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的诸天系统》 第1章 不做赘婿 “既然你父母那边提供不了什么帮助，那你想怎么娶我女儿？” “我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不赞成她远嫁，将来肯定是在s州生活。s州婚嫁，男方得准备一套婚房，彩礼一般十万。你给个准数，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好？” “……五年？s州市区稍微过得去的房目前都是两百万以上，算30%首付，哪怕很一般的装修，再算上结婚杂七杂八的花费，即便我们家不对彩礼提出要求，你至少也得准备八十万吧？你拿什么保证五年后可以拿出八十万？” “……你有信心？也就是说你没别的保证，只能拿信用担保？那好，我给你分析一下我女儿需要承担的风险。” “第一种情况是五年后你拿不出八十万，结不了婚，于是我女儿继续被你拖着。你拖十年就让我女儿等你十年，你拖二十年就让我女儿等你二十年。你是这个意思吧？” “……你先别解释，听我说完。第二种情况就是你失去了信心，拍拍屁股走人。我女儿就白白耗费五年青春，是不是这样？”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我的分析没毛病，对吧？” “你也别腹诽我世俗，用俗气的物质问题来为难浪漫的爱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将来有了儿女自然会明白。” “我女儿说你们已经谈了三年多恋爱，感情很好。我也不是一定要棒打鸳鸯。我有个建议，你考虑考虑。” “我既不要你准备婚房，也不需要你准备彩礼……我只一个女儿，嫁妆也不会少了她的。然后结婚所需要的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全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拎包入住就行。” “唯一的条件，就是将来你们的子女姓汪。” …… “嘿，你发什么楞啊？你点菜啊！” 张波涛的大嗓门把罗艺从回忆中惊醒。罗艺强笑着说：“客顺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张波涛不满。 “我跟你讲什么客气？！这不是不知道你妹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一旁扮作乖乖女的孙素娴轻言细语地对张波涛说：“张哥，我没忌口。你随便点。” 张波涛也不管孙素娴是客气还是礼貌，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张波涛便大声嚷嚷着，让老板上五版肉串、五串脆骨、三串鸡爪、五份烤馒头和一份炒田螺，再赶紧上一件啤酒。 张波涛酒量一般，不过今天是和发小罗艺喝酒，怎么都要喝个尽兴。 罗艺和张波涛从幼儿园时就认识了，之后小学初中高中也全都在同一个学校，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高中毕业后，张波涛因为家庭原因没继续读书，而是直接踏入了社会。而罗艺去外地上大学，两人见面的次数这才少了。但，这样并没有影响两个好基友的交情。 今年罗艺大学毕业，工作暂时还没着落，但肯定会去大城市发展。可以想象，将来罗艺没什么事恐怕也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这次张波涛舍命陪君子，直接就叫了一件啤酒。 老板做生意很灵活，很快就把啤酒送了过来，还附赠了一盘水煮花生。 张波涛给自己满上酒，端起酒杯示意。 “来，为你大学毕业干一杯。” 大四时提前发放毕业证是惯例，而罗艺五一节放假之前就拿到了毕业证，所以也可以说已经毕业了。 而这时罗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知道又正在想什么，浑没注意张波涛的举动。 坐在一旁的孙素娴从桌子底下重重踢了他一脚，罗艺这才呲牙咧嘴地回过神来。 罗艺抱怨地瞪了孙素娴一眼——她穿着尖头皮鞋不说，用的力气还挺大，而且找准了他的胫骨踢……可真疼！ 不过罗艺没法和孙素娴计较。他们俩是门对门的邻居，两家人的关系还特别好。小时候每次放寒暑假，都是罗艺带着小他三岁的孙素娴一起玩，关系之亲密，用青梅竹马都不足以形容——亲妹妹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尽管被孙素娴踢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可罗艺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反击，也不过是瞪了她一眼。 罗艺端起酒杯，和张波涛碰一下，然后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啤酒。 就着水煮花生边吃边喝边聊，过了一会儿，炒田螺和其它烧烤也依次端了上来。 张波涛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拈起一颗田螺，一边嘬一边问罗艺。 “罗艺，毕业后你是不是打算去你女朋友的城市发展？” 罗艺给自己满上一杯，握着啤酒杯出了半天神，才摇头叹息道：“不了……总不能去做上门女婿吧？” 罗艺话音未落，孙素娴已是眉开眼笑。不过她却心口不一地说道：“做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 见罗艺瞠目结舌像是活见鬼的表情，孙素娴乐不可支地抿嘴一笑。 “人家那是一线城市，又所谓‘上有天堂，下有s杭’，难道还委屈你了？” “何况，既不用你买婚房，又不要你出一分钱彩礼，就能抱得美人归，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 罗艺真后悔把这事告诉孙素娴了。这时他只能低声嘟哝：“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素娴撇撇嘴，毫不心软地继续怼罗艺。 “就算你们的孩子姓汪，但法律规定了子女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这是合法的事，更是合理的事。现代社会男女平等，你要是还那么封建，小心我女拳出击！”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素娴伸出拳头在罗艺眼前摇晃着，用以加强语气。只可惜，她那小小的拳头再配上苗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再说了，汪蔚那么漂亮，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以前还在县城的时候，罗艺走到哪，后面都会跟着孙素娴这个小尾巴。作为罗艺的发小，张波涛自然也就和孙素娴非常熟悉——这也是之前张波涛点菜时没和孙素娴太讲客气的原因。 张波涛忍不住对孙素娴笑道：“我见犹怜也就算了，你还加后面‘何况老奴’那半句干嘛？罗艺在你心目中是老家伙吗？你是不是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接着，张波涛又转过头对罗艺说：“齐大非偶，你和汪蔚分了也就分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来，再走一个。” 罗艺没精打采地陪着张波涛喝了一杯。 其实他和汪蔚没分手。 罗艺思想并不封建，性格也随和。 如果家庭条件优越或者事业有成，罗艺对于其中一个子女随母姓，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果女友家庭条件好，能够跟着躺赢，罗艺也不会刻意拒绝。 但，既跟着女友躺赢又让子女随母姓，两者综合起来就太伤自尊了。 所以，罗艺最终还是没答应去女友的城市。只不过两人交往已经三年多了，平日里亲密无间，感情也称得上是情投意合。真分手，两个人都舍不得。 这件事罗艺只能先拖着，希望能够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看着罗艺没精打采的样子，孙素娴气不打一处来。 “哥，瞧你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你出息点好不好！就像张哥说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要不你等我三年，我毕业了就嫁给你！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至于配不上你吧？” 孙素娴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成长为校花级的美女。如果说汪蔚的颜值超过了九十分，那么孙素娴的颜值和汪蔚相比也毫不逊色。 所以说，孙素娴出得厅堂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说入得厨房……现代的女孩子会做饭就已经很厉害了，难道还奢望她有米其林大厨的水平？ 后知后觉的罗艺是直到大三才知道孙素娴喜欢他，还是因为汪蔚起疑心吃飞醋，忍不住追根结底地询问，这才导致他发现真相。 罗艺和孙素娴的年纪差距倒是并不大，可性质却和“君生我未生”类似——那时罗艺已经有了女友，又不想做渣男，所以孙素娴数次暗示，罗艺都是假痴不癫装作没听懂来应对。 ……然而这一次，孙素娴竟然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将事情挑明了！ 罗艺的眼神闪烁游离着，根本不肯和孙素娴探询的目光交汇。 最后，他的目光牢牢粘到了酒杯上，就好像是好几个月没喝过酒的资深酒鬼一样。 安静的气氛让张波涛感觉很压抑，也很难堪，但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晌，罗艺终于无法忍受那种难言的尴尬气氛，抬起头，干涩地辩解。 “刚才我没有失魂落魄……我是正在想事情。” 在张波涛认为，此刻孙素娴下颚微扬，俊眼斜睃，颇有些咄咄逼人。 “刚才你在想什么？” 罗艺神情有些犹豫，可是孙素娴逼视的目光令他无处躲闪。 罗艺知道，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无奈，罗艺迟疑着回答：“我在想，一个人如果拥有系统合不合逻辑？” 第2章 合乎逻辑 见孙素娴俏目圆睁，罗艺连忙解释：“我打算写网文赚点零花钱……” 说到这里，罗艺卡壳了，神情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如果是别人对罗艺如此逼迫，张波涛早就挥舞着拳头冲过去了。可是孙素娴不一样，张波涛顶多只能帮着罗艺做个“捧哏”，帮着打一下圆场。 “真的？”张波涛作惊喜状。“我挺喜欢看网文的。你写准备写哪个类型？” 罗艺斟酌着说道：“……现在系统文大行其道，可是有些读者却反感系统。能不能既有系统，又能够逻辑自洽？” 见罗艺又一次把头埋进沙子里作鸵鸟，孙素娴柳眉倒竖，忍不住挖苦道：“既要有系统还要能够逻辑自洽？” 她没好气地嗤笑一声。 “简单……主角患有妄想症就行了。这样主角既能脑海里出现系统，而故事也能逻辑自洽。” 见罗艺目光呆滞表情苦涩，身为发小，张波涛赶紧拔刀相助。 “也不是只有妄想症才能逻辑自洽……” 张波涛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首先，系统提供的奖励不能太离谱……至少不能超出常人的想象……” 罗艺眼中多了一丝神彩，接过张波涛的话头，说道：“系统奖励锻炼身体的体术，没问题吧？” 看着两个混蛋旁若无人地探讨网文小说的设定问题，孙素娴气苦。 眼下毕竟有张波涛这个“外人”在，她不能太肆无忌惮。所以孙素娴只好恶狠狠地对着脆骨出气——罗艺甚至隐约能够听到脆骨被嚼碎时的嘎嘣响声。 这种情况下，他只好装作和发小聊天得太过投入，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瞟向孙素娴。 张波涛配合着罗艺，以热切的语气分析。 “奖励体术肯定没问题。锻炼身体的体术嘛，不就是类似瑜伽之类的东西？在正确的指导下锻炼，可以提高身体素质嘛。这个可以有。” 罗艺高兴地问：“系统奖励医用纳米机器人，也没毛病吧？” 张波涛还是尽力配合着。 “这也没问题。虽然如今纳米机器人的实物还没出现，但理论早都有了。显然没有超出常人的想象。” 罗艺又问：“那系统奖励大黄鱼没问题吧？” “大黄鱼？”张波涛迟疑了一下，然后询问：“你说的是俗称大黄鱼的金条？” 得到罗艺的确认后，张波涛继续坚持立场。 “这显然更没问题。黄金嘛，怎么会超出常人的想象？” 孙素娴对两个混蛋的一唱一和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于是声音清冷地加入讨论。 “系统奖励金条，怎么将金条交给主角？通过快递？还是说刷地一下眼前就出现了一块金条？” 张波涛干笑。 “网文小说嘛，细节可以无视。” 孙素娴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温婉乖巧的形象，唯独在父母和罗艺面前显得古灵精怪。而自从罗艺对孙素娴的暗示装聋作哑后，对罗艺的古灵精怪就升级成为刁蛮任性了。 所以孙素娴不理会张波涛，而是嗔怨地盯着罗艺。 “你不是想逻辑自洽吗？那你说，系统到底怎么奖励金块这样的实物？” 罗艺自觉理亏，所以低眉顺眼地回答：“通过小型无人飞碟把金条送给主角。” 趁着孙素娴还没开口，张波涛一拍大腿。 “这个设定合理！” “我们假设系统是外星高级文明。既然是外星高级文明，自然能够制造的小型无人飞碟。现代科技都可以制造出隐形飞机，那么高级文明制造出雷达发现不了的隐形飞碟自然更加没难度。至于说为什么不被其他人肉眼看见……” 也许是察觉张波涛词穷了，罗艺赶紧接着补充。 “飞碟是在晚上主角身边没人时，将奖励送给主角的。而且飞碟还有拟色的能力。如果不是飞碟自己解除拟色状态，哪怕就在眼前不到两米的地方，我……主角都看不出来异状。” 孙素娴没好气地追问：“那么系统怎么和主角联系呢？打电话？” “主角脑海里自然就出现了相关信息。” 罗艺迟疑地望向张波涛，仿佛在乞求他能够把这个故事设定补充完善。 面对罗艺期待的眼神，张波涛简直被折磨得快要抓耳挠腮了。 好在张波涛想象力足够丰富，总算没辜负罗艺的期望。 他想出了一个解释。 “这个也合理。” “既然是外星高级文明，那么也许是外星科技已经能够通过脑电波交流了，也许是暗中给主角做了个大脑手术，在主角脑袋里安装了什么装置。” 孙素娴冷眼看着两个混蛋配合着演戏，想知道他们能够讨论故事设定多长时间。 不过两个好基友太有默契，讨论完基本的设定，两人又开始研究起主角应该怎么处理大黄鱼才更加合情合理。 大黄鱼听起来很高大上，因为过去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可能拥有大黄鱼。但实际上，一条大黄鱼如今的价格也只不过十万元左右。 在张波涛看来，普通人突然得到这笔财富，倒也勉强算得上天降横财。但小说里拥有系统的主角，获得的奖励如果只是一根大黄鱼，那就太low了。 听见张波涛挑刺，于是罗艺补充设定：系统每天奖励一根。 张波涛继续挑毛病。他说，通过典当行之类的地方，在国内偶尔出售少量黄金倒是没问题。但是数量多了，就会涉嫌非法经营罪——黄金买卖必须拥有相应资质，否则就是违法。而金额达到影响社会秩序的程度，就属于犯罪。 罗艺长吁短叹起来。 张波涛明白前因后果，自然知道发小是在为设定的不合理而纠结。可是落在别人眼里，会误以为罗艺损失了一个亿。 接下来，两个好基友没继续讨论小说了，但他们居然默契地聊起了其它的话题…… 直到罗艺送孙素娴回家，两人也没再就嫁娶的敏感问题多说一句话。 到门口时，孙素娴一路低垂的头现在却仰得高高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罗艺。 “再过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我可以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玩吗？” 罗艺躲闪着孙素娴希翼的目光，下意识地把手插进裤兜。 这时，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 第3章 拥有系统的男人 一周前，罗艺莫名其妙获得了系统。 这个系统很奇怪，没要求罗艺完成任何任务就给了他奖励。而奖励的理由是：罗艺的身体素质达到正常人的标准。 奖励有三个。第一个奖励是一套锻炼身体的体术；第二个奖励是一份纳米机器人；第三个奖励是俗称大黄鱼的金条——每天一根。 任何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泰然处之。疑神疑鬼，心神不定，都属于正常反应。 罗艺是正常人，所以在获得系统后，他就开始出现偶尔突然走神的状况——这也是张波涛敬酒时罗艺没反应的原因。 国内不能大量自由交易黄金的事实，以前罗艺并不知道。但是在获得系统后，罗艺自然对之进行过一番研究，所以他也弄明白了。 当张波涛点明这个事实时，罗艺之所以会神情失落，是因为张波涛戳中了他的痛处。 每天奖励一根大黄鱼，却不能自由兑换，这根本都不是损失了一个亿的问题！ 这简直是损失好几个亿！！！ 排行榜上的富豪损失几个亿，不仅能够面不改色，甚至心跳都不会加速。然而罗艺却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拥有金矿但不敢变现的窘境，简直快把他折磨疯了。 罗艺对国家暴力机关有着足够的敬畏，所以是真不敢违法将黄金大量变现。他也曾考虑过改头换面，轮流去不同的城市悄悄兑换黄金。 然而祖先既然说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古训，难道是编出来骗后人的？ 大数据之下，万一露出马脚，后果哪是罗艺能够承受的？ 但，难道对黄金置之不理？ 问题是，偏偏现在罗艺对金钱正好有着迫切的需求。 罗艺和汪蔚谈朋友时，并不知道她是富家千金。 两人交往时开销是aa制，而汪蔚也很体贴，从来没对罗艺提出要去高消费的场所进行消费。 通过衣着打扮、化妆品以及包包什么的，其实能够推断出汪蔚的消费水平。但，罗艺对所谓的奢侈品根本就一窍不通。 曾经有一次，有个同学告诉罗艺说：汪蔚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加起来，价格就超过三万。罗艺自然惊诧万分，便赶紧去求证。 汪蔚听了罗艺的疑问，不答反问：“是或不是，有什么区别？” 罗艺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的衣服和鞋子真那么贵，我可养不起。” 汪蔚跺脚娇嗔。“我又没要你养！我找你要过钱买东西吗？” 无法满足女朋友的消费，令罗艺的自尊有点受伤，所以他脸色微变。 汪蔚见状，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都是a货啦……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别人会笑话我的。” 罗艺居然信了。 ……居然信了。 ……信了。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大四下学期，两人即将毕业。 所谓毕业季即分手季，有些是人品问题，但大多数还是现实困难导致。汪蔚和罗艺的感情很好，但同样无法避免现实的困难。 罗艺原本计划考研，所以没去找工作。汪蔚知道他的计划，之前一直都没有反对。然而快毕业时，汪蔚却告诉罗艺：她希望罗艺别考研，而是毕业后去她所在的城市。 因为，汪蔚不能接受长期的异地恋。 汪蔚是家中的独生女，一出生就被父亲按下手印承诺绝不远嫁——问题是她自己也不想远嫁。 如果说汪蔚不愿意异地恋，罗艺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毕业后就结婚也能够考虑——考研这种人生规划，至少目前在罗艺的心目中并不比爱情更重要。 但，汪蔚父亲提出的条件，却令罗艺无法接受。 婚房、彩礼以及结婚操办，罗艺全都不用操心，到时候拎包入住即可。只不过，他们的孩子要姓汪。 这是拎包入住？ 这是拎包入赘！ 夹在中间的汪蔚好说歹说，终于说服父亲同意第一个孩子姓汪，第二个孩子姓罗。 满以为解决了最大的障碍，两人毕业之后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厮守终身。汪蔚甚至还胳膊肘向外拐，悄悄给罗艺透露她父亲的底线：有一个孩子姓汪就行。所以到时候甚至可以第一个孩子姓罗，第二个再姓汪。 谁能想到，罗艺居然仍旧不同意！ 汪蔚委屈极了，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还被父亲一脸落寂地评价“女生外向”，结果罗艺却并不领情。 女生是水做的，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汪蔚当然有理由哭。 汪蔚哽咽着指控罗艺：“孩子是我承受所有痛苦和风险生下来，有一个跟我姓又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大男子主义？有本事你自己生！” 罗艺理智上认同汪蔚的分析，但感情上接受不了。 于是这对向来蜜里调油的情侣，在毕业前夕破天荒地大吵了一架。虽然冷战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天，但根本矛盾并没有解决，仅仅只是暂时搁置了。 罗艺扪心自问：自己有婚房给足彩礼时愿意让子女随母姓；不用买婚房不用给彩礼，却反而不愿意让子女随母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别扭不舒服斯基”？ 往好的方面想，这是意气之争。往坏的方面想，没准罗艺需要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但，即便罗艺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别扭，却怎么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罗艺几乎坚持不住时，却莫名其妙地获得了系统。 只可惜，按法律规定黄金居然不能自由交易。这岂不是让罗艺坐守金山去讨饭？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呢？ 罗艺在知道有可能涉嫌非法经营罪之后，考虑去能够自由交易黄金的国家，让自己的行为合法。 但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 制度完善的国度，通过大数据，罗艺很难解释黄金来源。这种顾虑不是因为被害妄想症，而是因为制度完善的国度，通常都对现金交易有着严格限制。而通过转帐便会留下痕迹，根本没办法避免税务部门、反洗钱机构以及其它相关部门的追查。 所以，似乎只能去比较落后的国家。因为落后国家的经济通常处于野蛮发育阶段，金融监控几乎是纸上谈兵。 但是去落后国家也有一个令罗艺难以接受的地方：落后国家不仅仅生活条件不好，社会治安也不好。 生活条件艰苦，罗艺倒是能够克服。可治安环境恶劣，却令罗艺望而却步。 所以，在此之前罗艺一直都对出国交易黄金的事情犹豫不决。 但是在躲避孙素娴希翼目光的这一刻，罗艺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4章 淘金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在罗艺看来钱不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尊严——不能一穷二白地拎包入住去做上门女婿！ 另一方面，孙素娴的进逼，则进一步促使罗艺做出了决定。 一个多月后就是暑假，孙素娴如果去他工作的地方玩，就怕他连开旅馆的钱都掏不出来。那么，善解人意的孙素娴为了省钱，肯定会住进他的出租屋。 罗艺确信自己会把持不住。 一个可以用国色天香来形容的女孩，喜欢他，主动，知根知底，而且两个家庭可谓是通家之好，更重要的是，他也喜欢她——尽管他分辨不清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如果没遇到汪蔚，罗艺会毫不抵抗地投降——甚至生出吃窝边草的念头，主动出击也不是不可能。 但既然汪蔚在先，罗艺又怎么可能负她？哪怕罗艺不愿意接受汪蔚的好意，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明白汪蔚的良苦用心。一想到汪蔚夹在中间所受的委屈，罗艺心里也不好受。 既然不能辜负汪蔚，又无法抵抗孙素娴的进逼，那自然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将视线坦然迎向孙素娴。 “我打算出国工作。你放假时，我大概不在国内。” 见孙素娴原本亮晶晶的眼神慢慢黯淡了，罗艺心疼之余，连忙解释：“不骗你，我真的打算近期就出国。” “你知道的，在经济秩序稳定的国家，暴富的机会相对较少。而经济混乱野蛮发育的国家，一夜暴富者大有人在。” “我准备去黑洲的ml国……” 孙素娴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既然罗艺不是为了逃避她而扯谎，那么她自然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孙素娴用说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ml国在哪啊？我都没听说过……” “ml国在黑洲的中西部，是个内陆国。因为经济极不发达，在世界排名大概是倒数第九，所以很少有新闻里出现ml国。” 孙素娴有点疑惑。 “那么穷的地方能赚到钱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 见孙素娴不再泫然欲泣，罗艺总算送了一口气。为了保住战果，罗艺便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以便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黑洲的ml国，黄金储量估计有九百吨，黄金产量在黑洲排名至少是前五。历史上ml帝国的皇帝去朝圣，直接导致当时eg地区金价狂跌，金价甚至二十年都没法恢复。” “重要的是，在ml国，个人可以合法开采金矿，而且雇佣当地人非常便宜。雇佣一个满身腱子肉的保镖，一个月只需要三百元。” “ml国当地人穷，是因为当地人的采矿技术非常落后，而且几乎没受过教育，即便给他们先进设备，并且手把手地教，他们也很难熟练操作。” “可以说，ml人还在采用原始手段采矿。而我就不同了，我可以带一些设备过去，关键工艺我亲自把关亲自操作，一准能够发大财。” 女生对理工方面的知识大多不敏感，所以罗艺就放飞自我，满嘴跑火车了。 不过罗艺也不完全是在胡说。确实有很多国人在ml淘金，运气好就能发财。 只不过，当地的安全隐患很大，要么是抢劫，要么是打劫，要么就是火拼，反正很激烈。所谓的富贵险中求，不外如是。 那些会令孙素娴担忧的话，罗艺没说。男人在外拼搏，当然要报喜不报忧——报忧除了令女人跟着担心，还有别的什么作用？ 孙素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撅起嘴，满脸的不高兴。 “你去黑洲辛辛苦苦赚钱，是不是为了攒钱去娶那个女人？” 罗艺在这一刻深刻地领悟到一条真理：女孩子不好伺候，越漂亮的女孩子就越不好伺候！ 说变脸就变脸，一点先兆都没有。 不过罗艺又怎么会和孙素娴计较呢？他微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我去ml挖黄金，回来给你打首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金手镯？金脚链？金项圈？” 孙素娴的眼里浮现出笑意，但面上却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啐道：“什么金项圈啊？我又不是宠物。不要！都不要！” 罗艺想了想，项圈似乎是婴幼儿才会戴的。送孙素娴金项圈好像确实不妥。 见孙素娴此刻心情还不错，罗艺忍不住想要恶作剧逗逗她。 “送你一口金牙好不好？” 孙素娴顿时俏目圆睁。 小时候罗艺就喜欢逗她，可现在她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再过一个多月都升大二了，罗艺居然还把她当作小孩！ 于是孙素娴冲过去，小拳拳捶他胸口。 罗艺慌忙制住她，然后道歉：“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啊……” 见孙素娴仍然咬牙切齿，罗艺想到刚才她生气时嚼脆骨的情况，生怕她会咬自己，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项圈你不要，那别的呢？” 孙素娴气愤地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不看他。 罗艺好言安抚。 “别生气了，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说话呀。” 一番安抚之后，孙素娴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金口。 “金手镯戴了像暴发户。你要是诚心想送我礼物……” 说到这里，孙素娴虽然强撑着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一朵红云却悄悄爬上她的脸庞，眉眼之间更是蕴含着娇羞。 “……那就戒指、项链和耳环吧。” 罗艺不假思索地满口子答应。 “没问题！” 罗艺之前提出的首饰，是体积相对比较大的。结果孙素娴却换成了体积相对较小的。觉得孙素娴体贴的同时，罗艺也暗中做出了决定：他的黄金那么多，愁的只是怎么用出去。到时候先斩后奏，各种首饰都打出来……不知道王冠样式的首饰有没有忌讳，如果可以，送她一个王冠！ 妹妹嘛，当然是用来宠的。更何况还是孙素娴这样的妹妹。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先斩后奏了，罗艺便不再罗嗦，对孙素娴说道：“回去吧，早点睡。睡眠对女生皮肤很重要。” 自从知道罗艺背着自己交了女朋友之后，孙素娴就对他又爱又恨。此刻，这种感觉似乎更加强烈了。 孙素娴神情复杂地瞅了罗艺一眼，转身，开门，然后慢慢地走进房间。 看着孙素娴关上门，罗艺这才转身开自家的门。 去ml国的事情，还得告诉汪蔚。 她对此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5章 体术 罗艺回家后没有立即上床睡觉，而是先练习系统奖励的锻炼身体的体术。 系统奖励的体术有点像囚徒健身，因为对器材的依赖不大；也有点像瑜伽，因为身体的拉伸动作颇为古怪。 锻炼的时候，系统像往常一样自动出现了，对他不规范的动作做出提示。 罗艺在第一次练习体术时，因为强烈的好奇心，所以连续锻炼了一个半个小时。运动到最后，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当时罗艺突然想起来，锻炼身体不能过度，否则不仅起不到锻炼的作用，反而会导致身体受伤。 罗艺怀着后悔的情绪艰难地爬上床，一粘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一觉醒来，除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饥饿感之外，罗艺居然感受不到其它任何不良反应。 而系统似乎知道他在疑惑，竟然现身向他解释。 首先，这套体术是为罗艺量身打造的，能够以最高效率锻炼他的身体。 其次，系统奖励的医用纳米机器人，能够消除他身体里任何疾病。医用纳米机器人连各种绝症都能够轻松解决，至于说治疗肌肉纤维的微小撕裂、破损以及稍微的出血情形，简直是小菜一碟。另外，激烈运动产生过量乳酸的堆积，医用纳米机器人也能对之进行很好的处理。 最后，医用纳米机器人还能控制罗艺的睡眠，让他沾上枕头就能睡着。入睡之后，罗艺能直接进入深度睡眠。这种黄金睡眠状态下，他的身体内会释放更多的免疫物质，使身体防病、抗病、康复疾病的能力增强。只需要很短时间的睡眠，罗艺醒来后就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焕发。 简而言之，就是在专门定制的体术和医用纳米机器人的双重帮助下，罗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提高身体素质。 罗艺弄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对提高他的身体素质那么感兴趣。但提高身体素质提高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罗艺也就积极地配合了。 今天锻炼了两个小时，罗艺感觉精疲力尽了。他坚持着洗了一个温水澡，然后倒头就睡。 宵夜结束回家差不多十一点，锻炼两个个小时后，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清晨六点，罗艺醒了。 醒来后，罗艺不仅仅是像过去几天那样精神抖擞，而且还有点亢奋。 以前看网络小说时，罗艺甚至会羡慕主角获得系统。然而当他真拥有系统后，第一反应却并不是惊喜，而是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已经被讽刺了两千多年的好龙叶公，大概和罗艺当时心情差不多。 孙素娴讽刺说，既想要系统又想要合乎逻辑，那便只有让主角患上妄想症。罗艺当时之所以目光呆滞表情苦涩，是因为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怎么都说集思广益呢？ 罗艺遇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受震撼之余，思路钻进了牛角尖。罗艺一直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他尽力不去这么想，然而这种念头却根本不受罗艺的控制，时不时就会突然冒出来。 幸好张波涛一语惊醒梦中人，提出了外星文明的假设。 如果是外星文明，那么罗艺身上发生的一切就能够逻辑自洽了。 还别说，系统通过飞碟来运送黄金，low归low，用高等文明来解释却一点毛病都没有。 其实只要打开了思路，哪怕系统通过传送门来传送黄金，罗艺也能够接受——既然是外星科技，那么制造小型虫洞传递物品，又有什么不行？！ 反倒是使用飞碟，甚至令罗艺怀疑这个外星文明是不是并不超出人类科技水平太多，因为这种方式实在太接地气了。 要知道，人类早就能够通过小型无人机运送小件物品。小型无人飞碟无非就是拥有反雷达隐形能力，外加避免肉眼察觉的拟色能力，比小型无人机要高若干个档次。 虽然海阔天高地胡侃时，张波涛为了逻辑自洽，提出了一个令罗艺不太高兴的假设：外星文明给主角系统，类似于对小白鼠做试验。 罗艺想不明白系统怎么就挑选了自己。所以小白鼠假说也不是不可能。但罗艺发自内心地抗拒这种假设。 好在罗艺大体可以算作乐天派。他的人生观是：生活就像****，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所以不再怀疑自己疯了后，罗艺神清气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洗漱过后，罗艺哼着歌出了家门。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回家冲了个澡，然后开始做早饭。 父母起床后，看到一桌丰盛又不失精致的早餐，自然是老怀大慰。 一家人一起吃早餐时，罗艺告诉他们，自己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去ml工作。 父亲有点疑惑，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ml，一点印象都没有。 罗艺轻描淡写地回答：“小地方。” 于是父亲就没再多问了。 罗艺是父母的的骄傲，然而最令他们骄傲的，却不是罗艺以全县第三十一名的高考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是罗艺从小到大都没让父母额外操过心。 所以，父母对罗艺的信任程度在其他家庭看来简直匪夷所思，甚至可以用“放任”来形容——基本上罗艺想做什么事，如果愿意告知他们一声，父母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母亲则多问了一些。首先是是收入。 罗艺语气平淡。 “穷乡僻壤，所以保底收入小两万起步。以后每个月给您汇一万五。” 罗艺没说太少，因为名牌大学毕业生收入少还要去小地方工作不合常理。或许母亲看不出破绽，但她肯定会把儿子的情况对同事和街坊邻居们说。别人如果对母亲提出质疑，那么罗艺还得编理由，麻烦。 不过罗艺也没敢说太多收入，怕吓着他们。 父母自动将之理解成：罗艺加入了一家大公司，而大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机构。罗艺加入了总公司，然后被派遣到穷乡僻壤工作，所以各种补贴福利很高。 对于罗艺说每个月汇回家一万五，母亲表示拒绝。她说家里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更何况穷家富路，让罗艺把钱留着自己花。 罗艺便解释说：“那地方太穷，有钱都没地方花。再说我每个月不是还留了几千吗？” 于是母亲不再就这个问题争执，而是问另一个她关心的问题。 “过年你回来吗？” 罗艺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回来。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坐牢。” 于是母亲也没问题了。 接下来，罗艺告诉父母说下午就出发。父母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丝毫质疑。罗艺小时候父母都没怎么管束过，又怎么可能在他长大成年后反而干涉呢？ 在罗艺心目中，去ml于情于理必须要告诉父母、孙素娴和汪蔚。父母和孙素娴都知道了，剩下来就是告诉汪蔚。 而想到要告诉汪蔚自己准备出国的事情，罗艺稍稍有些迟疑。 第6章 认错 父母对罗艺从小就是放养，所以根本都没有问东问西的习惯。 孙素娴得知罗艺要出国，毕竟身份只是妹妹，对罗艺也不具有道义上的约束力。又因为孙素娴不可能出国去看望罗艺，所以也就没有想知道ml更多详细情况的动机。 而汪蔚，会认同他去ml的决定吗？ 汪蔚不仅有反对的权力——按罗艺的认知，男女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对方的感受，所以汪蔚如果不接受罗艺去ml，那么他就不好处理了。 另外，汪蔚还有查询ml详细情况的动机。作为女友，去探望男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机票费用什么的，于富家千金而言又不值一提。 只要汪蔚上网查询，就会立刻知道：ml的政局不够稳定，社会秩序也比较混乱，去ml淘金是真正意义上的富贵险中求。 那么，汪蔚能不担心吗？ 其实都别说汪蔚了，罗艺自己都多少有些惴惴不安——他拥有系统不假，可他又没变成超人！万一运气特别不好，也只是一颗流弹的事情！ 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汪蔚必然不会同意他去ml。 罗艺愿意尊重汪蔚的感受。然而别的事倒也罢了，去ml的事，罗艺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别想把他拉回来！ 既然相见争如不见，那就干脆别当面告诉汪蔚，通过电话告诉她好了——九头牛别想把罗艺拉回来固然不假，但汪蔚如果眼泪汪汪地扯着他的袖子，罗艺对于是否能够挣脱也不是太有信心。 这么想着，罗艺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汪蔚打电话。 电话秒接，然后扬声器里便传来了汪蔚的娇嗔。 “哼！你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哼哼！” 后面两声“哼”比较大声，用以表达她的气愤，像是抓住了罗艺多大的把柄似的。 尽管获得系统后，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会精神恍惚，但罗艺还是坚持着每天和汪蔚打电话。然而昨天确实情况特殊。 昨天张波涛约他出去宵夜。罗艺精神状态不好，不愿意出门。但不给别人面子，却不能不顾着和发小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于是罗艺只好答应。 谁知道和张波涛一番畅谈之后，却拨开云雾见天日，解开了罗艺的心结。因为心情太过激荡的缘故，晚上罗艺居然忘了给汪蔚打电话。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所以罗艺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昨天没给你打电话，我错了。” “为什么错了？”没等罗艺回答，汪蔚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昨天你是不是和你那个邻家女孩在一起？” 罗艺苦笑。 两个女孩都这样。孙素娴说起汪蔚就是“那个女人”，而汪蔚提及孙素娴则是“你那个邻家女孩”…… 如果是面对面，罗艺大概能看到她们的嘴角一撇，然后还煞有其事地哼一声。 罗艺解释说，昨天是发小张波涛请宵夜，张波涛和孙素娴也很熟悉，所以一道请了两个人。 扬声器里不停地传来不满的“哼哼”声，最后汪蔚用力哼了一声。 罗艺赶紧知情识趣地承认错误。 “我错了。我改！以后无论什么情况，我都绝不会忘记给大小姐请安。” “再原谅你一次……这笔帐先记着……你到底想得怎么样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自己过得好不就行了？你管别人怎么想呢，听到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罗艺很高兴汪蔚主动转移了话题。但，这个话题也很令他为难。罗艺确实不愿意拎包入住。 所以罗艺沉声道：“瓜瓜，我决定了。我要去ml淘金。去那里只要有能力有技术肯吃苦，然后运气不太差，不用多长时间就能赚一大笔钱。” 瓜瓜是汪蔚的昵称，源于罗艺一开始总是喊汪蔚“小傻瓜”，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演变为瓜瓜了。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外人很难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别人觉得瓜瓜的称呼太古怪了，但汪蔚自己却对于瓜瓜的昵称甘之如饴。 想了想，罗艺补充道：“我赚够一套房的首付就回来。我要娶你，而不是拎包入住到你的陪嫁房里去。” “大男子主义……”汪蔚嘟哝了一声，然后一段时间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扬声器里传来汪蔚的声音。 “ml两个字怎么写？” 于是罗艺知道，汪蔚已经打开了电脑，正准备查询相关信息。 这种事情是躲不过的，所以罗艺沉着地说出了ml的汉字。 又过了一会儿，隔着扬声器，罗艺也感受到了汪蔚的不高兴。 “不行！ml症局不稳定，社会秩序混乱，太危险，你不能去！” 罗艺早就知道汪蔚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不慌不忙安抚她。 “你别担心，有好多同胞都在ml淘金呢。别人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我又不比别人金贵。” “真要情况紧急时，祖国也会组织撤侨。你知道的，祖国在黑洲颇具威名。即便发生巨变导致社会秩序崩坏，当地人一般情况下也不敢伤害我国公民。” 汪蔚并不容易被说服。 “那好，我退一步，不考虑风险的问题。可是你去ml淘金又能淘出什么富贵来？” 快毕业的时候罗艺才知道汪蔚的家庭条件优裕。但听了汪蔚接下来的话，他才知道她家不是一般的中产家庭，而是富裕家庭。 “这么和你说吧，父亲为我准备的陪嫁，只算早已写在我名下的一套学区房，其市场价就是小五百万！” “而且我出嫁之前，父亲还会给一些现金和股票作为我的陪嫁。具体多少父亲没说，不过母亲透露过口风，说是至少不低于那套学区房的价值。” “你冒那么大的风险，吃那么大的苦头，就算运气特别好，花几年时间赚了几百万上千万，难道就真的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罗艺做梦也想不到汪蔚的家庭居然那么有钱！说实话，如果没有系统，他恐怕坚持不了三秒就给跪了。 不过，既然上天让他拥有了系统，罗艺反倒更加坚定了去ml的决心。 让一个拥有系统的男人去做赘婿？！没门！ 只可惜不能告诉汪蔚自己获得系统的事。罗艺每天坐着不动，就会有一根大黄鱼“从天而降”——飞碟携带运送来的金块，当然就是“从天而降”。 考虑金价浮动，再考虑产金地周边的金价收购价会低一些，保守点就按一条大黄鱼卖七万来计算，每个月就有两百万。 汪蔚的陪嫁很多吗？五六个月而已！ 可是既然不能透露系统的事情，又该怎么说服她呢？ 第7章 我老婆原来是白富美 措不及防之下，罗艺被汪蔚抛出来的大乍弹轰得头晕脑胀，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说服她。 不过没关系，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实施拖延战术。 第一招，反守为攻。 “你倒是瞒得真紧啊？我们交往三年多了，一个月前我才知道你的家庭条件颇为富裕。而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家根本就是富豪。” 汪蔚才不心虚呢。 “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不要炫富，不然可能交不到真正的朋友。再说，我又没有故意瞒着你，你没问我的家庭情况嘛。” 罗艺苦笑。 不炫富都一身上下超过三万了，要是炫富该怎么弄？ 不过，罗艺之所以没想到汪蔚家居然那么有钱，也和汪蔚一直的表现有关。 汪蔚固然稍稍有点娇气，按罗艺的标准也稍微有点大手大脚，但并不算严重。两人正式交往后，除了上课和睡觉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腻在一起，罗艺并没发现汪蔚有什么地方和普通人不同。 难道是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而且罗艺也和别的男生交流过心得，可以肯定汪蔚的娇气在“女朋友”的范围里比较，根本都排不上号。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罗艺感觉自己的女友无论从颜值还是气质，都是非常优秀的。而那些远远比不上汪蔚的女生，却在男友面前不仅娇，而且作。 这样一比较，汪蔚简直都可以用贤良淑德来形容了。 所以罗艺压根就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会是财貌双绝。 这时罗艺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你怎么就看上我这个穷小子了？” 因为对汪蔚非常熟悉，所以罗艺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浓浓的骄傲。 “这你得谢我父亲。十六岁生日那天，父亲跟我说：我们家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不需要牺牲我的婚姻幸福去增加或是巩固财富。” “爸爸告诫我，我如果想交男朋友，首看品德。” “其次看性格。因为品德好，但如果太严肃无趣，或者对身边的人要求严苛，那么两人一起生活也未必幸福。” “再看生活习惯，讲不讲卫生，熬不熬夜，这些也会对家庭和谐造成影响。” “剩下的能力、外表、家庭成员、财富，则无关紧要。” 罗艺对素未谋面的未来泰山肃然起敬，好感大增。但与此同时，罗艺又心中一凛，怀疑自己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两人相处三年多，汪蔚没像别的恋爱中的女生那样，缠着男朋友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幸好她没问，因为罗艺对汪蔚应该算是一见钟情——换一个角度去理解，不就是馋她的身子吗？ 和汪蔚一对比，罗艺简直羞愧得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罗艺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如果汪蔚顺着这个话题反过来问罗艺喜欢她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幸好，汪蔚并没有反问同样的问题，而是语气变得轻柔。 “罗艺，你有没有钱不钱，我真无所谓……我父亲也无所谓……” 汪蔚小心措辞的时候，罗艺走神了。 他突然意识到：尽管并非绝对，但恋爱中的女生询问男朋友为什么会喜欢她，其中一部分人有可能是因为内心的不自信，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因此需要男朋友通过语言来令自己安心？ 而汪蔚之所以没问过那个问题，会不会是因为她太骄傲？她认为自己的优秀不需要别人证明，直接就是不证自明，罗艺爱上她天经地义？ “……风险太大不说，你去挖金矿哪怕收获不菲，对你未来的职业生涯也没有益处。” “如果不想进我爸爸的公司，那么让我爸爸打个招呼让你进别的公司，工作经验、职务、收入也可以保证迅速提升。” “如果你不想打工，那么自己开个公司试一试好不好？我还有一些私房钱，如果不够我再去找爸爸要。公司可以算我们合伙，要不然钱算借给你的也行。” 汪蔚大概是担心伤害男朋友的自尊，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方案以及措辞。 因为之前已经意识到汪蔚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所以听到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时，罗艺受感动的程度是加倍的。 不过，罗艺仍然没有改变初衷。 还是那句话，拥有系统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做一条咸鱼？ 但汪蔚都为他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罗艺也不能不作一点让步，不然就显得太铁石心肠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柔声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让我试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如果能赚一套房的首付，那么我就继续做下去，赚一套婚房再说，那样我才能有尊严地娶你。” “三个月后如果我还付不起一套房的首付，那我就灰溜溜地回来吃软饭。” 汪蔚“扑哧”一笑，随后嗔道：“说那么难听……什么吃软饭呀？” “我爸爸说过，人不能不工作，不然就废了。你还是得工作的。” “好好好，”罗艺连声敷衍。“不成功我就回来找份工作。” 汪蔚想了想，担心罗艺撞大运，赚的钱能够买得起郊县的小户型，于是强调。 “婚房可不能太小……得是中心城区……代管的市级县可不行……” 想了想，汪蔚还是不放心，于是说：“如果三个月赚到了首付，那就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既然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人家一谈起你就会说，你赤手空拳三个月就赚到了一套房的首付。谁还敢说什么？” “三个月后，你无论赚没赚到一套房的首付，都回来好不好？” “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嗯……嗯……好不好嘛……” 那个“嗯”的尾音拖得缠绵婉转，听得罗艺骨头一酥，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答应之后，罗艺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假如当面和她谈出国的事情，被汪蔚软言细语地劝慰，再被她撒撒娇扯扯袖子，最后拿出金豆豆的杀手锏，那种情况下罗艺怎么可能逃得出她的温柔乡？ 现在答应三个月后无论成败都回来，大小是个麻烦事。三个月的收入，也许还赶不上汪蔚的陪嫁——如果严格按照古代的规矩，罗艺三个月赚的钱都不够付彩礼呢！ 不管了，先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担心被汪蔚蛊惑得改变了主意，罗艺快刀斩乱麻地对她说：“行，就这么说。mua……拜……” 第8章 第一块金 七天后，罗艺走出ml的bmk机场时，第一感觉是凉爽。 bmk是ml的首都，因为靠近撒哈拉沙漠，常年享受着强烈的日照，所以是西黑洲最热的城市。bmk一年之中没有春、夏、秋、冬四季的季节变化，只有年复一年有规律轮换交替的雨季与旱季。 罗艺之所以走出机场时感觉凉爽，是因为一场暴雨刚刚结束的缘故。 不过天气凉爽也未必是好事。雨季，bmk天天都是雷雨甚至暴雨。凉爽倒是足够凉爽了，但雨水相对丰富时，疟疾会非常多，而且还有恐怖的脑疟。 一般的疟疾死亡率不是太高，但是遇上脑疟不及时治疗，等疟原虫钻进脑子里，据说就没救啦！ ml到底是社会秩序混乱导致的意外多，还是疾病导致的意外多，还真说不清楚。如果不是有医用纳米机器人，说实话，罗艺未必敢来ml。 因为事先查询过相关的信息，所以罗艺事先准备了一些m金。通关的时候，没等机场检查人员刁难，罗艺就主动把钱塞给他们。所以机场检查人员态度非常好，罗艺怀疑，即便自己没有护照也能顺利通关。 出机场后罗艺坐上了一辆大巴。 一开始罗艺是啧啧称奇的，因为那辆大巴虽然破旧得都快散架了，虽然内部脏乱不堪，但居然是辆奔驰大巴。 但是进入市区后罗艺就麻木了，因为满大街都是奔驰车。放眼望去，随便看一辆车是奔驰车的概率，居然远超过不是奔驰品牌的概率。 不过无论怎么看，那些破烂得惊心动魄的车，都更应该待在汽车坟场，而不是满大街乱串。 想来，整个bmk都被o洲当作了垃圾回收站。 还是按照网上攻略，罗艺选择了一家同胞开办的旅馆。 因为只有八个小时时差，所以罗艺的精神很好。办好住宿之后，罗艺把行礼往房间一扔，接着便出去逛街。 当地很少会见到孤身一人的黄种人在街头闲逛，而且罗艺只斜挎了一个很普通的男士挎包，显然也不是背包客。所以当地人都会好奇地瞅上罗艺几眼。更有一群小孩远远地便瞅着罗艺笑，还热情地打招呼。 不过罗艺却给礼仪之邦抹了黑。他对当地人全都熟视无睹，完全不与任何人的视线接触。 这是有原因的。 攻略上说过，如果回应小孩对他们打招呼，他们就会呼啦地围过去。接着他们会把手伸过来，并且伴随简单的f语或是e语单词示意乞讨。 不仅仅是ml，黑洲很多国家的小孩都养成了随意向外国人讨钱的习惯。 而成年人则存在一个更令罗艺费解的习俗：当地人虽然特别穷，但并不为生存而担忧，也没有积蓄的概念。一旦没钱了，当地人就会去自己认识的朋友家里吃住，朋友也不会拒绝。无独有偶，那些祖先早已离开黑洲去了m国的黑人，似乎也是这样，不少黑人明星的身边围绕着很多那样的朋友。 不过，别人的习俗不关罗艺什么事，他只是好奇而已。现在罗艺只想赶紧找家合适的金店，解决出售金条的渠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细心的“踩点”后，罗艺定下了三个目标——都是招牌上有中文的金店。 虽说现代人在金钱的腐蚀下，不再像古代那么淳朴了，有些骗子甚至还专门把同乡、同胞视作行骗目标。但无论怎么说，同族总比异族更天然具有亲近感。 跟同胞合作，不能排除被坑蒙拐骗的可能，但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会跟当地的犯罪团伙勾结起来搞武装打劫——罗艺对被坑蒙拐骗的承受力很高，因为哪怕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也很容易东山再起。 但如果被抢劫，罗艺就只能祈祷强盗都是老手，不会因为紧张而走火。 三家金店从外面看不出好坏，所以罗艺最后随意选了一家合眼缘的金店走进去。 金店里有个大柜台，柜台上面是一大块玻璃。可能因为玻璃本身不防弹吧，所以除了玻璃之外柜台上面还有一道铁栏栅。 柜台里面一个店员原本正在看手机，见罗艺进来立即放下手机问：“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而大厅里原本懒洋洋的当地人保安也站直了身体，尽量展现出良好的职业姿态。 罗艺走到柜台前，瞟了眼当天的兑换价格，意外地满意——这个价格比他想象的价格要高很多。 其实之前罗艺在国内曾经兑换过一根金条，是去典当行兑换的。因为没有发票和相关的证明文件（银行发行的可回收的金条都有证明文件），结果被典当行狠狠地压价。 罗艺怀疑那家典当行把金条当作赃物了。虽然他既没有偷也没有抢，但毕竟底气不足，也没那个心理素质。 所以最终的成交价还不到七万。之后，罗艺就没有继续在国内出售金条了——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太憋屈。 考虑到ml是黄金生产国，金价应该会低一些——事实上也确实比国际黄金市场交易价格低一些。但按照这家金店明码标价的收购价，一条大黄鱼的价格超过了十万，已经远远超出了罗艺的心理预期。 于是罗艺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大黄鱼，通过窗口递进去。 柜台里的店员从事这份工作也有五年了，见多了当地人把金沙冶炼成的金条。所以只一眼，这名资深店员就看出，罗艺拿出来的大黄鱼和当地人的金条似乎有点不一样，冶炼工艺明显高出一大截。 不过店员没有大惊小怪，而是按照程序有条不紊地检测金条的真假和纯度。 在店员对金条进行检测时，里间一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人是金店的老板，开这家金店已经十二年了，眼力比店员更毒。只一眼，他就判断这根金条十有捌玖是真金。 做生意嘛，当然希望能够留住顾客，所以店主就满脸堆笑地朝罗艺走过去，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和罗艺套近乎。 “兄弟看着脸生啊，刚到bmk？” 罗艺有大秘密在身，不想和陌生人过多寒暄，免得无意中泄露了什么，所以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地中海笑着解释：“我在bmk开金店已经十二年了，经常和淘金客打交道。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所以一来二去，和很多客户都成了朋友。像周大常，石天，彭山，都和我很熟。” 罗艺只感觉莫名其妙。 第9章 私人仓库 地中海所说的人名，都是在当地淘金客当中比较有名气的大佬。但罗艺今天才抵达bmk，自然不可能听说过。 见罗艺没有任何反应，地中海也不尴尬，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华人在外闯荡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见朋友脸生，所以忍不住就冒昧了。你别在意。” 地中海能够在鱼龙混杂的bmk稳稳当当开上十二年金店，除了需要火眼金睛判断黄金的真伪，还需要拥有不俗的察言观色能力。见罗艺似乎不欲多谈，地中海知情识趣地掏出名片，双手递给罗艺。 “一回生二回熟，兄弟下回有生意一定要多多照顾小弟。价格上我绝对不让兄弟吃亏。” 罗艺接过名片瞟了眼，于是知道了地中海名叫黄昌。 罗艺也掏出一张名片还过去。 罗艺的名片上，职务是某公司业务经理——如果不是担心假的太过分了会惹人疑心，罗艺连经理都不想当，宁愿低调地把职务写成业务员。 黄昌陪着罗艺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会天，店员检测完了金条。 接着，黄昌便按照罗艺的要求，大部分钱款都通过网上银行给罗艺名片上那家公司转账，小部分则用当地货币直接现金支付。 罗艺名片上那家公司，是在出国之前注册的离岸公司。 罗艺成立这家离岸公司，理由有两个。 一是方便快捷。只需要委托专业的注册代理机构，人家做熟了这个的，刷刷刷几天就能给你弄好了。 二是离岸公司可以一人出任股东董事，可以保证公司的绝对个人私有权，而相关注册信息又是保密的，安全可靠。 这样一来，罗艺售卖黄金的钱款进了公司账户，可以更好地把罗艺隐藏在迷雾之中——毕竟一般人很难想象和理解，那么多黄金全都是一个人所有——正常思维会认为，那么多黄金属于某家矿产公司所有，而罗艺只是为那家公司负责跑腿。 交割完毕后，黄昌锲而不舍地向罗艺表达着善意，提议今晚请客，只求罗艺今后多多照顾他的生意。 见黄昌这么有诚意的样子，罗艺便试探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黄昌能尽量用rmb现金结账。 这个要求令黄昌多少有些意外。 其实一些内地的淘金客和金店交易时，也有用rmb交易的需求。 毕竟，淘金客们大多都没想过在ml淘金一辈子，他们回国后仍然需要使用rmb。如果金店能够直接支付rmb，对大多数内地淘金客而言可以省却一些兑换的麻烦。 这种要求于金店而言并不为难。金店一方在内地的银行帐号向淘金客的个人银行帐号转账，通过网上银行操作很方便。 但转账归转账，但是直接要求大量rmb进行现金交易的，黄昌还真没遇到过。毕竟无论出境还是入境，都对现金数量有着限制。一旦超出额度，通常都会按照走私处理。 在ml，要那么多rmb现金干嘛？ 不过，对于罗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黄昌并不打算去弄个明白。 黄昌能够在bmk安安稳稳地开了十二年金店，自然不是吃素的主。但既然金店开了十二年屹立不倒，却又能从侧面证明：黄昌的习惯思维方式，是商人式的而不是强盗式的。 所谓顾客就是上帝，不管顾客的要求有多古怪，满足他就是了！非得什么都弄个明白，图什么？ 合格的生意人，甚至已经知道了顾客的某些秘密，也应该捏着鼻子哄眼睛装作不知道。 黄昌不怕罗艺有要求，就怕他没要求！ 这种大额度的rmb现金交易要求，在一般人看来颇有难度。但困难怕什么？越难越好！帮罗艺解决困难，让他舒坦了，才更能证明自己的诚意。 黄昌出国打拼十几年，朋友多，路子广。他虽然没大量兑换过rmb现金，却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摸不着。外币黑市兑换这种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于是黄昌胸脯拍得山响，恨不得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能办到。 既然黄昌诚意满满的样子，罗艺便回应了善意，约定明天下午继续交易。 其实别说黄昌想不明白罗艺为什么要求rmb现金交易，在这件事上，全世界都猜不到真相。 ………… 话说罗艺获得系统后，每天都增加一条大黄鱼。出于好奇，他取了一根金条把玩。但后面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继续取出其余的金条。 后来和张波涛一番交流，罗艺怀疑所谓的系统其实是外星文明，于是鼓起勇气向系统询问：自己还拥有多少金条。 系统给出的答案证明：不及时取出金条没关系，系统并不会吞没他的金条。 后来罗艺又鼓起勇气做了一个试验。他呼唤系统，要求系统把一张百元rmb收好。 系统照办了！唤来无人飞碟满足了罗艺的要求。 人类文明之所以能够不断发展进步，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人类拥有好奇心和求知欲——当然，如果因为好奇心和求知欲而导致了不忍言之事发生，人们则一般会将之称为作死。 反正不管是因为好奇心、求知欲还是作死，总之罗艺又进一步试探系统，询问自己可以把多少东西放进系统里。 系统回答：目前罗艺可以享受的私人仓库，是长宽高各十米的正立方体。 离岸公司在开展业务的国家只能开设离岸帐号，开设m元o元等帐号都没问题，但不能开设rmb帐号。 但问题是，罗艺必然会回国消费，所以他更需要rmb。 离岸账户里的m元o元固然可以合法或者通过技术手段兑换成rmb，罗艺也无所谓佣金手续费什么的，但他担心留下痕迹。 所以，罗艺便更倾向于进行rmb现金交易。反正现金存进“私人仓库”，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比银行还安全！ 才抵达ml的第一天就解决了这个难题，罗艺自然心情愉快。 回到旅馆，罗艺吃过晚饭，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锻炼。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这次罗艺锻炼的时间比以往都长，足足锻炼了两个半小时。 洗漱过后，罗艺上床睡觉。因为医用纳米机器人的关系，罗艺现在睡觉一般只需要四个多小时就够了，最多也不超过六个小时。然而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倒时差的缘故，还是昨晚锻炼透支了所有的体力，罗艺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后，罗艺觉得自己的状态特别好，似乎能够一拳打死一头老虎。 只不过，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事？ 第10章 又错了 一边洗漱一边想，突然间罗艺恍然大悟：他还没有向国内报平安！ 父母那边之前只是含含糊糊地说去ml工作，按他们的理解，是去十八线县城工作，所以罗艺可以算是早都报过“平安”了。 孙素娴还是回国后好好补偿算了，最近一段时间躲她都来不及，罗艺又怎么敢主动招惹？ 所以现在只需要给汪蔚报平安就好。 于是三两下洗漱完毕，给汪蔚打电话。 一开口，罗艺便扮可怜诉苦。 “你能想象吗？飞机上一共待了二十将近个小时，中间转机等待的时间又是二十多个小时。加起来，路上耗了几乎两天两夜。等走出bmk机场，我上下眼皮子都困得打架了。本想给你打电话，但想到你那边才凌晨三点，怕吵到你，只好推迟到ml的24：00再打。” 假的！ 罗艺最近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比大多数同龄人都好，所以下飞机后根本就没感觉到疲惫。 “想到自己还没吃饭，所以强撑着等到旅馆开饭。结果发现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最后只能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点。” 假的！ 罗艺自从开始用系统提供的体术锻炼以来，饭量就比青春期正长身体的青少年还要大。而昨天他的胃口更是出奇的好，吃完后，碗碟都几乎不用洗。厨娘为此还高兴得嘴都差点合不拢。 “吃完后我想着小寐一会儿，等你那边早上八点给你打电话的。谁知道脑袋一粘枕头就睡着了，然后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半真半假。 粘上枕头就睡着了不假。但是说什么想着给汪蔚打电话……可能是因为旗开得胜，也有可能是顺利解决了rmb现金交易的难题，总之罗艺兴奋得压根就忘了给汪蔚打电话报平安的事情。 听罗艺滔滔不绝地说完，汪蔚声音冷清地回答：“你毕竟为了自己的理想在外面拼搏，我没有在背后默默支持也就算了，又怎么能扯你的后腿呢？” “你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也不用还每天挂记着给我打电话，免得人累心也累。” 话听起来绝对是娴良淑德，但语气有点不对劲，带着那么点讽刺的味道。 罗艺隐约觉得自己的苦肉计失败了。但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罗艺沉声问道：“你生气了？” 汪蔚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她的呼吸声。 就在罗艺以为汪蔚会否认的时候，她却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汪蔚觉得自己很委屈。 两人交往三年多，在学校时两人总是腻在一起。寒暑假期间，罗艺则每天都会给汪蔚打电话。 而最近一段时间，先是因为“拎包入住”的问题大吵一架，第二天罗艺没给她打电话。 接着，罗艺和他的那个邻家女孩宵夜，结果那天忘了给她打电话。 现在，罗艺又因为“所谓的事业”忘记了给她打电话。 可一可再不可三。 还没结婚罗艺对她就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结婚后岂不是要把她往泥里踩？！ 所以，汪蔚委屈得想哭。 罗艺不至于是非不分。昨天忘记给汪蔚报平安，他承认是自己的错。 但汪蔚把无心之过上纲上线，却也令罗艺有些老羞成怒。 所以，罗艺忍着不快向汪蔚道歉，但语气多少有些敷衍。 “我错了行了吧？我改！我一定记住自己的错误，再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改还不行吗？！” 然而汪蔚还是继续批判罗艺。 “前两次你不也承诺改吗？我相信你，可是你怎么回报我信任的？” “邻家女孩比我重要，事业也比我重要，你把我放在哪？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真是无情无义！” 罗艺恼了。 “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到了ml连个平安都不报，还骂我无理取闹？！” 听到汪蔚带着哭腔的指控，罗艺既心疼又后悔，正准备服软哄她，谁知道汪蔚居然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罗艺一阵茫然。 想了想，罗艺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拨打电话。 都承认错误了，都承诺改正了，汪蔚还是不依不饶。他就算把电话重新打过去，又能说些什么？ ……而且，这事难道就真的是他的错？ 都说男女平等，那凭什么就非要罗艺给汪蔚打电话，而汪蔚就不能给他打电话呢？ 再说，三次没打电话，不都是事出有因吗？ 第一次是因为闹矛盾。情侣之间闹了矛盾，难道还要求他第二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打电话？那脸皮得多厚啊？更何况，隔了一天后难道不是罗艺放低姿态主动打电话和好的？ 第二次是知道自己没疯，心情激荡之下忘记了。那次忘记打电话，和孙素娴扯的上什么关系？明明是张波涛的一句“可能是外星人”让罗艺兴奋了。 第三次是因为深为困扰的现金交易问题被轻松解决，精神太过亢奋结果忘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长途旅行后还没倒时差，脑子太累，所以忘了。 总之，别说全都事出有因。就算确实是他的错，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犯得着不依不饶吗？ 罗艺怀疑，汪蔚把小事扩大，是传说中的“打码头”，也就是想通过婚前磨合中的交锋，来确定婚后的家庭地位。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就更不能轻易服软道歉了。 赘婿还是女婿，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了不起将来他穿着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出现在汪蔚面前，给足她面子。 这么想着，罗艺便松开了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决定这件事先冷处理一段时间。 …… 早餐时，在厨娘的殷切而好奇的注视下，罗艺又一次超常发挥，表现出令旁人瞠目结舌的食量。 罗艺计划今天外出去寻找住所，所以吃完后便出去了。 从某个方面讲，住旅馆其实既方便又安全。但罗艺的情况实在特殊。 运送黄金的小型飞碟在飞行时，根本不发出任何声音。罗艺甚至怀疑能够悬停在空中的小型飞碟，其动力是引力波反重力装置。 而且当飞碟不自动现身时，哪怕距离罗艺只有两米，其拟色技术对视觉的误差引导，也使得罗艺很难主动发现。 所以按常理而言，小型飞碟即便时常出入罗艺的房间，应该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罗艺虽然没做坏事，但其心态却与做贼的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总是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别人无意间撞破。 所以罗艺早在出国之前就计划好了，到了bmk后，租一套独门独户的住宅。 第11章 租别墅 整整一个上午，罗艺都在bmk四处闲逛。 最后，罗艺在富人区找到了符合他要求的住宅。 虽然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并不能让罗艺感到绝对安全，但实话实说，罗艺原先的标准也确实过分了些。 罗艺心目中理想房源的标准，是距离最近的邻居也无法以肉眼看到他的房子——那简直就是离群索居。 但问题是，bmk可能不存在符合那种条件的房子。因为离群索居的的住户，绝对是罪犯最喜欢光顾的目标。 罗艺是以离岸公司的名义租房。租房代理中介对此无所谓，房屋是租给个人还是租给公司对他没区别，反正给佣金以及按时缴纳房租就行。 签完租房合同，代理中介又询问罗艺是否需要厨娘和保镖。 在月收入折合660元rmb就属于极高收入的地方——其实罗艺的祖国在80年代初期，月收入660元同样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高收入——罗艺觉得在有能力的前提下，不帮助当地人解决一下就业难题，属于太没同情心。 所以罗艺便兴致盎然地与代理中介讨论起雇佣厨娘和保镖的问题。 从代理中介的介绍中，罗艺感觉这家中介公司的服务很不错。因为厨娘和保镖的雇佣价格各不相同，居然还对市场进行了细分。 厨娘雇佣价格，折合成rmb是三百至六百元不等，雇佣价格高低，主要考虑厨娘是否能够熟练使用外语。反倒是烹饪手艺并不列入参考范围，因为雇主对厨娘的心理预期，仅仅是烹制出来的食物干净、卫生、能吃——当地的烹饪文化，实在没法打动美食大国的吃货们。 而保镖的雇佣价格区间是三百至一千元。除了考虑外语熟练程度，还考虑一些其他因素，比如是否拥有持枪证，专业技能水平，是否会开车，以及上一个雇主的满意程度。 有一瞬间，罗艺甚至想雇佣七八上十个保镖。那样出门时就能够前呼后拥，多有排面？毕竟一次雇佣十个保镖，每个月最多也才一万元——而便宜的，纯粹充当门面的样子货，雇佣十个甚至只需要三千元。 然而罗艺转念一想，在ml这种地方太高调，岂不是生怕别人不注意自己？ 这怎么行？！ 所以帮助更多当地人解决失业困扰的想法，罗艺只好忍痛打消。最后，罗艺决定只雇佣一个厨娘和一个保镖。 而既然只打算雇佣两个人，那么当然要雇佣价格最高的——谁是最好的不好判断，但谁是最贵的却一目了然。 代理中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只不过ml的效率真是慢，代理中介表示，因为联系对方需要时间，所以对方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上岗……如果期间有事情耽搁子，后天甚至大后天上岗也有可能。 对此罗艺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发善心帮助当地提高一下就业率，并不真的对厨娘和保镖有什么需求。 代理中介离开后，罗艺便锁上门，在别墅区外面找了一家饭馆。 罗艺其实很抗拒在当地饭馆吃当地食物，但罗艺确实很饿，忍到中午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向生理本能投降。 和早餐时一样，周围的人都因为罗艺的食量而行了注目礼。 吃完后罗艺赶紧结账，然后落荒而逃去了城东的工业区。 只说一件事就能让大家对ml的工业有个基本的了解。ml的首都是bmk，而bmk西北侧的山脉呈朱红色，大概率含有铁矿石，但尚未开发利用——无论哪个工业国家，首都附近可能存在尚未开发的矿山吗？ 在罗艺的祖国，这种位置的矿山在千年前就会被开采。 bmk的工业区里，机车修理可能是gdp比重最大的行业。 罗艺来这里是为了买摩托车。之前他询问过旅馆老板，老板告诉他，在城东的工业区有一家同胞开的机车修理厂。 这家机车修理厂的老板想卖摩托车，考虑到整车进口的关税太高，会导致售价与欧美日等国的车辆相差不大，在性价比上没有明显的竞争力。所以老板从国内进口零配件，然后在机车修理厂里进行组装。 所以旅馆老板推荐罗艺来这里，款式多，价格便宜，售后也比较靠谱。 购买bmk街头店边的二手摩托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散架，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ml人人均寿命四十岁，他们不怕，但罗艺怕。 而购买进口的高档摩托车，又太过高调拉风。 综合考虑后，罗艺便决定支持国货。 买车很顺利。 罗艺之前和那个代理中介的当地人用e语沟通，不知道是那人的e语水平问题还是当地的e语口音就是那样，总之罗艺感觉很费力。 而机车修理厂临街的门面店里就有两个同胞坐镇，罗艺和他们说普通话，购物体验简直一下子就提高了两个档次——而且他们左一个同胞右一个老乡，又是赠品又是折扣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罗艺购物体验很愉快就是了。 买完车，罗艺便骑着摩托车去了黄昌的金店。 黄昌对罗艺的到来简直是望眼欲穿，罗艺走进金店时，黄昌殷勤地请他进贵宾室，亲自给他泡茶。 泡完茶，黄昌还想进一步套交情——这可能是老一辈商人进行交易的传统模式，不过罗艺深知言多必失，所以避开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你现在有多少rmb现金？” 黄昌做惯了生意的，擅长传统方式也能适应现代方式，闻言便迅速回答：“三十多万。” 罗艺对此很是满意。 “行，今天我正好带来了三条大黄鱼。”说着罗艺从单肩挎包里掏出三条大黄鱼。“你先验一下。” 黄昌眉开眼笑，感谢罗艺照顾他的生意。 很快金条鉴定完毕，然后钱货两讫。 罗艺将最后一扎rmb塞进单肩挎包后，漫不经心地对黄昌说道：“明天继续交易。” 以黄昌的城府，也忍不住稍稍有些吃惊。 他以为四条大黄鱼是罗艺那伙人一段时间的存货，却没想到，罗艺手头上还有更多的黄金。 于是黄昌将对罗艺那伙人的重视程度又调高了一个等级。 黄昌斟酌着说道：“ml的同胞有几千人，但拥有rmb现金比较多的，无非就是那些同胞开的旅馆、饭店以及小超市。” “昨天我向熟识的朋友兑换rmb现金，今天继续兑换，就不会有那么多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罗艺下意识地眉头一挑。 第12章 被重视 见罗艺似乎脸色不虞，黄昌赶紧解释。 “我已经和专门做兑换生意的朋友谈妥了，但这种事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最快也是后天进行第一笔交易。” “我会尽量筹集更多的rmb现金，但考虑到客观困难，明天金店里的rmb现金可能不多，您看……” 罗艺略微想了了一下。 rmb现金当然最好，不过m元o元等外币也能接受。反正等黄昌兑换的路子畅通后，这个问题也就自然而然解决了——所谓一客不烦二主，待黄昌能够提供大量rmb现金后，罗艺甚至可以将离岸账号里的m元o元直接向黄冒兑换rmb现金。 而且，罗艺现在毕竟是在ml生活，也需要准备一定数量的当地货币——起码那个厨娘和保镖的薪水，用当地货币支付似乎更合适。 所以罗艺无所谓地告诉黄昌：明天还是交易三条大黄鱼，支付一定数量的当地货币，然后有多少rmb现金就支付多少，剩下的则转账进那个离岸公司的m元帐号。 黄昌不由把罗艺的重视等级又提高了一级。 之前他认为罗艺是那群人中负责跑腿的。当然，负责跑腿的人也需要重视。跑腿看起来只是小事，但负责跑腿的人如果不是首领的心腹，万一携款潜逃了怎么办？ 现在看来，罗艺在那个团伙中恐怕不仅仅是首领心腹，而是首脑之一，拥有不小的股份以及发言权。 罗艺不需要请示就能够决定支付方式——尽管无论哪种货币最终都能兑换成其他的币种——但罗艺的表现证明，他绝不会只是那个团队中没有发言权的小喽啰。 于是黄昌满脸堆笑地将罗艺送出店门，恭维话一箩筐接一箩筐地朝着罗艺送。 看着罗艺骑上摩托后远去的背影，黄昌不禁陷入了沉思。 黄昌对ml的采金业现状非常了解。ml淘金沙采金矿的人很多，但规模都很小。 金矿的品位通常用克每吨gt表示，一般常用1gt作为边界品位，也就是说，每开采一吨矿石能从中提炼出一克黄金。大于1gt的矿体就可以作为工业矿体，其开发成本与黄金售价大致相当。 但这个标准是针对工业国的，由于ml的采金业非常落后，基本都是采取原始手段，所以ml人大多都是淘金沙。本地人也开采金矿，但开采的金矿几乎都是品位较高的金矿。因为本地人开采1gt乃至以下品位的金矿，纯粹是赔本的买卖。 所以问题来了。 罗艺那伙人肯定不是淘金沙。因为淘金沙需要大量的人力。某种意义上，黄昌可以算作bmk的地头蛇。别的行业倒也罢了，采金业假如出现了过江龙，黄昌没道理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于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罗艺那伙人发现了一个品位不错的金矿！ 外国人来ml淘金，带来了“先进设备”和“先进技术”，但这个“先进”其实也是相对的。 ml和很多黑洲国家一样，政局不算稳定，地方势力毒立性很强，所以大公司不愿意冒着巨大风险对当地进行高额投资。反倒是个人或小团体由于有着船小好掉头的优势，也敢于冒风险，所以会给ml带来一些相对“先进”的设备和技术。 真要说起来，罗艺交易了四条大黄鱼也不算扎眼，毕竟黄昌立足bmk十二年，一次交易更多黄金的大买卖也做过很多次了。 问题在于，黄昌原本以为罗艺交易的四条大黄鱼，是他们那个团体一段时间是存货。然而罗艺现在却告诉他：明天继续交易！ 所以，罗艺那伙人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存货？ 罗艺那伙人悄悄开采的金矿，产金量到底有多大？ 这么想着，黄昌心里难免有些躁动起来。 他眯着眼睛朝着罗艺离开的方向望去，然而这时已经看不到罗艺的背影了。 黄昌回到金店里，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他离开金店了，骑的摩托车，应该是回旅馆了。你特别注意一下他和什么人接触过。明显是他同伴的人，跟踪一下，但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挂断电话，黄昌又把事情来来回回思索了几遍。 在鱼龙混杂的异国他乡，纯粹吃素不可能在bmk最繁华的地段开十二年金店屹立不倒。 不过黄昌自认为并非对罗艺那伙人有什么恶意。他想弄清楚“神秘”金矿的具体情况，然后视情况而定。 如果罗艺那伙人有足够的实力，那当然是和气生财。黄昌会利用信息优势参上一股——拥有销售渠道的地头蛇成为金矿的股东之一，显然对双方都有利。 如果对方初生牛犊不怕虎，特别强硬，那么将这个信息卖给需要的人，也不是不能考虑。 无论如何，生意只是生意。 …… 对此一无所知的罗艺回到旅馆，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打开窗户，把现金码整齐摆放好，然后罗艺通过脑海里的系统调来小型飞碟。 仅仅几秒钟，飞碟就出现在房间里。接着，飞碟似乎是使用了反重力手段，结果现金自己就飞进了飞碟腹部。然后，飞碟便离开了。 罗艺一直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这个过程，但飞碟主动现出身形之前，罗艺没察觉出丝毫异状。 在ml，三十万rmb现金绝对可以称之为一笔巨款。相比担忧飞碟被人发现，罗艺更担心巨额现金可能带来的麻烦。而巨额现金一旦惹来觊觎，罗艺相信自己肯定扛不住。因为这个原因，罗艺一回到旅馆就迅速把现金给处理了。 之后，罗艺便收拾行礼。他的行礼很简单，一个普通的双肩旅行背包就全部搞定。接着，罗艺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便骑着摩托车回自己租的别墅。 抵达别墅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罗艺觉得很奇怪。 早上他在旅馆吃得并不少，然而午餐时间未到，他的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只好在街边随意找了家当地饭馆，也不顾当地食物并不合自己的口味。为了压下饥饿感，罗艺当时胡吃海塞吃了很多。 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又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罗艺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饿了肯定是要吃东西的。 早上才租的别墅，里面自然没有任何食材。幸好得知系统可以提供私人仓库后，罗艺便赶在出国之前大肆采购了一番。 私人仓库里，不仅有着足够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很多真空包装或罐装的熟食以及饼干、巧克力之类的零食——当时是想着能够随时品尝故乡的味道（解馋），却没想到还能用来应急。 于是，罗艺便呼叫系统调派飞碟运送物资过来。 待飞碟运来罗艺所需要的东西，便赶紧开始煮饭。等待时，罗艺拿出真空包装的熟食和各种零食充饥。 直到厨房飘来饭香时，罗艺已经吃了普通人一餐根本撑不下的食物，但他仍然感觉只是半饱。 接下来，还吃不吃？ 第13章 升级 罗艺心里嘀咕着，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不过他没打算去看病。 ml的医疗水平很值得怀疑。如果到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地步，那么去医院自然没毛病。 但罗艺现在只是吃的食物多得有些不正常，这种状态即便是病，显然也不是什么急病。所以罗艺不愿意去医院。 不就是吃嘛，我又不是吃不起！ 这么安慰着自己，罗艺继续猛吃，直到吃了个肚饱腹圆为止。 吃饱喝足后，罗艺本想锻炼一下身体。 喜欢锻炼身体的人都知道，坚持不下来的不去说，只要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很容易撸铁有瘾。 罗艺用系统提供的体术锻炼身体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每次锻炼后，都会感觉身体素质有着小幅提升。这种每次锻炼都能明显提升的感觉，简直可以类比网络游戏投入时间和精力后立即看到经验值增加，比普通人撸铁所能获得的愉悦感更强烈。 然而罗艺想要锻炼身体，却感到一波接一波强烈的睡意袭来。 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身体本能过不去啊，所以罗艺便上了二楼去睡觉。 临睡前，罗艺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有点不爽。 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 一觉醒来，罗艺愣住了，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这下可好，昨天和汪蔚闹矛盾，今天本来可以主动低头给她陪个不是，可是现在国内都深夜十二点了——真打电话过去，到底是赔不是还是挑衅啊？ 虽然昨天汪蔚自己都说不用再打电话了，但罗艺毕竟还是有些忐忑。 然而罗艺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理时，系统的一则通知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系统判定罗艺身体素质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奖励有三个。 首先一是一件纳米防护服。 然后是十点积分。系统说明：积分可以通过商城购买某些商品，比如医疗纳米机器人赠与亲朋好友。 最后一个奖励则令罗艺五味层杂——每天奖励的大黄鱼由一根变成了十根！ 罗艺隐约有一种感觉：之前他的身体素质是普通人标准时，系统奖励他每天一根大黄鱼。待他的身体素质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系统奖励变成了每天十根大黄鱼……按这种规律推算，将来达到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呢？达到世界冠军标准呢？ 罗艺心情糟糕得无以复加，预测自己将会损失几百亿！ 你说系统直接给钱不行吗？黄金又不能直接当钱用！把黄金兑换成钱，少量还能浑水摸鱼，大量的……罗艺心痛到无法呼吸！ 好半天，罗艺深吸了一口气。 生活还要继续，今天和黄昌约好了继续交易的，人无信不立，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随便放别人鸽子。 这么想着，罗艺唤来飞碟。这一次，罗艺将属于自己的所有金条全都拿了出来。 系统没有骗他，现在金条的数量不是十一根，而是二十根！ 罗艺数了好几遍，然后摇着头，取出三根放进单肩挎包里。 接下来，罗艺出门骑上摩托，朝着黄昌的金店而去。 一路上，罗艺颇有些精神恍惚。 他之所以不厌其烦每天都只少量交易，而非积攒得多了一次交易大量黄金，是为了避免考验人性。 按ml目前的金价，每根大黄鱼兑换十万rmb，一次交易几根，像黄昌这种金店老板犯不着为这点现金铤而走险。 也许，每天交易十根也不足以把黄昌刺激得失控。但是将来，如果系统每天奖励一百根、一千根呢？ 那时候，罗艺自然不肯继续亲身犯险。但黄金难道放在系统提供的私人仓库里吃灰？ 幸好每天一百根一千根的事情还没发生。但，形势显然很严峻。 罗艺锻炼了系统提供体术后，身体素质就明显感觉到提高。才仅仅过了半个月，今天就达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 因为天赋原因，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一辈子停留在某个阶段而不得寸进。但罗艺隐约怀疑，他只要依照系统提供的体术进行锻炼，也许会按部就班顺利地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坎。 至于说需要多少时间……既然半个月时间，他的身体素质就从普通人提升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那么提升到国家一级运动员，难道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也许，从现在开始就应该考虑一下转型的问题。至少，应该由跑单帮转变成小型作坊？ …… 无独有偶，罗艺精神恍惚想着心事的时候，黄昌也正在忍不住胡思乱想。 昨天他的心腹手下去收集情报，回报说罗艺从旅馆退房了。而罗艺的落脚处是富人区的一间别墅。 思维活跃的人容易想的多。 罗艺从旅馆退房搬进别墅，这本身并无出奇之处。但黄昌忍不住想：会不会是罗艺察觉了什么？或者是他藏在暗处的同伙察觉了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稍稍有点担心。但是过了中午后，黄昌的疑虑就开始加重了，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 到了下午四点，黄昌已经差点忍不住想要去别墅问个究竟了。 毕竟，罗艺平均每天的交易量如果保持在三根大黄鱼上，那么罗艺那伙人于他而言就是交易量最多的客户之一了。如果损失这样一个客户，黄昌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幸好罗艺讲究，哪怕预测自己将会损失几百亿，也没因为心情不好而失约。 快四点半的时候，罗艺进入的金店。 罗艺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好，但也没有显形于色。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罗艺进了金店后随着黄昌走进贵宾室，话都没说就掏出三根金条，示意对方验货。 罗艺绷着个脸不想说话，所以黄昌更加忐忑，差点都想主动解释一下了。好在黄昌大风大浪见得多，总算还是撑住了。 黄昌强打精神先是给罗艺泡了杯茶，然后若无其事地陪着他聊天。无奈罗艺确实没说话的兴趣，黄昌说三句他才勉强搭上一句。 在罗艺看来，如果无法解决安全出货的问题，就可能损失几十甚至几百个亿。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偏偏这时候黄昌还总是没话找话，罗艺便觉得他很吵。 因为心情很糟糕，罗艺便忍不住在脸上表现出了“生人勿扰”的表情。 黄昌表面上识趣地不再罗嗦，实则内心戏非常丰富。 他懒得应付自己，莫非确实发现了什么？ 那他今天为什么还来继续交易？ 难道说，他认为响鼓不用重锤敲，所以无声地抗议？ ……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14章 系统的奖励 黄昌正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着，金条检验完毕了，于是按之前说好的支付方式进行交易。 交易完毕，黄昌紧张地盯着罗艺，因为罗艺此刻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想说什么？！ 他为什么一副为难的表情？！ 他该不会准备说“鉴于……所以今后停止交易”吧？ 幸好罗艺没让黄昌承受更多的折磨。他沉吟片刻，说道：“黄老板是行业翘楚……我这边的出货量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你那边没问题吧？” 出货量变化？ 难道是减少交易量，把一些份额交给另外两家金店，以示敲打？ 黄昌强笑道：“瞧兄弟你说的。顾客就是上帝。你那边的出货量，当然是由着兄弟你的心意嘛，怎么高兴就怎么办呗。” “不过，”场面话说完，黄昌赶紧隐晦地服软。“兄弟你如果对我的小店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千万别藏在心里。我们哪里做错了或者做得不好，您说，我保证改进，直到您满意为止。” 罗艺有些诧异，不明白黄昌为什么好像理解错误了。不过他也没有深思，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本来交浅不宜言深，不过在商言商，我也就直说了。” “我这边的出货量，近期会有一些增加。你这边，单位时间内能够吃进多少货？” 黄昌差点被意外的巨大惊喜给砸晕。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拍着胸脯说道：“谁不知道我的黄氏金店资金实力在bmk是最雄厚的？不是我吹牛，一个月吃进一吨也不在话下。” 黄昌确实没吹牛。 这么多年，他已经建立了足够多且安全的出货渠道。而黄金这种商品，出货量哪怕突然暴增，下家也不至于吃不下。 唯一的问题只是资金压力。 但只要不是骗局，也别突然之间发生什么意外，他了不起砸锅卖铁甚至向地下钱庄拆解，只要保证资金链别断也就是了。 黄金交易这个行业，货源过于充足所造成的资金压力，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罗艺听黄昌说出一吨这个数，默算了之后点了点头，叮嘱道：“客户的信息应当保密，这一点不用我特别强调吧？” 黄昌怀疑罗艺意有所指，连忙赌咒发誓。老狐狸的表演水平很高，神态极其诚恳，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至少罗艺没看出任何破绽。 罗艺点点头准备离开，却在即将走出金店前又突然驻足。 “明天能用rmb现金交易吧？” 黄昌信誓旦旦地保证：“能！绝对不会出问题。” 罗艺再无疑问，于是回别墅。 回去的路上，罗艺颇有些心急火燎。原因很简单：之前罗艺的心神全部被每天十根大黄鱼所占据。被黄昌一番影帝级别的表演安抚后，罗艺安心了许多，觉得每天十根大黄鱼的交易量应该不会出问题。 心情恢复之后，罗艺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研究另外两项奖励呢。 根据正常心理对排序的理解，排在后面的应该比排在前面的略逊。 上一次系统提供了三项奖励。体术和医疗纳米机器人绝对是好东西，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罗艺只练了十五天，身体素质就由普通人提升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虽然有可能是罗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离二级运动员不远，但是根据罗艺本人的感受，系统提供的体术绝不寻常。照这样一直练下去，罗艺应该迟早能够成为某个领域的最强者。 如果不急的话，罗艺将来如果成为顶级篮球运动员或是足球运动员什么的，收入应该比每天一根大黄鱼还要多得多。 而医疗纳米机器人更不消说。 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治疗各种外伤，无论体外还是体内的出血都能制止。甚至哪怕心脏受伤，只要没有当时毙命，医疗纳米机器人也能将受损部位紧急处理，然后慢慢恢复。 而更珍贵之处在于，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治疗目前已知的所有病症，包括绝症。 唯一可惜的是，医疗纳米机器人只能自用。除非罗艺要钱不要命，用这个秘密向医疗研究机构换钱。 但是要说这两者比每天一根大黄鱼的奖励更好，以罗艺庸俗的价值观，也不好骤下判断——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万万不能。 体术的变现缓不济急，医疗纳米机器人更是无法正常变现。所以那个时候，对于金钱有着强烈渴望的罗艺，并不觉得第三个奖励比前两者逊色。 刚刚得知每天十根大黄鱼奖励时罗艺有点懵，所以满脑子都是金条。现在他基本恢复了正常，对金钱的渴望已经进入了佛系时间。所以，罗艺便对另外两项奖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一路上风驰电掣，以几乎不逊于当地人开摩托车的速度回到别墅。然而罗艺的如意算盘却被破坏了——他想不受干扰地研究另外两项奖励究竟有什么好处，但门口却站着代理中介和另外两个人。 另外两人是一男一女，所以罗艺猜他们分别是厨娘和保镖。 代理中介开口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证明罗艺的猜测没错。 仔细打量厨娘和保镖时，罗艺忍不住暗自嘀咕。 遵循本能，罗艺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厨娘身上。 出乎罗艺意料的是，厨娘不是想象中的黑人，而是白种人。在ml，为什么会有白种人从事厨娘这份工作？难道混血吗？看不出来呀。倒像是南欧一带的人种。 另外，厨娘看起来非常年青。罗艺对外国人的年纪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可以肯定厨娘正值最美丽的年纪——应该是十四至二十四岁之间吧？ 罗艺不好意思盯着异性看，所以很快就将视线移到了保镖身上。 保镖也是白种人。奇怪的是，厨娘没戴面纱，保镖反倒戴着一副蓝色的面纱。罗艺知道scond男人穿裙子，但从来不知道男人还会戴面纱。 除了戴面纱之外，蒙面男人其它方面倒是很有保镖的样子。 蒙面男子大概一米八五，身形魁梧，腰间系着带鞘匕首，肩上背着一把品相很老旧的突击步枪，应该是黑洲最常见的ak系列。 想了想，罗艺觉得白种人厨娘和保镖似乎也不错，应该更威武霸气的说。反正他也并不对厨娘的烹饪水平和保镖的战斗力有什么指望。 所以简单的三言两语后，罗艺便同意了雇佣这两个人。 中介拿了佣金后满意地离开了，罗艺将厨娘和保镖带进别墅，示意他们待在楼下，自己则急匆匆地跑上楼。 罗艺太想知道另外两项奖励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了。 第15章 系统商城 罗艺没有失望。系统出品，果然必属精品。 纳米防护服同样是由纳米级机器人组成。虽然叫做防护服，但实际上却和衣服几乎扯不上关系。 它的外观和医疗纳米机械人一样，都和感冒胶囊相不多。而不同之处在于，纳米防护服由五粒胶囊组成，而医疗纳米机械人只有一粒。 根据说明书，吞下胶囊包裹的纳米防护服后，里面微小的纳米机器人会通过人体的内部循环系统，最后来到身体表面。 这种状况下，无论本人还是别人都无法通过肉眼看见“纳米防护服”——如果宿主有需求，纳米防护服也可以显示出各种炫酷的颜色甚至造型。 不管“纳米防护服”表现出哪一种形态，总之它的防护效果极为出色，甚至超过了目前最新型的重型防弹服。常见的突击步枪几乎不可能打穿这件纳米防护服，即便是反器材狙击步枪，如果距离足够远也同样有可能打不穿。 来到ml这种社会秩序不太稳定的地方，说实话罗艺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都说有钱人怕死，可能真是这样。 得到纳米防护服的奖励后，罗艺的担忧一扫而空。有纳米防护服和纳米医疗机器人的双重保险，除非出动重型武器，否则根本不可能对罗艺造成致命威胁。 至于说系统商城，罗艺则不是特别满意。因为商城里只提供了罗艺买得起的商品，大多数商品都处于“您的权限不足，目前无法查看”的状态。不过虽然如此，但目录中显示出来的商品也能够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了。 罗艺不太喜欢网购，不过系统提供的商品对他却太有吸引力了。 商城里可购买的商品中，罗艺最看中的便是自带动力医疗纳米机器人，只需要一点积分。 一份医疗纳米机器人几乎相当于一条命。罗艺自己有了，但他重视的亲人和朋友还没有。如果将来有亲朋好友不幸患上绝症，就可以用医疗纳米机器人续命！ 这种类似传说中仙丹的东西，罗艺怎么可能不喜欢？ 自带动力听起来似乎比不自带动力更高大上。但罗艺询问系统后得知，其实后者的技术含量才更高。因为后者可以通过宿主体内的生物能量补充动力，因此可以终生使用。而自带动力，当纳米机器人自身的能量损耗殆尽后，则会失去作用。 虽然这个版本的医疗纳米机器人是一次性的，但罗艺觉得一个人不至于那么倒霉，刚刚治好一种绝症后又会患上另一种绝症——即便真发生这种倒霉事，无非就是花一点积分再买一粒呗，问题也不大。 罗艺看中的第二种商品叫做语言学习软件。同样需要一点积分。 ml的官方语言是法语，会英语的人很少——那名代理中介虽然会英语，但罗艺仍然感觉和他交流很费劲。 所以说这个软件对罗艺很有吸引力。 商品简介里介绍说，这个软件听别人说话时类似同声传译，脑海里同步出现母语翻译。 而使用者说话时，软件则提供两种帮助方式，可以任由使用者自行选择。 第一种是使用者想要说什么，软件通过对脑电波进行翻译，然后脑海里出现相应的外语语音，使用者鹦鹉学舌即可。这种方式的缺点是，说话时总显得慢一拍。 第二种方式则需要使用者更多的授权，类似于app那种获得授权后提供更多服务。获得授权后，软件可以控制使用者的舌头、声带以及其它与说话有关联的器官，直接让使用者想什么就立即用相应的外语说什么。 罗艺的英语成绩还不错，但罗艺的英语只是应试英语，也就是笔试最优，听力合格，口语差强人意。 反正只需要花费一点积分，早就对语言环境耿耿于怀的罗艺控制不住购买欲，赶紧买了一份。 罗艺看中的第三种商品叫做徒手格斗辅助软件。需要两点积分。 第四种商品叫做冷兵器使用辅助软件。需要两点积分。 第五种商品叫做射击辅助软件。需要两点积分。 所以罗艺买买买，把看中的商品，除了自带动力医疗纳米机器人之外，全都买了一份。 医疗纳米机器人之所以暂时不买，是因为暂时没地方用。反正只要积分在手，随时都可以买。然而也正是考虑必须保留一定的积分应急，所以罗艺赶紧把商品目录给关闭了。 东西都是好东西，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果然诚不我欺。不过罗艺却心情惆怅起来。 他才买了几样商品啊？就吓得赶紧关闭系统的商品目录，连看都不敢看了。现在，罗艺确实理解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痛苦。 ……唉，怎么弄到更多的积分呢？ 锻炼吧！ 只有通过锻炼将身体素质再提高一级后，才会有更多积分奖励。 罗艺狠下心彻底关闭了脑海中的商城界面。 罗艺本想立即开始锻炼身体，尽快将身体素质提升一级。但他又想到楼下还有厨娘和保镖还没安排，于是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转身朝楼下走去。 下楼时，罗艺听到厨娘和保镖正在说话。 托语言学习软件的福，罗艺听得懂他们俩在说什么——尽管罗艺并不知道厨娘和保镖使用的是什么语言，但罗艺在听到两人交谈时，脑海里便自动出现了同步翻译语音。 厨娘：“哥，你说雇主是怎么回事？他都没试用，甚至问都没问就雇佣了我们，你觉不觉得雇主很古怪？” 保镖：“你安分点。做好你的事，到时候拿了薪水给族里买点粮食就行了，别胡思乱想。” 厨娘不服。 “他真的很古怪啊！他雇佣了我们，却把我们扔在楼下不管不顾，都没吩咐我们应该做什么。” 保镖有点不耐烦。 “没吩咐你做事，你就老老实实待着。” 这时罗艺走下楼，问厨娘和保镖。 “你们是兄妹？” 厨娘和保镖满脸震惊。 他们使用的是柏柏尔与塔方言，与其他ml人交流都困难。他们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外国人，怎么能如此流利地使用柏柏尔与塔方言。 厨娘和保镖自然不可能猜到：罗艺使用了语言学习软件说话功能的第二种方式。 第二种方式需要给软件授权，让软件获得控制与发声相关联器官的权利。对正常人而言，这种授权骇人听闻。不过罗艺却无所谓。 这种授权和手机软件授权是一个原理。如果不信任软件可以不使用。最极端的人，甚至会选择不使用智能手机。 然而罗艺的情况特殊。系统没经过他同意就入驻脑海了，罗艺不信任系统提供的其他软件，还有任何意义吗？ 他又不敢要求系统离开自己！ ……即便敢提出这个要求，说心里话，罗艺还真舍不得呢——谁会获得了系统之后，却希望系统离开呢？ 既然并不希望系统离开，那又何必矫情？ 担心语言学习软件授权会造成危害？ 系统不经允许就能入驻脑海，假如想危害宿主，还用得着通过软件来实施？那样做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罗艺想得很透彻，或者说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所以毫不犹豫便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任由语言学习软件控制自己的发声器官。结果，罗艺明明脑海里想的是母语，却听见自己说出了完全陌生的语言。 好在罗艺最近心理承受能力大增，所以表面上没有任何异状。而相对应的，厨娘和保镖听了罗艺的话，却显现出极为震惊的表情。 罗艺不由一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们是兄妹吗？” 第16章 兄妹 保镖先回过神来，于是回答：“是的，我们是亲兄妹。我叫彭都，我妹妹叫戴娜。” 罗艺虽然给了语言学习软件更多的授权，但他仍然希望能够自己直接掌握外语。那些经常看原声电影的人外语水平可以迅速提高，直接和外国人多聊天肯定进步更快。 所以，罗艺便和彭都、戴娜聊天起来。反正雇主与被雇佣者初次见面，相互熟悉了解一下很合情合理。 通过聊天，罗艺了解到原来彭都和戴娜并不是南欧人，而是地地道道的ml人。 彭都他们是图阿雷格人。图阿雷格人起源于lby，是柏柏尔人的一个分支，属于欧罗巴人种地中海类型。怪不得罗艺觉得他们兄妹看起来像南欧人呢。 图阿雷格人在沙漠地带生活，而沙漠地区基本上不可能发展农业，唯有放牧。但，沙漠显然不可能是良好的牧场。所以图阿雷格人的经济状况非常匮乏，完全依赖放牧根本不可能生存。 在古代，图阿雷格人主业是游牧，为了生存，不得不积极开展抢劫和经营商队（其中一部分商品是抢来的）的副业。 长期游牧、崇尚自由的图阿雷格人，到了近代尤其是现代后，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难题。图阿雷格人在各国政府的强令下，不得不向定居生活转变。彭都所在的部落也是如此。 由游牧转变为半游牧，部落拥有了法律所承认的私属牧区。又由于政府允许图阿雷格人自治，因此私属牧区被图阿雷格人理解为领地。彭都的部落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有两千人左右，而领地面积则多达七千平方公里。 但，这七千平方公里绝大多数都是荒漠，只有南边很小一片土地是草原，根本养不活部落。然而这种情况还是算好的。部落北边与之接壤的一个小部落，全族上下仅仅两百余人，ml政府却给他们划了超过三万平方公里的牧区——然而除了几块很小的绿洲外，其余全都是沙漠。 由于缺少了副业的补充，生活在沙漠和半荒漠地区的图阿雷格人被迫定居之后，生活愈加困苦。 彭都和戴娜是在这种大背景下来到bmk打工的。他们俩这样做，是想为部落其他人做表率，希望在全新的时代给部落找出一条出路。 接下来的谈话，使得罗艺更加惊讶了。 由于罗艺能够流利使用柏柏尔与塔方言，所以彭都对他产生了很强的亲近感，竟然向罗艺坦承自己是部落的首领。 彭都告诉罗艺，彭都其实既是部落名，同时也是他的姓氏——彭都部落的酋长，世世代代都叫作彭都。 图阿雷格人相对封闭的社会里，还存在着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平时他们仍然带着长矛、刀箭和象征着威严身份的盾牌，仍然像封建时代那样区分贵族和平民，如同他们数世纪以来的习惯一样。 所以说，彭都的真实身份其实还挺尊贵的——尽管彭都部落全部人加起来也才两千，还不及一个大一点的行政村。 罗艺很奇怪。彭都既然是酋长，那么他跑到bmk来打工，部落怎么办？ 彭都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说：他将部落的事务，委托给了他的母亲和父亲管理。 听到这里，罗艺忍不住产生了新的疑问。 既然父母健在，那么彭都为什么已经成为酋长了？ 然后彭都的解释让罗艺涨了知识。 原来，彭都部落的孩子们属于母亲方面的种族姓，而不属于父亲的姓。并且父亲不是小孩的男性血亲，而母系的一个兄弟才是——简单地说，孩子不能继承父亲的遗产，却可以从一个舅舅那里继承遗产。 上一任酋长是彭都的舅舅。所以上一任酋长去世后，彭都便继承了舅舅的一切，包括酋长一职。 彭都说完后，罗艺听是听明白了，却完全无法理解。 毕竟才刚认识，交浅言深肯定不妥。所以罗艺虽然满脑子都是问号，却也继续提出疑问——图阿雷格人的风俗再怎么奇特也不关罗艺的事，别问东问西触犯了什么忌讳。 彭都贵为酋长却跑到bmk为部落寻找出路，令罗艺联想到邻国历史上着名的彼得大帝。 彭都固然不可能取得彼得大帝那样的成就，但性质却类似：都是清楚地意识了困局，于是亲身前往先进地区学习，试图革新。 这么一想，罗艺不由对彭都产生了些许敬意。与此同时，罗艺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罗艺对彭都说道：“在彭都部落里你可以全权作主吧？” 彭都摇头。 “如果我能完全作主，那么我会强令一部分族人到bmk来打工。部落里可以用来放牧的土地实在太少了，仅仅靠那么一丁点草原，养不活部落的所有人。” 看到罗艺露出疑惑之色，戴娜说道：“哥哥虽然是首领，但部落里还有长老会。长老会反对的事情，部落首领也不能一意孤行。” “主要是哥哥接任首领时间不长，没有足够的威望独断专行。而且，部落民众本身也思想落后，不愿意接受新事物。” 在男女平等的地方，这种交流方式很正常。罗艺虽然才抵达ml不久，但也能察觉ml的男女社会地位存在着明显差异。戴娜是女性，而且彭都还是酋长。戴娜这样随意插话，是因为彭都太溺爱这个妹妹吗？ 也许是此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罗艺眼里只是稍稍流露出不解，彭都便解释道：“在我们图阿雷格人的社会里，女性的地位很高。” “女性可以参加公共活动与部落会议，并拥有财产；女性甚至不从事经济活动和家务劳动，有充分时间倾注在文艺创作上。” “可以说，部落里只有女性才是‘有闲阶级’。而男人则要打猎放牧，还得作战抢劫，所以男子识字的人反倒不多。” “这么给你解释吧。某个种姓制度的第一等级掌管宗教祭祀，第二等级是国王和武士，掌管军、政大权。” “由于女性识字，通晓本民族的传统，你可以将之理解成第一等级。虽然我是酋长，但长老会里的女性如果认为我的某项命令违背了民族传统，那么这项命令基本上就不会有人服从。” 罗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思索片刻，罗艺还是舍不得放弃之前的那个主意，于是试探道：“我想在你的领地里租一片地，对你们完全没用的荒漠就可以，付租金的。” “可不可以？” 第17章 图阿雷格人 图阿雷格人在近现代被强迫着接受了领地的概念。 作为游牧民族，他们不仅领地意识薄弱，甚至很反感所谓的领地概念——游牧到其他地方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 更何况打得过就去抢，打不过就远远逃离才是图阿雷格人的传统思维，要什么领地啊？ 彭都接受过现代教育，所以拥有正常的领土意识。但他却又同时具有思维活跃的特点，所以并不认为罗艺想要租借土地就具有恶意，就是对他的冒犯。 虽然想不出罗艺租借完全没用的荒漠做什么，但彭都思索再三，实在看不出自己会有什么损失，所以连珠发问。 “你想租借哪里的地？需要多少面积？用来做什么？租金多少？” “你在荒漠里随便选一个地方，我对位置没要求。” 罗艺一脸的无所谓。 “面积嘛，一平方公里就好了。” “你可能不太理解农耕民族对土地的特殊感情。我租借土地，是为了向朋友们炫耀。将来我会邀请朋友们到我租借的地方去，向他炫耀：他脚下的土地虽然所有权不是我的，但我拥有使用权和管理权。” “……对了，租借协议签订之后，因为我不可能派人去荒漠生活，所以那片土地还是得由你的人负责管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得把那片土地设为禁区，除非得到我的允许，禁止任何人进去。” 对于罗艺瞎鼓捣出来的理由，彭都不明觉厉。 如果只是寸草不生的荒漠，请族人进去，族人们也懒得进去。禁区什么的，并没有实际意义。 再说罗艺并不派人监督，所以族人万一误闯了所谓的禁区，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既然如此，租借一片荒漠给罗艺，显然只是名义上的，而实际上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么想着，彭都基本认可了罗艺的建议，不过他还需要知道罗艺愿意为此付出多少租金。 面对彭都的疑问，罗艺财大气粗地宣布：“每个月给你二十万西非法郎。” 这个数字不算多，折合rmb大约是两千三百四十。但是于彭都而言，却也不无小补：这笔钱可以保障十个族人的基本温饱。 彭都斟酌了一会儿，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以租给你一百平方公里土地！” 罗艺不要。 “我要那么多没用的荒漠干嘛？我只是想向朋友炫耀一下而已，我租借荒漠又没实际用处。” 听到罗艺反对自己的建议，彭都反而心中大定。 彭都蛊惑道：“一平方公里的土地，能够从边界的这边一眼就看到边界的那边。” “一百平方公里可就不同了。你带朋友进租借地，可以告诉他：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边界。而且，如果围着边界绕一圈，徒步的话，他可能三天三夜都绕不完一圈。即便是骑上骆驼，绕完一圈也要将近一天。” “只有这样大的租借地，才符合你的身份，才能使你在朋友面前更有面子！” 罗艺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租借费于我而言虽然不算多，但毕竟需要长期支付。日积月累也不算小数目了。” 想了想，罗艺似乎对更有面子很感兴趣，所以问道：“如果我租借一百平方公里荒漠，需要付多少租金？” 彭都比一般的图阿雷格人更见多识广，受外界的影响也更大。但在讨价还价的技能上，却仍然保持着图阿雷格人的淳朴。 所以彭都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每个月你只需要支付五百万西非法郎，这可是相当于打两点五折！” 罗艺故作纠结了一会儿，然后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彭都满意得无以复加。 五百万西非法郎折合约五万八千多rmb。如果罗艺拿这笔钱在国内消费，在某些场合可能都不够付一顿饭钱。但是在彭都眼里，罗艺这种土豪根本就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一片于部落而言毫无价值的荒漠，租借出去后得到的租金能够购买很多食物，足够养活两百五十个失去劳动能力的族人！ 有了这份额外的收入，今后整个部落即便不能保证远离饥饿威胁，但只要不遇到极端情况，至少部落里就不会再有人饿死。 而作为交易的另一方，罗艺更是满意。 这笔钱对于罗艺根本不算什么。即便是每天的福利只是一根金条时，这笔支出也不足罗艺纯收入的2%。更何况，现在罗艺的福利已经是每天十根金条了。 罗艺对建立租界没任何兴趣——即便有兴趣，也不至于愿意在荒漠上建立租界。 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瞒天过海。 ml是一个传统的产金国，哪怕交通不便，哪怕采金技术非常原始，每年黄金产量也有好几十吨。之前罗艺一天一条大黄鱼还不算太扎眼。但每天交易十条大黄鱼，就有点树大招风了。 对于黄昌是否可靠，罗艺一点都没把握。而即便黄昌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尽量保密，但黄昌收购黄金是为了卖给下家。所以，吸引一些行内人的注意根本无法避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肯定会有人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非要弄明白罗艺那么多金块是哪来的。 那些人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真相。为了避免那些人因为思虑太深导致太多脑细胞死亡（其实罗艺主要担心那些人猜不出答案就不肯动脑筋，然后直接采取暴力手段），所以罗艺得提前设局，以便转移他们的视线。 只要肯花时间和精力打听，那些好奇心强的人自然能够知道：图阿雷格人某个部落的领地里有一片禁区。 这些好奇的人，也许会怀疑那片禁区中藏着一座金矿……虽然罗艺也想不通在荒漠里怎么挖金矿，但他毕竟没办法禁止别人想象。 如果那些人想歪了，应该会知难而退。 正常人会这样分析：名义上，那片土地是罗艺租借的。但罗艺一个外国人，难道能够孤身一人在别人的地盘上，获得产量那么大的金矿？ 既然否定了不可能的选项，那么就很容易得出正确的答案了：彭都部落意图借助罗艺外国人的身份，挟洋自重！ 问题来了。 既然金矿的实际所有人是图阿雷格人，那么能不能从图阿雷格人的虎口夺食？ 第18章 睡觉都学习 图阿雷格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要知道，古代的图阿雷格人曾被誉为“沙漠领主”，更是曾经获得过“沙漠之王”的绰号。长期的游牧、劫掠和征战养成了图阿雷格人彪悍的性格，他们也确实非常能打仗。 到了近现代，由于武器的发展，图阿雷格人的优势被削弱了。但，图阿雷格人的彪悍性格却并未轻易改变。 在沙漠中与图阿雷格人干一战？ 如果单纯只使用暴力倒也简单。雇佣适应沙漠环境的雇佣兵，将彭都部落驱逐，占领并夺取金矿。无非是雇佣费多少的问题。 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ml国以及图阿雷格人其他的部落，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 最后，既然彭都部落早已做好了挟洋自重的准备，那么如果对彭都部落动手，万一惹来罗艺祖国的干涉怎么办？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罗艺的目的就是无中生有，生生在不怀好意的觊觎者心中造出一棵挡风遮雨的大树。 达成口头协议的双方都很满意。不过彭都还是严谨地补充道：“这是一件大事，所以还需要获得部落长老会的认可。我明天早上就回部落，尽快说服长老会认可租借土地的事情。” 罗艺点头，突然间心中一动。 “明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你的部落。你会开车吗？” 彭都骄傲地点头。 “会！” “那……明天上午你去买辆皮卡，我们坐车去你的部落。再买些礼物，用来表达我的诚意。另外，我想去你的部落玩玩枪。” 彭都犹豫了一下。 和多数黑洲国家一样，ml对枪支管理并不严格。但，ml没有生产子弹的能力，所以子弹很贵。集市上，一发7.62mm子弹零售价需要将近两千西非法郎，约二十多元rmb。 不过彭都已经把罗艺视为“贵客”，所以咬着牙同意了。 罗艺从彭都的表情中看出他似乎有点为难，于是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彭都摇头。 “没问题！” 然而彭都的妹妹戴娜却心直口快。 “子弹在我们部落里很珍贵，存货不多。你去我们部落玩枪，可能会让长老们不高兴。” 罗艺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彭都肩头那支老旧的突击步枪，对彭都部落的经济状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罗艺问彭都：“你能买到子弹吗？” 见彭都点头，罗艺便安排：“你明天买车后再买些子弹，先买个一千发。你先等一下……” 罗艺上楼打开双肩旅行背包，从里面拿出m元和西非法郎的现金。数了数，罗艺感觉应该差不多，于是把现金装进一个袋子，然后下楼。 罗艺把装着现金的袋子交给彭都。 “明天早上你自己去买车、买子弹，送给你的部落什么礼物，你也自己拿主意。” 彭都迟疑地接过钱，然后直楞楞地盯着罗艺，涩声问道：“你不怕我拿着这笔巨款跑了？” 罗艺一楞。 最近罗艺对金钱的感觉有些麻木。对彭都造成巨大冲击力的大笔现金，在罗艺的感觉中却和给保姆买菜钱区别不大。 他不觉得保姆会拿了买菜钱跑路，同样也就没意识到，这笔钱和买菜钱不是一回事。 不过漂亮话罗艺还是会说的。 “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根本没想过你有携款潜逃的可能。” 彭都垂下眼睑，声音仿佛有些嘶哑地道了声谢。 交待完彭都，罗艺又交待戴娜。把戴娜领进厨房，告诉她今天只用煮饭，罗艺会就着老干妈和罐头混一餐。戴娜和彭都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出去买。 “我在别墅的时候你不要上楼。我不在别墅时，你就上楼做一做卫生。” “你学习一下怎么做我家乡的饭菜。哪怕只学会一点，就给每个月百分之二十薪水的奖金。然后学到普通水平，就给你百分之五十薪水的奖金。学到让我满意的水平，就给你发双薪。” 戴娜双眼放光，高兴得捂着嘴笑。 罗艺最欣赏本民族的美女。如果具体一点，就是喜欢汪蔚、孙素娴那种外貌。 欧罗巴人种地中海类型也是黑发黑眸，爱屋及乌，所以地中海类型也比较符合罗艺的审美观。 巴掌小脸、高窄鼻、大眼睛、如刷子般的长睫毛，这些条件组合在一起，戴娜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美女。而且美女笑起来更是赏心悦目。 不过罗艺没有多看。 汪蔚那边还麻烦着呢。然后孙素娴也让他心怀愧疚。本身就为情所困，他哪还有沾花惹草的心思？ 罗艺胡乱冲着戴娜点点头，然后便上了楼。 练习了一会儿体术，然后他下楼吃饭。 吃过饭，罗艺又上楼锻炼。再次把体力耗尽后，他以强大的毅力坚持着洗完澡，然后倒头就睡。 …… 虽然头一天八点不到就上床睡觉了，但第二天醒来时却已经八点了。也就是说，他连续睡了十二个小时。 这一次，罗艺倒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那么长时间。因为他购买的学习软件，全都可以在睡梦中通过潜意识学习。 以徒手格斗为例，他在梦中犹如进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虚拟现实游戏——罗艺当时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无论场景、人物、徐徐吹到脸上的凉风，全都给罗艺以真实的感觉。甚至还有拳拳到肉的触感、格挡时手臂等处的麻痛感、被击中要害时的剧痛…… ……其实徒手格斗还能忍，可是后来到了冷兵器使用教程时，罗艺却真没法忍了。那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情景，捅别人罗艺就已经很不适应了，至于说被捅时的滋味……真没法形容。 都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所以罗艺强烈要求系统把痛感屏蔽，最少也要把痛觉削弱。 然而系统一本正经地回答罗艺：这种在梦中学习格斗相关技能，痛觉是加强肌肉记忆最有效的催化剂。 通过这种真实模拟，罗艺便能够迅速掌握正确的格斗技巧，进而形成战斗本能。 罗艺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系统的说法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这就完了？不，系统还有话说。 第19章 先学挨打 前面系统是从正面阐述保留痛觉的好处，接下来，祂又讲诉了屏蔽痛觉的危害。 如果削弱甚至屏蔽痛觉，那么罗艺大概率会在长期的练习中培养出错误的习惯，比如说在实战中毫无必要地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尽管有纳米防护服和医疗纳米机器人，所以在实战中罗艺如果选择以伤换伤、以命搏命，其实可以算作正确的策略。 但系统强调，祂提供学习软件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罗艺打好坚实基础，而不是培养他形成投机取巧的坏习惯。 所以，削弱甚至屏蔽痛觉是不可能的。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无可奈何，罗艺只能接受现实，在梦境中挨拳头，挨刀子，挨子弹…… 醒来的时候，罗艺身上一点都不疼，但心灵上所受的创伤……往事不堪回首！ 吃过早餐后，彭都很耿直地告诉罗艺，他要出去大采购了——换一个有丰富职场经验的人，哪怕明知道是废话，也会再一次表情特别诚恳地请求领导去现场把关。 罗艺没在意。看到戴娜跃跃欲试的表情，他大手一挥。 “你和彭都一起去。” 于是戴娜雀跃地拉着彭都往外跑，似乎早就等不及了。 待兄妹俩出去后，罗艺便开始锻炼体术。两个小时后罗艺精疲力尽，于是睡了一觉。一个多多小时后罗艺醒来，彭都兄妹还没回来，罗艺只好自己煮饭。结果等罗艺都吃完了，还是没看到兄妹俩的身影。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兄妹俩是不是真的携款潜逃了？ 幸好，十分钟后彭都和戴娜回来了。 戴娜一回来就给连声罗艺道歉，承认自己买东西时太热衷于讨价还价，所以浪费了太多时间。 罗艺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于是吩咐戴娜看家，而彭都则跟他出去。 彭都开车到了黄氏金店附近找位置停下。罗艺下车后，彭都尽职尽责地准备跟过去，却被罗艺制止了。 “你就在外面，车上还有那么多东西，不能没人看守。” 彭都迟疑。 “可我是保镖……要不让店里派人看着车？” 见彭都死脑筋，罗艺只好编故事。 “这家金店的老板是我的同胞。我们民族有个特点，就是好面子。如果我带保镖进去，店铺老板会认为我不信任他，于是会损害我们的友谊。” 彭都完全不能理解罗艺的逻辑，但并不妨碍他服从命令。 在不远处等待时，彭都不时将视线投向金店。幸好没等多久，罗艺便从金店出来了。 罗艺坐上车，宣布回别墅接戴娜，然后一起去彭都部落。 彭都部落距离bmk一百多公里。如果走高速公路，这点距离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但这段路只有最开始的二十多公里有符合规格的正规公路，到了后面就是不规范的土路，再后面则完全没有了路，纯粹的旷野。 彭都买的二手车可能减震系统有故障，坐着很不舒服。带开到土路上，汽车就颠簸得更厉害了。 …… 当罗艺被颠的七晕八素时，黄昌正在听取心腹钱军的汇报。 “你是说，他不是一个人。他自己进店，门外还有个同伙负责监视？” 钱军点头。 “我出门后在附近绕了一圈，然后发现有个图阿雷格人坐在车上，时不时就朝店里瞟一眼。那个姓罗的出来后，直接上了车，然后就离开了。” 图阿雷格人是世界上唯一男人戴面纱的民族，外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会留下强烈的印象。在bmk待了那么长时间，钱军自然知道图阿雷格人。 钱军说完，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见解。 “没想到图阿雷格人居然也开始做保镖了。不过图阿雷格人做保镖真不行，哪有雇主办事保镖自己留在车上的？” 黄昌瞟了心腹一眼，没说话，不明白钱军哪来的优越感。 以前特殊时期国内曾出现过大量的买办，而且大量的国人接受外国人直接或间接的雇佣。但，国人雇佣前来淘金的外国人也是常事。 所以说，到底是罗艺雇佣图阿雷格人，还是图阿雷格人雇佣罗艺，在没有更多证据前还真不好下结论。 黄昌不动声色地问：“后来呢？” 钱军洋洋得意地表功。 “那个图阿雷格人开车离开后，我便远远地缀在后面。” “车子进了东区的富人别墅区。那个别墅区虽然号称拥有bmk最强的安保，但那种宣传只能唬弄当地人，纯粹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其实别墅区里视频监控系统没布置好且不说，他们平时甚至都不开机。” “我刚溜进去，就发现图阿雷格人和那个姓罗的，还有一个女人从一栋别墅坐车离开。” “我偷偷溜进那栋别墅，仔细查找了一番。别墅里只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没发现保险柜、暗门以及现金。” 黄昌摩挲着下巴，有些疑惑。 罗艺这几次交易弄到的现金可不少。别的币种现金数量就已经不少了，而rmb现金的数量更是惊人。 如果说罗艺之前拿到现金转身就存进银行，那他干嘛不让黄昌直接转账？说不通！ 那么，现金去哪儿了？难道是装在车上带走了？ 作为已经跟了黄昌十年的心腹，钱军对黄昌的习惯知之甚详。此刻黄昌眯起眼睛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显然正在思索什么难解的问题。于是钱军屏声息气，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 然而黄昌获得的信息还是太少，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所以他甚至无法推测出一个符合逻辑的可能。 黄昌收回思绪，对钱军说道：“今后你就查一下图阿雷格人来bmk的目的，他们和罗艺之间的关系。” 黄昌派心腹收集更多情报，是商人力求利益最大化的本能。 不过黄昌也不愿意得罪罗艺。就在刚才，罗艺来金店一下子兑换了十条大黄鱼！令黄昌既惊且喜的是，交易完成后罗艺轻描淡写地说：“明天继续，还是十条大黄鱼。” 黄昌忍不住追问是不是以后每天都差不多这个交易量时，罗艺但笑无语。 从罗艺的表情判断，可能还真是这样！ 第20章 比武 于是黄昌忍不住遐想：罗艺或者他背后势力掌握的金矿，会不会每天的黄金的大致产量就是十条大黄鱼？！ 那么，只要能维持这条线，黄昌的收益就能比之前多至少七倍！ 所以，罗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世界十大金矿产量排名末尾的就一年将近二十四吨，而根据罗艺的交易量推测，那个神秘金矿的产量应该是1.2吨年。但，这个产量在黄昌看来已经是大的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黄昌加重了语气对钱军强调。 “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财神爷自然绝不能得罪。但，这块肥肉实在太大了，黄昌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所以，他只好对钱军再三强调：在调查过程中不要暴露！ 这种事毕竟是在悬崖上走钢丝，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 一百多公里，由于路况实在太糟糕，所以路上耗费了超过三个半小时。罗艺一路颠簸抵达目的地，暗中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身子骨被颠簸得快要散架了不说，嘴和鼻孔里还满是沙子的感觉，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和罗艺充满了负面情绪不同，彭都兄妹回到部落后情绪非常好，因为皮卡后面装载着很多粮食和一些新鲜蔬菜。 bmk的牛羊肉价格比较亲民。大米可能是因为进口的缘故，有点小贵。然而和蔬菜相比，大米的价格却也能够称得上便宜了。 蔬菜价格在bmk比较贵，然而在彭都部落，蔬菜则属于稀缺物，即便贵族也不能每天都吃到蔬菜。 彭都这次带来的蔬菜不算很多，全部落都享用自然不可能，但是只供这个聚集点的贵族吃还是足够的。 彭都部落虽然人口只不过两千，却也分散在很多不同的地方生活。彭都所在的草场是最富饶的，但这个聚集点人口总数也不过两百人。 在彭都的认知中，罗艺租借荒漠于部落有利无弊。彭都不太理解罗艺同胞的思维：为什么拥有一片荒漠的使用权加管理权，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罗艺根本不派人直接管理——事实上外人也根本不可能在荒漠中生存，更不可能实施管理——所以，所谓的使用权加管理权只是虚无缥缈的虚名，对彭都部落毫无影响。 但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名义上毕竟要租借给外人一百平方公里土地。所以这对部落而言是一件大事，不能由彭都一言而决。 这件事，必须召开长老会才能做出最终决定。然而有三分之二的长老并不在这个聚集点，要把长老们召集起来开会需要时间。 所以罗艺只好在这个聚集点等一天。 作为游牧民族，图阿雷格人自然睡帐篷。聚集点的帐篷基本上都是染成红色的兽皮帐篷，但也有少量帐篷是席篷。 出于对贵客的尊重，彭都给罗艺准备的帐篷是席棚。对此罗艺很满意。兽皮帐篷有气味，而且那种红色罗艺也看着不大习惯。 吃过晚饭后，罗艺便待在帐篷里练体术，精疲力尽后睡觉，结果又在睡梦里不停地做徒手、兵器以及射击练习。醒来时已经大天亮。 吃过早餐后得知长老还没有聚齐，于是罗艺便回到帐篷继续练体术。练累了倒地便睡。睡醒了又接着练。吃中饭时，罗艺一个人就吃了半只烤全羊，凶残的食量惹得戴娜惊诧不已。 大惊小怪！ 要不是彭都部落实在太穷，罗艺颇不忍心，他放开了肚子吃能吃一整只羊！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才有人来通知罗艺参加会议。 说是会议，可与会者全都是露天席地而坐。罗艺很好奇，如果下雨彭都部落难道就不召开会议了？ 不过看到周围一片植被并不丰茂的场景，罗艺很快就自己想出了答案：这种干旱的地方，一年到头大概也不会下几场雨吧？ 罗艺走进会场还没找地方坐下，就听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长老对自己说话。 “尊贵的客人，彭都已经把你的来意告诉了我们。我们对你的诚意很满意，但这种事情在彭都部落毕竟没有先例。经过漫长的讨论，我们总算从历史记录中找到了相似的记载。” “古时候曾经有位落难的王子投奔彭都部落，当时的长老们经过讨论，决定验证一下王子的武力。如果王子的武力和他说的一样出众，那么部落不仅可以收留他，甚至将来时机成熟还可以借兵帮助他复国。” “那位王子通过了考验，因此获得了一片牧场作为容身之处。” “你愿意接受这个考验吗？如果你愿意接受，并且通过考验，那么彭都部落就会租借一片土地给你。” 罗艺下意识地瞟向坐在主位的彭都。彭都面无表情，不过心情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 看起来彭都对于罗艺是否能够通过考验，并没有信心。 假如考验忍饥挨饿的能力，罗艺会心虚，但是考验武力嘛…… 在罗艺思索的时候，彭都部落一名彪悍的武士已经走到了场地中央。 这位武士跃跃欲试地对罗艺说道：“尊贵的客人，你是否愿意向彭都部落展现你的勇气和武力？” 罗艺略加思索，便走进了场地中央。 虽然只是在睡梦中练习了两个晚上，但因为训练方式太过特殊，罗艺已经由一开始的挨打被动，迅速进步成了一名格斗高手。不知道在现实中肌肉记忆是否起作用，现在验证一下也好。 拳击比赛中，经常会出现全部回合打完都没人倒下的情况。 但是场上的比武却截然不同。 彭都部落的武士挥动拳头直击罗艺面部，罗艺歪头躲避的同时悄声无息地踢出一记无影脚。 兔起鹘落，对方的拳头擦着罗艺的脸颊而过，罗艺则一脚踢中了对方要害。 幸好即将击中对方之前罗艺意识到：此刻并不是生死搏杀，而且对方也不是npc。 所以罗艺在最后关头收了力。要不然对方此刻都不能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哼哼，肯定已经倒在地上无意识地抽搐了。 罗艺赢得了胜利，可惜没人为他欢呼。围观群众们不欢呼也就罢了，反而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气氛有点尴尬。 第21章 刀枪不入 罗艺的格斗技是通过徒手格斗软件学习掌握的，所以他那种“简单有效”的格斗理念已经深入骨髓，随手一击就总是朝着最容易打中也非常有效果的部位而去。 难道说彭都部落的徒手格斗有什么限制？某些部位不能攻击？ 这时又有一个武士满脸通红地走进场地。这名武士身材更加强壮，从左眉至鼻梁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再下面就被面纱遮住了，也不知道那道刀疤到底有多长。 尽管看不到完整的伤痕，但是从他那明显被截成两段的眉毛却也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这一道伤痕使得这名武士看起来极其凶悍。 断眉武士握着图阿雷格人传统的带鞘匕首，缓缓将匕首从鞘中抽出来。 看到武士没将鞘扔掉，罗艺习惯性地思索着和战斗有关的事情：也许，对方可以用鞘和匕首配合着实施某种武技？ 正想着，那名武士已经气愤地喊道：“你可以选择双刃剑、匕首或者铁标枪，无论哪种都行！既然你是我们彭都部落‘尊贵’的客人，所以如果需要，你还可以装备皮盾牌。” 越是生存艰难的环境下，就越容易培养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性格。 冤家宜解不宜结，其实刚才也不是什么大事。罗艺已经收了力，那名武士估计也就是短时间内一阵剧痛，过了这段时间也就好了，何必一言不合就直接抽刀子呢？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这次的武士使用匕首，那么这场比试显然就颇为凶险了。 罗艺不是怕。 经过刚才的格斗，现在罗艺的自信心非常膨胀。 既然徒手格斗的肌肉记忆能够在现实中完美实现，没道理使用兵器的经验不能。 在虚拟现实场景中，罗艺主要练习的兵器是刀，其次是棍，再次是剑，然后其他诸多冷门兵器也多有尝试。 各种兵器虽然特性各不相同，但掌握了杀戮之道，基本上也就可以达到一法通万法通的程度。所以虽然可供选择的武器中没有刀，但罗艺却丝毫不怵。 如果说挨一刀涨一个月经验，被砍死一次涨一年经验，那么罗艺的刀术比起沉浸刀术三十年的刀客也不遑多让。 不过，罗艺对这场比试却也有些顾忌。 他目前的刀术特点是快准狠，对付哪怕水平差不多的刀客，最后的胜利者也多半是罗艺。 但问题是，罗艺虽然在虚拟现实的场景中干掉过很多敌人，可虚拟现实和现实毕竟不一样。 也许在真实世界里遇到危急情况，罗艺也能不假思索地攻击敌人致命要害。可现在并不是危急关头，罗艺可以好整以暇地从各个方面综合思考得失。 如今罗艺还做不到收放自如——在虚拟现实的环境中，罗艺也根本没考虑过收放自如的问题——面对npc还考虑尽量不要伤及对方性命，那不是有病吗？ 所以一旦交手，对方基本上就死定了。 罗艺这不是狂妄自大。一方面他对自己的刀术有着强大的信心，另一方面，不是还有纳米防护服和医疗纳米机器人吗？ 围观者已经将失败者抬下去了。这时候，所有人都盯着罗艺不说话。 罗艺不免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坚持不接受挑战，大概租借荒漠的提议很难被彭都部落接受。 这些顽固且不知变通的家伙真难搞！明明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却完全不按照正常的商业思维处理，非要遵循什么传统！ 如果使用兵器，生死之际，罗艺怕自己控制不了本能。 俗话说“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罗艺对这句俗语产生了极其深刻的领悟（多么痛的领悟）。 无论使用双刃剑、匕首还是铁标枪，罗艺肯定会习惯性地朝着致命要害攻击，到时候神仙都难救！ 也许砍死了面前这个对手，彭都部落会崇拜英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族人死于非命。 但，如果他们输不起呢？ 难不成还要浪费一点积分，给对方买一颗医疗纳米机器人？ 罗艺左右为难，半晌没有动静。这时，围观的长老们开始鼓噪起来。 罗艺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罗艺神态自若地开始拖衣服。 鼓噪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参次不齐的抽气声。 肩宽臀窄人鱼线，这么充满阳刚气息的完美体型没见过吧？ 肩宽臀窄是罗艺天生的本钱。他在高中和大学期间虽然没有刻意健身，却也保持着青年人应有的身型。至于说人鱼线，却是在练习体术之后才更加明显的。 这时彭都突然大喝到：“罗，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当着女性刺身弱体！” 罗艺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彭都部落的某种忌讳。 不过罗艺可没打算脱枯枝，根本算不上刺身弱体。 罗艺没理会彭都，而是盯着面前的对手说道：“我能够刀枪不入。你来！” 手持匕首的武士愣住了。 他彷徨着望向周围的长老们，然而长老们也不比他好多少。 手持匕首的武士环视一圈后，视线最终落在了一开始对罗艺说话的那名女性长老身上。很显然，这名长老在彭都部落里颇具威望。 这名长老沉吟片刻，吩咐：“你试一试……” 手持匕首的武士踏步上前，这时长老又补充：“刺手臂……” 武士改变目标，蓄力正准备对着罗艺手臂猛刺，结果长老又喊了一声：“轻点……” 武士差点岔了气。 最后匕首不轻不重地刺在罗艺的胳膊上。 纳米防护服比重型防弹衣功能还好，匕首的轻刺自然无功而返。 围观长老们发出了“呜啊”的惊叹声。 罗艺笑道：“别怕，用点力，朝胸口刺！” 武士改变方向朝着胸口，用尽全身力气，但不是刺，而是砍。 如果是刺，罗艺说不定还能感觉到痛。但既然是砍，那就完全无所谓了——感觉还是有，但非常轻微。也不知道纳米防护服是怎么把力道卸到其他地方的。 罗艺正准备说话，谁知道断眉武士就直接跪下了，头伏在地面上，喃喃低语着什么。 他怎么了？ 第22章 租借地 断眉武士说话的声音很轻，而且又很含糊，结果连罗艺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很显然武士再也没有任何攻击欲望了。罗艺笑了笑，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 穿完衣服，罗艺发现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环视一圈，发现长老们全都表现异常。他们或者是一副欲跪不跪的惊惶表情，或者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只有转动的眼珠能证明还活着。 罗艺哑然失笑。 看来，刚才的情景对他们的冲击还是太大。 说起来，罗艺还是没考虑周详。 他原本以为刀枪不入比较容易被人接受。 遥想当年义和拳运动，大师兄们纷纷声称能够刀枪不入，因而规模迅速发展壮大。可见刀枪不入这玩意，并不是什么很高大上的东西。 却没想到彭都部落的长老们会如此之震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 不过罗艺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kungfu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很有名气，互联网上甚至还有很多硬气功的表演视频。如果刀枪不入的事情流传出去，外界多半会误认为是某种硬气功。 再说了，彭都部落相当封闭。刀枪不入这个消息，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才会传到外界去。而彭都部落的牧民们受现代教育程度很低，他们说的话，也不会引起外界足够的重视。 这就好像有游客去某个很落后的地方旅游，听到当地土着说森林深处有妖魔鬼怪，那么这个游客会相信吗？ 同理，当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人听到彭都部落的传说，得知有人能够刀枪不入，正常反应应该是一笑了之——有谁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传说，然后孜孜不倦地追寻真相？ 这么一想，罗艺也就没把彭都部落的反应当一回事。 他冲着目瞪口呆的彭都（目瞪是看到的，口呆是罗艺猜测的）点点头，然后望向最开始的那个女性长老。 “我通过考验了吗？” 女长老忙不迭点头。 “通过了。您现在已经是彭都部落最尊敬的朋友，您的任何要求，彭都部落都会竭尽所能满足。” 罗艺展颜一笑。 “那就签订租借协议吧！” 签完租借协议，天色渐晚，在彭都部落的盛情邀请下，罗艺便参加了他们举办的烧烤晚宴。 第三天大清早，罗艺吃过早餐后，彭都部落殷切地留客。 彭都部落留客的态度很是情真意切，但他们真的太穷了，罗艺都不忍心放开了肚子吃。 再说，彭都部落远离文明社会，罗艺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所以罗艺还是婉言谢绝了彭都部落长老们的热情留客，踏上了返回bmk的路。 返程时遇到点小麻烦，车爆胎了。彭都的驾车技术在ml这种地方够用，修车却笨手笨脚的。所以三个人七手八脚弄了好半天才把车胎换好。 等回到bmk，都两点多了。 本来三个人一路风尘仆仆应该先回别墅洗漱一番的，但罗艺前天和黄昌交易时说过，第二天照常交易。 按罗艺的想法，他当天下午去彭都部落，签订土地租借协议后，第二天就能返回bmk，不耽误事。 谁能想到彭都部落的长老会效率那么低，办事那么拖拉，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做出结论。等签订完协议，已经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那个时候回bmk，多半还得赶夜路。 ml的基建糟糕，路面状况差，路窄且坑洼不平，路灯更是想都不要想。bmk正值雨季，但是离bmk距离远的地方却天气干燥，路面上尘土飞扬，而且路面上很多乱石和坑洼。离bmk近了，因为降雨量大，路面上的尘土积灰浸泡成饱和状态，路面上积水、泥泞、沟壑随处可见， 罗艺不乐意摸黑赶这种夜路。何况即便夜晚赶到bmk，黄氏金店也早就关门了。 罗艺今天才回到bmk，实际上已经对黄昌食言了。 黄昌内心对罗艺各种想法非常丰富，但罗艺却只是视黄昌为正常的交易对象。而且罗艺情况特殊，并不追求利益最大化，而是更看重安全和保密。所以，他更倾向于如果没大的问题，就不去轻易更换合作伙伴。 怀着这种想法，罗艺便觉得失期有点不好意思。为此，罗艺决定先不回别墅，而是直接去黄氏金店，让黄昌看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 至于说准备交易的大黄鱼，罗艺自然早就在昨晚准备好了。 …… 罗艺朝着黄氏金店赶过来的路上，黄昌的心腹手下钱军拨通了电话。 “老板，姓罗的那小子从北区朝金店过去了。” 黄昌沉声道：“知道了。继续跟踪，注意一定不要暴露了。” 挂上电话，黄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无所求就无所谓，有所求就容易患得患失。 黄昌知道罗艺前天离开了bmk。 然而昨天下午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罗艺的身影出现。一开始黄昌还拿捏着不敢打电话催问，最后实在忍不住拨打了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不在服务区——彭都部落那种地方，即便是发达国家多半都不会有信号，在ml自然更不可能有。 说实话，黄昌昨晚整整一夜都没睡着。 今天，黄昌的内心继续遭受着煎熬。因为罗艺一行人前天是从北区离开的，所以他安排了钱军去北区等。 幸好，罗艺总算回来了。接下来，就是看罗艺会不会来金店。 …… 到了金店附近，罗艺还是像上次那样让彭都在车上等。 彭都本想说戴娜可以看着汽车，他作为保镖应该跟着雇主。 然而这个想法在舌头上打了一个转，彭都想起昨天那令他震惊的场景，于是咽了咽唾沫，恭恭敬敬地答应了。 罗艺进金店时，黄昌“正好”在大厅，于是热情地将他迎进贵宾室。 罗艺先为失约道歉。然后解释：他去了较远的地方办事，但事情不如他预想的那么顺利，因此耽搁了。 黄昌很想顺着话头问罗艺去了哪里，是不是去图阿雷格人的部落。但表面上，他却爽朗地说没事，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谁都遇到过，能够理解。 罗艺将坚固的小型密码手提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二十块金条放在桌上，然后推向黄昌。 双方已经合作多次，流程很是通畅。 店员检测金条，而黄昌则陪着罗艺闲聊。 第23章 黄金来源之猜想 罗艺其实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闲聊，因为他担心自己无意间泄露了什么。然而黄昌很热情，罗艺也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实黄昌这时候也不想闲聊，只是作为店主得主动引导话题，避免冷场。 然而黄昌的思维方向，却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别的地方。一边控制话题一边想事情，黄昌也是很辛苦的。 ……黄昌对罗艺的猜测进行了更正。之前黄昌以为罗艺是一个团队中的一员，现在他知道自己之前猜错了。 钱军打电话至罗艺进入金店期间，时间很短暂，能证明罗艺未曾停歇就直奔金店而来。 于是很容易得出结论：罗艺身上的金条，是从北边带过来的。 北边，不正好是图阿雷格人的势力范围吗？ 拼图还不完整，但加上今天新增加的一块拼图后，黄昌从中获得了更多有用的信息。 黄金的具体产地，黄昌此刻自然不知道。但是对于大致的范围，他却已经十拿九稳了。 绝对在图阿雷格人的势力范围里！ 罗艺并不知道钱军待在北区悄悄观察，事实上他也没必要故弄玄虚，从别的方向特意绕一圈从北区进城。因为车辆是很大的目标，不可能避开有心人的观察。 换一个角度想，其实罗艺也是有恃无恐。 黄金产地在图阿雷格人的势力范围内，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冲过去抢金矿？那可不是火拼的问题，那是战争！ 现在的问题是，罗艺和图阿雷格人是什么关系？ 合作？作为外国人，势单力薄的罗艺有什么资格与图阿雷格人合作？ 黄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罗艺闲聊，一边苦苦地思索着。 半晌，黄昌想到了一个可能。 很多ml人都愿意与外国人合作，原因在于ml政府贪污腐败很严重。但凡有点权力的官吏，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向商户索贿。虽然外国人和外国企业也无法完全幸免，但与本国人遭受的待遇相比，毕竟要温和得多。本国官吏对外国人索贿时，总归还有着基本的底线。 也许，图阿雷格人只是需要找一个外国人作招牌！ 如果只是招牌的话……黄昌心头火热地想：我也可以啊！ 假如能够和图阿雷格人直接搭上线，那就可以抛开罗艺，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而且，罗艺掌握着交易大权。现在交易虽然一直还算顺利，可万一哪天罗艺突然发了神经，想换一家金店交易呢？ 命脉捏在罗艺的手里，黄昌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心。 不过黄昌也没打算轻举妄动。目前他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比如说图阿雷格人和罗艺之间的关系，黄昌还不能确定。 虽然黄昌判断，罗艺与图阿雷格人的合作中不可能占主导地位，但不占主导地位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影响力。 假如黄昌贸然与图阿雷格人联系，坦言希望取代罗艺的位置。而罗艺万一和图阿雷格人的关键人物关系特别好，甚至好到古代昏君和奸臣的那种程度，那岂不是犯了疏不间亲的大忌？！ 想到疏不间亲，黄昌的思维不由得愈加发散了。 十五年前黄昌和同乡来到ml打拼，刚听说图阿雷格人奇特的社会习俗时，大家都很惊讶。当时老乡们闲聊这个话题时还说过一个笑话。 按图阿雷格人的传统习俗，小孩的血亲不是父亲，而是母亲的一个兄弟。所以，如果娶一个图阿雷格部落酋长的姐妹，然后所生的儿子被酋长立为血亲继承人，那么此人的儿子将来就能成为该部落的酋长。 这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 当然，图阿雷格人的社会非常封闭，而且与外国人之间又存在宗教、风俗等各个方面的隔阂。所以别说是娶到酋长的姐妹，就算是想娶到一个普通的图阿雷格女人，技术方面也存在巨大的障碍。 正因为如此，当时几个老乡闲聊时，仅仅只是将之作为笑谈。 但是现在，黄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之前疏忽了的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个和罗艺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她该不会是……酋长的姐妹吧？ 如果是这样，想要摆脱罗艺直接和图阿雷格人交易，恐怕没有半分胜算。反倒会激怒罗艺，进而拒绝和他继续交易。 这么想着，黄昌便决定更谨慎一些。不弄清楚事情真相，就绝不轻举妄动！ ……罗艺根本不知道黄昌的内心戏那么丰富。 金条检查完毕，现金加转账的流程走完，罗艺与之约好明天继续交易，闪人。 …… 接下来的日子，罗艺的生活变得非常宅而且规律。 醒来洗漱，吃过早点后锻炼体术，累了小寐，醒来吃完中餐，然后去黄氏金店交易黄金，回别墅锻炼体术，累了小寐，吃过晚饭后锻炼体术，洗澡后睡觉，在梦里的虚拟现实环境中进行各种学习，然后第二天大天亮后醒来。 每天都如此循环，让罗艺怀疑是不是有钱人的生活都是这么无聊且枯燥。当然，他的生活中也不是没有丝毫变化。 戴娜总算学会了一点罗艺的家乡菜，但厨艺实在没法评价，只能寄希望于日后还会继续提高。 而彭都每天都会购买粮食和蔬菜，偶尔也会买盐，然后下午回部落。 原本罗艺以为彭都是个很开明的酋长，现在则认为彭都是个有着封建残余思想，等级观念很浓的酋长。 因为彭都每天至少要花三分之一的钱购买蔬菜——bmk的蔬菜那么贵，而彭都部落很多部民还在饿肚子，花那些钱买蔬菜绝对是奢侈消费，这显然是因为彭都内心的贵族思维在作祟。 由于彭都每天都回部落，来回一趟至少也要将近七个小时，所以保镖工作就没办法好好履行了。 为此彭都从部落里带出来两个人，就是那天先后和罗艺比武的两个武士。 那个淡淡忧伤的武士叫格里，而断眉武士叫苏。彭都说他们俩的战力在部落里数一数二，比彭都自己厉害。 不过并不是两个武士同时给罗艺担任保镖。格里和苏总是轮流陪着彭都回部落。 据彭都解释说，是为了教他们学习开车。待他们学会开车后，彭都就不用每天在部落和bmk之间来回往返了。 现在别墅里又多了两个人，虽然并不是罗艺主动雇佣的，但不开薪水似乎不好。 罗艺对此有点为难。 第24章 登峰造极 考虑到彭都是酋长，而多数公司支付薪水都主要与职务挂钩而不是与能力挂钩，所以罗艺试探着给格里和苏开出了折合每个月八百rmb的月薪。 格里和苏比彭都厉害，薪水却低一些，但他们却非常满意，毫无芥蒂。于是罗艺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除了额外增加两个人的薪水支出外，罗艺还额外承担了油钱以及汽车修理费——这笔费用罗艺没主动给，而是彭都理直气壮主动索要的。 罗艺有点怀疑，彭都是不是“知道”自己好面子后，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向罗艺索要这笔费用。但，彭都、戴娜、格里以及苏在这段日子里对待罗艺的态度既恭敬又真诚，不像有丝毫恶意。 所以罗艺一直弄不明白彭都的脑回路。 …… 就这么无聊且枯燥地过了一个月，通过学习软件，语言方面罗艺对柏柏尔与塔方言的使用已经融入了本能，完全不再需要语言学习软件帮助了。 徒手和兵器格斗，罗艺感觉自己达到了某种极限。 一开始罗艺水平很低，为了避免体验挨打和被捅的极不愉快的感觉，罗艺总是竭尽全力尽快结束战斗。 但随着罗艺技能的提高，他逐渐开始游刃有余。 因为太过无聊，所以罗艺开始玩花样。 徒手格斗中，罗艺先是熟练掌握了各种锁技。之后，他又觉得锁技的肢体纠缠不够帅气，所以尝试着一击之后致晕而不致死。 这个技能的难度非常高，高到罗艺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真正掌握。 想一击致晕需要击打准确的位置，这个对罗艺而言倒是不难。 难的是需要掌握力度，因为轻一分则对方不晕，重一分则对方会死。 假如这个力道是恒定的，于罗艺而言就没什么难度了。但问题是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承受力也不同——对这个人可能太轻的力度，对那个人却可能足以致死。 所以，直到一个月的训练时间结束，罗艺的成功率也只不过堪堪达到了七成。 据罗艺自己不负责任猜测，想要彻底掌握这个技能，恐怕需要掌握传说中的神医技能。也就是说，他必须一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体素质，甚至看出对方是否患有什么病，然后精确判断出对方的承受力。 相比之下，罗艺在兵器格斗上玩的花样倒是堪称成功。如今他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在激烈的战斗中一刀割开对方的衣服而伤其肌肤。 练到这种程度，罗艺不免稍稍有些骄傲。再怎么谦虚地评价，他现在的格斗水平不说震古烁今、绝代宗师什么的，至少也能称之为登峰造极了吧？ 只可惜这些技能在现代社会没多少用武之地。 当然，也不是说罗艺已经格斗无敌了。 虚拟现实环境中，对手实力是随机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对手撑不过罗艺三招。然后有百分之零点九的对手，能够与罗艺酣战，但罗艺终究还是有把握获得最终的胜利。再然后，有百分之零点零九的对手，罗艺与之鏖战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最后，还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对手，罗艺怎么都打不赢。 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对手，反应速度极快，力量极大，甚至忍受力也极强。对于这种天赋秉异的对手，罗艺全方面被碾压，所以没有丝毫胜利的希望。 罗艺怀疑现实中会不会有这种人存在。然而想到古代超级武将的传说，又觉得全人类基数那么大，基因变异乃至显得变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从概率角度分析，罗艺在现实中遭遇那种变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罗艺也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多月前罗艺还只是普通人，目前也只不过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不能天下无敌不是很正常吗？ 当罗艺感觉自己的格斗技术已经很难提升时，系统很体贴地将他在睡梦中的练习时间减少了，只进行很少的练习保持一下手感。现在，他又恢复成每天晚上只需要睡四个小时的生物钟。 因为感觉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无聊之余罗艺突然惊觉，自己已经在ml待了一个月了。 由于生活显得太过单调且无聊，罗艺滋生了回家的念头。 毕竟最初的目标是三个月挣够一千万，而现在罗艺都有三千万了。 罗艺倒不是觉得有了三千万，人生就再也没有追求了，毕竟一个亿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小目标而已。只是罗艺终究是拥有系统的男人，又怎么可以那么没有追求？ 罗艺只是有点想念家乡了。 但，从ml回国没有直航，罗艺回一趟国路上至少需要两天，那么一来一回至少就是四天。如果中间转机因为某个原因延误了，路上需要更多时间也正常。 ml的黄金交易才刚刚打开局面，罗艺担心突然中断一段时间交易，会引发不可预见的变故——比如说黄老板或者别的有心人，因此胡思乱想然后采取什么行动。 之前罗艺故布迷阵，希望误导有心人产生错误的判断：黄金和图阿雷格人有关，而他罗艺只是无足轻重的卒子。 假如现在罗艺一离开ml黄金交易就中断，这叫别人怎么想？如果有心人急了，开门见山直接询问图阿雷格人怎么办？ 罗艺在ml，黄金交易正常进行，即便有心人直接询问图阿雷格人也问题不大。 因为彭都等人的反应显然会是一问三不知。而这种反应可以解读为：图阿雷格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坚持要隐身幕后，故意假痴不癫，装作毫不知情。 但罗艺一消失交易就中断，彭都等人的表现同样是一问三不知，却多半会被判断为“图阿雷格人确实毫不知情”。 问题是，彭都是彭都部落的酋长！连他都不知情，这场戏接下来还怎么继续演下去？ 想到自己竟然不能随便回家，罗艺的心情自然不好了。 思来想去，罗艺想到了“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句俗语。 能够流传至今的俗语自然蕴藏着大智慧。像罗艺现在，连个可以信任的帮手都没有，最简单的黄金交易也必须亲力亲为，自然会感觉到分身乏术。 很显然，继续走单帮不可行，得找帮手！得在罗艺有事的时候，能够撑起这个摊子。 所谓撑起这个摊子，其实倒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进行黄金交易时不出岔子就行。 唯一的要求，就是口风紧，不会受到诱惑就出卖罗艺。 那么，找谁呢？ 罗艺略一思索，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人。 第25章 找帮手 罗艺想找人帮着支撑这个摊子，能力其次，信任才是关键。 罗艺希望自己不在ml时，帮手能够独立撑起这个摊子。当然，无论是谁，罗艺都不会把系统的事情托盘而出。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获得系统的事情乱说？ 但即便不把系统的事情向对方托盘而出，可是帮手在深度参与后，必然能够看出一些蹊跷。 罗艺的同学朋友固然不少，但基本上都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没有生死之交。 唯一特殊的，便是张波涛。 张波涛是罗艺的发小，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说到信任，正常情况当然是对从小到玩大的朋友更信任——换个角度想，如果连发小都不能信任，那么人生也太可悲了。 仔细琢磨了一下，罗艺便开始拨打发小的电话。 十几秒钟后电话才被接通，扬声器里传来张波涛的嚷嚷声。 “我说天没亮谁这么缺德打电话呢！你这时候打电话把我吵醒了，你自己说，怎么赔罪？！” “赔你一份工作好不好？” 电话那头一愣。 “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罗艺笑道：“出国打工，一个月三万，干不干？” “干！……”张波涛冷笑。“干死你！天没亮就把我吵醒，吵醒不说，还调戏我！” “没调戏你，是真的。” “资本家傻了？”张波涛的冷笑变成了冷哼。“会一个月花三万，请我这种一没文凭二没技术的人？” 罗艺其实已经很注意了。 他现在一个月收入三千万，按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统思维，给张波涛开年薪百万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如果不是怕吓着张波涛，罗艺都不好意思开三万的月薪。 其实去黑洲工作的一线员工，行情价差不多是两万——也有低于两万的，但不会少太多。 罗艺的计划是先把张波涛哄到黑洲再说。等张波涛到了黑洲，找机会找理由再给他涨薪也就是了。 却没想到，张波涛根本都不相信，以为罗艺是在逗他玩。 这也得怪小县城的收入普遍不高。国企月薪三、四千，就已经是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了。而张波涛起早摸黑累死累活地送快递，一个月也只不过六千。 然后，既没文凭又没技术估计也是张波涛一直以来的心病，所以听到“月薪三万”时，第一反应就是罗艺在开玩笑——幸好是罗艺这么说，如果换作其他人，张波涛估计会认为是诈骗，对方是想把他哄到国外去做黑工。 张波涛没有文凭没有技术确实是硬伤……不过罗艺不肯轻言放弃，怎么说都要把他先哄到ml再说。 罗艺脑筋急转，说到：“不是纯收入，是税前，而且五险一金你得自己缴纳。还有，那三万块还包含在当地租房的费用和伙食费。折算起来，只相当于纯收入两万左右。” 在张波涛眼里，两万仍然是很高的收入。然而罗艺说得又煞有其事。罗艺虽然会和他开玩笑，却想来有分寸，从来没开过太过分的玩笑。 出于对罗艺的信任，张波涛迟疑了。 “为什么会给出这么高的工资？” 罗艺解释道：“毕竟是去异国他乡工作，会不会水土不服谁也说不准。而且和国内相比，生活条件确实相对艰苦一些。再说，这里的社会秩序也没有国内稳定。既然黑洲的工作环境不怎么样，不给出高点的薪水谁肯去啊？” 张波涛半信半疑地问：“这份工作到底是做什么？还有，怎么获得这份工作？需要应聘面试什么的吗？如果需要应聘面试什么的，我恐怕不行。” “要文凭，我拿不出文凭。要技术，我给不出证书。要工作经验，送快递送兼打零工的工作经历也说不出口啊。” 罗艺轻吁一口气，解释道：“招什么人，现在由我说了算！” 张波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罗艺被噎得胸口发闷。 承认？这句话明显是贬义。 否认？但问题是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张波涛倒没指望罗艺回答。紧接着，他便低声说：“罗艺，谢了。可我是什么情况你是清楚的，我如果做得不好，会让你难做吧？” 罗艺心头一热。这才是兄弟！有什么事，都总是先为对方考虑。 “没关系，工作内容很简单。” “你的工作就是每天下午打开公司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金块；护送金块去一家金店与对方交易。” “金店老板和里面的员工都是同胞，所以交流不会有障碍。一路上有车有保镖，安全方面不用你操心。不过保镖不跟着你进金店，带保镖进去，金店也许会多心。” “你自己说，这份工作你会不会做不好让我难做？” 张波涛没上大学，但智商和情商并不比谁低。听罗艺这么一说，张波涛顿时就明白了：这么简单的工作，是个人就能做好。罗艺介绍这份工作，是为了帮他一把。 张波涛斩也不矫情，立即钉截铁地说：“行，我什么时候过来？” 罗艺说道：“我先联系一家代理公司，让代理公司为你跑证件买机票什么的。你到之前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想了想，罗艺提前告诉张波涛需要注意的事情。 “你来了之后别和当地雇员讨论薪水问题，免得破坏公司和谐。” 张波涛迷惑不解。“为什么？” “因为差距实在太大。当地雇员的薪水在当地而言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当地雇员薪水最高的，也只有你的三十分之一。所以交流薪水问题会很伤当地雇员士气。” 张波涛诧异之余却也没什么异议，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 罗艺感觉自己的格斗技巧已经提高不了多少了，所以对于进入虚拟现实环境中学习格斗这就不那么热衷了。 之前总戴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学习，所以罗艺在旁人的眼里是早睡晚起。现在他只在虚拟现实环境中随便练习一下保持状态，于是就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 在ml没什么娱乐，而且罗艺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实在是无聊，罗艺只好有事没事就练习系统提供的体术，用以消磨时间。结果连续几天的高强度锻炼后，他的身体素质竟然隐隐又有提升。 罗艺对此既盼又忧。 他很好奇身体素质提高到一级运动员标准时，系统会给出什么奖励。 但是对于系统会不会将每天的大黄鱼奖励由十条提升到一百条，罗艺的心情则很是复杂——大概可以用“欲拒还迎”这个词来形容。 第26章 思乡心切 一周后，张波涛来到ml。 张波涛对工作上手很快——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存在什么上手的难度。 张波涛对这份工作不能更满意了。 工作很简单，很轻闲。 房租不用额外支付，罗艺解释说别墅是公司租的，既然有足够多的房间，张波涛显然没必要自己出去租房。 伙食费也不用额外开支，罗艺告诉张波涛：公司雇佣了厨娘。而雇佣厨娘以及够买食物的钱，自然由公司承担。 所以，如果不考虑缴纳社保公积金什么的，张波涛能够把几乎所有的收入都攒下来。 可能对张波涛而言，这份工作最大的麻烦就是交流障碍吧。除了母语外，张波涛只会一点英语。而彭都等人既不会张波涛的母语也不会英语。 然而张波涛对此心态很是积极乐观，闲着没事就拿着一本中法词典和戴娜交流。 毫无疑问张波涛此举别有用心。 彭都部落的四个人里面，格里和苏两个武士不会任何外语。彭都和戴娜都会法语，而彭都的法语比戴娜更好。可是张波涛却偏偏找戴娜学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更明显的破绽是：张波涛向戴娜学习法语之前，曾经鬼鬼祟祟地问罗艺和戴娜有没有特殊关系。等罗艺气愤地否认后，他还追问罗艺对戴娜有没有特殊想法。 罗艺对张波涛的“司马昭之心”不是很看好。 张波涛和戴娜才认识，多半是一见钟情。 戴娜的长相倒是比较符合国人的审美观，她的五官轮廓更深一些，但这并不是什么缺点，有些人认为眼眶鼻梁深邃一些更好看。 张波涛觉得戴娜长得好看并不奇怪。但，信仰、生活习惯（特别是饮食习惯）都不同，这能凑到一起去吗？ 不过，既然戴娜的哥哥对此都没意见，罗艺自然就更没意见了，毕竟胳膊肘不能向外拐。 …… 张波涛的语言学习进度差不多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不到一周，就能和戴娜进行最简单的交流了——他甚至开始向戴娜学习柏柏尔与塔方言。 按道理说，罗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国。可问题是，罗艺无意中发现了系统的一个新功能： 那天罗艺召唤系统把金条送过来，恰巧那时候张波涛在楼下大声喊他。罗艺下楼后，张波涛问罗艺：等会儿黄金交易完成后，他可不可以去罗艺的租借地看看？ 其实罗艺甚至都不知道租借地的具体位置。不过既然张波涛想看，罗艺也没理由拒绝——当初罗艺租借荒漠的理由是想向朋友炫耀，现在自然不可能拒绝，否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过罗艺还是尽了告知义务，警告张波涛：虽然距离只是一百多公里，但出城后路况会越来越糟，所以单程就至少需要三个半小时。将近四个小时的颠簸，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而且，所谓的租借地只是一片荒漠，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正如罗艺预料的那样，张波涛还是想去。 去就去呗，反正晕车也不会死人。 和张波涛说了一会儿话再上楼，罗艺很奇怪，因为他没看到飞碟的身影。询问系统得到的答案是：飞碟已经把大黄鱼放进保险箱了。 ……没错，飞碟居然会开保险箱并且把金条放进去！ 那一刻，罗艺的脑海里走马观灯地涌现出若干不可描述的想法。好在“居移气，养移体”，罗艺如今身家不菲，可以预见的未来更是钱途无量。所以，罗艺好歹将脑海里大多数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只不过，其中有一个想法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强烈。 既然飞碟可以自己打来保险箱并将黄金放进去，那么罗艺继续留在ml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当然，把张波涛骗到ml然后自己回国，显得很不仗义。不过罗艺独自一人在ml待了一个多月，也确实是思乡心切。 况且张波涛和戴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好像已经发展到奸情热恋的阶段了——如今张波涛都不是不需要罗艺陪伴的问题了，他没准根本就是希望罗艺从视线里消失，别打搅他。 ……罗艺虽然怀疑张波涛可能不在乎自己是否回国，甚至说不定希望自己回国，但因为尚知廉耻的缘故，还是没好意思将这个想法实施。 但，这个想法既然产生，而它的内在逻辑又是合理的，所以罗艺想将之实现的冲动也就越来越强烈。 辛辛苦苦忍耐了几天，罗艺终于找到了一个充分的借口。 那天途径厨房，听见里面有说有笑。罗艺走到厨房门口，发现戴娜在洗土豆，而张波涛在切土豆丝。 戴娜正在学习罗艺家乡菜的做法，但目前的水平仅仅还只能算是初学者。刀工方面，戴娜在聚精会神的前提下，也仅仅只能保证不切伤自己。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波涛便自告奋勇地帮她切土豆。 按道理说，流水线作业能够提高工作效率，但是张波涛和戴娜配合显然不在此列。张波涛和戴娜眉来眼去，说说笑笑，两个人的心思明显不在工作上。 ……然而工作效率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罗艺在门边站了三分钟，他们俩居然完全没看见！ 太目中无人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杵在门边，他们当然也不可能一直都看不见。戴娜先看见了罗艺，一声惊叫后，红着脸埋着头，做出了认真洗土豆的样子。 张波涛发现了罗艺后，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大大咧咧地问：“你在这干嘛？” 罗艺悲愤控诉：“我在这里站三分钟了！我难道是透明的吗？” 张波涛摆摆手，像是驱逐苍蝇一样。 “哪里凉快呆哪去，到别的地方站着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 …… 张波涛肆无忌惮地秀恩爱，对单身狗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理论上罗艺不是单身狗，但他现在的状态却又确实是单身。 于是罗艺下定决心回国，好好疗养一下受伤的心灵。 令罗艺奇怪的是，张波涛一点都不挽留不说，眼睛里居然隐隐透出一丝兴奋。 罗艺悲愤地想：张波涛这厮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他肯定是嫌自己碍事，希望自己早点从他眼前消失！ 第27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目前张波涛已经对流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打开保险箱——取出金条——去金店——检测完毕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部分转账，一部分是rmb现金——将rmb现金带回别墅放进保险箱。 对于这个流程，张波涛闭上眼睛都不会出错，绝不会需要有人查缺补漏什么的。 既然如此，张波涛自然不需要罗艺留在bmk坐镇。 不过说起来，罗艺还是误会张波涛了。 罗艺在场时戴娜会表现得很拘谨。而戴娜与张波涛独处时，也确实笑得像灿烂的夏花——甚至另外三个图阿雷格人在场，戴娜也照样毫无拘束。但，这并不是张波涛希望罗艺回国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张波涛抵达ml后才仅仅一周，罗艺就以“张波涛在黄金交易过程中表现优秀”为由，将他的工资涨到了每个月五万。而且罗艺还有意无意地暗示：年底会封个大大的红包，保证张波涛一年的收入不会低于百万。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张波涛的能力值百万年薪吗？显然不值！这么简单的事只要是个人都能做好。 那么罗艺为什么要给张波涛开出百万年薪呢？显然，罗艺正在践行“苟富贵勿相忘”。 张波涛毫不矫情地接受了罗艺的好意。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张波涛和罗艺是发小，理解罗艺的想法。罗艺富贵了，所以提携他，他也就坦然接受这份好意。 现在，张波涛已经年薪百万。这份收入，是既无文凭又无技术的张波涛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按张波涛之前在小县城起早摸黑送快递的收入计算，需要十四五年不吃不喝不进行任何消费才能攒够。 罗艺事先叮嘱过张波涛不要和当地雇员交流收入，却没叮嘱过彭都等人。所以张波涛后来知道：当地雇员中薪水最高的彭都，每个月的收入折合rmb也才一千元左右。换句话说，图阿雷格人的最高收入，也不过是张波涛的百分之一多点。 在张波涛的心目中，他和戴娜是相互之间一见钟情，然后情投意合，容不得半点玷污。但同时张波涛也必须承认，去彭都部落之前，他“挥金如土”地买了价值将近三千rmb的礼物后，戴娜满眼星星的崇拜眼神也着实令他飘飘然。 罗艺提携他，让他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而他的回报呢？ 暂时还没有！ 虽然黄金交易的事情已经完全由张波涛负责了，但罗艺还留在bmk。 张波涛口里不说心里却明白，：罗艺让他来bmk帮忙，肯定是希望他能够独当一面，帮罗艺分忧。 所以，张波涛心里希望罗艺早点回国，把bmk的一摊子事交给他，而他则“不负重托”地交出完美的答卷。 …… 虽然被张波涛的眼神伤害，产生了类似于被遗弃的感觉，不过该交待的事情还是要交待清楚。 所以罗艺悄悄告诉张波涛：存进保险箱里的rmb现金会有人处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罗艺本以为张波涛会好奇，会询问。然而张波涛仅仅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什么也没问，就好像一个已经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好奇心的耄耋老人。 张波涛如此木讷，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 那天一起宵夜时，罗艺说起过系统和金条。这事本身没问题，甚至告诉孙素娴说要去ml淘金都没问题——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但是张波涛在深度参与了黄金交易后，感觉巧合未免太多。 疑点一，罗艺小说设定希望系统能够合乎逻辑。 疑点二，系统奖励主角每天一条大黄鱼，结果罗艺现在就是在进行黄金交易，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金条，而是标准的大黄鱼。 疑点三，张波涛去彭都部落时，部落民众得知张波涛与罗艺关系亲密时，态度变得异常恭敬。然后张波涛又听到一个传说：罗艺曾在彭都部落展现过刀枪不入的神迹！ 疑点四，看不到供货方的身影，但金条每天都会出现。 金店老板黄昌和其他有心人会猜测：彭都之所以每天在部落与bmk之间来回往返，是为了捎带黄金。 彭都等人虽然与罗艺接触密切，但是他们对罗艺都有一种迷之崇拜。或许彭都等人根本没思考过黄金的来源问题。或许他们思考过，却将之视为又一个神迹。 而身处其中的张波涛却知道真相，黄金和图阿雷格人没有任何关系。 疑点五，每天黄金交易完毕，张波涛都会将二三十万rmb现金带回别墅。且不说罗艺要求对方提供rmb现金很难理解，更奇怪的是罗艺从来不去银行把现金存进去。 疑点六，现在罗艺准备离开ml。可是他告诉张波涛，供货并不会中断。张波涛每天按时去打开保险箱就可以。然后，罗艺还给张波涛打预防针，告诉他放进保险箱的现金会离奇消失，让张波涛不要慌。 …… 张波涛确实不慌。 如果说每一个疑点都只是蛛丝马迹，那么这么多蛛丝马迹堆积在一起，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所以尽管没有直接证据，张波涛却深信：罗艺的身上确实存在“系统”。 至于说张波涛为什么从来没向罗艺求证过，则是发小之间的默契——能够说的事情，罗艺根本不会瞒着张波涛。而不能说的事情，相互理解不好么，何必逼问？ 张波涛只是罗艺的发小，又不是他的女友——按张波涛的理解，只有女朋友才有权追问罗艺不愿意说的事情。 而且张波涛将心比心，也非常认可罗艺保守这个秘密。 很多时候看破不说破才是最好的选择。 比方说，假如有一天罗艺慌慌张张来找张波涛，而张波涛通过蛛丝马迹分析，怀疑罗艺恐怕是犯了事。 这时候，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正常地给朋友提供食宿，正常地借给朋友钱，都没问题。如果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而罗艺向张波涛坦承了真相，那时张波涛又该如何自处？ 是告发，还是毅然承担窝藏的罪名？ 何况，罗艺现在遇到的事情显然更严重。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张波涛本人与外星文明发生交集，这种事，真的不能对任何人说……至少在拥有一定自保能力前不能说！ 事关外星文明，一旦泄露能有好果子吃？不说把他抽血切片，最起码也会将他严密“保护”起来，那种结局张波涛绝对接受不了。而作为知情者，恐怕在世人皆知之前也会享受严格的“保护”。 ……如果毫不知情，反倒能保证自身安全。 所以，张波涛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 第28章 存钱 忍受了四十多个小时长途旅行的折磨后，踏上祖国的土地时罗艺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是那么的香甜。 罗艺有些不理解，那些常年在外的同胞为什么适应力那么强？他出国还不到两个月，就因为气候，社交，以及最重要的饮食原因，无比地怀念祖国。 走出机场时，罗艺突然犹豫起来。此刻，他脑海里的各种想法正激烈地争论着。 《感情》诱惑道:“遵从内心的呼唤吧，这么多天都没和汪蔚联系了，你难道不想汪蔚？” 《自尊》冷漠地反驳：“你忘记了？现在正在和汪蔚冷战呢。难道就这么认输？” 《理智》打圆场：“爱情不是战争，没必要争输赢。” 《自尊》冷笑：“行啊，那你们去认输好了。反正迟早要去做赘婿的，提前体验一下那种没错却要认错的感觉好了。” 《感情》不同意：“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情侣之间争吵一下，认个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尊》仍然冷笑：“普通的情侣之间没错认错都无所谓。可是汪蔚她家是普通的情况吗？她家里想要你们做赘婿呢，能随便低头？这次低了头，以后难道不会形成低头的习惯？” 《理智》还是居中打圆场。“我们不认错肯定是不行的。总不能指望汪蔚主动道歉吧？再怎么说，我们忘记给她打电话是事实。上次汪蔚也只是因为我们没及时给她打电话而抱怨，难道要因为这个原因让她给我们认错？” 见《自尊》态度开始松动，《理智》赶紧趁热打铁。 “之前相互间不理睬，不主动联系，属于冷战性质。但现在我们回国了，难道还能不理睬汪蔚？那样性质就变了，由冷战演变成了灭国之战。” 《自尊》愈加迟疑，但仍然尽力地做着挣扎。“也不能……就那么认错吧？以后在家里有什么争执，岂不是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了？那我们去ml挣钱图什么？去乖乖作富豪家的赘婿，难道没房子住，没钱花？” 《感情》怒了。“就自尊重要，感情就不重要了？你这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自尊》反唇相讥：“你这个没有自尊的废物！” 《理智》赶紧挡在中间。“大家各退一步好吧。主动联系汪蔚肯定是必须的，毕竟汪蔚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回国了。但是呢，我们也要维护一下自尊，不能一下飞机就往汪蔚那里去。我提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我们先去办别的事，把去s州的行程放在最后。这么做，算是暗搓搓报复上次汪蔚的无理取闹，也算是维护自尊。” 《感情》不太满意，但也勉强可以接受。 《自尊》也不太满意，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 于是两者不再争吵，各自散去。 场上只剩下《理智》，这时《理智》苦笑。其实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很可笑。罗艺的行程，本质上是先把其它事情先做了，然后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汪蔚——毕竟回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先去见汪蔚，然后又到处去办事，反倒不方便。 …… 回国时，罗艺只是象征性地背了个背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没别的了。他的大多数物品，其实都存放在了系统提供的私人仓库里。 所以罗艺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把私人仓库里的现金取出来存进银行。总是用现金支付，麻烦不说，就怕需要支付的金额较大那就尴尬了。还是信用卡用起来方便。 在机场里坐上的士，罗艺告诉司机目的地：去比较偏远的郊区。 系统曾经告诉过罗艺，飞碟只要不主动现身，就不会被地球科技发现。但正如蹦极时工作人员安慰说不用怕，绝对安全什么的，可是顾客该怕还是会怕。 罗艺也是如此。他怕飞碟万一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暴露身形，会惹出天大的麻烦。所以罗艺宁愿去远郊人烟稀少、没有监控的地方，悄悄把钱从私人仓库里取出来。 司机按罗艺说的目的地，先是使用车载导航。后来眼见没路了，罗艺还一个劲地要求的士往荒野开，司机瞅着罗艺外貌虽然斯文，但身体却很强壮，于是死活不愿意再开了。 罗艺无所谓，下了车继续往前走。确定附近并没有人，便呼唤系统。飞碟把装满现金的箱子送过来，罗艺便在网上约好车，然后双手艰难地提着箱子朝公路走去。 网约车把罗艺送到了市区一家较大的银行。 罗艺拖着箱子直接朝vip区域走去。迎面一个工作人员冲着罗艺甜甜地笑，问道：“请问先生想办理什么vip业务？” 这个问法不规范，应该问“先生想办理什么业务”。估计是那个工作人员见罗艺眼生，认为他不是vip，所以进行语言暗示。 罗艺当然……不是vip，但凭着他手上一箱子的现金，难道不能享受vip服务？ 罗艺点头说：“存钱。” 工作人员的视线落在罗艺拖着的行礼箱上，然后看到罗艺点头，虽然不可置信，却还是把罗艺领进了vip区。 察觉到工作人员眼神中的怀疑，罗艺苦笑。 黄昌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把大量rmb现金运进ml那样的内陆国，也确实很困难。所以至今交易总额大概折合四千五百万rmb，但前前后后现金加起来，却也只有九百多万现金。其余都存进了离岸公司的m元和o元帐号。 回国之前，罗艺把现金分装进三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是三百万。 现金再加上箱子本身的重量，一共有七十多斤。短距离短时间内，凭罗艺的身体素质也还撑得住。如果是在平坦的路面上拖行也不太费力。但之前从荒郊野外到公路之间距离不算近，罗艺在那段路上可累得够呛。 不过罗艺打开箱子后，工作人员的眼神自然就变了。当然，罗艺办了张贵宾卡，成为了这家银行的贵宾客户。至于说工作人员推荐的理财产品，罗艺则暂时没理会——这些钱大概率是要用来买房的，还不知道买什么样的房，需要多少钱呢。 存完钱，罗艺便准备完成下一个目标。 第29章 王冠 罗艺接下来要去金店。 此金店非彼金店。黄昌的那种金店，几乎只是单纯地收购黄金。而罗艺的目标，则是那种交易黄金珠宝首饰的商店，也就是俗称的珠宝店。 罗艺在回国之前便在网上选定了一家珠宝店。别的首饰倒也罢了，现场随时买都可以，但王冠却得提前专门订制。 虽然现代谁都有权戴上王冠，不过现实中还真没什么人没事戴顶王冠。所以说王冠其实没什么实用性。 可是罗艺对孙素娴感情复杂，略微有那么点愧疚，再加上有钱任性，所以便决定送孙素娴一顶王冠。 进了金店，亮出网上预订合同，店方就把罗艺请进了贵宾室。 王冠早就做好了，上面别说没有贵重的珠宝钻石，连碎钻都没镶嵌，最常见的欧式纯金后冠。 罗艺现在好歹也算是业内人士了。看过样式后，他看了看颜色，用指甲试了试硬度，敲击后听了听声音，最后颠了颠感觉了一下重量，判断应该是24k无误。于是支付尾款完成交易。 接下来，罗艺便在这家珠宝店里挑选其它的首饰。 虽然这家珠宝店属于高端品牌，收取的手工费不便宜，但纯金首饰价格相对于镶嵌了珠宝钻石的首饰而言，还是比较亲民的。现在罗艺其实对价格并不敏感，但可能是受到职业影响，所以他对纯金首饰更有好感。 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花那么多时间挑选商品。罗艺花了一个多小时精心挑选了项链、戒指、耳环、手机吊坠、胸针、手链和脚链——对女生来说，这点时间哪怕挑选其中一件可能都不够，但是对罗艺来说却已经体现了足够的诚意。 他自己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只是想到首饰对女孩子的意义，所以才尽力回忆孙素娴平时的喜好，然后仔细琢磨不厌其烦地比较挑选。 买耳环时罗艺犹豫了片刻，因为孙素娴连耳洞都没有。但是他又想到项链、耳环和戒指是她点名要的，何况孙素娴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学生了，戴耳环也没毛病，所以最后还是买了七样。 买完后，罗艺便打算给孙素娴一个惊喜。 现在还是暑假，但孙素娴放假后回家只住了一周，便回了学校。 孙素娴回学校不是热爱学习，而是打算在暑假里打工。学校为暑假不回家的学生提供住宿，而且食堂还有部分档位在暑假也提供伙食。暑假打工住在学校，能省不少钱。 罗艺其实挺心疼孙素娴的。 孙素娴是艺术生，就读于音乐学院，学费什么的比普通大学生要贵一些。她家和罗艺家一样，只是小县城里的普通工薪家庭，虽然能够支付她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但压力也颇为沉重。孙素娴希望帮家里减轻负担，所以暑假打了三份工。 上午是给补习班上课。艺术类的补习费对普通人而言有点小贵，但孙素娴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学生，所以补习班的那份收入也只一般。 下午六点半开始在一家餐厅表演。孙素娴的专业是小提琴，作为外行罗艺不知道她的水平如何，但是光凭颜值，餐厅请她表演也不会亏。 七点一刻，孙素娴结束餐厅的表演。而接下来她还要在八点去一家清吧。 罗艺坐车赶到餐厅时，已经过了六点半。 罗艺不想去那家餐厅吃晚饭。那家餐厅是西餐厅，罗艺好不容易回国，怎么肯回国的第一餐去吃西餐？ 再说了，突然出现在孙素娴工作的地方，惹得她情绪不稳定表演失误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在附近找了一家火锅店，自己一个人大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罗艺便施施然朝着餐厅走去。他在餐厅外面找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位置站好，然后像准备猎食的猛虎一样耐心等候。 很快就七点一刻了。孙素娴背着小提琴箱准时从餐厅出来。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急不缓地朝地铁站那边走去。 罗艺悄声无息地跟了上去。对格斗技巧已经炉火纯青的他，走路不发出声音不要太容易。因为个高腿长，所以罗艺不用特意加快步伐就慢慢靠近了孙素娴。 近了，更近了，已经能够看清孙素娴脖颈上细细的绒毛了……罗艺跨了一大步，对准孙素娴的脖子吹了口气。 孙素娴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抱胸转过身。 受到惊吓的表情变成不可置信，然后又变成惊喜，可是在罗艺正高兴的时候，惊喜的表情又变成了轻嗔薄怒。 孙素娴冲向罗艺，小拳拳捶他胸口，一边打还一边喊：“坏蛋，坏蛋，坏蛋……” 上次宵夜时罗艺一没留神就被孙素娴踢中了胫骨。不过他早已今非昔比，只要想躲，孙素娴一下都打不中。 只不过，孙素娴的花拳绣腿躲不躲区别都不大。更何况孙素娴都好像被气哭了，眼中都噙着泪了，所以罗艺也就没敢躲。 没人误解孙素娴和罗艺之间是美女暴打流氓，所以虽然不少行人们放缓了步伐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却没人过来干涉。 见孙素娴攻击频率变慢了，罗艺赶紧就坡下驴，使出十分之一的功力一下子抓住她纤细的双腕。 “好了好了，不就是吓了你一下吗？怎么这么生气？” 孙素娴哼哼，然后高傲地命令：“放开我。” 罗艺放开后，孙素娴抱怨：“手都打疼了！” 罗艺无语。 总不能抱歉自己的肌肉太结实吧？ 他揉揉孙素娴的头发，于是换来她新的抱怨。 “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罗艺嘿嘿嘿不解释。因为他是故意的。 孙素娴给了罗艺一个白眼，然后气呼呼地挽住罗艺的胳膊。 “你要好好赔偿我精神损失！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罗艺略微有些不自在，因为孙素娴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但现在挣脱肯定不妥，罗艺只好自我安慰：妹妹挽着哥哥胳膊很正常。罗艺本来就一直都把她当作妹妹的。 于是罗艺问：“要怎么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孙素娴皱着鼻子开始苦思冥想，而罗艺则看得心惊胆战。 第30章 恬静的微笑 孙素娴在其他人面前都温婉乖巧，但是面对罗艺却会各种古灵精怪。 她想那么长时间，是在憋什么惨无人道的大招吧？ 孙素娴终于做出了决定，她眉开眼笑地说：“你要陪我去上班。等会儿我打工的地方是清吧，你就当作是自己在泡吧好了。” 罗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孙素娴会想出什么古怪的办法来折腾自己呢。陪孙素娴上班根本都算不上惩罚，因为在罗艺的计划中，他本来就准备等会儿陪着孙素娴。 见孙素娴这么高兴，罗艺自然不会扫兴，于是满口答应。 超级大都市的交通状况不能说很好，而且这个时间段还属于交通高峰期，所以两人便选择了坐地铁。餐厅和清吧都距离地铁口不远，抵达清吧时离八点还差一刻，正是华灯初上夜未央。孙素娴建议在街头散一下步。这点小小的要求，罗艺自然满足。 在街头稍微散了一会儿步，时间差不多了便进清吧。然而进去的时候，罗艺却差点被拦下来。 罗艺和孙素娴都不像是泡吧的模样。 孙素娴背着小提琴箱，显然不是来泡吧的。然而背着小提琴箱可能是来清吧进行演奏，所以还说得通。更何况孙素娴颜值出众，能够令大多数异性见过之后便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穿着小马甲的男子没问孙素娴，而是挡在罗艺身前礼貌地问：“先生，请问您手上拿的是……” 罗艺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怎么看都和清吧的气质不符。 罗艺正准备施展钞能力，孙素娴却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马甲男“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让开了路。 罗艺拖着行李箱跟上孙素娴，嘟哝着抱怨：“说我是你朋友不就行了，说我是你男朋友干嘛？” 孙素娴睃他一眼。 “怎么，怕汪蔚知道了跪键盘？” 别的能忍，这个不能忍！ 罗艺义正言辞地批评孙素娴：“别瞎说，我怎么会怕她？” 柔和的灯光下，孙素娴的眼神似笑非笑。 “你不怕那还抱怨什么？反正那个女人又不知道。你当一会儿我男朋友，难道委屈你了？” 和女人讲道理你就输了。 所以罗艺赶紧闭上嘴，决心将沉默是金的道理发扬光大。 这家清吧的铁艺吧台是u型的，有很多凳子围着铁艺吧台。吧台既是调酒师的表演舞台，又是酒吧的中心。这种类型的清吧应该是适合比较活跃但又可能没有伴的客人。 按道理说这种清吧本该很适合罗艺，但他可能骨子里就一名宅男吧，对与调酒师或者其他客人互动没兴趣。罗艺只是坐在高脚凳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孙素娴的身上。 罗艺很喜欢现在这种情况。 孙素娴很小就开始粘着他。她小时候又甜又乖，那时候罗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孙素娴。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孙素娴除了待她父母古灵精怪外，还对罗艺也这样起来。 其实古灵精怪也还好，但是当孙素娴得知罗艺有女朋友后，一下子就像小猫预感到危险或者受到惊吓那样炸毛了。之后，孙素娴和他单处时，就有事没事喜欢怼他。 都说全神贯注的男人最帅气，其实认真专注的女人也同样充满了魅力。此刻，孙素娴坐在演奏者的位置上专注地拉着小提琴，她的颜值本就爆表，这种状态下更是美丽得令罗艺移不开眼睛。 偶尔，孙素娴抬眼与罗艺对上视线，脸上则浮现出幸福恬静的微笑。 罗艺沉浸在这种愉悦的感受中无法自拔，直到一个男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时罗艺不得不正视面前的不速之客。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收拾得很干净整齐。他长得不算帅，但大概是因为散发着成功男人的自信，因此也颇有男人味。 罗艺只看了陌生男人一眼，就本能地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罗艺冷淡地说：“你挡着我了。” 陌生男人不紧不慢地坐在罗艺旁边的座位上。 “自我介绍一下，章柏杨，这家酒吧的老板。” 罗艺知道翻白眼的动作很不雅，但这时候他却忍不住这么做了。 “老板就可以妨碍客人？” 章柏杨一滞，但随即表情就恢复正常。 “是这么回事……”章柏杨拖长了语调说：“我这个清吧呢，不说往来无白丁吧，至少客人的素质和格调都高于普通人。” “我就是想问问，你拖着个行李箱来清吧，不觉得别扭吗？” 罗艺理直气壮地回答：“不觉得。” 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打倒，而章柏杨之前被罗艺毫不客气地怼过一次后，也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所以这一次，他没再迟疑，而是直接对罗艺说道：“你这样拖着个行李箱坐在清吧里，对清吧的气氛有着负面影响。” “要不这样吧，今晚你的单我来买，请你离开可以吗？” 章柏杨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用着礼貌用语，却表达出傲慢的恶毒态度。 罗艺微微一哂。 “我正准备请酒吧里所有的客人喝一杯……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是什么来着？” 章柏杨一愣，还没想明白罗艺想表达什么意思，结果罗艺便揭开了谜底。 “如果我请客你买单，我就离开。” 章柏杨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说强硬吧，他却并不坚持留在酒吧，似乎并非威武不能屈的人。 说软弱吧，他又提出这么个条件，流露出那么一股子混不吝的无赖劲。 在酒吧里面喝酒，喝高兴了的顾客喊一声“请大家喝一杯”，或者是去敲一下铁艺吧台上面那个钟，意思代表这一轮的酒由他来买单。这都是正常的。但罗艺说要请最贵的酒……超级大都市里市区好地段的酒吧，谁还没有几瓶镇店之宝？ 罗艺用他家的镇店之宝请客，然后让他买单？ 所以章柏杨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了。 十几万他不是付不起，但是就这么“被慷慨”了，章柏杨却被恶心得不轻。 正僵持着，孙素娴走了过来。 “怎么了？” 第31章 别低头，王冠会掉 章柏杨顺势将火力转移到孙素娴身上。 “小孙，这是你朋友吧？我欢迎你带朋友到酒吧来玩，可是你看看你的朋友是什么素质？” “他拖个大行李箱来清吧，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我开酒吧将近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别说是我，你随便找个同行问问，谁见过有拖着行李箱来泡吧的？” 孙素娴有点脸红。 罗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只有他……她的整个世界里，再无其他！ 行李箱什么的，她看都没看到……即便看到了，也想都没想——她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哪还有什么余力去思考无关的事情？ 都怪罗艺不好！要不是他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冒出来，她也不会心神大乱忽视这个明显的问题。 都怪他！ 想到这里，孙素娴不满地横了罗艺一眼。 问题是，孙素娴轻咬红唇重捻衣裳的娇羞模样，早已把罗艺看呆了。 孙素娴在他面前从来没这样过，所以罗艺对这种神态没有丝毫抵抗力。然后，孙素娴含羞带嗔地剜了他一眼，却被他看成了眼波流动，暗中传情，结果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知道是孙素娴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其他人理解能力有毛病，反正章柏杨难得地与罗艺意见一致：他也觉得孙素娴那一眼是在和罗艺打情骂俏。 于是章柏杨怒火中烧，继续批评孙素娴。 “如果你朋友自觉一点，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待着，看着你的面子我也忍了。可是他大大咧咧坐在酒吧中央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孙素娴为难地瞟了罗艺一眼。 难道要罗艺换到角落的位置上去？ 如果我开口，他大概会换位置吧？ 但如果只是我自己想让他去角落倒也没什么，外人想让他去角落，他不要面子的呀？ 虽然罗艺带着行李箱进酒吧确实有点不妥，而孙素娴也自认这是自己的锅，但她却不肯让罗艺受这份委屈，所以咬紧牙关不松口。 章柏杨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弱，觉得火候到了于是趁热打铁。 “小孙，当初你师姐推荐你之前，她问过你有没有谈朋友，你回答说没有是吧？” 孙素娴有点懵，不知道话题怎么一下子转到这方面了。 章柏杨也没等她回答，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蹦出来一个男朋友？做人要诚实啊。” 孙素娴涨红了脸，眼中开始出现晶莹的反光。 她仅仅只是一个大一学生，下学期才大二。被社会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绕来绕去，糊里糊涂地认为自己确实扯谎了，是人品问题。 孙素娴嗫嚅：“对……对不……” 罗艺打断孙素娴。 “别低头，王冠会掉。” 全句应该是“别低头，王冠会掉；别哭泣，坏人会笑”。意思是每个女生都像王后一样头顶有个无形的王冠，当遇到挫折时不要向困难低头，那样王冠会掉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不低头，别流泪，别人会看到你的脆弱，小人会嘲笑。既然如此，何不高傲的抬起你的头颅？ 章柏杨嗤笑。 “王冠？哪来什么王冠？做人的基本就是要诚信，诚信都没有，还谈什么王冠？” 这种时候，罗艺说什么都不能拆孙素娴的台。 “谈没谈朋友是个人隐私，你本来就不该问，谁知道你问这种隐私问题暗藏了什么龌鹾的心思？” 见章柏杨想要反驳，罗艺抢先说道：“之前我一直在追求她，她没同意，所以之前她没男朋友。好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她答应我的追求了，所以有男朋友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你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罗艺一挥手，强势主导局面。他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个雕着凤纹图案的精致盒子。 古代尚且有买椟还珠的故事，在讲究包装的现代，名气响亮的品牌对外包装更是十二分地重视。 罗艺拿出的凤纹盒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所以连章柏杨都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罗艺按动盒子上的密码，“啪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显露出里面典型的欧式后冠样式的王冠。 金光闪闪的王冠如此之耀眼，以至于章柏杨也不由得失神片刻。 孙素娴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眼看着快要夺眶而出。 其实戴王冠最好还是要和相应的发型配合。所以罗艺看着孙素娴那显得青春俏丽的马尾辫，多少有点为难。 算了，先戴上去再说。 罗艺温柔地给孙素娴戴上王冠，忍不住叮嘱她：“别低头，王冠会掉。” 之前孙素娴是右手紧紧捂着嘴，现在她连左手也叠加了上去。 酒吧里的客人们全都被那顶王冠吸引了。而章柏杨这时犹如患上了失语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罗艺将王冠摆弄好后，去表演台拿了小提琴装好。接着他回到座位边上，一句废话不说，直接带着孙素娴离开。 走出清吧，孙素娴脸上洋溢着隐藏不住的快乐。 或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想法，或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激动情绪，她带着鼻音，唠唠叨叨地抱怨个没完。 “我都没表演完……” “今天的报酬都没拿……” “走的时候应该讲基本的礼貌，跟老板打个招呼……” “以后都不好意思去那家酒吧兼职了……” 罗艺心中突如其来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于是突兀地扭转头，不敢再看令自己险些情绪失控的皓齿朱唇。 都怪孙素娴太啰嗦，话太多！要不然我也不会突然想堵住她的嘴——现在我左手提着小提琴箱，右手拖着行李箱，所以才会想到那种奇怪的堵法……不是我的错！ 罗艺如此安慰着自己。 孙素娴想要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可她又哪知道人间险恶？ 哪有什么招聘还需要问漂亮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的？那个酒吧老板明显对她有着觊觎之心！ 可她呢，却对此懵懂无知！ 罗艺一阵怜惜，甚至有些心疼。想到这里，他霸道地宣布：“以后不许去酒吧这种地方打工了！” 第32章 负重前行 孙素娴一愣，本能地反驳：“酒吧兼职的收入比另外两份兼职加起来都多，再说我是在清吧兼职，清吧的客人素质一般都蛮高的，不像别的酒吧鱼龙混杂……” 见罗艺转过头瞪着她，孙素娴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小了下来。 “……我想给爸爸妈妈减轻一点负担。” “我来！” “嘎？”孙素娴懵懂。“你什么？” “我来帮孙叔减轻负担！”说完，罗艺画蛇添足地添上解释：“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来。” 说完后罗艺又扭转头不再看孙素娴，所以不知道孙素娴接下来半天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等孙素娴说话了，她却没再纠缠前面那个问题，而是娇蛮地命令：“背我！” 轮到罗艺转过头迷惑地“嘎？”了。 孙素娴白皙的脸庞染上了娇艳的红色，但她的语气却理直气壮。 “既然我是你妹妹，那么你就应该背我！” 罗艺不确定原因和结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既然孙素娴那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想必是有道理的。 罗艺向来都被孙素娴吃得死死的，所以他只好乖乖蹲下，背起了孙素娴。 孙素娴在罗艺宽阔的背上，吃吃地笑，惹得好多路人都朝这边看。其实她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也会吸引很多路人的目光，因为佩戴王冠头饰的情形真的很稀罕。 半晌，孙素娴在罗艺耳边轻声问：“你是说，你养我？” 孙素娴吐气如兰事小，问题是她的气息拂过罗艺的耳朵，弄得他痒痒的，所以罗艺糊里糊涂地就把“帮孙叔减轻负担”和“养她”那两个概念给弄混了。 听到罗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孙素娴嘻嘻轻笑，虽然状若无意地问：“你和那个女人闹矛盾了？” “一点小矛盾……”罗艺警觉，连忙补充：“我们没分手！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 “你觉得她会同意你养我么？” “她凭什么不同意？！你是我妹妹！”罗艺大声争辩了一句，随即又有点心虚地补充：“等你有男朋友了，照顾你的责任就交给他。” “你好坏！”孙素娴随手打了一下罗艺的肩膀。“嘻嘻，那我不交男朋友，你就得养我一辈子！” 罗艺沉默半晌，突然说：“你如果嫁人，我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保障你不会受世俗中金钱的困扰。” 孙素娴奋力捶了罗艺肩膀一下。这次明显是含怒出手，因为罗艺感觉力道比刚才重多了。 如果是获得系统之前的体质，没准这一下能把他打得闷哼一声。但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大幅提高，抗打击能力也增强了，所以罗艺闷声不吭地挨了这一下，恍若不觉。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孙素娴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 “把你打疼了吧？” “没有，你这点力道，给我捶背我都嫌轻了。” “哼！” …… “你打定主意去做赘婿？” “什么赘婿啊？说那么难听。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挖到金矿了，所以我现在很有钱了。” “……我宁愿你没挖到金矿。” …… “你是不是不想送我金项链、金耳环和金戒指，所以就送个王冠来糊弄我？” “你这可真是‘以妹妹之心，度哥哥之腹’。项链、戒指、耳环、手机吊坠、胸针、手链和脚链，全都在行李箱里。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精挑细选的……你要是不喜欢我挑选的样式，一个月内可以无条件更换。” “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欢。嘻嘻，都在行李箱里？放我下来，我现在就要看！” “老实点，现在大街上怎么看？等会儿我开个房，你在房间里慢慢看。” “你开房……”孙素娴装出娇滴滴的声音，而且还故意在罗艺耳边吹气。“……会不会想做什么坏事？” “你老实点！再不老实，把你扔地上！” “哼！” …… “喂，你要我背你到什么时候？我们打的吧？” “离学校又不远，一共才五站路。” “什么叫又不远？！五站路就算走都得走好半天呢，何况我还要背你！” “你是不是嫌我胖？” 嫌女人胖虽然不如嫌女人丑和嫌女人老，但也是非常严重的路线错误，会被一直批判的。所以罗艺赶紧否认。 “你一米六八才九十六斤，明明是偏瘦。记得平时多吃点肉，不然体质下降容易感冒什么的。” “嘻嘻……那个女人多重？” …… “你背过那个女人没有？” “背过，但没像背你这样背这么远。” “你欠我的！” “我怎么欠你啦？” “哥哥本来就应该背妹妹！”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你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你为什么不会生我的气？你是在哄我开心吧？”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就是仗着我不会生你的气，所以总欺负我吗？” “嘻嘻……” …… 两人漫无边际地聊天，后来孙素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不说话了。 繁华的都市里，公路上车辆风驰电掣。街边，五颜六色的霓虹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摩天大楼上亮起了灯火璀璨，与天空中熠熠星光遥相呼应。 孙素娴心满意足地将脸枕在罗艺的后脑勺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 不明真相的路人投来或艳羡、或钦佩的目光，唯有罗艺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罗艺左手提着小提琴箱，右手提着行李箱——行李箱之所以不是更省力的拖行而是提着，是因为前臂需要和大臂形成适当的夹角，这样才方便托住孙素娴——而双手既然在腹部位置，自然也就只能选择提而非拖了。 当然，最大的负担还是得背着孙素娴。罗艺今天真正感受了所谓的“远行无轻载”，真tm太有道理了！最开始罗艺觉得背上的孙素娴轻飘飘的，然而时间越长，他的脚步就越近乎蹒跚了。 罗艺很怀疑，路人之所以频频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可能有一半是因为孙素娴头上戴着金灿灿的王冠，而另一半则是被他奇怪而夸张的造型所吸引。 孙素娴迷迷糊糊地趴在罗艺的背上，好半天都没说话了，大概已经睡着了。罗艺不好意思把她叫醒，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等到了孙素娴的学校，罗艺没把她送进学校，而是在校外的旅店开了一间房。 第33章 家的味道 一夜相安无事。 孙素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得极为香甜，睡梦里脸上都是甜甜的笑意。 而罗艺超额负重地走了五站路，已经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比练过一次体术还累。别说他没想法，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禽兽不如。 因为深度睡眠的缘故，哪怕睡前累到了极点，四个小时后罗艺还是满血复活地醒了。深度睡眠醒来后会精力非常充沛，而暗室中躺着一名活色生香的小美女，所以罗艺本能地心猿意马起来。无奈之余，他只好又练了一遍体术，然后冲了冷水澡又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罗艺醒来时，发现孙素娴正美滋滋地戴着那些首饰照镜子。 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罗艺一向认为，孙素娴这样青春貌美的女孩子并不需要身外之物的衬托。然而孙素娴戴上那些首饰后，由清纯之美变成了华丽之美，所以还是深深吸引了罗艺的注意力。 孙素娴无意中从镜子里发现罗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虽然害羞却果断地反守为攻。 “无胆匪类！” 罗艺愣了一下，猜测孙素娴大概是在指责他“禽兽不如”。 于是罗艺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 男人本性，大多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罗艺其实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虽然望着锅里垂涎欲滴，却能够克制着自己不朝锅里伸筷子。 孙素娴不好么？她貌美如花，又和罗艺两小无猜，或许唯一的缺点便是罗艺高考时，她还只是个初中生。 在离家读书之前，罗艺显然不会对未成年的小萝莉产生什么想法。而孙素娴又没要求罗艺“等她长大”——即便孙素娴提前预约过，那时罗艺多半也不会认真对待，敷衍之后一笑了之的可能性更大。 错过了，也就只能错过了。现在，罗艺显然不可能舍弃汪蔚。 三年多如漆似胶的感情不去说，凭汪蔚的条件和罗艺谈恋爱其实算是“下嫁”。仅凭这个，罗艺也不能负她。总不能因为获得了奇遇，于是就像个久贫乍富的暴发户一样，在爱情领域里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至于说一个都不能少，罗艺连想都不敢想。 现代女性更具有独立精神。三个人在一起，恐怕至少会有两个人不愉快——而两个人不愉快，又肯定会导致第三个人也不愉快。 既然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所以罗艺陪着孙素娴吃过早餐后，便赶紧落荒而逃。 孙素娴固然痴缠不舍，但罗艺的理由却非常充分：回国后，罗艺还没看望父母就第一时间先来找孙素娴（其实是因为机场和孙素娴的学校在同一座城市），现在已经看过她，自然得回家看望父母——火车票都买好了。 孙素娴想到自己排在第一，他父母才排第二，而那个女人最多也只能排在第三，于是落寂的心灵得到了最好的安慰。 离开之前，作为弄砸了孙素娴一份兼职的补偿，罗艺往孙素娴的卡里转了三万元，并且一再叮嘱她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兼职。 罗艺对转账的数额其实进行过仔细的考量。按罗艺的财力和他对孙素娴宠溺的程度，罗艺自然想转更多钱给孙素娴，毕竟女孩子要富养嘛。 可是即便在ml挖到了一座金矿，但时间毕竟太短。一下子给太多钱，很难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更重要的原因是，罗艺身上的秘密可能惹出极大的麻烦甚至是危险，他怎么舍得让孙素娴卷入危险的漩涡之中？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将来悄悄为孙素娴设立一个不可撤消信托基金也就是了，保障她未来不会为金钱所困扰。 …… 中午的高铁下午就到了省城。然后转乘城际铁路，两个小时后抵达县城的火车站。县城的市区很小，坐的士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小区。 刚打开门，罗艺便闻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饭菜香味。 在ml的时候，罗艺很惭愧地确认自己本质上大概是个吃货。因为在异地他乡时，罗艺最想念便是家乡的小吃以及母亲做的饭菜。 见罗艺回家，早已等待多时的母亲白海棠眉开眼笑地为他准备碗筷，而父亲罗军只是平淡地说：“赶紧吃饭吧，有你最喜欢吃的杭椒牛肉。” 罗艺欢天喜地地跑过去，都等不及母亲把碗筷拿来，就信手拈起自己喜欢的菜吃！ 白海棠把碗筷拿过来，见了儿子的馋样，既高兴又生气地用筷子的另一头打了一下罗艺的手。 “手都没洗就吃！还用手！快去洗手！” 罗艺抗议道：“还不是怪您做得太好吃了！” 白海棠虽然高兴得咧开了嘴，却毫不留情地扬手欲打。罗艺只好抱头鼠窜着跑进卫生间去洗手。 洗完手，罗艺回到餐桌前吃饭。 罗艺如今的食量远超常人，更何况面前摆放着的是他最喜欢的几道菜，所以罗艺先后向父母展现了两项独门技术：首先，他让父母对什么叫做狼吞虎咽有了个清晰的认知。然后，他又向父母演示了风卷残云的震撼效果。 白海棠既骄傲又心疼，连忙问罗艺在外面打工是不是很苦，是不是吃不好……但是看到罗艺的身体似乎比以往更强壮了，于是她又改口问：外面的伙食是不是味道很糟糕？ 罗艺打了一个饱嗝，感觉在家里吃饭是味蕾和精神的双重享受。他满意地摸了摸肚皮，无所谓地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您，否则谁做的饭菜能够比您做得更合我胃口？” 白海棠明知道罗艺是在拍马屁，但还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再怎么拍马屁，刚才吃饭时狼吞虎咽以及风卷残云可不是假的。所以白海棠很高兴地向罗军埋怨：“这孩子！太挑食了，和你一样。” 父亲无辜躺枪平白落了一顿埋怨，只好转移话题谈论罗艺工作方面的事情。 工作方面的事罗艺以“说了你们又不懂”来搪塞，父母也就没多问了。按他们老一辈的理解，“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罗艺趁着年轻多吃点苦也没什么坏处。 这种观念在罗艺掏出一万元现金后，更是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父母误以为罗艺能够有这么高的收入，一方面是因为罗艺是重点大学毕业生，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愿意去穷乡僻壤工作，肯吃苦。 之前罗艺给家里转账了一万五千元，而现在才过了半个月，罗艺又掏出了一万元。即便是在一线城市，刚参加工作的新人给家里这么多钱也很罕见。所以，父母对罗艺的这份工作可以说非常满意。 对于父母的误解，罗艺乐见其成，于是一家人更是其乐融融。 第34章 他是谁 虽然眷恋家乡的味道，但是在家里待了两天后，罗艺便出发了——不是因为好男儿志在四方，而是因为闲在家中无事，罗艺越来越想念汪蔚了。 之前罗艺回国之后，打算“暗搓搓报复上次汪蔚的无理取闹”，把去s州的行程放在最后。却没想到，这种报复根本就是傻得冒泡。汪蔚并不知道罗艺已经回国，自然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可罗艺故作矜持不肯去见汪蔚，却只是坑害了他自己。 热恋中的男女被迫分开已达两个月之久，如今明明可以随时重逢，却别扭地不肯相见。于是，汹涌澎湃的思念之情犹如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不停地冲击着罗艺心中垒起了脆弱堤防。 想去见汪蔚的念头，简直就像打地鼠游戏一般，打掉一个又立即冒出来一个。而且，越到后来难度还越高，根本就是打掉一个又立即冒出好几个！根本就控制不了。 堵不如疏，既然脆弱的堤防眼看就要决堤，罗艺只好承认现实，赶紧去s州以解相思之情。 …… 罗艺想给汪蔚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 他想象中的重逢是这样的： 汪蔚在街头漫步，无意间抬头一看，罗艺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含笑望着她。于是汪蔚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女孩发自内心的惊喜。 罗艺快步向她走过去，而汪蔚也朝着他小跑。两人汇合了，罗艺一把抱起她转圈圈。她的脸上洋溢着明朗而欢快的笑容，使得天空都明亮了几分。 注：此处应有花瓣雨。 但事实中的重逢却是这样的： 罗艺和汪蔚都安装了一款非常小众的情侣软件，能够通过app自动定位对方的位置，所以罗艺顺着导航来到一家西餐厅。透过落地玻璃，罗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汪蔚。 一起进餐的有四个人。汪蔚身边坐着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妇女，眉眼看上去和汪蔚颇有相似之处。中年妇女的神情、气质、服饰、发型都表明她的家庭很富裕。而汪蔚的对面则坐着两个人，一个略带富态的中年妇女，另一个是二十七八岁流露着青年俊杰气息的男性青年。 两位中年妇女各自交谈，而男性青年则殷勤地和汪蔚说着什么。 罗艺有点懵，因为这个场景很容易令人产生某种联想——对罗艺而言，这种联想给他的感觉糟糕透了。 人类的视角通常是124度，当集中注意力时约为25度，这时候另外大约一百度范围里看见的事物，也就是眼睛余光看见的事物则很容易被忽视。不过，余光也可以发现一些异常的情况，比如说大火，比如说比较鲜艳的颜色，比如说其他人长时间的凝视。所以，汪蔚隐约感觉到什么，侧头一看就看见了罗艺。 顷刻之间，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汪蔚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她霍然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就朝着餐厅门口跑去，留下餐桌上三个愕然地面面相觑。 汪蔚跑到罗艺面前时，罗艺突然不想把她抱起来转圈圈了——虽然他知道，把汪蔚抱起来转圈圈可能会把餐桌上另外三个人气死——而这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结果。但，罗艺此刻确实没有这种冲动了。 尽管还不至于达到“哀莫大于心死”的程度，然而罗艺兴冲冲跑来见汪蔚却看见了这一幕，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罗艺发现，想要掩饰自己看见那副场景后所受的冲击，极为困难。他只能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相亲？” 罗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漠，甚至还带着一丝讽刺。 汪蔚惊喜的表情凝固了。 ……甚至连空气都凝固了。 汪蔚的满腔喜悦顿时化为乌有，心里满是委屈。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没办法把思路理顺，所以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今天周末，母亲周小玲带汪蔚出来逛街。逛商场时“偶遇”由儿子陪着逛街的老同学潘丽红。正好差不多是晚饭时间，相请不如偶遇，于是一起在商场附近的西餐厅吃顿饭。 一个大男人乐意陪母亲逛街本身就很奇怪，除非是妈宝男，否则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是很低的。 然后，潘阿姨的儿子钱斌一直围着汪蔚打转。 最后，周小玲和潘阿姨不停地旁敲侧击，也能证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阴谋。 介绍钱斌是海归硕士倒还正常，但介绍他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背后的意图就有些昭然若揭了。然后，言谈中潘阿姨还说钱斌现在月薪多少，父母已经给他名下买了一套房……图穷匕首见，傻子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小玲不同意汪蔚和那个穷大学生交往，想给汪蔚介绍对象，可汪蔚不配合。所以可以想象，今天的这次“偶遇”绝对是早有预谋。 汪蔚想告诉罗艺说这不是相亲，但问题是，事实上这次的事在性质上就是相亲。 汪蔚想告诉罗艺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但是想到罗艺都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断定自己参加了相亲，态度那么冷漠，相爱了三年却对自己连一丝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之前闹矛盾后居然那么狠心，一个多月都不联系自己。汪蔚都还没原谅他呢，他现在又连真相都还没弄清楚，就冤枉她……汪蔚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周小玲等人这时也从餐厅里出来了。 罗艺从小到大都没追求过名牌服饰，现在久穷乍富，却也丝毫没有产生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概念。由于太想念汪蔚，所以罗艺来到s州后便直接过来了，全身上下的服装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块。 周小玲从汪蔚的反应中猜出了罗艺的身份，又看了看罗艺的衣着打扮，微不察地撇了撇嘴。 “汪蔚，他是谁呀？” 汪蔚没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汪蔚不说话，别人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谁会正吃饭时突然间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 周小玲见汪蔚不说话，总是这样冷场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好问罗艺：“小伙子，你是……” 第35章 首付 罗艺没心情抱着汪蔚转圈圈，但如果能够让现场的几个同伙不开心，他哪怕强打精神也还是会努力去做的。只是考虑到问话的中年妇女和汪蔚的外貌有几分相似，罗艺本能地控制了说话的语气，尽量显得彬彬有礼。 “我叫罗艺，是汪蔚的男朋友，今天是来看她的。” 周小玲礼貌地微笑着，实际上心里却很尴尬。她瞅了瞅汪蔚，又看了看潘丽红，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摆脱目前这种尴尬局面。 周小玲自然知道女儿在大学交了一个男朋友。她对女儿的男朋友很不满意。家庭条件差就已经让周小玲很不满意了，那个男生还认不清事实，不愿意入赘——人穷还脾气大，简直就是最不可接受的！ 周小玲不愿意接受这种女婿，无奈家里做主的向来是汪蔚的父亲，而汪成林又太过宠溺女儿，所以周小玲也一直拿汪蔚没办法。 然而上一次周小玲问女儿，她和男朋友到底准备怎么样。谁知道一问女儿就生气了。再问，汪蔚就急了，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死活不肯开门。 周小玲以过来人的经验判断，女儿和那个男朋友如果不是已经分手，至少也是正在闹矛盾。 周小玲心中窃喜，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明着让汪蔚去相亲，汪蔚只要不肯，周小玲就拿她没任何办法。因为汪成林是个女儿奴，有他作汪蔚的靠山，汪蔚根本就不怕周小玲。 于是周小玲便在朋友圈里放出风声。这不，就有朋友介绍了潘丽红的情况。 潘丽红的儿子钱斌是海归硕士，家庭条件虽然在周小玲看来很一般，但比汪蔚大学里交的那个男朋友不知道好哪里去了。所以周小玲便和潘丽红商量，让年青人先见一面。因为不能明着相亲，所以便演了这么一出戏。 可是现在就尴尬了，罗艺居然突然冒出来了。想喝斥罗艺胡说八道败坏她女儿的名声吧，可汪蔚就在旁边呢。 潘丽红面露不豫。毕竟带着儿子去相亲，女孩的男朋友却突然冒出来，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然而这时钱斌却站了出来。 钱斌虽说同样对这个突发事件感到不满，但他对汪蔚实在太满意了。 仅仅冲着汪蔚的颜值，钱斌就已经很乐意和她谈朋友了——结不结婚可以将来再考虑，反正参加聚会时带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出席，绝对能够令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 然后，汪蔚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这样的条件，已经有资格成为他家的媳妇了。 接下来，汪蔚家的资产，足以让钱斌产生追求汪蔚的动力。 最后，汪蔚还是独生女儿——娶了她，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甚至说以后都不用奋斗了！ 所有这些条件综合起来，钱斌甚至乐意去做一条舔狗。 为了扞卫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钱斌略微上前一步。 “你好，我是汪蔚的朋友，钱斌。你看上去很年青，是汪蔚的同学？” 没人否认钱斌自称汪蔚的朋友。周小玲和潘丽红显然不会拆台。而汪蔚虽然觉得才刚见面就以朋友自居有些奇怪，但母亲和潘阿姨就站在旁边，她也不好否认。 罗艺看了钱斌一眼，空气中隐隐迸发出电火花。 虽然心知肚明对方是敌人，但罗艺没有口出恶言，而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同班同学。” 钱斌立即热情地说道：“哦，那你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找到工作没有？我可以帮忙把你介绍进我们的公司，xx公司，世界前五百强，应该很熟悉吧？” 明知道钱斌在显摆，也充满了恶意。但钱斌表现得那么热情，罗艺也不好恶语相加。所以他不咸不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开了家小公司，正在自己创业。” 不是所有人都只识衣冠不识人，但钱斌显然还处在看重他人穿着打扮的阶段。他判断罗艺只是个穷小子——哪怕罗艺自称开公司创业，也肯定没什么钱——否则为什么连一身像样的行头都置办不起？ 于钱斌是“啧啧啧”地摇头。 “年青人可不能太好高骛远啊。你刚刚毕业还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自己创业哪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你是有好的创意，还是有什么很有价值的专利？去年我的年收入超过了八十万，倒也攒了点闲钱。如果你的公司有良好的前景，我也不是不可以投资的。” 年收入八十万？罗艺一天的收入都有一百万！ 罗艺懒得和钱斌唇枪舌剑地暗中交锋，这件事的真正主角是汪蔚。罗艺就算把钱斌骂（或者打）吐血，汪蔚一句“分手”就能让罗艺全盘皆输。 要不为什么有句经典鸡汤是“当你要发怒的时候，先在心里从一默念到十”？罗艺没在一开始就爆发，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罗艺想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汪蔚看到他时是惊喜，而不是惊慌或是尴尬。而且直到现在，汪蔚也是噙着泪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神毫不闪烁回避。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罗艺能够看出汪蔚是理直气壮而非虚张声势。根据汪蔚的反应，罗艺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给弄错了。 因为怀疑是自己闹了乌龙，所以罗艺对汪蔚说话的语气可谓是温柔至极。 “我已经赚到了首付的钱。” 另外三个人都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话面意思很清晰明了，但罗艺不是应届毕业生吗？ 就算是提前离校，到现在就赚到首付了？ 罗艺所说的首付，难道是指一辆平民轿车的首付？ 但现在平民车不都是能够零首付了吗？ 另外三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惑。汪蔚对这句话虽然没有产生歧义，但她也很奇怪。 罗艺什么时候离开学校汪蔚一清二楚，他现在肯定是不可能办理公积金贷款的。s州个人购买首套住宅，选择商业贷款，最低首付款30%。老城区好地段的小区，新开盘的房价在五万以上，市区里便宜一些的，也在两万以上。就算是两室一厅面积八十平米的房型，售价也在一百八十万左右。算下来，首付至少也需要五六十万。 仅仅一个半月就赚到了六十万？ 汪蔚都忘记委屈了，直愣愣地望着罗艺。 “你现在有多少钱了？” 第36章 失败的打脸 见汪蔚没有纠缠自己刚才可能犯的错误，罗艺大呼侥幸的同时，装出风轻云淡的语气说道：“一百多万。” 罗艺不敢说出更大的数字。 要不怎么都说应该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呢？ 通过歪门邪道赚的钱，花起来都不安心。罗艺虽然不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是违法犯罪，但他终究还是不敢把自己的收入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敢说。 而汪蔚虽然在父亲的宠溺下，年纪轻轻就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但她也不至于犯下“何不食肉糜”的低级错误。 一个半月就赚了一百多万？ml难道遍地都是可以随便捡的黄金吗？ 周小玲没说话。 她虽然不知道罗艺赚这一百多万用了多长时间，但罗艺的家庭条件却听汪蔚说过。周小玲的社会阅历比汪蔚还丰富些，所以对短时间内赤手空手赚一百万的难度，比汪蔚更清楚。 只不过，周小玲怀疑罗艺是在吹牛，甚至是在欺骗她女儿。只不过良好的教育使得她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恶言的举动。 无独有偶，钱斌母子俩也是这样猜测的。 和汪蔚母女不同，钱斌为了保卫自己的幸福，神情坚毅地挺身而出，准备揭穿这个骗子的真实面目。 “你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到现在就已经赚到了一百多万？” 罗艺懒得和维护表面上的友好氛围，吐出了两个字。 “不错。” 钱斌又问：“你不会是天花乱坠地蛊惑投资人投资，然后把公司资金给挪用了吧？” 紧接着钱斌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可是违法犯罪，要坐牢的。” 周小玲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潘丽红的眼神则清晰表达出讥讽。 连汪蔚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罗艺，等待他的回答。 罗艺仍然惜字如金。 “没有。” 钱斌仿佛踌躇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我母亲和汪蔚的母亲是大学同学，可以算是世交。” 才怪，既不是同专业又不是同年级，根本就是踏入社会后通过校友录才相互认识的，而且也仅仅只是点头之交！这种情况，钱斌居然厚着脸皮自称两家是世交，可见为了追求汪蔚他也是拼了。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你说的话实在太令人震惊了。”钱斌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你的手机里应该开通了网上银行吧？能不能把金额给大家看看？” “作为朋友，我只是想帮汪蔚把个关，你能理解吧？”见罗艺沉默，钱斌底气更足，于是以退为进。“如果你不想让我看，那么让周阿姨看，让汪蔚看也可以呀。” 罗艺继续沉默，这下连汪蔚都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难道……刚才罗艺只是在吹牛？ 汪蔚虽然很气之前罗艺居然一个多月不理自己，虽然对罗艺不信任自己感到很委屈，但是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所以汪蔚对周小玲说：“妈，今天有事，晚上我晚点回家。” 汪蔚接着又对罗艺说：“走，去看电影去。今天有部新电影上映，刚才还正愁没人陪我一起看呢。” 见罗艺还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汪蔚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直接挽住罗艺想把他拉走。 然而罗艺却像脚下生根一般，汪蔚扯都扯不动他。 罗艺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国家的培养。这种情况本该是最适合装逼打脸的，可他居然自己掉了链子！ 一个谎言十个圆，而那十个谎言又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太难了…… 罗艺后悔自己思维太不缜密，事先没做好各种意外预案。 孙素娴那边只给了三万，父母更是只给了两万五，原因都是担心突然冒出一大笔钱会惹人生疑。 汪蔚这边因为意外情况而导致心绪不宁，然后被钱斌卖弄八十万年薪一激，结果罗艺当众就说出自己有一百多万——罗艺主要是想，钱斌说他去年收入八十万，那么自己怎么也得有一百万吧？ 一百万，罗艺的手机银行里是没办法展现的。因为他后来又在银行里存过两次钱，前前后后一共存了了九百万。 把这九百万亮出来，看似反转打脸，实际上麻烦可就大了！ 首先，罗艺刚才对汪蔚说现在有一百多万，结果手机银行里的余额是九百多万——虽然同样都是七位数，但这个夹账打得也太大了。 汪蔚会怎么想？ 她会不会认为罗艺隐瞒收入是属于打夹账，藏私房钱？ 其次，应届毕业生不到两个月就赚了将近一千万（这还没算上离岸帐号里的m金o元），正常人都会怀疑罗艺是通过违法犯罪赚的钱吧？ 其实就算说自己有一百多万也属于太冲动了。明明只是过来看看汪蔚，怎么一下子就弄成这样了？ 但，就这样灰溜溜地一走了之，罗艺又实在心有不甘。 罗艺慢吞吞地说道：“银行帐号里的信息属于隐私……” 除了汪蔚暗自着急外，另外三个人都想知道罗艺打算怎么狡辩。 罗艺紧张地思索着，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急中生智，想出了应对之策。 “我这次过来，一是实在耐不住相思之苦，想来看一看汪蔚。” “第二嘛，则是想在s州定居，想买一套房。” 这时罗艺转过身深情款款地看着汪蔚。 “买什么房子，你来选。你选定之后，我马上付款。” “由于我没s州户口，而且我这种情况房贷可能会很复杂。要不干脆合同上你签名，房产证上也写你的名字，就当作彩礼的一部分好了？” 汪蔚以为罗艺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但既然有了台阶，自己再不顺势而下就是傻子。所以汪蔚挤出笑容装出很快乐的样子点头。 “行。走，我们看电影去。” 听汪蔚的语气，买房只是一桩小事，谁做房主更是不值一提，反倒看电影才是大事。 钱斌又怎么可能任由罗艺就这么轻轻松松脱困？ 他看出汪蔚正在无脑包庇罗艺，指望短时间内说服她改变态度会非常困难。 在得知汪家的大概财富以及汪蔚是汪家的独生女后，钱斌早就坚定了全力追求她的决心。所以钱斌绝不肯轻言放弃。 既然正面强攻不易实施，那就从侧面迂回包抄！ 钱斌转过身，对周小玲语气诚恳地说：“周阿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事，怕是很不妥啊！” 周小玲本身就对罗艺的话持怀疑态度，事关汪蔚导致她关心则乱。周小玲连忙追问：“怎么不妥？” 第37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钱斌故意大声说：“我的看法是，他自己说有一百多万，那么给您和汪蔚看网上银行的存款验证一下，完全没理由藏着掖着。” 钱斌故意拖长了语调，以一副欠打的表情说道：“如果只是年轻人好面子吹牛还不可怕，更可怕的是，钱并不在他的个人帐号里，而是在公司的帐号里。” “阿姨，您可千万要给汪蔚把好关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非法挪用资金罪数额巨大的，刑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汪蔚卷进这种事，会对名誉有损害。” 周小玲听了，转过头直愣愣地望着罗艺。很显然，罗艺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不会让汪蔚和他接触的。 罗艺手痒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打人的冲动。 他为了避免麻烦，克制着自己。可问题是，钱斌却并不见好就收，继续咬着他不放，这可真是王八咬人入肉三分啊！ 现在罗艺的火气已经蹭蹭蹭上来了。 过头饭好吃，过头话难听！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他还没到老谋深算的年纪，所以尽管知道实利比面子更重要，但罗艺已经决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哪怕会惹人生疑，也要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 罗艺掏出电话，打开免提，然后拨打了自己的银行贵宾专属客户经理电话。 拨打电话时，罗艺心想：办贵宾卡的时候客户经理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他们银行为贵宾服务是以“有求必应”和“无微不至”作为终极的追求目标。其贵宾卡尊属礼宾服务团队，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待命。 说得那么好听，如果这次对方敢掉链子，就去把那张卡里的钱全都取出来然后销户！ 还好，电话铃只响了一声就迅速被接通了，里面传来柔和而不失甜蜜的声音。 “尊敬的罗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有一个法律问题想咨询一下。” “好的，现在我把电话转接给您专属礼宾服务团队的赵律师，请稍等。” 电话铃声响了三声后，对面传来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罗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法律问题需要咨询？” “是这样的，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的钱可能来路不正，有可能是非法挪用资金所得。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 “请问这件事是发生在公开场合还是私密场合？” 罗艺对公开场合还是私密场合的法律概念不太确定，于是照实描述。 “一家西餐店的外面。” “喔，那就是公开场合。这种情况下即便只有您和对方两个人在谈话，但不能排除附近有其他人听到，就满足了诽谤罪的第一、第二以及第三个客观前提。即，捏造事实的行为；散布捏造事实的行为；针对特定的人进行。” “只要再满足情节严重，就满足了诽谤罪的全部客观前提，您就能够以诽谤罪起诉对方。一旦罪名成立，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罗艺冷笑着瞟了一眼钱斌，问道：“怎么才算情节严重？” 赵律师回答：“主要是指多次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 罗艺打断赵律师。 “稍等一下。” 接着罗艺转过身对钱斌说：“你把刚才的话再大声重复两遍，我耳背，没听清楚。” 钱斌紧紧地闭上了嘴。刚说到满足诽谤罪的客观条件是“多次”，就诱导他再重复两遍……当他傻啊？！ 罗艺见钱斌打死都不肯再开口的模样，显得很失望。 “对方只说了一遍，怎么办？” “情节严重还可以是以下情况：造成他人人格、名誉严重损害的；捏造事实诽谤他人造成恶劣影响的；诽谤他人致其精神失常或导致被害人自杀的等等情况。” 精神失常或自杀什么的，罗艺不考虑。人格、名誉严重损害，或者造成恶劣影响可以考虑。 于是罗艺又问：“对方当着我女朋友和女朋友母亲的面这样说，如果影响了女朋友和我的关系，算造成恶劣影响吧？” 赵律师没打包票。“可以以此为由提出诉讼，但法官是否采纳，还要看具体情况。” 罗艺看着钱斌冷笑，然后问汪蔚：“钱斌刚才说的话，你是把它当作放屁呢，还是多少受到了一些的影响？” 汪蔚嗔道：“粗鲁！” 说完汪蔚就背过身不再看罗艺。 罗艺大声说道：“看吧，本来都还是好好的，现在女朋友都背转身不想理我了！赵律师，这种情况我应该录下视频作为证据吧？” 汪蔚肩头抖动，强忍着笑说道：“走啦，看电影去！别这么幼稚了。” 这时潘丽红赶紧说软话。 “小伙子，汪蔚根本就没信嘛。古话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罗艺一番电话打下来，潘丽红这才明白“人不可貌相”真是有道理。明明一身很普通的穿着打扮，可是和那个什么专属礼宾服务团队打电话时，却尽显上位者气息，果断，自信，强势…… 要说这罗艺准备好的一个骗子团伙，逻辑上不大可能。难道罗艺能未卜先知，知道钱斌会说他非法挪用资金，于是提前准备好一个同伴扮演律师？ 而且，那个赵律师说得头头是道，要么就是货真价实的资深律师，要么就是骗子团伙提前预习了诽谤罪的相关条款……哪一种更合乎逻辑？ 怕罗艺年轻气盛太固执抓住不放，潘丽红又拉上周小玲帮腔。 “你说是吧？年轻人有时候随便说说，何必当真呢？” 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周小玲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她和颜悦色地对罗艺说道：“小罗啊，年轻人难免思虑不周说错话，没必要太当真。” 罗艺悻悻对钱斌说道：“便宜你了！” 又转过头对周小玲恭敬地说：“阿姨，您的话我当然要听的。” “诽谤的事情，我就当作没发生过。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您稍等……” 第38章 自证清白 罗艺对电话那头说：“多谢赵律师提供的服务，我非常满意。这件事经双方协商，我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请把电话再转给我专属的客服经理。” 赵律师回答“好的”，接着便又响起了转接电话的铃声，响了一声之后，电话接通了，还是那个柔和且甜蜜的声音。 “尊敬的罗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要咨询一件事。” “好的，您请说。” “我想在s州买套房子。我想知道卡里的钱，够不够在市区付一套普通价位小户型商品房的首付？你只需要说够还是不够就可以了，我这边开着免提，有些隐私不想公开。” 之所以说这么详细，是因为罗艺只需要专属客服回答“够”还是“不够”。 如果不对前提条件进行详细的限制，客服万一尽职尽责地详细说“买某某别墅钱还差多少”，那么罗艺岂不是很尴尬？ s州市区普通商品房价格如今是两万多一平，但s州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在市区的风景区附近，别墅价格却贵得飞起。近来又由于“限墅令”升级到“禁墅令”，别墅的价格更是直飞天际。 这么说吧，有很多别墅的价格之高，哪怕罗艺清空银行帐号也买不起。而有一些别墅，罗艺即便拿出全部身家（包括离岸帐号里的m金o元），却连首付都不够。 如果不加限制，银行的专属客服经理为了让顾客满意，万一说得特别详细，就会把他账户里的资金数量给泄露出去。 专属客服稍微想了一秒钟，觉得“市区一套普通价位小户型商品房的首付”无论如何都是够的，所以她果断回答：“够的，罗先生。” 罗艺于是接着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你那边能不能通过银行系统的专用短信服务号码，给几个特定号码发短信。短信内容就写，存户罗艺在贵行的存款，足以支付s州普通价位小户型商品房的首付。” 这家银行提供的贵宾服务是以“有求必应”和“无微不至”作为终极追求目标，所以无论贵宾提出什么要求，客服都不会吃惊，而且还会尽力去满足。 罗艺提出的这个要求虽然罕见了一点，但难度并不高，所以客服经理爽快地答应了。 “可以的，罗先生。请问您需要向哪些电话号码发这个短信？” 罗艺目视周小玲等人。 潘丽红代替儿子表态。 “闹着玩的事情，你这么认真又是何必呢？” 罗艺悻悻然。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如果不自证清白，谁知道会有什么恶劣后果？” 接着他余怒未消地抱怨。 “现在汪蔚知道我账户里的钱付了首付后还剩不少，小金库也没了，我找谁喊冤去？” 和潘丽红、钱斌的骇然不同，周小玲是释然。 原来这才是真相！ 罗艺之前不肯让汪蔚看手机银行帐号，并不是因为里面的钱不够，而是因为钱有多的。 罗艺之所以遮遮掩掩，是想瞒着汪蔚藏点私房钱！ 藏私房钱的行为肯定不应该支持鼓励。但周小玲是过来人，知道藏私房钱的前提是家里的钱财合伙公用——如果是aa制，自然就没必要藏私房钱。而且藏私房钱的一方，又通常是不掌管家庭财政大权，相对弱势的一方。 之前周小玲先入为主，觉得罗艺人穷还脾气大，不是女儿的良配。但是现在再看，罗艺在汪蔚面前似乎谈不上强势，反倒有些怕她——因为体型和体力的关系，男人的怕一般都不会是真怕，而是爱。所以周小玲得知“真相”后不仅没有因为罗艺想藏私房钱而生气，反而觉得罗艺变得略微顺眼了一点。 这时罗艺问周小玲手机号码，周小玲矜持地拒绝。 “你都通过客服证实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况且这又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私事，我不过问。” 罗艺诚恳表态：“客服归客服，说不定有人想象力太丰富，会想象我早就找好了同伙来欺骗您和汪蔚。还是通过银行系统的专用短信服务号码，发一个短信更有公信力。” “您是长辈，有义务帮着晚辈掌舵。况且我现在确实有自证清白的需求，您就帮个忙看一眼吧。” 待周小玲“勉勉强强”说出了电话号码，罗艺便把周小玲和汪蔚的电话报给了专属客户经理。 见事情结束，汪蔚撅着嘴催促：“好了好了，看电影去，别浪费时间了。” …… 如果能娶到汪蔚，意味着至少能够节省三十年的时间。所以钱斌虽然刚才遭受了挫折，却也不肯半途而废。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可以攻击罗艺的地方。 当面钱斌不敢乱说，怕罗艺又去咨询法律顾问，然后起诉他诽谤。然而等罗艺和汪蔚离开之后，钱斌便原地满血复活。 “周阿姨，有件事刚才我一直如梗在喉。”钱斌摆出全心全意为周小玲着想着姿态，说道：“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周小玲在丈夫的呵护下有些天真，但也不至于看不出钱斌的动机。只不过，她对钱斌却并不反感。 一家有女百家求。钱斌热切地想追求汪蔚，那是因为她女儿太有魅力，有什么不好？ 现在虽然对罗艺有了一些好感，但周小玲对他仍然不是很满意。毕竟罗艺的家庭出身太低，父母只是小市民。一想到将来要称呼两个小市民为亲家，周小玲就有些抗拒。 这件事，肯定会导致她在社交圈里成为笑柄的——哪怕别人不当面嘲笑，但周小玲确信社交圈的朋友们也会在背后议论。 一想到这种可能，周小玲就头疼。可是丈夫完全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只要闺女喜欢，他就没意见。而汪蔚呢，又明显喜欢罗艺那小子。 现在钱斌想要说罗艺的不好，那就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呗。 于是周小玲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你说。” 钱斌如奉纶音，马上说道：“那个罗艺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也就是说他赚钱的时间特别短。” 周小玲凝神回忆。 “罗艺赚钱的时间，怎么也不应该超过两个月。” “对！”钱斌咬牙切齿地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第39章 挑拨 心性的好坏并不影响能力高低，钱斌的观察能力并不弱。通过衣着打扮，钱斌能够看出罗艺绝非官二代或富二代。 “罗艺创业应该不会一开始就有大笔资金吧？” 周小玲一哂。 “他家小门小户的，怎么可能给他大笔资金创业？” 钱斌又道：“所以罗艺也不会有很强的社会关系。” “他既没钱，又没有很强的社会关系，那么在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里，罗艺是通过什么手段白手起家赚到一百多万的呢？” 周小玲有些茫然。 周小玲自己出身富裕家庭，从小就娇养长大。大学毕业不久后就嫁给了汪成林，而汪成林的财富比她娘家还要多。所以周小玲虽然知道一百万不是小钱，但是对白手起家挣一百万到底有多难，却没有个清晰的概念。 见周小玲眨着眼睛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样，钱斌只好说得更浅显直白些。 “钱生钱容易，但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里白手起家赚一百多万，十有捌玖和犯罪有关。” 周小玲钱斌阴沉的表情被吓了一跳。她现在没办法判断钱斌说得对不对。但是见钱斌信心十足的模样，周小玲觉得那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周小玲心里有些着慌。在周小玲的认知中，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交给汪成林就好，他一准能够处理得妥妥贴贴。 这么想着，周小玲便满怀心事地匆忙和潘丽红道别，然后往家里赶。 …… 这个时候，罗艺正在和汪蔚据理力争。说好的一起看电影，可是汪蔚却把他拐进了咖啡厅，这明显就是欺骗嘛。 汪蔚毫不理会罗艺的抗议，给自己点了杯清水，给罗艺点了杯蓝山，然后开启了长谈模式。 汪蔚板着个脸。 “说吧。” 罗艺一脸无辜。 “说什么？” 汪蔚生气地拍打了一下罗艺的小臂。 “老实交待错误！” 罗艺挨打之后立即就老实了。 “我错了。” “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 如果不是担心会破坏淑女形象，汪蔚简直要抓狂了。 “具体哪里错了？详细地说，一件一件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罗艺迷茫地问：“能不能提示一下？” 汪蔚继续板着脸。 “不能！” 罗艺悲愤交加。 “你这是诱供，是违法操作！你就提示一下呗，有错我就认。你不说，我哪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汪蔚扑哧一笑，于是破功。她虽然马上又重新板起脸，但威慑效果已经十不存一。 “一个多月都不给我打电话，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这个还真难辩解。所以罗艺爽快地承认“我错了”。 乘胜追击是所有女性天生就能熟练掌握的本能。 “错哪了？” “你那天说‘你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也不用还每天挂记着给我打电话，免得人累心也累’，后来我翻来覆去地思索、品味其中的含义，猜测你说的其实是气话。这说明我对领导的意图没能正确理解。” 汪蔚的脸色好了一些。不过旋即她想到今天又被罗艺冤枉了，于是重新板起了脸。 “今天你一见面就诬陷我相亲，是不是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罗艺暗自叫苦。 事后诸葛亮倒是可以分析得出正确结论，但当时电光石火的刹那，怎么可能一下子想清楚？而且，承认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才没想清楚，又有损自己的英明形象。 所以罗艺只好走以情动人的路线。他握汪蔚的手，不顾她象征性的反抗，用拇指摩挲汪蔚的手背。 “这个世界上我只会误解你，诬陷你……” 见汪蔚色变，罗艺不急不缓地继续说：“因为一看到你，我的呼吸就会急促，心跳就会加速，思维就会紊乱。只有关于你的事情，我才无法冷静地思考。” 汪蔚不再试图抽回手，垂下眼睑听着罗艺的自辩。 罗艺深情地凝视着汪蔚。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原谅我，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永远都没办法冷静，没办法理智。” 汪蔚瞪他一眼，嗔道：“你还理直气壮啦？” 字面意思听起来像是不满，但汪蔚里眼里蕴含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罗艺也会得寸进尺。所以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真没办法，谁叫我一看见你就神魂颠倒呢？这种刻入本能的自然反应，难道还能够改变？” “那不行，”汪蔚撒娇：“你不肯改，就是以后还想冤枉我。我不能老是被你欺负呀。” 这次的事情，汪蔚事先根本就不知情。但“偶遇”潘丽红和钱斌后，却很容易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但汪蔚也没办法，总不能气呼呼地扔下妈妈自己一个人跑回家吧。 对于这件事，汪蔚既理直气壮又稍微有点心虚，所以就大度地不和罗艺计较了。 而罗艺听了汪蔚的那句话不由心中暗喜。所谓不能老是被自己欺负，正确的阅读理解可以得出其中潜藏的含义：这次欺负她的事情就不计较了。 于是罗艺开始反守为攻。 “可是我看见那个钱斌老是向你献殷勤，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跟你说，这些男人接近你是什么意图，我一清二楚。” 汪蔚反驳：“什么司马昭之心啊，难听死了。” 语气中隐约有着撒娇的感觉。 汪蔚想了想，又努力将话题拉回到正轨上。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诬陷我了，你应该无条件信任我。” 这也太霸王条款了。 其实罗艺当时误解归误解，但也没怎么样，不就是问一下嘛？汪蔚简单地解释一下，说不是相亲不就好了。难道连问都不能问？ 对于类似的状况罗艺也算轻车熟路——对于没办法答应的事，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 于是罗艺捏捏汪蔚的小手，说道：“那行吧，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本能，最终做到能够以常态对待你。” 如果罗艺将来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时，能够彻底地理智中立客观，这似乎并不是汪蔚所期待的呀。 于是汪蔚担心了。 “你想怎么改变？” 罗艺微笑。 “你知道特异性免疫吗？” 第40章 我反对 汪蔚知道“免疫”，但特异性免疫则不知道是什么。 见汪蔚的表情也知道她并不知道了。所以罗艺解释说：“免疫力按获得方式的不同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性免疫，另一种就是特异性免疫。” “先天性免疫，是人一生下来就有的。有些疾病只会感染特定的动植物，却不会传染给人类，是因为人类天生就不会得那些病。” “特异性免疫，又称获得性免疫或适应性免疫，是一种经由与特定病原体接触后，产生能识别并针对特定病原体启动的免疫反应。” 罗艺详细地给汪蔚分析。 “我对你呢，没有先天性免疫力，所以只要看见你，就会出现诸如心跳加速思维紊乱之类的异常状况。但没有先天性免疫力，却可以后天获得。” “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一看见你就会产生异常状况，那么我就持续不断地看你，看得时间长了，理论上就会产生免疫力。” “到底需要看多长时间才能产生免疫力说不好。我这病情非常严重，疗程绝对极其漫长……先看你一百年再说吧。” 听完，汪蔚捂着嘴眉眼弯弯地笑了。 而罗艺说完后，便握着她的小手，静静地看着她。 汪蔚的笑容慢慢飘散到空中，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这对情侣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对误入咖啡馆的无辜单身狗造成了可怕的暴击。 …… 手机铃声响起，打乱此刻的温馨气氛。汪蔚掏出手机接听。 “喂，爸，什么事呀。” “你和罗艺在一起？” “嗯。” “你现在回家，把他也带上。” 汪蔚有些心虚地瞟了罗艺一眼，侧过身子小声说：“什么事呀？” “回来再说。挂了。” 汪成林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不过汪蔚这时还是天然地紧张起来。 父亲让罗艺去她家，这算是见家长吧？ 虽然不是自己去见罗艺的父母，但是汪蔚还是替罗艺感到紧张。因为在她的惯性思维中，别人都怕她爸爸。 但汪成林既然已经发了话，汪蔚也只好告诉罗艺。 罗艺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觉得现在可以挺直腰板和汪蔚父亲说话了——该恭敬的地方自然要表现恭敬，但拎包入住什么的，免谈！ …… 汪蔚的家是一套别墅，有小花园和游泳池，三层共有将近五百平方米。让罗艺顿时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个穷人。 罗艺和汪蔚进屋后，汪蔚的父母先是和罗艺在一楼的大客厅里喝茶。 汪蔚的相貌更多遗传来自母亲，不过身高可能遗传来自父亲。因为汪蔚比她妈妈高小半个头。 汪成林个子很高，目测大概一米八，只不过颇为削瘦。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大概更像是学者而非富豪。 略微寒暄了一会儿，汪成林就说上楼到书房谈。 罗艺以为钱是男人的胆，自己见家长时不会紧张。但实际上他还是紧张了。 汪成林约他去书房时，罗艺居然下意识地朝汪蔚瞟了一眼。汪蔚也有些紧张，见罗艺看过来，赶紧偷偷打手势给他加油。 罗艺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胆子还不够大，可能是因为现在钱还不够多。汪蔚家光这套别墅可能就抵得上他目前全部的身家了。 不过，罗艺对自己有信心，于是稍稍平缓了一下心跳。 罗艺进入书房后发现书房很大，比罗艺家的主卧室都大上一半。书房里三面墙上全是书。书房的主人显然并不是附庸风雅，因为其中一面墙上大多都是外文专业书。 罗艺原本以为汪蔚的父亲只是时代的浪潮儿，是因为运气好所以发家致富。但是看到那些外文专业书籍，罗艺不禁自惭形愧。于是他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心态又开始拘谨了。 汪成林的时间很宝贵，所以就没有绕来绕去，而是等罗艺进了书房便开门见山。 “把你的银行卡拿出来。”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打劫专用名词。 不过打劫也很少有抢劫银行卡的吧？ 罗艺老老实实把银行卡拿出来交给汪成林。 汪成林没接，瞟了一眼便摆摆手又要他收回去。 汪成林没有故弄玄虚，对罗艺说道：“这张贵宾卡起步条件是在某某银行存款超过三百万。” 汪成林的圈子很容易接触这类信息，而且从书房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学习很感兴趣。所以汪成林对罗艺的贵宾卡很了解，一点都不奇怪。 汪成林又说：“那些钱是你花了多长时间赚的？” 罗艺吞吞吐吐地回答：“一个……一个半月。” 汪成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颇为吃惊。 不过明面上汪成林仍然表情平静。 “那你现在的……”汪成林流露出一丝迟疑，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事业或者说生意，有风险吗？” 汪成林是明白人，在他面前狡辩也没用。 罗艺现在类似于小儿持金过闹市。 其实他目前面对的风险还不大。凭他的身手，ml民间不怀好意的人只要不动用重武器，大概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事情就可能会无法收拾，然后就会吸引更大势力的目光。 罗艺现在相当于随时穿着重型防弹衣以及防弹头盔，徒手、兵器以及轻武器使用精通，而且受伤后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即时给他止血、做手术。 凭罗艺现在的实力，对付民间有活力的组织倒还凑合。可是如果被大势力盯上了，无论雇佣兵还是正规军，随便一个精锐小分队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罗艺避开直接回答，而是向汪成林承诺：“汪叔叔，我赚够了钱就收手。” 汪成林摇头。 “多少钱才算够？” “我对汪蔚伴侣的要求，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好。” “哼，你的人品还不错，唾手可得的富贵也能拒绝，反而要自己去拼搏。至少，你并不是因为钱而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其实之前我很欣赏你，也同意你成为我的女婿。” 这时汪成林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现在，我反对你和汪蔚继续交往。” 第41章 不忘初心 罗艺能够理解汪成林的逻辑和顾虑。 不过要他放弃汪蔚，却绝不可能。 罗艺诚恳地对汪成林说道：“汪叔叔，我保证再做一段时间就不做了。最多一年……要不三个月也行。” 罗艺做出这个承诺是发自肺腑的。 其实都不用三个月，罗艺现在手头上已经有差不多四千五百万，只要黄金交易再持续两个月，大概也能有一个亿收入。当然，这一个亿大部分都不是rmb。但m金o元也是钱，虽然有点不方便，但并不是不能克服。 有了一个亿，不买飞机不买游艇不收集豪车不去会所嫩模，然后别染上什么恶习，终其一生也能维持相当不错的生活水准。 再说，他要赚那一个亿，也只是想维护尊严而已。真要说起来，汪蔚将来可以支配的财富，多半还超过一个亿呢。 罗艺本质上是那种知足常乐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他看见数量众多的外文专业书籍时，会对汪成林感到钦佩的原因——他自己缺乏坚持不懈的精神，所以很佩服别人有这种特质。 既然未来的泰山大人坚决反对，而罗艺自己也没有特别远大的理想，那么顺势在三个月后终止黄金交易又有什么不行？ 反正附身的系统很佛系，根本就没对他提过任何要求。 罗艺说完后，汪成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对罗艺说：“我不相信。” 怕罗艺没理解，汪成林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相信你的承诺。” 罗艺顿时感觉一股热气往头上涌，脸部火辣辣的。不是羞愧，而是愤怒。 好在他还记得汪成林是汪蔚的父亲，这才没有与对方吵起来。但他那种不服气被小觑的眼神，却被汪成林看得一清二楚。 汪成林解释说：“我主要是做实业。和我同一个时代做实业的，那些做亏了的不去说，有不少都转行了。” “他们转行去做什么呢？有实力的去做房地产，没实力的去囤房炒房，或者更激进的去炒股，去玩期货。” “这些人为什么不肯回头做实业？因为他们尝过甜头。囤房炒房相对稳健，而收益又远高于做实业，所以要他们抽调资金回过头来做实业，他们沉不下这个心。至于说那些炒股票玩期货的，体验过激烈刺激之后，更是对继续做实业没有丝毫兴趣。” “你不到两个月就赚了至少三百万，肯定感觉很刺激吧？你以为自己可以收手，但实际上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肯踏踏实实重新做实业的。” “就像是自然界的老虎狮子，一旦吃过人之后，就会一直盯着人吃。为什么？因为捕食容易！所有的生物都有着好逸恶劳的本能，只要尝试过轻松容易的方法，它们就会一直继续那样做。” “你也许在赚到一定的钱后会收手一段时间，但是未来稍微遇到一点外界影响，你就有可能再次去冒险。” “我希望汪蔚能够拥有幸福安定的家庭生活，不愿意她突然变成寡妇。” 听到寡妇这个词，罗艺脑袋突然嗡的一下，就像被人抡了一记闷棍。那一刻，罗艺的眼前一黑，有种喘不过气回不过神来的感觉。 汪成林无意中戳中了罗艺心底最深的恐惧。 其实还是那句话，在ml进行黄金交易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风险。能够因为黄金交易而盯上他的，顶多也就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这种程度的危险，不可能对他造成真正的威胁。 罗艺只是担忧，如果真出现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矛盾有可能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罗艺被大势力大组织盯上。 那时候，如果外星系统暴露了怎么办？ 真出现最坏的情况，汪蔚能够成为寡妇都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罗艺更害怕自己被抓起来，关进某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研究所进行研究。 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比死亡本身还可怕。 而汪成林的分析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罗艺赚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那么他肯定能够控制自己冒险的冲动。但如果因为某种意外原因罗艺又突然需要钱了，那么他的第一选择显然还是会进行黄金交易。 重要的是，会不会发生某种意外，导致罗艺被迫重作冯妇？ 想来想去，罗艺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未来没发生的事情谁敢保证？ 汪成林现在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假如需要他自己必须冒险的时候，他难道就一定不选择冒险？ 更何况罗艺去ml交易黄金，还不是汪成林给逼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可能沦为赘婿，罗艺也未必会下定决心去ml冒险。 如果汪蔚只是出身于普通的中产家庭，罗艺没准会在国内享受平静的生活——顶多缺钱的时候，悄悄去典当一两根大黄鱼。 但是想要让汪成林相信罗艺绝对不会遭遇危险，那就必须证明自己赚钱不会有多大的风险——然而这又显然不可能——罗艺有系统的事情连亲爹妈都没敢说，怎么会告诉其他人？ …… 罗艺长叹一口气。 “汪叔叔，我知道现在无法说服您。要不还是等一段时间，让事实来说话？其实我现在赚到的钱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罗艺顿了顿，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赚到的钱，未必能够买下脚下的别墅，于是未免有些心虚。 罗艺赶紧含含糊糊地继续说下去。 “……其实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 罗艺突然愣住了，因为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忘记了初心。 最开始一天只有一条大黄鱼奖励时，罗艺在汪蔚的柔情攻势下，答应了去ml“工作”三个月，无论成败都回国。也就是说，最初他的心理预期底线是交易九十根金条。 然而如今交易额早已远远超过了最初的计划，罗艺却压根没想着原定计划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冒险了…… 是什么原因呢？ 罗艺低头看了看，是因为这座位于市区的高档别墅刺激了他？ 不是的！ 罗艺直到今天才知道汪蔚住在这里，之前他也没想过结束黄金交易回国。 显然，是得陇望蜀的欲望，使得罗艺下意识地忘记了最开始的目标！ 罗艺抬起头，脸色难看，呼吸急促。 他望着汪成林，艰难地问道：“汪叔叔，我现在就结束在ml的生意，可以吗？” 第42章 计策成功了却没法高兴 汪成林犹豫了。 在他的认知中，一个敢于冒险并且已经尝过甜头的人，不可能重新成为循规蹈矩的人。 但罗艺为了汪蔚，能够当机立断结束“生意”，那么他对汪蔚的爱意也就不证自明。 一个是减分项，一个是加分项，哪个分值更高呢？ 减分项，会使得汪蔚的未来充满不确定。 而加分项，其实真的很难得。世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罗艺对汪蔚那么有情有义，难道真的拆散他们？ 可是，不确定性也很讨厌啊！汪蔚和罗艺越是恩爱，那么出现意外时就会给她造成越大的伤害！ 向来果断的汪成林这一刻也难免优柔寡断起来。 罗艺的电话在这一刻突兀地响起。 罗艺本准备挂断电话，可是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却变得很奇怪。 他终究还是接听了电话，结果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有震惊，有恐惧，也有愤怒。 汪成林懂三门外语，而罗艺打电话使用的语言他却完全不懂。这时汪成林对罗艺又更添几分好感——罗艺使用的肯定是ml当地语言。而罗艺才去ml不足两个月，就能如此熟练掌握当地语言，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 …… 罗艺打完电话，发了一会儿愣。回过神来，罗艺尽量表现得平静，可惜却仍然被汪成林看出了他眼底的纠结。 “汪叔叔……我只能食言而肥了，因为公司那边出了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不过我还是要厚着脸皮强调：我是不会放弃汪蔚的。” 汪成林都气笑了。 一秒钟前才承诺的事情马上就推翻，一秒钟后还能理直气壮地表示，要继续追求人家的闺女。现在的人，怎么脸皮这么厚？ 汪成林手指着罗艺虚点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懒得和罗艺废话了，摆手示意。 “你出去吧，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 罗艺下到一楼，汪蔚正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看见罗艺出来了，汪蔚连忙迎过去。 “怎么样？爸爸和你说什么了？” 罗艺苦笑。 说汪成林不允许自己继续和他女儿交往简单，但理由罗艺却没法说。 将心比心，如果罗艺将来有女儿，也不肯让随时有可能死于非命的家伙接近自己女儿。 更糟的是，罗艺刚刚承诺马上结束生意，结果那边就出了事。别的人倒也罢了，狠下心给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或是遣散费，既能解决问题，良心也不会太痛。可是被抓走的是张波涛，能不管么？ 既然没法跟说，罗艺自然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等我。我一定会身穿黄金圣甲，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 说完罗艺拔脚就朝门外走去。汪蔚还想拉着罗艺问个究竟，却听见汪成林站在楼梯拐角处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当着父亲的面，汪蔚终究脸嫩，只好放开罗艺看着他离开。 ……罗艺走出别墅，心中一片茫然。 彭都是通过目击者报信才知道这件事的。 张波涛去交易黄金的途中被抓走了。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也不是在繁华的大街上，而是在别墅区通往主干道的路上。 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着，七八把长枪短铳指着，车上只有张波涛和格里两个人，唯一的武器是图阿雷格人的传统匕首，敢反抗多半马上变成尸体。 歹徒抢了黄金倒是容易理解，但是还把张波涛和格里给抓走…… 罗艺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事，可能不是当地歹徒随机抢劫。当地歹徒抢劫以外国人为目标的不少，但抢完之后还抓走张波涛干嘛？ 真要说，那十条大黄鱼的价值，对于当地人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他们即便绑架人质勒索成功，也极少能够有那么大的收获。 然而罗艺毕竟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怀疑会不会是歹徒随机抢劫发现车上的黄金后，认为张波涛是只大肥羊，所以就顺手把他给绑了？ 进别墅时是坐汪蔚开的车。离开时罗艺自然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于是发现这个别墅区的面积还真是大，有钱人真是多。 正胡思乱想着，罗艺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一看是彭都的电话，罗艺赶紧接通。 “老板，对方刚才打电话说苏也在他们手上。另外，他们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抓错人了。” 莫名其妙的话？ 罗艺一惊，连忙说：“你别管是不是莫名其妙，原话转述给我。” 彭都说：“对方要求我同意让他们入股，还说他们这两次袭击是为了展现力量，所以并没有伤人。” “我打算回部落聚集武士，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彭都部落的尊严不可侵犯！” 彭都部落一穷二白，他们有什么生意会吸引外人入股？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强行要求入股？所以彭都听到对方入股的要求，只感觉莫名其妙。 然而罗艺不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很显然，罗艺的瞒天过海之策取得了成功：袭击者认为金矿就藏在在彭都部落的地盘上。 袭击者实施抢劫在他们自己看来是一举两得。一是抢一笔，二是给彭都施加压力，显示自己的肌肉。 想到这里，罗艺赶紧对彭都说：“等等，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这句话罗艺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在彭都的理解中，这次是敌人主动挑衅彭都部落，伤害了部落的颜面。 罗艺虽然是彭都的雇主，却也没权力干涉彭都部落的内部事务。而且，彭都毕竟也是部落的酋长。 如果彭都不听罗艺的话，罗艺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怒火中烧之下，彭都说不定还会狠狠地呛罗艺两句。 然而另罗艺既高兴又迷惑的是，彭都居然答应了。虽然从语气中能够听出他很郁闷，但他毕竟还是答应了！ 罗艺制止了彭都，然而救人如救火，拖的时间长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即便现在已经坐上了飞机，但途中还要转机，路上最少需要三十个小时。 想到张波涛是因为自己而去的ml，现在却生死不明，罗艺简直想化身闪电一下子就去ml。 一下子？ 罗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速度特别快来着？ 第43章 最快的飞行器是什么 罗艺仔细回忆，突然忍不住用力一拍脑袋。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速度最快的飞行器不就是飞碟吗？！ 由于担心张波涛的安全，所以罗艺也就顾不得潜意识对系统的畏惧，立即联系系统。 而系统的回答令罗艺非常满意。 “你可以乘坐飞碟，一分钟时间内，你便可以降落在全球的任何地方。” 罗艺一楞。 大学里学的不是航天专业，他也不是相关领域的资深爱好者，但高中毕竟学习过基础的物理知识。所以，罗艺对速度方面的概念有个大概的认识。 一分钟内能够抵达全世界任何地方，那是多快的速度？！ 由静止在极短的时间内加速到那种速度下，会使人爆体而亡吧？ “那我得承受几个g的重力？” 系统的声音总是万古不变的机械合成音，所以听不出情绪。 “飞碟自带有反重力装置，所以加速时内部不会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罗艺信任系统。由于太过兴奋，他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早说！” 话音刚落，罗艺便后悔了。 飘了飘了……怎么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质疑系统了？！ 半晌，系统毫无反应。罗艺徐徐吐出一口气，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至于说系统根本无视他的抱怨，这时候罗艺也不敢继续纠缠了。 想到从此之后便可以随时去世界各地，罗艺再次兴奋起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罗艺还是忍不住啰啰嗦嗦地询问：“飞碟接送安全吗？我不是指安全事故，而是指飞碟不会被发现吗？” 系统回答：“因为科技代差太大，所以无论是通过雷达还是通过肉眼，飞碟本身都不会被发现。唯有乘客进或者出飞碟的两个环节，容易导致暴露。所以这两个环节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你最好选择光线不好，且周围没人的时间和地点进出飞碟。” 罗艺此刻的大脑神经仍然处于兴奋状态，所以不经思索便问了一句傻话。 “如果大白天进入飞碟会发生什么事？”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答：“大庭广众之下进入飞碟，会被认为是白日飞升。两千多年前还有一位乘客要求带上他的鸡和犬，结果被认为是鸡犬升天。” “但那是民智未开之时，所以人前显圣没什么问题。现在这么做，只会无端惹来麻烦。” 罗艺冷静了下来。 要说他现在最怕什么，自然是最怕他和外星文明的关系被外人所知。 想到系统形容乘客进入飞碟的方式，罗艺又觉得有点奇怪。 白日飞升？ 难道人还可以飞？ 系统对此的解释是：飞碟在距离不远时，可以使用反重力装置作用于乘客周围的空间。当反重力大于重力时，乘客自然会向上运动。如果被旁人看见，就会误以为是乘客自己飞上了天。 对于这种从来没接触过的方式，罗艺简直心痒难耐。反正现在天色已经全黑，到郊外去应该就可以乘坐飞碟了。 心动不如行动。罗艺走出别墅小区来到大街上，立即拦了一辆的士。 没想到的士司机听了罗艺想去的地方后，竟然流露出拒载的念头。 罗艺一想：都快晚上十点了，他又是身强体壮的男性，而目的地恰巧还是人烟较少的远郊。三个条件综合起来，也难怪人家司机不愿意接这一单呢。 还好罗艺拥有钞能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罗艺报出了正常费用的双倍价格，于是司机略微犹豫了三秒钟，一咬牙便接受了。 的士启动之后，罗艺在后座上寻思：自己现在也应该买车了。 从市区到远郊，白天还好，晚上虽然不至于每次都会遇到拒载，但总归是个麻烦。反过来从远郊到市区则更麻烦。外国有搭乘顺风车的风俗，国内愿意接受陌生人搭乘的车主相对少一些。虽然可以坐网约车，但还需要等。远不如自己有车方便。 买一辆皮实耐用的皮卡，再买一辆suv，然后至少再买一辆越野摩托。反正升过一次级后，现在私人仓库已经有一万立方米了，装再多的车都没问题。 等买了车后，可以自己开车到郊外，然后把车存放进私人仓库，人则坐飞碟离开。到了目的地，再把车放出来。这么做会方便很多。 想到有车之后行动会非常方便自由，罗艺突然意识到一个之前忽略的问题：现在他还没车，所以搭乘飞碟到了bmk后，接下去该怎么办？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都过了，ml那边才中午一点半。所以飞碟选择的降落地点必然会是远郊。那时，罗艺该怎么回bmk城区？ ml的基建非常落后，落后到什么程度呢？即便ml的首都bmk，也并非遍布网络信号。而飞碟降落的远郊位置，十有捌玖没有网络信号。退一步说，即便降落的位置有网络信号，bmk有没有网约车也是个问题。没有网约车，降落到荒郊野外，难道依靠双腿走回去了。 罗艺没想过联系彭都。 之前通话时，罗艺并没说自己马上就会到bmk。正常人在遇到紧急事件而且又即将抵达时，肯定会告诉彭都“我马上就到bmk了，你等我回来解决”，然后顺便通知对方来接机。既然之前没说自己马上就到bmk，那么等会儿如果让彭都接他，显然会平白无故留下一个破绽。 除了没打算要彭都开车接自己外，罗艺也没打算借助彭都部落的武装力量来处理这次冲突。 租借彭都部落的土地虽然支付了租金，但毕竟还是暗地里利用了彭都部落，罗艺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如果有可能，罗艺希望尽量避免彭都部落卷入得更深。 想到这里，罗艺的思维愈加发散。 当时一听说张波涛被抓走了，罗艺立即决定回bmk。义气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本身就是罗艺的锅——张波涛是被罗艺蛊惑到bmk去的，出了事能不管吗？ 然而现在空闲下来进一步思考：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管？ 第44章 信息优势 罗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到了bmk一现身，敌人就会毕恭毕敬地把张波涛、格里以及苏送回来。 退一步海阔天空，暂且接受敌人的要求与之谈判？ 首先，罗艺不愿意站在聚光灯下，将自己暴露出来。现在这种外人云里雾里的局面才是罗艺最喜欢的。 其次，ml这种社会秩序混乱的地方，将弱肉强食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旦表现出软弱，周围虎视眈眈的各种势力，谁都会闻风而动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就会永无宁日。 最后，这种事也没法谈。 难道罗艺能够满舌生花，口头上承诺让对方入股，对方就深信不疑进而释放张波涛？ 对方难道都不去确认一下金矿？ 然而对方要求确认一下金矿这种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罗艺又如何去实现？ 所以，与敌人谈判这条路绝对走不通！ 剩下的唯一选择，就只能是罗艺自己去把张波涛救出来。 罗艺对自己如今的身手还是颇为自信的——当然，他对自己的装备更有自信。 所以，只要知道张波涛被关在哪儿，罗艺就可以去暴力破局。 但罗艺虽然对自己的战斗力极其自信，但他最多也只是一条过江龙。 罗艺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袭击了张波涛，又如何能知道张波涛他们被关在哪呢？ 郁闷了一会儿，罗艺突然想到了系统。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句话前半句不作评论，后面的话倒是很有道理。 以前罗艺对系统倒也谈不上敬而远之——因为他的潜意思希望系统能够给他带来更多好处，所以并不希望系统远离自己——但出于对未知事物畏惧的本能，罗艺基本上极少主动联系系统。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与系统接触互动越来越多，罗艺对系统的态度不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罗艺现在倒也不至于自大到敢对系统呼来喝去。但是遇到点什么事，罗艺却开始有点习惯呼唤系统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系统从来没对罗艺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而罗艺且每次呼唤系统，系统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而且每次都帮罗艺解决了问题。 这就好像一个人和老虎长期相处，如果很长时间老虎都没表现出攻击性，那么这个人对老虎的畏惧就自然而然会减轻很多。甚至后来习惯了，冬天冷的时候，这个人也许还敢抱着老虎取暖。 所以，罗艺又一次呼唤了系统。 系统没让罗艺失望，但却让他吃了一惊。因为系统在他的脑海里用万古不变的机械合成音说：承惠一点积分，提供解决这件事情的信息支援。 需要花费一点积分令罗艺颇为心疼。 一点积分可以在系统商城里，买一粒自带动力医疗纳米机械人，也就是说近乎相当于一条命。 但罗艺对于如何救回张波涛根本没有头绪，所以他倒也愿意支付这个费用。 毕竟如果救回张波涛，同样是相当于救命。更何况，除了张波涛，还有两名彭都部落的武士也落在了敌人手里。所以只要救出张波涛，就能搂草打兔子，还可以额外再救两个人。 于是罗艺爽快地支付了一点积分。 系统告诉罗艺：飞碟将会降落在距离目标比较近的位置，罗艺可以徒步走过去，期间系统将持续提供信息支援。 得到系统的承诺，罗艺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句没骨气的话，现在罗艺相信系统甚至超过了相信他自己。既然系统出面帮忙，那么事情自然相当于提前搞定了。 有了系统的加入，罗艺相信自己的行动更是万无一失。 不说别的，系统能够控制没人看见的飞碟。飞碟虽然从来没展示过任何攻击性武器，但既然现今人类都能发明出无人战机，那么没理由飞碟就没有战斗力。 潜意识里，罗艺有种迷之自信，觉得系统是不会坐视他遭遇危险而不理会。 ……一路胡思乱想着，车终于到了罗艺指定的地点。 司机一溜烟走了。罗艺拐进小路，呼叫系统。很快，罗艺便感觉到自己不再受重力的约束，不受控制地往天上飞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罗艺仍然本能地紧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发出惊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罗艺发现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充满了高科技风格的舱室，然后，他感觉自己又脚踏实地了。 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罗艺还是好奇而又拘谨地观察着这个封闭的空间，生怕舱室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形象超出他想象的外星人。 然而令罗艺既安心又失望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还没等罗艺看出任何名堂，他就突然间开始下坠——不是那种产生失重感的下坠，而是眼睛看到的信息传递给大脑，而大脑对相应信息进行处理后得出结论，使得罗艺意识到自己正在下坠。 但还是没来得及产生害怕情绪，罗艺便已经落在了地面。 罗艺发了一会儿愣，很可笑地在原地跺了跺脚，又蹦了蹦，仿佛只有通过验证之后才能确认自己真的脚踏实地了。 接着，罗艺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再次坚定了一定要买车的想法。 正吐槽着bmk远郊的道路情况是多么糟糕，罗艺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影像。 三维立体影像的中心是罗艺自己，而不远处则有一团红点。红点上空用文字标注着说明：目标。而罗艺和目标之间，则用文字标注着距离。 令罗艺啧啧称奇的是，随着罗艺心念一动，三维立体影像也会出现变化。 罗艺将红点那块位置的影像放大，结果那个红点竟然慢慢变成了十三个细微的小红点、三个小绿点以及数以百计的小黄点。 文字解释：红点代表敌人，绿点代表友方，黄点代表无关人员。 罗艺不关心无关人员，于是放大了红点和绿点集中的那片空间。三维影像随着罗艺的心意放大，出现了建筑物透视图以及每个小红点和小绿点的具体方位。 继续放大，红点和绿点就逐渐成为了人形影像。 当三维人形影像放大到现实大小时，系统就不再继续放大了。 不过，这样显然已经足够了。 罗艺不由得惊叹。 他现在这种情况，差不多可以算作全知全能视角吧？ 既然拥有这种优势，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那就仔细观察一下敌情呗！ 第45章 菜鸟之王 每个人形影像的上空，都有相应的名字。 罗艺现在虽然能够流利使用柏柏尔与塔方言，也能熟练地与bmk当地土着交流，但罗艺并不认识当地文字。所以除了张波涛之外，其他人上空的文字于罗艺而言，只是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 罗艺正暗地里吐槽，结果人形影像上空的文字就全都变成了汉字。然而罗艺还是继续吐槽：知道那些人的汉语译名有什么意义？都是些露个面就领盒饭的龙套，管他们汉语译名叫什么？ 罗艺没完没了地吐槽其实并不是想试探系统的底线，而是作为即将第一次进行战斗的菜鸟，为了排遣心里的紧张情绪而本能地采取的方式。 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有些人反应会比其他人更明显一些。他们或者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或者是不停拉着旁边的人说话，或者是唱歌，甚至有的人会哭或者笑……罗艺只是默默吐槽，其实算是很常见的反应了。 罗艺先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三个绿色的人形影像上。 张波涛的人形影像上除了人名外，还标注着健康。而格里和苏的人形影像上除了人名外，却分别标注着重伤和轻伤。 当罗艺的注意力集中到重伤标注上时，那段文字产生了变化，显示格里中了两枪。左臂的贯穿伤不算严重，而腹部尽管没有重要脏器遭受严重损伤，但空腔效应却导致大量内出血，不及时得到治疗，最多三个小时后格里就会死去。 罗艺下意识地又看了眼苏的轻伤标注，原来是遭受了拷打后，肋骨一根骨折一根骨裂，牙齿脱落两枚，身体很多地方都软组织挫伤。 罗艺简直想立即冲过去展开报复，但总算克制住了冲动，仍然耐着性子继续观察着敌情。 红色的敌人大致分散在三处。 一处是两个人，背着枪懒洋洋地站在门外，大概是哨兵吧。 第二处也是两个人，站在张波涛等人的房间外面，应该是看守。 第三处则是九个人围在一起。从他们的姿势看，像是六个人正在打牌，而三个人则在围观。 至于武器，大门口的两名哨兵都是ak系突击步枪。而两名看守中，一名背着一把老式步枪，另一名则只是腰间插着一把砍刀。 系统提供了那把老式步枪的枪名，叫做什么贝蒂埃步枪，反正罗艺也不懂——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里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也没见识过这款步枪。 打牌的那间屋子里，胡乱放置着两把ak系突击步枪，一把被系统称之为自制土铳的武器，最后一件则是一个人腰间插着一柄mabpa-15手枪。 观察完敌情，罗艺心里有数了。 虽然从来没进行过实战，但如果把罗艺称之为菜鸟，那么罗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菜鸟之王——不是说他最菜，而是说他如今的实力在古今中外所有的菜鸟之中，绝对妥妥的能排在第一。 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枪战。受伤的次数，没有任何人能够及得上他的零头——死亡的次数就更不用比了。 所以罗艺在现实中第一战之前，紧张归紧张，但发自骨子里的自信却让他深信此战必胜。 然而正准备像虚拟现实环境中那样，在战斗之前对武器装备进行战前检查时，罗艺却愣住了。 他忍不住默默自嘲：我可真是个好孩子！ 罗艺在自己的私人仓库里准备了那么多物资，却没准备过武器。虽然国内禁枪，但弓啊弩的却也不是没办法弄到。而且，罗艺在ml待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半月，而ml是很容易弄到枪的…… 可罗艺甚至连冷兵器都没准备！ 犹豫了一下，毕竟艺高人胆大，所以罗艺懒得把武器准备好了再来。 比起枪械，罗艺对徒手格斗和冷兵器使用的信心更强。 并不是罗艺射击的准确率有什么问题，而是热武器太容易一击毙命。在复杂的战斗环境中，有时候你根本没发现敌人，就已经被敌人狙了。更悲催的是，有时候只是敌人无意识地胡乱扫射，结果运气不好一颗流弹或是跳弹也能把罗艺挂了。 而徒手和冷兵器，罗艺虽然还做不到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但板砖或树枝在他手里也能成为极可怕的武器。 更何况，罗艺现在还有虚拟现实环境里没有的纳米防护服呢！ 这么想着，罗艺便找了一棵树。他甚至懒得花几分钟现场制作一柄长矛，而是制作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指虎。 接下来，罗艺便信心满满地朝着目的地跑去。 罗艺疾步跑向目的地时，改变了纳米防护服的状态。 纳米防护服缺省默认模式是紧贴皮肤，但使用者也可以让细小的纳米机器人贴在衣物上。 罗艺心念一动，他的衣物就变成了迷彩服的样子，而且还随着周围的环境不停地变化着颜色和图案。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如此！ 这种状态下，普通人与罗艺的距离假如超过二十米，那么除非聚精会神地盯着罗艺所在的位置看，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进入村子后，罗艺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支援，依靠自己强健的体能以跑酷的方式，总是提前避开无关人员的视线范围，顺利逼近了关押张波涛的院子。 躲在阴影处即将发动袭击时，罗艺又硬生生停住了。 张波涛有可能略微猜到一点什么，但目前还可以“看破不说破”。然而罗艺如果就这样冲进去，张波涛即便想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都难。 而且退一步说，即便张波涛能够坚守“不打听不过问不关心”的保密原则，可是让格里和苏知道是罗艺来救他们，也同样不妥。 格里和苏获救后，肯定会告诉彭都，而彭都知道罗艺是接到电话后才出发的。 能不留下破绽还是尽量别留吧。 于是罗艺又一次改变了纳米防护服的外在形态，将之变成类似蜘蛛侠的紧身战衣。 罗艺稍稍犹豫了一下是不是cosy，但是考虑到cosy有可能形成新闻热点，所以最后还是把紧身战衣的颜色选择成迷彩色。 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准备进攻！ 第46章 杀鸡 系统提供的信息支援包括敌人、友军以及无关人员的视线范围——有很多电脑游戏也是这样。 当敌人和无关人员的视线都形成一个空白区域时，罗艺如同猎豹捕食一般悄声无息地扑向目标。 罗艺的目标是颈椎。颈椎是人体最脆弱的神经中枢“走廊”，一旦严重损伤即可致命。尤其高位颈椎骨折，易造成呼吸心跳骤停。另外，气管受伤，还容易造成窒息；喉结旁边的颈动脉受伤，则易因失血过多致死。 由粗大枝桠简单整理制作而成的指虎，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刺进了敌人的后颈。 通过反震力，罗艺意识到自己的第一击略微出现了一点失误。他原本想通过长达十厘米的尖端刺断敌人的气管，谁知道却因为紧张而刺中了敌人的颈椎。 敌人的颈椎受此剧烈冲击而严重损伤，显然是活不成了，可是罗艺的简陋指虎也因此成为了一次性消耗品。 好在罗艺的徒手格斗能力已经登峰造极。罗艺不假思索地松开指虎，立即绕过第一个敌人，向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第二个敌人发起了猛烈攻击。 罗艺挥拳直取对方中宫，朝着对方喉结击去。罗艺预想的情节是：敌人无论格挡还是闪避，接下来自己都使用无影脚偷袭对方下身要害。 然而敌人的反应实在太迟钝，所以罗艺的右拳骨节直接就击中了敌人的喉结。敌人倒是哼都没哼一声就生死不知了，可拳头击中喉结发出“啪”的响声，却把罗艺自己都吓了一跳。 ……虚拟现实环境中敌人从来不发愣的，没想到现实中敌人反而会发愣。要知道直取中宫的难度最大，因为人的注意力在面前这片区域内最为集中，而且很容易凭借本能下意识地格挡或者闪避。 好在拳头击中喉结的声音再大也有限。罗艺解决了门口的哨兵后，用最快的速度捡起一把ak，然后猱身冲进院子。 虽然没校过枪，但距离已经近的不需要考虑误差了。而还算幸运的是，罗艺扣动扳机后枪响了，没遇到卡壳的倒霉事。 两声枪响后，院子里的两名看守应声倒地。 接着罗艺冲向敌人聚集的那个房间。 遭遇意外突袭时，最大的困难就是及时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反应。然而聚集的敌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罗艺就闯进那间屋子，两秒之内连开六枪……与此相呼应，六个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扑倒外地。 每个敌人在倒地之后都再无动静，很显然罗艺做到了弹无虚发和一击致命。 这并不奇怪。 罗艺的枪法，是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用几万发子弹喂出来的。和顶级的狙击手相比，罗艺可能略逊一筹。但他的枪法其实已经比99.99%的职业军人都厉害了。 而眼下这么近的距离，即便不瞄准仅凭手感，罗艺也能做到每枪都打中脑袋。 剩下的三个人在罗艺停止开枪后，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丝毫不敢动弹。 罗艺通过语言学习软件的变音功能，用当地语言宣布：“现在是抢答时间。抢答正确者可以活命。” “今天的事情，是谁主使你们做的？” 软件变音之后，罗艺的说话声变成了带着金属颤音的机械合成音。也许是因为这种现象太过不可思议，因此剩下三个人处于极度震撼之中，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罗艺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一个吓坏了的家伙颤抖了一下，抢先说道：“今天的什么事情？” 伴随着“回答错误”的宣判，枪声响起。 剩下的两个人瑟瑟发抖——是真的瑟瑟发抖而不是形容——其中一个人甚至裤子都尿湿了。 腰间插着手枪的家伙意志力略强，因此强自镇定后赶紧抢着回答：“是安德烈，是小安德烈让我们做的。” 从另一个人的神情判断，这是正确答案。 “回答正确，加一分。”罗艺满意地点头，又问：“第二个问题，安德烈是什么人？” 还是腰间插着手枪的家伙抢答：“安德烈是bmk第三区的区议员……还是波切特许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还是铁血青年党bmk大区的宣传部长……还是……还是……还是大安德烈的侄子……据说他还是外国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还有，还有……” 腰间插着手枪的家伙搜肠刮肚地补充着答案，估计再过一会儿，他会把安德烈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交待出来——如果他知道的话。 罗艺基本明白了安德烈为什么会发动袭击，不过为了确认，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波切特许进出口贸易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 “黄金。”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另外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家伙应声倒地。腰间插着手枪的家伙抖得像筛糠一样，上下牙齿也碰撞得格格作响。 罗艺走过去把他腰间藏着的手枪取出来，稍微检查了一下，然后收好ak，改用手枪对准他的额头。 最后一个敌人抖得更厉害了，嗫嚅着求饶：“你……你……说过……说过……饶我……” 罗艺仍然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并不说话。 那人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光一样，缓缓跌坐到地上，随后身下便发出一股臭气。 罗艺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精神神完全消失是什么模样。他看着罗艺，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不仅全身一动都不动，甚至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这时罗艺说话了。 “告诉安德烈。如果没把握保住性命，最好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听明白了？” 虽然反应很迟钝，但了无生气的眼里还是渐渐恢复了神采，就像是干涸的土地上浇灌了水一般，重新出现了生机。 也许是确实被吓得太厉害了，这人只是很缓慢很木讷地点头。 “你回答问题正确，所以能够保住性命。但你既然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所以还是得受到惩罚。” 说完，罗艺扣动了扳机。 第47章 以打促和 高速飞行的子弹撕裂皮肤钻进去，撞击到膝盖骨，将之撞得粉碎。 曾经几乎失去全部活力的人，抱着腿满地打滚，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在ml这种鬼地方讲仁义道德没用，展现出凶狠冷酷的性格才会更有威慑力。如果外人觉得罗艺心理不正常，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罗艺对小喽啰凶残，却只是警告幕后主使者，难免有色厉内荏之嫌。但他也是没办法。 这次事情的主使者是安德烈。凭罗艺的身手外加外星科技提供信息支援，杀他如杀一鸡尔。 但杀掉安德烈之后呢？ 安德烈有那么多头衔，而且人际关系还很复杂。这种人杀了，恐怕不会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打了小的，会出来老的。打了老的，还会出现更老的。 如果是玄幻世界，那当然“不要怂，就是干”。反正杀人夺宝可以越打越强。但现实世界却完全不同。罗艺杀掉安德烈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能通过战斗发展壮大，反而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危险，那么有什么理由热衷打打杀杀？ 罗艺是瓷器，安德烈是瓦器。瓷器不跟瓦器碰。本着这种想法，罗艺更愿意把冲突控制住，而不是推动冲突扩大。 所以罗艺目前不打算干掉安德烈。能够把他吓得不敢再惹事，显然更符合罗艺的利益。 罗艺不再理会地上哀嚎的伤者，走出了房间。 关押张波涛等人的房门没有关，能够看见里面的三个俘虏都被绑着。所以罗艺在经过时捡起了看守的砍刀，然后走进了房间展现出非凡的刀术，刷刷刷三刀便将三个人的绳子砍断了。 身负重伤的格里奄奄一息，而苏也鼻青脸肿。张波涛却没受伤害，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祖国强盛的间接庇护。 虽然罗艺砍断绳索的举动证明是友非敌，但罗艺的造型确实太过惊悚，所以张波涛等人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罗艺没再使用用机械合成音，而是用变音功能变成一个冷峻的声音，用柏柏尔与塔方言对苏说道：“尽快离开这里，避免万一敌人还有援兵。” 说完，罗艺便离开房间，以跑酷的方式翻墙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罗艺自然不会扔下他们就此不管了。但他确实不合适以现在这副形象在张波涛面前多待。 虽然全身上下都被纳米紧身衣遮挡着，甚至连眼部都被纳米机器人组合成的护目镜遮住，可身高、体型以及平时的习惯动作，都有可能暴露罗艺的身份。 …… 苏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简单搜索了一下。 格里虽然意志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却因为伤重而无法动弹。 张波涛想帮忙，但看见满院子红的黄的白的，他吐了又吐，连直起身子都困难，所以也没帮上什么忙。 苏看见那个膝盖中枪的敌人时抬起枪对准他，但犹豫之后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将一些武器和浮财收集好后，张波涛扶着格里坐上了他们自己的车，而苏则小心地拿着枪警戒。随着车尾冒出一股黑烟，汽车启动起来。 而撤离过程中，没有任何村民离开自家的屋子，所以张波涛等人顺利地离开了这里。 …… 待汽车在视线里彻底消失后，罗艺也向荒野跑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如果只从战斗开始后进行统计计算，罗艺哪是什么“十步杀一人”？差不多都可以算作三步杀一人了。 至于说“千里不留行”，罗艺等会儿坐上飞碟，刷地一下就回国了，说是“万里不留行”都一点不夸张。 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更是符合事实。罗艺别说到处宣扬了，连面对发小他都尽量隐瞒。不过这个情况却不是罗艺天生有着大侠气概，而是因为他不敢出这个风头。 罗艺营救张波涛时固然杀伐果断，但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事。只不过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即便再来一次，罗艺还是会这么做。 …… 事情解决后，罗艺便到郊外乘坐飞碟回国了。 回到s州时已经很晚了，但好在还有网约车。 去最近的旅馆开了间房，罗艺并没有马上睡觉。 今天所见的场景，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中早就见过许多次了，但是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 虽然虚拟现实环境拟真程度极高，简直真假难辨。但罗艺对于现实中的第一次感觉还是非常不同。 罗艺发了好半天呆，回过神来后，只感觉滋味难明，难以形容。 有系统的帮助，罗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倒床就睡。可是他并不想睡觉，于是便锻炼体术消磨时间。 正锻炼的时候，电话响了。 电话是彭都打来的。张波涛等人被一个神秘人拯救的事情，彭都认为应该尽快告诉罗艺。 罗艺静静地听完，然后波澜不惊地告诉对方：“那是总公司的人。” 罗艺犹豫是不是给彭都他们发遣散费算了。 然而罗艺设身处地地想：假如一个人刚对自己说决定辞工，可是旋即又说发生了一点事，暂时不能辞工，而且还要去加班。然后过了几天，这人又告诉自己，他已经辞工了。 罗艺恐怕会对此人产生“出尔反尔”、“反复无常”之类的印象。 所以说，即便罗艺把黄金交易真的停掉，汪成林也不会同意罗艺和汪蔚交往。 既然如此，罗艺似乎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毕竟现在停止黄金交易，汪成林多半反而会对他的印象更糟糕。 然后还有一个问题：罗艺赚了一个半月的全部收入，未必能够买下汪蔚现在住的房子。所以罗艺不知不觉间，对金钱的预期目标也产生了变化。 这么想着，罗艺便打消了给彭都他们发遣散费的念头。 罗艺斟酌着对彭都说道：“你的部落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雇佣，保护我的那片租借地？” 彭都很是诧异。 “当时租借协议不是说过吗？我的部落本身就有义务，禁止任何外人进入你的租借地。” 罗艺解释：“我的生意和别人发生了纠纷，所以今天你们遭受了袭击。” “我准备把生意转移到你的部落去做。但我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继续发动袭击。如果对方继续，那么你的部落或者我的租借地都有可能遭受攻击。” 第48章 雇佣部落 彭都冷笑。 “图阿雷格人是沙漠之王。在沙漠地区，图阿雷格人不袭击别人都是好的，又有谁敢主动来袭击图阿雷格人？” 彭都的骄傲并非无矢之的。历史上，别的民族确实很难压制图阿雷格人。 不仅仅是因为图阿雷格人穷横，更是因为图阿雷格人熟悉沙漠。旁人进入沙漠与图阿雷格人作战，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现代，无人机或是武装直升机成为游牧民族的天敌。但，无人机和武装直升机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如果只是轻武器，哪怕皮卡上架挺重机枪，也对付不了沙漠上来去如风的图阿雷格人。 不过既然可能给彭都部落带去麻烦，罗艺自然不肯让彭都吃亏。 “如果你同意，我每个月向你的部落支付八千五百万西非法郎。你可以用这笔钱购买武器，加强部落的战斗力，也可以用其中一部分改善部落民众的生活。”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再想别的办法。” 虽然租借地支付过租金，可那笔钱还是太少。而彭都部落实在太穷了，整个部落都只有十几把枪，子弹都舍不得轻易用。所以罗艺决定多给些钱，至少让彭都部落多买几把枪，多买一些子弹。 八千五百万西非法郎折合rmb约一百万，只大致相当于罗艺月收入的百分之三。不过这笔钱在当地却极为惊人。 所以彭都听后，连呼吸都急促了。彭都像是生怕罗艺后悔似的，连声说愿意。 “张波涛在吗？” “在。” “把电话给他。” ……“喂。” “你回国吧，公司对你的职务有调整。你的新职务只需要在国内遥控指挥就行，工资奖金还是一分不少你的。” 之前罗艺之所以找张波涛去ml帮忙，其实并不是担心彭都贪污。贪污能贪多少？一次全贪了也不过是十根大黄鱼。 罗艺担心的是，掌握黄金交易的人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一些秘密。 罗艺对彭都的信任程度不可能和张波涛相提并论，所以便选择了张波涛负责黄金交易。但是这次张波涛被卷进危险之中，虽说没造成太糟糕的后果，但罗艺还是忍不住后怕。 这种情况下，罗艺便宁愿冒点风险，把交易黄金的任务交给彭都。 张波涛情绪不明地“呵呵”两声。 “明人不说暗话，所谓的公司对我职务调整，其实就是你对我的职务调整吧？” 罗艺默然。 张波涛继续说：“你发达了提挈兄弟，兄弟感你的情。但你打算把我白白养着，那可就太伤兄弟自尊了。” 这时张波涛大声说道：“之前你不肯拎包入住，为什么？” “不花钱就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那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干？！” 想到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时差点尿裤子，想到获救后想帮苏搜索院子却大吐特吐，张波涛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伤感。 “兄弟，我也是有自尊的。如果你觉得我帮不了你什么，我走。不过别给我钱。” 罗艺知道张波涛不肯回国白拿钱是为了维护自尊，但并不知道张波涛为什么情绪会突然变得低落。 不过罗艺知道正确的做法，于是连珠炮似的怼张波涛。 “你都不知道国内需要做些什么，就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还上纲上线把自尊扯出来……” “国内的工作也很重要好不好？！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会让你白拿工资。” “算了，你要是真喜欢在ml工作，那你就待在ml工作好了，谁叫你是我发小呢？都随便你。” “……对了，你不会是看中当地妹子了，所以瞎扯个理由不肯回国吧？” 张波涛的情绪果然不再低落，立马回怼道：“劳资认认真真和你说自尊的事，你tm东扯西拉扯到女人身上！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罗艺不依。 “我东扯西拉？那你直说，你和戴娜是怎么回事？” 张波涛气极。 “一码归一码，你非要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一块说？算了算了，不和你废话了，我就待在ml！” 罗艺这时也反应过来张波涛刚才为什么会情绪低落。 之前他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是外派员工在当地第一次被抢劫，通常都会有个情绪不适期。帖子上还说员工多遇到几次这种事，也就淡然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罗艺当然不会希望张波涛多遇到几次这种事。所以他尽量分散张波涛的注意力。 “你留在ml，工作也稍微改变一下。你和彭都去他们的部落，以后别去黄氏金店交易黄金了，通知对方上门交易。” 张波涛疑惑。“去彭都部落我拿什么和黄氏金店交易？彭都部落有黄金？” “你把保险箱带过去，放进一个单独的帐篷里……买方到了彭都部落，你就带他去那个帐篷，打开保险箱和对方进行交易……” 张波涛默契地回应：“会有专门的人把黄金送进保险箱对吧？我懂。” 张波涛既然懂，那么罗艺自然也就不用自己再编理由了。于是他交待别的事情。 “记得买一个专门的上网便携终端，好像叫什么卫星宽带通信的，支持多达四个终端同时上网，可以方便对方网上转账。” “你先把这个摊子支起来，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过去了再说。” “……喔，对了。我打算雇佣整个彭都部落负责保安工作，每个月向彭都部落支付八千五百万西非法郎。我向彭都承诺，他可以用这笔钱购买武器弹药，也可以用其中一部分改善部落民众的生活。具体比例，你藏着掌握一下平衡。”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大权在握了。 张波涛知道当地货币和rmb之间的汇率，默算了一下，然后笑道：“才折合rmb约一百万，既要改善生活又要加强武备……这些钱买得起一辆坦克吗？” 罗艺回答：“又不是要打阵地战，买坦克干嘛？其实一辆装甲车都买不起……别说装甲车，就算是一辆民用悍马h2也买不起。” 接着罗艺又轻描淡写地说：“反正我又没打算雇佣彭都部落打硬仗，只不过是雇佣他们充当保安而已。对付小毛贼，买若干ak，再补充些子弹难道还不够？” 第49章 冷战 响鼓不用重锤敲，发小之间点到为止比较合适。和张波涛聊天打屁了一会儿，感觉他的情绪不再低落，罗艺便结束了通话。 于是罗艺继续刚才尚未完成的体术，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后洗漱睡觉。 第二天，罗艺一大早便给汪蔚打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罗艺感觉汪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因为汪蔚接通电话后，第一句话便是“喂……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正常的打开方式不是这样的啊？ 于是罗艺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汪蔚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 于是罗艺意识到，昨晚汪成林肯定对她说了些什么——不会是周小玲的锅，因为周小玲对她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罗艺问：“是不是你爸爸昨天说了什么？” 谁知汪蔚情绪激动了。 “不是我爸爸说了什么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 罗艺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要我说什么？” 罗艺听到那头传来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你这段时间到底赚了多少钱？” 罗艺思考应该说出什么数字。 真实数字折合rmb是差不多四千五百万，太过骇人听闻。 但也不能少于三百万，因为昨天汪成林认出那张贵宾卡的最低标准就是三百万。 正在寻思说出什么数字合适，汪蔚却说话了。 “怎么，不敢说是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或者说是做什么事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那么多钱？” 罗艺沉默了。 这是他最大的软肋，没法和别人说。 “……行了，我知道了。” 听声音，汪蔚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我们最近冷静一段时间。等你愿意把自己的事情与亲密爱人分享交流之后……我们再联系。” 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罗艺发了一会儿愣。 罗艺觉得汪蔚不讲道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也不是说关系亲密之后就失去了隐私权。 不过罗艺又知道，这样说是和汪蔚说不通的。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 想了想，罗艺重新拨打电话，电话没人接。然后发微信，结果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罗艺有点不高兴。 虽然知道昨天自己的表现确实太糟糕，虽然知道汪蔚肯定是受汪成林的影响才这么做的，但他还是不高兴。 谁遇到这种事还能保持心情愉快呢？ 不过罗艺也没有太过情绪激动。 他的优点之一便是性格好，能够换位思考体谅别人的做法。 对于一个赚钱速度异常，做些什么又鬼鬼祟祟说不清楚的小子，第一判断自然是捞偏门。 普通家庭尚且对捞偏门怀有抵触心理，汪成林那种富豪又怎么可能接受？ 换成罗艺是汪成林，他也绝对不允许有违法犯罪嫌疑的家伙接近自己的掌上明珠。 至于说汪蔚把他拉黑了，同样可以换位思考。 汪蔚面对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是从小到大都骄傲崇拜的父亲，很难拒绝对方的要求。何况汪成林多半还是摆事实讲道理。 站在自己角度考虑，当然觉得亲密如恋人也应该保留隐私。可是换位思考，假如汪蔚夜不归宿然后宣称这是隐私不解释……那么罗艺恐怕也接受不了。 想的头大！ 罗艺发了一会儿呆，重新收拾好心情。 这件事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就先搁置。生活还要继续，先做别的事。 于是罗艺出门，买了辆续航能力不错的电动车。购买电动车最为方便快捷，而且也暂时能够满足他的基本需求。 那辆电动车号称使用容量为32ah的电池，可以拥有150km的续航力。就算打个折扣，续航公里能够有100km其实也够用了。毕竟全世界也没有哪座城市的市区半径超过50km——tokyo之类的巨型都市圈半径倒是超过50km，但显然巨型都市圈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城市。 接下来，罗艺闲着没事，又在一天之内便施展钞能力买了房和车。 车选择的是皮卡，品牌方面罗艺从众，买的是销售量最高的品牌，然后提的现货。 而房子则选择了s州一个代管县的新楼盘，罗艺特意选择了最高那栋楼的顶层。 不是图便宜，而是图乘坐飞碟方便。白天或许会有别人在楼顶晒衣服，但晚上这个位置基本不会被人看见。另外，房子已经做好了精装修，拎包入住即可。 …… 接下来两天，罗艺给汪蔚打电话时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发微信还是提示已经被拉黑。想去找她，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因为罗艺甚至不知道她的工作地点。想去她家吧，门卫那一关都过不去。 其实罗艺使用纳米防护服的拟色功能，再结合自己的身手，大概大白天都能溜进去。但罗艺还是克制了自己的这种冲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潜入高档别墅区时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不是名誉损失的问题，也不仅仅是汪成林和汪蔚可能对他印象更糟糕的问题，而是这种潜入，可能导致罗艺成为治安重点关注对象。 也许是因为在ml的经历使得罗艺的心性更加成熟，所以目前的困境虽然暂时看不到破局的曙光，不过罗艺总体上还算心平气和。 他决定将来每天都去汪蔚的别墅小区。可以想象保安必然会礼貌地告知：不能放陌生人进小区。但并不要紧，罗艺的目的只是点个卯而已，让汪成林知道他现在每天都在国内。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或许汪成林不会轻易改变看法，但汪蔚应该抵挡不住这种软磨硬泡吧？ 第三天罗艺点过卯后，下午两点便乘坐飞碟去了ml。这个时间在ml是早上六点，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系统提供的服务令人感到熨帖。 张波涛已经转移到彭都部落去了，而罗艺只是告诉系统去彭都部落附近，飞碟就在部落附近降落了。降落后系统还提供了路线图。 路线图显示，降落地点距离彭都部落的帐篷群只有一公里多一点。 这个距离如果彭都部落的人盯着这边看，其实可以发现罗艺突然在天空现出身形，然后从天而降。 也许这就是有时候人们会发现ufo（不明飞行物）的原因。 但这种事显然是小概率事件，所以罗艺并没被任何人看见。 然而罗艺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朝彭都部落的帐篷群走去。因为他发现了路线图里一个奇怪的东西。 第50章 修行 那是一间孤零零的帐篷，距离部落帐篷群可能有五百米左右，位于罗艺和部落之间。 罗艺想不通那里怎么会有一间孤零零的帐篷。 难道是被彭都部落排斥的部落民？ 不会是得了传染病的部落民吧？ 因为朝着部落走过去除非绕一个大圈，否则就得经过那个孤零零的帐篷。 罗艺有医疗纳米机器人，不惧怕任何病毒病菌，所以他便选择了两点之间最近的路线。 当肉眼能够清楚看见那顶孤零零的帐篷的细节时，罗艺愈发感到奇怪。 之前罗艺来过彭都部落，知道图阿雷格人的帐篷是什么样的。这一顶帐篷非常大，比罗艺见过的彭都部落最大的帐篷也要大至少一倍。而且这顶帐篷丝毫没有图阿雷格人的风格，从形状以及外观看，明显就是一个现代工业产品。 走近之后，罗艺闻到一股柴油味。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并仔细聆听，却没听见帐篷里有任何呼吸。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罗艺慢慢走到那顶帐篷的门口，掀开门帘。 罗艺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闻到柴油的气味，是因为帐篷里有一个柴油发电机。除此之外，帐篷里放着一个保险箱，一张桌子，还有四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上网便携终端。 搞了半天，原来这里是罗艺之前交待张波涛准备的，专门用来进行黄金交易的场所。 罗艺摇头退出了帐篷。 罗艺继续朝着帐篷聚集的地方走去时，被彭都部落的人发现了。两名部落武士骑着马朝罗艺过来。近前后罗艺发现，其中一个是苏，于是给他打了个招呼。 苏的同伴看来也认识罗艺，他满脸惊讶地问：“你怎么会从沙漠那边过来？难道是迷路了绕了个圈子？” 苏却从马上跳下来，瞪了同伴一眼，然后向罗艺行礼。 “尊贵的罗，请您上马。” 罗艺猜测图阿雷格人是不是也有牵马坠蹬的说法。不过这里距离帐篷群也只不过三百多米，走两步就到，罗艺便谢绝了苏的好意。 苏的同伴回去通报，而苏则落后半步陪着罗艺走。 还没走到，彭都和张波涛便迎了过来。他们应该也有些奇怪罗艺是怎么过来的，却没问。 罗艺朝帐篷群又确认了一下，发现都是些小帐篷，没一个有刚才那个帐篷大，于是便邀彭都和张波涛去那个帐篷谈事。 两人毫无疑义，于是罗艺便重新往回走。 路上，罗艺问张波涛在这里习不习惯，张波涛笑了笑。 “只当是住在工地了。你当我没在工地打过工么？” 罗艺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却暗中决定尽快弄一些简易移动房过来。 毕竟工地至少也是住简易移动房，而极少会住帐篷的。反正简易移动房既便宜安装也方便，而罗艺弄一些简易移动房到这里易如反掌。 进了大帐篷后，罗艺便询问这几天的事情。 黄昌得知需要改变交易地点后，没表示不满。他甚至都没有在价格上要求张波涛让利。 黄昌话倒是说得很好听，说什么“为客户提供最舒心的服务，是黄氏金店自成立以来一直坚持的最高宗旨”。 所以黄金的交易地点，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改成了彭都部落。 彭都派了一个人看守之前罗艺租的别墅，兼探听消息。 由于图阿雷格人很少和外界交流，所以消息很闭塞。到目前为止，探子的主要工作只是看守别墅外加在买一买报纸，然后每天给彭都打电话讲诉报纸上的新闻。 而报纸上，一直都没有那天暴徒抢劫、绑架然后被反杀的相关新闻。 那天的战斗不是发生在bmk市区，所以如果安德烈把那件事按下的话，报纸上没有风吹草动也不稀奇。 罗艺闹不清这是安德烈偃旗息鼓了，还是目前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不过如果只是部落冲突，罗艺对彭都部落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冲突发生在彭都部落的传统领地，图阿雷格人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没道理会吃亏。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罗艺还是叮嘱彭都：如果敌人太强大，一定要保住性命优先。撤退时弄丢的盆盆罐罐，罗艺负责补偿。 彭都闻言脸上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不过明面上还是答应了。 罗艺理解彭都的骄傲。 尽管近现代图阿雷格人逐渐衰弱，可是他们祖上也曾经阔过。那种对祖先荣光的骄傲，是每个民族都具有的固有思维。 而且即便近现代图阿雷格人的生存已经愈发艰难，但是不多的冲突一般也是发生在图阿雷格人内部。对于农耕民族的邻居，图阿雷格人仍然有着似有若无的心理优势。 很简单的道理，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半游牧民族）发生冲突，农耕民族赢了没法扩大战果，而且还得提防游牧民族突然哪一天回来报复。而游牧民族如果在冲突中获得胜利，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扩大战果。 所以，彭都绝不相信南边会有敌人敢向自己的部落发动进攻，更不相信自己的部落会被打得落荒而逃。 其实罗艺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他只不过是多嘴提一句而已。彭都固然没放在心上，罗艺自己又何曾重视呢？ 现在黄金交易的地点放在彭都部落，罗艺觉得张波涛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于是随便聊了一会，便提出告辞。 彭都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张波涛也面露讶然之色。 罗艺对此早已准备好说辞。 “我不是租借了一片荒漠上嘛？我去那片荒漠中修行，有事电话联系。” 彭都的牛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张波涛虽然面露探询之色，但总体上表情还算平静。 出了帐篷，彭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罗艺施施然朝着北边走去，背影越来越小。 回过神来，彭都扯着张波涛问：“修行是什么？罗不用吃饭喝水吗？” 这些日子张波涛勤奋学习法语和柏柏尔与塔方言，简单日常对话倒也勉强，但是向彭都解释“修行”是怎么回事却力有未逮。 于是两人站在帐篷边上，在那里鸡同鸭讲了好半天。 第51章 打破僵局 系统非常贴心。 罗艺出发前通知系统，自己回国后需要电动车。结果待他双脚落地，电动车也同一时刻停落在他的身边。 罗艺骑上电动车，不由感叹自己以前真是白受了那么多苦。 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回过头再看，之前真是大错特错！ 早知道可以乘坐飞碟分分钟抵达ml，他又何必跟汪蔚说自己要去ml淘金？ 以前坐飞机来回奔波，既不方便又浪费时间。现在可真是方便多了。 而最重要的是，不发生特别的事情，现在他可以每天都待在国内——即便发生突发事件，只要不是必须持续长时间待在ml，罗艺也可以抽空回国打卡点卯，每天都去豪华别墅区露个面。 在罗艺看来，黄金交易现在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 也许是因为好事成双。在罗艺感叹黄金交易终于走进了舒适区后，和汪蔚之间的僵局也终于取得了一点突破。 抽空往彭都部落运去了一批简易移动房之后，那个情侣小软件又立了新功！ 汪蔚之前可能是请假待在家里吧，所以罗艺一点辙都没有。可是她终归不能一直请假，于是在家里待了两天后，汪蔚便去上班了。那个别墅小区不只一个出口，所以罗艺根本就没有动堵大门的心思。 好在不知道汪蔚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并没有删除那个小软件。所以那天罗艺出门之前习惯性地打开情侣定位app，却发现汪蔚并不在别墅。惊喜之余，罗艺自然循着定位往汪蔚的位置而去。然后，罗艺便知道了汪蔚的工作地点。 其实罗艺通过情侣定位小软件知道汪蔚的工作地点后，颇为担心汪蔚会反过来发现他一会儿在s州，一会儿距离十万八千里。不过在询问过系统后，罗艺却放心了。 定位的问题，系统早都提前处理好了。能够定位的并非只有那款小软件，多数软件都能够定位。在罗艺提出乘坐飞碟的要求后，系统怎么会留下那么大的破绽呢？ 所以，系统提前对罗艺的手机进行了技术性处理。 …… 一开始罗艺并不知道汪蔚去那家事业单位干嘛。他虽然迫切地希望见到汪蔚，也很好奇汪蔚在里面干嘛，但罗艺并没有进去一探究竟。 目前是特殊时期，罗艺如果突然出现在汪蔚面前，她到底会惊喜还是会老羞成怒，还真不好判断。 所以罗艺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外面守株待兔。 情侣定位app显示汪蔚一直待在里面。中午过后，汪蔚也没从大院子里出来。由此罗艺推断，汪蔚应该是在里面上班。 于是罗艺赶紧去花店买了一束鲜花。 这家事业单位总是有民众进去办事，所以罗艺在这家事业单位的露天停车场寻找汪蔚的车。之前罗艺坐过汪蔚的车，所以认识。找到车后，罗艺便耐心地等待汪蔚下班。 这个单位的工作负载看来不重，才五点钟，员工们便陆陆续续下班了。而情侣定位app也显示汪蔚的位置正在移动。没过几分钟，汪蔚便出现在罗艺的视线里。 罗艺连忙捧着鲜花快步走过去，把她拦了下来。 “虽然人比花娇，但拜托赏个脸，收下这束鲜花吧。” 汪蔚之前有些魂不守舍，所以当罗艺拦住她时，她被吓了一跳。当发现拦住自己的人是罗艺时，汪蔚心中一喜。再看罗艺还拿着一束花时，汪蔚几乎控制不住嘴角往上翘的趋势。 好在汪蔚急中生智，顺势撅起嘴，这才掩饰住笑意从嘴角处蔓延开。 汪蔚担心罗艺仍然能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于是目不斜视地绕过罗艺，继续朝自己的车走去。 虽然汪蔚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不过罗艺并不沮丧。毕竟罗艺拦下她时，汪蔚并没有要求罗艺别再打搅她。 …… 之后的每个工作日，罗艺都去那里报道，换着花样约她吃饭、看电影、泡吧……没一次成功。 不过罗艺的信心却日渐高涨。不仅是汪蔚的眼底流露出越来越明显的笑意，更让罗艺笃定的是：汪蔚每次走出大楼的大门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朝着罗艺习惯待的地方瞟一眼。由此可见，汪蔚现在只不过是仍然在傲娇而已。 女生耍点小性子嘛，可以理解。毕竟罗艺之前表现得太糟糕，当着未来的泰山的面出尔反尔，给对方留下的坏印象一时半会儿消除不掉。就算汪蔚现在就与他和好如初，未来的泰山大人如果坚决反对，事情还是暂时没法解决。 所以罗艺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 可能是好事多磨，也可能是世界并没有围着罗艺转。 汪蔚心情好转，她的母亲周小玲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女儿之前那种生无可恋的情绪状态，令周小玲非常担心。她甚至抱怨汪成林不该对女儿的感情问题处理得那么简单粗暴。 汪成林比周小玲更加心疼女儿。他不后悔责令罗艺离开女儿，但汪蔚那种可怜的模样，作为一个资深女儿奴，汪成林真有些受不了。被周小玲指责后，汪成林都不想和她吵架，直接躲进了书房。 现在汪蔚不再悲痛欲绝了，脸上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或嗔或喜的表情。周小玲高兴之余，却也不免担心。作为一个女人，周小玲觉得女儿这么快就走出失恋的阴影好像不太对劲。毕竟那是女儿的初恋，而且还有着三年的深厚感情。 于是周小玲旁敲侧击。 “工作不累吧？” “不累。”汪蔚点点头，然后跟周小玲撒娇。“妈，明天我跟你换车开吧？” 汪蔚自己的车是为了上班而专门买的大众polo，简洁小巧的车身能够在特殊的环境下灵活的操控，对于女性车主来说也算是降低驾驶的难度了。最主要的是这款车的价格也不贵，大部分人都承担得起。汪蔚不想在单位太高调，所以便选择了这款车。 而周小玲的座驾则是保时捷718。保时捷718对于周小玲来说已经算是很低调了，但是让汪蔚开去上班，却又太过显眼。 周小玲自然不会直接拒绝，而是问：“好好的，换车开干嘛？” 第52章 父母都知道 “有个家伙老是堵我的车，他认识我的车……”汪蔚握紧拳头。“等我换了车，然后把车停在停车场的另一头，累死他也找不到！” 说完，汪蔚恶作剧成功似地用力挥了挥拳头，就好像已经看到了罗艺愁眉苦脸地在停车场找来找去，累得吐舌头了却找不到车的场景。 周小玲仔细观察汪蔚，发现她的表情并不是厌恶，倒好像是在和谁斗气。 周小玲既欣慰又迷惑。 难道是出现了新的追求者，填补了汪蔚的空窗期？ 但周小玲很难想象，前几天汪蔚还连吃饭都没胃口，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了？ 出于女性的直觉，周小玲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堵你车的人，是不是在追求你？” 汪蔚抿嘴一笑。 但是当她想要回答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汪蔚使用了千金大小姐的特权。 “哎呀，烦死了，不说了！” 见汪蔚红着脸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周小玲忧心忡忡地去了书房。 一般情况下周小玲不会去书房打搅汪成林，但如果事情和女儿有关，那么不管怎么打搅，汪成林都不会有丝毫意见。 “汪蔚这几天心情变好了，你发现没有？” 汪成林自然早就察觉了。他甚至还知道最开始的那几天，罗艺每天都会来别墅小区。 小区是不允许陌生人进入的，访客必须获得屋主的同意，保安才会放行。而罗艺第一次独自来小区时，保安打来访客来电时，汪成林和汪蔚都听得清清楚楚。 汪成林当然不会放行。 不仅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汪成林还作主帮汪蔚请了两天假。汪蔚当时恹恹的，没有反对。 晚上汪成林回家时还特意叮嘱保安队长，说是罗艺如果再来，让保安别再联系自己，直接告诉罗艺说房主不欢迎。 出于好奇，第二天回别墅时，汪成林问保安队长，罗艺今天来过没有。回答是“来过”。 第三天，回答还是“来过”。 第四天，回答仍然是“来过”。 汪成林于是开始有些担心，罗艺会不会是偏拗狂。 如果罗艺的性格很偏拗，那么将来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吧？考虑到罗艺极短的时间内就赚到一笔巨款（在汪成林眼里几百万固然不算什么，但是在一般人眼里那也算得上是巨款了），汪成林甚至都想给汪蔚配保镖了。 汪成林的司机是退伍的特种兵，能打，但并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保镖。而且汪成林做的是正经生意，也不需要那么多专业的保镖。但宝贝女儿的安全问题却令汪成林关心则乱，都开始未雨绸缪地琢磨：是应该请私家侦探，还是应该联系专业的保全公司？ 然而第五天回家时，汪成林得到的答案却令他很意外，居然是“没来”。 汪成林心神不宁地打开家门，正琢磨着罗艺那小子怎么突然就不来了？结果一进门，就听到汪蔚元气满满地和他打招呼。 天可怜见，这些天汪蔚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看得汪成林好生心疼。没想到汪蔚今天刚一重新上班，居然就精神气又恢复正常了？ 汪成林欣喜地凝视女儿，却从汪蔚的眼角眉梢看出了其中蕴含的喜色。 汪成林对女儿多了解啊！而且他社会经验丰富，情商智商双高，于是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汪成林就此猜测：罗艺今天没再来别墅区，恐怕与汪蔚的情绪变化有某种关联。 当时汪成林不动声色，笑着对女儿点头。而汪蔚则对着父亲好一阵撒娇，说自己今天等父亲回家吃饭，结果父亲今天又回来这么晚，害她等半天，等得肚了都饿了。 汪成林故作轻松地安抚女儿，但是他却从汪蔚今天胃口变好的事实中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大概正在遭受严峻的威胁。 第二天，汪成林就给司机布置了任务，要司机去女儿的工作地点探查一下情况。 司机不负重托，反馈给汪成林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下午下班时，有一名男性青年给汪蔚送花。虽然汪蔚没理对方，但神色中也没有任何气恼。 汪成林了解女儿。 汪蔚在汪成林的保护下，几乎没有城府可言。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如果反感那名男性青年，汪蔚会直截了当地表现出来。 再问那名男性青年的外貌，果然是罗艺！ 汪成林知道了真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汪成林有些自责，但又有些怀疑：他从小就给女儿灌输“人要有傲骨，不要有傲气”，“不要向别人炫耀”，“交朋友要看人品，不要看外表不要看家世”……都是些至理名言，所以他对汪蔚的教育应该没毛病，而且他对女儿应该也不算是很娇惯吧？ 可是现在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批评汪蔚，要求她当断则断，彻底和罗艺分手？ 然而一想到汪蔚情绪低落得连饭都不肯吃的可怜巴巴的模样，汪成林感觉心都是痛的。 在工作方面，再怎么复杂困难的事情汪成林都能当机立断。虽然汪成林也知道，汪蔚饿上两顿后自然就会吃饭了，但是他又怎么对宝贝女儿狠得下这个心？ 所以说，汪成林其实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汪成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直把自己当作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现在周小玲跑来问他是否知道“汪蔚这几天心情变好了”，汪成林没好气地说：“早都知道了。等你发现了再来告诉我，黄花菜都凉了！” “女儿心情好了你发什么火……”周小玲小心地问丈夫：“不会是又偷偷和那个什么罗艺联系上了吧？” 汪成林沉着脸道：“都是你惯的！” 周小玲不高兴了。她虽然也宠汪蔚，但却要和谁比了。如果是和汪成林比，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严母。 “到底是你惯的还是我惯的？” 汪成林烦躁的摆手，不想和老婆吵架。 汪成林是下不了狠心，而周小玲则是纯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书房里，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最后，周小玲小心翼翼地问：“要不……顺其自然？” 这下汪成林更加不喜欢罗艺了。 第53章 英雄救美 罗艺习惯性地提前一刻钟进停车场寻找汪蔚的车，没找到。但通过情侣定位app，他知道汪蔚还在办公室。 罗艺不觉得自己会绕停车场走了一圈后会遗漏目标，而汪蔚现在又还在办公室，那么通常情况下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汪蔚今天没开车。 二、汪蔚今天换了一辆车。 一般人不会往第二个方向去想，但罗艺知道汪蔚的家庭条件，所以很自然地考虑了这种可能。 所以等到下班的点，罗艺便紧盯着情侣定位app，发现汪蔚正朝着停车场的另一边移动，于是赶紧追过去。 汪蔚看见罗艺时，半是遗憾半是高兴。本来她很想问罗艺为什么会追过来的，但出于这些天的习惯，也出于女性的矜持，汪蔚可不打算就这么原谅他。所以汪蔚仰起下巴微微侧过头，装作没看到罗艺的样子。 而罗艺则拦在汪蔚身前，表示希望汪蔚能够赏脸接受他送的花。见汪蔚不理，罗艺又约汪蔚去喝咖啡。汪蔚还是不理，准备绕过罗艺上车。 本来这个充满了仪式感的流程走完，汪蔚和罗艺就该各回各家了。然而他们俩谁都没想到，今天居然突然之间杀出个程咬金来。 “喂，你是哪来的？天天来骚扰我同事！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来我们单位，我可要报警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正用手指着他，所以罗艺意识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正在指责自己骚扰汪蔚。 罗艺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汪蔚，希望她挺身而出为自己洗清冤屈。 然而汪蔚太令他失望了。 看着一脸尴尬的罗艺，汪蔚不仅没伸出援手，反而忍不住捂着嘴，幸灾乐祸地吃吃偷笑。 换车的恶作剧没能达到预想的目的，汪蔚多少有些小失望。不过现在看到男朋友吃瘪，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出于礼貌，汪蔚冲着这个面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同事盈盈一笑，然后道了声谢。 无名同事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 汪蔚一来就获得了本单位第一美女的荣誉称号。 仅凭肤白貌美大长腿这一天然优势，无数单身狗都热切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不过，已经踏入社会的青年可不像罗艺那样，连女性着装的品牌和价位都糊里糊涂——即便分辨不出来，单位里热衷八卦的同事也会对此进行免费而热情的宣传，于是单位大多数同事也就很快都知道了。 从汪蔚的穿着打扮分析，其家庭条件至少是中产以上。要不然，就是汪蔚本人热衷于奢侈消费。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再与其颜值相结合，足以令大多数单身狗自惭形秽。 不仅如此，汪蔚来单位的第一天，是人事部正部长亲自送她入职的。下午，单位的二把手巡视到她的办公室，自然而又亲热地喊她“小汪”，足可见其背景深厚。 于是绝大多数单身狗都打了退堂鼓，但还是有少数心思灵动的年青俊杰，内心深处滋生出某种野望。 罗艺第一天来单位找汪蔚，亲眼看见的人不多。但没过两天，单位里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 然而不忿者众，出头者无——倒不是大家不愿意英雄救美，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个“救”字。 罗艺拦住汪蔚时只要她说个“不”字，哪怕罗艺言行举止彬彬有礼，也能将之定性为为骚扰，于是各路英雄也就能顺势踊跃现身。然而汪蔚没求救不说，她甚至惜字如金连一个字都没对罗艺说过。 这种情况下，强行指责罗艺是在骚扰好像说不通。 原本无名同事也是如此感慨的。但是今天他恰巧看见汪蔚开着保时捷718boxstergts来上班。 无名同事不算车迷，但至少跑车还是认识的。他用心记下了那辆车的一些主要特征，回办公室悄悄上网一查，结果吓了他一跳。 保时捷718boxstergts基本配置或者说裸车价格就接近九十万了。而很多店都不卖裸车。随随便便加点配置，价格就很容易突破七位数了。 看到汪蔚开的这辆车，无名同事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啊…… 下午下班，无名同事取车时又恰巧看到罗艺拦住汪蔚，无名同事心中顿时燃起了无名之火。这时他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猜测：汪蔚换车，是不是特意为了避开罗艺呢？ 这个猜测一出现，就很快被他当成了事实。于是无名同事勇敢地站出来，大声呵斥罗艺。 令无名同事欣慰的是，当他站出来英雄救美之后，汪蔚对他笑着道谢。 成功！！！ 无名同事兴奋得热血直往头部涌，他亢奋地冲着罗艺喊道：“还不滚！等我叫警察吗？！” 如果不是那个“滚”字，罗艺可能就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离开了。但对方既然喊出了“滚”，罗艺再灰溜溜地离开就不是那个味了。 罗艺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 “我从来没滚过，不知道应该怎么滚。你的身材看起来应该很擅长滚，要不先示范一下？” 无名同事身材只是略胖而已，却被罗艺抓住了这个缺点无情地嘲笑，顿时怒不可遏。只是考虑到罗艺蜂腰猿背又年青健壮，怕是干起架来讨不了好，所以无名同事还是控制住了直接动手的冲动。 他指着罗艺色厉内荏地喊道：“我喊警察了！” 罗艺礼貌地回应：“直接干架或是喊警察，悉听尊便。” 因为正是单位下班的时间，而国人又有着喜欢围观的传统，所以无名同事并不是一个人。 之前汪蔚微笑着道谢时，不少人都希望被感谢的人是自己。现在又见罗艺如此强硬，同事们不免生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于是纷纷叫嚷“这小子很嚣张啊”、“敢到我们单位来闹事”、“报警！”、“先给保卫科打电话”…… 现场一片嘈杂纷乱。 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受过一对多的训练。即便每一个敌人都不是罗艺一合之敌，但如果对方行止有序，人数超过五个，罗艺很有可能会受伤；如果人数超过十个，拔腿就跑方是上策。 至于说眼前这种情况嘛…… 罗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众怒，不过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而眼前这个局面他又确实不怵，于是踏前一步。 正准备说话，罗艺突然感觉到背面一记冷风袭来。 第54章 和好 罗艺被汪蔚拍了一下，不免一愣。 汪蔚压着不高兴的情绪对同事们说：“不好意思，是误会。” 然后她嘟着嘴又拍了一下罗艺。 “你不是请我喝咖啡吗？还不走？” 说完，汪蔚蹬蹬蹬几步就上了车，然后发动了引擎。涡轮增压器的嗡鸣声又闷又响，声音听起来很能激发肾上腺素。 罗艺如梦方醒，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上车。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罗艺本以为和汪蔚的冷战会持续很长时间，他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意外插曲，却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罗艺简直都想去谢谢那个无名同事了。 汪蔚专注地开着车，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一个。 罗艺感觉太安静，于是没话找话。 “你怎么在那家事业单位上班啊？” 汪蔚回答：“四月份恰巧那家单位招聘，我爸就要我回去参加考试。结果就录取了。” “你以前好像说过，毕业后会考公务员的？” “进了事业单位也不影响考公务员，可以先骑驴找马。考上了就去当公务员，没考上之前就先在事业单位待着。” “你的收入怎么样？够不够养车？” “我爸爸说女生有份稳定工作按时上下班就好……”之前汪蔚都是心不在焉地下意识回答，这时突然回过神来，嗔道：“别和我说话，开车呢。” 于是罗艺安静了，默默地欣赏着汪蔚非常好看的侧脸。 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很多，略显僵硬的动作显示汪蔚开车技术还有点生疏。好在车的外形很有辨识度，左右和后面的车都尽可能和她保持安全距离，以免发生刮蹭。 直到保时捷开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库停好，汪蔚先给妈妈周小玲打了个电话。 “妈，我和朋友在外面和咖啡，稍微晚点回来。” 转过头，看见罗艺正望着她笑，汪蔚赏了他一个白眼。 “这下如你的意了，可是我在单位肯定会被别人议论。你高兴了？” “没有，怎么会呢？” 汪蔚瞪大了眼睛。 “你不高兴？” 罗艺顿时左右为难。 回答高兴吧，汪蔚抓住的重点就是“罗艺做的事情导致她在单位被人议论，而罗艺还很高兴”。 回答不高兴吧，汪蔚抓住的重点就成了“罗艺成功把她约出来喝咖啡，却不高兴。” 女生的天赋本能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而男生正确的应对应该是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罗艺一把抓住汪蔚的手，在她轻微的挣扎下，成功将她扯进怀里环住。 “我嘴笨，不会说话。但你知道我的心意。” 汪蔚象征性地进行了抵抗，不过很快就放弃了。她将额头轻轻抵在罗艺的肩头，低声说：“答应我，我们再不吵架了。” 在罗艺的记忆中，他们只吵过一次。那是快毕业时汪蔚劝说他：法律规定孩子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所以罗艺拎包入住与孩子的姓氏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 其余的，就只能算是矛盾。比如这一次，汪蔚的父亲汪成林不让罗艺继续接触汪蔚，之后汪蔚就把他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但两人并没有吵架。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咬文爵字的时候，所以罗艺从善如流地承诺：“我答应你，我们再也不吵架了。” 汪蔚进一步提要求。 “如果我们吵架了，你得马上来哄我。” 罗艺吞声一笑。 原本他还担心承诺不再吵架会导致食言而肥，毕竟舌头和牙齿都会打架，情侣之间发生矛盾似乎很难避免。 现在罗艺放心了，原来汪蔚要他承诺“再不吵架”，并不是一旦违反就翻旧账用来指责他，而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再不吵架”同样也是罗艺的愿望，所以汪蔚的体贴和大气让罗艺感觉浑身都舒坦。 罗艺笑着承诺：“行，如果我们吵架了，我一定在24小时内就来哄你。” 汪蔚满意了，于是两个人像连体人一样相互依偎着去了楼上的咖啡厅。 在咖啡厅里点了饮料之后，汪蔚问起了罗艺关于ml生意的事。 “你在ml的生意……”汪蔚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带着三分好奇，三分兴奋，四分担忧，声音也刻意地降低了。“是不是很危险？” 罗艺没有完全否定。行船走马三分险，ml那种社会秩序不算稳定的地方，说什么绝对安全也得有人信啊。 “我没资金没人脉，想要快点在s州买房，也只能去那种发展中国家找机会。富贵险中求，怎么可能有那种既不冒风险又能赚大钱的生意轮到我来做呢？” 当然，罗艺还是尽量轻描淡写地解释：“其实也还好，我多半都是待在ml的首都bmk。首都嘛，自然社会治安情况最好。而且我除了与生意伙伴进行交易外，也很少出门。再说，我还有三个保镖呢。” 最后一句话起了副作用。没危险谁会雇佣三个保镖啊？所以汪蔚的担忧加重了。然后她又想到罗艺之所以跑去ml冒险，是为了自己在s州买套房。 汪蔚不免有些内疚，主动伸手搭在罗艺的手背上。 汪蔚是个心思很简单的人，心里想什么，常常会通过脸上的表情流露出来。 看到汪蔚咬着下唇似乎很抱歉的样子，罗艺把她的想法猜了个捌玖不离十。罗艺一笑，反手握住汪蔚的柔荑，转移话题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 “我现在手头上有一些钱了。要不你有空就抽点时间看一下楼盘？” 汪蔚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略微羞涩地反对。 “你买房我去看什么？我才懒得看呢。” “我买房还不是要你去住，你满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选哪个楼盘，选什么房型，都以你的意见为主。” 汪蔚想到即将买的房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婚房，尽管两人都已经谈了三年恋爱，可她还是忍不住娇羞。 汪蔚想把手抽回去，却被罗艺紧紧握住，抽不出来，所以只好任由他了。 对于继续谈论买房的话题，她感觉有点害羞，于是胡乱找了一个新话题。 “你现在一直待在国内，ml那边的生意是结束了还是怎么了？” 第55章 咖啡厅 罗艺想，汪蔚能够顶着父亲的反对偷偷和自己约会，应该是以为自己最近一直都待在国内，觉得父亲的警告不一定正确。 不过罗艺也不想骗她说已经把ml的生意结束了。因为罗艺的钱还会持续增加，如果不是ml的生意，那么钱是哪来的？总得有个出处吧？ 所以罗艺略一沉吟，用春秋手法对汪蔚说道：“ml的生意还没有结束。之前我在ml找到了货源，建立了稳定的销售渠道，大体框架弄的差不多了，所以不必继续事必躬亲。” “现在ml是我一个朋友在那里盯着。一般性的事务，我在国内也可以通过电话遥控指挥和决策。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如今我已经不是必须去ml了。” 如果是汪成林，绝对不会相信罗艺破绽百出的鬼话。可是汪蔚对生意方面的事情懵懵懂懂，所以根本没怀疑为什么不到两个月时间，罗艺就能从无到有建立起稳定的货源供应。 汪蔚只顾着为罗艺不再需要待在ml而高兴，她笑的时候，那对卧蚕更加明显了，也使得她平添了三分妩媚。 罗艺赶紧叮嘱汪蔚：“暂时别把这事告诉你爸爸。” 汪蔚奇怪。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朋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还是需要去ml亲自解决的。把这种情况如实告诉你爸爸，他仍旧不会同意我俩的事。” “不如等ml那边的生意真正走上正轨，或者我逐渐退出经营，彻底当个闲散股东。那时候再告诉你爸爸，他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汪蔚嘟着嘴不高兴，用汤匙生气地敲了咖啡杯好几下。 不过汪蔚也认同罗艺的说法。 那天汪成林和她开诚布公地谈罗艺的事情时，汪成林就强调过：他坚决不同意汪蔚继续和罗艺接触。 因为在黑洲那种社会秩序混乱的地方，短时间内能够赚那么多钱，必然少不了血星豹力。而从事那种事的人，很难获得善终。 汪成林绝不接受可能让女儿变成寡妇的人做自己女婿。 对于罗艺可能正在从事危险工作，汪蔚自然也不高兴，但是年轻人通常都比年长者乐观，他们更倾向于认为倒霉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汪蔚潜意识里拒绝思考自己有可能成为寡妇，所以她对罗艺做的事情可能具有危险性，反应没有汪成林那么强烈。 汪蔚之所以生罗艺的气，是因为汪成林告诉她：汪成林表示不接受涉嫌违法犯罪的人做女婿。结果罗艺当时就立即承诺结束ml的生意。可是刚刚做完承诺，罗艺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又马上反悔了。 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汪蔚当然生气了——特别是罗艺糊弄的对象还是自己父亲，这也太不尊重尊长，太不象话了！ 然而女生外向。当时汪蔚很生气不假，可是时间长了，她的气也就慢慢消了。 现在汪蔚和罗艺冰释前嫌。 然而罗艺坦承，ml的生意还没结束，而且他也不能保证绝不再去ml。这种情况下，她没信心让父亲接受罗艺。 这样看来，汪蔚目前就只能偷偷摸摸瞒着父母谈恋爱了——可是谁不希望自己的恋情得到父母的认同和祝福呢？ 罗艺弄明白汪蔚为什么不高兴后，自然一个劲地安抚。 罗艺先是描绘美好未来。说ml的生意稳定后，他就可以彻底当个甩手掌柜，只拿红利不操心。 不过罗艺也知道这个画饼有个重大缺陷，那就是无法预测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因为在那种社会秩序不稳定的地方，随便发生一次部落冲突或是正便，之前所有的成绩都有可能瞬间清零。 彻底当个甩手掌柜只拿分红不操心？ 哄哄不谙世事的汪蔚还可以，但是被汪成林知道了，便又会成为罗艺哄骗他女儿的一项罪证。 所以说，可以期待将来当甩手掌柜，但预测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呵呵，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于是罗艺将话题转移到承诺没重要的事就绝不去ml。毕竟ml生活条件不好，饮食不习惯，气候也不习惯。如果不是为了生意，即使别人给他报销路费报销食宿请他去旅游观光，他都不愿意去。 汪蔚被罗艺逗乐了。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有多帅，还别人给你报销路费报销食宿请你去旅游观光……” 罗艺一本正经又略带担忧地问：“我不够帅吗？” 罗艺的五官英俊，身材也好。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素质飞速增强，但并没有朝着肌肉男的方向发展。所以汪蔚虽然觉得罗艺好像有点变化，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和以前不同。 她看着罗艺，只觉得他好像更有男性魅力了……于是一羞，嗔道：“你真不知羞！” 看到罗艺刻意装出垂头丧气的样子，汪蔚咯咯地笑个不停。 罗艺最喜欢看汪蔚笑了。 汪蔚本就是大眼睛长睫毛，一双眼睛特别好看。而卧蚕眼还使会眼睛显得更大。不过卧蚕一般都是笑起来才会更明显，所以汪蔚笑起来，便会更加漂亮可爱。 恋爱超过三年了，而罗艺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在她笑的时候会失神地望着她，仿佛发现了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一般。这令汪蔚既骄傲又害羞。 说起来也奇怪，按道理说害羞这种感觉，应该是经历的多了就不会再那么害羞。当然也有人是天生害羞，一直都改不了，严重的都可以算作某种社交障碍。可汪蔚并不是那种特别害羞的女孩子，她只是在罗艺痴痴望着自己时容易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也许，是因为汪蔚和罗艺交往了三年多，但进度才抵达二垒的缘故？ 汪蔚偶尔也曾躲在被子里幻想过，罗艺更具有侵略性的情景。可罗艺仅仅只是被拒绝了两次之后，居然就不再尝试突破了。之后，罗艺就一直表现得如同柳下惠一般。所以直到现在，汪蔚面对罗艺那灼热的目光时还是容易害羞。 汪蔚故作镇定地喝完咖啡，然后对罗艺说：“时间不早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罗艺下意识地说：“我送你。” 汪蔚又忍不住笑了。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展现出美好有趣的情景。 罗艺是坐她的车来的，拿什么送她？ 汪蔚忍住笑，说：“我自己回去。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没发生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别再去ml了。” 罗艺笃定地答应了。 “没问题。” 第56章 乌鸦嘴 罗艺觉得自己有乌鸦嘴的潜力。 刚答应汪蔚，没重要的事情就不去ml。罗艺也准备信守承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直接在电话里沟通，不再往ml跑了。 毕竟黄金交易基本理顺了，有没有罗艺直接参与都无所谓。而交易地点又是在彭都部落。在罗艺想来，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 即便黄昌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邀请别的收购商去彭都部落进行交易——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只要有利可图，还怕没有黄金交易商不愿意上门服务？ 然而令罗艺意外的是，晚上十一点，张波涛主动打来一个电话。 看见电话显示罗艺就隐隐感觉不妙，但他还怀着一丝侥幸，希望张波涛是闲着没事打电话过来聊天。 然而电话接通之后，张波涛便气急败坏地告诉了罗艺一个坏消息：彭都部落正在遭受袭击！ 发生战斗的地点目前还不是彭都部落的本部，而是南边距离本部差不多十公里的地方。 罗艺听完后立即沉声说道：“别慌，我马上过来。” 罗艺挂断电话后通知了系统，然后便上了天台。 这一栋是整个小区最高的楼，所以只要天台上本身没有人，那么罗艺搭乘飞碟就不会被发现。 而且罗艺搭乘飞碟的次数多了，还发现了一件事：飞碟每次使用反重力装置让他进入内部时，他身上的纳米防护服都会自动激发动态拟色功能。 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罗艺便降落到了彭都部落最大的聚集点附近。而与此同时，“飞碟快递”还把罗艺需要的其他物品也送了过来。 这些物品中有罗艺特意买的越野摩托车，一把ak47以及一把mabpa-15手枪。ak47和手枪是罗艺上次战斗的战利品，可惜之前罗艺一直没想过真的会爆发战斗，所以连子弹都没补充。 罗艺赶紧检查了一下弹匣，ak47的弹匣里居然只剩下十一粒子弹，手枪里子弹倒是满的，有十五发。但等会儿要参加的战斗并不是城市枪战，手枪的作用微乎其微。 罗艺叹了口气，把手枪插进枪套，然后背上ak47，赶紧骑上越野摩托朝着聚集点而去。 他不能不来。 哪怕从此都不再进行黄金交易，罗艺也能接受。但是连累彭都部落遭此劫难，罗艺实在是良心不安。而且，即便不考虑彭都部落会是什么命运，罗艺也不能不管张波涛。 因为降落地点本来就不远，所以罗艺很快就看到了彭都。 彭都正在向四十多名图阿雷格战士发表战前宣言。战士们士气看起来倒是很高昂，不过罗艺并不看好他们。这四十多名战士中，拥有枪支的只有十人，而其余的人居然拿着冷兵器。 罗艺看到彭都的时候，彭都已经抢先看到了罗艺。罗艺骑着大功率越野摩托车从远处过来自然很显眼，如果不是之前罗艺就这样来过，在这兵荒马乱之时，没准都会有沉不住气的图阿雷格战士朝着罗艺开枪呢。 罗艺把车骑到彭都面前停下，问：“敌人有多少？火力情况怎么样？” 彭都有些迟疑：“应该是几十个人吧……至于说火力，只说有枪声也有炮声……回来报信的人也说不清楚。” 罗艺简直头大，这情报工作也太糟糕了。 不过这时候他不好说什么，于是直接对彭都说：“给我拿四个ak47的弹匣和一些子弹来。” 彭都立即吩咐旁人去拿弹匣和子弹，然后转头向图阿雷格战士宣布：罗艺也将参加这次的战斗。 令罗艺吃惊的是，战士们顿时士气高涨，纷纷大喊：“万胜！万胜！万胜！” 人虽然不多，一起大喊倒也还有些气势。 于是罗艺对图阿雷格战士的观感改变了。之前他觉得这些人只是乌合之众，现在却觉得他们至少跟在后面喊666还是合格的。 至于说彭都宣布罗艺也将参加战斗后，图阿雷格战士为什么会那么兴奋，估计还是那天“刀枪不入”的后遗症吧。 罗艺正准备出发，却听见张波涛的声音。 “带上我。我骑马还不熟练，就坐你的车。” 罗艺有点奇怪自己刚才居然没看见张波涛。他转过头，结果惊讶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罗艺刚才没看见张波涛呢。因为张波涛不仅穿着图阿雷格人的传统服饰，甚至还戴上了他们独有的面纱！ 罗艺指着张波涛连续几个“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张波涛则理直气壮地怼罗艺：“入乡随俗，你懂不懂？” 入乡随俗是这样用的？ 罗艺颇为疑惑：自己也来彭都部落好几次了，而且也曾留宿过，图阿雷格人为什么没要求自己戴上面纱？ 难道是短期住宿和长期居住的区别？ 不过罗艺还是把疑问埋在了心里。现在不是谈论张波涛戴不戴面纱的好时机。 罗艺之所以知道要打仗了也赶过来，并不是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最多也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因为他的纳米防护服只比重型防弹衣略强，挡不住重机枪子弹和在距离特别近爆炸的炮弹。 罗艺之所以冒这个风险，最主要的原因是发小张波涛还在这里，他绝对不可能扔下张波涛不管。 可是张波涛也要上前线，那就违背罗艺的初衷了。战场上枪弹无眼，罗艺对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又怎么能保证张波涛的安全？ 关系不同，不能简单粗暴地拒绝，得充分考虑发小的自尊。 于是罗艺语气平淡地问：“你骑马还不熟练，那么枪法练得怎么样了？” 罗艺问这个问题时很有信心。 除了极少数天才，绝大多数人的枪法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彭都部落穷得令人难以想象，能提供足够多的子弹供张波涛练习？ 果然，张波涛坦然承认：“会开枪，不过枪法还不行。” 罗艺嘴角一撇。 “那你凑什么热闹，你以为这是打lol啊？一边去，这是实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把枪法练好了，下次再带你。” 张波涛降低了音量。 “罗艺，我知道你可以的。帮帮忙。” 第57章 儿酋长 “不是，我可以什么啊？”罗艺惊讶地问：“你要我帮什么忙啊？” 张波涛说：“我现在骑马还不行，速度快了恐怕会从马上摔下去。所以只能求你帮忙把我带到战斗第一线。不然等我赶到战场，大概战斗都结束了。” 罗艺不了解。 “你非要上战场干嘛？” “只有和图阿雷格人并肩战斗过，才会被他们认可为自己人。” 罗艺还是不明白。 “你非要被图阿雷格人认可为自己人干嘛？” 看到张波涛的眼神变得扭捏起来，罗艺心里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我只有成为彭都部落的自己人，才能娶戴娜。” 罗艺又惊又怒，质疑的话脱口而出。 “你要做彭都部落的赘婿？” 张波涛老神在在。 “我可不是做赘婿。戴娜是彭都唯一的亲妹妹。按照彭都部落的传统，我的儿子有很大概率成为彭都部落的酋长。” “我这是未雨绸缪为自己儿子创造一个更高的起点。” “你想啊，我可以把儿子带回国接受国内的教育，了不起就是交借读费嘛。等到读大学时，我儿子有着酋长继承人的头衔，想读个清北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老子大学都没读过，却给儿子创造轻松就读清北的机会，够对得起他了吧？” 罗艺怀疑，这是张波涛没能读大学的某种执念。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罗艺居然暂时失语了。 想想现在不是和张波涛谈心的好时机，所以罗艺当机立断。 “神经病……上车！” 最好的兄弟，就是当你不切实际地幻想时，他没有戳破你的幻想，反而肯陪着你一起疯。 当然，罗艺也只是顺路把他带上一程，让他获得一个勇士的名声，却不会真的把他带到战斗最激烈的第一线去。 罗艺发动越野摩托车飞快地朝前开去。 马的速度本就比不上越野摩托车，而且马的耐力和爆发力也有限。彭都带领的武士全都骑着马，但却只是用小跑的速度。所以彭都等人虽然先出发，却很快就被罗艺超越了。 罗艺怀疑，按部落武士的前进速度，等彭都抵达战场时，战斗说不定都结束了。 至于说不知道具体的交战地点，罗艺叹了口气，呼唤了系统。 系统当然好用，可问题是祂提供信息支援还要收费！ 罗艺总共才十点积分，买学习软件就花了七分，上次的信息支援花了一分，现在又要花一分……出于华人传统的储蓄应急思维，罗艺觉得目前只剩下一点积分，已经属于警戒线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信息支援可真是方便。 罗艺的脑海里出现了战场示意图，清晰显示了双方的方位和距离。再放大交战地点的图像，显示出一个个小红点和几个边撤退边开枪的绿点。很显然前面的彭都武士根本立足不住，最多也只能起到延缓敌人推进速度的作用。 将图像放大，罗艺就连敌人的武器装备都看清楚了。 敌人开着一辆卡车，两辆二十二座的中巴车，一辆十三座小型巴士，三辆皮卡。 卡车、中巴车和小巴车应该只是单纯载人用的，因为车上没装备任何武器。 三辆皮卡都架着机枪。其中一辆皮卡上架着pk通用机枪，而pk通用机枪则架着轻型三脚架，属于重机枪状态的pks。而另外两辆皮卡上则架着两挺rpk轻机枪。 敌人的步兵在前，大约六十多人。机枪在其身后提供火力掩护。 彭都部落的武士面对火力如此强大的敌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连且战且退都称不上，只能说是夺命狂奔——顶多就是偶尔回头瞎开两枪，延滞敌人的追击速度。 随着罗艺把图像放大到真人大小，他慢慢地发现了蹊跷。 敌人的精神状态好像郊游一般，有说有笑，步行的敌人中，甚至有人把枪背在肩上。 步行敌人不开枪倒也正常，因为他们与前面的彭都部落武士距离超过了一千米，突击步枪几乎不可能打中那么远的目标。 可是轻重机枪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偶尔打出一个短点射，就很像是在故意放虎归山了。 罗艺猜测，敌人可能是不能确定彭都部落本部或者主力的位置，所以故意不紧不慢地追逐那些彭都部落武士。 这么做，要么能够顺着撤退的武士追到彭都部落本部，要么也能等到彭都部落主力前来。 土路的路面虽然不够平坦，但旷野上也不用担心撞车的问题。所以罗艺一边研究敌情一边飞快地开车，居然平安无事地接近了战斗地点。 快接近撤退的彭都部落武士时，罗艺减速停车，然后告诉张波涛：“下车。” “等会儿会有几个彭都部落武士撤退到这里，你可以收拢他们，就地组织一条防线。” “看见敌人后不管距离多远都开枪，但不要连发。单发就可以了，千万记住要趴在地上开枪，别站着或是蹲着。” 这样一来，张波涛便是最快抵达战场的，又收拢退散的武士就地建立防线。在彭都部落眼里，这种表现无论如何都应该属于既勇敢又有能力了。 至于说让张波涛把敌人放近了打……这个难度太高，罗艺再怎么厉害也带不动。 张波涛发愣。 “你怎么知道等会儿有彭都部落武士撤退到这里……哦，我明白了……可是你呢？你去哪里？” 罗艺也不知道张波涛明白了什么。不过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于是罗艺便在张波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把他扔下车。 恶作剧做完自然赶紧溜。 张波涛在地上打了个滚，见罗艺已经开车跑了，跳起来就骂。 罗艺不肯吃亏，于是反手就是一个中指，然后加速朝前开去。 罗艺没有继续沿着土路前进，而是冲进原野朝侧面的方向开车。 大约开了八百米，罗艺跳下车，把车平躺放倒，然后疾步往土路跑去。 在距离土路大约一百多米，距离张波涛大约五百米的距离，罗艺取下ak47，然后趴在地上耐心等待敌人经过。 撤退的彭都部落武士先后跑到张波涛那里，五个人中留下了三个。还有两个人只停留了一会儿便继续骑着马往前跑。 看到张波涛留在原地而不是继续前进，罗艺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张波涛不管不顾往前冲。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58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其实现在敌人已经出现在罗艺的视线里了，只不过还没有进入射程——可怜罗艺现在的武器只是一把年龄可疑的老旧ak47。 ak47理论上有效杀伤距离三百米，标准射程四百米。现在敌人远超出这个距离，罗艺可不想自讨没趣。 目前的态势相当于张波涛和三个彭都武士堵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而罗艺则埋伏在前面离张波涛约五百米，离土路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这种情况让任意一个军校学生分析，都能给出正确答案：张波涛等人的作用是诱敌，或者说是诱饵，而罗艺则属于埋伏。 至于说诱饵可能遭受危险，罗艺自然知道。 发小可以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可以成为关系最好的朋友，可以成为最信任的朋友，但毕竟不可能成为老婆或是儿女。 老婆和儿女一个是妇，一个是孺，而老弱妇孺需要更多保护。 张波涛是一个大男人，罗艺能关照时自然会尽量关照，但不可能像保护妻儿老小一样那么无微不至地保护——张波涛本人也不会接受这种保护。 所以，罗艺很坦然地分配张波涛承担了诱饵的任务。 不过张波涛的任务也不是很危险。 当敌人与罗艺之间距离最近时，离张波涛的距离也将近有五百米。而现代战争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轻武器交战发生在四百米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轻武器交战发生在两百米内。 之所以轻武器交战距离通常不超过两百米，并不是武器性能的锅。因为主流的主战突击步枪在三四百米的距离内，都能保证极小的误差。极其优秀的射手，使用制式突击步枪也能在三四百米距离上准确杀伤目标。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非常关键，那就是“极其优秀”的射手。 在各个军事强国中，极其优秀的射手也是军中骨干，很难培养。而ml，即便是正规军里能达到“极其优秀”标准的，应该也很稀少。而眼下的敌人明显只是部落武装，罗艺不觉得这种乌合之众中会飞出一只白天鹅。 正估计乱想着，一声枪响传进了罗艺耳中。 罗艺定睛一看，发现是张波涛那边开枪了。通过三维立体影像图里的文字信息，罗艺知道双方的距离现在是八百五十米。 这个距离上如果使用ak系列打中目标，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奇迹。敌人那一边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倒是可以有效杀伤。不过机枪其实主要的作用是集群杀伤，用来精确射击不是不行，但至少得装配上狙击镜吧？ 不过既然敌人的机枪上没装配专用的狙击镜，罗艺自然也就不怎么担心。 …… 两边菜鸟互啄，敌人那边火力猛一些，基本压制了张波涛那边的枪声。不过张波涛那边也没有彻底停止反击，反正时不时会有一声单调顽强的枪声响起。 不一会儿，敌人便走到了离罗艺最近的距离上。 罗艺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他穿着纳米防护服，拟色功能可以让他在敌人眼皮子底下都很难被发现。 罗艺猜测，自己哪怕距离敌人二十米也不会暴露。 不过这又何必呢？ 敌人加上司机和轻重机枪手，人数超过了七十人。在二十米距离内暴起发难，然后呢？然后等着被打成筛子吗？ 别看纳米防护服的防护功能超过重型防弹衣，但是在二十米距离遭受众多突击步枪甚至轻重机枪的攒射，那得有多想不开啊？ 半分钟后，敌人队伍中最后面的一个人也彻底进入了伏击圈。 于是罗艺开始行动。 罗艺的枪法是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用几万发子弹喂出来的，而且任何错误或是不标准的动作、习惯，学习软件都会进行纠正。所以称罗艺为神枪手也当之无愧。在两百米距离上，他的首发命中率超过九成，对射中，他的命中率也能达到五成。 然而这并不是罗艺的依仗，他真正的底牌是系统提供的信息支援——上一次使用系统提供的信息支援时，罗艺已经体验过有多厉害了。 战斗时，能够对罗艺造成威胁的敌人，比如说枪口已经对准罗艺，系统就会在罗艺的视野中标出红色的警示光圈。威胁越大，其红色警示光圈就越大，颜色也越红得发紫，提示罗艺赶紧处理。 能够以正确的顺序消除威胁，是一对多时非常关键的优势。 然后在罗艺射击时，系统还会在他的视线中提供一个类似全息瞄准镜的画面。罗艺根本都不必用肉眼瞄准，直接移动枪口，当类似全息瞄准镜的画面上中心红点与目标重合后，所见即所得，开枪的一瞬间只要手不抖即能命中目标。 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罗艺按重机枪射手、重机枪供弹手、两名轻机枪射手、两名轻机枪助手的顺序，花了不到四秒时间解决了对自己潜在威胁最大的敌人。 没了轻重机枪的威胁，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上与敌人用突击步枪对射，即便罗艺本人害怕，他穿的纳米防护服也不会害怕的。 对于这样不可思议的战果，罗艺自己都忍不住骄傲了。 虽然这种奇迹般的战果主要是黑科技的功劳，但他迅速移动枪口到正确的位置至少有两分功劳吧？然后开枪时枪口能够保持纹丝不动，又有三分功劳吧？加起来，这个奇迹他至少占据了一半的功劳，骄傲一下怎么了？ ……嗯，战斗才刚刚开始，等会儿有空了再慢慢骄傲。 于是罗艺继续冷静地、有条不紊地收割生命。 一开始敌人遭受罗艺的突然袭击后，虽然通过枪响声判断出了大致的方向，但由于纳米防护服的拟色保护，多数敌人都没法在第一时间发现罗艺的位置。 所以直到罗艺打光了半个弹匣，系统也没在罗艺的视野中标出一个红色的警示光圈——顶多就是黄色或橙色的警示光圈。 黄色警示光圈代表发现了罗艺的位置，而橙色警示光圈代表开始采取行动，但枪口还没瞄准罗艺。 不过当罗艺继续开了五枪后，敌人反击的子弹也开始朝着罗艺飞过来。 第59章 战功 大多数子弹根本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是隐隐从远处传来呜呜的声音。因为多普勒效应，那种呜呜声显得有些诡异。只有少数子弹打到了罗艺的附近，或者是从他的身边掠过。这时，罗艺便能听见飕飕的声音。 这时，几乎所有的敌人都被系统标上了橙色警示光圈。这说明几乎所有敌人都确定了他的位置，并且已经在进行瞄准射击——虽然罗艺暂时还没中弹，但如果继续下去，罗艺被击中显然只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有着纳米防护服的保护，在这个距离上就算被突击步枪射出的子弹击中，也不会致命。但是在虚拟现实环境里经过那种魔鬼训练，罗艺已经产生了某种本能。他刚一听到那种飕飕的声音时，便本能地往旁边滚去。 这一滚的效果确实很好，橙色警示光圈一下子就几乎都消失了。 其实那些橙色警示光圈，并不代表敌人已经看清楚罗艺了。 相距一百五十米以上，而罗艺又是采取的是卧姿射击，本身就不容易被发现。何况还有纳米防护服进行视觉欺骗，敌人很难看清罗艺在哪里。很多人都是通过射击时枪口发出的火焰，来判断罗艺的位置。 然而罗艺滚开后，大多数敌人还懵懂无知，继续朝着原来的地点射击。 少数几个仍然能够精确把握罗艺真实位置的敌人，自然也就标识着与众不同的橙色警示光圈。令罗艺紧张的是，其中一个甚至变成了红色。 罗艺立即先下手为强，把那个红色警示光圈消灭后，又开始消灭橙色警示光圈。 然而这里面有个悖论。消灭橙色警示光圈就得开枪，可是开枪后的枪响以及枪焰，却又会使敌人重新锁定目标。于是橙色警示光圈不减反增。 等罗艺把第一个弹匣打光时，大多数敌人又重新变成了橙色警示光圈。 迫不得已，罗艺只好又连续滚了几圈。好在罗艺通过魔鬼训练掌握了很多小技巧，所以他在滚动时也没浪费时间，一边滚一边换弹匣。 等罗艺换上新的弹匣，这时还剩下的橙色警示光圈已经寥寥无几——想必经验丰富的、战斗素养高的敌人已经优先被打死打伤，所以剩下的敌人当中厉害的不多了。剩下的人当中，很少有人能够看破纳米防护服的视觉欺骗，因此多数敌人又一次失去了罗艺的踪迹。 罗艺再次开枪，这一次，却没有导致橙色警示光圈变得更多。 原来，敌人的士气已经开始崩溃了。 正常情况下，当伤亡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军队的士气就会崩溃。按照罗艺的战果，敌人本该在第一轮袭击时就崩溃。 然而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 首先，当敌人发现有人偷袭时，通过单调而又充满节奏的枪声，他们很容易判断出袭击者只有一个人。人多壮胆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其次，罗艺消灭敌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战斗中人们的注意力往往能够在短时间内高度集中，不太关注其他的事情。所以罗艺虽然从容打死打伤了很多敌人，但因为发生得太迅速，所以并没有被多数人注意到。 然而罗艺几乎不停歇地打光一个弹匣后，打了几个滚又换上新弹匣，在这段时间里敌人总算可以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时幸存的敌人才发现：竟然有很多的同伴，已经被那个神秘而又恐怖的袭击者给打死打伤了。 这种情况下，敌人的士气便无可挽救地崩溃了。 …… 罗艺又打死了几个头顶有着橙色警示光圈的敌人，结果就“拔剑四顾心茫然”了。 敌人还有很多，但头上有警示光圈的则一个都没有了。有一些人双手举着枪大声嚷嚷着投降，更多的人开始逃跑。 没有人顺着土路逃跑，因为顺着土路逃跑意味着会更那个恐怖大魔王距离更近。逃跑的人，大多都是选择往远离罗艺的方向跑。 对于这些人，罗艺不打算理会。如果他们徒步能够逃过图阿雷格人的追杀，那是他们运气逆天。 也有十多个人没往旷野中跑，而是昏头昏脑地顺着土路朝着张波涛那边跑。 本来罗艺是不想从背后开枪的，但那些朝着张波涛方向跑的敌人，谁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他们也许会因为张波涛等人的拦截而投降，但也没准会狗急跳墙伤害张波涛。 为了稳妥起见，罗艺只好压下道德洁癖，打靶似地对那个方向的敌人实施了枪决。不过罗艺出于仁慈，选择了越跑在前面就越优先枪决的顺序。 看着跑着前面的同伴一个个随着令人恐惧的枪响应声倒地，没被打中的敌人终究还是彻底崩溃了。他们哭喊着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 过了好半天一会儿，张波涛才领着三个彭都族武士小心翼翼地朝着战场靠近。他们先是解除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的武装，将之俘虏。 接着，他们又向那些双手举着枪表示投降的人靠近，按同样的程序将之俘虏。 四个人俘虏了二十七个人，张波涛等人表示很茫然。 其实张波涛四个人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艺刚开始发动袭击时，张波涛等人还被敌人的火力压制着，连头都不敢抬。 之后，张波涛等人头上的压制火力削弱甚至消失后，他们倒是偷偷抬起头观察情况。然而张波涛等人距离罗艺有五百多米，距离敌人也有四百多米，所以实在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而且战斗又结束得太快，从头到尾总共也才半分钟左右，结果敌人就彻底崩溃了。再然后，便是一些敌人朝着张波涛等人方向逃跑，然而张波涛正紧张地准备拼命，可是那些敌人却被依次实施了“枪决”。结果，剩下的敌人跪下不跑了。 面对这种诡异的局面，张波涛心里多少有些猜测。所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带头往前走。而彭都部落的另外三名战士则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现在，这四个人看着战场上的死人、伤者以及俘虏，犹如梦中。 他们知道，自己这次功劳立得非常大。 四个人就勇敢地阻击七十多个装备更好的敌人。不仅如此，他们现在还有二十七个俘虏。当然，功劳最大的是张波涛。是他组织的阻击，也是他带头过去抓俘虏。 …… 问题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第60章 爱屋及乌 罗艺解除了纳米防护服的拟色功能，但并没有过去与张波涛等人汇合。 他不想杀戮俘虏，所以不想让俘虏们看到自己的脸。 张波涛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戴着的蓝色面纱其实是一条很长的布条，不仅遮住了脸，而且缠绕起来还把额头和脑袋全都包起来了。所以张波涛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俘虏都未必能看出他不是图阿雷格人。 罗艺见张波涛带着同伴彻底控制了局势，于是招呼张波涛过去。 张波涛跑过去，罗艺本来以为他会问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结果他什么都没问——本来罗艺还打算谦虚几句的。 张波涛不问，罗艺只好说正事。 “等会儿俘虏怎么处理我就不参与了。记得审问俘虏，弄清楚这次攻击是谁指使的。” 罗艺怀疑这次的事也是那个安德烈鼓捣的。如果真是他，那么罗艺就不能忍了。 以和为贵的诚意，罗艺已经主动表达过了。如果这次是安德烈主使，那就是“啪啪啪”打罗艺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还是要确认之后再动手。万一不是安德烈的锅，罗艺跑去对付安德烈，岂不是让真正的幕后黑手笑岔气？ 见张波涛点头，因为战事已经结束了，所以罗艺忍不住八婆一下。 “你真的准备和戴娜结婚？” 张波涛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上，清晰无误地流露出笑意。 “我已经向她求过婚了，而她也答应了。” 结果罗艺满肚子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婚姻这种事，如同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瞎掺和很容易弄得里外不是人，哪怕发小也是一样。 图阿雷格人的社会是母系社会，却不是女权社会。女性地位虽然高，但男性在很多方面也占据着主导地位。而彭都不仅是戴娜的哥哥，更是彭都部落的酋长。张波涛毕竟是外人，彭都能答应妹妹嫁给外人吗？ 于是罗艺忍不住问：“彭都同意吗？” 张波涛简直眉飞色舞起来。 “他也答应了。我还和他说起将来我的小孩会回国读书的事情。” “当我告诉他清北在国际上的排名后，彭都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等我又告诉他，我国的外国留学生能够获得的奖学金金额数时，彭都自己都恨不得去申请留学——只不过他现在是彭都部落的酋长，而且目前部落很需要他，实在脱不开身。” 这时张波涛态度突然变得郑重其事。 “谢谢你。” 罗艺被发小突然弄的这一出弄懵了。他们之间向来都是嬉笑怒骂的，感谢对方通常都是笑着说声谢谢，然后擂对方一拳。怎么画风突然变得这么郑重其事？ 张波涛认真地说：“我不是谢你让我来ml。虽然如果我不来ml，也就无法和戴娜相识相知相爱。” “我也不是谢谢你给我那么高工资，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如果我的收入如果没那么高，不能像土豪一样给戴娜和彭都部落买买买，可能没那么快获得戴娜的芳心。” 罗艺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原来张波涛还是清醒的。哪怕他确实疯了，但至少不是全疯。可是偏偏这种拥有理智，却做出令人难以理解事情的人，最难被说服改变。 张波涛不知道发小正在吐槽，继续感慨着：“其实我真正想谢谢你的，是我借用了你的威名。” “别的事情可以大恩不言谢，或者兄弟之间不说谢。但借用了你的威名，我得明明白白告诉你，对你说声谢。” “你知道吗，你在彭都部落演示过刀枪不入后，部落里甚至有人认为你是上天派来使者。” “我呢，也被彭都部落爱屋及乌——甚至说，我其实是利用你的威名狐假虎威。” “在彭都部落里，我受尊敬的程度可能都不逊于彭都。要不然，我的信仰和生活习惯都和彭都部落不同，哪那么容易获得彭都部落的认同？” 罗艺不习惯张波涛这样的态度，张波涛自己可能也不太习惯。于是他也改变了话题。 “上次救我的，是你吧？” 罗艺没回答，顾左右而言他。 “行吧，既然你喜欢，那我就祝你和戴娜生活幸福。等你结婚时，我给你送份大礼……对了，”罗艺忍不住调侃张波涛。“礼物你是要牛羊，还是要物资，还是要现金？” 张波涛也没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这种事保持默契就好。 “随便……到时候再说吧。” 罗艺从三维示意图里看到彭都带领着武士们即将到来，于是拍拍张波涛。 “那我先走了。” …… 有飞碟真是方便。晚上十点多知道彭都部落遭受了袭击，罗艺去ml解决了这件事。回到国内也才十一点多。 很奇怪，罗艺现在又感觉饿了，而且还是那种前胸贴后背的饿法。 好在现在是在国内，而国内但凡是城镇，不管多晚都会有宵夜可以吃。 于是罗艺便开车直奔s州最有名的夜宵一条街而去。 如果是普通人，随便在附近找一家宵夜店就能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可罗艺自己知道自家事：想在一家宵夜店里吃饱，绝对会让店家产生无法磨灭的印象。而罗艺目前追求低调，所以只能选择人气最旺的夜宵街，一家一家地轮流换着吃。 扫荡完夜宵街，已是凌晨三点。罗艺便幸福地打着饱嗝回家睡觉。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然后罗艺惊喜地看到系统通知：自己的身体素质达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当然，更大的惊喜则是系统提供的奖励。 一共是四项奖励。 不出罗艺意料，每天的黄金奖励果然从十根变成了一百根大黄鱼。 对于这项奖励，罗艺是又爱又恨。 爱呢，是因为罗艺还没能摆脱对金钱的喜爱。按照某些人的观点，不停地追逐更多财富是一种低级趣味。不过好在全世界也没几个人摆脱了这种低级趣味，所以罗艺也能理直气壮地表明自己的这种喜好。 而恨呢，则是因为如今每天十根大黄金的交易量就已经吸引了敌人的觊觎乃至攻击。每天一百根……危险将会是成几何倍数增长！ 如果像之前那样每天只交易十根大黄鱼，那就得在仓库里闲置九十根。一想到将来私人仓库里堆满了黄金却没法使用的情景，罗艺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罗艺的注意力艰难地从这项奖励上移开，希望能够有更好的奖励来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第61章 理智消费 罗艺看到的第二项奖励是一百点积分。 这个奖励确实令他满意。 之前他只剩下一点积分了。如果再出现需要信息支援的情况，罗艺都不敢购买信息支援了。 因为罗艺不敢把积分花光，以免发生意外悔恨终生——其实一点积分还有点不保险。就像那个母亲和老婆同时掉进河里的世纪难题，如果真的发生，罗艺捏着那一点积分还不得后悔死？ 现在有一百点积分，所谓钱壮英雄胆，罗艺感觉自己又可以随便浪了。 不过罗艺看商品目录时看得眼花缭乱，却暂时没想到要买什么。 比如说人工智能类的宠物。 能够以假乱真的机器猫、机器狗或者任何机器宠物（甚至包括机器恐龙）。但，如果是不稀罕的宠物，罗艺为什么不养活的、真实的宠物？如果是稀罕的宠物，比如说机器恐龙，罗艺敢吗？ 倒是智能机器“人”很令罗艺心动。 既然系统号称智能机器人能够以假乱真，那么机器人的人工智能显然极高。 机器人的功能可以订制，司机、助理、保镖、杀手、经理人、厨子、按摩师、医生……想要机器人拥有什么技能都可以，也可以让机器人同时拥有多种技能。 机器人的性别、外貌可以订制，也就是说罗艺可以订制一个和自己外貌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把他扔到ml去常驻。还可以订制女性机器人，外貌就按罗艺心目中最欣赏的模样来捏…… 不过罗艺担心没办法搞定机器人的身份。而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和任何历史的“人”，说不定会给罗艺惹来麻烦。 而且，虽然机器人的功能很令罗艺满意，但价格也太贵了，裸机居然就要五十点积分。 然后，给机器人配上技能，就像买车时增加配置一样，得额外支付积分。 可怕的是，系统赚积分给人以丧心病狂的感觉。 以厨师技能为例，厨师等级分为初级、中级、高级、技师和高级技师五种。初级一点积分，中级两点积分，高级四点积分，技师八点积分，高级技师十六点积分。 罗艺相信系统认证的高级技师必然货真价实，但十六点积分是不是太贵了？ 但假如罗艺购买机器人并且给它配上厨技，又肯定会配上高级技师等级的厨技！ 不然呢？配上初级厨技，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还没完。 无论哪一级厨技都只掌握蛋炒饭这唯一个菜式（没错，蛋炒饭属于菜式，属于粤系菜，虽然罗艺对此表示不服）。每增加一个菜式，都需要根据复杂程度的不同而支付不同的积分。 如果智能机器人打包价五十点积分，甚至六十、七十点积分，罗艺说不定还会咬咬牙疯狂一把。 但是面对系统的花样盘剥，罗艺最终还是忍痛放弃了。 商品目录中还有飞碟。 罗艺对拥有自己能够亲自操控的飞碟当然是感兴趣的，但是一看飞碟的价格，观点立即改变了。 罗艺现在到哪里去都可以由系统提供飞碟，虽然他不能控制飞碟，但干嘛非要控制呢？很多富豪都有专门的司机开车，罗艺觉得自己现在也可以摆这个谱，没必要花额外的五十点积分买飞碟自己开。 有一些物品罗艺很想兑换，比如说机械动力装甲，人形的兽形的都有。可惜的是，兑换了机甲也不能用。作为一个理性购物的顾客，罗艺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定单。 总之，罗艺获得一百点积分后就忍不住去逛商城——商城实际上也是虚拟现实环境，逛着也挺有意思。不过逛来逛去，最后罗艺还是一点积分都没花。 男人嘛，都倾向于理性消费。反正积分不会飞，商城里的商品也不会跑。 那就先等一等……虽然罗艺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罗艺心满意足而又依依不舍地离开商城后，又看了下面一项奖励：纳米武装。 纳米武装和它的两个前辈一样，还是胶囊包装，两粒。 纳米武装和纳米防护服一样可以变形。它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当然一般是从拳头、肘关节、膝关节骨节处突出，形成最长十厘米的尖刺。 好在它可以隐形，不然罗艺使用时很有可能会被看作传说中的恶魔，因为动画片、奇幻电影里面的恶魔，不都有那种骨刺嘛。 和普通拳刺相比，纳米武装有着可以随身携带以及隐身的优势，简直是居家旅游最佳的阴人利器——一拳打过去，对方会愕然发现自己身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疯狂喷血的窟窿。 纳米武装变成尖刺后，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锋利。只需要使用正常人的自然力量，便可以刺穿主战坦克的装甲。但由于尖刺的长度不超过十厘米，所以用来攻击坦克的效果自然不佳。 不过，用来割断手铐脚镣，或者在房间里挖个洞还是能够轻松胜任的。 纳米武装的这个功能，令罗艺的心理压力又减轻了一点。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罗艺身上的秘密不能被外人发现。 罗艺对于自己暴露后，将会享受什么待遇有着很理智的猜测。 他相信，自己如果成为囚犯，绝对会被关押在地下超过一百米深的秘密基地里。在那里，最起码需要通过十八道戒备森严的铁门才能够抵达外界。所以说，如果真的被关进那种秘密基地，纳米武装也不顶用。 纳米武装的功能还有很多，不过在罗艺看来，多数都有花里胡哨之嫌。 比如说，纳米武装可以变成透明的手套，手掌击中敌人时可以像武侠小说里的烈火掌一样使敌人受到可怕的烫伤，也可以像玄冰掌一样使敌人受到严重的冻伤。 但，这类功能除了能够故弄玄虚外，没什么实际作用——真想伤害敌人，直接用尖刺实施穿刺伤害不好吗？ 倒是有一种功能罗艺特别喜欢。纳米武装能够产生4万伏以上的强电击，所以被敌人徒手或兵器攻击时，能够自动反击伤害敌人，比软猬甲还厉害。 而且这种功能罗艺还可以主动使用。只要用手指点击一下对方，甚至不必真正接触，贴近了也能令对方全身麻木，浑身无力，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纳米武装的这项功能总算弥补了罗艺的一个缺憾。现在他在徒手格斗时，总算能够保证一下将对方击昏了。 罗艺心满意足地退出了纳米武装的说明书。所谓说明书，同样是通过虚拟现实环境进行介绍，由虚拟npc进行各种功能的演示。 因为新物品的功能都很新奇，而各种功能是否实用不论，反正看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当罗艺查看自己的第四项奖励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再看，结果罗艺的眼睛慢慢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62章 罗艺的领地 第四项奖励是一片领地。 领地？ 领地是什么东东？ 罗艺倒不是不知道领地的字面意思，但是他无法理解系统奖励他领地是什么意思。 难道系统在地图上画一片区域，说这就是奖励罗艺的领地，然后罗艺就成为这片土地的领主甚至国王了？ 问题是领地所在地的国家同意吗？ 就算领地所在地的国家很弱小，比如说世界上最小人口也最少的国家，常住人口只有八百多人，还没有彭都部落一半人多。但这个国家处于中等强国的内部，所以罗艺想都不敢想。 即便只考虑不与其他国家接壤的小国家，比如说南太平洋上人口最少面积也最小的岛国。该国人口约1.3万人，没有军队，所拥有的全部武装力量是100名警察。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罗艺一个人都能搞定。毕竟罗艺个人战斗力超强，而且随时可以乘坐飞碟撤退或者通过飞碟补充物资。 但，还有联合国呢。 如果没联合国，那样的岛国早就被征服一万次了，哪里还轮得到他罗艺？ 所以，既然连最弱小的国家都不可能成为罗艺的领地，那么系统所谓的领地奖励是什么意思？ 罗艺不由得脑洞大开：难道是海底世界？或者说，是地底世界？ 罗艺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我胡思乱想干嘛？直接问系统不就得了？ 于是罗艺向系统询问：所谓的领地是怎么回事，位置在哪里，面积有多大，自己是独立的领主还是某个大领主的附庸…… 罗艺啰里啰嗦地问了好多问题，然而系统很不给面子地回答：“权限不足，不予回答。” …… 什么信息都不给？ 那有领地和没领地有什么区别？我都没法去所谓的领地！ 罗艺在脑海里质问着系统。 结果系统回答：可以乘坐飞碟前往。 虽然现在是正是大白天，想要乘坐飞碟得去远郊人烟稀少的地方，但这点麻烦完全无法阻挡罗艺的好奇心。 于是罗艺便兴冲冲地驾车前往远郊。 到了远郊，自然得把车收入私人仓库。不然万一被别人看见野外停着一辆空车，以为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就不好了。 罗艺进入飞碟的内部后，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他仔细思索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系统说过，飞碟一分钟内就可以抵达地球的任意地点。但他进入飞碟后的时间，明显已经超过了一分钟！ 罗艺不免开始忐忑。 又等了一会儿，见飞碟仍然没有把自己放出去，于是忍不住询问系统：“怎么还没到？” “权限不足，不予回答。” 无法可想，罗艺只好耐心等待。 这种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需要等多长时间，不知道抵达目的地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漫长等待，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 罗艺都开始后悔自己好奇心为什么那么强了。领地是个什么情况完全两眼一抹黑，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立刻前往呢？ 于是罗艺进行反省。 大概是对系统太过信任了吧？ 不过，对系统无条件信任好像也没啥毛病。如果说系统想对他做什么，似乎也没必要哄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罗艺根本就反抗不了。 系统有飞碟，可以通过反重力装置把罗艺“吸”进飞碟，然后想去哪就去哪。即使罗艺躲在封闭的密室里，系统也可以派智能机器人来绑架他——就像《终结者》里面的情节一样。 所以说，罗艺也想象不出系统有什么必要哄骗自己。 ……难道说，系统是某种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在制造之初就设定了某些限制，比如说不能对智慧生物使用暴力？比如说不能违背智慧生物的意愿？ 在密闭的飞碟机舱里，罗艺可能是幽闭空间恐惧症犯了——或许更准确地说，是产生了幽闭空间妄想症，因为罗艺只有少许的恐惧和焦虑，更多的却是胡思乱想。 罗艺无责任猜测：会不会是外星人受高级文明的法律限制，不能直接抓捕奴隶。所以派系统来诱捕目标？ 而罗艺自己要求前往领地，系统的目标可能就达到了。没准低级文明受保护的范围就是太阳系以内，出了太阳系，高级文明的法律就不保护土着了？ 或者说，接受领地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从字面意义分析，罗艺接受领地，身份就变成了领主。然而领主之上说不定还会有封君。 真正的封建关系，封君对封臣没什么人身控制权利，但星际的封君封臣关系，鬼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封君把封臣当作奴隶呢！ ……但，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外星人挖空心思诱捕绑架？ 罗艺突然开始担心是自己的dna很符合外星人的口味，所以外星人要绑架他然后吃掉。 他陷入了沉思：会是清蒸、红烧、油炸还是爆炒？ …… 胡思乱想中，罗艺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脚踏实地了。 罗艺长呼了一口气。 继续在那个密闭空间里待下去，他胡思乱想都能够把自己吓死！ 罗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地面上的。他环视四周观察环境，一眼就看出这里不是地球，因为天空没有太阳。 ……不是没有光，而是没有太阳。整片天空都是明亮的，但并不刺眼，倒好像整片天空都是一整块平顶灯。 奇怪的是，光照在身上，同样也能感受到暖洋洋的感觉。 罗艺低下头，进一步确认了这里不是地球。因为地上没有影子。罗艺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猜测那块巨大的“平顶灯”是不是因为发光范围太大，所以起到了无影灯的作用。 不过，罗艺并不希望这里不是地球。 如果是在地球，那么罗艺可以猥琐发育。拥有系统的他在地球上独一无二，心理优势不是一般的大。但如果这里是外星球，那么罗艺的地位可能就是一个非法偷渡的土着——或许是合法而来，但还是外星人眼里的土着。 在地球上享受优越感不好么？去外星扮演低级文明土着的角色？！ 而罗艺之所以会产生“这里仍然是地球”的奢望，是因为罗艺目前已经想出了两个证据。 第63章 这是哪儿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他们会找出有利于自己想法的证据，而忽视不利于自己想法的事实。 罗艺希望这里还是地球，于是“发现了”相应的证据： 其一，重力感并无不适。 如果这里是外星，那也太巧合了。恰巧这个外星的引力和地球一样？ 好吧，外星科技太发达，可以调节引力。但是为罗艺一个外来者特意调整引力？ 其二，空气似乎更清新，但罗艺能够直接呼吸——空气成分也一样（或者近似），哪有那么巧的事？ 反正闲着没事，不找点事来做也是闲着发呆。所以罗艺决定找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里还是地球。 有了前面两个证据，罗艺进一步猜测，这里也许是地底世界或者海底世界。 至于说为什么路上会花那么长时间……罗艺看了看时间，好像花了八十多分钟，都接近一个半小时了。 如果此刻是在地底世界或者海底世界，飞碟花那么长时间也不是说不通。也许飞碟只是擅长在空气或宇宙中飞行，钻地和潜水的速度就慢呢？……其实这根本都是废话，傻子都知道物体在水里移动速度比空气中慢，在泥土中移动速度又比在水里慢！ 这么想着，罗艺对于自己身处地球更具信心了。 如果找出地球上的生物，或者是类似地球的生物，那么罗艺就会对此确信不疑。 毕竟在进化过程中，一些同源同种的生物因为生活环境不同，最后也会变得一点都不像。而这里不说别的，最起码没有太阳，所以生物外表不同罗艺也无所谓，只要有点相似就行。 罗艺对植物没什么了解，所以视线里尽管有树有草，他却并不认识。至于说是否相似……在罗艺眼里，树和树相似，草和草相似。 罗艺挠挠头，准备通过动物来进一步推测。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丘陵还是平原？地面大体是平的，但两百米远就有一个相对高度并不算高的山坡。管它呢，知道丘陵还是平原无助于推测这里是否是地球，重要的是找出动物，以便进一步判断。 草丛里有昆虫，甚至有蚊虫在罗艺附近飞来飞去——幸好有着纳米防护服的保护，所以倒也不必惧怕蚊虫叮咬。 罗艺观察了一会儿昆虫，信心又充足了一些。虽然仍然不能认出任何一种昆虫，但至少这些昆虫和他印象中的昆虫差不多。 别的动物，天上的飞鸟距离太远，不过可以确定都是一对翅膀。 草丛里隐隐约约好像有啮齿动物，罗艺走过去，然而那些小动物却迅速消失不见了。 正发愁怎么找个哺乳动物对比一下，哪怕是啮齿类那种个头较小的动物也行，罗艺突然隐约听到风中似乎传来了喊杀声。 罗艺判断了一下风向，然后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拔脚就跑。 越过山坡，罗艺一下子就知道了所谓的透心凉是什么感觉。 交战的双方距离罗艺大概一百多米，所以罗艺甚至能够看清他们的大致外貌特征。其中一方显然是人类——尽管他们与罗艺认知中的人类有一定的区别，但罗艺还是固执地认为他们就是人类。 而交战的另一方，罗艺就不清楚是兽人、巨人、食人魔还是巨魔了。反正看起来不太像人，但又明显有着智慧。 罗艺怀着侥幸的心理，仔细观察那些不知道种族的类人生物。 那些类人生物身高超过了两米。不过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人类也会因为种族不同而平均身高有着明显的区别——即便是同一种族，也会因为生活条件的变化，在不同时代表现出不同的平均身高。 但它们的绿色皮肤是怎么回事？ 某种基因变异导致的显形皮肤病？还是说进化出了光合作用的能力？ 罗艺虽然很想相信那些类人生物是远古人类的分支之一，但心理上总感觉有些排斥。 类人生物的科技水平看起来比这个世界的人类低。 首先，它们几乎都不穿衣服，只是在关键位置系着兽皮。只有少数地位较高者穿着麻或者布的衣服。 而人类，至少全都穿着衣服，甚至有人的身上似乎穿着甲。 其次，类人生物的武器绝大多数都是大木棒。其区别在于，大木棒的顶端要么什么都没有（纯粹的木棒），要么竖直着镶嵌或绑着尖锐石块（矛？），要么横着镶嵌或绑着大块的石块（斧？）。 相对应的，人类的武器主要是短剑、盾或者长矛。 然而尽管类人生物的科技水平比人类低，但它们却在战斗中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身大力不亏和一力降十巧在这场战斗中得到了最好的阐释。 人类的平均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而类人生物比对手平均高出三十至五十厘米。两者之间，和大人殴打小孩差不多。如果不是人类的武器占据优势，而且拥有完整的战斗队形，相信人类一方早就溃败了。 只是看这趋势，人类败退也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罗艺并没有前去帮助人类一方。因为他正在受逻辑饽论的困扰。 假如认定看起来很像人类的一方确实就是人类，是与罗艺拥有共同祖先的古代人猿后裔。那么那些类人生物是什么？ 用逻辑推理，它们应该也是古代人猿的后裔才对吧？ 难道因为它们长得不符合罗艺的审美观就该死？弄不好它们还是不堪贵族压迫的起义者呢！ 假如看起来很像人类的一方只是外表凑巧和人类相似，但生理结构完全不同，比如说有四个胃两个胆什么的。那么罗艺作为一个人类，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卷入外星生物的战斗？生性好斗吗？ 想到外星生物，罗艺总觉得哪里不对。 倒不是崇洋媚“外”，可是外星人的科技水平在铁器时代？ 罗艺瞅着那些类人生物寻思：难道它们真的是远古人类，然而又因为某种大灾难撤退到地底或者海底的人类分支？ 罗艺抬头望了望天。 天上的光芒应该是某种高科技的产物吧？ 罗艺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些像是处于石器时代的类人生物。 高科技和石器时代显然不搭噶啊？ 难道是海底或者地底文明，因为某种原因只遗留下了部分高科技产物，但整体文明退化了？ 第64章 被迫参战 两方势力战斗正酣，而罗艺则老神在在地在战场一百多米处胡思乱想。 既然这里的智慧生物表现出来的文明等级最高才铁器时代，罗艺想不出有什么必要害怕。 他穿的纳米防护服连突击步枪都无法击穿，难道会被冷兵器刺穿？ 而且罗艺也不是任人砍来刺去的木头靶子。罗艺看过双方的战斗，就算不使用纳米武装，也没人是自己的对手——如果敌人人多势重，罗艺难道不知道三十六计中的上计是什么吗？ 所以罗艺根本就是以无视的态度，站在坡顶上自顾自地思考着。 地下文明传说之一：在美洲印地安人的传说中，人类最早是在地下生活的。他们对黑暗、狭窄、密不透风、地震频繁的地下世界抱怨不断。但与此相临的一个世界里，西方有微弱的黄光，北方有闪烁的白光，而南方有朦胧黯淡的蓝光。 这里的天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果不抬头不往脚下看，察觉不出和太阳光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地底文明觉得类似于日光的光芒更有利于健康，于是把头顶光芒的颜色改成了统一的柠檬黄色？ 1963年，不可一世、自认见多识广的美国海军在一次军演中，发现个不知名的“怪物”，它非鱼非兽，而是“船”。发现船很正常，但在300米的海下，并且要达到280千米小时的航速，就不是目前人类科技能够达到的水平了。 除此之外，百慕大三角下的金字塔令人惊奇而又无法解释。还有巴哈马群岛区域的水下建筑…… 反正按罗艺的理解，如果是为了逃避地面上无法抵御的灾难而重新选择安身之处，海底似乎比地底更容易建造文明的载体。 毕竟想要在地底创建城市甚至国家，那么最好是地底本身就有中空的区域，不然就需要挖出一个巨大的空间。 当然，在科技特别发达的情况下，科技水平会超过罗艺的想象力。也许对于高度发达的文明而言，在地底挖出一个巨大的空间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呢？ …… 罗艺不打算干预当地人的内斗，然而类人生物却不肯放过他。 站在山坡顶上的罗艺穿着整齐而又古怪，在类人生物的眼中显得非常刺眼。眼看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在首领的命令下，一名伍长带领着手下向罗艺冲了过去。 罗艺虽然在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但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类人生物的动静。 他皱了皱眉，不退反进，朝带着敌意的类人生物迎了过去。 距离更近了之后，罗艺能够更加清晰地看清楚类人生物的脸，感觉它们除了皮肤颜色比较碍眼外，五官什么的倒是比较像古代人猿。 在距离敌人五米左右时，罗艺突然发挥自己已经一级运动员标准的身体素质，发力猱身前扑。 最前面那个伍长判断错了罗艺的动作，只好费力地将前刺的长矛横向挥动，同时也全力急停。 全力向前刺的动作勉强改为横向挥动，差点闪着了伍长的腰；全力冲刺又突然急停，差点扭伤了伍长的膝盖。 伍长的腰没扭伤，膝盖也没扭伤，但他的腹部非常受伤。 伍长身高超过了二米一，罗艺才一米八。鉴于两者的身高差，罗艺虽然不至于跳起来猛击他的膝盖，但比较适合的攻击位置还是腹部以下。 罗艺选择的攻击位置是肚脐眼往下一点，这个位置往下二十厘米全都是要害，攻击的话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比如大小便失禁，肾功能损失什么的。 伍长挨打之前没有太过惧怕，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对手只是赤手空拳。虽然罗艺的动作快得令伍长难以想象，以至于刚刚交锋便被击中，但伍长认为自己腹部被打一拳后只会有一点疼。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弱小的人类力气通常不大。 然而挨了一记之后，伍长的感觉却非常奇怪。 他这辈子第一次被高压电流击中，也同样是最后一次。剧痛、麻木无力，无法动弹，肌肉痉挛，抽搐……伍长无法描述，但感受即是如此。 除了剧痛外，其它都是高压电流的效果。而剧痛，则是因为纳米武装变成的尖刺刺穿了他的肾脏。 得过肾结石的会说肾结石发作是最疼的那种疼痛。不过肾脏被刺穿的人，一般都不会向别人描述会有多痛。因为受这种伤的人会痛得无法无法呼吸，自然也会无法说话，而且还会很快就死去。 罗艺随手夺下伍长的长矛，然后刺向下一个目标。 以刀、枪、剑、棍四种而论，枪是最难掌握的。枪为百兵之王，又为白兵之贼。这里的贼，指的是兵器攻击迅速、隐蔽、杀伤力大、毙命率高，防不胜防。 罗艺的枪法经过千锤百炼，对于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基本动作早已炉火纯青。然后因为经历过太多“实战”，罗艺还能够非常熟练地使用各种连招或者说是套路。 罗艺现在手上的，只是大木棒前面镶嵌了尖锐石块的原始武器，所以缠、圈、拿、舞花等花样玩不出来。不过对付眼前这些几近于原始人的家伙，却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罗艺手中挥舞的长矛虽然简陋，然后配合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快滑步，却犹如死神的指挥棒一般。短短的十秒钟内，罗艺便演奏了一出死亡的乐曲。同时具备尖锐和粗砺两种特性的矛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无法捕捉的痕迹，随即作为伴奏的惨叫声便此起彼伏，形成了真正的死亡协作曲。 解决了这支小队，罗艺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朝交战地点冲去。 类人生物的队伍稍稍有些混乱，但很快又分出了七八个人朝罗艺迎过了过去。 然而死亡协作曲旋即再次响起。鲜血激溅之后，罗艺像利刃切过黄油一般冲过这支拦截队伍，身后留下已经倒在地上或是正在倒下的敌人。 类人生物的队伍中多数战士正在激战，无暇顾及其他，所以看到战斗结果的人并不多。 但，他们的队伍却开始混乱了。 毕竟，所有人都从来不曾听到过这种连绵不绝的垂死惨叫声。 第一次听到时，无论是谁都会感觉特别渗人。 第65章 胜利 类人生物的队伍总共也才一百出头，这次又分出了六个人迎战罗艺。 其中一个人格外显眼，高大魁梧，至少有两米四。而且他的装饰也与众不同，不是披着兽皮，而是穿着衣服。另外，他还戴着一个显得很威武的牛角头盔。头盔上的两支尖角是血红色的，犹如正滴着血的利刃，颇为慑人。 格外显眼的这个人，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是整支队伍的首领。在古代冷兵器作战中，首领被干掉，战斗基本就结束了。 然而敌人的首领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另外五个人凶猛地朝着罗艺扑了过来。 这五个战士的反应速度以及身体柔韧性，均比刚才那些战士略胜一筹，他们甚至还表现出了一定的配合性。 罗艺最讨厌在能够相互配合的敌人了。还好他们的配合还略显生涩，不像是经过长期训练的结果，倒像是出于本能。要不然，罗艺即便获胜也说不定得挨一两下——虽然说有着纳米防护服挨一两下也不打紧，但毕竟有损罗艺的光辉形象嘛。 在施展了虚实结合的套路连招后，五秒钟后五个敌人已经倒下了三个。这时稍稍靠后的类人生物首领再也忍耐不住，一边嚷嚷着一边冲过来加入了战团。 罗艺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但是在语言学习软件的帮助下，却听懂了类人生物首领在喊什么。 “你是什么人？！” 罗艺无视了类人生物首领的质问。 本来就是类人生物主动招惹罗艺的，现在见势不妙，难道还想套交情不成？ 敌人首领的武器是一把大斧，粗大的木棒前端套着不怎么平整光滑的金属块，杀伤力明显比其他人的武器厉害。 敌人首领的战技也明显比那几个精锐战士更强。虽然被罗艺杀得手忙脚乱，但是在另外两名战士的拼死保护下，敌人首领至少在和罗艺交战了三招之后仍然没受伤。 不过，罗艺也没是没有任何收获，。趁着敌人的精锐战士拼死护卫首领而失去重心之机，罗艺的长矛一沉一标，戳入对方招式的破绽里，先后刺穿了两个护卫的心脏。 类人生物的队伍顿时崩溃了，一些人开始逃跑，而一些人则向他们的首领冲过来，应该是想救下他们的首领。 但，来不及了！ 罗艺刚刚杀掉最后一名护卫，来不及调整姿势，于是长矛由胁下穿出，刺向敌人首领小腹。 “当！” 敌人首领确实厉害，仓促之间仍然用斧头挡住了罗艺的长矛。 罗艺重心转换的同时收回长矛，然后再次刺出，一拔一点，直取敌人首领咽喉。 敌人首领大惊后仰，罗艺的长矛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罗艺顺势由点转挞，以矛身狠击敌人首领的面门。 矛身是粗木棒，所以这一击还是挺有效果的。只不过罗艺没有蓄满力，以致于虽然打中面门这种重要的位置，但由于类人生物皮粗肉糙，所以尽管把敌人首领打得满脸是血，却连轻伤都算不上。 然而罗艺又一个前滑步冲到敌人首领身前，空出左手朝着他的小腹便是一拳。 别人一拳自然不可能给强壮的敌人首领造成致命伤害。但是罗艺操纵纳米武装故伎重演，又是尖刺又是高压电击的，所以敌人首领短促地惨叫了一声后，便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缓缓地倒在地上。 类人生物的生命力还真是强。敌人首领躺在地上后，还在幅度颇大地抽搐着。 前来救援首领的类人生物滞了一下，然后便像是疯了似地朝罗艺冲过来。 罗艺夷然不惧，反倒是意气风发地长啸一声，杀入敌群之中。 罗艺这次虽然算不上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但至少也是百兵之中取首领性命，怎么说也值得小小地骄傲一下了。 用石块做矛尖，即便罗艺有着庖丁解牛的技术，干掉那么多敌人后武器也损毁严重了。所以干掉首领后，罗艺就把武器换了。 斧柄很粗，斧头很重，罗艺一米八的身高在它面前像个小孩子，很多人怀疑罗艺是否能够舞动这柄武器。 然而罗艺很快就用事实回击了所有的质疑。他挥舞着这柄巨大的武器，然后便展开了高效的杀戮。 因为质量的缘故，哪怕斧刃崩了、卷了，那柄巨斧也仍然是极其可怕的生命收割器。 终于，罗艺的身前一空，最后一个冲过来攻击他的敌人也倒下了。 罗艺望了眼提前逃跑的类人生物，现在影子都已经变得很小了。 罗艺没有追击，无论双方谁死谁活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被无辜卷入这场战斗而已。 罗艺将巨斧一扔，抹了抹额头和脸上的汗水。 他的战斗激情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犹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涌来的乏力感。 这时人类一方谨慎地走了过来。为首的将领态度恭敬地问：“尊敬的先生，请问您来撒桑王国有什么事吗？” 罗艺不想说话，不仅仅是因为此刻他气喘吁吁，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躺下来呼呼大睡。更多的原因是罗艺对他们很不满。 类人生物逃跑和攻击罗艺时，那些人没有立即过来与罗艺并肩作战，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整理已经混乱的队形！ 看不到他正在遭受围攻吗？！ 没义气！ 带着怨气，罗艺对人类将领的态度自然不好，甚至可以用嗤之以鼻来形容。 与此同时，罗艺在脑海里问系统：这里可不可以乘坐飞碟？ 如果系统回答不能，罗艺就打算绕过那个山坡，在这些人视线不可及之处乘坐飞碟。 没想到系统居然回答可以。 罗艺太累，以至于思维都迟钝了。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很奇怪，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刚才在战斗中不觉得，战斗结束罗艺便感觉自己脱力的情况非常严重。 在虚拟现实环境中训练，敌人最多也只是十个出头，而且人数多时个体的战斗力就不怎么样。可是刚才那些类人生物战斗不弱，人数又多，把罗艺累得实在够呛。 冷兵器战斗太消耗体力。罗艺的身体素质都一级运动员标准了，居然还是累成这样。敌人虽然有一百多，但是逃走了很多，罗艺前前后后干掉的敌人有没有六十个都难说。 不过，罗艺又转念一想：如果屠夫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杀六十头猪，没准也会过劳死。而罗艺注意力高度集中、情绪持续亢奋、使用的力气也不小，累得脱力也很正常。 这样看来，个人的武勇在战场上还真是不值一提。这次是敌人才一百多，而且本身就在和其他人作战。 下次再遇到人数众多的敌人，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了…… 第66章 心情过山车 罗艺得出以后别再那么莽的结论之后，下意识地通知系统自己要回去。结果脑子里刚一想，他就立即腾空而起，然后进入了飞碟内部。 进了飞碟机舱，罗艺便赶紧倒在床上睡觉。 然后一觉醒来，罗艺已经回国了。 深度睡眠接近一个半小时，罗艺醒来后便精神焕发了。 罗艺一边开车一边开始思考领地的事情。 现在资料太少，罗艺仍然无法判断领地是不是在地球上。 当时绿色皮肤的高大人种给了罗艺极大的震撼，所以罗艺一度怀疑领地并不是在地球上。可是现在恢复了冷静，内心希望领地仍然在地球上的罗艺，便开始寻找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第一，另一方势力看起来明显是人类。 第二，战斗中类人生物虽然皮肤是绿色的，但其它地方和人类却非常相似。 比如说类人生物的五官和人类区别不大，至少比地球上任何灵长目动物都接近人类。 比如说类人生物体表虽然毛发更加浓密些，但却不是动物体表的那种皮毛，更像是体毛茂盛一些的个体或是人种。 比如说血是红色的。 比如说类人生物拥有不低的智慧，能够使用工具和语言。 比如说罗艺按照人类的身体结构进行弱点攻击，证明类人生物的身体结构与人类一样。 所以罗艺判断，那种类人生物有可能与人类拥有共同的祖先。 至于说类人生物外表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也许是因为类人生物的祖先生活环境特殊，常年四季如春满是绿色。 类人生物的某个祖先基因突变，皮肤变成绿色。而绿色在那种环境下更有利于生存，于是一代一代传下来，形成了绿色皮肤的种族。 地表上常年都是绿色的环境不容易找，但是如果是人工制造的环境呢？ 其实罗艺也不是非要类人生物与人类是近亲。罗艺的核心要求就是系统别坑自己，别把自己带到拥有高科技的外星人那里去。 类人生物或者表面看起来和人类无异的智慧生物，是人类还是人类近亲或者干脆是外星人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他们的科技水平最高不过是铁器时代，罗艺有信心征服他们……嗯，不对。那里是是系统奖励给自己的领地，应该说有信心收复领地！ 想到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罗艺心里美滋滋。 心情好了，罗艺便联想到一种奇幻作品中叫做兽人的生物。罗艺对兽人这个文学形象了解不多，只知道兽人野蛮粗鲁，最重要的他们也是绿皮肤。嗯……以后就称他们为兽人好了。 罗艺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获得系统时，曾伪托写网文和张波涛探讨过。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按他自己的经历来写网文，那简直是乱七八糟。 一开始是系统文开头，然后画风一变，成了科幻文。但实际上，罗艺又总在城市里打转，所以是披着科幻文的皮，内核却是都市文。现在拥有了领地，而领地上至少有“兽人”这种生物，于是画风又变成了奇幻文。 觉得有趣，罗艺忍不住扑哧一笑。 他此刻心情非常舒畅。 自从拥有系统以来，罗艺就一直提心吊胆。因为他无法想象秘密暴露的后果。 即便秘密暴露后罗艺没被抓住，但是一直逃亡，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又哪里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 说不定最后罗艺会精神崩溃，主动现身接受“严密的保护”和为了人类的利益“配合接受研究”。 现在好了，有了领地，哪怕秘密暴露也有了退路。需要现代生活用品，就乘坐飞碟偷偷购买一批。反正纳米防护服可以微调外貌，使用现金购买就不会有太大风险。而平时，则可以躲在领地里享受腐朽的封建领主生活。 当然，这不是说罗艺已经不怕秘密暴露了。他还有着亲朋好友，秘密暴露的后果仍然不堪设想。只是说，罗艺有了退路，需要承受的精神压力比过去轻多了。 现在剩下的问题，是怎么征服……不，是怎么收复领地。 想到这里，罗艺忍不住对系统吐槽：“你说奖励给我领地。可是领地上怎么还有人攻击我？” 系统毫无感情地陈述：“领主在领地上遭受攻击，并不违背宇宙规律。” 系统说的太有道理，罗艺竟然无言以对。 愣了一会儿，罗艺问：“那领地上目前有效忠我的军队或是领民吗？” 系统毫不羞愧地回答：“没有。” 罗艺不想和系统说话，只想静静。 不过还好，领地的科技水平只是铁器时代，要是进入蒸汽时代都麻烦了。火绳枪尽管落后，也肯定打不穿纳米防护服，但是人多了罗艺也只能落荒而逃。何况蒸汽时代大炮也能发展到不错的水平。要是被大炮集火，罗艺也照样会有生命危险。 罗艺觉得系统太坑，怀疑祂还会挖更大的坑，于是深吸一口气，问：“我可以带突击步枪去领地吧？” 令罗艺气急败坏的是，系统果然给出了他不想听的答案。 “不能。” 罗艺想掀桌子，问题是系统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没有桌子可掀。 罗艺真的不和系统说话了。 他悲哀地想：单对单，别说罗艺对自己身手极度自信，就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领地中还有非常厉害的敌人，罗艺还有纳米防护服呢！ 可这不是单挑的问题。 这是征服……嗯，还没习惯把那片领地视作自古以来……这是收复战争！ 罗艺只有一个人，当地土着仅仅只是那次看到的交战人数，就有很多人。 罗艺虽然格斗技巧已经可以称之为一代宗师，但蚁多咬死象。不到一百的兽人就把罗艺累得脱力了，再多一些，罗艺一个人哪对付得了？ 别看纳米防护服的防护能力超过重型防弹衣，能够把冷兵器克制得死死的，但纳米防护服是消耗能量的！ 虽然罗艺可以给纳米防护服提供能量，但他又不是永动机。 他也是会累的。 等纳米防护服没了能量，而罗艺又累的提供不了能量，不就会被当地土着干掉了？ 见鬼。 领地该怎么收复啊？ 第67章 看房 罗艺一时半会没有头绪，于是不去想了。 就算暂时不能收复领地，但有了领地这个退路已经很不错了。 最不济，罗艺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中安心流浪……这真是言者心酸闻者流泪。身为领主，能够在自己的领地流浪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然而事实又确实如此。 罗艺的秘密暴露了，哪怕是隐姓埋名跑到很混乱的地方，也终究还是不得安生。 因为，秘密的价值实在太大了。 只要能通过罗艺从外星人那里获得一丁点儿好处，那么国家的综合实力都有可能大幅提升。在这种巨大利益的驱动下，任何一个国家都会以举国之力去抓捕罗艺。 个人是无法对抗组织的。 国家可以成立专门的机构来研究罗艺的生活习惯、行为模式，然后在海量的信息中筛选可能与目标相关的信息。 只要罗艺稍微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实力强大的国家便可以派出无数的特工间谍，去世界上任何地点进行追查、搜捕、绑架。 可以说，罗艺即便改头换面离群索居，也未必能够安全。 但是有领地就不同了。 哪怕是在领地上流浪，至少能够睡个安稳觉，不至于担心正熟睡时，突然有追捕者破门而入。 ……总之是好事。 …… 下午按时去接汪蔚下班。 汪蔚嗔道：“追求我的时候不天天送花，现在已经追到我了反倒天天送花……说，是不是想让单位同事都议论我？” 语气虽然嗔怪，手却诚实地伸过来接住了花，眼中也流露出愉快的情绪。 罗艺沉思。 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既然如此，那么还真应该每天都送花。所谓名花有主，你不申明别人怎么知道呢？ 这样做，说不定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见罗艺在思考的样子，汪蔚便询问他在想什么。罗艺自然实话实说。于是汪蔚娇笑着拍了他一下。 上了车，汪蔚兴奋地告诉罗艺：今天她已经向周小玲请假了，借口是陪同事逛街。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在一起的时间待的长一点，比如说看电影、逛街什么的。 罗艺觉得汪成林反对他接触汪蔚，也不是完全没有正面意义。 罗艺和汪蔚都恋爱三年了，一起逛街看电影什么的，往往只是商量一下。甚至因为知道对方的心意，所以有时候几乎像是通知一下。 可是现在，汪蔚却因为偷偷摸摸的约会而那么高兴。可见有些情况下，越是被阻止就越想做，而且做的时候还特别兴奋。 罗艺想了想，代管县的那套房用来晚上乘坐飞碟很方便，作为秘密基地挺好。目前他和汪蔚偷偷谈恋爱，那么有个房子会方便很多。汪蔚自己名下也有房，可以作为秘密恋爱基地。但既然他有足够多的钱，那为什么不买套房呢？ 于是罗艺给出了今天去买房的提议，询问汪蔚的意见。 汪蔚纠正：“不是买房，是看房！” 好，那就去看房。 其实罗艺从ml回国后就和汪蔚说过要买房，而且说买哪个楼盘哪种房型都由汪蔚决定，所以她早都上了心。 今天汪蔚告诉罗艺说，晚上待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可以看电影逛街什么的，没说可以去看房。那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其实她最想做的就是去看房！ 事实上，昨晚汪蔚已经把s州的楼盘信息翻来覆去研究过好几遍了！ 汪蔚很兴奋，于是上车后宣布：“我要设计自己的房间！” 罗艺一脸迷惑。 “不是我们一起的房间吗？我们分房睡吗？” 于是罗艺如愿以偿地挨了一记粉拳。 …… 女人买东西，很大一部分享受是建立在购物体验上。无论是几十几百万的房子还是几块钱的小东西都一样，需要好好犹豫斟酌，因为在这种事上并不是浪费时间，而是生命的乐趣之一。 所以汪蔚虽然花了两个小时，看完了一处楼盘里觉得还算满意的房子，但她决定再用掉四次约会的时间去看四处房源。 汪蔚如今不能正大光明地和罗艺约会，所以得找借口。然而作为一个每天按时回家的乖乖女，什么样的借口能够连续不回家吃饭又令父母不生疑呢？所以汪蔚决定这四处房源争取在一个月内看完。 罗艺固然觉得有个房子方便些，但也不是很急迫。他只是很奇怪，汪蔚为什么不抽一天周末，一天时间内把那四处房源看完呢？既然是可能满意的目标，她就不怕花那么长的时间，她看中的房源被别人先买了？ 不过罗艺深知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模式不同，也早就放弃了去理解女人思维模式的想法。因为罗艺已经确信，在这个问题上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 反正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那就依着她呗。 令罗艺吃惊的是，汪蔚选中的一处房源是市区一套闹中取静的大别墅。虽然是二手房，但是价格却不便宜，挂出来的售价多达三千万。 罗艺很想告诉汪蔚自己囊中羞涩——他目前的总资产有五千万了，可是五分之四在那个离岸公司的帐号里，都是些m金o元。要转进国内，还得经过一番操作才行。 但是看到汪蔚兴致勃勃的样子，罗艺还是把嘴边的话吞回去了。 他冒风险赚那么多钱是图什么？难道图放进银行吃利息？ 一方面罗艺是希望让自己的腰杆子硬一点。另一方面，罗艺也希望能够令亲朋好友愉快。 如果汪蔚真看中了那套别墅，那就买呗。 到时候那套别墅作为婚房，罗艺就可以挺直腰板接受两个小孩一个姓罗一个姓汪了，同时还能让汪蔚感到愉快。一举两得的事情，没理由不做。 其实罗艺真正的想法是孩子随父姓好一些，毕竟目前社会上子女随父姓还是绝大多数，罗艺不喜欢成为少数。 而且女方要求子女随母姓，在罗艺看来也存在一个逻辑饽论：如果女方认为子女应该随母姓，那么她为什么不在成年后以身作则，把自己的姓氏改成母亲的姓氏呢？做什么事都是以身作则才更容易说服别人。比如说冲锋时喊“跟我上”和“给我上”，两者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 退一步说，即便因为某种原因女方没能跟着母亲姓，但既然她认为子女是应该随母亲姓的，那么也应该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而让子女随外婆姓而不是随外公姓。 不过，罗艺不是大男子主义者，性格也比较随和。虽然觉得孩子随父姓好一些，但他只是觉得成为少数人会惹来别人的好奇、关怀、询问，麻烦。但如果和女友为这件事情发生冲突，却是大嘛烦。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汪蔚提出两个小孩分别跟父母姓，罗艺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罗艺反对的只是拎包入赘而已。 这么想着，罗艺几乎希望汪蔚能够看中那套别墅了。 第68章 朋友圈的刀光剑影 看完房，汪蔚心满意足地陪罗艺去吃饭。 因为汪蔚回家太晚会被父母询问，吃晚饭就不能花太多时间，所以两个就选择了一家洋快餐店。 说起来汪蔚这一点真的蛮好。身为富家娇养女，大学恋爱时罗艺请她吃饭，经常去干净整洁便宜便宜便宜（因为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的肯德基麦当劳。虽然汪蔚在洋快餐店里只象征性地吃很少，但她的理由是这里的食物热量太高所以不能多吃，从来没表露出丝毫嫌弃的样子。 由于点餐时总是点双人套餐，所以大多数食物都是给罗艺吃，而汪蔚则多数时间边玩手机边和他聊天，偶尔会托着香腮笑眯眯地望着他，就好像是在欣赏宝藏男孩一样。 罗艺喜欢看汪蔚，更喜欢汪蔚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今天点餐还是像大学时一模一样的情侣套餐，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罗艺一直吃，而汪蔚只吃了一点点，然后就笑眯眯地看着罗艺，那笑容看得罗艺心都酥了。 不过汪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汪蔚放下手机，慵懒地伸个懒腰，高兴地喊道：“大功告成！” 罗艺不知道汪蔚喊的“大功告成”是什么意思，主要是因为她那突出的美丽曲线看得罗艺心神一阵荡漾，没空想其他任何事。 汪蔚似乎从罗艺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什么，连忙端正坐好，还不忘给了罗艺一个娇媚的白眼。 罗艺为了掩饰尴尬，忙问：“什么事大功告成？” 汪蔚好像有点害羞，眼神躲躲闪闪地回答：“刚刚发了一个朋友圈。” 都上过二垒了，看两眼还这么害羞。 罗艺一边在心里吐着槽，一边赶紧打开了朋友圈。女朋友都说自己刚发了个朋友圈，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去点赞，那简直是严重的路线错误。 然而罗艺打开朋友圈后却被吓了一跳。 图片是刚才看的房子。然后在“这一刻的心情”里汪蔚写道：“哪个楼盘，哪个房型，哪个房间全都要我费心费力地挑选，男朋友一点都不操心。甚至连房间设计他都不想管，只管出钱。这种不负责任的男朋友还该不该要？” 罗艺倒不是被“这种不负责任的男朋友还该不该要”吓到的，他知道汪蔚是在开玩笑。但朋友圈……汪蔚难道和她父母不是微信好友？ 对于罗艺的疑问，汪蔚捂嘴笑。 “我把他们设置成朋友圈不可见了。三天后再设置成三天可见，再过段时间再把他们的微信好友设置成恢复正常。所以，没关系的啦……” 还可以这样操作？ 于是罗艺放下了心，笑着问汪蔚：“那你问‘这种不负责任的男朋友还该不该要’，是随时准备把我扔掉啰？” 汪蔚皱皱鼻子。 “谁叫你那么不负责任。刚才看房时问你这个户型好不好，你说好。问你那个楼层行不行，你说行。你根本一点都不关心，太敷衍了。” 罗艺赶紧叫起撞天屈来。 “是你的眼光好嘛。你问的房型和楼层我都很满意，总不能觉得好却偏要说不好吧？” 听售楼小姐介绍这样设计怎么好，那个楼层有什么优点，说得是头头是道。但其实换一个户型换一个楼层，售楼小姐仍然能说出很多优点来。 所以罗艺是真的无所谓。他对房屋本身几乎没有要求。如果说有，也仅仅只是质量方面的要求，别漏雨漏水墙体开裂什么的就行。 但当着汪蔚，罗艺自然好听的话一箩筐。 汪蔚果然被哄得很开心。她高兴时偶尔会不自觉地说s州话。 “贼特兮兮！” 这句话罗艺听得多了，所以知道是“油腔滑调”的意思。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这“醉里吴音相媚好”，意思是含有醉意的吴地方言，听起来温柔又美好。既然连老爹爹老婆婆说吴地方言都好听，更何况汪蔚那清脆娇媚的嗓音说s州话呢？ 不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确实如此，罗艺觉得吴音好听，而s州话在吴音里又最好听。s州话俗称“s州闲话”，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软”，糯糯的发音有腔有调，软糯圆润，声情并茂，富有韵味，尤其女子说来更为动听。 罗艺正准备再接再厉继续逗汪蔚说几句s州话的，却看见又有人看发朋友圈了。 见头像是孙素娴，所以罗艺迅速点了进去。 三张图片分别是金项链、金戒指和金耳环。 配图的“这一刻的心情”是：“哥哥要送我礼物，可是这些全都是他自己去挑的，都没提前问过我喜不喜欢。虽然他送的礼物我非常喜欢，但这种霸道的哥哥还该不该要？” 罗艺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这条朋友圈，但为什么会有如此熟悉的既视感？…… 他盯着这条朋友圈冥思苦想，手突然间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条朋友圈和上面一条汪蔚发的朋友圈……如果是朋友，那便是遥相呼应；如果是敌人，岂不是针锋相对？ 罗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关了手机，埋头吃东西，再也没了逗汪蔚说s州话的心思。 亲密无间的情侣相互之间太熟悉了，所以罗艺自以为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会没事。但往常汪蔚高兴了说s州话，罗艺总喜欢逗她。但这一次罗艺却关了手机然后埋头吃东西，显然不对劲。 汪蔚没想出突然之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下意识地翻看自己的手机，于是注意力被一条朋友圈吸引了。 看完那条朋友圈，汪蔚气鼓鼓地问罗艺：“东西都吃完了怎么还埋着头？想把纸盒也吃了？” 罗艺讪讪地抬起头，说：“我送你回家吧。” 汪蔚面带寒霜。 “知不知道给女生买项链、戒指、耳环是什么意思？” 之前罗艺是确实没往那方面想，但是汪蔚这时候特意点出来，罗艺还想不到就只有两种可能：真傻或者装傻。 “嘎？” “你想明白了？” 罗艺艰难地点头，随后赶紧解释：“当时是真没想到，而且我也不是只送了那三样，是和别的首饰一起送的。” 汪蔚立即柳眉倒竖。 第69章 房产证要加我的名字 “你还送了别的首饰？！” 汪蔚气愤地哼哼了两声。 “你还真是心疼你那个‘邻家女孩’呢！嗯，现在不是‘邻家女孩’了，升级为妹妹了。” 汪蔚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升级。” 罗艺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解释一下自己送的时候想意识到三金的含义不就得了，说什么和别的东西一起送的，惹出这些话来。 罗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汪蔚和孙素娴当着罗艺时，并不掩饰对另一人似有若无的敌意。但是她们相互之间，却像朋友一样互加微信好友，而且还向对方展现朋友圈！ 汪蔚那个朋友圈自然有炫耀的意味，而孙素娴看见后，便愤而反击。 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招谁惹谁了？ 罗艺简直是百口莫辩。 这件事，罗艺觉得无疑又是自己错了……咦，为什么是“又”？ ……总之，送金首饰给孙素娴的建议是罗艺主动提及的。孙素娴选择那三件，本来就是女生最常佩戴的首饰，所以罗艺根本就没有多想。 不是我军太无能，实在是敌军太狡猾！ 然而又不可能把这个锅推给孙素娴。当然，落得眼下这种窘境有点小抱怨也是难免的。然而孙素娴有这种小心思，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心中暗喜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怨恨？ 只能老老实实背上这口锅。 挨打要立正，犯错就要认！ 于是罗艺忙不迭向汪蔚各种解释各种认错。 比如解释他从小就把孙素娴当作妹妹，并不是从邻家女孩升级成妹妹。 比如孙素娴所谓的“没提前问过她喜不喜欢”，指的是款式，而不是说罗艺突然霸道地送三金给她。 比如他承认自己太马大哈，没想到送的礼物会有什么含义，以后一定注意云云。 罗艺甚至差点一时口快把自己“禽兽不如”的事告诉汪蔚了。因为这事能够证明他对汪蔚的忠贞不渝。但好在罗艺反应还算快，抢在把话说出来之前想明白了其中的得失。 罗艺固然把重点放在不受诱惑上。但汪蔚会是什么反应呢？ 汪蔚会不会追究为什么只开一间房，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孙素娴为什么愿意和你一间房，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空口无凭，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有没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角度出发，罗艺总算没孟浪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 听着罗艺的解释和认错，汪蔚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可能是因为两个校花级美女很难成为亲密的朋友，也可能是因为孙素娴和罗艺关系太密切了。总之，汪蔚对孙素娴有一种本能的警惕。 不过，汪蔚太骄傲了，所以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危机感，因而也不曾想过逼迫罗艺与孙素娴断绝往来。当然，自信归自信，吃醋归吃醋，两者切不可混为一谈。 汪蔚除了非常自信外，其实对罗艺也非常信任。 罗艺长的帅是事实，但汪蔚和他交往却也确实是遵循父亲的教诲，以人品为先。 大一时，汪蔚无意中在一处风景区撞见一起见义勇为：一个小朋友失足落水掉进湖中，附近一名男青年闻声赶来，衣裤都没脱就跳入湖中，配合着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将那名小朋友救起。 将小朋友救起来后，家长百般感激。 先是要用钱感谢，那名男青年婉言谢绝；然后问姓名问单位，说是要送锦旗送感谢信，可他还是婉拒。 其实下水救人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起，而不图钱不图名的，也有很多。比如那个见义勇为的中年男子也同样拒绝了。但汪蔚的心里，自此就有一个身影常常会不经请示蛮横地闯进去。 那时候汪蔚只知道罗艺眼熟，是自己同系同年纪的同学。 在有心的关注下，汪蔚知道了更多： 知道了他叫罗艺。 知道他是系足球队成员，虽然只是替补。 知道他是系篮球队成员，不是绝对主力，但好歹是轮换。 知道他没有女朋友。 知道他喜欢玩lol，但水平大概很可疑，因为总被同伴批评。 知道他性格好，因为被同伴批评lol没玩好时，他总是笑呵呵的并不生气。 知道他知慕少艾…… 汪蔚简直想拿根棍子狠狠地敲一敲他的榆木脑袋！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时，我作为女生都没害羞，你却眼神躲闪是什么鬼？！ 好不容易视线相交，我微笑，是想鼓励你勇敢一些。但你尴尬地扭头干嘛？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讥笑你偷看女生？ 我知道你跟在身后，于是停下来转身等你过来，然而你却灵机应变掏出手机装作接电话，高声嚷嚷着“真的？好，好，我马上就过来”。我用目光谴责你了吗，你用得着落荒而逃？ ……汪蔚简直绝望了。 从大一上学期到大一下学期，再过三周就期末考试了。罗艺那个榆木疙瘩，仍然只是在远处或者背后默默注视汪蔚。 一狠心，汪蔚骑着共享单车从背后撞上了罗艺——她怕从正面撞，会被罗艺敏捷地闪开。 罗艺总算不负所望抓住了这次机会，以担心被撞出暗伤为由，和汪蔚加了微信好友——汪蔚当然不可能以赔礼为名请他吃饭，不然岂不是岂不是成了女追男？ 之后，两人的关系总算走上了正轨。 罗艺在微信中和汪蔚聊天，然后试探，然后暧昧，然后提出请她吃饭，然后提出请她看电影…… 总之，汪蔚与罗艺交往是遵循父亲教导，首先看的人品。 一个能够见义勇为的人，品格还用怀疑吗？会背着汪蔚做对不起她的事？ 反正汪蔚是不信的。 所以，汪蔚对罗艺生气，偏向于撒娇争宠更多一些，并没有真的怀疑罗艺会变心什么的。 既然罗艺已经认错了解释了，汪蔚便不为己甚，没继续穷追不舍——再说这么晚她也该回家了，不然父母问起来还得编理由。 上车之前，汪蔚突然气呼呼地宣布：“就买今天看的那套房！” 多少还是有些生气呢，赶紧买了房子再发个朋友圈，看孙素娴还得瑟不。 想到这里，汪蔚脑海里冒出个念头。 “房产证上要加我的名字！” 第70章 恐惧源于未知 罗艺毫不犹豫地点头。 回国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叫钱斌的家伙质疑罗艺吹牛。罗艺为了证明自己诚意满满（财大气粗），就说过买套房，房产证写汪蔚名字。 看汪蔚的神情，她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根本就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早就承诺过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又有什么关系？ 罗艺坚定地承诺：“房产证上只写你的名字。” 汪蔚还是通情达理的。 “你付首付，我来还贷。” 越有钱越吝啬的人其实不多，而暴发户更是不会太计较这些。所以罗艺大方地说：“还贷那么麻烦，还是全款吧。” “这套房就当是彩礼。接下来你还是继续看房子，挑一套你喜欢的作为我们的婚房。” 汪蔚感觉大获全胜，高兴得简直想主动亲他了。不过出于矜持，这个念头只是在她心里闪了一下，没付诸行动。 不过汪蔚随即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怀疑地问：“我爸爸说你至少有三百万。可是买了那套两百万的房之后，你还能买房？那你到底有多少钱？”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获得领地后，尽管对于秘密泄露之后被迫逃亡的可能性还是很抗拒，但罗艺多少有些底气了。所以罗艺决定向汪蔚交更多的底，毕竟藏着掖着不敢花的钱，再多都没用。 “我获得了一座产量很高的金矿。” “如果加上国外公司帐号里面的钱，我现在现金有几千万，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钱。只不过因为外汇管制，想把外汇兑换成rmb汇回国内会麻烦一点，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人家都是挖到第一桶金，怎么轮到罗艺却是挖到第一座金矿？ 罗艺刚回国时对汪蔚说的是赚了一百多万。不过汪蔚却没有太过计较。因为汪成林曾经告诫过她，罗艺在国外的“生意”，极可能涉及暴力之类的违法犯罪行为。 然而也正是因为汪成林的告诫，反而使得汪蔚更相信罗艺说的话。 罗艺获得一座产量很高的金矿，想必那个“获得过程”是不能拿到阳光下公开讨论的。 汪蔚有些担心：“你那么做……违法吧？” 罗艺沉吟片刻，坦白道：“在国内确实违法，但是在ml并不违法。” 罗艺的意思是在国内进行大量黄金交易涉及违法非法经营罪，而ml黄金是可以自由交易的。 然而听到汪蔚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在社会秩序混乱的ml，那些无法无天的争斗抢夺已经司空见惯，连捕快都会不管。 亲耳听到罗艺承认生意在国内属于违法，汪蔚自然而然地推断：罗艺所从事的“生意”具有很大的危险性。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不过，汪蔚又觉得父亲那些严厉的警告有些过虑了。 最近一段时间罗艺一直都待在国内。所以罗艺说生意已经交给了朋友打理，显然属实。只要罗艺别再去ml，那就没什么问题。 在汪蔚家，周小玲就从来不干涉汪成林生意方面的事，甚至都很少打听。汪蔚自幼受这种影响长大，所以也没有干涉罗艺生意的冲动。 汪蔚没有再和罗艺聊“生意”方面的事。 罗艺说把那套房子作为彩礼，汪蔚很高兴。但她之所以高兴，只是因为可以把房产证拍下来发朋友圈，气一气那个邻家女孩。 偶尔周小玲在家中八卦，谁谁谁结婚时彩礼是什么，嫁妆是什么。那些彩礼嫁妆中，房产可以说是标配，区别只在于房产数量以及市场价值而已。在那些八卦中，有的彩礼嫁妆甚至是价值超过八位数的公司股份或不可撤销信托基金。所以，罗艺承诺两百多万的房屋作为彩礼，汪蔚根本浑不在意。 汪蔚觉得还有很多话想和罗艺说，但时间已经太晚了，只好依依不舍地和罗艺告别。 …… 罗艺回到郊县的家中时正好九点，虽然小区里还有一些住户的房间亮着灯，但楼顶却是黑乎乎一片。所以罗艺便呼唤系统然后上了顶层。 罗艺不是去领地，而是去ml。之前罗艺不欲让俘虏看见他的面孔，所以就把审问俘虏的任务交给了彭都部落。现在他要去确定一件事：袭击彭都部落的匪徒，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不一会儿，罗艺便降落在彭都部落的领地上。骑上越野摩托车，几分钟后便到了彭都部落。 彭都恭恭敬敬地将罗艺迎进主帐——说是主帐，其实是上次罗艺运送过来的简易移动房。彭都部落的主帐虽然比其他帐篷高一点宽一点，但还是没有简易移动房宽敞。所以彭都便把其中一个简易移动房当作主帐了。 罗艺没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询问审问结果。 得到的答案令罗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次袭击的幕后指使者确实是安德烈。 罗艺想不明白。安德烈难道没听上次那个俘虏转述事情经过？如果知道罗艺在事件中的表现，安德烈就应该知道罗艺的厉害。换位思考，如果敌人之中存在一个厉害得无法想象的杀手，罗艺肯定会有多远就躲多远，绝对不敢继续招惹对方。 还是说，安德烈有什么罗艺所不知道的倚仗？ “不要怂，就是干”固然爽快，但是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罗艺心中难安。 罗艺实在是没办法弄明白安德烈的脑回路：他干嘛要坚持不懈地主招惹我，活着难道不好吗？ 然而罗艺实在不知道安德烈有什么倚仗，所以不愿意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将矛盾升级——干掉安德烈应该不会太难，毕竟可以随时向系统寻求“情报支援”，无非就是花费一点积分的事。若是在获得一百点积分奖励之前，罗艺自然舍不得花费宝贵的积分。但是现在，罗艺的积分有一百零一点，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积分的花费。 唯一的顾虑是，干掉安德烈就怕不好善后啊。如果安德烈背后还有人，那么冲突极有可能继续升级，这便违背了罗艺的初衷。 思来想去，罗艺决定干脆派个使者去问一问安德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人与人之间很多矛盾，都是源于双方没有进行良好的沟通。 这时候，张波涛也闻讯赶来。 罗艺冲着张波涛点点头，暂时没和他说话。罗艺显然然不可能派张波涛去当使者，那样不是送人质给敌人吗？ 可是不派张波涛，派谁呢？ 为难之际，罗艺的眼线移到了彭都的身上。 第71章 加强部落武装 看来只能借助彭都部落来办这件事了。于是罗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彭都。 其实彭都虽然还被罗艺雇佣着，但罗艺租借了彭都部落的大片荒漠，所以两者之间更应该是合作而非上下级关系。然而人与人的相处模式，却是以双方的姿态为基础的。 或许是因为罗艺在彭都部落表演过“刀枪不入”，或许是罗艺展现出的财大气粗，要不然就是罗艺“消灭入侵者”的夸张表现……总之今天来彭都部落时，牧民们见到罗艺时表情愈加诚惶诚恐，而彭都那种唯命是从的态度也更加明显了。 所以罗艺也没和彭都太客气，直接建议彭都派出使者与安德烈进行深入沟通：问明白安德烈到底有什么倚仗，如果安德烈的底牌足够大，罗艺这边也不是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彭都听到要求后，立即出了帐篷去办这件事。等彭都回来后恭恭敬敬地像下属似的站在一旁，罗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给彭都部落的钱，在彭都部落看来是一笔巨款。然而于罗艺而言，那点钱却只相当于指甲缝里掉出来的一点皮屑。 更何况，现在罗艺每天的奖励都有一百根金条了。因此罗艺不免有种欺负利用小朋友的感觉——偏偏小朋友还像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对他毕恭毕敬，简直都快崇拜了。 安德烈是因为罗艺的缘故而与彭都部落结怨，可罗艺现在还没下定决心干掉安德烈，所以那条毒蛇如今还隐藏在暗处。令人担心的是，不知道那条毒蛇是不是正在以阴冷地目光注视着彭都部落，寻找破绽以便发动猛烈攻击。 所以罗艺决定，再多给彭都部落一些钱。不说别的，至少要把彭都部落的装备提升起来。太贵的装备不去想，但每名战士一把ak-47也花不了多少钱。然后游击队三大神器的另外两项，rpg火箭筒和107火箭炮也要搞起来。 游击队三大神器有一个共同点：操作简单，价格便宜，结实耐操。其中107火箭炮使用方法最简单粗暴，甚至可以拆卸成单管状态直接放在地上，瞄准后用几节普通电池和两根普通铁丝或导线就可以发射——比小孩子放礼花的难度高不了太多——即便是像小孩放礼花那样都行，有过成功案例是用石头把火箭弹的后盖砸开，然后直接用火点燃发射。 有了rpg火箭筒和107火箭炮，下次遇到敌人加了钢板或沙袋的车辆，就可以直接来一发解决问题。 罗艺可不想安德烈再次发疯时，彭都部落战斗力还是那么弱。总不能每次都让罗艺来扮演救世主吧。万一因为某些原因罗艺不能及时赶到呢？ 再说，罗艺又不真的是神。下次遇到敌人如果训练精良一些，炮火猛烈一些，他也怕死的好不好！ 这么想着，罗艺便告诉张波涛：保险箱里的金块数量已经增加到一百块，黄昌能吃下多少就卖多少。如果黄昌无力包圆，那么张波涛也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寻找更多的收购商参与进来。 然后，张波涛可以从交易黄金的收入中适量拿出一部分，用来加强彭都部落的实力。 为了保密起见，罗艺还给张波涛传了一个系统提供的app，让张波涛有什么事都通过那个app与他联系。 看到张波涛又惊又喜的表情，罗艺心中暗叹。 其实彭都部落如果遭受惨重损失，罗艺固然会内疚，但程度既不会太深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毕竟罗艺和彭都部落并不存在什么深厚的感情，无非就是交易——那一点内疚还是因为彭都部落太纯朴，对罗艺太信任太尊敬而起的。 但张波涛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罗艺就无法接受不了。 张波涛是他的发小，而且还是被罗艺拐骗到ml来的。真出了什么事，罗艺想不出怎么逃避良心的谴责。 然而现在罗艺又不能劝张波涛回国。张波涛和戴娜正奸情热恋，但凡这种状态下想要拆散两者，其难度根本就难以想象。而且张波涛都戴上面纱一副准备长期定居的模样，罗艺劝得动吗？ 至于说服戴娜一起回国，怎么说？说彭都部落正面临不可知的危险？罗艺肯定不会告诉戴娜更多的内情，所以戴娜信不信就是一个问题。 即使戴娜相信，考虑到她和彭都的深厚感情，恐怕同意和张波涛逃难也会要求彭都一起离开吧？然而彭都身为族长，可能在部落面临危险时抛下部众逃跑吗？ 所以说，还是加强彭都部落的实力简单一点……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当然，罗艺能够说这种大话，主要还是因为黑洲的战斗烈度较低，抚恤金还贼便宜。要是高烈度战争，别说罗艺目前所有的身家都未必够买一驾五代战机（一辆主战坦克、一枚短程弹道导弹）。就算按日出货量一百条大黄鱼来计算，积攒一年的钱也支撑不住一场现代化高烈度的小型局部冲突。 看张波涛那么兴奋的模样，罗艺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作茧自缚。 热恋期在心理学范畴定义是三个月左右，罗艺真心希望张波涛三个月后能够恢复正常。但这种事其实说不准。热恋这种事情，有的人持续的时间短，有的人持续的时间长。即便是热恋中的情侣，也会出现甲方仍然迷恋着乙方，但乙方却对甲方没有热恋时那种感觉的情况。 如果张波涛的热恋期特别长呢？ 更何况张波涛如果走出了热恋期，却仍然深爱着戴娜怎么办？ 就怕将来张波涛热恋期过后还是死心塌地非要待在彭都部落。而那时候假如冲突变得更加激烈，罗艺才能怎么保障张波涛的人身安全？ 挖这么大一个坑，怎么填哦…… 正烦恼着，罗艺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将来没办法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张波涛和彭都部落迁移到我的私人领地上去？ 这个念头一产生，罗艺就不可抑制地展开了发散性联想。 虽然细节方面还需要仔细斟酌，但是从大方向上来看，这个思路未必不可行哦。 第72章 怎么这么多人 之前罗艺从没考虑过让其他人进入他的领地。 如果让外人到他的领地上去，除非关系特殊，否则肯定是许进不许出。要不然去过领地又离开的人泄露了领地的秘密，罗艺除了逃亡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然而按罗艺的理解，一个习惯于现代生活的人，如果长期待在铁器时代的环境里，没准会因为生活方面极度不适应而产生抑郁症什么的。 罗艺让其他人进入领地还不准离开，岂不是坑害别人？ 偏偏彭都部落的情况却不同。 彭都部落不仅仅是生活现状和现代化没什么关系，而且大量的族人思想也比较僵化落后。 图阿雷格人并不向往现代化的生活，反而希望保持传统的生活方式。 把彭都部落移动到罗艺的领地去，至少放牧的传统可以充分保留。 至于说抢劫的传统……也不是不能考虑。 毕竟罗艺的领地目前还没有效忠于他的领民，所以彭都部落即便想抢劫，罗艺也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当然，等他真正掌握了领地后，抢劫这个传统还是不能允许的。 这么想着，罗艺总算不再那么忧虑张波涛的事情了。 当然，一切都应该先把领地的事情落实了再说。 罗艺这个领主现在自己都只能算是在领地里流浪，总不能到时候把张波涛和彭都部落往领地一扔就不管了吧？ 说起来，罗艺自己都不能带热武器去领地，显然彭都部落更不可能。 根据罗艺和兽人族战斗的感受，兽人的战斗力应该是远超彭都部落的，一个兽人至少能打五个彭都部落的战士。 在那种彻底需要用冷兵器作战的地方，不负责任地把彭都部落扔进去，说不定过几天再去时，彭都部落已经成为了历史名词。 这样看起来，罗艺对待领地的态度还是太过佛系了。 先立下一个小目标：最少得在领地内拥有一个据点。那样，在突然遇到需要迁移彭都部落时，才不至于左右为难。 罗艺目前对付真正的军阵很困难。也许凭借纳米防护服，罗艺可以最终打败一百人以上的兽人部队，但是再多估计就力有未逮了。 不过，如果实施偷袭、侵扰，那么领地上村庄规模的聚集点肯定应付不了。如果没有外力的援助和保护，村庄规模的聚集点肯定会选择向罗艺臣服。 既然如此，最近一段时间就做一下苦工吧。 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征服，先建立一个根据地再说！ 这么想着，罗艺便向张波涛和彭都告辞，决定现在就去自己的领地。 领地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每次一个来回都需要三个小时。 从效率的角度考虑，罗艺最好的选择便是晚上出发去领地，然后天亮之前回国。 拥有系统后罗艺只要有睡觉休息的念头，便可以随时随地睡着，而且睡觉的质量极高。所以罗艺可以在来回的路上睡三个小时，不存在浪费时间的问题。 上了飞碟后，罗艺便开始睡觉。等醒来的时候，飞碟已经抵达了领地，提示罗艺即将“空降”。随后，罗艺便从天而降。 在空中的时候，罗艺感觉有些不对劲。 相信有着从空中鸟瞰地面经验的人并不多，罗艺虽然对于“空降”也算比较有经验了，但他除了最开始的几次外，却很少鸟瞰地面。因为罗艺从离开飞碟到脚踏实地的时间非常短暂，每次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已经落地了。 但这一次，罗艺仅仅只是下意识地望了一下地面，就觉得地面上的情况似乎与之前的经验完全不同。 还没等罗艺想明白，他就已经脚踏实地了。这下也不用想了，事情已经明白了：罗艺的面前，是一大群原本正在训练，但此刻却目瞪口呆的战士。 原来，飞碟直接把他降落在了一大群战士面前。 罗艺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幸好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还不错。根据盾牌、短剑、标枪和几名带队头领的外貌，罗艺确认眼前的这些战士便是之前与兽人作战的军队。 这还好，要是把自己降落在兽人军队面前，拔脚狂奔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把自己降落在兽人军队的中间…… 罗艺打了个寒颤，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说起来，双方其实应该是友非敌。 昨天战斗结束后，为首的将领还态度非常恭敬地问罗艺来这里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罗艺的记忆力开始发挥作用。好像为首的将领说这里是“撒桑王国”来着？ 罗艺不知道撒桑王国是什么鬼地方。重要的是昨天他去救对方，结果对方却坐视他苦战。 为此，罗艺当时心情不好，于是态度也很不好。最后理都没理对方，罗艺就自顾自走了。 为首的将领不会对此怀恨在心吧? 罗艺粗略一瞅，眼前的战士大约有将近四百人。虽然他们昨天被一百多兽人压着打，几乎连阵型都被击溃，但是如果这将近四百人冲过来围欧罗艺，那罗艺也就只能跑了。 说心里话，罗艺宁愿与一百兽人作生死之战，也不愿意和眼前这将近四百的能够摆出阵型作战的战士为敌。 兽人的个体战斗力比战士强得多，估计能够以一敌五。但不管兽人的战斗力和人类战士的战斗力有什么差别，对罗艺来说却没什么分别。 因为，罗艺杀死一个敌人最少也需要一剑，不可能一剑就杀死两个。 而且人类战士能够熟练地协同作战，从这方面讲，比兽人那种自持勇力但几乎谈不上配合的敌人也难对付多了。 还有，人类战士大多数都是一手盾一手短剑。对于有盾的敌人，罗艺很不喜欢。 别的武器想要防住攻击，需要很高的技巧。而使用盾，则只需要用盾护住要害就可以了。 罗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可能对付一百个人类战士，付出的精力就不逊于对付一百个兽人——尽管一百个兽人能够比较轻松就击溃一百个人类战士。 眼前有将近四百个人类战士，所以与其和他们交战，还不如转身比一比看谁跑得快。 …… 尽管罗艺的思维速度极快，但是想那么多事情，还是耗费了好几秒钟时间。 回过神来，罗艺收紧肌肉，随时准备拔脚就跑。 然而这时罗艺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第73章 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对面的战士们没动，也没流露出敌意，对此罗艺倒不是很奇怪。 昨天好歹罗艺救了他们，虽然对他们首领的态度不怎么好，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还是看人类将领的态度以及当地的风俗习惯。 如果当地风俗对罗艺当时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并不特别在意，那么战士们对罗艺没有敌意也正常。 但，对面的战士们没有敌意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那么奇怪，很多人都是一副欲跪不跪的样子？ 仍然是昨天和罗艺打交道的将领站了出来。他眼中射出极其复杂的光芒，盯着罗艺以一种类似咏叹调的声调唱了起来。 “地狱之门将被打开……” “灾难会像瘟疫般滋长……” “有着智慧的恶物会涌入这个世界……” “将大地染成红色……” 先是几个百夫长角色的战士跟着唱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最终汇合成了整齐的大合唱。 罗艺从书本里知道，有些民族会通过咏唱来传达命令或是传承历史，但这种现象在社会发展的今天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大概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自己的领地上见到了。 见对方没有恶意的样子，罗艺便静下心来聆听。哪怕那些战士移动位置将罗艺半包围起来，罗艺也纹丝不动。 当然，如果真出现丝毫准备包围他的迹象，哪怕战士们表情再怎么诚挚，罗艺也会拔脚就跑。 但既然只是半包围圈，而且看起来目的像是为了更好地表演，罗艺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战士们开始哼唱，这时将领让出了c位，而一名普通士兵站在了将领原来的位置上。 罗艺将百分之四十的注意力放在c位的士兵上，又将百分之四十的注意力放在那位将领身上，生怕他们想搞什么鬼。而同时，罗艺也很好奇，想知道那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士兵，为什么会顶替职位最高的将领站上c位。 然后c位的士兵一开口，罗艺就明白了。这位士兵的高音几近完美，简直是当之无愧的海豚音。紧接着，次高音、中音和低音次递响起，这种唱法似乎是在追求和声臻于完美？ “……人们将活在悲伤和屈辱里，直至万王之王从天而降。” “万王之王将以绝世的武功击败所有的敌人。” “万王之王将以宽广的胸怀包容曾经的不逊。” “万王之王将以高超的智慧制定全新的制度。” “大地会恢复绿色，河流会回复清澈，生命会重新快乐，世界会和平幸福。” 战士们合唱的歌词诱使罗艺想起了昨天一件被忽略的事情。当时罗艺隐约感觉有什么事不对劲，但没意识到到底是什么事。 现在罗艺明白了。昨天他又累又气，结果想都没想就当着这群战士的面直接“白日飞升”了。 罗艺自我分析：获得系统后他一直小心谨慎地夹着尾巴做人，因为他害怕被强大势力盯住，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然而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才铁器时代，罗艺有着纳米防护服，因而滋生了了有恃无恐的心态——简单说，就是飘了。 心态飘了肯定不好。不过罗艺赶紧自我安慰：长期小心谨慎容易导致心情压抑，偶尔放松一下有利于保持心理健康。 飘了就飘了，难道纳米防护服是假的？再说以“唯结果论”来看，飘了也不是坏事。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唱歌，把他当作万王之王？ 虽然三百多个大男人围着他唱歌让罗艺有点尴尬的感觉——如果有可能，罗艺更希望由三百多个妙龄少女取代他们——好在歌词中的万王之王令罗艺满意极了，特别是“从天而降的万王之王”这句歌词。 从这句歌词听起来，系统奖励给他的领地没有上级封君。这简直太棒了。 原本罗艺以为自己征服……收复疆土会是一件长期的、辛苦的工作，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罗艺满脸堆笑地向那个将领招手。将领顺从地走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米切尔，万王之王大人。” 万王之王听起来还挺带感的，不过罗艺毕竟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所以纠正道：“别叫我万王之王，我叫罗艺。” 想想这里毕竟是铁器时代。而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里肯定还处于封建社会，还是应该入乡随俗。于是罗艺又补充：“你直接称呼我为……称呼我为陛下就行。” 有点中二，有点羞耻，不过为了入乡随俗，为了不给当地人造成困扰，罗艺还是愿意做出一点牺牲的。 米切尔顺从地称呼罗艺：“陛下。” 罗艺用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真是的，陛下这个称呼其实挺好的，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尴尬呢？ 虽然略微有的尴尬，但罗艺其实很高兴。系统这次真是有良心，居然还提前布局搞了个什么预言。到时候只需要虎躯一震，人类势力纳头便拜，这样的开局还算不错。 “米切尔，”罗艺拍打米切尔的肩膀以示亲切，微笑着给他下达命令。 “你以我的名义派遣一些使者，向四方广为宣传一下，就说万王之王已经出现，让他们前来觐见。” 令罗艺奇怪的是，米切尔闻言后没动弹，反而面露尴尬之色。 “怎么了？” 见米切尔不动，罗艺奇怪地问。 米切尔吞吞吐吐地说：“陛下，万王之王的预言只在玛尔城附近流传，传播范围并不广……或者说，外地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预言。” 罗艺大为不解。 “那个预言不是成功地预测了兽人等外来种族的入侵吗？” 米切尔挠挠头。 “戈尔斯祭司在异族入侵前三个月公布这个预言……” 现在罗艺知道预言的人是谁了，但此刻他并不高兴，反而语气急切地打断米切尔。 “能提前三个月就预言还不够吗？这就已经说明了戈尔斯祭司预言的准确！” 见米切尔摇头，罗艺彻底迷糊了。 第74章 一国一城 米切尔解释道：“异族入侵的预言，马克鲁圣者比戈尔斯祭司早十年就预言过了，之后又有希玲大祭司、埃洛大祭司、蒙提塔大祭司等非常着名的预言师纷纷公布了类似的预言。” 踌躇了一下，米切尔又补充道：“……其他名气不大的祭司公布的类似预言，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当戈尔斯祭司公布时，全世界早都对异族入侵的预言耳熟能详了。” “但问题是，其他人预言的后半部分都各不相同，有的预言人类将会在某次重要战役后击败敌人，有的预言两百年后将会有绝世的英雄出现……” 米切尔期期艾艾地说：“而戈尔斯祭司在玛尔城固然身份特殊，但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却只能算……算小有名气吧。” 从米切尔扭捏的表情看，估计戈尔斯祭司的这个世界应该属于名不见经传那类。 罗艺叹口气，问道：“那个预言流传的范围有多广？” 米切尔闻言立即回答：“整个撒桑国，男女老幼全都知道这个预言！” “戈尔斯祭司公布预言之前对广场众人说：他以生命为代价从历史长河的下游窥视到一点先机，公布预言后将会立即死亡。” “之后戈尔斯祭司在广场说出预言，就缓缓坐回到座位上，然后再也不动了。” “戈尔斯祭司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面带微笑。大家都知道，死亡的人不可能坐着，更不可能面带微笑。所以当时广场上的人全都不相信戈尔斯祭司已经死了，” “但是戈尔斯祭司一直不动，也不回应任何人的话。然后助理祭师上前，这才确定戈尔斯祭司真的已经死了。” “戈尔斯祭司传奇色彩的死亡方式，立即引发了全城的轰动。所以戈尔斯虽然只是祭司，在世界范围内还有大祭司、圣者、大圣者三个极难跨越的等阶，但是在撒桑国，所有人都对那个预言深信不疑。” 罗艺稍感满意。 虽然做出预言的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不算顶级，但是能够影响一个国家，也算不错了。 于是罗艺问：“撒桑国面积有多大？有多少城市？有多少人口？” 米切尔诧异地看了罗艺一眼，随即想到他是从天而降的万王之王，对这个世界的情况还完全不了解，于是释然。 米切尔回答：“撒桑国面积有将近一百五十平方公里。只有一座城市，叫做玛尔城——所有的国家都只有一座城市。全国人口有三万八千多人。” 罗艺有点失望。 这也算国家？ 这连脚盆国那种一国一城的“国”都不如。那种“国”其实不是真正的国，而是一种行政划分。虽然法律规定一国这个行政区只允许有一座城，但无论面积还是人口都远远超过了撒桑国。 这个世界的国，难道都是所谓的城邦国？ 罗艺无语望天，但实际上是在腹诽着系统。 有你这样釜底抽薪的吗？！ 开局就给一座城？ 你这么小气巴拉的，干嘛不开局一条狗？ 罗艺经过多次试探，猜想自己哪怕对系统破口大骂应该也不会遭受惩罚。 不过罗艺还是没那么做。 系统似乎木得感情，即便罗艺破口大骂多半也会毫无反应。既然系统不会生气，那么罗艺费这个力气骂系统干嘛？而万一猜错了，系统有感情，罗艺又害怕后果难测。 所以罗艺只好把脏话硬生生憋回到肚子里。 这系统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十几年之前就提前布局，却不肯大方一点让罗艺拥有更强大的势力？ 根据结果反推，系统似乎是希望罗艺经历更多战斗？ 可是多经历一些战斗有什么好处？ 提高身体素质吗？ 可是罗艺提高身体素质到底对系统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外星人更喜欢吃满身肌肉的、身体结实的、有嚼劲的地球人？ 罗艺打了个寒颤，赶紧否定了这个可怕而又无厘头的猜测。 地球上身体素质先天就比罗艺强得多的人数不胜数，一些体坛健将身体素质简直逆天——如果外星人有那种可怕的嗜好，也应该挑那些人。 真搞不懂系统是什么脑回路。 罗艺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那么多也没用。 反正最开始的心理预期是完全靠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江山来。现在有一座城，总比没有要好。无论是自己逃亡还是把彭都族人迁移过来，有一座城至少算是有个落脚处了。 ……不过，还是得尽快清理附近的兽人。 在地球上，罗艺虽然还是得夹起尾巴作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有了身为主角的觉悟——虽然系统太坑，不肯直接给更多的好处，但凭罗艺现在的实力在这个世界里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所以，罗艺并不特别担心自己的安全。 但是如果把彭都部落迁移到这个世界，四周有兽人出没就太危险了。图阿雷格人不喜欢固定居住在一个地方，所以都不能让他们住进城里去。 不把四周清理得安全了，罗艺回家睡一觉，再来时发现彭都部落已经被异族突袭然后屠戮干净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这么想着，罗艺便决定先随着米切尔到玛尔城去，了解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巩固这个根据地。 至于之后，走一步看一步。 …… 米切尔带兵训练的地点是城郊——当然，除非就在城市里训练，不然除了城市之外的其它所有地方，其实都可以算作城郊。 所以没走一会儿便看见了玛尔城。 玛尔城由一座城堡和城堡外的居民区共同组成。 穿过居民区时，罗艺很疑惑玛尔城为什么不扩大城池，把居民区也保护起来。 然后米切尔对此解释。 这个世界全都是小国寡民，把城池建造的大了，那么需要防守的范围扩大，防守方没有充足的士兵，城池反而更容易被攻破。 罗艺对于士兵多寡的问题很关心，于是询问撒桑国有多少士兵。 这种事情虽然属于机密，不过米切尔自然不会对罗艺有所隐瞒。 然而听完米切尔的介绍，罗艺简直想唱一首《凉凉》来抒发自己的感情。 第75章 波折 撒桑王国的武装力量大致分为三个部分。 驻守城堡的是圣殿骑士团，有正规骑士三十人，预备骑士一百人。 对城外居民区和商业区负有保护义务的叫做城卫军，装备和军饷由城外居民承担，由圣殿指派骑士进行指挥。城卫军有五个百人队。 米切尔昨天之所以带队和兽人部队发生战斗，是因为有哨兵报告那一带有少许兽人出没。 城卫军本身负有保护居民区的责任，为了防止兽人窜进居民区骚扰，于是米切尔便带队去驱逐兽人。因为误以为目标只有少许兽人，所以米切尔还给居民区留下一个百人队预防突发事件。 只是没想到，兽人居然足足有一百多人。米切尔对兽人的战斗力有所耳闻，所以当双方遭遇时，米切尔已是未战先怯，只好派传令兵回城求援。兵力战优却不战而逃，回城后必然会遭受惩罚。所以米切尔只好硬着头皮指挥四个百人队与之交战。 另外，城堡辐射范围内的乡村还有数量大约两三千贵族私兵。但贵族私兵平时基本不进行训练，所以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听完米切尔的介绍，罗艺对撒桑国的军事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圣殿骑士团是最精锐的力量，然而算上预备骑士也才一百三十人。 城卫军虽然军官由圣殿指派，但总体而言只是市民武装，战斗力自然远不如骑士，而且人数也才五百多人——昨天和兽人作战之后，现在城卫军还不满编了。 至于说贵族私兵，既然平时基本不进行训练，那么就意味着所谓的贵族私兵顶多只有民兵的水平。想必贵族私兵上了战场，高喊666以及打扫战场大约还能称职，但正面作战没法做太多指望。 …… 穿过居民区抵达城堡大门前。 号角声起，城门大开。 一队人马由城门驰出，飘扬的旗帜上绣着奇怪的图案，罗艺猜测那是圣殿的标志。 领头的有两个人，一人是穿着宽大衣袍的老者，另一人是穿着盔甲的四十岁左右的壮年。他们的身后，则是三十名穿着盔甲但外面却披着白色披风的骑士。披风上，也同样印着疑似圣殿标志的图案。 看到来人，罗艺突然想到自己还不会骑马。 这怎么行？ 难道以后总是步战吗？ 另外，罗艺觉得自己还需要学习一下箭术。箭术虽然不是必须的，但是多门手艺也不是坏事。 于是罗艺联系系统，在积分商城里购买了两件商品：学习骑术和学习箭术的软件。 在罗艺购买软件时，来人转瞬驰至，在罗艺面前一字排开。 因为之前米切尔已经派传令兵通报过，所以对面的人知道罗艺的身份。 罗艺也不求对面的人围着他唱歌，但是为首的两人神情敌视，后排的圣殿骑士面无表情，这是什么鬼？ 对面的人全都没有下马。 为首两人之一的壮年将领目光灼灼地打量了罗艺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到米切尔的脸上。 “亲爱的侄子，你今天不是带领城卫军去训练了吗？怎么现在带着军队堵住城堡大门？你这是想干什么？” 罗艺勃然大怒。 这人明显知道他是谁，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而且上来就给对罗艺表达善意的米切尔扣帽子，真是欺人太甚！ 米切尔先给低声给罗艺介绍：“他是我的叔叔，撒桑国现任国王米福。前任国王是我的父亲。” “父亲死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在贵族议会上，叔叔米福说国家正在外敌入侵的危急关头，不能由小孩当国王。他又承诺等我成年之后将王位传给我。所以贵族议会同意了由我叔叔米福担任国王。” 米切尔的言外之意罗艺听懂了。 米切尔外表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说都早已成年了。然而现在还是由米福担任国王，不用动脑筋也能知道，叔侄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没有米切尔，米福国王应该也不会对罗艺有好感。 明明已经是一国之主，往上再也没有上级了。然而罗艺却顶着万王之王的称号，身为国王的米福又怎么会乐意？ 更何况罗艺还是米切尔带回来的，米福能给罗艺好脸色倒是稀奇了。 在罗艺继续思索叔侄俩的恩怨情仇对他会有什么影响时，米切尔对米福说道：“叔叔，这位便是戈尔斯祭司预言中的万王之王。” 为首两人中的另一人大喝道：“慎言！圣者明明预言人类将在黑暗中挣扎百年才能看见一丝光明！” 米切尔再次低声对罗艺说：“他是玛尔城现任首席祭司德伦。” “戈尔斯祭司宣布预言之后便逝世了。后来德伦祭司被圣城指定为玛尔城首席祭司。” “此外，德伦祭司是圣者马克鲁的弟子。而圣者马克鲁的预言是：人类将在黑暗中挣扎百年才能看见一丝光明！” 罗艺顿时明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德伦是圣者马克鲁的弟子，而马克鲁在十多年前便首先预言了异族入侵。之后异族入侵的事情果然发生，预言的成功给圣者马克鲁带来了巨大的声望。 戈尔斯祭司也预言了异族入侵，然而一方面戈尔斯祭司影响力太小，另一方面他是在圣者马克鲁之后公布同样的预言，刻薄点说，可谓是拾人牙慧。 出于对逝者的尊重，德伦祭司不至于将拾人牙慧的评价公开说出来。 但，圣者马克鲁对袭击事件后面的预测是“人类将在黑暗中挣扎百年才能看见一线光明”，而戈尔斯祭司的预言却是“从天而降的万王之王将拯救人类”，两者之间便出现了尖锐的矛盾。 身为马克鲁的弟子，自然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德伦祭司的立场，天然就不可能承认罗艺是什么万王之王。 罗艺刚想明白事情的脉络，就听见米切尔说道：“德伦祭司，玛尔城上一任首席祭司在三年前公布了预言。预言里说：‘……人们将活在悲伤和屈辱里，直至万王之王从天而降’。” 说到这里，米切尔转过身对城卫军喊道：“兄弟们，你们见到万王之王从天而降了吗？” “见到了！” “我亲眼目睹！” “我们都看到了！” ……城卫军纷纷大喊，场面混乱之极。 撒桑国国王米福不禁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第76章 肯定是系统出bug了 城卫军如此表现，固然是因为他们确实先看到了罗艺“白日飞升”，接着又看到他“从天而降”，因此喊的理直气壮。 但如果不是与兽人的战斗中，罗艺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战斗力，恐怕这些市民阶层也未必敢冲着王国和贵族们大喊大叫吧。 罗艺不禁莞尔，然后举手示意，城卫军们便迅速停止了鼓噪。 昨天与兽人进行战斗，城卫军的阵型眼看就要崩溃。而阵型崩溃后会是什么下场，所有的城卫军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都知道自己欠着罗艺一条命！ 而军人又最佩服强者。 所以，哪怕罗艺此刻下令向国王发起攻击，起码也会有三分之一的人会毫不犹豫依令行事。现在只是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自然所有人都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米福的脸色铁青，显然想不到众人对罗艺的拥戴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于是忍不住把剑柄握得更紧了。 罗艺正准备说话，然而这时德伦祭司突然大喝道：“这个世界是谁创造的？” 城卫军们愕然，随后稀稀落落地回答：“是神。” 不是他们不知道答案，而是因为这是常识。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也知道这个世界是由神所创造。 就像一个教授上课时突然一本正经地提问：一加一等于几？ 大学生一般不会异口同声地回答“二”，或许会有少数人参次不齐地会回答，但多数人却会思考：学识渊博的教授提出这个问题有什么深意？ 德伦祭司脸上一丝得意一闪而过。 “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属于神？” 有更多的城卫军回答“是”，一些城卫军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这个世界属于神，那么他……”德伦祭司用手指着罗艺。“他自称万王之王，那么整个世界岂不是都属于他？难道他想窃取属于神的权柄！” 罗艺想不到白发苍苍的德伦居然能够吼出那么大的声音。 “这是亵渎！对神的亵渎！” 国王米福闻言神情放松，甚至流露出一丝得意。 他们身后的圣殿骑士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 圣殿骑士们本能地不喜欢预言中的“万王之王将以高超的智慧制定全新的制度”。因为既得利益者都不会喜欢制度改变。 然而亲眼看见戈尔斯祭司公布预言后无疾而终，他们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基本上，圣殿骑士们更倾向于相信戈尔斯祭司的预言。 当国王命令他们骑上马备好剑冲出城堡大门时，大多数圣殿骑士们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默默服从了命令。毕竟听从国王的命令，总不能说不正确。但他们心里还是忐忑的。 现在听到德伦祭司的分析，圣殿骑士心中的压力一扫而空。 是呀。 这个世界是神创造的，自然属于神。罗艺是神吗？肯定不是。 这时连城卫军都开始动摇了。 罗艺超级厉害，甚至还救过他们，但信徒们却绝对不敢和亵渎神的人站在一边。 …… 这个时候罗艺又在心里暗骂起系统来。 什么破系统，弄出这么大一个bug！这下怎么打补丁？ 还不如开局一条狗呢！ 开局一条狗，了不起偷袭战加侵扰战，迫使这个世界的领主臣服。 现在呢？ 万王之王？怕是会成为万王之敌吧！ ……说成为万王之敌都是轻的，根本就是成为世界之敌！ 世界之敌岂不是会人人喊打、寸步难行？哪个信徒肯向亵渎者臣服？ 罗艺感觉头大，恨不得拔脚就跑，这时米切尔结结巴巴地说话了。 “……他确实是从天而降……正符合戈尔斯祭司的预言……你不要乱说……戈尔斯祭司以生命为代价，从历史长河的下游窥视到的秘密……戈尔斯祭司说出预言后就立即逝世了……大家当时都看到了……” 德伦祭司冷笑。 “戈尔斯祭司说出预言后就立即死了，这会不会因为祭司撒谎，神因此而给出的神罚？” 罗艺灵光一现。 神罚？ 对，神罚！ 罗艺信心十足地质问德伦祭司。 “你说这个世界是神创造的，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喝这个世界的水，吃这个世界的食物？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神所创造，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神？” 德伦祭司愣了愣，不过他毕竟一辈子薰浸于神学领域，于是反驳：“神创造了世界，或许本意就是让人类在此生存，或许是根本就不在意世间万物在神所创造的世界里进行各种活动。” “渺小卑微的人类如何能理解伟大的神？” “不错，神的伟大又如何是渺小卑微的人类所能理解的！” 罗艺洋洋得意地大声反驳：“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重要，然而在神的眼里，这个世界只是祂随手创造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而已。” “所以，凭你贫瘠的智慧完全无法想象，神根本就是毫不在意地随手将这个世界给了我，让我成为万王之王！” 德伦祭司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撒谎！” “亵渎！这是可怕的亵渎！神绝不会原谅这种行为！圣殿骑士们，城卫军们，展现你们虔诚的时候到了……消灭这个渎神者！” 无论是圣殿骑士还是城卫军都有些混乱。 因为罗艺的逻辑很清晰。 创造世界的神显然无比伟大。渺小的人类真的能够揣度神的想法吗？ 万王之王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最高的追求，但是这种追求能够让神看在眼里吗？ 兽人入侵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所以人类对兽人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兽人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根据兽人世界的一些传说可知，兽人所信奉的神，与这个世界人类信奉的神有很多相似之处。 甚至兽人在攻占了人类的圣殿后，也照样能够使用圣殿。 于是很多人怀疑，人类和兽人信奉的会不会是同一个神。 如果是，那么这就意味着神创造了人类的世界，也创造了兽人的世界。 既然神能够创造出不止一个世界，那么神为什么不能随手创造出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世界？毕竟神是无所不能的！ 假如神随手创造了一万个世界，那么神有什么特殊的理由，需要特别重视人类所在的这个世界呢？ …… 因为心里很矛盾，所以圣殿骑士和城卫军的动作非常混乱。 大多数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还是有几名圣殿骑士在听了德伦祭司的话后，慢慢朝着罗艺逼近。 第77章 神罚 说时迟，那时快，罗艺一边以极快的语速喊着什么，一边出人意料地朝着德伦祭司冲了过去。 当一个人以非常快的语速说话时，旁边的人就会不容易听懂。如果那句话不长，旁边的人还能够将那句话回忆起来慢慢分辨，也有一定概率能弄明白。 虽然城堡一方打开城门出来时，除了祭司之外全都配备着武器，摆出一副并不友好的架势。然而双方毕竟不是两军交阵的敌对方，为了方便说话，双方的距离不超过十米。 一方面，城堡一方并未想过双方真的会打起来，毕竟城卫军也是撒桑国的武装力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国王和首席祭司对圣殿骑士的战斗力有着极大的信心。 这个世界的圣殿骑士战斗力确实非常强大，即便是徒步作战，三十名圣殿骑士也能击溃三百多名城卫军。而当圣殿骑士骑马冲锋时，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令摆好阵型的的城卫军溃散——当然，这和城卫军只配备盾牌、短剑和标枪有一定的关系。 因为圣殿骑士的强大，所以没人想过罗艺会迎着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冲过去——然而罗艺既不知道圣殿骑士在这个世界的赫赫威名，又对自己的战斗力极度自信，所以想都没想就迎着圣殿骑士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已经向罗艺逼近的圣殿骑士中，有五名位于罗艺和德伦祭司中间。其中两名圣殿骑士准备指挥坐骑拦截罗艺，但不到十米的距离内，马根本就跑不出速度来。所以罗艺轻而易举地从他们的中间穿了过去。 而有一名圣殿骑士恰巧在罗艺和德伦祭司之间，罗艺从他身边掠过时，他本能地顺手一剑就砍在了罗艺的肩膀上。 落在后面的两名年纪稍大，但战斗经验更丰富的圣殿骑士迅速跳下马。眼见已经来不及调整位置阻拦罗艺，于是他们便采取了攻其必救的方式试图延缓罗艺。 罗艺根本没闪避，所以三柄很像手半剑的骑士剑，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先后落在了罗艺的身上。 然而罗艺甚至懒得瞟一眼攻击他的人，直接就冲到了德伦祭司的面前。 人类的各项能力都有很大的差距。以语言能力来说，有的人一周就能学会一门外语，而有的人，却天生存在语言障碍。所以，尽管大多数人都没听明白罗艺以极快的速度在喊些什么，但仍然有人听清楚了。 罗艺当时喊的是：“大预言术——凡攻击我者将受神罚！” 少数人听明白这句话的同时，看到了那三名动手的圣殿骑士依次倒下，而罗艺看起来却像是毫发未伤的样子。 最惨的是那名骑着马的骑士。 那匹马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样发起狂来。然而那名骑士在摔落马下后，却因为脚还套在马镫上，因此被马拖来拖去。直到那匹马被旁人制止，可怜的骑士才摆脱了惨遭拖拉践踏的悲惨命运。 那些听清楚罗艺喊什么的人固然极度震惊，然而没听明白的人看见眼前的场景，心里同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三名圣殿骑士先后攻击罗艺，然而罗艺毫发未伤！ 他们看到三名圣殿骑士先后攻击罗艺，然后三名圣殿骑士依次摔倒！而那名骑马骑士座下的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参与了攻击的缘故，居然也惨嘶着癫狂蹦跳。 ……所有的疑惑都是缘于不懂科学。 首先，纳米防护服比重型防弹衣的防御力还强，使用剑刺都刺不穿，更何况砍呢？ 其次，纳米武装能够瞬间产生高压脉冲电流。 再次，剑柄的结合方式有很多种，最结实的就是全龙骨剑柄了，因为全龙骨剑柄和剑刃是一整块钢材。圣殿骑士使用的骑士剑是全龙骨剑柄，换句话说，导电性能极佳。至于说剑柄上有布条包裹……难道穿着衣服就能够防止被电击棒电击吗？ 最后，电击棒生产厂家一般会把电流量控制在人体可承受范围。然而纳米武装放出的电流量却超过标准，所以甚至把骑士骑的马都电得失控了——马是一种很容易受惊的动物。 …… 这时罗艺已经冲到德伦祭司面前，自然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于是罗艺好整以暇地宣布：“神说，妄自揣度祂的人，将受酷寒冰冻之刑。” 说完，罗艺轻轻地拍了德伦祭司一下。 德伦祭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青色，而双手犹如得了帕金森症一般不停地抖动起来。他张开嘴想要呼救，却呼出了一股寒气。更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德伦祭司的眼睫毛和眉毛上居然像是正在结霜的样子。 紧接着，罗艺走到国王米福的面前。 国王已经恐惧得无法思考，甚至忘记了呼救。 只见罗艺慢条斯理地宣布：“神说，不敬万王之王，将受烈火灼身之刑。” 说完罗艺拍了拍米福的全身甲。顿时，米福就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吼尖叫。 米福挣扎着跳下坐骑，惨叫着，含糊不清地乞求别人帮他把铠甲脱下来。 米福穿戴的全身甲有点像米兰甲，这种甲一看就知道需要侍从帮忙才能穿上去或者脱下来。 一般情况下，迟一点脱铠甲死不了人。但是米福此刻的情形，就好像是正在遭受一种名为铜牛之刑的酷刑一样，哪怕一秒钟都忍受不了。 忠诚于国王的骑士们纷纷冲过七手八脚地帮他卸甲，结果他们每个人都像是手指被火灼烧了一般猛地一缩。 他们不约而同敬畏地望向罗艺，发现他一脸的无所谓，于是试探着冒着被灼伤的危险帮助国王卸甲。 当骑士们帮米福卸下全身甲后，又按照米福之前的吩咐将找来的水泼到他的身上。有骑士帮米福脱下了铠甲内衬，然后发出了惊呼声。 罗艺也瞟了一眼，无非就是一些红肿水泡而已，大概只是轻度或者最多中度灼伤。亏米福喊叫得那么凄惨那么惊天动地，罗艺还以为真把他怎么样了呢。 米福肯定是自己吓到了自己吧？ 反倒是一声不响的德伦祭司或许是因为年老体衰，现在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大概会成为这次冲突中唯一的牺牲品。 罗艺环视一圈，结果视线所及之处，人们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片一片地弯下了腰。 还行吧，这杀猴骇鸡所立的威，效果还不错。 第78章 封臣 刚才朝德伦祭司冲过去时，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圣殿骑士攻击罗艺固然匆忙无措，罗艺也同样没功夫查看脑海里系统提供的信息。 现在闲下来，罗艺看了一下。被圣殿骑士匆忙之间砍了三剑，结果纳米防护服的能量就减少了10%。 看到这个信息，罗艺颇为心惊。 如果被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刺三剑，防护服的能量会减少多少？ 按照“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来分析。 三箭之所以不如一刀，是指一般情况下箭的力道小，因此会有“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的说法。 而三刀不如一枪，是因为刀的挥舞主要产生横向力，横向力在攻击之后，同样缺乏后续力量的补充。而枪在战场上主要是突刺，持有者攻击目标后仍然可以持续输出贯穿力。 即便不考虑仓促与专注之间的区别，按“三刀不如一枪”来计算，被圣殿骑士全力刺三剑，那么纳米防护服的能量岂不是会减少30%？！ 当然，这并不是说纳米防护服中看不中用。真正导致纳米防护服防护“耐久度”低于罗艺预期的原因在于，那些圣殿骑士确实有两下子。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在格斗方面，罗艺不仅仅是行家，简直是专家甚至是宗师。圣殿骑士的战斗力，莫约比兽人中最精锐的士兵还强一些，也仅仅比那个首领略逊一筹——这不是圣殿骑士战斗力不行，而是兽人个体战斗力相比人类实在太占优势。 考虑到兽人那庞大的体型，圣殿骑士们的战斗力怎么会那么高？ 罗艺倒不是对圣殿骑士的战斗力产生了恐惧。 刚才他是为了装神弄鬼才故意挨了那三下，否则根本不会被击中。 即便是真刀实枪和三十名圣殿骑士做生死之战，罗艺也有信心获得最终胜利后，纳米防护服的能量消耗不高于30%。 他只是奇怪圣殿骑士的战斗力为什么和城卫军相差那么大。难道圣殿骑士有什么特别的修炼之法？ 罗艺狐疑地瞟了一眼那些圣殿骑士，倒也没继续多想——人家专业吃这口饭的，像欧洲的骑士，脚盆国的武士，都比普通人厉害很多。 罗艺淡淡地宣布：“现在我以万王之王的名义宣布：剥夺米福非法获得的撒桑国之国王王位。” “米切尔，过来。” 米切尔闻言，混混沌沌地走了过来。 “跪下。” 米切尔扑通一声跪下。 米切尔先是双膝跪地，然后似乎又觉得不妥，改成单膝跪地，然后他抬头观察罗艺的神色。 罗艺也弄不明白米切尔一会儿双膝一会儿单膝到底是要闹哪样。 如果按照欧洲的传统，双膝是给神的，单膝则是给封君或者求婚对象的。 罗艺觉得自己不是神，只是万王之王，所以米切尔单膝跪地很合理。 不过系统就在罗艺的脑子里，而系统多半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如果米切尔朝他双膝跪地，同样说得通——不是跪罗艺，而是跪他脑子里的系统。 所以罗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米切尔，等待他的最终选择。 米切尔见罗艺黑亮幽深的双眸凝视着自己不说话，心里顿时就慌了，于是又换成了双膝跪地，而且头也伏在地上。 见米切尔做出了最终选择，罗艺便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米切尔抬头看着罗艺，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畏惧。 奇怪，他为什么不是狂热而是畏惧？ 嗯……这样看来，米切尔带罗艺过来或许是相信预言不假，但也存了利用罗艺的心思——米切尔肯定想借助万王之王的力量，夺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王位。而米切尔现在发现想利用的对象居然可能是神之代言人时，自然会害怕遭受神的惩罚。 不过罗艺对此倒不在意。 人有私心无所谓，重要的是做正确的选择。 “脱下头盔，解下武器。” 米切尔更恐慌了，但还是依言照做。 罗艺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封臣吗？” 米切尔喜出望外，几近哽咽着回答：“陛下，我愿意成为您的封臣！” 罗艺从地上弄了点泥土，还拔了一棵小草。 “伸出手。” 米切尔会意地手心朝上伸出双手，罗艺将泥土和小草放在他的手心，以此象征封土。 然后罗艺宣布：“现在我宣布：米切尔成为我的封臣，领地为撒桑国。” 米切尔顿时热泪盈眶。大多数城卫军开始欢呼，看起来他在城卫军中还颇得人心。 圣殿骑士们也没任何不满。 米切尔是前国王之子，而米福成为国王之前承诺过：待米切尔成年后就把国王之位还给他。 所以，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至于说米切尔现在多了一个封君，这又关其他人什么事呢？ 再说，预言里不是早就说过吗？ 罗艺是万王之王。如果米切尔不成为万王之王的封臣，那才不合理呢。 …… 册封礼结束，罗艺让米切尔带路进城。 进城时，罗艺思维有点发散。 如果按照欧洲古礼，那么还有亲吻礼，而且封臣应该把双手放到封君合拢的手掌中，说：“阁下，我是你的人了。” 米切尔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自然绝对不会考虑，不过之前罗艺曾经送给孙素娴一顶王冠呢。 会不会是冥冥之中预言着什么？ ……假如给她册封，别的仪式可以考虑免除，而那两项仪式则必须补全。 想到对孙素娴实施封臣仪式，罗艺又想到亲吻礼是不是还可以改进一下。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罗艺居然脸热起来。 进了城堡，米切尔首先把罗艺带往圣坛。 一般来说，任何宗教都不可能允许异教徒参观圣殿。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信徒，唯有浅信深信狂信的区别。 所以，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形成异教徒不得进入圣殿的概念——事实上，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异教徒的概念。 在这个世界，圣殿是每一个城堡中最重要的建筑，都位于城堡的正中心位置。而圣坛则是圣殿中最重要的，同样位于圣殿的中心。 进了圣殿后，穿过绘满了宗教故事的大堂，便踏上了一个平整的广场。在这里，罗艺看到了一个平整光滑的圆柱状石质物体。石柱高度大约是半米，水平面是圆形，圆的半径大概五米。 它就是圣坛？ 罗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好奇之下，他甚至都想爬上圣坛仔细研究一下。 第79章 背书 这样的石质物品，罗艺想造多少就能造多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如此看重这个石质平台，甚至将之称为圣坛，将围绕它而建的外围建筑称之为圣殿。 米切尔知道罗艺对这个世界很多常识都不了解。这时米切尔见到罗艺如同好奇宝宝一样绕着圣坛转来转去，看那架势似乎还想爬上圣坛，于是不由得心中打鼓。 这个世界上固然已经有三万多年不曾有过神谕，但神迹却每天都出现。而且一个圣坛附近的范围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仰，那么还会出现神罚。 所以，世俗权力平常看似能够与教廷权力分庭抗礼，但实际上教权却高于王权。 如果罗艺真爬上圣坛，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米切尔赶紧告诉罗艺说，圣坛神圣不可侵犯。 见罗艺不置可否，米切尔生怕罗艺不理解圣坛为什么会神圣不可侵犯，于是告诉罗艺：圣坛上每天都会出现神迹。 而所谓的神迹，便是每天都会有各类物资从天而降，落在圣坛之上。 听到从天而降这个词，罗艺不免产生了一点联想。因为他也可以让自己私人仓库里的物资从天而降。 正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这时米切尔忍不住叹着气告诉罗艺：传说创世之初，降落在圣坛上的物资无穷无尽。然而古代人逐渐堕落，神震怒之余，便不再给人类提供无尽的资源，而是只提供有限的资源。 因为从圣坛上获得的资源变得有限了，所以只能保证极少数人享用充足的物资。更多的人，则成为自食其力的平民。因为债务或战争等原因，有些人甚至沦为了奴隶。 于是罗艺知道了，这个世界目前还存在奴隶制度。 预言中有句话叫做“万王之王将以高超的智慧制定全新的制度”，后面又有“生命会重新快乐，世界会和平幸福”。 于是罗艺便开始思索：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必要废除这个世界的奴隶制度？ 米切尔见罗艺心不在焉地想着事，以为他不相信创世之初曾经物资极大丰富。 这种事从正面证明很困难，因为只有古代的传说。但是反面的例子史书上却多有记载，可以由此进行反证。 于是米切尔告诉罗艺：历史上曾经有平民和奴隶暴动，在杀掉所有贵族并成功占领圣殿后，激愤的暴动者认为天神不公，因而毁掉圣坛。 然而圣坛第二天又恢复成完好如初的模样，但不再提供任何物资。然而待邻近王国发兵占领该地后，圣坛又开始重新提供物资。 而且，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并非孤证。 由此可见，圣坛提供的物资和附近人类对神的信仰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个世界的主流观点是：上古时期人类更加虔诚，信仰更坚定，所以圣坛上的物资才会无穷无尽。而上古之后的人不够虔诚，信仰不够坚定，所以圣坛上的物资才会减少。 罗艺对此有不同见解。 越是生活条件困苦的环境下，信仰越容易生长。 也许是这个世界创世之初的人类处于蒙昧时代，太过淳朴，所以尽管物资无穷无尽也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狂信状态。其后人类不再淳朴了，于是系统就减少了物资供应。 不过罗艺没把这个猜测说出来。他根本就是瞎猜的。事关信仰，当着人家信徒信口开河，那不是傻吗？ …… 参观完圣殿圣坛，因为盛情难却，罗艺只好享受了一系列腐朽堕落的生活。当然，按罗艺自己的说法，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体验、观察这个腐朽堕落的世界，以便更好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享受放松完，恰好天降物资的时间到了。圣坛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降落物资，随便哪一天看都可以。但罗艺实在太好奇，于是急不可耐地回到圣殿看热闹。 圣殿其它所有时间都允许民众进入祈祷，唯有天降物资的这个时间段会禁止非贵族进入圣殿。 守卫在圣殿门口的两名候补圣殿骑士之前认识罗艺，自然不会把万王之王拦在外面。 于是罗艺便旁若无人地进入了圣殿。当他来到广场时，发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祈祷着。 罗艺自然不肯跪。 这个世界所谓的神肯定就是系统在装神弄鬼，他凭什么给系统跪？ 所以罗艺便鹤立鸡群地站在那些跪着的人身后，等待着物资从天而降。 没过一会儿，突然一道光柱突然从天而落，光圈的大小正好和圣坛严丝合缝地完全吻合。 跪在地上的持剑贵族（圣殿骑士、候补骑士等）和穿袍贵族（神的仆人们）顿时狂喜地嚷嚷。 “额外神恩！额外神恩！” 也没人给罗艺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纷纷开始咏唱圣乐。 ……除了完全懵懂的罗艺。 什么是额外神恩啊？ 难道是那道光？ 照射那道光享受日光浴，然后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可是也没谁爬上圣坛去享受日光浴啊？ 还没等罗艺想明白，光柱便消失了，原先空空如也的圣坛上现在已经整整齐齐地堆满了箱子。 穿袍贵族们喜气洋洋地用专用的工具，将圣坛上的箱子一件一件地转移到广场的空地上。 接下来，一名助理祭司将箱子一个接一个打来。 罗艺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便凑到米切尔身边问：“箱子里装着什么？” 米切尔转身看见罗艺，立即以一种夸张的惊喜语气大喊道：“怪不得今天能够获得额外神恩！原来是万王之王陛下您亲自莅临！” 众人被米切尔的喊叫声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罗艺望过来。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对“额外神恩”总结出了相应规律，因而对其的定义是：神的欣喜。 万王之王竟然导致了额外神恩，这种神迹，简直等同于是神在给万王之王背书！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蝇附骥尾而致千里”的话，但是类似的道理大家却明白。想到万王之王出现在撒桑王国，如果能够跟随他做一番事业……这么想着，众人的眼神不由变得狂热起来。 被众人狂热的目光包围，罗艺在心里默默给米切尔点了个赞。米切尔没有把额外神恩归功于他自己，而是归功于上，是个好同志。 于是罗艺面露微笑。 第80章 历史纪录 见罗艺露出赞许的态度，米切尔情绪高昂地向罗艺解释：“神恩平时一般多是食物、盐、布等生活物资，铁这样的珍贵物资非常稀少。” “而出现额外神恩时，不仅生活物资会比平时多，不仅会有大量的铁这种珍贵物资，而且神恩时出现的铁比平常铁的质量更好。” “平常的铁用来打造菜刀、梨之类的东西还勉强，但是用来打造铠甲，其防护力很难让人信任。只有用额外神恩时出现的铁打造铠甲，才能成为圣殿骑士的铠甲。” 罗艺想了想，觉得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平时的铁只是生铁，而这个世界的冶炼水平还不够好。而额外神恩提供的则是钢，甚至说不定是特种钢。 米切尔见罗艺皱着眉思考，生怕他想不明白，于是进行更加详细的说明：“由于只有额外神恩时的铁才能打造出真正的圣殿骑士铠甲，所以圣殿骑士铠甲极其稀少。” “更何况，圣殿骑士铠甲一旦被刺穿打坏，我们没有修复的能力，所以圣殿骑士铠甲的数量一直极度稀缺。” “事实上，候补圣殿骑士很多时候之所以不能升为圣殿骑士，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武艺没能达到标准，而是因为圣殿没有多余的圣殿骑士铠甲能够提供给他们使用。” “而出现额外神恩时，最少能够打造出一套质量精良的铠甲，也就意味着该国能够多一位圣殿骑士。” 听完米切尔的话，罗艺大为心动。 撒桑王国有三十位圣殿骑士，一百名候补圣殿骑士，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罗艺能够提供足够多的钢，甚至直接提供精良的铠甲，那么撒桑王国的战斗力就能够出现立竿见影的飞跃？ 仔细想想还真是呢。 古代生产力低下的时候，武器装备强一个档次时，军队的战斗力就会明显强一大截。 热武器不能带到这个世界来，铠甲算是冷兵器，应该可以带过来吧？ 这么想着，罗艺马上询问系统：“我可以带铠甲来这个世界吗？” 系统回答：“可以。” 对于系统，罗艺向来热衷于试探祂的底线。 “铠甲从天而降时，可以笼罩那道白光吗？就是这个世界里那种圣坛上面所谓的额外神恩时的白光。” “可以。” 罗艺心中大定。 这下罗艺非常有底气在这个世界打下一片江山了。 之前罗艺的计划是游击战和侵扰战，迫使当地人臣服。 这样打，相当于通过艰难的原始积累过程攒下第一桶金。 等有了足够的地盘和手下之后，便可以像种田类网络小说里那样，发展生产力、训练军队，实力足够了便可以率领军队继续扩张。 而现在，第一桶金已经有了！ 当然，目前还稍微有一点小瑕疵。那就是罗艺已经拥有了封臣，但却没有自己的直属领地和直属军队，所以还不能说是真正的第一桶金，只能算是半桶金。 所以接下来，罗艺的目标便是攻击兽人的领地。等有了直属领地，那时便可以真正开展种田。等军队战斗力大幅提高后，罗艺也就不必每战都身先士卒了。 ……当然，目前这只是个大概的战略构思，细节方面还得好好打磨。 想到美好的未来，罗艺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 这时，负责清点额外神恩的助理祭司用颤抖的声音高声宣布：“这次的铁……足够打六套圣殿骑士铠甲！” 虽然宗教场所一般都应该保持庄严肃穆，但这时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放声欢呼起来。 获得额外神恩已经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了，谁能想，谁又敢想，这次居然获得了六份打造圣殿骑士铠甲的铁！ 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史以来，额外神恩中最多的也只够打五份圣殿骑士铠甲！ 这说明什么？！ 脑筋转得快的人立即将视线投在了罗艺身上。旁边的人受此影响，也纷纷将目光移向了罗艺。结果，整个广场上的人都望向了他。 这时一个人挥舞着手臂高呼：“万王之王！” 这声呼喊像是一滴水滴进热油锅中一样，现场立即就沸腾了。狂热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高呼“万王之王”。一开始喊叫声还嘈杂纷乱，但很快就变得异口同声了。 听着现场铿锵有力的“万王之王”的高呼，罗艺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站在舞台上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啊！ 罗艺微笑着点头，等了一会儿，然后举手示意他们停止。 罗艺转过头对米切尔吩咐道：“你派一些斥候探查一下周围敌人的情况。明天我过来的时候，希望你的军队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其实罗艺也可以通过系统的情报支援来确定敌人的方位。但是他毕竟久穷乍富，骨子里还是很节省的。再说，就算他现在勉强算是有些钱了，但积分却少的可怜。 能省的时候，还是尽量节省吧。 米切尔欲言又止，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于是罗艺便召唤来飞碟，又一次当众表演了白日飞升。 撒桑国的贵族都已经知道罗艺会从天而降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义。反而经常这样做，还更能加强他们的记忆，使他们对罗艺更为忠诚。 而且，罗艺如今的人设不说是神吧，但也不是人——大约类似于天子那种既是人却又充满神秘色彩的人设。 罗艺觉得，让撒桑国人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没关系，那样可以使他更具有神秘性。 …… 罗艺直接回到了在s州的家。 如果在领地世界里有很重要的事情，罗艺可以迟一点再回s州。但是如果迟一点返回，那么天就会亮了。那时他就只能降落在郊外，然后浪费一些时间开车回家——明明可以降落在自家楼顶，干嘛要选择开车回家？ 罗艺现在要学习骑马，还要学习射箭，甚至还要学习骑射和马上战斗，时间很紧张的。 回到家里，罗艺争分夺秒地进入了虚拟现实环境，花费积分购买了骑术、射箭，骑马战斗三个学习软件，然后如饥似渴地学习相关知识。 明天就要率领大军与兽人作战，不会射箭或者不会在马上战斗还能藏拙。但是不会骑马怎么掩饰？ 难道羽扇纶巾地坐轿子或者坐诸葛亮那种四轮车上战场？ 如果让那个世界的人知道他不会骑马，都不是丢脸丢到国外去的问题了，而是丢脸丢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81章 买装备 罗艺学会了骑马慢行，小跑。练习纵马狂奔时第一次摔断了三根肋骨，第二次摔断了腿，第三次摔断了脖子。 正好预设的时间到了，所以罗艺便退出了虚拟现实环境——不是因为气急败坏，真的——事实上，这是罗艺新开发出来的系统功能。能够把系统当作闹钟用，说实话罗艺也真够心大的。 罗艺当然想一直学习，直到能够熟练地纵马狂奔为止。不会骑马冲锋，不会马上战斗，不会骑射，都能忍。但是如果打了败仗，不会纵马狂奔远遁怎么忍？ 但问题是，今天他的事太多了。 吃过早餐，罗艺就直奔昨天看房的售楼部。 昨天接待过罗艺和汪蔚的销售人员对罗艺记忆深刻，毕竟外貌出众的人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特别是昨天罗艺还是和汪蔚一起来看房的。 如果说一个人外貌出众会让其他人记忆深刻，那么金童玉女相携而行，让人记忆深刻的程度肯定不止两倍。 销售人员心里有些奇怪，昨天看房时这位先生明明一点都不积极，像是兜里没钱却被女友强迫来买婚房一样。 销售在这一行也做过大半年了，这种情况见过也不止一次。这位先生甚至在女友询问房型、楼层时，虽然不算很明显，但确实隐约是敷衍的、无所谓的态度。 根据销售的经验，这样的顾客，基本上最后都不会买房。那么，这位先生怎么今天一大早就一个人跑过来了？ 难道是想私下叮嘱销售，别太热烈向他女友推销？ 销售默默给罗艺打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标签，心里不由得有些鄙夷。不过，职业素养还是促使她热情地迎了过去。 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却让销售获得了意外的惊喜。 罗艺开门见山。 “全款现付，你们这里谁签字能给最大优惠，你去给他说说。如果给最大的优惠，现在就签合同，立即付款。” 销售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是看到罗艺坚定而不容违逆的眼神，于是也就没再拐弯抹角，直接去找了销售总监。 销售总监让的点罗艺不是很满意。经过讨价还价，罗艺最终争取到送三年的物业费，购买两个停车位打九三折。 主要是销售总监还承诺，房产证会派专人以最快的速度办好。 于是成交，一套房外加两个停车位，签合同，付款。 签合同的时候，年轻的销售小姐原本灿烂的心情稍稍有些不好了。因为年轻人并不是以自己的名字签合同，而是用他女朋友的名字。签合同所用的身份证复印件，用的是他手机里的图片。 原来现实生活中真有高富帅，而且还对女朋友那么好…… 自觉化过妆后也算美女的销售小姐不免自怨自艾，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人同命不同，她为什么就遇不到那么好的男人呢？ 罗艺自然没注意到销售哀怨的眼神，注意到了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搞定买房的事情后，罗艺上网查了一下，然后给一家金属制品公司打电话。 那家金属制品公司接到罗艺的电话，由于这个订单非同寻常，普通的销售人员甚至是销售部经理都没法拍板，于是电话很快就转到了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那里。 订单是制作米兰铠甲以及手半剑。罗艺没说这份订单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副总经理对此脑补，应该是某个外国的影视公司要拍中世纪打仗的电影。 米兰铠甲在古代非常昂贵，但是在现代却很便宜。别说是拥有先进设备的金属制品公司，即便是作坊式的小公司，也能轻松制作。再加上如今钢铁又被做成了白菜价，所以仿制米兰铠甲卖不了高价。 幸好罗艺购买意向的数量挺大，一次就要订购一千套，不然这笔订单简直就是鸡肋。罗艺还说，如果这次合作愉快，将来会有更多的订单。不过副总经理直接将之当作了谈判压价的技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当真。 副总经理对这份订单多少有些疑虑。不过罗艺承诺会提前支付合同价的30%作为预付款，于是副总经理这才释怀。 虽然副总经理还是不明白，罗艺为什么要购买一千套那么多。如果说是为了追求场面宏大真实，历史上有过一千名身穿米兰铠甲的骑士出现在一个战场上吗？ 然而这毕竟不关副总经理的事。反正只要对方签订合同后，严格按照合同约定支付预付款就好。 至于说对方到底是拍电影，还是说想要靠着那一千套米兰铠甲打一场战争，说实话，副总经理还真不关心。 促使副总经理迅速达成这笔订单意向，除了这笔生意的利润还不错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是一笔出口贸易，能挣外汇，还能出口退税。 ……与金属制品公司签合同的，是罗艺的那家离岸公司在hk注册的全资子公司。 由于hk没有外汇管制，而hk又具有特殊的地位，所以罗艺便选择了hk注册子公司。 离岸公司的离岸帐号受限制太多，而hk本地公司本地帐号的资金进出不受管制。所以当罗艺发现离岸公司持有太多的m金o元后，便委托中介公司代理注册了那家子公司。 现在，罗艺正好用这家hk的子公司来采购铠甲。 …… 忙完这些，罗艺随便找家餐馆吃了中饭，然后赶紧回家“学习”骑术。到了下午汪蔚快下班时，罗艺从虚拟现实环境中醒来，便往汪蔚上班的地方赶去。 这次接汪蔚下班总算是正常了。汪蔚没有对罗艺熟视无睹，也没有正义感爆棚的同事冲过来英雄救美。 不过汪蔚接过鲜花时还是有点小抱怨。 “明天别送花了。都不敢带回家，又舍不得扔。” 罗艺嘿嘿笑，于是换来轻轻的一揪。 坐上车后汪蔚又抱怨。 “今天只能去喝杯咖啡了。我跟妈妈说今天有同事约我去逛街，结果妈妈很奇怪，说我昨天才和同事逛过街，怎么今天又逛。” 汪蔚撅起嘴后悔地说：“妈妈还以为我最近喜欢购物，都和我约好了，这周周末去hk逛街购物。” “早知道，就说今天有同事约我去唱歌了。” 见汪蔚郁闷，罗艺便拿出真正的礼物哄她。 第82章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生物 看到罗艺拿出购房以及购买停车位的合同、付款单据，汪蔚果然高兴了。 不过汪蔚接下来的话，却令罗艺压力山大。 “太好了，我要把这些拍下来发朋友圈！” 罗艺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第一次说买套房子作为彩礼时，汪蔚根本没放在心上，结果后来她却主动要在房产证上加她的名字……原来，她是想气孙素娴！ 罗艺懊悔得没法形容。 汪蔚的性格单纯得像个孩子，喜怒哀乐很容易猜出来。罗艺觉得自己受了汪蔚的拖累。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汪蔚相处久了，他的智力都退化得不喜欢仔细思考了。 一定要汲取教训，下次遇到奇怪的事情一定要想明白。 如果早知如此，罗艺又何必一大早就去把房子给买了呢！ 只是不知道“亡羊补牢”还能不能“为时不晚”。 罗艺绞尽脑汁地想说服汪蔚。 先说朋友圈里发合同、付款单据的照片不符合汪蔚的气质，显得市侩。 汪蔚撅着嘴不说话。 又说，不熟悉的人会以为汪蔚虚荣浅薄。 汪蔚哼了一声，不仅不说话，还扭过头不看罗艺了。 无奈，罗艺只好拿出杀手锏。 “瓜瓜，你想啊。我的情况同学们都知道，才毕业就能拿出那么多钱买房，同学不会奇怪吗？” “他们一好奇，向你我打听还是小事，如果当作奇闻传播，那后果可就难说了。” 汪蔚对于罗艺的收入也有点心虚，怕真的给他惹来麻烦。所以这么一说总算把汪蔚劝住了。 不过汪蔚也不是傻子，最后气哼哼地抱怨：“你就是总护着她。她发三金的照片气我，也不见你说她！” 罗艺本想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想想觉得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安慰汪蔚：“她是咱们妹妹嘛，毕竟年纪小一些，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汪蔚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她是谁妹妹？” 罗艺不知道汪蔚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但还是迅速改口。 “她是你小姑子嘛，年纪小，不懂事。你这做嫂子的，没必要和她计较。” 炸毛的小猫在铲屎官的安抚下，毛总算被捋顺了。不过汪蔚眼里虽然有着笑意，却故意板起脸。 “想发个朋友圈都不让，不高兴了。” 罗艺能怎么办呢？只能顺着她呗。 “那你怎么才能高兴？我都依你总可以吧。” 汪蔚板着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流露得意而狡黠的笑容。 “那我要拍个合照发朋友圈。” “行吧。” 于是罗艺主动靠过去，并且挤出笑容来配合汪蔚拍照。汪蔚拍照之前还不忘把鲜花作为道具。 罗艺脸上在笑，心里却叹着气，也不知道女朋友和妹子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总要故意让对方生气。 女人啊，真是男人永远也没办法理解的生物。 …… 喝完咖啡，把汪蔚送回家。罗艺便回家继续练习骑术。 学习软件效率确实是高。罗艺哪里动作稍稍不对，学习软件都能迅速纠正——而且错误的代价又令罗艺记忆极其深刻。所以天黑之后，罗艺就已经能够纵马狂奔了。 醒来后，罗艺召唤来飞碟，然后将目的地定为自己的领地。 进入飞碟的机舱后，罗艺没有马上进入虚拟现实环境中学习，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兽人并非那个世界的原生种族，可见那样的世界不止一个，说不定有好多个。 结合这个情况，罗艺对自己的领地是否在地球上产生了怀疑。 罗艺忍不住询问系统：“我的领地究竟在不在地球上？” 这次系统总算没有回答“权限不足，不予回答”。然而系统的回答却吓了罗艺差点晕厥过去。 “不在。” 领地世界的科技非常落后，而且领地里的人类从各方面看，都和地球上的人类同源同种。所以罗艺去过领地之后，就压根没想过领地不在地球上。 罗艺失声问道：“难道是在外星球？” 结果系统回答：“不是。” 如果是动画片，罗艺此刻的眼睛应该已经变成蚊香眼了。 既不在地球上，又不在外星球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逻辑悖论？ 系统回答：“太阳系的戴森球。” 戴森球是什么东东？ 于是系统给罗艺科普。 戴森球是戴森在1960年就提出的一种理论。是直径2亿km不等，用来包裹恒星开采恒星能的人造天体。这是一个利用恒星做动力源的天然的核聚变反应堆。 之后戴森又承认，“一个包围太阳的坚固的壳或环从力学上是不可行的。我设想的一个生物圈的形式是由松散的太阳能收集器或独立环绕太阳轨道的卫星云组成。” 这种概念被称为戴森云。 第三种形式的戴森球是“戴森泡”。类似于戴森云，有许多独立的结构组成，通常为太阳能收集卫星和太空殖民地，可以逐渐建立起来。 不同于戴森云，此方案不是用环绕轨道的方法，而是通过巨大的承受光压压力的太阳帆来抵消太阳的重力拉力的太阳能收集卫星。 罗艺的领地是第三种类型的戴森球。这种戴森球可以做到与太阳相对位置固定不变，但是为了避免被地球观察到，所以戴森球便围绕太阳进行公转，并且永远使“地球—太阳—戴森球”处于一条直线上。换句话说，在地球上永远也看不到戴森球。 而人类虽然发射了探测器近距离观察太阳，但科技代差那么大，无论是给探测器传输错误的信息还是篡改探测器的信息存储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听完关于戴森球的科普，罗艺总算明白了自己的领地在哪里。 对于领地不是在海底或地底，罗艺倒是没什么感觉。唯一有点小抱怨的是，领地实在太远了，一来一回就需要将近三个小时。 不过，太阳光抵达地球也需要八分二十秒，飞碟的速度几乎都是光速的十分之一了，似乎也不应该太过苛求。毕竟人类目前速度最快的太阳神二号才每秒七十公里，而飞碟的速度每秒三万公里，相差好几个数量级。 罗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共有多少戴森球？” 第83章 兽潮 对于一共有多少戴森球这个问题，系统又用“权限不足，不予回答”来搪塞。 罗艺懒得理祂。 以为他觊觎更多的戴森球吗？ 现在这个领地都够他折腾的。 不稀罕！ 罗艺负气地倒头就睡，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继续提高骑马的熟练度。 …… 这次降落到领地上时，居然直接就降落在了圣坛上。 罗艺和圣坛周围进行祷告的撒桑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罗艺反应了过来，讪讪地从圣坛上跳下。 这时罗艺有点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人看见罗艺白日飞升以及从天而降，虽然惊讶，但绝不像地球人看见这种情况那么吃惊，也没有那种非要把事情弄明白的念头。 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戴森球里，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而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们都能简单地用“神迹”进行解释。 所以对于罗艺的从天而降，他们惊讶，但并不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每天都有“神恩”从天而降，这次无非降下来的不是物资而是人而已——说不定降下来的人也是一种“神恩”呢？ …… 罗艺的权威在撒桑王国，至少是在玛尔城已经深入人心，所以米切尔没敢明着反对罗艺向兽人发动战争的命令。 不过，米切尔却以研究战争计划为名，争取到了私下劝谏罗艺的机会。 米切尔没有一上来就说向兽人发动战争不可取，而是故意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给罗艺介绍着敌人的情况。 令罗艺熟悉而又无法理解的是：这个世界正遭受着兽人的侵略，人类王国一个接一个地被灭亡，可是人类王国却没有真正团结起来。 人类王国也不是没有有识之士，在他们的奔走协调之下，人类诸多王国总算签订了一个神圣盟约。然而这份神圣盟约规定的范围却很狭窄，只有正在遭受兽人攻击的王国，才会受到盟约的保护。换而言之，没有直接遭受兽人兵锋威胁的人类王国，则居然还在内斗不休。 而且，虽然神圣盟约规定不能对遭受兽人攻击的国王趁火打劫，但是遭受兽人攻击的人类王国再现灭亡危机时，邻国见死不救却是常态。 因为这个原因，米切尔说：虽然他准备了二十名圣殿骑士，七十名候补圣殿骑士，三百名城防军，六百多贵族私兵，合计千人。但这次出征，却不能倾巢而出。 兽人那边制度不同，几乎是全民皆兵。更糟的是，兽人的战斗力比人类要强得多。五百城防军列好阵，也只能堪堪与一百兽人打个平手。 圣殿骑士虽然个体战斗力相对于兽人而言堪称强悍，结阵突击更是被证明效果颇佳。但问题是，圣殿骑士人数实在太少，无法主宰大型战役的结果。 人类军队的士兵数量少，战斗力还弱。所以，人类主动进攻兽人的情况极其罕见。这次出征想要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倒是很容易。然而想要获胜，米切尔却没有丝毫信心。 听了米切尔的介绍，罗艺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 他有自知之明。小规模战斗，有着纳米防护服的罗艺无所畏惧。但是规模较大的战役，还指望他亲冒矢石来决定战役的胜负，那就有些不现实了。 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 罗艺不由奇怪：“既然兽人那么厉害，应该势如破竹才对，它们为什么还没征服这个世界？” 米切尔苦笑着解释：“兽人也不是一个整体，它们的不同部族之间虽然没有相互攻击，但也从来没联合作战过。” “兽人部族之下的单位是部落。同一个部族的不同部落偶尔会联合起来攻击一个人类王国，但这种情况不多。” “当一个人类王国彻底陷落后，兽人部落就会在巫师的主持下开始分赃。部落的核心成员将占领城市，最主要是占领圣殿。兽人部族之下的单位是氏族，氏族则占领城外的庄园，庄园里的人类由此就沦为兽人的奴隶。” “最开始，兽人的兵锋确实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城堡一座接一座地陷落。” “然而每个占领城市的兽人部落，都会就此失去了继续征战的动力。已经享受到胜利果实滋味的兽人部落，甚至可以视为对人类王国不再具有威胁。” 罗艺默默思索：怪不得人类王国会坐视邻国被兽人灭亡。原来兽人“吃饱了”就不再吃了。 既然是这样，人类王国自然不愿意出兵拯救宿敌。白白消耗自己王国的军事实力是一方面，如果兽人部落被激怒，进而改变攻击目标，那才是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罗艺还是有点奇怪。 “你不是说，已经占领了人类领地的兽人部落不会再发动进攻吗？那为什么上次会有兽人攻击你们？” 米切尔继续苦笑。 “这就得说兽潮了。” “兽人大军是突然之间在这个世界的。兽人出现后，立即对附近人类王国发动了狂暴的攻击，迅速占领了附近的人类王国。” “当时因为兽人的攻势看起来势不可挡，所以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兽人将会征服全世界。结果，兽人的攻势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当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兽人部落，已经各自拥有了领地，所以战争就因此而停止了。” “也曾有人类王国试图进攻邻国的兽人。然而因为双方战力差距较大，绝大多数主动出击的结果都是损兵折将。” “不过，兽人虽然遭受了攻击，却并不热衷于反击，似乎只想守着已经占领的领地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剩下的人类王国全都庆幸不已，以为世界和平了。” “谁知道三个月后，兽人再次向人类王国发动了大规模侵略。不同的是，这次的战争，各个兽人部落发动攻击的时间并不一致。相同的是，这次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打着打着兽人又突然停止了进攻。” “然后通过事后收集的情报得知，这次向人类王国发动攻击的，是第二批从相同地点进入这个世界的兽人。” “当第二批兽人部落也各自都拥有了领地后，它们也和第一批兽人一样，失去了继续进攻的欲望。” “然后，是第三批，第四批……” 米切尔表情苦涩。 “第四次兽潮结束时，撒桑王国已经和兽人接壤了。这一次的兽潮，显然轮到撒桑王国遭受攻击了。” “那天陛下看到的兽人，应该是第五批进入这个世界的兽人。从数量上看，应该只是兽人大军的前锋。” 罗艺若有所思。 既然是这么一个情况，他似乎可以顺坡下驴呢。 第84章 出征 罗艺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向米切尔确认。 “这么说，邻近的兽人领地上，不仅有着原来的占领军，还相当于将会出现源源不断的兽人援军？” 米切尔哭丧着脸。 “是的。” “随着一次次兽潮，兽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点，距离剩下的人类王国越来越远。” “而兽人部落虽然也会相互攻伐，但是兽人之间存在一个盟约：既兽人领主有义务向过路的兽人部落提供帮助，比如食物、水什么的。” “兽人纪律性不强，所以行军速度快慢不一。但第五批兽潮迟早还是会淹没撒桑王国……” 见罗艺瞪着他，米切尔赶紧改口。“……万幸万王之王陛下从天而降前来拯救我们，不然没有哪个人类王国能够成功挡住一波又一波的兽人攻击。” 罗艺沉吟道：“既然第五波兽潮已经爆发，那么想通过一次战役就解决邻近王国的兽人，也就不再可能……” 既然有兽潮的存在，罗艺难道能率领撒桑王国的千余将士，通过决战击败邻国兽人？ 罗艺经过慎重思考，觉得还是应该珍惜生命。 幸好这次有着兽潮作为台阶……不对呀，他本来就没说过要和兽人决战嘛。 他之前是怎么说来着？ 罗艺仰头默思，昨天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派一些斥候探查一下周围敌人的情况。明天我过来的时候，希望你的军队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让米切尔动员军队做好出征的准备，不代表一定要出征。而且即便出征，也没说是全军出动，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 这么想着，罗艺便告诉米切尔：“你去通知军队集合，我要从中挑选五十名最勇敢的将士，随我主动进攻兽人领地……话说隔壁的兽人领地原来叫什么王国？” 米切尔恭恭敬敬地回答：“相邻的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原先叫做歌德王国，尊贵的陛下。” …… 大军在城外集结列阵，等候罗艺的检阅。 罗艺骑着前国王米福的坐骑，缓缓来到将士们面前。 将士们已经知道万王之王准备挑选一支精锐部队去进攻兽人。 从旁人那里听说过传闻的贵族私兵们，多数是兴奋中掺杂着不安。他们一方面希望能够见证历史，另一方面又对兽人的强大感到畏惧。 而亲眼见过神迹的圣殿骑士和大部分城卫军们，则大多神情狂热，希望自己能够被挑中。 终于有一个圣殿骑士带头喊起了“万王之王”的口号，于是现场的气氛立即被点燃，所有的将士都不由自主地呐喊起来。 仅仅才千人规模，齐声大吼发出的声音就震耳欲聋了。罗艺体内的多巴胺激增，但是表面上，他却平静如水。 罗艺的目光从将士们身上依次划过，等过足了瘾，他才举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我这次带领的部队，不是与敌人正面交战，而是小规模的突袭战，骚扰战。所以，会骑马的上前三步。” 全部的圣殿骑士和候补圣殿骑士，二十几个城卫军和五十多名乡下贵族（居住在庄园的贵族都被称为乡下贵族）都上前了三步。 “圣殿骑士的优势不能在这种战斗中彻底发挥，而穿着厚重的铠甲又影响移动速度。所以，不是圣殿骑士以及没有能力自备铠甲的，再上前三步。” 圣殿骑士们留在原地，纷纷发出遗憾的叹息声和议论声。 无论是城堡大门前的战斗，还是额外的神恩，都令圣殿骑士对罗艺充满了信心。 而圣殿骑士原本以为，罗艺这次挑选跟随他作战的将士会首先从圣殿骑士当中挑。然而事实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没想到罗艺更注重移动速度，因此居然淘汰了圣殿骑士却留下了候补圣殿骑士。 罗艺没关注那些圣殿骑士，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上前三步的将士身上。 圣殿骑士哪怕不穿全套铠甲，战斗力也肯定最强。但是罗艺不愿意将玛尔城最强的战斗力抽走去打游击。 万一罗艺在敌占区打游击时，玛尔城被兽人突袭攻克了。那么，罗艺岂不是连一个落脚点都没有了？ 反倒是有马而无甲的轻骑兵更合罗艺的心意。 想到许多候补圣殿骑士只需要有合格的铠甲就能晋升为圣殿骑士，罗艺心头一片火热。 其实罗艺很想从候补圣殿骑士中挑选五十名部下。等米兰铠甲做好了，不说是一下子就拥有了五十名圣殿骑士，至少他们的战斗力也不会和五十名圣殿骑士相差太多。 可惜昨天罗艺对米切尔发布的命令是：让军队做好准备。 现在军队都热切地等待着罗艺挑选。如果罗艺只挑选候补圣殿骑士，就会伤害其他人的热情。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所以罗艺只好挑选了三十名候补圣殿骑士、十名城卫军、十名乡下贵族。 挑选完部下，罗艺叮嘱米切尔一定要小心守好城。 撒桑王国虽然不是罗艺的直属领地，但目前也只有撒桑王国勉强能够充当他的根据地了。如果撒桑王国被兽人给灭了，那便相当于老巢被掏，那叫罗艺如何受得了？ 别说什么可以东山再起——东山再起的前提是失败之后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可是罗艺好端端的干嘛要去体验失败的感觉？ 然后罗艺又想了想，给米切尔交待了一个任务：派使者去其他的人类王国，宣传预言中的万王之王已经现世，吸引更多的战士来投奔他。 交待完之后，罗艺便带着五十名精锐的轻骑兵，朝着歌德王国义无反顾地出发了。 …… 所有人都以为罗艺等人只是去歌德王国实施一次突袭，因为所有的将士身上连干粮都没携带。 不过罗艺可不是这么想的。 不就是五十个人嘛。 五十人份的食物，罗艺养他们一辈子都没问题！而休息的问题也很容易解决。 要么，攻克兽人占据的庄园然后在里面休息。 要么，在野外使用行军帐篷也行，甚至还可以奢侈地用过一次后就扔！ 有钱任性，谁不服？ 第85章 庄园 两个国家的都城之间直线距离超过了三十公里，实际距离更远。但罗艺没打算攻击歌德王国的都城，而是计划攻击边境的庄园，所以用不着奔袭那么远。 但即便只是把歌德王国边境的庄园当作目标，罗艺还是非常希望系统能把越野车给他，要不退而求其次，越野摩托车也行。 可惜系统铁面无情地拒绝了罗艺的哀求，理由是不得把“比这个世界科技水平高的物品”带进这个世界。 察觉系统确实不会让步后，罗艺只好老老实实骑马前进。 因为需要蓄力以防备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所以马速并不快。在马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后，罗艺总算抵近了一处目标。 罗艺皱着眉凝望着远处的那处庄园，怀疑语言学习软件在翻译中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和想象的不同，那个庄园很小——罗艺原本以为整座庄园都是用围墙或者篱笆围住，农田都在庄园的里面。 但事实上并不是。农田全都是庄园的外面，或者说是在篱笆的外面。 说是庄园，但是在罗艺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座典型的、简陋的土岗－城廓式城堡。 虽然这座庄园只能说是城堡的雏形，甚至连城墙都没有，而是用厚实的尖板木条栅栏代替。但庄园的周围围绕着无水的壕沟，而且四角还有箭塔。另外，庄园最中央的位置还有一个像是炮楼的主塔，应该是庄园主用来做最后抵抗的。 远远看见高耸的箭塔和主塔时，罗艺就放弃了突袭的打算。 罗艺下令众人下马，牵着马缓缓朝着庄园逼近。 罗艺表面上看似悠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上，他却被一个现实问题给难住了：不能突袭，那么他怎么才能攻下这个名为庄园，实则都可以算作城堡雏形的地方呢？ 罗艺简直怀疑是不是系统在捉弄他。 一开始，罗艺以为需要自己独自一个人打游击战、侵扰战。结果呢，他发现自己是“预言”中的万王之王。 罗艺当然高兴坏了。 为了获得更多的支持，罗艺也不管合不合适，直接宣布“神说，不敬万王之王，将受烈火灼身之刑”。 展现“神迹”之后，罗艺趁势宣布褫夺米福的王位，并册封米切尔为撒桑王国国王。 罗艺很高兴地认为：这样就可以借用撒桑王国的力量，给自己打下一片直属领地。 结果呢，却从米切尔那里得知，人类军队的战斗力根本无法和兽人抗衡。更糟糕的是，现在还爆发了兽潮！守都未必守得住，更何况选择野战乃至攻城？ 好吧，罗艺退而求其次，从撒桑王国挑选了五十名轻骑兵。虽然五十名轻骑兵实在是太少了，但总比他孤身一人打游击要强。而且等米兰铠甲做好了，那五十名轻骑兵的战斗力还能大幅增强。 另外，罗艺压根都没想过将来把这五十名部下还给撒桑王国。 这些人将会成为罗艺未来部队的种子、骨干——当然，为了防止形成派系，罗艺已经特意吩咐米切尔派遣使者去人类王国宣传“万王之王”。反正有枣没枣打三杆，多少会有一些人前来投奔的。那时，便可以稀释所谓的“撒桑”派。 可谓是前景光明……成为真正的万王之王还是没影子的事，可是罗艺已经开始考虑政治平衡的事情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罗艺当头一棒。 很快，罗艺即将率领部下打响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仗，但他真心不知道该怎么打。 如果带着五十名部下猛烈攻击庄园，攻下庄园应该没什么难度，毕竟部下可以帮罗艺吸引火力。但，强攻城堡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吧？ 可是不率领部下强攻，难道让部下在一旁喊“666”，而他自己一个人冲击庄园？ 正纠结着，庄园那边传来了低沉苍凉的牛角号声。 罗艺猜出这是集结的信号，所以没在意。然而令他又惊又喜的是，没一会儿庄园的大门大开，从里面冲出来差不多七八十个兽人。 有防御工事不用，直接冲出来是什么讲究？ 虽然诧异，罗艺却仍然牵着马缓缓朝前走去。 兽人的部队很混乱，在庄园门口集结了半天，可是队形还是散乱的。然后兽人们就以那种散乱的阵型迎着罗艺冲过来。 罗艺不由愕然。 现在双方相距仍然有将近四百米。即便是骑兵冲锋，往往也会选择在两百米以内再发动。而在此之前，骑兵要么骑着马缓缓前进，要么就干脆是牵着马。 在相距将近四百米的时候，兽人这是冲锋呢，还是阵型前移？ 罗艺在思索兽人目的的同时，脚下依旧保持着之前速度，缓慢但又坚定地朝前逼近。 据罗艺不负责任猜测，兽人应该拥有和人类共同的祖先。但是如今，兽人和人类的差别可真是大。兽人高大强壮不说，耐力也持久。 兽人们并非是冲刺，而是介于小跑和运动跑步之间那种跑。它们一口气跑过来，虽然队伍散乱得更加不成样子，虽然很多兽人都在大口喘气了，但看起来它们体力并未耗尽，似乎还有余力的样子。 在距离罗艺七十米处，兽人停了下来，再次集结队伍。 罗艺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兽人就这么乱糟糟地一直冲到他们鼻子底下，罗艺甚至愿意放弃机动的优势，直接与对方正面对干。 不过现在这种局面也不错。 罗艺的部下都是轻骑兵，但轻骑兵的装备也还不错。因为来源各不相同，所以武器装备并不统一。 几乎所有人都装备了头盔，除了十名城卫军身着皮甲外，其他骑兵都装备有胸甲。超过一半人是长剑和盾牌，也有人使用长矛或长柄斧头。另外，还有大约三分之一骑兵装备了弓或者弩。 罗艺并不觉得部下装备乱七八糟会影响战斗力——后勤保障会头疼，但对战斗力应该没有直接影响。 骑兵是离合之兵，正面硬碰硬是骑兵的噩梦，所以骑兵没必要装备统一行动整齐划一。 现在敌人阵型已经混乱了，如果不计较牺牲，现在已经是突击的良机。 不过罗艺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所以犯了力求完美的毛病。 罗艺大声下令。 “有弓弩者正面射击，不可下马，敌进即退。无弓弩者绕道侧面，从侧面突击。” 第86章 庄园之战 虽然还没开始开战，但罗艺已经对胜利坚信不疑。 兽人没有盾也没有弓箭，面对弓箭攻击，既不可能原地防御，也不可能进行反击。这种情况下兽人绝不可能待在原地，否则将会一个接一个被射死。 如果面对人类步兵射箭，兽人一次冲锋就能解决战斗。但是面对弓骑，兽人基本上就无计可施了。 可能以前规模较大的战役中人类的弓骑数量太少，所以没法表现出这种优势。但是在双方人数加起来才一百出头的小规模战斗中，十八骑弓骑已经显得很多了。 可以说，罗艺即便只率领十八弓骑，通过放风筝也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放风筝解决战斗需要耗费的时间，与敌人的士气有关。 兽人来到这个世界战无不胜，早已成了骄兵，要不然也不至于主动从庄园里冲出来。既然是骄兵，那么士气方面就不能指望会很容易崩溃。 但既然能够快些解决战斗，罗艺又有什么理由拖拖拉拉。 于是罗艺跳下马，倒拖着手半剑朝兽人们疾步而去。 兽人见弓骑正在朝己方射箭，本就准备冲锋，看到罗艺一个人朝己方冲过来，简直就像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纷纷嗷嗷大叫着朝罗艺冲过去。 罗艺于是如同一个辛勤的正在收割稻谷的农夫，敏捷而又高效地收割途经的稻子。农夫所过之处，稻子纷纷伏倒。 罗艺虽然展现了令人无法想象的杀戮效率，但兽人们看见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愈加勃然大怒地嚎叫起来。嚎叫声表现出来的不是畏惧，而是愤怒。 兽人们都像疯了一样朝着罗艺蜂拥而至，甚至完全无视了距离并不远的弓骑。结果罗艺的周围仿佛突然起了一阵势不可当的大风暴，像个大漩涡似地搅在一起。 漩涡的中心，罗艺在狭小的空间里左突右闪，连续不断地犹如闪电般突刺格挡——罗艺是出于本能进行格挡，实际上如果借助纳米防护服的优势，杀戮效率本可以更高。 这场令人目眩神迷的战斗只持续了一会儿，转移到侧面的骑兵就突然展开了急袭。 轻骑兵如同风一般掠过，经过之时在战场上留下了一连串可怕的呻吟声、惨叫声。被长剑和长柄斧头斫倒的兽人，被长矛捅穿的兽人，由于顽强的生命力一时没有死去，垂死的它们本能地发出惨嚎声，令活着的兽人感到毛骨悚然。 正面的弓骑感觉用弓箭的效率不高。骑兵弓的杀伤力不高，而弓骑们在马上射箭的准星也不太理想。另一方面，除非被射中致命要害，否则兽人甚至都不会发出惨叫。 所以正面的弓骑收起了弓箭，待侧面的同伴穿透战场后，他们也自发地发起了突袭。 兽人们连续两次遭受无情的攻击，它们甚至不知道应该面对哪个方向，应该进攻还是防守。 之前陷入包围的罗艺此刻压力大减。有了更大的闪避空间后，他用来格挡的次数减少了，用来刺或者斫的次数增加了。于是，他周围的包围圈愈加稀疏起来。 轻骑兵们并非毫无损伤，有的人身上既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有的人甚至甲胄都被打凹了，更有人长矛或是长剑折断了。但幸好没有人战死，甚至没有人因为重伤而失去战斗力。他们咬紧牙关，如痴似狂地发起了第二轮突袭。 这一次突袭过后，庄园里地位最高的兽人也死在了罗艺的剑下。 兽人彻底丧失了所有的组织度。 不过战斗还在继续。大多数兽人都宁愿死也不愿意投降。大约三分之一兽人则是宁愿逃跑也不愿意投降。 宁愿死也不愿意投降的都死了。罗艺以一敌众尚且能够以颇高的效率杀敌，以众暴寡那还用说？ 宁愿逃跑也不愿意投降的兽人也死了。 轻骑兵能够胜任很多工作，追击败敌是轻骑兵最擅长的工作之一。所以，那些试图逃窜的兽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逃进庄园。 战斗彻底结束。 敌人被全歼。而己方战损则是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如果挺不过，己方的战死者就应该算做两个。 虽然罗艺和战死者都没说过话，但战死者毕竟是在为他战斗，所以罗艺的心情竟然颇为复杂。 这次的战斗和上次的战斗很不同。 上次兽人有一百多，虽然兽人是分批次连接上前送死，但罗艺毕竟一个人就干掉了六十个兽人。 而这一次，罗艺一开始就被包围了，幸好有骑兵们能够分担压力。 不过，骑兵们却在战斗中出现了战损，令罗艺意图获得完美胜利的想法落空了。 将两次战斗进行对比。 装备方面，上一次兽人主要使用木棒加黑曜石制成的武器，基本没有甲胄。而这次的兽人却大多使用铁制武器，少数兽人穿上了皮甲，甚至有几个兽人戴着头盔，而且脖子上还戴着用来保护咽喉的铁项圈。 想来，是因为兽人占领了庄园后，迫使俘虏的人类为之服务，因此装备水平得到了提高。 战斗意志方面，这一次的兽人也强一些。罗艺怀疑，这是因为这次的兽人将庄园视为它们自己的家园。所以即便没有丝毫胜利的指望后，多数兽人仍然不顾死活地顽抗。困兽犹斗的兽人甚至因此对轻骑兵造成了一死一重伤的后果。 虽然说慈不掌兵，可是攻下一座庄园就差不多战损两人。罗艺目前总共就这么点手下，真心疼啊。 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需要进行必要的休整。于是轻骑兵们便占领了这座庄园。 罗艺独自思索着，应该怎么处置这个庄园的问题。 既然已经攻克了这座庄园，如果不加以防守似乎有点可惜。毕竟，就算是打游击战，也是需要根据地的。 但防守，又哪有多余的兵力呢？ 难道占领一座庄园就留下几名轻骑兵驻守？这样做，明显违背了集中使用兵力的原则。 派信使回撒桑王国，让米切尔派人来管理这座庄园？ 这样做有两个难点。 其一，撒桑王国有没有贵族敢来歌德王国赴任。 其二，假如有贵族敢来赴任，除非罗艺把前来赴任的贵族收为附庸，否则这座庄园究竟算撒桑王国的殖民地，还是罗艺的直属领地？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座庄园毁掉？ 第87章 道德洁癖 罗艺一发狠，想干脆毁掉这个庄园算了——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敌人得到。但旋即，罗艺又泄了气。 庄园虽然在兽人的控制区内，但是为庄园劳作服务的，却是之前被俘虏的人类。把庄园毁掉，那些作为农民的人类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竟是左右为难。 最后罗艺想的头疼，干脆不想了。 于是罗艺告诉副官自己现在要离开，明天再回来。在此期间，让轻骑兵们提高警惕，别被兽人偷袭了。 临走前，罗艺通过飞碟给轻骑兵们留下了一些铁料，让庄园的铁匠铺修补装备打造箭头什么的。 如果兽人大军过来，罗艺对副官一再强调：轻骑兵们能跑就跑，事后罗艺一定能够找到他们。如果轻骑兵们被堵在庄园里，那就坚守，直到罗艺回来救他们。 交待完，罗艺便离开了。 今天打完仗，罗艺没像上次那样累得脱力，但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待在这个世界也是睡觉，所以罗艺干脆回去。 至于说罗艺不在，轻骑兵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反正罗艺已经给了轻骑兵们最大的行动自由度。 兽人未必能够很快知道庄园已经易主。如果兽人真的进攻庄园，轻骑兵们想溜，兽人们步行肯定追不上。万一溜不掉，那就坚持等罗艺回来。要是坚持不到罗艺回来……轻骑兵又不是婴儿，难道一刻都离不开人？罗艺总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轻骑兵吧？ ……上了飞碟后罗艺就开始睡觉。回到地球，正是深夜。 罗艺虽然沾上枕头就能睡着，但这时他忧心忡忡，哪里有心思安心睡觉？ 罗艺从撒森王国弄了五十名轻骑兵，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这支部队横扫歌德王国，谁知道才攻下区区一座庄园，就损失了两个人。继续这么打下去，大概撒森王国的庄园还没平定完，他就重新变成光杆司令了。 更让罗艺头疼的问题在于，付出巨大代价占领的庄园，他居然没有人手进行管理。 如果分兵，那么将来占领越多的庄园，他的轻骑兵部队就会越缩水。如果不分兵，那就意味着他和部下们会被庄园牵制住，没法自由行动。 然而，轻骑兵是用来防守的吗？ 其实对此困境，罗艺倒也不是真的无可奈何。他有办法解决没有人手的难题，之前不愿意使用那个办法，只是因为道德洁癖。 然而思来想去，罗艺还是没想出其他的解决办法，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 一大清早醒来，洗漱完毕又吃过早餐后，罗艺便果断地花费一点积分，获得了系统的信息支援。于是，罗艺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三维立体影像。只不过这次三维立体影像里没有红点和绿点，只有黄点。 看到黄点好像太多，于是罗艺又一条一条地增加或减少筛选条件，直到最后黄点的数量只剩下五个。 罗艺感觉这个数量比较合适，于是不再调整筛选条件，而是选择了一个目标，坐上车前往他的住所。 目标人物叫赵高新，三十岁，父母早逝，与妻子离婚，没有子女，目前独居。 赵高新开门见是陌生人，问：“你找谁？” 罗艺回答：“你是赵高新吧？我有事找你。” 见是找自己，赵高新没继续询问，大大方方地让罗艺进了屋。 待罗艺坐稳后，赵高新才询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高新削瘦得几乎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光头，但精神还好。 陌生人之间没必要寒暄，所以罗艺直接进入正题：“你是肝癌晚期吧？” 赵高新漠然“嗯”了一声，然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艺说：“我能治好你。” 赵高新的情绪古井不波。 “我没钱，没工作，没房子，没父母妻子，也找不到人借钱——知道我已经肝癌晚期的朋友，谁愿意借一大笔钱给一个既无抵押又随时可能死的人？而连我已经肝癌晚期都不知道的人，可见也不会有多好的关系。” “如果你想骗钱，那么你找错人了。” 罗艺点头。 “我知道你的情况。我能治好你，但是治好你之后，你的余生归我。” 赵高新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他是一个绝色美女吧，余生归对方倒是容易理解。可他一个大男人，余生归对方是什么意思？ 于是赵高新直接发问：“你说的余生归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把你治好之后，你就为我工作——终生聘用，没有离职退休一说。” “工作环境是远离现代社会，你可能无法再享受现代产品，没有电，没有网络。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可能与你没有任何共同语言。那里的社会秩序也很糟糕，不排除会意外丧生的可能。” “你的余生将一直在那种地方工作，不能回归现代社会。” 赵高新呼吸声重了一点，问道：“就是去生活条件特别艰苦的国家或是边远地区，扎根当地，去帮助当地人……用下半辈子？” 罗艺想了想，点头。 “差不多吧。不过你说的那种情况，如果反悔了，哪怕是被当作奴隶抓过去的也有一丝逃出去的机会。但是你如果答应了我的交换条件，那么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想离开我所说的地方是一丝机会都没有的。” “莫谓言之不预也！” 赵高新强笑。 “那我岂不是赚了？反正我已经是肝癌晚期，正常情况下还能活一到三个月。像我这种情况，能够继续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强？” 这就是罗艺会产生道德洁癖的原因了。 对方没得选！ 表面上看，罗艺开出这样的条件公平合理：能够挽救你的生命，让你拥有漫长的余生，你难道不该为此支付代价？我并没有逼迫你，完全任由你自己做出最后的选择，难道不公平合理？ 但实际上，这并不公平。 利用某个行业的垄断地位开出条件，对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就是这个条件。对方要么远离这个行业，要不然就没得选。 利用行业垄断地位，对方尽管需要放弃自己的喜好、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毕竟可以选择转行，进而不接受不公平的条件。 然而罗艺开出的条件，除非选择接受死亡也算是一种选择，否则对方就没有其他选择。 这种事说它是道德的，怎么都觉得牵强。 第88章 没有选择 不过，罗艺虽然有自己的道德判断，却并不拘泥。 之前他不那么做，是因为觉得那样做不好——无偿拯救他人固然很道德，但实在太道德了，根本就是超道德——罗艺敬佩圣人之余，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去做圣人。 现在罗艺决定这么做，则是因为他也没别的选择了。 当然，罗艺可以选择在戴森球世界里的事业举步维艰。但还是那句话，罗艺敬佩圣人，但自己并不打算做个圣人。 罗艺相信赵高新会接受这个条件。 假如有很多医院都能治疗肝癌晚期，那么赵高新会接受余生生活在陌生的、生活条件很糟糕的地方，永远不能回到现实社会吗？ 除非是治疗费用高到赵高新绝望，否则他绝对不会接受罗艺开出的如此苛刻的条件。 但是现实是，肝癌晚期基本没得救。所以赵高新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管稻草的另一边是什么，都舍不得放弃。 这时罗艺直视赵高新的眼睛。 “你想清楚了？一旦承诺之后，可是无法后悔的。” 赵高新呼吸急促了起来，想都不想就立即回答：“我想清楚了！能够活下去我就是白赚……如果工作环境太可怕，我实在无法忍受，到时候我绝食自杀总可以吧？” “至少能够多一次机会！多一次生命的机会！” 赵高新的声音大得简直就像是在用生命呐喊一样。罗艺担心邻居听见了，会以非法传销为名打电话报警。 罗艺点头，拿出手机设定码表时间，给赵高新看了一眼，然后放在茶几上。 “我也很忙，所以不能给你太长时间考虑，我设定了十分钟。” “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在这十分钟里，冷静地从头到尾想清楚。一旦你答应了，而事情已经进入了正式环节，那么你就无法后悔。” “你应该有这样一种认知：假如我能够治好肝癌晚期，那么我的能力就远超你的想象。想象一下，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是不是你能够对抗的？”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有办法保证自己的权益，但是你却没丝毫反抗能力。所以你一旦答应了，就根本没办法反悔。” 罗艺要求赵高新冷静思考十分钟。可是赵高新现在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赵高新霍然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喊道：“这有什么好思考的？生物最大最基本的本能就是生存！” “到了快要渴死的时候，饮鸩止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这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 罗艺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示意让他等到十分钟结束。 余下的时间里赵高新觉得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他时不时就探头望一眼手机上设置的码表，甚至怀疑手机上的时间是不是和正常时间不一致。但是赵高新掏出自己的手机比对时间，结果发觉罗艺手机上的时间没问题。 好不容易熬完罗艺设置的十分钟，手机扬声器发出了悦耳的铃声。这时赵高新立即说道：“我想清楚了，我接受你的条件，绝不后悔。” 罗艺拿回手机关掉铃声，然后掏出一粒胶囊。 “吃下去。” 赵高新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粒胶囊，不会是安眠药？” 但如果是安眠药，罗艺图什么呢？ 现在这个房子是租的，里面的家具都是房东的。他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应该就是手机，但这个手机已经用了好几年，应该也卖不了几个钱。罗艺既不知道屏保密码又不知道支付密码，难道能把银行账号里仅剩的三千多块钱偷走？ 再不然，他盯上了自己的器官？ 赵高新打了个寒颤，期期艾艾地说：“瞧我，都忘了问您叫什么。对了，我给您泡杯茶。” 罗艺摆手示意赵高新别折腾了。 这个屋子里找不找得到茶叶还是两说……即便找得到，罗艺也不肯让自己的舌头和胃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你是不是后悔了？行，反正还没有进入正式环节，告辞。” 罗艺做势起身，却被赵高新慌忙挡住。 “我没后悔！我没后悔……” 赵高新的动作几乎可以算是抢了。他从罗艺手里拿过胶囊，犹豫了片刻。 很多人在患上绝症后，有时候一些骗子说的有着明显破绽的谎言，他们也会信之不疑。然后，他们会拆房子卖地凑钱，送到骗子手上。 难道是因为这些人智力低吗？ 其实不是。只不过人在绝望之时，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也不肯放弃——纵然那丝希望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骗局，他们也会催眠自己相信那并不是骗局。 赵高新虽然有着各种怀疑，但是让他放弃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他却是怎么也不肯的。所以，赵高新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决然地将胶囊吞了下去。 吞下胶囊后，赵高新像是呼吸困难一样大口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赵高新稍稍平静后，问道：“接下来呢？” 罗艺说：“现在已经进入了正式环节。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情了。” “你吞下的胶囊其实是医疗纳米机器人。” “当你吞下胶囊进入胃部时，纳米机器人就开始工作了。它们可以消灭你身体里的癌细胞。血液做一次周身循环的时间在3分钟左右，而纳米机器人杀死癌细胞只需要一瞬间。” “所以，从吞下胶囊到现在，你体内的癌细胞应该已经差不多都被消灭了。” 赵高新先是怀疑，然后表情凝固，接着变成了狂喜。 “我不疼了！我身上不疼了！” 肝癌造成患者疼痛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肝癌细胞浸润或侵犯制邻近血管、神经、淋巴管、软组织、内脏和骨组织，对其压迫或刺激，从而产生疼痛。二是肝癌肿瘤本身所产生的一些化学致痛物质、坏死组织分解产物、肿瘤的代谢产物等刺激痛觉感受器产生疼痛。 所以，一些肝癌晚期患者会产生焦虑、抑郁、焦躁乃至绝望的情绪。 像赵高新这种肝癌晚期仍然有着强烈求生欲的情况，其实也是罗艺的筛选条件之一。 第89章 特别能吃苦也是一种优点 倒不是罗艺相信什么“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弃者天弃”。 他的逻辑是：戴森球世界只处于铁器时代，没有电，没有干净的饮用水，没有网络，于现代人而言生活极其不便。如果不能忍受痛苦，那么罗艺可能救下一个绝症患者，却令对方承受更多的、无法忍受的痛苦。 罗艺没有妇人之仁，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一个人总是沉浸在痛苦之中——特别是这种痛苦还是他本人造成的。 所以，罗艺便在筛选条件中设置了绝症患者有强烈的求生欲——如果患者连癌症晚期的强烈疼痛都能忍受，那么铁器时代生活再怎么不便，也不会比承受癌症晚期的折磨更难受。 那样一来，目标能够获得延长生命的好处，而罗艺也不至于产生心理负担。 双赢！ 不过罗艺还是对赵高新实话实说：“癌细胞虽然已经被杀死了，但是疼痛感却不至于立即消失。你现在之所以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纳米机器人中断了你的痛觉神经。还需要过一段时间，你的身体才能逐渐恢复真正的健康。” 赵高新不以为然地哈哈笑。 “过段时间就过段时间吧。重要的是现在感觉不到疼了！” “你不知道，我现在按医院开的剂量服用止疼药，都还是疼得受不了。其实别说那什么纳米机器人能不能治癌症吧，就这止疼效果也真是没得说。” 赵高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傻子一样地笑。 “哈哈，真的不疼了。全身上下哪里都不疼了。” 罗艺打断他。 “从现在开始，你就为我工作……” 然而赵高新反过来打断了罗艺。 “别急嘛。我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但之前连个合同都没签，太草率了……” “现在我们来谈谈合同吧。” “首先呢，五险一金肯定是要的。” “然后，基本工资多少？差旅费多少？奖金多少？应该还有个恶劣环境工作补助吧？” 罗艺不动声色。 “我说过，你答应后就没法反悔的。” 赵高新嗤笑。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满意可以去打官司。要不然你有种把我绑架绑到那个什么鬼地方去？” “我知道，肯定是哪个资本家投资的实验室，生产出了那什么纳米机器人。可是多半资本家既想保密，但又想要做人体实验，所以找上了我，对吧？” “接下来，你们想把我关进实验室，做任何你们想要做的非法人体实验，对吧？” “哈哈，我白给你们做一次人体实验的机会，你们还不满足？” 赵高新感叹道：“资本还真是敲骨吸髓，贪婪到了极点啊！” 见罗艺没有任何表情，赵高新稍稍有点心虚，于是自己给自己台阶。 “我不是说话不算话，你给我一份工作我倒不是不能接受。” “但你得告诉我是去哪里工作，工作环境怎么样，工作待遇怎么样。” “你什么都不肯透露，不说会不会对我进行非法人体实验，只说把我骗到偏远的地方当作奴隶我也受不了啊……我有那么傻吗？” 罗艺平静地介绍：“你体内的医疗纳米机器人，现在仍然受我控制……” 其实是受系统控制，但是受系统控制和受罗艺控制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说话间，罗艺已经通过系统控制纳米机器人，直接作用在神经上，给赵高新制造了最高等级的疼痛。 这种疼痛比肝癌晚期导致的疼痛还要疼得多，是那种能够活生生把人疼死的疼痛。当然，这种疼痛需要至少持续十秒，而且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昏迷”没发挥作用的情况下，才能把人活生生疼死。 罗艺给赵高新只制造了一毫秒的疼痛，结果赵高新就像煮熟的大虾一样弯曲倒地——不仅姿势像大虾，而且他此刻的脸色也像煮熟的大虾。 过了一会儿，赵高新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但他仍然卷缩在地上。 罗艺语气平静地说：“起来。” 赵高新战战巍巍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一脸惧色。 那种疼痛是人体所能体验的最高等级疼痛。换句话说，肝癌晚期所感受的疼痛和这种疼痛比较起来，即便不是小儿科，也至少逊色一筹。 实际上，医疗纳米机器人还能制造更高等级的疼痛，但存在一定的概率会瞬间诱发猝死，所以罗艺没舍得让赵高科体验——毕竟已经为他消耗了一粒医疗纳米机器人，浪费了怪可惜的。 现在，赵高新身上已经没有疼痛感了。然而在心理上，赵高新遭受了严重摧残，一时还缓不过劲来。 “之前我说过的，一旦你答应了，那么你就无法后悔。现在你明白了？” 赵高新战战兢兢地回答：“明白了。” “我可以让你每小时都这么疼一次，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不要！” 赵高新惊恐地叫了一声，又生怕激怒罗艺再次实施惩罚，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服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拿我做人体实验也行。” 罗艺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这样的。谁知赵高新居然想要过河拆桥。 没办法，恶人自有恶人磨，罗艺尽管本质上不是恶人，但临时客串一把恶人也能胜任。 “站起来。” 赵高新条件反射似地爬了起来，偷偷瞟了罗艺一眼，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游荡在人间的魔鬼，让罗艺心里一阵不爽。 “手机拿来。” 赵高新顺从地把手机递给罗艺。 令赵高新吃惊的是，罗艺先是操作自己的手机，然后没使用屏保密码就把他的手机给打开了。 罗艺操作了一会儿赵高新的手机，然后把手机还给他。 “手机里有个新增加的app，有事可以用这个app和我联系。app里有另外四个绝症晚期患者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你去联系他们问一下：如果能够治好他们的病，愿不愿意余生为你工作。” 见赵高新面露疑惑，罗艺解释：“我不想露面，所以用你的名义，但实际上是为我工作。” “条件都事先和对方说清楚。工作环境非常艰苦落后，没有电，没有网络，社会秩序不稳定。” 罗艺强调：“而且他们的余生将再也不能回归现代社会！” “也就是说，虽然能够活下去，但他们再也见不到亲人和朋友。相当于选择了离家出走并且彻底失踪。” 第90章 要啥自行车 罗艺之所以首先找赵高新，原因其实很简单：别的绝症患者都有亲人朋友，不像赵高新是孤家寡人。找上赵高新不容易被人注意，而且私下谈事也方便。 目标患者一旦选择“生存”，就相当于离家出走并且彻底失踪，罗艺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忍。 一个人如果再也无法与原来的亲人朋友联系，确实很残忍。但，如果允许去过戴森球世界的人仍然与亲人朋友见面，却是对罗艺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一个是对他人残忍，另一个是对自己残忍，如果两者必选其一，罗艺自然只会选择前者。 不过罗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折衷，冒着风险放开了一条口子。 “他们可以通过写信或是视频的方式，与亲人朋友继续保持联系，但即时通讯就不用想了。” 赵高新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赵高新的父母早亡，妻子在他患绝症后选择离婚弃他而去。以前朋友就没几个，患上绝症后向朋友们隔三差五地借钱，最后弄得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所以对于能够与亲人朋友继续保持联系，赵高新并没有特别的感触。 “记住，除了我允许你说的，其他的任何事情你泄露出去……”罗艺历声喝道：“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都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 仿佛回忆起了刚才的那种无法形容的剧痛，赵高新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忙低头答应了。 罗艺掏出四粒胶囊递给赵高新。 他相信赵高新感受过最高等级疼痛之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产生多余的想法，比如说把胶囊上交什么的。 而之所以将医疗纳米机器人交给赵高新，是因为那些绝症患者之中，有的人已经卧床不起。如果不使用纳米机器人，那样的人根本都无法自行移动。 罗艺又叮嘱道：“对方同意之后，给他们吃下胶囊。过几分钟后点击一下app上红色的按钮，那样对方会感受你之前体验过的感觉。” 古有杀威棒，现代虽然少见，但也并不缺乏类似的例子。比如新进入一个环境，学校的老生、团体内的老人或头目、公司的老员工或领导，有可能会通过某些手段给新人制造强烈而且不愉快的记忆，令新人更服从。 罗艺让赵高新给每个人都感受一下，有杀威棒的意思，但主要还是出于保密需要。 从常理考虑，如果一个绝症患者突然恢复了健康，他难道不想与亲戚朋友分享快乐？又或者，他会不会产生别的什么想法，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个杀威棒，不是防微杜渐，不是亡羊补牢，而是防患于未然。 赵高新得知可以让每个新人都体验一下那种感觉，表情不是同病相怜，反倒更像是幸灾乐祸。 罗艺觉得，赵高新可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为了保险起见，罗艺只好提前警告他。 “如果不是对方犯了错误或是准备犯错误，你不能再点击那个按钮。否则，我会给予对方十倍报复你的权力。听清楚了！？” 赵高新吓了一跳，连忙回答说“听清楚了”。 都说恩威并施是一种很好的御下之道，所以罗艺拿出一扎百元大钞交给赵高新。 “把自己捯饬捯饬，买点私人生活用品。” 又说：“其他人都有可能永远不能回归现代社会。而你，我可以允许你将信件或是装视频的u盘交给他们的亲人。也就是说，你每隔一段时间还能回现代社会。” “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交待完，罗艺便转身离开了。 罗艺对赵高新的人品并不信任。但问题是只有他身无牵挂，从戴森世界回到现代社会后，既不需要向谁解释之前自己去哪了，也没有足够的动力把秘密说给旁人听。 如果赵高新可以用，罗艺打算压下对他的恶感，任用他充当“信使”。 …… 离开赵高新的出租屋后，罗艺去了钢材市场。 钢材市场里各种产品应有尽有，罗艺看得眼花缭乱。 虽然系统明确说过不得把“比这个世界科技水平高的物品”带进戴森球世界，但罗艺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系统的标准。 比如说罗艺进入戴森球世界时，身上带着手机。这应该理解成罗艺的私人物品可以带在身上，但不能给戴森球世界的人？ 要不试一下…… 罗艺突然感觉冥冥之中传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时他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赵高新体验最高等级疼痛时的模样。 系统既然可以让赵高新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没道理不能让罗艺感受一下。这么一想，罗艺顿时不寒而栗，于是赶紧打消了作死的念头。 算了，还是直接问吧。 系统的回答是：钢锭、钢坯可以，螺纹钢可以，焊接钢管可以，但无缝钢管却不可以。 罗艺思索其中的区别。 钢锭哪怕是特种材料，系统也不禁止？ 哦，对了。那些从天而降的神恩里面包含的金属材料，没准比地球上的最优秀的特种钢还先进呢。 为什么螺纹钢可以，焊接钢管可以，但无缝钢管不行呢？ 哦，戴森球世界虽然没有螺纹钢，但是命令工匠在铁棍上慢慢雕刻还是能够雕刻出螺纹钢的——虽然那样做费用可能是艺术品级别，但螺纹钢毕竟没有超过戴森球世界的科技水平，顶多就是费工费时而已。 而焊接钢管甚至比螺纹钢还容易制作。就是把钢板卷成圆形，两边对接的地方焊一下。古代虽然没有电焊技术，但把两块铁板加温焊接的技术还是有的。 然而无缝钢管，大概戴森球世界目前的科技还无法解决……也不对呀？铁器时代可以用手工推钻，硬生生以铁棍为材料钻出一根枪管呀？ 系统凭什么不允许无缝钢管进入戴森球世界，这不是明摆着阻拦罗艺把戴森球世界提升到火器时代？ 罗艺气愤地想：我要多带些现代人去戴森球世界，把戴森球世界的科技水平提高！ 然而转念一想，罗艺又泄了气。 据说维持一个蒸汽时代的文明和科技，最少需要五位数的各种专业人员。就算只是畸形发展，只点火器发展的科技树，但相关的前置科技却不能跳过去，恐怕需要的专业人才也不能少于四位数。 带绝症患者去戴森球世界，罗艺的良心不会痛。但无缘无故掳掠专业人员，罗艺却于心不忍——再说大量掳掠专业人员，难道想与全世界为敌吗？ 罢了罢了，能带人去戴森球世界已经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第91章 采购 从系统对物品的禁运中可以推断：如果说系统不是禁止，但至少也不支持罗艺把领地发展为火器时代。 罗艺固然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已经开那么大的金手指了。 如果进行比喻，就像是在某个手游的土豪排行榜排名第一，氪金额度与第二名相差两个数量级，却还想雇佣黑客篡改自己在游戏中的数据……不知足到那份上，也真有点太过分。 罗艺现在有着万王之王的名声——虽然距离举世闻名的程度还差得远，而相信万王之王预言的撒桑王国，无论人口还是面积，也许只相当于一个乡镇； 罗艺有强悍的战斗力和纳米防御服——虽然不能一个人就决定一场大中型战役的胜负，但罗艺临时客串一下绝世猛将，影响一场小规模战役的走向还是没问题的； 有作弊的神恩天降——虽然不能降下ak47不能降下107火箭炮，但能够随时随地空降后勤补给，还能降下各种战略物资。 所以，虽然目前形势不算很好，但只要能撑过“游戏开局”这段非常时期，将来不就可以良性发展，舒舒服服充当戴森球世界的万王之王了吗？ 这么一想，罗艺因为攻打庄园而损失了两个轻骑兵的沮丧便一扫而空。 接下来，罗艺便开始扫货。 钢锭、钢坯可以让铁匠自由打造各种铁器，买。 螺纹钢可以作矛尖，买。 焊接钢管不知道有什么用，买。 钢板可以切割制作板甲，买。 铁丝不知道可以用来做什么，买……不能进入戴森球世界啊？那不买了。 铁链可以不进入那个世界不？可以……那就买。 …… 说是扫货，但其实每样都买的都不多，因为罗艺的皮卡装载量毕竟有限。 罗艺每次买一些东西，便开车到郊区无人处，让飞碟把货物收入私人仓库，然后又返回钢材市场继续购买。 冒着超载罚款的风险来回跑了好几趟，杂七杂八买的东西加起来也才花了小五万。 不过，目前这些东西暂时也够用了。大工业社会的产品就是那么量多价廉，罗艺有什么办法？ 比如说用螺纹钢制作矛头，罗艺买的是28的螺纹钢。这玩意一百米才半吨不到，罗艺买了整整一吨，也就是两百多米。 光这些螺纹钢，就能制造超过一千柄长度超过二十厘米的矛头。多少钱呢？才三千多！而整个撒桑王国的骑士、城卫军和领主私兵全部加起来，才一千出头！ 螺纹钢长度太长不方便放进皮卡的车厢，罗艺只好拜托老板，将之斜着切割成一小截一小截。结果老板不停地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罗艺，看得罗艺好生不爽。 买完螺纹钢后，罗艺接着便去了不远的毛竹市场。 戴森球世界其实有毛竹和树木，不过为了尽快制造好装备，罗艺便索性一手操办了。 毛竹可以制作矛身，还可以用来制弓。虽然毛竹用在两者上都不算上好的材料，但罗艺也不挑剔。现在暂时不需要考虑质量的好坏，而是首先要解决有无的问题。 买了毛竹后，意犹未尽的罗艺又去扫荡了生牛皮。生牛皮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可以制作皮甲，也可以制作弓弦。 整整一个白天罗艺忙得脚下生烟，好不容易忙完，赶紧回家洗了个澡，然后去接汪蔚下班。 结果汪蔚见到他，马上就撅起了嘴，一脸的不情愿。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罗艺倒是能够一眼看出汪蔚的不快不是针对自己的。 于是罗艺问：“怎么了？” 汪蔚无精打采地接过话。 “妈妈说要我今天一下班就回家，早点吃完饭然后陪她去做spa。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好委屈的告状。 罗艺安慰她：“你妈妈又不会天天做spa。你做女儿的，偶尔陪一下妈妈也好嘛。” 汪蔚瞪大眼睛表示生气。 “你是不是每天陪我烦了？所以巴不得不用陪我？” 这么大的帽子罗艺可不敢戴。 “我怎么会烦你，我不仅想天天和你在一起，而且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呢！这么着吧，我豁出去了，今天就去向你爸爸申请拎包入住你家的大别墅。” 汪蔚转怒为嗔。 “贼特兮兮！” “可是我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他还会训你！” 在汪蔚心目中，所有人都害怕被她爸爸训。 时间紧，连一起喝咖啡的时间都没有。所以罗艺便充当司机把汪蔚送回家，以便多些时间相处。 在车上，汪蔚抱怨：“偷偷摸摸谈恋爱好烦啊，现在我妈还占用我的时间。” 于是罗艺出馊主意。 “你抽空把我们的婚房定下来呀。” “房子定好后，你把户口簿偷偷拿出来，我们悄悄把结婚证办了。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了。” 汪蔚颇为意动。 “可是我不知道我们家户口簿放在哪……”汪蔚回过神来，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乖宝宝真难搞定哦，非要她爸爸同意。 罗艺对汪成林稍微有点小抱怨：自己没钱的时候，他强势要求自己拎包入住；自己去努力赚钱，他又嫌风险大，担心女儿成为寡妇。怎么都没法让他满意，真难伺候！ 不过，总体上罗艺对汪成林还是很敬佩的，毕竟他培养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儿。 肤白貌美大长腿是天生的不去说，在罗艺的眼里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汪蔚几乎没有缺点。 这种富贵家庭养出来的女儿，不炫富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而且汪蔚如果不是被汪成林灌输了那样的爱情观，罗艺又哪有可能获得汪蔚的青睐？ 想到汪成林培养那么好一个女儿，最后还是会便宜自己，罗艺什么怨气都消失了。 想到高兴处，罗艺情不自禁握住了汪蔚的手。 汪蔚甜蜜高兴了一小会儿，然后便担心地控诉。 “你还在开车呢！” 罗艺不听劝。 不过好在很快就到了停车的地方。 汪蔚怕罗艺开车到别墅区大门口再下车会被人看见，所以要他在距离一条街的时候就停车。 两人下了车，汪蔚准备坐上驾驶座时，罗艺又握住了她的手。 “我爱你。” 女人永远也听不腻情话。 汪蔚也不顾街边只能临时停车的规定了，主动亲了罗艺。 罗艺舍不得松开，但幸好理智尚存。 “好了，回去吧，不然你妈妈又会问了。” “讨厌……” 汪蔚觉得现在这样偷偷谈恋爱似乎也不错。她怀疑今晚自己会不会很晚才能睡着。 第92章 成人之美 罗艺回到家，锻炼了一遍体术。罗艺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锻炼有瘾了，一天不锻炼，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锻炼完，罗艺立即进入了深度睡眠。到了八点半，罗艺准时醒来。虽然身体告诉他还需要睡眠，但罗艺不以为意。等会儿还要在途中待将近一个半小时，足够补觉了。 这次罗艺没有从楼顶直接出发，因为他还要去接赵高新等人。 赵高新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四个目标都同意了。到了晚上，他们各自找理由出了门，然后汇集到一起。其中一名病患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前往郊区。 那名卧床不起的病人也是自行离开家的。 卧床不起的病人患的是骨癌，已经发展到持续性疼痛的阶段。当一个人稍微动一下就容易剧痛时，谁都不会愿意动弹。而且这个阶段只要有轻微外力就容易引起骨折，所以那名骨癌患者也就干脆整天躺在床上了。 骨癌患者吃过胶囊后虽然药到癌除，不过身体还不能算完全康复。但，既然身体并不感觉疼痛，那么走几步路的体力他还是有的。 这些人都是经过一定条件筛选出来了，所以拥有一些共同点。比如说他们都是男性，都没有请看护，年纪都在四十五岁以下。 之所以设定年龄限制进行筛选，是因为戴森球的世界虽然大致和地球环境类似，但终究有些不同。 由地球迁移到戴森球世界生活，容易发生水土不服乃至电解质紊乱。虽然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帮助治疗，但其自带的动力毕竟并非无限，所以罗艺只好对年龄做出限制。免得年龄太大没法适应环境的巨大改变。 本来罗艺想设置年龄限制在三十岁以下，结果发现条件太苛刻，没人符合所有条件。又改成四十以下，虽然有符合的，但人数还是不够。无奈想到按联合国标准，四十五岁以下都属于青年，所以罗艺就把年龄限制放宽到了四十五。 到了约定地点，赵高新之外的四个人都很惊讶。 其中一个人问赵高新：“他是谁？” 赵高新不知道该不该说，罗艺却并无顾忌。与这四个人在地球上的接触只这么一次，没人会知道他们的失踪会与罗艺有关。 不过为了节省时间，罗艺并没有站在那里和他们说话，而是通知飞碟行动。 因为时间太短，又没有产生失重感，所以五人都对于自己升空的事实产生了认知障碍——他们怀疑那是幻觉，还来不及惊叫便进了飞碟内部。 在飞碟里，五个人都慢慢确认了现实。有两个人表情明显很惊恐，令罗艺欣慰的是，还是没有人大喊大叫。 “我长话短说。”罗艺决定先鼓励一下大家的士气。“你们谁看网络小说？看过的举手。” 没想到平均年纪接近四十岁的五个人，居然有四个举手。 罗艺问没举手的那个人。 “你知不知道穿越是什么？” 没举手的那个人点头。“我看过穿越的电影和电视剧。” “很好，你们可以把这次的事情理解成穿越。” 罗艺开始给他们灌心灵鸡汤。 “你们将要穿越到一个类似西幻的世界。虽然你们属于群穿，但异世界面积足够大，所以将来你们既可以联合起来建立国家，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城邦国家的国王。” “当然，那些都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事情。现在你们还不能统治一个城邦国家，只能先治理一座庄园，而且是你们五个人一起治理。” “……以后会有更多的庄园，所以你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庄园主。以后还会有足够多的城邦国家，你们每个人也都可以成为国王。” “庄园会有的，王国也会有的。但是现在，你们要应用自己的知识种田，训练精锐士兵，发明先进武器……” 趁着罗艺停顿的时机，一个人扭捏而又兴奋地问道：“异世界的人说普通话吗？我只会普通话。” 罗艺念头一动，系统便给出了解决方案。 地球的手机系统相对于系统而言可以算作不设防，而且现在又是在飞碟内部，信号传输完全没有限制。所以每个人的手机上都瞬间多了一个app。 离开地球后，他们手机里其他的app都不能使用，只能使用这个app。 罗艺说道：“你们手机上现在多了一个app，这个软件可以内部交流，还可以当作语言翻译软件。你们可以通过这个翻译软件与当地人交流。不过还是建议你们尽快学会当地语言。” “我会给你们提供电池组作为手机的充电电源。记住，你们不要让当地人接触异世界科技无法制造的物品。否则，我会通过纳米机器人对你们实施惩罚。” 听众们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然而有的人似乎更勇敢一些，那人鼓起勇气问：“我们永远也不能回去吗？我愿意放弃当国王的机会，只求能够回家看一看妻子女儿。” 那个人是五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叫做关亚军。 罗艺没因为这个要求而产生反感。 人性本就如此。 马洛斯需求层次中最基本的需求是生存需求。当生命之火随时有熄灭的危险时，那么普通人往往会什么都不顾地求生。但是当生命获得了保障后，这个人就会产生更高层次的需求。 更重要的是，关亚军和赵高新的食言有着本质的不同。赵高新是追求自身利益，因而想要过河拆桥。而关亚军的癌症被治好后，追求的是和亲人团聚。而重视亲情，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惹人反感。 罗艺想了想，然后在脑海里询问过系统后，决定给他们画一个大饼。 当一个人觉得未来没有希望时，不说有可能做出极端的行为，至少不用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工作热情。 “这样吧。当你们成为国王后并且工作满一年，可以选择放弃王位，放弃在那个世界的记忆，然后回家与家人团聚。” 旁边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放弃那个世界的记忆？” 罗艺肯定地点头。 “可以消除相关的记忆。虽然人类的大脑是最神秘，也最难研究透彻的，但我可以彻底清楚你们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 关亚军坚定地点头，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罗艺有点怀疑关亚军当了一年国王后，是否还能保持初心。 管他呢，到时候再说。 消除记忆手术只需要花费一点积分，罗艺支付得起。 如果有人为了亲情而宁愿放弃王位，罗艺自然愿意成人之美以便成就一段佳话。 第93章 最简单的改革 罗艺灌完鸡汤就回休息室补觉去了。等他从休息室出来，赵高新等人正在飞碟内部的大厅里热烈地讨论着。 筛选条件中，有一项是家庭收入。 罗艺是这么考虑的：如果是高收入成功人士，恐怕他们不会认为穿越是一次改变人生的重大机遇。于是在戴森球世界工作时，他们可能会没有激情。 当然，并不是说收入不高的家庭就不温馨幸福。比如说五个人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既然他对妻子女儿那么留恋，显见他对自己原来的生活很满意。 罗艺希望系统能够提供详细准确的幸福指数，无奈系统不知道是没那个能力还是不肯，总之没给罗艺那个筛选项。所以，罗艺只好通过收入来筛选。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也还好。大家目前情绪都还不错，哪怕那个年纪最大的也积极参与着讨论。 罗艺回到大厅后，飞碟旋即便开始了空投。之前有过上飞碟的经验，所以空降时就更没有人惊叫了。 很短的时间里，罗艺等人便落在了地上。 罗艺每次从天而降的时间都差不多，轻骑兵们大概也掌握了这个规律，所以这时都聚集在庄园门前的空地上，抬头仰望天空。 令轻骑兵们惊诧万分的是，除了万王之王外，居然还有另外五个奇装异服的人一起从天而降。 罗艺走上前去，轻描淡写地告诉轻骑兵们：“别紧张，他们是我的部下。” 于是轻骑兵们短暂的疑惑之后，神情释然了。 罗艺问副官：“兽人有什么异动吗？” 副官回答：“没有，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庄园已经陷落了。” 罗艺暗自高兴。 兽人越迟知道这事越好，因为那样就能够给庄园留下更多的准备时间。 于是罗艺吩咐副官，把依附于庄园生活的农民们都集中起来。 昨天战斗胜利之后，轻骑兵们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早就把庄园的农民们集中关押到了一起。所以，农民们很快就被押送到庄园大门前面平地上。 罗艺原本以为，农民得知庄园的控制者由兽人换成人类后会很高兴。然而农民们很麻木的样子，好像对这种改变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罗艺觉得很奇怪，便向副官不耻下问，农民们为什么不因为庄园主人换成了人类而高兴。 副官很茫然，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们只是会说话的工具，谁是主人都无所谓。” 罗艺一愣。 “会说话的工具”？ 亚里士多德说工具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完全哑巴的工具，比如斧头，锤子，各种机器。第二种是半哑巴的工具，比如：马，牛，羊。第三种是会说话的：奴隶。 罗艺想起来了，之前米切尔曾经说过戴森球世界还存在奴隶制。 奴隶没有任何权利，自身不受法律保护。生命没有保障，每天要干各种脏活、累活，睡最破烂的房子，而且休息时间很短，若生病便会被抛弃，自生自灭！ 相比较，奴隶们的生活简直连牲畜都不如，还常常被虐待。虽然很多奴隶因不堪忍受而反抗，但最终往往都会被残酷杀死以儆效尤。 怪不得那些人表情很麻木呢——奴隶换了一个主人有什么好开心的，还不照样是奴隶？ 这时罗艺回忆起当初米切尔他们咏唱的一句歌词了。 “万王之王将以高超的智慧制定全新的制度。” 当时罗艺对那句话的理解是把城邦制转变为封建采邑制。 城邦制的各个城邦之间互不统属，遇到大敌入侵时只能乞求援兵，乞求不来援兵就只能独自抵抗。 而罗艺作为预言中的万王之王，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就应该实施封建采邑制。 封建采邑制虽然不像君主专制那样能够中央集权，但至少名义上能够动员全国大部分军事力量，因此也就能够与入侵的兽人相抗衡。 但是现在来看，那句预言似乎也未必一定是指政体制度，没准是指把奴隶制度转变为封建制度。 如果是这样，倒也简单。 任何改革都会触动某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正常情况下，即便罗艺是公认的万王之王，想要触及贵族集团的共同利益，也会遭受严重的反噬。 但如今这种形势下，解放奴隶的压力却比正常情况要小得多。 因为罗艺如今的敌人是兽人而不是人类王国。 尽管系统说这个戴森球世界是罗艺的领地，可系统也只是空口白话说一说而已——系统没派机器人大军帮罗艺征服这个戴森球世界，祂甚至没降下神喻要戴森球世界的人类王国全都服从罗艺。 所以，罗艺不得不亲自动手收复“自己的领地”。 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两大势力。一个是人类王国势力，一个是兽人势力。 从感性方面判断，罗艺应该进攻兽人。 从理性角度分析，罗艺更应该选择兽人作为攻击目标。 如果罗艺冲着人类王国动手，既不可能获得人类势力的支持，也不可能获得兽人的善意。 而罗艺将目标对准兽人，至少人类王国不会攻击他。甚至因为预言的缘故，罗艺还能获得人类王国的支持。 打败兽人建立自己的直属领地时，兽人要么死去，要么逃走，要么被俘虏，自然不可能发表反对意见。而领地上原来的人类贵族也没法反对——因为领地上原有的贵族体系之前就被兽人一洗而空了。 在这种废墟上解放奴隶建立起封建体系，阻力显然是最小的。 最妙的是，奴隶们成为自由人并且拥有财产后，必然会迸发极大的热情来悍卫他们的权利——于他们而言，极为可贵的人身权利和财产权利。 这样一来，每收复一地，当地的奴隶都将成为罗艺最坚定的支持者。 想明白这些后，罗艺对那些奴隶们说道：“我，万王之王，现在郑重宣布：你们自由了！” 奴隶们面面相觑。 罗艺不明白他们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我以万王之王的名义宣布：你们现在不再是奴隶，而是自由人了。” 令罗艺不解的是，刚刚获得自由的奴隶们表情反而变得彷徨和害怕了。 第94章 制定制度从税收开始 罗艺能够确定获得新身份额自由民们听懂了，但他们为什么彷徨乃至害怕？ 疑惑间，罗艺想起《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的文章。 傻子帮奴才改善生活条件，然而傻子害怕主人责骂，却纠合其它奴才将其赶走。 是因为奴性？ 罗艺摇头。 不是。 奴隶们原来的主人已经被罗艺干掉了，罗艺不是帮助奴才的傻子，而是奴隶们的新主人。 那么…… 罗艺又想到南北战争后获得自由的奴隶，生活状态反而比被解放之前更糟糕。 于是罗艺恍然大悟。 自由民们不是因为获得自由而彷徨，而是害怕自由后没有生产资料，只能自由地饿死。 这好办。 罗艺又向自由民们宣布：“你们除了获得自由外，还将获得一份土地，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土地！” 自由民们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但他们并没有欢呼，而是向旁边的人询问。 “你听清楚了吗？” “我没做梦吧？” “怎么可能？” “真的会给我们自由还给我们土地？” “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 人群变得一片嘈杂。 罗艺趁着这段时间想了一下。在封建社会中，中央集权国家最大的弊病就是吏治会逐渐腐败，基层官吏横征暴敛。 按预言中万王之王的头衔分析，罗艺应该建立一个类似周朝的封建采邑制帝国。 那些诸侯或者说罗艺的附庸们怎么治理领地，罗艺完全没想法——从法理上讲，除非打算建立君主专制国家，否则罗艺还真管不着附庸怎么治理领地。 但，罗艺坚信自己能够通过与兽人的战争，拥有大量的直属领地。那么多直属领地，当然要派遣官员管理。于是也就会形成与中央集权国家类似的吏治腐败痼疾。 趁着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制定法律、建立制度，得趁早把一些事情确定下来。 想到这里，罗艺加大了音量说道：“我以万王之王的名义在此宣布：自由民拥有的不动产，包括土地和房屋，只需要缴纳两种税。” “其一，是不动产价值税。” “其二，是不动产盾牌税。” 听到罗艺的话，人群更加嘈杂乃至于有些骚动了。 他们表情中的不可置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欣喜若狂。 无缘无故就获得好处，奴隶们无法理解更无法相信。反而是有交换条件的事情，能够获得他们的信任。 罗艺举手示意他们安静。 过了好半天，广场上才逐渐安静下来，但自由民们的眼底却涌动着不安、兴奋、焦躁和向往。 “不动产价值税由不动产所有者自行申报。” “不过，不动产的所有权人在过去三年缴纳土地税的总额，其他人可以按照这个数额乘以十倍得出一个数值，然后按这个数值强制购买这个不动产。” 罗艺的话音刚落，不仅自由民们再次喧闹起来，连轻骑兵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比较聪明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然后向想不明白的人炫耀。 “这样收税再好不过了。领主就不能再随意提高税收了。” 想不明白的人问：“缴纳多少税如果由自己说了算，那么岂不是每年缴纳一个铜板都算缴费了？” 聪明人的语气变得讽刺。 “你可真是聪明！假如你为自己的一片土地缴纳不动产价值税，你确实可以三年一共只缴纳三个铜板。只不过，别人也可以只花三十个铜板，强制买下你的土地了！” 被讽刺的人傻乎乎地惊呼：“那可怎么办，难道我只能把大部分土地收入都充当税款缴纳？不然被别人强制购买了怎么办？” 聪明人淳淳善诱：“那到不用。” “假如你有一公顷土地，而这片土地的市场价是三十个金币，那么你每年缴纳一个金币就可以了。” “那时如果别人想强制购买那片土地，你可以获得市场价的货币补偿，也不亏。” “当然，假如你的预期成交价不是市场价，而是三十三个金币，那么你每年缴纳一个金币再加一个银币就可以了。” 被教导的人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我觉得自己的不动产价值高，就多缴税。我觉得自己的不动产不值钱，就少缴税。甚至我觉得自己的不动产不值钱，还可以不缴税！” 聪明人好为人师地指导他：“这种制度下，领主不能随意加税。然而相对应的，不动产所有者也很难偷税漏税。” “以前不动产所有者如果能够收买负责收税的官吏，那么只要领主没听说，他就可以缴纳很少的税。” “可是用这种税收方式，他能拦得住其他所有想用便宜价格买入不动产的人吗？” 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罗艺的思绪开始漫游。 其实这种自主缴税，税额与不动产交易价挂钩的税收制度，对于遏制封建王朝中后期的偷税漏税可以起到很大的遏制作用。 社会在发展过程中，税收会变得更加细致。比如对土地征税，除了面积这个参数外，后来还出现了对土地划分等级，比如说公元1336年规定：上田每亩税三升半，中田三升，下田二升，水田五升。 封建王朝的吏治总会朝着更加腐败发展，因此封建王朝中后期，地主们会习惯于收买官吏，将自己的上田、中田评定为中田、下田，以便少缴税。 而一块田到底属于上中下哪个等级，除了基层官吏知道外，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可能得知，皇宫里的皇帝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更有甚者，还有心更黑的地主会勾结官吏，把自家的田地从官府的税收依据上去掉，因而成为隐田。于是朝廷对于隐田便连一文钱的税都收不到。 而实施不动产价值税的税收制度，可以完美解决这两个问题。 首先，官方就没必要去费时费力确定田地的好坏。田主觉得好就好，田主觉得自家的田不好那就不好。 其次，谁想隐田那就隐田呗。反正一文钱的不动产价值税都没交过，那就意味着即便田主拥有所有权，但田主认为该土地一文不值。于是任何人都可以向官方缴纳少许的手续费，然后拥有那片土地。 想到这种税收制度将来肯定会让很多人痛哭流涕，罗艺不禁偷偷一乐。那些敢隐田敢偷税的肯定是在地方豪强。既然如此，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第95章 主观能动性 经过热烈的讨论之后，多数人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这时罗艺又说：“不动产盾牌税与不动产价值税挂钩，数额为后者的一点五倍。” 于是众人惊呼。 因为他们隐约感觉，这两个税加起来好像很高的样子。 事实上，这两个税加起来不是很高，而是高得离谱。 假如一个不动产所有者依靠其不动产获得的年收益为10%，价值税大致相当于总值的3.33%，盾牌税则是5%。那么，不动产所有人就需要从年收益中拿出83.33%缴税。 e国在二战后，工党正府对家产在100万e镑以上的人征收遗产税比例为80%。除去惩罚性关税之类的特殊性质税收，这是罗艺所知道的最高的税率——当时罗艺得知遗产税的税率那么高时曾感慨万分，没想到如今他自己制定的税率竟然更高。 不过，罗艺的本意可不是想饿死自由民们。 不动产价值税不算轻徭薄赋，但是如果没有地主做中间商再剥削一笔，那么这笔税倒也不算特别沉重。 古代，佃农与地主之间分成五五开是常有的事，甚至佃农向地主缴纳六到七成收入也不算罕见。 如果将不动产年收益简单粗暴地固定按照10%来计算，那么不动产价值税的税率就大约为33.3%。与地主向佃农收的租子比较，其实真心不算多。脚盆国在明治维新期间，土地税也是这个税率。 至于说不动产盾牌税…… 罗艺不动声色地宣布：“不过，盾牌税可以用服兵役来代替。” “一名成年男性每年只需要为领主服四十天兵役，那么他名下的土地只要不超过一公顷，便可以免缴不动产盾牌税。” “现在，我会给每一户赠送一公顷土地作为你们的私产。你们选择服兵役，还是缴纳盾牌税？” 自由民们群情激昂而又参次不齐地大喊。 “服兵役！” “服兵役！” “服兵役！” 罗艺点头。他才不在乎那点盾牌税呢，他又不缺钱。 这其实是一个巧妙的管理手段：罗艺给出两个选择，刚刚成为自由民的前奴隶们选择其中一项后，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选择，因此会非常满意。 但事实上，罗艺的真实想法就是希望他们认真服兵役而已。 为了激励自由民们对服兵役更加投入，罗艺又补充道：“十八岁以上的男子都可以申请服兵役，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服兵役。” “所有的申请人中，百分之十表现最差的人，评价为c级。c级第二年只能以缴纳盾牌税的方式代替服兵役的义务。而百分之十表现最好的人，评价为a级。a级可以获得额外奖励，这笔奖励从盾牌税中支出。其余的人评价为b级，既无奖励也无惩罚。” 自由民们哗然。他们显然很担心被评价为c级后，第二年就需要缴纳盾牌税。 虽然前奴隶们几乎都是文盲，因而无法仅凭数字就直接看透那笔盾牌税到底有多可怕，但直觉告诉他们，价值税加上盾牌税将会是很沉重的负担。 罗艺安抚他们。 “不必担心评价不公。评价低的人可以在评价公布的三天之内，向任意一个评价比自己高的人提出公开挑战。比试地点就在这个广场上。” “被挑战者可以选择比试方式。在射箭，空手格斗，扳手腕，装备木剑和木盾进行格斗，使用木质枪头的长矛进行格斗……五种比试方式中任选其一。” 自由民的情绪受到了安抚。 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满足了生存需要还会饱暖思**，能够吃饱饭了就会对饭菜的味道提出要求。 但，刚刚获得人身自由的前奴隶们，还不至于一下子就产生太多要求。目前他们觉得只要评价能够保证公平就够了。即便确实技不如人，因而第二年需要缴纳盾牌税，前奴隶们也不会产生无理取闹的想法。 这时罗艺的身后传来一声“陛下”。 罗艺很诧异。 有人称呼他为陛下并不奇怪。但是用普通话称呼他为陛下就很奇怪了。 罗艺回过头，发现是关亚军。 关亚军有点尴尬，既因为他并不知道罗艺叫什么，又因为他觉得称呼一个现代人为陛下有种羞耻感。 不过，为了能够回到现代社会和自己的妻女重聚，再怎么难堪关亚军也能够克服。 “陛下，”关亚军再次坚定地重申了陛下的称呼。“我觉得关于不动产盾牌税的某些规定，似乎有些不妥……” 对于关亚军能够积极主动参与进来，罗艺自然高兴。员工是发挥主观能动性还是听命行事，工作效率的差别可就太大了。 于是罗艺饶有兴趣地说：“你说。” 关亚军清清嗓子。 “不动产的所有权人必须服兵役是合理的。《傲慢与偏见》里就记载了当时在e国被认为是常识的事情，即某些古代属于采邑性质的土地与封建义务捆绑，因而只能由男性继承。” “所以，土地拥有者要么服兵役，要么缴纳惩罚性盾牌税，实际上已经比e国那种土地的法律限制宽松了——即便需要缴纳高额的盾牌税，女儿至少还有权利继承土地。” “退一步讲，无论继承土地的是女性还是不适合服兵役的男性，当他们感觉价值税加上盾牌税的负担实在太过沉重时，也可以选择减少缴纳价值税和盾牌税。其结果无非是土地被其他人以便宜的价格强制购买。” “如此一来，女性和不适合服役的男性能够处理不良资产。购买者能够低价购买土地。君主能够获得充足的兵源。三赢。” 罗艺赞许地点头。 不管关亚军将来是否愿意放弃王位回归现代社会，至少目前来看，他很有潜力成为城邦王国的国王——毕竟这个世界的城邦国家面积不如一个县，人口未必超过一个镇，也不是多了不起的王国。 “但是，”关亚军见罗艺表情赞许，原本忐忑的心情放松了。“土地所有权人是否适合服兵役，完全由上位者进行评定，似有不妥。” 罗艺不解。 “我规定评价低的人可以提出挑战，不就能弥补上位者评定权力过大的漏洞吗？” 关亚军挥舞着手臂毫不客气地反驳。 “与其事后弥补漏洞，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制定更好的制度呢？” 第96章 分封 关亚军的语气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质疑。 “挑战也存在一个很大的bug。” “比如说某人力量和格斗都很不错，但他就是在射箭方面没有丝毫天赋。结果上位者将他评价为c级，而被挑战者也总选择和他比射箭。” “于是一个人明明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为君主服兵役，却需要缴纳盾牌税。这不明显是制度的错误吗？” 于是罗艺有点明白了：关亚军知识广泛，思维能力不错，为人有情有义，但混得并不算好，应该是情商问题吧。因为他给罗艺提意见时表达方式就像是批判一样。 关亚军对此毫无察觉，继续阐述他的观点。 “激励服兵役者锻炼提高战斗力有更好的办法！” “比如说搞一个比赛，带有娱乐性质的比赛。可以是锦标赛制，也可以是联赛制。” “让服兵役的人参加比赛，比赛项目就设为射箭，空手格斗，扳手腕，装备木剑和木盾进行格斗，使用木质枪头的长矛进行格斗那五项。” “比赛对全民开放，那么众目睽睽之下，谁适合服兵役谁不适合服兵役，大家都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级评定的权力就不容易被滥用。” “而且，参加比赛可以依据其获得的名次打分。还可以这样规定，获得项目前三的，无论其他比赛成绩如何都评价a。获得项目前八的，无视其他比赛成绩，评价不得低于b。诸如此类。” 罗艺沉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戴森球世界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搞这种比赛，既可以让大家平日里有个消遣，还可以促进全民锻炼。除了会额外增加粮食消耗外，可以算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罗艺点头。 “行，比赛相关的事情，就由你负责。等我攻克的庄园足够多了，就封你……” 罗艺顿了一下，琢磨着应该给与关亚军什么样的奖励。 他估计了一下庄园大小，结合庄园里的人口数量，判断这样的采邑封个男爵并不寒酸。 “……就先封你为男爵，给一座庄园作为采邑。好好干。” 关亚军矜持地笑起来，然后提醒罗艺。 “陛下，你解放了奴隶，奴隶们对你现在已经忠心耿耿。可是那边的士兵……” 关亚军用眼神朝轻骑兵那边示意。 “……军队更需要奖励啊。” 对有功之臣进行奖励本来就在罗艺的计划之中。 于是罗艺转过身朝着轻骑兵们。 “勇敢的将士们，正是因为你们的勇敢和奉献，我才能顺利收复这座庄园。所以我要表彰诸位的武勇。” “首先，是两位战死的勇士。他们的继承人将分别获得一个骑士领，骑士领面积为二十公顷。而你们其余的人，每人将获得一个扈从领，扈从领面积为五公顷。” “骑士领和扈从领都属于采邑性质，负有对君主的义务。你们都是骑兵，所以你们的扈从领负有的义务便是需要为君主服骑兵役。” “骑士往上是男爵，将获得一个庄园作为采邑。” “男爵往上是子爵，将获得五个左右庄园作为采邑。” “子爵往上是伯爵，将获得二十至四十个庄园作为采邑。” “伯爵往上是侯爵，将获得一百到一百五十个庄园作为采邑。” “侯爵往上是公爵，将获得四百个以上的庄园作为采邑。” “先生们，向我奉献你们的勇敢和忠诚，你们会知道我是多么慷慨的君主！” 当然慷慨啦，慷他人之慨的时候，谁会小气？反正罗艺现在也没什么领地，所有的领地都得依靠战士们为他打下来。 按罗艺的估算，差不多伯爵的采邑相当于一个规模不大的城邦国家。而侯爵和公爵的采邑则远远超过一个城邦国家。 城邦王国的国王听起来比侯爵、公爵好听，但实际权力还不如侯爵和公爵。毕竟封建采邑制度下的采邑贵族，在其领地上拥有的权力并不比国王差多少，而侯爵、公爵的采邑面积比王国大，统治的人口也更多。 罗艺暂时没打算向这个世界的旧体制发起挑战。在罗艺的预想中，那些人类王国还将继续以城邦制保留。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脚盆国江户幕府的统治。当时江户幕府统治下的领主大致分为三类：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外样大名。 亲藩大名类似于宗室。谱代大名是老资格，江户幕府大多数重要官职都由谱代大名担任。而外样大名则通常是后来投降的领主。 所以，罗艺把那些人类王国当作外样大名就行了。 收复了所有兽人占领的领地后，罗艺准备对人类王国采取三不原则：不理睬，不打压，不容情。 不理睬，就是人类王国关起门自己玩自己的，罗艺也不会去多管闲事。只要他们表面上臣服就行。 不打压，就是罗艺不打算主动挑事。因为他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并没有太强的控制欲。纵使不能干涉人类王国的内部事务，罗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容情，就是如果人类王国搞小动作威胁敌视罗艺，那么罗艺也不会妇人之仁。 …… 轻骑兵们得到奖励显得很开心，但他们的兴奋程度却没达到罗艺的预期。更奇怪的是，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挤眉弄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正奇怪着，罗艺的副官康斯坦丁，在眼神交流过后被推举出来，承担了发言代表的重任。 康斯坦丁上前一步，期期艾艾地问罗艺：“陛下，歌德王国收复后，我们能成为城里贵族，获得分享神恩的权力吗？” 罗艺一阵恍惚。 他把戴森球世界和地球世界的封建时期当成一回事了！ 然而两者是不同的。 罗艺也曾和米切尔以及其他人闲聊交谈，因而对戴森球世界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 …… 这个世界诞生于四万多年前，传说这个世界是地上世界的天堂。天堂里的第一批住民，是由神从地上带来的。 天堂里四季如春，即便幕天席地也不用担心晒伤或是冻伤。那时人们都集中居住在圣殿，因为这里有着永远也吃不完的食物，有着从不匮乏的各种生活日用品。 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向神祈祷。而食物和生活用品会在祈祷者祈祷完毕后，从天而降落在圣坛上。 所以，这个世界当时没有苦恼没有争斗，每个人都幸福感max。基本上，当时这个世界和传说中的天堂确实很吻合。 第97章 戴森球世界的历史传说 之所以会这样，不仅仅是因为生活物资永不匮乏，也不仅仅是因为有着神迹的威慑，而是因为人类所有的欲望都能被满足。因此，当时的人类没有任何苦恼，也不需要进行任何争斗。 当时听到这里，罗艺觉得这个世界便是传说中的天堂。然而接下来，罗艺才发现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米切尔说，当时神会满足人类的一切欲望，完全是按需分配。 对此罗艺不完全相信，于是忍不住用连珠炮似的提问打断了米切尔的话。 “吃的能够满足，用的生活用品也能够满足，可是配偶呢？” “当时的人不因为争夺配偶而进行竞争吗？” “在那个传说的时代，婚姻制度是怎么样的？” 米切尔耐心地告诉罗艺，传说当时连对配偶的需求，神也没有让任何信徒失望。 “传说当时的人如果看中了某个异性，而那名异性不同意与之交往，可以向神祈祷。然后，神会制造一个符合此人心意的配偶。” “由于神所赐予的伴侣完全以祈祷人为中心，而且不满意可以随时更换，甚至祈祷人可以拥有的神赐伴侣还不受数量限制。所以当时的风气，一般都是向神祈祷赐予伴侣，而不是自己寻找配偶。” “因为任何人都可以随时更换伴侣，也能拥有不受数量限制的伴侣。所以那个年代没有固定的婚姻制度。” 罗艺有点怀疑这种敞开供应的神赐伴侣，就是积分商城里的智能机器人。不过他没把这种猜测说出来，而是问：“那么生育呢？神分配的配偶能生育后代吗？” 米切尔点头。 “可以。不过传说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其后世界就慢慢进入了低欲望甚至无欲望时代。人们对唾手可得的配偶不再有太大的兴趣，对于生育后代也逐渐不再热衷。” 当米切尔肯定分配的伴侣也能生育时，罗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既然连难辨真假的智能机器人都能制造，那么人工受孕、人造子宫这种更简单的技术，显然不可能难倒系统。 至于说人类社会在那种情况下逐渐变成低欲望社会，也很容易理解。叔本华说过，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则痛苦，满足便无聊。 所有的欲望都能够轻易满足，那么人就会渐渐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欲望。 虽然神一直给这个世界补充新血，也就是从人间带来人类进入这个世界，但人类仍然无论是身体素质上还是智力上，全都方位地不可挽救地退化了。 传说大约五千年前，神见人类如此堕落因而非常失望，于是减少了通过圣坛投放的物资。 由于食物配给骤然减少，圣殿里的人在生存压力下出现了斗争。 当时人类是整体退化，但还是有个体没有退化。经过内部斗争后，少量的个体掌握了分配神恩的权力。这部分人逐渐演变为掌握神权的祭司，俗称穿袍贵族。 后来，人类内部的斗争变得更加激烈。于是又有一部分人脱颖而出，获得了分享神恩的权力，这部分人是为骑士阶层，俗称持剑贵族。 穿袍贵族和持剑贵族都定居在城内，所以两者被合称为城里贵族。 由于圣坛提供的物资有固定限额，然而贵族的生育率保持着正增长，所以不断有贵族的子嗣被打发到城外去主持庄园。这部分人在广义上仍被视为贵族，但是在贵族圈内部却遭受歧视，被称之为乡下贵族。 …… 所以罗艺给轻骑兵们分配采邑，轻骑兵们虽然高兴，但更希望能够享受神恩分配。 高兴呢，自然是因为获得采邑本身是好事。 戴森球世界的城内贵族，将不看重的子嗣或斗争失败的贵族打发到城外去管理庄园。这些离开城堡的贵族，最初的名义是管理庄园，拥有终生管理权。 但是众所周知，长期在一个重要位置上掌握权力，管理权终归会向所有权演变。所以，城外的庄园主们逐渐转变成为了世袭领主。 既然有了世袭领主，哪怕领地并不大，但也会同样会出现层层分封的现象。所以，轻骑兵们对于罗艺分封的扈从领、骑士领，完全不存在认知障碍。 在罗艺麾下作战的轻骑兵们，本身就大多数都是贵族出身。对于采邑，他们自然欢迎。然而因为传统的观念，轻骑兵们更希望能够获得分享神恩的权力，也就是成为城里贵族。 如果有两种不劳而获的方式，一种是不剥削就能够不劳而获，而另一种是通过剥削才能获得，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和善良无关，纯粹是好逸恶劳的本能发挥到极致而已。 更何况铁器时代生产力有限，而小国寡民的城邦国家制度下，领主即便想要奢侈无度也不可能。再怎么剥削领民，也没法解决生活资料数量不够多以及质量不够精美的难题。 所以，想要享受精致舒适的生活，依靠“神恩”反而比通过剥削更靠谱。 轻骑兵们的这种观念，其实也是个风气问题。 古罗马走向衰弱时，罗马人宁可乞讨也不愿意工作。现代多数人都很难理解：能够工作为什么要选择乞讨呢？但当时风气就是这样。 罗艺无力改变戴森球世界多数人的观点，也没这个兴趣。不过对于满足轻骑兵们的要求，罗艺倒是无所谓。 反正是慷人之慨。 圣殿每天都会按时降下一定数量的物资。而夺取了兽人占领的城堡后，这批物资（神恩）的分配权自然由罗艺说了算。 罗艺没想过霸占那些物资，甚至没想过从中分一杯羹。 罗艺要那些物资有什么用，难道逆向运输运回地球卖掉？ 他每天出售一百根金条都提心吊胆，吃饱了撑的弄大量不怎么值钱（相对于金条）的物资去卖？ 或许将来罗艺成为了真正的万王之王后，能够从圣坛里获得海量的物资，也许逆向运输到地球后能够值很多钱。但海量来源不明的物资涌入地球，是生怕自己的秘密不暴露吗？ 所以罗艺将来夺取了歌德王国的圣殿后，“神恩分配权”（物资分配权）会全部奖励给部下——至少目前罗艺会把“天将神恩”都让给予部下，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拿那些物资有什么用。假如说以后情况如果有变化，那自然是以后再说。 因为是这样考虑的，所以罗艺顺水推舟对轻骑兵们宣布道：“待歌德王国收复后，你们都会成为功臣。” “歌德王国的圣殿神恩，我会全部用来奖励对战争做出贡献的勇士。” “我会按照诸位在战斗中的表现，给以相应的分享神恩的权力。即便有人战死，我也会将相应的神恩分配权交给他的继承人。” 于是轻骑兵们纵情欢呼起来。 第98章 自掏腰包 轻骑兵跟随罗艺作战，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罗艺一开始就对战死的同袍奖励更加丰厚，所以轻骑兵们坚信不疑：自己战死后奖励将会被继承人继承。 上战场最怕功劳不被承认，其次就是怕战死后功绩被上级吞没。 罗艺对有功之臣的慷慨已经有目共睹，如今获得了罗艺关于神恩奖励的正式承诺，轻骑兵们本就高昂的士气又愈加高涨了。 可以想象，将来轻骑兵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将丝毫不会比宗教战争中的狂信徒逊色。 罗艺微笑。 慷人之慨然后获得他人的爱戴，这种感觉真好。 不过接下来，罗艺就要自掏腰包了。 在脑海里通知系统后，天空降下一道白光。 赵高新等人之中没人信神，他们抵达戴森球世界的时间也太短暂，所以也还不知道这是一个“有神”的世界。当他们看到那道白光时，第一反应是某种飞行器上照下来的光，因此惊疑不定。 奴隶们则是从来没见过神恩，所以略微有些恐慌——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则源自未知。 唯有轻骑兵们再次狂热了，他们跪在地上，欣喜若狂地嚷嚷：“额外神恩！额外神恩！” 也怪系统完全不在乎戴恩球世界的信徒。否则祂应该颁布神喻，要求信徒们在庄严肃穆的宗教场合下，特别是展现神迹的情况下必须保持安静。 像这样大声嚷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规的、有底蕴的宗教。 不过，赵高新等人听到轻骑兵们大声嚷嚷后，情绪倒是平复了。 通过翻译软件，他们知道了轻骑兵在喊什么。 赵高新等人是无神论者，不过既然轻骑兵一脸欣喜，显然即将发生的事至少不会是可怕的灾难。既然如此，他们自然犯不着畏惧。 而奴隶们没资格也没机会亲眼目睹神恩，但既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自然也是知道神迹和神恩的。所以奴隶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也像轻骑兵那样跪了下来——从表面看，比轻骑兵们还虔诚些。 很快，白光便消失了，然后空地上出现一些物资。 现场没有祭司，轻骑兵们询问过罗艺后，便当仁不让地围到了物资旁边，一样一样地观看。 这次空降的物资中有一部分是食物、盐、布等生活物资。轻骑兵们没在毛竹上耗费注意力。他们看到被斜着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螺纹钢时，很多人都疑惑了。 因为这种东西明显是钢铁，平常的神恩中很罕见。但，这种样式的神恩，却是他们从前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 不过很快，轻骑兵们全都被钢锭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们像是抚摸梦中情人的肌肤一样，争抢着抚摸钢锭，啧啧称奇。 这是真空除氧钢锭，由于过程中未添加可以生成固态氧化物的除氧元素，因此钢质非常干净。而它的规格是22b方锭，重三吨。如果一点都不浪费，这块钢锭能够打造将近一百套米兰甲。 虽然轻骑兵们不知道这块钢锭到底能够打造多少套铠甲，但是这么大一块钢锭，至少应该能够打造几十套吧？ 所以，轻骑兵们望着这块钢锭的表情，不仅仅是迷恋，甚至都近乎于沉醉了——因为他们猜测，这一次，他们也许有可能获得一套铠甲。而一套真正的、合格的铠甲，在戴森球世界里，根本就是贵族家庭中传家宝一般的存在。 罗艺走了过去，说了一句令轻骑兵情绪几乎崩溃的话。 “好了，先让开。这些东西不是给你们的。”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罗艺，现场可能立即会爆发极其激烈的流血冲突。然而既然说这句话的人是罗艺，轻骑兵们则服从命令，强忍着巨大的悲痛顺从地退开了。 罗艺招手让赵高新他们过来。 “一截截的螺纹钢可以充当矛头，这些毛竹可以充当矛杆或者制作弓，这些生牛皮可以制甲或者制作弓弦……反正所有的这些物资都由你们商量着分配处理。” 交待完，罗艺又转过身。看着轻骑兵们如丧考妣的样子，于是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别担心，再过几天你们每个人都会拥有一套全身板甲。” 轻骑兵们全都将信将疑。 虽然说话的人是罗艺，虽然罗艺本身就近乎于等同于奇迹，但他们仍然对罗艺刚才的那句话持保留态度。 轻骑兵们怀疑，罗艺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抚他们。 全身甲的材料太珍贵所以数量非常稀少。同时，因为这时生产力低下的缘故，制作一套全身甲也很费时费力。 十五世纪工商业非常发达的米兰，盔甲制造者多达数百人，两三天内就能完成一件米兰铠甲。然而城邦制的撒桑王国想要制作一套全身铠甲，至少需要一个月。 过几天所有轻骑兵都能拥有一套全身甲？ 怎么可能呢？ 看到轻骑兵们或者敷衍或者凄凉的笑容，罗艺也懒得和他们废话。 封建社会的人根本没办法想象工业化大生产是怎么回事。 在已经将生产工艺调整好的前提下，生产一套米兰甲只需要分分钟——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可以从流水线上分分钟就生产出一套来。 算了，不和傻子说话。 等罗艺又转过身看赵高新等人时，一个人对罗艺说道：“陛下，你可以在地球与这里之间自由运输物资吗？” 想到这人毕竟是在发挥主动能动性，罗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回答：“也不算很自由。” “在地球上我很多东西买不到，而且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也不能乱买。” “而运送物资来这个世界也受限制，不能运送这个世界科技水平制作不出来的物资过来。” 那人便说：“要不陛下运送一些砖头过来吧？在这个庄园的建一道围墙……我是砖瓦匠。” 罗艺并不觉得庄园很有必要建围墙，而且就算建围墙，难道不能就地烧制吗？不过，主动愿意找事做终究是值得鼓励的行为，所以罗艺点头微笑。 “行，下次给你们运些砖过来。水泥……”罗艺询问系统，然后被否决了，只好使用替代品。“水泥不能运过来，就运些石灰和糯米吧。” 这时关亚军嚷嚷道：“陛下，我有一个非常棒的想法！” 第99章 穿越者的正确用法 罗艺将视线移到关亚军的脸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如果关亚军表现得大差不差，罗艺准备大力提拔关亚军，把他树立成正面典型。 “陛下，你能运输伙药到这里来吗？” 罗艺摇头。这事他早都想过，然而系统没通过。 关亚军很失望，不死心地追问：“黑伙药都不行吗？” 罗艺还是摇头。 然而关亚军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碳、硝和硫磺行不行？” 罗艺一愣。 还能有这种思路？ 系统不允许运输黑伙药进入这个世界，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那玩意儿。但运输单纯的材料然后在这个世界制造，应该可以吧？ 于是罗艺向系统询问。 结果令罗艺惊喜，系统居然允许。 这便打开了罗艺的思路。 不能运输成品，却可以在当地发展科技！虽然仅仅几个人不可能提高这个戴森球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但是能够在某些方面开一开低级金手指，也还不错。 如果什么时候能够“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么把这个世界当作度假之地其实也挺棒——这个世界确实一丝污染都没有。 还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罗艺笑着点头。 “行，给你运碳、硝石和硫磺过来。不过这个世界不能运无缝钢管过来，所以枪的事情，还得你们多想想办法。” 关亚军急道：“火枪的事不急，急也急不来。” “既然可以运输黑伙药的材料，那你一起运些坛子、罐子或者玻璃瓶过来，那样可以紧急制作一些土制守城武器。” 罗艺点头。 “行，下次给你们带过来。” 见罗艺挺好说话，关亚军居然得寸进尺了。 “陛下，这里铁器很珍贵吧？” 罗艺疑惑地点头。 关亚军便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那你干脆再带些铁制工具过来。像镰刀、钉耙、铁犁、锄头、铁铲、铁锹。” 罗艺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王之王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打仗时，罗艺却得亲冒矢石攻营拔寨。现在呢，干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得管，而且还是自掏腰包。 有混得这么惨的万王之王？ 这是万王之王还是万王之仆啊？ 然而拒绝关亚军的要求似乎也不好。 把赵高新、关亚军等人弄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似乎确实应该赶紧给他们弄点防身的东西。所以碳啊硝石啊什么的，确实应该帮着快点运过来。 但农具也应该罗艺来解决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领地似乎成为了负担？ 罗艺的目标是去做高高在上的领主，没打算去当人民公仆——名义上的人民公仆可以有，但真正的人民公仆免谈。 但是目前领地上缺什么，关亚军等人就向他要，这该怎么解决？ 不管吧，好像太不负责任；管吧，这么多琐碎的杂事，太麻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正觉得头大时，罗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领主需要对领地上的所有事情负责不假，但也未必需要事无巨细全都由自己做呀！ 罗艺把赵高新等人连哄带骗弄过来，不就是想把繁杂的事务性工作交给他们去负责吗？ 同样的道理，回地球去采购物资，罗艺也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嘛！ 领地上需要什么东西，让关亚军他们开清单就好。而地球上采购物资，让别人按清单采购。罗艺只需要把好关就行。 想到这个解决方案，罗艺感觉就像卸下了千钧重担一般，浑身轻松了。 有了初步思路，罗艺继续完善计划。 可以想象，罗艺在戴森球世界的根据地，真正站稳脚跟之前，肯定相当一段时间都需要从地球上采购物资进行支援。所以建立一个固定的物资采购渠道比较好。 这种事，安全自然是第一原则。 不过安全问题倒是不难解决。罗艺有一个离岸公司，离岸公司下面又有一个属地为hk的全资子公司。还是像采购米兰铠甲一样，以全资子公司的名义采购商品就行。 不过，采购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没必要运到hk了。可以直接在内地设立一个办事处…… 想明白了应该怎样操作这件事，罗艺顿时神清气爽，于是对关亚军说道：“行吧行吧，采购好了给你们运过来。” 这时罗艺对赵高新等五个人叮嘱道：“民政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不管是为了建功立业还是为了挣扎求存……好好干。” 接着，罗艺朝轻骑兵们走了过去。 “勇士们，你们现在休整好了吗？能不能进行战斗？” 轻骑兵们轰然应答：“随时为陛下效力！” “那好，拿好武器，骑上马，准备出发！” …… 邻近的庄园距离并不远，所以罗艺率领的轻骑兵们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对这种庄园实施突袭很难成功。白天有箭塔观察，距离很远就会被发现。晚上庄园的大门会紧紧关闭，想趁其不备冲进去也不行。 所以，罗艺这次仍然和上次一样，在距离庄园大门还有一公里远的地方就下令全军下马，然后缓缓前进。 果然不出罗艺所料，兽人们察觉敌情后，发现敌人的数量比自己还少，顿时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直接从庄园里冲了出来。 这一次，所有的轻骑兵们都对战斗怀着必胜的信心。因为他们知道，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拥有神眷而且战力超强。而轻骑兵在战斗中只需要等待兽人阵型混乱，然后发动突击。 对于这么简单的任务，轻骑兵们一点都不觉得困难。 而走在最前面的罗艺，则在仔细观察着敌人。 这个庄园的兽人和上一个差不多，都是在庄园大门口集结，然后朝着人类军队小步跑，在距离罗艺七八十米处，兽人停下来再次集结队伍。 说兽人谨慎吧，它们却又主动离开庄园与轻骑兵进行野战。说兽人狂妄吧，它们却在距离七八十米处重新集结。 罗艺真心弄不懂兽人的脑回路。 虽然人们都喜欢沿用成功的经验，不过这一次罗艺准备改变战术。 罗艺扬手示意轻骑兵停止前进，自己却缓步上前，向兽人们发出挑战。 第100章 单挑 轻骑兵们在后面兴奋地呐喊助威，因为他们知道罗艺的战力超群，轻骑兵们很乐意看到罗艺在单挑中获胜的情景。 兽人们惊奇之余同样兴奋不已。 单挑太符合兽人们的胃口了！ 事实上兽人们不同部落之间内斗时，总会有单挑这道开胃菜。然而进入这个世界后与人类战斗，一开始人类或者是不服气，或者是不愿意坠了士气，倒也接受单挑。但是单挑输的次数多了，人类一方就不接受单挑了。 现在居然看到有人类主动单挑，兽人们兴奋得像是过节一样。 兽人对自己的武力有着强烈的自信，不相信弱小的人类能够打败他们。而且在兽人部落内部，非常注重勇士在单挑中获得的荣誉。所以兽人们甚至为单挑的名额开始争吵起来，谁都想获得这难得的荣誉。 最后兽人的族长拍板，一名高大强壮的兽人提着一把大砍刀，怒吼着朝罗艺冲了过去。 与之相对的，罗艺则不急不缓地朝着对方走过去。两人接触，三招之后，兽人颈部大动脉被利刃割断，鲜血喷射而出。兽人捂住脖子踉踉跄跄地想跑回兽人队伍中去，但它的脚步越来越蹒跚，终于在离兽人队伍十米左右的地方不甘地倒在地上。 虽然兽人还在抽搐着，但谁都知道受那么严重的伤已经彻底没救了。而且在战斗中往回跑，也不是兽人们能够接受的行为。所以谁都没看那个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兽人，而是惊讶地望着罗艺。 第一个出战的兽人虽然不是它们当中最厉害的，但它的战力在这些兽人之中也算比较靠前，没想到居然没几下就被那个瘦小（以兽人标准）的人类给杀死了。 按兽人的规矩，单挑战胜的一方可以退回到队伍之中。这时选择权就轮到另一方。另一方可以出一个勇士继续单挑，也可以吹响牛角号开始群殴。 如果单挑的胜利者继续留在场上，那么单挑就继续。 兽人全都盯着罗艺，想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留在场上。 罗艺当然还留在场上。 他之所以第三招才发动致命一击，就是为了能多单挑几场——他怕自己一剑封喉会吓坏兽人，所以故意放水。 能单挑罗艺自然愿意单挑了。否则他就不得不冲进兽人阵型中接受被围殴——如果不愿意被围殴，那就得依靠轻骑兵们保护侧翼，那么轻骑兵会遭受多大的损失就不好说了。 罗艺还继续留在场上，丝毫没有转身的意图不说，还用剑指着兽人的方向，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兽人没被挑衅的动作激怒，反而心中大喜。 假如罗艺获胜后转身退走，这种结果对于这些兽人来说将会是个不大不小的污点。既然罗艺想继续单挑，兽人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又有一个兽人战士获得了族长的批准，然后怒吼着冲向罗艺。 这一次是五招。 罗艺觉得应该给兽人一点希望，不然还是三招一个，其威慑力和一招一个相比也差不了太多。 于是轻骑兵们的欢呼声越加热烈。而兽人这边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了。 第一个勇士被杀，有可能是因为不小心失手。第二个勇士被杀，难道还会是不小心失手吗？ 幸好罗艺第二次用了五招才解决敌人。所以兽人们虽然意识到，阵前那个人类勇士的厉害程度前所未有，但兽人们并未绝望。 于是第三个兽人上前。四招。 第四个兽人上前。十招。 第五个兽人上前。六招。 第六个兽人上前。十三招。 第七个兽人上前。八招。 交锋招数上，罗艺没有严格按照等额递增数列。他虽然歧视兽人，但也不敢玩火。 兽人的文明已经进入了青铜器时代，没道理不会数数。万一哪个睿智的兽人看出等差数列的规律，看出罗艺是在戏弄它们，接下来不肯单挑了怎么办？ 为了鼓励兽人继续单挑，罗艺全情投入地演戏。他的脚步越来越迟缓，喘气声也越来越大，和第七个兽人单挑时更是出现了一次险情，让旁观者觉得，失败者其实只是运气不好，运气好这一场就能够赢下来。 当罗艺击杀第七个挑战者之后，见兽人那边没像之前那样迅速派出新的挑战者，罗艺也不故意挑衅什么的，而是把手半剑当作拐杖杵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罗艺在大口喘气时，心中暗自感慨：奥斯卡欠我一个最佳男主角提名！ 闲着没事，罗艺甚至琢磨演技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下，需不需要上身再摇晃两下？ 正胡思乱想着，第八个兽人上前了。 这次罗艺只花了五招，但击杀对手后，罗艺手半剑杵地大口喘气的同时，上身开始摇晃起来。 于是第九个兽人出战。六招。 第十个兽人上前。五招。 交战双方这时都不怒吼喊叫了。战场上一片安静。 轻骑兵们开始担心。 在轻骑兵的心目中，罗艺应该更厉害才对。但一个人的战斗力忽高忽低也并非不可能，比如说昨晚体力消耗太大，今天起床时腿都是软的。假如是这种情况，战斗力又怎么可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难道说万王之王今天真的是状态不好？ 轻骑兵怎么都想不到罗艺是在演戏，所以不禁各种担心。 而兽人则开始恐惧。 战场中央的那个人类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下一个出战的兽人勇士轻轻松松就能获得无上的荣誉。但问题是，罗艺晃来晃去却不仅不坠，反而总是把挑战他的兽人勇士一个接一个地杀死。 那个矮小瘦弱的人类到底能打到什么时候啊？ 罗艺看出了兽人的迟疑和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演砸了。 一开始出场的都是厉害些的勇士，而后面出战的兽人战士战斗力稍逊，所以更快获得胜利应该很合理呀。 罗艺看着兽人那边不再派出勇士，心里那个急啊。 这才哪到哪啊？ 兽人才损失了七分之一就不单挑了？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兽人又派出了战士，不过这一次是两个人。 这是兽人的一种传统习俗，叫做“血战到底”。 绝大多数情况下，开启血战到底模式听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却是变相认输的意思。 胜利方可以不接受。这种情况下，交战双方对胜利者是谁并无争议。 但，开启血战到底模式的一方毕竟把胜利者逼得放弃了，所以算是有一块遮羞布。 按照兽人的传统，当胜利者退出战场中心后，接下来便是双方开始群殴。 第101章 举族投降 一般来说，单挑的胜利者在这种时候会干脆利落地退出战场。因为胜利者逼迫对方不得不变相认输，就已经获得了莫大的荣誉，完全可以满誉而归。 反之，如果胜利者继续接受挑战，那么就不得中途退出。胜利者无论是战死还是放弃，都会遭受所有人的唾弃。 而接下来的战斗方式将非常残酷。对方会先派出两名战士，如果输了，就继续三个、四个、五个……直到派不出战士或者是举族投降。 当然，如果胜利者能够一直胜利下去，迫使对方举族投降或者杀光敌人，那么胜利者将获得兽人世界的最高荣誉。 兽人世界有战斗力特别强悍的强者，能够一个人就打败一个小部落。只不过兽人强者没有特殊原因，显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而且，当另一方知道到对方是罕见的强者时，他们也不会开启血战到底模式自讨苦吃。 然而罗艺哪懂得兽人的传统习俗啊？ 虽然有点奇怪兽人居然派出两个人打他一个人，但罗艺连被围殴都不怕，哪会害怕两个兽人？ 十招过后，第十二个兽人倒地。 兽人的脸色很不好。不过还是按规矩派上了三个战士。 还是十招过后，第十五个兽人倒地。 现在罗艺再怎么演戏，兽人也不相信他了。 不过，兽人还是派了四个战士上前。十招过后，第十九个兽人倒地。 兽人队伍中开始出现绝望的情绪。 兽人头领看着罗艺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摇摇晃晃大口喘气，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如果早知道罗艺战斗力那么强，兽人首领会直接认输，而不是开启血战到底模式。但罗艺一直在演戏，结果令兽人首领产生了误判。 兽人头领现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要么，举族投降。那么在场的兽人将名声扫地，子子孙孙都遭受歧视。 要么，继续派人送死，直到整个部落的战士全部死光。 至于说耍赖不承认开启了血战到底模式，兽人首领的脑子里根本就没出现过这种念头。 兽人首领环视一圈，大多数兽人战士眼神麻木，等待着首领派它们去送死。少数兽人战士的眼神躲闪，不敢与兽人首领的目光接触。这些兽人战士这时已经彻底胆寒了。它们可能不会畏惧战死沙场，但是对于一个接一个地被派上去给人屠宰，却打心底里抗拒。 兽人首领本想再问一句还有谁愿意战死，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没问出这句话，而是缓步上前。 罗艺有点奇怪这次为什么不是五个兽人了，但是对于眼下的这个敌人，他倒是并不挑剔。 虽然与兽人之间并未有过语言交流，但罗艺却看得出这个兽人就是对方的首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材在兽人中最高大强壮，还穿着独一无二的鳞甲，更是因为正是这个兽人在不停地指派兽人战士上场决斗。 罗艺认可擒贼先擒王这句话。第一次和兽人战斗时，他干掉兽人的族长后，敌人就总崩溃了。所以罗艺有理由相信，只要再干掉眼前这个兽人首领，那么这场战斗就多半能获得完美的胜利。 然而待兽人首领走近后，罗艺却并没有抢着动手。一来，他不觉得兽人首领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二来，他发现对面的兽人首领没有丝毫杀气。 虽然只有死的兽人才是好的兽人，但是在好奇心的影响下，罗艺还是控制住了动手的冲动，等待着兽人首领开口说话。 兽人首领没有先说话，而是五体投地。随后，兽人首领用生硬的人类语言结结巴巴地说道：“钢角，钢角.疯牛氏族的族长，乞求您，接受钢角.疯牛氏族举族投降。” 罗艺有语言学习软件，所以无论人类语言还是兽人语言都能流利沟通。只不过自称钢角的兽人酋长说话结结巴巴，而且说的话也令罗艺难以置信，所以罗艺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于是罗艺用兽人的语言对钢角说：“用你们自己的语言再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楚。” 钢角诧异地抬头看了罗艺一眼，没想到这个人类战士居然能够流利使用兽人语。 不过钢角还是压下了疑惑，垂下头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 罗艺上下打量着钢角，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的剧情。 对于接受兽人举族投降，罗艺倒是没多少心理障碍。他不是这个戴森球世界的人，与兽人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也并不仇视兽人。 戴森球世界的人类视兽人为异世界的入侵者，与之不共戴天。但罗艺显然不具备这种立场。罗艺认为兽人是另一个戴森球上的人类，只是因为生活环境不同，长期进化后导致外形区别比较大。从血缘角度讲，兽人与地球人的关系未必比这个世界的人类远。 而罗艺之所以选择与兽人为敌，无非是因为罗艺的外貌与戴森球世界的人类一样。如果反过来，戴森球世界里兽人是原住民，而人类却是从异世界而来的侵略者，罗艺同样会加入人类阵营，和善恶倒是没有必然的关系。 另外，罗艺虽然对戴森球世界的人类更有亲近感，却并不把兽人视为另一种生命，而是将之视为不同人种。 罗艺知道兽人的血同样是红色，又在战斗过程中多次对兽人的脏器进行过较为深入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兽人的脏器与人类一致。 罗艺既然把黑色的、棕色的、白色的以及红色的肤色人种视为与自己相同的生命，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接受皮肤是绿色的人种？ 当然，罗艺直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兽人为什么会投降。此前他和兽人战斗过，特别是上次战斗中兽人败局已定，兽人们宁愿战死也没有投降的意图，还害得罗艺损失了两名部下。 不明白归不明白，却不妨碍罗艺接受疯牛部落的投降。 如果兽人不肯投降，那么当然是死了的兽人才是好兽人。但是如果兽人肯投降，自然是投降的兽人比死了的兽人好。 要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面积被兽人占领了，要是兽人一个个都死战到底绝不投降，罗艺也会很头疼的。 兽人肯投降是好事，所以罗艺不打算拒绝兽人投降。 第102章 钢角之死 于是罗艺矜持地点点头。 “我，万王之王，接受钢角.疯牛氏族的投降。” 钢角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艰难地爬起身。全副甲胄地从地上爬起来自然很困难，但钢角那么强壮有力，动作迟缓恐怕更多是因为失去了心气。 钢角回过头看着部落战士们，想要说话，但他的话却梗在喉头了，好像给一道铁箍箍住了似的。 钢角胸膛混合着悲痛、不甘、辛酸、渴望等各种情绪，声嘶力竭却又哽咽着喊道：“伟大的万王之王，已经接受了钢角.疯牛氏族的投降！” 喊完，钢角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淌，他那魁梧的身躯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钢角.疯牛部落的战士们捶胸顿足地哭号起来，有几个兽人哭得跪倒在地上。 出乎罗艺的意外，钢角突然转过身，朝着着罗艺用力吐了一口唾沫。 兽人们用尽全身力气挥舞武器尚且沾不了罗艺的身，吐唾沫自然也不可能挨到罗艺。 罗艺侧身一闪，手半剑本能地朝着钢角眼眶而去，但剑在距离钢角眼球一厘米的地方又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罗艺怀疑自己可能误解了什么。哪有刚刚投降就挑衅找死的道理？ 说不定，这是兽人的某种传统，类似丐帮帮主上任时要接受帮众吐唾沫。 如果这真是传统，罗艺固然绝不会接受，但一剑把钢角杀掉也不合适。 罗艺强忍着怒气问：“你什么意思？” 钢角解下脖子上的项圈，亮出不受保护的脖子，仰起头。 “朝这里刺！” 罗艺这下明白了：钢角确实是在找死。 罗艺警惕地防备着钢角继续吐唾沫，没动手。因为他想弄明白，钢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他问：“你既然不怕死，干嘛投降？” 钢角表情凄然。他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些什么东西已经死亡了。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活下去了。 “我中了你的奸计，错误地选择了血战到底模式。” “战死沙场，我的战士们不会退缩。但是排着队上前被你屠杀，钢角.疯牛氏族的族名却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将会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我因为自大疏忽而中了你的狡计，使得钢角.疯牛氏族陷入绝境。我代表氏族向你投降，是为了保住氏族之名。但作为族长，我的过失必须用鲜血才能洗刷。” 解释完，钢角冲着罗艺厉吼道：“杀了我！” 罗艺不知道兽人的传统习俗，所以根本不明白钢角说的是什么。不懂就问是个好习惯，而罗艺拥有这种优秀的品质。 可惜的是，钢角并不配合，根本不回答罗艺的疑问。他红着眼睛瞪着罗艺。 “我已经向你表达过臣服，所以不能再向你动手。但我对你吐了唾沫，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最大的侮辱，你怎么还不杀我？！” 吐唾沫就要杀人吗？ 这个理由太不充分了呀……罗艺瞅着钢角，觉得他体格健壮，充当打手肯定称职，死了怪可惜的。 于是罗艺决定原谅钢角朝自己吐唾沫的行为，反而收回了手半剑。 然而钢角一心求死，竟然恶狠狠地对罗艺破口大骂：“你是个懦夫！是个被下属吐唾沫都不敢杀人的懦夫！” 罗艺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孩子。在这种不受法律限制的地方，他被人既吐唾沫又辱骂，未生杀意不说，居然并不怎么生气。 钢角神情复杂地看了罗艺一眼，走回到还在哭号的部落战士当中。 出于好奇，罗艺也跟了过去。当然，他没深入到兽人之中，而是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拔脚就跑。 令罗艺欣慰的是，轻骑兵们也跟了上来。轻骑兵们也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他们都握紧了武器准备战斗。 钢角没理会跟过来的罗艺和轻骑兵们，甚至兽人战士们也只是瞟了一两眼，没对罗艺等人过来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时钢角对一个半大小子吼道：“虫牙，别哭了！” 半大小子身高低于兽人的平均身高，大约一米九，还满脸的稚气。虫牙努力想控制自己不再哭泣，但成效不大，忍了半天却还是抽抽搭搭止不住哭泣。 钢角又咆哮了一声：“别哭了！” 接着，没继续等虫牙控制住不哭，钢角环视一圈宣布道：“我死后，由虫牙继承族长之位。” 见无人反对，钢角把手里的双手大剑抛到虫牙脚下，抬起下巴对他吼道：“来，杀了我，冲着脖子这里，干脆利落一点。” 见虫牙迟疑不决，罗艺赶紧劝慰：“钢角，你向我投降也没什么不好。我可是预言中的万王之王。你率领氏族向我投降，将来钢角.疯牛氏族的大名肯定能够声名远扬，那时你就是氏族的大功臣。” 钢角忍无可忍，质疑罗艺：“你懂不懂什么叫荣誉？！我身为族长，上了你的恶当，被迫举族向你投降，这是我无法弥补的过错！” “你是想劝我做一个犯下巨大过错却不敢承担责任的人吗！” 犯错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交学费吗，还需要承担责任？ 虽然心里腹诽着，但罗艺闭嘴了。 他看得出来，钢角并不需要台阶用来活命。他现在是真心想死。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钢角一心求死那是拦不住的，而且拦着不准钢角去死，似乎有点残忍。 这时，虫牙捡起双手大剑，飞快地一戳，那出剑的速度令罗艺眼神不禁一缩——怪不得钢角会让虫牙担任下一任族长，确实有很不错的战斗潜力。 随后，虫牙将双手大剑拔了出来。于是鲜血象喷泉一般激射出来，溅了虫牙一脸，接着又把他的身上都淋湿透了。 钢角欣慰地看了虫牙一眼，轰然倒地。 除了虫牙，其他的兽人纷纷单膝跪地，连喊了三声“钢角”。 罗艺以为其他兽人是在追悼死去的族长，但接下来却发现，可能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叫虫牙的半大小子满身鲜血地走向罗艺，在罗艺差点准备先下手为强时，虫牙五体投地匍匐在罗艺脚下。 “钢角.疯牛氏族新任族长钢角，乞求万王之王陛下接受钢角的效忠。” 第103章 兽人的世界 罗艺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氏族的族长就叫钢角！ 罗艺瞅瞅原来的钢角，又瞅瞅现在的钢角，对于自己损失了一个强力打手感到很是痛心。 不过人都已经死了，痛心也活不过来了。所以罗艺不再纠结，而是向新任族长提出自己的疑惑。 经过一番询问，罗艺总算明白了前任钢角为什么会坚称中了罗艺的奸计。 阴差阳错？ 误打误撞？ 管他呢，反正罗艺知道了一个收服兽人部落的办法。 当然，这种办法只能收服人数较少的小氏族。如果对人数较多的氏族使用这种手段，每赢一轮就增加一人的车轮战罗艺也扛不住。 然后罗艺又推测：兽人历史中没出现过像他这样的先例，是因为特别厉害的兽人战士多半出自于大部落，对付人数较少的氏族根本用不着这种手段。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兽人没有文娱细胞，在即兴表演方面完全不能和罗艺相提并论。 不过罗艺那样演戏也是没办法。他的部下人数稀少，个体战斗力还比兽人弱，而且还不容易补充。如果罗艺麾下战士人数既多战斗力又强，他犯得着以万王之王之尊亲自单挑斗阵？ 所以，罗艺对于扮猪吃老虎毫无愧疚，反而跃跃欲试想把这种手段发扬光大，降服更多的兽人氏族。 至于说眼下……罗艺忽略了钢角浑身的鲜血，浑若无事地问：“你叫钢角，而你的氏族叫钢角.疯牛氏族，是不是钢角.疯牛氏族的族长都叫钢角？” 钢角点头。 罗艺见这个钢角比较容易沟通，于是又询问更多的兽人信息。 “你们部落为什么叫钢角.疯牛氏族？你们氏族只这么点人吗？” 钢角一通解释，于是罗艺对兽人的社会结构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兽人世界也有圣殿，不过兽人世界的圣殿数量很少。圣殿在辽阔的兽人世界里，分布得非常稀疏。 而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世界圣殿提供的物资或许存在差异，但相差并不特别明显。然而兽人世界里，圣殿提供的物资数量却存在着数量级的差异。因此，兽人世界的圣殿被划分为大型和小型两种圣殿。 大型圣殿提供的物资，能够供数万人生存。小型圣殿所提供的物资，仅够供数百人生存。 受圣殿模式的影响，兽人世界形成了独特的社会结构。 兽人世界里没有国家概念，而是“部族——部落——氏族”的层级结构。 每个部族都拥有各自的图腾信仰。 兽人世界有五座大型圣殿，占据这五座圣殿的兽人分别是狮族、虎族、熊族、豹族和狼族。 除了这五大部族之外，兽人世界还有其它众多较小的部族，比如说牛族便是其中之一。 部族之下，则是若干个部落，比如说牛族便有黑牛、白牛、野牛、狂牛、疯牛五个部落联盟。每个部落联盟，至少占据着一座小型圣殿。 部落联盟之下，则是氏族。比如说钢角氏族便隶属于疯牛部落，因而钢角氏族正规的全称其实是钢角疯牛氏族。 氏族一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组织群体，部落则是很多不同血缘和姓氏的组织群落。当然，氏族也有吸收外姓非本血缘加入的案例，但很少见。 氏族通常围绕着部落中心而定居。氏族中只有成年男性成员，因为女性和幼童全都生活在部落中。 每当新生儿呱呱落地，就会被抱到圣殿长老那里接受检查，长老会用烈酒给婴儿洗澡，如果他抽风或失去知觉，就证明体质不合格，于是就会被抛到荒山野外的弃婴场去。 如果检测合格，氏族的成员就从小在圣殿接受长老的抚育。七岁之后，男童和女童会被分开并接受正式训练。男童培养的方向是增强勇气、体力、格斗技巧和残忍性。 当氏族男性成员十六岁时，少数最优秀的成员会被留在圣殿充当见习圣殿武士甚至直接是圣殿武士，大多数男性成员会回到各自的氏族。 男性在三十岁之后才能拥有异性伴侣，但双方并不住在一起，而是每个月固定的日子里一起生活几天。 之所以如此培养氏族成员，是因为兽人世界的争斗太过残酷，每时每刻每个角落，都有可能爆发斗争。 兽人世界里除了五大部族外，其他部族都没有大型圣殿。然而每个部族都对拥有大型圣殿有着极其强烈的执念。 没有大型圣殿的部族生存更艰难，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低——相反，能够在贫瘠土地上生存下来的部族部族，战斗力绝对不能轻视。 由于生存环境恶劣，所以那些没有大型圣殿的部族往往更具有攻击性，总会想方设法攻占其他部落的圣殿。而五大部落之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相互攻击。 在这战乱不休的世界里，任何不具备尚武好斗特征的氏族，都将很快被消灭或是被吞并。 …… 突然有一天，兽人世界的兽人们被不知名的力量送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兽人们惊喜地发现，这个世界同样有圣殿。圣殿的数量很多不说，而且圣殿所提供的物资，也比兽人世界的小型圣殿要多。 更令兽人们喜出望外的是，守卫这个世界圣殿的人类都很弱小。兽人们往往只需要付出不大的代价，就能夺取一座圣殿。 而且即便是在圣殿之外，生存也比原来的世界容易得多。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土地更加肥沃，更是因为兽人们战斗胜利后，还能够俘虏当地人作为奴隶。 所以兽人们来到这个世界后，迅速就乐不思蜀了。 钢角.疯牛氏族来到这个世界后，拥有了一座庄园。好不容易享受了一段舒适无比的生活，结果罗艺便来了。 …… 罗艺觉得钢角的描述似乎有丑化自己之嫌，说得好像罗艺是破坏和平幸福的魔鬼似的。钢角也不想想，明明兽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侵略者！ 不过罗艺也懒得和钢角计较。 半大不小的孩子，才刚刚十六岁出头，和他计较太掉价。 从钢角的描述中，罗艺也明白了兽人战斗力为什么会那么强。 第104章 兽人的使用方式 兽人战斗力强，不仅仅是因为体格健壮，还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特殊。 事实上，地球也有过类似的例子：生存环境恶劣的蛮人部落进攻文明国度时，文明国度的个体战斗力，一旦排除装备上的差距，真心没法和那些蛮人相抗衡。 罗艺看了一眼周围的兽人战士。 前任钢角给罗艺的印象很好，毕竟他是第一个向罗艺投降的兽人。 而且，前任钢角宁愿光明正大地被杀死，也不愿意攻击罗艺然后被杀死——因为钢角遵循臣服之后就不能攻击主人的道德标准——这至少证明钢角的品性很淳朴。 爱屋及乌，所以罗艺相信钢角.疯牛氏族是真心臣服。 那么，应该怎么使用好钢角氏族的兽人呢？ 瞧着兽人们强健的体格，罗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重装步兵这个词——重装骑兵就算了，凭兽人的体型，能承受他们体重的只有最强壮的烈马——就算罗艺不计成本弄来足够多的优秀战马，想让兽人精通骑术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重装步兵顾名思义，就是装备重型防具的步兵。 古代有过不少特别有名的重装步兵，比如春秋时期“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的魏武卒；比如东汉末年“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的陷阵营；比如唐代“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的陌刀队。另外，外国古代也有非常着名的希腊重装步兵，以及在希腊重装步兵基础上发扬光大的马其顿方阵。 这些重装步兵都由一个共同的选拔标准，那就是士兵必须体格高大健壮，否则无法承受夸张的装备重量。 从这一点看，兽人士兵倒是重装步兵的优秀兵源。 然而有个问题罗艺却无法解决，那就是重装步兵通常都是排成紧密阵型，相互之间密切配合。而兽人士兵习惯的作战方式却是轻步兵式的单打独斗。 兽人世界没有发展出重装步兵，大约和兽人世界没有防御力很强的甲胄有关。 没有防御力很强的铠甲盾牌，那么排成密集阵型作战，就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没有防御力很强的甲胄，那么远程攻击武器比如弓箭、标枪乃至投掷石块，都能轻易地取得战果。即便是近战，没有铠甲盾牌却又排成密集阵型，那么短兵相接时由于没有闪躲腾挪的空间，士兵就必须承受既不能防又不能躲的心理压力。 可以说，优秀的防具是重装步兵出现的基础。 而兽人既然一直都是以轻步兵模式作战，那么罗艺想要把兽人士兵作为重装步兵使用，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训练才行。 事实上，想把兽人训练成重装步兵，大概比训练从来没摸过兵器的奴隶还要困难。因为兽人从小接受的就是轻步兵训练，一些战斗习惯已经深入骨髓近乎成为本能。让兽人改为重装步兵的作战方式，他们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习惯呢？ 罗艺仔细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非要让兽人们排列整齐以重装步兵方式战斗。 目前罗艺的敌人没有强大的骑兵，队形排列那么整齐干嘛？ 对付兽人，用穿着米兰铠甲的兽人就能够占据绝对优势了。还非要排列整齐划一的队形，图好看吗？ 拿定主意后，罗艺决定尽快多弄一些兵源。 钢角氏族原本就只有七十多个战士，而现在更是只有五十几个人。这么点人可不够用。 想象一下，将来麾下如果有成百上千穿着米兰铠甲的兽人士兵，罗艺该是多么惬意啊？ 那时他就再也不用亲自冲锋陷阵了，只需要静坐在本阵装逼就可以。 战役规模较小时，掌旗官挥动中军大旗，命令全军总冲锋，于是势如破竹。 战役规模较大时，掌旗官得到命令后急匆匆向各支部队传达命令，然后各部依令行事次第进入战场。 这才是万王之王该做的事！ ……只可惜眼下还没那个条件，还是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罗艺事必亲躬。 罗艺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一点，抓到足够的兽人就收手，本本分分地做个领主老爷，再也不做这种苦力活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招来飞碟，在这个庄园也空降了一些物资。 轻骑兵们仍然像上次那样兴奋地歌颂额外神恩，而兽人的反应则格外激烈。他们先是震惊到呆滞，然后便表现出了狂热的虔诚。兽人们跪在地上呼喊、哭号，那种癫狂的表现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罗艺走过去，发现众多兽人之中，只有钢角没有发出声音。他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上，双肩抖动，十指全都插进了土里。 罗艺对钢角说：“钢角，吃的东西你们可以随便拿，别浪费就行。武器，过几天给你们弄些更好的来。在换装之前，你们就待在这个庄园，别惹事就行。” 钢角抬起头来，罗艺发现他竟然泪流满面，神情中满是悲哀而非罗艺以为的狂喜激动。 钢角哽咽着低声自语：“当神获得额外的喜悦后，会降下额外神恩……父亲，你选择向万王之王臣服，这个选择令神额外喜悦……你没做错！” 钢角尽量控制着音量低声嚎哭：“你没做错啊！父亲……你没做错啊！……” 罗艺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还可以通过额外神恩来化解前任钢角的死志。 看着陷入悲恸的小钢角，罗艺想安慰小钢角“也许是神因为你父亲选择了死亡而额外喜悦呢”，可是仔细想想，这不是人说的话！ 所以罗艺只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惜的是，小钢角已经低下头压抑地痛哭去了，害罗艺白白挤出一个笑容。 罗艺逃也似的坐上了飞碟，然后降落在之前的庄园里。 赵高新等五人愕然看着罗艺从天而降。 关亚军急匆匆地问：“陛下，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些骑兵呢？” 听关亚军的语气，似乎是在担心罗艺打了败仗只身而逃。 罗艺不想和这个情商有问题的家伙说话，问地球五人众：“我对上个庄园的土地进行分配，你们都还记得吗？” 赵高新等人认真地点头。 罗艺道：“我刚刚又占领了一座庄园，谁愿意去主持那座庄园的工作？” 赵高新抢着说话。 “我愿意去。” 罗艺想了想，摇摇头。 “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还有谁？” 关亚军报名。 “我！” “那好，你到了新占领的庄园，就以我的名义依葫芦画瓢宣布：所有奴隶赐予自由民身份；每个成年男丁分一公顷土地；把不动产价值税和不动产盾牌税详细解释一下。” 说完后罗艺想了想，他好像还有一件事没说。 第105章 背靠背战斗 罗艺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于是补充道：“你们最好都学一下骑马。” 这个世界不仅不能运汽车过来，甚至连自行车都不行。关亚军他们不会骑马还真是麻烦。 在钢角的庄园时，罗艺本来可以派个传令官就解决的事情，可是想着关亚军他们走过来太耽误事，所以罗艺只好亲自来接人。 说完让地球五人众学习骑马的事后，罗艺便让飞碟把他和关亚军升上天空，旋即便降落到钢角.疯牛氏族所在的庄园。 罗艺拍拍关亚军。 “你去主持工作，我先眯一会儿。” 说完，罗艺便重新升空，回到飞碟机舱休息去了。 刚才的战斗结束后，罗艺保留的体力还行，不像上一次那样简直像油尽灯枯的样子。 不过罗艺准备等会儿去另一个的庄园继续单挑大业。而连续的单挑，就好像nba中的背靠背比赛一样，对体力储备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罗艺准备养精蓄锐一阵子再出发。 …… 回到机舱补充了一些食水，然后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深度睡眠，醒来时罗艺感觉自己又原地复活了。 落在地面时，关亚军正在和康斯坦丁争执着什么。 罗艺走了过去，结果双方都向他告起状来。 关亚军指责轻骑兵们不紧紧盯着兽人俘虏，还向罗艺强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罗艺不确定关亚军是在说谁。是说钢角氏族的兽人，还是在指槐骂桑说康斯坦丁？ 而康斯坦丁却没分辩监视兽人的事情，因为他亲眼看见钢角氏族的兽人看见额外神恩后癫狂的表现，坚信兽人不会反复。康斯坦丁和罗艺说的是另一件事，是关于物资分配的事情。 主要是螺纹钢、毛竹和生牛皮。 轻骑兵们商量后认为，可以用螺纹钢和毛竹制作成标枪。而毛竹和生牛皮草草制作成的弓箭虽然射程堪忧，但有些轻骑兵目前还没有弓箭，所以先解决有无的问题也好。 最后康斯坦丁图穷匕首见，向罗艺告状说：关亚军霸占着“天降神恩”物资的分配权，不给他们军用物资。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争权夺利”？ 还是两拨能力性格差异都较大的员工，搭伙工作时需要进行磨合？ 罗艺突然觉得现实中的宏图霸业没有游戏好玩。游戏里鼠标键盘一点击，哪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罗艺也不好偏向哪一边。 轻骑兵们毕竟跟着他出生入死过，而且还会继续在他的麾下奋战，哪有河都还没过就拆桥的道理？ 而关亚军等人终究是地球人。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罗艺怎么可能疏远地球人去亲近戴森球世界的人？ 于是罗艺给他们划分职责。 “我不在的时候，军事方面你们决定。民政方面主要由他们……” 罗艺指了指关亚军。 “……主要由他们决定。” “军用物资的分配上，军事优先……”罗艺对关亚军说道：“他们提出任何关于军事方面的要求，能满足你就先满足再说。我会补充消耗的物资，也会事后审核物资使用的情况。” “你们相互之间好好配合，就这样。” 见万王之王并没有偏向关亚军，康斯坦丁没有掩饰脸上的高兴。 “陛下，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我们都准备好了。” 罗艺点头。 “现在就出发！” …… 于是罗艺便率领着轻骑兵去下一个庄园。 降服钢角氏族纯粹是误打误撞。然而这一次，罗艺却是经过精心设计之后，以有心算无心。 仍然是罗艺独自上前，然后做出单挑挑衅。为保险起见，罗艺还使用兽人语大声喝道：“谁敢和我单挑？” 这是兽人最喜欢的战斗，所以兽人们非常配合。 不过这一次罗艺却有点心累。 对付钢角氏族时，罗艺只是想通过单挑多干掉几兽人，以便减少决战时轻骑兵们的战损率，所以不需要想太多。然而这次却想着需要引诱兽人主动提出血战到底模式，所以罗艺对于表演的火候掌握，心中没底。 把自己显得太厉害吧，对方就不会选择血战到底模式。一旦对方不选择血战到底模式，那就必须硬碰硬干一场。战斗结束时，兽人还能活下来几个都是问题，更何况轻骑兵也可能出现不必要的战损。 扮猪吃老虎演得太过分，把自己装成战斗力不太厉害的样子，兽人就会对下一次单挑获胜充满了希望，平白无故浪费更多的战士进行单挑——罗艺已经把兽人当作自己的兵源了，所以对于任何浪费行为都深恶痛绝。 患得患失中，罗艺感觉这次单挑似乎比上次更消耗体力。但是幸好结果还不错，连胜八轮之后，兽人氏族终于开启了“血战到底模式”。 罗艺已经对“血战到底模式”非常了解了。“血战到底模式”一旦开启，参与双方都禁止退出。否则，退出的一方将名誉扫地，被整个兽人社会歧视乃至追杀。 所以当兽人氏族开启“血战到底模式”后，罗艺便火力全开，发挥出120%的战力。之前摇摇欲坠气喘如牛，现在却步伐矫健杀人如麻，前后差别之大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得不对了。 “血战到底模式”开启的第一轮结束时，龋齿还幻想罗艺是回光反照。然而三轮过后，龋齿的幻想破灭了。 龋齿的头发已经花白，显然年纪颇大。年纪大的人未必不再勇敢，但必然想得更多。 所以“血战到底模式”第三轮结束之后，龋齿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派遣战士上场。即便龋齿.疯牛氏族中有年青战士忍不住鼓噪，龋齿也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龋齿愁眉苦脸地迎向罗艺，然后五体投地代表龋齿.疯牛氏族表示了臣服。龋齿.疯牛氏族的战士们见此情景顿时捶胸顿足，或哭号或咆哮或嘶喊，但好在也没人推翻龋齿的命令。 而龋齿也和钢角不一样，虽然老泪纵横，悲痛得全身抖动双目尽赤，却也没有向罗艺吐口水，令罗艺很是欣慰。虽然罗艺不会被龋齿吐口水吐到身上，但无论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自然最好。 接下来，罗艺便提高了警惕，防备龋齿突然寻死。 第106章 物资采购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之前钢角寻死，罗艺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现在，罗艺已经有办法了。 龋齿看起来年纪颇大，一看就知道不如大钢角能打。而且罗艺对于龋齿的品性也不是很满意，觉得就算不比较战力，龋齿也远不如前任钢角。 所以，现在龋齿氏族既然已经举族投降，按道理说龋齿即便死去也不会影响大局。 但龋齿投降后就是罗艺的臣属，死了毕竟是罗艺的损失。 此外罗艺多少也有些担心，新接任的龋齿氏族族长会不会压不住阵脚，导致举族投降的事情发生反复。所以罗艺虽然瞧不上龋齿，却也不希望他死。 然而龋齿回到氏族战士中之后，却没有寻死觅活，而是向战士们宣扬臣服于罗艺的正确性。罗艺在一旁听着那一连串的褒扬歌颂之语，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罗艺满意地看着龋齿，突然觉得之前认为龋齿不如钢角，似乎太过武断。 钢角的选择固然容易获得他人的尊重，但龋齿这种知情识趣的族长也没什么不好嘛。 待龋齿的演讲结束，罗艺便满意地召唤飞碟进行物资空投。 龋齿.疯牛氏族的战士见到“额外神恩”后便癫狂地跪在地上呼喊、哭号，就像疯了一样。从这个现象来分析，生活越艰苦就会越信仰应该是正确的。 罗艺只可惜不能像玩游戏一样看到臣属的忠诚度，不然眼前这些龋齿氏族的战士忠诚度，肯定从三四十左右疯狂地飙升到了八十以上。 罗艺忍不住对兽人们说道：“你们归顺于我，因此神产生了喜悦！这种神的喜悦，将来你们表现好就还能遇到。” 罗艺打定主意。庄园投降后第一次空降物资时就来点“白光笼罩”，以后没事就不加。不然天天都是“额外神恩”容易导致感情麻木，再也没办法兴奋。 见兽人战士们惊喜交加，眼神变得敬畏而顺从，罗艺哈哈大笑着“飘然而去”。 还是和上一次的流程一样，罗艺回到了第一个庄园，带来一个地球人来处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解决完龋齿氏族的事情后，罗艺欣慰之余，却感觉比之前那一次结束时还要累。 看来，背靠背战斗确实是对体力和心理的极大考验。 罗艺本能地知道，这次自己需要更长时间休息，所以他便打算先做点别的事情放松一下。 …… 罗艺把赵高新带回了地球。 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便是如此了。 关亚军等人提出的关于领地建设的发展建议，断然拒绝肯定不妥，打击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嘛。再说，那些确实是领地近期急需的物资。 但，需要采购的物资数量虽然不算多，然而种类很杂。处理这些事情，必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罗艺可不想被这些俗事缠身。 之前罗艺从人道主义出发，想让赵高新隔一段时间回一趟地球，负责给关亚军等人的亲属送信什么的。因为赵高新是唯一符合“天熬孤星”条件的人。赵高新没有亲近的亲人和朋友，因此无意（包括忍不住）向其他人泄露秘密的可能性很小。 现在罗艺则决定干脆让赵高新长驻地球了。毕竟负责采购物资的事情不少，而且将来还会越来越多，肯定需要一个人专门处理这些事。 而这种事不方便交给职业经理人。因为最后一个环节里，物资终究需要凭空消失。 如果最后一个环节是不知情的职业经理人，必然会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公司里进货他一手操办，但出货不仅不经过他，甚至他对出货的情况根本都一无所知，这便很蹊跷了。 职业经理人再怎么有职业操守，也可能会无意中说出去。更糟糕的情况就是，职业经理人可能会怀疑那些物资涉及走私，于是事情就变得更复杂——职业经理人如果因此报警，那么罗艺去哪申冤？ 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认下走私——罗艺哪里交待得出物资的去向？ 所以，这种采购物资的事情要么亲力亲为，要么就只能交给赵高新去做。 有着系统作靠山，罗艺丝毫不担心赵高新这个环节会出问题。 系统本身的神通广大不去说。就说系统能够遥控医疗纳米机器人，赵高新也不可能背刺罗艺。 因为赵高新一旦试图实施背刺时，纳米机器人便可以让他表现出患了某种疾病的样子。或许是失语症，或许是失忆症，再不然也可以是狂躁症、妄想症、癫痫病、心脏病、脑梗…… 自带动力的医疗纳米机器人，过一段时间就会动力耗尽，然后被自动排出体外。然而罗艺知道这个情况，赵高新却不知道——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吃的胶囊是什么。 这种认知上的差别，就好像驯象人用一条铁链把小象拴在柱子上。由于力量小，小象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于是渐渐就不再挣扎，直到长成了大象。虽然大象此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链子，但它依然选择了放弃挣扎。 这便是“思维定势”，习惯的力量。 赵高新知道罗艺随时能够令他生不如死，只要赵高新不是那种天生桀骜到极点不愿接受任何限制的人，只要他不发疯想死，就不会尝试违背“神通广大”的罗艺。 如今罗艺已经拥有了三个庄园，需要的物资总量还不算大——封建社会对物资的需求和现代工业社会的生产能力进行比较，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罗艺目前正处于势力高速扩张时期。之前他还只有一个庄园，一天之后就拥有三个庄园了。继续发展下去，直属领地将会越来越多，对物资的需求量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大。 所以罗艺打算让赵高新去担任那家离岸公司hk全资子公司的总经理，全面负责采购物资事项。 从经济角度思考，自然是在内地直接采购更合算——毕竟是世界制造工厂嘛。但离岸公司的账号上还躺着大量闲置的m金o元，将之换成rmb弄回内地，又需要大量繁琐的程序以及不算低廉的手续费，所以罗艺干脆决定直接从hk采购。 反正罗艺现在每天有一百根大黄鱼奖励，ml的黄金收购商黄昌等人使出吃奶的劲，每天也只能提供不到一百万rmb现金——要知道一百根大黄鱼价值一千多万rmb呢。 其余的货款，采购商大部分都是通过转账形式汇入离岸公司的外币账号，少部分则用当地货币或m金o元现金支付。 用当地货币和m金o元的现金支付，是应张波涛的要求。罗艺很怀疑张波涛是不是太过投入，把自己当成了图阿雷格人。 张波涛不仅给彭都部落购买食物，还向罗艺申请购买大量武器！ 第107章 对薪酬的期望 罗艺以前也曾想过给彭都部落买些武器装备，加强彭都部落的自卫能力。那时候罗艺设想的就是穷人武装的三大神器：ak47、rpg-7外加107火箭炮。 ……话说这些武器里面都带个“7”，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而张波涛的思路居然和罗艺不谋而合。因为在ml出售黄金的事情罗艺已经全权交给张波涛负责了，所以采购物资的事情，全都是张波涛出面向罗艺申请。 ak步枪自然不用说，价格便宜，皮实耐操，无论是上手还维护都简单得令人发指。张波涛已经买了三百多把了还没停，似乎是想让彭都部落人手一把的架势。 然后是以rpg-7为首的各种rpg。因为彭都部落曾经遭受过敌人使用皮卡加载轻重机枪进攻，当时彭都部落的武装战士对这种进攻方式完全没法抵挡。所以罗艺觉得，彭都部落装备一些rpg没毛病。 再然后，张波涛的采购清单上还有107火箭炮。 作为重武器的107火箭炮还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移动非常方便。载具托运，像什么三轮车、拖拉机、板车等，只要能放到上面并可以拖动就可以了。没有车辆，可以用马匹骆驼代替。如果连马匹骆驼都没有，那么靠人力背扛也行，毕竟单个火箭弹只有18.8公斤。 如果上次敌人进犯时彭都部落拥有107火箭炮，那么就完全用不着罗艺动手了。一轮火箭炮下去，敌人不说全军覆没，至少也会尸横遍野全军溃败。 罗艺隐约感觉张波涛采购的武器数量好像多了点，似乎是想把彭都部落武装到牙齿。不过那些东西都很便宜。像107火箭炮，一套十二管才四万m金（应该是中东某国的仿制品），而罗艺出售黄金，一天就相当于一百四十万m金净收入。 罗艺不希望彭都部落遭受损失，更不愿意张波涛因此遭受波及。此外，彭都部落的实力越强大，就越能够掩饰罗艺的黄金来源。 出于这些想法，凡是张波涛提出的采购清单，罗艺全都睁只眼闭只眼，没进行任何干涉。 然而即便张波涛采购物资有大手大脚之嫌，可离岸公司的账号里，外汇数量仍然在疯狂飞涨，看得罗艺直发愁。 正好戴森球世界如今也开始需要采购物资了，所以罗艺干脆就通过离岸公司的hk全资子公司进行，反正hk可以外汇自由兑换。 …… 赵高新对于如今的境况满意极了。 之前，作为一个癌症晚期患者，他只能孤苦伶仃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全世界没有任何人在乎他的生死。 而现在，罗艺交待他在办理好往来港澳通行证之前，先在sz租房租仓库，以个人名义采购戴森球所需要的各种物资。也许是不愿意留下痕迹吧，罗艺直接给了他一百万现金。 赵高新没想过携款潜逃——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逃走。罗艺在赵高新的心目中神秘莫测：能够治疗癌症晚期的病患，还能把他和其他人带进一个像是奇幻世界的地方。 赵高新很喜欢看网络小说。虽然本质上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在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赵高新觉得世界上真的有神也说不定。 而不携款潜逃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赵高新觉得：跟着罗艺做事很有前途，罗艺不仅大方，还能够令他的人生更加精彩。 罗艺把钱交给他时直言：“你去担任hk某公司总经理，虽然目前只是个皮包公司，没有固定资产、没有固定经营地点及定额人员。但是你当总经理后，可以走公司账目租或者买下固定的办公地点，买车买宿舍也行，但是最好别聘请什么员工。” “毕竟公司的一切经营活动，都是为了满足那个世界所需要的物资而进行采购。所以经营的具体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公司雇员多了，难免会有一些信息被泄露出去。” “对了，你对薪酬有什么要求？” 赵高新最后一个工作月薪8k，不算高，但是在s州也还过得去。赵高新没敢对罗艺狮子大开口。只是他想到自己以前是小主管，现在当总经理了，哪怕只是皮包公司的总经理毕竟也算是升职了，而升职总归要加薪吧？ 所以赵高新老老实实地说：“月薪12k就行。” 看见罗艺脸色古怪，赵高新连忙补充：“税前12k就行。” 罗艺刚才脸色古怪其实是想憋往不笑出声，免得伤了赵高新的自尊心。现在听了赵高新的补充，罗艺只好更加努力地憋住不笑。 见罗艺还是刚才那样神情古怪，赵高新继续补充：“五险一金包含在里面都行。” 说完，赵高新心里其实在腹诽。因为税前12k而且还含五险一金，那可能还不如赵高新之前最后的一份工作收入了。当然，赵高新对缴税以及五险一金到底需要缴多少不太清楚，得去查一查才知道。 然而罗艺并不是笑赵高新开价高，而是觉得他开价太低。 hk今年中位数月薪收入是18k，而男性中位数月薪更是20k。不管是不是皮包公司，既然是总经理职位，开出比中位数收入还低的薪水那也太搞笑了。 不过，既然是皮包公司，那么开出的薪酬也应该符合皮包公司的气质，太多或者太少都容易惹得税务关注。 所以罗艺忍着笑一锤定音：“还是年薪五十万吧。” “另外，你的私人开销只要合理，比如说买车租房去餐厅，都可以走公司账目，别太过分就行。” 听了这个收入以及私人开销可以走公司账目的承诺，赵高新简直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赵高新对那个奇幻世界还有一些想法，又见罗艺慷慨大方很好说话的样子，所以便乍着胆子扭扭捏捏地问罗艺：“我在那边……也能成为男爵甚至一国之王吗？” “如果在这边工作不能获得那边的爵位，我觉得……要不这边的工作轮流换岗来做？” 见赵高新自己很想成为戴森球世界的贵族，罗艺其实挺高兴。 想要别人保守秘密，威胁固然是一种手段，但是如果拥有共同的利益则更好。 因为那种情况下，别人才会自觉自愿地维护秘密。 第108章 薅羊毛 罗艺哈哈一笑，承诺道：“行，你在这边工作也算那边的贡献值。” “只要你好好干，那边少不了你的领地，爵位也不会比他们几个低。” “其实这样算下来你最占便宜，既可以享受这边的现代生活，还可以时不时去那边度假。” 赵高新自觉获得了罗艺的赏识——如果罗艺不赏识他，干嘛给他高爵厚禄。 所谓高爵，男爵爵位几乎是唾手可得。毕竟男爵的采邑不过是一座庄园，而罗艺才一天功夫就多了两座庄园，待时间长了，想来罗艺随手就可以封出一个男爵爵位以及一座作为采邑的庄园。 再往后，成为一国之主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那个世界里的一个王国，无论人口还是面积，加起来未必比一个乡镇多。 在赵高新眼里，罗艺那种神秘莫测的人，占领几个乡镇难道不是轻轻松松？征服整个异世界也很正常好吧？ 所谓厚禄，则是五十万年薪外加私人开销可以走公司账目。赵高新之所以没把采邑收入当作厚禄，是因为他知道生产力低下时，再怎么拼命剥削领民也攒不了几个钱。除非把领地朝工业化方向发展。 高爵厚禄是为恩，神秘莫测是为威。 于是，赵高新在这一刻彻底被罗艺的恩威并重所折服了。 …… 见赵高新赌咒发誓表忠心，罗艺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如今也勉强可以算得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 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当然不能用，不然暴露了他的秘密怎么办？ 而缺乏人手但却没有足够可以信任的人怎么办？让他吃一粒医疗用纳米机器人呗，那样就可以完全信任了。 安排完赵高新的工作，罗艺便满意地再次踏上了前往戴森球世界的旅途。 地球这边，零零碎碎的物资购买就让赵高新去操心。米兰铠甲的订单，罗艺也交给赵高新负责后续的事情，并且还增加了一千件超大型号的紧急订单。 至于说金属制品公司那边会不会对超大型号铠甲有什么想法，罗艺就不关心了。 罗艺打算这段时间再接再厉，继续降服更多的兽人氏族，为他提供足够的兵源。 其实利用兽人传统习俗中的“血战到底模式”迫使氏族臣服，应该也可以算作是一种薅羊毛行为。 兽人传统习俗中既然存在着“血战到底模式”，那么罗艺利用这个漏洞来获得利益自然不能怨他。 不过罗艺怀疑，薅羊毛薅得多了，必然会引起兽人的警觉，进而对“血战到底模式”的传统习俗进行一些补充、限制什么的。 就算兽人那边不对“血战到底模式”进行修正，但是等罗艺的名声打响了，兽人大概也不会再轻易上当。 所以得抓紧时间，趁着名声还没传播出去之前，多降服一些兽人战士。 罗艺倒也没打算薅一辈子羊毛。别说声名远扬之后兽人不再上当的问题，就算兽人一直上当，罗艺也不想老这么干。 现在只是小规模战斗，小打小闹可以这样做。将来罗艺统率大军与兽人进行大战时，难道还能这样做？ 薅些羊毛织件毛衣也就够了，创业时辛辛苦苦弄到第一桶金后，难道还继续“人赚钱”？明显应该改变思路，变成“钱赚钱”嘛。 都说“人赚钱难，钱赚钱易”。罗艺手下没有足够多的部下时，哪怕背负坑蒙拐骗的名声，也要降服足够多的兽人氏族。 但有了足够多的兽人战士后，待他们穿上米兰铠甲，手持精钢双手大剑等武器时，戴森球世界还有什么部队能够抵抗他们的狂暴攻击？ 到时候每打赢一次战役，就又能抓到一些俘虏，罗艺手底下的兽人战士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那时，又怎么会需要罗艺亲自去辛辛苦苦诱捕战士？ 就这样做着美梦，直到罗艺从天而降时，他的脸上都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因为罗艺想到：自己只需要再辛苦一段时间，领地就能稳固并且发展壮大，他实在没办法不高兴。 要知道，之前罗艺在戴森球世界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而真正的军队成型之后，那么罗艺便可以实现他的宏图霸业了！ 想想，波澜壮阔的征服之旅…… 想想，一个可以由着自己心意建设发展的世界…… 哎呀，不能想了，再想睡觉时都会笑醒了，而那样是会影响睡眠质量的。 …… 接下来，罗艺便继续进行着他那独特的降服之旅。 因为周未汪蔚和周小玲去hk购物去了，所以罗艺这两天干脆就没回地球，整个周未都待在戴森球世界降服兽人氏族。 过程总体上还算顺利。 歌德王国共有三十一座庄园，除去罗艺已经占领的三座庄园，还剩下二十八座。 在二十八座庄园中，罗艺在两天之内对其中的十二座庄园发动了攻击。 九个氏族族长在错误地进入“血战到底模式”后，罗艺便不再掩饰实力，而是展现出摧枯拉朽之势。意识到罗艺不可战胜的真实实力，那九个氏族族长最终选择了举族投降。 其中八个族长投降了也就投降了，哭也好嚎也罢，倒也和龋齿氏族的族长一样没寻死觅活。但还有一个名为铁蹄的族长，却和钢角的选择一模一样。铁蹄也是在代表氏族投降之后，试图以鲜血来洗刷自己的罪孽。 好在罗艺已经知道了应该怎么破解这种情况：当铁蹄表现出一心求死的决心时，罗艺便召来了“天降额外神恩”。 出现“天降额外神恩”的神迹后，铁蹄自然没心思寻死了，而是跪下叩谢“额外神恩”。这时罗艺便好整以暇地告诉铁蹄：你的选择很正确，因此神额外地喜悦。 对于有着“神迹”的国度，人们对于神的信仰更加虔诚。既然神已经明确表示出了额外的欣喜，铁蹄又怎么敢坚持认为，自己让氏族投降是错误决定呢？ 于是，罗艺便收服了这位令他特别欣赏的部下。尽管罗艺昨天他还觉得龋齿的知情识趣也很令人满意，但是两者相比较，罗艺又改变了想法，觉得铁蹄这样的人更合他的眼缘。 由于铁蹄心存死志时和钢角一样不肯自己下手。于是罗艺猜测，兽人可能不接受自杀。 其实前任钢角的行为就令罗艺产生过疑惑。大钢角先是想借罗艺的手寻死，接着又让小钢角动手，总之就是不肯自己动手。 只不过这种事情罗艺不好意思询问小钢角，因为问这个问题，似乎有着给小钢角的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故此，罗艺只能把疑惑深深埋在心里。 直到用“天降额外神恩”解除了铁蹄的心结后，罗艺这才获得了答案。 第109章 计策终于被用烂了 原来，兽人世界的教谕确实规定禁止自杀。 不过兽人不准自杀的规定倒也很灵活，只要死于别人的武器就不算自杀。所以战斗中力竭之前，找准机会撞上敌人的武器是被允许的，又或者让同伴帮忙也行。 罗艺降服的这九个兽人氏族，加起来一共能够为罗艺提供五百零五名兽人战士。加上一开始降服的钢角氏族和龋齿氏族，罗艺麾下已经拥有六百一十二名兽人战士了。 罗艺已经把未来的军队组成都想好了。 兽人战士们因为很难训练得排列整齐作战，所以他们穿上米兰铠甲后也不能称之为重装步兵，只能充当精锐突击步兵。 城卫军那样的士兵，择其优秀者整编训练成重装步兵——这样的重装步兵正面抗衡能力没得说，但由于对地形要求高，转向困难，侧翼的弱点就需要其他兵种来弥补了，而且追击敌军也不能指望他们。 这个世界里一般只有贵族才会骑马。而各个人类王国的圣殿骑士，因为传统思维，大约不会踊跃投奔罗艺。所以罗艺的骑兵来源很成问题，目前他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最后便是为了免缴盾牌税而服兵役的民兵们。他们是后备兵源，表现优秀者只需要给与扈从领，封建社会的领民不可能拒绝这种诱惑。 而平时，民兵们则可以帮忙守卫庄园。野战中不能太指望民兵的战斗力，但守城战中民兵还是能够发挥不小作用的——特别是当庄园里还备有简陋的土制手榴弹时。 从降服兽人氏族的战士数量考虑，罗艺对成果还挺满意。因为之前罗艺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有这么大的收获。 不过，如此大的收获，却是罗艺在周未里高强度加班换来的。 所谓的高强度，是指罗艺收服一个氏族后休息一阵子，然后便继续下一场战斗。一开始还好，到了后面，罗艺都被累得脱力了。 本来罗艺不必把自己累得那么狠的。但问题是，攻击第六座庄园时发生了意外。 攻击那座庄园时，卷尾.疯牛氏族族长不出意料地上当了。在察觉一个一个地派战士上前单挑，需要送很多人头之后，卷尾选择了“血战到底模式”，希望藉此获得体面的台阶。 然而“血战到底模式”一开始，罗艺便露出了本来面目。 正当卷尾进退两难之际，一支名为利齿.猎豹的氏族意外经过这座庄园。 见两支队伍正在进行单挑，路过的利齿氏族倒是没有破坏单挑，因为单挑在兽人心目中非常神圣。 然而利齿氏族选择旁观也同样破坏了罗艺的计划。 最终，罗艺没能收服卷尾.疯牛氏族。因为卷尾见势不妙，居然请求并入利齿.猎豹氏族。 按兽人世界的习俗，卷尾.疯牛氏族和利齿.猎豹氏族不仅部落不同，甚至连部族都不同，见面之后拼个你死我活才是正理。 兽人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后因为神喻，不再一见面就相互拼杀也就算了，但按理说也不应该主动要求合并。 然而卷尾偏偏却选择了请求举族并入利齿.猎豹氏族。 于是罗艺就坐腊了。 单独卷尾.疯牛氏族，罗艺拼着累脱力倒是能够通过“血战到底模式”杀光对方。但卷尾.疯牛氏族并入利齿.猎豹氏族后，罗艺根本无法杀光两族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人的战士。 事实上，面对这么多兽人，罗艺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虽然罗艺这一边还有轻骑兵掠阵，但是很显然，全面开战不仅没有胜算，反而会损失惨重。所以，罗艺大声指责卷尾.疯牛氏族：他们不应该在单挑这种神圣时刻，举族并入利齿.猎豹氏族。这种行为简直是亵渎神圣的单挑。 而卷尾既然能够毅然提出了举族并入其他部族的建议，自然也不会顾虑脸面。 面对罗艺的指责，卷尾于大声反驳：兽人世界的传统习俗中，并没有禁止正在进行“血战到底模式”的氏族举族并入其他氏族。 罗艺之所以指责对方，当然不是为了争辩这种事到底是否符合兽人的道德观。 罗艺骂骂咧咧地退出了单挑场地。他一边指责着卷尾.疯牛氏族亵渎神圣，一边率领着轻骑兵们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卷尾.疯牛氏族和利齿.猎豹氏族都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兽人们面面相觑，因此没有追击。 然而罗艺知道，能够继续薅羊毛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罗艺扮猪吃老虎的行径已经暴露了。即便卷尾不会有意识地宣传这件事，但如此有话题性的故事，本身就具有很强的传播性。 所以罗艺必须趁着名声还没有传播开，赶紧抓紧时间多薅几把羊毛。 因为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所以罗艺降服一个氏族后，哪怕还没获得充分的休息，也只能咬紧牙关冲向下一个目标。 第九座庄园时，罗艺的脚步虚浮就已经不再是伪装，而是真的大腿都在发抖。 第十座庄园时，罗艺第一次在单挑中被击中。 有着纳米防护服保护，罗艺并没有受伤。但是对方兽人战士看到罗艺脚步虚浮而且在战斗中挨了好几下，认为可以通过“血战到底模式”打死罗艺。于是族长在第五轮时，立下遗嘱亲自上阵。 族长的战死激励了剩下的兽人战士，最后这支氏族全员战死，无一生还——其实最终一轮时罗艺都想呼唤轻骑兵帮忙了，无奈看着轻骑兵那崇拜的眼神，终于还是没能战胜羞耻心。 第十二座庄园，一开始罗艺就觉得不对。因为兽人一贯轻视人类的战斗力，看见人类军队时只要人数不太悬殊，都会主动出击。 然而这一次，兽人却一反常态并未出击，而是待在庄园里装缩头乌龟。 罗艺只好走到庄园大门前面去挑衅兽人，要求“胆小懦弱”的兽人与自己单挑。 然而墨菲法则告诉我们：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兽人们生硬地拒绝了。 兽人族长躲在厚实的尖板木条栅栏后面破口大骂：“你已经拥有神圣武士的实力了，怎么还能进行单挑挑战？你难道就没有神圣武士的自尊吗？！” 不仅如此，兽人族长还朝着罗艺的方向用尽全力地“hetui”。 怪不得之前大钢角说朝人吐口水是最严重的侮辱呢。 罗艺确实感觉脸上似乎热辣辣的。 第110章 活动结束 不过，罗艺并没有老羞成怒。 一来，他累得连生气的心气都没有了。二来，他生气也没办法发泄。 体力充沛时罗艺如果出离愤怒，可以不顾轻骑兵们的伤亡对庄园实施强攻。尽管会有很大的战损，但罗艺相信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于是至少能够出口恶气。 现在这种情况下怒而兴兵……去送人头吗？ 虽然不明白对方所谓的神圣武士是指什么，为什么就不应该参加单挑，但这并不妨碍罗艺明白：自己的计策已经被兽人识破。 累极了的人，脑子都会犯糊涂。这是因为极高运动强度的状态下，本该供应给大脑的氧气，在中途就会被身体的其他部分截流。大脑在缺氧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发挥正常的工作效率。 罗艺这时候思维比平时迟钝，懒得多想，于是便顺水推舟彻底停止了薅羊毛的行动。 事实上，罗艺只是在强撑着一口气，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继续坚持而已。他的体力早已经严重透支了。 第十座庄园之后，罗艺酣睡了六个小时，醒来后仍然感觉腿软无力。 而第十一座庄园时，罗艺又经历了一番苦战。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方面，罗艺都无法支撑住下一场激烈的战斗了。 靠着纳米防护服，好不容易才降服了兽人氏族。召唤飞碟空降物资后，罗艺甚至没精力安排关亚军等人来处理后续事情。 他只能勉强吩咐副官康斯坦丁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然后就回到了飞碟。 刚刚回到飞碟机舱，甚至有可能是在飞向飞碟机舱的空中时，罗艺便失去了知觉——他实在是累坏了。 所以，即便计策不被识破，罗艺也坚持不了这种高强度的持续战斗了。 既然兽人不再上当，罗艺便干脆结束了这场薅羊毛行动。反正降服的兽人战士人数也足够了。 罗艺现在麾下的兽人战士已经有六百多人，比撒桑王国城卫军的人数还多。即便不给兽人战士额外装备，也能够一个冲锋就能打垮撒桑王国的城卫军。 而一旦给兽人战士装备上米兰铠甲和精钢大剑…… 罗艺在睡着之前想到了一段话。 “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 周末结束，薅羊毛行动也结束了。所以罗艺回到地球，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罗艺这回真是累坏了，简直身心疲惫，不好好修养一番还真缓不过来。 至于说趁热打铁什么的，眼下罗艺实在是没那个精神气。 罗艺现在是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身体方面，罗艺如今正值恢复力最强的阶段，饱饱睡上一觉，体力至少能够恢复个七七八八。顶多两天，便能再次生龙活虎。 唯有精神方面，罗艺就像是进入了不应期，对于战斗产生了一定的倦怠感。 罗艺决定过几天再去戴森球。 反正有着系统的存在，物资供应的问题现在也不用罗艺操太多心。 领地那边，关亚军等人通手机里那个特殊app提清单，罗艺过目了一下，大差不差就把清单发给赵高新。然后赵高新采购物资，装进集装箱放进仓库。夜深人静时，飞碟进入仓库，运输物资到戴森球世界实施“神恩天降”。 如果没什么突发事件，领地上的日常事务就由关亚军、康斯坦丁那几个人各负其责自行处理。 如果领地上发生什么突发紧急事件，关亚军等人也可以通过特殊app和罗艺取得联系。 …… 罗艺是周一中午才回到地球的。虽然途中已经深度睡眠了一个半小时，但罗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睡觉”！“睡觉”！“睡觉”！ 于是罗艺昏昏沉沉回到家里，临睡前感觉饥肠辘辘，于是用真空包装的食品对付了一下，然后接着睡。 汪蔚快要下班的时候，系统直接把罗艺从浑浑噩噩中吵醒，然后告诉他应该去接汪蔚下班了。 幸好是系统提醒而不是普通的闹钟。不然，罗艺肯定不愿意去思考闹钟为什么会闹，而是会直接把闹钟关掉，然后舒舒服服地继续睡大觉。 罗艺被系统强制唤醒时，连眼睛都睁不开，强打精神半醒半睡地出了门。安全起见，罗艺便没自己开车，而是叫了代驾。 待代驾把罗艺送到目的地并离开后，罗艺还想在车子里打一会儿盹。好在罗艺在打瞌睡之前还记得让系统到时间了喊醒他，不然汪蔚下班的时候，他恐怕还正在车里呼呼大睡呢。 战士在惨烈杀戮过后，更容易在某件事上冲动，一部分原因是那种事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本能。 那种事之后，大脑会有暂时迷惘现象，心理上会感到完成一件大事而有温馨舒适感。这种感觉于高智能的人类而言，在生理上能获利极大的满足，能够舒缓各种压力。 看见汪蔚曼妙的倩影从办公大楼里出来，罗艺的本能立即开始发挥作用。他的目光比往常更肆无忌惮，脑海里也开始幻想平时不曾幻想的事情。 ……如果汪蔚约他今晚共赴巫山，罗艺担心自己会在膏朝后困得睁不开眼睛，然后被汪蔚误认为是肾亏什么的。那样可就糟糕了！ 汪蔚如果真的约他，该不该答应呢？ 不答应肯定会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错误，但答应又可能被误会肾亏，真难啊…… 很显然，罗艺这是在白日做梦呢！ 三年来他的进度也才到二垒，怎么可能今天汪蔚会突然主动请他全垒打？ 因为想的太过投入，罗艺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汪蔚曼妙的身材遐想起来。 汪蔚对罗艺太熟悉了，平时很正人君子的一个人，眼神突然变得充满了侵略性，害得她心慌得都不敢与罗艺对视了。 这下子，罗艺反倒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罗艺无意间表现出的反常，却顺利地掩饰了他的疲惫，硬是没让汪蔚看出罗艺身体的异样。 汪蔚心慌意乱之下，扯谎说今天要早点回家吃饭，不能和他约会了。罗艺迷迷糊糊地没想明白。 不是说好了共赴巫山吗？怎么连约会都取消了？ 罗艺直愣愣地望着汪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见罗艺直直地盯着自己不肯说话，结果汪蔚更加心慌意乱。也不待罗艺回答，她便慌慌张张回到自己的车上，一踩油门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家，汪蔚都还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第111章 又下一城 因为需要仔细思考事情，所以汪蔚很敷衍地和妈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快步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为了不被打搅，汪蔚还特意关上了门。 周小玲听到关门的动静，不禁若有所思。 汪蔚在自己的闺房里来回绕步，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很正人君子的罗艺，今天眼神怎么变得那么炙热滚烫。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在房间里绕来绕去把头都绕晕了，所以才没能想明白这件事。于是汪蔚一下子扑到了床上，脚还在那里乱踢腾。 是hk买的衣服确实很好看？哼！不可能，衣服难道会比人还好看？ 那么，是新买的香水？可是香水怎么会有这种功效？想想都不可能嘛！ 难道，他听说了什么，于是产生了危机感？ …… 罗艺自然不知道汪蔚在害羞什么以及回家后又想了些什么——他甚至都没意识到汪蔚是在害羞。 因为体力透支太厉害的缘故，罗艺还没有彻底恢复正常，思维也比平时慢上三分。 罗艺的这种状态，其实很像喝醉之后大脑反映迟缓。 从整体上看，罗艺身体严重透支时，大脑的供血供氧自然也不足。直到现在，大脑也没恢复到正常水平，意识对行为的监控也不再像平时那么敏锐。 所以，罗艺没弄明白汪蔚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现异常便去思考原因——他甚至只是迷惑了一会儿，便将汪蔚的异常反应给忘了。 罗艺混混沌沌地回到家，继续补充身体对营养和热量的需求后，倒头便睡。 这一觉罗艺一直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后虽然又感觉非常饿，但精神气方面却是神清气爽。 罗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大喝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然而便元气满满地洗漱以及给自己做早饭。 …… 之后的三天，罗艺待在s州哪都没去，生活极有规律。 ml那边，张波涛每天都在零敲碎打购买武器装备。因为都是些便宜货，所以金额并不高——至少在罗艺看来并不高。 之前安排彭都派使者去与安德烈沟通，希望安德烈知道了彭都部落的厉害后，能够收敛一下，之后双方和平相处不再发生冲突。 然而结果很令人失望，安德烈连使者都不见，只是派手下回话说，袭击彭都部落的事情和他无关。 怎么会和他无关呢？ 被俘虏的人都来自于一个名为sites的部落，大多数俘虏都说，是听从族长的命令行事。而sites部落一向都充当安德烈的打手。 面对这种做了却不肯承认的恬不知耻之人，彭都也不着急，他等着sites部落来赎人。 只要sites部落来赎人，彭都就会要求对方交待幕后主使者，然后会要求幕后黑手亲自来谈判。 否则，彭都就一直不释放俘虏。 无论是sites部落不来赎人还是不交出幕后黑手，彭都有耐心和对方耗着。 图阿雷格人自古就有把俘虏当作奴隶的传统，留着俘虏也不存在浪费粮食的问题。 然而出乎彭都的意料，他没等来sites部落的人，反倒等来了镇府官员。 镇府官员来这里，是为了质询彭都部落为何袭击无辜路人。 很显然，不管幕后指使人是谁，无疑具有强大的镇府影响力。 不过彭都仍然无所谓。图阿雷格人向来就属于半毒力状态，镇府官员的责问对彭都没什么威慑力。 现在，彭都正不急不忙地和镇府官员打着嘴皮子官司呢。 得知了彭都部落的近况，罗艺也没什么意见。 和安德烈达成停战协议固然好，但这事现在也不急。 反正张波涛一直在给彭都部落加强实力。如果再有上次那种规模的敌人来袭击，百分之百会吃不了兜着走。 …… 除了彭都部落外，现在罗艺还需要承担戴森球世界对物资的需求。而但凡戴森球世界那边提出的需求清单，除非是系统禁运的物资，罗艺也全都是一路开绿灯。 戴森球世界那边需要的物资杂七乱八看似很多，但那些物资的价格实在是便宜——贵的，高附加值的，系统也不让运啊。 罗艺现在彻底摆脱了购买物资的繁琐工作——彭都部落那边需要什么都是张波涛购买，而戴森球世界那边需要的物资则完全扔给赵高新负责。 既然购买物资用不着他操心，所需要的物资又不贵，那便需要什么就买什么呗。 事实上，戴森球世界对物资的需求按货币折算下来，比ml那边要低得多。 很简单，比如说罗艺之前给戴森球世界买过两吨螺纹钢。用这些螺纹钢制作成矛头，可以给撒桑王国全部武装人员人手装备一支长矛。然而购买两吨螺纹钢的钱，按m国市场零售价，还不够买一支ak47。 又比如说给第一座庄园购买的红砖，总价还不到两万五千元。然而这样的围墙，却已经能够给庄园提供很不错的保护了——毕竟当地的庄园都是用厚实的尖板木条栅栏为围栏，而红砖不仅比木条栅栏更结实，而且还能防备远程伤害。 …… 除了看一下清单然后批准外，罗艺最近几天简直就像一条快乐的咸鱼。 令罗艺惊喜不已的是，他与汪蔚竟然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 第二天约会时，汪蔚提议去看电影。 两人牵着手进了电影院。因为是情侣座，罗艺便自然而然地改为搂住她的香肩。 不知道是异性的体香还是香水的味道，又或者电影的情节使得罗艺蠢蠢欲动，再不然就是电影院里那种昏暗的环境对人产生了影响，总之罗艺乍着胆子对向往已久的第三垒发动了进攻。 结果在汪蔚微弱的抵抗之下，罗艺居然莫名其妙地获得了战役的胜利——以前在类似的环境下罗艺被拒绝过，所以他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容易成功。 罗艺自然不会细想这次战役为什么会获得成功。毕竟“女人心，海底针”，这种问题哪怕让绝顶聪明的人花很长时间仔细思考，也未必能够得出正确的答案。 事实上，汪蔚之所以让罗艺得手，是因为周一时罗艺那炽热放肆的眼神。 两人谈恋爱时便已成年，而恋爱也谈了三年多，现在更是已经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以前汪蔚矜持，一方面是出于女性洁身自好的本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同寝室学姐诚恳的告诫：不能让男朋友轻易得到。 汪蔚将学姐的劝告奉为圭臬。所以大学时，罗艺两次试图进攻三垒，都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之后，罗艺就成了柳下惠。 对此汪蔚的心情其实很是复杂。 罗艺尊重她，汪蔚自然欣慰。 但没胆鬼仅仅失败两次，就不再继续尝试了，多少还是令汪蔚有些幽怨的。 周一被罗艺用炽热火辣的目光上下打量时，汪蔚心慌了。 很长时间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是相敬如宾。 然而罗艺这次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之间显示出了强烈的侵略性。恰巧汪蔚去hk时发生了一件事。 对于汪蔚来说，各种追求和赞美她并不反感，但并不会接受——即便那天晚会上向她示爱的是顶级富豪子弟——汪蔚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万不会回报什么，甚至并没有给对方好脸色。 虽然理智分析，两者之间不应该有什么联系。毕竟hk上层圈子里发生的事情，罗艺没道理那么快就知道了。 但两者只相隔一天，也实在是太巧了。所以措不及防之下，汪蔚便如同初恋的少女一样有些心虚了——尽管她没给示爱者好脸色，可谓是一点错都没有。 但是被罗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打量时，汪蔚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慌了，便谎称要早点回家。没等罗艺反应过来，汪蔚便跑回了家。 回到家后，汪蔚仔细思量。 别说两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就说两人已经恋爱了三年多，至今才发展到二垒阶段，似乎也确实太过缓慢——总不至于真的等结婚之后才开禁吧？ 罗艺确实是正人君子，很尊重她，但男生毕竟都是大猪蹄子。 想来，罗艺大概也被憋坏了吧？ 想到这种有点污的问题时，汪蔚有点害羞。思来想去，汪蔚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罗艺表现不错，那么给他一点爱的恩赐好了。 ……真实原因，便是如此了。 第112章 男孩梦 三天后，罗艺又恢复了原来的节奏。 对于三天前恨不得再也不去戴森球世界进行战斗，罗艺不禁自我解嘲。 之前的怠懈心理，大概类似于大醉之后头疼欲裂，于是决心再不喝酒了。然而好友相约，却欣赏赴约。于是找出若干托词，比如与好友交情深厚不便推脱，又比如说安慰自己不喝醉就行，也不能太极端从此不喝酒。 其实戴森球世界对罗艺的吸引力，比美酒对好酒贪杯之人的吸引力还要大。 那可是整整一个世界！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大好男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唾手可得的世界无动于衷呢？ 人类自诞生以来，男性就负责外出狩猎。而狩猎时，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更加强大，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凶猛的猎物。自己越强大，便越容易生存。 另外，远古人类也会对个人英雄主义有着朴素的憧憬。虽然无论是集体杀死猎物还是凭一己之力杀死猎物，原始制度下食物都是接近平均分配。但凭一己之力杀死猎物，却更容易获得异性的青睐，进而获得交配权。 数万年持续不断的执念，最终转化为男性基因里携带的dna信息。 所以，每个男人在孩提时代，心里都会埋藏着“率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的将军梦和“一刀在手，江湖我有”的侠客情。 长大后，这种愿望会被嘲笑，因为太不符合现实。所以成年人会将这种梦想埋藏在心底深处，连自己都会逐渐忘却曾经有过这种梦想。 但，一旦有机会，这种铭刻在基因里的执念便会蹦出来，谁都抵挡不住。 当然，罗艺不是对亲自上场搏斗格杀特别热爱——之前薅羊毛罗艺都单挑得吐了，甚至连他以为不可能再进步的格斗技能都发生了突破。 至少目前而言，罗艺对“大手一挥，千军万马舍生忘死向前冲锋”更感兴趣。 此外，罗艺还能够由着自己的心意，把戴森球世界建设成一个桃花源世界。那种快乐，也不是城市建设、模拟人生等经营游戏可以比拟的。 所以三天之后，罗艺便又去了戴森球世界。 当然，罗艺也是有着非常充分理由的。因为他的庄园遭受了兽人的攻击。 其实庄园在一天之前就遭受了兽人的攻击，但庄园用红砖垒筑了围墙，而领民们人手一支长矛，一把竹弓，兽人根本拿有着城堡雏形的庄园没办法。 竹弓其实仅仅是最简陋的单体弓，使用寿命短，射程近，杀伤力弱，而且使用者还是菜的不能再菜的菜鸟。可以说弓箭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 但问题是，进攻者更窘迫，几乎没有攻城能力。 兽人们别说没有冲车、渡濠器具、投石车等攻城器械，甚至连梯子都没有。 想要攻进庄园与守卫者肉搏，兽人们要么用肉身撞倒围墙，要么就只能徒手攀爬围墙。 然而兽人虽然强壮，但是用肉身撞击围墙也不是一个正常的选择。至于说徒手攀爬，守卫者显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爬墙而无动于衷。 当兽人进入距离围墙二十米的范围后——单体竹弓只有这么点射程，而且超过这个距离菜鸟射手更没法保证准确率——守卫者开始放箭。 箭支软弱无力，飞行轨迹诡异，实际上很难射中目标。而且即便射中，但除非射中要害，否则入肉不深根本射不死人。 不过，因为集火射击看起来火力够凶猛，所以虽然射不死人，倒是能够吓死人。 由于兽人甚至都没有远程武器，所以没办法压制围墙上的弓箭手。试探性的进攻之后，兽人的伤亡不过数人，但他们还是干脆选择了围而不攻。 罗艺的庄园和其它庄园最大的不同在于：虽然没有圣坛，但罗艺的庄园却拥有“天降神恩”。想靠围城迫使庄园投降，根本不可能。所以兽人留在庄园外面不走，却也没有引发领民的恐慌。 然而兽人们并不是纯粹的静坐，而是在庄园外制作攻城工具。太复杂的工具兽人没能力制造，所以兽人主要是制作两种工具。 一个是大盾。所谓大盾，其实只是一种形象的称呼，将其称之为门板也行，反正是用来阻挡箭矢的一次性的物品。 另一个是撞木。所谓撞木，是比大盾更容易制作的工具。因为它纯粹就是一根去掉了枝叶的树木主干。这玩意儿人抱着就是撞木，车载的就是撞车，更高级的就叫冲车、攻城锤。 兽人不仅制作攻城工具，而且人数也越来越多。第一天兽人还不到一百人，应该只是一个氏族。但是第二天，包围庄园的兽人就有三四百人了，看起来至少有四五个氏族。 因为罗艺目前已经控制了十三座庄园，所以留在戴森球世界的关亚军等四个地球人，都分别居住在不同的庄园里。而被包围的庄园，恰巧由关亚军坐镇。 被兽人攻击的第一天，关亚军根本都没向罗艺提这件事。 第二天，眼见兽人制造了简陋的攻城工具，而且兽人数量也越来越多，关亚军仍然没向罗艺告急，而是轻描淡写地说：庄园附近出现了兽人的踪迹。 然而，有app能够和罗艺联系的并不止关亚军一个。另外三个人知道第一座庄园遭受攻击的时间稍微晚一点，但终究还是知道了。 所以另外三个人都先后如实向罗艺汇报了知道的情况。 罗艺猜测，关亚军这是想展现他的能力，想贪功。毕竟庄园里成年男性就有三百多人，武器又充足，本身防守战就有得一打。 最重要的是，庄园里还有土制手榴弹这种守城大杀器呢！ 关亚军肯定是想守住庄园并大量杀伤兽人，然后向罗艺表功！ 可问题是，罗艺也不想错失火器在戴森球世界的第一次出场啊！ 所以从其他人那里听到消息后，得知兽人正准备围攻庄园，罗艺便赶紧再次来到了戴森球世界。 罗艺空降到第一座庄园后，庄园内外均引发了程度不一的骚动。 庄园里的领民异常虔诚地向罗艺叩拜。罗艺猜测：领民们这种自发的举动，应该是因为罗艺给了他们自由民身份，以及给他们分了田地吧。 不过罗艺花过多的精力去关心领民们的表现，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庄园外面的兽人身上。 第113章 庄园守卫战 令罗艺失望的是，兽人骚动了一阵后，并没有溃散，甚至看不出士气大降的迹象。 也许是因为兽人见惯了“空降神恩”，所以对于罗艺从天而降这种不科学的事情虽然诧异，但冲击力却远不如地球人看到同样的场景？ 罗艺真希望自己从天而降后，兽人能够纳头便拜。再怎么说，从天而降还是比虎躯一震的格调高吧？凭什么有的人虎躯一震就有人纳头便拜，而罗艺从天而降兽人却不肯？ 退一步说，兽人目前与人类是生死大敌，所以不肯纳头就拜，那么兽人四散奔逃也行啊。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既然兽人不肯逃跑，那么罗艺暂时也没办法。之前他薅羊毛都薅伤了，一点也不想走出庄园与兽人单挑。 现在正值兽潮开启时期，无数兽人从兽人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正在向着人类王国前进，显然会有大量的兽人途径歌德王国。 虽然罗艺还没对歌德王国的主城发动过攻击，但是想来兽人也不会坐视歌德王国里的十三座庄园被人类占据。所以，即便兽人一时半会攻不下庄园，但围困庄园的兽人军队必然会越聚越多。 这种事情，到底是趁着敌人还未聚集就分而击之呢？还是等敌人聚集了足够多的人数再集中歼灭？ 罗艺一时无法做出决定，便招来关亚军听取他的汇报。希望能够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以供决断。 然而关亚军也没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形势就是罗艺眼前看到的这样。兽人待在庄园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攻城器械。兽人制作的攻城器械虽然简陋，但也算实用，对庄园的围墙有一定的威胁。 而且庄园外兽人的数量还越来越多，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 关亚军话音刚落，罗艺便听见庄园外面的兽人吹响了号角，正在开始集结。 罗艺惆怅地想：兽人不纳头就拜也就罢了，没有四散逃窜也都认了，可是罗艺刚刚空降到庄园不久兽人就发动进攻，这岂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而且，刚才罗艺还在考虑应该对兽人分而击之还是聚而歼之。然而没等罗艺做出决定，兽人倒抢先发动了攻击。 这是在讽刺罗艺并非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罗艺气得半晌无语。他暗中发誓，一定要给兽人们一个厉害瞧瞧！ 兽人们乱哄哄地集结了半天，总算列队完毕，不过队形还是显得很散乱。接着，一声悠长而又沉闷的牛角号吹响之后，兽人们便发动了攻击。 大多数兽人都只在要害处围着兽皮，而且也只拿着极简陋的武器。想必这些就是所谓的兽潮——刚刚来到戴森球世界的兽人。 不过，这些兽人虽然只围着少许兽皮，武器也简陋得可笑，但是他们的彪悍的体型以及巨大武器的外观，却让即将遭受攻击的人根本都笑不出来。 平心而论，只接受过简单训练的领民，如果在野外突然遭受这些兽人攻击，丢盔卸甲落荒而逃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幸好领民们是躲在庄园里，躲在围墙之后。 兽人们越来越近，视力正常的人已经能够看见兽人们狰狞的面容了。 关亚军四处走动，大声呼喊着。 令罗艺惊讶的是，关亚军居然使用的是当地语言。虽然关亚军只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呐喊着，比如“安静”、“别紧张”、“抬头”……但是这么短时间内能够记住这些单词，对于一个四十五岁的人而言还是很难得的。 罗艺目前还没有配备专属武器，所以吩咐关亚军派人拿武器和弓箭过来。 武器是一柄手半剑，而弓箭则是领民们用的那种竹弓。 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中把箭术也练的很不错了，所以拉了拉弓弦后，立即判断这么软的弓最多只能保证二十米内的精度。不过一张好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制作出来，罗艺现在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于是随手射了两箭熟悉了一下弓的性能。 熟悉完武器后，兽人还在慢吞吞地逼近。 这不是兽人的习性！ 罗艺正在奇怪，却听见兽人那边正在嘈杂地喊叫着“不许冲锋！”、“现在别冲”。 兽人喊“冲锋”不奇怪，喊“不许冲锋”是怎么回事？ 事有反常即为妖。罗艺于是提高了警惕仔细观察，生怕兽人有什么阴谋。 通过仔细观察，罗艺还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兽人没有像以往那样距离很远就开始冲锋，是因为扛着撞木的兽人没法冲锋——不是说兽人们扛着撞木跑不动，而是他们没法在扛着撞木的前提下，保持稳定整齐的步伐。 至于说兽人为什么会因为撞木而克制冲锋，罗艺下意识地看了看围墙。 围墙很薄，但兽人如果用身体来撞击围墙…… 罗艺不敢说兽人用身体撞击绝对不可能损坏围墙，但兽人脑子没坏之前，大约也不愿意以血肉之躯去撞击砖墙吧？ 所以兽人一定要等待着速度较慢的撞木，而不愿意提前冲锋。不然，他们冲到围墙下干嘛？冲到围墙下方便挨打吗？ …… 罗艺想明白了兽人古怪表现的原因。过了一会儿，兽人便进入了距离围墙三十米的距离内。 领民们使用简易竹弓的有效射程只有二十米，更远的距离上想要制造杀伤，就必须有极好的运气。不过，并不是说简易竹弓不能射到三十米开外去。 所以这时候，领民们开始射箭，而兽人们则开始冲锋。 刚刚接触竹弓的领民们还谈不上箭法，他们能够把箭朝着前面射出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一个拥有精湛射术的弓箭手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培养出来。 很多人对弓箭手的印象来自于游戏。而游戏中弓箭手的形象，大多是外形纤细，而弓箭手的主属性是敏捷，体力、臂力可加可不加，甚至不如智力重要。然而这种设定显然与实际不符。 首先，弓箭手的基础条件是臂力要强，比如说清代对普通弓箭手的考核标准便是能单手拎起41-53公斤的重物。其次，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弓箭手，隐藏要求便是身高臂长。所以说，对弓箭手身体条件的要求，实际上远超过步兵。 领民们反正只是凑合使用一下弓箭，能拉开软弓就行。而领民也才刚刚接触弓箭，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箭法。 质量不足数量补。 反正瞄准了也射不准，所以领民们也不瞄准，就对着兽人们来袭的方向进行了覆盖射击。 第114章 掷弹兵 尽管对领民们的战斗力不报太大的希望，但是看到战果后，罗艺还是很失望。 几轮箭雨过去，有着大盾保护的兽人们仅有几个人中箭，连一个人都没倒下。 事实上，两百多民兵射箭的战果，还比不上罗艺一个人。 简易竹弓所提供的弹力有限，但罗艺已经熟悉了竹弓的性能，在二十米内能够做到箭无虚发。 罗艺只射扛着撞木的兽人，而且射得特别刁钻，只射三个位置：膝盖、眼睛以及咽喉。 因为弓软，所以罗艺拉满弦非常轻松，一箭接一箭，简易就像是传说中的连珠箭。 十五秒内，罗艺射出了十箭！ 罗艺这十箭全都箭无虚发，然而兽人在这十五秒时间里，已经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到了围墙边上。 兽人们从距离围墙三十米的地方开始冲锋。 他们先是冒着箭雨冲到壕沟边上，将手里的大盾（门板）搭在壕沟上，借此冲过壕沟到了尖板木条栅栏跟前。然后，兽人们用木盾撞击，用脚踹，用手拆，很快便毁坏了栅栏，接着便冲到了围墙边上。 此刻围墙上的守卫者，甚至能够清清楚楚听见围墙下面兽人们的喘息声！ 罗艺没有对栅栏的牢固程度进行吐槽，因为那样太苛刻。 实际上这种栅栏当初设立的目的，是为了防备人类而不是兽人。而兽人无论体重还是力量都比人类大很多，所以很容易毁坏栅栏。 事实上，人类士兵想要毁坏栅栏也不算很困难。这种栅栏其实只是为了防备人类军队的突袭，本身并没有很强的防御能力。 不过，兽人士兵们虽然毁坏了栅栏并冲到围墙边上，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围墙高不过三米，而兽人平均身高在两米以上，一跳便能伸手搭上围墙。 但兽人士兵们既没有用身体撞击围墙，也没有试图攀爬跳跃，因为领民们此刻正在居高临下用长矛戳兽人。这种情况下，哪怕猴子也很难爬上围墙，兽人们自然更不可能徒手攀爬上去。 领民们的战斗技能虽然只是战五渣，但士气还算高昂，而且在地形上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所以，在这种战斗中领民们倒也略占上风。 而兽人士兵凭借大盾、长矛和顽强的意志，在围墙边上苦苦支撑。他们偶尔也能伤害上方的领民，甚至还有兽人眼疾手快拽住长矛，将经验不足的领民从围墙上拖了下去。 苦战中，兽人大声怒吼着，催促撞木赶紧过来。 罗艺的箭无虚发以及连珠射法延迟了撞木的冲击速度，然而兽人们却在这一刻表现出前仆后继的气势。一旦有扛着撞木的兽人受伤或是倒下，旁边立即有兽人替补上去。所以五根撞木还是渐渐接近了围墙。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关亚军一声令下：“点火！” 罗艺百忙之中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五名身强力壮的领民已经点燃了土制手榴弹的导火索。 眼见导火索冒出青烟，而火花正飞速向罐口逼近，罗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围墙上跳下去。 这种以粒状黑伙药为索芯，以棉线为材料的导火索燃烧速度并不均匀，现在火花都离瓶罐那么近了，掷弹手怎么还不扔？！ 重要的是，其中一名掷弹手就站在罗艺身旁距离不足半米的地方！他手里的那个罐子体积那么大，哪怕里面只是黑伙药，威力肯定也不小——按理说纳米防护服应该挡得住近距离的黑伙药暴乍，但罗艺一点都不想尝试。 幸好这时关亚军一声令下：“扔！” 于是掷弹兵们用尽全身力气，将土制手榴弹扔了出去。 几声巨响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距离实在太近了，最远的也不过十二三米，而最近的，应该不到八米。 兽人们被破碎的瓷片、玻璃片以及小石块击伤了不少。这是超出兽人理解和想象的力量，所以更多没有受到直接伤害的兽人，在同伴们的痛呼和哀嚎声中呆滞了。 领民们应该是之前见识过这种情况，所以在这一刻继续战斗。趁着兽人不知所措之机，他们用长矛或是弓箭攻击围墙边上失神的兽人们。 短短的三秒钟不到，领民们便取得了重大的战果，将围墙边上的兽人们清除了十几个。 这时不知哪个兽人率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转头就跑，于是兽人的这一次进攻彻底失败了。 …… 依靠土制手榴弹，领民们在围墙守卫战中给兽人造成了大量杀伤，但是想要扩大战果，却非常困难。 庄园里甚至没有一个正规士兵，全都是刚刚获得自由的前奴隶。 前奴隶们的战斗意志不用怀疑，为了保卫极其珍贵的自由和土地，他们甚至能够战胜死亡的恐惧。 然而光有战斗意志还不够，如果下令领民们趁此良机反击，没准出击的领民会被兽人在野战中反杀。 要是轻骑兵在这里就好了。 罗艺如是想：或者哪支臣服的氏族在这里也行。 可惜庄园里只有刚刚接受过几天训练的领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再好，也只能眼睁睁地放弃。 所以，罗艺只能看着溃败的兽人逃走。这一刻，他深刻体验到宋朝与外敌作战时打胜仗时的心情。 …… 土制手榴弹的个头很大，但威力却小的可怜。据关亚军说，其杀伤半径大约在五米左右，弹片不仅很少，而且杀伤力也很可疑。所以，土制手榴弹直接造成的伤亡并不大。 这一事实大概也被敌人发现了。兽人们乱哄哄吵了一阵后，又开始列队准备第二波冲锋。 兽人第二波进攻比第一波时速度快，因为他们的撞木扔在了围墙附近，而罗艺又不敢派领民们出去把撞木处理掉。所以现在兽人只需要冲到围墙附近，重新扛起撞木就行。 罗艺长吁了一口气，感叹兽人这种生物，还真是勇敢无畏呢。不过他们再勇敢，也只是石器时代的勇者！ 有土制手榴弹，兽人再勇敢无畏又能如何，难道血肉之躯能够和火器对抗？ 这么想着，罗艺下意识地看了眼掷弹兵。 掷弹兵们正握紧了土制手榴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投掷。 罗艺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第115章 围墙失守 为什么只有五名掷弹兵？ 既然土制手榴弹的威力小，干嘛不密集投掷？一次扔几十上百颗，那样威力不就大了？ 然而兽人已经冲到了距离围墙三十米的范围内，罗艺没功夫询问关亚军，只能把心思放在战斗上。 这次关亚军没等兽人冲到围墙边上再使用掷弹兵，而是命令弓箭手自由射击后，旋即便指挥掷弹兵“点火”，然后命令他们“扔”。 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巨响，也同样炸伤了一些兽人。然而这一次兽人们不再发愣，而是继续冲锋。 兽人确实悍勇。扛着撞木的兽人哪怕被弹片炸伤，也坚持着不肯倒下，直到被旁边的兽人接替。 在大盾的掩护下，撞木顽强地朝着围墙逼近，终于陆陆续续抵达了攻击位置。 在土制手榴弹、弓箭以及标枪的严重干扰下，负责扛着撞木撞击的兽人们死伤惨重，撞木撞击围墙也偶尔会出现暂时中断的情况。但，兽人士兵却前仆后继，以至于围墙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出现了严重损毁。 第一个豁口出现了，然后越来越大。 待到豁口处被扩大到四五个兽人能够并身进出时，那个位置的兽人不再继续用撞木撞击，然后兽人士兵们从缺口处汹涌而入。 罗艺当仁不让地冲过去，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堵住了缺口。 然而，第二个豁口又出现了，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领民们勇敢地在缺口处与兽人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然而双方战力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因此领民的伤亡急骤增加。 这时便可以看出来，领民们对自由和财富的渴望，并不像对宗教狂热对信念狂热，明知必死也丝毫不会动摇。 领民们也许打顺风战时能够踊跃争先，打僵持战时也能咬牙坚持。然而进行绞肉机式的残酷战斗时，领民们的勇气便在惨重伤亡的影响下，犹如烈日下的冰块一样逐渐缩小、消失了。 见状，罗艺大喝下令全军退入城堡。 领民们如释重负开始撤退。 罗艺且战且退，掩护着身边的领民缓缓退到了城堡大门位置。这时大门还留着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出的缝隙，只等着罗艺一进去，就会赶紧关闭大门，将门闩闩上。 由于门是非常厚实且坚硬的实木，而门闩的一头可以插进石墙里，所以门一旦关上，外面即便用撞木也很难撞开。门里面的领民都焦急地等待着罗艺进去，那样他们关上大门后就会感觉安全。 然而站在门口的罗艺却迟疑了，明明有机会退入城堡却并不撤退。结果，城堡里面的领民不由得大声哀求起来。 罗艺不进入城堡，他们就不敢关门——把领主扔在满是敌人的城堡之外，他们怎么敢？ 可是不关门，他们又心惊胆战，吓得受不了。所以他们只好向罗艺苦苦哀求，求他快点进入城堡。 然而令门口领民费解的是：罗艺大吼一声“关门”，然后不退反进冲进了敌群。 …… 所有的战术行动中，撤退应该是实施起来难度最大的。 哪怕是未交战时部队实施战术撤退，也存在因为风吹草动或敌军试探性突击而溃败的可能。 至于说混战中想要顺利地和敌方脱离接触，除非敌方也有同样的意愿，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虽然罗艺下令后一部分领民成功撤回到城堡中，却还有一些领民却遭受着兽人凶猛的攻击，根本无法摆脱敌人。 当罗艺退到城堡大门处时，仍然有领民在坚持抵抗。但由于战力的差距，不时有领民受伤乃至倒下，战场上人类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罗艺在大门口犹豫着没有进入城堡，是因为他在想一个问题：难道任由城堡外还活着的领民被一个个杀死？ 孔子那句“君子远庖厨”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哪怕一场战役下来死伤成千上万，远离现场的将军也能从容下达军令。但是要此人亲自动手杀掉一个违反军纪的属下，听着哀嚎悲鸣，看着血淋淋的场面，他却很可能会心怀不忍，甚至产生不适感。 被落在城堡外面的领民虽然是被兽人屠戮，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总之罗艺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如果罗艺无能为力，他自然会赶紧退入城堡，以待将来有机会再给死难的领民报仇。但问题是，罗艺的战力超强，未必不能拯救那些被兽人包围的领民。 而罗艺之所以犹豫，则是因为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罗艺不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但他对战斗的经验和理解却已经远超百战余生的老兵。 上次薅完羊毛后，罗艺的格斗技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兽人有三百多人，如果不计生死地缠上他拼命攻击，罗艺也有可能战死沙场——他咨询过系统，系统说战斗中不能乘坐飞碟，所以都不能通过bug保命。 所以罗艺听着被围困领民发出凄惨的求救声，挪不动脚退入城堡。可是想到去解救领民却又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罗艺又迈不动腿。真是进退两难。 然而战场上实在没时间多想，罗艺又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所以最后他大吼一声“关门”，然后咬着牙，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敌群。 其实很多事很难分辨对错，和成王败寇的道理一样。比如说罗艺的这个决定，成功了就会被人称赞为仁义无双，失败了就逃不过被讽刺为妇人之仁。 罗艺猛烈地挥舞着手半剑，朝着几个拼死抵抗的领民冲过去。 手半剑是出现在十五世纪的主流武器，并一直统治中世纪战场直到中世纪结束。而手半剑退出历史舞台，并非是被更先进的剑所取代，而是因为火枪技术的日益成熟，使得冷兵器全体鞠躬谢幕。 手半剑能突刺，能劈砍、斩击，既可以双手使用也可以配合着盾牌发挥作用。在罗艺的手中，手半剑时而轻盈如同羽毛，轨迹飘忽不定间突然闪电般划过敌人的咽喉；时而又犹如重斧，迅猛的斩击能够在斫断敌人的长矛后，再顺势削掉敌人的半个头颅。 罗艺冲破敌人的阻扰后救下了三个领民，没功夫喘气就高喊着“保护我的后面”，然后便又朝着下一处还在抵抗的领民冲过去。 罗艺在敌群中来回反复冲杀，直到再也听不到领民的呼救声。 他匆匆观察，发现除了自己身边的十多个人外，战场上已经没有其他还能站立的领民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又回到了围墙边上，怎么撤回城堡？ 第116章 挫折 罗艺喘着粗气，觉得现在还是别想那么远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先靠近城堡再说。 跟在罗艺身边的领民已经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小圈子，不顾死活地顽抗着，同时也保护着罗艺的后背。这使得罗艺耗费的精力比单打独斗时要少一些。所以这时候，罗艺还保留充沛的体力能够发动强攻。 于是罗艺便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城堡靠近。 兽人们察觉了罗艺的意图，于是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阻挡。然而任何出现在罗艺面前的障碍，都被他劈荆斩棘般地一一清除了。 罗艺就那么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越来越靠近城堡。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吓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兽人都动摇了。敢于冲到罗艺面前进行阻挡的兽人也越来越少。 终于，罗艺等人艰难地来到城堡脚下。罗艺让领民们背靠着城堡结成一个半圆的阵型，自己则站在最前面，以便减轻领民们的压力。 兽人们胆怯了。 之前罗艺在兽人群中反复冲杀，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全都横七竖八地遍布着尸体和重伤员，仿佛是为了向不知情者揭示罗艺的行动轨迹一般。 虽然兽人们平均身高超过了两米，而罗艺只有一米八，但是这些兽人们在他面前却象幼童般弱小，极少有人能够挡得住罗艺一击。 然而兽人们从小就接受勇气、体力、格斗技巧和残忍性的教育，况且来到这个世界后，兽人又逐渐养成了面对人类时不可一世的骄横心态。所以，兽人们不愿意灰溜溜地承认失败然后退走。 兽人们大声怒吼，藉此鼓舞着自己的勇气，然后纷纷冲向罗艺发动猛烈的攻击。 因为几乎只用对付正面的敌人，所以罗艺应付得比较轻松。 渐渐的，罗艺砍死的敌人层层叠叠堆了起来，以至于在这个范围附近战斗时，竟然还需要防备被尸体绊倒。 而罗艺则愈战愈勇，任何兽人一旦靠近，只要一个箭步外加手半剑能够够得着，那么这个兽人通常都会被死神邀请到冥界去永久居留。 而兽人围攻罗艺的同时，关亚军也在城堡顶层上指挥着弓箭手射击距离稍远的兽人。用军事术语说，这叫遮断射击。 只不过他们之所以实施遮断射击，却不是出于战术需要，而是因为心有顾忌。 无论关亚军还是领民，都不敢朝着罗艺附近的敌人射击。因为凭他们的射术，射不中敌人很正常，射中罗艺也正常——反正都只是概率问题，和主观意图全不相干。 戴森球世界的领民天然就不敢冒犯领主。而这一刻，罗艺已经获得了领民的空前绝后的狂热爱戴。 之前罗艺赐与领民们自由以及土地，领民对罗艺的态度大多是尊敬或者崇敬。然而罗艺在战斗中的表现，使得领民们对罗艺的态度上升到了崇拜。 一个赐与奴隶自由和土地的领主，一个在战场上不肯放弃任意一个子民的领主，一个武力如此高强的领主……如果这样的领主都无法获得领民的崇拜，那么还有谁能够获得他们的崇拜？ 领民们对自己的射术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们生怕朝着罗艺附近的敌人射击会误伤罗艺。而伤害自己崇拜的目标，是他们绝对不敢也不愿做的事情。 至于说唯一持平等观念的关亚军，则是知道罗艺的重要性。 如果罗艺出了意外，那么庄园就再也不会获得任何补给，然后堡垒就会被兽人攻克。 然而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没有罗艺的帮忙，关亚军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是比成为兽人俘虏更令关亚军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关亚军和领民们只敢向距离稍远的兽人射击，他们甚至不敢向下投掷土制手榴弹，不仅是担心土制手榴弹的“弹片”会误伤罗艺，更担心掷弹手会失误把土制手榴弹扔到罗艺附近。 在这种情况下，兽人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距离罗艺稍近，就会有丧命的风险；而距离罗艺较远，又会被头顶上的箭矢骚扰——轻飘飘的箭矢哪怕射中了目标也很难造成重大伤害，所以兽人们将弓箭手们只是视为骚扰。 士气低落到极点的兽人终于认清了事实，于是退出了城堡。 待得兽人们如同退潮一般从围墙的豁口处消失后，背靠着城堡的幸存者们有的瘫软在地，有的则癫狂地大喊大叫，也有人嚎啕大哭。 唯有罗艺笔直在站在原地。 他倒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战斗结束后，确实犹有余力。 罗艺原本以为会经历一番艰难的苦战，搞不好小命都保不住。谁知道这场战斗却比他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他分析原因：一方面是战斗中他不必太担心来自背后的攻击，所以压力要小一些。另一方面，应该是前几天格斗技能的突破，导致他的战斗力能够提升。 罗艺之前以为自己的格斗技能已经到顶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进步。现在罗艺都有点拿不准自己的格斗技能到底属于什么水平了。他怀疑自己的格斗技能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但又难以相信。 思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罗艺便懒得想了。反正一场战斗打完，罗艺没有像以前那样精疲力竭，这是好事。 和领民不同，罗艺此刻虽然疑惑，但总体而言还是欣喜具多。所以他不像劫后余生的领民那样激动。 这时罗艺转过身，恰逢城堡正打开大门。 虽然此刻罗艺的信心正值巅峰，但毕竟一场激战下来体力也消耗了大半。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罗艺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进了城堡。 进入城堡后，罗艺的第一感觉就是逼仄。 小小的城堡……这种庄园里的堡垒说是城堡其实是夸大其词，它其实更像一个稍大一点的三层楼高的炮楼。 这么小的建筑里塞满了整座庄园的领民和家属，能不逼仄吗？ 罗艺一口气走到顶层的天台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出神地望着远处，现在战斗结束，应该考虑一下战斗之外的事情了。 虽然还谈不上身经百战，但罗艺经历的战斗次数还真不少。令罗艺骄傲的是，今天之前，他也算得上是战无不胜。 然而今天这场战斗，虽然最后逼退了兽人，但终究还是一场败仗。 这罗艺打的第一次败仗。 罗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罗艺可以打败仗，必将受万人传颂的万王之王怎么能有这种污点？ 所以，必须找个人背锅！ 领民显然背不起这口黑锅，那么……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罗艺回过头，眼神幽深。 第117章 棒槌 只能让关亚军来承担这个重任了！ 罗艺默默地琢磨：现在让关亚军受点委屈，事后再重重地补偿他好了。 待关亚军走过来，罗艺便劈头盖脸地质问道：“你怎么只安排了五个掷弹兵？如果不是因为火力太弱，围墙根本都不会失守！” 只可惜罗艺找错了人。 找谁不好，找情商低的关亚军？ 如果是情商高的人，肯定抢着为领导背上黑锅，以便事后获得丰厚的补偿。 即便情商不是很高，只要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并且适应环境的人，也会默默地闭上嘴。 然而关亚军这个二愣子先是一脸愕然，随后便一本正经地解释：“陛下，用坛子罐子制作的土制手榴弹不符合人体工程学，实在是不好扔。” “而能够充当掷弹兵的士兵，即便在近代军队中也是步兵中的精锐及佼佼者，不仅要身体强壮臂力过人，而且还需要极大的勇气——毕竟目前这种土制手榴弹还不能保证安全性。” “那些领民才刚刚接受训练，能够找出五个合格的掷弹兵已经不错了。如果对掷弹兵的选拔上放宽标准，恐怕没炸到敌人就先炸伤自己人了。” 听完关亚军的解释，罗艺明白自己想左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把战斗失利的原因归结于关亚军编制的掷弹兵太少，反倒是徒惹人笑话。 不过锅还是得甩出去，不然万王之王英明神武的名声怎么办？ 罗艺板着脸问：“既然你明明知道掷弹兵不足，火力太弱，为什么还要死守围墙？” 关亚军委屈得直跳脚。 “陛下，你既然在现场，自然是最高指挥官。哪有我做决定的道理？” 罗艺怒视关亚军。 言下之意，上级来了就是来给你背锅的是吧？！ “我刚来战斗就发生了，对具体情况完全不了解，都不知道只有五名掷弹兵。你怎么不拾遗补阙？” 关亚军怏怏不乐。 “我对战斗一窍不通……” 罗艺看出来了。指望关亚军背锅是不用想了，他一点为领导分忧的觉悟都没有。如果把黑锅强行往他身上扣，除非是扣完就灭口，否则关亚军肯定会到处乱叫撞天屈。 遇到这种棒槌只能算自己倒霉。 罗艺收回目光，决定还是向老祖宗学习。 第一，成王败寇。 只要最后成为真正的万王之王，那就什么都好，自然会有数不清的文人踊跃洗地。 第二，春秋笔法。 封建社会里，罗艺的直辖领地，或者是中央集权控制的地盘上倒是容易控制舆论。但那些保持极大独立性的人类王国有些麻烦。所以得用春秋笔法包装一下这次的战斗。 一场小小的挫折不算什么，赶紧发动反击消灭庄园外面的兽人就行了。那时，自然会有人分析说：庄园之战的小挫是为了示敌以弱、引蛇出洞，为之后的瓮中捉鳖创造条件。 所以说，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消灭这股兽人。 而消灭兽人，绝对不能指望城堡里的领民。 领民没太多时间和精力进行训练，他们对付个把盗贼土匪没问题，但正规作战最好还是别指望他们。 事实上，关亚军和罗艺都因为习惯思维，所以对领民的使用上犯了错误。 古代东方守城战时使用平民充当民夫，甚至直接让平民上城头辅助作战，是因为古代东方的城很大，所以需要很多人手。 然而庄园里说是城堡，其实只是稍大一点的炮楼。而戴森球世界的攻城技术很落后，所以三十个职业战士就能防住十倍敌人的进攻。 毕竟庄园里的堡垒只是为了防备小股的敌人，比如盗贼团，比如敌对的庄园主——总之不是为了抵挡千军万马而修建的。 如果罗艺手下没有其他军事力量，那么领民即便现在还是乌合之众，也得赶鸭子上架用上一用。 但，罗艺麾下有合适的武装力量。 昨天兽人袭击了这座庄园，而罗艺治下其他的庄园，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虽然罗艺交待说军事方面由副官康斯坦丁等人负责，但刚刚臣服的兽人氏族不会听从康斯坦丁的命令，所以罗艺麾下各支部队还是相当于各自为战。 这种情况下，罗艺麾下的部队便没能自发进行反击。 而罗艺既然准备反击，那么各支部队不说能够拧成一股绳，但至少应该集结起来共同战斗。 还有一个优势，第一批米兰铠甲明天早上就能到货。到时候就能给兽人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想明白了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罗艺觉得呼吸都畅通多了。 罗艺准备离开，但是在呼唤飞碟之前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罗艺交待关亚军负责民间比赛的事情，所以，关于民兵的事情干脆都交给他算了。 于是，罗艺将自己设想的民兵正确使用方法告诉了关亚军。 民兵不适宜用来正规作战。 像遇到兽人袭击，而城堡里没有防守力量，可以征召少量优秀的民兵，比如说掷弹兵那样的民兵进驻城堡守卫，实在没必要将所有的领民及其家属塞进城堡里。 而精锐民兵，一种是可以征召进入正规部队，享受合理的薪水。当然，目前罗艺还没有建立正规部队，所以这个只能以后再说。 第二种办法是给表现优秀的民兵分封扈从领，让他们成为封建体系下坚实的基础力量。 而关亚军负责的民间比赛，还可以承担对封建附庸优胜劣汰的职责。 罗艺打算用法律的形式规定：所有的附庸，没有意外原因都必须参加这种比赛。表现好获得奖励，表现差进行惩罚，表现特别糟糕则予以降低乃至剥夺爵位的严惩。 然后民间比赛增加一个项目，那就是投掷铅球——或者干脆就投掷外形和重量类似土制手榴弹的运动器具。 交待完关于民兵以及比赛的事情，罗艺又委托关亚军用app联系另外三个人。让他们联系罗艺麾下的兽人氏族和轻骑兵，明天都在距离这里较近的一个庄园集合。 林林总总给关亚军说了一大堆，罗艺突然郁闷地闭上了嘴。 ……自己不是很烦这个不知情识趣的棒槌吗？ 怎么到了最后反倒增加了他的职权？ 关亚军被瞪得莫名其妙，问：“怎么啦？” 罗艺突兀地说：“你好好想想。” 然后他摆摆手，不想再和关亚军说话了。 第118章 学无止境 今天又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虽然体力并未耗尽，但还是需要更多的休息来恢复精力。 所以，罗艺回到地球后又接着睡。 而且罗艺心里还有个疑惑需要通过睡觉来解决：他感觉自己的格斗技能突破了，通过在戴森球世界的战斗也能证明这一点。 但，罗艺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格斗技能还能进步。 之前他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学习格斗，待格斗技能大成之后，罗艺一度以为自己的格斗技能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不是指体力、速度、反应方面的极限，而是在身体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罗艺自信自己不会落于下风。 因为罗艺对环境的利用、对细节的把握、对套路的熟练程度，已经没什么地方可以提高的了。 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的练习，也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除非身体素质明显比罗艺强，否则基本上都不是罗艺的对手，最多最多也只是互有胜负。 但，现在罗艺的格斗技能似乎又提高了，岂不是身体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就没人是罗艺的对手了？ 这是一个从逻辑上说不通的结论。 格斗技能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可以学习然后加深熟练度的技能，凭什么罗艺能够比其他人更厉害呢？ 抱着这种疑惑，罗艺今天又花了很多时间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练习。 在虚拟现实环境中练习，每局对战的对手存在一定的随机性，但也有一定的规律。 比如说罗艺连续三局获得perfect评价，那么从第四局开始对手就会是两个对手。继续perfect，那么第七局开始就会是三个对手。 持续perfect，那么第十局，就一定会出现一个身体素质和格斗技能不逊于罗艺的对手。 罗艺以前练习时，和普通的对手战斗获得perfect很容易。和两个、三个对手格斗，全神贯注之下，也能获得perfect的评价。但是和身体素质、格斗技能都不逊于自己的敌人格斗，胜负尚且都只是五五开，自然从来没获得过perfect的评价。 但是今天，罗艺第十局获得了perfect。 接着，第十一至十三局是四个对手，第十四至十六局是五个，第十七至十九局是六个，罗艺全都以如临深渊的姿态获得了perfect，然后第二十个对手则是身体素质比罗艺略强，格斗技能不逊于罗艺的对手。 如果是以前，罗艺会因为ko了强大的敌人而非常高兴。然而今天罗艺却很沮丧，因为他预感连续二十九局perfect后，第三十局应该会出现一个特别强大的对手，身体素质完胜而格斗技能又不逊于罗艺。 罗艺不服气，又接着肝。 在罗艺的不懈努力下，虽然每次都在第二十局没能perfect，但他却取得了连胜九十九局的战绩，所以第一百局时罗艺终于还是遇到了那种特别强大的对手——要知道这种对手如果纯粹靠随机，那么平均一万局才会出现一个。 罗艺兴奋地迎战那个身体素质完胜他的对手，然后如愿以偿地品尝了被蹂躏的滋味。 虽然败了，不过罗艺还是很高兴。 和那种特别强大的对手格斗，被碾压不可避免。 对方速度和反应速度极快。有时候罗艺发现了危险，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有时候，对方一拳直击罗艺面门，罗艺准备格挡，动作都已经到位了，但就是格挡不住，被对方一拳轰散防御然后打在面门上，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总之，这次罗艺又品尝了眼前一黑的滋味。但罗艺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 虽然同样是碾压，但碾压和碾压还是不同的。比如说拥有彪形大汉身体素质的人，对战拥有小朋友身体素质的人。 后者假设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幼儿园小朋友身体素质，另一种是小学生的身体素质。前者的最佳选择是选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倒任锤。而后者，至少可以撒腿就跑——虽然还是跑不掉，但可以多拖延一点时间。 罗艺以前是前者，现在则是后者。 如果硬要往罗艺脸上贴金，那么现在的情况可以描述为：罗艺已经可以和特别强大的对手你来我往打几个回合了。 ……虽然真相是：他现在可以多坚持挨几下才会被轰散防御。 反正罗艺确信自己战斗力确实提升了——尽管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格斗技能为什么能提升。 但是管他呢，有进步总归是件好事。 和特别强大的对手打完后，罗艺又进入了深度睡眠。 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学习，和普通对手对战相当于做梦。做梦是浅度睡眠，效果没有深度睡眠好，但也是睡觉。全神贯注地投入，那就和做噩梦的效果差不多——一觉醒来后精神不振也大有可能。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醒来后精力充沛，罗艺在确认自己变得更厉害后，便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深度睡眠。 …… 醒来后，洗漱完毕罗艺便给自己做饭吃。他现在经常自己做饭吃，所以手艺还行。 偶尔罗艺也会考虑向系统购买烹饪学习软件，但一直还在犹豫。 拥有高超的厨艺后有很多好处，要不然罗艺也不会犹豫。然而他担心自己的厨艺达到世界顶尖水平后，会吃不下餐馆的饭菜。 罗艺当然也喜欢口舌之欲，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挑食。很多餐馆的菜他都觉得还不错，甚至他对自己目前的厨艺都挺认可，觉得不难吃。 如果将来罗艺拥有了世界顶尖厨艺，想必欣赏水平也会随之提高。那时被迫每天都自己做饭，那么罗艺就不喜欢了。 所以，学不学烹饪的事情，时不时就会困扰罗艺。 好在这事并不急迫，慢慢考虑吧。 吃完，罗艺看了一下系统提供的app，对ml、戴森球世界以及hk子公司的事务进行了了解。 ml和戴森球世界没什么特别的事。虽然关亚军报告城堡遭受了三次攻击，但无惊无险。 兽人没有强弓，更没有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对于来自城堡天台的攻击，兽人完全无计可施。 所以，关亚军指挥领民用竹弓都差不多能够守住城堡，何况他还有土制手榴弹呢。 hk子公司倒是有个好消息，那就是第一批米兰铠甲终于到货了。 哈哈，终于可以殴打小朋友了！ 第119章 土豪的礼物 了解完相关的事情后，看看时间还早，罗艺便锻炼了一次体术，然后进入深度睡眠恢复精力。 醒来后，罗艺照例去接汪蔚下班。 两人现在的亲密程度比大学热恋时还要更进一步。一方面是汪蔚感觉瞒着父母偷偷谈恋爱更有打破禁忌的快感，另一方面则是上过三垒之后，汪蔚似乎比以前更喜欢亲密游戏了。 现在每次约会，两人总会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找个角落停下，然后玩两个人都喜欢的游戏。 以前汪蔚只喜欢罗艺亲自己脖子以上的部分，现在超过起点允许的范围，她也拒绝得不那么坚决了。 不过罗艺想在车子里对汪蔚的衣服动歪心思，汪蔚还是坚决不允许。哪怕车窗是隐私玻璃，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 每次汪蔚明明自己也很喜欢，但是如果耽误了约会，汪蔚总娇嗔罗艺是大猪蹄子。好在罗艺总是心甘情愿承受这种指责。 …… 夜幕降临，罗艺坐上飞碟，然后抵达了戴森球世界。 关亚军之前代为转达了万王之王的命令，各个兽人氏族知道万王之王的一个庄园正在遭受攻击，因此能够猜到万王之王调动他们的目的。 虽然心情复杂，但所有的氏族都提前抵达了预定的集结地点。现在这些兽人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跟随万王之王的旗帜作战。 集结的地点是另一处庄园的空地。 臣服于万王之王的氏族共有十一个，数量听起来挺多，但兽人士兵总共才六百出头。而轻骑兵更少，还不到五十。所有的将士在庄园前的空地上集合，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空地前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台子，估计是康斯坦丁的杰作，而罗艺从天而隆时，正好降落在这个台子上面。 罗艺打量了一番空地上的战士们，轻咳一声，然后用提高嗓门，用洪亮的声音宣布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等会儿我将率领大家去打仗。” 罗艺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将底下的战士们又横扫了一遍，见他们士气高昂，于是高兴地继续说道：“现在，我要送给你们一件礼物。” 话音刚落，天空便降下一道白光。 将士们骚动起来，不过在本能的控制下他们还是迅速跪下。然而还没等众人酝酿好感情欢呼叫喊，白光便很快消失了。 罗艺笔直地站在台子上面，大手一挥。 “打开你们面前的箱子，里面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相信你们会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十一支兽人氏族的族长以及轻骑兵部队的康斯坦丁，全都迫不及待地冲到木箱面前，解开绳索，揭开盖板。顿时，十二道抽气声汇成一片，紧接着他们便狂热地欢呼起来。 康斯坦丁反应最快，立即向前跨上一步，单膝向罗艺跪下。以异常崇敬和庄严的神态向罗艺说道：“万王之王陛下，请您接受我的效忠，允许我追随陛下的脚步，建功立业！” 这个世界因为圣坛能够“天降神恩”的缘故，社会制度与地球上的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制度都不同。 每个城邦国家中，地位最高的是国王。但国王的权力不大，别说不如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制）制度下的国王，甚至连封建采邑制度下的国王都不如。 可以说，国王和城里的贵族，社会地位大致平等。从这个角度看，似乎这个世界实施的是贵族共和制。 但，这个世界里又存在着领地贵族——也就是被城里贵族所歧视的乡下贵族。 领地贵族拥有的领地都很小，通常都只有一个庄园——既然国家都那么袖珍，领地贵族又怎么可能拥有庞大的领地呢？ 领地贵族之下还有附庸。附庸大致可分为两类：负有提供骑兵义务的大附庸和负有提供步兵义务的小附庸。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领地贵族之上没有明确的宗主。 领地贵族的起源，实际上是王国派遣到乡村负责管理庄园的失意贵族。这些失意贵族长期把持庄园，因而逐渐演变成为事实上的领主。 所以，这个世界上领地贵族理论上只需要服从国家的命令，而没有需要效忠的主君。 这种现象有点类似于脚盆国的公卿贵族和地方大名。 公卿比大名尊贵；但公卿没有领地用以供养武装力量，而大名拥有武装力量。 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世界有天降神恩，而且圣殿骑士铠甲需要额外神恩提供的金属打造，所以城里贵族既有虚名，实力也超过乡下贵族。 因为这个世界的社会制度如此，所以之前罗艺给轻骑兵们采邑时，轻骑兵们虽然愉快，却还有更大的追求——他们更热衷于成为城里贵族。 罗艺于是承诺：收复歌德王国之后，会拿出天降神恩的物资分配份额，对轻骑兵们进行奖励。 按罗艺的理解，所谓的“天降神恩物资分配份额”其实和股份类似。拥有股份，未来就可以吃红利。没有股份，将来连贵族身份也保不住。 现在歌德王国还没有光复，自然也就没有圣坛物资份额可以用来奖励。因而理论上，轻骑兵们还不是罗艺的臣属。 然而现在，康斯坦丁却向罗艺表达了效忠之意，令罗艺有种意外惊喜的感觉。 罗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却只是矜持地点点头。 “我接受你的效忠。” 接受了康斯坦丁的效忠，罗艺忍不住想：怪不得游戏里给别人送礼物就能提高好感度、忠诚度什么的，还真是如此呢。 …… 罗艺想的没错。康斯坦丁这个时候向罗艺表达效忠，确实是因为礼物，但更是因为这份礼物实在太过珍贵，一下子就打动了康斯坦丁。 虽然铠甲在工业社会不值钱，而罗艺的采购价格更是堪称白菜价，但是在戴森球世界里铠甲却异常昂贵。 一件圣殿骑士铠甲的价格，相当于四十匹马或者八十头牛，或者一座庄园。 圣殿骑士铠甲的材质在罗艺看来应该是某种合金，因为圣殿骑士铠甲既轻便又坚固。 罗艺购买的米兰铠甲仿制品，材料只是普通的钢铁。虽然重一些，防御力大概也不如圣殿骑士铠甲，但好歹也是一套全身板甲。 以全身板甲作为礼物，已经是“壕无人性”的慷慨了。 第120章 陷阵营 米兰铠甲仿制品在戴森球世界的价值，至少也相当于四匹战马或者五个扈从领。 封建社会，君主赏赐附庸或仆人很常见，但赏赐如此贵重的物品就很罕见了。至于说一次性赏赐如此多珍贵的铠甲，别说康斯坦丁从来没听过，根本都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面对如此慷慨的君主，康斯坦丁不赶紧抱大腿还等什么？！ 兽人们没有这种习俗，但并不妨碍他们有样学样。另外，这些族长们都懂得人类的语言，只是熟悉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虽然兽人族长们的动作没有康斯坦丁那么标准自然，但十一个族长都先后向前跨上一步，单膝向罗艺跪下。然后响起参差不齐的声音。 “万王之王陛下，请您接受我的效忠。” 虽然多数族长都带着古怪口音，而有的族长使用人类语言时结结巴巴的，但十一名族长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话，情景还是很震撼的。 在场的人一看见这情形，都窃窃私语起来。 站在前面的士兵们禁不住诱惑，纷纷伸头探脑。有的人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什么，于是大声惊呼起来。这便惹得后面的人更加好奇，于是忍不住向前涌去。 罗艺大吼一声：“肃静！”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罗艺在兽人和轻骑兵眼里都拥有足够的威望，所以现场便迅速安静了下来。 罗艺摇头，既为士兵们纪律松弛而失望，也为自己身为万王之王却连亲卫都没有而叹息——刚才那种喊“肃静”的事情，本该由亲卫来承担才对。 不过罗艺没时间继续感慨，而是说道：“礼物每个人都有！” 最开始罗艺只用了人类语言，但这次罗艺则把同一句话说了两遍。虽然兽人族长都懂得人类语言，但普通士兵却大多不懂。 接着，罗艺神情凛冽地补充道：“不准抢！每个人都有份！由族长（康斯坦丁）分发。” 兽人世界与这个戴森球世界拥有共同的“神”（系统？），所以兽人世界也有类似的圣殿骑士铠甲。只不过兽人世界的圣殿稀少，所以铠甲更加稀罕。但，兽人还是知道全身铠甲之珍贵的。 所以，虽然罗艺提前强调过纪律，但欣喜若狂的兽人们无法违背天性，终究还是混乱了。 无论是分到米兰铠甲的兽人，还是急不可耐想要更快拿到铠甲的兽人，全都在大喊大叫，甚至嘶吼殴打的情况都时有发生。 看到眼前这种乱糟糟的场景，罗艺一阵唏嘘。 罗艺本想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强军，但现在看来大概不太可能了。 算了，退而求其次，先拥有强军再说。纪律严不严明的，以后再考虑。 米兰铠甲终于分（抢）发（夺）完毕。拿到铠甲的轻骑兵们纷纷向罗艺表达了效忠的愿望，而罗艺也都接受了。 兽人战士们早就自认为是罗艺的部属，所以没有像人类战士那样表达效忠，只是向罗艺欢呼表达崇敬之情。 罗艺只感觉庆幸。 幸好没把武器和铠甲一起分发，不然刚才都有可能会出人命了。而现在，既然所有人都穿戴上了铠甲，那么应该不会轻易因为斗殴而出现死伤了吧？ 于是罗艺再次召唤飞碟进行物资空降。 这次空降的物资是双手剑。 罗艺之前考虑过给兽人们配备战斧、钉头锤、链枷之类的重型武器，因为他觉得重型武器更符合兽人的气质。不过敌人目前并没有铠甲，重型武器的破甲功能纯粹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所以罗艺想想还是放弃了。 而现在，罗艺更是忍不住悄悄为自己当初的决定点赞。 如果把双手剑、战斧、钉头锤、链枷等武器交给兽人自己挑选，他们没准会因为争夺武器而打起来。而重型武器有很强的破甲功能，穿着甲胄也不能避免伤亡。 现在挺好，都是双手剑，没必要争抢。退一万步说，即使发生冲突，也不容易造成伤亡。 想到还未开战就得操心部队的内讧问题，罗艺感觉心好累…… 好不容易等队伍都装备整齐了，罗艺的心情总算变好了。 兽人的纪律性不怎么样，但他们比人类更适合充当步战骑士。 罗艺定制的米兰铠甲仿制品大约三十公斤左右，人类穿着这种全身板甲短距离冲锋作战还行，远距离行军就不用想了。可是兽人承受这种负重后，却仍然游刃有余的样子——兽人们穿上铠甲后为了测验，纷纷蹦啊跳的，有个别最强壮的兽人甚至穿着米兰铠甲玩起了后空翻。 看到兽人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表现，罗艺觉得兽人穿着仿制米兰铠甲进行越野十公里跑应该没什么难度。 中世纪的全身板甲相当于工业时代的坦克。罗艺现在手头上有六百多辆坦克，什么样的大军挡在面前也能将之击溃！ 于是罗艺连战前动员也懒得做，走到走到自己的战马前，一跃而上。 这匹高大神骏的战马，之前是撒桑王国前任国王米福的坐骑。米福被罗艺废黜后，这匹名叫黑杰克的骏马就归罗艺了。 虽然黑杰克现在与罗艺之间还做不到心意相通，但罗艺的骑术高超，在战场上也能驰骋自如。 罗艺双腿夹稳，双脚踩蹬收缰绳，黑杰克收到信号，长嘶一声后人立而起。 罗艺在最高处时言简意赅地大喊道：“出发！” 于是轻骑兵们紧随其后。 然而兽人们的表现却令人不忍直视。为了争夺靠前的位置，兽人氏族之间居然又发生了冲突，眼看即将爆发群殴。 罗艺无力吐槽，只好停下来。他先让康斯坦丁等人去制止兽人氏族内讧，又派传令官把各个氏族的族长叫过来。 待各个族长急匆匆赶来后，罗艺冷冰冰地宣布：“诸位都是我的臣属，我打算把你们合为一军，名为陷阵营。” “各个族长统领各自的氏族，担任小统领之职。” “陷阵营的统领由铁蹄担任。陷阵营所有的氏族，都必须听从铁蹄的命令。” 罗艺目视铁蹄：“你能统领好陷阵营吗？” 第121章 不许超过我 这个曾经因为举族投降而试图以死谢罪的绿皮肤巨人，兴奋之余却又不失冷静。 “我能做出什么程度的惩罚？” 罗艺赞赏地说道：“族长非反叛不得当场诛杀，其余氏族成员任何影响军事行动的行为，轻微者可以实施鞭刑，严重者可以处死。” 想了想，罗艺将仍然带有一丝稚气的钢角任命为副统领，担任铁蹄的副手。又将轻骑兵中一名表现不错的传令官任命为监军，负责掌稽核功罪赏罚。 兽人族长们对于监军没什么想法。任何情况下亲疏有别都客观存在，人类被重用简直理所当然。兽人能够自成一军，而统领和副统领都是兽人，他们已经够满意了。 碍于罗艺威名，族长们不敢反对铁蹄和钢角的任命。但，对于统领和副统领不是自己，另外九名族长却另有想法。 罗艺环视一圈，问其他族长：“你们听明白了吗？现在赶紧回去约束好自己的士兵！谁要是再放任士兵相互之间斗殴，我将给与严厉的惩罚！” 各个族长对罗艺很是敬畏，因此唯唯诺诺地应是。 兽人们不知道是不善于掩饰表情，还是不屑于掩饰，总之他们望向铁蹄和钢角的目光，简直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罗艺没将之放在心上。 只要他们不作死，不明着不服从铁蹄和钢角的命令就行——那是蔑视万王之王的权威，罗艺非得杀鸡儆猴不可。 至于别的，罗艺懒得管。 他对十一个族长都不熟悉，自然不知道谁更适合担任统领、副统领。现在把兽人氏族整合起来便需要建立相应的管理体系，不然各个氏族各行其是，简直就乱了套。 既然陷阵营必须有一名首领，罗艺自然挑选最顺眼的来担任呗。 铁蹄愿意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罗艺欣赏这种人。而钢角则是继承他父亲的余荫，因而被任命副统领。 …… 铁蹄开始约束、管理兽人部队，各个族长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有作死不配合。于是，队伍总算正常前进了。 两座庄园之间的距离不远。如果是大军作战，这个距离上应该会放出轻骑兵进行侦查，以免遭受突袭。 但罗艺的部队加起来都不足七百人，而兽人那边人数更少，实在称不上大军。更何况双方也根本就没那个意识。 罗艺就这样盲人瞎马地率领着部队朝目的地而去。好在敌人更加懵懂无知，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就这样，直到双方距离不足一千五百米时，兽人才通过大批人马行走扬起的灰尘发现了异常。 随后，兽人派出侦察兵证实了敌情，于是急促的牛角号声连续响起。 当双方距离一千米时，双方已经隐约可以通过肉眼看见对方了。 罗艺骑着黑杰克以正常的行军速度向前逼近。 相距五百米左右时，罗艺停了下来，吩咐部队排好阵型。 由兽人组成的陷阵营没能力排列成整齐密集的阵型，他们只能以氏族为单位，排成一个个小而松散的团体。 但陷阵营在铁蹄的督促下，好歹学着轻骑兵的模样，以罗艺为中心依次排开。各个氏族依次排成了一排，乍看上去，多少有那么点军队的样子了。 罗艺正在高兴，结果陷阵营帅不过三秒，居然又开始混乱起来。 罗艺不由地叹了口气。 陷阵营之所以混乱，是因为敌人居然发动了冲锋。 敌人昨天还不到四百，今天居然就八百多了，这倒是出乎了罗艺的意料。不过，别说是八百多，就算是八千个兽人，罗艺也丝毫不怵。 陷阵营全都是由兽人组成，所以个体战斗力应该与敌人相差仿佛。但有甲还是无甲，那差别可就是天壤之别了。罗艺相信，即便敌人有八千，陷阵营也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而陷阵营之所以混乱，却不是因为怯战，而是情绪过于激动，想要自发地迎面冲过去接战。 一开始，罗艺对于陷阵营高涨甚至是狂热的战斗热情有些迷惑，但随后他便想明白了。 虽然同为兽人，但是兽人们在兽人世界数万年来一直相互攻伐。不同部族之间，让他们坐下来谈什么同族之情不大可能。反倒是使用武力来清算长久以来欠下的血债，更现实一些。 入侵这个戴森球世界后，因为神谕的缘故，兽人相互之间被迫停止自相残杀。但兽人们却并没有忘却相互之间解不开的仇恨。 如今陷阵营转投罗艺的阵营，因此与其他部族清算旧账已经不算违反神谕。 罗艺看得出兽人对人类并不仇恨。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兽人与人类往日无仇，近来无怨，之所以凶猛地攻击人类，根本就是系统捣的鬼。 兽人与人类的战争中，兽人是胜利者，而且损失轻微。而征服者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否则通常不会对被征服者产生什么仇恨情绪。 但是兽人不同部族之间，却在漫长的历史中积累了血海深仇。 此刻在陷阵营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杀戮宿敌更能获得快感的事情了！ 眼见铁蹄统领快要弹压不住陷阵营的骚动，罗艺只好亲自出马。 他骑着黑杰克在阵前转换方向，面向着陷阵营。 罗艺厉声喝到：“谁想违令出击？” 积威之下，罗艺目光所及之处骚乱渐息。但陷阵营将士们想要出击的热切心情，却仍然通过他们的表情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既然士气可用，罗艺也不想违逆了众人的心意。 于是罗艺大喝道：“诸位随我前进，在下令冲锋之前，谁敢超过我走到前面去，立斩不饶！” 说完，罗艺牵动缰绳，让黑杰克转了半圈，朝向敌人。然后罗艺轻轻一抖缰绳，示意黑杰克以正常速度前进。 黑杰克迈着优雅的步伐徐徐向前，浑然不知身后陷阵营的将士们有多心急火燎。 实在是罗艺积威甚重，而且队伍好歹也正朝着宿敌前进，所以陷阵营的将士们只得勉能压制住冲锋的冲动。 罗艺之所以要压制陷阵营冲锋，自有他的考虑。 第122章 殴打小朋友 距离很远就开始冲锋，可能是兽人世界习惯的作战方式。 兽人的体力更好，而且看起来是从远处就开始冲，但实际上前面部分只是小步跑而已。 双方各跑两百米后，兽人体力的消耗并不大。剩下的那点距离，双方犹有余力进行最后的冲刺以及拼杀。 陷阵营同样是兽人不假，但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六十斤左右的铠甲。同样距离开始对冲，就怕到时候体力消耗太大。所以，罗艺要控制他们的冲锋距离。 就这样，双方越来越近，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族长们和少数老成的战士表情严肃而又冷酷，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然而大多数陷阵营战士却像是被绳子系着的猎狗看见野兽一般，一边愤怒地吼叫示威，一边跃跃欲试想要冲过去。 罗艺感觉到再不发令冲锋，大概就会有士兵控制不住情绪向前冲了。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罗艺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在阵前行军令斩杀违令者不好——己方士气受影响，敌方士气增加； 不执行军令也不行——权威被挑衅而不进行惩罚，那么权威就会受到损害。 所以罗艺趁着最糟糕的事情还没发生，赶紧下令。 “放下面罩！” 第一次穿上仿制米兰铠甲的将士们，手忙脚乱地放下头盔上的面罩。 “陷阵营……”罗艺抽出手半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指向兽人。“出击！” 早已急不可耐的陷阵营立即开始踏步前进。他们的心情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仿佛稍微慢一点就会重新被缰绳控制，再次失去自由。 兽人虽然身强力壮，但六十斤的负重也不能忽略，所以他们跑步时不像猎豹，而是像犀牛。 陷阵营从慢步变为跑步，又由跑步变为疾驰，以可怕的速度向前挺进。 到了最后，六百多名穿着仿制米兰铠甲的兽人们狂野地呐喊着，咆哮着。他们经过之处，刮过一阵旋风，扬起一片尘雾。旋风扫过田野，落叶和干草四散乱飞，犹如一头巨兽正在经过，显示出一定会摧毁挡在路上一切障碍的气势。 这时康斯坦丁骑着马来到罗艺的身侧，焦急地问道：“陛下，为什么不命令我们冲锋？” 康斯坦丁他们换装后可以算是重骑兵了，正适合这种迎面对冲的战斗。 康斯坦丁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大显身手，谁知万王之王却让步兵负责冲锋，而骑兵却留在原地。 天底下有步兵冲锋骑兵留在原地的打法吗？ 罗艺诧异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虽然对于战争罗艺是个门外汉，但他至少知道主帅是需要亲卫保护的。 现在罗艺没有亲卫，只好让轻骑兵们来临时担任这个职责。 罗艺不想表现得太不近人情，于是给康斯坦丁解释了一下。 然而康斯坦丁拉起面罩，惊奇地看着罗艺，仿佛在问：“你还需要护卫？” 罗艺老脸一红，于是又找出合理的理由：打仗时留下预备队非常必要。再说，轻骑兵们更适合负责追击。 等会儿陷阵营打赢了，完全不能指望背着六十斤重铠甲的陷阵营士兵追上逃跑的敌人。 想要打出歼灭战而不是打成击溃战，必须让骑兵们保持体力以便等会儿追击。 康斯坦丁心不在焉地听着罗艺说话，脸色却越来越差，就好像陷阵营即将战败一样。 罗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两支军队已经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咒骂声、惨叫声、兵器的撞击声以及兵器狠狠敲击在铠甲上发出的响声，全都汇集在一起，显得无比嘈杂喧闹。 交战的双方操着同样的语言咒骂着对方，双方也同样地勇猛。但是敌人最前面那排最勇猛的战士没一会儿便纷纷倒在了地上，他们后面的兽人仍然无所畏惧地扑向陷阵营。 然而光有勇气、力量甚至是人数优势，都不足以使兽人免于失败。 作战双方的装备差距实在太悬殊了，无论兽人怎么努力都无法弥补这巨大的差距。 一边穿着仿制米兰铠甲，全身上下都被钢铁保护着。而且，米兰铠甲的球形线条是自然界最为坚固的形状，很多攻击打在铠甲上，都被光滑的线条有效地削弱了。 而另一边的兽人虽然身材同样魁梧，力量也毫不逊色，但多数战士都赤果着上身，即便是小有名气的勇士也只穿着皮甲，差不多只有族长才穿着“珍贵”的青铜甲。 更糟糕的是，这些刚刚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的兽人，大多数还使用着用黑曜石制作的矛尖或是斧头。因此，尽管顽强的兽人战士用尽了力气，也伤不了陷阵营战士一根汗毛。 而陷阵营呢，则像是勤劳的樵夫一样，不停地斫击着树木。运气好，一斫就能斫倒一棵树；运气不好，那就多斫几下，连续地斫，不停地斫，总能达成目标。 就这样，兽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陷阵营砍杀。 一开始兽人比陷阵营人数多，但是过了一会儿，陷阵营的人数就比兽人多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陷阵营和兽人之间的人数差距越来越大。 兽人们狂热而死命地抵抗着，但拼命死战还是不顶用，鲜血白白流了一地。兽人们连续不断地遭到无情的打击，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尸体越堆越多，而且战线也正在坚定地朝着兽人那边移动着。 兽人们终于顶不住了，一些冲在最前面的氏族已经几乎损失过半——对于以血缘为纽带的氏族而言，这种损失对士气的打击极其恐怖。 这时兽人们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不是在作战，而是在遭受可怕的屠杀。 兽人这边都是豹族猎豹部落不同氏族的战士，他们联合在一起作战是出于传统习惯。但是由于没有身份更高的部落长老在场，所以这个松散的临时同盟并没有能够控制全局的领导者。 打顺风仗时，这种松散的联盟没什么问题。兽人大多淳朴，很少会出现打仗时出力多而分战利品时却收获少的情况。 然而打逆风战时，每个氏族族长都有自行判断是否应该撤退的权利。这种时候，松散的联盟就很容易崩溃。 而事实上，猎豹部落的松散联盟此时确实正在崩溃。 第123章 趁胜追击 兽人世界的五大部族各有特色。 每个部族都有最顶尖的勇士，但是狮族和虎族顶尖的勇士数量无疑是最多的。 各个部族联合举行的比武大会上，出身于狮族和虎族的冠军，几乎每一届都能超过一半。 狮族活动的地区以平原为主，而虎族战士则被公认为是最优秀的山地步兵。 熊族是五大部族中唯一攻击性不算太强的部族。熊族对于其他小部族还算温和，但是受到挑衅或遇到危险时，无论是大部族还是小部族，熊族都会一视同仁地暴怒。暴怒的熊族战士会在战斗中表现出坚决、凶猛和残忍的特质。 狼族有两种特征。 一种是坚忍。 狼族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忍受各种痛苦，能够付出任何牺牲。哪怕别人认为狼族有时候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了获得，根本不值得。 另一种是配合。 狼族是兽人世界中最讲究集体合作的部族。尽管大规模战斗中，狼族战士的配合程度还比不上人类士兵。但是在小规模战斗中，狼族战士相互配合的熟练程度几乎不逊于人类。 豹族最大的特点就是快。 无论是凶猛地扑向弱小目标，还是遇到无法抵御的强敌时选择逃走，豹族都能将这种部族特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快是豹族的特点，而猎豹部落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许多氏族族长意识到，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获得胜利的战斗时，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迅速撤退了。 陷阵营中没有对手的战士顺势追击，但是背负六十斤重物想要追上具有跑步天赋的豹族人，实在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见状，罗艺便下令轻骑兵们绕过仍在激战的战场进行追击，而他自己则待在原地。 现在罗艺身边又空荡荡地没有任何护卫了。但是正如康斯坦丁想的那样，罗艺又哪里会需要护卫来保护自己？ 罗艺一会儿远眺轻骑兵追杀的成果，一会儿瞅瞅激战的尾声。他隐约觉得，此刻的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想了一会儿，罗艺想起来了。 当初罗艺第一次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时，被卷入了一场战斗。战斗到结尾时，也是一部分敌人头也不回地狂奔逃走，而一部分敌人则不顾死活地攻击他。 现在也是如此。一些氏族逃离了战场，而留在战场上的兽人战士却拼死作战。 战场上有一些氏族战士是因为被缠住了而无法撤出战斗，也有少数战士是宁愿死也不肯放弃族人而逃生。 这些被抛弃的战士按照他们的战斗习俗，三三两两地尽量靠拢，相互保护同伴的后背作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由于装备的差距过于悬殊，所以战场上兽人的抵抗很快就被凶狠地粉碎了。 人数占优的陷阵营将士将剩下的敌人团团围住，然后轮流用双手剑劈个不停，于是战场上苦苦挣扎的兽人们像森林中的树木那样纷纷被斫倒。 其实双手剑由于超长的长度，既可以当作剑使用也可以当作矛使用，然而陷阵营的士兵们却似乎单纯地把双手剑当成了剑使用。 不过，兽人平均身高超过了两米，所以陷阵营战士把双手剑当作纯粹的剑使用也未必错误。况且从结果看，陷阵营这样使用双手剑也没什么毛病，所以罗艺便打消了好为人师的念头。 战场上的敌人还没被全部消灭，陷阵营就开始打扫战场。 冷兵器时代一场正常的战役，造成的伤员一般都比当场被打死者高很多。按现代学者推测，一场战役一方受伤的人数，一般在阵亡人数的三到四倍左右。不过经过陷阵营仔细打扫战场后，敌人在战场上便只留下了尸体而没有任何伤员。 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还有另一个特点：双方在秩序未崩溃时面对面的作战，伤亡是很小的。主要伤亡来自于秩序崩溃后的追击。 陷阵营与猎豹部落的战斗中，猎豹部落进行了极其顽强的抵抗，所以伤亡远高于正常的战役。但是即便如此，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也不过三百左右——如果不是陷阵营仔细打扫战场，这个数字会更少。 然而追击战取得的成果，却比正面战斗要高一些。 猎豹部落这次算是倒了血霉。 正面战斗时被陷阵营无情地蹂躏了，满以为能够发扬部族优势减少损失，谁知道却又遇到了罕见的骑兵队伍。 兽人世界没有骑兵这个兵种，因为没有哪种马能够承受兽人的体重。这个戴森球世界里有骑兵，但规模很小，而且也极少有机会在追击战中发挥作用。 豹族在奔跑方面拥有优势，这种情形类似于地球上黑人在跑步方面拥有种族优势。所以其他兽人很难追上逃跑的豹族人。 即便跑步速度差不多，但如果让逃跑的人先跑一百米，那么追击的人也很难追上对方。何况，这里面还存在一个猎狗追不上受伤兔子的哲学道理：一种是尽力而为；一种是全力以赴。不同的态度就有不同的结果。 然而这一次不同。 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种族优势也敌不过物种优势呀。 所以战役彻底结束后清点战果时，轻骑兵们交出的答案是三百五十人。 康斯坦丁甚至还傲娇地宣称：如果不是因为轻骑兵们穿上了米兰铠甲，他们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当然，如果要求轻骑兵们脱下铠甲，他们是却是宁死也不肯的。 …… 战役的另一方总共有八百多兽人，其中六百多人永远地长眠在歌德王国。 入侵的猎豹部落中，合计有十一个氏族加入了这次的临时性质松散联盟。十一个族长，战役结束时留得一命的只有一个。 族长通常都装备着青铜盔甲，而轻骑兵们追击时，自然而然地会盯着衣着更华丽的目标。所以，这次战役竟然出现了“族长折损率比普通族人折损率更高”的罕见现象。 逃得性命的族长，竟然是因为氏族太过贫穷，全族都没有一件青铜盔甲。轻骑兵们不知道那名族长的身份，因此没有紧盯着他追击，结果这名族长在氏族成员的拼命掩护下幸运地逃得生天。 轻骑兵完成任务归来后，这场战役真正结束了。 不过对于罗艺来说，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124章 虎豹骑 从战争的正义性角度分析，整个戴森球世界都是系统奖励给罗艺的领地。 ……划重点：整个戴森球世界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人类王国的国王向罗艺效忠之后，相应王国的管辖权问题可以暂时搁置——当然，前提是得在名义上承认罗艺是诸王之共主，不然罗艺也不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受气包。 现在的问题嘛，是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先彻底收复一个王国。如今罗艺正在歌德王国，所以这个目标自然是歌德王国。 罗艺略微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战略方向。 以前罗艺总找庄园的麻烦，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再加上不到五十名轻骑兵就能攻下敌人一座城市。而现在，罗艺已经度过了最初的原始积累期，可以开始考虑攻打城市的问题。 先收复了歌德王国所有的庄园，然后再去攻打歌德王国的主城是一种选择。先攻克主城，然后传檄而定也是一种选择。就是不知道传檄而定容不容易。毕竟根据已知的兽人战争文化，兽人好像不太审时度势的样子。 罗艺手下就有兽人，遇到这种疑惑自然要先向他们询问一下。 于是罗艺招来陷阵营大小统领们，问他们：如果攻占了歌德王国主城，那么兽人所占据的庄园能不能传檄而定？ 铁蹄摇头。 “氏族灭亡后，氏族成员投靠其他氏族很正常。但氏族灭亡之前，氏族成员加入其他氏族就是最大的耻辱，不仅仅是本人，其子子孙孙也会永远被世人唾弃。” 罗艺询问：“那整个氏族投降呢？” 铁蹄仍然摇头。 “那么整个氏族都会被唾弃。” 罗艺被铁蹄老是摇头给摇烦了，于是反问道：“你们不就是举族投降吗？” 战斗结束后，兽人们大多都把头盔取下来用一只手拿着，所以罗艺看见铁蹄的脸色像是变戏法一样，淡绿色的肤色瞬间就染上了红色。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罗艺，那种择人而噬的可怕表情显得十分凶恶。罗艺虽然艺高人胆大，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反击。 好在铁蹄只是重重地喘了口粗气，霍然转身离开了。 龋齿干笑着靠前，对罗艺解释说：“陛下，按照我们的习俗，在开启了血战到底模式后，要么举族战死，要么举族投降。但无论如何，族长做出举族投降的决定，终究是耻辱而非光荣的事情。” 罗艺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不经意间揭了这些氏族族长的伤疤。任何伤疤被揭开一定会是血淋淋的，也一定会非常疼痛。 罗艺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孟浪了，所以就原谅了铁蹄的不敬。 但是让罗艺道歉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嘴硬道：“额外神恩不是证明了神对此感到喜悦吗？这说明你们举族投降是正确的。” 龋齿尴尬地解释：“既然获得了神的喜悦，便证明举族投降确实是正确的选择。但做出这种决定，对族长的名声终究不好。” 真是个固执的种族！ 这样看来，传檄而定似乎不大可行。 罗艺对这个世界已经颇为了解。庄园里的防御建筑称之为城堡其实名不符实，那根本就只是一座稍大的炮楼而已。凭罗艺目前麾下的实力，按部就班地攻打庄园不会太困难。而城市，如果以撒桑王国的玛尔城作为参照，那么城堡还真不太容易搞定。 一时之间，罗艺甚至想不出应该怎么攻打那种大型的城堡。 难道用人命去堆？ 罗艺入乡随俗，认可了这个世界的等级观念，但他的思想观念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变成视人命如草芥。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罗艺也不至于矫情，蚁附攻城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所以罗艺决定弄明白应该怎样攻克那种大型城堡，然后再去攻打歌德王国的主城。 于是罗艺决定：既然没有传檄可定的红利，那么就还是先易后难吧。先把哥德王国境内的庄园都收复，最后再去解决主城。 如今歌德王国共有三十一座庄园，而罗艺仅仅收复了其中的十三座，任重而道远。 之前罗艺为了获得第一桶金，不得不亲自上阵玩命地干，比996还辛苦。 值得庆幸的是，罗艺现在已经拥有了第一桶金，后续收复其他庄园的事情，也就不再必须罗艺赤膊上阵了。 有着陷阵营和轻骑兵……罗艺微微沉吟，觉得不能继续称呼自己最早的班底为轻骑兵，因为他们现在都已经是重骑兵了。 要不，也给他们一个营号？ 想到就做，罗艺又招呼轻骑兵们叫过来，宣布道：“以后，你们就叫做虎豹骑。康斯坦丁任虎豹骑第一任统领。” 康斯坦丁等人不明所以，但既然是罗艺发话，他们自然连声应诺。 这时关亚军也赶了过来。 战役爆发得很突然。猎豹部落发现罗艺的军队后就开始整队，双方距离五百米时，猎豹部落的联军就开始冲锋。期间没有任何废话。 战役结束得更突然，从双方短兵相接到猎豹部落全面溃败，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关亚军在发现罗艺的军队后就往战场这边赶过来，但是等他过来时，战役却已经结束了。 关亚军气喘吁吁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兴奋之情。 罗艺矜持地冲着他点点头，然后给他交待任务。 “你让领民处理一下战场，免得发生瘟疫。” 罗艺琢磨了一下，又把铁蹄喊过来。 铁蹄听到罗艺召唤后倒是迅速过来了，但他却满脸寒霜，一副谁欠了他钱不肯还的表情。 罗艺并未计较铁蹄的态度。 这个戴森球世界以贵族共和制为主。 贵族共和制度下的国王，权力其实很小。比如说斯巴达的国王，斯巴达的权力主要在五位执政官的手里——或者名义上的元老院、公民大会的手里，而国王不过为祭司长、裁判长、出征时之元帅、元老院中的议长而已。 根据那个关于万王之王的预言，罗艺似乎应该对制度进行一下改革。他打算在自己收复的领地上实施封建采邑制。而封建采邑制度下，主君对于附庸其实并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除非是实行君主专制制度。铁蹄敢对罗艺怒目而视，敢对罗艺板着脸，罗艺甚至能够以“大不敬”的罪名把铁蹄给斩了。反之，罗艺不计较铁蹄的失礼可以算是对他网开一面，而旁人还会奉承罗艺具有庙堂之量。 不过罗艺不打算实行君主专制制度。因为这种制度下，国家大权集中于君主一人，于是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需要君主去了解，去决定——那样岂不是累死人？ 更重要的是，其实罗艺心里还有一个想法。 第125章 封建采邑制 眼见光复领地的事情已经出现了曙光，前途一片光明，所以罗艺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既然连关亚军都知道戴森球世界的秘密，而且还能往返于戴森球世界和地球之间，那么没道理罗艺的父母妻儿、亲朋好友反而不能从中分享好处吧？ 将来条件许可，“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的忌讳必然要破除，不然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除父母妻儿外，亲朋好友也不能落下。 比如说张波涛。 虽然张波涛目前一直在积极购买武器，有那么点扩军备战的意思，所以一般的民间有活力的组织是不必怕了。 但，张波涛负责的毕竟是每天一千万的项目。这么大一块肥肉，会不会吸引强大势力的兴趣呢？ 如果真惹出了无法抵抗的庞然大物，而张波涛偏偏又儿女情长不肯抛下彭都部落逃走怎么办？ 张波涛假如儿女情长，罗艺都没办法怨他。因为这里面也有罗艺的因果。 所以真发生那种糟糕的情况，罗艺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张波涛和彭都部落全都转移到这个戴森球世界来。 这个戴森球世界是系统给罗艺的奖励，是他的私人领地。而张波涛来了之后，是什么身份呢？ 如果是能够对领地内其他人生杀予夺的君主专制制度，那么张波涛的地位就会很尴尬。 罗艺当然不会一生气就呵斥、殴打甚至是砍了张波涛。但是将心比心，从小长大的发小，却成了一生气就可以处死自己的君主，还能愉快地做朋友吗？ 不说张波涛心里会不会有疙瘩，反正罗艺怀疑自己会永远失去一个朋友。 除了张波涛，还有孙素娴。 如果说张波涛是和罗艺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那么孙素娴更是和罗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潜意识里，罗艺觉得对孙素娴有亏欠，因此总想着对她更好一些。 孙素娴倒是没有必须去戴森球的理由。但罗艺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想到送给孙素娴一顶王冠，就不由得怀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册封孙素娴成为某个王国的女王，政治制度上却实行君主专制，也同样有点尴尬。 将来如果能够解决在地球上的人身安全问题，没了后顾之忧，那么不仅仅是张波涛、孙素娴，罗艺还会惠及所有的亲朋好友——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淮南王刘安连鸡和犬都能惠及，罗艺没道理不让亲朋好友们都沾些好处。 到时候，罗艺会让亲朋好友们把这个戴森球世界当作度假之地。 关系亲密的，就册封为王，等而次之的，就册封为公侯伯子男等贵族。 当然，这个世界原有的人类王国都是城邦国家。所以册封为王要多给几个城邦作为封土。总不能让王的封土比公爵的采邑还小。 这种情况下如果罗艺实施君主专制制度，那就不是惠及亲朋好友，而是给亲朋好友喂屎。 虽然封建采邑制下也存在封君封臣之间地位不平等的问题，但至少不像君主专制下那么可怕。 比如说君主专制下的皇帝，如果性格暴虐或者发了疯非要杀某个人，从法理上讲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封建采邑制度下，封君性格暴虐想要杀掉封臣，封臣甚至可以合法地解除之前的封君封臣关系——而且还不用归还采邑。 这种封君封臣的关系，罗艺觉得亲朋好友应该能够接受——反正罗艺将心比心地想，如果亲朋好友拥有一片领地然后想分封自己采邑，罗艺是愿意接受的。 如果亲朋好友不能接受封君封臣的关系，那也无所谓。 反正罗艺的初衷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希望与亲朋好友分享快乐分享好处。如果有人不喜欢，罗艺自然不会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好意。 所以，罗艺打定主意要在这个戴森球世界实施封建采邑制。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早。 一是罗艺目前只有十几座庄园，怎么分封？ 难道给把关系好的册封为男爵，等而次之的分封扈从领或是骑士领？还不够寒酸的！ 二是罗艺现在还没想明白，如何才能彻底保障自己在地球上的人身安全。现在这个世界还挺危险的。罗艺自己是没问题，但是现在让亲朋好友进入这个世界，却有可能会坑了他们。 万一遭受兽人反扑，庄园未必能够守得住。 所以，现在暂时没必要想这些。还是等实力强大了，领地更大一些，然后将相对安全的后方分封给亲朋好友作采邑更合适。 …… 罗艺收回注意力，对陷阵营和虎豹骑的统领们说道：“我计划在近期内逐步收复歌德王国境内的所有庄园。你们有什么建议？” 一名氏族族长大大咧咧地喊道：“直接干就是了！” 罗艺突然觉得没必要和陷阵营的统领们商讨。等制定好了计划，再直接命令他们执行就行了。 于是罗艺将探寻的目光移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之前只是一名圣殿预备骑士，谈不上什么丰富的战争经验。所以在罗艺的注视下，康斯坦丁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全都是毫无营养的废话。 罗艺很失望。这时他看见关亚军已经安排好领民打扫战场的事情，正走过来。 等关亚军过来后，罗艺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关亚军没令罗艺失望。 “单纯战斗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攻打庄园，应该算是攻城战吧？既然是攻城战，那就发动领民制造攻城器械，象投石机、攻城车、弩炮什么的。” 关亚军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是攻打庄园，我建议只用制造轒轀车就好。” “轒轀车实际就是四轮木车，只不过它的车底是空的，所以乘员可以在里头推车前进。车顶和两旁则用生牛皮覆盖，可以抵御城上的箭矢，而人可以在车中推车前行抵近城墙。” “古代轒轀车的作用是掩护士兵抵近城墙，但是我们可以使用黑伙药来炸垮城墙啊。” 罗艺很满意，赞许地点头，然后用空头支票鼓励关亚军。 “等我收复了歌德王国，至少册封你一个男爵。好好干。” 这时龋齿突然凑过来说道：“陛下，攻打庄园其实很简单。我愿意立下军令状，只率领龋齿氏族的战士为陛下您攻占一座庄园。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我宁愿死在战场上。” 罗艺不免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龋齿就算不至于老奸巨猾，但也绝不可能冲动莽撞。 他怎么敢立这种军令状？ 第126章 见敌必战 听龋齿的语气，显然有绝对的把握解决敌人。 如果说龋齿氏族在野战中打败庄园的守兵，倒也正常。 陷阵营的战士如今武装精良，即便打败十倍的敌人也不稀奇。 庄园的敌人顶多不过是龋齿氏族的两倍，真选择野外交战，龋齿氏族确实胜券在握。 但，龋齿为什么敢肯定敌人一定会傻乎乎选择和他野战？ 如果敌人选择防守，他怎么办？ 面对罗艺的疑惑，龋齿一脸认真地解释：“我们兽人有一个传统，在领地遭受入侵的情况下见敌必战。”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领地遭受入侵的情况下遭遇敌人，而敌人比己方强大，那么进攻也可以撤退也行。” “如果是领地遭受入侵，而敌人不超过己方人数，那么守护领地的兽人就必然会主动出击。” “兽人世界里并没有庄园堡垒这种防御设施，所以原地防守和主动出击并没有什么差别。而如果这种情况下不主动出击，氏族就会背负怯懦的名声，拥有这种名声会对氏族的延续造成致命打击。” “如果入侵者的人数是防守者的两倍，那么主动出击便能够让氏族成员获得勇敢的名声。” “即使保卫家园的兽人实力不足以击溃敌人，但由于氏族往往都依附在部落附近生活。所以主动进攻并且死死缠住入侵者，当部落派出援兵来支援时，便能够给予入侵者重创，使入侵者再也不敢轻易发动侵略战争。” “如果进攻的敌人是五倍，防守领地的氏族就应该努力拖住敌军，力图能削弱对方或迟滞对方的行动，为部落派来的援兵歼灭对方争取有利条件。” “战斗结束后，部落会对该氏族进行重赏。如果该氏族在战斗中遭受重创但表现英勇，那么神庙甚至会提高该氏族拥有的天降神恩的份额。” “如果进攻的敌人是十倍，那么领地遭受入侵的氏族就该避免作战，但应该保持在敌人附近的存在感。” 罗艺听完龋齿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能确定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战斗原则。 另外，罗艺还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悟：怪不得国人深恨汉奸，对汉奸的痛恨程度甚至超过了敌人。因为汉奸深知内情，能够给国家民族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罗艺意味深长地看了龋齿一眼，然后点头赞许。 “不错，你很不错。” 龋齿眉开眼笑地补充道：“龋齿氏族目前战士的数量不多，比歌德王国所有庄园的守护战士数量都少。我率领氏族的战士进入庄园的范围，敌人必然会主动出击。” 罗艺问道：“敌人难道不知道穿着全身铠甲的战士拥有多强的战斗力吗？” 龋齿用力摇头用以加强否定的语气。 “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知道，猎豹部落又怎么敢以八百兵力向六百穿着全身铠甲的陷阵营主动进攻？” “其实我也是直到刚才那场仗打完，才真正知道穿着全身铠甲的战士有多厉害的。” 龋齿苦涩地感叹：“氏族族长通常能够拥有青铜盔甲，但几乎不可能拥有钢甲，只有圣殿武士和部落长老才拥有钢甲。” “青铜盔甲怎么说呢？防御力还是有的，但完全没办法和钢甲相比。” 龋齿神情复杂地说道：“青铜盔甲一般只有1.5mm-2.5mm厚，一个比较强壮的战士使用低于肩膀的刺击，如果攻击的角度正确，便能够洞青铜盔甲。” “而如果使用过肩攻击，那么除非穿着青铜盔甲的战士调整铠甲与矛尖的角度，使得矛尖从铠甲上滑过去，否则也能对这样的青铜盔甲造成威胁。” “所以，普通的氏族应该只知道青铜盔甲的防御能力，反而因此对钢甲的防御能力产生错误的判断。” 说到这里，龋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陛下，您之前单挑诱使氏族提出‘血战到底’的事情，被主城的长老们知道后，立即派了传令兵告知了各个庄园，并且禁止各个氏族接受您的挑战。” 罗艺诧异。 “这事你怎么知道？” 龋齿坦然承认：“我臣服于陛下的事情长老会当时还不知道，所以也派了传令兵通知我。” 龋齿环视同僚。“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陷阵营的大小统领能稀稀落落地表示“知道”。 龋齿又接着说。 “刚才的战斗没能把敌人全歼，那些逃跑的敌人肯定会把战斗细节传播出去。” “所以得趁着这个时间差，赶紧去占领庄园。要不然，主城的长老如果派传令兵通知各个庄园，再去攻打就麻烦了。” 龋齿献计献策：“不如我们十一个氏族分别去攻打相应的庄园。成功之后继续攻打下一座庄园。这样便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占领歌德王国所有的庄园了。” 于是罗艺对汉奸之可恨体会得更深刻了。因为某些铁杆汉奸攻击同胞比敌人还要积极。 根据《君主论》的说法，君主必须学会政治统治的方***理道德可以抛弃不管，这也是君主的基本行为原则。 《君主论》是很多君主和统治者的案头书。不太出名以及名声不好的统治者不去说，只说那些很有名的。 克伦威尔一直珍藏着一份《君主论》手稿的复印件。 路易十四把《君主论》作为每天睡前的必读书。 人们在清扫滑铁卢战场时，在拿破仑的用车里找到一本写满批注的法文版《君主论》。 俾斯麦熟谙《君主论》，被人称为是马基亚维利主义的虔诚的门徒。 既然那么多大人物都推崇《君主论》，而之前一直都只是个普通人的罗艺，机缘巧合之下如今也需要从事“君主”的工作，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参考《君主论》里面的观点呢？ 所以，尽管罗艺心里对龋齿嗤之以鼻，但表面上却挤出了赞赏的笑容。 “我很欣赏你。” “歌德王国收复之后，我会对功臣进行封赏。凭你目前的表现，到时候我至少会册封你一个男爵爵位。” “男爵的采邑将会是一座庄园。这座庄园作为采邑，是你个人而不是龋齿氏族的共有财产。” 龋齿兴奋得惊喜欲狂，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多谢陛下！” 罗艺环视一圈。 “诸将听令！” 第127章 庄园攻略战 “康斯坦丁，你率领虎豹骑负责阻断歌德主城与外界的联系。务必使各个庄园近期内无法得知我军的实际战斗力！” “铁蹄，你按氏族为单位给各个小统领分配任务。尽快将歌德王国的庄园全部收复。” “关亚军，你和其他三人负责后勤保障。遇到意外无法野外消灭敌人时，就需要你们制造的轒轀车用来攻克庄园堡垒。” “如果攻打庄园过程中一切顺利，你也不必担心做好的轒轀车无用武之地，因为将来攻打歌德主城时轒轀车多半也会出战。” 康斯坦丁和铁蹄都应声领命，只有关亚军讨价还价。 “陛下，你能不能进口一批人力板车？木质车身就行。” 罗艺气笑。 “你是不是觉得人力板车科技含量低？” “轮胎呢？轴承呢？凭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速度，一百年都发明不出来！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指导领民们就地取材，用本地材料和技术制作吧。” 见关亚军愁眉苦脸地应是，罗艺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需要交待的了。 现在这种战斗模式，明显不再需要罗艺亲上战场。一时间，罗艺竟然有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 在心里再三确认，还真没什么事做。于是罗艺目视大小统领们。 “去做事吧。” 陷阵营和虎豹骑的将领们轰然应诺，一散而尽。 …… 罗艺回到地球后，又松闲了下来。 有带路党带路就是舒服，陷阵营以氏族为战斗单位实施引蛇出洞，结果这种战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普通的氏族成员不了解钢铁铠甲，误以为是和青铜盔甲防御效果相似的防具，因此错估了“入侵者”的实力。 庄园里的氏族战士看到“入侵者”人数比己方还少，无一例外都勇敢地冲出庄园，和陷阵营战士进行野战。 这里面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卷尾.疯牛氏族。 当初在进入“血战到底模式”后，卷尾族长意识到上了当。结果待猎豹部落某个氏族恰巧路过，卷尾当机立断投靠原本在旧世界不共戴天的猎豹部落。那种权变、决断和狠辣，给罗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卷尾“躲得过初一，逃不掉十五”，最终还是死于引蛇出洞之计。 对此罗艺不免唏嘘。 罗艺对四个氏族族长印象深刻。 第一个是敢于承担错误，坚持用鲜血洗刷耻辱的钢角。 爱屋及乌，虽然小钢角嘴上无毛，但罗艺还是任命小钢角为陷阵营副统领。 如果不能任性，那么罗艺即便成为真正的万王之王又有什么意思？ 第二个是铁蹄。 铁蹄和钢角一样，也是“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种品质，哪怕身为敌人也不会对之产生反感。 第三个是龋齿。 龋齿是第一个投降而又没要死要活的，不仅如此，龋齿还主动向族中战士宣扬投降罗艺的正确性，那一连串的褒扬歌颂之语听得罗艺心花怒放。之后龋齿又积极建言献策，令罗艺对他印象更加深刻。 第四个就是卷尾。 虽然罗艺落荒而逃时暗搓搓骂卷尾“阴险、狡诈、无耻”，但罗艺确实对卷尾产生了很强烈的印象。可惜卷尾战死了，如果卷尾能够投降的话，罗艺多半会重用他。 …… 庄园攻略战的交战双方基本都是疯牛部落成员，只有两个氏族不属于疯牛部落，但也同属牛族。 所以陷阵营在庄园战斗中虽然没对“敌人”客气，但也没有在胜利之后大开杀戒。在干掉敌对氏族的族长之后，陷阵营便迫使敌人投降。 因此一系列战斗下来，俘虏倒是抓了不少，足足有八百多。 不过陷阵营的规模却没有因此而扩大。因为按照兽人的传统，在战争中抓获的俘虏是战利品，是奴隶。 说到战利品，罗艺虽然没参战，但是他好歹出于好奇曾经观看过一次战斗经过。但是战斗结束后，罗艺左等右等，也不见主持战斗的小统领给他分战利品。 领导即便是在大后方运筹帷幄，也不该忘记战利品应该给领导一份啊？ 考虑到风俗不同，罗艺认了。 可是这次都到现场观战了，怎么还是没有战利品？ 罗艺本想当场质问小统领是不是搞错了，但觉得这种问题似乎有点羞耻，所以便找了个机会悄悄询问龋齿。 罗艺对于龋齿观感复杂，但丁是丁卯是卯，对于龋齿的知情识趣以及智力水平，罗艺还是很满意很信任的。 龋齿解释说：兽人氏族中实行的是原始的军事民主制。由于每个人的武力都至关重要，因此身份彼此趋于平等。即便族长在身份上高一些，在战斗中拥有绝对的权力，但是在战利品的分配上却相对平等。 战斗结束后战利品统一分配。族长能够拿两份，小头领和老战士拿一份半，普通战士拿一份。 关键的一点是：族长如果只是单纯进行指挥，就只拿一份战利品。如果既不参与战斗又不指挥，那么族长也无权分享战利品。 于是罗艺明白了兽人分配战利品的思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 既然理解了兽人对战利品的分配原则，而奴隶又是陷阵营战士的私人财产，罗艺自然也就放弃了扩大陷阵营规模的想法。 同时罗艺也理解了当初兽人为什么会对举族投降那么抗拒——同族甚至同部落的战俘都会贬为奴隶，不同部族之间更是大概率直接杀掉，兽人愿意投降那才是奇怪呢。 尽管很眼馋那八百多高大强壮的优秀兵源，但是将战俘当作奴隶是兽人的传统，所以罗艺终究还是没有多加干涉。 反正陷阵营的战士们也没让奴隶们干农活，而是让奴隶们负责平时运输他们的铠甲。 罗艺还是高估了兽人，以为他们能够不知疲惫。 而事实上，兽人穿戴仿制米兰铠甲短途行军以及战斗没问题，但是中长距离行军时，陷阵营战士仍然希望有人能够替他们背负仿制米兰铠甲——换句话说，兽人奴隶们如今正在干辎重兵的活。 既然奴隶可以帮助陷阵营战士行军时节省体力，于是罗艺自然也就没有“解放”或是赎买兽人奴隶的念头。 不过，罗艺将目标瞄准了歌德主城。 第128章 攻城受挫 罗艺的想法是：将来攻下了歌德主城后，自然会有更多兽人奴隶。那时，罗艺也许能够从陷阵营战士手里购买多余的奴隶。 可惜罗艺询问龋齿后得知：兽人世界虽然只有极少数富裕的人、族长、圣殿武士、部落长老才有可能拥有不止一件武器，但他们也有副武器的概念。 与之相对应的是，兽人认为拥有奴隶侍从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如果依次拥有“持矛奴隶”、“持盾奴隶”、“持剑奴隶”、“持甲奴隶”，那么在普通兽人眼中，此人可谓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所以兽人在拥有四个以上奴隶之前，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一般不会出售奴隶。 得知兽人这一习俗后，罗艺便打消了从陷阵营战士手上购买兽人奴隶的想法。因为哪怕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歌德主城，还是不够——歌德主城里的兽人虽然不少，但大多都是妇孺，男性据说只有三百多。 好在目前罗艺对于增加兽人战士的需求并不急迫，因为就目前的战斗规模来看，仅凭陷阵营的战斗力就足以野战无敌了。 …… 歌德王国攻略战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先是收复了歌德王国所有的庄园。 在收复庄园后，关亚军等人立即跟进：解放人类奴隶，给他们分田分地，对其进行训练，从中挑选有潜力者重点培养。 而后陷阵营和虎豹骑开始攻略歌德主城。 按兽人世界的传统，无论任何情况下，圣殿的守护者即便主动出击，也必须留下足够多的守卫。 所以攻略歌德主城时，陷阵营最高期望值也不过是引诱部分守军出城野战，尽量削弱歌德主城的防守能力。 但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守军出城野战。 很显然，之前那场大战后，一些猎豹部落溃兵逃进了歌德主城，所以歌德主城知道了陷阵营的战斗力。 没办法，陷阵营和虎豹骑只好屯军城下，慢慢攻城。 歌德主城面积约0.15平方公里。虽然罗艺印象中的古代城池动辄就几平方公里十几平方公里甚至几十平方公里，但歌德主城更类似于欧式城堡。 从欧式城堡的角度讲，这个面积已经属于是巨无霸了。 世界十大城堡中，面积少的是三公顷，多的是八公顷，一般都是四五公顷。最大的是条顿骑士团总部玛丽安堡14.4公顷，和歌德主城一样大。 歌德主城建筑材料是石块而非砖块，城墙高十二米，比普通居民楼的四层楼还要高。城堡采用外圆内方的设计，外墙多曲面，并且在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小型堡垒凸出，这样进攻一方会遭到立体火力打击。 仅凭陷阵营强攻，很难攻克歌德主城。 陷阵营的士兵们几乎不怕箭矢，对城墙上往下扔的石块也有一定的抵抗力（不能扔太大的石块，不然全身板甲也顶不住），但守军还会从城墙上往下倾倒沸腾的液体，进攻方穿什么样的盔甲都挡不住。 但好在罗艺麾下拥有古典城堡的克星——黑伙药。 然而对于乍毁石块城墙，关亚军等人也没有经验。 第一次，抱乍过后，城墙看起来没受到什么损害。 等到第二次，轒轀车还在作业时就被守军从城头上扔下的巨石给砸毁了。 没办法，关亚军等人只好赶工制造投石车、攻城弩等工具——关亚军等人太自信，以为黑伙药一乍就能摧毁城墙。另外，他们没有半点战争经验，所以都没想到轒轀车被摧毁的可能性，所以轒轀车都没有备份的。 对于攻城失利的事情，罗艺没好意思批评关亚军等人。因为他自己也没料到城墙上会扔下那么大一块石头，把轒轀车都给砸毁了。 而轒轀车被摧毁之后，罗艺的军队没了攻城器械，只能暂停攻城。关亚军等人赶紧组织领民们制造攻城器械。 这次除了轒轀车之外，关亚军等人还要造其他一些攻城器械。因为如果没有其他攻城器械对城头上进行压制，那么冲过去一辆轒轀车就会被敌人砸毁一辆，而建设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破坏的速度。 然而关亚军等人只有制造轒轀车的经验，还谈不上丰富。别的攻城器械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轒轀车只是无底的车再蒙上生牛皮，会制作板车的木匠稍微修改一下便能造出来。然而另外几种攻城器械，木匠们此前却完全没造过。 虽然罗艺从地球网络上收集了各种攻城器械的分解图，但由于缺少经验丰富的工匠，所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摸索尝试着制造。 估计，最快也得花两三天才能制造出足够的攻城器械。 …… 罗艺正觉得无聊，结果地球这边却出事了。 父亲罗军打来电话，说对门邻居孙家出了点事，急需用钱。两家门对门的邻居二十多年了，罗军决定这种时候伸手帮孙家一把。 罗军虽说是一家之主，但并不是那种封建家长。 罗军和白海棠商量过，白海棠尽管犹豫不舍，但还是同意把家里的积蓄借给孙家。她只强调一件事，罗艺参加工作后给家里的钱，至少应该告诉儿子一声。 罗军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还是给罗艺打了电话。罗军告诉儿子，之前他给家里的那些钱，罗军准备借给孙家。 不说凭罗艺现在的身家根本不在乎那两万五千块钱，就算那些钱是罗艺的全部身家，他也会不会犹豫。 谁知道罗艺刚说了一个“行”字，罗军就挂了电话。他大约这时候没心情和儿子聊家常。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罗艺一阵茫然。 他想了想，怀疑是罗军不认为儿子还能帮什么忙，也不忍心让刚刚毕业的儿子借钱背负外债去解决孙家的难题，所以就没和儿子多说。 可问题是，罗艺既有能力，也有意愿帮孙家解决麻烦——无论这个麻烦有多大——那是孙素娴家！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看孙素娴的面子，孙素娴的父母也和罗家关系极好，两家人说是通家之好也不为过。 是电话回拨过去问父亲具体情况？ 还是说，干脆回去看一下？ 第129章 会钱 罗艺仔细想了想。 假如只是钱的事情，那么对罗艺来说只是个转账的问题，不值一提。但钱到人不到，显得居高临下缺少人情味不说，还会惹出一堆疑问来。 如果不仅仅是钱的事情，那么罗艺就更得回去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做出了决定。 临出发前罗艺给汪蔚发了个短信，说家中有点事，所以回家去处理一下。 上次汪成林禁止罗艺和汪蔚来往后，乖乖女便把罗艺的各种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后来两人和好如初，但汪蔚担心被父亲知道，因此各种联系方式仍然处于拉黑状态。 好在手机号拉黑并不是不能打电话发短信，而是打电话和发短信会归类于骚扰电话和垃圾短信，不进行即时提醒而已。 下午下班时罗艺不能去接汪蔚，根据两人的约定，汪蔚会从垃圾短信从得知罗艺失约的缘由。 虽然心急如焚，不过罗艺没选择坐飞碟，而是老老实实订高铁票往车站去。 坐飞碟去ml或者那个戴森球世界都不会有后遗症，但是国内坐飞碟到处乱逛很容易出问题——相关部门没认真的时候，罗艺随便瞎跑都可以。一旦认真了，大数据一查询一计算，得，上一分钟还在s州，下一分钟却出现在千里之外，你解释一下。 ……高铁的慢是和飞碟相比，实际上已经是这个世界最方便快捷的交通方式了——至少在国内，罗艺认为高铁比飞机还方便快捷。 罗艺下午三点就回到了小县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电话给孙素娴的父亲孙朝阳。 罗艺在电话里一开口就请求孙朝阳帮忙保密，别说他回来的事情。孙朝阳既吃惊又感动，答应了罗艺，然后独自一人去了约定的小餐馆。 餐馆虽小，却也有一间包房，两人便在包房里见面谈事。 一见面，孙朝阳便问罗艺在弄什么玄虚。罗艺不答反问孙朝阳：“孙叔，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能和我说一下吗，我看下能不能帮点忙。” 一句话说得孙朝阳这个七尺男儿眼眶都红了。 孙家和罗家是门对门的邻居，双方关系非常密切，可谓是通家之好。 罗艺出生时，罗军夫妇曾经戏言让孙家夫妇做罗艺的干爹妈。虽然没办正式酒宴，可孙朝阳和韩丽却总是戏谑地喊罗艺“儿子”，还害得罗艺小时候很是迷糊了一阵子。 孙朝阳就算没把罗艺当作亲生儿子，至少也把他视为子侄。 而罗艺此刻这种有情有义的表现，令孙朝阳一阵唏嘘。 不过感动归感动，孙朝阳却支支吾吾不肯告诉罗艺到底出了什么事。 罗艺又好笑又好气，对孙朝阳说：“您看我来都来了……再说您就算不肯告诉我，我去问我爸还不是能够知道。” 孙朝阳眼看确实没法遮掩住，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罗艺。 …… 孙朝阳前段时间经人介绍，参加了一个民间会钱。 民间会钱在南方比较常见，在罗艺的家乡则没几乎没人知道。 正常的民间会钱其实属于民间借贷行为。但任何经济行为理论上都存在风险，因而会因为意外而导致纠纷。而且民间会钱很容易因为某个环节出现问题因而倒会，于是大多数参与者都会遭受损失。 另外，会钱的风险还不止单纯的经营风险。除了有可能利息超过国家规定因而违法外，有些人还干脆从一开始，目的就是以“竖会”为名骗钱。 孙朝阳属于最惨的那种情况，他所加入的其实就是以“竖会”为名的骗局。 这个会是这样操作的：主持人叫“会头”，参加的人叫“会员”。会员先缴纳给会头一万元，这个叫“入会”，这笔钱叫“会钱”。然后“会头”分六期每期返回会员六千元，这个叫“返钱”。再然后，会员再分三十六期每期向“会头”缴纳一千元，这个叫“还款”。 前面罗艺一直在安静地听，这时候却打断了孙朝阳，问：“一期是多长时间？” 孙朝阳说：“这个是‘月月会’，一期就是一个自然月。” 罗艺之所以问一期是多长时间，是为了判断这个会钱是否属于高利贷。 单纯只计算金额，是会员一共给会头四万六，而“会头”一共给会员三万六，其中的差额似乎可以视作利息。 如果从第六期过后算起，似乎可以将之简单理解为：这个“会”就是会员向会头借贷两万六千元，然后分三十六个月，连本带息还三万六千元。 借贷两万六千元，三年支付一万元利息，显然超过了银行利率，但似乎还算不上高利贷。 于是罗艺有点奇怪。 罗军告诉罗艺说，要把罗艺给家里的钱借给孙家，很显然罗军肯定会把家里的积蓄也拿出来。罗军夫妇只是普通工薪家庭，但多年来省吃俭用也攒了二十万。 由此可以推测，孙朝阳欠债肯定不止是二三十万的事情。 既然孙朝阳入的那个会并不像高利贷的样子，难道说入一次会一万元，而孙朝阳入了很多次会，所以欠下了大笔钱？ 想不明白，于是罗艺开门见山询问：“您欠了多少钱？” 孙朝阳艰难地回答：“利息全部算上，是九十三万。如果提前还清，可以少一些。” 这个数字有些出乎罗艺的想象。 不考虑复杂的利息问题，又假设孙朝阳没把借贷的本金挥霍掉，那就差不多相当于入了九十个会。孙朝阳怎么会借那么多钱？ 罗艺还是直接问：“您怎么入那么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我只是……” 孙朝阳悔恨地长叹一声，然后咬牙切齿。 “我一开始只入了十个会。后来变成那样……我那是上了套路贷的当！” 孙朝阳解释说，介绍孙朝阳入会的人叫周密，和孙朝阳原本只是关系普通的社会朋友。 然而那天另一个朋友约酒，孙朝阳在酒桌上遇到了周密。喝完酒之后各自散场回家，周密和孙朝阳同路。 路上，周密似乎不胜酒力，不仅主动介绍孙朝阳入会，还以“我和你关系好才告诉你，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熟稔神情，悄悄告诉了孙朝阳一个非常容易赚钱的秘密。 第130章 骗局 当时周密醉熏熏地告诉孙朝阳：假如孙朝阳拿出一万元作为第一份会钱交给会头。第一个月结束时，会头返给孙朝阳六千元“返钱”。 第二个月结束时，会头又返给孙朝阳六千元“返钱”。这时孙朝阳便可以反手再入第二个会，缴纳第二份“会钱”，而手头上还余两千元现金。 第三个月结束时，因为孙朝阳缴纳了两份会钱，会头就会一共返给孙朝阳两份“返钱”，也就是一万二千元。这时孙朝阳可以再入第三个会，缴纳第三份会钱。这时他手里还余现金四千元。 第四个月结束时，孙朝阳已经入了三个会，所以会头应该返给孙朝阳三份“返钱”。三份“返钱”一万八，加上之前手里的四千元现金，于是孙朝阳可以缴纳第四份和第五份会钱，入第四和第五个会。还余现金两千元。 第五个月结束时，孙朝阳已经入了五个会，所以会头应该返给孙朝阳五份“返钱”，即三万元。孙朝阳反手缴纳第六、第七、第八份会钱。还余现金两千。 第六个月结束时，孙朝阳已经缴纳了八份会钱，会头应该返给孙朝阳八个“返钱”，加上之前的两千元现金，孙朝阳可以反手缴纳第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份会钱。 第七个月结束时，按约定，孙朝阳应该为第一份会钱开始“还款”，连续三十六个月每月向会头缴纳一千元。 …… 出于礼貌，罗艺一直耐着性子听孙朝阳絮絮叨叨地讲诉。 然而孙朝阳却始终在和他讲小学程度的数学题，而且一讲还讲那么半天，现在才讲到第七个月结束，看他那架势没准会讲到第四十二个月结束。 所以罗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孙朝阳。 “孙叔，我知道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孙朝阳这种操作其实就是以贷养贷。 如果能够无限贷款，而且贷款额度能够保持比还款数额高，那么任何人都能轻易做到以贷养贷并且过上富裕的生活。 但问题是，怎么可能无限贷款呢？ “根据您的操作方式所建立数学模型，虽然您的欠债会越来越多，最后会多成天文数字，但是‘还款’数额永远也赶不上‘返钱’数额。” “但是您不担心资金链断裂吗？也就是‘会头’拒绝您继续入会怎么办？” 孙朝阳凄然一笑。 “当时我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特意向介绍人求证过。” 介绍人信誓旦旦地向孙朝阳保证：但凡“竖会”，都是“会头”的信誉和能力在“会”中起重要作用。这个“会”一开始就申明了，只要入了会，“会头”就不会拒绝会员继续入会。 如果“会头”一旦违约，那就意味着“倒会”。接下来，已经得到大笔款的会员有权拒绝缴纳“还款”，理由很充分，因为“会”已倒，就意味着“会”已不存在了。这个条件，甚至是写在每一份合同里的。 末了，介绍人还千叮咛万嘱咐：他把孙朝阳当朋友，才把自己看出来的漏洞，也就是发财之道和孙朝阳分享。少数几个人利用这个漏洞也就算了，孙朝阳可千万不能把这个漏洞再告诉别人。 要不然，大家都利用这个漏洞，“会头”再傻也会发现不对。然后事情暴露，对大家都不好。 …… 签合同前，孙朝阳确实在合同上看到了“会头不得拒绝会员继续入会”的相关条款，而且还特别强调，“如果会头违反此条款，等同于倒会”。 于是孙朝阳彻底放心了。 只要能够一直不停地入会，“返钱额度”就会越滚越大，不必担心“还款”的问题。如果倒会，根据“会钱公约”，会都没有了，会员也就不必继续承担后面的还款，怎么看都没风险。 谁知道在第六期结账前半个月，孙朝阳却接到“会头”通知：鉴于他借款的金额数额过高，如果下一期孙朝阳还想继续入会，便需要担保人或者提供抵押物才行。 孙朝阳大惊。如果不能继续入会，那便不能获得更多的“返钱”，如何支付越来越多的“还款”？ 孙朝阳气愤地与“会头”争执。 然而“会头”却轻描淡写地让孙朝阳去看合同第十三页的第八条第六款：当甲方认为乙方仅凭信用担保存在风险时，可以要求其他担保方式。 那么厚的合同，孙朝阳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弄明白其中所有的陷阱呢？ 而这时，孙朝阳便如同落入网中的鱼一样，已经无力挣脱了。 …… 听孙朝阳说完，罗艺彻底放下了心。 如果是感情债，是刑事责任，罗艺会力有未逮。单纯的经济纠纷那就简单了。 罗艺如今日入千万，区区九十三万自然不放在眼里。 于是罗艺便让孙朝阳联系会头，打算尽快把这事了结——他的总资产在全世界范围内固然还排不上号，但如今纯收入也是分分钟几千块，这么小的事情如果需要耗费几天时间解决，罗艺可就亏大了。 然而罗艺把这只当作一件小事，想要快刀斩乱麻速度解决，孙朝阳却不肯联系会头。 孙朝阳告诉罗艺：会头在本地很有势力，黑白两道都使得上力。罗艺有这个心就够了，别参和！ 为了取信孙朝阳，罗艺只好稍稍展现出一点实力。 “孙叔，相信我！这件事情我能帮上忙。” “我跟爸妈说的是去ml打工，其实我是自己做老板。” “在ml，我发掘了一座金矿，收入可以算得上是日进斗金。” 孙朝阳一愣。 他和罗军一样没把ml往国外想。 据孙朝阳所知，金矿开采是国家管控的，所以罗艺这么做必然违法。 单纯私采金矿还是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孙朝阳根据地摊文学得知：凡是敢私采金矿的都是无法无天的主，而且不同团伙之间为了抢夺产量高的矿，私下火并闹出人命都是常事。 所以，罗艺瞒着父母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孙朝阳则不免担心。 “那里……很危险吧？” 罗艺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了。 “我现在其实没怎么管具体的事。张波涛您还记得吧……他现在在帮我管那一摊子事。” 孙朝阳忧心忡忡地接受了罗艺的说辞，然后突然问：“ml有这个吧？” 孙朝阳抬起手，拇指朝上，食指朝前，另外三指指向掌心。 第131章 谈判 罗艺猜出孙朝阳说的是手枪，有点不解。ml那种地方，大街上都能看到突击步枪。手枪肯定有，只不过没有长枪常见而已。 罗艺疑惑地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孙朝阳压低了声音问：“你没把那玩意带在身上吧？” 罗艺失笑，原来孙朝阳是担心这个。 罗艺的私人仓库里倒是有，但是现在身上自然没有。在祖国身上带那玩意，难道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见孙朝阳满脸担心的样子，罗艺连忙安抚他。 “孙叔，你别以为我年青就气盛。我怎么可能身上带那玩意呢？” “您放心，我都说过自己现在日进斗金，钱能解决的事情对我来说那都不是事儿。” “再说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富翁了，把自己看得金贵着呢，怎么可能去做瓷器碰瓦器的傻事呢？” “我只是去和会头谈一谈，看能不能达成双方都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案。” 孙朝阳仔细研究了一下罗艺的表情，没发现那种不成熟的逞勇斗狠，也没发现老练成熟的凶戾之气。左思右想，孙朝阳终究还是狐疑地答应了。 最近孙朝阳被“会钱”的事情给折磨得夜不能寐，如果能够早点解决，自然再好不过。虽然怀疑罗艺到底能不能做成这件事，但只要事情不变得更糟，那么试一试也好。 于是孙朝阳联系了会头那边，约定去会头的公司谈一下“会钱”的事情。 …… 县城的市区很小，所以罗艺和孙朝阳走了一刻钟就到了会头的公司。 大门口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问明他俩的身份后，皮笑肉不笑地把两人带进了一间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后，保安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关上门，站在门口。 会头稳稳地坐在老板椅上，见罗艺和孙朝阳进来了，却动都没动一下。 小县城里公司的办公室面积都很大。这个办公室至少有四十平方米，老板桌椅的前面摆着一张茶几和三个沙发。办公室里除了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人外，老板桌前方的侧面沙发上还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会头对进入办公室的孙朝阳和罗艺熟视无睹，仍然自顾自地和黑衣男子说着话。 罗艺哪肯输了气势？ 按道理是“主人不问，客不先举”，但既然主人不像主人的样子，客人又何必去遵守做客的礼仪？ 于是罗艺径直走到老板桌正前方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坐下。 罗艺翘起二郎腿，大咧咧地说道：“我时间宝贵，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我孙叔被你们骗了……” “打住！” 坐在老板椅上的会头皱起眉头。 “什么骗！你要是这个态度，认为是受骗了，那就去报警，或者去法院起诉！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孙朝阳怀着一肚子委屈进来，听会头这么说，顿时叫道：“怎么不是骗？！不是骗，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欠你们那么多利息！” 会头冲着孙朝阳轻蔑地一笑：“你借的钱多了，自然交的利息也就多了。” 接着，会头将目光落在罗艺身上。 罗艺看上去年青，但他在两人当中明显处于主导。而且罗艺在ml和戴森球世界习惯了以上位者的身份发号施令，所以故意端起架子后，倒也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敏感的人能够体会到其他人的气势。会头不敢小觑罗艺，所以对罗艺的态度也就慎重些。 会头对罗艺耐心解释道：“会钱在南方很常见，主要是为了帮助那些短期内需要资金的人。比如说儿女要上大学要结婚，要买房，要买车，都可以通过这个会钱周转一下资金。” “会钱的利息虽然比银行利率要高一点，但离高利贷却相差甚远。” 会头将视线移向孙朝阳：“至于你说为什么会背负那么沉重的利息……谁叫你不停地借贷？借贷越多自然需要还越多的利息，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情！” “我甚至能够提供视频证明：你迫不及待地将还没捂热的‘返钱’反手就再次入会，绝对没有任何人强迫。” “如果一个人不停地向银行贷款，最后需要还款的数额积累得很高，难道能说银行是诈骗吗？” 会头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瞟了罗艺一眼，然后继续对孙朝阳说：“你自己不停地借钱，弄得我都害怕你是想骗钱，所以要求你提供抵押或者担保人才肯继续借钱给你。要不然，你还会继续借下去！你敢说不是？” “现在你却倒打一耙，说我骗你……到底是谁想骗谁？” 孙朝阳面红耳赤，既因为受骗而气愤，又因为这事还真有点说不清楚——他想通过那个漏洞不停地以贷养贷确实不假，但那怎么能叫做骗呢？ 孙朝阳霍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会头，虽然咬牙切齿气势汹汹，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 罗艺知道孙朝阳有高血压，不宜太激动。所以他连忙过去扶住孙朝阳，建议道：“孙叔，要不您出去散散步冷静一下吧？这里有我。您相信我！” 孙朝阳犹豫了一下。 由于会头对待罗艺的态度明显比较客气慎重，因此孙朝阳感觉罗艺在这种场面下比自己表现得更好。 另外，罗艺沉稳的气质以及流露出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信心，都令孙朝阳不知不觉认可了罗艺的主导地位。 孙朝阳自己也确实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于是他恨恨地瞪了会头一眼，听了罗艺的建议离开了办公室。 见孙朝阳离开了办公室，罗艺转过头盯着会头说道：“我这次是带着诚意而来，不想争论对错，只想解决这件事。” 背后的保安暴喝一声：“你不带着诚意来还想怎么样？！难道还想闹事不成？” 侧面沙发上的黑西装打圆场。 “阿华，怎么和客人说话呢？” 黑西装装模作样地呵斥保安，又笑容可掬地对罗艺说：“带着诚意好。我们开门做生意，就讲究待人以诚、执事以信。” 罗艺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那个保安。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真是生活中无处不套路啊。 罗艺收回目光，懒得继续和他们虚以委蛇，直接提出了条件。 第132章 冲突 罗艺心里自有一杆称。 如今他对生命谈不上尊重。如果尊重，ml那边的战斗算什么？戴森球世界的尸山血海算什么？但，他对祖国却保持着敬畏之心。 所以虽然孙叔被人骗了，但罗艺没打算把骗子团伙干掉或者揍一顿。说怂也行，说苟也罢，总之为了保持低调，罗艺宁愿息事宁人花钱买平安。 “根据孙叔和你们已经签订的那些所谓的‘入会’合同，从现在算起，未来半年里可以从你们这里拿两百六十二万三千。但六个月之后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需要合计向你们支付三百五十五万三千。” “两者之间的差额是九十三万。” “是骗也好，是正常的借贷也好，总之我现在希望能够把这些合同买断。你们开个价吧。” 会头沉吟片刻，回答说：“具体数额需要算一下，按提前还贷给个优惠，利息就按原先的九折。” 罗艺失笑。 这还真是漫天要价呢。 不过漫天要价，自然是就地还钱呗。 “真要算起来，孙叔之前已经白给了你们十万，实际上也没从你们那里借走一分钱。现在不仅不纠缠这件事，还打算再花一笔钱买断合同。难道还不够上道？” 这是动之以情。 “会头你仔细想想，从现在算起，半年之内孙叔可以从你们这里拿走两百六十二万三千。既然孙叔不从你们手上拿钱，难道也要给你们利息？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这是晓之以理。 和黑衣男子、保安交换了一会儿眼神后，会长咳嗽一声。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么着吧，一口价，五十万买断合同，今后双方各不相欠。” 罗艺的脸色渐渐严肃。 钱不钱的，罗艺并不放在眼里。 即便是全部差额，九十三万对罗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把事实摆在明处：孙朝阳已经白白给了对方十万元，也没从对方那里拿一分钱。可是对方居然一开口要五十万买断合同，这是吃定他了？！ 罗艺感觉自己被蔑视了，于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会头，我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你手头上只是合同而已。入会后会头你根据合同给孙叔‘返钱’，如果孙叔不去领‘返钱’，应该算合同没履行吧？” 会头哑然失笑。 “你放心，到时间假如孙朝阳不来领‘返钱’，我可以往他的帐号里转账。即便他把帐号注销了钱转不进去，我也履行了义务。这个是有案例的，你可以上网查，之前有个很有名的直播和平台的官司就是如此。” 罗艺继续问：“这半年时间里，孙叔可以从你们那里拿走两百六十二万三千，你们不觉得这笔款子有很大的风险吗？毕竟孙叔只有一套房子，而且也没多少现金。” “孙叔如果带着两百六十万离开这座县城，换个地方隐姓埋名，你们就不担心鸡飞蛋打？” 会头淡淡一笑。 “我竖这个钱会呢，平时可以帮忙急需用钱的人救个急，赚点江湖名声。顺便也稍微赚点零花钱。像你孙叔那样的，他自己不贪心，又怎么会入那么多会？” 罗艺一撇嘴。 “明人不说暗话，那个叫周密的，难道不是你们派去的？” 会头并不因为这事被揭露而惊慌，反而哈哈一笑。 “这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鱼不吃饵，难道渔夫能够强行把钩塞到鱼嘴巴里去？” 为了给罗艺施加更大的压力，会头朝着黑衣男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说出更多的信息。 根据研究过无数次的剧本，这时候黑衣男应该扮演稍微施加一点压力的角色。 不施加压力，事情就谈不妥。 施加的压力太大，逼得对方鱼死网破，也不是他们一伙人的行事风格。 只有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黑衣男接到会头的暗示，于是笑嘻嘻地坦承，他们对目标经过了精心挑选。 目标不能太穷，至少得有套房子。如果没有房产之类的固定资产，被骗的目标如果中间突然抽身然后携款远走他乡，会头就会亏本。 目标也不能太有钱，有太多钱往往意味着有很强的社会关系。会头都是通过“合法的借贷合同”来牟利。如果强强对话，胜负很难说。 挑选目标时，黑衣男甚至还从一家大数据公司购买了相应的信息资料。孙朝阳之所以不幸名列其中，是因为他很符合条件。 没很复杂的社会关系——风险小； 购物时总喜欢打折再买，如果不打折就宁愿放进购物车等待——喜欢贪便宜； 明明促销价比平时的价格还高，可孙朝阳却意识不到——不够精明； 有房产——有可骗财产； 有妻有女——不会轻易选择鱼死网破。 黑衣男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虽然都是行骗，但他们比其它骗子可高明多了。然而他这么敬业，平时却没人知道，可把黑衣男憋坏了。 以给罗艺施加心理压力为名，黑衣男洋洋自得地介绍： 为了控制风险，他甚至还自学了金融数学、投资学、财务风险管理、风险管理方法与技术、信息与决策、风险评估等一系列课程，专门负责判断目标的选择以及什么时候可以收网，什么时候应该见好就收。 孙朝阳只需要把房子卖了，虽然小县城房价低，但也能卖个三十万左右。再找亲朋好友借个二十万，凑够五十万并不难。 而跑路，孙朝阳承受不了后果。 所以结论是，孙朝阳拿钱跑路的概率极低。 …… 听黑衣男说完，罗艺又好气又好笑。凭黑衣男这种热爱工作的态度，走正道也很容易成功好不好？ 想着对方收集那么多信息用来研究孙朝阳的行为模式，看来是算定了孙朝阳不敢拼个鱼死网破。 偏偏罗艺也不会真的教唆孙叔走极端。 如此一来，罗艺不免开始动摇：一点小钱钱和对方讨价还价半天真没意思，是不是干脆接受五十万报价算了？ 然而正在罗艺犹豫之时，保安男却演绎了一把什么叫做“过犹不及”。 保安男冷笑着威胁道：“他敢拿着我们的钱跑？” “工作不要了？” “几十年的社会关系全部放弃？” “他那风韵犹存的老婆不要了？” “就算他带着老婆一起跑，他那个在某某大学读书的闺女也放弃学业跑路？”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罗艺也演绎了一把什么叫“暴起发难”。 第133章 解决 在会头和黑衣男的眼里，罗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他原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却突然间毫无预兆地违反人体力学，一个后空翻转体一百八十度，然后一个前滑步便窜到了保安面前。 保安还来不及吃惊，罗艺已经抡圆了胳膊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结果保安应声腾空而起，表演了空中七百二十度侧身转体，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令会头和黑衣男恐惧的是，整个过程保安都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如同木头桩子一般摔倒在地上，很显然是彻底昏迷了。 一巴掌就抽昏了？ 难道罗艺是熊瞎子吗？ 待罗艺将注意力转移到会头和黑衣男身上时，黑衣男瑟瑟发抖起来。 罗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好像刚才他什么都没做一样。 罗艺突然面无表情地走向会头。 “你们虽然捞偏门，但这事太小，而且也没有暴力胁迫之类的行为。所以我没有太生气，只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说着罗艺打开银行app，把账户里的余额给会头看。 自从每天一百根金条奖励后，账户里的数字便增长更快了。现在账户余额已经超过了三千万。 会头一看就知道自己撞上铁板了。 银行帐号里余额三千多万，总资产会有多少？！ “假如孙叔真拿钱跑路，那也是你们行骗在前，他跑路在后。江湖事江湖了，你们祸及家人算怎么回事？” 会头终于明白罗艺为什么突然之间雷霆大怒了。 会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讲究江湖道义的人，不过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弯腰道歉。 “对不起，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错了！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罗艺用手指飞快地戳了一下实木的老板桌，在纳米武装的作用下，桌面出现了一个洞。 “你这桌子不结实啊，怎么像豆腐一样一碰就坏了？不会要我赔吧？” 会头艰难地吞咽口水，涩声道：“不用赔……这桌子……质量不好。” 罗艺又转身朝黑衣男走去。 瑟瑟发抖并不足以形容黑衣男此刻的心情。 看到罗艺走过来，黑衣男只想要转身逃离。但关键时刻他只感觉腿似乎不是自己的，动也不能动。 黑衣男望着罗艺一步一步走近，表情生动地表达出了无助、恐惧、绝望……类似于“陷入恐怖梦魇却无法逃脱”的那种表情。 罗艺伸手点了黑衣男一下。 黑衣男短促地惨叫一声，从沙发上“啪”地一声掉到地板上，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看起来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被电之后抽搐痉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只不过，会头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被吓得肝胆俱裂。 看着罗艺，会头就好像看见了出现在人间的魔鬼一般。他想要揉揉眼睛，没敢，反而尽量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会引起了罗艺的注意。 然而会头的希望落空了。 罗艺点了黑衣男一下后，又转过头，朝会头走过去。 “经过友好协商，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对吧？” 会头感觉自己的思维在这一刻变得很迟钝。 友好协商？ 共识？ 好半天会头才隐约猜出了罗艺的意思，忙不迭地连声应道：“对，对……达成了共识，达成了共识！” 罗艺追问：“什么共识？” 会头倒也拿得起放得下，说：“我摆酒席给孙哥摆酒道歉，然后把孙哥交的会钱退给他……谋一罚三，再赔孙哥三十万……” 罗艺看不中这三四十万，又怕别人太看重这点钱，然后没完没了。 他摆摆手。 “不用摆酒道歉，会钱也不用退。你把孙叔之前签的合同原件给我，以后你们再无瓜葛。明白？” 会头感激地点头。 “明白，明白……” 随后会头转身走到角落打开一个不显眼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 会头将文件袋双手递给罗艺，看他那毕恭毕敬的架势，简直想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将文件袋献给罗艺。 “所有和孙哥相关的合同文件、单据，都在里面。” 罗艺随意翻看了一下。 “还有，你再写一份解除合同协议，我让孙叔明天过来签字。” 会头迅速答应。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罗艺准备走，却又停顿了一下。 “对了，我的事别到处乱说，知道吗？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你就死定了。” 会头小鸡琢米般连连点头。 “一定，我一定不会乱说的……我也保证他们俩绝对不说出去，包在我身上。” 于是罗艺转身离开。 来到公司外面，孙朝阳正紧张地踱步。看到罗艺后，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而逝。 孙朝阳看见罗艺表情并不高兴，误以为事情没办成。 虽然有着“事情解决了最好，解决不了也正常”的思想准备，但是知道事情没办成，孙朝阳还是忍不住失望。 罗艺确实不怎么高兴。 自从获得系统后，他一直都对保持低调有着病态的追求。 本来这次罗艺是准备花钱免灾的，事实上这么做也很容易。可罗艺不愿意骗子从他手里拿到钱后还觉得他傻，把他当作冤大头，于是据理力争。 后来发现骗子们准备工作做得实在太充足，所以罗艺都打算干脆五十万元买断合同算了。可是那个保安实在太嘴贱，刺激得罗艺一时没忍住。 总的说来，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并不合罗艺的心意。 孙朝阳强笑着招呼罗艺。 “走，回家。” 罗艺把文件袋交给孙朝阳。 “孙叔，里面是甲方的合同原件，你最好看过后将之销毁。另外，明天你再来一次，会头会拿出一份解除合同协议。签解除合同协议，算是上一个双保险。” 孙朝阳惊喜地接过文件袋，打开来一份份地仔细察看。 他激动得嘴唇直哆嗦。半个月来孙朝阳吃不好睡不着，精神压力非常大。现在，所有的精神压力一扫而空，那种浑身轻松的感觉令他简直想要仰天长啸。 这时罗艺对孙朝阳说道：“孙叔，我就不回家了。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回来了。” 第134章 攻城又受挫 孙朝阳恍然大悟——罗艺做的事情还一直瞒着他父母呢。 孙朝阳本想劝罗艺向父母坦白，但转念一想，又有些理解罗艺的顾虑。 罗艺所做的事情，做父母的知道了哪有不担心的？ 不知道还可以不担心，知道了必然会担心，那么到底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呢？ 似乎不知道还稍微好一点。 要不，劝罗艺别干了？可他的“事业”明明看起来挺成功，显然不容易劝。 正为难着，却听见罗艺说道：“孙叔，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您自己编个故事。反正您得帮我保密。” 孙朝阳下意识地答应了，然后不由得苦笑。 罗艺又掏出手机向孙朝阳索取银行帐号，要给孙朝阳转账。 孙朝阳哪里肯。 罗艺劝道：“我小时候您和韩姨都把我当儿子的，您就当干儿子孝顺您的。” 孙朝阳仍然坚持拒绝。 “你先孝顺亲爹妈再说。不然以后被你爸妈知道了，看你怎么收场！” 孙素娴之所以打工，就是想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罗艺固然可以直接给孙素娴转账，但他觉得还是由孙朝阳给孙素娴打钱好一些。 于是罗艺继续劝说。 罗艺对孙朝阳说道：“穷养儿富养女，您手里多点活钱，给小娴生活费和零花钱也能宽裕些。” 孙朝阳有些迟疑。 “小娴上大学后，她妈倒是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家小娴成一对，可是和旁敲侧击和小娴谈起这件事，小娴的反应却非常激烈……好像不愿意和你谈朋友。” 罗艺大窘。 “孙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对小娴有那个意思，我干嘛不直接给小娴钱反而通过您转交呢？我把她当妹妹的……哥哥发达了，照顾一下妹妹不是理所当然吗？” 孙朝阳若有所思，然后摇头。 “还是不行。你爸妈知道后心里还是会有疙瘩的。” 又劝了几句，见孙朝阳不为所动，罗艺便放弃了。不能通过孙朝阳间接照顾孙素娴，那就还是按原来的想法，直接转给她零花钱好了。 …… 和孙朝阳分开后，罗艺没乘高铁前往s州，而是坐公汽去了郊区。 他计划从郊区直接去戴森球世界，然后明天早上再降落在s州。反正只要别前一分钟还在小县城，下一分钟就到了千里之外就行。 到了郊区后，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罗艺便坐上飞碟前往戴森球世界。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上了飞碟后罗艺便开始睡觉。待他醒来后，飞碟已经到了歌德主城之外的上空。 罗艺刚刚落地，关亚军便前来汇报成绩。 这几天，四个地球人以及当地几个工匠所组成的攻关小组，一直都在试制攻城器械。今天他们总算成功制作出了猴版的三弓床弩。 猴版的三弓床弩，前弓、主弓、滑轮、后弓、牵引钩、扳机、牵引绳、绞轴这些主要部件全都有。但是由于制作工艺和材料的问题，猴版的射程比正版的要差得多。 制作工艺不去说，材料中最为重要的弓身，目前全都是采用毛竹滥竽充数。可想而知这种弓身能够提供多大的弹力。 所以，猴版三弓床弩的射程只有区区一百五十米，简直把正版三弓床弩的名声都败坏了。要知道，宋代正版三弓床弩可是能够射到一千米以外的。 不过罗艺也没苛责关亚军等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好材料，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猴版就猴版吧，有总比没有好。况且戴森球世界的弓箭技术落后得离谱，相比之下，即便只是猴版的三弓床弩，也足以压制敌人的弓箭了。 于是，罗艺下令再次攻城。 攻城的手段还是依靠轒轀车掩护爆破小组。 为了不让敌军肆无忌惮地观察轒轀车的位置，就得压制城头上的敌军。 罗艺和另外四个地球人觉得猴版三弓床弩丢人现眼，败坏了正版的名声，然而戴森球世界的人却对猴版三弓床弩的射程表示惊叹。 兽人世界的科技水平低，还没发明出弩来。弓倒是有，但普通氏族所能制造的弓，威力太小，完全不实用。而猴版三弓床弩能够对一百五十米外的敌人造成伤害，这个发现对陷阵营战士的心灵冲击可不小。 经过简单培训的领民立在城墙一百米开外，使用猴版三弓床弩进行压制，效果非常不错——敌人对城墙一百米外的三弓床弩完全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敌人被猴版三弓床弩压制后，陷入了两难境界。强行冒头往城墙脚下的轒轀车扔大石块，必须冒着生命危险；而盲投，却又不能保证准确率。 依靠轒轀车的掩护，领民们在城墙脚下又一次成功制造了包扎。 不过结果并不乐观，城墙依然纹丝不动，似乎还是没受到什么损伤。 土制手榴弹虽然重达五六公斤，但是其威力却远远小于真正的手榴弹。假如每次只单独使用一颗，恐怕需要炸到天荒地老才能看到效果。所以，用来报破城墙时是将十个罐子捆在一起，作为集束土制手榴弹来使用。 现在看来，集束土制手榴弹都对城墙没什么威胁。 于是罗艺下令暂停攻势，然后召来地球众商讨对策。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可是五个人想了半天，却只想出了增加数量的办法。 在生产力低下的社会，硝石和硫磺的紧缺会严重制约黑伙药的产量，因此使用者会很节省地使用。但罗艺却完全没有节省的概念。所以接下来，集束的数量改成了五十罐——不能再多了，五十罐已经是轒轀车所能携带的极限了。 然而敌人不是npc。当罗艺想攻城办法的时候，敌人也在想守城的办法。 “猴版三弓床弩压制射击掩护，轒轀车冲到城墙脚下实施爆破作业”的攻城手段，之前仅仅只使用了一次，可是敌人居然想出了克制办法。 当轒轀车又一次冲到城墙脚下后，守军拼命地往城下投掷滚烫的油和燃烧的油脂。这种投掷不需要探出身查看轒轀车的精确位置，只需要对准大概的范围就行。 结果敌人居然躲在城墙后面根本不用冒头，仅仅通过盲投就引燃了轒轀车。 当然，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135章 土木工程 黑伙药这玩意威力小归小，危险性却很高，遇明火、高温或受撞击、摩擦，都有引起燃烧爆炸的危险。 轒轀车燃烧之后，或许是由于高温的缘故吧，引燃了轒轀车里携带的超大集束土制手榴弹。 进行危险作业的领民出现了严重的工伤事故。好在包扎地点是在城墙脚下，所以任务本身好歹可以算是完成了。 五十罐自然比十罐威力要大得多，但罗艺发现了一个问题：集束土制手榴弹并不是同时包扎的。 看着轒轀车所剩无几的残骸，以及表面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损伤的城墙，罗艺简直头大。 攻个城怎么就这么难呢？ 是应该继续加大黑伙药的使用量，还是使用集束土制手榴弹的思路不正确？ 不过罗艺却也没有气馁。 古代进攻这种坚固的堡垒本来就非常困难。罗艺拥有几乎不限量的黑伙药，迟早能够乍毁城墙——和没有黑伙药的攻城方式相比，至少容易十倍都不止吧？ 于是罗艺再次召集地球众一起集思广益。 因为集束黑伙药罐的失败，地球众的情绪不高。 对此罗艺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的抗压能力实在太低了。 如今攻打歌德主城虽受小挫，但那也是之前太过顺利了，对比之下才会产生错觉。其实战争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在铁器时代，正儿八经的攻城战很少发生，原因就是攻城战实在是太难打了。 但凡城堡失守，被强行攻破的其实很少。要么是守城方无心守城，攻城方一鼓而下；要么是城内有内应；再不然就是围城战——围城战也是很痛苦的，因为长期围城不仅会导致攻城方的士卒疲惫不堪，而且会浪费大量兵力以及消耗大量的粮食。 现在的歌德主城战役其实进展还算不错。猴版三弓床弩压制得守军不敢冒头，黑伙药目前虽然还未显露成效，但众所周知正是火器时代的来临，才最终导致了城堡的防御作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所以罗艺对于能够攻克歌德主城深信不疑。 为了鼓舞士气，罗艺向地球众许诺：攻占了歌德主城后，他将进行大规模封赏。 士气确实高涨了，连拥有现代观念的地球众们也喜不自禁，纷纷开始憧憬攻克歌德主城后封官加爵的场景。 罗艺手军队的战斗力比敌人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站在优势一方，站在胜利者一方，加官进爵指日可待，谁又能不愉快呢？ 关亚军等人是罗艺通过一定的条件筛选出来的，其中一个条件是家庭收入。 这些人在地球上不算成功人士，而来到戴森球世界后，沾罗艺的光，也终于享受到了人上人的滋味。领民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毕恭毕敬，令地球众们很是受用。 现代生活，地球众固所欲也；人上人的社会等级，地球众也所欲也。 虽然如果任由地球众选择，地球众可能会患上选择困难症。但既然没办法暂时回到原来的社会，那么地球众们自然想追求更多的利益。 一旦罗艺进行大规模封赏，地球众们确信自己至少能够获得一个男爵爵位。 真正的封建采邑制下，附庸尽管对于封君有着封建义务，但除开封建义务之外，附庸在自己的采邑内就是法律的化身，就是一言九鼎的封建主。 哪怕地球众们受过现代教育，对腐朽堕落的封建生活持批判态度，但是他们至少很愿意持批判的态度去了解一下、体验一下。 而且，男爵并不是尽头，而只是开始。 罗艺的势力正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凭借现代工业社会中海量而廉价的物资支援，在铁器时代的世界里征服更多的领土难道很难吗？ 他们这些早期就跟随万王之王开创帝国的元老们，最后肯定能够获得一个王国作为封地，成为一个真正的国王。 从某个角度讲，地球众们希望获得更高的爵位更多的采邑，其实还能让他们获得一个特殊的权力：在鱼和熊掌之间自由选择的权力。 因为罗艺承诺过，只要地球众成为国王一年后，自愿放弃王位以及相关的记忆，罗艺就可以将让地球众回归现实社会。 于是，不管是为了鱼还是为了熊掌，地球众们均纷纷拍胸脯表忠心，向罗艺承诺：他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尽快攻下歌德主城。 受到激励的关亚军首先提出一个建议：既然集束土制手榴弹不能保证同时包扎，不如把黑伙药装进一个大箱子里。 关亚军的建议激发了大家的联想。 有人说李自成就用棺材装黑伙药炸过城墙。 接着便有人说，李自成是用挖地道的方式，挖到城墙地底下实施的报破。 但是接下来又有人泼凉水。说挖地道听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没有经验丰富的矿工指导，乱挖地道很容易崩塌。而又要正好挖到城墙地底下，更是需要专业的知识、准确的计算。 计算或许没太大的难度，罗艺觉得只要有准确的数据，自己都能计算——但问题是没有现代化测量工具，怎么获得准确的数据？ 听起来地道报破法更厉害些。但是地道报破法门槛较高，目前不容易实施。所以罗艺决定使用箱子装黑伙药，然后通过轒轀车的掩护抵达城墙脚下实施报破。 敌人固然可以用燃烧的油脂引燃轒轀车，但那种方式下，轒轀车毕竟不至于像是被炮弹击中那样瞬间被摧毁。只要轒轀车能够完成掩护任务，就算是被引燃了也无所谓。 城墙脚下报破肯定不如地道报破，会白白浪费大量的能量。可罗艺有钱任性，几乎可以无穷无尽提供黑伙药。质量不行就数量补呗。无非是水磨功夫慢慢炸，总能把城墙炸塌的。 见地球众的工作积极性很高，罗艺便交待他们继续攻城，然后便放心地回到了地球。 如果是一场波澜壮阔的史诗级战役，罗艺自然不肯缺席。但是对于枯燥无聊的土木报破工程，罗艺却兴致缺缺。 这种感觉，大概类似于喜欢战斗的职业军人并不热衷于前往殖民地与土着交战，因为那种战斗单调且没有挑战性。 歌德主城的攻城战差不多也是如此。 歌德主城里的兽人不敢出城和陷阵营野战，一点意思都没有。然而他们龟缩在城堡里，罗艺也不会为了观赏性而命令麾下去蚁附攻城。 然后，黑伙药炸城墙虽然威力不怎么令人满意，但罗艺钱多任性。水磨功夫慢慢弄，总能让城墙垮塌。待城墙垮塌后，陷阵营从突破口攻入城内清理敌军，想来也没任何难度。 所以攻城的事情，罗艺干脆全部交给了手下负责。他自己连戴森球世界都懒得亲自去了，只等着城破的消息。 第136章 破城 地球众们不再采用“集束”的方式，而是用大木箱装满黑伙药然后放到城墙脚下实施报破。 大木箱方式每一次声势都闹得极大。如果距离比较近，耳朵甚至都会被震得一段时间里听不见声音。 但是不知道是歌德主城的城墙太过坚固，还是黑伙药的威力确实太小，结果都连续好几天了，歌德主城的城墙仍然没垮。 不过这一次地球众们倒是没丧失信心，因为城墙虽然还没垮，甚至都不能用摇摇欲坠来形容，但城墙表面确实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呗，反正不缺黑伙药。 三天后，一直遭受攻击的那片城墙终于摇摇欲坠了。 罗艺在地球上接收到地球众通过特殊app传来的图片，于是紧急喊停。 以后拥有的王国多了，罗艺自然不会对每一座城堡被攻克都重视。但歌德主城是罗艺即将占领的第一座王国主城，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都说生活要充满仪式感，那么攻占第一座主城的时刻，罗艺自然要亲临现场。 …… 罗艺抵达后，总攻正式开始。 和预计的一样，摇摇欲坠的城墙没能承受住最后一次攻击。一声巨响后，那片惨遭蹂躏的城墙终于得到了解脱，轰然垮塌。 破口处形成了一道宽三米左右的斜坡。罗艺帅气地一挥手，陷阵营的战士们便沿着斜坡从破口处往城里冲了进去。 出乎罗艺意料的是，敌人并没有在破口处布下重兵进行防御，所以陷阵营的战士们沿着破口处鱼贯而入，直接向纵深挺进了。 罗艺负手站在城墙外面，对兽人的情商感到不满。 他们既然已经冲进城了，又没遭受强烈的阻击，难道不应该先把城门打开让自己进城吗？ ……不过，也许兽人是打算彻底平定歌德主城的反抗之后，再打开城门把自己迎进去？ 毕竟攻城战中，一般都是彻底占领城市后主帅才会进城。 正胡思乱想着，一名虎豹骑前来报告军情。 歌德主城的另一个面的城门打开了，很多老弱妇孺从那个门里跑出来，应该是因为城破之后想逃跑。 这个戴森球世界的骑士同样遵守一定的美德，不向老弱妇孺发动攻击既是其中之一。 如果纯粹是老弱妇孺，虎豹骑也不会向罗艺报告。问题是逃跑的老弱妇孺中，除了特别小的小孩，以及抱着小孩逃跑的妇女或老人，其它人都拿着武器。 那支逃跑队伍中，大多数妇女、半大小子以及满脸皱纹的老人都拿着削尖的木棍之类的简陋武器。 老弱妇孺拿着武器的情况，地球历史上极其罕见。主要原因是人类的老弱妇孺拿着武器也不会有多少自卫之力，反倒容易惹上杀身之祸。但兽人却不同，虽然是老弱妇孺，然而凭他们高大健壮的体格，击败同等数量的城卫军并非天方夜谭。 是把他们当作逃跑的敌军对待，还是把他们当作老弱妇孺对待，虎豹骑拿不准。所以负责监视的虎豹骑派人来向罗艺汇报，希望由主帅做出决策。 罗艺没有多想，对那名虎豹骑说道：“算了，随他们去吧。” 话音刚落，罗艺突然想起一件事。 罗艺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也不少时间了，却从来没见过兽人妇孺。 又一想，这和兽人的社会结构有关。 兽人以氏族为基本单位，但氏族却依附于部落。妇女集中在部落生活，小孩也是由部落集中培养训练，只是长大之后再回到氏族。 这么说起来，逃跑的妇孺其实有很多都是陷阵营战士的配偶和子女。也许应该把那些逃跑的兽人拦下来？ 罗艺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名正在远去的虎豹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出声把他喊回来。 那群老弱妇孺连逃跑都拿着武器，明显有着强烈的反抗意识。让虎豹骑将之拦下来，大概会造成死伤吧？ 初衷是想把陷阵营的配偶和子女拦下来，但结果却造成陷阵营战士的配偶和子女出现死伤……好心办坏事，还落得一身埋怨，何必呢？ 这么想着，罗艺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虽然陷阵营的战士也许会因为老婆孩子跟别人跑了很伤心，但罗艺也不能主动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呀。 想到这里罗艺忍不住感慨：作为上位者，如果只有权力而无义务还是很爽的，但如果权利和义务相对应，那么上位者也确实不容易——有些事情真是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比如这件事。命令虎豹骑拦下逃跑者，妻子儿女死于拦截过程的陷阵营战士会不满。不拦下，陷阵营战士事后得知罗艺原本可以下令拦截，同样可能会不满。 现在才仅仅只是开始，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多左右为难的事情。上位者还真是不好当啊。没办法，罗艺也是赶鸭子上架，如今是不当也得当，只能慢慢摸索着处理。 也许，遇到紧急事件时，上位者真正应该做的便是迅速决策，然后接受后果。 …… 被老弱妇孺逃跑的事情一打岔，罗艺没再关注城里的战斗，而是跳跃性地联想到了上位者不容易当的问题。等他从漫无边际的联想中回过神来，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陷阵营都进城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平定城里的反抗？ 在罗艺的认知中，陷阵营现在应该是戴森球世界最厉害的部队。 城市作战时因为复杂的地形，陷阵营战士的战斗力会受到限制。因为带着面罩会导致视野狭窄，一旦敌人从侧面或者后面发动攻击，陷阵营战士往往会吃大亏。 但，全身板甲的骑士就相当于古代的坦克。陆战之王的称号可不是白给的。哪怕坦克在城市战中优势会被削弱，也照样有很强的战斗力。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剿清城里的敌人？ 于是罗艺站不住了。 他虽然想扮酷，等陷阵营清剿了敌军再打开城门将自己迎进去，但现在显然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继续傻等下去，那就很有可能会装比装成萨比，徒惹人笑。 不管了，得立即行动起来。 第137章 酣战 罗艺在心里抱怨着陷阵营遇到事情也不派人回来说一声，完全是无组织无纪律，口里则对关亚军等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看一下。” 言罢也不待地球众的反应，罗艺便提着手半剑从城墙的缺口处冲了进去。 歌德主城的面积说大不大，才0.15平方公里，与罗艺祖国的古代城池相比，可能连前一千名都排不上号；说小却也不小，这个面积已经达到中型社区的规模。所以罗艺从城墙缺口处冲进去后，无论敌我根本都没看到任何一个人。 罗艺只好像跑酷一样，遇到房屋建筑直接跳过，循着喊杀声直奔而去。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零星的战斗，直到圣殿门前的广场才看到既出乎罗艺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场景。 出乎意料，是因为罗艺之前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里陷阵营已经能够天下无敌了。情理之中，则是既然那么长时间还没能解决城内的敌军，那么陷阵营正在酣战甚至是处于下风，也不至于令罗艺感到太过惊讶。 圣殿周围的战况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陷阵营没有落于明显的下风，而是正在舍生忘死地与敌人酣战。 罗艺没贸然加入战场，而是先观察了一下战况。 …… 很明显，这次的敌人不是那种刚刚从兽人世界来的新人。 刚从兽人世界来的氏族成员，装备非常低劣。 总体而言，刚来的兽人所使用的武器，介于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之间。有个别富裕的氏族成员装备着青铜武器，但大多数成员则仍然在使用石制武器。 至于说防具则更是没法谈。 大部分氏族成员甚至干脆只是围着围裙。一个氏族里，几乎只有族长才能装备青铜铠甲，极少数氏族甚至连族长都没有一件青铜铠甲。 而眼前的敌人，则是已经成功占领了人类王国一段时间的兽人。他们掠夺人类王国的物资，强迫人类工匠为之打造装备，因此他们的装备水平已经达到了铁器时代的程度。 最令罗艺惊诧的是，竟然还有穿着全身板甲的敌人！ 之前陷阵营对阵猎豹部落联军时，以六百大胜敌人八百，自身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罗艺对于兽人的装备形成了一个错误的印象。 看到眼前这些与印象完全不符的敌人时，罗艺突然想起：其实龋齿之前曾经和他说过，圣殿武士和部落长老是拥有钢甲的！ 兽人世界生产力水平低归低，但系统却可以“天降神恩”。所以兽人也同样拥有全身板甲。 罗艺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悔。 有着全身板甲的敌人，不是圣殿武士便是部落长老，格斗技能自然也比普通的氏族战士更高明。幸好穿着全身板甲的圣殿武士和部落长老数量很少，一眼望去还不到三十人。如果这种全身板甲的敌人超过一百人，陷阵营大概就不是与之酣战，而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单挑穿着全身板甲的敌人，陷阵营的战士落于下风。然而更令罗艺大跌眼镜的是，单挑那些没有穿着全身板甲的敌人，陷阵营也没能占据明显的上风。 可能是由于兽人自身喜好的缘故吧，那些敌人所使用的，多数都是战斧、链枷、钉头锤这些大而沉的武器。而这些武器又恰恰是铠甲的克星。 这种情况便类似于反坦克炮vs坦克。反坦克炮能够摧毁坦克，而坦克如果击中反坦克炮，更是能够确保一发销魂。总体而言，反坦克炮的战斗力略逊于坦克。而没穿甲的敌人之所以不落下风，是因为他们在格斗技能方面也更厉害些。 罗艺猜测，那些穿着布甲或是皮甲的敌人，恐怕是所谓的见习圣殿武士。 另外，见习圣殿武士虽然没有穿着全身板甲，防御力固然远远不如陷阵营，但身法灵活度方面，却又占据着明显优势。所以综合起来看，没着甲的见习圣殿武士与陷阵营战士单挑，赢面居然像是更高的样子。 陷阵营能够与敌人酣战而不落下风，无他，占据人数优势以多打少而已。 陷阵营有六百人出头，而敌人却还不到三百。按照冷兵器战争的数学模型，这种优势其实是非常大的。无奈敌人实在太强悍，陷阵营虽然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但死伤也很惨重。 …… 看到这里，罗艺心里有数了，便加入了战场。 见习圣殿武士的格斗技能虽然精湛，但那只能和普通的兽人战士相比。和罗艺比较，那就是真正的“关公门前耍大刀”。更何况罗艺也并不是与敌人正面交战，而是在战场上四处游走，手半剑飘乎不定，寻机便闪电般刺向目标要害。 见习圣殿武士即便是正面对敌也未必能够挡得住罗艺一招……最多也挡不过罗艺三招，何况罗艺总是突然袭击那些无法全神贯注防备他的目标呢？ 所以罗艺在刀光剑影中游走时，附近的见习圣殿武士一个接一个地捂着眉心、咽喉或者心口倒地。 圣殿武士穿着全身板甲，而且根据陷阵营战士与之交战的情形看，似乎圣殿武士穿的全身板甲比仿制的米兰铠甲更坚固——这并不奇怪，圣殿板甲是系统提供的合金，而仿制米兰铠甲只是普通镀铬钢。 所以罗艺懒得尝试用手半剑直接大力突刺破甲——如果用力猛戳却又没能破甲，那就太尴尬了。 对付板甲还有一些其他的办法，比如说板甲掖下、裆部的弱点，即便这两处用索子甲防护，但大腿内侧却不会有索子甲。另外，还可以徒手扭伤甚至扭断敌人的关节。 不过罗艺懒得那么麻烦。甚至说，罗艺对付全身板甲的圣殿武士反倒比对付见习圣殿武士更轻松。 罗艺有纳米武装，根本用不着想那么多。手半剑只需要接触对方的板甲，纳米武装就可以瞬间产生高压脉冲电流。 由于金属具有良好的导电性，所以电流会从纳米武装处出发，通过全龙骨剑柄流向剑刃，再通过剑刃流向敌人的板甲，然后令敌人感受触电的感觉。 虽然以圣殿武士强悍的体质，被瞬间的高压脉冲电流电一下不至于丧命，但是激烈的战斗中抽搐倒地后难道还想重新站起来？ 不可能的！ 第138章 又见决斗 圣殿板甲的防御力比仿制米兰铠甲明显高出一截，圣殿武士们使用的武器又很适合破甲。所以圣殿武士的武器装备攻防俱高。 除去武器装备外，圣殿武士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战斗技能也都比普通兽人战士更胜一筹。所以，陷阵营战士与圣殿武士单挑没有丝毫胜算。 在罗艺加入战场之前，陷阵营战士至少需要是三五个合力围攻一个圣殿武士。那种情形就像是鬣狗围攻狮子一样——被圣殿武士正面攻击的陷阵营战士要么拼命防御，要么就边打边跑，总之以保全性命为首要目的。而其他人则从侧后方攻击圣殿武士，迫使对方放弃紧盯着的目标。 然而罗艺加入战场后，罗艺只要击中圣殿武士，圣殿武士便像患了羊癫疯一样抽搐着倒地。而一旦圣殿武士倒在地上，罗艺就不用管了，因为陷阵营战士会像鬣狗一样一拥而上，按住圣殿武士的手脚不让他爬起来。然后，其中一人便利索地掀开他头盔上的面罩，再用武器捅进去。 罗艺正在战场上肆虐着，突然听见一声雷鸣般的吼叫：“敌人的首领，你可敢和我决斗！” 罗艺心有所感，闻声望去。 兽人比人类高很多，然而那个发出吼叫声的人在兽人之中，也能称之为巨人。他的身高至少有两米五，哪怕是站在一群平均身高超过两米的兽人当中，也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巨人堵在圣殿的大门门口，他的附近，横七竖八躺着很多陷阵营战士的尸体。陷阵营战士尽管勇猛，但是面对站在尸堆旁边的巨人，却也趑趄嗫嚅，畏缩不前。 巨人穿着全身板甲，戴着面罩，却显示出意态自若，屹立不动若渊停岳峙。由于巨人正面对着罗艺，所以罗艺知道对方正盯着自己。 巨人打开面罩，大吼一声：“都住手！” 罗艺气得胃疼，不仅敌人住手了，连陷阵营战士也住手了。 这时巨人对着罗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血刀.疯牛，向阁下提出决斗。” 罗艺一边朝巨人走过去，一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以‘疯牛’为姓氏？疯牛不是部落名吗？” 血刀.疯牛傲然道：“我就是疯牛部落的现任族长，自然以疯牛为姓氏。” 哦，怪不得陷阵营也住手了，原来是前首领，余威犹在。 罗艺走到近前，又问：“决斗没问题，不过我们是否可以加点赌注？我赢了，你的部下便向我投降。你赢了，我的部下便向你投降。” 血刀.疯牛认真地想了想，头盔底下被阴影笼罩的面庞上，显出一丝犹豫。半晌，血刀郑重地回答：“可以。” 答应后，血刀.疯牛向周围喊道：“战士们，你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现在你们可以待在一边观看我和对方首领的战斗。分出胜负后，败者的部下自动向对方投降。” 幸存的圣殿武士、长老以及习圣殿武士们垂下兵器，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他们走动的时候，陷阵营战士毫无攻击迹象。不仅如此，陷阵营战士们也聚集到一起，而且和圣殿武士以及长老一样，纷纷打开了面罩，一副战斗已经结束的模样。 罗艺没有纠结疯牛族长对于陷阵营仍具余威。见血刀.疯牛这么上道，罗艺不禁对他好感大增，都舍不得把他打死了。 于是罗艺问：“战斗中我如果把你打晕之后俘虏，你的部落也算我的战利品吧？” 血刀.疯牛哈哈大笑。 “你果然是个心地仁慈的人。” 罗艺不知道血刀是在表扬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于是静静地听他继续说。 血刀没卖关子。 “按照我们兽人的传统，如果圣殿确实守不住，那么就要疏散妇孺以待将来。而攻击一方如果仍有余力，是绝对不会放任妇孺逃跑的。” “可是就在刚才，我那还未成年的大儿子却回来告诉我说，他们逃出城后并未遭受你们骑兵的攻击。于是我的大儿子便没有继续跟着妇孺撤退，而是看到妇孺确实安全撤退后，又返回到城中。” “你们的骑兵看着我的儿子出城不理会，又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进城居然也不理会。他回城后，便冲到我身边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 血刀哈哈大笑，目光移向不远处一具少年的尸体，笑声中渐渐染上了一丝悲怆。 罗艺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好，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血刀收住笑声。 “虽然你我并不同族，但我血刀敬佩你的心胸。所以我才会下令，如果我在决斗中丧生，战士们就自动向你投降。” “至于说我自己……” 血刀用力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武器。 “如果你在决斗中把我俘虏了，按照兽人的传统，部落成员们除非成功解救他们的族长，否则将终生背负无法洗刷的污辱。在此之前，他们只要一息尚存，都会与你敌对。” “所以，除非你的本意是杀光我的部落，否则你就只能杀掉我！” 血刀.疯牛这句话一说，罗艺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那就开打吧。 于是罗艺走到圣殿门前的广场中央，向血刀招了招手。 罗艺在战斗之前观察过整个战场，战斗中也游刃有余，所以对血刀的战斗力有着清晰的了解。 血刀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因为他有两个非常明显的优势。 首先是身大力不亏。 血刀使用的武器是硬头锤。这种武器名字当中有个锤字，但实际上和人们印象中的锤完全不一样。它的战斗部由放射状的刃型部分构成，钝端由许多不开锋的斧刃组成，但是因为没有真正的刀刃，所以还是算作钝器，并不尖锐只是十分坚固。 硬头锤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怕卷刃，其杀伤力也绝对不比利器小。引用评书里常用的话来形容，那是“擦着就伤，挨着就死”。 血刀使用的硬头锤战斗部还特别大。 据罗艺目测，整支硬头锤从战斗部到柄身到握手，应该全部都是一个整体，全都是由精钢制作而成。 这么算下来，整支硬头锤至少在三十公斤以上。 想象一下和血刀战斗，他的武器哪怕只是从三米高的地方自由落体，其冲击力会有多大！ 第139章 破绽 这个份量的武器，一般人单手想提起来都困难；单手能够提得起来的，想舞动也不容易；单手能够舞动的，想用来持续作战也根本不可能。 不过血刀身高两米五，这个份量对他而言倒不算夸张——只不过挨这把硬头锤一击的人就算是倒了血霉了。 血刀的第二优势是格斗技能非常高明。 真正的高手其实也不用出手，在旁边略微一看就知道对方大概属于什么水平。 罗艺在参战前曾经观察过战况，所以知道血刀是最厉害的敌人。在战斗中，罗艺也抽空观察过血刀，涮、拽、挂、砸、架、云、盖，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无懈可击。 不过罗艺一开始没找上血刀，倒也不是怵他。 罗艺加入战斗后，不由自主地便被周边的软柿子给吸引了。当时罗艺的想法是：先把软柿子捏完，然后再配合陷阵营一起围攻血刀。 现在嘛，既然赌斗赢了便可以获得对方部众的效忠，罗艺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危险性固然大一些，但收益高啊！ 血刀身大力不亏不假，但毕竟已经战斗了那么长时间，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 至于说血刀的格斗技能虽然很厉害，但罗艺也不差。前一段时间罗艺的格斗技能还突破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似乎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所以罗艺对于决斗充满了自信。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防守方面他有纳米防护服，进攻方面他有纳米武装，真受了重伤还有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保命。 血刀见罗艺向自己招手时，便一言不发地朝着罗艺走去。 还未走近，血刀便仰天长啸，然后便挥舞着硬头锤当头朝着罗艺击去。 血刀的拥趸顿时狂呼大叫，恨不得血刀能够一锤便把罗艺打成肉酱。 相比至少三十公斤的硬头锤，罗艺觉得用手半剑与之硬拼必然会吃亏，于是选择了游走躲避。 决斗开始后，双方的部下都为各自的主将喝彩鼓劲。 由于血刀一开始便占据了攻势，所以血刀的拥趸的呐喊声如痴如狂，而陷阵营战士的叫喊声总给人以敷衍了事的感觉——当然，罗艺也不会因此抱怨陷阵营战士。毕竟这时他正被血刀打得左躲右闪，如果部下表现得兴高采烈，他会更郁闷。 问题是，血刀稳打稳扎，招式虽然大开大阖却也不见破绽，罗艺只好连闪带避一退再退。所以血刀的拥趸越叫越大声，简直快要声嘶力竭了，而陷阵营这边的喝彩声却越来越有气无力。 罗艺原本判断血刀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体力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他居然仍然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的攻势，却是出乎了罗艺的意料。 不过，呐喊欢呼神马的都是浮云，罗艺不在乎。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罗艺不相信血刀是永动机，能够永远持续这种高强度的攻势。 果然，罗艺不急不躁地与之周旋，待到三十招后，血刀的动作果然无法继续维持之前那种连贯完美的境界，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停滞。 此消彼长，罗艺怎肯放过这种机会。沉喝一声，他一个侧滑步转向抢入内圈，然后一剑向血刀眉心刺去。这一剑罗艺蓄谋已久，无论速度还是气势均无懈可击。 血刀虽然戴着头盔，但人类的本能就不会允许危险物体接近面门，而且事实上面罩也未必能够挡得住罗艺这猛力的突刺。所以血刀赶紧侧移，同时收回硬头锤想要架开手半剑。 罗艺忍了半天，哪肯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随着血刀侧移的角度，罗艺刺去的手半剑巧妙地调节了角度，劈在硬头锤的中段，顺着锤杆朝着血刀握紧硬头锤的把手处滑去。 血刀全身一震，触电似地往后退去——血刀是真触电了，谁叫他的硬头锤整体都是钢铁制作，导电性能那么好。 一开始罗艺不肯用手半剑与血刀的硬头锤正面对抗，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了对方的巨力，一击之下手半剑就被击飞。面对身高二米五的巨人，罗艺自然而然地认为谨慎是一种美德。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击中硬头锤的锤杆了，既不必硬扛血刀的巨力，又能令对方触电……完美！ 不过，不同的人对于电击的耐受度是不同的。比如说用电棒电击成年大象，结果大象肯定不会被击倒，反而手持电棒的人多半会被成年大象给踩成肉泥。 血刀的耐受度肯定不如大象，但他也确实没有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罗艺在获得纳米武装后，曾经出于好奇看过相关视频。视频里介绍说，有时候电棒一击不能将对方击倒，那么再击一次就好了。 罗艺厉喝一声，一剑紧接一剑朝着血刀的面门刺去。看似缓慢，但却似毒蛇缠身般，使得血刀被迫继续试图用硬头锤架开手半剑。 当罗艺反守为攻时，陷阵营终于如梦初醒般开始竭尽全力地大声加油起来。 “铿铿铿！” 血刀不愧是罗艺认可的敌人，在这种劣势下仍能连挡罗艺三剑。 换句话说，血刀是连续被电击四次才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其实当血刀失去先机后，罗艺即便不使用纳米武装也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如果血刀不是全身板甲，罗艺也乐意和血刀继续打下去，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实战经验——罗艺隐约觉得，系统的梦中教学有缺陷，似乎不能帮助自己突破极限。 但血刀全身板甲实在太难搞了。所谓夜长梦多，一直战斗下去罗艺不说可能受伤，最少最少也会累得气喘吁吁。 出于对形象的考虑，罗艺便舍弃了骑士精神，直接使用了纳米武装。 当罗艺向血刀面门刺出第五剑的时候，血刀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了。身体麻痹的血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犹如蛇信一般的剑尖朝着自己扑面袭来。 全身板甲拥有顶级的防御力，良好的灵活性，不高的重量与防护比，却有着一个令穿戴者最头疼的缺陷：视野。 然而即便牺牲了视野，可是头盔上毕竟还是必须留下用来观察外界缝隙。而这一道缝隙，仍然是全身板甲极其致命的破绽。 而罗艺则恰恰是紧抓住这道破绽不放。 第140章 皮洛士式胜利 当然，这种破绽一般人抓不住。因为头盔上的那道缝非常窄，想要在战斗中准确刺中缝隙几乎是天方夜谭。 但正如射击一样，枪法普通的人只能希望子弹别脱靶，神枪手却有把握打中十环。对于正常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对于罗艺来说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普通平常。 罗艺的冷兵器格斗水准，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别说对准那条细缝突刺不会刺歪，就算以蚊子为目标，罗艺也有十足把握戳中。 另外，兵器方面也有影响。 如果是长枪，那么除非是刺穿头盔，否则怎么都不可能把枪尖从那道缝隙中刺进去。然而手半剑却不同。为了刺击甲缝，手半剑的剑尖一般都会收窄变得很细很尖锐，而罗艺所使用的手半剑也是如此。 所以，血刀最后的记忆便是：手半剑的剑尖从面甲的观察缝中刺入。 …… 罗艺将手半剑的剑尖，顺着面甲的观察缝狠狠地刺了进去。 这时血刀的拥趸们呐喊和加油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连陷阵营的欢呼声都似乎小了很多。陷阵营战士是被吓了一大跳，他们虽然看见罗艺已经开始反守为攻了，但怎么都没想到战斗会这么突兀地结束。 罗艺抽回手半剑，“砰”地一声，血刀向后跌倒。从剑尖刺入缝隙的长度可以知道，剑尖已经深入了大脑，造成了血刀的脑死亡。 倒在地上的血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血顺着铠甲的缝隙滴答滴答地滴落到地上。 死神的来临使得血刀全身痉挛，这种动静和大脑无关，而是由于死前血刀的肌肉剧烈运动，耗尽三磷酸腺苷，导致死后肌肉僵硬形成的痉挛。 陷阵营顿时轰雷般欢呼起来，疯牛部落族长的积威至此消失得一干二净。 …… 战后统计，歌德城攻城战中陷阵营损失了一百多人。好在有疯牛部落幸存的长老、圣殿武士和见习圣殿武士补充，所以陷阵营的规模仍然有六百多人，甚至总人数上还有少许增加。 单挑结束之时，陷阵营为胜利而欢呼。但是战斗结束后，陷阵营的士气却肉眼可见地低落了。 氏族是由血缘关务为纽带组成的群体，陷阵营损失率高达将近20%，那些氏族战士的士气自然遭受了重创。 至于说疯牛部落本部的损失，那自然是更为惨重。疯牛部落的幸存者们一个个如上考妣，毫无士气可言。 不得已，罗艺只好让部队驻扎在歌德城中略加修整。 说实话，歌德城一战之后，不仅陷阵营的士气受挫，连罗艺自己的情绪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罗艺原本以为陷阵营野战无敌，黑伙药攻城无双，收复失地只需要像玩战略游戏那样，圈好士兵然后平a过去就好了。 然而黑伙药攻城无双目前似乎还不算吹牛，但罗艺对于陷阵营野战无敌的信心，却在歌德城攻城之战中破灭了。 虽然歌德城战役属于攻城战而不是野战，但是在那场战斗中，罗艺却知道了敌人的厉害。 这不是系统看不惯罗艺收复领地太轻松，于是故意开反向金手指捣乱。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部落直属武力的战斗力，其实早在龋齿投降的时候就已经对罗艺说过，只不过当时他当时没放在心上而已。 兽人的社会制度非常特殊。他们以氏族为基础单位，而非以家庭为基础单位。而且氏族的成年男性与妻子儿女并不居住在一起。 在这个基础上，兽人的男性幼童自小就接受部落的训练。兽人长大成年后，表现最为优秀的极少数人能够留在部落里，成为见习圣殿武士享受“天降神恩”的待遇。 因为这种“最优秀者成为部落直属武士”的制度，部落的直属武力自然远远超过氏族。 部落的直属武力中，最差的也是见习圣殿武士，然后便是兽人最高端的战力——圣殿武士。 部落的直属武力中，还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即因为年老而升为长老的前圣殿武士——长老们体力固然远不如青壮，但其战斗经验却丰富无比，战斗力大概也不会比圣殿武士逊色太多。 而兽人最弱的装备方面，圣殿武士拥有比陷阵营战士更强的防具——圣殿铠甲。罗艺别说骄傲了，简直应该羞愧。 遇到刚来这个戴森球世界的兽人部落还好，因为他们初来乍到，还没收集到足够的铁器。 如果是已经占领了人类王国主城的兽人部落，武器方面也能打击罗艺的骄傲。 因为兽人的力量比人类普遍高出一个档次，所以部落直属武士很多都使用链枷、战斧、战锤之类的沉重破甲武器。 如此一来，哪怕不穿全身板甲的见习圣殿武士和长老，与陷阵营对阵也相当于反坦克炮vs坦克。 如果没有保护或者伪装，反坦克炮vs坦克，毕竟还是落于下风。 但如果陷阵营在野战中，遭遇的是带着大量普通氏族战士的部落直属武力呢？ 要知道，反坦克炮在多兵种的掩护下，可是对抗坦克的利器！而不穿全身板甲的见习武士和长老与氏族普通战士混合在一起，不正是如同反坦克炮在多兵种的掩护下吗？ 所以说在野战中，陷阵营其实并不如罗艺之前想象得那么无敌。 难道之后收复领地的每一次战役都需要罗艺身先士卒？ 绝对不可能！ 他是来做这个戴森球世界领主的，是来做万王之王的！ 偶尔打几仗，就当作是军事模拟类真人户外竞技运动了，那样罗艺还不介意。 但是让他不停地战斗……罗艺又不是战斗狂，哪受得了？ 暂时没有头绪的事情，也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罗艺的心情也不算特别糟糕。因为除了坏消息外，也有好消息。 好歹如今罗艺的实力并没有受损，反倒略微有些加强。 想起新加入陷阵营的部落直属武力，罗艺不禁想到血刀临死前做出的决定。 还真是种善因得善果。 幸好罗艺有着现代观念，不愿意看到妇孺死伤。 如果罗艺当时下令拦截逃跑的妇孺，只怕歌德城一战会更加血腥残酷，陷阵营的损失不仅得不到补充，怕是会损失更多。 除了陷阵营真正实力不降反增外，还有一件事更是令罗艺的心情愉快。 第141章 心态变化 歌德王国总算彻底收复了。 对于野战，罗艺不再盲目自大。但是对于城战，无论是攻城战还是守城战，罗艺仍然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心。 这个戴森球世界的攻城水平可谓是低劣倒令人发指，而兽人世界的攻城水平比这个世界还要低。 所以就算是庄园，兽人不付出十倍士兵的性命，大概也很难攻克。 至于说歌德王国的主城，罗艺真心想象不出敌人怎么可能攻得下来。 拥有了一个牢固的根据地后，罗艺对这个世界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以前罗艺担心，秘密暴露后被迫从地球逃亡到这个世界，虽然保住性命大约没问题，但是在这个世界还是有种居无定所的感觉。 现在嘛，虽然生活条件自然是远不如地球，但居住在歌德城里总比在荒郊野外东躲西藏要强得多吧？ 当然，最好还是把这个戴森球世界的科技水平提高一点。 之前罗艺认为如果能够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那么把这个世界当作度假之地其实也挺棒。 然而事实上，在小范围内戴森球世界已经能够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 “楼上楼下”不消说，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拥有的科技水平。 “电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应急灯来代替。 如果不怕麻烦，也可以弄来足够多的蓄电池，然后布线安装电灯。 系统甚至不禁止罗艺把发电机弄到这个世界来，但祂却禁止罗艺运送汽油柴油——罗艺费了好大的劲才想明白，汽油柴油似乎可以做燃烧弹。 ……通过对系统的多次试探，罗艺对系统“禁运”的底线多少也有些明白了。 对于更先进的武器，包括原材料，比如黑伙药、汽油柴油，系统是绝对禁止的。 但是对于有着科技含量的生活物品，特别是私人生活用品，系统允许罗艺和其他地球人自己使用，但禁止给这个世界的人使用——事实上这条底线并不是罗艺自己试探出来的，而是一名地球众趟雷给试出来的。 那人是拿着手机给一名女仆显摆。显摆的时候还没事，可是当他把手机递给女仆时，天空毫无预兆地劈下一道闪电——手机成了焦炭，女仆轻度灼伤，肇事者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事后知道了这次灵异事件，尽管罗艺心里很高兴肇事者帮自己趟了雷。但，秩序的建立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言而有信。所以罗艺还是按照之前警告的那样，借助医疗用纳米机器人，让肇事者再一次体验了最高等级疼痛的滋味。 通过多次试探，罗艺大约知道了系统的底线：可以从地球上往这个世界运送蓄电池，但不能运送发动机。 至于说“电话”。有线先不谈，罗艺觉得目前还不是考虑基建的时候。无线嘛……罗艺有些不确定戴森球世界到底有没有网络。按道理说戴森球世界应该是没网络的，但手机上那个系统提供的app却又可以使用。 不过即便没有网络也没关系，因为“电话”的问题可以使用对讲机来代替。 要不怎么说得陇望蜀是人类的天性呢。 最开始罗艺觉得在戴森球世界能够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满足了。但是当罗艺发现这个条件能够轻松达到后，他却又想要更多，想把这个戴森球世界的科技水平提高一点。 把整个戴森球世界的科技强行催化拔高，可能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但是如果只是把歌德王国，甚至只是把歌德城的科技水平提高呢？ 而人类的另一种天性便是喜欢为自己找理由。 罗艺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想提高歌德城居住舒适度，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至亲好友。 上次帮孙叔解决麻烦后，孙叔的一番话令罗艺颇有触动。 虽然父母没什么钱也能保持心情愉快，但没钱是没钱的活法，罗艺有那么多钱却不能孝顺父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现在罗艺在戴森球世界拥有了稳定的根据地，心态上产生了些许变化，因此决定稍微放肆一下。 系统的秘密没必要广而告之。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没必要给至亲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一件事情告诉别人反而会给别人增加麻烦，那就别说。举个例子，比如说罗艺犯了事躲在父母家里。 如果罗艺不告诉父母发生了什么事，那么父母即便心里有所怀疑，也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事发后，父母可以一点都不受牵连。 如果罗艺偏偏要告诉父母发生了什么事，那么事发后，法律不会考虑“亲亲相隐”这种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最后父母就可能与窝藏罪扯上关系。 罗艺拥有系统固然不算违反法律，但这事父母不知道就不会有心理负担。知道了，假如相关部门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然后相关工作人员向父母询问，父母该怎么应对？ 虽然坏的结果不一定会发生，但是把系统的秘密告诉父母却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们知道了难道能更快乐？难道“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能上五楼”？反倒是会给他们平白增添心理负担。 可能有坏处一定没好处的事情，罗艺自然不肯做。 不过自己很有钱的事情，罗艺却决定告诉父母。 父母知道后大概会担忧，罗艺只能想办法去解除他们的担忧。虽说他没办法解释一个应届毕业生为什么会有那么钱，但罗艺可以告诉父母：自己现在每天都在s州。 为了让父母相信自己一直都待在安全舒适的国内，罗艺愿意每天都和父母视频。那样，父母的顾虑就能减少到最轻的程度。 没有钱万万不能，但钱毕竟不是万能的。所以罗艺还考虑了一些与钱没关系的事情。 获得戴森球世界作为领地后，罗艺对于“系统存在的事情泄露”有过简单的预案：一旦事泄，他便独自一人逃到戴森球世界去避难。 对于至亲好友，罗艺觉得蛊惑他们去戴森球世界生活实在太不人道。反正现代社会也不讲究株连。 万一有脑子不清醒的人想要实施株连，罗艺只要略微表现一下愤怒和实力，主事人自然会放弃错误的想法。 而现在，罗艺则开始考虑：如果把歌德城改造成一个不比小县城差太多的地方呢？ 第142章 网游 改造哥德城的事情，能不能实现先不管，难度有多大也先不管，就假设能够实现。 如果歌德城的居住舒适度并不比小县城差太多，那么把父母接到戴森球世界来居住，无非也就是相当于让父母搬了次家，换了座城市。 虽然肯定还是会产生诸多的不习惯，但人类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本来就需要适应期。等父母适应了，那么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太后，他们应该会喜欢戴森球世界吧？ 罗艺动了心思，因此回地球的途中没有睡觉。但改造歌德城具体应该怎么实施，罗艺却一时间还没有头绪。他想不出仅靠自己和赵高新等五个地球人，怎么把歌德城的科技水平大幅提高。 如果按赵高新等人的模式，每个人至少需要耗费一点积分，罗艺顶多也只能弄一百个人去戴森球世界。 但问题是，人是社会性动物，科技也是一种成体系的东西。单独一个人流落野外，获得最大成就的是一个小说人物鲁滨逊.克鲁索。而鲁滨逊花了二十八年时间营造他的安乐窝，也只不过如此。 鲁滨逊是古代人物，是那种一个庄园就几乎能够自给自足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知识丰富动手能力强的人，也无法独自一人将生存环境改造得很好。而现代的分工合作比古代更是细致了无数倍，仅仅一百个人又怎么可能改造出一个现代化的环境呢？ 一百个人是绝对不够的！ 罗艺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办法，于是干脆直接向系统询问——反正罗艺向系统询问，系统顶多就是“权限不足，不予回答”，又不会惩罚他。 令罗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系统竟然还真的给出了一个方案！ 系统的方案是，罗艺花费八十点积分，系统便可以给罗艺设计一套类似网络游戏的东西出来。 玩家通过电脑或是手机玩3d大型游戏，指挥自己的游戏人物在那个戴森球世界活动。 玩家所指挥的游戏人物，理论上属于一种远程操作机器人。那种远程操作机器人外形上与戴森球世界的人类毫无二致，因此能够很好地与戴森球世界的人类进行互动。 游戏的类型不好形容，应该算角色扮演加模拟经营再加沙盒吧。玩家可以控制游戏人物经营庄园，也可以根据现有的材料及科技水平进行发明创造。 这样一来，便能够有很多人可以给罗艺打工了。 罗艺倒是挺喜欢这个方案，但他不免产生了疑惑。 即便地球和戴森球世界之间能够无视太阳的阻隔，能直接通过电波来传递游戏信息，但是光速传递信息也至少需要耗费八分钟时间。 于是游戏中就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游戏人物（玩家a）与npc（戴森球世界的人b）互动。 a对b打招呼说“今天天气真好”。 b听到“今天天气真好”这句话时，已经是八分钟之后了。 然后b回答“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等a听到b的“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回答时，距离他一开始打招呼时，已经长达十六分钟之久。 这种程度的延时，谁能受得了？ 系统并不因为罗艺的质疑而生气，用平板的声调说道：“光速是人类已知最快的速度，却并不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正如夏虫不可语冰。这是利用暗物质特性使用的一种信息传递方式，人类世界没有相应的概念，所以我无法给你进行解释。” 罗艺感觉自己被系统鄙视了，却也无可奈何。 算了，不管系统是通过什么手段实现信息传输的，只要能实现就行。毕竟手机的使用者即便不懂手机的运行原理，却也不妨碍他使用手机。 稍稍令罗艺有些遗憾的是，系统只给每个玩家免费提供一个远程操作机器人。也就是说，如果那套远程操作机器人损坏了，想换新的就需要罗艺掏积分。 话说罗艺原本想用玩家组建一支“不死者军团”的。按系统的设定，远程操作机器人的战斗力并不比人类高，如果损耗了还需要罗艺掏积分额外购买。那样的话，罗艺可就舍不得把玩家当炮灰使用了。 所以，罗艺只能让玩家去当管理者，去发明创造，或者说有军事天赋也可以让玩家去当将军。总之，不能让玩家把这个游戏当作动作冒险类游戏，不然罗艺可就亏大了。 八十点积分固然令罗艺肉疼，但是可以换来成千上万的玩家帮着建设歌德王国，帮着提高科技水平。 唯一还剩下一个小问题。 那就是让玩家通过游戏进入戴森球世界，他们有可能看到罗艺以及另外四个地球人的外貌，于是给罗艺在现实中带来麻烦。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会对罗艺这种简单的问题感到不耐烦。但系统给罗艺解释的时候，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动作捕捉技术你知道吧。” 罗艺表示知道。 “玩家通过屏幕看到你或者另外几个地球人的形象，会是戴森球人类的形象。所以，玩家不会通过外貌知道你们的身份。” 听了系统的解释，罗艺彻底放心了。所以他一咬牙，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那套游戏。 于是返回地球后，罗艺便通过hk子公司投资成立了一家游戏公司，公司的总经理仍然是赵高新。 公司一成立，便拥有一款名为《异世界的模拟人生》的游戏，然后便上架steam。 …… 处理完这些杂事，罗艺便回了一趟家乡的小县城。 父母并不知道上次孙叔的事情是罗艺解决的，所以看见罗艺回家，父亲还以很庆幸的语气告诉罗艺：“你孙叔运气好，一个很有能量的朋友知道了他的事情，人家随口说了句话，那家什么钱会还是会钱的就和你孙叔协商解除了合同。” “本来那个很有能量的中间人只是要求解除剩下来的合同，之前你孙叔损失的十万元本金都没打算要了。可是那个会头几次来找你孙叔，求着你孙叔收下本金以及精神损失费……都恨不得下跪了。” 罗军感慨：“孙朝阳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一个能量那么大的朋友。我和他都是快三十年的老交情了，他居然还跟我保密，死活不肯说那个朋友是谁。” 罗艺汗颜。 孙朝阳居然说他们是朋友…… 那么孙素娴岂不是作不成他妹，降级成为他的侄女了？ 第143章 赔钱货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告诉父母自己很有钱，但类似于近乡情怯，罗艺几次话到溜到嘴边了，却都没说出口。 拖着拖着，母亲白海棠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其实现在已经过了饭点，罗军夫妇已经吃完了。可是白海棠知道儿子还没吃晚饭，自然舍不得让她的宝贝儿子饿着，便重新下厨房又给他单独做。 于是罗艺又找了一条理由来拖延：食不言，寝不语。 罗艺埋下头准备闷声不吭地吃饭。然而饭才刚开始吃，却听见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罗艺的表叔和表婶。 表叔周白星是罗艺父亲罗军的表哥。 在古代，表兄弟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但是到了现代，特别是在城市中，亲戚关系相对淡漠了一些。表兄弟往往也就是逢年过节时走动一下，一般情况下平日里来往并不多。 周白星夫妇见罗军一家人正在吃饭，不由得有点尴尬。按传统礼仪，在人家家里吃饭的时候登门是不合适的。 但这也怪不得周白星，因为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他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表弟家里还在吃饭。 不过来都来了，周白星夫妇自然不可能告辞，于是就坐在客厅里和表哥表嫂寒暄聊天。 聊着聊着，周白星便渐渐进入了正题。 原来，周白星的儿子周游和女朋友已经交往了三年，近期开始谈婚论嫁。 双方家长都见过面后，周白星作为男方家长，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对方既要求男方有房，还要求的彩礼。 现代社会别的都还好，就是年轻人仅凭自己的收入买房真心困难。 正常情况下，往往需要去大城市才能获得高收入的工作。然而大城市的房价和“高收入”相比，却可以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来形容。 如果年轻人待在小县城，房价虽然和大城市相比不算高，但收入也很少，想凭自己的收入买房同样很困难。 如果只是工资收入和房价之间的矛盾，倒也不算什么。毕竟全世界也没哪个国家，年轻人只工作几年就能买房。 但，社会风气却将买房和结婚联系到一起。 买不起房可以租房，等攒够了首付再买房。可是没房女方不愿意结婚怎么办？ 老一辈很多人都习惯省吃俭用，所以周白星夫妇虽然只是工薪阶层，却也攒了一笔钱。但周游和多数大学生一样，毕业后去了大城市。而周游工作的城市是二线城市，周白星夫妇的全部积蓄，和那座二线城市的房价相比却仍有差距。 还好周游已经工作了六年，工作收入还行，花钱也不大手大脚，所以攒了一些钱。 周游自己的存款再加父母的积蓄，倒也勉强能够支付那座二线城市普通地段一套二居室的首付了。 可是支付完首付，却连装修费都还没着落呢。如此一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支付不起的彩礼了。 于是周游和他女朋友协商，坦白家里没那么多钱。 周游女朋友的父母咬定了条件不松口，而周游家里拿不出这笔钱也是事实。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父母，一边是谈了三年而且感情还不错的男朋友，女朋友也是左右为难。 周游和女朋友舍不得因此而分手，周白星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向亲戚朋友们借钱。 表婶夏萍萍快人快语。 她听说罗军为了帮邻居度过难关借出了二十多万，现在邻居得贵人相助轻松度过难关，所以把钱还给了罗军。 罗军既然给邻居都借出了二十多万，那么借给表哥十八万不算为难吧？ 夏萍萍提出借钱的要求后，罗军不禁为难地望了白海棠一眼。不出罗军所料，白海棠开始叫苦。 “表嫂，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罗艺已经大学毕业了，接下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买房结婚。一下子借出十八万……” “如果只是周转一下很快就还，倒也没关系。但如果还款时间太长，我们家要用钱的时候那可就为难了。要不，你少借点？” 白海棠这种态度，主要是受现代信用缺失的影响。 现代有些负面案例中，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所以现代社会人们借出小钱还没受什么影响，因为出借人借出小钱时，往往都做好了对方不还钱的心理准备。但借出大钱时，那就非关系亲密不借了。 而白海棠之所以如此，便是典型的远亲不如近邻了。 表兄弟其实亲戚关系很近，但白海棠嫁给罗军的时候，罗军和周白星来往就已经不密切了。所以在白海棠的心目中，周白星这个亲戚还真不如孙朝阳那种近邻。 夏萍萍“哎哟”一声。 “弟妹，你家借给不相干的人都肯借出二十多万，轮到你表哥家就借不出钱了？” 夏萍萍侧过身子看着罗军说道：“我家周游一个月工资就有八千，加上奖金都上万了。再说还有你表哥和我，加起来一个月也有六千多。你不会是担心我们还不起吧？” 罗军和白海棠不同。白海棠和周白星一家确实没什么密切的来往，可罗军小时候，两家人相互走动却很频繁。 罗军与周白星成年后虽然来往不那么密切，但两人小时候的交情却还在。 罗军尴尬地对表哥解释：“邻居是欠了什么钱会的钱，当时对方放出风声要邻居卖房还债。”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几十年的老邻居去睡大街……” 白海棠也跟着说：“就是。邻居没那笔钱，可能会睡大街。你们家情况不一样。” “这谈婚论嫁，彩礼嫁妆是要谈要论的。你们怎么不和亲家多商量商量？要不就别要求有房，要不就别要求那么高的彩礼。” “明知道你们家条件，还死咬着的彩礼不松口，他们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啊？” 周白星窘迫地解释：“弟妹你不知道，周游的女朋友是胡建人，他们那里的风气就是如此，的彩礼在当地还真不算高。” “这社会风气如此，周游又和女朋友的感情不错，我们也不忍心让孩子因为彩礼的事情错过姻缘。” “你说，儿子又不和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老了有社保，还是不指望儿子。最后老得动不了了，多半也是进养老院。可是这结婚，却需要男方家长资助买房资助彩礼钱。” 周白星长叹一声。 “也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生女儿是赔钱货，现在轮到儿子成赔钱货了。” 罗军和白海棠心有戚戚焉，下意识地望向艺.赔钱货.罗。 第144章 坦白 恰巧艺.赔钱货.罗这时也望向父母，眼里满是无辜。 白海棠笑了笑，心里满是骄傲。 罗艺才不是赔钱货呢！ 罗艺才刚刚参加工作，两个月来就已经给了家里四万。就算罗艺不能每个月都有项目奖，一年下来也有二十万了。 这么想着，白海棠又觉得借给表哥表嫂十八万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她儿子那么能赚钱，说不定到时候罗艺自己挣的钱都够结婚。 之前的想法已经动摇，但白海棠为了保险起见，于是问儿子：“罗艺，你现在都参加工作了，谈了朋友没？” 白海棠这么问，是想知道儿子近期会不会谈婚论嫁。如果会，那就不能把钱借出去。如果不会，那么帮一把老公的表哥也不是不能考虑。 罗艺不知道白海棠是怎么想的，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军的思想有一些老派，认为读大学时就要认真学习，不应该分心谈朋友。而且大学时谈的朋友踏入社会后很少能继续在一起，罗军不希望儿子伤害别人。 因为这个原因，罗艺一直都没给父母说汪蔚的事情。 按道理说，罗艺现在已经独立生活了，谈女朋友也天经地义。不过汪蔚的事情说起来还真有点复杂，而现在家里还有客人…… 于是罗艺决定顾左右而言他。 罗艺和表哥周游不熟。周游考上大学时，罗艺才升初中。按“三年一代沟，五年一鸿沟”的说法，罗艺自然和周游玩不到一块去。何况两人的血缘关系确实也有点远了——无非是周游的奶奶和罗艺的奶奶是姐妹而已。 不过罗艺还是打算帮周游。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得志的时候要管好自己的道德修养，得志的时候就要努力让天下人都能得到好处。 罗艺如今不管算不算得志，但顺手帮周游这个忙根本就毫无难度。恰好罗艺又打算告诉父母很有钱的事情，以这件事作为引子也不错。 这么想着，罗艺便对白海棠说：“妈，表哥结婚遇到这种困难，我们能帮就帮吧。我暂时还用不到那笔钱。” 白海棠却以为罗艺是在变相地说自己还没有女朋友，于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罗艺一眼。 有些父母就是这样。读大学时要子女别谈朋友，等儿女大学一毕业就开始考虑子女结婚的问题——过个两三年儿女如果还是没对象，性急的家长甚至都开始催着儿女相亲了。 “姻缘的事情哪里说得准？说不定明天你就和哪个姑娘看对眼了，下个月就订婚。到时候你没钱买房子付彩礼，人家姑娘跟你吹了，看你怎么办！” 罗艺笑道：“我看中的姑娘啊，人家不要我买房，也不要我给彩礼。” 白海棠责备罗艺：“嬉皮笑脸！” 然而白海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以斥责完罗艺后，便和罗军商量。 “老罗，你怎么看？” 罗军本身就倾向于帮表哥一把。见老婆松了口，便趁热打铁和周白星商讨还款方式、期限的事情。 最后约定每个月还五千，三年还完。 要不怎么说白海棠是刀子嘴豆腐心呢？本来周白星提议每个月还五千五的，多的算是利息，却被白海棠爽快地否决了。 “表哥表嫂，之前我不敢借，是担心罗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领女朋友到家里来。万一这个混小子真给我们来那种意外惊喜，我们能找谁哭去？” 夏萍萍虽然性格泼辣，但显然知道好歹。既然表弟妹答应借钱了，那就什么都好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于是夏萍萍附和。 “那是，那是……天下父母心，都是为儿女操心。” 白海棠也是因为儿子每个月能给家里一万五，底气足，所以也就没把三年合计一万八的利息看得有多重。 “我们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借钱，既然有着亲戚情分，利息也就不要了。你们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把利息当作周游结婚时，我们家给的礼钱好了。” 按小县城的礼钱水平，往来并不密切的表叔给表侄结婚礼钱，五百块都属于正常水平。 一下子免那么多利息算作礼钱，周白星和夏萍萍两口子自然好话一箩筐。还约罗艺到时候有空就做周游的伴郎。 周白星夫妇心满意足地离开后，罗军把他们送出小区，回到家后脸色却有些严肃。 “罗艺，刚才你妈问你谈朋友了没，你犹豫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了。是怎么回事？” 罗艺没因为父亲的火眼金睛而吃惊，因为父亲本来就是个思维缜密的人。 想了想，罗艺决定实话实说。 “我在大学里就谈了女朋友，都谈了三年了。” 白海棠有些吃惊。 “那你们现在谈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幸亏约定要周游和表哥都在借条上签字，钱还没真正借出去。” 罗军眼睛一瞪。 “你说什么呢！答应好的事随随便便就反悔？” 白海棠为了维护儿子的利益，那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所以她大声反驳：“谁说是随随便便了？！我之前说的清清楚楚，儿子没女朋友，近期不结婚我们才会借这笔钱。” “现在情况发生变化了，儿子有女朋友，怎么还能把钱借出去？到时候儿子结婚时没钱怎么办？你说！” 罗军说不过老婆，于是瞪罗艺。 罗艺一点都不在乎，还跟父亲开玩笑。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我看中的姑娘啊，人家不要求我买房，也不要求彩礼。” 罗军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他沉声问道：“你弄清楚，我们家三代单传，你想去做赘婿？” 要不怎么说“三年一代沟，五年一鸿沟，十年一马里亚纳大海沟”呢。 要说罗军特别封建吧，那也不至于。但是如果罗艺做了赘婿，罗军却可能真的会打断罗艺的腿。 罗艺眼见有可能发生“小受大走”的人间惨剧，不敢继续开玩笑了，连忙告诉罗军：“爸，我开玩笑的！事情有点复杂，您听我慢慢说……” “我之前说去ml工作，确实是去了ml。不过ml不是国内十八线小县城，而是黑洲的ml国。” “机缘巧合，ml当地的图阿雷格人中有个彭都部落和我关系特别好……” “……我在ml国创下了一片基业。不过现在我不用在ml盯着，有朋友帮我在那里盯着……” “瞧，这是我的银行帐号……” 第145章 分封仪式 对于为什么之前要瞒着父母，罗艺的解释是怕父母担心。 至于说现在为什么坦白，则是因为罗艺现在已经回到了国内，遥控指挥ml那边的事情，父母没必要再担心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ml的“金矿”出了问题，凭罗艺现在帐号里的钱也能保证这辈子财务自由。 罗军和白海棠自然后怕。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并且也过去了，他们还为之苦恼却也没有道理。 罗军夫妇理解罗艺隐瞒的动机。另一方面，如果说一个人犯了错误，世界上最可能原谅他的往往是他的父母。父母和儿女之间如果不是因为不可调和的矛盾，根本不可能有隔夜仇。 所以罗军夫妇接受了罗艺的说辞后，不高兴的情绪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 他们更关心未来儿媳的情况。 罗艺便把汪蔚的情况向父母介绍了一下。 白海棠听说汪成林拒绝罗艺与汪蔚接触，很是恼火。 儿女犯了错误，父母自己都会责骂教训。但是如果别人也因为同样的错误持同样的态度，父母就会觉得别人很不应该。这便是护短心理。 罗军的立场倒是相对公正，开导妻子说：罗艺去ml“拼搏创业”，既不算正道，客观上又存在一定的危险。人家不喜欢也正常。 白海棠犹自愤愤不平，觉得汪成林不是好人，觉得儿子遭受了不公正待遇。 罗艺没好意思对母亲说，自己是“刚承诺不去ml便马上反悔”。因为他编的故事只能说个大概，如果说得太详细，必然经不起推敲。 假如罗艺告诉父母，自己是“刚向汪成林承诺不去ml，眼见汪成林已经意动，结果却突然发生意外情况，他只好当即反悔”。 那么父母必然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意外，迫使罗艺必须悔诺，亲自去ml解决？ 其他人如果产生疑惑，罗艺还可以简单粗暴地拒绝讨论详情。但父母若是追问细节，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既不愿意告诉父母更多细节，又不希望母亲对汪蔚的父亲产生过多不满，所以罗艺便转移了话题。 罗艺对父母说，他肯定不愿意将来待在小县城。而既然女朋友是s州人，所以目前看来，将来罗艺多半也会定居在s州。 罗艺蛊惑父母干脆辞职也去s州生活算了。s州在古代就有“上有天堂，下有s杭”的美誉，而现代宜居城市排名中，s州也名列前茅。 这个话题确实吸引了父母的注意力。 罗军憧憬地告诉白海棠和罗艺。他小时候对“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很感兴趣，而且他很喜欢天府之国的小吃菜肴。 罗军想退休后去天府之国的某个小县城定居。他不喜欢大城市。大城市因为城市化进程，已经变成了钢筋水泥的森林。他更喜欢小城气息，喜欢口碑好的苍蝇小店。 结果罗军被白海棠一顿抢白。 白海棠说：川菜偏麻辣，等罗军退休后年纪大了，吃那些口味偏重的川菜，对身体健康不利。 最后白海棠不屑地总结，丈夫就是个吃货！ 罗军也不恼。只是笑呵呵地对罗艺说，现在他们不会辞职，倒是再坚持几年，然后可以考虑申请内退。到时候再讨论哪里定居的问题也不迟。 罗艺又劝了几句，可是罗军和白海棠都坚决不愿意辞职，于是便放弃了。 罗艺也理解他们的选择。因为他知道，年纪大一点的国企员工思维比较固执，不会轻易放弃铁饭碗。 最后，罗军接受了罗艺一百万的转账“孝敬”。 收下儿子“孝敬”时，白海棠眉开眼笑的同时，还不忘告诫儿子要遵循“财不露白”的古训。 罗艺自然一个劲地点头。他一直以来都是在遵循“财不露白”的古训呢——只不过他心目中的“财”却不是普通的钱财，而是系统。 …… 父母知道了罗艺的财政状况，罗艺也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行孝”，解决一件心事。 因为回家是周末，所以罗艺便在父母家里待了两天。 星期天的晚上，罗艺向父母告别。然后去了郊区，唤来飞碟。 一个半小时后，罗艺便出现在歌德城。这两天他没来戴森球世界，却通过系统提供的app遥控指挥，让地球众们做好了分封仪式的准备工作。 罗艺抵达后，很快盛大的分封仪式便如期举行。 “赵高新，你愿意成为我的封臣吗？” 单膝跪地的赵高新毫不含糊地回答：“陛下，我愿意成为您的封臣。” “伸出手。” 赵高新双手合拢手心朝上地伸出手，罗艺将早已准备好的泥土放在他的手心。 “我以万王之王之名义，册封赵高新为科什男爵，采邑为科什庄园。” 赵高新立即响应。 “我必执掌科什庄园，供养骑士，为我主驱驰！” 罗艺用长剑轻轻击打赵高新的肩部三下，微微颔首，然后走到下一位受册封者面前，朗声宣告册封宣言。 “关亚军，你愿意成为我的封臣吗？” …… 每一次宣读，便有一位受册封者大声回应效忠。这种庄严而又激动人心的场面，让现场的贵族和领民们看得热血沸腾。 册封完贵族之后，罗艺又宣布了歌德王国第一批入选常备军队的名单。 统一歌德王国后，罗艺颁布了一条戴森球世界从来不曾听闻的兵役法令： 歌德王国将成立一支常备军队。 这支常备军队不发军饷，但是每名成员在职期间，都将获得一份面积为两公顷的职田。 职田虽然不能世袭甚至不能终生享有，但职田和采邑一样，不需要缴纳不动产价值税以及不动产盾牌税。 因此，可以简单地将职田理解为“小扈从领”或者“在职扈从领”。 常备军目前暂设一个弓箭手小队，一个剑盾步兵小队，一个长枪兵小队，一个掷弹兵小队，每个小队暂定一百人。 其选拔是通过六项比赛：射箭，空手格斗，扳手腕，装备木剑和木盾进行格斗，使用木质枪头的长矛进行格斗以及投掷土制手榴弹。 根据革命导师的理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所以罗艺认为目前这个戴森球世界还是应该实行封建制度。不过罗艺知道封建采邑制的利弊，所以准备对其做一点调整。 这其中最关键的，自然是建立一支常备军。 第146章 常备军 常备军首先得忠诚。 洗脑是一方面，但利益才是最关键的。 为此，罗艺便给了常备军相当不错的待遇，还顺便在分封仪式上宣布常备军的成立，隐蔽地提高常备军的地位。 除了要求常备军忠诚之外，罗艺对常备军的另一个要求便是能打。 欧洲中世纪各国几乎没有常备军，战争的主力是骑士和雇佣兵。偶尔抓点农民上战场，但实在不给力。 而有些军队一开始能打，到了后来却逐渐丧失了战斗力。比如说明朝的军户。 无论欧洲中世纪的农民还是明朝后期的军户，之所以几乎没有战斗力，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缺乏训练。 为了保证常备军能够长期保证战斗力，罗艺便制定了一系列的相关制度。 之前罗艺解放奴隶并且给他们分配“份地”，却制定很高的“不动产盾牌税”，目的有两个。 一、抑制土地兼并。 “份地”除非能够提供民兵服役，否则就需要缴纳高额的盾牌税。地主如果兼并“份地”却不能服役，将无利可图。 二、为全民皆兵打下基础，为常备军提供优秀兵源。 盾牌税很高，所以民众为了免缴盾牌税，会尽可能锻炼身体。在这个前提下选拔出来的士兵，可能谈不上什么战斗技能，但身体素质却能够达标。 罗艺颁布的法令规定了常备军具体的选拔程序：庄园里每个项目的前五名，在秋收过后农闲之时前往王国主城，参加六个项目的杯赛。 第一届，每个项目排名前一百名的选手都将获得加入常备军的资格。 但，加入常备军后并不是终生制。 和平时期，常备军每三年会内部淘汰5%。而这被淘汰的5%，将直接参加三年一次的主城运动会，与其他人竞争宝贵的名额。 常备军尽管连扈从都算不上，但加入常备军后，其经济待遇明显比普通领民更好。因此对于加入常备军，普通领民们自然趋之若鹜。 罗艺不打算以常备军为主力收复失地。 虽然罗艺可以给常备军装备铠甲，培养出优秀的重装步兵。但从无到有训练出一支精锐的重装步兵，需要较长的时间，他等不及。 罗艺手头上明明有陷阵营可以用，有什么理由不用？ 所以他计划依靠陷阵营和虎豹骑，去攻略其他被兽人占领的王国。 对于常备军的组建，罗艺目前并不急迫。至少弓箭手小队、剑盾兵小队以及长枪兵小队，这些编制都可以通过运动会慢慢选拔，不急。 由于陷阵营和虎豹骑很快会远征其它王国，而歌德王国不能完全没有军队，所以罗艺才会提前组建常备军中的掷弹兵小队。 只要有掷弹兵小队守城，即便有三千兽人攻城，也照样能守得住。 一百名能够熟练投掷土制手榴弹的领民，被宣布成为常备军的时候，广场上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高潮。 围观的领民们全都兴奋得不能自持，纷纷高呼：“万王之王！” “万王之王！” “万王之王！” 对于不久之前还只是奴隶的领民而言，哪怕并不被视为贵族的扈从，也颇有些高不可攀的味道。 但是领民们如果想要成为常备军，却并非遥不可及的妄想。 “加入常备军——升为军官——积累军功获得扈从领”，这么一条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的阶级跃升道路，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简直是比给他们分份地更大的恩惠！ 看着之前认识的朋友或邻居成为常备兵，领民们简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恨不得立即回家去训练。然后在运动会召开时用自己优异的表现，获得加入常备军的资格。 …… 分封仪式可以算是分蛋糕。罗艺固然获得最大的一份，可是地球众、陷阵营以及虎豹骑也获得了相应的奖励。 陷阵营在歌德攻城战之后士气大降。这次的分封仪式，令陷阵营的士气加速恢复。 罗艺判断，最迟三天之后，陷阵营便可以恢复正常士气了。 所以罗艺便下令，三天后出征邻近的斯墨王国，让大家都做好出征的准备。 …… 举办完仪式后，罗艺便返回了地球。 对于罗艺短时间内连续回老家两趟，汪蔚有点小不满。所以罗艺接她下班时，她故意一直撅着嘴不和罗艺说话。 还好上次的事情，罗艺只说是父亲的一个朋友和别人产生了经济纠纷，所以去帮忙解决一下。 如果说出事的是孙素娴父亲，汪蔚可能会醋意大发吧。 直到进了咖啡店，汪蔚还在耍小脾气，撅着嘴不理罗艺。 罗艺不禁莞尔，伸手刮了刮汪蔚的脸。 “你撅着嘴都能挂油瓶了。为什么生气呀？” 汪蔚更生气了，侧过身子“哼”了一声，还是不理罗艺。 罗艺斯条慢理地对汪蔚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父亲的一个朋友遇到经济纠纷的事情？” 当然记得了，不记得怎么会生气呢？隔三差五总往老家跑，一点都不想她！ 汪蔚用一个斜睃作为回答。 罗艺懂汪蔚的意思，于是继续说。 “我在ml做的事情，我父母其实并不知道。事实上那时候我告诉父母去ml打工，他们还以为ml是哪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县城。” 汪蔚顿时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他父母以为ml是十八线县城？ “后来我赚了钱，却不敢跟父母说实话。所以两个月来我只给了家里四万块钱。” 汪蔚不由得开始同情叔叔阿姨起来，觉得他们好可怜。 罗艺太坏了！ “上次我回老家帮父亲的朋友解决经济纠纷，暴露了我的经济实力。” 汪蔚“呀”了一声。 “那叔叔的朋友肯定会告诉叔叔的。是不是叔叔知道了，就把你叫回家，然后训了你一顿？” 这时汪蔚又觉得罗艺很可怜了。 她看着罗艺，伸手握住他，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怜悯的神情。因为在汪蔚的认知中，被父亲训就是人生中最可怜的事情了。 罗艺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 “我的经济实力不管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暴露，能够瞒得住一时，难道还能瞒我父母一世？” 第147章 变故 汪蔚用力点头表示同意罗艺的判断。 作为乖乖女，汪蔚也有事情瞒着父母，比如说偷偷和罗艺约会。不过她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认为这件事能够永远瞒着父母。 汪蔚担心地问：“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罗艺说道：“所以周末我便回家，向父母坦白交待了。” 汪蔚焦急地问：“叔叔骂你没有？” “骂？” 罗艺夸张地说道：“我爸差点要打我！” 汪成林从来没动过汪蔚一根小指头，所以汪蔚觉得挨打的严重程度，和世界末日差不多是一个等级。 汪蔚用力地握紧罗艺的手，想给他更多的精神支持和安慰。 罗艺笑着反握汪蔚。 “不过我告诉我爸了另一个秘密，结果我爸不仅没打我，反而夸奖我了。” 见汪蔚一脸好奇，罗艺没卖关子。 “我把我有女朋友的事情告诉我爸，他就停了下来。我又把你的照片给我爸一看，他就不生气了。等我再把你的性格描述了一下后，我爸就夸奖我有眼光。” 汪蔚既娇羞又气愤，因为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于是汪蔚用没被握住的手狠狠打了罗艺胳膊两下。 “讨厌！” 打完后，汪蔚忍不住好奇，又问：“叔叔不是不准你在大学谈朋友吗？” “是呀，我也奇怪是怎么回事。结果我爸说，和别人谈当然不行，但是和汪蔚谈朋友却例外。这么好的儿媳妇，早点娶进家才保险。对了，丑媳妇准备什么时候去见公婆？我爸妈很想见你呢。” 汪蔚害羞地打了罗艺两下，然后有点担忧。 “可是我爸还没同意呢。” “没关系的，”罗艺大大咧咧地说：“泰山大人同意了，我就把你娶回家。泰山大人不同意，我就把你抢回家。” 汪蔚改打为拧了，不过力道却很温柔。 拧完后，汪蔚叹了口气。 “现在约会只能偷偷摸摸的，时间那么短，只够喝杯咖啡。” 罗艺挑眉道：“要不，我们别瞒着你爸了。你向你爸爸证明一下，我最近一直都待在国内，他应该会接受吧？” 汪蔚颦眉。她担心父亲不同意。如果汪成林责备她不该继续和罗艺来往，那还不如就维持现状呢。 所以汪蔚摇头。 “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罗艺捏捏汪蔚的手，安慰她：“放心，没事的。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泰山大人会接受我的。” 汪蔚看着罗艺，表情里仍然带着一丝担忧。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是个做出决定后就不会更改的人。 她把这个担忧告诉了罗艺。 罗艺不以为然。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迹吗？” 汪蔚懵懂地点头。 罗艺告诉汪蔚：“如果你认为你父亲一旦做出决定后再更改是一种奇迹，那么我告诉你：奇迹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而我会用坚持不懈来让奇迹发生。” 两人的四目相视，气氛越来越甜蜜…… 可惜接下来故事情节却没能继续推动，因为汪蔚是下班后挤出时间来约会。喝杯咖啡还可以说是下班走的晚了点，路上堵车什么的。但太迟回家，解释起来就太麻烦。 所以喝完咖啡后，罗艺只好怏怏不乐地把汪蔚送回家。 汪蔚回到家，父亲还是像往常一样，但母亲周小玲却像是有些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就更明显了，简直都像是食不下咽的样子。 汪成林家也讲究食不言，所以吃完晚饭后汪蔚才问母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欲言又止的时候，汪成林却强势地打断了她，告诉汪蔚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周小玲今天不小心闯了一个红灯。 周小玲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承认自己今天闯了红灯。 汪蔚同情地看着母亲，赶紧坐到周小玲边上搂住她的肩，似乎这样就能够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汪蔚理解周小玲为什么会沮丧。周小玲今年都已经扣了五分了，今天闯红灯又要扣六分。下次再扣分就麻烦了，得接受教育重考驾照。 安慰了一会儿母亲后，汪蔚便上楼了。在她的心目中，什么难题都难不倒父亲。就算驾照扣了十二分，父亲肯定也有办法解决。既然如此，闯红灯扣六分的小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汪成林看着汪蔚脚步轻快地上了楼，看得出女儿的心情一如既往地愉快。于是汪成林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微笑。 看着丈夫温柔的神色，周小玲不满地“哼”了一声，她总觉得汪成林待汪蔚比待自己还好。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汪成林和周小玲二十多年夫妻，对她再熟悉不过了。汪成林知道周小玲又吃女儿的醋了，笑着走过去坐在周小玲旁边，搂住她的肩。 “人活着，开心也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我干嘛不开开心心活着呢？” 周小玲却没有汪成林那种乐观精神。 “还开心呢，公司都快没了！” 汪成林想了想，觉得这种关于家庭的大事，也应该和妻子沟通一下。于是和妻子一起进了他的书房。 进书房后，汪成林正色反驳。 “不是公司快没了。公司没什么问题，我的股份也还在。就算董事长的位置被抢走，凭我的股份，每年的分红也足够保证家里衣食无忧。” 周小玲看不出汪成林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于是觉得丈夫是在强颜欢笑。 公司是汪成林一辈子的心血，如果失去董事长的职位，相当于公司易手，他能不难受吗？ 这么想着，周小玲愈加伤感。 “要不，答应冯家联姻的条件算了？” 汪成林愠怒。 “你说什么呢？！” “冯家做事这么霸道无耻，迟早会踢到铁板的。况且就算我们看不到冯家倒霉的那一天，可是冯家的手段太龌鹾，绝非良配。” “女儿那么单纯，嫁入冯家岂不是会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周小玲自怨自艾。 “都怨我。” “我想着，汪蔚一直没真正接触富豪的圈子，不认识豪门俊杰子弟，眼界不高才会看中罗艺。” “恰好闺蜜约我参加冯家举办的酒会。我以去hk购物为托词让她陪我去了hk，晚上又要她陪我参加酒会……” 周小玲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之中流露出不尽的哀怨。 “谁知道却惹出这样一桩祸事。” 第148章 vr产品 汪成林并不怨天尤人，反倒安慰妻子。 “这不怨你。” “你戴着珍宝出门被贼惦记了，明明是贼的不是，怎么能怨你呢？” “现在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时代，也不可能把汪蔚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看。不过，要说怨你，也还真有一点你的责任……” 周小玲紧张地盯着汪成林，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批评自己。 汪成林严肃地说道：“谁叫你长的那么好看，所以遗传给了女儿天生丽质。” 周小玲嗔道：“贼特兮兮！” “其实……” 汪成林沉吟片刻，为了彻底消除妻子的内疚感，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 “冯家想娶汪蔚进门，也未必是冯家三房的冯导学对汪蔚一见钟情。” 周小玲不解。 “那个冯导学确实是一看见汪蔚就展开了追求，这还不算一见钟情？” 汪成林斟酌着说道：“一见钟情的本质其实就是好色……你可曾听说过，有谁对很丑的异性一见钟情？” 很美好的词语被丈夫说成那样，感性多于理性的周小玲顿时不高兴了。 “那你追求我时还说对我一见钟情？” 汪成林理智地决定忽略妻子的质疑，把话题引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女儿继承了我们的优良基因，确实非常漂亮。” “但是对于顶级富豪的子弟而言，演员歌手模特等圈子里，漂亮的女孩多的是。就算排除一些整容过的，天生就好看的也不是没有。” “退一万步讲，就算冯导学不是因为外貌原因，而是真的一见汪蔚就对她爱的死去活来，那么就会出现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冯导学向汪蔚献殷勤被拒绝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继续追求。可是他并没有，而是冯家派人向我递话想要联姻。” “递话也就罢了，我也没生硬拒绝让冯家下不了台，只说女儿有男朋友了。结果冯家就转过头来威胁。” “然而婚姻是两家人结秦晋之好，即便是结不成亲，又哪有威胁恐吓的道理？” 周小玲听了汪成林的分析，也觉得很不合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成林对于这个疑问已经琢磨了很久，所以就对周小玲说出了自己猜测。 “hk虽然进入现代化比内地早，但hk存留的封建糟粕反倒更多。” “冯家尽管是顶级豪门，然而家大业大，子弟也多。冯家如今五代同堂，分为三个房头。‘导’字辈只算入了族谱的，就足足有十一个之多。冯家的大部分资产都属于冯家的基金会，这些资产都是作为公产，不会进行割分。冯导学能够从冯家三房继承的财产，恐怕还没我们家汪蔚的零头多。” “我估计，冯家或者是冯家的三房，想吃绝户。” 见周小玲吓得脸都白了，汪成林只好又安抚她。 “别担心，不是古代那种酷烈的吃绝户，而是现代被赋予新含义的吃绝户。” “刚才我不是说hk的封建糟粕反倒更多嘛。就是娶别人家的独生女，之后家产就自然归男方家庭了。” 听了汪成林的解释，周小玲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这种情况周小玲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早有家产给外孙的思想准备。 汪成林对此倒稍稍有点想法。他之所以给汪蔚灌输“不必门当户对，只要你幸福”的想法，潜意识里未尝没有“希望外孙姓汪”的念头。 当然，汪成林对女儿的爱护也是真实不虚的。所以对于“入赘”一事，仅仅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随缘态度，并不强求。 周小玲发了一会儿楞，回过神来后又问：“我还是没弄明白，冯家想吃绝户应该是隐藏意图，尽量表现出他们的诚意。怎么会反过来威胁你呢？” 汪成林对于这个疑问早就翻来覆去地仔细研究过，所以有着合乎逻辑的猜测。 “首先，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这种情况下进行追求很困难。” “其次，我们的女儿不会被物质打动，所以冯导学只能通过水磨功夫来尝试获得汪蔚的好感。然而冯导学还在家族企业里任职，不可能抛下工作跑来内地追求汪蔚，那样会给他的形象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这条路基本上走不通。” 汪成林尽量控制情绪，不让自己流露出负面表情。 “但是另一方面，公司存在一个严重的弱点，被冯家发现了。冯家觉得可以通过攻击那个弱点迫使我屈服，所以舍弃怀柔方式，而是直接使用了威压手段。” “公司存在什么严重的弱点？”周小玲有点慌。“做假账了？偷税了？” 汪成林苦笑。 “不是那方面的问题。” 想了想，汪成林干脆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妻子。 原来，随着国力的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原先“劳动力价格便宜”的优势正逐渐消失。 这便迫使制造业要么忍受低利润，要么向中西部或者别的国家转移，要么就必须尽可能地提高产品的附加值。 心高气傲的汪成林选择了第三条路。 通过对研发加大投入，公司研发出一种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vr产品。 公司将试制品向目标客户进行推销，一开始很不顺利。 国人对于高科技电子产品，更相信外国的品牌。而外国呢，也同样更相信外国的品牌。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总算m国的一家公司看中了汪成林公司研发出来的vr产品。但可惜的是，那家名为p的公司并不打算购买汪成林公司的成品，而是购买主要的零配件——p公司打算买回零配件后自己组装。 这个条件不算好，但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m国人对他们本国制造的高科技产品更有信任感。 所以汪成林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贷款增添了相应的生产线，扩大生产规模。 这件事本身没有问题。 虽然自主研发耗费了公司大量的流动资金。为了拿下订单，汪成林还被迫大量贷款购入先进设备，导致资产负债率超过了70%。而且，产品是以零配件的形式出售，利润比成品要低很多。 然而综合计算下来，这个项目的收益率却远高于国内制造业的平均水平。 所以直到出问题之前，汪成林都一直自认开发生产vr产品是非常正确的决策。 第149章 白衣骑士在哪 正当汪成林踌躇满志的时候，谁能想到，冯家却突然蹦出来对汪成林敲了一记闷棍？ 冯家的阴谋一环扣一环。 阴谋的第一步，是m国一家专利公司向汪成林的汪氏公司和客户p公司提起诉讼。这家名为j的公司状告汪氏公司和p公司，侵犯了j公司的专利权。 为保护营销渠道，汪成林的公司只得主动为客户公司承担诉讼费用和侵权担保。 m国专利权官司那是没法形容的。正常的侵权官司当然不少，但很多根本就是碰瓷，有些干脆就是大企业利用先发优势，对有威胁的竞争对手使用盘外招——官司输赢并不在乎，只想把对方拖跨。 专利公司状告汪成林的公司，就是属于无理取闹的那一种。 专利公司的诉讼中，提出了好几条专利被侵权。其中最夸张的，是专利公司认为汪氏公司的vr产品外形，侵犯了专利公司一个关于眼罩的外形专利。 这两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好不好？ 然而由于m国诉讼法的相关规定，这种诉讼法院也受理了。 打专利官司这种事，对公司来说其实不足为奇。甚至可以这么说：一家公司如果没打过专利官司，简直都不配称为大公司。 可是没等汪成林反应过来，阴谋的第二步就紧接着出现了。 汪成林创办的公司虽然在内地，却是在hk上市。m国那边法院刚受理案件，hk这边关于汪氏公司的负面消息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传开了。 纯粹捕风捉影的谣言暂且不论，但是有三个言论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却很大。 一、m国科技更发达，高科技专利很多，所以汪氏公司侵权多半应该确有其事。 hk深受殖民文化影响，这种毫无逻辑的观点竟然在股民中很有市场。 二、两国近期关系紧张，即便汪氏公司是否侵权很难判断，m国出于正治目的也可能会判汪氏公司败诉。 无论何时何地，阴谋论都会很有市场。所以也有不少股民相信这种分析。 三、一旦汪氏公司败诉，不仅自身要对侵权赔偿，还要承担客户p公司的诉讼费用和侵权赔偿。那么，汪氏公司将承担一笔天文数字的赔偿，会连裤子都赔出去。 随着这些负面言论的传播，汪氏公司的股价便开始出现断崖式下跌。 汪成林私下里判断，冯家必然利用这个机会做空了汪氏公司的股票，趁机大赚一笔。 严格来说，股价的涨跌对公司的本质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因为上市公司不是通过倒买股票来赚取利润的。 但实际上，股价下跌会影响公司运营状况，严重的导致恶性循环。而且股价下跌还不利于公司融资，甚至有被其他公司收购的风险。 所以当股价大跌的时候，公司如果有能力，应该趁机回购股票。 在股价较低时回购股票，对公司的经营有利。而且公司一旦回购股票，还能制止股价继续下跌，甚至令股价回升。 但遗憾的是，汪氏公司研发vr产品时投入了大笔资金。后来为了获得订单，还贷款购买了一批昂贵的先进设备。所以，汪氏公司的现金流不算健康。 最近汪氏公司的经营形势恶劣，还背负着打官司之类的沉重负担，所以公司的现金池几近枯竭。无论汪成林多么想回购股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越是害怕什么事，就越会发生什么事。 当汪氏公司的股价跌成了垃圾股后，接着，冯家就图穷匕首见，亮出了阴谋的第三步。 冯家集团里的一家子公司，先是在股票跌到谷底时在市场上悄悄吸纳股票筹码。待触发了申报和公告义务后，便直接向汪氏公司的全体股东发出要约收购。 这个时候，汪氏公司自身毫无抵抗之力。 恶意收购方一般被称作“黑衣骑士”。而恶意收购发生时，假如目标公司因为某些原因而无力抵抗，往往需要“白衣骑士”的帮助，也就是寻求友好的帮助。 怎么操作呢？就是以优惠的价格出让股权给友好公司，双方承诺不更换管理层。 然而这时候，汪氏公司却找不到“白衣骑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汪氏公司遭受恶意收购的前因后果，不知道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而该知道的人也明白其中的内情。 冯家收购汪氏公司能够获得很大利益。因为明眼人都能猜到，m国那家提起专利侵权案的专利公司，必然是被冯家所操控的。 一旦冯家收购汪氏公司成功，那么专利公司自然会很快就与汪氏公司达成和解，于是汪氏公司又可以正常发展了。 这种情况下，充当“白衣骑士”解救汪氏公司的危机，也就等同于和冯家作对。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冯家是顶级富豪，为了一家股价未下跌前市值约五十亿的上市公司与顶级富豪结下如此仇怨，那就不是交情能够解决的问题了——必须有足够的利益。 然而，这件事里面并没有足够的利益空间。 汪氏公司目前情况糟糕，能否逃过一劫很难说。 “白衣骑士”入股汪氏公司，说不定专利官司败诉。那时，汪氏公司就需要支付巨额赔偿金。即便汪氏公司能够挺过破产的难关，接下来也将面临极为艰难的局面。 如此一来，“白衣骑士”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狠狠地得罪冯家，又可能亏损一大笔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去做呢？ 专利起诉、散布谣言、恶意收购，一连串凶狠的组合拳下来，打得措不及防的汪成林毫无招架之力。 事实上，直到冯家集团旗下的公司提出收购要约之后，汪成林才确定幕后黑手的身份。 当然，认定一系列事情都是冯家捣的鬼，汪成林并无证据，纯粹是自由心证。但根据“谁获得最大利益，谁就是幕后凶手”的铁律，汪成林确信自己不会弄错。 只可惜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并没什么用。因为汪成林自己已经无力反抗，也找不到能够帮他的人。 这世上，愿意锦上添花的人常有，肯雪中送炭的人却罕见。 汪氏公司如今这种情况，汪成林也想不出怎样才能破局。 第150章 白日梦 周小玲能够感觉到，汪成林现在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所以她便安安静静地听着汪成林诉说。 待汪成林讲完之后，周小玲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既然冯家已经对公司实施了恶意收购，公司都会被他们夺走，你为什么说他们想吃绝户？” 汪成林无奈地笑了笑。周小玲既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又是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夫人，却对商业方面一些常识性的事情都不清楚。 “公司并不会被他们夺走，仅仅只是我的董事长职位会被他们夺走。” “我拥有公司19%的股份，是公司第一大股东。可是冯家这次趁着股价跌了九成多的机会，要约收购目标却是收购29%的股份——这也是hk股市所允许的单个股东所能拥有的最大限额——因为一旦当投资者或一致行动人拥有超过30%投票权的股票，就会触发强制要约，可能导致公司被强行退市，而这个结果是冯家不愿意看到的。” “一旦冯家完成要约收购，那么董事长一职自然就可以换上冯家人来担任。” 汪成林傲然说道：“我虽然着了冯家的道，却非战之罪也。” “公司战略的实施过程中我确实过于激进，以至于露出破绽。可是公司的整体战略方向却是正确的。” “现在公司刚刚进入vr产品制造行业，只是销售零部件，其纯利润就已经是国内制造业平均利润率的三倍还多了。” “将来站稳脚跟后，创造出自己的品牌直接出售成品，利润率还能够大幅增加” 汪成林冷笑。 “财富并不是由公司创造的，而是由人来创造。一旦公司管理层发生混乱，那么公司的业绩自然没法保证。” “所以冯家派人传话说，如果两家联姻，冯家会给汪蔚10%的汪氏公司股票作为彩礼，而且承诺仍然由我担任董事长。” “哼！冯家倒是会做美梦，一方面恶意收购我的公司，另一方面却希望我还能继续给他们创造利润！甚至还想人财两得。” 汪成林也算是荣辱不惊了，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调侃周小玲。 “按汪氏公司股价大跌之前的价格计算，10%的股票价值接近五个亿呢。以后你可以在朋友圈子里横着走啦，因为你的朋友当中，可没谁的女儿能够获得五个亿的彩礼。” 周小玲默然。 周小玲嫁人后就做了全职太太，所以对商业手段什么的已经很陌生了。但是对于宅斗，周小玲却有着本能的见解。 冯家给出10%的股票作为彩礼，汪家当然也要对等给出10%作为嫁妆。 听起来不错。 于是汪蔚彩礼加嫁妆一共有20%的汪氏公司股份，而汪成林还剩9%，加起来比冯家剩下的19%还多得多。 但问题是，汪蔚拥有20%股票的前提是嫁入冯家！ 那时汪蔚虽仍然是汪成林的女儿，却同时也是冯家的媳妇。 而且，冯家还能一直让汪成林给冯家创造更多的价值。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见周小玲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汪成林哈哈一笑。 “别担心。虽然失去汪氏公司的控制权，但我的实际利益却不会有什么损失。” “冯家入主汪氏公司后，为了稳定股价提升投资人信心，必然会让操纵m国的专利公司与汪氏公司庭外和解。” “甚至因为作为顶级富豪的冯家看好并入主汪氏公司，公司股票不久后就比原先还高都说不定呢。” “我呢，今后或者是慢慢把股票套现，或者是继续留着慢慢吃股息。那时我岂不是可以优哉游哉，空出更多的时间陪你？” “你不是喜欢旅游吗？等我的董事长卸任后，就陪你游山玩水……要不来个环球旅游怎么样？” 周小玲简直心如刀绞。 她可以想象汪成林失去半辈子的心血会是什么感觉，然而汪成林却不悲伤，不沮丧，反而神色自若地安慰她…… 周小玲转过身，不想汪成林看见她再也忍不住的眼泪。 汪成林很无奈。 这女人啊，真是水做的。 都说了实际利益几乎不会损失，将来还会有更多时间陪她，她为什么还伤心？ 汪成林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够转移周小玲注意力的话题。 “我现在对罗艺很满意，觉得他做我们的女婿挺不错。你觉得呢？” 周小玲抽抽搭搭地不肯转过身来，只是含含糊糊地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汪成林知道周小玲喜欢听什么，于是说：“你知道吗？罗艺给汪蔚全款买了一套房，还有两个车位，加起来两百万出头。” 周小玲果然转过身。 早有准备的汪成林顺势把纸巾递过去。 周小玲擦了擦脸，问道：“罗艺到底有多少钱啊，一出手就送给汪蔚两百万？” 汪成林摇头。 “这我哪知道？反正那个银行贵宾卡的获得资格，是三百万以上的存款。” 周小玲点头。 “这小伙子不错。” 为了让周小玲的思路从汪氏公司上转移，汪成林便继续和周小玲讨论关于罗艺的话题。 “反正汪蔚现在也一直在和罗艺交往，你说，要不要我们干脆同意他们算了？免得汪蔚总偷偷摸摸的，还觉得我是想拆散他们的坏人。” 周小玲扑哧一笑。 “上次你还怪我宠汪蔚，现在你知道到底是谁在宠她了吧？” 汪成林讪讪地摇头。 “女生外向。再怎么疼她，最后她还是会把一颗心放在别人身上。” 听了汪成林满怀醋意的议论，周小玲简直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汪蔚一出生就侵占她和汪成林的感情空间。这哪里是女儿，根本就是上辈子的情敌，这一世来报仇的！ 周小玲明知道不应该，明知道很荒谬，但是看到汪成林无底线地宠汪蔚，看到汪成林不经意间看着汪蔚微笑，她仍然会产生类似于吃醋的感觉。 这下好了，轮到汪成林吃醋了！ 周小玲高兴地点头。 “我去把汪蔚叫过来，你跟她说。” …… “之前我不让罗艺接触你，是因为他刚答应不去黑洲，结果接了一个电话后却马上就变卦了。” “可是后来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第二天，罗艺就来小区堵门。第三天，第四天，他都过来堵门。这显然能够证明罗艺并没有去黑洲。” “第五天，罗艺没来。我还心里嘀咕呢，怀疑罗艺耐性不够，居然只堵三天门就坚持不住了。谁知道他却是去你的工作地点直接堵你。” 汪成林板起脸。 “是不是他一找你，你们就和好了？我告诉过你，要你别再理他的！” 第151章 柳暗花明 见汪成林板着脸，汪蔚有点担心，连忙跑到父亲身后讨好地给捶肩膀。 “没有！他那天去找我，我根本就没理他！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汪成林又好笑又好气。 “那后来他又找你，你理他没有？” 汪蔚没办法，只好撒娇。 “爸……他又没去黑洲，你干嘛还不喜欢他？” 汪成林叹气。 “你说罗艺到底是老实还是傻啊？” “我不允许他和你接触，是因为他做的事情风险太大。可是他既然没有再去黑洲，干嘛不跟我直说？” 汪蔚听出汪成林似乎不再反对罗艺和自己交往，于是撒娇都特别有劲了。 “爸……你明明知道他怕你嘛……” 这是汪蔚的真心话。从小根据周围人的态度，比如说家庭教师、秘书、司机、私人厨师甚至汪氏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等，汪蔚觉得别人都怕她爸爸。 然而汪成林并不觉得罗艺怕自己。 如果怕，他怎么敢上一秒刚承诺下一秒就反悔？ 如果怕，他怎么敢明明知道自己禁止他接触汪蔚，却仍然和汪蔚约会？ 不过听了女儿的话，汪成林还是忍不住老怀大慰——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女儿的心目中地位还是比罗艺高很多的。 汪成林对汪蔚说：“好了，现在我知道罗艺没到处乱跑，同意你们正常交往。” 汪蔚抓住汪成林的肩膀一阵乱晃表示亲热，笑得像花一样，就差高兴得跳起来了。 汪成林被摇得头晕脑胀，心里既高兴又酸楚。 还是周小玲看出汪成林表情复杂，于是帮他解围。 “好了，别闹你爸了。你回房去吧，你爸还要工作呢。” 等汪蔚快乐地跑出去，书房里的气氛又逐渐变得沉闷起来。 为了挽救气氛，汪成林决定把话题扯到罗艺身上。因为这时候只有关于罗艺的事情，才能让周小玲不去想董事长什么的。 “罗艺之前说挖到了一座金矿，我觉得他没说实话。” 周小玲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 “你说什么？” 汪成林一本正经地给周小玲分析。 “高品质的金矿确实很赚钱，可是勘探、选址、买设备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都需要时间。” “罗艺去黑洲不过一两个月，就带回来不少于三百万。显然罗艺绝不会是从无到有挖到一座金矿。” 见周小玲仔细聆听着，汪成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于是更加天马行空地发挥想象力。 “有两个可能。罗艺要么是抢了别人已经挖好的金矿，要么就不是挖金矿，而是发现了一座宝藏。” “宝藏？” 周小玲忍不住惊呼。 “ml你可能没听说过，因为它现在是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但是在古代，ml也曾经阔过。那时候ml帝国的黄金拥有量极高，甚至是欧洲殖民者开发黑洲内陆的动力之一。” “假如说当时的ml帝国曾经埋藏过黄金宝藏，然后被罗艺找到了，所以他在短短的一个月就发了财——这是不是很符合逻辑？” 周小玲有些疑惑。 “三百万……或者再多一些……一个宝藏才这么点钱？” 汪成林笑道：“你听我分析。” “首先，挖掘宝藏未必只是罗艺一个人。人多了，每个人能够分到的钱也就少了。” “其次，即便挖掘的宝藏很多，但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出售啊。因为量太大，收购商就会吃不下。所以分批出售也很合理。” “然后，罗艺那张贵宾卡，下限是存款三百万，却没有上限。你知道他那张卡里到底是三百万还是三千万甚至是三个亿？” 看周小玲的表情，汪成林觉得至少今天睡觉之前，她不会再想任何关于“董事长”的事情了。 于是汪成林满意地对妻子说：“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看一下书。” 周小玲满腹心事地回到卧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汪成林纯粹只是为了转移妻子的注意力，所以乱编故事。 无论是抢别人的矿还是发现宝藏，都无法逻辑自洽。 发达国家开发的金矿，想要达到月纯利润超过三百万，金矿的规模也不会小。 而ml那种地方生产力非常落后，一座月纯利润达到三百万的金矿，得需要多少人手？需要那么多劳动力的大型金矿，罗艺说抢就抢了？而且抢了之后ml当局还任由他开发牟利？ ml只是社会秩序不够稳定而已，并不是无法无天之地。 至于说发现ml帝国在古代埋藏的宝藏……那么多ml当地人几百年没发现，人生地不熟的罗艺去了ml一个月，就发现并且发掘了ml的古代宝藏？ 这种情节写进小说里，都会有读者骂的好不好？ 然而汪成林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周小玲却上了心。 周小玲更倾向于罗艺是发现了宝藏。 如果是抢了别人的金矿，罗艺自己不坐镇却交给别人管理？ 周小玲虽然全职太太做久了，对商业管理不甚了解，却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再怎么忠诚的手下，再怎么值得信任的朋友，能面对那么大的利益不动心？ 小说电影里面，出现巨大的利益后，接下来的情节基本都一样：不管是有着上下级关系的手下，还是地位平等的朋友、团队，都会出现欺骗、背叛甚至是谋杀！ 但如果是宝藏的话，一次性挖出来就不用再挖了。而罗艺之所以谎称是金矿，可以用“不敢暴露这么短时间就赚到太多钱”来解释，毕竟老祖宗都忠告后人“财不露白”。 越想，周小玲就越觉得这种猜测正确。 罗艺一直待在s州没离开，不像是拥有金矿的样子；罗艺不肯给别人看他账户的余额，也许不是想藏私房钱，而是担心余额太过惊世骇俗。 于是，周小玲不免想的更多。 汪成林好歹家产达到了十位数，周小玲倒不至于眼皮子浅，看上未来女婿的钱。 这不是汪氏公司遇到危机了吗？ 如果钱少那还是没办法。如果钱多，女婿帮岳父度过难关，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反正也是肉烂在锅里。女婿出钱，又不是不给他股份。而且将来，汪成林的家产不都是他们小两口的？！ 这么想着，周小玲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手机。 第152章 白衣骑士来了 罗艺与周小玲第一次见面时，请求周小玲“帮着把关”索要了电话号码。出于礼貌，罗艺也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对方。 周小玲赶紧从手机里翻出罗艺的手机号，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拨打了电话。 ……电话占线。 周小玲准备过五分钟再打电话，没想到半分钟后罗艺便把电话打了回来。 “阿姨，您找我？” 隔着电话也能听出罗艺的尊敬，所以周小玲满意之余便没浪费时间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你现在有多少钱？” “啊？” 周小玲话一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合适，于是解释：“你汪叔叔最近公司遇到点问题，需要一些钱周转。” “如果你手头上闲钱比较多……” 罗艺打断周小玲。 “阿姨，叔叔还没休息吧？” 周小玲下意识地回答：“这么早他哪会休息？” “那好，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到，方便吗？” 周小玲糊里糊涂地说“方便”，对面便传来礼貌的“阿姨等会儿见”，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周小玲先是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则是感觉很高兴。 事关一家上市公司被恶意收购，自然不是一件小事。这种事情在电话里随随便便讨论，也确实不合适。 罗艺一听说汪家有事，就立即上门，这显然是态度端正的表现。都说态度决定一切，罗艺的这种态度，还是很让周小玲喜欢的。 想到二十分钟后罗艺就会过来，周小玲连忙去向汪成林表功。再说，如果罗艺来的时候汪成林表现得很惊讶，显然也不好。 然而汪成林并不像周小玲预想的那样高兴。 见汪成林微微皱起了眉头，周小玲有些担心。 “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汪氏公司目前面临的窘境，可不是几百万上千万就能解决的。而罗艺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所以汪成林觉得周小玲不该去问罗艺。然而周小玲是好意帮他，就算是做错了又怎么能怪她呢？ 汪成林摇头。 “没事。我只是在想，汪蔚还没嫁给罗艺呢。现在就找罗艺帮忙，会不会对汪蔚和罗艺之间的感情产生影响？” 周小玲不以为然。 “这会有什么影响？马上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汪成林“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汪成林是一家之主，而等会儿来的是汪家未来的女婿，自然不用表现得太热情。周小玲则不必理会这些，而且她还要去告诉女儿这个消息呢，于是便离开了书房。 等了一会儿，别墅的大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汪成林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发现是一辆皮卡后，不禁失笑。 也许自这座小区建立以来，这是第一辆进入小区的皮卡吧？ 汪成林笑着摇头，然后下楼。 等汪成林走到客厅的时候，周小玲正在热情地招呼罗艺，而汪蔚则抿着嘴望着罗艺笑。而罗艺呢，则只是下意识地应付着周小玲的热情，一双眼睛也牢牢地粘在汪蔚的身上。 看到这副情景，汪成林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罗艺回过神来，窘迫地喊了声“叔叔”，然后对汪蔚说：“刚才接到你的电话，我太激动了。我得过来亲口对叔叔说一声谢谢，谢谢他允许我和你交往。不然今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汪成林一想也对。这种生意上的事没必要告诉汪蔚，她知道了，除了会担心外，没一点好处。让汪蔚无忧无虑，不正是他这个作父亲的责任吗？ 想到这里，汪成林赞许地对罗艺点了点头。 “到我书房来吧。” 于是罗艺便跟着汪成林上了楼。 进书房后，罗艺关上门，恭恭敬敬地坐在汪成林的对面。 “叔叔，公司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虽然并不认为罗艺能够帮得上忙，但是既然内心已经把罗艺当作未来的女婿了，汪成林也不打算瞒着他，便把汪氏公司遇到的麻烦告诉了罗艺。 整个过程，罗艺一直都静静地听着，哪怕说到冯家传话说联姻的事情，罗艺的表情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罗艺当然生气，不仅仅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不过罗艺当上位者也当得有经验了，深知生气对解决麻烦一点用都没有。除非是进行报复或者惩罚，否则没有行动作为支撑的生气，根本就是狂怒无能的表现。 所以罗艺尽管非常生气，却能够控制得住自己。 罗艺一边听，一边思索着应对方法，还一边和系统进行着沟通，以至于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然而一直观察罗艺反应的汪成林对此倒是挺满意。 汪成林从来没想过让女儿接班。因为汪成林深知，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并不容易，他不希望汪蔚为这些俗事烦恼。如果女婿可堪培养，那么将来公司就会交给女婿。 虽然董事长职务大概率保不住了，但19%的股份，将来股价恢复正常了，价值也差不多相当于10亿。 将来，汪成林没准会让罗艺作为第二大股东的代表出席董事会。作为代表，同样需要足够的素质。 太容易让人观察到内心活动不好——罗艺刚才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发生过任何变化，在城府方面满分。 太容易冲动更不好——听到联姻的消息罗艺都能不动声色，显然自制力方面也是满分。 汪成林赞许地点头，戏谑地问罗艺：“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能不能帮上忙？” 罗艺沉稳地点头。 “能。” 能？ 汪成林愣住了。他花了好几秒钟思索，是罗艺说错了还是他自己听错了。 等汪成林确定既不是罗艺说错了也不是自己听错了之后，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罗艺疯了？ 汪成林直视罗艺，发现他的目光清澈坦率，疯子不会是这个样子。 罗艺是傻子？ 怎么看都不像啊。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傻气啊？ 罗艺是骗子？ 没这个必要。汪成林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了，都默认罗艺是未来的女婿了，还有什么需要骗的？ 实在是想不出答案，于是汪成林决定不再折磨自己：想不明白，那就直接问。 汪成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那你说说看，准备怎么帮叔叔度过这一关。” 第153章 竞争要约 “竞争要约！” 听了罗艺的答案，汪成林有些失望。 所谓竞争要约，是当某投资者发起要约收购后，其他人随后发起针对性的要约收购。 这种竞争要约可以是公司董事长为了保卫公司的控股权而发起，可以是“白衣骑士”应董事会或董事长请求而发起，也可以是无关联第三方发起。而且竞争要约可以不止一份。 通过发起竞争要约来保卫公司的控股权，固然是正确的应对办法，但关键还是资本。 无论是董事长自己的钱还是白衣骑士的钱，总归得有钱。 然而汪成林既没有流动资金，也没有愿意充当白衣骑士的同盟。 汪成林不动声色地提醒罗艺：“发起要约收购，必须将不少于收购价款总额的20%，作为履约保证金存入证券登记结算机构指定的银行。你能帮我解决多少？” 罗艺说：“全部。” 汪成林计算了一下。 汪氏公司在遭受恶意狙击之前，市值接近五十亿。之后股价雪崩，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 汪成林目前拥有公司19%的股份，还能再要约收购10%。 考虑到要约收购通常会溢价30-40%，溢价越高越可能成功，那么收购价总额便可以初步估算需要七千万，而履约保证金就是一千四百万。 想了想，汪成林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便语重心长地对罗艺说：“即便履约保证金的你能全部解决，而到期后我抵押房产什么的凑够了五千多万，这事也不靠谱。” “一般情况下要约收购是不能改变条件的，但出现了竞争要约后，要约收购便可以改变条件。” “也就是说，我提出竞争要约，冯家便可以提高收购价格。而我一旦跟进，冯家还可以继续提价。比资金量，我又怎么可能胜过冯家？” 也许是觉得这样说有“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之嫌，所以汪成林讪讪地向罗艺解释了一下。 “家里的闲钱，很多都投在了给汪蔚设立的‘不可撤销基金’上。然后买房买车以及日常消费，所以家里没多少现金。” 罗艺中途没有打断汪成林，而是恭恭敬敬听他说完。 待汪成林说完后，罗艺说：“我有钱。” 汪成林陷入了沉默，因为他又开始思索“罗艺是不是傻子”的问题。 罗艺见状，诚恳地说：“即便双方一直竞争，导致收购价升到股票暴跌之前的价位，我也能支付‘竞争要约’需要的钱。” 罗艺每天收入一千万。这笔收入主要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rmb现金。 其中一些存进了国内的银行，另一些则放在私人仓库里。 罗艺担心不停地把大量现金存进银行，会引起有关部门不必要的关注。偏偏罗艺又有着暴发户心态，不在乎损失利息。所以银行存款达到三千多万之后，rmb现金便没再存进银行了，而是放在私人仓库里随用随取。 另一部分是离岸帐号里的m金o元。 虽然彭都部落和戴森球世界需要的物资，都是使用这个帐号里的钱，但两者加起来只消耗了总额的4%都不到。如今离岸帐号里的钱，换算成hkd已经过亿了。 如果这起收购发生在内地，罗艺空有钱也只能干瞪眼。但是hk对外汇管制没什么严格限制，很好操作。 如果两方竞争导致收购价升到股票暴跌之前的价位，罗艺虽然现在无力支付全款，但他却有每天一千万的收入，而且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 冯家现在只是向汪氏公司董事会提出了要约收购的意向，向hk证监会提出了申请，而汪氏公司也根据规定对此做出了公告。要约收购真正实施，还需要等hk证监会批准同意，也就是至少还需要一周。 而收购要约约定的收购期限又不得少于30日，并不得超过60日。也就是说到了正式付款的时候，罗艺最多能有八个亿。 汪成林向来以思维敏捷自诩，但是听完罗艺的“我有钱”后，他却不得不怀疑自己老了。因为汪成林此刻脑袋里一团乱麻，必须静下心来认真心算，才能算出罗艺至少有多少钱。 算出答案后，汪成林更加失望了。 有五亿资产和能够拿出五亿现金，完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比如说汪成林自己。 在汪氏公司股价暴跌之前，汪成林的身家超过了十亿。 然而汪成林的银行存款，却仅仅只有百万出头。给他一些时间把房产、珠宝和古董抵押或者变卖，大概能有几千万。 除非汪成林愿意把汪氏公司的股票质押给银行。否则在正常情况下，汪成林哪怕花两三个月时间筹措，想拿出一亿现金也很困难。 汪成林实在没办法相信罗艺能够拿出五个亿现金。 汪成林不知道罗艺是疯是傻还是骗，但他确实没兴趣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汪成林敷衍地笑了笑。 “那行吧。细节方面，到时候你派人到汪氏公司去细谈，我会通知办公室主任，让他负责接待。” 罗艺敏锐地感觉到汪成林态度变得冷淡了。 他略一思索，于是明白了汪成林为什么会这样：一个非富非贵家庭的穷小子，踏入社会才两个多月，就大言不惭能够拿出五亿现金……换成没获得系统之前的罗艺，他也不相信！ 汪成林算是修养好的，换个人说不定会把罗艺轰出去。 不过理解归理解，罗艺也不可能乐意用热脸贴冷人家屁股。但问题是，罗艺更不愿意让汪蔚为此苦恼。 所以罗艺便冷静而又矜持地对汪成林说：“汪叔叔，公司面对恶意收购时，可以请白衣骑士出面对抗黑衣骑士。” “要不这样，我来充当白衣骑士发起竞争要约。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后面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 想到冯家提出的条件，罗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掷地有声地补充道：“我准备一开始提出29%的要约收购。” “如果因为竞争导致收购价恢复到暴跌之前的股价，那么我也至少会收购15%的股票。” “到时候，股票全都给汪蔚作为彩礼！” 汪成林失笑。 这小子比冯家还狠呢。 第154章 一致行为人 按罗艺的说法，他最少也要收购15%的股票。 如果不想被外人指指点点，那么嫁妆最好和彩礼对等。但如果那样的话，作为汪氏公司的创始人，汪成林将来所拥有的股票就只剩下可怜巴巴的4%了。 冯家好歹还给汪成林留了9%，罗艺却只给他留下4%，可真狠啊。 另一方面，如果罗艺真的要约收购了29%的股票，那么汪成林即便砸锅卖铁把全部身家都给汪蔚做嫁妆，那也只能算是高嫁了——原本汪成林还想着招罗艺为赘婿，可是一转眼却变成了高攀——如果真变成那种情况，还真是讽刺呢。 汪成林年近五十，人生经历比绝大多数人都更精彩，见识也更广。但他还真没见过罗艺这种人，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汪成林实在弄不清罗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他是疯傻骗吧，不像。说他不是疯傻骗吧，又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汪成林想的脑仁疼，干脆不想了。 先听其言，再观其行吧。 反正竞争要约有着时间限制，过不了多久就能解开迷团，看到真正的答案。 将“罗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彻底抛开后，汪成林感觉轻松多了。 他微笑着和罗艺闲聊。 “你如果拥有超过10%的股票，到时候成为一家人了，就会触发强制收购机制呢。” 罗艺茫然。 “什么强制收购机制？” 汪成林于是给罗艺科普。 “hk股市规定，当投资人获得公司30%以上投票权时，就必须向所有其它股东做出收购要约。” 罗艺仍旧茫然。 “可是我没有30%股票啊？” 汪成林只得继续对罗艺解释。 “按hk股市的规定，夫妻、翁婿之类的亲戚也属于一致行动人的范畴，而一致行动人是被当作一个投资人看待的。既然你最少收购15%，而我又有19%，加起来就超过了30%。所以你和汪蔚一旦结婚，就必然会触发强制收购机制。” 汪成林用调侃的语气问：“你能收购其它股东的全部股票吗？” 罗艺不服。 “冯家不也要约收购29%？那个冯导学还对汪蔚有非分之想呢！……我迟早要让冯家悔不当初！” 罗艺说“迟早要让冯家悔不当初”时，表情很认真，也显得很自信，却偏偏没有正常情况下该有的愤怒。 对此汪成林很是惊讶。根据汪成林多年的人生经验，罗艺这种态度是极其自信的表现。 然而冯家并不是普通家庭，而是顶级的富豪！ 不过汪成林很快就把这个疑惑抛到了脑后——罗艺让他疑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都不算事。 汪成林现在意识到：和罗艺谈话时最好别带脑子，就和他随便瞎聊也挺有意思的。 于是汪成林也不多想，对罗艺解释道：“冯家是个五世同堂的大家庭，发出收购要约的公司，其董事长是冯导学的堂嫂。两者按法律规定，不属于一致行动人。” 罗艺眨眨眼睛。 “那样啊……那我不收购更多的股票，就收购10%算了……我暂时没有收购其他全部股票的钱，不过以后会有的。” 汪成林被罗艺最后的那句话逗得开怀大笑。 最后那句话应该是“莫欺少年穷”的意思吧？ 很显然，和罗艺聊天别管什么逻辑，爽就完事！ 于是汪成林也放开了和他胡侃。 “别，你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规避。” “比如说我可以把汪氏公司拆分。以用来生产制造vr产品的生产线为核心，单独组建成一家全资子公司，就叫汪氏vr制造公司吧。” “接下来再让你那个购买汪氏公司股票的公司……你准备以自然人身份还是以法人的名义要约收购？” 罗艺回答：“以公司的名义。” “你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罗艺现在名下有许多公司了，因为他的钱越来越多，受迫害妄想症也相应地越来越严重。于是罗艺又委托中介机构，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注册了很多离岸公司。他希望依靠错综复杂的股权结构，将自己隐藏得更深。 现在那家hk子公司的股权结构也发生了改变，股份分别由七家离岸公司持有。 罗艺决定以hk那家公司的名义来进行这次要约收购，于是回答：“hk真则净有限责任公司。” 汪成林深深地看了罗艺一眼，还越说越像呢。莫非还真有这家公司？等会儿查一下，看是不是有一家hk真则净有限责任公司！ “……到时候，真则净公司和汪氏公司进行股份置换。真则净公司拥有汪氏公司的股票，留下10%作为迎娶汪蔚的彩礼，其余的全部进行注销，用来交换‘汪氏vr制造公司’成为真则净公司的独资子公司。” 罗艺眼睛一亮：黑科技有用武之地了！ 于是罗艺的恭维话不要钱似的，什么“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什么“您果然是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经验太丰富了”，一箩筐一箩筐地送给汪成林。 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其实能起到舒缓压力的作用。所以翁婿俩下楼时，汪成林竟然笑容可掬，一副与罗艺相谈甚欢的样子。 汪蔚原本有些忐忑。上次罗艺从父亲书房出来之后，谁知道汪成林就禁止她和罗艺交往了。按道理说，这次罗艺是来感谢汪成林的，不至于悲剧重演。但有着上次不愉快的经验，想让汪蔚彻底放心也不容易。 现在看见汪成林和罗艺谈笑风声地走下楼，汪蔚立即冲过去挽住罗艺的胳膊。 “你不是说感谢爸爸嘛，怎么感谢了那么长时间？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汪成林和罗艺两人都不希望汪蔚受俗事的困扰，两人对视一眼后，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汪成林生平第一次看着女儿朝着自己冲过来，却挽住了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他的心里一阵泛酸，便对汪蔚说：“男人之间的事情，女孩子不要打听。” 汪蔚冲着汪成林皱皱鼻子。 “我又没问你。” 她摇晃着罗艺的胳膊。 “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你们到底在聊什么，聊那么半天？” 汪蔚看到父亲和男朋友相处那么融洽，撒娇都特有劲头了。 罗艺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是能够不撒谎就不撒谎。所以他告诉汪蔚：“我和叔叔讨论了彩礼的事情。” 一抹红云飞上白玉般精致的脸庞，汪蔚强自镇定着对罗艺悄悄耳语。 “那套房子你告诉我爸爸了？” 罗艺也对汪蔚悄声耳语。 “没有。” 汪蔚想了想，勇敢地对汪成林说：“爸，罗艺已经给我买了一套房子，那套房子就是彩礼。您不能再要太多彩礼了，罗艺又没有您会赚钱。” 汪成林被女儿胳膊肘向外拐的行为气得肝疼。 他不忍心冲着女儿生气，只好迁怒罗艺。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第155章 生意就是生意 罗艺一上车就给赵高新打电话，给他下达了一个命令：组建一个负责要约收购的团队。 赵高新之前最高职位不过是一个小主管，自然不可能对要约收购有多了解。不过罗艺对赵高新要求并不高，只有两个要求：第一，绝对忠诚；第二，能完成传话任务。 反正现在专业的咨询机构、中介机构那么多，聘请一个专业团队来负责这件事就可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二天上午，专业团队便已经组建好了。 财务顾问开始紧急编制要约收购报告书。等报告书编制完成，就要约收购报告书摘要公告。然后，便可以向结算公司申请办理履约保证手续。 看到团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组建好了，罗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赵高新不仅没能力，而且还没有任何经验，恐怕震不住场面。 对于赵高新的忠诚，罗艺并不怀疑。但如果赵高新被蒙蔽然后犯下错误也很麻烦。所以罗艺想了想，又跑去见汪成林了。 …… 昨晚罗艺离开后，汪成林一查，还真有一家hk真则净有限责任公司。不同寻常的是，这家公司成立才两个月，倒是与罗艺去ml的时间颇为吻合。 虽然真则净公司的法人和总经理都不是罗艺，但罗艺既然脱口就能说出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的名字，显然与这家公司有一定的渊源。 罗艺为什么会与一家香港刚成立的公司有渊源呢？ 原本汪成林对罗艺并不抱以希望。然而得知了真则净公司的相关情况后，汪成林却不禁思绪万千。 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害怕失望。可是一旦产生了希望，而且又事关自己毕生的心血，汪成林也无法做到心若止水。 当天晚上，汪成林罕见地失眠了。 第二天，汪成林想着自己是罗艺的准岳父，应该表现得稳重，这才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联系罗艺。却没想到，罗艺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而罗艺一开口，汪成林就对罗艺更喜欢了。 “汪叔叔，我那个公司的总经理能力不怎么样。要约收购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被那个总经理弄出点什么纰漏出来肯定不好。” “我琢磨着，这事还是需要您来把关。您是汪氏公司的董事长，事情肯定很多很忙，所以您能不能派个有能力有经验的人，去hk现场指导一下？” 汪成林已经心里乐开了花，但出于矜持，还是装模作样地沉吟着，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 罗艺没把自己当外人。 罗艺心里早已认定了汪蔚。卿不负我，我不负卿。既然两人相识于微时，自然应该相守于经年，最后执手到终老。 所以汪成林也必然会成为罗艺的泰山。反正是一家人，没必要讲那么多客气。 “汪叔叔，我对要约收购很陌生，真则净公司的总经理也能力不足。所以要约收购的事情，我就赖上您了。” “您要是不派出得力干将去把关，我赖在您办公室不走了，让您没法办公。” 汪成林心里真是熨帖。 明明是罗艺出钱帮汪成林度过危机，可是他却要求汪成林派出心腹去“指导”，摆明了是让出主导权。 让出主导权不说，他还耍赖皮“求”汪成林帮忙派人，不派人还不依…… 汪成林含笑颔首。 “行，我派财务总监去给你帮忙。我把他叫进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别，”罗艺摇头。“不用给我介绍。您通知财务总监去hk，把关要约收购的事情。我会要求真则净公司的总经理赵高新全力配合。” 见汪成林不解，罗艺干脆把话摊开了讲。 “我的钱，谈不上来路不正。但是如果真一路追究到底，却也的确有些来路不明的属性。” “那家真则净公司，其实是我开的一家皮包公司。总经理赵高新谈不上有能力，却是我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可是他也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事实上，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真则净公司与我的关系。您也帮忙保一下密，别告诉财务总监额外的事情。” 汪成林犹豫了一下。 “可能我不该问太多……那笔钱是你自己的，还是属于什么组织的？” 罗艺搞得这么神秘，汪成林可不想陷入什么麻烦里去，比如说给神秘组织洗钱什么的——只不过是失去公司控制权的事情，最后弄得锒铛入狱可就亏大了。 罗艺说：“我自己的。” 汪成林安慰自己：财务总监去把关，有什么问题应该瞒不过那个财务专家。 汪成林能够感觉到罗艺对自己的善意和坦诚，所以也回应罗艺更多的善意。 “昨天叔叔和你说过，为什么我找不到白衣骑士帮忙。因为专利官司应该是被冯家操控的。假如白衣骑士贸然介入，除了会招致冯家的怒火外，还可能投资打了水漂。” “你真打算往这个泥潭里跳？” 罗艺不以为然。 “那个冯导学向汪蔚示爱时，冯家就已经是我的仇人了。” 见汪成林神色古怪，罗艺连忙解释：“我不是无法忍受汪蔚有其他的追求者。”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类的本性。追求汪蔚的人越多，越证明她的魅力。同时也证明我的眼光好，还能满足我的虚荣心。” “正常追求汪蔚，我顶多吃一点点小醋。而男女朋友之间添加一点点醋，也能起到调味品的作用，对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未必是坏事。” “只是冯家那种做法，我绝对不能接受。” 汪成林感觉和未来女婿讨论女儿追求者的事情很别扭，于是转移了话题。 他对罗艺的观感，随着一点一滴的事情逐渐改变。这时候，汪成林差不多已经真心把罗艺当作半个儿了。 于是汪成林推心置腹地对罗艺说道：“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你如果是因为商业以外的原因而要约收购，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 最后，汪成林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 “生意就是生意。” 罗艺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出了一段话。 第156章 游戏官方主页 “汪叔，汪氏公司如今的股票只是正常市值的十分之一，逢低吸纳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生意手段吗？” 汪成林叹气。 “可是公司上空笼罩着破产阴云，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罗艺哈哈一笑。 “不怕！” “最大的威胁只不过是专利官司。公司害怕专利官司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确实理亏，二是经不起折腾。” “昨晚我查了一下，对方的专利公司起诉的专利侵权，基本上都是无理取闹，只有一条专利在是否侵权上有些模糊。” “这种官司按正常程序，来回折腾打个四五年官司都正常。” “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您通知m国客户公司：因为公司资金压力过大，因此无法继续为客户公司承担诉讼费用和侵权担保。如此一来，客户公司大概率会协议解除之前的长期供货合作。这样，就可以避免索赔标的会随着销售量增长而继续增加。” 汪成林苦笑着摇头。 “可是公司花费巨资研发了vr产品，又冒着资产负债率超过安全线的风险，建立了先进的生产线。” “偏偏世人有偏见，认为我们在高科技电子产品方面不可能生产出好的产品。目前只m国那一家客户。如果连那家客户都放弃，我所坚持的‘进军高科技vr产品领域’的发展战略就会彻底失败，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料。” 汪成林摇头，发出一声极不甘心的叹息。 “如果真变成那样，就算是挫败了冯家要约收购的阴谋，我也没脸继续待在董事长的位置上。” 罗艺对汪成林的心情半知半解，所以没有过多安慰，而是直接奉上好消息。 “汪叔叔，市场销路的问题您不用担心。” “真则净公司旗下有一款游戏。这款游戏很适合用vr设备玩。我可以让公司发布公告，申明汪氏公司是游戏公司的合作伙伴，使用汪氏公司生产的vr设备在游戏中体验感最好。” 汪成林疑惑。 “真则净公司不是才创立两个月吗？它旗下代理了什么很火的游戏？” 罗艺很自信。 “游戏才面世几天，不过已经颇有点人气了。这个游戏必然会大火的。” 说着罗艺掏出一个u盘。 “里面有一套最先进的vr产品生产设计图，整个产品完整的专利都属于真则净公司。全部专利打包授权，授权费一年一元。凭汪氏公司目前的制造能力，应该可以制造出合格的产品。” 汪成林迟疑地接过u盘。 罗艺见汪成林不太有信心的样子，便说道：“您可以试着玩一下，那个游戏叫做《异世界模拟人生》。等新的vr产品生产出来，您再体验一下。” “好不好，光靠嘴说没用，您试一下就知道了。” 事情谈完，罗艺便潇洒地告辞。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员做，罗艺不打算操太多心，甚至连要约定价的事情，罗艺都不打算过多参与。 反正汪氏公司如今的股票价格还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就算涨个几倍也还是属于白菜价，买到就是赚到——况且还能把他的钱洗白。 …… 待罗艺离开后，汪成林赶紧打电话让财务总监来办公室。 安排完财务总监去hk参与竞争要约的事情后，汪成林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掏出u盘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打电话让公司的技术总监过来。 待技术总监进入办公室后，汪成林对他交待了一下，让他研究一下，写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 虽然对“最先进的vr产品生产设计图”这个说法完全不相信，但不管怎么说，就算那款《异世界模拟人生》不能大获成功，研究了解一下罗艺提供的vr设计图也好，至少能够增加技术储备以供参考研究。 生产线最后是否进行调整且不说，研究一下至少没坏处。 待技术总监离开后，汪成林打开电脑，进入了罗艺说的那个游戏官方主页。 官方主页上很干净整洁，分为两大块。一边是“楚门的世界”，另一边是“幻想天空”。 汪成林点进了“楚门的世界”，一进去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直播大厅嘛！ 汪成林年近五十，虽然对直播有一些了解，却不是很喜欢，于是退出了“楚门的世界”。 从进入界面到退出之间的三四秒中，汪成林草草瞟了一眼直播大厅主页上的几个直播室，印象是这个直播大厅里全都是游戏直播。所以汪成林得出结论，这个直播大厅里都是在直播“异世界模拟人生”那个游戏。 接着汪成林又进入了“幻想天空”的界面，发现这里是一个论坛。于是汪成林开始浏览论坛。 论坛只有有两个子板块，一个是“干货区”，另一个是“灌水区”。 汪成林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灌水上，汪成林于是随手便点进了“干货区”。 “干货区”里的人气不少，每个帖子的浏览量都有好几万，但帖子和回复都极少。 “干货区”仅仅只有四个帖子，而这四个帖子中，有三个完全没有回复。唯一一个有回复的，回帖数也只有三个。 看到这里，汪成林不禁哑然失笑。 说起来汪成林还是第一代网民，虽然因为事务繁忙因而上网的时间很少，但是对于网络上很多事情，汪成林却也相当了解。 像“干货区”这种每个帖子好几万浏览量，回帖却不超过三个，根本就不正常。 除了刷点击数据之外，汪成林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四个帖子的标题分别是“如何制造颗粒化黑伙药”、“独轮车制造工艺”、“十字弩制造工艺”、“三圃制和马耕”。 汪成林看完标题后只觉得好笑。还真是“干货区”呢，简直干的不能再干了！这样的帖子，一般人哪有兴趣看，怎么可能有几万浏览量？ 汪成林懒得点开帖子看里面的详细内容。 对于这类知识，汪成林的态度向来是不求甚解。了解个大概就行了，还去掌握每一步详细的工艺干嘛？ 比如说“十字弩制造工艺”那个帖子。他又不是十字弩的重度爱好者，精通了“十字弩制造工艺”有什么用？又比如说“三圃制和马耕”，汪成林看这个干嘛？就算他转行从事农业，也不会放弃机械化生产而去用“三圃制和马耕”。 于是汪成林又退出了“干货区”，转而进入了“灌水区”。 他没空闲的时间灌水，但是可以在灌水区了解一下玩家或者路人对游戏的评价。 真正了解了这个游戏的口碑，汪成林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第157章 饥饿营销 汪氏公司制造的vr产品虽然被起诉专利侵权，但实际上那是冯家的陷害，产品本身有着自主知识产权。而汪成林也对那款产品寄予很大的希望。 罗艺给汪成林u盘，说是里面有一套vr产品生产设计图，而全部专利打包授权，授权费一年一元。虽然相当于白送，可是汪成林对之兴趣并不大。 汪成林平常自诩有着年轻人的心态，但毕竟已经年近五十了，所以更倾向于稳重而非冒险——既然已经有一款成熟可靠的vr产品，有什么理由去调整生产线，生产另一种完全没经过验证的陌生产品？ 如果《异世界模拟人生》没有大火的潜质，汪成林对罗艺的好意便只好心领，却不会下令调整生产线。 目前看来，《异世界模拟人生》官方主页有着严重的刷数据嫌疑，所以汪成林已经大致有了决定。 只不过罗艺既然建议汪成林体验游戏，汪成林也不能太过敷衍。即便不真的玩一下游戏，至少也应该熟悉一下这款游戏。要不然到时候罗艺问起来，他却连游戏的好坏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也不太好。 汪成林漫不经心地打开灌水区，然后楞住了。 灌水区里满满一排热帖，每个热帖的浏览量没有低于五千的，而回帖数似乎也没有少于一百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戏官方主页，流量比很多着名的论坛还要高？ 这数据也刷得太丧心病狂了吧？ 汪成林下意识地看了看众多灌水帖的标题，然后刷新。 汪成林愣了愣，又刷新。再次刷新后，汪成林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这不科学啊。 网页刷新之后，众多灌水帖的排列顺序全都无规律地变化了。这便说明一件事：灌水众确实发帖踊跃。 可是按罗艺的说法，《异世界模拟人生》才面世几天，论坛活跃度就如此之高，谁会相信啊？ 想了想，汪成林不由地叹了口气：罗艺还真是财大气粗，请那么多水军。 因为断定灌水区这么活跃是水军的功劳，所以汪成林下意识地点击了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水军写的热帖。 这个帖子的标题是《如何靠异世界模拟人生这个游戏赚钱》。 “不废话，直接上干货。 第一个办法，通过游戏直播赚钱。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游戏画面堪比大制作电影。没有玩过游戏的可以去隔壁的《楚门的世界》了解一下这个游戏。另外，各大直播平台上已经有一些主播在直播《异世界模拟人生》了。 《异世界模拟人生》这个游戏从画面角度讲，绝对能够吸引观众。当然，你的直播内容最好还得有点趣味性。 据我所知有个小主播直播这款游戏，日收已经达到了三千。这还只是个小主播，而且游戏才刚刚发布。等将来游戏更火之后，直播这款游戏简直就是捡钱。 所以，有志于此的游戏玩家们，赶紧抢占这个先发优势吧。 第二个办法就是赚取游戏里的功勋值，然后与土豪玩家进行交易。 比如说隔壁那个《独轮车制造工艺》的帖子就获得了五十点功勋值，可以在游戏中获得一个扈从领。 大家可以查找《独轮车制造工艺》作者的另一篇帖子。他自曝说五十点功勋值的线下交易价格是五万rmb。 看到这里，你们会不会已经产生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那么还等什么，赶紧来玩游戏吧。” 汪成林笑了笑，这个帖子很显然是水军吹捧。 有些新兴行业热衷于通过免费手段占领市场。由于竞争越来越激烈，所以仅仅只是免费都不行了，一些商家已经开始用“送红包”之类的手段来吸引用户。 这个帖子里讲诉的内容虽然不是送红包，但是宣传玩游戏赚钱，和宣传玩游戏送红包、玩游戏回收装备本质是一样的。 “不错的宣传方案。” 汪成林默默评价，点赞后又去看别的帖子。 接下来，汪成林对一个标题为《如何获得游戏体验资格》的热帖产生了兴趣。 怎么玩这个游戏还需要资格？ 难道不是谁都能玩？ 汪成林看完了这个帖子后，总算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异世界模拟人生》目前只是处于内测阶段，只开放了一百个游戏号。不过为了能够让更多玩家体验这个游戏，所以还开放了两百个体验号。 体验号与正式游戏号不同之外在于：体验号不是固定某个游戏玩家使用，而是将体验号分割成不同的时段，让不同的玩家体验这个游戏。 一个体验号每天有十六个小时可以玩——另外八个小时游戏人物在睡觉，没法玩也不允许登录——事实上登录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因为异世界没有电，天黑了只能待在家里睡觉。 这十六个小时，每两小时划分为一个时间段，所以两百个体验号一天可供一千六百个玩家进入游戏体验。 玩家想要获得体验资格，需要参加摇号。每天截止23：55之前报名，24：00准时摇号公布中奖的电话号码。 这时，中奖的电话号码会收到短信，短信会提示进入游戏时间以及邀请码。下载游戏客户端并安装后，在规定的时间使用邀请码便能够登录游戏。 汪成林看完这些帖子后，流露出洞若观火的笑容。 这不就是饥饿营销策略吗？ …… 如果罗艺知道了汪成林的想法，必定会目瞪口呆。 他哪是想搞什么饥饿营销策略？ 他那是没办法！ 系统给罗艺制作了游戏，结果却玩奸商套路，只给罗艺免费配备了三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 系统告诉罗艺，远程操作机器人的数量和罗艺领地上的圣坛数量呈等差递增数列关系。拥有第一个圣坛就给一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拥有第两个圣坛就再给两百个，拥有第三个圣坛就再给三百个…… 撒桑王国的圣坛对应一百个，歌德王国的圣坛对应两百个，加起来，现在罗艺只有三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 如果罗艺还需要更多的远程操作机器人，很简单，收复更多的圣坛。另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积分商城里购买，一个积分能兑换一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 罗艺为了兑换游戏已经消费了八十点积分，如今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不到二十点积分。 都穷成这样了，他哪里还舍得花费积分，去给游戏玩家购买远程操作机器人？ 第158章 口碑 收复更多的领地倒是和罗艺的目标一致，但收复领地的事情是说声“收复”就能收复的？这种事得慢慢来，急也没用。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罗艺对玩家战斗力、劳动力什么的不是特别渴求，他最需要玩家帮着发展领地的科技。所以，罗艺便想出了一个非常缺德的主意：将十六个小时划分成八个时间段。 至于说为什么还留出一百个正常的游戏号，那是为了人为地划分出不同的阶级，促使玩家更加努力地获得更多的功勋值——也就是促使玩家更努力地为领地的科技发展添砖加瓦。 一百个普通游戏号，能够随时上线随时下线，而且游戏人物基本可以算是该玩家自己的。但，这一百个普通游戏号却实施末位淘汰制。每天24：00时，当天功勋值排名末位的玩家将失去自己的游戏号。 末位淘汰制能激发玩家的工作热情，端正他们的工作态度。然而末位淘汰制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 如果所有的竞争者都表现良好，那么仍然坚持实行未位淘汰，则既不人道也容易伤害士气，令大家对这种制度产生厌恶感。 所以罗艺便规定：只要当天的功勋值达到一个基本数值，那么哪怕排名末位也不淘汰。 而只要功勋值累计达到五十点，在游戏中兑换了扈从领之后，那么这个普通的游戏号将升级为vip游戏号，玩家也因此成为永久玩家。 对于普通游戏号有奖有罚，对于体验号也是如此。 体验号每天可以供一千六百个玩家进入游戏体验，系统会为这一千六百个玩家在游戏中的表现打分。 排名1-3名的体验者，可以获得一个普通游戏号（体验号的名额将相应减少）。 排名4-999名的体验者，只要提出继续体验游戏的申请，第二天便可以直接在同一时间段进入游戏。 排名1001-1600名的体验者，第二天需要继续申请摇号，中奖概率与其他申请者一样。 …… 然而汪成林并不知道罗艺的苦衷，所以对罗艺大加赞赏，认为他颇有商业天赋。 饥饿营销策略能否获得成功，品质虽然不起决定性作用（有时候品质一般但宣传到位，饥饿营销策略也能成功），但也很重要。 所以汪成林不由得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想要知道那款《异世界模拟人生》口碑到底如何。 于是汪成林继续浏览其余的热帖的时候，对标题为《史上最反人类的沙盒游戏——异世界模拟人生》的热帖产生了兴趣。 想要了解一个游戏的口碑，浏览这种负面标题的热帖无疑是最直接的办法。 因为这种负面标题的热帖下面必然会爆发口水战，汪成林可以通过交战双方拿出的干货，来了解游戏的真实情况。 “《异世界模拟人生》是我知道的最反人类的游戏。 这个游戏对玩家极不友好！ 别的游戏再怎么可恨，也就是投诉热线电话永远占线，但至少你能怀着‘下次拨打也许就能打进去’的侥幸心理。 而这个游戏，它干脆就没有热线电话！ 没有！没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游戏反人类排名第二之处，就是这个游戏开放的游戏名额太少了。 只有一百个普通游戏号，其余的玩家只能通过摇号才能获得短短的两个小时体验时间。 游戏开发商不公布这个游戏我没意见，但你既然公布了游戏，却只给出这么点名额，不是反人类是什么？！ 而且，一千六百名体验号中，每天只有前三名才能升级为普通用户，除了极少数公务员岗位的竞争，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竞争。 然而《异世界模拟人生》没有热线电话，我投诉无门，所以只能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黑心肠的游戏代理商。 游戏反人类排名第三的就是：《异世界模拟人生》包括多种游戏要素，包括角色扮演，动作、射击、驾驶等等。但实际上，你只能角色扮演，而动作、射击、驾驶等，均受极大的限制。 就拿动作元素来举例。 游戏的背景是异世界，有着绿皮肤的兽人，但实际上却和欧洲中世纪很相似，没有魔法。所以在游戏中你可以体验画面逼真且流畅的3d格斗。 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有着严格的法律，不允许私自斗殴——曾经有玩家当天的功勋值足够，却因为私自斗殴而失去了第二天的体验资格。 个人猜测，也许游戏人物的身份提升后，比如说成为战士或者成为贵族便能够体验游戏中3d格斗的魅力。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因为我并不知道怎么成为一名战士，而且短期内也赚不到足够的功勋值升级成为贵族。 为避免被骂灌水，还有设计、驾驶等游戏元素就不多骂了。 总之，游戏里这些游戏元素可以轻易实现，但玩家目前却很难体验这些元素的乐趣——就好像餐桌上摆满了美食，却不让食客品尝一样。 好了，缺点说完了。 愤怒无处发泄，所以我来到游戏官方论坛揭发他们的卑鄙龌龊。 据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所以我号召心情同样愤怒的玩家们团结起来，一起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游戏代理商。” 看完这篇帖子，汪成林不禁哑然失笑。 看帖子的标题以为是声讨帖，然而实际上却是吹捧文。没准，这个帖子也是游戏公司宣传策划的功劳。 这篇热帖的沙发是“这个游戏确实反人类”，然后下面一系列队形整齐的“这个游戏确实反人类”跟帖，只偶尔有几个帖子是为游戏辩护的。 反驳的帖子主要观点有三个。 一是游戏官方申明了，目前游戏处于内测阶段，所以提供的游戏账号少很正常。 第二个观点是：游戏画面精致细腻在当今游戏界无出其右，这种游戏对服务器的压力自然很大，所以游戏暂时不能提供更多帐号也理所当然。 第三个观点是：游戏中npc的ai极高，每一个性格迥异的npc都能够以假乱真，甚至极有可能通过图灵测试。npc的ai那么高，对服务器的计算量占用必然极大。所以这个游戏才暂时无法让更多玩家参与游戏。 汪成林摇摇头，又看了下其他帖子的标题。 汪成林浏览了一下标题就没点开看的欲望了，因为只看标题也知道都是在为《异世界模拟人生》吹捧。 什么“跨时代巨作”，什么“最硬核”，什么“外星人科技”，什么“二十一世纪最有良心的作品”…… 汪成林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第159章 账号 因为大环境的变化，汪成林主张公司转型走高附加值的制造道路。 在汪成林的坚持下，公司花费巨资研发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vr产品，而且砸锅卖铁地购进了先进生产线。目的是希望vr产品能够为公司带来更多利润。如果论坛上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水军在吹捧…… 汪成林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去“楚门的世界”板块看看直播。 那么多帖子吹捧游戏，说游戏拥有无法超越的画质，拥有与现实无异的物理效果。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去直播间看一眼不就知道真假了？ 于是汪成林进入了“楚门的世界”板块，然后选择了一个直播间进去。 进去后，汪成林第一件事就是关闭了字幕。因为字幕密密麻麻完全遮住了画面，根本没法正常观看。 关掉字幕后，汪成林慢慢松开了鼠标和键盘，下意识地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舒适的座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如果不是先入为主，汪成林会以为自己正在看一部电影，一部第一人称视角的中世纪奇幻电影。 这种画质的游戏画面，汪成林几乎看不出与真人电影有什么差别，但他又能一眼就确定这只是游戏。 天空没有太阳，整片天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且，视线里偶尔出现的绿色皮肤的兽人，也提醒着汪成林这只是一个游戏。 汪成林看到游戏直播的第一眼，就对游戏的画质彻底服气了。又接着看了一会儿直播后，他又情不自禁地对npc的ai表示了赞叹。 然而这时，汪成林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刚才幻想天空版里有帖子声讨游戏名额太少，为之辩护的说辞是“游戏拥有无与伦比的画质和能够通过图灵测试的npc的ai，因此占用了服务器太多的计算量，自然不可能提供更多的游戏名额”。 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有道理。 汪成林虽然对游戏方面懂得不多，却也知道越优秀的游戏就需要越多的计算量。 之前汪成林断定游戏公司是在实施饥饿营销策略，因为哪怕服务器不多，也不应该只能供三百个玩家同时在线。 但是亲眼看了游戏直播后，汪成林却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也许，游戏公司并不是主动实施饥饿营销策略，而是真的只能保证三百个玩家同时在线？ 凭《异世界模拟人生》的画质，凭游戏中npc的ai，需要多大的计算量？恐怕需要超级计算机做服务器，才能保证足够多的玩家同时在线吧？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汪成林很想告诫罗艺：领先时代半步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是疯子。 哪怕画质稍微差一些，ai也稍微弱一些，还是照样能够吊打同时代的所有竞争者。真的，这个游戏领先时代太多了，没必要！ 这时汪成林很遗憾罗艺不是自己亲儿子，如果是亲生儿子，他肯定会把罗艺揪过来问个究竟，然后再向儿子传授自己的真知灼见。 可惜罗艺只是半子——准确地说，现在罗艺连汪成林的半子都还不是。隔着那么一点味儿，汪成林别说是对他指手画脚了，连询问都不能太过随心所欲。 想到这里，汪成林忍不住又一口叹气。 游戏绝对是好游戏，如果能够移植到vr平台上，其魅力简直无人可挡。 但是如果游戏因为受计算量的限制而无法接纳更多玩家，那么游戏本身的前景也就有限。叫好而不叫座的商业案例那么多，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问题是，罗艺的游戏如果不能大火，那么汪成林也就不能搭上这班顺风车趁势翻盘了。这才是最令汪成林痛心疾首的事情。 汪成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给罗艺打一个电话。 当然，汪成林对分寸的掌握得很好。他是打着找罗艺要游戏账号的幌子打这个电话，而不是要干涉准女婿的公司战略。 电话接通后，汪成林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我去试玩一下《异世界模拟人生》，可是那款游戏对账号限制那么严格，我也不知道需要申请多长时间才能摇到号呀。” 罗艺连忙道歉，赶紧花费一个积分兑换了一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然后告诉汪成林账号密码，然后又讨好地说：“汪叔叔，这是vip账号，您用玩这个账号会有惊喜的。” 汪成林仍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谈话的内容却朝着他预定的目标靠近。 “你这个游戏看起来确实挺不错的，怎么不多放一些账号出去？是不是服务器方面有什么困难？” 增加账号又不是想增加就能增加的。花费宝贵的积分让玩家玩游戏，罗艺可舍不得。而攻略其他王国主城夺取圣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罗艺只好支支吾吾地解释：“目前遇到了一点技术方面的困难……” 说到这里，罗艺思索着汪成林说这些话的目的，联想到汪氏公司的困局，于是突然明悟了。 汪成林是想搭上《异世界模拟人生》的顺风车，既能够摆脱汪氏公司目前经营上的困境，又能证明高附加值制造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 好在生产线的技术改造需要较长的时间。而且即便硬件方面改造完毕，还有生产工艺的不断调整，还有生产工人与新生产线的磨合。所以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供罗艺增加足够多的游戏账号。 于是罗艺连忙给老丈人一颗定心丸。 “不过技术方面的问题也不是很大，游戏账号会持续增加的。” 罗艺估算了一下自己在戴森球世界扩张的速度。 就算不考虑其他人类王国向罗艺臣服的情况，只考虑征服兽人王国。如果其他王国的实力和歌德王国类似，那么罗艺有绝对的信心在三个月内征服十个兽人王国。 于是罗艺向汪成林承诺：“您放心，三个月内，游戏账号就会发放五千个以上。而且将来，游戏账号增加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罗艺之所以敢向汪成林承诺发放游戏账号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倒不是想着领地的实力增强后就开辟更多的战场，增加扩张（收复）的速度。而是，远程操作机器人的数量与圣坛数量是等差数列关系，哪怕只是维持每三个月征服十个兽人王国的速度，远程操作机器人的数量也会越涨越快。 然而汪成林却听得一愣。 第160章 待遇 汪成林彻底糊涂了。 难道说，罗艺的游戏公司其实有着足够的技术实力，现在就已经能够保证足够多的玩家同时在线？ 所以，事实的真相是，罗艺的确是在实施饥饿营销策略？ 汪成林张了张嘴，却没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这种事必然是一个公司的核心机密，汪成林和罗艺虽然即将成为翁婿，但两人毕竟只见过两面——第一次见面还是拒绝他与女儿来往。汪成林感觉，自己和罗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份上，所以终究还是没开口询问。 汪成林打了个哈哈。 “行，那我现在就进游戏里体验一下。” 挂断电话后，汪成林开始下载游戏，趁着下载游戏的间隙，他罕见地出了一会儿神。 如果服务器确实能够供足够多的玩家同时在线，那么汪成林可以预测：《异世界模拟人生》必然能够大火了。 不过，这时下载已经完毕，所以汪成森决定还是亲自玩一下，因为亲自体验一下游戏才更有说服力。 游戏安装完毕后，汪成林开始登录。 因为是vip账号且首次登录，所以还需要进行注册。注册完，汪成林正式进入游戏。 刚进入游戏，汪成林便愣住了，因为进入游戏后他便听到了一段提示语音。 “亲爱的玩家汪林，您触发了幸运事件。怀若庄园的斯诺男爵逝世之前将您设定为遗产继承人，请问您是否愿意继承男爵爵位以及怀若庄园？” 汪成林愣了一秒钟，连忙答应。 结果等汪成林同意后，游戏里又弹出一道提示音。 “亲爱的玩家汪林，您现在成为这个世界里爵位最高的玩家，请问是否愿意将这个消息进行世界广播公告？” 汪成林迟疑了一秒钟，同意了。 于是电脑的音箱里响起了一道世界广播。 “恭喜玩家汪林成为异世界里第一个获得男爵爵位的玩家。” 简单到乏味的公告，而且还没收到任何玩家的反馈，但汪成林却产生了一丝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异样感觉。 作为一个身家十亿的富豪，汪成林自然用不着通过玩游戏来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但是这一刻听到世界广播公告，汪成林的体内却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令他很兴奋。 汪成林之前看过直播，所以对于这种第一人称视角游戏并不完全陌生。《异世界模拟人生》这个游戏里内置各种通话频道——游戏商不内置，玩家也会想办法使用其他聊天工具进行远距离交流。 汪成林还没有好友，也没参加公会，而世界频道里喊话需要消耗金币，所以所有的聊天频道里此刻全都寂静无声。不过这时汪成林的新消息提示音却接连不断地响起。 汪成林好奇地打开信息面板察看。全都是希望和汪成林加好友的信息。 一些是“土豪我们能交朋友吗”或者“老板大腿上还缺挂件吗”之类的信息。 一些是“兄弟，账号转让吗？”这样的信息。有的人直接开价，价格从十万元到八十万元不等。有两个人则口气极大，要求汪成林随便开价。 也有一些令汪成林比较感兴趣的消息。 在这些消息里，对方提出汪成林已经是男爵了，因此可以分封附庸。按照这个游戏世界里的法律，大贵族可以相对自主地分封附庸，在符合规定的前提下，附庸的地位也能获得王国的承认。 这在玩家看来是一个bug。 玩家能够通过完成各种任务获得功勋值，五十点功勋值能获得扈从领，两百点功勋值能够获得骑士领，一千点功勋值能够获得男爵领。 但功勋值很难获得。 玩家认为，只要获得国王或大贵族足够多的好感，或许便能幸运地成为他们的附庸。但，应该如何获得国王或大贵族的好感，玩家目前并不知道。 现在却不一样了，有玩家成为了大贵族。只要汪成林乐意，便能够在领地里分割一些土地作为采邑，分封给其他玩家。 一些人提出希望能够成为汪成林的附庸——他们愿意为此支付相应的代价。 还有一些人的要求低一些，不要求立即获得采邑，只希望能够跟着汪成林混。其实这些信息本质上和“希望成为大腿挂件”的信息一样，只不过他们的语气更委婉些，不像“大腿挂件”的说法那么直白。 同时在线的玩家有三百名，而汪成林收到了两百多条私信。所以汪成林看完所有的信息一共花了十多分钟。 看完所有的私信后，汪成林略微想了想，决定接受其中一名玩家作管家。 那名玩家在私信里说得比较详细：汪成林作为男爵，可以分封一至两名骑士，五至十名扈从。那名玩家有个优势，他玩的是普通账号而非体验账号。目前他不奢求采邑，只希望能够获得为汪成林服务的机会，比如说成为汪成林的管家什么的。 想到游戏里如果能够有一名老玩家带着，能够更容易熟悉游戏，所以汪成林回复信息表示接受对方的自荐。 将见面的地点约定为怀若庄园后，汪成林便将游戏人物设置成托管模式。 汪成林查询过地图，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在歌德城，在城内租马车去庄园需要一刻钟。但是汪成林摸遍全身上下却只发现了十个铜板，他拿不准贵族如果付不出车费能不能坐马车，也懒得尝试。 步行也不过是四十五分钟而已，反正是游戏人物走路，汪成林自己又不会累。 当然，选择步行也存在一个缺点。《异世界模拟人生》实在太过硬核，游戏人物走路所耗费的时间完全不省略，该是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这种太过硬核的设定，虽然能够吸引部分资深游戏迷，却很容易劝退路人。 如果不是这个游戏的画质简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如果不是这个游戏里每个npc无论外表还是行为处事都和真人无异，汪成林也会被赶路耗费时间这种细节劝退。 现在嘛，汪成林当然不会轻易被劝退。 这个游戏的托管设置，既可以在线托管，也可以离线托管。ai托管设置里面有很多选项，比如说其中有一个是任务系统。玩家设置托管后，游戏系统会按照玩家预先设定的内容，一项一项地完成任务。 汪成林设定的当前任务是“前往怀若庄园”，所以他不用指挥游戏人物，而游戏人物也会一直朝怀若庄园前进。其实汪成林也可以干脆下线。当他下次上线时，游戏人物多半就在怀若庄园。 ……当然，也存在意外的可能。 第161章 安内 比如说，国王突然召见游戏人物，而ai判断应该去，所以汪成林上线时，游戏人物可能正在王宫。 或者，隔壁的贵族邀请游戏人物参加聚会，而ai判断应该去，所以汪成林上线时，游戏人物可能正在另一个贵族家里。 或者，兽人突然大举进攻并且攻克了怀若庄园，ai判断应该宁死不屈……这个就比较惨了，当汪成林上线时就会收到“噩耗”，游戏系统会告知他：游戏人物已经gameover，因此无法继续游戏。 对于这种离线之后的游戏ai托管，体验号的玩家对此无所谓，因为体验号的玩家每天最多只能玩两个小时，根本就舍不得托管。 而汪成林和大多数普通玩家一样，对离线托管设置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这种托管可以方便玩家。一些重复性的事务，比如说劳动或者锻炼身体，都可以下线后进行。 恨则是因为玩家重新上线时，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虽然有可能会收到好消息，但收到噩耗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而游戏更硬核的地方在于：玩家的游戏人物在游戏中gameover了，那就是真的gameover了。 不能读档重来也就罢了，甚至连账号都会废掉！想继续玩这个游戏，必须重新获得一个账号——可问题是，现在《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普通账号根本就是炙手可热，一号难求！ 想获得一个普通账号简直太难了。 所以目前很多普通玩家都已经或者开始考虑寻找代练。不求代练把游戏玩得有多好，只求玩家本人上线时，游戏人物还活着。 而经济状况不够好的玩家则在官方论坛发帖，让那些想获得体验机会却没有摇到号的玩家免费代练——鉴于目前希望获得体验机会的玩家众多，希望获得体验机会的意愿强烈，所以那些普通玩家甚至能够借此机会获得额外收益。 汪成林看着屏幕凝视了很长时间，最后下定决心，让秘书通知公司高层，下午两点召开一个特别会议。 …… 从13：55开始，公司的高层纷纷来到会议室。职业经理人们通常不会迟到，但他们也不会提前太多时间。 职业经理人经常开会，但今天的这个会议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传统会议模式应该是人到齐了，说几句开场白，然后正式开会。如果需要图文并茂方便听众理解，主持人便会拉上窗帘以保持黑暗，再打开投影仪投影画面。 今天和以往完全不同，诸位高层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开始投影了。 如果投影画面是财务、人事、市场销售等他们熟悉的图文数据，公司高层们会以为自己迟到了。但会议室里的投影却似乎是正在播放电影，于是所有进入会议室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不过他们都具有优秀的心理素质，所以职业经理人们虽然吃惊，却仍然不动声色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他们知道，董事长兼总经理汪成林很快就会为他们揭开谜团。 汪成林看到人到到齐了，于是停止了游戏操作并且关闭了游戏里的声音，然后幽幽问道：“有谁知道投影的是什么？” 所有人都认为是电影，但汪成林这么问，他们反倒不敢确定了。 三十多岁的市场营销副总监不太确定地说：“是第一人称电影吧？我没看过这种视角的电影，但听说过。” 汪成林环视一圈。 “还有其他答案吗？” 见诸人纷纷回答“没有”或是摇头，汪成林说出了答案。 “这是一款游戏。” 如果说走进会议室时发现正在投影电影，职业经理人们很惊讶，那么这一刻，他们就是震惊了。 游戏？ 公司高层们纷纷将视线转到屏幕上。 停止操作一定时间后（比如说汪成林设置的是十秒钟），游戏人物会被自动托管。 其他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说不定对游戏的了解会与时代脱节。但是在汪氏公司任职的职业经理人却不一样。 汪氏公司之前进行了产业结构转型，其主攻目标便是vr产品。而vr产品与游戏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汪氏公司的高层，对大型游戏有着基本的了解。 所以公司高层们盯着投屏左看右看，怎么也没办法相信这会是游戏——这种感觉，就好像某人指着一头黑猩猩说他是一个人——要不就是汪成林疯了，要不然就是自己疯了的感觉。 大家知道董事长不可能和他们开这种玩笑，更不可能骗他们。 然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理解了。所以高层们都在疯狂开动脑筋，思考着这件事背后的深意。 迟疑中，一名总经理助理突然失声叫道：“这个游戏能够在vr平台上玩？！” 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住了汪成林。 高端的vr产品强调的是沉浸感，强调的是身临其境。如果投屏上确实是游戏，而这个游戏又开发出了支持vr的版本或者vr独占版本，那么整个vr界必然会被轰动。 然而汪成林摇头。 “这个游戏刚刚内测没几天，还没开发出支持vr的版本……不过，游戏公司很快会开发出支持vr的版本。” 说到这里，汪成林在心里喟然长叹。 汪氏公司被冯家一系列阴险的组合拳偷袭之后，汪成林不仅在董事会中失去了大量的信任票，在公司高层中的威望也有所动摇。 公司之所以变成如今这种糟糕的局面，是因为遭受冯家暗算的缘故。但汪成林作为汪氏公司的掌舵人，公司遭受暗算，他也同样需要负责任。 董事会不去说，谁能让他们的股份增值，谁能让公司发放更多股息，他们就会支持谁。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公司高层对职业前途产生了忧虑，就很影响公司的正常经营了。 之前，汪成林对此没有丝毫办法。 但是亲自上手玩过游戏之后，汪成林对游戏的发展前景充满了信心。 紧接着，对于公司高层人心浮动的现状，汪成林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对策。 第162章 头脑风暴 汪成林对着一众公司高层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你们可以把这家游戏公司，看作是汪氏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因为游戏公司的老板和我有着密切的私人关系。” 说完这段话，汪成林不禁一阵唏嘘。 现在，他居然需要借助罗艺那个毛头小子的帮助了。 好在汪成林的心智之坚韧远在常人之上，所以沮丧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毕竟利用一切有利的条件获得胜利，是成功道路上最正确的选择。 这么想着，汪成林智珠在握地轻笑。 “再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这家游戏公司的老板应我的邀请，将在这次要约收购中充当白衣骑士。” “对方对于合作极有诚意，所以邀请我方派遣顾问。财务总监没来参加会议，是因为我已经派他去hk深度参与竞争要约的事情了。” 除非是被架空，否则人事和财务两个部门的头，必然是公司董事长的心腹。 一些细心的高层，确实对于财务总监没参加这次的特别会议感觉奇怪。听了汪成林的说明，他们顿时恍然大悟。 随即，他们和其他高层一样欢欣鼓舞起来。 要约收购因为不需要公司董事会同意，所以历来被视为恶意收购。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恶意收购成功，目前的公司高层将会何去何从，大家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彷徨的。 汪成林执意要对公司发展战略进行变革，董事会和公司高层虽然并不完全赞成，但也只是反对汪成林过于激进。单独来讲，公司战略重心朝着高附加值制造转变，目光长远的人其实都很支持。 在获得m国客户的订单后，眼见公司似乎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够转型成功，董事会和公司高层对汪成林的态度正逐渐改变。 可惜的是，公司却突然遭受了恶意狙击。 商场上的事情，自然以成败论英雄。 汪成林力排众议推动公司转型，如果成功，那么他就是公司的英雄。但既然他的坚持令公司陷入危机，无论原因是什么，那么汪成林就会失去董事会的支持和公司高层的无条件信任。 但是眼下，汪成林又拉到了对公司发展非常有利的战略合作伙伴，而且对方还很乐意充当要约收购中的白衣骑士，那么汪成林自然就重新变成了公司的英雄。 会议室里，公司高层们自发地为汪成林热烈鼓掌起来。 汪成林矜持地笑了笑，对公司高层们说道：“会议结束后，诸位花点时间了解一下《异世界模拟人生》这款游戏。你们对这款游戏了解越多，就会越感觉到vr产品的前景广阔。” “现在，大家先进行一场头脑风暴，谈谈汪氏公司能够通过这款游戏，获得什么利益，以及怎么获得利益。” …… 罗艺听了汪成林的建议后，真心实意地感觉姜还是老的辣。 汪成林建议：在vip帐号、普通帐号、体验帐号之外，再增设一种旁观帐号。 所谓旁观帐号，类似于游戏主播在直播游戏时直播室里的观众。旁观帐号比直播室里仅仅只能观看游戏，要多一点权限。那就是能够在游戏中，与游戏操作者直接进行交流。 观众也同样能够在直播室里对游戏主播发表意见，但是旁观帐号的游戏参与度显然更深一些。 《异世界模拟人生》虽然也能进行即时战斗，但总体而言应该还是属于休闲游戏。 即时战斗游戏中，游戏操作者面对瞬息万变的局面，必须瞬间做出决定。所以，其他人向游戏操作者提出意见反而是一种干扰。 休闲模式则不同。反正节奏缓慢，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决定，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先商议一下。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游戏操作者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至少能拾遗补缺。相对应的，旁观帐号的游戏者，也能从中获得参与感和成就感。 由于旁观帐号这种设定前所未有，而且游戏的操作者未必接受这种完全陌生模式，所以罗艺可以稍稍推动一下。 比如说规定申请体验帐号时，如果同意旁观帐号加入自己的游戏中，那么获得体验资格的概率就能够更高。 比如普通帐号的玩家同意旁观帐号加入，那么普通帐号就可以获得少量功勋值。 罗艺希望歌德主城的科技水平快速提升，需要地球玩家提供更多的智慧结晶。这种旁观帐号，能够令更多的玩家参与其中，非常符合罗艺的利益。 所以罗艺投桃报李，告诉汪成林，他会在最近几天就推出vr版本。 汪氏公司目前的vr产品如果不与电脑结合起来使用，还不能很方便地操作游戏，但登录旁观帐号却也绰绰有余。 如果不考虑操作的方便性，vr产品提供的视觉享受远远超过电脑。因为通过vr产品进入游戏后，当事人将获得3d视觉。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电脑屏幕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汪成林对未来女婿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在遭受专利公司起诉后，汪氏公司生产的vr产品积压了不少。现在这么一弄，想必库存能够很快减少，相对应的，现金压力将大幅减轻。 因此汪成林在电话中的声音，不知不觉便和蔼了许多。 …… vr版本以及旁观帐号的事情，罗艺理直气壮地交给系统搞定。系统没抱怨，也没有额外收费。祂默不作声地接受了任务，然后下一秒钟便给出了成品。 搞定vr版本方面的事情后，罗艺便登录了游戏界面。他不是通过电脑登录游戏，而是使用系统提供的vr头盔。 系统提供的vr头盔和其他vr头盔相比，外形上并无出彩之处。但系统提供的vr头盔使用了黑科技，因此可以直接通过脑电波操作游戏人物——或者说，可以使用脑电波远程操作机器人。 使用过黑科技vr头盔后，罗艺感觉真是方便，一般的事情通过远程机器人便可以处理了，也不用来回奔波——虽然来回的路上罗艺都是在睡觉，也不算是浪费时间，但他还是更喜欢远程操作机器人。 只不过，系统居然告诉罗艺，机器人的战斗力不如罗艺本人。 对此罗艺怎么都想不通。 第163章 影武者 讲道理，机器人一不怕累二不怕痛三不怕死，而且力量和速度理应远超人类。 它的战斗力凭什么不如人类？ 唯一的答案就是系统有阴谋。 但可惜的是，罗艺想不出系统的阴谋到底是什么。而且，他也没办法改变系统的决定。 机器人不能打，那么遇到特别厉害的敌人，罗艺就只能亲自上阵。比如说疯牛部落的族长血刀.疯牛，唯有罗艺才能压制。罗艺不上阵，己方就会损失惨重。 对阵特别厉害的敌人自然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要说系统的阴谋是想要害死他，罗艺却也不太相信：系统真想害死罗艺，用不着那么麻烦。 目前罗艺只想得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楚门的世界”。 每时每刻全世界（或许是外星世界？）都在注视着他，然而这一切却只有一人全然不知，他就是该剧的唯一主角——罗艺。 第二种可能，就是系统希望罗艺能够通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突破自身极限。 事实上，罗艺如今的格斗技能似乎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只是他现在没办法验证而已。 到底是哪种呢？或者还有他没想到的其它可能？ 好在罗艺不是那种想不出答案就一直纠结的性格。想不出答案，罗艺就把这个疑问放下了。 机器人的战斗力虽然不如罗艺本人，但好在罗艺现在也没必要每战必先登陷阵。所以机器人不太能打的缺点，罗艺也勉强能够接受。至少，远程操作机器人能够很好地扮演影武者的角色。 如果真遇到特别厉害的敌人，那就亲自上呗，谁怕谁啊？ 罗艺的心态非常良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现在嘛，能够待在家里，通过远程操作机器人来管理戴森球世界的事情，多爽！ …… 戴森球世界里。 经过数日休整，陷阵营的士气已经恢复。 于是陷阵营、虎豹骑以及关亚军率领的“工程兵”们，在影武者的率领下，正朝着邻近的斯墨王国进军。 如今，“大军”正在展开对斯墨王国境内庄园的攻略。 攻略斯墨王国的庄园比之前困难一些。 歌德王国境内爆发的战斗，兽人虽然每战必败，但罗艺的部队也没能将敌人全歼，因而部分溃兵逃到了斯墨王国。所以陷阵营战斗力极强的消息已经扩散了，斯墨王国的庄园全都不肯主动出击，与陷阵营进行野战。 不过，斯墨王国的庄园虽然死守不出，却也无法逃脱失败的命运。 如今罗艺麾下的部队，已经有了一套非常行之有效的攻城流程： 三弓床弩压制对方远程武器；轒轀车掩护“工程兵”抵近城墙；“工程兵”点燃导火索；装满黑伙药的木箱暴乍，摧毁城墙。 庄园堡垒的防御力不如主城，所以最多三次，庄园堡垒的墙体便会毁坏。 如果是真正的封建时代，封建主可能没有那么多黑伙药用来浪费。但是对于罗艺而言，却只是几万块钱的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城墙损坏之后，全副武装的陷阵营战士便冲进去，解决负隅顽抗的敌人。 其实在罗艺看来，更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掷弹兵开路，陷阵营负责保护掷弹兵以及清理残敌。只不过不使用掷弹兵战损率也非常小，所以罗艺也就没有强求改变战法。 这一套流程，虽然比之前引蛇出洞耗费的时间稍微多一点，但也慢不了太多。攻克一座庄园，除去路上消耗的时间，平均也就一个小时。 军队就这样按部就班，一个接一个地清除城外的庄园。而罗艺所操控的影武者，仅仅只是近距离观看中世纪“战争大片”而已。 为了尽快占领斯墨王国境内所有的庄园，罗艺甚至下令分兵。 分兵之后，庄园里的敌人仍然不敢离开堡垒与陷阵营进行野战。 在很多朝代，即使拥有数量众多的刀剑，朝廷也无动于衷。但只要出现了铠甲，一般都会以谋逆论处。由此可见，只要穿上甲胄，士兵的战斗力就会呈现几何增长的趋势。 分兵提高了效率，但也增加了风险。 邻近庄园的援兵不大可能对陷阵营造成威胁，但主城里的圣殿武士以及见习圣殿武士却有可能。如果圣殿武士偷袭分兵之后的小股陷阵营部队，不说取得全歼的战果，至少也能重创小股的陷阵营部队。 然而罗艺对此早有提防。 虎豹骑不适合在攻城战中发挥作用，所以罗艺便安排虎豹骑驻扎在斯墨城附近，负责监视斯墨城的动静。 少数人有可能躲过骑兵的监视，偷偷穿过封锁线。但大股部队却绝对不可能在虎豹骑的封锁下，悄声无息地去偷袭陷阵营。 而如果斯墨城派出大部队出城，罗艺也不怕。 骑兵和步兵之间，战术主动权永远在骑兵一边。只要虎豹骑不想开战，那么敌人就拿虎豹骑没办法。 至于说敌人大部队集结起来猛扑某支小部队，罗艺欢迎还来不及呢。 可以说，罗艺之所以分兵，既是为了能够更快拔除斯墨王国境内的庄园据点，也是为了能够引蛇出洞。 罗艺有信心摧毁斯墨城的城墙。 上一次没经验，而且使用的还是没有颗粒化的黑伙药，也不过轰隆了两三天就乍毁了城墙。现在经验更丰富了，黑伙药的威力还增加了一些，也许一天之内就能破坏城墙。 但，罗艺还是更愿意通过野战消灭敌人。 全身板甲的战士类似坦克，优点类似，缺点也类似。 坦克虽然不是不能打巷战，但是因为视野的缺陷，能够避免还是应该尽量避免。 而陷阵营士兵显然也是如此。 作为主帅，罗艺当然要尽量发挥手上兵种的优势，尽量扬长避短。 所以说，如果敌人肯出城，罗艺只会举双手表示赞成。 至于说罗艺麾下部队分散开后，会不会被敌人集中优势兵力以多打少，罗艺表示一点都不担心。 在《异世界模拟人生》内测之后，罗艺的部队在通讯联络方面，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一战时期军队的水平。 这种骚操作说穿了其实很简单：罗艺从玩家中招收了三十多名传令兵。 玩家担任传令兵后有两个好处。 一方面，玩家有机会近距离观看令人热血沸腾的冷兵器战斗。 另一方面，玩家还能获得不菲的功勋值。只需要十多天，便能积攒兑换扈从领的功勋值。 所以，玩家们非常热衷于担任传令兵。 第164章 即时通讯 玩家们担任传令兵后，传达命令却不是骑着马以跌断脖子的速度飞驰。 因为玩家心思总是很活络，能够发现游戏中不易被察觉的bug：通过游戏内置聊天系统，在他们自己组建的聊天群里传达命令，竟然也能够被npc接受——不仅仅是接受，甚至利用bug传递军令，npc给的功勋值反而更多一些。因为npc们对于速度更快效率更高的信息传递方式，显然更加欣赏。 玩家们觉得自己是依靠bug获利，高兴得不得了。 陷阵营、虎豹骑以及“工程兵”们认为玩家们能够“远程通讯”，是属于异人的超能力。在这个拥有神的世界里，他们只是单纯的羡慕，却不会怀疑什么。 关亚军等人知道内情，但迫于被禁止向玩家泄露信息。所以他们感觉非常复杂的同时，却也只能噤口不言。 于是罗艺麾下的部队，便拥有了封建时代无法想象的远程通讯能力。 军队的强弱不在于个体的战力，也不在于人数的多寡，而在于精锐，在于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在罗艺看来，拥有远程通讯能力对军队战斗力的加持，比拥有黑伙药还要大。 当然，这也是因为罗艺还没能充分发挥黑伙药的作用。黑伙药听起来是low了点，但如果把黑伙药在军事上的应用发挥到极致，那么统一戴森球世界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比如说毛瑟gew.7184步枪就是使用黑伙药子弹。这种步枪枪口初速度每秒435米，射程600米。1871型是单发步枪，而后期改装1884型则是装八发子弹的弹匣。 射程达到600米，且精度也完全能够满足要求，还苛求什么呢？假如军队能够装备这种步枪，那么在冷兵器时代完全可以横着走。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目前戴森球世界里连滑膛火绳枪都无法批量制造出来。 地球玩家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让罗艺叹为观止，手工达人们层出不穷的“发明创造”，令歌德王国的科技水平逐渐步入高速发展阶段。 但，玩家眼里的游戏世界，实际上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以无法摆脱客观条件的制约。 事实上，玩家们如今还没“发明”出能够投入实用的蒸汽机。因为他们目前没有橡胶，也无法批量制造高精度的零件。 所以军队想要全面列装火枪，暂时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好在罗艺也没指望火枪。 如今罗艺麾下有陷阵营和虎豹骑，正面交战中对敌人具有碾压性的优势，所以有没有火枪关系都不大。如今部队又有了远程通讯能力，更是如虎添翼。 之前对敌人是战术程度的碾压，现在对敌人则能够从战略高度进行碾压。 已经具有了如此大的优势，实在没必要更贪心了。 罗艺希望斯墨城里的敌军能够主动出城。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陷阵营在斯墨王国境内，肆无忌惮地将庄园一座接一座地攻克。然而斯墨城却全然没有动静。 眼见斯墨王国的庄园即将全部攻克时，罗艺的注意力却被hk发生的一件事情吸引了。 …… 赵高新通过特制app传来消息，冯家与他进行了接触，想和竞争要约的发起人谈一谈。 冯家的动机很容易理解。 汪氏公司与m国客户签下长期供货合同后，意味着转型基本成功。从这个角度看，公司的发展前景非常光明。 然而换一个角度看，汪氏公司却处于失控发展状态。 汪氏公司为了实现战略转型，对外进行了大量的借款，公司的资产负债率突破了安全线。财务上，汪氏公司营运资金为负。 在没有其他因素影响的前提下，汪氏公司会因为赢利能力增强而逐渐缓过气来，继而度过难关，然后进入良性的高速发展阶段。 然而冯家却抓住汪氏公司的破绽，通过专利公司提出巨额诉讼的手段，向其发动了袭击。 因为汪氏公司的生产能力已经扩大，固定费用支出增加，如今又面临着销售困难，因而资金结构极不合理且难以转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m国那家专利公司坚持将专利官司拖下去，汪氏公司至少在四五年内都将成为一个现金黑洞。 这种情况下，冯家已经信心满满地将汪氏公司视为了囊中之物。谁知道，半路却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要约收购的程序中，收购人向上市公司提交意向书时，为了避免股价波动，通常会停牌。然后，待要约收购被批复允许后，该上市公司的股票会立即复牌并公布要约收购书全文。 目前，要约收购还未进入正式实施阶段。冯家还在等待批复，而股东正在观望。 这个时候真则净公司跳出来提出竞争收购，冯家如果不立即跟进对要约收购条件进行修改，那么冯家的要约收购就会彻底失败。 非强制性提出的要约收购，可以设定条件。 比如说要约收购的目标是29%的股票，那么可以设定到期后，假如没有收购到29%，收购多少就算多少。 也可以将收购条件约定为，如果没收购到29%，那么整个要约收购就彻底作废，一股都不收购。 冯家选择的方案是后者。 这个选择不是出于傲慢，而是防御性进攻策略。 目前汪氏公司的股价非常低，然而冯家表现出入主公司的意愿后，股东便会产生惜售心理——因为股东可以寄希望于冯家入主董事会后，汪氏公司背靠冯家集团的支持，公司股价会回升。 然而股东们的惜售心理一旦导致冯家没能收购到29%的份额，冯家就会彻底放弃这次收购。 如此一来，股东就必须做出决断：是及时割肉止损，还是赌冯家能够要约收购成功。 冯家采取这种策略，对股东施加心理压力其实还是次要的。因为冯家在提出要约收购时，还通过自身的影响力在hk一些三流小报上广泛散布着一个谣言。 凭这个谣言，冯家就能够轻松收购到足够的股票。 诸多三流小报上，都把冯家要约收购汪氏公司的理由说得明明白白。 不信？ 有图有真相！ 第165章 搅局者 那些三流小报所讲的故事，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说冯家要约收购汪氏公司的原因，而是运用了经典的炒作套路。 最开始，是一家小报报道冯导学在晚会中，向汪蔚献殷勤的系列相片。为了避免彻底激怒汪成林，汪蔚的相片全都做了马赛克处理。 虽然冯导学只是冯氏家族中的一个小辈，但hk人向来对顶级富豪圈的婚丧嫁娶都很感兴趣，所以也有不少人对这个报道产生了兴趣。毕竟这种谁谁谁有可能嫁入豪门的新闻，在hk有很多受众。 读者们对汪蔚的相片做了马赛克处理表示不满。很快就有当天晚会的参与者表示，女方非常漂亮，非常有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于是读者们的兴趣更浓了。 大家闺秀，就是说女方也是豪门千金？非常好看，非常有气质，那么她是谁？ 马赛克什么的最讨厌了！ 接下来便是戏肉来了。 有自称冯氏集团高层的知情者爆料：冯导学对女方一见钟情深陷情关，但女方还没答应。由于女方家长掌控的企业目前陷入困境，冯导学为了讨女方家长的欢心，所以向冯家掌舵人提要求，希望能投资那家公司。 冯导学深得冯家掌舵人的欢心，且冯家掌舵人对女孩各方面的条件都很满意，所以竟然同意了冯导学的要求。 于是冯导学提出入股女方家长的公司，希望能够注入大量资金帮助女方家长的企业度过难关。 不过，女方家长一方面是考虑到女儿还没接受冯导学的追求，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也对公司的前景没有信心，所以婉拒了冯导学的这个建议。 然而冯导学并不放弃。于是干脆提出了要约收购。冯导学告诉女方家长，他会以10%的股票作为彩礼。 高层的爆料，表面上是对冯导学的纨绔行为表示不满，但其实另有深意。 八卦听到这里，结合冯家近期的动作，于是hk民众便知道了：冯家要约收购汪氏公司，并不是从商业角度考虑，而是深得冯家掌舵人宠爱的冯导学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已。 hk人喜欢豪门的狗血故事，也相信豪门的狗血故事。 现在散户们“知道”了两个重要信息： 一、汪氏公司董事长自己都对公司前景信心不足。 二、冯家提出要约收购，并不是因为汪氏公司有什么利好消息。而是顶级豪门的子弟一掷千金，只为追求女友并且讨未来老丈人的欢心。 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哪怕没有确凿证据，也心知肚明这只是冯家自导自演的小把戏。但圈子里自有默契，那就是看破不说破。 所以，除了极少人知道此事别有内情外，大多数普通民众反倒会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是通过三流小报上的八封新闻，自己从中分析出了一条珍贵的关于股票的内部消息。 散户最吃亏的地方在于信息不对称。 既然汪氏公司董事长自己都没信心，既然冯家要约收购并非是商业方面的原因，“知悉内情”的散户们自然会趁着这个机会，急不可待地抛售股票。 …… 冯家放出那种谣言，是为了给股东施加压力。有这个压力，相信会有足够的股东接受要约。 而冯家之所以选择不收购29%就彻底放弃，更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预防搅局者的加入。 普通散户会受三流报纸的影响，但是投资机构和富豪们却不会相信那种八卦狗血的小报报道。 投资机构和富豪们能够猜出：冯家意图收购29%的汪氏公司股票，必然是因为有不为人知的有利好消息。将来，汪氏公司必然能够翻身。 在这个分析的基础上，投资机构和其他富豪们就会产生搭顺风车的冲动——虽然强行挤上顺风车有可能得罪冯家，但只要有足够的利润，资本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敢干？ 这些投资人不需要汪氏公司的主导权。如果发起竞争要约，其目标数量可能较少，比如10%，甚至8%，因此也比较容易达成目标。 然而冯家花那么大心思对汪氏公司发起要约收购，难道是为了做好人好事？ 如果搅局者拿到足够的股票，而冯家却没能收购29%，这岂不是就像美味佳肴里出现了老鼠屎那样令人难受吗？ 所以冯家便直接选择了“如果没有收购到29%，那么整个要约收购就彻底作废”。 冯家展现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如果不能获得29%的股票，那就索性一股都不要了，大家一拍两散。 传递出如此明确的信息，会让搅局者得出一个结论：冯家明知道汪氏公司有利好消息，没理由有钱也不赚——除非利好消息完全被冯家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搅局者竞争要约成功，却导致冯家要约收购失败，那么冯家就不会放出利好消息，坐视汪氏公司一步步走向破产。 搅局者既恶了冯家，而自己又会亏本，图什么呢？ 于是，投资机构和其他富豪搭顺风车的冲动就会消失。他们会冷静地思考利弊，不会轻易闯进这个扑朔迷离的局里。 …… 然而千算万算，冯家没想到还真有那么莽的竞争者出现。 真则净公司在公告中声明，竞争收购价格比冯家高0.01hkd。而且，要约条件是29%以下，有多少收多少，来者不拒。 股东想要出售股票，有什么理由不卖给出价更高的真则净公司呢？毕竟真则净公司的收购价更高。而且，接受真则净公司的要约，还不存在没收满29%就会要约撤销的风险。 冯家对此极其恼火，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家不知死活的公司。 冯家捏着汪氏公司的软肋，想让它活就能让它活，想让它死就能让它死。这个莫名其妙的真则净公司一头撞进来，就不怕血本无归？ 负责这次要约收购的团队，紧急对搅局者的动机进行了详尽的分析。 最后得出结论，这种异常情况的出现，很有可能是竞争收购的金主很特殊——是那种手上资金太多，找不到投资方向的暴发户，比如说内地矿老板什么的。 这种过江龙根本不看hk的小报，对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也一无所知。 他（他们）只看到汪氏公司股价暴跌到原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冯家提出要约收购又让他（他们）产生一种错觉，即汪氏公司其实发展前景还不错。于是想逢低吸纳。 另外一种较小的可能是：竞争收购者想要与冯家博弈。 冯家之前已经收购了汪氏公司5%的股票。从生意就是生意的角度，即便冯家要约收购失败，也不会出于赌气的心理将汪氏公司逼上破产的绝境。 那家竞争要约的公司，也许赌的就是冯家不会赌气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第166章 试探 之所以说竞争者想要和冯家博弈的可能性较小，是因为冯家如果要约收购失败，那么冯家就只拥有最开始买的5%汪氏公司股票。 冯家固然可以在商言商，控制m国的专利公司撤回诉讼，进而获得少许利益。 但冯家同样也可以干脆抛售那5%的股票，然后坐视汪氏公司破产。这种情况下，冯家虽然从资金角度讲没有利益最大化，但是综合计算却未必亏。因为冯家能通过展现杀鸡骇猴的强硬手段，为冯家集团打一个广告，获得潜在的其他商业利益。 为了更准确地做出应对决策，冯家决定先弄清楚真则净公司的真实想法。 如果是前者，冯家会告诉对方利弊，劝说对方放弃竞争收购。 如果是后者，冯家会威胁对方：冯家要约收购一旦失败，将选择玉石俱焚的方式。 所以冯家便向真则净公司总经理赵高新发出邀请，希望双方能够就收购的事情坦率而充分地交换意见。 赵高新收到冯家的邀请后，立即向罗艺汇报。罗艺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指示赵高新接受冯家的邀请。 到了约定的时间，赵高新便前往约好的码头。 凭冯家在hk的势力，很快就弄清楚了真则净公司只是一家皮包公司。而公司的总经理赵高新不是hk人。 根据很多信息综合分析，可以得知赵高新应该只是一名白手套。这也符合了冯家之前的猜测，金主可能来自内地，是对hk完全懵懂无知的暴发户。 因为确信赵高新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所以主持这件事的冯导学便决定对赵高新进行一下试探。 上了游艇，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礼貌而又坚决地用手持金属探测仪对赵高新进行了检查。 进入游艇的会议室后，冯导学又对赵高新说：为了双方能够在交流意见时畅所欲言，希望赵高新把手机拿出来放进一个金属箱子里去。为表示诚意，冯导学率先掏出手机，将之放进能够屏蔽信号的金属箱子里。 其实无论是上游艇时使用手持金属探测仪检测，还是进入游艇内部后倡议把手机放进屏蔽箱，都是对赵高新的试探，也是心理战的一部分。 上游艇时，用手持金属探测仪对邀请的客人进行检测，这便是暗示主方拥有更高的地位，对客人拥有一定的支配权。 虽然冯家是顶级豪门，按很多普通人潜移默化的认知，会认为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但是对受邀而来的客人这样做，其实不是很合适。 如果赵高新激烈反对，那么就立即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呵斥那个穿制度的工作人员说：赵高新是冯家邀请来的客人，怎么能对贵客这样云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件事99.99%应该会就这么揭过。 而冯导学却能从赵高新的强硬反应判断出：赵高新背后的金主要么实力强大，要么对冯家拥有较强的敌意。 然而赵高新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机场过安检时接受机场安保人员检查一样，表情毫无异样。 再然后，冯导学率先将手机放进信号屏蔽箱，同样是试探的一部分。 手机里如果植入特殊程序，便可以在关机或待机状态下自动转换为通话状态，在无振铃、无屏幕显示的情况下，将周围的声音发射出去，这时手机就成了窃听器。所以谈话的内容如果比较私密，那么把手机放进屏蔽箱也无可厚非。 但是从公平角度考虑，场地是主人提供的，想安装什么窃听器甚至摄像头都可以。而且这种事也应该提前说明。等客人来了再说应该把手机放进屏蔽箱里，也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如果赵高新对此提出异议，冯导学便以自己才刚刚工作不久，社会经验不足为由道歉。 而赵高新听到关于手机处置的提议后，其表情变化也能泄露很多东西。比如说如果赵高新表示不满，那么便可以分析出，赵高新对冯家有很强的戒备心理，思维也很敏捷等。 之前最高职务只是小主管的赵高新，对商场上这些鬼蜮伎俩一无所知。 赵高新的原则只有一个：罗艺说什么就是什么。 罗艺要赵高新去做汪氏公司竞争要约的事情，赵高新便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组建团队。 罗艺派了一个人前来对竞争要约的事情把关，赵高新什么都不问就老老实实配合，没有一点被夺权的不快。 罗艺让他接受冯家的邀请，听听冯家想说什么，赵高新便来了。 当然，赵高新也不是全然的提线木偶。罗艺让他做竞争要约的事情，所以赵高新还是对汪氏公司和冯家集团进行了一定的了解。 所以赵高新知道冯家是顶级豪门。 一开始，服务人员用手持金属探测仪对他进行检测时，赵高新认为这是顶级豪门的规矩，没产生任何想法。 之后冯导学提议把手机放进金属屏蔽箱里，而屏蔽箱就放在会议桌上，并不离开他的视线，所以赵高新也丝毫没意识到其中有什么问题。 然而赵高新淡然的反应却令冯导学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正常来说，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过江龙既然敢招呼都不打就与顶级豪门掰手腕，那么对方应该不惧怕冯家才对。所以，赵高新理应表现出生气和不满。然而赵高新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但是由此推导出赵高新背后的金主后来听说了冯家的威名，因此底气不足，似乎也不太像。 两次试探多少都带点不尊重的味道。如此赵高新背后的金主听说冯家的威名后，因而产生了惧意，那么赵高新应该露出讨好卑微的笑容。但，赵高新不卑不亢是怎么回事？ 冯导学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按原定计划试探对方的确切想法。 “赵总，你应该知道我们冯家为什么会向汪氏公司发起要约收购吧？” 冯导学故意露出腼腆的神情。 “那些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其潜台词就是：事情真相基本就是那样。 第167章 天知地知 罗艺要求赵高新组建竞争要约团队后，赵高新对此做足了功课，于是也知道了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 赵高新弄不清那些小道消息的真假，也懒得猜，于是开门见山。 “如果你想告诉我冯家要约收购汪氏公司的真实理由，请直说。” 冯导学装出来的腼腆笑容几乎凝固了。 内地人进行商业谈判这么直来直去的吗？ 冯导学只好回答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主导这次商业收购，根本的目标就是为了讨好我的梦中情人。我自从见到她之后，就对她一见钟情，深陷情网不可自拔。” “她父亲的公司陷入了危机。虽然明明知道这次收购可能会亏本，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帮助她。” 冯导学为了扮演好情痴的角色，对汪蔚翻来覆去地赞美，顺便不停地表达自己为了帮助心仪的女孩，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赵高新对冯家为什么要收购汪氏公司不感兴趣，因此也就无所谓冯导学说的是真是假。 他这个年纪对于什么一见钟情、深陷情网已经无法产生共鸣。更何况，赵高新患上绝症后妻子还坚决和他离婚了。所以在赵高新面前一副情种模样大谈什么爱情，宣称什么痴恋，赵高新能够坚持着听下去而不打断，就已经是很礼貌的表现了。 赵高新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都不附和地捧一下哏，所以冯导学说着说着，就觉得说不下去了。 冯导学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那么赵总是为什么想收购汪氏公司呢？” 赵高新想起罗艺交待的原则：任何关于罗艺的事情都不能泄露。 而赵高新出面收购汪氏公司是因为罗艺的命令，所以他不能如实回答。 赵高新言简意赅地回答：“因为收购汪氏公司有利可图。” 冯导学头一次感觉维持笑容是那么的艰难。 冯导学只好进入计划的下一步。 “为了爱情，我对要约收购汪氏公司是志在必得。” “而你收购汪氏公司，如果真的单纯只是为了有利可图，那么当我把汪氏公司的收购价提高到一定程度后，你终究还是会放弃。”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秘密签订一个协议？你放弃这次收购，而我完成目标后，尽可能弥补你的机会成本？” 这句话自然不是出于冯导学的真心。他只是希望，能够大致摸清楚真则净公司的心理价格。 然而赵高新哪里知道心理价格？他哪怕想泄露都泄露不出来。 更何况，罗艺只是指示他进行竞争要约，又没授权他干别的事。 赵高新没法同意冯导学的提议，但又没法解释，所以干脆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摇了摇头。 冯导学终于不用再维持令他难受的笑容了。 他冷着脸质问：“你是一定要和我们冯家作对了？” 赵高新知道冯家是顶级豪门，但冯家再有钱有势又怎么样，还不是凡人？而他背后站着的可是拥有神秘力量的罗艺！ 罗艺在庄园战斗中连当地土着都不肯放弃，这件事后来被传得人尽皆知。所以赵高新坚信，只要他保持对罗艺的忠诚，那么就什么都不用怕。 所以赵高新一点都不怵。 不过赵高新也没有和冯导学针锋相对，而是语气平淡地回答：“我只是想收购汪氏公司，没有和冯家作对的意思。” 然而冯导学却差点被赵高新这种淡然的神情激怒了。 在hk这片土地上，只是不是遇到势均力敌的顶级豪门，抬出冯家的牌子别人多少会都给点面子。赵高新一步不让不说，表情还淡然得就像是从来没听说过冯家一样。 冯导学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不知道汪氏公司正面临巨额赔偿的专利官司吗？你不计代价竞争要约，将来汪氏公司官司败诉后破产倒闭，请问你如何有利可图？” 赵高新只是一个执行者，罗艺又没告诉他为什么要收购汪氏公司。而他本人作为一个小小的主管，又如何知道这种复杂问题的答案？ 赵高新郑重地考虑了一下，从“无可奉告”和“不劳你操心”中选择了前者。 冯导学简直要被油盐不进的赵高新气疯了。 三流小报说冯导学深受冯家老太爷的喜爱，其实只是为了配合炒作而已。在冯老太爷眼里，冯导学只是一个普通的冯家子孙——子女太多就是如此，老人很难对每一个后裔都宠爱有加。 冯家的家族财富确实庞大，但冯老太爷为了家族财产不被分割，因此将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放在家族基金中。 冯老太爷已经向家族成员透露过遗嘱内容：他死后，将指定三名称职的家族成员来管理家族基金资产。所有家族成员只能享受基金带来的福利，无权分割家族基金中的资产。 这种资产处置其实和古代大家族类似。古代大家族并不分家，名义上家族成员不应该拥有私产，但实际上，家族成员却往往会私下置办私产。 冯家的家族产业虽然放在家务基金中不可分割，却并不影响冯家各房子弟想方设法置办私产。 猎物是冯导学发现的，方案也是他制定的，但因为借助了家族的力量，所以冯导学只能获得“减去成本”后的部分利益。 如果赵高新背后的金主坚持竞价，那么收购成本就会大幅提高，也就意味着冯导学的预期收益会大幅减少。 冯导学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脸上的狰狞一闪而逝。 游艇是他的主场。赵高新上游艇后先是接受了金属探测仪的检查，接着又把手机放进了金属屏蔽箱。冯导学可以确定，赵高新身上绝不可能有摄像器或者录音器材。 为了保卫自己的利益，冯导学决定使出杀手锏。 “赵总，你背后有金主吧。” 赵高新紧紧地闭着嘴巴，一副置若罔闻的态度。 冯导学今天在赵高新身上受的挫折多了，对赵高新的这种反应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你回去告诉你的金主，如果他想通过收购汪氏公司牟利，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出我之口入你之耳，离开这里我是不认的。而且你如果没有证据瞎说，我还会告你诽谤！” “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汪氏公司的股价根本就是被我们冯家操纵的！” 第168章 报复 作为一介布衣，赵高新只听说过有操作股价这回事，却不知道股价具体是如何操纵的。 身为一个屡败屡战的失败散户，赵高新听冯导学说汪氏公司的股价是冯家所操纵，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见赵高新的眼神变得专注，冯导学自以为击中了对方的死穴，于是洋洋得意地对赵高新讲诉了自己的杰作。 说完之后，冯导学威胁道：“你背后的金主如果继续和我们冯家作对，那么他买下汪氏公司的股票后，就老老实实等着破产吧！” 冯导学所说的事情出乎了赵高新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冯家是通过操盘手，用技术来操纵股价。谁知道胜负却在盘外。 赵高新神情郑重。这是个重要情报，得向罗艺报告，免得他吃了亏。 于是赵高新对冯导学说道：“事关重大，我得回去仔细考虑后才能给你答复。” 冯导学气愤赵高新之前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特别是凭借冯家的牌子施压后，赵高新作为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也敢寸步不让，着实令他太不爽了。 于是冯导学忍不住讽刺：“你只是一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而已，装什么装？回去和你背后的金主说清楚，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赵高新虽然是小人物，却也是有自尊的。因此听了冯导学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是赵高新上游艇后首次脸色大变，所以冯导学认为自己大获全胜，于是哈哈大笑。 “我今天心情好，教你一个乖。” “你回去告诉你老板，要约收购需要证监会审核，所以你老板只需要交给证监会的文件不完整或者有错漏，那么就要约收购就不会被批准。” “要约收购不被批准，会损失一些手续费之类的费用。但，总比吃下了29%的汪氏公司股票，然后看着汪氏公司破产要好得多。”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们冯家绝不会更改要约条件。如果你的老板不听劝，非要花真金白银竞争要约，那么亏得血本无归也莫谓言之不预！” 赵高新痛恨冯导学这种嚣张的态度，却又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忍着气拿回手机，待游艇靠岸后，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上岸后，赵高新通过app向罗艺汇报情况。 虽然赵高新有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倾向，但冯导学的言辞和态度太让赵高新恼怒，所以他忍不住添了点油加了点醋。 令赵高新意外的是，罗艺只是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随后罗艺又告诫赵高新：“这次就算了。下次汇报情况时不要添油加醋，否则我会给与你惩罚。” 罗艺说出的“惩罚”两个字就犹如扳机点一样，立即诱发了赵高新痛不欲生的回忆。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甚至导致了赵高新的面部痉挛。 赵高新只恨现在不在罗艺跟前，否则他都已经向罗艺跪下痛哭求饶了。 赵高新伫立良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垂头丧气地想：老板怎么知道我添油加醋了？ …… 罗艺当然知道，他根本就是从头到尾观看了全部的直播。 赵高新是生活在地球上却又对罗艺秘密知道最多的人。虽然罗艺认为赵高新只要精神正常就不会背叛自己，但罗艺还是担心赵高新会精神不正常。所以罗艺便委托系统，对赵高新的眼镜悄悄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 改造之后的眼镜，上面有黑科技的摄像头和音频采集器。戴上这副眼镜后，赵高新所看到和听到的，罗艺能够通过电脑、vr等设备接收到。 别看电话里罗艺的语气平静，但此刻他其实很生气。 如果只是在纯商业方面耍手段，罗艺还懒得生气。可是冯家居然把汪蔚扯了进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罗艺开始考虑应该怎么反击。 冯导学造谣时把汪蔚扯进去，增加了故事的可信度，却损害了汪蔚的清誉。这件事本身可以通过打官司处理，但罗艺显然不会考虑这种毫无意义的方案。 如果把格斗能力、装备和系统全部考虑进去，罗艺觉得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惩罚冯导学。 但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 冯导学未必是真心追求汪蔚，然而他毕竟表面上是汪蔚的追求者。 如果罗艺采取简单粗暴的报复手段，感觉不太好。就好像罗艺是因为嫉妒心太强，所以就选择暴力手段来对付汪蔚的追求者一样。 所以罗艺决定换一种比较文明的办法，让冯导学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高新戴上那副眼镜后，其所见所闻都被系统记录了下来。 冯导学认定赵高新身上没有录音录像设备，因此肆无忌惮地把操控汪氏公司股价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然而投资者操纵股价是犯罪行为，如果判定罪名成立，最高可监禁十年。 但，如果仅有视频和音频作为证据，恐怕很难把冯导学送进监狱。不说找一名金牌律师了，就连罗艺自己都觉得证据不足。 首先，律师会对视频音频的合法性大做文章，声称录制地点是私人游艇上，属于私人隐私空间。违法取得的证据不应该被认可。 退一步说，冯导学也可以辩称说他只是在胡乱吹牛。所谓孤证不立，没有其它证据相互印证，仅仅视频和音频作为证据，法官大概率不会采信。 那么，怎么弄到其它的证据呢？ 罗艺苦思冥想，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灵光。 针对汪氏公司的阴谋，最开始是m国的一家专利公司发起的。 更重要的是，冯家既然提出要约收购，而且还是没收满29%就要约失败，显然对m国那家专利公司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哪怕冯家与那家专利公司毫无关系，也同样可以唆使对方打官司——只要冯家愿意支付打官司的费用，那么m国那家专利公司就不会拒绝起诉汪氏公司。 但，如果没有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绝对控制权，等冯家收购了汪氏公司，那家专利公司继续紧咬着汪氏公司不放该怎么办？之前冯家散布的谣言中，可是不遗余力地夸大了官司对汪氏公司的负面影响。 之前卖力造谣，随后又收购汪氏公司，如果不能保证专利公司撤诉，最后的结果岂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由此可以推断出，冯家必然拥有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只要能证明冯家拥有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控制权，结合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实，应该就能够给冯导学定罪了。 先是专利公司起诉；接着hk坊间各种小道消息；于是汪氏公司股价暴跌；然后冯家又要约收购汪氏公司…… 再加上冯导学“明明白白”告诉赵高新，“汪氏公司的股价根本就是被冯家操纵的”，而且还具体阐述了一系列操作。 如果这样冯导学都能脱罪，那也没关系，无非就是罗艺亲自出手维护正义而已——那时冯导学受到的惩罚反而会更严厉。 最后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证明冯家拥有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第169章 报复 如果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那么罗艺属于哪种人就实在是不好评价了。 从他得知冯家居然把汪蔚扯进谣言之中开始算起，到hk某个网民聚集的小型股票论坛被黑，上面挂上了不利于冯家的证据，时间间隔还不到一个小时。 那个小型股票论坛被黑后，网页打开就能看见一个硕大的标题，《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操纵股价》。然后下面就是相关内容。 首先是冯家和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关系。 说起来冯家也真是足够谨慎了。从冯家的核心控股公司算起，到m国那家专利公司之间，共计二十三家公司共同组建了三层防火墙。 这二十三家公司全都是离岸公司，注册地各不相同，相互之间股权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的令常人难以捋清。 很多注册地区除非是极特殊的情况，否则根本就不会对外提供离岸公司的信息——离岸公司的注册费往往是这些地区非常重要的收入支柱，一旦失去保密性，就会损失很多财政收入。 然而网上却把这二十三家公司的全部股权结构扒得精光。因为担心网民看不明白，这篇文章还图文并茂地对这个复杂的关系图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最终抽丝剥茧得出结论：冯家能够完全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 股权结构的后面，又有许多图片。 所有的图片里都有一个人，此人的身份是冯家集团核心公司的雇员，其职务是公共关系部部长助理。图片都是此人与不同的媒体人亲密交谈的画面。 部长助理与a媒体副总编亲密交谈的图片上，配有文字说明，a媒体发表的文章“m国科技更发达，高科技专利很多，所以w公司侵权多半应该确有其事”。 部长助理与b媒体资深编辑交杯换盏的图片上，配有文字说明，b媒体发表的文章“两国近期关系紧张，即便汪氏公司是否侵权很难判断，m国出于正治目的也可能会判汪氏公司败诉”。 部长助理与c媒体行政总监在酒吧里交头接耳的图片上，配有文字说明，c媒体发表的文章“一旦汪氏公司败诉，不仅自身要对侵权赔偿，还要承担客户p公司的诉讼费用和侵权赔偿。那么，汪氏公司将承担一笔天文数字的赔偿”。 最后是两个电话录音。 第一个是部长助理和b媒体资深编辑的电话录音。 资深编辑：……你让我发的新闻评论已经发了。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你们准备把汪氏公司的股价打到什么价格？ 部长助理：拜托，我这个职位，你觉得我能知道这种核心机密吗？ 资深编辑：你吃肉总得让兄弟喝口汤吧？我只是想跟着喝口汤而已，但是担心你们先发利空消息打压，接着又发利好消息拉升股价。你给句实话，现在卖空风险大不大？ 部长助理：我是真不知道……你别急，拉升也需要消息配合的，我如果有消息，一定告诉你。 第二个电话录音是部长助理和副部长冯导学的。 冯导学：事情办好了吗？ 部长助理：都办好了。abc都答应按要求发表评论文章。 …… 凭这些内容，估计律政司也不用再收集什么更多的证据，直接用来公诉都足够了。 网络具有传播性和快捷性的特点，而hk网络又不具备控评这个特点，所以原本只是小论坛能够看到的内容，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迅速扩散了。 相当多的网站都转载了这条新闻。 由于新闻本身具有极大的话题性，所以迅速攀升成为各大网站的热点新闻。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在hk股民之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韭菜们知道这个消息后，极其痛恨股市被如此操纵，骂声不绝。 有些在这次汪氏公司股价暴跌中受损失的股民，甚至堵在冯家集团总部门前示威。 而更多的没买卖汪氏公司股票的股民甚至是无关市民，或者是因为同仇敌忾，或者只是干脆凑热闹，都站在冯家集团总部外面，把那里堵得水泄不通。 因为负面消息以及总部被堵，冯家集团各个公司股价都不同程度地受挫。 此外，由于公司总部无法正常进出，公司的正常业务也受到了影响。于是冯家向hk警务处报警。 警务处倒是答应去维持秩序，但驱散市民什么的却免谈。警务处建议冯家，就此事件与围堵人群进行充分的交流沟通。 冯家集团对这个建议却顾左右而言他。 和围堵人群怎么交流沟通？ 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最多将来实在抵赖不过了，抛出替罪羊顶罪，让替罪羊承认是自己利欲熏心，背着公司做的那些事。 当然，在冯家人看来，顶罪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替罪羊。 如果罪名由那个部长助理扛了，部长助理可以算是替罪羊。但如果是冯导学承担罪责，那就不是替罪羊。因为整件事本来就是冯导学弄出来的。是他发现了汪氏公司的破绽，是他提议，也是他负责执行。 大家族里兄友弟恭的情况有，明争暗斗的情况却更是常见。这次家族出力帮冯导学，吃味的家族成员也不少。现在事情出了纰漏，也有家族成员巴不得冯导学去扛雷，免得影响了自己的利益。 但，现在形势还未彻底明朗，冯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抛弃家族子弟。所以说，目前还不能承认错误。 只不过，现在就彻底否认网上的消息也不妥。 网上的证据不说是铁证如山，至少也能形成大致完善的证据链。现在对那些炒股血亏的股民说“根本就没有那回事”，恐怕会火上浇油。 所以冯家目前内部意见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先冷处理。 因为冯家没同意警务处的建议，所以警务处所谓的维持秩序，也仅仅只是防备人群冲击冯家集团总部。总部门前，仍然是人山人海，仍然无法正常进出。 而与此同时，各大媒体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开始评论这件事。 冯家只是顶级豪门之一，并不能只手遮天。所以评论冯家吃相难看是目前的主流观点。 对此，冯家竭尽全力控评，试图将话题引导到黑客违法、网络安全、侵犯隐私以及窃听电话等方面去。 于是，网络上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水军帖。 第170章 差点被坑 然而冯家想要引导话题方向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hk人对豪门的关注度向来很高。而豪门操纵股价侵害散户利益的新闻，又天然具有极大的话题性。 这次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瓜，众人纷纷表示非常喜欢这个瓜。对于那些黑客违法、网络安全之类的话题，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 …… 这次的事情，是系统干的。 罗艺发愁怎么证明冯家拥有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控制权，最后没办法，只好询问系统。 系统的语调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含任何感情色彩，但服务态度倒是蛮好。 罗艺只是询问系统能不能帮忙，弄到冯家与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关系证据。结果系统回答：能够提供股权结构证据，还可以提供冯家指使小报发布谣言的证据，甚至还打包赠送将这些证据在网上公开发布。费用是一个积分。 这个价格不算便宜，相当于一条命（医疗纳米机器人）或者是一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好在罗艺还剩十几点积分，为了念头通达，他自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幸好系统在公开发布证据之前，让罗艺提前看了那些证据。 看过之后，罗艺又气又怕，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 罗艺只想闷声发大财，低调低调再低调。可是系统那么弄，岂不是坑他？ 不知道系统是自知理亏还是不屑于理会罗艺，反正罗艺一时脑热，气急败坏地在脑海里指桑骂槐了半分钟，系统却连个泡都没冒。 骂完之后，罗艺也有点心虚，于是自己停了下来。 冯家集团与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关系，系统提供的证据太完美了。祂甚至提供了各个公司的股权证书。 一问，果然是从那些离岸公司注册地的相关部门里弄来的。又一问，这种电子存档又果然与互联网是物理隔绝的。 弄到这样的证据实在太夸张。 所以罗艺拍板，各个公司的股权证书电子档案就不上传了。 反正公诉时，律政司可以按图索骥，向冯家要求提供股权证书原件，或者是向各个离岸公司注册地的相关部门发公文，请求对方配合。 然后是冯家集团指使媒体散布谣言的证据。 系统所提供的视频，有市政部门公共场合的监控视频，也有诸如饭店、酒吧之类私人商户的监控视频。 这些证据能提供吗？表现出如此强大的黑客能力，那也太夸张了吧！ 然而罗艺又舍不得放弃这种证据。和系统一商量，于是折中。 系统根据视频内容建模，然后制作图片。当事人自己看了，也只会以为是被偷拍，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些图片是无中生有的。 至于说电话录音，系统提供的证据实在太多。一两个人的电话录音抛出去，可以解释为是私家侦探所为。那么多人的电话录音抛出去，显然会违背罗艺的初衷。那时，恐怕hk窃听门事件的热度会压过冯家操纵股价的新闻热度。 所以最后，罗艺只从中选择了那两个电话录音。 至于说冯导学的自曝视频，罗艺考虑再三，这次并没有放出去。现在放出去，冯家就能立即确认是谁在针对冯家了。 罗艺觉得凭自己的小身板，现在就和冯家摆明车马打擂台还早了点。还是隐藏在阴影中，让冯家草木皆兵一下也挺好。 反正有那两个电话录音，至少冯导学没办法全身而退。如果判决不令罗艺满意，他再抛出那个自曝视频也不迟。如果还是不能让罗艺满意，那么他就自己动手。 …… 事态的发展，令罗艺比较满意。 冯家集团宣称将在内部进行核查之后，再向外界公布结果。这是很常见的缓兵之计。 对付普通民众可以用缓兵之计，但是对付hk律政司和hk证监会，冯家却不能使用这一套。 汪氏公司股价暴跌，虽然根本原因是利空消息和推波助澜的评论文章所导致，但是跌得那么急那么惨，却也另有原因。 冯家在实施计划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事先冯家向券商借入汪氏公司股票，等待利空消息的出现。 当m国那家专利公司向汪氏公司提起诉讼后，借助利空消息以及评论文章带来的市场恐慌情绪，冯家让操盘手借助大势，使用技术手段更进一步打压股价，使之形成雪崩之势。 连续的抛售打压之下，汪氏公司股票完全无力反抗，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暴跌幅度就超过了90%。 之前这种情况，可以解释成是巨大利空导致的正常现象。但是冯家操纵股价的事情被揭露后，律政司便把当初实施股票操作的操盘手带回去配合调查了。 hk证监会也不甘落后，向冯家发函，要求对方提供旗下子公司的股权结构信息——正常情况下，非上市公司没有义务配合证监会，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嘛。 除此之外，hk证监会还否决了冯家要约收购汪氏公司的申请。 而hk证监会为了安抚相关股民，由知情人士透露：证监将会批准真则净公司的要约收购。 hk证监会对冯家和真则净公司实行差别待遇，也是没办法。 尽管还没有做出最后的结论，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是冯家在幕后操纵汪氏公司的股价。如果批准冯家的要约收购，恐怕会惹得广大股民群情激奋。 而冯家无论是否操纵了汪氏公司的股价，能够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大约是事实。 既然禁止冯家要约收购，那么冯家大概不会指挥m国那家专利公司撤销诉讼——这种事hk律政司和hk证监会都没法干涉。因此，汪氏公司的前景仍然不被看好。 真则净公司的要约收购价虽然不高，但至少比股市上最近连续三天的平均价要高出40%。对于信心不足的投资者而言，真则净公司是一个很好的接盘者。 为了安抚相关股民的情绪，hk证监会甚至只好提前透露真则净公司将被允许要约收购的消息。 冯家官司缠身是好消息。 对汪氏公司的要约收购，冯家出局更是好消息。 罗艺倒不是对汪氏公司有什么必得之心。而是冯家出局后就不会反复抬高股价，那么罗艺就可以通过低廉的价格买进29%的股票。 甚至说，凭汪氏公司如今这种白菜价，如果能够将之实行私有化退市也蛮好——毕竟之前是市值五十亿的公司，能够花不足七亿买下来自然是大赚。 看到事态的发展顺利，罗艺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戴森球世界。 第171章 帐号矛盾 斯墨王国境内的庄园已经全部扫清，如今罗艺麾下的大军正在进攻斯墨城。 罗艺恨不得往戴森球世界运送一套将黑伙药颗粒化的机器。 积攒了许久的颗粒黑伙药，还没攻克完所有的庄园，就消耗殆尽了。 而使用原始手段制作颗粒化黑伙药的速度太慢，所以进攻斯墨城时，用的都是没进行过颗粒化加工的黑伙药。 虽说罗艺麾下部队对于攻城已经得心应手，但轰开斯墨城的城墙，仍然耗费了两天时间。 在城墙被轰开之前，罗艺只是通过远程操作机器人指挥（或者说观看）攻城作战。待城墙即将垮塌，罗艺这才动身前往戴森球世界。 等罗艺抵达，一声巨响之后，摇摇欲坠的城墙终于彻底垮塌。 罗艺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和陷阵营的战士们一同冲进了斯墨城。 以圣殿武士、见习圣殿武士和长老组成的守军，战斗力极其强大。如果不是陷阵营之前吸收了一些圣殿武士，斯墨城守军的个体战斗力甚至可以说胜过陷阵营一筹。现在嘛，差不多算是和陷阵营棋逢对手。 陷阵营占了人多势众的优势，又有罗艺这个开了挂的存在，所以城内的战斗中，陷阵营表现出了明显的优势。 最后的决战乏善可陈。 普通战士对付穿着圣殿铠甲的圣殿武士只会感觉压力山大，可是对于罗艺而言，从某种角度讲反倒更容易。 对付无甲的敌人时，罗艺往往只挑选眉心、咽喉、心脏等特定位置攻击，所以攻击范围受到限制。 可是对付穿着全身板甲的敌人时，罗艺却可以攻击任意位置——纳米武器的电击功能实在太实用了。金属导电性又那么好，只需要击中即可——当然，击中后还需要陷阵营战士扫尾，负责将麻痹倒地的敌人彻底解除战斗力。 可惜的是，这次敌人族长没有和罗艺单挑，而是率领精锐朝着罗艺发起了决死冲锋。 敌人族长和血刀.疯牛一样，战斗力明显超过了正常人的范畴。和敌人族长交锋时，罗艺能够隐隐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罗艺认为这是一种错觉。 高手交锋时，哪怕极其微小的破绽都会导致死亡，但罗艺有纳米防护服的保护，容错率很高。 虽然这么自我安慰着，但罗艺也不敢丝毫大意，打起全部精神和对方战斗。 由于对方使用的是长矛而非金属武器，罗艺没能像上次与血刀决斗时通过作弊获胜，所以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 在获胜之前，战场上其他的敌人全都被解决了，整个战场上最后只剩下罗艺和敌人对决。 令罗艺大为不满的是，陷阵营解决了其他敌人后，居然不是上前帮他，而是围成一个圈子喊666。 罗艺气苦，却也不好意思喊陷阵营帮忙——这种事情属下如果自觉自愿帮忙，罗艺可以顺水推舟答应，但是让他扯起嗓子喊属下帮忙……罗艺也是要面子的。 一番苦战后，罗艺总算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于是斯墨战役彻底结束。 罗艺从这场战役中获得了三个很大的收获。 第一，他的直属领地面积扩大了一倍。 第二，他感觉这次决斗之后，自己本已突破人类极限的格斗能力又有了进步。虽然他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还能进步，也说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确实隐约觉得自己进步了。 第三，他获得了三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 这可真是解了罗艺的燃眉之急。 《异世界模拟人生》凭借独一无二的画质、极高的自由度、开放式的玩法和新奇的异域风情，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玩家。 但帐号就那么多，供不应求的矛盾显得极其严重。 一开始玩家们是呼吁为主，但网上什么人都有，终于有人忍不住在官方主页上开始谩骂起来。 因为游戏是系统提供的，所以罗艺把管理官方主页的责任也推给了系统。既然是系统管理主页，那么谩骂帖自然全都是秒删。 后来那些欲求不满的失意者没办法，只好转移阵地去别的论坛发泄。虽然都是骂游戏公司“不当人子”这样的话，但是却吸引了更多的玩家。 罗艺原本不知道这事，然而汪成林太热心，居然把罗艺拉到书房给出建议：饥饿营销应该控制一个度，否则铁粉也可能转变成黑粉。 罗艺知道，这些发帖威胁要变成黑粉的玩家，只要给他一个帐号，就会立即转变立场喊真香。而且这些人去其他论坛发泄，客观上还给《异世界模拟人生》做了广告。 罗艺本打算“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可是想到未来泰山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罗艺不能解释说这个游戏的账号他也没法增加——虽然可以使用积分购买远程操控机器人，但罗艺舍不得。 所以罗艺只能强笑着恭维“姜还是老的辣”，多谢汪成林的提醒，然后承诺将逐渐放出更多的游戏帐号。 汪成林见罗艺那么虚心地接受自己的建议，自然老怀大慰。再看罗艺时，不免觉得更加顺眼了。 汪成林体谅罗艺正在要约收购汪氏公司股票。如果游戏公司公布和汪氏公司有合作关系，那么股民们就未必愿意响应要约了。所以他建议罗艺迟些放出这个消息。 罗艺一想也是，于是便接受了汪成林的好意。 接着汪成林便毫不客气地向罗艺索要帐号。 他抱怨说，为了方便技术人员生产制造新款vr产品，所以把自己的帐号借给技术部使用。 技术部年轻人居多，上手游戏后就停不下来，还一个个胆大包天地向汪成林谏言：汪成林玩游戏是图个休闲娱乐，而技术人员是为了工作，所以希望汪成林以大局为重。 汪成林能对那些技术人员说什么呢？ 而罗艺又能对汪成林说什么呢？ 于是罗艺只能给了十个帐号出去。 待汪成林和罗艺下楼，汪蔚随口问他们在聊什么。罗艺无所谓地告诉汪蔚，他们在聊关于测试vr产品玩游戏的事情。 因为最近《异世界模拟人生》热度很高，所以汪蔚也听说过这个游戏。 原本汪蔚看过直播视频后大为动心，然而这个游戏申请帐号极难，所以汪蔚一直都没能申请到体验帐号——旁观帐号她不感冒，宁愿看游戏直播。 现在意外得知这个游戏居然是男友公司的，气得汪蔚小拳拳捶他胸口，气愤罗艺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她。 罗艺毫不犹豫认错，然后疑惑汪蔚不喜欢吃鸡、lol之类的游戏，为什么会想玩《异世界模拟人生》？ 汪蔚一时忘形，同时也是因为父亲对罗艺的态度越来越好，所以她便忽略了汪成林就在旁边。 汪蔚佯做生气地撅起嘴巴，把罗艺推倒在沙发上，然后跳到罗艺腿上，揪住他的两个耳朵来回拉扯。 第172章 参谋总部 罗艺低眉顺眼地承受着“家暴”。一边呲牙咧嘴喊着“我错了，我错了”，一边贴心地环着汪蔚的腰，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到地上。 看着女儿和罗艺嬉戏打闹，汪成林既欣慰又心酸，他也不明白这两种情感是怎么糅合到一起去的。 汪蔚义正言辞地高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不老实，不老实就是欠收拾！” 要不是老丈人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罗艺一准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敌人，非把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涂上口水不可。 不仅如此，罗艺甚至不排除实施更严厉惩罚的可能——反正他现在很想把那诱人红唇狠狠咬住。 但是既然老丈人当面，罗艺有什么想法都只能收敛着，老老实实承认自己错了。 汪蔚还是讲道理的。 不仅用总纲来证明自己实施惩罚的正义性，还说明了原因。 “你说的吃鸡、lol，画面能和《异世界模拟人生》相比吗？再说，我又不喜欢打架。而《异世界模拟人生》里面根本不用打架，我看过直播了，在里面做什么都可以。” “甚至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游戏世界里旅游也是蛮好玩的。那个游戏简直太逼真了，而且还有异世界情怀，旅游也挺好玩的。” 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喜欢旅游，有的人却完全体会不到旅游的乐趣。罗艺便是后者。 听了汪蔚所说，罗艺若有所思，才知道游戏居然还有这种卖点。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汪蔚开口，罗艺自然不会舍不得。 罗艺暂时不希望亲朋好友知道自己在“游戏”里的身份。虽然罗艺不认为亲朋好友会大开脑洞，猜出“游戏世界”是一个真实世界。但万王之王征服世界什么的，感觉实在有点中二。所以罗艺便决定再开个小号。 游戏人物的外貌，全都是系统根据戴森球世界人类外貌特点而随机建立的。 罗艺和五个地球众的外貌，则是系统通过技术处理之后，才显现在玩家屏幕上。全都是那种戴森世界本地人外貌特征的人物形象。所以玩家们绝对不可能通过外貌，察觉出罗艺和五个地球众与其他“npc”不同。 给了汪蔚帐号后，罗艺想到一个问题。将来如果条件成熟，亲朋好友可能去那个戴森球世界度假什么的。既然如此，那么提前了解一下那个世界也没什么坏处。 因此罗艺决定也给父母和孙素娴帐号，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 …… 那天之后，因为之前罗艺表明自己非常赞同泰山大人的英明提议，所以他只好每天都增加一些体验帐号。 眼见手上的帐号快要用光了，现在又有了三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进账，这对于罗艺来说简直是一场及时雨。 而更令罗艺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终于可以避免一个潜在的风险了。 歌德王国实在太小，罗艺总担心汪蔚和孙素娴在游戏中碰上。 按道理说一个是女友，一个是妹妹，碰上了也没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似乎天生八字不合，总是有机会就你怼我一句，我刺激你一下。罗艺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现在收复了斯墨王国，可以把两个人的游戏人物分开放在两个王国，免得两人在游戏中认出对方，然后又闹出什么矛盾。 …… 斯墨攻城战中，陷阵营损失不大，伤亡率只有3%。所以收复了斯墨王国之后，部队只休整了三天。 然后，部队继续朝着新的目标出发。新目标叫做锡安妮纳王国，一个既和歌德王国接壤又和斯墨王国接壤的兽人王国。 这一次开战前夕，担任传令兵的玩家们选出代表向罗艺毛遂自荐，声称愿意负责处理一些“技术性的辅助勤务”，包括后勤、行军、驻扎、测绘等工作。 听着玩家代表侃侃而谈，罗艺越听越觉得耳熟。 当玩家代表说到可以通过“沙盘作战演习方法”来制作作战方案时，玩家代表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所期待的情景——npc中地位最高的大boss露出了动容的表情。 玩家们现在已经弄清楚了游戏背景：人类势力遭受兽人疯狂进攻。眼见人类王国纷纷覆灭，人类英雄万王之王横空出世，向兽人发动反攻。 担任传令兵的玩家大多都是骨灰级玩家，所以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这种游戏中获得英雄人物的好感能够获得极大的好处。 看到npc的大boss挑起眉头，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己，玩家代表激动得全身战栗。既然已经吸引了英雄人物的注意力，那么接下来就是说服他。 一旦英雄人物接受玩家的建议，那么剧情肯定会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而且这些玩家也能够获得丰厚的报酬！ 于是玩家代表更加慷慨激扬地向英雄人物宣传他们的设想，希望说服大boss。 …… 罗艺在听的时候走神了。 因为这时他想起来，沙盘作战演习方法好像是那个什么d国总参谋部发明的东西。 总参谋部制度是一种有别于古典军事活动的近现代组织形式。最大的特点，便是实现了从早期战争的“统帅决策型”模式向近代战争的“军官团决策型”模式的转变。 罗艺简直太喜欢这种组织形式了。 虽然收复了歌德王国和斯墨王国，罗艺也勉强称得上是沙场老将。但说到战争决策，罗艺自己都不清楚在战争中自己到底决策了什么。 而且，总参谋部还可以负责组织、训练、演习、制定动员和进军计划。所以如果真的出现一个总参谋部，那么罗艺便可以彻底单个甩手掌柜了——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不等玩家代表说完，罗艺便打断他的话。 “可以，就按你说的做。” 玩家代表有些懵逼：我还没说完，什么按我说的做啊？ 随即玩家代表醒悟过来：这肯定本来就是剧情设定，人类的个体战斗力远逊于兽人，所以需要通过科技和组织的力量才能打败兽人。 而他们，恰巧触发了这个故事情节的节点。 玩家幸福得想哭时，听到npc大boss问：“你叫什么？” 玩家知道npc的ai特别高，绝不愿意在这个紧要关头功亏一篑，因此态度极其恭敬地回答：“贝尔蒂埃，陛下可以称呼我为贝尔。” 第173章 又下一城 玩家们希望能够在游戏中获得更多的权限，而罗艺希望游戏玩家能够帮自己处理事务性工作，双方一拍即合。 罗艺提高了传令兵小队的权限，于是参谋总部的雏形就此形成。 在锡安妮纳王国攻略战中，罗艺发现陷阵营战斗力似乎更强了。通过观察和思考，罗艺隐约想出了一个答案。 王牌部队不是优秀装备和刻苦训练就能够建立的。 优秀的装备和熟悉战斗技巧的战士，仅仅只能算是一棵小树苗而已。这棵小树苗，需要敌人的泪水和鲜血不停地浇灌培养，才能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换句话说，每一支部队，都需要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才能成长为王牌部队。 而现在，陷阵营已经有那么点王牌部队的气质了。 甚至可以说，即便让陷阵营脱下仿制米兰铠甲，陷阵营也能轻松打败数量相仿的氏族战士。 新的攻略战势如破竹，不到三天时间收复了锡安妮纳王国境内全部的庄园。 接下来便是进攻主城。 由于传令兵们在游戏中废寝忘食的“工作”，所以至少后勤方面的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一路攻到主城，军队里还剩下足够多的颗粒化黑伙药。所以，锡安妮纳城的城墙只坚持了一天便坍塌了。 接下来还是和斯墨城类似，罗艺身先士卒攻进城内，最后与敌方部落族长进行生死之战。 战斗结束，罗艺的领地再次扩大，远程操作机器人的数量增加了四百，而且罗艺再次通过最后的生死之战提高了一点格斗技能。 罗艺本想着“宜将胜勇追穷寇”，但无奈斯墨王国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现在正处在兽潮之中，从兽人世界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的部落氏族，正不停地朝着人类王国迁移。 所以明明罗艺的部队正处于攻势中，可是斯墨王国境内却出现了大量的兽人部队。 一共有五座庄园遭受了攻击，其中三座庄园严格意义上说只能算是遭受了骚扰，因为兽人只是在庄园外围抢掠了一番，甚至没有向庄园的堡垒发动攻击。 然后，有一座庄园的堡垒遭受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被守军轻松击退后，兽人便自己离开了。 只有最后那一座庄园是真正遭受了凶猛的攻击，而且目前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罗艺在知悉斯墨王国的一座庄园遭受了大举进攻后，就不停地给那座庄园空降土制手榴弹以及其他守城物资。 原本罗艺以为，只要物资足够充足，那么即便是庄园，兽人也无法攻克。 然而事实却似乎并非如此。 只要肯付出足够代价，即便是坚城也能够攻克，何况一座小小的庄园？ 兽人进攻庄园的手段极其粗糙，就是使用云梯。 云梯严格说起来没有固定的款式，最最简陋的，就是那种常见的梯子，守城方甚至可以将之推倒的梯子——不过这种梯子是否能够属于云梯的范畴，倒也很难说。 合格的云梯，一般都是非常重的实木制成，通过机械滑轮或绞车搭在城墙上，而且顶端一般有抓钩和防盾。再好一些的云梯，则带有底座。当梯子竖起来之后，底座还有固定装置可以固定梯子。这种云梯，守城方几乎不可能将之推倒。 不过兽人所使用的却不是多复杂的云梯，而是比较简陋的那种。只不过由于梯子不是用竹子制作，而是用实木制成。由于云梯自身的重量非常可观，而且顶部还有抓钩，所以守城方想要将之推倒也非常不容易。 幸好，守城方有着土制手榴弹，所以有惊无险的打退了兽人的进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股兽人数量太多，兽人在攻打庄园失败后并没有放弃，反而像是老羞成怒一样，继续猛攻庄园的堡垒。 可惜系统禁运汽油什么的，不然守城时汽油比土制手榴弹更有效。 守军通过土制手榴弹固然给进攻方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然而自身损失也不小。 战斗中，兽人通过标枪、弓箭等远程攻击武器，给守军造成一定的伤亡。而守军最惨重的伤亡却不是兽人制造的，而是一名守军忙中出错，没把已经点燃了导火索的土制手榴弹扔出去。 堡垒顶上面积太小，结果这颗土制手榴弹很讽刺地创造了最大杀伤记录——两死五重伤六轻伤。 …… 庄园中有一个被围困的玩家，那名叫做丹尼的玩家在一开始庄园遭受攻击时，情绪非常亢奋。 最开始，丹尼兴奋地在游戏论坛里发贴，随后还进行了直播。 这种直播确实很吸引眼球，毕竟是看起来极度真实的中世纪“围城战”，就算是当成电影来看也不吃亏。 庄园守卫战的第一个小时过去后，丹尼便抽空在论坛上发表了求救贴。因为战况太过激烈，他很怀疑庄园会守不住——即便庄园能够守住，丹尼也怀疑自己的游戏角色能不能活过这场战斗。 《异世界模拟人生》有个非常被诟病的地方，那就是游戏人物一旦死亡，该游戏账号就作废了——虽然后来罗艺改为游戏人物死亡后，游戏账号就转变为旁观账号，可是这种改动却没人买账，玩家们仍然纷纷痛骂游戏公司反人类。 丹尼的求救贴引来了越来越多群众的关注。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丹尼的直播间。 这种第一视角的直播很容易引发观众的情绪共鸣。 看到源源不断似乎怎么也杀不完的兽人，听到偶尔从耳边飞过的箭矢发出的“嗖”、“嗖”的声音，看到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倒地阵亡的同伴，听到战友因为受伤而发出的嘶哑惨叫……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渐渐产生了和丹尼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整个庄园堡垒一开始有三十名守军。坚守了整整三天之后，即便加上轻伤员，也只剩下十二名能够参加战斗的守军。这其中还包括丹尼。 战斗开始后，丹尼曾经很担心会失去自己的游戏账号。但是由于战斗太过激烈，丹尼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斗中，根本没空去思考游戏人物会不会死亡的问题。 然而虽然丹尼自己不再考虑即将痛失游戏账号的问题，也没有发出第二个求救帖，甚至连直播时都没有再表达过向玩家求救的意愿，但游戏论坛中却逐渐形成了“营救丹尼”的舆论倾向。 该怎么救下丹尼？ 第174章 营救丹尼 罗艺向锡安妮纳王国出兵后，斯墨王国旋即就遭受了兽潮的冲击。然而当时庄园的形势并不严峻，而且罗艺也不可能因为区区一座庄园遭受攻击，就命令全军返回。 直到锡安妮纳战役结束，罗艺才开始考虑回援的问题。 汪成林和汪蔚现在都是《异世界模拟人生》的忠实粉丝。不过他们也不是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花在玩游戏上。 父女俩的电脑都是三屏显示。当他们玩游戏时，三个屏幕都显示游戏画面。但是他们往往只玩一会儿游戏，编制好计划，安排游戏人物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然后，他们就会任由游戏人物挂机托管。 接下来他们会用主屏幕看游戏论坛——事实上父女俩用来泡游戏论坛的时间，比玩游戏的时间还多一些。 所以父女俩都知道丹尼的故事，而罗艺也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庄园里居然还有一个玩家的事情。 罗艺考虑问题的角度是：不管能不能救下那个叫做丹尼的玩家，至少必须派一部分部队回师斯墨王国。 如果放任兽潮不管，兽人攻下第一座庄园后还会攻击第二座庄园，第三座庄园……所以兽潮的事情必须得管。 既然终究还是需要回师斯墨王国，那么早点回去也能减少点损失。 至于说丹尼所操作的远程机器人会不会挂掉，说实话罗艺并不是太在意。 损失一具远程操作机器人固然是不大不小的损失，不过一个积分可以购买一百具远程操作机械人，损失百分之一个积分却也不至于会让罗艺感觉心疼。 如果能够救下那个叫丹尼的玩家，罗艺就当随手做好事了。可是想要救下丹尼，难度却很大。 在歌德王国和斯墨王国境内，目前没什么兵力，比空城计只强那么一丢丢。 计划中的常备军目前基本还停留在纸面上，仅仅只是组建了两支掷弹兵小队。 歌德城和斯墨城各自拥有一支掷弹兵小队。但这两支掷弹兵小队不可能抽调出城用来营救丹尼。就算是把守城兵力抽调一空去营救丹尼，可是两百名掷弹兵在野战中主动进攻兽人，也纯粹是送菜。 除去常备军，歌德王国和斯墨王国境内的武装力量就只剩下各个庄园里的民兵了。然而把民兵拉到旷野上和兽人野战，相当于把民兵往屠宰场送。 唯一能够胜任拯救丹尼任务的，只有陷阵营和虎豹骑。 然而陷阵营和虎豹骑现在还在锡安妮纳王国。 虽然戴森球世界的王国都很小，但是大部队行军却不比小部队，速度相对较慢。按正常的行军速度，从锡安妮纳城到那座庄园需要将近一天时间。 正遭受兽人猛烈攻击的庄园还能不能继续坚守一天，本身是一个问题。而即便庄园能够守一天，丹尼能不能活到军队回援又是一个问题。 所以罗艺决定把丹尼的命运交给上天安排——他能活是运气好，活不了是运气不好。 罗艺是这么想的，然而玩家们却不这么想。 游戏论坛上，大家好像都被某种气氛感动了，全都在帮忙出谋划策。 最后讨论出来的最靠谱的方案是，让担任传令兵的玩家影响npc，促使npc赶紧派兵去救丹尼。 于是呈现到罗艺眼前的，便是一份令他异常恼火的作战方案。 陷阵营的行军计划没毛病。陷阵营部队一分为二，状态较差的部队留在锡安妮纳王国修整，状态还行的陷阵营向斯墨王国行军。 虎豹骑的行军计划也没毛病。虎豹骑虽然被安排先行，但也没对虎豹骑的行军速度提出苛刻的要求。而且到了目的地后，虎豹骑的作战任务也不过份，只要求他们牵制兽人，让兽人无法全力进攻庄园。 有问题的地方在于：传令兵玩家居然敢建议罗艺，利用能够从天而降的能力，独自去贾克尔庄园帮助守城！ 罗艺简直被这份异想天开的计划气笑了。 把贝尔召过来后，罗艺劈头盖脸地质问：“在你的认知中，贾克尔庄园是战略要点吗？” “贾克尔庄园如今还在坚守。陷阵营只需要不到一天时间就能抵达目的地。而虎豹骑更是只需要两个小时，便能到达附近起到牵制作用。” “即便不考虑虎豹骑的牵制作用，陷阵营一部抵达目的地时，敌人也未必已经攻克了贾克尔庄园。退一步说，敌人已经攻克了贾克尔庄园，也不会迅速撤离。陷阵营一部仍然能够歼灭敌人。” “所以我想知道你们的作战计划中，要求我先去贾克尔庄园坚守的意义是什么？” 贝尔有点懵。 在所有玩家的认知中，游戏npc是为玩家服务的。 这个万王之王是英雄模版，拥有半神半人的超强能力，不仅能够从天而降，而且还是目前已知的战斗力最强的npc。 最重要的是，万王之王是解救人类的，是人类的英雄。关于万王之王的各种传说，全都符合秩序善良阵营的标准。 贝尔等玩家，是按照万王之王属于秩序善良阵营为基础，进而设计出的方案。 眼见万王之王语气不善，贝尔只好辩解。 “陛下。虽然哪怕贾克尔庄园被攻克，也不能改变敌人必将灭亡的命运。但是敌人拥有一座堡垒作为依托，和纯粹的野战毕竟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我们认为，守住贾克尔庄园对作战更有利。” “而陛下您深受神的喜爱，只要您去了贾克尔庄园，那么贾克尔庄园必然能够守住。等陷阵营抵达之后，我方就能够实施两面夹击战术，更容易获得胜利。” 罗艺哼了一声，没好意思说自己怕苦怕累还怕死。 反正这种把他当作棋盘上棋子的做法，绝对不能容忍。 于是罗艺冷声说道：“以后你们制定作战计划，禁止把我考虑进去。” 想到贝尔竟然胆大包天地建议主君去危险的地方……此风不可涨！ 于是罗艺在脑海里呼叫系统。 “贝尔扣除一百点功勋值，传令兵小队其他成员每人扣五十点！” 结果贝尔顿时一声惨叫，因为他看到了游戏的提示：你的行为惹怒了万王之王，万王之王对你的好感度降低。你被扣除一百点功勋值。 贝尔尝试挽回损失。 “陛下，您不会遇到危险的！您是深受神宠爱的英雄，除非是剧情杀，否则您这样的英雄模版人物是怎么都不会有危险的！” 罗艺这才意识到贝尔把自己当作游戏npc了——他知道玩家有这种错误认知，但一直理解得不深刻。 罗艺很想呸他一脸，好不容易才忍住。 第175章 攻势暂缓 贝尔到游戏论坛中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抱怨说，自己尝试劝说万王之王亲自去营救丹尼，结果激怒了万王之王，被扣了一百点功勋值——原本攻克了锡安妮纳王国之后，贝尔的功勋值足够获得一块扈从领了。现在不仅扈从领没了指望，甚至功勋值还成了负数。 之前论坛里很多人都鼓动他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利用npc的力量营救丹尼。可是现在贝尔哭惨，却没能获得论坛用户的同情。 这时候论坛上的风向变了。 很多人都说这个游戏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就是npc拥有极高的ai。 别的游戏里npc只是一段简单的程序，多摸索就能找出对付npc的最佳对策。可是《异世界模拟人生》里，玩家得改变陈旧的观念，把npc当作智力不逊于自己的活生生的人。 很多人都说贝尔是自己作死。 那个万王之王明显是目前游戏中最厉害的npc，你居然想鼓动万王之王去救一个普通玩家，简直是把万王之王当作傻子糊弄，没被拖出去砍头已经够幸运了。 之前多数人鼓动贝尔尝试，现在则是多数人批评贝尔做法太简单粗暴，失败也是理所当然。 不谈贝尔没获得预期的安慰。总之事实上没有万王之王的增援，只剩下十多人的贾克尔庄园，终究还是在一个多小时后失守了。 丹尼战死。 丹尼牺牲的场面很壮烈，是抱着点燃导火索的土制手榴弹，冲进兽人之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由于丹尼一直开着直播，所以很多人都能体会到丹尼那种“哪怕绝境之中也绝不屈服”的心情。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丹尼在兽人已经彻底攻上堡垒顶端后，直接点燃导火索，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兽人。 随着一声巨响，屏幕就只显示出黑白两色，然后视角不受控制的飘向天空——一些感性的观众认为，这是眷恋人间的灵魂正飘向天堂的情景。与此同时，游戏中还罕见地传出一段悲凉的配乐。 据说，当时很多观看直播的妹子直接就哭了。 随后游戏论坛便爆了。 数不清的人跑去论坛讨论这件事。在某个玩家的倡议下，大家通过接龙的方式向游戏公司请愿，希望能够恢复丹尼的游戏帐号。 罗艺并不知道玩家请愿的事情，直到汪成林给他提建议。 汪成林说，可以趁着这次事件做一波公关，制造更大的影响。 罗艺其实不太愿意肯定丹尼的行为。 如果是运气不好，兽人攻打庄园时被围困，那是没办法。 但如果罗艺通过游戏系统肯定丹尼的行为，进而给与奖励什么的，那便在玩家心目中形成某种价值导向。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就怕到时候，会有很多玩家纷纷勇敢奔赴“前线”。 单独一个远程操作机器人价值百分之一个积分，罗艺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数量多了，积沙成塔，集腋成裘，罗艺也会肉疼的。 可惜汪成林的面子不能不给。 无可奈何，罗艺只好设计出一个公关方案。 宣传说，因为丹尼在贾克尔庄园保卫战中表现出色，因此授予丹尼骑士爵位并获得一块骑士领。由于丹尼战死，所以爵位由丹尼的孪生兄弟丹尼尔继承。 实际是罗艺又拿出一个游戏帐号给那名玩家。 当然，授予丹尼骑士爵位，既是酬功，也是宣传。 没想到，游戏论坛的玩家们却因为这则消息而沸腾了。 玩家们认为，这是自己的诉求被公司接受了。而且游戏规定，玩家在获得爵位之后，游戏帐号就升级为vip帐号，所以说丹尼这次是因祸得福。 玩家因此获得了更强烈的满足感。 兴奋之余，玩家们纷纷向朋友们安利，说这个游戏公司多么有人情味。 人情味？ 游戏里的人物死亡后，玩家就会失去游戏帐号。连罗艺自己都觉得这种设定反人类——他只是担心玩家瞎折腾导致远程操作机器人损坏，所以才制定那种规定，并不是他不知道之前的规定反人类。 罗艺完全没想到，玩家们居然会因为游戏公司补偿给丹尼一个vip帐号，就觉得游戏公司有人情味。 这都是哪跟哪啊？ 况且，现在这个结果是因为玩家的诉求被罗艺接受了吗？ 真实的情况，根本就是外戚干政而已！ 对此，罗艺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罗艺暂时停止了扩张的脚步。 现在又收复了锡安妮纳王国，系统为此奖励了罗艺四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短时间内，用来安抚饥渴的玩家勉强足够。 现在罗艺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兵力严重不足。 之前只有歌德王国时，罗艺麾下有所向无敌的陷阵营和虎豹骑，因此有种兵强马壮的感觉。 可是收复了斯墨王国和锡安妮纳王国之后，领土扩张太快，军队的数量却没能跟上。所以，罗艺能够感觉到将寡兵微带来的窘迫感。 兽人对待同族俘虏很不人道，俘虏都当作奴隶。他们对待非同族的兽人则更是残酷，几乎不抓俘虏。 兽人的这种观念，是通过数万年的新仇旧恨积累形成的。除非罗艺强令他们改变习俗，否则陷阵营的编制很难扩大。 然而如果强迫陷阵营战士改变习俗，惹出乱子来该怎么收拾？ 要知道，陷阵营现在是罗艺麾下最强的部队。如果陷阵营哗变，罗艺能调动哪支部队去镇压陷阵营？ 所以罗艺宁愿维持现状，也不愿意粗暴干涉陷阵营的习俗。 相对陷阵营来说，虎豹骑比较容易扩充。 虽然这个世界的平民几乎都不会骑马，但之前有很多人类王国灭亡，这便意味着有很多潜在的兵源。 罗艺相信，并非所有的骑士都会选择殉国，总会有一些贵族跑到其他人类王国流亡。 流亡贵族即便有亲戚能够投靠，也往往会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至于说没有亲戚能够投靠的流亡贵族，生活肯定更加窘迫。 这些流亡的贵族骑士，用来扩充虎豹骑的编制显然不错。 只可惜，封建时代信息传播的速度实在太慢。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前来投奔万王之王的流亡贵族呢。 第176章 见好就收 戴森球世界的人大概没有封建割据的概念。但事实上，除了没有名义上的共君之外，戴森球世界的现状却和诸侯林立的封建国家高度相似。 系统已经将这个世界奖励给罗艺做领地，所以罗艺有资格将戴森球世界视为封建割据状态。 在封建割据的状态下，信息流通的速度比大一统的王朝更为缓慢。 等其他人类王国的骑士们得知罗艺的存在，然后前来投奔，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陷阵营和虎豹骑都暂时没法扩大编制，所以罗艺决定把常备军真正建立起来。 常备军建立起来后，刚成立时大概不能指望马上就能和兽人进行野战。但哪怕常备军暂时不能发挥大的作用，也应该早点建起来。 罗艺现在实在太倚重陷阵营。从君主的角度出发，这种状态很危险。 而且除了常备军外，罗艺也考虑应该加强一下各个庄园的防备力量。 之前兽人入侵彻底摧毁了庄园的封建体系，庄园里只剩下纯粹的奴隶。而罗艺收复领土后，庄园里实际上没有任何职业士兵。 封建制度下的职业战士，通常都是从小进行训练。罗艺没这个条件。所以他想，不能指望民兵自身的战斗力，却可以通过加强装备来弥补。 只要将最外围的庄园装备一些猴版的三弓床弩，兽人想要攻克庄园，难度何止倍增？ 当然，即便是猴版三弓床弩，制造起来也需要足够的时间。但，磨刀不误砍柴功。在罗艺看来，只有增加了自己领地的防御力之后，他才能放心地出兵。 如果不先解决领地防御的问题，那么再次出征前，究竟是否布置部队进行守卫？ 布置吧，罗艺没那么多部队。 如果把陷阵营分割作为城防军使用，那么罗艺就没有用来野战的部队了。 不布置吧，每次罗艺攻打其他王国时，他自己的领地却有可能正在遭受兽潮的侵扰。 且不说罗艺的感受如何。打完仗之后，大军就得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到时候陷阵营和虎豹骑疲于奔命，累都累死了。 所以罗艺决定，做好防御准备工作之后再出征， 猴版三弓床弩和正品相比拥有一个优势，那便是制作相对简单。 虽然罗艺控制的领地里现在庄园数量着实不少了，但罗艺也没什么强迫症，没想着非要把所有的庄园都武装到牙齿。 只要邻近兽人势力的庄园都装备了一些猴版三弓床弩后，哪怕数量还不够，罗艺也打算出兵。 打仗这种事情，尽力做好准备就行了，哪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 一周后，常备军组建完毕。与兽人接壤的庄园，最少也配备了五具猴版三弓床弩。 六百多名陷阵营战士，一千多名兽人奴隶，五十名虎豹骑，五十名传令兵（增加了编制），合计近两千人的军队再次出征，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随行的还有两千辅兵。 这两千辅兵中有五百是纯粹的辎重部队，另外一千五百人则是运动会上表现还过得去的民兵。 在必要时，一千五百民兵也可以投入到正式的军事行动里。不过罗艺对他们的定位，却是占领敌人庄园和主城后，负责驻守的武装力量。 全军不到四千人，但是在戴森球世界里也算得上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了。 大军的移动速度自然是缓慢之极。好在戴森球世界的王国都很小，所以行军速度再怎么慢，也是一天之内就抵达了目的地。 传令兵跟随相应的陷阵营分兵，虎豹骑负责遮蔽战场。然后将一座座庄园占领。最后攻打主城。 全都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节奏。 就这样按部就班地一连收复了三个王国，直到第四个兽人王国，才终于遇到了从主城主动出击的敌人。 由于传令兵玩家的存在，兽人主动出城后，罗艺麾下所有分散的部队都收到了相应的命令。 于是各支部队该汇合的汇合，该埋伏的埋伏。准备妥当之后，迎来了与兽人王国的第一次野战。 说是野战，却也只是相对于攻城战而言。实际上这次战斗并不是野外列阵作战，只不过是战斗发生在野外而已。 敌人的目的是偷袭正在攻打庄园的小股部队，罗艺自然也不会迂腐到非要和敌人正面对决。 罗艺选择了一处山谷作为伏击地点，民兵们上山谷埋伏，而陷阵营一分为二分别在山谷的两头。 待敌人全部进入山谷后，罗艺便下令攻击。 有着先手优势以及地利，这一仗比城内作战更轻松。 之后，罗艺又率领大军一鼓作气，连接收复了两个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加起来，罗艺这次出征合计占领了六个兽人王国。 到了这个时候，军队因为长期连续作战，已经呈现出人疲马乏的状态。 于是罗艺顺势收兵。 事实上，除了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之外，罗艺停止进攻还有一个原因。 之前的敌人，全都不属于兽人五大部族，而是兽人当中规模较小的部族。 五大部族之外的兽人部族，战斗力未必逊色很多，但是其体量却要小很多。 这些体量较小的部族，本身人数就不多。所以每一波入侵这个戴森球世界时，这些小部族往往只会派出一个部落，也就只能占据一个王国。 兽人的不同部族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后，不再相互攻伐。但是由于历史原因，兽人也不会对遭受攻击的不同部族伸出援手。 但是五大部族情况就不同了。 五大部族人数众多，所以每次兽潮时都能派出好几个部落。而这些部落，又往往会占领相互毗邻的几个王国。 罗艺只要攻击其中一个王国，必然会惹来相同部族的邻国援军。 罗艺倒不至于害怕兽人的五大部族。但能够有软柿子捏的时候，为什么非要去碰硬茬子呢？ 现在多好。利用兽人不同部族相互之间的矛盾，攻击那些不会有援军的兽人王国。 一圈下来，罗艺合计已经占领九个王国了。 第177章 班师回朝 说实话，罗艺能够取得目前这种辉煌的战果，还真得感谢系统。 虽然系统从来不肯承认，但罗艺确信：兽人之所以进攻戴森球世界，无疑是系统的安排。 而兽人来这个戴森球世界前收到过“神谕”，即禁止兽人在这个世界里相互攻击，而且一个部落只能占领一个圣坛——实际上也就是只能占领一个王国。 既然神喻规定一个部落只能占领一个王国，那么当兽人部落占领一个王国后，显然就没有继续扩张的动力了。 兽人王国的邻国如果同样是兽人，那么按照神谕是不能攻击的。 如果邻国是人类王国，攻击倒是可以攻击，但是攻打下来的圣坛却不能占领，而是得交给其他部落。那么问题来了，兽人会去攻击相邻的人类国吗？ 答案是“不会”。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愿意做？ 所以兽人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后，对自己王国以外的事情，统统没有兴趣。只要人类王国不主动进攻，兽人王国根本都懒得理会。 又由于兽人文化中没有唇亡齿寒这种概念，所以罗艺进攻兽人王国时，不必担心邻近兽人王国的干涉。 令罗艺稍稍有些遗憾的是，现在软柿子已经捏完了。下次再出征时，野战时也许就需要面对好几倍的圣殿武士了。 害怕谈不上，但顾虑还是有的。 目前罗艺最倚重的部队是陷阵营。可以说，90%以上的近身战斗都是由陷阵营来承担。 陷阵营刚成立时，对付疯牛部落的直属部队，凭借人多势众也只能稍占上风。 然而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如今的陷阵营已经真正具有了王牌部队的气质。 现在陷阵营对付一个部落的直属部队，摧枯拉朽还谈不上，但确实能够压着对方打了。 但这里面有个关键问题不能忽视，那就是陷阵营战士的人数是一个部落直属部队的两到三倍。 软柿子捏完之后，剩下与罗艺领地接壤的兽人王国，全都是兽人五大部族的领地。而这些大部族，往往会占领相邻的王国，以便能够守望相助。 这种情况下，攻打其中一个王国，就相当于和两个以上的部落开战。如果敌人是三个或以上部落的联合军队，那么即便只计算部落的直属战士，人数也不会比陷阵营少。 和这样的强敌开仗，一仗打完，杀敌一万自损三千都是很好的结果了，就怕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罗艺可不想打这种仗，打完后老本都会折光，短时间内就别想再主动进攻了。 所以罗艺尽管并不惧怕兽人的五大部族，却也不愿意轻易去撩拨对方。 现在罗艺已经拥有九个王国，再加上附庸王国撒桑王国，王国数量也可以算是突破了两位数。 这种时候应该控制一下节奏，练一练内功了。 …… 罗艺班师回朝。 大道两旁家家张灯结彩，歌德王国的人民无论是城里的还是庄园里的，全都拥到街上夹道欢呼。街道上不仅仅是歌德人，还有斯墨人、锡安妮纳人，甚至还有撒桑人。 鲜花雨点般往得胜归来的将士们身上撒去，“万王之王”的欢呼声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响起。 罗艺骑着黑杰克，所过之处，欢呼的人纷纷下跪致敬。 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兽人发动进攻，而人类王国一个接一个陷落的消息。歌德王国的人民一开始只是听说那些恐怖的消息，然后，歌德王国被兽人占领，活下来的歌德人全体沦为奴隶。 歌德人绝望地认为，他们将永远在地狱中沉沦。然而就在这时候，万王之王出现了。 万王之王不仅打败了兽人，还将歌德人从奴隶的身份中解救了出来，并且给大家分配了土地。 之后，万王之王一次又一次主动向兽人王国发动进攻，每次都能凯旋而归。这就证明了万王之王不仅能给他们幸福生活的环境，还有能力保证这种幸福环境不受战争破坏，不受外敌威胁。 这叫歌德人如何不疯狂崇拜万王之王？ 在民众疯狂的欢呼声中，罗艺来到一处高台。他将在这里对有功之臣进行一次大规模封赏。 一开始疯牛部落的兽人向罗艺投降，多少还有些口服心不服。然而到了现在，陷阵营已经对罗艺的信服，已经达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 陷阵营之所以如此崇拜罗艺，不仅仅是因为罗艺的格斗能力超凡入圣，也不仅仅是因为罗艺时不时就展现出一些神异之处。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罗艺对于军功的评定极其准确公正。 每次战斗结束后，罗艺都会对战功进行评定——或者说，罗艺都会要求系统提供相应数据。 系统评定战功，又怎么可能有丝毫错漏呢？ 罗艺从系统那里拿到数据，然后通过app交给关亚军，再由关亚军向陷阵营、虎豹骑等部队公布。战士们自己在战斗中表现如何心里也大致有数，所以会感觉觉军功评定非常公平。 当然，一样米养百样人，再怎么好的制度和再怎么公正的评定，也不会缺乏质疑的声音。 罗艺也不矫情，不管是质疑自己的军功少了还是质疑别人的军功多了，谁质疑就先扣五十点功勋值（相当于一个扈从领），然后再把明细清单交给关亚军。 有详细的军功明细清单，再加上军营里每个人的表现都会有旁人看到。所以久而久之，便有陷阵营战士私下里称呼罗艺为“公正的万王之王”。 可以说，陷阵营如今疯狂崇拜罗艺，极其准确公正的军功评价，绝对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 封赏开始了。 首先是陷阵营大统领铁蹄，赵高新，关亚军，虎豹骑统领康斯坦丁。这四个人依次获得子爵爵位以及采邑。 然后，便是另外三名地球众，陷阵营副统领钢角，陷阵营小统领龋齿等获得两个以上男爵采邑的受封者。 接下来，获得一个男爵采邑的人数就比较多了。陷阵营其他的小统领、陷阵营和虎豹骑中表现优异的战士，共计二十七人。 再接下来，便是骑士领封赏。 第178章 回馈活动 获得骑士领封赏的人数非常多，除了一线的战士外，还包括辎重部队的成员、工匠等。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有很多游戏玩家。 传令兵的统领贝尔在这份名单中功勋值最高，差一点点就可以达到男爵的标准了——如果之前贝尔没有被扣除那一百点功勋值，这次贝尔本该成为男爵。 罗艺能够看到贝尔的功勋值，贝尔自己也能看到。估计贝尔肯定会为此后悔不已吧。 想到这里，罗艺抬眼朝下面的人群望去，找到了人群中的贝尔。 然而贝尔却不是罗艺想象中那种像是吃了苦瓜的表情。 罗艺略一思索，便得出答案：贝尔肯定下线去游戏论坛哭诉去了。 活该！ 谁叫贝尔居然想陷主君于险地的！ 罗艺忍住笑意，继续分封仪式。 由于获得骑士领分封的人实在太多，自然不需要罗艺亲自完成册封仪式。 他对台下五百多名受封者宣布道：“我的追随者们，我以万王之王的身份，册封你们为骑士。望你们能执掌封地，为我驱驰。” 而受封者们轰然应诺。 “我必执掌封地，为我主驱驰！” 最后，便是扈从领的分封。扈从领的获得者人数比骑士领的获得者要多很多。 所有陷阵营、虎豹骑以及多数传令兵，加上辎重部队里不少技术兵种和工程兵（攻城时实施报破），再加上其他所有在战争中直接或间接立下足够功勋的人，共计一千多人获得了扈从领。 这其中，玩家就有接近两百人——所有普通游戏帐号的玩家，至少都获得了扈从领分封。而没获得扈从领的玩家，是因为他们获得了骑士领。 这里面不包括罗艺的父母、汪蔚、孙素娴和汪成林。 罗艺告诉他们，他们的爵位在游戏背景中属于“继承”，而非因功封赏。如果被其他玩家拿放大镜观察，会影响游戏在玩家心目中的公平性。 所以他们在这次大规模封赏中，保持低调就好。 父母等人对此心领神会，根本没出现在这里。 …… 游戏论坛上官方公告是“回馈忠实玩家vip帐号升级优惠活动”，实际上，却是罗艺眼馋廉价劳动力。 人才从技术角度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技术性人才，一类是管理类人才。 技术上不消说，地球人的科技水平比戴森球世界土着高出不知凡几——虽然绝大多数地球人目前都存在眼高手低的毛病。 而管理方面，再怎么平凡普通的地球人，其眼光、其思维方式，都能把戴森球世界的土着甩出好几条街。 而这时候，眼高手低的问题也不再是严重的问题。因为管理者能够指出问题，提出思路。他只要能够在关键的地方提点几句，那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管理人才了。 充分发掘每个人的能力以及潜力，给他提供最适合的工作岗位，不正是上位者的职责吗？ 所以，罗艺便开展了优惠大酬宾活动，将几乎所有的普通账号升级为vip账号了。 至于说体验帐号的玩家，那是没办法变为vip账号的，先努力表现证明自己的能力吧。 99%的玩家都能胜任戴森球世界的管理职位，但既然有那么多玩家争先恐后，而罗艺又缺少远程操作机器人，那为什么不优中选优呢？ 看着台下受封者当中的玩家们，罗艺不由的浮想联翩。 现在看起来，玩家们对于被册封很高兴。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罗艺的真是目的，会产生什么想法呢？ 不过罗艺也不会亏待他们。将来条件成熟，罗艺会宣布：玩家在游戏中拥有的采邑，将会对应现实。 也就是说，玩家本人将真实拥有这些采邑！ 不过，罗艺也会加上一个限制条件。那就是玩家本人即便不亲自前往戴森球世界管理采邑，至少也要像古代脚盆国那样任命一个“守护代”。 所谓守护，是古代脚盆国的一种官职，是一个行政地区的主官。而“守护代”，则是守护因为某些原因不去该地区履职，而是任命的代官，替守护本人行使权力。 拥有采邑的玩家可以自己不去，但至少应该授权某人前往戴森球世界代替行使管理采邑的责任。否则，罗艺将收回采邑。 按道理说，玩家不亲自前往戴森球世界也不影响行使权力，因为他可以通过《异世界模拟人生》来管理采邑。 然而罗艺是这么考虑的：将来亲朋好友无论是来这个世界旅游还是定居，有更多的地球人肯定好一些。 不说能够让亲朋好友们产生“像地球一样的感觉”，至少他们时不时能够“他乡遇故知”，那种惊喜和亲切感，大约会让他们的心情更愉快。 说起来，目前罗艺至少知道有两个戴森球世界，一个是他的领地，另一个是兽人所在的世界。 罗艺以此推测，系统肯定还拥有更多的戴森球世界，只不过不知道其他戴森球世界是怎么样的。 如果有个戴森球世界没有当地人，那也挺有意思的。那样的世界就是白纸一张，可以任由罗艺规划。 而且，地球移民们也许会更喜欢那种白纸一张的世界——毕竟但凡存在原住民的地方，最后都无可避免会“民族觉醒”，进而出现某些副产物。 现在想那些还是想的太远了。 都不知道系统还会不会给罗艺另外的戴森球世界。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是先把这个戴森球弄得更宜居了再说。 所以，罗艺很乐意将那些采邑真正分封给玩家们，吸引他们去那个世界旅游、生活。 到时候玩家们得知玩一个游戏居然还能获得一片真实的采邑，应该会惊喜万分吧？ 这一天，歌德城举城欢腾，狂热庆祝。 …… 第二天，罗艺收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撒桑王国的国王米切尔派信使前来求援。 撒桑王国如今已经不与兽人势力接壤了，事实上也并不是有其他的人类王国正在攻打撒桑王国。 米切尔之所以求援，是因为神圣同盟派遣了一个联合调查团，前来撒桑王国调查米切尔篡位一案。 罗艺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信使向他详细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179章 拉偏架 撒桑王国前任国王米福被废黜之后，由于贵族之间的潜规则，米切尔只是把米福囚禁了事。 米切尔上台后，自然要任用私人，这便损害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那些既得利益者中，有不少是米福提拔任命的，所以便有人向神圣同盟告状，指控米切尔篡位。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如果这个指控被神圣同盟派出的联合调查团认为属实，那么所有的人类王国都有权向撒桑王国发起“正义之战”。甚至连流亡贵族都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向撒桑王国发动袭击！ 米切尔是否篡位，其实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米切尔的生父是米福之前的撒桑国王，按照戴森球世界的传统继承法，米切尔比米福更具有王位的优先继承权。 只不过，米福承诺待米切尔成年之后交还王位，以此获得了足够多议员的支持，因而继承了撒桑王位。 而米切尔成年之后，米福无视了当年的承诺，一直没有退位将王位还给米切尔。 问题的关键是：米福违背当年的承诺，是道德问题还是法律问题？ 如果仅仅只是道德问题，那么米切尔无疑是篡位。 因为国王不是圣人，不可能道德方面毫无瑕疵。如果国王因为不道德就可以推翻，那么所有的国王都会寝食不安。 如果是契约精神的问题，那么米切尔就是强行履行契约，没毛病。 反正官司有得一打。 然而米切尔却通过信使告诉罗艺：这次的联合调查团来者不善，恐怕已经内定宣布米切尔为篡国者。 遭受兽人入侵后，意识到兽人威胁非常大的有识之士奔走协调之后，人类诸多王国勉强签订的一个神圣盟约。这个神圣同盟，只是一个没有强力执行机构的松散组织。 然而神圣同盟虽然没有强大的执行力，却有一定的号召力。如果米切尔被联合调查团宣布为篡国者，那么撒桑王国就有可能会遭受众多人类王国围攻。 毕竟，没有哪个国王会对篡国者产生好感。 一旦神圣同盟宣布米切尔是篡国者，那么攻打撒桑王国便具有大义的名分。 而别的人类王国即便不亲自下场，大约也会提供一些资助，这便有了资金。 这个世界因为遭受兽人入侵，因此出现了很多流亡贵族。这些流亡贵族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战斗力比普通人要高很多。参加这种战斗，是流亡贵族重新获得天降神恩份额或者领地的机会。 有大义，有资金，有战士。撒桑王国能否抵挡住攻击还真不好说。 作为封君，罗艺有保护封臣的义务。 如果战争真的爆发，罗艺就得出兵去救米切尔。 事实上，罗艺想壮士断腕都不行。米切尔如果被确认是篡国者，那么废黜了米福的罗艺算什么呢？废黜者？ 相比篡国者，怕是废黜者更不受待见吧？ 毕竟米切尔即便是篡国者，那也只是篡撒桑王国的王位，对其它王国没有直接的影响。 而罗艺以万王之王的名义废黜了米福的王位，如果这种废黜合法，自然也就能废黜别的国王。 所以，这件事罗艺还真得处理好，要不然还挺麻烦。 这么想着，罗艺便派了传令兵和虎豹骑和信使回撒桑王国。 传令兵是为了方便罗艺随时了解情况。虎豹骑是为了展现实力以及显示派头。 至于说罗艺本人，当然是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震撼出场！ …… 联合调查团在元老院里公开审理米切尔篡国一案——这种公开自然只是有限的公开，有贵族身份的人才能进入元老院。传令兵虽然刚刚获得了骑士爵位，却不被联合调查团承认是贵族。 幸好传令兵伪称是万王之王派来的特使，而撒桑王国的贵族们对万王之王的权威记忆犹新。否则，罗艺都没法实时掌握审判的进程。 正如米切尔所料，联合调查团恐怕早已内定了，最终会宣判米切尔是篡国者。 联合调查团的团长拉偏架拉得非常厉害，而调查团大多数成员明显表现出对米福的支持——或者说，是明显表现出对万王之王的反感。 他们的意见是：无论米福违背的是承诺还是戏言，也无论米福是否违背了道德，或者是否违背了契约精神，总之自称万王之王的家伙无权废黜撒桑王国的国王。 在这个基础上，这些调查团成员不承认米切尔是撒桑王国的国王，坚称撒桑王国如今的合法国王仍然是米福。 总之，米切尔的形势非常不利。 最后，联合调查团团长一锤定音：鉴于撒桑王国合法国王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联合调查团将把米福带离撒桑王国。 米切尔对这个结果瞠目结舌。 虽然联合调查团团长没有明确宣布米切尔是篡国者，但是既然宣布米福是撒桑王国合法国王，那么米切尔算什么？ 米切尔很想下令拦下正带着米福离开的联合调查团，但是他又犹豫不决。 下达这样一个命令，就相当于与神圣同盟彻底决裂。而米切尔成为国王的时间还太短，还没有学会杀伐果断。 所以，米切尔只是徒劳地高呼着“你们不能这样做”，却没有下令让圣殿骑士们拦下联合调查团。 事实上，米切尔即便下达拦截命令，可能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因为联合调查团的很多成员都德高望重，特别是团长，更是世界上第一个发出兽人将会入侵预言的圣者马克鲁。 圣殿骑士们怎么敢对这样一位伟大的圣者利刃相向呢？ 联合调查团保护着米福，走出了元老院大门，走下台阶。 然而当他们即将走上广场的时候，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这个戴森球世界的贵族们即便没有亲眼见过，但至少也听说过：这是天降额外神恩的特殊标志。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跪在地上，不过联合调查团的成员们却表情迷茫。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天降神恩总是固定降落到圣坛上。历史书曾记载过，当圣坛被破坏后，当地甚至会失去神恩——换句话说，神恩和圣坛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那么，这道白光垂直照射到广场中央是怎么回事？ 第180章 冤冤相报 这当然是我们伟大的万王之王zhuangbility出场。 传令兵玩家被派往撒桑王国后，作为第一个前往撒桑王国的玩家，便开启了直播向玩家们炫耀。 罗艺一直通过那个玩家的直播，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而罗艺本人，则待在飞碟上操控自己的游戏人物——在“游戏世界”里玩游戏，也是没谁了。 罗艺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露面，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戴森球世界的权力者不喜欢自己。 但凡利益既得者，都不会喜欢现有的制度发生什么变化。 而关于万王之王的预言中，有一句是“万王之王将以高超的智慧制定全新的制度”，后面又有“生命会重新快乐，世界会和平幸福”。 将心比心，如果罗艺是这个戴森球世界中顶层的权贵，也不会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万王之王。 既然是一群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罗艺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在网上辩论的经历让罗艺知道，在有着既定立场的前提下，吵是吵不出结果的。 所以罗艺希望，自己不出面事情也能和平解决。 他之所以怀着这种希望，是因为米切尔确实曾经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如今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联合调查团在调查之后宣布米切尔是合法国王，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看到联合调查团准备把米福带走，罗艺却再也坐不住了，只好亲自出面。 联合调查团宣布米切尔是篡国者，难道就是最糟糕的情况吗？ 不是的！ 是联合调查团把米福带走，然后再宣布米切尔是篡国者。 这种情况下，反对者就能够在大义之外，还额外获得一面非常好用的旗帜。 替米福复国，比单纯地惩罚篡国者更具有大义的名分，也更容易获得直接的好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罗艺只好亲自下场。 罗艺从天而降时笼罩着白光，固然有恶趣味的成分，但也是为了先声夺人给自己造势。 罗艺徐徐降落在广场上，冷冷地看着那些跪在台阶上的调查团成员。 调查团成员猝不及防看到白光时，下意识地跪下。然而他们正在走下台阶，所以跪得非常别扭。 调查团成员看到罗艺后，一些人开始心生畏惧。 他们听说过万王之王从天而降的传说。但是由于屁股决定脑袋，他们本能地抵触万王之王这种说法，因此也就对从天而降的传说半信半疑。 但这一刻，他们却亲眼目睹了神迹。 听闻传说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些心智不坚定的调查团成员不免动摇了。 ……这毕竟是神迹啊！ 神的意志，凡人怎么能违抗？ 罗艺看到一些人眼中露出迟疑畏惧的神色，正待高兴，结果这时一个穿着白色教袍的老人却站了起来。 老人阴沉地向同伴们说：“天降神恩向来都是给我们降下物资。这一次，莫非是神赐给我们一个会说话的工具？” “哈哈哈……” 米福也站起来，强忍着惧意故意大笑。 米福对于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如果不跟着联合调查团一起离开，那么他最好的结局也是被永远拘禁——其他的所有结局，区别只在于怎么个死法。 唯有随着联合调查团离开撒桑王国，米福才有可能重新登上王位。 怀着新仇旧恨，米福尽力克服对罗艺的恐惧，强笑道：“圣者不愧是世界上最为睿智的人。这次的天降额外神恩，原来是会说话的工具！赞美神！” 按照传统，白光消散后，众人便可以起身。而且即便立场不敌对，在台阶上跪着也极不舒服。所以这时候，调查团成员们纷纷站了起来。 会说话的工具是指奴隶，调查团成员们不敢轻易附和这种侮辱性的说法。 不承认罗艺是万王之王，双方立场只是不同而已。但是辱骂万王之王是奴隶，那么双方就有可能会变成不死不休。 不过调查团的成员们虽然不敢附和，但其中部分人的想法也确实产生了动摇。 从天然的立场讲，他们不愿意承认万王之王的预言。 只不过，罗艺从天而降确实太震撼，由不得他们不心生畏惧。 现在有了另一种解释，无论可信度多少，这些人都下意识地愿意相信对他们有利的解释。 其实罗艺老老实实从天而降，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为了出场效果，他特意让系统提供震撼人心的光影效果，目的是为了强调神的额外喜悦。 谁知道却被那个白袍老者抓住“天降神恩一直都是神对世人恩赐物资”进行攻击，居然还污蔑罗艺是奴隶！ 是可忍，孰不可忍！ 罗艺不反省自己胡乱zhuangbility装成了傻bility，反倒是心中深恨那名白袍老者。 对于米福不知死活的挑衅，罗艺倒是能够理解。 毕竟米福的王位都被罗艺给褫夺了，再不拼命，到时候说不定连命都会没了。 可是那个白袍老者为什么对罗艺如此大的敌意呢？ 罗艺只知道对方是联合调查团的团长，是来找米切尔麻烦的，却不知道白袍老者为什么会敌视自己。 就算对万王之王的称号不满，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之下污蔑自己是奴隶吧？ 这么做，简直就是一下子把矛盾激化到无法化解的程度。 如果罗艺不对此做出强硬的反应，那么谁都会认为他软弱可欺。所以罗艺必须做出凌厉的反击。 罗艺正思考着应该采取什么手段，反击到什么程度。这时米切尔疾步走来，单膝跪地，哽咽着喊道：“万王之王陛下，请您为我作主。” 罗艺点头，视线却没有从白袍老者的身上移开。 “他是谁？” 米切尔顺着罗艺的视线望去，然后说：“他是圣者马克鲁，撒桑王国前任首席祭司德伦的老师，最先做出我们的世界将会遭受兽人入侵预言的智者。” 罗艺顿时豁然开朗，知道白袍老者为什么是这种表现了。 罗艺弄死了撒桑王国前任首席祭司德伦，而德伦是马克鲁的弟子，这个梁子结的可不小。 当然，弟子不是老师，更不是父母，所以这种仇恨还达不到不共戴天的程度。 但罗艺与马克鲁之间，却存在着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181章 战略方向 这个戴森球世界最先做出兽人入侵预言的“先知”，是圣者马克鲁。这个预言为圣者马克鲁赢得了举世瞩目的声望。 然而关于兽人入侵之后的预言，马克鲁预言“人类将在黑暗中挣扎百年才能看见一丝光明”。然而万王之王的横空出世，却证明马克鲁预言错误。 对于走神棍路线的人，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唯有证明罗艺并非万王之王，马克鲁才能继续保持他的声望。 罗艺捋明白了自己和马克鲁之间的矛盾，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了。 罗艺朝着米福质问：“米福，你是撒桑人，戈尔斯祭司以生命为代价做出的预言，你难道不知道？” 米福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否认。 “我没听说过！” 罗艺轻蔑地摇头，问白袍老者。 “马克鲁圣者，你也从来没听说过戈尔斯祭司的预言吗？” 马克鲁圣者思索着应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他和米福不一样。 米福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会损失名声，但只要能否认对方是万王之王，那么米福就能够合法保留撒桑王国的王位。 然而马克鲁却是靠名声吃饭的，所以不能简单粗暴地像米福那样耍无赖。 马克鲁思索片刻，决定另辟蹊径。 “你的出现确实很离奇，但是兽人一夜之间就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也同样很不可思议。” 马克鲁环视周围，大声问道：“你们不觉得这种巧合太过可疑吗？” 挑唆完之后，马克鲁又望向罗艺。 “既然你和兽人来到我们世界都同样不可思议，那么你怎么证明，你和兽人没有关联？你又怎么证明，戈尔斯祭司说出预言后立即死去不是因为神罚？” 罗艺气极反笑。 “我和兽人有关联？” “你的消息太落后了。我已经收复了九个被兽人占领的王国，你说我和兽人能有什么关联？” “如果不信，调查团可以去我收复的王国亲眼看一看！” 调查团一阵骚动。 调查团成员很清楚兽人的战斗力：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兽人因为武器装备落后，所以战斗力远逊于已经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兽人。然而即便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兽人，也能凭借简陋的武器装备，轻松打败三倍的人类军队。 万王之王能够收复兽人占领的王国？ 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调查团成员满脸的不可思议，罗艺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做了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做了什么。 罗艺埋头苦干已经收复了九个兽人王国，却忘了向人类世界宣传这件事。 因为需要的物资都可以通过祈祷然后从神恩中获得，所以这个戴森球世界里，王国与王国之间没有商业交流的迫切需要。这个世界里，商业比地球古代还要禁锢。 又由于这个世界的人口密度并不大，所以王国与王国之间甚至并不真正接壤——两个王国之间，总是存在着大片从来没有开发过的荒地。 原本罗艺以为，是因为这个世界封建且割据，所以信息传递很慢。可是调查团都到撒桑王国了，却仍然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这就不仅仅是信息传递慢了——这是信息根本还没传递！ 怪不得直到现在，都没有流亡贵族、流浪骑士来投奔他呢。仅仅凭借一个流传不广的万王之王的预言，自然没什么吸引力。 如果罗艺收复了九个兽人王国的故事在人类世界广为流传，肯定能吸引来更多的人才。 罗艺不满意地瞪了米切尔一眼。 “我已经收复了九个兽人王国的事情，你没向其他王国宣传吗？” 米切尔诚惶诚恐。 “我……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陛下已经收复了兽人占领的王国啊。” 罗艺无语。 这个世界封闭成这样？ 不过，也许不单纯是这个世界不同王国相互间交流太少的缘故。米切尔不去主动了解歌德王国的变化，应该是和兽人的习性有关。 兽人世界的圣坛少而且小，土地还很贫瘠。他们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后，久贫乍富，于是一下子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人类王国不主动进攻，兽人王国从来都不主动出击。 如此一来，胆略不够的人类王国就根本不敢主动招惹兽人，甚至连派遣间谍去侦查情报都不敢。 罗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米切尔，斥责道：“赶紧派人去人类王国宣传一下，就说万王之王已经收复了九个被兽人占领的王国，让有志之士来投奔我。” 说到这里，罗艺突然心头一动。 罗艺希望有更多的流浪骑士投奔自己，是因为对兽人王国的攻势遇到了瓶颈。目前周边的软柿子都被他捏光了，剩下的都是大部族的势力。 罗艺之所以被迫放弃进攻，是因为目前兵力不足。 罗艺虽然不认为自己一定打不赢，但是和大部族的几个部落同时交战，难免会出现打败敌人后自身损失也很重的情况。 如果陷阵营损失过大，短时间内又难以补充，甚至有可能动摇他的统治基础。 看到眼前的调查团，罗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万王之王的头衔难道仅仅只是用来好听的？ 一开始罗艺决定对人类王国采取“不理睬，不打压，不容情”的政策，是因为他不相信会有“虎躯一震，纳头就拜”那种好事。 罗艺认为，想要迫使其他的人类王国向自己臣服，大约需要动用武力。 然而眼下正值兽人入侵，罗艺觉得这种时候不去打兽人，反而对人类王国使用武力，有违他的道德观。 但是如今罗艺的扩张遇到了瓶颈，甚至都想通过征召流浪骑士加强军力了，这种时候调查团跑来找茬…… 如果人类王国能够全部向他臣服，那么兵源不足的问题不就可以解决了？ 这个世界的贵族，从小就打熬身体训练格斗技巧。相形之下，普通人便显得没什么战斗力。罗艺没办法视人命为草芥，所以也就没考虑穷兵黩武，把普通人拉上战场当炮灰。 如果罗艺成为名副其实的万王之王，那么其他王国就对罗艺负有提供兵役的封建义务。 哪怕其他王国只派遣见习圣殿骑士虚应故事，罗艺也能用仿制米兰铠甲装备他们，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之后横扫兽人的五大部族！ 这么想着，罗艺便将视线移向调查团，目光变得深邃。 第182章 决定 罗艺做出了一个决定：攘外必先安内！ 不把更多的人类王国收为附庸，罗艺便没有足够兵力去收复兽人五大部族所占领的王国。 罗艺自忖和兽人五大部族硬拼占不了便宜，而他又没本钱打消耗战，所以只能暂停攻势。 但是如果把人类王国当作目标，那就容易多了。 按撒桑王国的战斗力来看，人类王国远比兽人王国的战斗力低。所以把人类王国当作目标，战斗会更轻松。 而且，人类王国虽然不像兽人不同部族相互之间仇深似海，但也没有唇亡齿寒的传统。 尽管人类势力里存在一个神圣盟约，但约束力很小。既然兽人攻击人类王国时，邻国都不愿意守望相助，没道理罗艺攻打人类王国时，就会引发众怒，惹得人类王国群起而攻之。 此外，对于兽人王国只能用战争解决。而对付人类王国，却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 虽说米切尔向罗艺臣服有着机缘巧合的因素，但罗艺相信人类王国的国王是可以讲道理的。不像兽人，实在没法沟通。 而且将战略方向转向人类王国还有一个好处。系统不管罗艺名下的领地是直属领地还是附庸的领地，都会算在他的账上。 从增加远程操作机器人的角度讲，把人类王国当作目标反而更合算。 做出改变战略方向的决定后，罗艺决定借着这个机会立威。而立威的手段便是杀鸡儆猴。 现场有两个目标：圣者马克鲁和撒桑王国前任国王。 罗艺的视线首先移向马克鲁。 他知道马克鲁和自己无法和平相处。但，马克鲁毕竟是所谓的圣者，而且又第一个公布了兽人即将入侵的预言，因此在民间享有很高的声誉。 大庭广众之下把马克鲁弄死了，会不会在民间留下暴虐的名声呢？ 想了想，罗艺觉得马克鲁不是鸡，是猴。所以罗艺将目光移向米福。 米福也是一个祸根，留着没好处。 米福被罗艺的视线吓得连连后退，尖声喊叫：“小心，他要暴起杀人了！大家小心！” 罗艺一哂。 小心有什么用？ 罗艺现在的格斗能力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虽然超过的并不多，但高手相争只差毫厘，所以罗艺现在自信心简直爆棚。 他深信，只需要一盏茶功夫，就能把整个调查团二十多人全部杀光。 不过，简单地冲过去把米福杀死，还起不到最大的威慑效果。哪怕使用纳米武装作弊，但是之前已经用过一次了，似乎还不够震撼。 罗艺进入脑海问系统：“喂，你把这个戴森球世界奖励给我了，可是有人却不承认。这应该算是渎神吧？你不打算来个神罚？” 系统情绪毫无波澜。 “我不是神。” 罗艺预料会是这种答案，但还是很失望。 “那上次你还用闪电把一部手机弄坏了，把一个人弄伤了。” 系统回答：“那是因为他们违反了规定。” 罗艺气愤：“别人不承认这个戴森球世界是我的，难道不违反规定？” 系统道：“不违反。” 罗艺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问：“那我雇佣你劈闪电需要多少积分？” 系统道：“承惠一个积分。” 罗艺很是肉疼。一个积分可是相当于一条命，相当于一百个远程操作机器人呢！ 其实罗艺冲过去使用纳米武装，也照样能让米福享受被电击的感觉。然而为了zhuangbility，罗艺还是咬牙购买了这项服务。 罗艺退出脑海。因为思维速度快，所以罗艺在脑海里与系统交流，对时间的感受与外界不同。 罗艺感觉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了好一会儿，但是在外界却只是一瞬间，就好像两者时间流速不同一样。 罗艺冲着米福冷笑。 “上次你对我不敬，所以我借助神的力量，让你体验了烈火灼身之刑。考虑到上次你只是初犯，所以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你的惩罚程度很轻。” “这一次，你可别想我再轻饶你了。” 米福顿时回忆起自己当时那种恐惧和剧痛的感受，想到自己在全身板甲中被灼烧的痛苦，米福的精神不由得开始崩溃。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罗艺神情肃穆地扬起手指向米福。 “神说，屡教不改者，死！”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一道闪电击在米福的头顶。 自然界被闪电击中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会丧命，但系统出手却不会出纰漏。 一道强光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爆雷——闪电的温度极高，它能在一秒内将周围的空气加热到太阳表面热度的六倍。而温度的急剧上升使得空气快速膨胀，继而形成了冲击波。这就是我们听到的雷声。 调查团成员们都离闪电击中点的距离不远，所以他们都感受到了相当于5公斤tnt炸药强度的爆乍波。 待调查团成员从冲击波中回过神来，赶紧向米福望去，结果发现米福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丝毫生命迹象。 没人认为这只是巧合。在米切尔的带动下，撒桑王国的人全都敬畏地跪下了。 调查团的成员中有几个也跪下了，剩下的人大多都是面带畏惧之色，却强撑着没跪。不过也有少数人脸色如常，就好像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罗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几个脸色不变的人。这时他明白了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过年时谁去拜年了，领导未必记得。但谁没去，领导却一定会记得。 这时罗艺转过头对米切尔发布任务。 “你派人去通知周围的人类王国，命令他们在三天之类向我臣服。三天之后我会率兵，向还未臣服的人类王国进军。” “规定时间内主动臣服，我会保留该王国的大部分权利，允许该王国高度自治。” “未按时主动臣服，将处以减少权力、削减采邑、降低爵位等处罚。” “发生战斗后再投降，将没收其财产和爵位。” “勿谓言之不预。” 米切尔大喜过望。谁都知道，越早加入某个团体，其地位就越高。 为了表现自己，米切尔答应之后，便立即连声分派近侍传达命令。 第183章 汪成林的想法 联合调查团没对米切尔是不是篡国者做出结论，而罗艺也没有对调查团准备离开撒桑王国做任何小动作。罗艺既没有强迫联合调查团做出米切尔并非篡国者的结论，也没有对马克鲁圣者实施暗杀什么的。 强迫联合调查团做出有利于米切尔的结论，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联合调查团不是心甘情愿做出结论，那么离开撒桑王国后，必然会声称遭受了胁迫，然后推翻之前的结论。 没暗杀马克鲁圣者，则是因为罗艺认为这只是细枝末节。 虽然罗艺知道马克鲁一定会继续和自己作对，但他并不认为让马克鲁安然无恙离开是放虎归山。 他配吗？ 在罗艺心目中，马克鲁圣者只能算是吵吵嚷嚷制造麻烦的猴子，不是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老虎。 如果是一般人，吵吵嚷嚷制造麻烦，那么干掉也就干掉了。比如米福。哪怕米福曾经是一国之王，罗艺下手也毫不犹豫。 可马克鲁圣者毕竟是第一个做出兽人入侵预言的智者，在民间拥有巨大的声望。罗艺将之弄死简单，但那么做必然会损害自己的声誉。 尽管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所以名声受点损害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罗艺认为马克鲁圣者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便没有在这件事上杀伐果断。 兽人王国那边，只有刚刚来到这个戴森球的兽人会侵扰边境的庄园。 兽潮听起来吓人，其实对拥有土制手榴弹以及猴版三弓床弩的庄园没什么威胁。所以罗艺只是下令继续加强边境庄园的防御，就没怎么操心了。 地球这边，《异世界模拟人生》越来越火爆。哪怕游戏公司每天都放出大量的体验帐号和旁观帐号，玩家们却仍然不满意。 无数人涌向官方主页。论坛中，目前最火热的一个贴子便《赞同游戏尽早进入正式运营的请在后面跟帖呼吁》的贴子，已经超过了五十万回复。 对于这一现象，有专精于游戏的分析机构预测：游戏一旦正式运营，必然会成为年度最受欢迎游戏。只要游戏公司的硬件能够满足需求，那么该游戏下一年度总营收有望冲击十六亿m元。 这家机构还预测：如果其他游戏公司不能开发出不逊于《异世界模拟人生》使用的游戏引擎，那么《异世界模拟人生》将成为游戏界的霸主，永远被追赶，不会被超越。 还有其它的分析机构也蹭热点，对《异世界模拟人生》进行分析。一家分析机构的分析角度和前者不同，不是单纯从游戏本身分析，而是将之当作游戏和电影、电视节目的综合产物进行分析。 那家分析机构披露研究报告：该游戏本身的玩家付费、游戏内道具收入可能占比49%，视频网站广告收入占比12%，游戏直播收入占比18%，付费频道占比16%，剩余5%左右是其他周边收入。 而这样分析也确实有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游戏本身，比如说家庭主妇。她们把游戏直播或者视频录像，当作肥皂剧来消磨时间。 那家分析机构还细心地告诉大家一件事：《异世界模拟人生》在用户须知里面申明了，游戏中的虚拟人物和虚拟物品的所有权归属于游戏公司。而且，游戏画面作为网络游戏这个“综合体”的组成部分，也不例外。 目前视频网站、游戏直播倒是不用担心侵权。因为用户须知里面同时申明了，在内测阶段，游戏公司授权任何使用者都可以免费使用所有的游戏画面。 那家分析机构分析，游戏公司这是通过免费手段在占领市场。待市场足够大之后，游戏公司便有可能对授权使用进行收费。 按游戏年度总营收有望冲击十六亿m元来推算，该游戏的直接营收和周边收入全部加起来，年度总营收有可能达到三十二亿m元。 这个年度总营收是个什么概念呢？能够进入世界前十！ 不过也有专家对这种预测提出反对观点。 他们分析，该游戏如今都已经热的烫手了，即便初衷是饥饿营销，如今也正是趁热打铁的最佳良机，否则有可能会导致玩家不满。 然而游戏公司却像挤牙膏一样，只是每天勉强放出少许体验帐号。由此可见，游戏制作公司必然正面临着技术瓶颈，暂时无法让游戏进入正式运营阶段。 在解决技术难题之前，这家游戏公司的玩家付费和游戏道具收入，可能未必能够突破六百万m元。而周边收入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远低于那家分析机构的预测，也许无法超过八千万m元。 大多数主流观点都认为，游戏制作公司必然是被某个技术瓶颈所困扰，所以才无法放出足够多的游戏账号。可是八千六百万m元的年度总营收也很不少了。 至少在汪成林的眼里，这笔收入令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想法。 hk律政司对冯导学的公诉程序，进度不急不缓，还处于证据收集阶段。但冯家对汪氏公司的要约收购，却已经被hk证监会彻底否决。 而真则净公司的要约收购申请，则顺利通过了公示期。现在，已经进入了要约收购的正式阶段。 从目前达成的响应要约意向来看，少则八天，多则十天，真则净公司就能收获29%的股票响应要约意向。 其实汪氏公司目前的销售形势已经开始好转。只不过，游戏公司暂时没公布和汪氏公司合作的事情，而目前又没到公司财务公告的时间，所以股民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相反，股民们确信：冯家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必然会老羞成怒实施报复。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在背后阴了冯家一把。但根据获得利益最多的人就是阴谋实施者的推论，冯家必然不会让真则净公司好过。 辛辛苦苦布局，好处却被别人夺走，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免不了被旁人耻笑了。如果真相是给仇敌做嫁衣，那么冯家就会成为hk市民很长时间茶余饭后的笑料。 所以冯家必然会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坚持将专利官司打下去。 如此一来，汪氏公司的前景便被股东们看衰，纷纷响应了真则净公司的要约收购意向。 而看到真则净公司那么轻易就能要约收购到汪氏公司29%的股份，又看到外界对《异世界模拟人生》的前景猜测，汪成林忍不住想到了一个金融术语。 第184章 全面要约收购 汪成林所想到的金融术语便是“全面要约收购”！ 所谓的全面要约收购，还有另一个说法，那就是上市公司私有化。汪成林想把汪氏公司私有化，非常想！ 公司上市有很多好处，也有一些弊端，但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公司想要上市呢？ 公司上市，首当其冲的好处便是上市后便能筹集一笔可观的资金，而且上市后还可以用公司股票再融资筹集资金。 汪氏公司如果不是通过上市，再花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将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而现在，汪成林却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用付出很少的资金，就能够将公司所有权全部回购。 罗艺成功要约收购29%的汪氏公司股份，差不多已成定局，而汪成林本身拥有公司19%的股份。所以翁婿俩加起来，可以按照共有48%的公司股份来计算。 如果按罗艺要约收购的价格实行公司私有化，那么大约只需要三亿五千万就能收购剩下的52%股票。 而这部分股票在正常情况下，本该价值二十六亿。 汪氏公司如今股份如此之低，是因为冯家恶意打压并且肆意造谣的缘故。退一万步说，即便专利官司打输了，法律也有实际赔偿额度的明确规定，并不是原告想要多少赔偿就给多少的赔偿的。 赔偿额度，可以按照权利人因侵权遭受的实际损失来确定。 然而原告只是一家纯粹的专利公司，并不生产相应的产品，所以这个计算方法不适用。这种情况下法院多半会按照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利益来确定赔偿金，其计算方法是“侵权产品在市场上销售的总数x每件侵权产品的合理利润”。 由于汪氏公司的vr产品才开发出来不久，进入m国市场的时间则更短，所以销售的总量并不多。 而且，又由于汪氏公司是以零部件的形式出售vr产品，所以售价相当低。 按照m国同类产品的成本价格来计算其利润，其数值虽然不至于为负数，但也极其低，不被当作低价倾销都不错了。 数量不多再加上单件商品的利润极低，因此算出来的金额不可能太高。 也就是说，即便专利官司打输了，汪氏公司也不会因此而伤筋动骨——何况这场专利官司被判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进一步将汪氏公司实行私有化，便能够从中获得超过二十亿的收益，这叫汪成林如何不动心。 之前汪成林不考虑这个方案，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 第一个原因是汪成林无力筹集相应的资金。 他自身没多少现金。如果向金融机构融资，那便需要说服金融机构相信：汪氏公司私有化之后有能力偿还借款。 然而这里面存在一个逻辑悖论。 假如汪成林不能让金融机构对汪氏公司恢复信心，那么金融机构就不会为汪成林提供融资。 假如汪成林成功说服了金融机构，令其相信汪氏公司市值被严重低估。那么金融机构为什么不自己抄底汪氏公司的股票，却选择帮助汪成林？难道金融机构更喜欢做好人好事？ 所以汪成林明知道机会难得，却由于没有资金因而只能望之兴叹。 第二个原因则是汪成林弄明白前因后果时，冯家已经对汪氏公司发起要约收购。这种情况下哪怕汪成林突然拥有了三五亿现金，已经将汪氏公司视为囊中之物的冯家也不会坐视汪成林成功将汪氏公司私有化。 那个时候，汪成林怎么都想不到冯家居然会失去要约收购的资格。 然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名其妙的，冯家居然失去了要约收购的资格。而资金方面……有分析机构推测游戏公司的年营收，即便按最悲观的计算，也能达到近亿m元。 真则净公司即便本身没那么多现金，但只要露出想贷款的风声，银行等金融机构都会抢着上门提供贷款服务。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又有充足的资金，凭什么放过这个能够赚得盆满钵满的机会？ 于是汪成林看到分析机构的推测后，便立即和罗艺商量将汪氏公司私有化的事情。 罗艺自然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趁着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汪氏公司私有化，确实能够从中大赚一笔。 只不过，罗艺却对赚这笔钱没什么兴趣。 汪氏公司如今股价这么低，趁机实施私有化，本质上是在割韭菜。 当然，罗艺倒不是有什么妇人之仁。股市有风险，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至于说汪氏公司的股价不及正常价格的十分之一，又不是汪成林或者罗艺的过错。 而且即便实施私有化，股民也可以选择不响应要约。 从各方面讲，罗艺都能够问心无愧。 然而“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现在系统给罗艺每天一百根金条，折合rmb超过一千万，一年就是三十多亿。如今罗艺是真有资格说“我对钱不感兴趣”。 所以如果只是单纯赚钱，罗艺确实对赚这种钱不感兴趣——毕竟割韭菜说出去不好听。 只不过提议的人是汪成林，罗艺自然不会泼凉水。 更何况，利用这个机会全面收购汪氏公司，还能够打冯家造成沉重的心理打击。 冯家使用阴谋手段想要吞并汪氏公司，罗艺倒不是特别生气——至少揭穿了冯家的阴谋后，又让冯导学成为犯罪嫌疑人，罗艺也就消气了。 但冯家使用的手段却触碰了罗艺的逆鳞，而罗艺出于某种考虑保持了克制，所以总感觉念头不通达。将汪氏公司私有化能够让冯家不痛快，这种事情罗艺自然很高兴去做。 另外，罗艺也能理解汪成林的心态。 汪成林身家十亿，应该也脱离了对金钱本身感兴趣的阶段。他的关注点在于汪氏公司，将自己亲手创办的企业继续发展壮大，汪成林能够从中获得成就感、满足感。 既然是老丈人开口，又能让冯家不痛快，而罗艺确实能轻易办到，他干嘛还拒绝呢？ 罗艺只是有点迷惑。 虽然对于要约收购没有进行过干涉，但罗艺也抽时间了解了一下。 要约收购书上必须写明收购人未来一段时间内对公司的计划，其中还包括了是否会继续收购股票的承诺。 如果罗艺在完成29%的股票收购后再次提出私有化收购，违不违法罗艺不确定，但肯定违约。 对于罗艺的疑惑，汪成林哈哈一笑。 第185章 国王之敌 “等这次要约收购结束后，你就和汪蔚结婚。然后，你再任命自己为hk真则净有限股份公司的总经理。” “接着，你再向hk证监会提出报备。虽然你只是真则净公司的高管，但同样和我成为了一致行为人。而我们的股份多达48%，自然也就触发了强制要约收购的初始条件。” “公司其他股东一看你我合计控制股份多达48%，自然会担心自己的利益遭受侵害。而且目前汪氏公司的前景在外界不被看好，小股东们担心股价继续下跌，也会很乐意出售手里的股票。” 罗艺默默听完，然后摇了摇头。 “我会向汪蔚求婚，但不会为了收购公司而和她结婚。我和汪蔚真心相爱，不希望我和她的爱情里掺进任何杂质。” 汪成林简直太生气了，忍不住在心里给罗艺贴上了“不知好歹”、“迂腐”、“矫情”等标签。 如果不是因为罗艺和汪蔚真心相爱，他难道会舍得让自己的掌上明珠这么匆忙就嫁给罗艺？ 反正罗艺和汪蔚迟早都是会结婚的，这样做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汪成林还没想好应该劝说还是应该呵斥，罗艺便又说话了。 “要不您干脆以自己的名义发布全面要约收购。收购所需资金，由我来提供。” 汪成林沉默半晌，说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还是这样吧，你让真则净公司以竞争要约环境发生意外改变为由，向hk证监会提出书面报告，申请变更收购要约，改收购29%的份额变为全面要约收购。” “如果hk证监会不同意竞争要约方案变更，那么我再以自己的名义出面。” 罗艺笑了笑。 “何必那么麻烦？”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您就直接出面收购呗，有什么区别？” 汪成林望着罗艺清澈的眼神，缓缓问出一个问题。 “二十多亿的利益在放你面前，你都不动心？由你出面全面收购还是由我出面全面收购，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罗艺知道汪成林的意思。无非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而且这个利益很大。但，那又怎么样呢？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汪蔚当初看上他这个穷小子，对其他追求者从来不假辞色。甚至在汪成林反对的时候，向来是乖乖女的汪蔚也偷偷摸摸和他约会。这样的女孩子，他忍心辜负？ 罗艺展颜一笑。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汪成林深深地看了罗艺一眼。 他之所以绕那么大的圈子，让罗艺以一致行为人的名义去全面要约收购，其实是因为顾虑这笔利益实在太大。 世上之事，难说得很，亲如父子兄弟，也有信不过的时候。那可是二十多亿啊！ 汪成林同意罗艺与自己的独生女儿交往，是因为对罗艺的人品和能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而现在，汪成林则是对罗艺的信任达到了新的高度。如果汪成林有亲儿子，那么对罗艺的信任度甚至有可能排在亲儿子之前。 汪成林慨然道：“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就仗着准岳父的身份发号司令了。按我说的办！” …… 真则净公司以竞争要约环境发生意外改变为由，向hk证监会提出变更收购要约条件的申请。不过hk证监会还没回复，罗艺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戴森球世界。 三天的期限已到，与撒桑王国相邻的四个人类王国，居然一个都没有向罗艺表达臣服。更令罗艺气愤的是，四名国王中有三人竟然还讽刺罗艺是痴心妄想。 罗艺之前委托米切尔“派使者去其他的人类王国，宣传预言中的万王之王已经现世，吸引更多的战士来投奔”。 要不就是米切尔没认真做宣传，要不就是其他王国把那种宣传当作了耳旁风。总之，罗艺意识到自己的名声离威名远播还差得远。 等待自己的名声慢慢发酵传播，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通过战争手段来征服虽然会麻烦一些，却至少干脆利落，而且还可以增加罗艺的直属领地。 所以罗艺决定直接用刀枪来说话。于是他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向第一个目标，上北王国进发。 …… 攻打兽人王国时，罗艺采取的是先庄园后主城顺序。因为兽人反正是不肯投降的，那么先易后难就相当于进餐：先吃开胃菜，再吃主菜。 而攻打上北王国比攻打兽人王国要容易得多。因为人类王国的贵族们即便一开始不肯投降，但是知晓了罗艺的厉害后，自然会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大军长驱直入，无视那些庄园，直接攻打敌人主城。 罗艺的军队如今对攻城已经无比熟练：猴版三弓床弩压制，轒轀车掩护抵近城墙，使用装满颗粒化黑伙药的大木箱实施报破。 三板斧下来，只不过半天时间，主城便垮塌了一个长达五米的豁口。 陷阵营从缺口处攻进城内，罗艺为了保险跟着进入城内压阵，结果便看到陷阵营摧枯拉朽般击败了城卫军。陷阵营追击溃逃的城卫军来到圣殿，正准备一鼓作气攻打圣殿时，敌人却投降了。 罗艺接受了敌人的投降，随后整个上北王国的庄园全都表示了臣服。 考虑到上北王国是临阵投降，应该与开战之前投降有所区别，所以罗艺便把上北王国的国王废黜了。至于其他贵族，罗艺则勒令他们加入自己的军队戴罪立功。 接下来罗艺如法炮制，将撒桑王国相邻的剩下三个人类王国一一占领。 三个讽刺罗艺痴心妄想的国王，全都是城破之后投降，所以这三个国王都被贬为庶人。 剩下的那个国王运气好。他没对去劝降的使者出言不逊，恰巧又是第四个目标。攻打这个王国时，罗艺在攻城之前将三名成为俘虏的国王带到城下实施心理战，结果那名国王果断不战而降了。 这种兵临城下方才投降的，自然也要与传檄而定有所区别。所以这个国王被罗艺降级为子爵并且转封到其他王国了。 第186章 人类退化 攻占了撒桑王国相邻的四个人类王国后，罗艺得到一个结论：和人类王国的战争中，似乎没他的用武之地。 人类的战斗力和兽人相比确实差一大截，而全身板甲的陷阵营战士对上人类士兵，更是具有碾压优势。圣殿骑士装备圣殿铠甲而且武艺精湛，单挑时倒是能够稳赢普通的陷阵营战士，但无奈数量实在太少。一个人类王国里，圣殿骑士的数量只不过三十个左右，多不过五十，少也基本不会少于二十。 另外，罗艺也没在这四个王国里发现格斗技巧超出人类极限的存在。根据已知的信息进行反推，应该是人类王国相互之间没有太过激烈的冲突，所以圣殿骑士们哪怕通过训练能够达到人类的极限，却极难突破这种极限。 既然人类王国中不存在那种最尖端的战力，那么按常理而言也就基本上不太可能给陷阵营造成重大损失。于是罗艺便懒得继续给陷阵营充当保姆了。 接下来，罗艺由身先士卒的猛将升级为运筹帷幄的统帅，不再亲率大军进攻，而是换成了影武士去前线压阵。 攻克四个人类王国后，罗艺麾下的虎豹骑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得到了大幅提升。数量上，虎豹骑的人数已经超过了陷阵营。而质量上，由于罗艺为投诚的无甲骑士们提供了仿制米兰铠甲，所以虎豹骑在野战冲阵方面，比陷阵营还要厉害了。 另外，虎豹骑在高端战力方面也得到了加强。之前陷阵营因为有圣殿武士，所以虎豹骑和陷阵营完全没法比。但是现在虎豹骑有了众多圣殿骑士加入，所以虎豹骑也开始逐渐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 虎豹骑在步战方面略逊于陷阵营。不过身着全身板甲的步战骑士与普通战士相比，仍然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罗艺并不担心虎豹骑无法独立完成攻城任务。 这种情况下，罗艺为了加快扩张的速度，便下令大军一分为二——按罗艺的预测，虎豹骑的编制将会随着扩张越来越庞大。然后，罗艺会将虎豹骑分为更多的“方面军”，以求获得最快的扩张速度。 之后的战斗显示，罗艺的预测非常准确。无论是以陷阵营为主要作战力量的左路军，还是以虎豹骑为主要作战力量的右路军，全都表现出势如破竹的气势。罗艺麾下的左右两支大军，以平均一天一个王国的速度扩张着罗艺的领地。 这个戴森球世界里信息传播的速度实在太慢，所以使者们提前去人类王国劝降时，那些人类王国的贵族们，全都将“黑伙药一天之内就能损毁城墙”当作无稽之谈。 陷阵营和虎豹骑的全身板甲实在太耀眼，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王国选择野战。而陷阵营或者虎豹骑兵临城下时，守城方尽管明知不敌，却仍然幻想着凭借城池守住。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每当城墙被毁损，守城方的士气就会瞬间清零。有的守军不经交战就会投降，而有的则是甫一接战就迅速崩溃，然后投降。令罗艺既吃惊又鄙夷的是，城破之后大多数王国都会选择投降，少数王国会选择逃跑，但是居然没有任何一个王国的选择死战到底。 本来战斗力就不行，战斗意志还这么差，怪不得被兽人按在地上摩擦呢。 当领地扩张到二十个王国时，罗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戴森球世界的攻城手段非常落后，但是据传说这个戴森球世界也拥有漫长的历史，为什么一直都维持着这种城邦式的王国，相互之间并不兼并扩张呢？毕竟再怎么难以攻克的城堡，也只是“难”，而不是“不能”攻克。 难道戴森球世界的历史上，就从来没出现过充满野心的统治者？ 带着这个疑问，罗艺便召来康斯坦丁进行询问。 不知道是出于负责还是为了表现，康斯坦丁竟然从四万多年前，也就是传说的年代开始说起。 然而米切尔给罗艺描述过传说中的天堂。 因为所有的欲望都太容易被满足，结果戴森球世界逐渐演变成为低欲望社会。尽管“神”一直让地上最虔诚的人来到天堂，用以补充新血。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却仍旧不可避免地逐渐退化了。大约五千年前，有超过一半的人成年后仍然无法独自进行祈祷。原因是当时的人类智力整体下降，一些人变得近乎弱智。 刚开始罗艺听米切尔那么说的时候，根本难以相信。但是后来他慢慢思考这个问题，却发现这种变化居然能够逻辑自洽。 其实地球上也正在发生类似的事情。o洲很多国家都对自己国家人民的智商进行过研究，结果很难让人乐观：这些国家的研究结论基本相似，都是人类平均智商正在逐年下降。 一些科学家认为，这种现象是由于生存压力改善，公民福利越来越好，人们不再绞尽脑汁去奋斗以求生存。用进废退，脑子不用，智力就会出现退化。 另一些科学家则认为：是由于社会发展后信息爆炸和人们日常生活中专注力被越来越碎片化、扁平化，结果思考越来越浮于表面。 人们对于信息的处理很多时候只停留于“知道”，而“思考”越来越少。 反观在信息没有那么丰富的年代，因为单位时间内获取的信息少，从而为这少量的信息在脑海中的萦绕创造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这会无形地会促成人类对于同样内容的反复思考，进而越来越深入。大脑也正是在反思的过程中，被训练了。 而今天，当人类还没来得及思考新接收的信息时，更新的信息又汹涌而来。人们知道的事儿确实多了，但也停留在表面上，“量变引发质变”在这里失效了，思维的“反刍”功能也就退化了。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 其本意虽然是知识和实践应该相结合，但从字面意思理解，罗艺觉得也可以歪解成“知道了但不思考会变傻”。 这个戴森球世界显然不可能达到信息爆炸的程度，但这个世界的情况却更糟。因为那时候的人类完全没有任何生存压力，甚至都成为了低欲望社会。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人类智力持续下降也很正常。 而这个世界直到五千年前才退化到那种程度，在罗艺看来，估计是这个世界一直有“新血”补充的缘故。 因为已经知道这段历史，所以罗艺赶紧要求康坦斯丁直接从后面说起。 第187章 戴森球世界的历史 罗艺告诉康坦斯丁，自己已经知道天堂里的人类开始堕落，要求他讲述后面的历史。于是康坦斯丁啰啰嗦嗦地从神对人类失望接着讲。 ……看见人们如此堕落，神非常失望，于是减少了通过圣坛投放的物资。 由于食物配给骤然减少，圣殿里的人在生存压力下开始出现了冲突和斗争。 一些智力较高的人联合起来，宣布那些智力低下的人对神不够虔诚，因而不再受神的眷恋。他们以此为由，将一部分人驱逐出圣殿。通过这一契机，这部分智力较高的人自诩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逐渐掌握了神权——这些人便是穿袍贵族的雏形。 由于这个世界风调雨顺四季如春，而哪怕是傻子也有着生存本能，因此被驱逐出圣殿进入野外的人，也大多生存了下来。 在当时，世界上分为两种人：神眷之人和神弃之人。 渐渐的，神弃之人逐渐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部落。虽然在野外生存并不困难，但这些部落中流传着圣殿的传说，令部落的人渴望进入圣殿生活。 于是，神眷之人居住的圣殿和神弃之人的部落之间不断地发生冲突，而冲突愈演愈烈，逐渐演变成战争。 圣殿能够通过圣坛获得钢铁等物资，而野外虽然有矿产，但部落的冶炼水平最多才发展到青铜阶段。然而因为在野外生存的人体格更健壮，也更富有战斗精神。因此在战争中大量的圣殿被部落攻克，占领。 屠龙者终究会变成了恶龙。 当一个部落成为某个圣殿的统治者后，往往会依旧严格执行“禁止神弃之人进入圣殿”的规定。 在神眷者和神弃者两者之间漫长的斗争中，圣殿里长期进行战斗的战士逐渐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权力，于是世俗权力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而这些人，则是持剑贵族的雏形。 当神眷者也变得体格健壮并且能够勇敢作战后（很多其实是神弃者攻克圣殿后转变了身份），拥有更好装备的神眷者便在战争中表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而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圣殿一方发现了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将战争中的俘虏变成奴隶。 于是在三千多年前，这个世界上的奴隶制度虽然姗姗来迟，但并未缺席。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个以圣殿为中心建立的城邦国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出现。 由于圣殿一方对部落拥有了压倒性优势，因而部落之人逐渐成为奴隶，要不然就是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国人和野人之间的战争基本停息了，但城邦国家之间的战争却开启了。 自此，这个世界进入了战国时期。 绝大多数城邦国家由一个圣殿为中心，连带周边乡村地区而形成，以小国寡民为基本特征。它们的国土面积一般只有百余平方公里、人口数万。 这个时期，源自于部落时代的军事民主制逐渐转变为圣殿军事贵族民主制，各项制度也日益成熟。 有智者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圣殿里有着圣坛，各个城邦国家不会那么快进入战国时期。因为以当时的人口密度论，周边乡村地区的土地无论是进行耕种还是放牧，都完全足够，至少在几百年内都不会出现人口压力问题。 然而因为圣坛的存在，城邦国家之间的冲突却提前出现了。 虽然神不再无限恩赐食物和生活用品，但是只要有足够的祈祷者进行祈祷，那么还是会有固定数量的食物、不定数量和种类的物资从天而降，落在圣坛上。 好逸恶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圣殿中大大小小的持剑贵族，除了希望自己的能够从圣坛中获得更多利益外，还希望子女也能从圣坛的利益中分的一杯羹。 圣坛提供的物资是有限的。 但，这个世界上还有着数不清的圣坛可以去占领，去控制。 在这种诱惑下，强大一些的城邦国家就总是无法忍住向弱小邻居发动战争的诱惑。 然而因为频繁的战争，使得这个戴森球世界的城堡技术迅速发展起来。但，和欧洲中世纪一样，筑城技术发展成熟后，攻城战术却没有相应地提高，结果导致攻城战变得非常困难。 哪怕攻击方实力明显比守城方高出一大截，也很难迅速获得胜利。更令攻城方绝望的是，圣坛能够不停地提供食物以及各种物资。这便使得围困城池，迫使守城方因为饥饿而投降的策略也行不通。 所以，即便两个城邦国家相互之间实力相差很大，灭国之战也往往需要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而在此期间，如果有第三方加入战争，战争形势便可能发生惊天逆转。 当然，也存在突然袭击或者因为计策，而相对轻松攻占敌对王国城池的事例。 然而，即便是有着能够轻松得手的战例，戴森球世界的王国还是逐渐丧失了扩张的欲望。而根本原因，还是城堡难以攻克造成的。 当好不容易攻占了其他王国后，胜利者分配胜利果实，被征服者占领的圣殿被重新分配。 这种新的城邦国家，最开始与原先的宗主城邦关系总是很密切。 然而随着时间的变迁，环境的改变，新的城邦国家与宗主城邦之间的关系就可能发生改变。 毕竟城堡在这个时代太难攻克。新的城邦只要拥有一定数量的战士，宗主城邦就无法对其形成太大的威慑。 这时两者之间可能会继续维持密切，也有可能变得疏远，甚至有可能兵戎相见。 在这种情况下，辛辛苦苦进行灭国之战就显得没多少吸引力了。即使偶尔出现一个充满野心的天纵之才，在位期间能够连续占领周围好几个王国。但是随着这位雄材大略的雄主逝世，多则百年，少则数十年，其扩张的领土就会分崩离析，重新恢复成各自独立的城邦式王国。 因此，戴森球世界的各个王国，相互之间也许偶尔发生冲突，但灭国之战却变得极其罕见。 …… 听康斯坦丁说完，罗艺便明白了。这个戴森球世界因为环境的特殊，所以只有城邦制王国，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各个击破。 于是罗艺决定，把人类势力完全征服之后，再去找兽人的麻烦。 第188章 低配版 戴森球世界的攻略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罗艺手头上远程控制机器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然而尽管罗艺放出账号的速度越来越快，却仍然无法满足玩家们的需求。 人类喜欢玩游戏是天性，对游戏能够算得上是热爱程度的，那都是以亿作为计量单位。而《异世界模拟人生》的质量，比现今所有的游戏都高出不止一筹，自然吸引了无数玩家。 原本罗艺准备对玩家的呼吁不予理会。 他放出《异世界模拟人生》的目的，只是为了提升歌德城的科技水平。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懒得多事。 然而汪成林对罗艺的事业太过关心，淳淳教导说：现在正是《异世界模拟人生》发展的黄金时期，不能错过。 罗艺不能说老丈人的教导不对，又没法解释增加帐号的内情，甚至连躲都躲不开。毕竟罗艺和汪蔚如今正在谈恋爱，天天都去汪家，所以他都不能对汪成林的建议置之不理。 没办法，罗艺只好求助系统，让祂以戴森球真实世界为蓝本开发出一款真正的游戏。 新游戏的画质仍然高于其他所有的游戏，但是比《异世界模拟人生》却低一些。而npc的ai，同样是高于其他所有游戏但比后者低。 系统瞬间就制作出了游戏，然后罗艺便在《异世界模拟人生》的官方主页公告：为了缓解玩家数量众多与游戏帐号稀少之间的矛盾，官方推出《异世界模拟人生》的低配版。低配版的质量不如正式版，但帐号数量不受限制。 结果低配版一经推出，就遭到了玩家的疯狂下载，二十四小时内下载数量就超过六百二十万次。如果不是系统的黑科技，服务器早都瘫痪了。 而玩家试玩过后，对低配版的反馈也还不错。虽然低配版不能和正版相提并论，但至少比其它任何游戏的画质都好，而npc的ai虽然少了点创造性，却也能轻松通过图灵测试。 《异世界模拟人生》正式版里面至今还没有充值通道。然而低配版里面玩家却可以氪金。 低配版里面氪金可以购买功勋值，而功勋值和爵位、采邑密切相关，所以购买功勋值是玩家氪金最主要的方向。 不过，购买功勋值受到严格的限制。 玩家每天能通过花费一元购买10点功勋值，想购买第二份10点功勋值，则需要十倍的价格。购买第三份10点功勋值，需要一百倍价格……以此类推。 如果玩家的钱无限，那么他一天之内就能够成为国王，甚至是成为拥有领土相当于几个王国的公爵。 但一个扈从领就需要50点功勋值；一个骑士领需要200点功勋值；一个男爵领需要1000点功勋值；子爵领需要5000，伯爵领需要…… 纯粹靠氪金购买，如果一天之内就想买一个扈从领，则需要元。如果一天之内想购买一个骑士领，需要元。氪金达到千亿亿级别，相当于如今全世界年生产总值的好几千倍。 所以说，低配版游戏中rmb玩家能够略占优势，但是距离破坏游戏平衡却也很遥远。 一方面，能力强或者运气好（比如意外受到npc大贵族青睐）的玩家，获得功勋值的速度并不逊于rmb玩家。另一方面，爵位高的玩家对爵位低的玩家也并无绝对优势。 首先，游戏禁止玩家无故攻击同一阵营的玩家。 而同一阵营的玩家相互发动攻击之前，小到两个人之间的决斗，大到两个贵族之间的战争，都必须公开攻击理由。 如果理由不充分，那么发动攻击的一方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其次，罗艺自己在戴森球世界里使用黑伙药不亦乐乎，但是在低配版游戏里却不向玩家提供。因此玩家想要攻击拥有坚固防御工事的另一个玩家，非常困难。 甚至就连相互之间有着封君封臣关系的玩家，封君玩家对于封臣玩家也并无绝对优势。因为封臣只需要满足封建义务，那么封君就不能再向封臣玩家提出额外要求。 至于说封君想要剥夺封臣的采邑，虽然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中却几乎不可能实现。 所以，低配版虽然开启了充值通道，但rmb玩家并不能在游戏中呼风唤雨。不像别的一些氪金游戏，rmb玩家如果针对普通玩家，那么普通玩家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虽然同一阵营内的玩家不能无故相互攻击，但是同一阵营的范围却只是指同一个王国之内。所以玩家们在游戏中找乐子，就会向另一个王国的玩家发起攻击。 将来玩家爵位高了，大贵族之间的战争必然会出现。但是由于低配版游戏开测时间还很短，目前玩家们的爵位普遍不高。所以玩家相互之间进行攻击，并不是大贵族率领附庸和领民向对方开战。 目前，玩家相互之间所谓的攻击，仅仅只是在两个王国之间的缓冲地带进行单挑决斗，或者是两个公会团战而已。 当然，已经拥有爵位和采邑的玩家也可以带上领民上战场。如果是土豪玩家，甚至可以为领民装备全身板甲。只不过，未经训练的领民，战斗力真的很弱。 这款游戏的打斗方式并不华丽，反而非常硬核。所以可以将之看作是画质更清晰、npc的ai更高的网游版骑马与砍杀。因此低配版的游戏仍然深受众多玩家的喜爱。 《异世界模拟人生》低配版自开测以来，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全球同时在线就突破了1150万，而月活跃玩家则超过了8700万。 于是很多评论文章毫不留情地揭露游戏公司的伎俩：这是通过高质量版建立口碑品牌，通过低配版占领市场。 对于外界的猜测，罗艺毫不在意。倒是汪成林与有荣焉，认为游戏公司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 汪氏公司私有化的全面要约收购申请，hk证监会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同意了。 目前，响应全面要约收购的股票已经占了总数量的66%，加上汪成林手里的19%，实际上已经完全满足了强制退市的标准。 期间，冯家不是没想过捣乱。 第189章 冯家的对策 冯家辛辛苦苦利用各种手段，将汪氏公司的股票价格压低到不足真实价值的十分之一。正准备收获，却被突然冒出来的hk真则净股份有限公司狠狠敲了一记闷棍。 真则净公司一开始是对汪氏公司发起竞争要约。在冯家对汪氏公司的要约收购被hk证监会否决之后，该公司变本加厉，以竞争环境发生改变为由对要约条件进行了更改。 真则净公司居然对汪氏公司发起了全面要约收购。 不用任何调查就能知道，当初那家小型股票论坛被黑，《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操纵股价》那篇文章，幕后黑手必然是真则净公司。 当然，说是不用调查，但是冯家还是通过手段对真则净公司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然而当冯家得知真则净公司的股份分别由七家离岸公司持有后，就断了通过股份结构继续追查的念头。 系统可以查出m国那家专利公司与冯家之间的关系，不代表冯家也拥有同样的手段。 那些信息都是各个离岸公司注册地安身立命的本钱，如果谁都能够轻易查询，那么谁还会去那些地区注册离岸公司？ 冯家幸亏没去调查。真去调查，花费巨额资金和大量时间也仍然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因为七家拥有真则净公司股份的离岸公司，其背后还有将近三十家离岸公司，形成了五道防火墙。 这种强度的防御措施，只有强大的国家，才有可能强迫所有的离岸公司注册地配合调查。 冯家虽然在hk算得上是顶级豪门，但是想指挥强大的国家为其出面，却是想都不用想。 不过，冯家虽然没有通过真则净公司的股份结构继续追查下去，但冯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真则净公司虽然掌握着巨大的资金量，但从员工数量看，却与皮包公司没什么区别。所以这种公司，总经理必然深知一切内情——要不然怎么为幕后黑手服务？ 于是冯家便盯上了赵高新。 然而奇怪的是，无论电话监听还是私家侦探进行跟踪，都没发现赵高新接受过任何指示。甚至后来冯家一发狠，花费重金给赵高新的手机植入了特制的木马程序，仍然没发现任何异常。 发现不了异常才是合理的。如果系统提供的app被木马程序发现问题，那简直比通过军事卫星监视原始人行动，却被原始人发现了还要令人难以想象。 根据收集的情报，冯家只能得出一个令他们无法置信的结论：赵高新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所有的决策，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所以，对冯家下手的就是暴露在明面上的赵高新。 然而对赵高新的背景进行调查后，冯家又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这个结论。 赵高新之前只是一家公司的小主管，从收入角度讲，似乎连白领都称不上。后来赵高新患上了癌症，随后失业。为了治病，赵高新决定卖房。而妻子不堪忍受家产因为给赵高新治病而消耗一空，因此与之离婚。 这么一个卢瑟，怎么可能有能力，又怎么敢和冯家作对呢？ 有性急的冯家成员想直接对赵高新使用非常手段。不过这种激进的建议被冯家掌舵人制止了。 监视赵高新的过程中，冯家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们发现，汪氏公司的财务总监深度参与了对汪氏公司的竞争要约以及全面要约收购。 发现这个情况后，冯家彻底迷糊了。 难道看似弱小的汪氏公司并不是绵羊，而是一只史前怪兽？ 现实不是网络小说。 个人还可以扮猪吃老虎。公司哪能装成弱小的样子，待其它公司发动攻击后，再露出狰狞面目进行反击？ 于是冯家只能推测，汪氏公司是获得了贵人相助。 但这个贵人是谁，到底有多强的实力，冯家却一无所知。 后来，待真则净公司以竞争要约的前提条件发生改变为由，更改了要约收购条件。这下冯家彻底没法忍了。 其实冯家被hk证监会否决了要约收购申请后，无论是真则净公司还是假则净公司，也无论其要约收购29%还是全面要约收购，理论上都和冯家不再有关系。 反正冯家是占不了这个便宜了，最多只能控制m国那家专利官司继续打官司，继续给汪氏公司制造麻烦。 但，当得知真则净公司更改要约条件，进行全面要约收购时，冯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是冯家使尽力气，才将汪氏公司的股价打压到如此程度。冯家为了避免吃相难看导致事后手尾难以收拾，所以便没考虑将汪氏公司私有化，而只是想获得汪氏公司的控制权而已。 可是现在却有人跳出来想坐收渔利，这叫冯家如何忍？ 冯家为了这件事，自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仅没得到真正的好处，还陷入了麻烦， 冯家重要成员再加上冯导学秘密开了个会。 会上冯家人非常憋屈。 真则净公司提出全面要约收购，冯家阻止不了，甚至不能参与竞争要约。 而汪氏公司的前景如今被股民们看衰。因为股民们认为冯家吃那么大一个亏，必然会遥控m国那家专利公司把官司打到底。而且之前的谣言又深入人心，股民们大多深信汪氏公司很可能输掉官司，然后陷入破产危机。 所以，股民们很乐意将股票要约出售给真则净公司接盘。 对此，冯家的成员在讨论中一共想出了三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找白手套加入对汪氏公司的竞争要约，破坏对方将汪氏公司私有化的企图。 第二个方案，找友好的豪门参与竞争要约。向其承诺，对方只要竞争胜利，冯家必然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撤诉，哪怕签订密约都在所不惜。 第三个方案，假如找不到同盟军，那就釜底抽薪，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撤诉。如此一来，幕后黑手想要廉价全面要约收购的意图就会落空。 冯家对这三个方案仔细地分析利弊，最后决定：放弃第一个方案，优先执行第二个方案。如果第二个方案不易实施，再执行第三个方案。 第190章 罗艺的反击 会议中的第一个方案，能够令冯家获得最大的直接利益。 但是上次的黑客事件令冯家心有余悸。既然幕后黑手连离岸公司的底细都能查个一清二楚，那么找白手套，怕是资金流向等信息也未必能够躲过幕后黑手的窥视。 如果冯家寻找白手套代替操作的内情，这次又被幕后黑手发现，然后被公布到网上，后果会比上次还要严重。 因为幕后黑手一旦再次将相关证据发到网上，那么冯家面临的舆论压力将更加沉重。之前hk证监会拒绝了冯家的要约收购，然后冯家转头就弄出来一个白手套继续要约收购，这不是当众打hk证监会的脸吗？ 第二个方案，如果友好的豪门竞争成功，可以买个人情。如果友好的豪门竞争失败，那么至少也能将收购价抬起来，不让幕后黑手占这个大便宜。 第三个方案则是备选方案。 游说关系较好的豪门去竞争要约，冯家能够拿出来的诚意就是与对手签订密约：一旦对方竞争要约成功，那么冯家一定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撤诉。 但，豪门之所以是豪门，是因为他们做出选择之前一定会对风险仔细进行评估。 冯家如今吃了一个闷亏，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因为冯家都不知道找谁报复。其他的豪门既不瞎也不聋更不傻，未必愿意站出来替冯家火中取栗。 所以说，第二个方案成功的概率很小。如果第二个方案不能顺利实施，那么冯家也就只能选择第三个方案，然后控制专利公司撤诉。 实施第三个方案对冯家自己没好处，本质上属于损人不利己。不过商人们抢占市场份额时常用以本伤人的手段，所以并不忌讳这种做法。当然，这只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 其中一个参会者回家后，刚刚进入书房研究公司的报表资料，结果儿子却慌慌张张闯进来。 儿子神情有些迟疑。 “您最好看一看xx网站，上面有个视频。” 这名参会者不太满意儿子这种慌慌张张的表现，却也没说什么，而是打开网站。结果他惊悚地发现，一个小时前冯家的内部会议，居然已经被录制成视频公布到网上了。 这名参会者看了几秒钟视频的开头，就命令儿子立即通知参加会议的其他人。 这显然又是冯家的一场公关危机，若是哪个参会者没有做好准备就被记者提问，铁定会闹出令冯家颜面大失的笑话。 交待完之后，这名参会者继续看这份视频。 视频并不是伪造的。 才发生的事，他不可能立即就忘记。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什么时候说的，说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即便不能历历在目，但至少也有个大概的印象。而视频中的内容，与他的记忆完全吻合。 然而离奇的是，从视频录制的角度推测，录制这份视频的居然是冯导学。 汪氏公司的破绽是冯导学发现的，对汪氏公司发动袭击是他提议的，具体操作又是他主导的。冯导学有什么理由，偷偷录制这份视频然后毫不掩饰地公之于众？ 这名参会者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想和其他参会者交流一下，却又立即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这件事情太离奇了。 先是冯家控制m国那家专利公司的事情居然被揭露。然后冯家刚刚开完会还不到一个小时，视频就已经在网上流传开了。 这名参会者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如果他和其他参会者在这时候进行电话交流，说不定马上电话录音就会出现在网上。 …… 害得冯家草木皆兵的视频，自然是系统的杰作。 罗艺深恶冯家，对冯家众人之中，则是对冯导学怨念最大，大到甚至想直接对他使用暴力。 不过再怎么说，hk也是祖国的一部分。 罗艺最近确实是有些飘了。因为他在那个戴森球世界的“事业蒸蒸日上”。万一事有不谐，罗艺至少可以逃亡戴森球世界。只要逃到戴森球世界，就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逃亡？ 理智告诉罗艺，对祖国应该保持足够的敬畏，在国内一定要循规蹈矩、老实本分。 所以，哪怕罗艺对冯导学恨得牙痒，却仍然控制住了亲自动手的念头。 只不过由于罗艺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所以他虽然克制了亲自动手报复的冲动，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气难平的罗艺委托系统监视冯导学，希望能够抓到他更多的犯罪证据。 系统同意了罗艺的要求，没有推脱，甚至没有额外收费。 谁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冯导学参加了冯家组织的针对汪氏公司私有化的会议，结果阴谋暴露在罗艺面前。 罗艺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弄到那个视频的。 既然系统甚至能够制造出戴森球，那么系统的黑科技水平自然远超罗艺的想象。 系统未必对人类日常生活有窥探的兴趣，正如人类未必会有兴趣观察蚂蚁的日常生活。 但如果人类科学想要研究蚂蚁，那么人类却能够在不影响蚂蚁生活的前提下，对蚂蚁的一切行为进行仔细观察。 系统显然亦是如此。祂能够在人类毫无察觉的前提下，监视人类的一举一动。 所以，罗艺对于系统怎么弄到那个视频并不关心。 罗艺根据自己对系统片鳞半爪的了解，就至少能够猜出系统有不少于三种办法做到。 第一，系统通过隐身飞碟拍摄视频。 第二，系统使用纳米摄像头附在某个参会人身上，拍摄视频。 第三，系统不是拍摄了视频，而是将激光打在会议召来的房间玻璃上，接收回来的发射光信号，再进行光电检测，通过放大、滤波、功率放大等步骤还原出声信号，并且定位说话者在房间内的具体位置。 再然后，系统根据获得的材料“加工制作”出“视频”。 凭系统的科技和人类科技水平之间的代差，系统制作出的视频，不说其他人看不出任何破绽，当事人都察觉不出丝毫异常。 根据视频中的声音和角度等因素判断，冯导学得为这次会议视频泄露事件背锅。 于是罗艺赶紧要求系统将这个视频上传到上次的那个网站。 挫败冯家的阴谋还在其次，能够让冯家焦头烂额，能够让冯导学灰头土脸并且里外不是人。 即便逻辑上冯导学没理由背叛冯家，但视频泄露的锅冯导学可甩不掉。 下令这么做的罗艺，心情莫名的好。 第191章 小挫 戴森球世界的人类势力，就好像腐朽的封建王朝末期。 这种相似，不是指贪污腐败。 小国寡民的城邦制王国，贪污腐败的现象反而不会很严重。 两者的相似之处，在于高层的斗志都被舒适的生活严重腐蚀了。 城墙未破时，防守方还能依托城墙获得虚假的安全感。而城墙一旦被毁坏，守城方就基本丧失了抵抗欲望。 另外，又由于过去守城方能够轻松抵抗十倍以内的敌人，而且围城又没太大的意义，所以导致各个城邦之间没有守望相助的传统。 这种情况下，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强大的充满攻击性的敌人，这个腐朽的势力往往还来不及做出改变就已经灭亡了。 戴森球世界也是如此。 罗艺麾下的大军，比武装游行的速度稍慢一些，毕竟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把城墙乍毁之后才能迫使守城方投降。 而罗艺麾下的工程兵虽然业务已经非常娴熟，整个流程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但总归还是需要花一点时间。 就这样，罗艺对人类势力的征服进度，比他所能想象的最好情况还要顺利。 人类势力范围内因为大多数王国没听过万王之王的预言，所以倒是不曾出现过望风而降的情况。但是由于多数时候城墙被毁坏后守军就会投降，所以用破如势竹来形容却也毫不夸张。 而且由于每当一个王国投降之后，其王国原有的骑士都会加入罗艺的军队，所以罗艺的部队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罗艺并不担心收编的部队多了，会影响自己对部队的掌控。 地球历史上有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即嫡系部队数量很少，而投降的附庸部队很多。 这种军队，有可能会因为灵魂人物发生意外，因而整只部队突然间就分崩离析。 但罗艺并不在乎。 如果他发生意外，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才不管呢。 而只要他没事，那么即便所有的领军人物都有反心，也不敢串联。而只要高级贵族们不串联，那么投降保命的低级军官们乃至普通战士又哪会有造反的想法？ 总体而言，对人类王国的攻势非常顺利，期间只出过两次小差错。 这两次小差错都是陷阵营造成的。 一次是受攻击的王国对兽人宣传妖魔化，而陷阵营列阵于城下后，国王及高级贵族们宣传罗艺的军队是兽人的走狗，要不然攻城方为什么会主要由兽人构成呢？ 所以城破之后，守军拼命抵抗。最后直到国王战死，残余的人类战士才投降。 虽然这次战斗并未给陷阵营带来太大的损失，但是这个情况却给罗艺敲响了警钟。 如果没有其他能够替代陷阵营的军队，那么罗艺倒也不会在乎守城方怎么想。但是既然罗艺的军队已经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那么陷阵营也就不再是不可取代了。 另一次则是城破之后守军进行抵抗，眼看不是对手，于是守军要求投降。然而在之前的战斗中，守军方的圣殿骑士长居然是突破了人类极限的强大战士，所以在战斗中给陷阵营造成了不轻的伤亡。 陷阵营屡战屡胜之下逐渐养成了骄横气质，因此要求对方的圣殿骑士长跪下投降。 能够突破人类极限的人自有傲骨，哪肯受这种污辱？针尖对麦芒之下，停战协议没能达成，于是双方继续战斗。 这次战斗，守城方被全歼，而陷阵营也损失不轻，伤亡近百人。 出了这两次差错后，罗艺便索性将陷阵营调到身边做亲卫，也顺便让陷阵营休整一下。 待陷阵营来到中军之后，罗艺看到陷阵营编制不足，于是劝说大小统领们用兽人奴隶补充缺额。 然而兽人的固执令罗艺头疼。 以铁蹄为首的大小统领们坚决不肯释放奴隶。 铁蹄掷地有声地宣称：“陛下，我们是您的战士，哪怕您命令我们进行必死的战斗，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 “但是您不能随意剥夺我们的财产！我们是战士，不是奴隶！” 罗艺好说歹说，大小统领们就是不依。 最后，还是龋齿帮罗艺解决了这个难题。 龋齿找了个机会私下建议罗艺：“陛下，其实您没必要补充陷阵营的编制。” “您只需要奖赏给陷阵营战士一些铠甲兵器，陷阵营的战士自然会将他们的奴隶武装起来。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传统。而且，奴隶随同主人上战场作战也是我们的另一项传统。” “至于说奴隶占不占陷阵营的编制，又有什么影响呢？反正奴隶们只要装备了铠甲和优质武器，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不会比正规战士差。” “如此一来，兽人的传统得到了维护，陷阵营的战斗力也得到了补充。岂不是皆大欢喜？” 听龋齿这么一说，罗艺简直都想任命龋齿为陷阵营的大统领了。但是他瞅着龋齿那张谄媚的笑脸，又怀疑他恐怕难以服众。 最后，罗艺接受了龋齿的建议，然后任命他为陷阵营的第二副统领。 龋齿这样的人在兽人之中，可能很难获得很大的威望，但是他又确实颇有能力，很受罗艺欣赏。 让龋齿当大统领可能不妥，但是让他当副统领辅佐铁蹄管理陷阵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陷阵营的战力补充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之所以说只是暂时解决，是因为陷阵营如果连续遭受重大损失，那么陷阵营可能就没法补充了。 又过了几天，罗艺终于遇到了人类势力第一次反击。 人类势力在神圣同盟的串联之下，对于罗艺的攻略做出了反击。三十多个尚未遭受攻击的人类王国居然联合起来建立了一支联军，开赴前线击退了罗艺一支偏师。 击退那支偏师后，神圣同盟联军没有继续反攻。当然，敌人也没能力继续反击。因为罗艺麾下那支偏师见敌人势众，吓得连忙退回到城里去坚守。 神圣同盟联军只是一支联合军队，自然谁都不肯下死力攻城。所以，联军只能和那支偏师对峙。 眼见联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联军主帅无奈之下，只好派出使者向罗艺约战。 第192章 鱼和熊掌 早在使者抵达之前，罗艺就已经通过玩家传令兵知道了那支偏师遭受攻击的事情。 听到玩家传令兵传来对方约战的消息，罗艺不禁冷笑。 神圣同盟之所以鼓捣出这个针对罗艺的联军，说起来还是马克鲁那个老熟人的功劳。 不过，罗艺也不后悔当初放过马克鲁。 马克鲁上串下跳拉出一支联军，其实也算是方便罗艺，毕其功于一役也没什么不好。 但问题是，罗艺明明在中路大军大张旗鼓打着万王之王的旗号，神圣同盟联军想要决战，那就来中路呗。 可是神圣同盟联军却去攻击一支不足千人的偏师——打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胜利者不受指责。然而多达两万的联军居然连一支偏师也没辙，实在没办法了才向罗艺下战书，要求举行会战。 这还真是叫人齿冷呢。 罗艺并不反对会战。 神圣同盟纠集了两万多军队，在这个戴森球世界也能算是一支非常庞大的军队了。而罗艺的部队哪怕加上辅助部队，人数也不超过六千。 就军队数量来看，双方兵力悬殊。 然而军队的战斗力和人数并不呈绝对的正比例关系。 罗艺麾下的辅助部队不算，三千多正兵已经全都装备上全身板甲了。而且除去陷阵营，其他部队的正兵，全都是战技娴熟的骑士。 不仅如此，那两千四百名骑士当中，有四百八十名圣殿骑士，接近一千六百名见习圣殿骑士。如此强悍的骑兵部队，相信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击溃敌人的乌合之众。 不过罗艺有些纠结。 神圣同盟联军明明是想集中优势兵力，先打一个歼灭战鼓舞士气。他们一开始不堂堂正正约战，结果自己出了纰漏，居然让偏师大部分都逃回了城，于是陷入尴尬境地。 罗艺凭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应战，给神圣同盟联军解围？ 而且罗艺心里其实是蠢蠢欲动的。 他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后，一直都是凭借超强的战斗力蛮干，实在是有愧于写出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的祖先们。 而这次神圣同盟联军突然袭击罗艺的一路偏师，罗艺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证明自己除了战力无双之外，同时还是个战略大师的机会！ 如今人类势力集结了大量军队在前线，换句话说，其后方必然虚弱。 罗艺只需要指挥中路主力部队改变进攻路线，将作战方向改成一道左弧线，便能切断敌人的粮道以及退路。 甚至罗艺还可以极端一点，在前进途中并不占领敌人的城池，而是将之留给后面跟进的部队去解决。 而罗艺本人则率领骑兵部队突飞猛进。反正“天降神恩”可以随时随地解决粮草问题，在罗艺的率领下，重骑兵也能跑出轻骑兵的战略速度。 这种情况下，罗艺的部队便具备了向神圣同盟联军大后方做大纵深突击的能力。 神圣同盟联军有限的预备队，根本无法阻止住这种大范围、高速的推进。待罗艺将神圣同盟联军的后路截断之后，尚在前线的神圣同盟联军无疑会士气大降。 神圣同盟联军为了避免被合围，必然被迫仓促撤退。 然而罗艺麾下的军队除了陷阵营和辎重部队外，全都是骑兵。因此神圣同盟联军撤退时，极易被罗艺的部队追上并歼灭。 在罗艺看来，正面会战或者实施大纵深突破包抄后路，从战果角度看没什么太大区别，都能击败神圣同盟联军。 虽然前者损失可能会大一些，但应该也大不了多少。 而且，这一仗打完，恐怕敌人就再也不可能集合这么多兵力举行会战了。 而之后罗艺将逐步统一这个戴森球世界，那么在他的有生之年，大概再也不会遇到如此规模的战争了。 所以说，这次的会战，有可能成为戴森球世界的绝响。 如此气势磅礴的的史诗级大会战，难道让其消弭于无形？ 但，战略大师的头衔，错过这次，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获得了。 到底是要“令人热血沸腾的史诗级大会战”呢，还是要“战略大师的头衔”呢？ 这便是罗艺异常纠结的原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罗艺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最后罗艺实在没办法，只好这样折衷：影武者率领骑兵主力实施包抄。而罗艺本人则去面对神圣同盟的两万多联军。 至于说战后别人会奇怪：为什么万王之王既出现在与联军对峙的主战场上，又率领骑兵部队实施战略包抄……这个罗艺就不管了！ 反正他既是绝世猛将又是战略大师！ 谁反对？！ …… 罗艺再次亲自下场，出现在主战场上。 不过罗艺虽然从天而降进入被联军包围的城池，令守城的部队士气大涨，但他并没有立即率军和神圣同盟联军交战。 罗艺派出使者告诉联军，要求他们解除包围，放开城池的一面入口。因为罗艺现在只是孤身入城，大军还在后面。 罗艺要求对方多等几天。过几天罗艺的军队汇集了，罗艺便率领大军出城与联军决战。 很显然，这是罗艺的缓兵之计。 然而联军由于信息缺失，所以内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还是同意了罗艺的要求。 联军没法不同意。 如果他们不自动解围，那么罗艺的援军也未必会强行突破封锁冲进城，接下来罗艺自然不肯与联军决战。 联军如果不与罗艺决战，那么大军聚集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都不肯不计损失地强攻城堡。而所有人都知道，戴森球世界里仅仅靠围城是无法令守城方屈服的。 而大军聚集最忌讳单调无聊。所以联军安静地等待了三天之后，来到城下发起了挑战。 人类王国相互之间的战斗，单挑也同样很流行。所以面对联军的挑战，罗艺麾下的骑士们纷纷请战。 看到联军主动发起挑战，罗艺不禁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最开始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时，罗艺单挑可真是辛苦。那时候他靠着连续单挑决斗赚到了第一桶金，但同时也把自己都单挑得反胃了。 之后，罗艺凭借赚到的第一桶金，开启了以钱赚钱的模式。那时他凭借陷阵营不停地扩大领地，基本上不是特殊情况，罗艺都不再与敌人单挑。 与人类王国发生战斗后，罗艺还真再也没有单挑过呢。 罗艺一阵手痒。 第193章 骑士挑战 罗艺下令开启城门，出城迎战。 罗艺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上。 如果罗艺抢先出场虐菜，没多大意思不说，还抢了部下立功的机会，会令部下们不满。 罗艺只希望神圣同盟联军那边多几个高手。那样他这边出战的骑士打败了，他便可以见猎心喜前去与高手切磋几招。 …… 城门大开，骑士们跟随着罗艺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 决斗都有着相应的规矩，双方部队都没动，而准备上场决斗的骑士则排成一排，空出中间两百米的距离。双方便在中间的空地上进行决斗。 对方先出一个人挑战。 这种大场面，圣殿骑士之下的骑士上场自然是白给。所以双方的身份都是圣殿骑士。 和兽人不同，人类骑士之间的决斗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是司法决斗：谁胜谁赢官司。 所谓司法决斗，是指以决斗来解决法律争端的一种审判方式。 例如，一个人在法官面前控告另一个人犯了某种罪行，而对方坚决不承认，此时法官就会让两人决斗，谁在决斗中获胜就能赢得官司。而输的一方就算侥幸不死，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司法决斗的依据是：只有怯懦的人才会在决斗中被打败，而怯懦就意味着邪恶。 这种制度当然有其荒谬的一面，但在诬告成风、刑侦手段又极其不发达的封建社会，它的确也是对付诬告的一个办法。 第二种类型便是荣誉决斗：名声和爱情比命更重要。目的为了“洗刷”别人对自己的侮辱——但有时候只不过是当事人神经过敏罢了。 第三种类型则是战场上的决斗。 司法决斗一般是不死不休。荣誉决斗则根据当事人自己的感受而决定。而战场决斗一般只分胜负，不以杀害对方为目的。 但战场决斗有个特殊之处，那就是输了的人必须遵守骑士规则，交出马匹、武器和战甲不说，还应该老老实实做俘虏，然后缴纳赎金。 人类王国一开始接受兽人的战场决斗挑战，但是后来基本上就对兽人的决斗邀请熟视无睹。输多赢少固然是原因之一，而兽人不死不休的决斗态度也着实令人类无法接受。 …… 第一天，罗艺完全坐壁上观。 除了第一场决斗是骑士骑马使用骑枪对决外，其余的决斗都是步战。原因是骑马使用骑枪对决很难控制生死，而步战则相对容易些。 决斗双方既然都是圣殿骑士起步，战斗技能自然不弱。但是以罗艺的标准衡量，却没有能够令他眼前一亮的高手。 不过到了第二天，罗艺还是被迫下场了。 其实他手下的圣殿骑士并不弱。对方虽然是众多王国的联军，因此诸如骑士长之类的高手更多一些。但只要不是突破了人类极限，那些格斗技巧已经到达人类巅峰的圣殿骑士们，分出胜负更多在于决斗时的状态。 所以罗艺这边的骑士，胜负也有个四六开——输的场次虽然多一些，但差距并不明显。 而罗艺之所以出战，是因为他这边的圣殿骑士数量比对方少。 决斗分出胜负大多都没有伤及性命，但是输了的人却得老老实实做俘虏，之后的战斗就没法再参加了。 不仅仅是决斗没法参加，整个战役结束前，决斗失败的骑士都必须遵守规则不再参战，哪怕罗艺缴纳赎金把他们赎回来也一样。 罗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现实结果就是：继续这样决斗下去，那么三天之后，他就没有圣殿骑士可以用了。 所以罗艺只好亲自上场。 而罗艺下场后，对方也下场一名骑士，自我介绍说是某个王国的圣殿骑士长，名叫纳加。 而听到骑士的自我介绍之后，罗艺阵营里的圣殿骑士们不由得惊呼起来。 “纳加剑圣！” 从对方的行为举止中，罗艺看出纳加是那种突破了人类极限的超强战士。看来，人类王国中超越人类极限的超强战士被称之为剑圣。 罗艺怀疑，这是敌人故意设置的计谋。 神圣同盟联军不在一开始派上剑圣，是为了和罗艺一方慢慢兑子——反正联军一方的圣殿骑士要多得多，兑完子之后罗艺一方就没圣殿骑士了。 而罗艺上场后，联军派出剑圣，是希望能够一劳永逸地结束这场战争——如果在决斗时杀死或者俘虏罗艺，战争自然也就结束了。 不过，神圣同盟联军一方显然没听说过罗艺与兽人战斗时创下的名声。如果清楚知道罗艺的战斗力，联军一方可能就舍不得派出剑圣了。 当然，这种错误也不能完全怪联军的计策制定者。 毕竟这个戴森球世界的信息传递实在太慢。而罗艺又只是和兽人战斗时亲自出过手。与人类王国的战斗中，罗艺只是第一次时掠过阵，后来甚至都没有亲自上过前线。联军一方不知道罗艺底细倒也情有可原。 正这么想着，对面的纳加剑圣却一本正经地强调决斗中禁止使用巫术。 罗艺失笑。 看来神圣同盟联军一方对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罗艺刚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时，曾经使用过纳米武装。后来为了震慑联合调查团，罗艺又花费积分购买了一道闪电。 这时罗艺摇头。 “我能够借助神的力量，那不是巫术，而是神术。” 对面的圣殿骑士长不为所动。 “无论那是巫术还是神术，总之为了保证决斗的公平，你必须发誓绝不使用超凡力量。” 罗艺懒得为此而与对方辩论。 他表情平静地对圣殿骑士长说：“我可以承诺不使用超凡力量。不过我不会发誓，因为你没这个资格。” 纳加剑圣深深地看了罗艺一眼，不喜不怒，伸出长剑做了一个起手式。 罗艺并不惊讶对方的态度。 兽人能够突破人类极限，可能是战斗力达到人类顶端后，继续与水平相若的对手做生死搏杀。在生死之间，借助大量的肾上腺素或者别的什么，突破人类的极限。 而人类势力中因为比兽人世界要和平得多，但凡能够突破人类极限的，无一不是天资惊艳之辈。 这种人决斗在即，又怎么可能被一点语言方面的挑衅刺激得心态失衡呢？ 第194章 赎金 甫一交手，罗艺便大喜过望。 纳加剑圣是比兽人超强战士更合适的陪练对手。和他决斗一场，罗艺的格斗能力应该能够提升得更多。 倒不是说剑圣的格斗能力比兽人超强战士更厉害。 兽人更倾向于大开大合、直来直去，追求的是更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 这当然也没错。 都说“一力降十巧”，可见力量在格斗中的重要性。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又能证明速度的作用在战斗中极为关键。 但，罗艺和兽人高手战斗时，总是尽量避免和对方硬碰硬。而兽人高手的攻击速度固然很快，罗艺却又比对方快上一线。兽人高手的攻击速度再快，碰不到罗艺却也只是白搭。 而眼前的纳加剑圣却在技巧方面比兽人更高明细腻，能够通过剑术给罗艺造成更大的压力。 战到酣时，罗艺渐渐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他忘了自己身穿纳米防护服，更忘了自己有纳米武装，只是全神贯注地与对方战斗。 观战者之中很多都是圣殿骑士，眼力自然高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烈又狂暴的战斗。 看着罗艺和纳加剑圣飞快地移形换位，向对手发起闪电般的攻击，却又被对方或者闪避或者格挡，很多人设身处地地思考自己能不能躲过那种攻击。 然而多数答案都是不能。 即便少数人感觉自己能够躲过或者招架那致命一击，但是看到罗艺和对方连绵不绝的攻击、闪避、招架，他们也会心悦诚服地承认：自己躲得了一击未必逃得过第二击，逃得过第二击未必避得开第三击，避得开第三击也未必能够招架住第四击…… 渐渐的，这些圣殿骑士不禁骇然。 他们都是行家里手，虽然不懂相应的科学知识，但圣殿骑士全都根据经验知道：狂风骤雨式的攻击不可持久。 用科学解释那就是任何运动，爆发的时间都不可能超过某个限度。 拿最常见的跑步来说，每个人都能短跑冲刺。虽然不同的人爆发的时间长短不尽相同，但也有个最高的极限。达到这个极限，奔跑者无论如何都得放慢速度甚至干脆停下来。 短跑冲刺除了需要骨骼系统、肌肉系统、神经系统等的强大支持外，对身体的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短跑冲刺属于无氧运动。当超过极限后，负责吸进氧气、排出二氧化碳的呼吸系统首先跟不上节奏。而一旦氧气无法及时进入身体，循环系统也就没有办法工作。 同时，在高速的奔跑中，身体也会产生大量的热量。这些热量必须及时排出体外，才不至于导致身体过热。出汗和呼气都是排热的一种方式，但却不足以快速排热。当身体中的热量积聚之后，当事人就会因为过热而产生虚脱，因此不得不停下来。 然而罗艺和纳加剑圣，却将那种高强度的战斗维持了将近五分钟，他们还是人类吗？！ 终于，纳加剑圣或许是因为不再年青力壮，或许是因为穿着沉重的圣殿铠甲，终于放缓了速度。 然而罗艺却仍然保持着最开始时那种攻击速度和强度。连续三击之后，圣殿骑士长的长剑终于被罗艺击飞了。 纳加剑圣喘着粗气，缓缓取下了头盔，这是比语言更明确的表示投降的意思。 罗艺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虽然呼吸比平常急促一些，却也不至于算气喘吁吁。 看着遵守骑士规则自觉投降的纳加剑圣，罗艺心里高兴极了。 罗艺都遇到过好几个格斗能力超过人类极限的个体了，但之前遇到的都是兽人，而且一个两个全都宁死不降。罗艺没办法，只好把他们都打死了。所以，罗艺现在麾下一个超级高手都没有。 但是现在，罗艺麾下终于也有超级高手了。 当然，目前纳加剑圣还只是俘虏，还不算罗艺阵营的成员。 但根据骑士规则，纳加剑圣在缴纳赎金之前，必须安分守己地做俘虏，不能有不符合身份的举动。 赎金和俘虏的身份和声望相关。 纳加剑圣是圣殿骑士长。而圣殿骑士长在王国中低于国王，与负责祭祀的主祭有得一拼，所以算是一个王国之内身份最显赫的贵族之一。 至于说声望，那显然更不得了。 罗艺的手下未必听说过神圣同盟联军一方的国王的名字，却在纳加自报家门时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显见剑圣的声望奇高。 要知道在地球历史上，高卢国国王被俘后为了赎回自由而缴纳的赎金，相当于整个王国三年的财政总和。 所以罗艺如果向纳加剑圣提出他所在王国的三年财政总收入作为赎金，那也只是表达出对纳加剑圣的尊重而已。 而纳加能不能缴纳如此高昂的赎金重获自由，那就不是罗艺应该操心的事了。 事实上，罗艺还可以向纳加剑圣卖个人情。表面上申明纳加剑圣的赎金是王国财政总收入的三倍，私下里却告诉纳加剑圣：罗艺非常欣赏他的武技，所以决定一文赎金都不收，战役一结束就还给纳加剑圣自由。 罗艺如此给纳加剑圣面子，纳加剑圣就算不纳头就拜，至少也会对罗艺充满好感。 而战役结束时，整个神圣同盟联军大概也不复存在了。神圣同盟中的各个王国，见机得快，说不定还能成为万王之王的附庸。反应慢的，将会成为万王之王的直属领地。 那时，纳加剑圣除了为罗艺服务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想到“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罗艺笑眯眯地冲着纳加剑圣点点头，将地上的武器捡起来递给纳加剑圣。 剑于骑士而言不仅仅是武器，也是正义和荣誉的象征。战败后想要展现宁死不屈，骑士会将自己的剑折断。骑士随身带剑，其中一个原因是可以随时随地对着剑发誓。骑士死后，其剑往往要随葬或挂在他的墓碑上。 所以，罗艺将长剑还给纳加，显示出对他极大的信任和尊重。 果然，纳加接过剑时的眼中流露出欣喜、感激以及无奈、犹豫等非常复杂的情绪。 罗艺确信：战役结束后，这支煮熟的鸭子不会飞掉。 第195章 止小儿夜啼 罗艺虽然获得了决斗的胜利，但体力消耗也不少。神圣同盟联军一方由三十多个王国组成，剑圣未必只有纳加一个。 要知道，兽人几乎每个部落都能有一个拥有剑圣实力的超级强者。人类世界和兽人世界相比很和平，但那只是兽人世界的竞争太过残酷而已。人类世界同样有纷争，有争斗。 所以人类世界的剑圣比例虽然比兽人低一些，但三十多个王国里，肯定有好几个剑圣。 为了安全起见，罗艺便先声夺人，声称自己继续接受挑战。 如果下一个挑战者是剑圣，那么罗艺就需要养精蓄锐，于是决斗时间就推迟到第二天。 如果下一个挑战者实力在剑圣以下，那么罗艺就接受连续挑战——反正人类世界又不是那种“血战到底”模式的决斗，和普通的对手决斗，罗艺怕什么？ 罗艺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想要更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格斗能力。 虽然罗艺说不出道理，但他却在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当他的格斗能力提升继续提升到一定的程度，会有特别的惊喜。 罗艺期待的不仅仅是系统的奖励。 之前罗艺获得过系统三次奖励，分别是身体素质达到普通人标准，二级运动员标准，再然后是一级运动员标准。 在罗艺原本想来，应该是当他的身体素质达到世界冠军的标准时会再次给与奖励。 然而罗艺的格斗能力超过人类极限后，应该可以在不少运动项目中都获得世界冠军了。但，罗艺却没有获得系统的第四次奖励。 罗艺判断自己的格斗能力应该能够媲美古代特别有名的猛将，比如蜀汉五虎上将，魏国典韦许褚等。 都这样了却还不能获得系统奖励，那么似乎是需要成为传说中那种无敌猛将才行，比如项羽，比如吕布。总之，就是那种同一个时代其他将领可以讨论高下，却必须单独列出一个档次独属于某人。 罗艺判断自己的身体素质，距离获得下次奖励可能还差一点。 而既然能够通过与超强对手决斗提升格斗能力，那么显然距离下次奖励会更近一些。罗艺见猎心喜，自然不肯放过这种机会。 然而罗艺又担心神圣同盟联军为求胜利会不择手段，连续派出剑圣等级的强者对自己实施车轮战，那样他肯定吃不消。 所以，罗艺便抢先表明自己的合理要求。 在这个框架之下，联军一方就不能继续兑子了。 想要继续进行战场决斗，如果联军一方派出剑圣，罗艺自然乐得提升自己的格斗能力。 联军一方如果只派出普通的圣殿骑士，罗艺反正是来一个俘虏一个，来两个俘虏一双。既可以多抓俘虏又可以和联军消耗时间，何乐而不为？ …… 罗艺的要求合情合理，剑圣之下的决斗者罗艺全都接了，神圣同盟联军能挑出什么毛病？ 如果是剑圣挑战罗艺，那么罗艺要求一天时间休息，难道联军一方能够说不？ 联军一方尝试性地派出圣殿骑士挑战罗艺，结果苦涩地发现，罗艺打圣殿骑士毫不费力。 实力相当那才叫决斗，实力相差悬殊还去挑战，那叫送人头。 而圣殿骑士身份很高，即便是国王也不能强迫。所以罗艺三下两除二连续打败五个圣殿骑士后，就再也没有圣殿骑士肯送上门去受虐了。 于是神圣同盟联军只好和罗艺约定明日再战——联军一方寄希望于在决斗中打败罗艺，那样整个战争就可以结束——这种结果于联军而言实在太有诱惑力，所以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不肯放弃。 …… 第二天和第三天罗艺又分别俘虏了一名剑圣。 第三天的傍晚，联军得知后路被断。 内部乱哄哄吵了一个晚上，第四天天还没亮，其中一支部队率先逃跑，结果导致整支联军争先恐后开始逃跑，于是全军溃散。 偏师虽然正兵人数不足一千，却都是骑兵，因此趁势掩杀。 这种战斗罗艺自然不用冲杀在第一线。但是为了防止意外，罗艺也随军出击为其掠阵。 反击时，“参谋总部”提出建议：将部队分为两个部分，轮流出击，令联军片刻不得休息。 罗艺接受了这个建议。 追杀过程中，罗艺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自相践踏。 追杀者不足千人，而逃亡大军最开始两万有余。两者人数相差极其悬殊。不说联军打一个反击就能让罗艺这支偏师吃不消，即便留下部分军队进行阻击，也能牵制偏师一段时间。 然而没有任何反击，也没有阻击。 就这样一直追杀，还没等前面包抄的部队前来合围，整支联军就彻底崩溃了。 …… 神圣同盟联军烟消云散。 接下来，罗艺的扩张速度更快了。 神圣同盟联军全军覆没，参加联军的王国元气大伤，甚至一些王国的国王都在那场战役中被俘甚至死亡。 所以当罗艺的使者前去劝降时，总算出现了不战而降的情况。 然后，全军覆没只是文学角度的形容，并非神圣同盟联军真的一个都没逃掉。一些运气好的骑士绕小路逃回自己的家乡，也将恐惧带回了国内。 不仅如此，恐慌情绪还向周围飞快地传播着。 两万多人组成的大军在戴森球世界，已经是一支无比庞大的军队了。然而这支大军却遭受如此惨败，使得听到消息的人完全无法想象。 因此消息在传播过程中，一些人不免对消息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使得消息完全走样——罗艺的大军，于是便带上了神秘且恐怖的色彩。 恐惧是谣言最好的催化剂，所以谣言传播的速度很快，而且效果还很好。 地球历史上meng古大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失败，说来令人啼笑皆非：他们的敌人来自于偏远地区，从来没听说过meng古大军的威名，因此能够正常地发挥战斗力——虽然那场战役的结果是由很多因素综合造成，但当时meng古大军的敌人如果是未上阵便心怀畏惧的士兵，战斗结果想必不会如此。 简而言之，无知者无畏。 之前万王之王的名声不响，所以那些王国不见棺材不落泪。 现在万王之王能够止小儿夜啼，所以越来越多的王国选择了闻风而降。 第196章 黑历史 统一整个戴森球世界还言之过早，毕竟兽人占领的领地目前看来完全没办法取巧，只能硬碰硬地去攻占。不过统一人类势力，却在与神圣同盟联军惨败之后，变得水到渠成。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人类王国就全部向罗艺臣服了。 由于统一的速度过快，因此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整个人类势力中，大约有一半的王国仍然保留着国王，也就是保留着相当大的自治权。 罗艺本人对此倒是无所谓。 因为罗艺不觉得保留自治权的国王们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 但习惯了大一统的关亚军等人，却看不惯保留了相当大自治权力的王国。 统一所有人类势力后，罗艺麾下部队的士气仍然很高昂，所以罗艺打算一鼓作气统一整个戴森球世界。 为此，罗艺将直属部队重新调往与兽人接壤的王国，而且还传令所有臣服的人类王国派出军队。 然而这时，关亚军等人却举苻坚为例劝诫罗艺。苻坚便是那个留下“投鞭断流”、“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等成语，以及创造了整个军事史上罕见战例“淝水之战”的前秦皇帝。 苻坚统一北方后，实际只是名义上的统一。各个臣服的势力并不是真的对苻坚心悦诚服，而是畏惧苻坚的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罗艺如今名义上统一了全部的人类势力，但仍然有一半的王国拥有相当大的自治权。两者的情况非常相似。 关亚军等人担心，攻击兽人王国一旦出现意外，特别是嫡系部队遭受重创。那么，那些自治权相当大的王国恐怕会趁机叛乱，将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然而罗艺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打出类似“淝水之战”的战役。 没有这个前提条件，那些半独立的人类王国又怎么敢产生异心？ 所以罗艺无视了关亚军等人的谏言，坚持召集大军，决定一鼓作气统一整个戴森球世界。 全部大军共计四万人，其中罗艺的直属部队多达一万，而其他部队则有三万。整个戴森球世界不大，但是由于交通方式落后，所以部队汇集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罗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实世界中。 罗艺的表哥周游准备结婚，所以表叔表婶到罗艺家里发请帖，还请罗艺去当伴郎。 罗艺倒是不反对当伴郎凑热闹，但是按罗艺的理解，当伴郎应该是关系很好的小伙伴。 罗艺和周游之间相互称呼表哥表弟，可是罗艺和周游确实不熟。所以罗艺想推掉这件事。 然而罗艺接电话的时候，汪蔚却在一旁竖着耳朵聆听。 电话里父亲罗军劝罗艺去当伴郎，老一辈的人总希望亲戚之间的关系能够维持好。 罗艺推脱说，周末他和汪蔚约好了出去玩，没时间当伴郎。谁知道汪蔚连忙在罗艺耳边悄声说：“去，我也要去。” 罗艺无奈地看了汪蔚一眼。他自己都不想去，汪蔚瞎凑什么热闹？ 更糟的是，父亲要么是听见了汪蔚的声音，要么是猜到了汪蔚在旁边，居然让罗艺趁这个机会把汪蔚带回去。 身边有汪蔚捣乱，罗艺只好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罗艺无奈叹气。 “这下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汪蔚又羞又气地拍了罗艺一下，然后骄傲地反驳：“我不漂亮吗？！” 罗艺没办法否定，只好换个角度批评她。 “婚礼是新娘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你就不应该参加别人的婚礼。你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哪怕素颜也会把新娘子比下去。” “你去根本就是捣乱，新娘子会讨厌你的。” 汪蔚笑得眼睛都变成了弯月。 “才不会呢。我又不是伴娘。” 罗艺没办法拒绝汪蔚的要求。不过带汪蔚回家乡，不可能不跟汪蔚的父母说一声。 周小玲听了罗艺的请求后，既没反对也没答应，但神情是欲言又止的。 虽然她不认为罗艺父母会挑汪蔚的毛病，但是汪蔚上门，需要担心的事情可多着呢。会不会吃不好？会不会住不惯？会不会规矩多？…… 汪成林倒是很好说话。 从某个角度来讲，汪成林如今对罗艺的信任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 虽然汪成林还不确定，真则净公司背后的资金是不是全部属于罗艺，但罗艺完全能够自由控制这笔资金却是事实。 如今汪氏公司私有化已经基本不会有什么变故。 换句话说，待汪氏公司的实际价格恢复正常，仅仅只算汪氏公司的股份，罗艺的身家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亿——这还没算《异世界模拟人生》的价值。 汪成林完全看不透罗艺。但最近罗艺来别墅的次数比较多，汪成林很容易察觉：罗艺在眼神和动作中对汪蔚流露出的柔情。 每次看到罗艺对待汪蔚那种发自内心的宠溺态度，汪成林便又是心酸又是满意。 把汪蔚交给罗艺，汪成林还是放心的。基于对罗艺的信任，汪成林觉得也不用交待太多。 第二天，周小玲送汪蔚和罗艺去车站。 “注意安全，不能让吃太辣，不然会长痘痘的……” 周小玲简直想跟着去，不过汪蔚坚决不同意，而且获得了汪成林的支持。所以周小玲只好拉着汪蔚不停地叮嘱。 可是汪蔚根本不理解母亲的担忧，而且母亲把她以前长过痘痘的黑历史都说出来了。说话的人是周小玲，所以汪蔚最多也只能气鼓鼓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您回去吧。” 周小玲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一定要注意安全。” 汪蔚很不耐烦，生怕妈妈一不小心又说出她的什么黑历史，嘴都撅起来了。 “有罗艺在，怕什么？” 周小玲简直想叹气。就是有罗艺在才需要注意“安全”啊！ 可汪蔚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实在不好说太多。 上车后汪蔚就轻松了，因为她发现罗艺好像没听见她以前的黑历史——又或者说罗艺听过之后就忘了。 对于去见男方家长，汪蔚一点都不紧张。在汪蔚的人生经验里，几乎所有人都会对她友善。所以汪蔚理所当然地认为罗艺父母会喜欢她。 真是如此吗？ 第197章 叫门 罗军和白海棠看过汪蔚的照片，但是很怀疑是ps过的。 罗军夫妇很难理解汪蔚为什么会选择罗艺，他们对于结婚恋爱的朴素观点是应当“门当户对”。 看到真人时，罗军夫妇震惊了。 倒不是说他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孙素娴也是校花级别的漂亮女生——问题是汪蔚的家庭条件和外貌结合起来，这就让他们很难理解了。 汪蔚自然猜不到罗军夫妇的想法，落落大方地喊“叔叔好”、“阿姨好”。 这种情况下女人的心理活动更丰富些。白海棠对汪蔚的第一印象太好了：既富有又漂亮，教养礼貌方面也没问题。 然而正是因为第一印象好得超出了想象，所以白海棠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是天上掉馅饼？ 尽管罗艺向父母坦白了自己很有钱，但是罗艺给罗军看的存款只是三千万出头。而根据通过旁敲侧击，罗军和白海棠知道汪蔚家里的财富是十位数。 更何况，罗军和白海棠还很怀疑，罗艺毕业不久就有那么多，没准是未来亲家提携的缘故。 所以，白海棠潜意识里总觉得是自己的儿子高攀了。 …… 拉家常的时候，白海棠和汪蔚越聊越开心。 汪蔚言行举止端庄大方，一点都没有大小姐那种娇滴滴的造作或是居高临下的态度。白海棠放下心来的同时，对汪蔚简直喜欢得不行。 而汪蔚聊得开心，则是因为白海棠的话题总是围绕罗艺小时候的事情讲。 罗艺小时候那了些什么奖，有哪些值得吹嘘的事情，汪蔚爱听。不过她更爱听罗艺小时候的糗事。 周小玲今天不小心说漏嘴，让罗艺知道了汪蔚的黑历史。幸好汪蔚从白海棠这里听到了罗艺更多的黑历史，这下汪蔚一点都不担心了。 汪蔚一边听一边捂着嘴冲着罗艺乐。看着罗艺苦恼的神情，她笑得更开心了。 第二天大清早，罗艺还是尽职尽责地去给表哥当伴郎。 周游看到汪蔚时楞了一下，旋即便笑着对罗艺说：“我都后悔请你来当伴郎了。我结婚，你们俩金童玉女的模样岂不是把我婚礼上的光彩都抢走了？你这简直是来砸场子嘛。” 周游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不行，你这个伴郎今天得低调点，只准跟在后面看热闹，不许冲到前面去。” 罗艺笑着点头，然后一转头就抱怨汪蔚：“说了要你别来凑热闹吧。你参加婚礼把新娘子的光彩都抢走了。” 汪蔚虽然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却并没有乐昏头，反驳道：“你表哥说的是我们俩，又不是我一个人。” 罗艺哼了一声。 “你就假谦虚吧。” 汪蔚高兴地打了罗艺一下，然后乐滋滋地和罗艺一起，跟在迎亲队伍的后面凑热闹。 新娘的原籍远在胡建。双方家长商议过后，决定在新郎这边的婚礼弄一套完整的，所以便在新郎这边租了一套房作为出嫁的地点。 一群人来到新娘所在地，遇到了第一个考验：堵门。 因为新娘原籍是外地，所以来的都是关系非常亲近的亲戚，人数不多。但好在新娘是在本省读书，所以同学们来得不算少，因此气势也不弱。 新娘这边堵门还算合理，索要的红包不多，主要是通过游戏来为难新郎。 这种时候，伴郎们自然也惨遭调戏，做出了很多“牺牲”。两边都笑成了一团，可新娘那边还是不开门。这时新郎这边求饶，说时间有限，再有什么节目等后面再玩，现在先开门，别在这个环节上耽搁太长时间。 新娘那边商议过后，一名伴娘出了最后一道题，说新郎回答正确就开门。 题目是这样的：有101、102、103三个门。其中一个门打开后，里面是新娘，而另外两个门后面自然是空的。新郎选择了101号门。这时主持人打开了103号门，门后没有新娘。这时候再给新郎一个选择的机会，问新郎是坚持原来的选择，还是改成选择102号门。 周游和伴郎们商量过后，回答说改成选择102号门。 结果里面传来女孩子们快乐的哄笑声。 “那行，你们去开102号门吧。” 新郎和伴郎们抬头一看，原来新娘租的房正是101号房。 其中一个伴郎求饶。 “里面的美女，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那名伴娘笑着说：“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周游大喜，觉得这名伴娘还算通情达理，于是乐呵呵地选择101号门。 那名伴娘拿出了新的拒绝理由。 “原来是个傻子。不行，我们不能把乐乐嫁给傻子，所以还是不能开门！” 于是屋里传出了欢乐的笑声，而门外的新郎伴郎等人则苦笑不已。 罗艺想着自己好歹挂着伴郎的名，不能只在一旁看热闹，于是对汪蔚悄声说：“我去开门。” 说完，罗艺挤到前面去，站在门口对屋里喊道：“美女，你不能不讲道理啊。新郎选择101号门明明是正确的，你怎么能乱说呢？” 屋里那个女声理直气壮地说：“我说的是这个题目。选择101号门正确的概率要小些，当然是傻子。” 说完那个伴娘解释说：“三个门，任意一个门打开后，里面是新娘的概率是33.33%。” “新郎选择了101号门，里面是新娘的概率是33.33%。而102号门和103号门里面是新娘的概率加起来有66.67%。既然103号门排除了可能，那么剩下的102号门的概率就是66.67%了。新郎选择33.33%概率而不选择66.67%的概率，不就是傻子吗？” 罗艺说：“美女，这个题目的关键不是概率问题，而是要读懂题目。” “按照你出的题目，103号门打开后，门后没有新娘。所以打开一次没有新娘，打开一百次也没有新娘，打开无数次照样没有新娘，概率分明是零嘛。” 屋里的那名伴娘反应也算快，连忙试图亡羊补牢。 “题目说错了，不是103号门打开后里面没有新娘，而是新郎先选择一个门，然后主持人从剩下的两个门里面打开一个门，里面没有新娘。然后再问新郎，换不换之前的选择。” 第198章 彩礼 罗艺笑道：“你这样根本就是换了一个题目了嘛。行，按你这次出的题目来回答。这次我们答对了，你们可要开门了。” 屋里伴娘不作声。 罗艺也不等她回答，便说出答案。 “新郎选择换一个门。因为换一个门正确的概率大一些。” “好了，回答完毕。美女，开门吧。” 伴郎以及新郎的朋友们开始闹腾。 “开门啊，说话要算话。再不开门别怪我们砸门了。主动开门只抢新娘一个，把门砸开，那我们可就连伴娘都要抢了！” 除了硬的，还有软的。也有伴郎大喊：“美女们，打开一条门缝啊，我要往里面塞红包了。” 好一会后，大约伴娘们是借坡下驴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新郎就带领伴郎们朝里挤，女生的力气比男生小，所以趁这个机会一下子就把房门挤开了。 大家正闹腾的时候，汪蔚小声问罗艺：“两题不是一样吗？有什么区别？” 罗艺对汪蔚说道：“根本不一样好吧。第一次出的题，是确定了103号门后面打开没有新娘。这就意味着103号门出现新娘的概率是0。那么剩下的101号门和102号门各自的概率都是50%，换不换无所谓。” “第二次出的题，是三个门后面都有可能出现新娘，各自的概率是33.33%。当新郎选定其中一个门的时候，其概率就是33.33%。” “而假设主持人知道新娘在哪个门后面，那么他就一定能从剩下的两个门里挑选出背后没有新娘的门。” “由于主持人排除了一个空门，所以剩下的那个门后面是新娘的概率就是66.67%。” 汪蔚听得迷迷糊糊。 “还是没听懂。” 罗艺刮了一下汪蔚秀美的鼻梁。 “女孩子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你当新娘的时候，我一定能够找到你。” 汪蔚的注意力转移了，她害羞地捶打罗艺的胳膊。 …… 周游好不容易进了门。进门后周游第一件事就是手捧鲜花，来了个干净漂亮的单膝跪地向新娘求婚，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接下来便是找鞋子。 周游和朋友们都恨不得挖地三尺了，结果还是没找到鞋子。还好新娘自己不忍心，用目光暗示，所以周游这才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一个伴娘身上。 伴娘是那种普通美女，今天充当伴娘所以精心打扮过，颜值自然显得颇高。平时伴娘多少能够得到一些优待，但是今天是周游最重要的日子，别说是美女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客气。 不过周游毕竟是新郎，所以和伴郎们沟通后，自然由其中一名伴郎来扮黑脸。 扮黑脸的伴郎质问伴娘：“喂，自己把鞋子交出来。不然我可要搜身了！” 看着扮黑脸的伴郎恶形恶状一副真打算搜身的样子，伴娘简直吓得花容失色。 好在另一名伴郎又赶紧扮红脸。 “美女，赶紧把鞋子交出来吧。找不到鞋子，后面的程序都没法继续下去了。好心肠的美女，高抬贵手行行好吧。” 伴娘红着脸，背过身从裙子里取出了鞋子。原来，这名伴娘把鞋子藏在了裙子里，绑在腿上。藏在这里，正常人谁能找得到鞋子？！ 好在过了这一关之后，后面就没有太为难的地方了。 接下来便是去酒店吃喜酒。 主持人的煽情功力不错，在带领新人向对方和各自父母敬茶的时候，他自己都带上了哭腔。而新娘因为是远嫁，想到脱离原来的家庭要和别人在离家乡很远的地方生活，不免就掉了眼泪。而新娘的父母这时也难免感触万千，所以也是眼泪汪汪的。 汪蔚一点共情反应都没有，反而偷偷地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不用远嫁实在太好了。 接下来还有一个小高潮，便是新娘父亲给新娘嫁妆，一张存有三十七万七千七百七十六的储蓄卡。 嫁妆的价值谈不上惊世骇俗，但是本地的婚宴中却向来没有这道程序。另外，在周游一家邀请的亲朋好友中，这份嫁妆也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所以当新娘父亲将储蓄卡交给新娘时，引发了客人们热烈的议论。 给了嫁妆后，接下来服务员们便开始上菜。一队一队的服务员有条不紊的鱼贯而行，非常有效率。 吃完，罗艺便和汪蔚直接去车站。 在高铁上，汪蔚表达了对婚纱照的憧憬，如果不是在高铁上实在不合适，罗艺就顺势求婚了。 抵达了s州，罗艺把汪蔚送回家，顺便在汪家吃晚饭。 吃饭前，汪成林把罗艺喊进了书房。 汪成林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要约全面收购成功了”。 今天是要约收购的截止日期。要约截止后，统计响应要约的股票份额多达78%。加上汪成林手上的19%，一共控制了汪氏公司97%的股份。 要约全面收购能够这么顺利，说起来还得感谢冯家。 冯家在要约收购之前曾经购进了5%的股票。看出挡不住汪氏公司退市的趋势，冯家自然不愿意拿着5%的股票在仇敌的公司受气。 非上市公司的财务不公开，如果大股东刻意针对小股东，可以用各种合法的手段折腾小股东。 所以冯家索性便响应了要约，彻底退出了汪氏公司。 反正冯家是更低价格购买的股票，响应要约并不亏。而且冯家在汪氏公司彻底不再拥有股票后，可以更加专注地将专利官司坚持打下去。 而冯家既然都响应要约退出了汪氏公司，其他的小股东自然对于保留汪氏公司的股票更没信心了。 所以罗艺这次的要约全面收购，才会比想像得还要顺利。 罗艺笑着回应汪成林。 “汪叔，这件事应该是同喜吧？” 同喜通常都是客套话，用来回答对方的道喜。但是见罗艺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汪成林也认真地问：“你要约全面收购成功了，值得恭喜。而我的同喜却又从何说起呢？” 罗艺腼腆地笑。 “我一早就说过，我所收购的汪氏公司股票，全部都作为给汪蔚的彩礼。既然要约全面收购成功是一件喜事，那么于您而言自然也是同喜了。” 尽管罗艺以前就说过这件事，但那时候汪成林完全不相信，所以没往心里去。 而这次，罗艺说得非常清楚，然而汪成林仍然不可置信。 78%的汪氏公司股票，等汪氏公司恢复正常之后，其市价多达近四十个亿。 即便是如今股价处于谷底的情况下，收购这78%的股票也需要支付五亿六千万。 汪成林从来不认为钱的多少就代表爱意的多寡，但是量变却可以导致质变。罗艺给汪蔚准备的彩礼，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世界第一。 原本汪成林以为自己不会因为钱财而动容，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呼吸困难了。 因为“无功不受禄”的传统思想，汪成林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接受这份彩礼。然而拒绝的话在汪成林嘴边打了个转，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汪成林尽量平静地对罗艺说：“这事要等汪蔚愿意嫁给你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后，汪成林的感觉好多了。 第199章 决战邀请 本来是件同喜的事情，最后却使得汪成林心事重重了。好在汪成林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所以谁都没看出来他的患得患失。 反正汪蔚很高兴。 父母已经接受了罗艺，而她昨天也去见了罗艺的父母，罗艺的父母对她也极为满意，亲热得不得了。 双方都顺利地见过家长了，而家长也都满意，这叫汪蔚如何不高兴呢？ 仗着罗军和白海棠都当面叮嘱罗艺要照顾好自己，汪蔚指挥罗艺给自己勺汤都很是理直气壮。 罗艺察觉了汪蔚的颐指气使，嘟哝着反抗。 “这么大的人了……” 汪蔚哼了一声，威胁道：“我要给阿姨打电话告状，说你不肯照顾我！” 罗艺瞟了周小玲一眼。 周小玲批评汪蔚。 “汪蔚……你怎么能这样啊？” 语气软弱得连蚊子都吓不到，所以汪蔚装作没听见。 罗艺又求助地看了汪成林一眼。 汪成林虽然宠爱女儿，但事关家风，按常理他还是会批评一下汪蔚的。 可惜的是，汪成林已经把罗艺当作了自家人，所以也就懒得理会小儿女之间的打情骂俏。 发现自己孤立无援，罗艺只好老老实实给汪蔚勺汤。 罗艺对自己将来的家庭地位很不看好。自己的父母给汪蔚撑腰，汪蔚的父母又不给自己撑腰。 将来自己会不会混得比赘婿还不如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直接作上门女婿呢。 …… 戴森球世界里，罗艺指挥人类大军向兽人发起了反攻。 罗艺麾下大军有好几个优势。 一是人多势众。 尽管罗艺兵分三路，每一路才一万多人。但兽人的人数更少。 那些没有援军的兽人王国不去说。即便是五大部族的兽人王国，通常也只不过是两三个王国协同作战，人数居于绝对劣势。 二是所有正兵都装备了仿制米兰铠甲。 汉朝强盛时与匈奴作战能够以一敌五，根本原因就在于汉朝士兵的武器装备远远超过对方。 戴森球世界人类战士因为身体素质居于劣势，所以不能以一敌五，但单兵战斗力却也超过了兽人。 三是罗艺麾下的通讯联络超过了一战水平。 四是罗艺的部队已经开始实施了总参谋制。 五是罗艺的部队士气高昂。 一部分原因是万王之王的宣传令战士们亢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罗艺宣布，收复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后，将给有功之臣慷慨的奖励。 这五条优势如果只具其一，也足以抵消兽人身体素质方面的优势。具有两个优势，便能够占据上风了。如今具有五条优势，自然是把兽人压制得死死的。 只不过，收复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和收复人类王国不同。 人类王国在城墙损毁后，通常都会选择投降。但兽人对战争的理解完全不同，基本上都是不死不休。 以前罗艺本钱不厚，所以总是精打细算。一旦敌人很强大，罗艺总是忍不住亲临前线以便减少部队的损失。 现在部队众多，于是在罗艺眼里，那些伤亡就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因为兽人的决死抵抗，所以收复兽人王国时进攻部队的损失也不算轻微。 攻打庄园几乎没什么损失，平均一个庄园的伤亡不到三个。但由于主城里有兽人的圣殿武士、见习圣殿武士以及长老，所以伤亡比较大。 攻打主城时，与敌人的伤亡比例大致是敌人每损失十个，己方就会伤亡三个战士。 好在罗艺麾下部队很多，即便轮流休整也不怎么影响军队的推进速度。 就这样一连收复了二十多个被兽人占领的王国。罗艺原本以为这个戴森球世界会这样波澜不惊地全部收复，谁知兽人那边却派出了使者。 罗艺很难想象兽人居然还会在战争中派出使者。但兽人那边既然派遣了使者，罗艺自然就接见了。 兽人的使者是个老人，须发皆白。 一见面，罗艺还没开始问，兽人使者便表明了来意。原来，他是代表兽人向罗艺提出决战的。 罗艺非常诧异。 代表兽人？ 罗艺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戴森球世界的人类王国相互之间互不统属，直到兽人入侵，在灭国的威胁下，也仅仅只是组建了一个约束性不强的神圣盟约。 讽刺的是，神圣同盟最出彩的表现，大概就是组建了反罗艺联军。 而兽人世界比人类世界还要零散。人类王国相互之间只是有矛盾，顶多是敌视。可兽人不同部族之间根本就是世仇。 在罗艺的心目中，兽人根本就不可能统一行动。 所以罗艺问：对方是代表某个兽人部族，还是代表某几个兽人部族。 结果兽人使者回答说，他代表的是所有兽人。 罗艺更吃惊了。 茫然间，罗艺突然想起一件事：兽人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后之所以不再相互攻击，是因为神谕的关系。 难道说这次兽人联合起来向罗艺提出决战，是神谕在搞鬼？ 这么想着，罗艺赶紧问系统是怎么回事。 然而系统的回复令罗艺吐血。 “权限不足，不予回答。” 虽说系统拒绝回答，但罗艺已经认定这次约战是系统在捣鬼了。 怎么回复呢？ 罗艺琢磨：在罗艺大军的攻势下，兽人损失了几十个王国。但兽人还剩下的王国数量仍然接近两百个。 一般情况下，凭兽人的组织力和后勤能力，兽人不可能汇集近两百个王国的大军。但是如果系统在其中捣鬼，却也说不准。 系统如果站在兽人那边，那么到时候出现在战场的兽人即便超过六十万，即便人人都装备圣殿铠甲，罗艺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这么想着，罗艺不禁萌生怯意。 他不是怕兽人，而是怕系统在背后捣鬼。 还是地球安全。 好在我在地球上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我还是躲回到地球上，老老实实做一条咸鱼算了。 反正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还即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追求的？ 领地什么的，分明是封建糟粕思想，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能被封建糟粕引诱呢？算了，放弃这个领地！ 罗艺正胡思乱想着，兽人使者突然补充：一战定输赢。 罗艺不禁迟疑。 第200章 决战前夕 一战定输赢？ 现在罗艺麾下部队每攻克一个兽人占领的王国，平均伤亡为一百多人。 兽人仍然占领着接近两百个王国。按照这种损失率计算，罗艺得付出差不多两万左右的伤亡。 虽然伤亡并非阵亡，也包括受伤不能继续战斗的情况。但封建时代的医疗水平太低，系统又不允许罗艺往这里运送抗生素等药品。所以战场上每伤亡十个人，最终能够返回战场的却顶多只有两三个人。 哪怕罗艺如今只把伤亡当作数字，但数字如果太大，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即便罗艺把士兵只看作数字，将士们却不会自己把自己当作数字。当伤亡过大时，军队的士气必然会低落。 别看罗艺的军队现在势如破竹，但是当伤亡超过一个临界点后，军队别说拒绝战斗，就算是哗变罗艺也不会吃惊。 如今罗艺的麾下都是人类势力中的精锐，想要补充都不容易。 要知道，封建时代可不像工业时代。 工业时代极端情况下，拉壮丁补充到前线去也能勉强充当炮灰。 而封建时代，一个优秀的士兵得训练很长时间，而且通常都是从小就接受相关训练。 如果人类势力的精锐战士真损失得伤了元气，那么人类势力与兽人势力形成长期对峙的状态也不是不可能。 能够一战定输赢，对罗艺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罗艺故作平静地问：“怎么个一战定输赢？” 兽人使者回答：“陛下，如果您战败，可以保留您现在占领的王国作为陛下的领地，但从此之后，您就不得再与我们敌对。” “如果我们战败，我们就彻底退出这个世界。” 罗艺大为心动。 这么好的条件……要不干脆认输？ ……可惜太损害形象了。 罗艺觉得，这是系统为了引诱自己进行决战而放出的诱饵。 但诱饵如此香甜，罗艺还真舍不得拒绝。 另外，罗艺也有点儿不敢拒绝。 虽然系统还没坑过罗艺，但是系统实在太神通广大了。罗艺毫不怀疑，系统如果想坑他，那么他根本都逃不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挑战吧！ ……顶多到时候见势不妙就逃跑呗。 如果系统作弊，弄六十万装备圣殿铠甲的兽人上战场，罗艺绝对头都不回就狂飙远遁。 于是罗艺询问兽人使者，决战的时间和地点。 地点是罗艺中军所在的沸眭王国。时间是十天后。 对于地点罗艺没什么疑问。中军留在原地可以以逸待劳。左右两军向中军靠拢，十天时间也绰绰有余。 对于时间，罗艺则有点奇怪。 虽然说一个戴森球世界特别小，罗艺估计，可能总面积只相当于一个中等省份。但封建时代的行政效率很低，行军速度通常也很慢。 如果系统帮忙运送兽人的部队，三天之内就能轻松搞定。如果系统不帮忙运送部队，兽人将近两百个王国，十天时间就能把部队全部集结到指定地点吗？ 对此罗艺深表怀疑。 于是罗艺探兽人使者的口风。 “十天时间，就足够你们的部队集结吗？” 可惜兽人使者不露口风。 “这是我们的事情。” 终究不能抓住兽人使者严刑拷打问出口供，而且兽人使者也未必知道细节。所以罗艺只能让兽人使者回去，然后通知大军即将决战的消息。 其实按道理说，既然成立了参谋总部，那么关于战争的一切事物都应该听参谋总部的建议。 罗艺抛开参谋总部做出决定，是因为他知道参谋总部所不知道的信息——决战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系统在捣鬼。系统想让罗艺做什么，他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躲得过十五？ ……于是罗艺静下心来备战。 参谋总部得知十天后将与兽人进行决战的消息后，自然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罗艺的权威无人能够挑战，所以参谋总部也只能捏着鼻子做相应的作战计划。 左右两军向中军靠拢自不用说。在参谋总部的建议下，罗艺向治下所有王国发起了“圣战”号召。 所有骑士，无论有没有马，有没有武器，都可以朝着沸眭王国前进。到了指定地点，自然有后勤官为其提供装备。 顺带的，连地球世界都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 决战的消息扩散出去之后，便有视频网站、直播网站开始做起了广告，宣传词都特别夸张。 什么如实展现惊世之战，什么最令人热血沸腾的中世纪战争，什么古往今来最宏大的战争场面…… 总之，《异世界模拟人生》又借此博了一波眼球。游戏帐号罗艺是没办法提供更多了，不过旁观帐号在这段时间倒是大增，令更多人都担心服务器能不能承受这个压力。 在完成了汪氏公司私有化之后，《异世界模拟人生》便推出了vr版本。 而且，又由于真则净公司收购了汪氏公司78%的股份，因此在游戏中宣称其vr版本为汪氏公司vr产品专供版本，对其它vr产品的兼容性不做保证。 结果，汪氏公司原本滞销的vr产品，居然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卖断了货。 这下，股民们终于知道真则净公司为什么要对汪氏公司实施要约全面收购了。 毕竟汪氏公司能够将vr产品一度出口到m国，可见其vr产品质量不俗。而且汪氏公司的股价当时又那么低，不抓住那种机会实施私有化，岂不是傻子？ 只是如今汪氏公司刚刚实施私有化，就立即咸鱼翻身，那些响应要约的股民莫不捶胸顿足。 倒是冯家虽然给他人做了嫁衣，但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在冯家看来，之前的汪氏公司股份争夺战，并不是有什么幕后黑手特意针对他们，而是运气不好。 这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是螳螂想捕蝉，结果黄雀也想捕蝉，所以一翅膀扇开了螳螂，自己吃掉了伤痕累累的蝉。 对于真则净公司的发展前景，冯家也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根据专家预测，真则净公司如果能够解决技术瓶颈，那么三年之内就能发展成为营收世界前十的公司。 和这样的公司敌对，冯家能不担心？ 现在好了，冯家虽然有些人还在为被平白扇了一翅膀而忿忿不平，但多数成员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事实果真如此吗？ 第201章 他们来了 冯家放心得太早了。 冯家对汪氏公司下手，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罗艺通过黑客手段曝光冯家操纵股价的事情后，冯家集团的核心企业和关联企业股价跌了不少。 另外，商誉是无形资产，不容易计算。但是在这一波事件中也损失不小。 按道理说既然冯家已经遭受了那么多报应，罗艺也该念头通达了。 然而并不是。 股票操纵案正在进行中。冯家那个公关部副部长在法庭上扛起了全部责任，声称冯导学交给他的是正常公关任务。而他立功心切，所以私自决定通过造谣手段拉低汪氏公司的股价。 一看就知道那名副部长已经被说通了，准备扛下所有的黑锅， 虽然最后的判决还没有出来，但是冯导学十之捌玖会被宣判无罪。 冯家整体受了多少损失，罗艺不是很关心，反正那只是搭头。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逃过了法律的惩罚，罗艺自然不乐意。 只不过，罗艺现在还没决定该怎么做。 冯导学的黑料该爆的已经爆了。黑锅被那个公关部副部长给扛了下来。 副部长在法庭上声称：公司让他联系媒体正常放出消息，是他自己立功心切编造的谣言。 而冯导学才毕业不久。上学期间没什么破事，工作后也仅仅主导了这么一件事。所以冯导学也没别的什么把柄。 罗艺是这么考虑的：冯导学没把柄，不代表冯家各个成员没把柄。很多龌鹾事冯家能够瞒过hk镇府，但瞒不过系统。 将冯家其他成员的黑材料一一曝光，私下里告知冯家：一天不处理冯导学，就继续针对性打击冯家。 这样，冯家有可能会放弃冯导学，强迫冯导学去自首承认操纵股价，然后坐牢。 但，这样曝光冯家成员的不法行为，大概会导致很多豪门都人人自危吧？ 明明冯家那些龌鹾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黑客却将之曝光了。那么如果黑客想对其他豪门下手时，难道会很难？ 兔死狐悲之下，没准各个豪门会联合起来调查。 只需要顺着汪氏公司往下查，多半能够知道罗艺的存在。 而罗艺身上的秘密，却经不起有敌意的人用放大镜仔细观察。 另一种方案不会引起太多目光关注，那就是罗艺亲自出马，暗中动手。 但hk毕竟祖国的一部分，罗艺还没胆大妄为到敢在祖国境内放肆的地步。 虽说兽人使者声称罗艺即便在决战中战败，也不会进攻罗艺的领地。但说是说，做是做，万一兽人说话不算话呢？ 总得等决战之后，罗艺才能下定决心该怎么报复冯导学。反正现在法院还没正式宣判，不急。 假如决战失败而且兽人食言，那么罗艺就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有退路的罗艺，行事会激进一些。而没有退路的罗艺，会选择做一个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好市民。 ……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候。 罗艺麾下的部队已经排好了阵，等待着兽人军队的出现。 罗艺将全军分为四部。 中军陷阵营和虎豹骑，是经验最丰富，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左右两军都是附庸军队。 附庸军队人数多达三万，但战斗力相对较弱。 他们的战斗经验相对较少，而且罗艺优先满足直属部队的装备，所以附庸军队只有骑兵装备了全身板甲，步兵只穿着皮甲甚至布甲。 后备队主要是罗艺号召“圣战”之后赶来的志愿兵。 志愿兵的人数很多，目前已经超过了两万，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志愿兵仍然在赶来。 志愿兵主要都是步兵，即便拥有马，也多半不是战马。他们虽然作战技巧比附庸军队还低，但是士气却很高昂。 最开始罗艺甚至考虑过把志愿兵放到第一线去，但是被参谋部否决了。 因为地球历史上有过很多战例，都是将战斗力不强的部队放置在一线。结果一线迅速被敌人击溃，而溃败下来的士兵反倒冲垮了精锐部队组成的第二道防线。 被参谋们那么一说，罗艺便打消了原来的想法，转而把志愿兵们当作后备队使用。 …… 焦急的等待中，大家先是看到了漫天的尘土。 在这个戴森球世界，如此规模的大会战也许是空前绝后的。 最有经验的人都无法通过尘土来推测兽人军队有多少人，因为尘土实在太多了，超出了他们的经验。 这时贝尔紧张地告诉罗艺：“他们来了，兽人来了！” 这是侦查兵小队通过游戏汇报的情报。 罗艺等了一会儿，见贝尔不再说话，只好主动问：“兽人有多少？” 贝尔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正在通过游戏内置的聊天系统进行沟通。接着贝尔大声回答：“判断不出兽人有多少人，无边无际，估不出来。” 罗艺不再理会他，转而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 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种黑黝黝的东西，仿佛是荒凉的原野上冒出了一片森林。那片森林的上方灰尘蔽空，朝着罗艺的阵地滚滚而来。 罗艺看着这副咄咄逼人的景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下令：“着甲！” 仿制米兰铠甲虽然是一种比较轻的全身板甲，但总量毕竟也有六十斤左右。普通人穿在身上哪怕是禁止不动，也会耗费大量的体力。 所以在开战前，所有的骑兵都是站在马匹旁边，而且大家都没有着甲。 现在兽人的距离虽然还很远，但是罗艺熟知兽人的秉性，他们说不定会在距离还远时就小跑着冲锋。 面对兽人冲锋时，哪怕兽人的速度并不快，战斗经验不足的战士们穿甲时说不定会手忙脚乱。所以罗艺宁愿让战士们提前准备好。 于是贝尔连忙通过参谋体系向各支部队传达命令。 一个人穿戴铠甲可能没什么声音，但是成千上万人同时穿戴铠甲，却形成了一种整齐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见将士们穿戴好了铠甲，罗艺又沉声下令：“坐下休息。” 贝尔再次通过参谋体系传达了罗艺的命令。 第202章 僵局 虽然视力正常的人都已经能够看到兽人大军了，但实际在两军此刻还相距两公里左右。这个距离上，正常视力的人未必能够看到单独的兽人。 兽人部队一直朝前走着，在双方相距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兽人停下来开始整理队形。 之前罗艺还暗地里吐槽那些侦查兵小队，觉得他们无法判断兽人军队的规模实在是太逊了。 可是现在，罗艺也只能承认错怪了侦查兵小队。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兽人军队的规模很大，准确的数量实在不容易估计。 这时罗艺身边的传令兵们纷纷传达将领们的请战要求。 兽人全部是步兵，而罗艺麾下的骑兵数量却很多。在将领们的认知中，步兵只有依靠整齐的队形才能对抗骑兵。 那些将领认为，趁着兽人整理队形时发起冲锋是个好机会。 不过罗艺对这些提议全都无动于衷。 如果是人类步兵军队面对大量骑兵时还在整理阵型，罗艺自然会趁机发动冲锋。但是兽人作战本身就并不依靠整齐的阵型，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机会。 重要的是，现在双方距离还是太远。如果距离只有两百米，即便是兽人军队也可以考虑一下。但既然相距一公里之遥，那么此时发动冲锋便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 因为本身就不重视队形，所以兽人整理队形没花费很长时间。大约十分钟后，兽人部队继续前进了。 罗艺麾下的军队里，战士们早就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自从“坐下”的命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接受到新的命令。这种沉默得令人窒息的时刻，比战争本身更令人难受。 突然，部队的传令兵开始发布命令。 “全体起立！” 战士们高兴地站起来，活动着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传令兵发布了新的命令。 “出击！” 于是没有任何前戏，直接便进入了总攻阶段。 戴森球世界的战争艺术非常贫乏，向来只有直来直去的对攻。 参谋总部也曾想过，弄出点复杂的战术显示自身的价值。无奈绝大多数参谋玩家仅仅只是军事爱好者，还真想不出什么复杂的战术——即便是退役军人，也对大规模冷兵器作战没任何经验。 最后参谋总部给自己想出了一个台阶：即便想出复杂的战术，npc们也多半无法执行。 所以讨论许久，最后得出的战术就是：不要怂，就是干！ 左右两翼的骑兵相对较少，所以罗艺寄希望于中央突破。 虎豹骑一开始只是驾驭着坐骑小跑，这时对方没有摆出防御骑兵的长枪阵——兽人大概也没这种战法，他们也在迎着虎豹骑小跑。 相距两百米时，虎豹骑开始加速了。 这时战马伸长脖子，垂下双耳，全力疾驰。骑士们也俯在马脖子上，端平了骑兵矛指向前方，呐喊着“万胜”向着兽人的中央飞扑过去。 虎豹骑经过之处刮过一阵旋风，扬起了一片尘雾，枯草和落叶在田间胡乱飞舞。 相对应的，兽人也开始了冲锋。他们大踏步前进，每一步都显示出可怕的力量，震得大地都发出了呻吟。 两股洪流不到十秒钟便狠狠地撞击到一起。 尽管兽人的平均身高有两米，任意一个都可谓是彪形大汉，而兽人之中身材高大者更是如同巨人一般。但是步兵与骑兵对冲，却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 冲在最前面的兽人纷纷倒下了。他们后面的兽人仍然勇猛地扑向虎豹骑战士。 但，仅凭勇气还是不够。 虎豹骑的骨干都是圣殿骑士和见习圣殿骑士，所以战斗力极其强悍。而且他们每个人的全身都被钢甲所保护着，连战马都披着类似锁子甲的马衣。 兽人尽管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无奈多数人只有皮甲。因此在这种不公平的战斗中，中路的兽人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死伤惨重。 然而遗憾的是，中路虽然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兽人的士气却一点都没下降。而且兽人的阵型似乎特别厚，中路已经突进去很多了，却仍然没有突破兽人的防线。 当然，除了阵型厚之外，显然也有着兽人圣殿武士和见习圣殿武士的功劳。 圣殿武士和见习圣殿武士在兽人部队中，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使得虎豹骑突破格外艰难。 对于这种士气很高实力不弱阵型又厚的敌人，虎豹骑也很无奈。 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在于突击。失去了速度优势后，虽然虎豹骑仍然可以一点一点地往里凿，但难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罗艺很想把虎豹骑撤下来，退后一些距离，然后再发动突袭。 然而此刻双方战线胶着，一旦把虎豹骑撤下来，兽人顺势反攻事小，就怕两翼的附庸军队会不明真相，然而崩溃。 两翼如今正与兽人僵持着。 最开始附庸部队的骑兵突击时占了一些便宜。但附庸部队的骑兵数量相对较少，而步兵的装备较为逊色。因此在僵持不下时，附庸部队便不免落入了下风。 为了保险，罗艺不得不通过参谋体系，不停地调派后备部队去支援两翼。 即便附庸部队得到了补充，却也还是只能勉强抵挡兽人。 两翼的战斗并不比中央激烈，但附庸们的损失却比罗艺的直属部队更快。最主要的原因，大约是直属部队有着全身板甲的保护，所以战士折损的比例要小一些。 两翼如今简直就像血肉磨坊一般，无论投入多少后备队，都会很快损耗掉。 看到这种形势，想要靠附庸部队获得战役的胜利节点，恐怕比白日做梦还不靠谱。 在指挥部队的同时，罗艺皱着眉头观察着战局，思考着应该怎么破局。 这时身旁的贝尔下意识地嘀咕：“上帝保佑，突破，突破，往前，上帝啊，再往前冲！” 罗艺瞟了一眼贝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觉得他是在为中央突破而祈祷。 也只能做这个指望了。 那些不久前还没有封君的国王们，也许没习惯自己新的身份，在战斗中并不肯拼死力战。 只可惜虎豹骑也实在冲不动了。 冲锋中的虎豹骑犹如重型卡车，能够碾碎任何挡在面前的障碍。但并不拥有速度的虎豹骑，在兽人的阻挡下，却犹如陷入泥潭的重卡，完全显现不出虎豹骑应有的威力。 怎么办？ 第203章 兽王 罗艺阴郁地观察着战场。 原本罗艺以为虎豹骑一次冲锋就能击穿敌阵，谁知虎豹骑的冲锋虽然获得了很大的优势，却没能突破敌阵。 而且敌阵比罗艺想象得要厚实得多，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将优势转换为胜势。 两翼的情况更是糟糕。 即便不停有着生力军加入，两翼还是处于颓势，只能勉强维持阵线。也许时间长了，两翼的某个附庸紧绷的弦突然断了，然后会转身逃跑。那时，整个战线就会出现连锁反应，造成总崩溃。 必须做出决定了！ 陷阵营此时正作为后备队，待在罗艺所在的主阵原地待命。 罗艺一开始没派陷阵营出击，是因为野战中虎豹骑的冲击力更强。只可惜虎豹骑没能一举决定胜负。 这次罗艺没再通过参谋体系传达命令，而是骑着黑杰克来到陷阵营的前面，言简意赅地宣布：“陷阵营，出击！” 言罢，罗艺便骑着黑杰克朝着中央的交战地点出发。 陷阵营紧跟在罗艺的身后，朝前走去。 因为前面是自己人，所以冲锋毫无意义。直到抵达战场，罗艺和身后的陷阵营才变得像龙卷风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击。 陷阵营是生力军，而且也更适应这样的战斗。所以在罗艺的率领下，兽人的阵线硬生生被凿出了一道口子。 罗艺作为箭头，陷阵营紧跟在他的身后，像楔子一样往突破口涌入。 如果是正常的军队，侧翼被突破后会担心被包围，于是会动摇，会溃败。 无奈兽人不是正常的军队。罗艺虽然将兽人的阵型突破了，可是旁边的兽人们仍然舍生忘死地战斗着，没有丝毫即将溃败的迹象。 罗艺老羞成怒，继续往前突破，只希望身后跟来的战士们扩大突破口，最终击穿兽人的心理底线。 但罗艺继续往前冲时却遭到了强力阻拦，罗艺遇到一名兽人剑圣。 对于普通兽人，罗艺凭借精湛的剑术，还能发挥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是与兽人剑圣战斗时，罗艺骑在马上反而显得束手束脚。 无奈之下罗艺只好从马背上跳下来，尽全力发挥自己身法灵活的优势。 这名兽人剑圣虽然比睡梦教学中最厉害的敌人稍逊，却也是罗艺在现实中所见过的最厉害的敌人。 和这名兽人剑圣战斗时，罗艺甚至隐约感觉到死神正在附近徘徊。 一番苦战后，罗艺好不容易干掉了兽人的剑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又有两名兽人剑圣联袂而来。 罗艺不由得后悔起来。 以前一场战斗中，罗艺顶多只遇到一名剑圣，所以对于肉搏战毫无畏惧。可是看到两名剑圣，这时罗艺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是最终的决战，所以兽人的剑圣恐怕大多数都来了。 更糟糕的是，他冲得太靠前了，想逃都逃不回去。 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罗艺只好咬着牙继续战斗。 两名剑圣给罗艺的压力实在太大。罗艺第一次感受到了险象环生是什么滋味，满眼都是敌人袭来的剑光。 罗艺故意卖了个破绽，拼着自己胸口挨了一剑才好不容易干掉了一个兽人剑圣。 正待高兴，罗艺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陷阵营战士了。大惊之下，罗艺失声问道：“我的战士呢？” 对面的兽人剑圣冷冷回答：“都死了。而且你也快死了。记住，杀死你的是狼王沃尔夫。” 罗艺怒道：“你才快死了！记住，杀死你的人是万王之王！” 罗艺的愤怒其实是装出来的，他仅仅只是想通过口舌之争多拖延一点时间，恢复一下体力。 一对二实在太难了。 哪怕是乔丹，对上两个nba饮水机球员，一挑二的比赛也会输得找不着北。 至于说如果泰森对上两名重量级职业拳击手，恐怕比赛还没打完就得送急救中心。 罗艺说完后，见狼王眼露异色，以为自己的计谋生效了。正暗自窃喜，谁知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万王之王，记住，杀死你的是虎王泰格！” 罗艺精疲力竭不假，但身后来人却没发现，却主要是因为对方脚步太轻的缘故。 罗艺欲哭无泪地侧转身子，移动到能够同时看到两人的位置。 狼王和虎王？难道是兽人五大部族的首领？ 据说老虎总是喜欢偷袭，诚不我欺。 罗艺想通过语言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你们身为狼王和虎王，居然联手打我一个人，好意思吗？有胆子单挑！” 狼王表情阴冷地摇头。 “狮王莱恩已经被你杀了。莱恩虽然狂妄自大，但我却打不赢他。” “刚才我和豹王联手，豹王也死在你手上。” “所以单挑我打不赢你。” 虎王则哈哈大笑。 “神谕顶多只能有一名兽王有机会和你单挑。机会已经被那个狂妄的莱恩抢走了。我们即便想和你单挑，也不能违背神谕。” “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神谕规定，我们最多也只能两个同时夹击你。” 罗艺的瞳孔收缩。 “神谕？” “针对我的神谕？” 虎王使用的兵器是虎指。他握紧虎指摆开架势。 “不错，准备受死！” 罗艺大吼。 “等一下！” 罗艺在心里不顾一切地对系统破口大骂。 他不知道系统为什么坑自己，但罗艺能够确定，这次的事情必然是系统在坑自己。 口头上，罗艺却开始服软求饶。 “我认输！” 虎王愣了愣，然后回答：“谁杀死你，谁就能成为兽皇。你认输也得死。” 说完，虎王便猱身而上，而狼王也不甘落后进行夹击。 罗艺绝望了。 高手相争只差一线。罗艺的格斗能力应该比五大部族之王都略强，但是一打二就已经打不过了，何况兽人不仅人多欺负人少，还实行车轮战。 绝望归绝望，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罗艺一边倾尽全力战斗，一边还紧急思索着自己的活路。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只能指望部下把自己救出去了。 所以说，活路不一定没有，但前提是自己能够支撑到部下来援。 这么想着，罗艺总算多了一丝希望。 第204章 杀虎 为了那一线生机，罗艺打起精神拼命挣扎。 虽然之前和剑圣级别的敌人战斗时间并不长，但是战斗强度非常大。 所以这时罗艺非常疲惫，甚至比以前进行连续“血战到底”模式的单挑还要疲惫。 但是在恐惧的刺激下，罗艺却表现得极为坚韧。 之前通过卖破绽而取了豹王的性命，而狼王是当事人，自然相当谨慎。而虎王不知道是否之前也看到了，总之这一招再也没能生效。 最后，罗艺终于仗着自己有纳米防护服和纳米机器人的保护，拼着脑袋挨了虎王的一记重击，抓住机会抱住了擅长近身格斗的虎王——谁叫他总是距离那么近进行攻击呢？ 虎王那一记重击可真不是开玩笑，甚至可能比重量级拳王的重拳力量还大。 更要命的是，虎王手上还套着虎指。罗艺挨了那一下，差点没痛得晕过去。 要不是有着纳米防护服的保护，罗艺就不会有什么头痛欲裂的感觉了，没准颅骨都会碎掉，甚至连脑浆都可能溅出来。 好在罗艺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虽然头晕目眩，而且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无法思考，但罗艺还是紧紧抱住虎王之后便下意识地对他实施了头槌攻击。 被罗艺抱住时，虎王以为自己即将步狮王豹王的后尘。 之前罗艺和狮王单挑，杀死了狮王。而狮王的战斗力在部族五王当中，被公认数一数二。 接着罗艺又被狼王和豹王联手攻击，可罗艺竟然杀死了豹王。 虽然接下来遭受狼王和虎王联手攻击时，罗艺的状态非常不好，但虎王并不认为罗艺已经无力杀人了。 结果虎王发现罗艺抱住自己是为了实施头槌攻击，这时虎王简直有种死里逃生的惊喜感。 头槌攻击面门等要害位置，会造成巨大伤害。但罗艺身高一米八，而虎王身高两米三六，所以罗艺还不到虎王的肩膀。 在这种身高差距下，罗艺实施头槌所攻击的位置，只能是胸腹上部。 真正的高手不会穿戴全身板甲进行战斗。因为全身板甲妨碍视线和灵活性不说，也只能挡住普通的攻击。 高手有很多方法对穿戴全身板甲的敌人实施致命一击。所以五大部族之王都没有穿戴全身板甲，而是穿着软甲。 罗艺所攻击的位置别说有软甲保护，即便没穿软甲，虎王也不会害怕。因为这个位置有着厚厚的胸肌以及肋骨保护，虎王想不通罗艺为什么会对这个位置实施头槌攻击。 虎王只能怀疑罗艺已经昏了头，失了方寸。 这么想着，虎王不再理睬罗艺的举动，狞笑着挥拳直击罗艺的耳门。 刚才虎王戴着虎指击中罗艺的额头，可是罗艺却没什么反应，这令虎王有点心虚，所以就选择了耳门这个位置袭击。 耳门这里挨一下，罗艺总不至于还是没反应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间他感到了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仿佛是一把尖利的长剑刺透了他的心脏。 剧痛之后，虎王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飞速消失。朦朦胧胧之中，虎王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从自己的身上飞快流逝。 虎王不可置信地低头，却没发现伤口。 他抬起头寻找罗艺的位置，结果这时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而且渐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虎王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看了罗艺一眼，想不明白罗艺是怎么杀死自己的。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问这个问题，然而他的意识逐渐模糊，随即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狼王丝毫没有料到罗艺会突然间抱住虎王，并且实施头槌攻击——正如两个正在打架的人，不会想到对方会突然趴下咬自己的脚——这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预料的事情。 但狼王身为剑圣，其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仅仅迟疑了零点一秒，狼王便一刀挥向罗艺禁锢着虎王的手臂。 那一刀不仅像是要砍断罗艺的胳膊，甚至有种只要能砍断罗艺手臂，哪怕将虎王一刀两断也在所不惜的气势。 然而狼王所迟疑的零点一秒，已经足够罗艺实施自己的行动了。 单纯的头槌自然不可能伤到虎王，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罗艺拥有神奇的纳米武装。 纳米武装通常是从拳头、肘关节、膝关节骨节处突出，形成最长十厘米的尖刺。但那只是因为正常格斗时，人类习惯用这些位置攻击。 事实上，纳米武装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发挥作用。 所以，表面上看似罗艺在虎王的胸口位置以头槌攻击，但实际上，却是纳米武装形成的尖刺趁机刺穿了虎王的心脏。 虎王虽然穿着软甲，但软甲其实是由细小的铁环相套组成的链子甲，能够对箭矢、刀剑劈砍起到防御作用，却防不住猛劈力砸以及针刺。 为了防止虎王临死反扑，罗艺将纳米武装形成的尖刺刺进虎王心脏时，还瞬间放出了高压电流。 不知道是针孔大小的伤口不容易流血，还是高压电流令皮肤表面碳化没形成穿刺伤口，总之虎王的胸口处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成功阴掉虎王后，罗艺立即松开对方然而疾退一步，也因此阴差阳错的躲过了狼王的攻击。 狼王身为剑圣，自然不可能误伤同伴。 然而狼王这时却迟疑地停止了攻击。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虎王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而罗艺很珍惜这宝贵的休息机会，因此趁机大口喘气，站着不动。 虎王做出了最后的低头、抬头动作，然后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着倒下。 空气似乎凝滞了。 又过了差不多五秒钟，才有一个非常魁梧的壮汉站了出来。 壮汉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 “熊王比尔，请赐教。” 说完，熊王便毫不迟疑地发动了攻击。 罗艺非常想躺在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觉，然而他知道这只是奢望。 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为生命而战吧！ …… 豹王的致命攻击无效，而虎王死的莫名其妙。 托这两者的福，狼王和熊王在战斗中显得异常谨慎。若非如此，罗艺早就命丧黄泉了。 但由于劣势巨大，罗艺基本上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照这样下去，罗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丧命。 第205章 不是人 狼王和熊王再怎么心生怯意，毕竟也是拥有剑圣实力的超级高手。 欺负一个体力耗尽的人，而且还是联手攻击，所以很容易找到攻击机会。 然而他们自以为必然能够致命的攻击，却每次都被罗艺差之毫厘地躲掉，顶多就是擦过罗艺的身体对他造成轻微的擦伤。 这是因为罗艺对死亡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那绝对不是一点点恐惧，而是令他几乎疯掉的强烈恐惧感。 所以，哪怕罗艺感觉自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却总是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的伤害。 渐渐的，罗艺不仅仅是体力超出了极限，而且连精神力也超出了极限。 罗艺的意识开始模糊，唯一支撑他继续战斗的动力，只剩下生存的本能。 罗艺在精神涣散后，动作缓慢了，刺出的剑都歪歪斜斜犹如稚童戏耍。但奇怪的是，他每出一剑，狼王和熊王却总是如临大敌，狼狈不堪地躲开。 罗艺没办法思考这究竟怎么回事，此刻他只能任由本能驱使，仅剩的一点思维，无非是“再坚持一分钟”之类给自己打气的想法。 他必须给自己不停地打气，因为体力和精神双重耗尽后却不能休息，实在是世间最可怕的折磨。 这种极端的痛苦，足以将他所有的意志彻底摧毁，甚至当他精神恍惚时，竟然对死亡产生了渴望。 好在罗艺的神智还维持着一丝清明，所以不停地对自己说“再坚持一分钟”。 “再坚持一分钟……” “再坚持一分钟……” 恍惚之间，罗艺仿佛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如同弓弦被紧绷到极点后，再施加一点点力就会绷断一般。 突然之间，原本已经麻木的罗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超越了极限。他甚至仿佛听到了弓弦不堪重负因而绷断的声音。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蔓延全身，罗艺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悲鸣。 剧烈的痛苦令罗艺顿时丧失了全部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罗艺醒了。 因为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罗艺很难想象自己还能醒过来。 不过这时罗艺却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空中漂浮着一些难以形容的奇异物质。 这些胡乱飘荡的奇异物质从虚空中毫无规律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于虚空之中。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能够穿过固体，甚至能够没入罗艺的身体。 它们也谈不上是什么颜色，给罗艺的感觉，很像是梦境中那种没有颜色的东西。 罗艺突然间领悟到：那些奇特的物质可能不是他通过眼睛看到的。 果然，当罗艺闭上眼睛后，仍然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些物质，和睁着眼睛时一模一样。 “这显然不是飞蚊症。” 罗艺咕哝着做出了判断。 当一团奇异物质飘荡到罗艺附近时，他伸出手去抓，结果奇异物质没入了罗艺的身体。 罗艺细细品味。 这种感觉就像是呼吸一样。 人类呼吸时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要说毫无感觉，却又不尽然。总之是那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那么，现在是到了异界？ 或许是冥界吧？ 罗艺苦笑着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 如果排除奇异物质的存在，那么罗艺会误认为这里就是他在地球上的家。 罗艺突然一滞。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这就是他在地球上的家？ 虽然那种奇异的物质显得很奇怪……也许，今天是他的头七，所以他的灵魂回家了？而那些奇怪的烟雾状的物质就是无**回的孤魂野鬼？ 想到这种可能，罗艺的情绪不由变得异常低落。 说什么“死去元知万事空”，根本就是骗人的！ 哪是什么“万事空”？罗艺分明对人世间很留恋！刚刚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就被系统坑死了…… 想到这里，罗艺忍不住对系统破口大骂。 罗艺原本以为自己被系统坑死后，系统就会自动离开。谁知道一骂，却把系统给骂出来了。 “你没死。” 这三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令罗艺的污言秽语全都硬生生憋回到肚子里去了。 我没死？ 罗艺看了看空中那些漂浮的奇异物质，虽然还是没办法理解那是怎么回事，但他的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这是哪里？” 系统回答：“这是你在地球的家。” 罗艺一阵狂喜，但随即又想到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那些从虚空中出现，又消失于虚空中的奇异物质，如果不是孤魂野鬼又是什么？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罗艺直接询问系统：“空中那些飘荡的奇怪物质是什么？” 系统言简意赅地回答。 “暗物质。” 罗艺倒是知道暗物质的概念。 简单地说，就是目前科学水平暂时还无法探测发现的物质。 虽然目前还不能观测到暗物质，但却有很多间接证据能够证明，暗物质确实存在。 但，既然所有人都观测不到暗物质，他罗艺凭什么能够观测到？ 罗艺哂笑。 “全世界都想要发现暗物质。” “科学家们专门为此在地底进行暗物质探测实验。但尚未有直接探测试验发现暗物质粒子存在的确凿证据。” “找不到直接证据，科学家们还试图用别的方法。” “几十个国家共同花费巨资建立强子对撞机进行试验，希望通过高能粒子对撞，发现包括暗物质粒子在内的尚未被发现的粒子。” “那么多国家花费巨额资金，那么多科学家挥洒辛勤的汗水，尚且没能发现哪怕一颗暗物质粒子。我凭什么就能感觉到暗物质？” 系统给罗艺举例。 “人类无法看到红外线、紫外线等。但有些生物却能够看到。” 罗艺反应很敏捷，觉得系统举的例子深含恶意。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系统回答：“按地球上人类的定义，你是人。” 罗艺隐约感觉不妙。 “什么叫按照地球上人类的定义？” “不按这个定义，难道我就不是人了？” 万万没想到，系统居然毫不迟疑地回答：“你不是人。” 第206章 是神 罗艺感觉自己的脸剧烈抽搐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希望别人骂自己。 此时此刻，罗艺真心希望系统是在骂自己“不是人”，而不是在阐述自己“不是人”。 但罗艺又知道，系统不会开玩笑，所以他连声音都颤抖了。 “我怎么不是人了？” “你该不会是说我是鬼魂吧？” “但如果我是鬼魂，为什么按地球上的人类定义又是人？” 罗艺连珠炮似地发问，可见其心情之激荡。 然而系统的回答仍然不急不缓。 “按高等文明的划分，能够感觉到暗物质的生物便属于高级生命。” “如今你已经能够感觉到暗物质，所以已经迈过了低级生命的门槛。” “按照高等文明的划分，你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而是属于神的范畴。” 罗艺呵呵干笑。 神？ 他现在是神？ 罗艺怀疑，这是他和系统对概念理解不同，因而造成了认知混淆。 不过罗艺倒是放心了。 如果只是因为能够感觉到暗物质，因而被系统判断不是人，那倒没什么关系。 心情放松之后，罗艺又好奇地问：“神和人之间有什么差别？暗物质吃不能吃，喝又不能喝。能感受暗物质有什么好处？” “能上天遁地吗？” “能寿命悠长吗？” 系统回答：“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任何可能，都是和神的能力相关。能力越高，就可能性就越大。” “目前你仅仅只是刚刚迈过那个门槛，所以现在的你，甚至还不如古希腊以及古代北欧等神话中的半神。” 听到系统说“一切皆有可能”之后，罗艺大喜过望，呵呵傻笑不止。 傻乐了半天，罗艺才想起来关键的事情。 “神的能力怎么提升？” 系统答：“最基本的方法是吸收暗物质。” 罗艺朝一团暗物质走过去，让那团暗物质没入自己的身体。 “就是这样吸收暗物质吗？” 系统答：“如果刚才你是让暗物质没入你的身体，那么就是了。” 罗艺又问：“暗物质没入身体就吸收了？没有技巧、心法什么的？” “吸收暗物质就如同呼吸一样是高级生命的本能，不用教，也没法教。” 罗艺兴致勃勃地吸收着空中的暗物质。 突然之间，罗艺的脑子里多了一点东西。原来，吸收暗物质并不用自己去捕捉暗物质，只需要心念一动，暗物质便能自动飘向他。 获得这个技巧的罗艺更加兴致勃勃，于是尝试着吸引更多的暗物质。 系统自然不会打扰他。结果罗艺又吸收了几团暗物质后，脑海里莫名地又多了一个知识。 这一次新增的知识是一个技巧，或者说是一个神通。 按罗艺的理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须弥芥子。罗艺可以把某件物品放置到一个特定的空间里，需要的时候再把它取出来。 重要的是，罗艺甚至可以把自己送进去！ 好奇之下，罗艺尝试着使用了这个技巧。 随着心念一动，罗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层半透明烟雾状薄膜。薄膜是竖着的，面积颇大，边缘不知道在哪里，反正超过了房间的范围。 因为这个薄膜也是暗物质，所以罗艺不担心这层薄膜被楼下或者同层的邻居发现。 透过薄膜，罗艺隐隐约约感觉到对面似乎是一个空间。他将手机扔了进去，结果感觉到手机漂浮在那个空间里。 罗艺又伸手穿过那个半透明的烟雾状薄膜，将手机拿出来。拨弄了一下手机，发现手机没坏。 于是罗艺乍着胆子走了进去，然后便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没有重力、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的空间。 虽然没有光，但是罗艺却能通过对暗物质的感知，隐约知道附近的状态——既能感知暗物质空间的状态，也能感知现实世界的状态。 罗艺不喜欢这种地方，于是穿过薄膜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阵虚弱感袭来，罗艺莫名地知道，这是因为暗物质消耗过大——或者反过来说，是罗艺体内积累的暗物质太少。 罗艺感觉莫名其妙获得的知识太生涩拗口，于是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捋一捋。 能够感觉暗物质=拥有修仙体质 吸收暗物质=修炼或者修仙 烟雾状薄膜=须弥芥子 虽然事实上是科技侧，但罗艺觉得用修仙侧的知识更方便理解。 想到自己竟然开始修仙了，罗艺不禁乐开了花。 傻笑了一阵子，罗艺突然想起和兽人的决战，于是问系统。 “我的军队和兽人决战，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系统告诉罗艺：“兽人正在退出那个戴森球世界。明天你再去那里，整个戴森球世界就已经都是在你的控制之下了。” 罗艺在心里大叫了一声“yell”，然后故作平淡地问：“我把狼王和熊王也打败了？” 罗艺失去神智时正在和狼王、熊王战斗。也许是失去神智后像发酒疯一样干掉了敌人呢？ “没有，”系统解释：“你的精神力绷得太紧，最终超过极限因而绷断了。而当你的精神力被彻底摧毁之际，生存的本能又立即重塑了你的精神力。” “精神力浴火重生之后，你便突破了原来的生命层次，成为了高级生命。但那时你身体极度透支，所以我就把你带回了地球。” “至于说狼王和熊王，我通过神谕的方式，让他们率领族人回到兽人世界去了。” 这时罗艺隐约感觉到，之前认为系统坑他，大概有些误会。 似乎系统的目的，是想让他突破生命层次，成为高级生命。 系统诱导他和疯牛部落的氏族“血战到底”，促使罗艺突破人类极限。当然，这个极限只是某种概念，而非事实——类似于打破百米短跑世界记录时，宣传时会说“再次突破人类极限”。所以此极限非彼极限。 系统诱导他和剑圣层次的对手多次单挑，进一步继续提升他的极限。 系统诱导他接受和兽人决战，并且诱导他从中路突破，进而陷入五大兽王的伏击。 每一步，都是为了提高罗艺的格斗能力。 而罗艺超越人类极限并且到了升无可升的程度，系统便让罗艺陷入必死的境地，逼迫他在绝境中死中求活，爆发出最大的潜力。 这里面，系统还有个讲究。 第207章 战争大片 当罗艺陷入五大兽王伏击圈后，系统装神弄鬼传达神谕：最多只能两个兽王联手攻击。 系统这样做，显然是为了给罗艺施加最大程度的死亡恐惧，但同时又避免罗艺被兽人三两下就打死。 罗艺只是不明白：系统为什么对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那么感兴趣？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很希望我的生命层次提升？” 面对罗艺的疑问，系统毫无感情地回答：“是你自己希望自己的生命层次提升。” 罗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能猜测：要么，这是一句富有禅意的机锋；要么，就是系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罗艺误以为系统想坑死自己，破罐子破摔之下才会对系统破口大骂。现在罗艺知道系统对自己并无恶意，自然重新对系统毕恭毕敬起来。 罗艺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但罗艺知道，系统比他厉害太多，甚至有可能比全世界加起来都厉害。 对于这种存在，态度再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不管系统是打机锋还是不愿意回答，罗艺都不会继续追问不休。 总之，罗艺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罗艺问：“刚才我莫名其妙领悟了一个使用暗物质的技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系统回答：“毛毛虫不会飞。但是当毛毛虫改变生命形态变成蝴蝶后，自然而然地就会飞了。” “你所领悟的技巧是你自己的dna记忆，满足一定条件后，自然就会了。” 解释完之后，系统又说道：“你的生命层次提升了，所以给予你三项奖励。” “第一项奖励是每天一千条大黄鱼。” “第二项奖励是一千点积分。” “第三项奖励是提升你的权限。比如说现在你可以向领地里运送物资，不再有任何限制。” 每天一千条大黄鱼相当于每天一亿多。而积分奖励更好，因为罗艺可以从积分商场里买很多好东西。 如果是以前，罗艺听到这两项奖励绝对会欣喜若狂。但感悟到暗物质的罗艺，此刻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金钱达到一定的数量后，对人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只是一个数字变化而已。 对于致力于金融游戏或者热爱事业的人来说，也许会对金钱的追求永无止境。可罗艺情况特殊，他的钱来得实在太容易，所以反倒没什么感觉。 积分这项奖励，应该比大黄鱼更好。 然而在罗艺得知自己能够“修仙”之后，积分奖励所能产生的多巴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刚刚中了一个亿的彩票大奖，紧接着又被告知还中了一个五十万的彩票大奖。得知第二个消息时，他的心情固然还是会喜悦，但喜悦的程度显然有限。 罗艺决定多出来的大黄鱼就先放着，还是每天卖一百条大黄鱼。积分也先放着，反正不会跑。 至于说第三项奖励，罗艺笑着笑着就差点哭了。 如果系统早点解除戴森球世界的禁运，不说使用坦克飞机，哪怕只是使用加特林，甚至只是使用ak47，罗艺收复领地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不过，系统对戴森球世界不再禁运毕竟是好事。起码，罗艺想要提高自己领地的科技水平从此就再无难度。 打造什么国际化大都市大约还不行——毕竟罗艺没那个本钱。但是在领地内选择一片空地，实现“道路通、给水通、电通、排水通、热力通、电信通、燃气通及土地平整”的七通一平，总归不难吧？ 这么想着，罗艺便将奖励的事情放在一边，又开始吸收暗物质起来。 罗艺之所以更倾向于把科学侧的吸收暗物质理解成修仙，其实也和他吸收暗物质时的感受有关。 当罗艺吸收暗物质时，感觉周身通泰，妙不可言。 而修仙动不动就闭关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更长时间，在罗艺想来，肯定是因为闭关吐纳令人身心愉快，不然谁受得了长时间的枯燥和寂寞？ 罗艺吸收暗物质时感觉飘然欲仙，所以他认为自己只要能够辟谷，绝对也能做到长时间闭关。 但可惜的是，罗艺吸收了十几团暗物质后，就产生了类似饱胀的感觉。 这时他还想继续吸收暗物质，却吸收不了了。 心念一动之后，暗物质还是会按照罗艺的心意朝他飞过来。 但暗物质溶入他的身体后，却不再被吸收，而是穿过他的身体从另一面出去，然后继续飘荡在空中。 按罗艺的理解，这应该和溶解饱和度的原理类似。 罗艺身体里的暗物质浓度低时，便可以吸收暗物质。但达到一定的饱和度数值之后，罗艺便不能继续吸收暗物质了。 当然，罗艺是人而不是溶液，所以他还能“消化吸收”暗物质。待完成“消化吸收”之后，罗艺便能继续吸收更多的暗物质。 …… 去汪蔚家吃晚饭时，罗艺被汪蔚安利说，今天视频网站上放出来的直播视频堪比战争大片，特别精彩。 所以汪蔚要罗艺晚上陪她一起看视频。 看就看呗。 陪女友看视频是应尽的义务。更何况罗艺还可以从视频中了解当时战场上的细节情况——战争早已结束了，但罗艺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战役后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汪成林家的大别墅里有个豪华的家庭影院，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电影院。而汪成林和周小玲都对汪蔚的安利很感兴趣，所以吃完晚饭后，四个人便一起看“电影”。 那是个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所以效果还真的像一部战争大片。 更夸张的是，这个视频还是3d版的，而汪成林家也准备有3d眼镜。 视频的前半段主要是渲染战争气氛。 虎豹骑冲锋的场面令人热血沸腾。骑士们在战马上的冲锋呐喊声，连绵不绝的马蹄声，将重骑兵冲锋时一往无前的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汪成林看到这里不禁感慨，表示仅仅这段视频，就超过了历史上任何战争场面。 因为这种真实感，令观众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令人感慨的是，这还仅仅只是最开始渲染气氛的镜头。 第208章 钢角的逆袭 影片接下来放映的，便是双方军队的对撞。 高速冲锋的骑兵迎面撞上了同样在冲锋的兽人战线上。 兽人并非紧密阵型，战士与战士之间有着足够大的间隙。但这种高速对冲之下，相互撞击的情况还是难以避免。又因为兽人的生长环境与众不同，因此悍不畏死，面对冲过来的战马根本不闪不避。所以双方接触后，立即形成了极其惨烈的大型“车祸”现场。 正常情况下骑兵高速冲锋时，步兵如果是紧密阵型还能抵挡，否则必然会被冲散。 而且，躲闪不及的步兵被高速冲锋的骑兵撞上，并不能阻止骑兵继续冲击。 其中的道理，就像狂奔的彪形大汉撞上泰迪：虽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泰迪质量小，所以对彪形大汉的速度影响也小。 然而撞上兽人却完全不同。 战马的体型比人类庞大的多。 能够承受全身铠甲骑士的战马，体格都很高大，平均体重可以按600千克计算。再加上全身铠甲的骑兵，连人带马的总质量绝对超过700千克。 普通人与之相比，确实如同泰迪比之彪形大汉。 而兽人平均身高两米，平均体重比人类重50%。 骑着战马的骑兵与兽人相撞，其效果类似狂奔的彪形大汉撞上哈士奇——彪形大汉即便不会摔倒，至少也会一个踉跄。 所以骑兵与兽人相撞最终的结果是：发生撞击后兽人固然会被撞飞，口吐鲜血地瘫倒在地，但骑兵也不好受。骑兵即便没有严重受伤，速度也会降下来。 两军接触触后，野蛮撞击的场面异常真实。 汪蔚看到骑兵冲进兽人战线时，闭上眼睛开始尖叫。 这个场面确实有些吓人，因为太过血腥逼真。更何况汪蔚的父亲和男友都在身旁，这种时候她自然胆子小，非常需要安慰。 汪成林正准备安抚女儿，谁知道却被反应敏捷的罗艺抢了先。 看到罗艺趁机搂住自己的女儿，汪成林五味杂陈，只好扭转头看屏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撞击的巨大声响，被撞的兽人腾空而起，战马在反作用力下摇晃着痛苦悲嘶……从来没有哪部电影中有过这样真实的场景。 残酷激烈的碰撞之后，接下来便是双方肉搏。 耳中听到的，是马蹄声，马嘶声，呐喊声，哀嚎声，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眼里看到的，是骑士矛在骑兵手中颤动，旗帜在空中晃动，地上尘土被来回践踏因而扬起。 左中右三个局部战场分别剪辑了一些战斗场面，让观众大致了解战争的进程，以及万王之王一方所面临的困境。 随着两翼的颓势越来越明显，观众基本都明白了：战争的胜负，就看是人类一方中路能够先完成突破，还是兽人一方先打崩人类军队的两翼。 一段激昂的bmg响起，万众期待的人类英雄万王之王，终于率领王牌部队陷阵营出动了。 万王之王率领着陷阵营，以势不可挡之势一举突破了中路。然而令观众遗憾的是，兽人一方并未因此崩溃。 见此情景，万王之王只好继续突击，试图凿穿兽人的阵形。 当万王之王被狮王拦住后，兽人便表现出将罗艺和部下分割开的意图。待万王之王好不容易杀死了狮王，结果狼王和豹王又联手上前围攻。 这期间，万王之王的生命面临着极大的威胁。他分不出精力去观察附近的战局，因此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与陷阵营正被敌人分割开。 不过，陷阵营却意识到了这个危机。 在铁蹄的率领下，陷阵营坚决向罗艺靠拢。 然而兽人在这个狭小的区域里，除了五大兽王之外，还有好几个剑圣以及相当数量的圣殿武士，因此形成了局部绝对优势。 当时万王之王也只是遭受两名剑圣联手攻击。然而铁蹄以及身边的亲卫，却遭受了以三名剑圣为首，外加几十个圣殿武士的无情攻击。 身边的亲卫接连战死，接着铁蹄连续遭受重创，最后不甘倒下，被蜂拥而上的兽人淹没。 一段悲凉的bmg，暗示着陷阵营的气势因此严重受挫。 这时，陷阵营已经彻底被敌人强行与万王之王隔开了。 看到这里，汪成林不屑地吐槽。 “你的游戏策划是m国人吧？那个万王之王明明是全军统帅，却冲锋到第一线去了，而且身边连个亲卫都没有……想要表现个人英雄主义，可情节发展却那么生硬。” 罗艺干笑。 汪成林想到刚才罗艺无视老丈人的权威，当着自己的面对汪蔚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于是汪成林意犹未尽地继续批评。 “你这个游戏还得修改一下。虽然画面真实是最大的卖点，但既然兽人的皮肤是绿色的，干嘛不把血也设计成绿色的？红血的游戏是没办法进入国内市场的。” 罗艺还是只能干笑。 他能说什么？ 他之所以率领陷阵营突击，是被系统陷害的，能向谁解释？ 至于说画面逼真，血是红色之类的问题，罗艺难道现在告诉汪成林，那根本就不是游戏，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汪蔚见罗艺一脸窘迫，不乐意了。 “爸，您不是说在家里不谈公事的嘛？” 周小玲见汪成林一副吃瘪的样子，偷偷掩嘴一笑，然后打圆场。 “好了，都别说话了。看电影。” …… 陷阵营立足不住，被兽人驱逐着连连后退。 待到陷阵营好不容易稳住阵角，第一副统领钢角和第二副统领龋齿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钢角坚持往万王之王的方向迅速突击，去营救陷入重围的万王之王。而龋齿的意见却是，陷阵营先组成环形阵型自保。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慢慢朝万王之王的方向靠拢。 钢角虽然是第一副统领，却年幼不能服众，没能说服龋齿以及过半的小统领。 一段刚烈决绝的bmg响起。 钢角带上部众以及支持自己的小统领们，向罗艺的方向发动了决死突击。 钢角颇有战斗天赋，年纪虽小，却在之前连续的战斗中快速提升了实力。 如今，钢角的战斗力已经接近剑圣。 在钢角的率领下，突然的反击在竟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 第209章 壮烈 钢角率领着部分战士，一口气冲到了距离万王之王不足三十米的地方。 兽人可以接受陷阵营结阵自保，却绝不能容忍陷阵营向罗艺靠近。 而且，兽人在这一区域确实占据着绝对优势。兽人调兵遣将对钢角等人全力压制之后，钢角的攻势被硬生生止住了。 钢角先是被一名兽人部落族长打落了头盔，接着脸上又受了两处伤。 钢角把双手剑交到左手，用麻痹了的右手抵挡敌人的斫击，以同归于尽的气势继续朝罗艺的方向冲过去。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所以钢角又向前冲击了一段距离。 最终，一个手持巨斧的部落族长挡在了钢角的面前。 这名手持巨斧的部落族长正值壮年，却已经是一名资深剑圣，战斗力仅逊于五大兽王。 而钢角，则继续朝着面前那个危险的敌人冲过去。 一道白光一闪。只一斧，钢角的右臂便齐肘而断。 钢角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但他一边惨叫，还一边舍身朝巨斧剑圣扑过去，希望能够用左手所持的双手剑把敌人捅个对穿。 然而仅仅一秒钟后，惨叫声便嘎然而止。 巨斧剑圣一个侧滑步，双手持斧一记平砍，钢角的身躯便像一截被伐倒的树木似的倒了下去。而钢角的头颅则画出一道弧线，落地后又骨碌碌滚到了几圈停下来，死不瞑目地看着不足十米处的万王之王。 万王之王此刻正左支右绌苦苦支撑，甚至不知道身后十米处的事情。 在这关键的时刻，跟在钢角身后的传令兵战死了，于是画面变成黑白，而且视角也不受控制了。 …… 汪成林不屑地冷哼。 “什么破策划？这种最高潮的时刻，下面的情节猜都猜得到。肯定是万王之王见得力干将战死，因而深受刺激激发潜力什么的，然后大发神威将敌人反杀！” “这种时候来什么悬念？” 罗艺这时情绪很低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到铁蹄战死沙场时，罗艺不由得回忆起铁蹄投降后的点点滴滴。铁蹄的性格不怎么好，而且也不知变通。但罗艺对于铁蹄的战死不是不伤感的。不过铁蹄战死，也只能说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但钢角……罗艺对大钢角很佩服，所以特意关照小钢角，提拔他为陷阵营的副统领。却没想到，小钢角却用性命回报了罗艺对他的信任。 罗艺当时已经近乎昏迷，所以并不知道钢角正拼命向他靠近，最终死在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想到大小钢角父子俩都死得那么刚烈，罗艺心情黯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至于汪成林所说的深受刺激然后大发神威什么的……根据系统的说法，罗艺失去知觉后就被飞碟接走了。然后天空便传来神谕，要求两方罢战，兽人退出这个世界。 也有杀红了眼的人一时收不住手，但从天而降的闪电比任何人的速度都快。 也许强大武力是和平的最大保障，也许是因为交战双方对神保持着极大的敬畏。总之，混战的双方分开，然后兽人撤退了。 而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 汪成林没看到万王之王发威的情节，结果战争就结束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罗艺。 理智告诉汪成林，不应该干涉罗艺，但他又实在忍不住。 “我要是你，就把负责宣传的人解雇！” 这部视频别的都好，但是对高潮的处理却是极大的败笔。 如果高潮处理得当，评分必然会在九分以上。但是这种烂尾的视频，评分能超过三分就是叨天之幸了。 毕竟爱之深，责之切。 这部视频的前面部分会让观众有多喜欢，结尾就会让观众有多愤怒。 别说汪成林感觉不满了，罗艺自己也觉得这个视频实在太虎头蛇尾了。 但，视频里好歹没出现罗艺昏迷后被救走的画面，好歹没破坏罗艺的光辉形象。所以罗艺想对系统表示不满都底气不足。 罗艺讪讪地解释：“这不是公司制作的视频，是玩家自发编辑制作的。” 汪成林并不接受罗艺的解释。 “那你们的官方宣传片呢？” 哪有什么官方宣传片？ 虽然外界对《异世界模拟人生》分析得热火朝天，极其推崇游戏的潜在商业价值。但罗艺知道后，也仅仅也只是“知道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如果真则净公司的总经理是杰出的商业人才，或许能把游戏管理得不错。但赵高新除了忠诚能让罗艺满意外，无论眼界还是能力真心不行。 游戏的“所有权人”不关心，“职业经理人”又没能力，所以官方宣传片什么的，就从来没有过。 可是这叫罗艺怎么给汪成林解释？ 没办法，罗艺只好含含糊糊地对汪成林说：“叔，您知道的，我公司的合伙人……一言难尽啊。” 汪成林这才想起罗艺的钱财来路好像有点问题，于是一摆手。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和你随便闲聊一下。和你谈公事，我女儿又要胳膊肘向外拐了。” 汪成林和罗艺同时朝汪蔚望去，汪蔚果然嘟着嘴不高兴地望着父亲。 汪蔚可真是罗艺的解语花，只是看着汪蔚这副表情，罗艺的郁气便顿时一扫而尽。 罗艺下意识地朝汪成林望去，发现他也朝转头望向罗艺。 翁婿俩相视一笑。 两个人虽然都在笑，不过笑容里包含的内容却不尽相同。汪成林是摇头苦笑，而罗艺则是会心一笑。 不管怎么说，现在戴森球世界总算统一了，连战争威胁没了，可谓是最好的退路。 不过罗艺感觉，自己现在似乎已经不太需要这种后路了。 如今罗艺已经能够使用“须弥芥子”或者说是“空间门”的法术，随时可以躲进暗物质世界。 在纳米防护服和医用纳米机器人的双重保护下，哪怕是毫无准备下遭受了突然袭击，但常规手段也已经无法对罗艺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而当他有准备时， 也许，戴森球世界的秘密，不再需要藏着掖着了？ 第210章 引进人才 当然，也不是说罗艺现在就打算把戴森球向全世界公开。而是说，罗艺觉得对于戴森球世界建设的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一点了。 看完视频后，罗艺回到自己的家里，开始仔细思索应该怎么处理戴森球世界。 最开始获得系统奖励“领地”，罗艺抵达戴森球后却发现自己只是没有附庸没有领民的孤家寡人，所以压根没考虑过建设戴森球世界。 后来，罗艺占领了歌德王国，于是开始考虑父母等亲友可以去戴森球世界休闲度假。 那时候，罗艺想到了两件事。 一是提升歌德王国的科技水平。如果不能无法提供舒适的生活，父母等人去戴森球世界，到底是休闲度假还是去忆苦思甜？ 二是让更多的地球人去戴森球世界。要不然父母等人的周围全都是戴森球土着，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恐怕也未必能够心情愉快。 当时罗艺为了尽量提升歌德王国的科技水平，甚至专门为此花费了八十点积分购买了《异世界模拟人生》这个游戏，通过游戏来提高歌德王国的科技水平。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罗艺的生命层次成功跃升，所以系统不再对戴森球实施禁运。 如此一来，罗艺便可以对戴森球世界加大建设力度了。 当然，罗艺没打算像迪拜那样大兴土木。整个迪拜的建设花费极多，只需要举其中两个例子，便能让人理解奢华的城市建设需要的资金数量级。 一个例子是迪拜计划花费巨资800亿建设一个人工岛。另一个例子是迪拜计划花费1800亿建造一个能住一百万人的世界第一高楼。 这样的大手笔，罗艺除了望而兴叹还能有什么想法？ 他现在虽然很有钱，甚至有资格说自己不喜欢钱。但罗艺毕竟不是财团，更不是国家。靠一己之力像建设迪拜那样建设戴森球世界，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好在戴森球世界本就没有任何污染。只需要完成七通一平，那么作为休闲度假的胜地已经足够了。 但即便只是七通一平，似乎也不能指望戴森球世界的土着。 因为七通一平的工程如果依靠机械设备，很快就能完成。而戴森球世界的土着，显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操作机械设备。而如果不使用机械设备，单纯依靠人力，简简单单的七通一平却会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所以说，禁运取消之后，罗艺想要对戴森球世界进行建设，就必须引进更多的“技术人才”。 当然，所谓的“技术人才”门槛并不高——只需要能胜任工程队的工作，对于目前的戴森球世界就已经是“技术人才”了。或者换种说法，所谓的引进“技术人才”，和引进地球人几乎是同一个概念。 而引进更多的地球人，那便需要考虑保密的问题。 也许是飘了，也许是事实，总之罗艺不再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但他仍然希望戴森球世界的秘密继续维持下去。 戴森球于地球各国而言，其价值显然不可估量。 罗艺即便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也能够想象将来各国在得知戴森球世界之后，会做出各种小动作试探，导致罗艺不堪其扰。而且，罗艺自身的安全基本有保障，但亲朋好友呢？ 所以说，目前仍然需要对戴森球世界的消息进行保密。 对于如何保密，罗艺有一个基本的设想：那就是“出国务工”加“高薪”。 罗艺可以打着“出国务工”的旗号在国内雇佣工程队。在“出国”这个方面，罗艺并没有说谎。 很多“出国务工”人员受各方面原因的限制，在工作期间往往不能回国探亲或是过节。所以罗艺可以在合同中约定，工作期限是三年起步，合同期限内不得离开工作岗位。 至于说三年之后秘密会不会保守不住，罗艺倒不担心。凭国内工程队的建设速度，别说三年了，说不定三个月就能完成一座城市的七通一平工程。 那时，戴森球世界不说所有的地方都实现电气化，但部分城市的生活水平至少不会低于小县城。 当然，罗艺会为此支付比出国务工正常收入高得多的“高薪”，以此弥补务工人员。 人类势力与兽人进行决战之后，兽人接到神谕，因此退出了戴森球世界。兽人退得倒是干脆利落，但退得实在太干净了，把领地上所有人都撤退回兽人世界了——所谓的所有人，是包括之前生活在兽人领地上的人类，也全被兽人们当作奴隶给带走了。 所以，那些曾经被兽人占领的领地上，如今连个人影都没有……别说人了，就连鸡或者狗都没留下一只，简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鸡犬不留！ 即便罗艺委托系统使用技术手段，让工程队成员上飞碟之前失去知觉，然后把工程队降落到兽人占领的领地上，工程队也还是会发现异常。 毕竟，戴森球世界的动植物虽然与地球同本同源，却在一个完全独立的环境内，自行发展进化了至少四万年。所以，戴森球世界的生物与地球上的近亲，有着明显的区别。 工程队只要抵达戴森球世界，不可能误认为自己还在地球上。另外，工程队的人如果玩过或是看过《异世界模拟人生》，那么他们还会产生更多的联想。 所以说，只要引进工程队进行建设，那么戴森球的秘密就瞒不住。 罗艺不打算对“出国务工”人员使用暴力拘禁的手段，反正到了戴森球，“出国务工”人员想回去可以自便——罗艺倒是想知道，普通人不乘坐飞碟到底怎么回地球。 至于说“出国务工”人员会产生自己被拐骗的感觉，然后消极怠工什么的，那就太没道理了。 罗艺会在“合同相关条款”中规定：“若乙方违反合同约定，提前单方面解决劳务合同，则甲方不提供回家的交通工具以及旅费”。 乙方都单方面违反约定了，甲方不阻拦，还不够仁尽义至？ 难道甲方还必须尽心尽力为乙方提供交通工具和回家的旅费？ 古今中外，有过对甲方如此苛刻的合同吗？ …… 而既然已经准备大量引进地球人了，那么戴森球的秘密，是不是应该逐渐对亲朋好友们透露了？ 第211章 定亲 一旦大量引进地球人，那么成千上万个和罗艺完全没关系的人，都能够知道戴森球的秘密。与之相对应的，罗艺却把最亲近的人瞒在鼓里，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富贵不归故里，犹如锦衣夜行。 最亲近的亲人们，早已被罗艺预定为戴森球世界各个王国的国王，所以迟早都是要告诉他们的。如今条件已经成熟，继续瞒着似乎已经没必要了。 罗艺这么想着，便决定告诉亲人关于戴森球世界的事情。 …… 为了让最亲近的人得知秘密的时间不分先后，罗艺便回了趟小县城，假托谈婚事为由，让父母去一趟s州。 按照古礼，正确的婚嫁程序有六种礼节，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不过罗艺和汪蔚是自由恋爱，所以按照古礼就很无聊。比如说纳采环节，是“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去求婚”。 明明是自由恋爱，还请媒人掺和，有意义吗？ 所以请媒人就完全没必要了，只要让双方父母见面，交流一下就好。 父母得知罗艺想要结婚，自然很高兴。 罗军和白海棠对罗艺的“事业”不怎么了解，但也知道罗艺现在非常有钱。成家立业，本该是成家在前，创立事业在后。如今对于罗艺的“事业”，父母已经不可能提更高的要求了，所以成家就是父母对罗艺唯二的期盼——成家之后还会盼着抱孙子，这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罗艺说已经和亲家那边沟通好了，罗军和白海棠第二天便坐高铁去了s州。 罗军和白海棠虽然知道儿子很有钱，银行卡里光存款就超过了三千万，但是第一次见到汪家的大别墅时，还是有些震撼的。 知道儿子有可能定居s州，罗军和白海棠自然也查询过s州的一些信息。作为一线城市，s州的房价不算贵得离谱。但再怎么便宜，它也是一线城市，比小县城还是要贵上很多的。 汪家别墅所在的位置不仅属于市区，而且出门就是闹市区。闹市区的房价可想而知，而这种闹中取静的环境，其房价就根本是难以想象了。 所以罗军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被岳父提携，所以罗艺才突然间暴富？ 产生了这种怀疑后，罗军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拘谨了一些。不过汪成林却在得到门卫的通知后，提前在门口候着了。一看见罗艺父母，汪成林便迎了过去和罗军亲热地握手，笑得很是开怀。 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说得是人前半辈子，正在成长之年，众人看重他，是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后半辈子，父亲老了没作为，众人敬重他父亲，是看在儿子的情面上。 罗艺虽然才二十三岁，但是凭他的成就，汪成林觉得再怎么表现出对罗军的敬重都不为过。 汪蔚去罗艺父母家里都没害羞，现在的主场上自然更不会了。一看到罗艺父母下车，她便跳过去喊“叔叔阿姨好”，可高兴了。不过喊完之后汪蔚便牵上了罗艺的手，所以别人都知道她是冲着谁在高兴。 罗军看到亲家和未来儿媳的表现，顿时有了底气，于是笑容也更自然了。 “不好意思啊，突然就来打扰。都没提前给您打招呼。” “哎呀，您到我这里来还打什么招呼？” 汪成林抬手像门迎一样将罗军夫妇请进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不把您当客人招待了。我讲礼仪，您也讲客气，那样大家就都拘束。您自己随意，把这里当家里就好。” 进屋。 之前亲家和未来儿媳的态度令罗军的心情很放松。可是屋里的装潢毕竟太豪华，即便主人没说客厅里铺得是一平方米超过十万的波斯地毯，但罗军夫妇还是不小自主地注意着，简直舍不得让鞋子踩上犹如艺术品的波斯地毯。 汪成林让罗军和白海棠坐主沙发，而白海棠却坐到了侧面的沙发上，把主沙发留给两个男人坐。 家里有家政阿姨，但周小玲自然还是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询问客人喝茶还是喝咖啡，又问罗军夫妇喜欢吃什么水果。白海棠说：“别招呼我们，那么客气。您坐，您不坐我都不好意思坐了。” 于是周小玲只好坐下了。 两边大人于是开始讲客套话。 不过虽然是客套话，但很多也是真心的。 比如说罗军夫妇表扬汪蔚的话。 罗军做为公公不好说太多赞美儿媳妇的话，白海棠却不用顾忌。她看着汪蔚就喜欢得不行，说汪蔚长得太好看了，又知书达礼，颜值气质全都好得不得了，电视上都看不到这么优秀的女孩。 汪蔚听了，冲着罗艺直笑，附到罗艺耳边说悄悄话：“你赚大了喔。” 反正是恭维话嘛，罗艺也不甘人后，斥责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还不是汪叔叔和周阿姨的基因好，所以你才好看。气质方面，是因为汪叔叔和周阿姨对你的教育太成功，才把你教得这么好！” “又不是你的功劳。” 于是换来汪蔚用力的一揪。 罗艺的恭维话换来了投桃报李。当然，汪成林也是真欣赏罗艺，简直恨不得罗艺是自己亲生儿子才好。 汪成林对着罗军夫妇夸奖罗艺：“你们家的儿子才真是叫人羡慕呢。相貌堂堂不说，才大学毕业不久就创下了诺大的事业，天底下能在这个年纪创下这份事业的，能有几个？” 罗军和白海棠不知道罗艺创下了什么诺大的事业——不过三千万存款在他们的眼里，也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所以倒也没有露怯。 罗军打着哈哈说谦虚话。 “小孩子瞎胡闹。我是不懂那些，亲家你在这方面懂得多些，平时多帮罗艺把把关。” 汪成林一听，就明白罗军夫妇不太清楚罗艺做的事情。 汪成林主要的资产是汪氏公司接近五分之一股份。而罗艺不谈其他的，光汪氏公司就拥有接近五分之四的股份。这么一比较，汪成林哪有好意思帮罗艺把关？ 汪成林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周小玲也加入了对罗艺的赞扬。 第212章 皇后 汪氏公司成功退市后，很多人都问汪成林其中的内情，汪成林自然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吐露实情。于是一些人便走夫人路线，让女眷去从周小玲那边打听。 那时周小玲才知道，原来女婿居然拥有了相当于汪成林四倍的股份。 在周小玲的心目中，老公已经很令她崇拜了，没想到女儿的未婚夫比自己的丈夫还要出色。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所以周小玲如今也是真心喜欢罗艺，自然也加入了说罗艺好话的行列。 罗艺冲着汪蔚挤眉弄眼，附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你听阿姨怎么评价我的……你赚大了喔。” 得，又挨了一揪。 大人们看着儿女之间的小互动，都很高兴，却不约而同都装作没看到。 父母们聊起了过去社会的变迁。因为年纪毕竟有些大了嘛，谈这些历史也算是共同话题。不过很快两边家长的话题，谈着谈着还是转移到子女身上去了。 罗艺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因为白海棠开始表扬罗艺从小就很有绅士风度，从小就很会照顾女孩子。 这显然是个危险的话题，所以哪怕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罗艺也抢着说道：“爸妈，叔叔阿姨，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到书房去说吧？” 两家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但罗艺说话在他们的心里很有份量，所以两家人都移步上了二楼的书房。 进了书房，罗艺便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知不知道戴森球？” 居然没人听说过，于是罗艺只好给大家科普戴森球的概念。 科普完之后，罗艺抛出一句令众人莫名其妙的话。 “我有一颗戴森球。” 这句话本身不难理解，但是正如有人说“我是神”一样，容易理解却令人难以置信。 听众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之后，汪成林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罗艺摇头。 他又没疯，怎么会和父母以及岳父母开这种玩笑？ 见大家都不相信，罗艺便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等会儿带你们去戴森球世界亲自看一下就明白了。” “其实戴森球上的景色你们都见过，实际上就是《异世界模拟人生》里的那些景色。” 汪成林深吸了一口气，问：“《异世界模拟人生》，是以你所谓的戴森球世界为蓝本制作的游戏？”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罗艺只好详细解释。 “《异世界模拟人生》后来的服务器，是以戴林球世界为蓝本制作的游戏。但第一个服务器不是。” “第一个服务器，其实是玩家通过远程机器人操作所谓的‘游戏角色’。屏幕里所显示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汪成林不再说话，而是双手交叉握紧了放在身前。他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手指抖动。 汪成林的思维方式使得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一笔无法相像的财富。 现在谈论世界首富排名，都是不讨论皇室的。如果皇室也参与富豪排名，那么这个排名就没有趣味性了，因为最富有的皇室拥有的总资产多达1.7万亿m元。 又比如说hk回归之前，虽然土地和内地类似也是实行批租制度，但土地所有权却不是属于全民所有，而是归殖民者王室所有。可以简单想象一下，仅仅只是hk的土地所有权就相当于多大一笔财富。 然而与此同时，汪成林又清晰地意识到：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风险。 如此巨大的财富，罗艺有能力守护吗？ 汪成林正沉思着，却听见汪蔚突然问：“罗艺，整个戴森球世界都是你的，但你在《异世界模拟人生》里怎么只是一个男爵？” 罗艺露出类似被老婆发现私房钱的尴尬笑容。 “那个只是小号。” 汪蔚瞪大了眼睛。 “你的大号是谁？……难道你就是万王之王？” 见罗艺点头，汪蔚先是惊呼，然后便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哇……我不管，你要给我一个王国，我要当女王！” 罗艺却不理汪蔚，而是对罗军夫妇和汪成林夫妇说道：“爸妈，还有叔叔阿姨，我送给你们一人一个王国吧。” “戴森球世界目前的科技水平很低，不过稍稍建设一下，用来休闲度假还是不错的。那里的空气很好，没有污染，应该对健康很有利。” 罗艺送父母和岳父母每人一个王国时，语气轻描淡写得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父母和岳父母很懵——不是因为罗艺要送他们每人一个王国很懵，而是一直都很懵。 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时，汪蔚却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一样，冲过去小拳拳捶罗艺胸口。 “你心里有没有我啊？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我也要一个王国当女王啊！啊啊啊……” 罗艺一把搂住叫嚣的汪蔚，嫌弃地皱眉。 “你傻啊，当皇后不好吗，要当女王？” “皇后？” 汪蔚被罗艺霸道地环住，捶不了罗艺了，只能在他怀里呆萌地思考着皇后和女王哪个更好。 然后汪蔚回过神来。“你要当皇帝？” “我是万王之王，不称皇称帝怎么行？” “喔……” 汪蔚傻傻地应了一声，然后强调。 “我既要当皇后也要当女王！” 罗艺拿汪蔚没办法，只好答应她。 于是汪蔚眉开眼笑地快乐了起来。 看着汪蔚笑眯眯时更加明显的卧蚕，如果不是因为大人们在场，罗艺简直要忍不住亲吻她了。 罗军夫妇和汪成林夫妇看着儿女旁若无人地撤狗粮，心情很是复杂。 罗艺和汪蔚的感情越好，他们自然也就越高兴。但是作为长辈，他们还是有些不习惯年青人这种表现。 四个大人当中，对眼前场景负面情绪最浓的大概就是汪成林了。所以汪成林无视年青人正在卿卿我我，说道：“罗艺，你有没有考虑过把戴森球世界上交，自己只保留一小部分？” 罗艺无奈松开汪蔚，向汪成林解释说：“戴森球世界不是问题。问题是将戴森球给我的那一位……我心里一直称呼祂为系统，但实际上我不知道祂是外星人还是ai……但总之，我没办法将系统交出去。” “而只要将系统保留在手上，那么将戴森球世界交出去也就没有意义。” 白海棠不安地问：“为什么呢？你把戴森球交出去为什么都没有意义？” 第213章 匹夫无罪 “因为凭地球如今的科技水平，人类甚至无法抵达戴森球所在的位置。我只上交戴森球却不上交控制飞碟的系统，那时我仍然会面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尴尬局面。” “然而系统我即便想上交也交不了。” 汪成林沉吟，然后问：“那你现在为什么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们？戴森球所蕴含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不动心。” “你要知道，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就会多一分泄露的风险。” 听汪成林这么一分析，另外四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罗艺笑了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不和你们分享和谁分享？戴森球世界用来度假绝对很舒适，你们等会儿去了亲眼看一看就知道了。” 汪蔚打岔说道：“不用去看都知道，玩过《异世界模拟人生》就知道了。” 罗艺冲着女友溺爱地笑笑，然后向家长们补充：“我现在呢，相当于伟力归于己身。” “其实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甚至任何组织，有能力觊觎我的戴森球或者系统了。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话间，罗艺就打开了空间门，然后进入了暗物质世界。 众目睽睽之下，罗艺就这么消失了。如果不是罗艺提前说明，在场的众人简直都要惊慌失措了。 现在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一个人就这么突兀地从眼前消失了，还是令他们很难接受。 汪蔚冲到罗艺刚才站立的地方挥舞着手臂，想要知道这是不是障眼法。 而大人们则在这间空荡荡的书房里四处张望，思考着罗艺如果是躲藏了起来，会躲在哪里。 这时，罗艺突然从汪蔚身后出现，一把捂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熟悉的怀抱和气息，所以汪蔚一点都不害怕。 她跺脚娇嗔。 “讨厌！” 大人们则是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很紧张很严肃的事情，罗艺却完全不放在心上，还和汪蔚逗乐，所以大人们的心情也舒缓了。但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罗艺的眼眸深处其实隐藏着一丝担忧。 罗艺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想要获得戴森球乃至想要获得系统，那就只能考虑活捉罗艺。然而罗艺能够随时隐入暗物质空间，又怎么会被抓住？ 他只是担心亲人的安全。 只不过，除非不与亲人分享戴森球世界，也除非不去开发戴森球世界，否则这个秘密不可能永远不为他人所知。 所以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么想着，罗艺又看了看大人们的表情，判断他们应该是很想亲眼看一看戴森球世界。于是罗艺便问大家。 “你们是想现在去戴森球世界，还是等会儿吃过晚饭后再去？先说好，路上一来一回需要三个小时。” 离饭点已经不远了，但大人们全都迫切地想去戴森球世界。只不过他们又不好意思将这种急迫表达出来，因为急不可耐是年青人的专利。 两家的父母只是相互交换眼神，却谁都没有说话。 汪蔚没有大人的顾虑，娇滴滴地说：“我现在就想去戴森球世界。” 罗艺询问大人们：“那……现在就走？” 于是大人们顺水推舟。 汪成林告诉家里的厨师，今天不在家吃饭。然后他便亲自驾车前往郊区。 别墅车库里有一辆奔驰七座商务车，平时是专职司机开，但这次显然由汪成林亲自开。 如果是统一戴森球世界之前，那么到了郊区大家就得下车，然后转乘飞碟。但统一戴森球世界后，系统对戴森球世界的禁运已经取消了。所以现在乘坐飞碟更方便了。 奔驰商务车正行使在一段没人的路上，结果连人带车一起被吸进了飞碟。 好在飞碟将商务车吸进内部时很平稳，而且罗艺还叮嘱大家都系好安全带，不然商务车飞向飞碟的时候肯定会引发慌乱。 以往罗艺在飞碟内部时，多数时候都是休息。但这次自然不行，因为大家都心情激动，需要聊天发泄。 闲聊中，罗艺便告诉大人们，他准备建设戴森球世界的思路：通过“出国务工”的方式和工程队签订合同，让工程队去戴森球世界进行基础建设。 罗艺承担不起整个戴森球世界的基础建设，因为整个戴森球世界的总面积相当于一个中等省份。 要说这个世界上财富比罗艺多的富豪还有很多，但现金比罗艺多的人，大概就没有了（特别是把黄金也视为现金的情况下）。 但罗艺的钱对于一个省的基建项目投资而言，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事实上，让罗艺承担一个县的基础建设都有些吃力，毕竟基础建设可是噬金黑洞。 拿公路来说，那种有排水设施的乡村公路，一公里造价三十万元左右。而高速公路，一公里造价都是一亿元上下（高速公路也分不同等级，再考虑地形等比较复杂的其他因素，所以价格差距不小）。 所以说，罗艺根本就没考虑过承担整个戴森球世界的基建。他只打算对少数王国进行建设。 罗艺向父母和岳父母承诺：他们可以从罗艺的直属领地里随意挑选王国，由罗艺负责承担七通一平的基础建设。当然，公路只能是乡村公路那种等级，否则罗艺也吃不消。 汪成林和周小玲只是矜持地微笑，但罗军和白海棠却不和儿子客气。 事实上白海棠甚至还有一点点吃醋。因为儿子只给了她一个王国，却与汪蔚分享整个世界，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所以，白海棠毫不客气地要求罗艺给她挑选最好的王国。 闲着也是闲着，罗艺自然尽心尽力地给母上大人参谋。 风景方面，每个地方都参观一遍实在太累，罗艺建议母亲可以通过游戏“实地考查”戴森球世界各地的风景。 而自然风景之外，罗艺则建议母亲考虑一下自己更喜欢哪种人文环境。 戴森球世界本地土着等级观念强，如果选择土着王国，那便能充分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如果不想和戴森球世界本地土着打交道，那么便可以选择原先被兽人占领的王国。 第214章 共君邦联 罗艺向白海棠解释说：之前戴森球世界很多王国被兽人占领，在决战结束后，兽人便离开了这个戴森球世界。 兽人不仅仅是自己离开，而且还带走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包括被兽人视为财产的奴隶，也就是兽人势力范围里的人类。 所以，那些原先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如今是真正的千里无人烟。 那些王国现在完全没有人，所以可以考虑从地球上移民。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实施类似《宅地法》的法令。 凡年华夏国籍者，为了居住和耕种，申请即可获得十公顷土地作为份地。耕种5年后，所领取的土地即归其所有。 听到这里，汪成林忍不住问罗艺：“你准备把这个戴森球世界定位成为农业基地？” 罗艺摇头。 “不是。戴森球世界的环境很好，休闲度假很合适。所以戴森球只要不发展重工业就行，别的我没什么想法。” 汪成林又话题一转，问：“那你对戴森球世界的政体、法律是怎么思考的？” 罗艺踌躇了一会儿。 以现代人的观念看，君主专制制度应该扔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可是屁股决定脑袋。 既然这个戴森球世界是人造天体，而且所有权属于罗艺，那么根据《物权法》，这个戴森球天体上所有衍生权力都应该归属于罗艺。 罗艺有些舍不得放弃自己的权力。 但是将心比心，罗艺自己不喜欢生活在别人做君主的君主专制国度，那么让别人生活在君主专制制度下，似乎太缺乏同理心。 犹豫半晌，罗艺决定折中。 “社会制度方面，还是要尊重当地人的习俗，所以还是君主制。” “但各个不同的王国与整个戴森球世界的关系，我认为可以实施共君邦联制。也就是说，每个王国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法律和军队，拥有相当大的自治权。您们觉得呢？” 共君邦联制从某个角度看，有点像外交统一的紧密联盟，但联盟成员拥有极大的自治权力，中央对联盟成员的干涉力度非常有限。 罗军夫妇和汪成林夫妇显然不愿意被儿子（女婿）指手画脚，所以对共君邦联制表示赞成。 汪蔚不仅跟着投了赞成票，还憧憬地宣布：“我要在我的王国里发布法令禁止养狗！” 说完，汪蔚向罗艺解释：“我小时候被狗追过。那人好讨厌，养那么大一条狗，都不知道那么大的狗有没有养狗证。” 汪蔚气呼呼地说：“那人遛狗时还不牵狗绳！” 这种时候罗艺本该表情沉重地表示同情，并且对那个狗主人进行强烈谴责。但是罗艺想象漂亮的小萝莉被狗追，吓得一边哇哇大哭一边跑的情形，却一下子没忍住，笑了。 “你被吓哭了吧？” 汪蔚跺脚。 “没有！你冤枉我！” 汪蔚的控诉引发了白海棠的共鸣。 “是啊，有些人养狗不办证，不给狗按时打疫苗，养的狗在小区里随地拉屎也不管。最讨厌的还是遛狗不牵绳。” 白海棠不仅是精神上支持汪蔚，而且还在行动上支持她。 “闺女，我支持你。我的王国里也要发布法令禁止养狗！” 罗军小时候养过狗，所以据理力争。 “这样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不好吧？” “又不是所有养狗人都不办证不打疫苗，而且遛狗时也有很多人都牵狗绳。还有人遛狗时，甚至都带着塑料袋随时准备捡狗屎。” 白海棠不屑。 “你说的讲规矩的养狗人占多少？十个里面有没有一个？” “我们小区那么多人养狗，遛狗时带塑料袋处理狗屎的，这么多年我也只看到住三栋的老余一个人。其他人遛狗谁带塑料袋？他们的狗没在小区拉过屎？” 罗艺连忙打圆场。 “自己王国的法律自己定。老妈的王国禁止养狗，老爸您如果想养，就养在自己的王国呗。” “在您自己的王国里，您想养多少都行。您规定在您的王国里每个人必须养狗都行啊。” 罗军悻悻然。 “我又没想养狗……那制定法律法规也得有限制吧？” “不然你妈制定法律，规定姓罗的禁止进入她的王国，那岂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罗艺继续打圆场。 “之所以任由各个邦联成员自行制定法律，是因为戴森球世界里原本就有各个不同的王国，而各个王国的风俗法律不尽相同。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制定统一的法律，强迫民众去遵守。” “既然各个土着王国都可以保留以及制定法律，没道理您们拥有王国后不能制定法律，对吧？” “拿狗来说。有的人不喜欢狗，而有的人喜欢狗。有的人吃狗肉，而有的人不能接受吃狗肉。” “我个人认为这事没有对错，只有喜好倾向不同。” “但是目前有一些养狗者遛狗不牵绳，不给狗戴口罩，不清除狗屎，更何况时常还有狗伤人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给他人造成了不舒适的感觉，令一些人幸福度下降。” “要说相关的法律法规也有，但是处罚力度轻微，没有威慑力，而执法成本又相应太高。所以相关的法律法规实际作用很有限。” “让一个人忍受自己不喜欢的社会现状，总归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各个不同的邦联制定不同的法律，可以让居民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生活。” “爸，妈，”罗艺望着父母认真地说：“您们的观点其实都是一致的。” “您们可以制定严格的法律法规，对于不办养狗证，不打疫苗，遛狗不牵绳不给狗带口罩，狗拉屎不处理等进行严厉惩罚。” 罗军看了一眼白海棠，咕哝着主动退让了。 “我又没说要养狗。我只是说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有些人养狗还是很守规矩的。” 白海棠也顺势退了一步。 “要是养狗的人都那么守规矩，我也不会反对。我反对的是那些养狗不守规矩的行为。” 罗艺笑了笑，将话题从养狗方面不着痕迹地移开。 “其实我让各个王国自行制定法律法规，也是为了减少矛盾。” “因为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的认知差异太大，很难统一。” 第215章 探亲假 罗艺顿了顿，向大家阐述自己的想法。 “比方说，有的人支持废死，有的人反对废死。” “比方说，虽然hk隔壁的特别行政区里博弈行为合法，但有的人认为应该严厉禁止博弈。有的人认为博弈是人的天性，堵不如疏，不如加强管理。” “比如说，有的人对于未成年特别宽容，做出什么事都轻描淡写地来一句‘他还是个孩子’，而有的人则认为应该将年龄下限降低，不能让《未成年保护法》变成《未成年罪犯保护法》。” “现行法律的支持者会很高兴法律如此规定，但反对者则会感到不愉快。” “既然如此，那么不同的王国制定不同的法律不是很好吗？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环境。” 汪成林提出疑问。 “罗艺，现在整个戴森球世界里，绝大多数王国都已经变成了你的直属领地，只剩下五十个左右王国还有国王吧？” “有国王的邦联成员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其他属于你直属领地的王国，是不是都统一法律？” 罗艺摇头。 “哪怕是直属领地，我也还是准备让不同的王国拥有足够大的立法权。” 罗艺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反正朕即国家，言出法随，如果有什么法律让我感到不愉快，取消就是了。 汪成林对罗艺的想法很感兴趣。 “你明明可以让整个戴森球世界都服从于自己的意志，为什么却宁愿各地自行制定法律呢？” 罗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小学时课本里有一篇课文叫做《桃花源记》，觉得生活在桃花源里的人肯定很快乐。” “但是后来我却发现，物质方面倒还好说。按照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面所描述的物质条件，现在很轻松便能达到。” “难的是不同的人对不同事物的看法并不一致，比如废死，比如对待低龄犯罪的态度等等。” “观念不同的人待在同一个地方，就总会有人不愉快。所以不同地方法律不同也挺好，那样观念不同的人就可以有更多选择。” …… 闲聊中，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抵达戴森球世界后，大家先后参观了两个王国。一个是人类势力的王国，一个是兽人势力的王国，实际上也就是无人区。 现在大家亲眼确认了戴森球世界是真实存在，惊叹之余，对于建设属于自己的王国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他们开始纠结一个问题：确认哪一个王国作为自己的采邑。 直接选择有人气的王国？ 还是选择一张白纸的无人区从零开始？ 见大家纠结，罗艺便安慰他们：就算做出选择后又后悔了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们想，罗艺再给一个王国作为新的采邑就是了。 于是汪蔚释然了。她让罗艺帮着选择一个王国。汪蔚反正打定了主意，如果不满意就换一个。 白海棠和周小玲随后也决定让各自的丈夫帮着做决定。 白海棠和周小玲倒是没打算“觉得不好就换”，而是觉得，这种事情她们也不懂，所以交给丈夫处理就好了。 于是罗军和汪成林对于王国的选择，就更加慎重了——毕竟妻子让丈夫做决定，事后又觉得丈夫决定错误的事例屡见不鲜。为了尽量避免事后被唠叨，他们只能更加谨慎做出选择。 回到地球后，罗军和汪成林不约而同地开始收集《异世界模拟人生》的相关视频和文字资料。他们对各个王国的自然和人文环境进行比对研究，只为找出最合适的王国作为领地。 罗军和白海棠也不说什么不愿意退休了。回到地球后，他们便去工厂办理了内退。之后，罗军便全副精力都投入到王国的选择中。 看到亲人们像高考填志愿一样劳神纠结，罗艺眼见不是事，只好要求父亲和准岳父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出决定，否则罗艺随机给他们一个王国。 这下总算解决了罗军和汪成林的困难选择症。 罗军和汪成林的选择相似，选择的两个王国都分别是一个人类势力的王国，一个兽人势力的王国——因为他们判断不出哪种情况更好。 人类势力的王国，目前有人气，更适宜生活。 兽人势力的王国，目前只是白纸一张。虽然不至于存在什么瘴厉之气，但是从无到有的建设发展毕竟更困难。 罗军和汪成林都拿不准移民是否能够顺利实施，因为这种移民实质上是偷渡，他们不可能对违法行为充满信心。 所以，两人便都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一个人类势力的王国，一个兽人势力的王国。无论其中哪一个选择错误，另一个总归正确吧？ …… 早在罗军和汪成林做出选择之前，罗艺便开始了准备工作。 戴森球世界统一之后，地球众的爵位得到了提升。功勋最高的是关亚军和赵高新，他们俩分别获得二十二个庄园和二十个庄园的采邑。所以，关亚军和赵高新两人的爵位均为伯爵，还不足以册封为国王。另外三个地球众因为表现一般，所以爵位还只是子爵。 而古今中外历来是军功最重。如今戴森球世界已经统一，地球众们想要积累功勋成为国王，显然将会极为困难。 赵高新一直在地球上，所以没有另外四个人的困扰。 关亚军之外的三人虽然满意如今的生活，但也不至于乐不思蜀，还是多少有些想回地球与亲人相聚。 因为实力提升，罗艺也更加胆大更加自信了。所以他便给关亚军等地球众放了探亲假，而且还保留了地球众的爵位和记忆。 关亚军等人自然热泪盈眶，向罗艺大表忠心。 罗艺警告了地球众泄密的后果，但又允许地球众在探亲时，向最亲近的人透漏似是而非的消息，询问亲人是否愿意移民戴森球世界。 所谓似是而非的消息，自然是不暴露戴森球世界，而是假托移民目的地是生产力低下的发展中国家。 那种地方的生活条件，从现代化程度讲还不如国内的县城。但也有优点，比如说没有污染，没什么生活压力，社会地位高等等。 总之，地球众只要不泄密，能说服亲人移民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说服不了，罗艺将来也会定期给他们探亲假。 地球众好歹是早期就跟随罗艺的功臣（虽然谈不上自愿），罗艺不是那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凉薄之人，自然不愿意苛待他们。 第216章 一级行政区 地球众不是同时休假，而是轮流休假。 因为戴森球世界的建设需要工程队，而曾经属于兽人势力的王国需要移民，所以戴森球世界统一之后，地球众们的工作反而更忙了。 无论招聘工程队还是吸纳移民，都需要人手来处理相关的工作。罗艺不想露出太多破绽，所以便让地球众们反向操作远程机器人。 戴森球世界的远程机器人没有合法的身份，但戴森球世界的人在接受了神谕之后，对突然冒出来的人毫不吃惊。 在地球上活动的远程机器人，则全都拥有合法的身份。每年都有那么多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人，这些人的身份信息对于系统不是秘密，而且系统制作的身份证件，比真的还要真。 地球众们操作远程机器人，用远程机器人顶替的身份注册合法的公司，然后便展开活动。 最开始罗艺设想的是“出国务工”。但实际操作后发现一个问题：“出国务工”中介需要资质，而这个资质除非作假，否则还挺麻烦。 所以罗艺便没再强调“出国”，而是吩咐地球众们简单地成立“劳务中介”公司。 注册公司后，地球众操作的远程机器人便招聘员工，然后开展劳务中介业务。 地球众们开展的劳务中介有点像骗局。 之所以说有点像骗局，是因为合同中居然对乙方规定了天价的违反合同赔偿金额。 乙方无论是违反合同还是泄露任何关于工作的信息，都需要支付一辈子都偿还不完的巨额赔偿。 更令人疑惑的是，签订合同及保密协议的工程队、劳务输出者，不久后就会不知下落。 这种所谓的不知下落，不是失踪。因为乙方还可以与家人通过在线视频联系。但，乙方的家人确实不知乙方的下落。 甲方以保密为由不公布工作地点，而乙方与亲人视频时，也对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偶尔有个别乙方有意无意想要对家人说点什么，结果视频就会中断。 很明显，甲方虽然允许乙方和家人联系，却对乙方进行了严密的监听，任何可能泄露工作的信息，都会被立即截断。 单纯从这种情况看，像是乙方被骗到某个地方并且被拘禁了。 世界上总有各种意外。 比如说，某个乙方的近亲被检查出绝症晚期，近亲想要见亲人一面。又比如说，某个乙方的近亲去世，于情于理乙方都应该奔丧。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都没有任何一个乙方回过家。 所以，便有一些人指责甲方是骗子，是人贩子，扬言要去告甲方拘禁了自己的亲人。 不过，虽然有这种不和谐的事情，但地球众们通过远程机器人展开的劳务中介业务却还是非常红火。 一来，甲方虽然自称劳务中介公司，却不向乙方收一分钱中介费。有人询问，劳务中介公司便坦言中介费用由雇佣方全额支付，并且禁止劳务中介公司向乙方收取任何费用。 二来，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但甲方开出的薪水着实不低。 就拿薪水最低的务农合同来说，仅仅只是种种粮食种种菜，一个月的薪水就是两万，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低收入了。至于说那些有技术的，月薪最高的甚至能够达到十万。 三来，甲方干脆利落地在银行办理了履约保函业务。也就是说，甲方即便是人贩子，但薪水能够按时支付。 如此一来，便有很多一心只想着挣钱的人，无视劳务中介公司的奇怪之处，纷纷和对方签订劳务合同。 …… 于是，戴森球世界一些王国的基础建设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被视为潜在移民的务农者，也开始大量涌入戴森球世界。 这些人刚到戴森球世界时自然吃惊不小。但是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有很多认识的人在身旁，众人的情绪便容易稳定。 而且劳务输出者和家人联系后，得知想要寄给家人的工资全都按时进入了银行帐号，他们也就没太多的不满——工作环境不恶劣，工作强度不高，收入还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一些务农工作者更是在情绪平静后，便对类似宅地法的法令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申请然后持续耕种五年，便可以获得的十公顷土地。而十公顷相当于一百五十亩，这对于很多农业工作者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所以，原先被兽人占领的土地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 …… 罗艺本人在这段时间里，主要是在锻炼吸收暗物质。其进展在罗艺自己看来非常满意。 事业方面，无论戴森球世界还是地球世界罗艺都没怎么操心。 一方面是由于罗艺接触了暗物质后，除了亲情爱情还能令他有所牵挂之外，世俗的事业以及金钱什么的，罗艺还真没太大兴趣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罗艺做甩手掌柜后，事业发展也挺顺利，用不着他操心。 地球上的事业，罗艺虽然占了汪氏公司将近八成的股份，但既然董事长兼总经理是岳父大人，罗艺又怎么可能去掺和具体的经营？ 《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实在太火了，所以虽然一些国家暗中做小动作以及设置障碍，但既然营收正高速增长着，所以罗艺也就没把那些小动作放在心上。 戴森球世界太大了，凭罗艺的财力实在支撑不住整体发展，只能顺其自然。 人类势力范围的王国，那些国王所管辖的王国，罗艺根本不加干涉。至于说直辖的部分，罗艺只是设置好了制度就不管了。 因为罗艺笃信：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干不了坏事，坏的制度会逼迫好人同流合污。 虽说制度无论好坏，最关键的因素在于人，但好的制度至少能够决定下限。 考虑到戴森球世界还处于封建时代，所以罗艺制定的制度与地球主流国家相比，显得颇为落后。 整个戴森球世界有三百零六个圣坛，因此也就有相同数量的王国。按道理说，整个戴森球世界的陆地面积只不过相当于一个中等省份，所以不应该以王国作为一级行政区——因为那样便显得一级行政区太多了。 不过罗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旧有的各个王国作为一级行政区。 第217章 执政官 罗艺研究了一下地球上的情况，一级行政区最多的国家是slovenia，面积不过两万多平方公里，却拥有212个一级行政区。 这么一对比，似乎戴森球世界划分成三百零六个一级行政区，也不是多惊世骇俗的事情。 再者说，戴森球世界虽然是系统奖励给罗艺的领地，但罗艺并没有纯粹依靠武力彻底征服整个戴森球世界——对于投降的人类王国，罗艺仍然保留了国王的大部分权力，只是令国王成为他的附庸。在那些附庸王国里，上层建筑还保留得很完整。 所以，如果将戴森球世界视为一个国家，尽管罗艺的直属领地多达两百五十个王国，而另外五十多个邦只各自拥有一个王国，但戴森球世界的本质仍然是一个邦联制国家。 邦联制国家的特征是：每个一级行政区在组成联邦前都是主权国家，通过让渡部分主权制定邦联宪法，共同组建成为一个国家。 因此，只要邦联宪法相应条款未进行修正之前，在现有框架下，国家实际上无权更改一级行政区。 当然，罗艺也可以通过武力或者政治手段，将整个戴森球世界改变成为中央集权制国家。但罗艺对于建立一个中央集权制封建国家没兴趣，所以干脆决定：一个王国就是一个一级行政区，整个国家拥有三百零六个一级行政区。 确定了一级行政区的框架之后，罗艺考虑地方和中央的关系，决定让一级行政区实行“双首长制”。也就是说，行政区里的行政权力由两名执政官分享。 当然，由罗艺的亲朋好友担任国王的一级行政区除外。亲朋好友担任国王的一级行政区里，罗艺打算实施一长制。 罗艺不是不知道这个决定必然会有隐患。但罗艺既不是成熟的政治家，也不打算成为成熟的政治家，所以心安理得地在这个问题上任性。 …… 除去若干特殊的王国，在普通的一级行政区里有两名执政官。两名执政官地位相等，但管辖的范围完全不同。 一名执政官负责具体的行政事务，拥有行政区内充分的“事权”，这名执政官由该行政区自行产生。 在有着国王的一级行政区里，“事权执政官”由国王指定。国王甚至可以指定他本人担任执政官，也就是由国王兼任“事权执政官”。 至于万王之王直辖的一级行政区里，“事权执政官”则由公民大会选举。 另一名执政官则负责官僚体系的“人事权”，这名执政官由万王之王任命派遣。 戴森球世界过去的传统中，国王虽然是地位最高的贵族，但实际上并不对其他贵族拥有生杀予夺大权——从某个角度来看，戴森球世界的国王有点儿像虚君共和制的国王，只是象征性的国家元首然后拥有少许特权而已。 所以实行“双首长制”，不仅没有剥夺国王的权力，反而扩大了国王的权力。 双执政官之下，直接由万王之王任免的官员有两名。 一名是司法官。司法官负责维持法院有效运作，以及确保法院的独立。 另一人为大祭司。 罗艺设置大祭司，看起来好像是尊重戴森球世界的传统，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利益。 戴森球世界每个王国都有圣坛，向其祷告便能获得天降神恩。别人不知道，罗艺却知道这是系统搞的鬼，所以罗艺原本对此不以为意的。 然而罗艺统一戴森球世界后，由于兽人势力范围内千里无人烟，所以自然也就没人向圣坛祷告了。结果，当地的圣坛居然不再“天降神恩”了。 对于罗艺的质疑，系统解释说这是等价交换。人类提供信仰，以此交换物资。 罗艺不知道系统要人类的信仰干嘛，但是从等价交换原则角度讲却又没毛病。 想要让系统无偿提供“天降神恩”吧，罗艺寻思：自己想要从系统那里获得什么都要等价交换。劝说系统平白降下物资，怕是会自取其辱。 所以罗艺决定还是入乡随俗，干脆让民众提供信仰交换物资拉倒。“天降神恩”不要白不要。 反正，正常的信仰能够约束人们的道德，还能给人们提供心灵安慰和寄托。只要不是骗财骗色诱骗人去“天堂”的邪教，正常的信仰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承认祭祀的合法性，而且祭祀获得的物资又在当前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罗艺便专门设置了大祭司。 在双执政官、司法官和大祭司之外，则又设置若干高级事务官。 常规的事务官是财政官、治安官、检察长、教育长、农牧官、审计官等。对于这些高级事务官的任免，“人事权执政官”有提议权。虽然只是提议权而非真正的任免权，但这种“人事权”也对行政区里的高级事务官有着极大的威慑力和影响力了。 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只有“事权”的执政官自然无法与拥有“人事权”的执政官博弈。 罗艺相信人性本恶，宁愿信任制衡而不愿意信任人品道德什么的。所以虽然拥有“人事权”的执政官是由罗艺指派，但他也更愿意“事权执政官”能够凭借制度本身就能够与“人事权执政官”相抗衡。 管理一个组织，正常情况下最重要的权力就是财权和人事权。既然其中一名执政官拥有了人事权，那么另一名执政官自然应该拥有财权。 所以罗艺便规定：税收一半缴纳中央，一半留存地方自用。而拥有“事权”的执政官负责对地方收入进行分配。 由于高级事务官在编制上属于中央政府雇员，而低级事务员在编制上属于地方政府雇员，所以“事权执政官”拥有对各个部门的资金分配权，进而也能决定各个部门雇员的收入水平甚至是雇员数量的多寡。 如此一来，两名执政官就能真正的分庭抗礼。 顺便，“事权执政官”能够决定地方政府雇员多寡，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冗员的危害。因为冗员多了，地方财政负担就会沉重，就会引发民众不满，于是竞选“事权执政官”的人就会在选举中承诺减少冗员。 完美。 第218章 保民官 高级事务官除了常见的那些职务之外，罗艺还设置了几个戴森球世界未曾有过的职务。 第一个便是“不管官”。凡是其他部门推脱不管的公共事务，都由“不管官”管。 所有民众认为与公权力相关，但又不知道应该哪个部门负责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不管官”。如此一来，民众便可以免受官僚“踢皮球”之苦。 “不管官”收到民众诉求后，正常程序是判断这件事归属于哪个部门管辖。如果之前有过判例，则相应的“踢皮球”的部门就会遭受惩罚。 如果之前没有过相应判例，“不管执政官”既可以决定由哪个部门管辖，也可以决定由自己管辖。 如果“不管官”认为这件事情不属于公权力管辖的范畴，则可以宣布这件事情属于私权利，公权力不对其干涉。而有了这个判例，将来公权力就不得对类似的事情进行介入。 民众接受，便可以自行处理这件事情。不接受，还可以向法院逐级起诉。 第二个戴森球世界不曾有过的职务是“外地官”。 所谓“外地官”不是指官员的出生地是外地——虽然罗艺会用法律进行相关规定，但同样也会规定“人事权执政官”和司法官的出生地必须是外地。 该职务之所以称为“外地官”，是因为该官员只负责涉及外地人利益的各项事务，比如说和外地人利益相关的地方法律，比如说涉及外地人的案件等。 罗艺允许一级行政区拥有相当大的自治权力，但是为了预防地方保护主义甚至是分离主义，所以便特意设置了这个“外地官”。 第三个戴森球世界不曾有过的职务，名为“保民官”。 罗艺所设置的保民官极为特殊，其权力之大，从某个角度讲甚至超过了执政官。 首先，保民官为终生制。 其次，保民官享有非经特别许可不受逮捕或审判及其他限制人身自由的权利。 整个戴森球世界，唯有万王之王可以作出特别许可。如果因为是现行犯被拘留，执行拘留的机关应当立即向万王之王提出报告。 再次，保民官享有行政区内任何事务的一票否决权。 即便是一级行政区公民大会做出的决议，保民官也能一票否决。 至于说执政官以及其他高级官员的决定，只要保民官认为违背了平民利益，均有权予以否决。 最后，保民官不仅活着的时候拥有极大的权力，即便是死后也能获得一项特殊待遇。 保民官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非自然死亡，只要死亡，那么该行政区就进入为期三年的特殊时期。 特殊时期内，有三种人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第一种人是贵族继承人。 贵族继承人在特殊时期内不能袭爵，不能继承采邑，除非揭发政府雇员的违法犯罪行为有功。 贵族继承人不是什么平头百姓，有人脉有资源，即便本身无官无职也能够和政府雇员斗一斗。 也许本该继承爵位的贵族继承人并不喜欢得罪人，因此会选择自认倒霉，决定特殊时期结束后再袭爵。 但，政府雇员却必然会因此在这段特殊时期内尽可能地保持低调。 第二种人是该行政区的检察官们。 在特殊时期内，检察官们只要对行政区政府雇员的违法犯罪行为有一项诉讼成功，那就成功上岸。 如果三年内毫无建树，那么将来一旦有政府雇员的违法犯罪行为事发，未成功上岸的检察官就按同罪处罚——不过，未上岸的检察官也可以用“能力不足”作为理由主动辞职，辞职后就不必连坐。 第三种人是该行政区的政府雇员。在这种特殊时期政府雇员停止一切升迁，除非揭发其他政府雇员的违法犯罪行为。 总之，只要保民官一死，该行政区里的政府雇员就相当于进入了恐怖的“严打”时期。 表面上看起来，保民官是终身制，权力大，拥有人身不受侵犯的特权，甚至死后都能获得特殊待遇，应该是最受官员青睐的职务。 但实际上，却正好相反。几乎没有任何官员愿意担任保民官。 首先，保民官有着严格的财产限制——之前没限制，但成功担任保民官之后，保民官的全部财产就无偿捐献给政府。 当然，保民官也不会存在饥寒之忧。因为成为保民官之后，一切消费都由政府承担。 其次，保民官的生活质量也有着严格的限制。 保民官不仅衣食住行全都不能超过该行政区所有居民中位数标准，而且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等行为属于职务犯罪。 再次，从某个角度讲，保民官死后获得这种特殊待遇未必是好事。因为假如某人产生了官官相护的感觉，那么一怒之下就有可能走极端对保民官动手。 最后，由于保民官是终身制，所以成为保民官之后如果后悔了，也没有后悔药吃。 总之，没有真正奉献精神的人是不可能愿意去当保民官。 所以，罗艺设定的保民官并不是事务官——如果任命某人担任保民官，他可能会理解成自己遭受了最可怕的终生惩罚。 保民官只能是政务官。 只要某个行政区里没有保民官，任何拥有被选举权的公民，都可以在广场上公开宣布竞选保民官。 获得该行政区总人口1‰选民的投票，然后没有另一个获得更多选票的竞选者，就可以担任保民官。 不过罗艺怀疑，没准大部分一级行政区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不会有保民官。 因为罗艺知道，真正愿意为了保护平民利益而奉献自己一生的，只是极少数人。 罗艺之所以将保民官这个职务设置得这么令人望而生畏，并不是因为屁股决定脑袋，也不是因为屠龙者最终会变成龙，因此给保护平民的职位设置额外的障碍。 而是，保民官的权力实在太大，罗艺希望保民官是一个智慧的、坚定的、纯粹的人。 反正罗艺对这个职位并不强求。 保民官是保护平民的官，有保民官呢，则当地平民就能够得到充分的保护。 没人愿意担任保民官呢，那说明当地官僚和资本与民众相处得比较和谐。 反正作为一个封建反动势力的最大头目，设置这么一个职位，罗艺自觉已经尽到了心意。 第219章 被针对 罗艺以为给戴森球世界制定好制度之后，就没什么俗事需要操心了。 结果并不是。 这天罗艺收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冯导学操纵股价案宣判，冯导学被冯家放弃，改口宣称是受冯导学胁迫。所以最终冯导学被判了两年监禁。 现在罗艺有些膨胀了，感觉自己动手应该也没多大问题。不过能不亲自动手自然最好，所以判决还是挺让罗艺满意的。 而坏消息则是关于《异世界模拟人生》的。 之前《异世界模拟人生》营收火速增加，但其实也有一些国家和地区对这款当前最火爆的游戏做小动作。因为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罗艺也就没在意。 前几天，出现了一个大动作。阿三国宣布为响应安全和隐私问题，对《异世界模拟人生》不再提供应用程序和服务。结果当地玩家无法正常使用《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游戏软件，应用在打开后显示“无法连接网络”，这意味着isp已经开始阻止用户访问。 罗艺还在考虑应该怎么应对这件事，结果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今天m国也以安全理由，引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禁止m国公司以及个人与真则净公司发生任何交易，45天后生效——除非真则净公司将《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的源代码交给m国安全部门审查。 媒体分析，这项行政命令的核心是在于迫使真则净公司交出《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源代码，最少也要交出《异世界模拟人生》在m国的业务。 据系统所言，《异世界模拟人生》这款游戏已经是降低过标准了，是以地球如今的硬件可能达到的标准制作。 但，系统还是把《异世界模拟人生》制作得太精良了，超出了地球的现有水平。 所以《异世界模拟人生》一经推出，立即就在全世界范围内火爆。没有其它任何一款游戏能够与之抗衡。 此外，《异世界模拟人生》不仅对同行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还吸引了跨行业的觊觎。 比如说电影公司。 m国向来都很注重文化侵略。然而非专业人士从《异世界模拟人生》里剪辑的视频，却比好莱坞巨资制作的电影还要精彩，这如何不令m国产生警惕呢？ 如果真则净公司利用《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里的技术进入电影行业，好莱坞将遭受最大的危机。 情节不去说，至少电影特效方面，不管从宏大、逼真还是魔幻等任何角度讲，好莱坞都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然而现代社会却偏偏是一个快节奏的眼球经济时代。更看重情节的影迷固然也不少，但是在全球大卖的电影，又有多少不是特效大片？ 一旦真则净公司进入影视业，而观众们习惯了真则净公司拍摄电影的特效，那么好莱坞的衰亡简直不可阻挡。 而文化输出被阻挡，是m国绝对无法接受的。 另外，游戏的真实性则令m国国防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m国很早就开始使用训练模拟器来对士兵进行训练了。因为技术方面的原因，在真实性方面总之是一言难尽。 然而《异世界模拟人生》的vr版推出后，特别是汪氏公司推出了新款vr设备后，m国国防部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款游戏在以假乱真方面，已经远远超出了国防部所使用的训练模拟器。 根据试验结果，国防部判断：如果移植《异世界模拟人生》的相关技术制作训练模拟器，那么训练效果至少能够提升300%！ 于是，cia开始行动。 然而调查结果令cia很是无力。 真则净公司不久前还只是一家皮包公司，在代理了《异世界模拟人生》之后才名声大噪。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既没有能力又没有经验，即便是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团队后，真则净公司的发展也只是差强人意。 最令cia调查员无语的是，整个公司里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异世界模拟人生》技术人员。 虽然cia调查员轻易获得了真则净公司的全部资料，甚至能够知道每个员工当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但是却没有任何技术方面的收获。 没办法，cia调查员只好转变思路。 虽然真则净公司里没有《异世界模拟人生》的任何技术信息，但真则净公司既然能够代理这款游戏，就必然和《异世界模拟人生》的制作者有关联，否则制作者凭什么将游戏交给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代理？ 于是cia调查员分析真则净公司的财务信息。 因为《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所以真则净公司的大部分营收，全都投入到租赁服务器上去了。 另外，真则净公司还花了很大一笔钱收购了一家vr制造公司。 有专家分析，《异世界模拟人生》这款游戏本身就具有推动vr产品销售的buff。而这次收购的价格，机缘巧合之下又非常低廉。所以真则净公司的这次收购，看起来像是很正常的企业向下游扩张。 从资金流动的角度，cia看不出什么问题。于是cia调查员又从真则净公司的所有权进行调查。 尽管真则净公司的股东全都是离岸公司，但这却难不倒cia。 总部以反洗钱为名，向相应的国家和地区提出配合调查请求。不久后，那些离岸公司所在地陆陆续续向cia提供了资料。 资料汇总之后，cia只好继续追查。因为这些离岸公司只是防火墙，每家离岸公司的股东仍然是若干离岸公司。 然而cia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最后却不得不停止了这个方向的调查。 因为调查到最后cia发现，真则净公司的真正所有权，归属于某个自然人。而继续调查这个自然人，发现此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 至此，线索全部中断。 ……当然，这是系统将cia引入歧途的缘故。 各个离岸公司注册地虽然配合调查，但也是通过计算机检索相关资料然后提供给cia。那些存储公司资料的计算机与外界物理断绝，却拦不住系统从中做手脚。 所以，cia获得了完全错误的结论。 第220章 无能狂怒 正巧，前几天阿三国宣布对《异世界模拟人生》实施禁令。m国等了几天，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于是也采取了行动。 m国引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禁止m国公司以及个人与真则净公司发生任何交易，45天后生效。 和阿三国不同，m国实际上留下了足够的缓冲。m国的主要目的不是要禁止真则净公司在本国开展业务，而是为了获得技术。 …… 罗艺得知这个消息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当然生气。但是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击。 罗艺希望国家能够出面，对m国做出对等反击。比如说也以安全为由，禁止本国公司或个人与某个m国公司发生交易，进行对等报复。 所以罗艺便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等待。 然而m国宣布的政令并不是彻底驱逐真则净公司，而是留下了一个选择，即：真则净公司将《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源代码交给安全部门审查，通过审查后便可以继续在m国开展业务。 这个政令表达的含义，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它国家对于《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技术同样有着觊觎之心，只是m国太霸道太无耻，所以首先这么做而已。 在m国做出那种宣布之后，一向跟随m国行动的几个国家便迅速跟进，在二十四小时内就先后颁布了类似的政令。 偏偏罗艺还不紧不慢地“等靠要”，希望国家出面制止m国的恶行。所以在外界看来，真则净公司对这次危机一筹莫展，大约是要跪了。 毕竟《异世界模拟人生》这款游戏太火爆，正常发展，明年便能够有16亿m元营收。这么大一笔收入，谁舍得放弃？而如果想放弃，那就可能用技术换市场。 所以，有更多的国家加入了趁火打劫的行列，纷纷宣布类似的政令。 那些落井下石的国家是这么思考的：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反正是m国带头那么做的，大家就一起做呗，反正法不责众。如果这样做能获得《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技术，那就大家就都分一杯羹。 而罗艺等了几天，没等到自己期望的事情发生。他转念一想，真则净公司毕竟是hk特别行政区的公司，而hk特别行政区享有高度自治权力，所以这种结果也正常。 期间，知道内情的赵高新和汪成林等人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赵高新显然不可能对罗艺的决定进行任何质疑。 汪成林倒是可以提供建议，但是他知道罗艺是戴森球世界之主，应该不在乎这种事。而两人见面时，罗艺也根本没提起这件事，所以汪成林也没有就此事对罗艺发表意见。 然而罗艺其实是在乎这件事的。 虽然他不缺钱，而且当初设立真则净公司以及开发出《异世界模拟人生》根本不是为了赚钱，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种受欺负的事情，没能力反击也就算了，有能力反击却忍着，那可不行！ 然而怎么反击，却是个问题。 这段时间罗艺一直在锻炼“超能力”——他把对暗物质的感应、吸收、控制等能力视为超能力——进展还不错。 比如说“空间门”。 最初罗艺进入暗物质空间后，没走两步就感觉很累。可是现在，罗艺能够进入暗物质空间后，从距离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出现，仍犹有余力。 这个能力可不容小觑！ 首先，罗艺可能乘坐飞碟降落在任何地点。当然，降落在太敏感的地点容易引发不可测的后果，所以罗艺可以降落在目的附近偏僻的地方。 然后，罗艺再使用空间门能力，便能够轻易出现在m国大统领面前。吓他一跳都是轻的，打他一顿都没问题。 当然，这其中有个技术难题。 罗艺在暗物质空间里只能模糊感应外界信息，所以存在找错人的可能性。 罗艺暂时不打算使用这个手段。不是因为技术方面的难度，而是使用这个手段后，后果难料。 如果m国大统领被吓破了胆还好说。如果没把对方吓破胆，对方反而因此产生过激反应，然后以举国之力进行追查，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所以，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不到必要时不能使用。 但是让罗艺不反击，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罗艺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如果不使用超能力，凭借他一人之力该如何与国家抗衡。 …… 这天，《异世界模拟人生》官网论坛上发表了一则公告： 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真则净公司将关停某些国家的服务器，而将相应的服务转移到hk。这些国家的玩家如果想继续玩《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需要自行连接位于hk的服务器。 网络是有结点的，网络传递数据包会受到各种物理因素的影响，服务器距离越远，传递的时间就越长，信号接收就会越弱。 所以玩家不能登录本国的服务器，只能访问hk的服务器，如果带宽不够，或者 在当地没有cdn加速服务的话，访问会很慢，在游戏中经常会出现卡顿现象。 不仅如此，第一个服务器的玩家登录游戏后，居然发现游戏系统奇葩的提示： 鉴于贵国对本世界的不友好态度，本世界不再接受贵国国籍与本世界国籍共存。 您可以放弃贵国国籍以保留本世界国籍，也可以放弃本世界国籍保留贵国国籍。请选择。 看到这个通告，第一个服务器的玩家简直啼笑皆非。 这个游戏世界是真实的吗？还放弃本国国籍保留这个游戏世界的国籍？ 在游戏中放弃本国国籍虽然只是游戏之语，但游戏系统还要求玩家做出向本国镇府抗议的举动，并且将之以图片或视频的形式上传给服务器。 这就令大多数玩家打了退堂鼓。 所以，大多数相关国家的玩家选择了放弃第一个服务器，换成其它服务器。甚至有玩家直接放弃了游戏。 真则净公司的这个公告，在玩家当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第221章 牧区 失去了本地服务器，玩家在游戏中就会遇到卡顿现象。而一个游戏如果出现卡顿现象，那么游戏品质再怎么好，也会留不住玩家。 而第一个服务器的众多外国玩家更是表达了愤怒和抗议。 但正如真则净公司面对那些国家的霸蛮行为无能为力一样，那些外国玩家对于真则净公司的做法也只能无能狂怒，没办法做得更多。 对于真则净公司的这则公告，以m国为首的国家解读为：真则净公司将技术优势视为根本，不肯妥协。 而真则净公司对第一个服务器外国玩家的骚操作，只是一种表态，而且还是色厉内荏的表态。 为了博眼球，毫无节操的媒体自然看戏不怕台高，纷纷对真则净公司的公告冷嘲热讽。 罗艺原本对真则净公司的事情不怎么关心的。但是之前他刚刚指使赵高新发表了公告，对于那些国家会有什么反馈颇感兴趣，所以便知道了一些媒体饱含讽刺的评论。 罗艺看了相关的评论，简直想把戴森球世界的真相公布出来，让那些失去爵位采邑的人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然而罗艺还想在地球上混，所以终究还是不敢宣布自己拥有戴森球世界的消息。 气愤却又无力报复，罗艺只能生闷气。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真相终归会被世人所知，到时候就知道谁的损失更大了。 另外，罗艺还得到了另一份安慰。因为很多人称赞真则净公司的公告表达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虽然很多国家联合起来关闭了市场，致使真则净公司遭受沉重的损失。但真则净公司宁愿不挣钱，也绝不接受胁迫，这种做法太值得称道了。 …… 以m国为首的国家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得技术。然而真则净公司摆出一副宁愿放弃市场也不交出技术的姿态，那些国家便很为难了。 根据之前对真则净公司的调查，cia相信真则净公司上上下下对相关的技术一无所知。 唯一有一些嫌疑的总经理赵高新，但经过多次试探得出的结论是：嫌疑不大。 赵高新的人生履历中，与电脑技术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按道理说，不管赵高新能力如何，但他肯定是技术团队推出来充当门面，负责赚钱的人。 然而通过监视以及监听，cia却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在系统的掩护下，cia自然不可能发现任何痕迹）。所以cia竟然不知道接下来的侦察方向了。 系统告诉罗艺，cia正在为侦察方向而苦恼。而罗艺这时却已经顾不得真则净公司的事情了。 因为，罗艺得知了另一件更令他震惊的事情：ml国居然宣布调整彭都部落的牧区，如果彭都部落拒不接受，将被视为叛乱！ 只不过是一天一千万rmb的黄金交易，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罗艺已经很久没去彭都部落了。因为他有些无法面对张波涛。 尽管张波涛自己看起来心情不错，简直给人一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可是在罗艺看来，却是自己坑了发小。 罗艺不想作上门女婿，所以才会搏一把跑去ml卖金条。后来销路基本稳了，罗艺便喊张波涛去ml帮自己。 谁知道，张波涛居然想做彭都部落的上门女婿。 虽然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的感受做不得数。可张波涛的选择却不仅仅是做赘婿的事情。民族习俗不同，宗教信仰也不同，张波涛一个外人跑去如何能够适应？ 总之，罗艺觉得对不住张波涛，所以很长时间都不好意思去彭都部落。 但是现在，他不去也不行了。毕竟ml宣布调整彭都部落的牧区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因为黄金交易导致的。他惹出来的事情，不可能让别人来背锅。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罗艺便去了彭都部落的领地。 罗艺抵达目的地后，发现彭都部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部落周围没什么人巡逻，现在罗艺刚降落不久就遇到了彭都部落巡逻的队伍。 以前部落里都是帐篷，而现在部落里却有很多集装箱式的简易房。 以前只有部落武士才装备着剑或者匕首，现在却基本上人人都背着ak。 罗艺还没走到部落核心的位置，彭都大概是收到了巡逻队的报告，因此远远地就迎了过来。 走近后，彭都突然有一丝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对罗艺使用什么样的礼仪。 张波涛走在彭都的右侧，却不像彭都考虑那么多。在彭都迟疑之际，张波涛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抱住罗艺后用力拍击他的肩头。 罗艺和张波涛是发小，从小就勾肩搭背。但是这么正式的热情拥抱，却令罗艺有点不习惯。 另外，看见张波涛像个真正的图阿雷格人那样用面纱遮着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罗艺既尴尬又愧疚。别的不说，张波涛这幅模样如果被他父母看见，罗艺真不知道该怎么交待。 张波涛放开罗艺，转过头对彭都骄傲地说道：“我说过，我兄弟会来的。” 周围围满了人，罗艺怀疑生活在彭都部落主帐附近的部落成员，凡是能够走动的，都出来迎接他了。 罗艺干笑，对彭都说道：“进屋里说。” 彭都有些诧异，却毫不犹豫地领着罗艺进了一间简易房。 进了房间，罗艺直入主题。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图阿雷格人的领地基本都实施自治吗，怎么ml镇府突然要调整彭都部落的牧区？” 彭都忿忿不平地说：“就是。前些年我们尝试建立图阿雷格人自己的国家，虽然后来被分化瓦解，但各个图阿雷格人的部落却获得了更大的自治权力。” “按照之前约定，ml镇府根本无权调整我的牧区。” 有权无权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ml镇府显然是要动真格。 于是罗艺将视线移向张波涛，希望他能提供更有参考意义的信息。 张波涛摇头苦笑。 “其实这个事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上次那个袭击我们的安德烈。” 第222章 退让 “上次被安德烈突然袭击，要不是你来帮忙，彭都部落必然损失惨重。” 张波涛顿了顿，说道：“所以我和彭都商量过后，痛定思痛，决定加强自身的实力。” “之前我卖掉黄金之后，留下一些钱用来买武器，你是知道的。” 罗艺默默点头。 张波涛用来购买武器的钱其实很少，不超过出售黄金的3%。这点钱用来买生活物资自然可以买很多，但是用来买军火，即便是“贫民武器”也买不了多少。 或许ak47能够让彭都部落人手一把，rpg7也能买到一些，但那只是轻武器。107火箭炮在重武器当中固然是白菜价，但张波涛也只是买了两组而已。 对于地方武装而言，这点武器真不算什么。也就是彭都部落太穷，所以之前整个部落连ak都没几把。 而张波涛继续说道：“我购买那些武器，目的是防备部落再次被安德烈之流突袭。” “然而部落购买武器的消息被安德烈知道了。他便再报纸上造势，说图阿雷格人又想建国。” 这时张波涛的表情变得很愤怒。 “据说安德烈还穿针引线，促使高卢国的官员做出帮助ml国消除隐患的决定。所以这次我们的敌人可能不仅是ml军队，将来说不定还会有高卢国的军队。” 罗艺突然回忆起关于安德烈的一条信息，俘虏说过，据说安德烈还是外国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难道是高卢国某个高官？ 也真说不定。 ml曾经是高卢的殖民地。即便独立后，高卢对ml的影响力也一直很大。 罗艺沉吟片刻。 其实这件事有个很容易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把彭都部落全都迁移到戴森球世界去。 彭都部落现在的领地，虽然总面积有七千平方公里，但绝大部分都是荒原，能够称之为牧场的土地少之又少。 而戴森球世界的王国虽然面积都很小，大多数都只有不到一百平方公里，但是算上周围完全没有开发的荒地，一个王国的面积基本上都可以达到三四百平方公里。 问题是，戴森球世界的土地不存在什么荒漠化的问题，都是能够作为耕地的土地。所以，戴森球世界随随便便一个王国，其土地产出至少要比彭都部落的牧区超出一百倍！ 而且，彭都部落迁移到戴森球世界，绝对不会遭受别人欺压。所以罗艺觉得张波涛肯定会对戴森球世界满意。 但是有个问题。 彭都部落不是只有几个人，而是有两千多人。这么多人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也太震撼了。 和国内的劳务输出不同。国内只是很平常的外出打工，虽然合同规定三年内不能回家，但是很多“出国务工”也存在类似的情况。 即便是想象力最丰富的人，也不会对年限内不能回家的“劳务输出”感到惊悚。 二两千多人的部落突然消失，必然会惊动很多人的关注。甚至有可能一些国家或者机构，愿意拨出巨资对其作为一个课题进行研究。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罗艺暂时不打算将彭都部落迁移到戴森球世界去。 罗艺于是决定釜底抽薪。 “这样吧，先把黄金交易的地方转移到bmk去，而且向黄金收购商吹风，过几天黄金交易还会转移到zurich去。” “zurich黄金市场在国际黄金市场上的地位仅次于london。而且由于瑞土特殊的银行体系和辅助性的黄金交易服务体系，黄金买卖既自由又保密，因此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私人黄金的存储中心。” “把黄金交易场地转移到zurich去，就能消弥外界的误解——这次ml镇府拼着破坏与图阿雷格人的默契，应该是错误猜测彭都部落领地内盛产黄金。” 说到这里，罗艺不禁对彭都多少有些愧疚。 外界之所以会产生彭都部落拥有特大金矿的误解，其实还是罗艺故意误导所致。从道义上讲，这事是罗艺欠彭都部落的。 “待外界明白彭都部落并没有金矿，就不会继续垂涎彭都部落的领地了。毕竟彭都部落的领地贫瘠而无产出，并无谋夺价值。” 之前，罗艺不仅仅担心负责交易的人会经受不住诱惑携款潜逃，他更担心经手人会知道自己的秘密，然后泄露秘密。 所以，那时罗艺只能把黄金交易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现在情况却不同了。罗艺有了远程机器人，完全可以交待关亚军等人负责远程操作机器人。 而且，zurich作为世界最大的黄金交易市场之一，每天的黄金进出口量平均有七八吨，甚至自身都能消化将近半吨。再加上zurich的黄金交易既自由又保密，罗艺将交易场地换成zurich反而更安全。 当然，这并不是说罗艺一开始选择ml错误。ml是黄金产地，而且秩序不那么稳定，所以少量黄金交易根本没人理会。 但罗艺一开始去zurich，却也不知道私下交易黄金会不会违法。另外，即便zurich不追究黄金来源，可是罗艺不停出售黄金却没有进口记录，说不定也会有麻烦。 现在却不同。 罗艺不在乎被质询黄金来源。问就是不开口。哪怕被关起来也不怕，就当是那个执行任务的机器人被封存了。 罗艺自觉想出釜底抽薪的对策非常正确，谁知道等了半天也没见彭都和张波涛表示赞赏。 见张波涛犹豫着想说什么，为了避免张波涛瞎想，罗艺补充道：“放心，即使你不愿意离开彭都部落，你的收入还是照旧。而且你如果想帮助彭都部落，我也会支持你。” 张波涛闷闷地摇头。 “我并不是担心钱的事情。” “彭都部落虽然很贫困，但是我却并不在意，而且所有彭都部落的族人也都不在意。” “我郁闷的是，你这次又选择了退让。” “最开始我被绑架，那个人救我的人是你吧？” 当时罗艺虽然全身上下都被纳米紧身衣遮挡着，甚至连眼部都被纳米机器人组合成的护目镜遮着。但是张波涛对罗艺实在太熟悉了。 张波涛知道罗艺有奇遇，而且从逻辑上讲，来救他的人应该和罗艺有关。所以张波涛一下子就从神秘人的身高、体型以及细微的小动作，一下子就怀疑到了罗艺的身上。 第223章 不怕 张波涛之前只是在心里猜测。但是今天，他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由于张波涛知道罗艺很多事情，而且两人关系不同，所以罗艺便没有矢口否认。 见罗艺默认，张波涛继续说道：“那天你不是留了一个活口吗，苏本来准备杀了他，但他一直叫嚷‘我一定转告安德烈’，所以苏就放了他一条生路。” “不过由此我们也知道了，暗地里袭击我们的人叫做安德烈。” “后来部落遭受袭击，你力挽狂澜打败了敌人。从俘虏的口中，我们得知那次的幕后黑手又是安德烈。” “这次ml镇府强迫彭都部落交换牧区……”张波涛加重了语气。“又是安德烈在其中上蹿下跳，甚至高卢国高官之所以为ml镇府的行动背书，也是因为安德烈在里面穿针引线！” “你每次都是尽量避让。” “第一次你救了我们后，只是让一个俘虏转述警告就离开了。” “第二次你让彭都和幕后主使沟通谈判。” “这一次你又转移黄金交易地点。可是你看看那个安德烈的行事风格……”张波涛郁闷地说：“如果安德烈不相信彭都部落没有金矿怎么办？” “你又不是没有能力！我要说你这样……” 张波涛瘪瘪嘴，咽下了后面的话。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罗艺大概要老羞成怒了。但说这个话的人是自己的发小，情况自然不同。 毕竟一开始安德烈绑架的对象就是张波涛。第二次袭击彭都部落，以及这一次，虽然安德烈不至于将目的定为伤害张波涛，但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又说得准呢？ 总之，安德烈的所做所为对张波涛的生命造成了威胁。如果无能为力不去说，有能力却不帮着发小出气，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所以罗艺不免对张波涛有些愧疚。 要说能力，当初罗艺就能除恶务尽。当时没那么做，是因为罗艺担心冤冤相报何时了。 安德烈并不是孤家寡人，罗艺上门干掉安德烈，肯定会遭受报复。 罗艺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报复。一来，他艺高人胆大，并不害怕有活力的民间组织能对他造成威胁。二来，当时他都不在ml生活，又怎么会担心ml的民间组织？ 罗艺真正担心的是张波涛。 彭都部落如果遭受报复，罗艺只是会生气，然后会为彭都部落出头展开酷烈的反击。但是张波涛如果出了什么事，罗艺却很难原谅自己。 后来，安德烈指使武装人员袭击彭都部落，而罗艺当时并不确定幕后黑手是谁。 事后通过俘虏的口供，得知袭击事件是安德烈策划的。而罗艺仍然担心干掉安德烈后会导致事态扩大，又觉得已经给了安德烈惨痛的教训，安德烈应该不敢再纠缠了。 而且为了避免安德烈的报复，张波涛购买武器时罗艺也是大开绿灯。 谁能想到安德烈居然还没死心，居然转而走高层路线，推动ml镇府对彭都部落的牧区下手。 由于惯性思维，这时候罗艺仍然没对安德烈生出杀心，反而准备转移黄金交易场地。 事实上转移黄金交易场地确实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但是正如张波涛所说的，“如果安德烈不相信彭都部落没有金矿怎么办？” 罗艺反省，自己也确实太怂了一点。 之前冯导学做的事情令罗艺非常不高兴。可是出于对祖国的敬畏，也担心汪蔚知道后会产生误会，罗艺宁肯费力劳心地想办法把冯导学送进监狱，也没去打断冯导学的腿。 以m国为首的国家觊觎《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技术，罗艺也没敢强硬反击。 要说害怕m国也不丢人。罗艺只要亲朋好友还待在地球，不愿意被那种超级大国盯上也很正常。 但如今罗艺能够感受到暗物质，并且能够使用“须弥芥子”或者说是“空间门”之类的法术。按罗艺自己的理解，他都已经是修仙之人了。一个人强大与否其实不是看身体，而是看心灵。如果罗艺连安德烈之流都习惯性地避让，那也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我不敢对m国强硬，难道还不敢对一个小小的安德烈强硬？” 罗艺暗暗地想着，然后做出了决定。 虽然对安德烈出手仍然存在“打了小的又来个老的”的可能，不过罗艺还是准备肆意一把。 当然，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罗艺一脸严肃地对张波涛说道：“我之前对安德烈退避三舍，并不是因为我怕他。对我来说，干掉他就像拍死一只苍蝇那么容易。即便安德烈在ml有着复杂的关系网，而且据说他还是外国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我也不怕……你信不信？” 张波涛郑重点头。 “我信！” 罗艺本来还打算演示一下自己超能力的，却没想到张波涛直接就相信了，弄得他情绪都有些不连贯了。 罗艺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之前我之所以三番五次地对安德烈退让，是因为我担心干掉安德烈后，敌人找不到我，会把报复实施在你的身上。” 张波涛沉声道：“我不怕！” 这是你怕不怕的问题吗？ 罗艺暗地里吐槽：是我怕好不好！ 张波涛被绑架的那天，罗艺就试图打着公司的幌子把张波涛弄回国。可是张波涛不仅看破还说破，倔着性子表示不肯回国——也许其中有彭都妹妹戴娜的因素在里面——但无论怎么说，张波涛非要待在ml，还真是令罗艺头疼。 所以罗艺继续阐述这件事里面的风险。 “ml镇府既然已经对彭都部落提出了更换牧区的命令，我即便干掉安德烈也未必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影响。所以接下来，ml镇府军可能会和彭都部落发生冲突。” 一旁的彭都喊道：“我不怕！我们整个部落没一个人害怕！” 罗艺很想告诉彭都：我也不怕彭都部落遭受损失。我只是担心张波涛在战斗中发生意外！ 然而真话太伤人，所以罗艺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看着张波涛一脸坚毅无畏的表情，罗艺无奈地摇头。 “行吧，那我就先实施斩首行动，把罪魁祸首给干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224章 因为害怕 罗艺离开彭都部落后，便花费一点积分从系统那里购买了信息支援。 上次罗艺花费积分购买信息支援时还颇为心疼，因为当时罗艺手头上只剩下两点积分，而且一点积分几乎就相当于一条命。然而这次，罗艺却像暴发户一样对这种程度的消费根本不在乎了。 还是坐上飞碟，然后降落在没人看见的地面上，接着罗艺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影像。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三维立体影像的中心是罗艺自己，而目标则用红点显示，罗艺和目标之间用文字标注着距离。 罗艺先将红点那块位置的影像放大，结果红点慢慢变成了十多个细微的小红点以及一些代表中立的小黄点。 继续将三维立体影像放大之后，其中一个红点变成了紫红色，而且紫红色的红点上还显示着安德烈的名字。而这时，建筑物透视图也显现了出来。 按照建筑物透视图分析，目标所在地应该是一个庄园。 凭罗艺如今的身手，潜入这样一个庄园自然毫无难度。不过罗艺还没试过用“空间门”潜入，因此忍不住想尝试一下。 于是罗艺打开了“空间门”，然后走了进去。 暗物质空间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当然，暗物质空间里也没有实地，自然也就没有上下左右的区别。在暗物质空间里，罗艺纯粹只能依靠超感官知觉来感知周围的事物，而且行动也很是不便。 在这种类似的环境下待的时间长了，恐怕普通人会心理崩溃。罗艺是因为随时可以打开“空间门”离开暗物质空间，所以不是太慌。然而即便如此，罗艺还是非常不喜欢这种环境。 不过，空间门毕竟是一种很强力的技能，平时不多熟练一下，关键时刻出篓子怎么办？ 所以罗艺强忍着不适，靠着朦胧的感知朝着目标移动。 罗艺在暗物质空间移动有点儿像无重力空间里宇航员的移动方式，类似漂浮。 宇航员在空中漂浮移动，是依靠推、蹬空间站产生的反作用力。而罗艺的暗物质空间漂浮移动，则是依靠精神力。他想象自己朝哪个方向漂浮，就能朝哪个方向漂浮。移动的距离越远，速度越快，则精神力的消耗就越大。 好在罗艺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超能力有了明显的进步。当初罗艺只是进入暗物质空间然后马上就出来，结果就感觉到一阵虚弱。但是现在，罗艺却一直漂浮到目标附近，却仍然神采奕奕。 通过感知判断屋里只有一个人，于是罗艺在暗物质空间里打开空间门，然后为了维持形象用走路的样子走出了空间门。 屋子里只有一个鹰钩鼻，显然就是安德烈。 原本安德烈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然而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很奇怪形象的人，安德烈就陡然挺直了身子，显示出由于极度的紧张而带来的僵硬。 罗艺很苟。所以为了预防万一，他用的是上次解救人质时的形象——也就是将纳米防护服转变为类似蜘蛛侠紧身战衣的模样，连脸都遮挡住——这是为了避免在行动期间，被不相干的人无意中看见罗艺的真面目。 而安德烈显然听过这种外表的描述，所以立即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吸气声，脸色煞白，甚至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最干脆利索的做法自然是立即动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然而罗艺对于安德烈的思维很感兴趣，所以就像影视作品里的反派拖泥带水起来。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安德烈震动了一下，但他却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干巴巴地说道：“你不就是想抢劫吗？别伤害我，有话好好说。” 罗艺嗤笑。 “别装了。而且你再怎么装都没用……手别动，我保证你的动作没我快。” 安德烈从唯一的俘虏那里说过，神秘人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而且枪枪爆头，所以没再把手往抽屉里继续伸。 见安德烈停止了小动作，罗艺好整以暇地问道：“既然那个俘虏已经转告了我说的话，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还敢三番五次地惹我？” 安德烈喉结上下滚动，显示出心情极度恐惧。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解释道：“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财帛动人心。那笔黄金交易每天的交易额都在八亿五千万西非法郎左右，这么大的生意，却由一个小小的图阿雷格人部落把持，谁知道了都会动心。” “第二个原因是我害怕。” 罗艺不高兴地打断了他。 “你害怕？因为害怕所以不停地惹我？！” 安德烈说了一会儿话，情绪平复了一些。 “不错，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我那么多手下被你一个人解决了，我知道你是个极其厉害的杀手，只要知道我的行踪就一定能取走我的性命。所以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中。” “后来黄金交易场地转移到彭都部落。我想，最厉害的杀手在正面战场上也未必躲得过一颗流弹。所以我就派手下的武装去攻击彭都部落，希望能够在战场上解决威胁。” 安德烈惨笑道：“谁能想到，正面战场上你的表现居然也那么不可思议。” “后来我想，那可能是因为我的部下战斗力太垃圾了。所以我便放弃了吃独食的想法，将彭都部落可能拥有超级金矿的事情告诉了政治上的盟友，然后推动镇府做出了改变彭都部落牧区的决定。” “ml镇府军的战斗力比我的部下强得多。而且如果镇府军交战失利，高卢国也会派出特种部队平息叛乱。” “却没想到，”安德烈笑得比哭难看。“你居然找上门了。” “我想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隐藏行踪，身边只带着最信任的人。”安德烈直直地盯着罗艺。“难道是哪个手下出卖了我？” 怪不得安德烈身边的人并不多。原来他认为越少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越安全，而不是身边人越多越安全。 第225章 空对地 听安德烈解释完，罗艺抬手一枪，然后打开空间门便离开了。 反派死于话多。既然已经知道了安德烈的行为逻辑，罗艺不觉得还需要和安德烈聊些什么。 接下来还聊什么呢？难道听安德烈痛哭流涕承认错误，保证再不打扰自己？ 也许安德烈确实会从此洗心革面。但安德烈的所做所为不值得原谅。 如果不是罗艺有金手指，张波涛或者彭都部落早都出事了。 再说，又有什么能够保证安德烈从此就会做个好人？ 他都看见罗艺突然出现的奇异景象了，万一他又生出歹心，把这个情报卖给什么情报部门，那么罗艺放过他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说起来，安德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罗艺麻烦。在正常的故事中，安德烈应该算是重要反配了。 然而奇怪的是，罗艺固然认定安德烈是敌人，却对他没什么特别强烈的负面情绪，所以选择简简单单一枪解决问题然后就离开。 说实话，就这么简简单单一枪解决了安德烈，罗艺居然还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一个大反派不应该就这么容易死去。 不过，任何人在那一枪之下都活不了，所以安德烈无论是大反派也好，是龙套也好，反正出场就领了盒饭。 安德烈的死亡未必能够阻止ml镇府军向彭都部落发动进攻，但安德烈活着也同样无法阻止ml镇府军的攻击。 天下之事，成事难，败事易。 安德烈只需要放出彭都部落存在大量黄金交易的事实，自然容易勾动其他人的贪婪之心。动了贪心的人不用额外劝说，自己就会尽力推动ml镇府向彭都部落的牧区下手。 但是反过来，彭都部落的领地里可能隐藏着一个特大金矿的消息，既然已经被有心人知道了，那么想要打消这些人的贪欲却没那么容易。 既然事已至此，安德烈活着也是无益，罗艺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说彭都部落拒绝交换牧区后，ml镇府军将会出兵，那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镇府军听起来高大上，但是很多黑洲国家的镇府军队并不比部落武装强多少。 而且，图阿格雷人对他们生活的地方非常熟悉，即便阵地战打不赢，但是打游击战却有很高的胜算。 唯一麻烦的是，张波涛留在彭都部落死活不肯离开，一副要与之生死共存亡的模样。 所谓兵危战凶，即便是游击战，也照样会存在凶险，谁也不能保证张波涛不会在战斗中发生意外。 如果张波涛不是罗艺的发小，他就不会想着让张波涛负责交易黄金。 但是反过来，正是因为张波涛为了罗艺的事情来到ml，结果对戴娜一见钟情，进而不肯离开ml，所以罗艺又必须承受这份因果。 所以一想到张波涛的事情，罗艺就头疼。 没办法，只好再次求助系统。 系统爽快地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ml镇府军的战斗力有限，主要是地面部队。所以罗艺可以购买一架飞碟，用那架飞碟作为无人机母舰。无人机母舰可以搭乘足够多的战斗无人机，以此保证彭都部落的领地不受侵犯。 听起来这个方案不错，但罗艺有点奇怪。因为他知道系统有小型飞碟，为什么不是用小型飞机作为武器载具，而是用战斗无人机？ 于是系统解释说：飞碟拥有隐身能力所以能够在地球上活动不被发现。但是使用飞碟对目标进行攻击时却会暴露。而系统的原则是，尽可能不被地球人发现。 所以，系统给出的解决方案便是：使用与地球现有战斗无人机外形完全一致的战斗无人机。 系统有把握战斗无人机不会被击落。即便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自毁装置也能保证不被人发现那是系统制造的战斗无人机。 又由于外形与地球现有的战斗无人机完全一样，所以战斗无人机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战斗。 听了系统的解释，罗艺于是释怀。 按系统的说法，飞碟这种东西暴露了必然引发恐慌，而战斗无人机却没关系。 ml镇府军被打了，弄不弄得清是被什么东西打的都不好说。就算知道是遭受了战斗无人机的攻击，也只会疑神疑鬼是哪个国家在背后插手。 既然如此，那就兑换一架飞碟作为无人机母机呗。一架飞碟兑换价格是五十点积分，当初罗艺那是真心舍不得购买——也幸亏没购买，要不然后来都买不起《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了。 不过现在罗艺却是财大气粗，五十点积分还真不放在眼里。 …… ml镇府对彭都部落下达通牒后，彭都部落表示拒绝，而且申明为了保卫领地将血战到底。 图阿雷格人对外时相当团结。继彭都部落的申明之后，相当多的图阿雷格人部落发表声援，表示将与彭都部落共进退。 打了好几天口水战，镇府军终于拖拖拉拉地出发了。 镇府军出动了大约一个营四五百人。考虑到彭都部落总人数也才两千多人，而且图阿雷格人因为贫困，所以进入现代后武器装备相对较差较少，所以镇府军并不怕与彭都部落发生正面交战。 考虑到图阿雷格人部落的机动性较强，所以ml镇府军为这次的战斗配备了足够多的车辆，甚至还出动了两辆装甲车——对于其他国家，两辆装甲车根本不起眼，但是对于ml，出动两辆装甲车也能算是不小的手笔了。 然而还没进入彭都部落的领地，镇府军的车队就遭受了空袭。 遭受空袭之初，没有任何预兆。直到两辆装甲车首当其冲发生了爆炸，镇府军才意识到自己遭受了袭击。 受到惊吓的镇府军四处隐蔽。大约二十秒后，视力较好的人影影绰绰发现了反坦克空地导弹的尾迹。紧接着，整支车队其余的车辆全都被摧毁了。 这下ml镇府军自然不能继续之前的计划了。 部队在空袭中失去了所有的重武器以及辎重，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而且，部队还失去了所有的车辆。士兵们显然不可能徒步去图阿雷格人的领地。 第226章 出来老的 最重要的是，镇府军已经士气全无。即便马上给他们提供替代的车辆以及重武器装备，这支部队也绝对不肯继续进攻了。 两者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实在太大，这种连一丝胜利的希望都没有的战斗，谁肯送死？ 空袭的结果，使得背后推动这次战斗的ml政客们集体失声。 在镇府军进攻之前，那些战斗的推动者们已经收到了安德烈死亡的消息。 然而有句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罗艺不觉得每天一千万的收入有多厉害，是因为他的祖国强大而又富裕，罗艺如今的资产在国内还称不上惊世骇俗。但每天一千万在ml，却足以令任何人疯狂。 所以，虽然背后推动战争的人对于安德烈的死亡感到惊惧，却仍然不足以打消他们的贪婪。毕竟ml的社会秩序本身就不算好，即使社会地位较高的人非自然死亡，也不是什么令人特别震惊的事情。 再说，也根本没证据表明，安德烈的死亡与彭都部落有任何关系。 所以，得知安德烈死亡后，ml镇府军仍然向彭都部落进军了。 然而这次的突袭，却令那些推动战争的人政客们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 整个空袭持续的时间不到半分钟。 严格来说，空袭一方率先攻击装甲车，二十多秒之后才袭击其余的车辆，所以才能讨论空袭持续时间的问题。如果空袭方不是分两波发动袭击，那么这次空袭纯粹就是一波带走。 而这次空袭是每枚导弹都击中了各自对应的目标，所以从逻辑上推测，绝不可能是突袭方因为技术原因，而无法做到同时攻击。 大多数人都相信，空袭方之所以先攻击装甲车，再攻击普通的车辆，是为了留下足够的时间供普通士兵逃离车队，以便减少杀伤。 如果空袭方同时攻击装甲车和转载士兵的车辆，那便可以令整支部队全军覆没。 要说空袭和彭都部落有关系，谁都没有真实有力的证据。但是要说空袭和彭都部落没关系，却也没人肯信。 进一步思考，空袭方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假如他们想对某个看不顺眼的敌人实施斩首呢？要知道，失去镇府军向彭都部落发动进攻，怎么看都会得罪彭都部落。而ml包括首都bmk在内，全都没什么防空可言！ 于是推动战争的ml政客们对于组织第二次进攻，便没什么积极性了。毕竟，一两个枪手的袭击和强大的空袭能力相比，前者所造成的恐惧还能克服，后者却是他们绝对无法抵挡的。 不过，尽管ml的政客表现出了偃旗息鼓的迹象，但是与ml关系密切的高卢国却发表申明，将会出动特种部队打击反镇府武装。 一方面，是痛失私生子的有力人士全力游说。另一方面，则是高卢国本身就对于这次空袭极其关注。 这次空袭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而由于ml国的国防水平不足，所以雷达也没有发现丝毫痕迹。但即便如此，有心人也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很多事情。 比如说，这次突袭每个目标都分别中了一记，如此精确的打击显然不是炮弹或者火箭弹能够完成的。又根据目击者的描述，调整人员判断袭击那支部队的是导弹。 然后，有心人在袭击地点附近进行了调查，并没有发现导弹发射车存在的痕迹，也没有导弹发射的痕迹。更何况从精确击中每一个目标的事实看，那批导弹更应该是空对地导弹。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是什么势力能够一次发射那么多空对地导弹？ 他们难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在ml部署了很多架战机？ 但，什么战机是不需要机场的？ 现在卫星分辨率已经极高，但还不能够看清车牌号。 目前，成像侦察卫星的最高空间分辨率为0.1米，所以它能看到地面上的车牌，但一块车牌在卫星的图像上只是几个点，看不清车牌上的数字。 不过，哪怕分辨率差上一两个数量级的侦察卫星，发现机场那么大的目标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如果判断那批导弹是空对地导弹，也存在很难理解的事情。即，难道是某个势力使用的武器平台，是对机场需求不高的武装直升机？ 怀着这样的疑问，ml国的前宗主国高卢，便迅速派出了四架虎式武装直升机前往ml，然后向彭都部落进发。 虽然只是四架武装直升机，但高卢国其实并不担心遭遇不知名的敌人袭击。 因为，这次派往ml的武装直升机是hap支援空战型，其设计方向之一便是摧毁敌方直升机以夺取低空制空权，是西方第一种将空战考虑纳入原始设计的武装直升机。 虎式的设计非常重视降低被侦测到的机率，机身使用红外线讯号抑制涂料，雷达截面积与红外线讯号都尽可能降低最低，整架直升机的正面截面积非常小。虎式直升机的正面rcs低到让民用商业航管雷达无法发现！ 武装方面，虎式hap的机首下方配备一门30mm机炮。高卢人将现代化装甲车精密炮身伺服稳定的概念运用于直升机上，为虎式hap研发全球第一种专为空战设计的直升机机炮射控系统。所以，在射击1000m外mi-24大小的空中飞行目标时，系统整体误差不超过1米位，在空战中发射3发炮弹就有70%的命中率，发射6发时有90%的命中率，连射15发时就可达到99%的最高极限。而现役其他武装直升机的机炮瞄准误差，最好的都在3至5米位。 拥有如此大的空战优势，四架虎式hap支援空战型武装直升机即便遭遇十架其他型号的武装直升机围攻，也能够轻松获胜。 总之，高卢方面迅速派出四架虎式hap武装直升机，未尝不是希望能够引蛇出洞。 出战前，率队的长官给驾驶员们交待任务。 明面上的任务很简单，即前往彭都部落的牧区进行空中侦察。 侦察过程中如果发现图阿格雷人武装人员，可以发动攻击。 第227章 捕食者 要知道，hap支援空战型除了擅长空战之外，其型号名称既然还有支援两字，自然也包括提供地面部队密接火力支援。hap支援空战型能够对远方特定目标进行狙击的同时，因为其射击精度很高，还不会造成太多附带破坏与无辜伤亡。 而除了明面上的作战任务外，率队的长官还悄悄给驾驶员们说了高卢这次迅速出兵的真正内情。 率队的长官不得不告诉驾驶员们内情。 之前ml发生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空袭，目前还不知道装载导弹的武器平台到底是什么。 从没有发现机场痕迹来判断，敌人不大可能是战斗机，更有可能是武装直升机。 所以，驾驶员们必须做好与敌人的武装直升机交战的心理准备。 听闻可能遭遇不明势力的武装直升机袭击，驾驶员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和害怕，而是兴高采烈——大多数军人都是好斗的，而几乎所有的军人都很乐意使用性能超出敌人一筹的武器进行战斗。 虎式hap支援空战型武装直升机的设计理念便是获得空战优势，而且从理论上讲，如果不考虑使用空对空导弹进行战斗，那么其他所有型号的现役武装直升机，全都不是虎式hap支援空战型武装直升机的对手。 但理论毕竟只是理论，虎式hap支援空战型武装直升机还没有在实战中证明过自己。 如今有了实战的机会，驾驶员们太想创造这一历史了，所以全都是怀着激动和希冀的心情出发。 虎式武装直升机的座舱更像是战斗机而非直升机。阶梯状的座舱可提供后座较佳的前方视野，其中驾驶席位于前座，武器控制员则位于后座。两个操作席都配备相同的显控单元，只不过飞行控制席还有一具抬头显示器。 驾驶员和武器控制员一路上，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窗外以及各个仪表的数据，他们都非常希望能够率先发现空中的敌人，然后打响实战的第一枪。 突然，一名武器控制员发出了惊呼。 “上帝！导弹！” 聊天频道里队员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 “敌人在哪？敌人在哪？” …… 指挥部里仅仅只听到了这几句话，接着通讯仪器里就只剩下了沙沙的声音。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 这是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和遭受袭击的驾驶员一样，指挥部既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敌人在哪。 武装直升机是低空霸主，不易被雷达发现。而ml本身并没有完善的雷达监控系统，所以指挥部也就没有使用雷达追踪虎式直升机。然而这一刻，指挥部里的最高负责人心中却一阵绞痛。 早知如此，就应该强烈要求国内派出预警机参加这次行动——虽然高卢国只有四架e-3f预警机，一个萝卜一个坑，未必能够派出来。但如果有预警机的参与，这次的行动即便失败，至少也有可能发现敌人的踪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敌人都没发现就全军覆没。 虎式直升机连敌人都没发现就被击毁了，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敌人是在雷达探测距离以外发动攻击？ 要不然，是敌人的隐身技术比虎式武装直升机要先进得多？ 但是这两种可能，都证明敌人在技术方面比高卢先进太多，而这又怎么可能？ 终于，女性工作人员发出的啜泣声打破了指挥部里的沉寂。 …… m国和一众跟随国家对真则净公司的蛮霸行为一直是近期的新闻热点。但是发生了四架虎式hap支援空战型武装直升机被击落的事件后，头条的位置终于被后者牢牢占据了。 高卢只是含糊其辞地宣布绝不原谅敌人这种不宣而战的卑鄙行为，但是在官方层面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发言。 之所以保持克制，是因为高卢内部还没有统一思想。 高卢非常确信这次事件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出手。但这个国家是谁，高卢却无法判断。 根据已有的信息分析，这个卑鄙的躲在阴暗角落的敌人拥有极高科技水平的武器。高卢至今还没分析明白，这次事件到底是超远距离的导弹攻击，还是某个国家的隐身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 高卢国是五常之一，拥有一票否决权。而ml是高卢的传统利益区，没有高卢同意，也无法通过联合国发布打击叛军或者维各之类的政令。所以，所以很多自认为有资格的国家私下里和高卢国进行沟通，表示愿意提供支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他国家知道高卢在ml莫名其妙损失了四架虎式hap支援空战型武装直升机，因此很希望获得第一手情报。 最后，高卢选择了m国等关系向来很好的几个国家组建了联合调查团。 高卢并不是毫无保留地信任m国，甚至应该这么说：高卢最怀疑的国家就是m国。 因为这次的袭击者在科技水平方向，即便不是远远超过高卢，至少也是在某一个领域相较高卢占据了绝对优势。从这个角度看，美国的嫌疑自然最大。 尽管m国多数时候都和高卢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盟友背后捅刀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谁又能保证这次绝对不是m国偷偷动的手脚？ 没有动机？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自然能够知道动机！ 所以，虽然不能排除m国的嫌疑，但高卢还是接受m国参加联合调查行动。 m国参加联合调查后，行动很迅速，很快就派了一个捕食者b无人机工作组前往ml。 “捕食者”无人机可以在粗略准备的地面上起飞升空，典型的起降距离只需要667米左右。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工作后，“捕食者”b型无人机便携带着8枚“地狱火”反坦克导弹腾空而起，飞往彭都部落。 一般情况下，操作人员操作无人机是不允许旁观的。但这次既然是联合行动，而且高卢从某种意义上讲还是东道主，所以地面工作组的远程操控便接受了高卢人的旁观。 高卢情报官观看“捕食者”无人机回传到地面工作站的图像时，不禁心生疑窦。 第228章 失控 高卢的观察员根据无人机传回的信息判断出：四架无人机并不是组建成一个编队，而是分散得很远在各自飞行。 “捕食者”无人机整套系统并不便宜，和真正的战机不相上下。 “捕食者”基型单价在250万m元至450万m元之间，但实际上，这个价格包含了地面站的价格。也就是说，如果“捕食者”无人机损毁，真正的损失比战机损失要小得多。更何况，无人机损毁不会导致人员伤亡，所以财大气粗m的军便在其他国家还在制定计划时，便抢先采取了行动。 一个典型的“捕食者”系统包括四架无人机。 侦察生活在荒漠地带的图阿格雷人部落，四架无人机能够把一个部落的相关情报，事无巨细都能侦测得清清楚楚。 因为可能会面临未知的攻击，所以m军操作人员把四架无人机分成三组。其中两架无人机一前一后作为一组，另外两架无人机各自巡航，三组全都分散得很远。 这样做，是吸取了高卢四架虎式直升机被一网打尽的教训。 而高卢情报官所惊讶的，也正是“捕食者”无人机出发后就分散开了。 不过高卢情报官很快就想明白了无人机分散开的理由。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观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图像。 无人机的飞行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比不上武装直升机的速度。但地面工作站距离彭都部落距离不远，所以没过多长时间无人机便进入了彭都部落的传统牧区。 这时无人机还没有任何发现，但地面操作人员却全都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高卢情报官的视线在各个显示屏之前来回切换，希望能够发现有用的信息。然而正当他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屏幕时，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狐疑地将视线转向操作员，发现操作员们个个面色都极得骇然之极。 高卢情报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按规定地面操作员只需要对自己的长官负责，所以无需理会高卢情报官的疑问。但地面操作员此刻心神受到的打击太大，失魂落魄之余却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回答问题的操作员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无人机失控了！” 高卢情报官愣住了，虽然他从屏幕上看到的情形确实如此，如今又得到了地面操作员的证实，但他还是无法相信。 高卢情报官迟疑的时候，现场m军指挥官不加思索地吼道：“怎么可能？！你胡说！如果无人机失控了，为什么还能传回图像信息？我要让你上军事法庭！” 指挥官咆哮完，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而操作员们则紧张地操作着仪器，一边和上级联络，一边试图恢复对“捕食者”无人机的控制权。 然而操作员们的一切尝试都是徒劳的。现场指挥官不停地询问，而操作员们的回答大同小异，全都是“无法恢复控制”之类的答复。 高卢情报官紧张地思索着。 “捕食者”无人机真的失控了？怎么可能呢？根本就不合理嘛？何况现场指挥官说得也对，如果确实彻底失控，那为什么无人机还能传回图像呢？ 高卢情报官盯着无人机传回的图像，想要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时，他听到一名操作员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中充满了绝望的意味。 接着，这名操作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无人机正朝我们飞过来！……每架捕食者无人机上有八枚地狱火！……还有五分钟……” 高卢情报官有些怀疑这是m国自导自演的闹剧，所以将注意力都转移到现场的m国人身上。 地面操作员并非一线作战人员，更像是工程师的角色，所以面临生死危机时更容易紧张。而携带着地狱火空地导弹的无人机正朝这里飞来，从屏幕上的信息分析，大概很快就会发动袭击了。 所以现场开始混乱起来。 操作人员们纷纷请求撤退，然而现场指挥官却强硬地拒绝了这一要求，强制命令操作人员继续尝试恢复对无人机的控制。有一名操作人员情绪失控哭泣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场的恐慌情绪愈加严重。终于有一名操作人员一把推开仪器，想要逃出地面站。然而现场指挥官却掏出手枪，挡住对方的去路，声称对方如果不回到战斗岗位上去，自己就实施军法，把他当作临阵脱逃者当场击毙。 被挡住去路的操作人员嚎啕大哭，哭喊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同时，他的身子也软了下来，终于连站都站不稳，坐到了地上。 看到这里，高卢情报官判断：如果这是m国人演的戏，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在场的m国人都是演技能够获得奥斯卡的演员。 二、幕后导演为求效果逼真，所以连在场的m国人都瞒住了。 终于，一名操作员喊道：“距离只剩下十五公里了！” 高卢情报官默算了一下。 这种挂在捕食者无人机上的地狱火空地导弹，攻击距离是五百米至十一公里之间。而捕食者无人机最大飞行时速240公里。换而言之，一分钟后无人机就有可能发射地狱火，而如果攻击目标是地面工作站，则再过半分钟后这里就要遭受空地导弹袭击。 情报官是武官，胆略还是有的。但是一想到这个位置在一分半钟之后就有可能遭受导弹袭击，情报官还是感到有些恐惧的。 情报官不受现场m军最高指挥官节制，所以可以先行离开。但是为了荣誉，他还是笔直地站在原地。不过，情报官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向了m国的现场最高指挥官。 只见指挥官一咬牙，宣布道：“紧急转移！” 于是工作站里的工作人员纷纷朝门外跑去，就连刚才那个瘫软在地上的操作者也连滚带爬想要尽可能地远离这里。 指挥官经过那名瘫软在地的操作者时，叹了口气，把他搀扶起来一起撤离了捕食者无人机地面工作站。 一片混乱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工作站，并且尽可能地远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第229章 无计可施 高卢情报官离开工作站后，赶紧向远处的空地跑去。 地狱火空地导弹破甲厚度为1400mm，所以躲在普通的地面建筑里没有任何意义。由于地狱火导弹针对的是硬目标，对软目标的威慑还不如大口径炮弹，所以找块空地趴下一般来说就可以保证安全。 为了对自己的生命负责，高卢情报官远离了地面工作站之后，便老老实实地趴在了空旷的地面上。 趴下不久，高卢情报官就听见一连串巨大的暴乍声。不仅是工作站，还有其他一些建筑或是车辆冒出了不祥的黑烟。 高卢情报官想着b型捕食者无人机携带着八枚地狱火，而且也不能一次性发射，所以便没有起身。他的谨慎显然很正确。因为过了几秒，第二波暴乍声再次传来。 高卢情报官继续趴在地上，等待着第三波攻击。果然等到了第三波巨响…… 一直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再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终于有胆子大的人站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高卢情报官这才起身。 放眼望去，临时营地里似乎所有的建筑和车辆都遭受了攻击。 高卢情报官看着被彻底毁坏的临时营地，在职业道德的驱使下，朝那些遭受攻击的地方走了过去。 临时营地里有些建筑和车辆开始燃烧起来，一些人开始自发地救火。 高卢情报官看到了m国那名指挥官，他正一脸木然地看着被摧毁的捕食者无人机地面工作站。 高卢情报官分析，现在这个情况，m国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应该很低。然而以此为基础继续推导，就会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那个未知的敌人，比之前想象得还要厉害。 因为，捕食者无人机的控制权既然能够被突然夺走，那便意味着未知敌人在电子信息战中对m国具有压倒性优势。 现代高科技武器哪有不需要电子信息辅助的？ 高科技武器的电子系统无论是被彻底控制，还是被压制、被误导、被瘫痪，这个仗还怎么打？ 这么想着，高卢情报官看着那名m国指挥官，不禁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时他有些怀疑，之前四架虎式直升机突然遭受攻击然后坠毁，没准是因为遭受了电子信息战的攻击而不自知。 …… 之后，几个国家尝试了一些别的办法，却对彭都部落竟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们尝试过使用战斗机进行攻击。结果战斗机和虎式直升机的结局一样，同样是飞行途中突然失去联络。事后，他们通过卫星发现了战斗机坠毁的残骸。 他们又尝试用导弹进行攻击。但是导弹全都坠落在距离预定目标几十公里外的荒野，大概彭都部落自己都不知道曾经面临过这个威胁。导弹的落点与预定目标的距离之大，显然不能够用误差来解释。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导弹升空之后，未知的敌人如果不是控制了导弹，至少也是影响了导弹。 想到这种可能，各国简直不寒而栗。 这些国家只好零散地派出情报人员伪装成游客进入彭都部落。然而情报人员进入彭都部落的领地后，不久便失去了踪迹，然后彭都部落便宣布抓获了间谍。 通过ml官方渠道和图阿格雷人联系，图阿格雷人提出：ml镇府必须承认北方的图阿格雷人部落彻底自治。 其实上一次图阿格雷人和ml当局冲突之后，就获得了相当大的自治权力。这次虽然索要的自治权力更多，甚至相当于将ml变为一个邦联制国家，ml当局以及高卢国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图阿格雷人还索要了北方几座比较重要的城市的管理权，这就不能忍了。 在谈判过程中，不死心的几个国家秘密商议后，决定派出一支突击队解救俘虏。 突击队全体成员只有不到二十人，全都伪装成平民，坐在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巴车上。受运力的限制，突击队几乎没有携带重武器。如果遇到需要攻坚，突击队便只能依靠通用机枪和榴弹发射器，可谓是非常寒酸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乔装打扮的敢死队，也没能深入到彭都部落的领地里去。 突击队提心吊胆地坐在颠簸的大巴车上，然后迎来了他们早有预料却又极为恐惧的空地导弹袭击。 大巴车被摧毁，突击队成员死伤过半。 最后，这些国家简直无计可施了。在他们看来，彭都部落比百慕大还要神秘，还要危险。百慕大好歹只是偶尔出事，而彭都部落却是派什么进去都会出事。 对付这么一个总人数才两千多人的部落，总不可能集合大军去攻打吧？ ml北部的广大沙漠地区十分不利于生存，更不用说发动战斗了。 ml北部几乎全都是荒漠地区，一年中有8个月白天的温度超过了49c。在广袤无人的地方很容易隐藏，而且半游牧的图阿格雷人对当地的地形地貌更加熟悉。 派遣大军进攻，还真不如派遣特种部队呢。而如今连小规模的特种部队都去不了彭都部落，那么派遣大军难道就不会遭受不明势力的导弹袭击了？ 所以说，派遣大军更行不通。 最后，几个国家只好实施见效缓慢的渗透、收买等手段。之前他们没这样做，是因为图阿格雷人部落生活习俗特殊，难以渗透收买。但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嘛，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结果，渗透收买居然获得了意外之喜。 ml官方和图阿格雷人谈判时，有情报官尝试收买，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彭都部落的成员愿意改换阵营。 这名彭都部落的成员之所以决心背叛部落，起因是部落酋长的妹妹拒绝了他的求爱，反而选择了一个外来的人。 而这名彭都部落成员背叛后，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那个外来的人在部落里威望很高，因为他给部落带来了很多物资。 依据这个重要情报进一步调查，这些国家愕然发现：当初ml镇府无端找彭都部落的麻烦，目的是为了夺取彭都部落神秘的金矿。 这个情报，高卢国和m国一开始就知道了。 只不过，当时情报分析官并没有重视这条信息。 第230章 制裁 采矿业最开始是劳动密集型，但如今已经成为了资金密集型行业。或许小型的浅层矿甚至地表矿不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但是一个年产值几亿美元的金矿，怎么可能不投入足够多的资金呢？ 而如此规模的采矿设备无论采购还是安装，又怎么可能不为人所知？更何况，ml这种地方在荒漠地带大规模采矿也不符合常识啊？ 所以，情报分析官将ml镇府试图侵犯彭都部落领地的行为，归咎于ml官员的愚蠢和贪婪。 然而根据彭都部落成员提供的消息，情报人员按图索骥从这条线索往下查，却发现彭都部落里持续进行大量的黄金交易并非空穴来风。 事实上，还真有黄金收购商每天前往彭都部落收购黄金，而且收购量也确实很多。 情报分析官仍然不相信彭都部落的领地里可能存在产量那么大的金矿，但是黄金交易却又事实存在，也确实很奇怪。 追查下去，查到了最先进行这种黄金交易的收购商黄昌，然后从黄昌那里知道了交易人和交易帐号。 交易人先后有两个。不仅黄昌对罗艺的身份判断错误，连情报人员也误认为最初和黄昌进行交易的人，只是投石问路的小喽啰。 罗艺的交易量比张波涛要小的多，而负责交易量大的人比负责交易量小的人地位高，却是一种常识。 通过大量的排查，情报人员确认罗艺和张波涛都是华夏人。不过这时m国却丝毫没有和华夏合作的意思。 m国并不认为这件事和华夏官方有关。华夏本身是黄金消费大国，没理由在ml这种地方以并不高的价格大量抛售黄金。 所以以此为由指责华夏，纯粹是打草惊蛇。 而要求华夏配合调查，则存在一个很大的风险。 目前的线索和华夏人有关，因此华夏很有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破了这起“高科技犯罪案件”。破案后获得的技术，华夏难道会无私和其它国家分享？ 用膝盖想都不可能！ 所以，m国宁愿保留已知的情报，悄悄根据交易帐号的线索往下查。 交易帐号是罗艺最开始注册的离岸公司帐号。后来罗艺为了更好地隐藏身份，委托系统做了手脚。 情报人员顺着离岸公司的线索查下去，结果再次陷入了迷宫。最后情报人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出最终的所有权人是一个失去踪迹的自然人。 这个调查结果保护了罗艺的身份没有暴露，但是侦查此案的情报人员对此，却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 和各个离岸公司注册地官方打交道的，基本上是同一批人。上次调查真则净公司背景时，他们遇到的情况和这一次太相似了。 都是一层又一层的防火墙，最后所有权归属于一个自然人——然而这个自然人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本没法往下查。 情报汇总后，情报分析员发现了两者之间的一个共同点：两者都是科技水平离奇的高。 得出这个结论后，情报人员虽然振奋，但还是感觉很为难。因为真则净公司这边也难以寻找突破口。 真则净公司这边，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总经理赵高新。然而之前cia就对赵高新进行了秘密监视，结论却很不乐观。 因为，赵高新和外界联系并无异常，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人的指令。 如果说赵高新去别的国家，m国还可以不要脸通知小弟，给赵高新扣上一个罪名然后扣留。 但赵高新却一直在hk，甚至《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的海外业务遇到严重危机时，他也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毫不理会。 所以，对于怎么从真则净公司这边下手，情报人员也感觉很无奈。 然而正在这时，m国商务部公布针对真则净公司的新一轮制裁措施，将一家真则净公司的下属子公司列入了实体清单，禁止任何m国公司或个人与那家子公司发生交易。 那家子公司是刚成立不久的公司，真则净公司将《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里的视频版权都交给那家子公司代理。按外界的预估，其版权交易额将比游戏本身的营收还要高。 于是有专业人士预测，真则净公司会因为m国商务部的这一个制裁措施每年损失超过八亿m元营收！ 看到这个情况，负责捕食者失踪案件的cia团队简直喜不自禁。因为他们猜测，真则净公司背后的所有人必然会采取行动。 情报人员最怕调查对象蛰伏。而调查对象只要行动起来，就会露出破绽，他们就可以趁机收集更多情报，甚至是采取行动。 于是他们密切地关注着赵高新的一举一动，耐心等待着赵高新与真则净公司的真正所有人进行联系。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赵高新却毫无行动。而真则净公司也没有对此进行任何游说活动。似乎不能向m国卖出版权，对真则净公司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渐渐的，情报人员怀疑，真则净公司之所以没有做出反应，是在等待m国商务部自己承受不住国内的压力，然后做出改变。 当初对真则净公司做出制裁，逼迫真则净公司将《异世界模拟人生》退出m国市场，这本身就惹得很多游戏爱好者对之强烈抗议。 然而那时商务部的理由是怀疑《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游戏软件能够窃取机密，因此要求真则净公司向m国相关部门公开游戏代码，自证清白。 这个逻辑不讲道理，因为m国镇府并没有丝毫证据就无端怀疑，并且还对真则净公司做出了制裁。但，讲不讲道理不去说，毕竟能够逻辑自洽。 然而这一次对真则净子公司做出的制裁，却惹恼了更多的人。很多对游戏并不热爱的家庭主妇，喜欢把《异世界模拟人生》的视频当作肥皂剧来看。现在禁止了视频，这些人可就不依了！ 你说游戏软件可能存在后门，存在盗窃信息的可能，大家虽然不太相信，但也不能彻底否认这种可能。 但是观看视频也能盗窃信息？！ 第231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没人相信视频也能盗窃信息。所以很多人对此提出了强烈抗议。很多人甚至在网上联络，想要以此为由举行游行示威。 商务部紧急发表申明：真则净公司是一家高科技公司。这家公司做出的《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软件，有着严重的盗窃信息的嫌疑。 如今真则净公司虽然全面退出了m国市场，但是该公司很可能已经窃取了m国相当多关键的情报信息。所以镇府需要逼迫真则净公司公布游戏软件代码，供m国相关部门审查。如果真则净公司是无辜的，为什么不把代码交给相关不能审核呢？ 对于这个解释，认可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事关郭嘉安全，很多反感这一轮制裁的民众，却也没有闹得太厉害了。 但，如果只能登录国外网站观看视频，持续的时间长了，民众的怒火迟早还是会重新燃烧起来的。 包括“捕食者失踪事件调查组”在内的很多人，都希望真则净公司赶紧做出点反应。 …… 对于彭都部落保卫战，罗艺有一种《黔之驴》的既视感——当然，不是驴的视角，而是老虎的视角。 系统拥有的科技水平比地球文明要高得多，但是系统用小型飞碟给罗艺运送黄金时，却令罗艺产生了一点错觉。 因为目前小型无人机也能够运送物资，而且无人机物流系统是近期的热点科技，所以罗艺觉得系统拥有的科技水平很low。 然而彭都部落保卫战之后，罗艺却对系统拥有的科技水平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仅仅一架飞碟就能够让地球强国进不了彭都部落，显然，系统拥有的科技水平比地球文明高出太多。 如果限制在正面作战的范畴内，罗艺现在简直已经无敌了。 很简单，现代武器之所以比二战时期更厉害，机械方面固然有进步，但真正拉开战斗力的却是电子方面。 而罗艺购买的飞碟却能够屏蔽、误导乃至破坏敌方的电子设备，甚至都能够剥夺“捕食者”无人机的控制权。 敌人都根本没法和罗艺打——没有电子系统，高科技武器怎么发挥作用？用肉眼去搜索目标，瞄准目标？ 所以，罗艺就像《黔之驴》里的老虎一样。初见驴，见其体格庞大，觉得其不好惹。但是几次交手后，发现对方没啥战斗力。 骄傲确实是骄傲了，不过罗艺还没有飘到天上去。 因为罗艺知道一个事实：正面交战他没什么好怕的，但如果敌人不是正面作战呢？ 罗艺自己的战斗力可以算是拔剑四顾心茫然。而且有着空间门能力，他的逃命能力也是世界第一。 但，如果罗艺以能够压制全世界的形象光明正大的露面，就怕令一些人产生应激反应。 如果敌人想抓罗艺，罗艺是一点都不怕的。但如果敌人直接抱着“为民除害”的想法动手，罗艺通过空间门躲避危险的速度虽然快，但也快不过子弹乍弹。 所以，罗艺在骄傲之余，却也保持着足够的理智：自己固然强大，但除非不打算在地球生活了，否则还是不能暴露身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m国商务部对真则净公司继续施压后，罗艺一连几天都没做出反应。 反击的方式罗艺已经想好了。 他不打算实施武力报复。 m国高喊着商业自由的口号耍流氓固然令人不齿，但是为此对m国实施军事打击，却也太违背世人的认知了。 毕竟m国只是不和真则净公司做生意而已。以此为由对m国动武，别说m国人会同仇敌忾，就连其它国家的人也可能会认为罗艺残忍暴虐——鸦片战争本质上是为了扩大贸易市场，但理由却不是“你不和我做生意所以我就要打你”。 而如果遵循对等原则，那么商业方面的纠纷就应该通过商业手段来解决。倒不是罗艺迂腐，他主要是担心秘密暴露后，世人的反应。 罗艺现在有一架可以充当无人机母舰的飞碟，可以做到指哪打哪。而如此强大的武力掌握在个人的手上，世人说不定会对罗艺产生恐惧情绪。这样的话，罗艺就没法在地球上正常生活了。 所以，罗艺的秘密一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 对此，罗艺也有了相应的想法。 m国商务部宣布制裁真则净公司时，罗艺忍住了报仇不过夜的念头。是因为他不愿意别人产生不必要联想。为此，他宁愿再等几天。 事实上，罗艺决定和郭嘉合作。 之前悄悄向戴森球世界劳务输出，其实也引起了一些关注。 移民的规模实在太大了点。 虽然很多官员只在乎当地的就业率或者gdp，对其它的事情不仅视而不见，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大开绿灯。但是从概率上讲，总会有些官员宁愿影响就业率或gdp也要弄清楚异常的事情。 现在信息传播速度太快。这个地方出现劳务输出者无法回家的事情，那个地方的劳务输出者和家人解释不能回家时语焉不详，信息一汇集，就很容易惹人产生联想。 移民（其实是偷渡）这种事，少量还好说。大规模，怎么可能瞒得住郭嘉？ 所以，想要戴森球世界有足够多的移民，最好还是和郭嘉进行合作——最少也应该达成某种程度的默契。 而且商业方面进行反击的事情，也需要郭嘉出面——不进行郭嘉层次的商业反击，单单只是真则净公司对m国反击，图惹人笑不说，还容易让外国察觉异常。 既然如此，罗艺便决定索性向郭嘉透漏一些信息、让渡一些利益算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钱或者黄金，郭嘉自然看不上。不过戴森球世界，郭嘉应该会有兴趣。 另外，虽然罗艺不能对系统予取予求，但他有一千点积分，能够兑换很多好东西。对于哪些东西能够交易，罗艺也询问过系统了。 技术含量超出地球水平的东西，禁止交易（包括无偿赠与），比如说飞碟。但普通物资，系统却并不禁止交易。 别瞧不上没技术含量的物资。二战时期衡量一个国家战争能力的高低，不是科技水平，而是钢铁和石油。 质变能够导致量变。 罗艺能够提供的物资数量，多得足以改变世界格局！ 第232章 张三 某地的郊区有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部门。这个部门因为并不对外开放，所以平时门可罗雀。 这天，这个部门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外表毫无特色，属于那种融入人群之中就很难再找出来的那种。但门卫却一眼就盯住了他，因为他正朝着大门口走过来。 部门位于偏僻的郊区，而且又并不对外公开，所以对于门卫而言，任何出现在附近的陌生人都是可疑的。更何况，这人还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门卫提高警惕，用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那个走过来的陌生人。 陌生人走到近前，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赵局长。如果赵局长现在不方便，周副局长或者钱副局长有没有空？如果局长们都不方便，庶务科李科长也行。” 门卫深深地看了这个陌生人一眼。 对部门领导这么熟悉的陌生人？ 于是门卫通知了李科长。 李科长听了门卫的汇报后，把陌生人带到一栋小楼里的会客室。 坐定之后，陌生人先自我介绍。 “张三。” 李科长笑了笑。张三显然是个化名。来了这个地方却用化名，真有意思。 然而李科长很快就不笑了。 张三又说：“我想将一批黄金存进银行，希望贵部门从中撮合。” 李科长皱眉。 这件事显然很复杂。 合法的黄金如果想存进银行，银行求之不得。而张三说什么希望李科长他们从中撮合，令李科长从中闻到了犯罪的气息。 犯罪了还敢明目张胆到这里来要求撮合？怕不是吃了豹子胆吧？ 李科长愣了愣，却没有斥责，而是问道：“多少黄金？” 张三呵呵一笑。 “每天两百八十公斤。” “每天？” 李科长不由得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于是追问了一遍。 “每天两百八十公斤？” 张三点头。 李科长惊疑不定。 这个量太大了！ 每天两百八十公斤太夸张算下来，每年都有一百多吨了。这个量，已经接近全国产量的三分之一了。 虽然现在黄金已经远不如过去金本位时重要，但因为历史原因，黄金仍然承载着额外的意义。而且，国内的黄金消费一直都在高速增长，因此国家对黄金的需求很旺盛。 如果真像张三所说的，每天能存二百八十公斤，对国家是有极大好处的。 既然是每天存，那应该有固定的黄金来源，也许是拥有金矿？ 但，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产量的金矿，而且外界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可能吗？ 李科长想不出张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出这种话，显然应该是个骗子。 然而之前门卫跟他说过，这个张三知道部门里各个领导的姓氏。而这个保密部门各个领导的姓氏，显然不可能是一个骗子能够知道的。 再说，骗子骗到这个部门头上，岂不是老虎头上拍苍蝇？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李科长只好问：“事关重大，你能不能证明一下？” 张三笑了笑，说道：“没问题，半个小时之后，我把今天的黄金送到行政大楼的楼顶上。你可以通知一下领导。这件事之后，我还有事要和你们领导谈。” 李科长不知道该不该提前通知领导。 万一这个自称张三的家伙是个精神病呢？ 想了想，李科长便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自己的分管领导，而没有去惊动正局长。 在此期间，张三一直都在会客厅里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所谓的张三，其实只是一个远程操作机器人。 远程操作机器人和智能机器人的区别在于，远程操作机器人无人操作后，除非交给系统托管，否则连动都不会动。而智能机器人则拥有独立的ai，行为举止能够以假乱真，丝毫看不出异状。 如果把事情交给智能机器人，那么后续发展就不用罗艺操心了。 但，一个智能机器人裸机就要五十点积分，加载技能还要额外收费。而一个远程操作机器人仅仅只需要0.01积分。 罗艺虽然如今已经有一千多积分了，却因为还没养成奢侈的习惯，所以便选择了远程操作机器人。 此时张三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只是因为罗艺没再操作而已。 李科长把事情汇报给上级之后，重新回到会客厅和张三聊天。 李科长非常怀疑张三是骗子，但骗到这个部门还如此镇定，即便只是骗子也值得他客气对待。 再说，万一张三不是骗子呢？ 李科长陪张三聊天，一是表示尊重贵客，二是希望通过交流，了解这个神秘人更多的信息。 但罗艺懒得聊天，直截了当告诉李科长：“等你们收到黄金，而且证实那些黄金不是假货之后，我再和你们领导谈。” “因为后面要谈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做不了决定。” 说完，张三又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分管庶务科的钱副局长，连黄金是真是假都没验证，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小楼的会客厅。 黄金真假固然重要，但是和另一个重要信息相比，却微不足道了。 李科长告知钱副局长这件事后，钱副局长第一反应也是半信半疑。 这种事，确实太令人难以想象。全球黄金产量每年就那么多。黄金产量世界前十的大金矿，一年的黄金产量加起来也只是三百多吨。 那个张三能够拿出的黄金，相当于黄金产量世界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金矿所加起来的一年产量。 钱副局长实在没办法相信这种话。 若说张三是骗子，可张三却泰然自若地说半个小时后把黄金送过来。 所以，钱副局长虽然不怎么相信，却还是去了楼顶。 然后，钱副局长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空中，然后从天空坠落，最后却轻轻地落在了楼顶上。 钱副局长以超出年纪的敏捷跑过去，果然提不动那个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打开卡锁，里面是金灿灿的金黄色金属。 钱副局长厉声吩咐手下去检验黄金真假，然后便快步朝小楼会客厅走去。 第233章 外星遗迹 黄金是真是假，此刻反而成为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重要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装着黄金的箱子为什么会从空中突然出现？！ 难道是隐形技术？ 而且，那么重一个箱子，落到楼顶上却没发出丝毫动静，完全违背了钱副局长的常识。 是魔术？ 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完全不理解的东西？ 钱副局长年近六十，虽然身体保养得很好，但一路上快步走来，呼吸却也不免有些急促。 进会客厅之前，钱副局长在门外深深呼了几口气。 待气息稍微平稳后，钱副局长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钱副局长的记忆力非常强，几乎能够称得上是过目不忘，所以他能肯定之前自己绝对没见过张三这个人。 钱副局长很难形容张三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他的样子太普通，满街上都是这种相貌普通的人。 李科长正准备介绍钱副局长的身份，这时张三抬起头，对钱副局长说道：“钱局长，久仰。” 钱副局长还未开口，张三却说道：“我要谈的事情非常重要，能把赵局长找过来吗？” 钱副局长不禁一愣。 这时李科长呵斥张三。 “你别得寸进尺啊！你一个走私黄金的……知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信不信我把你送到警局去？” 张三不以为意。 “你就算不尊重我，也应该尊重我送过来的黄金吧？” 李科长冷笑。 “你以为金钱是万能的？” 张三表情悠然，毫不在意地说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既然能够送过来黄金，那么如果送过来一点别的东西呢？” 李科长还没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钱副局长却已经明白了张三的言外之意。 或许是职业敏感，在行政楼楼顶看到空中蓦然降落一个金属箱时，钱副局长第一时间就想到过这个问题。 如果空中突然出现的金属箱里不是黄金，而是什么危险物品…… 钱副局长面色陡然一沉，显示出几分慑人的威势。然而看到张三毫不动容，他只好朝李科长摆摆手。 “小李，你先出去。” 待李科长退出会客厅，钱副局长掏出电话。 “喂，老赵啊……你现在能不能到小楼会客厅来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钱副局长呵呵一笑，问张三：“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那个空中突然出现的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魔术吗？” 张三拒绝。 “等赵局长来了一起说吧。” 钱副局长心里郁闷，却也没有继续追根究底。 好在行政楼距离小楼不远，倒也没等很长时间，赵局长便来了。 赵局长进入会客厅后，狐疑地看了一眼张三，然后便问钱副局长。 “老钱，他是谁？” 钱副局长斟酌着措辞，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赵局长讲述了一番。 钱副局长在讲述的时候，没有加上自己的主观猜测，但他相信赵局长一定能够想到其中的关键。 果然，当赵局长听说装满黄金的箱子突然在空中出现时，瞳孔不为人知的收缩了一下。 听完钱副局长的阐述，赵局长爽朗地大笑，向张三伸出手。 “原来是想把黄金存进银行啊？这事没问题。我去给银行打声招呼就行了。” 和张三握手之后，赵局长问：“我这人性格直爽，所以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你说还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谈，什么事啊？” 张三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呢，有一片领地……” 赵局长听到领地一词时不禁错愕，忍不住瞟了钱副局长一眼，结果发现钱副局长也满脸惊讶地朝自己望过来，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不过赵局长和钱副局长的养气功夫都很不错，因此没有打断张三，而是耐心等着他将一段话说完。 “……我的领地，如今科技水平比较落后，所以生活水准比落后山区也强不了多少。” “全世界都知道华夏是基建狂魔，而华夏工程队建设的工程，质量都挺好。” “再说，我那里生活质量目前可能还有点问题，而华夏工程队能够吃苦耐劳又是有名的，所以我想请华夏工程队帮我建设一下领地。” 张三说到这里顿了顿，钱副局长见缝插针地问道：“不知道张先生是哪国人？” 张三掷地有声。 “华夏人。” 钱副局长有些诧异，然后颇为迟疑地问：“那么张先生的领地……受国际社会承认吗？” “我的领地还未被其他人发现，所以也谈不上国际社会承认不承认。” “没被发现？” 饶是钱副局长城府深沉，心里这份惊骇也难以掩饰。他迷惑地望向赵局长，发现赵局长也一脸问号，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光是我听不明白。 钱副局长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要不是之前亲眼见过空中突然出现箱子，这时钱副局长不说呵斥张三，至少也会拂袖而去。 现在哪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土地？ 开玩笑呢？！ 但因为之前亲眼目睹过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钱副局长只能克制情绪，与赵局长面面相觑。 张三只好解释：“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戴森球没有？” 钱副局长瞟了赵局长一眼，抢先说道：“没听过。” 于是张三巴拉巴拉解释了一下戴森球的概念，最后强调道：“我的领地就是一个戴森球。面积不知道有多大，粗略估计应该有一个中等省份大小吧。不过具体有多大，还是要以实际测量来确定。” 钱副局长内心简直骇然了。 哪怕亲眼见过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箱子，但是钱副局长仍然无法相信：面前的这个张三居然在太空中拥有一片领地！ 怎么可能呢？ 空中突然冒出一个箱子，可能是魔术，也可能是隐形技术。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戴森球是什么鬼？！ 就算是外星人在太阳背后建设一个戴森球，然后外星人又离开了太阳系，那么张三又是怎么前往外星遗迹的？ 这时候，钱副局长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了？ 第234章 谈判 想了想，钱副局长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们撮合工程队去外国工作倒是不难。但是离开地球……兹事体大，张先生您能不能对这件事提供更多的证据？不然我们也不好和别人说呀。” 罗艺无所谓地答应了。 “行，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你们就组一个观察团吧。观察团人数限制在五人之内，晚上八点钟去行政楼的天台等着，我让观察团去亲眼证实一下。” 然后罗艺又正色说道：“你们不亲眼看一看，估计很难相信。不过等你们相信了戴森球，我猜你们又会产生很大的好奇心。” “不过我要提前说一下，过度的好奇心会对我们之间的合作造成负面影响。” “考察团去过戴森球之后，会发现一个惊天秘密：戴森球世界，其实早就展现在地球人眼里。” “事实上，至今已经有超过十二亿人见识过戴森球世界的人文景观，至少有三亿人对戴森球世界的风俗人情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钱副局长听着罗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哭笑不得。 如果说太阳的背面有戴森球，理论上可能。 如果说张三机缘巧合获得戴森球的所有权，理论上也可能。 如果说地球上有人在他们之前就知道这件事，还是有可能。 但是说什么有超过十二亿人见过戴森球世界的人文景观，有三亿人对戴森球世界的风俗人情有一定的了解，而他们这个部门却对此一无所知……那绝对不可能！ 钱副局长下意识地朝赵局长瞟了一眼。在他想来，赵局长也会朝自己看过来。两人会心一笑，然后继续听罗艺吹牛。 然而钱副局长的视线却定住了。 赵局长用拇指揉着太阳穴，正苦恼地思索着什么，似乎隐约想到了什么线索，但又一时串不起来。 下一秒钟，养气功夫极深的赵局长居然面露骇然之色！ 这时赵局长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罗艺。 “《异世界模拟人生》里面，难道就是戴森球世界？！” 罗艺没说话，而是轻轻鼓掌。 钱副局长震惊地脱口而出：“那不是个游戏吗？” 最近《异世界模拟人生》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所以就连从来不玩电脑游戏的钱副局长，也对这个游戏有一定的了解。 罗艺哂笑。 “人生如戏嘛。” 这时赵钱副局长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原来是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一箱都是纯度至少9999的黄金。市场收购价差不多一亿。 钱副局长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又问：“《异世界模拟人生》是以戴森球世界为蓝本制作的游戏？” 罗艺摇头。 “不是什么蓝本，就是实时互动。” “玩家操作的游戏角色，其实是远程操作机器人。” 赵局长显然和当初的罗艺一样，无法理解其中的技术问题。 “戴森球世界距离地球那么远，为什么没有信息延迟？” 于是罗艺好为人师地给他们解释：“光速是人类已知最快的速度，却并不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 “正如夏虫不可语冰。这是利用暗物质特性使用的一种信息传递方式，人类世界没有相应的概念，所以我无法给你进行解释。” 钱副局长今天被震撼的次数多了，已经有些麻木了。所以知道居然还有比光更快的速度时，他也仅仅只是惊讶了一下。 这时，罗艺继续强调之前说的话。 “等调查团去了戴森球世界，你们就能证实戴森球世界和《异世界模拟人生》之间的关系。” “这其中的秘密，相信你们不会向外界泄露，所以我就不罗嗦了。” “而我既然暴露了这个秘密，你们却可以顺着那家游戏公司往下查。而这，正是我要提前强调的，莫谓言之不预。” “如果你们对我展开调查，那么我就会中断合作，而且不排除强硬反击，也不排除改变合作对象。” 钱副局长想的是：张三拥有隐形ufo，如果进行更强硬的反击……那也太吓人了。都不说空中轰炸了，仅仅只是不受限制地高空掷物，也没人受得了。 而赵局长想的则是：如果张三所言一切属实，那么他一旦被激怒进而改变合作对象，那种损失恐怕无法衡量。 钱副局长和赵局长对视一眼，心情沉重。但表面上赵局长却哈哈大笑。 “张先生你过虑了。你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怎么会让合作伙伴不愉快呢？” 罗艺为了避免之后发生不愉快，于是决定亮出更多的底牌。 “第一，你们所能查到的，也只不过是我设立的一层层代理人。” “第二，我拥有的科技，或者说我所拥有的能力，远超你的想象。比如说，在你们面前的并不是我的本体，而是远程操作机器人。” “所以，你们一定不要试探，浪费我的善意。” 威胁之后便是利诱。 “你们是我选定的第一个合作伙伴，如果不出意外，也许会是唯一的合作伙伴。” “你们去了戴森球世界，不仅可以接到大量的建设合同，而且如果合作愉快，我还可以将戴森球的部分领地租借给你们。” “租界以内，你们想做科学研究也好，想开设工厂也罢，都随便你们。” 想到这也许是某种意义上的开疆扩土，赵局长不禁一阵恍惚。又想到这是某种意义上在太空中开疆扩土，赵局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荡的心情。 真把这件事办成了，应该能够留名史书吧？ 虽然已有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罗艺所说的都是事实，但钱副局长却已经潜意识地相信了罗艺所言。 钱副局长忍不住望了赵局长一眼。 这个送上门来的泼天功劳，必然是赵局长占大头，青史留名都不是不可能。 钱副局长虽然也能从中分享极大的好处，可是和赵局长相比，钱副局长却也忍不住酸了。 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钱副局长硬生生转过头，向罗艺提出一个问题。 “《异世界模拟人生》里面有游戏玩家的远程操作机器人，玩家们看到观察团，我们双方的合作会不会泄密？” 第235章 先发优势 “不会，”罗艺摇头。“地球人去了戴森球世界，系统……游戏系统会对地球人的动作进行动作捕捉，然后制造出相应的画面。” “在游戏玩家看来，地球人的外貌和戴森球世界本地土着完全一样。” “而玩家们的远程操作机器人，外貌也和当地土着一样。” “所以你们双方看到对方，都不会意识到对方的身份——除非你们相互之间进行详细的交流，然后在交谈中泄露身份信息。” “另外，”罗艺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你们担心会无意间泄露信息，我可以让你们降落到之前被兽人占领的王国。” “之前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在兽人撤退后已经空无一人。” 罗艺是在感慨兽人撤退时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简直太穷凶极恶。不过钱副局长却没能产生共鸣，反倒觉得空无一人的土地更好。 但钱副局长却敏感地注意到“兽人退出那个戴森球世界”这句话。 因为之前被震撼得麻木了，他居然没意识到兽人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兽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除了那个戴森球，难道还有其它的戴森球？！要不然兽人能撤退到哪里去？ 钱副局长深吸一口气，问道：“兽人世界也是你的领地吗？或者说，是另外一个领主的领地？” 罗艺对这个话题不欲多谈。 他个人认为兽人世界目前肯定无主，或者说是被系统所控制。但现在罗艺还不能确定。 上次罗艺问过系统有多少个戴森球，但系统不告诉他，还说什么“权限不足，不予回答”。 实话实说岂不是露怯了？ 让别人知道罗艺的权限还不够，万一生出非分之想怎么办？ 所以罗艺淡淡地回答：“现在只谈这个戴森球世界合作的事情。等观察团验证之后，我们再深入讨论具体合作的事情。” “对了，单程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小时。整个过程是今晚八点到明早八点，先给你们说一声。” 说完，罗艺便不再操作那个远程机器人。于是张三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假寐的模样。 …… 赵局长和钱副局长试探着喊了张三几声，然而张三却全无反应。 虽然他们很想把这个所谓的远程操作机器人大卸八块研究一番，却又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所以终究还是没做出异常的举动。 于是，赵局长喊来一个工作人员，让他陪同这位客人，而且不要打扰客人。当然，这种陪同实际上也是一种监视。 然后，两位局长离开了这间会议室，去了更加安全隐蔽的地方，紧急磋商这个突发事件应该如何处理。 这个部门级别不是特别高，但因为性质特殊，因此拥有能够直达天听的渠道。 因为两人对这件事的判断基本一致，所以两人草草商议了一下，便决定先把这件事报告给上级，同时尽快组建观察团。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观察团就会是全世界第一个踏上戴森球的人——至少也会是第一个踏上戴森球的官方人员。 只要进入了这个观察团，说不定荣立传说中的个人一等功都有可能！ 两位局长除了讨论哪些人更适合加入观察团外，还为谁来带队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赵局长坚持要以身作则，钱副局长则坚称：情况不明时没道理一把手亲身犯险，而是应该由副职负责身先士卒鼓舞士气。 …… 十九点三十，两位局长迈着平稳的步伐，不急不缓地进入会客厅。 从表情看，两人全都气定神闲，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看到张三仍然靠在座椅上假寐，两位局长吩咐负责“陪同”的工作人员离开。 然后，两位局长从容不迫地坐下，两人小声地交谈着，不时发出轻微的笑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听着时钟转动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两位局长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虽然内心已经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表面上，两人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二十点差五分钟时，两位局长实在忍不住了。 付出不菲代价才获得带队资格的钱副局长，走到张三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系统将这个信息传递给罗艺，罗艺此时正在“消化”暗物质，被打搅了自然很不爽。 可是罗艺又不好对未来的合作伙伴不闻不问，于是只好戴上头盔操作远程机器人。 罗艺上线后，对钱副局长说道：“你有什么事？” 钱副局长犹如绝处逢生一般惊喜。 “快到八点了！” 罗艺皱眉。 “那又怎么样？” 钱副局长位高权重惯了的人，此刻却只能忍着。 “你说晚上八点钟让观察团去行政楼的天台等着，你会让观察团亲眼证实戴森球世界的。” “是啊，怎么了？” “你不去吗？” “我去干嘛？我这具身体只是远程操作机器人，在戴森球世界还有好多。” 钱副局长差点合不拢嘴。他不由感叹自己还是年纪大了，思维不如年青人活跃，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罗艺想不明白钱副局长的脑回路，于是问：“你怕那边没人接待观察团？放心，我已经交待过手下了，会有人接待你们的。” 钱副局长要见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于是转身就离开了。 罗艺看着钱副局长快步离开，一脸不解。 “他怎么了？” 赵局长不动声色地解释：“钱局长是观察团负责带队的领导，他现在是要抢在八点之前去行政楼的楼顶。” 接着，赵局长本能地套着罗艺的口风：“你那些负责接待的手下，会说普通话吗？” 罗艺漫不经心地回答：“会，他们都是华夏人。” 赵局长既惊又喜。 惊的是，戴森球上竟然早就有地球人了，而他们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喜的是，那些人都是华夏人。如果操作的好，华夏甚至有可能独占那个戴森球。次一些的结果，也必然能够在这件事里占据先发优势。 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个自称张三的关键人物，能够永远保持善意。 第236章 价值 赵局长在心里默默对张三的定位进行了修正，更加重视他，也更加忌惮他了。 而赵局长还想通过闲聊获得更多第一手资料时，罗艺却给赵局长蓝牙传输了一个app，要他们下次有事直接在app上说话。 说完后罗艺便离开了，留下远程操作机器人在会客厅假寐。 他还要赶紧去吸收暗物质，因为吸收暗物质简直太过瘾了。 一是每次吸收“消化”暗物质后，罗艺能够吸收的暗物质上限都会增加。 这就好像网游里你随便做点什么（作死除外），经验值多少能够增加一些。 而经验值的增加，哪怕游戏人物的实力并没有增强，但玩家却能即时知道自己的收获。 二是能够吸收暗物质的上限增加之后，罗艺还能够掌握新的技巧。 之前罗艺掌握了心念一动，附近的暗物质就自动朝他飘过来，罗艺觉得这个技能可以称之为吐纳术。 另一个技能是复合技能，或者说是神通？罗艺可以把东西放进暗物质空间，甚至自己也可以进入暗物质空间。这个技能，罗艺将之称为须弥芥子。 今天罗艺又有收获。今天获得的技能是削弱自身的引力，具体表现就是能够使身体的重力减少。 一个八十公斤的人如果身体素质不变，体重却变成六十公斤，那么他必然会感觉身轻如燕，跑步时能够跑得飞快。 罗艺对刚刚获得的新技能命名为御风诀。 罗艺觉得御风诀发展前景非常好。待他的反重力能力更强之后，显然就可以在天上飘了。如果掌握了某种动力，那么他不借助外力也能飞行。 想象自己在天空中自由飞行的情景，罗艺修炼的动力更足了。 …… 钱副局长气喘吁吁跑到楼顶，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和另外四个人打招呼，便突然感受到失重感。 于是钱副局长和另外四个人便飘向空中，旋即消失。 之前赵局长和钱副局长商议良久。戴森球世界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保密级别可能会被定为绝密之上——只要事情不泄露，就永远不主动解密的那种。 所以赵局长和钱副局长默契地严守这个秘密，甚至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副局长。观察团的另外四人，也对即将去哪里一无所知。 整个楼顶上包括钱副局长，总共有五个人。但是在钱副局长和另外四个人消失的那一刻，却还有三双眼睛正盯着行政楼的楼顶。 为了保证清晰，观察者们还借助了“微光望远镜”和“红外夜视仪”。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只看到钱副局长等人腾空而起然后蓦然消失的情景。 赵局长也是这三名观察者之一。看到这惊人的情景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打电话。 “喂……你那边发现什么没有？” 电话的那头，是八层楼高的战略预警相控阵雷达所在的某某基地。接电话的人是赵局长的熟人，他困惑地看着显示器，回答：“一切正常。”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意料之外，是赵局长没想到最先进的大型相控阵战略雷达也毫无发现。 情理之中，则是赵局长根据结论倒推原因：行政楼的楼顶这个高度显然应该算是低空，所以雷达发现不了也正常。更何况，拥有戴森球的科技文明，不知道比地球文明领先多少，不被现代雷达发现似乎也很正常。 不过，为什么肉眼也看不见？ 嗯，应该也是因为高级文明的缘故。 …… 赵局长琢磨原因的时候，钱副局长正和另外四人朝着戴森球飞去。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戴森球。 罗艺知道那个“从天而降”和“万王之王”联系在一起的预言后，就不太乐意让其他人当众从天而降了。所以观察团降落的地点是兽人刚刚离开的王国，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在路上钱副局长已经向另外四人介绍了情况，所以降落后，五个人都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然而这五个人落地后，还是被戴森球世界奇特的自然景观深深地震撼了。 空气新鲜的程度固然令五人难以想象，与地球不尽相同的动植物也让他们惊讶不已。但真正令观察团成员合不拢嘴的，还是天空没有太阳，只有柔和的光芒。 这里显然绝对不是地球。 当然，观察团五人基本素质还是有的，都很快恢复了正常。然后，他们就开始各负其责地开始工作起来。说是观察团，罗艺只是让他们来证实一下有这么一个戴森球世界。但他们五人来到这里，又怎么会仅仅只是看一眼呢？ 因为时间太短，所以观察团只能尽可能地采集样品。 像这种奇特的地方，科学研究价值根本不可估量。以后合作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观察团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过宝山空手而归。 …… 当钱副局长再次回到地球时，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掌声和鲜花，谁知却是白大褂和隔离服。 钱副局长在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对自己的后知后觉很是不满。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去戴森球那种地方，真说不准回到地球时会带上什么病菌。于是钱副局长只能忐忑地跟着白大褂去了隔离区。 检查的结果还好。各项检查的体征指数都很正常。当然，考虑到病菌会有潜伏期，所以钱副局长等人还是需要隔离一段时间。 最却令众人惊讶的是，观察团五人的体表没有任何异常病菌。有研究人员怀疑，观察团五人在飞碟上就被杀过菌了。但这只是猜测，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做支撑。 …… 观察团从戴森球带回地球的样本，获得了生物专家极高的肯定。那位被请来的专家宣称，这批样本的价值无可估量。 世界巨头生物公司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必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获得这批样本。 听了生物专家的判断，赵局长的上级做出了决断：保护秘密，加速合作进度。 因为钱副局长目前还在隔离之中，所以和神秘人张三接触的任务就由赵局长主导。 另外，既然已经证实了戴森球世界的存在，所以已经可以和对方正式展开谈判了。 由于这件事属于绝密，所以目前谈判团队只有两个人。一人是赵局长，另一人则是一名谈判专家。 第237章 资源 接到赵局长通过app发来的信息时，罗艺正在发愣。 因为观察团降落地点可谓是无人区，所以没人知道观察团抵达戴森球，更没人知道观察团在戴森球上做了什么，唯有罗艺例外。通过飞碟拍摄的视频，罗艺对观察团一举一动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前罗艺想带枪去戴森球世界，却被系统禁止了。后来想给戴森球世界运送物资，却连无缝钢管都被禁运。 观察团成员收集样本使用的仪器，远远超过了戴森球世界的制造水平。之所以观察团能够携带超过戴森球世界科技水平的仪器，却是因为罗艺提升了生命层次，系统便不再禁运。 说起来，也是观察团去戴森球世界的时机好，不然也不能带科研仪器过去。 正胡思乱想着，结果就接到了赵局长发过来的信号。罗艺便戴上头盔用思维波操作远程机器人。 在赵局长和谈判专家的眼里，张三“醒”了。 赵局长正准备向罗艺介绍谈判专家，结果罗艺伸手止住赵局长，说：“稍等一会儿，我想一件事情。” 罗艺这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系统为什么之前禁止将高于戴森球世界科技水平的物品运送到戴森球世界，但后来又允许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于是罗艺召唤系统质询问这个问题。 系统理直气壮地解释：“之前对你限制，是需要你通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进行磨砺，最终突破生命层次。” “现在你的生命层次提升了，所以之前那些禁令自然也就取消了。” 罗艺听完解释有些懵。 听起来，系统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推动自己生命层次提升。 但系统这么巴心巴肝提升罗艺的生命层次，原因是什么？难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现在正处于失忆状态，或者，干脆自己就是处于转世状态？ 但即便如此，罗艺还是有一些想不通。 假如说戴森球世界以及那个兽人世界都是为了提升罗艺生命层次的伏笔，那么这个伏笔可就太大了！ 兽人世界不知道，但戴森球世界传说有四万年历史。总不可能四万年前就开始做这些准备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dna记忆中有相应答案。请自行解开基因锁从中获得答案。” 系统这次倒是没说“权限不足，不予回答”，但祂的答复却和前者的效果差不多，反正罗艺是没听之前不明白，听了之后却更糊涂了。 怎么才能解开基因锁获得dna记忆？ 再问，罗艺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系统“权限不足，不予回答”的答复。 罗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这些疑问先放下。 罗艺望着赵局长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局长脸上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你希望把黄金过了明路存进银行，原则没问题了。细节方面，你希望把黄金存进哪家银行或者哪几家银行？存进哪个帐号？” 罗艺掏出一张身份证。 这是一个失踪十多年的失踪者。系统挑选这个人，其中一个原因是此人孤儿院长大，无亲无故，将来不会有人情应酬方面的麻烦。 身份证是系统制作的，所以比真的还要真。 罗艺将身份证递给赵局长。 “一事不烦二主。麻烦你帮着办一下吧。” 赵局长接过身份证，对于按图索骥查明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不报以额外的信心。 接着赵局长又说：“关于基建的事情，是按照流程先勘测，然后设计方案，再……” 罗艺打断他。 “我不管你们怎么弄，反正速度要快。边勘测边设计边施工都行，费用每天报过来，我们这边审核。按日结算都行。” 罗艺决定把结算的事情交给系统，祂肯定不会算错，无论数字方面还是工程量方面。 赵局长咳嗽一声。 “《异世界模拟人生》里面，戴森球世界的钢铁来源除了天降神恩，普通民众似乎也有渠道弄到铁。” “不知道戴森球世界是不是也有铁矿等矿物资源？如果有，可不可以交给我们勘探以及采集？” 罗艺一楞。 他之所以主动联系对方，其实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移民数量过多因此遮掩不住，于是索性光明正大与对方合作。 第二，则是外国通过《异世界模拟人生》和彭都部落保卫战发觉了异常，因此以真则净公司作为突破点展开调查。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调查，还对真则净公司进行打压。 商业方面的事情直接掀桌子似乎不好，所以罗艺决定暂时只在商业领域进行反击。而商业方面仅凭罗艺自己显然不够，所以他决定和郭嘉合作，借助郭嘉的渠道反击。 预定的突破口就是钢铁。 没想到罗艺还开始说这个话题，结果对方居然就先谈到了钢铁的事情。 戴森球世界的贵族因为有天降神恩，所以完全依赖系统提供的合金钢铁。只有生活在城外的平民，才需要额外的金属来源。 所以，戴森球世界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冶炼水平还过得去，但采矿水平却很低。 罗艺的情况也是殊途同归。他同样是弄到钢铁太容易，所以压根就没考虑过开发铁矿的事情。 现在被赵局长一提醒，罗艺倒是陷入了迷惑。 好像戴森球世界除了天降神恩提供的合金钢铁外，还真有别的钢铁来源。 可是戴森球是人造天体，它上面怎么会形成铁矿？ 罗艺向来是想的明白就想，想不明白就问，问不明白就搁一边去。 现在他想不明白，于是问系统。 “我的领地上有铁矿吗？” 系统回答：“有。” 罗艺太好奇了。 “戴森球上也可以形成铁矿？” 系统回答：“不能。那些铁矿是在建造这个戴森球时，预先埋进地里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模拟地球的环境。” 罗艺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提问：“你哪弄的那么多铁矿？是从地球上还是从别的天体上弄的？” “从太阳上。” 系统回答得也太简略了，弄得罗艺心痒难耐，只好继续提问。 第238章 太空钢铁工厂 罗艺好奇地问道：“太阳那么高的温度，你还可以在太阳上采矿？” 系统只好给罗艺做一次详细的科普。 “不是从太阳上采矿，而是通过太阳风来获得元素。” “太阳风是从太阳大气最外层的日冕，向空间持续抛射出来的物质粒子流。其主要成分是氢粒子和氦粒子。还有少量的电离氧、铁等元素。” “e国历史上有一条非常着名却又从来没有人违反过的法律：禁止将其他任何金属变成黄金。” “事实上，这条法律很有前瞻性。因为元素确实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只要有足够的能量。” “铁元素其实很容易获得。因为很多质量较大的恒星，就可以通过核聚变反应将氢氦元素最终形成铁元素。” “而铁元素之后的重元素，则需要超新星爆发时的超级能量反应来生成。” “等等！”罗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给我的黄金……该不是你自己制作的吧？” 系统毫不愧疚。 “是的。模拟超新星爆发的环境，就可以制作。” 罗艺想到自己的黄金有可能是由氢变来的，顿时觉得黄金都不香了。 罗艺感觉自己纯真的感情遭受了系统的欺骗，不说痛不欲生吧，至少也导致了情绪低落。 赵局长看着罗艺表情变幻，最后像是损失了一个亿，一副想要捶胸顿足的模样，不禁怀疑自己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 赵局长回忆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就是想要勘探矿藏吗？ 地质学家认为戴森球无论有多长的历史，都不可能自然生成矿藏。但根据《异世界模拟人生》里面的内容分析，那个戴森球世界又显然拥有铁矿。 虽然结论自相矛盾，但高层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智囊团分析，神秘人张三既然主动找上门来，显然是爱国人士。所以推测，试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暂时无法获得勘探权，却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后果。 却没想到，张三居然反应如此激烈。 赵局长既不解又担心，只能被动地等着对方表态。 …… 好在罗艺很快就想通了。他安慰自己：反正黄金很值钱就是了，管它之前是氢元素还是氦元素呢？ 罗艺从牛角尖里走了出来，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反应而失笑。 整个宇宙规律如此，所有的黄金都是这么来的。 系统给他的黄金虽然有着更多人工干涉的痕迹，但那些天然形成的黄金，最初不也是由一个个原子粒子受外力影响后变成au的？ 也没哪个学说认为宇宙中天然就存在au元素。 这么想着，罗艺摇摇头，对赵局长说道：“那个戴森球世界暂时不发展重工业，所以没必要勘探。” 罗艺把那个戴森球世界定位于休假胜地，准备让亲朋好友去戴森球世界旅游休息。可没打算将戴森球世界弄成密布黑烟灰尘的地方。 赵局长觉得很可惜，不过并不打算继续劝说。 双方只要一直合作下去，就能来日方长。合作是基本前提，别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搁置。 然而一旁的谈判专家却不这么想。 就业务能力而言，这名谈判专家并不出众，但他姓赵，而参与这次的谈判能够在履历表上留下光彩夺目的一笔。 事实上，最佳的做法其实是赵局长戴上无线耳机，专业团队讨论出的结果然后传给赵局长。但姓赵的谈判专家需要出风头，需要漂亮的履历，所以在赵局长上级的暗示下，获得了加入谈判的资格。 这时谈判专家对罗艺说道：“张先生，华夏对于铁矿的需要很大，所以你有什么为难之处，能不能和我们沟通一下？我们可以双方一起克服困难。” “毕竟国家的发展，必须所有人齐心协力，相忍为国。” 罗艺只是不打算开发戴森球世界的采矿业，他一开始准备和郭嘉在钢铁行业进行合作。 至于说是直接提供粗钢还是提供铁矿石……想到华夏钢企和世界三大铁矿石巨头进行博弈总是吃亏，罗艺好奇地向系统提出了问题：“你能提供铁矿石吗？” 系统回答：“一点积分兑换一百万吨粗钢。也可以按你的需求把粗钢加工制作成铁矿石。” 虽然并不需要系统逆向操作把粗钢加工制作成铁矿石，但罗艺还是出于好奇问道：“一点积分可以兑换多少铁矿石？” 系统回答：“不额外收你加工费。一点积分兑换一百万吨铁矿石。” 这是加工费的问题吗？！ 要不是啐系统没意义，罗艺可能真的会忍不住那样做。 罗艺正准备愤然离开意识海，结果系统又说：“还有一个方案。” “你可以花费三百点积分购买一座微型太空钢铁生产工厂，每天可以生产一百万吨钢铁。太阳系之内免储存费免运费。” 罗艺简单计算了一下。第二个方案十个月之后就比第一个方案合算了。 不过，随便一座微型太空钢铁工厂的产量就那么高吗？年产量居然比全世界的粗钢产量还多？ 系统解释：太阳每时每刻都在向外界散发的能量，抵达地球的能量占总能量的二十亿分之一。而这些能量，大约是目前人类文明消耗能量的8650倍。 单独一个戴森球能够吸收太阳能的表面积固然远比地球要小，但是能量利用率却高得多。所以，即便只是微型太空钢铁工厂，其钢铁产量碾压全世界的钢铁产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完系统的解释，罗艺咋舌之余，却也对系统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直观的认识。 区区一座微型太空钢铁工厂的产量，就远高于全世界的钢铁总产量。那么即便不考虑科技代差，只是单纯比较生产力，系统所属的文明也比地球文明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 系统的强大固然令罗艺与荣有焉，不过他好不容易生命层次提升，也只不过奖励了一千点积分。想到一下子就要为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花掉三百点积分，罗艺还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善财难舍。 做了好半天思想斗争，罗艺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花费积分购买一座微型太空钢铁生产工厂。 毕竟，购买微型太空钢铁工厂比直接购买钢铁合算多了。 第239章 合作谈判 罗艺多少也知道一点经济知识。 每天一百万吨粗钢，那么全年总产量就是三十六亿吨。而去年全世界的粗钢产量加起来，也只有十八亿吨。 如果把这些钢产量免费送给或者廉价卖给祖国，未必是好事。 西板鸭国曾经得过一种贵金属病，这种病不是生理疾病，而是社会疾病。 由于大航海优势所带来的贵金属大量涌入，导致西板鸭国内通货膨胀非常严重，进而导致了国内商品的竞争力急骤下降。 如果当时西板鸭国王及上层贵族有远见，应该提高关税或者提供补贴，以保护国内的工业。 然而有便宜好用的商品可以购买，提高关税是什么东东？拿钱出来补贴国内工业是什么鬼？ 所以，西板鸭国在国力最强盛的时期，国内工业反而萎缩，导致综合国力逐年下降。 类似的例子不止西板鸭，其它国家也曾出现过自然资源廉价易得而造成负面影响的例子。 如果罗艺把太空钢铁工厂生产的粗钢，免费送给或者廉价卖给祖国，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祖国能否绝对信任罗艺。 如果绝对信任罗艺，那么自己可以使用廉价粗钢，还可以用廉价粗钢冲击外国的钢铁市场，怎么看都是好事。 但，对免费或者廉价的粗钢产生依赖后，国内钢铁企业必然会出现大量破产倒闭的问题——知易行难，理智的人都知道应该对国内产业进行保护，但是如果需要大量补贴，反对的声音太大就会很难处理。 而一旦钢铁企业大量倒闭，万一某一天罗艺不再提供，或者是大幅涨价，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问题的关键是，钢铁是基础行业。谁敢拿一个国家的命脉试探一个人是不是信得过？ 罗艺觉得，这种情况下祖国对自己持怀疑和警惕的态度才合情合理。完全信任自己，反而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思索完这些，罗艺回到现实中，心情低落地对谈判专家说道：“我可以用比市场价低50%的价格卖粗钢给国家，份额……” 听罗艺这么说，那名谈判专家面露喜色。50%的价格买入，转手一卖…… 谈判专家连忙追问：“份额是多少？” 真实情况太过惊世骇俗，所以罗艺犹豫片刻之后，决定暂时隐瞒真实数据。 罗艺含糊其辞地说：“量很大……总之必然会让国家满意。” 然而谈判专家正高兴着，却又听见罗艺补充道：“不过，这些粗钢只能用来出口，不能用在国内，我会派人盯着这些粗钢的流向。” 罗艺强调这些粗钢只能出口，是为了保护国内钢铁产业。 钢铁产业在国内属于劳动密集型，而在发达国家主要表现为资本密集型。 如果放任罗艺的粗钢冲击国内市场，那么国内近期就会有大量的钢铁企业破产倒闭，造成大量社会问题。 所以说，那些粗钢还是出口得了。 不过，哪怕仅仅只是用来出口，也会损害国内钢铁产业的出口利润，因此也仍旧会对国内钢铁产业造成严重伤害。 所以罗艺略一思索，又补充了一句。 “对于这笔生意的利润，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我希望这种出口生意所获得的利润，用来补贴国内的钢厂。” “另外，一旦违反约定，我希望能够严肃处理相关人员！” 听到罗艺特意加重语气强调，谈判专家脸色微变。 他似笑非知地说道：“张先生，你愿意将粗钢便宜卖给国家，拳拳爱国之心难能可贵。” “但是国家既然已经购买了粗钢，怎么使用就不必你再操心了吧？难道你还想凭借资本操纵郭嘉？” 罗艺皱了皱眉。 之前赵局长准备介绍谈判专家身份时，罗艺当时正在想心事，所以打断了对方。结果现在罗艺并不知道这位谈判专家是谁，身份是什么。 而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罗艺也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态度了。 这倒不是什么见人下菜碟。而是万一对方的身份很重要，罗艺张口就怼，没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艺如今对自身安全倒是极具信心。但他还有很多亲朋好友，而罗艺如今还没办法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除非亲朋好友们肯去戴森球世界生活。 可是戴森球世界如今还只是铁器时代的科技水平，即便他们愿意去避难，罗艺也舍不得让自己在乎的人去受苦。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所以罗艺还是收敛了脾气，决定不和对方一般计较。 很多时候，意气之争一开始都是因为一点小事，然后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不可收拾。虽然谈判专家看起来才三十出头，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既然能够出现在这个场合，肯定还是有些来头的。 罗艺语气平淡地反驳：“据我所知，商业活动附加商业条件是合法的吧？” “比如说某个品牌要求，区域代理商只能将商品在规定的区域范围内出售，这就是一种很正常的商业行为。” “我现在只是为某个商品寻找区域代理，不行吗？” “而这个区域，我限定为外国，不行吗？” 谈判专家老羞成怒，冷笑连连。 “你只是划定经销区域吗？你还想干涉郭嘉出口的利润分配！” 罗艺纠正对方。 “我只是建议！” 谈判专家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你以为坐在你对面的，是想要获得区域代理资格的小商人？！” “我代表的是郭嘉！你污辱我，就是污辱郭嘉！” 罗艺终于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谈判专家。 赵局长坐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进行干涉，罗艺推测，恐怕赵局长是想利用此人试探自己的底线。 既然是合作，那么一味的示弱终究不是办法。 罗艺冷冷地看了赵局长一眼，问：“他代表郭嘉？” 赵局长干笑道：“他是谈判专家。” “双方这是第一次合作，而合作的内容又从来没有过先例，所以各方面都需要谈。” “谈判嘛，就是你提出你的条件，我提出我的要求。大家谈来谈去，最后求同存异，达成双方都满意的条件呗。” 罗艺哼了一声。 第240章 交待 “谈判？行。现在我中止谈判。除非给我一个交待，否则没什么好谈的。” 罗艺忍无可忍，终于决定无需再忍。 听罗艺这么说，谈判专家又惊又怒。 谈判专家倒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但他有一个惯性思维，那就是当他扯着虎皮当大旗时，总是能够无往而不利。 谈判专家霍然站起身，指着罗艺喝道：“你敢？！你这是对抗组织，对抗……” 罗艺嘴角浮现讥讽的笑容。 “我做什么违法的事了？有事说事，没事我可要走了。” 说完，罗艺也站起身，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 谈判专家喝道：“想走？卫兵！卫兵！……你以为这里是你家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 赵局长暗暗叫苦。 秘密也是分等级的。罗艺这具身体其实只是远程操纵机器人的事，谈判专家便没被告知——毕竟事先谁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罗艺见状，嘴角讥讽的笑容更盛了。 “行，那我就不走了。随便你怎么样。关起来不给饭吃也行，直接枪毙也行……随意。皱一皱眉头我不算好汉！” 一具远程操作机器人而已，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样子！ 心里腹诽着，但是在表面上赵局长却只得陪笑。 “张先生，您别生气。这不是话赶话嘛……误会，都是误会。” 罗艺冷冷地看着赵局长，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不要打搅我。” 说完，罗艺便坐下开始假寐。 谈判专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三坐下假寐。 罗艺主动上门寻求合作的事情，还没传到真正的决策者那里去。 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在没有确定其真实性之前，就贸然将事情传到上面去，是不成熟的表现。 所以赵局长的直接领导将这件事暂时压着，理由非常充分。 但真实原因，却是赵局长的直接领导想把事情抢先搞定，独占功劳。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能够抢先和神秘人张三谈妥，其中的利益自然不可估量。而且，姓赵的谈判专家能够搭顺风车立下泼天功劳，将来青云直上也有理有据。 谁能想到，事情却急转直下，居然谈崩了！ 谈判专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惶然看着赵局长，希望赵局长能够拿出解决办法。 然而赵局长又有什么办法？ 赵局长看着假寐的张三，无奈招呼工作人员进会客厅陪伴（监视），然后走出会客厅，去给直接领导汇报结果。 …… 罗艺中止谈判后不到一个小时，手机里系统特制的app传来了提示音，是赵局长那边请求会谈。 罗艺戴上遥控头盔，开始远程操纵机器人。 对面的赵局长看见张三睁开眼睛，说道：“张先生，因为谈判专家不恰当的行为给您造成了困扰，经研究决定，我们将谈判专家撤出谈判组，并且给予严重警告的行政处分。” 罗艺笑了笑。 对普通人来说，严重警告处分会对仕途有非常不利的影响。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却没多大的关系，因为严重警告甚至不会记入档案。 不过罗艺也懒得继续纠结这件事。就算是记过或是记大过又如何？带病提拔的先例很少吗？ 所以罗艺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说：“行吧。那就继续谈合作的事情。” 赵局长见罗艺没有继续纠缠那件事，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事情没闹大。 既然谈正事，赵局长便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张先生，您具体可以提供多少吨粗钢？” 罗艺沉吟半晌，不答反问：“你们想要多少？” 赵局长对此早有准备，因此迅速回答：“张先生，既然您愿意提供市场半价的粗钢，而华夏的购买能力相信您也不会怀疑。所以不管您有多少，我们都吃得下。” 罗艺自然知道华夏的购买力。 即便三十六亿吨已经超过了去年全世界粗钢总产量的将近两倍，但凭华夏的财政收入，还是能够不费力气全部吃下。 但是这种事正如吃饭一样：适量的食物是身体所必需。而如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么多吃一些还会对身体有好处。然而过犹不及，吃太多则反而会有坏处。 如果提供的粗钢太多，国内不仅是无法消化的问题，而且还会对国内钢铁业造成毁灭性打击。所以罗艺才会特意强调，将他提供的粗钢专门用来出口。 罗艺笑了笑，对赵局长说道：“这样吧，先建两个仓库，在每个仓库里放三百万吨粗钢。用完一个，我就立即补充。” “我做个承诺：不管你们出口多少粗钢，只要你们能够谈下合同，我就能够保证货源。” “如果没能做到这一点，违约金是多少，我双倍赔给你们……” 赵局长对于罗艺的赔偿能力很是信任。不说存在银行的黄金，只算双方合作后将来出售粗钢的款子，就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过，赵局长的本意却只是想知道罗艺究竟能够提供多少粗钢。将来即便罗艺没能按时提供货源，赵局长也不绝会索取分文赔偿。 所以这时赵局长爽朗地大笑。 “张先生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要张先生赔偿呢？好，就这么说定了。两个仓库，每个仓库的存三百万吨粗钢，用完一个然后就进行补充。” “不过，”赵局长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我有几件事想和张先生商量一下。” “第一件事呢，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基础设施支出的扩大，国内也需要进口部分钢铁。” “这个缺口，与其从国外进口，还不如调剂一部分份额供给国内。您看？”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而且赵局长的态度也很好，所以罗艺还真不好一口拒绝。 但，如果开放这个口子，却有点违背罗艺的本意。 因为无论一开始口子有多小，但是开了口子后，能够从中获利的人都会拼命扩大这道口子，最后造成罗艺不希望看到的后果。 第241章 商谈 比如说，本来国内只需要进口一百万吨粗钢便能满足需要。但，经办人不是申请一百万吨的内销份额，而是申请三百万吨份额。其中一百万吨正常满足国内建设的需要，另外两百万吨则利用权力从中牟利——毕竟罗艺提供的粗钢实在太便宜了，随便怎么卖都能大赚一笔。 而这样操作的经办人，甚至还算是有能力有底线的。毫无底线的经办人，申请一千万、一亿乃至更多内销份额也不稀罕。他不会考虑海量的廉价钢铁会对国内钢铁行业造成多严重的损失，只会考虑这样做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收益。 这样，粗钢的最终用户得利，经办人得利，但国内钢铁行业却会遭受摧毁性的打击。 所以罗艺沉吟片刻后，说道：“可以，但售价不得低于同期进口粗钢的最低到岸价。而且供给国内的部分，盈利也同样补贴给钢铁行业。” 罗艺的选择没有超出赵局长等人的预料。所以赵局长毫不迟疑地同意了这个方案。 接着，赵局长又提出第二个问题。 “张先生，除了粗钢之外，您还能提供特种钢吗？” 罗艺有些不理解。 据他所知，特种钢材方面如今华夏已经是出口大于进口，在超材料的技术上，华夏已经超过脚盆国成为世界第二。 要说远程操作机器人技术确实厉害，罗艺心中疑惑，结果机器人的立即将疑惑的表情惟妙惟肖地表现了出来。 赵局长呵呵一笑，解释道：“张先生，华夏是钢铁大国，但能否称之为钢铁强国，却还在两可之间。” “事实上，我们的特种钢技术已经领先，只是质量管理上相对落后而已。” “在航空航天、高速铁路、高档轿车及其他工业领域用的关键轴承上，已经可以使用华夏制造的轴承。唯一的缺点是，在使用寿命、可靠性、dn值与承载能力等方面，与先进水平存在较大差距。” “例如，国外汽车变速箱轴承的使用寿命最低50万公里，而国内同类轴承寿命约10万公里，且可靠性、稳定性差。” 听完赵局长解释，罗艺明白了。 华夏现在已经解决了有无的问题，但质量上还不够优秀。如果军用，倒也勉强可以忽略质量上的差异，就好像虎式坦克和t34坦克。 一般认为虎式坦克比t34坦克优秀，但t34毕竟能够击毁虎式，在战争中达到这个要求也就足够了。 但是民用的话，质量差就会导致竞争力不足。所以国产的特种钢虽然能够满足绝大多数产品的最基本标准，却仍然有着很大的进步空间。 罗艺最开始没想那么多。他准备按市场价的一半价格提供给郭嘉，郭嘉加些价转手出口，便能够轻松占领大部分国际市场。 欧美等发达国家必然会以反倾销等理由，通过反倾销税等手段建立贸易壁垒，以此保护其国内的钢铁产业。 但欧美等发达国家即便建立贸易壁垒，却也只能保护他们自己国内的钢铁市场，管不到其它国家。 发展中国家往往对保护国内钢铁行业的力度并不强，因此市场会很容易被廉价粗钢彻底占领。 而这种情况发生后，发达国家的钢铁产业会因为出口大跌，仍然会遭受严重损失。 所以，罗艺仅仅只是倾销粗钢，也能够对敌人造成间接打击——凡是对真则净公司无端打压的国家，都被罗艺视为敌人。 听了赵局长的问题，罗艺不禁乐了。 这不是正好吗？ 那些跟在m国屁股后面对真则净公司进行打压的国家多数都是发达国家，而发达国家往往科技水平较高，因此在高附加值的特种钢方面拥有较强的竞争力。 之前罗艺不知道国家在特种钢方面处于劣势，现在知道了，自然有了新的想法。 仅仅只是间接打击就能够让罗艺满意了吗？ 当然不够！ 罗艺不仅会提供粗钢，还会提供特种钢！ 于是罗艺乐呵呵地说道：“行，你们需要什么类型的特种钢，提供样品和需求量。” 见罗艺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赵局长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又问：“张先生，能不能我们提出参数要求，您提供符合参数要求的钢铁？” 罗艺遗憾地摇摇头。 “要有样品实物。” 赵局长判断罗艺非不能也，乃不为也。 心里不高兴，但赵局长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反而笑容可掬地说道：“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嘛，我们能够满足一定满足。” 罗艺耐心地解释：“宇宙中不同等级文明接触，通行的准则是：高等文明尽可能不影响低等文明独立发展。” 这是系统告诉罗艺的。罗艺虽然不明白这条准则的逻辑是什么，不过却不妨碍他直接引用然后告诉赵局长。 赵局长完全不能理解，高级文明为什么尽可能不要影响低等文明独立发展。 但高层对合作的基本态度是：尽最大可能保持友好关系。 赵局长瞅着罗艺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所以就没再纠结这件事。 他伸出手。 “那么，合作愉快。” 罗艺也伸出手。 “合作愉快。” …… 星际移民的事情不再存在任何麻烦了。 之前一些负责任的官员，对于那些签订合同之后不能返回的劳务输出多少还是有些疑虑的。对于主事的远程操作机器人，那些官员虽然还没有采取拘留之类的激烈措施，但也对相关的公司以及人员进行了调查询问。 现在，那些官员却得到了上级的通知以及表扬。 通知是告诉他们，不要继续对那些劳务输出进行调查。表扬则是对他们负责任以及细心的工作态度予以肯定。 既然事情本身并没有造成坏的影响，而上级又已经打了招呼，那些基层或者有一定级别的官员自然也就不再继续调查。而官员们不调查不阻挠，往戴森球世界移民的事情自然也就进行得更加顺利了。 至于说钢铁出口的事情，则取得了比预期还要大的成果。 罗艺的本意只是出口钢铁，并没有想太多。然而相关部门却借用这次机会，大胆地进行了一次精彩的期货操作。 第242章 期货先行 华夏一名交易员在钢材期货市场上，通过期货交易市场内某名会员在低价位抛空各种钢材，建立了三十天后的空头头寸约一百万吨。这名交易员的举动令投资者们惊疑不定的同时，也吸引了众多大鳄的目光。不过，当时大鳄们只是密切关注以及和智囊团进行探讨，并未采取明确的行动。 投资者们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过去期货市场上曾经发生过一起国储铜事件。 某商品研究所某年年末预测，下一年度全球铜供应将出现10万多吨的过剩。且某金属交易所(lme)年会上，国际大投资银行也大多预测下一年度铜价会下调，市场将继续过剩。 大约是根据这种预测，作为一个铜进口大国和消费大国的华夏，国储中心一名大胆的交易员却在国际市场上做空，且空单量非常之大。 但实际情况却是国际铜价应声逆市上涨，竟然创造了期铜市场百年来的最高纪录——是市场正常变化还是国际炒家们联手做多，虽说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但其实多数人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在距离期货交割时间点一个月时，国储局一连举行了四场现货铜拍卖会，给市场带来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大。尽管国储局声称抛售铜的目的在于满足国内铜的需求，平抑铜价，但市场更愿意相信国储局此举是在缓解其在期货市场的损失所带来的压力。 实际上，国储局此举虽然缓解了其在期货市场上损失的压力，但华夏是世界铜消费量最大、进口量最大的国家，同时又是铜精矿、废铜进口量最大的国家。从套期保值的角度来看，华夏的企业应该以低价位做多才符合逻辑。大量做空，并不符合国家利益。 为减少期货交易的损失而大量抛售现货铜，实质上是通过损害国家利益来保障部门利益的行为。 这种反常的现象，其实是因为华夏当时一些企业习惯于违规操作的缘故。在当时，违规从事国外期货交易的公司已有多家，没有哪家受到过严厉惩处。惩戒机制的缺位，使得国家的有关规定成了废纸一张，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 当然，国储铜事件里国家队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悍然出场，也令部分国际炒家吃了一些亏。所以，国际炒家们对于华夏国家队的巨大能量，多少也有些敬畏。 铜是小品种期货，容易操作价格。钢铁却是大品种期货，因此操作价格的难度很大。 所以国际炒家们在发现异常后，并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华夏那名交易员虽然大量做空，而合计约一百万吨的数额很大，然而华夏却是世界上钢铁产量最高的生产大国。 假如像上次国储铜事件那样，国家队再一次亲自下场，国际炒家联手也未必有把握。 国际炒家正纠结着是否扑向那块肥肉。然而第二天上午，那名交易员居然继续建立空头，又建立了空头头寸约一百万吨。 国际炒家们茫然了，还没等他们做出决定，下午，那名交易员再次建立了约一百万吨的空头头寸。 这下国际炒家终于坐不住了。 华夏在期货市场上吃过很多次亏，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笨拙而愚蠢的交易技术导致了华夏企业屡屡被国际炒家围剿。比如说在风险控制方面，华夏企业严重不足。 在国储铜事件中，国家物资储备调剂中心最先有一个交易团队，后来主要由两名交易员从事交易，此后其中一位交易员被调离岗位，于是只剩下唯一一名年轻的交易员。 谁敢想到，数亿资金竟然掌握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谁能保证一个冲动的年轻人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在期货市场上肆意妄为？这意味着，当时国储局铜期货交易的风险控制系统不是太小了，而是根本就不存在。 如今看到华夏一名交易员，连续两天之内做了三百万吨左右钢材期货空头，国际炒家们终于坐不住了。 国际炒家们无法从技术角度理解那名交易员的行为逻辑。因此他们更倾向于判断：那名交易员可能是处于无监管状态，因而放飞自我胡乱交易——期货交易历史上那些损失极其惨重的案例，基本上都是交易员处于无监管状态或者成功逃避了监管，违规操作才酿造出的惨案。 怀疑这次也是交易员在胡乱操作，国际炒家们便犹如闻到死亡气息的秃鹫一般，纷纷出现了。 钢铁是大品种期货，操作价格的难度大。但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国际炒家们相互之间有着充足联络渠道。国际炒家们经过交流后，便联手做多，使得三十天后的钢铁期货价格迅速上涨。 …… 一个便宜三个爱。罗艺支付了三百点积分后，接下来的储存以及运输都不用继续付出代价，所以对他而言，钢铁几乎可以视为零成本。 而郭嘉相应的部门接受钢铁时是按市价的一半来记帐——收货后都不用付款，将钢铁卖出去后才需要向相应帐号里打款。所以，相关部门进行价格战时也没有丝毫压力。 于是令国际炒家们又惊又怒的是，华夏相关部门这一次又双叒叕出手了。 由于国际炒家联手做多，因此钢铁期货价格迅速上涨。在期货价格变化的带动下，钢铁现货价格也开始缓慢回升。然而这时候，华夏钢铁开始以较低的价格出货。由于出货量比较大，因此现货价格迅速回落。 理论上，期货和现货的价格是相互影响的。 如果期货价格上涨，说明市场上对这种商品普遍看涨，所以现货拥有人也会涨价惜售。 反之，如果期货价格下跌，拥有现货的出售者也没理由坚持索要高价。比如说现在的钢铁现货市场上，其市场价格较低。那么钢铁的最终消费者就绝不会以较高的价格去购买期货合约。 然而国际炒家联合起来后，资金拥有量还很庞大。因此在现货市场的价格已经大跌时，期货合约的价格却顽强地坚守着底线。 眼见期货交易的交割日期日益临近，华夏相关部门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第243章 低价倾销 杀手锏很简单，就是不计成本地低价倾销。 和上次的国储铜事件不同。国储铜事件中，华夏对铜的需求量很大，因此国储局大量抛售铜不符合国家利益。但钢铁方面，华夏却是出口大国，因此大量抛售甚至亏本倾销，却符合国家利益。 在使出低价倾销的手段后，国际钢铁市场的价格飞速下降，甚至突破了近三年来钢铁价格的最低点。 这种情况下，一些发达国家开始用行政手段进行干涉，祭出了反倾销手段。 那些发达国家实施反倾销，是为了保护国内钢铁产业，还是说是受国际炒家们联合施加影响而做出的决定，不得而知。但是在客观上，国际市场的钢铁价格却开始稳定回暖。 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华夏并不掌握定价权。 不错，华夏出口的钢铁价格确实很低。但是加上了反倾销税之后，那些廉价钢铁出现在国际交易市场时，其价格却不再低廉。而国际市场某种商品的价格确定，并不是以华夏出口价来计算，而是以该商品在相应国际交易市场上的价格来确定。 但，华夏的相关部门并未就此认输。 对于建立起贸易壁垒的国家，相关部门暂缓了销售攻势。但是对于尚未建立贸易壁垒的国家，华夏相关部门却变本加厉降低了销售价格。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钢铁市场，在这种低价倾销的攻势下纷纷沦陷。 非发达国家的钢铁市场价格高低，暂时还不会对发达国家造成影响。但事情不止如此。 那名华夏交易员所做的空头头寸中还包含高级特种钢，这也是国际炒家敢于出手的底气之一。然而令发达国家又惊又怒的是，华夏不仅在粗钢市场上大举出击，甚至在特种钢市场上也强势打响了价格战。 如果说粗钢的利润低，发达国家还能够忍受。那么高附加值的特种钢也眼看即将被华夏做成白菜价，这就让那些国家难以忍受了。 一些特种钢因为配方以及制造工艺复杂的缘故，大多数国家都无力制造。而能够制造特种钢的少数国家，其中一些又因为质量或者产量的问题，只能勉强自用。 因此，能够在特种钢高端市场赚取高额利润的，只是极少数国家。在这个高端领域里，别看数量不大，但是交易额却也不算小——至于说从利润的角度看，更是百倍于粗钢。 然而自从华夏大举进军特种钢高端市场后，那几个国家就开始节节败退。 那几个国家的特种钢生产企业发现了新的竞争者之后，立即采取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一般而言，行业的领头羊发现追随者开发出了有竞争力的产品后，会使用降价的方式来阻击竞争对手。 因为，新产品总是需要投入高额的研发费用。对领头羊只是降低利润的降价行为，对于追赶者而言，可能就是研发成本无法收回，进而出现亏本。 然而令高级特种钢行业领头羊胆寒的是，华夏钢企不是采用被动的追随战略，反而主动出击——领头羊降价后，华夏钢企干脆利落地把价格降得更低，而且其降幅之大，明确表现出了将价格战打到底的决心。 几次交锋之后，高级特种钢行业的领头羊们纷纷确信，采用降价手段完全无效。而且继续这么干，整个市场都要被做烂了。 无可奈何，领头羊们只能纷纷高挂免战牌，眼睁睁看着华夏钢企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 唯二的希望，一是华夏钢企的产量有限，很快就会出现断货的危机；二是华夏钢企出售的高级特种钢，存在质量问题。 因为高级特种钢降幅较大，而高级特种钢又能存放很长时间，所以市场上有刚需的买方开始收购囤积。而这种行为导致高级特种钢市场交易量放大的现象。 然而对于需求量的增加，华夏钢企却毫不惜售，完全是一副你敢买我就敢卖的模样。 另一方面，领头羊们偷偷检查了华夏钢企出售的产品质量后，惊愕地发现：华夏钢企出售的高级特种钢质量，并不比领头羊们自己产品的质量逊色！ 所以这唯二的可能，至少短期内看不到希望。 高级特种钢的领头羊们焦头烂额之时，外国的粗钢生产企业的老板们则已经被绝望情绪所笼罩。 钢铁行业之所以被视为夕阳产业，是因为粗钢本身就已经被做成了白菜价。 发达国家很少有单纯只依靠粗钢就能生存发展的钢铁企业。发达国家的钢铁企业，一般都是资金密集型，往往依靠特种钢的利润生存。至于说粗钢，如果没有贸易壁垒或者补贴，基本上都是微利。 几个粗钢出口份额较大的中等发达国家和初等发达国家，则是依靠运输费用优势、人力成本优势或者当地的铁矿石成本优势进行竞争，但利润也不高。 如今华夏钢企在粗钢市场上发动价格战，立即把其它一些传统粗钢出口国打得溃不成军——本来就只是白菜价的粗钢还大幅降价，很短时间里就击穿了一些钢企的成本价。 更令粗钢市场绝望的是，外国那些钢企即便将粗钢售价降到了成本价以下迎战，然而华夏钢企却用更大的降幅来回击，表现出斩尽杀绝的姿态。 粗钢市场上，众多外国钢企嗅到了破产的气息。而高级特种钢市场上，外国钢企原有的市场也纷纷沦陷。于是，整个钢铁行业一片哀鸿片野。 价格战爆发不久，就有反应迅速的外国政府对华夏出口的钢铁加征了反倾销税。随着价格战越来越激烈，出台反倾销税政策的国家越来越多。 然而到了后来，这些国家发现：不仅国外市场已经彻底失去，就连国内市场也仍然遭受着极大的冲击。 因为，国际贸易中存在着一个分类叫做转口贸易。华夏出口的钢铁运往第三国，在第三国通过转换包装、分类、选择、收拾等处理，再销往消费国。 甚至有商品不通过第三国，而由华夏直接发货运往消费国，但华夏与消费国之间并不发生贸易联系，而是由中转国分别同生产国和消费国发生贸易。 这种中转贸易，事实上很难杜绝。 第244章 未雨绸缪 要查明中转国出口商品的真正产地，难度太大了。除非中转国愿意全力配合，甚至是如同傀儡国一样任由消费国进入中转国进行调查。 之前，中转贸易最大的障碍在于中转费用。通过中转之后，商品的价格会增加一些。这部分增加的成本，有时候并不比反倾销税少多少。所以，中转贸易对于实施反倾销税的国家，影响一般不会太严重。 但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 华夏出口的钢铁实在是太便宜了，所以中转费用根本不能起到丝毫阻碍作用。有消费国石锤了中转贸易，质问中转商为何那么做。而中转商则很无辜地表示：我本想大声呵斥他，但这笔生意的利润实在太多了。 于是，最终消费国陷入了两难境地。 对华夏钢企建立的贸易壁垒完全不起效果。想要真正保护国内钢企，那就只能彻底禁止钢铁进口。然而这种政策却与“关税及贸易总协定”背道而驰。彻底禁止其他国家的钢铁进口，几乎相当于自动退出世贸组织。 到了这种时候，发达国家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一开始华夏进行钢铁低价倾销，这些国家判断：是那些巨大的期货空头头寸导致华夏国家队亲自下场。 但是现在，这些发达国家隐约觉得，也许一开始华夏建立一笔巨大钢铁期货空头头寸，只是声东击西而已。华夏真正的目标，是大举占领全世界的钢铁市场。 然而发达国家误以为，华夏在期货市场上即将又一次吃个大亏，于是老羞成怒之下不顾一切降低钢铁价格，以期挽回期货市场上的损失。而这种错误的判断，使得发达国家在初期并能引起警惕，只是草草实施反倾销措施进行干扰。之后华夏向其他非发达国家市场大举倾销，发达国家更是只冷眼旁观，并未采取有效措施。 现在，没有建立贸易壁垒的国家，钢铁市场几近全面沦陷。而实施了反倾销税的国家，钢铁行业也眼看即将抵挡不住。 钢铁行业不同于其它行业，几乎可以视为产业链的基础。 而且，钢铁行业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不能单纯从经济角度考虑行业的意义——战时能否保证足够的钢铁产量，是一个国家能否大声说话的本钱。 如果华夏大规模低价销售钢铁持续的时间短，问题还不大。但如果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较长，那么其它国家的钢铁行业都会急剧萎缩甚至被摧毁。 所以，那些发达国家联合起来，商讨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对于具体怎么处理低价销售钢铁的事情，众多发达国家其实也很无奈。 华夏是大国，发达国家不能像对待小国那样捏扁揉圆。最麻烦的是，发达国家建立贸易壁垒后，华夏程序性地抗议之后，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面对高额的反倾销税，华夏钢企没有坚持往发达国家继续销售钢铁，而是尽情地往中转国卖廉价钢铁。事实上，中转商非常乐意赚中转贸易的差价。 所以说，进入发达国家的钢铁都是以中转国名义出售的货物，发达国家根本没理由找华夏的茬。 资本的本性逐利。华夏将钢铁卖得那么廉价，发达国家除非彻底禁止钢铁进口，否则就无法避免商人以中转国名义从华夏购买钢铁，然后卖到发达国家去。 可以说，这次西方发达国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以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化解这一次的危机。 最终，商讨的结果是进行明暗两手准备。 台面上的做法，是联合起来向华夏施压，要求华夏结束这种倾销行为。 台面下的做法，则是以m国为首的国家在某些国际航道的要冲位置附近举行军事演习，进而伺机干扰甚至扣留运输钢铁产品的船只。 …… 对于明面上西方发达国家的无理要求，华夏自然是予以拒绝。自由贸易是通行原则，违背这种基本的通行原则，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至于说发达国家台面下的小手段，一开始华夏没做出强硬反应。在国际航道要冲位置附近军演，然后干扰甚至编造理由扣留运输钢铁产品的船只，这种做法其实只能恶心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毕竟，你不是实施抢劫。怀疑船只上运载了违禁品，检查结束总归还是要放出来。华夏眼下外销钢铁受到这种程度的损失，基本上可以持无所谓的态度。 由于华夏低价倾销的行动并未放缓，所以那些发达国家明暗两手准备可谓全部失败了。 又因为华夏对于台面下的小动作，只是像往常那样提出抗议，因此以m国为首的进行军事演习的国家恶从胆边生。他们变本加厉，更加疯狂地扣留华夏运输船只，以及扣留时间变得更长。 这下，华夏终于无法忍受了，外交言辞一次比一次更加严厉。而与此同时，又在与那些发达国家的谈判中做出了一些让步，同意在提高一些价格。 但，以m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却没有收敛。 他们的实力更强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那些发达国家自认为已经无路可退。 因为发达国家分析认为，虽然不明白华夏的钢铁产量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高，但这却似乎是事实。一旦放任华夏自由销售钢铁，那么全世界其他国家的钢铁产业都会逐步失去竞争力，唯一有依靠国家补贴才能勉强苟延残喘。 不仅粗钢方面全世界其他国家的钢铁产业都将沦陷，而且高级特种钢方面，华夏也很令人费解地一夜之间就提高了质量和产量。换句话说，发达国家在高级特种钢领域的优势也将彻底丧失。而高级特种钢也被做成白菜价之后，发达国家的钢铁企业就没有资金进行研发了，也就无法研发出更优秀的钢材。 这样下去，不出十年时间，华夏将会成为世界上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甚至有悲观的观点认为，不排除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华夏的综合实力占据太大的优势，即便其他发达国家联合起来也无法抵抗。那时，华夏将统一全世界。 第245章 反击 双方僵持不下。 众多发达国家相信最终能够压迫华夏退让。因为从各个方面来讲，华夏都处于劣势，不可能强硬到底。 而华夏之所以坚持，则是因为有着底牌。钢铁贸易虽然表面上是华夏钢铁出口公司在主持，但真正的卖家却是拥有外星科技的华夏人。 华夏相信利益捆绑之下，那个拥有外星科技的华夏人会出手，然后轻松解决目前的困局，所以一点都不慌。 …… 事实上罗艺也确实准备出手了。 得知以m国为首的国家变本加厉干扰钢铁运输后，罗艺气愤难耐。 一开始就是m国带头对《异世界模拟人生》下手，不仅禁止游戏，甚至连视频都禁止。要说以担心信息安全为由禁止游戏，虽然也是胡说八道，但至少理由似是而非，能够哄骗不知情群众。但是连视频都禁止，那就根本是欺负人了。 好，高科技你担心信息安全，现在夕阳产业的钢铁产品难道和信息安全扯的上边？扯不上关系你也使用盘外招，合着高科技你要禁止，不含高科技的你还是要禁止——你干脆什么都禁止算了！ 这叫罗艺如何不生气？ 经过彭都部落保卫战之后，罗艺自信心爆棚。当m国禁止《异世界模拟人生》的视频销售之后，罗艺之所以没有立即发难，是因为他觉得商业方面的事情应该用商业手段解决。 结果呢，m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却先破坏了这个原则。钢铁销售明明只是商业行为，m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却强行扣押货船。 既然那些国家已经做了初一，罗艺自然只能针锋相对地做十五了。 …… 这天，全世界所有的电视频道上都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电视画面中出现的人是同一个人，但是不同电视频道中，此人使用的语言却是不同的语言（当地语言）。所以，这就造成了不同的频道画面有着细微的差别。 这个细节，令普通民众们不明觉厉，却令各国高层们不寒而栗。 在电视频道中，此人宣布了一则消息：此人意图进行一次军事实战演习，有意参加演习的国家可以将军事舰艇派往公海。 某个时间段里，凡是位于公海上的军事舰艇，均被默认为自愿参加这次实战对抗演习。 宣布完这则消息，神秘人便从电视屏幕上消失了，却留下了一地鸡毛。 一些发达国家在m国的主导下参加了联合演习，所以有军事舰艇正处于公海上。 神秘人留下了足够的时间供军事舰艇离开公海。但真下令军事舰艇灰溜溜离开，那些发达国家的高层却又心有不甘——哪怕神秘人已经在电子领域展现出了神一般的手段。 众多发达国家纷纷和m国联系，想知道m国对此将做出什么反应。 m国能做出什么反应呢？ m国也很担忧好不好？ 在华夏开始倾销钢铁后，别的发达国家一开始认为是期货惹出来的惨案。后来则认定华夏是声东击西，真正目的是统一全球钢铁产业。 对于华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钢铁现货，别的发达国家一般猜测是因为华夏预谋已久，大概很早以前就秘密生产秘密囤积，为的就是攒够了现货然后实施雷霆一击。 唯有m国因为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猜测的结论与其他国家不同。 m国知道彭都部落之战中的神秘势力似乎和华夏人有牵扯。而彭都部落之战中神秘势力的科技水平，似乎超出了地球现有的程度。 现在华夏突然以极低的价格销售海量的钢铁，别的发达国家认为是华夏本身的行为，m国却怀疑这是有神秘势力的参与。 一想到神秘势力似乎与华夏关系密切，m国的知情者简直都快抑郁了。因为他们之前知道，神秘势力掌握的科技水平远远超过地球文明。现在他们又不得不怀疑，神秘势力拥有的物资也可能远远超过地球。 如果情况属实，神秘势力大概都有能力统一全世界了。 一方面是骑虎难下，另一方面是想要试探神秘势力究竟与华夏的关系有多密切。所以m国还是联合其他发达国家，做出了针对华夏的行为。 现在神秘势力反击了，也表明了与华夏的关系密切，m国便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以前m国可以凭借军事实力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别的国家或组织不满也得忍着。现在，m国第一次感觉自己处在弱者的位置，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继续表现强硬？ 问题是打不赢啊！ 之前彭都部落之战，已经充分证明了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以m国为首的国家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完全没办法进入彭都部落的领地。 好在彭都部落领地只有几千平方公里，而且还是那种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所以还可以把彭都部落的领地视为百慕大之类的禁地，惹不起躲得起。 但是现在神秘势力宣称要和停留在公海上的军事舰艇进行军事实战演习，m国该怎么办？ 讲道理，打，多半是打不赢的。 除非神秘势力在彭都部落具有什么特殊优势。否则，既然在彭都部落的领地被神秘势力按在地上摩擦，那么在其他地方神秘势力难道就会大失水准？ 而一枪不发就撤退，政治上失分太多了，这是m国人无法接受的。 所以m国相关知情者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彭都部落领地之战，地面战斗人员主要是遭受了来自空中的袭击。所以，m国决定让其他军舰回到军港休整，却留下一艘即将退役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 阿利.伯克级驱逐舰以宙斯盾战斗系统spy-1d被动相控阵（无源电子扫描阵列）雷达，结合mk-41垂直发射系统，将舰队防空视为主要作战任务。如果这次神秘势力仍然使用导弹袭击，m国人希望伯克级驱逐舰能够建功。 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都怂了，其他发达国家自然又惊又惧。 但不管是惊是惧，之前参加军演的军舰一哄而散，仅仅只留下一艘孤零零的驱逐舰实在不成样子。所以发达国家商议之后，又有另外两个国家留下了两艘同样即将退役的护卫舰。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大多数军舰驶离公海。 第246章 目标星尘大海 彭都部落领地里的地面部队几乎没有防空能力。所以m国寄希望于阿利.伯克级驱逐舰能够击毁来袭的导弹，进而给军事卫星、预警机等创造机会。 不说打败敌人，因为m国人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能够发现敌人也是好的。之前彭都部落之战实在太惨了，遭受了那么多次袭击，却从来不曾发现过敌人的踪迹。 静静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进入预定的时间。 天上有卫星和预警机。海上较远的地方有一艘科研船，装备着较多的观测仪器。而稍近的地方，有一艘渔船。这艘渔船没经过任何改装，上面只有五名船员，而且只使用望远镜。 在发达国家想来，如果神秘势力不攻击军舰以外的目标，那么科研船或者渔船至少能够看到敌人。 然而这个想法却破产了。 一艘驱逐舰和两艘护卫舰没有遭受任何肉眼可见的攻击，而且船只还停留在海面上，却突然之间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一阵慌乱之后，一艘快艇冒死驶向出事船只。 上船后，救援人员发现军舰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昏迷。 之后将三艘舰艇上昏迷的人员全都转移到医疗舰上，发现昏迷者并无大碍。 是次声波武器？ 但次声波武器不是会损害人类健康吗？ 难道说，那个神秘势力掌握了远超次声波武器的科技？ 即便没有出现严重的人员伤亡，知情的发达国家仍然彻底丧失了反抗意志。 众目睽睽之下，敌人甚至都没有露出丝毫痕迹，结果三艘舰艇上所有人员全部瞬间昏迷——如果说神秘势力只能让人昏迷而不能杀死目标，大家是不信的。 拥有这种能力的神秘势力，应该说可以比拟死神——无论哪个国家的传说中，死神都是极为强大的神，但凡被死神盯上的目标绝无幸免之理。 更何况，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有形的敌人，哪怕非常强大，也会有无畏生死的勇士敢于与之战斗。但无形而又强大的敌人，即便是勇士也会犹豫。 所以，发达国家纷纷转变立场，转而向华夏示好起来。 m国掌握着最多关于神秘势力的情报信息，其他国家知道的信息虽然少一些，但谁也不是傻子。 比如说高卢国。高卢国对彭都部落之战的感受比m国还要深刻，所以当神秘人在电视频道上发表声明时，高卢第一时间便将两者联系了起来。虽然高卢没有证据证明两者是同一个组织，但自由心证总可以吧？ 除高卢和m国之外，当初还有几个国家参与了ml平叛战斗。尽管另外几个国家只派遣了观察员而没派士兵，却也知道彭都部落受一个神秘势力的保护。 这几个国家也同样在第一时间就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而当初没有参与ml平叛的国家，虽然信息很少，但也不妨碍他们通过有限的信息推导出正确的结论。 之前华夏向全世界廉价倾销钢铁，其出售的钢铁总量之大，令全世界都为之震惊。 一开始这些国家猜测是华夏早有预谋，秘密生产秘密储存。但是神秘人在电视频道上发表声明后，这些国家便产生了疑窦。 神秘人在全世界的电视频道上展现出令世人震惊的科技水平，正常情况下没哪个国家愿意派军舰在公海上行驶。 巧的是，很多发达国家联合起来向华夏施压，所以正在公海上进行所谓的“联合巡逻”。 所以，这些国家不免怀疑神秘人的声明正是冲着“联合巡逻”来的。 另外，如果神秘人是恐怖组织，那么没道理提前预告，更不可能选择公海“表演魔术”。神秘人那么做，倒是给人以“有理有据有节”的感觉。 所以这些发达国家自然而然地将神秘人和华夏联想到一起。特别是高卢国率先派出商业代表团前往华夏示好，其他那些发达国家自然能够推测出，神秘人大概与华夏有着某种关系。 在这种判断下，之前跟随m国向华夏施压的发达国家大多转变了立场，纷纷向华夏示好。 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尽情享受。这个道理不仅对个人有效，同样能够作为国家的指导思路。 之前发达国家联合起来向华夏施压，是因为担心若干年后华夏一家独大，拥有统一全世界的实力。 但如果华夏不是若干年后拥有统一全世界的实力，而是现在就已经能够统一全世界了呢？ 那当然是赶紧示好呗！ 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全世界通行的道理。 钢铁产业的事情毕竟不急迫。 虽说各国的钢铁企业亏损越来越严重，但钢铁企业大量破产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更何况发达国家将来还可以对各自国内的钢铁企业实施补贴，用以维持钢铁产业的生存。 神秘势力的威胁却显然是迫在眉睫。只看神秘势力表现出来的能力，一旦撕破脸发动战争，怕是能够瞬间就能消灭任何国家的抵抗意志吧？ 既然如此，不赶紧向华夏示好还等什么？！等着被神秘组织挑选出来杀鸡骇猴么？ …… 之前跟在m国后面摇旗呐喊的发达国家纷纷向华夏示好了，不过m国并不是很慌。 m国虽然还不知道神秘势力由谁掌控，但通过专家智囊团的分析，m国判断神秘势力并无强烈的攻击性——准确地说，其表现根本就是近乎无害。 所以m国没有向华夏示好，只是若无其事地释放了所有扣留船只。然后参加“巡逻”的舰艇返回本土，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同时，m国却取消了对hk真则净公司的各种禁令。不仅允许m国公司和个人与真则净公司进行交易，而且态度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宣布对真则净公司提供税收等优惠。 看到m国的这个反常动作，其他国家也回过味来了，也紧跟着对真则净公司取消禁令并各种示好。 对于这个结果，罗艺还是很满意的。 他固然有着华夏优先的观念，却也没打算消灭其他国家。 毕竟，罗艺如今的目标已经是星尘大海，没多大的动力和其他国家过不去。 第247章 比例 既然其他国家认怂了，罗艺也就不为己甚。 于是全世界所有的电视频道上又出现了类似上次的画面。 罗艺当然不是使用自己的形象，而是使用远程操作机器人。 罗艺通过全世界所有的电视频道公开宣布：他拥有一个戴森球世界。那个戴森球世界，正是《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里面所显示的内容。 有意向戴森球世界移民者，可以向华夏提出申请。 罗艺很乐意把移民审核权交给华夏。 他知道这个权力可以折现成直接的好处，但罗艺自己并不需要，也不认为亲朋好友们需要。 人生在世所追求的无非名利而已。 对于“名”的追求，罗艺很无所谓。 人类之所以追求名声，是因为人类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所以一些人认为如果能够世间留名，让更多人记住自己，那才不枉来到人世间一次。 然而罗艺如今已经提升了生命层次，所以追求直接就变成了更长的生命。对于被更多人长久地记住，罗艺目前反倒暂时没什么想法。 至于说对“利”的追求，罗艺就更没兴趣了。 之前罗艺贩卖黄金，一开始还兴致勃勃。但后来再看到账号里的数字变化，他就越来越没有感觉了——人类对于太轻易获得的东西，总是很难产生强烈的感情波动。 更不要说现在的钢铁交易，如果钢铁价格不继续下跌，交易量不发生萎缩，那么这笔交易每年将给罗艺带来万亿rmb级别的收入。 这还叫罗艺怎么可能对“利”产生丝毫兴趣？ 至于说亲朋好友们对名利的需求，罗艺是这么考虑的。 罗艺自信自己不会遭遇任何威胁，但亲朋好友却还只是普通人。如果将移民审核权交给亲朋好友，那么亲朋好友出现在探照灯下，万一遭遇什么危险怎么办？ 再说，将移民审核权交给亲朋好友，亲朋好友固然能够享受权力带来的快乐。短期内，大家都会知道掌握移民审核权的人是谁，有种名声大噪的错觉。 但实际上，这种“名声”并不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只是“伪名声”。 至于说“利”。罗艺不仅会给予他们采邑，而且罗艺年收入万亿，也不会亏待亲朋好友。 所以罗艺深思之后，干脆将移民审核权送给国家。国家利用移民审核权交换一些好处也好，反正也是罗艺所希望的。 顺便，罗艺还向《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的部分玩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在游戏第一个服务器里拥有账号的玩家，自动拥有成为戴森球世界居民的资格。玩家在游戏中任何收获，比如说金钱、土地、爵位和采邑，全部在现实中兑现。 …… 罗艺宣布《异世界模拟人生》第一服务器玩家获得的好处可以兑现后，惹得不少人如丧考妣。 在《异世界模拟人生》游戏遭受打压封锁时，一些老玩家因故放弃了游戏，或者是放弃了第一服务器的账号。 结果如今消息一宣布，那些玩家顿时感觉自己损失了一个亿。 不过，这部分“遭受损失”的玩家所发出的哀叹声，却被淹没在了世人的震惊之中，连一片小小的浪花都没能激起。 一个戴森球世界？ 一个戴森球世界！ 少数人质疑：那个在全世界宣布消息的神秘人是不是人类？ 进而，甚至有人上街游行示威，要求抓捕外星人，保障地球安全。 前者的质疑没人理会——主要是罗艺没理会。 知道罗艺是地球人的华夏，没喧宾夺主替他承认。不能确定罗艺是不是地球人的国家，则不敢在这个问题上随意发言。 后者的游行示威，当地政府听之任之却毫无回应。 游行示威是西方发达国家公民的合法权力，所以当地政府不能禁止。 但回应？ 怎么回应？ 别说当地政府不能确认，就算确认神秘人是外星人，难道去抓捕外星人？ 可别把自己小命弄没了！ 除开少数人质疑以及更加激进的想法外，多数人对太阳的背面竟然存在戴森球极感兴趣。 为此，《异世界模拟人生》的相关视频一下子就充斥了所有的网站；游戏直播的观众增加了至少五成；游戏本身的新玩家更是一天之内就增加了超过三亿——幸亏《异世界模拟人生》的服务器是系统弄的，不然早都挤爆了。 根据某座城市的民意调查，99%以上的被访者对戴森球世界极感兴趣；希望自己一生中至少去戴森球世界旅游一次的，占68%；有强烈移民戴森球世界兴趣的，占5%；对移民持观望态度的，多达22%。 不过，持观望态度的被访者可能会因为犹豫而错失良机。 戴森球世界被兽人占领然后撤退的两百多个王国，不是什么地广人稀，而是千里无人烟。 这种情况下，目前吸纳移民的条件自然会宽松很多。 等移民人数足够之后，罗艺会对移民条件提出更高的要求。那时，再想向戴森球世界移民，可就没如今这么容易了。 …… 对目前生活并不满意的人不少。 不过，这些人当中有的人对目前的世界有着各种各校的牵挂。他们的牵挂可能是亲人，可能是恋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熟悉的环境甚至可能是某个喜欢的游戏……总之，真正迫切想要移民到戴森球世界的，还是极少数人。 而且，电视屏幕上的神秘人究竟是否人类都还不能确定，因此很多人都对戴森球世界存在着疑虑。 人类自出现以来，对于陌生的环境都会充满了警惕。这种警惕疑虑甚至是刻画在基因里的——那些对陌生环境毫无警惕的人，大概率会被自然界淘汰，因此不容易留下后代。 所以，即便那个电视屏幕上的神秘人确定不是外星人，很多人也会对离开地球去遥远的天体上生活感到畏惧。 第一时间看过电视，或者知道能够申请移民戴森球世界的人，粗略估计超过了六十亿。 而在一周之内向华夏提出移民申请的，却万中无一。 第248章 实验 万中无一是形容比例极小。不过比例小并不是问题，它总量大啊！ 一周之内向华夏提出移民申请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 不过，虽然申请人数突破了五十万大关，但华夏初审却否决了其中过半的申请。最终这一周内获得向戴森球世界移民资格的，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华夏人。 为此，其他国家自然强烈抗议。 然而罗艺不仅对此装聋作哑，还添加了一个砝码：向戴森球世界移民后，可以在最初五年内，每年享受一次探亲假。探亲过程中，从戴森球世界到地球之间的来回旅费免费。 只不过，降落地球的地点均在华夏领土上。而这一点，也获得了华夏的谅解。 这一决定在客观上，对移民戴森球世界增加了更多的吸引力。但是从客观角度看，却是对华夏籍移民的吸引力更大。 毕竟外国人享受这种星际探亲假，首先要抵达华夏，然后再从华夏转道自己原来的国家。无论时间上还是金钱上，外国人都需要承受额外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戴森球世界目前还谈不上什么工商业，移民最容易从事的工作，还是做一个农民。而农民的收入和国际间旅费相比，很多人认为负担过于沉重了。 这项措施实施之后，华夏移民的比例更高了。 不过，这项措施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表示：希望飞碟也能够在其他国家降落，方便其他国家的移民。 不过罗艺对此要求断然拒绝。 罗艺向外界表明，他是华夏人，所以乐意照顾华夏人。 这是罗艺首次公开向外界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些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他们害怕戴森球世界的所有者是外星人。现在罗艺表明自己地球人的身份，这些人终于摆脱了对外星生物的恐惧。 不过罗艺表明自己是地球人后，却有很多人表示不满。他们的理由千奇百怪，主流观点有两个。 第一种主要观点是：戴森球的科技水平超出了地球。无论罗艺是怎么获得戴森球世界的，总之类似于科学无国界，希望罗艺能够一视同仁，在戴森球世界里不要有国界歧视。 对此，罗艺的回复是“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他是华夏人，乐意照顾华夏人。再说他也没歧视其他国家的人。真歧视对待，那就是让其它国家的移民自己从戴森球世界回地球了。 第二种主要观点是：戴森球世界理应由全世界共享，而不是受某个人控制。 对于这种观点，罗艺则强硬回应：这种言论，类似于公开商讨如何剥夺一个富翁的合法财产，等同于意图剥夺、损害他人巨额财富，属于违法犯罪行为。 发表这些言论的违法者所在国，必须对违法犯罪者做出法律上的裁决。 否则，罗艺会认为该国国民素质太差，拒绝该国国民移民戴森球世界，并且保留进一步行动的权利。 如果真能把戴森球世界交给全世界共享，大概除了华夏之外其他的国家都会投赞成票。但问题是，全世界其他国家联合起来也把罗艺没辙。 然后，以某个国家国民素质低下为由拒绝该国公民移民戴森球，这是哪个国家都受不了的。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罗艺声称保留进一步行动的权利。 所以，所有的国家都对“戴森球世界理应由全世界共享”的言论进行了处理。当然，有的国家处理得重一些，判了刑。有的国家处理的轻一些，只是社区服务甚至只是罚款。 罗艺也不纠结刑罚的轻重。只要能够让那些慷他人之慨的假圣母闭嘴，他也就满意了。 移民的问题上，罗艺将移民审核权交给了华夏，但他却另外开了两个绿灯。 第一个绿灯，是罗艺拿出一个王国作为资产将之成立为一家股份公司，公司分为一万股。 公司自然按照公司的方式管理。但公司的资产中包含一个王国，这就比较有趣了。 罗艺将这家公司的股份拿出来作为彩票奖励。 两元购买一个号，五十万个号里面出一个奖品，也就是一股股份。 如果有富豪包下所有的彩票，实际上相当于花一百亿购买了一个王国。 虽然全世界的富豪中能够筹集一百亿现金的也没几个，但全世界又有几个人拥有自己的王国？所以算下来还是很合算的。 当然，罗艺会对购买彩票做出限制，每个人凭身份证明最多只能购买五个号。 罗艺这么做是想知道，用管理公司的方式管理一个国家，最后会是个什么情况。 至于说罗艺开的另一个绿灯，那就纯粹是恶趣味的体现了。 罗艺小时候看过关于九龙城寨的电影和漫画。 九龙城寨只6英亩大，约2.7公顷，但拆除之前九龙城寨里却有超过五万名居民，城寨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190万人，是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不过罗艺对九龙城寨产生强烈印象却不是因为世界第一密度——虽然电影电视中那种逼仄的环境，确实让当时的罗艺很难理解。 可能是小孩子不喜欢被管束吧。真正令罗艺对九龙城寨产生强烈好奇的，是九龙城寨里那种完全没有法律管束的环境。 九龙城寨位于hk，原先归清政府管辖。后来清政府灭亡，但民国政府却没有接管九龙城寨。于是九龙城寨就逐渐变成民国不管，e国不管，hk不管的无政府地带。 在一般人看来，这种既逼仄又没有法律的地方令人畏惧。 然而老一辈的hk人，很多人都对已经被拆除的九龙寨城留恋不已。不仅如此，甚至一些欧美人、脚盆国人也对寨城的消失感到可惜。 由于其特殊的地理和人文环境，以及作为三不管的法外之域，九龙寨城这个黑暗的魔窟，却在文学艺术领域散发着诡异的魅力。 九龙城寨特殊的环境，更像是一座超乎人类现实社会的幻想之城，与周遭的日常生活格格不入。 所以，一些艺术工作者会对九龙寨城产生超乎寻常的兴趣。事实上，九龙寨城特殊的环境，迄今为止已经给大量的艺术作品，特别是电影和游戏产业提供了重要的灵感。 而罗艺之所以开另一个绿灯，其目的是为建立一个类似九龙城寨的地方。 第249章 遣送地点 罗艺建立这个类似九龙城寨的专区，倒不是为了满足儿时的好奇心。 罗艺知道世界上有一些无政府主义者。所以他想做个试验，划出一片区域让无政府主义者在里面居住生活，看他们最后是否喜欢那种无政府的生活。 为此罗艺专门开通了一个网站，让无政府主义者自愿报名，罗艺愿意为他们无偿提供一片土地供他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当然，真正的无政府主义者可能不多。不过罗艺并不在意这个。 在那片土地上，罗艺除了计划无偿提供给无政府主义者做实验之外，还会往里面迁移一些其他人， 近年来华夏经济发展迅速，所以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将长期居住的地点锁定在了华夏。 放眼望去，华夏各地，尤其是发达地区，外国人的面孔越来越多。他们在华夏定居，就业，结婚，生子。 这些外国人希望能够慢慢融入华夏，成为“华夏人”。 但有个很大的难题，那就是华夏是被称为世界上最难移民的国家，很少有外国人能够拿到华夏的“绿卡”。 没有“绿卡”怎么办呢？ 而这种情况最严重的人群，大概就来自于黑洲了。 由于黑洲比较贫困，因此黑洲人向外移民数量较多。然而向华夏移民非常困难，所以出现了“三非”黑种人。所谓“三非”黑种人，是指非法入境，非法居留，非法就业的黑种人。 世界各国的法律都规定，可以对“三非”外国人遣返，华夏也是如此。 但这里面有个难题，一些来到华夏的黑人会把护照撕掉。这样当他们被逮到，遣返难度很大。因为不知道应该把他遣返到哪里去，总不能吊打拷问他的原籍吧？ 更何况就算花费一大笔钱将之遣返了，他们还是有可能重新跑回来。华夏又不能把这些“三非”黑种人送到沙漠种树，因为这么做会被外国批判不人道。 所以，不知道其原籍的“三非”黑种人逐渐成为了华夏的一个小麻烦。 其实脚盆国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80年代初脚盆国经济腾飞，许多黑人为了做贸易生意大量偷渡到脚盆国，造成在90年初时脚盆国有几十万非法居留的黑人。 这些黑人对脚盆国当地治安造成严重影响，同时脚盆国也有数万黑二代的诞生。脚盆国政府慢慢看到了黑人对脚盆国所产生的严重危害！ 当时在脚盆国非法居留的几十万黑人同样也是将他们的护照撕烂，赖在脚盆国不走。 脚盆国政府当时是怎么处理这样棘手的问题呢？ 脚盆国政府向黑洲某国承诺无偿援助几千万美元，作为交换条件，对方接纳在脚盆国的50万非法居留黑人。 达成协议后，脚盆国政府马上在半年的抓捕行动中，将50万黑人都抓进难民营，然后用25艘货轮押运这50万黑人运到黑洲，居住地则由当地政府提供。 结果，脚盆国在一年时间内就将50万三非黑人全部清理干净了。 罗艺很乐意帮华夏解决接受地的问题，连运费、安置费都帮华夏给省下来。 罗艺知道这种观念自相矛盾，却懒得纠正。 专区里面的人想怎么生活都可以。当然，罗艺还是会提供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援助，保证那片土地上不会发生饿死人的事情。 至于说里面的无政府主义者和“三非”黑种人会不会跑出去混进别的王国…… 说实话，地球上哪怕看守最严密的监狱发生越狱事件，罗艺都不会奇怪。因为看守是人。而只要是人，就会懈怠，就会疏忽，就有可能被收买。 然而如果有人能够从罗艺划定的土地里跑出去，他却根本无法想象。因为监视任务将由系统承担——谁能瞒过系统跑掉？ 所以说，罗艺只需要严守那片专区的边界，禁止里面的人出去，那就不会对戴森球世界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除了让无政府主义者进去做实验，留容“三非”人员，其实罗艺对那片专区还有过另外一个设想。 理论上监狱可以改造犯人使之重新做人。但实际上，有些罪犯却真的无法改造好。那种专注犯罪三十年的人渣，比如刑满释放后再次犯罪的人，比如说精神鉴定结果显示异常的刑满释放人员，送到那片专区去就挺好。 按罗艺的理解，那片专区也可以视为一个面积很大的监狱——为了避免被遣送的“三无”人员感觉受到了歧视，两者之间可以用一堵高墙隔开。 与正常监狱不同的是，这个监狱没有看守，监狱内部也没有法律。 不过，没有法律并不代表没有秩序。历史上并不是人类一出现伴随有政府以及法律的。又比如九龙城寨， 说起来肯定很多人不知道或者不相信。事实上九龙城寨里有学校和幼儿园，有志愿消防队，有垃圾处理部门，甚至后来还建造了老年活动中心，为孤寡老人提供服务。 另一个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是，九龙城寨刑事罪案的发生率比周围地区还要低！就罗艺个人猜测，这么低的刑事罪案发生率，可能与城寨中事实管理者有关。 所以说，罪犯在这片专门的区域里生活，也许并不会很糟糕。没准罪犯更乐意在这片区域里“服刑”呢。 只不过，对于这个天马行空的念头，罗艺只是随便想了想，暂时没有实施的打算。 因为罗艺清楚地知道，这样做会惹得人道主义者激烈的反对，罗艺自然懒得自讨没趣。 所以，暂时只单纯作为了实验地和容留场所好了。 第250章 旅游 牛车在大道上缓慢行驶着。 汪蔚问：“还有多长时间啊？” 罗艺苦笑着回答：“快了，再过十分钟就到了。” 汪蔚娇滴滴地抱怨：“这牛车也太慢了，下次还是坐马车吧？” 罗艺自然一口答应，然而他却在心里吐槽：明明可以坐飞碟直接抵达目的地，却说什么旅途过程中如果速度太快，就会错过途中美丽的风景，所以提出坐这种缓慢的牛车。 然而现在，汪蔚又抱怨牛车太慢。女人啊。 汪蔚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问：“罗艺，你的系统会不会是外星人假扮的？” 罗艺摇头。 “我也不知道。系统说我的权限不够，不告诉我。” 汪蔚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这个戴森球世界的人还好，和地球人的外貌只有细微差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两者的差别。但兽人，却和地球人外貌明显不同。” “但无论这个戴森球世界的人还是兽人，又信仰同一个神。你说，这个戴森球世界的人会不会是外星人？或者，有外星人的血统？” 罗艺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说：“以前华夏志愿兵帮助邻国抵抗侵略，第一次看到黑人时也非常震惊。所以没见过的肤色人种，只能说自己没见过，不能说一定不存在。” “至于说兽人肤色为什么会是绿色……也许是兽人生活的环境特殊，因而导致进化出特殊的肤色。” “还有身高的差别。你看发达国家的黑人平均身高，比黄种人平均身高高很多，所以身高差别也有可能是进化的结果。” 汪蔚对外星人很感兴趣，所以听罗艺说戴森球人类应该只是人类的分支，有点失望。 过了一会儿，汪蔚又问：“系统拥有那么厉害的科技，肯定已经达到了生产力极度发达的程度。可是为什么戴森球世界人类生活水平，却仍然这么低？” “你说，系统是不是对人类有什么恶意啊？” 罗艺摇摇头。 “系统有祂的目的，只不过目前我们不知道而已。但祂大概对人类没什么恶意。这事可以从戴森球世界最早的历史说起。” 戴森球世界最早的传说是四万多年前。传说，当时这个世界是地上世界的天堂。天堂里的第一批住民，是由神从地上带来的。 当时系统为戴森球世界的人类提供了充足的物资供应。由于衣食无忧，又没有天敌，结果戴森球世界的人类慢慢开始退化。不但身体素质退化，而且智力也开始下降。 在这种情况下，系统削减了对人类的物资供应，迫使人类为了生存做出改变。结果又过了一段时间，戴森球世界的人类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进化道路上，与地球上的人类没有太明显区别。 “所以说，”罗艺总结说：“系统不给戴森球世界人类提供无限的物资，应该不是有什么恶意。” 汪蔚眨眨眼睛，满脸问号。 “那如果人类自己发展科技，待生产力极度发达后，那时物资会极大丰富。难道进入共产主义时代，人类会发生退化？” 罗艺耸耸肩。 “当没有天敌的生物长期生活在舒适区，物种整体退化的案例确实发生过。比如说考拉，那种动物也就是生活在没什么竞争压力的地区，所以竟然动作极其笨拙缓慢，却依然能够生存至今。如果考拉生活在其他地区，必然早就灭绝了。” “事实上，人类的身体素质整体发展趋势是在下降。” “人的身高确实在增加，但力量却是不断下滑，通过骨骼化石判断，古代猿人的力量和现在的大猩猩差不多！” “就现代人类而言，宅男宅女的身体素质大多数都不合格。而办公室一族的身体素质，也大多处于亚健康状态。现在生育能力已经退化了，剖腹产和试管婴儿的增多就是例证。等纯营养食物发明出来后，连肠胃会退化。” “以前认为人类虽然身体素质退化，但智力在发展。这种观点在二十世纪之前也许正确，但是现代研究结果却表明，人类的智力在二十世纪后其实也在退化。” 男人在女性面前总是很热衷于展现自己。因此罗艺面对一脸好奇的汪蔚侃侃而谈。 欧洲很多国家都对自己国家人民的智商进行过研究，结果很难让人乐观：这些国家的研究结论基本相似，都是人类平均智商正在逐年下降。 一些科学家认为，这种现象是由于生存压力改善，公民福利越来越好，人们不再绞尽脑汁去奋斗以求生存。用进废退，脑子不用，智力就会出现退化。 另一些科学家则认为：是由于社会发展后信息爆炸和人们日常生活中专注力被越来越碎片化、扁平化，结果思考越来越浮于表面。 人们对于信息的处理很多时候只停留于“知道”，而“思考”越来越少。 反观在信息没有那么丰富的年代，因为单位时间内获取的信息少，从而为这少量的信息在脑海中的萦绕创造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这会无形地会促成人类对于同样内容的反复思考，进而越来越深入。大脑也正是在反思的过程中，被训练了。 而今天，当人类还没来得及思考新接收的信息时，更新的信息又汹涌而来。人们知道的事儿确实多了，但也停留在表面上，“量变引发质变”在这里失效了，思维的“反刍”功能也就退化了。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 其本意虽然是知识和实践应该相结合，但从字面意思理解，罗艺觉得也可以歪解成“知道了但不思考会变傻”。 见汪蔚露出担忧的表情，罗艺便咽下了后面的话。 目前地球上的ai科技和机器人发展到了比较高的水平，已经能够代替一部分人类工作了。而随着科技的继续发展，显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被智能ai和机器人取代。 可以想象，未来的世界也许只会有极少数人能够获得工作。 大多数人，将沦为社会底层，只能依靠社会救济和福利为生。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个体而言，未必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第251章 观赛 由于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所以未来社会底层的绝对生活质量，能够很轻松保障衣食无忧。 但遗憾的是，由于将来人类大量的工作岗位会被智能ai所替代，因此上升通道或许会变得更窄，甚至是消失。如此一来，衣食无忧的底层人也许会彻底失去竞争欲望。 在“既衣食无忧，又无竞争欲望”的前提下，地球人大概会重蹈戴森球历史的覆辙，发生物种退化的悲剧。 而说到退化的话题时，汪蔚已经露了不安之色，罗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的。 罗艺便安慰汪蔚：人们没有必要进化得越来越健康，只要能够留下足够多的后代，能够维持种族的延续就够了。 从进化的角度来说，任何生物只要活到能生育下一代，并且保证下一代也能够活到生育他们的后代就行了。 很显然罗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安慰者。因为汪蔚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反而给了罗艺一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满。 正如罗艺预计的那样，十分钟后牛车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原本是城外的集市，现在又平整扩充出了更多的土地。增加的平整土地不是供商人做生意，而是供人们竞技比赛用。 竞技比赛的类型有很多，比如投掷重物、射箭、举重、格斗。 这些竞技的本意是为了选拔合格的战士。而城卫军中军饷最高的兵种是掷弹兵。但是最受观众喜欢的，却是格斗。 格斗竞技比赛的表现形式和角斗有些类似，区别在于参赛选手并不使用真刀真枪，而是使用木剑或者木枪——枪头还使用软木。 此外，参赛选手身着软甲头戴密封式样的头盔，有着足够的安全防护。 从安全角度分析，这种竞技比赛并不比橄榄球危险多少。 虽然有很多项目是个人赛，但参赛者都是以庄园为单位参加比赛。这种不同庄园组队参加的比赛，不是杯赛，而是联赛。 也就是说，每个项目，甚至每一场比赛的结果都会计算积分，最终累计算出总比分。 赛季结束后，王国会根据各支队伍的排名公布下一年度各个庄园需要缴纳的免役税。 名列前茅的庄园只需要缴纳很轻的军役税。而排名垫底的庄园，则需要承担较高的军役税。 这种根据联赛成绩来确定不同庄园缴税额度的做法，戴森球世界的民众广泛接受。按他们朴素的认知：庄园在联赛中排名垫底，说明当战争来临时，庄园无法提供足够多合格的战士——既然你不能出人，那就出钱出力。 反之，庄园在联赛中成绩优异，说明庄园能够拥有优秀的后备兵源，因此可以缴纳较少的军役税。 联赛成绩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所以即便竞技比赛没有任何观赏性，大家也会非常关注。 然而这个世界的娱乐项目并不多，竞技比赛已经是大家最喜欢的娱乐消遣了。 所以每次大型集会时，王国境内各个庄园的领民们，都会扶老携幼来到集市观看竞技比赛。 大概是人类天性喜欢观看格斗吧。其他的比赛虽然观众也不少，却没法和格斗比赛相比。每当格斗比赛开始时，偌大的比赛场地周围总是人山人海。 …… 罗艺和汪蔚寄存好牛车再去观看比赛，结果发现比赛场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无论自己庄园队伍表现如何，庄园的领民都只会支持自己庄园的队伍。为此，他们会在观看比赛时，从头到尾都为自家队伍加油，哪怕喊的声嘶力竭都在所不惜。 不过大多数观众却是中立的。但他们观看比赛时也很投入，看到精彩的表演时总会发出由衷的喝彩。 听着观众们嘈杂的惊叹叫好声，汪蔚很好奇。但比赛场地被观众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自然不肯往里面挤。 有男朋友在旁边时，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至少不是汪蔚的问题。 汪蔚笑眯眯地摇着罗艺的手，要他想个办法。 这不算什么难题。 罗艺至少有十种办法进入到最内圈去，不过他却没那么做，而是对汪蔚亲亲抱抱举高高，把她举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汪蔚被充满仪式感的亲亲抱抱时，不明白罗艺在发什么神经，娇笑着直拍打罗艺。 待到被罗艺举起来时，汪蔚被吓得叫了一声。幸好汪蔚紧接着就稳稳坐在了罗艺肩头，也幸好她叫喊的时候恰好观众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因此没被其他人发现。 汪蔚坐在罗艺肩头上，佯做不满揪了揪他耳朵。却没等罗艺做出反应，汪蔚自己就已经忍俊不禁地吃吃笑了起来。 罗艺身高一米八，汪蔚再坐在他的肩头，视线自然是一览无余了。 她显然很满意，于是又摸了摸罗艺的脑袋，表示对他的安抚和肯定。 然而罗艺却抗声道：“男头女腰，只看不摸。” 汪蔚不屑地嗤了一声。 罗艺总喜欢搂她的腰，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于是汪蔚报复性地把罗艺的发型弄成鸡窝，这才满意地娇哼一声，放过了他。 …… 赛场里正在进行五人持矛对抗比赛。 一边穿黑色外袍，软木矛头上沾着黑色炭粉。 另一边穿着白色外袍，软木矛头上蘸着石灰。 团体竞技项目通常都会面临战术选择的问题。 比如说足球，如果对实力自信，就会选择进攻。不够自信，就会选择防守。当双方都自信时，就会出现对攻的局面。 此刻的比赛场地上，双方的五名成员正在捉对厮杀。 这种打法容易出现大胜大负的结果，相当于足球比赛选择对攻。 因为如果其中一方有一个队员迅速击败对手，那么他的成功不仅能够极大地激励队友，胜利者本身还能去援助某个队友，形成二打一的优势。 然后，这种优势将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获得大比分的胜利。 如果其中一方对自身实力不太自信，可以选择猬集在一起选择防守。 排列整齐的防守者未必能够获得胜利，但至少能够让进攻方付出代价，使其不能获得全胜。 由于赛季末各个庄园的排名也有可能受小分的影响，所以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输，也不是没有意义的。 而这种战术选择，可以培养战士形成一个观念。即：“即便我们失败了，但只要给对手造成足够的损失，也是成功”。 这种观念，暗合战争之道。 第252章 白役 因为安全防护比较到位，所以这种竞技比赛的危险程度，也就和橄榄球比赛差不多。 又由于参赛选手带着封闭式头盔，所以即便败了，一般也不至于像失败的拳击手那样鼻青脸肿。 所以汪蔚观看这种比赛，完全没有不适感。 汪蔚看着比赛，渐渐融入到现场的气氛中，开始喝彩起来。 喝彩就喝彩吧，汪蔚居然对罗艺说：“有个选手好厉害！” 罗艺不满地警告汪蔚。 “你别害人家！” 汪蔚偷笑，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了嘛？” “你什么眼神？”罗艺不屑地说道：“我打他那样的能够打一百个！他哪里厉害了？” 汪蔚看过罗艺和五大兽王战斗的视频，知道罗艺所说属实。 她骄傲地看着罗艺的后脑勺，心想：你最厉害又怎么了？还不是老老实实被我骑着。 汪蔚此刻的心情仿佛春光一般明媚灿烂，她乐滋滋地摸摸罗艺的脑袋，安抚他。 “知道你最厉害，行了吧。” 然后汪蔚转移话题，开始叽叽喳喳地点评。 “选手们的装备是不是太重？” “现在选手都气喘吁吁打不动了。” “其实你应该运一批橄榄球比赛的装备过来。” 由于比赛没有丝毫暴虐和血腥的味道，又或许是因为这种竞技相对现代人而言很新奇，总之汪蔚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罗艺突然隐约感觉身后传来恶意。 罗艺转过身，发现两名手持短棍的人正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两名手持短棍的人有点奇怪罗艺正好转过身，但他们没多想，而是对罗艺说道：“先生，您违反了法律。您要么现在缴纳两枚银币的罚款，要么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手持短棍的人穿着制服，从旁观者的表情看，他们应该是治安官的属下。 虽然猜出两名执法者是在执行公务，但罗艺却感觉莫名其妙。 “我违反了什么法律？” 其中一名个子稍高的执法者厉声喝道：“公共场合禁止过于亲昵的举动，你不知道吗？” 这就是地方立法权较大的弊病之一了。 一旦各地的立法权较大，那么各个地方就会出现各种千奇百怪的法律。一个人到不熟悉的地方去，很容易无意中触犯当地的法律。 简单地以m国各地为例。 比如说丹佛市一条法律条文规定，在日落以后必须向前走，如果倒着走路就属非法。 比如说哈特福德市规定，男人不准在星期天亲吻妻子，否则将被罚款。 比如说明尼苏达州法律规定人们不能在飞机场玩西洋跳棋，理由是“惟恐引起赌博感和冒险感”，增加人们坐飞机的不安情绪。 还比如说迈阿密州禁止骑不带喇叭的自行车，可又同时禁止骑自行车按喇叭…… 身为万王之王，罗艺不认为在戴森球世界有任何法律能够管束自己。但他也没有为此而表明身份，而是先将汪蔚举过头顶然后放在自己身前。 如果确实违法了法律，罗艺并不介意支付两枚银币缴纳罚款，以此表明支持法律的态度。 不过罗艺没有马上缴纳罚款，而是询问：“你们是以什么身份对我宣布实施罚款？” 矮个子执法者不耐烦地准备斥责，却被高个子执法者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我们是治安官麾下的执法队成员。” 接着，高个子执法者掏出了一块铜牌表明身份。 罗艺对铜牌很熟悉，因为这种铜牌的模式还是他亲自确认的。 这种铜牌的持有人有执法权力，但不是正规的官吏。 在生产力较低的时代，政府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去雇佣足够多的人员。 行使公权力的人员太少，那么整个社会如何正常运行呢？ 很简单，让不从国库领薪水的人行使公权力。 在华夏，常见有两种人不正式从国库领薪水，但又可以行使公权力。 第一种人是族长或者族中长老。 族长虽说只是行使宗族的权力，但古代宗族之权有很多与公权力重叠之处。比如说，族长对违反族规的家族成员不仅可以打骂拘禁，甚至对于一些严重违反族规的成员，将之浸猪笼杀死也可以。对于这种私刑，官员通常会睁只眼闭只眼。 第二种人则是不领俸禄的衙役。 衙役其实最开始是职役的一种，而职役是无偿差派民夫充任衙门胥吏和基层行政人员的统称。由于官府不付给应役者薪酬，所以衙役最开始本质上属于一种徭役。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衙役也有定额编制，也就是衙役也能够从官府领薪水，但实际上却有更多没有编制的衙役。没有编制的叫做“白役”，也属于衙役。 “白役”没有编制自然也就没有薪酬，但没有薪酬的衙役却不用担心没有收入。因为衙役可以在行使公权力时，向当事人收取车费驴费鞋袜费和饭费茶水钱等各种“规费”。 按照潜规则收取的“规费”，在古代会被上级和当事人默认为是“合法的正常收费”。因为，衙役如果贪心，借助行使公权力时借机勒索敲诈，当事人往往也难以抵抗。 戴森球世界的生产力目前还很落后，所以不可能用国家财政收入去雇佣足够多的公务员。事实上，身为万王之王，罗艺对于各个王国只需要承担几名官员的薪酬。 各个王国都实行“双执政官”制度，其中王国自行选定的执政官，无论是公民大会还是由国王指定的，都不从财政拨款中获取薪酬。而另一名掌管“人事权”的执政官，因为是罗艺指定派遣的，所以其薪酬由国家财政支付。 除了掌管人事权的执政官之外，还有司法官、大祭司、财政官、治安官、检察长、教育长、农牧官、审计官、不管官、外地官和保民官以及相应的次官、干事的薪酬，由中央财政支出。 这么点官员自然无法承担一个王国的公权力职责。所以各个部门的主官、次官和干事之下还有办事人员，但那些办事人员的薪酬则由地方财政承担。 像罗艺眼前的执法队成员，其薪酬便是由地方财政承担。 道理上讲执法队成员有着固定的薪酬，不必通过勒索敲诈获得收入。但拥有公权力的人，即便有着薪酬，也未必不会利用权力来获得额外的好处。 比如说罗艺此刻就存在一个疑问。 “你说我违法了，那么法律条文到底是怎样规定的？什么行为能被判断为过于亲昵？” 第253章 明确标准 矮个子执法队成员想发火，又被高个子拦住了。 高个子上下打量了罗艺几眼，又瞅了瞅汪蔚。发现罗艺气度不凡，而汪蔚也笑嘻嘻地没当回事，心中暗生警惕。 普通人被执法队员罚款时，不说惊慌，至少也会紧张。然而对方却不慌不忙，显然有着底气。 这么想着，高个子便强自镇定地解释道：“法律就是规定公共场合禁止过于亲昵的举动，违者处于一至三枚银币。” 罗艺皱眉，显得不怒自威。 “我问的是你如何判断什么行为属于过于亲昵。牵一下手算不算过去亲昵？眉来眼去算不算过去亲昵？” 高个子执法队员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但之前发生争执时吸引了围观群众的关注，这种时候他却也羞刀难入。 想到自己毕竟有着足够的说辞，所以高个子一横心，说道：“要么你现在缴纳一枚银币的罚款，大家都省得麻烦。”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这条法律应该怎么解释，那么你就跟我们到治安局去。我们局的治安次官会给你好好解释的！” 罗艺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第一，这两名执法队成员也不知道过于亲昵的标准是什么。 第二，高个子想息事宁人，所以由最开始的两枚银币罚款降到了一枚。 第三，治安次官有可能是两名执法队员的后台，至少也会保他们。要不然，高个子没理由点明去见治安次官而不是治安官。 罗艺低声问汪蔚。 “去不去？” 有恃无恐的汪蔚连连点头。 “去，当然要去！” 对于即将能够看到的热闹，她简直是雀跃呢。 罗艺宠溺地摇头，然后对两名执法队成员说道：“前面带路，去治安局。” 矮个子也察觉不对劲了，所以老老实实和高个子在前面一起走。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还时不时回头看。 虽然竞技场在城外，而治安署在城内，但是因为城市小，所以没多久就走进了治安署。 高个子和矮个子执法队成员进了治安次官的办公室后，高个子连忙走到治安次官的办公桌边上，和他低声耳语，看起来和对方很是熟稔的样子。 治安次官穿着制服，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嘴唇边留着一撮小胡髭。听完高个子执法队成员的话，上上下下打量了罗艺和汪蔚几眼。 这时治安次官判断出，这次的事情颇有些棘手。 治安次官知道，高个子执法队成员之前就曾经通过“过于亲昵”的法律规定进行过罚款。但是因为没闹出什么事，所以治安次官也就没有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这一次，治安次官觉得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因为罗艺的神态自若，而汪蔚的表现更令治安次官担心。一般而言，女性天性胆小，如果不是胸有成竹，不可能是眼下这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想了想，治安次官沉吟片刻，对罗艺说道：“按我个人的判断，你的行为已经达到了‘过于亲昵’的标准……但是听说你对‘过于亲昵’的标准有疑问。” “如果对你进行罚款，而你不服判罚，就需要上诉。最后惊动司法官，由司法官亲自解释给你听‘过于亲昵’的标准。毕竟王国里的最高司法解释权归属于司法官。” “然而这么小一件事情，麻烦司法官亲自给你解释，有小题大作的嫌疑。” “所以我有个建议，要不这次不对你做罚款，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好了。” 小胡子治安次官表情笃定。 大多数人都对麻烦冗长的程序望之生畏。而小胡子治安次官既然建议不对面前的一男一女实施处罚，那么对方应该会接受这个建议。毕竟没人喜欢麻烦嘛。 然而出乎小胡子治安次官预料的是，他都已经主动示好并退让了，对方却不依不饶。 罗艺否定了治安次官的建议，坚持问道：“过于亲昵有什么具体判断标准？” 罗艺不依不饶，固然是因为汪蔚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他不能虎头蛇尾地将之草草结束。然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罗艺不喜欢司法系统“自由心证”。 如果说“过于亲昵”有一个具体的标准，哪怕只要身体接触就属于过于亲昵，甚至说只要目光接触就属于过于亲昵，罗艺都不会如此反感。然而没有明确的标准，那么执法人员以及法官就可以自由发挥——而行使公权力的人能够任凭自己心意自由发挥，其结果往往是很可怕的。 戴森球世界的生产力属于古代标准，其他各个方面亦是如此。所以有这种法律条文，罗艺并不愤怒。不过他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面对罗艺的不依不饶，小胡子治安次官老羞成怒。他猜测罗艺并不好惹，但他也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中有什么错。 “过于亲昵就是过于亲昵，由执法人员自行判断。法律本来就没必要让刁民知道得太清楚，因为刁民总喜欢寻找法律中的漏洞。” “比如说将标准定为牵手为过于亲昵，刁民就会两只手时不时相互触碰。将标准定为两只手相互触碰为过于亲昵，刁民就会两只脚时不时相互触碰。将标准定为身体接触就是过于亲昵，刁民就会通过眉来眼去来伤风败俗！” “所以说，法律模糊一点，让执法队成员拥有更多的自由裁量权就很好！” 罗艺判断，小胡子治安次官大概非常认同“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观念。 罗艺觉得没必要和治安次官再说废话了。因为他自认为不可能通过语言来说服一个拥有坚定观念的人。 “治安官在不在？” 小胡子治安次官梗着脖子说：“这种小事，我的决定就是治安署最终的裁决。” 罗艺不再坚持找治安官，又问：“保民官的办公地点在哪？” 治安次官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国现在还没有保民官。” 罗艺并不奇怪。 保民官的各种要求太苛刻，一个人没有真正的献身精神是不会竞选保民官的。所以，目前绝大多数王国保民官一职无人担任。 不过罗艺并不气馁。 “那么外地官在哪办公？” 治安次官愈发吃惊了。 “你找外地官干嘛？” 第254章 唯一没奖金的事务官 罗艺一哂。 “我是外地人，受了委屈找外地官主持正义，很奇怪吗？” 治安次官暗道：当然奇怪了！ 外地官这个官职是万王之王创造的，戴森球世界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历史上稀奇古怪的官职有很多，但大多数都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外地官的职责很清晰，不过治安次官仍然不看好外地官这一官职。因为，外地官自从设立以来，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情。 封建时代，一个庄园便基本能够做到自给自足。戴森球世界的王国虽然只是城邦性质，面积很小人口很少，但自给自足的能力也比庄园更强大。 重要的是，戴森球世界有着天降神恩。所以即便对于盐、铁等自身无法生产的必需品，各个王国也没有外购的强烈需求。因此，戴森球世界的人口流动比地球上的封建时代还要少。 既然外来人口如此稀少，需要外地官处理的事情自然也少得可怜。外地官基本上整天都无所事是。如此一来，万王之王制定的官僚体系中，外地官就成了几近隐形的存在。 如果不是罗艺此刻指点要求找外地官，小胡子治安次官几乎快要忘记还有外地官这个人了。 小胡子治安次官回忆了一下外地官的职责，觉得不能粗暴拒绝罗艺的要求，所以便干脆亲自带着他去了外地官的办公室。 治安次官这么做当然不是把为人民服务时刻记在心上，而是认为在罗艺和外地官交流时，他在现场更好一些。 …… 身形削瘦的外地官讶然望着罗艺。他上任已经两个月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帝国初创，万王之王制定了各种政策规定。而这些规定需要大量的官员。其他的官职对于想成为官员的人来说，吸引力大小虽然各有不同，但对于贵族家庭里不是长子的子弟而言，已经有很大的吸引力了。唯有保民官和外地官这两个职务，贵族子弟们兴致缺缺。 保民官这一职务属于政务官，并不由万王之王任命。只需要获得超过百分之一本地公民的认可，而且没有更具优势的竞争者，竞选者就能够成为保民官。 保民官的权力几乎能够与执政官相抗衡。名义上所有的王国都实施双执政官制，但是有保民官存在的王国，保民官却是实际上的三巨头之一。 然而保民官这个权力如此之大的官职，却在贵族子弟中乏人问津。 因为，保民官这个官职简直违反人性。 担任保民官之后，不能保留个人财产。而担任保民官之前的所有财产，在成为保民官之后都需要捐献给国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破家为国，事后还有论功行赏恢复家产甚至获得更多财产的可能——尽管真正破家为国者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事，但毕竟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然而成为保民官却是“破家为民”，且保民官是终生制，除了死亡和坐牢之外根本不能放弃保民官一职。也就是说，“破家为民”成为保民官之后，理论上就再也不可能拥有任何私产了。 虽然成为保民官后，中央财政会保障其衣食住行等所有消费。但万王之王又规定：保民官的生活标准，不能超过该王国公民的中位数生活水平。 这样算下来，保民官的生活水平，实际上还不如富裕的小市民。 如果仅仅只是不再保留任何私产，生活水平只能达到普通市民标准，那么还会有生活极度贫困的公民会考虑成为保民官——保民官生活水平尽管不算高，但至少能够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对于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贫困公民而言，成为保民官不失为一条出路。 但问题是，成为保民官却还有着最基本的要求：识字。 戴森球世界各个王国的具体情况各不相同。大多数王国，知识都被贵族所掌握。但也有少数王国，国内普通的公民也能够学习知识。所以目前只有少数王国出现了保民官。 不过，万王之王强调外国人也有权担任政务官。因为万王之王认为，如果外国人能够在竞选中赢得当地人，那只能说明当地出了极大的问题。而保民官也属于政务官，所以那少数普通公民也能识字的王国，出现了贫困公民去其他王国谋求保民官职务的现象。 贵族子弟不愿意成为保民官的事情且不提。对于外地官这个职务，贵族子弟同样不感兴趣。 罗艺设立外地官这一职务，本意是希望削弱本地保护主义，减少当地人歧视外地人的现象，有利于人口流动。 只是如今各个王国的外地人实在太少，所以外地官如今基本上没事做。整天都无所事是的职位，用来养老固然很好。但如今帝国初创，报名成为帝国官员的却多是年青人。所以贵族子弟们并不青睐外地官这个职位。 另一方面，外地官之所以吸引力非常小，也是因为外地官是收入最少的事务官。 中央派驻地方的事务官，薪酬虽然由中央财政承担，但官员的收入并非全部由薪水组成。 事实上，地方选举或国王任命的“事权”执政官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其中一个表现便是：“事权”执政官对地方财政收入的分配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事权”执政官为了激励事务官，有权力从地方财政收入中分配出一部分，对各个事务官管辖的部门，按不同表现给予金额不等的奖励。但绝大多数王国都不对外地官分配奖励。 “事权”执政官固然可以一意孤行对外地官进行奖励，但他却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做，会惹得当地公民产生反感。 外地官的职责是保障外地的利益，外地官表现得越好，就表明保护了越多外地的利益——而本地人对此即便不强烈反感，也绝不至于支持。 别的事务官，工作做得好便能够获得奖励，甚至工作表现一般都能获得少许奖金，偏偏事务官没有奖励。所以，外地官这一职务，实际上比其他事务官的收入要少一大截。 事实如此，贵族子弟们自然不喜欢外地官这一职务。 第255章 外地官的本质 身材削瘦的外地官并不喜欢这份混吃等死的工作。然而身为家中次子而且早已成年的他，有份工作总比没有工作强。 所以即便只是单调无聊的工作，即便是看起来没什么发展前途的外地官，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上任至今已经两个月了，这名外地官却是第一次遇到需要他来处理的事情，惊奇之余，却也对罗艺的出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外地官咳嗽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事？” 听罗艺讲完事情的经过，外地官有些迷惑。 “可是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罗艺怒其不争。 “万王之王不是说过吗？但凡和外地人或事有关系的行政决定，都必须外地官在文件上副署自己的意见。” “我是外地人。而当地执法队对我进行判罚，其判罚书上就必须有你副署意见才能生效。而你副署之前，难道不需要自己判断一下对错吗，就闭着眼睛签字吗？” 外地官瞪大了眼睛。 按罗艺的说法，只要和外地人或事有关系的行政决定，全都需要外地官副署意见。 虽然外地官只是副署意见，哪怕不认同也不影响文件的生效。但只要外地官副署意见表示不认同，那么这份文件就需要上报到上级部门进行审核。 而一份文件上报到上级部门审核，有可能被认同，也有可能被否定。所以外地官的权力，比他之前想象得要大得多？ 而且，一个地方的外地人稍微多一点，那么外地官简直就会忙不过来——亏他之前还一直认为，外地官根本就是一个适合养老的职位呢！ 正想着，罗艺又补了一刀。 “你们这里的行政决定，之前你都没副署过吗？” 外地官不失官威地解释：“……之前没有和外地人有关系的事情。” 这种话罗艺是不相信的。其实要查也简单，检查一下档案记录就能够知道，之前的行政决定是否全都和外地人或事没关系。 不过罗艺并不想为此大动干戈，而是决定让这名外地官自查。 “你自己去检查一下上任之后本地的行政决定。”罗艺斩钉截铁地吩咐道：“凡是和外地人或事相关的，该副署同意意见的就副署同意意见。否则，你就写上自己的反对意见。将来考成各地官员表现，发现你应该处理的文件上，却没有你的签字和任何意见，那算怎么回事？” 外地官很诧异罗艺的语气。他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自己的上级一样。 外地官本想质疑罗艺的身份，但是又隐约觉得不妥。 戴森球世界如今整体上还处于封建时代，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区别很明显。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很容易看出其中的区别。 罗艺的言行举止固然和外地官记忆中的贵族有区别，但戴森球世界那么大，不同王国的贵族气质略有区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外地官判断，罗艺即便不是更高级的官员，但其身份背景恐怕也不会简单。 削瘦的外地官张了张嘴，却只是吞了一口唾沫，咽下了想说的话。 外地官装作思考事情，垂下眼睑不去看罗艺。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执法队成员根据当地法律对罗艺罚款有什么不对。所以他也和小胡子治安次官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外地官无声地透了一口气，抬起眼睑问罗艺：“这个判罚有什么问题吗？” 罗艺连续遇到两个不觉得这条法律规定有问题的官员，顿时怀疑这恐怕不是个体的问题。也许，这应该算作是古代粗疏的法律条文，和现代细致法律条文之间的文化冲突。 罗艺尝试着反问：“法律只规定不得在公共场合过于亲昵，却没有对亲昵给出具体的标准，难道合适吗？完全没有具体标准，岂不是执法队成员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判定对方违法？” 削瘦的外地官还没说话，小胡子治安次官就抢着说道：“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法律判定标准模糊一些，难道不是更有利于我们执法？” “更何况，我们只判断是否执法队成员依法行事。法律本身是否存在瑕疵，还轮不到我们管。” 听了治安次官的观点，罗艺一时无话。 罗艺对于这件事的最终要求是修改相关的法律条文。然而这个要求，似乎确实超过了治安体系的管辖范围。 于是罗艺反省：自己之前根本不用去什么治安署。浪费时间！ 见罗艺沉默，外地官也跟着点头。 “不错，法律方面的问题，有司法官和公民大会来判断。在这件事里我只需要判断执法队成员的做法是否违法。” “你错了，”罗艺冷冷说道：“在这件事里，你只需要判断外地人或事的正当利益，是否受到了歧视性的不公平待遇。” 削瘦的外地官两手一摊。 “可是我并没有在这起行政罚款中，看到外地人遭受歧视性的不公平待遇啊？” “那是你对外地官这个职务理解得不透彻。”罗艺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法律条款根本没有明确的标准，那么具体执行时，就必然会表现出歧视性性。” “由于当地人都是乡里乡亲，所以执法队成员对标准就可能不会太过严苛。而对于外地人，执法队成员则可以随心所欲的执法。” “比如说两个外地人只是相视一笑，执法队成员也可以根据这条法律，对两个外地人进行罚款。” “所以对于这个行政处罚案件，你作为外地官就应该在副署意见上，明确表达对法律条文的反对。” 削瘦的外地官很想吐槽一句：你在教我做事？ 只是考虑到罗艺表现得颇为强势，外地官顾虑罗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背景，所以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外地官有些犹豫，不由得再次垂下了眼睑。 经过短暂的思索后，外地官提出疑问：“可是如果我在副署意见上，明确表示对这条法律条文的反对，那么可能所有的同僚都会排斥我。” 罗艺气极而笑。 第256章 掺沙子 “外地官这个官职从根本上，就和其他官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外地官是为了保障外地人的利益。然而一个王国内其他所有官职，本质上却只需要维护王国自身的利益。” “你想要和同僚保持良好的关系，那就必须在相关文件副署时，全都无条件表示认同。这样，你的同僚才会接受你。” 罗艺重重哼了一声。 “然而你那么做，官员考核时发现你在任职期间根本无所作为，就极有可能会将你评价为不称职，那么你最少也会被贬官。如果第二次考核你仍然被评价为不称职，那么你就会被开除公职，永不录用。” 外地官被吓一大跳。 “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罗艺瞪了削瘦的外地官一眼。 “这是内部消息。很快就会公开颁布执行。” 听说是所谓的内部消息，外地官不由得把罗艺视为手眼通天的人物。 于是他低声下气地问道：“那您说，副署时我应该怎么表达对那条法律的反对？” 见外地官很上道，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罗艺脸上一闪而逝。 “你就这样表达。首先，让司法官以及本地公民大会修改那条法律。因为那条法律没有明确的标准，在执行过程中容易制造矛盾。” “其次你要表明，如果司法官和公民大会不对那条法律进行修改，你就将这条法律很可能造成针对外地人的结论告知中央，由中央责令地方修改这条法律。” 说完，罗艺掏出两枚银币抛向空中，银币画出一道弧线后，落在办公桌上不停地转着。 既然外地官已经准备按照他的要求做，那么罗艺也就懒得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 法律条款修正需要时间，罗艺不可能一直等待法律进行修正。而在法律修正之前，除非罗艺亮明身份，否则执法队成员一口咬定是按照法律执法，罗艺也没辙。 所以罗艺干脆缴纳两枚银币的罚款，了结这件事。 门外传来罗艺的声音。 “我交的罚款。” …… 罗艺和汪蔚离开了外地官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聊天。 汪蔚感叹：“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打脸情节呢。谁知道无论治安次官还是外地官，态度都那么和颜悦色。” “这种态度，即便是放在地球上也能被当作正能量进行宣传了……他们是不是认识你啊？” 罗艺摇头。 “他们要是认识我却是这种表现，应该可以拿小金人最佳男主角了。” “两个人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收敛，是因为他们看出了我们身份不凡。” “不说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就说你的颜值吧……这么好看一个大美女，我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封建社会能够兜得住吗？不早都发生强抢民女的悲剧了。” 汪蔚娇嗔着打了罗艺一下，然后问：“你刚才说的什么考核贬官，还有什么开除公职永不录用，说是什么内部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罗艺笑了笑。 “不是什么内部消息。只不过我是万王之王，言出法随嘛。那个考核规定很快就会颁布。” 汪蔚“哦”了一声，又问：“你为什么会设置这个外地官啊？这个外地官的职责与其他官员天然发生冲突，这个官太难当了。” “再难有保民官难？” 罗艺不以为然地解释：“戴森球世界是邦联制政体，每个邦成员因为拥有较大的自治权，所以天然会不断产生离心力。” “想要维系这个整体，虽说有武力的保证就足够了，但我更希望从人心层面就解决离心力的问题。” “然而由于经济发展不均衡等缘故，像地域歧视，地方保护主义等问题，无论怎么预防，却必然会产生。” “所以我设置外地官这个职务，是为了从根本上预防邦成员的离心主义。” “本地官僚或许会因为各种原因，对本地人的离心倾向睁只眼闭只眼。但有着外地官的存在，那就可以遏制离心倾向的恶化——至少也能够在尚未恶化之前，就提前消除隐患。” 听完罗艺的话，汪蔚觉得男朋友深谋远虑，很是厉害。 其实罗艺还有一个目的没说。 设置外地官除了是针对分离主义外，还可以针对窝案起作用。 像地球上某地砖窑就像捕捉奴隶一样把平民抓起来，强迫劳动。 由于这种行为能够促进当地经济发展，能够给给当地带来更多税收，另外黑砖窑或许收买了当地官员，所以当外地调查这种事情时，当地官员全都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又比如说国家三申五令必须关闭小煤窑，但因为类似的原因，那种被严令禁止的小煤窑，却能够在某些地方继续逍遥地存在。 而外地官的职责在地方保护主义这个问题上，天然与当地官员对立，因此很难融入到其他官僚的圈子中去。 其他官员可能会因为小集体利益而对某些违法犯罪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但外地官却没理由视而不见。 外地官这种官职的存在，不能说完全杜绝官官相护的恶行，但至少能够减轻一些。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比如说某些地方拥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在当地嚣张跋扈，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但是好笑的是，当地几乎所有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上级进行调查时，当地官员却一个个全都毫不知情。哪怕直接派中央调查组进行调查，也会因为当地官员的不配合而导致案件进展非常缓慢。 类似的情况，一般而言是保民官大显身手的机会。但有两种特例。 其一，为了保证保民官不被收买腐蚀，罗艺对保民官的要求非常苛刻。 但如此一来，自愿选择成为保民官就需要拥有强烈的奉献精神乃至牺牲精神。 未必每个王国都会有人自愿成为保民官。所以必然会有王国没有保民官。 没有保民官，那就只能依靠很难融入当地官僚圈子的外地官来打破坚冰。 其二，保民官的职责是保护当地平民的利益。 那么假如某地普遍制造仿冒商品；全村甚至全乡充当诈骗基地；当地购买妇女儿童司空见惯之类的违法犯罪行为，保民官也有可能因为屁股坐在当地平民利益那边而装聋作哑。 这种情况下，异地官的存在便能够发挥作用。 第257章 逃亡者 戴森球世界的各个王国之间距离都不远。但大多数王国相互之间并没有正规的道路——不是没有路，而是所谓的路都是那种“世间本没有路，有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在这样的道路上，罗艺和汪蔚乘坐着牛车慢悠悠地朝前行驶着。 牛车的速度很慢，但慢有慢的优点。牛车在道路上行驶时轻轻地晃悠着，就像儿时睡在摇篮里面，被人轻轻地摇荡着，那感觉实在舒适惬意。 而且汪蔚喜欢沿途的风景以及花草树木树木散发的清新气息，所以罗艺虽然嫌弃牛车的速度太慢，却也只能接受。 由于牛车的速度太慢，所以直到天色暗下来时也没抵达目的地，只好在野外露营。 牛车里其实并没有宿营装备，甚至没有铁锅、罐子之类的野外生活必备物品。但罗艺能够随时让飞碟空投物资，所以野外露营没有任何难度。 至于说汪蔚为什么不愿意乘坐飞碟瞬间抵达目的地，却接受飞碟空降物资，罗艺表示不明白女生的脑回路，而且也毫无据理力争的兴趣。 待飞碟空降了烧烤架以及腌制好的牛肉、菜蔬以及饮用水后，罗艺便开始烧烤食物。 大滴大滴的油脂掉落到下面烧得正旺的火堆上面，腾起阵阵火焰。作为燃料的枯枝在燃烧之后会散发特定的气味，附着到食物上，于是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被青烟包裹着飘散到空中。 吃完美味的晚餐后，夜渐渐深了。 罗艺在篝火附近搭好了帐篷。篝火虽然不能够照亮一切，但至少能够驱散帐篷附近的黑暗。 然后，两人便回到帐篷里面休息去了。 半夜，罗艺突然醒了。 罗艺的生命层次提升后，视觉、听觉、嗅觉等大幅提升。醒来后罗艺凝神细听，远处传来灌木被拨动枝叶相碰的声音和脚踩在草丛的响动。 戴森球世界因为有着天降神恩，所以人类的生存压力比封建时代的地球人类要小。但由于人性的贪婪，还是会导致奴隶或社会底层的领民逃亡，于是荒野或森林中有少量人类生存。 罗艺猜测，偷偷向帐篷靠近的，就是那些生存的森林中的人。 望着熟睡的汪蔚，罗艺犹豫了一下，还是摇醒了她。 全歼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于罗艺而言轻而易举，但他没把握不发出丝毫动静。夜里如果突然听到惨叫声还是怪渗人的，把汪蔚吓坏了怎么办？ 汪蔚迷迷糊糊醒了，不明所以地看着罗艺。 罗艺悄声说：“有坏人，我去处理一下，别害怕？” 汪蔚霍然坐了起来。 “什么坏人？” 为了避免汪蔚担心，罗艺轻描淡写地说：“应该是逃亡者。” 他解释了一下什么叫逃亡者，然后补充：“只有六个人。” 汪蔚放下心来。 在她的心目中，如果限制只使用冷兵器，那么即便千军万马也不能伤害罗艺分毫。 不过汪蔚还是叮嘱了一句。 “别杀人……尽量别杀人。” 汪蔚知道罗艺对戴森球世界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但她不希望罗艺在这个世界里视人命为草芥。在汪蔚的心目中，那些逃亡者都是可怜人。 罗艺不反感汪蔚的善良，因为强势方有资格善良。所以罗艺俯下身亲了亲汪蔚的额头，柔声说道：“没问题。” 罗艺走出了帐篷。 没一会儿，帐篷外面发出了打斗和惨叫声。 很快，打斗声就消失了，然后惨叫声也变小了，似乎是强行忍住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罗艺把头探进帐篷却没有进去。 “估计你现在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吧，反正天马上就亮了。” 汪蔚嗔道：“那你出去。” 罗艺没争辩，退出了帐篷。也许是为了让汪蔚安心吧，罗艺在帐篷外面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逃亡者选择的时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这个时候正是人们睡眠最熟的时候。” “再过个十几分钟，天就会亮了。” 汪蔚问：“戴森球世界里又没有太阳，为什么也会天亮天黑？” 罗艺随口回答：“大概是模拟地球的环境吧？谁知道呢。” 汪蔚觉得聊天有助于盖住帐篷里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所以又问：“那些逃亡者现在怎么了？” “我把他们打倒了，等会儿押送他们到前面的伊扬王国，把他们交给伊扬王国的治安官。” 汪蔚微微顿了顿，问：“伊扬王国的司法官不会对他们处罚很重吧？” 说到底，汪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现代女性，而她又知道封建时代的刑罚偏向严酷，所以有些不忍。 罗艺却没想那么细，漫不经心地回答：“各个王国的法律不尽相同。不过封建社会里对于逃亡者一般是鞭打后继续做奴隶。” “而逃亡者如果拦路抢劫，一般惩罚都很严厉吧？” 汪蔚穿好衣服走出了帐篷。 “逃亡者都是可怜人，要不把他们放了吧？” 如果汪蔚坚持释放偷袭的逃亡者，罗艺还是会依着她，毕竟这件事于罗艺而言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任性一下哄汪蔚高兴，也没什么大不了。 虽说防微杜渐这个成语表明，只要是违反制度，哪怕很小的事情最终也可能发展成很坏的结果。 问题是罗艺乐意！ 不过，罗艺还是要把道理给汪蔚讲清楚。 “把逃亡者放了，他们在野外还是生存很困难。下一次遇到行人或是野外露营的人，他们可能还是会进行袭击。” 汪蔚“啊”了一声，然后问：“你是万王之王，整个戴森球世界的君主。要不你把他们带到伊扬王国，然后赦免他们？” 罗艺微笑着说道：“君主实施赦免，与制约相权、加强地方管治等措施相类似，是皇权的体现。同时也是士大夫由民贵思想彻底转变为君权至上的体现。” “我的权力，不需要通过赦免来体现。” “更重要的是，赦免其实是对司法的干涉和破坏。” 汪蔚嘟着嘴批评罗艺。 “你没同情心。” 看着汪蔚可爱的模样罗艺哈哈大笑。 第258章 赦免的意义 罗艺搂住汪蔚的香肩，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专门发布一条特赦令好不好？对逃亡者进行天下大赦。” “至于说那六个袭击者……” 赦免会对司法造成干涉破坏，但偶尔也能成为司法的补丁。 如何做到情与法的和谐统一，一直是困扰司法界的难题。 比如说《我不是药神》里面讲诉的故事。 主角程勇的行为合情吗？ 合情。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会对他人的不幸遭遇产生共情反应。当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因为疾病而即将死亡，通常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病友们因为没钱买药将要死亡，主角程勇想办法弄到便宜药，让病友们得以继续活下去，难道不合天理人情？ 程勇的行为违法了吗？ 违法了。 违反了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物品罪以及销售假药罪。 既然情与法对立，现实中修改法律可以吗？ 不行。 任何一个负责任的国家，都不可能允许生产厂家侵犯专利违法生产药品，也不可能允许药品不受监管就给病人吃。 所以按照法律规定，程勇有罪。 但是人心自有一杆称，普通老百姓大多并不认为程勇活该受惩罚。 类似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 比如说某个病人支付不起高昂的药费，医生同情他，告诉他可以购买一款外国的便宜药。后来病人不幸病死，病人家属起诉医生。 医生开的药不在国家药品目录上，现在病人死了，能说没违法？ 又比如说有两个病人。 第一个病人急需换肾，第二位病人家庭贫困支付不起手术费。第二位病人是单亲家庭，其子愿意为了挽救母亲生命卖肾。 医生从中撮合，挽救了两条性命。 但，卖肾者才十七岁，而法律规定十八岁以下自愿捐肾也不行。 所以尽管事件中双方都为医生喊冤，医生仍然被判有罪。 还有被家暴欲离婚女子忍无可忍杀死丈夫。 论法，杀人偿命。 论情，女子之前被家暴，分别找社区居委会、妇联、派出所寻求帮助，无一成功。 去法院起诉离婚，因男方不同意，而女方声称被家暴却没提供证据，所以判决不离婚。 按法律规定，女方只能在半年之后才能再次起诉离婚。然而在此期间，男方变本加厉对女方施暴。 客观上，法律在暴力伤害案中更保障施暴方利益。因为一般的殴打，即便打得受害人鼻青脸肿，却往往连轻微伤都够不上。 甚至施暴方把受害者打得骨折，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以想象会给受害人造成多大的身体和精神伤害。 但，即便把鼻梁骨打得粉碎性骨折，只要不是打出一处以上的骨折，伤情鉴定也只不过是轻微伤。 若施害人和受害人素不相识，施害人有可能被行政拘留外加罚款。若施害人与受害人是夫妻关系，那么施暴人有可能连行政拘留都不必。 所以，女方在此期间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社区居委会、妇联、派出所均不能解决问题，法院也不判离的情况下，女方无计可施，只能逃离。 因为工作原因，女方没逃离城市。谁知道竟然被男方找到了出租屋。 男方是个心机男。上门闹事时带上两人的结婚证。 男方殴打女方时，声称两人是夫妻，而女方偷情被发现后，索性离家租房。 世间事证有易证无难。证明偷情容易，没偷情该怎么自证清白？ 所以男方扯着女方头发把她抓回家时，旁观者无人阻止不说，甚至还有人相信了男方造谣，对女方议论纷纷。 最后绝望之下，女方选择了自己唯一想的到的解决办法。 这种时候，其实“赦免”可以登场。在维护司法严肃性的前提下，保护好人或受害人不受伤害。 但，赦免应该施加在合情不合法的人身上，而不应该是君主滥用权力随意加恩。 那六个人逃亡可以赦免，但抢劫也能被认为是合乎天理人情吗？ 罗艺乐意溺爱纵容汪蔚，但也要尽量避免留下坏名声。 所以罗艺思索片刻，说道：“……没必要专门发布一条赦令赦免他们的抢劫罪行，干脆我们不举报。这下我有同情心了吧？” 见汪蔚高兴得连卧蚕都更加明显了，罗艺又正色道：“你的善良品质令人称道。不过建议你对他人善良时，先用理智过滤一遍。” “那六个意图抢劫的逃亡者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的是两个普通人呢？你能想象那两个普通人的遭遇吗？” “你能确定这些逃亡者没对其他人犯下罪行？” 汪蔚思索片刻，不太确定地询问：“那把他们送给治安官，让治安官查证他们还有没有其它罪行？” 罗艺微笑着采纳了她的建议。 为了让汪蔚保持愉快的心情，罗艺没有揭露残酷的真相。 在这种荒郊野外，抢劫往往会和杀人联系在一起。 这种地方杀了人，把尸体随便往哪个地方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埋都不用埋，任由受害者曝尸荒野，野外的食肉动物、食腐动物和细菌相互配合之下，很快所有的痕迹都会彻底消失。 罪犯如果不杀人，受害者就可能会报官，然后治安官就会下追捕令。 而罪犯如果在荒郊野外抢劫之后杀人灭口，罪行暴露的可能有多大？ 所以，罪犯会做出哪一种选择？ 事实上，有些人看起来可怜，但并不一定值得同情。 …… 罗艺格斗技能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所以他清楚击打什么部位能够造成最大的痛苦。 更过分的是，因为汪蔚让罗艺尽量不要杀人，为了尽快让偷袭者失去抵抗力，罗艺还通过纳米武装对偷袭者实施了电击。 六个偷袭者在遭受了超出想象的痛苦后，对罗艺的畏惧胜过了死亡。所以接下来的路上，偷袭者全都老老实实，不敢做任何小动作。 以至于伊扬王国守卫城门的士兵，看见六个衣不遮体的逃亡者向城门走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凭穿着，士兵的第一反应是判断六人为逃亡者。 但逃亡者怎么会自投罗网？ 第259章 性本恶 要说逃亡者是被抓获的，可是也没人押送他们啊？ 这几个人明明是自己走来的！ 因为伊扬王国的法律规定对逃亡者的惩罚很严厉，所以士兵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逃亡者会自首的情况。 城门口的士兵们迷惑地注视着逃亡者，直到罗艺驾驶的牛车来到城门口。 罗艺告诉士兵，那六个逃亡者是来自首的。 之前罗艺和逃亡者说过，不追究逃亡者意图抢劫的事情，只是要求他们去自首。 罗艺还告诉逃亡者，戴森球世界的最高领主将发布大赦令，赦免逃亡者的逃亡罪名。不仅如此，之前戴森球世界的最高领主还颁布了《宅地法》，平民可以通过开拓荒地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 逃亡者们因为消息闭塞，不知道戴森球世界已经统一。而且，逃亡者也很难想象会有如此仁慈的领主。所以逃亡者对罗艺的说法将信将疑。 但，罗艺不可思议的强大武力令逃亡者不敢生出反抗之心。既然如此，逃亡者也就只好相信罗艺的说辞。 所以当士兵询问逃亡者时，逃亡者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强调自己是来自首的。 守门的士兵们哪怕是再没有见识，也看得出罗艺气度不凡。确认了确实是逃亡者自首后，士兵们便将注意力集中到逃亡者身上，没骚扰罗艺。 而罗艺也没再理会逃亡者接下来将会有什么遭遇，自顾自地驾着牛车进入了城内。 这次的旅行，除了观看沿途的风景外，汪蔚还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所以进入城内看到广场上汇集了很多人，汪蔚顿时冒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罗艺赶紧停好牛车，然后便带着汪蔚去广场。 这次罗艺吃一堑长一智，先向旁人询问当地有没有法律禁止在公共场合亲昵的行为。确认没有后，罗艺故伎重演让汪蔚坐在自己的肩头。 广场上之所以那么多人，是因为正在审理一起案件——不知道是否太缺乏娱乐活动的缘故，古代但凡案件公审，总会有大量的群众围观。 听了一会儿案件审理，又结合旁观群众们小声的议论，罗艺对这个案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罗艺当初征服戴森球世界时，每占领一个王国，都会宣布耕者有其田的政策。 罗艺最早占领的那些王国，因为之前被兽人占领，所以将土地分配给庄园的实际耕种者没有任何阻力。 后来和人类王国发生冲突，罗艺一举征服了所有的人类王国。 这段时间征服的人类王国，情况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进行顽抗的。另一种是望风而降的。 进行顽抗的简单点。 顽抗的王国，先是在战斗中损失了一批贵族。而战斗结束后投降的贵族，则被允许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者，即便在其后的征战中立下了军功，也有很多后来转封到其它王国。 所以，统一战争中进行顽抗的王国，其国内原先的统治阶层遭受了重创，因此这种王国对于实施“耕者有其田”也形成不了太大的阻力。 而罗艺征服人类王国的后期，多数王国面对万王之王大军直接就望风而降了。 这样的王国，在实施“耕者有其田”政策时，阻力就稍大一些。 罗艺兵不血刃就占领了这些王国，从道义上讲，对于这些王国原来的统治阶层就不好过于苛刻。 从客观条件上考虑，罗艺夹带里根本就没几个人。所以即便罗艺无视潜规则，对这些王国的统治阶层实施清洗，也派不出足够的官员去实施管理。 所以，罗艺只好对这些主动投降的王国退而求其次。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尽量让乡下贵族们加入自己的军队，战后将这些贵族转封到其它王国。 事实上，由于兽人彻底退出了这个戴森球世界，所以原先被兽人占领的王国全都成为了罗艺的战利品。 越早跟随罗艺的人自然获得好处就越多，而那些比较迟加入罗艺麾下的乡下贵族，也同样获得了超出意料的好处。 那些后期加入罗艺麾下的乡下贵族，每个人都成为了城里贵族！ 虽说由于城堡里人数太少，使得城堡几近鬼城，但那些乡下贵族并不介意。 反正城堡里有圣坛，有天降神恩，城里贵族对于剥削平民并无强烈需求。 如此一来，人类内战时那些主动向罗艺投降的王国，就空出来一部分可供分配的土地。 另外，罗艺还颁布了《宅地法》，鼓励原来庄园里的农奴去开荒，以便真正实现“耕者有其田”。 而此刻广场上进行公审的这个案子，就和“耕者有其田”的国策有关。 统一战争时期，伊扬王国绝大部分乡下贵族跟随万王之王征战。战事结束后，乡下贵族们都被转封到了其它王国。 这些乡下贵族在伊扬王国拥有的田产，成为了万王之王的产业。而万王之王随后则宣布：将这些土地分配给原先在庄园里劳作的农奴。 戴森球世界的贵族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城里贵族，这部分贵族享有天降神恩的分配权。另一种是乡下贵族，这部分贵族则依靠剥削庄园里的农奴来维持贵族生活。 一般而言，贵族之间的歧视链是城里贵族瞧不上乡下贵族。 但无奈天降神恩的物资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城里贵族的特权也只能由一个子女继承。 所以，哪怕城里贵族瞧不上乡下贵族，但是没有继承权的城里贵族子弟，如果有机会成为乡下贵族，还是会喊“真香”的。 原本没有继承权的城里贵族子弟，最多也只能对庄园高傲地仰起头，说一句“送给我我都瞧不上”——因为没人会送庄园给他。 然而万王之王的“耕者有其田”国策，却给这些贵族子弟创造了机会。 对于土地重新分配，这些城里贵族子弟表示很有想法。 罗艺知道人性贪婪。 任何改革如果不符合统治阶级利益，那么这项改革就几乎不可能成功——即便获得暂时的、表面的成功，改革者迟早也会被清算，然后改革会倒退。 在主动投降的王国里，实施“耕者有其田”并没有动统治阶层的奶酪。所以罗艺认为实施“耕者有其田”不会有什么问题。 即便有些许阻力，些许暗流，也不会太过分。 然而从广场上正在审理的案件可以看出，罗艺还是小觑了人性的贪婪程度。 第260章 飞洒 案情不算复杂。 实施耕者有其田，需要对土地重新进行分配，分发新的地契。 伊扬王国的统治阶层默契联手，将庄园瓜分。 然而万王之王颁布了《宅地法》，所以伊扬王国的统治阶层如果收敛一些，至少不应该阻止农奴们去开垦贫瘠的荒地。 但这其中有一个矛盾。 城里贵族有天降神恩的物资，因此不依赖于剥削农奴。虽说城里贵族也需要仆人服侍，但这种对劳动力的需求却很少。 但乡下贵族却不同。如果只有庄园却没有农奴，那么乡下贵族就只能自己种地——霸占了那么多土地靠自己种，怎么可能呢？ 所以，伊扬王国的贵族们在霸占了庄园之后，还限制农奴的人身自由，阻止他们去开垦荒地。 但，伊扬王国中一名担任教育次长的小贵族，却因为这件事和其他贵族闹翻了。教育次长在公开场合抨击了两位执政官和司法官以及农牧官。 他甚至扬言第二天将在广场上发表演讲，如果没效果还会去歌德城（目前戴森球世界的中央政府所在地）去反映问题。 然而第二天，教育次长却失踪了。其家人报案，治安官却不同意立案。理由是：教育次长之前声称会去歌德城反映问题，所以他不是失踪了，而是去了歌德城。 家人反驳：教育次长明明说是先在广场上演讲，如果没效果才会去歌德城。何况教育次长即便去歌德，也没道理不和家人知会一声。 所以家人坚持认为教育次长是失踪了。 治安官却只是敷衍，说最多只能让执法队成员平时多注意一下有没有教育次长的消息。立案是不可能立案的，除非家属能够证明教育次长不是去歌德城了。 治安官的说法其实是一个悖论。 如果教育次长的家人不能证明教育次长的行踪，那么治安官就不承认教育次长是失踪。 而教育次长的家人如果能够证明教育次长没有去歌德城，那么显然就知道了教育次长的行踪，同样不能算失踪。 而更令治安官家人心寒的是，他们向伊扬王国其他官员反映亲人失踪的疑案，却无人理会。 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 三天前，一支巡回法庭来到伊扬王国。教育次长的家人喜出望外，便去找巡回法庭作主。 然而巡回法庭却表示：巡回法庭不是钦差特使，只有审案的权力。他们既无权力也无能力侦查教育次长的失踪案件。 无奈之下，教育次长的家人决定告发伊扬王国官僚上下勾结，将原本计划分配给庄园农奴的土地私下瓜分。 教育次长的家人认为：教育次长的失踪和贵族联手瓜分土地有关，解决了这个案子，也许教育次长的失踪案件就能水落石出。 然而现在广场上的案件审理，却对教育次长的家人很不利。 农牧官提供的卷宗，证明庄园土地已经按照万王之王“耕者有其田”的指令分配下去。而出庭的大量人证，都是不具有贵族身份而又分配获得了土地的人。 这时汪蔚好奇地悄声问罗艺：“教育次长的家人情绪激愤不似作假，何况他们也没理由诬告整个王国的贵族。” “但证据却有表明王国贵族并没有私下瓜分土地。” “你说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证明土地已经分配给农奴的卷宗，罗艺猜想了一个答案。 华夏古代逃避赋役最典型的手段是飞洒诡寄。 诡寄是将自己的土地归在拥有优免特权者的名下。 戴森球世界封建采邑制特色浓厚，所以这招不好使——采邑固然有优免特权，却是封君封给封臣的。封臣从其他途径获得土地，并不能拥有优免特权。 而飞洒则是将土地挂名在贫弱民户名下，自己获得土地收益，贫弱民户却承担相应土地的赋役。 这次是整个王国绝大多数贵族狼狈为奸上下其手，也许不是简单的飞洒问题，而是阴阳合同。 所谓阴阳合同，就是有两份卷宗。一份是土地归属于农奴的地契，而且土地赋役也依据这份卷宗。但另一份则是真实卷宗，土地归属于贵族家庭。 罗艺没说阴阳合同的可能，而是简单给汪蔚讲诉了一下飞洒的知识。 汪蔚很惊讶。 “贫弱平民还需要为不属于自己的土地承担赋役？” 罗艺无声地叹了口气。 “华夏古代就存在这种现象，原因在于贫弱民户懦弱和无知。” “懦弱，所以官差粮长说缴纳多少，他们就咬牙承担多少，再怎么沉重他们也不敢反抗质疑。” “无知，是指他们根本不知道正常情况应该缴纳多少赋税，不知道自己承担了额外的土地赋税。” 汪蔚弱弱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证证明，他们确实分到了土地？” 罗艺继续叹气。 “巡回法庭连过江龙都称不上。巡回法庭没有侦查的权力。所以他们看到的，都只是伊扬王国统治阶层希望他们看到的。” “奴仆的地位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在贵族家庭服侍贵族的仆人，和田间劳作的农奴，之间也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歧视链。” “那些人证肤色较浅，一看就不是长期在田间劳作的农奴。如果法官愿意检查一下他们的手掌，相信在他们的手上找不到做农活形成的厚茧。” “简单点说，就是那些人证并非农奴，而是贵族家庭的仆人。” 罗艺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补充：“……也许其中一部分是市民。反正他们应该不是田间劳作的农奴。” 汪蔚不高兴地敲罗艺的头，嘟哝道：“我肯定是视力退步了……你都能看清那些人证的肤色深浅，可是我完全看不清楚。” 女人的思维太具跳跃性了。正聊着案子的事情，汪蔚却一下子去关心她的视力问题去了。 吐槽归吐槽，罗艺还是安慰汪蔚。 “你体内有医疗纳米机器人，而医疗纳米机器人会修补你身体的一切损伤。” 罗艺用保证的语气说道：“所以你根本不会近视！” 汪蔚高兴之余，又有些疑惑。 第261章 司法决斗 汪蔚不服气地问：“那你为什么能够看清证人的肤色深浅？” 罗艺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生命层次提升，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不算人类了。 所以罗艺搪塞。 “我练过武嘛。练武之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自然比常人更耳聪目明。” 汪蔚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回到了正题。 “你猜巡回法庭会怎么判？” 巡回法庭受理了此案，而且还公开审理，严格说起来是不符合程序正义的。 伊扬王国贵族沆瀣一气瓜分土地的案子，其实属于公诉案件。公诉案件应该由检察官来起诉，而不是由教育次长的家人起诉。 但万王之王的皇朝初创，所以很多东西也就不那么严格。 巡回法庭既然受理这个案子，可以推测其立场至少是中立，没有被伊扬王国贵族买通——要不然巡回法庭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受理此案。 然而各种证据都表明，原告所说的事情子虚乌有，所以巡回法庭最后还是宣判被告无罪。 法官宣判后，广场上有不少人大笑欢呼。这些人应该是贵族子弟以及拥有贵族血脉的市民。 天降神恩提供的物资有限，所以贵族的名额自然也有限。然而贵族人口数量，却总体上保持着正增长。 不能袭爵的城里贵族子弟，如果不能谋求成为乡下贵族，就会逐渐沦为生活在城堡外面的市民。 和地球不同，戴森球世界的市民其实都是贵族后裔。哪怕血脉稀薄遥远，但市民其实大多都能和城里贵族们扯上亲戚关系。 所以在这次瓜分土地中，市民们也从中分得了一杯羹。 现在法官判决土地分配合法，贵族子弟以及同样获得好处的市民自然欢心雀跃。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绝望悲愤的教育次长家人。 这时教育次长的儿子突然冲到法官席前面，撕心裂肺地大喊：“他们有罪！” “他们如果无罪，为什么不反诉我们诬陷？！因为他们心里有愧，所以不敢！” 广场上突然陷入了沉寂。 半晌，一名圣殿骑士走出来。 “我要求与他进行司法决斗，以此洗清我所受到的名誉污辱。” 在他之后，又有一些人站了出来，表示要求与教育次长的儿子进行决斗。 司法决斗这种事固然是不科学而且野蛮的，在罗艺看来这是一种应该被取消的陋习。不过罗艺暂时没打算禁止司法决斗，因为戴森球世界的“陋习”太多了。 罗艺不可能将凡是自己不接受的传统习俗全都禁止掉——这样做既伤害戴森人的感情，又违背罗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德观。 当然，罗艺既然是戴森球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对戴森球世界造成影响却不可避免。 比如说罗艺希望实施“耕者有其田”，这个观念很难获得戴森球世界贵族们的真心赞同。但罗艺还是做了……虽然目前看来他过于乐观了。 …… 法官是戴森球世界的土着，所以同意了司法决斗申请。不过和私下决斗不同，司法决斗对程序和细节要求很严格。所以法官宣布决斗将在明天举行，而不是现在立即进行。 案子已经审判完毕，不过广场上的人群却并未散去，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 有的人信心十足，有的人则忧心忡忡，不过大多数人都比较沉默。 信心十足的人认为，为维护名誉而参与决斗的贵族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其中不乏非常厉害的骑士。所以，这场决斗一定是他们赢。而司法决斗结束后，大概就不会再有人对伊扬王国的土地分配提出质疑了。 忧心忡忡的人则更信仰神。他们深信无罪的一方会在决斗中获得神的帮助，进而获得司法决斗的胜利。 而“沉默的大多数”则是因为良心未泯。 能够额外获得土地，他们当然非常支持。但是如果一个无辜的人为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死，却会令他们感觉很不愉快。 罗艺将汪蔚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汪蔚一边走一边用脚尖踢着地面。她突然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表明身份，然后主导那场审判？” “根据你的判断，伊扬王国农牧官提供的卷宗可能是阴阳合同，那么只要深挖严查就能确认真相。” “而即便卷宗不是阴阳合同，也应该存在飞洒现象。也就是说庄园里的农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耕种的土地其实所有权并不属于贵族子弟或者市民，而是属于他们自己。这种事只需要召集农奴询问就能知道。” 汪蔚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罗艺。 “微服私访时，做这种拨乱反正的事情不是很有意思吗？” 罗艺停下来，迎着汪蔚的视线悠然说道：“可是这样我就暴露了身份。而我和你四处旅游的消息传开后，王国的官员们肯定会要求守卫城门的士兵注意每一个进城的陌生人。” “那样，也许我们接下来每到一处，都会被当地官员迎接。那么我们就不能逍遥自在地旅游了。” 温暖的、舒服的感觉在心房里弥漫。 汪蔚咬着下唇。 “你傻啊？一个是不能自由自在的旅游，另一个是一条生命——如果进行司法决斗，教育次长的儿子怎么可能活命？他又不是你！” “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罗艺看着汪蔚轻笑。 “我当然分得清。但问题是，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 汪蔚把下唇都咬疼了，这才控制住自己既没有笑也没有哭。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汪蔚小拳拳打了罗艺一下胸口。 “你把我当妲己啊？” 罗艺配合着发出痛呼之后，又一本正经地说：“对呀，你就是我的妲己。” 于是罗艺如愿地又挨了一揪。 “我才不做妲己呢！妲己祸乱天下。”汪蔚举起小拳头说：“我要做武媚娘！” 罗艺轻笑，偷袭亲了汪蔚一下，用溺爱的语气答应了。 “行，你做武媚娘。” 汪蔚捂着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为了防备罗艺再次偷袭。 她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第262章 制度的重要性 罗艺从容不迫地说道：“明天才举行决斗，时间还很宽裕。” “我等会儿就通知关亚军……你知道关亚军是谁吧？” 汪蔚回答说知道。 关亚军是罗艺在戴森球世界的大管家，掌握的权力几乎相当于首相。 于是罗艺继续。 “我通知关亚军紧急组建一个调查团，来伊扬王国全权负责调查伊扬教育次长失踪案以及土地分配不公的事情。” “组建好调查团后，让调查团乘坐飞碟来伊扬王国，不会耽误时间。” “按照我指导的调查方向，相信案件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考虑到伊扬王国几乎所有贵族都参与了瓜分土地一事，为了避免某些人狗急跳墙动不该动的心思，我还会派遣一个陷阵营中队负责调查团的安全。” “这样安排就能万无一失了。” 汪蔚看着罗艺侃侃而谈时流露的自信和霸气，不知不觉就依偎了过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罗艺自然不会破坏这种气氛。于是他没再说话，而是和汪蔚慢慢散着步，默默地想着心事。 …… 制度非常重要。 好的制度能够逼迫坏人遵纪守法，而坏的制度能够迫使好人不得不违法。 罗艺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举了三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是降落伞的合格率。 降落伞一开始因为质量问题，会导致空降人员发生不必要的伤亡。为此军方要求降落伞制造工厂提高降落伞的合格率。 于是降落伞的合格率提高到了99.9%。但军方认为这样还不够，继续要求厂家提高合格率。厂家又经过努力，终于将降落伞的合格率提高到99.99%，然后说确实无法继续提高合格率了。 于是军方强制要求，验货时随机挑选一些降落伞，让工厂的高管和质检员跳伞。 结果，降落伞的合格率一下子就提高到了100%。 第二个例子是垃圾处理工艺。 某国的垃圾处理工艺水平世界第一。某次该国官员出访外国，闲聊中论及这件事，外国官员表示对该国垃圾处理工艺的钦佩。 然而该国官员耸耸肩，说：“如果贵国法律规定，垃圾处理场必须修建在政府办公楼旁边，那么贵国的垃圾处理工艺也很快会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第三个例子是分粥。 一桶粥分给十个人喝。粥不多，不能保证每个人喝饱。 无论让谁来分粥，都会出现分配不均的现象。 最后规定分粥的人排在最后选择。结果，居然就没有再出现“患不均”的事情发生。 由此可见，一个好的制度有多重要。 罗艺一直认为：建设一个和谐的社会，好的制度是最基本的前提。 虽然伊扬王国几乎所有的贵族都联合起来破坏“耕者有其田”的国策，证明“制度也需要由人来执行”。但罗艺仍旧坚持认为：依靠官员的道德和自律无异于缘木求鱼，必须而且也只能依靠制度。 仅凭道德和惩戒的力量，无法从根本上约束人性的贪婪。 而且，随着破坏道德底线实施贪腐的官员越来越多，只会产生道德的“破窗效应”。 单纯的惩戒其实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性贪婪的问题。历史上用严刑酷法来治理贪腐的例子很多，但无一成功。 之所以如此，既因为违法风险与违法利益的不对等，也有法不责众让当政者无从下手的问题——当吏治腐败比较严重时，当政者会担心动摇统治根基，投鼠忌器之下明知道吏治腐败也只得容忍。 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所以罗艺决定从一开始就建立一个比较完善的制度。 伊扬王国的窝案并没有动摇罗艺的信念。他只是从这个案件看出，目前制度还不够完善，需要打补丁。 搂着汪蔚的香肩，慢悠悠地散着步的同时，罗艺默默地反省着制度中的漏洞。 这次伊扬王国的整个统治阶层，从上到下联合起来破坏“耕者有其田”的政策，根本动机在于利益。 罗艺设计的官僚体系中，一个王国里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便是双执政官。 双执政官中有一人是民选或者由国王指定。而另一人则由中枢以万王之王的名义任命。 罗艺的本意是两名执政官能够相互制衡。两名执政官的产生方式不同，民选或者指国王指定的执政官代表着当地利益，而以万王之王名义任命的执政官则代表着中央利益。 不同的利益之间容易发生冲突，但由于两者一人控制财政权以及事权，一人控制人事权，两人均难以全面压制对方。所以，两名执政官可以达成相互制衡的状态。 却没想到，伊扬王国的窝案中两名执政官竟然同流合污了——贵族们合力瓜分土地这么大的事情，要说执政官对此一无所知，谁信？ 造成这个错漏的问题不算多严重，很容易打补丁。事实上有现成的制度可以借用，即华夏古代的籍贯回避制度。 一级行政区的官员中，之前罗艺只规定了外地官需要任用外地人——外地官的职责是维护外地利益，作用本地人岂不是为难他？ 但是在伊扬王国这起集体窝案中，却和外地官的职责没什么关系。因为当地贵族瓜分当地的土地，很难和外地利益扯上关系。当然，如果外地官有着强烈的是非观念，倒是可以向中枢反应情况。不过治理国家显然不能单纯指望官员自身的道德修养。 罗艺决定打个补丁：规定中枢任命的执政官，必须执行籍贯回避制度。 中枢任命的执政官孑然一身，在辖地举目无亲，能够避免过多的社会关系造出人情网。 比如说伊扬王国的另一名执政官如果是外地人，该执政官权力既大地位又高，还与当地贵族没有瓜葛，那么当地贵族上下其手瓜分土地时，就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 至于说执政官以下的官员，则没必要执行籍贯回避制度。 戴森球世界的王国实在太小了，比一个县都要小很多。如果执政官以下的官员也执行回避制度，无疑会给政府行政经费增加巨大的负担。 …… 虽然罗艺一直表现得不动声色，但实际上，伊扬王国的窝案却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所以，想出执政官籍贯回避制度的补丁后，罗艺还是不放心。 第263章 护民官 0263护民官 理论上讲，中枢任命的执政官如果是外地人，短期内在当地很难形成复杂的人际关系，因0 理论上讲，中枢任命的执政官如果是外地人，短期内在当地很难形成复杂的人际关系，因此地方上发生窝案的概率就会小一些。 但罗艺知道，一个制度设想得再怎么好，也难免会有人会想方设法钻空子。 还是以伊扬王国的窝案为例。 假如中枢任命的执政官是外地人，短时间里在当地的社会关系还不足以组成一张复杂的人情网。这种情况下，执政官一般不至于冒风险和毫无交情的当地贵族同流合污。 但伊扬王国窝案，却激发了罗艺对整个贵族阶层的不信任感。 罗艺怀疑，即便是外地籍贯的执政官，也会因为“阶级友情”而“怠政”。也就是明知道当地贵族正联合起来瓜分土地，破坏万王之王规定的“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却装作不知道。 执政官会出于“阶级友情”而那么做吗？ 罗艺不得而知。 但罗艺知道，欧洲的骑士在战争中善待俘虏，其出发点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被俘虏后，也能获得善待。 按照这个逻辑，伊扬国的贵族联合起来上下其手瓜分土地，执政官同样可能出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理，入加或者至少是默认当地贵族的行为。 所以说，只打“籍贯回避制度”这一个补丁，仍然不够保险。 中枢任命的执政官哪怕不是当地人，却仍然是官僚阶层，仍然是贵族。既然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在战斗中尚且善待“同一阶层”的人（对待非贵族，他们还是任意杀戮并不善待的），凭什么认为戴森球世界的贵族对“自己人”就不会“网开一面”？ 想要从根子上预防窝案，还是得依靠保民官。因为保民官与其他官员格格不入，是反制窝案的最有力的保险。 成为保民官必须将所有私产捐献，且薪酬只是当地公民收入的中位数。 普通中位数收入的平民，咬咬牙攒够了钱还能偶尔奢侈一次。而保民官一旦奢侈消费，却会被视为职务犯罪。也就是说，保民官的生活质量可能还不如中位数收入的平民。 从阴暗角度分析，由于受法律限制，保民官一辈子都只能过比较清贫的生活，所以保民官恐怕会因此而更无法容忍其他官员的贪腐违法行为。 看到其他官员贪腐违法，保民官显然不可能保持和光同尘的心态。 至于说与贪腐官员同流合污……保民官穿不得华衣，吃不到美食，住不上豪宅，骑不了骏马。和其他官员同流合污贪腐，图什么？ 所以只要有保民官，一个地方的吏治再怎么不堪，也会存在一个底线。 就拿这次伊扬王国的事情来说。 只要保民官发现问题，伊扬王国根本就遮不住。 伊扬王国的官场甚至都不能下采取过激手段，让保民官失踪或是死亡。 因为保民官一旦死亡，不管是自然死亡还是意外身亡，当地官员就相当于进入了恐怖的“严打”时期。而一旦进入“严打”的特殊状态，中央按规定派遣官员介入调查，伊扬王国的窝案又如何瞒得住？ 所以说，保民官根本就是贪官污吏的天敌，是窝案的克星。 唯一的问题是，成为保民官的条件太过苛刻。 由于保民官权力极大，几乎能够与双执政官分庭抗礼，所以罗艺对保民官有着严格的前置要求。 比如说，申请人必须明事理并掌握一定的知识（至少要识字）；比如说，申请人不能有违法记录；比如说，申请人至少需要获得1‰以上公民的为其担保。 设置这些前置条件，是为了避免出现德不配位的情况。 罗艺并不认为越贫穷的人，思想品德就越高尚。贫困的人当中，思想品德恶劣者也大有人在。 对于富裕以及中等收入人群而言，保民官就像苦行僧一样，是一种敬而远之的存在。这种阶层出身的人，唯有抱着牺牲精神，才会义无反顾地成为保民官。 但社会底层的人如果想成为保民官，却未必是因为崇高的使命感，更未必具有什么奉献精神、牺牲精神。 因为，底层民众有可能单纯只是贪图保民官那根本不算丰厚的薪酬。 持这种目的的底层民众成为保民官后，没准会对生活质量的提高而心满意足。因此他们也许会无视贵族官僚对平民的压迫，反倒会用充满优越感的目光，俯视他们自己原先的的阶层。 不明事理的社会底层，如果仅仅只求温饱而成为保民官，就违背了罗艺的初衷。 如果保民官怀着朴素的阶级敌对情绪，其他官僚赞同的他就坚决反对，那么当地的官僚体系就彻底无法正常工作。 万一保民官由家无余财的地痞无赖担任，然后滥用权力欺行霸市强抢民女什么的，情况自然更糟。 出于谨慎，罗艺只好对保民官设置严格的前置要求。门槛高，固然能保证保民官不会有滥竽充数之辈，质量有了保障，但数量呢？ 明初不论，之后的两百多年，明朝也只出了一个海瑞。可见绝大多数生活本就富裕或者能够过上富裕生活的人，都不乐意过清贫的生活。 有这样的例子在前，罗艺对于多数王国没人愿意成为保民官，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事实上，保民官数量并不是多还是少的问题。整个戴森球世界里，有保民官的王国根本就是凤毛麟角。 而伊扬王国，并没有保民官。 愿意成为保民官的人，不符合条件；符合条件的，却不愿意成为保民官。 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罗艺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再打个补丁。 执政者都希望军队更加精锐，但精锐难得，所以只能放宽标准。即便作战技能并不出类拔萃，但只要能够达到合格线，也能加入军队成为士兵。 同理，既然能够成为保民官的人实在太少，那么罗艺也只能另辟蹊径。 罗艺不打算降低保民官的前置条件，因为他对保民官的态度是宁缺毋滥。但他可以设置一个类似职责的官职，用以弥补没有保民官的缺漏。 罗艺决定增加一个名为护民官的官职。 第264章 情与法 0264情与法 从官名就可以知道，护民官也是以保护平民利益为己任的官职。 从官名就可以知道，护民官也是以保护平民利益为己任的官职。 和保民官不同，护民官是事务官，不需要捐献私产也不禁止奢侈消费。 由于罗艺不信任官员的道德，所以他决定设计一个“使功不如使过”的制度，用来保证护民官天然站在平民一边。 从立场上分析，护民官自然是官僚集团的一员，天然和其它官僚相同。但罗艺可以从人性角度，让护民官与其他官僚天然敌对。 办法很简单，就是规定让职务犯罪的官员担任护民官戴罪立功。 护民官在任期间考核评价如果不称职，则增加刑期。 反之，如果考核评价称职，那么护民官就减三年刑期。如果任期维护平民利益，揭发其它官员犯罪行为，则额外减刑。 护民官自身的刑期抵消完之后，则转岗担任别的官职。 戴罪立功的护民官如果不想任期结束后进监狱服刑，就必然会想方设法揭发同僚的违法犯罪行为。 又由于护民官本身是职务犯罪的官员，对官员各种伎俩门清，所以揭发同僚职务犯罪更有经验。 而其它官僚基本上不会考虑收买护民官，因为任何试图收买护民官的行为，都有亲自将把柄送给护民官的嫌疑。 所以，理论上护民官很难正常融入官僚圈子。而护民官既有自身减刑的迫切需求，又与其他官员没有亲密的人情关系，遇到官员利用公权力损害平民的事情，又怎么肯无动于衷？ 当然，正如有法律、司法官和治安官并不能杜绝人类犯罪一样。罗艺并不指望设置了戴罪立功的护民官，就能杜绝官员的职务犯罪。 罗艺只是希望，设置了戴罪立功的护民官之后，各地的官员不至于太嚣张，弄得底层民众求告无门。 只要一个地方别出现一手遮天的土皇帝，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什么的都是小事。因为这样的官员只要及时处理，底层百姓就会很满意了。 …… 第二天，中央派遣的调查团突然出现在伊扬王国。更令伊扬王国官员们恐惧的是，陷阵营就驻扎在城外。 眼见瓜分土地的事情已经无法遮掩，为了立功赎罪，有伊扬王国的官员主动向调查团揭发了同僚的罪行。 教育次长失踪案件也得以告破。原来，教育次长扬言要去歌德城告发，违法瓜分土地的主要官员狗急跳墙，于是将教育次长杀人灭口然后抛尸荒野了。 罗艺没等案件审理结束就和汪蔚离开了伊扬王国。 因为是窝案，所以最终审理结束需要一段时间，而罗艺自然不可能眼巴巴待在伊扬王国等结果。而且，由于是罗艺发出的命令，关亚军自然非常重视。所以这一次他是亲自带队前来。 如果被关亚军看到，那么罗艺陪同汪蔚旅游的计划就会被打乱，所以罗艺干脆一走了之。 …… 说起来，戴森球世界也就是占了个没有工业污染的优势，风景方面，无非就是个山清水秀。由于没有地壳运动，戴森球世界也没什么雄伟险峻的自然风景。 不过既然汪蔚喜欢，罗艺自然也只能陪着。 和汪蔚漫无目的地到处旅游，罗艺逐渐发现，汪蔚对旅游的兴趣，似乎更侧重于戴森球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因为她喜欢逛集市，而且有热闹时，汪蔚也喜欢看。 这天来到三图王国，罗艺和汪蔚在集市上听到别人闲聊。闲人聊天说，明天广场上将审理一起久拖未决的案子。于是汪蔚的好奇心又被勾动了，还特意在三图王国住了一天， 第二天两人去广场上凑热闹。 案子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案情并不复杂，一个人喝醉了酒后在闹市纵马狂奔，撞死了两个，撞伤了两个。 至于说案子为什么久拖未决，倒也不是因为有什么猫腻。 这件简单案件久拖未决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根据法律，闹市纵马狂奔撞死了人最高应该判死刑。但如果肇事者积极赔偿获得受害者或者家属原谅，则法院通常会减轻判罚。 肇事者是贵族子弟，是一名富裕贵族的独生子。 贵族子弟在继承家产之前，通常不会有太多财产。所以肇事者本人无力向伤者以及死者家属赔偿。 不过由于肇事者是富裕贵族的独生子，那名贵族如果希望由自己的血亲后裔继承自己的爵位和家产，就需要想办法获得受害人以及家属的原谅，保住独生子的性命。 贵族愿意出钱换取受害人在谅解书上签字。 问题出在受害人不止一个上。 闹市纵马案造成了两死两伤，受害者一共是四个人。贵族需要获得两名死者的家属以及两名伤者本人的谅解，法官才能不判肇事者死刑。 贵族和受害人商量。 两名伤者伤势很重，余生基本只能躺在床上。两名伤者都是各自家庭的顶梁柱，失去劳动能力后，各自的家庭顿时陷入绝境。唯一的希望，便是获得赔偿金。 一名死者的家属也希望获得赔偿金。该死者是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如今死了的已经死去，失去家庭主要收入后，家属只能考虑活着的人。 贵族说服了其中三个受害者，但剩下一名死者的家属坚决不原谅肇事者——哪怕贵族说，如果该受害人不原谅，那么贵族就不会为肇事者出钱赔偿。 于是事情就僵住了。 法官审案时，如果按照法律规定判案，倒是毫无难度。因为肇事者既然没获得受害人以及家属的谅解，那么按法律判肇事者死刑也就是了。 但两名伤者以及一名死者的家属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请求法官考虑受害人的家庭现状，让受害人家庭获得赔偿金。 对于这种合理要求，法官也很为难。 肇事者自己并无财产可供执行。肇事者没有不动产，而现金也近乎没有。肇事者在出事之前，唯一值钱的财产便是一匹烈马。但是烈马疾驰之下撞出两死两伤的惨烈结局，烈马自身也受了重伤——一匹瘸腿的马实在卖不出高价。 肇事者是成年人，自己没钱，法官能怎么办？ 第265章 量变导致质变 0265量变导致质变 从照顾那三名希望获得赔偿金的受害人角度考虑，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让肇事者父亲出钱给受害人赔偿。 但，如果肇事者父亲代肇事者赔偿获得三名受害人及家属谅解，却还有一名死者家属坚决不谅解肇事者。这种情况下，根据法律规定，最后法庭宣判还是会判处肇事者死刑。 而这样的结果，肇事者的父亲显然不接受。 一个受害人家属不谅解和四个受害人不谅解，对肇事者父亲而言没什么不同，所以肇事者父亲干脆一个铜板的赔偿金也不出。 法官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借故推迟了宣判。因为推迟宣判的理由给人以牵强附会的感觉，所以有人认为法官是在包庇肇事者。 为此法官特意解释说：法律不外乎天理人情，他颇为同情那三名受害者及家属，希望能够帮助他们。 法官的想法是：人类绝大多数感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淡。也许过一段时间，第四名受害者的家属能够想通，然后赔偿。那样最后各方都能够满意。 不过，第四名受害者的家属却不在“绝大多数”之列。又由于三名受害人的家属不停去找第四名受害者的家属。第四名受害者的家属不胜其烦，于是一再要求法庭尽快宣判。 法官虽然找出各种理由尽可能拖延开庭，但是将官司合理合法延期的借口毕竟有限。借口用完之后，这起官司的再审终究还是开庭了。 汪蔚通过坊间闲聊得知这起官司的来龙去脉后，也觉得这起官司很难处理。 简单按照法律来判，三个受害人的家庭基本上就彻底毁了。 但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坚持不原谅显然也没错。肇事者违法犯罪导致受害者死去，受害者的家属凭什么还必须原谅肇事者？ 正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个案子怎么判才合理，所以汪蔚对于案件的审理更是充满了兴趣。 戴森球世界里，多数案件都是公开审理，而且一般都是在城堡内的广场上举行。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汪蔚便拉着罗艺去了广场。 因为去的太早，案件自然还没有开始审理。不过汪蔚却理直气壮。因为早点去广场便能够抢到最好的位置。 无聊地等了好久，广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广为当地人所知的纵马伤人致死案终于开庭了。 案件本身很简单。纠结的关键点在于，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不谅解肇事者，而另外三名受害人及家属因为希望获得赔偿金，所以希望第四名受害者的家属谅解肇事者。 结果法庭上的辩论便不是往常那样，由检察官与犯罪嫌疑人交锋，而是变成了三名受害人及家属轮番说服第四名受害者家属。 三名受害人的家属们哀求者有之，指责者有之，威胁者有之…… 汪蔚和罗艺说悄悄话：“他们在道德绑架。” 罗艺点头，同样对汪蔚悄声耳语。 “你知不知道道德绑架什么情况下，能够成为普世价值观？” 汪蔚哑然。 “道德绑架怎么能够成为普世价值观？” 罗艺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可以。道德是以善恶评价的方式调整人与人之间及个人同社会之间关系的行为规范的总和。所以，多数人认为应该如何，那就是道德了。” “比如说现在大家公认的华夏历史上第一个有名的汉奸中行说。当年汉朝与匈奴和亲，照惯例选了一些陪同公主的侍从。然而中行说不顾大局，不愿意去匈奴，还说‘必我行，为汉患者’！” “不过中行说的威胁没被人放在心上，所以他还是被逼去了匈奴。到了匈奴后，中行说说到做到，为匈奴出谋划策，帮助匈奴发展。因为他认为，皇帝对他不义在先，他有报复的理由与权利。” “按道理说，中行说有理由报复。但按照普世价值观，中行说却是汉奸。” 汪蔚俏目圆睁。 “他本来就是汉奸！” 罗艺轻笑。 “那我换个例子。” “假如皇帝让边境的百姓投票，是否通过和亲的方式与匈奴保持和平。而投票结果是赞成和亲。” “然而公主不肯去贫困地区嫁给一个粗鲁野蛮而且又老又丑的人。声称‘必我行，为汉患者’！而抵达匈奴后，公主果然蛊惑匈奴单于进犯。” “那么公主算不算汉奸？” 汪蔚柳眉倒竖。 “一群大男人害怕敌人，却希望牺牲一个女人来保障他们的安全？！” 汪蔚突然意识到两个例子的相似之处，都是强迫他人，然后遭受报复。然而她的结论却完全相反。 于是汪蔚没回答，直接耍赖。 “……你这个假设不算，无中生有的假设不算！即便出现投票这种事，投票的结果也不会是赞成牺牲公主去和亲避免战争。” 罗艺认为从人性的角度考虑，投票的结果多半是牺牲公主。不过罗艺没和汪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老老实实换了一个例子。 “那我换个例子吧。” “就以眼前的案子作为例子，但夸张一些。” “假如肇事者不是撞死撞伤了四个人，而是撞死撞伤了三图王国所有家庭的顶梁柱。如果不能获得赔偿，整个三图王国绝大多数家庭都会陷入生计困难的窘境。” “当三图王国几千几万个家庭哀求一个受害者家属谅解肇事者，而受害者家属不为所动。” “你猜，这时候三图王国的道德观，会如何判断受害者家属不肯谅解肇事者的行为？” “会不会认为不谅解者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甚至认为不谅解肇事者的家属很自私？” 汪蔚咬着下唇犹豫半晌，最后拍打了罗艺一下。 “讨厌……明明就是道德绑架，你诡辩把我绕晕了！” 罗艺温和地笑了笑。 “其实道理并复杂，就是量变导致质变。” “道德以善恶评价的方式来规范人的行为。然而善恶却是人的主观判断，并没有客观标准。” 想了想，罗艺对汪蔚说道：“我再举个现实中你非常熟悉的例子吧。” 第266章 不谅解 0266不谅解 “比如说吃狗肉，狗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营养丰富，而且产热量大，增温御寒能力较026 “比如说吃狗肉，狗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营养丰富，而且产热量大，增温御寒能力较强。另外，还有一些人觉得狗肉肉嫩味香。所以很多人认为吃狗肉很合理。” “但另外一些人却因为某些原因，认为吃狗肉不道德。甚至有的地方还立法禁食狗肉。” “如果吃狗肉的人多，那么吃狗肉就是符合道德的行为。如果反对吃狗肉的人多，那么吃狗肉就不符合道德。” “所以说，道德其实无关正义，只在于持相同观点的人是多数还是少数。” 汪蔚觉得罗艺是在诡辩，不服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赢。 于是汪蔚说：“别说话了，安静听审判。” 在开阔广场所形成的露天法庭上，检察官几乎没说话，而法官则只是引导几名愿意谅解肇事者的受害人及家属相继发言。 主题是卖惨，不过事实上这些人也确实是惨。 两名伤者的伤势严重，因为家中没有积蓄，目前为止还没获得赔偿，所以连药都买不起。拖延至今，两名伤者仍未脱离危险期。 更惨的是，最乐观的估计，伤者即便脱离危险期活了下来，却也免不了重度残疾。 两名伤者只是平民，却又是各自家庭的顶梁柱。这两个家庭遭此噩运，将来何以维生？ 另一名死者的家庭条件稍好一些，但家里将失去主要收入来源，将来只能坐吃山空。如果不能获得合理的赔偿，这名死者的家庭也将入不敷出，陷入贫困。 在这些人哭诉之后，广场上的听众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如果不能获得足够的赔偿金，这些家庭会非常惨。 不过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态度。 听着他们哭诉，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犹如木雕泥塑一般毫无表情。 等前面三个受害人及家属发言完毕，法官询问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问他们有什么要说的。 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言简意赅。 “我们只希望法律能够给出公正的判决！” 法官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却违反常见的程序，又问前面三名受害人的家属。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一名伤者的妻子抱着一个婴儿走到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面前，突兀地跪下了。 “求求您谅解肇事者吧！发发善心吧！” “我不谅解肇事者！”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从牙缝里迸出后面的话。“绝不！” 不仅如此，第四个受害人家属还反问她：“听说你的丈夫被撞得瘫痪了，你还原谅肇事者？！” 女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凄苦的表情。 “我的丈夫被撞伤后，吃药看病已经弄得家贫如洗……”她突然变得亢奋，浑身颤抖着。“可是不谅解肇事者又能怎么办？！我不谅解，就拿不到赔偿金……” “家里还有四个孩子，最大的才九岁，最小的是我怀里的这个，才八个月大。可是我们家几天前就断炊了，米缸里连一粒米都没有！” “现在是亲戚朋友接济，我们才暂时没被饿死。可是亲戚朋友们也不富裕，如果拿不到赔偿金，难道亲戚朋友们就这样接济我们一辈子？” 可能饿醒了，也可能是是声音太大吵醒了她怀里的孩子，总之婴儿开始哭起来。婴儿得哭声小的像猫咪叫，但很嘶哑，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哭得太多吧？ 她突然失态地大喊：“孩子们过来，给这位先生磕头，求他发发善心！” 另外三个孩子走过来磕头，也许是因为妈妈在哭，所以孩子们也跟着哭。哭得撕心裂肺。不过孩子们哭得虽然伤心，却远不如妈妈哭得悲怆，哭得绝望，哭得让人心寒透骨。 第四个受害人的家属退后了一步。 “你……你们……不要这样……” 他艰难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带着一丝决然。 “我不谅解肇事者，死也不谅解！” 接着，他似乎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大喊道：“我死也不谅解肇事者！现在我只希望法律能够给出公正的判决！” …… 一阵混乱之后，跪在广场上的妇孺被请到了旁边。 接着，法官又向广场上的人问：“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吗？”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罗艺的意料。因为现代法庭上，是没有法官询问听众意见这个程序的。 而更出乎罗艺意料的是，还真有听众举手示意要求发表意见。 获得法官同意后，那名听众走到广场中央。这个听众说话时，手机扩音器里传出了戴森球世界的语言。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尼克斯，来自地球。” 罗艺统一戴森球世界后，有限制地对地球人进行了开放。 这段时间，有不少地球人移民戴森球世界。至于说来这里旅游的游客则更多。 而且，异世界的人类来到这个戴森球世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当地民众对于身为地球人的尼克斯，早已见怪不怪。 尼克斯说道：“这个案件本身并不复杂，案情也清晰明了。矛盾焦点在于是否对肇事者判处死刑。” “我认为应该从源头，也就是从法律层面上取消死刑。取消死刑后，这个案子也就不难判了。” 尼克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我建议取消死刑并不是针对此案，而是有着充分的理由。” “第一，世界是神创造的，无论山川海河还是花草虫鱼，这其中也包括人类。” “既然人的生命是神赋予的，那么任何人、任何机构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正因为如此，即使犯罪人十恶不赦，也不应当行使神的权力，因为我们都不是神。” 这时汪蔚怂恿罗艺。 “你不是很会狡辩吗？你上去驳倒他。” 罗艺否认。 “我那不是狡辩，是辩论。” 汪蔚和罗艺三观相似，同样反感废死观点，所以希望罗艺把那个叫山姆的家伙辩驳得无话可说。 汪蔚小声说：“好吧好吧，你是辩论。你去辩赢他。” 罗艺微微一笑。 “没问题，不过现在还是先等他说完。” 第267章 公证 尼克斯并不知道，广场里有两个窃窃私语的地球同胞正准备驳倒他，所以正意气风发地宣传着自己的理念。 “第二，该案中肇事者之所以有可能被判处死刑，理论基础是任何人都无权侵害他人生命权。” “然而因为肇事者故意危害公共安全，导致了他人死亡，于是我们就对犯罪者判处死刑，那么我们是否也犯了故意杀人罪？是否破坏了人类无权剥夺他人生命的这个理论基础？” “第三，从废除死刑的实际效果来看，废除死刑并不会导致犯罪急剧上升，这表明，死刑并不是必须的。” “第四，对于犯罪人来说，最大的惩罚其实不是剥夺其生命权，而是自由权。” “实际上只要在监狱呆的时间超过15年，那么这个人基本上就会丧失社会生存能力。” “更重要的是，长期的牢狱生涯会对其精神上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所以说，我们根本不必对罪犯实施死刑。” “第五条理由与本案无关，不过我还是要阐述一下。” “司法制度本身永远会存在着漏洞。而且侦查审判过程中，还有可能因为主观或者客观的原因而冤枉无辜者。” “有些案件证明无辜者无罪的证据，有可能会在十几二十几年以后才发现，但是被冤枉的无辜者已经被实施死刑了，因而无法挽回。” “取消死刑，能够给一些判了有罪的人无罪释放的希望，至少给正义展现的一个机会。” 尼克斯说完，广场上一片寂静。 三图王国的民众是封建时代的观念，所以并不接受废除死刑的说法。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尼克斯说的第一个理由涉及神。而三图王国的民众虽然习惯于向神祈祷，却对神并不了解。所以对于第一个理由，民众们全都茫然。 至于说其他几个理由，却是社会文明发展到某个阶段之后的产物。 譬如地球上最早是一个存在了四个月的欧洲国家于1849年废除死刑。这时，欧洲已经进入资本主义。 而影响力相对较大的国家废除死刑，则是一百多年后的事情。 对于资本主义时代的观念，戴森球人还是第一次接触。深受震撼之余，他们理解尚且困难，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这时罗艺举手示意要求发言。 获得允许后，罗艺侃侃而谈。 “尼克斯先生，世界是神创造的，无论山川海河还是花草虫鱼，这其中也包括人类。” “你的理论依据是，既然人的生命是神赋予的，那么任何人、任何机构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对不对？” 罗艺不信仰神，却没有和尼克斯辩论神是否存在。 一来和信仰者辩论这个话题没任何意义，二来罗艺自己虽然不信仰神，却也不觉得拥有信仰是坏事，毕竟正常的信仰能够安抚人的心灵，遏制人的恶念。 尼克斯点头。 “不错。” 罗艺又问：“山川海河不去说，花草虫鱼的生命也是神赋予的，为什么人类可以剥夺花草虫鱼的生命呢？获得了神的允许吗？” 尼克斯不由辩解：“……人是万物之灵，与其他生物是不同的。” 罗艺步步紧逼。 “神告诉你或者告诉某些人，说人是万物之灵，所以授权人可以剥夺其它生物的生命？” 尼克斯大约对神学的了解有限，所以这时紧紧地闭上了嘴。 罗艺继续反驳。 “再说你的第二个理由。你说判处肇事者有罪，理论基础是任何人都无权侵害他人生命权。” “但是你说错了。” “判处肇事者有罪，其理论基础是任何人在为获得合法授权时都无权剥夺他人生命权。” “获得合法授权，比如说面对行凶者进行自卫，显然有权。又比如说反抗侵略的战士，杀死入侵者的行为，显然也获得合法授权。” “如果按照你那种错误的理论，任何人都无权侵害他人生命权，那么自卫可能犯罪，英勇杀敌的战士事后反倒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见尼克斯还是闭着嘴，罗艺继续反驳他的其他理由。 “你又说从废除死刑的实际效果来看，废除死刑并不会导致犯罪急剧上升，这表明，死刑并不是必须的。” “然而‘废除死刑并不会导致犯罪急剧上升’却只是正确的废话。” “犯罪行为中，能够到达死刑标准的毕竟只是极少数。” “废除死刑导致罪犯减轻对惩罚的畏惧，进而犯下之前足以判处死刑的恶性犯罪的数量，在全部的犯罪行为中所占比例，确实很小。” “但如果根据比例来判断一件事该不该做，那么我问你，随手关灯节省的用电量占电能消耗总量的比例大吗？如果所占比例微不足道，是不是随手关灯也并不是必须的？” “你的第四个理由是：对于犯罪人来说，最大的惩罚其实不是剥夺其生命权，而是自由权。” “然而这个理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如果剥夺自由比剥夺生命更令罪犯痛苦，那么根据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罪犯必然会想方设法自杀。” “更何况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如果剥夺罪犯自由比剥夺生命更痛苦，那么为什么不取消刑期较长的刑罚，用死刑代替？” “你的第五个理由更是无稽之谈。司法制度不完善，人为或者客观原因会造成冤案是事实。但因为不完美而取消，这个理由也太无稽了吧？” “工业很完美吗？工业污染损害人类生命，甚至导致一些人患上绝症。那为什么不以此为由禁止工业？” 听完，尼克斯强自争辩。 “死刑太不人道。总之我反对死刑。” 面对一个表达自己坚持善良的人，罗艺反而露出不屑之色。 “各国的法律精神中，都有受害人谅解施害人则减轻刑罚的规定。” “你觉得死刑残忍、不人道，只能代表你自己。你想表达善良，也只能代表你自己。” “事实上你可以自己进行一个公证，声明自己如果被他人恶意杀死，包括但不限于虐杀，均谅解行凶者，并为行凶者求情，请求法官轻判。” 第268章 慷他人之慨 尼克斯皱眉。 “我追求的是法律层面整体废除死刑，而不是个别案例的结果。” 罗艺呵呵。 “法律的更改不是一件小事，也许需要很长时间。在废除死刑之前，万一你被人杀害怎么办？根据当地法律行凶者被判死刑，显然有违你的初衷。那样你岂不是死不瞑目？” “所以你应该尽快进行公证，申明你将原谅杀害自己的凶手。而根据法律的基本精神，既然受害人表示谅解施害人，那么法官也会酌情减轻对施害人的处罚。” “那样，你进行公证就能挽救一个人避免遭受死刑处罚，难道不好吗？” 尼克斯脸色涨得通红，愤愤然拂袖而去。 见尼克斯狼狈离开，罗艺以为审判不会再出波折了。谁知道法官又问了一次“谁还有话说”，结果还真有人发言。 站出来发言的人声称是肇事者的朋友。 这个人说，肇事者的成长道路没有污点，在担任骑士侍从期间表现优秀。他拿出一张纸递给法官，说这是肇事者朋友、邻居、同学等人的联名请愿书，希望法官能够从轻判罚肇事者。 法官接过请愿书看完后沉吟片刻，向广场上的人说道：“民意不可违。要不在场的民众投票，看大家是否认为应该对被告从轻处罚？” 这时罗艺忍不住了，再次要求发言。 “这世间最大的恶意就是‘慷他人之慨’。” “刚才那位尼克斯先生如此，现在这位被告的朋友亦是如此。” “刚才那位尼克斯先生赞同废除死刑，别人被犯罪行为剥夺了生命，或者别人的亲朋好友被剥夺了生命，那位尼克斯先生为了表现自己的善良和人道主义精神，便慷慨地要求废除死刑。” “但是我要求他去做一个公证，申请‘如果自己被杀害，包括但不限于虐杀，将谅解行凶者’，结果尼克斯先生却愤然离去。” “很显然，如果行凶者剥夺了尼克斯先生或者尼克斯先生亲朋好友的生命，他却不大愿意谅解行凶者。” “像尼克斯先生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支持废除死刑呢？其中一个原因在于从小受社会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这些人热衷于‘慷他人之慨’。” “事实上，命案听起来固然很可怕，但是在正常的社会里发生率并不高。一些社会秩序比较稳定的国家，每十万人当中命案发生率往往不足一起。” “这也就意味着命案在秩序稳定的国家里，与绝大多数普通人毫无关系——绝大多数普通人本人不会遭遇凶杀，亲朋好友也不会遭此噩运。” “如此一来，大多数普通人其实纯粹是站在旁观者角度，好整以暇地支持废除死刑。” “正常情况下，凶杀案不会和他们产生任何关联，而支持废除死刑却可以显示他们的善良大度。至于说被害者以及被害者家属的心情，他们哪里会在乎？” “实际上，对于这种‘慷他人之慨’的最佳应对，就是让他们自己进行公证，表明谅解杀害他们的凶手，让他们求仁得仁。” “再来说这位肇事者的朋友。” 罗艺指着对方说道：“在请愿书里签名的人，是肇事者的朋友、邻居、同学等。” “在这些人的眼里，肇事者并无恶行，说不定还慷慨大方、风趣幽默。” “但问题是，这些请愿者考虑过受害人的感受吗？没有！他们假设过自己或者亲人被肇事者撞死撞伤吗？没有！” “他们为什么会为肇事者请愿希望能够轻判呢？因为他们是在帮助自己的朋友、邻居或者同学，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在做好事！” “然而这却是一种极度自私的行为！” “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比如说被撞死撞伤后家庭陷入困境的受害者，这些请愿者施以援手了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罗艺盯着那个肇事者的朋友，又问了一遍。 “你帮助过那些受害者及家属？” 肇事者的朋友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罗艺见状冷笑一声。 “你们看，这便是典型的慷他人之慨。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能收获人情。” 接着，罗艺向法官说道：“所以说，让在场的民众投票，看大家是否认为应该对被告从轻处罚，既不公平也不公正。” “因为，投票的民众并不是当事人。” 法官有些老羞成怒。 “顺应民意难道有错吗？” 万王之王自然不会害怕法官。 罗艺坦然说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在国家出现之前，部落成员在遭受他人的侵害后，他本人、血亲或者部落成员有权对侵害者施以同样的伤害。” “而国家出现之后，部落成员的这种同态复仇权力逐渐让渡给国家，由国家来行使这种权力。” “具体到这起案件，肇事者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造成了严重后果，而受害人及家属同态复仇的权力因为已经让渡给国家，所以不能私下实施报复。” “然而是否原谅罪犯本是受害人及家属的权力，关旁人什么事？” “其他与此案不相干的人，又有什么权力代替受害人及家属原谅肇事者？” “从法理上讲，民众不应该对是否谅解此案的肇事者进行投票，但可以就此案从另一个角度进行投票。” 法官疑惑地追问：“从哪个角度？” 罗艺似笑非笑地回答：“对法律相应条款本身进行投票。也就是说，对于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是否减轻或者加重处罚。” “因为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所以每个公民都有权对这一法律条款是否进行修正进行投票。” “如果大多数公民都认为，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哪怕危害公共安全致人死亡也不应该惩罚过于严厉，那么就修改法律减轻处罚力度。反之，则增加惩罚力度。” 人性就是这么奇妙。 单独针对一个不相干的罪犯，没准民意调查的结果会显示愿意谅解。 但是事关自身利益，比如说对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降低惩罚力度，这种法律却基本不可能通过。 又比如说欧洲废除死刑的国家，因为信仰和社会文化等原因，民意调查支持废死的比例较高。但是如果特定针对特定人群，譬如被害人的亲朋好友进行废死的民意调查，不用想，其比例却会大幅下降。 这就是人性。 第269章 囚徒困境 人类社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思想文化，各种各样的价值取向，罗艺倒是没想过将之统一。即便是认为死刑太不人道的观念，罗艺也不是不能接受。 比如说，一个人觉得处死犯人过于残忍，因此以身作则公证谅解杀死自己的凶手，罗艺觉得完全没问题。 罗艺只是不能接受“慷他人之慨”。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人类最基本最朴素的道德观。尽管受某些宗教思想和社会文化的影响，可能有一些人真正发自内心认为，杀死自己的凶手也不该被处以极刑。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持这种观念，也绝不应该强迫所有人都认同这一观念。 大概是因为戴森球世界处于生产力较为落后的时代吧，戴森人的思想还很朴素，几乎没有人认为杀人者不该死。 原本罗艺还担心需要暴露自己身份，才能让判决符合自己的心意。然而罗艺在广场上的发言，却很轻松地便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共鸣。 待法官宣判危害公共安全罪的肇事者死刑后，广场上的人群散去，罗艺也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三图王国。 离开城门不久，汪蔚在车厢里若有所思地问罗艺：“你觉不觉得那个法官有猫腻？” 所有的事情相互印证着分析，可以看出法官倾向于保住肇事者的性命。 不过，阳光底下无新鲜事，这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希望对事情的发展施加影响，使之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变化。 但，真正能心想事成的，却总是拥有更多资源的人，通常也就是有权有势的人。 而罗艺之所以不愤怒，是因为法官的行为其实都是在框架之内，并未出格。 行使公权力的人只需要有一点倾向，偶尔装作疏忽，装作没注意，就能给请托人带来很大的好处。但只要他没出格，别人即便猜出来有猫腻，也没什么好办法。 在罗艺看来，能够约束官员在框架内行使权力，那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吏治了。 然而更加感性的汪蔚并不那么看。 汪蔚归纳法官在这个案件中，前前后后表现出来试图保住肇事者性命的做法，最后斩钉截铁地总结：“他肯定受贿了！” 罗艺“嗯”了一声。 然而汪蔚的对此大为不满。 “你就只‘嗯’一声啊？” 罗艺又“哦”了一声，结果换来汪蔚一记粉拳。 “你是万王之王，发现了治下行贿受贿的行为，你都不管吗？” 罗艺苦笑。 “管，我怎么会不管呢。不过这种小案子，没必要我自己处理吧？” 汪蔚想了想，觉得万王之王亲自侦查这个案子确实没必要。况且如果罗艺留下来审这件案子，会影响他们旅行。 所以汪蔚点头，然后问：“你准备派钦差大臣来办案吗？” 罗艺摇头。 “这事又不大，派特派员专门侦查此案，有小题大做之嫌。要不，我颁布一系列相关的法律，你觉得如何？” 汪蔚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古今中外都没办法的事情……你颁布一些法律条款就可以把行贿受贿的案子破了？” 罗艺信心十足。 “你知不知道古代有一个朝代赌博几乎绝迹？” 汪蔚没听过这种历史轶事，所以罗艺告诉她：“雍正朝，输钱的人自首不仅免除赌博罪，还会追还他输掉的钱。如此一来，自首对于输了的人就会产生非常大的吸引力。” “因此，赌博就几乎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顿了顿，罗艺对汪蔚说：“利用类似的‘囚徒困境’，便可以将行贿受贿行为大幅降低。” 罗艺之所以会顿了顿，是因为他还有些拿不准。 罗艺认为利用“囚徒困境”的思考方式制定相应法律，很明显能够降低行贿受贿的概率。但各国却没有制定类似法律，也许是因为其中有什么地方他没想明白？ 不过，既然这种法律规定已经在历史上获得过成功，无论如何自有可取之处。所以罗艺打算依葫芦画瓢，略加修改后用来抑制行贿受贿行为。 罗艺告诉汪蔚：“我准备颁布法律，规定官员受贿后自首，不仅免除受贿罪，其受贿财物还将彻底洗白。” “理论上，受贿财物将收归国库，然后作为奖励重新回到受贿官员手上。但实际操作中只做登记，财物根本不转移。” 汪蔚蹙眉。 “行贿受贿都是犯罪行为，你怎么偏袒受贿方啊？” 罗艺理直气壮。 “有两个理由。” “其一，法律的本质是统治阶级维护统治的的工具。官僚是统治阶层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某条法律严重损害官僚的利益，就会遭受官僚集团自发的抵制。” “想要让相应法律顺利推广实施，即便不是对官僚集团有利，至少也不能严重损害他们的利益。” 汪蔚不服气。 “戴森球世界完全属于你，你制定什么法律，难道还怕官僚集团联合抵制？” 罗艺苦笑。 “明着抵制大概不会有，即便有，有没什么用。但官僚集团必然会暗中抵制。” “朱元璋的威望足够吧？哪个官员敢对他说不？但朱元璋制定的损害官僚集团利益的法律，同样无法执行下去。” “比如说朱元璋规定官员低薪，又规定贪污的官员将受到剥皮充草的酷刑。然而朱元璋在世时情况还好，官员只敢对同僚罪行睁只眼闭只眼，顶多也只是相互遮掩一下。” “然而待朱元璋离世后，这条规定却基本上就再也没有执行过。” “所以说，严重损害官僚集团利益的法律，即便能够依靠威望强制执行下去，也没法持久。” 汪蔚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行贿受贿明明是双方共同犯罪，根本不可能单独发生，可是制定法律时却要对官员妥协，汪蔚怎么想都不高兴——特别是罗艺是戴森球世界的万王之王，能够说一不二的前提下。 然而罗艺讲诉的道理简单明了，汪蔚一听就明白。 所以汪蔚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无理取闹。 她转移了话题。 “除了担心官僚集团抵制，你偏袒官员的另一个理由是什么？” 第270章 遵纪守法 罗艺苦笑。 “我哪里偏袒了？” “行贿受贿虽然几乎必然同时发生，但行贿和受贿的过错程度还是不同的。” “受贿行为除了主动索贿之外，其他都是被动行为。哪怕有官员心里希望有人能够向他行贿，但只要没有表达出来，那也只是想想。世界各国，基本上不存在脑子里想一件事就犯罪的事情。” 这时罗艺想到一句话。“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如果心里想一想就犯罪，那么监狱再怎么扩建都会不够。 不过当着汪蔚，罗艺自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不然汪蔚如果追究他“论心犯了几次罪”，罗艺要么扯谎要么尴尬，何必呢？ 罗艺咳嗽一声，正色道：“反观行贿，绝大多数都是主动行为。其行贿时谋求不正当利益，即便不是当时的直接目的，也是根本目的。” “即便极少数行贿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但行贿行为也是一种歪风邪气，会引诱官员违法犯罪。同样应当予以惩罚。” 罗艺想到行贿者的所作所为，不禁摇了摇头，对汪蔚说：“现在社会上有一句话叫做‘不怕官员讲原则，就怕官员没爱好’。” “有些行贿者为了谋求不正当利益，想方设法把官员拖下水。而官员如果思想素质没有达到极高的标准，又如何抵挡得住行贿者处心积虑地拉拢？” “行贿和受贿相比，前者主动，后者被动。” “所以我的思路是：允许被动者一方自首便彻底免罪，这样就能够把贿赂双方置于‘囚徒困境’当中，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预防受贿犯罪的发生。” 汪蔚笑嘻嘻地指出罗艺的错误。 “你肯定对‘囚徒困境’有什么误解。‘囚徒困境’是指两个人都处于相同的困境中，而你的思路却是被动方自首则免罪，两者处境都不同。” 罗艺不慌不忙地解释：“我还没说完呢。” “行贿受贿发生后，官员有三十天保护期。也就是在这三十天内，行贿者自首只减轻处罚而不完全免罪。但受贿者自首却将彻底罪，而且受贿财物将洗白成立功奖励。” “三十天保护期结束后，行贿受贿双方均可自首免罪。” “受贿方自首，受贿罪免除，受贿财物洗白成奖励。行贿方自首，行贿罪免除，而不正当利益作为立功奖励予以保留。” “不仅如此，我还会规定：行贿受贿首告的案件，均按隐私案件不公开审理。那样，无论是受贿后首告还是行贿后首告，他的行为都不会暴露。接下来，他还可以继续做同样的事情。” 汪蔚歪着头想了想，说：“三十天后双方都可以自首免罪，确实能够破坏行贿受贿双方的信任关系。” 想法获得了汪蔚的认可，罗艺更是谈性大发。 “给受贿方三十天保护期，还有一个好处。” “我会大力宣传行贿行为的主动性，强调受贿者的被动性。这样，社会舆论中受贿者就会更有利。” “上梁山要交投名状，其理论依据是大家都违法犯罪，谁也别瞧不起谁，也别想着出首告密。即便官府宣布出首者免罪，但是在民间舆论中，出首者仍然属于背叛，会遭受舆论鄙视。” “可是当社会舆论中受贿者属于被动之后，那么受贿者自首就不会承受舆论鄙视。” 罗艺说得眉飞色舞。 “受贿者不必承担‘背叛’这种民间舆论压力，因此能够理直气壮地出首。” “而行贿者以及民间舆论却没法指责受贿者，因为受贿者既是‘受害者’，又有着揭发罪行的大义。” “行贿受贿双方面临的舆论压力不对等时，就会使双方的互信基础遭受严重的破坏。” “这就好比一个犯罪组合中，一个罪犯犯下了杀人放火的重罪，而另一个成员却只是被胁迫加入。没有其它的原因，前者就很难彻底信任后者。” 汪蔚听完，细细思考了一番，觉得罗艺的想法似乎有道理。 将行贿受贿分而治之，使行贿和受贿两者处于绝不平等的地位，那么两者攻守同盟的基础就会被破坏。 首告彻底免罪，对犯罪行为有过于宽纵的嫌疑。但这样做如果真能够破坏行贿受贿的互信基础，应该还是值得的。 而罗艺也不是真心偏袒受贿行为。三十天保护期一结束，行贿受贿双方均可自首免罪，而且还能将不法收益洗白。 这种诱惑，是那些道德底线并不高的人能够抵御的吗？ 最令行贿（受贿）人无法接受的是，首告案件类似于隐私案件不进行公开审理，所以行贿（受贿）人很难知道受贿（行贿）人之前是否做过首告这种事。如果茫茫然一头撞上去，有自投罗网的风险！ 罗艺颁布这样的法律后，那个法官如果确实受贿了，大概会抢先首告。否则，他就会受到“囚徒困境”的困扰，担心行贿者在保护期过后首告。 虽说法官首告之后会免罪，但行贿受贿的攻守同盟不如此，确实不容易攻克。所以说，对于这样的结果，汪蔚还是满意的。 于是汪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便你吧。反正你是戴森球世界的万王之王，想怎么制定法律都行。”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罗艺，你在戴森球世界制定保民官之类的稀奇古怪的制度，我感觉你是想建设一个理想社会。” “但如果打算建设一个心目中的桃花源，应该制定戴森球世界统一的法律，干嘛允许各个王国都制定自己的法律？” 罗艺解释说：“每个人的认知各不相同。比如说我妈不喜欢小区里养狗，但我爸觉得小区里养狗没关系。更何况还有人把狗视为爹妈、儿女的，谁要是说养狗不好，他能和对方大吵一架。” 汪蔚打断他。 “不是的。各地对于养狗都有相应地方法规，规定养狗必须办证、打疫苗、出行要牵绳要给狗戴口罩。” “阿姨反感的是不遵守规定养狗，而不是反感养狗。” 汪蔚义正言辞地总结：“这不是观念不同的问题，而是不遵守法律的问题！” 第271章 三振出局法 罗艺笑了笑。 “你说得很对。其实如果养狗人遵守法律，那就没那些矛盾了。但问题就在于很多养狗人并不遵守法律。” “养狗如此，广场舞噪音扰民如此，乱停车堵住别人的车也如此……很多民间深恶痛绝的行为，其根本原因不是没有相应法律约束，而是因为一些人不遵守法律法规。” “而那些人之所以不遵守法律法规，则是因为法律对违法行为人威慑力不足。” “以养狗人遛狗不牵狗绳不给狗戴口罩为例。” “在狗没有伤人的情况下，派出所只会进行警告处理。无论口头警告还是书面警告，那些不遵守法律的人，有几个会因此而收敛？” “即便那条狗恰巧没有办狗证或没有按时年检，狗主也只需要补办即可。而即使是狗咬伤了人，如果不构成轻微伤，很多时候也只是进行罚款处理。” “遛狗不牵绳很难管理，首先是警察未必会发现。其次，即便旁人报警，最终结果却也只是让养狗人明白，他们并不会受到实质性惩罚，而报警人反倒因此得罪了一个品德不好的人。” “而这个品德不好的人跟报警人是一个小区甚至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以后有可能会持续性的和报警人发生冲突。这种情况下，旁人即便对于遛狗不牵绳的行为很不满，但通常也只会忍让。” “所以说，有关养狗的法律法规，其实只能约束君子而不能制约小人。” “出于这种现实的考虑，所以我觉得还是让不同的王国制定不同的法律比较好。” “有的王国也许会出台比较严厉的惩罚措施，而有的王国甚至可能会干脆直接禁止养狗。” “如此一来，民众便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去定居。” 汪蔚以为罗艺是在开玩笑，捂嘴而笑。 “你瞎说，哪有因为不喜欢看到遛狗不牵绳就特意去其他地方定居的？” 然而罗艺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 “现代社会中，子女和父母不在一个城市的有很多。而即便居住在一个城市，也未必住在一起。那些不住在一个城市的不去说，住在一个城市而不住在一起的，一周能够聚在一起吃个饭就不错了。” “而整个戴森球世界的面积，只不过相当于一个中等省份。待建好了铁路后，从一个王国去另一个王国，近的只需要十几分钟。远的，也顶多只需要几个小时。” 罗艺本来想说，距离较远时，人们还可以选择坐飞机。但他又不确定，将来占领戴森球世界天空的，到底是飞机还是飞碟。所以顿了顿，罗艺干脆省略了这个话题。 “……周末回父母家来一次家庭聚会，也不会多麻烦。” “你想象一下，一个大学毕业生即将毕业时，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更喜欢的生活环境。” 见罗艺是认真的，汪蔚想了想，反驳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你之前所说的不道德养狗、乱停车、噪音扰民之类的问题，并不是没有相应的法律进行规范，而是执法不严。” “既然你是万王之王，自然有义务解决执法不严的问题。” 罗艺苦笑。 “哪有那么容易，这里面还有个执法成本的问题好吧？” “古代为什么皇权不下乡？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朝廷承担不起那么多官员的俸禄，所以乡间的治理基本依靠宗族自治。” “如果勒令执法者严格处理每一次轻微违法违规，那么执法人员就需要很多才行。即便是发达国家，承受这种执法成本也会被认为是浪费纳税人的税收。” “戴森球世界目前的生产力水平，还只是处于封建时代，根本承担不起那么高昂的执法成本。” 汪蔚才不管罗艺叫苦呢。 “我不管，你是戴森球世界的万王之王，你就是得解决执法不严的问题！” 罗艺拿汪蔚没办法，只好投降。 “好好好，我解决，我解决……”罗艺思索片刻。“那就严刑峻法，遛狗不牵绳之类轻微违法违规行为，抓住了就判刑。那样肯定有足够的震慑力。” 汪蔚撅嘴。 “不行，那样你不是成暴君了？我不喜欢你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认真的，汪蔚还打了罗艺一下。 罗艺只好继续想办法。 “有了！” 罗艺望着汪蔚，信心十足地说：“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参考三振出局法。” “三振出局法是指如果一个人先后三次被指控重大刑事罪名且被定罪，那么第二次定罪的入狱时间翻倍，第三次定罪的入狱时间必须至少25年到无期。意思就是法律给了你机会，第三次就出局。” 汪蔚奇怪。 “可是三振出局法是针对重大刑事罪名呀？” 罗艺轻轻敲汪蔚的脑袋，惹来她生气的白眼。 “我说的是参考，不是引用。参考一下三振出局法的法律精神，来针对轻微违法违规！” “像遛狗不牵绳、乱停车、噪音扰民等轻微违法违规行为，第一次只警告或者罚款，第二次警告外加罚款加倍，第三次就强制上一天学习班，学习相应法律法规。” “如果当事人冥顽不化继续那样做，第四次警告外加罚款三倍，第五次警告外加罚款四倍，第六次就行政拘留十五天。” “还继续，那么第七次警告外加罚款五倍，第八次罚款六倍，第九次就判刑六个月。” “违法违规九次才六个月，不算特别严厉吧？” 其实罗艺内心的想法是，一个人如果能够孜孜不倦地持续违反九次法律法规，恐怕精神方面不太正常。这样的人，大约终生监禁才是最好的。但轻微违法违规就终生监禁，却似乎太不人道。为了避免被汪蔚认为是暴君，罗艺还是决定轻微违法违规九次只判刑六个月。 “正常人都会畏惧被关进看守所。所以制定了这样的规定，人们必然会更加遵守法律法规，而不会因为惩罚力度不足因而蔑视法律。” 对于罗艺的创造性思维，汪蔚还算满意。 第272章 我话讲完 强制上一天学习班虽然并不是坐牢，但也限制了人身自由。所以这种处罚会有一定的威慑力。 于是她又回到了原来的老问题上。 “既然可以用类似三振出局法的思路，让大家更遵守法律法规。那么就根本没必要让不同的王国制定不同的法律嘛。” 见罗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汪蔚追问：“难道不是吗？” 罗艺解释：“三振出局法的思路只能让民众更遵守法律法规，并不能改变民众的喜好。” “还是以养狗产生的矛盾为例。比如说一户人家养了一只狗。然而楼下的邻居小时候不幸被狗咬过，受过极大的心理创伤，看见狗就会产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以及强烈想要保护自己等应激反应。” “这种情况下，你说是强令楼上的养狗人别养狗好，还是劝说楼下住户别出门好？” 汪蔚没回答罗艺的问题，因为这两种选择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见汪蔚没回答这个问题，罗艺便说道：“所以我才倾向于让不同的王国制定不同的法律，那样便能够给民众多一些选择。” “刚才的那个例子中，按道理说应该是楼下的住户去克服困难，比如说去治疗心理疾病。但众所周知，心理疾病不容易治好。没治好之前，楼下的住户难道应该尽量避免出门？那样终究还是有些不人道。” “所以，如果哪个王国的法律法规对养狗的限制很苛刻，甚至是干脆禁止养狗，那么楼下的住户便会特别喜欢这种环境。”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有的人喜欢某种行为，而有的人则反感。如果两者互不干涉还好，但如果两种人相互之间很容易产生矛盾……” 最后罗艺总结。 “多一些选择，总归是好的。” 汪蔚表示怀疑。 “人和人之间哪有那么多分歧？” 罗艺问：“如果一个国家公民允许合法持有武器，而这个国家暴力案件又确实比禁止私人持有武器的国家要多，那么你会不会认为公民私人持有武器令你感觉不安？” 汪蔚点头。 “当然了，世界上治安良好的国家，要么就是禁止私人持有武器，要么就是对私人持有武器管理非常严格。” 罗艺笑了笑。 “你要知道，有的国家是把公民可以合法持有武器是写进宪法的。那些国家的人从小就被灌输一个观念，公民有权持有武器保卫自己不受侵犯。如果你跟他说应该禁止私人持有武器，那么他肯定不认同，这不就是分歧吗？” 汪蔚问：“你是万王之王，你管别人是什么观念呢？你自己觉得应该禁止私人持有武器，那就禁止呗。” 罗艺笑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你，叔叔阿姨，还有我爸妈都有纳米防护服，轻武器都没威胁。” 汪蔚嗔道：“你冤枉我。我又不是担心我自己。” 于是罗艺认真解释。 “问题在于事情有利有弊。私人可以持有武器，固然会导致暴力事件增加，但也能保护底层民众上告无门时不至于郁郁而终，死不瞑目。” “我个人虽然觉得禁止私人持有武器利大于弊，但这种利弊问题，还是交给民众自己决定好。” 见汪蔚若有所思，罗艺趁热打铁继续举例。 “又比如说对待安乐死的态度。有的人认为人应该有尊严地活着，如果活着的质量非常糟糕，那么死亡是更好的选择。但有人认为安乐死违法。还比如说对待赌博的态度。大多数国家都禁止赌博，但有些地区赌博却合法……” 罗艺还待举例，却突然停下了，因为他的脑海里收到了一则消息。 …… 戴森球世界公开之后，虽然还没有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但也成为了联合国观察员国。 戴森球世界目前没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最主要还是罗艺自己的问题。 加入联合国，最少应该有正式的国名吧？ 可是罗艺有取名困难症，不知道戴森球世界叫做什么好。 戴森球世界目前应该算是君主制国家，所以可以称王国或者帝国。 按道理说，戴森球世界里面有超过三百个王国，所以应该称之为帝国。但戴森球世界总面积才一个中等省份大小，这点领地就自称帝国，太羞耻了一点。 自称王国，罗艺不甘心。自称帝国，罗艺又不好意思。所以国名的问题，至今还没解决。 既然连个正式的国名都没有，自然也就不可能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了。 而且罗艺还知道，某些国家准备阻止戴森球世界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明面上是法理上的问题——戴森球世界毕竟不是地球上的国家。 实际上，却是某些国家担心戴森球世界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后，会凭借其实力摇身一变成为常任理事国——那样，某些国家对联合国的影响力就会大幅降低。 不过罗艺对此却无所谓。 既然有着碾压的实力，那么虚名对罗艺的吸引力自然也就不大。 没有一票否决权有什么关系？ 凭罗艺如今的实力真要想发威，别说是一票否决权，就是一票决定权都轻而易举。 联合国观察员国虽然没有投票权，却有列席发言权。罗艺想做什么，完全可以发言之后瞪着其它成员国代表说：“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因为戴森球世界目前是联合国观察员国，所以各种会议都可以参加。 之前戴森球世界的代表只是参加会议。因为议案与戴森球世界无关，所以代表只带了两只耳朵去，并不发言。 但是刚才，却冒出来一个与戴森球世界相关的议题。 一个小国家抛出一个议题，大意是既然戴森球世界也是联合国观察员国，而且也不排除将来可能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的可能，那么戴森球世界就应该更多参与联合国的事物。 比如说，参与接受难民的事物。 联合国每个议案都需要提前公布。这种突然袭击式的议案，并不符合联合国程序。 然而主持会议的联合国官员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很显然，有阴谋！ …… 罗艺来了兴趣，对汪蔚说：“你登录一下号远程操作机器人，有好玩的事情。” 第273章 接受难民 罗艺对暗物质的感悟增加到一定程度后，现在已经可以不借助vr头盔直接操作远程机器人了。 所以，罗艺就直接控制了代表戴森球世界参加会议的远程机器人。 听着那个小国代表洋洋洒洒地发言，罗艺开始分析其中的阴谋——其实说是阴谋也不全对。 那个小国代表搞突然袭击不符合正常程序，所以可以算做阴谋。但这个议题本身，其实应该算是阳谋。 …… 戴森球世界接受移民的事情，委托给华夏代为审核批准。 现在向戴森球世界移民的人，百分之九十八以上都是华夏人。当然，这个结果在明面上挑不出毛病。 戴森球世界如今除了建筑业外，还没有工业可言，商业也极不发达。所以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者想向戴森球世界移民，难度非常大。 至于说农业移民，申请人想向戴森球世界移民，自然需要提供相应的资料。然后，相关人员会审核这些资料，了解申请人有无犯罪记录，有无从事农业的经验以及意愿等等。 华夏本身是移民最难的国家，专门负责移民的公务员自然非常少，所以审核的速度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所有人的移民申请都审核缓慢，那么哪怕再慢十倍大家也能接受。但问题是，华夏人申请农业移民却非常迅速。因为，华夏人本身是分为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 农业户口的华夏公民申请移民，只要没有犯罪记录，全都一路绿灯——户籍分为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制度，别的国家羡慕也没用。 这样一来，戴森球世界如今移民人数中华夏人超过百分之九十八，显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虽然结果合情合理，但其它国家对此还是有很大的意见。其它国家并不是想让民众去戴森球世界种地，而是想跑马圈地，以及提前埋下钉子。 为此，一些国家提出过抗议，然而抗议没有效果。 任何国家接受移民都不可能是不经过审核，想移民就直接入境。 华夏代为审核，但华夏相关的公务员人数有限，审核自然慢。什么，增加审核工作人员？编制怎么解决，费用谁出？ 无奈之下，那些国家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那些国家推出一个小国，在联合国会议上抛出接受难民的问题。 在那些国家看来，如果戴森球世界想要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那就应该参与更多的国际事物，比如接受难民。 接受难民与接受移民不同。根据《全球性难民和移民协议》，其实难民就是一种特殊的移民。换句话说，就是不具备移民资格的移民。 而且，参与国还需要保护这种特殊移民的权利，保障他们在参加工作方面不受歧视。 如果戴森球世界接受难民，难民资格的审查自然没道理仍然由华夏负责。那么其它国家就能够浑水摸鱼，派遣更多的人去戴森球世界。 反之，如果戴森球世界不接受难民，那么某些国家将来便有了一个理由，可以用来反对戴森球世界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从道义上讲，一个不愿意尽义务的个体想要加入某个组织，显然是不受欢迎的。 所以在罗艺看来，这就是一个阳谋。目的是无论戴森球世界的代表是否接受这个议案，某些国家都能达到某个目的。 然而罗艺却一点都不在乎。 之前罗艺在戴森球世界专门划出了一块地用来接收三非黑人。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再接收一些难民，也算是充分发挥那块土地的作用。 待那个小国代表发言完毕，会议主持人询问戴森球世界代表是否发言时，罗艺操作着远程机器人举手示意。 得到发言允许后，罗艺说道：“戴森球世界愿意接收难民，数量不低于美丽国。” 美丽国近些年接受的难民数量，每年也才几万人。而戴森球世界里那块用来安置三非黑人的地，面积虽然只有十平方公里多一点，但是在罗艺看来已经足够了。 如果按照九龙城寨的人口密度来计算，那片土地足以容纳两千万人！ 按一年接受几万难民的速度，忽略人口自然增长这个因素，那片土地上人口密度想要达到九龙城寨的标准至少需要几百年。 当然，该说的都得提前说明白，免得以后扯皮。 所以罗艺强调：“但戴森球世界只能保障最低程度的物资供应——除非联合国或者其它国家、组织提供专门的慈善拨款。” 对此罗艺理直气壮。 “戴森球世界目前生产力水平很低，无法保证向难民提供工作岗位，所以只能向难民提供基本的住宿条件和能够维生的食物。” 顿了顿，罗艺说道：“你们可以将之理解为，戴森球世界愿意提供一个大型的难民营。” 接受难民和建立一个难民营地可不是一回事。所以罗艺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会场上一片哗然。 戴森球世界的代表承诺接受难民，而且数量不少于美丽国。因此在数量的问题上无可指责。 唯二可以攻击的地方，一是戴森球世界只愿意保障难民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二是戴森球世界不是真正接受难民，而是只建立一个难民营。 待会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后，会议主持人暗含指责地说：“如果只保障难民最基本的生存，这个标准太不符合人道主义。” 罗艺理直气壮。 “戴森球世界百分之八十的民众，其生活水平只是在饥寒与温饱线之间。” “而难民不需要工作，就已经能维持生存。在这个问题上，戴森球世界已经尽力了。” 现在所有国家都知道，戴森球世界幕后势力的科技水平远超地球。 但奇怪的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戴森球世界本身的生产力水平却很低。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总之戴森球世界的生产力水平，确实类似于欧洲中世纪。 戴森球世界公开之后，高素质劳动力、资金、技术等正在向戴森球世界流入，戴森球世界的生产力必然很快就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 但，眼下戴森球世界的生产力水平极低却是事实。 所以，戴森球世界的代表声称没能力给难民提供更好的条件，别人还真没办法说什么。 第274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戴森球世界代表声明只为难民提供基本生存保障，在道义上并没问题。 就像一个亿万富翁帮助一个人达到小康生活水平，而一个贫困户无偿帮助另一个人吃饱穿暖。虽然客观上亿万富翁付出的更多，其他人却不能指责贫困户不及亿万富翁善良。 事实上，各个国家的代表也未必真的要求难民接受国为难民提供高标准生活条件。但戴森球世界只打算建立一个难民营来接收难民，这就让很多国家难以接受了。 无论戴森球世界表现出来的生产力水平如何，但戴森球这种人造天体本身，就已经代表了极高的科技水平。 所以，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希望能够和戴森球世界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只要有接触，就有希望获得更先进的科技。 然而戴森球世界虽然接受地球移民，却将移民资格交给了华夏代为审核。华夏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目前绝大多数移民都是华夏人，这就让很多国家无法接受了。 移民资格审查的问题，戴森球世界的代表根本谈都不谈。所以很多国家就寄希望于戴森球世界接受难民，那样那些国家就能从中浑水摸鱼。 可是现在戴森球世界虽然接受难民，却是用建立难民营的方式接受难民。那样，难民就会被限制在固定的区域里，无法融入戴森球世界，自然也就无法收集“资料”什么的。 这叫那些国家如何能够接受？ 所以便有代表发言，声称难民应该拥有工作的权利。 罗艺对此无所谓。 “没问题。难民可以离开难民营找工作。” 不过在内心里，罗艺并不看好难民找工作的事情。 难民在戴森球世界找工作的难度，大概等同于封建社会里流民找份工作——也许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佃农，而不那么好的结果则是沦为农奴。 而封建社会的佃农往往生活条件艰苦，还不如难民营里的难民。所以，难民大概不会愿意离开难民营去自己找工作。 …… 难得参加一次联合国的会议，罗艺便趁着这个机会抛出了一个新议题——虽然这不符合程序，但没人表示反对自然也就没关系。 罗艺邀请世界排名前一千名的大学，在戴森球世界建立分校。 为了促成此事，罗艺提出了一个令名校所在国无法拒绝的条件：学校可以成立“学校管理委员会”的管理机构。 这个“学校管理委员会”对学校实施内部自治管理，在学校范围内甚至可以行使独立的行政权、司法权，简直相当于享受类似“租界”的待遇。 发达国家想要近距离接触戴森球世界，而罗艺允许名校在戴森球世界建立分校，实际上是对他们开了绿灯。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戴森球世界给出这么诱人的条件，世界名校自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其一，分校需要给出一定数量的就读名额给戴森球世界，其名额多寡于分校所占面积成正比例关系。 其二，落户戴森球世界的名校分校需要接受末位淘汰制的考核——名校所在国如果只是为了获得“租界”而糊弄戴森球世界，那么就有可能因为表现不佳而被驱逐。 于各个名校而言，在戴森球世界开设分校，由于校区内部实施自治管理，所以学校的一切事物是由“学校管理委员会”说了算。 且不论近距离接触外太空人造天体的吸引力，单纯就能够拥有行政和司法权而言，也会令各个名校产生相当大的兴趣。 由于这种独特的设定，或许将来各个名校在戴森球世界的分校，其教学和科研实力会逐渐超过本校也说不定呢。 罗艺之所以吸引各个名校落户戴森球世界，目的并不是为了让戴森球世界的土着能够享受优秀的高等教育。 毕竟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无到有培养一个人才需要很长的时间。戴森球世界土着居民想要达到大学的入学标准，显然还需要一个过程。 罗艺这么做的真正理由，是为了让祖国能够有更多学子接受更优秀的高等教育。 祖国的大学固然很多，但重点大学能够容纳的学生数量毕竟有限。而且，很多省份能够被重点大学录取的比例，实在少的可怜。 以祖国排名最前两所大学的录取比例为例。按不同地域计算，录取比例高者是低者的几十倍。 同一个人种，智力方面应当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另外，那些录取比例低的地方，教育水平也并不是特别落后。所以那些地方学生的录取率低，是很可怜的。 同情之余，罗艺便决定借此机会，适当照顾一下那些比例特别低省份的学生。 …… 这条议题很顺利地获得了通过。 事实上，罗艺并不在乎这个议题是否通过，因为这其实不算议题，而是戴森球世界的一个广告或者说要约。只要广而告之就达到了罗艺的目的，到时候自然会有名校去戴森球世界开办分校。 达到目的后，罗艺就没有再发言了。地球上的事物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罗艺花费积分从系统那里购买了一座中型钢铁生产工厂，结果钢铁产量就超过了整个地球的钢铁产量。 而在系统提供的商品目录里，还有相应的中型电力生产工厂，其提供的电力同样超过了整个地球一年的能量消耗。 出于好奇，罗艺询问过系统能不能提供生产工厂，生产地球科技水平的技术兵器。 结果系统回答说可以。 于是罗艺顿时感觉索然无味了。因为凭借中型钢铁工厂、中型电力生产工厂和技术兵器生产工厂，罗艺便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飞机坦克大炮军舰…… 拥有这种钢铁洪流，统一全世界对于罗艺而言就像一个即时战略游戏——而且还是最简单级别的。 这种鼠标画一个圈框住部队，然后选定目标a一下就能够获胜的游戏，显然没有丝毫趣味性。 ……事实上，用钢铁洪流都不是最简单的。罗艺如果真有什么想法，使用飞碟更简单。 钢铁洪流至少能够有激烈的战斗，而使用飞碟，或许战斗还会有，但肯定谈不上什么激烈。 想到这里，罗艺不禁抱怨系统。 “你害得我人生都没趣味性了。” 系统回答：“这很简单。” 话音未落，罗艺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第275章 商队(上) 和往常一样，天地交汇处刚刚显露出朦胧的红色时，九头鸟村的村民们便陆续走出家门，来到大门附近集合。待第一缕阳光撒落在大地上，村长已经集合好队伍，向围墙外面的农田出发。 农田紧挨着围墙，从直线距离计算，最远的农田距离围墙也不超过两公里。所以，整齐而沉默的队伍很快便抵达了农田的位置。 到了农田之后，队伍自动分开，妇女和较大的孩子留在农田从事劳动，而男人们则继续朝前走。 农田里种植着大麦、小麦、燕麦、马铃薯以及蔬菜。妇女们在农田里的主要工作是与各种昆虫、杂草以及田鼠、鸟雀做斗争。那些八到十二岁的稍大一些的孩子充当着她们的助手。 几百年前人们在农田里做类似的事，其目的是为了让农作物获得更高的产量。可是现在，无论人们再怎么精心耕作，一亩田所能收获的粮食顶多也不过几十斤——而望天收，产量理所当然地会低一些，但两者相差并不悬殊。妇女们以及较大的孩子在田里捕捉昆虫、田鼠以及鸟雀，与其说是为了提高粮食产量，还不如说是为了收集食物。 为了填饱肚子，末世的人类什么都吃：各种植物的叶子、块茎、树皮、野果、野兔、田鼠、松鼠、蛇、青蛙、麻雀、野雉、野鸭、各种昆虫以及它们的蛹、蛆虫……不管这东西有多么讨厌和恶心，也不管有多么难消化。只要吃下任何东西，人类的胃液便能够从那种东西中抽出最后的营养物来，哪怕是一分子、一粒子；而末世人类的血液也能够把这些营养物输送到身体最边远的地方，去建造一套最顽固、最凶恶、最强壮、最勇敢的体魄。 一般来说，除了收获季节以及某些特殊的节日，烤昆虫再加上虽不知名但能够食用的野菜是被当做正食的——粮食则因为它的稀缺性以及重要性，被提高到了略低于盐，但几乎等同于肉的位置。 假如幸运的话，捉到一只钱鼠或是挖到一把蛆虫，那么妇女会把它们带回家做成一锅汤，然后加入很重的调味料以增加口味。偶尔，男人们傍晚回村时会带回他们的收获，无论它是野羊、野鹿、野猪或者别的什么。当晚，定居点的居民们就会有肉汤喝，如果猎物足够多，狩猎中出力最大的男人家里说不定还能有肉吃——不过，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当妇女和较大的儿童从事繁重的田间劳动时，男人们则在外围象雄狮一样巡视着领地。男人的工作未必比妇女辛苦，但他们需要承受更多的危险。因为，男人经常需要与速度比自己更快、力量比自己更大，攻击力以及抗击打能力比自己更强的野兽斗争。 男人们兢兢业业地在外围巡视，是为了防止饿昏了头的野兽闯入田里，伤害那些在田间劳动的妇女儿童。一般而言，妇女儿童在田间劳动时，总会吸引一起不怀好意的野兽在远处窥视。男人们需要提高警惕注意任何异常情况，一旦有野兽越过了心理警戒线，便迅速逼过去，挥舞武器并且大声吆喝，以此恫吓对方。若是心理战没能获得成功，那么接下来便会发生一场激战。 男人负责守卫，妇女以及大孩子们在田间收集食物，八岁以下孩童则会留在围墙里面，在老人们的照顾下嬉戏玩闹。因为天气尚还暖和而布料又非常珍贵的缘故，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无论男女全都赤裸着身子，成天嬉笑、尖叫，在空地上玩追逐游戏、捉迷藏。 照顾小孩的老人稍不注意，小孩们就会去驱赶那些幼小的家禽和小狗，逗得鸡飞狗跳，鸡羽狗毛满天飞。唯一能够令小孩子安静下来的办法就是给他们讲故事。所有的小孩，一听到老人中有人要讲故事，就会连走带爬地过来围在老人四周坐好，安静地聆听。 老人除了需要照顾幼儿之外，还需要担任警戒工作。 九头鸟村是荒原上一个普通的村庄。和荒原上其他所有的村庄一样，九头鸟村的核心区域是一个圆形，这一部分被树干、泥土以及石块做成的壁垒围起来，只留下一道大门以供出入。围墙之外，有一道壕沟护卫。围墙的四角建了四个警戒哨，这里也是老人们从事警戒工作的工作地点。 末世人类社会的生产力大幅度降低，因此在各种通讯设备损坏后，替代它们的不是新的通讯设备，而是狼烟、消息树以及鼓声。在九头鸟村以及附近的区域，人们习惯使用鼓声来传递消息。 鼓声的旋律很象某种音乐，但事实上它的直系祖先是摩尔斯电码。每一节中鼓声敲击的次数多寡分别代表“.”和“_”，由这两种基本符号来组合成不同的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再由它们进一步组合来表达各种信息。 在实际使用过程中，一些五个字元组成一组的代码被作为一个单词发送，比如：byoxo（“areyoutryingtocrawloutofit?”）；liouy（“whydonotyouanswermyquestion?”）；ayylu（“notclearlycoded，repeatmoreclearly.”），以此来提升鼓声传递消息的效率。此外，用鼓声传递消息还经常使用缩写，缩写和同一符号不同，缩写保留着字元中间的间隔，它们并没有被连成一个使用。比如：a-after（问号后用于请求重复）；c-yes（是，好）；88-loveandkisses（爱与吻之告别，理论上应该使用在“异性”之间）；99-goway（被要求离开，非友善）。 由于历史原因，整个荒原习惯上被分成雅库特荒原和克拉斯诺亚斯克荒原两个部分。之所以如此划分，是因为这片荒原的前身是自治共和国雅库特以及边疆区克拉斯诺亚斯克。 九头鸟村位于雅库特荒原。自治共和国雅库特的法定官方语言是雅库特语。然而灾难日后的世界性大移民中，各个国家的人纷纷涌入这片荒原，导致荒原上的语言种类非常多，至少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第276章 商队(下) 如果将使用人数超过一万的语言定义为主流语言，那么雅库特荒原上的主流语言至少超过三十种。又由于末世中各个居民点相互之间交流的途径有限，因此两百多年过去后，雅库特荒原上仍然没有一种统一的语言。 语言不通的荒原人在荒野上相遇后，唯一通用的交流方式便是使用鼓语——荒原人外出时并不随身携带鼓，不过，使用拍巴掌的方式并不影响鼓语交流。 一般来说，傍晚时分的鼓声主要用于这片区域不同村庄互相传递消息。在末世，男人只有在狩猎时才有可能遇到其他村的村民，而妇女们则往往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村庄。因此，这片地区村民们与外界进行交流，九成以上都是通过鼓语进行的。 深夜，一般不会有人击鼓，因为这时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白天，鼓声一旦响起则通常意味着紧急情况。 老人在警戒哨上从事警戒时，如果发现紧急情况，便会先敲出一通急促的鼓声以吸引人们的注意，然后再用尽量简洁的鼓语告诉村民们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视野更佳的缘故，所以老人在警戒哨上能够比外围的男人看得更清楚、更直观。 这一天，代表着“需要引起注意”的急促鼓声又一次响起，然而令人们诧异的是，接下来的却不是野兽的种类、数量以及方位的信息。 这片地区的任何一个正常人，或迟或早总能够象使用母语一样毫无障碍地掌握鼓语。不过很少有八岁以下的儿童能够象掌握母语一样熟练地掌握鼓语。所以，当村里的孩子们发现这一次的鼓声与平时不同后，他们纷纷围着那个正在给他们讲故事的老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慢吞吞地告诉他们。 “去墙道上自己看吧。有商队来了。” 所谓的“墙道”是壁垒内侧的一种木制建筑，战斗时，村民可以站在上面借助壁垒的掩护，居高临下地对外发动攻击。八岁以下的小孩平时被禁止走出壁垒，因此，“墙道”便成为他们了解外面世界的主要地点。听了老人的话，孩子们纷纷登上墙道向远眺望。 在视线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一支马队——应该想象得出，末世的商队本质上其实就是一支武装的马帮。商队与马匪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商队中会有众多的货车，而马贼则不会有。当然，如果条件合适，商队也能够临时客串马贼的工作。 商队越来越近了，视力好的人甚至能够看得清商队每个成员的相貌。商队成员全都佩带着武器，环护着负载袋子、包裹和木桶的马匹和货车。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高大健壮的掌旗人。通常，掌旗人也担任着对外交涉的工作。 从掌旗人举着的旗子可以看出，这是一支九头鸟村很熟悉的商队。这支名为“灰尘脚板”的商队每年都会到九头鸟村进行一次交易，提供村里非常需要的物品：盐、棉花、布料、农具以及武器。 在末世，商品交易极其有限。只有城市中才会存在货币的流通。荒原上的村庄，商业活动大多都处于原始的以物易物阶段。为了购买商品，村民会用动物的毛皮、骨头、筋、角等物与商队进行交换。如果去年狩猎的收获足够多，那么妇女通常还会购买一些针线，而男人则会额外购买一些烟叶。 孩子们通常不会因为商队的到来获得直接的物质好处，除非是去年狩猎时幸运地获得了“兽核”。所谓的兽核，是野兽体内一种类似牛黄狗宝的坚硬物质。商队对兽核开出的价格相当高，然而九头鸟村的村民并不会特意去收集兽核。根据村民们的经验，只有那些最凶猛最强壮的野兽体内才会存在兽核，想要杀死它们必须付出足够多的人命。 问题是，付出足够的人命后，也并不保证一定能够获得兽核。如果运气好，或许杀死一只特别强壮特别凶猛的野兽便能够获得兽核，但如果运气不好，连续杀死十只猛兽未必能见到兽核的影子——更麻烦的是，猛兽并非死战不退的死脑筋，一旦发现无法胜利，猛兽往往会选择逃跑。换句话说，以猛兽作为狩猎目标，付出的代价太大，而收获却极不稳定。所以商队中水果糖之类的“奢侈品”，很少能够在九头鸟村卖出去。 尽管大多数时候都会被忽略，但孩子们对于商队的到来却总是欢呼雀跃的。因为，即使尝不到水果糖的滋味，但至少也能够从那些见多识广的商队成员口中听到许多千奇百怪的故事。 尽管与九头鸟村的村民已经很熟悉了，但是距离围墙大约两公里时，“灰尘脚板”商队还是按照荒原上的传统礼仪停了下来。这时，商队的掌旗人越众而出，朝着村长而去。经过多次交易，双方已经称得上知根知底。正如商队的人知道九头鸟村谁是村长一样，九头鸟村的村民也清楚地知道“灰尘脚板”商队的首领是谁。 经过简短的交谈后，掌旗人回到了商队，而村长则大声吆喝着宣布上午提前收工，今天剩下来的时间，村民们可以用来自由选购商品。 一片欢呼声之后，村民们开始返回村庄，而商队则将马车首尾相连围成一个圈子，以此为基础建成一个临时的营地。临时营地不仅可以让商队成员获得短暂的修整，还充当交易的场所。商队将临时营地建好后，商队首领、掌旗人以及另外一个人骑着马朝着大门而来。 这是一种规矩。 在末世，人类社会的传统道德遭受了严重的破坏。末世所有的人类定居点都被围墙包围着——如果因为条件限制而不能使用石块垒成围墙，那么至少也会用削尖的树枝围成一道栅栏。 商队在村子里交易时，有时候会因为村子的防御力量不强，结果摇身一变客串强盗将村子洗劫一番；有时候，又会因为商队所带的物资丰富且人手相对不足，结果诱使村民迸发了暴力抢劫的冲动。 第277章 历炼武者 所以，交易场地逐渐转移到商队的临时营地中——盖因除此之外，村外再无能够安全交易的场所。然而在商队的临时营地进行交易同样存在着风险：如果禁止村民携带武器，那么谁又能保证商队并不兼营捕奴的业务？如果不禁止村民携带武器，那么商队遭受抢劫的可能性又如何降低？ 在这种信任危机下，不知哪一支商队创造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商队的临时营地作为交易场所；进入临时营地的顾客不携带武器；商队派人到村里充当人质。 这个办法很快就流传开了，正经商人们都喜欢这个办法，因为它能够保障商队的安全。交易的另一方也对这种交易方式感到满意，因为兼营捕奴的商队中，不可能有成员会自愿充当人质。 事实上，商队首领、掌旗人以及另外一个人之所以朝着大门而来，其实正是为了充当人质。尽管多次的交易已经令双方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基础，但生意就是生意，在末世你不可能保证一个被贪欲蒙蔽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最好还是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当然，信任程度的不同毕竟会导致人质待遇上的差别。“灰尘脚板”商队的首领等人，并不是被没收武器后软禁起来，而是象客人一样在村长家作客。吃饭的时候，村长一家和客人们的心情都会非常好。 村长一家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客人总是会带上粮食酿制的酒充当礼物。要知道，九头鸟村距离北冰洋不过两百公里，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寒冷，这便导致荒原人对烈酒有着不同寻常的热爱。然而因为受自然条件的限制，在荒原上能够隔三差五喝上一口野果酿制的酒，就已经非常令人羡慕了。而粮食酒，在荒原上绝对属于奢侈品的范畴。 而客人们之所以愉快，则是因为他们总算可以不必再吃硬邦邦的干粮了。毕竟，商队在长途跋涉中想要吃上热呼呼的饭菜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在饭局开始前，客人中那个既不是首领又不是掌旗人的陌生人突然对村长说道：“你们村里有罗大有这个人吧？你把他和他母亲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陌生人的语气中有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 村长愣了愣，他知道商队由“兄弟们”组成，是忠诚誓盟把他们彼此约束在一起。虽然在分配利润时，商队首领能够拿两份，掌旗人之类的骨干成员能够拿一份半，而普通商队成员只能拿一份，但商队成员相互之间其实并没有身份的高下之分。真奇怪，这个陌生人为什么隐隐约约有种浸到骨子里的傲气？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村长还是回答说：“罗大有的母亲八年前就去世了。” 陌生人无动于衷地“哦”了一声。“那你就把罗大有叫过来吧。” 村长答应了，然后派人去喊罗大有。在等待的期间，村长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瞟向那个陌生人。 陌生人的外表很怪。他的头发、胡子、眉毛全都是雪白色，这是老人的特征。然而他的皮肤红润且充满了弹性，不象其他老人那样又干又皱，而且，他还有一口好牙。所以，村长很难仅凭外表猜测这个人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年龄阶段。 另外，陌生人那种高人一等的神态也很令人费解。相对于九头鸟村其他的村民而言，村长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年轻的时候，他也曾雄心万丈地在外面的世界打拼过一番。根据村长的理解，末世中只有两种人才会有那种高人一等的神态。 第一种人是一念便能决定他人生死的上位者。但这种人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万一因故离开自己的地盘，那么他便不会将傲慢表现出来。否则，如果别人不买帐，那么傲慢将极有可能为他带来麻烦。所以，末世有这样一句俗话：离开国家的国王不是国王。 第二种人则是技击强者。村长在游历的过程中，曾有幸见识过几位技击强者。在纽尔巴共和国，一位真正的强者给村长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 纽尔巴共和国是雅库特荒原的七雄之一，仅都城纽尔巴城的居民人口就接近一万，几乎等于九头鸟村所隶属的阿雷格勒王国的全部人口了。强大的纽尔巴共和国由九大门阀共同执政，可想而知，这九大门阀在纽尔巴共和国是何等的高贵。 那次村长正好和同伴们抵达了纽尔巴城。刚一进城，他们便看到了一场争执。争执的前因后果村长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争执双方人数差距悬殊，一方前呼后拥多达三四十人，而另一方仅孤零零的一个人。令村长觉得诧异的是，尽管双方人数相差悬殊，但争执双方都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对方太不识趣”的傲慢神态。事后村长得知，人多的一方正是纽尔巴共和国九大门阀之一。 或许是因为仅凭语言无法占据上风吧，人多的一方涌出几个手持武器的人，显然打算以肢体语言的方式来结束这场争执。然而结果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人多的一方在一分钟之内躺下了十多个，而那名单枪匹马的强者却仅仅只是受了几处轻伤。人多的一方恐惧了，仍然站立的人全都丧失了继续攻击的勇气，慌忙簇拥着己方首领不停地后退。 那次冲突给村长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事后村长回忆，觉得那位强者若是想杀掉与他发生冲突的人，哪怕对方是纽尔巴共和国的九大执政之一，似乎也并不困难。 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到现实，村长瞟了眼陌生人，排除了对方思维不正常的可能性后，唯一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想到这里，村长的态度不由得恭敬了几分。为了更加确认，他忍不住旁敲侧击地询问商队的首领。 “请问这一位是……” 商队首领正式介绍陌生人的身份。 “这一位是来荒原历炼的武者。” 村长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之色。 第278章 贵人 “之前不知阁下的身份，轻慢之处还请多加包涵。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村长年轻时在外面的经历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听了村长了话，陌生人稍稍有些惊讶地看了村长一眼，微微颔首说：“我姓李。” 村长还欲继续与李姓强者套近乎，这时罗大有来了。李姓强者顿时把村长抛到一边，紧紧地盯着罗大有。 李姓强者的目光无喜无怒，看那模样，似乎只是在研究罗大有的相貌一般。 看到这一情景，村长心中不由一动。 罗大有并非九头鸟村出生的村民，这种情况在荒原上很罕见。不过，罗大有的母亲带着他迁到九头鸟村时，村长正在外面历练，因此不知道具体情况。二十年前，村长回到九头鸟村，年老体衰的前任村长自动让贤。在接任村长位置之前，前任村长曾经叮嘱过他：一定要善待罗大有母子，否则说不定会发生祸事。 在外面的世界闯荡过，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要多的村长一开始对此很紧张。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又一年地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而罗大有的身上却什么异常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所以，村长便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此时此刻，村长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前任村长在二十年前对他的叮嘱。 难道说，这是寻亲来了？ 产生了这种猜测后，村长的目光忍不住在李姓强者和罗大有之间来回游移，结果愈发肯定了这种猜测。 若仅仅只是比较相貌，那么李姓强者和罗大有之间并不相似。然而若是比较外表，那么他们的相似之处就很惊人了。 末世后各种生物快速进化，这其中也包括了人类。除了力气变大，速度变快，忍耐力变强等共同的变化之外，不同生存环境的人也有着各自不同的进化方向。生活在高纬度地区且没有足够衣物、燃料御寒的人，进化出了浓密的毛发，使得他们看起来象猿更甚于象人；经常需要与野兽肉搏的人，进化出了鳞状外皮（据说，这是某种与人类与共生致癣真菌共同进化的结果）以及野兽般的尖牙利齿；生活在森林里的人类，原本已经退化消失的尾巴又重新长了出来…… 九头鸟村处于高纬度，而且又经常需要与野兽搏斗，所以村民大多都拥有浓密的毛发以及尖牙利齿。然而罗大有的皮肤很光滑，没有尖锐的犬牙，指甲也并不坚硬锋利——这些特征以往总被村民们善意地戏称为“城里的大老爷”，现在看来，却是和李姓强者一模一样。 相貌不相似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李姓强者是罗大有的父亲，罗大有继承母亲的容貌自然说得通；如果李姓强者是罗大有的舅舅，那么罗大有自然是继承父亲的容貌了。 想到这里，村长的心中不由一紧。 他赶紧仔细回忆这些年来是否得罪过罗大有母子。 回忆的结果令村长松了一口气。 罗大有的母亲身材纤细，五官秀丽，并不符合荒原人“视膀大腰圆为美，以拥有变异特征为荣”的审美观。而且，荒原上成年男性与女性的比例约为一比四，所以罗大有的母亲还真没受过什么骚扰。 这些年来村长确实渐渐降低了对罗大有的关注。不过，他虽说没有特意关照罗大有，但也没得罪过他。 当村长正患得患失的时候，李姓强者开口说话了。 “罗大有，”李姓强者的声音仍然无喜无怒。“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罗大有不高兴地反问：“你是谁？” 李姓强者深吸一口气。“我姓李，对你并没有恶意……你母亲是不是正常死亡？另外，这些年来你受过什么委屈没有？” 村长的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罗大有终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因此回答了李姓强者的问题。 “我母亲是因为心事郁结忧郁而终。这些年来我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李姓强者愣了愣，说道：“有人托我给你带来一些东西。” 说完，李姓强者解开腰带，从腰带上的皮套子里取出一个东西。 “知道它是什么吗？” 罗大有茫然地摇头。 村长知道这是什么，不由一阵艳羡——那是手枪，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一眼这样的神兵利器！事实上，把整个九头鸟村卖了也买不起一支手枪！ 李姓强者的话印证了村长的见多识广。 “这是手枪，使用它你可以轻松杀死普通的野兽。” “这就是手枪？”罗大有的语气不是茫然，而是疑惑。“灾难日之后金属变得很容易生锈，使用枪械时极易爆膛，怎么还有人制造枪械？” “灾难日之后普通的金属确实容易生锈，但之后人类发明了一种方法：在冶炼过程中加入野兽的鲜血，用这种方法冶炼而成的金属不易生锈。只是由于不同野兽的血液混合后会迅速凝固，所以这种方法不能应用在大规模生产上——事实上，即便不发生凝固现象，在末世想要进行大规模工业生产也绝不可能。”李姓强者微微一笑。“在末世中，枪械都是纯手工制作的。你尽可以放心，使用这把手枪不会发生爆膛之类的事情。” 当李姓强者给罗大有释疑时，村长却不禁暗生疑惑。 灾难日之后金属容易生锈，进而导致枪械极易爆膛什么的，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村长都不知道，罗大有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是罗大有的母亲告诉他的？ 说起来还真有这个可能！谁也不知道罗大有母子的来历，而他们的外貌特征看上去象是城里人，说不定罗大有的母亲出自富贵之家，接受过系统的教育。至于说后来罗大有母子为什么会流落到九头鸟村…… “村长，你会不会用枪？” 正胡思乱想着，村长突然听见李生强者的提问。 虽然在外游历了很多年，但也只不过远远地见过几眼，哪有机会使用？这么想着，村长羞愧地摇了摇头。 第279章 内功 “想要成为神枪手很难，但是简单地学会开枪很简单，我现在就教你。”李姓强者将枪装回到枪套里，然后从随身带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这些分别是枪、武装带、三百发子弹以及保养工具。” 村长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枪很昂贵，子弹也不便宜。在城市里，子弹甚至可以当作硬通货使用。当然，不同的子弹价值也相差甚远。据村长所知，一颗最便宜的复装手枪子弹能够换四十斤面粉——这差不多是荒原上两亩地一年的收成。也就是说，一名成年妇女花一年时间累死累活种十亩地，其劳动成果最多也只能换五颗最便宜的复装子弹！ 罗大有这时嘴巴张得和村长一样大，而且，他还神色怪异地轮流观察着村长、商队首领以及掌旗人，那表情就象是在担心这些人会突然动手抢劫一般。 罗大有之所以表现异常，是因为之前耳朵里响起了李姓强者的声音，可这时李姓强者的嘴唇根本都没动。 “保持镇定，别大惊小怪，我在用聚音成线的方法和你说话，别人听不见。”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所以下面的话我只能悄悄告诉你。现在你装成心情激荡的样子低下头紧盯着那支枪。” 心情激荡的样子根本就不用装。罗大有自顾自地低下头研究刚刚到手的珍贵礼物时，旁人都很理解。 李姓强者明面上慢条斯理地给罗大有讲解枪的结构以及使用方法。 “这是安全开关，不打开就无法扣动板机……” “这是板机，扣动后子弹就能发射……” “这是弹匣，能装十五发子弹……” 但暗地里，李姓强者却用聚音成线的方法悄悄告诉罗大有：“那三百发子弹里，有五发符文加持过的子弹，你一看就明白。那五发特制的子弹威力很大，甚至能够打死炼体期武者。使用枪械一般无法打中炼气期武者，但如果瞎猫撞上死耗子真的打中了要害，那么连炼气期武者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罗大有霍然抬起头，眼睛象是抽了筋似的不停地抖动着。 李姓强者一愣，旋即明白了罗大有的疑问，逐以聚音成线的方式告诉他：“你别管什么炼体期炼气期，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那五颗子弹威力很大就行了。记住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拥有五颗符文加持过的子弹。” 李姓强者使用工具将手枪拆卸了一遍，又把它重新组装起来。 “我的动作你都看清楚了吗？” 罗大有闭上眼睛想了想，回答：“记清楚了。” 李姓强者对此并没有怀疑，就好象罗大有拥有如此强悍的记忆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从怀里掏出一薄薄的册子。 “你识字吧？”得到罗大有肯定的答案后，李姓强者对罗大有说道：“这是我写的《修炼基础内功心得》，有空你多看看。” 村长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如果不是见多识广，那么村长不会如此激动。末世中象九头鸟村这样的普通村庄，文明传承完全依靠口头讲述，想要学习文字便只能依靠树枝。由于知识对村民们的生存状态没有直接影响，因此九头鸟村的村民知识面都很狭隘，识字的人也非常少。 村长可以自大地说，九头鸟村男女老幼加起来有八百多人，可是听说过“内功”这个词的却绝对不会超过五个。村长在外游历时曾听说过，拥有内功的人能够单挑击败西伯利亚虎！ 看到村长如此的激动，李姓强者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也想学？” 内心激烈的天人之战后，村长鼓足勇气，吃吃艾艾地回答：“是的，阁下。” 与村长神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商队首领和掌旗人对此却完全无动于衷。李姓强者对他们俩说：“看起来，你们对此有足够的了解。” 用眼神交流了意见后，掌旗人出面回答李姓强者。掌旗人并不是黄种人，但他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 “足够的了解还谈不上，不过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久了，所以我对内功多少有一些了解。” 李姓强者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那好，你说一说。”紧接着他又补充道：“给村长说一说。” 掌旗人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对村长说道：“内功是华人的习惯说法，撒克逊人和高卢人说它是斗气，罗马人认为那是精神力，希腊人、斯拉夫人和日本人分别称它为tnr、ξσtμ、ンスセソタ……总之，不同民族的人对它的理解和称呼并不相同。” “内功是在末世之后出现的。传说第一批学会内功的人，是因为吃了一种药丸。那种药丸能够导致人产生幻觉。吃下那种致幻药物后，所产生的幻觉是演示一种‘呼吸吐纳之法’——不是用口鼻呼吸，而是用皮肤呼吸的方法。” “那些人按照幻觉中所演示的方法试过之后，发现确实有效果。他们用‘呼吸吐纳之法’吸收空气中的神秘物质——他们将之称为灵气——然后将之储存于体内。在中国，‘呼吸吐纳之法’被通俗地称之为内功，储存于体内的灵气被称之为内力，而修炼内力的人则被称为修炼者。” “修炼者不仅身体素质会大幅提高，而且在需要时，修炼者还可以激发内力。不同修炼者激发内力的表现形式各不相同，但总的说来，目前内力的表现形式大致可划分为三种阶段。” “第一阶段时，内力的表现形式是无与伦比的爆发力，力量变得极大，速度变得极快。在力量上，修炼者能举起几吨重的东西；在速度上，他们甚至可以使自己的动作短暂地超过音速。这一阶段的修炼者被称之为后天武者。” “第二阶段时，修炼者可以通过肢体甚至是物品传导内力，也就是说，修炼者的肢体或武器接触目标后，只要激发内力，便能够对目标内部造成可怕的破坏。” 第280章 灵气 掌旗人侃侃而谈。 “当然，并不是所有物质都能传导内力，而能够传导内力的物品，其传导效率也高下有别。这一阶段的修炼者被称之为先天武者。只能通过肢体传导内力的，属于先天初阶；能够通过物品传导内力的，属于先天高阶。” “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武者，都被统称为炼体期武者。” “进入第三类阶段时，即使不进行接触，修炼者也能够激发内力凭空击中目标。这种激发内力的表现形式，就象是中华武侠小说里的一阳指、六脉神剑那样。这一阶段的修炼者，被称之为炼气期武者。” “因为内力在末世之初就出现了，当时各个大国还拥有一定的实力。激发内力所产生的奇异现象，吸引了各国研究机构极大的兴趣。各国研究机构相继发现，所谓的灵气，是植物在呼吸过程中排放出的一种不知名的，在常温下保持气态的神秘物质。绝大多数情况下，灵气就象氮气、氢气一样，在呼吸循环过程中与人体不发生任何反应。而修炼者则不同，研究机构发现，当修炼者修炼时，他们能够通过皮肤吸收灵气。” “各国研究机构的研究报告相继向世界公布后，一些人欣喜若狂地呼吁：修炼者应该将‘呼吸吐纳之法’公之于众！” “然而遗憾的是，‘呼吸吐纳之法’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一些修炼者解释说：这就好比爱斯基摩人眼中的白色分为四五十种，但他能通过书本的形式，让其他人学会如何分辨出四五十种白色吗？” “不对！”村长的声音很大，简直就象呐喊一样。“我以前听说过，内功也可以传授！” 村长看到掌旗人眼中流露出一种怜悯。这一刻村长很讨厌这种眼神。 “是的，内功确实可以传授，就好象爱斯基摩人确实有办法让别人学会如何分辨四五十种白色一样。” “比如说，爱斯基摩人可以把学生到带他们生活的地方。在那里，学会分辨四五十种白色是最容易的。这种方法，相当于吃下那种致幻药丸。” “又比如说，爱斯基摩人离开极地，到亚寒带、温带、热带等地区去教学生。虽然学习环境非常不利，但经过长期的言传身教，每次看到类似的某一种白色时都指导学生，让他仔细学习、思考、揣摩，只要时间足够长，那么学生迟早也能学会分辨各种不同的白色。” “这应该就是你所谓的‘内功也可以传授’。” “不过，采用这种方式传授内功非常麻烦。师傅必须凭着极大的毅力，投入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与弟子同吃同住，随时随地与之沟通交流，帮助弟子理解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悟。如此，才有可能教会弟子‘呼吸吐纳之法’。” “经过多年的总结，修炼者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掌握‘呼吸吐纳之法’，但有些人较快，有些人则较慢。较快的人，能够在五年之内掌握，修炼内力的速度也较快。较慢的人，花上三、五十年时间最后也还是能够掌握，但修炼内力的速度也很慢。” “为了选出更符合心意的学生，修炼者联合起为组建了一个名为‘天门’的组织。‘天门’研究出了相应的甄别之法，用来判断目标人物是否适合学习‘呼吸吐纳之法’。之后，他们便在各地主导设立了不同等级的训练营地，以此来筛选优秀的生源。” 说到这里，掌旗人顿了顿。 “荒原人的成年仪式便是在训练营地进行训练，成功通过训练后将被视为男人。那个训练营地，其实就是‘天门’设立的。” 村长满脸的惊讶。 “训练营地是为了挑选适合学习内功的人？” “是的。”掌旗人点头。“训练营地分为三级，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 “每个男性都有资格参加初级训练营地，在某些地方，女性也能参加。事实上，初级训练营地有两种功能。第一个功能是系统地传授搏击技巧，让人类在末世拥有更强的生存能力。第二个功能则是进行初步的考核，将有可能拥有学习内功潜质的学员挑出来，推荐他们进入中级营地。” “从中级训练营地开始，目的就单纯是为‘天门’服务了。这时，中级训练营地会再淘汰一批，被确认最适合学习内功的学员将升入高级训练营地。” “在高级训练营地，学员开始初步接触内功。然而这时高级训练营地的学员还没资格享受一对一的辅导，而且，高级训练营地的老师本身也只是一些未出师的学徒。借鉴华人玄幻小说里面的说法，高级训练营地的学员只是相当于门派的外门弟子。只有表现最为优异的学员，才有可能被修炼者看中收入门下。” 村长低下头喃喃自语了半天，不仔细听，谁也听不清他在嘀咕些什么。 李姓强者的听力惊人，不用刻意聆听便知道村长在说什么。村长正在后悔呢。他其实是有资格加入中级训练营的，但所有的推荐名额都被阿雷格勒城牢牢把持着，非阿雷格勒城的学生想要获得推荐，需要给教官送礼——现在想想，十斤粮食便能够获得的推荐名额还真不算贵。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半晌，村长抬起头，不甘地看着李姓强者：“既然普通人无法通过书本学会内功，那你干嘛把《修炼基础内功心得》给罗大有？”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算是对强者的冒犯了，幸好李姓强者似乎并没有介意。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每个人的资质、福缘各不相同。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无法通过书本学会内功。但如果罗大有不停地揣摩研究，万一他资质好，运气好，真的学会了内功，又有什么不好？我所付出的，只不过是几张纸以及花点时间抄录一本抄本而已，即使罗大有学不会内功，难道于我而言会有什么损失？” 第281章 身世 说到这里李姓强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村长，然后哂笑道：“哦，如果你想学也可以学。不过，如果说正常人终其一生最终有万分之一的成功可能，那么变异人通过这本《修炼基础内功心得》自学内功，则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成功概率。白白浪费大量时间倒是小事，最后弄得走火入魔精神错乱什么的，莫要怪我言之不预。” 外表与末世之前并无明显差别的人类，大多都居住在城里。“变异人”是部分城市居民对外表变化较大的人的蔑称。对于这种称呼，村长倒是没往心里去。他只是纠结李姓强者对于成功概率的判断。 村长瞟了眼罗大有，发现他眼中的兴奋之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既忌妒又失望的村长暗中大骂：没见识的东西！万分之一的概率比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大很多吗？还不是几乎等于零！ 当然，村长之所以误解了罗大有的表情，是因为他听不到李姓强者聚音成线对罗大有说的话。 就在掌旗人向村长讲解关于内功的事时，李姓强者悄悄告诉罗大有：在手枪弹匣里，有一颗子弹上面有着很隐秘的标记。那颗子弹里面，藏着一粒“通灵丸”，也就是掌旗人之前说的那种致幻药丸。吃下后，罗大有便能够掌握内功。而更多的有关修炼内功的知识，可以从那本《修炼基础内功心得》中学习。 从掌旗人的话中，罗大有知道了修炼内功会带来怎么样的好处。炼气期先不去想，哪怕只是后天武者，拥有了无与伦比的爆发力后，在荒原上那还不是横着走？最凶猛的野兽也不用怵了，多么快意的人生啊！那时，不但可以通过打猎获得足够肉作为食物，甚至还可以考虑去猎取兽核，以此来大幅改善村民的生活。 见罗大有笑得象个白痴一样，李姓强者觉得应该对他提出适当的警告。 “大有……大有！你别以为有一把枪就能够在荒原上横冲直撞了。荒野是非常危险的。哪怕是我，身为先天高阶武者，在荒野上也照样得时刻提高警惕。野兽中同样存在异常强大的个体，能够与我一战的野兽不知凡几，甚至还有比我强大的野兽。以你现在这种心态进入荒野，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成为某只野兽肚子里的食物。” 听到李姓强者的喝斥，罗大有收敛了笑容，肃容朝李姓强者一拜。知道罗大有是在感谢自己，所以李姓强者心安理得地受了。接下来，罗大有又准备五体投地行大礼，但这一次罗大有并没能拜下去。罗大有的膝盖只是刚刚一弯，李姓强者便如同鬼魅一般闪到他的跟前，托住了他的双臂。 李姓强者板着脸问：“你干什么？！” 罗大有不安地回答：“行拜师礼啊……您给了我《修炼基础内功心得》，怎么说也算是我师傅了。” 罗大有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小时候听过村中老人讲的关于武侠的故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李姓强者暗地里给了他一颗无比珍贵的“通灵丸”，但明面上李姓强者至少给了罗大有一本“武功秘籍”。在武侠故事中，即便是隔世弟子也应该向师傅行叩拜大礼。这里面难道出了什么差错？这么想着，罗大有求助地望向村长。 尽管忌妒，但村长也希望尽量与李姓强者扯上更亲近的关系，于是出言帮衬。 “阁下，您既然给了罗大有《修炼基础内功心得》，自然也就是他的师傅了。如果担心罗大有学不会内功坏了您的名声，收他做记名弟子也行啊。” 村长的说辞根本无法打动李姓强者。他板着脸拒绝。 “之前我就说过，是有人托我给你带来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能算是我给的。” 罗大有呐呐道：“可，《修炼基础内功心得》是您的心得啊。” 李姓强者一摆手，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拜我为师的念头赶紧打消……想都不要想！” “对了，你有儿子吗？” 罗大有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李姓强者的思路。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婆现在还怀着一个。” “那就好……另外，”李姓强者想了想，补充道：“你也别‘您’啊‘您’的，我承受不起。” 见罗大有脸涨得通红，村长于心不忍，便帮着说道：“我们看你头发白了，以为你年纪很大……敢问阁下贵庚？” 头发变白于修炼者而言是肉体衰老的先兆。李姓强者已经一百七十九岁了，如果不能突破进入到炼气期，那么二十年内他便会陨落。因此，年龄头发什么的一向是李姓强者的心病。这一刻，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村长，吓得村长几乎停止了呼吸。 村长下意识地解释：“知道阁下与罗大有谁大后，方便你们相互称呼。” “方便我们相互称呼？”李姓强者略一思索，便明白村长是想让罗大有与他套近乎。既然罗大有不能拜他为师，那么相互之间以叔侄相称或者是称兄道弟也是好的。想明白村长的小心思后，李姓强者有些哭笑不得。 李姓强者落寂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李姓强者的真名叫李长江。对于罗大有的称呼问题，李长江也觉得有点头疼。 罗大有不是修炼者，如果李长江有后代，那么孙子的孙子都比罗大有年纪大。罗大有哪怕称李长江为爷爷也是占了大便宜。如果从修炼的角度讲，李长江不仅给了罗大有《修炼基础内功心得》，还给了他一粒“通灵丸”。 别说是不相干的普通人了，即便是修炼者，大多数也不知道“通灵丸”是如何制成的。 “通灵丸”之类可以用来传授知识的药丸，其实是先天以上的武者以一种特殊的方法，将自己少许神识割裂开，以此为主材制作而成。 制造“通灵丸”时，制作者需要割裂神识，自然会受到损害——尽管这并非是无可挽救的严重伤害，休息一段时间便能够恢复。 第282章 修炼(上) 但对于总嫌时间太少的修炼者而言，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很少会有人愿意制作“通灵丸”。 李长江二十年前登上了先天巅峰，三年前更是进入了先天大圆满阶段。那时，他的神识修为便再无寸进。不久之后，李长江的肉体开始出现衰老的先兆。这令他意识到：如果不敢冒风险去寻求机缘，那么顶多二十年他便会老死。 自然老死，可以说是修炼者最不甘的死法了。任何修炼者面临这种情况，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求机缘。 三十多年前，李长江曾经陪同师傅来过雅库特荒原。那一次师傅成功突破，因此李长江下意识地认为雅库特荒原是一块福地。 另外，选择雅库特荒原作为目的地，同时也是因为李长江想顺便了结一件心事。事实上，这次来九头鸟村并不是受了什么人的嘱托，而是李长江自己的决定。在来雅库特荒原之前，考虑到神识修为已无法进步，所以李长江便一咬牙制作了那粒“通灵丸”。 吃下“通灵丸”后所产生的幻觉，其实是药丸制造者对某方面知识的感悟。从这个角度讲，说罗大有是李长江的徒弟也无可厚非。 但李长江根本不敢这么想——如果让师傅知道他私下里收罗大有为徒，不把他打得满头疱才怪。 想到师傅，李长江的眼中不由地流露出孺慕之情。 现在心事已经了结，李长江可以抛开尘世间所有的事情，心无旁骛地去冲击炼气期。 “大有，”李长江原本准备叮嘱他几句话，但话到口边，又觉得也没什么可叮嘱的，因此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告别。“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有缘再见。” 李长江当然希望将来还能够见面了。如果这次离开之后还能见到罗大有，那肯定是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炼气期修炼者，将拥有三百年的寿命。至于说再次见面后相互之间怎么称呼……到时候再说！ 说完，李长江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可这时罗大有却鼓足勇气大声问道：“阁下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长江没有回头，一边继续朝门外走一边沉声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别人不知道，罗大有却是拥有“通灵丸”的当事人。尽管没在外面的世界闯荡过，但对于“通灵丸”的珍贵程度罗大有还是能够做出估计的。单亲家庭长大的罗大有，对于受到其他年长男子的照顾异常敏感。之前李长江拒绝收罗大有为弟子，这种反常的表现令罗大有钻进了牛角尖。 此刻，李长江不但语气不善地一口否认与罗大有存在任何关系，而且说这句话时还脚步不停地准备离开。这便更加重了罗大有的疑心。 “不可能！”罗大有向李长江追去，大喊：“你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人！” 尽管拥有先天大圆满的身手，但听到这句话后，李长江仍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没有回头，可李长江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他知道罗大有追上来想抓住自己，却不欲继续与罗大有纠缠，所以加快速度赶紧离开了。 村长、商队首领等人视线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李长江离开时的身手令众人无比震撼，但联系前因后果，那种形象简直就象是落荒而逃。不仅罗大有，连村长、商队首领等人也开始怀疑，他确实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人。 李长江离开时的情景令众人震撼，也令他们产生了某种联想。所以，无论商队首领还是村长都没敢打子弹和手枪的主意。 今年的交易和往年一样，在双方都很满意的气氛之下结束了。 罗大有本该是最高兴的人，但纠结于李长江与他的关系，罗大有的兴奋之情大打折扣。所以，真正最为高兴的人是罗大有家的几个孩子。 商队离开前，商队首领和掌旗人以私人的名义送了罗大有三个孩子一些糖果。真正受惠的是老二和老三，十一岁的长子罗艺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了，因而自觉抵挡了水果糖的诱惑，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分给了弟弟妹妹。 水果糖是城堡里富裕家庭子女所享受的奢侈品。也不能说九头鸟村的孩子从来就不知道水果糖是什么滋味，但这种享受往往是几年才会有一次，因此显得特别珍贵，也特别令孩子向往。 以往村里的孩子能够得到水果糖，总是因为上一年能够弄到兽核。而村子里的分配制度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影子——在平均主义的基础上多劳多得。所以，以前如果有水果糖吃，那么村子里的孩子一个都不会落下。即便水果糖的数量太少，负责分配的大人也会让几个孩子共享一颗水果糖。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因为这次的水果糖是私人赠送的礼物。从理论上讲，罗大有家的孩子不用与别的孩子分享。 当然，九头鸟村的孩子都很朴实纯真，谁也抵挡不住同伴可怜巴巴的眼神。更何况，还有“如果你不给我糖吃，那以后我再也不和你玩了”这种威胁。所以，老二罗叔宝和老三罗季萍还是将他们的水果糖与同伴们分享了。物质上两个小家伙或许有所损失，但在精神上，他们却获得的更多。 这些天罗叔宝和罗季萍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总会成为同龄人毫无争议的中心。孩子们按照年龄阶段的不同，分别围住罗叔宝和罗季萍，叽叽喳喳地问还有没有水果糖吃。 罗叔宝和罗季萍总会先叹一口气，待周围的孩子失望地以为没有了，他们又做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声说：“今天还有一颗。大家每人舔一口，谁也不许多舔啊！” 于是，孩子们欢呼起来，然后排队轮流去舔水果糖。 水果糖总共才十八颗，但这种快乐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五天。 这时，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罗大有也走出了家门。 第283章 修炼(下) 按道理说，生产力极低的社会中不允许出现壮劳力逃避劳动的现象。不过大家都以为罗大有需要时间熟悉使用手枪——对于这种“高科技”的武器，九头鸟村仅有的几个“见多识广”的村民也不怎么了解——所以，村民都认为罗大有待在家里熟悉那种神秘的武器合情合理。再怎么说，罗大有能够熟练掌握“高科技”武器后，对村里的防卫以及狩猎都会大有帮助，这种好事当然不应该阻止。 事实上，罗大有这些天之所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都是“通灵丸”惹的祸。 吃下“通灵丸”后，罗大有仿佛是漂浮在虚空之中一般，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大，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暗。这时，罗大有感觉就好象是冬天的时候，自己正朝着一个火堆走过去。不过，那种暖和的感觉并不只是面向火堆的一面，而是全身上下都逐渐产生那种暖烘烘的感觉。这段时间里，大量的知识涌入了他的脑海。因为信息是太大的缘故，他的脑袋甚至有了昏昏涨涨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罗大有总算清醒了。这时，这个奇异的世界里又重新有了光，但周围的一切仍然是朦朦胧胧的，他竭尽全力也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透明的，只能够依稀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影像。 又过了一段时间，罗大有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无数五颜六色的光点出现在这个奇异场景之中。那些光点不停地闪烁着，彷佛天空中那不停闪烁着的星辰，又彷佛是那夏季四处飞舞，给夜晚带来勃勃生机的萤火虫。一开始，那些光点似乎距离罗大力还很遥远。罗大有想要看得清楚些，结果那些光点竟然真的朝他飞过来。光点越来越近，直到触碰到罗大有的身体。光点触碰罗大有身体瞬间，灼热的感觉立刻令他感到浑身一震。 刹那间罗大有明白了，这些光点便是修炼者的吸收的神秘物质，也就是所谓的灵气。 正当罗大有为这个惊人的发现而震惊时，他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罗大有立即急不可耐地想要印证“梦”中所感悟的“呼吸吐纳之法”。与梦中情景不同的是，罗大有看不到那种神秘的光点，但幸好能够朦胧地感觉到。令罗大有欣喜若狂的是，在现实中他同样能够吸纳灵气，稍有遗憾的是吸收效率却大打折扣。 强烈的求知欲望促使罗大有立即翻开了那本《修炼基础内功心得》。打开书后，他立即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吸引。结果，之后的几天里，他废寝忘食地研究那本《修炼基础内功心得》，将里面的内容与自己的体会对应比较，不停地揣摩、思考，恨不得能够把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掰开了研究一番。 外人以为罗大有这几天正在熟悉掌握使用手枪，罗大有的老婆关慧慧却以为丈夫中邪了。关慧慧不敢跟别人讲。人文关怀在末世环境中被降低到最低的程度，如果村子里有人中邪，那便会通过鼓声向外界传递九头鸟村需要巫师的消息。一般情况下几天之内就会有巫师来访，巫师是封建迷信的产物，效果自然可想而知。经过巫师治疗后，如果患者情况不见好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如此——那么中邪者会被赶出村子让他自生自灭。 关慧慧只好每天回家后想办法让罗大有恢复正常。 从某种角度讲，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罗大有确实很象是中了邪。但其实罗大有对外界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了然于心，只是懒得给予回应罢了。所以，关慧慧的努力全然没有效果。 最后关慧慧绝望了。她偷偷地哭泣——怕让外人知道了，也怕吓着孩子——唠唠叨叨地哭诉自己命苦，哭诉四个孩子命苦（包括肚子里那个）。 关慧慧对孩子们未来可怕遭遇的描述刺激了罗大有。他自己是母亲独自带大的，一直对不负责任的父亲很痛恨。所以，罗大有遗憾地发现自己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事业中去，而是至少应该拿出一部分精力去照顾家庭。 罗大有站起身对关慧慧说饿了，让她弄点吃的。在关慧慧惊喜的注视下，罗大有平静地解释说，他没有中邪，而且好得不能再好。 在关慧慧弄吃的时候，罗大有多少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早些学会内功。 李长江制作的那粒“通灵丸”中还包含了一些修炼的常识。正常的“通灵丸”是不会有这些内容的，但李长江在制作“通灵丸”时目的很明确，他没打算将罗大有带入修炼界，所以才会在“通灵丸”中夹杂许多本该由师傅平时告诉弟子的知识。 “通灵丸”中所讲述的修炼常识当中有一个是这样的：成为修炼者之后，由于练精化气的缘故，不能使任何女子怀孕。当然，并不是说修炼者就再无生育能力。比如说后天武者进入先天境界时，会有少量精元转化为先天精气。从突破之际算起，二十四小时之内这种先天精气一直充满着活性。也就是说，如果修炼者想要留下后代，就必须抓紧这种机会。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那便得等下次由先天阶段期突破到炼气阶段。 有的修炼者会在修炼后对世俗的一切渐渐丧失兴趣，但大多数修炼者在突破之际都会倾向于留下子嗣。这种想法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生物的本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修炼者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其子嗣也通常很适合修炼。 知道了这个修炼常识后，罗大有也就明白了李姓强者为什么会问他有没有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思想，在如今的华人社会里同样有着很强的市场。罗大有一点也不介意将来还能不能生子，他甚至觉得，如果能够一出生就吃一粒“通灵丸”，那就不必生孩子了，自然也就不必花精力去照顾孩子。 第284章 传授 然而无论怎么遗憾，以罗大有的天性，既然已经有了这几个孩子，他自然准备负好这种责任。罗大有安慰自己：反正师傅教授徒弟也需要投入无数的时间和精力，还必须与弟子同吃同住，随时随地与之沟通交流——就当是教授徒弟了。至于说可以通过制作“通灵丸”教授弟子的方式，李长江没有在那枚“通灵丸”里说过，罗大有自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当孩子们将所有的水果糖都消灭干净之后，罗大有正式向村里提出了想要担任专职老师的要求。 村子里向来没有专职老师。负责向小孩传授知识的，全是那些老得无法出村参加劳动的老人。罗大有的这种要求，在村民之中引发了激烈的争论。看在那柄手枪的份上，村长力排众议满足了罗大有的愿望。 村长并不知道罗大有已经掌握了内功，但他自有一番考量。 在村长看来，即便那位李姓强者将来不再出现，但只要罗大有的手枪对狩猎确实有很大的帮助，那么罗大有即使不参加日常劳动也说得过去。如果罗大有使用手枪在狩猎中的表现达不到他的期望值，那么取消罗大有的特殊待遇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反正离狩猎的日子也没多长时间了。 假如九头鸟村真要设一位专职老师，至少从学识上说，罗大有确实是最佳人选。 自从隋唐开科举以来，通过读书来改变社会地位便成了华人最热衷的选择。千年以降，这种对读书的渴望已经深深地溶入了华人的基因之中。华人迁居海外后，哪怕已经没有了读书便可当官的社会环境，但华人家庭对子女的教育仍旧很重视。 九头鸟村一直很重视对小孩的教育。但末世于普通村民而言，知识掌握的程度对生存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影响。而且进入末世已经两百多年，末世以前的书籍无法保存下来，而九头鸟村也没有添置新书的能力。仅凭口头传授的方式，自然会有一部分知识遗失。九头鸟村村民能读会写的汉字量已不足一千，放在末世前这种水平可以算是半文盲——不过罗大有却是例外，母亲教了他很多知识，三千个常用汉字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成为专职老师后，罗大有的工作态度应该算是敷衍了事。他每天只是向学生教几个字，教完后也不管学生们是否能够学会，只管盘膝坐下自顾自地修炼内功。除了罗季萍之外，别的学生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因为这种行为是被罗大有严厉禁止的。 罗季萍才五岁，还没到可以走出村子的年龄，所以能够总是和父亲待在一起。八岁的罗叔宝和十一岁的罗艺则需要在农田里辅助妇女们劳动，只能回到家后向父亲学习内功。 修炼的知识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既然罗大有无法用语言将之讲述明白，那么他自然对子女们无法很快学会内功予以充分的理解。至少，老二和老三的学习态度还是令他很满意的。 但老大罗艺的反应却把罗大有气了个半死。 以前关慧慧经常投诉说罗艺很顽劣，罗大有总是不以为然。虽然他也承认罗艺确实有些调皮。 罗叔宝出生后，罗艺就是总是欺侮弟弟。在罗叔宝还只是婴儿的时候，罗艺就捏他的鼻子，扯他的耳朵，关慧慧对罗艺的这种恶劣行径每次都气得发疯，但罗大有却从来不发火。他没有兄弟，对于兄弟姐妹有着很强烈的向往，甚至经常产生自己并不完整的强烈感觉。如果有个弟弟，罗大有怀疑自己说不定也会那样做。 关慧慧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苦恼，罗艺并不仅仅只是窝里横。在外面，罗艺闯祸的本事更大。罗艺才三岁时就打破了一个五岁小孩的鼻子。到他五岁时，九头鸟村已经没有哪个母亲没向关慧慧投诉过。每次受害者的母亲上门，关慧慧只能赔不是，然后当着受害者的面操起任何离手最近的物件，劈头盖脸地猛打罗艺。 每次看到关慧慧把罗艺打得嗷嗷直叫时，罗大有总会腹诽这个时候关慧慧看起来简直就象是后妈。但无论怎么狂欧，最后罗艺的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挨打的痕迹——别说红肿、破皮出血什么的，连个白印子都不会有。所以罗大有猜测，关慧慧那种失控的表现以及罗艺挨打时嗷嗷直叫，全都是母子俩默契地装出来给外人看的。 值得庆幸的是，老三罗季萍出生时罗艺已经改变了很多。可以说他几乎从来没有欺负过妹妹——如果学野兽一般四肢撑地，翻眼皮，露出牙齿，然后大声咆哮来吓唬妹妹不算的话。但至少，在暴力方面罗艺确实收敛了很多。 五岁时罗艺之所以会有一段惹祸高潮，是因为那时他正在争夺九头鸟村“孩子王”的称号。无可争议地成为“孩子王”之后，受害者母亲上门问罪的事情自然也就绝迹了。而且，罗艺的思想似乎也一下子成熟了。在妹妹罗季萍出生时，他就已经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了。除了弟弟罗叔宝和妹妹罗季萍，他简直不屑于理会小孩子，就好象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一般。 罗艺调皮的时候，罗大有溺爱他。当他显得懂事后，罗大有更为喜爱他。然而教授罗艺内功的时候，罗大有却差点失控。那时，他突然理解了关慧慧，因为在那一刻他也很想操起手边最近的物件，劈头盖脸地猛打罗艺。 罗大有传授内功时，罗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态度也是心不在焉。九头鸟村的村民别说会了，连听说过内功的人都没几个。但这并不是罗艺不以为然的理由！要知道，这是从父亲口里说出来的，罗大有会骗他吗？！ 之前对儿女的教育是由关慧慧负责，而罗大有显然也没有当老师的天赋。首先，对于罗艺这种不愿意学习的学生，罗大有根本没办法。其次，罗大有的耐性也不够好。当他觉得没办法时，便决定顺其自然。该讲的他都会讲，至于说罗艺能够听进去多少，他却不管了。 第285章 狩猎祭 不算成功的老师生活持续了大约一个月，九头鸟村迎来了狩猎祭。 很早的时候，九头鸟村的节日中既有丰收祭又有狩猎祭。但由于丰收祭和狩猎祭间隔的时间太短，且大自然的残酷使得丰收祭显得名不副实，所以后来丰收祭和狩猎祭便合并了，节日的性质也是围绕着狩猎为主题。 秋收之后，九头鸟村需要向阿雷格勒城缴税。这份税赋很沉重，缴完税后九头鸟村粮仓里的粮食便所剩无几。 和“荒原”上大多数动物不一样，人类总是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食草动物有随处可见的野草吃，而食肉动物则有随处可见的食草动物吃。唯有人类，农作物产量太低，野草不在他们的食谱上，而食草动物又很难捕捉到。 “荒原”上很多动物的奔跑速度远远高于二十米每秒。人类奔跑速度平均是十五米每秒——这种在末世之前能够轻易获得世界冠军的速度，在末世中用于追逐猎物却远远不够。不以奔跑见长的动物也有着各自的保命绝招——比如说老鼠、免子会钻洞；比如说猴子、松鼠能够上树；比如说野牛、野猪皮粗肉糙而且又性情狂暴，即便“荒原”上最凶猛的大型猛兽，如果遇上它们时不是饿急了，也照样会退避三舍。 当然，人类也不是没有优势的。末世中各种动物的智力也大幅提升了，可人类仍然是唯一的智慧种族。九头鸟村没有枪，但人们会设置陷阱。只不过村民们平时并不设置陷阱，因为正常情况下，他们很难从中获利。 如果将陷阱设置在离村子太近的位置，动物不会过来；将陷阱设置在荒野中，那么当人们去陷阱那里查看是否有猎物时，结果也往往并不乐观： 要么，会发现陷阱没被触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如此。动物智力的提升，使得某个种群中的某个成员触发过一次陷阱后，该种群的其余成员以后就很少会再上同类陷阱的当。 要么，会发现陷阱中只剩下白骨——荒野中的食肉及食腐动物并不以不劳而获为耻，先到先得是荒原上的原则之一。 偶尔，人们抵达陷阱时会遇上一群正在举行盛宴的食肉动物——打扰食肉动物进食总是会导致它们愤怒，而一般来说，承受这种愤怒往往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强大者优先，是荒原上凌驾于各种法则之上的最根本原则。 所以，尽管荒野中动物很多，但人类通常并不通过狩猎来获取食物。荒原上的村庄之所以每年都会举行狩猎祭，纯粹是因为迫不得已。 末世的植物生命力确实很旺盛。在生长的季节里，即便是自然环境极其恶劣的西伯利亚，仍然有很多植物能够象韭菜一样，割下茎叶的几天之后便能够重新长出来。此外，这段时间里各种能够食用的昆虫多得抓都抓不完。因此，尽管末世的农业生产水平极低，尽管阿雷格勒对非俄罗斯人的村庄定下的赋税极重，但是通过采集野菜以及捕捉昆虫，春季到秋季之间至少不会有人饿死。 然而冬季来临后，一切都将改变。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九头鸟村这样的移民村庄需要承担非常沉重的赋税。仅凭余粮，这些村子无论如何也撑不到春天的来临。 九头鸟村离北冰洋大约两百公里，属于大陆性气候，冬季漫长，夏季短暂。在七月份，这里的平均气温可以达到十九摄氏度。然而在最冷的一月份，平均气温将骤降到零下五十摄氏度。 步入漫长的冬季时，植物的生长将会停滞，昆虫也踪迹全无。 末世人类的体质已经有了极为显着的进步，九头鸟村的居民甚至能够在零下三十摄氏度的旷野中活动自如。然而零下五十摄氏度时进入旷野，普通的保温措施便无法阻止人体热量迅速流失。也就是说，在气温降到零下三十摄氏度之前，村子里的居民如果不能通过狩猎储存足够的食物，那么在冬季里村中将会有大量的人被饿死。 荒原上拥有丰富的动物资源。即便不考虑250多种鸟类以及河流和湖泊中近50种鱼类，这里仍然有驼鹿、北方鹿、麝、雪羊、加拿大鹿、棕熊、狼、赤狐、北极狐、黑貂、白鼬、黄鼬和美洲水貂等各种本土动物，以及灾难日之后从世界各地迁移并在此定居的例如野猪、北美野牛、野兔等各种“移民动物”。如果不是因为狩猎的效率不高，而且在野外时还经常会遭受野兽袭击，或许荒原上的人类更宁愿选择猎人这一职业。 “如果”毕竟只是“如果”，事实是，狩猎效率不高以及在荒原上经常遭受野兽袭击是客观事实。所以，荒原上的人类本能地尽量避免从事狩猎活动。然而每当冬季即将来临，为了种族的延续，荒原中的男人却不得不进入荒野，在野兽尖牙利齿的威胁下去争夺人类的一线生机。 这种时候，豪猪、大型陆龟这种在食肉动物食谱中排名居末的动物，毫无疑问总是人类的最爱；野牛、野猪常常会造成可怕的伤亡，但与饥饿相比，捕猎它们所要面临的危险也就不那么可怕了；如果偶然遇上了正在进餐的野兽，那么被觊觎的将不仅仅是还没吃光的食物，野兽那强壮的、充满活力的肌肉同样也能引起猎人们的强烈兴趣。 男人们在狩猎时会表现出英勇、无畏等优秀品质，但无论如何，狩猎期间村子里时常能听到妇女凄厉的哀号声。所以说，在正式狩猎开始前而举办的狩猎祭并不是充满了欢乐的节日。大人在狩猎祭上庄严地跳着战舞，他们会敲击战鼓、擂击胸膛以及发出凶猛的吼叫，来向外面广大的世界示威、挑战和恫吓。 较小的孩子们并不懂，他们对死亡并没有自觉的认识。所以在狩猎祭的这天，他们总会闹腾得特别凶。往常总是很严厉的母亲在这种时候，往往会变得异常宽容。 第286章 野狗(上) 因为，按迷信的说法，如果在狩猎祭时哪位母亲将孩子弄哭了，那么这个家庭的男人将在狩猎时遭遇厄运。 每个孩子都到处狂奔，嬉闹得象是着了魔似的。 每个男孩都会和差不多大的孩子摔角，抓住对方。滚倒在地、喧哗、扭打成团，然后再跳起来重新开始，梦想将来有一天能成为九头鸟村的摔角冠军。 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当中，只有罗艺对此无动于衷。一方面，他在五岁时就已经成为了九头鸟村当之无愧的孩子王。另一方面，罗艺的心智已经与其他小孩有了很大的差距。孩子们觉得很有趣的游戏，他早已不屑一顾。即便抛开这两个方面的考虑，罗艺仍然不愿意和孩子们较量——尽管现在罗艺对力量掌控得很精确了，不会出现一拳就打断对手骨头之类的事情。但无论怎么说，一个人和蚂蚁玩打架游戏就已经很无趣了，还要小心翼翼地注意别弄伤蚂蚁——在罗艺看来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了。 罗艺的不合群并未引起九头鸟村村民的特别注意。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这样。每个九头鸟村村民都知道罗大有家的长子打架方面很厉害，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而已。 狩猎祭后，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妇女们送她们的丈夫或者是尚未成家的儿子去狩猎。 那些刚刚通过成人训练的男孩显得非常兴奋，握着武器的手上满是汗水，口里干燥得吐不出一丝唾液来。在他们看来，在狩猎过程中不仅可以获得猎物，还能弄到梦寐以求的聘礼。 荒原上的男性向女方家长提亲时，聘礼中必须有一条由兽牙穿成的项链。最令女方家长满意的项链上，西伯利亚虎的犬齿（更北边邻近海岸地区的风俗则是北极熊的犬齿）是必不可少的。而最低限度，则是一副完整的狼牙项链（代表曾独力杀死过一头狼）。当然，项链上的每一颗兽牙，都必须来自男人亲手杀死的猎物。如果某个男人连一套狼牙项链都拿不出来，那么就不会有任何女性愿意嫁给他。 因为这种古怪的风俗，荒原上的女孩子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了，而男人则晚得多。男孩子在十二岁时便能够进入训练营地参加成人训练，通过考验后便被视为男人，但他们往往三十岁左右才能成家——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很难弄到令女方满意的兽牙项链。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刚刚通过成人训练的男孩总对狩猎充满了激情和幻想。他们憧憬着在狩猎中能够遇上足够多的猛兽，而且越凶猛越好，然后亲手杀死它们。但事实上，无论之前父母、长辈是如何苦口婆心地告诫，伤亡率最高的却总是那些十几岁的孩子。 罗艺明年参加成人训练，后年才有资格参加狩猎，所以关慧慧不象别的某些母亲那样焦虑。作为妻子，今年她也不象往年那么担心了，因为罗大有在关慧慧面前演示过手枪的威力。所以，送罗大有出村时，关慧慧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走出营垒时，营地门口聚集着很多急不可耐的野狗。这些野狗分属于很多不同的群，每一群都泾渭分明地聚成各自的小团体。昨天村子举行了盛大的狩猎祭，闹哄哄的声音通知了附近的野狗，因此它们都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什么事，天还没亮便急勿勿地赶来了。 野狗与定居点的人类应该算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共生关系。 这些野狗并不是非洲野狗、澳洲野狗那样的物种，它们是两百年前被人类驯服的家犬的后代，但同时，野狗的血液里也流淌着西伯利亚雪橇犬甚至西伯利亚平原狼的基因。 灾难日之后，人类的生存状态日益严竣，食物严重缺乏。被逼到绝境时，除草根和树皮之外，人们还吃皮鞋和皮带。而且，人们吃狗，狗们相互吃。先是吃掉最弱的和比较没有价值的，慢慢的，活着的狗明白了。于是，少数最聪明最勇敢的狗就丢下主人逃出了人类定居点。也有少数幸运的家犬，则是被含着泪的主人赶出营地去自谋生路的。 离开人类庇护的流浪犬除了相互杂交外，还与当地的其他的犬科动物交配。最后，这个特殊的群体形成了荒原上一个新的物种。这些动物的社会结构和行为模式非常独特。它们善于协作，会照顾生病或受伤的同伴——甚至象对待小狗一样，健康的成员会给那些病弱者反刍半消化的肉吃，照顾孩子的保姆也会受到同样待遇。更奇特的是，野犬象人类一样并不严格遵循优胜劣汰这条自然法则，它们甚至会为老得不能跟上群体的老野犬带去食物。 由于狗对人类的忠诚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基因之中，所以那这些狗对人类总体而言是持着善意态度的。尽管它们并不象家犬那样总是将猎到的食物叼回定居点，但在荒野中遇到人类，它们不但不会发动攻击，反而会有意无意地帮助人类。 人们很快就了解了野狗的这种特性。有时候，一句和善的话语，或者用手轻柔的抚摸，也许就能触动某只野狗心灵深处的天性，然后便可以将它带回定居点并使之重新成为家犬。不过在残酷的荒原环境下，人类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打猎，因此对家犬的需求并不强烈，几乎没人会将野狗驯化为家犬。 经过长期的互动接触，荒原的人类与野狗之间的关系最终演变成了这样一种模式： 平时，野狗自己寻找食物养活自己。当人类需要狩猎时，则与野狗形成临时联盟。在这个临时联盟中，人类居主导地位。野狗乐意承认人类的统治权，那是以优越的智慧和野蛮的暴力为基础的。 更何况，在野狗的本性中，也有一种因素使这种统治成为需要。 野狗的奔跑速度最高能够达到每秒二十五米，但是在荒原中，这并不算是一流的速度。它们通常并不依靠隐蔽来偷袭，也很少通过冲刺来捕捉猎物，而是发现猎物后紧紧追逐，直到猎物疲惫不堪。 第287章 野狗(中) 野狗能够单独捕食中小型动物，平均五次能够成功一次。但更多情况下野狗会合作猎食，一般是三到八只组成一个团队。这种小型团队大约每十一次便能够成功八次。有些时候，也会出现几十甚至上百只野狗一同捕猎的场面。不过因为食物的限制，这种情形极其罕见。 在临时联盟里，野狗充当攻击的主力。有时候，最终捕捉到猎物会距离出发地点较远（野狗在捕猎时能够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持续奔跑一个小时），所以当攻击主力出发时，野狗群总是会留下若干只充当联络员，这种角色通常由老弱担任。 每次捕猎成功后，野狗并不会当场分食猎物。如果是中小型的猎物，野狗会相互配合着叼着猎物返回到人类那里，将分配的权力交给人类。一般而言，人类分解猎物后会首先将内脏部分作为奖赏给予功臣们。然后，他们还会大致评估一下野狗的饥饿程度，以此为依据再追加一部分肉和骨头给野狗。在这种时候荒原人不会对野狗过于苛刻——虽然苛待功臣并不会造成临时联盟的瓦解，但野狗如果缺乏体力则可能会导致下一次的狩猎失败，最终反而得不偿失。 如果是体积较大的猎物，野狗则会守护在猎物旁边，驱赶秃鹫之类的食腐动物以及其他一些中小体型的食肉动物。遇上意图不轨的大型猛兽，野狗不会牺牲性命保卫胜利果实，但它们会逃到一边愤怒地高声吠叫，以此通知人类援军快点赶来。 当人类赶到现场后，也许会与大型猛兽爆发一场激烈冲突。冲突的爆发与否取决于大型猛兽。一方面要看大型猛兽的饥饿程度，另一方面则要看它们是否有嗷嗷待哺的幼崽。对于是否战斗，人类毫无发言权。即便饿急了的人类有着把大型猛兽变成食物的强烈愿望，但他们也追不上没有战斗意愿的大型猛兽——在这种时候，野狗即便听从人类的命令去追击落荒而逃的猛兽，但十次总有十次是追不上的。 如果不是太饥饿且没有幼崽需要抚养，大型猛兽会通过咆哮、翻嘴唇露出锋利的牙齿来恐吓人类，不过这种威胁几乎不可能成功。然后，它们往往会选择体面地离开。大型猛兽对待人类的态度正如对待群居的中型食肉动物。在它们的心目中，凡是活着的动物都是食物，但不必要的时候，它们并不愿意与有可能伤害自己的生物进行生死搏杀。因为那种极端的冲突一旦爆发，大型猛兽即便不死至少也会负伤，而严重的伤势往往与死亡是同义词。 与大型猛兽发生冲突所造成的伤亡并不是最大的，最危险的情况是猎杀野牛群。 荒原野牛是北美野牛的后代，为了适应西伯利亚的气候而发生进化后，从外表看它们更象是牦牛的近亲。荒原野牛全身长满了浓密的长毛，其浓密程度就象是披了一层毛毯似的，能够有效防御钝器的击打。它们的皮极厚且极坚韧，除了反器材狙击步枪外，几乎没有其他枪械能够将之顺利击穿。荒原人最青睐的防具便是以野牛皮制作的皮甲，穿上这种皮甲与野兽搏斗，几乎等于多了一条命。另外，将晾干后的野牛皮当作菜板用，即使是用来砍骨剁肉，用个三五十年也毫无问题。 除了拥有极佳的防御外，荒原野牛的攻击力也同样可怕。雄性成年荒原野牛肩高能够超过两米二——从视觉上就已经先声夺人了，因为荒原男性的平均身高还不足一米九，看到如此庞大的动物心里总会不由自主瘆得慌。雄性野牛的体重超过一千二百公斤，最为雄壮的首领甚至能够重达一吨半。当它们以七十码的速度撞过来时，荒原上任何动物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避开。一般来说，如果不幸没能成功避开，那便只有极少数生命力最为顽强的动物才有一定概率存活下来——前提是幸运地避开了荒原野牛头上的牛角。荒原野牛的两角角尖相距一米二，角本身长约八十厘米，上侧的大约六十厘米很光滑。这意味着一旦身躯被牛角撞上，多半会形成一个极为可怕的贯穿伤。这种伤势下，哪怕是霸王龙也会因为严重失血而迅速死去。 所以，即便是狮群也不敢轻易招惹荒原野牛。没被饿疯之前，荒原上最凶猛的食肉动物顶多也只敢伺机偷袭一下野牛的幼仔。 荒原人使用的武器很难对荒原野牛造成严重伤害。相反，野牛却能够轻易对人类造成无法挽救的严重伤害。如果说装死还可以在大型猛兽面前获得一线生机，那么与野牛发生冲突却必然只能是你死我活。因为野牛群会狂暴地践踏躺在地上的目标，直到目标成为一摊肉泥。 如果幸运，也就是说在遭遇野牛群之前人们已经捕获到足够的食物，那么人们就不会对野牛群发动攻击。作为临时联盟中的另一个团体，除非是在人类的带领下，否则野狗对野牛群不会有任何攻击欲望。所以，如果人们选择离开，野狗会很高兴地跟在人类身后，而不是不知死活地去挑衅那些庞然大物。 如果气温已经很低，而且之前的狩猎收获甚微，那么人类便别无选择。荒原上动物虽然很多，但遇上并且成功捕获到猎物同样需要运气。为了获得足够多的食物以便令村民能够顺利度过冬天，这时人类就只能向信奉的神灵祈祷，然后勇敢地向野牛群发动袭击。 与野牛群战斗，或者是与大型猛兽战斗，人类总是很难避免伤亡。作为联盟的成员，野狗们在这类情况下也同样会遭受严重的损失。 没在荒原中生活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野狗辛辛苦苦捕捉到猎物后会交给人类分配，并且还会服从人类的意愿不惧伤亡地与猛兽、野牛之类的动物战斗呢？如果是家犬，人们还可以理解。 但既然是野狗，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第288章 野狗(下) 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野狗与定居点的人类是一种非常奇特共生关系：当野狗即将生下幼崽时，母狗会来到人类定居点产下幼崽。野狗的幼崽在自然界的成活率不足四分之一。野狗的天敌是原本生活在热带的狮子，灾难日之后，一些狮子迁移到寒带，并且在荒原中留下了它们的后代。如果是在野外，那么野狗的幼崽中有一半会被荒原狮吃掉，另外四分之一则成为虎、熊、山猫、狼甚至狼獾和狐狸的点心。然而在人类定居点，野狗的幼崽则大多都能够顺利成年。 野狗幼崽在人类定居点生活时，并不需要人类特意为它们准备食物，因为这时它们的唯一食物就是母乳。母狗在定居点里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照顾幼崽，只有听到家族成员的吠叫后，它们才会跑到定居点外面，接受家族成员反刍出来的半消化的肉吃。吃完后，它们就会回到定居点，等幼崽们饿了继续给它们哺乳。 每年狩猎季的时候，那些生活在人类定居点并且已经超过一岁的野狗以及它们的母亲就会回归自然，加入到荒原野狗的大家庭中。 今年亦是如此。 罗大有走出营地时，身后跟着一条一岁半大小的名为阿土的野狗。虽然只是野狗，但从某种意义上讲，罗大有仍然可以算是阿土的主人，因为阿土是在罗大有家长大的。 野狗对主人的忠诚，几乎不逊于家犬对主人的忠诚。在危险时，比如说见到野兽扑向主人时，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冲到中间挡住危险。不是主人的人类遇到类似危险时，它们却只是去扑咬野兽的后腿，或者在一旁大声吠叫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且，野狗的忠诚只针对人类，甚至对同类也不会表现出这种忠诚。 野狗偶尔会离开狗群独自捕猎，一段时间后，当它遇上狗群时，哪怕不是原先的狗群，也会非常自然地加入到新的群体中。从生物学角度看，这种行为更有利于繁殖，因为两个遗传组成不同的亲本杂交才能产生杂种优势——混血有可能在单体中得到更多的抗病基因，也有可能得到更多的致病基因，而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会帮着做出选择，使得活下来的野狗基因中富集更多的优良基因，对野狗这个种群是有利的。但无论如何，野狗的这种习性在人类看来，显然证明它们对主人比对自己的族群更加忠诚。 刚成年的野狗一出营地，便会立即冲向某个狗群。与之相对应的，狗群中则会有一条成年野狗冲出来迎接它。成年野狗在迎接仪式上使用的不是舌头，而是嘴唇翻起后露出的牙齿。 阿土象其它那些已经断奶但距离性成熟还需要好几个月的小狗一样，通过本能认出了它的亲戚，毫不犹豫地朝它们冲了过去。按照程序，它的某个亲戚立即迎了上来。这个素未谋面的亲戚或许是它的叔叔伯伯，甚至说不定还是阿土的父亲，但无论它与阿土有着怎样的血缘关系，在这一刻迎接者仍然坚持传统朝着阿土亮出牙齿，并且发出低沉的吼声。 阿土有那么零点几秒的错鄂，但旋即便以同样的姿态予以回敬。双方绕着半圆形兜圈子，竖着毛，互相试探性地叫着。这样持续了几分钟，阿土逐渐觉得很有趣，认为不过是游戏而已。然而霎那间，成年野狗非常迅速的扑过去，狠狠咬了一口，正中阿土的肩膀，然后又跳了开去。阿土既惊讶又疼痛，狂吠了一声，顿时怒气大发，立即报复性地向对方扑过去试图以牙还牙。 阿土之前一直生活在人类营地里，与同龄小狗进行带着游戏性质的厮咬中，阿土总是要么迫使小伙伴们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要么就会将对手追得落荒而逃。然而成年野狗经历过残酷的大自然的洗礼，经验要比前者丰富得多。所以，尽管阿土既强壮又灵活，但后者锋利的牙齿却总是三番五次地落在阿土的身上。阿土的意志也很坚强，其他小狗的“欢迎仪式”都结束了，它却仍然坚持着。 围观的人群对此啧啧称奇，一些人开始为阿土加油欢呼。 狗有很强的自尊心，对于迟迟不能解决战斗，阿土的对手已经很不耐烦了。听到人类的加油声，这种智商很高的动物并没有将之误认为是对自己的赞扬。老羞成怒的成年野狗昂起脖子故意露出破绽，待阿土兴奋地朝着它脖子咬去时，成年野狗却迅速低头朝着阿土一撞。这一撞使得阿土失去了平衡，紧接着，成年野狗猛地朝阿土的前肢咬了一口。受到重创的脚已经无法用力，阿土用剩下的三只脚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犹豫地望着对手。 对手那凶狠的目光击溃了阿土最后一丝战斗欲望。阿土发育得非常好，体重远超同龄小狗，与成年野狗不相上下。但无论如何，目前的阿土实质上仍然是一只未曾经历过大自然洗礼的小狗。最终，阿土不顾耻辱，哀号着逃到母亲的身后寻找庇护。 阿土加入群体的仪式就这么不体面地结束了。 这种仪式对于刚刚成年的野狗很有好处。它的目的是打击小狗的自信，避免并不了解外界危险但又喜欢冒险的小狗，在战斗时不知好歹地冲到猛兽正面与之搏斗，导致不必要的伤亡——于狗群而言，负责正面的野狗，主要职责是吸引猛兽的注意力而非与之搏斗，任何冲动都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看完阿土加入狗群的仪式，罗大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阿土的表现不算糟糕，因为它的加入仪式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这证明它很有实力。不过罗大有并不满意，因为他对阿土的期待不止如此。 两年前鼓声中传来这样一个消息，说是南面六百多公里处的连斯克王国出现了一只狗王！狗王奔跑如电，且猛恶多力，爪利如钩，能生裂熊虎，驱散狮群。 第289章 狩猎(一) 消息在九头鸟村的村民看来很夸张。不过，即使是把里面的内容打点折扣挤出一些水分，那只所谓的狗王也够厉害了。如果九头鸟村能够拥有一条类似的狗王，也不用生裂熊虎、驱散狮群什么的，只要它能够与大型猛兽对峙，再加上其他野狗的帮助，那么九头鸟村便不会再有饥馑之忧了。 消息称，狗王是在人类营地长大的野狗。之前，狗王虽然打遍小狗无敌手，但并没有对其他小狗造成严重伤害，因此也没有引起人们特别的注意。一年一度的狩猎祭结束，小狗回归野狗群的仪式上，狗王这才显露狰狞。它不仅打败“迎接仪式”上的成年狗，而且还将在场的野狗全部压服，当场成为狗中之王。 稍稍有些遗憾的是，那只狗王不知为何竟然不能生育。但尽管如此，那只狗王却也足以给连斯克王国带来数不尽的好处。 对于这个消息，以前罗大有也和其他村民一样将信将疑。然而因为吃过“通灵丸”，罗大有已经洞彻了其中的真相。 末世后人类掌握了“内功”，而极少数野兽在优胜劣汰的严酷环境下，也无师自通地依靠本能地学会了吸纳灵气。那些学会吸纳灵气的野兽同样能够激发内力，且激发内力的表现形式也和修炼者一般无二。修炼者把这类野兽称之为魔兽。事实上，所谓的兽核也全都来自于魔兽。 从描述中看，连斯克王国的那只狗王只是后天水平。传说那只狗王能够生裂熊虎，驱散狮群，那只是因为它的对手中没有魔兽而已。 另外，消息中说“那只狗王不知为何竟然不能生育”，这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一旦能够吸纳灵气，便会练精化气，不突破到下一阶段自然也就无法生育。 只可惜，阿土虽是这一批当中最厉害的小狗，但距离魔兽的境界却仍然遥远，否则便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帮手。 当然，罗大有对此也只是稍稍有些遗憾而已。如果阿土真的成为狗王固然好，既使不是，那也没太大的关系，因为罗大有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 一百五十名男人再加上两倍数量的野狗所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荒野出发了。 这一百五十名男人当中，成家的约有一百人，他们是狩猎的中坚力量。至于说那五十个年青的男人，尽管他们本人的意愿是成为这次狩猎的英雄，梦想着狩猎结束回到村子时能够被丰满高大的同龄女孩们青睐。但事实上，年青人特别是那些十几岁的孩子，总是被视为需要保护的对象。 能够在荒原上生存的动物都有着各自的绝活，或者是跑得快，或者是会躲藏，或者是皮粗肉糙力量强大，或者是牙尖爪利盘踞于食物链的顶端，再不然就是繁殖能力强。在这种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人类之所以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归纳起来是因为有三个方面的优势。 一方面，人类是杂食动物，而且食谱极广。相对于单一食草或食肉的动物而言，食谱越广自然越容易存活。 另一方面，尽管智慧并非决定性因素，但智慧高多少还是占据一些优势的。 最后一方面，则是人类极为重视后代的养育。就繁殖能力而言人类甚至应该算是很低的，但由于人类的幼体存活率远高于其他大型哺乳动物，这一特点可以算是人类这个物种在末世环境下得以延续的最大凭仗。 在狩猎季节里如果运气好，不与猛兽以及野牛群之类动物发生冲突，那么当年狩猎者的伤亡率就会较低。当然，这种好运气很少出现。一般情况下狩猎时人类都必须承受相当大的伤亡，平均算起来伤亡率差不多在10%左右。 正是因为每次狩猎都会有如此高的伤亡率，所以荒原人不得不特别注重对那些刚刚成年的孩子进行保护——没有一定的数量，不懂得互相帮助，不注重保护幼儿和年青人的团体，根本无法在荒原上生存繁衍。 庞大的狩猎队伍走到离村子两公里的地方便开始分开了。狩猎队伍之所以化整为零，并不仅仅只是获得更多的猎物。 一些从来没有进过荒野的人有种错觉，以为队伍越庞大便会越安全。然而事实却并非完全如此。 诚然，当人数达到一定程度时，食肉动物在评估双方的力量对比后，基本上不会立即发动进攻。但它们并不会离开，而是一边尾随人群，一边通过啸声招集同类。这种时候，不同种类的食肉动物哪怕已经饥肠辘辘，相互之间仍然不会发生冲突。这种默契，本质上与附近有一大群驼鹿或是羚羊时是一样的。 在食肉动物尾随追踪的时候，人群不可能快速逃离。因为一旦那样，除非是极其精锐的军队，否则整支队伍很容易不战自溃。而人群既然不能逃出野兽的视线，那么被啸声召来的食肉动物自然会越聚越多，直到最终达到足够的数量。接下来，它们就会开始冲击人类队伍。而一旦人类队伍被冲垮，那么野兽就会举行盛宴。 至于说大队人马是否会被冲垮，这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人一多，想法自然也就多了。无论如何，一万个人中出现逃兵的概率显然比一百个人的队伍要大。而出现逃兵现象，却是最容易导致队伍崩溃的。所以说，在荒野中人多未必安全。 根据荒原人的经验，人数在二十至五十之间的队伍相对而言安全性最高。人数少于二十，容易吸引群居性中型食肉动物以及凶猛的大型动物攻击。人数多于五十人，则往往会导致野兽发出啸声呼叫援军。 象往年一样，九头鸟村的狩猎队伍分成了五队，分别朝五个方向深入荒野狩猎。 罗大有今年三十八岁，已经是一名资深的猎手了。如果在这次狩猎中他能够证明自己的勇猛，那么下次狩猎时便有可能成为队长。 第290章 狩猎(二) 和商队的首领一样，在分配战利品时队长要分得多一些。队长能够分得三份，资深猎手能够分两份，而菜鸟则只能分一份。 罗大有很有信心在今年的狩猎中大放异彩，进而明年当选为队长。这种信心并不是来自于手枪——作为一名修炼者，罗大有不可能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另一方面，罗大有也从村长那里得知了手枪和子弹的价格。一想到每打出一颗子弹就相当于消耗了至少四十斤面粉，罗大有就心疼得厉害。如果早点知道这个价格，罗大有甚至连熟悉手枪过程中所必须的试射都会取消。 在罗大有的计划中，除非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否则绝不会使用手枪。所以，他的主武器仍然是弓。 弓可以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的一种弹射武器。在枪械变得极为稀有的末世，弓重新恢复了历史上的荣光。 在九头鸟村民的眼中，最好的弓莫过于复合弓。这种用骨或木竹，角，筋，胶，丝和漆等等制作的弓箭，杀伤力非常大。近距离内攒射之下，甚至能够射穿荒原野牛的皮。相比全木制作的长弓，背着复合弓对奔跑的影响要小得多。不过，复合弓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它的工艺实在太复杂，有上百道工序，而且所需的材料也太多。九头鸟村仅有的几把复合弓，全都是最为富裕的猎手从商队那里买来的。 九头鸟村能够自制的，只是全木制作的单体弓。就威力而言，一把精心制作的全木长弓并不逊于复合弓。尽管携带长弓对奔跑影响大一些，但九头鸟村的村民并没有挑剔的资格。 其实制作一把精良的全木长弓同样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它需要经过大量时间的研制和调试。弓体的选择与制作，打磨和调较，获取及加工制作，保证弓臂的用力均匀和强度，弓弦的选择，箭的制作，箭头的材料及工艺……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和流程，没有数月经年的功夫，草草制作的木弓只能去射杀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型动物。 全木长弓的优势在于，它所需要的材料全部能够在野外弄到。森林中有取之不尽的优良木材，可以用来制作弓体。只要能够猎杀荒原野牛，那么牛角和牛筋便到手了。粘合剂的首选是鱼鳔，不过以野猪皮熬制的猪皮鳔也同样能够满足质量要求。 罗大有的弓是一支全木长弓，以前他对这支弓还是很满意的，但现在却产生了重新制作一把威力更大的弓的念头。以前，罗大有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拉开全弓，而且顶多拉六次弓便会后继无力。可现在，他却得小心翼翼地使用，以免把弓拉断了。 被罗大有认定为软绵绵的弓，在狩猎不久却开始频频建功。 体型稍大的食草动物发现人类和野狗的联合部队后，会很自觉地赶紧逃开。但野兔、松鼠、田鼠之类的小型动物，却因为体型小，在距离较远时极少受到弓箭的袭击，因此往往不会立即做出反应。如果野狗朝它们冲过去，这些小动物会迅速逃到洞里或是爬到树上去。总之，如果距离在五十米以外，那些小动物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危机感。 然而这一次，小动物们却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修炼了内功后，罗大有的力气变大了不说，而且眼明手快。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罗大有能够轻松发现远处躲藏在浓密草众中的小动物。而且，罗大有的射速既快准确度又高，射程还很远。这种射击方式导致小动物在产生警觉之前，就已经被射中了。 一路走来，虽然还没有猎到大型的猎物，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却收获不菲。每次罗大有张弓搭箭，将弓弦一拉一放，野狗们便会发出“汪汪”的吠声，朝着那一丛丛不停晃动着的草丛冲过去。不一会儿，如同波涛翻滚一般的草丛中便会窜回一只叼着小动物尸体的野狗，朝着罗大有得意洋洋地撒着欢儿。 春夏两季，动物出于本能会尽量保证身体的灵活。然而到了秋天，荒原上所有的动物都会使自己的体型变得肥硕。 需要进行冬眠的动物自然不用说，如果冬季来临之前没能储备足够的脂肪，那么它们就无法熬过寒冬。 荒原上，冬眠与否的最大区别其实只在于是否保持着清醒。事实上，为了保持体温，不进行冬眠的动物在冬季，基本上也不会在洞穴外面活动。荒原野牛是荒原上极少数在零下三十摄氏度能够自由活动的动物。然而被茫茫大雪覆盖的荒野上，荒原野牛同样也很难找到食物。 所以，无论是否需要冬眠，也无论是否能够于严寒的冬季在荒野中自由活动，所有的动物都被迫在秋季里拼命进食。不这样做，就无法储藏足够的脂肪供它们熬过严酷的冬季。 也正是因为如此，罗大有一行人所收获的野兔、松鼠、田鼠之类的小型动物，全都非常肥硕。 对于罗大有的表现，狩猎小队的成员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因为之前他们已经从村长那里听说了《基础内功修炼心得》的事情。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想象力自然可以无限展开。也就是说，即使罗大有表现得再夸张，他们也“知道其中的缘故”。唯一遗憾的是，据村长说那本《基础内功修炼心得》对变异人无效，而九头鸟村没有丝毫变异特征的自然人，大约只有罗大有以及他的儿女们。 不过，荒原人的性格大多直爽且乐观，所以狩猎小队的成员并不怎么沮丧。看到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收获了这么多，小队的资深猎手们大多都眉开眼笑。因为这意味着遇到野牛群、野猪群时，他们的选择余地要大得多。 至于说小队里其他的成员，那些第一次参加狩猎的年青猎手们则既喜又忧。 高兴是因为队伍的收获多寡与他们自己的收入紧密挂钩。 而担忧的原因却是，如果这样一边走一边收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小队便能够满载而归。那样，他们就会失去击杀西伯利亚虎、荒原狮之类猛兽的机会。 第291章 狩猎(三) 除了菜鸟之外，这支狩猎小队的队长也并不是很开心。 狩猎小队的队长是由资深猎手们共同推举产生的。经验丰富会追踪猎物什么的，所有资深猎手这方面都相差不远。所以，队长还需要拥有足够的威望。一般来说，想要获得足够的威望，那么与猛兽搏斗时勇猛的表现就必不可少。 罗大有目前并没有表现出勇猛的特质，但就之前的情况来看，狩猎小队的全部收获中十有八九都是罗大有的功劳。如果不让罗大有拿三份，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队长当然不愿望放弃三份而只拿两份。但，队长职务由资深猎手共同推举，有资格投票的猎手会睁着眼否认罗大有的功劳吗？荒原人的性子都很直，这显然不可能。 除非，在狩猎时遇到猛兽，然后队长便可以表现他的勇猛，让队员们认识到队长的重要作用。但问题是，与猛兽搏斗时极可能产生伤亡，突显自己的勇猛很容易导致受伤甚至死亡…… 太纠结了！ 无论未成家的年青人有着怎样的担忧，也无论队长是怎样地纠结，总之狩猎小队这些天非常顺利。 荒原人每次组织狩猎时，总会引来食肉动物的窥视。罗大有所在的狩猎小队有三十个人以及六十只野狗，对中小型的狼群或者独居的棕熊、西伯利亚虎来说，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所以，尽管狩猎小队周围常常有食肉动物不怀好意地徘徊着，但狩猎小队目前为止与野兽并没有发生激烈的冲突。 相比另外四支队伍，罗大有所在的狩猎小队总是很快就能够满载而归。更令村民们惊讶的是，罗大有所在的狩猎小队到目前为止自身还没有发生一例伤亡。这种对比，使得罗大有在村中的威望自然而然地迅速提升。 一些妇女私底下给丈夫吹枕头风，让他们明年一定想办法和罗大有分在一个小队。而男人们则进一步考虑，如果明年和罗大有在同一个小队时，是否应该推举他为队长。 客观地讲，罗大有所在的狩猎小队目前成绩最好，既有客观的原因也有幸运的成分。 客观原因在于，罗大有的小队每次狩猎的时间都相对较短，范围也较小，遇上大群食肉动物的概率自然低。不过，概率虽然稍低，但这么多天都没有与野兽发生激烈冲突，这其中也仍然有运气的成分。 九头鸟村的村民们却不管什么必然偶然，他们只知道和罗大有一队就能有肉吃。 荒原人的胃口一向不错，不过，往日里他们只能够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末世之前，昆虫和野菜在美食家眼中或许称得上是美肴，但现在人们天天把这些东西当正餐吃，无论怎么翻花样都吃不出美味来。然而这些天，和罗大有同一小队的队员全都过上了幸福无比的生活。 每天狩猎回村，猎手们便开始分配猎物。狩猎的成果只是在小队内部实施相对的平均主义，所以，和罗大有同一小队的队员每天都能分到远远超过预期的食物。 由于盐太过珍贵，所以九头鸟村的村民很少腌制肉食，而是选择熏制。如果收获较少，那么绝大多数战利品都会进行熏制处理。但收获如此之丰厚，而且可以预期的是，狩猎期剩下的日子里如果不出意外便还会有更多的收获。既然如此，那么为何不拿出一些鲜肉让妻子儿女们打打牙祭呢？ 所以，九头鸟村一下子出现了明显的贫富分化现象。大多数村民仍旧象往年那样，将收获的猎物小心翼翼地进行熏制处理，只留下骨头煮汤给孩子们尝鲜。而少数家庭则大手大脚地拿出整只整只的野兔、田鼠，用树枝将它们串起来凑在火焰上烤。 对于生活在城堡中的富裕家庭来说，这些不放盐的烤肉滋味或许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九头鸟村的村民而言，这已经是无比美味的佳肴了。待少数家庭开始津津有味地享用那些烤得金黄的兔子、田鼠时，空气中早已弥漫着诱人的烤肉香气，烤肉的味道也钻进了邻居们的鼻子里。大人们还好说，但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却吵闹起来，吵嚷着要吃烤肉。 有些大人会想办法引开小孩的注意力，而缺乏耐心的家长则通常会在小孩的屁股上狠狠地打几巴掌。但这两种方法都很难制止孩子的哭闹，因为荒原上实在没有多少东西能够比得上美味的诱惑。 然而这些家长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要安然度过严酷的冬天，总不能不储备足够的食物吧？难道到时候向别人借粮？想都不用想！ 和荒原上大多数定居点一样，九头鸟村也存在着奴隶制度。 有些人是因为当奴隶的母亲所生；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九头鸟村，自愿成为愿意向他们提供食宿的人的奴隶；还有另外一些人是在与九头鸟村的冲突中被抓获成为阶下囚。 战俘奴隶的地位相对较低，因为村民们认为，他们之所以会变成奴隶，是因为没有勇气死却苟且偷生。根据大中华圈的传统文化，这种行为是遭受鄙视的。还有一种奴隶比俘虏更被人瞧不起，那就是因为犯了谋杀罪、偷窃或其他的罪行而成为奴隶的人。之所以说罪囚的地位比战俘奴隶更低，是因为除了被定罪的囚犯外，奴隶不准贩卖，除非奴隶自己同意。 只有战俘奴和罪奴，主人才有权鞭打或责罚他们，因为九头鸟村的村民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 因为其他原因成为奴隶的人，其生存权利有着基本的保障：在主人有能力的情况下，必须供给奴隶食物、衣服、住处，此外还要为他们物色妻子或丈夫。 众多类型的奴隶当中，地位最高的当属债务奴隶。 当村民相互之间进行借贷时，抵押物一般会是房屋、武器或其他价值较高的东西。但是当某个村民没有抵押物却仍然需要借贷时，那么抵押物便只能是他自己了。这种情况下，到期如果无法偿还债务，那么债务人就会成为债务奴隶。 第292章 狩猎(四) 债务奴隶甚至能够享受基本的村民权，也就是说，能够参加村长和狩猎小队队长的选举——不仅有投票权，而且还有被选举权。另外，债务奴隶是有收入的（尽管一半以上的劳动成果属于主人），而别的奴隶是否能够拥有私人财产则由主人决定。 但奴隶毕竟是奴隶。虽然主人不能责打债务奴隶，但可以呵斥。而奴隶不能反驳，更不能殴打主人，否则极有可能被判罚为罪奴。而且在奴隶期间所生的子女，也会自动成为主人的奴隶。 所以说，没有能力烤肉的家庭，绝不会因为小孩的几声哭闹就心软。如果将用于过冬的储备食物用来满足小孩，那么漫长的冬季又该怎么熬过去？向别人借贷然后沦为债务奴隶吗？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 向村长提出要和罗大有同一小队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村长确信，他的村长地位也很快就会遭受严重的威胁。 很显然，村长没办法一一满足这些人的要求。迫不得已，村长为这件事特意召开了村民大会。村民大会上，与罗大有同一个小队的猎手，哪怕是菜鸟和队长全都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为了将罗大有留在队中，队长甚至愿意让出他的队长职务。不过，这支狩猎小队的成员，只占拥有投票权的村民的五分之一，所以保留原状的要求被无情地否决了。 接下来，村民又为如何重新组队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吵。最后妥协的结果是：五支狩猎小队缩减为四支，罗大有成为其中一支狩猎小队的队长，而这支小队的人数定额为五十人。小队的成员，除罗大有这个队长固定不变外，队员由村民轮换。 之后的几天，九头鸟村的大多数家庭都品尝了烤肉的滋味——那些仍然没给小孩烤肉吃的家庭，要么是奴隶，要么就是因为性格使然。 一时之间，村民们的话题全都围绕着罗大有为主题了。 或者是眉飞色舞地赞扬他有本事，能够轻轻松松射中足够多的猎物。 或者是神秘兮兮地讨论他的运气，狩猎这些天了，可罗大有所在的小队却从来没有与野兽爆发过激烈的搏斗。 之前罗大有所在的小队没出现任何伤亡确实是运气。不过，运气这种东西向来是虚无缥缈的，又怎么可能一直站在罗大有一边呢？更何况，罗大有的小队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人，这已经是安全警戒线的最大上限了。 人数在二十至五十之间的队伍相对而言安全性最高，只是荒原人根据经验得出的结论而已。但这个“相对而言安全性最高”，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意思。 大多数野兽的智力还没进化到能够清楚数出人数的程度。而且，所谓的二十至五十之间相对安全，只是人类总结的经验，并没有获得野兽的认同。 从北冰洋吹过来的湿冷空气导致温度骤降到零下，而且天空开始飘扬夹杂着冰粒的大雪时，这种天气的明显变化令野兽明白，荒原上最残酷的冬季已经来临。用不了多久，荒原上绝大多数动物都将无法在野外进行活动。这时，还没能储备足够脂肪的动物不得不为生存进行最后一搏。 荒原人都知道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村子里储藏的食物已经达到了最低标准，即使现在停止狩猎，九头鸟村也勉强能够度过这个冬季了。然而谁也没有将今年的狩猎提前结束的念头，因为荒原人永远都对获得更多的食物有着执着的追求。 或许是幸运女神已经悄然不告而别；或许是因为某只野兽数数时数错了数字；或许是面对生存的威胁，饿昏了头的野兽宁愿少吃一点也一定要吃点东西……反正，罗大有终于遇到了成为修炼者以来最大的一次威胁。 这天，罗大有的狩猎小队象平常一样出去狩猎。在路上，他们被一只独眼孤狼给盯上了。 一开始，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在狩猎时被野兽盯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菜鸟们因为这段日子一直都很轻松，甚至还有心情对尾随在身后的那只独眼孤狼指指点点。 孤狼可以用瘦骨伶仃来形容。松松垮垮的狼皮，象湿拖布似的搭在身上。坚硬的骨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包着躯体的皮里戳出来。如今已是初冬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孤狼，显然无法熬过今年的冬天。 不过，即便是最富有同情心的菜鸟也不会同情这只即将饿死的动物。因为，它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正以一种阴郁的目光望着狩猎小队，配上淌着口水的白色獠牙，那副饥饿疯狂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恐怖。 菜鸟们以为独眼孤狼顶多只能让狩猎小队感觉腻味，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独眼孤狼一开始只是默默地跟在狩猎小队的后面。过了一段时间，它开始躁动不安，用了许多时间去嗅尚未被积雪完全覆盖的兔子洞。终于，远处“嗖”的一声轻响，那是一个菜鸟正在拿它练习射术。独眼孤狼离狩猎小队有两百米远，这差不多已经是长弓的最远射程了。在这个距离上，别说是菜鸟，就算神射手也无法保证射中猎物——几乎没有长弓能够在这种距离上保证精确度，而且，箭矢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动物作出反应了。 一支箭斜插在了距离独眼孤狼五六米的地方，这使得它脸上现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并不是由于饥饿造就的那种若有所思。 毫无预兆地，独眼孤狼昂起头发出一声长啸。它将一切邪恶、恶毒、恐怖的东西混合在吠声里，鼻子因为连续的抽搐缩成锯齿形状，毛发如波浪起伏般耸立，舌头吐出来又缩回去，宛如一条红色的蛇，耳朵平放，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嘴唇上缩，狼牙暴露，口水流淌，这样一副模样，使得它的叫声比别的任何狼都可怕。 第293章 狩猎(五) 当狼啸声停止后。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荒凉的土地。野狗群中一些今年刚刚走出营地的小狗跑到“主人”的身旁伏下，浑身颤抖着。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狩猎小队的成员仍然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发展到多么严重的程度——人们知道独眼孤狼在用啸声呼唤帮手，但并不知道它究竟会召来多少猛兽。 末世后动物的智力明显提升，虽然还没发展出语言，但它们已经能够通过声音表达较为复杂的意思了。就拿狼来说，它们不仅会用啸声召唤帮手，更学会了依据不同的目标发出不同的啸声。有时候，狼觉得只需要少量帮手就可以解决目标，那么它的啸声就会轻一些，距离较远的动物就听不到这个声音。当狼觉得帮手越多越好时，那么它便会声嘶力竭地长啸，甚至会发出人耳听不到的次声波。事实上，次声波所能传播的距离比人耳能够听到的声音传播得更远。 更为糟糕的是，不同种类的食肉动物相互之间竟然能够明白啸声的含义。 根据以往的经验，罗大有在视线范围内选择了一个小土坡，然后率队退到上面。之所以不率队退回村庄，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与其被野兽追上后被迫在平地上战斗，还不如早一点做好防御准备。 随着被啸声召来的食肉动物越来越多，狩猎小队的心也越来越沉。 当食肉动物开始骚动着准备发动进攻时，围困罗大有狩猎小队的，已经有两头西伯利亚虎，六头棕熊，十四头荒原狮以及两百多只西伯利亚平原狼——大约一千平方公里之内所有的大中型食肉动物都集中到这里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鬼鬼祟祟的小型食肉动物在包围圈的外围游荡，比如说赤狐、北极狐、黑貂、白鼬和黄鼬。这些小型食肉动物平时遇到大中型食肉动物，总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它们显然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够分一杯羹——一旦人类队伍崩溃进而四散逃命时，就轮到它们来捡便宜了。 罗大有这边，有三十四名资深猎人，十六个菜鸟，外加一百多条野狗。 野狗的战斗力稍逊西伯利亚平原狼。 西伯利亚平原狼是中型食肉动物中毫无争议的优势物种。它们是很聪明的动物，也许是除了人类以外最聪明的动物。与大多数人想象中不同的是，驯化后的狗脑容量比狼要小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虽然在与人类相处的部分增加，但在划定区域地图的部分则会退化。 西伯利亚平原狼是群居性极高的物种，一群狼的数量大约在五到十二只之间，但是到了寒冷的冬季时最多可到四十只左右。狼群有领域性，群与群之间的领域范围不重叠，它们靠嚎声向其他群宣告范围。西伯利亚狼通常只在领地范围内活动，只有两种情况例外。一种是离开群体，另一种则是“合作捕猎”。 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数量，野狗与西伯利亚狼相比都处于明显的劣势。可以说，如果野狗能够缠住西伯利亚平原狼，就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 菜鸟们在这种战斗中与其说是助力，还不如说是累赘——即使让他们去对付赤狐之类的小型食肉动物，也无法保证一定不会出现伤亡。 所以说，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就在于三十四名资深猎人是否能够对付西伯利亚虎、棕熊以及荒原狮群。 西伯利亚虎也就是东北虎，它的前额上有数条黑色横纹，中间常被串通，极似“王”字，故有“丛林之王”之美称。它们是体型最大的猫科动物。末世中，西伯利亚虎的平均体重为四百公斤，是人类的四倍有余。另外，西伯利亚虎会爬树和游泳，所以被盯上的人除非是打败它，否则就只能成为它的食物。 作为西伯利亚虎的远亲，荒原狮的体型略小。尽管雄狮凭借夸张的鬃毛而获得了“万兽之王”的美誉，但成年雄狮的体重通常不超过三百公斤。如果单挑，那么荒原狮十有八九不是西伯利亚虎的对手。不过这种情况较少出现，因为荒原狮是群居动物，而西伯利亚虎除交配之外向来独来独往——当单独一只西伯利亚虎遇到狮群时，保持克制才是理智的选择。只有当刚刚成年的雄狮或者是被篡位的老首领被赶出狮群时，恰巧不幸遭遇了正处于饥饿状态的西伯利亚虎，那么凶猛的荒原狮才有可能遭受更加凶猛的远亲的袭击。 棕熊是极少数能够与西伯利亚虎和平相处的食肉动物。一方面，棕熊的食性很杂且植食性强，与西伯利亚虎食谱重叠不大，所以西伯利亚虎会驱赶领地中的狼和豹，却对棕熊不加理会。当然，这种“和平”也是棕熊凭借自身实力所争取到的。荒原上成年的雄性棕熊体重一般为六百到一千公斤。棕熊肩背上隆起的肌肉使它们的前臂十分有力，以至于一爪能够拍断野牛的脊背。这种恐怖的攻击，棕熊甚至能够连续挥击好几下。 少数情况下，西伯利亚虎会把雌性棕熊以及幼仔当作食物。成年雄性棕熊遭受西伯利亚虎袭击的事件非常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当西伯利亚虎袭击成年雄性棕熊时，也有一定的概率是前者被后者吃掉——这种概率的前提一般是西伯利亚虎之前已经受伤，或者已经很老了。事实上，年老生病的西伯利亚虎更喜欢袭击人类，反倒是雄性棕熊喜欢袭击病弱的西伯利亚虎。尽管棕熊捕食虎的频率远不能和虎捕食棕熊的频率相比，但成年个体之间的流血冲突中，棕熊比老虎赢面反倒更大一些。 这三种大型动物加起来有二十二头。 乐观地考虑，六头棕熊中只有两头是体型巨大的成年雄性棕熊。另外四只，其中一只是体重约三百公斤的母熊，剩下三只是可以协助母熊狩猎的较大的幼仔。所以说，六头棕熊的实际战斗力折算起来只与三头成年公熊相当。 第294章 狩猎(六) 十四头荒原狮当中，有两头成年雄狮，六头成年雌狮，六头成长中的狮宝宝。这些狮宝宝年纪显然较小，战斗力甚至不如西伯利亚平原狼，因此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算下来，成年猛兽实际上只有十三头。相当于平均每三个资深猎人要对付一头猛兽。若是三名普通的荒原猎手与一头猛兽搏斗，那么结果必然毫无悬念。 如果是三万名训练有素的资深猎手与一万头猛兽对峙，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人类。如果是三千对一千，结局就很难说。如果是三百对一百，失败的多半会是人类。如今是三十四对十三，形势可谓极其严峻。 资深猎手全都知道那一线生机所在：在这种战斗中，真正的战斗主力是大型猛兽，辅助兵种则是以顽强、凶狠而着称的西伯利亚平原狼。而这种时候，小型食肉动物也会趁乱发动袭击——它们倒并非一定要杀死人类，只要能够在混乱中撕咬下一片新鲜的肉来，这些小型食肉动物便会心满意足了。 如果能够撑过第一次短暂而猛烈的战斗，并且杀死足够多的西伯利亚平原狼以及小型食肉动物，那么人类一方就会有机会。一方面，这种战果能够给予大型猛兽足够的威慑，另一方面，只要有足够多的尸体，无论是西伯利亚平原狼、小型食肉动物还是野狗的，饥饿的兽群都不会挑食。当然，前提条件是尸体必须足够多，否则大型猛兽仍然会继续袭击人类。假如尸体已经足够多了，猛兽权衡之下也许会选择就地进食，那样，人类说不定便可以趁机逃生。 面对开始骚动的兽群，一个年轻的菜鸟向他的父亲询问：“这次我们逃生的机会大吗？” 荒原寒风在这名资深猎手的脸上，留下了刀刻一样的刚毅线条。从那略带灰白的头发可以看出，他大约五十岁左右。与能够轻轻松松活过八十岁的城堡贵族不同，荒原人很少能够活过六十岁。事实上，末世中人类在四十岁时身体素质正处于最巅峰状态，如果保养得好，五十岁之后才会走下坡路。这名父亲或许身体素质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在刚刚通过成年礼的儿子眼中，父亲仍然是高大强壮、可以依赖的代名词。 面对儿子的询问，父亲默不作声，不过脸色已经是要多难看那就有多难看。 别的资深猎手没有理会这对父子的对话，他们屏住呼吸做着战斗准备。这时，罗大有突然对身旁一人说“把你的弓给我。” 之前的狩猎中，罗大有已经用力量和准确性建立了足够的威望。所以，那人并没有对罗大有近乎命令的语气提出质疑，而是顺从地将九头鸟村最好的弓递给了罗大有。 罗大有接过弓，上好箭，然后毫不费力地把它拉成圆月。 他的眉头稍稍皱了下，嘟哝了一声“还是有些软”，随后将箭射了出去。箭刚刚离弦，两百米开外一头西伯利亚平原狼便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野兽的生命力都很强，尽管那头狼的躯干被彻底贯穿，但一时之间也不至于速死，因此凄惨的嚎叫声一下子便打破了荒原的平静。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甚至打乱了野兽的进攻节奏。 严格地说，那匹狼之所以落得如此命运，主要是因为犯了类似于之前野兔和田鼠们一样的经验主义错误。 优秀的复合弓和长弓，其射程都可以超过两百米。但事实上，荒原人不会在这个距离上就发动袭击。拉弓是很费力气的，普通猎手短时间内只能拉六到八次满弓。想要“正面”射中两百米以外的猎物，其概率并不比一箭双雕高。 猎手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罗大有，他们中的一些人，目光竟然由信服变成了崇拜。罗大有一脸木然地抽出另一支箭，随手将之搭在弓弦上。那把弓刚刚到手，还没能完全熟悉，所以射偏了——只能说那匹狼实在太倒霉。 兽群的混乱很快就结束了。在两百米之外便遭受袭击令它们很意外，但还不足以打消它们的进攻欲望。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野兽就从四面八方朝着人群冲了过来。一匹西伯利亚平原狼的怨恨，同样也是一群狼的怨恨，而一群狼的怨恨，能够令该群体中的任何成员怨恨终生。 冲得最快的是一群西伯利亚平原狼。 它们的冲刺类似野狗，每一步的距离可以多达六米，每秒钟可以跑二十米。两百米的距离，只需要十秒钟就可以跑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荒原上的资深猎手能够射出三到四支箭，但准确性无法保证。一般来说，有经验的猎手会迅速射出两三箭，是否射中则完全听天由命。最后一箭，他们会等目标在三十米左右时再射出，这种情况下准确性最高可以达到50%。射完这一箭后，大多数猎手会抛下弓换上可以充当短矛的标枪。 罗大有在这个过程中一共射出了五箭，四箭建功，一共重创了五只西伯利亚狼——最后一箭彻底射穿了前面一只狼，然后钉在了后面一只狼的身上。 第五支箭离弦之后，罗大有大吼一声“结阵”，然后猎人们纷纷后退结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手持标枪的猎手站在外围，菜鸟和几名最优秀的射手退到圈内，野狗则半蹲在外围猎手的脚前，随时准备扑出去与最为凶猛的野兽撕咬搏斗。 尽管人类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刺猬阵型，但野兽们还是毫不迟疑地朝着密集的人群扑了过来。它们不得不这样做。圈内的菜鸟们虽然手持标枪作为武器，但投掷标枪却是被禁止的。菜鸟们投掷的标枪，最大的可能是投在空地上，其次则是掷中外圈的资深猎手，投中野兽的可能性反倒最小。然而除了随时准备接替资深猎手的菜鸟外，内圈还留有几名优秀的射手。在近距离内，如果这些优秀的射手能够从容射击，射空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所以，野兽必须立即朝着刺猬阵猛扑，以此迫使外圈负责近战的猎人不停移动。这样，射手便不敢轻易射箭，以免误伤自己人。 罗大有也退到了内圈之中。他把弓还给了原来的主人，然后掏出了手枪。 第295章 完结 作为一名修炼者，尽管还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罗大有仍然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自信。如果只是一头猛兽，哪怕是西伯利亚虎甚至是体型巨大的雄性棕熊，罗大有也敢于尝试与之单挑。但现在面临的是十几头成年猛兽外加两百匹狼，罗大有再怎么自信也不敢冲入兽群。 一颗子弹的价值至少抵得上四十斤面粉，罗大有自然舍不得用。但他更舍不得丢命，所以现在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砰”、“砰”、“砰”……连续十五声枪响后，三头受到致命伤害的野兽东倒西歪地躺到了地上。快要死去的野兽在垂死的痛苦中抽搐着，发出断断续续的低沉惨叫。除此之外，还有五头野兽发出了惊恐的惨嚎声。 初次实战开枪，就能够在混乱的情况下不误伤自己人，而且上靶率超过50%，这种成绩于普通人而言已经很不错了。但对于修炼者来说，这份成绩实在拿不出手——谁叫罗大有舍不得练习呢？没打中自己人已经是万幸了。 应该说，如果枪声能够继续响下去，那么这次的围攻很有可能就此被打退。或者，罗大有开枪的频率慢一点，一枪一枪地瞄准了再打，那么野兽也可能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进而溃散。但遗憾的是，罗大有急匆匆地弹匣里的全部子弹都打光了，而且他又没有备用弹匣，只好手忙脚乱地重新装弹。 野兽迟疑彷徨了一会儿，见可怕的枪声不再响起，立即重新发动了更为凶猛的攻击。 罗大有修炼内功的时日毕竟太短，心性并不比普通人强太多。眼见外围已经有队员受伤了，罗大有不免着急起来。然而越心急，子弹却越装不进弹匣。 人类的阵型对同类或是体型稍小的动物非常有效，但是用来抵御体型庞大、皮粗肉糙、力大无比的大型猛兽却力不从心。而且，受伤的野兽更为凶猛狂暴。刚才罗大有开枪时击中了一头成年雄性棕熊的脑袋。于普通人而言致命的伤势，对于那头成年雄性棕熊却连重伤也算不上——子弹镶嵌在了颅骨上，并没能伤害里面的脑组织。这头被激怒的成年雄性棕熊挥舞着硕大的巴掌拍开眼前的标枪，硬顶着侧面刺过来的利器，然后一头撞进了猎手们组成的圆形阵。 所以，猎人的圆形阵比想象中更快地被冲跨了。 被冲散的猎人们并没有四散溃逃，而是三三两两背靠背地站在一起，猛烈抵抗着占据绝对优势的野兽。 罗大有仍旧坚持往弹匣里装子弹。他的感觉敏锐，不用眼睛也能知道危险从哪个方向而来。尽管双手没有得到解放，但有力的双腿不仅可以让他做出各种闪避动作，还可以用来踹扑过来的中小型食肉动物。往往一脚踹下去，如果踢中脑袋，野狼的脖子就可能被折断；踢中躯干，肋骨就会折断进而深深刺入它的内脏。 暂时来说，罗大有还是安全的，但其他猎手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正常情况下，罗大有在这段时间应该已经装好几次弹并完成相应的射击了。但偏偏在这种最重要的时刻，罗大有却手忙脚乱地怎么也装不好弹——他甚至忘记了不必将十五粒子弹装满就可以射击。 在罗大有装弹期间，人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罗大有的附近，一名资深猎手和两名菜鸟形成一个三角形，为生存做着最后的努力。 “保护我的背脊！”资深猎手对两个菜鸟喊道，他闪电般迅疾地挥舞着标枪，或者是刺向野兽，或者是抵挡正面那些野兽对他的联合进攻。“保护我的背脊！……再支撑一会儿……” 他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胸膛急骤地起伏着，大颗的汗珠沿着他那惨白的脸滚下来。资深猎手的眼睛闪闪发光：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愤怒和拚命的挣扎…… 资深猎手刺中了一只狼獾，这只攻击性极强的小型食肉动物受了重伤，在剧痛中嘶哑地呻吟着，发出疯狂的嚎叫。但是，资深猎手身后的一名菜鸟也倒在了地上，因为一次不应该的失误，也因为没有优质的皮甲，他的肚子被一只山猫掏开，肠子流了出来。 资深猎手又刺中了一只狼，或许是因为刺得太深被肋骨卡住了，他抽了几次都没能把标枪抽出来。就在这时候，另一个菜鸟被棕熊拍中了脑袋，脖子极不自然地扭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死了。 不论资深猎手多么强壮，经验多么丰富，在身后的第二个菜鸟倒毙后，他明白自己的死期已经来临了。 他仍然拼尽全力抽出被卡住的标枪，然后挥舞着标枪做着最后的挣扎，但眼中的神采已经黯淡了。 突然，资深猎手的两眼重新变得炯炯发光，因为他看见罗大有朝他冲了过来。 罗大有终究还是没能装好子弹。他不是菜鸟，而是三十八岁的资深猎手，本不该在战场上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可问题是，罗大有修炼内力之后对自己太过自信，因此几乎没在熟悉手枪的使用上投入多少时间。在形势特别紧急的时候，如果能够控制好情绪，做不熟悉的事情倒也罢了。可惜罗大有没能控制好情绪，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然而罗大有终究还是想明白了：在这种时候，与其使用威力大但并不熟悉的武器，还不如使用威力小些但更为熟悉的武器！ 罗大有抛开手枪，一边朝着最近的那名资深猎手冲过去，一边从背上抽出标枪。他并不象别的猎人那样只持一柄标枪，而是左右手各持一柄标枪。 罗大有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只三步，罗大有便跨过了二十米的距离来到那名资深猎手身前， 罗大有替那名资深猎手挡住了两头成年荒原狮的凶猛攻击。然而双拳难敌四掌，最终他们一群人还是倒在荒原猛兽的围攻之下。 失去了大量青壮的定居点，则失去了独立在荒原中生存下去的能力，不得不投靠其他的定居点。失去了父母庇护的罗艺，尚未成长起来便夭折了…… ……罗艺醒了过来。 他觉得这种投影其它世界的游戏并不有趣，于是决定在太阳系享受平淡的生活。 ……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