧之下,又加上近段时间的操劳,染上了重病,卧床不起,恰在这时傲林国摄政王傲风,见机不可失,竟也蠢蠢欲动起来,一时间天雪国成了几国眼中的案上肉,盘中餐,颇有大快朵颐之势。 连云轩无可奈何之下,不顾太子连雪城的阻拦,放了南宫绝天,赐还了他一切官职,并追封他为兵马大元帅,率军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以求戴罪立功,平定战乱。 五月十四日,两军正式对战云梦关。 属于两个男人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战场上的激烈,没有带到夏颜夕的生活中,她依然过得很平静。 在南宫绝天被软禁的日子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身为妻子并没有寝食难安,甚至满面愁容,在她的脸上,所有人看到得只是平淡温和,一切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阴影。 别人不知道,但是灵裳知道。 一切只因为,她是夏颜夕,这世间不会再有人能够比她更懂得南宫绝天。 主子出兵天雪国,是南宫绝天的毒药,可也是他的解药。 她终于明白,南宫绝天的筹码是什么?再也没有比民心更重要的东西了! 他的筹码是天雪国的民众。 在那一刻开始,灵裳便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很可怕!他的可怕埋藏在他的温和淡雅之下,他完全有能力将整个天雪国放在手心里耍玩! 两国交战,已经半月有余,南宫绝天虽然力挽狂澜,恢复了将士们的士气,但是因为城池损失很多处,丢了好几处作战有利的据点,这一战打起来,虽然不分输赢,但颇为吃力。 夏颜夕每日虽然关注,但是并不发表任何的言谈,当府中奴婢对战场上的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她便会含笑的摆弄花花草草,仿佛那些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排斥战争,拒绝这些,南宫绝天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会出了天牢,没有回府,便上了战场。 南宫绝天知道她会理解自己,那些肮脏血腥,充满暴力的话语和场面,只会让她寒心!不见,便不会说出来,不说出来,也就没有了痛苦! 但一切并不代表,她远离这些,便等于远离了一切。 “夕儿——” 黑夜中,似乎有道阴狠森冷的声音,一点点的渗入到女子的血液中,寒冷彻骨,她几乎是在瞬间从床榻上弹跳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让倾城的手剧烈一震,她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过头去,终于彻底的呆住了,眼神瞬息万变。 那么近的距离,一回头,她就看见了他!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她以前常常看到的温柔,里面是更深的严霜。 仿佛遭到了雷击,她的眼神清晰了涣散,然后再涣散……清晰。 她想过北凌影会想法设法的带自己离开,却没有想到不是以战场的形式,而是如此的胆大妄为。 是的!北凌影他疯了! 要不然,他不会不顾自身安危,所有的将士还在战场上和天雪**队厮杀,可他这个御驾亲征的皇上,却潜入到了丞相府。 南宫绝天算计好了一切,甚至算计好了灵裳对女子的尊敬之心,绝对不会伤害夏颜夕,逼迫她离开,但却惟独漏掉了北凌影的这招金蝉脱壳! “灵——”下意识的,她朝进门的灵裳求救,但在看到灵裳在那位黑衣人面前,恭敬的跪下时,才蓦然清醒。 她真傻啊! 第一百零七章 悔恨不已时太晚 北凌影埋在她胸前的脸庞蓦然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向她,在接触到她异常苍白的脸色时,狂乱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搂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但听了她的话后,所有的理智全都被强烈的嫉妒,击败的溃不成军! “我偏要在这张床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在我身下,是如何的吟唱,更是如何放荡的一个女人!” 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充满了绝望!但只是瞬间,马上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唯有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汹涌而出,朦胧的泪光中,她看向他的眼神,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般,不掺杂一丁点的感情在里面。 他料定她是因为南宫绝天的缘故,才会如此拒绝他,不由的恨意丛生。 北凌影看向她无神的眼睛,突生烦躁,手指一挥,纱帐已经少了一块,缓缓地飘在了她的脸庞上面,盖住了她的容颜,更盖住了她的仇恨! 上好的丝绸撕裂的声音,传进女子的耳朵里,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中悄悄地死去了! 她的身体颤抖而温暖,仿佛开在暗夜里面的花朵,她的抽泣刺痛着他的心,挑战着他的忍耐,他只有疯狂的占有着她,让她如同花朵一样在他身下一次次的绽放,唯有这样,他才能压制住痛苦的嫉妒,才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拥有她! 一夜摧残,满室心伤。 他和她的心灵,皆是伤痕累累。 这场报复里,究竟是谁折磨了谁? 人如果不醒来,该有多好!这样便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憎恨,或者是绝望! 当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柩,照射进来的时候,有一行泪从夏颜夕的眼角鲜明的划过。 男子有力的手臂上湿湿的,他未曾合眼,当他占有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女子对他的吸引力是那么的大,最终**战胜了理智,即使他知道她会恨他! 他不后悔占有了她,他后悔的是自己在占有她之前,说过那些伤害她的话! 洁白的褥被上,赫然入目的一片猩红,宣示着夏颜夕经过昨夜,已非清白之身,北凌影在看到这些时,明显的震怒了,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欺骗在舆论,欺骗在自我想象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故意忽略她的泪水,佯装无动于衷,冷声问道。连景然都没有碰过她吗?可能吗? 女子觉得浑身发冷,身子几乎缩成一团,她的意识处于一片混乱,眼睛被黑暗吞噬,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看不见任何的人,也许,她什么都能够听到和看到,但她却故意选择了逃避。 也许不想、不看、不听,便不会受伤! 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怜惜之意逝去,转化为了怒气,她就那么的不愿意看见自己吗? “我问你话呢?你——” 男子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声音蓦然消逝。 经过一夜的恩爱,她越发显得明艳动人,未着衣缕和他共盖一被,却显得无动于衷,他温热的手掌还温存的贴在她的后背上,他惊诧于她的寒冷。她的体温竟然冰冷一片,没有一丝的温度,北凌影的脸色蓦然转为苍白。 “夕儿!你怎么了?” 北凌影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唯恐惊吓到了她。 奈何她的双眸一片死寂,毫无反应,北凌影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你别吓我,夕儿,你看看我是谁?” 良久,女子的目光缓缓落到男子的脸上,但几乎只是一瞬间,她的视线便无动于衷的调离。 北凌影仿佛掉进冰窟般,寒冷异常。 她看向自己,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眼,但他却清楚的发现,夏颜夕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北凌影的心,忽然觉得空空的,感觉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却忘了叫什么,刺痛感一**的袭来,他懊恼的狠狠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心疼她的寒冷,他将她拥入怀中,试图以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女子如同木偶般,任凭他紧紧地拥她入怀。 “即使伤你如此,我也不会放开你!” 说话的时候,北凌影的眼睛里闪过深沉而绝望的神色,手指痉挛般的握紧她的肩膀,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阳光从外面照在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上,闪烁着耀眼的黄金,阳光能够温暖他们的身体,可是受伤的心,又该用什么来温暖呢? 没有人知道,同样站在外面一夜未眠的灵裳,她的心灵经过了怎样的煎熬和折磨,她不会知道,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视若无睹,对女子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月夜,寂静如水,只有马车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 北凌影已经几天没有在战场上出现,南宫绝天刚开始不会在意,但像他那么聪明的人,只怕已经发现了了异常,届时一定会想到他的行踪所在,若是到了那时,他自己离开天雪国都很难,更别论带着女子完好无损的离开。 北凌影的心情异常复杂,倾城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感觉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很难走近。 离开丞相府已经两天了,女子一直不言不语,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拒绝着任何的食物,北凌影看不下去,曾经试图着强硬的灌她食物进去,但每次都在她刚吞进去不久,就悉数的吐了出来。 她在变相的折磨自己。 因为担心着她的身体状况,他无奈之下,只有弃马,改坐马车前往云梦关。 深夜,北凌影看着怀中的苍白女子,她的双眸依然睁着,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已经三天了,她的眼睛就一直没有合过,他惊怒过,威胁过,甚至放下自己的骄傲哀求过,但她根本就不为所动,在这样下去,她没有出事,他倒会先被逼疯! 马车里异常的沉闷,夏颜夕盯着车顶不动,眼眸是黯淡的灰色,涣散的直视着眼前的一切。 “听话!把眼睛闭上!” 北凌影叹息,声音里有极度复杂的东西,抚摸着她削瘦的脸庞,眼神充满着疼惜。 第一百零八章 天雪生变离时难 回应他的是预期的毫无反应。 男子怒气涌了上来,咬牙道,“你既然已经不在乎身边的一切,我便会帮你亲手毁了这一切,包括南宫绝天!” 听到这个声音时,女子似乎有了一些反应,然而却是迟钝的,茫茫然的看向他,视线停在他的脸庞上,慢慢的凝住。 北凌影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无力,甚至带着恨意和血腥,对于能让她有所反应得人,他的语气冷酷之极,“告诉我,夕儿!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南宫绝天?还是燕国长公主的身份,或者是说,两者你都在乎!”为什么她在乎那么多人,唯独对他不屑一顾! 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北凌影冷冷的问道,“是南宫绝天吗?”如果是,他会不计一切后果铲除他,一定! 女子的视线慢慢清晰起来,她的眸子是那么的冷漠飘忽,仿佛刺穿了一切,却依稀带着一丝悲悯的温暖。 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男子的脸色越显难看,不由得怒声道,“你害怕了吗?”果然,南宫绝天在她心中的位置很重,她可以为他守住贞洁,一旦失去,甚至可以弃自己的生命于不顾。那她和他之前在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吗?真是该死! 女子灰色的眼眸,泛起薄弱的光,瞬间便消失不见,瞬间便被整片的灰色,蒙住了眼前的一切。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北凌影抓住她的双肩,咬牙道,“如果我杀了南宫绝天,你也不会感到心痛吗?” 女子的目光缓缓的凝在他嗜血的双眸里,灰色从眼眸中一点点的消褪,良久,她终于抬手使劲全力的拂开,他紧抓她肩膀的双手。她因为几天没有吃饭的缘故,力道极轻,但北凌影却怔怔的放开了她。 这是她三天以来,唯一一次作出的动作,他的心里一时间五味杂平,分不清楚是激动,是恼怒,还是怨恨,但松了一口气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在乎我会心痛吗?” 终于,夏妍夕的唇瓣动了,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不急不缓的声音,仿佛穿透了一切的力量,透过北凌影杂乱的思绪,一点点的渗透到他的心里。 北凌影的唇瓣动了动,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女子蓦然间打断。 她的嘴角划过一丝冷冷的笑意,眼神黯淡下来,“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为什么还要剥夺我寻找幸福的机会!你如果在乎我的感受,就不会如此待我!” 看到女子灰暗的眼睛,北凌影淡淡的笑了,手用力握紧,“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 “不!”女子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想爱我,就爱我,想占有我,就占有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的所作所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你一直强调着你对我的爱,那我现在便告诉你,我不屑你给我的爱!” “不屑!”北凌影瞪着她,马车里的空气瞬间又下降了好几分,向她又逼近了些,冷笑道,“你说你不屑!”他一把将她拽进怀中,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眼中的冷意又冷了几分,冷声道,“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这个一直让你不屑的人,直到死也会紧紧地将你拴在身边,即使百年之后,我死了,亦会找你陪葬,我和你的命运,会像藤条一样,紧紧地交缠在一起,这辈子谁都妄想会离开谁!即使有一天,我不再需要你,你也休想逃离我身边。” “即使你得到我的身体,可我的心,你永远都得不到!” 夏妍夕看着他,眼中竟然出奇的平静,不再有惊惧,不再有害怕,就连之前她对他的爱,都被自己深深地压藏在了内心最深处,她已经将他完全当一个陌生人来看待。 “我不在乎!你的心我一点都不在乎!” 北凌影也是冰冷一笑,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薄唇蓦然贴上她的,在她温软的舌尖,辗转反侧。 女子无动于衷的任由他吻着,心却渐渐关闭起来。 他心灵空虚的异常难受,急需她的身体来填补,好像那样,自己才算完整了。 他突然将她压在床榻之上,疯狂一样的吻她,她的衣服如同花瓣一样,一件件的被剥落。她冰凉的肌肤贴上他的,北凌影漆黑的发丝垂落下来,随着他有力的动作宛若在水中摇荡。 他抱着她紧紧地,伴着颤栗的激情,两人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了他的额头,胸膛和背脊。 自始至终,女子都紧咬着唇瓣,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闭着双眸承受着这一切。 他告诉自己,他不在乎! 可为什么,他的心还会那么疼呢? 也许,他和她之间的伤害,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等三人回到时,南宫绝天率领的将士,已经夺回了大部分城池,短短几日,都不见北凌影阵前露面,南宫绝天就已经猜到了他可能已经去了丞相府。 虽然惊慌过,但深知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解北凌影对倾城的感情,心想他绝不会伤害她,便将注意力悉数放在了战场上,唯有战事吃紧,他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云梦关。 如果没有女子,他无疑会是最大的赢家,战事他已经胜券在握,即使北凌影返回,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谁曾想到,就在北凌影回到军营的翌日,天雪国的将士,均收到了一个噩耗。 连云轩突然旧疾发作,驾崩了!与此同时,太子连雪城于发丧期间不宜作战为由,断了军队赖以生存的粮食和医药。 噩耗传来的时候,南宫绝天的目光中有灰暗的笑意。连云轩虽有旧疾,但是绝对不可能死的那么突然,他直觉此事绝对和连雪城,脱不了干系!自古以来,为夺皇位,有多少人,弑兄杀父。连雪城表面无害,为人谦卑有礼,但却心机颇深,心狠手辣不在话下。 从目前连雪城对他的赶尽杀绝,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如果只是对付自己,南宫绝天还可以理解,但是跟随他在一起的还有这么多的将士,竟然都难逃厄运。 说实话,这样的连雪城,让他有些失望! 就算连雪城愿望达成,当上了天雪国的新皇,恐怕不到两年,北凌国和傲林国,任意一个国家,都能在短期内灭了天雪国百年的基业。 “主子,我们该怎么办?”洛沙在一旁询问道。 “他想和我斗,还嫩着呢!”南宫绝天的口吻有几分冷冷的嘲讽,转而淡声问道,“有夫人的消息吗?” 第一百零九章 夜探敌营身遇伏 “他想和我斗,还嫩着呢!”南宫绝天的口吻有几分冷冷的嘲讽,转而淡声问道,“有夫人的消息吗?” 络沙犹豫了一下道,“北凌国营帐众多,夫人具体在哪一处栖身,至今属下还没有查出来!” 南宫绝天在帐内走了几步,忽然说道,“派人查一下,敌营中哪一处营帐外增派了士兵,查到后,马上告诉我!” “是。” 络沙眼睛亮了一下,匆匆退了出去。 男子清澈的眸光渐渐冷凝起来。天雪国此时乱成一团,在粮食不充足之下,北凌影一定会趁胜追击,北凌国的进攻很快就会来临,如果没有在进攻前救出夕儿,只怕再想从北凌影手中夺走女子,就会很难了。 络沙终于赶在天黑前,带来了消息,果然北凌影昨天回营后,增派了很多士兵,只为了守住,一处毫不起眼的营帐,令很多不明原因的士兵,颇为不解。 南宫绝天觉得那处营帐很蹊跷,决定晚上要一个人夜探敌营,留下络沙守营。 营帐中一片漆黑,另南宫绝天感到意外的是,进入里面似乎并没有那么难,直到这时他才隐约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但是箭在弦上,夕儿很有可能就在里面,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即使这些真的是北凌影设的圈套,他也认了! 想见她的心是那么的迫切啊! 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见男子进来,眼眶微红,但却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南宫绝天走上前,看出她被点了穴道,眼神变化莫测,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替她解开了穴道。 哑穴和受制的穴位解开,女子连忙坐了起来,急声道,“你来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北凌影的陷阱,她只是他用来诱捕他的一个饵。 “夕儿!我带你回家!”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柔声道。 “已经晚了。”夏颜夕忽然间变得异常哀伤,痛心道,“你为什么要来,你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你吗?” 南宫绝天蓦地笑了,亲了一下她无所适从的光洁额头,“我知道这是北凌影设的一个圈套,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但我不能不来!” “你会死!”夏颜夕难过的看着他。 南宫绝天叹息道,“也许,可即使是死,我也要爬着来见你。” 女子无声的苦笑道,“你真傻!为我赔上你的性命,值得吗?”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整个生命都是你的,还谈什么值不值得!”他的笑容里,有一种魔力,静静地光华如同月夜的波光。 “夫君,我已经回不去了!”倾城忽然崩溃的说道,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虚弱的往后一靠,倚在帷幕上,很长时间没有再动。 漆黑的夜里,寂静如死。 男子在黑暗里看着她,唇边的笑容僵住,他似是知道了些什么,目光阴霾之极,他的手指蓦然抠住了檀木床的边缘,力气之大,竟将檀木生生的从床缘抠了下来。 他忍住心痛,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声音如同往常般温柔清雅,“傻丫头,你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疼惜和内疚,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北凌影,但却害怕惊了脆弱的她。 听了这样的话,女子的肩膀突然一抽,急忙抬起手捂住脸,可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泪水就模糊了双眼,如同珍珠般,缓缓滑落。 他用力的抱住她,泛着胡渣的下巴,支在她的发顶,尽可能的放低声音,柔声道,“夕儿,一切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去,等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我便会远离朝堂,我带着你找一处,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我——” “真是好恩爱,好感人的一幅画面啊!哈哈——想不到我们的南宫丞相,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南宫绝天的话语被突然掀帘进来的北凌影打断,当他看到相互依偎的两人时,眼神宛若腊月的寒霜,冰冷彻骨。 男子的拳头紧握,清澈的声音紧绷,冷笑道,“本相也正感奇怪呢?殿下不辞辛苦,将内人带到军营不知意欲何为?” 内人?北凌影眼睛里忽然有了笑意,双眸变幻莫测,淡声道,“丞相成婚,怎么朕会不知?”他听厌了丞相夫人,内人之类的话,即使只是说说都不行! “本相成亲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何劳大肆宣扬。” 南宫绝天冷笑一声,扶着夏颜夕,正欲站起身子,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全身竟然感到很无力,连忙提气,却发现气息悉数被压在丹田,根本就提不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中毒了。 南宫绝天心知即使现在运气,也根本无济于事,当下不由的淡声问道,“你何时给我下的毒?”依他对毒气的熟知,根本就不会那么轻易的中了他的招,除非北凌影将毒下在了他最大意的地方。 难道是……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北凌影,他知道他已经猜到,冷声道,“没错,你防范任何人,却惟独不会防着夏颜夕,于是我事先,在夕儿的穴道上下了毒,你见到她,必定会大意,解穴无可避免,届时一定会中了散功醉,不到两日,你的功力便会一点点的消逝,直到成为一个废人,到了那时,即使我不再攻打天雪国,你也能保留一条性命,回到天雪国,你的处境也会更加凶险。”就算他不对付南宫绝天,对付他的人又岂在少数,最起码连雪城就已经磨好了刀,随时等着他回宫吊丧。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殿下,赐我一死,也免了我今后可能遇到的一系列麻烦事。”他看着北凌影,眼睛里微笑的意味更深。 “好说!”北凌影虽是在对南宫绝天说话,但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夏颜夕。那个白衣似雪的绝色女子,衬得她更加的灵动脱俗,但她的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已经五日了,她滴水不进,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她能够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他都愿意,哪怕她会恨他。 就如同现在,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对南宫绝天下了毒,而且一切还是因为她!但她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不起一丝波澜,从他进屋的那一刻起,她就神情淡漠的靠在帷帐上,沉默不语…… 似是觉察到了,北凌影烁热的目光,终于,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眼睛里有微微的冷光,语调也带着寒意,“你为什么要如此逼我?” “你真的以为我是在逼迫你吗?”北凌影苦涩一笑,瞬间转化为凌厉的光芒。 第一百一十章 爱恨终有离别时 “真的等我失去了一切,你才愿意放手吗?”女子的眼睛是迷蒙而寒冷的,她的手指轻轻握紧,低声道,“那么我便如你所愿!” 她的话很突然,北凌影和南宫绝天都没有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时,就见她竟忽然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望了眼浑身无力的南宫绝天,里面有愧疚、感动、不舍,还有诀别。 “别做傻事!” “不——” 北凌影和南宫绝天均被那一眼,惊得心神胆裂,南宫绝天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因为中了毒,还没有站起,又重新摔在了地面上。 北凌影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女子拿着匕首,使足全力向脖颈划过,北凌影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割破她肌肤的匕首,阻止它的深入,温热的血顺着他有力的手汹涌而出,分不清楚究竟是她的还是他的! 室内陷入窒息般的静寂。 一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北凌影痛苦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他是如此的爱她,可为什么每次,都会将她逼得伤痕累累!而他自己也被伤的千疮百孔! 南宫绝天的双眸蒙上了暮霭般的担忧和心痛,他紧紧地盯着女子,害怕她汹涌而出的鲜血,害怕她忽然间倒下,害怕见到她闭上的双眸,害怕她再也不会叫他“夫君”,然后,南宫绝天觉得自己的世界,忽然间黑了,再也见不了一丁点的阳光。 女子的身体,宛若毫无生命的娃娃般,忽然间倒在了北凌影的臂腕间。 朦朦胧胧间,女子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他的双眸闪现出前所未有的痛楚和绝望。 她说,“我不让你碰!” 女子的伤看似惊人,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她当时出手很重,却因为几天来,滴水不进,手上的力气没有多重。 脖子上的伤口不深,没有致命的担忧,但她却应了自己的那句话,拒绝北凌影的靠近。 他不知为何,竟然妥协了,遣退了所有的人,屋内除了他和女子,留下的还有南宫绝天。 三个人,占据着营帐的三个地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北凌影的眼中有一丝深沉的痛楚,女子的双眸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他,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他心中那难以言表的深沉悲哀。 北凌影不再说些什么,转过头去,眼神冰冷的看着,无力坐在椅子上的南宫绝天,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 南宫绝天专注的看着,躺在床上,神情淡漠的苍白女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事!要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察觉到北凌影不善的目光,他收回视线,看向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忽然说道,“这就是你爱夕儿的方式吗?” 北凌影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气,“你无权过问。” 南宫绝天似乎也有些怒了,虽然仍是很虚弱,但是声音扬高道,“你伤害了我一直视若生命的女子,难道我连过问的权利,都不能有,不该有吗?” “视若生命?”仿佛是怔了一下,北凌影微微笑了起来,“即使她已经是我的女人,即使她爱那个人是我,你还敢说出这句话吗?”女子爱他,如果是原来,他敢信心十足的大声说出来,但是自从嫁给南宫绝天后,自己又这番对待她,她还爱自己吗?他虽然说的中气十足,但是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他唯有说出这些事实,才能证明夏颜夕不曾从他的生命中走远。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试图,用这种手段来抢回一个女人,还真是可悲啊! 果然,他的话语刚落,不单是南宫绝天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好像也有了一丝反应。 终于,夏颜夕忍不住的转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男子,他亦看着她,眼神里面包含着千言万语,但唯独没有羞愧、自责、伤痛。 也许,偶尔的沉默不语,本身就是一场无言的哀悼。 北凌影看到两个人的眼神,心中的怒气加深,怒极反笑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夏颜夕这个人。”其它的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和叹息,宛若空谷回声。 虽然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如果是出自别人口中,女子只会冷笑,但是听到南宫绝天这样微笑的话语时,虽然她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然而泪水已经盈满了她的眼眶。 北凌影看到女子的眼神,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挤压的异常难受,机关算尽,到头来她真的已经不爱自己了吗?难道她已经爱上了南宫绝天,要不然她不会和他成亲,更不会对自己占有了她,情绪崩溃的绝食自残,更加不会如同现如今,对他如此漠视…… “你也不在乎吗?”即使他杀了南宫绝天,杀了她所有的亲人,她还是不在乎吗? 夏颜夕坐直身子,有片刻的沉默,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我不在乎!” 北凌影如遭雷震,竟然怔怔的站在那里,忘了言语。 夏颜夕兀自接着说道,好像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我和你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我爱上你,却成为了心灵里面,那个备受折磨的罪人。曾经我以为,阻挡我们在一起的是燕国的败亡,但是直到最近,我才恍然明白,阻挡这一切的最重要原因是,你生病了!你骄傲,你霸道,你是旷世奇才,你就像是天空里的耀眼阳光,所有人都敬你如神,隔三差五的便会朝拜你,呼唤你,可你的生命里,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意外,我打破了你虚构的世界,我挑战你,和你斗智斗勇,甚至不畏惧你,我的与众不同,让你动心,于是我就像东西一样,成为你掠夺的对象,能让这样一个君王爱着,我是何其的幸福,可又是何其的悲哀啊!你总说你爱我,所以要求我也要付出,同等的爱给你。曾经,我也想心无旁骛的去爱你,但是亡国恨让我畏惧,君王的多情让我迟疑,你的利用让我寒心。我追寻昙花的美丽,却害怕它凋零后的凄凉,所以我选择了逃亡,可即使是这样,乞求最后一丝尊严的我,你为什么还要苦苦的逼我、迫我,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为什么也不让别人给我,这样的一个你,我不得不恨你!”女子缓缓的说道,神情激动处,脖颈的伤口,不知不觉间又裂开,殷红的血液,渗湿缠绕着的白纱布,看起来触目惊心。 北凌影失神的看着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是想起她之前的话语,伸出去的手,又讪讪的收了回来。 “夕儿!别再说了!”南宫绝天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女子抬手制止,她眼眶中的泪水缓缓流出,看到那个清雅淡然的卓越男人,那个唯一让她安心,让她信任的人,她原本淡漠的双眸里,渐渐有了温度,真切而诚挚,“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唤你,我身为你的夫人,失了女子最重要的贞洁,我知道你不在乎,同样的,我又怎会在乎这些,可是在这世间,我还是有在乎和想要守护的东西,那就是我燕国千千万万的百姓!”随即,他转头看向北凌影:“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一直暗中诛灭当初投靠燕国的将士,他们都是无辜的,我答应过娘,此生会好好的照顾爹,为他守住这么多年的心血,可是我没有做到,我已经负了你,不能再让那些无辜的人,因为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宫绝天似乎已经猜到,女子接下来要说的话,神情忽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哀伤和悲痛。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别归宫身心死 “夫君,我——”女子未完的话,被南宫绝天蓦然打断。 “夕儿,你听着,我承认我很爱你,但是女子的贞洁很重要,你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我,我表面上说不在乎,其实我心中比谁都还要介意,我是不可能接纳一个,已经不洁的妻子,你不用感到愧疚,因为——”南宫绝天看着失神的女子,对着她笑了笑,那笑容中,隐约仍有昔日温柔的熟悉光彩,他几乎是一字一字,缓声说道,“我决定休了你!从此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半分瓜葛,你不再是南宫夫人,我也不再是你的夫,我——” 南宫绝天说不下去了,他看着虽然泪流满面,却依然拼命在微笑的女子,一向淡漠的双眸,竟然觉得酸涩异常,他连忙低下头,试图遮掩,但奈何泪水来得太过于汹涌,头刚低下,眼泪就狠狠地砸在了修长的手背上,渐渐的在上面晕开成一朵泪花…… 恨,在北凌影的心底扎上了根,经过两人的泪水浇灌,渐渐的发了芽,生了根。 他听到南宫绝天的话,起先很惊讶,但是随之一想,忽然什么都明白了,瞬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他寒冷身体,即使是看到她痛苦,他还是不会放开她。 不会…… 女子快速的擦干眼泪,强笑道,“如此,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你!可是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南宫绝天却感觉喉咙里似乎被堵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话语刚要说出来,就被打得无所遁形,最终,只化为一个单调干涩的音符,“嗯。” 女子低下头,没有说话,手在微微颤抖。 她的眼睛看向北凌影,良久,忽然朝他淡声说道,“我愿意跟你回去,但请你归还天雪国攻陷城池,马上撤军,并解了夫……丞相身上的毒,放他回营。”差一点,她忘了刚才的承诺,她和他已经不是夫妻了,从今日起,她该唤他南宫丞相了,也许回到北凌国之后,他和她亦是难得再见上一面。 南宫绝天闻言,清雅的双眸黯淡下来。 北凌影如鹰的双眸盯着她,脸色转瞬苍白,冷笑道,“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受你的威胁,放了他!”连云轩驾崩,丞相被俘,现在正是北凌国趁势追击的时候,土地和城池唾手可得,现在放弃,岂不可惜。 “有没有人告诉你,死的方法有很多!”夏颜夕的声音很漠然,平静的深不见底,磨难和痛苦已经让她的心,彻底的沉静了下来。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摸着脖子上湿透的红纱布,冷冷的笑着。 北凌影震了一下,不只是出于何种忌讳,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一室静寂,灵裳带着解药悄无声息的进来,南宫绝天犹豫了一下,看着夏颜夕,缓缓吃下。 虽然服了解药,但是他的功力如果恢复的话,至少要三日。 一纸休书,寥寥数语,两人的夫妻身份,转眼成空。 南宫绝天将墨迹未干的休书,摊在书案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子,忽然微笑,“保重!”千言万语最终化为艰涩的两个字,但却透着千金般的沉重。 女子微微而笑,温和的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深邃如墨,“你也是!” 南宫绝天甩袖,步伐虚弱的走到帐口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淡淡苦涩的声音。 “我是真的想要为你生一个孩子,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静静地,女子忽然说道。 瞬间,南宫绝天的心震了一下,眼睛里有潮湿的感觉,尽力平定内心的波澜,没有回头再看女子一眼,决绝的移步而去。 北凌影觉得自己的心被眼前的女子,分割的一片一片,鲜血粼粼的痛楚异常。他眼色冷漠,动也未动的冷笑道,“你满意了吗?” 满意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了呢? 她放开南宫绝天,守护一切是一个原因,帮助他脱困也是一个原因,自己此时跟随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包袱,别人用来要挟他的弱点,她不能害了他。从小,他都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完全有能力改变天雪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谁都不能阻拦了他复仇的脚步,即使是自己也不能,所以她主动割掉了,他心中的最后一把草,放任他自由展翅飞翔。 而南宫绝天放开她,是因为天雪国政变,能否安然脱身,都是问题,女子回到北凌国,即使痛苦,也总比在天雪国安全,她身为天雪国丞相夫人,如果身份还在,到了北凌国,难保不会受到北凌国朝臣的迫害。 解除身份,虽然他很痛心,但却值得。 两人的用意,他们彼此心中都很明了,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如此释然豁达。 当然明白这些的,又何止他们。 北凌影正是因为太过于明白,才有了后面和女子之间,一系列的误会、纠葛和伤害! 北凌国发兵天雪国来的很突然,撤兵同样显得莫名其妙! 两国人可能会好奇,但是绝不会过多的停留在此事上,停止休战,很多人心中都是无尽欢喜,至少它减少了很多伤亡和罪孽! 回北凌国途中,女子一路无语,北凌影只是命令灵裳好好照顾着她,小桃在女子的要求下也跟着她了,小桃一个人无依无靠,流浪世间,总比呆在自己身旁丰衣足食的强。 明明都在大军中,不远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好似仇人般,誓不相见。 北凌影国,举国欢庆,诺大的欢迎排场,女子的心里升起一丝悲凉,想起已经战死沙场的兵将,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文武百官在宫门前,列队迎接跪拜他们的皇帝出征回来。 女子泛起一丝冷笑,早在入宫前,北凌影便吩咐灵裳趁着混乱,将女子带到静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熟悉的宫墙,熟悉的庭园景致,静宫依然清雅典致。 灵裳带着女子熟练的穿梭在宸宫里,一路上甚少见到人,她也没有留意那么多,反正都不认识。 直到进入自己原来居住的院落,看到那一袭天蓝色的宫裳时,女子明显的感觉到,双眸刺痛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妃聚静宫刁难显 北凌影班师回朝,宫中大肆庆贺,历来祖制如此,女子也不以为意,北凌国的朝宴,又与她何干? 小桃将热湿巾递给了她,女子接过,顺势擦去满脸的憔悴和疲惫。 “小姐——你早些歇着吧!” 小桃将湿巾放进了金盆中,端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小桃退下,她独自伫立在窗柩边,呆呆的看着苍穹,看着皎洁的月光在云中轻轻的穿梭,她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现在的天雪国,又该是怎样的一盘乱沙,他现在怎样,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吗? 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察觉身后的房门,已经被人轻轻的推开,一道伟岸挺拔的明黄身影,悄悄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在想什么?” 他的手已经托起夏颜夕的下巴,逼她正视着他! 女子对于他的出现,显过一丝诧异,稍纵即逝。欲挣脱他的接触,却被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无奈之下,放弃了挣扎。 她从来都知道,他是个霸道的男人。 “该死的你,我就那么让你想要逃离吗?”咬着牙,身后的北凌影低低的吐出一句,搂在女子胸前的大手,又紧了紧,似是无言的惩罚。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至少是现在。 “那我该出现在哪里?” 北凌影的声音竟然有些雀跃,殊不知这是她离开天雪国后,第一次主动回应自己的话。 “你又何必问我。” 他抛下文武百官、后宫女眷来到静宫,如果让别人知道的话,只怕又要露人口舌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可是我有一个消息要向众人宣布,没有你不行。” 他本来已经让德公公过来了,但是想想还是自己亲自来了,原来他也是有害怕拒绝的时候。 女子心一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脱口道,“我可以当你后宫中的其中一个女人,但是请不要给我名份,至少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时机,如果北凌影执意如此,不但她会处于风口浪尖上,南宫绝天也会因为心绪不宁,难以专心的平息宫廷内乱。 北凌影忽然盛怒起来,“你都是因为他!” 女子忽然间笑了,眼神清冷,“我不得不顾及,我和他毕竟曾经是夫妻。”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的愤怒,气息不稳,随时都有发火的冲动,但女子感到奇怪的是,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说,“夕儿,别总让我忍不住的,想要嫉妒他!这于他于我于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威胁吗? 夏颜夕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垂下眼眸,怔怔的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那只莹绿温润的玉石扳指,好像从认识他以来,一直都带着它。 北凌影注意到,唇瓣向上弯了弯,似是很愉悦,难得还能有东西能够吸引她的目光。 “喜欢吗?”他低沉沙哑的笑问。 女子摇头间,北凌影已经将玉扳指取下,霸道的套在了她的拇指上。但因为女子拇指纤细的缘故,戴上后显得松垮垮的。 她连忙要摘下来,却被他阻止,他顺手取下束系发丝的银丝,瞬间黑发披散下来,为他的俊美又添了些邪魅。 银丝穿过玉扳指,轻轻的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他的手指摩擦着泛着淡红色的伤疤,心里抽痛了一下。 他伤她究竟有多深啊! “好看吗?”他将她带到铜镜前,柔声问道。 女子怔怔的摸着玉扳指,不知为什么,忽然问道,“这是什么?” “玲珑玉!”北凌影的眼睛沉寂如大海,仿佛所有的星辰都坠入到其中。 女子一惊,安静了半晌,想起北凌国和天雪国的矛盾,好像一开始就是围绕着“玲珑玉”展开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沉浮着。 天雪国先皇不肯借玲珑玉给父皇,可是到了他们这一代,北凌影却将视为国宝,堪比玉玺的玲珑玉,送给了她,还真是讽刺啊!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玲珑玉是天下第一奇玉,能改善人的体质,更有延年益寿之说。 “玲珑玉再好,也只是一块玉,在我看来倒是它配不上你了!北凌影看着她,目光真挚而深切,轻声道。 “我听说,北凌国人见到玲珑玉,如同见到你,我带着并不合适!”夏颜夕还想推辞,这样的一块玲珑玉戴在她的身上,恐怕又会在北凌国造成一股轩然大波。 “你戴着吧,我原本就想送给你,如果我那时候不是那么执着,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纷争,我和你之间更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沟壑。”但是他和她也就不会相遇,有时候命运还真是可叹啊! 女子安静了半晌,似是也想到了很多的往事,陷入了沉思里。 北凌影亦是享受着难得的平静,轻轻的抱着她,没有言语。 夜,微霜,读不尽的平静无常。 话语的忧伤,有现实的浊浪。 暮霭人茫茫,他生无追忆,若你相伴佑,夫复又何求。 夜, 微凉! 后宫还真是热闹啊! 夏颜夕想过,这些女人会过来“看望”自己,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好像各宫随时都在观察静宫的一举一动,要不然时间上怎会如此凑巧。 北凌影刚去上早朝,她们就来了,不是一个,还是一群。 她们也太看得起她了! 鱼贯进来十几人之多,个个均乃容色绝丽、方当韶龄的女子,这些人大都是生面孔,只有一些较为熟悉的,可当初因为妃位很低,自己并不常见到她们。 一个个娥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摇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遍体幽香,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个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柔妃和月贵妃失势以后,她们中间又有人爬了上来吗?看来自己不在的这半年里,错过了很多的好戏! 没有见到柔妃和霓妃,女子微微的笑了,那笑容竟然如同阳光般耀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些女子还真是有些太嫩了! 果然,第一句话就注定了这场无形的争斗中,谁是最大的赢家。 “呦——瞧瞧这不是我们的长公主吗?哦!瞧我这笨记性,应该说是丞相夫人才对,姐妹们说说看,堂堂天雪国丞相夫人,竟然身处北凌国皇宫,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莫不叫人笑掉了大牙吗?” “可不是吗?” “我一大早听到宫中人说这事时,还以为听错了呢?” “谁说不是呢?我差一点就要打死那个多嘴的奴才,还以为他在造谣污蔑我们的南宫夫人呢!”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者冲冠为红颜 女子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连美人,她的秀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她的身旁站着一些姿色绝美的少女,在一旁嘻嘻的笑着,漂亮的各色衣群,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显得生机盎然。 女子的眼睛停留在,她们中间一位静默不语的少女身上,她好像是被她们硬拉进来的,所以从进来后就显得兴致缺缺,自顾找了处椅子坐下,当别人附和连美人话的时候,唯有她并不多话。 那女子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震慑、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夏颜夕的双眸闪烁了一下,这女子很特别,看情形也是北凌影的妃子,可是之前自己为什么对她,都没有印象呢? “啧啧——这静宫还当真是不一样啊!今天要不是借丞相夫人的光,我们姐妹只怕也没有这等眼福!”连美人见夏颜夕只顾喝茶,对自己适才的话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悦,心里不由得讥讽的笑了两声,这燕国长公主在外人眼中,是如何的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个胆小的女子罢了,当下不由得更加猖狂起来。 “放肆的奴才,茶水还不赶紧端上来,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连美人寻了一处坐下,见到面前竟然没有茶水,不仅将怒气转到女子身边的小桃身上,她早就看小桃不顺眼了,好几次在宫中见到她,也不行礼,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也敢那么猖狂。 小桃的脸色紧绷,站在那里没有动。这个连美人仗着皇上最近对她的宠爱,无法无天了,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连公主都没有这样说过自己,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连美人见小小的一个宫女都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当下不由得越发恼怒起来,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小桃,扬起涂满蔻丹的玉手,就要朝小桃的脸上挥去。 小桃冷笑一声,正要伸手挥去,想不到眼前横空出现一只手,握住了连美人即将落下的手掌。 流云蓦然抬头,看到是灵裳,脸色有些奇怪,唇瓣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你算是什么东西……”连美人的话,被一直没有出声的女子蓦然打断。 “你是连美人?”女子抬头看她,眼中有强自压抑的光芒,“以前怎会没有见过你?” “丞相夫人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位连美人啊,原本是宫中的舞姬,因为舞姿精湛,才被皇上封为了美人,最近可受宠呢。”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绿纱的妃子,明着是为女子解释,酸溜溜的话语间可谓是一语多意。即表明了连美人的身份,又间接地讥讽了她的出身。 宫中的女人,个个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女子只当听不出来这里面的暗潮汹涌,但却下意识的瞥了眼连美人的脸色,还真是一个绿啊! “连美人深受皇宠,身份地位自然尊贵,只怕宫中的宫女太监个个都是能干的主儿,不像我们这里,平时闲散粗野惯了,如今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夏颜夕淡淡的笑着,但这番话却让连美人的脸越发五彩多姿起来。 夏颜夕身为公主,却说自己闲散粗野。 连美人出身舞姬,却被说成了有教养。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她的真实意思,但却没有人敢当面顶撞,因为她即使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洋溢着温和的光,泛着耀眼的光芒。 连美人看出众姐妹眼中的幸灾乐祸,当下不由得更加恼怒起来,“南宫夫人虽然身为天雪国丞相夫人,但是现在身处的是北凌国后宫,在这里你没有任何的妃衔,见到我即使不行礼,说话上也该注意些分寸吧!” 夏颜夕本在喝茶,听了她的话语,将茶水放下,淡淡一笑道,“美人想让我如何做?” 连美人得意起来,“我——”未出口的话语在见到门边忽然出现的明黄身影时,吓得蓦然止住了话语。 宫内的所有人本来在等着虞美人的话,忽然见她的表情从得意,转化为震惊,不由略感诧异,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几乎所有人都吓得齐齐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臣妾叩见皇上!” 北凌影站在殿门处的上弦,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冰冷孤傲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虞美人,良久他的唇瓣轻掀,“朕也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做?” 连美人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在北凌影的眼神下冷汗涟涟。 真是一场闹剧! 北凌影生气了,连美人几乎是被他狠狠地踹倒在了地上,朱钗尽散,说不出的狼狈。 女子看着北凌影没有说话,连美人言行即使再如何的放肆,可她毕竟是他的女人,这番对她,是否太过于残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连美人哭着跪在地上,哀声道。 北凌影冷冷的笑道,“朕只想知道,你刚才的答案是什么?” 连美人仿佛是秋日的落叶,整个人簌簌的发抖,颤声道,“臣妾怎敢对南宫夫人怎样?臣妾——” “有胆你再说一遍?”北凌影忽然恼怒起来,一把捏着连美人的下颚,阴寒的瞪着她,似乎欲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皇……皇上,臣妾…。。不明……不明白。”连美人吓得魂不附身,整个人在下一秒好像就会晕倒一般。 周围跪了一地的人,居然和连美人的神色无疑,看来皇上对她们出现在这里,很不满! 女子注意到,这些女子中,唯有最初那个清雅脱俗的女子,一直都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挺直腰板,神情清冷高雅。 夏颜夕还注意到她下跪的姿势与别人不太一样,她是单膝跪倒在地,这好像是…… 这个女子是谁?身份想来也是很尊贵。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王梦似水长流 那女子似乎感觉到女子打量自己的目光,蓦然抬起头来,撞上了她的视线,夏颜夕也不闪躲,倒是那个女子,不知道出于何种考量,缓缓地移开了清冷的视线,睫毛低垂,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刚刚是怎么称呼夕儿的,再说一遍!”北凌影忽然轻轻的笑了,邪魅的如同嗜血的修罗。 连美人茫然不解的瞪大双眼,嗫嚅道,“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北凌影的手劲加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加深,一字一字道,“你称呼她南宫夫人吗?” 连美人即使再笨,此刻也听出来了一丝不寻常,不由得忍住疼痛,哽声道,“皇上饶命啊,臣妾以后再也不叫公主是南宫夫人了!皇上就饶了我吧!”连美人要不是被北凌影钳制住,只怕早已跪在地上磕头了。 “还有以后?”北凌影的手劲加大,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众人惊恐的望过去,只见连美人的下巴已经扭曲的歪倒在一边。 连美人茫然的看着大家的反应,思绪和疼痛背道而驰,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那声脆响包含的意义。 “啊——”的一声,她惨叫出声,血丝从她的唇齿间,蜿蜒留下,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歪掉的下巴,却又害怕一碰即碎。 北凌影嫌弃的扔开她,看到跪倒一室的人,狞笑道,“谁以后再犯了口忌,连美人就是她的下场。” “臣妾谨记!” ……。 “都滚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进入静宫,违令者斩无赦!”北凌影翻动着冰冷的薄唇,冷笑道。 所有人都吓呆了,皇上虽然平时并不长笑,但是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凶残的一面,就因为一句称呼,就因为踏入了闲人免进的静宫,皇上才会这般震怒的说出杀无赦的话来吗? 没有人敢质疑,此刻都想着远离风暴,一个个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频频告了退,鱼贯的逃了出去。 夏颜夕没有忽略,北凌影在经过那位少女身边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还真是有趣,不是吗? 女子淡淡一笑道,“我的身份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北凌影端起女子面前喝去大半的茶,毫不避讳的仰头喝下,淡淡一笑,放下茶杯,道:“你是我的,即使是身份也不应该属于别人!”霸道的话语,夏颜夕注意到,他现在只要和自己说话,总是会自然地改掉“朕”,自称“我”。 他的笑容里有寂寞萧瑟的意味,让女子的心尖锐的疼痛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忍住了,不说什么。 北凌影看她,脸色有些奇怪,许久才淡淡问道,“你生气了吗?” 夏颜夕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我是南宫夫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是南宫夫人!”庄司澈的目光变换着,微微一笑道,“可是南宫绝天已经把你给休了!”他说完这句话,其实有些后悔,可是明知会伤她,他还是说了,如果是痛苦,就让她跟着自己一起来承担吧! “你……”女子一时语塞,只道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北凌影也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说话,良久似是受不了这种气氛般,主动开口道,“我陪你一块出去走走吧!” 当今皇帝屈尊下降,甚至讨好的说“我陪你”,而不是“你陪我”,之类的命令,她虽然生气,但是却也不忍心拒绝他。 这些日子以来,她能够感觉到,北凌影的改变,虽然细小,但是至少他在努力,她甚至能够察觉到,他有时候对自己的各种容忍。只是打碎的心还能够再回来吗? 她毕竟是燕国的长公主,暗地诛杀亡故大臣,北凌国和燕国的国仇家恨,迟早会有一场大战,这场战争只怕会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提前到来。 还有一个她担心的就是南宫绝天,虽然他已经休了她,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那只是他的权宜之计,这么做无非让她有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免受天雪国宫变风波,她相信南宫绝天的能力,一旦他成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留在北凌国。 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她也不敢多想。 北凌影一定知道天雪国的消息,可是如果问他现在天雪国的境况,只怕又会激怒他! 还真是愁啊! 北凌国的御花园,满园五彩的鲜花,芬芳逼人,女子慢慢的走着,北凌影就在身旁,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握着她的,本是温馨浪漫的心情,她却依然觉得手心发凉。 “你该多出来走走!”北凌影忽然笑了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些苍凉的味道,“我很少见你笑了。” 女子抬头看他,眼中有强自压抑的光芒,“我一直都在笑。” “可你并不开心,对吗?”他慢慢的走着,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依然是漠然冰冷的口气,可是却和往常不大一样。 “你也不开心。”她叹气道。 北凌影搂着她,温声道,“不,有你在身旁,我怎会不开心。”她不开心,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了无睡意的凝视着熟睡的她,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对她吐露着歉意。 他知道他曾经是怎样的伤害她,虽然他从来都表现得很不在乎,但是每次看到她虽然在对他笑,眼神中却尽是漠然和冰冷,天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女子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张着嘴,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前面的御花园中,响起了一阵阵的娇柔笑声。 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柔妃的声音。 她觉得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不解的抬头看向北凌影,不明白他的表情为什么会忽然间冷凝起来,好像在憎恨些什么,抑或是在害怕些什么。北凌影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可能吗? 女子疑惑不解间,花园池塘边的人已经渐渐的显现出来。 远远望去,柔妃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女子怔了一下,犹记得半年前见到她时,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那时候的她,虽然也很柔弱惹人怜惜,但却也妖媚动人,和如今的形象可谓是相差甚远。 越走越近,夏颜夕能够感觉到北凌影的怒气正在一点点的加剧,她起先不解,直到走近柔妃身边,她忽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她被这个事实惊愣在了原地。 柔妃的肚子微微隆起,整个人散发出母亲的光辉,令她更加的美丽动人。 她怀孕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与子相难永不见 女子觉得自己一时间还消化不了这个事实!怔怔的站在那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她的全身,很不舒服。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从北凌影的手中挣脱。 北凌影震了一下,手朝她再次伸去,可不知为何,到了中途又收了回来。 女子眼睛里有微微的冷光,这个男人前一刻还说着爱她,甚至不惜为了她出兵天雪国,逼迫南宫绝天,做了一个君王最不屑做的威胁逼迫,也许他是真的爱她,只是他可以爱着她的同时,身体再去接纳另外一个人。 她真傻啊!后宫佳丽三千,要想让一个君王对自己长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这一点她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明明心中很恨这个男人,可是为什么见到柔妃微隆的肚子,她会觉得那么的刺眼。 北凌影身为皇上,子嗣早晚都会有,她又何必动气呢?不该啊…… “臣妾叩见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 柔妃在宫女绿儿的搀扶下,缓缓跪下,奇怪的是,北凌影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过了片刻,才冷声道,“起来吧!” “谢皇上!” “谢皇上!” 柔妃站起身来,看到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迟疑了一下,温声问道,“公主还好吗?” 再见面除了尴尬,心中更是五味杂平,她为什么走了又要回来,又要夺走皇上?她走了自己也总比现如今活得这么痛苦要强。 所幸的是,上天没有忘记她,赐了这个孩子给她!也算是平添了些她的痛苦。 女子笑笑,也不问,淡淡道,“好!”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她打破沉寂,沉吟了一下问道,“孩子几个月了?” 柔妃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花,充满母爱的摸着腹部,笑道,“快五个月了。”柔妃的笑容在见到,北凌影蓦然变寒地脸庞时,来不及完全绽放的笑容僵在了唇边,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夏颜夕觉得心里堵得慌,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看着北凌影,淡声道,“皇上真应该好好的陪陪柔妃!”她不理北凌影越来越严寒的脸庞,轻笑,“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女子走了几步,北凌影跟了上来,冷声道,“我送你回去!” 夏颜夕忽然冷笑起来,“不用了!”冷冷的扔下了一句,她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北凌影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俊美的脸庞青白交加。 “皇上——”柔妃看着他的愁容,苦涩一笑,迟疑的唤道。 北凌影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冰冷异常,“孩子为什么还在?” 他已经吩咐阿德将打胎药送到朝阳宫,她没有喝吗?该死的阿德,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但他更怪的是他的疏忽,不仅让孩子存在,还让夕儿目睹到了这一切。 他忘不了,女子的眼神。他知道她的禁忌,所以才会越发的不能原谅自己。 柔妃一下子惊慌的忘了礼节,扯着北凌影的袖子,哀声道,“皇上别对我和孩子那么残忍,我什么都不求,只求皇上能够让我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求您了,皇上。” 北凌影咬牙切齿道,“你真是该死!” “是,臣妾该死,臣妾酿的苦果,即使再难以下咽,臣妾也会一口口的吞下,因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不后悔,孩子是上天对我的恩赐,难道皇上就没有期待过他的出生吗?”柔妃眼神黯淡下来,希翼的问道。 “没有。”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北凌影冷声道。 柔妃不死心的问道,“一点都没有吗?哪怕只有一点。” 北凌影冷冷的看着她的肚子,“朕恨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这世间!” 柔妃梨花带雨,蝉露秋枝,“皇上怎么能这样说,他毕竟是您的孩子!” 他冷笑,“朕不稀罕。” “皇上真的不稀罕吗?如果现在怀孕的是夏颜夕,你也会这么狠心吗?皇上也会不屑一顾吗?”柔妃忍不住痛苦的问道。 北凌影怒斥道,“放肆,谁借你的狗胆,竟然敢质问朕。” 似乎疼痛太深,柔妃像失心了一般,喃喃的说道,“皇上不会,对不对?她和所有的后宫女人不一样,因为皇上爱她,只要是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皇上都会喜欢,哪怕她已经嫁给天雪国丞相,您依然视她如初,不惜为了她出兵天雪国,皇上!你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残忍吗?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而我们这些在你身边默默付出的,你都看不见,皇上您醒醒吧!夏颜夕如果爱你,她就不会对你那么漠视,她就不会一次次的想要逃离北凌国,她——” “住口!”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北凌影瞬间变了脸色,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盛怒。 柔妃依然故我的说道,“她就不会嫁给南宫丞相,她——” “住口,住口!朕让你住口——”北凌影蓦然出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颈,怒吼道。 柔妃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整个人怔在了原地,甚至忘了寻求赖以生存的呼吸,一时间绝美的脸庞憋得红彤彤的。 “皇上,求您快放开娘娘吧,娘娘已经快喘不过来气了!”绿儿跪在地上,看到满脸通红的柔妃,忍不住焦急的磕头哀求道。 北凌影脸如石雕,动也不动,然而眼睛里却渐渐显现出厌恶的神色。 “待在朝阳宫,别再让我见到你,要不然你的孩子能不能安全的降生在这个世上,朕就不敢保证了!” 柔妃看着北凌影转头离去,眼睛最底下,闪现出深深地恐惧。 “皇上,你真狠心啊!永远不见吗?哈哈哈——”柔妃狂笑出声,眼中的泪犹如断线的珠子般,砸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泪花。 女子离开,不明踪迹时,皇上彻夜守在静宫买醉,她放心不下,一天夜晚去看他,被他误认为是女子,芙蓉帐下欢爱一夜,他深情呢喃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原来只是个令人追忆的替身。 没想到就是这一夜,她换来了他的厌恶,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她满怀希望的告诉他这个喜讯。却原来,喜讯还是喜讯,只是是自己的喜讯,而不是他的。 德公公送来一碗药汁,她预感不妙,回到内室假装喝下,这才瞒过了德公公。她害怕让人知道此事,除了绿儿之外,几乎谁都不见,朝阳宫更是不敢迈出去一步,今日要不是绿儿劝她出来走一走,对胎儿有好处,她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听到如此心碎的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涵若雨似相识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凭肩游。 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风扬纱落。 雪白的薄纱在风中肆意飞扬,正中的御榻上,赫然躺着一位赤足的绝色女子。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在薄纱相互摩擦的声响中,北凌影的声音蓦然响起,冷峭而高傲,“是你不在乎,还是对我已经伤透了心,你的漠不关己,让人见了真是忍俊不禁。” 没有回答北凌影的话,女子倚在榻上慵懒的就着酒坛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腹,脸色变得有些潮红。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爱你,却没有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北凌影似乎并不介意她是否会回应自己的话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喃喃叹息般的说了一句,“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她忽然掩着嘴呵呵笑了起来,她的眼中流光溢彩,映着额头上的皎洁的月光栩栩如生,“怎么重新开始?” 北凌影的手一震,喃声道,“我愿意尽我所有的能力来弥补,曾经对你的种种伤害!” 女子妖娆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睛黑如浓墨,仿佛隐藏着暗夜的妖魔,“已经晚了!” 她虽在笑,但在说这句话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重声道。 北凌影脸如石雕,动也不动,然而眼神最底下却是闪烁着隐秘的恐惧,好看的薄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身为君王,子嗣必不可少,这诺大的后宫,处处是你的女人,即使今天不是柔妃,也会是别人,如此这般,你究竟想让我问你什么?”她淡笑的看着他。 他说爱她,可他的爱可以分成两半,心也许是她的,但是身体却是属于所有的后宫女人,在她远离北凌国的时候,柔妃竟然怀孕了,继而是连美人受宠,这就是他的爱…… 北凌影忽然沉默了,他的脸隐藏在黑夜里,完全看不出情绪。 “我只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低低的,北凌影在黑暗中,缓缓的说道。 “我不配!”夏颜夕冷笑的看着他。 北凌影忽然愤怒起来,“是你不配,还是我不配,你可以为南宫绝天生一个孩子,却不愿意为我,夏颜夕,你真狠心啊!”她那日在军营中说的话,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埋在他的心窝里,每次想起这句话,都会疼痛异常。 “我狠心?”女子冷笑起来,“有时候想想,你才是真的狠心,既然一开始灭了燕国,就应该斩草除根,还顾得上什么儿女情长,你如果不是为了你的面子,留我一命,何劳我如此为难存活于世?”过了片刻,她的声音在片刻间,恢复成平静淡漠,叹息般说道,“我是真的累了!在这场我和你的战争里,我注定是伤痕累累,如今身在北凌国,我哪都不想逃了,也不愿意再逃了!爱情这个东西,太苦,尝过一次之后,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第二次,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去碰它,我之余你,究竟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我不许!”北凌影几乎是恼羞成怒的打断她的话,双手握紧夏颜夕的肩膀,他漆黑霸道的眼睛里是坚定冷厉的光,“谁允许你放开我的手!” 女子注视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能让这样一个君王露出这样一个表情,她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有的反倒是落寞和伤痛。 “这是我和你的宿命,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她叹息般的淡声道。 “不要给我提什么该死的宿命,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不——除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一个人的,谁敢抢你,我就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啪——”夏颜夕的手一松,酒坛掉落在地上,酒花四溅打断了北凌影失控的的话语。 北凌影瞬间,似被打进了地狱般,冰寒彻骨…… 北凌国一时间可谓是喜事连连! 连美人前一刻还在暗自垂泪,后一刻不过半天时间,竟然被皇上封为“和妃”,各种赏赐绵绵不断地送去。 与此同时,受封的听说还有一个妃子,女子从灵裳口中知道,这位被封为贵妃的沈心涵,竟然就是那日自己印象深刻的妃子。 犹记得初听时,惊讶了一下,稍后便恢复了淡然。 北凌影宠爱连美人,是为了间接地警告柔妃,她之于他只是他的女人而已,至于其他的都只是奢念。 但接下来封沈心涵为贵妃,也许北凌影是因为气愤夏颜夕,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沈心涵身为北凌国一个御史的小女儿,北凌国朝宴时,沈心涵随她的父亲入了宫,北凌影坐在龙座上,本是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蓦然失常的盯着她良久,那御史见状,心下窃喜,当下想起升官加爵之事喜不自胜,当下便顺水推舟,将沈心涵送给了皇上。 沈心涵虽然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但凡是见过夏颜夕的人,也并没有觉得沈心涵有什么特别的!但众人均觉得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至于是什么,一时半刻又说不上来,而且能够让皇上看着她发呆,显然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虽然收下沈心涵,却也只是封为了一个才人,并没有宠幸于她,渐渐的后宫的妃子们对她也就放下了戒心,甚至淡忘了她的存在,接下来,皇上出兵天雪国,带回夏颜夕,就在妃子们将嫉妒的目标,投向夏颜夕的时候,皇上竟然出乎意料的冷落夏颜夕长达月余之久,并在这期间封了两个妃子,前些时候又新添了一位皇子,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柔妃,也母凭子贵被加封为“德妃”一时间在宫中可谓是风光无限。 北凌影赏赐了所有的妃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多情,在后宫雨露均沾,却惟独好像忘了夏颜夕的存在,除了对她不闻不问之外,静宫更是在半年里一步也没有踏进过。 在这半年里,夏颜夕完全和外界断了联系,不是北凌影阻止,而是她完全将自己幽禁在静宫里,诺大的一个宫殿,里面的人寥寥可数,除了打扫的太监,提供膳食的老嬷嬷,就只剩下倾城、小桃,还有偶尔过来,内心背负着愧疚,默默无语做事的灵裳。 夏颜夕自从丞相府那一夜后,便没有再对灵裳说过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嗜心之毒寻千里 她曾经扪心自问过,有那么多人背叛过自己,为什么却独独不肯原谅灵裳,毕竟就像小桃说的一样,她也是无可奈何!但她始终打不开心结,也许那些她可以轻易原谅的人,都是一些对自己不重要的人,可是灵裳不一样,毕竟自己曾经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外表看起来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也许就像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倾城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隔了几天才会淡淡的对流云说上一两句话,流云的内心被一种叫做刀刺般的利器,折磨的鲜血粼粼。 主子这样,她的心亦是不好过。 有时候流云会以为,主子即使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至少少主是例外的,但是带来的消息,也只是换来公主无关痛痒的的一个浅淡眼神,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长此以往,流云真的担心,公主会出事。 大白日,房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扔满了空酒缸,有一缕残剩的酒液从横倒的酒口流出,缓缓的地滴落在地上,发出清泉般的声音。 阳光的剪影处,有一双洁白的手轻轻的将它扶正,看着又从外抱来两坛酒的流云,再望向躺在倚榻上颓废的倾城,心中微叹。 灵裳从暗处走出,悄悄地走近,正望着手中酒瓶,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绝色女子,心里一痛,半年来公主每日嗜酒,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她在变相的自杀。原本脸色红润的她,经过长时间的嗜酒,脸色出奇的苍白,让人看了惊心不已,她的身体本就瘦弱轻盈,如今看来更像游荡在人世间的一缕幽魂似的,微不注意,便会随风而散。 灵裳有好几次都想告诉皇上,公主的近况,但是每次看到皇上身边围绕的妃子,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悉数咽了进去。 她不相信皇上真的会对公主那么绝情,那么深的爱,真的可以说断就断的吗?但是皇上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好似真的已经将公主给忘得一干二净。 静宫的供给,如果不是她在幕后打点的话,只怕宫里的人早就被饿死了。 她原本以为皇上和公主会是最好的归宿,一切才没有多加阻止,却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到这份田地,究竟还是她做错了吗? 愧疚、担忧。痛苦一齐压向灵裳,她夺过小桃手中的酒坛,示意她唤醒女子。 小桃眼眶微红,她又何尝没有试过,只是…… 良久,小桃终于俯下身,低声劝道:“小姐,您该休息了!” 女子怔怔地仰头,看着小桃担忧的脸庞,似乎没有听清楚她刚才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公主,您——”小桃忽然间封口不语。 公主虽是看着她,但她的双眸却空洞的如同深井。 此刻的夏颜夕褪去了以往的耀眼光芒,她不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惊天绝世,反而像个被人遗弃、无助可怜的孩子。 不知是小桃,还有灵裳,都甚至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哀痛有多浓,这么大的哀伤并包裹着无尽的绝望,看着这样的公主,灵裳竟然流泪了。 灵裳怔怔地望着掌中被自己接住的一滴泪水,她呆住了,她曾经还傻傻的以为,身为杀手的她,这辈子最不需要在她生命中出现的就是眼泪,可今夜她却…… “公主——”灵裳平复心情,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但如她所料的是,女子并没有反应。这半年来通常都是她在说,夏颜夕兀自喝自己的酒,她明白女子对自己的恨,但是她又何尝不憎恨这样的自己。 灵裳顿了顿,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继续道,“天雪国经过了半年多的内战,终于在昨日平息了,您难道就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女子没有理会灵裳,一如既往的喝起酒来。 “您即使不想知道,我也想告诉你,说给你听!”灵裳也不在意,继续道,“天雪国太子连雪城和南宫丞相的这场大战中,最后的赢家是——”灵裳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她看到女子握住酒坛的纤手指节泛白,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她知道夏颜夕在听。 “南宫绝天胜了,却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天雪国民众的推崇下,登上皇位,而是排除杂议,扶植虽然心地善良,却无建树碌碌无闻的文王即位,所有人都说丞相疯了,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灵裳停了片刻,忽然问道,“公主知道南宫丞相的心思吗?”灵裳的视线期待的凝结在女子的面庞上,似乎想在里面找到一丝松动,奈何什么都没有,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她还以为…… “没用的!”小桃扯了一下灵境的衣袖,叹声劝阻道。 灵裳不死心的继续说道,“燕国这半年来,大将军戚风和燕国众人日夜操练兵马,恐怕与北凌国一站,就在不久之后。”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仿佛死去一般安静。 灵裳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丝丝缕缕的泛起。她该怎么做,该怎样做,才能赎清她的罪,才能让女子恢复以往的风华,她该怎么做?谁又能教教她…… 那个瞬间,这种深沉的无力感几乎将灵裳击垮。 “你真的对一切都不在乎了吗?那么想必皇上为了庆祝新皇子满月,召开的满月酒,继而宴请各国使臣,想必公主也不会在意了吧!”灵裳沉静了半刻,终于再度开口道。 到时候来的宾客中,势必会有南宫绝天,听说摄政王傲风也来了…… 一室的沉寂。 女子忽然开口淡声道,“小桃——” “小姐!”流云赶紧应声道。 灵裳的眉梢略有喜色,就在她以为公主已经略有所动的时候,女子随之的话语,让她的心不禁又冷了几分。 她飘忽一笑道,“拿酒来!”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当小桃发现夏颜夕身体出状况时,心中悔恨不已。 她一日趁女子熟睡,便想着好好地打扫一下屋子,却不曾想从床塌下扒出来一些丝帕。 小桃疑惑的打开后,吓得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但又怕惊醒女子,连忙手掩着嘴巴,愣是没有发出声响。 白丝帕上,绽放着大朵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如此情形,恐怕她的嗜心毒又加重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国宴毅然断语醉 她最近常听见小姐咳嗽不已,要找大夫,均被她给拦了下来,她只是说自己偶感风寒,没有什么大事,要她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就连前几日她偶然见到公主咳得厉害,公主用丝帕遮掩,咳嗽稍停。后来便被公主紧紧的将丝帕攥在手里,小桃起先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不禁暗怪自己的粗心。 灵裳不在宫里,静宫已非往常,小桃一路受尽羞辱,才恳请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御医,跑了这一趟。 御医见到躺在床上的夏颜夕,看到她的脸色时,明显的呆了呆,有谁能够想到,风华绝代的燕国长公主,如今会是这等气色,当看到小桃递上的手帕时,眼神明显的变了…… 窗外面有一束含苞待放的桃花,从敞开的窗柩里伸了进来,微风吹过,似乎被沉凝的气氛惊吓住,战栗了一下。 北凌国皇子满月宴,喧哗异常。 北凌影大宴群臣和使官,可谓是热闹非凡,一看就是大手笔。 佳丽献舞,众妃即使心生嫉妒,也都面含微笑的献上节目,以示同喜,还奢望皇上晚上能够留宿在自个儿的宫中。 一时间,明着是为小皇子庆贺,实则都使出浑身解数,期待能够博得皇上眷顾。 傲风和南宫绝天,对于殿中一派的歌舞升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北凌影坐在上位,两边坐着贤妃和已被封为德妃的齐柔,依次分别坐着早已是和妃的连美人和贵妃沈心涵。以下分别是按等级分配的妃嫔。 酒过三巡,和妃忽然站起,娇笑道,“今日是小皇子满月,臣妾心中自是欣喜得很,近日特别选了舞蹈,以示庆贺。” 柔妃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没有抬头,神情高深莫测的皇上,才问道,“妹妹,准备跳什么舞呢?”连美人的这身装扮,真是该死的熟悉。 连美人轻轻娇笑道,“姐姐莫要笑话妹妹,妹妹这身装扮,自然跳的是《飞天舞》” 没有人注意到,北凌影的身子震了一下,蓦然抬头,似乎这才看到连美人的存在般,再看到她的一身穿着时,眼神明显的怔忡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忘记收回。 和妃一袭白色抹胸长裙上轻披着白纱,露出肩头,白纱内淡白色的丝绸上一朵灿烂的红色蔷薇,胸口纹着一只红色的蝴蝶,更显妖媚几分,如雪玉肌如刚剥壳的鸡蛋般白皙,一帘直垂腰间的秀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一支碧玉簪简单的配着,散乱中不失条理,黑水晶般闪烁着深邃的双眸透着一丝妖媚,低垂的长长的睫毛,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高挺小巧的鼻子有频率的呼吸,薄薄的亮粉色嘴唇挑起一个很美的弧度,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清香。 不光是北凌影如此,南宫绝天和傲风也不禁将眼神凝在了她的身上。 齐柔眼神一紧,这连美人还真是愚笨的很啊,皇上好不容易才将心思从夏颜夕的身上收回,她如今又要东施效颦,岂不是又要挑起皇上的思绪吗? 连美人哪里想得了那么多,见皇上的视线凝在自己的身上,不禁心中暗自窃喜。以前她还没有被封为美人的时候,就曾经有幸目睹过,夏颜夕的那支《飞天舞》,可谓是惊若天人。这次拿来练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如今看到皇上的神情,不禁松了一口气。 连美人见皇上并没有阻止,便放下心来,走到了圆台中央,她心里适才还暗捏了一把冷汗,她还以为皇上会震怒呢?却没有想到——也许夏颜夕早就被皇上给忘了! 琴声起,连美人的动作轻灵迅捷,身体或与圆台平行,或与圆台垂直,看起来非常唯美漂亮,她的手指和腰身更是曼妙无双,流雪回风,宛若惊鸿。历史重演般,一幅幅的敦煌仙女飞天姿势,在众人眼中再次一一重现。她的舞姿轻盈美丽,和倾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看到的已不单单只是舞蹈,仿佛是误入人间的仙女,圣洁典雅…… 北凌影忽然浅淡一笑,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南宫绝天,只见他双眼微闭,似乎没有看到这场表演般,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眼光再次转向连美人时,又恢复了以往的霸气和多情。 一曲毕,和妃看到北凌影醉人的眼神,含羞带怯道,“臣妾献丑了!” “爱妃的舞技精进不少,想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吧!”北凌影温声笑问。 和妃笑道,“谢皇上体恤,这都是臣妾该做的本分之事!” “好一句本分!”北凌影笑道,“爱妃如此辛劳,今夜朕就去你宫中吧!” 和妃一听,大喜之下,连忙跪地磕头谢恩,“谢皇上圣恩!” “起来吧!”北凌影挥手示意她起来,似是很高兴。 柔妃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很难看,本来今日她和孩子是最受人瞩目的对象,皇上晚上理应去新月宫,可如今被连美人从中一搅合,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今夜皇上更是要留宿在永和宫。 傲风扫了那暗自得意的和妃一眼,不冷不热的对北凌影扬起杯,“皇上好福气啊,真是让本王心生艳羡。” 北凌影也扬了扬杯,不明思绪的回道,“彼此彼此!” 即使是在同时,两人淡笑出声,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暗藏玄机。 南宫绝天神色平淡的一口饮尽杯中物,一丝浅笑爬上他的唇角。 夜,悄悄地降临,宴会结束,南宫绝天毫不遮掩的去了静宫,他相信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北凌影对于他的行踪,一定会暗中派人追查,他又何须隐藏。 夕儿这半年来在北凌国的境况如何,他都不知,也刻意不去了解,他以为北凌影当初那么千方百计的把她抢到手,生活自然不会不顺,再加上天雪国的战乱,他没有料到需要用半年来平息,接下来天雪**队重整,休养生息,又花费了一些时间,就这样却意外迎来了北凌国发来的请帖,当下不禁感到很意外,想到夕儿的境况,只怕不会好到哪去。 本来天雪国派一重臣来就可以,但是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才亲自来到了北凌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晚前静宫为安好 今天在国宴上没有看到女子的身影,他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今夜,再也没有什么力量阻止他见到她。 庭院中很干净,但却少了些——人气。 南宫绝天心头一跳,站在正宫殿门外呆了很久,殿里亮着烛火,显示着里面的人并没有入睡。 隔着一扇门,他忽然间没有了推开殿门的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小桃端着一个空碗走了出来,看到门前伫立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 南宫绝天没有忽略小桃手中的碗,鼻尖似乎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心里一震,慌忙走上前问道,“谁生病了?夕儿吗?” 小桃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小姐的话,不禁呆了呆。她吃药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忽然说道,“他今夜必来!” 小桃起先还不明白小姐的意思,她也不说明,现在看来。却是指的是南宫丞相。 小桃对于女子的病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说,犹豫了一下道,“丞相不要担心,我家公主只是略感风寒,已经吃了药,御医说再睡上一觉,便会痊愈!” 南宫绝天听了,这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小桃淡声道,“丞相是来见公主的吗?” 他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现如今他已经不是她的夫,再见面又岂是随意可见的。 小桃心知这些,便会心道,“丞相稍等,奴婢这就进去告诉公主,您来了!” “有劳了!”他淡声笑道。 片刻后,小桃走了出来,叹声道,“丞相还是回去吧!” 南宫绝天眼光闪烁了一下,淡声道,“她不见吗?” 小桃点点头道,“公主说皇宫人多口杂,相爷还是回去的好!”公主知道南宫丞相在外面,脸庞上甚至出现了久违的温和之气,可是为了南宫丞相的安危,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他的眼里泛起一丝柔光,直到现在她还在顾虑着自己的安危,这样处心积虑为自己着想的女子,他怎能不爱,又怎舍得放手呢? 他站在门前,淡声道,“夕儿,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沉寂了良久,就在小桃以为女子不会回答时,里面传来一道飘忽浅淡的声音,“我很好!你呢?” 这道声音紧紧地揪住南宫绝天的心,他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反反复复,才压住闯进去,带她离开的冲动。 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间,一味的冲动,只会害了她! “好!”南宫绝天顿了一下,忽然说道,“夕儿,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相信,你说你过得好,我便会让自己相信,你真的过得很好,可如果你真的过得很痛苦,也别藏着掖着,至少是对我!”他相信自己即使不择手段,也会带她离开。 里面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似乎夹杂着一丝鼻音,“你该走了!” 男子的眼神有些飘忽,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你要保重,好好善待自己!” “你也是!”沉重的话语传来,南宫绝天已大步离去,他的发丝和衣袂,随风飘散,透着无限的决绝和坚定。 不知不觉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小桃站在外面,收回视线,迟疑了一下,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如她所料般,公主靠着软枕,一动也不动,仿佛凝固的石像。 而她的脸上,还有两行未干的眼泪…… 一室繁华,几处呢喃…… “皇上,让臣妾服侍您就寝吧!”和妃害羞的上前欲给北凌影宽衣。 北凌影轻声笑道,“爱妃可真是心急啊!” “皇上——”和妃脸色羞红的娇嗔道,“您又在取笑臣妾了!” “爱妃害羞了吗?”他喝着茶道。 “皇上——”和妃跺着脚,撒娇道,“臣妾为您宽衣吧!” “不急。”北凌影阻止和妃欲伸过来的玉手,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爱妃的这身衣服还真是漂亮啊!” 和妃一听,不禁眉开眼笑道,“谢皇上夸奖,这是臣妾特意找清雅阁定制的衣服,本来还怕皇上不喜欢呢!现在看来,倒是臣妾多想了!” 北凌影似乎来了兴致,放下茶杯,双手环胸,看着她道,“哦?爱妃都多想了些什么?说给朕听听!” “皇上——”和妃听出北凌影话中的揶揄,不由得又羞又急,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了。 “爱妃的舞姿灵动飘逸,朕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袭白纱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一副曼妙的身躯?”北凌影似乎很开心,抚摸着晶莹剔透的杯子,淡声笑道。 “皇上,您再取消人家,人家该害羞了!”和妃话虽如此,但在北凌影深邃的目光里,情不自禁的将白纱缓缓褪下,露出莹白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躯,在他面前如花朵一样缓缓绽放。 似乎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怯,和妃娇嗔道,“皇上,臣妾为你宽衣吧!” “不急!”在和妃不解的神情中,北凌影不急不缓的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白纱,看向怔在原地,神情疑惑的和妃,北凌影忽然心情大好,邪魅的一笑,将白纱毫不犹豫的丢进了用来调节室温的炭盆里。 “扑哧——”一声,一束绽放着幽蓝色的火苗,忽然窜起,片刻后烧的干干净净。 和妃搞不清楚状况,完全惊呆了。 “爱妃怎么了?冷吗?”他转头注意到和妃的颤抖,不禁体贴的问道。 “皇……。皇上,臣妾错了!”听到这样的声音,和妃吓得几乎是跌坐在了地上。 北凌影皱着眉,似是有些不解,“爱妃何错之有?” 和妃吓得牙齿直打颤,“臣妾没有想到,这身衣服会惹皇上生气,臣妾错了。” “不,爱妃还不明白吗?这衣服没有错,是穿这衣服的人错了!”北凌影忽然温柔的俯身看着,和妃花颜失色的脸庞,低低的笑道。 和妃几乎是哭出来,“皇上饶命!” “爱妃又在胡言乱语了。”北凌影露出心疼的神色,体贴道,“瞧这身子怎会如此冰凉,还不赶快躺在床上,盖好锦被,莫要冻着了。” 第一百二十章 身虚静宫齐聚医 “皇上……。谢皇上!”和妃本来还想问皇上还会留下来吗?但是话到嘴边,看到北凌影盛满笑意的俊美脸庞,心中打了一个寒颤,却是再也不敢问出口了。 “爱妃好好歇着吧,朕今夜就不陪着你了。”北凌影似乎很满意,和妃的乖顺听话。一旁的德公公适时的送来披风,给他系上,没有再看瑟瑟发抖的和妃一眼,北凌影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和妃几乎哭丧着脸看着皇上的背影,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皇上不是很高兴吗?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北凌影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邪魅一笑,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犹如万丈玄冰般寒冷刺骨,“对了,那《飞天舞》好像和爱妃的舞姿格格不入!以后要献舞的话,最好要事先斟酌好!”语气中隐含淡淡的警告之色,和妃听罢,几乎整个人瘫软在了床上。 御书房内 忽然“啪”的一声厉响,闪烁着华丽光泽的朱红色玉案上,陈列的笔墨纸砚,悉数被北凌影挥掉在琉璃地面上。 殿中静立的子成、墨羽等人,被皇上的怒气,吓得垂头不敢多语。 北凌影的手指慢慢握紧,“看清楚了吗?” “是。”墨羽回道。 他眼眸低垂,看不出是喜是怒,“呆了多长时间?” “宴会结束,南宫丞相就去了那里,呆了没有多久就出宫回去了,好像……好像他知道我和子成,在后面跟着似的!”徐子成和墨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南宫绝天几乎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静宫,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行踪。 北凌影双眼布满了寒霜,“夕——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公主并没有见南宫丞相。”徐子成也是一脸的不解。 “你说什么?”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北凌影平复了一下,这才淡声问道,“南宫绝天现在人呢?” 墨羽回道,“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北凌影站在窗前,沉默了片刻,似是很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徐子成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说道,“皇上,臣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北凌影瞥了他一眼,“说吧!” “倾城公主好像——”徐子成顿了顿,看向皇上听到女子的名字时,忽然冰冷的神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倾城公主好像生病了!” “怎么回事?”北凌影双眸微眯。 “王御医前几天去了一趟静宫,而且臣和墨羽这几日看到小桃总在煎药。”皇上这半年来,虽然杜绝所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夏颜夕的名字,但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怔怔的望着静宫的方向发呆。 每次从灵裳口中,听到静宫的消息,都会生气,但却并不阻止她的话语。 生病了?北凌影觉得心紧缩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臣也不知。”徐子成低下头去。 北凌影良久才摆摆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你退下吧,告诉阿德,传唤王御医前来御书房。” “是。”徐子成了然,轻轻的退了出去。 北凌影的神色瞬息万变,脸上闪过多种复杂的情绪,他的手指紧紧握紧,隐含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夜深人静,年迈的王御医颤巍巍的跪在御书房里,殿里一片沉寂,只有他寒颤的声音缓缓传来。 进宫四十多年来,这还是王御医第一次有幸,踏进御书房,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北凌影随着王御医的话语,脸庞上的霸气,正在一点点的瓦解松动,最后遗留下来的只有痛苦。 “能治吗?”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虚弱的问道。 “老臣才疏学浅,还望皇上恕罪!”王御医连磕几个响头,颤声道。这样将情绪隐藏起来的皇上,还真是可怕!但他真的无能为力,公主常时间嗜酒,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呕血又有很长时间,隐瞒不说,现在整个人犹如狂风中的飘絮,大限之期不远了。但是这话,对于在弱肉强食的皇宫呆久的人来说,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在这样一个时间,虽然皇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后果将会是什么?皇上虽然已经半年没有去过静宫,但是想起皇上原来为了夏颜夕,所做的一切,便不敢掉以轻心。都说君王性情无侧,谁又能看透他真实的性情呢。 “为什么不早告诉朕?”北凌影几乎是从牙缝间蹦出来这几个字。 王御医吓得浑身直哆嗦,“皇上饶命!老臣该死!” “你是真的该死!”北凌影一脚踹开王御医,朝德公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所有太医都召进静宫,治不好提头来见。” “是!”德公公深吸一口凉气,拔腿向外跑去。 这一夜,注定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静宫外面,墨羽看着徐子成,一脸的寒冰。 “你为什么要告诉主子?”千交代万交代,女子生病的事情不要告诉主子,徐子成还是说了,真是可气啊! “我是在救你!”徐子成双手环胸,瞪着墨羽,显然情绪也很激动。 “我一没生病,二没遇险,何劳你来搭救?”墨羽反讽回去。 “你该不会是忘了前些时候,我们隐瞒倾城公主成婚的消息,主子是怎样惩罚我们的?”早知道就不听墨羽的话,帮着隐瞒消息,皇上当时的怒气,他现在想来还胆战心惊,若不是看在两人跟随主子身边多年,主子早就当场杖毙了他们,而不是每人各自领了一百军棍。 “那……那又如何?”想来墨羽也是心有余悸,声势明显弱了下来。 “那又如何?”徐子成夸张的重复念道,冷声道,“上次夏颜夕只是成婚,还无关乎性命,可是这次不一样,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认为皇上还会轻易饶了你我吗?” 墨羽嘴巴张了张,试图反驳,可是自己都知道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是多么的薄弱,没有底气,当下不由得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主子已经忘了那个女人,我们又何必……”良久,墨羽叹气道。 徐子成眼神奇怪的看向墨羽,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以为主子真的会忘了她吗?” “什么意思?”墨羽张着嘴巴,看着徐子成。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血还欠众生罪 徐子成没有回答,眼神飘向灯火通明的静宫。 皇宫里的所有御医,全数出动,想来夏颜夕是真的病得很严重,要不然御医们不会一个个出来时,脸色吓得煞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静宫。 真是红颜祸水啊! 静宫内室 北凌影的手指握紧,看着躺在床上的夏颜夕,心里一痛,半年压制住想念,却不曾想折磨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瞧她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以为只要他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事实却正与他所想的相反,他能不能奢想她是在乎自己的!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你瘦了!”北凌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缓缓爬上女子的眉眼,痛心道。 突然的接触,让女子浑身一震,闪电般的张开双眸,看向北凌影。 那眼神竟然让北凌影猛然一惊。 那一眼里,有无尽的死气,犹如幽深的无底洞般,深不见底。 他脸色大变,伟岸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摇欲晃,他几乎是仓促的收回手,垂下眼睛,良久才轻轻道,“生病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女子忍不住一怔,忽然唇角有了一丝笑意,“告诉你有用吗?” 她本来就很苍白的脸庞更加白的如同透明,北凌影无奈苦笑一声,是啊,告诉自己又有什么用,他们两个一直都在彼此的折磨对方。 这半年来,他刻意忽略她的存在,但是越刻意,越是想念的越深,就连有时候和妃子在一起,甚至会出现幻象,眼前仿佛是女子,有很多次他都控制不住,动身要前往静宫,只为了偷偷见她一面,但都被帝王与生俱来的一身傲骨阻拦住了脚步。 现在他竟然有些恨这样的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刻意忽略,她现如今不会如此。 “夕儿——”北凌影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深深的疲惫,长叹一声,“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对方了好吗?” 奈何她像死了一样的寂静,反而这样的她,让北凌影暗自心惊,他的整颗心绞在一起,痛苦难当! 究竟该怎么做?该怎么做,眼前这个总是让自己心痛的女子,能够恢复以往的性情。 他究竟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的笑颜了! 无动于衷! 他和她已经回不去了吗?是他一手毁掉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幸福,还是她! 北凌影看着面若死灰的女子,平日的阴郁冷狠仿佛冰雪般消融,他缓缓躺下身,紧紧的抱着她,“你说说,如何做你才能好起来?” 那样平淡的话语,却刺得女子身子一震,然而沉默许久,说出来的话语尽是瑟然,“就让我这样去吧!人终有一死,为何不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去!等我死了,你也就没了顾虑,你是位霸主,这天下迟早会是你的,我的存在只会阻拦你前进的步伐。” 北凌影的眼眶里有眼泪快速的汇集,转瞬砸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他的声音似乎又低了许多,“夕儿,我怎么舍得你一人,怎么舍得!” “你还是不够狠心,北凌影!”女子的声音淡漠而简单。 “是的,我不够狠心!”他微微的笑了,“既然决定对你不闻不顾,就不应该再对你留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留恋,但是夏颜夕,这半年以来,我对你的思念没有因为不见而消褪,反而越来越深刻,于是我是真的承认,我爱你夏颜夕,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任何代价!”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嚯的一声从床上跳起,声音凄厉的尖锐笑着,“哈哈哈——北凌影,你拿什么来还我?你凭什么这么说?”女子像疯了般,使劲的拉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消一会,全身**的站在那里,面对北凌影的眼神,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愤,有的只是无尽的疯狂。 在她白皙的身体上,布满着伤疤,尤其是手臂上到处是刀子划过的印记,看起来竟然触目惊心。 “燕国的亡国之痛,杀父之痛、羞辱之痛、这一切的一切,你拿什么来还,拿什么来一一赎清!” “是啊,我该拿什么来还你!”北凌影惨痛一笑,走下床,执起女子的手腕,轻轻的摩擦着上面的伤口,忽然间失控的似要哭出声来,他脸上的痛苦,已经达到一种极限,缓缓的抽搐着。 女子如同没有看到般,淡漠的站在那里不动。 北凌影忽然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榻上,忽然抽出腰间悬挂的防身匕首,狠狠地插进自己的腹部,顿时鲜血直流。 女子的眼神有些飘忽,看着北凌影,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这一刀,还你亡国之痛!”他的眼睛虽然阴郁,然而双眸中依然存在着诚意,他的眼光看向女子,毫不在意的将匕首拔出,狠狠地插进胸口,疼痛使他的话滞了滞,“这一刀,还你的杀父之痛!” 她没有看向他,却不自觉的将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胸臆间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呼啸,要挣脱压抑而喊出来,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额角抵在坚硬的床棱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有一滴鲜血,从额角留下,缓缓的流下,轻轻的滑过她苍白绝艳的脸颊,在腮边冷凝成冰。 北凌影看了她很久,步伐虚弱的坐在床上,手指沾上一滴血,放进口中,他忽然间极尽苦涩的笑了。 “这一刀,还你羞辱之痛!” 北凌影再次将匕首插进心口,鲜血汹涌而出,在琉璃地面上汇流成河。 女子还在无意识的敲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北凌影神色复杂激烈的变幻,怕她伤了自己,手指用力,一点点的将她极尽扭曲的身形扳正,然后整个人无力的趴在了她的身上。 温热的鲜血流在女子洁白的身上,绽放出一朵朵凄美诡异的花朵。 北凌影的眼神黯淡,没有血色的唇角,浮出惨淡的笑意,“我用我的鲜血来偿还,好不好?”这么多的沟壑,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和她之间的纷争究竟有多大! 第一百二十二 实爱泣极夜夜恨 很长时间的沉默,女子似乎被身上流淌的温热血液惊醒,她的眉目之间,弥漫着说不出的萧瑟和冷意,然而话语却是出奇的平静,“你即使死了,也与我无关!” 北凌影忽然苦涩的笑了,“我若死了,你真的不会难过吗?”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你若死了,我自是很高兴,你又想期待些什么呢?”女子忽然间笑了,绽放出许久未见的笑颜。 “夕儿——” 看到这样的笑花,北凌影的眼神忽然一滞,唤道。 她冷笑的看着他不语。 “我死了,你的痛苦才会消失,这是我唯一想做,也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如果上天真的要带走你的生命,还是带走我的好,因为我承受不了你先我离开,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补偿你,来得及唤醒你。可是在你眼中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我,是真的很爱你…… 北凌影没有再说话,整个人沉甸甸的压在女子的身上,女子也仿佛死去了一般毫无反应,良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推了推他,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女子极缓慢的缓缓将手放在他的背上,手指扭曲的紧紧抱着他,悲苦凄切的哭出声来。 北凌影,你活着,我的痛苦将如烙印一般存在,可你即使死了,我的痛苦非但不会消失,只会变本加厉的加深,可是即使这样,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沉闷的哭声,浓重的血腥味,让小桃惊慌的奔了进来,却被眼前触目惊心的影像,震慑在了原地。 床榻上,紧紧拥抱在一起的那对绝世男女,浑身上下,均被一片血红包裹在一起。 小桃在接触到女子唇角边那抹血丝时,身体虚弱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忽然被身后随之而来的人虚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小桃心里一咯噔,极其缓慢的转过头去,心里转瞬成冰。 北凌影身受重伤昏迷,徐子成等人心知此事不敢声张,更是严令御医小桃等人,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 北凌影受伤,不能临朝,那些大臣必定会猜测试探,除了跟随皇上身边多年的心腹陈御医外,其他等人一切如旧在崇明宫当值。 “夕儿……夕儿……” 昏迷中的北凌影,痛苦的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似乎又看到了鲜血横流、尸骨如山的场景。 “不——” 一声哀恸绝望的嘶吼逸出,北凌影猛然坐起,大汗淋漓,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不”,又是那个噩梦。 “嗯——”北凌影因为猛然坐起的动作闷哼出声。 “皇上……您的……您的伤口裂开了……”尽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陈御医担心道。 直到此刻,北凌影才感觉到刺骨的剧痛,低首一看,发现自己**着上身,已然被层层的纱布包扎着,看来这次真的是伤的不轻。 “朕昏迷了几日?”他声音沙哑的问道。 “回皇上,已经三天!”陈御医低头回道。 三天? 北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眸,剑眉骤敛,“公主呢?她现在在哪?”北凌影不由的怒吼出声,心头渐渐烦躁起来,觉得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让他慌乱不已。 “回皇上,在…。。在静宫……”软禁,这句话,陈御医不敢说出口,瘪瘪的收缩着头,不敢直视北凌影,看来皇上很在意倾城公主,可倾城公主被软禁在静宫已经三天了,依她病重之躯,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北凌影掀开锦被,赤足刚踏上地面,似乎被上面的冰凉之气,惊醒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此番出去自是不好,犹豫了一下,拳头握紧,抵在唇边,在宫内踱来踱去,看的陈御医心里直发慌。 “唤他们几人进来!”北凌影似乎下了决定,忽然吩咐陈御医。 “是。”陈御医虽然想先处理好皇上裂开的伤口,但又怕触到了皇上的怒气,无奈之下只得到外面唤守候的灵灵裳、墨羽还有徐子成进来。 不一会,灵裳等人悄无声息的进来,跪在地上。 “朕几日没有在朝堂上出现,大臣们可有非议?”北凌影低声询问。 徐子成见到皇上安然醒来,神情激动,淡声回道,“他们明着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每个人心中都压着疑问,还有宫里的娘娘们,这几日几乎每天都呆在崇明殿外……”今日若不是他和墨羽压着,只怕那些人早就闯进崇明宫,要求面见圣上了,笑话,倘若真让他们见到皇上受伤,那还了得,只怕这天都要掀了顶。 所幸皇上现在已经醒了,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好了。 北凌影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浅笑,“子成,明日拟一份圣旨,就说朕已经在三日前,前往乾明山闭关为民祈福,若有人叨扰,惊了神灵,格杀勿论,朕不在期间,朝中事务悉数交由瑾王和军机处共谋,你和墨羽在旁协助。” “是。”徐子成怔了一下,应声道。 瑾王是皇上同父同母的胞弟,刚满十八岁,性情善良温和,可谓是和皇上的性情南辕北辙,但是因为瑾王生性喜爱平淡,喜欢摆弄书画,又不爱皇子王爷的身份,故此,甚少出现在朝臣的视线里。但皇上似乎不喜欢瑾王的一味逃避朝政,总是有意无意的将朝中大事交由瑾王处理,所幸瑾王不辱圣明,虽然少了皇上的霸气和睿智,但处理事情上却也是雷厉风行。 “可是皇上,您难道真的要去乾明山吗?”墨羽好奇的问道,皇上离开皇宫养伤,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北凌影瞥了墨羽一眼,“谁说朕一定要去乾明山的?” “皇上……”徐子成这时候也有些担忧起来,“让臣陪在皇上身边,要不然墨羽也行……您的安全……” “朕的安全,自有灵裳保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北凌影冷声说道。 “臣不敢。”徐子成惶恐的低下头。 静宫,一抹夜色的背后,夏颜夕静静地躺在床上。 小桃看着失神的女子,淡声说道:“小姐,我刚刚在外面浇花的时候,看见了燕国专用的联系信号。” “嗯?” 小桃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将军王轩已召集旧部在距绝忆城一百公里的无双城集结,原忠于燕国的将士们纷纷响应,在各地举兵,他们。。。。。。” 夏颜夕看着欲言又止的小桃,追问道:“他们怎么了?” “大将军叫我们准备,他会来救我们出去!” “哦!” 淡淡的回答,淹没在黑暗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昏迷时久噩梦惊 同一时间,在没有皇上压制的田钰一派,举兵造反,率领大军直逼崇明宫,得知消息的北凌影,连忙赶往静宫。 一整日,外面都是静宫请来的法师在各宫外面鬼哭神嚎,画符做坛。 吃完午饭,女子头疼得厉害,喝了小桃送来的安神茶,躺在床上,才渐渐地睡着。 梦里竟然出现了北凌影一身是血,死死地扼住她的脖子,痛苦的凄厉大吼,“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不离开我的,好——好——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杀了你,你就是我的!”他下手越来越重,她因为呼吸频临窒息,拼命地挣扎,“不要,不要——” “公主,公主。” “为什么要如此的逼我,迫我,放开我,放开我——”她仍是拼命挣扎着。 “公主,我——”话语中断,小桃看着身旁的男子给她做了个手势,蓦然住嘴。男子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绝色女子,表情痛苦,双眸闪过一丝痛楚,大掌毫不犹豫的捂住女子的唇瓣。 女子嘴巴被捂,蓦然一身是汗的惊醒,耳边听到一声虽然冰冷,但洋溢着关心的磁性声音,“别怕!是噩梦!” 女子忍不住浑身一震。 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她的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女子第一反应是遇到了刺客,但见小桃也在屋内,对男子并没有丝毫的防备,不禁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用眼神示意男子,他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唇上。 伟岸的男子脸竟一红,迅速的收回手,跪在地上,“王轩无意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见谅。”声音很低,极力压制着,大概是怕外面的人听到。 女子一怔,原来眼前的男子就是燕国大将军王轩,虽然好奇他是如何进来的,但见他跪在地上,连忙下床,伸手要扶他起来。 王轩一惊,直觉的躲了开去,皱眉,“公主不可,君臣有别!” 女子微微一笑,想不到堂堂大将军竟然害怕女子的接触,也没有点破,收回手,只是道,“起来吧。” “是。”王轩站起来看着女子,眼光里含着敬畏,“臣救驾来迟,公主一定受了很多苦楚吧!” 她笑而不语,奇怪的问道,“北凌国守卫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 “公主,王将军和几位高手混成法师的模样进来,今晚深夜时分就要救我们出宫。”小桃神情激动的在旁解释。 “公主放心,臣已经在宫外事先备好马匹,一旦出了皇宫,立刻快马加鞭奔到皇宫城外,三百里的丽云坡,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到了那时,即使北凌影追来,也无济于事了。”王轩见女子不语,还以为她是担心出宫的事情。 女子沉吟了一下,终于抬头,眼神坚定,“一切小心!”是该了结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呢?她是怎么了? 女子刚用完晚膳,就见北凌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深深地看着她,“今晚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来,明白吗?” “出了什么事情?”女子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今晚要离开吗?当下不由心里一紧。 “也罢,说出来也省得你到时胡思乱想。”他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温柔的梳抚着,倾尽无尽的爱恋,“已经得到消息,田钰今夜会杀进皇宫,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免得你担惊受怕。”静宫御林军众多,再加上还有灵裳,他自然可以放心无碍的收网去了,但是仍是不免担忧她,这才趁着这会功夫,过来看看她。 她便明白他又开始设局了,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可以做到残忍冷血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呢?不,也许很快就会有一件事情没有任何预警的脱出他的掌控。 今夜势必会是个动乱之夜,正适合逃亡。 “为何哭了?”他的胸口因为她突然落下的泪珠,紧缩着。 她哭了吗?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娇怯。 他皱眉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凝视她的双眸,继续追问,“为什么哭?”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踮起脚尖,小手柔柔地攀上他的颈项,第一次主动的送上自己的唇。 北凌影一僵,狠狠地吻着她,不复以往的温柔,直到她气息紊乱,承受不住。他轻抚她泛红的脸颊,声音沙哑道,“等我回来。”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猛然转身,大步离去,他不敢回头,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从何时起,她是他的药,是他的命,他若和她呆在一起,只会无形中增加她的危险。他不允许,她的人是他的,命也自该是他的。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泪无声无息而下,他的爱太强烈了,强烈到如同强求,若是强求不到,那他的恨又会有多深呢? 深夜,叛军果然逼宫,别的宫,情况如何,静宫的人不知道,但叛军显然早已有预谋,出其不意的攻入静宫,与御林军厮杀一团,意在活捉夏颜夕,大概是利用她威胁北凌影吧。 王轩和几位高手装扮成御林军的模样,和小桃等人拼死护着她,渐渐杀出一片血路。 女子如同身处一片血光之中,哀叫惨嚎声,叫她心惊,她看向前方,前方是一片猩红。 无情的血,冷漠的血,残酷的血,似欲把她吞噬! “夕儿。”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执意划破猩红,带给她瞬间的清明! 女子浑身一僵,是他,抬头望去。 俊美男子的白衣早就被染成了血红,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已无暇顾及这么多,他的脑中,眼前只有那个身处险境的女子,他的眼中血丝尽现,脑中只有杀,发起的掌风掌掌置人于死地。 是他的大意,田钰自那日一睹女子的兵法之论,早就有心除之,又见她入住静宫,这才想到直逼这里,威胁北凌影就范。 他在崇明宫久侯不见,心中疑云丛生,又见御林军疾奔而来,料想是哪宫出了什么大事。 当听闻是静宫时,大惊失色,心神俱丧,唯恐她出了什么事情,见到她被身旁几个御林军还有小桃拼死守护,她虽然受了惊吓,但显然并无受伤,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专心杀敌。 王轩凑近女子,一边杀敌,一边分心问道,“公主有没有受伤?” 她机械的摇摇头,田钰的人背水一战,抱着必死的决心,一个个杀红了眼,王轩夏颜夕几人被包围在里面,北凌影在外面一边忧心里面的状况,一边冷静的指挥墨羽快速调兵过来。 此战不能再拖,田钰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他不敢拿夏颜夕的安危作为赌注。 里面战况激烈,王轩和小桃的身上均有伤口,此刻即使武功再如何高强,经过此番车轮战,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握剑的手没有一刻敢松开。 即使如此,仍是被田钰钻了空子。 “全都给我住手。”田钰冷然道,剑冰冷的横在女子的脖颈处,上面已被锐利的刀锋割出一道血丝出来,映着白皙的皮肤,好不骇人。 “公主——” “公主——” 王轩和小桃大惊,瞪着田钰怒火中烧。 北凌影因为担心女子的安危,一时忘了危险,想要冲过去救她,却被田钰厉声喝止,“停下!”北凌影一惊,硬生生的在田钰不远处,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动。 “你真是该死。”北凌影咬牙切齿的看着田钰,恨不得生吞了他,面上却是冷笑道,“如今胜算如何,你我已经心知肚明,你若是放了她,朕可以考虑放你一条活路。” 田钰早有谋逆之心,料定了田钰会造反,虽然成功的加促他逼宫,但没有想到狗急跳墙,即使是心狠手辣的大将军也不例外。 “哈哈,你当我是傻子吗?放了她,我又怎会有活命的机会,别说你在骗我,就算你现在说真的都没用了,我杀不了你,但若能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也未尝不可。”田钰冷哼一声,手微使力,女子的脖子瞬间便被刺深了几分,血流不止。 “你凭什么认定朕心爱的女子就是她,而不是别人呢?”北凌影心里怒火中烧,手心紧张地冒汗。 “是吗?”田冠群不紧不慢道,“那她呢?”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静宫门口,一个孱弱精致的女子亦是被田钰的同党同样用刀架着,走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燕国之耻举兵反 “皇上——”柔妃看向皇上,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来楚楚可怜极了。 北凌影半眯双眸,不怒而笑,“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哈哈——真好笑,我想知道这两个女子中你最喜欢的是谁?不喜欢的那位,我自然会放了她。”田钰眼神闪过一丝阴霾。 北凌影浑身一震,看向柔妃,眼泪汪汪,含着无限的爱恋和期待,再看向女子,她的眼神清澈如水的,静静地看着他,无欲无求,甚至有丝淡泊之色,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依然微笑着,如同一颗硕大的太阳,温暖着他此刻黑暗的灵魂。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划过一丝喜色,稍纵即逝。他忽然冷笑一声,指着齐柔扬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朕喜欢的人是谁吗?告诉你,朕心爱的女子正是齐柔。”他的话似真似假,让人难以分辨。 所有人听罢,都只当他的心爱之人是柔妃,却不知这又是北凌影的计谋啊。女子面庞上的笑容加深,心中尖锐的痛楚让她全身发软,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一起,疼得仿佛有人用尖锐的刀,一刀刀的凌迟着她,每呼吸一次,都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北凌影掌握了凡人多疑的心性,才会如此说。他说他爱的人是夏颜夕的话,田钰一定会不信,转而以为柔妃才是北凌影的心爱之人,反观北凌影说柔妃是,田钰就会以为庄司澈是在保护夏颜夕,骗了自己。 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危难来时,不管什么原因,他终究是选择了齐妃,放开了自己。 她曾经说过,她不会离开他,但他若放开手,她便会选择无牵无挂的离开。 果然,田钰犹豫了一下,狂笑几声张狂的说道,“你以为你的小伎俩能骗得了我吗?”他对着绑架柔妃的同伴扬声道,“放了她。” 刀离,柔妃泪眼如泉奔到北凌影身边,投入他的怀抱之中。 北凌影眉头一皱,轻推开她,交给一旁的墨羽,眼神始终不离夏颜夕。见她低垂眼睑,面上平静无波,看着他疏淡有礼,浅浅盈笑。 他心里一慌,知道她误会了,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只得强压住心头的不安,眼睛锐利的转向田钰,怕再多看女子一眼,会分了自己的心神。 “北凌影,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心爱之人,我要让你永远都生活在痛苦和折磨里。”田钰厉声惨笑,手上的剑扬起,正好迎上女子看过来的眼神,清澈温和,含有一丝怜悯,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没有人看到他的剑是怎样跌落在地上,他的身体又是怎样在突然间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甚至是狂乱。甚至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出的手,速度这么快,这么精准,这样的杀人功夫,简直令人感到诡异不堪。 北凌影的嘴角扬起一抹赞赏的笑意,转刻化为冰冷,手扬刀落,鲜血淋淋,他要杀光这里的所有叛兵,敢伤害夕儿,并让她见血的人,他一个都不放过。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嗜血杀敌的当下,女子被御林军打扮的燕人,快速的带走。 黑暗中一条曼妙的身影,如同惊鸿般,紧随而至。 年轻女子手中冰冷的剑,指向王轩,眼神亦是冰冷得如同寒霜。 倾城看着身着宫装的曼妙女子,嘴角溢出笑容,但她的眼神却好似结满了霜冰,淡声问道,“早知道你会来?” 曼妙的女子,眼神微不可闻的眨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默然无语。 她淡淡的扫过众人,冷声道,“我只想救她。” “管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今天说什么我们都要带公主离开。”小桃瞪着她。 灵裳冷笑,“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小桃的声音被女子止住,女子看着某处,神情冰冷,“放我离开?” “我。。。。。” 女子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两人的表情凝重,不禁心里一沉,双眸如化不开的浓雾,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灵裳,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去意已决,还请他放手。”她静静地看着冰冷的少女。 灵裳的双眸微眯,冰冷的话语似有一丝叹息,“已经来不及了。” 其余众人均是疑惑的看着她,不明其意。灵裳收回剑,淡声道,“皇上已经率御林军过来了。” 王轩扶着女子上马,对一旁的小桃凝声道,“快带公主离开!” “将军你——”女子的话被王轩打断,“公主放心,臣留下阻挡一阵是一阵,倘若真的抵挡不住,也会留着一条命去见公主。” “公主,你逃不掉的!”灵裳冷声出言提醒,皇上很快就会来,到了那时,她只怕插翅难飞了。 “即使逃不了,能离开皇宫远些,也是好的。”她的眼神飘渺,“灵裳,我的灵魂是自由的。” 灵裳一怔,低着头半晌无语。 王轩转头对小桃喝道,“小桃还不快带公主离开。”他的眼神死死的瞪着灵裳,唯恐她出手,但灵裳不知为何,竟然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阻拦,神情锐利,眼神更是信誓旦旦,似乎料定她们逃不了似地。 小桃咬紧嘴唇,沉痛道,“公主,我们走!”她猛踢马腹,“驾——”的一声,胯下的骏马如同利刃般奔向暮色中。 远远的传来女子空灵的声音,“将军,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她的声音里含有太多的东西。 王轩唇畔轻扯,看向远方黑压压的大军,轻笑出口,“灵裳,你觉得我能拖多长时间呢?” 灵裳眯眼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伟岸男子,秀气的眉蹙起,“不到一刻。”皇上的武功远在她之上,一刻都是奢想! 爽朗的笑声朗朗出口,灵裳沉声道,“我赌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公主应该能够脱险吧! 灵裳静静地看着他,那样坚定的眼神,只为了要拼命守护那个梦一样的女子,她的心微动。 那个女子的确有让人甘心为她卖命牺牲的能力! 灵裳是对的,可也是错的。当一个人为了某种信念一直拼命挣扎的时候,他就代表着胜利。 灵裳与王轩大战几百回合,仍然不分胜负。一个担忧女子跑得太远,一个则是忧心女子跑的不够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语悬崖往生恋 招数狠厉,招招欲夺人性命。 决斗超出了半个时辰,灵裳冷然收剑,“你赢了。” 王轩深深地看了一眼灵裳,什么话也没有说,拔腿向北凌影追去的方向奔去。 这次是真的已经晚了。 丽云坡。 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听着惨绝人寰的哀叫,女子的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那笑很苦,很涩,很无力! 流云托着女子的手臂,急道,“公主,你快走。” 御林军涌了上来,密密实实的拦住她们的去路,身后是悬崖,前面已经无路。 走不了了! 北凌影着马澈缓缓走了过来,在她的前方停下,俊美的脸庞上有着憔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很平淡,“夕儿,跟我回去。” 女子的目光深邃而幽深,“已经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再回到那里。”那里不是她的地狱,可也不是她的天堂。 “你当真不回去。”北凌影语气慵懒,平静的冷笑道。 那笑容很浅淡,可却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你又何必再问?”她轻轻的叹息一声。 “只要你跟我回去,这些人我都可以放了他们,概不终究。”他森寒的双眸凝视着她,没有人看到他的拳头在背后握的紧紧地,指甲嵌进手心里,血缓缓滴落在地上。 “公主,你别信他。”小桃急声劝道。 女子神色不动,嘴角泛起了冷酷的笑意,看着北凌影赤红的眸色,淡声道,“你又何必骗我。”他天性嗜杀,怎会轻易饶了这些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去的乱党。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女子,问道,“不后悔。” “不后悔。”她定定的凝视着他。 “好,很好。”他调转马头,向来时路奔去,竟无人敢当。 “杀——除了倾城公主,一律杀无赦。”他大手一挥,发起了攻势。 女子一震,随之而来的惨叫声淹没在震天的厮杀中。这是她的罪,这么多人的牺牲,只是因为她。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么多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就像掌中的沙子一样,虽然极力握紧,仍然悄悄的从指缝间溜走。 她的双眸被猩红替代,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清明的高喝,“公主——” 她抬起疲惫的双眸看到了前方被血染红的男子,心里一喜,他还活着。可在看到他身上的伤时,化为悲痛,再看向眼前拼死保护自己,渐渐力不从心的小桃,眼睛泛红,小桃胸前腥红的色泽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他们要救她,即使被那么多高手包围,仍然拼尽全力,誓死护她。她抬头看着高处的北凌影,他亦是如猛兽般紧紧盯着自己,睥睨如入无人之境,天地间均能感受到绝情嗜血的杀意。 这就是他对她的爱,霸道的让人心痛啊! 北凌影阴霾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包含着太多的东西。有疲惫,绝望,哀痛,悲伤,迷茫,可就是没有他所想要的恨。 忽然他看到她向身后的悬崖边快速的奔去。 “不要——”北凌影心里一慌,出言相阻,身形更是快如闪电的疾飞了过去。 众人均被这一声大喝,纷纷放下刀剑,停下了争斗,茫然的看着立在悬崖边的白衣女子。 她的白衣沾染了太多的血迹,而显得脏乱,可她的神情淡泊清逸,仿佛九天玄女般圣洁。 她的发丝在狂风下肆意飞扬,仿佛随时都欲乘风归去。 北凌影站在她的不远处,不敢靠近,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如刀绞,“夕儿,快过来。” 她含笑不语。 “只要你过来,我发誓朕会放了他们,你要相信我。”他温柔的看着她,心在滴血。 女子无声而笑,她那挂在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倾国倾城。 “影。”她温声唤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唤他叫影,多少次他幻想过她主动唤他名字的场景,却不曾想会是在这个时候。一时间心中的感觉显得五味杂平,凌乱不已。 “你爱我吗?”她问他。 他想起她的淡泊,她的温柔,她的机智,她的聪慧,她的笑语,她偶尔的调皮,还有那日她也曾经问过自己是否爱她,他是爱她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发现她不见之后,他恐慌害怕,怕她会出事,但在知道是王轩带她离开后,一切不安都转化为了愤怒,如果用杀戮和死亡为条件,才能将她留下,他也在所不惜。只因为他爱她啊! “我——” 未吐露完的情意被女子淡笑打断,“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不想再要了。”她看着他,温柔一笑,忧伤道,“你知道吗?你灭了燕国,囚禁了我,杀了我那么多的子民,我和你的仇恨不共戴天,可我却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你。”爱上了他的温柔,他的宠溺,爱上了他对她的好… 北凌影浑身一震,她低柔的嗓音在他耳边萦绕,她爱他,她爱他啊!可女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的心蓦然被打的支离破碎。 “我身为燕国长公主,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若是我的死能够换回别人的生,我愿意。”她淡声而笑,唇瓣轻启,“北凌影,从现在开始我不再爱你!” 她如断线的风筝,飘落而下,嘴角的笑意未减,竟添几分惊艳。在千钧一发之际,王轩闪电般的抓住她的衣袖,可惜,女子的坠势太强,他又因为受伤颇重,两人一起掉下悬崖。 “不——”他的双手在悬崖边虚无的狠抓了一下,可也只是抓了满手虚无的空气,他一声凄厉的长吼,响彻长空,如同受伤的野兽,化破天际。 “将军——” “公主——” 嘶喊声响彻山谷,唤不回已经掉落下去的人。 他转身欲纵身而下,却被墨羽拦住,他眼睛赤红的瞪着他怒吼,“放手。” “皇上,倾城公主的事情请交给灵裳。”灵裳忽然跪地保证。 北凌影犹豫了一下,凝声道,“朕要你带着一个活着的公主回来。” 夕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管生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朕都要找到你。 “是。”灵裳想起那个聪慧的女子,无论何时何地都透着淡泊,与世无争,她还清楚的记得,她对自己说,“我喜欢原来那个小女孩?”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凄然。 她一定会找到倾城公主,无论死亡。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悬崖命之留一线 孤山崖底,泉水涟涟,到处是千年古树,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在绿色的海洋里,显得碧绿滴翠,亭亭向上。柔软的青草地身处古树丛中,实在是清幽极了,空气里充满大自然的青苦味,似乎置身于琼楼仙阁的香火缭绕之中。 瀑布下的小溪里,夏颜夕披头散发的立在里面。手持折断的树枝,细心留意溪中鱼儿的动向,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树枝削尖的那头已经狠狠地朝溪中扎了进去。 树枝再度扬起,上面赫然垂挂着一只拼命挣扎的鱼儿。 “王轩,我们有鱼吃了!”她兴奋地朝坐在地上正往腿上敷草药的英俊男人喊道。 她如孩童般纯真的言语引来王轩温柔的轻笑,提醒道,“小心脚下的石子。”小溪里面散漫着细碎的石子,很容易割伤脚。若不是两人落下悬崖时被大树所拦截,两人才不至于性命堪忧。 而他也因为一心护着公主,落下来时,摔得最重,右腿不幸骨折,还好公主没有事,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身处这样的险境,公主没有害怕,恐惧,甚至是哭泣,一直很淡定,从昨天到现在的野外求生,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燕国没有灭亡之前,他与公主也只有几面之缘,大都在宫宴之上,绝美的她常常会很害羞,即使别人因为她的美丽,赞扬她,她也会害羞的将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惹人怜爱。印象中的公主沉稳、深情、不见生人,可是现如今反差竟会这样大,处处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坚强。难道是公主在北凌国受的打击太大,才会性情大变吗? “在想什么?”他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女子已经提着鱼篓走了过来。 “啊?”王轩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接触到公主弯腰垂下来湿湿的秀发,蓦然心悸,不敢再看连忙将头垂下,偏偏又看到女子挽起的裤管下,洁白细腻的小腿,和她那双小巧的玉足,小麦色的脸庞瞬间染上了赫红,眼睛乱瞄,就是不敢看向眼前的她。 她轻轻一笑,她与王轩相处时间不长,这样一个常在刀口上舔血,沙场浴血奋战的将军,可是见到女子仍然会脸红,大概是忽然与女子呆在一起,有些不太适应。 夏颜夕看到他的腿,这条腿因为自己才受的伤,心里很是愧疚,他刚才已经敷上了草药,但还没有包扎。 她将鱼篓放下,到前面寻了两根结实的树枝,折断之后,分放在王轩的腿两侧,然后在王轩疑惑的眼神下,她撕下一截裙摆上的布,细细的固定起来。他虽然已经将断骨接上,但还是需要固定好,若是离开这里,还是应该找大夫好好的看一下。 “公主怎会懂得这些?”公主性情再如何大变,也不可能懂得这些啊。 “书上看的。”她无意解释那么多,她那个世界,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原来是这样。”疑惑打消,公主离他很近,他能看到她宛若两把小扇子的盈长睫毛,小巧的鼻,菱形的樱唇,但可能是因为嗜心毒的缘故,唇瓣失了女子该有的红艳,多了一份病态的苍白,心里不禁一痛。 “公主,你的嗜心毒最近可有发作?”他问她。 “无碍。”她将布条打了个结,站起身来,拿起鱼篓走到不远处,将鱼一支支的穿在一根树枝上架好,然后开始取火准备烧烤。 火燃起,发现王轩失神的盯着她看,不禁笑问,“将军在看什么?” “臣一时失礼。”脸上酣红,公主只要一调侃他,就会直唤他为将军。被公主当面戳穿他在偷看她,当即有些不自然起来。 女子虽然对君臣之间的礼数很反感,但奈何自己说的再多,她们仍然还是依故遵循。 “公主,嗜心毒的毒,臣一定会想办法,不会让公主有事的。”王轩紧蹙眉头道。 “没有事自然很好,但若是真的到了我命绝的那一天,那也是上天对我的恩宠。”夏颜夕一边转动树枝上的鱼,一边笑语,“将军要记得将我埋在这里,这里环境清幽,又有鱼儿嬉戏,我自是不会孤单了。” “公主不会有事的,莫要再这么说了。”王轩语调扬高,声音里隐含着一丝怒气。 女子一怔,没有想到这个沉默冰冷的男子也会发怒,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好笑,这世间又有谁不会发怒呢? “公主恕罪,臣逾越了!” 王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跟公主发怒,但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公主这样说自己,他的心情就会很烦躁。 她低叹一声,“生死有命,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上天让她生便生,若让她死,她又能如何。 见王轩紧蹙眉头看着她,不禁莞尔一笑,感动于他的忠义,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不禁开口问道,“燕国如何?” “众人都等着公主回去主持大局”王轩一扫之前担忧,一脸庄重的说道。 “我这次来北凌国搭救公主,但是燕国不能没有人坐镇,无奈之下只好把少牧留在无双城,臣离开时,大臣再三叮嘱一定要平安带回公主。”王轩顿了一下,苦笑道,“这下可好,我现今腿受伤,无法运功带公主离开这深谷,只怕还要委屈公主在这里再呆上几天了。” “未必还要在此呆上几天,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女子低笑出口。 “公主何出此言?”王轩疑惑地问道。 “到时你便会知道。”北凌影怎会轻易放了她,想到那个男人,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苦涩,瞬间化为虚无,她知道,她一定会来。 王轩虽然不明白公主的话是何意,但见她神情哀戚,便也不好再问。 鱼的香气已经飘散出来,让饥肠辘辘的两人馋的直流口水,她笑道,“将军,我们的鱼快好了。” 我们!多温暖的词啊!王轩的心里有淡淡的情感流动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乱臣当诛只为情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深谷里的两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灵裳会找来在女子的意料之中,但却无法生出喜悦之色。 王轩拄着一根粗长的树枝,护着夏颜夕,眼神冷冷的瞪着灵裳,“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灵裳冷冷的看着干戈,眼神看向虽然狼狈,但显然没有受什么伤的女子,心里升起一丝雀跃,她还没有死,还活着。 “你休想带走公主。”王轩冷哼道。 灵裳轻笑,眼神仍如以往般冰冷,语气隐含讥诮,“就凭你这条破腿吗?” 王轩浑身散发着怒气,冷冷的瞪着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宿敌,可恨可气啊。 她从王轩的背后走出来,看着灵裳,淡淡一笑,“你还是要来带走我?”她想起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真是怀念啊。 灵裳一怔,冷声道,“主子有令,我不得不从。” 女子幽幽一笑,“我已经死了,死在了皇宫的叛乱中” 灵裳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凌影怎说?”夏颜夕神情悠远的问道。 “皇上要我带着一个活着的公主回去。”灵裳淡声道。 真是霸道啊!女子冷笑道,“我说过此生永不相见,你若执意带我回去,那便带着我的尸体给他吧!” 灵裳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才道,“公主可是在恼恨皇上当初舍你救柔妃,其实皇上知道我的武功,才会这样做,公主不——” “那又如何?”夏颜夕打断她的话,淡笑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先放开我的,是他。” “皇上是真的很爱你,灵裳从未见过皇上对娘娘们如同对你这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摔了。 “也许。”他爱与不爱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曾经给过他机会,如果他愿意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者抛弃皇位,她都会舍弃一切来爱他,可是她失望了,她之于他可能真的是特别的那一个,但却不会是唯一的那一个。 “公主若是不回去,灵裳不好交代。”灵裳皱眉。 “那便不要交代。” “公主何意?”灵裳不解的问道。 “悬崖太高,倾城公主摔下来只剩一滩肉泥,又被猛虎所食,尸骨无存。”女子淡淡说道,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灵裳不可能欺骗皇上。”她冷冷的看着夏颜夕。 女子目光一冷,面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抓一个不情愿的人回去,自残甚至是自杀,我还是有机会的。” 灵裳看着她那样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冷意,沉默了一会,才凝声问道,“公主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不愿意。”女子冷声道。 “灵裳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但又不忍见公主出事,灵裳从今日起会跟随在公主身边,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灵裳冷声道。 “若我永远都不会改变心意呢?”夏颜夕轻笑。 “公主会改变心意的。”灵裳倔强的说道。 女子微微一笑,“你如何向北凌影禀报?” 灵裳皱眉道,“我自有打算。” 御书房里,北凌影的唇抿成线,脸色异常难看,手中紧紧攥着灵裳飞鸽传来的消息。 崖底无人。 如果只是崖底无人,北凌影兴许还松了一口气,但是灵裳送来的东西中,还有一块碎布,上面布满了鲜血,他的黑发凌乱,黑眸充斥着血丝,俊美冷酷的脸庞,难得的失去理智,泄露出狂乱的情绪。 北凌影的心瞬间便紧紧地绞在一起,疼痛异常。他表情沉默,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都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风暴即将到来。 “皇上——”墨羽担忧的看向皇上,他已经盯着那块血布,看了很久。 “她还活着,对不对?”终于,他的视线离开血布,看向墨羽,又好像没有,声音沙哑。 墨羽心里一阵难受!叛军夜袭皇宫,兹事体大,有很多的事情要善后,但皇上还是执意在倾城公主出事的地方,整整呆了一夜,第二日,群臣齐跪,这才请回了皇上。 但请回了皇上的人,却连带的也请走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倾城公主福大命大,自会逢凶化吉。”没有消息,说不定还是个好消息。 北凌影握紧拳头,瞪着殿上陪着自己共同进退多年的属下,高大的身躯绷得死紧,冷静完全崩溃,心中激起强烈的刺痛,像是心被人狠狠挖掉大半。 他不愿意相信布上面的鲜血是女子留下的,更不愿仅凭一块她身上的衣料,就断定她在崖底已经惨遭不幸。他曾经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找到她,一定能够找到她! 狂乱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严酷冷漠。他是皇上,有他庇佑,谁也休想把夕儿从他的身边带走。 北凌影将血布收进袖口里,扫了眼墨羽,“派御林军崖下搜寻,全力协助灵裳寻找,飞鸽传书给灵裳,倾尽所有也要找到夕儿带她回来。”他有直觉女子还活着,她是他的!他不许她死,她便要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是。” “另外,追寻慕容清的事情一定要加快。”如果灵裳能够顺利带回倾城,慕容清也必须要找到。 “是。”墨羽领命。 “皇上,叛军该如何处置?”徐子成上前问道。 北凌影冷笑一声,拿起笔在宣纸上淡淡的写了一个字,便一句话也没有说,大步离去。 德公公走到案前,看了一眼,便吓得胆战心惊,连忙拿起宣纸,走到面面相耽的徐子成面前,递给他,微微叹息一声,转身追随皇上而去。 “是什么?”墨羽好奇的凑过头去。 徐子成好奇的打开宣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草草的“诛”字,当下两人不禁大吃一惊,面面相耽,一时忘了言语。 徐子成压低声音,忧心道,“皇上这次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草率?”如此岂不是跟暴君没有两样,皇上多年来在臣民面前树立的仁君形象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墨羽的声音冷了几分,浮现一抹杀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远赴无双嗜心泪 “谁?”徐子成皱了下眉,忽然想起这几日听到的各种传闻,不禁脱口道,“夏颜夕。” “哼,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能耐?”皇上后宫佳丽众多,可也没有见他对哪个妃子这般上心过。自古以来,君王可以有情,多情,唯一不能有的便是专情,否则只会成为皇上的软肋,处处被人挟持。 “墨羽。”听出来不对劲,徐子成豁然抬头看着他,迟疑着问道,“那个人是碰不得的,如果让皇上知道的话——”徐子成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但相信墨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担忧,他刚才眼中的杀机,虽然一闪而过,可还是让他捕捉到了,如果墨羽真的伤害了那个女子,皇上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的,即使那个人是他多年共同进退的好友兼属下。 “你想太多了!”墨羽微微笑了起来,眼睛冷而亮,“她现在是生是死还未不可知,扯那么远干什么?” 徐子成看着墨羽,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那就好。”墨羽的性情,他又怎会不知,现在没有杀那人的想法,并不代表发现那人还活着之后还没有杀她的念头。看来,他要暗地里通知灵裳,如果找到夏颜夕,一定要小心墨羽,免得到时铸下什么大错! 静宫 夜,寂静无常。 失了以往的热闹和生气,反而显得幽深沉寂。 静宫的人跪了一地,小桃倔傲的跪在那里冷冷的瞪着坐在主位上的北凌影。 小桃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手,冷笑道,“皇上怎么不杀了我呢?” 北凌影的眼睛里充满着讥诮,“你想死吗?” “小姐和将军凶多吉少,小桃即使死也会陪着我家小姐。”她的声音里带着悲凉和沉痛。 北凌影的脸色变了变,嘴角抽搐了一下,才冷笑道,“你认为你家公主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他随意放在椅背上的手蓦然握紧,上面青筋暴露,因为握得太紧,甚至有一丝微不可闻地颤抖。 “什么意思?” 小桃浑身一震,脱口问道,“小姐还活着吗?” “她当然还活着。” 北凌影站起身来,冷冷的扫了眼众人,因为担忧女子安危几近崩溃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冷声道,“找回公主之前,你们要一如既往的敬公主犹在,每晚黄昏记着掌灯,房间每天打扫,室内摆设一如往常,天冷记着添衣添被——” 北凌影喉头一紧,蓦然抿唇不语,双手紧握,转身吩咐道,“阿德,吩咐下去。” “是。” 德公公看着皇上逃命般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 他刚才因为站在皇上身边的缘故,竟然看见皇上的眼角快速的滑落出一滴眼泪,可能是触景生情,皇上这才情难克制。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流泪,在他的印象里,皇上狂肆霸道,高深莫测,甚至是阴狠无情,但惟独没有眼泪,即使当年他的父皇病逝,都没有催下他的一滴眼泪。但皇上今天却为一个女子留下了泪水,夏颜夕若是生还好,可是如果她真的已经跌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又被猛虎所食,尸骨无存,皇上又该如何接受呢? 愁啊! 小桃怔怔地看着已经远去的明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对公主是真心的吧,要不然就是她眼睛花了,竟会无意间看到他眼角稍纵即逝的一滴泪水,他是皇上,皇上也有眼泪吗? 自古以来,一登九五,六亲情绝,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天伦不在…… 公主之于他,抑或是他之于公主,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月夜如水,树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时如果再伴上林间一两声夜鸟的叫声,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驾——驾——” 远处一阵听来训练有素,步伐一致的马蹄声,缓缓朝这片树林奔来。 声音惊得夜鸟瞬间扑棱棱的四处逃散,大概它们也没有想到,在如此深夜,会有人闯入这里,扰了它们的歇息。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枝缝,毫不吝啬的洒在林间的小道上。 只见,一辆马车行驶了过来。 那马车本是极普通,但是却比别的马车大出很多。 最令人感到讶异的是,马车的前后更是有四位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骑马护着。 那马通体雪白,体态膘壮,皆是难得一遇的好马! 四位男子更是身躯精瘦,锐利的眼睛如射寒星,一看便是少见的高手。 此时不难想象,能让几人如此护着的人,定是一位尊贵的主子! 赶车的男子是位壮汉,相貌堂堂,胸肺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车帘蓦然掀到一边,马车里传出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子声音,低唤了一声壮汉,“洛沙。” “相爷。” 听到声音,壮汉立刻恭敬地垂下头,只听男子淡声道,“何时才能到达?” “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到达无双城。”洛沙心知主子心急,抬手扬起缰绳,马儿如流星般快速向前疾驶而去。 月光透过车帘,细碎的洒在车内闭目养神的男子身上。月光泻了他一身的光,柔和却又冰冷。 绝美的男子,白衣胜雪亮泽夺目,三千青丝如墨般倾泻而下,如此风姿翩然,飘逸出尘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男子,除了天雪国丞相南宫绝天还能是谁? 此刻他的脸上全然不见以往的清雅淡定,反而显露出一丝急切,甚至是担忧。 “夕儿!” 他轻启唇瓣,呢喃的唤道。微闭的双眸几乎是在同时蓦然睁开,眼中冷光离合。 是他的大意,没有想到北凌影竟然会逼她如此,他的眼里浮现出一抹杀意,对她如此,他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在那晚得知女子还好的时候,他连夜赶回天雪国,却在几日之后得知女子跳下悬崖,他的心几乎在瞬间便停止了跳动。 后悔,绝望、担忧、愤恨,几乎在瞬间向他袭来,连夜便向女子出事的悬崖寻去,在那里不期然的看到大批的北凌国御林军严密搜寻。 心知无果,狂乱的心情这才渐渐恢复以往的冷静,杂乱的事情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如果她已经顺利离开这悬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会是燕国亡国将士盘踞之地,与傲林国毗邻而居的无双城,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只是这种可能他连想都没想便直接扼杀在摇篮里,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这才连夜启程去了无双城,他表面平静无波,冷静异常,但眼神却冷厉如刀,夕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守护燕梦忧不减 灵裳帮助他和公主顺利离开崖底,赶往无双城的途中,嗜心毒发作,一路上更是昏迷不醒,众人只好停留在三国的交界处,唯一和平安定的城镇-绝忆城。 这可愁坏了众人。 王轩眼神不经意看到伫立在门边的清冷女子,不禁短促的冷笑了一下,步伐微瘸的走到她面前,“你还不死心吗?” 这一路上,她都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如影随从锲而不舍,从某一程度上而言,他其实挺欣赏她的,当然如果她不是北凌国人的话。 灵裳神色不动,嘴角泛起了冷酷的笑意,简短的回答了一句,“倾城公主还活着不是吗?” 意思是说,只要公主还活着,她就不会放弃要带夏颜夕回北凌国的念头。 “……” 王轩默不作声的看了看她,眼神阴霾,“你还当真是无情。” 黑暗中,灵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是杀手,自古以来遵循的只有命令,有情无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轩盯着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公主——” “没有如果。” 好像知道王轩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灵裳蓦然打断他,眼神冰冷。 王轩不怒反笑,看着她良久无语,但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你其实挺关心公主的,对不对?” 灵裳冷笑道,“那又如何,倾城公主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王轩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睛,不甘示弱的沉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拼死相阻。” 灵裳脸色一动,瞬间抬头,死死的瞪着他,“你简直是在找死。” 王轩轻轻一笑,双眸泛起一丝冷嘲,“你又何尝不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示弱,不知过了多久,灵裳眉目低敛,看不出情绪,忽然问道,“你喜欢倾城公主吧。” 王轩一震,脸色一沉不答反问道,“没有人会不喜欢公主?”意思模棱两可,透着一丝强硬。 黑暗中传来一声隐约的叹息,“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这份心。” 王轩脸色一变,脱口,“为什么?” “皇上不会允许任何男人对公主有这种念头。” 灵裳的回答很冷漠,看着他的眼神透着一丝怜悯。 王轩有种被看穿的尴尬,但听她当面提起北凌影,不禁怒火中烧,恼恨道,“那又如何?” 灵裳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有冷漠迷离的光闪动,身子隐到暗处,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只是觉得可惜了。” 对一个人而言,孤独远远胜过仇恨和排斥。夏颜夕使皇上不再孤单,他又怎会容忍别人亲手夺走她呢? 皇上现在是因为关心则乱,忧心夏颜夕的安危,才没有及时想明白女子的去向,如果皇上猛然醒悟,一定会前往无双城,到时候只怕又会兵戎相见啊。 灵境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冷漠疏离,无情无欲的,但不知为何刚才的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一丝哀伤和无奈。 王轩站在原地很久,直到腿部传来一阵抽痛,他才清醒过来,看向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的房间,神情渐感凝重,缓缓向房内走去。 几日之后,女子微微转醒,迷迷糊糊的她感到心口一阵剧痛。 灵裳站在门外,突然听闻房间内传出真真声响,惊喜的她直接推门而入,却发现女子吐血不止。 随即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心中一阵悲痛袭来。 血丝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一只手轻柔的拍着自己的背,帮忙顺气的同时,一条手帕送到了她的唇角,轻轻擦拭起来。 “谢谢你。” 女子虚弱的撑起身子,想站起身来,却被一双手快速的阻止,不禁苦笑道,“我想下床走走。” 一连在床上躺了几天,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你——你的身体?” 灵裳犹豫了一下,目光沉痛。 她看见灵裳眼中关切担忧的神情,不禁莞尔一笑,“无碍。” 真想无碍啊!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的身体总是这样身不由己啊! 微风吹来,灵裳扶着女子静静地随意走着。 “灵裳。”女子忽然停下,扭头看向身旁的那个女子。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灵裳焦急的说道。 “没事,只是你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夏颜夕看着满天的燕子南飞,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灵裳嘴唇微微一动,一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俩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王轩的房间门口,本来灵裳想带着女子远离他,可是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已经走进去了。 王轩看着进来的俩人,怎奈自己行动不方便:“公主你来了!”只能尴尬一笑,说了一句,他知道,女子不会计较这些。 夏颜夕淡淡一笑,看着这些人,又想起那日在悬崖边,众人为了守护自己,与数倍的敌人作战,而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也许,只能放下仇恨,才能让他们拥有一个安定的世界:“王轩,你下午就回无双城吧!” 王轩心中大喜:“嗯,我这就收拾东西,公主也去收拾一下吧!” 夏颜夕看着一脸高兴的男子,他是一国将军,此刻却像小孩一样,便加深了自己想要守护他们的心意:“我就不回去了!”随即,她从腰间取出三个锦囊递给王轩:“王轩,这里有三个锦囊,若是来日遇到什么危险,按照锦囊的数字依次打开它,断然可以保住一命!” 听闻女子的话后,他凶狠的看着站在女子身后的灵裳。 夏颜夕看着王轩的表情,开口说道:“王轩,这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身为燕国长公主,如今父亲母亲都死在敌人手上,作为子女的我;理应担负起复仇的重任,可是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不能因为燕国的事情再次把你们带入万劫不复,这是我不想的,也是我不能的!北凌国杀害我燕国子民数以万计,他们是禽兽,如果我们也为了复仇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们,那我们不也和他们一样了,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人,在去牺牲无辜的生命!” 第一百三十章 魂归故里梦相随 王轩看着此时的公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公主真的变了好多。 他从小就在王府长大,北凌毅待他如亲生骨肉般教导,虽然夏颜夕从小也是在王府长大,但是却很不受待见。 在他的印象中,以前的夏颜夕是一个遇到什么事就会害怕的女子,琴棋书画更是一点都不懂,但是在那天的婚宴上的一支《飞天舞》、还有 城墙之上那个以一己之力、性命相逼那个男人退兵,那旷世奇阵,以及那高深莫测的兵法,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知是时间改变了一切,亦或者说她深藏不露。。。。。。 在沉默片刻之后,王轩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公主,我虽然不懂什么叫牺牲,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让公主出事,不能让燕国再一次被摧毁,不能让那些还在无双城等着我的百姓们以及大臣们失望,他们都在等着我。” 夏颜夕看见男子竟然跪在了地上,刚欲出手扶起,却想到自己那所剩不多的时间,以及不能罔顾生命的承诺,伸出去的手终究是缩了回来。 “将军,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去。”一阵叹息飘散开来。 “这。。。。。”王轩说话的同时,眼神飘向后面的灵裳。 夏颜夕也猜到了男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在我没改变心意之前,她不会伤害我的。” “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先行离开,若公主想明白之后,望即刻前往无双城与我等汇合!” 女子并未言语,只是转身的瞬间点了点头。 伴随着王轩的离去,院子里又安静了许多,一花一世界,就好像描绘着一段梦。 “你为什么让他离开,难道你不怕我打晕你带回去!”一条僻静的小道上,灵裳拦住前面的夏颜夕,冷声说道。 “你会吗?”女子掠过他的手臂继续的向前走着。 独留灵裳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此刻的灵裳感觉到一股危险,她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一切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如果她回到燕国,说不定到时候真的能够重建往日的辉煌。 “灵裳,你知道吗?我很累很累,现在的一切我都不想要再管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想能够安静的度过剩下的日子!”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女子猛然回头,那苍白的脸色看着不动的灵裳,那眼神,仿佛是在哀求一样。 “你想要我怎么做?” “回报北凌影,倾城公主身亡,尸体寻找无果!”她的神情,让人有一种不能拒绝的引力。 “不行,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可是现在的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就当我临死之前对你最后的一个请求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灵裳担忧的看着女子,她不忍心看着她受痛苦,虽然她知道自己把她带回去之后还不如杀了她,可是皇上那边怎么办? “以后,我已经没有以后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夏颜夕凄婉一笑,就好像那些看破红尘的人一样。 一分一秒的消逝,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 终于,灵裳开头说道:“我答应你!” 阿德在旁边低声劝道:“皇上,这里有奴才和墨羽盯着,你就先回去吧!” “阿德,你真该死,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北凌影忽然静静的说道。这么长时间的寻找,依然没有丝毫结果,还有墨羽、子成,身为御林军统领,竟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莫名的寒意窜上身体,德公公赶紧磕头道:“可是事已至此,皇上又何必自欺欺人,您明明知道公主她……” “住口!”北凌影一怒,抬脚就给了德公公一脚。 那一脚踢得很重,德公公跌趴在地上,连吐了好几口鲜血。 一旁的墨羽看了,脸上也呈现出一丝惧意,皇上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对一直照顾他的德公公下此狠手,如果他到时候知道—— 墨羽不敢想下去,咬了咬牙,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死。 北凌影看到阿德伤的不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阴狠的笑道:“再让朕听到你这么说她,就算是你,朕也绝对不会放过。” 等待也是一种煎熬,北凌影就那么麻木的站在宫殿之中,俊美的脸庞有着冰霜似地寒冷,一阵风吹过,将他的头发吹起,半边的侧脸一下子冷酷起来,眼神深沉难测。身上带着刀刃般的凌厉,看向远方的山海,眼神多了一份锐利和专注。 没有人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煎熬。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他很明白,一旦这个事实成真,对他会是怎样的一场心理变迁。 他曾说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虽然怪她、恨她,但是心里对她的爱随着时间越积越深。 他把她囚禁在这里,也是舍不得她离开他,即使这辈子不见,至少她还住在这里,至少她和他看到的都是同一片天空。而不是如今的阴阳相隔……。不!她还没有死,只要他没有看到她的尸骨,他就不相信她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墨羽忽然走了过来,犹豫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北凌影的忍耐快被磨光了,声音没了温度:“说!” “皇上,灵裳回来了!”徐子成慢慢走到北凌影身边,低身说道。 “什么?她人在哪里?快叫她进来!” 灵裳低着头,慢慢走到北凌影面前“皇上,你看看这个!”灵裳将布中的东西呈现在北凌影的面前。 北凌影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幕,打击的溃不成军。 所有人看向北凌影的眼色,就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他的眼睛深处,那样郁结压抑的色调,竟然沉重冷硬如铁。 他接过布子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布中摆放着几件东西——一些未零散的残骸,半边骷髅…。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尸骨关节。 所有人都惊呆了,曾经倾国倾城的燕国长公主,竟然变成了如今残碎的几块遗骨,一种深沉的悲哀和不敢置信几乎同时袭击在场每个人的神智。 北凌影低头专注的看了很久,胸臆间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呼啸着,要挣脱出来。 他忽然将布中的东西重重的扔在地上,似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凄厉的吼道:“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糊弄朕,你敢骗我?”最后一句,北凌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蹦出来。说完之后,凌厉的一掌拍向灵裳,如果不是灵裳内力好,只是受了伤,假如换成普通人,恐怕当场死亡。 “灵裳不敢!”灵裳连忙跪在地上,将掌心中,那闪亮的指环交给了皇上。 “皇上,你看这个!” 北凌影的脚步踉跄了一步,眼神里的光悉数黯淡下去,没有血色的唇角浮出惨淡的笑意。 玲珑玉! 如果说他可以欺骗自己这些残碎的尸骨不是她的,那么现在的玲珑玉,一切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他几乎是僵硬的看着散了一地的骨骸。 墨羽看到皇上摇摇欲坠,担忧之下伸手欲扶,却被北凌影一手挥开。 北凌影蹲跪在地上,动作缓慢又仔细的将地上的骸骨重新捡了起来,他的手在颤抖,泪水汹涌而出。 是谁说君王无情,只是未到伤心时,泪又怎会出现。 女子的骸骨他不假别人之手,神情淡漠而平静,可是众人都被这样的皇上给吓得浑身发颤。 北凌影将遗骨包好,放在手中,平静的站起身体,他的视线一直都专注在那些残缺的骨头上面,他的喉结颤动了几下,紧紧地咬着牙,黑眸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夕儿,我带你回去! 他张嘴本欲说话,但话到嘴边,却感觉喉间一阵腥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眼前一黑,伟岸的身体栽倒在地,惹得身后一阵惊呼。 天上的太阳刺眼的厉害,众人的耳畔不时的听到一些声音,冷宫女子悲切的寂寞声音,时远时近的传过来,好似一场无言的哀悼。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册封鬼后谣相传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月已经西沉,天色隐隐透亮。 宅子里已经没有女子的身影,自从那日与灵裳分别后,没有人知道夏颜夕究竟去了哪里。 南宫绝天暗中派人在各国查防,均无消息。 在夏颜夕“身亡”的几天后,北凌国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情是,皇帝下令倾全国之力,壮大兵马。 第二件事情是,封后大典。 斯人已逝,何去何从? 女子的死让北凌影痛不欲生,每每望着她的残骸睹物思人,黯然伤心,终日沉浸于悲痛。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抛下朝政,每每望着玲珑玉发呆,痛苦使他忧郁成疾如坠深渊,万念俱灰,一度要悬崖撒手。 瑾王等人怕他想不开,不得不派出墨羽、灵裳昼夜看守。 期间,瑾王苦劝很多次,北凌影才下令让女子的骨骸入土为安。同时,他还追封夏颜夕为北凌国的皇后,甚至亲自抱着她的骨灰坛临朝接受臣民跪拜,北凌国民众悉数以国母之礼哭灵服丧。 一时间各国城镇以及民间小巷,都在盛传皇上封后一事,因为北凌国皇帝大婚娶的又是一个死人,所以众人私下都称呼夏颜夕为北凌国鬼后。 而燕国因为夏颜夕香消玉殒的消息传出,以王轩、董杰为代表的燕国余众,仇恨滋长,以誓死要回长公主遗骨为由,联合傲风国一同进军北凌国。 面对如此对阵,北凌影丝毫不为妥协,三国的战争与厮杀由此开始…… 与此同时,没有人留意到天雪国在这两年间,军事渐渐扩大,南宫绝天除了不断地训练将领之才外,还不断的派暮雪宫的人不间断的巡查女子的下落,因为他知道,她一定还活着。当然这已经是另外一件事了! 一年后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天雪国绝忆城 绝忆城是天雪国和其余两国的交界之地,位于临安门二十里以外的边陲大城,城大人多,居民杂乱,因地处偏僻,常常有人滋扰生事,买卖人口更是在城中随处可见。 喧闹的大街,夹杂着南腔北调的吆喝声,行人匆匆,围堵着看热闹的也不少。大街上卖小吃、古董……应有尽有。 此处与两国相交,虽然常常烈日骄阳,风沙扑面,日间走在大街上,更是灼热难忍,一**的热浪夹杂着细沙迎面扑来,打在脸庞上,又疼又麻,十分难受。但毕竟是嘈杂之地,不惧炎暑的的仍是大有人在。剩下的那些则会寻处茶馆,要些小菜,等到热气降下来,才慢悠悠的出来闲逛。当然如此恶劣的天地,并非只有滚滚黄沙,时不时的会下一场小雨,化解一下此番的燥热和沉闷。 此刻绝忆城的雪凤酒楼里,聚集着三教九流的城民,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听八卦的,也有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低语,也有就是想安安静静地喝杯茶消暑解渴的。 但要说最引人注意的,还要数二楼靠窗位置的那桌了。 两位年轻男子坐在那里。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尚在冒着烟雾的热茶。 其中一位男子身着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看起来极其凶神恶煞的脸庞,猛然砸入众人眼中。宽大彪悍的身材,刀削的浓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由于他满脸胡须,所以一双眼睛显得就格外炯炯有神,看起来令人心生颤意。 众人目光接触到另外一个男子时,都忍不住浑身一震。 那个少年身着白色长袍,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以一只罕见的紫色竹簪束起,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脸庞清灵,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竟然清澈得不含一丝杂垢。 他的动作不同于其他人,喝茶时总是撩起绣袍遮住脸庞。 他的身上隐隐约约有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 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 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扩散开来。 两人似是没有察觉到这些,依然静静地饮着茶,偶尔白衣少年向对面沉默的青衣男子说上一两句话,惹得他的薄唇暗自抽搐,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极刑一般。 虽猜测两人的身份,惊羡他们的俊逸丰姿,但想来无果,便都不甘心的收回视线,聚在一起议论起最近发生的大事! 在这样一个多雨的季节里,聚集着一群喝茶听曲的民众,雪凤酒楼共分两层,每逢饭点必定是高朋满座,三教九流的人均有。 饭后,众人都点了一些饭菜和酒水,边吃边谈论起最近的国事和感兴趣的传闻。 其中有一桌围得人最多,声音也很大。惹得其余桌的人频频回首向那边张望。 “老王,快说说最近可有出了什么大事?”人们围着一位身形彪壮的中年男子,其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起哄道。 名唤老王的男人粗鲁的啐了一口吐沫吐在地上,粗声粗气骂道,“我呸,老子在北凌国边境来回奔波,就是为了做点小本买卖,填个温饱,你小子倒好,巴不得出点什么事,好让老子见见血是吧?”说着就抡起大大的拳头狠狠赏了矮个一个响亮的栗子。 “好哥哥别生气嘛!”矮个一下子疼的呲牙裂嘴,赶紧端起桌上的热茶递给老王头,嘴里一个劲的陪着不是。 老王头接过茶,气也消了大半,连喝了两口,这才放下茶碗,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忽然得意的笑道,“话虽不中听,不过你小子也算是问对了人?” 矮个一听,嘻嘻一笑,赶紧凑了上去,“快说说,是什么事情?” 老王头故作深沉的“嗯”了几声,惹得周围人一脸急切,可谓是吊足了胃口。清完嗓子,这才不急不慢道,“这次在北凌国,老子听到不少的民间传闻!但翻来覆去的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情!” 这次不等矮个发问,已有人抢先问道,“是什么事情啊?老王头,你就别卖乖了,赶紧跟大伙说说吧!” 老张头嘿嘿一笑,撩开嗓子,正了正色才道,“听说前些日子,在北凌国朝堂之上皇帝和瑾王又因为政见不合,怒火相向。瑾王不顾天威当面顶撞北凌皇,皇帝恼羞成怒之下,下令棒打瑾王五十大板。” “那皇上怎么不办了他啊?” 人群中一人做了个咔嚓的杀头动作,惹得一些人附议,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则叹声道:“那瑾王毕竟是皇上的弟弟,给点惩戒也就算了,总不能就因为顶撞了几句就把他杀了吧!” “话虽如此,但是我怎么听说,近两年来北凌皇很栽培他这个弟弟,但是瑾王因为北凌国无后,无子嗣之事,一直都心存意见,常常连同大臣联名上谏,希望皇上快快册立正后,延续北凌国国脉。而皇上震怒之下,也因此渐渐疏离瑾王!”矮个皱了皱眉,淡声道。 老王头瞥了矮个一眼,“嗨,你还别说,这北凌国皇帝别的不说,但是放眼天下,还当真是个痴情人!” 话到这里,老王头暗暗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如今北凌国和燕国隔三差五打仗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哎——可惜啊!自古以来英雄都是难过美人关。”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寂静下来。大概是都想起来了一年前北凌国发生的大事。 风华绝代的燕国长公主在无缘无故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北凌皇竟然亲自抱着她的残骸举行迎娶之礼,封其为后,一时间可谓是震惊了各国。 第一百三十二章 颠沛流离绝忆恋 片刻,矮个显然是很不解,疑惑的问道,“北凌国皇帝的确痴情,可为何近两年不断地选秀女进宫……”瑾王好像就是因为不满他的做法,两个人的矛盾才会越来越大。 未完的话被老王头哼的一声打断,“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君王无情,燕国长公主长得再美,被封为国后又如何,死人又怎能跟活生生的美女相比。” 说到这里,老王头深深的叹息一声,想当年封一个死人为后的事情,至今被城镇小巷传闻,都道北凌国皇帝痴情之人,如今仍然痴情,只是这份痴情已经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众人皆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看到窗边的白衣少年清灵的双眸如五彩的琉璃般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算了,这些国事自然有大人物操心,我们又何必在这里乱嚼舌根子。”人群中不知是谁感慨道。 有人接着道,“是啊!我们还是说一些我们绝忆城内的事情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表示赞同。 “要谈咱们绝忆城,就不能不提一下我们的城主雪若灵。”矮个嘿嘿一笑,低声道,“听闻雪若灵是个天人般的人物,文采出众,绝忆城不单是女子对他倾慕有加,听说男子亦是对他…。。” 说到这里矮个向大家使了个眼色,颇有心照不宣之意。 矮个说到这里,本来不打算再说下去,毕竟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妄加评论,但是见众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竟壮起胆子,声音也提了起来,暧昧的笑了笑,“我早前就听说老城主之所以不把城主位子世袭给自己的儿子席落言,转而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是因为雪若灵的容貌……” “啪”的一声,默默饮茶的老王头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打断了高谈阔论的矮个。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矮个皱着眉问,“老王头,你发的什么疯啊?” “你小子可真是欠收拾!我老王头虽然是个粗野之人,可也懂得是非廉耻,心怀感恩!” 老王头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雪城主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听闻脾气很好,没有官味,先不提他到咱们绝忆城后做的那些丰功伟业,就拿近几月的说吧,自从接替老城主,担任新城主之后,何曾扰过我们绝忆城的生活,反而绝忆城有了困难,他总是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派人前来解决,大家别忘了,绝忆城虽然地处天雪国和傲林国交界,却是天雪国的城池,大家伙可不能忘本啊!” 话落,围观众人更是彼起彼伏的附声道,“是啊!老王说得对!” “是啊!我们城虽然是天雪国的城池,但毕竟天高皇帝远,当今圣上想管,只怕也力不从心,在加上绝忆城是天雪国和傲林国进行货物买卖的重要地方,实属富庶之地,难免常常引起他国流寇的觊觎,老城主垂危之际,将城主之位交给一个德才兼备的外乡人,也是为了城民百姓,备感无奈之下才下的决定!少城主虽然也是一位天人,但是毕竟……。哎!”人群中都似乎说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纷纷摇头表示惋惜。 沉默了一会,大家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新城主镇守这里之后,我们减少了多少的战火波及啊!” “可不是吗?以前我们绝忆城因为处于边境,时常受到傲林国邻城的滋扰,雪城主自从来到这里亲自组建了一批城卫,每天在各个街道巡逻,更是严令城中士兵不得在城中做任何有违扰民之事,否则便依军法处置!雪城主是位好城主啊!” 老王头看着大伙,无限感慨道,“大伙说得对,如此一个好城主,为了我们的安危,整日劳心费神,前段日子更是在他的指挥下,以区区几十的精兵歼灭了来城中枪杀掠夺的六百流寇,更是帮我们手刃了流寇的首级,我们不但不心存感激,竟还要在背后恶语中伤,如果让我们的城主知道了,岂不是寒透了心吗?” 众人听了,大都惭愧的羞红了脸,矮个更是垂头不语,脸上渐生悔意…… 雨已停止,漫天琉璃。 一时间酒楼里的人都开始谈论起这位雪城主,从他半年前突然出现在城中,如何获得老城主的信任,更是一步步如何帮助绝忆城强大起来……说法尽异,是真是假?又有谁在乎呢?他们心中真正想要的无非只是一份可以在乱世活下去的信仰罢了! 小二提着茶水为每桌续茶,走近窗边那桌时,才发现桌上放着一锭银子,可是两位英俊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夜幕低垂,一弯明月挂上了树梢头,银辉如薄纱一样,路边的草叶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莹白。 夜色中只见两位男子,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一袭青衣,赫然正是酒楼中悄悄离开的两人。 屋中,白日里那位蒙着面纱的男子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熊熊升起的浓烟,一阵悲叹传来。 他轻轻卸下面纱,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脸色更为的苍白。 这不就是名声远播的北凌国皇帝册封的鬼后夏颜夕吗? 在这一年里,她经历了很多事,绝处逢生,险些几次丢掉性命,一日掉入深谷,本以为终此一生,却想不到深谷之内另有蹊跷。 一个世外桃源的仙境,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在深谷之内,她遇到了那个被世人传的神乎其乎的医圣慕容清。 在经过三个月时间的调息之后,女子的嗜心毒稳定了下来。 可是却得知,嗜心毒入骨,无法根除,不过已无性命之忧。 在离开的时候,慕容清告诉她,不可伤心动怒,否则,后果她也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也无一人见过她的真真面目,只是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也没有人去在意这些,只要她能让自己过的好,那便足矣! 又是一月,已是冬季,窗外飘落的白雪,仿佛如仙女一般。 在这一月内,发生了很多事,与燕国一同进攻的傲林国不知为何退兵,将本就兵力稀少的燕国一众陷于死地。 兵力的悬殊,再加上燕国将士过不惯冬季,一时间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再次退回到无双城。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落言若灵无双寂 固守城池,可能只有她出面,才能避免再这样无意义的战火席卷人间。 可是她有她的私心,曾说过,此生永不相见。 就当她独自回忆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声响。 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就见一个名唤江夏的少年跑了过来,对着白衣少年急声道:“城主,你可回来了!” 原来白衣少年正是刚才众人口中的雪若灵,而白日那名大汉就是城主府的管家牧尘。 雪若灵慢慢走出门口,瞥了他一眼,问道:“出了何事?” 江夏眉眼都快皱到了一起,拉着马跟上道:“少主子今天又呕血了,我要找城里的封大夫过来给他看看,可他偏不让我去。” 雪若灵蹙着眉,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夏回道:“您和牧大哥刚出门不久,就咳上了。” 雪若灵听罢,蓦然停下脚步,瞪了江夏一眼。 江夏委屈极了,是少主子不让他找人的,他有什么办法。怎么城主府的主子们个个都是光用眼神就能杀人的主。 少主子冷酷阴狠,平常不爱笑就算了,好不容易半年前,府里来了个天人似的雪若灵,只是没想到新城主倒是常常把笑挂在脸上,可是眼里的寒冰丝毫不下少主子。 他江夏究竟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他这辈子碰到的主子们,一个比一个令人胆战心惊。 雪若灵没有回头,对也是一脸忧容的牧尘吩咐道:“牧尘,你去找封大夫到少主房间来!” “是!”牧尘将看了一眼江夏,快步向另一处院落走去。 江夏愁着眉,看着身后的房间,气闷了好一会,这牧大哥自从跟着城主之后,别的没长进,使唤人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 虽然气闷,但还是乖乖的站在那里看着雪若灵,没办法谁让他摊上这样的主子,而且城主府的人个个都是怪人……他命苦啊!想着江夏不禁拿袖子拭了拭微湿的眼角! 雪若灵穿过了几座水榭,绕了一处拱门,这才来到席落言居住的半夏园。 还没走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无力的咳嗽声, 雪若灵心一紧,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外面静静的站着。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黑发荧光融融,娇美的侧面似乎也被镶上了一层月光,看起来精美绝伦的如同一尊雕像。 待到屋里的咳嗽声渐渐平稳下来, 雪若灵才缓缓的推门进屋。 床上躺着一个男子。青丝铺了一床,他的头发很黑,根根如丝,丝般柔顺光滑。 脸庞也许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也许是久病之下缺乏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透过细致极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颚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如果不是这样苍白,这应该是一张异常俊朗的面容。 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药香味,他四年前遭人暗算受了重伤,当时重创心肺。老城主几乎寻遍了名医,但都束手无策,就连那闻名四方的医圣都说无能为力,可见是真的无救了,从此便整日与药为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谁知道他还能再活多久…… 喉咙间又有些发痒,却在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时,竟奇迹般的抚平了他的咳嗽。 他缓缓抬头,夜色中一身白衣的少年出现在门口,身姿清瘦如菊,一对漆黑的双眸却冷澈灿霜如梅花。 席落言冷冽的双眸里忽然间有了一丝难得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江夏告诉你的!”在这样的幽暗中,席落言的声音,听起来本该是悦耳动听,却因为平板而隐含着一丝微怒。 雪若灵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无言的举动使得席落言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咳嗽,又咳了出来。 丫鬟吓得连忙伸手拍着他的背,帮忙顺气。 雪若灵轻轻的叹了声气,走过去接替丫鬟的动作,感觉到咳嗽的人震了一下,忧色更深,对丫鬟说道:“别在屋里伺候了,赶快让人把火炉抬进来。”他的背冰凉无比,这个男子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我没事!”席落言淡淡的拂开雪若灵的手,忍住咳嗽,冷声道:“你回去休息吧!勿需在这里陪着。” 雪若灵见状,收回手,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就知道席落言是个骄傲的人,平时最不喜欢别人见到他被病痛折磨的憔悴样子,这才会在外面等到他咳嗽平稳才进屋。 “咳……咳……你怎么还不走?”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对于席落言眼中的寒意不为所动, 雪若灵轻掀唇瓣道:“封大夫给你看过之后,我就回去。” “我的命对你……对你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他忽然冷漠的笑道。 “重要。”雪若灵看着他的眼睛,叹声道:“落言,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你已经无药可救,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哪怕你活得很痛苦,可是至少还活着不是吗?”有些人拼命地想要活着,到头来还不是沦为一个死人而已。能活着还是活着好!活着就会有梦想,还有希望,不是吗? “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的活着吗?能活着有谁会想着去死!” 席落言轻轻地微笑,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幽滟的眸光如飞雪,越过雪若灵,投落于虚无缥缈处。 “那就好好的活着!” 雪若灵的余光里看到牧尘已经带着封大夫进了屋,止了话,席落言也看到了,没有说话,神情已恢复了冷漠,但并没有阻止封大夫为他把脉开药。 这点倒让封大夫怔了一下,少主子配合治病的情形可谓是少之又少,如今虽然仍是没有好脸色,但并没有阻止他不是吗?想着眼神下意识的看向雪若灵,但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席落言闭目低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牧尘看着少主子隐晦不明的侧脸,他们这位主子从小就很少笑过,因为担负着整个无双城的重任,即使有开怀高兴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总是布满严霜,后来一次外出时,被无双城以前的仇家堵截暗算,烙下如此病根,偶尔的笑容,似乎也在少主子的生命里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梦凡惊醒心事重 冷,无尽的寒冷一点点的吞噬着雪若灵的身体,他极尽扭曲的蜷缩成一团,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浑身上下很显然被冷汗浸湿,他的头因为噩梦无意识的左右摇晃着,眉头紧蹙,似乎正被噩梦侵扰。 “咳……若灵……咳……你醒醒!” 模模糊糊间,雪若灵觉得有人在叫他,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但却没有醒过来。叫他的人似乎急了,因为他的声音似乎又快了一些。 “快醒醒……若灵……咳咳……”席落言的手刚触碰到雪若灵的身体时,噩梦中的雪若灵似乎被针刺了一下,蓦然坐了起来,手也快速的抓住了在他手臂游移的手。 席落言的眼睛里有冷厉的光芒,被雪若灵抓着手,奇异的并没有甩开,只是平板的叙述道:“你又做恶梦了!” 雪若灵看到屋里的人是他,愣了一下,缓缓放开他的手,淡笑道:“你这个时候不在房间里面睡觉,来我这里干什么?” 被那柔滟的眸光掠过, 席落言心中一怔,凝神看去,方觉他容貌姣好如女子,眉目间隐隐透着清雅之质,神情闲雅,一双似醒非醒的墨瞳掩映于浓浓的幽睫下,眼波流转间竟令人心动莫名。 又是这种感觉,每次见到她,他总是会产生错觉,好似面前的少年并不是男子。 他的心里溢起一片苦涩,看着窗外,冷声道:“这个时候,对我来说已经不早了!” 雪若灵向窗边看去,天色已经泛着鱼肚白,一枝亭亭的白荷立在窗前,含苞凝露,却因为窗子里的人而黯然失色。 席落言看着他,雪若灵瘦削高傲,又有一种优雅气度,说话的时候也有点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味道,只看侧面也能感觉到一种让人觉得锐利的压迫感。 他总觉得雪若灵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告诉我,你的梦里面都有些什么,会让你如此恐慌?”席落言静静的看着他,柔和了眉宇间原本凛冽生威的气势。 “只是一些噩梦罢了!”雪若灵掀被下床,显然不愿多说。 席落言似乎没有看到他忽然出现的浮躁,问道:“这些梦跟你半年前突然来到绝忆城有关?” “我说了我无可奉告!” 雪若灵倒了杯水,一口喝尽,他喝得很快,但却一点也不显粗鲁,相反的动作很高贵优雅。 席落言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如鹰般的双眸盯着她的眼睛道:“有时候我真好奇你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要不然怎么会整日以面纱遮面!” “你真的想知道?”雪若灵静静的回视着他。 “如果我说是呢?”落言不动声色的问道。 雪若灵轻轻笑了,“那我就解下来让你看个清楚!” “为什么?”席落言听后,竟然冷笑道:“是因为我是个将死之人?即使让我知道,也无关紧要!” “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为何还要如此说我?”雪若灵叹气道。 “你真的愿意告诉我?”当年绝忆城遭遇风沙袭击,城民苦不堪言,父亲广招能人脱困,后来他便认识了揭榜的雪若灵。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雪若灵时,是在城里一片莲叶田田的湖畔,夏日的荷在骄阳下婀娜多姿,碧水涟漪,蜂飞蝶舞,良辰美景,赏心悦目之极。 雪若灵从湖心小筑上缓缓走来,而后他看见雪若灵缓缓地抬眼,凝眸,惊艳的眸,幽滟的眸,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恍若无数人在无数个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惊落一场繁花的红,那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双可以令红尘湮灭的眼。 也是凡人,看不得,窥探不得的秋眸。 他说他叫雪若灵,游历四方,来到了绝忆城,便不想走了。 绝忆城从不收留身份不明之人,而且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说清楚自己的身份,每个人都知道雪若灵不简单,非寻常人,也许就连名字都是假的,但却没有人当面质问过甚至怀疑过他的为人,因为拥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即使坏也不可能坏到哪去。 事实证明他不是一个好人,可也不是一个坏人。他为绝忆城做了很多,但却从不主动和人太过于交心,仅限于疏离有礼,泛泛之交,即使他已经身为新城主。 似乎他只是一个过客,迟早有一天都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蓝天。 这个想法刺痛了席落言。 抬眸间,雪若灵淡淡的看着他,伸手欲解开脸间的面纱。 席落言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那个马上就要窥探到雪若灵秘密的瞬间,忽然出手制止了他。 “不必了,我只要知道在城里你是若灵就行了,其他的我没兴趣知道!”良久他听到自己这样说,不知是解释给雪若灵听,还是给自己听。 雪若灵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很多时候他都是这么静,别人说一句他就答一句,字里行间雅然风华,可是别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么年轻的人,话语间竟常常透着一种沧桑和寂寞。 从那一刻,他便知道,雪若灵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只怕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企及想象的! “我听牧尘说,城内有人说你的闲话!”他说是问雪若灵,还不如是在冷静的叙述。 “我管不了别人的嘴巴!”雪若灵轻笑。 落言似乎有些动气,“你大可不必这么委屈!” “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委屈!”雪若灵淡声说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老城主收留了我,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开心吗?”落言忽然问道。 雪若灵反问道:“你开心吗?” “我问的是你!” “我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开心?”雪若灵看着他,忽然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和少夫人生个一男半女,我才会真的心生欢喜吧!”绝忆城的季家小姐季艳兰是真的喜欢这位病入膏肓的男人吧!即使知道对方命不久矣,还是为了儿时的婚约不顾父母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嫁到了城主府。奈何席落言自从成亲后就没有进过季艳兰的房间,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咳咳……”席落言忽然冷笑起来,身上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突然咳嗽起来。 雪若灵眉头皱了皱,沉默了一会,最终没有上前帮他顺气。 席落言咳了一会,冷声道:“如果我有了子嗣,你就可以功成身退离开这绝忆城了,是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比翼南飞亡国耻 雪若灵看着他,“你和少夫人已经成亲半年了,至今还未圆房,总是说不过去,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绝忆城想想……这绝忆城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最后一句话雪若灵说得很轻,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但是席落言还是听到了,他掀开一道冷冽的唇线,冷声道:“我知道了,这绝忆城你要是真的呆烦了,自可离去,我席落言还不会一时半刻的就死去。” 说完就冷然离去。 雪若灵看着已经大白的天色,无奈的低叹一声,奈何世间多悲欢,缠绵不断相两难。 席落言自上次与雪若灵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倒也在第二日便搬进了季艳兰的房间,似是想通了。 雪若灵几次在院子里见到季艳兰,那个羞涩的女子似乎娇艳了不少,对落言的担忧,总算是放下心来。 无双城频频传来战场消息。 每天都有不同的消息传到绝忆城,雪若灵吩咐牧尘打探清楚傲林国撤兵的原因。 牧尘虽然奇怪城主为什么会对燕国的事情这么关心,但还是四处找人打探,终于在几日后,打探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半个多月前,傲林国摄政王得到消息,他寻找了近三年的姬妾,竟然在北凌国皇宫里。 后来得到证实,确有此事的当晚在军营里收到一支冷箭,附带书函一封,上面是明令如果傲风不退兵,他的姬妾必死无疑。 傲风想来也很在乎那名姬妾,竟然冒着不义之名,临阵退兵,致燕国将士的生死于不顾。 牧尘看着雪若灵,城主听完后,眉目低敛的靠坐在椅背上,神情竟然透着一丝哀戚和沉痛。 牧尘心里疑惑重重,但也没有多问,他这位新主子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却是真的很高深莫测,有时候看似漫不经心,难不准正在算计着什么! 雪若灵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这份异常让牧尘等人心焦不安起来,连忙派了江夏去叫席落言过来。 席落言回话,“城主既然关在房间里,自是在想事情,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了,尔等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雪若灵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打开房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本来就很瘦削的脸庞因为五日闭门不出而显得有些憔悴,但脸上却透发出豁然开朗的圣洁光芒。 是夜,他在正厅里见到了落言。 “你决定了吗?”落言最先打破这份沉默,冷硬的话语间竟然有丝失落。 “你知道我是向你辞行的。”雪若灵眉目低敛问道。 “这半年里,家里和绝忆城即使发生天大的事情,我都不曾见你如此过,我几天前听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便知道你遇到了难题,今天见你出来,我便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席落言叹声道:“若灵,你在城主府呆的半年时间里,我还不曾见你如此轻松过,这种轻松不是表面的,而是从你的内心散发出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落言,你的光芒和能力不下于我,只是因为你的病情束缚着你,我离开前会请牧尘等人帮你!”雪若灵淡笑道。 席落言没有说话,良久才道:“你走吧,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在你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才会让你来到绝忆城躲避世事,你现在看来似乎已经看清了很多……咳咳……”席落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牵动了情绪,咳嗽不止。 雪若灵拍着他的背,声音低了几分:“时间真是良药,不是吗?我曾经以为有些事情我一辈子都可能学不会介怀,但是在城里的这些时间里,我却忽然发现了原来爱和恨都只是一念之差,只要心放宽广,其实很多在自己看来至关重要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应对!” “真羡慕你能将事情看的这么透彻!”如果他能够对自己的生死看开的话,又将是怎样的一番局面呢? 听出他话语间的萧瑟之音,雪若灵顿了一下,忽然忍不住笑道:“你直到现在还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如果承诺你还会回来,我便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永远都不需要!” 席落言竟也忍不住笑了,其实他笑的时候很好看,真应该常常这样。 听到这样的答案,雪若灵怔了一下,静默了片刻,忽然伸手取下脸颊上的面纱,席落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副倾世容貌缓缓暴露在席落言的眼眸深处。 雪若灵看着发呆陷入沉思的席落言,轻声笑道:“这就是我面纱下的秘密!” 那种浮华阅尽的笑容,瞬间便震醒了席落言的思绪。 是她!这世间只有一人长得这样,他怎么没有想到,那样的风姿、那样的容颜、那样的智慧,在这世间唯有燕国长公主。他虽然没有见过夏颜夕,但是早该想到了不是吗? 那样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令人忍不住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就连他这个久病之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欣赏她、关心她的同时,又冷漠的对待他,只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他受雪若灵吸引这个事实! “你不是已经……”死了!这个词席落言没有说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死了的人,一把灰,一堆土了无烟痕,可若是还活着就该好好的活下去!”这话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他听的。 “你告诉我你的身份,就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回来?”席落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为什么?” “我这两年一直在怨叹自己的宿命,为什么我要冠上亡国公主的身份,让我活得那么累!但是就象是我说的,这是我自己的宿命!我既然已经成为燕国长公主,属于我的责任,我便不能推却不管。半个月前傲林国和燕国的和盟正式宣告瓦解,那么多百姓命悬一线,我不能置之不理!”雪若灵缓缓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事弥满宫心泪 席落言沉默了一下,才道:“傲林国和燕国联盟能否获胜都尚未可知,更何况现如今傲林国退兵,燕国更是必败无疑,你回去连自己都知道很危险,你认为城主府的人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吗?” 雪若灵看着他,静静地含着一丝冷峭,“落言,如果换做你是我,在燕国出现危难的时候,你会选择袖手旁观吗?”若灵接着苦笑道:“燕国虽然没了,但是还是有人为了守护那早已灰飞烟灭的燕国而在战场上面为了修复家园而战,在这个时候,我总要做些什么。” 席落言怔了怔,叹声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雪若灵如今在困局中冒险帮助燕国,只怕已经想出了对策,要不然他不会那么鲁莽。 雪若灵轻声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席落言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虽然对你的过往不太清楚,但是你现在在别人的眼中,毕竟是个死人,你难道准备将自己没死的消息公诸于世吗?”北凌国皇帝封了夏颜夕为皇后,而燕国更是误会女子已死,这才仇恨激化,要不然这两年也不会滋生那么多的流寇出来作乱了!若灵如果到时候将自己的身份澄清,只怕又会是一场浩劫!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现如今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这其中又会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夏颜夕已经死了,我是雪若灵!我帮助燕国,并不代表非要以长公主的身份去面对他们,不是吗?”雪若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淡淡说道。 “你非去不可?” “我没有选择!” “既然你一心要走,我自知拦着也没用。”席落言似是认清了什么事实一般,低头沉吟了一下,认真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情,我才会放你离开!” 若灵蹙眉问道:“都是哪三件事情?” “第一,你必须带着牧尘还有江夏随同!”江南照顾若灵起居,牧尘武功高强可以沿途保护他,再加上他很了解若灵的个性,虽然平时和他人淡漠相交,但却很替身边人着想。万一燕国出事,她最少会因为顾及牧尘和江夏,不至于豁出性命。 若灵又怎会不知落言的心思,这个病弱的男人,虽然常常给人都是冰冷的一面,但是却极其心思缜密,但是…… “牧尘我不能带走,今后有他帮着你,我比较放心!”雪若灵说道。 “这里能人异士多得是,走了牧尘,你别忘了还有袁休、万宝、阿明、封大夫……咳咳……。若灵这……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席落言因为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 雪若灵连忙边拍边道:“好,你别激动,我答应你就是,第二件事情呢?” 席落言顺了口气,才道:“第二件事情……。咳咳……你别以为你离开了绝忆城,就无牵无挂了,等燕国的事情结束,你就还要回来,我父亲既然已经将城主之位交给了你,你就别想逃掉,绝忆城也是你的家,保护城民是你的责任!所以在这之前你必须要留着命,好好的活着!” 雪若灵静静的问道:“第三件事情呢?” “若我等不到你回来就……就死了,还望你帮我好好照顾季小姐……咳咳……如果可以的话,能帮她改嫁最好……咳咳……” 这病拖了他这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他命不久矣,难得季小姐痴心一片半年前执意要履行婚约,嫁进了城主府。席落言自知时日无多,本来指望着有一天他死了,季小姐可以再改嫁,但是没想到她那么死心眼,席落言刚提出来,季小姐就要自残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不知道是该可怜季小姐,还是为她的情意感到羞愧! 前段日子搬进了她的房间,也是因为他听到了城里一些人,因为他自从娶了季小姐后,就没有走近她房间一步。那些奴才们见风使舵,见主子都尚且如此,更是不把季当少夫人看待,平时对她说话都敢指手画脚。 他和季小姐毕竟是夫妻,死后的事情他做不了主,但活着的时候,能帮她把少夫人的位子坐稳,也总算是弥补了她一些缺憾。他承认一方面他不想伤害季小姐,自知活不长久,就不该期许她任何的希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雪若灵。 他欣赏雪若灵,也许这份欣赏含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也许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雪若灵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是真心把雪若灵当自己的亲人去看待…… “别说这些话,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雪若灵的声音很轻,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心情变得很复杂。 “这三件事情,你都答应了吗?”席落言凝视着他,问道。 “我答应你!” “那你就去吧!”席落言忽然间轻松的笑了,可谁又知道他的心又有多少的苦涩! 雪若灵犹豫了一下,淡声道:“你保重身体!” 席落言看到雪若灵转身欲走,忽然出声道:“若灵,你知道吗,这两年来我和你说的话都不及今天说得那么多!” “没关系,等我回来,我们再促膝长谈,聊个通宵!”大概是因为突然要离开的缘故,雪若灵不觉间心里浮起了一丝伤感。 说完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但是笑容的背后究竟又藏了多少的苦涩和无奈,大概只有两个人心里最清楚。 雪若灵不知道能否回来,又何谈促膝长谈?而席落言不知道自己亦能苟延残喘多久,女子如果能在他死之前回来固然很好,就怕他等不到,他就…… 两人各怀心思,但是谁都没有说出口,也许他们早已知道那句话说出来,无非只是宽慰彼此而找的一个借口,即使这个借口很蹩脚,却没有人有勇气去戳破它。 有时候怀揣一个梦想,固然很好!如果明知道这个梦想永远都不会实现,还坚定不移的去相信它,那么其实这个梦想实不实现,对他们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比梦想更为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七章 馥雪难收忆涌现 雪若灵和牧尘、江夏离开绝忆城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战场,而是一路向天雪国国都馥雪城奔去。 因为绝忆城距离馥雪城骑快马的话,至少也要三天,而战场瞬息万变,片刻都耽误不得。 一路上,雪若灵可谓是快马加鞭。 牧尘和江夏对城主忽然决定离开绝忆城,帮助燕国,这之间的来龙去脉略知一二。 少城主当时只让两人保护好雪城主,不该问的切莫多问,雪城主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们。 如此一番交代,还不如一开始不停,因为弄得越来越糊涂,但是隐隐约约的两人好像听出来雪城主应该是燕国人,如今燕国出事,雪城主奔赴沙场也属理所应当。 路遇小湖,拉马饮水的时候,牧尘忍不住走到湖边问道:“城主,我们一路奔赴馥雪城,却离燕国驻扎的兵营越来越远,属下不明白您究竟是何打算?” 雪若灵正蹲在湖边掬起水洗脸,听到牧尘的话,淡声笑道:“傲林国从燕国撤兵,我便尽可能的再找援兵相助!”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牧尘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城主是想到天雪国借兵!” 雪若灵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并不作答,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便拉着马下了水。 “城主有把握吗?”现在天雪国的皇帝虽然是毫无建树的建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独揽大权的是南宫丞相,南宫丞相别的不说,就从当年的太子夺宫事件便可看出他的魄力和心机,向那样一个精通算计的权臣借兵,容易吗?牧尘不禁有些怀疑! 雪若灵边洗马边漫不经心道:“试试再说!” 牧尘定定的看着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忍住了,不说什么。他们这位新城主知不知道现在谈论的是件大事,居然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真是令人感到气闷。 江夏拉着马凑到牧尘身边,嘻皮笑脸道:“怎么了牧大哥?你又在城主面前吃瘪了吧!” “闭上你的臭嘴!” 牧尘冷冷的扔下一句,甩袖而起,头也不回的过去牵自己的马。 江夏挠挠头,走到雪若灵旁边,不解的问道:“城主,牧大哥怎么了?” 雪若灵淡声问道:“他怎么了?” 江夏嘟着嘴道:“牧大哥黑着一张脸,你是没看见!” 雪若灵瞥了一眼不远处僵着脸的牧尘,似笑非笑道:“你牧大哥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江夏看了看牧尘,又看了看雪若灵,更加不解起来!牧大哥心情不好?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啊?被那样茂密的一脸胡子遮挡着脸庞,有谁知道他的情绪究竟是好是坏啊! 雪若灵没有理会发呆的江夏,拉马出水,把包袱放置好,挥手示意牧尘、江夏上马赶路。 她叹了口气,牧尘刚才问他有没有把握能从天雪国借来兵将,他并不是故意敷衍牧尘,只是刚才突然提到他,他不期然的想到很多往事,徒生感慨罢了! 三人快马加鞭赶到馥雪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黄昏。 雪若灵等人没有寻找客栈住下,便直接来到了丞相府。 牧尘一路上充满了疑惑,他原本以为他们初来馥雪城,寻找丞相府,势必会多加折腾,却没有想到城主会对丞相府的位置如此轻车熟路。 远远便可看到丞相府的牌匾。牧尘忍不住问道:“城主,这里您来过?” “曾经来天雪国办事有经过这里。”雪若灵无意说太多,淡声道。 江夏看到牧尘的嘴角又开始抽搐,忍不住好笑连连,惹来一阵横眉怒视。 三人来到丞相府外,翻身下马。 牧尘小声嘀咕道:“人家一个权臣,怎会轻易见我们三人?” 江夏这次倒没有再取笑牧尘,也跟着说道:“是啊!城主,您想啊!我们这次要见的可是鼎鼎大名的丞相,听说还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如果说见就见,那整个天雪国岂不是都闹翻天了吗?”说完啧啧舌,沮丧的说道:“我看我们是没戏了!” 雪若灵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到丞相府外的守卫,脸庞陌生已经不是当年的守卫了! 她上前一步,扶拳相敬对门口守卫道:“绝忆城城主雪若灵今来拜见南宫丞相,还望兄弟通报一声。” 几名守卫脸色一变,绝忆城?那不离这里很远吗?此番前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当即也不敢懈怠:“雪城主请稍等,奴才这就速速去禀报。” 少刻那守卫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精明能干的中年人,赫然正是丞相府里的洛总管。 守卫向三人说道:“这是我们府里的洛总管!” 雪若灵眼色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洛总管看到雪若灵,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秀美的男子很眼熟,跟一个人很像,但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跟何人相像! 牧尘和江夏听了,也面面相眈的彼此看了一眼,显然很疑惑。 雪若灵淡淡一笑,应对道:“可能是人有相似罢了!我若是认识洛总管,就决计不会忘记你才对!” 洛总管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也许真是老朽眼花了,我刚才听侍卫通报雪城主要见我们丞相?” “正是,还望洛总管帮忙通报一声!” “很不凑巧,丞相吃过午饭后进了宫,直到现在还未回府!”洛沙说道:“雪城主不防进府等候!” “多谢总管美意!既然丞相不在府中,我们还是先行离去,明日再来打扰!”出乎人意料的是,雪若灵竟然出言婉拒了这个机会。 “城主——”江夏想说些什么,却被雪若灵扬手打断。 显然洛沙也是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牧尘气结得很,三人不辞辛苦从绝忆城赶到馥雪城,那么长远的路途都走了,城主还在乎这几个时辰的等待吗? “如此也好,雪城主是否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交丞相?” “没有了,我们三人明日再来拜访丞相府!”雪若灵淡淡一笑道:“洛总管告辞!” “慢走!”洛总管的脸色有些奇怪,双眼微眯,看着前方跃马离去的三人,眉目沉凝起来。 马背上,三人慢悠悠的骑马而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若灵之意不宜解 牧尘再也忍不住的问道:“城主,我真不明白我们跑了那么远的路,不就是为了见到南宫丞相吗?你怎么……”牧尘说不下去,忿忿的重叹一声,以解郁闷之气。 “是啊!城主,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先找客栈歇着,何必多跑这一趟呢?”江夏脸色也很郁闷。 雪若灵笑笑,问道:“刚才是谁说,要见天雪国丞相很难的?” 牧尘和江夏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江夏说道:“本来以为很难,但是洛总管不是说了让我们进去等了吗?”见丞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很容易嘛! 雪若灵瞥了一眼,忽然沉默下去的牧尘,看他的表情似乎正在困扰着什么。 雪若灵笑笑:“牧尘,你怎么看?” 牧尘沉默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城主难道觉得我们今天根本就见不到丞相人吗?” 雪若灵晒晒的说道:“就像你们刚才说的,相府是那么容易进的话,谁都进了!” 江夏不服气的说道:“可是洛总管亲自说了,请我们进去等丞相回来。” 雪若灵慢悠悠的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看出来,洛总管说让我们进去等丞相回来,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而已。” “那如果我们真进去等的话,他难不成还拦着不成,话可是他说的,我们全当没理解他的额外之音,先进去再说!”牧尘是个粗汉,凡事都喜欢先做了再说,被如今一折腾,江湖习性又冒了出来。 雪若灵失笑道:“那可就正中洛总管的意了!我们即使等到第二天凌晨,都不会见到丞相的面!” 江夏嘟囔道:“他小小的一个总管,难道还敢趁丞相不在的时候只手遮天,作威作福吗?” 雪若灵看着两人,“他当然不敢,如果是南宫丞相给他这个权利呢?” “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牧尘不解的看着雪若灵。 江夏也是满头雾水,插话道:“我也不明白。” 雪若灵微笑,眼神迷离莫测,望着前方渐黑的夜色,淡淡道:“天雪国的官员官职不论大小,都以奏折递交丞相府,期间若有官员遇到难解棘手的公事,丞相一般会亲自宣见,根本就不会出现官员私自拜见丞相之事,寻常相府见到我们这些亲自拜见的,都会视作徇私舞弊,暗中巴结权贵的小人直接赶走,今天算不错了,最少还请我们进去喝杯茶水!” 牧尘忍不住起疑道:“城主怎会如此清楚这些?” “我也只是偶然听说罢了!” 牧尘到城主又是这样的回答,连吸了几口深呼吸,才没有气晕过去。 江夏挠挠头道:“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牧尘没有理会傻头傻脑的江夏,问城主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找客栈住下,然后第二天挑个时间再去丞相府拜会!” 牧尘问道:“什么时候去?” 雪若灵忽然间笑了,“丞相上朝的时候,我们再去!” “丞相早朝的时候,那我们岂不是又要白忙一场!”江夏差点叫起来。天啊!他们聪慧能干的城主,不会与馥雪城八字不合吧!要不然怎么会一来到这里,头脑就开始变得笨笨的! “牧大哥,你知道我们城主究竟在想些什么吗?我简直是快被搞疯了!”江夏凑近牧尘身边,低声问道。 牧尘看着前方的背影,浓眉渐渐舒展开来,喃喃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快告诉我!”江夏催促道。 牧尘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自己想!” 江夏看到牧尘真的不理会自己,不禁生气的喊道:“喂——我要是想明白的话,我还问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牧尘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就像吃饱了撑的!你说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话就那么多,叽叽喳喳个没完,就跟那娘们似的,你烦不烦啊!” “姓牧的,你又好到哪去?整天绷着一张脸不说,胡子都长那么长了,还舍不得修理一下,我都怀疑你吃饭的时候,都是怎么避过胡子吃进去的!”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个没完! 雪若灵的笑笑,这两个人在城主府整天斗个没完,到了外面还是一样,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又去了丞相府。 一路上,江夏有多不情愿,几乎自己念叨了一路。 这么一大早的,城主专挑丞相上早朝的时候来,分明就是瞎忙乎。他是在睡梦中,被大胡子粗鲁的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提了出来,想着不由得瞪了大胡子一眼,心里不知咒骂了多少遍! 牧尘打了个喷嚏,惹来雪若灵目。 牧尘尴尬的摸头说道:“可能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吧!”说着,眼神下意识的看向昏昏欲睡的江夏。 江夏的头低垂,似是真的一路都在打着瞌睡,但没人注意到的是,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雪若灵没有理会两人,因为丞相府已经近在眼前。 守卫见又是昨天的三人,都愣了一下,雪若灵也没有多做说明,仍是像昨天一样,有要事面见丞相。 守卫这次很快就出来,当然身后还有洛总管跟着。 洛沙看到三人,低声笑道:“雪城主又是来拜见丞相?” “正是,叨扰总管了,劳烦总管通报一声!”雪若灵回之一笑道。 洛沙看着雪若灵,感慨的低语道:“雪城主来早了,丞相一早就上朝去了。”说完又像昨天一样,邀请三人道:“看这时候,丞相应该快下朝回来了,雪城主不妨进府等候!” 所有人都以为雪若灵会留下等候,却没有想到她莞尔一笑道:“丞相既然不在府里,那我等改天再来!” 洛沙安静了半晌,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沉浮着,忽然他再度笑了起来:“雪城主真是有趣啊!如此也好,丞相回府后,我便告诉相爷您来过!” “如此多谢!”雪若灵轻笑道:“告辞!” “不送!” 洛沙注视着雪若灵,严格的说应该是审视,但很无奈雪若灵脸上存在的表情一直都是平静无波,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令人看不清楚情绪。 牧尘好奇的说道:“城主我们这一次一定能够见到丞相,为什么你跟昨天一样,再次选择放弃呢?” 雪若灵顿了顿,忽然回头一笑道:“因为我要让南宫丞相亲自来见我!” “疯了!我们城主真的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大白天的说梦话,丞相见我们,开什么玩笑?”江夏摇着头,看那表情就跟大白天见到鬼一样。 牧尘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明白城主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却是一点都没有猜透…… 第一百三十九章 落雁晨飞万缘夕 洛沙一早便在相府门外等着丞相下朝。 今日丞相下朝与往常相比较早,洛总管望去,有一人轻袍缓带,正施施然从轿中走出来,阳光下他俊美面容中透出温和淡雅之风逸,耀目摄人。 拥有此等容貌的人,不是他又能是谁? 南宫绝天老早就看到洛沙在相府门口东张西望的,下了轿,不禁问道:“有事?” 南宫绝天边说边进了府。 洛总管连忙跟上,蹙着眉道:“老奴遇到了一件怪事!” 南宫绝天似是来了兴致,他很少见洛总管会蹙眉,想来真是有什么事情难住了他,当下不由得问道:“说说看!” “相爷曾经对天雪国大小官员明令,凡有事者皆以奏折呈交相府,按道理说没人敢上门来找相爷央求办事的,但是老奴就碰到了这么大胆的一个人!” 南宫绝天穿过一道拱门,路上不时有丫环跪下请安,待他和洛总管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处,那群丫环便很快聚集在一起,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修长身影爱慕发呆起来,更是高兴的窃窃私语。 “接着说!”南宫绝天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抹冷意,天雪国现在居然还有这等官员,真是有趣! “那名男子自称是绝忆城城主雪若灵……” 南宫绝天忽然停下脚步,打断洛总管的话道:“他说自己叫雪若灵吗?” “他是这么说的。”洛总管看着相爷沉思的神情,忍不住问道:“相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南宫绝天想了想,边走边说道:“绝忆城地处三国边界,当年夕儿……”南宫绝天忽然止了话,似乎说到什么禁忌一般,神色已经有些黯然。 洛沙想起夫人,也是一叹,两年前相爷虽然在北凌国安插了密探保护夫人,虽然平常没什么事,直到那次燕国大将军王轩和女子掉下悬崖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最后却得知已经。。。。。。这些年相爷不知派了多少暮雪宫的人暗自查探夫人的下落,但都无果,相爷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洛总管不忍南宫绝天沉浸在悲伤里,出声唤道:“相爷,书房到了!”自从夫人被北凌影带走,相爷就搬进了书房,一住便是好多年。 南宫绝天回过神来,缓过思绪,见了书房,接着道:“当年遇到夫人的时候,曾路过绝忆城,他们的城主好像姓席,怎么如今姓雪了呢?” 因为绝忆城地处偏远,虽属于天雪国,但一直自贡自足,虽然也有很多小战乱,但相较来说还算太平,朝廷便没有多加留意那处城池。 如今绝忆城城主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书房里面赫然是一处供人休息的地方,南宫绝天走进去时,一个侍女正在整理屋子。赫然正是当年伺候女子的丫环紫儿,夏颜夕离开之后,洛总管便把紫儿调到了书房打扫。 “参见丞相!” “起来吧!” 紫儿上前帮南宫绝天将朝服脱下,穿了一件黑缎的木槿花长袍。 洛总管在一旁候着,直到相爷穿妥完毕,才挥手示意紫儿离开。 南宫绝天前往书案后坐下,问道:“他来可有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事情,只是有要事找丞相,但老奴问他什么事情,他却不说,看那情形似乎事情很重要,要亲口告诉丞相一般。”洛总管不解的说道:“但怪就怪在这里,他大老远来到这里,想必事情紧急,但是老奴让他进来稍等片刻,他竟然三番两次推脱下次再来拜访!” 三番两次?南宫绝天问道:“他都什么时候来过?” “昨天黄昏的时候,来过一次,当时风尘仆仆的,看样子是来到都城后,直接来的丞相府;还有就是今天早上相爷您上早朝的时候,他又来过一次。我两次请他进来等相爷回来,但他都拒绝了!” 南宫绝天沉默了一下,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前脚离开相府,您后脚就回来了!”洛总管皱着眉头。 南宫绝天忽然冷笑起来,“那可真有趣!”顿了顿,吩咐道:“你去后院找兀立,让他查清楚雪若灵目前落脚何处?” 天雪国为官之人,谁不知道上朝时辰,可是雪若灵明明知道还故意来到丞相府找他,分明就是借此引他注意,让他主动去见他。 还真是有趣,不是吗?试问这世间还有谁有勇气敢如此对他!甚至还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是。” 洛总管走了几步,抬头不期然的看到墙上悬挂的夫人画像,下意识的想到雪若灵,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两眼…… 南宫绝天看到洛总管还没有走,眼神更是失神的看着墙上的画像,面上已经有些黑,冷澈的声音缓缓响起道:“怎么还不去?” 洛总管震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到相爷不悦的眼神,解释道:“相爷,我只是觉得夫人很像一个人,哦,不,我的意思是说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夫人。” 刚开始没有想起,如今一看夫人的画像,雪若灵长得还真像夫人,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罢了! “你说什么?” 南宫绝天蓦然站了起来,一向清冷的眼神里闪着夺目的光彩,脱口问道:“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他冷静的声音里竟然透着一丝紧张的颤抖。 洛总管见主子这般,不由得也凝重起来,重新说道:“我觉得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夫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南宫绝天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细微的笑意,按耐住激动,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人,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他就是绝忆城的城主雪若灵!”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连总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常的丞相,但心里也对雪流年的身份起了疑心,难道…… 南宫绝天惊愕了一下。 雪若灵?这一次南宫绝天默念这个名字时明显的不一样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问道:“你说他叫雪若灵,那你可看到他有腰间有一个月牙配饰?” 这一次南宫绝天的手心里竟然冒出了热汗,紧紧的看着洛总管,生怕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老奴没有看到。” 南宫绝天听到这话,脸上的欣喜渐渐消退,就在他失望的同时,忽然听到洛总管接着说道:“可是相爷,他有一点很奇怪!” “说。”听罢,南宫绝天的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连忙说道。 “雪若灵的脸上有一个面纱,很是特别!” 南宫绝天心里一动,内心深处忽然波涛汹涌起来,他俊美的脸庞上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 他背对洛总管,平缓了一下情绪,忽然转身道:“快让兀立过来,我有重要的事让他做!” 第一百四十章 絮雪同归终相见 “是!”洛总管快步出了书房,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如果雪若灵根本就是女扮男装的夫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南宫绝天抑制住激动,转身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大幅图画。 上面一个白衣似雪的女子,慵懒但又不失尊贵的斜卧在软榻上,青丝垂在落满花瓣的地上,眉目低敛,似乎正在熟睡中,手中拿着一本看了一半的诗集,女子的容貌可谓是倾国倾城。 南宫绝天清冷的双眸里,慢慢的聚集了一层雾气。 雪若灵!他记得,曾经她说过,她喜欢雪。 而最初遇到她的时候,他说她叫蓝灵。 而现在的雪若灵。。。。。。 这一切都是她痛苦的根源。 南宫绝天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了一丝软弱。 夕儿是你吗?一定要是你……。只要你回来,我保证我会倾尽所有的去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絮雪斋 二楼用餐的地方,牧尘忍不住问道:“城主,你说丞相会来吗?”他总觉得这事情不靠谱。 雪若灵吃着米饭,淡淡的笑道:“我也不知道!” 牧尘气的吹胡子瞪眼,“城主,我是认真的!” 雪若灵漫不经心道:“我也很认真,我的方法有用没用,就看今天了,好好吃饭吧!” 牧尘气的拿起碗,粗鲁的扒了几口。 江夏在一旁,忍住笑,但还是被牧尘看到。 牧尘的火气正好没处发泄,冷笑道:“你就使劲乐吧!小心吃饭噎死你!” 江夏把碗火大的放在桌上,顶嘴道:“嗨——我说大胡子,我哪儿招你惹你了,我自己开心碍着你了吗?” “我看你这样,就是心里不痛快,怎样?”牧尘干脆也不吃饭了,双手环胸,大有吵下去的架势。 雪若灵见他们两人如此,也搁下碗,叹气道:“我吃饱了,到外面转转,你们慢慢吃!”说完就站起身子欲离去。 本来正在拌嘴的两人见了,急声道:“城主,我陪你!” “你们不吵了?”雪若灵瞥眼看他们。 “吵架?真是笑话!我和大胡子关系好着呢!”江夏揽着牧尘的肩膀,奈何他的身板本来就很单薄,说是揽着牧尘,还不如说是整个人都吊在牧尘的臂膀上。 牧尘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再顶嘴。 雪若灵淡声道:“既然你们已经吃饱了,那一起出去走走也好!”说着已经先行下楼离去。 下楼的时候,江夏一路小跑跟在雪若灵身后,轻声提醒道:“城主,您小心点!” 惹得牧尘在后面不屑的撇嘴道:“马屁精!” 江夏也不甘示弱,回头做了个“你能怎样?”的表情。 雪若灵无奈的笑了笑,落言让这两个对头跟在他身边,还真是……。 喧哗的街道上,雪若灵明显的并不是在游街,而是有什么心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夏凑到牧尘耳边小声说道:“哎!大胡子,你发现了没有,咱们城主来到馥雪城后,好像就一直有什么心事!” 牧尘看了前方的城主,白了江夏一眼,“有什么心事啊?我看咱们城主好好地。” “我怎么就感觉城主这两天怪怪的!”江夏疑惑的摸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 “哼!”牧尘懒得理他,大步追上前方的身影。 如此三人闲逛了半天,馥雪城不愧是天雪国的都城,处处繁花似锦,街道繁荣,绝忆城自是不可与这里相提并论,看的两人眼花缭乱,一时间也没有闲工夫再去斗嘴。 雪若灵自是落得耳根子清净很多。 女子长得好看,会引来围观,男子若是长得好比天人,便会引来街道上的窃窃私语。 雪若灵的容貌无疑是天人之姿。虽然一旁有牧尘凶神恶煞的瞪着围观的人,但丝毫不减众人追逐的目光。 牧尘不禁低声劝雪若灵道:“城主,要不我们先回去!”城主在绝忆城的时候,很少露面,就是因为容貌太过于耀眼,没想到在馥雪城一出现,就造成现今的局面。 当事人雪若灵却是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被那么多人注视,反倒一点也不尴尬,淡声笑道:“我们再转转!” 牧尘的脸都开始黑了,脱口道:“还转?” 雪若灵边走边说:“街面上人流嘈杂,我若不多转一会,丞相又如何会那么早来见我?” 牧尘和江夏均是一怔,面面相眈,没有想到城主打的是这种主意,一时间倒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罢了,城主要逛街,他们就陪着吧!摊上这样一个主子,他们有什么办法? 牧尘和江夏,一个还亲切的向路人招手,一副享受的表情;一个却是黑着脸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哎!馥雪城随便的一条街道,为什么都要那么长? 等三人回到絮雪斋,便看到里面平时热闹非凡,满堂高坐的场景悉数消失,竟然冷清如也。 一时之间江夏和牧尘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掌柜四平在门口等候,看到一袭男装的雪若灵,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想起当年夫人和相爷一起光临絮雪斋的时候,也是一袭男装打扮,现如今看到雪若灵眼神中隐秘的笑意,四平差一点落下泪来。 “夫……。”四平因为高兴差一点忘了,夫人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连忙改口道:“雪城主光临絮雪斋,都怪四平疏忽,未能亲自招待,真是惭愧!” “我知道你忙,莫要再自责了!”雪若灵淡声笑道。 牧尘和江夏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很显然城主和絮雪斋的掌柜四平认识。他们被这个事实震撼在了原地,怎么可能?城主竟然认识馥雪城赫赫有名的絮雪斋掌柜,而且看四平的表情,很显然对城主很尊敬,谁能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平凑近雪若灵身边,压低声音道:“城主请跟我来,有贵客要见你!” 雪若灵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和但笑不语的四平心照不宣,做了个请的姿势,跟着四平缓缓走了进去。 牧尘和江夏有些茫然的看着城主的背影,疑惑不解的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怀爱不绝嫣紫妻 几人一直上了四楼,在门外的时候,四平下意识的看了眼雪若灵身后,默默跟着的牧尘和江夏,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城主,这……”四平看着两人明显的犹豫不决。夫人的身份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不好,更何况他不知道牧尘和江夏的为人究竟如何,能否信得过! “无妨!”雪若灵看出四平的思绪,不以为意道。他的身份早晚都要告诉两人,借着这个机会未尝不可。 抬手打开房门,穿过正厅,花厅临窗的摇椅上静静的坐着一个男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特别好看,有种华贵而沉静的优雅,那双清冷绝色的眸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真是一双会令红尘迷醉的眼眸! 牧尘和江夏均是一怔,他们以为这世间的男子,他们的城主已经属于天人之姿,却不曾想到竟然还有人与他家主子相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人外有人……。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地回过头来,一眼便在几人中看到雪若灵,眼神专注的看着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雪若灵默然独立,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很多年,南宫绝天终于缓缓地开口道:“你瘦了!” 他的声音充满着震惊和叹息,又因为压抑着很深沉的情感,而变得宛若空谷回声。 雪若灵仿佛被那三个字引起了什么回忆和感受,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声里竟然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脆弱和感伤。 她从来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他,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三个字。可也就是这再平常简单的三个字,瞬间就将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伪装击的粉碎。 “过来!”南宫绝天深深的看着他,一直清澈冰冷的目光瞬间染上了暮色,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淡漠的声音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雪若灵长长地睫毛颤动了一下,低敛着双眸,脚步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坐着的男人迈去。 “不。”南宫绝天的眼光沉了沉,忽然站起身子阻止了雪若灵的脚步,声音扬高了一些,“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走过去。”这样就可以快一点…… 南宫绝天抬手温柔的摸着雪流年瘦削的脸庞,轻轻一扯,那面纱缓缓飘落,眼中有沉痛的光芒。 雪若灵能够感觉到南宫绝天手掌的颤抖,心里忽然间升起了一阵酸涩,眼睛也涨得厉害。在他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眼泪就缓缓的流了下来。 南宫绝天心里一阵揪痛,淡漠的眼神里渐渐的升起了一些雾气,内心有很多的声音在呼啸沸腾,看到她的眼泪,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激动、心痛、疼惜,一把将眼前的白衣男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四平眼中也有了一些湿意,真的是他们夫人回来了,看到主子眼中隐藏不住的深情,四平的心也由衷的感到高兴起来。 江夏和牧尘怔在了当地,两人第一次有了共同的标志,他们的眼角和嘴角均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脸都黑了。 他们有没有看错,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虽然都是天人之姿,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他们尊敬的城主,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男人也太明目张胆,也太暧昧露骨了吧! 真是要疯了。 四平看着沉浸在重逢里的主子和夫人,暗自拭了拭微湿的眼角,对着脸部抽搐的牧尘和江夏使了个出去的眼色。 牧尘和江夏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种两男相抱的场面,还真是令人心生尴尬。 四平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夏识趣的摸了摸鼻子,拽着不情愿的牧尘缓缓走了出去。 四平将门关上,将房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二人。 主子和夫人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他们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有很多的事要讲,不管是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四平看着外面西斜的太阳,似乎还是被它的光芒刺了一下眼睛,竟然有些疼,他下意识的举手挡在眼睛上,心里却渐渐明朗起来。 明天还将会是一个艳阳天!只是除了身边两个脸色很臭的男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真的是你吗?夕儿!是你回来了对不对?”南宫绝天抱着女子的手在颤抖,甚至整个身子都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而颤抖着,此刻他终于将她拥在怀中,但心里还是不踏实,就是怕这只是自己的梦境。因为思念的太深,绝望的太久而产生的幻觉。 雪若灵睫毛晃动了一下,上面挂着晶莹,她的脸庞埋藏在南宫绝天的胸口,她甚至能够聆听到他有力稳健的心跳,震得她发麻。这个男人太有力量了,看似温和淡漠,对人有情实则无情,唯独对她却是不一样的,他的一切深情都只是为了她,但是他给她的从来都很重,重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 她伤害了他,选择了北凌影,可是到头来伤她最深的却是她放弃所有来爱的帝王。 爱一次,就够了!现在的她真的是累了,不再奢念爱情,她只要南宫绝天好好地,燕国好好地。 现在还多了一个绝忆城……。 “是我!”雪若灵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上面的颜色重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但是很显然她低估了南宫绝天在自己心目中的影响力。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在北凌国皇宫里的温暖,更是除了小桃外,第一个无条件信任包容自己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的知己、是自己的夫君,更是自己的亲人。 他的身份给予她太多太多,多到她都觉得自惭形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松开手,扶着女子的肩膀,温柔的看着她,眼中的光耀眼夺目,就像是忽然间找到了遗失许久的珍宝。 他又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他的不安消失了,他已经百分百的相信夏颜夕回来了,而且现在还好好地被他搂在怀中。 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一切都是因为有她! 第一百四十二章 碌碌又一伴君起 雪若灵的手环上他的背,良久似是安抚他激动不安的情绪般,轻轻的拍着。 她是夏颜夕,也是雪若灵!当年她离开客栈后,万念俱灰,不可否认的失落,悬崖上的那一幕,还有大家惨死的情景,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北凌国她是不能再呆了,落言说得对,现在的她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如果回去她也不可能回来了! 那个本该笑颜如花的少女,自从跟她一起囚禁在北凌国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那个皇宫,即使现在,依然了无音讯。 如果不是因为她贪念北凌影,如果不是因为她太过于瞻前顾后,也许一切都可以避免。 可这也是如果,那个整天为自己担惊受怕,眉间萦绕忧愁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她当时真的想死了算了,但是她的命是用大家的命换回来的,她的命早已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有她的同时也有燕国将士的。 南宫绝天已经为她做的太多太多,这样一个男人,她对他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如果不是因为北凌影当年强行带她离开相府,也许她和他已经当了真正的夫妻,也许他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陪伴在身旁。可是已经没有也许了,当北凌影来到天雪国的那一刹那,她便明白这一生她是注定要辜负这个男人了。 不是没有感动和心动,只是因为她的心只有一个,给了北凌影,便不能再给其他的男人。 既然注定是和南宫绝天无缘,她就不能欠他太多的人情,欠的太多,她只怕自己还不了…… 只是想不到,逃避了一年,即使她更名为雪若灵,也始终逃不掉自己的宿命,既然这样,她就决定跟老天好好的赌一把……。 房门外,江夏耳朵贴着门板,希望能够听到一些里面的说话声。 牧尘黑着一张脸,讥诮的看着江夏,他知不知道自己整个人都要贴在门板上了,样子真的好傻!他牧尘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想到这里,不禁悔恨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江夏终于宣告失败,瞪着门板,恨不得在上面瞪出几个洞才甘心。 江夏涨红着脸,恼恨的看着四平,“奇怪了,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啊!城主都没有说什么,都怪你!”若不是他使眼色让两人一块出来,他才不出来呢! 四平差点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啊!他是使了眼色让两人出来,但也没有硬逼着他们非出来不可! 牧尘冷笑道:“我怎么记得我当时不愿意出来,是你硬拉着我出来的!” 江夏脸一红,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嘴硬道:“大胡子,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我拉着你出来,你就跟着出来了,什么时候你这么听我的话了?”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又不是马圈里面的马,他随手拉一下,即使是马也有闹情绪的时候吧! “我呸——”牧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江夏。 “真是没教养!”江夏扯着嘴边的肌肉,冷哼了两声,才道:“我才不像你这么冷血,别看我现在在门外,可是没有人会比我更担心城主的安危!” 牧尘白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既然这么担心,那你进去啊!” 江夏咬着牙,嘴一下子翘得很高,嚷嚷道:“能进去我早就进去了,那场面我能呆的下去吗?”虽然是嚷嚷,但是也可能是顾忌里面的人会听到,声音压低了很多,瞪着牧尘道:“别只顾说风凉话,幸亏我心眼灵活,及时拉你出来,要不然你非长针眼不可!”说完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牧尘轻蔑的看着江夏,“里面什么场面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为什么不出来,就会长针眼!” “啧啧啧……”江夏伸出食指点着牧尘,对牧尘一副没救的表情,呲牙咧嘴道:“要不我怎么说你笨呢!你说说你要是有我一半聪明……” 江夏的话蓦然止住。 牧尘半眯着双眸,冷冷的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指,看着数落正起劲的江夏,不禁沉声问道:“你刚才说谁笨啊?” “还能说谁?我……”到嘴的话,在看到牧尘冷酷如冰霜的眼眸时,不禁没出息的打了个冷嗝,大胡子每次出现这种神情,就只有他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娘啊!他江夏还年轻,长得还那么英俊,媳妇都没有娶到,他还不想死啊!再说要是让人知道,他是因为一句话死的,那可真的是英明扫地了! 他连忙改口道:“这里有谁笨啊?哈哈…。。”江夏装傻的转身看了看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四平,眼中露出一抹奸笑,以为找到了冤大头,食指又指着四平道:“是你……”这次江夏的笑还没有飘出喉咙,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因为四平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手里正在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四平看到江夏扬起的唇瓣僵硬的垮了下来,一脸笑意佯装不解的看着他。 “是你……吗?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会是您,我说的是我自己!”江夏是真的要哭了,他怎么会这么倒霉,以为找到了一个冤大头,想不到和大胡子都是一样的讨人厌。只不过大胡子是杀人见血,而那个上了点年纪的四平才真的是只老狐狸,杀个人都还用笑的! “你说你什么?”四平将匕首扬高,不经意的问道。 匕首折射出来的光正好刺向江夏的双眸,江南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快声说道:“我说我笨,即使再活几百年也不可能比得过你们两位大爷!” 说到最后,江夏几乎要阿谀奉承的掬一把泪水。他太不容易了!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怪人?为什么? “真是个傻孩子!”四平缓缓的笑了,收起匕首,走到江夏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爽朗的笑道:“哪有人说自己笨的,再说人的生命有限,短短几十年而已,真能活百岁的,恐怕是妖精了!” 这个四平一定是在报复他,这样摸着他的头,拿他江夏当什么了,他可不要当什么小狗! “是,您说得对!”江夏头点的如同捣蒜,管他说什么,反正自己表面都应着就对了,谁让他没有他们坏啊!想着江夏的嘴角又垮掉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时光不减爱倍增 “好了,你们是走是留自己看着办,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四平似乎很满意江夏的反应,看着沉默不语的牧尘,嘴角难得的向两边掀了掀,背手离去。 江夏看到四平已经离开,撩开了胆子,直起腰杆撇着嘴唇,叫嚣道:“这个叫四平,五平的,下次别让我碰到,要不然……”江夏嘿嘿奸笑两声,握了握拳头,意思不言而喻。 “我看你还是少惹他为妙!”沉默的牧尘忽然冷声说道。那四平虽然看似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掌柜,但是他所掌管的不是一般的酒楼客栈,而是天雪国鼎鼎大名的絮雪斋,就可想而知,若是没有一些真功夫,根本就不可能会坐上掌柜的位置。 更何况,四平身为一个大男人,走起路来竟然轻盈无声,可见功夫一定很深。牧尘看着门板,想起里面刚才见到的男人,能够让四平这样的人都称为主子的人,还真是太可怕了。 “大胡子你说什么丧气话,我都还没有找你的事儿呢?”江夏气愤的瞪着牧尘,“看到你兄弟被人胁迫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你都不站出来帮我一把!” “你该感到庆幸,幸亏我不是那个四平,若是我的话,我会直接用匕首把你的上嘴唇和下嘴唇永远的钉在一块。”牧尘边说边比划着,看样子凶神恶煞的。江夏真的是很烦,他牧尘活了近三十年,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话多的男人,有时候他恨不得将这个聒噪的男人嘴巴缝起来,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说。 “你不会说真的吧!”江夏半信半疑的看着牧尘,但手却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笑话!他江夏就靠这一张嘴吃饭和说话,真让人毁了,那还得了! “你可以试试!”牧尘没有理会他,朝迂回的长廊走去。 “喂——你要去哪?”江夏看到牧尘离开这里,连忙跟了上去。 牧尘冷着脸道:“回房间睡觉!” “睡什么觉?现在还没有天黑呢!” “你管得着吗?”牧尘冷笑道。 “那主子怎么办?”江夏懒得理会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我怎么觉得里面的气氛怪怪的!我感觉要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这小子八成又在胡思乱想了。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就抱在一起,还有那个男人看我们城主的眼神,哎呦呦…。。现在想想我都会落得一地的鸡皮疙瘩,我怕那个男人会对城主不轨。”谁让他们的城主长的比女人还美,比男人还要俊俏,哎…… 女的红颜祸水,男的要是长得更美,岂不就祸国了。他们城主的长相本来就老少皆宜,男女通吃,也难怪那个男人会在见到城主时失控! 江夏啜了戳牧尘的肩膀,迟疑道:“你说他会不会按耐不住就吃掉城主啊!其实两个男人在一起,虽然会很别扭,但是城主要是喜欢的话,我也会默默的祝福他们的!”那个男人长得比他家城主还要妖孽,哎……看着就是天生一对! 牧尘看着已经陷入幻想中的江夏,嘴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咬着牙忽然忍无可忍的吼道:“你给我闭嘴!” 房间内,南宫绝天抚摸着雪若灵的黑发,他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双眸里深沉莫测,轻柔的问道:“外面两个人是你的人?” “恩。”雪若灵眼神平淡的答道。 他继续问:“绝忆城的?” “恩。” 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雪若灵的发间,眼神迷离,“我记得绝忆城的城主一直都沿用世袭,应该都姓席才对!” 对着南宫绝天,雪若灵明显的放松了情绪,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半年前我路过绝忆城,帮了老城主一个小忙,事后便留在城主府里,一年前,老城主逝世,临死前托我帮为照顾城里的百姓,我本应拒绝,只是席家少主几年前身受重伤,已经无力回天,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应了下来。” “难怪这两年我几乎翻遍了各国,都找不到你的下落,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留在绝忆城。”南宫绝天抚摸雪若灵发丝的手好像也感染上了沉重,凝滞了起来。他曾经在寻找夕儿的途中,路过绝忆城,当时却没有想到女子就在那里…… 雪若灵感受到了南宫绝天一时间涌起的自责,淡声道:“绝忆城属于天雪国,我当年没有等到你来接我,可你也间接的保护了我。”如今战事,北凌国、燕国还有傲林国烽火四起,唯有天雪国国泰民安,这一切都是南宫绝天的功劳。 南宫绝天的嘴角有了一丝牵强的微笑,“这些年你还好吗?” “好!”明明是坚定的回答,可是雪若灵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竟然有些湿润起来。 “真是个傻孩子!”南宫绝天抚摸着他的脸庞,心里有了针扎的疼痛,“都瘦了,即使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雪若灵抬头,问眼前这个谪仙般的男子,“你不怪我当时没有等你来接我吗?”一年的寻找,她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一直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知道她夏颜夕活在这世上一天,他就不会放弃寻找的希望。 “我对你只有心疼,怎会舍得怪你!”如果真要怪一个人的话,那也应该怪的是自己,如果他当年抛开那么多的顾忌,执意留下她,发生在夕儿身上的一切伤痛,都不会发生。都怪自己啊!一时的于心不忍,一时的放手,才会让他珍若生命的女子,承受到这种伤害! “对不起!”从来没有跟人道过歉的夏颜夕,忽然间泪流满面,直到现在他都不忍责怪她一句,一年的时间里,眼前的男人虽然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可是眼里的沧桑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和她离得那么近,近到她都能看到他眼睛里面蕴藏的一切。寂寞、孤独、绝望、痛苦……那么深沉的爱! 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忽然间用手遮着面庞,任由眼泪在纤细的手指指缝间肆意横流。 看到女子这样,南宫绝天的心抽搐着,可即使是这样,他的夕儿回到他身边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现在他的心里仍然有痛,可也是和重逢后的快乐并存着。 一个微笑忽然泛起在南宫绝天的唇边,他将女子带到怀里,眼光看着远处,霎时间充满了谜一样的魅力,感受到怀里人儿的颤抖和痛苦,低下头去,唇瓣吻上了她的发丝。 他抱紧她,“哭吧!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我陪着你。”因为从今天过后,只要有他在,他便不会让她再留下一滴眼泪,他发誓! 夕阳把外面涂上了一层金黄,絮雪斋的走廊曲曲折折的宛若一个迷宫,通向不可预知的远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惊醒情眠漫心嫣 噩梦。 又是一场人间炼狱般的噩梦,身处这样的梦中,雪若灵仿佛被人掐住了纤细的脖子,呼吸被扼断,她只能拼命地张着嘴巴大口呼吸。 烈火烧毁了一切,小桃笑颜如花的站在那里,烈火烧毁了她的衣摆,烧着她粉嫩光泽的皮肤,可即使是这样,她还热烈的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笑着。 雪若灵站在那里,想过去救她,可是越想过去,脚步却是犹如千斤重一般,迈不了一步,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烈火一点点的吞噬着小桃的身体。 雪若灵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的水雾,她似乎看到北凌影在对她冷笑,那样冷的笑容,宛若在严冰里浸泡过一样,冷冽讥诮! 她剧烈的摇着头,她捂着眼睛,不想去看。对,不看就好了!不看就不会受伤害了!可是她接着听到了和妃的嘲笑、柔妃的凄厉哭声、贤妃的冷笑……那么多的声音汇在一起噪杂不堪。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崩溃了,周围都是他们的嘴脸,再也忍不住她凄厉的痛哭出声。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胸脯剧烈的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又是这个噩梦,两年了!几乎她每次一入睡,它就会像水草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她每挣扎一次,它就会无孔不入的渗进她的皮肤里。在每天晚上折磨着她的身心和意志,今夜即使回到了这里,它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雪若灵入目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这里是丞相府的书房。夜晚的时候,南宫绝天带她还有牧尘江夏回到了相府。 牧尘和江夏一路上都很沉默,好几次雪若灵刚一接触到两人的视线,他们就反应极快的快速闪开,装作没事人一样。她知道两个人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也许客栈里的男人带他们前往相府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猜到那个男人的身份。 如此天人之姿,天雪国只有一人,那便是丞相南宫绝天。他们脸上在那一刹那,出现了凝重之态。 也许,城主并不单单是燕国人那么简单…… 雪若灵出了一身的冷汗,就着窗柩处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今晚的栖身之地——书房! 曾经她不止一次的进入过这里,她写兵书,南宫绝天则会静静地批阅着奏折,时光荏苒,如今书房依旧,可是他和她却早已被尘世折磨的遍体鳞伤了。 她的耳畔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心里一怔,莫名的熟悉感浮了上来,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试探的唤道:“绝天?” 室内一片沉寂,很明显没有人回答她。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这一次她真的在软榻处看到了一个黑影。因为是黑夜,没有点灯,她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是在这样一个深夜,胆敢出现在书房的人除了南宫绝天,还能是谁? “绝天,是你吗?”这一次,伴随着声音,雪若灵已经开始掀被下床了。 黑暗中,黑影步伐极快的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于是她掀被的动作就那么生硬的被制止在那里不敢乱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黑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是我!”声音里含有一丝无奈。 “你怎么还不睡?”她转身问他。 “别动!”他淡声道,接着补充道:“会冷!”说着帮她将被子拉高,瞬间便将她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 黑暗中,她看着连被拥着她的男人,心里划过一丝涩然,“已经深夜了吗?”她其实想问的是,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睡觉,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南宫绝天坐在她身后抱着她,幽黑的双眸似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似乎知道女子的思绪般,淡声解释道:“怕你睡不习惯,来看看你!”其实他是怕自己在做梦,他担心第二天醒来,女子并没有回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却没有想到来到书房,竟然会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一时间心中剧痛万分,却是不敢贸然上去叫醒她! 她白天还笑着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可是刚才,如果他贸然叫醒她,无疑是在揭穿她的谎言,只会让她感到尴尬和痛苦。 她的痛苦,她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就像在北凌国皇宫时,她说自己过得很好,很幸福!那时候他即使不相信,可是只要是她说的,他便会欺骗自己去相信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只是这个傻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难道就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的哭泣声了吗?她的心里究竟还有多少的伤痛,是需要他一点点去抚平的! “我吓着你了吗?”他抬起衣袖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没有。”南宫绝天身上有种极深沉的淡雅香气,象是书页的清香,也象草叶的芳芬……这种味道她很熟悉,所以在惊觉房间里面有人时,她便知道是他! “做恶梦了?”他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轻轻的说道。 “恩。”雪若灵眉目低敛,知道他定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自是隐瞒不了。 “梦里面很可怕吗?”他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她,心疼道:“瞧你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声音温和平淡,“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心一痛,好不容易才问道:“这些年常做噩梦吗?” “恩。” “害怕吗?” “我不知道!”雪若灵的眼睛里有迷醉的神色,嘴边却有淡淡的苦笑:“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敢睡觉,只能坐着等到天明,可是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她说的轻巧,可是这里面经历过多少的痛苦,没人知道!她每做一次噩梦,就像是从炼狱中死过一次,那种痛苦早已将她凌迟的鲜血粼粼! 南宫绝天的心忽然间有了针扎的疼痛。女子虽然说得不多,但是他完全可以猜到她噩梦的根源。一时间他的嘴角忽然升起了极其冷冽的笑容,似乎这个天人般的男人一瞬间下了什么决定般! 他修长的手缓缓盖上她迷蒙的双眸,轻柔的劝道:“你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恩。”她柔顺的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他手掌上的青草香气,心里忽然安定下来,长长地睫毛缓缓地垂在眼睑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她呼吸平缓,真正的睡着。南宫绝天才将手从她的眼睛上方放下。 他的眼中在这样的深夜里,忽然间有了尖锐的冷意,但是给女子擦汗的动作却是轻柔无比。 外面,天色渐深…… 翌日,一直到日晒三竿,雪若灵才缓缓睁开眼睛,书房内厚重的床幔垂了下来,有些昏暗。 她很久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昨夜南宫绝天陪了她一夜,那他现在人呢? 她缓缓坐了起来,却发现手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心里一动,睫毛低垂就看到床榻上,一个男人黑发垂了下来,似乎是在打盹。 “你醒了!”雪若灵本来想抽回手,帮他盖件衣服,却没有想到惊醒了他。 “恩。”雪若灵点了点头,叹声问道:“你一整夜都守在我身边吗?”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南宫绝天神情倦怠,很明显是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所致。 “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人!”南宫绝天帮她把颊边散落的发丝捋到耳朵后,声音因为一夜未睡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 “我误了你早朝吗?”雪若灵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的歉意。 “没有,我上完早朝就赶了回来,见你还在睡,就舍不得叫醒你!”他掀被扶她起来。 “你要不要睡一会?”她心疼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担心她忽然间又不见了吧!所以才会彻夜不眠的守在这里,真傻! “我精神很好!”将她的心疼看在眼里,南宫绝天温柔的笑道。 雪若灵打量着书房的一切,昨天来到这里已经是深夜,所以一切都没有认真的看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燕梦尤存不相会 南宫绝天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当她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副图画时,明显的怔了一下,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的手缓缓地摸着画像上的女子,手指竟然有些酥麻,也不知道是颤抖。 画这幅画的人,将画卷中的“她”画的很传神,好像活生生的人一样,可见作画的人当时动了很重的情感才将这幅画完成。 雪若灵转身看着他,静静的问道:“是你画的?” “画得不好!”女子的美远胜画卷中女子的数千倍,他当时也是思念她过度,这才有勇气提笔画了这幅画。 “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在那晚的厮杀中掉下悬崖,已经回不来了。 他搂着她,眼睛里有柔光浅浅,“对我来说,不管你是夏颜夕还是雪若灵,都是我珍若生命的人!” 她失神的问道:“现如今的我还像是当年的夏颜夕吗?”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之于我都是最好的!”他含笑的看着她。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问道:“你恨过我吗?”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而她却一次一次的伤害他,就连这次…… “怎会讲这种傻话,恨你就是在恨我!”他爱她都来不及,又怎舍得恨她呢? 雪若灵的眼神里有着宁静的光芒,“我宁愿你是恨我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我都该明白,我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人让你回去,原来的夕儿活得太痛苦,如果你觉得以雪若灵的身份活着会让你开心自在一些,那你可以永远都是雪若灵的身份!”南宫绝天的心里一痛,忽然想起三年前初见女子时的情景,她沉郁内敛,从不轻率去言语述说,她总是希望能够,躲在是非之外冷眼观望,凝眉出神。风起云涌时,她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手脚被铁链束缚,丧失燕国尊严,她不悲不喜,该去争夺的时候,也毫不示弱。那时候她的悲伤是淡然而安静的。 在宫廷的激烈硝烟战争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常常发生,像她那样小心谨慎却又不失落落大方的女子,像她那样冰雪聪明清雅如菊的女子,像她那样受尽君王宠爱却又宠辱不惊的人,无疑人人心向往之。 然而人人只见她人前风光明媚,巧笑嫣然,却不见她一转身后无法言喻的凄伤与落寞。 她那时候很少落泪,像她这种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女子,定然早已学会了缄默不语漠然处之,像她这种一个冰雪聪明兰心蕙质的女子,定然懂得在这深深后宫之中,把情绪天马行空的涂写在脸上,着实最为愚蠢。可是她只是女子,抛开所有华丽的外衣后,她也只不过是个简单平凡的女人。 只是那份责任和身份,常常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有谁知道当她独处的时候,眼神中蓦然升起的悲伤和落寞。她还很年轻,可是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了,多到她都忍不住对他说“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以前她的眼睛中,始终隐匿着深深的怀疑,她是个太过冷漠的人。从不相信别人,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但是她遇到了他,亦或是他遇到了她,当她将手伸向他的刹那,他便明白,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会把这个女子从心里拿掉了。 于是两个寂寞,互相都没有安全感的人经过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信任感就那么不可思议的在两人心中建立。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都不曾在他面前哭泣过,哪怕是小声的哭泣,但是现在她却懂得了哭泣,甚至是大声的痛哭。 他们重逢短短几个时辰内,她在他面前已经失声痛哭了两次,他该感到庆幸,因为她这几年活的太压抑了,哭出来之后,也许会好一点。 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女子变了,现在的她低调行事,不激烈,不极端,她仿若那一场场不眠不休落着的雪,清冷,寂寞。 她现在像是一个平凡人了,有悲有喜,可是他却感觉她很飘渺,一不小心便会抓不住她…… 女子,究竟该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我能吗?”雪若灵苦笑一声,“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忘掉一切,所以才会知道你在找我,也不愿意离开绝忆城,我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是真的怕了,可是燕国的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我的臣民,都在战场上面命悬一线,我总要站出来做些什么。”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相反的只会让问题变得越来越混乱。 是时候该解决了! 南宫绝天突然静静的问道:“你突然出现在天雪国,是为了燕国吗?”一开始他都陷在和女子重逢的喜悦里,没有想那么多,事后一想,便知道了女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用意。 “对不起!”这个男人,是她最不想欺骗和利用的,但是为了燕国,她还是决定利用他对她的爱来帮住她,她真的是太残忍了! “别说对不起!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你之间不需要这些,其实不管你是利用或是欺骗我,我都不在意,因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我该感到幸福才是!”他叹声说道,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眼神中有着迷离的光。 “你真傻!”雪若灵忽然间感到一阵自惭形秽。见面后,一直都不问她当年在北凌国皇宫都经历什么事情,大概是怕她伤心难过吧! 南宫绝天忽然扶着她的双肩,认真的问道:“你告诉我,我是值得你信任和依赖的吗?” “是,一直都是!”她很庆幸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一直都有南宫绝天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燕国出事,即使你不出现,我也会去帮助它,我知道燕国对你意味着什么……”燕国能够在最后关头,逼迫女子出现,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雪若灵讶异的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帮我!” “恩。”南宫绝天的心里一阵苦涩,她的心里经历过太多的伤害,所以才会来到相府三番两次的试探他,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一直都在她身后默默的守护着她,只要她愿意,他完全可以期许她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鬼后传言遍四方 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南宫绝天搂着倾城没有松手,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少女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少女进来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甚至还被相爷亲昵的搂在怀里,吓了一跳,但在看到那名男子的脸庞时,明显的愣在了原地,然后很快的眼睛里面有雾气升起。 雪若灵抬头看了看南宫绝天,只见他微微一笑,含有一种无言的魅力。 “紫儿!”雪若灵轻柔的唤道。 “夫人!”再也忍不住的,紫儿抿着唇瓣压抑的哭了出来,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砸落在脸庞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夫人真的是你吗?”她将水盆放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站的的确是夫人,只不过身着一袭男装罢了。想着眼泪就又落了下来,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夫人了。当年夫人从相府忽然间消失不见,事后相爷一个人回府,她也隐隐约约听到相爷不知为何休了夫人。 相爷会休了夫人,打死她都不相信,相爷对夫人宠爱都来不及,唯恐捧在手心里会委屈了她,怎么会?但是那时候宫廷政变,府里的人隐隐约约知道了相爷为什么要休了夫人! 那时候时局不明,整个丞相府处于暴动之中,里面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相爷故意写休书,大概就是怕政乱会祸及到夫人。 相爷用情之深,奈何后来便听闻夫人在北凌国皇宫跳下悬崖,一时间成了名震各国的“鬼后”!府里的人当时都被阴云笼罩,都没有想到风华绝代的夫人会丧生在大火里。 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希望见到夫人了,却没有想到夫人竟然还活着。 “恩。”雪若灵看着眼前激动直哭的少女,无措的看了眼南宫绝天。 南宫绝天柔声一笑,再看向紫儿时,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夫人的身份不宜声张,在外面切勿泄露出去!” “是,奴婢明白!”紫儿赶紧记下。对啊!夫人现在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确实不宜声张出去。 “你服侍夫人梳洗,一会儿记得到正厅用餐!”南宫绝天吩咐道。 “是。” 南宫绝天转向女子,柔声道:“我在正厅等你!” “恩。”雪若灵柔声应道。 南宫绝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见相爷离开,紫儿这才放松心情,对着雪若灵又哭又笑,激动不已。 两人说了些话,梳洗完毕,这才去了正厅。 正厅里,南宫绝天坐在主位上,看到进门的雪若灵,眼前一亮,身形一闪已经亲自过去带她入席。与刚才的冷漠完全是判若两人。 看的江夏和牧尘目瞪口呆。这南宫丞相对他们城主还真是……那个! 雪若灵看到江夏和牧尘还站在一旁,淡声道:“你们也过来坐下吧!” 两人偷偷看了眼平静无波的南宫绝天,心里一颤。开玩笑,别说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就是没有吃过,也不敢坐下。 天雪国丞相南宫绝天表面看起来温和淡漠,但是一手操控整个天雪国,甚至当今皇上都不过是他的傀儡,就可见他的本事有多大! “城主,我们已经吃过了!对不对?大胡子!”江夏说着还碰了碰身旁的牧尘。 “恩。”牧尘的脸色很臭,但面前坐着的毕竟是一国丞相,真要一起吃饭,那还不噎死! 雪若灵见两人如此,也不便说些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他们大概已经吃过了。一顿饭下来,南宫绝天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只是一个劲儿的往雪雪若灵碗里送菜,堆得就跟那小山似地。 看的牧尘江夏两人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南宫绝天似乎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亲自拿起手绢擦去雪若灵唇边的油渍。 江夏脸都红了,眼光下意识的看了眼守在屋里的人,却发现清晨带他们过来,那个叫兀立的冰块,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表情。 还有洛总管也是,眼睛里面甚至还有泪花浮现,再看向刚才跟在城主身后进来的丫头,目睹这一切,脸颊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天啊!这丞相府的人主子怪就算了,怎么下人们见到主子这番有悖伦常的行径,居然没有一个感到震惊的! 江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天雪国第一美男南宫绝天,只喜欢男人,要不然他们怎么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一样。 牧尘的嘴角又开始抽搐起来。 雪若灵一边任由南宫绝天擦拭着,一边看向各怀心思的两人,若有所思,但却伸手拉住了南宫绝天的动作,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了柔软的波光。 南宫绝天微微一笑,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无言的点了点头。 雪若灵心里一暖,再看向牧尘和江夏,眼神已经坚定下来。 是时候告诉他们一切了。既然跟着她,就不能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要不然对他们很不公平! 于是,在这样一个上午,一段关于燕国长公主夏颜夕的故事由此展开…… 北凌国 已经接近午时,御书房内积累了不少军政大事,这些天因为有很多朝事商议,下朝时间往往都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 下朝时间一到,那些朝臣们聚集在议事房,围着杨番你一言我一言的商量着,个个眉头紧蹙,一会摇摇头不甚明了,一会摇头低叹唏嘘不已。 一个朝臣摸着胡子道:“杨大人,咱们和燕国的仗拖拖拉拉的硬是打了两年之久,如果说以前有个傲林国在燕国背后支撑,但是前段时间不是撤军了吗?怎么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区区一个燕国,我们至今还没有将它拿下!” 杨番喝了口茶,一时间没有说话。 刘大人说道:“傲林国退军后,燕国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最后关头忽然撤军拔营,一夜之间迅速的驻扎在潇涵关!并集合所有人的力量,连夜修建了一座坚硬的石墙。潇涵关气候恶劣,里面更是杂草不生,白天温度极高,可是到了晚上却是会下着鹅毛大雪,按理说没人愿意到那里送死,可是燕国竟然化危机为转机,本来我们大军在徐将军的带领下,已经将潇涵关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白天作战的话,连战马都觉得无力饥渴难耐,更何况是挥矛上战场厮杀的兵士,而且到了晚上,气温寒冷,燕国修筑的石墙外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光滑可鉴,根本就爬不上去,怎敢轻易攻城!”徐将军也听从皇上下的命令,撤军潇涵关十里以外,听从命令调遣。 杨番放下茶盏,沉声道:“大家不必忧虑,燕国虽然出此奇招,化险为夷,可也只是暂时的,皇上下令徐将军暂不发兵,也是为了避免我们将士无功伤亡,皇上已经下令严密切断潇涵关和外面的一切联系,甚至断了他们的水源和粮食,我想过个十天半个月,他们就会因为饥寒交迫悉数死在里面,根本就用不着我们浪费一兵一卒!” “杨大人高见啊!” “高见!高见!” …… 阿谀奉承的声音传进杨番的耳中,杨番的脸却蓦然沉了下来,“我杨番有什么本事,这一切都是皇上决策的,我何德何能敢承蒙大家的夸赞!” 众人一听,也都止了话,这杨番虽然固执,却是忠心得很。 刘大人犹豫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却摇着头抿嘴不语。 杨番看到,淡声问道:“刘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刘大人摇头低叹,看起来苦恼不已,“不瞒大人,我却有心事,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人请说!” “我只是怕皇上对夏颜夕用情至深,到了最后关头,会因为不忍心放了燕国!”刘大人说出自己的顾虑。 杨番听罢,眼神低敛,一时间没有说话。 有人忍不住说道:“夏颜夕已经死了两年,皇上对她的感情只怕已经淡化许多了!” “刘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想想看,这两年来皇上如果淡忘了她,为什么每逢她的忌日,都要罢朝,一连半月都呆在乾明山吃斋茹素,亲自抄写经文为夏颜夕超渡亡魂。”说到这里,王大人的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叹声道:“大家可别忘了,一年前夏颜夕跳下悬崖,皇上大病了好几个月,病还没好,就亲自抱着她的的残骸册立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封后礼。”如果皇上下的感情不深,又怎会下此惊世骇俗的决定。 议事房内,一时间静寂无比,大家可能都是想到了两年前的那场封后,因为当时的震撼太大,所以才会过了这么久,每每想起都震动不已。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花雪月朝暮静 李大人不以为然的说道:“虽然我们当时跪拜封后大典,但是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僚,恐怕心里都是不愿意接受那个亡国公主成为我们的国母吧?” “不愿意又如何,现在你到各国提一下夏颜夕,谁不知道她是北凌国鬼后!”皇上那时候真是爱惨了她,为了在她死后有个名分,甚至不惜犯下几国的笑柄,封一个死人为后,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李大人冷笑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不承认!” 王大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声的分析事实:“你当然不愿意承认,你的女儿前些时候适逢选秀被选进了宫,你恐怕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吧!” “你……”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穿自己的盘算,李大人一下子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手指着李大人半天,却是气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好了!”杨番啪的一声放下茶盏,里面溅出一些茶水流到红木桌面上。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大家身为同僚,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至于夏颜夕的事情,皇上既然已经封她为皇后,不管她是生是死,你们即使心里再不愿,她都是北凌国的皇后,哪里轮到咱们在这里直呼她的名讳,评论皇上的是非,若是让皇上知道大家聚在一起乱嚼皇后的舌根,有什么后果,大家可想而知!” 其实对于夏颜夕,杨番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她,一开始请求皇上赐死她,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毕竟整天身边跟着一个仇人,有多危险可想而知。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夏颜夕会跳下悬崖,但是那样一个百年难遇的奇女子,一下子被落得尸骨无存,难免不令人感到惋惜。 听到杨番的话,大家都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会,王大人说道:“其实大家也不必忧虑,这两年不断有女子充盈后宫,甚至前些时候适逢选秀,皇上不也没有阻止吗?” 刘大人忧虑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些,后宫人数这两年日渐增长,妃嫔更是数不胜数,可是皇上却迟迟不立后,甚至后宫这两年里根本就没有妃嫔怀上龙嗣,照此下去,北凌国的将来难免不令人感到忧虑!” 杨番叹了口气,心里越发感到沉重。 皇上自从夏颜夕去世后,可谓是性情大变。越发显得阴狠无情、残忍霸道,整日除了上朝,其他时间都纵情声乐,和后宫的妃嫔厮混,整个人越来越令人看不懂,前些时候就因为瑾王顶撞了皇上一句,瑾王就被打了好几十大板,至今都还被囚禁在瑾王府里出不来。 “是啊!”王大人附声道。只是如今谁还敢去惹怒皇上,连瑾王皇上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他们。 李大人沉默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道:“前几日,内人到后宫探望小女,回来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我本不在意,可是如今细细一想,却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说说!” 朝臣们七嘴八舌的问道。 李大人娓娓道来:“内人回来后,失魂落魄,我问她半天,她才迟疑的告诉我说她无意中发现,后宫里这几年受宠的妃子,好像都有跟夏颜夕相像之处。我当时还说她疑心太重,胡思乱想,直到昨天在宫中见到一位妃子,当下不由得心中一怔,想起内人说的话,忍不住大胆的多瞧了两眼,这一看不打紧,还真是和夏颜夕有几分相似!” 众人一听,均都面面相眈。而接下来刘大人的话,才真的让大家吃惊不已。 刘大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李大人不说不打紧,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一件事情。”他顿了顿道:“前些时候,我在外面正好遇到了李太医,正值午时,我便邀他一同小酌几杯,大概是喝醉的缘故,我就听李太医醉声说道后宫的妃子个个都是难伺候得主,背后一套,当着皇上的面又是一套,但是皇上却很宠爱她们,有时候对她们耍的小聪明和小伎俩,都选择视若无睹,还不是因为她们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要不然哪里还轮得到她们在后宫里飞扬跋扈。”刘大人摇摇头道:“我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想想,李太医说的那个人应该指的就是夏颜夕!” 夏颜夕!他们北凌国的“鬼后”? 众人一时间都沉浸在各自复杂的思绪里,这次倒是没有人再说话。 金龙雕刻的软榻上,北凌影慵懒的斜倚在上面,大殿之上声色萎靡,歌女翩翩起舞,软榻下方,或站或坐着四个美丽的白衣女子。 几人眉目身形,乍一看去还真的跟某人很相似。有的是眼睛,有的是身形,有的是声音…… 此刻她们的眼睛,都痴迷的看着榻上的君王,虽然都恨不得索取一点怜爱,可是却也不敢造次。 “皇上,今夜让臣妾伺候你吧?”肖美人忍不住害羞的说道。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男人!虽然她已经进宫一年有余,可是每次见到皇上,都会忍不住的心跳加速,只要能够躺在他的怀中,即使让她立刻去死,她都愿意。 肖美人此话一出,惹得另外三人的一阵怒目相瞪。心里都在暗骂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可是她们却忘记了,肖美人说出的话在前一刻正是她们的心声,只是没有想到肖美人会说出来罢了。 “爱妃那么想朕吗?”北凌影半眯着眼,低沉出声。 “恩。”肖美人听出皇上话中的暧昧,忽然间害羞起来。 “好,那朕晚上就翻你的牌了!”北凌影不辨喜怒的笑道。 肖美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皇上竟然答应了!天啊! “皇上——” “人家也想伺候皇上!” “人家不依啊!” 另外三人见肖美人如此幸运,马上就不满了起来。 北凌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食指勾起一人的下巴,轻佻一笑道:“那可怎么办?要不然今夜四个爱妃一起伺候朕,如何?” “皇上——” 这一次四人倒是都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脸上的潮红却是泄露了各自窃喜的心事。 只要能够伺候皇上,管他是几个人呢? 四人眼中均透出不服输的光芒。 没有人看到北凌影的眸子瞬间冰冷无比,宛若寒潭中的黑暗沼泽一样,泥泞不堪。 四人较真间,德公公走过来附身在北凌影的耳边,轻声道:“皇上,灵裳姑娘在外面求见!” “宣!”北凌影的目光沉了沉,挥手示意舞女歌女离开,四位美人见此也都乖乖的分站两侧不语。 灵裳进到大殿,看到四位美人的装扮,双眸越发显得清冷和落寞。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絮飘落人间泪 “阿德说你有事找我?”北凌影看着灵裳说道。 “皇上,现在子成已经将燕国围得水泄不通,为何还不肯进攻?” 北凌影看着灵裳,记忆仿佛飘到远方。 他中了毒,中了一种叫做夏颜夕的毒。 他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他是在惩罚自己,虽然找遍天下,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死了的人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同一时间,天雪国丞相府的议事厅内,牧尘和江夏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相处了两年的城主,竟然会是个女人。虽然他们也曾经想过城主要是个女人,一定会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却没有想到城主还真是一个女的。 他们两个真的想回到城主府,和里面的人集体自杀,一群老少爷们整天跟在城主的后面,竟然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活着实在是太丢人了,究竟是他们眼拙,还是城主掩藏的太好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城主的确是燕国人,可是却是燕国长公主夏颜夕,那个风华绝代,心思聪慧名震四国的奇女子。 两年半以前是他们天雪国丞相的夫人,难怪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抱的那么紧,原来因为他们以前就是夫妻,抱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真是瞎了狗眼……不,是瞎了人眼,才会看不出来这一切。 真是丢人丢大了…… 江夏嗫嚅着嘴,犹豫了半天才问道:“城主,你是女的这事儿,咱堡里还有别人知道吗?”可别只是他和牧尘不知道啊!他江夏的一世英名千万不要毁在这件事情上。 “只有落言知道!”雪若灵看穿江夏的心思,好笑的没有戳破。 少城主? 江夏哇哇的大叫起来,少城主想不到面冷心也是坏的,竟然知道了也不告诉他们。 牧尘的脸色黑了下来,“少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离开的那天!告诉了他我的身份。”雪若灵叹声道:“我本来是要一个人离开的,但是落言不放心,无奈之下,我这才带着你们过来。” 她本就打算来到天雪国后,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回去,毕竟此番是否能够安然脱身还尚不可知,实在不敢让太多人跟着自己冒险。 “少爷总算是办了一回好事儿!”江夏撇着嘴道。 牧尘冷哼一声,但是显然也很认同江夏的话。 雪若灵淡声说道:“我之所以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回到城主府,落言需要你们!”落言只怕坚持不了一个寒暑了。 江夏和牧尘相互看了一眼,江夏不满道:“城主,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可能现在离你而去,我江夏总要沾沾你的光才够本,您说是吧!” “哼!”财奴!牧尘不屑的冷哼,但是心里却是很明白江夏说话一贯如此,内心里是真的不愿意丢下城主一人离开。 “你别光顾着哼啊!大胡子,你怎么说?”江夏抡起手肘推了推牧尘。 “当初是三个人离开城主府的,要回去也该是三个人一起回去!”牧尘虽然仍是没有好脸色,但是声音却是很坚定。 “嗨,大胡子,我今天才发现,其实你还蛮可爱的!”江夏由衷的嘀咕道。 “你找死啊!”牧尘一把扯高江夏的耳朵,提着就往外走,很明显是要修理他,惹得江夏一路“啊啊”的惨叫着。 雪若灵无奈的苦笑一声,他们两人的性情,她又怎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会不忍心。 议事厅转瞬间便只剩下雪若灵和南宫绝天二人,南宫绝天亲自将茶泡好,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的左右摇了摇,瞬间便有一股清香流露出来。 雪若灵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天雪国丞相生平闲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静静的坐下来品茶,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看着外面在一起撕闹的牧尘和江夏,勾起的笑意染上了一丝轻愁。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雪若灵说着在南宫绝天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两人寂静的坐着品茶。 “是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的身上有一种力量,只要是和你相处一段时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为你效力,即使卖命也是应当的!”南宫绝天禁不住的看着雪若灵,眉宇间透着点点笑意。 “只有你觉得我好!”雪若灵无奈的笑着。 南宫绝天轻笑,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不语,唯有吹拂茶叶的声音“嗤嗤”作响。 南宫绝天平静的看着她,问道:“夕儿,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雪若灵看到他脸色沉重,不解的说道:“你说!” “当年你离开之后去了哪?”直觉此事和女子这么多年做恶梦,逃避他们有关。 “已经过去了!”雪若灵脸上的笑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沿着杯沿摩擦着。 南宫绝天一针见血道:“有些事情的确已经过去,可是过去并不代表你已经忘掉!你的心里还有痛,不是吗?” “这不重要!”雪若灵似乎一下子被人看穿,有些烦躁起来。 看到她这样,南宫绝天心里一阵苦涩,“他如此伤你,你还爱着他吗?” 雪若灵平淡的笑道:“我已经没有心去爱了,绝天,不是我在逃避你的问题,我这两年过得很平静,远离了情感是非纠葛,反而活的很自在,我对他不管爱不爱,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燕国无事,我的朋友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人世间就好了,其他的我不愿意多想!” 南宫绝天问道:“鬼后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很难不听说!”她刚到绝忆城不久,就听到城主府的人在议论此事,那时候心里竟然平淡的起不了一丝波澜。她当时失神了一会,却也是看开了。但是心里面总归是有些怨恨的吧! 她和北凌影从认识以来,感情就建立在一个个的死结上面,直到最后上面的结越来越多,想解都解不开。 他是古代被礼教压制的帝王,而她是来自现代的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可是一次穿越,一切便这样发生了。 两人之间存在着太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两年前磨合不了,以后也将不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落花本是无情物 他和她都累了,有着那么多的身份压制,想开心也开心不起来。可是她现在转身成为了雪若灵,忽然间觉得压在肩膀上面的包袱担子都没有了,她活的很自在,并不想有一天发生什么改变。 有时候想想,就这么过一生,其实也未尝不可! “发生这一切,并不是她的本意!”南宫绝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本来应该说北凌影的不是,这样才会让女子的心再次向他靠拢,但是她昨夜的痛苦,他是那么清晰地看到,他跟着她一起痛。如果她放不下过去,她和他就远远不会有未来。 女子奇怪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痛,这个男人啊! “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 南宫绝天叹声道:“我很怀念原来的夏颜夕!” “现在的我不好吗?”雪若灵的眼睛透着一丝朦胧。 “原来的她,有悲有喜,可是现在的雪若灵太过于平静了,表面笑,其实你的心里却是落了厚厚的霜!”南宫绝天的声音里含着莫名的心疼。 雪若灵看着他,静静的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提及北凌影!” “因为我知道北凌影始终是你心里的一道疤!”南宫绝天认真的说道。 雪若灵抿嘴没有说话。 “燕国此刻被困潇涵关,包围他的人就是北凌国飞龙将军徐子成,我们这几日就会跟他们对面冲突,无论你躲避多久,总有和北凌影对峙的一天!”他怕到时候你如果没有准备好会受伤! “我既然决定出面和燕国共存亡,其他的自然已经想到了!”雪若灵淡声说道。 南宫绝天心放松,漫不经心的问道:“你预备怎么做?” “燕国被困半月有余,里面的情况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的粮食和水源都被徐子成下令切断,再过不久,燕国的人便会悉数自刎!” “你说什么?”南宫绝天几乎是弹跳起来,似是感到自己的失常,又坐了下来,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曾在跳下悬崖,和王轩在一起一段时间,你还记得吗?” “恩。”他怎会忘记,那时候自己几乎派了所有的人出去暗地里寻她。 “那时候,我把孙子兵法给了他,连带的还附送了三个锦囊,为了就是以后战事滋生,可以应急。” 南宫绝天吃惊的看着她,难怪燕国和傲林国结盟后,势如破竹,硬是和北凌国的军队打了两年,原来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南宫绝天忽然问道:“当年燕国说服傲林国结盟的条件可是以兵书为前提!” 雪若灵赞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愧是天雪国丞相。 “只要傲林国同意和燕国联手,事成之后燕国承诺割地三千里,同时奉上的还有孙子兵法!”雪若灵说道:“这是我第一个锦囊里面写的内容!” 南宫绝天眼中已经有了微弱的亮光,猜到了大概:“第二个可是退兵潇涵关?”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雪若灵浅笑道。 “我不明白,那时候你怎么会料到燕国会遇到危险?”南宫绝天不解的看着她。 “这是一场持久战,燕国是非打不可,可是傲林国毕竟出师无名,就怕时间长了,惹起民怨,如果傲风因为舆论撤兵,也完全有可能,我当时也是有备无患,却没有想到傲林国真的退兵,虽然理由不同,但是燕国若能及时退兵潇涵关,暂时保住性命,再作打算!”雪若灵缓缓说道。 南宫绝天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在认真的听着。 “那时候我在北凌国皇宫,燕国若是出事,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我当时已经准备了三条退路以备不测!”雪若灵轻轻的笑了起来。 “哪三条?” “第一,天雪国宫廷之乱后,需要几年才能完全将兵力操练完善,燕国出事的时候,我请天雪国出兵相助是上策!”说到这里,雪若灵忽然歉意的对南宫绝天道:“对不起。”不想让南宫绝天趟这趟浑水,不管如何还是拉他一起…… “傻瓜!别说这种话!”南宫绝天安慰的拍着她的手背,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的中策呢?” “中策是如果那时候你的兵力还没有修复,傲林国提前退兵,我便会找北凌影,赌一把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但愿他会放燕国一条生路!”雪若灵苦笑道:“如果他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我就会和燕国共存亡!” “这是下策!”南宫绝天脸色凝重下来,他没有想到女子会下了这等决定,当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她真的出事,他不敢保证自己会怎么样! 他看着雪若灵,眼神中有赞赏,有疼痛,又心疼,瞬间各种情绪将他的心涨得满满的。眼前的女子心思缜密,算计了许多,但没有一件是为自己着想打算的,她的包袱太深太重了! 他摸着她的发丝,叹声道:“我不会让你走最后一步棋的!”他接着说道:“这两年天雪国日夜不停的操练军队,招兵买马,就是希望燕国不要出事!傻孩子!我知道燕国对你意味着什么!你的家,我是不会让别人去伤害它的。你来天雪国的前一天,我便派人调兵去了潇涵关,即使你不出面,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和她夫妻一场,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夫妻之名,但是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是他的妻子,唯一的一个妻子。 “你…。。”雪若灵感动的一时无语。难怪他一直都没有提借兵之事,却没有想到他早就派兵增援了。 这样一来,徐子成率领的北凌**队,绝对没有想到天雪国会发兵增援,到时候天雪国和燕国里外夹击,包围徐子成部将,转败为胜的希望又增添了不少。 “你放心,我明天便会亲率几十万后援军赶赴战场!”南宫绝天看她嘴巴微张,似乎又要说谢这个词,不悦的制止她。 雪若灵一愣,随后雅然浅笑。轻声说道:“我可能要晚两天才能与你会合!” “什么意思?”南宫绝天蹙着眉。 雪若灵勾起浅笑,“我要会会一个人!” 南宫绝天没有问女子要见何人,也许他的心里早就知道,却很聪明的选择不说。 “我不放心!”南宫绝天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放心,我的身边还有牧尘和江夏,再说那个人是不敢伤我的。”因为她和他还有一笔交易要谈。 第一百五十章 少慕未予成思仇 傲林国与北凌国边境,傲风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里,已经半个月了,迟迟不肯拔营离开。 因为北凌国还有一个结果没有给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傲风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残忍的嗜血光芒。如果北凌国欺骗他,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傲风的人生里,容不下一点点的欺骗和谎言。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 傲风今日穿了一袭青衣,黑发包裹在玉冠中,额前垂落了一些发丝,看起来潇洒不羁。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看到一个身穿青龙盔甲的男子掀帘走了进来,眼睛微眯了起来。 “启禀王爷,军营外有一白衣少年想要见您!”齐名单膝跪在地上道。 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问道:“何人?” “那少年没有说姓名,只是让末将转告王爷一句话!”齐名恭敬地说道。 “说。” “那少年说,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是特来来拜访王爷!”那少年很狂妄,竟然敢这样口出狂言。 傲风浑身一震,当年。。。。。。。 会是谁呢?疑惑间,他已冷声吩咐道:“请他进来!” “是。”齐名领命而去,留下又再沉思的傲风。 厚重的帐帘被一双有力的手挽起。 傲风一怔,入目的就是一张看不清楚脸庞的大胡子,他的眉头不禁一皱,这就是齐名说的少年? 大胡子没有进来,挽起帘子只是让身后的人方便进来。 雪若灵缓缓走了进来,挥手示意两人在帐外等候。 傲风看到面前少年的脸庞,仿佛遭了一记惊雷,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间倒塌了,他甚至能够听到那轰隆隆的破碎声…… 连他都没有注意到,手中端着的酒杯缓缓倾斜,里面香醇的美酒顺着杯沿流了下来。 “王爷,您的酒洒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出声提醒道。 傲风!这个震撼各国的天才将领,她犹记得自己初见他时的恐惧。 战马之上,两军对阵。 犹记得他的笑容很美,仿佛是带着一股魔性,吸引着人移不开视线。当时自己离他那么远,却能看到那么强烈的东西在自己脑中砰地一声炸开,世上再不会找到那样绮丽炫美的两粒墨玉,然而里面却混杂了冰雪、刀剑、烈火与剧毒,残酷无情如地狱鬼火。 可是事隔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再次见到他,已经没有胆战心惊,相反的内心很平静。 眼前的男人有些憔悴,是因为他要等的人还没有回到他身边吗? “夏颜夕!你是夏颜夕!”傲风一连说了两次,不敢置信的看着的少年,但在看到白衣少年清浅言笑,缓缓在一旁坐下时,已经认清了事实,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你没死?” “王爷说笑了,我如果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眼前。”她轻轻的笑道:“难道王爷相信这世间有鬼怪之说吗?” 傲风寒着脸没有说话。 雪若灵轻笑着调侃,“王爷似乎很不欢迎我?” “你怎会来这里?”傲风眯着眼看她,在看到她眼中的笑意时,心里忽然间很不舒服。 “我以为王爷会很喜欢我来到这里。”雪若灵也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看到傲风手中的杯子已经无酒,主动地就要添满。 “哼。”傲风夺过她手中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满。 雪若灵收回手,也不以为意,笑道:“我记得当年王爷可是意气风发啊!” “夏颜夕!”傲风忽然恼羞成怒道。 “怎么了,我说中王爷的心事了!”她轻轻的笑道:“我只是好奇,王爷那时候围攻我燕国之时,怎么没有今日这般啊?” 傲风咬牙切齿道:“有谁愿意见一个已经死了一年的人。”怎么看心里怎么别扭。 “王爷这样说就不对了!”雪若灵说的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是少慕儿呢?” 傲风瞪着她,“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今天来只想知道少慕儿对于你究竟有多重要!” 其实一切都不用再说,因为傲风在这里迟迟不肯拔营,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心中爱的人是谁。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靠明白就可以,而是需要傲风自己去认清。 傲风讥笑的看着她,“我如果不说呢?” 雪若灵哂笑道:“那可怎么办?我很想知道!” “夏颜夕!”傲风平复心情,僵持了一会,终于还是妥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雪若灵好奇的问道:“我想说如果我能把她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傲风又有些恼怒起来,愤声道:“你说什么?她到底在哪里!” “曾经我受伤的时候,她曾帮我看过!”雪若灵不以为意,凉凉的说道。 傲风冷着脸,接着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她,任凭差遣。” 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年,傲风已经可以放下心和她心平气和的谈话,只要眼前的女人不要动不动就挖苦他,他还不至于翻脸。 她忽然认真的问道:“她之于你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这辈子最适合我的人吧!”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因为习惯了她的存在,但有一天这个人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起先他会愤怒,会恨,甚至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但是渐渐的在这种苦寻当中,他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的心。 当年,自己为了权势,孤注一掷,最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听闻,那夜曾有人带走她。 雪若灵忽然轻轻的问道:“她的确在北凌国,而且是北凌国太医院太医!” 雪若灵喝了一口酒,抬眼望着他,淡淡的问道:“你现在有孩子吗?” “……”傲风抿嘴沉默。 雪若灵忍着笑,忍得很难受,“你那么多的姬妾,这些年就没有一个怀孕的?” “……”这次傲风的紧握的拳头上可谓是青筋暴露。 傲风的手握的紧紧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的掐死眼前这个狂妄的女人。可恶!他傲风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取笑过。 只有眼前的女子,敢不知死活的一次次激怒他!真是可恶!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君生未老望楚楼 “你千里迢迢来到军营见我,难不成就为了看我笑话,说我的风凉话吗?”傲风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雪若灵不以为意的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只是来和你喝酒谈心吗?” “免了!我从不和女人交朋友!”尤其是你!这话傲风倒是聪明的没有说出口。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连自己的身边的人都常常被算计其中。 “其实我很看不起你!摄政王!”雪若灵忽然冷冷的看着他。 傲风的眼睛里也蓦然升起了严霜。 雪若灵的眼神中难得的浮现出一丝冷峭,“你背信燕国,让燕国落得如今险境,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傲风沉声道:“值得!” 雪若灵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明白你退兵燕国后,在这之前两年所花费的兵力和精力,全属白费了!三千土地和孙子兵法你什么都拿不到!” “我知道!”傲风眉目低敛,但是马上便坚定地抬起头来。 “不后悔?”雪若灵竟然笑了。 “不后悔!”一切都不及她! “你变了,王爷!”雪若灵敛去冷意,露出一朵真诚的笑花,“我本来很恨你在那样一个时刻抛弃燕国,但是我原谅了你,只是因为你想保护的人是自己的爱人!” 傲风没有想到雪若灵会这么说,一时间竟然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帮我一个忙!”雪若灵忽然说道。虽然是让人帮忙,但是脸上却没有显现一点的谦卑,反而让人觉得尊贵风华。 “凭什么?”傲风冷笑的看着她,求人帮忙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帮我还不如说是在帮你!” 雪若灵意味不明的说道,傲风当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在稍后他便只能用吃惊和震撼的眼神看向夏颜夕。 这个女子,还真是可怕啊! 北凌国早朝沉寂无声,众人都是一脸的凝重,这几日北凌国还真是厄运连连。 三天前,徐将军的大军忽然被天雪国十万军队包围,困在了潇涵关。燕国垂死挣扎硬是和天雪**队理应外和,将徐将军的大军逼退山清关。随后天雪国丞相更是率领二十万精骑在山清关驻扎军营,看来是要和燕国联盟作战。 偏偏在这个时候,北凌国一夜之间忽然流传了一首震撼世人的长诗,今天早上就有大量的民众聚集在各位大臣上朝的路上围追堵截。场面混杂,完全可以用暴乱来形容。 朝堂大殿上,两个太监分立大殿两侧,顿时一张记录着密密麻麻的长诗暴露在众位朝臣的面前。 众大臣跪了一地,均都不敢出声,这首诗上面的内容,他们也略知一二,外面之所以会出现暴动,完全是因为这首诗很像是在影射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他们可不敢乱说。 北凌影高深莫测的扫了眼众人,唇边掀起了一丝冷冽的弧度,淡声道:“念!” “是。”小禄子应道。 皇上都开口了,他身为奴才又能如何,可是刚看了两句,就吓得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提起勇气,尖细的声音缓缓念道: 夜夜挂长钩,朝朝望楚楼。可怜孤月夜,沧照客心愁。 圣水出温泉,新阳万里传。常居安乐国,多报未来缘。 日日思前路,朝朝别主人。行行山水上,处处鸟啼新。 祇愁啼鸟别,恨送古人多。去后看明月,风光处处过。 一别行万里,来时未有期。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 千里人归去,心画疑为尽字一杯中。莫虑前途远,开坑逐便风。 小水通大河,山深鸟宿多。主人看客好,曲路亦相过。 道别即须分,何劳说苦辛。牵牛石上过,不见有蹄痕。 一月三场战,曾无赏罚为。将军马上坐,将士雪中眠。 自入新丰市,唯闻旧酒香。抱琴酤一醉,尽日卧弯汤。 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遣风吹却云,言向天边月。 男儿大丈夫,何用本乡居。明月家家有,黄金何处无。 客人莫直入,直入主人嗔。扣门三五下,自有出来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天地平如水,王道自然开。家中无学子,官从何处来。 龙门多贵客,出户是贤宾。今日归家去,将与贵人看。 天吞日月明,五月已三龙。言身一寸谢,千里重会撞。 上有东流水,下有好山林。主人居此宅,可以斗量金。 买人心惆怅,卖人心不安。题诗安瓶上,将与卖人看。 自从君别后,常守旧时心。洛阳来路远,还用几黄金。 念念催年促,由如少水如。劝诸行过众,修学香无馀。 小禄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念完的,这首诗还真是长啊!念完后他偷偷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皇上。 只见皇上神色一敛,尖锐锋利的眸光射向殿里面的人,嘴角扬起嘲讽的浅笑,淡声道:“众爱卿怎么都不说话了?这诗写的如何?” 众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杨爱卿你说呢!”杨番听到皇上点到自己,跪在地上颤声道:“老臣愚昧,看不懂这诗的意思!” “哈哈……” 北凌影猖狂豪迈的笑声响起,眼神却是如同苍鹰般气势凌凌,看向李大人道:“爱卿觉得呢?” “皇上,臣罪该万死,臣不敢说!”李大人吓得浑身发颤。 北凌影怒声道:“放肆!朕让你说你便说,再敢敷衍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李大人吓得快昏过去了。 “刘大人你说!”北凌影眼神慵懒的看向刘大人,眼神中带着散漫的轻笑,让各位大臣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请恕臣大胆直言,这首长诗写的固然是惊世骇俗,文采自然非常人能及,但是里面上君生跟皇上和夏……已故皇后很相似,外面现如今出现这种局面,很明显是有人在恶意中伤,故意引起的骚动!”刘大人凝重的说道。 “写这首诗的人是谁?你们可查出来了!”北凌影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要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首先就要先找出写诗的人。 杨大人接着说道:“皇上北凌国都城一夜之间贴满了这首长恨歌,但却无人知晓究竟是何人所写!” 北凌影凝神不语,轻靠着椅背,习惯的用手摸着额角和鼻梁,全然忘了身边的朝臣。 众朝臣也不敢乱说话,在这样一个沉寂的早朝上,谁都不敢这个时候惹恼一只沉思的狮子。 同一时间,墨羽率领御林军与聚集在宫门前的民众对峙,他的脚下悉数是被踩得凌乱的长恨歌纸柬。 墨羽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神情一阵冷凝,究竟是何人在污蔑皇上,简直是太可恨了!他以前一直都以为学问做不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就因为一首长诗,竟然能够鼓动北凌国的百姓围攻在宫门口。 真是太可怕了。 墨羽沉思间,就见一匹快马赶在宫门口,骑马的人快速的出示令牌。 墨羽神情一震,却已放此人入宫。 徐将军的加快信使怎会在这个时候回京,难道是子成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城墙落返于心断 寂静的大殿内,只听到外面有太监高声报道:“加急铁骑报——” 话落,就看到殿外一个骑兵,快马穿过层层卫兵,如疾风闪过,到了殿门口,翻身下马,直奔大殿跑来。 士兵单膝跪在地上拜见北凌影,面有焦急之色。 群臣皆凝神屏息,加急快报这么早到达,必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风尘仆仆的骑兵将一封书信呈交给小禄子。 小禄子连忙接过呈交给皇上。 北凌影神色严峻的接过书信,眉头紧蹙,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看完信后,他将信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脸上布满了寒霜。 “急召墨羽瑾王进宫,文武百官悉数退朝!” 这声冷喝,吓得众人瑟瑟发抖,没有人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凌影眼中盛满了山雨欲来的暴虐之气,看得人心惊胆战。 北凌国六月十日深夜,发生了两件大事! 以南宫绝天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和燕国在潇涵关汇合,双方里应外合之下,于六月七日凌晨向徐子成率领的北凌军开战。天雪国救燕国,与敌军战于潇涵关。 徐子成带领的军队节节败退,退至山清关。 六月十日深夜,天雪国出兵车七百乘和燕国,于北凌**队大战于山清关。 战争开始时,北凌**队占优势,天雪**队为了争取主动,“退三舍”即去九十里处驻扎下来。 燕国根据《孙子兵法》,利用敌军骄傲轻视燕国,采用了“减灶诱敌”的计策。 逐日减少营地军灶数目,三天之内从十万灶减到五万灶,再减到三万灶。 制造燕国大量逃亡的假象,迷惑敌人。 敌军果然中计,徐子成主帅坚持开战,北凌国士兵欲止“士气不甚旺盛”。 战争中,燕国王轩将军随同燕国众僚,选择山清关力量薄弱的骑兵。 南宫绝天率领的精骑,则集中力量打击敌军的铁甲军,因而打败了敌军的左右两翼,徐子成率领的大军,碰到天雪国和燕国的夹攻,敌军全军覆没。 敌军的主帅徐子成、田明、万科等,被天雪**顿俘获。 这次战争史称“山清之战”,是北凌国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战争,使北凌国在扩张的战争中,第一次遭到严重打击,有力地制止了敌军的攻击。 两国联合逼退敌军,再一次缓和了燕国的紧张局势。 同一时间凌晨,已经退兵的傲林**队,因为北凌国迟迟不肯交出摄政王姬妾,发兵驻扎在北凌国临海城下。双方兵弩对峙意欲决战。 北凌国六月十日凌晨,又适逢长恨歌,引起民乱,一时间可谓是内忧外患。 六月十日上午,北凌国皇帝北凌影亲自率兵援救被俘将士,一路随行的还有传游之母子。 六月十三日,敌军抵达山清关几十里之外的汉明城,驻营点兵。同日深夜,北凌影派灵境一路护送,传游之母子前往临海城下的傲林**营。 天雪国和燕国在两日后,发起攻击,北凌影派墨羽、田原为将,以十万大军应战。 一场厮杀由此展开。 正值夏季,燥热难耐,苍茫的天际也笼罩着一层雾气,感受不到一点风的迹象,唯有蛙鸣交织的声音在大地上盘旋。 炽烈的火把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照耀着密密麻麻的营帐,在这片天地间,显得格外壮烈。 营帐中,北凌影和瑾王、墨羽,田原多位将军,正在商讨攻城山清关的策略,就听到外面有士兵急报。 士兵快速跑进主帅营,跪在地上握拳道:“启禀皇上,探子来报,山清关城墙上,挂着我国几位被俘将军。“ “再探!” 北凌影恼恨的锤了下桌子,手上青筋暴露,眼神幽黑的深不见底,但却锐利的可怕。 瑾王六月十日被解禁的同时,已经奉命追随北凌影来到前线。 虽然仍对皇兄很不满,但是皇兄已经在两日前放走了少慕儿,也算是解了围,再说现在也不是两人闹别扭的时候。 “燕国真是太可恨了,真是卑鄙!”瑾王愤声道。战场上历来宜张劝降俘虏,却是没有见过如此羞辱败将。 墨羽也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子成历来高傲,这么多年驰骋沙场,却从来没有吃过败仗,如今不但被俘,还要承受如此大辱,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田原是个莽汉,气愤的说道:“皇上,请您下令,末将愿意领兵直入山清关,势必救回徐将军。” 他和徐子成戎马生涯十年之久,感情自是不一般,如今听闻徐将军悬挂于城墙之上,难免不心急如焚。 北凌影的嘴角掀起一抹冷残的浅笑,越来越深,“皇弟,你怎么看?” 听罢,田原将眼色转向瑾王,眼含希冀。 安王北凌瑾沉思了一下道:“燕国之所以悬挂我军战俘,无非是借此扰我军心,诱我们出面,好一举拿下。”他顿了顿道:“我们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他们定是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过去!”一旦去了,燕国正好是瓮中捉鳖,一举歼灭他们的先锋。 田原恼恨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徐将军他们悬挂在城墙上,被人羞辱吗?” 墨羽拍了拍田原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子成这点苦能受得了,他一定能够坚持到我们去救他!” 三人一起看向北凌影,他默然不语的研究着图纸,但是嗜血的眼眸里似有万箭射出,狰狞如魔。 前往山清关的道路上,正有三个人快马加鞭的赶赴燕国营地。 三人正是雪若灵、牧尘和江夏。 几日前,雪若灵书写了一封长诗《君生我未生》,请傲林国摄政王帮忙,每人抄袭一份并连夜张贴在北凌国都城,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民乱。 紧接着提议傲风驻扎临海城下,以示压力。 两天前听闻北凌国回话,少慕儿已经在回到傲林国途中,雪若灵和撤兵的傲风匆匆而别,本来决定先去,已经攻破兰炼城的天雪**队,却不曾想在路途中,忽然听闻燕国城墙悬挂战俘一事,震惊之下,连忙掉转马头改了方向,直奔燕**营。 山清关近在眼前,离得远远的,在夕阳余晖的辉映下,三人就看到几个满身鲜血,衣衫褴褛的兵将悬挂在上面。 看到这番情景,饶是嬉皮笑脸的江夏都显得凝重起来。这样折磨俘虏,还真是…… 雪若灵的脸庞似有一丝抽动,拉紧缰绳,呵斥一声胯下的马儿,向城门疾奔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战火蔓延千里醉 时值日落西陲,营帐内王轩正在研究调兵对策,毕竟此番北凌国皇帝亲率大军,可谓是震惊世人。 当年他大军压境燕国,时隔半年便灭了他们的国家,可见他运筹帷幄的本事,此番不可小视。 忽然见士兵来报:“启禀将军,城门外有一白衣少年请求觐见。” “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王轩抬头看了一眼,淡声问道。 “他自称是绝忆城城主雪若灵!”士兵如实回道。 “绝忆城来的人,那人是天雪国人!”王轩疑惑的说道,看了看门外,便对士兵道:“请他进来!” “是。”士兵连忙退下。 王轩和几位大臣相对看了一眼,南宫丞相现在已经跟他们联盟,如果有什么事情定会派探子,即使不是也该有书信告知才对…… 两人正疑惑间,就看到士兵跑了进来道:“回太子,人已经在帐外!” “请他进来!”王轩吩咐道。 “是。” 帘子掀起,就见一位少年缓缓走了进来,有人美,美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艳,艳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说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美人起战戈。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於此世。此色只应天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王轩的眼神从好奇变为疑惑,再从疑惑变为震惊。 这样的容貌除了他们的长公主,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王轩迟疑的唤道:“公主!” 帐内的众将,也不敢置信的失声叫道:“公主,是你吗?” 他们自从听到消息,公主在和将军王轩分离之后便遭遇不测,整个燕国所有的臣民都陷在悲伤里,几乎人人都不敢相信,长公主真的死了,都还以为是北凌影为了霸占她,故意传的假消息。但是后来北凌影的封后大典举行的时候,他们才相信,公主是真的没了。 试想想,如果没死,谁愿意娶一些尸骨为后。 但是眼前的人,容貌和长公主一样,分明就是长公主无疑。除了一点,原来长公主是一身女装,现在的长公主却是一袭男装,除此之外,其他的根本就一摸一样。 “王轩!” 雪若灵轻声打破这肃穆的沉默,好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细石,泛开的涟漪却足以打破这一切的空寂。 “公主,真的是你!”王轩大步上前,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狂喜的眼神中有滚烫的泪水浮现。 就是这一道声音,他就不容置疑,这真是他们的公主,燕国还有希望,她还好好的活着。 当他知道公主和自己分离后遇难,心里的痛几乎无以掩盖。他恨老天,为什么夺走他的家,夺走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从那一刻起,北凌国就是他最恨的仇人,这些年的隐忍,仿佛在一夜间忽然间长大了,没有人发现,他们不再需要她。 “公主,您怎么…。。您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将震惊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雪若灵,一头雾水。 听到声音,雪若灵慢慢扶起王轩,扫了眼众将,淡声道:“这件事我稍后再告诉各位!” 雪若灵定定的看着他们,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忍住了,冷声问道:“将战俘悬挂城墙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众将看到气势凌厉的长公主,刚见到她复活的喜悦,悉数化为颤栗,谁都不敢吭声。 就连一旁的牧尘和江夏,都很少见城主出现这么凝重的表情和凌厉的气势,心里不禁都感叹道,不愧是燕国长公主。 这几日,他们见识过她出的计谋和那首诗引起的骚动,都不由得暗捏了一把冷汗。 幸亏他们原来没有得罪过她,要不然怎么被算计都不知道。 王轩很少见到公主生气,当下不由的呆了一下,但是还是不服气的说道:“是我下的令!” “给我一个理由!”雪若灵冷声道。 王轩抿着嘴,一时间没有说话。 众将见了,连忙跪在地上道:“公主,您别怪将军一人,这事儿我也有份!” 其他将军见了,连忙都跪在地上道:“末将也有罪!” 王轩看着众将,嘴角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雪若灵看他如此,再看了眼众将,却没有让他们马上起来。 她看向王轩,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淡,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主难道忘了,殿下是因为谁死的,还有是谁让我们沦为亡国奴,是谁那么羞辱你,公主你也许忘了,可我会一辈子记得,北凌国那个狗皇帝连同他的国家,我都不会放过!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他们当年所做的!”王轩的声音里有些落寞萧瑟的意味,让雪若灵心里一阵难过。 “别人如此,我们也要如此吗?那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恨!”王轩狠狠地砸着桌面。他的手背上也因为撞击,擦了皮。 雪若灵叹息一声,她怎会不知道他的痛,她穿越来到这里时,背负骂名,被人羞辱。 虽然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还记得在那最后的时刻,这个世界的爹娘对自己的好,还有那夜,众人为了保护她,不惜用生命作为代价,国仇家恨虽然也有,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已经淡了许多。 试想想,如果是她自己经历过这些,只怕还不如眼前的男子来的理智。他从灭国后,承载的艰辛和压力,是她根本就难以想象的,一边苟且投身,一边还要商量复国大业。 雪若灵没有理会众人,淡声道:“我没有让你忘记,这里的人没有人会忘记这些,但是将军,身为将士,那一身的傲骨足以在战场支撑他的一切,换身处地想想,如果今天有人这样羞辱你,你会如何?” 王轩的眼睛呈现了一丝松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败俘瑾连近军 雪若灵继续说道:“战争的原则是,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用武力击破敌国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击败敌军就次一等;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击破敌旅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卒就次一等;使敌人全体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军就次一等。所以,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的;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的。徐子成镇守的山清关虽然败了,但是我们如此羞辱北凌国大将,只会助长敌军的愤怒,这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讲是很不利的。” 王轩嘴动了动,眼中已经呈现了一抹悔意。 “我原本想以战俘诱敌军攻城……” 雪若灵突然出声道:“你设了埋伏,只等着瓮中捉鳖对不对?” 王轩没有说话。 “连我都猜得出来你的用意,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北凌影,这两日他们没有沉不住气就攻城,定是看穿了你的把戏!”雪若灵轻声道:“不要为了一时的愤恨,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小不忍则乱大谋!” “公主!”王轩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已经有了悔意。 雪若灵拍了拍他的手,对众将士道:“都起来吧!”让他们下跪,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主子即使有时候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作为臣下的,就有义务及时谏言。 “王轩!” “臣在!”王轩应道。 “此时你犯的错误,本欲对你杖责一百,但是大战在即,你的处罚事后再算。”雪若灵沉声说道。 “公主!”众将想要求请,但在接触到雪若灵的眼神后,止了话。反正是以后再算,到时候说不定公主已经忘了这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王轩看了一眼雪若灵,向帐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雪若灵对着他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我亲自放战俘下来!”王轩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城墙走去。 听到他的话,雪若灵的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黄昏时分,北凌**营,又有士兵来报,说是战俘已经被燕国将军亲自放了下来。 听闻此消息,北凌影等人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羞辱战俘的是他,亲自放下来的又是他。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以战俘当诱饵,那为什么目的还没有达成,就丢了诱饵,真是奇怪。都把他们搞糊涂了。 瑾王问那士兵:“可查探出来燕国太子为何改变主意?” 士兵回道:“回王爷,黄昏时分,有三名男子快马奔赴燕**营,过了没多久,徐将军等人就被人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可看清那三人的相貌?”北凌影皱眉问道。 “回皇上,不曾!” “再探!” 北凌影挥手示意他离开。 墨羽等人围了上来,田原道:“那三个人的身份非同寻常,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说服燕国,甚至还让他们的将军亲自将徐将军他们放下来!我看很可疑!” 墨羽接着说道:“本来我还担心子成的安全,现在看来燕国应该不会对战俘怎么样了!”这样一来他们开战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畏首畏尾了。 瑾王仍是有自己的顾虑:“还是小心一点好!”说完看着沉默不语的皇兄,淡声道:“皇兄,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燕国还不至于那么笨!”北凌影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六月十六日,两国正式开战。 每日五更时分,城墙外便是一片血光冲天,杀声如雷,可谓是震天动地。 刀剑碰撞,战马嘶鸣,看不见的血光之气笼罩着整个山清关。 以燕国镇守山清关,而南宫绝天率领的天雪**队则趁机一路长驱直入北凌国城镇。 六月十七日,双方厮杀之时,前线又传出北凌国武珞城沦陷给了天雪国南宫绝天。北凌影大怒之下,率兵直击天雪**队。 留下瑾王备战山清关,同时留下的还有刚刚护送少慕儿回傲林国的灵裳。 山清关之战,打打停停足有三个月有余。 雪若灵以军师身份留守燕国,协助王轩等人,使用拖延之计,拖住瑾王军队与北凌影大军的汇合时间。 每次介于多败少胜之间,一方面是怕瑾王看出破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起敌军将士的自大之心。 九月十二日,雪若灵声东击西瑾王率领的敌军。 王轩亲率大军迎战瑾王敌军,前线厮杀的同时,出乎敌军意料的是,以副将成云率领的主力军,竟然偷袭了他们的粮草。 当瑾王觉得可疑,连忙率大军回营的时候,在途中遭到燕青和燕丽率领的铁甲军的埋伏,一时间敌军损失惨重。 十三日凌晨,瑾王被俘。 燕国关押战俘的石室里,被王轩带到里面的瑾王见到了另一人徐子成。 徐子成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须,看到瑾王被带了进来,眼神充满着震惊和疑惑。 瑾王怎会过来?看那架势,难道他也被俘了? 瑾王看到徐子成也是一怔,转头看向王轩,眼神泛着一丝冷嘲,他们在搞什么花样! 王轩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我们军师的意思,说是让两位好好叙叙旧!” “想不到你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军师挺细心的,连这都想到了!”瑾王嘲讽道。 王轩也不以为意,淡声道:“我们军师一向体贴细心,两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二位!” 见王轩要走,瑾王出声道:“我落到如此地步,你们总不至于那么吝啬,最起码也要让我见见你们那位神通广大的军师吧!” 王轩沉声道:“王爷的话,我记下了,等见到军师,我会转告的!” 话毕,转身离开。 瑾王懊恼的踢了一下铁门,身后传来徐子成的声音,“末将参见王爷!” 瑾王回头见徐子成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叹声道:“我们都这样了,就别这么多繁文缛节了,快起来。”说着就扶徐子成站了起来。 徐子成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王爷,难道你也是……”瑾王的聪慧虽然不如皇上,但在北凌国也实属佼佼者,但却想不到竟然也有败兵的这一刻。 瑾王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灵裳在军营中守着,如此一来,恐怕也惨遭不测,还有就是他战败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到皇兄耳中,如此一来但愿不会乱了军心才好。 徐子成疑惑的看着瑾王,“王爷刚才提到燕国的军师,似乎很气愤,这是怎么一回事?” 瑾王将战场上的经过说与徐子成听,然后才道:“也不知道那个令人可恨的军师,究竟是谁?我要是知道的话,定将他剥皮泄恨!” 从来没有人能够将他耍得团团转,那个人是第一个!更可恨的是两军开战这么久,他却始终没有露过面。甚至他们曾经俘虏的燕国士兵,竟然都不曾见过他的模样。 “那个人的才智竟然远胜过王爷,看来皇上和他又将要一番厮杀了!”徐子成忧心道。 瑾王也是叹了口气,看向徐子成,问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相攻城故伎演 “没有。”徐子成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虽然是石室,但是里面可以说也是独立的房间,有桌有床,只不过房门不是朱木,而是铁门罢了。但是这一切,对于败军之将来说,可谓是天堂。 瑾王打量着四周,显然很怀疑燕国的用意。 徐子成笑道:“王爷就不必多想了,起初我也以为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就没人过来劝我们归顺。”他苦笑道:“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对待俘虏还可以这么做的!” 瑾王怔了一下,深深的望着牢门,神情一片幽深。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是北凌国从未受过的重创,他们心中都有预感,这场战争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赢谁输罢了! 午饭时刻,燕青来到了石室,带走了瑾王,说是军师要见他。 瑾王脸庞深沉,来到了一处营帐前,燕青进去通报。 很快,燕青掀起帘子,请瑾王入内。 瑾王入目便见一个圆桌上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吃饭,王轩,还有一个…… 瑾王的瞳孔在不断地收缩和扩大,他是…… 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这个事实让他震撼的了!如果不是白天,她会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王爷还没有用过午餐吧!如果不嫌弃不妨坐下来一起吃!”雪若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扒着米饭道。 瑾王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但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竟然和士兵和俘虏们用的饭菜一样。 他的眼睛不禁闪烁了一下,难怪燕国作起战来上下一心,连饭菜都一致,更何况是其他。 瑾王吃惊的看着她,“你是夏颜夕?” 雪若灵边吃饭,边好笑的看着他,“要不然我该是谁?” 瑾王豁然变了脸色,脱口道:“你没死!”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看到的都是事实。 “我活着,王爷似乎很失望!”雪若灵轻轻的说道,感觉出对方心里的不快,声音轻快了许多。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我们甚至还找到了你的骨骸!你怎么可能还活着?”瑾王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禁怒视她道:“你到底是谁?” 雪若灵抬头看他,“王爷是在说笑了吧!你不久前还对王轩说要见我,怎么现在又好奇的追问我是谁?” 像是明白了什么,瑾王忽然间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燕国幕后的军师!” 雪若灵笑笑,没有说话。 瑾王微微摇了摇头,“我现在才知道,我原来真是太小看你了,你的智慧和心计远远高于我的估算。” 雪若灵低低的说道:“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亲手杀了我?”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亲手杀了你!”瑾王冷笑。 “放肆!”王轩瞪着嚣张的瑾王,冷声斥道。 瑾王好笑的看着他,“将军别激动,我不是你们燕国人,你的那套对我没用!” 听罢此言,王轩竟然也笑了,冷嘲道:“是啊!跟一个败军之将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心里却在暗算,此人非杀不可! 似是被人戳穿了痛处,瑾王冷声道:“哼!你们又好到哪儿去,使用奸计,卑鄙小人!” “你……”王轩嚯的站起身来,怒气更盛。却感觉衣袖被拉住,无奈只得坐下。 雪若灵淡声说道:“你知道身为将领有五种致命弱点吗?” 瑾王瞪着她,没有说话。 雪若灵没有理会他,娓娓说道:“将领的五种致命弱点是,坚持死拼硬打,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临阵畏缩,贪生怕死,则可能被俘;性情暴躁易怒,可能受敌轻侮而失去理智;过分洁身自好,珍惜声名,可能会被羞辱引发冲动;由于爱护民众,受不了敌方的扰民行动而不能采取相应的对敌行动。所有这五种情况,都是将领最容易有的过失,是用兵的灾难。军队覆没,将领牺牲,必定是因为这五种危害。” 瑾王忽然恼怒起来,“你想说些什么?” “你之所以败,是因为你的心思太重!” 可笑,在战场上,没有一点心思早就被人杀了。 瑾王冷笑道:“我既然已经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雪若灵叹气道:“没人要你死!” 他怀疑的看着她,“你不恨我?” “恨一个人太累!我不想那么麻烦!”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忽然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人?” “战争结束后,要留要走,燕国决不干涉!”雪若灵的话很迅速,毫不迟疑。 “公主!” 奈何雪若灵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忧虑,“就这么办!” “你说的是真的!”瑾王仍是不信的看着她。 她看着他,轻笑,“我没有必要对一个俘虏说谎!” 他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敬重战场上面的每一个将士!” “就这么简单?”瑾王的声音里透着怀疑。 雪若灵想了想,淡声说道:“也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他紧接着问道。 “燕国起兵,驰战沙场多年,你以为是什么?”雪若灵的眼神黯淡下来,叹声道:“是因为我们的家丢了很多年,我们想家了!” 瑾王一震,看着她,再一次的他徒然感受到了对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深沉悲哀。 “心存妇人之仁,你会后悔的!”良久,瑾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冷声说道。 “也许……”雪若灵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终于没有再说下去,轻轻摆手,“算了,没有什么说的了!” “灵裳也被你们带回来了吗?”他忽然问道。 “我们这里没有灵裳!”雪若灵顿了一下,说道。 没有人看到王轩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闪现的波光。 瑾王静静的看着她,看她不像在说谎,静默的呆了半天,看到燕青已经进来,欲带他回石室。 九月十五日午时,北凌影率领精兵十万,赶赴山清关城下。墨羽和田原率领的大军继续和月军对峙。 正逢阴天,大军抵达时,天空不到片刻便下起了小雨。 大军在山清关下徘徊留连,却没有人敢出声乱动。 北凌影手握马缰,在城门外绕了一圈又一圈,眸底闪现出冷漠的忧思。他久久的看着城墙上悬挂的将领,里面有他戎马多年的好友,有他忠心的臣子,还有他的胞弟。 他没有想到王轩会故技重施,想不到还是走了这步棋。 只要他攻城,城墙上面的士兵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绳索。他忽然间感到了一阵无力,他该怎么办?区区一个山清关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甚至牺牲了他好几名大将,至今还没有拿下,他不能再犹豫不定了! “皇上,我去救!”灵裳骑着马,冷声道。 那日王轩率领的军队,突袭北凌**营时,她被众多燕兵包围,即使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王轩突然出现,两人刀剑相向,王轩故意不敌,被她挟持,这才得以脱身。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温暖,那个男人啊! “如何救?”城墙上到处都是弓箭手,谁去救,就只能被射死。 灵裳沉痛的看着城墙上的人,难道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瑾王他们死在这里吗? “今夜攻城!” 冷酷的声音从北凌影的唇瓣间,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迸出,他的眼中有山雨欲来的狂暴。说完决绝的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不能再耽搁了,不能…。。似乎这样说,才会让他狠得下心,来打这一仗。 灵裳看着城墙上悬挂的人,修长的手握紧,良久才策马追随大军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逝水泽忌人浮 雪若灵夜里被一阵雷声和雨水声惊醒,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疼得厉害,缓缓坐了起来,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光中看到江夏在一旁打盹,不禁出口问道:“什么时候了?”声音因为睡得太久,而有些沙哑。 “城主你醒了!”江夏被唤醒,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道:“已经是深夜了!” 雪若灵皱着眉头问:“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牧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一天?”她怎会睡这么久,他们本来正在商讨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就看到有探子来报北凌影亲率大军正往山清关而来。接着大家一起吃早饭,吃着吃着她就感觉眼皮很沉重,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着,他缓缓掀被下了床。 “可不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你那么能睡!”江夏将湿布递给城主擦脸,眼神也有些心虚。 外面除了雷声,似乎还有别的声音,那是…… 她目光沉静的看着两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两人面面相眈,都没人敢说话。他们早就看出来城主是被王将军故意下药昏睡,目的就是不要让她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说!”雪若灵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夏嗫嚅道:“城主,将军交代了,让我们守着你就行,其他的不能告诉你!” 王轩?他在搞什么鬼? 她忽然间怒了,喝道:“你们听他的还是我的?” “自然是城主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就告诉我外面怎么了?”雪若灵冷笑道。 江夏垂着头,不敢看她,“王将军把你弄昏后,就把我们俘虏的北凌国将士,悉数带到了城墙上。北凌国士兵被排成一堵肉墙,在城门用身体挡着北凌国的攻击,而将领们则被悬挂于城楼上。” “什么?”耐不住的惊呼一声,雪若灵心头火气,拿起一旁的外袍,走前两步,目似寒月,盯着牧尘和江夏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她剧痛无比,泛起了愤怒。不久前她当着他们的面,甚至是瑾王的面,许诺不会伤害俘虏。可是现在王轩却置她的话于不顾,对俘虏大开杀戒!那是燕国的将军啊!那时候,用生命保护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背叛了她…… 城主眼中的凌厉吓到了两人,牧尘淡声道:“这种药不到时间,根本就叫不醒!”他们也没有想到将军会对公主下药。城主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昏睡不醒,他们又能怎么样? “去城楼!”雪若灵高扬着声音,抑不住的愤怒。 “城主,你的身体没有……”江夏想提醒,但看到城主已经冲到了帐外。外面正下着雨…… 江夏连忙拿伞跟牧尘赶了出去,撑开伞刚要给城主挡上,却被城主一把拂掉在地上。 江夏还要去捡,却被快步疾走的牧尘拉住,压低声音道:“别捡了,快走。” 江夏又看了雨伞一眼,便快速的跟了上去。 前面的白衣男子,长发披散,很快便被雨水打湿,失了往常的冷静淡定。 江夏升起了一丝忧虑,对牧尘道:“大胡子,你说是不是出大事了?” 牧尘没有说话,唇瓣紧抿,能够让城主这么失常,绝对不是大事那么简单。 战鼓如雷,号角频吹。 战场上面的撕嚎声铺天盖地的响起。 城楼上王轩冷酷的看着城下一**倒下,又被推出去的北凌国残兵,眼角紧了紧。 不愧是冷血无情的北凌影,对自己的士兵都能做到这般心狠。 视若无睹吗?好,很好! 城墙下,北凌影剑眉深锁,唇瓣紧抿如刀。 那些一**死掉的士兵,已经堆积如山。血流如何,在雨水下,血水流的到处都是。但他却很无力。那是他的子民,自己的士兵相互残杀的时候,他比谁都要痛。 在雨水中,他仰头看着瑾王等人,眼神划过一丝落寞和悲痛。 悬挂的将领们,眼神坚定地看着北凌影,眼神中有喜悦的火花,这才是他们的君王,他们相信他们的死一定会很有价值。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的胆怯和懦弱,求饶声更是没有响过,场面一时间很悲壮惨烈。 终于最后一波北凌国士兵倒下了,王轩率领的先锋,率先冲入战场和灵裳带领的北凌**队厮杀起来。 身边是不绝于耳的刀剑哀嚎声,两人身着盔甲,骑着马注视良久,默默无语。 “我们终于要真正的比试一次了!”王轩的声音不知道因为雨夜还是什么,显得格外的低沉。 灵裳看着他,神情清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朦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正是我要说的。”王轩低头苦涩一笑,再扬眉已是一脸冰霜。 “动手吧!” 王轩看着已经拔出剑的灵裳,眼中有一抹光芒快速的闪过。 王轩有一瞬间的皱眉不解,但看到灵裳已经出手,便收敛心思专心对战。 剑影摇曳,王轩出手快,灵裳出手更快,但似乎又有些漫不经心,即使这般,王轩还是险些被武功高强的她掌风波及,王轩一个踉跄差点栽倒,雨水灌进他的盔甲。其实两人的比试,一开始就注定了谁赢谁败! 灵裳武功高强,在这世上鲜有敌手,他不用打便知道自己败了!但他是燕国人,而她是北凌国人,这场厮杀在所难免,想避都避不了。 王轩和她在雨水中厮杀,挥刀相向,这是他们的宿命,王轩心里一阵悲苦。 两人已经大战几百回合,可是仍然没有谁输谁赢的趋势。 “为什么?”王轩在雨水中挥着刀,吼道。 灵裳化解招式,冷清的问道:“什么为什么?” “你已经让了我这么多招,已经够了!”王轩忽然间笑了。 灵裳眼睛闪烁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真正的较量一次,用你的真本事,我不要你让我,我们真真正正的打一次,好不好?”王轩看着她,沉声说道。 灵裳失神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了一丝脆弱,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但显然是听进了王轩的话。因为她下手忽然凌厉起来。 这次的胜负分得很快,刀和剑几乎分不清在谁手中握着,趁着夜色和细雨,只能听到它发出的呜咽声。 王轩败象已现,就在他快摔倒在地的刹那,腰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带到了一个人的面前,那人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很温暖和柔和,根本就不像她以往的清冷。 王轩的心跳不知为何在剧烈加速,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有片刻的沉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悬剑挂缘其意悔 北凌影眼神一片冷漠,虽然没有对她下达命令,但是该如何做,已经无需严明了! 她必须要杀了他!只是她下得了手吗?一个是她的主子,一个是他。 耳朵边响起震天的号角厮杀声,灵裳眼波流转间,手上的那把长长软剑,反向一推,狠狠地穿透了自己的心口。 那一剑刺的位置正好是她的死穴,精准无疑。 “灵裳!”王轩用极低极低的声音,不敢置信的唤道,怀中的女子已经无力的倒在了他的怀中,他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个是敌人,他们两个是仇敌,为什么要救他,她为什么这么傻? 战场上面的人一时间都纷纷的怔住了,灵裳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王轩只感觉血流在他的身上,温热极了,他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是一个杀手,杀人如麻惯了,那么身上流淌的血液一定也是冰冷的。 原来他错了,灵裳的血是温热的,甚至像滚烫的岩浆般灼痛着他的心。 他本来已经没有希望的,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一向冷情冷性的灵裳,会选择出手救他?她可知道,救了他,便等于是她死。 “为什么?”从来没有哭过的王轩突然嘶哑着声音问道,他的手想抚摸一下灵裳的脸庞,但在看到她唇边的血渍时,吓得手足无措起来。 怀中的人吃力的抬手抚上王轩染满鲜血和雨水的脸庞,嘴角好不容易挤起一抹浅笑,“懂了!” “懂了什么?”王轩手握紧她无力的手,放在他的脸庞上,哽咽的问道。 “终于懂了皇上和公主的爱有多难!” 灵裳的生命,所要说的一切都化作这最后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她其实还有话想对王轩说的。 她想对他说,在战场上面好好保护自己…… 他想对他说,以后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的说出来,不要顾虑那么多…… 她想对他说,遇到他,她很幸福,她很想再跟他抬抬杠,拌拌嘴…… 她还想对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 但是该说的,想说的,要说的话,她都什么都没有交代,便去了。 战场上的人一时间都怔在了原地。 北凌影看着咽气的人,神情出现了难得一件的哀痛。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啊——” 一声悲鸣的哭啸声从王轩的嘴里响起,响彻天地。 雪若灵刚踏上城楼,便听到了这声痛嚎,心里一颤,连忙奔到城楼边,向下看去。 大雨中,两**队都停止了厮杀,均看向大军中的一男一女。 王轩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紧紧地不肯松手。 灵裳? 北凌影坐在马背上,握着缰绳,眼神闪过一丝冷冽,在这样一个时刻,唯有他冷静淡定,指挥着大局。 “攻城!”他冷漠的高喝道。 “杀——”大军中,不知道是哪个将军喊了一声,全军疯了般,踩着同军士兵的尸体,向城门攻去。 “住手!”城墙之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战场上飘散。 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这个话。 火把的辉映下,北凌影看向城头上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心中似乎有喷涌而出的炙热火浆,瞬间便直冲脑际,双眸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浓雾。 他看不清地上的残肢尸骨,也看不清血流成河,更看不清刀光剑影,却独独看到了少年的模样,看清了她倾国倾城之貌,然后在她沉静如水的目光里找到了永恒,瞬间便温暖了他心底的黑暗。 她还没死?她还活着。 一时之间,他不明白自己是怨她欺骗他,还是由衷的感谢老天爷,让她还活着。 他只知道那一刻,震惊和狂喜几乎淹没了他。 王轩把灵裳的尸体交给一人带了下去,缓步走到城楼之上。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过王轩的脸,扇他的人手劲并不大,但却在一瞬间定格住了他的脸,王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因为这一巴掌凝结在一起。 雪若灵的眼中已经有了严霜,“放他们下来!” “公主!”王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雪若灵接着说道:“战争不是这么打的!” 瑾王和徐子成等人相视一眼,瑾王冷声道:“你们又在搞什么花样?”夏颜夕前两天还告诉他,不会伤他们分毫,可是今日便被燕国大将军给带到这里羞辱他们。他们两个,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究竟要干什么? 雪若灵看着他,眸光幽深,“我代燕国将士向你们致歉!” 瑾王几人对视一眼,眼光闪烁了一下,没有再说话。看这情形,夏颜夕应该是毫不知情。 王轩的眼中有着深深地恨意,“公主难道就忘了我们的国仇家恨了吗?” “我没忘!”眼前的火光照耀了雪若灵的眼睛,她潋滟的眸光渐渐流转,“不过你现在该想起的是当年的燕国之战,你现在的行径跟当年两国攻我燕国有何区别?” 王轩不服气的看着她,“我何错之有?” “直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的过错。”雪若灵失望之极,看着他,平定情绪道:“你放不放人?” 王轩咬着牙道:“不放!” 雪若灵冷然一笑,快速的抽走牧尘手中的剑,牧尘反应不及,待想阻止,剑已经被城主横在了脖颈处。 “不要!” 城楼下一声怒吼穿透天地,似有千钧重,惊诧了所有的兵将,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射向那个失了冷静的君王,那宛若天神般坐在战马上的俊美男子,瞬间便将厮杀震天的战场化为寂静。 天上的雨下的更狂,落在他的盔甲上,落在马背上,接着落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看起来惨绝人寰,宛若是人间炼狱。 北凌影穿越人海和尸骨,深深的凝望着城楼之上的白衣少年,一个在城楼上,一个在城墙下,就那样视线焦灼,紧紧地凝结在一起,好像穿过了万年一般,缠绵悱恻,恋恋不舍…。。 “你是为了他?”王轩似是受不了这个打击,怒声吼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旷古奇恋永世传【完结】 雪若灵唇抿成线,离开和北凌影凝视纠缠的视线,看向尸骨如山的战场,眸色淡然。 怒也好,哀也好,都被这场大雨给吞噬了,等到明天过后,什么都不会再留下。 王轩误会了雪若灵的神情和不语,嗜血的笑道:“你为了一个男人,连国仇家恨都可以忘掉,你怎么对得起燕国的列祖列宗!” 声声愤怒和指责,一齐攻向雪若灵,她的眼中忽然出现心力交瘁的光芒。她没有回答王轩的话,但是手中的剑却又在脖颈处刺深了一些,顿时已经有血丝出现。 “放还是不放?”雪若灵冷冷的说道。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这一切。 北凌影的手放在马侧,几乎能看到上面暴露的青筋,尤其在看到她脖颈上的血丝时,眸光宛若黑夜般深不见底。 瑾王等人没有想到夏颜夕会为了他们做到如此,当下都有些沉默。 王轩看着她的决绝,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眼前的人是他们的公主,他不能让她出事,在这世间她是唯一的信念。 “放他们下来!”良久,他忽然别过头,怒吼道。 他的话一落,牧尘连忙夺过城主手中的剑,交给了一旁的江夏。刚才城主的举动,真的快把他们吓死了。 王轩看着雪若灵,不经意间,分别有两行泪水从他们的眼眶中滑落。也是这些泪水瞬间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切只是因为国仇家恨!国仇家恨啊! 北凌影的身子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夜渐深,雨渐渐变大,似在冲洗着战场上的冤魂和烈血! 城墙下的北凌影看着城楼上的白衣女子,转过头,向着后面喊了一声:“把她带过来。” 声音落下,只见从军队后方走出一个人,放眼望去,便是那日没有走掉的小桃。 想不到她还活着。 雪若灵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小女孩还活着。 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子,北凌影沉声说道:“我把她还给你!” 雪若灵不语,看着北凌影,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来人,给我把她带过来!” 只见城楼下方的城门缓缓开启,两名军士走到小桃面前扶着她走。 在即将进城的那一瞬间,北凌影以迅雷眼耳之势从马匹左方拉起弓箭。 那一箭决定了一切,那个闭目不语的小桃慢慢倒下。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只有雪若灵看到了她嘴角的笑容。 也许这个傻丫头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活着。 只要看到她好好地,那也就。。。。。。足够了。 没有人看到雪若灵的表情。那没有血色的脸庞直直的看着那个弓还没有放下的男子。 此刻,她感到了平生最大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骗我。 那一个白衣女子像是一场无声的哀悼,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雪若灵那正在风中飞舞的长发,也迅速地发生着变化,那寸寸的青丝,居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发梢开始,迅速地褪去了黑色,取而代之的却是如雪的银白。 众人惊叹,没有人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八月份,本应该是阳光明媚的季节,那白发女子伸手扬起那一头白发,上天好像女子此刻的心情, 雪花随风慢慢舞动。 落在地上,瞬间化成水。 北凌影看着女子的变化,心中一种虐心的情感弥漫开来。 女子走下城楼,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黑压压的敌军,缓步走到小桃的跟前。 小桃看着女子,淡淡一笑:“小姐,能再见到你真开心!” 女子看着这个傻傻的丫头,慢慢抱起她:“傻孩子,别说话,我带你回家!” “真希望能一直陪着小姐,可是小桃没这个福分,以后小姐要照顾好自己,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还能这样伺候你!咳咳。。。。。。。” 女子的眼泪落在小桃的脸上,小桃那无力的双手想要举起替女子擦去。可是,在那双手抬到一半时,却飞速落下:“从来没有叫过你公主,小桃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不去被那些琐事烦恼。。。。。。” 听到小桃的话语,女子抱着她朝着远方走去,那一头白发迎风飞舞。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拦着他们。 问世间,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儿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 千山瑞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 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 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 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十月底,燕国和天雪国攻下北凌国七十余城,除了都城和旁边都城外,北凌国的郡县都成为燕国和天雪国的郡县,北凌国国土仅剩三分之一。 十一月中旬,天雪国和燕国大军率军长驱直入北凌国都城,攻入皇宫。赶到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汪洋大火。 北凌国皇宫一时间毁灭殆尽。 几天后,在废墟中,有人找到一具尸体,据说死者身着一袭黄袍,脸已烧焦,看不清楚面容。 之后,十二月六日,燕国大将军王轩重建燕国,划北凌国国土给天雪国,并大赦北凌国俘虏,恩泽天下。 富丽堂皇的燕国皇宫里,王轩看着诺大的宫殿,心里一阵悲凉。忽然觉得,这里真的是太大了…… 大的即使装下一屋子的人,还觉得空空的! 燕国的王位一直空着,但是没有人敢去打他的主意,因为世人知道,这皇位属于那个人。 天雪丞相府,南宫绝天手中握着一封信。 他突然用手蒙着面,脸上湿湿的。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脸清明。 既然他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家,那么他便会许诺,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她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让他和她平安幸福的过一生。 而她的那声“夫君”,将会是他今生最大的宝藏和幸福,陪伴他一声。想必每次午夜梦回时,他都会觉得很幸福。 他随手一挥,那白纸缓缓飘落,白雪映成伤。 只见那纸上醒目的三个大字:对不起。 此生,遇见你,我未曾后悔。 而那夜过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震惊各国的燕国长公主。 有人说,在那遥远的瑶山之巅,经常坐着一个人抚琴,琴声悠扬,曲中透露丝丝悲伤,更为奇怪的是抚琴之人头发尽白。 还有人说,北凌国皇帝不至于败得这么快,全然因为那个女子,皇帝放弃江山,随女子而去。 但是这些都无从作证,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没有人知道她是否活着。 也许,多年之后,也会有这样的刻骨爱恋,但是却永远达不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