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第二季》 第一章意外 天津,塘沽外滩。 夕阳黄昏,一个黑影弓子形的扶着护栏神情冷峻的望着深蓝的海水。 《没有我你怎么办》的铃声突然响起,那黑影哆嗦了一下,慢慢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孟涛,”显然黑影通过来显知道了是谁打来的。 “陆叶,哈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电话的另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显对方的心情很好。 “好消息,”黑影有点讶异。 “对,”名叫孟涛的那人肯定回答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在‘起点’发的那篇小说吗?” “嗯,”黑影疑惑的应了一声。 孟涛继续兴奋的说道:“现在点击率超高,都上百万了,包括里面描写的那段故事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一些自称为记者的人这两天经常来学校说要采访你。哈哈,还有我们上次找的那个死活不答应出版的出版社也来向我打听你。呵呵,学校现在正四处找你呢,班主任一直问我是否知道你在哪儿,同学们也在好奇的谈论关于你的事,你已成学校的榜样了。至于那件事,不用放在心上了,班主任不会找麻烦的,快回来吧。” “是吗”?对于孟涛毫不间断的用一口气说下的这一大堆话,黑影本能的答道。 孟涛继续说道,“从前天到今天,有好几个记者来学校打听你的踪影呢,班主任那个家伙更是满嘴虚伪的到处说自己培养了个天才作家,暗地里也询问我关于你的下落,打架的事,早不追究了。” “这样啊”!这次,黑影很平静的说道。 孟涛迫不及待的又说:“什么时候回来啊?呵呵,小说要出版了,那,那我们就有钱了哦。” “嗯,尽快吧。也许明天就回去了。” “回来时发短信告诉我,好去车站接你”! “那当然”! 挂断电话后,那个黑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继而一手扶着护栏一手托腮深思。 “小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黑影转过身来,满脸笑道“飞哥。” 被叫做“飞哥”的那人已走到了黑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住的地方我已找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黑影微微点了一下头,风趣道“还真有点饿了。” 两人说笑着走进了一个不大的饭馆。 被叫做“小叶”的那个黑影正是本故事中的主人公,名叫陆叶,被他叫做“飞哥”的那人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名叫徐飞,比陆叶大两岁。故事也将从此展开,人性的转变,血腥,暴力,黑社会中不为人知的故事,黑色幽默,玄幻将围绕现实中的化身继而沉浮。 “来,飞哥,先干一杯。”陆叶满面微笑的举起酒杯。 徐飞拿起酒杯和陆叶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明天我们再去海门公园看看。” 陆叶夹了口菜,咽肚后笑道:“飞哥,下次吧,我明天要回去了。” 徐飞的筷子停留在了半空中。 看出了徐飞的疑惑,陆叶继而解释道:“刚才你找旅社那时,学校一哥们打电话来说我前几天写的那本书要出版了,并且还有些记者说想和我聊聊。学校现在正四处我呢,我相信应该不会因为那事处罚我了吧。” “是吗?那,太好了,太好了,书要出版了”!徐飞发自内心的喜悦代替了先前的疑惑。 陆叶轻微笑了笑说:“这几天为了陪我,你也没上成课,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什么话?我们还用这么客气吗?” 04年9月11日,天津东站。 看着将要启动的火车,陆叶真情流露到:“飞哥,这几天多亏你的照顾,要不我真不知该去哪儿了,回家后我们再聚。” 徐飞把一袋子吃的东西递给陆叶,“朋友可以有很多,但知己一个足够,兄弟可以到处找,可手足难寻啊!况且我们还是一块玩到大的童伴,关系有多深,还用说吗?” 陆叶用力和徐飞握了握手,上了火车。 “路上小心,有空电话常联系。”看着即将消失的背影,徐飞喊道。 太行山附近,河南省某市。 “陆叶,”虽然出口处人口熙熙攘攘,但关系密切的孟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刚下火车的陆叶。 陆叶随着声源望去,确认是孟涛后,打了个手势,快步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啊,刚发那篇小说的时候,几乎无人问津,你都要放弃上传了,却未料现在的点击率这么高,哈哈。”刚上出租车,孟涛就忍不住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网上每天都有很多火爆的小说出炉,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怎么还会有记者要采访”?陆叶微微笑道。 “性质不一样嘛,要是在北京,别说一本小说了,就是一天写十本估计也没什么。但到这儿就不一样了,我们市这么小,再加上人们只知道死板的让孩子读书考大学,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想到学生还可以写本书。况且还有书中讲到的初中那老师,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一些人还是顺藤摸瓜的确认了那个老师,现在那家伙正天天往法院跑呢。这些就足够牛逼了,学校也总算因此露了露脸,那事班主任早不追究了……” “到了,”孟涛递给司机三十块钱后和陆叶下了车。“你先去老师那儿走一趟吧,我在这儿等你。” “嗯,”陆叶向办公楼走去。 走到二楼往左拐的第三个门口,陆叶眉头皱了皱,伸手敲门。 “进来,”陆叶推门而进。 “陆叶,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大家都在找你呢!”班主任看到进来的是陆叶后忙热情道。 “我……这两天没上课,是因……因为……” “没等陆叶说完,班主任便接道:“没事,没事,没在学校肯定是有原因的嘛,我们做老师的能理解,现在回来就好了。” 陆叶怔了怔,嘴唇张了张,未说话。 “真没想到啊,确实很了不起,这么有才能。学校想抓住这个机会开个全校榜样宣传,明天下午两点会在广场集合所有师生,让你讲讲自己的成功经验。对了,到时还会有一些记者和出版社的人要来,陆叶,你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啊。” 陆叶所在的x中学在该市充其量也就是所二流高中,再加上那些重点中学年年在扩招,来这儿的学生也是每况愈下,学校的那些“蜡烛”们无论如何燃烧自己都不能获得如他们所期望的尊重,为此心中大为不快,成天垂头丧气的忧虑着自己渺茫的前途。未料陆叶的一篇小说引起了人们的关注,顿时学校的领导们容光焕发、心血来潮,准备借次机会向外界宣扬该校还是有实力的。以便再遇到同行,就可以昂首挺胸的说“最近出名的那个叫陆叶的天才作家是我们学校的。” 陆叶对学校并无好感,也没必要去那些虚伪的事浪费时间,便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我经常违反学校纪律,并不适合做榜样,我想自己恐怕不适合。” 班主任愣了愣,随即很不自然的笑道:“并没有啊,你一向都做的很好,趁这次机会正好可以向别人证明一下自己。” “是你们想证明自己吧,”陆叶心中冷笑一声,有些烦道:“我先出去了,”随后向外走去。 “陆叶,明天你可一定要来参加……”身后传出了令人作呕的喊声。 陆叶仰头望向天空,时已正午,强烈的光线刺射的眼球酸痛不已,连忙揉了揉,向外走去。 “陆叶,他没发飙吧,哈哈。”孟涛迎了过去。 “嘿嘿,他那样子,装的真恶心。” “现在你是老大了嘛,矿再多的课,也不用怕了。”孟涛肆无忌惮的说道,好似是他要出版小说一样。 “走,我请客。” “呵呵,不醉不归。” 一阵微风拂过,路旁落了很多树叶,看来秋天已来了。 陆叶放下背包,连忙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小叶,”一个充满爱意的女人的声音。 “哈哈,猜猜我现在哪儿哦”?陆叶淘气的问道。 “在……你回来了,”突然醒悟道。 “呵呵,还不算太笨嘛!” “我看看,嗯,今天已没我的课了,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陆叶笑眯眯的微闭双眼,躺倒在床上。 睡意朦胧中闻到了熟悉已久的味道,陆叶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当然是娜娜了。 “娜娜”自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迷人温馨的女人。全名叫伊娜,眼睛大大的,鼻子清秀而挺拔,脸部并没有浓妆的痕迹,无形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淡淡的体香。 陆叶猛的一个翻身把伊娜压倒在床上,邪笑道:“电话里说的那么想我,总该有所表示吧。” “哼,谁说我想你了?”伊娜刮了一下陆叶的鼻子笑道:“那只不过是作为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应有的关心而已,至于你说的那方面的想,纯属个人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话未说完,已笑的合不拢嘴了。 “还没吃饭吧。”听到陆叶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后,伊娜柔情的问道。 “嗯,可以说还没有吧。中午和孟涛一起出去的,可能是坐了一夜火车太累的缘故,什么都不想吃。” “想吃什么,去我那儿吧,我做给你。” “想,想吃,吃……”陆叶深深的吻了下去。 “没想到,才几天不见,炒菜的功力大有进步嘛!” “那是你以前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做的饭一向都很诱人的,别人想闻都没机会。呵呵,所以,你应该感到自己很幸运啊,沾了这么大的光。” “我可比你小五岁啊,你问问,谁不是说你能够和我这样一个年轻有为还很帅气并且超有魅力的男生在一起是很幸福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阵充满温馨的斗嘴声使整个房间都蔓延着快乐。 “答应我,别再这样了,好吗?”躺在陆叶怀中的伊娜眼睛湿润的说道。 陆叶深叹一口气,点点头,未说话。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沉默了一会儿,伊娜突然担忧的问道。 “哈哈,他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劝我明天要参加什么会,说是宣传我的。” “哦,昨天开会的时候,校长也讲了,好像是要你现场回答那些记者或抽出的学生代表的问题,那你答应了吗?” “那一定会很无聊的,我没什么兴趣。” 伊娜想了想道:“经常违法学校纪律,毕竟在老师的印象里不太好!借这次机会也正好……” 陆叶打断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 看到陆叶不怀好意的邪笑,伊娜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陆叶的笑容更深了,“嘿嘿,要我去可以,不过……”说着陆叶的右手已伸进了伊娜的内衣里。 伊娜顺势滑到陆叶身上,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用怪怪的语气说:“小朋友,可不能这样啊,趁现在年轻,应该好好学习才对哦,不能学坏啊!”亲了一下陆叶的脸颊后挣脱出了魔掌。 “乖,坐火车很累的,好好睡啊!”伊娜轻轻的关上了门。 04年9月22日。 “陆叶,这是学校专门为向你学习而开的宣传会,你怎么能不到场呢?”副校长满脸肥肉跳动道。 “恐怕我不太适合这种场合吧。” “怎么会呢,只要你去就好!无非是和大家随便聊聊嘛。” 看了一眼旁边谄媚哈腰的班主任,陆叶略微想了一下说:“要是我的回答不够好,不就辜负了你们的‘良苦用心’吗?” “这不用担心,说白了,也就是主要让那些记者们见见,也算你为学校争光了。” 陆叶嘴角挑了挑,未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副校长长出一口气,终于放心了。 下午上课没几分钟,全校学生便在各班班主任的带领下拥挤到了操场。 在多年默默无闻的忍受下,终于可以有机会扬眉吐气了,在学校的精心策划下,本破烂不堪的操场也被布置的颇有几分壮观,四周摆满了不知道从那儿租来的花盆,一副傲视群校的样子。 校长以及学校的一些相对来说是主要领导的家伙们居高临下的坐在专门为此所搭建的台阶上,离他们不远的对面就是该市的一些记者和出版社的人员,后面是正乱的沸沸扬扬的学生,最后面就是那些最没身份、没地位却又装逼的园丁们了。 学生基本到齐后,一个鼠头贼眼的中年老师拿起话筒,激动无比的咽了口唾沫,说“大家安静了,安静了,我讲几句。” 下面的学生们瞬时安静了下来,抬头挺胸且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当然了 ,这并不是因为那位老师所具有的威慑性,更不是该校学生高素质的体现,而是对这种前所未见的状况感到好奇。 在对学校以及党和人民老掉牙的歌功颂德后,终于讲到了今天的主题,“下面欢迎我们学校的佼佼者,陆叶同学。”伴随着阵阵掌声,身穿一套灰色休闲衣服的陆叶慢慢走了上去,女生们纷纷跳起尖叫,“靠,竟然是这么酷的一个帅哥,”随后便开始了在心中计划一系列的偶遇直至相爱的臆想。 陆叶绝对是那种很清秀很清秀的男孩,高高的,瘦瘦的,脸颊棱角突出而分明,线条很协调的勾画出脸部的特征,眼中不时的闪烁着令人不可捉摸的精光,给人一种很放心的感觉。 陆叶很平静的走到台上,抬头望了望清澈的天空,看向前方,当伊娜天使般的笑容映入眼帘时自己也天真的笑了。 这时拿话筒那老师看了一眼陆叶后万分激动的说:“这就是在学校领导的带领下,我们的老师用自己辛勤双手培养出的……的祖国未来的作家,陆叶同学。” 下面的那几个记者闻言后,忙纷纷上前一步拍照,后面用重金租来的摄像师也机灵的把摄像头转向此处。 陆叶却没有适当的配合,而是羞涩的把头转向侧出,右手抬起遮住了自己的脸部。 “现在请陆叶同学讲几句,”看出了陆叶的不悦,那老师忙说道。 陆叶转头望了望向前方,低头说道:“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类好学生,对于此,我无话可说。” 除伊娜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了怔,本以为他要掏出几张纸摆在眼前且滚瓜烂熟的歌颂学校对自己用心良苦的培养、父母的教子有方和自己不懈的努力才取得今天的成就的。却未料仅仅说了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拿话筒那老师干咳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说:“哈哈,我们的陆叶同学一直都是这么谦虚,这种胜而不骄的精神更值得大家学习。下面是自由时间,如果谁有什么问题,可以当面对陆叶同学提出来要求他现场回答。” 一个女同学冲锋陷阵道:“我,我想问所有写小说的人都像你这么帅吗?”下面传来一阵尖喊声。 陆叶微微笑了笑,“我只觉得自己有点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起说:“我是晨报的记者,在此,想问一个小问题。就是刚才大家对你拍照时……”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以及喜欢我的小说,却不愿更多的人认识我,”看着正欲开口的那位记者,陆叶一副淘气的表情道:“这样便于干坏事嘛,哈哈。” “你对自己写的那本小说满意吗?”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娇声的问道。下面的学生惊呼“我靠,这么有犯罪欲。” “你认为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能写出那样一本书来,容易吗?” “我从网上看过几章你写的那本小说,你没感觉自己对一些事物的看法太偏激了吗?” “阁下的臆想太弱智了,”陆叶有点气愤的盯着那个女记者,“正是由于存有和你一样思想的人,才使这个社会变得如此窝囊,为什么要把我的成果和老师扯在一起?” “中国人就是太虚伪了,并且好装逼。我一直认为人可以没有傲气、骨气,甚至可以不为家族争气,但一定要善良,要有好善乐施的精神。”说道这里,陆叶灿烂的笑了笑,“在我看来,人之所以区别与动物,正是由于人类懂得互助,没有‘物竞天择’适合于动物的那种野蛮行为。但现实却像洪水猛兽般铁证如山的把我击倒在地,而我就像一个sb一样站在黑社会成员中间自欺欺人的宣传耶稣、bt的对着原始人讲述着ufo。” 静,近五千双眼睛茫然的看着台上的陆叶,周围的那些领导互相看看,皱皱眉头,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尴尬处境手足无措。 那位记者此刻对着话筒,张口无声,眼光飘忽不定,似乎在寻找解脱。 “虽然你取得了一点成就,但也不能因此误入歧途……” “歧途?”陆叶无辜的说:“我讲的都是脑中所想的,而且都是实话,怎么就成歧途了?” “那,那你怎么忘恩负义,老师们对你含辛茹苦的培养,只字未提就罢了,还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概否定,难道这还不算恩将仇报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教师义正言辞的说道。 “如果作为老师的你们毫无歪心的燃烧自己,那么我会很感动、很欣赏、很佩服你们的,可事实并非如此,你们不仅毫无廉耻的吸吮着我们父母的血汗钱,却还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丑恶嘴脸。从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已注定他应有责任感,如果建筑工人丢掉责任,我想在座的各位早已贱死在自己屋檐下了吧,可你们呢,不仅不懂得感激,却还自以清高的对他们嗤之以鼻。同样都是为了生存而从事的一项职业,如果学生优秀,则是你们教导有方,若达不到你们所期待的,则是我们朽木不可雕。难道你不觉得这种‘含辛茹苦’很下流吗?” 此时那位老师早已恼羞成怒,铁青着脸,两眼喷火似的愤怒的盯着陆叶,试图想威慑住。 “老师恩同于父母,我不知道哪个傻逼竟会说出这样不无廉耻的话,当然了,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不是仅仅的‘傻’了,此时已升级为‘装逼’了。我们的一切都是父母给予的,而自称为第二个父母的老师,你们呢?给予过我们什么?不要再虚伪的说传授给我们知识了,前面我也已说过,特别是当今的大学,有很多学生,家里都是砸锅卖铁才凑够了昂贵的学费,难道……” 讲到这里,陆叶抬头望了望肚白色的天空,顿了一下,“我们在大街上给小贩一块钱,还知道可以买一斤水果,父母的卖命钱却被如此践踏。还有近段时间媒体上所报道的多起‘教师诱奸少女‘这样的事,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四五十岁的叔叔,而且还从事着自以为阳光下最光辉的职业,竟然不顾良心的谴责去对刚刚开始发育的祖国的花朵伸出魔掌,这样的人竟然还可以拿去与父母作比较……” “那只是个别现象,并不是所有老师都那样的,你不应该以偏概全。” “令我气愤的不仅仅是这些老师们的所作所为,还有我们这一代的灵魂,一个个花样年华竟然活得如此窝囊不堪。” 陆叶转向左侧,指着前方的一栋楼房说:“这是刚竣工不久的宿舍楼,在座的各位同学,想必你们也是看着他拔地而起的吧。” 我也不止一次的拿杯水站在窗前悠闲的看着楼房一层一层的盖起来,有十八岁左右的男孩,还没有我大,却遭受如此折磨,顿时我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有五十多岁的,头发大半已变白,皱纹满面,脸部被晒的漆黑,顿时我感觉自己太无耻,太自私,太没人性。我父亲是否和他们一样,连水都喝不上一口,而我却心安理得的拿着可乐,且一无所获。 每天我们都在学校无所事事且饱受煎熬的挥霍钱财时是否想过。 如果一个同学的父母是一般的工人阶层,成天为了酱醋油盐都还要算计半天,不用多说,总之钱来之不易。 如果一个同学的父母是个当官的,那必定是父亲花了毕生精力才混到那个地步的,要是个贪官,就更不容易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想着怕被人检举。 如果一个同学的父母是个走私的或者贩毒的,再或者是个杀手,就更不易了,那是拿着命在赌钱啊! 如果一个同学的父母是老师,在学校要遭受校长的冷嘲热讽以及自以为学生的无理取闹,在家还要备受鄙视,也属不易。 如果…… 总之,我们手中的钱不是手纸,也不是树叶,更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一句话,能够拿在我们手中实属来之不易。 如果我们把钱花在网吧,那么我们娱乐了,虽然对不起父母,但我们享受了。 如果我们大吃大喝,那么我们不饿了,也算对得起自己。 如果我们找妓女打炮了,那么我们释放了肉欲带来的痛苦,自己也算享受了。 如果我们捐献给灾区或某个希望工程,至少我们问心无愧,证明了我们还有潜在的良知良能。 如果……可,可,可……可,可,可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钱仍在学校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学费对你来说是种负担,更应该明白钱的重要。 如果学费对你来说不足挂齿,是否想过它由来的代价。就说你父母是科学家吧,他们上学时要遭受多么烦味的学习,才有今日的成就。要是个贪官的话,就别说以前了,现在就应准备随时坐牢。要是黑社会的话,那是父母拿命换来的!即使是个很牛逼的企业家,也需要青春的交换啊! 父母们用青春的折磨换来我们青春的享受,我们过意得去吗? 雷鸣般的掌声铺天盖地的响起,那些记者似乎一下子全反映了过来,纷纷拿起相机拍照,手里的笔不停的转动着,讨论着。 “明天的头版叫‘看少年作家怎样骂老师’,怎么样?” “真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男孩竟能不卑不亢讲出这样的话……” “靠,老子不上了,就像陆叶说的那样,干两个小姐,自己也算享受了,不明不白的把钱扔给他们,算什么?” 副校长终于忍不住了,完全没有想到陆叶的回答竟如此的不合时宜,忙拿起话筒说:“说了这么多,陆叶同学也累了,下面请培育他而成才的班主任讲几句……” 晚上十点。 “陆叶,不错啊,真没想到你真说出了那样的话。”晚自习放学后,孟涛追上陆叶。 “没什么,心里话,憋不住了吧。” “哈哈,一起去吧。” “我不会玩大话啊,你知道的。“ “学学嘛,可好玩了,我马上就要转世了。“ “哈哈,通宵,我恐怕吃不消啊,还是你去吧,下次再一起吧。” “那我先走了,下次一定要去啊,我教你。” “嗯,好的” 望着辽阔的黑夜,陆叶自语道:“黑夜的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 “陆叶,不错啊,”一个怪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叶怔了怔,抬起头笑道:“原来是王浩啊,还没回家吗?”余光警惕的看着周围。 大约十多个人,以王浩为中心围成个半圆堵住了整条路。 “哈哈,我找了你那么多天,怎么也要见见吧。”王浩抬头使劲抽了口烟,晃了晃手中的铁棍,其余几人慢慢向陆叶靠拢过来。 “哎,今天正好有点事,改天一起吃饭吧,我们兄弟再好好聊聊。”陆叶为难的说道,并观察着其余的人。 王浩左边三人很悠闲的在嗑瓜子,但未说话,头发被染的五颜六色。“眼镜 第二章征服 时已初秋,一个收获的季节又将来临。 当王浩几人回头的那一瞬间,陆叶抓住机会抬起右脚踹倒一人,奋力奔入了右边的玉米地里。 “别让跑了,一定要抓住他。”“眼镜蛇”气急败坏的骂声。 午夜,暮色低垂。 “小叶,出什么事了?这么久才接电话……”伊娜担忧道。 “没,没什么,碰到个朋友,耽误了时间。娜娜,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早点睡吧。”陆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无力的说道。 “说好有事不瞒我的,你又……”感觉到陆叶语气的不对,伊娜着急道。 可能是刚才奔波太累的缘故,也或许心事很重吧,手机缓缓的从陆叶手中滑落到了地上。四肢敞开,躺倒在草坪上,紧闭双眼。 夜里,前半夜与后半夜绝对是落差最大的两个时段,特别是秋天,也许前半夜还可以让人感到凉爽,但后半夜就没那么好受了。 寒风刺骨。 “啊,好痛。”睡意朦胧的陆叶翻了个身,本能的抬起手支撑着躯体准备坐起来,遗憾的是麻木的肢体似乎已脱离了自身,根本不听使唤,“嘭”的一声又倒下了。 望着浩瀚的黑夜,被冰冷的秋风沐浴着,陆叶顿感异常的清醒。 在这样一个异静的环境里,除了享受大自然的宁静,就是思考问题的最好时机了。 虽然肢体已不再那么僵硬,但陆叶仍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仰望着星空。与刚才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的变化,清澈而透明的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此时的冷风还要冰的目光,星光似乎都因他凌厉的目光所散发出的气势而暗淡了。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天空渐渐出现了青白色,看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小叶,小叶,你……”哽咽的哭声让人心痛。 “娜娜,”睡眼惺忪的陆叶突然叫了一声,随机睁开了双眼,猛的坐了起来,肢体的疼痛并没有让陆叶再次倒下。 看着伊娜通红的双眼,冻得的发青的鼻子,满脸泪珠,陆叶紧紧的抱住了她,“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04年9月22日,星期三,晴。 “饱了吗?”伊娜对着刚放下碗筷的陆叶柔情的问道。 “哎,真危险啊。” “什么?”伊娜一脸担忧。 “我发现吃你做的饭会有生命危险耶,看,我的小肚要撑得爆破了哦,哈哈。” “什么嘛,快回答我啦。” “会让人想吃的撑死啊,怎么会有吃不饱的道理。”“你……”伊娜顺势拿起枕头追入了房间。 “娜娜,你对我正好,”陆叶深情的看着怀中的伊娜,真诚而又柔情的说道。 “那你还一直丢下我?”伊娜一副委屈的样子。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伊娜紧紧的搂住了陆叶,把头深埋在怀里。 “那我们走吧,”几分钟后,伊娜抬头道。 “今天我就不去学校了,去外地看个童年时的好朋友……” 望着楚楚可人的伊娜,陆叶眼神异常的坚定,“我不会一个人再乱跑了,只是去看个朋友,晚上就回来。” 伊娜乖乖的点点头。 河南洛阳。 “小叶,”刚下火车的陆叶听到这个亲切的称呼后,脸上绽放出了透彻心底的笑容。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前方,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但却强壮许多(至少从外貌上看起来是这样)的青年正面对着他憨笑。 “强哥,”陆叶向前走去和那个青年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说是青年,其实只比陆叶大一岁,名叫赵强,和徐飞一样,跟陆叶都是童时最好的三个伙伴。由于家境贫寒,再加上自身的学习成绩又不是很出众,上到高二就辍学出去打工去了。 “吃饭呢,还是先休息一下?”赵强热情的问道。 “去你住的那儿看看吧。” 在赵强的带领下,两人走到了一片平瓦房附近。 “那个就是,”赵强指向前方不远的一扇门。 “哦,我们进去吧。”两人向里走去。 “啊,”刚进门的陆叶突然弯下腰,捂着鼻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没事吧,”赵强拉着陆叶走了出去,无奈的笑了笑,“当然不比家里和学校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这样,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这时陆叶已恢复了常态,尴尬的报以微笑,随即径直走了进去。 “哎,小叶,要不先出去吃点东西吧。”赵强不理解的喊道。 “没事,”陆叶已到了屋里。皱了皱眉头,忍住了咳嗽,打量起了这间屋子。大约一百多平方米,四周的墙壁阴暗而潮湿,虽然现在已是中午,可房里却丝毫没有明亮的感觉,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门口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通风的窟窿。以中间为对称轴,左边堆满了一人多高的水泥,右面摆了几张类似学校宿舍但破烂许多的床架,也就是赵强和他的工友们的栖息之地了,看样子有十多个人吧。 陆叶向前走去,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使人喘不过气来。这种味道和水泥味混合在一起自然有很大的杀伤力,这也是刚才陆叶反常表现的原因所在。但这次近距离的接触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只是微微的翘了翘上嘴唇。 “哎,社会有多苦,只有我们这些外在打工的人才可以真正的体会到。”赵强叹息一声,“小叶,你可不能像兄弟我这样啊。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将来再找个好工作,不要受这样的窝囊罪。” “好工作。”陆叶似自语又像是回答似的说了一遍。 “放牛娃”的故事在书中以愚昧的反面素材出现过无数次,可在这个越来越加快生活节奏的社会中,我们到底又在怎样的生活着? 小时候,还未学会说话就被父母逼着为将来打好基础而听些不明就里的英文歌。从踏入幼儿园的那一刻起,耳边就不停的响起“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跟坏孩子玩在一起,不要淘气,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清华北大……。”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最终不负众望,以牺牲青春的快乐换来了那张盼望已久的大学通知书。本以为到此就已解脱的我们此时又被“怎样毕业后才能找个好工作”的阴影而重新笼罩着,于是我们生命中的最后一次“真正的为自己而活”的机会也失去了。 在这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环境中经过无数次出卖灵魂和不懈的摸爬滚打,伤痕累累的我们终于达到了父母和别人所期待的目标,戏剧性的是此时他们大多已离开了人世,或者早已无暇顾及我们的是是非非了。 外界没了压力,本应再次静下心来的我们早已被名利冲昏了头脑,欲更加的贪婪,一心想把弄于世人于手掌之中,早已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单纯而自由的梦想,便又开始孜孜不倦的教育下一代“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娶个有钱的老婆——生个有福气的孩子——再……” 岁月总会到头,当地狱的大门开始向我们招手时,猛然惊醒此生竟无活过,像看电影一样回顾往事时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社会的傀儡罢了,自始至终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迎合别人的某种眼光,而自己却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一天。此时仅存的一点愿望是告诫后人不要再重蹈覆辙,却未料“人老糊涂”四字已结束了我们的发言权,就这样,我们无助的瞪着双眼遗憾的活过了此生。 只有天地知道,最终还是“放牛娃”胜了,真正愚蠢的是我们这些一无是处却自以为是且嘲笑“那种简单而自由生活”的人。 虽然都是“挣钱、娶老婆、生孩子”的循环生活,但放牛娃在这一过程中是憨憨而快乐的,我们这些“聪明者”却迷失了自己。 每个人似乎都在冠冕堂皇的说为别人,人人都为别人,都为别人而活着,当别人也存有这个想法从而把自己所需要的丢给并不需要的别人时,善良的本质已变成了罪恶。 似乎人人都帮助了人人,事实上人人都枉活此生。 “对啊,千万别像我这样窝囊一辈子就好!每逢过年回家穿的还像个人,可平时连个鬼都不如。”赵强发自内心的感慨。 “我们出去吧,”陆叶转过身平静的说道。 提到洛阳,难免让人联想到牡丹,想必除了出差来洛阳的外地人大部分都是为了娇艳而尊贵的牡丹来的吧。 陆叶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并不是为了看牡丹,来的也不是时候,但他踏入社会这个大染缸的第一步就此开始。 “前两天去徐飞那儿,怎么样,比这儿好多了吧?”赵强夹了一口菜。 “哈哈,什么大城市,在我看来纯属垃圾。刚下火车站,出口到处都是水,真是到了山穷水淹的地步了。” “看来天津也不怎么样啊。” “嗯,除了狗屁风大,好像就没别的了,不过我也算明白为什么那儿的楼都盖的那么低了。” “嘿嘿,是怕风吹到了吧!”赵强倒满酒,递给陆叶一杯,“飞哥呢,在南开混的还算不错吧。” “与想象中的大学有点差距,也就那样吧,成天想着找个女的打一炮。” 两人兴趣盎然的说笑着,气氛十分融洽。在别人看来,就像两个亲兄弟相遇后在拉家常一样,但只有他们知道那种关系比亲兄弟还要深,毕竟亲人之间也并不是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的。 “小叶,谈谈正事吧!”嘻嘻哈哈的表情被严肃代替了,赵强突然问道。 陆叶双手举向身后,伸了个懒腰,“说起来有点可笑,其实我是被人逼的跑了。” 赵强眉头紧锁,酒杯在手中转动着,低头沉思。他,徐飞,陆叶都是一块玩到大的,任何一人对其他两人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他深知陆叶虽然是他们三个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但自小玩到大,却并没有一次因自己的聪慧而耍“小聪明,”反而是个很诚实的孩子,这也正是他们的友情如此深厚的原因,以诚相待是他们无言的默契。 陆叶悠闲的喝了口酒,“这次来,是想教训教训他们了。” 赵强明白了,陆叶这次特地跑洛阳来找自己是让自己回去帮他打架去。或许自己别的方面不行,但力气还是有的,每天背那么多沉重的水泥和钢筋,早已锻炼的身强力壮了。每逢过节回家除了和陆叶、徐飞在一块就是与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们混在一起,那些家伙们不想出去打工受罪,也只有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不用说也知道,对他们来说打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再平常不过了。 “因为钱吗?”赵强深知陆叶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孩吧,”看了一眼赵强疑惑的神情,陆叶继续道,“一个闲着没事经常找我玩的女孩被那个家伙喜欢上了,哦,错了,应该说被他们喜欢上了,或者说只要见过那个女孩男人都会有所想入非非的。天生长的就很妖,再涂脂抹粉就更加诱惑人心了。于是以那个家伙为首开始向我发牢骚了,正好那天特烦,实在憋不住就和他动手了……” “红颜祸水啊,这句话一点也没错。”知道原因后,赵强开玩笑道。 “这也是我去飞哥那儿的原因,本以为过两天就好了,本就是他们的错嘛,却未料他们缠住我了,死活不放。” “哎,你不是有娜娜了吗,还去惹别的女孩?” “要是这样就好办了,我才懒得理那个扫把星呢!”陆叶看了看时间,“快点吃了,娜娜还等我晚上回去呢!” 虽然赵强知道肯定是那群家伙以此为借口纠缠上了陆叶,但还是不相信他真的是来找自己回去帮他打架的,“真的回去收拾他们?”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望着窗外,陆叶冰冷的说道,手中的酒杯已碎裂。 一头沉睡多年的猛虎爆发了,人往往就这样的,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已使自己变为了另一个大相径庭的人。 晚上九点,n市西街的一个酒吧门口。 “明天弟兄们一定会把,把那几个小毛孩的一条胳膊砍下来,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几个胆子。”一个二十多岁染有红头发的青年在几人的搀扶下,晃悠悠的说道。 等人都走光后,赵强叹口气,“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酒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自杀。” 身后的陆叶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我就不去了吧,”赵强不怀好意的笑道,“免得做电灯泡,我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凑合一晚。” “哈哈,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婆婆妈妈了。快走啦,明天我们直接去学校。” “我们去学校?”赵强张大嘴。 “嗯,反正闲着没事干,一起玩去吧。” “可我早不上了,多……” 陆叶拽着赵强上了出租车,在一栋家属楼门口停了下来。 “嗯,环境不错,”下车后的赵强赞道。 “还可以吧,”陆叶带头走了进去。 “娜娜,我回来了,”开门口的陆叶随意的喊道。 “都担心你一天了,还以为又……”伊娜柔美的声音停留在半空中。 陆叶坏笑道,“这么想我,等会儿一定要有所表示啊。”随即又说道,“先认识个人吧,这个就是我常提起的好朋友,赵强。”转过身对着和伊娜带有同样惊讶表情的赵强介绍道“强哥,这就是娜娜,不用客气,把这儿当作自己家好了。” 伊娜是因为突然多了个陌生人而感到惊讶,赵强则是完全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此刻伊娜手中塞满了青菜,显然是在听到陆叶的声音后顾不得放下就从厨房跑了出来,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洁白的肤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晶莹剔透。 “原来是小叶的好朋友赵强啊,快,快坐,经常听他提起你,”伊娜热情的招待。 “哈哈,看的出来,的确像陆叶说的那样漂亮,秀外慧中,小叶真是走运了。” “你们先坐着聊,我看看去,饭快好了。” 赵强接过可乐喝了一口,“不错啊,人家都说老牛吃嫩草,哈哈,你却这么有福气,找了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美女照顾你。” “所以强哥也要加油找个好女孩啊。” “哎,像我这样的,要找个真心过日子的,难啊。”赵强叹了口气。 “总会有的,”陆叶理解的安慰道。 去年过年时,赵强和邻村的一个女孩谈过,刚开始还算可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女的竟得寸进尺,硬要赵强在市里买栋房子才肯订婚,她家里更是蛮不讲理的要赵强先给三万块以表心意。对于一个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的赵强来说,那实在是个无法完成的苛刻要求,即使整整在外面打一年工,也才挣得六七千块钱,怎么也凑不够那么多。后来,两人就散了。 “小叶,赵强,先吃饭吧,”伊娜已端来了饭菜。 9月24日,上午。 “陆叶,”从教室出来的孟涛和陆叶、赵强碰了头。 陆叶笑笑,“这是我的好兄弟,强哥。”随即转过身对赵强介绍道,“这是学校最好的哥们儿,孟涛。” 两人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陆叶,那天没事吧,听说……”孟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走,进去吧,”陆叶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后进了教室。 自陆叶那天在学校一鸣惊人之后便名声大震,以前和他不太熟悉的人似乎一下子都认识了,当他走进教室时,所有目光顿时都转向了他,他倒没感觉太怎么样。可身后的赵强、孟涛就没那么潇洒了,被无数道灼热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毛。“她来了,”正当陆叶和赵强聊得火热的时候,孟涛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 “她就是,那个女孩,王蕾蕾,”陆叶抬头看了一眼后对赵强说道。 “哦,”此时的赵强两眼发直的盯着那个女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木然的应了一声。 走来的女孩正是该校的少男杀手,王蕾蕾。见过她的同学一致认为她就是李纹的孪生姐妹,只不过迟出生了几年。虽然只有十九岁,但她发育的很好,只要是个男人,见到她都会激起原始的欲望。妩媚的脸蛋、挺拔的胸部、丰满的臀部、娇滴的声音……本书人物都真实存在的,试问读者们有谁见到李纹后还可以心静如水的——对于男人来说。 当然了,本书中主人公陆叶没有对她产生过多的兴趣,并不说他有什么心里或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因为找到了真心想要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对其她失去了敏感的欣赏力。 人对人的兴趣首先是建立在好感之上的,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抱有强烈的肉欲,这时女人的品行虽然在男人心中已不那么重要,但至少不应该讨厌。无论是国色天香还是倾国倾城的女人,当一个男人对她心存真心的爱意时才会抛弃所有不惜一起的努力追求,而当她在你眼中只是“一张钞票一晚”这样的形象时,即使这时候还可以激起你的欲望,但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质变或者已大打折扣了。 当你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时,会有与她相识的欲望,经过不懈的努力,或许你们会相识、相爱直至结婚,并且你会感到很幸福。 若那个美女是出现在你正津津有味所观看的毛片里,或许你会觉得她很完美,但无论如何这时的你也不会产生与她相爱的想法。最多幻想一下,在某天一个酒吧,不经意之间遇到了她,从而义不容辞的干了她,当然了,此时的你还得考虑到底戴几个避孕套才算安全。这就是男人心目中妓女与爱人的区别,都是不可或缺的,但却有轻重缓急之分。 “这几天去哪儿了嘛,害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王蕾蕾已走到面前,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强,似乎对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很满意,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叶,娇滴滴的说道。 “没什么,”陆叶皱了皱眉头。可以说陆叶的出逃间接的都是因她而起的,之所以没有刻意的去避开她,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人想要欺负你,无论任何理由都可以当作借口的。 “为了庆贺你的小说终于可以出版了,我特意邀请了自己的好朋友在家开了个party,帮你祝贺。晚上放学后,去我家,好吗?”看出陆叶答非所问后的不悦后,王蕾蕾凑近,柔情似水道,并不时的眨眨自己那诱人魂魄的大眼睛,任谁都无法拒绝的。 “好吧,”陆叶点点头。 王蕾蕾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那说定了。” 看到赵强目送王蕾蕾离开时的那种沮丧表情,陆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强哥,没事吧。” “实在是太,太骚了,真忍不住想干她……” 一节课的时间,孟涛已与赵强十分熟悉了,聊得很火热,倒像多年未见的朋友重新聚到了一起一样。下课铃刚响,就喊道“陆叶,强哥,尝尝我跟四班那小子要的中华。” 到厕所后,孟涛把烟递给他们,“不知道感觉怎样?”赵强接过后抽了一口,“嗯,不错,是真的。” “真是冤家路窄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赵强好奇的抬起头,这时才发现陆叶并没有点烟,而是两眼冷冷的看着自己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忙转过头,只见一短头发青年嘴上叼着一支烟,估计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笑得很阴的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长一点的青年。 “他就是王浩,”孟涛扔掉烟,一脸严肃,小声的对赵强说道。 “哈哈,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王浩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狂妄的说道。 赵强忍不住向前走了过去,既然陆叶是叫自己来帮他打架的,还犹豫什么。陆叶突然拽住他,“先不要动手,”招呼了一下孟涛,向外走去。 “回去想想晚上怎么办吧,这次就没上次那么好运了,”以为陆叶一声不吭是怕了自己,王浩越发的猖狂。 “你先走吧,有强哥在这儿,没事的,”陆叶对孟涛说道。 孟涛感激的看了一眼陆叶,“那我在外面等你们。”心中对陆叶这种时刻为朋友着想的心态佩服不已。要是真打起来,以他们的关系,孟涛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是别人还好说,可王浩他们都是一个学校,以后肯定也会缠上他的。陆叶让孟涛避开,正是考虑到了他的处境。 孟涛出去后,陆叶转过身,真诚的说道,“王浩,大不必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做朋友的……” “哼,别以为你写了本书就牛逼了,我告诉你,在老子眼里,你什么都不是,”王浩骂道。 “你在逼我,”陆叶语气变冷。 “哈哈,逼你,那又怎么样?”王浩得意忘形道。 陆叶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就像一头狼看到一只羊跑到狼群里还喊着像到了家一样时露出的笑容。这时他点着了手中的烟,旁若无人的享受着。王浩倒愣住了,搞不懂此时的陆叶怎么还笑得起来,莫不是疯了。 赵强活动了一下双手,向前走去。 当赵强经过自己面前时,陆叶轻轻的在耳边说道,“要狠,要快,不给他们缠斗的机会。” 看到他们窃窃私语,王浩似乎才注意到了旁边还有个体格健硕的陌生人,顿时感到不妙,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你,你……你们……” 在离王浩还有五六步远的距离时,赵强突然加速,王浩话还没说完,只刚到眼前一晃,脸部便一阵疼痛,随即肚子上又被人踹了一脚,身体不由的向后倒去。 看到王浩揉着肚子在地上嚎叫,他旁边的那个青年反应了过来,忙抬起右脚踢向赵强腰部。速度还算可以,只可惜脚力太小了,赵强来不及躲闪,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脚,随意的在空中一转,那青年顿时重力不稳,摔倒在地。 听到惨叫声,还没来得及方便的同学便很知趣的匆匆离开了。 陆叶伸出大拇指,向赵强满意的点点头,走了过去。 “你,敢,敢打我?”王浩勉强的挣扎着了坐了起来,对着走来的陆叶愤怒的说道。 陆叶走到跟前,蹲下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偶遇到了多日不见好朋友一样,用斗嘴的语气辩解道,“明明已打了你,怎么还问我敢吗?” 被人这样戏弄,真是丢足了面子,王浩咬牙切齿道,“你等着,会,会有你好看的。” 陆叶的笑容更深了,“是吗?”话音未落,毫无预兆的站起身对着王浩的脸部踹了一脚。 “啊,”王浩翻了过去,捂着鼻子,鲜血经过手指流了下来。 看到王浩狼狈的样子,陆叶轻叹道,“何必非要这样呢?”随机向赵强打了个手势,向外走去。 “陆叶、强哥,怎么样,没事吧?”孟涛焦急的问道。 “没事了,我们走吧。” 晚上九点,月色高垂,丝丝凉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甚是爽快。 “强哥,一起玩大话去吧,”铃声刚响,孟涛便喊道。 “在外面打工,每天都累得要死,没空上网啊。” “今晚我教你,嘿嘿,保证一个通宵就……” “阿涛,下次吧,我和强哥还有点事,”陆叶打断道。 看陆叶一脸正色,孟涛失望道,“好吧,那我先和盟友们走了。” “嗯。” 走出教室门,一阵风吹来,陆叶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好爽啊。” “小叶,他们都到齐了,”赵强挂断电话后说道。 第三章助纣为王 当“眼镜蛇”离陆叶还有两步多远时,数十道光芒骤然间从两旁射了过来。由于强光的作用,在场所有人的视力还没适应过来,几辆面包车已停到了跟前。 “啪”,的一声,车门打开后,数十人陆续从车里蜂拥而下,堵住了左右两个出口。虽然熙熙攘攘的毫无秩序可言,但相对与前帮人来说,已强出了许多,至少后者都早已脱离了学校,投入到了社会中的混混之中,手中的刀片也已取代了过去的铁棍。 顿时场面进入了对峙阶段,“眼镜蛇”和他身后几人互相看看,露出迷惑的神情,手足无措,四周分散的同伙也逐渐的向中心靠拢。 这时左边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随即走来了几人,走在前面的是个染红头发的青年,左脸有个很显眼的刀疤,两边的人不时的叫着“军哥”。 赵强迎了上去,“哈哈,军哥,麻烦了。” 红头发青年递给赵强一支烟,笑道:“都是兄弟,客气什么,没来迟就好。” 两人寒暄几句后,红头发青年径直向“眼镜蛇”走去。 “你,你们是一伙的?”眼镜蛇旁边一青年向前迈了一步,强装镇静的问道。 红头发青年看了看对方众人,抬起右手,用中指碰了碰眼镜蛇的额头,藐视道,“就你。” 刚才说话那青年打断道,“哥们儿,你们是跟谁混的?” 陆叶看向赵强,轻微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后,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对准那青年的腹部一脚踹了下去,“他妈的,那来这么多废话。” 此时眼镜蛇和身后几人愤怒的盯着赵强,似乎要一口吞下去似的,但却无一人挺身而出营救自己的同伴。 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嚎嚎乱叫的小弟,眼镜蛇艰难的咽口唾沫,狠毒的瞪了赵强一眼,对红头发青年强颜欢笑道“哥们儿,这可能是个误会。” “强哥,交给你处理了,”红头发青年似乎并未听到他的话,转而对赵强说道,所带来的人也以扇子形向中心靠拢。 “不……不管我的事……”虽然眼镜蛇几人还尽量保持镇定,可他所带来的那些还在学校混的学生们却按倷不住了,吞吞吐吐的支吾着,手中的铁棍也已脱落到了地上。 “强哥,让他们走吧,”陆叶走到赵强旁边,毫无表情的说道。 “陆叶,其实我……”王浩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附和道。 陆叶双眼眯成一条缝,盯着王浩,冷冷的说道:“你还不配在社会上混,今天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王浩边嚷嚷着边往后退。眼镜蛇见状,暗骂一声废物,开口威胁道:“王浩,我们可是你带来的。” “我,我,我,可他们人太多……”王浩顿时感到恐惧所在,僵在原地犹豫不定。 “若在不走,老子可就不客气了,”赵强蹲身捡起一根铁棍说道。 王浩满脸痛苦的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一溜烟的跑了。 “陆叶,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这次纯属是个误会,你也看到了,都是王浩那王八蛋搞的鬼,以后……”眼镜蛇向前走一步,沮丧的解释道。 “嘿嘿,可惜太迟了,”说话同时,陆叶向赵强点点头。 话音刚落,赵强掐掉手中的烟,便招呼周围人群,数十人蜂拥而上的向眼镜蛇等人砍去。 眼镜蛇等几人虽在几个学校之中称霸一方,但在复杂的社会之中却无一席之地,充其量也就是个地痞流氓,没到两分钟,便都已伤痕累累的躺下了。 红头发青年满意的笑笑,“强哥,要不把他们拉到山上,再教训一下。” 赵强扔掉手中的铁棍,整了整衣领,笑道:“恐怕这几个废物吃不消,要真的被打死在那儿了,就不好办了。” “军哥,多亏你帮忙,明晚我请兄弟们吃饭,”陆叶已向周围的人打听到红头发青年名叫张军,漫步走到跟前说道。 “哈哈,以后再有什么麻烦事,直接找我就好了,既然是强哥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至于吃饭,就算了吧,毕竟你还在上学,身上也没多少钱,以后再说吧。”自始至终张军都未正眼看陆叶一眼,目光仍停留在赵强身上,“强哥,时间也不早了,兄弟们先撤了,有事再说话,”说完后,便召集其他人上车。 此时的陆叶眼中闪过一丝绿色光芒,眼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一阵寒暄后,张军和其带来的人员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本来张军是要送赵强、陆叶回家的,被陆叶以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推辞了。 “小叶,怎么了?”看着本应逐笑颜开而此时却眉头紧锁的陆叶,赵强疑惑道。 陆叶缓缓抬起头,望着遥不可及而又朦胧的月色,默然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的“咯咯”响,嘴角斜上挑,左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显然内心深处充满了挣扎。 黑夜,寂静若空。冷风,冰若针刺。 时间已凌晨一点了,周围静而黑,除了偶尔听到几声前面庄稼地里不明物的叫声,一切似乎都已顺风天意的沉睡了。 这个时候早已没有路人经过的一条乡村小道,四处漆黑若墨。当月色再次躲入云中时,一道火光亮起。 这已是今晚赵强放入嘴边的第十九支烟,在他左边还有个身影,正凝思不动的望着前方,此人正是陆叶。 虽然赵强不明白自小玩到大的好伙伴兼可以豁出生死的好兄弟此时此地为什么站着不动分毫,任凭寒风刺骨。但他却并没有感到不耐或独自一人离去,而是在旁边默默的陪伴着,连抽烟用打火机的时候都是那么小心,生怕惊扰了陆叶。 月色渐渐的露出了半边脸。在无数次的光芒闪烁后,陆叶渐渐的放松了,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随便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麻木的神经和骨质都已舒展开后,从口袋里掏出手纸擦掉了因指甲嵌入掌中而带出来的血迹,继而看向旁边冻得发抖却小心翼翼的赵强,轻而柔和的说道“强哥,刚……哎,竟一时忘记你的存在了,害你在这儿受冻。” 见陆叶恢复常态后,赵强搓搓手掌,关心道“没事吧。” 陆叶浅笑,“找个地方喝点吧。” 赵强装模作样的摸摸肚子,“晚饭没吃,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夜黑如墨。 时已凌晨两点多了,大街上空无一人。十多分钟后,两人走到了市区边缘的西环路交叉口,快三点时,终于守株待兔的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几分钟后,两人在一家不大但颇为干净的饭馆前下了车。 “吃点什么?”看到进来两人,服务员打了个哈欠,迷糊的问道。 陆叶随便的看了看四周,屋里的西北角坐着三人,正无精打采的边喝边谈论着关于股票的话题,再无其他一人。看来这家饭馆已准备打烊了,只是迫于那三人一杯接一杯的执着精神才勉为其难的。 陆叶侧头对赵强说:“强哥,拿几瓶酒,随便炒几个菜,去我住的那儿吧。” 赵强答应一声,随后拿过菜单看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酣然入睡,四周寂静无声,在黑夜的笼罩下,一切都显得格外渺小。 走出门外,陆叶望望远方,低叹一口气,蹲下,自语道:“这样做,真的对吗?” 几秒钟后,陆叶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险些跌倒,随即便站起手忙脚乱从身上掏出手机,开机后,忙拨通了一个最熟悉不过的号码,同时,手机铃音提示收到了数条短信息。 “嘟”音刚响一声,便被接通了,随即边传来了因哽咽而语无伦次的声音。 陆叶自责的用手指敲敲额头,“娜娜,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不是说好不再让担心的……”通过话筒传来了低微的哭泣声。陆叶心中一震,对自己事前没有打个电话给伊娜懊悔不已。两天前,自己被眼镜蛇追打逃跑的那晚,伊娜冒着寒风整晚都在找自己,使她心中担忧不已。刚刚答应她以后不会再随心而为了,今天却又…… “娜娜,别再伤心了,好吗?”陆叶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正与服务员谈话的赵强,撒谎道:“晚上我带强哥来住的这儿看看,后来喝了点酒,便睡着了,不巧的是手机也没电了,才……都怪我,怪我这么大意……” “这样啊,我还以为……”似乎对这个回单还算满意,伊娜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声音中已没有了慌乱。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一时疏忽,让你这么担心。”想起伊娜整晚都没合眼的再等自己的消息,陆叶内疚不已,“娜娜,你先睡会儿,天一亮我就过去找你。” “嗯。天慢慢变凉了,后半夜会冷的,要记得睡觉前盖好被子……” 挂断电话后,陆叶深出一口气,眼角的泪水缓缓滴下。 几分钟后,赵强掂了两个袋子走了出来,陆叶已拦了辆车,两人上车后直奔郊外。 两人在离陆叶所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村庄下车,走了不到五分钟,便已到了住处。 “不错啊,在家的时候可没见你的房间这么整洁、干净过。” 陆叶尴尬的笑笑,“都是娜娜帮忙收拾的。” 两人早已都饿了,快速的洗漱后,把带来的饭菜拿起来,便狼吞虎咽起来了。 “你说还有别的事,现在说说吧。”酒足饭饱后,赵强擦擦嘴问道。 由于天亮后还得去伊娜那儿走一趟,陆叶低头沉思片刻后说,“明天再说吧,先好好睡一觉吧。” 天空渐渐出现青白色。 早上七点。 刚睡了一个小时的陆叶在闹钟的扰乱下慢慢睁开双眼,随即便起身去了伊娜那儿。午饭过后对伊娜说要带赵强出去转转,晚上就不回来了。 当天下午三点,出版社找到陆叶商谈小说出版一事,最终以百分之十五的稿费获得版权,并先支付了陆叶七万元。 同日,下午六点,陆叶的住处。 也许是在外半年打工太累的缘故,身心疲惫的赵强总算睡了个好觉。直到现在才双腿微动,两眼缓缓睁开,抬手伸了个懒腰,“啊,这觉睡得真踏实。” 倏然间,赵强坐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认真的观察屋内。空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陆叶就在床的右边,靠墙而坐,左手放在膝盖上,头部深埋其上,夹着半支烟的右手随意的垂下,前面凌乱的摆放着几个啤酒瓶和一堆烟头。看到这个画面,无论谁都会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霎眼间,赵强已穿好衣服下床,满脸不解且沉重的走到陆叶跟前,轻而稳的拍拍其肩膀,“小叶。” 陆叶缓缓抬起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盯着赵强,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凶光。 赵强心头猛然一怔,向后跌倒,搭在陆叶肩膀的手像脱离了身体般不听使唤的缩了回来,血液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恐怕此时早已跑了出去。 几秒钟后,陆叶倏然淡淡一笑,眼中慑人的光芒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友好的柔和,“起来了?” 赵强迟钝几秒后,轻轻点点头。 陆叶扔掉已烧到手指的烟头,随意的揉揉眼部,活动着四肢慢慢站了起来。看到坐在面前的赵强双眼呆滞的看着自己,伸手拉起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睡了一觉,便傻了吗?快去洗漱一下,等会儿我告诉你原因。” 等赵强洗漱完后,陆叶已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淡淡的清香驱散了先前令人作呕的混浊。 “坐,”陆叶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随即在赵强对面坐了下来。 “唉,”陆叶张张嘴,未说话,叹口气,似乎不知应从何说起。 赵强已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了过来,表情也已回复了正常。别看平时他对一切事物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但这次陆叶突然间的变化却令他无论如何也豁达不起来了,想起先前陆叶说这次找自己打架是次要的,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心中似乎已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看到陆叶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拿起水杯,略微喝了几口水,面目凝重道:“小叶,凭我们的关系,就不必拐弯抹角了,直说无妨。” 陆叶低头深思几秒钟后,抬头道:“强哥,先前找你时,我也说过,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一个对我来说更为重要的原因。”点着手中的烟,看着吐出的烟雾缓缓散开,语气变重,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混黑社会。” “十二个字”像晴天霹雳般炸入赵强心中。 赵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玩大的再也熟悉不过的好兄弟,右手僵持在半空中。虽然事前已在心中揣测到此事肯定非比寻常,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叶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看着赵强难以置信的神情,陆叶缓缓说道:“强哥,你已在外面闯荡两年了,我想,对于社会上的事,你比我更清楚。 这次我也只是提个建议,决定在于你,如果你心有胆怯,那就别勉为其难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就已没有了从头再来的余地。” 陆叶没有再说话,而是把时间留给赵强思考。 无形的沉闷在屋内弥漫,窗外的夕阳缓缓消失,空气瞬间冻结。 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响。 指针的轨迹表明时间已晚上七点二十了,赵强直视陆叶,平静的说:“你准备怎么做?” “等会儿打电话给昨天帮忙的张军,说我要请兄弟们吃顿饭。” “然后呢?” “让他们今后跟着我们混。” 赵强眼眉竖立,两眼圆睁,“他们怎么会……” 陆叶打断道:“那就杀猴唬鸡,让他们明白必须得跟我们。” “你是说拿张军开刀,从而逼下面的那些兄弟走投无路。” 陆叶沉重的点点头,眼神深邃,整个人像无底的深潭,使人捉摸不透,“只需成功,要不然,就是我们走投无路了。” 赵强手支额头,沉思片刻,“可张军刚刚帮了我们……” “如若他心服口服,肯俯首称臣,自然再好不过。倘若不肯,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停顿了片刻,陆叶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一批兄弟,而昨天他带来的那些人正好可以为我们所用。“ 赵强点支烟,暗自思量,自己和张军的关系虽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赖,昨天还刚刚帮了自己,若自己不仗义,闹翻了,那以后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虽然都是在一起混的,可张军跟他们的关系要比我好很多,况且这次是我们理亏,要真打起来,恐怕只有我们两个?” 陆叶嘴角上挑,淡淡一笑,未说话。随即站起走向靠近墙壁的一张桌子,五秒钟后转过身来,手里多了两把刀具,“咣”的一声响,其中一把扔到了赵强面前。 望着窗外已渐渐暗下的天空,陆叶缓缓拔出手中的另一把道具刀具,当刀尖快要脱离刀鞘时,速度倏然加快,只见银光一闪,随着一声响,桌子的一个角已掉了下来。自始自终他都未看一眼,目光始终漂在窗外,继而冷哼一声,冰冰的说道:“他们会跟我们的。”言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天地间就他一人,一切万物都是围绕他而存在的。 赵强胸部紧缩,不自觉的向后倾斜,险些跌倒,全身不由得微微颤抖,陆叶刚才的话令他不寒而栗。 看着面前令人毛骨悚然的陆叶,赵强的双眼有些模糊了,不禁问自己,这还是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吗?还是那个活泼、好逗的陆叶吗? 窗外,一片漆黑。 陆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慢慢把刀具收好。面对满脸迷惑的赵强,缓缓说道:“强哥,冬天已不远了,转眼间,我们都已这么大了,是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是担心他们会再找你的麻烦吗?”赵强突然问道。 “嗯?”陆叶一愣,随即说道,“你是说王浩他们吗?” 赵强点点头。 陆叶冷笑一声,“就他们,哼,还不配。” 收好刀具,陆叶正色道:“前几天去飞哥那儿,就是想看看外面的社会怎么样。”叹口气,继续说道,“对于社会现状,你应该深有体会。本来我也以为像我们这些人只有上学才是唯一的出路,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考上大学后的美好画面。但现实似乎并未如尝所愿过,通过和飞哥的几天相处,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飞哥已浪费两年青春了,我不想再花费两年的时间去证明自己的无知。” 赵强蹙头皱眉,眼珠快速的转动。 陆叶身子前倾,拍拍赵强的右肩,“难道我们就这样窝囊的活过此生吗?” 赵强双眉紧缩,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插口袋里,踱步围绕着桌子,几分钟后,突然大叫一声“好” 陆叶面无表情。 随后赵强两眼精光一闪,拿起面前那把刀具,“嗖”的一声拔出,端详了一会儿,“与其这样浑浑噩噩的混过此生,倒不如波澜壮阔的辉煌一次。” 陆叶默不做声。 “小叶,你说吧,怎么办,我豁出去了。” 看着赵强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陆叶猛然间从他手中夺过那把刀具。 赵强微微一怔,疑惑的望向后者。 陆叶缓缓放下刀具,面色凝重,“强哥,这是一条什么路,你应该很清楚。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千万不要率性而为。” 后者听后,微微一笑,随即收起笑容,斩钉截铁道:“我已决定了,从此以后我们一起闯荡。” 屋内沉闷之气骤然间烟消云散。 看看时间,已八点多了,陆叶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九点半去情缘酒吧。” 赵强点点头。 时间,八点四十。 陆叶把刀具插在腰间,指着床沿边的一个袋子说:“强哥,拿上它。” “什么东西,还挺重?” “钱,”陆叶轻描淡写道。 “什么?”赵强瞪大双眼。 后者微微一笑,“出版社给的,先走吧,路上再告诉你详细情况。” 浮躁的夜,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笼罩在城市的上空,使人不自觉得产生一种想醉的感觉。同日,晚九点四十,lz市,情缘酒吧三楼。 lz市虽没有洛阳、开封这样的大城市繁华,但在最近几年里也发展迅猛,把周围的几个县城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大有鹤立鸡群之势。主要市场都集中在二环以内,二环以外又分为东南西北四条路,相当于三环路,也是鱼龙混杂之地。情缘酒吧位于二环边缘,实际上并不单单是一个酒吧,它总共有三层,一层则是名副其实的酒吧,二楼聚集着各种娱乐活动,三楼则是一个提供吃喝的饭店。 虽已过了吃饭的时间,但情缘酒吧三楼此时却是人声鼎沸、叫声一片,一帮人正在边喝酒、抽烟边谈论男女之事。 门外,一个身影正眼神幽冷的透过玻璃看着屋内。 两分钟后,屋内出来一人,径直走到那个身影旁边。 “都来了吧?” “嗯,按你说的,来的这些人都是有些手段的,至于那些符合起哄之人,就没给他们打电话。” 这两人正是陆叶和赵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已把整个三楼包了下来,里面的那些人正是张军一伙。 陆叶嘴角上挑,“我们进去吧。” 在赵强的带领下,陆叶缓步走到了张军旁边。 看着豪爽的张军正海阔天空的和面前的几个青年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陆叶暗叹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杯酒,拍拍张军的肩膀,“军哥,这杯,我先敬你,”说完后,一饮而尽。 张军拿起酒杯爽朗的笑笑,“好,我就喜欢跟爽快的人交朋友,”抬头看了一样乱嚷嚷的人群,“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事打个电话就可以,哥们儿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陆叶的脸上缓缓的绽放起了友善而灿烂的笑容,“饭还可以吧?” “哈哈,兄弟们好久没有这样高兴的在一起聚聚了,不过,你半年的生活费恐怕就这样破费了。” “吃得差不多了吧?”陆叶的语气中倏然掺杂了冰冷。 张军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左边的酒窝隐隐显出,陆叶的笑容更深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身后的赵强缓缓把手伸向后腰。 听出了不对,张军放下酒杯,疑道:“什么事?” 陆叶渐渐收敛其笑容,“从现在开始,由我做你们的老大。” 愣了几秒钟后,“啪”的一声响,张军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他妈的刚才说什么?”顿时周围静了下来,四周的青年纷纷放下酒杯,停止笑侃,看向此处。 陆叶双眼微缩,眉毛挑起,“兄弟们跟你是没有什么前途的,虽然你看似勇猛彪悍,但头脑过于简单,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年代,根本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随即向周围人群看了一眼,“想必在做的兄弟们有很多都是被迫于此的吧,现实的诸多不如意、命运的不公把我们逼向了颓废。既然都已豁出去混黑社会了,那我们就应该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让那些曾经侮辱欺负过我们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你们当中有的兄弟已跟了张军三四年,可你们得到的是什么,除了被人骂做地痞流氓之外,你们的青春年华到底换回了什么。” 众人相互望望,一时摸不着头脑。虽然他们和陆叶之间并不熟悉,但还是知道这顿饭是他请的,正是为了感谢昨天晚上张军的帮忙,刚才还好好的,彼此间谈笑风生,怎么霎眼间就吵了起来?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竟敢……”张军抓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砸向陆叶的头部。 陆叶面无表情,丝毫未动,当酒瓶离他头部只有一寸远时,倏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攥住了张军的手腕。 “军哥,别激动,先消消气,”赵强硬把张军的手腕按了下去。 “赵强,你想干什么?”张军恼火道。 赵强无奈的叹口气,面色凝重,“军哥,听我一句话,放手吧。你好好想想,我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吧,那时大家刚出来混,都是一副无赖的样子,成天无所事事,一无所成的。转眼间,三年已过去了,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与那个时候有区别吗?” 张军怒火中烧,双目圆睁,“原来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串通好的,就你们,哼,还教训起我来了。别忘了,昨天晚上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现在你们他妈的正在医院躺着呢!” 陆叶向赵强使个眼色,后者会意后,弯下腰从桌底下拿出个袋子,随即掀起桌布连带着其上面的饭菜扔到了桌下,同时把袋子口朝下,双手一抖,“哗啦”一声。 等大家看清楚掉到桌子上的是六叠崭新的百元钞票时,个个不自觉的嚼动嘴唇,严重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占有欲。 那正是陆叶带来的钱,七万稿费都拿来了,一万花在了今天的晚宴上,剩余六万正放在桌子上。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或许这些钱犹如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这些出生贫困而又误入迷途的混混来说,就好比一个天文数字。至于为了生存收保护费或者打劫之类的事,那也是迫于无奈,且榨取的那些钱勉强够维持生计,根本没有多于的钱可供储存。突然见到这么多钱,自然有点头昏脑胀了。 陆叶的嘴角满意的闪现出了一丝笑容,电石火花之快,一闪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