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至欧罗基塔斯的命运之子》 序章 神秘的夜访者与更加神秘的接待者 无月的深夜，远处华丽的宫殿虽灯火通明，却难以照亮万籁俱寂的广大楼宇。 殿堂脚下的小巷中，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咖啡厅，仍然挂着营业的牌子。 “叮铃铃……” 原木的店面，古朴的内饰桌椅，昏黄却不昏暗的灯光，以及空气中咖啡豆淡淡的香味，让人躁动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嘿嘿嘿……生面孔，一位陌生的旅行者。” 随着轻微的咚咚声，从二楼走下来一名头戴高帽，身着长袖黑衣的高个男人。瀑布般的银灰色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整张脸除了白皙的脸庞外，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微微上扬的嘴唇。 “本店虽已休息，但来者是客，请随我到火炉旁边就座。”高个男人微笑道。声音虽然不大，却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外边正值风寒时节，火炉正旺，茶水正热，阁下尽可放松一些。” 数分钟后，一杯散发着淡雅香气的咖啡，与一块三角形的黑色蛋糕，出现在面前的桌上。 “在下本周推荐——咖啡‘漆黑象牙’与秘制蛋糕‘黑森林’。”高个男人俯下身来，解释道。如此距离，他的双眼仍旧被银灰色发丝遮住。 “咖啡口感润滑，基本不存在寻常咖啡的苦味，并且带有坚果与水果的香气，回味无穷。” “蛋糕虽显黑色，却不含任何提神成分，其中富含樱桃原汁，奶油顺滑且不腻，请尝试。” “阁下既然夤夜来访，想必也是难以入睡之人，所以在下以此薄礼相待，可合阁下之意？” 数分钟后…… “阁下在享用咖啡时，对小店内部之事物多有观察，如果在下所言不差，是否可以认为阁下此次到来，所图他事？” 接过一卷崭新的羊皮纸，高个男人缓缓将其打开。略作阅读后，将其放于柜台之上，笑道：“原来阁下是来做生意的，在下小店的生意中，唯一勉强能拿出手的，是对地图的绘制，只不过……阁下这生意未免大了一点呢。” 柜台后的羊皮纸虽大，上面却只有一行字：欧罗基塔斯世界详细地图。 “由神之手所创造，至今历经两次劫难，却仍旧充满生机之世界，在下可否知晓……阁下要此地图之用意？” 香风飘过，一位身着女仆装，却身体透明的金发少女深鞠一躬，缓缓退下，精致的瓷杯中再次热气腾腾。 “阁下刚刚来到时，虽无睡意，却面有疲态，显然经过长途跋涉，”高个男人手腕一翻，一叠精致的卡牌出现在手中，“在下略会识人之术，所以……阁下虽然未露真容，却绝非恶人。” 卡牌展开，咖啡厅中传来一阵身体陷入沙发的声音。以及一声奇特的叹息。 “阁下点数低于我，所以我赢了，”高个男子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按照我们刚刚立下的赌约，如果阁下赢，欧罗基塔斯全图双手奉上；但若在下赢，阁下需支付一件东西，这笔生意才能完成，所以……请开始阁下的讲述吧。” 咖啡厅外，一支身着铠甲的卫兵队伍经过，这样的工作已经不知进行了多久。 “离那家店远一些，这是队长亲自下的命令。” 伴随着一声命令，卫兵们随即转弯，并未从咖啡厅门口经过。 “奇特的对峙，无尽的轮回，在此等命运之下，居然也能交错出如此篇章，妙哉……” 高个男子掩嘴轻笑，虽然声音不大，但其微微颤抖的身体，足以说明他内心的兴奋。 “在下不敢奢求阁下的原谅，然而在下对故事的兴趣可谓世界第一，阁下所讲，实在太合在下脾胃，所以……” 竹枝般的手指，将一个精巧的盒子推向小桌对面。 “所以……这份欧罗基塔斯的世界地图，在下平生最高之作，就赠予阁下了，交易成立。” 沙发微微向后推动，随后风铃再次响起。 “叮铃铃……” “欧罗基塔斯世界虽存在对峙，亦存在轮回，然绝非阁下所熟知之世界，心中之善也许非善，眼中之恶亦或非恶，希望阁下在与‘那个人’再次见面时，能够直面心中所想，不再逃避。” “到那时，还请两位再次光临寒舍，在下愿以真心祝愿两人……心怀希望，成就永恒。” “诺，汝之言……吾记于心，若有一天，吾真能直面于她，再来此地造访……告辞。” 伴随着风铃悦耳的响声，与来访者低沉的回应，咖啡厅窗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化为流光，掠向天边。 一瞬间，天地间雷声大作，在一阵阵慌乱声中，原本已经沉眠的城市骚动了起来。 “大人，您将其放走，这样好吗？”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高个男人身后，透明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我记得您说过，出现在秘典中之存在，有覆雨翻云之能，不能不管……” “命运，有时需要我们书写，有时……则需要他们自己书写。”高个男子嘿嘿一笑，屋内火炉与照明顿时熄灭。他那双一直隐藏在银灰色长发下的瞳孔，此时正闪烁着微微的荧光。 “这才是欧罗基塔斯的生灵……真正应该有的样子。” 第1章 灾难性的开局 “昨晚，xx公司门口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辆重型汽车冲入人行横道，造成三人死亡。经检测，肇事司机血液中酒精浓度含量高达180mg\/100ml，死者均为xx公司员工，其中一人为刚刚被xx公司解聘的原副总经理李某……” “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时，意外破获了一起xx公司总经理意图挪用巨额资金，卷款‘跑路’的案件。而在这起案件后，暗藏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经过不懈努力，原xx公司总经理盗取的巨额资金已全部追回。此案之所以能迅速侦破，全靠李某生前凭借自己卓越的记忆力将xx公司数年来资金流水完美复刻，为警方提供了关键证据。只可惜如此正直、不与公司其他高层同流合污的好人，最终在一场刻意安排的车祸中遇难，着实令人扼腕……” …… 身体剧烈的疼痛以及令人窒息的憋闷感，让李奥睁开双眼。 自己的眼睛与口鼻都被遮住，但从脸上的触感不难判断出，用来遮盖的东西，只是一块做工十分粗糙的布料。 自己好像是被司机驾驶的重型卡车撞到了。但自己醒来后应该躺在路上或者医院里，这里是哪？ 想到这里，李奥想伸出右手，将脸上的布料揭开。但右手似乎是麻木了，动了数次都没有感觉，只能用左手来完成。 当他费力地用左手支撑着坐起身时，发现自己那只曾经夜夜陪伴自己的那只右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截衣袖。而左手是一双肮脏、瘦弱且布满伤痕的少年的手。 震惊与恐惧让李奥差点叫喊出声，但随后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忘记了叫喊。 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一个狭窄的房间。除了他，这里还躺着数十个人。他们一个共同的特点：脸上蒙着布，甚至被破旧的草席裹着，其中还隐隐渗出殷红的液体。 就连自己的下半身也被一张草席盖住，而在草席下面……同样有着液体渗出。 极力压制住内心迅速放大的恐惧，李奥轻轻将草席揭开，然后看到了意料之中，却不愿看到的场面：右边的腿已经血肉模糊，除了大腿的上半截，甚至连腿的形状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不，这不是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眼前的惨状，加上房间里浓重的腥味、腐臭味，以及断肢的剧痛，让他瞪大了双眼。 “我的妈呀——！” 房间另一端传来的尖叫声，让李奥一个激灵，只见两个陌生男人正用同样惊骇的眼神看着他。紧接着哐当一声，两人便扔下了手中的东西，手脚并用地顺着脚下的楼梯跑到了楼上。说话甚至都破了音： “快、快来人，小傻子活过来了！” 小傻子？ 听到这个称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无法立即全部理解，李奥大脑突然“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以至于之后来了数个人，将抬出这个房间及其之后的事情，他都没能苏醒。 …… “医疗师，求求您再救救他吧，他不能连路都走不了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非常抱歉。” “老大，小傻子没有死已经是万幸了，你也不要怪医生……” “是没死，但又少了一条腿，你让他以后怎么活！你说啊！” 在隔壁的吵闹声中，李奥又一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个整洁了许多的房间中，之前的腥臭味与被草席包裹的尸体，也已消失不见。 感官上受到的刺激变少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当他看向身体右侧空荡荡的衣袖与裤管时，他这才相信，面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恰好，身边的床头橱上有一面镜子。当李奥拿起镜子看向其中时，映照出来的，是一张大概只有十二三岁，有着浅棕色头发的少年的脸。 “这不是我的脸，绝对不是。”李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观察着室内的环境。这里的布置很像医院的病房，却没有任何复杂的医疗器械，而且墙壁和家具风格，绝非他见过的任何一款。 难道我穿越了？ 那也就是说……我已经……死了？ 不可能的，别骗自己了！这肯定是个梦，或者是哪个好心人把自己送到哪个小诊所了！ 我要回家！我唯一的亲人——我的母亲七十八了，还在等我回家一起吃饭…… 此刻李奥的大脑全速运转着，努力地说服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梦境。这时，房间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身着白色袍子的深褐色头发的人，看到李奥苏醒，便立即走上前来。 “这可真是奇迹啊，本来心跳和呼吸都消失了，没想到又活过来了。” “确实如此，沾染了那种‘脏东西’居然能捡回来一条命，只能说傻子有傻福吧……” 目瞪口呆地听着眼前两个穿着酷似医生的人的谈话，李奥木讷地开口道：“我……我不是傻子……” 听到李奥说话，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意识到李奥会与他们主动搭话。其中一个高个子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李奥的五官与表情，随即直起身，一脸诧异地说道：“你这也不是傻子啊，怎么你的朋友都说你傻？”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究竟在哪？”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的九成九，但李奥还是希望能从别人的口中确认。 “还是有点傻。”另一个矮个子叹道，“你现在在维塔斯公国的救援船上，你的家乡数天前……已经被毁灭了。” “喂，你说的也太直接了！”高个子面露不悦，说道，“他才刚死里逃生……”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然你让他以后怎么活下去……喂，你怎么了？” 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我来到了一个异世界…… 亲人没了，甚至身体都是残缺的…… 面前两个白袍人的话，李奥一句都没再听进去。在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后，他笑了起来。可笑声中没有一丝喜悦。 微笑……轻笑…… 大笑！狂笑！ 不到十秒钟的情绪变化，两个白袍人见他这样，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绝望犹如山洪爆发般从心底涌出，转眼间，狂笑变成了号哭。即使是嗓子哑了，李奥也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又跑进来四人，他们身体强壮，且都衣衫破旧。在看到李奥失态的样子，便想上前安慰。但终究还是被白袍人拦住，没能靠近。几个人随后偷偷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只留李奥一人在屋里。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他最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宣泄。” “你没缺胳膊少腿，你有什么资格……” 四人中最高最强壮的人闻言，立时就要挥拳发作。但其他人纷纷将其拦住，拼命地劝阻。 “老大，你就听医生的吧，小傻子被那些东西沾染了却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就是啊，这种事换谁都不可能不宣泄的，说不定他哭完了，就不傻了呢！” “对了，你们几位师傅可没跟我们说实话。”高个子白袍人闻言，开口说道，“刚刚这个小伙子说话吐字很清晰，说自己不是傻子。” “什么？”正在争论的几个人一惊，纷纷放下了手。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看了看房门，听着屋里仍未消退的号哭声，一脸怀疑地说：“你说小傻子不傻？那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解释？” “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确定，他的清醒到底是不是暂时的，只能说哭完以后，再做定夺……” 几个人与白袍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旁边楼梯走下来一位少女。 少女一身褐色皮革劲装，外套白色毛皮长马甲，一头天青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辫直垂到脚踝。用同样是天青色的双眼扫过众人，问道：“你们这里好吵啊，究竟是在做什么？” 第2章 比自己还惨的少女艾达 “啊！大小姐。”高个白袍人见状，连忙上前行了个礼，恭声说道，“里面有一位少年正在宣泄情绪，所以……” “是那个少了一条胳膊和腿的少年吗？他居然没死？”少女一惊，同样不敢相信。 “大小姐，正因为他还活着，这事情就难办了。”矮个子白袍人无奈地说，“这四肢少了两肢，以后恐怕……” 你们在外边等着，我进去看看。”不待高个白袍人说完，少女便伸出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轻轻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这……这位是？”看到少女直接就这么进去，老大不解地问。 “这位师傅，大小姐既然想见你们家这位少年，自有她的想法。”矮个子白袍见状，解释道，“她的地位可不是你我能比的。” 此时的李奥仍旧沉浸在巨大的绝望之中。前世的他看过不少穿越文学作品，也曾幻想过自己是否可以穿越。如今虽然是穿越了，却落得个肢体残缺。属实是比所谓的废柴还惨的开局。 少女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看到李奥的样子，叹道：“你别哭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可此时的李奥情绪仍十分激动，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我说……别哭了……” 一股奇怪的波动，突然随着少女的话语传到李奥的耳中，让李奥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 “我……我……” 李奥看看自己，又瞧瞧眼前的少女，一脸的不可置信。就在刚刚，他还在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而放声大哭，而仅仅一瞬间，他竟然已经冷静了下来。 如果是自己，断然不可能这样，那就只能是眼前这个少女做了什么手脚。 她究竟是谁？ “看年龄，你比我还大呢，”少女开口说道，“一个男孩哭那么厉害，就因为少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面对着少女的询问，李奥嘴张了两张，却没能蹦出一个字。他总不能说，自己刚刚穿越过来，一个亲人都没有吧。不仅如此，少女大大咧咧的样子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快。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残疾人，对方却毫不避讳，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你至少还有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其实我很羡慕你。” 少女说完，便在李奥的注视下，将一双黑手套缓缓摘了下来。当少女的手显露在李奥面前时，后者顿时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双在室内灯光下呈现出乳白色的，关节如同提线木偶般外露的义肢。 “你……你居然两条胳膊都没有？”看到少女的样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李奥顿感喉咙一阵干涩，嘶哑地问道。 “不，不仅是两条手臂。”少女说罢便坐在床头，缓缓除下自己的一只鞋，仍旧是乳白色的义肢。这下，李奥彻底懵逼了。 “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全身上下，只有身体是自己的，两条手臂与两条腿，全是这种义肢。”少女淡淡地说道，那种态度就好像是义肢没装在自己身上一样，“从五岁起我就是这个样子，耗费了不知多少努力，才最终适应它们。” 李奥默然。如此说来，自己与之相比确实要幸运许多。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少女穿戴完毕，见李奥彻底老实下来，便问道。 “我叫……”李奥刚想回答自己的本名，便想到这实际是别人的身体，自己并不知其名，一时语塞。少女见他这样，倒也不显得意外，说：“听跟你一起获救的人说，他们都不知道你的真名，自从你来到尤阿斯城后，他们都称呼你为‘小傻子’。” “我……我叫瑞克。” 从少女的话语中，李奥听出没人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真名。既然如此，自己随便起个名字都可以。于是用自己前世最喜欢玩的某款游戏里的人物名字，给自己捏了一个假名出来。 “瑞克吗……哈特艾尔平原很少见的名字呢。”少女略加思索后，说道，“我叫艾达，是随维塔斯海上救援队来此的自由人。” “维塔斯救援队？自由人？” “意思是我不属于救援队。”艾达见李奥似乎对此感兴趣，便解释道，“这次的救援队伍中，有两位姐姐与我关系极好，恰好我就读的学院放假，就想跟出来涨涨见识。” “尤阿斯……”李奥点点头，又是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名。不过与此相比，眼前这个叫艾达的少女跟随救援队活动，居然只是为了涨见识，单冲这一点，他就觉得有些别扭。 李奥的心理活动，艾达自然无从知晓，说道：“对你来说，现在休息最重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见李奥仍在思考，她又补充道：“这次灾难毁掉了你们的家，虽然救援队会给你们安排新去处，但你要清楚，这个世界真正能照顾你的，只有你自己。” 能照顾自己的只有我自己…… “这个世界能照顾我的只有我自己，他只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又不是我自己，我为了自己，为什么不能举报他！” 艾达一句无心的话，却让李奥瞬间想起前世。这番从自己青梅竹马口中说出的话，犹如尖刀般刺入他的心脏。愤怒与绝望一时间再次占据了他的大脑。但就在这时，他的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一大堆东西正从肚子里顺着食道向上涌来。 艾达注意到李奥的异状，以为他体内伤势发作，便立即打开房门，把两个白袍人叫了进来。 “这症状……不会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吧！”矮个子白袍人略作检查后，狐疑地说道。随后进来的老大等人看到李奥如此痛苦，纷纷走上前，但看到两人正在检查，倒也不敢出声打扰。 随着胸口起伏程度的逐渐增加，李奥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突然他双目圆睁，紧接着“哇”的一声，一大股漆黑色的液体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哇啊——！” 由于身处正面，加上距离过近，老大等人猝不及防，直接被喷了个正着，脸上身上顿时一片漆黑。艾达与两个白袍人虽然反应很快，但由于他们距离得比老大等人还要近，虽然立即闪开，但衣服上也被溅到了好几滩。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李奥在吐完这一口后，身体也随即失衡，整个人向右倒下趴在床边，继续哇哇地呕吐着。这下可好，救援船上原本专门用来安置高级伤病号的房间，瞬间变得乌烟瘴气。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的妈呀，好恶心！” 全身黑色液体浓烈的腥臭味，让老大等人不禁也随之干呕起来。艾达虽然没有呕吐，却也是内脏翻涌。这种场面，他们可都从未见过。 第3章 记忆的走马灯 与他们相比，两个白袍人明显要好得多。立即冲出房间打来一盆水，仔细地将李奥身上的脏污擦净。在换好衣服后又拿来一套床单，准备将李奥挪开进行更换。 “我……我的胸口好疼，感觉什么碎了……” 在身体被搬动时，虚弱的声音从李奥的嘴里吐出，却让老大等人为之一愣。好半晌老大才试探性地问：“刚刚……难道真的是小傻子在说话？” “是他在说话，”高个白袍人说道，“我都说过了，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就不是个傻子，你们还不信。” 老大等人顿时犯了糊涂。在他们的印象中，八年前这个木讷的小家伙被送到尤阿斯城的铁匠铺后，身为铁匠师傅的老大等人就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别说是一句话，就连最基本的词都要他们教上十几遍，甚至几十遍才能真正记住。 “哎，清醒过来虽然是好事，但他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如果老师傅还在，一切就都好办了，可惜他没能……” 老大等人一边说着，一边准备退出房间把衣服换掉。他们不知道，李奥此时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紧接着，无数画面与声音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涌现着，闪回着。 遍地狼藉的街道、闪亮却令人恐惧的刀光、令人窒息的刺鼻雾气、充满绝望的惨叫声—— 这些陌生的画面让李奥头疼欲裂，但仍有意识的他立即就想到，自己既然是穿过来的，难道这些是这个身体的记忆？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思考，更加诡异的记忆碎片随即接踵而至： 狞笑声、连接天地的巨大银色闪电、不明身份的黑色影子、犹如利刃刺入心窝般的哀痛—— 这又是谁的记忆？为什么如此愤怒，如此哀伤！ 排山倒海般的负面情绪，让李奥犹如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山正向自己袭来。 “不、不要再来了！我要被压扁了！救命——！” 滔天的恐惧感，让李奥一边叫喊，一边不断地晃动着身体与手脚。众人见状，连忙死死地将其按住。 虽然目不识物，但在惨叫的过程中，李奥都感到自己的意识在天旋地转中不断下坠，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难道自己……又要死了吗？ “停！” 冥冥中，不知是谁突然开口大喝了一声。尽管只有一个字，但李奥意识中的下坠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意识犹如从高处摔落的瓷器般瞬间碎裂，再次不省人事。 看到李奥宛若疯癫的反应，众人无不叹息。 “他又昏死过去了，哎……”高个白袍人叹道，“虽然是活过来了，但现在这个状态也说不上好，很有可能是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这种问题船上没法处理。” “艾达小姐，等救援船靠岸后，麻烦你去问问两位长官，能不能将他送到医学院治疗？” “医学院的话自然没有问题，”艾达略作沉吟后，说道，“但是距离过远，如果不能仔细调养，以他虚弱的体质恐怕支撑不到目的地，所以还需两位叔叔多多操心。” “放心吧，这位少年虽然残疾，但身体素质很好，不会有问……” 砰！ 几人正在商讨李奥的安置事宜，楼上一间病房的门突然被重重地踹开。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从楼上走下来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膀大腰圆，满脸的胡茬，女的浓妆艳抹，却难掩岁月的痕迹。艾达与两位白袍人倒还没怎么，只是皱了皱眉。但身为尤阿斯城铁匠的老大等人一瞧，顿时吓得浑身发颤，不住地向后退。 “吵什么吵！搅了老子的清梦，找死吗！”男人白了一眼眼前的白袍人，扯着嗓子吼道。又看了看一旁的老大等人，顿时一脸不屑，斥道：“一群贱民，谁让你们上到这里来的！” “这什么破船，怎么啥样的人都能上？”一旁的女人也在帮腔，“还有这臭烘烘的房间，这也配接待我们的城主？” “尤阿斯城的城主，这艘船是维塔斯公国派出的救援船，所有难民都有上船的资格，请您保持安静。”高个子白袍人劝道。 “哟，你要不说话我当是谁呢，”城主史登乜斜着看了一眼他，颇显轻蔑地说道，“这不是维塔斯公爵夫人的两个小面首史丹和史厥嘛，怎么着，翅膀硬了，有伯爵夫人给你们撑腰，敢和我叫板了？” “你说谁是面首！” 听到这个充满侮辱性的词汇，矮个子白袍人顿时怒不可遏，举拳就要冲上来拼命。但被高个子死死地拉住，始终无法近身。 看到两人的样子，史登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想打你们的亲生父亲吗？两个杀猪刀都拿不起的废物，居然逃去维塔斯念什么医学。” “父亲大人，我们都长大了，想学什么是我们自己的自由，用不着你来干涉。”高个子白袍人强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自由？真是无聊的笑话。”史登哈哈一笑，脸上的不屑不减反增，“你们兄弟身为尤阿斯城主的儿子，居然跟我谈自由！” “父亲，这片海洋是所有岛屿城邦共有的，不是尤阿斯的私有财产！”史丹怒道，“我们两人学医，就是为了摆脱你的控制！” “小玫瑰，你听，他们俩居然以为自己脱离了我的控制。”史登拥紧一旁的中年女人，哂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妨告诉你们俩，维塔斯城的公爵可一直都在给我转达你们俩的情况，包括你们俩被公爵夫人看上的事情，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什……什么？”矮个子史厥闻言，双眼顿时瞪着溜圆，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 “真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崽子呢，城主大人，”被唤作“小玫瑰”的女人吃吃地笑着，“他们居然真以为维塔斯城的公爵是个好心人，要没有您暗中的手段，他们俩甚至连到维塔斯城都不可能呢。” “你……你这种人……”史丹和史厥气的浑身发抖，天性善良，从小看不惯父亲嗜好杀戮的他们，为了摆脱自己父亲的控制可谓是绞尽脑汁。可如今史登的一番话，彻底打碎了他们数年来的幻想。两人瘫软在地，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好好地学，学完了好好伺候公爵夫人，倒也是条出路，哈哈哈……唔唔……呕——！” 看到两人颓丧的样子，史登放肆地大笑起来。这时，一件脏衣服盖住了他的脸。紧接着刺鼻的腥臭味让他忍不住呕吐起来。一旁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小玫瑰”见状，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就想把脏衣服拿开。但似乎又怕沾上上面的黑色液体，迟迟不敢真正下手。 “真是丑陋啊，史登城主。” 闻言，史登不顾脏污，两把将衣服扔到一边。只见艾达已经将自己的毛皮马甲脱下，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小丫头，你活腻了吗？”感受到艾达充满不屑的眼神，史登怒道，刚刚他虽然看到了艾达，却只顾着侮辱自己的儿子与铁匠，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敢直接偷袭自己。这对屠杀成性的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第4章 重逢靠拳头，苏醒靠记忆 “一个小小的海岛岛主，张口老子闭口老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面对史登杀人般的眼神，艾达丝毫不惧，冷笑道，“还问我有没有活腻，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小蹄子，居然敢对城主不敬！”一旁的“小玫瑰”见状就要上前来扇巴掌，但立即就被史登拉住。 “哼，你以为我堂堂的城主会被你刺激到？” 虽然生性心高气傲，但史登能够成为城主也绝非简单人物。数秒工夫便已冷静下来。他已看出这个敢公然痛骂自己的小丫头绝非表面那样简单。便对史丹和史厥说道：“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找个新房间！” “听、听见没有，城主大人让你们俩找新房间呢！”“小玫瑰”见史登又恢复了气势，也随即硬气起来，对着其他人喊道。“正好离你们这群贱民远点，省的污了城主大人的脸！” 史丹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说道：“有的，请随我来。”尽管他内心已经不再认眼前的这个人为父亲，但此次行程中，他是救援方，且地位地下，而史登既是城主，又是被救援者，换房间这种要求自然无法违抗。 “别急着走，我还有不少行李要拿。这对你们两个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听到史登的话，史厥差点又想挥拳。但看到史丹微微向自己摇了摇头，只能耐住性子，与史丹一起来到史登和“小玫瑰”的房间里。当他推开门时，看到一个金发女仆正在打扫房间。 “奥……奥罗拉？”在看到女仆的脸时，史丹不禁惊呼出声，惊讶中还带有压抑不住的惊喜，“你还活着！” “啊……是史丹少爷！”女仆闻言转头看到史丹，同样是一脸惊喜。然而紧随其后的史登见状，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骂道：“小蹄子，谁让你搭话了？赶紧搬东西，老子要换地方！” “呜呜……是……是……” 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奥罗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忍住想哭的冲动，开始去拿史登房间里那些厚重的行李。 但这时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盖在了她的手上。转眼一看，正是刚刚敢对史登出言不逊的艾达。 “好俊的小妹妹啊，听说你叫奥罗拉？今年多大了？” 面对艾达温暖的笑容，奥罗拉抽了抽小鼻子，怯生生地说：“我……我今年十二……” “谁让你乱说话了，赶紧搬……” 啪！ “小玫瑰”见奥罗拉居然敢停下工作随意与外人搭话，便学着史登的语气骂道。但话刚说了一半，艾达便突然转头，给她的右脸来了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啪！ 面对“小玫瑰”骄横的态度，艾达丝毫不惯着她，紧跟着又是一巴掌。力道之狠，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扇出了房间。 “谁让你乱说话了，赶紧跟你的城主大人搬出去！给我自己提行李！” “小玫瑰”捂着比奥罗拉还要肿的脸，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艾达。尤阿斯城覆灭前，自己仗着城主史登的势作威作福，如今却被一个陌生的少女给随意拿捏，哪能忍耐得住？当即就要爬起来上前拼命。 “小玫瑰，住手。” 虽然内心极其愤怒，但史登的声音还是让“小玫瑰”放下了手。只见史登将自己的几只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拿起来，大步走出了房间。 这小蹄子，穿着雇佣兵的衣服，居然会使用以太……不能动手，至少现在不能！ “小丫头，你千万要记住今天的事情，等到了时候，别怪自己走不出维塔斯城！” 面对着史登的威胁，艾达不仅不恼，反而戏谑地说道：“就不劳城主大人费心了。” “哼！”史登闻言，头也不回地顺着走廊向远处走去。“小玫瑰”紧随其后。 “城主大人这身腱子肉，真不愧是当搬运工的材料。” 看到史登走远，艾达甩出了最后一句话。史登虽然没有回头，表情却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加快脚步，很快便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纸老虎……”艾达拍了拍手，浅笑道。随后又看向一旁已经面色呆滞的史丹与史厥，说道：“你们两位，把瑞克搬到这里来。” “瑞、瑞克？”史丹一愣，不知道艾达说的是谁。 “就是你们说的小傻子。” “哦……哦，好的！”史厥闻言，立即忙不迭地跑进李奥的房间，与老大等人一道将李奥抬到新房间中。 与李奥刚才所在的房间相比，史登这间属于高级客房，条件明显更好。在看到李奥被史厥安顿好后，老大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史丹则是一脸的担忧，说道：“艾达小姐，您真的不该惹……惹刚刚那个人啊。” “惹都惹了，还在乎这个？放心好了。”艾达耸了耸肩，看向一旁站着不敢动的奥罗拉，“这个小妹妹既然是女仆，那么会做饭吗？” “我……我会……”奥罗拉怯生生地说道。 “那就麻烦你照顾他了，我相信你能做到。”艾达摸了摸奥罗拉的小脑袋，微笑道。 虽然感受到温暖，但看着艾达那张明显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脸，奥罗拉顿感哭笑不得，但还是说道：“请这位小姐放心。” …… “这里……这里是哪？” 大概一天后，李奥才醒转过来。看到比刚才面积大了许多，装修也豪华了许多的房间，看着窗外的风雪与不断起伏的大海，以及床体隐约传来的晃动感，逐渐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就是《加勒比海盗》中西方船只的头等舱吗……不得不说还挺舒服……” 整个人埋在松软的被褥中，李奥的大脑又开始运转起来。想到前世一天到晚都在忙碌，加班还没有工资。如今穿越到异世界无所事事，在接受事实后，反倒有些不适应。 残疾固然绝望，但既然自己还能动，就不至于完全绝望，不如搏一搏吧。 当然，李奥并非完全没有事做。在吐出药物后，脑海中多出来的大量记忆碎片需要他耗费时间去仔细梳理。 自己穿越的这个异世界，或许可以通过这些记忆碎片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让他感到无奈的是，小傻子留给自己的记忆都是自己在尤阿斯城遭受过的虐待经历。按照时间跨度来看，居然有八年之久。 不过，这些记忆碎片也并非完全不堪回首。八年里，铁匠铺里以那位“老大”为代表的铁匠们对自己视如己出，小傻子虽做不出回应，但他们良善的态度，仍在其脑中刻下了极深的印象。 此外，铁匠铺里还有一位经常光顾的老师傅，从衣着与其细腻的手掌来看，李奥断定他是从事精密工作的人。在小傻子遭受虐待毒打时，只要老师傅在场，必然会出手阻止，事后还会温柔对待傻到连开口感恩都无法做到的他。 小傻子虽然木讷，却也从本能上懂得谁是好人，谁是恶人。在铁匠铺里暂时无事时，总会去老师傅那里要吃要喝，老师傅也来者不拒。 这部分记忆碎片中透出的那种奇特的感觉让李奥相信，小傻子在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了最亲的人。 “小家伙，这个送给你。” 似乎是小傻子来到这里刚好满五年，老师傅在一次相遇时，送给他一件礼物。那是一条用闪烁着淡淡的银色荧光的冰晶石制作的项链。 自此之后，小傻子一直将其视为至宝。两年后，老师傅因病去世，他窝在墙角，手握着项链，哭了许久。 第5章 初识小女仆奥罗拉 半月前，小傻子替铁匠们去城内兵营送货，不慎碰碎了城主史登的禁胬——也就是“小玫瑰”最喜欢的玉壶。“小玫瑰”深知一般的辱骂无法对一个傻子起效，便打起他脖子上冰晶石项链的主意。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即使遭受了一顿毒打，小傻子也将项链紧紧地攥在手中，抵死不交。愤怒的“小玫瑰”便让士兵们往死里揍，毕竟在她眼中，铁匠铺与小傻子都是史登从其他地方掠夺来的奴隶，不需要当成人来看待。 由于身体强韧，小傻子活了下来，但也被打断了一条右腿。 再然后，所有记忆碎片中最新的部分。整个城市由白昼突然转为黑暗，无数奇形怪状的“野兽”横冲直撞，平时蛮横的士兵一触即溃，自己虽然在铁匠们的帮助下成功出逃，却失去了右臂。 不仅如此，被切开的断面甚至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并且逐渐蔓延到了肩膀，脖颈，以及胸口…… 弥留之际，只有海浪打在甲板上的撞击声，以及铁匠们绝望的哭喊声…… “啊，瑞克先生，您醒了。” 奥罗拉的出现打断了李奥的思绪。虽然自己不认识，但看到对方微笑的表情，还有其手中装有菜肴与面包的托盘，李奥也以微笑回报。 把餐盘放在床边，奥罗拉便起身准备离开。李奥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可以把餐盘放在我左边吧，我的右手……” “非、非常抱歉！”奥罗拉闻言，立即把餐盘拿起来放到左边的床头橱上，“我、我记性不好，看到瑞克先生穿着上衣就忘记了您……您……” “忘了未必是坏事，”李奥微笑道。他发现，奥罗拉虽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怜悯，自己却莫名地感到愉快与放松。 原来前世看过的那部高卢鸡的电影是真的。对于残疾人来说，尊重，往往比怜悯重要得多。 “你叫什么名字？” 见李奥问自己，奥罗拉回答道：“我、我叫奥罗拉，是艾达小姐让我来照顾你的。” “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哦，可以啊！”奥罗拉闻言，顿时有些慌张，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来到李奥的床边坐下，与后者近距离面对面，“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还是说……有什么需要转达的？” “可以先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躺在这个房间里？”李奥见奥罗拉还有些局促，就随便找了个问题。 “这、这个其实是艾达小姐的功劳。”奥罗拉闻言，便将艾达昨天所做的事情简略复述了一遍。 听完奥罗拉的叙述，李奥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神秘的少女，行事风格倒是颇有个性，虽然说话有些直接，但心肠不错。 “说起来，这个房间确实不错，即使坐在床上，也能看到很好的风景。” “听史丹和史厥两位少爷说，这艘救援船曾经是维塔斯公国商船队的旗舰，内饰本就豪华，”奥罗拉解释道，“特别是您住的客房，这可是当年只有船厂和贵族们才能下榻的房间呢！” “这么豪华吗……” 如果在前世住进这种地方，李奥肯定会欣喜若狂。但想到如今自己的样子住进来也只可能是暂时的。反倒平静了许多，甩了甩头，又问道：“你刚刚说的史丹和史厥两位少爷是谁？” “他们俩就是为你包扎诊治的两位白袍医疗师。也是……也是尤阿斯城的城主史登的儿子。”奥罗拉见李奥问起这个，便小心翼翼地说道。 城主史登的儿子？结合小傻子与史登有关的记忆，再配合奥罗拉刚刚的叙述，李奥很难将这个残暴且高傲的城主与能当上医者的亲生儿子联系起来。 “我来到城主府时，两位少爷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看到李奥的表情，奥罗拉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听管家先生说，他们两人以前也跟城主一样，不把任何仆人和奴隶当人看。” “那倒奇了。”李奥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到奥罗拉这样说，不禁来了兴趣。 “作为一个几乎全民都热衷于掠夺的城邦，尤阿斯从未有过真正的和平，”奥罗拉继续说道，“城主因其治理城邦的手段过于独断，所以有不少潜在的仇家。这些仇家盯上了外出游玩的两位少爷，想要通过雇佣绑匪挟持，给城主发勒索信的手段，迫使其就范。” “倒也不算意外。”李奥点了点头。 “听两位少爷说，当时他们还以身份去威慑对方。但绑匪不仅完全不怕他们，反而把两人暴打了一顿，后来……城主的回复就到了。” “看起来回复得很快，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但史丹少爷说绑匪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撕毁了信，提刀就要杀他们两人。但跟随他们出门的奴隶突然站了出来，与那些绑匪扭打在一起，两人这才逃出升天。” 听到这里，虽然对奴隶护主的行为很感动，但李奥更在乎回信的内容。绑匪撕票无非是走投无路或者无利可图。但若是加上史丹史厥两人对待自己亲生父亲的态度，似乎没这么简单。 “后来管家先生说两位少爷在遇到卫兵后，便立即带他们去了绑匪的老窝。但当他们抵达时，绑匪已经全部逃走，而那些拼死保护他们的奴隶……全部惨死。” 李奥叹了口气，这两人早年与城主一般蛮横无理。但饶是如此，这些奴隶在面对死亡时仍选择舍命拯救主人，虽说其中多少有些别无选择的意思，但对当初还幼小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大的冲击。 “之后少爷向城主提出要安抚这些奴隶的亲人家属，城主嘴上答应，事后却毫无动作。最后还是管家先生私下出面才算彻底解决。”奥罗拉继续说道，“不过之后，两位少爷也与城主的关系逐渐恶化，后来更是选择出走，不知所踪……再然后，就是你知道的事情了。” 听完奥罗拉的讲述，虽然进一步肯定了回信有问题的推论，但李奥并未挑明，说道：“自我牺牲可是至善之举，城主府这位老玩家倒是个好人，如果有机会能见一面就好了。” “他……没能逃过那些‘脏东西’的袭击，已经……” 看到奥罗拉瞬间黯淡下去的表情，李奥也感到一阵唏嘘。心说似乎不论到哪里都是如此，越是好人，越会早死。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这座城里人。” “我、我吗？”奥罗拉见李奥问起自己，便回答道：“我确实不是尤阿斯人，是五年前被城主从一个奴隶市场买来的。” 李奥点点头，跟小傻子相比，奥罗拉至少没在铁匠铺这些地方干过重活。 “城主对我的要求异常严厉，从女仆日常工作到各种贵族礼仪无不派专人监督，一有差错，就会没饭吃。”奥罗拉低着头，低声说道，“甚至威胁我说，如果拒绝服从就要把我送到……送到……” 看到奥罗拉说到这里时都带上了哭腔，李奥连忙接过话头，说道：“你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成功做到了。” “在管家先生的帮助下，我通过了城主的考核，随后就被安排到少爷身边，成为了他们的专属女仆……”说到这里，奥罗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腾”得一下变得通红。 第6章 原来这具身体还有别人抢 “专属女仆？”看到奥罗拉的表情，李奥不禁问道。 “意思就是，我必须无条件服从两位少爷的一切要求，任何要求都要……服从……”说到这里，奥罗拉低着头，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以他们两位的性格，你肯定没有受到欺负。”李奥发现不能再问，便马上转移话题，说道，“毕竟你说你来到城主府时，两位少爷就已经是善人了。” “嗯，两位少爷不仅善良，而且精明。”奥罗拉点了点头，“虽然一开始我很害怕，但他们对我就像对待妹妹一样亲密，甚至还、还故意做戏，让城主相信我已经、已经被他们给……” 虽然声音不大，李奥却是如雷贯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说这两人可真有意思，用心是好的，但做法着实奇葩。 “城主在相信我被两位少爷……那个了以后，开始允许我与少爷一同起居用餐，也不需要再做重活。但我知道，自己仍旧是个女仆，不去工作反而不妥。” “虽然都是苦命人，但你至少是个有过去的人，不像我，根本回忆不起自己的过去。”听完了奥罗拉的讲述，李奥无奈地说道。 前面已经说过，小傻子的记忆不仅破碎，而且只有最近八年——也就是被掳到尤阿斯城的记忆。至于被掳之前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不仅如此，每当自己试图去回忆时，大脑都会莫名地眩晕，导致自己无法集中精神，似乎有一道未知的封印将其与自己的意识隔开一般。 “人经历过的东西不可能忘，只是时间太久远，一时间记不起来而已。”奥罗拉见李奥又有些消沉，安慰道，“听铁匠铺的人说你之前是‘小傻子’，现在不也清醒过来，和正常人一样了吗？” 对于这种结论，李奥哭笑不得，却又找不到反驳的方式。 “哎呀……说了这么多，忘记伺候您吃饭了。”奥罗拉转头看到床头橱上的饭，惊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吃就行。”李奥笑笑，抬了抬自己的左手，“只需要一个小桌子就行。” 看到李奥温暖而又坚定的目光，奥罗拉便没再坚持。只是房间里没有单独的小桌子，只有一个附带有餐桌的轮椅。不过在李奥看来，这样多少能活动一下，总比一直在床上要好。 “那您先用餐，我一会来收餐盘。”看到李奥略显吃力，却一直努力吃饭的样子，奥罗拉带着鼓励的眼神叮嘱道，随后悄悄退了出去。 食物不多，李奥很快就将其消灭。似乎是因为救援船上事务颇多，奥罗拉一直都没有来拿餐盘。而以李奥的能力，一时也难以独自回到床上。索性用左手摇着轮椅，来到房间庞大的落地窗前。 虽然小傻子更早的记忆目前无从查起，但这八年来的记忆碎片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似乎也并非偶然。 自己可以肯定，刚刚穿越过来时，它们还不存在。但之后吐出一大堆黑色液体后，记忆碎片就如同井喷一般，瞬间占据了自己的脑海。 说不定小傻子记忆被封印的原因就是这个。如果自己能再吐出一些，会不会能回忆起来更多呢？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就要抠自己的嗓子，可一想到现在的状况自己不可能收拾，便也只能作罢，随后看向窗外。 铁灰色的天空，鹅毛般的大雪，无边无际的海洋…… “说起来，这里还真像北极。”看着窗外的景色，李奥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当初跟那个混蛋老板请假去北极旅游，结果临出发的时候接到突击加班的通知，没能去成。” “好想去看看北极熊和企鹅啊，如果有飞机那就更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北极熊和企鹅？” 耳边突如其来的男人的声音差点把李奥吓得从轮椅上摔下去。他环顾四周，确认这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但刚刚的声音就是在这屋里传出来的，而且就在他耳边。在寻找一番无果后，李奥内心突然生出一抹恐惧。 “别找了，我就在你身上。”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得知自己的体内居然存在着另一个人，李奥内心警铃大作，难道是小傻子又活过来了？便问道：“你是谁？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依附在这个身体里。”男人说道，言语中颇有些意外，“本来还想借着这具躯体重生，见你有恢复意识，我还以为真的出现了奇迹……不过从你刚刚的自言自语来看，你似乎也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你要跟我抢夺这个身体吗？”看到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出来，李奥索性也不再隐瞒，“你说的基本都对，但我既然在这里重生，就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再次死去。” “哼，你不用那么紧张。”男人的声音笑道，“我与你虽然都凭借这个躯体存活，但我是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甚至灵魂都不完整，即使生前再强大，与有着完整灵魂的你相比可不存在任何优势。” 闻言，李奥心下稍安。看来这个男人并不能随心所欲地与自己抢夺小傻子的身体。 “话虽然这么说，但多少有些遗憾。”男人说道，“原本以为这个人在死后，我能凭借他的身体重新恢复实力，却因为那些药物的原因迟迟无法出手，只能任由突然出现的你将其夺去，可惜了这么现成的容器……” “药物？容器？”听到男人所说，李奥立即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 “你之前吐出的那些东西是一种禁药，至于是什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可能不知道是什么。”男人解释道，“容器嘛，自然就是这个人的身体。” 一系列陌生的词汇让李奥一头雾水。哈特艾尔？修行？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接触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既然你已经接管了这个身体，倒也有必要逐渐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猜你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跟我见上一面吧。” 对此，李奥倒是点了点头。毕竟自己现在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体内平白无故的多了另一个人，总有些不自在。 “如果你想现在就见面，就这样坐着尽量不要去想别的，这样我就可以把你的意识拉入自己内心世界的最深处，然后就能见到我了。” “那我就信你一次。”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平静下来。 “来……” 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李奥突然觉察到，似乎有一只冰凉的大手从背后伸过来，毫无阻碍地插入了自己的后心。紧接着，自己的意识就开始向下快速坠落，眼前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耳旁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见。 第7章 与内心世界中另一人的会面 这些感觉虽然来的极快，但去的也速。仅仅数秒，就完全消失了，但李奥并没有碰到地面的感觉，自己全身都不着力，如同漂浮在空中。 “你可以睁开双眼了。” 听到指示后，李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弥漫着乳白色雾气的未知空间中。周围极其安静，甚至犹有过之，同时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刺鼻气味。 我怎么看不到我自己？ 雾气虽然极大，却并不昏暗。当他试着伸出手时，意外地发现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右手的存在，却看不到分毫。 “你似乎并不恐惧，以前我对一个新人也这么做过，结果自己就把自己给吓晕过去了。” 刚刚的男人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时，一个人影从李奥面前的雾气中缓缓地走了出来。虽然从轮廓上来看确实是个人，但因为对方也是透明的，所以依然看不到其真实面目。 “唔……” 透明人影刚一出现，李奥就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不禁后退了两步。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动作，笑道：“如果换成一个没有修行天赋的人，面对我释放的威压反而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我不懂你的意思，更不懂什么是威压。”李奥此时依然是满心戒备，“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现在都不露出真面目？” “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以你进入这里的方式为前提。”男人说道，“虽然我已经寄宿了很长时间，但毕竟我是我，你是你，如果由我出手，你的意识属于被动地来到这里，所以你无法根据你自己的认知构筑自己的形象，更无法看到我的真容，但如果仅仅是对话，已经足够了。” “那我如何才能主动进入这里？而且初次见面，不妨碍我知道你的名字吧！还有你之前说的药物究竟是什么？” “你问题还蛮多的，不愧是年轻人，求知欲旺盛。”男人轻笑道，“如果说名字的话，我叫诺拉雷，而你的名字……瑞克也不是真名吧。” “瑞克确实不是我的真名，以后我也许会告诉你，也许不会。”李奥淡然道。 “嗨，我们好歹也算是邻居，要想建立新人，至少应该知道彼此的真名吧。”面对李奥的戒备，诺拉雷无奈一笑，说道。 “……李奥。”犹豫了好一会儿，李奥还是说出了自己在前世真正的名字，“我的底细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在这里的原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 “虽然说是个不对等的交易，但谁让我有求于你呢……咳咳。”诺拉雷摊摊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身体里。” “你自己进来的，居然不知道？”李奥以为对方在敷衍自己，有些恼怒。 “虽然是个遗憾的答案，但我没有骗你，”诺拉雷解释道，“我的灵魂是残缺的，在来到这里前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当我苏醒时，这个人已经来到这个尤阿斯城快一年了，所以我不知道。” “我记得你刚刚说，你的灵魂有残缺，难道你已经……” “直说就行，我习惯了，”诺拉雷苦笑道，“虽然我现在恢复的还不错，但毕竟只是残魂，如果没有作为来自容器的以太支持，直接在外界出现会立即魂飞魄散，如果能早些与这个身体的主人建立联系，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当然，现在也不算晚。” “听你这么说，是准备和我建立什么联系的意思，”李奥仍对诺拉雷保持着戒备，“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做？” “因为这个人原本的意识被一种特殊药物给控制了，导致我跟他无法像跟你这样直接通话。” “特殊药物？” “对，即使在我生活的年代，它也是一种十分古老的药剂，”诺拉雷说道，“小量应用时，这种药剂会尽数渗入服用者的肌体及五脏六腑，并显着提高其抗打击能力与耐力，在军队与劳动者群体中曾使用过。” “使用这种药需要严格控制剂量，但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腥臭刺鼻，所以剂量也容易控制。然而若真出现过量运用，多余的药效在服用者脑部沉积，从而大幅降低其思考能力，量特别大时，甚至把人变成傻子，从此成为一件人形工具。” “神经中枢阻断剂吗……”诺拉雷的话，让李奥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叫横路敬二的名字。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神经中枢’是什么，但是这种药阻断意识——尤其是痛觉的效果极强。”诺拉雷继续说道，“根据记载，这种药在战争时期曾被用于培养死士，也正因如此，和平后因其副作用过大而逐渐被限制、乃至禁止使用，但既然在尤阿斯这种不开化的小城邦，即使用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吧。” 对此，李奥倒是持肯定态度，一个能公开贩卖奴隶的城市，怎么可能会对这种药剂施加限制？ “虽然很困难，但这种药并不会被服用者完全吸收，所以并非无药可解。” 诺拉雷此话一出，李奥又抬起头。如果真能完全摆脱这种药的影响，兴许自己真能回忆起小傻子过去的一切。 “服用者的身体如果受到足够的冲击，就有可能将药物逼出体外，药效也随之消失，一般情况下，服用者都会逐渐恢复。”诺拉雷解释道，“我很清楚，这个人在尤阿斯城的这几年没少被虐待和毒打，确实很惨，但另一方面，这也成为了你摆脱药物影响的一个重要因素。” “他被酒馆里的人毒打，让肌体的承受力达到了极限，加上被背回铁匠铺、逃亡路上的颠簸，最终使药物混合着其他东西被你吐了出来。如果没有这两个契机，恐怕你还要等上至少数月，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李奥皱了皱眉头，不禁可怜起这个身体的主人。被那个“小玫瑰”带着人毒打一顿后原本有机会恢复意识，最终却死于突如其来的灾祸，属实可惜。 “如果那女人如果知道毒打的后果是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出手，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能够像现在这样通话，还要感谢她。” “确实是要感谢，狠狠地感谢……” 虽然说着感谢的话，但李奥的声音没有一丝热度。小傻子的记忆中里，尤阿斯城里的人对自己的虐待犹如亲历。想到这里，他问道：“小傻子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想不起更以前的事，该怎么办？” “因为你体内还有少量药物残余，这里的刺鼻气味，就是最好的证明。”诺拉雷解释道，“他服用的量过大，而且已经过了八年，虽然已经因外力作用排出了绝大多数，但毕竟因为根深蒂固，总会有残余留存。” “想要完全恢复，可以运用你体内的以太，将残留的药剂引导出体外。” 以太？李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了，便问道：“你说的这个以太，究竟是什么？” 第8章 什么是以太?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而且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诺拉雷停顿了一下，说道，“以太是广泛存在于生物体内，乃至整个世界的一种特殊物质——或者说是能量。人们通过相关的修行，可以将这种能量在体内或体外自由使用，至于用途……只能说十分广泛，即使是我，一时也难以说全。” “就是说，只要通过一定的修行，就可以使用这种能量吗？”李奥问道。 “认识以太、研究以太，以及修行以太这方面的知识，统称为‘以太学’，虽然每个人都可以学，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学会。” 听了诺拉雷的讲述，李奥感觉这似乎与前世自己当宅男的时候经常接触的所谓“魔法”有许多相同点。不同的是，他看的全是假的，可如今这个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概念。 “有修行天赋的人，在五六岁即可开始以太方面的修行。但如果到了十几岁才开始修行，因为以太量的缘故，难度就会成倍提升，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人指导，很有可能会变成废人。” 李奥闻言，不禁有些沮丧。前世喜欢魔法的他，如今有了亲自尝试的机会，却被告知修行难度极大。同时也为小傻子感到不值，如果不是这些暴徒，那些施虐者哪能奈何得了他？ “你也用不着沮丧，毕竟错不在你。”诺拉雷感受到李奥的情绪，说道，“不过你有一个优势，就是这个身体以太浓度指标很优秀，如果尽快开始修行，想要追回这八年的空白，并非不能办到。” “以太浓度？” “这个概念很复杂，而且要与我刚才说过的‘以太量’联系起来。”诺拉雷见李奥似乎有了解的欲望，便耐心的解释道，“以太量顾名思义，就是你体内可以调动的以太的最大数量，以太量越大，使用以太就会越持久，而且随着不断修行，这个量是可以不断提升的，懂吗？” 李奥点了点头，这个概念他不难理解。 “至于以太浓度，字面意思理解就是你体内以太的浓度，同时也包括精度、敏感度等含义。”见李奥没有理解障碍，诺拉雷便继续说道：“解释这个概念很费时间，简单来说就是——你的以太浓度越高，使用以太的效果就越好，体内与外界的以太对你的回应也越容易。” “而这一点，几乎是人一生下就注定的，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否则很难改变……虽然不知道是你，还是这个人本身体质的缘故，但目前看来，你的以太浓度……很不错！所以……”诺拉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用略带神秘的语气问道：“所以……你想不想修行呢？” “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想修行。”心头产生的紧迫感，让此时的李奥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但看向面前的透明人影，心里还有些怀疑。“照你刚刚说的，这种修行需要引领，那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做到？” “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年龄有多大，但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年龄肯定比你要大得多，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发觉自己被眼前的少年看扁，诺拉雷也不恼，只是神秘地一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少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希望我做他们的老师，我可都没答应，所以你现在如果想拜师，相当于捡了个大便宜，懂吗？” “不懂。” 李奥这极其简单的回答让诺拉雷哭笑不得，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李奥继续说道：“因为我之前不认识你，所以不知道究竟占了什么便宜，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开玩笑。” “哦？你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判断？”诺拉雷一愣，没想到李奥会这样说。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之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在我吐出那些恶心的东西时，除了这个小傻子的记忆外，还有一些完全不搭边的信息，我完全看不懂。” 面对诺拉雷的突然质问，李奥也不瞒着，便直接说了出来。 话虽如此，但画面毕竟太快且碎片化，李奥也无法做到准确描述，但其中透出的悲伤情绪，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不懂最好，现在的你还远远没有到了解我的过去的时候，也许永远都没有。”诺拉雷叹道。 “我希望自己能尽快变强，所以……如果你愿意收我，那我就认你做老师。”李奥说道。 “变强？那是你自己争取的，我最多就只能做个点拨。”诺拉雷又恢复了刚刚随性的态度，“不过既然你都这么主动真诚了，那我这个死人就勉为其难，当你的老师，怎么样？” 心中暗暗地对诺拉雷突然摆谱的架势甩了几个白眼，李奥这才学着电视剧里徒弟见师傅的样子，乖乖地行了拜师礼。 “真简陋，我以前真要收徒的话，怎么着都得摆出排场来……”虽然知道这已经是李奥能给出的最大礼数，但诺拉雷还是发了牢骚。 “不过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也做不到。既然你决定要接触以太修行方面的知识，那你至少要学会如何自己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而不是由我被动的将你拉入。” “现在我将你的意识送出去。等你做好准备，就照着我教给你的方法，自己进入。” 在大脑一阵晕眩后，李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房间里。看到墙壁上悬挂的表，时间仅仅过去了半小时不到，不过餐盘已经被收走，身上还多了一层薄被。 想来是奥罗拉进来拿餐盘时看到自己的样子，以为在休息才盖上的。 简单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李奥便重新闭上眼睛。 “保持全身放松，呼吸平稳，”诺拉雷说道，“闭上双眼，保持精神集中，心中不要有杂念。” 最后一句话，诺拉雷明显抬高了语气，把李奥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收摄心神，按照诺拉雷的方法去做。 随后就是等待。大约十分钟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李奥虽然不想怀疑，但眼见诺拉雷的方法似乎无效，难道自己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 就在李奥想放弃时，刚刚那种熟悉的下坠感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的速度很慢，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突兀感。这种下坠感持续了大约有两分钟，才完全消失。 “嗯……虽然慢了不少，但毕竟是第一次，已经不错了。” 听到诺拉雷比之前清晰了许多的声音，李奥睁开双眼。之前的雾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而在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有着漆黑如墨的长发与一双奇特的紫色眼睛。身着浅灰色带紫色条纹的无袖长袍，双臂各佩戴着一副黑色的护臂。 “不要只看我，”面前的男人笑道，“看看你自己。” 李奥抬起手，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变回了前世的样子：四肢完整，身体消瘦，活脱脱一个长时间加班的中年男人。 但是，自己的形象仍有问题：身体虽然能够看清轮廓，却仍旧是半透明的。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体内多出了许多奇怪的丝线。 第9章 尝试循环以太 这些银色的丝线从身体内部相互连接，扭曲旋转，一直延伸到四肢与皮肤表面。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们基本都以自己的腹部与心脏为起点。有些地方还闪烁着微弱的白色荧光。 “你不用害怕，第一次进入时都是这个样子。”看到李奥有些惊慌的样子，诺拉雷解释道，“这种进入自己内心世界的方法叫做‘内视’，通过内视，你可以在内心世界中直观且自由地看到你体内的‘脉络’——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银色细线。” “这些脉络，是你运行以太最重要的媒介，如果彻底损坏，你将会变成一个废人。” 李奥端详着自己体内的脉络，这些银色丝线看上去极细，甚至头发都比他们粗。 “在以太学中，脉络与以太量一样，都可以通过不断的修行提升。通透且强韧的脉络，是你进一步变强的基础。”诺拉雷说道，“目前这个身体——或者说现在的你的脉络还很脆弱，不仅纤细，而且多有堵塞，需要先运用自己的以太将其疏通，才可以正式开始修行。” “那……我应该如何使用那个什么以太？”李奥问道。 “你应该注意到了，腹部和心脏是脉络的起点。想要引出以太，需要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两点。”诺拉雷细心地讲解着，“因为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所以你可以自由地控制你的意识专注于身体的任何一个位置。保持专注，直到以太开始回应你的意识，然后将其注入脉络之中，推动其运转。 有了成功进入内心世界的经验，李奥便不再犹疑。静下心来仔细感应着自己的脉络。十分钟后，位于小腹的脉络起点开始发亮，一抹明亮白色的荧光，成功地进入了他的感知。 “这速度……还算可以吧，接下来用自己的意识，驱使他在你的脉络中移动，并且保持循环，直到返回起点。” 诺拉雷淡淡地说道。眼中却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惊讶。 在修行的最初阶段，感知体内的以太波动是所有新人面临的第一个坎。理论上以太浓度越高，感知到以太波动所耗费的时间越少。而在实际过程中，这一过程还会受到修行者体质、注意力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诺拉雷在世时，曾见过无数新人在这一步上栽过跟头。而成功者们感知以太所耗费的时间，平均下来足有半小时之久。即使是有诸多有利因素，甚至包括血脉加成的他，在感知灵力时也耗费了十多分钟。 “这小子虽然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意识上对以太的感知能力不弱，我倒是没想到。”看着眼前正在保持专注的李奥，诺拉雷自言自语道，“似乎真的是一个好苗子……” “嘶……” 在成功感应到体内的以太后，他便按照诺拉雷的指示，试图用意识驱使以太进入脉络。哪知一试之下，腹部顿时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让他不禁全身一颤。 “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这个身体的主人从未使用过它们。”诺拉雷说道，“这一步很关键，是基础中的基础，所以必须你独自完成，我不会出手。” “这就像是在往木头里钉钉子一样……”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李奥继续坚持着。疼痛感从腹部开始，以缓慢的速度依次转移至双手、双脚、胸口与头部，最后再由头部返回腹部。当他完成这第一次循环时，在密室中的他已经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继续，不要停。”诺拉雷突然说道，“仅仅疏通一次是不够的，继续循环以太，以达巩固。” 刚刚经历过一遍痛苦，尽管内心极不情愿，非常想稍作休息，但李奥还是耐住性子，没有表示不满。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腹部为起点，而是从心脏开始重新感应，开始了第二次循环。 “重新感知吗……”感应到李奥体内以太的流动，诺拉雷眼中又掠过一抹赞赏。不少新人在初次运转以太时，为了方便记忆，往往都是同一个起点一直循环到结束。而这个李奥就是少数派之一。他放弃了熟悉的运转线路，换了一个起点开始。 与在同一起点不断循环相比，选择两个起点有着明显的优点。 修行者可以更敏锐地感知脉络及以太运转的轨迹，从而为之后的修行创造更多的便利。 当然，难度与风险也是有的。 由于起点不同，因此修行者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去记住截然不同的循环路线。 如果因为记忆出错，导致循环路线混淆，轻则无法高效率的凝聚以太，重则以太在脉络中产生堵塞，进而反噬自身。 但李奥的优势就是记忆力卓越，对他来说，这种尝试难度不算大。另一方面，由于脉络已被疏通，因此第二次循环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虽然依旧痛苦，却也不比头一次那样剧烈。 当意识驱使着剩余无几的以太回到心脏的起点时，因为长时间的意识集中，李奥已经精疲力竭。但是看到体内全部都开始散发白色荧光的脉络时，成就感油然而生。 “脉络还不够稳固，再来一次。” 平淡的声音传来，在李奥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居然还要进行？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想继续，而是此时的他在完成上两次以太循环后，体内原本的以太已经殆尽，再循环第三次，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着眼前已经脱力的李奥，诺拉雷说道，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很明显，前两次以太循环，你在脉络中损耗了太多以太，如果你能做到收放自如，这第三次以太循环，你是有能力做到的。” “是吗……”李奥闻言，也有些懊恼。实际上，在第二次循环时，他已经敏锐地觉察到被拓宽的脉络仍然不够稳固。于是他在驱动以太在脉络中行进的同时，故意将其发散到脉络之中，为的就是在这次拓宽后，不至于短时间内变回原来的样子。 “算了，第一次花了四个小时，第二次花了两个多小时……只能说是勉强吧。”看着因为疲惫，随时都会睡去的李奥，诺拉雷表情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最后还是松了口。“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开始，至少三次。” 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李奥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他在内心世界中的影像也随之消散。 见李奥已经熟睡，诺拉雷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现在就尝试自己的以太来巩固脉络吗？这种在大后期才可能用到的技巧，新人可没几个敢这么搞的。” 说罢，诺拉雷闭上双眼。顿时，一股完全不同于李奥以太性质的阴寒能量以他为中心向外飞速扩散，几乎是一瞬间，就覆盖住了李奥体内的所有脉络。 “为了根除这种方法可能产生的后患，帮他一把好了。”诺拉雷抬起头，似乎在望着什么，亦或是在想着什么，表情突然有些挣扎，“当初和那个家伙一起开始修行时，我可是花了五个小时……” 第10章 龟仙流一般的修行过程 当李奥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了床上。想来是奥罗拉看到自己长时间的熟睡，便叫人来帮忙搬运的缘故。 床头橱上放着食物。因为放了一段时间，食物已经基本凉了，而且依旧放在右边，这让李奥不禁莞尔。幸好此时床上已经安装好了进食用的折叠小桌，李奥费了一番工夫，才把饭吃完。 “睡的时间蛮长的。”诺拉雷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把饭吃了，继续。” 松软的床铺，使李奥在循环以太时出现了些许不适应感。这种感觉在从腹部向头顶运行以太时最为明显。不过因为诺拉雷的及时指点，在进行了三次循环后，李奥便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 “目前在救援船上只能做到这么多，等到你能依靠义肢站立时，还要用站姿。”诺拉雷戏谑地说道，“而且循环次数要加倍。” 闻言，李奥有些傻眼。今天这三次循环耗费了将近六个小时，以后如果次数加倍，而且是站着，那岂不是将近一天的时间？ “如果你连这点最基础的坎儿都过不去，就别学了。”诺拉雷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语气，“你要是不想学，我也不会阻拦你。” “谁说我不想学的，再来！”气哼哼地撂下一句话，李奥又进入了修行状态。前世那么多加班和脑力培训自己都不怕，还怕这个？ 看着李奥的样子，诺拉雷“切”了一声，说道：“既然你还不能站，那从明天开始，先从循环次数开始上强度。” “我知道！”被诺拉雷漫不经心的声音整的心态有点烦躁，李奥忍不住顶了一句嘴，随后就不再理他。继续开始新一轮的以太循环。因为之前已经将以太渗入脉络之中，所以这次的循环速度也明显加快，仅用了一小时出头，便完成了第四次循环。 “好了，休息。”正当李奥要进行第五次循环时，诺拉雷出声打断了他。 “为什么打断我？” “因为今天的效果已经达到，你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若是再练，除了耗费体力，自我感动外，毫无用处。”诺拉雷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切记，修行不可过量，好好吃饭，好好修行，好好休息，才是我诺拉雷的学生！” “这不就是龟仙人么……”闻言，李奥不禁嘟囔道。 “我可听到了，”诺拉雷哼了一声，“我不是仙人，更不是乌龟！让你好好休息，你倒还有意见……” “我马上休息。”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李奥说道。 “别忘了明天加倍。” 刚刚想要退出内心世界的李奥顿时打了个趔趄。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但诺拉雷这个奇怪的家伙，可真会搞别人的心态。 “对了，看时间正好快到那个女娃娃给你送饭的时间了，我给你说几种药材的名字，你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她，让她后天给你拿来服用。”诺拉雷又补充道，“将以太渗透入脉络中固然很好，但要想取得更好的效果，需要借助一些外力。” …… “你要喝这些？” 当听到李奥报出的药材名称时，奥罗拉颇显讶异。“这些可都是老人用来补身子的东西，你确定要喝？” “当然确定了，这对我排出体内那些脏东西有效。”对此李奥随便编了个理由。 听到有利于排出那些腥臭的东西，奥罗拉便不再多问，只是说道：“那我明天给你端过来，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些东西可苦了……” “没事，良药苦口嘛。”李奥笑笑，“对了，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两天后应该就能到维塔斯城港口，然后那位艾达小姐会带你前往什么‘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治疗。”奥罗拉略作思索后说道，“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听名字像一个很大的学校。” “那个小丫头倒是有心……”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说道，“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型医者培训机构，对你的恢复非常有帮助。” 前世的李奥因为经常加班，营养不良，所以时常会去医院开药。对这个世界的医疗机构，倒也颇感好奇。 “对了，那条项链，铁匠大叔们托我给你送来。”奥罗拉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一条项链，放在床上，“原本以为你死了，他们就想等到下葬时一起埋掉，但你既然没死，自然要物归原主。” 吊坠？李奥这才想起来那条冰晶石吊坠的事。小傻子为了守护这件物品惨遭暴徒围殴，间接导致自己殒命，可见其重要性。如今换成自己，自然要将其贴身保管。 在经过一夜的休息后，李奥开始尝试在站姿状态循环以太。与之前相比，这次腹部处于身体中间位置，所以循环时产生的滞后感明显强了许多，且难以适应。第一次循环，便耗费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时间都没有缩短。 “你的专注力很强，但有时要切记，不要让其成为你修行的障碍。”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看着满头大汗的李奥，摇了摇头。 “有时候分心二用，会比一心一意重要得多。” 这番话让李奥醒悟过来。对啊！体内脉络虽然只有一种路线，但起点有两个。如果同时从两个起点开始循环，效果会不会事半功倍呢？于是在进行第五次循环时，两股较弱的以太分别从心脏与腹部出发，沿着各自的路线开始在脉络中循环。 “还不错，一点就透……” 内心世界中，望着李奥体内的以太流动，诺拉雷点了点头。这种方法实际上不算基础，同时从两个起点运转以太，虽然比不上左手画方右手画圆的难度，对于那些做事极其认真专心的人来说，同样是不小的考验。 尽管脉络已经被拓宽到循环时不再产生痛觉，但因为分心二用，李奥循环以太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两边速度不一致的问题时有发生。 “慢不是问题，保持同步，用你的身体记住这种感觉。”诺拉雷一脸严肃，“打基础的阶段，必须踏踏实实的进行。” “我自然知道。” 已经分心二用的李奥，几乎是用从牙缝里硬挤的方式说出了这几个字。而诺拉雷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 如此，又是四个多小时过去。在这期间，奥罗拉两次下来送饭，都看到李奥如同木头般呆坐着，全身冷汗直冒。吓得她赶紧找到史丹报告。 “他身体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密室中，看着眼前静止不动的李奥，史丹眯了眯眼。他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便将艾达叫了过来。 “他现在很好，好得有点让我意外。”在确定李奥的状态后，艾达饶有兴趣地看着紧闭双目的李奥，“你照常送饭就是，他肯定要吃饭，不过这家伙……确实有点意思呢……” 之前铁匠们口中的傻子，清醒后居然能尝试运用以太了，这不是提升，是飞升啊！ 待艾达离开后，奥罗拉才想起来李奥要喝药的事情。便向一旁的史丹请示意见。 “你照做便是，本身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既然对他有好处，就做吧。”史丹虽然也有疑问，但并未否认。 第11章 修行如比赛，放弃就结束了 在李奥的坚持下，在开始第五次循环将近六个小时后，终于宣告完成。 “嗯，做的不错，至少没有中途放弃。”诺拉雷这次没有再掩饰自己的赞许，“怎么样，分心二用的感觉如何？” “这样太累了，以前从来没做过。”李奥喘着粗气，随口说道。回想起自己在公司里做事时，为了保证数据准确都是一心一意地去做，哪里搞过这种事情？ “以前？哦对了……”诺拉雷一愣，“我都差点忘记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为了不至于使自己过于分心，李奥听从诺拉雷的建议，不再去想自己前世的样子。所以今天在内心世界中，他的形象也变成了小傻子的样子。 不得不说，虽然有残疾，但小傻子的面容还是很帅气的，至少比自己前世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了无数倍。 “一步一步的来，你总会成功……来吧，继续。” 有了第一次同时运行两股循环以太成功的经验，之后几次分心二用的尝试，李奥的速度也逐渐提升上来。当诺拉雷宣布当日修行完成时，以太枯竭并且双腿麻木的他甚至连拿起勺子的力气都没有。 “想放弃了吗？”看到李奥一寸寸地躺下，诺拉雷一脸幸灾乐祸，“以后的痛苦可比现在大得多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弃就别说了，”面对诺拉雷的嘲讽，李奥似乎已经习惯，“就如同比赛一样，一旦放弃，比赛就结束了。” “哟，你居然还懂得这些大道理。”诺拉雷微笑道。 “不往上爬，就注定是失败者，作为老师，你不可能不懂吧……” 说完这句话，躺在床上的李奥支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呵呵……我当然懂了，小家伙……” 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眯着眼，抬头仰望。 “果然这样还是太粗暴了，十四岁才开始接触以太修行，不下猛药难以成功。” “你没有让我失望，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就会好起来的。” …… 李奥皱着眉，端详着手中瓷碗里的棕色液体，虽然能够闻到一股草木的清香气味，但在前世喝过中药的他，十分清楚这玩意儿到嘴里后是什么味道。 “我花了好久才熬好的，不许浪费啊。”一旁的奥罗拉嘟着嘴，不满地说道，“昨天给你端了那么多次饭你都不吃，这次这个，必须给我喝光。”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李奥豁出去了，将其一饮而尽。 “呕……这也太苦了吧。” “你说的，良药苦口嘛！”奥罗拉看到李奥扭曲的表情，掩嘴轻笑道，随即递上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一些蜜饯，“这些药材虽然不贵，但年份久远，质量颇高，自然也就更苦一些。” 接过盘子，李奥立即拿起一块蜜饯放进嘴里抿起来。奥罗拉收回药碗和托盘，临走时嘟哝道：“放着好饭不吃，偏要喝这种难喝的东西……” 闻言，李奥再次哭笑不得。 “啊，忘记告诉你了。”奥罗拉临走时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外边的风浪非常大，救援船虽然很坚固，但也需要停船以防发生危险，所以要延迟一天抵达。” “这些药材虽然都是基础药材，但合在一起熬制的难度不低。”诺拉雷看着奥罗拉的背影，赞叹道，“这女孩小小年纪，居然能完成这种精细活，我看你可以考虑追求一下她。” “算了吧，我可从没想过。”暗暗腹诽了一句不正经，李奥说道，“可以开始今天的修行了吗？” “先温习一下这几日的成果，进行一次以太循环，”诺拉雷说道，“你的表现，将决定下一步修行的内容。” 李奥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开始在脉络中运行以太。让他有些吃惊的是，昨日费尽心力才完成的分心二用，今天居然完成得异常顺利。刚刚服下的药物化作一道道暖流渗入脉络，有力地推动着以太向前流动。 如此这般，仅仅用了一个小时，李奥就完成了一次循环。 “勉强吧，虽然时间还是略长，但也可以算你过关……现在躺下，为了保证效率，现在不需要你坐着。” 李奥依言照办。诺拉雷环视了一圈密室，说道：“你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以太循环，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尽可能加快循环速度，让周围空间里游离的以太感受到你脉络中的以太流动。” “尽可能快的加速？”李奥明白过来为什么诺拉雷突然要让他躺下来，原来是为了这个。“但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你虽然已经可以在脉络中自由循环以太，但因不具备属性，所以只能运转，无法使用。”诺拉雷耐心地解释道，“这样做，可以通过自然游离的属性以太，来确定和激活你体内的以太属性。” “高速循环以太时，你体内无属性以太的气息会外放。周围游离的属性以太就会被吸引，并进入你的脉络中。” “之后，与你身体最为契合的属性以太将占据主导地位，激活你以太属性的同时将不契合的属性以太逐出体外，从而达到修行的目的。” “在这个世界上，处于游离态的以太有以下七种属性——水、火、风、土、雷、光、暗。这次修行结束后，你体内会留有一到两种以太属性。因为不同的属性有不同的作用，所以激活后的以太属性，直接决定了你日后的发展方向，懂了吗？” 虽然还听不太懂，但李奥记下来这些没有任何难度。随后闭上双眼，开始在脉络中循环以太。 重新回到最初的循环方式，李奥感到一阵轻松，当初四个多小时才完成第一次循环，现在只需十余分钟即可完成。但诺拉雷的声音犹如一桶凉水般浇了下来：“你在干什么？不需要分心二用了怎么还这么慢，给我加速！” 看样子也不怎么轻松……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集中所有精神，脉络中的以太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速度飙升。数分钟便完成了一次循环。而随着力道的不断增加，以太循环的速度仍在提升。到达最快时，一次循环仅仅消耗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即告完成。 “嗯……看起来还不错，保持下去。” 感应到李奥体内的以太流速，诺拉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躺在床上的李奥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斑驳的光点。 这些光点有着不同的颜色：红、蓝、绿、黄、金、黑，此时它们正以龟爬般的速度，逐渐向李奥靠近。 “少了雷代表的紫色吗……”敏锐地观察到到颜色的种类，诺拉雷倒不觉得意外。“不过也没什么，六种可算是相当多了。” “小家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六种属性相互搏斗，究竟谁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呢？” 似乎是听到了诺拉雷的声音，全神贯注的李奥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而那些斑驳的光点，在向李奥接近到一定距离时，突然一起加速，咻地一下钻进了李奥的身体。 “呃啊——！” 安静的客房中，突然响起了李奥痛苦的咆哮声。 第12章 我会替你活下去的 与被无数野兽撕咬无异的剧痛让李奥全身巨颤，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下，痛苦地抽搐着。 这种痛苦远超以往。与之相比，记忆中小傻子遭受的毒打，就如同和风细雨般轻微。 “减慢循环速度，不要再继续吸引了！”内心世界中，诺拉雷喊道，“你想把自己撑爆吗？”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诺拉雷惊讶地发现，在属性以太进入李奥体内以后，周围所有的属性以太居然开始汇聚，如同溪流般向李奥涌来。如果将其吸收，且不说这些以太溪流中乱七八糟的杂质，单说这个数量级，以李奥目前还不算很强的脉络强度，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虽然痛苦万分，但李奥的意识仍然清醒，当即停止运转以太。那些即将触碰到李奥身体的以太溪流随即消散。但诺拉雷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轻松。处于内心世界中的他清晰地看到，此时李奥的脉络中一片混乱。六种属性以太彼此互不相让，都想将对方驱赶出去。 …… 大约过了一小时，金色的光属性与黑色的暗属性以太率先被驱逐出李奥的脉络，消失在空气中。随后便是黄色的土属性以太。 每次有属性以太被驱逐时，李奥都会吐出一小口腥臭的液体，同时脸上的痛苦都会增加一分。 对此，诺拉雷并不意外。如此下去，李奥体内的残余药剂将会被彻底排出，而小傻子所有的记忆，也都会恢复。 此时李奥的体内还剩下红、绿、蓝三种属性以太。按照一般情况，还会有至少一种颜色消失。然而，又是一小时过去，这三种颜色竟然不相上下，谁都无法将其他两方驱逐出李奥的身体。 “火、风、水属性吗？”诺拉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骇。 一般来说，初学者体内都只有一种以太属性。两种相对较少，但也有不少数量。但这天生就有三种以太属性的情况可就极其罕见了。即使是万人当中也难得见到一个。 在诺拉雷的认知中，具备这种属性的人，都会被重点培养，他们是注定会取得一番大成就的人。 不过，设想中的奇迹并未发生。在继续僵持了约半小时之后，蓝色的水属性以太终于是支持不住，被红色的火属性与绿色的风属性以太不断挤压，最终也离开了李奥的身体。 “果然不是三种属性，看来是我想多了。”见此情景，诺拉雷叹道。三种属性固然不仅不可求，而且不可遇。如果这小小的尤阿斯城中真出了这样一个人，而且是自己的学生，这老师当的可就真赚大了。 “但愿是双属性吧，虽然同样痛苦，但我相信小家伙能够渡过这道难关……” 这次，诺拉雷的猜测没有出错。火属性与风属性虽然都想将对方赶出李奥的身体，却在数小时内仍旧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而李奥体内原本银色的以太，也逐渐开始转变为淡红色与淡绿色。 “接下来才是最痛苦的，你体内的以太不仅继承了两种属性，也继承了这两种属性固有的狂野性。”诺拉雷看着因为长时间承受剧痛，五官严重扭曲的李奥，虽然心有不忍，却还是低声说道： “同时驱动两种属性的以太在脉络中循环，直到他们的野性被彻底磨灭，为你所用，第一阶段的修行才真正完成。” 但诺拉雷似乎还是高估了李奥的意志力。持续数小时的剧痛已经让他开始力竭，意识更是逐渐开始模糊。尽管听到了诺拉雷最后的指示，却也没有余力驱动着逐渐失控的以太继续在脉络中循环。 “终究还是吃了年龄的亏。”诺拉雷见此情景，不禁长叹一声，惋惜地说道。如果年龄尚小，脉络与肉体的根基也会更好，虽然同样痛苦，但至少可以坚持到最后。可李奥的这具身体终究还是没能早早地开始修行，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想到这里，诺拉雷闭上双眼，阴寒的能量再次出现。准备将这些狂野的以太全部赶出体外，若这样做，李奥虽然修行失败，但至少脉络尚存，仍可继续修行。目前看来，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 “妈妈早……姐姐怎么没在啊。” 一个稚嫩的男孩声，让意识模糊的李奥有些意外，这是谁的声音？ “你姐姐一早就跟你爸出门了，这丫头……疯起来可真不像个女孩，赶紧去洗漱，他们马上就回来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眉毛、皮肤、甚至眼睛都是雪白色的中年妇人。 “这个味道好香啊，妈妈做的是黑麦碎肉粥吗？” “小阿尔伯特真聪明，这次妈妈煮了一锅，肯定够你吃的了。” 眼前出现的画面让李奥暂时忘记了剧痛，他之前从没看到过这些东西。而作为主视角的男孩来到镜子旁洗漱时，李奥立即就认出了他。 “小傻子……” 画面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李奥发现自己正坐在桌前，喝着粥。身边一个同样是浅棕色头发的女孩将一个笼子递了过来。 “小阿尔伯特，这是送你的战利品。” “谢谢姐姐……啊！这是之前咬到我手的那只白老鼠！坏老鼠！” “怎么样，你姐姐厉害吧，跟着你爸我蹲守了一个月才终于把它逮到的。”桌对面，一个深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笑道。 “米娅姐姐厉害！” “阿尔伯特受到伤害，我第一个不答应。”女孩冲着笼中瑟瑟发抖的老鼠挥了挥小拳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弟弟记住，不仅是爸爸妈妈，姐姐也会保护你。” 温馨的画面让李奥轻笑一声。感叹小傻子也有着如此温馨的过去。但这时，画面再次消失了。 黑暗持续了数秒，画面出现。然而这次，小傻子似乎躲在了床底下。 房屋燃烧时的噼啪声，四处弥漫的浓烟，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以及充满绝望的惨叫声。 虽然只是记忆碎片，但这些信息一股脑地涌入了李奥的意识，让他一瞬间差点昏迷过去。 “嘘，不要出声……”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奥发现小傻子的姐姐也躲在床下。双眼眼角有明显的泪痕，但同样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惧意。 “不要害怕，有爸爸妈妈在，我们不会有事……” 然而，女孩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了同样熟悉的声音： “不许……你们……上……” “诅咒……你们……” 女孩闻声，又听见上楼的脚步声，没有一丝犹豫地爬出床底，拿起一把小巧的匕首，又对床底的自己轻声说道： “爸爸妈妈……没了，阿尔伯特，不要出来，我一定会保护你……” 至此，李奥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画面也十分适时的消失了。最后只留下了声音： “不许你们伤害……啊——！” “还好只是擦破了皮，不过没关系，两个都带回去，能卖个好价钱！” …… 记忆碎片消失了。回过神来的李奥继续受到体内失控以太的折磨。与此同时，诺拉雷正准备将自己的阴寒能量展开，彻底扫清其体内的所有以太。 “小家伙，重新来过吧，以后还有机会……嗯？” 缓缓闭上眼，诺拉雷刚想动手，李奥体内的情况就让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失控的火属性与风属性以太，竟然在李奥意识的推动下，开始缓缓地在脉络中移动。 “这、这是什么情况？”诺拉雷愣了。就在刚刚，他已确认李奥没有余力，没想到这个曾经的小傻子突然发力，强行开始循环以太。 “不会是透支生命吧……好烫！” 诺拉雷将自己的灵魂靠近李奥的意识，想要探知其具体状态。然而此时李奥的意识犹如一团灼热的火焰，将他直接逼退了数步。他体内的火属性以太固然灼热，但在这团火焰面前，犹如蜡烛碰上山火，微不足道。 这小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原来，小傻子不是一个人被掳到这里，他并不孤单。 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发誓守护他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姐姐。 小傻子虽然死了，但他的姐姐或许还没死。也许，他的姐姐，还在等着与他重逢。 如果姐姐知道自己守护的人已经不在，岂不是会陷入绝望？ 不！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最好的朋友让我绝望，绝望让人痛苦，这种感受，绝对不能让她也经历！ 所以…… 继承了你的身体与记忆的我，将替你活下去，接受未来的所有考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不为别人，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姐姐。 你也许认为我很自私，但我问心无愧。 经历过背叛与绝望的我，看不得一个守护者在得知自己要守护的人已经逝去后，那心碎的样子。 安息吧……小傻子……不，阿尔伯特。 我会替你活下去！ 第13章 有些意外的修行结果 一个人如果没有目的，别说是做事，就连活着都会觉得累。而有了目的和牵挂，就可以在成为逆境下不断鼓励自己克服挫折的动力。 此时的李奥就是这样。因为一场飞来横祸而穿越，自己的新身份又是一个奴隶，虽然史丹史厥两位少爷、神秘少女艾达、更加神秘的诺拉雷先生都先后予以帮助，但他知道，他有的仅仅是感激，心中代表绝望的荆棘却从未消失。 但如今，发现这个世界也有了可以称之为亲人的存在后，这些荆棘就如同遇上了熊熊火焰，一点点地化为灰烬。 希望的火焰。 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失败！我必须成功！ 在李奥突然涌现的强大意志力下，基础属性以太中最为狂野与自由的两种——火属性与风属性以太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开始乖乖地沿着脉络运行起来。虽然每前进一寸都要耗费许久时间，但那些已经经历过属性以太沐浴的脉络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绿相间的以太结晶。 “这小子……同时压缩运行两种以太循环时居然没有忘记加固脉络，倒是省得我提醒可能会有后患了……” 虽然不明原因，但看到李奥体内逐渐安定下来的状态，诺拉雷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但他四周仍旧弥漫着那股阴寒的能量。他很清楚，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半点都放松不得。一旦半途再出状况，将是致命的。他就算让李奥就此成为废人，也得出手拯救。 这时，奥罗拉又来送饭。当她看到李奥的状态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全力以赴的李奥并不知道他的体表究竟出现了什么变化。一开始吸纳了过多的属性以太，使其身体骤然膨胀了足有数倍。现在虽然缩了回去，衣服却没能复原。被撕扯成了条状，垂在身上。 不仅是衣服，李奥的皮肤也正在剧烈地变化着。两种属性以太独特的颜色，将他古铜色的皮肤映照得一会红、一会绿。至于曾呕出的黑色腥臭液体，此时不仅是嘴，就连全身上下的毛孔也在向外冒。导致奥罗拉看到的，是李奥双目紧闭地躺在一大堆污秽中的“壮观”景象。 “怎么办，史丹少爷，我叫他他也不醒。” 当奥罗拉把史丹叫来时，身上虽然已经不再冒出黑水，但仍有一丝丝的血液渗出。望着原本只有草木清香，如今却同样乌烟瘴气的高级客房，史丹苦笑道：“你先给他擦一下，一会再把他扶到床上，我去请艾达小姐来。” 很快，奥罗拉打了一盆水回来，又在史丹的帮助下，把已经扯成碎片的破衣服脱了下来。 看着此等惨状，史丹摇了摇头。转身便出门找艾达。奥罗拉则是忍着浓烈的异味，开始帮李奥擦拭身体。 虽然尚未成年，但在看到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衣服的李奥，奥罗拉还是感到心跳加速。所幸，自己在接受女仆训练时学到的细心冷静帮助了他。压下内心的紧张，奥罗拉很快就将李奥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 在得到史丹的消息后，艾达又来到客房中。这时奥罗拉刚刚将李奥搀扶起来，露出后背。只见在背后肩胛骨的位置，有一对颜色漆黑、线条极其明显的黑色双翼图案。史丹看到后，试着用毛巾去擦，却毫无效果。 “这是什么东西？”艾达用手摸了摸李奥的后背，发现这似乎是一种刺青。从大小来看，似乎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烙印在李奥身上了。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小傻子背后虽然有很多伤痕，但很巧妙的是，这些伤痕居然没有一条穿过或者覆盖这片刺青。 “这种黑色翅膀刺青我从没见过，难道他有会飞的天赋吗……” …… 如此一来，又是两天过去。由于风雪已经过去，救援船因此得以继续起航。视野中，已经能够模糊地看到远处的港口。 过程虽然十分枯燥乏味，但对于李奥来说，此时却是高兴时刻。被意志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两股属性以太流在经过长达两天的运行后，终于是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体内脉络的循环。 在两种属性以太重新回到起点的一瞬，李奥突然感到自己的体内传来一阵异响。此时的自己，不仅能感受到自己高速的心跳，甚至连血液在自己体内流动的声音，也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感觉如何？”诺拉雷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看起来第一次循环成功，让你颇有收获。” “我的感官似乎更敏锐了，尤其是听力！”内心世界中，李奥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脉络，颇有成就感地笑道。 “虽然我很想祝贺你，但我还是想说，听觉敏锐仅仅是你修行中开始的开始。”面对着内心世界中李奥自信的笑容，诺拉雷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一盆冷水就倒了下去，“仅仅循环一次可远远不够，接下来你需要一直维持两种属性以太的循环，直到你的脉络能够彻底适应，且能感应到其他人体内的以太与以太属性。” 闻言，李奥没有任何犹豫。如此一来，又是七天时间过去。 此时救援船已经靠岸，艾达见李奥仍旧处于修行状态，又感受到他身上的以太波动，在将其与铁匠等人安顿到城内医院后，便申请暂缓返程。在此期间，史登曾带人前往医院，试图将艾达一行人抓走。但看到医院门口多出来的人，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那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即使是维塔斯公国的贵族也只能对其点头哈腰的，背后长有洁白羽翼的卫士。 对于他们，铁匠等人虽然感激，却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看到史登等人时常在远处出没，只能选择终日闭门不出。 今天，奥罗拉又来为李奥送饭。这七天里，她没有一次落下，只为了不让李奥饿着。 然而现在这个少年别说吃饭，就连醒都不醒。看到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食物，只能习惯性地叹口气，准备回收工作。 “终于是……完成了……好饿……” 轻松的语气，却把奥罗拉吓得差点把餐盘打翻在地上。回过头去一看，只见李奥双目略显失神，正望着自己的手。 经过了数日连续不断地循环，李奥的以太体内循环修行终于大功告成。一条条红绿色的脉络，以及强了足有数倍的以太量，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小家伙，因为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同时控制两种属性的以太在脉络中循环，所以你脉络的宽度确实增加了不少。”内心世界中，诺拉雷望着如释重负的李奥，解释道，“但你也需要注意，就是脉络宽度虽然增加了，但强度还是原来的样子，仍旧需要进一步的修行。” “这个我自然明白，”李奥点点头，“但有一点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内心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一座树屋？” 在完成第一次以太体内循环之前，李奥的内心世界只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在接触以太学，并且开始进行体内循环后，这种黑暗才开始逐渐变淡。 而这次，当他自己能够做到自由操控以太后，回过神来时，原本一片黑暗的内心世界此时居然布满了树叶。仔细一看，自己正处于一棵即使是‘巨大’都难以形容的参天大树之上。而自己所在的“树屋”，只是这万千树屋当中再普通不过的一间。 尽管确定这是自己的内心世界，但这种上下不挨着的观感，让李奥十分不适应。 不仅是李奥，诺拉雷也是一头雾水。修行者在能够对以太进行自动操纵后，内心世界里的场景也会发生变化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变化后的场景，也仅限于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而眼前这个树屋场景，诺拉雷可以肯定，自己没去过。至于李奥，除了某部大制作的外星题材电影，他完全没有印象。 第14章 苏醒后感觉自己不太一样了 “瑞……瑞克先生？” 奥罗拉怯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李奥一愣，退出修行状态。只见前者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呃……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 李奥话还没说完，奥罗拉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 “你吓死我了！看你突然躺在地板上一身肮脏，扶到床上也不醒，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们都还以为你……” “傻丫头，乱想些什么？”李奥柔声道。在他看来，奥罗拉此时颇像前世自己的后辈。 虽然会做事，但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总会犯些低级错误，被自己的青梅竹马责备。每当她躲起来偷偷哭时，自己在教导的同时，总会开玩笑地揉揉对方的头发，以示安慰。 被李奥突然摸了头，奥罗拉脸红得像猪肝一般。然而当她看到李奥的脸时，却吓了一跳，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了？”李奥看到奥罗拉的态度变化，不禁感到奇怪。 “你、你的眼睛……”看李奥似乎没什么问题，奥罗拉又冷静下来，但依然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奥拿起放在床头的镜子，只见镜中自己原本是深褐色的眼瞳此时变成了别的颜色，眼瞳的颜色也各不相同。左眼是火焰般的红色，而右边是青草般的绿色。 “以太激活后的具象化而已，这只是暂时的影响。” 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的声音让李奥冷静下来，看着双眼仍旧通红的奥罗拉，便开玩笑道：“别害怕，我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吗？最重要的是我都已经醒了。”为了转移奥罗拉的注意力，李奥装出一副极其饥饿的样子，补充道：“有没有饭？睡了好久，我快饿死了！” 看到李奥的样子，奥罗拉不禁噗嗤一笑，说道：“还好我刚刚拿来了新的，快吃吧。” 很快，一大盘食物便被李奥消灭一空。但奥罗拉还没回来，李奥又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异色双瞳，缓缓地将灵力从脉络中收回。双瞳中的光芒逐渐消退，变回了原先的深褐色。 “看看你努力的成果。”诺拉雷说道。 李奥伸出右手，心念微动，一股灼热感随着脉络迅速向手掌涌去。随着一声轻微的气流波动声音，一团红色的火焰出现在李奥的左手上方。 看到火焰出现，李奥闭上双眼，数秒过后，火焰散去，随后出现的，是一个被束缚于掌中的、不断翻涌的气团。 “原来这就是以太……”尽管在前世看过不少类似的电影电视剧，但如今自己真的开始使用这种玄之又玄的能量，李奥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你悟性蛮高的，体内残留的极少量药物已经奈何不了你。” 诺拉雷声音虽然不大，李奥却浑身一震。因为刚才的声音不是从他的内心世界传出的，而是就在身边！他转过头，只见对方此时正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正用一副神秘的微笑表情看着自己。只是与真人相比，诺拉雷的身体太透明了些。 “这也是你努力的成果之一。”看到李奥的表情，诺拉雷摊了摊手，“你激活体内以太的同时，也建立了与我自身以太的联系，以后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可以在你身边随意显现，当然……还不能太远就是了。” “你一出现，我就感到浑身不适。”感受到脉络中隐隐传来的鼓胀感，李奥皱眉道。 “之前我就说过你脉络强度仍然不够，仅仅是打了基础。”诺拉雷一边说，一边重新出现在李奥的内心世界中，“不过对一个大龄新人来说，这个头起得已经不错了，至于下一阶段的修行，等到你能站立的时候再继续。” “现在的你，只需每天坐姿循环数遍体内的双属性以太即可，好好享受这短暂的轻松吧。” 说罢，诺拉雷便不再言语，与此同时房间的门也被打开。李奥见状，立即散去手上的能量。 只见奥罗拉又端了一盘新的食物进来，放在李奥眼前，说道：“快吃吧，看你刚刚的样子，我觉得这盘可能都不够。” 由于已经熟络，因此李奥也不客气。在奥罗拉惊诧的目光中将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直到放下餐具时，后者才缓过神来，无奈地说道：“瑞克先生，您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食物管够，您大可不必这样。” 李奥闻言耸了耸肩。在前世午休时间很短，因此每到中午，他与同事都会百米冲刺般地前往公司外的饭馆，然后站着吸溜一碗荞麦面了事。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 当然他不可能用这种理由解释，便说道：“谁让你做的好呢？我毕竟好几天没吃饭了。” “你这饭量蛮大了，这是要把一辈子的饭都吃完吗？” 李奥看向房间门口，只见艾达正站在门口，正一脸微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天青色的长发扎成发辫，在身后自然地垂着。 “奇怪，你的气息……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艾达走到床前坐下，仔细地打量着李奥，“吐出那些脏东西后，我似乎能感应到你的体内……有很不错的以太天赋呢！” 李奥愣了愣，没有想到艾达居然可以直接感应到自己体内的以太。 “使用以太的人，只要不刻意掩饰，就可以感知到别人的以太。”艾达看出了李奥的心事，便解释道，“等你激活了体内以太后，就能像我一样感知其他人的以太了。” 李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却刻意隐瞒了自己已经激活属性以太的事实。至于原因，自然是诺拉雷的叮嘱。 “除非遇到合适的人，否则不要轻易向别人透露我的存在，对你的修行及以后的生活没有好处。” 奥罗拉见两人说话，便识趣地准备退出去。然而，大门突然被很粗暴的撞开了。奥罗拉猝不及防，被门板撞到一边。 “奥罗拉！”李奥见状大喊。艾达愕然回头，便看见了一脸阴霾的尤阿斯城城主史登、“小玫瑰”，还有十几个衣着相似的壮硕男人闯了进来。 “没想到史登城主家都没了，还是如此的豪横。” 面对艾达的嘲讽，史登冷笑一声，说道：“我记得不久前我还说过，等时候到了，你走不出这维塔斯城！” 不仅是史登，“小玫瑰”也帮腔道：“这次你落在我们手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当是谁呢，老女人的脸还没消肿啊，难怪站得这么远。”艾达缓缓起身，“怎么样，你这个完全不会用以太的家伙，挨了我一巴掌的滋味如何？” “小蹄子，你真以为自己能使用一些以太的花样我就会怕你？”史登面露凶光，已经掩饰不住身上的杀意，“我倒想看看，你跟你的奴隶朋友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按照一般思维，史登这样很卑鄙，但很有用。作为一群从未使用过以太的粗人，如果单纯面对艾达，未必能制住她。但如果艾达要保护残疾的李奥和一旁不省人事的奥罗拉，面对十几个人，优势在我！ 第15章 杀人还要诛心?前城主社死 “哈特艾尔富饶的不冻海居然会由你这种没见识的家伙称王称霸，也真是晦气。”面对劣势，艾达虽已经开始凝聚以太，却仍是一脸轻松，嘴上更是不服输，倒是李奥明显有些坐不住。一旦史登真的动粗，自己和奥罗拉势必会成为人质。自己虽然残疾，但既然可以使用以太，尚且可以一战。但是一旦如此，奥多拉就凶多吉少了。 “小家伙，冷静点，别自己吓自己。” 诺拉雷冷不丁地甩出一句话后，便不再言语。李奥虽然不明白状况，但既然诺拉雷这么说，就说明没有危险，便放下心来，只是死死地盯着史登及其同伙。 看到突然镇静的李奥，史登还以为对方已经绝望，刚准备让手下将三人擒住，就听到艾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两位姐姐，你们看够了没？” “哎呀哎呀，我们还想多看一会儿呢，艾达妹妹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就是嘛，这么容易就跳进坑里多没意思，我还想看尊贵的史登城主多蹦跶一会儿。” 史登一愣，便看到艾达身后突然冒出两个影子。紧接着，从影子里走出两名青年女性。 两人容貌几乎完全一致，都是金发碧眼，一看就是双胞胎姐妹。区别在于，其中一人的头发与艾达一样扎成辫子，身着相同款式，颜色却为银色的劲装；另一人则身着洁白的长袍，身上环佩叮当，颇显华贵，同样金色的头发如流水般自然的披于背后。 “不就多了两人吗，你、你们上啊！”“小玫瑰”见状，仍在强自镇定地说道。但此时史登手下突然慌张地喊道：“大哥，走、走廊里……” 史登闻言，连忙冲出房间。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走廊，如今却站着数名全副武装的人，正是几日前他们见过，却不敢靠近的守卫。 “有什么好看的嘛，我要真出什么事，教宗大人可不原谅你们！”艾达看到两人出现，不禁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教宗大人宽宏大量，可不会因为你的一点小脾气处罚我们。”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揉了揉艾达的脑袋，一脸宠溺地笑道，“不过……你这么做确实有效，让我们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确实，这次可是证据确凿了。”穿着长袍的女人看向史登等人，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么灿烂了。但在史登等人眼中，这个笑容简直比杀了他们还可怕，“尤阿斯城城主史登，趁救援队守卫换班间隙，试图对大小姐做出人身攻击与挟持绑架行为。” 大、大小姐？别说是史登，就连坐在床上的李奥也是满头问号。 “是呢，而且是海伦尼克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最宠爱的大小姐，”马尾辫女人看向史登，缓缓地靠近着，“虽然不冻海区域封闭落后，但史登先生贵为城主，这个名字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看着眼前绝美却一脸假笑的马尾辫女人，史登如坠冰窟，全身忍不住地颤抖着。然而一旁的“小玫瑰”直到此时仍旧看不清楚状况，骂道：“滚开！贱女人！就你也敢靠近我们的城主……”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史登突然转过身，朝着她浓妆艳抹的脸上猛地打了一巴掌。“小玫瑰”摔倒在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史登，嘴里嗫嚅着：“城……城主大人……你……” “你给我闭嘴！”史登怒吼道，转头又看向马尾辫女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换成了讨好与奉承。 “这位教廷的使者，都、都是误会，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带回奴隶而已，并没想对、对这位小姐……” “玛莉姐姐，这两个人是我要保的！”艾达打断了史登的辩解，喊道。 “别急嘛，不要把玛莉姐姐想的那么不近人情。”长袍女人拍了拍艾达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尤莉姐姐……” “史登城主，你不需要为自己辩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名为玛莉的马尾辫女人似乎没有听见艾达与尤莉的对话，仍旧保持着微笑，随后便不待史登等待，说道：“你们尤阿斯城，是属于不冻海数十个小城邦其中之一吧。” 史登木讷地点了点头，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不冻海区域位于哈特艾尔西北部，属于哈特艾尔，是不是？” “哈特艾尔是伟大的欧罗基塔斯大陆的一部分，是不是？” “从古代律法开始，欧罗基塔斯就禁止任何奴隶买卖、掠夺、滥用禁药，是不是？” “按照相关的律法条文，触犯禁令者，当从重处置，是不是？” 几个问题下来，史登犹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包括最后两个问题。而当他反应过来，发现不对时，玛莉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美艳却高高在上、冷峻无情的脸。 “所以说，你身为原尤阿斯城的城主，在职期间滥用禁药、买卖奴隶、掠夺他人、贿赂上官，甚至还敢截杀试图揭发你们行径的人，这些罪行，就是处以死刑，都绰绰有余了吧！” 玛莉的话，让史登这个膀大腰圆的粗壮男人顿时瘫倒在地，不住地哭喊着：“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我一命……” “在你贿赂维塔斯城邦的官员时，你可曾想过今天？” “在滥用禁药，摧毁无数人的心智时，你可曾想过今天？” 艾达一边说，一边也如玛莉般步步逼近。 “在屠杀其他城邦，甚至面不改色地杀害婴孩时，你可曾想过今天？” “甚至在尤阿斯城邦陷落时，面对着即将被转化的心腹子民，果断选择逃跑的你，可曾想过今天！” 当艾达说到最后一句时，刚刚还在瘫软的史登突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坐直上半身，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艾达。 “城主大人，你明明说他们已经变成了敌人，才不得不离开他们的！”其中一名随史登闯入房间的壮汉闻言，开口说道。 史登慌了，连忙辩解道：“不！我、我没有抛弃他们！他们、他们当时已经没救了，即使带上他们，他们也会变成那些怪物的！” “能够把人转化为怪物的腐化虽然可怕，但如果只是极少量的沾染，只要及时救治，仍可以活命。”艾达又逼近一步，“身为城主，一个了解不冻海外知识的人，看到同僚沾染，居然不是杀掉就是逃跑，难道我有说错吗！” “不、不是，我没有……” 面对艾达的一系列指控，史登彻底崩溃了。而那些跟随他的壮汉们，此时却突然拔出腰间暗藏的武器，直冲他而来。但随即就被身后的几名卫士制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的兄弟……亲兄弟啊，就让他这么抛下惨死了！” “听了他的鬼话，我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来得及去救啊！” “……” 看着眼前众人七嘴八舌的样子，玛莉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尤莉与艾达，说道：“先把这几个家伙带下去。” “史登！你不是个人！” “弟兄们为你做尽了缺德事，你居然见死不救！” “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即使在被卫士们拖下去的时候，几个壮汉仍未停止怒骂。这幕闹剧让艾达也摊了摊手，转头看向有些呆愣的李奥，说道：“怎么样，看到欺压你的人获得如此下场，有何感想？” 不待李奥回答，玛莉也回过头，说道：“大小姐，你刚刚说的貌似不对，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腐化一旦沾染永远无法摆脱，一旦转化过程开始，就是不可逆的啊。” “我当然知道，”艾达又看向玛莉，一脸阳光地说道：“让咱们‘尊贵’的城主大人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就是要不择手段……” 艾达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床上的李奥喊道：“危险！” 第16章 第一次出手就成功拿到首杀 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艾达愕然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李奥。只见李奥正一脸的疲惫地伸出左手，五指张开对着自己。与此同时，自己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便是史登的惊呼声，以及听不出人声的惨叫声。 听到惨叫声，艾达又把头转向史登那边。只见史登身旁的地上躺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在匕首旁，躺着一个脸已经被炸烂的人。 虽然容貌被毁，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不久前还在大呼小叫的“小玫瑰”。 “哦？” 站在床边的尤莉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李奥，颇感意外。因为视角问题，她看得最清楚。 就在刚刚，“小玫瑰”在目睹自己崇拜的城主史登被艾达等人连威慑带欺骗，不仅往日所为被扒了个底朝天，甚至连昔日的心腹手下也众叛亲离。一怒之下便手持自己暗藏在身上的匕首，直刺艾达心脏。 由于距离过近，再加上自信过头，因此艾达并未防备。但就在这时，她身边一直坐在床上的李奥大喊“危险”，同时伸出左臂，一个通红的火球，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正中“小玫瑰”的脸。 “我、我杀、杀人了……” 原地呆愣了数秒，李奥缓缓收回左臂，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时间居然失了神。 刚刚那一幕让他再次想到前世。在被重型汽车撞到前，自己也是这样喊的。 哪怕自己要救的人是从未想过会背叛，最后却是真正背叛自己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不顾自己脉络目前脆弱的承受力，将体内火属性以太通过手掌打了出去。虽然能量不大，但对付“小玫瑰”这种人，足够了。 “瑞克先生，你……你居然能使用属性以太了？” 看到“小玫瑰”被杀，艾达并未在意她的死，而是更加惊诧地看向床上的李奥。铁匠铺那些人说他是小傻子，可他言谈举止无不正常，浑身上下无一处可以被称之为“傻”，而在刚刚，从未接触过以太学的他，居然抬手就是一个火球，甚至把一个大活人给当场杀掉了！ 这……怕不是天赋异禀吧，无师自通？ 然而仅仅数秒，李奥突然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剧烈咳嗽。以他的能力，虽然可以正常运转属性以太，但远未到可以攻敌的程度。强行运转导致位于心脏的脉络源头受到冲击，产生了撕裂般的剧痛。 “瑞克先生，你没事吧！” 艾达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奥罗拉已经跑到李奥身旁，小心地让其躺倒在床上，满脸的担心。 在被史登等人用门板撞开后，奥罗拉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后经卫士的帮助才苏醒过来。而她苏醒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李奥抬手打出一发火球击杀“小玫瑰”，随后开始猛咳的画面。 “大小姐，这位少年刚刚可是救了你呢。”玛莉微微躬身，用只有艾达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玛莉与尤莉两人作为此次救援队队长的同时，还肩负着保护艾达这位自己顶头上司——海伦尼克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最宠爱的女儿的责任。刚刚“小玫瑰”的偷袭虽然十分突然，但着实入不了两人的眼。全程保持提防的她们，哪怕“小玫瑰”的匕首距离艾达只有寸许距离都能瞬间挡开。 只不过，连她们两人都没想到，李奥居然会突然出手。做出了事实上的“无用”之举。 “呃……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经由玛莉的提醒，艾达这才回过神来，来到床边，一边鞠躬，一边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咳……咳，艾达小姐没、没事就好，咳……”李奥无力地一笑，说道，“我……我杀了人……会不会……” “小伙子，你不用害怕。”尤莉看着眼前的李奥与艾达两人，柔声安慰道，“你作为一个受害者，这是你的权利。”说罢，她又看向仍旧惊魂未定的史登，冲着卫士们挥了挥手。卫士心领神会，如同扯麻袋般地将其拖出房间，消失在门口。“按照正常流程，这女人的结局也不过如此，虽然律法不允许你这样做，但现在又有谁知道呢？” “就是嘛，而且你刚刚出手是为了救我，不仅无罪，而且有功，懂吗？”艾达也恢复了平常的状态，笑道，“不过有一说一，你一个从未接触过以太学的人居然一上手就这么做，不怕脉络撑爆变成废人吗？天赋再好，也不是你这样用的。” “话虽如此，但既然已经发生，即使真落得一个脉络报废的后果，我们也没办法阻止。”玛莉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道。这时，奥罗拉突然惊慌地大叫：“瑞克先生，你怎么了？醒一醒啊！” …… “李奥，这些材料你整理一下，明天的会议做个汇报。” “老板，明天不是周末吗？我家里有事，要送我妈去一趟医……” “你还想不想干了？公司有新计划，全员突击加班，就你不来？” “可我妈病的很严重，真的得请假……” “那你尽管去，以后不用在这个位置干了，念在你是公司元老就不开除你，门卫正好还缺一个人，下周直接去报到！” “那老子不干了，去死——！” 哐当！ 全身的震动，让李奥猛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办公室场景消失了，眼前的是一幅画在天花板上的壁画，而自己的右手正握紧拳头，打在一旁的墙壁上。上面已经满是灰尘。 “原来我做了个梦……”李奥这才回过神来，但随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右手？ 用左手揉了揉眼睛，李奥这才确定，自己确实又有了右手。不仅是右手，就连右脚也是如此。只是与肩膀相比，这右手与右脚的皮肤颜色明显不对，而且活动起来也没有那么顺畅，甚至还有些微弱的吱吱声。 “义肢吗?” 略微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李奥收回拳头，开始观察起四周。与他之前住的房间比，这里明显又奢华了许多。而且看室内布置，与自己在前世见过的疗养院很相似。房间虽然大，但除他之外就只有一张空床。 “鲁莽的家伙。”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突然说道，“你知道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吗？” 诺拉雷略带愤怒的声音，让李奥不禁有些发窘。他指的事情，自然是凝聚火球击杀“小玫瑰”的事情。 当时，诺拉雷感应到李奥不顾脉络传来的强烈鼓胀感，强行凝聚出一个火属性以太球，并将其射向“小玫瑰”，后者死活如何诺拉雷并不在意，但李奥这样一闹腾，倒是把他吓得不轻，甚至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属性以太刚刚在你体内安定下来，你就直接用其伤人，相关脉络只要有一处强度略有不足，你马上就会变成真正的废人。”诺拉雷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以太量本就不足，运行起点还选在心脏，幸好你以太浓度水平颇高，以太能立即回应你的指令，没有对其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不然肯定会留下暗伤的！” 李奥苦笑，也不反驳。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晕眩感，以及脉络中不时传来的疼痛感，无不在告诉他这样做的风险。 不过，诺拉雷既然这么说，那自己也看起来并无大碍。想到这里，李奥不禁又露出一抹笑容。 第17章 圣城医学院 “一说你没事就笑，真让人怀疑你以前是不是就这么傻。”诺拉雷的影像随之出现，坐在床边的窗台上。看到后者脸上的傻笑，斥道：“其实你不用出手都没事，那个小丫头有那两人保护，不会出事。” “啊？”李奥闻言，有些不以为然，“那个女人距离艾达小姐那么近，她们能反应过来吗？” “你都能反应过来，还怀疑她们的能力？”诺拉雷扶了扶额，一脸的无语，“不然我当时会让你冷静吗？不过，你这么做也并非完全多余。”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当我是老师啊！”诺拉雷一想到李奥的鲁莽行为就没有好脸色，“虽然她们能保护好那个叫艾达的小丫头，但你一不知晓实情，二又亲手击杀意欲伤害她的暴徒，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这种行为，非常有利于你在亚尔努斯教廷甚至整个海伦尼克圣城建立人缘。” 亚尔努斯教廷？海伦尼克？这些虽然是新词，但李奥可以确定它们都是这个异世界存在的组织或者团体。 “亚尔努斯教廷是这个世界最古老且最庞大的组织之一，你到任何地方，都很难摆脱教廷的影响，”诺拉雷看到李奥茫然的表情，便解释道，“你现在的位置就是他们旗下的疗养院，也是全欧罗基塔斯最大的医疗师培训机构——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 李奥闻言，这才注意到窗外那一栋栋的高耸建筑。乳白色的墙，金色的尖顶，以及四周相对低矮却整体排列的楼宇，以及许多进进出出的人。 欧罗基塔斯吗……这个词之前李奥也听玛莉说起过，似乎就是这个世界的名字。 “这都是基本常识，以后你会经常用到。”诺拉雷继续说道，“从她们几人当时的对话不难听出，这个叫艾达的小丫头是现任亚尔努斯教廷教宗最宠爱的女儿，你主动出手相助，那对姐妹必然会将此事告知，若这位教宗对你心存感激，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还挺像教皇的……”李奥嘟哝道，“这个教宗，是不是相当于最高首领？” “教宗自然是最高首领——另外不要拿你那个世界的词汇往这边硬套，皇这个词，在现在的欧罗基塔斯可是禁忌。”诺拉雷说道。 “老师对这个教廷这么熟悉，想必也跟他们很熟悉吧。” “岂止是熟悉——咳咳，你这个小家伙，想套我的话？”听出李奥话中有套，诺拉雷笑骂道，“不过即使你想套，恐怕也套不出什么新东西，几十年前我就已经死去，如今欧罗基塔斯的格局如何，我一概不知。” 在说这番话时，诺拉雷虽然面带微笑，但脸上的落寞并未逃过李奥的眼睛，联想到那些匪夷所思的记忆碎片，他正犹豫是否问询一二，房间外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看来是来人了。”诺拉雷的身影随即消失，只留李奥一人在房间中站着。只见数个身披白色长袍的人抬着一副担架走进来。虽然衣着李奥并不认识，但从颜色以及统一的样式来看，似乎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医生”。 “这里是高级病房，闲人禁……不对，原来是你啊，”为首的人看到李奥站在窗前，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其颜色迥异的右臂右腿，立即明白过来，“你的恢复力和适应力都很强，这才第二天就能下地了。” 第二天？李奥挠挠头，现在的他，对这里的时间概念十分模糊，“我记得……之前好像不在这里……” 对于李奥的疑惑，对方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与其他人将担架上的人抬到病床，挂上一层帐幔后，才走到他的身边，确认身体情况无误后，才说道：“你虽然能下地了，但脉络尚未完全恢复，还需好好调养。” 看护病房？而且是高级的？李奥再次环顾四周，周围内饰很华丽，但除了同样华丽的床铺与桌椅外，并没有自己印象中医院那些特护病房里满是滴答作响的仪器的样子。也许……治疗方式有所不同？ “是的，这是教宗亲自下的命令，要把你送到这里好好治疗。”医生看到李奥疑惑的样子，以为他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非常不好意思，这间特别病房很久没有用了，昨天晚上把您送到后，学院突然收治了几十名圣城翼卫的重伤士兵，现在都还没忙完，如果缺什么东西，我们将伤员安排好后尽快补齐。” “没事，救人要紧。”面对这位医生疲惫的样子，虽然不知他说的“翼卫”是什么，但李奥依然表示理解。 看来不论在哪里，医者永远都是最累职业之一。前世自己在送母亲去医院看病，曾不止一次地看到医生因为过度劳累晕倒在走廊、病房甚至门诊岗位上。尽管自己也遇到过挂号难、排队难的问题，但善良的他知道，自己没有对他们指手画脚的资格。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看到李奥的反应，医生明显松了口气，转身挥挥手，便与其他负责抬担架的人走出房门。临走时唯恐李奥乱动，又叮嘱道：“您的脉络虽无大碍，却也有所损伤，还请您不要随意走动，放心，我们几小时内就会回来！” “几十年了，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看着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诺拉雷淡淡地说道。 “老师您当年也来过这里？” “仅仅是参观，并没有在此住院，”诺拉雷随口答道，“看来刚刚我的推断是正确的，现任教宗开始注意你了。” 这种被人突然盯上的感觉，让李奥打了个激灵，无奈地说道：“我还是喜欢更低调的生活——对了，之前跟我一起的几位铁匠与那两位船上的医生，在我昏迷时老师可曾注意到？” “看不出，你还挺关心他人啊，同情心有可以，但不要泛滥。”诺拉雷摊了摊手，“铁匠们因为都有手艺，所以他们在哈特艾尔平原都有安排新工作，史登的两个儿子仍旧留在维塔斯城邦港口，他们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不会轻易离开。至于那个叫奥罗拉的侍女，跟你一样也来到了这里。” “奥罗拉也来了？” “来是来了，但她目前见不到你。”诺拉雷说道，“某位教授见她心思细腻，是个能成为医疗师的材料，就把她收为学员了。” 听到众人都有了着落，李奥一颗悬着的心才下来。不过想到奥罗拉近在咫尺，却又无法相见，心中多少有些遗憾。至于史登，如果是个大快人心的结局，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 “另外顺便提醒你一下，”诺拉雷突然说道，“虽然刚刚那个医疗师说你来院第二天就苏醒了，但事实上你昏迷了一周左右。” 闻言，李奥傻了。对自己来说这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就连梦境也短得可怜。没想到昏迷了这么久。 “初次就超负荷使用以太，你这昏迷真怪不得别人。”诺拉雷说道，“既然没有暗伤，你恢复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与这个相比，有件事我挺在意。”诺拉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猜测道：“刚刚那名医疗师说，医学院刚刚接收了几十名重伤翼卫，这可当真有些奇怪……” “老师，这个有什么异常吗？而且……翼卫究竟是什么？”李奥见诺拉雷突然严肃的态度，不解地问道。 “翼卫，作为海伦尼克圣城的第二大组织，其成员均为经过严苛训练，且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与步兵。虽然单人战斗力稍显不足，但若是几十人一同迎敌，即使是强者也不敢正面应对……然而这一下就来了几十名伤员，还都是重伤，究竟是什么样的袭击能够做到这一点……” 对此，李奥自然是无法回答。不过根据小傻子……不，根据阿尔伯特的遭遇，以及眼前这件事来看，这个世界也不太平。 第18章 欧罗基塔斯的过去与灾祸 见左右无事，又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医疗师们的呼喊声，李奥打消了出门查看的念头，回到屋里坐下。 无聊的他看了看自己的两条义肢，回想起刚刚因为做梦，对着墙壁捶出的那一拳头。虽然没有痛觉，但这义肢的反应速度就跟真正的手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延迟。 看来这个世界的医学，确实不能拿前世相比。 想到这里，李奥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他同时伸出两只手，微微凝神。很快，左手就出现了火属性以太特有的亮红色，而作为义肢的右手，在大约一分钟后，居然也隐隐地出现了风属性以太的绿色。 “哦？”诺拉雷的影像又出现在李奥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义肢，颇感意外地说道：“没想到几十年的时间，这阿司姆利亚的义肢技术居然能发展到这种程度。” 又是一个新名词，李奥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也同样感到惊异。作为义肢，居然可以和真正的人手一般循环以太。 “阿司姆利亚是哈特艾尔的一片以机械技术为基石建立的城市群，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机械技术中心。”诺拉雷又解释道，“圣城医学院很久以前就与其有合作关系，我记得几十年前他们的义肢还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抓握功能，没想到进步到了这个地步。” 已经比我前世好太多了……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继续专注于凝聚以太。由于没有用于攻敌，因此这次除了一些轻微刺痛，脉络中并未出现任何阻碍。十余分钟后，右手上方成功出现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风属性以太漩涡。 “虽然速度很慢，但也是分心二用的功劳，看来你已经能熟练掌握这个技巧了。”诺拉雷点点头，“之前在船上吃的那些苦没有白费。” “呃……这还是要感谢老师的点拨。”李奥挠挠头，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师徒私下里就不用说这些奉承话了，”诺拉雷摆了摆手，不让李奥继续说下去，“既然你能取得这个成就，那么我相信，你可以尝试一种新的修行方法——一种只有我才可能会的方法。” “新的修行技巧？”李奥一愣，心说这是准备要给自己来点小灶吗？ “没错，那就是将两种完全不同属性的以太融合到一起，创造出全新的属性。”诺拉雷微笑道。但他脸上的严肃，李奥看得分明。“这种修行方法由我独创，原本只是茶余饭后的无聊之作，之后才逐渐发现其实际用途，只可惜发现的有点晚，直到死前那一刻，都没有彻底开发完全。” “所以，老师是想让我继续完善吗？”觉察出这不是个小工程，李奥问道。他已经能觉察到，诺拉雷既然能自己开发修行方法，生前必然是一流的强者，然而就算是他，也没能将这一修行方法完成，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坦白说，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有私心，当老师的把未完成的心愿，托付给一个刚入门的学生，着实苛刻了些。”面对李奥的质疑，诺拉雷也不隐瞒，“所以我并未把话说死，仅仅是希望你‘尝试’而已。” “老师既然能这样托付，就说明我肯定有您没有的优势。” “聪明，一点就透。”诺拉雷赞赏地点了点头，“融合新型以太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两点，就是体内至少有两种属性的以太，以及极高的以太浓度。” “一般来说，许多修行者起初只会亲近一种属性以太。虽然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都会选择修行第二种属性以太，但其熟练程度终归不如你这种天生具备两种亲和力的人。” “此外，这种修行方式需要经常以分心二用的方式同时运转两种属性以太，对以太浓度的要求极高，而你的以太浓度不仅达标，而且因为亲和力天赋的影响，操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最后还有一点，因为不同属性的以太之间有很大的排斥力，大到足以让世人直到现在都认为无法融合，且与以太量与强度挂钩，所以实力越强之人，反而越难融合属性以太。这也是我一直未能彻底完善这种方法最大的原因……而对你来说，因为以太量太少，这一障碍几乎可以忽略。” “那我现在就可以开始修行？”得知自己居然有这么多优势，李奥不禁一脸得意，大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小家伙，不要那么急，你忘记自己为什么来到医学院了？”诺拉雷看到李奥态度积极，虽面露欣慰，但还是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你目前的脉络哪怕是到出院，其强度都不足以支撑这种修行。而且与融合过程中产生的痛苦相比，你前几日的遭遇，只能说是和风细雨。” “这……”李奥闻言，不免有些沮丧。 “所以，你现在按部就班的调养即可，达到基本要求后，随时都可以开始，但至少不是现在。而且……”诺拉雷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有的是时间，不像我，已经没有亲自尝试的机会了。” 李奥一愣，诺拉雷很少会表露出这种情绪，他上一次这样，还是自己提到记忆碎片的时候。 显然诺拉雷的过去，比他想象地要沉重地多。 “老师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要开发这种修行方法？” 闻言，诺拉雷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景色，淡淡地说道：“因为危机感。” “危机感？” “没错。你从其他世界来到这里，并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诺拉雷一脸严肃地述说着，“根据史书记载，这个世界由一群同样来自其他世界的至高强者创造，‘欧罗基塔斯’这个名字也来源于远古时代资料记录，意为‘神之手’。” “由于世界由神所创造，因此在远古时代，人们从未有过危机感，他们坚信自己能够长久地维持繁荣，结果，毫无征兆的黑暗笼罩了整个欧罗基塔斯，无数人被黑暗腐化的力量转化、变成扭曲邪恶的生物，几乎要吞噬整个世界。幸运的是，一批有危机感的人预知了这一切的来临。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依然拯救了世界。”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听到诺拉雷的讲述，李奥不禁想到了这句名言，低声说道。 “说的非常好。”诺拉雷微笑道，“没有这些有危机感的人，就不可能有我们。但是这还没结束，这场远古灾祸结束之后，世界平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长到让人忘记灾祸，忘记危机感。然后，相同的灾祸再次上演，而且规模远甚于从前。” “人类的教训，就是从来不吸取教训吗……”李奥哑然，看来在这方面，前世与今生倒还真挺相似的。 “你这话虽然粗鲁，但道理没错。”诺拉雷见李奥连续说了许多自己从未听过，却极其贴切的话，心中愈发赞赏，“不过有了远古时期的经验，这次人们得以与黑暗腐化僵持百年之久。最后，仅在神话中出现过的神使们出现在战场上，彻底扭转了颓势，世界再次得到拯救。” 虽然诺拉雷说的一脸严肃，但作为穿越者，李奥仍旧难以体会到其中描绘的宏大场景。但联想到阿尔伯特的遭遇，以及诺拉雷的态度，他立即就想到其中的利害，问道：“老师这么说，是不是这个世界又要出现同样的灾祸？” “第二次黑暗腐化的灾祸已经过去了一千余年，从时间上来看不是没有可能，”诺拉雷转过头来，看向李奥的义肢，“几十年前，当我提出这个观点时，因为没有任何迹象，所以无人相信。然而现在，你所在的尤阿斯城毁灭，你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更是因此身亡，都足以说明第三次灾祸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方式，试图用融合以太的方式获得更强的力量，并计划在开发完成后推广，只可惜……”诺拉雷苦笑一声，“不过好在遇到了你，我又看到了希望。” 第19章 牺牲乃是至善之举 李奥闻言，也苦笑道：“看来老师以前的身份也很了不起啊，能主动做出这种尝试。” “不用套我的话，现在的你，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对你没有好处。”诺拉雷哈哈一笑，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不过你后半句说得对了，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不论有多么艰难，总会有人去试上一试，尽管因此而遭遇不测，但我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李奥点了点头，不禁想起前世某座山上那鬼斧神工般的寺庙及更加不可思议的数百里山道。尽管难度宛如登天，不还是被人创造，并流传于世了吗？ “好啦，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你现在宛如咿呀学语，我这个当老师的突然说这些，把你吓蔫了可就麻烦了，哈哈……” 看着突然戏谑起来的诺拉雷，李奥哭笑不得，感到身体有些疲惫，便收回以太，准备休息。 “呜……” 轻微的呻吟声传来，让刚刚闭目的李奥又睁开双眼。这声音似乎是从房间里帐幔里发出来的。貌似刚刚一直在睡觉，他与诺拉雷之间虽有交谈，却并未醒来。 “父……父亲……” 闻言，李奥睡意全无。声音虽然微弱，但其中传出的痛苦与绝望，他实在太过熟悉。 两张床距离不远，李奥三两步便来到帐幔前，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浅棕色皮肤，留着黑褐色短发的尖耳朵少年。 尽管身体用被子盖住，但消瘦的脸，无神的双眼，干裂的嘴唇，都在暗示他的虚弱。但是让李奥感到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脸与脖颈处数道深可见骨，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溃烂的爪痕、咬痕。 “好家伙……”作为曾经的办公室加御宅族，这种伤口，李奥只在网络上看过。如此近距离的见到，他还是第一次。 “这是被血牙兽给正面扑杀的结果，”诺拉雷仔细观察着少年的伤口，“伤口很深，虽然不致命，但也已经没救了。” “什么意思？”李奥疑惑地问道，不致命却又没救这种说法，他从未听说过。 “意思就是……他伤的太重，虽然不会致死，但是会被逐渐转化为另外一种生物。”诺拉雷叹道，言语中也不无惋惜，“血牙兽是一种堕落的掠食动物，它们不吃素，不吃肉，只吸血。而被吸血的人如果不死，就会迎来比死还要可怕的结局。” “什么结局？” “他们会被诅咒，对血液产生强烈的欲望，同时意识逐渐被这种欲望蚕食、吞噬。当大脑完全被嗜血的欲望占据并控制后，身体就会开始出现转化，最终会变成新一代的血牙兽，继续传播这种诅咒。” 诺拉雷毫无感情色彩的叙述，让李奥如坠冰窟。如果换成他，宁愿再死一次，也绝不愿以这种方式苟活。 “看着眉毛眼睛的样子，如果身体健康，肯定是个俊小伙……”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李奥不禁感慨道。 “水……水……”少年双眼看向李奥，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建议你离远一些，”诺拉雷警惕地说道，“看伤口的腐烂程度，他已经被咬了至少三个小时，之所以还有意识留存，没暴起伤人，很大原因是他身体太弱的缘故。” “但是水的话，多少还是可以给他喝一些。” 尽管李奥相信诺拉雷不会骗自己，但要让他对面前的人见死不救，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可在屋里翻找一番后，别说是一滴水，就连用来装水的杯子都没能找到。他推开门想要自己去找医疗师，却失望地发现这个楼层居然只有自己这一个房间有人，而且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楼梯。 “这里没有楼梯，想要下楼只能通过以太装置进行传送，而且需要密码，”诺拉雷看到李奥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地说道，“你即使可以使用，不知道密码也无济于事的。” “这、这不是高级看护病房吗？为什么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冷静！”诺拉雷斥道，“你忘记刚刚那名医疗师说的话了吗？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即使是补齐设施，也要等上一会儿。相信我，这种情况你帮不上任何忙的。” “不，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 李奥没再听诺拉雷的话，一边嘟哝，一边来回踱步。不知为何，刚刚少年眼中的绝望，对他的内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想要拯救他的欲望。 “找不到水的话……有了！” 突然，一个连自己都感到疯狂的想法在李奥的脑海中形成。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诺拉雷，问道：“老师，被这个什么血牙兽咬伤的人，如果咬到其他人，会不会出现连锁反应？” “连锁反应是什么？”诺拉雷一愣，显然没料到李奥会这么问，用的还是自己没听过的词。 “就是被咬过的人咬其他人，会不会有导致同样的结果？” “只有被完全转化成新的血牙兽以后，才会有这种能力……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诺拉雷话只说了一半，就惊诧地看到李奥伸出左腕，右手拿起脖子上的冰晶石项链，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顿时，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的伤口汩汩地流了出来。 “你疯了吗！”诺拉雷大惊失色，刹那间便明白了李奥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刚才为什么要问那么一句的原因。 因为他看到，李奥不顾伤口疼痛，直接把手腕送到少年嘴边，说道：“想活下去的话，就喝。” “你……” 李奥的一通操作，就连躺在床上的少年也被震惊了。血液浓重的味道瞬间布满他的口腔，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但是干燥得冒烟的喉咙，还是让他的双唇诚实地贴在了李奥的手腕上，开始吮吸起来。 “对，没错，想活下去，就喝一些，”感受到手腕上的阵阵刺痛，李奥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我能给你的不多，可不要浪费啊……” 眼前的一幕让诺拉雷彻底呆住了。这一呆，就是几分钟的光景。以他的资历，居然完全没想到李奥为了缓解这个少年的饥渴会做出这种事。 为了拯救他人而做出牺牲，不论在哪，都是至善之举。 “不……我不能再……” 少年虽然虚弱，却也知道失血过多会造成什么后果。在喝了足足三大口血液之后，尽管内心的欲望仍在怂恿自己继续吮吸，但意志力终究还是战胜了欲望，强行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去看李奥的手腕。 见对方不愿再继续，李奥也没再坚持。虽然感到有些晕眩，但在前世献过血的他知道，这几口血液就连献血的最低标准都不到，是无伤大雅的。但是自己毕竟切的有点狠，手腕与少年嘴上鲜血淋漓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揪心。 “疯狂的小家伙……不过你敢这么做，至少说明我没看错你。”看到李奥收回左手，诺拉雷摇了摇头，回到其内心世界中，阴寒能量倾巢而出，将其手腕上的伤口层层包裹。 “这就是老师的力量吗？”感受到诺拉雷明显不同于自己的力量，李奥此时也无意细问。看到伤口已经止了血，便躺回到自己的床上，不多久，就在失血产生的晕眩感与困倦感的联合作用下沉沉睡去。 …… 当李奥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是黄昏接近傍晚了。 “哎呀，今晚估计睡不着了。”李奥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有些烦恼地说道。 “哦对，我现在在什么什么医学院里……几点了？” 似乎是睡得与这个世界脱了节，李奥习惯性地看向左手手腕。当然，他并没有看到前世一直佩戴的手表，而是看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第20章 不可思议的完全回复＊2 “这血痕是什么……不对！” 李奥瞬间回过神来。回想起早些时候，自己不惜割伤自己的手腕，用血缓解重伤少年的饥渴。 在此之后，自己应该就直接睡过去了才对。这段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数小时的时间，怎么自己割出的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诺拉雷出现在李奥身边，看到他脸上的不可置信，说道，“我动用自己的力量只为了帮你止血，没想到还不到两分钟，你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了。” 一脸懵的李奥挠了挠头，看向旁边的帐幔——不对，怎么帐幔没了？ 而且床上的那个少年怎么也没了？ “冷静点，放轻松。”诺拉雷看到李奥突然惊慌失措的样子，便解释道，“他已经走了，自然要把帐幔撤掉。” 走了？李奥顿感一阵悲哀，叹道：“他到底还是走了，不过也好，至少以后不用丢失掉人的尊严……” “停停停！”诺拉雷见李奥情绪突然低落下去，马上打断了他，“你这话说的跟他死了一样，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 “可老师您刚刚不是还说他走了……” “在你那边的世界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诺拉雷无语地扶了扶额，看李奥就跟看真正的傻子一样，“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少年走了。” “哦，原来是走了啊……”李奥恍然大悟，可转念一想，又说道：“不对啊，他之前伤得那么重，您都说没救了，怎么可能突然站起来走路？” “别说你不相信，我都不相信。”诺拉雷耸了耸肩，“也就是你入睡后大约两小时，之前那批医疗师们就来了。手里还拿着绳索和手铐，似乎要把少年彻底束缚住。但把帐幔打开后，那名少年正好端端地坐在床上，虽仍显瘦弱，但脸上和手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啊这……”听到诺拉雷的讲述，李奥愣了。 “不仅如此，同行的医疗师给他做了血液测试，结论是……对血液的渴望度为零，也就是说诅咒失效了。” 在说这番话时，诺拉雷虽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波动，但内心依然是震惊的。以他老辣的眼光，对那名少年的伤情判断不会有错。可这才过了两个小时不到，怎么就跟变戏法一样，突然好了呢？ 而且是……完全好了。 “把所有的假设都去掉，最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敢相信，都是真相。”想到这里，诺拉雷看向李奥，“如果这么想，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给他喝了自己的血。” “我的血？”李奥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血痕，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之前那名医疗师说自己的恢复力与适应力很强。那唯一能够解释少年为何能完全恢复的，也只有这一条了。想到这里，李奥又问诺拉雷：“那之后呢？” “之后？这个嘛……”诺拉雷讲到这里，突然神秘地一笑，说道：“之后他就走到你的床前，看到你一脸疲惫的样子，就没有叫醒你，看了一会儿后就跟那些医疗师离开了。另外……”诺拉雷说着便指了指李奥身边的床头橱。 李奥顺着诺拉雷的手指看去，只见一把腰刀正安静地躺在床头橱上。 腰刀长度与李奥的小臂相当，刀鞘与刀柄均用黑色木头雕成，且做工极其精致。当李奥将刀鞘拿下时，雪亮的银白色刀刃在室内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绿色荧光。 “这个做工还真精致……”仔细端详一番后，李奥叹道。从外形看，这与前世许多旅游区贩卖的木刀玩具没有区别，但那闪烁着不祥寒光的刀刃，极其鲜明地体现出这是一把能够轻松斩杀他人的武器。 “难怪我觉得眼熟……原来他是列拉金族的人。”诺拉雷拿过腰刀，略作品鉴后，突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列拉金族？那又是什么？”李奥问道。他此时想到，那个少年的样子，虽然外形多少有点出入，与前世的黄种人太相似了。 “这个说起来可就大了……” 随后在诺拉雷的讲述中，李奥得知，在他们所在的海伦尼克圣域的东部，有一片面积极其广袤，南北横跨整个东部大陆的古老原始森林，被称之为“弥赛亚大森林”。身为当地最古老的土着，有着黑褐色头发、浅棕色皮肤，以及奇特的金蓝色双瞳的列拉金族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无数世代，是大森林真正的主人。 甚至可以说，如果想要进入弥赛亚大森林，就必须与列拉金族人搞好关系。一旦闹出矛盾，将寸步难行。 而另一方面，被列拉金族人发自内心认可的人，按照当地习俗，都会当面赠予其身上的一样东西作为礼物。礼物越贵重，说明友谊越牢固。李奥手中的这把，其做工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在我还活着的那个年代，列拉金族尚显封闭，如今倒也开始走出森林，接触外界生活了。”诺拉雷把腰刀原样放回，“把它保管好吧，别出问题，说不定以后造访大森林时，它能够帮到你。” 看到李奥点了点头，诺拉雷又补充道：“此外，你的血液能治疗血牙兽诅咒一事绝不可向其他人告知，你也不想自己被软禁起来，然后一天到晚都在实验中度过吧。” 对此，李奥同样没意见。这种事情，他在前世见过太多了——至少在许多报刊杂志上见过。 …… 如此又过了一周时间。 清晨时分，当医疗师与往日一样，来到高级看护病房时，看到的是已经彻底适应义肢的李奥正站在窗前，双眼紧闭。 当他们走近时，才发现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的体内以太正在不断地循环着。周身散发的热量，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都提高了一截。 见此情景，医疗师也没有多话，便在床头橱放下一个包袱，悄悄离去。 临近中午，李奥缓缓睁开双眼。虽然呼吸略显粗重，且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体内以太充盈的感觉，让他精神倍增。 “你的修行速度让我都觉得意外，”诺拉雷上下打量着李奥，“之前因为脉络受损和失血，一直在静养，我还以为你的修行会有所荒废，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你就能在站姿下迅速循环以太了。” “不要低估我的记忆力。”李奥闻言撇了撇嘴，颇显自豪地说道，“静养归静养，修行方式我可半点都没忘。” “这点我倒是忘了，记忆能力强固然是好事，但你也要谨记，不要被过多的记忆束缚。”诺拉雷提醒道，“休息一会儿吧，你在集中精力循环以太时，有医疗师来过，给你留了信息。” 李奥转过身，看到床头橱上的包袱，便拿起来看了看。只见里面似乎是一套新衣服，包袱上面还贴着一张字条。 “这是……”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出入高级看护病房的指令，以及你接下来要找的人。”诺拉雷笑道，“估计是他看到你已经可以正常修行，准备让你出院了。” “也好，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早就腻了。” 李奥对着镜子把衣服换好，望着镜中不仅容貌全变，而且衣着风格也完全与这个世界同化了的自己，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从今以后，自己就真正要以全新的身份生活了。 不知在这一世，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1章 离开圣城医学院 医学院正门前，一座华丽大厅内，无数远道而来的病人们排起长队，接受院内医疗师们的诊治。大厅之后楼宇林立，不仅能看到许多年轻的学生进出，还能隐约听到楼内宏亮的授课声。 “下一位。” 年轻的医疗师在送走上一位病人后，习惯性地喊道。来到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长风衣，留着深棕色短发的少年。 “你好，我找麦德斯杰恩先生。” “请问你有什么病……什么？”医疗师闻言一惊，抬起头来，与少年深褐色的眼瞳对视，“你要找院长大人？” “对，杰恩先生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让我完全恢复后，去办公室找他。”说话的人正是李奥，见对方怀疑的样子，便将手中的字条递了过去。 “唔……这的确是院长大人的字迹没错，只是……”医疗师的视线从李奥的脸，转到挂在腰间的列拉金族腰刀，依旧心存疑虑，“您的武器，还请放入收纳装置，公众场合佩戴刀具，是典型的僭越行为。” 收纳装置？李奥再次一头雾水。 “医学院规定，病人若携带敏感物品，需放置于收纳装置中并进行集中保管。”看到李奥的反应，医疗师虽心中不快，但眼见其手中持有院长的亲笔字条，仍耐心解释道，“如果您没有收纳装置，也请尽量低调，以防遭到怀疑。” 李奥点点头，便把腰刀用风衣遮住。随即从医疗师手中接过一张新字条，向大厅角落一处画有复杂图案的地板走去。 “收纳装置，简单来说是人们为了方便，用于存放无生命物品的便携式装置。”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解释道，“虽然价格不便宜，但你若是有一个，以后的生活会方便很多。” 李奥点点头，站到图案上默念字条上的口令。眼前随即一亮，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位于一间装饰整洁古朴，同时不失高雅的办公室内。一名发色纯白的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查阅资料，听到背后有人传送进来的声音，便回过头来。 “请问您是院长大人？”看到眼前的中年人，李奥不敢轻视，便拿出前世接待领导的态度，恭敬地问道。 “我是院长，麦德斯杰恩。你叫我麦德斯就行。”麦德斯抬头看向李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当初艾达大小姐把你送来时，并未提及你的名字，请问可否告知？” “我叫瑞克。” “瑞克吗？我记住了，”麦德斯上下打量着聊，“看来我的品味没有问题，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多谢院……麦德斯先生，不知您让我来这里所为何事？”见对方并不在意称呼，李奥索性也不拘束，直接问道。 “很上道嘛，年轻人就该这样，敢说敢做，别十几岁就跟几十岁似的。”麦德斯看到李奥态度的转变，笑眯眯地说道，“我之所以叫你来是教宗的安排，她说等你完全康复后，能去一趟海伦尼克圣城。” 对这样的安排，李奥并不意外。毕竟也是她将自己送到医学院的。但作为一种“宗教”的首领——教宗，居然是一名女性，倒是有些意外。 “重度残疾，却能果断出手救下教宗之女，”麦德斯说道，并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赞赏，“凭艾达小姐的受宠程度，你能做到这一步，教宗女士很承你的情，所以她老人家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你现在可是个名人了。” “这……我以前只是个普通的奴隶而已，不值得她那么器重。”对方的赞美让李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辩解道。 “所谓的奴隶不过是一个非法的称呼，你原本就不该被如此称呼，既然你能被教宗女士看中，以前的遭遇就让他过去好了。”麦德斯微笑道，说罢便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卷轴，放在桌上，“你且将这个拿去，打开后默念指令，就可以直接传送到海伦尼克圣城的亚尔努斯教廷附近。” “哟，这手笔还挺大。”内心世界中，饶是以诺拉雷的定力，也不禁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老师，怎么了？” “这是一种强效空间传送卷轴，你可以仔细感应一下上面的空间属性以太。”诺拉雷解释道，“如果建筑格局与几十年前一致，那么按照这个院长所说，凭借这个卷轴，你可以瞬间到达数千里之外的海伦尼克圣城的亚尔努斯教廷门口。而且落点误差不会超过十尺。” 李奥打开卷轴，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用来绘制图案的墨水中，都均匀地灌注了属性以太。以太线路看似杂乱，但若仔细感知，就能发现其完全是一笔画成。 “将你自己的以太灌注其中，激活卷轴的空间属性以太即可。”麦德斯看到李奥愣神的样子，还以为他不会用，说道。 “谢谢院长大人。”李奥对麦德斯微鞠一躬，“这个卷轴……是不是很贵？” “贵是贵了点，但是有什么能比时间还贵呢？”麦德斯哈哈一笑，“在医学院更是如此，你尽管使用便是。” 时间就是生命吗…… 闻言，李奥便不再客气，将以太凝聚于左手掌心后，贴在卷轴上。一瞬间的工夫，他便消失在麦德斯的眼前。 “他体内的以太强度很平常啊，究竟哪里能让她这么青睐……” 看着李奥消失的地方，麦德斯眯着眼，疑惑地说道。突然，桌子上放着的一样东西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麻烦了，忘记给他介绍信……” …… 眼前一道白光，伴随着强烈的晕眩感，李奥差点没能站稳。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花丛中，周围是整齐排列的石质院落与房屋。 “这里……就是所谓的海伦尼克圣城吗？”看到周围的场景，李奥十分诧异。印象中的大城市并没有出现，此等景象，更像是中小型城市的居民区。 “地址不会错，这里确实是海伦尼克圣城，只是不知为何误差大了一点。”诺拉雷说道，“看周围的房屋布置，这里应该是圣城内城的平民居住区。” “不是吧，误差很大？”李奥闻言，顿时有些不满，“刚刚那位院长不会说误差不会超过十尺吗？” “长距离传送失误这种情况从来都有几率发生，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内心世界中，诺拉雷也是一脸无奈，“不过这种传送卷轴不应该出这种问题啊……真要卖的话，起码三百枚金币一张……” “啊！” 女性的惊呼声从背后传来。李奥转过身去，看到不远处的房屋门口，一名妙龄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少女一身农家风格服装，戴着斗篷，有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与同样颜色的长发。但此时她的双眼中满是惊讶与……恼怒，说道：“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踩在我的花丛里呀！” “这……”李奥一脸地尴尬，看了看手中已经变成空白的卷轴，又低头看到好几株已经被踩的倒伏下去的鲜花，一时间无从解释。难道自己刚刚到这里，就要被罚款了吗？ “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帮你出来。” 少女伸出右手，向李奥的方向轻轻一点，李奥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地悬浮起来，随即稳稳地落在少女身边。 “谢、谢谢……”李奥挠了挠头，干笑道。 “看到你手中的卷轴就明白了，这个应该不能怪你。”少女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你是用那个死贵死贵的传送卷轴来到这里的吗？” 李奥点点头，心说眼前这个少女虽然衣着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土，但能一眼认出卷轴的类型，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第2章 来到海伦尼克圣城 见李奥无事，少女便不再搭理他，蹑手蹑脚地走近花丛，试图把李奥刚刚踩踏的几株鲜花扶起来。 “呃……非常抱歉，我不该……”感到有些冷场，李奥试图解释。 “这位先生不用道歉，刚刚我已说过不是你的错。”少女用树枝将鲜花扶正后，转身看向李奥，说道：“先生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 “是的，我……在下第一次来到这里。”李奥自知理亏，便用谦卑的语气回答，“没想到传送卷轴出了问题，而且似乎误差有点……太大。” 说罢，李奥尴尬地笑了笑。 “卷轴这种东西虽然快，但总会出现误差，还那么贵，我真的不喜欢用。”少女无奈地一笑，嘟哝道：“明明现在有那么完善的交通网，为什么一定要借助以太……” “呃……这位女士，我想去亚尔努斯教廷，请问该怎么走？”李奥深知继续待下去只会越来越尴尬，连忙说道。 “先生要去教廷吗？”少女闻言，便伸出手指了指远处，“顺着这个方向走，就能走到大路上，顺着大路向高处一直走到头，就是教廷大门了。” “好的，那谢谢女士了。”李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随后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迅速离去。 …… “刚刚那名少女似乎不简单啊。”来到大路上以后，李奥自言自语道。对方仅仅是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自己居然就能飞起来，属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空间属性以太虽然属于高阶以太学才会涉及的内容，但因为极易产生亲和力，所以即使是初学者，只要经过少量训练就能使用，包括你。”诺拉雷说道，“虽然还到不了自成空间和飞行的程度，但用来挪动物体足够了。” 合着我是物体，李奥暗暗腹诽。不过他也没有纠结这一点太久，因为在与少女告别来到大路上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了震撼。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型城市，高度足有数百米。尽管此时已经将近暮色，在李奥所处的位置仍可以清晰地看到山下的街道。无数洁白的建筑沿着螺旋形的街道从山脚整齐地向上排列着，期间还穿插着许多垂直走向的阶梯。 到了山腰位置，建筑物的规模开始明显增大，与医学院中那些高耸建筑相似的楼宇也越来越多。而到了李奥所在的位置，除了少数居民区外，几乎全是各种极尽奢华的宫殿型建筑与小型私人园林。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变了不少。”诺拉雷看向城市高处的宫殿，叹道，“我记得以前这里的建筑还要宏伟，现在这些园林所处的位置，以前可都是宫殿群。” 李奥愣了，他看到的这些建筑已经足够奢华了，但听得诺拉雷这么说，突然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 “走吧，正好我也见识见识，这海伦尼克圣城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诺拉雷说道。 …… 大约半小时后，李奥来到了大路的终点——同时也是山顶。这里是一片极其开阔的广场花园，无数孩童与老人都在此嬉闹、休憩。活脱脱一个大型休闲活动区。而在广场花园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宏伟的白色教堂。 教堂的华丽程度，让李奥立即想到了前世的那座世界级的圣彼得大教堂。 “比以前相比要小一些，但也足以用‘华殿’一词来形容了。”诺拉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座建筑，淡淡地说道。 李奥走向教堂正门，自然引起了守在此地的卫士们的注意。纷纷上前一步，拦在李奥面前，其中为首的一人说道：“少年，这里不是花园范围，未经许可不得随意靠近，请退下。” “几位大叔，我从医学院来，是你们的教……教宗大人点名要见的人，能不能帮忙通报一下？”面对几个身高至少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全副武装的卫士，李奥也不拐弯抹角，直通通地说道。 “什么？教宗大人要见你？”卫士们闻言，纷纷大笑出声。但为首的卫士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随后问道：“少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凭证，证明教宗大人愿意见你，。” 李奥一怔，推荐信这种东西他还真没有。如果有，那位教宗大人——麦德斯院长至少应该有所准备，可如今自己手里，只有一个空卷轴，以及那把藏好的腰刀。 想到这里，李奥只能硬着头皮把空卷轴拿出来，说道：“我没有推荐信，但这个东西能否作为证明？” “传送卷轴？”为首的卫士接过卷轴将其打开。只见上面除了少许墨水痕迹，已经空无一物。 “少年，你这是在戏耍海伦尼克翼卫吗？”其他卫士见状，纷纷怒喝道。 对此，李奥虽然不惧，却也没有办法。他手头真的是什么证明也没有啊…… “等一下，”为首的卫士突然说道。此时李奥也看出对方与其他卫士的不同，从铠甲上花纹的精细程度来看，显然是个小头领。“这个传送卷轴虽然用过，但上面残留的以太痕迹不会骗人，大概是来自于数千里之外。你刚才说医学院，是吗？” 李奥点点头。卫士头领沉吟半晌，说道：“相隔数千里……确实是圣城医学院无疑，看这个卷轴的华丽程度，是他们的院长交给你的？” “是的，这是圣城医学院的麦德斯院长亲手交给我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瑞克，请几位大叔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 李奥还没说完，就发现面前的卫士们面面相觑，再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啊……” “没想到长这个样子，挺一般的……” “大小姐真是他救的？要不要试试他……” 卫士们交头接耳的样子，让李奥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这样他反而增加尴尬了，对方显然是知道自己名字的，恐怕那个神秘的艾达小姐在回家后，没少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少说这件事。 “原来……你就是那个瑞克啊……”卫士头领一改刚才的严肃，转而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调说道。 虽然对方头上带着全遮的头盔，但是李奥相信，这名卫士头领此时的表情如果用文字来形容，只能是三个字：我懂了。对此，他只能挠挠头，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就是瑞克，你们的教宗真的有说过要见我一面……” “好了，你用不了这么紧张。”卫士头领又恢复了刚刚的严肃，但李奥始终觉得其中还掺杂着些许笑意，“进去吧，教宗大人正在等你。”说罢便向旁边闪开，把道路让了出来。其他卫士见状，也纷纷站到两边。 “呃……谢谢几位大叔。”李奥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便不敢停留，快步走了进去。 “喂，把你的卷轴拿上，仔细看看。”卫士头领突然喊道，随手将空卷轴扔了过来。李奥拿在手里一瞧，只见上面已经写了一条新的指令。 “教宗大人正在顶楼办公，你顺着走廊走到头，使用指令即可。”卫士头领说道，末了还补充道：“祝你一切顺利。” 社会性死亡啊…… 在众卫士们一副“我懂了”的目光中，李奥逃命般地跑向走廊尽头。所幸底层无人，没有其他人看到他的样子。 “好了，都给我继续值守。”卫士头领见李奥消失在传送阵中，对四周说道。转头又看了一眼教堂顶部，嘿嘿一笑。 “女大留不住啊，少年，看你的表现了。” 第3章 教宗英格玛 在一阵让人有些窒息的压缩感后，李奥出现在一个极高的阳台上。面前是一条条环形的大理石走廊，走廊之间由台阶连接，从他所在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最底层的一楼。 “这起码有两百米高了……” 李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到环形走廊内侧上下张望着。与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的内饰相比，这里的装饰更为奢华。墙壁与天花板上的画像除了与前世的宗教毫无关系外，其风格倒是与大型教堂毫无二致。 “站住，你是什么人？” 李奥回过头，只见几名与教堂门口同样装束的卫士手持武器，正戒备地看着自己。 “几位大叔好，我是来见教宗大人的。”心说自己又要来一遍流程，李奥无奈地说道。但这一次，对方并未仔细盘问，而是指了指走廊对面，直接说道：“那边就是教宗大人的房间，我们带你过去。”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对方既然不问，李奥也乐得省事。很快就来到走廊另一侧的一扇大门前。 “教宗大人，有一名少年说是要见您。” “是个少年吗？” 一个听上去很年轻的女性声音从门内传来，李奥闻言，不禁心想：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这个世界里最大组织的最高领袖？ “是的，教宗大人是否要见他？” “你们退下吧，让他进来。”女性声音说道。随后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层类似玄关的屏风。与此同时，李奥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香，却又略感刺鼻…… 酒的气味？ “少年，小心点，教宗大人她……” “多嘴！继续你的任务！” 卫士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试图出言提醒李奥。然而话说了一半，便被门内的女声打断。前者连忙退了出去，将李奥推入房间后，迅速关闭大门。 “进来吧。” 李奥闻言，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只见房间内的布置呈现白色调，风格颇像欧美富人家庭的起居室。房间的另一端有一张办公桌，而在办公桌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背对着自己，正透过屋内的窗户看向屋外。 女人身着淡蓝色的高领黑边短袖长袍，头戴同样是淡蓝色的冠冕，虽然没有镶嵌过多珠宝，却也别有一番华美之风。 “看来你就是艾达口中说的那名奇特的少年——瑞克。” 说话间，女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青年女性的脸。蓝白色的长发直垂至腰间。近乎乳白却微微透着粉红的脸庞上，一双金色的双眼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奥。 李奥一愣，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女人看样子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但当自己与其对视时，内心深处却毫无征兆地生出一股恐惧感。 这个女人的以太气息……太可怕了！ “别怕，她虽然强，但不至于对你一个小娃娃动手。”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突然说道，“而且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年轻。一个以太强度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的人，其寿命远比你想的要长久。” “那老师认为她的年龄有多少？” “起码八十岁。” 诺拉雷的回答差点让李奥惊掉下巴。一百岁？这个样貌你跟我说一百岁？您确定不是在涮傻小子吗？ “以太强度是有阶段性的，当达到一定程度，寿命就会成倍增长。”觉察到李奥的反应，诺拉雷解释道，“以她目前的实力，再活个一百岁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还真是巧啊，当年那个野得不能再也的假小子，如今居然能够坐到此等高位上了。” “老师，您认识她？”李奥惊道。 “你为何在害怕？上前来。” 女人突然开口发话，打断了李奥与诺拉雷在内心的交谈。只见女人一只玉手伸向桌上的杯子，端起来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说道：“少年，让我好好看你的样貌。” 李奥鼓起勇气，来到办公桌前。浓烈的酒气让他眼睛刺痛的同时突然想起，不仅是她，小傻子记忆中那个“小玫瑰”的身上，甚至于前世自己公司同事的身上，都能闻到相同的酒味儿。 “苦艾酒的味道……” “哦？小家伙，你居然知道我喝的是酒，甚至连名字都能报上来。”女人眉毛一挑，淡笑道，“欢迎你，瑞克小朋友——哦不对，应该是初次见面才对。” 看到对方华丽的着装，以及和蔼可亲的态度，让李奥不由得生出一丝好感。 “看到你的反应，我突然生出一个疑问……你自从你被救援队救起后，船上可从未有人碰过酒类饮料。你为什么会知道苦艾酒？”女人放下酒杯，逐步向李奥靠近，问道。 “在……在尤阿斯城的记忆里，我曾经闻到过类似的气味。”虽然女人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但话语中突如其来的怀疑态度让李奥有些喘不过气，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尤阿斯城主身边那个人开的店里就有这种味道，而且很浓。” “嗯……照你这么说，你很早就已经对这个气味有了印象，尽管你当时因为某种东西的原因无法表述，是吗？” 见女人对自己编造的谎言似乎没有起疑，李奥闻言立即补充道：“后来在救援船上，濒死又恢复的我吐了一堆黑水后，脑海中突然涌出了一大堆记忆，后来仔细回忆后，全部是被尤阿斯城人当做奴隶时被虐待的记忆。” “嗯……如此来说，你也是个可怜人。”女人闻言，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尤阿斯城遭到黑暗侵袭倒也算是报应，只是可怜绝大多数无辜被掳来的所谓‘奴隶’，没能像你一样逃出升天。” 听到女人提到尤阿斯奴隶，记忆碎片中，阿尔伯特的父母被杀害，姐姐失踪的画面浮现在李奥脑海中。继而联想到自己在前世的母亲如今只能孤苦伶仃地过完余生，李奥不禁悲从中来。但与刚刚穿越过来相比，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除了眼眶略有发红外，表情未有变化。 “失去家人至亲总是悲伤的，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女人回过头来，看到李奥的表情，以为他在为逝去的父母伤心，不禁上前轻拍后者的脑袋，说道，“正因为失去过，所以我知道以后不能再哭，因为在天上看着你的他们，都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走完自己的人生。” “你虽然才十四岁，但也算是一个男子汉了，牢记一句话——作为男人，只有在一切结束时，才可以落泪，你既然有这样好的记忆力，就将其铭记于心，明白吗？” 李奥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这番话自己同样耳熟，但此情此景，对方能够说出这番话，实属正常。 “我也是失礼了，跟你说了这么久，却一直未报自己的姓名。”女人见李奥又重振精神，便后退一步，脸上又恢复了温暖的微笑，“我是海伦尼克亚尔努斯教廷的现任首领英格玛，初次见面，感谢你对我女儿艾达出手相救。” “果然是她。”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意外。 “呃……认识您我很荣幸……” “你不用这么拘束，玛莉和尤莉都跟我说过，身体残缺的你，不顾自身安危守护艾达，理应得到奖赏。”英格玛看了看李奥的右臂与右腿，“体内脉络感觉如何？义肢用着还习惯？” “谢谢教宗大人关心，我现在很好，”李奥回答道，“这个义肢真的很神奇……感觉跟自己的手脚没有区别。” 第4章 为今后做打算 “这个义肢，是哈特艾尔最新技术的产品，不仅有一般义肢的功能，还能够循环以太，就连我都觉得奇特，既然你喜欢就好，”英格玛微笑道。 “不过，与这个相比，从未系统接触以太学的你强行释放以太攻敌，脉络是否受损才是我担心的。伸出你的左手，让我试一试你的脉络情况。” 说罢，英格玛伸出一只手，就要搭上李奥的手腕。李奥本能地想要缩手，却没有快过英格玛，虽然前者动作轻柔，但李奥暗中几次使劲，都没能摆脱英格玛的手指。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条如同细线般的，带有寒冷气息的属性以太，正随着英格玛的手指快速渗入自己的脉络，在极短时间内就已流遍全身。 “你没必要挣扎。”诺拉雷说道，“我刻意隐藏的话，她是感应不到我的。” 李奥闻言，便不再反抗。果然，英格玛在检查一番，确认李奥体内脉络没有受伤后，便松开了手，如释重负地道：“看来没有事，不过你的天赋确实很高，明明之前从未接触过任何系统教导，脉络却这么通顺，几乎没有任何堵塞的感觉。” 对此，李奥并未辩解，想到之前诺拉雷说的话，便开口问道：“教宗大人，请问跟我一起到维塔斯城的几位铁匠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说曾经在尤阿斯城收留你的几人吗？”英格玛略作思考后，便说道：“他们有做铁匠的手艺，我知会了当地的机械师协会，让他们可以在阿司姆利亚城内有稳定工作。” 听到英格玛这样说，李奥心下稍安。毕竟阿尔伯特还活着的时候，这些人不仅尽自己所能地照顾他，而且守护他直到最后一刻。如果在这个世界套用“家人”这个词，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 “少年，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何打算？”英格玛说道，“你今年十四岁，天赋又好，只要你想学，我可以帮你安排任何一所学院就读。” “教宗大人，我并不知道有哪些学院可以选择。”李奥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 “嗯，这个我倒是忘了。”英格玛微微颔首，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架旁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到李奥手中，“这本手册，是教廷文职整理的几所大型综合学院的公开情报，你能看懂文字吗？如果看不懂，我可以念给你听。” “呃……这个不劳教宗大人费心。”李奥见状，连忙将其收起，婉拒道。因为有阿尔伯特以前的记忆，所以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的文字并不难辨认。但即使自己不认字，他也不可能让身为教宗的英格玛为自己念书吧！“我想花点时间仔细选择，等到决定好后，再来找您。” “可以，关乎到你未来的决定，慎重一点没有错。”英格玛微笑道。手中原本冒着浓郁酒香的杯子，不知何时换成了茶杯。 “还有一件事，”似乎感觉到英格玛状态放松了许多，李奥鼓起勇气，又提出一个要求，“我想去看看几位师傅，他们毕竟是我最亲的人，不亲眼跟他们见一面，我心里不安。” “小家伙还挺懂事嘛，知道感恩，很好。”英格玛闻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安排专人陪同你去阿司姆利亚。” 说罢，英格玛抬起手，对着办公桌旁的一个装置敲了一下。半分钟后，一名铠甲卫士推门进来，恭敬地说道：“教宗大人，您有何吩咐？” “之前的救援工作，玛莉和尤莉都已交接完了吗？”在李奥的注视下，英格玛瞬间收起了温柔的态度，面无表情地说道。 “教宗大人，在玛莉小姐的主持下，不冻海救援任务已交接完成，尤莉小姐因为有押送罪犯的工作，目前正在影卫总部参与审讯，大约需要一到两天时间才能完成。” “艾达呢？” “大小姐他……似乎……似乎对审讯工作颇感兴趣，目前与尤莉小姐在一起。”卫士在回答时，明显谨慎了许多。 “哎……这个艾达，审讯有什么好看的……”英格玛摇了摇头，叹道，“算了……先由她去，你通知玛莉，如果手头没有其他事项需要处理，就来办公室见我。” “是，教宗大人。” …… 大约十分钟后，李奥离开教堂，顺着主路向山下走去。与之随行的女性，正是在英格玛指示下，与李奥同行的玛莉。 “玛莉女士，这一路上要多麻烦您帮忙了。”李奥看向身旁金发碧眼的美丽女性，郑重其事地说道。 “少年你不必如此紧张，这趟旅程使用公共交通，并不存在风险，”玛莉温柔地一笑，“你大可以当成一次游玩，放开一些。” “公共交通？”李奥闻言便来了兴趣。自从来到这个被称作欧罗基塔斯的世界后，他除了船，没见过其他交通工具。 “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 两人绕着主路转了一大圈，来到海伦尼克圣城的另一侧。只见这里的悬崖位置矗立着一座近百米高的巨大方形塔楼。塔楼向外延伸出数层踏板，而在踏板的最外端，有许多白色或银色的大型飞行器。 这些飞行器每个都足有两到三层楼那么高，长度约几十米，看材质似乎是用金属制造。李奥发现，它们除了自带的踏板外与塔楼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螺旋桨等动力推进设备，但它们就如同自己看到的那样，安静地悬浮在空中。 “在不提倡使用以太传送的现在，这种大型飞空艇就是最好且最快的公共交通手段。”玛莉介绍道，“它们虽然很笨重，但是机械技术和以太学让它们具备了飞行及其他奇特能力，而且很稳定，数百人乘坐都没有问题。” 听了玛莉的解释，李奥便想到了飞机。但从眼前这些大家伙的速度来看，似乎还远远达不到飞机的程度。估计也就比飞艇什么的快一些。 但即便如此，由于空中除了飞鸟与恶劣天气，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因此仍不失为欧罗基塔斯最快捷的常规交通手段。 几分钟后，两人便走到了塔楼底部。但让他们意外的是，一个熟悉的人此时正等着他们。天青色的头发与眼瞳，不是艾达，又会是谁呢？ “玛莉姐姐真不够意思啊，出去玩不叫着我。”艾达看到两人，不悦地嘟着嘴，说道。 “大小姐您不是在影卫总部吗？怎么会在这里？”玛莉问道，“尤莉的工作做完了？” “拷问那帮恶徒再好看再解气，也不如出去玩来得舒服。”艾达耸耸肩，“更何况还有瑞克跟着一起，多好呀！” “大小姐，我这次去是为了看望曾经照顾过我的几位师傅，并不是出去玩的。”瑞克解释道，“所以这一路上会很单调，您看……” “那又怎么样？我就愿意跟你在一起嘛！”艾达突然凑上前来，抱着李奥的胳膊亲昵地说道，“你救了我，还不许我陪陪你呀？” “这……” 艾达突然的举动，让李奥与玛莉都吃了一惊。李奥倒还好，前世有过恋爱经历的他，对这种表示好感的方式并不意外。而玛莉就不一样了。欧罗基塔斯的整体风俗虽然谈不上封闭，但也没开放到男女双方仅仅见过几面，就能亲密到这种程度。“大小姐，您这样有些太过了，如果让教宗大人知道，您与这位少年都会受到责备的。” “我不嘛！”艾达闻言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倒进一步向李奥身上贴了贴。 第5章 登入飞空艇 “从海伦尼克圣城航空塔出发，前往阿司姆利亚中央航空塔的飞空艇即将启动，请乘客们抓紧时间登艇，下一班次将于两小时后到达……” 玛莉本想再劝说几句，无奈飞空艇即将出发，只能任由大小姐拉着李奥，来到一艘已经发出轰鸣声的飞空艇前，走了进去。 一分钟后，随着一阵滋滋声，足有三层楼高的飞空艇离开塔楼，向西方飞去。 “这里的空间，怎么感觉比外面的大得多？” 李奥在进入飞空艇前，对飞空艇的尺寸有所估计。虽然有三层楼那样高，但从宽度来看，要想塞进数百乘客，除非用闷罐车的方式。 然而，当他来到客舱内部时，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华丽的舞厅。数十名衣着考究的侍者正在舞厅旁演奏着悦耳的乐曲，以欢迎新访客。在舞厅周围，整齐地排列着数座宽阔的楼梯，分别通往客房、餐饮、娱乐等其他公共区域。 这所有的面积加在一起，几乎相当于一艘巨型游轮的配置！ “不要紧张啦，这是空间扩展的技术。”艾达看到李奥震惊的样子，便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以太的力量，将飞空艇内的空间扩大，在运输量提升的同时，不会影响其负重。” “刚刚我有跟你说过，飞空艇因为是结合了机械技术与以太学的知识而诞生的产物，所以会有许多奇特的功能，这就是其中一项。”玛莉微笑道，“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多数人应该都在餐厅区域用餐，我们先找几间合适的客房。” “客房吗？”李奥此时越来越觉得，这飞空艇就是一艘如假包换的游轮。 按照舱内的指示，三人很快就来到一排密集的门前。旁边明确标注了区域名：客房区。 “看房门颜色选吧，”玛莉向李奥解释道，“有乘客居住的是黑色，已登记但没人的是灰色，未入住的是白色。” 李奥这时注意到，事实正如玛莉所说，由于此时大多数人都在餐厅，因此这里除个别房间是黑色外，绝大多数都是白色。 “唔……好房间都被人占了。”艾达看了一圈，闷闷不乐地说道。 “大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玛莉苦笑道，“看到双人房被占了我倒是感觉很幸运。” 李奥不禁莞尔。敢情艾达是想跟自己睡一间屋。心说这个少女未免也太过主动了。干笑道：“单人也好，男女有别，虽然我们都是熟人，但住一起确实不太合适。” “啊？”艾达闻言，顿时嘟起了嘴，佯怒道：“你不知道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嘛！我是想……” “瑞克说的没错，男女有别。”不知瑞克是跟木头般真不懂，还是故意这样说，总之玛莉暗暗松了口气，说道，“以这艘飞空艇的速度，到达阿司姆利亚城少则一周，多则半月，你们如果想用餐，现在就可以去……” “哼，我休息了，没意思……”抛下一句话，艾达就随便选了一间客房，气鼓鼓地钻了进去。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看到艾达激烈的反应，李奥有些担心。 “没事的，按大小姐的性格，一会儿就能,调整回来。”玛莉倒是一脸地无所谓，“虽然教宗大人很疼爱她，却也不算溺爱，终归是明事理的——你也饿了吧，我带你去餐饮区。” ……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吃饭时还颇懂礼仪。”看着眼前的李奥规规矩矩地使用着刀叉等餐具，玛莉忍不住赞赏道，“跟之前你在维塔斯城里那副吃相相比可强太多了。” 李奥脸上一红。很显然，当时自己在狼吞虎咽地解决奥罗拉端来的食物——虽然只是普通的面包与奶制品——的时候，玛莉与尤莉是在场的。便解释道：“以前都没时间吃饭嘛，就只能那样解决……” “我了解的，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玛莉温柔地一笑，“说起来，我一直很在意你藏在衣服里的东西，为了确保安全，可否将其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果然早就知道我这身衣服里藏着武器……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也不隐瞒，便将那柄列拉金族腰刀拿了出来，放在餐桌上。 “居然是列拉金族的佩刀……”玛莉将腰刀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根据这上面淡淡的以太气息，这可不是一般的列拉金族人能够佩戴的东西，至少是他们部落中的高阶成员才有资格使用，少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既然玛莉发问，李奥便将自己在医学院中与那位列拉金族少年见面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但涉及到对方如何脱离生命危险时，李奥犯了难。为了隐瞒自己血液可能存在的特殊效果，他只能硬着头皮，准备一口咬定是对方体内一定存在某种特殊的恢复能力。 “嗯……这不是没有可能。” 玛莉的反应让李奥颇感意外，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怀疑，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就默认了。 “作为远古时期就生活在弥赛拉大森林的土着种族，列拉金人似乎一直都受到某种力量的加护。”玛莉看到李奥意外的表情，便解释道：“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一般人只要沾染到一点，就相当于灭顶之灾的黑暗腐化，列拉金族人只要不持续沾染，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可以缓慢恢复。我想你遇见的那名列拉金少年，就是因此而恢复的。” “这么神奇？”闻言，李奥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被怀疑到。 “确实很神奇，”玛莉笑道，“至于具体原因，由于涉及到列拉金族的信仰，因此具体内情我们也不得而知，但他能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佩刀给你，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我也不清楚，会不会是他看到我的状况比他惨得多，就送我礼物留个纪念。”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叫玛莉的女人是英格玛的心腹，但为保险起见，李奥还是决定继续隐瞒自己血液的秘密，找了个完全不相干的理由。 “也许吧，不过既然对方愿意相赠，此事也不算重要。”玛莉耸耸肩，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你如此招摇地拿着武器上艇，甚至直接把它藏在衣服里进入教廷总部，的确不太妥当，如果被告发，后果会很严重。” 对此，李奥也是一阵后怕，以亚尔努斯教廷在海伦尼克圣城的影响力，不管自己是否有意，这跟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教宗大人早就觉察到了，但你佩戴腰刀的位置并不适合使用，再加上你就是个孩子，根本没有杀气，所以她并未为难你。”玛莉笑道，“估计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这次她还给我一个小任务，让我帮你物色一件收纳装置。” 在圣城医学院时，李奥就听工作人员提起过收纳装置。又想到玛莉刚刚说的种种问题，愈发感觉自己需要购买一个。但随即为难地说道：“可我现在并没有钱……” “就当做姐姐或者教宗大人给你的见面礼好了，”玛莉摆了摆手，柔声说道，“你不用太过在意。” “嗯……那谢谢玛莉小姐，谢谢教宗大人。”李奥感激地说道。 第6章 欧罗基塔斯六大学院 之后的时间，李奥等人一直在飞空艇上度过。前世为了工作很少休假，经常加班加点的他，如今终于有了外出旅游的感觉。 “是吗，你所在的世界居然有那么快的交通工具。” 在李奥的客房中，诺拉雷在听完李奥描述了飞机与跑车之后，不禁赞叹道，“没有以太可以使用，机械技术居然如此发达。” “我并不擅长机械技术，所以也只能说一个大概，”李奥苦笑道，“更何况对如今的我来说，这些注定要变成回忆，再也回不去了。” “嗯……你既然重生，就没必要沉湎于过去。”诺拉雷点点头，“不过我这个老师多少有些不合格，与英格玛那个小丫头相比，我没能给你什么见面礼。倒是有些让我过意不去。” “小丫头……” 一想到英格玛实际年龄已有八十余岁，又听到诺拉雷如此称呼，李奥哑然失笑，问道：“看来老师确实熟悉这位教宗大人。” “嗯……上一次见到她，她只有二十岁左右。”诺拉雷望向窗外，微笑道。既然先前已经被李奥知晓，他也不再隐瞒。“但当时的教宗告诉我，她因为家庭原因，从十岁起就一直在对抗黑暗腐化的终末要塞生活，军旅生活的时长甚至超过许多比他年长的士兵。” “十、十岁就参军了？”李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仅仅是军旅生活而已，并非参军，但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影响她的成长了，”诺拉雷摆了摆手，“明明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却热爱战斗，喜好打架惹事，没有一丝待嫁女性的特点，如果不是扎着长马尾辫，我根本不会把她当做女性来看待。” “这形象变化得也太大了点……”回想起英格玛如今雍容华贵的样子，李奥实在难以将其与战士的形象划等号。 “并没有完全变化，至少保留了一个明显的爱好。”诺拉雷笑道，“那就是你在见面时，她在做的事情。” “站在窗边……喝酒吗？” “没错，就是酒。”诺拉雷点了点头，“在终末要塞里，很多士兵在休息时都会喝一些酒，二十岁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据当时的教宗说，她心情越差，喝得越多，度数也越高。” 联想到英格玛手中酒杯里那绿色透明的、散发着浓烈苦艾气味的酒，李奥不禁又是一阵后怕，敢情自己与其见面的时候，对方正处于一种点火就着的状态…… “放心吧，不管怎样，她现在都已经成长为新任教宗，控制情绪对她来说实在是再容易不过。”诺拉雷看到李奥的表情，自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即哈哈一笑，说道，“而且她就算心情不好，最后不还是贴心地给了你一个选择学院就读的机会吗？” “说到这里，她当时给了我一样东西。”李奥想到这，便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那本英格玛曾经给他的小册子。 “今年最新版本，不错。”诺拉雷看到封面，笑道，“虽然内容不多，但我建议你仔细阅读。” 将信将疑地打开，李奥发现，这是一个记载了欧罗基塔斯目前为止综合实力最强的几所院校的信息的类宣传材料。 “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阿司姆利亚工程学院，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永夜学院，以及……英格玛综合私立学院？” “嗯……这些学院除了以小丫头命名的那所外，都是建立时间大于百年的着名学院，尤其是前两座，更是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在之后的阅读中，李奥逐渐了解了这些学院的大体情况。 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又称海伦尼克教廷学院，成立于远古时期，是由统一欧罗基塔斯大部的古王国——海伦尼克王国建立的，旨在宣传亚尔努斯教义的专业学院。是亚尔努斯教廷新鲜血液的重要来源。在欧罗基塔斯第二灾祸结束后，神学院开始改良。经过百余年努力，虽仍旧保留了神学院的名字，但内在已成为一所集亚尔努斯教义、机械技术、以太学、农学等一系列技术为一身的综合类高等院校。 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成立于远古末期，由亚尔努斯教廷主持，海伦尼克翼卫、尤利西斯教团参与联合创办，是欧罗基塔斯现存规模最大，实力最雄厚的医疗师与药剂师培训基地。两年前，该学院开始增加非医疗课程，旨在提升医疗师与药剂师作战能力，开始向综合类院校转变。 阿司姆利亚工程学院，成立于第二灾祸结束之后，距今已有数百年。位于阿司姆利亚北城区，是一所由当地机械师协会主办的机械类技术培训院校，与欧罗基塔斯各大组织均有极紧密联系。飞空艇技术普及后，该学院从单一的机械类技术教学开始转变为机械与以太学联合培训。 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最早成立于第一灾祸后，原名为雷斯帝国学院。第二灾祸之后因雷斯皇族及其名下商会衰落，学院一度荒废。后由新兴贵族加提商会（现已为加提皇族）收购，在机械师协会帮助下，逐渐成长为集教育、贸易、军事、政治知识培训与实践的类社会组织学院。 永夜学院，成立于第二灾祸结束之后约一百年，位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腹地，因其区位特殊性，该学院由尤利西斯教团、菲尼克斯族、卡欧斯集团共同管理，学员多为曾经深受黑暗腐化折磨，灾祸结束后恢复自我的当地居民与教团成员，为一所综合药剂学、以太学的纯军事化管理院校。 英格玛综合私立学院，欧罗基塔斯六大学院中最年轻的一座，成立至今仅一百余年。该学院坐落于弥赛亚大森林南部的阔叶林区，由现任教宗英格玛之父与列拉金族维达部落联合创办。学院集各大地区知识于一身，学风严谨，是亚尔努斯教廷与列拉金部族友好的象征。 “看完了？”看到李奥合上小册子，诺拉雷问道，“具体想去哪一座，有没有目标？” “目前还没确定。”李奥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这些学院看起来都很好，所以做出选择也相对困难了许多。不过，从教学性质上来看，皇家学院和永夜学院他是不会选择的。前世深受所谓企业文化折磨的他，已经受够了这种军事化管理风格。 “要让我来说，圣城医学院你就不用想了，即使有英格玛小丫头的推荐，你入学也不可能学好。”诺拉雷说道，“因为自身具备水属性或土属性以太，是成为医疗师的基本标准，这两样你都不具备。” “医者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我何德何能……”李奥白了诺拉雷一眼，无奈地说道，“不过，那个什么阿司姆利亚工程学院，好像就在目的地附近。” “机械师吗？那倒是可以期待一下，只要你有足够强的动手能力和稳健的双手。”诺拉雷点点头，“这门技术的复杂程度，足以与以太学媲美，而在阿司姆利亚，这种技术的发展高度更是前所未有。” “老师对这座城市的评价很高啊。” “因为阿司姆利亚的机械师不仅技艺水平高，还开发出一种特殊的生产方法。”诺拉雷给出了很高的评价，“通过这种方法，他们能够让复杂的机械得以快速生产，虽然个体质量略低于个人精细加工，却能在数量与效率上完胜后者，同时可以提供大量的工作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一项突破。” 第7章 飞抵机械师之都阿司姆利亚 流水线生产？ 李奥闻言，脑海中立即就蹦出这个词来。诚然，这种方式确实能够大幅提高机械技术的效率。虽然会牺牲少许品质，却非常有利于机械与工业化的发展。但随后又提出一个疑问：“按照老师所说，既然有了这种技术，那机械技术应该早就普及到全世界了，但我在海伦尼克圣城里除了那座塔楼和飞空艇外，似乎并未看到多少机械类的存在。” “这很正常，因为观念问题。”诺拉雷说道，“第二灾祸后，亚尔努斯教廷虽然开明了许多，却也不同意对海伦尼克圣城进行过度开发。这种压力可不是来源于某人，而是来源于教廷内绝大多数人。毕竟像英格玛父女俩这样的明眼人，在海伦尼克圣城中可不多。” 李奥默默地点点头，虽然他之前并不了解亚尔努斯教廷，但在与诺拉雷一番交谈后，那所教廷神学院，他是没有兴趣了。 …… “你现在吃饭的样子优雅了许多啊，”餐饮区，看着手握刀叉，规规矩矩地细嚼慢咽的李奥，艾达颇有些惊讶。 闻言，玛莉不禁捂嘴轻笑起来，李奥也感到一阵尴尬，相同的问题居然被问了两遍，看来自己的确要改一改形象。 用餐完毕后，三人便来到位于飞空艇顶端的观光台。此时的飞空艇正航行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空，虽然白色的浪花此起彼伏，却是晴空万里，完全没有之前在救援船上看到的风雪。 “阿司姆利亚城与之前我们停留过的维塔斯城一样，都坐落于西大陆北部的哈特艾尔平原，而海伦尼克圣城所在的东大陆，与西大陆之间隔着非常广阔的海洋——也就是我们脚下的‘界海’。”艾达注意到李奥正在向远处张望，便解释道。 “如果有地图就好了，我还真想看看这个机械城市和之前去过的那个城邦是不是一个样子。”李奥挠了挠头，说道。 前世为生活奔波的他，早就习惯了规律且枯燥的生活。如今在异世界欧罗基塔斯的生活真正步入正轨，自己也算是有了第二次童年，久违的求知欲开始再次占据他的心房。 “这两个城市可不一样哦，”一旁的玛莉微笑道，“维塔斯城再大，充其量只是不冻海旁一个略大的小城邦，阿司姆利亚可是由好几个平原城市组合而成的机械化大城市，与维塔斯城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奥顿感尴尬，那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再次袭来。海伦尼克圣城的规模已经很令他震撼了，这座机械城市又会如何呢？ “话说回来，我听玛莉姐姐说，母亲给了你一本小册子。”艾达说道，同时用一种饱含期待的眼神看向李奥，“你有没有选好自己要去的院校呀？说不定我能成为你的学姐哦！” “目前的话看好……两个吧，我还没有做决定。”李奥说道。经过刚刚的排除，六所院校如今只剩下两座——阿司姆利亚工程学院，以及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 “包不包括英格玛学院？”艾达一听李奥已经几乎做出了决定，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只能试探性地问道。但当李奥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时，她突然就如同阴转晴般，再次化身成牛皮糖揽住李奥的手臂，说道：“那就来英格玛学院怎么样？跟我一起！” “大小姐，这件事教宗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要瑞克自己做出决定，在我们到达阿司姆利亚城之前，您就先别拿这件事干扰他了。”玛莉见状，只得苦笑着劝阻道。 …… 由于飞行过程中天气一直都很晴朗，因此飞空艇前进的速度也有了很大提升。当时间来到第五天上午时，飞空艇正式脱离海洋环境，来到了西部大陆。 此时，李奥已经可以看到，他们所乘坐的飞空艇下方已经开始出较为密集的居民点。 这些居民点的建筑虽然也用岩石砌成，但与海伦尼克圣城的建筑有着明显区别：类似于花岗岩的黑色与灰色岩石，从颜色上就与海伦尼克圣城的大理石建筑完全不同；钢铁等金属的大量使用，与整齐的黑色道路，也使其排列布局与海伦尼克圣城那种依山而建的方式区分开来。 “哈特艾尔东部的城镇，因为受到阿司姆利亚城的影响，其风格基本都是如此。”玛莉看着地面上整齐排列的建筑，向李奥解释道。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她那略显勉强的表情，让李奥不难猜出她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建筑风格。“而等你真正到达目的地后，你就会发现，眼前这些建筑根本无法与阿司姆利亚相比。” 随着李奥等人与目的地间距离的不断拉近，周围的天空中也开始不断出现其他的飞空艇。建筑物密集程度也在不断增加。当天傍晚，李奥再次来到观光台时，居然有一瞬间的工夫以为自己又穿越回了自己的世界。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几乎完全由黑色建筑群组成的庞大城市，高大的建筑与复杂的道路网相互交错，猛一看去与他前世所生活的大型城市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与海伦尼克圣城相比，这座城市周围没有高大的城墙，而是被笼罩在一层更为巨大的、淡蓝色的半球形屏障中。屏障外围，整齐地排列着许多黑色的圆柱形高塔。 而在城市的中央，有一座高度超越其他所有建筑的巨大塔楼，无数飞空艇在其附近停靠、驶离，甚至已经可以隐约听到其发出的轰鸣声。 “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没想到这里的规模居然会变得如此之大。”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说道。 “这时老师以前来过？”李奥闻言，便问道。 “没错，当时的阿司姆利亚虽然已经具备规模，但面积远未达到现在的程度，而且与其他城市一样有着厚厚的围墙，甚至还有一层层的防御性建筑，可现如今这些都看不到了，现在这些防御，我是有些看不懂了。” 说话间，飞空艇便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半球形屏障，驶入内部区域。在穿过的一瞬间，李奥感到皮肤与头发有一阵微微的麻痒。再看左臂上的汗毛，多数已经竖立起来，顿时恍然大悟。 “我说他们不再使用城墙进行防御，原来是使用了电能，我早该想到的。” “就是那种类似于雷电属性以太，却能被广泛使用的能量吗？”诺拉雷闻言问道，言语中颇显诧异。“这种能量，在机械技术中应用颇广，但是在亚尔努斯教廷那些老古板眼中，却被当做对以太的拙劣模仿、对自然的亵渎而拒绝使用。” 如此理由，让李奥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这个亚尔努斯教廷的观念之落后，与前世历史中拆掉避雷针的教堂如出一辙。 不过，既然这个屏障是用电能组成，那屏障外围的那些高塔，就应该是使用电能进行防御的装置了。只是由于现在尚处于和平时期，李奥没有机会看到它们能真正启动。 但愿吧，无论前世和今生，最好都不要有使用它们的机会。 第8章 重逢后铁匠居然改厨师傅了 阿司姆利亚城虽然面积极大，却有着十分明确的指路设施。凭借着它们，李奥等人在离开飞空艇后，很快就来到了塔楼底部的接待大厅。 作为经常替英格玛来此办事的心腹，玛莉熟练地找到工作人员询问一番后，便对李奥说道：“走吧，跟你一起的铁匠师傅们已经查到了。” “这么快？”李奥惊讶地问道。从规模来看，这座城市的居民数量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仅仅数分钟就能查到，不会是连计算机都搞出来了吧！ “如果是一般的居民还不是很好查，不过铁匠师傅们属于特事特办，再加上他们定居于此的时间尚晚，当然快了。”艾达此时看向李奥的眼神也跟看乡巴佬一样，“走啦，天色都晚了，你不想吃饭啦？ …… 在玛莉的带领下，李奥与艾达来到阿司姆利亚的北部区域。由于城市很大，他们使用了当地一种外形与马车极其类似，却能通过付费，使用定装以太进行驱动的四轮车。虽然车速不算快，但看到大街上满是这种交通工具，李奥心中颇有一种穿越过来的不是异世界，而是近代英国的错觉。 “瑞克你看，那就是这个城市里人数最多的职业。”在交通路口等待通行时，坐在车上的艾达突然指了指远处，对李奥说道。 顺着艾达的手，李奥看到了一个正在路边的壮汉。壮汉头戴一副护目镜，身着褐色的皮制外套。从衣着打扮来看与铁匠有些类似，但是更加精细整洁。不过，让李奥更加在意的，是壮汉身后一只完全用金属组成的机械狮子。 机械狮子全身披甲，爪刃上的武器一目了然。看似极其笨重，却如同真正的狮子一般轻松地跟在壮汉身后行走着，毫无迟滞感。 “哦，原来是他们。”玛莉也看到了壮汉，便对李奥解释道：“这些人就是机械师，隶属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也是这座机械城市真正的缔造者。那种机械生物，就是他们工作与战斗时最得力的助手。” 李奥看看机械狮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臂，这里机械水平的发达程度，不由得李奥不信。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壮汉胸口的徽章。半个巴掌大的徽章上印着一个齿轮，齿轮上除了复杂且规律的纹路外，还蚀刻有三个并排的扳手图案。便问道：“这种职业应该也是有等级的吧。” “机械师自然有等级分类。”玛莉见前方的道路重新变得通畅，便发动四轮车继续前进，同时说道，“按照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分级标准，机械师总共有十个等级，刚刚那名机械师虽然看起来很厉害，最多只能算是八等技师，工龄不过两到三年的那种。” “除非你有特殊贡献，不然提升起来会很慢的。”艾达摊了摊手，“所以要慎重选择哦！” 十多分钟后，四轮车停在一片喧嚣的集市前。三人下车后，便在玛莉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这里可真热闹，而且不仅仅是机械师们在做生意。”看到集市内人声鼎沸的场面，李奥惊叹道。各种大小店铺中不仅有标准的哈特艾尔人，还有他之前在圣城医学院见过的列拉金族人，甚至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种族。 “阿司姆利亚的公开集市门槛极低，允许任何人来此经营自己的生意。只要合法，就无任何其他限制。”玛莉说道，“我记得你的铁匠朋友们应该就在这附近……哦，是了，这里。” 说罢，玛莉便走向路边一个固定的门店。李奥与艾达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还没有走到门口，李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这位大爷，您不容易，我们也不容易啊。” “您说好了要帮我们结清货款，可这……让我们怎么算啊？”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拿出去买，保准有识货的人……” “老人家，不是我们不想收，实在是我们刚刚开店，需要现钱……” 当李奥走进店内时，马上就看到老大等四人正站在里面与一名老人对话。只是让他有些困惑的是，这个店铺内没有一丝铁匠铺应有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他在前世时经常光顾的小饭馆。 “有客人来了，欢迎……嗯？” 老大看到有人进来，便甩了甩手里的毛巾，准备迎客。但当他看到来人是李奥时，整个人不禁愣住了。 “你是……” “大师傅，我是……我是小傻子啊！”李奥刚想说瑞克，便想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名字，便立即改口道。 “哎哟！” 老大等人闻言，刚刚还有些焦躁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笑容，纷纷来到李奥身边上下打量着。 “小傻子，你这是彻底好了吗？居然胳膊腿都长出来了！” “我哪里可能再长出手和腿来……”面对老大的笑容，李奥挠挠头，略显尴尬地说道：“亚尔努斯教廷的人帮我装了义肢，现在我至少走路之类的动作没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老师傅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也会高兴的。”老大闻言连连点头，笑道，转头又对其他人说道：“老二，今天先歇业，你们去做几个菜，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好嘞！”被叫做老二的铁匠师傅——或者说是前铁匠师傅——闻言，立即乐颠颠的跑进后厨。 “我听瑞克说过，你们曾经在尤阿斯城做过铁匠，”玛莉见到老大等人热情的态度，便没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要改餐饮，但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就不客气了。” “恩人小姐，您放心，我们的手艺包您满意！您二位还有小傻子快坐，几分钟就行！”老大见玛莉衣着高贵，却如此平易近人，顿时兴奋地说道。 艾达看到店里虽然整洁，却有些陈旧的内饰，本想出言婉拒，但看到玛莉与李奥都没有意见，便不再多话，只是说道：“师傅，小傻子现在可不是傻子了，他有自己的名字呢！” “哦、哦……你看我这记性，应该叫……瑞克！对，瑞克！哈哈……”老大笑道，转头就要去后面跟着做菜。但当他看到那名老人还在原地时，刚刚还在高兴的脸上立即又变得苦恼起来，无奈地说道：“大爷，还是麻烦您回去好好想想吧，我们现在真的不需要这个。” “哎，怎么就没一个人听我的话呢……”老人见老大似乎仍旧没有改变态度，便也不再纠缠，悻悻地提起一个包袱，便准备离开饭馆。 看到老人有些落寞的神情，李奥不由得心生恻隐，忍不住上前问道：“老先生，请问你来这里找几位师傅有什么事情？” “嗯？你是……”老人转头看到李奥，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小伙子，我的事情你解决不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说罢就要走。李奥见状，便补充道：“我是这里开店的几位师傅的朋友，如果您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由我转告他们。” “滥好人啊……”艾达托着腮看向李奥，一脸无语地自言自语道。 “小伙子，如果你真是他们的朋友，那你就来给我评评理，我的东西究竟值不值一周的饭钱。” 老人说罢，便将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取出，摆在李奥面前。 第9章 昔日的小傻子一鸣惊人了 “这是……” 当老人将包袱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以后，李奥面前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金属制品。 这些厨具包括一口大煮锅、一深一浅两口炒锅、一长一短两把炒勺、一套用熟牛皮袋子装起来的厨刀。除此之外，还有一根光滑的金属棍。李奥将其一件件地拿起来，仔细地打量着。 “这些都是厨具呢，”艾达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东西，有些困惑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些锅都好脏啊……” “我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不过艾达说的好像没错。”玛莉抽出厨刀仔细端详了一番，“能看出刀刃很锋利，但这色彩着实差了点，似乎还不如普通家庭使用的铁制厨具。” “老人家，这一周您在这里究竟吃了什么？居然要拿这么名贵的东西来抵饭钱？” 李奥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艾达与玛莉都为之一惊。心中不约而同地蹦出一个想法： 名贵？我没听错吧！ “终于算是遇到一个识货的人了。”见到李奥这样说，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就在此时，老大和老二各端着两盘刚刚出锅的菜走了过来。见到老人又将自己的东西摆在桌上，不禁叹道：“老先生，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您给的东西我们都有，实在不需要您再送我们一套了。” “这位小师傅，您的朋友可说了，我的东西都是名贵之物。”老人转过头看向老大，得意地说道。 “啊？”老大闻言，看向一旁正在仔细端详厨刀的李奥，顿时明白了一切，只能无奈地说道：“小……瑞克啊，你怎么还跟他闹到一起去了？咱们家都是铁匠，我还不认识这些东西吗？” “老人家，我们重复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需要现钱。”一旁的老二也帮腔道，似乎是因为对方已经来了很多次，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刚来的时候，一位老大爷吃了两碗面直接把钱放桌子上走了，这叫现钱！” “大师傅，昔日您与其他三位师傅的照顾，瑞克不会忘记，所以请您放心，我永远不会欺骗你们。”李奥放下厨刀，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好，“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可以肯定，这些厨具别说是一周的餐费，即使是半年……甚至一年的餐费，都绰绰有余。” 此话一出，不仅是老大、艾达和玛莉，就连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也是惊讶不已，你小子说什么呢？ “呃……”老大见李奥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只得将菜放在一面的桌子上，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些厨具都有什么价值吧，我年轻时读书读得少，实在无法判断你是对是错。” “大师傅，您放心就好，说起来这件事也怪不得你，毕竟咱们铁匠铺以前可从未处理过这些金属，你不认识很正常。”李奥一边说，一边将一口炒锅拿了起来。“首先就是这几口锅与炒勺，虽然它们尺寸各不相同，但用来铸造它们的材料，是一种名为彩虹钢的稀有合成金属。” 老大愣了，他虽然没有亲手锻造过彩虹钢，却也有所耳闻。这种金属的熔炼难度很高，以至于价格比相同重量的金锭还要贵上一倍。 “在正常室温下，彩虹钢灰蒙蒙的相当丑，现在的它们就是这种颜色。”李奥见老大面色逐渐认真起来，便继续说道：“但只要炒过一次菜或是用火加热锅体数分钟后，这些厨具就会变得极其美观，此外因为很难出现粘锅的问题，所以彩虹钢的锅养护起来难度要比普通的铁锅要容易得多。” 此时不仅仅是老大，就连艾达和玛莉也愣了。呆呆地听着李奥旁若无人地解释着。 “因为硬度偏大，所以彩虹钢并不适合做刀具。但这套刀具也不简单。”李奥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解说者的状态。 “首先，是以特殊方式处理过的墨竹为材料，专门用于切豆制品等特别容易加工，且容易受到金属影响而降低品质的竹菜刀” “然后，是用特殊的冰属性以太矿物切削而成，能够防止食材腐坏变质的冰刀。” “再然后，是用多层金属薄片叠压打造而成，看似光滑，实际刃部有大量锯齿，从而能高效分离骨肉的剔骨刀。” “最后，这把剁刀和用来磨刀的金属棍虽然工艺最简单，所用材料却是加工难度数一数二的帝王黑钢。” 将所有刀具再次收好后，李奥面对着已经彻底呆愣的众人，最后补充道：“所以说，大师傅能得到这样一套厨具，绝对是赚大了。” 啪！啪！啪！ 听了李奥的讲述，老人率先回过神来。随后伸出双手，鼓起掌来，笑道：“这位小友居然如此识货，老头我今晚真是见识到了。” “你、你真是……瑞克吗？”艾达此时完全是一副受到过度惊吓的样子，“居然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些东西我可从未听说过。” “你的记忆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玛莉也鼓起掌来，“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你了，少年。” “话说，小友年龄不大，却能知道这些贵金属的来历。”老人放下双手，上下打量着李奥，“你如此优秀，一定有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吧，不知可否让老头我认识一下？” “这方面的老师我没有，我只是曾经与一位熟谙此行的老师傅关系非常好，只是……”李奥想到这里，脸色也不禁黯淡下去，“只是他现在也已经去世了。” 前面有提到过，因为经常受到老师傅的照顾，所以小傻子阿尔伯特就成了他家中的常客。作为尤阿斯城中的顶级工匠，老师傅平时就经常接触各种贵金属，偶尔也会带一些学徒。而在一旁观看的他，不知不觉地就将这些东西记了下来，并最终成为了李奥的记忆。 此话一出，老大倒是恍然大悟。既然与老师傅有关，那这一切倒是也能说得通。 “去世了？那可真是可惜……”老人闻言，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但随即就打起精神，拍了拍李奥的肩膀，笑道：“但是还有你这样一个传人，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很欣慰的！” “老先生过奖了。”被陌生人突然冠以这样的评价，李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样，这位老板，我说的没错吧，能不能顶你一顿饭钱啊？”老人又转向老大，一脸得意地问道。 “呃……够了，绝对够了！谢、谢谢老先生！”对于李奥，老大是信任的，对于老师傅的博学则更不用说，当下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 “那可太好了，那么我也准备走了！”老人站起身来，满意地看了看李奥，“小友，老头子我看好你，以后有缘再见！” 说罢，老人便走出饭馆，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当年的小傻子，如今居然已经这样优秀了，我们以你为荣，哈哈！”老大见老人走掉，便拍了拍李奥的肩膀，笑道。 “侥幸记住了老师傅的话而已，”李奥笑道。 …… “收纳装置吗？那你们确实应该来这里看看。” 晚饭结束，老大在得知李奥此行的目的后，便把自己手腕上的一样东西摘了下来，放在李奥面前。 李奥将其拿在手里，发现这是一条精金手链，上面镶嵌着一颗黄色的水晶。 “有点眼熟啊！”艾达看到手链，说道。 “大小姐您当然眼熟，这可是您当时为我们买的。”老大嘿嘿笑道，“虽然挺贵，但能收纳的东西足够装满半个卧室，用了几天感觉的确值这个价格。” “即使作为亚尔努斯教廷的大小姐，零花钱能攒到一千金币还是挺不容易的。”玛莉揉了揉艾达的小脑袋，笑道。 “精金吗……”李奥端详着手链，想起老师傅手上似乎也戴着一条类似的手链，只不过不是黄水晶。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脖子上的冰晶石项链用来固定冰晶石的材料，也是精金做的。 第10章 阿司姆利亚集市里的小店 “半个卧室的空间，一千金币，虽然规格很低，但性价比也算可以了。”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说道，言语中颇有不屑。 “看来老师有更好的。”李奥闻言，轻笑道。 “我当然有，不过目前它已经与我的灵魂绑定，你想用也用不了。”诺拉雷神秘地一笑，“不仅如此，除非你让我完全占据你的身体，否则我也无法使用……所以，你暂时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额外的好处了，哈哈……” 被诺拉雷看破了自己最深层的想法，李奥无奈地一笑。从诺拉雷的言语中可以判断，老大手中的这个收纳装置并不好。但饶是如此，其价格也已经非常之高了。 “不过，同样是空间属性以太与机械结合的产物，为什么收纳装置只能容纳无生命物体，而飞空艇上的客房却能让我们安全入住呢？”李奥想到这里，又陷入沉思。 “这我可解答不了，毕竟我不是那种特别高阶的机械师。毕竟以欧罗基塔斯的广大，谁都不可能知晓一切。”诺拉雷无奈地笑道。 “哦……差点忘了，”这时老大看了看后厨，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这里的集市中有一家新店，虽然规模不大，但卖的机械制品都很精细，而且价格也不算高，如果你们想买收纳装置，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新店？”玛莉闻言问道，“这座集市里开的新店可不在少数，质量能有保证吗？” “收纳装置我不太清楚，我只是见过他们店的货架上有摆放过样品。”老大挠挠头，回答道，“但其他机械制品都很不错，比如说我们店内的炉灶就是由他们定制的，虽然价格和火力与阿司姆利亚配给的灶台一样，但在火属性以太的用量上能节省三分之一，长久下来能省下不少钱呢！” “这么多的吗……”李奥也来了兴趣。前世听惯了节能减排的他，在这边又听到类似的概念，心说那确实可以去看看。 “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店呢，”艾达此时还有些疑虑，“虽然可以省钱，但便宜没有好货，这样确定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吗？” “可以先去看一下，至于买不买，再看情况便是。”李奥笑道。 见李奥已经做出决定，艾达便点了点头，不再坚持。玛莉随即问道：“这位师傅，那家店铺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的话……”老大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应该就在集市南边的角落位置，虽然没有文字标注，但门口的牌匾上画着一个银色的眼睛，倒是很好辨识。” …… 阿司姆利亚的集市面积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但李奥等人一路上并未看见售卖收纳装置的店铺。与之相比，义肢或者各种便携式机械装置倒是有不少人售卖。当然，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在向南找了约有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一家店铺门前。 正如老大所说，这里的店铺都不算很大。而其中最小的、周围摆满了义肢的一家店铺门上方，挂着一面画有银色眼睛的牌匾。 “你的义肢是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特供的，质量只会比他们的更好。”艾达看到李奥正在打量着周围货架上的义肢，无奈地说道，“更何况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基本都不可信，真正的好货哪有那么容易给你看……” “嗯……确实如此。”李奥点点头，“可是收纳装置居然没有看到一家店在售卖，这是为什么？” “恐怕是因为技术保密的原因。”玛莉略作思考后，推测道：“收纳装置属于实用性极高的以太机械结合产物，其核心技术很有可能被协会所把控，我、艾达、铁匠师傅的收纳装置均从机械师协会指定的店铺里购买，公开集市有这种店的可能性并不大。” 想起集市极低的准入门槛，艾达也表示赞同，说道：“那我们不如直接去机械师协会好了，店铺就在协会总部附近。” “先等等嘛，既然都已经来了，而且是大师傅推荐的店，不如进去看一看。”李奥见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便说道。 “好吧，不过这店未免也太小了，我们……” 吱呀…… 艾达一边说，一边走到近前，推开房门。然而话仅仅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至于原因，是因为她看到的店铺内部，居然比外面看到的大了不止一倍。 房间照明略显昏暗，银色的灯光照耀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数十个排列整齐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机械制品与零件，且都贴着写有“勿动”字样的标签。李奥伸出手指摸了摸货架展台，才发现上面有一层极薄的灰尘。 叮叮咚咚…… 货架后方柜台传来一阵风铃声，以及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一个青年女性走到柜台前。 青年女性大约二十上下，头戴灰黑色的帽子与褐色的护目镜，长长的马尾辫从帽子后沿自然地垂下。身着简单的短袖背心，古铜色的皮肤与壮硕的肌肉，都在说明她绝非一般女性那样柔弱。 “欢迎光临……”青年女性打量着三人，打了个哈欠，“你们需要点什么？” “这位老板，我们是来买收纳装置的，不知你这里有没有？”虽然对眼前女性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快，李奥还是礼貌地问道。 “收纳装置是吗……嗯？”青年女性抬起头来，惺忪的睡眼中隐隐透出一丝疑惑，“要买这东西，就去找那个协会的店去买，我这里看人做生意，你们的面相……似乎不在我愿意做生意的范围内。” “你！”艾达见对方如此傲慢，转身就想离开。玛莉见状，连忙拉住她的手，转头对青年女性说道：“阁下如此态度，肯定有什么独到之处吧，不然不可能在机械师多如牛毛的阿司姆利亚城内如此傲慢。” “有倒是有，但你们除非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来买东西而不是来找茬的，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们的诉求。”面对玛莉身上隐隐透出的以太气息，青年女性并不害怕，只是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 “我们是通过朋友介绍而来的。”李奥说道。 “朋友介绍？如果说最近你们有朋友介绍，你们的朋友是那个开餐馆的大家伙吧。” 李奥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我的恩人，我来这座城市的目的之一就是看望他们。”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谎言，姑且相信你一次——或者说是相信那几位大叔一次。”青年女性又打了个哈欠，“也算他们识货，知道在哪里能买到真正的好东西。” 李奥嘴角抽了抽，看到手指上的灰尘，心说虽然识货，但这里的生意未免也太差了。他开始怀疑，这里究竟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既然你朋友照顾我的生意，那我就给你看看好了，收纳装置。”青年女性转身回到里屋，半分钟后又来到柜台后，手里拿着一个大纸盒，说道：“我的最新作品，你们可以看一下。” “这么大的收纳容器吗？”李奥见状，皱着眉说道。不过，当他将盒子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小手环。手环本体为黑色，侧面整齐地镶嵌着精金细丝。手环的正面，整齐地镶嵌有一圈深青色宝石。 “这个做工……很细啊，”艾达凑上前来，看到手环的外观，不禁赞叹道，“比铁匠那个强太多了。” “大叔那个我看过，是在城里的那个什么协会的店铺里买的，自然不如我的好。”青年女性得意地说道，“不仅如此，我这个手环可不仅是收纳用的。” 还有其他用途？李奥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手环，心说就这个体积，不会是可以用来当做计步器吧！ “如果你们想知道它所有的作用，就把它买下来。”青年女性的脸上仍旧慵懒，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三人被吓了一跳。 “售价一万金币，只收现钱哦！” 第11章 黑色手环天价的秘密 “什、什么？” 李奥闻言，就如同被雷神托尔的锤子正面砸中一样，双眼瞬间瞪得溜圆。一万金币？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你再说一遍？你这个东西居然要卖这么贵？”与李奥不同，艾达则是直接就炸了。从刚才她就对青年女性的态度不满，现在听到对方漫天要价，瞬间就全部发泄了出来。“你这是穷疯了，还是在耍我们？” “我并没有在耍你们，更没有发疯……就算疯也不会是穷疯。” 面对艾达的怒火，青年女性倒是一脸的淡定，缓缓地摘下自己的护目镜，露出一双奇异的银色瞳孔，说道：“这件手环本来就是我卖的商品，你们既然不付钱，决定权自然在我……不过看在那位大叔以礼相待的份上，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对你们来说，这个手环是绝对值得一万金币的。” “大师傅我自然相信，但坦白的说，我不相信你。”李奥回过神来，说道，“你必须承认，除了你没有人会相信这手环值一万金币，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嗯……你这话我倒是爱听，比某些叽叽喳喳的家伙强得多。”青年女性说道，把一旁的艾达气的够呛，“你既然想要证明，那我可以从你的右臂与右腿开始。” 李奥一惊，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右臂与右腿除了没有感觉以外，已经可以像真正的手脚一样使用，更何况自己还戴着手套穿着鞋，青年女性与自己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能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 “你的右臂与右腿在使用时，与另一边的肢体有轻微的不同步。尽管你自己感觉不出来，但在进行步态分析后，就能看出端倪……虽然这种不同步随着时间推移可以逐渐纠正，但对于一个刚使用不到一个月的义肢来说，是不可能纠正的。” 青年女性的一席话，让李奥无言以对。别的不说，这种洞察力的确是一个高水平机械师应有的能力。但若是仅有这一种长处，自己还是不能相信她。 “小家伙，买下来即可。”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突然说道。 “老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李奥没想到诺拉雷会这样说。立即回应道，“为什么您会做这样的决定？” “她的话确实不足以相信，但是那双眼睛……我相信。”诺拉雷笑道，“在我出事之前，我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只要是有那种眼瞳的人，注定是天才机械师，即使是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相比，也只强不弱。” 李奥闻言，也开始打量起青年女性的眼睛来。仔细观察下，他发现对方那双银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一条极细的黑色环形纹路。而这条环形纹路的形状，恰巧是一个齿轮的样子…… “你这么出神的看着我干什么？”被李奥盯得浑身不自在，青年女性退后一步，又把护目镜重新戴上，“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付钱？不付的话我可就回屋休息了，打造这个手环，我一周都没睡好觉呢……” “……买。” 听到李奥的话，艾达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你也疯了吗？花这么多钱买这样一个东西，母亲大人知道了会发怒的！” “喂喂……你们都快成年了，这种事情居然还要家长做决定？”青年女性戏谑地一笑。 “你！”艾达闻言，直接一拳砸在柜台上，就要动手。玛莉见状连忙将其拉住，拖到身后，转头看向李奥，问道：“瑞克少年，你确定要以这个价格买下来吗？” “我……我确定。”短短的几个字，如果是李奥自己，说出来心里肯定是没底的。但既然诺拉雷都这样说，自己姑且就相信好了。 “那我可就先记在账上了，一万金币可不是大小姐能够付的起的。”玛莉笑道，随后在艾达惊诧的目光中，从自己手上的收纳戒指中取出十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放在柜台上。 “这是以海伦尼克圣城的标准封装的十箱金币，每箱数目为一千，如果对真伪或封条有异议，你可以向各大组织的任意分部提出鉴定。亚尔努斯教廷的信誉，足够兑换你的信任吗？” 在欧罗基塔斯，有一套几乎全世界通用的货币体系：铜币、银币、金币。其中五十铜币为一银币，十银币为一金币。而在金币以上，还有着水晶币、琥珀币、帝王黑钢币等更高级但适用范围相对较小的大额货币。对于一般家庭来说，一百金币足够他们半年的花销。 “不愧是世界第一大组织，够爽快，我自然会相信你们，”青年女性笑道，随后不慌不忙地将箱子全部放进柜台，“既然如此，交易成立，我自然会完全履行自己的义务，请各位随我进里屋。” “里屋？为什么？”李奥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对这座城市不信任。”青年女性耸耸肩，“虽然店内是我的地盘，但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在门外进行窃听。” “倒也是……”李奥点点头，便跟在青年女性身后，走进了里屋。艾达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的玛莉，说道：“姐姐，这笔钱可顶你好久好久的俸禄呢，你就这样花出去了吗？” “如果瑞克没有刚刚那番鉴定，我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但既然瑞克有这个能力，那我也想赌一赌。”玛莉神秘地一笑，“我平时不怎么消费，俸禄再多也只能存着，这些钱换来一条天才机械师的情报是只赚不赔的，就算最后名不副实，想要退货，我也有办法。” …… 店铺的里屋除了休息的区域外，有一半多的空间都是铁砧、工作台等设备。浓烈的润滑油与燃料气味，以及金属被切削后的奇怪锈蚀味道，让李奥感觉自己正处于前世xx工厂的车间中。 “不好意思，这里味道大了一些。”看到李奥脸上的不适，青年女性说道，“我叫卡列尼娜，不知阁下的名字是？” “瑞克，叫我瑞克就行。”李奥回答道，“所以你现在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手环的秘密了吗？如果我们不满意，那笔钱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收回。” “我既然敢这么说，就代表你一定会满意。” 说话间，卡列尼娜将黑色手环放在里屋中央的铁砧上，随后在三人的注视下，抄起一把放在角落的半人高的尖头锤，直接就往上面砸。 “喂！你干什么……” 李奥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尖头锤已经接触到了手环表面。然而一声脆响之后，尖头锤的头部被崩出了一条裂缝，而黑色手环的表面除了一些灰土外，毫无损坏。 “这是第一个秘密，手环的黑色主体部分用帝王黑钢打造，硬度胜过世间绝大多数金属，瑞克先生想必也听说过帝王黑钢的加工难度吧。” 李奥默默点头。在阿尔伯特的记忆中，即使是那位老师傅，处理起帝王黑钢也会有些吃力。 “收纳装置的作用是收纳，这硬度似乎也没什么吧。”玛莉说道。 “这位女士别急嘛，这只是第一个秘密。”卡列尼娜拿起手环，将其戴在自己手上，手指划过侧面的精金花纹。随着一阵轻响，原本的黑色手环转眼间就变成一副覆盖整条小臂与半个手掌的黑色护臂。 第12章 捡了个大漏 “这第二个秘密，就是手环除了收纳作用以外，兼顾护臂与拳套的功能。”卡列尼娜解释道，“这还只是内侧的花纹，如果是外侧花纹的话，就会变成这样。”随着卡列尼娜的手指划过，五指随即也被一层黑色金属护臂覆盖。 “这也是帝王黑钢打造出来的？”看到如此功能，艾达也从一开始的轻视变得好奇起来，问道。 “对，这也是帝王黑钢，怎么样？”卡列尼娜看到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得意地说道，“防护与进攻效果都是一流水准。” 李奥看到黑色手环变形的样子，也开始感觉对方出价一万金币确实有道理。不过，他依然摇了摇头。毕竟演示的这些功能虽然不错，但充其量只不过是噱头而已。收纳装置最重要的功能如果不行，它就不值这个价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接下来的秘密需要你亲自尝试。”卡列尼娜将手环恢复原状后，递到李奥手中。李奥将其戴到右手后，手环便自动收紧，正好与自己的义肢贴合。 “这算是个小秘密，可以自行改变尺寸。”卡列尼娜笑道。 李奥点点头，将左手盖在手环表面，仅仅数秒工夫，原本还一脸怀疑的他突然张大了嘴，一脸震惊地看着卡列尼娜。 原来，就在刚刚，当李奥向其中输送了些许以太时，手环内部的空间便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浮现了出来。但是，这个空间的大小明显超出了李奥、甚至是诺拉雷的想象。 “这个体积，如果套用到现实，恐怕装一座别墅都绰绰有余。”诺拉雷感受着手环内部庞大的空间，干笑道，“小家伙，你捡到大宝贝了。” “怎么样？这个手环的储物空间体积满意吗？”卡列尼娜看到李奥呆滞的样子，笑道，“我说过了，一万金币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呵呵，这丫头要么就是急着用钱，要么就是对金钱没有概念。”诺拉雷耸耸肩，“真要是拿到拍卖行去卖的话，一定会有富商大户直接为其拼上身家。” 此时艾达与玛莉还是一头雾水，看到李奥震惊的样子，他们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李奥将其中的奥秘告知后，两人也同样震惊了。 “卡列尼娜小姐，能否帮我们也做一条？我们愿意再买。”回过神来后，玛莉完全换了一副态度，恭敬地问道。 “我、我也想要！”不仅是她，艾达也附和道。 “我很愿意完成与两位的交易，不过很不巧的是，我手头的材料已经用光了。”卡列尼娜叹道，“我这里有材料清单，如果几位愿意帮我采购，我可以把清单交给你们，保证在一月内为两位完成。” “呃……我们只是来帮他买的，隔天就要回去，即使能够凑齐素材，恐怕你也没时间完成。” “是吗，那真遗憾，难得能碰见你们这样慷慨的顾客，从开店之始到现在，除了你与那位大叔，只有三人对我的手艺表示认同。” “你的手艺如此精湛，按理说生意不应该这么差。”李奥说道。 “按理说是没错，但很多情况下事情不能按常理来。”卡列尼娜苦笑道，“阿司姆利亚的那个机械师协会，暗地里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机械师使过很多绊子，甚至明面上故意抹黑我们，一开始我们还能进行一些反抗，可到了现在，也就只有我一人了。” 李奥闻言，虽然觉得对方很可怜，却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大家都一个标准，就你做的好，其他人自然会来喷你。 至于喷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离间盟友、非法入侵、制造舆论、精神报复啥的，不一而足。 …… 晚上，在阿司姆利亚的旅店单人房间中，李奥仔细端详着这个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手环。此时收纳入其中的东西除了列拉金族少年送给他的佩刀以外，还有按照诺拉雷指示，从当地药店中购买的一些有助于增强脉络强度的药材。 “好在与纯温养药物一样，都是基础药材，即使是这种以机械技术为主的地方也能买到。”诺拉雷的影像浮在空中，目光与李奥一样集中在手环上，“我给你一个配方，你可以去找任何一名药剂师或者医疗师帮你熬制。按天服用一段时间，脉络强度应该就可以达到满足融合以太的基本要求。” “看起来我要走的路还相当长。”李奥苦笑道。 “另外，明天在出发前，最好再去看望一下那个女机械师，交个朋友。”诺拉雷说道，“这样好的手艺，如果你不与之交好，着实可惜。” “确实是这样。”李奥想到老大手腕上的手链，又看看手环，表示同意诺拉雷的说法。“看样子老师也懂得机械技术的门道。” “这只是曾经的一些小爱好罢了。”诺拉雷苦笑道，“年轻时我曾经去过机械师协会，还亲自动手尝试制作收纳容器，结果失败了十几次后，做出来的东西仅仅能容纳巴掌大的物件，而且并未持续太久，直接就破碎了。” “呃……这么困难的吗？”李奥惊道。 “制作收纳装置的细节虽然是绝密，但其三大核心问题是人尽皆知的。”诺拉雷解释道，“首先就是选择合适的材料，精金由于兼备高可塑性、高以太通导能力、高稳定性，一直都是制作收纳装置的首选。当然你这个手环所用的帝王黑钢效果更加优秀，可惜因为加工难度极大，所以不是首选材料。” “其次就是开辟空间。收纳装置上的宝石是这一步骤的关键，你那位铁匠师傅的黄宝石因为是人造的，所以效果和价格都不高。但因容易加工且成本低，是大多数收纳装置都喜欢用的宝石。与之相比，那个叫玛莉的小丫头戒指上的血红宝石品质就很高，至于你手环上的‘苍蟒翡翠’，就更不用说了，这可是只有欧罗基塔斯的某个‘凶地’才能出产的东西。” “至于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解决前两个问题的基础上，如何维持内部空间的稳定。这个在任何机械师口中都是极其隐秘的知识，你手中的这个空间不仅大，而且极其稳定，拥有这种技术，也难怪那个丫头会被机械师协会的人打压。” “就凭老师这么详细的解说，我明天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李奥笑道。 …… 玛莉预定的航程是第二天的中午。因此在起床用餐后，李奥便准备叫上艾达等人，再去一趟市场，顺便也给老大等人告别。 然而，就在他将要走到艾达房间门口时，楼下的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几个荷枪实弹的，衣着酷似前世特种兵的警卫人员在旅店门口设下了哨卡，盘问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真是够吵的，大早晨就这样……”吱呀一声过后，艾达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李奥正在窗边观望，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卫士在检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奥回答道，看这架势，出去进来都要搜身，就跟搜查违禁物品一样。 两人正在窗边观看时，玛莉从楼下走了上来。看到两人的行为，说道：“今天上午，你们两人都先别出门。” “玛莉姐姐，出了什么事？” “昨天，阿司姆利亚市场区的卫兵收到线报，说有人携带重大违禁品出入。”玛莉看了一眼楼下的哨卡，解释道，“目前卫兵在城内所有外来人员聚集的地方设置了岗哨，正在进行逐一盘查。” “这个旅馆好像跟多都是外来人，检查倒是也正常。”李奥摇摇头，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一闹腾，自己再去市场区见老大和卡列尼娜的话，怕是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如此，只能以后再来，只是不知这家店以后还是否存在。 第13章 哨卡检查的风波 时间很快来到临近中午。李奥三人在收拾完毕后，走出旅店。 “违禁品检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面对手持武器的卫兵，李奥也没有多想，很随意地走向哨卡。由于动作自然，因此在他与玛莉、艾达通过时，绝大多数卫兵都没有在意。但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卫兵似乎发现了什么，对李奥说道：“等一下，你手上的手环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其他卫兵也纷纷向李奥看来。卫兵队长随即走到李奥身边，说道：“摘下你的手环，我们要做一下检查其中的东西。” “照他们的做就是，你又没做错什么事。”玛莉低声说道。 虽然对眼前几人的态度感到不快，但李奥并未发作。心念一动，成包的药材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以及——那把富有特色的腰刀。 “按照规定，携带凶器进城……同样算作违禁品。”卫兵队长看到腰刀先是愣了一下，冷笑道，“把他拿下，东西全部没收！” 李奥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当成犯人。有了前世被污蔑的经历，当即就想发火。但此时玛莉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低声对其说道：“不要冲动，你这样只会坐实被诬告的罪名。”随后与那名卫兵队长对视，笑道：“这位先生，这把腰刀的主人，你大可以问一下你的上司它究竟属于谁，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在我的朋友身上，不问是非曲直，一上来就想没收，是何用意？” 原本还想蜂拥而上的卫兵们看到玛莉的衣着，顿时僵在原地。面对亚尔努斯教廷的成员，他们还不敢轻易招惹。 “这位女士，腰刀本就是违禁品，自然是要以没收为优先。”卫兵队长虽然不敢靠近玛莉，却仍在试图辩解，“至于你所说的信息，也要等我们回复上司并进行调查后，才能决定是否还给你们！”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把亚尔努斯教廷放在眼里了。”玛莉眯起双眼，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只不过，在李奥眼中，这种笑容与面对史登时一样，毫无热度。“机械师协会现在能力是大了，连一个小小的巡逻卫兵头头都敢公开敛财。” “去，拉警报！”卫兵队长感受到玛莉身上的杀气，立即对身旁的下属说道。 以往靠着这种方式，他曾将不少贵重物品收入私囊。如今却碰到了硬茬子。深知没有以太天赋的自己打不过玛莉，于是准备通过叫人的方式将事情闹大，试图逼迫对方息事宁人。 “哦？这种手段我见过很多次了，你认为你能吓到我？”玛莉脸上的笑容隐去了，“看在你蠢到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我奉劝你，如果你们阿司姆利亚机械技师协会还想保留稳定的优质木炭与树脂树胶供应，就别打这把刀的主意。” “此事虽然与亚尔努斯教廷无关，但这把腰刀是列拉金族的贵族赠予的礼物。若是惹怒了列拉金族，你以为机械师协会会让你活下去吗？” 玛莉此话一出，刚刚还在用贪婪的目光盯着腰刀的卫兵们瞬间呆愣在原地。 要知道，阿司姆利亚作为机械技术城市，其基石自然为各种类型的先进机械，可以说没有机械，就不存在这样一座大型城市。 机械，自然用零件组装而成。而在组装零件时，诸多需要密封与润滑的地方，都离不开树脂与树胶的帮助。 此外，绝大多数的零件本身用金属雕刻或铸造而成。而制造零件所需要的金属，均需要木炭或者用木炭为原料制造的特殊燃料，才能熔炼。 这些非矿产类资源，虽然哈特艾尔平原也有产出，但在品质与成本方面，弥赛亚大森林——尤其是北部的弥赛亚针叶林——才是上上之选。而想得到这些资源，与列拉金族保持良好关系，一直都是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坚持的基本国策。 这些卫兵虽然不怎么接触外界，但这项政策他们还是知道的。面面相觑之下，一时间没再有人敢上前。 “收起东西，我们走。”玛莉哼了一声，对李奥说道。但就在这里，卫兵队长突然说道：“站住，你们还是不能走！” “看来阁下已经领悟了人生真谛，准备重新开始了。”玛莉闻言转过头来，冷言道。 “跟腰刀无关，我说的是……手环！”卫兵队长此时又逐渐恢复了底气，“按照规定，只有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官方授权店铺才能出售收纳装置，而这个手环，不属于其中任何一项款式！” “队长，昨晚的线报有提到过，他们几人昨晚在集市出现过。”其中一个卫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 “哦？那看来你们所有人都有问题了。”卫兵队长哈哈一笑，“全都抓起来，带回去给我好好审！” “你敢！”艾达怒道，双拳一握，顿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将围上来的卫兵尽数击退。 “还敢拒捕？拉警报！”卫兵队长怒道，“大家一起上，只要不出人命，就往死里打！” “一帮杂碎……”李奥的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见状，当即就准备爆发力量，将其尽数灭杀。然而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老人的声音： “谁给你们的权利这样做的？阿司姆利亚的法律让你们给吃了吗？” “我们就是法律，你算什……啊！” 卫兵队长闻言，当即回头骂道。但当他看到身后站着的，快步走向自己的人时，后半段话就跟没喝水吃了一堆馒头一般，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哦，你们是法律，那我算什么？你说啊！” 伴随着低沉且沙哑的话语，以及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卫兵队长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数米，摔在地上。 目瞪口呆地看着勉强爬起来，却随即因为全身狂颤不止而再次趴下的卫兵队长，李奥看向那个老人。老人头戴护目镜，须发灰白，一身棕黄色皮衣，正伸出一只戴着金属手套的右手，怒视着卫兵们。 不过，让李奥在意的，是他胸口那枚似曾相识的机械师徽章。同样的齿轮图案中，印有十个小小的扳手。 “一等机械师……不，这个等级应该是‘工程师’了。”内心世界中，诺拉雷也注意到了徽章，颇感意外地说道。 在阿司姆利亚的分级中，能够达到四等以上的，基本都有相当数量的独创发明，至于普通的机械技术更是不在话下。所以为了区分，到了这一等级，都会称呼其为工程师，表明其与一般机械师的不同。 “平时不收拾你们，你们就只会敛财了吗？”老人一步步地走向瘫在地上的卫兵队长，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即使是周围其他的卫士也感到恐惧，有些人双腿之间甚至已经出现了不明液体。“老夫昨晚也去了市场，在一个饭馆吃了两碗面，饭馆名字都还记得，你的线人怎么就不说我有问题呢？你说啊！” “这……这……”卫兵队长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安排在集市中的线人只是说有几个人曾经在卡列尼娜的店铺进出过，仅此而已。并无任何直接证据可以指证李奥等人。 至于这位老人，即使是他都没有丝毫胆量招惹，就更别提那个所谓的线人了。毕竟后者只是想提供情报，还不想这么快就重开人生…… “还有你说的这个手环，老夫闲来无事做个东西，在饭馆里碰到有缘人了就送一个，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一出，李奥也愣了。如果刚刚老人生气可以用卫兵队长妄言律法所致，那现在就明显是在用谎言回护自己。可自己究竟因为什么，才值得这个地位看起来很高的人如此回护？ 等下，他说自己吃了两碗面？ 第14章 去哪里上学只剩下一个选择 “什、什么？这手环是、是布鲁斯老爷您、您亲手制造的？”卫兵队长闻言差点原地爆炸，惊恐地失声道。这个答案，他可万万没有想到。 “亏我今天还想来见一见这位小友，要不然还真会让他受委屈！”被称为布鲁斯的老人缓缓地走向玛莉三人，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他们，说道，“你们走吧，这边的情况我来处理就行。” “布鲁斯阁下，多谢您的帮助。”玛莉显然是认识对方的，也知道对方在帮助他们。 虽然不知原因，但还是做足礼数，恭声说道。 “这点小事，你们亚尔努斯教廷的人就不用行此大礼了。”布鲁斯摆了摆手，淡笑道。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奥。 对方地位貌似很高，但不论是阿尔伯特，还是诺拉雷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个人。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帮我？ 带着满腹的疑问，李奥也对其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跟在玛莉与艾达身后，快步离开了旅店。 “自己去机械师协会给我自首，否则别怪我不看瑟玛基亚的面子，把你们赶出阿司姆利亚！”布鲁斯看向仍在原地发呆的卫兵们，厉声喝道。 “是！是……” 目送卫兵们狼狈逃离后，布鲁斯又看向李奥等人消失的方向。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既然项链在那个年轻人的脖子上，看来你已经先我一步了……” …… “各位旅客，前往海伦尼克圣城的飞空艇已经起飞，抵达时间预定为……” 单人房间中，目送着黑色的巨大城市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李奥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又想起那个老人，在内心世界中问道：“老师对那位老人是否有印象？” “没有，可能是想不起来吧，”诺拉雷的影像坐在一旁的窗台上，说道，“不过陌生的一等工程师会主动帮你解围，就连我都有些意外。” “或许他认为我有成为机械师的能力吧，不过更靠谱的原因可能跟大师傅他们有关。”李奥躺回到床上，懒洋洋地说道，“当时二师傅说，有一个老人在店里吃了两碗面，把钱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我倒是差点忘了，原来是他。”诺拉雷恍然大悟，“不过，作为一等工程师，居然说别人的作品是自己的，这种解围方式若让人得知，无异于自降身份。如此做法显然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谁知道呢……”李奥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我还准备入学，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被线人告发这一事实证明，卡列尼娜的话是正确的。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确存在打压同行的行为，而且手段颇为龌龊。 自己这次是得到贵人相救，但如果没有贵人呢？恐怕会被安上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吧！ 所以，即使自己对机械技术多少有些兴趣，也没有必要在这座城市里学了。只可惜要想再见到卡列尼娜，不知要何年何月了。毕竟作为城内的外来者，经过此事，她也停留时间也不可能长久。 …… “瑞克，是真的吗？你决定要来英格玛学院？”晚餐时，当艾达得知李奥最后的决定时，双眼犹如充满了小星星般，兴奋地问道。 “是的。”李奥点点头，似乎不想在原因上做过多说明。只是埋头扒着眼前的主食。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看着李奥的样子，玛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在欧罗基塔斯的六大学院中，英格玛学院因为是私立性质，且远离城市，所以学院内学风更严谨，不存在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这样一听倒是不错。”李奥点点头，“不过看你们两人的脸色，似乎还有些问题。” “观察力不错嘛，”艾达微笑道，脸上随即出现一抹担心，“也正因为如此，母亲大人对学员的入学要求也很严格，虽然她会推荐你，但你未必会以正常方式入学。” “不管如何，最后都需要看你自己。”玛莉微笑道，“教宗大人既然愿意屈尊为你铺路，你可不要让她失望。” 在接下来的飞空艇时间里，李奥没再闲着。日常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日复一日地循环体内以太。经过努力，虽然仍有些迟滞，但在肉体与义肢间循环以太已不成问题。而且即使是站立姿态，也已经与坐姿、卧姿没有任何区别。 此外，李奥还拜托玛莉“说服”了飞空艇上的餐饮人员，让他们每天都帮自己熬一些药物。 由于这些药物多数与奥罗拉为自己熬过的一致，艾达也颇有印象，因此玛莉也没有对李奥为何知道药材这件事起疑。当然，看到李奥苦着一张脸将这些东西尽数咽下时，他们还是忍不住笑意。 “愿意服用这些温养脉络的药物自然是好事，但你也真是厉害，换成我都不敢这么直接喝。”艾达看着李奥面前的空药碗，笑道，“我至少会放一些甜的药材在里面，尽管药效会打一些折扣，但至少能入口。” “甜的药材吗？不愧是大小姐……”内心世界中，诺拉雷闻言，言语中略显不屑，“虽然极苦，但只有如此搭配才能起到最强的药效，这亚尔努斯教廷自身的药剂师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无视了诺拉雷的鄙视，李奥尴尬地笑笑，只能推说这是尤阿斯城的老师傅在服药时，经常念叨应该这样喝的原因。 事实证明，诺拉雷是对的。在药物的帮助下，李奥的脉络强度有了明显提升。不仅如此，每次循环以太时，他还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以太量的提升。以及周围许多人的以太强度。 “按理说，你体内以太激活以后就应该有感知他人以太的能力的，但直到现在才有，可能还是因为年龄问题吧。”诺拉雷说道。 “似乎还是不感知更好，”李奥苦笑道，“我一个人都比不过，未免太弱了。” “现在弱又不代表以后弱，你可是我诺拉雷的学生，我不允许你说这种话。”诺拉雷闻言，立即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孔，斥责道。 …… 海伦尼克圣城，亚尔努斯大教堂。 “嗯……这个收纳装置确实有点意思。”英格玛将玛莉用一万金币买来的黑色手环拿在手上仔细把玩一番后，将其交还给李奥，“虽然很贵，但就像玛莉刚刚说的那样，能够获得关于他们更多的情报，一万金币并不算多。” “教宗大人，您这样说，是不是对卖家有所了解？”李奥听到英格玛这样说，不禁好奇地问道。 “卖家本身我并不了解，但是阿司姆利亚对他们的态度很奇妙，”英格玛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摞羊皮纸信件，“奇妙到经常发消息教廷乃至其他大型组织，希望我们协助打压任何非机械师协会的机械师。” “这未免也太病态了！”艾达闻言，脱口而出。“他们自己排斥也就算了，居然还厚着脸皮要求其他势力也这样做，这不是干涉……” “确实是干涉，所以我们对此事一直是冷处理。”英格玛微笑着拍拍艾达的肩膀，说道，“因为这件事，艾伦布拉德的加提商会与阿司姆利亚城的关系甚至一度非常僵。” 李奥摇摇头，这种事情在前世他见过的太多了，在他年轻时，甚至还见证过一次历史。另一个半球的某个大国在无数次恬不知耻地干涉别国后，终于因为内部问题遭到反噬，最终变成了几十个相互依存却又相互扯皮，互相瞧不起的方块小国。 如此看来，欧罗基塔斯与前世倒也有些相似之处。 第15章 海伦尼克圣城集市 “与这件事相比，瑞克少年，”英格玛走到李奥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有没有选好自己想要去的学院？” “母亲，他已经选好了，是……” “艾达，这是他个人的决定，我希望他自己说出来，而不是其他人。”英格玛打断了艾达的发言，说道，“另外，看来我把你惯得有点厉害了，在公共场合，不要这样称呼我，懂吗？” “知道啦，教宗大人……”艾达嘟了嘟嘴，不悦道。英格玛虽然嘴上严厉，但看到艾达的反应，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想去以教宗大人名字命名的那所学院。”李奥略作思考后，回答道。 “明智的选择，但也比其他选择更加困难。”英格玛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我想玛莉应该跟你说过这所学院的不同之处了吧。” 李奥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犹豫。 “我能感觉到你的决心，”英格玛见李奥去意已决，便拿出一封早已封装好的介绍信，放在办公桌上，“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你明天就可以拿这封信去报道，至于费用方面，我可以帮你解决。” “可是母……教宗大人，学员假期才刚刚开始，您现在就要让他去吗？”艾达不解道。 “我这样做，自然是有理由的，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小男友会出什么事情。”英格玛嘿嘿一笑，说得艾达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又看向一脸尴尬的李奥，“入学用的东西我会帮你准备好，今天晚些时候，再来这里取。” …… “母亲大人居然这么早就让你入学，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教堂广场外，望着楼顶的方向，艾达无奈地说道，“英格玛学院虽然很严格，但每年的假期也很长，有三个月呢……” “我倒是无所谓，”看到艾达气鼓鼓的样子，李奥失笑道，“说不定能多学点东西呢？” “心态倒是不错，”一旁的玛莉对李奥的态度表示赞同，“学习这种事有干劲是最好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年龄入学还是太晚了些。” “玛莉姐姐说的没错，你如果真入学了，可能要恶补两到三年的基本知识。”艾达此时也是一脸担忧，“你要有心理准备。” “大小姐不要忘了，我学习能力虽然未必很强，但我可以全都记下来。”李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 “这个玛莉姐姐和母亲大人跟我说过，不过你也不可能将这些内容都记下来吧。”艾达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相信李奥的话，“不过，如果你真的要学的话，学院里倒是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 “什么地方？” “当然就是学院图书馆啦，你知道图书馆是什么地方吗？”艾达此时看李奥的表情就像是看一个不谙世事的野人一样，“假期里是没有课的，如果你的记忆力真能发挥作用，就去那里背书，虽然难度比正常教学课程大了许多，但你如果能看下去，绝对有用。” 图书馆吗？这个名词倒是让李奥颇有感触。 前世时，李奥家门口就有一家大型书店，在放学与假期时，他仗着父亲是书店的员工，经常去蹭免费的书看，并且与父亲的许多同事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书店被改建为一座图书馆，虽然员工还是原来那一批，但自己只去了一次后，便因学业而不得不暂停阅读。 直到参加工作后，李奥才回到故乡。然而因为电子书的不断发展，实体书日渐式微，图书馆已经在一年前彻底倒闭，被并入了一家大型企业。而那些他视为朋友的老少员工们，也已各奔东西，除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一家外，再无熟人。 “喂，你在想什么？”看到李奥突然呆愣的样子，艾达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过去的事情。”脑海中再次回忆起青梅竹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李奥叹道。 “你还是没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啊，”艾达笑道，“放轻松嘛，想想以后，我们可就是同学了，有我这个学姐罩着，别人休想欺负你！”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李奥说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到时请多指教了。” “别说请字啦，多见外！”艾达不悦道，“咱们去喝点东西放松放松，反正你晚上还要再来呢……” “大小姐，我记得这个假期你跟教宗大人承诺过一件事，”玛莉突然开口说道，“你不会忘了吧。” “我承诺的事情……啊？”艾达闻言，起初还有些不明就里，但随即就睁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可不要跟我说你忘了，保证书我可还留着呢。”玛莉笑道，“带你出去玩了那么久，回来后就专心把学院布置的课题完成，不要再跟前两年那样到了快开学才补。” “玛莉姐姐，我喝两杯饮料不行吗……”艾达看向玛莉，眼泪汪汪地乞求道。 “别跟我装了，一年前你这招就没用了！”看到艾达示弱的样子，玛莉不为所动，反而一脸戏谑地说道：“你忘了当初差点没完成作业时吓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了？” “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别想着跟瑞克出去喝东西打发时间了，赶紧跟我回教宗大人家。” 看到玛莉并没有跟自己开玩笑，艾达知道自己只能照办。只能冲着李奥挥挥手，说道：“回头见啦……” “补完你的课题作业就能见了，至于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吗……”望着一脸幽怨的艾达，玛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瑞克少年，你这段时间先在城里逛一逛，正好熟悉一下环境……来！” 说罢，玛莉从自己的收纳戒指中取出一个袋子，递到李奥手中。 “海伦尼克圣城的集市位于山腰区域，如果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可以去做一下采购，这个应该不用教你吧。” 李奥点了点头。玛莉随即与艾达一起，快步向教堂后一个传送阵走去。消失在李奥眼前。 …… 顺着垂直台阶，李奥在不久后就来到城区的山腰区域，很快就找到了标注有“集市”的区域。 按照这里的地图提示，李奥了解到，海伦尼克圣城因为地形原因，山体建筑物多为居民区与防御建筑，能用来开展商业活动的区域并不多，因此完整的城内集市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他所在的山腰集市区域，就是其中较小的一部分。 至于集市的主要部分，则位于山腹内的人造洞穴——也就是海伦尼克圣城所在山峰的内部区域。经过漫长时间的开发，山体内部的集市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在无数精巧的反光设备的帮助下，集市内与外界一样亮如白昼，且与阿司姆利亚的集市相比，热闹程度只增不减。 “几十年来，这里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化，让人怀念。” “看来老师以前也经常来这里花销。”听到诺拉雷这样说，李奥调侃道。 “在海伦尼克圣城这种地方，只有集市才最合我的口味，如果不是……”说到这里，诺拉雷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公务，我宁愿一天到晚都在这里。” 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诺拉雷话语中的不自然之处，但李奥并未拆穿，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说道：“不过我真没想到，在这座城市脚下的山中居然还有如此之大的洞穴内部建筑群。”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洞穴，”诺拉雷说道，“它的历史，甚至比远古时期那个强盛的海伦尼克古王国还要久远。” “啊？”李奥闻言一惊。 “等你到了英格玛学院的图书馆，可以仔细研读一番。”诺拉雷笑道，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好起来，“不过在这所集市中，也能买到一些简单的读物。” 带着购书的想法，李奥很容易地在集市中找到一家旧书店。其中一本已经泛黄的《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映入他的眼帘。 “这位小哥，有什么想要的吗？”一旁的老板见状，凑过来问道。 第16章 与卖花少女的再次相遇 “你这里旧书挺多的，我看一下……” 李奥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把视野从《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移开。在故作姿态地浏览一圈后，便随手拿了几本书。而那本《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恰巧”也在其中。随后摆在老板面前，说道：“结账吧。” “呃……这些书其中有些还算是比较新的，不过看在小哥您是个学生，给您个优惠价，八个银币怎么样？” 李奥从手环中取出钱袋，只见里面有五枚金币，便取出一枚，说道：“给你一枚金币，不必找了，但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说！您说！”老板见状，立即收下金币，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个集市中，有没有好的地图店铺？”李奥问道。他心想，既然买了这本大事记录，总要配一张地图方才更好理解。 “小哥，您刚刚买的那本《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就有地图附赠，不需要您亲自购买，”老板恭敬地说道。 “没想到在你这里就解决了。”李奥笑道。随手又从书架上拿起两本书，说道：“那我再拿两本书，应该不要紧吧！” “没事！应该的！” 目送李奥离去，老板庆幸地叹了口气，还好都是些便宜的旧书，虽然又被顺走两本，但自己仍然是赚的。 “你买个书还这样拐弯抹角的……”回到步行街后，诺拉雷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不悦。 “我对这个集市又不熟悉，谁知道那个老板有没有注意到我想要这本书？”李奥耸耸肩，“万一他知道我想要的是那本大事详记，给我加价怎么办？这样还能多拿好几本。” “看不出你还挺会讨价还价的。”诺拉雷笑道。 因为集市很大，且处于山腹的洞穴中，所以作为主路的步行街也是七拐八拐。在路过一个拐角时，一张突然出现的告示吸引了李奥的注意。 “成为赏金猎人，用自己的实力为自己扬名……” 扫了一眼告示上的标语，以及下方用不知名颜料画的武器图案，李奥不禁自言自语：“这个世界还有赏金猎人的吗？雇佣兵？” “当然有了，只要有钱，他们就能为你卖命——前提是你能支付足够的代价，同时不违反原则。”诺拉雷说道，“在我的记忆中他们本来是没资格在海伦尼克圣城张贴这种招募告示的，这一点让我还挺意外……” “也许刚刚买到的那本书，就能解答。”李奥看了看手环，刚刚买的书已经放入其中，“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呢。” …… 亚尔努斯教廷，教堂顶楼。 “教宗大人让我晚上过来，她不在？”面对着在办公室门口等待自己的卫士，李奥略显惊诧，说道。 “少年，教宗大人收到了来自影卫的紧急联络，所以今晚无法与你见面。”卫士简单地说道，“你可以隔天早上再来。” 影卫这个名字，李奥是听诺拉雷在飞空艇上说过的。于是便不再纠缠，转身离开了教堂。 “作为海伦尼克圣城三大势力之一，影卫最经常处理的，就是各种秘密的突发事件。”诺拉雷解释道，“大概相当于……密探或者警备部队，既然影卫要惊动小丫头，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你今晚只能先等了。” “等我等得起，可是今晚我住在哪里？”李奥无奈地说道，“总不能说去教宗的家里住吧。” “我建议你别给她添加不必要的麻烦，”诺拉雷说道，“你身上至少还有点钱，回到集市上找个旅店还是很轻松的。” “我还想将钱攒起来……算了……” 嘟哝了两句，李奥随后来到山腰集市区。此时天色将近傍晚，正是居民流量较大的时间。尽管是位于山腰表面的小集市，此时的人流也明显地多了起来。 “真是像极了庙会……”李奥暗自说道。因为时间原因正值休息，再加上整个集市灯火通明，食物被烹饪时发出的吱吱声，店铺为招揽顾客发出的吆喝声，一时间人声鼎沸，其气势远甚于白天。 虽然爱好热闹，但李奥思虑再三，最后还是没选择进入。一是因为自己之前已经去过一次，短时间内没有再参观的必要；二是好旅馆都会选择较为安静的环境，集市内部的烟火气虽然很合李奥脾胃，却着实不适合休息——或者修行。 与之相比，外面的集市虽然规模较小，但整体环境素雅，显然更适合休憩。 “嗯？” 当李奥来到集市区边缘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衣着熟悉的农家妇女衣物，带着斗篷，有着蓝宝石般双眼的少女，此时正在摆弄着身边一辆手推车的轮子。而推车上，放着数十盆美丽的花朵与包装好的花束，正是曾经被李奥踩过的花丛的女主人。 “金属轴脱落了，看来是颠簸所致。”带着这个想法，李奥径直走到少女身边，说道，“嗨，看起来你遇到麻烦了。” “是啊，刚刚我的推车撞到了一块石头，结果车轮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修……嗯？”蓝发少女站起身来，回头看到李奥时，不禁一愣，“这位先生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说来惭愧，我是曾经踩踏过花丛的那个人。”李奥挠了挠头，“偶然经过，就看到你在这里。” “先生不用自责，您是传送过来的，难免会出差错。”蓝发少女微笑道，似乎并不计较李奥当时的行为。 “你的推车坏了？我可以帮你看一下。”李奥说罢，便俯下身去检查车轮。在阿尔伯特的记忆中，铁匠铺的老大等人的处理对象除了金属，也包括一些木工。车轮轮轴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例外。三下五除二，便将车轮重新装了回去。 “啊，谢谢先生。”蓝发少女看到推车恢复正常，高兴地感谢道，“这些修理的工作我一窍不通，正愁不知怎么搬回去呢。” 看到对方手上被木头划出的伤痕，李奥心知对方没有说谎，但同时也感到不解，问道：“你可以很轻松地把我搬离花丛，为什么不直接用这个能力把推车搬走？” “以太虽然省力，但我现在更喜欢用双手完成这些工作，动手的乐趣，很多人现在已经体会不到了，甚至不愿体会，”蓝发少女拍拍手上的灰，蓝宝石般的双眼注视着李奥，“至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是因为先生随时可能会踩到花丛，我不得已而为之啊。” 真诚的回答，让李奥内心有些触动。在前世，人们从手工劳动转到机器生产，到完全适应机器生产后，大多数人反而又开始推崇纯手工，为其定下了虚高的价格。但要让他们真正接触手工时，却又百般嫌弃。这种情形，虽然没有以太参与，但也颇有相似之处。 “哎呀……” 蓝发少女吃痛的声音让李奥回过神来。只见前者在试图触碰手推车把手时，伤口的疼痛让她把手缩了回来。 “这位女士，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推回去。”见此情形，李奥说道。 “啊……这多不好意思！”蓝发少女闻言，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像女士您这种劳动者，帮您不过是举手之劳。”李奥笑道。不知怎的，面对眼前这个仅仅见过一次面的陌生少女，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这……如果您真愿意这样做，倒是帮大忙了……”面对李奥的热情，蓝发少女反而一改最初的淡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轻轻地说道。 手推车体积并不小，但因为里面的花装的不多，所以推起来并不难。按照蓝发少女的路线，十余分钟后，李奥便看到了熟悉的花丛与石质院落。 “谢谢您，呃……”蓝发少女感激地说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可否、可否告知……” “我叫……李奥。” 第17章 与卖花少女的小小交易 除了知晓自己底细的诺拉雷，在此之前，李奥从未对任何人提过自己的真正名字。面对眼前的蓝发少女，他原本也想这样隐瞒，但当他与其对视时，那双纯粹的蓝宝石般的眼瞳让他的意识出现了一丝动摇。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秘感。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潜意识里。 尽管这种动摇极小，小到李奥自己都没有立即发现。直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名时，才反应过来。 “啊，是李奥先生。”蓝发少女闻言，微笑道，“再次感谢您帮了我。” “呃……没什么，”发现自己意外说漏了嘴，李奥略感不安，只得掩饰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走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李奥先生，请问您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蓝发少女说道，“手推车上有些花需要重新种回土里，我伤过手，可能会感染……” 李奥虽然内心有些烦乱，但想到既然已经出手帮忙，就索性帮到底。便开始忙活起来。 由于前世与今生都有体力活的记忆，因此李奥干起来并不算困难。蓝发少女也不闲着，一直在一旁打着下手。大约半小时后，所有工作便宣告完成。 “实在太感谢您了。”看到李奥站起身来，蓝发少女连连鞠躬，说道，“今天多亏有李奥先生帮助，不然我自己一个人要忙碌一个晚上呢！” “女士，您……呃……” “琪亚，”蓝发少女微笑道，看向李奥的眼神也比以前柔和了许多，“李奥先生，您叫我琪亚就好。” “哦，谢谢……”出了一身汗以后，李奥刚刚还在烦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琪亚女士，你的工作就是每天卖花吗？” “是啊，”琪亚俯下身，轻抚眼前蓝白色且呈半透明的花朵，“每天我都会带着她们，去集市门口站上一段时间，如果遇到有心人，这些孩子就能找到自己的归属。” “孩子？”李奥一愣，“你是指这些花吗？” “从平凡的种子开始，这些花就由我一点点抚养长大，对我来说，当然是孩子呀。”琪亚站起身来，微笑道，“当然，为了她们，我也不是谁都卖的，除非遇到真正愿意善待她们的人，否则哪怕是面对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心动。” “可是你这样……能够活下去吗？”李奥闻言，不免有些担忧，“你这样是无法保证收入的。” “看样子，李奥先生的确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或者说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圣城。”琪亚看向天空，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曾经有人告诉过我，这座城市历经劫难，却仍旧如此美丽，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人们总有心怀希望，向往光明的至善之心。” “包括您在内，这类人我每天都会遇到许多，所以我的孩子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琪亚的话声音不大，在李奥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他如果没有希望，面对着异世界残缺的自己，恐怕都活不过一天。 一个人只有心怀希望，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甚至向自己的命运发起挑战。希望，永远是每个人心底最重要的存在。 不过，看向琪亚身上那略显破旧的农家衣服，以及低矮的石质院落，李奥略作思考，便从手环中取出钱袋。因为之前又买了一些其他东西，现在里面的金币还剩下三枚。 “很高兴看到你这样乐观的人，但是我知道，吃饱饭才是最基础的。”李奥一边说，一边将金币放在手推车上，“看你的家庭条件，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这个的。” “李奥先生，您这……” 看到两枚金币，琪亚顿时变得局促起来，连忙将其拿起放回到李奥手中，说道：“这个钱太多了，我不能收，请您不要这样。” “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之后的生活估计也用不到这些。”李奥笑道，“这些俗物，应该用在更需要它们的人身上，不是吗？” “这……” 看到琪亚依旧紧张不安的样子，李奥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毕竟无功不受禄，如果不计回报，反而会让对方怀疑自己这样做的动机。便说道：“其实我正在寻找一个能安稳住一晚的地方，如果琪亚女士能指点一二，就等于帮我一个大忙了。” “住的地方吗？”琪亚闻言，略作思考后，说道：“海伦尼克圣城虽然很大，但因为没有人专门开展针对旅行者的生意，所以在这方面并不发达，除了集市区的酒馆以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 “是吗……”听到琪亚这样说，李奥陷入了思索。如果这样，他就只能去比较喧嚣的酒馆先对付一宿了。尽管可能会很吵闹，但毕竟是个可以正常休息的地方。剩下的一个金币肯定是够的。 或者，索性去教堂寻求卫士帮助。不论怎样，一晚上还是很容易对付的。 “如果、如果李奥先生喜欢安静的环境，不嫌弃的话……”琪亚寂经过再三犹豫，小心翼翼地说道，“今晚要不要就……在这边休息呢？” “啊？”李奥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女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琪亚随后的话立即就让他安下心来：“其实我家一共有两座院落，除去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外，另一座就在隔壁，虽然平时用作仓库，没有人住，但我每隔几天都会打扫一番，用来住人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琪亚小姐愿意，那我就打扰了。”李奥笑道。 …… “这位是李奥，你的新上司新前辈，多跟他学习，知道吗？” “是的，x总。” “我的工作其实没有多么复杂，就是整理公司财务与各类档案数据，上手后很容易的。” “李前辈您说的太容易了吧，公司数年的流水您都能一字不差的记住，没有足够好的记忆力，常人很难做到的！” “记忆力强又能怎么样呢？我在公司待了这么久，依然是这个职位，等你学得差不多了，还是申请去其他科室更好。” “我感觉跟着前辈能学到更多东西，即使我以后真去了其他部门，也一定会帮助前辈的！” …… “前辈，你报表明明做的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要开除你？这不公平！” “哼……小东西，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最好，以后不要走我的老路，懂吗？” “我不懂！我都说过一定会帮助前辈，他们一定是因为资金问题记恨上你了！我去找他们！” “听话，不要去！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刚刚入职不久的人能够左右的……回来！你给我回来！” 咣当！ 身体撞击地面的疼痛让李奥立即苏醒过来，看到窗外的夜色，身边简陋的床铺，以及堆放整齐的土壤与种子样本，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你又做噩梦了。”诺拉雷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你一直在让某人回来，声音还蛮大的。” “老师，我是不是只说了这一句？”无力地扶着额头，李奥低声说道。 “嗯。不过能看出来，你做这个梦时的情绪非常激动。”诺拉雷说道，“不会又是你前世的事情吧。” 见左右无人，自己此时也全无睡意，李奥索性将自己在穿越到欧罗基塔斯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公司……虽然不太懂这个词，但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可以理解为商会了。”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若有所思，“不过，即使是规模再小的商会，其账目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全部记住的，但你却做到了。” “能做到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被当成弃子，借机开除了吗……” “这种事情，在商会里见到的只会更多。”诺拉雷笑道，“还好你暂时不需要为这些事担心，休息吧。” 见李奥再次沉沉睡去。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还带有一丝哀伤。 “敌人不会背叛，背叛者不会是敌人……几十年了，居然还这么疼……” 第18章 离开圣城，离开圣域 次日清晨，李奥从床上醒来。立时便闻到一股清香。 “好香啊……” 奇特的香气，让李奥内心瞬间舒畅起来，半夜梦醒时的抑郁情绪随即一扫而空。只见琪亚端着一个餐盘，从隔壁院落走了进来。 “李奥先生，早上好。”看见李奥已经苏醒，琪亚微笑道，“您可以在隔壁房间洗漱，然后用餐即可。” “谢谢。”李奥点点头，说道。 琪亚准备的食物并不算丰盛，但口感极佳。原以为自己不够的早餐，居然刚刚好。 “看起来这次的选择是对的，在这里休息的确比在酒馆那些地方更好……”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将餐盘送回到琪亚那里，并再次感谢了一番。 “那么……李奥先生，希望你一路顺风。”看到李奥精神抖擞的样子，琪亚柔声说道。 “借您吉言。”李奥说道，“多谢照顾，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说完这句话，李奥便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琪亚的住处。 望着李奥远去的背影，琪亚轻抚自己的胸口，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有趣的人，不过看他昨晚的样子，似乎也背负了异常沉重的过去。而且是绝望的过去呢……” …… 亚尔努斯教廷教堂前。 “这个是……什么意思？”望着教堂门口卫兵手中的包裹，以及几本包装整齐的书本，李奥不禁问道。 “这个是教宗大人与艾达大小姐的意思，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卫兵说道，“教宗大人那边情况有变，实在腾不出时间来与你见面。” “两次爽约啊……”李奥闻言不禁有些懊恼，但想到对方毕竟作为大势力的首领，事务繁多，见不到面倒也很正常。“那么……艾达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大小姐吗？”卫兵略作思考后，说道，“大小姐似乎一直在玛莉女士的监督下完成学院课题，没个几天时间恐怕没法出门。”在说这番话时，虽然戴着头盔，但李奥依然能从其声音中隐隐听出一种拼命想要掩饰的笑意，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教宗大人还有话转达。”卫兵看到李奥准备转身离开，说道，“从教堂正后方顺着台阶下去，你可以看到一个房间，里面的传送阵，可以帮你到达弥赛亚大森林的交通站。” “谢谢。”李奥将包裹与书本放进手环中，随即离开。 按照卫兵的指引，李奥很快就来到一个由数名卫兵把守的房间门口。 “站住，这里是圣城通往其他区域的特殊通道，闲人不得入内。”门口的卫兵看到李奥靠近，立即说道。 “是教宗大人让我使用这里的，”李奥回答道，“我要去一趟弥赛亚大森林。”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叫李奥的少年。”卫兵闻言，恍然大悟道。“教宗大人早些时候的确提到过你，如果你要去英格玛学院，那使用这里的传送阵的确是最快的方法。”说罢便向其他卫兵挥了挥手，让开道路。 “你进去以后站在传送阵中心，我们会使用指令将你送过去，懂吗？” 李奥点点头，走进房间内部。只见里面有一个足以占满整个房间地板的大型传送阵。随后站到中间。 随着卫士口中说出的未知指令，李奥感到眼前一亮，同时全身犹如一条床单被反复撕扯一般。 与之前的传送不同的是，这次传送不仅有明显不适感，而且持续时间长达半分钟。当眼前再次出现影像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布局类似，建筑材质却完全不同的房间内。 大理石与类似水泥和石灰的建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原木墙壁。纯粹到甚至没有经过切割成木板，而是直接用树桩排列，黑色灰泥填充的“原生态”墙壁。 不仅如此，当李奥走出这个房间时，看到旁边所有的建筑，全都是用相同方式建造而成的“原木树屋”。 粗糙，是它们带给李奥的第一印象。但另一方面，建筑本体散发出的独特草木香气，又让李奥感到身心舒畅。 “你是什么人？居然从这个房间出来？”守护房间的卫士看到李奥出现，立即喝道。 “是教宗大人特许我使用的。”李奥耸耸肩，再次解释道，“要我去英格玛学院。” “嗯……教廷发来的文件的确有这样说，”卫士略思考后，点了点头，“从前面的中转大厅出门即可，那里有为学员们专门准备的拖车。” “拖车？”李奥一愣，心说已经有飞空艇这种东西了，居然还要使用“拖车”？但当他走出传送房间，来到外面的所谓“中转大厅”时，居然完全看不到任何飞空艇设备的影子。有的只是排列整齐的银色密封拖车，以及一匹匹身材高大到让他都感到震惊的银色巨马。 “这不就是马车吗……”李奥不禁腹诽道。但靠近仔细看时，他才发现，这些“巨马”不仅体型巨大，本身居然还长有鳞片、犄角与獠牙，甚至还有一条粗壮的尾巴。更有甚者，在它们的体表还覆盖有同样为银色的铠甲，铠甲上的纹路，让李奥不禁想到了“电路板”。 似乎是感觉到李奥在注视自己，其中一匹“马”抬起头来，与李奥对视一眼。看到后者好奇且惊讶的目光，突然发出一阵响鼻声，把李奥吓了个趔趄。 “嗨，你要去哪里？” 听到有人似乎在背后招呼自己，李奥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衣着颇具少数民族风格，有着棕色皮肤、与黑褐色短发的青年男性。 “呃……请问您是？”被青年男性的锥形尖耳朵和脸上的奇特油彩吓的后退了半步，李奥问道。 “我吗？我当然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你既然这样问，说明你是第一次来吧。”青年男性笑道，“我是列拉金族人，与你们的服饰不同，被吓到可以理解，哈哈……” 列拉金族人？李奥脑海中立即想到之前在圣城医学院中见过的青年，双眼不禁瞥向其腰间。果然在那里挂着一把类似的腰刀。 只是，与那名少年赠送的腰刀相比，这把无论从表面材质还是镶嵌的配饰来看，都要逊色不少，使用痕迹也更多。 “我是第一次来，想要去英格玛学院。” “唔，英格玛学院吗……”青年男性说道，“那所学院放假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们新生这么快就入学了？” “情况特殊，我需要先去学院而已。”李奥摊了摊手，自己并不知道英格玛这么早就让自己去学院的目的，不如实话实说。 “好的，请乘坐这边的灵车，费用可以使用你们学院的专用证件记账。”青年男性笑道。 灵车？听到这个名字，李奥全身不禁一阵恶寒，不禁说道：“它们……它们拉的车居然是‘灵车’？？”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英灵庇佑的厢车难道不应该叫灵车吗？”面对李奥的不解，青年男性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而且请你不要用‘它们’这种词汇，这可是我们列拉金族人最好的朋友——灵龙兽，是远古英灵赐予我们的贵重礼物哦！” “居然能这么解释……”前世如此丧气的词在欧罗基塔斯居然能这样解释，让李奥哭笑不得。不过看到那些“巨马”奇特的外形确实也不适合被称之为“马”，称呼为龙兽，确实相对更适合些。“对了，刚刚你说的证件是？” “你们学院肯定都有给你们学院发过的，是一块牌子。如果没有，我可要收你现钱了。”青年男性说道。 “我找一下……”李奥随即在黑色手环中翻找起来。幸运的是，由于手环中储存的东西不多，因此他很快就找到了英格玛之前给他的那封介绍信。 信件很厚，而且里面似乎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当李奥将其打开时，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牌探了出来，滑落到地上。 “看来就是这个了。”李奥将玉牌拿在手中，只见上面刻着如下字样： 瑞克，哈特艾尔居民，普通人族，领取证件年龄十四岁，英格玛综合私立学院学员。 此外，玉牌背面还有如下字样。与正面相比，字迹略显潦草—— 特殊学员，不予安排课程，第一年准许旁听，若考核不合格，将解除学员身份。 第19章 列拉金族的家，弥赛亚大森林 潦草的字体，让李奥无奈地叹口气。看来艾达的担心是对的。 “特殊学员？”列拉金族青年男性也看到了玉牌背面的字，相对来说，他却更淡定，“看来你也有自己的故事。” 看到李奥脸上疑问的表情，青年男性解释道：“英格玛综合私立学院每年都有一些特招学员，虽然方式各有不同，但都是无法通过常规流程招收的人，可以说……或多或少有些隐情吧。” “原来如此。”李奥点点头，这一点倒是说对了。 “算了，这本身也不归我管。无论如何，你有自己的玉牌，至少证明你现在是正式学员。”青年男性笑道，“现在这里的灵车任你挑选，她们会将你直接带到学院大门。” 李奥来到一辆拖车前，发现里面的实际空间很大，即使是坐数十人也完全没问题。 “上车关好门，你可以立即出发，不用等待。”青年男性解释道，“平时是需要拼车的，但现在毕竟是假期状态，去程的车很少，所以也不收你额外的费用了。” “非常感谢。” 关上车门后，牵引拖车的灵龙兽随后走出队列，向刚刚的列拉金族青年男性轻轻点头。 “接下来几天的路程麻烦你了，老朋友。”青年男性笑道，“回来请你吃香竹草。” “吼……” 灵龙兽随后转身，向中转大厅外的疾驰而去。坐在车上的李奥闻言，无奈一笑，这居然要几天的时间。 当灵车驶出中转大厅时，李奥不禁瞪大了双眼。因为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感到震惊。 由于整座中转大厅建立在一座较高的丘陵顶部，周围有高墙阻挡，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现在，映入李奥眼帘的，是一片笼罩在柔和的银色月光与星光下的、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 “弥赛亚大森林……这里果然是一点都没变呢。”诺拉雷出现在李奥对面，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丛，说道。 “老师对这片森林很了解吗？” “说出来可能会让你失望，我不是很了解。”诺拉雷摊了摊手，“生活在这里的人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虽然他们与亚尔努斯教廷等势力保持友好关系，却从未接受过任何势力的文化渗透。你刚刚待过的那间树屋，就是证据之一。” “树屋又怎么了？这里有那么多树木，随便搭个木头房子很正常吧！”李奥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错特错。”诺拉雷神秘地一笑，“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那所树屋实际上是活的，没有任何切削痕迹吗？” “什么？”李奥一愣，刚想反驳，但脑海中所见，似乎又在告诉自己诺拉雷没有说错。从传送到这里，再到中转大厅，甚至是自己乘坐的这辆所谓的“灵车”，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木材的断面。哪怕是普通的小木块，都没见过。 “作为弥赛亚大森林的主人，列拉金族人可以让活的树木直接生长为适应自己生存的样子，大到广场，小到座椅，无一不可。”诺拉雷解释道，“虽然并非可以随意改变，但这一能力足以保护他们的族人与森林，甚至可以对抗灾祸。” “对抗灾祸？”李奥惊道，“就是老师说过的那两场灾祸吗？” “不然还有其他的吗？”诺拉雷反问道，“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你需要关心的，在灵车上的这几天，你可不能闲着。” 李奥闻言，便从刚刚的惊诧中恢复了冷静。他可没忘，刚刚那块玉牌背面的字样：若考核不合格，将解除学员身份。 “从你坐上这辆车的一刻起，你的学习旅程就正式开始了，而且压力……很大。”诺拉雷见李奥冷静下来，便继续说道，“英格玛综合私立学院的确有很长的假期，但是学员在假期结束、返回学院时，会立即接受一次考核，通过者将开始下一年的学习，否则就要被编入特殊学员的队伍，重新补习一年。” “如果再没有通过，就会被解除学员身份，从此不得再以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学生自称。” 感受到诺拉雷言语中的严肃态度，李奥不禁有些发憷，说道：“有这么严重吗？不能以这所学院的学员自称的后果……” “私立啊，私立学院，你懂不懂？”诺拉雷连连摇头，连续地强调着。如果他有实体，此时恐怕已经是唾沫星子四溅了。“英格玛学院从小丫头的父辈开始，就以治学严谨闻名，这也导致被他们扫地出门的学员毫无疑问都有着不可忽视的污点，你觉得他们还会有哪个组织或者商会团体愿意要他们吗？这可是伴随一生的！” 看到诺拉雷如此大的反应，李奥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说道：“老师说得对，我懂了。”尽管他实际上并不太懂。 “懂了就好，你既然选择了这所学院，就得全力以赴，从现在开始。”诺拉雷说道，“这段时间的饮食加上药物保养，你的脉络虽说还不算特别强韧，却也已经达到了融合以太的最低要求。这几天你周围也不会有人打扰，正好可以尝试一下。” …… 灵龙兽的速度极快，快到让坐在车厢中的李奥颇有一种坐高铁的感觉。但弥赛亚大森林的面积属实让李奥大大地开了一回眼界。数日来，外界千篇一律的热带雨林风格，再加上连续不断地融合以太修行，几乎让他丧失了时间与空间概念。 让李奥纠结的不仅仅是这些。按照车厢里的时间安排，李奥到达英格玛学院总计需要一周时间。但灵龙兽毕竟是活物，每到一个列拉金人设置的休息补给站，灵龙兽都会休息一段时间。而且弥赛亚大森林也不存在类似于驿站换马的制度，只要休息，李奥就不得不陪着一起等待。 不过对李奥来说，这种枯燥的生活未必是坏事。安静的环境，让他在修行融合以太时几乎不受他人打扰。 白天，李奥在诺拉雷的指导下，尝试以同等速度在双手凝聚同等强度的属性以太；而到了夜晚，诺拉雷以保护脉络为由，不让他超负荷修行时，他便将之前在海伦尼克圣城旧书店买的书拿出来，仔细阅读。 “基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书，甚至还有些花边新闻。”看着李奥从手环中拿出来的东西，诺拉雷嫌弃地说道。 “主要还是这本。”李奥从座位上拿起《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冲着诺拉雷晃了晃后，便翻开了其中一页： 奥雷卡鲁姆斯晶矿（以下简称奥雷卡晶矿）的发现，是亚尔努斯教团乃至海伦尼克王国得以从远古时期的颠沛流离中恢复，最终发展为欧罗基塔斯最大势力的重要契机。这种具备极高以太传导率、且易于加工的特殊矿石，在使海伦尼克王国的经济与军事实力日渐增加的同时，也使得其他国家为得到它而不择手段，进一步加速了他们的衰落。这个漫长的过程，导致他们在面对海伦尼克强大的龙骑兵军团时毫无抵抗之力，最终只能接受成为弱者的命运，无条件成为海伦尼克王国的附庸。 “嗯……这种矿石的特性的确非常优秀，”诺拉雷显然也看到了这段文字，漫不经心地说道，“然而矿脉早在海伦尼克王国的后期就已经采光了，虽然各地仍有零星储藏，却也是格外贵重的存在，即使是英格玛这种等级也不是谁都能有的。你之前在城内待过的集市，其山腹部分实际上就是由开采奥雷卡晶矿后遗留的矿坑发展而来。” “原来如此……”李奥点了点头，在翻看了几章，感到困倦后，便沉沉睡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经过数日的努力，李奥终于能成功地做到，在左手与右手义肢同时凝聚出同等强度的火与风属性以太。 “保持两种属性以太的持续外放，然后施加压力，将它们强行糅合在一起。”望着两个比拳头略大的属性以太球，诺拉雷说道，“压力必须要大，不可放松，同时分出心神，仔细感受掌心以太的凝聚融合过程，这种感觉很重要，是进行之后修行的基础。” 第20章 意外收获，太过意外 嘴上虽然说的很肯定，但究竟能否真正成功，诺拉雷心里也没底。他毕竟是一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人，活着的时候尚且未能开发完毕，此时的残魂状态又失去了许多记忆。所以融合以太的许多细节问题，只能由李奥亲自去体会。 深吸了一口气，李奥抬起双手，将掌心缓缓靠近—— 轰…… 掌心传来连续的轻微爆炸声，让李奥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之前在脉络中循环以太时虽然也曾强行糅合过，但考虑到脉络强度明显不足，所以并未像现在这样拼命压缩。此时他才感受到，这两种不同的属性以太之间究竟有多大的排斥力。 “压力不够，继续施压。”诺拉雷说道，“同时用你的感知能力在其中寻找冲突点，尝试将其平息。” 诺拉雷的话让李奥苦笑一声。分心二用，同时控制两种属性以太相互挤压，就已经非常考验他的精神力了。如今却又要分出一波来寻找其中的问题，难度着实是有点大。 大概坚持了半小时左右，李奥掌心的属性以太球表面逐渐变得平静下去，但内部的爆炸声越来越强。随后“轰”的一声，在散发出大量的热浪后，彻底炸开。 “你为了平息以太内部冲突，手上过度专注于注入以太，导致最后因为以太量大到难以控制而炸开。”诺拉雷说道，“继续。” 尴尬地一笑，李奥继续凝聚以太，再次开始尝试。然而这一次仅仅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时间，掌心的以太球便化为一道道火花，直接化为乌有。 “这次完全相反，持续注入的属性以太量，明显小于融合以太时的消耗量，导致后继无力，继续。” …… 在此之后，就是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右手注入火属性以太速度太慢，以太球几乎都是风属性，重来。” “过于专注双手属性以太的平衡，忽视了手掌掌心的稳定，重来。” “运行以太时不够冷静，两种属性以太不够稳定，难以糅合，重来。” ……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失败了。在手中的属性以太球消失后，李奥已经精疲力尽。就在这时，灵龙兽经过一片颠簸地形，突如其来的震动顿时让李奥摔倒在地。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在试图爬起来时，自己的双手甚至没有支撑身体的力气。 “今天到此为止，休息吧。”看着虚弱的李奥，诺拉雷说道，“虽然你没有一次可以称之为成功，但你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老师今天一直都在呵斥我，我可看不出哪里有进步。”李奥试图拿起桌上的茶杯，几次都未能成功，苦笑道。 “你记忆力是很好，可观察能力还是差了不少。”诺拉雷见此情形，便没再保持严肃，微笑道，“虽然幅度不算大，但你凝聚属性以太的速度，以及两只手同时凝聚以太的同步率都有明显提升，而且属性以太球的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这些都是进步。” 李奥笑笑，看向窗外的风景。发现窗外两边的树木似乎稀疏了一些，不禁说道：“这是要到了吗？好像前面是平原了。” “这可不是平原，如果是一无所知的外人，如果贸然前行，可是会遭遇灭顶之灾的。”诺拉雷说道。这时，灵车的速度开始下降，一座比之前都要大的补给站出现在李奥与诺拉雷的视野中。 “这位学生假期还来学院啊。”在灵龙兽休息时，负责补给的列拉金族人进入车厢，看到李奥坐在桌前，不禁笑道。 “有些个人事情，不得不来。”李奥熟练地回答道。在面对前几个补给站时，他已经把这句话说了无数遍。 “这次灵龙兽需要休息较长的时间，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晚。”补给员注意到李奥脸上的疲态，便提醒道，“毕竟之后就不会再有补给站了，灵车会直接到达你的终点站，也就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 目送补给员下车后，李奥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卸下护甲熟睡的灵龙兽，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诺拉雷说道，“刚才手都没有力气了，还要再来吗？” “跟之前几次相比，这次灵龙兽休息居然连鞍座都取了下来，后面到底有多难走？”望向已经很少有树木出现的远方，李奥问道。 “再往前走，是英格玛学院与林地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噩梦沼泽，也是欧罗基塔斯的几大‘凶地’之一。”诺拉雷解释道，“灵龙兽只有经过充足的休息，才能长时间维持较高的速度通过这里，速度越快，越安全。” “凶地……”李奥听到这个词，记得自己之前似乎是听过这个词。 “欧罗基塔斯总有一些地方不适宜普通人居住，甚至充满危险的地方，这些地方统称为‘凶地’，同时也是许多不怕死的冒险家或者赏金猎人愿意进入其中一探究竟的目标。”诺拉雷说道，但是这里，别说是冒险家和赏金猎人，就是稍微大点的掠食动物你都难以一见。” “至于原因，明天灵车路过时，你自然会知道。” 次日中午，灵龙兽终于休息完毕，随后拉着李奥所在的车辆，用一种明显高于之前的速度开始向前方冲刺。此时李奥注意到，原本明亮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起来，不仅仅是树都没了，就连原本坚实的地面，此时也逐渐变成松软且颜色黝黑的淤泥。 不仅如此，李奥还看到原本的车轮位置已经换上了类似于气垫的装置。自己虽然一直在高速前进，但速度只要有明显下降，车厢就会略有下沉。 “噩梦沼泽也是一点都没变……虽然不愿意这么说。”诺拉雷耸了耸肩，“这里的沼泽泥潭面积广大，而且极其稀薄，除非像长久生活此处的野兽——比如灵龙兽之类——懂得如何行进，否则只会陷入其中，而且……”他又指了指昏暗的天空，“这种遮光的雾气，是噩梦沼泽中特有的瘴气，吸入后虽然不致命，却容易产生幻觉，进而使人更易陷入泥潭之内。” “那为什么当初要在这里建造学院？这条件未免也太差了……哎呀……”李奥不解地问道，同时拿起茶杯。谁知手上此时依然没有力气，茶杯中的水洒得自己满身都是。 “你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不要勉强。”诺拉雷说道。 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李奥看向放在一旁的《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便用右手试图将其打开。但由于之前是反面向上放置，因此李奥这一翻动，直接看到了最后几页。 “休息一下对你没有坏处。”虽然眼睛正看向窗外，但诺拉雷依旧提醒道。 李奥笑笑，将书页翻开。然而，当他看到上面记录的文字时，平静的表情下，内心骤然开始不安起来。 他看到了诺拉雷的名字，甚至是全名——诺拉雷·纳贝流士。 如果看到名字仅仅是不安，那么与之相关的记录，就相当于是晴天霹雳了： 海伦尼克-亚尔努斯华殿事件（不全）：该词条特指xxxx年，原尤利西斯教团首领，艾鲁迪恩有翼人族长诺拉雷·纳贝流士暴病而亡后，由族内“纯种论”的坚定支持者在海伦尼克圣城山巅——即“华殿区”的引发的暴乱事件。因矛盾无法调和，华殿区被圣女大人吉蒙里整个放逐，自此不知所踪。 该词条不全原因：由于亚尔努斯教廷等多方势力对此事采取严格保密态度，因此原族长具体死因、华殿区暴乱具体前因均未记录在该书中，请勿轻易向相关组织询问。如若引起影卫等组织调查甚至关押，本书概不负责。 第21章 抵达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 不动声色地合上书本，瞥了一眼仍在专注于窗外风景的诺拉雷，李奥不禁暗自庆幸诺拉雷并不会读取自己的思维——至少不会主动读取。 《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特别说明“华殿事件”细节不便外传，那么自己脑海中诺拉雷的那些记忆碎片，很有可能就是真相的倒影。 银色闪电，未知黑影，对目前的他来说都太过抽象，别说具体身份，就连代表什么他都一无所知。唯一他有些感触的，就是脑海中出现那些诡异画面时，自己感受到的那种悲痛的情绪。 所谓的暴病而亡只是借口，那么诺拉雷绝对是死于他人之手。而作为一名首领级别的人物，面对有能力杀死自己的人，绝不可能表露出悲痛的情绪，至少不会如此强烈。 但如果真的有，只有可能是…… “吼——！” 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周围的泥潭突然躁动起来，打断了李奥的思绪。 “哼，我就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诺拉雷冷笑道，似乎对这种突发情况毫不意外。这时，李奥看到，一个黑色影子在雾气的掩护下，迅速向李奥所在的灵车车厢接近，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黑影就已经近在眼前，直接撞上了车厢外李奥所在的一侧。 咣当！ 随着一声大响，灵车车厢被撞得剧烈摇晃起来。但也仅仅是摇晃，并未开裂变形。而那个黑影的样子因为距离拉近，李奥也看清了其真正的面目。那是一种长相奇怪的类人形生物，全身上下被血红色的硬皮覆盖，有着一对锋利的黑色手爪。虽然没有眼瞳，但眼窝中似乎映射出猩红的光芒。 虽然偷袭未能成功，但它仍旧对灵车紧追不舍，同时缓缓地张开它那张足以裂到脑后的大嘴，露出两排同样漆黑的尖锐牙齿。 “这是什么东西？真是恶心……”见自己似乎仍旧安全，李奥望着那个奇怪的生物，皱着眉问道。 “我记得之前有跟你说过血牙兽，现在我要恭喜你，你看到‘活’的了。”与李奥不同，诺拉雷则是一脸的淡定，戏谑地说道，“这家伙，肯定是看到你落了单，以为你好欺负就忍不住冲出来了。” “难道这些东西平时也有吗？”李奥突然对这里的安全问题起了疑，惊诧地问道。 “平时当然有了，但有列拉金族人帮忙，它们可不敢轻易出手。”诺拉雷笑道。此时，那只血牙兽看到车厢内李奥轻松的表情，再次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随后再次扑了上来。 “这个畜生，知道自己的诅咒对灵龙兽无效，就想把车厢搞掉，多少还算聪明。”看向窗外那个不甘失败，紧随其后的家伙，诺拉雷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凶狠的笑容。 “这种堕落的东西平时也懒得管，但既然碰到了……那就让你这个学生看看，省的让你整天怀疑我这个当老师的没能耐。” 李奥尴尬地笑笑，并不多言。而看到他的默认态度，诺拉雷哼了一声，随即闭上双眼，令李奥熟悉的阴寒能量随即再次出现。但这一次李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诺拉雷所动用的能量比之前更加强大，而且更具攻击性。 诺拉雷抬起一只手，缓缓指向窗外的血牙兽，食指指尖随即被一层黑雾缓缓笼罩。仅仅数息工夫，诺拉雷伸出的食指就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尽管体积并不大，但其中的能量强度，让李奥骤然感到彻骨的冰寒。 “小家伙，打开车窗。”诺拉雷脸色凝重，低声说道。李奥连忙照做。而那只血牙兽看到窗户被打开，正要准备冲进来，却发现一个透明的身影正一脸凶狠的指着自己。 “安息吧，可怜的家伙……” 随着一声轻叹，一道黑线从诺拉雷的手指尖激射而出，仅仅不到一次眨眼的工夫，就洞穿了血牙兽的的头部，随即从体内穿过，最后从臀部位置穿透，射向远方。而血牙兽高速前进的身形也骤然停滞下来，摔倒在淤泥之中，转瞬间就彻底没了踪迹。 “灵魂状态果然还是不太行。”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诺拉雷淡淡一笑，“好久不动手，这么简单的招式都有些生疏了。” 生疏？悄无声息地一招杀敌，在李奥眼中已经是非常高深的本领了。但一想到如此厉害的人仍旧难逃暗杀的命运，他的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牵涉进去。 诺拉雷并未看出李奥的真实想法。看到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还以为他在因为碰到血牙兽而紧张，便安慰道：“放心吧，刚刚那个家伙他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哪怕真的没死，甚至追踪你或者这辆灵车，它也绝对不敢靠近英格玛学院管理范围内半步。” 之后车厢里的生活很平淡，没再发生任何意外之事。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要手臂脱离情况好转，李奥就会开始尝试融合以太。 “看起来你还没有摆脱遇到血牙兽的紧张，不要被它影响。”在宣布李奥的尝试又一次失败后，诺拉雷无奈地说道，“两只手同时凝聚属性以太的同步率上升，释放以太的速度就应该释放放缓，否则失败率反而会提升。” 李奥点点头，随后准备再进行一次尝试。但是诺拉雷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动作，说道：“不要再试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如此下去，即使再努力，也只能收获无用功而已。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指了指窗外，“你此行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李奥闻言向窗外看去，只见前方已经出现了数座建筑物的模糊的影子。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颠簸感传来，预示着灵车已经离开了沼泽范围，回到了坚实的地面上。周围的雾气也随之散去，银色的月光再次洒在车厢中。 十多分钟后，灵龙兽开始减速，最后在一座与中转大厅类似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李奥走出车厢，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大型的方形广场边缘。在广场的另一侧有一个宽阔的台阶，通向远处一片类似于城池的建筑。大约四层楼高的围墙后面，数座塔楼与城堡外观的巨大建筑正如同巨人一样矗立在原地。 “这面积感觉是一座小城……不过总算又变成砖石建筑了。” 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惊讶，李奥向远处的学院大门缓缓走去。当他走到近前，才发现门上横着一块巨大的金属匾额，上面用欧罗基塔斯的语言刻着一行大字：英格玛综合学院。 “请止步。”学院大门内，一位身着蓝白色短袍的短发中年男人看到李奥靠近，便起身上前，挡在李奥面前，“学院现在处于放假状态，院外无关人等禁止入内。” 李奥闻言，从手环中取出玉牌递了过去，说道：“这可不可以作为通行证？” 中年男人接过玉牌，略作鉴定之后，将其交还给李奥，脸上的表情变得友善了许多：“原来是瑞克同学，但从其中的记录来看，你似乎是第一次来到本学院啊。可否有其他证明？” “其他证明的话……”李奥又拿出之前装玉牌的那个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封密封得更加严实的信件。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收信人：克里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教务长。 第22章 带有插曲的报到 “原来瑞克同学是教宗大人亲自指派来学习的学员，”似乎是认出了介绍信的外观，中年男人说道，“进入学院后请保持直行，主楼顶层左侧即为教务长办公室。” “谢谢……呃……” “我是学院的看守，称呼我为杨龙即可，跟你一样，也是哈特艾尔人。”中年男人笑道，“按照英格玛学院的规则，特殊学员总是非常辛苦的，慢慢适应吧。”这时，又有几名零散学员穿过大门，向远处的中转大厅走去。 “我还以为这里现在只可能有我一个学员。”李奥望向他们的背影，说道。 “当然不会，即使是假期，也总有一些学员留校。”杨龙笑道，“除去极少数情况外，留校无非是家庭条件特殊的学员，或者本身成绩不理想，想要准备开学考核的学员” “开学考核……我听列拉金族人说过，似乎相当严格。” “列拉金族人会在考核时执行护卫任务，所以他们对学院规则同样十分了解。”杨龙解释道，“特殊学员如果没有通过开学考核，是会被解除学员身份的。” 与诺拉雷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李奥在确认无误后，不禁也开始紧张起来。 “放心好了，你作为刚刚入学的学员，两个月后只会接受入学考核而已。”看到李奥的表情，杨龙微笑道，“当然，你如果足够优秀，也可以尝试开学考核，就算你没有通过，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李奥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与杨龙告别后，直奔正前方的主楼而去。 说是主楼，实际上却与一座城堡无疑。李奥进入主楼后，顺着长长的螺旋形楼梯一路来到顶层。 偌大的顶楼只有三扇门，中间的门最大且最华丽，不用说肯定是给院长——也就是现任的亚尔努斯教廷教宗英格玛的准备的，左边的门上挂有一块金属牌匾，上面雕刻着“教务长办公室”。 “看起来没错了。”李奥自言自语道，准备去敲左边的门。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靡靡之声突然飘进了他的耳朵。虽然微弱，却非常清晰。而且声音的来源——恰好是右边的那扇门内。 李奥无奈地叹口气，瞥了右边的门一眼，只见门上的牌匾刻着“学院长助理”。 前世作为宅男，李奥虽然没少看过类似的东西，却从未实践过，更没如此近距离的听过。头脑一时发热之下，就悄悄地来到右侧门前，想要推开一条门缝观看。 “我就知道会这样，你正经点！” 诺拉雷满是无奈的声音让李奥猛醒过来，立即尴尬地退回楼梯口。然而在后退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撞击声。 这一瞬间，学院长助理房间内的声音立即停止。随后一阵脚步声过后，学院长助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皮袍，体型略胖的中年褐发男人。 “你是什么人？”褐发男人看到李奥摔倒在地上，立即板起脸来，斥道，“现在学院放假，无关人等不得进入职工主楼，你难道不懂吗？” “非常、非常抱歉！” 李奥见状，立即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有事来找教务长，没想到被门口的东西绊了一跤。” 褐发男人扫了一眼地砖，发现后者确实有裂痕后，表情这才缓下来，淡淡地说道：“教务长正在办公，你推门进去就是，以后走路小心点。”说罢便不等李奥回应，便匆匆回房，将门紧闭。 “少点好奇心对你没坏处。”内心世界中，诺拉雷揶揄道。 无视了诺拉雷的嘲讽，李奥叩响教务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别忘了把门关上。” 李奥闻言，便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袍的老人正坐在桌前埋头书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与李奥对视。 “看来你就是教宗大人所说的特殊学员了，似乎……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对方言语中的轻视让李奥感到不自在。但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上不短的时间，便机械性地说道：“承蒙教宗大人推荐来学院学习，一切听从教务长先生安排。” “你不用那么紧张，来，坐。” 看到李奥的样子，老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你的情况我已经从教宗大人那里知晓，教宗大人既然安排你在假期期间来这里，还是特殊学员，说明你肯定有自己的故事。” 我能有什么故事？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李奥也不清楚，但如果是与诺拉雷有关，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放心吧，问这些不是我的职责，”老人说道，“我叫克里斯，这两个月里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克里斯老师。”李奥微微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 “份内之事而已。”克里斯摆了摆手，将一个信封递到李奥手中，“按照这里面的信息，你可以找到你在这两个月里的住址，好好努力，开学考核不要让教宗大人失望。” “我需要参加两个月后的考核吗？”李奥不禁问道，刚刚他还听说自己不需要参加。这个真要参加，那压力可就太大了。 “哦……瞧我这脑子，忘记你是刚刚入学的学员了。”克里斯这才想起李奥的情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的情况特殊，所以你并非必须参加——当然如果你有意向，也可以尝试一下。” “我量力而行吧。”李奥说道，将信封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枚圆形胸章，以及一张字条。 “胸章代表你的身份，不要弄丢。”克里斯说道，“假期状态下学院只开放宿舍、图书馆与餐厅，你在安顿好后分别报到即可。” 与克里斯告别后，按照信封字条上的信息，李奥来到一座三角形建筑前。在进行简单登记后，便通过楼内的快速传送装置来到楼上属于自己的房间。 学院宿舍有数十层，每层都由三个公共休息室与三条长长的宿舍走廊组成。李奥的房间位于顶楼，且面向学院内部，正好能够将学院内几乎所有场景尽收眼底。 英格玛留给自己的包裹中有一套崭新的衣服。与自己身上的衣物风格相似，但更加华丽精致。 “看来这小丫头从一开始就想将你当做这所私立综合学院的学生来看待，”诺拉雷笑道。 “这种被安排的感觉我并不喜欢。”李奥耸耸肩，“不过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选择……” 由于还不到吃饭时间。因此李奥在咨询了几位留校学长之后，来到位于学院另一侧的图书馆。 “你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看到李奥面对高大书架时露出的目瞪口呆的表情，诺拉雷疑惑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图书馆而已。”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李奥尬笑道。 在前世，作为宅男加普通上班族，李奥基本不去图书馆，对其规模的印象只停留于中学时期。而眼前的图书馆藏书之多，规模之大，他不可能不震惊。 “多长见识，对自己没坏处。”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一脸的不屑，“与这些相比，你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震惊了，既然现在在图书馆，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于是，大约一刻钟时间后，李奥所在的图书馆座位旁就堆起了小山般的书堆。 第23章 人比人气死人的妖孽 虽然时间处于假期，但学院中为数不多的学员几乎都在图书馆。所以李奥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你们看那家伙，桌子上的书都有一人高了……” “他看得过来？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吗……” “谁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过来，跟我们又没关系……” “哎，又一个书呆子诞生了……” 周围不时传来的私语并未影响到李奥。因为眼前的书名让他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以太之海》全套、《与凶兽共舞》全套、《镌刻的艺术》全套……” 望着这些一本就有一巴掌宽的大家伙，李奥暗暗叫苦，这就是诺拉雷为自己安排的学习计划吗？ “让你理解它们目前还不可能，所以我不强求”诺拉雷倒是一脸的轻松，“但只是单纯的记忆，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诺拉雷便不再言语。李奥叹了口气，缓缓将书页翻开。 …… “同学，宿舍要关门了，你不回去吗？”图书管理员望着正埋头于一大堆书本中的李奥，试探性的问道。 “我先不回去了，谢谢老先生的关心。”李奥抬起头，微笑道。 “好吧，反正你这种情况在假期中也时常发生。”管理员拿出一个水壶，为李奥续上一杯水，“你很面生，之前不会没来过图书馆吧。” 李奥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情况对其复述了一遍。 “居然是新学员？”管理员闻言，脸上的惊诧之色更甚，“那你为什么要看这些书？这可不是你能够理解的。”说到这里，他随手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本《以太学入门》递到李奥眼前，说道：“你在这样的年龄入学，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懂吗？” “我能将它们记住，仅此而已。” 虽然李奥看似一脸轻松，但硬记自己完全不懂的知识如同在头里塞入一块烙铁。即使自己能记住，也极其难受。 不过，既然自己选择在这个世界立足，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阿尔伯特。 “即使你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长此以往，你也受不了的。”管理员叹道，“你这样的学员，我见过太多了。”说罢便摇摇头，离开了图书馆。 “他似乎并不相信你能记住。”见左右已经无人，诺拉雷的影像出现在李奥背后，“我不得不说你真有两下子，居然真的能看进去。” “麻烦你相信一下自己的学生，”李奥狠狠地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这些东西再复杂，对我来说也只是遵循语法合理排列的语句而已，如果是前世的报表数据，那才难记。” “哟，你还挺狂的，”诺拉雷笑道，“不过以你半天就能将这些书全部看完的能力，似乎有狂的资本。” …… 几天后。 “喂，他又来了。” “天哪，他这次又要看多少……” “要赌吗？我赌他全都看完，有人要开盘吗？” 在图书馆的前几日，李奥都没有回宿舍。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全部泡在图书馆中。直到后来就连诺拉雷都看不下去，以每天定时修行融合以太为由，勒令他每晚必须回宿舍休息，这才有所好转。 此时不仅是其他学员，就连一开始并不看好他的管理员，看向他的目光也开始怪异起来。 在昨夜，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随便拿起一本李奥借过的书，随意摘出一段教学课文的段落，让李奥背诵之后的内容。 这种突击测试随机性极大，即使是入门级的教材也不易完成，更何况诺拉雷为李奥选的都是些高深典籍。然而当他看到李奥仅思索了半分钟不到，就流畅地将其背诵出来，甚至比他自己说的段落还要多出一倍不止时，他感到自己的理解水平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不仅是管理员一人，学院里显然有好事者也见证了这一幕。由于假期期间多数学员均在图书馆内学习，因此仅仅数日工夫，李奥那强大的记忆能力便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伙子，你幸亏只是能记忆。”亲自为李奥端来一杯热茶，管理员苦笑道，“如果你能将其尽数理解，我们这些当教职工的可就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以太天赋觉醒得很晚，可能这是上天赐予我的补偿吧。”李奥晃了晃脑袋，撒了个小谎，便打开一本新书，阅读起来。 补偿？我怎么就没这种补偿呢？听到李奥的自我解释，管理员一边苦笑，一边摇着头转过身，准备离去。 “对了，老先生，”李奥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问道，“我从第一天起就注意到有几个书架被铁栅栏隔离开，这是为什么？” “你说那些？那是限制类藏书区。”对这个问题管理员并不意外，“那些书架上的书是两任教宗大人从欧罗基塔斯各地收集来的特殊典籍，不是所有人都能借阅的。” 李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铁栅栏，没再多说什么。但在管理员眼中，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似乎没那么简单。 于是当天下午，英格玛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封拆开的信件。 “之前真没看出来，这小家伙挺贪心的。”放下羊皮纸，英格玛笑道，“看来我们确实是捡到了一个宝。” “母亲大人，什么意思？”正在伏案疾书的艾达听到英格玛的笑声，好奇地问道。 “你看中的那个少年超出了我的预期，不错。”英格玛将管理员发来的信递到艾达面前，笑道，“玛莉，你替我发一封回信，只要他能看得过来，图书馆就满足他的要求，另外……”她又取出一封黑色的密封信件，“回信时，把它发给教务长，你亲自去。” “遵命。”正在辅导艾达课程的玛莉看到黑色信件，连忙说道。 “这种能力好强啊，我怎么就没有呢？真羡慕……”看了管理员的信，艾达自言自语道。 …… 当接过管理员主动递过来的两把钥匙时，李奥懵了。因为他看到钥匙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印着“见习管理员”的字样。 “你小子也不用多说什么，只要不犯什么错误，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你的了。”言语中带着一丝嫉妒，管理员说道，“这两把钥匙，一把可以开启图书馆大门，另一把你懂的，知道吗？” 说到这里，管理员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却看向不远处的铁栅栏。 “呃……非常感谢，呃……” “叫我安东就行，记得珍惜，不要破坏它们，懂吗？”管理员随口说道，“没想到教宗大人真的同意了你的要求，真是意外……” 李奥一愣，自己明明只是表现出一丝好奇，没想到对方当真了。但要说他对限制类藏书区没有兴趣，也是假的。如今自己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这种特权，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当下便对安东深鞠一躬，恭敬地说道：“谢谢老先生。” 于是乎，在之后的学院生活里，李奥面前的书桌上又多了些不怎么像书的书。 “他又看了些啥啊……” “好像是特殊藏书区的书，居然自己就能进去拿了……” “里面都是些什么书啊，真想看看……” “继续做你们的事情，开学考核越来越近了你们现在还有心思在乎别人？”安东听见周围的学员又在窃窃私语，出言训斥道，“要能有他一成的努力程度，我也给你们钥匙！” 说到这里，安东又看了一眼丝毫没受自己这边影响，仍在埋头阅读的李奥，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个妖孽，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24章 不速之客存在于书里和现实 转眼间，半月时间过去。 将刚刚归还的书放回书架，安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角落位置。在这段时间，坐在那里的人从未换过。 至于他究竟阅读了多少，即使是安东本人，也已经记不清了。 而对于其他留校学员来说，这个一天到晚在图书馆埋头阅读的人，也已经从当初的鹤立鸡变成了习以为常。 简单来说，就是麻木了。 “这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能量确实不小，”瞥了一眼李奥手中刚刚拿起的一本纸张已经发黄的小册子，诺拉雷感慨道，“居然连这种问世于二次灾祸前的书都有。” “这不算书，勉强算是一本日记。”李奥轻轻翻开封面，小心地不让自己呼出的气碰到上面。“日期模糊，书写者信息几乎没有，我真怀疑收这些东西时是按重量称的……” “你这样小看其他人以后迟早会吃亏的。这小丫头看着狂野，内心可比你想的细腻，她能看上的东西，都有内情。” “好吧好吧……”李奥一边敷衍一边看向第一页： ……先生收留了我们，一个月来终于能吃上一顿好饭了。在这个战乱、黑暗腐化横行的年代，我从未想过世间还有如此乐土。城镇里所有人都很友善，甚至愿意为我们提供舒适的住处。真希望我们一家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今天参加了先生组织的搬运工作，很合理。这样比无偿的施舍更让我们放心。先生说，我们可以一直做下去，有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并且愿意支付工钱。我读书不多，却能蒙贵人青睐获得工作，真的是感激不尽…… ……工作很顺利，但也很单调，每天搬运方或圆形的金属容器及各式各样的机械零件，我挺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更重要的是，城镇里似乎发生了失踪事件，原本经常为我们送饭的小女孩，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看到第三页时，李奥还以为这只是一名普通逃难者的随笔。但看到之后的内容，让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先生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不相信这么美好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黑暗的内幕！他们一定是中了邪，或者受到了黑暗腐化的影响，我们应该拯救他们……或者说尽力拯救他们……（字迹开始变得凌乱起来）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文字，那我应该已经死了。很高兴能看到同伴平安离开，希望他们保护好城镇最后的善良重建乐土。只可惜我看不到了，听声音他们要发现……（极其潦草的字迹，书页甚至残缺且带着血） 短短五页谜语般的内容让李奥不寒而栗。显然作者并未将其写完就遭遇了毒手。不仅如此，前三页和后两页之间残留的大量被撕毁的部分，表明这绝非事件的完整内容。 “第二次灾祸的时期没有什么地方能真正太平，”诺拉雷叹道，“无数家庭前一天还幸福美满，第二天就因为黑暗腐化入侵彻底消失。这本日记里的内容，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缩影。”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李奥将小册子放到一边。这时，一个人走进图书馆，立即吸引了包括李奥在内许多人的目光。 之所以如此显眼，是因为此人除了有一头奇特的银色头发外，身上的衣服并非标准的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制服，而是一套黑色带纽扣的硬质短衣。除此之外，这个人的手上与脚上缠着的绷带，以及苍白却又略带红晕的脸，无不在说明他有着不轻的伤势。 “哦哦，是火华阁下。”安东见状，连忙从自己所在的柜台后走出来，微笑道：“您能走动了？看您的样子似乎还不能下床……” “谢谢安东先生关心，我没事了，刚刚还去见过了教务长。”被称作火华的青年彬彬有礼地说道，“这里休养实在太无聊，所以就来打扰安东先生，希望能推荐几本读物。” “我可以为阁下推荐一些休闲的读物，但根据规定，它们不允许出借。”安东为难地说道。 “无妨，这里的环境很安静，适合我休息。”火华说道。 李奥耸耸肩，并未将其放在心上，随后又抽出一本，准备继续自己的事情。 “这位同学，你好。” 刚刚翻开扉页，火华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李奥诧异地抬起头来，恰好直面对方那张浅棕色的脸。便问道：“请问有事吗？” “你面前有这么多书，能看得过来吗？” 面对青年的询问，李奥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来到学院的大半个月时间里，他已经回答了无数次。便随口说道：“我借了就肯定会看完，否则我不会麻烦老先生。” “那你肯定都能记住吧，有这样的能力可不容易。”面对李奥的不耐烦，火华仍旧一脸微笑，说道。 “我不值得这样的称赞，好事你固然能记住，但坏事你也忘不掉，有来找我的工夫，不如做你应该做的事。”考虑到安东对其的恭敬态度，李奥还是选择耐着性子解释。 因为过目不忘的本事，李奥在前世也被许多公司后辈所崇拜。每当自己被问烦了，都会拿出这句话来应付。 “小家伙，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拿着书的安东走来，听到李奥如此回答，便出言阻止道，“保持敬意，这是为你好……” “没事，我不介意。”火华对安东摆了摆手，微笑道，再看向李奥时，眼中似乎多了什么。“你是个有趣的人，希望我们以后能多交流。”说罢便从安东手中接过书，缓缓走开。 在此之后，每当李奥来到图书馆，都会看到这个名叫火华的青年坐在一旁。当两人目光对视时，后者总会对自己报以微笑。 作为一个略带社恐的人，李奥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时间推移，见的次数多了，李奥也逐渐开始与他打招呼。到了假期还有一周就要结束时，两人虽说交流不多，却也已经互相交换了姓名，能在图书馆坐在同一张桌前一起阅读了。 当然，同桌阅读的原因不仅于此。学院临近开学，回到学院报到的学员也多了起来。短短数日，原本空旷的图书馆就坐满了各个年级的学员。即使是李奥这种一次性借很多书的人，也不得不与其他人共用一张桌子，而神秘的青年火华自然就成了首选。 “你不是本学院的人。”放下一本书，李奥望向对面而坐的火华，说道。 火华一愣，李奥虽然选择与自己同桌，但从不主动与自己说话。导致他刹那间还有些不适应。微笑道：“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毕竟衣服就明显与你们不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来这里养伤的吧，而且看你的样子，身份似乎也不是学员。” “哦？”火华闻言来了兴致，“瑞克先生既然这样认为，那不妨说一说。”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因为你面色略显苍白，但脸上略带红晕，再加上你身上略有渗血的绷带，所以我推测你曾经受过伤，而且是大量失血的重伤。” “然后就是你的手，如果是学员常年握笔的手，手掌与手背不会有老茧，更不会在指缝处有伤痕，以此推断，你肯定有武艺在身，而且已经练了很长时间。” “所以，综上所述，火华阁下不久前受到过重伤，出于某种特殊原因，不能去圣城医学院等医疗机构治疗，于是教宗大人安排你来到这里，借着假期时间好好休息。我说的没错吧。” 第25章 公开宣誓主权归属 “瑞克先生年龄不大，却有这样细致的观察能力，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佩服。”听了李奥的描述，火华点点头，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辞。 “我看过这里的许多书，多少能够用上一些。而且……”李奥笑道，“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感觉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这一点瑞克先生可就说错了，现在的我……不算是善人。”火华微微仰头，叹道，“我曾对两人许过诺言，然而这些诺言已经无法兑现，言而无信的我，即使手上没有沾染他人的鲜血，也称不上是善人。” 看到对方毫不做作的感慨，李奥叹了口气，心说对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许是被对方的真诚打动，自己竟然有一种忍不住要倾诉自己过往的冲动。 “呀，瑞克已经来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奥回过头去，只见已经身着校服的艾达正一脸笑容地向自己走来。 “没想到你居然是三年级，看来我真的应该叫你一声学姐。”看到艾达挂在胸口那枚镶嵌有三颗星星的胸章，又看到自己一颗都没有，李奥苦笑道。 “放心吧，有学姐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艾达闻言，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李奥的肩膀，笑道。 微微甩动的天青色及踝发辫，同样颜色的水晶眼瞳，走在地上嘎巴作响的深色皮靴，无不吸引着图书馆里的每一道目光。 “是艾达学姐来了……” “真的只有三年级吗？感觉实力好强……” “那个人是谁啊？学姐居然主动说要罩着他……” “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真以为自己配得上学姐吗……” 仔细端详了一番李奥，见后者似乎很健康后，艾达这才把视野转向火华，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位是？” “我不是贵学院的学员，被安排到这里休养，近期就会离开。”火华站起身来，颇有礼貌地说道。 “唔……幸会。”艾达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看向李奥，面色不悦地说道，“你不会一直都泡在图书馆里吧，身上的味道好重，赶紧去洗一下！” 闻言，李奥顿时一脸尴尬。来到学院以来，自己似乎就洗过两次澡。感受到周围学员异样的目光，连忙起身准备离开。看到他的样子，火华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哟，这不是艾达大小姐吗？”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艾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又是这个人，真的很烦……” 刚想离开的李奥停下脚步，便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男性学员走进图书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艾达。他的胸章上居然挂着五颗星星，说明比艾达还要大上两个年级。此外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看上去像是小弟的人，胸章都是两颗星。 校园霸凌……一想到这个，李奥就厌恶地退了一步。 “大小姐，你收到我的信了吧？”男学员来到艾达面前，满面春光地说道，“我可等了你一个假期哦，怎么样，有答复没？” “太过于直接，真是差劲……”李奥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此时眼前这个人对艾达的追求之心哪怕是一头猪都看得出来。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玩这套，哪怕风气再开放，都不可能有人接受。 “答复？”艾达冷冷地说道，“整个假期我不是参与社会活动就是在准备开学考核，从白天忙到晚，可没心情跟你格里菲斯玩过家家。” “这是你对我们大哥说话的态度吗！”其中一个小弟见艾达如此冷淡，忍不住骂道。 “闭嘴！”格里菲斯吼道，小弟立即闭口不言，“看不出你还是个带刺的玫瑰，我喜欢……”他又上前一步，依旧是刚刚那副笑容，“你也不想想，进我家的门对你只有好处，你也不想让自己的父母承受太大的经济压力吧……” “格里菲斯学长，我敬你年长我两岁，叫你一声学长。但我也奉劝你，别在我的身上打主意。”艾达此时已经完全拉下脸来，“实话告诉你，我有看上的人，你没有那个资格。” 不仅是格里菲斯，就连其他学员闻言，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但也有一小部分人随即看向一边的李奥。毕竟人多嘴杂，刚刚两人的态度总会被个别人记住。 “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打这个主意！”格里菲斯回过神来，脸上一会红一会白，显然极为愤怒。伸出大手，就要去抓艾达的衣领。然而手指还没有碰到艾达，就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啊哟！啊哟——！” 伴随着格里菲斯杀猪般的叫声，所有人都看到了抓住他粗大手指的那只手的来源——李奥。 “真是丑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惨叫声中不断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的格里菲斯，李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想要追求其他人，先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你是什么人？”一旁的小弟见李奥胸章上一颗星星也没有，顿时硬气起来，“一个连星星都没有的家伙，居然敢打你的学长！” “我就是艾达看上的人，你们来晚了!” 此话一出，包括安东在内，全场发出了清一色的抽气声。与格里菲斯刚刚发言时的鸦雀无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大胆啊……” “太狂野了……” “啥情况啊……艾达学姐的脸怎么红了……” 对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充耳不闻，李奥则是一脸的无所谓，与内心世界中大笑不止的诺拉雷完全不同。 “小家伙，你还说别人直接，我看你比他直接得多了，哈哈哈……” “老师不觉得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很无聊吗？”内心世界中，看到诺拉雷的样子，李奥无奈地说道，前世看过太多办公室恋情的他实在无法忍受相互纠缠的感觉，“一锤定音岂不更好，拜托你有点老师的样子好吗？” “我这个当老师的居然被你给教了，行行……你说得对！”诺拉雷彻底被李奥堪比钢铁的感情观折服了。“幸亏你占了这小丫头多少对你有点好感的便宜，不然你当众来一巴掌都有可能。” “谁、谁看上你了啊！”发现自己被直接在公共场合宣誓主权，艾达不禁怒道。话虽如此，但煮熟虾蟹般的脸与攥拳跳脚的样子，让她的愤怒毫无说服力。之前明明一脸想要占有李奥的样子，结果李奥主动起来，反而一时间难以适应。 至于一旁的火华，则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咳咳，好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回过神来的安东走到李奥身边，轻拍肩膀，“瑞克同学，放开他。” 李奥闻言，这才松手。格里菲斯连忙将手指缩回，却发现上面已经被攥得青紫。若是再久些，坏死都有可能。 “好小子，你给我记住，学院的日子长着呢！” 抛下一句狠话后，格里菲斯怨毒地剐了李奥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图书馆。 对于这种威胁，李奥不置可否，俗话说咬人的狮子不叫唤，他会提防，但起码不会提防这种人。 第26章 深藏不露的火华 “马上开学了，我需要休息，你也是，别忘了洗澡！” 与李奥相比，艾达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扔下一句话后便快步离开了图书馆，留下李奥与一群“吃瓜群众”。 “兄弟可真有你的，这么追都能追到手！” “钢铁大情圣啊！” “看来高端的美女往往只需要朴素的追求方法。” “我要不要也试一试呢？传授传授经验呗！” 仅仅数秒，图书馆就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不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是真心想祝福的，此时他们的目标都集中在李奥一人身上。瞬间搞得他社恐发作。在对火华说了一句告辞后，便逃跑般地向宿舍奔去。 “有趣的人，我记住了。”注视着李奥的背影，火华微笑道。 …… 回到宿舍，李奥将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后，发现门上专门用来投递信件的容器中多了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颗星星。 “看来你一年级学员的身份正式确认了，可要好好表现。”一旁诺拉雷的影像戏谑地说道，“之前那种大胆的表白行为，以后可不要再搞了。图书馆内大肆喧哗，可不是一个好学员……” “老师，少说两句好吗？”李奥一脸无语地说道，“说到底我也只是想帮助艾达解围而已，我看不惯那种人对艾达下手。” “哦？为什么看不惯呢？”诺拉雷故作严肃地拉长音，阴阳怪气地追问道。 “这……”李奥一时语塞，拿起一本书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只得无奈地回答道：“从其他学员的反应来看，艾达并未公开自己是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女儿，这一点相当可贵，我不会让那种粗人玷污她，仅此而已。” “那你也没有必要说自己被她看上啊，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诺拉雷笑道，“现在恐怕全学院都知道了。” “见招拆招吧。”烦恼地甩了甩脑袋，李奥将星星别在胸章上，“吃饭！” 与图书馆一样，学院餐厅此时也人满为患。李奥凭借玉牌领取食物后，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嗨，大情圣，好久不见了。” 看到火华走近，又听到对方这样说，李奥无奈地说道：“拜托，别再消遣我了，我可真是怕了。” “从你进入餐厅到落座，无数人都在注视你你都不怕，我只有一个人，你反倒说怕了？”火华笑道。 “他们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怕？”李奥随口说道。 “那我就是有关系了？”火华闻言，顿时戏谑地问道。 “呃……算是吧，”李奥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急忙找补道，“毕竟在这所学院里，除了艾达就只有你跟我主动搭话了。” 听到李奥如此回答，火华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李奥，轻声说道：“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突然，周围的学员发出一阵骚动，随后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道。其中一头正是李奥与火华两人所在的位置。 李奥诧异地转过头去，就发现刚刚被他教训过的格里菲斯正一脸愤怒地望着自己。在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比他还要强壮的人。虽然李奥不认识，但对方胸章上耀眼的六颗星星说明了一切。 “大哥，就是他！”与不远处的李奥对上了视线，格里菲斯说道。 “哦？新来的吗？”瞥了一眼李奥的胸牌，壮汉不屑地一笑。显然没把后者放在眼里。“小子，你知不知道学院里到底谁能惹，谁不能惹？” 看到壮汉向李奥步步逼近，周围的学员鸦雀无声。然而对李奥来说，这种程度连威胁都算不上，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只知道教师们不能惹，你不会想说你也不能被惹吧！” “你这不是有脑子吗？但很可惜，你已经惹了我，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壮汉来到李奥近前，伸手就要抓后者的衣领。 看到对方的动作，李奥眼中略过一抹狠厉，虽然自己实力不足，但要真拼起来可不一定。然而另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丝毫不惧地注视着眼前的壮汉。 “让开，别多管闲事。”注视着眼前面容清秀的男人，壮汉面无表情地说道。 “教师不能惹，那作为教师们的领导，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自然更不能惹。”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火华说道，“既然阁下刚刚说自己同样不能惹，那我是否可以认为……阁下想将自己与教宗等同吗？” “你！”被呛得后退了两步，壮汉脸上的肌肉随之扭曲起来，“一个连本院学员都不是的家伙也配在这里跟我叫板？”话音未落，便一拳打向火华的面门。周围学员见状顿时尖叫起来，有些女生甚至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然而就在下一秒，壮汉突然全身颤抖，栽倒在地。 “怎么不出拳了？”看着眼前突然面露恐惧的壮汉，火华缓缓俯身，笑眯眯地问道。 火华虽然在笑，但一旁的李奥完全听不出任何暖意，这种感觉，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个主动向其搭话的暖男散发出来的气息。 “这少年不简单，杀气如此之重。”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盯着火华的后背，喃喃地说道，“这身打扮，我倒是忘记了……” “老师你认识他的衣服？”李奥闻言，立即问道。 仔细打量火华的衣着，诺拉雷说道：“虽然样式有所变化，但风格错不了……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永夜学院才会有的着装。” 李奥恍然大悟，作为纯军事化管理院校，永夜学院的学员带有杀气倒是正常的事。别的不说，单说管理该学院的卡欧斯集团，虽然不被亚尔努斯教廷等大型组织承认，却是整个欧罗基塔斯数一数二的杀手集团，实力不言而喻。 “继续啊？你很勇嘛。”火华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在众目睽睽下，他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如同老鹰捉小鸡——不，是小鸡捉老鹰一般抓住壮汉的衣领，一把将其拽到自己面前，说道：“没有实力，不要触及别人的底线，好好学着，懂……吗？” 看到杀气腾腾的火华，李奥心中一暖。 毕竟在前世，这种当众被保护的感觉从未有过。如今却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自己身上。怎么能不感到暖心？ “怎么这么吵闹……喂，你在干什么？放开他！” 突如其来的斥责声让李奥回过神来。火华闻言，也随之松开手。但与此同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一阵脚步声过后，几个明显不是学院成员的人出现在李奥等人面前。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他们不属于英格玛学院，是因为他们那极具辨识度的少数民族风格服饰，以及背后的武器与脸上的油彩。 “列拉金族人……” “两天才后考核呢，他们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李奥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几个人。除了略显暴露的特色服饰外，清一水的浅棕色皮肤与深黑褐色头发是他们的共同特征。如此看来，的确与自己之前在圣城医学院中看到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等等，一模一样？ 第27章 意外的重逢，被盯上了 李奥的视线，此时突然停留在其中一名列拉金族人护卫身上。 这名护卫的衣着打扮与同族人毫无区别，在外人眼中并不算特殊。但对李奥来说，却有两点让他在意——或者说，非常在意。 首先，这张脸的确是列拉金族人的脸。李奥不仅见过，甚至夸对方如果身体健康，一定是个俊小伙子。 其次——或者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从体型来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性！ 似乎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注视自己，列拉金族少年……不，是列拉金族少女抬起双眼，对李奥怒目而视。而不出意外的，她双眼中的愤怒在极短时间内就变成了疑惑，进而满脸惊诧——以及惊喜。 看到对方的反应，李奥更加确信就是同一人，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你……” 列拉金族少女刚想要上前一步，火华突然说道：“几位护卫，这只是我们两人的自卫行为而已。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同学的跟班，他究竟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领队的列拉金族护卫闻言，便看向壮汉身后的格里菲斯，说道：“就是你了吧，刚刚我在餐厅外，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我、我不是……”见自己的靠山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格里菲斯也有些慌乱，大脑仿佛与嘴唇断开了连接，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而这句话，让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想到了一个词：找死。 “我爱怎么喊怎么喊，轮不到你们这帮穷土着来管教我！” “既然你如此轻视我们，那你就没有必要在这个弥赛亚大森林生存！”护卫领队厉声说道，“带走！” 说罢，两名护卫直接走上前来，将格里菲斯如同捉小鸡般提了起来，不顾后者的哀嚎，带出了餐厅。 “你们两人刚刚动了手，按理说也应该被抓走。”领队又看向火华与坐倒在地的壮汉，“但你们一个被人蛊惑，一个出于自卫，出手动机都情有可原，就不予追究了。” “感、感谢……”壮汉嗫嚅道。虽然他体格健壮，但作为高年级学员，还是知晓其中利害的。 “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结局，感谢护卫阁下。”火华又换上了那副充满温暖的笑脸，优雅地鞠了一躬，说道。 “哼……”看着眼前这个变脸如翻书的青年，领队似乎也不愿多谈。转眼又看向李奥，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被对方看得全身不自在，李奥索性站起身，说道：“怎么，也需要我配合你们调查？”现在的他，只想离这些列拉金族人——尤其是那个一直注视自己的少女——越远越好。可不要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惹出新的乱子。 “雷诺大叔，我们还有巡逻任务。”刚刚的列拉金族少女突然说道，“不能耽误时间。” “好吧，我们走。”被称作雷诺的领队对其他护卫招了招手，也转身离开了餐厅。而刚刚的那名少女在临走前，又偷偷瞟了李奥一眼。 …… 午饭结束后，李奥便与火华告别，急匆匆地返回自己的宿舍。 “你不会要以现在的状态修行融合以太吧，”诺拉雷皱眉道，“心浮气躁，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诺拉雷说得没错，在强行凝聚了几次以太均告失败后，李奥烦闷地躺在床上，喃喃地说道：“她居然是个女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诺拉雷影像刚刚浮现出来，一听此言，顿时戏谑地说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烦乱的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呢。” “当初她盖着被子，我只能看到她的头，再加上她那么瘦弱，谁都会判断错误吧。”李奥叹道。 “问题不在这里，在于一周前你刚刚看过一本关于各个种族的书。”诺拉雷解释道，“按照列拉金族人的文化，男女猎手虽然都会佩戴腰刀，但在同级中，男性佩刀是原木色，女性佩刀则是黑色。你手环中的那把究竟是什么颜色，不用我说了吧。” 闻言，李奥恍然大悟，想起自己确实看过这样一本书，而这些信息，也在记录之中。 毕竟自己是死记硬背，即使自己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立即想起来。 “不过这或许是件好事……对你来说，”诺拉雷突然嘿嘿一笑，说道，“你为了救他不惜用自己的血，而她又将自己最重要的佩刀送给你当信物，你要是能借此机会收了他，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老不正经……”李奥不禁腹诽道。在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烦闷的心情缓缓平复下去。见周围环境无碍，便再次将火与风两种属性以太凝聚于掌心，试图再次进行融合。 与以往不同，这次李奥没有像以前那样一次性糅合过多属性以太。而是刻意地减少了将近一半的强度。原本有拳头大小的属性以太球，此时变得只有核桃大小。 “虽然以太量很小，但仔细一想……倒也是一种修行的方法。”略作思索后，猜到李奥想法的诺拉雷微笑道。既然修行者的以太强度越大，修行难度越大，那么用于融合以太的强度与融合难度自然也是同等关系。 而与之相对，李奥在降低融合难度的同时，也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对掌心以太融合细节的感知上，从而使操作更为细腻。 “给我降温……降温……” “停下……不许你这么灵活……” 在李奥持续的精神力压制下，一开始还在不断发生冲突的两种属性以太终于是完全平静下来，毫无波澜地贴合在了一起。 “看起来成功了。”望着李奥手中红绿两色的属性以太球，诺拉雷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抬头望向窗外。 此时已是夜间。但熟悉的银色月光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幕帘一般的淡紫色星光。 “看来是到了紫月季。”诺拉雷自言自语道，“当星光将月光完全染成紫色时，学院真正的开学考核就会开始，倒也是盛会一件……” …… 次日，图书馆中。 “呃……请问阁下来此……有何贵干？”安东望着眼前的人，有些不安地问道。 “这位老先生，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特别愿意看书的学员，我想见见他。”对方对安东微微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道。 陌生访客的出现吸引了图书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那柔美却又略带英气的脸庞，在特有民族服饰下凸显出的曼妙身材，以及悬挂于腰间的黑色短刀，不是曾与李奥邂逅的列拉金族少女，又会是谁？ 然而此时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搭讪，毕竟昨天中午餐厅的事情，让几乎所有学员都对其产生了一丝惧意。 护卫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格里菲斯抓走后，便通过教务长对英格玛提出开除格里菲斯的决定。且态度坚决。至于原因，除了唆使高年级学员欺负新生外，还有一条指控：灵魂过于肮脏，为弥赛亚英灵所不容。 亵渎英灵，按理说会由列拉金族人亲自处以重刑。但由于格里菲斯在同年级学员里成绩属于上游，且家中后台颇硬，因此即使是教宗英格玛本人，也要慎重考虑后果。经过商讨后，列拉金族才勉强撤回指控，答应不再将其带回列拉金族驻地处置。 当然，格里菲斯本人仍未能完全脱罪，开学考核尚未开始，他就“光荣”地获得了特殊学员的身份，并被勒令回家，下次开学考核前不得踏入弥赛亚大森林半步。 听到“特别愿意看书”这种关键词，安东自然不用思索，环视一周后，便低声答道：“哦，您是说瑞克吧，以往他每天都来，但从昨天午饭后就没来过，这还是头一回呢。” “嗯……那谢谢老先生了。”列拉金族少女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冲安东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安东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小家伙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惦记你？ 第28章 说出口了就像个男人一样 同一时刻的李奥，自然不会知晓图书馆中正在有人寻找她。因为他乃至一旁的诺拉雷一样，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李奥双掌间悬浮的混合属性以太球。 从外观看，因为属性以太球既有火属性以太的亮红，又有风属性以太的浅绿，所以颜色极其斑驳，与以前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并无区别。但在两人的感知中，以太球内部已经隐约出现了一种全新的以太气息。 “还好我的记忆没有出错，”见到如此情形，诺拉雷如释重负，说道，“持续用这种方法进行融合，果然有成效。” 与诺拉雷相比，李奥则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分心就导致前功尽弃。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忽视了周遭的一切，竭尽全力地将双掌中两种属性以太融合时所传出的信息流刻入脑海。 随着以太的不断消耗与注入，时间也来到了夜晚，继而是深夜。再往后，又是一次天明。 “所有返校学员注意，开学考核将在本日下午开始，请所有往届学员在午饭后立即前往各自的教室集合，新学员午饭后，在餐厅内集合……” 正在闭目养神的诺拉雷睁开眼睛，看向一旁依然保持姿势不变的李奥，略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看这情形似乎还能赶得上开学典礼和考核，不过与其参加那些形式化的东西，你这边似乎更有进步。” 诺拉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到李奥手掌间的属性以太球已经不再是红色或者绿色，而是一种全新的金黄色。 金黄色的属性以太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使李奥的房间宛如前世的白昼，与窗外的淡紫色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幸，诺拉雷提前将窗帘放下，才没被正在学员广场上行走的人们觉察。 除光芒耀眼外，属性以太球还散发出强烈的热量。距离最近的李奥此时已经汗如雨下，全身衣服都被汗液浸透。 “小家伙，你做的很好。” 李奥闻言慢慢睁开双眼，看见悬浮于自己面前的新属性以太球，脸上的疲态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抑制不住的喜悦。 “老师，没想到我真的成功了。” “你用自己的方法，证明了我当初的理论并非完全错误。在满足一定条件时，两种不相干的属性以太果然可以融合出新的以太。”诺拉雷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毕竟在此之前，即使是我，最多也只能做到将两种不同属性的以太糅合在一起，而不让他们彼此排斥而已。” “为师没能踏出的这一步，你踏出去了，小家伙，我以你为荣。”诺拉雷说罢，竟来到李奥的正前方，就要躬身。 “老师！使不得！” 李奥见状，连忙散去手中以太，试图将其搀扶起来。然而他忘记诺拉雷此时只是一个虚影，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诺拉雷向自己深鞠一躬。 “你这是在干什么？学生做得比老师好，老师当然会表示自己的敬意。”诺拉雷抬起头，看到李奥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这……”李奥顿时尴尬起来，看来这又是一个与自己前世观念不同的地方。 “欧罗基塔斯实力为尊，所以即使哪怕有一点超越，我这样做都是合理的，你理应受这一拜。”看出李奥的迟疑，诺拉雷随即明白过来，“这个难道与你前世那个世界也不一样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不太适应而已。”在确定诺拉雷没在开玩笑后，李奥干笑道，“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我的前世，肯定会被某些人当做欺师灭祖的，哈哈……” “欺师灭祖？这可有些太严重了。”诺拉雷闻言微微一笑，转头打开窗户，看向窗外，“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收你这个学生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在说这番话时，诺拉雷一直保持着微笑，但在李奥看来有些违和。 诺拉雷眼底的那一丝哀伤，似乎才是他此时内心真正的情绪。 “对了，差点忘了……”诺拉雷回过头来，刚刚的哀伤已经消失不见，“也许你刚才没有听到，刚刚学院有广播说，开学考核会在今天下午开始，你有没有兴趣去看或者参加？” 对李奥来说，因为前世的社交恐惧尚存，再加上学院高层说自己不需要参加此次考核，所以他着实不想去参加。 然而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响了起来。李奥起身打开门，发现艾达正站在自己面前。 “我来到这里，你只是站着看吗？”看到门被打开，艾达背着双手，嘟着嘴，低声说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李奥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请进。”随后让出一条路，让艾达进门。 “这还差不多……看来母亲大人给你选的宿舍还不错，视野很好。”在对李奥的房间环视一周后，艾达满意地说道。“我的房间就在楼下，有空的话……记得常来看看我。” “楼下？”李奥一愣。这宿舍区居然还是混用的？其实在他刚刚到达英格玛学院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这所学院的宿舍楼虽然很大，但似乎就只有这一座。 “宿舍男女共用，但男女是分开的啦！”以为李奥会想歪，艾达连忙解释道，“宿舍入口的传送装置会根据你的胸章判断你的目的地，一般情况下性别不同的人是无法抵达的。” 李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胸章的身份识别功能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如此看来，这可能也是以太学与机械技术结合的产物。但他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说道：“那大小姐是怎么来到我这里的？” “所以我刚刚说的是‘一般情况’嘛！”艾达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每个胸章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编码口令，只要知道这个口令，我自然可以来到这里——当然在这个楼层里也不能离你宿舍太远就是了……” “你居然知道这个什么所谓的口令……”因为男女有别，所以李奥以为这个口令的安全等级应该很高。可艾达居然知道。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管理员老爷爷把你宿舍房间的口令告诉我了。我就能来了呀！” 李奥闻言顿时一脸惊诧。这种类似于个人隐私的东西，宿舍的管理员居然能随意告诉别人？ 似乎是看出了李奥的想法，艾达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原本那位老爷爷是不说的，但在知道我找的是你后，就很爽快的告诉我了，你不会不知道原因吧……” 此话一出，李奥顿时尴尬起来。看来自己昨天高调行为的传播速度远超他想象，往大的方向去想，恐怕英格玛等人也都知道了。 回想起第一次去亚尔努斯教廷大教堂时卫兵们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李奥丝毫不怀疑，今天的开学考核自己只要一露面，立即就会收获全学院绝大多数人完全相同的表情。 “虽然我很感激你给我解围，但你那么高调，害的我直到昨天晚上才敢出来，”艾达背着手，一只脚轻轻地划着宿舍地面，轻声说道，“现在学院里好多人都认为你跟我……你都这么说了，肯定会负责的对吧！” 看到艾达突然露出的小女人反应，李奥内心突然生出一丝邪火，但想到自己心理的实际年龄，又有些犹豫。 “刚刚让我夸了，怎么现在又萎了？”诺拉雷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突然传来，“你是不是个男人？” 被诺拉雷的话猛地惊醒，李奥鼓起勇气，走到艾达背后，用手轻轻搭在对方肩膀上。 李奥的动作很缓慢，生怕对方因为受到惊吓而逃离。但艾达仅仅是象征性地挣了几下，便放松下来，还伸出双手，盖在李奥的手上。 眼见如此情景，李奥豁出一切，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我既然那么说，就自然敢负责。” “真的吗？你为什么能这样坚持？”艾达回过头，怯怯地问道。 四目相对之下，李奥说道：“因为我是个男人。” 第2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尽管在前世遭受过青梅竹马与其他朋友的背叛，甚至因此而绝望，但在觉醒了阿尔伯特的记忆，产生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后，李奥便开始尝试重新相信他人。在这个异世界建立新的牵挂。 现在，除了诺拉雷以外，又多了一个艾达。 这种内心的空虚被填补的感觉，真好。 “你的话我可记住了，以后可不许抵赖，不然我饶不了你，哼！”艾达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李奥，佯怒道。 李奥笑了笑，艾达的样子倒是很像自己前世的另一个同事。明明是自己的后辈，却没大没小，总爱跟自己开各种玩笑，每每犯了错，还要自己这个前辈去帮忙处理，没少欠自己人情。 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啊，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艾达突然一拍脑袋，回过神来后，说道：“刚刚的通知你有听到吗？考核今天下午就要开始了。” “听见是听见了，不过听教务长说，因为我是新学员，所以这次的开学考核我可以不参加。”李奥说道。当然，这样说实际上只是原因之一。融合以太的修行刚刚取得阶段性成果，如果现在中断，可能会横生枝节。 “不用参加吗……”艾达闻言又是一脸落寞，“人家开学考核时还指望你去看呢……” “去吧，以你的记忆力，中断一会儿也不会有大碍。”诺拉雷说道，“而且现在可是你跟这个小丫头发展关系最好的机会，稍微明白一些事理就知道该怎么做吧。” 听到诺拉雷这样说，又想到自己刚刚的承诺，李奥点点头，微笑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至少可以看看学院考核究竟是什么样。” “真的？太好了！”艾达的表情瞬间阴转晴，挽住李奥的胳膊，欢呼道。 ……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当李奥与艾达一起出现在餐厅时，凡是认识他们的学员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只见艾达揽着李奥的左臂，直到领取餐食的窗前才松开。李奥倒还平常，与之相比，艾达望向李奥的双眼中则充满了柔情，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格里菲斯时的那种冷冽。 “英灵在上啊，他们居然来真的……” “难怪敢在图书馆说出那种话……” “我男朋友要有这勇气该多好……” 面对这些话，两人依旧充耳不闻。在餐厅角落坐下没一会儿，李奥就看到了火华的身影。 似乎是刚刚吃完饭，火华手上并没有餐盘。在看到李奥后，便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哦？今天你有伴儿啦？”看到艾达，火华似乎并不意外，识趣地坐在两人旁边的座位后，笑道。 “嗯，发生了一些小事，应该算作……摆脱单身吧。”李奥看看火华，又看看对面的艾达，随口说道。 火华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了一阵，随后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李奥最不想看到的“我懂了”的表情，戏谑地笑道：“难怪昨天中午你会遇见那样的时间，我还在想对方明明与你没有矛盾，怎么会突然找你的麻烦……” “麻烦？”艾达闻言，狐疑地说道，“瑞克你昨天出了什么事？还有……阁下是？” “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是永夜学院的交换生，叫我火华即可。”看到艾达将自己忘了，火华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颇有风度地说道。 “永夜学院吗……听说那里压力很大呢，而且是军事管理，”艾达略作思索后，说道，“你看起来如此瘦弱，真的是这所学院的学生吗？” “小妹妹，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否则你容易出现判断失误的。”火华依旧保持着微笑，“我来这里还有些特殊事情，出于保密不方便说明，而且……我明天应该就要回学院了。伤养得差不多了。” “能看出来你恢复得很好，一段时间下来，脸色确实好多了。”李奥仔细观察一番后，笑道。 “你的观察力很强，我十分佩服，”火华说道，“没想到能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交到一个朋友，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再见。” 说完，火华站起身来，随后快步离开餐厅。 “昨天中午遇到了什么事情？”艾达依旧没有得到答案，见火华走掉，便问李奥。 对此李奥也不瞒着，将格里菲斯请更高年级的壮汉学长试图教训自己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当然，那名列拉金族少女与自己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论是谁。 “他们胆子真够大的。”听完李奥叙述，艾达不屑地说道，“也真难为母亲大人，还要为这个人渣出面说情。惹恼了列拉金族，在弥赛亚大森林可是待不下去的。” 说到这里，艾达抬起头向门口看了一眼。李奥以为她注意到了什么东西，也回过头去。然而这一回头差点让他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昨天刚刚见到的列拉金族护卫此时居然又来到了餐厅，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名少女。 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这次由于李奥背对餐厅大门，再加上与其他所有学员一样身穿校服，因此几名护卫在环视一圈后并未认出李奥。仅仅是点了一些外带食物后，便离开了餐厅。 “他们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或者类似于祝福。”待列拉金族护卫走远后，艾达低声说道。 “祝福？” “对，虽然稀薄到如果不是我有这种特殊的义肢，绝对感应不出来，但它确实存在。”艾达点点头，“而且不属于任何一种现有的以太属性，太奇怪了。” 李奥耸耸肩，尽管有些好奇，但与之相比，还是更注重当下为好。 毕竟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件好事。他印象太深了。 …… 午饭时间很快过去。按照开学考核的规定，艾达与其他高年级学员纷纷离开。而包括李奥在内，仍有数百名学员此时无所适从。共同点是：他们胸口的胸章上都只有一颗星星。 “看来剩下的都是新人了。”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教务长克里斯带着数名他从未见过的人出现在餐厅门口，来回扫视着剩余的学员们。 克里斯的目光十分平静，即使是扫过李奥这种特殊学员时也未有丝毫变化。大约半分钟后，他拿出一张长长的羊皮纸，说道：“接下来我念到名字与班级的学员请走出餐厅，会有专人指引你们前往相应教室。” 有点类似于分班啊，李奥心想。 名单虽然很长，但克里斯念的速度并不慢。李奥可以看到，学员在走出餐厅后，立即就会有教授对其施展传送术法，倒是省去了学员独自爬楼甚至走错的麻烦，不禁在想自己究竟会被分到什么样的班级之中。 然而，直到克里斯将羊皮纸上的名字念完，李奥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这上面。而克里斯在收起羊皮纸时，也只是冷冷地看了李奥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开。 “教务长先生！” 眼见事情不妙，李奥连忙跑上前去，拦在克里斯面前，问道：“为什么我的名字没有在名单上面？我怎么没有班级？” “你忘了你是特殊学员吗？”克里斯瞥了一眼李奥，之前见面时的慈眉善目此时已经无影无踪，“特殊学院就得有特殊学员的样子，给我去准备开学考核，考核不过就给我走人！”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克里斯明显提高了音量。随后便不再搭理他，转身大步离开餐厅。只留下李奥一人在原地呆愣。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哼……” 一声轻微的鼻音传入李奥的耳朵，他抬起头来，却只看到其他学院教职员的背影。但这时其中一人略微一回头，给了李奥一个不屑的笑容。 “你……难道……” 望着这张略微熟悉的脸，李奥逐渐想起，这个人正是之前要去见克里斯时，隔壁房间里的褐发男人。 第30章 卑鄙的暗箱操作行为 虽然对方什么话都没说，但联想到之前的事情，李奥似乎能够猜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得到这样一个通知。 看来自己是被暗箱操作了。 李奥低头不语，前世被开除时的绝望情绪再度袭来，虽然此时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但若是看到了，一定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面如死灰”。 “瑞克，别慌。” 比克里斯更熟悉的声音，让李奥抬起头来。只见之前明明已经离开的火华此时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从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来看，刚刚的李奥的遭遇，他显然都看在了眼里。 “火华阁下，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李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相信你，你肯定没做任何坏事。”火华看到李奥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搀扶着他到餐桌旁坐下，“我看人还是挺准的，你能被这样对待，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见火华的想法与自己基本一致，李奥便将自己在去找克里斯报到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说的这个人，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副院长杜南。”听了李奥的讲述，火华随即解释道，“这个人虽然能力很强，但心胸狭窄，性格多疑，而且……某方面欲望比较强，既然让你看到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可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我有什么问题能被他当做把柄？”李奥闻言，不禁问道。 见李奥不再消沉，火华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了一些，解释道：“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以治学严谨着称，风气实际没有你想的那么开放，昨天你在图书馆里的高调发言，以及餐厅内的冲突事件，都会被他当做问题大谈特谈。” “安东老先生没有说什么吗？”李奥急忙说道，自己几乎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就冲这种学习态度，安东就不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也没有用，克里斯只需要从他那里得知你确实有过与艾达的高调发言即可。”火华说道。“而且，你的身份是英格玛教宗个人推荐进来的特殊学员，原本就不符合学员的基本入学规范，而杜南本人是已经任教二十余年的老职员，克里斯教务长与其在公私事务方面均有合作，凭借着这份信任，再加上你之前的事情，杜南想要抹黑你而不受到惩罚，真的很容易。” “这个学院不上也罢，太黑了。”李奥明白过来后，就想起身离开。 “你不要太激动了，现在离开，岂不是正中了杜南的圈套？”火华见状，连忙将其按了回去，着急地说道。 李奥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事到如今，自己似乎除了硬着头皮去参加那个开学考核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 见李奥冷静下来，火华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疼，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解决起来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听到火华所说，李奥惊诧地抬起头来，问道：“怎么解决？无论如何我都要参加那个开学考核的。” “你听说我嘛，”火华向李奥身边凑了凑，“克里斯教务长宣读对你的处理时，有一个细节你可能没注意到，那就是他并没有说这是英格玛教宗的意思。” 李奥闻言，刚刚好像还真是这样。 “按照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规定，你这种情况必须要送交院长——也就是英格玛教宗批示。教宗如果同意，那么教务长在对你宣布处理结果时，按规定必须以‘据院长批示’之类的语句为前缀，所以对你做出的这项处理，英格玛教宗那边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没有同意。” 想到学院处理格里菲斯的事情，李奥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接下来也就好解决了。”火华见李奥已经冷静下来，便微笑道：“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英格玛教宗尽快知道这件事，以她对女儿的关心程度，以及对你能力的看好程度，教务长与副院长想要动你，基本不可能。”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等等。”听了火华的办法，李奥起初还在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你怎么知道艾达是英格玛的女儿，还有我被英格玛看好？你居然能知道这么多，肯定不是一般的伤员和交换生，你到底是谁？” “嗨，冷静一点。” 看到突然激动起来的李奥，火华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我可以向你坦白，我的身份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但你想一想，我有没有做出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呢？” 李奥一愣，想到从与其认识起，火华与自己一直都是书友与普通朋友的关系，对方没有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的能力就好，英格玛教宗一定会尽快得知这件事，为你正名。”见李奥又恢复了冷静，火华如释重负般地一笑，柔声说道。 “好吧，我听你的。”李奥长叹一声，良久，又看向一旁的火华，问道：“你为什么帮助我？” “可能因为你把我当作朋友吧。”火华笑道，“因为我不擅长交友，所以在我们的组织中除了老师以外，几乎没有愿意主动与我搭话的人，所以……愿意与我交流的人，我都会将他们当作很好的朋友，当作宝贝一样珍惜。” “而且……我这个人平时最恨的就是无端的陷害与背叛，自己既然已经经历过绝望与无助，自然也不希望让自己的朋友也有相同的经历。” 听到火华推心置腹般的话语，李奥一时无言以对，组织了半天语言后，才只能说出一个词：“谢谢。” “没必要这样客气。”见李奥已经彻底明白过来，火华也放松下来，说道：“所以你放心就好，英格玛教宗很快就会收到信息，有她的帮助，你依然不用参加开学考核。” “不过，我还是要做好随时参加的准备。”李奥思虑一番后，不无担忧地说道。“谁知道我的名字会不会出现在最新的考核名单上。” “如果真的需要你考，那你就要拼上全力，即使你实力不足也是一样。”火华闻言一脸严肃，说道，“你表现越出众，英格玛教宗看到后就会越愤怒，那个副院长的后果自然就会越惨。” 说到这里，火华伸出一只手，说道：“把你的手给我，我试试你的脉络是否有问题。” “嗯？不是感知就可以吗？”看到火华的动作，李奥一边伸出左手，一边问道。 “感知当然可以，但要想知道你体内脉络的细节情况，就必须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检查。”火华说着便轻轻握住李奥的左手，闭目仔细查看起来。 看到火华眉头紧皱，李奥又担心起来。 前世的自己很少打架，就算是来到这个异世界，也仅仅是动过一次手。就这还差点把自己的脉络搞出状况来。至于实战，他可从未参与过。 “奇怪……” 数分钟后，火华松开手，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李奥。“真的很奇怪……” 看到火华如此不正常的态度，李奥耸耸肩，随后，就听到了火华的结论： “你的脉络强度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而且这个以太量和以太浓度，即使是参加二年级的开学考核，也没有任何问题。” 第31章 论什么叫做报应不爽 火华的话让李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什么？” “你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啊……”火华叹道，重复道：“其实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参加二年级的开学考核都没有问题。” 这个结果让李奥十分意外，明明诺拉雷之前一直说自己实力不足，还需要进一步提升自己才行，怎么两人的评价差异这么大？ “我之前说过，这些形式化的东西对你没用，按照我给你安排的方法，你其实不需要跟随他们的课程去提升自己。”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终于再次开口说道。 “那我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学院？”李奥闻言顿时哭笑不得，问道。 “你小子真是关心则乱，不来这里怎么能接触这里的图书馆？”诺拉雷无奈地说道。 看到李奥突然发愣，火华还以为李奥被自己的话给吓到，连拍他的肩膀，说道：“喂喂，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李奥回过神来，挠了挠头，“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 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主楼后有一片树林，面积颇广。放在平时，这里与弥赛亚大森林的树木并无二致。不过数日前在列拉金族人进驻学院后，这里的树木就被他们以特有的秘法挪到远处，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方形场地。 场地边缘处新搭建起来的塔楼上，坐着学院各部门的教职工。而所有的老学员，此时正以方阵的形式密密麻麻地坐在场中。 “新的学年开始了，作为英格玛综合学院的成员，你们必须时刻证明自己有资格留在这所学院中，所以……今年的考核，现在开始。” 每年开学考核，教职工都会进行一番简短的开场。接受考核的学员们也都习以为常。然而这一次，他们全都望向塔楼，脸上的表情若是用文字来形容，那就是“不可思议”。 因为站在宣读开场的人不是教务长克里斯，也不是副院长杜南，而是李奥与艾达十分熟悉的玛莉，身旁是她的妹妹尤莉。 而在姐妹两人身后，赫然是学院院长，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英格玛。 “哇，是院长教宗大人耶！教宗大人亲自来观看我们的开学考核了！” “之前的开学考核，院长女士好像从未来过，这次太难得了……” “那两人是谁啊，看样子不像学院的人，居然也能宣读考核开始……” “笨蛋，你不知道她们是教宗大人的贴身护卫祭司？” 玛莉宣读完毕，转头看向身后的英格玛。英格玛点点头，对坐在一旁的教务长克里斯与副院长杜南说道：“两位，可以开始笔试了。” “是。”杜南说道。拿出一个卷轴默念起来。所有学员瞬间便被一道道光幕隔开。随即手上都出现一张羊皮纸卷轴。 “教宗大人，笔试需要在两小时后才能结束，请您先回办公室休息，等待之后的实操考核。”杜南收起手中卷轴，对英格玛一脸恭敬地说道。 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杜南与克里斯，一身幽蓝色华丽长衣的英格玛缓缓起身，说道：“确实，时间还挺长。”话虽如此，但英格玛也仅仅是站了起来，却一点都不挪动，而是向一旁的尤莉打了个响指。 尤莉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个瓶子，将其打开。短短数息时间，塔楼内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却又有些刺鼻的气味。 看到英格玛居然当众拿出烈酒，杜南与克里斯内心都不禁一沉，身为老油条的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笔试时间有两小时，但对这些可爱的学员来说并不长，甚至可能不够。”英格玛斟上一杯，托在右手轻轻摇晃，“我想知道这个时间对于在座的各位……是否够用？” 一众教职员面面相觑，不知英格玛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小时，应该足够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视线缓缓地扫过周围注视自己的人，英格玛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有意思的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我之前似乎都不知晓……但实际情况是，我应该知晓。” 教职工们闻言便议论纷纷起来。英格玛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番话——而且还是喝着酒说——显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当然，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比如安东——就是一头雾水。迷惑地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后，抬头望向英格玛，却发现英格玛此时正看向自己。 “虽然是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但你们应该向安东老爷子学一学。”注视着一脸茫然的安东，英格玛微笑道。 “身为图书馆管理员，他能够从学员的行为举止中觉察到他们的真正要求，随后向我请示能否给予某位学员阅读特殊藏书的权限。虽然要求有些奇怪，但流程非常标准，诸位应该也没有意见。” “我非常了解这个学员，所以就回信特许他可以阅览，毕竟他这几个月的刻苦程度，老爷子这几个月都看在眼里。”英格玛说到这里，目光随即转向场地中的一角。那里虽然光幕遮挡，看不到人影，但她很清楚其中正在参加笔试的人究竟是谁。 “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可惜有人觉得不是，”将目光收回，英格玛又看向眼前的教职工们，“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接触太少的原因……但如果是未经批示，就想将其清理出学院，这种行为，诸位是否觉得不妥？” 此话一出，大多数教职工瞬间便明白过来。回想起在餐厅中发生的事情，李奥的身影纷纷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教宗大人，那位新学员……是您亲自介绍到学院里来的吗？”其中一名教授按捺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英格玛虽然没有开口回答，但她脸上愈发阴暗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教职工们纷纷低头不语，这个时候若是再没看出来英格玛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可就不配继续在这里任教了。 在他们其中，最紧张的人就是身为教务长的克里斯，以及身为副院长的杜南了。 作为院长，英格玛平时极少做出这种推荐学员的事情，以前虽然不是没有过，但她推荐的人无一不在之后成长为栋梁之材。如今，李奥以推荐学员的身份来到学院，其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但克里斯居然当着所有教职工的面，说出了让他走人的话。 尽管李奥在此之前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他毕竟有这层关系在里面。院长推荐来的人，下级不经批示，就想直接赶人，岂不是在打院长的脸？ 更严重的是，这不仅是在打院长的脸，还是在打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脸！ “刚刚我说，两小时足够你们当中某些人做一些奇怪的事，诸位当中的绝大多数人似乎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英格玛随手取出一个纸卷，向坐在一旁的克里斯丢去。“教务长先生，麻烦你念一下。” 暗地里甩了甩手，克里斯接住纸卷，将其打开。巴掌大的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些文字。 克里斯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刚刚甩过的手又开始如同筛糠般地抖起来。说道：“教宗大人，这……” “念！” 第32章 社会性死亡 英格玛突然提高八度的音量让在座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身上散发出的以太气息依然影响到了考场上的所有人。光幕在其以太的影响下，剧烈地颤抖着。 “是……”克里斯看向字条，缓缓地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学院教务长克里斯，在与阿司姆利亚技师协会交易时虚报价格，致使亚尔努斯教廷在该项的资金支出多出一倍有余……” 众人闻言顿时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英格玛居然会让身为教务长的克里斯亲自念出自己做过的丑事。如此说来，难道这位教宗大人要借着这件事，进行一次清算吗？ 然而这只是开始。克里斯虽然慌乱，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只会被提及这一次，既然已经说了出去，反倒没那么恐惧——或者说能彻底放开了。 接下来，又有数名教职工被点到名字。名字越往后，罪名越大，甚至就连克里斯自己都感到心惊。英格玛则一直手握酒杯立于一旁，面对众人的恐慌，丝毫不为所动。 而到了最后，克里斯不禁瞪大了双眼，手里的字条差点脱手。似乎看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东西。 “教务长先生，怎么回事，哑巴了吗？” 英格玛响亮的斥责声传来，把克里斯吓了一个哆嗦。在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后，突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副院长杜南，在学院放假期间，公然与校外人员静湫在办公区域行苟且之事，被校内学员发现后，反诬学员作风不正，意欲将其除名！” 可怕的宁静持续了数秒后，所有人瞬间都炸了，他们都知道，静湫这个人虽然不是学院内的教职工，却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克里斯的妻子。 杜南闻言更是面如土色。而克里斯在念完这最后一句后，直接将其揉成团丢到一边，转身就向杜南扑去！ “尤莉！”英格玛喊道。 尤莉对克里斯张开右手五指，随后猛地握紧，克里斯即将打在杜南脸上的拳头便停滞在空中，无论如何都难以前进一步。 “放开我！你给我放开！放开——！” 望着彻底失态的教务长，众人面面相觑。杜南则瘫在地上，彻底没了之前面对李奥时的跋扈。 “杜南副院长，本学院虽不提倡学员公开谈情说爱，却也未明令禁止。餐厅一事是格里菲斯学员一人唆使之举，凭这两点，你就要越级将瑞克除名……”英格玛冷冷地说道，“我问你，你将我这个院长置于何地？” “我、我、我……”杜南此时只剩下发抖了，面对着其他教职工与一脸愤怒的克里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瑞克学员的行为的确很胆大，不过我听说他的动机是为了保护他人，并且决定为此负责。作为学院的教职人员，我们只需要做出恰当引导即可，而不是直接否定。”英格玛看向众人，郑重其事地说道。 而当他再看向杜南时，双眼中已经不仅只有冷漠，还夹杂着浓烈的鄙视、不屑。 “与他相比，你身为副院长，居然与他人的妻子在学院内做这种为人不齿之事，被瑞克偶然撞见，不仅不思悔改，反倒想借教务长之手，将其从学院中除名……哈！”英格玛说着说着甚至都被气笑了，“说来说去，这最坏的人……原来是你！” “教、教宗大人！你说的这一切都没有证据！我为学院出了那么多力，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我清白！”跪在地上的杜南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直起身来，面红耳赤地对英格玛大吼道。 其他教职工见状都不禁后退一步。就连刚刚还想要暴揍杜南，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克里斯，也不禁一愣。 “你想要证据？你是怕我没有证据？”英格玛再次将烈酒一饮而尽，缓缓放下酒杯，说道。 此时眼尖的人注意到，酒杯表面已经凝聚了一层浓密的白霜。显然，英格玛已经真正开始动怒了。 “副院长……不，应该是‘前’副院长杜南先生，”英格玛此时就连发丝表面也开始出现雾气，“你既然曾在海伦尼克圣城深造过，难道不知道影卫的存在吗？” “什、什么？影……影卫？我、我不信！我不信！”直到此时，杜南仍在嘴硬。但语气中的颤抖，说明他已经彻底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 听到这个名词，有些新晋教职工一脸茫然，但年纪稍大的闻言便立时惊慌失措起来。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组织搜集情报的能力。 海伦尼克影卫，是隶属于海伦尼克圣城的大型组织。成立于欧罗基塔斯第二次灾祸爆发前期。 虽然其前身只是海伦尼克圣域各地原本互不往来的盗匪势力，但在第二次灾祸爆发后，为了生存，深知无法正面迎击黑暗腐化的他们放下彼此间隙，决定为亚尔努斯教廷等抵抗势力提供情报。 为了达成目的，原本胆小的他们深入腐化内部，为尚显混乱的教廷与翼卫提供情报的同时，也用生命为其争取到了宝贵的整备时间，是欧罗基塔斯第二次灾祸保卫战中期的重要功臣。 战后，这些在腐化背后战斗的人们虽然未仍有存活，但其折损率也已达十之八九。出于对其的崇高敬意，当时回归亚尔努斯教廷的至高圣女下令，将其剩余人员统一收编，并以‘海伦尼克影卫’之名留名于世。 千余年间，经过不断的发展，海伦尼克逐渐成长为与亚尔努斯教廷、海伦尼克翼卫齐名的大型组织，并负责各地的警备与情报工作。其麾下成员无一不是搜集情报、潜伏卧底的高手。 “由不得你不信，想要证据，就去跟影卫们说吧！” 面对嘴硬的杜南，英格玛也懒得继续搭理他。挥了挥手，一旁的数名翼卫上前将其架起，随即展开双翼，直接飞下了塔楼。 “其他人的过错，在开学考核结束之后，分别向翼卫与影卫领罚，若有下次，我绝不姑息。”英格玛转身看向考场，不再言语。身上慑人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与此同时，塔楼中部，一个留着银色头发，有着淡棕色皮肤的少年正望着远处考场角落处的一片光幕，微微一笑。 “既然说过保护你，那我一定会做到。” …… 李奥自然不知道刚刚学院中发生的事情，因为此时的他，正在考场的角落位置专心作答。 “老师，这就是开学考核的题目吗？”反复翻阅后，李奥狐疑地问道。 “都已经拿在你手中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诺拉雷说道，“你别跟我说你要作弊，敢做这种事我饶不了你，懂吗！” “作弊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李奥挠挠头，“这么简单的题目拿来做开学考核，真的合适吗？” 第33章 开学考核结束 “嘿，小家伙居然还会嘲讽学院了，胆子倒是不小。”诺拉雷闻言，戏谑道。话虽这么说，但诺拉雷的语气表明他并没有责备李奥。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在图书馆高强度地待了那么久，又有诺拉雷帮其挑选阅读书籍，所以，仅仅是新一届二年级开学考核的题目，对此时的他来说并不具备太大的难度。 当然，在面对小部分需要理解的题目时，李奥还是会卡壳。毕竟自己只是强行将其记住，没有时间对其进行整理规划。当面对这类题目时，李奥仿佛回到了初高中填写文科试卷的状态，只要自己觉得有点关系，就撒网般地大写特写一通。 “笨办法，但是偶尔有用。”看到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纸，诺拉雷说道。 在这种高度的专注下，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当光幕被撤下后，所有人手中的羊皮纸便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嗯？你是新生？怎么没带椅子直接坐在地上？”笔试结束后，李奥身边的一个学员注意到他的胸章，不禁问道，“新生不必来参加这个开学考核的！” “哈哈，是吗？”看到对方胸章上的两颗星星，李奥干笑道。 “你这样会耽误自己的分班的，还好结束了，一会赶紧去找副院长先生，他能帮你调……哎？副院长呢？” 李奥闻言，当即看向远处的塔楼。开学考核开始前，担心自己真被赶走的他便偷偷来到考场的角落处坐下。谁知刚一坐定，尤莉释放的光幕就将自己罩住，随后就是两小时的笔试时间。 在光幕升起前，他确实也有看到杜南和克里斯在远处塔楼顶端，也看到了熟悉的玛莉、尤莉与英格玛。而杜南，此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相信我的话，就尽管去参加笔试，有我在，保证会还你一个清白，至于杜南那个老家伙，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 这是在餐厅与火华分别前，火华所说的话。 那个家伙，居然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她请来，看来自己要欠他一次了。李奥心想。 “开学考核的笔试项目结束，明天……进行实战，请学员们轮流在塔楼下抽签。” 与考核开始时不同，塔楼上宣读考核项目的人又变回了教务长克里斯。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洪亮，但眼尖的学员看出，原本就是老人的他似乎变得更加苍老，脸上的表情也从之前的红光满面变得面如死灰。至于其他的教职工，脸上的表情也都不自然。 唯一不变的，只有扫视着学员们的英格玛与玛莉、尤莉姐妹。 看到这幅情景，所有人的内心此时都有一个疑问：塔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这种怀疑在之后的抽签流程就彻底被各种不同的情绪所淹没。在抽到签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看向场边已经被挂出来的匹配表。 在轮到李奥抽签时，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学员得知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一时间人声鼎沸，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刚刚还颇有秩序的学员们此时却如同众生相般，千姿百态。 “太过真实……” 默默吐出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后，李奥拿出一张纸签，来到一个塔楼内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其打开。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号码着实不是什么好事，过早树敌，只会加大自己通过开学考核的难度。 然而李奥打开纸签后，一看之下当即就懵了。上面什么居然一个号码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旁边正好有一名教师经过，李奥连忙上前，低声问道：“您好老师，我想问一下这个纸签是什么意思？” “什么？”对方起初明显有些不耐烦，但当看到纸签是空白后，便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瑞克？” “是我，您这是……” “果然……”教师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你现在先回餐厅，会有其他人为你说明。”说罢便不再搭理李奥，匆匆离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李奥还是决定照做，快步向学院内的餐厅走去。而在他走后数分钟，艾达也走了过来，随意抽了一张纸签，看后便离开了考场。 与此同时，考场的外围区域。 “大家今晚努努力，将考场再扩大一圈。”名叫雷诺的列拉金族护卫队长说道，同时将手放在面前的树干上。后者随即在一道青绿色的荧光中缓缓后退起来。 其他护卫闻言，纷纷照做。而那名曾经找过李奥的少女护卫，此时看了看塔楼，叹了口气。 “真可惜，又没能见他一面！” …… 餐厅门口。 时间还不到饭点，餐厅和学院广场几乎空无一人。李奥来到门口站定，心里还在想究竟会有谁要来见自己。 “嘿，我们又见面了。” 李奥转过头，看到一个长相与玛莉极其相似，却留着披肩长发的青年女性正向自己走来。而在他身后的，居然是不久前还在这里当众呵斥自己的教务长克里斯。 “您是……玛莉小姐的……”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我叫尤莉。”尤莉笑道，“有人跟我说遇到你了，我就带着这位教务长来餐厅等你，没想到还是比你晚到了。” 看到对方与玛莉一样丝毫没有架子，李奥对其好感立即涨了三分，微笑道：“我这个当学员的本就该早到一些，更何况也没等多久。” “很礼貌啊，难怪能让艾达看上。”尤莉掩嘴轻笑，让李奥不禁满脸尴尬。 “好了，说正事。”尤莉说道，“听说你在实战项目的考核中抽到了空白的纸签？” 李奥点了点头，随后就听到了尤莉的答复：“按照规定，抽中空白纸签的人，本场考核不用参加，算你通过。” 什么？ 这个回答让李奥顿时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喜悦还是其他情绪。看到他的样子，尤莉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可以回自己的宿舍了，后天教务长会亲自为你安排合适的班级听课。”说罢便带着克里斯准备离去。 “为什么会这样安排？”李奥回过神来，跑上前拦在尤莉面前，“中午明明那样严厉，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直接通过？” “瑞克同学，这真的只是你运气好而已，你就别再为难教务长了。”尤莉笑道。说罢便拍了拍李奥的脑袋，带着克里斯向学院大门方向走去。 虽然自己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到火华之前的承诺，以及教务长克里斯的状态，再加上英格玛能在短短数小时内从远在近万里的海伦尼克圣城赶来，李奥内心多少能猜到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看来火华所言不假，他似乎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些事情。包括在考核抽签时做手脚…… …… 对李奥来说，之后几天就没有什么大事了。休息一整天，顺便在宿舍观看了实战考核后，李奥被克里斯亲自安排到了一个人数不算多，且位置极佳的班级。 浏览新手课程后，嫌弃简单的李奥原本不想加入。但在克里斯诚惶诚恐的邀请与诺拉雷的劝说下，李奥还是坐在了班级的后排位置，拒绝克里斯为其安排的第一排，已经是他最大的反抗手段了。 除此之外，比较大的事情就是在开学考核结束后，学院内公布的前副院长杜南的丑闻。此事一出，顿时轰动全院。 由于杜南平时管理与教学水平出色，名望极高，学员们震惊惋惜之余，纷纷猜测其究竟与谁做出这等亵渎学风之事。但学院所有教职员均是三缄其口，很快就将其压了下去。 “看来教宗大人并不想动这位教务长先生。”亚尔努斯教廷教堂，英格玛的办公室中，火华斜倚在墙边。略带不满的说道。 “做人留一线，这是你说过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就这么做了啊。”英格玛看了一眼火华，微笑道，“毕竟我身居这个位置，不像你这样自在，但若是在你这般年龄，说不定真会按你的方法来。” “虽然是这样，但教宗大人如此干脆的处理一名曾经德高望重的副院长，果然足够果断。”火华看向英格玛，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中的赞赏。 “只不过是办公室中普通的一天而已。”英格玛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向火华，自己拿起另一杯，慢慢品尝着，“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不再以影卫的身份出现。” 第34章 豁出去的修行方式(1) “小丫头确实比以前冷静了，没有把事情做绝。”李奥的宿舍里，诺拉雷望向远处教务长办公室所在的主楼，淡淡地说道。 李奥默然。从诺拉雷的话与之前克里斯的态度来看，后者肯定与杜南一样有着过错。但如今的实际情况是，克里斯仍是学院教务长，并未剥夺任何权力。 至于原因，除了克里斯过错不大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将其替代。 “或许是被蒙蔽了吧，毕竟火华之前说过，两人本就有合作关系，过于信任杜南，倒也正常。”将窗户打开，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李奥说道。 不管如何，对如今的李奥来说，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自己至少能够平安地在这所学院度过至少一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李奥坐回到床上，按照之前获得成功的方式再次凝聚以太。 因为已经成功过一次，所以李奥的这次凝聚没再出现太多阻碍。数分钟后，熟悉的高热感再次出现在掌心。 “做的不错。”看到李奥如此迅速就能完成以太融合，诺拉雷赞叹道，“虽然强度与融合时间都是问题，但在实际进展方面，你已经走得比我这个老师要远了。” 看着手中这个亮黄色的新属性以太球，李奥明白诺拉雷所言非虚。的确，这一点新以太无论是用于攻敌，还是防御，亦或是其他用途，都显得过于单薄。一旦离开双手，甚至连维持数秒都难以达到。 更重要的是，即使是诺拉雷本人生前，在融合以太方面也只是完成一个雏形而已。若想继续取得实质性进展，李奥自身的努力会越来越重要。 “继续提升脉络强度，逐渐加大融合的以太量，假以时日，总会越来越成熟。”面对有些迷茫的李奥，诺拉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诚然，这种方法非常稳妥。尽管速度较慢，对目前状态的李奥算是最优解。 然而，李奥在思虑良久后，说道：“这样太慢。”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疯狂的想法。随后，在诺拉雷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猛地将双掌紧紧地合在一起！ “小子，你要干什么？” 李奥突然的举动让诺拉雷大吃一惊。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李奥居然还准备将其导入脉络中，强行进行循环！ “你疯了吗？想把自己的脉络给毁了吗？”诺拉雷眼见已经来不及阻止，立即回到李奥的内心世界中。此时不仅仅是脉络，就连这个在觉醒属性以太后就不明来源的树屋场景，都被浓烈的高热与近乎发白的强光所充斥。 “我等不了……那么久，只能……用这种方法……给我循环起来啊——！” 忍受着体内突如其来的剧烈灼痛，李奥集中精神，逐渐将其引导入脉络之中。当进入脉络的一瞬间，前所未有的鼓胀感带来的剧痛，几乎让李奥失去意识。 “你这是自杀行为！”尽管感叹于李奥惊人的意志力，但眼见脉络从完整逐渐变得千疮百孔，诺拉雷怒道。可李奥不为所动，动用自己分心二用的能力，一面用火与风属性以太竭力保护脉络，一面不顾一切地推动着新属性以太在脉络中前进。 眼见李奥这次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诺拉雷再次动用了自己那种阴暗的能量。试图将其脉络护住。 然而，他旋即发现，自己的能量在碰上这种新属性以太时，居然同样会在高热中被一点点的蒸发。很显然，这种以太对自己存在很强的克制性。 “这下麻烦了，李奥的脉络根本不足以支撑这种方式的修行，再继续下去，他会变成废人！” 李奥采用的这种方式，诺拉雷虽然颇感意外，却也并未完全没有料到。将新属性以太直接导入体内，对于有一定脉络强度的人来说也不失为一种修行方法。 从诺拉雷的理论上来说，通过这种方式，新形成的属性以太不会产生耗损，并且修行者能更快地适应新属性以太带来的压力，甚至可以直接在脉络中进行融合，从而极大提升修行融合以太的速度，甚至对以后的实力提升都有深远影响。 然而，对脉络较高的强度要求也使得风险显而易见。仅仅是不到半个拳头大的一点点，也已经将李奥体内的脉络搞得几近损坏。不仅仅是脉络，就连附近的肌肉组织、血管甚至骨头，颜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火红，甚至逐渐开始发黑。 “疯子！这小子真的疯了！”诺拉雷此时已经是手足无措。如果是生前的巅峰状态，应付这种情况或许问题不大。可他现在只是一个死人，甚至连灵魂都不完整。尽管能够动用很强的阴暗能量，却又被其克制。 啪！ 随着一声声爆响，李奥身上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小的破口，殷红的血液开始夹杂着滚热的蒸汽从破口中汨汨流出，仅仅数分钟时间，他就已经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样子，颇为骇人。 诺拉雷很清楚，为了压制新属性以太的暴走，李奥已经彻底放开了对火属性与风属性以太的压制。这一举动反倒激发了这两种属性以太的狂野性。虽然脉络得以暂时稳定，身体组织却逐渐开始崩解。 在剧痛之下，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并未让李奥察觉到已经无法停止。诺拉雷已经意识到了最坏的情况，那就是李奥尚未完成至少一轮循环时，身体就会因为两种原生属性以太的兴风作浪而分崩离析。到时候诺拉雷别说占据新的身体，就连自己这缕残魂，都未必能够生存长久。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刚刚还在着急的诺拉雷不禁打了个哆嗦。在短暂的震惊后，他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明明是死人，为什么还能感到寒冷？ 但随即他便感知到，一道即使是他都感到陌生的冰寒气息，突然扩散到李奥的全身各处。原本还在喷发热气和血液的身体组织破口，居然开始逐渐弥合。 李奥体内那些已经濒临破碎的脉络，也在寒气的作用下逐渐重新焕发生机。虽然在属性以太的高热量烧灼下仍有萎靡的迹象，却已能维持完整，无法再被其进一步侵蚀。而原本可以融化坚冰的高热在试图突破寒气时，却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在李奥的意志作用下，缓慢且平稳地在脉络中循环起来。 这小子居然还有使用冰属性的以太天赋吗？诺拉雷越想，内心越是骇然，同时大惑不解。火与冰这两种极难相容的以太居然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这未免太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然而就连他也没有立即注意到，李奥脖子上被衣服盖住的那条冰晶石项链，正发出点点的白色荧光。 白色荧光散发出的无形寒气将李奥全身团团围住，并且深入脉络与其他身体组织。一小时不到，李奥全身就挂满了一层白霜。不仅如此，在他体内，除大脑、脏腑等重要器官及血液还保留有体温外，其他身体组织均被这种寒气渗透，将狂野的属性以太完全禁锢在脉络之中。 “如此一来，倒是没有了风险。”诺拉雷在仔细感知后，也觉察到李奥如今的状况是那条冰晶石项链的功劳。在庆幸之余，他也对这条项链为何会有如此能力产生了兴趣。 “如果我没记错，这条项链应该是尤阿斯城的那个工匠送给那个小傻子的。”诺拉雷陷入了回忆，喃喃地说道，“能够做出具备这种能力的饰品，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第35章 豁出去的修行方式(2) 学院教务长办公室内，克里斯在听完各个新生班级的情况汇报后，长叹一口气。 自己的确背着英格玛等人做过一些贪污性质的事情，再加上这次错信杜南，原本是会被影卫转入监牢，从此人生尽毁。但最后仅仅是落得个警告记过，并将其非法所得上交，且其中一部分作为精神补偿存入李奥名下的结果。 破了一大笔财虽然很疼，但至少命留下来了，还保住了职位。经历一场短暂大起大落的他，似乎也看开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他依然觉得过于极端。而李奥就是其中之一。 这倒不是因为杜南事件后自己心存打击报复，而是一年级新生已经开学四天了，李奥居然一天都没有来上课。这可就是给脸不要了。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英格玛亲自推荐的特殊学员，所以还是选择压下性子，一面向英格玛报告情况，一面亲自前往宿舍，想看看李奥究竟在干什么。 “教、教务长先生？您也来了？” 在李奥的房间门口，克里斯看到了艾达。虽然有些意外，但鉴于两人已经公开关系，所以克里斯也无心追究，只是略带不悦地问道：“这瑞克学员是怎么回事？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班级和最好的课程，他怎么连续四天都没去上课？” “四天？”艾达闻言也颇感意外，“这几天我每天都会来找他，但门里始终没有回应，但房间里的以太气息不会有错。” 在确定艾达没有说谎后，克里斯也感应到了李奥的以太气息。恼怒之余也不禁有些困惑。照这么说，李奥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四天，他究竟在干什么？ 这时，管理宿舍的教职员带来了能够开启所有宿舍房门的钥匙，克里斯等人随即推门而入。却看到了端坐在床上，全身布满白霜的李奥。 “瑞克！” 看到这一幕，艾达失声惊呼，随即冲上前去试图查看李奥的状况。然而靠近时，李奥身上的寒气让她一时间不敢立即靠近。 “艾达同学，你且退下。”克里斯见此情景也不敢贸然上前。看李奥的姿势显然是在进行什么修行，但即便是他也没见过哪个学员会因为修行把自己搞成这样。如果不是还有以太波动与心跳，李奥的样子现在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教务长，我建议你以后少使用这种卷轴，教宗大人事务繁忙不说，就连圣女大人对此也已经……嗯？” 克里斯回过头去，只见几天前还见过面的尤莉此时正站在宿舍门口，一脸不耐地看着自己。而在她身后，正是英格玛本人。 但尤莉在看到宿舍里状态异常的李奥后，便立即闭上了嘴。这种状况，她也没见过。 “嗯……的确很少见。”英格玛走进宿舍，观察了李奥一番后，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然而还未触碰到李奥时，手指就被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 “母亲大人，这是……” 看了看自己已经变成白色的手，英格玛淡淡一笑，反而直接将手按在李奥的头顶。数息之后，她将手拿开，上面的白霜随即化为水珠。 整个过程，英格玛表现得十分从容，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眼底同样有一丝惊异。身为资深的冰属性以太使用者，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外来的冰寒所影响。 不过经过这一试探，英格玛也已试探出李奥体内的情况，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说道：“目前不碍事，瑞克正在高强度循环自身的以太而已。” “循环以太？”艾达一愣，“可瑞克的以太属性明明是火焰与风，这个冰是怎么回事？” “这的确是冰属性以太，但与我们使用的不同，这种冰属性以太是天然存在的。”看到艾达一脸担心的样子，英格玛详细地解释道，“从瑞克体内的情况来看，他正在以极高的强度同时循环火与风属性以太，这种强度……足以摧毁他的脉络，甚至肉体。” “什么？”艾达闻言，不禁失声惊呼。 “呵呵，不要惊慌。”英格玛拍了拍艾达的肩膀，“虽然很危险，但有这层冰属性以太的隔绝，火与风属性以太再猛烈，也只能在脉络中运行，所以瑞克极大概率不会出事。不过……”她看向李奥的脖颈，显然也注意到了奇怪之处。“如此强大且持久的天然冰属性以太，居然是从这个冰晶石项链中散发出来的，这其中原理倒是值得推敲……” 众人闻言，也纷纷看向那条冰晶石项链。好奇心油然而生。但考虑到这是目前维系李奥身体状况稳定的媒介，无人再敢上前触碰。 “但瑞克学员为什么要如此高强度的运行以太？”克里斯也感到困惑，问道。这种带自残行为的修行手段，他可从来没用过。 “或许我不该给他阅读限制类藏书的权限……”略作推测后，英格玛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原因，“藏书看得太多，想自己实验一下，幸好有外力帮助，否则他还真可能有危险。” 英格玛嘴上这样说，但也看到艾达在一旁满脸担忧的样子。就冲这一点，她就不可能真的不管李奥。在与教务长进行了一番分析后，对于李奥目前的状态，两人很快就达成一致：维持原状即可。 面对艾达，英格玛的解释是，如今李奥体内的具体情况不明，随意搬动极有可能出现意外，所以只能如此。艾达闻言虽然有些失落，但既然自己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便只能同意。 至于课程，由于在开学考核的笔试环节取得了高分，所以教务长也破例办了一次人情案。等到李奥完成修行后，再做询问。 “这种工艺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在离开学院时，英格玛突然自言自语道。 “教宗大人，您在说什么？”身旁的尤莉闻言，问道。 “没什么……”英格玛摇摇头，一段几十年前的记忆随之浮现在脑海中。 “小友，你很有实力，但是……你似乎无法继承我的衣钵。”记忆中，挺拔的身影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我不明白，我明明按照你的想法去试图理解，为什么他们始终不愿真正与我对话？”年轻气盛的英格玛一脸不服地说道。几个月诚意满满的修行，换来的却是一句不适合。 “你虽有正义之心，但毕竟经历过太多杀伐，已经影响到你的心境，心灵纯粹的他们不敢接近，”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一点，即使是我也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 “小友也不必太过纠结，此门技艺本就难以流传，你有此心，老夫便已倍感欣慰。”眼见英格玛沮丧的样子，那人安慰道，“虽然你无法真正入我门下，却也颇有悟性……作为临别饯行之礼，此物便赠予你，日后如何使用，全凭小友本心。” 待等到英格玛回过神来时，已端坐于教宗办公室门外。几名翼卫见其魂不守舍，不禁面面相觑。 “嗯……我没事，继续你们的工作即可。” 在屏退护卫后，英格玛回到办公室内，右手向前探出，轻轻一握。一道猛烈的冰寒气息随即迸发而出。 伴随着响亮的剑鸣声，一把长度足有一人身高、宽度可达成年男性手掌尺寸的灰黑色大剑出现在英格玛的手中。 大剑剑身覆盖着强烈的寒气，其中一面整齐地刻着复杂的铭文，而在另一面，刻着一条张开双翼的黑龙 “时隔几十年又见到如此技艺，不愧是老师，始终令我折服……”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大剑，英格玛叹道。 …… 为了防止李奥的状态被他人打扰，英格玛与克里斯将此事列为机密，对外只是宣称李奥生病，需要疗养。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他们打算几日之后等到李奥苏醒，再做处理，然而他们没想到，这一等，居然就是半年光景。 第36章 半年后的自己变强了 半年时间里，艾达几乎每天都会去宿舍里看望李奥。看到后者一直保持这种姿势时，只得叹息一声，黯然离去。 而对外宣称的一病不起，也让李奥以另一种方式在学院里继续出名。一时间，学院里对其具体状况的猜测声不绝于耳。但由于作为当事人的李奥一直未能出面，而艾达对此也守口如瓶，因此数月之后，流言便逐渐平息下去。 “安东老师……哦不好意思，我现在应该叫您安东副院长。”图书馆中，艾达将自己借阅的藏书递了过去，恭声说道。 “哈哈……叫我老师就好，副院长这个名号很难适应。”接过书本，安东笑眯眯地说道。半年来，由于副院长职位空缺，导致克里斯压力骤增，因此在经由英格玛批示后，原本只是图书馆管理员的安东成为了学院的临时副院长。 帮助艾达办理借阅手续后，安东见无人注意，低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变化。”艾达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想到李奥现在的样子，艾达一开始还十分难受，如今已经过去半年时间，倒也逐渐习惯了。 “乱看书的后果。”安东苦笑道，“等他苏醒了，你可得好好教育一下他。 “当然。”艾达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远处宿舍楼，李奥房间所在的位置。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保持了半年修行姿势的李奥，手指头突然动了动。 似乎是觉察到其体内的以太气息波动，闪烁了足足半年的冰晶石项链终于重新黯淡下去，覆盖在李奥体表的白霜也随之消散。与此同时，汹涌的热浪开始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将已经变得极其脆弱的衣物瞬间撕成碎片。 然而，与半年前不同的是，这次李奥的身体没再出现任何反常变化。被热浪围绕的淡棕色皮肤变得更加健硕，似乎充满了爆炸般的能量。随后，那双久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瞳色不是深褐色，也不是亮红色与淡绿色，而是一种全新的亮黄色。 李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灼热的气息随之收缩，最终尽数被收回体内。看看自己的双手，不仅是完整的左手，就连右臂的义肢，此时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中。 “先收敛一下气息吧，小家伙。”诺拉雷的影像浮现在他的面前，戏谑地说道，“你觉得在我面前裸奔很快乐是吧？” 李奥一愣，这才觉察到自己的着装问题。所幸宿舍的衣柜里有数套已经准备好的学员制服，连忙将双臂的以太气息收起，将制服穿上。 “不过你这小子可真是够疯狂的，居然敢做这种危险的修行。”诺拉雷停住笑容，略显严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脖颈上的这条冰晶石项链，你这个人就彻底完了。” 低头看向那条已经不再发出荧光的项链，李奥点了点头，心中也涌现出后怕的情绪。在这半年循环以太的过程中，自己脆弱的脉络之所以能够抵御住体内体外的以太暴走，完全是项链所散发出来的寒冰气息的功劳。 如果没有这层保护，自己就相当于活着被推进了火葬场，的确是过于冒险的行为。 “谢谢。”虽然不知道冰晶石项链为何会拯救自己，但出于感激之意，李奥还是轻轻地握了握项链，低声说道。 无需客气…… 突如其来的女性声音让李奥骤然抬头，四处张望。可除了诺拉雷以外，宿舍里没有任何人。 “怎么了？”看到李奥的反应，诺拉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 “没、没事……”看到诺拉雷对此没有反应，李奥不禁挠了挠头，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虽然有风险，但还在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为过去而茫然。”诺拉雷郑重其事地说道，“与之相比，你现在感觉如何？” “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 感受到体内强度明显翻了数倍的脉络，以及体内充盈的以太能量，李奥伸出左手，从内心世界发出一道命令。 呼——！ 左手上方的空间立即剧烈波动起来。数秒后，一个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属性以太球出现在李奥手中。与此同时，比刚才强悍数倍的高热与强光，将房间照的宛如荒漠中的白昼一般。 “相当不错啊……”望着李奥手中亮黄色的以太能量，诺拉雷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恭喜你啊，小家伙，你成功地完成了我的研究，不仅证明了原本以为互不相容的属性以太，真的可以通过融合创造全新的属性。还使其具备了实用的强度。” 听到诺拉雷的夸赞，李奥的嘴角也随之上挑。 如同刚刚穿越到欧罗基塔斯世界那样，先是微笑……轻笑！ 然后是大笑，最后……狂笑！ 然而，与之前明显不同的是，此刻的笑声中再也没有了绝望的情绪，而是充满了因达成目的而产生的兴奋。 看着有些失态的李奥，诺拉雷并未阻止。经过半年来的努力，从一个原本连以太学为何物都不知晓的人，到能够成功融合以太，期间在肉体与精神上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所以，他理应通过狂笑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从你体内的状况来看，在适应了新属性以太后，后者反过来强化了你的脉络与肉体，让你获得了大幅度的强化。”静待李奥逐渐冷静，将以太球散去后，诺拉雷说道，“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除了脉络以外，还有什么加强的地方……或者说是暗伤。” 李奥点点头，将意识集中于脉络深处，试图寻找其中的反常之处。但稍作检查后，他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体内似乎多了一种能量。 再次伸出左手，李奥试图将其集中于掌心。由于那股能量颇显顺从，因此李奥并未耗费多大精力，便将其凝聚于掌中。然而此举让诺拉雷甚至李奥本人，都为之一惊。 因为出现在李奥掌心的，是一团充满了寒冷气息的属性以太球。 “这……难道这是冰属性以太？”诺拉雷最先反应过来，惊诧地说道。 “我想……恐怕是的。”李奥见状，随即干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脉络中为什么会多了这种以太……” “恐怕主要原因在于你这条项链，以及体质。” 诺拉雷记得很清楚，之前李奥觉醒属性以太时，蓝色的水属性是最后一个被驱逐出体内的外来以太属性，可冰属性作为水属性的进阶版本，李奥居然跳过水直接觉醒了冰属性，依然经不起仔细推敲。 除了项链的问题，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不管怎样，你能觉醒新的以太属性终归是好事，至于如何使用，还要看你具体的修行。”按捺下震惊的情绪，诺拉雷说道，“当然，最大的进步还是你创造出了全新的以太属性，所以……你有权力为其命名。” 第37章 感情爆发时不需要遮掩 命名？李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资格。但看诺拉雷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命名权是一种荣誉，你是创造者，理应如此。”诺拉雷见李奥有些迟疑，解释道，“随着你以后的出人头地，你的能力迟早会为人所知，甚至被人模仿，有这样的荣耀，足以让你长久立足于这个世界。”末了又补充一句：“我这个当老师的还能顺便沾个光，岂不皆大欢喜？” 被诺拉雷的态度逗乐了，李奥便思索起来。由火与风两种属性以太融合而成，具备高热与强光，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世的两个在某地上空爆炸的“小可爱”。可转念一想，这个异世界虽然能够使用电能，却明显不具备研发这种“小可爱”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叫做“焱”吧。” “焱属性吗？”诺拉雷一愣，显然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看到自己的老师茫然的样子，李奥便做了简单的解释。 在自己的世界中，焱的本意为光华、光焰，与火搭配，既能体现出灼热，又能表现出光明，甚至可以用来形容太阳的光与热。当然，自己所融合出的新属性以太远不能与太阳相比，但也是李奥目前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 “原来如此……虽然还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但似乎是个很深奥的词汇。”诺拉雷耸了耸肩，“不过起名字只是第一步，之后如何能将其融会贯通，还要看你以后的努力了。” 李奥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在变强的道路上踏出了这一步，就不再会回头。想到这里，他又将冰属性以太凝聚在左手掌心，右手义肢则凝聚起一团火属性以太。 “你这……停下！” 有了上次的经验，诺拉雷这次没有再发愣。眼看李奥再次同时凝聚两种属性以太，便不假思索地上前制止。“你是真的疯了吗？这半年没把人给弄死，你这次还想来？” 面对瞬间急得跳脚的诺拉雷，李奥满脸错愕，他自己只是尝试一下能否同时凝聚两种彼此排斥的属性以太，想不到诺拉雷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虽说两种属性以太极难融合，但火与风不存在排斥关系，在实际的使用中，火甚至还可以借助风势进一步加强自身，但冰和火完全不一样。两者同时出现时，彼此只会产生冲突，甚至连贴合都难以做到，这种排斥，比水火不容都要强得多，懂吗？” 似乎是唯恐李奥听不懂，诺拉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严肃，如果有实体，恐怕早已唾沫星子四溅了。看到他的表情，李奥也无法反驳，只能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懂了。” “嗯，这还差不……等等，有人来了。” 虽然情绪激动，但诺拉雷并未放松警惕。几乎瞬间就感知到有人传送到房门外，随即原地消失，回到李奥的内心世界中。 随后，房门被缓缓打开。天青色的发丝与眼瞳，不是艾达又会是谁？ 艾达刚刚推门而入时，李奥能够明显看出她脸上的疲惫，显然她在学院的每天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但当艾达发现，眼前原本端坐在床上的李奥此时正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时，不禁愣住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有小半分钟。望着发呆的艾达，李奥挠了挠头，一遍在脑海中组织语言，一边干笑道：“这个……不好意思，我修行的太过专注，就暂时出不来了，让你担心了，非常抱歉……” “你这个笨蛋……” 面对李奥的说辞，艾达缓缓地低下头，双手抓着衣角，低声说道。虽然看不到眼神，但李奥看到，艾达面前的地面正出现点点的水渍。 与此同时，还有越来越明显的抽泣声。 “笨蛋！笨蛋！” 伴随着数声大喊，刚刚还在门口的艾达突然向李奥直冲过来，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双拳不断地在李奥的胸口捶打着。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呜呜呜……” 看着将头埋在自己前胸放声大哭的艾达，李奥内心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顾不得门口围观的众人，一把将艾达搂在怀中，低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天哪，这么狂野的吗？” “诶？这不是那个之前在图书馆里公开表白的学弟吗？难怪呢……正常！” “他不是生病养了半年吗……怎么看着身体没啥毛病啊……” 围观的其他学员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让逐渐回过神来的艾达顿时满脸通红。但李奥拥抱自己的感觉，又莫名的让自己安心。她抬起头，用两只已经哭肿的眼睛注视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奥，说道：“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乱来好吗？” “我答应你。以后……”李奥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自己的一时起意让艾达等人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他理应要给对方一个说法。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两片还沾有泪水的嘴唇便贴了上来。 “啊！学院爱情！” “这……真是我们能看的吗？” “锁死了！锁死了！鼓掌鼓掌！” 在众人的起哄声与鼓掌声中，李奥和艾达两人的嘴唇仅仅是触碰了一秒不到便立即分开。 艾达自然是一脸地害羞，可李奥考虑的就没那么少了。情不自禁之下居然亲了亚尔努斯教廷英格玛教宗的女儿，恐怕不久之后就会迎来一顿口诛笔伐。尽管刚刚是艾达主动，但出于对自己女儿的关心，哪里还会顾得上考虑这些？ 所幸，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尚未彻底开放的风气此时发挥了作用。在见识到两人的感情，又面对来自管理员的驱逐，学员们纷纷离去。 但既然是一所大型学院的宿舍，这种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很快，英格玛的桌上就又多了一封信。 “哎……他们俩未免也太开放了点。”放下信笺，英格玛一脸的无奈。 “教宗大人，要不要下令斥责？”在一旁伺候的尤莉见状，便开口询问。 “我倒是觉得没那个必要，”玛莉笑道，“感情这东西有时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真到了一定程度时，谁都拦不住。” “可那毕竟是学院内部，现在已经满院皆知，搞不好以后会有很多效仿者。”尤莉不无担心地说道。 “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争论了。”英格玛摆了摆手，打断了姐妹两人的对话。但身为大型组织的首领，果断处理过无数棘手事务的她此时却没了主意。“对于这件事，你又有什么看法？” “我吗？”此时坐在英格玛对面，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黑色遮眼面具，留着深灰色长发的成年男性笑了笑，淡然道：“我可没有什么看法，毕竟我什么都看不到。” “你这次可别想置身事外，出现这种事情，你也有责任，知道吗？”看到对面之人的态度，冷静的英格玛罕见地闹起了小脾气。“总是热衷于收集情报的你几乎从不回来看看，有你这样关心她的吗？还一口一个小宝贝的，时间再长点，怕是你再怎么献殷勤她都不会认你了。” 玛莉和尤莉两姐妹惊呆了。他们两人从未见过，自己的首领教宗大人居然也会如此得不冷静。 “消消气嘛，你呀，是关心则乱，”面对英格玛的声讨，面具男人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笑容。“虽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关心她，爱护她，但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她的脸上保持笑容，而非绝望么？” 这种态度让姐妹两人也一阵不自在。自己的首领居然会被他人用如此态度对待，换作他人，两人肯定不能容忍。但英格玛随后的态度证明她们两人只能继续忍下去： “她的脸上是有笑容，但是你也应该尽到自己真正的责任，一个父亲以及……丈夫的责任。” 第38章 对学业的打算 姐妹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的实力不弱，原本有自由之身，什么都不在乎的你，却为了我常年在外，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报答你的恩情。”眼角的余光瞥见玛莉与尤莉离开，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但这里毕竟是你的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时常回家来看看。” 说到这里，英格玛双目无神地低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这样的时间不远了。”面具男人起身走到英格玛身后，轻拍她的后背，“这几年，我一直在秘密追查‘华殿’那帮人的下落，目前已经有了眉目，它们似乎仍旧对‘这里’心怀妄想。” “什么？”英格玛一愣，表情瞬间变得异常严肃，“你是说那些被圣女大人亲手驱逐的人，还在图谋杀回海伦尼克圣城？” “不要那么惊慌，你可是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别轻易失态。”面具男人笑道。 “我这是在警惕，你能不能有点忧患意识……”看到对方一脸戏谑的样子，英格玛的脸微微一红，薄怒道，“要知道他们为了夺权，就连自己的族长都……” “问题就在这里，这些人背后的推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面具男人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所以，现在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能够守护艾达他们，是我们最重要的责任。” “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你总有道理。”英格玛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叹道。 “所以话又说回来，那个名叫瑞克的少年既然能带给艾达笑脸，只要不是太过出格，我们就不需要干涉。不是吗？”面具男人轻笑道。 “我说了，我说不过你，你赢了。”英格玛苦笑道，“希望他能够带给艾达幸福吧，不像我们这样背负如此沉重的负担……” …… “这是……你的能力吗？” 李奥的宿舍房间中，艾达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李奥手中的焱属性以太球，说道。“没想到火与风属性以太结合到一起，居然真的能够跟真正的火焰被风鼓动一样，增强到这种程度。” “虽然现在能够直接在体内脉络中进行融合，但压力感仍旧存在。”李奥将属性以太球重新收入体内，随后抬起另一只手，略微集中精力。很快，弥漫着寒冷气息的冰属性以太球便出现在他的掌中。 “冰属性？” 真切地感受到寒冷之后，艾达才相信李奥并没有骗自己。按照以太学的基本理论，要想获得使用冰属性以太的能力，一定要以水属性为基础。李奥却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如果让研究以太学的学者们得知，势必会震动整个以太学术界。 “瑞克，你本身能使用冰属性以太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得太早，知道的人越少，越晚越好。”艾达略作思考后，面色郑重地对李奥说道，“否则，你很有可能会被各种潜在的敌对组织盯上，成为他们的试验品，即使不这样做，你的自由也有可能会受到限制，懂吗？” 前世看过许多纪录片和科幻片的李奥，自然了解艾达的意思。当然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使用冰属性以太。毕竟这不属于自身的原生属性，根基不稳，除非确信其能够完全为自己所用，否则他断然不敢随意使用。 这时，即将开始下午课程的铃声响了起来。艾达一听，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惊道：“不好，光顾着跟你说话，彻底把下午的课程给忘记了！”说罢便对李奥挥了挥手，随后便一溜烟地传送出宿舍。 “你刚才与这个小丫头的行为如此高调，学院肯定已有许多人知晓，”诺拉雷说道，“我建议你今天下午就去一趟自己之前的班级，无论如何，不要再继续给学院的教职工和其他学员留下坏的印象。” 事实证明诺拉雷没有说错。当李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克里斯为他分配的班级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很异样。惊讶、嫌弃、嫉妒、戏谑、兴奋，从好到坏几乎无一例外。 对此，李奥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来到自己位于后排的位置，静静地坐下。 “嗯……今天的课程……什么？” 准备授课的教授看到李奥出现，不禁皱了皱眉，冷言道：“瑞克先生，看来你还记得你在哪个教室，还知道来这里上课。” “非常不好意思，拜伦教授，”面对脸色不佳的教授，李奥礼仪拉满，谦卑地说道，“之前在宿舍里修行出错，脉络受损，被迫休息了半年时间。对教授您造成的不便，我愿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看到李奥如此正式的道歉，拜伦教授内心虽然不悦，却因为此事经由英格玛批准，所以也不好发作。干咳一声后，说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你们若有任何安全问题，可都是我们这些教职人员的过失，知道吗？” “我明白了，再次向您致歉。”李奥恭敬地说道。 在此之后，李奥的学院生活正式步入了正轨。虽然在融合以太的修行上耗费了大约半年时间。但由于他在图书馆中的知识积累，以及本人对异世界知识的求生欲，因此他的基本学科成绩一直位于所在班级的前列。 对他这个创下了学院最长翘课记录的人，其他学员对其一直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已经有了生活寄托的李奥对此并不在意。白天参加公开课程，闲暇时去图书馆，生活平淡且规律。 另一方面，他与艾达每日照常见面时也与其他学员一样，没再产生任何逾越行为。两月时间过去，负责授课的教职员们对其的印象有了明显的改观。 至少，不会再因为前副院长杜南被开除的事件而那么忌惮他了。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学年的末尾。在进行了例行的笔试后，李奥便迎来了自己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第一个假期。 “我记得，一年前你参加过一次二年级水平的笔试，成绩还很不错。”学员宿舍中，艾达倚在床边，扭头看向整理行李的李奥，淡淡地说道，“我相信，假期之后的开学考核对你来说同样不是难度。” “有没有难度还要另说，但是学院发的通知里似乎不仅仅提到开学考核。”李奥为了确认，随手拿起床上一封已经被开启的信件，念道：“学员在第二学年除基本课程与开学考核外，追加四项选修内容：珠宝工艺、进阶密文学、药剂学、基础机械技术……” “这不是挺好的嘛，你这一年学的东西无非是基本的以太学理论、初级密文、史学等内容，无聊死了。”艾达将通知单拿在手中浏览一遍，言语中颇有些羡慕，“我升入第二学年时，选修课只有前两种，今年你可选项那么多，我都想留级跟你一起了。” “别开这种玩笑，”李奥苦笑道，“真要是这样，教宗大人不得杀了我？” 与艾达相同，按照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规定，李奥在升入第二学年前，同样需要选择至少一门选修课程。 “第一学年的结业考试成绩，你的初级密文很不错啊，”艾达将李奥放在床上的成绩单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赞赏地说道，“之前在图书馆看的那些书，对你撰写密文有很大的帮助，你如果选修这一项，成绩是不会差的。” 李奥笑了笑，目光却看向信件上的另一个选修科目：珠宝工艺。 第39章 来到艾伦梅克城邦 按照阿尔伯特的记忆，那位他自己从未谋面的老师傅，就是凭借一手精湛的技艺在热衷于武力的尤阿斯城中立足的。 阿尔伯特作为常客，老师傅留给他最深的印象，除了对各种金属熟练的加工手法，就是在珠宝工艺等细腻工作中展现出的高超手艺。其中就包括拯救过自己的这条冰晶石项链。 “我想选择珠宝工艺。”想到这里，李奥说道。 “珠宝工艺？”得知了李奥的选择，艾达虽然起初有些惊诧，但一想到李奥曾经在尤阿斯城的经历，倒也不觉得意外，说道：“如果你有着在铁匠铺工作的记忆，这门选修课程确实也适合你。” “不过，在咱们学院，珠宝工艺是去年才刚刚添加的新选修科目，学院内暂时没有可供学习的场所，目前唯一能够学这门科目的地点，只有一座距离咱们学院有数百里远的城市——艾伦梅克城邦。” …… 艾伦梅克城邦，在地理位置上位于弥赛亚大森林边缘的南部沿海区域，西临海伦尼克圣域，向南与单独的奈特格欧斯特大陆隔海相望，是一座集多种族文化于一身的综合性城市。 然而在行政区划上，这座城市由于极其依赖对外交通运输（尤其是海运），因此其实际的掌控者反而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艾伦布拉德高原区域的首领——加提商会。 在欧罗基塔斯第二次灾祸保卫战结束后，亚尔努斯教廷需求加提商会强大的交通运输网络，而加提商会作为新兴的艾伦布拉德地区的领导者，又需求亚尔努斯教廷的名望与其麾下的武力保护，所以双方一直都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 也正因如此，身为教宗的英格玛才得与加提商会合作，在艾伦梅克城邦开设了新的珠宝工艺选修课程。 “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在前往艾伦梅克城邦的路上，李奥放下从安东那里拿来的艾伦梅克城邦史料，淡淡地说道。 “你可要斟酌好了，这第一趟我们虽然用的是灵龙兽前往，但以后就只能使用安东老先生给的卷轴了。”艾达看着放在李奥腿边一个密封完好的卷轴，无奈地说道，“你能负担的起吗？” 由于需要按时报到，因此李奥在到达艾伦梅克城邦后，需要在学院驻地激活安东的卷轴以激活传送功能。这种卷轴使用特殊的以太学工艺制成，不仅传送距离极远，而且具备身份识别与纠错功能，以保证使用者的唯一性与安全性。 但这种卷轴的缺点也十分明显——本身制作成本太高。而且每隔数次传送，就需要重新用特殊的以太墨水进行复写充能。由于每张卷轴都有使用寿命，再加上以太墨水本身也不便宜，因此选择珠宝工艺作为选修课的，家里无一不具备一定的财力。 “我在学院里有账户，还是当初教务长给我开通的。”李奥将史料收起，微笑道，“所以资金应该不是问题。” 艾达这才想起来，因为前副院长杜南的事件，教务长克里斯似乎给了李奥一大笔钱作为精神补偿。只能苦笑一声，说道：“就算如此，也没有你这样花钱的，但是看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决定整个假期都要在这里过？”艾达双手一摊，一脸无语地说道，“第二学年开始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学，不至于一直耗在这里的。” “万一我对其他选修项目有兴趣了呢？”李奥解释道，“先提前熟悉一下课程，这样以后的压力还能小一些。” “你还想选第二门选修课程吗？好吧，”艾达摇摇头，苦笑道：“真要是这样，你的第二学年会很累的，你得有心理准备。而且……”说到这里，艾达顿了一顿，郑重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让你在这个假期来这里的……” 李奥讪讪一笑，他自然明白艾达想让自己在这个假期里好好陪陪她。 对艾达来说，第三学年之后的假期并不轻松，作为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女儿，艾达已经定下了成为教廷高阶祭司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每年假期她都需要像去年一样随其他团体组织远行，以收集撰写假期报告所需的材料。 如果李奥能够在她身边，这趟旅程虽然很长，却也不算枯燥乏味。可前者偏偏选择了假期留校，并且准备利用整个假期提前接触选修课程，这让她的内心期望产生了些许落差。 “这也是为了长远来考虑，我必须要尽可能充实自己。”觉察出艾达脸上的失落，李奥坐在艾达身边，轻轻地抱了抱她，说道，“毕竟总有一天我们要独立，不是吗？” “你说的也对，毕竟能够真正照顾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艾达虽然失落，却也识大体，明白李奥这样做是为了以后的生活，便选择了赞同。 …… 到达艾伦梅克城邦时恰好是新一天的清晨。在灵车逐渐到达弥赛亚大森林时，好久不见的火红的太阳刚好从远处高大的石质城墙后面升起。 当来到近前时，李奥发现，城门两边正整齐地悬挂着数面巨大的旗帜。 “这些都是参与建造这座城市的势力的旗帜，你既然选择暂时待在这里，就肯定会与他们打交道。”在两人跳下灵车，进入城门时，艾达对李奥说道。 由于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因此在进入城门时，两人都被城内多样且繁华的街道所震惊。不论是普通的石屋、木屋，亦或是直接用列拉金族秘术制作的活树屋，均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此外，普通人、列拉金族人、身材高大且面孔颇有前世阿拉伯风情的艾伦布拉德人、身披不透光的斗篷，几乎不露真容的奈特格欧斯特本地人或者在街道上来去匆匆，或者在街边毫无障碍地谈笑风生，颇显活力。 “我还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呢……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座城市。”望着这座面积规模不输给阿司姆利亚城的城市。李奥干笑道。 艾达点点头，似乎在表示自己的想法与其相同。随后按照安东留下的指引，两人很轻松地就来到城内的一家大型铁匠铺门口。 此时门口正好有数名伙计在休憩，见李奥与艾达靠近，还以为是来打造珠宝首饰的客户，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两人进去。 刚一进铁匠铺门，李奥就感到一股熟悉的热浪迎面而来。数十名铁匠与珠宝师傅被一道消音隔离墙分开，忙活着各自的工作。 其中一名个头高大的铁匠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李奥与艾达。在注意到两人的衣着打扮后，便走上前来，问道：“从两人的衣着来看，莫非是英格玛学院的学员？” 看到自己的身份被对方认出，李奥说道：“我是学院的一年级学员，听说学院第二学年有珠宝工艺的选修科目，就想趁着假期时间先来参观预习一下。” “原来是这样，我们很欢迎有干劲的学员。”个头高大的铁匠笑道，“我叫本，是这所铁匠铺的老板，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随后，在本的介绍下，李奥与艾达来到学院用于开设珠宝工艺课程的教室，同时近距离观察了几位珠宝匠与铁匠的手艺能力。艾达虽然不懂这些，但看到几位老师傅仅用手指就能完成对金属丝和薄片的加工工作，却也心服口服。 当看完铁匠铺内所有的设施后，两人便告别了本，来到城内的一家规模较大的餐馆。 “瑞克，你的眼光还真不错，选中了这个课程。”艾达咽下一大口汤，赞叹道，“他们的手艺都好厉害，如果你能学会这些，以后还真有能力自立呢。” 然而，令艾达没想到的是，李奥并未立即接过话茬。在将面前的食物消灭干净后，缓缓地说道： “我是想学习珠宝工艺的，然而这家铁匠铺的珠宝师傅不行，太差了。” 第40章 与邋遢老头的再次相遇 李奥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艾达差点被汤呛到。 “太……太差？你不会……不会是认真的吧……” 觉察到餐馆里有人看向这边，艾达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家铁匠铺明明很不错的，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们的手法技巧的确都是上上之选，沟通技巧也很好，作为老师他们非常优秀，但是……”李奥环视一圈之后，也压低声音说道：“但我就是觉得，他们跟老师傅相比似乎还缺了些什么。” “能缺什么？不会是他们的年龄都还不到吧。” 李奥摇摇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阿尔伯特的记忆中，那位老师傅似乎是因为担心被别人偷看，制作首饰与金属制品——一般器具与武器均是如此——的时候几乎从不允许有人在场。但自己因为受药剂影响，心智不全，无法与任何人沟通的缘故，这才并未将自己驱赶。 不久前的铁匠与珠宝工匠们所用的技术，老师傅几乎都会，而且手艺只会比他们更加娴熟，完成品质量更高。 不仅如此，在面对一些处理难度极高的金属时，老师傅甚至还会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奇特方式轻松完成诸如塑形、切割等一系列复杂操作。即使是加工难度位居前列的帝王黑钢，在老师傅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手中也能以相对轻松的方式进行加工。这若是放在一般铁匠铺手中，几乎不可能办到。 想到这里，李奥又看向自己脖颈上的冰晶石项链。 作为主体，这条项链上的冰晶石没有任何加工痕迹，却有着能够持续释放冰寒气息，让李奥渡过修行难关的能力，甚至可能是李奥体内觉醒冰属性以太的原因。这恐怕也已经超过了刚刚那些人的能力。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位老师傅可谓是神乎其技了。”听了李奥的解释，艾达点了点头，“所以学院的珠宝工艺，你还打算学吗？”想到这里，她倒有些兴奋起来。至少这个假期，李奥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 “感觉确实是没必要学了，”回想起这一路上的颠簸，以及拗不过自己，一路上一直在碎碎念的艾达，李奥不禁苦笑一声，“不过至少提前来过，也没有白来。” “那我们随便买点东西，明天再回去好了。”见李奥没再坚持，艾达也高兴起来，“听说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 …… 由于是沿海城市，因此艾伦梅克城邦的视野极好。当艾达与李奥来到位于港口的观景台时，恰逢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有没有感觉到，对岸很脏？”艾达看向对面，淡淡地说道。 李奥顺着艾达所指的方向，发现视线的极远位置有一大片暗色的浓雾。与周围的蓝天相比显得格外的突兀。而在这片浓雾的下方，隐约能看到一片黑色的陆地。 “那里就是奈特格欧斯特大陆，你应该也能从图书馆里了解过，”艾达继续说道，“哪怕周围环境再好，只要靠近那片大陆，天气就会立即变差，真让人不爽……” “毕竟是被黑暗孵化侵蚀过的陆地，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能怪他们。”回想起《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对这片陆地的介绍，李奥内心不禁生出一抹怜悯。 这块在远古时代早期与其他地区没有任何区别的美丽大陆，却在两次灾祸中都受到了重创。尽管世界已经恢复和平，但千余年过去了，黑暗腐化对这片大陆的损伤仍未被彻底根除，导致那里绝大多数的原住民都只能用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姿态生活着。 “小家伙，你可不要受了你这个小女朋友的影响，”内心世界中，诺拉雷郑重其事地说道，“他们虽然不被海伦尼克圣城的那些人看好，但奈特格欧斯特大陆可是经历过两次灾祸都没有灭亡的存在，如果你小看了他们的韧性，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老师你放心，”面对诺拉雷少有的情绪波动，李奥微微一笑，“灾祸既然杀不死他们，就只能让他们更强大，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毕竟，以这种姿态活下去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仅凭这一点，他们就是值得被尊重的强者，值得被当做正常人来看待。 至少李奥自己是这样想的。 “你怎么又来了？又在吃白食？” “我不是吃白食啊，我明明给你们东西当报酬了啊……” “你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好意思拿来当两个月的饭钱？” 熟悉的对话与熟悉的声音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当他们从观景台往下看时，正好看到一个并不算太大的餐馆门口，几个厨师正在与一个老人发生口角。 因为被吃了白食，几位厨师自然十分愤怒。而正在与他们争辩的老人，李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顿时大惊。 “是他？” 艾达闻言，也看向老人，随后也面露惊异，喃喃地说道：“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他了。” 没错，这个老人，正是李奥与艾达曾经在阿司姆利亚城的集市中见过的那个曾经差点被老大等人赶出过饭馆的老头。 “算了，看你年龄这么大了，我们懒得再跟你计较这些事。”其中一个厨师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番，感觉这一身褴褛的样子确实拿不出钱，叹道，“拿好你的东西给我立即离开这里，以后别再让我们看到你出现在我们店里！” 说罢，厨师便不再搭理对方，走回了餐馆，留下老人一脸失望地站在门口。 “老朋友，你说的对，能够真正识货的人……真的太少了，哎……” 完全无视了围观者不善的目光，老人长叹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说道：“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愕然地抬起头来，老人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奥与艾达，愣了几秒，说道：“你们两位是？” “老先生是否还记得阿司姆利亚城中的那个饭馆？还有那套厨具？”李奥提醒了一句。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以老年人的记忆，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回忆起来。 “厨具……嗯……” 老人闭上眼，略作思索后，猛然抬起头来，注视着李奥，说道：“莫非是之前那位能品鉴我厨具的那位小友？” “正是本人。”李奥礼貌地说道。话虽如此，但闻到老人身上的味道后还是皱了皱眉。这人虽然手艺非常出色，但个人卫生方面似乎过于奔放了…… “不好意思，好久没洗衣服了。”看到李奥的表情，老人也不恼，只是干笑道，“不过两次能与小友重逢，看来你我之间有缘啊。”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们两人来到这里，并不是来玩的。”李奥说道。 随后，为了防止过于高调，两人便与老人离开街道，来到海边一座普通的仓库后面。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事情？居然还要带我这个老头来这里……”望着四周僻静的环境，老人苦笑道，“刚才你们俩肯定也都看见了，我可没有什么钱。而且钱都没有，其他的就更没有啊……” 艾达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老头的脑补能力未免太强。 “我们两人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要学习珠宝工艺。”李奥解释道，随后将自己在艾伦梅克城邦的铁匠铺中的见闻说了出来。 第41章 塑灵师艾里迪拉波斯 “原来小友是为了学习这门精细活才来这里的……”老人沉吟半晌，收起了之前的随意态度，说道：“其实你不应该如此贬低他们，因为在普通的铁匠与珠宝匠中，他们的水平绝对处于前列，既然能够被你们学院选中，那就肯定没问题。” 老人突然的变化让两人一时间感到有些陌生。原本那种混子般的行事风格一旦消失，立即就有一种大宗匠的感觉。 “小友，请问你在什么学院读书？”老人又问道，“我记得至少有两个学院现在有这门选修。” “英格玛综合私立学院，不知老先生是否熟悉？”艾达问道。 “英格玛……英格玛？” 老人思索良久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你们两人是那个小丫头教出来的学生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缘分啊，哈哈哈……” 小、小丫头？ 对李奥来说，因为诺拉雷之前就一直这样称呼，所以他已经习惯了。但艾达就不一样了。眼见一个陌生的老头居然如此轻佻地称呼自己的母亲，顿时怒道：“你居然敢对母亲大人如此不敬？你放肆！” 面对艾达的愤怒，老人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摇了摇手指，说道：“小娃娃，如果我说英格玛她早年间曾经跟我学过手艺，你信不信？” “老人家，你说这个话，你自己信吗？”艾达是真的怒了，甚至开始在指尖凝聚以太，“以母亲大人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跟将你这样一个人当做老师？” “艾达，你停一停。”李奥见事态要失控，连忙上前阻止，“虽然我也不信，但先听他把话说完，你再责骂也不迟。” 毕竟英格玛的实际年龄摆在那里，所以尽管老人说的冒失，但并非毫无根据。 “看起来这位小……你们的英格玛教宗并未对你们提起过我的事情。”老人笑道，又看向艾达，“既然如此，那这位小娃娃，你有没有见过你母亲使用武器？” “武器？”艾达闻言想了想，说道：“我见过，难道你知道是哪里来的？” “呵呵……”老人神秘一笑，“那是一把有一人身高那样长、宽度有普通人手掌那样粗细的宽剑，其中含有高强度的冰属性以太，与你母亲自身的冰属性以太完美契合。” “这……”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愤怒的艾达顿时呆住了。她曾经不止一次见到英格玛在家中养护这把武器。其庞大的外形与散发出的强烈寒冷气息，给年幼的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时，艾达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发脾气，同时试探性地问道：“你居然知道雪龙？你怎么会知道？” “雪龙吗……小丫头倒是起了一个好名字。”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说罢不等艾达再次翻脸，便从自己手指上的一枚银色戒指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向两人递过来，说道：“看看吧，是不是很熟悉？” 看到老人脸上认真的态度，依旧有些起疑的艾达将羊皮纸拿在手中，与李奥一起缓缓展开。 “好漂亮的剑啊……”看到羊皮纸上绘制的极其详细，甚至还有制作笔录的大剑图像，李奥由衷地赞叹道。 “是的，居然真的是……” 在看到羊皮纸上的图画与文字后，艾达喃喃地说道。在仔细地整理了自己的衣物后，便当着李奥的面，突然对老人郑重地鞠了一躬。 “晚辈见过传奇塑灵师艾里迪拉波斯，刚才晚辈失态，非常抱歉。” 看到艾达突然如此恭敬，李奥起初还有些犯糊涂。但是内心世界中，就连诺拉雷也是大吃一惊。 “快向其行礼，这可是连亚尔努斯教廷圣女都要保持礼数的存在！” 听到诺拉雷的话，《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一段记载远古历史的文字逐渐浮现在李奥的脑海中： 远古时期的海伦尼克古王国之所以能够在远古取得霸主地位，几乎完全是强大的龙骑兵团的功劳。而龙骑兵团之所以能够成功组建，且具备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又离不开传奇名匠艾里迪拉波斯对奥雷卡晶矿的完美使用。 “老人家，您……您不会是史书中提到过的那一位吧，”想到这里，李奥说话时也随之恭敬起来，“虽然时间跨度有点大，但我记得书里面的名字就是……” 有点？李奥的话让艾达直翻白眼，这都跨越了两次灾祸了，还有点大？ “瞧瞧你们俩，我有这么可怕吗？老头子我也是因为一些原因才活了那么久的，最讨厌别人这样恭敬和诚惶诚恐地跟我说话了。”看着一脸恭敬与惊恐的两人，名为艾里迪拉波斯的老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两人闻言，这才有所放松，突然觉得对方刚刚那种老混子的作风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对嘛，放轻松一些。”艾里迪拉波斯笑道，“话说，我与这位少年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一件事情十分在意。” 说罢，他便看向李奥的脖颈处，那条冰晶石项链刚好露出一半来。“这条项链很不一般啊，是你的吗？” “老人家您说这个？”李奥愣了愣，随后回答道：“这是一位老师傅送给我的，我记得之前好像跟您提起过他。” “嗯……你确实说过……”艾里迪拉波斯略一回忆，神色便逐渐黯淡下去，喃喃地说道：“可惜……太可惜了……” “大师，什么可惜？”艾达看到对方如此，好奇地问道。 “我唯一真正认可的学生去世了，自然会可惜。”艾里迪拉波斯叹道，“这条项链正是他的出师之作，临别时他还跟我说，这是我认可他实力的重要证明，他会一直将其视为最珍贵的宝物留在身边。除非大限将至。” 李奥闻言，便想到阿尔伯特的记忆碎片中，有一段与其十分吻合的画面—— “小家伙，如果我没记错，你来到这里应该已经有五年了吧？真是个苦孩子……” “老头子我认识你这么久，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来，拿着这条项链。她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要推辞，小家伙……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够恢复神智，就把这个当做对我的念想吧。”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她需要一个好的归宿，小家伙，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李奥抬起头，望向对面仍在一脸惋惜的老人，说道：“原来您真的是老师傅的老师，他之前跟我说，要给这条项链一个好的归宿。” “如果是这样，那他一定同样看重你，就跟这条项链一样。”艾里迪拉波斯微笑道，“不知能否借我观察一番？” 李奥闻言，便将冰晶石项链摘下，双手递了过去。 “没错，就是这条项链……”艾里迪拉波斯接过项链，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容，即怀念，又略显凄凉。“好久不见了，小东西……你的主人跟我分别时连三十岁都不到，没想到这居然成为了永别……真是时光飞逝……” 艾里迪拉波斯此时的态度完全不是对着一条项链说话，而是将其当做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让李奥与艾达都为之动容。而让他们两人惊诧的是，话音刚落，项链突然放射出淡淡的荧光。似乎是在回应着艾里迪拉波斯的声音。 而接下来，让李奥更加感到震惊的，是一个空灵且熟悉的女性声音： 请大师放心，我已找到新的归宿…… 这位少年为曾经的主人所托，守护作为新主人的他，即为我的使命…… 第42章 拜老土匪一样的大宗匠为师 这个奇怪的声音，艾达就与诺拉雷一样毫无反应。艾里迪拉波斯则完全不同，微笑道：“守护他人乃崇高之举，希望你们以后互不辜负，共同面对未知的命运。” 在记忆中，李奥至少有两次听到过这个声音。第一次是在试图融合以太时突然听到，由于当时全身脉络处于危机状态，自己虽然有所耳闻，却未曾有丝毫留意；第二次则是在融合完成后听到，与上一次相比，这次听得十分清楚，可当时诺拉雷就在身边，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在此之后，李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当然也就没再留意过。可如今艾里迪拉波斯仅仅是对着项链说了几句话，这个声音就主动出现，甚至还能与其如此亲切的对话，难道真的是这个项链本身在说话？ “老人家，刚刚你是不是在跟项链说话？”带着这个疑问，李奥问道，“你也能听见……那个声音吗？” “瑞克你在说什么？”艾达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奥。虽然距离极近，毕竟项链发出的声音她同样也没有听见。 “我当然能够听见了，这种能力除了我以外，就只有我这位学生能够做到，只可惜……嗯？” 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艾里迪拉波斯闻言，便顺口回答道。然而话刚说了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旋即转头看向李奥，一脸怀疑地问道：“小友，你……能听见？” “之前好像说过两次，不过似乎除了我以外，别人都听不见。”李奥连忙回答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幻觉，没想到刚刚又……” “至高神在上啊——！” 艾里迪拉波斯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只见老人突然一改刚刚的消沉，兴奋地来回踱步，一边走路还一边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居然如此好运……好运啊……” “大师，您这是……” 艾达话音未落，艾里迪拉波斯突然来到李奥面前，在仔细地打量一番之后，便说出了一句让李奥与艾达，甚至诺拉雷都震惊不已的话： “小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艾达一下子便愣住了。从刚才到现在，虽然自己对什么所谓的声音一无所知，但现在历史中如此有名的人就活生生地站在旁边，就已经足够让她只感受到震惊而不顾其他了。 并且这还不算，对方居然还主动开口提出让李奥当他的学生？ “这……”虽然没有艾达那么震惊，但李奥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但自己毕竟已认诺拉雷当老师，便有些为难地说道：“老先生能如此赏识我，着实让我感到荣幸，但我已经有老师，这样会不会……” “你有老师了？”艾里迪拉波斯一愣，显然没想到李奥会这么说。在漫长的游荡生活中曾经有无数人想要拜自己学艺，结果不是资质不够，就是沽名钓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居然还说出想要拒绝的话。“你说的老师……不会是学院里的那些人吧。” “瑞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艾达看到李奥的样子，也不禁鼓励道，“可不要拒绝。” 李奥还是有些犹豫，但这时，诺拉雷在内心世界中说话了：“小家伙，你做他学生就是，我没有异议。” “老师，这……” “如果换成我，我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诺拉雷笑道，“正如你那个小女友说的那样，机会千载难逢。多一个老师对你不是坏事。” 李奥沉默了。要说他不想跟着艾里迪拉波斯学习记忆，那肯定是假的。但诺拉雷作为自己的启蒙老师，其地位也确实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实话告诉你，没有那个必要。”诺拉雷略微一动心思，便明白了李奥究竟在顾忌什么，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暖意，“你愿意将我当做老师，我很高兴，但你的人生中肯定不能只有一位老师，这是你在欧罗基塔斯世界立足的重要保证之一。” “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个死人，甚至灵魂都不算完整，也许哪一天，就会突然消失……” “老师你肯定不会消失的，我保证。”听到诺拉雷这样说，李奥内心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但随即将这种负面情绪甩开，转而坚定地说道。 “决心不错，有你这句话，我就没白教你这个学生。”诺拉雷哈哈一笑，“但是你要想做到这一点，一定从更多的老师那里汲取新的知识，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眼见诺拉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奥便不再犹豫。看向一旁的艾里迪拉波斯，说道：“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做您的学生。” “哈哈，好！” 得到了李奥肯定的答复，艾里迪拉波斯顿时喜笑颜开。大手连连拍打着李奥的后背，一脸义正词严地说道：“万没想到今天还能捡到你这样一个好苗子！你放心，以后有老夫罩着你，谁都不敢拿你怎么样！” 李奥和艾达不禁莞尔。心说眼前这个老人再怎么有能力，行事作风却始终像一个老混子，甚至是土匪窝子出来的老土匪。 “既然入我门下，那学生孝敬老师，应该没错吧。”艾里迪拉波斯放下手，对李奥说道。 “那是自然，请老师吩咐。” “嗯……你可以先把我欠的钱给付了，他们没一个识货的，只想要现钱！”老人向刚刚那家把自己赶出来的餐馆的方向望了望，愤愤地说道。 “……” 半小时后，餐馆门外。 看着李奥一脸无奈地将剩余的钱放回自己的黑色手环，艾里迪拉波斯连连点头，说道：“这手环看起来不错啊，制作它的人一定是个人才。” “老师对收纳装置也有研究吗？”李奥好奇地问道。 “我几乎从未接触过机械制造，只是看到你这手环，想到了一位老友而已。”艾里迪拉波斯笑了笑，“虽然我不懂这些，但作为一件质量上乘的工艺品，作者为其倾注的心血，老头我还是能够‘感应’出来的。” 李奥一愣，要说感应以太气息他相信，但是感应作者的付出与努力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看到他的样子，艾里迪拉波斯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这里人多眼杂，老头我可不想让自己吃饭的家伙被无关人等看到。” 没我们你连饭钱都付不起。心中这样想着，艾达问道：“大师，我不是你的学生，也算无关人吗？” “你？嗯……”艾里迪拉波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后，故作姿态地说道：“你母亲那个小丫头曾经是我的学生，你的小男友是我现在的学生，冲着这两点，我就当你不算无关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英格玛被称呼为小丫头，艾达哭笑不得。但考虑到老人的身份，还是选择了忍耐。 “跟我来吧。”艾里迪拉波斯招招手，便钻进餐馆旁边的另外一条小巷中。 起初，两人以为小巷里有着通往什么秘密房间的暗道。可直到他们来到小巷尽头，都没有看到任何机关。有的只是一堵再普通不过的墙而已。 “嗯……这下周围没有其他能感知到以太波动的人了。”艾里迪拉波斯张望了一番，在确信没有其他人跟踪后，拿出一个圆盘一样的装置，将其扣在面前的白墙上。 李奥与艾达对视一眼，都不知他要做什么。 圆盘装置在碰到墙面之后，便淡淡地发出荧光，同时发出一阵阵的咔嚓声。数秒之后，便在三人的目光中缓缓融入墙面。艾里迪拉波斯在对两人挥了挥手后，转身便直直地向墙撞去。 李奥见状刚想阻止，却发现艾里迪拉波斯在碰到墙面后，竟然直接就这么穿了过去，犹如眼前是空气一般。 “你们两个快进来，这门只会持续十余秒左右。” 听到艾里迪拉波斯催促的声音，两人不敢怠慢，先后踏入其中。 第43章 塑灵师的入门级教学 当李奥与艾达两人穿过墙壁后，便发现周围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并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烟熏火燎的气味。 这种味道很香，似乎是燃烧了什么特殊的木材后留下的。 “阿嚏——！” 香气让李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顿时响亮的回声充斥了两人的耳膜。 “这里的味道，你以后就能习惯了。继续向前走。”虽然看不到身影，但艾里迪拉波斯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着。 黑暗的走廊并不长。大约走了半分钟，两人眼前便出现了亮光。很快，他们便来到一个圆柱形的宽阔房间中。除去他们所处的方位，面前还有三道闸门。分别用红色、绿色、蓝色标注。 “这个空间……似乎是真实存在的，并非用空间属性以太拓展而出。”艾达用手轻轻划过周围的墙壁，说道。 “你的观察力很不错。”艾里迪拉波斯的声音传来，“欢迎来到我的工作室。”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老人的身影出现在李奥与艾达两人面前。 “这个工作室所在的空间虽然与空间属性以太无关，但你们刚刚通过的走廊，却是用空间属性以太搭建的定向通道。”艾里迪拉波斯伸出一只手，刚才的那个圆盘装置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只要有合适的平面，就可以使用这个装置直接来到这里。” “可这里是在哪里？”艾达环视四周，“跟艾伦梅克城邦不同，这里很凉快……甚至感觉有些冷。” “也许你们以后会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但肯定不是现在。”艾里迪拉波斯神秘地一笑，“之所以冷，是因为这里某些设备的缘故。”说罢便来到蓝色的闸门前，将其推开。 在蓝色的闸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直径数十米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类似于炉灶的桌台。在桌台上，摆放着一个大约两米高的透明容器，里面盛放着同样透明的未知液体。整个容器散发出强烈的冰寒气息，艾达仅仅靠近了几步，就被艾里迪拉波斯拦了下来。 “自身无法使用冰属性以太的话，还是不要离得太近。” 这时，李奥注意到，在桌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俯下身来一看，只见桌台下方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水槽。一团诡异的幽蓝色火焰，此时正在圆形水槽中燃烧着。 李奥试探性地伸出右手，缓缓向幽蓝色火焰靠近。结果毫不意外，短短数息时间，他的一整条右臂义肢表面就被一层薄冰覆盖。 “哦？你居然不怕这里的寒气？”看到李奥收回右手，轻轻活动一番便将薄冰抖落后，艾里迪拉波斯略显惊诧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这条胳膊和右腿并非真正的手脚，只是义肢而已。”李奥苦笑道。 “原来如此……”艾里迪拉波斯略微有些失望，“这个房间里的设施，专门用于处理某些无法使用火焰与蛮力处理的特殊材料。所以常年保持寒冷，小丫头的母亲所用的那把‘雪龙’，就是在这个房间铸造出来的。” “如果没有猜错，这种火焰应该是只有在永冻山脉或弥赛亚大森林北部的的冰海中，才可能寻得的‘以太寒焰’。” “哦？原来你知道这种火焰。”艾里迪拉波斯闻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为了尽快了解这个世界，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这一年里，李奥除了诺拉雷指定必须阅读的和与课程有关的书籍外，百科全书类的典籍也没少看。不论是普通还是限定的藏书区，无一例外。 其中一本介绍稀有矿产与素材的书中，恰巧提到了这种与一般火焰完全不同，燃烧时不仅没有丝毫热量，反而会释放出强烈寒气的以太寒焰。 “虽然按照现在的以太学理论可以制造出人工以太寒焰，但强度、持久性、能耗均不如天然的寒焰。”艾里迪拉波斯说道，言语中不无得意。“用来铸造‘雪龙’的邪霜铁，如果使用常规的火焰熔炉，轻则熔炉熄火，重则邪霜铁失去自身活性。”“ “但是在这以太寒焰铸炉中，邪霜铁不仅不会失去活性，其散发出的能摄人心神的特殊寒气也能被其压制中和，从而能够被顺利铸造成我想要的外形。” “铸造？原来塑灵师也有类似于铁匠的工作。”艾达惊道。 “当然有了！但对我们塑灵师来说，铸造武器仅仅是工作中的一部分，因为武器本身是不具备生命力的，而塑灵师所做的……是让武器活起来。” 艾里迪拉波斯的一番话，让几乎看遍了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图书馆的李奥也感到了好奇。这种言论，从未在其他任何地方听说过。艾达更是好奇地问道：“武器本身是物件，自然不具备生命力，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小丫头，你的想法代表了绝大多数人，但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成为塑灵师的潜质。”艾里迪拉波斯摇了摇头，不无惋惜地对艾达说道，“而你的小男友，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若他能听到，就足以证明他有这个潜质。” 随后，在艾里迪拉波斯的讲述中，李奥了解到，在欧罗基塔斯的万物内部都有一种被塑灵师称之为“灵”的存在。这种奇特的非以太能量若是按照强度从低到高排列，又可分为“灵性”与“灵智”两等。 其中，人类等所有文明种族以及少量灵兽因为无数年的进化，天生就具备完整的灵智，甚至最高阶的“智慧”。 至于无生命气息的物质比如大地、空气、流水、火焰等基本元素中，“灵”的强度最低，甚至连灵性的门槛都无法达到。而它们的进阶产物或者聚合物——像是李奥与艾达刚刚见识过的由天然冰属性以太凝聚而成的以太寒焰、以及岩层中形成的宝石、通过提炼矿石得到的金属（尤其是贵金属）、高压之下缓慢流动的熔岩等——就含有较高强度的“灵”。 尽管如此，这些进阶的自然或人工造物依然无法被称之为有“灵性”。只有通过某些特殊的条件，它们当中的极少数才能在机缘巧合下，自然而然地获得更高强度的“灵”，从而诞生灵性。而在这些特殊条件中，天生具备极高灵智的文明种族所付出的心血与劳动，就是其中最为广泛、最为常见的一种。 锻打、雕琢、栽培、调配、组装等工作，在人为地这些已经具备较高强度“灵”的物质进行改变的同时，其体内极高强度的、足以形成“智慧”的“灵”会在无意中与这些物质中的低强度“灵”产生影响，从而对后者产生不同程度的加强。付出的无差别的劳动越大，产生共鸣的几率与幅度就会越大。 因此，那些经过千锤百炼、精雕细琢的造物，往往就有着很高强度的“灵”存在。而它们当中的佼佼者所含“灵”的强度一旦达到某一个水平，就会出现质变，从而形成更高等级的、原本只有生命才具备的“灵性”。 灵性的存在，赋予了普通物件与高等的文明种族交互的可能。但这也仅仅只是简单的信息交互甚至单纯的以太共鸣而已。若想进一步提升“灵”的强度，乃至引发更高级的质变，除了继续付出无差别的劳动外，还需要一些极其特殊的“契机”。而只有达成这些契机，具备灵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再次发生质变，升级为原本只有高等动物才具备的“灵智”。 虽然说起来容易，但能够让人造的物质达到这一步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要想让它们获得“智慧”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想要有几率成功，不仅要有足够精湛的技艺与头脑，更要有重视万物、相信万物、理解万物的信念。 而塑灵师，就是其中极少数能够做到这一点、将灵智赋予普通造物，使其获得灵性与灵智，甚至诞生新的智慧存在的人。 当然，有些低等生物尽管可能存在灵性，但因为绝大多数人从心底对其存在否定，所以注定不可能产生灵智，比如蚊子。 第44章 什么叫做大手笔 随后，艾里迪拉波斯带着李奥分别来到红色与绿色闸门后的房间。 红色闸门后的房间只比以太寒焰所在的房间大一点。在这里，李奥与艾达找到了空气中奇怪香味的源头。那是一座同样位于房间中央的，但体积比以太寒焰铸炉大一倍的黑色铸炉。 黑色铸炉内此时并未生火，而那种香气，就是从炉内的木头余烬中释放而出。 “老师，这难道是所谓的‘神赐之木’？”望着这些木头的余烬，李奥掩饰不住言语中的惊讶，问道。在图书馆的相关记载中，这种木材因其极高的品质而闻名于欧罗基塔斯，但由于其谜一般的来源，所以在各地市场上一直都属于抢手货之一。如今自己亲眼见到，居然被艾里迪拉波斯当做柴火一样焚烧。 暴殄天物，这是李奥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词语。 “毕竟用这种木头制成的燃料比寻常燃料更加耐烧，并且温度也更高更持久，我为什么不用？”看到李奥对着余烬心疼的直打哆嗦的样子，艾里迪拉波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道，“两位小友，等你们见多了，就会麻木了。” 燃料都如此名贵，黑色铸炉只会更让两人感到震惊。尽管有着明显的拼接痕迹，但两人都不难看出，这座大约五米的铸炉所用的材料，居然完全是帝王黑钢！ 作为金属综合强度中的王者，极高的硬度与熔点，让寻常铁匠根本无从下手。即使是用阿司姆利亚最先进的切削工具，也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加工。 老师傅虽然能够相对轻松的处理帝王黑钢，但每次也只能处理很少一点，无法做到长时间的精密加工。可眼前的这座熔炉，所用的帝王黑钢足有数千斤之重。 “小乌鲁南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得知老师傅的情况后，艾里迪拉波斯摇了摇头，“帝王黑钢作为极度精炼的产物，其中‘灵’的强度已达一般自然金属的极致，极致到几乎没有什么契机能够使其发生质变，只有像我这样假以足够的时日，才有可能真正触动这种特殊的‘灵’。” 原来这就是老师傅的名字，李奥心想。但从艾里迪拉波斯的口中，李奥明显听出老师傅的处理方式实际上也不算正确。 最后便是绿色闸门。然而这道闸门后的房间并不大，其面积仅相当于自己在学院的宿舍房间大小。但房间内的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尺寸的珠宝匠工具。 这是……我诞生的地方…… 此时的李奥已经习惯了冰晶石项链发出的声音，尽管这个女声听起来不算清晰，但言语中透出的怀念情绪还是让他感到惊奇。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乌鲁南以前用过的，”艾里迪拉波斯望着大大小小的器械，感慨地说道，“在刚刚上手练习珠宝工艺时，他带来这么一套工具属实让我有些惊讶，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我这里基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想到冰晶石项链并不算特别精致的做工，李奥不禁问道：“按照老师的说法，只有无差别的劳动才能提升‘灵’的强度，那冰晶石项链的提升幅度应该不会很大。” “具体原因……恐怕只有乌鲁南自己才知道。”艾里迪拉波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为了保证自己不受外界打扰，这个房间里当时只有他一人，所以项链的制作过程我并不清楚。” “但从他完成之后的疲态，以及项链中极其明显的‘灵智’来看，他毫无疑问地倾注了极大的情感。” “跟他相比，我似乎还太弱了。”李奥苦笑道。 “你现在很弱是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也弱，既然你愿意做我艾里迪拉波斯的学生，我可不愿听到这种话，明白吗？”艾里迪拉波斯闻言，摇了摇头，面色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熟悉到几乎与诺拉雷所言一致的话，李奥不禁莞尔。 …… 在思虑再三后，为了方便来往，李奥还是使用了昂贵的定点传送卷轴。只不过传送目标不再是艾伦梅克城邦中铁匠铺的门口，而是位于城郊一座不起眼的山谷中。 而在得知李奥居然会被艾里迪拉波斯收为学生，英格玛震惊之余，多少也有些嫉妒。但一想到李奥如今与艾达的关系非比寻常，倒也释然。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艾达了，必须要外出收集材料的她只能暂时与其分别。 综上所述，尽管学院已经放假，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李奥规律的生活。三个月的假期中，每隔一天，他都会来到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学习塑灵师的相关技艺，直到傍晚才回到学院，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到宿舍休息。 至于为什么没有天天都来学习，也是艾里迪拉波斯定下的规矩。因为锻造在塑灵师的职责中占有相当的比重，而且这种锻造不同于普通的铁匠锻造，需要投入的体力与精力更多，甚至会动用大量的以太才能完成。如果不能专门抽出时间休整，只会对其身体产生不利影响。 而事实上，在学院内休息的时候李奥也没闲着。 已经记下了图书馆中多数重要藏书的内容的他，开始在诺拉雷的指导下逐渐理解其中的内容。尽管晦涩，但假期内大把的时间里总能勤能补拙。 而到了晚上，他便回到宿舍里，以循环以太的方式继续巩固体内的以太根基。 在诺拉雷的阻止下，李奥暂时停止了继续创造新属性以太的计划。毕竟在融合焱属性以太过程中他的脉络差点被彻底摧毁。虽然可以尝试融合冰与风属性以太，。但考虑到每隔一天还要动用大量以太来学习塑灵师的锻造与塑灵技巧，所以，不论如何分析，在假期状态下贸然开始非常规的以太修行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当然，艾里迪拉波斯对自己新收的这个学员也关怀备至。在觉察到李奥体内的以太属性不同于常人后，每当李奥在进行大强度的塑灵师工作，导致以太枯竭后，他都会亲手为其调配一小碗特殊的黑色药物，让其喝下。 起初，李奥对这种异常熟悉的东西极其排斥，毕竟实在太像自己吐出过的那些腥臭物质。然而鼓起勇气浅尝一口后，才发现这是一种与其完全不同，有着草木清香的滋补药剂。服用后体内以太不仅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复原，而且会产生一种扩容的感觉。 “我说怎么会有如此功效，居然是堕落天使汤剂，”深夜，在回到宿舍准备休息时，诺拉雷恍然大悟道，“真是大手笔……” “堕落天使汤剂？”这个名字李奥感到很陌生，“图书馆的药剂类书籍中似乎没有记载过这种汤剂。” “没有记载才是正常情况，”诺拉雷出现在李奥身边，苦笑道，“毕竟现在的人就算拿出再多的钱，也几乎不可能再喝上一口了。” 随后，李奥了解到，这种有着奇怪名字的汤剂居然是一种流传自远古时期的强力恢复药，少量服用即可起到恢复与增幅以太的效果。之所以说现在的人难以喝到，是因为这种汤剂的关键材料之一，竟是用远古时期就已经几近枯竭的奥雷卡晶矿碾碎而成的极细粉末。 在数千年后的今天，堕落天使汤剂的具体药方一直被认为早已失传，仅在少数势力的内部典籍中尚有记载。而就算有人有药方，也难以寻得哪怕一克奥雷卡晶矿。 可李奥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服用，此等缘分，已绝非绝大多数人所及。 第45章 该来的，还是要来 三个月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当艾达回到学院时，看到李奥的个头虽然没有发生变化，但若仔细感知，就能发现其体内的以太强度简直判若两人。脉络中磅礴的以太，根本就不是一个新晋二年级学员能够达到的强度。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强了呀？”惊讶地捏了捏李奥的胳膊，艾达吃惊地说道。 “或许是塑灵师的修行有助于以太修行吧，总之现在感觉不错。”面对艾达质疑的目光，李奥干笑道。尽管这其中少不了堕落天使汤剂的功劳，但思虑再三，李奥还是决定将其隐瞒下来。 “哼，你也别太得意了。”艾达见状，气鼓鼓地冲着李奥挥了挥小拳头，“我这个当学姐的可从来没动过真本事，不可能比你弱的！” 李奥哑然失笑，说道：“好好好，艾达学姐强，我比不过。” 由于还要准备新一轮的开学考核，艾达在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李奥的房间。这时，诺拉雷的声音响了起来：“面对你这个小女友，我只能告诉你，虽然她平时的实力并不如现在的你，但其隐藏在义肢中的真正实力，你无法应对。” 李奥一愣，没想到艾达居然还一直对自己隐藏实力。 “她的情况，以后你自然会熟悉。现在对你最重要的，是准备新一轮开学考核与新的课程。” 既然诺拉雷不愿说明，李奥也不多问。在经过一天的彻底休息后，便迎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场开学考核。 然而，令他啼笑皆非的是，在他看来，今年开学考核的考题依旧十分简单，以至于自己无聊到开始怀疑这种考核的必要性。直到第二部分的实战环节时，他才感到一丝兴奋。 由于按照规定，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学员既可以使用武器，也可以直接使用以太进行攻击，因此，李奥便暗自开始凝聚以太，准备开始前世与今生中自己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决斗。 “嗯……这次终于轮到瑞克正式进行开学考核了。”学院外空场的塔楼上，看着台下摩拳擦掌的李奥，安东也兴奋起来。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李奥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几乎从未见过他正式表露过实力。 “或许吧，”李奥所在班级的教授拜伦闻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一个只上了半年学的家伙能有什么出息？我记得教宗大人说他是特殊学员，如果不通过，就会直接被退学。” “那也得看他能不能通过，这可是你们班的学员，你就不能多点关心吗？”安东面色有些不悦，反驳道。 “好了，”一旁的教务长克里斯制止了两人即将爆发的争论，“今年新二年级的实战考核可是与列拉金族的护卫们进行切磋，没点真本事他只会失败，所以我们只需要旁观即可，没必要在这里吵来吵去。” 两人闻言，便沉默下来，不再争论。与此同时，李奥等人也得知了实战考核的题目，不禁一愣，与列拉金族人切磋？ 之后便是统一抽签。李奥按照签上的指示，来到了指定的场地。此处已经有数名列拉金族的护卫在此等候，而其中一人的面孔，李奥开始只是觉得熟悉，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便认出，这不正是那名与自己颇有些“血缘”的列拉金族少女吗？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李奥，脸上的表情随即也变得精彩起来，只是与上次相比，这种表情中不仅有惊喜，还有疑惑、委屈与愤怒。 “亮出你们刚刚抽到的签，握有相同颜色胸章的护卫，就是你们的对手。”一位在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教授说道。 学员们闻言，纷纷将手中的签拿了出来。李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签是红色，而那名列拉金族少女的胸章的颜色……同样是红色。 不过，有红色胸章的护卫不仅她一人，至少还有五六名护卫与其同色。并且自己被他们中的一个高个子距离最近。 见此情形，李奥不禁稍稍有些放心。对方数次打听自己这件事，安东是告诉过自己的。他不喜欢这种被不熟悉的人纠缠的感觉，更何况还是个女的，这要是被艾达知道…… 脑海中还在这样想着，李奥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因为他看到，那名列拉金族少女突然来到高个子同伴身边，耳语了几句。 后者一愣，随后便用同情的眼神看了李奥一眼，在随后的具体挑选分组时，竟将他一把推到少女所负责的那一组去了。 此时塔楼上，眼尖的安东也发现了异常。当他发现将要负责考核李奥的护卫居然是那名少女时，顿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瑞克，这丫头可找了你不知多少次，你全都没在，恐怕你接下来的日子真不太好过了……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做过什么，可你被一个列拉金族人记恨——而且是被她记恨——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人员分配工作完成之后，就是具体的一对一考核。被叫到的学员会站到预先画好的场地中央，考核即宣布开始。为了防止相互干扰，与第一场笔试一样，每个场地周围同样使用半透明的光幕进行隔音。 “新一届的二年级学员们，在护卫们的攻势下坚持最多一分钟，就是你们的考核内容。”一旁的教授说道，“护卫们除禁止致命攻击外，不会留手，你们可以用各种方式防御或者躲避，当然你们也可以尝试进攻，前提是不被击败与同样不使用致命攻击，明白吗？” “坚持一分钟？是不是有点简单了……” “笨蛋，你没听老师说他们不会留手吗？那可是能在列拉金族做护卫的人……” “之前的开学考核，绝大多数前辈都是勉强支撑到通过的，还只是防御……” 身边其他学员怯场的话，让李奥在紧张之余也有些后悔，去年轮空的自己应该去旁观一下实战考核的，至少能让自己冷静许多。 “没必要紧张，既然禁止致命攻击，那么这些护卫就不会真对你们下狠手。”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突然说道。 “老师……那岂不是说只要不致命，他们就可以尽情出手了吗？”李奥苦笑道。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看来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面子上，列拉金族护卫不会轻易伤到你们，除非你真做出了什么伤害他们族人的事情。”诺拉雷笑道，“所以你尽管发挥就行，至于你搞出来的焱属性以太……真要被逼到绝路上，也不是不可以用。” 既然诺拉雷都这样说，李奥也就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眼见其他学员依次进入光幕，接受考核。 事实也正如诺拉雷说的那样。虽然手握杀伤性的武器，但列拉金族护卫们明显留了手，大多数学员们都能坚持到半分钟以上。当然也有个别学员坚持不住，很快就被负责考核的护卫们逼到场地边缘，只能一脸失望地选择退出。 “瑞克学员，到你了。”很快，教授就喊到了李奥的名字。 李奥点点头，走进光幕。周围吵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光幕外的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 “可算是又见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想分散注意力的李奥不得不看向对面。只见一身原始部落丛林猎手装扮的少女正气鼓鼓地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哈哈……大姐，我们又见面了哈……”为了缓和气氛，李奥干笑道。 第46章 短暂的实战考核 看到李奥尴尬的样子，少女翘了翘小鼻子，说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我叫瑞克。”李奥回答道，心底却在暗暗庆幸。因为刚刚有些紧张，差点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 “我叫科塔娜，希望你记在心中！”少女在亮出自己名字的同时，将‘希望’一词大大加重了语气，把李奥吓了一跳。后者又干笑道：“我记住了，看起来这段时间……你恢复的不错嘛……” “你知不知道，人家找你找了不知多少次啊！”科塔娜突然打断了李奥，大声说道。 李奥愣了，被突然打断话头的他，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本来以为自己要死的我，却被你的血救了，你明白人家有多么想你，明白吗？”科塔娜见李奥愣在原地，继续说道，“你倒好，一再得躲着我，不愿见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当时谁知道你居然是个女的……”李奥嘟囔道。 “难道、难道我是女的你就不救了吗？”科塔娜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奥的双眼，嘶哑着声音问道。 “当然不会！”觉察到自己被误解，李奥连忙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只不过……只不过不会直接上手罢了。”一边这样说，一边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不多想一想，哪怕没有找到杯子，盆也行啊！ 科塔娜闻言，虽然仍旧嘟着嘴，但脸上的冷漠已经消散不见，低声说道：“可我醒后没看到屋里有什么适合的容器呢，也就是说……即使你当时看出来我是女的，你也会这样救我吧……” 李奥顿时哭笑不得。而在内心世界中，诺拉雷早已不顾老师的形象，捧腹大笑起来。 “但你事后又不愿见我，你们的院长甚至都不愿告诉我你在哪里！”科塔娜突然又抬高了声音，喊道，“人家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你却玩起了消失，太过分了！” 此时的李奥都快要崩溃了。天哪，赶紧让这些事情过去吧…… 而在另一边，塔楼上的安东一脸戏谑地看着光幕中两人的样子，并且拼命地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虽然听不见光幕里的两人究竟在说什么，但从科塔娜一脸羞怒的表情与李奥的尴尬来看，更加坐实了两人有过交集。 “他们俩到底在干什么？”拜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狐疑地说道，“难道他们两个有仇？” “一年前在食堂里……他们两人有见过面，可能是有一些小纠葛吧。”克里斯淡淡地说道，回想起当时的事情，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希望他别再给学院惹更多的麻烦了……” 光幕中。 “我之前给你的匕首，你应该还留着吧。”在连珠炮般地对着李奥一通抢白之后，科塔娜又低声说道，“从刚才我就没有看到你佩戴它，你不会把它弄丢了吧……” 眼见科塔娜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李奥连忙将其从手环中取出，随后又放了回去，说道：“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放在身上，因为个别特殊场合不能外露，所以就放在收纳装置中了。” “总算没让我失望……”科塔娜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但随即又气鼓鼓地说道：“但你这样不代表我就会放过你，你的考核，我一样不会留情的，做好觉悟吧！” 对方突然的严肃反倒让李奥松了一口气。心说这哪跟哪啊，一上来就搞得自己跟负心人似的，还好时间不长，至少终于要按标准流程来了。随后凝神屏气，火与风属性以太随即出现在自己手中。 “原来你擅长直接用以太进行攻防吗？似乎变得有趣了。”科塔娜将背后的长矛拿在手中，一改刚才扭捏的小女人态度，转而豪爽的说道，“你要是能坚持一分钟，我就原谅你之前对我的轻视！” 被对方态度的突然转变搞得再次哭笑不得，李奥甩了甩脑袋，将烦乱逐出思绪后，朗声说道：“来吧，看你如何能奈何得了我！” 科塔娜长矛前举，一个箭步直接从正面冲来。见到对方如此直接，李奥抬手就是一发火属性以太球。然而科塔娜的身影在接触到火球时，竟突然消失了。 “上面。” 诺拉雷刚刚开口，李奥就已经俯下身，迅速向一旁闪去。与此同时，科塔娜的一记手刀险险地划过李奥的发梢。身形已经出现在李奥初始位置的身后。 “反应不错嘛！”见自己偷袭失败，科塔娜笑道，手中的长矛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一把弯刀，直刺李奥后腰。塔楼上的教职员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克里斯皱眉道：“不是不允许用致命攻击吗？怎么还直接砍上去了？” “教务长先生，带着鞘能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安东无奈地说道。听了他的话，众人这才发现科塔娜并未将刀出鞘。眼看李奥即将被刺中，科塔娜的身体突然被一阵乱流逼得连连后退，弯刀也随之脱手。 “你不会以为我没有后手吧。”刚刚爆发了风属性以太的李奥借着力道退到远处，笑道。 “就知道欺负人家……”科塔娜气哼哼地说道，“不过我可不仅只有一把刀哦！”话音刚落，科塔娜居然又出现在李奥身后，手中再次多出一把弯刀，直劈李奥后脑。 当！ 科塔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仅仅一瞬间的工夫，李奥居然已经转过身并招架住了自己的攻击。而用来招架的东西，正是她在圣城医学院送给李奥的那柄腰刀。虽然刀柄被科塔娜压的吱嘎作响，但两人手中的武器均未出鞘。 “用能量凝聚成的影子，可是骗不到我的。”用力支撑着科塔娜的体重，李奥笑道。 “不错嘛！”科塔娜猛地一记下压后，高高跃起，李奥仅仅是眼前一阵荒芜，科塔娜手中的武器已经被换成一把长弓。 “不要扛，后退！” 诺拉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奥双脚一蹬，迅速后撤。而他刚刚站立的位置此时已经多了几根近似于透明的箭。 “不要跑嘛，英灵之箭又不会伤到你。”科塔娜见自己的攻击再次被落空，不怒反喜，反手抽出长矛，右手猛一发力，向李奥掷去。 长矛的破空之声传入耳中，虽然准头很差，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吓得李奥赶紧向旁边躲闪。怒道：“你这是致命攻击！你犯规……”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记沉重的手刀打在李奥的后颈上。李奥眼中的光彩顿时消失，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只见科塔娜的身形再次出现在李奥身后，而那根长矛也随之变得透明，化为一股纯净的浅蓝色能量回到其体内。 “原来那根长矛不是实体，伪装做的倒是不错。”克里斯赞道。刚刚他看得清楚，在掷出长矛后，科塔娜便在一瞬间化为与长矛一样的浅蓝色能量，借着长矛的轨迹瞒过了李奥来到其身后。 “恐怕李奥只想到了假的人像，没有想到武器也是假的。”安东也点了点头，在其他光幕中，没有任何一个列拉金族护卫在考核时动用自身的神秘力量。反观科塔娜却动用了至少两次，别的不说，至少两人都认真的应战了。 “这个瑞克……勉强还行吧，”拜伦淡淡地说道，“别人都是被动的防守，他能进行反击，尽管时间才刚过三十秒，倒也算是合格了。” 第47章 开学考核结束后的新考核 见李奥倒在地上，科塔娜的脸上并未高兴，反而惊慌起来。连忙俯下身去，试图将其扶起，说道：“喂喂，你没事吧！难道我下手太重了？” “放心，不重，没什么影响。” 听到有人安慰，科塔娜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太好了，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嗯？” 科塔娜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光幕里明明只有她与李奥两人，并且裁判尚未宣布考核结束，不可能有人进来。怎么会有人在自己背后突然说话。当即回过头去。 眼前的强光与高热让科塔娜猝不及防，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在她面前，李奥正用左手抓着一个半径足有一米的巨大火球，指着科塔娜，微笑道：“怎么样，我确实没受什么影响吧。” “这……你……”科塔娜被吓呆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怀中，那里居然只剩下了一件衣服。 “你应该感到庆幸，”李奥笑道，随后将手中的焱属性以太散去，伸出一只手，“科塔娜小姐，一分钟到了。” “感谢你的不杀之恩，”科塔娜也笑道，随后抓住李奥的手站起身来，“刚刚那个火球你要是真打出来，恐怕我会被当场击飞吧。” 寥寥的几次过招，李奥已经看出，科塔娜虽然攻击节奏很快，却没有半分杀气。就连误以为自己被击倒时，第一时间也不是兴奋，而是惊慌与不忍。就冲这一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其下狠手的。 “或许吧，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也不想伤害你。”李奥摊了摊手，戏谑道。平心而论，眼前的这个列拉金族少女虽然有些爱耍小脾气，但其爽朗的性格，倒颇让李奥感到受用。 “哼，这就开始嘚瑟啦？”科塔娜见状，又恢复了刚刚的小女人态度，“我还没真正使用过英灵的力量呢，不然你肯定会受伤的！不过看在你手下留情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你要原谅我什么？” “当然是原谅你总是不愿意见我嘛，”科塔娜气哼哼地跺了跺脚，“这里的老师都说你记忆力好，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呀！” “好吧好吧……”李奥嘴角抽了抽，心说这种样子还不如刚刚战斗的状态好对付。 “不管怎样，恭喜你通过实战考核。”科塔娜把头别向一边，说道，“跟你这么一打，我发现自己也有一些不足之处，需要回族里仔细修行一番，所以……暂时不会再见面了……” “实际上算彼此彼此，”看到科塔娜说话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李奥安慰道，“时间很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我、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话好了。”科塔娜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家在……在弥赛亚森林北边的维达树城，有时间的话……希望你能来看看……”说罢便向光幕外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将其解除。 随着光幕被解除，周围围观李奥与科塔娜的学员顿时沸腾起来。 “你也太强了吧，最后居然能将护卫压制住！” “你真是新二年级吗？在哪里自学的呀！” “刚刚你用的是什么力量啊，是火属性以太吗？我好像没见过耶！” 连续不断的问话，瞬间让李奥的社交恐惧症发作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科塔娜见状，也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好了，这名学员，你的考核已经通过，选择留在这里观看和回宿舍休息，都是你的自由。”负责裁判的教授见状，连忙过来为李奥解围。 感激地看了教授一眼，李奥立即跟逃命似的离开了空场，往宿舍奔去。 两日后，各年级开学考核的成绩正式公布。由于两场考试的精彩表现，李奥在笔试与实战两项考核中均获得了极高的分数。因此，经院长兼艾尔努斯教廷教宗英格玛批示，副院长安东宣布李奥的特殊学员身份取消，正式以二年级学员身份开始第二学年的学习。 可是，当安东与艾达拿着通知书来到宿舍时，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这个家伙……怎么开学考核刚结束，就又消失了？”安东叹道。 要知道，李奥在实战考核中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学院领导层的注意，现在许多人都想知道他究竟用的什么方式击败的科塔娜。毕竟许多学员都看到了李奥独有的焱属性以太，而这种新属性以太的气息，是在场所有教职员都没有感应过的类型。 作为考核者，科塔娜本人对此三缄其口，拒绝透露任何细节。列拉金族也因此表示无能为力。所以一切的突破口就都集中在了李奥身上。可李奥如今也不见踪影，只在床上看到一封信，上面写着：艾达启。 艾达打开信笺，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只是写着一行字：今天还有另一场考试等着我，帮我请个假。 …… 同一时间的艾伦梅克城邦，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帝王黑钢铸炉前。 “材料任你挑选，想做什么也随你，懂吗？”望着精神抖擞的李奥，艾里迪拉波斯微笑道，“这半年时间里，你从一个零基础的门外汉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我的预期，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取得成功。” 说罢，艾里迪拉波斯亮出手上的银色戒指，随着一片令人晕眩的白光过后，地面上已经铺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属、宝石与木制材料。 经过了半年的适应，李奥已经对艾里迪拉波斯的大手笔彻底麻木。在进行了一番细致的选择后，有四种材料被放在的铸炉内自带的铁砧上。 “名爵锋钢、乐姆晶石、千年的铁桦、大号高纯度冰晶石……”望着眼前的这些材料，艾里迪拉波斯不禁苦笑道：“小家伙，你给自己定的出师目标定得有点高啊，居然要做这么大的武器……” 名爵锋钢，与金属综合强度王者帝王黑钢同名，虽然其熔点没有帝王黑钢那样变态，但其在红炽状态依然保持极高硬度的特性，其加工难度在欧罗基塔斯的铁匠圈子中同样名列前茅。 乐姆晶石，其名字在古艾鲁迪恩语中意为“雷光”，是一种罕见且蕴含高强度天然雷属性以太的特殊宝石。由于雷属性以太自身的独有特性，导致极少出现能够对其产生亲和性的人。因此这种奇特的宝石偶尔会出现在一些特殊的法器上，借以间接驱使雷属性以太。 铁桦树，一种同时存在于前世与欧罗基塔斯世界的高大乔木，其质地极其坚硬且沉重。不仅放在水里不会漂浮，而且在前世用子弹射击也难以打穿。在欧罗基塔斯某些金属匮乏的区域被作为替代品广泛使用。而这种千年铁桦，更是其中的极品。 至于冰晶石，则是天然冰属性以太与某种无色刚玉长时间结合的产物。其价值同样极高。仅仅是李奥那条项链上的冰晶石，就足以在艾伦布拉德高原买下一栋小型院落，而李奥选中的这颗足有鸡蛋大小，与乐姆晶石的体积一致。 “我想打造一把特殊的武器，然后为其塑灵，可能……会用到这个……”李奥看向自己脖颈上的冰晶石项链，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后，才开口说道。 尽管是人造的灵智，但项链中的存在曾不遗余力地救了自己。仅凭这一点，他就已经将其视为生死搭档。进而想要与其成为战友，一起面对未来命运的伙伴。而作为容器，一条项链显然是做不到的。 于是，李奥内心萌生出了这个想法。在将武器锻造完成后，他要将冰晶石项链中的灵智与其所含的“灵进行结合，诞生出更为更加强大的“灵智”。 “用已存在灵智之物融合并控制新造物的灵智吗……”艾里迪拉波斯皱了皱眉，“理论可行，但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第48章 来自前世的创意 从以太学与塑灵的理论上来讲，因为相同材料的属性以太与“灵”都有着极高的契合度，所以用已经产生灵智的冰晶石项链，去激发这颗硕大冰晶石自身的灵智，的确实有可能实现。 作为目前唯一的塑灵师，艾里迪拉波斯在年轻时也使用过相同的方法塑灵。但在一次事故之后，他便再也没尝试过。至于没再尝试的原因，则十分简单。 之所以简单，是因为这种做法也存在较大的风险。尽管材料内在属性相同，但毕竟是未倾注足够无差别劳动的素材。一旦激发失败，冰晶石内部的“灵”轻则受到损伤，导致强度减退；重则双方的“灵”同归于尽，从此彻底沦为死物。 用更直白的方式说，李奥如果成功，则皆大欢喜。但若失败，冰晶石中那个曾经守护过他生命的灵魂，将不复存在。这在视素材当中的“灵”为生命的艾里迪拉波斯看来与杀人无异。因为他着实看重这个难得的学生。便忍不住出言劝阻。 “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完成。”李奥拿起一块名爵锋钢，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冰晶石项链似乎也感知到了李奥的决心，也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请……相信我们…… 我们一定会……出色完成…… 眼见双方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艾里迪拉波斯不禁苦笑一声，说道：“瑞克，你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但你若是伤了项链里由乌鲁南亲自培育的灵魂，就不要怪我将你逐出师门。懂吗？” 面对着态度突然异常严肃的艾里迪拉波斯，李奥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只手缓缓向上托举，当火属性以太球出现后，李奥将其向帝王黑钢铸炉的方向一挥，火球便准确无误地落到铸炉中。顿时熔炉内部火光四起，温度也开始急剧上升。 在李奥利用熔炉的特殊装置，将名爵锋钢投入其中时，这场关于其前途的塑灵考核，正式开始。 在神赐之木带来的高温火焰下，名爵锋钢开始发红，与火焰直接接触的部位甚至已经开始出现高亮。但李奥知道这仅仅是假象。即使用艾里迪拉波斯亲传的塑灵师铸造技巧，现在也无法对其进行加工，只有等到彻底变为高亮状态，才能进行下一步工序。 在等待金属加热时，李奥也没有闲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铁桦木，准备制作武器的握柄部位。但千年铁桦木的硬度还是超出了李奥的想象，能够轻松处理各种木头的特制凿子，到了这里却只能在其漆黑的表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当然，如果使用阿司姆利亚的机械链锯，处理起铁桦木也不算很困难。只是如果这样做，就会失去提高对素材中“灵”加强的机会，也就失去了塑灵的意义。 面对这种情况，李奥原地盘腿坐下，开始在脉络中循环以太。但与之前相比，这次以太在循环到手部与脑部时，并未完全按照原本固定的路线。而是沿着几条之前在学院修行时从未出现过的新路线转了几圈，才回到主要脉络之中。 随着以太循环的完成，李奥的双掌突然开始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随后他再次拿起千年铁桦木，再次进行加工。而这一次，铁桦木在面对凿子的敲击时，居然没再像之前那样硬气。仅仅数下，便被凿下来一大块碎片。 “不错……虽然之前只是门外汉，但这段时间你没有白学，塑灵法已经用得十分纯熟了。”艾里迪拉波斯看到这一幕，笑道。 塑灵法，艾里迪拉波斯的独有铸造技法。通过其开发的特殊脉络路线循环以太，可以使施术者体内的“灵”高度集中于五官四肢。 通过这种方式这种凝聚的高强度灵智，具备灵智的文明种族可以降服几乎任何普通素材中的“灵”，使其与自身产生共鸣，从而大大降低其加工难度。这也是塑灵师能轻松加工各种高难度素材的根本原因。 在李奥连续不断的敲凿与打磨下，原本宛如铁板一块的千年铁桦木最终变成了两块长长的圆柱形护木。 “你这握柄护木设计的是不是有点长？”看到这两块护木，艾里迪拉波斯不禁问道。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李奥的设计图纸，再加上护木这将近正常人大半个上身的长度，让他根本看不出李奥究竟想要做什么样的武器。 “老师放心，我自有分寸。”李奥笑道，转头看向铸炉。炉内的名爵锋钢此时已经通体发红，中心部位则已经完全变成了高亮的金黄色。 为了确认，李奥将其从铸炉内取出，随后抄起一把铁锤，直接向上砸去。毫不意外地，名爵锋钢传出的金铁之声，说明其仍未达到可以被铁匠们处理的程度。 但此时的李奥并非铁匠。他在后退几步后，缓缓伸出双手。原本凝聚于手掌的绿色荧光开始缓缓地离开身体，环绕在名爵锋钢周围。 “很好，”艾里迪拉波斯赞叹道，“但接下来才是考验你的时候。” 随着名爵锋钢周围的绿色荧光越来越强，其形态也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凝聚为一柄绿色的巨锤与巨型火钳。 在此期间，李奥一直保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当他看到锤子与火钳成型时，便轻握双拳，两件完全由荧光凝聚而成的工具便如同被他亲手操作般活动起来。 在用火钳将名爵锋钢牢牢夹住后，李奥抬起右臂，随即猛地挥下。悬浮在空中的巨锤也随之落下，重重地砸在名爵锋钢表面。 沉重的敲击声瞬间响彻整个工作室。就连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也为之一惊。随后他惊诧地看到，名爵锋钢已经被敲出了明显的凹陷。尽管这个凹陷不算很深，却也比刚刚能轻松弹飞铁锤要好上很多了。 “难怪艾里迪拉波斯能被称之为传奇宗匠，这一手足以惊世骇俗了。”望着李奥不断捶打的动作，诺拉雷感慨道。 由于要处理的名爵锋钢不止一块，因此整个锻打过程持续了足有四天时间，才算彻底完成。当巨锤与火钳重新化为绿色荧光消失后，艾里迪拉波斯看着已经近乎虚脱的李奥，脸上的表情既有惊诧，也有不解。 “小家伙，我现在虽然能看出你要做一把武器，但你这个武器……究竟是剑还是叉子？你确定有设计图吗？” 不仅是艾里迪拉波斯，此时诺拉雷也有同样的疑问。因为李奥锻打完成的名爵锋钢中最大的一块的外形，是一个从根部就分成彼此平行且不等长的两截长条状剑刃，中间则是一条胳膊粗细的缝隙，根部更是有一个圆形空洞。猛一看去，像是一个用来叉蛋糕吃的叉子。 不仅如此，剑刃与剑柄的连接部位，以及剑柄尾部还有着类似于龙牙的设计，至于之前准备的冰晶石与乐姆晶石，在经过雕琢与拼接后，被制作成了一个表面刻满了纹路的正八面晶体，并未向剑刃或剑柄部位安装。 尽管外表已经被细致打磨，剑刃也已经完成，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把符合欧罗基塔斯标准的“剑”的外观。 面对疑问，李奥从手环中拿出一张羊皮纸，递到艾里迪拉波斯面前。后者接过来一看，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这哪里是设计图？这不就是一张草图吗？” 李奥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因为这种外形的剑虽然在欧罗基塔斯世界从未有过，但在前世的某个特定的圈子中，其知名度可谓数一数二。 更何况，这把武器的原型还有着一段凄美且无果的爱情故事，让当时作为宅男且单身的他的内心触动不已。 第49章 出现异变的铸造过程 “接下来……应该是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了。” 在艾里迪拉波斯及诺拉雷的注视下，李奥左手握着冰晶石项链，右手攥紧那块经过处理的、由乐姆晶石与冰晶石制作而成的正八面晶体，将其放置在剑刃根部的圆孔位置。 “悬浮式的设计？还挺新颖。”艾里迪拉波斯笑道，“你这是要准备用其作为新的核心吗？” 这次，李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始循环并凝聚以太。数息之后，淡绿色的荧光随即出现在双手周围。 突如其来的数道电光让艾里迪拉波斯双眼紧闭。而当他睁开眼时，看到了让他大为惊诧的一幕： 正八面体中爆发出凛冽的寒冷气息和蓝白色的电光，与李奥紧握的右手纠缠在一起。在它们的摧残下，李奥右手义肢表面的皮肤开始化为碎片，逐渐露出其机械的内在骨架。 幸运的是，义肢内部传输以太的功能有严密的防御机制。核心部件暂未受到损坏。所以尽管如此，李奥并没有松手。不仅如此，环绕在双手周围的淡绿色荧光愈发强烈，并以李奥的身体作为媒介，紧密结合在一起。 此时，艾里迪拉波斯脸上已经满是严肃。以他老辣的感应能力，已经觉察到冰晶石项链中的灵魂，正在沿着绿色的荧光缓慢地向右手的正八面晶体中转移。这个曾经拯救过李奥的灵魂，此时只是在不断传达着一条简单的讯息： 极其危险……我要被撕裂了…… 我……我不想消失…… 这条讯息中夹杂的情绪起初只是焦急与不安，而当灵魂被彻底抽离出项链时，这种不安已经转变成了痛苦与哀求。可是李奥深知，这一道工序一旦开始，冰晶石项链中的灵魂就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根基。如果这个时候停下，后者将会彻底消散，整个塑灵过程也将彻底失败。 为了加快这一流程，同时减轻项链中灵魂的痛苦，李奥在用塑灵法引导灵魂的同时强行分开心神，冰属性以太随之出现。同样强烈的寒冷气息，将李奥与剑刃包裹其中。 有了这一层保护，从冰晶石项链中被剥离的灵魂才逐渐停止了求救，开始缓慢地向李奥的右手移动。大约一小时后，灵魂终于成功地进入右手的正八面晶体中，与其合为一体。 “好小子，这一手虽然有些冒失，但确实大胆，还成功了……”内心世界中，诺拉雷愣愣地望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 对他来说，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别人用塑灵师的手法来铸造武器。他没想到，塑灵师做起武器来居然如此刺激……甚至危险。 尽管项链中的灵魂此时已经与正八面体完全融合，并开始与剑身中的“灵”产生共鸣，但李奥并未停止输送以太。 不仅如此，他仍旧保持着分心二用的姿势，在两道剑刃上分别注入自身的火与风两种属性以太。 作为自己最重要的伙伴，李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仅要帮助其完成其完成对这把武器中的“灵”的彻底同化，使其成为其最新的载体，还要让其获得操控火、风属性以太的能力，以确保其与自身以太属性的完美共鸣。 这个过程依旧很长，如此一来，又是将近两天时间过去。 望着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的李奥，一直在旁边耐心等待的艾里迪拉波斯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能感应到，在李奥的帮助下，原本只能蜗居在冰晶石项链中的灵魂此时已经逐渐能够操控整把大剑中所有的“灵”与以太，并且其以太波动与李奥自身的以太波动越来越相似。 虽然按照他的经验，这种突如其来的强大会可能导致冰晶石灵魂意识的短暂失控。但在李奥冰属性以太的影响下，只要不出意外，都不存在彻底失控的问题。 “没想到这种颇有风险的塑灵方法，居然真让他成功了……嗯？” 艾里迪拉波斯还在感慨，便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波动，随即来到工作室门口。只见在假期开始前见过的艾达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小巷的墙前。 “哟，这不是跟着瑞克来的小女友吗？好久不见，怎么还生上气了？” “大师，我是来见瑞克的。”与之前相比，艾达这次并没有太多礼数，只是简单地鞠了个躬，说道，“他现在需要立即回去，不然学院里会对他有大处分的。” “学院有处分？怎么回事？”艾里迪拉波斯闻言，疑惑地说道。 原来，根据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规定，学员请假必须要由本人当面提出书面申请，学院领导层批准后方能离开学院。此举除严肃校纪外，也是为了防止学员私自外出被周围沼泽吞没所设。可李奥在开学考核结束后仅仅给艾达留了一张便条就玩起了消失，属实让克里斯等人感到了冒犯。 艾达自然猜到李奥此举是为了完成塑灵师的修行，在请示并告知英格玛后，后者再次给出特批，一周内总算没有教职员再计较此事。可直到现在，一周时间已经被消耗殆尽，李奥的塑灵任务依然没有完成。 按照学院的规定，刚刚转正没多久的李奥即将面临被开除的结局。哪怕是作为院长的英格玛，此时碍于学院规定也无能为力。而学院的教职工当中，就连曾经与李奥关系最好的安东此时也开始对其颇有微词。至于拜伦，则是要求将其开除的呼声最高的教职工之一。 在艾达的软磨硬泡下，克里斯最后总算又松了口。但也给出了条件，要让李奥当天必须回到学院报到。否则当即开除。而当艾达使用传送卷轴来到艾伦梅克城邦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再过几个小时。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在得知事情经过后，艾里迪拉波斯带着艾达来到了铸造室内，见到了李奥。然而接下来，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帮助李奥不被学院开除，艾达放下了自己曾经的身段，苦苦哀求克里斯与安东不要真地将其开除，克里斯虽然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却也因之前的事情没少讽刺她与英格玛。 在看到李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工作台前时，憋了一肚子气的她终于忍耐不住，来到李奥身边。沉默不语地站在他面前。 李奥虽然一直保持全神贯注，却也知道艾达就在身边，所以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可这一举动被正在气头上的艾达当成了敷衍，于是不顾周围浓郁的冰属性以太气息，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瑞克，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 艾达话刚说了一半，就发现自己的胳膊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与此同时，尚未彻底安定的大剑中的灵魂似乎觉察到李奥正在被打扰，出于保护欲，居然瞬间爆发出一股杀气， 除掉……妨碍主人者……除掉…… 尽管听不到冰晶石灵魂的叫喊声，但胳膊被冰冻，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敌意，艾达不禁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而艾达惊慌的样子又让看在眼里的李奥一惊。情急之下开口喊道：“不要靠近，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不好！” “这下麻烦了……”艾里迪拉波斯一拍大腿，面色无比严峻地喊道。 此时李奥也注意到了问题。输送以太安抚大剑中的灵魂时，自己是不能说话的。一旦开口，脉络中以太运行的节奏就会被打乱，温养过程也只能被迫中断，而大剑中已经充满杀气的灵魂在失去了李奥的温养与庇护后，就相当于彻底失去了控制。一时间，火焰、电光、寒气在工作室内肆虐起来。 强大的冲击力将李奥两人吹飞到了墙边。随后，那把由李奥耗费数日打造的奇特大剑此时正慢慢地悬浮起来，剑锋直指李奥……或者说是被李奥保护在身后的艾达。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不懂事……”诺拉雷此时也如临大敌。如果李奥真的有了危险，他就不得不出手。哪怕会让其他人知晓自己的存在。 “这把剑现在已经失去控制了。”眼见大剑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大，艾里迪拉波斯也随之凝神聚气，手上也随之出现淡绿色的荧光。“如果连我都无法控制，就只能将其毁掉！” 杀……杀了主人的敌人……杀！ 与艾里迪拉波斯相同，李奥也想到了最后的处理办法——将其摧毁。 “你专心控制住那块晶体，我会使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它。”诺拉雷满脸凝重地说道，磅礴的阴暗能量倾巢而出。然而此时，他右臂的机械骨架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声。随后在一阵滋滋啦啦的放电声后，彻底没了动静。 第50章 绝处逢生的血祭 见此情景，诺拉雷罕见地表露出一抹紧张的情绪。右臂义肢失灵后，自身以太便无法输送过去。而李奥也不可能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继续接下来的工作，那样做，无异于自废双臂。 情急之下，李奥直接一边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边护着艾达慢慢地向门口移动，低声说道：“它现在的目标是你，待会摸到门，就立即出去！” 此时的艾达也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的冒失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但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只能一直躲在李奥的身后。当摸到门把手时，便一个箭步夺门而出，随后将闸门紧闭。 由于大剑中的灵魂处于狂乱状态，因此并未对艾达突然的逃脱做出反应。目标丢失的它顿时颤抖起来，一会指向李奥，一会又指向艾里迪拉波斯。来自灵魂深处暴怒的吼声疯狂地想要控制大剑刺向两人。却又一直保持着摇摆不定的状态，始终未能移动一寸。 主人……救救我……我不想伤害你…… 脑海中突然捕捉到这条信息，让李奥为之一惊。有些手足无措的他看向艾里迪拉波斯，希望能从老师那里得到一些指示。 可是让他更加吃惊的是，艾里迪拉波斯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依旧只是如临大敌般地望着大剑。 “看来只能自己来了……用自己的方式……” 李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手环中拿出那把科塔娜送给自己的腰刀。大剑中的灵魂那充满绝望的话语，让他再次想起了那个疯狂的想法。只不过，上一次是科塔娜，而这一次…… 利刃刺穿身体的声音以及李奥的闷哼声，把精神高度紧张的艾里迪拉波斯吓了一跳。只见李奥用腰刀刺穿了自己的左手手掌，一步步地向着大剑走去。 “喂，你又要搞这种事情吗？”诺拉雷斥道。 “疯了！疯了！”此时不仅是诺拉雷，看到李奥这不要命的行为，艾里迪拉波斯急得大喊：“放弃那该死的东西吧，重新来过！” “我可不会放弃，”李奥冷笑一声，罕见地反驳道，“只有不想做了，才会放弃……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冷静下来……” “够了！”艾里迪拉波斯怒道，双手绿色荧光大盛，准备将大剑彻底控制住。可没想到李奥此时已经动了，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整个按在了大剑中央那颗狂颤不止的正八面晶体上。 嗡——！ 自己的一部分被制住，大剑的剑身立即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锋利的剑刃不断改变着角度，想要将李奥劈为两半。然而李奥那只已经失去以太传导功能的右手此刻仍在发挥作用，剑刃每次砍到上面，都会“叮”的一声回弹回去，始终无法伤到他分毫。 “这义肢的强度怎么这么高？”艾里迪拉波斯惊道。 按理说，有着复杂功能的义肢按理说扛不住如此体积的武器的强攻。更何况在此之前已经被冰属性以太侵蚀，强度更是大打折扣。但在经过短暂的观察后，艾里迪拉波斯找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李奥手上的黑色手环。此时它已经完全展开，化为一只护手。尽管看上去非常薄，剑刃砍在上面，却连一道划痕都不曾留下。 “听声音……这材质居然是帝王黑钢！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这个工程量绝对小不了……”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够轻松分辨出护手的材质，顿时心下稍宽。名爵锋钢的剑刃再硬，碰上帝王黑钢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造成影响。 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则是感到一阵无力感。虽然他教给了李奥许多知识，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毫无作为。此时唯一能够让他感到庆幸的，就是提议让李奥买下这个昂贵的手环。 如果没有它，事态究竟如何，他不敢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股奇特的、带有强大生命气息的能量波动从大剑中心的正八面晶体上散发出来。在这股能量的影响下，大剑散发出的戾气开始逐渐消散，原本还保持悬浮的剑身也随之回落在工作台上。 左手握着大剑中心那颗如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正八面晶体，李奥的大脑开始出现强烈的眩晕感。体力不支之下，坐倒在地。不过这也难怪，自身属性以太使用过多，再加上失血过多，如果不眩晕，那才不正常。 “多亏了卡列尼娜……”望着恢复原形的黑色手环，李奥苦笑一声，手指松开，手中的正八面晶体也随之掉落在地上，失去了光泽。见此情景，艾里迪拉波斯皱了皱眉。看得出来，这颗本应成为核心的“灵”已经完全消散，再也无法修复了。 尽管内心万分不舍，但艾里迪拉波斯还是准备宣布李奥考核失败。可就在这时，大剑上突然传来一阵强烈且熟悉的以太波动，紧接着，刚才明明已经失去光泽的正八面晶体竟然再次发出了光辉，稳稳地悬浮在大剑中央的圆孔中。 随着作为核心的晶体归位，整个工作室内顿时宛如白昼。原本颜色还略显晦暗的奇特大剑，此时却爆发出红、绿、蓝、紫四种耀眼的光芒，同时还有强烈的剑鸣声。 “这……”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艾里迪拉波斯既惊喜又困惑。 惊喜的是，乌鲁南所制作的冰晶石项链中的灵魂成功地转移到了大剑上，在获得新生的同时，完成了自身的蜕变，从此得以用更强大的姿态留存于世。 困惑的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李奥的血为什么能有如此之大的作用。 在塑灵师的理论中，血液作为身体的重要组成部分，本身就有着相当高强度的“灵”。所以，用其压制普通金属中不成形的灵性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然而，李奥的血不仅起到了压制的作用，甚至还能够让“灵”彻底枯竭的正八面体核心恢复活力，更让其获得了使用四种属性以太的能力。这种结果哪怕是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很想立即询问李奥究竟如何做到，但看到后者如今只剩下坐在地上沉睡的力气，艾里迪拉波斯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谁没有点秘密呢？自己这种已经活了如此之久的老头子，更是如此。 “小丫头，进来吧。”想到这里，艾里迪拉波斯对着门外喊道。 ……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气味，以及身边熟悉的人…… 李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学院宿舍自己房间的床上。右臂已经损坏的义肢被摘了下来，放在床头。艾达坐在床边，似乎正在休息。 看来我被艾达带回了学院……不知老师有没有给我的考核做出评价…… 评价？对了，我铸造的那把剑呢？ 李奥内心刚刚萌生出疑问的想法，就听到身边传来“嗡”的一声轻响，转头一看，自己铸造的那柄有着奇特外形的大剑正立在床的另一侧。 主人……感谢您为我付出的一切……让我获得了新生…… “应该能用破茧成蝶形容吧……”感受到大剑中传来的极其明显的感激与歉意，李奥无力地笑道，“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你成功了。” 以后……我将是主人的利刃……为主人奉献一切…… 李奥笑笑，刚想再说两句，艾达就因为刚刚的声音醒转过来。当她看到李奥已经苏醒，双眼立即变得通红，扑进李奥的怀中抽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坏了你的大事！对不起……” 听到艾达连续不断的道歉声，李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哪里怪罪过你了？起来吧，事情已经过去了。” 但艾达并未立即停下，仍在不停地哭着。李奥见状，只能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大概数分钟后，艾达才直起身来，胡乱抹了抹脸，说道：“其实、其实我当时打断你，是、是有原因的。” 随后，李奥便从艾达口中得知了这段时间以来学院内发生的事情。自己急于参加艾里迪拉波斯的考核，疏忽大意之下只给艾达留了一张字条。没想到自己差点因此被直接开除。 “所幸昨晚大师出手相助，将我们直接传送到了学院的宿舍中。”艾达继续说道，“虽然你没能立即见到教务长，但安东副院长在昨晚已经来到宿舍确认过，至少你暂时不会被开除了，但是当你苏醒后，你要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暂时不会是吗……”李奥隐隐地感觉到此事似乎没那么容易结束。自己如果真因此被开除，推荐自己入学的英格玛势必会颜面扫地。如果学院领导层未来真对自己有什么安排，自己恐怕要全力以赴了。 “另外，大师在临别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艾达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到李奥手中。 第51章 什么才是真正的暴发户 “老师留给我的？”接过艾达递过来的盒子，李奥有些惊诧。 “听大师说，你进行了塑灵师的考核，但是昨晚你完成考核后就失去了意识，想必这里面就是你的考核成绩。”艾达说着便站起身来，“看你醒来后状态还好，我也该去准备下午的课程了，晚上我再来看你。” 说罢，艾达在李奥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后，便离开了宿舍。 “哎，我这个老师当得可真是失败。”诺拉雷出现在李奥身边，有些自责地说道，“我空有力量，居然没能帮上任何忙，果然是人死了就什么都难以做到。” “老师，您作为在这个世界为我启蒙的老师，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你的地位。”李奥闻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既然教会了我自信，那么也请您相信自己，学生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鼓励过我的人不多，你这个小家伙算一个……”诺拉雷笑道，“打开大师给你的盒子吧，里面似乎有不得了的东西。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李奥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封被密封的信，信封表面写着一行字：学生瑞克亲启。 “专门用一个盒子来装信？”李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信拆开。 只见上面用略显潦草的笔迹写着： 瑞克小友：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回到学院了。至于老头子我，在放下笔后，也要离开艾伦梅克城邦，开始新一轮的流浪了。 我想我们以后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再见面了，也不要想着来找我。因为以你目前的能力，想主动寻得关于我的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老头子我已经习惯了四处流浪的生活，这三个月的定居生活，着实是一种煎熬！而且与这个相比，我想你更关心的应该是你的塑灵师考核。 塑灵师考核时，你使用了自残行为，按理说我本可以直接宣布你考核不合格。但看到你成功铸造了武器，并且将冰晶石项链中的灵魂成功转移至武器中，使其进化为与我们这些文明种族同等水平的存在。所以为师就勉为其难的宣布，你成功通过了考核，你证明了自己完全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 在信底下的夹层里，是为师留给你的临别纪念。咱们师徒一场，为师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送你，这些东西，至少有一样应该可以在你以后的塑灵师工作中起到一点作用。不要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因为你是我认可的学生，是新一代的塑灵师，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收下它们。 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问起，你都可以自豪地说：我是艾里迪拉波斯认可的学生，是真正的塑灵师。 三个月来，李奥几乎已经将艾里迪拉波斯当成了祖父来看待。尽管已经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后者的突然离去，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既然是大师，留给你的东西想必也不是凡品。”诺拉雷说道，言语中也颇显兴奋。 李奥用手指碰了碰盒子底部，果然能够将其抽离。随后，从夹层掉出两个他十分熟悉的物件：一块精巧的圆盘，以及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 “不得不说，大师的这份礼可够大的。”诺拉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圆盘就是打开工作室传送门的钥匙。” 李奥点点头，艾里迪拉波斯虽然选择了流浪，但若有钥匙在手，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时进入工作室。如今连钥匙都送给了自己，对自己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至于这枚戒指，李奥之前不止一次见过。这是艾里迪拉波斯之前一直佩戴的收纳戒指。虽然有着收纳功能，但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机械加工的痕迹。 而当李奥将其佩戴在手上，试图感知其中的空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与诺拉雷都直接进入了呆滞状态。要知道，从卡列尼娜手中购买的黑色手环的收纳空间就已经足够大了。而艾里迪拉波斯的这枚银色戒指，其内部的空间之大，还是完全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在这个空间中，成堆成堆的稀有素材被整齐地摆放着。不仅如此，还有各种连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都没有的藏书与卷轴，以及一箱箱密封完好的、如同小山般的金币、水晶币。就连琥珀币与帝王黑钢币这种超大面额的特殊货币，都有数十箱之多。 “这……这……发财了……”看到这完全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财产数量，李奥不禁连着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来确认这不是梦。 在来到欧罗基塔斯后，除了克里斯赔偿自己的那部分钱以外，自己没有任何私人资产。可如今成为了塑灵师后，他居然能名正言顺地继承艾里迪拉波斯数量如此巨大的财产。这种感觉，等于一瞬间完成了阶级跨越。如果放在前世，这辈子与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都不用再努力了…… “这么多东西，居然只占了收纳空间中很小的一部分，”诺拉雷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这个戒指中收纳空间的体积，将整个英格玛学院装进去都没有问题。” 李奥闻言，呆呆地说道：“如果把这枚戒指拿到市场上出售，恐怕用家产都不足以支付吧……” “卖？别傻了！”诺拉雷一脸无语地说道，“你真以为会有人愿意用正常手段来购买吗？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有人知道了戒指的存在，任何诺言、信用都如同废纸一样。到时候，强抢都是轻的，就连你这条命，都会交代在其他人手里。” 诺拉雷这样说，李奥当即明白过来。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要知道，艾里迪拉波斯的财产还远不止这些。在工作室的帝王黑钢铸炉间中，还有一个暗门，里面存放着艾里迪拉波斯收集的无数金属素材。光是这一项让外人知晓，自己就别想再过上安生的日子。 李奥在恢复冷静后，发现收纳空间中除了素材与金钱外，还有许多包装异常精美的透明水晶箱子。在这些箱子里面，存放着一些欧罗基塔斯自然界中不存在，只有使用塑灵师的专有技巧才能合成的特殊合金。 “琥珀精金、水晶铅、黑色玉髓……” 视线从这些透明箱子上一一扫过，李奥的内心很快就变得麻木起来。这些东西不论哪个，拿出去都足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这时，一个奇怪的黑色箱子突然进入了他的视野。 与之前所有的箱子都不同，这个箱子不仅挂着许多锁头，而且被带有奇怪符文的纸张层层缠绕，不用说李奥都清楚，这里面装的东西绝对是不祥之物。 “嗯……大师居然也有这种东西。”诺拉雷也注意到了黑色箱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 “如此多的封印，你自然不可能感应到里面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诺拉雷注视着黑色箱子，面色复杂地说道，“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所蕴含的能量与我使用的能量一致，也是我死后，还能留下这样一道残魂的根本所在。” 诺拉雷的能量？李奥再一次被震惊了。那种阴暗的能量，居然就被艾里迪拉波斯密封在箱中。 “如果箱中的东西是具体的物质，那就只可能是它……产自奈特格欧斯特大陆腹地，代表着噩运与不详的死魂能量的造物——死魂晶簇！” 李奥闻言感到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没有生出打开这个箱子的想法。因为在图书馆的限定藏书区中，他曾经读到过与之有关的记载。 在欧罗基塔斯世界，死魂晶簇一直被认为是具象化的噩梦、绝望、堕落。这种被人们视为不祥之物的特殊矿物，只会在曾经被黑暗腐化侵蚀最严重的奈特格欧斯特大陆凝聚成形。 而这种能够凝聚成死魂晶簇的特殊能量，则是只有当地同样被黑暗腐化侵蚀的人们才可能安全使用的，被其他区域视为异端邪恶的非以太能量——死魂！ 第52章 逐星者，新生的伙伴，全新的武器 黑暗腐化的余波，改变了几乎所有土生土长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生命，让他们的身体都维持在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当他们死去之后，体内残存的生命力并不会消失，而是会被诡异地扭曲成一种能够侵蚀其他种族灵魂的特殊能量，也就是所谓的“死魂”。 在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腹地，这种死魂晶簇几乎是随处可见。且大小形状不一，在极远观瞧时，宛如炫目的奇石景观。但即使是绝大多数的当地居民也不敢过于靠近。否则将会短暂失去理智，如同一般的腐化存在一般。 至于非本地人，只要在近距离暴露在死魂晶簇的诡异光芒下，很快就会被其散发出的看似五彩斑斓，实则无比黑暗的死光所腐化与扭曲，变为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你在图书馆看到的关于死魂晶簇的报告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够触及的，就这样让这个箱子放着，尽可能不要去碰它。” 李奥点了点头，早已知晓死魂晶簇厉害的他，自然不可能去搞那种作死行为。转头看向收纳空间中的另一处角落。 之所以会注意这里，是因为这里放着一个木制的、有着强度较高的“灵”的箱子。看上面残留的以太气息，显然是艾里迪拉波斯不久前才放在这里的，而让李奥真正在意的，是这个箱子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有一行与信封表面相同的字：瑞克亲启。 “老师为什么专门在这里放一个我才能开启的箱子？”李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其打开。 当李奥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顿时呆住了，随后愣了足足有数分钟。 “小家伙，看来大师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最重要的学生。”诺拉雷看了一眼箱子，用虚幻的手轻拍李奥的肩膀，说道。 箱子里面，是一副全套的义肢，既有右臂，又有右腿。 “也许，这就是老师所说的‘至少有一样会起点作用’吧，”李奥低下头，自言自语道，眼中隐隐地有些亮亮的东西，“谢谢老师。” 如果与前世相比，阿司姆利亚生产的机械义肢已经非常优秀了。然而与其相比，艾里迪拉波斯亲手制作的义肢可谓是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义肢从内到外都近乎完美模拟了人的四肢，用多种液态合金模拟的肌肉，未知的强韧材料做成的人造皮肤，以及能够自由变换角度的关节与手指，无不在凸显其远超于前者的性能。 更有甚者，当李奥将义肢组装到身上时，便发现其中的“灵”居然与自己脉络中的灵力瞬间达成了同步。不仅活动关节与循环以太时毫无迟滞感，而且义肢中的液态合金，在运行以太时还有着明显的储存与增幅作用。 “也许这才是艾里迪拉波斯老师真正的实力吧。”手指缓缓抚摸着义肢表面，李奥苦笑道，“看来我在塑灵师的修行还远远不够，这幅义肢哪怕是简化到只有一成，我也无力制作。” 嗡！ 一旁的大剑突然响起一声高亢响亮的剑鸣声。诺拉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笑道：“看来他对你刚刚说的话有不满情绪了，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可以想到。” 李奥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在他的脑海中，那声剑鸣的意思分明是：主人不可看低自己，我也是很强的！ “另外，我记得艾里迪拉波斯在铸造完一样东西后，都会对其进行命名。你作为新的塑灵师，这把大剑又是你的第一件成品，可得好好地想一个名字才行。”看着李奥被大剑教育的样子，诺拉雷突然一拍脑门，提醒道。 “嗯……老师说得对，我确实应该起一个适合你的名字。”李奥顺手把戒指戴上，又将大剑握在手中仔细观瞧，笑道。 我期待主人为我起的新名字…… 感受到大剑中传来的喜悦情绪，李奥开始了思考。 作为灵感来源，那把象征着强大实力与凄美爱情的原型传奇武器，满打满算只有雷与风两种属性。而自己铸造的这把却有四种，单看属性，就显然不能再沿用原名。 大剑本体乌黑发亮，宛如漆黑且布满星光的夜空…… 作为核心的正八面晶体，则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明星，璀璨异常…… 将剑刃分割开的缝隙，在前面两者的衬托下，又如同彗星的尾翼，在无边的夜空中，追寻远处的明星…… “既然如此……”李奥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以后，‘逐星者’就是你的名字了。” 这个名字，既符合大剑本身的视觉观感，又符合李奥的口味，与那把传说级别的武器的名字又是如此的相似。 主人的名字……我心怀感激的收下！ 感受到大剑中传来的欢愉情绪，一种强烈的虚弱感却突然涌入李奥的大脑。尽管这种虚弱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它毫无征兆地出现，依然让他差点栽倒在地。 “果然是这样……”诺拉雷看向李奥，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看的书还是不够多啊，身体刚恢复一点，就行这种鲁莽之举。” 揉了揉依然有些晕眩的脑袋，困意又开始占据李奥的大脑。 “那个小丫头说的没错，你今天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诺拉雷摊了摊手，抬手将其扶至床上躺下，“你跟随了大师三个月，一时高兴，难道忘记了高强度的灵魂是不能轻易命名的吗？” 原来，艾里迪拉波斯曾经教导过，文明种族为具备一定强度“灵”的物品进行命名后，可以加深其与自身灵魂与以太的联系，若是物品与自己有直接关系，则加深程度会更高。 但与之相对的，前者在命名后，其灵魂的负担也会加重，容易出现眩晕感，物品越强大，眩晕感也会越严重，甚至可能会导致长时间的沉睡。 尽管李奥这种命名亲手塑造的、本来就与自己相同的物件的行为可以减轻这一症状，但作为使用诸多珍贵材料与心血的逐星者，其强度远比一般具备灵性的法器要强大。所以，李奥没有当场昏晕，已经很好了。 …… 次日上午，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图书馆，馆长办公室。 看着眼前面色尴尬，一脸讪笑的李奥，身为图书馆馆长兼学院副院长的安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老是在学院里搞出一些难以处理的事情？” “呃……很多吗？”面对安东并不好看的脸色，李奥选择了装傻。 平淡的一句话差点把安东呛到，随后愤愤地说道：“还不多吗？公开场合高调宣传个人感情生活，个人身体问题导致翘课长达半年，前任副院长因你而被撤职，教务长也因此受到记过处分，哪件不是大事？” “好不容易转为正式学员，又突然擅自旷课一周以上，恭喜你，你现在又是特殊学员了……要不是教宗大人和艾达大小姐全力保你，你现在早就已经被开除了，就连特殊学员的身份都不会给你！” 李奥发现，安东所说的事件中除了宣传个人感情生活，其他都不能算得上是故意搞事。尤其是前任副院长杜南与教务长克里斯的事情，完全是其咎由自取的结果，哪里与自己有什么直接关系？ 想到这里，他便要开口驳斥。但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却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老老实实地听他说完。” “老师，这……” 看到诺拉雷的态度，李奥本想据理力争，但诺拉雷随后说道：“这个世界，不公正的事情太多了，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员，要想让这件事尽快翻篇，就不要狂傲。” 李奥闻言，经过思虑再三，最终采纳了诺拉雷的建议，保持沉默。 第1章 学院联合竞赛的消息 在说出上述那番话时，安东本以为李奥会拿教宗英格玛作为靠山，对这样的处理结果表示不满，甚至大闹一场。但看到李奥面色阴晴不定了一阵，一语不发的同时点了点头，不禁说道：“看你的样子，你似乎是承认了？” “我不承认也没有用，不是吗？”冷静下来的李奥苦笑道。 在前世，他见过太多这种领导不给力，拿无辜员工去顶缸的事情，甚至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 不就是黑锅吗？背背就习惯了。 “哎……其实我相信你的确有自己的原因，但这里是学院，即使是教宗大人，也不能太过关照任何一人。”在确认李奥接受实际处分、不再反驳后，安东无奈地说道，“对你的处分也无非是重新成为特殊学员，以你的能力，明年的开学考核也难不倒你。”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自己的努力还是白费了一年工夫，李奥多少还是有些不悦。在对安东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安东突然叫住了李奥，说道。 “是什么事？还要劳烦副院长亲口传达？”李奥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尽量无视两人之间突然产生的距离感，安东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羊皮纸卷轴，递到李奥手中。李奥看到，卷轴上有着类似于火漆的封印，而且刚刚打开不久。 “这是今天清晨收到的信件，里面的内容目前还是一手消息，明日就会正式公布。”安东说道，“如果你对信里的内容感兴趣，可以直接向我、教务长、教宗大人其中的任何一位直接提出申请。” 对着面前的安东再次鞠躬后，李奥将羊皮纸卷轴收起，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再次成为了特殊学员，但对李奥来说不过是失去一次补考机会。 学院生活依旧和半年前没任何区别，如果硬要说不同，就是所有同年级学员们的日常课程多了一门选修。出于稳妥考虑，李奥还是让艾达帮自己填报了珠宝工艺。至于去不去，只要不影响考核，对于李奥来说就是无所谓的事。 午饭后，李奥叫上艾达，来到宿舍里，将学院对自己的处理结果告知了对方。 “这种情况，即使是在教廷内部也时常存在。”在得知处理结果后，艾达并未表现出意外，“更何况你这次确实违反了学院的请假规定，母亲大人头上的压力也不小。” 眼见就连艾达也得出这样的结论，李奥便在心中将这件事翻了篇。随后将安东交给他的羊皮纸信件拿了出来，将其打开。 看到羊皮纸信件，艾达也凑了过来，从盖在信件上的数个华丽的印章来看，是一篇颇为正式的通知： 四年一度的纪念日即将到来。为促进各大学院成员之间的深入交流与合作，经由圣女大人批准，本次纪念日期间，欧罗基塔斯各大势力将联合举办一场联合竞赛。 该联合竞赛时间为两个月后的古海伦尼克王国纪念日前夕，地点位于海伦尼克圣城新华殿区。 各学院在收到消息后即可开展报名工作，并于竞赛开始前一月截止。六大学院及其名下附属小型教育机构之学员均有资格参加。若举办者或学员对竞赛举办细节由任何疑问，可向学院领导层询问。 “没想到，今年的古王国纪念日的活动是这个。”艾达看完信件，惊讶地说道。 原来，在第二次灾祸后，为了纪念在灾祸中牺牲的人，以及牺牲自己召唤至高世界使者降世、从而决定胜局的“三贤者”，亚尔努斯教廷与尤利西斯教团提出倡议，将从使者降世到完全胜利的七天定为“民贤节”。 起初，该节日为每年一次。后因影响民众正常生活，由圣女提议，将其改为四年一次。而相对应的，每到这个时间，都会有大型组织举办活动，其范围之广，几乎可以波及整个欧罗基塔斯。而今年的活动，就是信件中所说的学院联合竞赛。 以往的活动，虽然也时常举办竞赛类活动，但海伦尼克圣域、弥赛亚大森林、哈特艾尔平原、艾伦布拉德高原、奈特格欧斯特大陆这五大区域基本都是各搞各的，虽然封闭，却也颇有个性。 与之前相比，这次的活动虽然只限于学院的学员，但由几大区域的学院联合举办并参加，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你以前不知道倒还好，现在可不要小看这个竞赛。”艾达郑重其事地说道，“哪怕是各区域自己的竞赛活动，能取得好名次都是极高的荣耀，更何况这次可是世界级的盛会，表现好了，能够获得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荣耀那么简单的。” “所以，安东副院长给我看这个，是想让我参加这个竞赛？”随手将羊皮纸信件揉成一个球扔在床上，李奥随意地说道，“无聊的东西，哪怕我真取得名次，也只有我自己的功劳，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他能不能取得名次，单就让他去这个想法，李奥就有一种自己被利用、被当枪使的感觉。 前世的自己，在发现公司账目出现问题时，尽管怀疑自己的老板兼多年挚友，但他一开始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是想私下里询问。 但当青梅竹马得知后，便开始鼓励自己公开调查。于是，宅得天真且高调的他，在即将揭开挚友黑幕的前夕被青梅竹马举报，随后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开除，扫地出门。而这位昔日他最信任的人，却在他被开除后全身而退，顶替了自己的位子。 这种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了。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特殊学员。”对于安东的态度，艾达也抱有相同的看法，眼见李奥想要拒绝，连忙劝道：“只要能在这场竞赛中取得稍微高些的名次，母亲大人就可以以此为借口，直接将你重新转正的。” “而且这封信件从包装来看，到目前为止都还是秘密，安东老先生愿意冒着违纪的风险将其交给你，也是看重你的能力。”看到李奥依旧没有反应，艾达继续劝道，“虽然报名选拔可能会很苛刻，但有他与母亲大人在，教务长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对你如何。” 艾达如此相劝，李奥也不好拒绝。只是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一下。” 看到李奥态度有所松动，艾达总算松了口气，说道：“那你可要尽快考虑了，毕竟最多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参加竞赛的很可能会有各种高年级的学员，想要赢过他们，绝非易事。” 夜间，李奥巡查宿舍的人已经离开，便拿出圆盘，来到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中。 将帝王黑钢铸炉点燃后，李奥双手握住一根与铸炉连接的金属管，绿色荧光缓缓浮现于掌心。以太化为高强度的“灵”，通过金属管直冲铸炉内部。 与此同时，铸炉中原本平静的火焰突然猛涨起来。短短数息时间，火焰的颜色就从深红色变成了宛如焱属性以太的亮黄色。 如果放在一般的铁匠铺，要想弄出如此强度的火焰至少也要数分钟。李奥身为塑灵师，其独特之处立即就显现出来。但他并未对此满足。眉头紧皱之下，火焰的亮黄色再次开始了变化。其中的黄色逐渐消失，转变为了纯粹的白色。 诺拉雷的影像出现在李奥身后。看到这一幕，同时感受着李奥体内以太的惊人消耗，他也一脸严肃，随后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 随后将几块神赐之木投入铸炉，李奥依旧输送着自己的以太。此时他体内以太的消耗速度是平常人的两倍还多。数分钟后，铸炉中的白色火焰的边缘，突然出现了幽灵般的蓝色。 与同为蓝白色以太寒焰不同，这种火焰散发的高热，甚至开始让帝王黑钢铸炉的内膛颜色也变得红炽起来。蓝色面积还在不断扩大，最后，铸炉内的火焰完全变成了幽蓝色。 第2章 精灵桑德兰 “你已经达到标准了，可以停下。”诺拉雷感应到李奥体内以太已经近乎枯竭，开口说道。 “再等等……”李奥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试图输送以太。但就在此时，以太彻底耗尽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黑，几乎差点完全失去意识。 而随着以太输送的停止，幽蓝色火焰也以极快的速度消退，重新变为正常的深红色火焰。而之前放进铸炉的，原本极其耐烧的神赐之木，此时也只剩下一堆灰烬。 “这次维持的时间比上次还长了五秒，进步不小。”诺拉雷来到李奥身旁，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勉强爬起来的李奥，笑道。 “持续时间依旧不足，只能持续六七分钟而已。”李奥接过罐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如果遇上强敌，把维持强度翻倍，时间就会更少。”说罢便将小罐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堕落天使汤剂居然就这样让你当水喝，连我都在羡慕。”望着李奥在喝下罐中液体后迅速恢复活力，诺拉雷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怕是远古时代，也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奢侈。” “所以我每天只喝一小罐而已，”李奥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塑灵师的以太爆燃带来的虚弱感，只能用这种方式快速恢复。” 以太爆燃，艾里迪拉波斯创造且亲传给李奥的特殊循环以太方式。通过体内几条塑灵师独有的脉络，施术者的以太循环速度可以在短暂时间内突破上限。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以太的消耗速度也会相应提升。 尽管艾里迪拉波斯说，这种能力最适合用于处理帝王黑钢等相对难以处理的顽固金属，但感受到自己能获得高于正常状态下一倍不止的实力后，李奥决定将其当做自己的压箱底牌。于是每天晚上在睡觉前都会练习至少一次。待以太枯竭后，再使用堕落天使汤剂完全恢复。 堕落天使汤剂带来的以太扩容效果，使李奥能够维持以太爆燃的时间越来越长。诺拉雷之前所说的十几岁才开始修行以太学的问题，此时也已经被完全克服。但李奥在以太完全恢复，试图站立时，脑海中的疲劳与晕眩感依然让其跌倒在地。 “你体内的以太虽然已经恢复，但这种源自精神与灵魂深处的疲惫，可没法这么容易就恢复。”望着有些狼狈的李奥，诺拉雷笑了笑。 突然，他眉头一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向四周环视一圈后，喝道：“谁在附近偷偷摸摸，给我出来！” 李奥一愣，他也感受到了一道奇怪却又熟悉的以太波动，但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满打满算就这么点地方，哪里还能藏人？ 主人……主人…… “我在……你的内心世界中！” 突如其来冰晶石项链……哦，不对，逐星者中的灵魂的声音，让李奥不禁大吃一惊。与之前相比，这个声音不再空灵，而是就在身边一般清晰。 而且，不仅是李奥，此时就连诺拉雷也听到了。虽然他熟悉逐星者的灵魂与以太，在此之前却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他随即一脸凝重地消失在李奥面前。而李奥也紧随其后，意识随诺拉雷来到内心世界中。 经历了长时间的高强度修行，李奥内心世界的场景虽然仍是奇怪的巨树书屋，其面积却已扩大了一倍不止。但他与诺拉雷并未过多关注，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书屋中央一个从未见过的、闪烁着红、绿、蓝、紫四色光芒的光球。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奥的身影出现，这个奇特的光球在忽闪了数次后突然变大，随后变化为一个身高只及李奥三分之二的、长相类似于李奥在前世各种漫画、动画中见过的精灵。 精灵的模样既像男，又像女，完全看不出性别。有着浅紫色的长发，红绿异色的双眼，以及洁白中略带蓝色的皮肤，衣着风格与列拉金族的丛林猎手极其相似。 不同的是，精灵的所穿的衣服颜色并不单一，而是恰巧有红、绿、蓝、紫四色。身上也没有涂抹列拉金族风格的油彩，而是与逐星者表面花纹极其相似的一道道整齐排列的冰蓝色纹身。 “这……这是个什么种族？”望着这个既像列拉金族又像艾鲁迪恩族、夹杂着许多其他种族特征、导致什么现有种族都不像的小家伙，诺拉雷满脸诧异。 与诺拉雷相比，李奥的脸上既有迷惑，又有尴尬。因为除了着装，眼前这个精灵的样子简直就是前世作为宅男时，玩过与看过的各种动画与游戏角色形象的混合。所幸这些形象在混合后，模样还算好看。 想到这里，李奥不禁后怕，在自己铸造逐星者时幸亏没有去想那些长相奇葩甚至尺度过大的“个性角色”。否则…… “主人，我终于能够这样与你说话啦！” 精灵紫色的大眼睛注意到李奥，如同重获自由的鸟儿一般扑进李奥的怀抱，长有一头长发的小脑袋在李奥的身上来回地蹭着。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自己对李奥的亲近。 “呃……这、这也太刑了……” 李奥一脸无语，试图将其挣开。但对方抱得是那样得紧。最后也只能任由他蹂躏自己胸前的衣服。一分钟后，精灵才放开李奥。可那张既像少女又像少年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之情。 下一秒，精灵突然站直身体，面向李奥，随即单膝下跪，恭敬地说道： “获得新生的剑之精灵——桑德兰，见过主人。” 李奥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他在铸造逐星者时确实有刻意的模仿行为，但其主人的名字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一瞬间而已。没想到这名字也随着以太化为的“灵”成为了逐星者的一部分，还巧合地被新生的灵魂当成了新名字。 “嗯……所以你是那把大剑的……灵魂？”诺拉雷此时也回过神来，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谁的灵魂啊！”面对诺拉雷时，桑德兰突然一改刚刚的态度，十分高傲地回答道。虽然很不敬，但他那副小屁孩把鼻子翘上天的样子，让诺拉雷完全无法生出反感，只能摊了摊手，哈哈一笑了事。 “咳咳，不可无礼。”李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这可是我的老师，你如果认我做主人，就得尊敬他，明白吗？” “明白了……”桑德兰嘟着嘴，低声说道。转头又看向诺拉雷，勉强说道：“请、请老师不要、不要在意……” 诺拉雷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在乎一个小孩子的戏言？但是你今晚给了我们两人一个惊喜，倒是值得肯定。” “我被主人肯定？”桑德兰闻言，紫色双瞳立即看向一旁的李奥。 看到对方眼中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李奥搜肠刮肚地憋了好一会儿，才干笑道：“是啊，我既然选你当做未来的战友与伙伴，怎么不能肯定你呢？” “主人，您可真好！”桑德兰说着又要跳到李奥身上。却不料在跳到一半时，被眼疾手快早有准备的李奥直接抓在了空中。“好啦，别再闹了，既然选择跟在我的身边，至少要告诉我究竟是男是女吧。” “男或者女？”桑德兰一愣，抬起手来自视一番后，便回答道：“我似乎不需要分辨这个，我只知道自己是诞生于逐星者中的精灵，你们所谓的男女性别，在我身上没有任何体现的，难道主人想要看？” “停！别再继续了。”李奥被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 虽然被桑德兰的单纯吓得不轻，但李奥内心还是松了口气。因为不论是哪个，他未来的生活都可能身陷囹圄。没有明确性别，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 次日清晨，熟睡了一觉的李奥醒来，便听到宿舍楼道内与人声鼎沸。 当他走出房门时，便看到楼梯口有一张足有一面墙那样大的、类似于海报的画作。至于上面的内容，李奥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到了宿舍房间中。 正如安东所说，学院今天早晨就正式发布了学院之间联合竞赛的事情。一时间，教务长办公室与副院长办公室人满为患。克里斯与安东此时只能耐住性子，对所有参与报名的学员进行甄别。 很显然，被刷下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而没有被刷下来的则立即被学院安排了假期，并且离开学院进行准备。 作为学院里的名人，艾达自然也在其中。但她并不高兴，因为在报名时，李奥选择了拒绝。 第3章 真香实乃人间真言 “还真是热闹……”过完了正常学员的平淡一天，次日李奥看到广场上依然火爆的报名盛况，在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后，继续埋头洗漱。 很快，一月时间即将过去。学院内的报名热潮也逐渐冷了下来。负责登记的教职工也从一开始的忙碌，变成了时常打瞌睡。 李奥虽然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学员具体选中了多少，但看到无数被刷下来的学员垂头丧气的样子，李奥内心倒也开始感到好奇。这个活动真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如果你想去，就像个男人一样去报名。”看到李奥这几天总是“无意间”经过报名点，回到宿舍后，诺拉雷终于是忍不住现身，开口说道。 要说李奥真的不想去，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一想到前世的事情，他内心依然有不小的排斥。就好比明知眼前是牛角尖，他却非要去钻一钻。 “即使有人背叛你，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了。你何必再将这个包袱带到转生以后的人生中？”诺拉雷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结果，但你知道，我可没有像你这样消沉，不然也不会再想收你作为学生……” “老师，如果那个背叛你的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还会这样淡定吗？”李奥罕见地打断了诺拉雷的话，低声问道。 面对李奥的问题，诺拉雷明显沉默了一会儿。但是随后，他认真地说道：“如果真的遇见，我可能也忍不住。但前提是‘我能遇见’。你就不一样了，前世背叛你的人，你已经永远不会再见到了，何必继续如此执拗呢？” “主人，我虽然不懂你的前世，但今生，你就是我的主人，”桑德兰出现在李奥身边，揽住他的胳膊，郑重地说道，“作为你最亲近的伙伴与战友，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我保证！” 李奥微微一笑，抚摸着桑德兰的小脑袋。感受到之间如同真人一般的顺滑发丝，说道：“你救过我的命，即使你哪一天真的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怪罪你……” “主人，不许你说这种话！”桑德兰闻言，顿时急了，一边摇晃着李奥的胳膊，一边用紫色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的双眼，“让我背叛给我新生的贵人，我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如果真要这样，我宁愿去……” “好了好了，别说了。”李奥看到桑德兰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连忙捂住它的嘴，哭笑不得地安慰道，“我也没说过我不相信你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能够真正让我信任的，除了艾达，就是你和老师了。” “哼，算你这颗良心还在，算我没有第二次瞎眼。”诺拉雷闻言，笑骂道，“既然如此，你就听我的，顺从自己的本心，去这场活动中证明一下自己，证明你有实力成为我的学生，桑德兰的主人，还有艾里迪拉波斯的传人。”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奥也没有继续犹豫下去的必要。在深呼吸了数次之后，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走吧，去报名去。” …… 按照安东之前的意思，李奥在报名时并未去报名处，而是直接推开了安东的办公室。 “哦？”看到李奥出现，安东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决定参加联合竞赛了是吗？” “是的。”李奥点了点头，“我决定参加，所以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除了提升你自己的能力，以及竞赛正式开始前到场，没有其他硬性要求。”安东回答道，“我建议你尽快前往海伦尼克圣城，这段时间圣城可是挤满了人。要是你再晚去几天，别说自我修行，就连一个像样的住处都找不到。” “话虽如此，但这次联合竞赛也不要求你拿到什么高名次，只要尽力表现，不要太差即可。”这是李奥在离开时，安东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由于海伦尼克圣城这次准备的活动的参与范围波及几乎整个欧罗基塔斯，因此每个区域的安全等级水平都有了极大幅度的提高。除特殊渠道外，任何形式的远程传送行为此时都被暂时禁止且并受到监控。为了不在这种大环境下再节外生枝，在告别安东之后，李奥略作休整，便坐上了前往传送大厅的灵龙兽拖车。 与上次使用玉牌免费乘车不同，李奥这次给了很大一笔路费，希望能够不在路上停留，并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传送大厅。 事实证明，这种能看到现钱的交易方式，立即就让负责管理灵龙兽的列拉金族成员认真了起来，不仅亲自挑选了最为健壮的灵龙兽，还专门为李奥配备了车夫，以确保其在高速行驶的同时保证安全。 原本要在路上耗费一周以上时间的传送大厅，这次居然只用了五天不到的时间，就已安全抵达。 走下拖车，李奥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在告别了为其专门配备的车夫后，便来到之前使用过的特殊传送房间门前。 “这里是特殊通道，闲人禁止入内。”门口的卫兵在看到李奥靠近时，提醒道。 “我是来参加联合竞赛的，报名的时间晚了一些。”李奥一脸疲态地说道，“希望您能行个方便，允许……允许我再次使用。” “再次？”卫兵一愣，“你是说你之前使用过？如果你要参加联合竞赛，那就拿出能证明你学员身份的文件。” 李奥闻言，便将英格玛为自己准备的玉牌与在学院中佩戴的胸章拿了出来，递到卫兵手中。 “瑞克？嗯……传送明细中确实有你的记录，”卫兵在在确认身份与使用传送明细无误后，似乎想起了去年发生的事情，毕竟这条传送通道一年里也没几个人使用。“你稍等一下，等我向你们学院的高层核实报名信息后，就可以传送……喂！别在这里吐！” 几天来的高速与颠簸，使得李奥在将玉牌与胸章递给卫兵后，再也无法忍受腹中的不适感，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你这也太差劲了，坐个车而已，至于吐成这样？”看着李奥的样子，诺拉雷无奈地说道。 努力让自己翻涌的胃肠平静下来，李奥坐在墙脚，不住地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体验到晕车的感觉……” 虽然有些小插曲，不过卫兵在确认了瑞克的身份，以及其确有竞赛报名后，还是立即将其传送到了海伦尼克圣城的教堂广场。 与去年相比，这时的海伦尼克圣城的气氛完全不同。李奥看到，无论是广场中心的教堂，以及附近的各种树木设施，此时都被点缀上了一种白色与天青色相间的乒乓球大小的花朵。使得城内被一股奇特的清新香气所笼罩。 在《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这种花被称之为“圣女之赐”，是艾尔努斯教廷圣女吉蒙里最爱的花朵。在遇到大型活动时，亚尔努斯教廷都会用这种花来点缀全城，以表达对圣女与海伦尼克古王国的敬意。 在花朵带来的清香中，李奥总算压住了想要继续呕吐的欲望。准备前往山腰的集市区，寻找可以暂时居住的场所。 …… 一小时后。 “非常抱歉，本店客满。” 算上刚刚被拒绝的这家旅馆，这已经是李奥去过的第二十家旅馆了。海伦尼克圣城极大，不论档次，从山脚到山顶均有旅店开设。可如今李奥将其踏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一个不满客的。 “看来安东老先生的话不幸言中了。”坐在集市区所在的山洞门口，李奥苦笑道。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能及早做出决定。 “实在不行，就去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里休息好了。”诺拉雷说道。 “工作室虽然可以，但现在的海伦尼克圣城人流量颇大，想要找一个没人的空巷子，恐怕比找旅店还要难。”李奥显然不想将这个秘密暴露，否定了这个提议。他也想过直接去找英格玛和艾达。但艾达曾经跟自己说过，英格玛在家中对自己的管教很严，即使两人的关系已经公开，她也断然不会轻易允许让自己住进家中。 更何况经过这次请假旷课事件，英格玛还为此承受了来自学院的压力，自己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见她，更不用说请求了。 第4章 与前世相似的老民居区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李奥的耳中：“请问……你是李奥先生？” 在欧罗基塔斯世界，李奥总共就告诉过两人自己的真名。能够这样叫他的，除了诺拉雷外，便只有现在正站在他身边，一脸惊讶的卖花少女琪亚。 一年不见，琪亚好像比之前长高了一些。在看到李奥正坐在路边唉声叹气后，她出于帮助心理，便想上前询问，没想到眼前的人正是一年前与自己有过一些交集的少年李奥。 “原来是琪亚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见琪亚向自己打招呼，李奥也站起身来，大方地说道。低头看到其手臂花篮中所剩无几的“圣女之赐”，便打趣道：“看起来琪亚小姐今天的生意不错啊。” “还好啦！主要还是靠朋友们的帮衬。”琪亚微微一歪头，俏皮地笑道，“现在满城都是如此纯洁的花朵，看着真得很让人舒适。”她上下打量着李奥，“刚刚我看到李奥先生坐在这里叹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实不相瞒，确实有些难处。”面对眼前的少女，李奥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要来参加联合竞赛的事情告诉了琪亚。 “其实每次海伦尼克圣城举办大型活动，旅店都会在很短时间内爆满。”琪亚闻言，便解释道，“在这期间，不论是普通学员，还是远道而来的达官权贵，在圣城中均一律平等，没有抢到住处的，都会在城外——也就是山脚下的空中集中扎营。” 李奥向山下看去，果然能依稀看到许多火光，以及火光周围的整齐排列的帐篷。显然有人在附近进行管理。在确认完山脚的情况后，李奥笑道：“看起来山脚扎营也是个好办法，我就先告辞了，再晚些恐怕连帐篷都买不到。”说罢转身就要进入集市。 “李奥先生，请留步。”琪亚见状，连忙劝阻道，“您来的时间太晚了，现在的帐篷别说是买，就连租也未必能租得到，而且价格一定都很高，你承受不起的……” 李奥顿时满脸尴尬，原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困境，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又回到了原地。看来自己只能在工作室里将就一下了，虽然租不到住处，但买些被褥打个地铺倒也不成问题。 “李奥先生，您之前在我家住的房间，虽然现在有其他用途，但里面仍旧有空地。”琪亚看到李奥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您不嫌弃，略作打扫后也是可以住的……” “对我来说，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李奥闻言，苦笑道：“只要能在联合竞赛期间有地方住我就已经千恩万谢了，还会在乎其他的吗？” “既然、既然李奥先生不嫌弃，那请随我来吧。”琪亚见状，顿时眉开眼笑。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集市，很快就来到山腰小树林中的民居区。 与上次相比，这里显然也热闹了许多。整齐的房区，忙碌的小商贩，以及奔跑玩闹的孩童。都是白天不曾见到的景象。 “不好意思，这里到了晚上就会比较乱。”琪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白天他们都外出工作，到了晚上就都会回来……” “我觉得挺好的，”略带喧嚣的环境，李奥不仅没感觉不适，反而异常亲切。这里浓烈的烟火气息，像极了前世的老居民区。毕竟前世的自己，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在街坊邻居们的朝夕相处下长大成人。 琪亚的脸红了，显然没想到李奥这么快就会接受这里。“你喜欢这里就好，这里虽然有些乱，但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善良的人，我平时也经常受他们帮助呢。” “哟，琪亚回来了？”一个坐在路边的老人看到琪亚经过，笑眯眯地问候道。目光很快就转移到跟在其身后的李奥身上，“这是在外面交了男朋友吗？” “大爷您说什么呢，他只是普通朋友……”琪亚佯怒道，“您老是这样乱给人家配对，大妈卖完东西回来要是知道了，又要骂你。” “哈哈，不碍事！”大爷爽朗地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她天天都能靠卖包子面条什么的赚一大笔，才不会在乎我说什么呢。” “大妈那是闲的无聊，哪像您这么厉害，接一个木匠单子就顶大妈卖半个月的面食。”琪亚也打趣道。 看到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起家常，李奥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父母来。 每天夜晚，当自己忙碌一天的父亲回家时，自己都会当着周围许多邻居的面，直接扑到父亲怀中。随后被母亲一把拽回到地上，并抱怨自己从来没有对她这样亲近，惹得邻居们哄堂大笑。 随着自己长大，父亲因为突发的疾病，离开了自己和母亲。为了工作与方便照顾，更为了安抚母亲的情绪，他带着母亲离开了老居民区，来到更加喧嚣繁华的城市定居。 由于担心高强度工作的自己吃不好，因此每天母亲在他下班前，都会做一碗他最爱吃的烂面条，放在厨房的饭桌上。这也是李奥在忙碌的一天后，少数能够感受到温情、被关心的时刻。 可惜，自己再也吃不到了…… “大爷、大爷！” 突如其来的呼叫声把李奥拉回到现实。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跑到琪亚与大爷面前，说道：“大爷，您快去看看大妈，出事了！” “什么！”大爷闻言，顿时惊慌起来，也顾不得与琪亚道别，连忙跟着孩子向居民区内部跑去。 “您快点，有几个家伙已经闹起来了……” 望着大爷与孩子急切的背影，琪亚担心的神色溢于言表。如果真如孩子说的那样有人闹事，作为居民区的一员，她并不想置身事外。可是她已经答应了李奥的借宿请求，并且那间房子需要花很大的工夫，才能清理干净…… “你怎么还在发愣？” 琪亚还在思考，就惊讶地发现李奥居然已经跟在了大爷和孩子身后，还转过身来对自己招手。说道：“他们不是你的邻居吗？既然想帮忙，那就来啊！” 在愣了片刻后，琪亚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跟着李奥向居民区深处跑去。 …… 与此同时，民居区内部。 “我最后一次奉劝你一次，别来多管闲事！”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甚至还有一丝鲜血的大妈，正面色惊恐地坐在地上，身边散落着各种类似于包子、面条等食物。在她的不远处，站着两个身高不一致但衣着统一、明显是某个学院校服的青年。 此外，他们两人与大妈之间，还站着一个裹在风衣中，外露四肢缠有绷带的人。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从他手中拿着两把短刀作为武器、以及背对大妈，面向两名青年的姿势来看，显然是一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样子。 “强行低价购买老妇人的东西，将自己的能力当做欺凌弱者的筹码，当街动手打人，你跟我说是闲事？”沙哑的声音，从绷带人的口中说出。 “我大哥看你是永夜学院的人才好好跟你说话，别给脸不要脸！”两人当中一个矮个子大声斥道，“大哥已经给你警告了，赶紧给我滚！”话音刚落，手上已经戴了一副全金属的拳套。其他两人随即也拿出相同的武器， “看来我的劝告你并没有当回事儿，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我。”站在中间的高个子轻蔑地看着绷带人，语速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今天有必要让你认识认识……” 很显然，这人就是刚刚警告绷带人的人。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蝼蚁。”面对威胁，绷带人只是淡淡一笑，嘲讽道。随后略微转头，低声对还在害怕的大妈说道：“快走，这里不需要你们流血……” 虽然只有一两秒时间，但绷带人转头嘱咐大妈的举动依然被两人敏锐的感官所洞察。一瞬间，四只铁拳夹杂着呼啸声，直冲绷带人心窝而去。 第5章 骂你用不到脏字 当！当！ 金属撞击声让绷带人回过头来。却发现两人的拳套并未打中自己。而是撞在一把挡在自己面前，有着奇怪外形的大剑表面。 “欺凌弱小还不够，甚至趁人不备搞偷袭，这也是大型学院教出来的学生吗？” 说话的正是李奥。民居区域虽然很大，但有熟悉环境的孩子带路，他与琪亚、老大爷很快就来到了事发现场，眼见两人趁绷带人转移注意力时试图偷袭，便直接从手环中取出逐星者，将其掷出。 两人一击不中，又见有人阻挡，便立即后退了数步。抬手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花大价钱定制的纯金属拳套，顶端的尖刺此时居然变成了平的。而眼前的逐星者表面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不过这也算正常，普通的精钢在碰上硬度数一数二、有着桑德兰灵魂加持的名爵锋钢时，是根本不够看的。 “老大，这玩意儿够硬的！”矮个子见自己的武器几乎报废，又看到逐星者奇怪的外形，不禁又惊又怒，“这究竟是什么？” 与他这个跟班相比，被称呼为老大的高个子直接看向赶来的李奥三人。 看到李奥能够轻松投掷如此体积的大剑，高个子面色起初还有些严肃。但在看到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校服，以及只有两颗星星的胸章后，脸上的表情立即从凝重变成了轻视，冷笑道：“现在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角色都能出来多管闲事了？” “只有阿猫阿狗，看别人才会是阿猫阿狗。”李奥嘴上虽然不让人，但看到对方胸章上的四颗星，也不敢轻敌，“两位不知道哪个学院的学长，在众人围观下公然欺辱平民，不怕折寿么？” “哪来的菜鸟？”矮个子看到李奥并不算很出众的样子，立即斥道，“老大愿吃你们这的东西，那是给你们脸！就你们这些东西，根本没资格让我们用正眼去看！” “哦……所以说你们两人平时都是用身后那个‘眼’在看人？两位真可谓骨骼清奇，在下自愧不如，佩服，佩服啊！” 李奥在说“骨骼清奇”与“佩服”时，不仅眯着双眼，阴阳怪气，还特意加上了重音。此话一出，不仅琪亚掩嘴轻笑，周围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围观居民，此刻都纷纷大笑起来。高个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李奥的眼神愈发阴狠起来。 倒是绷带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说道：“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巡逻的翼卫很快就来到这里。” 民居区的众人闻言，均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李奥也是如此。他虽然自信有能力跟眼前两人拼上一拼，但在正式的联合竞赛开始之前，还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最好。 试图闹事的两人显然也忌惮翼卫。高个子哼了一声，踱步到李奥面前，低声说道：“看样子你也是来参加竞赛的吧，别让我碰到你。” “相同的话我回敬给你。”李奥淡笑道，这种威胁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老大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赶紧让开！”见李奥三人正好挡在离开民居区的路上，矮个子嘴上仍在不依不饶，“我们可从来不会给贱民让路！” “那可真是太巧了，这里所有的人恰恰相反。”李奥咧着嘴，露出前世经常用的职业假笑，依旧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后便让到一旁。而身后的围观居民也以统一的动作纷纷退后，给两人绕出一条路来。 “算你们识趣，要不然……”矮个子刚想继续说话，高个子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斥责道：“给我闭嘴！”随后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快速离去。 见两人离去，琪亚连忙上前扶起大妈，问道：“大妈，您没事吧！” “也就是被打了两下，不碍事不碍事。”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大妈情绪还算稳定，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绷带人，“要没这位年轻人帮助，今天才真会出事。” “既然您没事，那我就此告辞。”绷带人收起手中的武器，随后也要离开现场。 “这位永夜学院的朋友，感谢你的帮助。”望着绷带人的背影，琪亚突然开口说道。 绷带人回过头，在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便快步走开，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望着绷带人消失的方向，李奥暗暗地叹了口气。已经不具备人形的、衣着破烂的他们，却比那些衣着华贵的人对弱者更有同情心。某位文学巨匠的作品，可真是诚不欺我。 “永夜学院的人之所以这样打扮，是因为他们身体的局部被黑暗腐化影响而变形，如果直接外露，很容易吓到其他区域的人。”琪亚以为李奥不知其中缘由，便解释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损人啊，看来我小看你了。” “偶尔会说两句而已。”李奥笑笑，这种从前世带来的骂人不带脏字的俏皮话，他还是会说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大爷，说道：“老人家，你跟大妈最好还是去城里的医疗站看一下，大妈毕竟年纪大了，任何一点小伤都可能导致卧床不起。” “谢谢你，小伙子。”大爷感激地说道，“你跟刚才那位朋友救了我们一家。” “举手之劳而已。”被周围居民友善的目光注视，李奥的社恐再次发作，局促地点了点头以后，快步离开。直到返回刚刚见到大爷的地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李奥先生，你等等我嘛！” 琪亚有些气喘地跑到李奥身后，无奈地说道：“你怎么直接就跑了啊？他们明明都在感谢你呢！” “饶了我吧，我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李奥苦笑道，“现在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住处的问题好了。” 与去年相比，琪亚的另一间房屋此时堆满了各种肥料与树枝。这对于佩戴黑色手环的李奥来说并不算什么。在将其收入手环后，李奥将其在院落中重新整理，仅用了不到一小时就全部整理完毕。 “李奥先生的收纳装置真的很好用呢。”看了一眼李奥右臂的黑色手环，琪亚羡慕地说道，“没想到这种装置现在能改进到如此程度。” “琪亚小姐没有用过吗？”李奥闻言，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收纳装置都很贵的，我一个卖花的小人物可买不起。”琪亚笑道，“而且我的活动范围不大，平日几乎很少出远门，所以也没有购买收纳装置的必要，不过……” “不过？”看到琪亚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奥不禁问道。 “嗯……刚刚我注意到，那位大妈虽然没有大碍，但脸上还是有些内伤，如果不用药处理，可能日后会留下很难看的淤伤。”琪亚说道，“而且……而且我最近需要采集一批草药，不知李奥先生可否……” “你是说，希望我帮你收集草药吗？”李奥说道，“虽然我懂一些草药知识，但我毕竟没有近距离见过它们，似乎不妥。” “肯定不能李奥先生一人去啊。”琪亚双眼漫无目的地看向四周，低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您能跟我一起去吗？就一到两天时间，但仅靠我自己一个人根本拿不了多少……” 李奥想了想，如果只有一两天，倒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反正副院长安东也说了自己不需要拿过高的名次，说白了，只要成绩不是太差，完全可以当走个过场。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么琪亚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有没有安排确切时间？” 听闻李奥同意，琪亚刚刚还有些为难的脸色立即转好，说道：“这么说李奥先生是同意了？” “你都答应我住进来了，我如果不帮你办点事，岂不是不太合理？”李奥笑道。相比于这次竞赛，他对实地学习更感兴趣，而且能够跟熟悉的人一起出门，至少过程不会太枯燥。 “那就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琪亚略作思考后，便说道，“具体地点，是海伦尼克圣城东部的沃巴顿山脉区域。” 第6章 沃巴顿山脉与银角王 在欧罗基塔斯语中，沃巴顿山脉的名字意为“活力”，是海伦尼克圣域与弥赛亚大森林的分界线，北抵极地区域，南抵艾伦梅克城邦所在的奈特格欧斯特海峡西口，跨度仅次于弥赛亚大森林，高度仅次于西部大陆极北的永冻山脉，是欧罗基塔斯最古老的区域之一。 在山脉东部，有着一片几乎绵延整座山脉，却又与弥赛亚大森林有着明显植被种类分界线的森林——沃巴顿森林。与前者相比，沃巴顿森林几乎全部为热带原始丛林，植物种类极其丰富。也正因如此，这里成为了许多采药人的宝库。 “李奥先生小心，这里的许多石头看上去可以落脚，实际却特别光滑。”琪亚在岩石与溪流间熟练地跳跃着，每前进一段她就会停下来，向跟在身后的李奥提醒道。 与她相比，换了一身麻布短衣的李奥就显得笨拙多了。恶劣的地面环境，加上对这片丛林的不熟悉，他每踏出一步都有滑倒甚至摔伤的可能。 为了安全，他原本是想穿着有防护效果的校服行动的。但如此炎热的环境与活动不方便，让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真不愧是琪亚小姐，居然能有如此的脚力与反应能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水，又看到走了将近一上午的路，衣服却仍旧一尘不染的琪亚，李奥哭笑不得地说道，“跟你相比，我实在是笨拙得可以。” “我这也是在早年间不断的摔打中学会的。”琪亚甜甜地一笑，将一瓶水递到李奥面前，“李奥先生头一次来就能跟上，也很不容易了。” 此时两人已经深入沃巴顿森林。附近虽然有虫鸣，有鸟语，但在广阔的热带丛林中偶然响起时，反而显得森林更加静谧。 时间来到中午，两人已经翻过了两个山头。来到一片被浓密森林覆盖的隐秘谷地中。一座用石头、树枝与泥巴搭建而成的低矮小屋，正安静地立在谷底。 “这里是我花了一年时间慢慢搭起来的，可以作为临时落脚点。”琪亚解释道，从屋里拿出两只碗，随手一挥，一股清流便将碗洗得干干净净。很快，两人就拿起碗，大口喝起水来。 “还好琪亚小姐的以太属性是水，”李奥打趣道，“倒是不用专门带水了。” “多谢夸奖，”琪亚嘿嘿一笑，“不过这里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之后的路段需要借助一些外援。” 待两人休息完毕，琪亚来到屋外，随手拿起一片树叶放在嘴边。一阵如同鸟叫般的声音随之传入林中。李奥走到琪亚身边，一时不明就里。但在大约半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入李奥的耳中。 “主人，小心左后！”桑德兰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突然从左后方的树林中窜出，直冲李奥而来。 有了桑德兰的提醒，李奥迅速向后急撤，险险地避开了白色影子的冲撞。这时他才看清楚，所谓的白色影子，居然是一匹他以为只存在于前世传说中的黑色独角兽。 眼前的独角兽体型之巨，即使用前世的夏尔马做对照也能达到两倍有余。漆黑的皮肤与闪亮的黑色鬃毛，使其能够完美融入任何阴影之中。头上的螺旋形犄角闪着慑人的寒光，一双金绿色的眼睛此时正充满敌意地瞪着李奥。 “银角王，停下！”琪亚见状，连忙上前制止，“这位是我的朋友，特意来帮我采药的，不要攻击他！” “采药？”被称之为银角王的黑色独角兽瞥了琪亚一眼，居然像文明种族一样口吐人言，“你以前采药，可从来都不会带其他人来这里。而他……”它又看向一脸警惕的李奥，巨大的蹄子每次落在地上，都会响起剧烈的震动。“实话跟你说，我不认为他是个很安全的人。” “你怎么连我都不信了呀……”琪亚无奈地说道，“他可是能主动挺身而出守护弱者的人，我不仅亲眼见过，自己也被帮助过！” “哼……人类，此话当真？不要骗我！”银角王听到琪亚如此回护李奥，便缓缓地靠近李奥，金绿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李奥的双眼，一边打着响鼻，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小家伙，不要无礼。” 虽然诺拉雷在内心世界中出言阻止，制止了李奥想要回怼的行为，但后者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说道：“我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之事，更没有倚仗自己的能力去欺凌弱者，但我这样说，你未必相信。” 琪亚对其连使眼色，李奥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其实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银角王在与李奥对视了半分钟后，低声说道：“你的眼中并没有躲闪与狂傲，我相信你的说的话。但是……”它突然话锋一转，让内心刚刚平复下来的琪亚再次紧张起来，“我为什么能在你体内的以太中感应到一些其他的、不属于你的存在？” 李奥闻言心头顿时一紧。根据《与凶兽共舞》中的记载，独角兽灵智普遍颇高，其中的纯白与纯黑色独角兽更是被称之为高阶灵兽，但他没有料到眼前这只被称之为“银角王”的巨型独角兽不仅能够洞察自己的内心，还能敏锐地感知出自己体内不属于自己的能量。看来在它面前，诺拉雷是瞒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李奥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电光，紧接着，逐星者的剑之精灵桑德兰出现在两人一兽面前。 “这、这是？”突如其来的闪光把银角王被吓了一跳，刚想用自己的犄角攻击，随后发现眼前的居然是一个身材犹如幼童的精灵。 “大家伙，他是我的主人，我不许你欺负他！” 听到桑德兰声线略显青涩，气势却不输给成年人的喊话之后，不仅是银角王，就连一旁的琪亚也愣了。 李奥没想到自己塑造的全新灵魂居然会公开护主，连忙将其胳膊抓住并拉回到自己脚边，面露无奈地说道：“这是我所使用的武器中的灵魂，如果你还在坚持我体内以太中有不属于我的成分，那么它就是答案。”说完便将逐星者从手环中取出，背在背后。 银角王闻言低下头，金绿色的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桑德兰。桑德兰毫不畏惧，一边用细细的胳膊叉着腰，一边用紫色的双眼瞪视着对方。在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后，银角王抬起头，说道：“没错，这的确是我刚刚感应到的奇特以太，你没有骗我。” 在银角王的感知中，桑德兰虽然具备人形，体内以太的性质却与各类矿石中蕴含的天然以太极其相似，并且与李奥身后的逐星者自身的以太完全相同。虽然不知眼前的这个青年如何有这样一把武器，但从桑德兰的态度来看，明显是他主动要保护李奥，而非李奥被动胁迫。 见银角王相信了自己，李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自己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与诺拉雷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但桑德兰至少是自己使用塑灵师能力后的造物，作为有着特殊记忆残片的诺拉雷，绝对不能轻易让他人知晓。 “李奥先生，你使用的武器居然是活的，而且……而且好可爱！”琪亚在看到桑德兰后，先是惊诧，随后一脸母性泛滥地来到桑德兰身边，不顾后者的挣扎，一把将其抱在怀中，兴奋地说道。 “把我放下！我不是小孩子！”突然被举高高的桑德兰又羞又恼，喊道。哪知琪亚见状更是无法自拔，一边原地转圈，一边笑道：“明明是小孩子却说着如此成熟的话，这样更可爱了啊……” 见此情景，李奥与银角王对视一眼，很快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女人，果然还是喜欢可爱的小孩子的。 第7章 糟糕到令人作呕的旅程 过了许久（至少桑德兰是这样认为的），琪亚才将桑德兰放下，看到一脸无奈的李奥与银角王，不禁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看到可爱的东西就不能自已，真是献丑了……” “献丑倒不至于，”看到桑德兰在双脚落地后逃跑似的回到逐星者中，李奥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之前一直以为沉稳庄重的琪亚小姐……居然还有这样随性开朗的一面。” “以前的我因为承受很大的压力，所以一直都不得不保持沉稳，”琪亚低下头，苦笑道，“现在难得能有片刻宁静和轻松，所以一时没忍住，就想好好体验生活，不想再活得那么累。” 李奥笑而不语，拥有前世记忆的他，对此倒也是感同身受。 “琪亚小姐今天来到这里，应该还是为了去‘那里’吧。”银角王看了琪亚一眼，说道。 “哦……对了，没错！”琪亚这才想起来自己与李奥来到这里的目的，“李奥先生，我们一会儿要骑在银角王背上，前往沃巴顿森林腹地的某处采集草药。” “虽然我相信自己的脚力，但森林腹地区域颇远，如果你们要想去那里，最好尽快。”银角王催促道。 …… 与两人之前走的路相比，沃巴顿森林更深处的林地更加崎岖泥泞，即使是琪亚也从未亲自踏足过。 遍布沟壑与泥沼形成了无数天然的陷阱，寻常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伤筋断骨，甚至跌落悬崖。不仅如此，就连头顶的光照也逐渐晦暗下去。使其周边环境更加危险。 然而，作为具备极高灵智的高阶灵兽，以及沃巴顿森林的原住民，银角王显然对这里极其熟悉。森林复杂的地形不仅未能对其造成任何阻碍，还屡次被其作为加速的跳板。 如此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的森林开始稀疏起来，随后豁然开朗，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半径达数千米的深坑。 在深坑的底部，仍旧是茂盛的森林。若是使用肉眼观察，根本无法看到地面的状况。 “李奥先生，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沃巴顿森林的腹地区域——沃巴顿巨坑。”琪亚显然对眼前的深坑很熟悉，“这里草药的气味一如既往得浓郁，看来这次的收获也一定小不了……李奥先生？你这是……” 李奥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原本以为自己暂时不用再体验晕车，没想到在沃巴顿森林里又重温了一遍。并且强度只增不减。 银角王显然发现了李奥的不对劲。当它回头看到李奥捂着嘴，脸色发青时，连忙说道：“先给我下去，别吐在我背上！” 看到李奥趴在地上大吐特吐的样子，琪亚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没想到李奥先生居然还有这种弱点。” 不仅是她，银角王此时也是满心的不解。明明只是用自己认为最正常的速度来跑动，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难受？ 别人不知道，但至少对李奥来说是没法不难受。大约三分钟后，他才终于完全缓了过来。对肉体已经明显强化过的他来说，这还算是轻的。若是换成普通人，早就已经吐得生活不能自理倒地不起了。 “看样子，这位叫李奥的少年已经没事了。”见李奥重新站起来，银角王看向琪亚，“琪亚小姐，因为最近几天下过大雨，所以深坑中的地面比平时更加泥泞，沼泽也更危险，而且近期还出现过人员失踪事件，你这次确定要下去吗？” “下去吧，沃巴顿巨坑里的环境虽然很差，但草药的数量与质量都明显高于沃巴顿森林其他区域，去过一次就可以很久都不用再来。”琪亚说道，“而且有你与李奥先生在这里，我很放心。” 沃巴顿巨坑悬崖虽然极其陡峭，倾斜度几乎为直角，但所幸其内壁并不平整。大量凸起的粗糙岩石给了银角王借力的位置，而这些岩石表面绿色的草皮，也为银角王辨识落脚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在一顿节奏感颇强的连跳后，银角王成功来到了沃巴顿巨坑的底部。 正如银角王所说，沃巴顿巨坑底部的地面几乎全是泥水与沼泽。在森林茂密树冠的遮挡下，这里的环境变得阴森肃杀。李奥与琪亚仅仅走了数十米的距离，就已经感觉到周边环境与黑夜无异。 不过幸运的是，这里并非完全没有人类的痕迹。周围的树木与岩石上整齐地镶嵌着许多夜光石。在光照不断减少，直至完全消失后，它们的光亮清楚地映照出了附近的地形，让李奥、琪亚与银角王得以继续前行。 “这些夜光石，是来到这里的采药人与灵兽们共同收集并摆放到这里的。”琪亚解释道，“我们需要这里的草药，生活在这里的灵兽则需要改善这里暗无天日的环境，所以也算是各取所需。” 李奥注意到，这些夜光石虽然体积不大，数量却非常庞大，显然不止一人参与了这项工程，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此多的人在这里采药，灵兽们就没有担心过这里的环境会被破坏？” “如果是深坑外的普通森林区域，我们确实会担心，但是在这个深坑中……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银角王说道，“至于原因，你在看出这里的森林与其他区域森林的不同点后，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李奥先生，我们先寻找草药吧，这片区域还是很大的。”琪亚说道。 在帮助琪亚收集草药时，李奥才发现这个“沃巴顿巨坑”与周边森林的不同之处，旋即大感震惊。 这里的所有植物，不论是低矮的苔藓与花草，还是笔挺的乔木，其体积都明显大于沃巴顿森林其他区域的同类植物。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琪亚想要找的各种草药。 比如李奥最熟悉的两种中药——人参与何首乌。在前世最大也就巴掌大小，小的甚至也就手指般粗细。至于重量，人参能够达到上百克就已经极其珍贵。何首乌虽然没有那么贵，制成药材后却也不会比人参重多少。在欧罗基塔斯，他在学院中也见过，其大小重量同样与前世无甚区别。 但到了沃巴顿巨坑中，这两种药材的变化算是彻底震碎了李奥内心的防线。手臂粗细，足有四米长的人参，以及篮球般大小的何首乌，无不让他怀疑自己究竟还有没有可能回到前世。这要是真拿回去哪怕一部分，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不仅如此，李奥还注意到，这里的植物不仅体积大，其生长速度也明显快于其他区域。同一株植物上居然能同时存在年幼与年老的特征，就是最好的证据，虽说不知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但至少解释了沃巴顿巨坑中的沼泽为什么会这么多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概到了晚上，琪亚拍了拍手，结束采摘时，李奥的黑色手环中就装了琪亚所收集的数十包草药。 “这次的收获真的很大，多亏有李奥先生在呢。”琪亚用水属性以太凝聚而成的清水将手洗净，感激地说道。 “举手之劳。”李奥随意地挥挥手，“不过你这样忙了一天，怕是把整个沃巴顿巨坑中的草药都采干净了吧。” 琪亚笑而不语。银角王则说道：“你在想什么呢，一看你就从未来过这里。”看到李奥呆愣的样子，它继续说道：“你们两人今天走过的距离虽然不小，但远远没有沃巴顿深坑总面积的十分之一……虽然从悬崖上看去，面积并不大……” 虽然银角王这么说，李奥表面上也表示赞同，内心则不以为然。之前在悬崖上时，他看到的沃巴顿巨坑虽然很大，但也是能看到极远处的边界区域的，所以实际面积可能并没有那么大。可银角王居然说两人一天时间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而且从其言谈来看，完全不像是在骗人。 看来，这个沃巴顿巨坑还有着许多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8章 与神秘天才机械师再次相遇 经过了又一次让李奥的胃肠翻江倒海的旅途后，两人一兽终于再次回到了琪亚的小屋所在的谷地。 “两位，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待李奥与琪亚从背上跳下，银角王说道，“继续靠近海伦尼克圣城，城内那些人类的大势力会很容易发现我的踪迹，我不想与他们见面，咱们就此别过。” “没事，以往不都是如此么？”琪亚微笑道，“这次非常感谢你了。” 银角王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琪亚见天色已经很晚，便说道：“李奥先生，今晚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 对于琪亚的提议，李奥并未拒绝。白天在这里休息时，他就已经知晓里面实际上有三个房间。除去一个小小的门厅外，左右各有一个卧室。 “虽然说这附近很安全，但是这里毕竟是森林深处，半夜不要轻易使用照明，更不要随意出门哦。”琪亚又提醒道。 李奥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各自进入卧室休息。虽然房屋很小，卧室之间距离很近，但因为有门墙阻隔，所以李奥倒也没有太过紧张。很快，随着睡意临近，李奥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啊……银角王？” 琪亚低低的声音让李奥的困意消退了些许。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把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只见之前已经离开的银角王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东西。由于周围光线太暗，再加上自己并未使用照明，因此李奥并不能看清那具体是什么。 “这是……”琪亚将那件东西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着，由于她此时正背对着自己，因此李奥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既然是能让银角王专门回来一趟，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太感谢你了，银角王。”琪亚说道，“还好有你，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不然麻烦就大了。” 银角王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琪亚在将那件东西收起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整个过程十分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可能是琪亚丢了什么东西，然后银角王发现后将其送了过来吧。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便没再多想，倒头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爆鸣声惊醒了李奥。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只见有强光透过窗户缝照进屋内，以及以太术法的对轰声，嘈杂的怒骂声。但由于窗户上盖着一层兽皮，所以无法直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 难道是琪亚遇袭了？李奥顿时紧张起来，披上衣服就准备出门。但就在这时，内心世界中沉默了一天有余的诺拉雷的影像突然出现在身边，说道：“你待在卧室里就行，不要开窗，不要出去！” 诺拉雷突如其来的斥责让李奥全身一震，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何突然如此严厉，但他还是低声说道：“老师，有敌人在外面，我必须要保证琪亚的安全，我答应过她的！” “放心吧，我刚刚感应过，她没事，而且也在卧室里。”诺拉雷说道，“外面交战者的目标并非我们，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不要被他们要挟，懂吗？” 既然并非冲着自己来，琪亚又无事，虽然内心有很多疑问，但李奥还是选择了相信诺拉雷。 “该死，没想到遇到个硬点子……”一个声音嘶哑的男人怒道。 “撤，跟她交战只会把我们自己耗死！”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刚刚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的同伴。紧接着，就是一阵奇怪的扇动羽翼的声音，似乎是鸟或者其他生物飞了起来。 “既然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不留下点什么怎么能行呢？”一个听起来极其冰冷的、完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很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 唰啦——！ 随着一阵白光划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屋外传来两次沉闷的响声。随后一切恢复了宁静。 周围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就好像刚刚的那场战斗不曾存在过一般。 “似乎是结束了。”李奥自言自语道，虽然很想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诺拉雷的话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躺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李奥睁眼时已经是如日中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来到琪亚的卧室门口敲门。虽然诺拉雷说没事，但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害怕她遭遇不测。 在李奥仅仅敲了几下门后，琪亚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一脸紧张的李奥后，不禁奇怪地问道：“李奥先生，有什么事吗？” 看到琪亚一脸困倦的样子，李奥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干笑两声后，硬找了一个理由：“昨晚突然换了一个环境，睡得不太好，所以有些担心你，哈哈……” “李奥先生说的哪里话，我经常来到这里，自然睡得好啊。”琪亚温暖地一笑，说道。“李奥先生请放心，如果没睡好，今晚回到家里一定能休息好的，我可以帮你调配一些药剂，帮你提高睡眠质量。” 当天下午，李奥与琪亚两人回到了海伦尼克圣城。与前天相比，今天城外郊区的帐篷显然又多了不少。 李奥毫不意外地发现，在这些使用帐篷的人当中，前来参加或观看联合竞赛的学员及其家属占了大多数，而且基本都是普通的平民。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从外地远道而来，想利用联合竞赛与纪念日大赚一波的大小商贩。其中不乏他从未见过的异域风格的机械装置与特殊草药。 在回到琪亚所住的民居区后，李奥简单了吃了一些东西，便来到山脚的帐篷区域。最后停在一个黑色的，看似平平无奇的帐篷前。伸出手轻轻地摇动了一下旁边的铃铛。 李奥之所以看中了这一个帐篷，并非因为这座帐篷周围摆了许多机械制品，最主要的一点，是印在帐篷上的银色眼睛。 果然，在铃铛响起后，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一张熟悉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长长的马尾辫，古铜色的皮肤与壮硕的肌肉，不是黑色手环的制作者卡列尼娜，又会是谁呢？ “客人你想要……嗯？” 与初次见面一样，卡列尼娜依旧是一脸的困倦。但随后就发现，眼前的这个身着学院校服的少年相当眼熟。当看到对方右手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时，脸上的困倦立即就变成了兴奋。说道：“居然你是啊，大财神！” “建议你以后不要用这个称呼了……”李奥尴尬地说道，“刚刚看到你的帐篷时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记得……客人的名字叫瑞克？”卡列尼娜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着李奥，“一年不见，你的变化真是挺大的……奇怪，你的右手这是？” 作为一名出色的机械师，尽管李奥用校服做了遮挡，但卡列尼娜依旧敏锐地注意到了李奥义肢的变化。面对眼前的人，李奥也不瞒着，将艾里迪拉波斯为自己打造的新义肢露了出来。 看到与之前所见完全不同的全新结构，卡列尼娜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后拉住李奥的手，将其拉进帐篷中。 不出李奥所料，看似不大的帐篷内部果然也做了空间拓展。与之相比，卡列尼娜的反应显然更在意料之中。在确认门口没有人偷听后，试探性地说道：“可不可以暂时把你的义肢摘下来，让我看看？放心，我不会给你弄坏的，一点都不会！” 看到卡列尼娜恳求的样子，李奥哑然失笑。便将自己的右臂义肢摘了下来，递到卡列尼娜手中。 第9章 新高价商品上架 李奥之所以敢这样做，主要是因为卡列尼娜眼中满溢的求知欲与诚意。这种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是无法用任何方式伪装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卡列尼娜想要将义肢据为己有，以诺拉雷和桑德兰的实力，她作为一个落单的机械师也完全不可能逃脱。 “这条义肢里有好多机械师技术的影子，但与我所知晓的差别甚大，阿司姆利亚的那帮人更不可能了解……”在来回摆弄了一番后，卡列尼娜恋恋不舍地将其还给李奥，言语中带有深深的挫败感。“这种技术水平，哪怕是最直观的液态金属模拟肌肉的效果，我都做仿制不出来……” 李奥神秘地一笑，说道：“你仿制不出来很正常，因为这根本不是机械师的作品。” “除了机械师，没人可以做出如此水平的机械义肢的，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卡列尼娜不悦道，“到底是谁的技术这么强啊，我想认识认识，哪怕是阿司姆利亚的也行嘛！” 对此，李奥依旧是笑而不语。他与卡列尼娜虽然熟悉，但显然还没有熟到能够说出自己与艾里迪拉波斯是学生与老师的关系。 “算了，不强迫你了。”看到李奥的态度，卡列尼娜只能无奈地叹道，“技术强到这个水平，保密意识高倒也正常……不过我想你这次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来炫耀的吧。” 李奥点了点头，虽然卡列尼娜说的也有道理，但自己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新产品。这一年来，黑色手环的使用体验还是相当不错的。 “如果你还想买收纳装置的话，恐怕我现在拿不出来。”卡列尼娜为难地说道，“这一年里，我们店可经历了不少事情。” 随后，李奥了解到，一年前当他、艾达、玛莉离开店铺后不久，卡列尼娜就发现了阿司姆利亚前来监视自己的暗哨。甚至有武装人员直接砸门。起初，不堪其扰的她愤怒之余，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伪装成依然在营业的假象，将柜台中大多数普通机械制品丢弃后，趁其不备离开。 离开阿司姆利亚后，卡列尼娜与自己的家人试图在哈特艾尔平原的其他城市开设新店铺。但机械技师协会的人几乎无孔不入，以至于只要被阿司姆利亚的暗哨发现，他们就不得不连夜关店走人，为此还受到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客户的诋毁与侮辱。 这种在前世类似于“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为，最终让卡列尼娜断了继续在矿产资源丰富的哈特艾尔发展的念头，辗转来到与之接壤的艾伦布拉德高原区域。 然而，这里的机械师协会同样排斥自己，虽然没有那种露骨的监视与逮捕行为，但在前者以商战为主的环境下，卡列尼娜的店铺最后还是被排挤出了沿海的发达地区，最后只能在区域内荒凉的边陲小镇落地生根。眼见联合竞赛开始，她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海伦尼克圣城脚下，试图再次将自己的生意做起来。 由于教宗英格玛的努力，海伦尼克圣城虽对机械技术有所排斥，但终究没有像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与艾伦布拉德高原众商会那样打压卡列尼娜。靠着这个大环境的帮助，卡列尼娜才总算暂时安定下来，一直到她与李奥再次见面。 “说真的，我还是挺感谢你的。”卡列尼娜讲述完自己一年来的遭遇，苦笑道，“如果没有那一万金币，这一年我们的族人是撑不下来的。” 李奥不禁莞尔，回想起诺拉雷的话，说道：“你的手环实际上远不止这个价格，我可以按照实际价值把钱支付给你。” “这可不行，交易已经成立了。”卡列尼娜闻言，虽面露感激，却依旧坚持原则，“更何况当时如果我定了更高的价格，你们就可能直接被吓跑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李奥笑道，“那么你这次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新东西？” “新东西自然是有的，虽然没有收纳装置那么精密。”卡列尼娜这次没再犹豫，从身边的一个架子上拿出一个纯金属的箱子。一边将其打开，一边说道：“这个就是了，做工相对粗糙，却也已经比现有的量产产品好得多，不知客人……客人，你怎么了？” 此时的李奥似乎没有听到卡列尼娜的呼唤，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金属箱中。因为在他眼前的机械制品，是一把崭新的、通体乌黑的手枪。 眼前的这把黑色手枪，与前世中的左轮手枪极其相似。但是体积大了不少，将近一般左轮手枪的两倍之大。 两根上下并排的枪管表面刻有整齐且外观奇特的纹路，似乎一直延伸至其内壁深处。而枪管尾部的弹仓也并非李奥熟悉的可转动圆柱形，而是一个不能转动、却可以平行推出推入的正八角柱状。在正八角柱状弹仓的内部，整齐地分布着四个圆形空腔，而在其中，同样刻有许多整齐的纹路。 “看起来客人对这把我研制的新型火铳很感兴趣。”眼见李奥将自己设计的东西拿在手中仔细把玩，卡列尼娜笑道。与她之前的求知欲相同，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注与喜爱，同样也是极难掩饰以及伪装的，“也许你需要我对其进行细致的解说……当然，价格同样很贵。” “果然如此，那么这把手……这把火铳要多少钱？”李奥将其放回到金属盒中，开口问道。 “在阿司姆利亚与艾伦布拉德高原，这种杀伤性武器的价格都不会很低，价格方面这回我多少做了一些功课。”卡列尼娜说道，“可以给你稍微优惠点，四万金币如何？” 李奥暗暗腹诽，四万金币也算优惠？ 单看价格，卡列尼娜给出的价格与明抢没有区别。但李奥在略作思考后，还是点了点头，说：“成交。” 眼见李奥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依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卡列尼娜反倒更加惊诧，问道：“上次出价一万你还犹豫了好久，这次可是四万，怎么突然如此爽快？” “只是觉得物有所值而已。”李奥摊了摊手，随口说道。事实上直到现在，他对欧罗基塔斯各种物品的具体价格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在得知卡列尼娜背后还有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还要等她养活，身怀卓越技术却被他人打压的颠沛流离时，内心对其的怜悯就油然而生。 卡列尼娜愣了，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毫无算计的少年，突然感到有些心跳加快。不过身为机械师，定力很快就将其掩盖下去，试探性地说道：“如果我现在改价格，一口价七万，你还愿意买吗？” …… 随着时间来到晚上，城外帐篷区域中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彼此大多只是初次见面。但其乐融融的节庆活动以及各种临时组成的集市，使得这里的热闹程度不亚于琪亚所在的民居区。 “看来这里比我们想象的好多了，居然这么热闹。” “我听亚尔努斯教廷的人说，今年的纪念日之前还会举办一次学院的联合竞赛活动，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我们学院里参加实战考核的不多，更多是为其他院校提供场外援助。学院性质如此，没办法。” 随着一阵交谈声响起，有三个人走到卡列尼娜所在帐篷的旁边。其中一个高个子青年，在看到帐篷旁边摆放的机械摆件后，忍不住拿起来把玩。 第10章 故人一个接一个重逢 “你这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不如专门去学一学。”三人中另一个矮个子青年见状，不禁笑道，“你现在心思变野了许多，其实已经不适合再做这一行了。” “这个再怎么说也只是爱好罢了，我只是玩玩而已，”高个子青年笑道，“跟那些真正的机械师相比，我还是静下心做个医生更好。” 话音刚落，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李奥与卡列尼娜先后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李奥脸上的表情虽然多少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对卡列尼娜伸出手，说道：“合作愉快，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你也一样，不愧是爽快人，我们一族人都会感谢你的。”与李奥相比，卡列尼娜则是一脸的感激，柔声说道。 随后，卡列尼娜才转头看到一旁的三人，微微一愣，说道：“请问三位是来买机械摆件的？” “哦，我们只是来看一看，不好意思……”三人当中的第三个人，一位带着斗篷的人闻言，便面露歉意地说道。虽然看不到其正脸，但声音细且温柔，并且可以看到其长长的金色发丝，很明显是个女性。随后又看了李奥一眼。然而这一看之下，她顿时犹如石化一般呆在原地。亮金色的双瞳中先是迷惑，而后则是震惊与一丝欣喜。 “你……你是瑞克？” 李奥闻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金发少女，刚想问对方有什么事，却发现对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随后便隐隐地觉得，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你居然是瑞克？”看到瑞克承认，金发少女还未做出反应，一旁的矮个子倒是先说道，“天哪，这段时间你变化的也太大了，而且……而且手脚都完整了！” “你蠢啊你，他肯定装的义肢，断掉的胳膊哪里还能长出来？”高个子笑骂道，同时上下打量着李奥，“哎呀呀，这身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学院校服，穿在你身上意外的合适。” 与金发少女相比，这一高一矮的两人一开口，李奥沉睡了一年的记忆很快苏醒过来，说道：“你们两人……不会是……史丹和史厥两位医生？” “哟，被认出来了，哈哈……”矮个子的史厥闻言大笑道。 “我记得我们两人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艾达大小姐告诉你的。”史丹也同样笑道，“不过，既然你记起了我们两人，那么眼前这位是谁，你应该更清楚。” “嗯……” 看着眼前的依然没有露出真容的少女，李奥实际上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便试探性地说道：“你……难道是奥罗拉？” “大笨蛋，你才把我认出来啊！”金发少女闻言，顿时气鼓鼓地跳着脚，嗔道，“亏我当初给你送了那么多次的饭。”在将自己的斗篷掀起来的一瞬间，金色的头发宛如瀑布般流淌而出，直垂至其后腰。 没错，这位金发少女，就是与李奥在救援船中认识，并且在维塔斯城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小女仆奥罗拉。然而此时的她形象可谓是大变样，甚至远远超过了李奥。一身洁白的金边袍子与斗篷，与之前那身普通的女仆装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 但她最大的变化，莫过于那双从原本的浅蓝色，转变为亮金色的眼瞳。 “啊这……”见自己被奥罗拉埋怨，李奥有些尴尬，“你们三人里面就你的变化最大，还穿戴了斗篷和兜帽，谁能那么快认得出来？” “行啦，能认出来也不算晚。”史丹笑道，“走吧，咱们回城里好好喝几杯去，一年不见了，倒还挺想你的。” …… 在与卡列尼娜告别后，四人来到海伦尼克圣城集市区的一家酒馆。很快便酒足饭饱。 酒桌上，听到李奥诉说着自己在这一年的境遇，三人都是一脸的惊诧。尤其是说到被艾里迪拉波斯收为学生后，奥罗拉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居然能成为这种传说中的大师的学生。” “侥幸，真的是侥幸。”李奥淡淡地说道。回想起来，自己与艾里迪拉波斯相遇的事情确实很偶然，没有任何刻意安排的痕迹。之所以目前只有自己这一个正式学生，恐怕还是因为没人能够掌握塑灵师真正诀窍的缘故。 “虽然也有一些小插曲，但你总体上还是挺顺的，跟刚刚分别时的我们相比，简直好太多了。”史丹说道。 在之后的交谈中，李奥了解到，史丹与史厥原本打算在维塔斯城中继续当自己的医生。但在大约一月后，两人血缘上的父亲史登被处决的消息传到了维塔斯城。由于史登在尤阿斯城的所作所为不得人心，因此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在得知史丹与史厥是史登的儿子后，便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报复，一时间冷眼与谩骂宛如家常便饭。 作为维塔斯城的最高领导，城主面对舆论展现出了“灵活”的处理方式——在抚平城内民众的情绪后，给了史丹与史厥兄弟两人一笔钱，随即将其驱逐。无家可归的两人便凭借这笔钱来到了阿司姆利亚的卫星城，开起了诊所。但因为两人空有一些医术，没有独自经营的才能，不出两月，城主给的那笔原本就不多的钱被消耗殆尽。 此时，两人只能把希望放在李奥等人身上。便按照分别前玛莉留下的信息前往海伦尼克圣域。由于两人此时的钱甚至已经不够乘坐飞空艇，因此只能凭借自己的医术，为飞空艇上的工作人员与乘客提供免费的医疗。在一月之后，领到一份工钱的他们，终于成功地来到了海伦尼克圣域，随后又经长途跋涉，来到了南方的圣城医学院。 虽然此时李奥已经离开医学院，但万幸的是，他们见到了已经被学院教授收为学生的奥罗拉。在奥罗拉的帮助，以及兄弟两人的努力下，流浪了将近半年的史丹与史厥两人总算获得了一份学院辅导员的工作。尽管大多数工作为打杂，真正涉及医疗的工作很少，但至少可以作为一个正常人，平安地生活下去。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史丹放下手中的酒杯，对李奥说道，“六大学院联合竞赛，圣城医学院虽然几乎不参加实际考核，却也派出了数百名名具备医疗师经验的教职员与学院，我们三人刚好就在其中，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见两人从原本的少爷成为医生，最后来到学院任职，其中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但其中的经历也足以触动李奥。与他们相对应的，奥罗拉虽然衣着光鲜，比以前整洁高贵了不少，但若是仔细看其手指，就能发现表面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看起来大家过得都不算轻松…… 带着这个疑问，李奥刚想问奥罗拉最近过得如何，酒吧的门被大力打开了，走进来三个穿着学院校服的人。 “老板愣着干啥呢这是？老子要点菜！” 偌大的嗓门，让所有正在就餐的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李奥略微转过头去，便惊奇地发现，这三人里面有两人无比面熟。定睛一看，居然就是之前在民居区见过的一高一矮两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留着墨绿色头发，看上去似乎娘里娘气的青年。 第11章 骂你不带脏字2.0 “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的人……”与李奥坐对桌的奥罗拉低声说道。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一丝感情。 “走开，这么好的位置，你们也配坐？”无视了所有人不悦的目光，两个高矮个径直来到一个刚刚落座的顾客面前，直接将其推到一边，斥道。 看到三人的行为，李奥恍然大悟。作为由大商会扶植的大型贵族院校，在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就读的学员中，有将近八成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以他们的傲气，看不起其他平民倒也可以理解。回想到大妈被殴打后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子，你有意见？”三人显然听到了李奥的声音，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李奥身边。其中的矮个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有意见直接提啊，当什么缩头乌龟呢？你也配吗……等等，是你？” 见自己被认了出来，李奥索性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眼前这个一脸怒气的家伙，微笑道：“两位好久不见，这次又准备欺负几个平民？” 他这一说，周围的顾客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三人从推门时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即使他们欺负平民这件事是假的，也会被当成真的。面前这人闻言，毫不意外地暴怒起来。一把拽住李奥的领口，试图将其放倒。然而他试了几次，李奥都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你们可以继续。”李奥戏谑地说道，在如此近的距离，他已经感应出了对方的以太强度，对付眼前这个人，结果不能说是平分秋色吧，至少也可以说是砍瓜切菜。 而与他相比，他的高个子同伴有着更强的实力。但明显还是比自己要弱上一些的。而那个留着墨绿色头发的青年，虽然看不出差别，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无论如何，都是那种不可掉以轻心的类型。 “哦，原来你就是与他们两人发生过冲突的人。”墨绿色头发的青年缓缓走近李奥，“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多么厉害。” “你这是在照镜子？”李奥耸了耸肩，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我可没质量这样差的镜子。” 听出了李奥话中隐藏的意思，周围有许多顾客都笑出了声。墨绿色头发青年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另外两人见状，顿时大怒。高个子说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 “好话从来不说第二遍。”李奥在扔下这句话后，便不再搭理三人，坐回原位。高矮个人见到自己被如此轻视，正想伸手去抓李奥的头发，坐在对面的奥罗拉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三位，你们如果想在这里用餐，就请就座，但若想闹事，我们圣城医学院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们所在的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与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你们想冒犯高级讲师的得意门生，大可以试试。”史丹也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 看到起身阻止自己的奥罗拉，两人起初还非常看不起。但他们既然能够进入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学习，所以眼光并不差。在听到对方是圣城医学院的人，又注意到奥罗拉身上华贵的服饰，思虑再三，只好忍气吞声地收住了手。 “希望在联合竞赛上，你还能如此硬气。”墨绿色头发青年淡淡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老大说得对！”矮个子看了一眼，颇为不屑地说道，“躲在一个女人身后，你可真给男人长脸！” “你说什么！”史厥怒道。奥罗拉虽然没有动作，但原本洁白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也变得苍白起来。 “美人愿与我们共进晚餐，那可是我们三位小人物的荣幸。”与史丹三人相比，李奥则是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矮个子，一脸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故作姿态地说道，“你们两位身份高贵，却只能和仿冒品坐一张桌子，哎……真是可怜，一想到这个情景，我就替你们难过，难过地都要哭出来了……” 听到李奥不带脏字却又如此露骨的嘲讽，还煞有介事地抹起了眼泪，笑点本就很低的史厥一个没忍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酒馆中看不惯三人行为的人也紧随其后，一时间哄堂大笑声不绝于耳。就连一直在保持高冷的奥罗拉，此时肩膀也在微微颤抖。高个子见自己的同伴再次失言，立即揪住后者的衣领，紧随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墨绿色头发青年，狼狈地离开了酒馆。 “你这一番话也太损了。”目送三人的背影消失，史丹止住了笑，说道，“虽然听着很解气，但这应该不太可能是从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学来的吧。” “算是即兴发挥。”李奥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在前世，自己这种骂人水平还只能算是下等，没想到在异世界会如此好用。 “即兴发挥？换我可没法发挥成这样……”史厥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估计那个长着墨绿毛的听到后都要气死了。” “这里是海伦尼克圣域的中心圣城，他们再怎么生气，也绝不敢在城内除了新华殿区外的任意地点行凶。”奥罗拉说道，随后又瞥了李奥一眼，嘟哝道：“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美女，跟圣城医学院的那些首席医女相比，我可差多了……” 李奥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四人在畅快地聊了一番后，便离开了酒吧。 回到民居区，时间已经临近深夜。入夜后热闹的气氛此时也逐渐消退，只有个别房屋还亮着灯光，这其中就包括琪亚。 从院落中看到琪亚正在专心制作药膏的样子，李奥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悄悄将门锁上。随后，从黑色手环中拿出三个金属箱子。这三个金属箱，其中有两个尺寸一致，大约半米，另一个则稍大一些，大约一米。 李奥将金属箱一一打开，只见两个尺寸一致大小的箱子里各有一把卡列尼娜为其展示的左轮手枪。颜色均为黑色，且即使被灯光照射，也不会反光。另一个较长的箱子中，躺着一个外形奇怪的、类似于前世的拐的装置。 与拐不同的是，这件装置的中间虽然与拐一样有一个精巧的短手柄，但其中一段可以调节长度，最短可以收至手掌下方，最长则可向外延伸长达一米。 “这外形……蛮大的，就是不知道真正使用时，威力会有多大……”将两把左轮手枪放在手中把玩一番后，李奥将其收入黑色手环中，随后将那件类似于拐的装置装在自己的左臂上，左手掌心刚好握住短手柄。将可收缩的一端向外伸展。 将手柄与掌心调校至完全趁手后，李奥将手柄握住，微微发力。随着一声轻微的嗡嗡声过后，李奥手中的装置末端突然发出一道蓝白色的月牙形光柱。光柱呈现半月牙型，其长度大约半米。 李奥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将其掠过光柱，只听呲呲一阵轻响，原本完整的头发被瞬间切割成两半，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主人，你为什么要买这种死的东西？”内心世界中，桑德兰忍不住问道。 “有备无患而已，底牌越多，越安全。”李奥左手五指松开，月牙形的刀光随之消散。 第12章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在确认武器没有问题后，李奥为琪亚留下了一张字条，随即在诺拉雷的引导下，每天白天都会进入一种类似于深度冥想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除非真正遇到危险或者主动解除冥想状态，否则旁人想要用常规手段将其唤醒是几乎不可能的。 平静的表面下，李奥却已经开始了在内心世界中的特训。 在已经宽阔了许多的树屋中，诺拉雷将自己的力量外放，对李奥展开了全方位的攻击。李奥则将桑德兰化为的逐星者的灵体握在手中，尽全力地抵御着诺拉雷的各种招式。 这种特训方式，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时曾经使用过。但与之前的和风细雨的切磋相比，此刻诺拉雷的攻击变得极具压迫感。周身环绕的阴暗的死魂能量，让手持大剑的李奥根本无法近身。 “你很会躲啊，但是无法近身，不就伤不到敌人了吗？”诺拉雷戏谑地笑道。 “老师的死魂能量太强，若是让我近身……”面对诺拉雷的嘲讽，李奥不仅不恼，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诺拉雷闻言，便将死魂能量散去，向李奥招了招手，“那就照你所说，我不使用死魂，你再来试试。” 李奥随即飞身上前，对着诺拉雷就是一通乱拳。虽然前世没有进行过系统的武术教育，但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课程中，他还是学会了不少有利于强身健体的简单拳法。但此刻对着诺拉雷毫无章法地施展出来，颇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想法。 然而作为老师，诺拉雷实在是太熟悉李奥的拳路了。在其回身一脚，想要直取其腹部时，诺拉雷虚幻的身形猛地一抓，将其腿部抱住，随后双手旋转，将李奥直接甩出数十米远的距离。 “想要不按套路攻击，让经验老到的敌人反而无法判断你的下一步动作，这个想法不错。”看着倒地后很快就爬起来的李奥，“不过，你这个想法也有着一些问题……” 诺拉雷话刚说了一半，李奥的身形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紧接着就是一记鞭腿向自己的头部扫来。 “决心不错，至少比刚刚好多了，能抱着杀死我的决心来攻击我，不过……” 李奥一愣，诺拉雷话音未落，其身影便已从自己的视野中完全消失。同时背部挨了一记重拳。整个身体顿时不受控地向前飞出，狼狈地摔倒在地。 “没有套路的缺点，就在于容易出现各种多余的动作，比如你刚刚的飞身鞭腿。”诺拉雷微笑道，“对面即使看不出你的套路，也会知道空中的你全身都是破绽。” “原来如此……再来！”虽然直接对灵魂造成伤害比肉体伤害更加痛苦，但内心世界中的李奥没有任何要退缩的意思。每当被诺拉雷打趴下时，他很快就会重新凝聚以太，迅速起身攻击。 看到李奥在内心世界中如此之快的恢复速度，即使是诺拉雷也啧啧称奇。眼见李奥一拳挥了过来，他本想直接上前抓住其肩膀。但看到李奥嘴角微微翘起，便迅速后撤。 果不其然，李奥的拳头突然一张，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出现了桑德兰化为的灵体逐星者，直刺诺拉雷面门。可惜由于诺拉雷后撤速度极快，李奥的突然袭击仍然没能碰到诺拉雷。 “手段不错，可惜只能用一次。”诺拉雷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的灵魂与桑德兰以太的共鸣程度很高，这是你身为塑灵师的优势，或许你可以在这方面下功夫。” 李奥闻言，看了看手中的灵体逐星者，再次陷入了思考。的确，自己在此之前几乎总是以自己攻击为主体，桑德兰虽然也有配合，但为了保证意外性，终归不能轻易直接现身。 “一边战斗，一边思考，往往有奇效。”诺拉雷笑道，阴暗的死魂能量再次弥漫身周。 “你刚刚不是说不用那种阴暗的力量了吗？”桑德兰不悦地说道。 李奥闻言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说道：“这已经很够意思了，不要以为实战中的敌人会这样守信用。” “说的不错，所以刚刚的优待结束了，再来！”诺拉雷也逐渐进入状态，喊道。 …… 另一方面，在看过李奥留给自己的字条后，琪亚每天晚上都会事先准备好许多饭菜，以防止李奥停止冥想后过于饥饿。而那个曾经被其救下的大妈与其老伴，在得知李奥是来参加联合竞赛时，也慷慨地送来许多自己做的各种耐储存肉食或面食，唯恐李奥吃不饱。 “你的冥想有效果吗？”在看到李奥一脸疲态地醒来，随后一脸感激地拿起自己拿来的食物后，琪亚好奇地问道，“你每天都把自己累成这样，目的只是为了在学院联合竞赛中拿到名次吗？” 由于获取名次可以凭借荣誉从特殊学员转正是最合理的解释，因此李奥对琪亚做了相关说明。 “看来李奥先生也不容易呢。为了修行，不得已违反了一些校规。”琪亚得知李奥在学院内的遭遇后，一脸同情地说道，“不过，把学院领导出问题的原因也归咎到你身上，确实有些过分。” 李奥闻言，只是苦笑两声，摊了摊手，并未多说什么。学院对自己的处理结果，自己确实有错在先。但要说他没有因为被前副院长杜南与教务长克里斯的事情卷进来而生气，那也绝对是假的。白天的这种高强度训练，倒也是发泄这种不悦情绪的方法。 …… 深夜，海伦尼克圣城也进入了沉眠。由于白天积攒的疲惫，李奥此时正处于深度睡眠中。轻微的鼾声，屋外树木被微风吹动的沙沙声，将原本就无声的环境衬托的更为静谧。 吱呀—— 李奥所在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头戴面纱、身材高挑的人出现在门口，缓步走到李奥的窗前。 闯入者伸出一只手，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在李奥的额头上。几分钟后，一团淡青色的柔光从指尖流出，缓缓渗入他的额头内部。 李奥对闯入者所做的一切毫无察觉。但他在睡眠时依旧紧皱的眉头，此时却逐渐地舒展开来。翻了个身后，并未醒转。 看到李奥的样子，闯入者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但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道：“既然选择在一旁观看，为何不直接现身？”听说话声，似乎是个成年女性。 “真不愧是你，感知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诺拉雷略显透明的身形出现在李奥身边，笑道，“我原本想过段时间再现身，直接与你见面，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距离上一次我们见面，应该已经有七十年了吧，”女人微微一笑，回过身来。与诺拉雷对视。 “确实至少有七十年了，这还是我出事以后，第一次在小家伙以外的人面前现身。”诺拉雷看了看一旁的李奥，戏谑地说道：“没想到以你的身份，居然会如此关心这个小家伙。” “关心吗……”女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关心过什么人了，对于我来说，这种情绪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至于原因，恐怕只有你这样的老朋友，才能知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眼睁睁地看着身边重要的人，随时光流逝而纷纷离去的感觉，的确不好。”诺拉雷淡淡一笑，说道，“但是，这不应该成为你追求幸福的障碍。否则你不会专门来到这里，对这个小家伙使用篡改记忆的术法。” “我只是删除了一些可能会让他在意的东西而已。”女人摇了摇头，“至于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是什么，一些令人不快的虫豸而已。”诺拉雷的话语中浮现出一抹冷意，但也仅仅是一晃而过。“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出现在沃巴顿森林，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当初是我亲自驱逐的他们，时隔几十年，他们却又再次出现，恐怕是想趁着学院联合竞赛的间隙，伺机渗入海伦尼克圣城。”女人的声音也渐渐转冷，“虽然只是几个小喽啰，但我想以影卫的手段，或许还真能搞到什么重要信息。” “你要小心，这些人可是叛徒，比纯粹的敌人更可怕。”诺拉雷严肃地说道，“敌人没有背叛我们的机会，但是叛徒有。” “纳贝流士先生，请相信我的实力。”女人俯下身，轻轻抚摸李奥的额头，面纱下的坚定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如果硬要说如今的我还有什么理想，那就是挫败‘他们’的阴谋，不让你的悲剧重演。” 第13章 联合竞赛中的巨头(1) 一月后的清晨，挂满圣女之赐的海伦尼克圣城中传来乐队悠扬的军乐声。位于圣城顶端的教堂广场前，出现了一个由数十名亚尔努斯教廷祭司维持、近百名翼卫在周边警戒的巨大传送门。无数人正在传送门前接受盘查，有秩序的进入。 传送门的另一端，是一片悬浮于无尽虚空的，建筑风格极其华丽的环形宫殿群。当然，这些宫殿目前都只是普通设施，真正热闹的地方，是在这片环形宫殿中央的巨大圆形场地。场地周围座位数量庞大的观众席。 李奥在踏入这片区域后，看到周围华丽的建筑群与中央广场，不禁被这种规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从布局上看，这与前世举办奥运会的赛场几乎一模一样，但布置明显更加华丽，面积也大了足足好几倍。 “这里可是举办大型活动时才开放的新华殿区，因为面积太大，所以亚尔努斯教廷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合作，将其建造在了这样一片临时开辟的空间中。”李奥身边的艾达看到他震惊的样子，便开口解释道。 “着实让人震惊，这种大手笔，与艾里迪拉波斯不相上下。”李奥低声说道。 “大师的手笔再大，终究只是个人而已，这个新华殿区可完全不一样，是无数人努力了近百年的成果。这能比吗？”艾达叹道，“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感觉你变傻了……” “好吧，你说得对。”李奥干笑道。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中央广场正前方的主席台上传来： “报名参加竞赛的学员们注意，开幕式即将开始。请尽快到广场上按照学院划分区域集合。” “我们走吧，在正式的竞赛开始前，肯定是需要亮相的。”艾达说道。随即拉住李奥的手，向远处的圆形场地走去。 在此之后的一小时时间里，由参加联合竞赛的学员们组成的方队先后出现在场上。其中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方阵位于最右边，而李奥与艾达的位置，又位于他们所在方阵的最前面。毫不意外地吸引到了相当数量观众的注意力。 “怎么还有二年级的学员来参加啊，这要不仔细看还真想不到……” “我看其他学员至少都是四年级啊，难道是走了什么关系吗……” 这些远在观众席上的质疑声，李奥自然是听不见的。而且现在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听。因为犯了社恐的他，能维持自己正常站立且脸不红心不跳，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别紧张。” 艾达用小手握住李奥的手腕，轻声鼓励道。李奥这才有所缓解，定了定神，等待开幕式的开始。 “他们俩怎么这就开始亲热了……”主席台上，一身正装的英格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道，“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吗……” “那个人就是教宗大人和火华说的……瑞克吗？” 英格玛的左手边，一个全身黑色劲装、并且身披灰色头蓬的人懒洋洋地说道。由于斗篷压得很低，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双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除了身子骨壮实些，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可不要小瞧他，影卫阿泰尔阁下。”英格玛笑道，“这个少年虽然只是一名特殊学员，但与其有关的情报，我想你应该看过火华的简报了。” “看是看过了，虽然我信任火华，但简报内容略显主观，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位少年的赏识。可信度反倒有所下降。”被称为阿泰尔的影卫嘴角咧出一抹笑容，“若情况真如火华所说，即使没有战斗能力，这种人放到哪里都有大用。” “这位少年的以太强度还不错。至于以太属性……只能说有些奇怪。”阿泰尔身后，一个长相妖艳的女性面露疑惑地说道。这名女性血红色与白色相间的长发，以及棕褐色的皮肤。虽然裹着一件黑色的宽松斗篷，内部却是极其火辣的紧身衣，完美衬托出她极尽曼妙的身材。 不过，她身上最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是一双发亮的血红色双眼。尽管她戴着墨镜，但那两点火红色依旧十分惹眼。 “看来这位瑞克少年已经引起了‘魔眼’能力的瑟尔琳雷斯的注意，这可真不多见。”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英格玛笑道。 她很清楚，作为海伦尼克影卫首领“漆黑剑”阿泰尔的学生兼心腹，瑟尔琳雷斯的双眼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使她在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极远距离精确地查看他人的以太属性及其强度。从而提前获取情报。至于这种看不透以太属性的情况，以前可从未碰到过。 名为瑟尔琳雷斯的女性闻言，恭敬地说道：“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漆黑剑大人也因此信任并且栽培我，若是其他学员，我的确可以轻松分辨，但这位瑞克小弟弟，他的以太属性除了基本的火与风属性外，竟然让我感到一丝陌生……” “看起来，海伦尼克影卫两位首领级别的人物都对这位少年感兴趣。”英格玛右手边一位身着金黄色贴身软甲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好奇地说道，“莫非你们有意将其纳入自己的麾下？这年头影卫抢人才的速度可谓是遥遥领先呢。” “面对任何有才能的人，海伦尼克影卫一向愿意敞开晋升的大门。”阿泰尔缓缓转过头来，露出隐藏在斗篷下蓝色的双眼，“与我们相比，大统领所在的翼卫即使愿意吸纳有才能的人，也只能从最低等的成员一步步坐起，若是这位少年去了你们那里，岂不与埋没无异？” 阿泰尔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的冷意让一旁的瑟尔琳雷斯向座位里不自然地缩了缩。但被称之为大统领的人只是摊了摊手，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如果发生在战争时期，但凡有一技之长，便可为海伦尼克翼卫所用。但和平时期若也如此用人，漆黑剑大人作为翼卫首领，岂不显得冒失？” “在下行事风格是否冒失，沃鲁森大统领何不亲自体验一下？”阿泰尔微笑道，但其笑声中已经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说真的，我还挺想看看阁下的战斗能力究竟有……” 叮…… 一声带有以太波动的弹指声过后，英格玛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奈地说道：“你们两人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却如同小孩一般斗嘴，成何体统？” 感受到英格玛轻弹茶杯时释放的以太威压，瑟尔琳雷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阿泰尔与被称作沃鲁森的大统领闻言，也纷纷识趣地闭上了嘴。作为现任同时也是亚尔努斯教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宗，她的脾气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两人若是再继续斗嘴，谁都不敢保证英格玛会突然当众拿他们两人做沙包练手。 “大家都是欧罗基塔斯的守护者，平时小闹可以，别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英格玛见两人闭嘴，摇了摇头，疲惫地说道：“更何况圣女大人肯定也会来观看，阿泰尔阁下若是让其看到自己的丑态，岂不更加丢脸？” “圣女大人可还没现身呢。”阿泰尔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在成为海伦尼克影卫首领时，对自己实力过于自信的他不顾组织内前辈的劝阻，向前来庆贺的亚尔努斯教廷圣女发出正式挑战。教廷圣女自然是欣然答应，而结局自然也是毫无意外，在周围想笑又不敢笑的后辈面前被砍瓜切菜般的击败。 事后，了解到绝对实力差距的阿泰尔开始变得冷静，逐渐成长为一名真正冷静且谨慎的影卫首领。但此事也已被各大势力首领牢记，每当茶余饭后被当做谈资提起时，总是不免尴尬。 “圣女大人的行事风格，身在圣城的各位应该都很清楚。”英格玛笑道，“也许她隐藏了气息，就在哪个角落看着我们。” “没想到圣女大人如此爱玩，那我们这些小打小闹他肯定也不会在意。”沃鲁森回想起自己升任海伦尼克翼卫大统领，并获准觐见圣女时的事后，后者天真且爱好玩闹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不禁大笑出声。 “大统领大人，请你自重……”英格玛一脸的哭笑不得，“这么多后辈都在看着我们，你不会真想颜面扫地吧。” 第14章 联合竞赛中的巨头(2) “哟，大统领大人兴致好高啊。” 伴随着妩媚的女声，一道黑色的传送门出现在沃鲁森的右手边。随后，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人。 男人棕黄色短发，身着红褐色、专门用于出席重大场合的华贵礼服，看面相虽然不到四十，但斑白的鬓角暗示其实际年龄并不年轻。另外一名女性则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留着漆黑的及膝长发，身着黑色银边的高领长袍。隐藏在黑色文眉下的眼睛正半睁着，注视着眼前的五路森。很明显，刚刚的话出自她口。 “哼……真是难得一见的客人。”英格玛转头看到两人，无奈地一笑，说道，“两位请坐，还好你们没有迟到。不然可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在下能得到教宗大人的邀请，哈加提深感荣幸。”身着华贵礼服的中年男人向英格玛微微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对于他的礼数，英格玛欠了欠身，也报以点头礼，说道：“平时经常仰仗阁下办理事情，阁下能来观看，也是亚尔努斯教廷的荣幸。” 被称作哈加提的男人并未直接落座，而是对沃鲁森、阿泰尔、瑟尔琳雷斯一一致意后，才在英格玛身后坐下。 如此近的距离，所有人都能感知到此人的实力极弱，哪怕是一个一年级的学员都可以轻松将其战胜。但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人敢对其不敬，除英格玛外，纷纷起身回点头礼。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名为哈加提的男人，是艾伦布拉德高原加提商会的最高掌舵人。 艾伦布拉德高原由于矿产资源丰富，且农业贫瘠，产粮能力较差，因此当地人热衷商业，整片区域大小商会多达百余家。加提商会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该商会凭借其特殊的政治地位，占据了整个艾伦布拉德高原八成以上的交通运输业务。因此在各行各业均可获得巨额利润。 不仅如此，加提商会还与亚尔努斯教廷、尤利西斯教团等大型势力长期保持合作关系。可以说，除极个别组织外，欧罗基塔斯的各项贸易，几乎都有加提商会的影子。 “确实难得一见呢，别来无恙，教宗英格玛女士。”黑袍女人点了点头，同时也对阿泰尔等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几位都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小女子有礼了。” 沃鲁森、阿泰尔、瑟尔琳雷斯看到眼前的女人行如此大礼后没有丝毫犹豫，纷纷鞠躬回礼。此时英格玛才缓缓起身，点头微笑道：“曼陀罗女士，你身为尤利西斯教团的副教长居然会行此大礼，可真是折煞在场几乎所有人了。” 英格玛很清楚，阿泰尔等三人更清楚，哈加提虽然没有实力，但可以凭借商业霸主地位获取尊敬。而他身边的这位名为曼陀罗的女士，则是既有商业头脑，又有实力的典范。之所以能让英格玛这样地位的人都起身回礼，是因为她隶属于能够与亚尔努斯教廷齐名的另一个大型组织——尤利西斯教团。 尤利西斯教团地位之所以如此崇高，是因为其与亚尔努斯教廷同样建立于远古时期，并且在当时就有足以与亚尔努斯教廷分庭抗礼的实力。起初双方因理念问题而敌对许久，但为守护欧罗基塔斯，双方在第一次灾祸来临前夕达成了和解。至此再未相互敌对，直至抵抗第二次灾祸成功千余年之后的今日。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暗腐化的迹象又逐渐显现。作为常年接近黑暗、研究黑暗的团体组织，尤利西斯教团在对抗黑暗腐化的经验远超其他势力。不仅如此，其独特的贸易与情报网络，也有着不输于加提商会与海伦尼克影卫的人脉与情报收集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远古时期，尤利西斯教团也曾出现过与教廷圣女同等实力的超级强者。综上所述，尽管现在综合实力与远古时期相比较弱，但依然是仅次于亚尔努斯教廷的欧罗基塔斯第二大独立势力。 待曼陀罗落座后，英格玛吩咐玛莉为其上茶，同时微笑道：“我听说，裂魂者曼陀罗作为副教长，平日工作极忙，却也能抽出时间来观看学院竞赛，想必教团内部现在相对清闲吧。” “呵呵，我们教团内部可说不上清闲，不然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来。”曼陀罗微微颔首，笑道：“按照我们的计划，总教长原来也要来，但教宗女士也清楚，总教长身体状况并不好，这次也是在临行前出了状况，实在无法前来。” “无妨，这一点我想到了，副教长无需为此道歉。”英格玛微笑道。但眼中却有一丝旁人极难察觉的无奈。因为她知道，这位未到场的尤利西斯教团现任总教长，真实年龄仅仅十七岁！ 六岁觉醒属性以太，同年开始修行尤利西斯教团特有的巫师术法，并成为年龄最小的巫师。九岁正式加入尤利西斯教团，成为该组织内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正式成员。十二岁时，因实力出众，成为最年轻的尤利西斯教团高阶教务。十五岁时，成为尤利西斯教团最年轻的教团长。 如此的能力与成绩，即使放在欧罗基塔斯范围也属于空前，甚至可能绝后。 虽然其硬实力与如今的英格玛尚有一些差距，但可别忘了，英格玛多少岁？他才多少岁？这种年龄差距，任谁见了，都只可能自惭形秽。 这时，英格玛身旁的尤莉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连忙附在英格玛耳语几句。英格玛闻言，顿时无奈地笑道：“刚才，圣女大人传信说，她也想要试试玛莉与尤莉作为考官的工作，因为觉得很好玩……” 众人面面相觑。首次来到这里的哈加提更是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他没有见过教廷圣女，但也听属下与其他势力的首领提起过。只是没有想到，这位欧罗基塔斯目前实力最强的存在居然也如此的小孩心性。 与此同时，主席台身后的台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在英格玛等人的注视下，一个头戴红色斗篷、身着草绿色短袍的女孩，沿着台阶慢吞吞地走了上来。从外表来看，少女最大也就十岁有余。洁白的包子脸与深绿色的双眼，甚是可爱。 “好累好累……这里的台阶也太高太难爬了吧……” 看到其平平无奇的装束，哈加提还以为是哪个平民家的孩子走错了路。虽然心中略有不悦，但出于礼数，又看到在座的其他人都没有动，便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女孩身边，和善地说道：“小朋友，这里是学院联合竞赛的主席台，你是不是走丢了？可以告诉叔叔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看到哈加提一副要帮走失小女孩找家长的态度，女孩愣了。一旁的英格玛等人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相比之下，曼陀罗的脸色有些尴尬，而沃鲁森则是一副痛苦的憋笑样子。毕竟在他们当中，也就哈加提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 “呃……我就是要来这里的嘛。”女孩一脸无辜地看着慈眉善目的哈加提，说道：“虽然这里很高，但座位也很舒服嘛。” “小朋友，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大型组织和势力的成员，不会有你的父母，你一个人来这里不安全的。”以哈加提的能力，自然无法觉察到周围人的反应，依旧在试图劝说。“如果您觉得不方便下楼，叔叔可以抱你下去……” 此话一出，沃鲁森终于是没能憋住，大笑出声。 “哈加提阁下……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举止。”英格玛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虽然怪不得你，毕竟你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从未见过她……” “这不就是一个小娃娃吗？”哈加提转过头来，呆呆地说道。这时，小女孩发话了：“这位先生，我可不是小娃娃，我有自己的名字哦，如果你以后能用我的本名吉蒙里称呼我，我会更高兴的。” 第15章 联合竞赛中的巨头(3) “原来小朋友叫吉蒙里，真是个好名字，那么……等等，吉、吉蒙里圣女大人？！” 哈加提话说了一半，感觉这个名字异常熟悉，转头看了看周围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猛然醒悟过来。随后彻底失态地瘫坐在地上，满脸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 身为商会首领，喜怒不形于色是他的基本功。但面对眼前这个人，他半点都镇定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在她面前。任何人脉、垄断都是没用的。 这些俗物再强，在亚尔努斯教廷圣女吉蒙里，欧罗基塔斯绝对实力的代表面前，都是如此渺小与脆弱。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嘛，一点都不好玩……”吉蒙里双手背在背后，无奈地对已经瘫软了的哈加提说道，“我说过了，我想要能够把我当凡人的朋友，英格玛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找一个嘛……啊，差点忘了，这竞赛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没来晚吧！” “圣女大人请放心，您来的时间刚刚合适，您既然想当裁判，那么这场竞赛的开始时间，就由您来定。”英格玛无奈地笑道，显然不想让其在“为其找朋友”一事上太过关注。 毕竟玩心太大的人，不论实力再强，都很好哄。 “今天我是突发奇想，想体验一下徒步走这么多台阶的感觉，没想到这么累……”吉蒙里直了直腰，有些气喘地说道，“你们就知道用传送的方法上来，什么时候也体验一下平民百姓走路上来的艰辛？”说到这里，她又看向一旁的玛莉与尤莉，说道：“我听英格玛说，你们两位原本是这场联合竞赛的总考官，可不可以让我试试？至少当个护卫也成嘛！” “一切听从圣女大人的吩咐。”玛莉与尤莉恭声说道。她们俩除了唯唯诺诺，可不敢像哈加提那样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 “哈哈，这样一定很好玩！”吉蒙里笑道，转头看向英格玛，说道：“英格玛教宗，咱们开始吧。” 英格玛点了点头，随即从主席台一跃而下。一阵凛冽的寒风过后，她稳稳地落在学员们组成的方阵前方。 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出现，让在场的学员们都十分紧张。毕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英格玛。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李奥与艾达。由于两人站在方队最前方，英格玛很快就将视线锁定在了两人身上。 被英格玛一注视，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主席台上各势力谈论对象的李奥顿时更紧张了。艾达见状，便用力攥了攥李奥的手，低声说道：“别怕，这个仪式很快就会结束。” 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英格玛无奈地一笑，但随后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着眼前的学员方阵郑重其事地说道：“欢迎来到海伦尼克圣城，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参加作为纪念海伦尼克古王国纪念日活动中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学院联合竞赛。” “欧罗基塔斯很久没有举办这样的大型联合活动了，尤其是这种学院之间的联合赛事。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是经由学院千挑细选而来的卓越学员，希望你们能够在之后数日的文武竞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收获属于自己与学院的荣誉。” 随后，英格玛详细介绍了这次学院联合竞赛的内容。竞赛的前两天，学员们会通过抽签分为两大组，轮流进行决斗的初赛与文化测试。 其中，参加决斗项目的初赛的每个大组，会被进一步分为四个小组，每个小组占据圆形剧场的一片区域，彼此用隔音与隔绝以太的光幕遮挡，每个区域的小组学员随机匹配，并且在圆形广场同时进行初赛选拔。初赛有时间限制，每天进行一个大组的选拔，出线名额为两人，总计出线十六人。 凡是在场的观众，均可通过座位上由阿司姆利亚机械式协会特制的转播设备近距离观看这两项比赛。 至于文化测试，则是涉及学院各门类科目的进阶与学术类知识测试。侧重对记忆力、语言表达能力及密写能力的考察，同样有时间限制，次日将与另一大组调换场地，各自进行另一项目。 在此之后，文化测试将正式结束，所有人也都将获得一天的休整时间。而在之后的五天，联合竞赛的重头戏——决斗的淘汰赛将会开始。届时整个圆形场地都将是双方决斗的场地，且除致对方死亡外，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被选中进入淘汰赛的十六名学员，将会在这里竭尽所能，获取最好的成绩与荣誉。 感受到英格玛说话时散发出的以太威压，所有学员都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毕竟学院联合竞赛没有不允许伤害对方的规定，仅仅是“不致死”，这样做，多少可以提前震慑某些怀有私心、试图公报私仇的熊孩子。 “以上，就是我所说的全部规则，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听到了，相应的警告，你们也都知晓了，一旦因此出现问题，相关学员会立即失去参赛资格，并且本教廷与影卫会参与调查，绝不姑息。” 英格玛敏锐地觉察到依然有学员对此感到不服，也随之拉下脸来。 “我奉劝其中某些过于狂傲的人，不要怀疑赛场裁判的能力，如果你们还有人想要以身试法，可以选择逃跑，前提是……你的速度能快过在场所有人的速度，或者是传送门关闭的速度。” 在听到英格玛略带威胁的话后，一些确有不轨意图的学员确实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片新华殿区的外围是无尽的虚空，根本无路可逃。但既然作为被各大学院选出的精英，更多的学员还是选择了不以为然。 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所有人都能听进去自己的话，英格玛在宣读完毕后就没再说别的，向一旁走了几步后，就站立不动。 看到英格玛并未宣布竞赛开始，学员们正在疑惑，英格玛身边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随后，一个七八人身高、全身铠甲的巨大天青色影子出现在英格玛身边。突然爆发的气势，让包括李奥与艾达在内的所有前排学员都打了个趔趄。 而在主席台上，并未选择坐在前排的吉蒙里此时轻闭双目，双手放在胸前做祈祷状，不断张合的双唇中透出无人能理解的特殊语言。虽然声音不大，但坐在她身边的阿泰尔等人此时都有一种自己极其渺小、不值一提的感觉。 “没想到母亲大人说的是真的，圣女大人真的来观战了。”艾达抬头看向主席台，“不过怎么没有看到她出场呢……” 这个形象，似乎是“存在之柱”亚尔努斯的仆从……这就是亚尔努斯教廷圣女的实力吗？ 看着眼前的巨大影子随之变成几十个只有常人大小的分体后，李奥心想。 吉蒙里的出现，让所有学员与观众们都震惊不已。与此同时，学院联合竞赛也正式开始。一排装满了序号的方筒随即出现在学员方阵面前。大概半小时后，最终的抽签结果出炉。李奥先进行文化方面的考试，艾达则正好相反。 在与艾达告别后，李奥按照在场人员的安排，来到塔楼中参加文化测试。 虽然各大学院十分注重文化教育，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尚武之风始终是绝对的主流。所以，虽然场地比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要华丽地多，但看到与学院期末和开学考核的笔试完全一样的程序，李奥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暗暗腹诽就这种文化考试居然还要进行两天。 然而在拿到考卷，将其打开那一刻，李奥终于明白六大学院为了办好这次联合竞赛，究竟会用心到什么程度。 第16章 潜在的威胁 考卷使用的材料，是一种品质极高的专用羊皮纸。而真正让参与测试的人感到震惊的，是羊皮纸上的文字信息居然如同前世的平板一般，不仅可以缩放，还可以进行翻页。更有甚者还配备了字典与计算器页面，一时间让他有一种不是做考生，而是在做间谍的感觉。 与之相比，考卷内容本身的高难度反倒成了最平平无奇的特征。凭借其记忆力，李奥也能答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也没有骄傲自满。能够参加这场测试本身就是一场选拔，有着比自己还强的记忆力的学员肯定大有人在。在走出考场时，成绩就已经公布，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在立于华殿阁楼大厅中央的排行榜中，他看到自己的名次位于中等偏上的位置。 “朋友，你的成绩还不赖嘛。”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奥转过身去，发现许久不见面的火华正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居然也来参赛了。”李奥笑道，“成绩如何？” “勉勉强强吧，不过在你上面。”火华说着便向上面指了指。李奥这才发现，对方的名字比自己高出了十余名。只能干笑道：“我毕竟才刚刚来到这里，你可是老学员了，肯定没法跟你比。” “你才更厉害好吗……”火华指了指李奥胸前的二年级胸章，低声说道，“其他人在你这个阶段，参加这种测试能不排在倒数前几位就不错了，你这中等偏上的排名，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才刚刚升到二年级，不知要打击多少人呢……” 对此，李奥哭笑不得，只能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胸章收了起来。想起手中那张奇特的考卷，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考卷的技术含量高得有些离谱了？明显不是阿司姆利亚能够达到的技术水平。” 火华点了点头，从他毫不意外的表情上，李奥知道他与自己想到了一起。“具体是不是阿司姆利亚，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的导师说过，这些考卷实际上是亚尔努斯教廷与一个神秘组织经过交易后得来的。” 交易？李奥一愣。不禁对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产生了兴趣。 “很好奇是吗？我也一样。”火华见李奥的样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建议你不要去了解，因为据我导师所知，那个组织之神秘，就连亚尔努斯教廷都惹不起。” 看到火华异常严肃的样子，李奥明白对方没在开玩笑。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边响起：“请问可以让一下吗？我想近距离找一下我的成绩。” 对于这个要求，李奥起初并未有多大反应。抬脚向旁边让开一步。随后，一个长相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女性与自己擦肩而过。 在进行了以太融合修行，成功创造出焱属性以太后，李奥的体质有了长足进步。在相同等级的学员当中，只要不是某些极其特殊的异类，他应对起来都不具备什么难度。这也得益于常驻于其体内的火属性与风属性以太的功劳。然而刚刚的这名女性，却让他体内的火属性以太产生了明显的退缩。 有些诧异地望向对方，李奥发现对方的胸牌与火华的胸牌属于同一款式，显然都是来自永夜学院的学员。然而她并未像普通的永夜学员那样遮盖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像火华那样大方地穿着校服，而是身着略显暴露的火红色劲装。这使其在所有学员当中显得异常惹眼。 当然，惹眼的并非只有她的衣服。她有着一双李奥从未见过的亮火红色眼瞳，以及一头同样颜色的长发。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头发在任何时刻都如同火焰般的飘动着，配合其独特的火焰颜色，就如同用火焰作为自己的头发一般。 “那是跟我同校的前辈，菲尼克斯族的羽凌大学姐。”火华凑到李奥身边，耳语道。 李奥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的火属性以太会出现瑟瑟发抖的反应，原来眼前的少女居然是号称“永生不死”的菲尼克斯族群的人。 这是生活在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一个极其特殊的种族。前面说过，因为在远古时期饱受黑暗腐化的折磨，奈特格欧斯特大陆土生土长的人的肢体或多或少有些问题，所以也带来了当地人畏光、喜好黑暗的特性。但菲尼克斯人是其中的例外。 生活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极东边境的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且寿命都不算很长，却能够在临终前通过将自己点燃的方式化为灰烬，随后在灰烬中重生，这种特殊的能力，使其与永生不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在决斗中遇到，肯定是一场硬仗。”李奥望着羽凌的背影，淡笑道。 “或许我们两人会遇到呢，”火华凝视着李奥，双眼中精光四射，“说实话，我还挺期待与你同场竞技。” “同样期待。”看到火华的反应，李奥也不禁兴奋起来。他与火华虽然有着还不错的私人关系。但如今两人各自为战，且代表不同的学院。这种对手关系无形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毕竟一年了，没有点改变，岂不是会保护过我的你给看扁了。” 看到李奥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战意，火华不仅不恼，反而笑着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后，便转头离开。 而与此同时，决斗预赛的赛场上则是一片火热与诡异并存的场面。由于是预赛，再加上担心自身能力会被场外知晓过多，所以面对新的对手，学员们起初都还隐藏自身的实力。相当一部分学员因此超时，不得不由主席台裁判决定胜出者，也因此出现了不少的摩擦事件。然而，在吉蒙里召唤的影子铠甲面前，这些摩擦事件全部都被强硬地压下，并未出任何事故。 并且，随着预赛的进行，学员们也逐渐放开了手脚。观众们起初只是关注个别人的战况，到了后面，虽然人数越来越少，观众手中的近距离转播设备的镜头反倒切换的愈加频繁。 “想赢我，你还太早了！” 艾达险险地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右手紧攥成拳，狠狠地打在对手的小腹上。后者闷哼一声，便倒在台上不省人事。由吉蒙里召唤出来的，在一旁负责的铠甲影子随即上前，示意艾达停止攻击。 “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娃娃，虽然占了一些便宜，但身体的核心爆发力的确不错。”主席台上的阿泰尔赞叹道，“不愧是教宗大人的爱女，下起手来完全不留情面。” 英格玛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艾达四肢均为义肢的事情阿泰尔是知道的，但这义肢的来源，就只有她与亚尔努斯教廷中的极少数人才知道。即使是对海伦尼克影卫，目前也是保密状态。 幸运的是，其他光幕中也同时进行着其他的预赛决斗，其中也不乏一些影卫的新晋成员。很快就吸引了阿泰尔等人的注意力。 …… 第二天，两个大组交换竞赛项目。李奥终于要正式上场了。他所在大组的抽签结果，也很快被公布。 “看来，我们两个人暂时不会相遇呢。”在看到自己的具体分组后，火华来到李奥身边，笑道。 “只是暂时而已，如果表现得足够好，我们迟早会碰上头的。”李奥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到时候可不要被我吓到。” “气魄是有的，你很不错。”火华温暖地一笑，“我也是同样的话，面对真正实力的我，你也不要被我吓到。” 主席台上，英格玛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表情有些复杂。一旁的阿泰尔则是呵呵一笑，问道：“教宗大人，你认为他们两人会不会碰到？” 第17章 预赛，遇到熟人 “如果真的碰到，那也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吧。”与阿泰尔相比，英格玛没有露出丝毫笑容，“我当初将他送到你们那里，可没想过会造成如此局面，他们两人……最好还是能永远友好相处最好。” “火华是我和魔眼最好的学生，他如果能将瑞克击败，那也很正常。”阿泰尔看了看火华，又看看一旁的李奥，言语中略有不屑，“一个已经出生入死，一个至今宛如温室秧苗，可谓高下立判。” 英格玛并未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很快，李奥就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可巧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就是在海伦尼克圣城中，与自己曾经有两次正面冲突的三人之一——那个吃了嘴皮子的亏的矮个子。 “哈哈，终于让你落到了我手里！” 矮个子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居然是熟人，也就懒得遵守决斗开始相互致敬的基本礼数，嚷道：“只会打嘴仗的小子，你别以为你投降我就能放过你，这回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哎……”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李奥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教宗大人刚刚说的话？而且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投降吧。” “你就继续嘴硬吧，来看看谁的拳头更大！”矮个子话音刚落，便挥起拳头，直冲李奥面门而来。 “沙包大的拳头是吗？无聊……”李奥也不正面抵挡，微微一侧身，便躲过对方的攻击，随后在其背后一推，矮个子的身子就宛如断线风筝般地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场地边缘的光幕上。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小子，你用了什么诡计？”矮个子怒骂道，却发现眼前的李奥已经不见了踪影，随后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闷响，便失去了知觉。 “没有正面营地，而是借着敌人的力量反将其甩出去，有点意思。”英格玛略微点了点头，“这小子虽然让我烦恼了好几次，至少现在没让我失望。” “也许是决斗时间太短吧，刚刚我没有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应到一丝以太波动。”瑟尔琳雷斯望着一脸无聊的李奥，淡淡地说道，“哪怕一丁点实力，他都没有显现出来呢。” “这才刚开始，管他怎么样呢，赢了不就可以嘛！”沉默许久的吉蒙里突然笑道，宛如绿宝石般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奥，“原来，这就是英格玛未来的……女婿啊！” “圣女大人玩笑了，现在谈论此事未免太早。”英格玛闻言，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我可还没有将艾达出嫁的打算。” 主席台上众人交谈的同时，圆形场地上的预赛也在快速进行。虽然自身只是新二年级的学员，且没有从学院学到任何华丽的招式，但李奥从未胆怯过。在维持低强度以太爆燃的状态下，他总能在对方靠近自己前就轻松躲开其攻击。随后借其力道反打，使其自己被自己所伤。 在一段快节奏的赛程后，李奥来到了自己所在小组的最后一场预赛。 按照规定，最后一场预赛的获胜者将成为本小组第一，从而获得出线权晋级淘汰赛。若是失败，则要与小组第一的上一个对手进行一场加时赛。胜者为本小组第二，同样能够晋级淘汰赛。反之，则是对方出线。 “不愧是艾达大小姐看上的人。”注意到李奥身上几乎没有一点污渍，沃鲁森笑道，“虽然没什么特别出彩的表现，但对节奏的把握极稳，看来他想晋级，基本没有问题了。” “那可不一定。”曼陀罗摇了摇头，“你要看他将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话音刚落，光幕被打开了。李奥的下一个对手缓步走入场中。在感到对方的面容时，李奥不禁愣了。因为站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恰好是在昨天查看成绩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名菲尼克斯少女，羽凌。 “嗯……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话。”沃鲁森注视着羽凌如同火焰燃烧般飞扬的长发，无奈地一笑。在永夜学院此时选拔出来的参赛学员里，这可是最拔尖的一位。“看来，这个少年赢得可能不会那么轻松了。” “他们很优雅，但也很恐怖……我是说实力。”哈加提一脸紧张地注视着羽凌，一脸的严肃。 “哈加提阁下之所以对其感到恐惧，我也有所耳闻。”阿泰尔调侃道，显然知道一些内情。但考虑到大局，并没有直接说破。“菲尼克斯，优雅而强悍的一族。” “如果火属性以太就是这名少年所仰仗的唯一能力，那他只有败北这一个结局。”曼陀罗瞥了一眼场上的李奥，淡淡地说道，“用火来对付菲尼克斯，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英格玛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的凝重。作为最擅长使用火焰的种族，菲尼克斯人不仅能够直接操控外界任何形式的火炎属性以太与火焰元素，而且因其特殊体质，使用的本体火属性以太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被称之为“生命火焰”，对包括黑暗腐化在内的负面属性能量均有强大的净化作用。 李奥自然知道对方的实力。为了防止自己的实力泄露过多，预赛阶段他并不准备拿出自己太多的底牌。 面对羽凌的生命火焰，自己拿临阵磨枪的冰属性以太去应对显然不可能。而直接使用风属性以太，恐怕只会助长对方的火势。 于是，在狠狠地下了一番决心后，李奥周身开始出现亮红色的火焰，并在风属性以太的加持下不断壮大。 “火属性的以太？”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羽凌微微一笑，“因为你之前从未直接动用过以太，所以说实话我对你还挺感兴趣，但是现在，我却有些失望。” “失望与否，那都是你个人的事情，你只是让我觉得有必要使用以太而已。”面对预赛中遇到的最强敌人，李奥输人不输阵，说道：“其他的人虽然也有实力，但我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那样大费周章地出手。” 李奥的一番话让场外观战的战败学员们的脸色一变，却慑于周围吉蒙里召唤出的影子铠甲的监督，无人敢说话。 “看来我有幸能见到你使用以太了。”羽凌说着便微微鞠了一躬，“我是来自菲尼克斯的羽凌，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你如果不全力以赴，很容易就会败在我的手下。” “你以貌取人，居高临下的样子就是你失败的起点。”面对羽凌有些傲慢的态度，李奥很有风度地回礼道，“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不会全力以赴呢？” 说罢，李奥身上火属性以太的气息瞬间浓郁了数倍，光幕内的气温也随之上升了许多。 “以貌取人吗？对于我们来说，可不存在。”看到李奥已经拿出了气势，羽凌依旧一脸镇定的样子。但李奥与主席台上的瑟尔琳雷斯已经觉察到，她已经开始暗暗地在体内蓄积以太了。前者见此情形，嘲讽道：“菲尼克斯人既然如此高雅，为何还要偷偷凝聚以太，想要发动卑劣的偷袭吗？” 李奥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是为了故意激怒对方出招。然而事情并未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作为能够浴火重生的菲尼克斯，经历过无数次人生的他们，其心境绝对无法单纯用外表去判断。 所以，面对李奥的嘲讽，羽凌只是耸了耸肩，笑道：“菲尼克斯人的高雅，是我们全族的荣耀，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的激将法能够成功吧，但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倒是可以让你看一下。” 第18章 用火焰对抗菲尼克斯(1) 说罢，羽凌缓缓抬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两股如同糖浆般粘稠的亮红色能量在其手中快速凝聚，数秒间便转化为一根根足有一尺长的红色羽毛。 “菲尼克斯人独有的液态火焰与不死鸟飞翎，好久没有看到过了。”看到羽凌手中的红色羽毛，英格玛由衷地赞叹道。 “记得在终末要塞时，曾经见过菲尼克斯人的长老使用过相同的招式。”沃鲁森兴奋地说道，“冲击要塞大门的腐化生物，一瞬间就能被消灭大半呢！” 一般的火焰，就算温度再高，气势再大，其本体始终都是无固定形状、无实体的气态。而菲尼克斯人可以运用族内独有的秘术，使其产生凝聚甚至固化，从而诞生出液态、甚至固态的火焰。 这种经过高压而诞生的特殊火焰，不仅具备高热，而且有着很强的渗透与爆炸性。一旦失去菲尼克斯人的控制，将会变得极其杀伤力，仅需几秒钟，就能将一头毫无防备的巨兽彻底化为灰烬。 “好大的以太密度……”这种宛如实质的火属性以太让李奥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随即抬起右手，一个足有两米大的火属性以太球在数息之间生成，随即向羽凌砸去。 “看起来不是个花架子，凝聚以太的速度的确很快。”面对足以让围观学员黯然失色的攻势，羽凌一根手指轻弹，一根红色飞翎随即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指尖射出。 虽然与火球相比体积小了不少，但令李奥惊诧的是，原本以为能够对其有些压制的巨大火球在碰到飞翎时，居然如同脆弱的气球般瞬间爆裂开来，化为火星。而那根飞翎依旧没有停下，直刺李奥的咽喉。 情急之下，李奥向后仰去。飞翎擦过他的下巴，打在了身后的光幕上，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爆炸所产生的气浪，让尚未恢复站立的李奥有向前冲去。 好在有风属性以太的帮助下，李奥很快就恢复了平衡。起身后的他略显骇然地看向羽凌的双手，总共还有九根。这要是全部扔出来，自己不死都得褪层皮。 果然是个高手啊，看来还真的认真一点…… “看来我玩的有点大。”羽凌李奥狼狈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 随后，羽凌右手手指拈起两根飞翎，将其甩出手的同时张开五指。两根羽毛随即化为两颗比李奥刚刚的火球小一半以上，却更为灼热、速度更快的中型火球，直接击中了李奥的身体。 英格玛一愣，李奥虽然是以太属性虽然是火焰，但被羽凌正面击中，其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当即就想下令宣布羽凌违规。然而一旁的瑟尔琳雷斯却是一笑，说道：“这个小伙子，说着要光明正大地打，自己却用了小聪明。” 此时英格玛才注意到，羽凌击中的，居然只是李奥用火焰凝聚成的一个影子。在羽凌火焰耀眼光芒的照射下，极难认出。这才导致其攻击落空。 而羽凌看到这一幕也未放松警惕，随即突然向上空跳去。只见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李奥的身体居然从土里钻了出来，向正上方抓去。虽然同样扑了个空，但周围的观众见状，依然纷纷鼓起掌来。 “哦？”主席台上的曼陀罗也拍起了手，“这小子的反应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不错嘛。” “有点意思，你成功地骗到了我。”羽凌笑道，“但我手里还有七根飞翎，如果我要将其一次性全部打出，你又将如何应对呢？” “哈哈，痛快。”虽然没能伤到对方，但李奥已经完全进入了兴奋状态。双手合十，随即缓缓张开五指。体内的以太随即躁动起来，开始在双手掌心间快速凝聚。很快，一个比刚才小了许多，却更加凝实的火球出现在李奥的掌心。 “无聊……”看到李奥依然试图使用火焰攻击自己，羽凌也开始对其失去兴趣，“看来还是一次性解决你更加合适！”说罢，双手抬起，就要将手中所有的羽毛掷出。 “谁解决谁，还不知道呢！” 随着李奥的吼声，掌心的火球突然转变为耀眼的亮黄色，虽然体积没有变得更大，但其释放出的强光与高热让羽凌立即停止了即将掷出羽毛的动作，她能感受到李奥手中那团特殊火球中那充斥着侵略性的热能。 “这、这是什么？”英格玛一愣，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几乎就要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就在刚刚李奥启动以太融合，成功召唤出焱属性以太的同时，身为亚尔努斯教廷教宗、且熟谙冰属性以太的她，内心竟然有一瞬间的危机感。 按照阿泰尔以往的行事风格，多少会拿英格玛这种略带失态的行为开开玩笑。但对李奥突如其来的以太融合表示震惊的远不止英格玛一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李奥手中那团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球，同样让他嗅到一丝危险。 “这个少年……使用的是什么属性的以太？”与阿泰尔相比，瑟尔琳雷斯只会更加惊讶。焱属性以太带给她的直接感受只有一个词：极不稳定。其中的以太波动幅度极大，且杂乱无章。如此混乱且同样具备高以太密度的属性以太，其综合强度竟与羽凌手中固化的液态火焰不相上下。 感受到脉络中的鼓胀感，李奥稳定住手中的火球，眼中浮现出一抹狠厉，随后瞄准羽凌，一把将其投了出去。 李奥的举动让严阵以待的羽凌内心顿时警铃大作。手中的飞翎当即全数掷出，同时化为数个火球与其相撞。场地中央在沉寂了一秒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强烈的火光、灼热的气浪使周围用于隔绝的光幕剧烈地震动起来。李奥与羽凌两人也没能幸免，都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退到了光幕上。 “切……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看到对面衣服被烧焦了一部分，却没有受伤的羽凌，李奥不敢怠慢，继续在脉络中凝聚焱属性以太。 刚刚自己的那一击耗费了自己不少的气力，想要达到修行时的最佳状态已然不可能。事已至此，自己想要隐藏的底牌恐怕还要亮出一些。而羽凌接下来的话，让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的攻击手段只有区区十根不死鸟飞翎吧。” 看着眼前明显有些气喘的李奥，羽凌收起了自己之前居高临下的态度，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刚刚用了什么方式，让原本我看不上的火焰有了如此威力，甚至能够与不死鸟飞翎对抗。但要想打败我，你还差了很多。” 话音刚落，羽凌双手向前平推，一头火焰般的长发犹如遇到烈风般燃烧起来。在李奥如临大敌的目光中，凭空出现的大量液态火焰在羽凌面前迅速凝聚，数息之后，一道足有两人高、熔岩般的火墙出现在李奥面前。 “最后问你一次，认不认输？”火墙后的羽凌说道。虽然语气依旧轻松，但她苍白的脸色，似乎开始暴露出了其体内剩余以太量不足的问题。 “奇怪了，她明明是菲尼克斯的成员，使用火焰居然也会累吗？”哈加提看到羽凌的异常，不禁问道。 “刚刚这位菲尼克斯人的招式虽然少，但是凝聚、释放和控制招式消耗了太多的火属性以太，也难怪她会出现这种情况。”瑟尔琳雷斯解释道。然而一旁的阿泰尔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有问题。” “首领，这有什么问题？” “据我所知，菲尼克斯作为最擅长使用火焰的种族，其体内火属性以太的重生速度也远高于其他人。”阿泰尔说道，“可眼前的这位才几个照面，就已经疲惫到这种程度，着实让我有些怀疑。” 第19章 用火焰对抗菲尼克斯(2) “你真以为我会输吗？” 不仅是主席台上，李奥此时也敏锐地觉察到对方也已经处于疲态，脉络中的焱属性以太随即暴涨，并从其身体每个毛孔喷涌而出。很快，一堵同样有两人高、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亮黄色火墙挡在李奥面前。 虽然由吉蒙里临时担任裁判，但预赛场地依然有着不少负责处理突发情况的人员，眼见两人为了一个小组第一争到这个地步，且时间已将近结束，便发信给主席台上的英格玛等人，询问是否强行打断并进行胜负评判。 信息刚刚发出，便受到了英格玛的恢复，简单至极，就只有一个词：继续！ 两人仅仅交手数个照面，便已拼到这种强度。在快节奏为主的预赛中属实难得。如果将其强行打断，不仅显得不尊重决斗双方，还会大大降低学员的积极性与周围观众的观看热情。因此英格玛破了例，临时允许他们可以进行适当加时。 李奥与羽凌自然不知道主席台上发生了什么。后者眼见自己无法说服前者，便不约而同地向前猛推。两堵火墙随即急速靠近，撞在一起。焱属性以太与不死鸟火焰的碰撞所产生的恐怖热浪，将四周的光幕轰击得摇摇欲坠。就连负责看护场地的工作人员，也被迫站到了场地边缘。 真不愧是不死鸟的火焰，果然很强！ 感受到来自不死鸟火焰中的巨大压迫感，以及自己体内以太的消耗速度，李奥一脸严肃。焱属性以太固然有着很强的破坏力。但不死鸟的液态火焰密度至高，自己的力量一时半会竟无法前行半步。不仅如此，在液态火焰中暗藏的生命力的影响下，自己的焱属性以太居然有了从暴戾转为平静的趋势。 而另一方面，羽凌现在也不好过。见耗费了大量液态火焰凝聚起来的火墙居然无法迅速取胜，自己也只能继续维持体内以太的高消耗速度，以防被李奥的焱属性以太吞噬。尽管能够通过弱化对方以太杀伤力的方法逐渐削弱对手，但若考虑到原本就已经很高的以太消耗量，这样做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 数分钟过去，两堵火墙之间的位置早已变成了一片焦黑。李奥与羽凌虽面露疲态，却依然势头不减地释放各自体内的力量以对抗对方。焱属性以太的亮黄色，与不死鸟火焰的火红色依旧在拼死缠斗，彼此互不相让。 “这位少年用于凝聚火墙的以太，既有火属性以太的性质，又有风属性以太的气味……”瑟尔琳雷斯仔细感应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说道，“难道是将两种属性以太融合后的产物？” “融合以太？”英格玛闻言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根深蒂固的以太学知识中，以太一旦有了属性，就会变得彼此独立，即使共同使用，也绝对不会产生任何融合。否则不是相互抵消，就是发生爆炸。 回想起来，这小子在宿舍中将自己冰冻了长达半年，兴许就是为了这个，不然以其当时脆弱不堪的脉络强度，没有寒冷的保护，早就自己将自己烧焦了。 而且。在她的认知中，对自己提过类似于融合以太构想的人还是有的，并且，只有一个……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少年就是身怀异术，倒是不能小觑了。”阿泰尔微笑道。再看向李奥时，心中已经明确有了招揽的意图。擅长警备与暗杀的影卫，最需要的除了隐藏自己的能力外，就是爆发力。 此时在他看来，李奥既有爆发力，又不像羽凌那样有着诸多背景牵扯，的确是可以吸纳的潜力型人才。 “难怪我觉得他体内的以太属性那么奇怪呢。”瑟尔琳雷斯也兴奋起来。欧罗基塔斯之广大，能够感知他人详细能力的人虽少，却肯定不止她一个。李奥这种能力，自然也让她对其产生了兴趣。 “目前看来，两人势均力敌，但随时都可能会突然决出胜负。”沃鲁森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担忧。 预赛时间的限制，导致这两人出手即进入消耗战。影响结局的因素也变成了谁先力竭，谁失败。而且不论胜败，其状态恐怕都会影响之后的淘汰赛。 “少年，我没想到你能够抵抗我的液态火焰这么久，我承认你是个优秀的人。”见李奥与自己旗鼓相当，羽凌不仅不闹，反而一脸兴奋地笑道，对她来说，遇到一个这样的对手就如同遇到知己一般，非常值得深交，“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菲尼克斯人！” 话音刚落，由液态火焰组成的火墙爆发出比刚刚更加强烈的亮光。与李奥的距离也肉眼可见地开始缩小。 “原来你刚刚一直在隐藏实力。”感到压力骤增的李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脑海中突然想到在图书馆中看到的，与菲尼克斯有关的一段记载： 具备涅盘重生能力的菲尼克斯可以无限叠加实力，所以永远不要试图从外表年龄去判断的他们。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叫羽凌的菲尼克斯人只比自己大上几岁，但实际上可能已经涅盘轮回了许多次，其阅历与作战经验很可能远超自己，她的疲态并不等于她已经开始动用全力！ 如果自己依旧没有后手，恐怕只会落得一个惨败的局面。尽管可以继续争取小组第二，但那显然不是好胜心已决的李奥的优先目的。想到这里，李奥缓缓闭上双眼，向脉络及内心世界发了一道命令。 主席台上的英格玛刚刚把茶杯送到嘴边，一阵狂暴的以太波动突然迎面而来。尽管她有所防备，但茶杯还是差点脱手，杯中茶水洒得满身都是。 “嗯？”阿泰尔见状，打趣道，“教宗大人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是在为你未来的女婿担心吗？” 然而英格玛根本没有搭理她，而是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向远处光幕中的李奥。因为刚刚的那股以太波动的来源毫无疑问就是李奥。而与此同时，刚刚还在向其不断靠近的火墙逐渐停了下来，随即开始向羽凌压去！ “这位少年的以太强度……怎么突然增长了一倍之多？”瑟尔琳雷斯望着眼前的场面，脸上已经写满了不可思议。随着双方优劣势的易位，李奥一侧火墙也发生了改变。原有的亮黄色开始消失，逐渐转变为代表更高温度的白色。 高强度启动以太爆燃，李奥的底牌之一。在拜师艾里迪拉波斯后至今的五个月里，他已经可以做到将其长时间维持在低强度的开启状态。这样在高强度运转时，相对减轻身体承受的负担。进而变相加强其持续时间。 不过李奥的脸上的喜色仅仅持续了短暂的数息时间便消失了。因为羽凌的反应速度也实在是快得可以。在感应到李奥以太强度突然暴涨时，也同时加大了自身以太的输出，使得向自己靠近的火墙再次停滞下来。 不过，白色的火焰毕竟代表着具备更加恐怖的高温。除了帝王黑钢与名爵锋钢这些金属外，绝大多数金属都无法在这个温度上坚持很久。羽凌虽然是菲尼克斯人，但毕竟不是黑铁。尽管能够挡住火墙，却也开始感到一股强烈的灼热感。 如此温度，就连观众席甚至远处的主席台都有所感应。英格玛虽然没有说话，但手中已经开始凝聚冰属性以太。此时李奥与羽凌的输赢已经无关紧要，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这种火焰一旦彻底爆发，很有可能对另一方甚至自己产生致命伤害。 既然自己已经破例允许加时，那么自己亲自出手保护自然十分合理。除了对菲尼克斯族人有一个交代外，还有对李奥作为艾达未来伴侣的认可。而更主要的，是对传奇塑灵师艾里迪拉波斯唯一已知传人的身份的看重。 第20章 用火焰对抗菲尼克斯(3)结束 “好强啊……”吉蒙里忽闪着绿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场中的李奥与羽凌两人。此时场上的光幕已经被热浪与冲击波折磨得不堪重负，几乎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她召唤的影子铠甲便取代了光幕，围在两人的决斗场地周围，以防出现不必要的危险。 “他们两人的以太波动，现在就连我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直保持着淡定的曼陀罗此时也坐不住了。这种以太极其不稳定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他们真的只是学员吗？尤其是那个少年……” “我是不太相信。”沃鲁森苦笑道，“这种实力，放到与黑暗腐化的正面战场上都是可圈可点的存在。” “他们体内的以太波动更强烈……不，现在应该说是暴动了。”瑟尔琳雷斯郑重其事地说道。她敏锐地感知到，羽凌见形势再次处于胶着状态，居然再次加大了以太的输出速度。 发现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火墙居然再次向自己靠近，李奥眼中的震惊溢于言表。羽凌此时使用的火焰并非是火红色，而是与李奥的焱属性以太一样，变成了宛如黄金版的金黄色。有关这种火焰的记载，他完全没有听说过。 “没想到以太爆燃也无法压制菲尼克斯人的火焰，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劣势中的他，不禁叹道。 “少年，你一再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羽凌见自己再次取得了优势，便微笑道，“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的火焰不是我们菲尼克斯人的对手，所以我还是劝你，认输吧……” “呵呵，我也是那句话，我不会认输。”李奥大笑道，受到对方肯定的他，内心难得地升起一股豪气。“能够成为菲尼克斯人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所以我也告诉你，这并非是我的极限！” “既然不是极限，那就让我见识见识！”羽凌喊道。在其手中金黄色火焰的加持下，火墙已经十分接近李奥所在的位置，甚至已经开始向他所在的一侧弯曲。观众们的注意力也已经几乎集中到了他们身上，并且一致认为，与羽凌硬碰硬的李奥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然而就在这时，羽凌惊讶地发现塑灵师特有的绿色荧光出现在李奥的指尖，同时他双眼的瞳孔也变成了同样的颜色。而开始发生弯曲的火墙居然开始恢复原状，并且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再次向自己靠近！ “这小子究竟跟着艾里迪拉波斯经历过什么样的修行啊……”英格玛喃喃地说道。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曾经在艾里迪拉波斯身边学过艺的她才知道，这是塑灵师在开启自己独特秘术时才会有的特殊反应，也是李奥塑灵师身份的铁证。 不仅如此，要知道，李奥给他的第一印象只是个肢体残缺，脉络脆弱的小毛孩子。现在却能释放出如此强度的以太。其成长速度已经远超自己的想象。 “好！”沃鲁森见李奥居然还能硬生生地将劣势扳回来，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一旁的观众席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也纷纷开始向其喝彩。 可惜的是，李奥此时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这第二阶段的以太爆燃，他在修行过程中也没用过几次。虽然能够获得四倍于平时的实力，但其体内以太消耗的速度同样成倍提升，脉络中也开始产生久违的胀裂感与灼痛感。如此程度，自己最多只能坚持一到两分钟。如果依旧不能决出胜负，自己就真的要输了。 “可恶……居然还是只能慢慢推进……”看到火墙极慢的反扑速度，李奥自言自语道，双眼中浮现出一抹狠厉，同时也有一丝困惑，难道对面依旧还有后手吗？ 与此同时，羽凌的脸色也不好看，刚刚还略显苍白的脸庞，现在已经开始显得灰暗。施展比液态火焰密度更大的金黄色火焰——菲尼克斯本命之炎极大地消耗了自己体内的以太。而自己的以太一旦彻底被消耗干净，就会进入一段长时间的衰弱。到时候别说小组第一了，就连小组第二都拿不到。 不过，感知到李奥体内惊人的以太消耗速度，她很确信，对方一定会比自己先用尽力气，只要自己能够尽可能坚持下去，小组第一就一定非自己莫属。 “这位菲尼克斯人的以太似乎也要枯竭了。”曼陀罗准确地说出了羽凌目前的处境，“不过，对面少年那恐怖的以太消耗，怕是不到最后都分不出胜负来。” “仅仅是一个小组第一啊……这也太拼了……”哈加提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这可不是商战中的韬光养晦，哈加提阁下。”吉蒙里此时也收起了玩闹的样子，面色严肃地说道，“现在的情形对两人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谁能撑得更久。” “如果赢了，则豪赌大胜，而败者若是彻底脱力，则与被淘汰毫无区别，只能被人们遗忘。” “话虽如此，但毕竟只是一个小组第一啊……”面对吉蒙里的话，哈加提罕见地没有逢迎，而是摇了摇头，叹道。 英格玛等人闻言虽有怒色，但其内心所想与之相同，所以均未对其提出反驳。然而这时，瑟尔琳雷斯突然大惊失色，说道：“这……这不可能！” 众人一愣，旋即纷纷转头看向场中两人。只见在李奥那一侧的火墙边缘的颜色迅速加深，转变为连帝王黑钢都能被软化的蓝白色火焰。与此同时，李奥双手的绿色荧光已经扩散到双臂，双眼中的光芒也逐渐将整个眼眶笼罩其中。 “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极限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随着李奥的怒吼声，其以太强度如怒涛般高涨，已经达到了平常状态的八倍水平。 如此极端的状态，李奥最多只能维持十余秒时间。但即便如此，他已经彻底超越了羽凌。 “这小子……居然能把艾里迪拉波斯的秘技施展到如此地步！”见此情景，英格玛惊呼道。双拳攥紧的同时，就连茶杯被当场捏碎，手掌被刺出鲜血都浑然未知。一旁的玛莉见状，连忙上前为其包扎。 “什么？艾里迪拉波斯？”一旁的曼陀罗等人闻言，也纷纷一惊。对于他们这些各大势力的首领级人物来说，这位见证了欧罗基塔斯两次灾祸，并且身怀堪称奇迹的塑灵铸造绝技的艾里迪拉波斯，其名号更是如雷贯耳。 “这么年轻的塑灵师吗……很不错的苗子。”阿泰尔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狂热情绪。塑灵师这种能主动提升爆发力的能力，简直就是神技。 随着李奥一侧火墙颜色的变化，羽凌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如此恐怖的高热，即使身为菲尼克斯人的她也难以支撑。情急之下只能再次试图加大菲尼克斯本命之炎的释放力度。但体内因为以太濒临枯竭带来的强烈衰弱感，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过度使用能力导致的衰弱期，已经开始逐步显现。一旦彻底衰弱，就全完了。 内心的犹豫，让她在一瞬间降低了输出本命之炎的速度。随即被全神贯注的李奥觉察。 “啊——！” 眼见机会转瞬即逝，李奥保持着双掌前推的姿势，猛地向前跨出两步，散发恐怖高热的蓝白色火焰瞬间将羽凌召唤的火墙彻底击碎。随后裹挟着其破碎后产生的混乱以太，化为剧烈的火焰风暴，向羽凌卷去。 第21章 预赛结束后的意外会面 羽凌猝不及防，瞬间被火焰风暴击飞，被死死地顶在立于光幕边界的影子铠甲身上。由于无法散逸，李奥的这股风暴越来越大，且散发出的以太波动越来越不稳定，随时都会发生剧烈爆炸，届时别说是动弹不得的羽凌，甚至李奥自己都可能会被自己重伤。 这时，英格玛终于出手了。由艾里迪拉波斯亲手铸造的雪龙出现在她的手中。仅仅是轻轻一挥，李奥掀起的火焰风暴就被其化为虚无。 看到自己拼尽全力才释放出来的火焰被英格玛如此轻松的化解，李奥无奈地一笑。已经将近油尽灯枯的他此时双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就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刚刚击飞后被影子铠甲拦住的羽凌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后，居然就那么直接站了起来。除了火焰般的头发变成了凡人普通的直发，竟然没有受到一点伤。 “看来，这次你真的到极限了，虽然我也差不多……”羽凌看着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李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过就算如此，你还是没能伤到我呢……” “你没有伤到她很正常。”似乎是看到了李奥脸上的不可思议，诺拉雷解释道，“哪怕你比她再强，她也是货真价实的菲尼克斯族人，使用火焰最多让她力竭，却永远都不可能对其造成实质伤害。” 李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算使用致命性攻击。这时，一名影子铠甲走上前来，抬起一只手。 这个动作，意为预赛中两人决斗的胜负，将由场外裁判进行判定。在经过了令人窒息的数秒后，影子铠甲的手缓缓坐下，指向坐在地上的李奥。 “本小组预赛小组第一……瑞克！”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顿时掌声雷动。几乎所有人都被李奥与羽凌两人的表现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在预赛赛程里也会看到精彩程度堪比淘汰赛的对决。而且他们都明白，羽凌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场中，完全是因为影子铠甲保护的结果。如果失去这层保护，即使她不会受伤，也一定会因为出界而输掉预赛。 所以，李奥的小组第一，当之无愧。 “我明白了，我接受这项判定。”即使是羽凌自己，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尽管如此，但她看向李奥的眼中，精光更盛。 而对面的李奥在听到最终定论后，也终于是支撑不住，躺倒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快，带伤者下场治疗！” ……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李奥感到自己被抬上了担架，随后被送到塔楼内部的一个整洁的房间中。 由于只是力竭，因此李奥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当他醒来时，看到的不仅仅是艾达一人，在用于看护特殊病人的房间里，还有不久前才与其重逢的史丹、史厥两兄弟，以及一身华服的奥罗拉。 “呀，瑞克醒了。”奥罗拉看到李奥睁开眼睛，高兴地说道。 看到眼前的人，李奥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看到窗外只有在新华殿区才能看到的无边虚空时，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参加学院联合竞赛，连忙问道：“我现在在哪里？预赛怎么样了？” “你的脑子里只有预赛啊！”艾达来到近前，对着李奥的脑袋就是一记巴掌。声音很强，不过并不疼。“我刚从考场里走出来，就看到他们三个人陪着你来到这里，这才知道你在预赛究竟做了什么！” “我跟史丹史厥少爷都看到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冒险？”与艾达不同，奥罗拉是纯粹的担忧。“以太与你的生命力息息相关，如果你真的耗尽了所有的以太，那么你不仅仅是虚弱，连性命都难保的。”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观众集体为一个人鼓掌的场面，真的很宏大。”史厥赞叹道，在他的记忆中，这种场面只有在尤阿斯城掠夺完一个地区满载而归时才可能听到，只是他打心里不认同这种行为。 李奥回想起羽凌的形象，那种菲尼克斯人特有的高傲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对方放下高傲，说出愿意与自己做朋友时，那种发自内心认同感与兴奋让他特别有存在感。不禁感慨道：“她很厉害，有她那样的朋友，我感觉还蛮好的。” “菲尼克斯族人都很高傲的。”对于菲尼克斯人的形象，艾达也表示认同，“我听母亲大人说，菲尼克斯人很少结交族外人，即使愿意与外族人交往，其条件也十分苛刻。真要想成为他们的朋友，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实力，还有……” “哟，这里还挺热闹的嘛！” 艾达的话刚说了半句，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身着永夜学院制服、一头银发的火华把脑袋探了进来。在看到门内居然有四个人时，不禁说道。 “你是永夜学院的……那个交换生？”艾达看到火华后，很快就认了出来。 “嗯，好久不见。”火华对艾达与奥罗拉等人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说道，“看来瑞克的朋友蛮多的，我还以为他只认识艾达小姐一人。” “我们很早就跟瑞克认识了，只不过分开了很长时间。”奥罗拉行了一礼，说道：“预赛时我有注意你的表现，似乎很轻松地就获得小组第一了啊。” “侥幸而已。”火华随意地说道，“虽然有些人很厉害，但还不至于让我拿出真本事。” “哟，看起来你很强嘛！”艾达挥了挥小拳头，“我跟瑞克可都通过预赛了，看来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哈哈，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可就不会留情了。”火华笑道，“我很想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 “虽然不太可能，但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你们互相伤害。”奥罗拉苦笑道，“我们学院已经救治过好几个重伤到几乎残疾的学员了。” “放心吧，你的小男友，我会‘特别照顾’……”火华神秘地一笑，打趣道。突然他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来，进来吧！” 众人闻言不禁一愣，这才发现，不久前还与李奥进行过预赛决斗的羽凌，此时正站在门口。与之前相比，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的高傲，在被李奥看到时，甚至明显的局促起来。 “你不是那个菲尼克斯人吗？居然还有胆量来到这里？”艾达一看到羽凌出现，当即就站起身来，怒斥道，“预赛搞得你死我活的，你还想来吗？” 火华见状，连忙伸手下按，示意艾达冷静，说道：“预赛已经结束了，当时再怎么激烈，也不过是切磋而已，没有必要一直当对手来看待。” “火华学长说得没错。”李奥也说道，“再说她也表示过要做朋友，你也不要太过生气，这样教宗大人以后再面对菲尼克斯人时，也不至于尴尬。” 考虑到大局，艾达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但一双眼睛仍旧怒视着羽凌。 “这位小妹妹其实说的没错，作为手下败将，我本不该来这里。”羽凌说道，“但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能当面与这位瑞克学员交换意见。” “跟我交换意见？”李奥一愣，不论是阿尔伯特还是诺拉雷的记忆中，都没有与菲尼克斯族人有过交集。仅仅就在预赛中打了一架就突然说有事商议，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说道：“如果你确实有什么事，就说说看。” “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羽凌感激地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事关某些机密，希望其他人……可以回避一下。” 居然还要回避？所有人又一次愣了。艾达最先回过神来，不悦道：“让你进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们回避吗？”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有。”羽凌这次没有再紧张，而是正视着艾达的双眼，说道，“这件事与菲尼克斯人有很大的关系。” 作为校友，火华了解自己的这位菲尼克斯学姐。在仔细观察一番后，用肯定的语气：“我们还是回避比较好，以她菲尼克斯族人的身份，不会撒谎或者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艾达大小姐，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奥罗拉也说道，“即使真有什么事，有我在，瑞克先生也不会有危险。” 听到奥罗拉这样说，艾达便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出了房间。其他人也随之离开，病房中只剩下羽凌一人坐在李奥的病床前。 “说吧，贵为菲尼克斯族人的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我这个普通的凡人？”看到房间门被关上后，李奥直接问道。 第22章 菲尼克斯人的血脉枯竭 “既然有事，当然会来找你。”羽凌见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便哈哈一笑，说道。她的笑容与艾达、奥罗拉、琪亚甚至卡列尼娜都不同，是一种明显带有气势与野性、且与温柔无关的笑容。“你怎么不问我究竟有没有通过预赛呢？” “从你恢复的速率来看，我不需要猜就知道你肯定是小组第二。”李奥笑道。他能清晰地感应到，仅仅一天时间，羽凌就从脸色暗淡的半衰弱状态重新恢复全盛时期。 “不愧是你，猜得真准。”羽凌点了点头，直视李奥的双眼，“那么……我就直接说了，我作为菲尼克斯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参加学院联合竞赛，主要有三件事……第一是替永夜学院获取名次，第二是希望加强亚尔努斯教廷与永夜学院乃至整个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合作，第三——对我们族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希望我们能找到帮助族人继承血脉。” “你说什么？继承血脉？”李奥一听这个词，前世为宅男的他很快就想到了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下问道：“你不会是来找我求婚的吧，这我可不敢答应你。” 羽凌闻言，双颊立即变得如同煮熟的螃蟹般通红，嗔道：“你这么小年纪怎么会想到那种东西？我们菲尼克斯人的继承血脉，跟你们普通种族的那些事情有很大的不同。” “嗯？什么不同？”李奥见羽凌所说似乎跟自己所想的不是一回事，便好奇地问道。 “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羽凌叹道。 原来，菲尼克斯族人的血脉传承有两种方式。一种与其他种族一样，与族内或族外成员通婚并生育后代；而另一种，则是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直接授予其他种族菲尼克斯神明的祝福，使其直接成为族人的一员。 这两种成员，分别称之为混血族人与受赐者。他们具备使用菲尼克斯人独有能力的资格，同样，在即将逝去时，也可以选择是否涅盘。其中选择涅盘的人会在自燃后的灰烬中获得重生，并且继承原本的记忆与以太强度。不仅如此，不论是混血族还是受赐者，此刻都会因涅盘的关系而摆脱原有身份，真正成为纯血统的菲尼克斯人。 由于菲尼克斯人独特的生死轮回能力，族人们曾以为这种能力会一直保持下去。然而就在百年以前，他们开始发现，通过接受菲尼克斯神明祝福的人，开始偶然性地出现无法使用菲尼克斯能力，甚至无法正常涅盘的问题。 起初，族内长老还以为是新进族人不懂得真诚的结果。但之后的调查毫不乐观地表明，不仅是受赐者，就连通过正常生育而来的混血族，也开始几率性的出现类似于无法正常涅盘的问题。 这种问题，被族人称之为“血脉枯竭”。越来越多的负面情况终于引起了族内长老们的注视。他们决定，重新对族人们施加祝福，并对祝福的源头重新灌注自身的本命之炎。这个方法虽然耗费了不少时间，但也短暂遏制了这种情况。 然而，事实真的只能是“暂时”。不论是受赐者、混血族人还是涅盘后血统纯正的菲尼克斯人，终于在数十年后迎来了更加可怕的问题——无法涅盘。而无法涅盘的结局，是所有菲尼克斯人都不愿被动接受的——随着体内菲尼克斯本命之炎的枯竭而化为灰烬，彻底消失。 噩梦般的现实，让受赐者与混血族人个个人心惶惶，族内质疑的声音四起。对此，菲尼克斯的长老们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将此事外传。同时，在查阅了族内的古籍后，他们宣称发现了解决此问题的方法，随即开始欧罗基塔斯范围内寻找有着火属性以太足够强大、且年龄不能太大的人。 虽然这一策略一直持续到今天，全族上下却仍未发现完全适合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封锁秘密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于是，尚在永夜学院学习的羽凌接到了这项任务，借助学院联合竞赛以及纪念日举办的机会，寻找足以适格的人。 “所以，你觉得我的条件符合，就想在这件事上寻求帮助？”听到这里，李奥问道，“如果我真的答应了你，那我需要做什么？” “按照族内长老的说法，你需要随我前往我们的城市，接受我族神明的试炼。”羽凌回答时，明显端正了态度。 抛开难度不提，接受菲尼克斯一族神明试炼的流程实际很简单。性质上与吸纳新成员类似，都是接受族内神明的祝福。但不同的是，发展一般的新成员只需要接受神明赐予的些许力量即可，而试炼，则是要接受祝福的源头——即欧罗基塔斯所有菲尼克斯人的力量源头本身。 作为事关种族传承的重大事件，菲尼克斯族内已经有无数人尝试进行试炼。但结局都是失败。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承受不住神明本体对自身肉体的压力而被迫中止。 而与此同时，试图总结经验的尝试也全都不出意外的失败。因为根据在试炼中失败的族内成员所说，他们在试炼刚开始时，都会进入一个神秘的梦境。而他们在因失败而醒来时，梦境中的一切都会被彻底遗忘。因此即使想要总结，也无从谈起。 “虽然没有任何过往经验，但根据族中古籍所写，如果能够成功菲尼克斯一族的血脉将会重新焕发生机，足以解决血脉枯竭的问题，而你也会成为我们一族的救命恩人，甚至神明，永远为我们所崇拜。” “这……”听了羽凌的话，李奥愣了。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一心想要变强，根本的目的也只是平安度过新的生活而不受欺负。羽凌却说他居然有资格去做这种拯救一个种族的事情，而且还是欧罗基塔斯文明种族中最有名望的种族之一。 甚至这件事能否成功，成功后究竟如何，身为菲尼克斯族内一员的她，也无法给出定论。 “所以……瑞克先生，你愿意帮助我们菲尼克斯一族吗？”羽凌向李奥的方向凑了凑，注视着他的眼睛，态度诚恳地问道。 “羽凌女士，能够被你们看重，这是我的荣幸，但是……”李奥为难地说道，“但是这件事实在过于重要，我需要时间考虑，真的很需要。” “没事，这件事的确不是小事，我可以等。”对于李奥的态度，羽凌没有丝毫意外，说道，“不过还请瑞克先生放心，我之所以选择你也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仅是因为你的以太属性，还有你善良的本性，以及旺盛的求知欲等。” 李奥莞尔，羽凌说出这些话，显然是身为同学的火华的杰作。随后又问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的这项试炼应该只允许菲尼克斯人进行，所以我一旦接受了你们的邀请，就要先加入菲尼克斯一族吗？” “瑞克先生，你说的没错。”羽凌回答道，“因为如果不是菲尼克斯人，即使是靠近神明，都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所以……” 说到这里，羽凌缓缓抬起一只手，只见她的掌心中正悬浮着一颗闪烁着红光的球体，虽然不大，但其中透出的强大生命气息，让李奥瞬间感到耳清目明。 “这颗树种，是象征菲尼克斯神明的神树上所散落的种子，瑞克先生若是将其服下，即相当于接受我们的祝福，成为我们的受赐者……” 第23章 淘汰赛正式开始 “不行！” 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艾达不顾身后奥罗拉与史丹史厥兄弟的劝阻，直接冲进来将李奥护在自己身后，厉声说道：“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把瑞克带走！” “不好意思，瑞克先生。”见李奥被突然窜进来的艾达吓了一跳，奥罗拉急忙解释道，“我尽力拉住她了，但还是……” 史丹与史厥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的无奈。因为在他们身旁，正站着一个地位比他们高出许多的人。而羽凌被艾达这样一闹，也看到了门口的那个人。随后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永夜学院的学员羽凌，见过教宗大人。” “嗯……果然是菲尼克斯人。”在上下打量一番羽凌后，英格玛点了点头，又看向挡在李奥前面的艾达，说道：“你还是不够冷静，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冲进来，看来玛莉和尤莉又有活要干了。” “母亲大人，我才不想让瑞克加入菲尼克斯族！”艾达嚷道，“而且刚刚我都听到了，瑞克要是成为菲尼克斯人，真出现那个什么‘血脉枯竭’岂不等于自寻死路吗？” “这位小姐，请您放心，即使瑞克先生同意接受试炼，成为菲尼克斯人也不要紧。”羽凌解释道，“只要没有经历过涅盘成为纯血统菲尼克斯人，这份神明的祝福可以随时收回。” “也就是说，瑞克先生可以随时取消这一身份？”奥罗拉也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艾达与她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我们在门外都有听到，坦白地说，这并不符合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风格，我在此向你致以歉意。”英格玛向羽凌微微行了一礼，说道，“不过阁下所说之事责任重大，亚尔努斯教廷既已知晓，就不会让菲尼克斯一族独自承受这种问题。以后若有难处，可随时来找我们。” “羽凌在此替长老会……感谢教宗大人的善意。”羽凌闻言，感激地说道。 “所以，瑞克少年，你决定怎么做？”英格玛看向床上的李奥，问道。 面对英格玛的询问，李奥并未开口。不过在内心世界中，诺拉雷对此持保留态度。李奥能够因此而变强固然是好事，但自己的实力也会因为死魂被其完克而大打折扣。桑德兰则表示支持，毕竟身为多种能量融合而成的精灵，自然不会对多一种力量表示反感。 既然如此，李奥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还是想再考虑一下，毕竟关系重大。” 听到李奥最后的答复，羽凌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还是刚刚的意思，等你的答复，不过如果最近有意向的话，最好能在学院联合竞赛结束之前告诉我，因为我们永夜学院没有时间在这里庆祝纪念日，竞赛结束后就要立即回学院复命。” 说罢，羽凌向英格玛鞠了一躬，随后便独自一人离开房间。 在其离开的前一刻，李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莫名的难受情绪。这种情绪，几乎让他说出接受请求的话来。 “菲尼克斯人不仅是操控火焰的大师，更是对黑暗腐化等负面力量有天然的抵抗力，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处于如此困境……”英格玛目送着羽凌在视野中消失，也担心起来。“一旦真的因为血脉枯竭而消失，对整个欧罗基塔斯都是沉重的打击。” …… 由于英格玛的封口令，因此这件事并未让更多人知道。至于李奥本人，在此之后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在经过了一天的冥想后，淘汰赛的前一天晚上，他终于恢复到了预赛前的实力水准。 “怎么样，这种稳步提升的感觉如何？”内心世界中，诺拉雷说道，“以你目前的水准，如果按照欧罗基塔斯公认的划分标准，你现在应该属于第一阶段中后期。如果能保持这个步调，进入事实上的二阶只是时间问题。” 在欧罗基塔斯的以太学中，有着一套比较固定的实力划分标准。这套标准以修行者体内的以太量与外放的以太强度为标准，将其从低到高分为一到十层，每层内还会被细分为初期、中期、中后期、后期四等。没有修行过以太学或天生不会使用以太的，一概低于一层初期。 对于李奥这种才修行了一年有余的人来说，诺拉雷的标准已经很高了。但按照各大学院的规矩，学院中的学员在毕业前，除个别优秀者外基本都会强制定为一阶后期以下。只有离开学员进入社会之后，才有资格进入二阶，从而有独当一面的资格。另外，只要从学院毕业后，不论实际实力是否达到二阶，学院也不再对其有任何庇护义务与责任。 基于这项规定，所以大多数学员在毕业前都会尽力让自己的实际实力达到二阶甚至更高。以便于更好地在欧罗基塔斯立足。而提升到二阶乃至于所有从低阶进入高阶的修行，都与修行者体内以太的浓度与凝实程度直接相关。 如果将一个人的以太比作一栋高楼，以太的凝实程度就相当于地基。并且，这个地基需要时刻加固。时刻保持较高的凝实程度，对提升阶别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相反，如果修行者以太过于虚浮，那么修行中产生的以太便如同向装满大颗粒石头的杯中加入沙子、石灰粉、清水一般，难以出现提升。 “这种感觉确实很好。”李奥坐在床上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说道。同时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在启蒙与冥想阶段，就特别注意脉络温养与以太的积累。尽管提升速度并不是特别满意，但一直都处于上升趋势。“不过学院里传授的招式未免过于幼稚，淘汰赛中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既然是淘汰赛，自然不会容易。”诺拉雷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你领悟的那些怪招虽然有桑德兰的以太进行完美模拟，但能否帮助你取得胜利，还是个未知数。” “老师放心，如果真到紧要关头，我还有底牌。” “主人现在仅仅获取名次的话，这些应该足够，若想获得战斗力的提升，恐怕要等竞赛结束后进行长时间的打磨。”桑德兰漂浮在李奥身边，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么说倒也没错，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诺拉雷看到李奥自信的样子，叹道，“不过坦白说，你接下来这张底牌，的确很强……” ……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淘汰赛当天，新华殿区圆形会场观众席的人员密集程度，达到了堪称恐怖的级别。被选中参加竞赛的十六名出现者到齐后，便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圆形决斗场地中心，接受现场所有观众的注视。 到了淘汰赛，几乎所有的参赛者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以凸显个人荣誉。 李奥自然也不例外，穿了一套漆黑色的劲装，外套一件白色毛皮风衣。出于好奇，他也看向同样参加淘汰赛的其他人。 艾达与她一样换了劲装，只不过是白色的。火华则是少有的依旧穿学员制服的人，并未有太大变化。而其中的一个人，李奥看着眼熟。细看之下，惊讶地发现此人居然就是在民居区中，他曾经开口嘲讽过的那个墨绿色头发青年。 似乎觉察到了李奥的目光，墨绿色头发青年看了李奥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有更多反应，仅仅注视了他一两秒，便将视线转移到了观众席上。 由于站位关系，艾达并未发现墨绿色头发青年的异常。看到李奥的妆容，便微笑地对其竖了个大拇指，低声说道：“你穿这身还蛮帅嘛。” 李奥笑而不语，也索性不再去注视那名青年。之所以这样穿戴，自然有其道理。包括黑色手环与银色戒指在内，都被手套与白色毛皮遮盖。除非仔细观察，是注意不到这些位置有收纳装置的。 “我们两人，是这次联合竞赛淘汰赛的裁判，在正式开始之前，你们仍旧需要进行抽签，决定决斗对象。”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玛莉与尤莉姐妹，李奥不禁看了一眼主席台。难道到了淘汰赛，那位至高无上的圣女反而没有兴趣了吗？ 第24章 过于轻松的第一场淘汰赛 与此同时，主席台上。 “无聊了，我不想当裁判了啦！”吉蒙里一脸无聊地坐在主席台边上，晃荡着两条小腿， “圣女大人，您可以不当裁判，毕竟那本来就不是您的工作。”英格玛哭笑不得地说道，“可这是数十年都难得举办一次的竞赛，还请您忍耐一下，至少看完一天。” “那好吧，要是今天的淘汰赛没有预赛好看，那我就回去了！”吉蒙里嘟着嘴说道，“前几天那个叫瑞克的学员就挺好的，不知今天能不能看到他？” “请您放心，他有进入复赛，您今天肯定能看到。”英格玛嘴上说着，内心却在暗暗叫苦。这位教廷圣女平时倒还好哄，但若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产生兴趣，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亲近一下的。 所以，今天李奥若是输了，反倒没什么事。但若是赢了，以吉蒙里的高兴程度，肯定会不顾一切地上前套近乎。到时候李奥和艾达不好相处倒还是小事，自己这个管教不严的黑锅，可就背定了。 拦？可别开这种玩笑了！尽管身份贵为教宗，英格玛可还没有傻到认为自己有实力挡住吉蒙里冲下楼的脚步。 虽然此时的英格玛考虑了很多，但台下的李奥等人需要考虑的，只有眼前的抽签箱。十余分钟后，抽签结果便正式公布。 由于之后的几天都是淘汰赛，所以在场的十六人都很紧张，然而事实却让李奥乃至英格玛都大感意外。 因为李奥抽到的号码是二号，也就是第一场比赛。而他在淘汰赛的第一个对手一号，则是： “永夜学院羽凌一号，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瑞克二号，两人将在淘汰赛第一场进行决斗！” 别说两位当事人与英格玛，即使是观众席上看过预赛的观众也全都傻眼了。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两天前他们才刚刚在预赛里拼的你死我活油尽灯枯，到了淘汰赛居然又是对手，而且是第一场。 至于其他人，墨绿色头发的青年抽到了三号，艾达抽到了十号，而火华抽到了十四号，且三人的对手似乎都不算很难。至少跟李奥与羽凌这组相比，实在是稀松平常。 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更是让李奥意外。当其他人纷纷退到决斗场边，只剩下李奥与羽凌时，羽凌突然上前一步，举起右手，说道：“裁判女士，我放弃这场比赛。” “什么？”羽凌的话，玛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在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无比诧异地说道：“你要放弃比赛？”在看到羽凌又点了点头，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后，玛莉低声说道：“你是菲尼克斯一族唯一的代表，如果弃权，就意味着整个菲尼克斯族都会被淘汰的！” “我确定。”面对玛莉的劝告，羽凌依旧没有反悔的意思，同时解释道：“永夜学院这次本就是为了响应联合竞赛才请我们出来参加。我想亚尔努斯教廷以及各光明势力的首脑，都很清楚奈特格欧斯特人真正认同的，是另外一场武斗大会。” “这……”玛莉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向着主席台上看了一眼。 “没想到，他们还挺记仇的……”沃鲁森无奈地一笑，说道，“虽然他们的那个武斗大会确实更精彩……” “大统领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英格玛的语气虽然平淡，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虽然我决定要改变这一观念，可这需要时间。” “那您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啊，教宗大人。”阿泰尔戏谑地笑道，“教廷内部的老古董们，可从来都不怎么认同那几个势力……” “漆黑剑大人，不要质疑我的能力。”英格玛瞥了一眼阿泰尔，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见阿泰尔识趣地闭上了嘴，又见圆形决斗场地中玛莉还在等待自己的回复，便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尊重你的意愿。永夜学院羽凌自愿放弃比赛，瑞克晋级！”玛莉看到英格玛的回应，便只得直接宣布结果。而羽凌也不在乎场内所有观众质疑的目光，转身离开了圆形决斗场地。 “你这样对自己真的好吗？至少对我来说，这样晋级可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羽凌放弃了比赛，所以李奥当天的淘汰赛赛程也一并被取消。看到羽凌走到观众席上坐下后，他便跟了过去，一脸疑惑地问道。 “但你至少晋级了，不是吗？”羽凌微微一笑，“你在与我的预赛中消耗了太多气力，多休息一天没有坏处。另外……”说到这里，羽凌微微抬起头，看向头顶的虚空，“另外，预赛中我们之间就已经分出了高下，我是你的手下败将，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奥摇了摇头，结合刚刚羽凌说得话，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菲尼克斯人根本没有将这场比赛放在心中。她来参加竞赛，纯粹就是为了完成几项任务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对李奥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轻松躲过第一场淘汰赛，让李奥得以在观众席上安安稳稳地观察艾达、火华乃至那名墨绿色头发青年的表现。 “太无聊了，明天我不来了……”吉蒙里见两人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嘟囔道。周围的几位首领闻言，都无奈一笑。但没有人注意到，吉蒙里在说完这句话后，还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 “淘汰赛第二场，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瑞德尔三号，对阵……” 在英格玛的授意下，淘汰赛继续进行。只不过与李奥羽凌的预赛相比，这场比赛明显有些索然无味。名为瑞德尔的墨绿色头发青年并未使用任何武器，只是在对方的拳脚攻击下连连后退。后者见自己一直都打不中，直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断提高自己的攻击速度。 对于对手的怒骂，瑞德尔并未理会，虽然这样的确不太好看，但胜在有效。数分钟后，毫无进展的对手突然抽出一把圆月弯刀，向瑞德尔面门刺去，本以为这突然的一招会迫使其格挡，进而露出破绽，可瑞德尔却瞬间加速，直接退到了场地边缘。 “追了那么久，辛苦你了。”阴柔的声音从瑞德尔的口中飘出，“接下来该我了……” 对手闻言，顿时警觉起来。然而就在下一秒，随着瑞德尔突然抬起双手，他便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一种奇怪的绿色以太丝线牢牢地缠住，动弹不得。 “阁下的速度不慢啊，居然被缠了这么多……辛苦你了……” 瑞德尔放下左手，右手则向着虚空轻握，旋即猛地张开，被缠成了粽子的对手身体直接不受控地飞了出去，跌到了场外。 “如果所料不错，这是一种特殊的毒属性以太。”英格玛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一旁的阿泰尔，“漆黑剑大人一定很熟悉吧。” “确实是很熟悉，虽然修行这种属性以太已经不适用于如今的影卫了。”阿泰尔摇了摇头，言语中颇有嫌弃。“通过每天不间断的食用少量毒素，以促使体内以太的属性发生变异，进而获得不用毒药而直接通过以太凝聚毒素的能力。” “这种方法虽然有用，但因为容易伤及脉络，导致其体内以太属性不稳定……甚至崩坏，所以这种方法已经被影卫所淘汰。”瑟尔琳雷斯补充道，“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似乎修行的还不错，头发都被浸染成了那个样子，体内以太居然还如此稳定……” “说起来，这名学员也算我们学院的精英之一了。”哈加提突然开口说道，“因为他对任何类型的武器都能够极快上手，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所以在学院内部的决斗中，他几乎不会使用武器。” “没想到这个少年还挺有境界的。”曼陀罗淡笑道。 “副教长所说的境界我不太懂，但他很神秘。”哈加提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狐疑。“如此优秀的学员，并且是主动来我们学院学习，居然只愿意做一个可以随时可以离开的挂名学员，这样是无法接受更高水平的学院教育的。” 英格玛等人闻言，都笑了笑，心中也不同程度地对眼前这个瑞德尔产生了兴趣。 第25章 艾达的第一场淘汰赛(1) 在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所谓的挂名学员虽然更加自由，且可以随到随学，但无法完成所有的学业。毕业后的相应待遇也会变差。若想接受系统且全面的学院教育，就必须以正式学员的身份接受封闭式管理。 然而，成为正式学员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其个人隐私信息——姓名，家庭等——都将会暴露，再加上丝毫不亚于永夜学院的军事化管理，压力可谓相当巨大，而自习占了一大部分学习形式的挂名学员则无此情况。所以瑞德尔来学院内学习的目的，似乎也是不言而喻。 “这个少年，身份是个谜啊……”看着快步走出场外的瑞德尔，英格玛叹道。 观众席上，李奥一脸严肃。在这个距离，他自己虽然无法感知到决斗场地上细微的以太波动，但不代表桑德兰不可以。一人一剑之间灵智高度的共鸣所带来的好处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比赛一开始，瑞德尔就使用自己的以太在场内布置了极轻极弱，而且不可见的能量线，并且随着自己的闪躲而不断增加布线。对手随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其缠绕得满身都是。如此，只要瑞德尔进一步催动以太，将能量线激活，对手就会彻底落入其彀中，最终失败。 “意想不到的陷阱，最为致命，不是吗？”一旁的羽凌笑道，显然也已经看出了其中端倪，“尽管以我们的火属性以太可以轻松将其破解，但一旦触发多少会陷入被动……所以提前了解这些情报，也有我认输的功劳哦。” “呵呵，不劳羽凌女士担心。”李奥淡淡一笑，“即使我们在淘汰赛中真的打起来，甚至因此失去意识，也会有人告知。” “那只是因为现在的你身边有朋友而已。”羽凌轻轻地摇了摇头，瞥了李奥一眼，“如果没有朋友呢？如果你朋友在你不知情时背叛了你，那你还会相信你朋友告知的情报吗？” 李奥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说道：“菲尼克斯的羽凌女士，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侮辱我的朋友，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从我的朋友名单中剔除。” “好吧，那我言尽于此。”看到李奥的态度变化，羽凌无奈一笑，便不再言语。 这时，一阵凛冽的狂风突然刮过羽凌与李奥所在的位置。两人一愣，随即看向场中，只见此刻站在决斗场地上的，是一名头发与眼睛都呈现出幽蓝色的青年。青年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却也暗含着一丝癫狂。 而他眼前的对手，此刻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冰雕。 “这小子……似乎是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的学员，好狠的手段……他不怕这样做会出人命吗？”阿泰尔皱了皱眉，说道。 “漆黑剑大人倒是不必担心，”瑟尔琳雷斯肯定地说道，“虽然被冻成了冰雕，但也仅仅止步于皮肤，虽然会有较严重的冻伤，但性命无碍，需要较长时间的静养。” 很快，被冻住的学员就在玛莉的指挥下被抬出场外。而蓝发少年在离开决斗场地前，瞥了一眼主席台。 “眼神不错啊，挺有气势。”主席台上的吉蒙里似乎又来了兴趣，笑道。而沃鲁森在看到对方的脸后，不禁心生怀疑。这张脸自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如果瑞克的下一战也胜了，那么在半决赛，他一定会与其对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蓝发少年，观众席上的史丹担忧地说道。 “据我观察，瑞克先生的实力也就是一阶的中期左右，而那个人显然已经触碰到了二阶的门槛。”一旁的奥罗拉显然之前有感知过李奥的具体以太强度，也说道，“不知瑞克先生的火焰属性以太能不能胜过他。” 不仅是他们，许多观众都被蓝发少年下了重手感到惊讶。但这种惊讶也没持续太久，因为作为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女儿，艾达在淘汰赛的第一场决斗即将开始。她的对手，是一名全身重甲，手持大盾的骑兵。 虽然目前还看不到他的具体面容，但从镶嵌在胸前的胸章来判断，这个骑兵与自己一样，都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学员。 “哥哥，加油！”观众席上，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小学员远远地喊道。 骑兵闻言，向后挥了挥手，说道：“早就听闻学妹的大名，很荣幸今天有机会跟你一较高下。” “你这一套都武装到了牙齿。”艾达上下打量着这个骑兵，“你确定这样能战斗吗？” “不要小看我的力量！这些穿在我身上，跟没有一样！”骑兵豪爽地大声说道，“我弗拉格要打败你，然后让你的小男友看看我究竟有多强！”说罢便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当看到他的真面目时，观众席上的李奥与在决斗场地外观看的火华都愣了。脑海中，一个曾经在就餐时被人拉来闹事，最后差点被列拉金族人给处分的壮汉的形象，缓缓浮现在两人脑海中。 居然是他！此时两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个词。 由于学院食堂出事时艾达并不在现场，事后又无人提起，因此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此时听到名为弗拉格的骑兵如此豪迈的胜利宣言，艾达不禁问道：“我跟你熟吗？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打败我？” “因为我不仅是你的学长，还是海伦尼克翼卫大统领希德的门生！”弗拉格重新戴上头盔，手中巨盾向地上一顿，喊道：“来吧！” “没想到，这个大家伙的后台还挺硬的。”李奥诧异地自言自语道，“但这个说话风格，怎么有点反差萌……” 对于学长的胜利宣言，艾达只是随意地笑了笑，抬起右手，伴随着一阵强烈的乱流，一个绿色透明的以太能量球随即出现在其掌心。 这一外表明显是风属性以太的招式，让观众席上的李奥不禁皱了皱眉头。对手虽然狂妄，但到底是学长，而且有这样一身铠甲护身，单纯使用风属性以太基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既然李奥能够想到，那么艾达自然也会想到。伸出左手在能量球的表面轻轻点了两下。以太能量球在一阵拉扯后，变成了圆锥形。并且放射出更强的荧光。 主席台上，一脸百无聊赖的吉蒙里突然一个激灵，随后低头看向决斗场地上的艾达。 原来这就是英格玛的女儿吗？这么多年过去，长这么大了。 以前感觉还挺单纯的，现在居然会变得这么古灵精怪，偷偷在风属性的以太能量中加料，恐怕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发现吧…… “去！” 随着一声娇呼，艾达手中的以太圆锥脱手而出，向弗拉格掠去。弗拉格不屑地哼了一声，手中的大盾挡在胸前，身上的铠甲也随之放射出夺目的银光。 艾达左手轻挥，以太圆锥的飞行轨迹突然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直向天空飞去。但仅仅过了两三秒时间，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疾速向弗拉格的上半身刺来。 “雕虫小技……”看着体积只有巴掌大的圆锥，弗拉格举起大盾，准备将其直接挡开。 由于成绩优异，弗拉格是海伦尼克翼卫成员当中少数在高级侍从——或者说是高级新人——这一阶段，就有资格为自己配备重铠的人。再加上其不错的家庭条件，身上的每一件铠甲都是请高手大匠亲自为其定制。尤其是这面大盾，使用了轻便且强度较高的记忆钛钢作为主材料。即使是使用翼卫的重矛从正面冲锋，最多也只会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凹坑。随后就会因为记忆钛钢的效果恢复原状。 所以，有这样的防护效果，弗拉格还是非常自信的。 第26章 艾达的第一场淘汰赛(2)结束 然而，就在以太圆锥的尖端撞到大盾的一瞬间，数道粗大的裂痕便从接触点向外快速扩散。记忆钛钢虽然展现了自我修复的效果，却完全赶不上裂痕扩散的速度。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咔嚓声，这面成本不菲的记忆钛钢大盾就在弗拉格震惊的目光中化为碎片。 破坏大盾之后，以太圆锥依然没有停止，仍旧向弗拉格刺去。弗拉格虽然还有备用的大盾，但也没敢再硬接，迅速后撤。以太圆锥随即钻入地面，留下一个巴掌大的，呈现出螺旋状的洞口。 “大小姐这一手有点狠啊。”主席台上的曼陀罗哈哈一笑，“看上去挺不起眼的招式，却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就当那面大盾是学费了，也算是给这家伙上了一课，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自己的对手。”沃鲁森看到弗拉格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轻视到震惊再到严肃，点头说道。 弗拉格定了定神，左手取下背后的备用大盾，右手轻轻一握，一把长度有半人身高的华丽短剑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脚下猛踏，硕大的身体竟犹如炮弹般地飞了出去，向不远处的艾达冲去。 观众席上的李奥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大的块头，认真起来居然有如此速度。艾达似乎已经预料到弗拉格会这样做，眼见对方硕大的身躯前冲时爆发出的以太已经将左右全部笼罩，便向上高高跃起，同时双手再次凝聚风属性以太。但这次并非是圆锥，而是一面与弗拉格手中大盾差不多体积的屏障。 与此同时，前冲到艾达所在位置的弗拉格将右手短剑向地面画了一个圆圈，随后同样起跳，向空中的艾达猛劈过去。整个动作之迅速，让李奥的眼前都有些恍惚起来。但在距离艾达不过尺许距离时，便被屏障挡住。 弗拉格一击不中便迅速落地，随后快步后撤。紧接着，艾达手中的屏障便化为一个大号的圆锥，直接砸在弗拉格刚刚停留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直径足有一米的大坑。而弗拉格在后撤后也没有让艾达闲着，大盾在地上一顿，庞大的身躯瞬间再次前冲，短剑再次向艾达劈来。 艾达脚下生风，开始充分运用自己小体型的优势，灵活躲避弗拉格所有攻击的同时，双手不断释放出风属性以太凝聚而成的飞刃。弗拉格用手中短剑来回格挡，脸上的表情逐渐焦躁起来，却始终未能靠近艾达。 两人就这样持续了有十多分钟，英格玛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当然沃鲁森也没好到哪去。两人一个纯消耗，一个被动挨打，偏巧还都是以太量很高的学员，这还不知道要打上多久呢。 “千篇一律的攻击，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到艾达的样子，李奥不禁开始怀疑她的目的。在学院中，艾达虽然成绩不错，但在私下里还是有刁蛮任性的一面的。以她的性格，恐怕随时都会有突然性的新招式出现。 “你就只知道逃吗？可真给你那个小男友丢脸。”弗拉格终于是按耐不住，喊道，“这样下去，拼消耗你是拼不过我的！” “逃？”艾达笑道，双手突然向前一推，一个圆形的风属性以太球随即射向弗拉格的面门。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刚才的圆锥形态那样的杀伤力，但速度同样极快。弗拉格下意识地用大盾一挡，那颗以太球便被其轻易地砸进了地里。 “哼，脱力了吧！刚刚那样的攻击怎么突然就见不到了？”瞥了一眼地上的圆形孔洞，弗拉格抬起头望向远处的艾达，嘲笑道，“我劝你还是趁早投降，像你这样一直跑，是绝对打不过我的！” “打不过？”艾达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抹阴谋得逞般的微笑，“你说的对，拖久了我确实不容易胜过你，可是现在，要输的只可能是你！”说罢突然伸出双手，将地面猛地拍去。 眼见艾达又要搞突然袭击，弗拉格这次学乖了。全身铠甲顿时放射出夺目的金光，甚至就连手中的那面大盾，也在金光的加持下变大了将近两圈。 “居然是统领阶层才有能力习得的圣化护甲，”沃鲁森见此情形，不禁惊呼道，“这小子之前明明只有高阶侍从的能力，看来之前在我这修行时并没有浪费时间。” 英格玛与李奥此刻都是一言不发。他们两人知道，弗拉格只要使出这一招，就意味着所有的以太攻击都将无效化。艾达若想取得胜利，就只能使用肉搏战。对于从未见过她使用武器的两人来说，想取胜无疑更加艰难。 然而就在下一秒，弗拉格脚下的地面突然出现了大量裂纹。这些裂纹以他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向外扩散了足有数十米之广。紧接着，一大团由极高密度的风属性以太所凝聚成的能量球以极快的速度破土而出，随后当的一声脆响，直接打在弗拉格胯下那唯一柔软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弗拉格极其凄惨的喊叫声，以及金属被重物撞击后产生的令人牙酸的响声，刚刚还在其铠甲周围浮现的金光瞬间消失不见。而他本人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倒在地，捂着自己两腿之间的要害部位痛苦地扭曲着。 局势的突变让几乎所有人——包括主席台上各势力巨头在内的所有观众——都倒抽一口凉气，某些男性观众甚至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的下体。在经过了几秒的鸦雀无声之后，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普通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笑声。而一开始那名喊着支持弗拉格的小男孩，则是一脸的尴尬。 英格玛擦了擦自己喷到衣服上的茶水，同时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而吉蒙里则是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曼陀罗、阿泰尔、瑟尔琳雷斯、哈加提则是紧绷着脸，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笨蛋啊……”与主席台上的其他人相比，沃鲁森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丢尽了。按理说，圣化护甲的确可以防御极强的属性以太攻击，但身为高级侍从的弗拉格显然只能做到形似与部分防护的效果，且按照惯性思维，只会将上身或者四肢进行防护，谁能想到艾达居然如此之快地找了破绽，并向弗拉格使用了如此“残暴”的攻击手段。 另一边的观众席上，李奥也是一脸无奈地苦笑道：“果然是如我所料用了意想不到的攻击手段，可没想到这么惨，而且你也没有必要搓这么大一个球吧……” 不仅如此，距离最近的裁判玛莉还看到，由于撞击力度过大，乃至于弗拉格两腿之间的金属护甲也深深地向里凹陷。若是再不救援，恐怕就算现在没事儿，时间久了就有事儿了…… 默默地叹了口气，玛莉对着场外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强行将哀嚎不已的弗拉格架了起来，随即将其裆部护甲取下。弗拉格这才停止了惨叫，随后就被紧急送往新华殿区的医院救治。 至于结果，自然是艾达获得了胜利。由于两人之前周旋的时间过长，因此这次在艾达尚未完全退场时，新的淘汰赛便继续进行。很快，一身学院制服的火华走进场地，而他的对手，据身边的羽凌说，是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的一名顶尖主祭的优秀学员。 面对眼前一副毫无决斗架势，却有颇显勇气的学员，火华并没有像之前对待弗拉格那样暗算他。在象征性地过了几十次招后，便以李奥甚至英格玛都没能看清的速度，将一把匕首顶在了对方的咽喉处。 “投降吧，你的实力还打不过我。”火华低沉的声音飘进对方的耳中，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他只得默默地说道“：“好……好……” 见对方认输，火华便将其直接移交给了一旁的玛莉和尤莉，随后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玛莉。 “刚刚的匕首划伤了那个人脖子上的皮肤，请您在五分钟后出现不良反应时，将这个药喂他吃下。”面对玛莉，火华淡淡地说道，“匕首上有我配的剧毒，但有这个药，只需一粒就能解毒。” 第27章 硬仗开始前先继续打嘴仗 “这位永夜学院的少年不仅实力强，而且行为举止如此优雅，令人印象深刻。”哈加提看到火华的举动，不禁赞叹道。 “哈加提阁下，请您务必注意一点。”阿泰尔转身看向哈加提，郑重其事地说道，“火华在永夜学院的学员身份，可远远不及我们海伦尼克影卫最优秀新人的份量。” “那是，那是自然！”哈加提连忙附和道。“本商会有许多业务承蒙海伦尼克影卫的各位成员保驾护航，这份恩情在下不会忘记。” 听了哈加提这番话，阿泰尔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对方。但是明显上扬的嘴角，没能逃过一旁瑟尔琳雷斯的眼睛。对于这种赞美，这位影卫的首领向来都十分受用。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名为火华的学员的背景似乎不简单。”吉蒙里突然凑到阿泰尔身边，一脸神秘地说道。把一向沉稳的后者吓了一大跳，“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几位影卫首领如此青睐他，培养他，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阿泰尔闻言眉头一皱，不禁看了一眼英格玛，后者对此却恍若未闻一般，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好奇而已。”吉蒙里笑道，尽管这个笑容此时让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有些毛骨悚然，“有这种奇怪感觉的人，按理说影卫是不会收的。但既然现在的她能表现的如此之好，倒也无妨。” 听到这里，阿泰尔才松了口气，双手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满是冷汗。 要知道，自己第一次见到火华时的确不怎么看好对方，只是因为英格玛与自己老师的推荐，这才勉强将其留下。直到真正了解他后，他与瑟尔琳雷斯等人才真正开始看重他，并且着力培养他，甚至有意向让其下一任的影卫首领。 “既然来了，就不必一直藏着嘛！”吉蒙里从阿泰尔身边回到自己的座位后，突然气鼓鼓地说道，“你既然这么想看自己得意门生的战斗，就不要把工作状态带到这里好吗？巴耶克先生？” “哎……圣女大人果然还是那样的富有童趣。” 主席台的一角传来一阵苦笑声。紧接着，一个身着灰色劲装、头戴灰色斗篷的中年男人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扭头看到这个男人出现，英格玛起身行了一礼，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早该想到着名的‘血杀刀’巴耶克先生会来这里观看比赛，礼数不周，请您见谅。” 看到英格玛都如此，其他人也都纷纷行礼。被称作巴耶克的男人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已经老了，早就没有当年的实力，又有何资格去责怪你们？” “老师，这是您应得的荣耀，请您切勿如此谦虚。”阿泰尔上前试图搀扶巴耶克，却被后者闪开。 “你这臭小子，我虽然老了，但还是能走得动路的，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软弱。” “这才对嘛！”看到巴耶克落座，吉蒙里笑道，“现在又不是你们的战斗时间，既然来看自己的学生，就好好坐下，东躲西藏的真没有必要，今晚都跟我回去，我请吃饭，谁都不许拒绝！” 众人闻言皆哭笑不得，主席台上的众巨头虽然理念有所不同，但是在面对黑暗腐化的战场上时，彼此又是可以托付背后的战友。 ……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淘汰赛的第二轮在次日正式开始。李奥作为直接胜出的一号，自然也是第一个上场的，而他的对手，毫无悬念的就是那位曾经被其言语伤害过的，来自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的瑞德尔。 “小家伙，玩耍时间结束了。”内心世界中，诺拉雷一脸严肃地说道。 “老师放心，我不会疏忽大意的。”李奥笑道，随后走向决斗场地。一身皮革软甲的瑞德尔此时正在场中注视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那个人的眼神好凶啊，主人！”桑德兰也在一旁帮腔道，“而且他体内的以太属性很奇怪……或者说很别扭，与常人都不同。” “罕见的毒属性。”诺拉雷眉毛一挑，“虽然有些旁门左道，但此人能修行到如此程度，也确有些实力，记住不要与其有任何形式的近距离接触，否则你将会非常被动，懂吗？” 李奥暗暗地点点头。这很可能是强度不输给与羽凌对阵的战斗，半分都大意不得。 “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瑞克，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的瑞德尔，淘汰赛开始！”一旁的玛莉喊道。 “原来你叫瑞克。”面对着李奥，瑞德尔并未表现出任何怒意，反倒是优雅地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道。 “幸会，幸会。”李奥也回礼道，“很不巧，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我的两个小弟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学弟见谅。” 看到瑞德尔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李奥笑了笑，说道：“如果真要说原谅，我只可能原谅第二件事，至于第一件事……你不能替他们道歉，他们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原谅，他们两人伤害的是谁，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位学弟的记性果然不错呢。”瑞德尔闻言，脸色终于开始阴暗下去，“那你一定记得我之前在饭馆里说的话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我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对你说了什么，要不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复一下？” 虽然瑞德尔依旧没有什么大动作，但他攥紧的拳头与苍白的关节说明了一切。与此同时，场外随时准备进行救护的奥罗拉和史丹史厥兄弟则是一脸无奈。 “激怒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事。”奥罗拉一脸担忧地看向场内，“那个瑞德尔，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 “我倒是挺看到瑞克的，他既然敢这样，就肯定有后手。”与奥罗拉相反，史丹却一脸镇定，“不过我也不希望他在公开场合说出那些话，不然就等于煽动两个学院彼此敌对，后果会很麻烦。” “战斗力不知道怎么样，嘴皮子倒挺厉害。”瑞德尔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缓缓松开拳头，眯着眼低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一会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大哥，那你直接上不就行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听了瑞德尔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李奥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表情，“明知自己说不过我，还当着这么多人面找骂，你是不是某些方面的取向有问题啊？” 观众席上顿时传来一片笑声。就连主席台上也是如此。阿泰尔淡淡一笑，说道：“这个小子还没开打就先嘲讽了一番对方，不失为一种方法，毕竟年少气盛的年龄里，能沉住气的人不多。” “确实有点意思……”曼陀罗也点了点头，转身看了身后一眼，不禁一愣，说道：“这次圣女大人怎么没来？” “原因很简单，昨晚吃多了。”英格玛欠了欠身，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虽然是教廷圣女，居然还有这样的弱点……” 众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这时，场上的瑞德尔突然双手向前一伸，两条呈现出蛇形的绿色以太光柱迅速向李奥掠去。 第28章 李奥的第一场硬仗(1) “这种程度的突然袭击未免太过无聊。”李奥摇了摇头，焱属性以太迅速在其面前形成一道亮黄色的光墙。 蛇形光柱在碰到屏障后，直接炸裂成一片墨绿色的烟雾，试图绕过光墙进一步贴近李奥。然而李奥身周的高热气浪，让烟雾根本无法前进一步。随后，以太光墙化为一个牢笼，将其完全包裹其中，墨绿色烟雾在发出一阵阵拟人般的尖叫声后，渐渐消失。 “看来我小看你了，小看你这种新的属性以太的效果。”瑞德尔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这种属性以太中的高热居然可以净化自己以太中的毒素。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我就连二十岁都不到，何谈见识？”李奥笑道。 “哈哈，说的没错，看来……我对你也要稍微动点真格了。”瑞德尔爽朗地一笑，右手向空中缓缓抓握。很快，一把完全由以太凝聚而成的长鞭出现在他的手中。 “没想到在这个年龄段，也有以太武器的使用者。”英格玛看着那条名字，言语中略带诧异。 不仅是英格玛，李奥的内心也是一惊。作为一种没有实体的武器，使用者在将以太武器召唤出来的同时，还需要分出精力持续维持其形态与强度。因此与实体武器相比，以太武器对使用者整体实力——尤其是以太量的要求更高。 然而，瑞德尔说这只是“稍微”动点真格，这是不是可以认为他还有其他后手？ 想到这里，李奥内心警铃大作，而瑞德尔也没有给他更多思考时间，手中长鞭一挥，长度顿时暴涨数十倍，随即瞬间出现李奥的身体四周，向中间猛地收紧—— “好快的速度……”场外的艾达一惊，她也观看过昨天的比赛，很清楚这种毒属性以太的杀伤力。李奥如果真被其缠住，就算不被扔出场外，也很可能会因中毒而失去战斗能力。但随后的一幕，让她与一旁当裁判的玛莉在震惊之余，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瑞德尔的长鞭没有碰到李奥，缠绕上的仅仅是环绕在李奥身周的一圈幽蓝色的冰墙。 “什么？你居然连冰属性以太都能使用？”瑞德尔这下是真的惊了。要知道，根据属性以太之间的不相容性，火属性与水属性之间因为排斥性最强，所以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冰作为水的进阶属性形态，自然更不必多说。可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同时使用这两种属性以太？ 另一边，李奥紧张之余，也有些后怕。身边这些散发着强烈毒素的诡异以太的浓度，明显要比刚刚的墨绿色毒雾高出不少，仅靠焱属性以太很难立即将其净化。 所幸，冰属性以太能够将这种诡异以太固化，使其无法再进一步入侵自己的体内。 这小子什么时候掌握了冰属性…… 场外观战的火华、主席台上的英格玛，此时都是这个想法。他们俩同样知道李奥原本的以太属性。因此都对其感到意外。 不过，与火华相比，英格玛在想到李奥曾经在宿舍里那种被冰封的奇特状态，以及那条奇怪的冰晶石项链，心中便已释然。但随后又感到奇怪，之前总能看到李奥佩戴的那条项链，此时居然已经不在了。 瑞德尔见状，便试图将长鞭收回。但李奥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股凛冽的寒气顺着长鞭迅速反方向前进，直接爬上了瑞德尔的胳膊。就这一瞬间的工夫，瑞德尔的一条胳膊就被封在了厚厚的冰层中。而那位“立了功”的以太长鞭，也在冰属性以太的作用下化为碎片。 “手都被冻住了？这怎么办？”主席台上，哈加提一脸的紧张。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作为加提商会最重要的投资机构之一，哈加提的地位与学校的校董无异。他们学院可就这一个人进入了淘汰赛，难道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阁下关心则乱，不如坐下来冷静一番。”英格玛微笑道，“能进入淘汰赛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会失败？” 巧合的是与此同时，场上的李奥将冰墙散去后，望着一脸痛苦地捂着右臂的瑞德尔，略显无奈的说道：“学长，你就别装了，你的演技真的很尬，难道要用这个让我当场吐得认输吗？” “哼……哈哈哈哈——好！” 听到李奥满是嘲讽的话，瑞德尔这次并没有发怒，反倒是哈哈大笑。抬起头来将右臂一抖，现场观众都以为坚不可摧的冰层便在一瞬间被摧毁。“果然是骗不了你，看来这种三脚猫一样的工夫，的确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不过……” 话音刚落，瑞德尔突然双手猛挥，两条长鞭从手中飞出，随即化为一张极其巨大的绿网，从上方向下盖去。 “这张剧毒之网会遮盖除我这个位置外的所有场地，别说摧毁，你的以太只要接触到就会被腐蚀得一干二净。”瑞德尔随即跳到场地边缘，一脸凶狠地笑道，“想要逃出这个范围，你只能跳出场外认输！” 观众们都惊呆了，能够将自身以太散布到如此巨大的范围内，足见其实力之强。 而李奥看到这样正向自己急速逼近的巨网，眼中也掠过一抹狠厉，冷笑道：“看来我也需要拿出一些实力了。”说罢，就要将逐星者从黑色手环中取出。以桑德兰的能力，应该可以直接将其劈碎。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刚刚还看极具声势的绿色大网突然发出一阵嗡嗡声，随后爆裂开来，变成数十片李奥刚刚见过的墨绿色毒雾。虽然大多数都被瑞德尔吸收回体内，但在新华殿区周围虚空的吸引力作用下，有一片毒雾开始向场外飘去，并快速接近该方向上的观众席。 “毒属性以太失控了，马上处理！”英格玛见状，顿时大喊道，“比赛暂停！” 在场的圣城医学院和海伦尼克翼卫的成员立即从场下冲向观众席。一边驱散周围观众，一边试图用自身以太阻止毒雾扩散。然而他们当中与观众还是有个别几人被沾染，顿时面色变得黑中透紫，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好狠的毒啊……”眼见圣城医学院的医疗师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李奥不禁后怕起来。万一自己中了，岂不也是这样？ 不仅是他，就连瑞德尔也是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稍稍提高了一些以太强度，自己体内的毒属性以太就如此难以控制，以至于牵连到周围的无辜人员。 眼见场外的奥罗拉等人也要去观众席援助，瑞德尔毫不犹豫地拿出一个纸包，直接塞到负责裁判的玛莉手中，急切地说道：“快把这个交给刚刚还在场边观战的那个女医疗师！这个可以保证他们暂时不会被我的以太进一步伤害！” 看到瑞德尔眼中的急切，玛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拿着纸包来到奥罗拉身后，将其交给后者。也正因为如此，现场的淘汰赛也只能暂停，等待伤员救治。 “还好这次圣城医学院派出了很多高阶医疗师，不然这种突发事件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英格玛看向远处观众席上的人们，不禁长叹道，“没想到这个叫瑞德尔的少年，体内的毒属性以太居然如此之强……” “是很强，但是操控能力尚显不足，自不量力的做法。”看到那些倒在地上抽搐的中毒者，阿泰尔此时也眉头紧皱。“魔眼，让影卫协助医疗师和翼卫，将伤员带离场地！” 瑟尔琳雷斯领命而去，而在观众席上，奥罗拉也已经来到伤员身边。面对依旧在不断飘荡的毒雾，她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仅仅一瞬间的工夫，这些毒雾就被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半球形光幕所隔绝，随后就被光幕中散发出来的奇特以太气息所彻底净化。 第29章 李奥的第一场硬仗(2) 做完这一切后，奥罗拉才停下来，将瑞德尔的纸包打开。只见里面是几个做工粗糙的小玻璃瓶，里面放着一些同样是绿色的液体。眼见地上的几个人的抽搐动作越来越弱，便马上将其分别灌入其口中。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象征着中了剧毒的紫黑色开始迅速消退，不到一分钟，这些人就恢复了原样。虽然依旧很虚弱，但他们与刚刚相比，已经确定能活下来了。 奥罗拉做了一遍检查，在确认中毒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主席台与所有观众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决斗场地中的瑞德尔身上。 “这次麻烦大了。”瑞德尔感受到自己似乎成了众矢之的，却又无力反驳，毕竟这个插曲是自身以太失控造成的，只得苦笑道，“这位学弟，我只能先提前恭喜你获得胜利了。” “这种胜利，我就算拿了也会觉得不安生。”面对这种局面，李奥并没有选择继续毒舌，“这件事纯属意外，而且学长也做出了补救措施，我相信教宗大人他们能做出公正的评判。” 在数分钟后，关于这场淘汰赛的处理结果出来了。从现场人员的中毒情况看，瑞德尔所使用的毒属性以太盖网属于致命性招式，且因为以太失控，导致其殃及周边数位无辜群众与抢救人员，按照联合竞赛规定，这种行为会被取消比赛资格。 然而，念在其对场外观众无主观伤害意愿，而且主动提供正确的解毒药物，使得中毒人员无一伤亡，同时其对手瑞克为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特殊学员，所以最终的决定是：不作处理，竞赛继续进行。 “想不到我的这个身份居然还能救人，可真是讽刺……”李奥在听完判决后，一脸自嘲的说道。 “这位学弟看来也是犯过事的人，颇有我当年的样子。”瑞德尔得知自己依然能正常继续竞赛，不禁松了一口气，打趣道，“如果你真被英格玛学院开除，我会推荐你来我们学院继续深造的。” “我对军事化管理可没有兴趣。”李奥懒洋洋地说道，“还有，你别忘了我们还站在这里，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那我们现在依旧还是敌人。” “哈哈，说的没错！”瑞德尔大笑道，双手向前平伸，随后轻轻一握，一把外形奇异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剑身总长约一米半，通体乌黑，剑身被打造成毒蛇一般的波浪形，剑刃则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在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圆形的绿珠，绿珠中似乎还雕刻有一个蛇眼，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会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深墨绿色的剑刃呈现出完美的波浪形，剑身却是黑铁的本色。剑柄的末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散发着点点的绿光。 “学弟，你有资格让我动用这把武器。”瑞德尔笑道，“准备好迎接我真正的实力了吗？” “看这个造型，真的很眼熟。”李奥一愣，“难道是老师曾经说过的剧毒之剑‘蛇牙’？” 在进行塑灵师的修行时，李奥曾听艾里迪拉波斯提到过这把风格十分另类的武器。 所谓的“蛇牙”，是艾里迪拉波斯用一种自己刚刚开发出来的，尚未成熟的“毒浸”技巧进行铸造的实验型武器。铸造过程中，面对作为“蛇牙”主材料的帝王黑钢，艾里迪拉波斯并未将其投入铸炉中煅烧，而是在收集了近百种剧毒动植物的毒液并进行混合后，将其浸入其中。同时每天使用塑灵师独有的技巧，对这块帝王黑钢中的“灵”进行温养。 虽然帝王黑钢具备极高的熔点与硬度，以及致密性，但在艾里迪拉波斯的深入加工下，最终没有防住毒液的逐步渗透。数年之后，这块帝王黑钢已经与毒液高度融合，普通人即使是靠近，都会被其散发出的强烈毒性气息影响到。 在处理成功后，艾里迪拉波斯对这把武器进行了全面的深加工。由于毒素的影响，这块帝王黑钢的熔点与硬度都大大降低，因此对塑灵师来说处理难度并不高。但唯一的问题是，这把武器中的“灵”已经因为毒液的影响而变得极其扭曲，无法产生任何灵智，即使已经铸造完成，也只能与一般的武器相同，完全不能称得上是有生命的武器。 恰巧此时，一个有着卓越天赋，同时修行了毒属性以太的人成为了他的学徒，虽然他没能成为塑灵师，但艾里迪拉波斯为了表示对其的肯定，便将这把武器送给了他。此时此刻，李奥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这把武器，的确有种被命运安排的感觉。 “哦？”瑞德尔一愣，“你居然认识这把武器？这可是我们家的家传武器，之前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过。” “因为这把‘蛇牙’的制作者，正是我的老师。”李奥笑道。 “老师？”瑞德尔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的老师难道是……是……” “知道是谁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在这里搞得那么高调。”李奥摆了摆手，示意瑞德尔不要继续说下去，“他老人家曾经跟我说，这是一把他尝试创新的产物，耗费过数年心血，赠予你们算是它最好的归宿。” “虽然我现在还不太相信你的话，但你的赞美之言，我就先收下了。”瑞德尔笑道，“公平起见，亮出你的武器吧，我倒想看看，你的老师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神兵利器！” 李奥笑了笑，说道：“很不巧，我的武器并非老师打造，而是我自己制作的。” 说罢，李奥伸出右手。随着一声剑鸣，逐星者从黑色手环中飞出，钉在李奥面前的地面上。 看到这把形状奇特的武器，主席台上的英格玛也是一愣，这也是单手剑吗？且不说这个奇怪的外形能不能被称之为“剑”，单说这个体积与用料，就与一般武器大相径庭。但当她看到李奥像拿一根木棍一样轻松将其举起时，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把武器是空心的不成？ “居然有生命，真的太奇妙了……”瑟尔琳雷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逐星者，连连叹道。 “一把奇形怪状的武器而已，怎么可能有生命？”沃鲁森转过头来，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是嘛，跟瑞德尔手中的剑相比，这个造型未免太过粗糙低劣，这位女士何必如此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哈加提也附和道。 阿泰尔虽然没有说话，但相同的表情，等于相同的态度。但瑟尔琳雷斯并未理会他们。 因为在她的感知中，这把有着奇怪外形的大剑的内部，居然存在着彼此独立却又能和谐相处的四种属性以太，并且这四种属性以太还能通过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秘能量，与李奥自身的以太性质与流向惊人的相似。 这种有着类似于人类的以太性质及流向，除了生命，她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尽管内心潜意识中对这种想法也不认可，但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得她质疑。被迫相信的她，只能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 与沃鲁森、阿泰尔不同，英格玛在听到这番话后则是暗暗称奇，甚至有些嫉妒。如果瑟尔琳雷斯说的话无误，自己所用的雪龙岂不是连李奥手中的武器都比不上？ 决斗场地中的两人，自然不可能知道主席台上的人对逐星者的反应，瑞德尔看着李奥手中的逐星者，一脸的不可思议，说道：“你……确定要用这么笨重的家伙来跟我继续比试？” “学长，请你不要这样称呼它，它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有自己的名字。”李奥正色道，剑锋直指瑞德尔，“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笨重的家伙。” “好吧，学弟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会争辩什么。”瑞德尔再次哈哈一笑，“那就让我看看，你和你的朋友究竟有多少实力！”话音刚落，手中的蛇牙突然飞出，直刺李奥的面门。 第30章 李奥的第一场硬仗(3) “主人小心，那种熟悉的能量线的感觉又来了！”桑德兰的声音传来。与之前相比，这次声音的源头并非在其内心，而是从逐星者内部直接与其心灵沟通。 李奥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逐星者瞬间变为紫色，随后向上一翻，将高速飞来的蛇牙顶住。 见两把武器相碰，瑞德尔冷笑一声，附着在蛇牙上的以太能量线纷纷向逐星者卷去。他虽然没有瑟尔琳雷斯那种感知能力，却也明白其对李奥的意义。便想故技重施，将其直接甩脱李奥掌心。 然而能量线刚一接触逐星者表面，瑞德尔瞬间感到全身犹如被通了电一般，一时间全身僵硬。李奥顺势将蛇牙挡开，迅速向瑞德尔靠近。 眼见逐星者即将从自己的正上方劈下，瑞德尔双眼陡然绿光大盛，一片墨绿色毒雾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急速扩散。李奥见状将逐星者在地面上一点，退到瑞德尔十步以外。 “真是大意了，你居然还能使用雷属性以太。”暂时脱离险境的瑞德尔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脸阴沉地说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的体质对雷属性以太都有亲和力吧。” “学长不妨猜上一猜，权当是个耍子。”对此，李奥并未直接挑明，一脸戏谑地笑道。说话间，逐星者上的紫色逐渐褪去，转化为焱属性以太特有的亮黄色。强烈的灼热让瑞德尔顿时变得难以呼吸，身周的毒雾也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底牌瞒着我们啊，居然连雷属性的以太都可以使用。”英格玛微笑道，突然发现，自己看这个少年越来越顺眼了。 “瑞克少年体内没有雷属性以太的根基，这一点毫无疑问。”瑟尔琳雷斯的视线在李奥与逐星者剑刃中心的正八面体来回切换，“但是那把大剑中，有着包括雷属性以太在内的四种属性以太，这种间接操控的方式倒是挺常见。” 眼见自己暗中散布的毒属性以太气息对此时的李奥无法造成任何影响，瑞德尔眉头紧皱。看起来，自己的那些阴招对眼前这个人是无效的，接下来只能进行正面交锋。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李奥右脚一顿，迅速向瑞德尔掠去。 瑞德尔冷哼一声，右手五指一抓，刚刚被李奥挡开的蛇牙随即从其身后刺来。李奥回身试图再次将其挡开，没想到蛇牙的运行轨迹突然改变，从李奥正上方划了一个垂直半圆后，落入瑞德尔手中。 李奥见自己扑了个空，便顺势转身。逐星者横向转了一圈后，劈向瑞德尔的右腰时，被蛇牙挡住。双刃相碰时发出的不仅有令人牙酸的金铁之声，还夹杂着蛇牙不断散发出的淡淡的毒属性以太。如果换做一般学员，只要几个照面，就会被这种以太彻底侵蚀，从而失去战斗能力。 可李奥明显不是一般学员，在焱属性以太的净化作用下，这些本就稀薄的毒属性以太刚刚散发出来就被其化为虚无。不仅如此，扑面而来的高热让瑞德尔一直处于在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才能喘上一口大气的状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样子，着实令其尴尬。 双方就在这种状态下来回过了近百招。李奥虽然在攻击上占了明显优势，却也对瑞德尔惊人的耐力感到震惊。明明无法正常呼吸，却还能坚持这么久，看来这位学长那不男不女的样子只是个幌子，即使是之前的偷袭战术，也是为了掩饰其真实实力的明牌而已。 “虽然一直处于胶着，但这小子逼的可真够紧的。”英格玛凝视着决斗场地中的两人，喃喃地说道，“那个叫瑞德尔的明明浑身都是毒，却拿与其近距离战斗的瑞克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那个叫瑞德尔的学员也确实很强，他所使用的剑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主席台上，阿泰尔狐疑地说道，“他不仅有着不输于影卫的身手，而且剑路非常诡异，总能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对瑞克少年发动攻击。” “花样是很多，但最大的问题是毫无作用。”曼陀罗摇了摇头，“瑞克少年仅仅凭借简单粗暴的劈砍工作，就将他那些招式全都化解了。” “在我的感知中，这位瑞克少年的身周全是他独有的属性以太，几乎完全克制了瑞德尔的能力。”瑟尔琳雷斯补充道，“此举虽然不算太光明，但瑞德尔也在使用毒属性以太，也算是两两相抵。” 此时不仅是主席台，普通的观众席上也是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被李奥朴实无华的格挡与进攻方法震惊了。要知道，从联合竞赛开始到现在，李奥可从未使用过任何一种拳脚招式或剑技，就能让瑞德尔处于被动的地位。 当然，他们不曾知道，李奥在挥剑时，作为剑之精灵的桑德兰总能凭借其强大的感知能力，在瑞德尔出剑前就判断出其剑路，并通过与主人李奥之间的心灵感应进行直接反馈。有了这样一个强援，瑞德尔的剑技与套路就算再怎么变化，也是无济于事。 “做的不错，不过还是尽快结束战斗比较好。”内心世界中的诺拉雷说道，“这家伙体内的属性以太现在很暴躁，我不确定他为了赢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李奥闻言，自身挥剑的速度陡然加快。而瑞德尔此时正好处于喘不过气，准备后撤一步试图换气的状态。眼见逐星者的剑刃突然加快速度，甚至已经几乎碰到自己的脸颊，连忙强行屏息凝神，在身前凝聚出一面一人高的绿色以太护盾。随后只听“咔嚓”一声，逐星者虽然未能完全击破护盾，却也被砍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后撤！” 李奥一击不中，刚想将护盾彻底击碎，诺拉雷猝不及防的一声怒吼让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进攻动作，随即连连后退。 而事实也立即证明了诺拉雷的中正确性。只见以太护盾上的裂缝迅速扩大，随后“啪”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为漫天的碎片。紧接着，这些碎片化为一根根飞针，向李奥所在的方向射去。 李奥见状连连后撤，身后的每根飞针打在地上，都会掀起一片墨绿色毒雾以及强烈的震波。在经过一阵闪转腾挪后，李奥总算躲过了所有的飞针攻击，却发现不远处的瑞德尔的嘴角正诡异地向上翘起。 “主人，右边！” 与桑德兰的呼喊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破空的呼啸声，李奥发现，居然还有一根飞针停留在自己的右侧约位置。一直悬停于空中的它由于无声无息，一直未能被李奥发现。此时正在瑞德尔的指令下，以数倍于刚才的速度刺向自己的面部。 此时李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去格挡。但这些飞针一旦受到撞击就会产生爆炸，虽然自己可以净化之后产生的毒雾，却也难免会吸入或被渗入少许。 眼看自己即将得手，瑞德尔哈哈大笑，说道：“学弟，你终究还是着了我的道，劝你还是赶紧认输，我会立即给你解药……啊？” 象征着胜利宣言的话，瑞德尔说了一半就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李奥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右手正用三根手指捏着自己刚刚发射的那根飞针。在退了足有数十米，几乎到达决斗场地边缘时，李奥才停了下来，右手的那根飞针虽然在剧烈颤抖，却并未爆炸。 第31章 李奥的第一场硬仗(4) “不……这不可能！”瑞德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自己所释放的飞针极细，且飞行速度很快，在距离李奥这么近的距离发射，伸手阻挡的难度都是极大，更何况是用三根手指头直接将其捏住？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反应能力强到可以用手去接，那可是毒属性的以太啊！一旦与他人身体有所接触，即使隔着衣服，毒素也会透过衣物直接渗入皮肤，进而出现中毒症状，所以贸然去拿无异于自寻死路。 综上所述，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地将其拿在手中？不可能！ 啪、啪、啪…… 主席台上，阿泰尔不禁拍起了手，说道：“真是个大胆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接住，但有如此反应能力，同等年龄中我没有见过。” “首领，这位瑞克少年的右手与右腿虽然也有以太循环流动，却与我们的正常肌体有所不同。”瑟尔琳雷斯说道，“我有理由怀疑，瑞克少年的右手与右腿很可能是义肢结构。” “义肢？那确实是不可能中毒啊！哈哈……”阿泰尔闻言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对一旁同样惊诧的哈加提说道：“阁下，你们学院的学员的突然袭击的确厉害，没想到却碰上了一块铁板。” “学长，看来你心善的份上，我劝您一句，凡事不要中途就开始庆祝，不然会很丢人的。”李奥说道，随即缓缓抬起右手，在随即出现的焱属性以太的炙烤下，那根飞针很快便化为虚无。 “多谢后辈的指点，但是……你还没有资格！” 瑞德尔话音刚落，身形就消失在李奥面前。李奥的右臂义肢随后突然传来一阵波动，不等诺拉雷与桑德兰提示，便双脚一蹬，原地高高跃起。只见下方居然出现了四个瑞德尔，四把蛇牙正牢牢地钉在他刚刚站过的位置。 “好快！”场外的火华一惊，瑞德尔刚才明明与李奥有几十米的距离，却能够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突然发动攻击，而且是四个！ 此时的李奥与火华有着同样的想法。瑞德尔的这一招极其突然，突然到诺拉雷与桑德兰都来不及发出警告。所幸右臂义肢同样对以太波动十分敏感，不然刚刚极有可能被瑞德尔直接钉在地上。他正准备在旁边落地，就发现地面上的瑞德尔的脸上依旧浮现着诡异的笑容，说道： “学弟，我的攻击可还没有结束。” 瑞德尔话音刚落，李奥突然感到全身剧痛。无数墨绿色的刀光瞬间划过他的全身，鲜血横流！ “真是眼熟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一招……”曼陀罗眯着眼睛，盯着场中的四个瑞德尔，“罪恶次元斩！” 阿泰尔闻言，转身看向曼陀罗，惊讶地说道：“这一招可是……可是那个组织的绝技之一，难道这个瑞德尔是……” “漆黑剑大人，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曼陀罗神秘的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冲着阿泰尔微微努了努嘴。后者随即顺着曼陀罗的眼光看去，却看到英格玛一张已经彻底由晴转阴的脸，当即也闭上嘴，不再出声。 英格玛很清楚，瑞德尔所使用的罪恶次元斩，是永夜学院的主要管理者，欧罗基塔斯久负凶名的杀手组织——卡欧斯集团其中一位顶尖杀手的成名绝技。使用者可以将自身的反应能力突破极限数倍，对远处敌人发动突然袭击，由于速度过快，可以在一瞬间劈砍数刀乃至数十刀，因此在外人眼中，犹如瞬间多次出刀一般迅速。如果此时并非联合竞赛，而是真正的战场，中招者甚至可以直接被切为碎块，惨死当场。 这次学院联合竞赛，虽然对学员身份不做过多限制，但亚尔努斯教廷中许多作风古板的老顽固，依旧对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有关的事情颇有微词。作为其土生土长、成员多为被黑暗腐化影响扭曲的杀手集团，尽管保留有正常人类的心智，却依旧被许多古板的亚尔努斯教廷成员视为异端。即使是政策相对开放的现任教宗英格玛，也对其颇有微词。 猝不及防的重伤，使李奥在空中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瑞德尔看到他的样子，却并未十分兴奋。因为他看到李奥不仅肤色丝毫未变，就连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也依然是鲜红色，而非中毒后的黑色。 “太好了，至少瑞克没有中毒。”场外的艾达和火华同样也注意到了这点，都不禁松了一口气。显然李奥体内的焱属性以太仍然存在，净化了侵入体内的毒素。但身上的伤口如此之多，李奥要想再保持刚才的高速移动，怕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瑞德尔此时的状态也不好。作为卡欧斯集团顶尖杀手的绝招，在以太消耗方面可谓是大胃王。仅仅这一次出手，就耗费了体内一大半的以太。虽然还有力气，脉络中的虚弱感却愈发严重。 但是，与伤痕累累的李奥相比，瑞德尔似乎依然有着优势。手中蛇牙一挥，向李奥的方向冲去。 李奥紧皱眉头，随手拿起逐星者继续迎战。然而上臂与肩膀处数道极深的伤痕传来的剧痛，让他竟然一时间难以抓握，逐星者当即掉落在地上。此时瑞德尔已经冲到近前，李奥只能向后连连跳跃，但速度已经远不如前，很快就被瑞德尔抓住破绽，蛇牙直刺李奥的脖颈。 当！ 瑞德尔脸上的兴奋立即就被惊诧所取代，那把大剑明明没有在李奥手中，自己的攻击居然还是被挡开了。这时，他才注意到李奥的右手居然戴上了一个漆黑的金属手套。 很显然，刚刚蛇牙的攻击就是被它挡开的。 “黑色手环……”主席台上的英格玛和场外的艾达看到李奥的手套，不禁又松了一口气，而观众席上也发出一阵惊呼。他们都以为李奥会因此而失败，没想到却被最简单却又最难想到的方式躲了过去。 “你身上还真是有很多宝贝啊，不仅是毒性飞针，就连用帝王黑钢打造的蛇牙本身都能被挡住。”瑞德尔见自己没有占到便宜，便迅速与李奥拉开距离，站在逐星者旁边，以防止其被李奥重新拿走。“我现在很想知道，受了这么多伤的你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不愧是学长前辈啊，果然是有许多底牌。”李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在心中再次感谢了一番卡列尼娜后，说道，“虽然你也消耗了大半的以太，但也总算伤到了我。”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硬气下去？”暗暗忍受着体内强烈的不适感，瑞德尔冷笑道。 “我可能暂时不太行了，但是……它未必！”李奥缓缓地说着，突然大喊道：“是你尽情表现的时候了，动手！” 话音刚落，刚刚还躺在地上的逐星者突然自己跳了起来，向瑞德尔斜劈下去。此时瑞德尔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李奥身上，在听到李奥大喊时，他虽然有所警惕，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把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大剑居然会突然攻击自己。 虽然瑞德尔在情急之下极力躲闪，却依旧被逐星者锋利的剑刃砍中了右臂。手中刺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在桑德兰的亲自操控下，悬浮在空中的逐星者开始了对瑞德尔的猛烈进攻。面对这种极其诡异的攻势，瑞德尔还以为是李奥在进行远程操控，但眼前逐星者突然大变的攻击风格，以及招招都猛攻自己要害，恨不得当场杀死自己的样子，却又明显不像。只能选择避其锋芒，连连后撤。 “这、这是致命性攻击！”哈加提见状慌了，连忙喊道，“教宗大人，这个叫瑞克的学员犯规！” “哈加提阁下，瑞克学员明明站在远处没有动，他怎么可能距离这么远还能操控自己的武器攻击？”曼陀罗微笑道，“而且从刚刚被瑞克学员手套挡开的那一下力道来看，同样也是致命攻击吧。” “刚刚我就说过了，这把剑有着自己的生命，”瑟尔琳雷斯也附和道，“而且，现在在使用致命性攻击的是它，可没有半分瑞克学员自身的以太与之联系。” 第32章 李奥的第一场硬仗(5)结束 见周围的人都如此偏向李奥……或者说李奥的那把剑，哈加提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英格玛，说道：“教宗大人，您看这样……” “如果放在奈特格欧斯特的决斗上，是不会有人提出和哈加提阁下同样的疑问的。”英格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也就是看到他提供了解毒药的份上，不然他早就被驱逐出局了。” “哈加提阁下，如果是罪恶之星阁下面对相同的局面，会出言阻止吗？”曼陀罗转头深深地看了哈加提一眼，补充了一句。 哈加提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随即瘫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看来这次瑞德尔……是无意中踢到铁板了。”以他的情报网，自然不难搞到与英格玛有关的非绝密情报。 几十年前，英格玛因为某件绝密事务，便自告奋勇，前往位于奈特格欧斯特的卡欧斯集团大本营——瓦塔利尔兰寻求帮助。 由于此举不仅为处理事务，更有对一直极少来往的卡欧斯集团表示诚意之意，因此，作为该提案发起者的英格玛做足了精心的准备。并非常笃定地认为这次交涉能够获得圆满成功。 然而在来到瓦塔利尔兰后，卡欧斯集团成员对其的敌意却一直在挑战她的耐心。为了完成任务，一向狂野的她不得不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卡欧斯集团地位最高的五位顶尖杀手——死亡、傲慢、憎恨、亵渎、罪恶——进行游说。起初的确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握有实权的最高位杀手——死亡已经明确表示会支持英格玛，并愿意参加卡欧斯集团与亚尔努斯的教廷的正式会晤。 但之后的情况，却毫不意外地出现了意外。顶尖杀手中最好战的罪恶，以诚意仅限于英格玛一人，亚尔努斯教廷多数人不认可卡欧斯集团为由，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表示反对合作。 在英格玛做出极大努力后，亚尔努斯教廷的上一任教宗才表示，愿意与卡欧斯集团进行平等会谈。而卡欧斯集团给出的条件是，英格玛需要拿出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在亚尔努斯教廷内有足够的实力和话语权。 于是，年轻的英格玛以特邀成员的身份参加了永夜学院的大型决斗竞赛——混乱死斗，并以明显优势进入了决赛。然而当时天真的她还是低估了卡欧斯集团对亚尔努斯教廷的敌意。身为顶尖杀手的罪恶居然亲自下场，取代另一方与英格玛展开决斗。 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英格玛不仅失败了，而且被罪恶刻意使用的罪恶次元斩打成重伤。在场观众却无一阻止。之后若不是连吉蒙里都看不下去，在英格玛被送回教廷总部后亲自出面救治，恐怕会落下终身残疾。 对此，卡欧斯集团对此的态度却是：派出没有足够实力取得最后胜利的使者是对卡欧斯集团的侮辱，拒绝进一步会谈。此举虽然颇有对早年间亚尔努斯教团歧视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报复意味，但这一举动， 在得知这一回复后，刚刚伤愈的英格玛虽数次声明“卡欧斯集团从未告知只有取得决斗冠军才有资格谈判”，但后者自此对其不再搭理，甚至隔岸发话，对其真诚的一面冷嘲热讽。 最终，英格玛的态度开始转变，不再对奈特格欧斯特大陆上的大多数势力抱有好感。以至于在成为新任教宗后虽政策开放，包括明面上承认对永夜学院的实力水平，但在政策之外，始终对奈特格欧斯特大陆上绝大多数势力保持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甚至敌意。 所以，此时眼见使出罪恶次元斩却依旧被李奥反杀的瑞德尔，她根本生不出任何同情之心。至于在场其他势力，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此时的决斗场地中，瑞德尔在逐星者愈发狠辣的连续劈砍下，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好几次险些被其当场开膛破肚。他想要反击，但苦于自己已经使不出毒鞭，且蛇牙已经脱手，只能不断后退。 而且就算有了这些东西，他要反击谁？反击一把有自我意识的……剑？ 自我意识？ 想到这一点，瑞德尔再次加速。在险险地躲开逐星者的又一次劈砍后，一个急转弯冲向李奥。毕竟后者也已经受了重伤且没有武器，自己近身虽然未必能坚持很久，但直接将此时靠近场地边缘的李奥撞出界，应该没有问题…… 等等，他手中的是什么？ 只见李奥手中拿着两个通体乌黑，却闪着银色光芒的大家伙，末端黑洞洞的圆形孔洞，正瞄准着自己。 “我就等着你正面冲过来……” 砰！砰！砰！砰！ 李奥手中的特制左轮手枪怒吼起来。四声枪响后，瑞德尔四肢分别中弹。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后，倒地不起。 “学长，时代变了。”看到瑞德尔倒地，李奥随手将左轮手枪收起，淡淡地说道。随后自己也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回来吧，他没有能力继续下去了。” 这话显然是说给桑德兰听的。逐星者立即停止了继续追杀瑞德尔的行动，飞到李奥身边，稳稳地插在地上。 玛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见瑞德尔已经连四肢都抬不起来，便将手指向李奥，朗声道：“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瑞克，胜利！” 周围观众席上随即传来掌声与叫好声。不过李奥似乎没有听见这些。大量失血的他，此时连疼痛的感觉都很模糊，大脑中的困倦，让他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甚至连跑过来将其抬下场的奥罗拉、艾达等人都没有理会。 “呵呵……这个叫瑞克的家伙，没想到不仅仅是教宗大人家的大小姐，就连‘他’的高徒，都对其如此上心……”用有些玩味的眼光凝视着李奥的背影，曼陀罗眯着眼，自言自语道。 目送着李奥和瑞德尔分别被各自的朋友和同学带出决斗场地，哈加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显得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要知道，这名叫瑞德尔的学员在刚一入学，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头脑与战斗能力。年纪轻轻地就被选为加提商会的保镖。其综合能力就连自己的小女儿也极其赏识，甚至对其倾心。这次参加学院联合竞赛，也是为其贴金，使其未来在商会中更有话语权。 直到刚刚，每一步都做的很好。直到一连串巧合的出现：当着早年被罪恶算计过的普通教长，如今却高居教宗之位的英格玛，使出了罪恶的绝技——罪恶次元斩，还重伤了英格玛最疼爱的女儿——艾达的男友李奥。 虽然进入淘汰赛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但这对于瑞德尔在商会内部地位的提升依然有限。一想到自己又要费心费神，哈加提就不禁摇头叹气。 不过幸运的是，英格玛并未将自身的仇恨完全转移到瑞德尔身上。看到英格玛当着自己的面，嘱咐圣城医学院的医疗师们仔细照看瑞德尔，不得怠慢时，哈加提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毕竟瑞德尔再怎么重要，也不如商会与教廷之间维持良好关系重要。 “刚刚那个应该是火铳吧，如果是，那么瑞克也算使用了致命性的武器，直接判定他获胜，是否有些不妥？”在看到李奥与瑞德尔被抬走，下一场竞赛尚未开始时，沃鲁森忍不住问道。 “武器是致命性的，而且他能使用火铳精确命中瑞德尔的四肢，说明他有能力将其当场射杀。”阿泰尔解释道，随即摆了摆手，“但他没有这么做，足以说明他没有致人死命的动机。所以我认为没有不妥。” “我的看法相同。”曼陀罗点了点头，“如果这样都会被判定为犯规，那么之前瑞克学院用手套挡下的攻击，包括那些毒性颇强且难以控制方向的毒雾，就更算犯规了。” 英格玛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默默地点了点头。指示玛莉与尤莉继续接下来的淘汰赛。 第33章 影卫新人面对土豪机械师(1) 此时场地已经被擅长使用土属性以太的工作人员恢复原状。很快，那名曾经将对手冻成冰雕的学员缓缓地走进场地。开始了下一场决斗。 与之前李奥与瑞德尔的决斗相比，这个有着幽蓝色头发和瞳孔的少年毫不拖泥带水，一出手便处处是杀招，但又总在关键时刻停手，似乎在劝对方主动退出。 但是，这毕竟是淘汰赛，对手自然不会顺其心意。蓝发少年叹了一口气，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凶狠，双掌猛地一合，一双由雪花凝聚的大手直接将其压在场中。当大手消失后，观众席上的众人面前毫不意外地出现了一座冰雕。 “早就告诉你放弃了，可你偏不听……那就给我滚下去！” 说罢，蓝发少年来到冰雕面前，猛地一脚踢出，后者立即飞出数十丈远，落在场外的空地上，摔得粉碎。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是个狠角色。”眼见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决出了胜负，阿泰尔皱眉说道。 “看来，那名叫瑞克的少年的下一场竞赛难度会直线上升。”沃鲁森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这个蓝发少年究竟是哪所学院里出来的？从未听说过……” 紧接着，就是艾达的淘汰赛。主席台上的英格玛等人看到，艾达在上场时，表情十分放松，这也就说明李奥并无大碍，甚至恢复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都不禁松了口气。 “不愧是欧拉杰恩的高徒啊……” 听到英格玛的自言自语，几乎所有在场的众人内心都是一惊。在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欧拉杰恩虽然只是高阶讲师，但其实力足以成为学院副院长。之所以没能担任该职位，仅仅是因为要避自己的哥哥——院长麦德斯杰恩的嫌。 而英格玛既然那么说，那么刚刚的那名年轻的金发医疗师，就很明显是欧拉杰恩的学生了。 但根据沃鲁森与阿泰尔等人的记忆，欧拉杰恩已经声明过不再收徒，只担任讲师。那名叫做奥罗拉的少女，究竟有什么能耐会让其破格收徒呢？ 现实并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时间。同样是数分钟之后，艾达再次使用圆锥形的风属性以太招式成功击穿了对手的防护，并将其牢牢地压在决斗场地边缘的墙上，轻松地取得了胜利。 随后，八进四淘汰赛的最后一场，就来到了来自永夜学院的火华，以及一位明显是来自阿司姆利亚工程学院的机械师这里。 后者一上来就一脸严肃地看着火华。后者在预赛与淘汰赛之前的每一场预赛，他都看过。深知对方身为影卫成员，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阁下为何一直看着我发呆？”火华一脸的慵懒，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我早晨洗脸时确认过，没有什么污点，而且我对你也没有兴趣。” “小瞧我的话，你会付出代价的。”机械师学员看到火华如此轻视自己，不禁怒道，“我可是布鲁斯托克的学生！” “嗯……阿司姆利亚城的一等工程师？”火华眉毛一挑，微笑道，“如果是他亲自来了，我自然会尽我自己的礼数，但你呢？你是你，又不是一等工程师，算什么东西？” “放肆！”一通奚落让机械师的火气更大了，“你知不知道侮辱一个一等工程师的学生，等于侮辱他老人家本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你……” “哎呀，你都自己承认自己是什么了啊？真是够坦诚！在下可做不到你这样，冲这一点，我一定要说声佩服！” 听到这丝毫不亚于李奥的嘲讽，观众席上再次笑声四起。英格玛的脸上反倒浮现出一抹尴尬，转头看向一旁的阿泰尔，问道：“他这嘴皮子不会跟你们学的吧。” “教宗大人，这还真不是我们教的。”瑟尔琳雷斯忍着笑解释道，“自从火华成为了我们的正式成员后，每当有人对其出身进行非议，并被其知晓后，她总能在公开场合用这种方式骂回去，这本领……似乎是天生的。” “相比于那些市井之徒的污言秽语，这样倒还挺风趣的。”阿泰尔也附和道，“教宗大人将其送到我们这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英格玛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这种情况……还真的有过…… “不管如何，还没有开打就已经被气成了这个样子，毫不冷静，这个机械师，恐怕是输定了。”曼陀罗看着决斗场地中的两人，无奈地叹道。 “王八蛋！我让你知道知道我塔昂的厉害！” 名为塔昂的机械师突然伸出右掌，掌心的装置顿时射出两道手指粗细的电光。按理说光速应该极快，但火华仅仅是提前侧了一下身体，便轻松地躲过了两道电光的照射。身后的地面顿时在电光的作用下，变得一片焦黑。 “可恶，居然没打中！”塔昂气的直吼，这种高压电光虽然不具备致死性，但也足以让中招者在失去战斗力的同时，受到重伤。“只要打中你，你就会彻底失败！” “只要没打中，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没有……用。”火华摊了摊手，一脸戏谑地说道。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他就如同之前的瑞德尔一样突然出现在塔昂的身后，右手五指并拢，直接敲向其后脖颈，准备让其当场昏迷。 “好快的速度……”曼陀罗一惊，“难怪漆黑剑大人会如此看好这个少年。” 听到曼陀罗的称赞，英格玛也轻轻点了点头。与瑞德尔的罪恶次元斩相比，火华的瞬移虽然不具备杀伤力，却安静得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浮起，其反应身手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新人影卫中的强者。 沃鲁森死死地盯着场上的火华，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内心总觉得不太对劲。眼前的这名来自永夜学院的少年，体内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而这种力量面前正被某种连他都没有见过的封印控制着，无法显现出来。 至于这种力量，他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阴暗，危险。 可奇怪的是，明明能够看出来的瑟尔琳雷斯与反感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英格玛，似乎都无视了这种力量的存在。不仅如此，还对火华赞赏有加，这种态度，明显让火华的底细更加神秘。 当！ 滋滋…… 虽然塔昂并未回头，但火华的手刀在距离其后颈部仅有不过尺许时，一个蓝白色的护罩瞬间将其手掌挡了回去，同时伴随着一道道电光及皮革被烧焦的味道。火华见势不妙，立即后撤，低头只见自己的右手手套已经被电光烤焦，就连自己的手也感到一阵阵的酥麻感。 对此火华并未理会，双手向塔昂猛甩，六根手里剑分别从上中下三路向其后背掠去，其中有四根手里剑在即将碰到塔昂时，突然诡异地转了个弯，分别从上方和两侧攻击。然而随着一阵叮叮当当声过后，这六根手里剑打在护罩上竟如同打在墙壁上一般，掉落在地上。 “居然是能量护盾？好家伙……这个叫塔昂的家伙可真敢下血本。”曼陀罗哈哈一笑，说道。 英格玛也点了点头。因为海伦尼克翼卫最近正在与阿司姆利亚商谈配备机械装甲与武器的相关事宜，所以作为教宗的她最近也对此颇有涉猎。 这种装置的体积往往只有乒乓球般大小，内部却极其精密。在激活后，内部储存的以太与阿司姆利亚特制的电能混合，能够以其为中心，在一定距离内展开一个能够完全由混合能量构成的护盾。在护盾持续时间内，任何对其所有的杀伤性攻击都会被无效化，甚至连靠近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由于其预装的能量压缩程度过高，因此在使用后，其内部精密的核心部件就会损坏，从而无法再次使用。同时维修、重新填装的也要耗费不少的成本，因此，即使是高居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头把交椅的首席工程师邦尼托克，在权衡利弊后也将其作为一种奢侈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而眼前的这个塔昂，居然一上来就用了一个。且不说实力如何，单就这个财力，足见其地位不低。 第34章 影卫新人面对土豪机械师(2) 仅仅是刚刚站定数秒，塔昂后背护甲的装置就锁定了火华的位置。数道电光从其后背突然射出，却仍被火华躲开。随后，火华便如同之前的艾达那样，一边高速移动，一边躲闪着对方手中五花八门的装置的突然袭击。 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各类机关在面对火华时居然毫无用处，塔昂气的哇哇大叫，却苦于自己的速度完全无法跟上对方速度，生怕露出破绽而只能选择原地不动。 而另一方面，火华事实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作为影卫，虽然爆发力很强，但持续作战能力连瑞德尔都不如。在持续躲闪了数分钟后，其光滑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现汗珠。 事实上，在火华眼中，塔昂身上的破绽不能说是百密一疏，至少也可以说的上是毫无防备。但塔昂的身周似乎还有某种探测装置。自己虽然可以轻易近身，但他每次这样做都会触发一个能量护盾，使其无法伤害到对方。 “你就只会跑吗？懦夫！”眼见自己的能量护盾已经被触发了八个，塔昂嘴上虽然仍在怒吼，内心却肉疼不已。这可都是钱啊！自己的老师邦尼托克为此耗费了巨资，可不是让他在这里挨揍的。 “那你呢？为什么站着不动？”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汗，火华在停下换气的间隙仍未停止嘲讽，“你的主人派你回来，应该不是只让你在原地叫唤吧！”话音刚落，又是两道电光射来。 眼见火华再次以极其惊险的角度躲开了自己装置的攻击，随后又触发了自己的第九个能量护盾。塔昂愤怒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冷笑，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一人多高的巨锤。 从外表来看，这把巨锤极具机械风格，一看就不是一把普通的锤子。火华眼前陡然出现这样一件大家伙，不禁一愣。与此同时，塔昂突然挥起巨锤，猛烈地旋转起来。 伴随着巨锤的旋转，大量灼热的蒸汽迅速喷出，很快就将场地视野完全遮盖。暂时目不识物的火华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这招对影卫来说，有什么实际作用吗？我依旧能够锁定你和你武器的位置！” “是吗？那你就挡一挡试试！” 耳听得塔昂的声音突然由高及低，火华心中警铃大作，刚想躲开，就发现塔昂身影从蒸汽中出现，而他手中的巨锤，正在背面喷出高速火焰的作用下，以极快的速度从正上方砸来。 轰！ 咔嚓——！ 巨大的碎裂声产生的气浪，将决斗场地周围的蒸汽驱散。而眼前的场景，让几乎所有人惊呼出声。 塔昂紧握手中的巨锤，维持着下砸的动作。巨锤背部喷射的推进式火焰，不断地冲击着地面上已经被深深砸入地面，口吐鲜血的火华。而以火华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的巨大裂缝，足以说明刚刚那一击力道的恐怖。 一直保持淡定的巴耶克此时也坐不住了，走到前台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他的反应，别说是英格玛，就连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都感到诧异。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们都从巴耶克的身上感受到了他数十年都不曾有过的疯狂杀意。 然而，这种杀意只持续了数秒，便猝然消散于无形。紧接着，巴耶克摇了摇头，微笑道：“好小子，反应真快，漂亮……” 巴耶克的话，让主席台上的所有人都看向塔昂。随后眼尖的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塔昂的巨锤与火华的身体之间，居然有两把巴掌宽的血红色长匕首，死死抵住了巨锤的锤头。 “血杀刀？”英格玛一看到这两把匕首，便立即看向一旁的巴耶克，问道：“您这是把象征您名号的匕首送给了……火华吗？” “难道不可以吗？”巴耶克笑道，“火华这两年来已经完全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再加上他原本就有的能力，血杀刀由他来继承，非常合适。” “继承吗……”英格玛无奈地一笑，不禁多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阿泰尔，淡淡地说道。 此时的塔昂满脸错愕，自己的重锤在内装的高速火焰推进器的加持下，这一击的速度虽仍不算很快，力道却足以将一个人当场砸烂。眼前的火华显然也受到了其冲击波的影响，但这两把看似脆弱的匕首，居然能够轻松抵挡住巨锤的冲击。 “不可能！仅凭你这一手，怎么会……怎么会！”塔昂见状，起初只是小声的嘟囔，很快就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大吼。 “确实很重，但是……没有用！”火华笑道，“你确实有本事，算我小看你了……不过既然我已经拿出了血杀刀，你就不要再指望自己能站着走出去了！” “是吗？你以为你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就真的能打败我？”面对火华威胁意味十足的发言，塔昂不仅没有害怕，而是眯起了眼，一脸坏笑地说道。胸口一个不起眼的装置随即发出一道锥形的红光，火华本想躲闪，但奈何红光照射范围太大，还是没能逃过其捕捉。 “这是所谓的生物识别系统！”沃鲁森惊道，在终末要塞时，他曾见过当地的战士们用相同的装置分辨进城的人究竟是真人，还是黑暗腐化伪装的间谍。一旦被这种装置锁定，随后的所有攻击，无论被锁定者再怎么灵活，都是躲不开的！ “你不会以为我只能躲，不能抵挡吧！”火华自然也认识这个装置，眼见自己被红光照射，便握紧手中的血杀刀，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可以抵挡，但你挡不住！”塔昂吼道。 话音刚落，周围场地的裂缝中突然飞出许多体积比指甲都小的碎块，迅速从各个方向朝火华飞去。转瞬之间，火华全身就被这种碎块贴了个严严实实。 “微型炸弹！”阿泰尔惊呼，这些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尖端产品伪装性极强，且体积很小，小到某些型号可以混在食物里被吃进肚子。但如果被近距离引爆，这些小东西同时爆炸产生的杀伤力，依然能够让一个大活人炸的粉身碎骨。 “爆！” 塔昂的指令发出的瞬间，一连串极其密集的爆炸声响起。英格玛与海伦尼克影卫的三人见此情景，都不禁呆住了。随后，阿泰尔瞪着一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眼睛，愤愤地说道：“你们这些机械师，他要是死了，你们就是海伦尼克影卫的仇人！” “漆黑剑大人，别冲动。”瑟尔琳雷斯突然说道，“我能感知到火华的以太气息，他没事。” 阿泰尔闻言一愣，眼前的爆炸如此明显，并且十分剧烈。更何况他已经被探测装置锁定，无法逃脱，怎么可能依然安然无恙？ “如果被探测到的原本就不是火华本人，又会如何？”英格玛突然说道。只见在爆炸点旁边的裂缝中，一道黑影一跃而出，落在一旁，不是火华又能是谁？ 然而从火华的样貌看，他并未完全躲过刚刚的爆炸。身上的永夜学院校服被炸的破破烂烂，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头发、手臂，也已经被炸得焦黑，鲜血横流。但诡异的是，此时的火华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同时眼中跳动着血红色的光芒。 “你的炸弹似乎爆炸力不够啊……”火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从体内硬挤出来一般。 “这毕竟是竞赛，所以我提前减少了装药量，所以只会将你炸伤，并不致命。”塔昂此时也恢复了冷静，看到刚刚爆炸点的中心位置居然只有一截破碎的木头，说道：“你伤成这个样子，难道还想继续？” “照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是吗……”火华冷笑道。 突然，他发现对面塔昂与一旁充当裁判的玛莉同时脸色剧变。玛莉更是一脸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脸颊，支支吾吾地说道：“火华学员，你……你的脸……要烂了……” 第35章 影卫新人面对土豪机械师(3)结束 火华用手轻轻一抹，便轻松揭下了自己的一块焦黑的脸皮，这让场内几乎所有观众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他不会感觉到疼痛？然而就在下一秒，他们看到火华抓住了自己的头发，随后猛地向下一扯—— “我的妈呀，看着都疼……嗯？不对！” “什么？他就这样把自己的皮给剥了？” “不对，那是伪装！影卫最擅长的伪装！” 看到决斗场地中的景象，观众席上瞬间七嘴八舌起来，塔昂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刚刚那个有着白色头发，淡棕色皮肤的少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留着淡棕色发辫，有着古铜色皮肤，身着略显暴露的漆黑色紧身劲装的少女。 少女虽然没有佩戴胸章，但其手臂上的黑色缎带，以及缎带上的血红色匕首图案，让塔昂的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喃喃地说道：“你……你居然是……是高阶影卫！” 与他相比，场外的艾达更是震惊。脑海中浮现出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原来那个与李奥关系密切的少年，居然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性。一时间内心危机感大增，看向“火华”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敌意。 “人是没受到什么伤害没错，但是伪装可就难免了……”主席台上的英格玛叹道，“不过，也真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小家伙的真实面貌了。” “这下这个叫塔昂的小家伙要有大麻烦了，”沃鲁森无奈地一笑，“一个普通的机械师，面对如此年轻的高阶影卫，这场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了。” “脱掉了伪装，果然舒服多了，嗯……”少女伸了个懒腰，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但那双始终死死盯着塔昂的红色双眼，只让后者感到恐惧。“你打的不错，现在……该轮到我了。” 塔昂闻言如临大敌，手中紧握巨锤，目不斜视地与少女对视着。 “你大可放心，看在你刻意减少了爆炸装置威力的份上，我下手会干净一点。”少女微笑道。 如果不是在决斗场地，而是在花园或者其他地方，少女配上这个微笑一定属于人见人爱的类型。而塔昂在听到后皱紧了眉头，手中暗暗地捏着能量护盾的发生装置，只要少女略微有所动作，自己就将其激活。 “告诉我，你相信你的眼睛吗？”少女依旧保持着微笑，薄唇微启。“你有没有……被眼睛欺骗过的时候？” 塔昂紧张地眨了眨眼，然而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眼前的少女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塔昂启动了能量护盾。心说有护盾保护，对方根本不可能攻进来……嗯？ 自己右侧胸口怎么会出现一个尖尖的东西？ 与这个想法同时出现的，还有深入骨髓的剧痛。原本能够轻松抵挡住少女攻势的能量护盾，此时却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易碎。随着血红色匕首从塔昂右胸中被拔出，一股黑血瞬间从其伤口中涌了出来。 塔昂大口地呼吸着，却发现自己根本喘不了气。健壮的身体缓缓软倒，躺在了地上。尽管此时全身犹如被万千猛兽撕咬般剧痛，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结束了。”看到塔昂倒地，少女取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液体倒在塔昂的伤口上。 很快，还在冒着黑血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但塔昂依然在全身抽搐，丝毫无法起身。这时，玛莉来到旁边，说道：“你身为高阶的影卫，怎么也会在这种竞赛中使用致命性攻击手段？” “姐姐，您也看到了，我完全有能力刺穿他的心脏，但我没那么做。”少女目送着塔昂被其他工作人员抬走，一脸无辜地说道，“而且我第一时间就帮他止血了，只是麻痹毒素让他一天都没法动弹而已。” “这……”玛莉一时语塞，看向远处的主席台。只见英格玛挥了挥手，用口型说道：就这么办吧。 “那好吧。”玛莉点点头，高声说道：“永夜学院……” “姐姐，既然我露了脸，以后可就不要再用原名称呼我了哦！”少女突然抬手打断玛莉，不高兴地说道。 有些不悦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实际下手黑得狠的家伙，玛莉无奈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永夜学院火华，获得胜利！” 在宣布结果后，少女便在观众的掌声中离开了决斗场地。而当他经过艾达时，不知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用眼角瞥了艾达一眼。这种轻视的态度，让艾达不禁对其敌意更盛。 眼见今日的比赛项目结束，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满意地点点头，刚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对上了英格玛的一双不悦的眼睛。 “我记得在她在两年前刚成为高阶影卫时，就告诉过你们不要让她继承血杀刀，”平日里只是略显高冷的英格玛，此时的表情却毫不掩饰的狰狞，“你明知这样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继承！” 话音一落，英格玛全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汹涌的以太波动，甚至把准备起身离席的哈加提差点吹下主席台。 而一旁的沃鲁森与曼陀罗则被吓了一跳，他们两人也好久都没有看如此大动肝火的英格玛了。 如果按照诺拉雷之前说过的以太强度分级，那么诺拉雷就已经处于六阶的后期巅峰，距离踏入七阶仅仅只是一步之遥。此时虽然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但周围的普通贵宾与观众也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要知道，这些普通贵宾和普通观众多数平均的以太强度只有二阶左右，有些人甚至与哈加提一样半点以太都无法使用。身边突然有一个实力如此强悍的人发怒，自然只有畏缩的份儿。 “如果我没有看错，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是血杀刀的自带招式，也是你们海伦尼克影卫的成名暗杀术之一。”沃鲁森说道，“使用这一招式需要什么，使用后会对使用者有什么影响，我想三位影卫首领应该最清楚。” “教宗大人，此事是我开的先例，您若要责罚，请只责罚我‘魔眼’一人即可。”瑟尔琳雷斯上前一步，单膝下跪，谦卑地说道，“我知道您非常在意‘无忆剑’的身体状况，所以一开始也不同意她继承血杀刀，但是我耳根太软，最后没能经得住她的苦苦哀求……” “这个代号‘无忆剑’，也是你们给她起的吗？”英格玛冷冷地问道。 “教宗大人可能不相信，但这个代号是火……是尤妮卡亲自起的，千真万确！”瑟尔琳雷斯以为英格玛又要继续发怒，急忙解释道，甚至连火华的真名——尤妮卡也说了出来。 英格玛闻言，又看向面前的阿泰尔与巴耶尔，无奈地说道：“你们两位首领，为什么最后也要同意她的请求？巴耶尔阁下，你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教宗大人，”与一旁面露难色的阿泰尔与不住发抖的瑟尔琳雷斯不同，巴耶尔不卑不亢地说道，“一开始我也强烈反对，但是尤妮卡说的话，让我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再继续拒绝。” “理由？”英格玛一愣。 “她说，自己必须要保护一个人，直到永远。” 第36章 同船朋友们的再次聚首 当天晚上，海伦尼克圣城市场区的一所大型酒馆中。 “干杯！” 李奥、艾达、奥罗拉、史丹、史厥五人围坐在圆桌前，一人拿着一大杯饮料，将其一饮而尽。 “真是痛快——！”史厥大笑道，“在圣城医学院，我都不敢这么大口的喝酒，怕被几位老教授当成反面教材，现在可算是解放了！” “回去以后你照样不能喝。”史丹打了史厥的肩膀一巴掌，笑道，“而且你刚刚居然也要让瑞克他们三人也喝酒，就不怕被影卫和翼卫抓起来吗？” “哎呀，我太高兴了，忘记他们三人都还不算成年呢！”史厥憨憨地一笑，“不过，气泡水看着也像酒嘛！除了没有酒精，跟酒的口感完全一样！” 看着眼前欢乐的两兄弟，李奥也不禁大笑起来。前世的自己虽然参加过一些饭局，也喝过不少酒，但社恐的自己实际并不喜欢酒精饮料。不过，眼前这种毫无压力的庆祝酒宴，让他不禁觉得，摄入一些酒精倒也不错。 不过，鉴于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并未成年，为了稳妥起见，自己还是选择了不喝。 “你们两人真就是喝了酒就闹的类型，还好没有其他医疗师看见。”奥罗拉不悦地说道，随后转头看向李奥，说道：“恭喜你啊，瑞克先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居然能晋级四强了。” “如果没有你帮助，恐怕这四强进了也没有意义。”李奥笑道，“我也没想到，你的医疗术式居然如此之强，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下床活动。” “瑞克先生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基本都是利刃切割造成，且没有毒素影响，所以治疗起来难度并不大。”奥罗拉笑道。 “不过，我们真没想到，当初只是一个小女仆的你，体内以太居然是少有的光属性。”艾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些羡慕地说道。 听到艾达这样说，李奥不禁看了一眼奥罗拉的双瞳。瞳孔中完美无瑕的金黄色，的确是几种基础属性以太中光属性以太独有的颜色。 “瑞克也是，把我们和艾达大小姐都吓到了。”奥罗拉微笑道，“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要失败了，结果你总有各种方式让自己脱离险境。”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倒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卡列尼娜。”李奥见附近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便将自己的黑色手环与左轮手枪放在桌上。 看着眼前类似火铳，却又与火铳明显不一样的左轮手枪，史丹和史厥面面相觑。史丹四周观察了一番，说道：“这个新型火铳，你还是赶紧收起来为妙，我可以保证，在阿司姆利亚的机械师协会中，从没有人能设计出如此精密的火铳。” “这个造型也好奇怪，是要这样射击吗？”艾达好奇地拿起一把，掌心握住手柄后，食指很自然地就穿过前方的护圈，扣在扳机上。 “大小姐小心，千万不要乱动。”李奥见艾达居然如此容易上手，连忙制止道。随即将其收入黑色手环中。 “不就是玩一下嘛……”艾达嘟着嘴道，“这肯定又花了你不少钱吧。”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卡列尼娜的一个黑色手环，就花了足足一万金币。 “还好吧，这次有老师留下的财产资助，虽然贵了些，却也不是问题。”李奥笑道。 “我听艾达大小姐说了，你的老师居然是传奇塑灵师艾里迪拉波斯，可当真吓到我了。”史丹又饮下一大杯啤酒，说道，“要知道即使是教宗大人那样地位崇高的人都没能成为其学生呢！” “要不一会把你那把剑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怎么样？”史厥笑道，“我也想看看呢。” “最好别。”史丹叹道，“那把大剑的杀伐气息你又不是没看到，真拿出来谁担得起责任？” 史厥闻言，也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李奥为了转移注意力，上下打量了一番奥罗拉，说道：“奥罗拉小姐的这身衣服，似乎只有地位非常高的学员才有资格穿，不知你现在在圣城医学院中的具体职位是？” “你说奥罗拉？”史厥闻言，顿时又来了精神，骄傲地说道：“奥罗拉现在可是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的红人，据说高阶讲师欧拉杰恩原本都已经声明过，不收徒弟了。没想到在遇见奥罗拉后，还能破例。” 欧拉杰恩？听到这个名字，李奥也被吓了一跳。 正如英格玛之前所说，欧拉杰恩的能力在圣城医学院中的能力与威望均是顶尖水平，若不是其个人为了避嫌，完全有能力升任副院长。但也正因如此，他也能从事自己愿意的工作，同时也是高阶讲师经常要做的事情——带领学员们四处游历，并进行现场教学。 “虽然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奥罗拉淡淡地说道。虽然如此，但她脸上的一抹苦涩，并未逃过李奥的眼睛，后者当即说道：“没关系，如果你不说的话，可以不说。” “没事的，经历了这些事情，我自己也都已经麻木了。”奥罗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虽然现在李奥等人都知道，奥罗拉有着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光属性以太亲和力。但在她刚刚进入圣城医学院，以预备学员的身份学习时，别说是光属性，就连普通的属性以太亲和力都没有觉醒。因此，她毫不意外地被其他所有的学员当成了差生。不仅学员对其冷嘲热讽，就连许多学院教授也在暗地里劝说自己退学。 当然，这些老师既然能够有资格在圣城医学院任教，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学员。可奥罗拉对属性以太的极其不敏感，一直在无情挑战着所有教授的底线。终于，这些失望透顶的教授们终于忍耐不住，开始在公开场合指责奥罗拉冥顽不灵，根本不配做一个医疗师。 如果任由他们继续，奥罗拉尽管再习惯被人奚落，也无法待在圣城医学院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让她到我那里学习，医疗师不仅仅可以使用以太进行疗伤，还有许多你们已经几乎遗忘的基础知识！” 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当初吸收奥罗拉进入圣城医学院的领路人，学院高阶讲师欧拉杰恩。虽然反对奥罗拉继续呆在学院的人很多，但在这位隐藏大人物的帮助下，自己还是成功地留了下来。 而欧拉杰恩之所以看中她，自然也不是单纯因为怜悯。从奥罗拉开始学习起，尽管没有在以太学上取得什么成绩，但她细腻的学习、工作与生活作风，给了欧拉杰恩很深的印象。于是建议她暂时放弃以太学修行，专攻几乎已经被现在的医疗师遗忘的，需要亲自动手才能学会的普通护理与医技知识。 不得不说，欧拉杰恩的指导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预备学员转正考试中，尽管以太学知识成绩一败涂地，但是在基础护理与医疗相关知识方面。奥罗拉成功地碾压了几乎所有学员。虽然总分依旧不高，但最后还是勉强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医学院学员。 “这么说来，你比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辛苦，我佩服你，奥罗拉妹妹。”艾达亲自为奥罗拉倒了一杯饮料，郑重其事地说道。“而且你很幸运，碰到了欧拉杰恩教授。我听说他看学生只看努力程度，至于天赋如何，他几乎从来都不在意。” “不过，圣城医学院中用以太学完全取代传统的医技与护理技术的呼声也是日渐高涨，所以我尽管成功地转了正，但依旧十分吃力，区别的仅仅是遭受的霸凌少了一些。”奥罗拉想起当时那糟糕的学习环境，不禁苦笑道。 “真正让我的命运发生转变的，是入学半年后，圣城医学院安排的一次实地参观活动……” 第37章 番外1——奥罗拉的觉醒(1) 奥罗拉说到这里，大半年前记忆逐渐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现…… 布满黑云的天空，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硝烟气味与腐化的恶臭，看不到尽头的高大城墙，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防御设备，城外远处的腐烂大地与残破的建筑，以及城内井井有条、时刻都严阵以待的翼卫、影卫、祭司甚至民兵，是奥罗拉初次来到终末要塞时，后者展现给自己的所有景象。 这里没有享乐者，只有时刻准备赴死的人，和已经赴死的人。是奥罗拉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讲师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城楼上，一名圣城医学院的新学员看到城外的惨状，开口问道。 “作为圣城医学院，你们以后都将会成为医疗师，而成为医疗师，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否则面对急危重症的病人，你们不可能保持冷静。”头发已经全白，精神却依旧矍铄的欧拉杰恩面色严肃地说道。 “想必你们已经感受到了，这就是我们对抗黑暗腐化最前沿的战场……只有在这种环境下，你们的能力才会得到真正的锻炼，之前模拟演练的成绩，在这里都毫无意义。” 在欧拉杰恩的带领下，学员们走下城墙，来到终末要塞中的医疗站。 作为一座大型要塞，这里的医疗站不仅面积极大，门口还有重兵把守。内部布置虽然与一般医疗师中心，但因为靠近欧罗基塔斯最有名的凶地——魔界，所以始终有一种沉重的、阴森肃杀的气氛。 带着可怖伤痕、不时发出痛苦哀嚎声的伤病员，以及随处可见的鲜血与腐蚀痕迹，码得整整齐齐的裹尸袋，甚至是窗外漆黑的焚化炉，都让学员们瑟瑟发抖。而与他们相比，在这里工作许久的医疗师们面色麻木，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氛。 “我当是谁来了，没想到是欧拉杰恩大师！” 欧拉杰恩闻言，便看到医疗站走廊另一端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伤痕累累的黑色铠甲，脸上的伤痕，头上带血的绷带，简单扎起的黑色发辫，无不体现出他经常在前线拼杀的身份。而铠甲身上精美的黑色花纹，又体现出他不一般的地位。 “见到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欧拉杰恩看到这个男人，竟微微地鞠了一躬，笑道，“翼卫大统领‘破敌剑’瓦里西安先生。” 学员们看到自己德高望重的老师居然向一个年轻男人鞠躬，起初还感到不解。但在听到对方的名号及姓名时，均是一惊。 在海伦尼克翼卫中，由于权责不同，因此首领并非只有一位。而眼前的这位瓦里西安就是其中之一。名号“破敌”的他，与“圣盾”沃鲁森、“救赎”希德并称为翼卫三大最高统领，共同执掌海伦尼克翼卫的一切事务。 “老家伙，你就不能念我点儿好？”瓦里西安佯怒道，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以你的能力，那些脏东西最多只会给你留点小伤，但你们之前的战报，让我觉得自己不得不来一趟。”欧拉杰恩微笑道，随手指了指身后一脸紧张的学员们，“这不，我顺便还把圣城医学院最新一批的学员也带来了，让他们体验一下这里的环境。” “嗯……”瓦里西安锐利的视线在所有学员身上扫了一遍，说道：“确实是新学员，除了极个别的人外，医疗经验匮乏，大师你确定他们不会被这里的状况吓到？” “吓到是正常的，但是他们必须要习惯这里的气氛，以后哪怕只做一个乡村医者，这里的经历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欧拉杰恩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好了，寒暄到此为止，我虽然不相信你会出事，但你的部下恐怕……”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大师……”瓦里西安闻言，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一周前，我们要塞的一支巡逻队正在魔界边境进行例行巡逻，遭到了堕落魔军的埋伏，死伤惨重。” “到底有多惨？直说就行。”虽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妙，欧拉杰恩还是问道。 “当我带人赶到时，原本三十人的巡逻队只活下来两人。”瓦里西安咬牙切齿地说道，手指骨节因为攥拳而发白。“但是从现场的状况看，幸存下来的这两个人，死了反而可能比活着更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看到瓦里西安如此痛心疾首，欧拉杰恩内心愈发不安起来。 “大师是否听说过‘弥撒之触’？”瓦里西安说道。 一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欧拉杰恩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圣城医学院的学员们虽然没有听说过这种瘟疫，但是看到欧拉杰恩的表情，也都开始不安起来。 在威胁欧罗基塔斯的黑暗腐化生物中，有一个名为弥撒的，曾经是普通人类，后来转化为黑暗腐化生物的存在。因其爪牙众多且组织性极强，甚至在腐化生物中也独有一份势力，所以被亚尔努斯教廷命名为“腐蚀宗主弥撒”。凡是被其力量污染的生物，都会受到名为“弥撒之触”的影响。 弥撒之触，是一种足以毁灭欧罗基塔斯所有生命的恐怖瘟疫。虽然只能通过接触传播，但任何生物只要被其接触污染，其中腐秽的能量就会侵蚀并同化被感染者的肉体。面对这种侵蚀，几乎任何治疗手段都是完全无效的。有史以来最长的存活时间，也不过是九天而已。 然而，死亡并非是重点。当被感染者死亡的那一刻，死者全身都将会化为充斥着黑暗腐化的炸弹，随后引发爆炸，其杀伤力足以破坏周边半径十米内的任何物体。更加恐怖的是，这种爆炸还会让腐秽的能量向四周进一步扩散，一旦发生直接的皮肤接触，将会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如果真是弥撒之触，那结局就已经注定。”欧拉杰恩叹道，“不知可否带我与学员去观察一番，这个请求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但是……” “大师说的哪里话，以您的能力，说不定还能挽救或者延续一下他们的生命。”瓦里西安恭敬地说道。 “大统领，面对这种情况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欧拉杰恩感激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是一脸苦笑道，“毕竟医疗学……永远都是一门遗憾的学问，您懂吗？” 瓦里西安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带领众人来到医疗站外的一个临时搭建的金属棚中。奥罗拉看到，这些棚子虽然简单，但墙壁至少都有一巴掌那样宽。 棚子里除了两张床外，空无一物。两张床上各躺着一名皮肤已经变得青紫、血管暴起且已变黑的人。欧拉杰恩来到近前，发现其中一人的样貌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居然是你？” “看来大师你认识他。”瓦里西安显然也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是这次遇袭巡逻队的队长。” “我当然认识他，尤利西斯教团现任副教长曼陀罗的儿子，曼厄。”欧拉杰恩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这下，事情是真的大了……” 对此，瓦西里安并未反对，同样面色沉重地点点头。他们两人作为各自所属组织的高层人物，很清楚眼前的这个青年对曼陀罗的意义。 第38章 番外1——奥罗拉的觉醒(2) 身为尤利西斯教团的副教长，曼陀罗早年的感情生活十分不幸，唯一的真爱也英年早逝，身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只剩下自己这个儿子。也正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有动力在尤利西斯教团内部不断提升自己的地位，最终成为仅次于教团长的高位存在。 不过，尤利西斯在提升自己实力与地位的同时，犯了许多家长同样犯过的问题——对孩子疏于管教，从而使自己的儿子曼厄从小就个性张扬，极其叛逆顽劣。而另一方面，曼厄虽然衣食无忧，却也被迫活在自己亲生母亲的阴影之下，因此经常与曼陀罗吵架，甚至动手。 在某一天，曼厄最终决定离开自己的母亲，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在看到儿子的诀别信后，曼陀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了疯癫与悲伤交加的状态，也因此失去了成为新一任教团长的机会。直到一封盖有瓦里西安专用纹章的信件送到她手中后，她才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加入了海伦尼克翼卫，并且在终末要塞效力。 也许是血脉相承的缘故，曼厄作为曼陀罗的儿子，在面对黑暗腐化生物时作战异常勇猛。即使是瓦里西安也对其赞誉有加。与此同时，他那一身叛逆顽劣的棱角，也在与战友们的长期相处中被逐渐磨平。短短数年时间，他就从普通的士兵晋升为一名小头领，甚至有传言说，瓦里西安想要亲自写推荐信，保举他进入统领阶层。 曼陀罗在得知自己儿子的近况后，也终于恢复了常态。由于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即使是前往终末要塞，也不可能亲自探望自己的儿子。但又担心终末要塞实在过于危险，因此在征得现任教团长的同意后，一直对曼厄所在的北终末要塞进行大量的援助，同时也支持瓦里西安的推荐，希望能够将其尽快调离此地，以防其出现不测。 然而此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曼厄遭受袭击，甚至被无药可救的弥撒之触所感染，命不久矣。 尽管现在消息还被严密封锁，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此事被曼陀罗知晓，这位实力不亚于英格玛的副教长不仅余生都会在复仇与悔恨中度过，更有甚者，癫狂状态下她的怒火极有可能殃及海伦尼克翼卫，导致现如今的胶着局势被彻底打破。 看到曼厄双目紧闭的样子，欧拉杰恩皱着眉头问道：“大统领，你们的人难道没有给他们做一些最基本的伤口处理吗？” “大师，你比我了解他们体内的情况，这一周我们的人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但都无济于事。”瓦里西安叹道，“如今已经是第七天，他们两人体内的情况已经十分严峻，若是再继续使用以太，很可能会导致他们瞬间爆发。” 欧拉杰恩无奈地摇了摇头，尽管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同瓦里西安的说法。但是看到两人极其惨烈的伤口，又于心不忍，便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学员。说道：“有没有人愿意为他们清理一下伤口？” 学员们闻言顿时大眼瞪小眼，如此恐怖的伤势，并且不能使用任何以太。这种关乎性命的事，他们自然不敢轻易上前。欧拉杰恩见状，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机会，仅仅是处理伤口，你们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话虽如此，但学员们仍旧杵在原地，没有人敢上前。毕竟他们之前经历的都是模拟场景，突然面对真正的伤员，反倒开始慌了起来。 失望地叹了口气，欧拉杰恩只能挽起袖子，准备亲自上手。然而，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说道：“讲师大人，可不可以……让我来试试？” 欧拉杰恩转头看向这个名为奥罗拉的少女，颇感意外地说道：“你？你觉得你自己有能力处理吗？” 被对方锐利的目光盯得后退两步，奥罗拉虽然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努力平复内心，低声说道：“讲师大人，我在进入圣城医学院之前曾经照顾过病人，所以……我觉得自己有……有能力去试试……” 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音刚落，欧拉杰恩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温和地说道：“那么现在这里就交给你了，如何处理他们的伤口，你说了算。” “感谢讲师大人的肯定。”奥罗拉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随后面向其他学员，试探性地说道：“请问各位同学，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 在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一片冷场，以及其他学员鄙夷与不屑的目光后，奥罗拉在欧拉杰恩的帮助下穿上了厚厚的隔离衣，随后去打了两盆水，先将两人的身体擦拭干净，随后拿出只有基本医技与护理技能才会用到的纱布、小刀、缝合线、消毒水等物品，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排毒与缝合工作。 “废物才会用的东西……” 站在原地观看的学员当中，有一个女学员用极低的声音嘟哝道。但由于现场过于安静，所以还是被其他人听到了。 有些学员当场哄笑起来，欧拉杰恩与瓦里西安则是面色一凛。却没有当场发作，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奥罗拉必须要全神贯注，不得受到任何大的影响。 对于这些笑声，奥罗拉恍若未闻，只是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的事。当她用小刀小心地挑开曼厄身上结痂的伤口时，黑色的血液瞬间就喷了她一身。其散发出的腐臭气味就连欧拉杰恩与瓦里西安都皱眉扭头，个别学员甚至被熏得当场呕吐起来。 反观奥罗拉本人，只是用手轻轻擦了一下隔离衣的面罩，便继续自己的工作。用手挤干净黑色的淤血后，便用打湿的毛巾将伤口擦净。在喷洒消毒水后，最后用丝线与缝针将开裂的伤口缝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这一幕，让包括欧拉杰恩在内的所有医疗师都惊呆了。要知道，包括终末要塞的医疗师在内，他们在使用以太治疗方面都有着很丰富的经验。久而久之，这种类似于姑息治疗，无法立即治愈伤势的基本护理与医技工作便逐渐被其遗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居然能够在他们面前以一种冷静得可怕的态度，出色地完成、并且重复着这些工作。 以至于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忘记了，他还只是圣城医学院的一名勉强合格的新学员。 “小家伙，你做得不错。”看到奥罗拉将两人身上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毕，欧拉杰恩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地说道。 “不错？我看是相当不错，相当好！”瓦里西安走到奥罗拉面前，俯下身子注视着奥罗拉，大笑道：“虽然因为年龄关系，手法略微有些不太稳，但你处理伤口时的那种冷静从容，就连我都十分惊讶，你这么厉害，怕不是得了大师的真传吧！” 欧拉杰恩一愣，在他的认知中，这位爱好在前线厮杀的翼卫大统领性格不仅火爆，而且高傲，很少会当面称赞别人。奥罗拉能够获得如此待遇，实属难得。然而，奥罗拉在脱下隔离衣后，只是轻轻地鞠了个躬，说道：“感谢您的称赞，但我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我其实……半点以太都不会使用。” “什么？你……你居然不会使用以太？”瓦里西安愣了。周围的学员看到奥罗拉居然如此坦率，都不禁笑出声来。 “没错，我天生就没有能力使用以太，所以我只能学习这些已经几乎被淘汰的，完全不需要使用以太的基础医疗手段上下功夫，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欧拉杰恩对奥罗拉连使眼色，希望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但奥罗拉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一般。见此情况，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大统领，情况确实如此，但不可否认，奥罗拉在基础的医技与护理方面的确非常擅长，在我看来，也是人才……” “大师，你不用给我解释。”瓦里西安用审视的目光注视了奥罗拉好一会后，突然开口说道：“这个小女娃娃……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很合我的胃口！哈哈哈哈——！” 第39章 番外1——奥罗拉的觉醒(3) 此话一出，包括奥罗拉、欧拉杰恩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一番畅快淋漓的大笑后，瓦里西俯下身，将宽大的手掌放在奥罗拉的肩膀上，温和地说道：“小家伙，终末要塞这种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在这里，我不管你什么出身、家里有多少财产、有多少人脉，只要你愿意挺身而出对抗黑暗腐化，你就是有价值的人。” 随后，瓦里西安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继续问道：“你刚刚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三……” “什么？十三岁？”瓦里西安大惊，转头看向一旁的欧拉杰恩。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答复后，突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一把将奥罗拉举在空中，兴奋地说道：“你居然才十三岁？这么小就有这种医疗水准，对我们这些常年拼命的大老粗来说，简直是神明护佑啊！” 欧拉杰恩怎么也没想到奥罗拉居然会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一时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空中的奥罗拉闻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众哭了出来。 自己从小就被史登买到自己府中，史丹史厥少年出走后又遭受无数虐待，来到圣城医学院后，又因为不能使用以太而被霸凌。经历了这些，奥罗拉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不会再流一滴泪。可此时居然有人如此地肯定了自己。积压多年的悲伤与委屈，反倒犹如开闸泄洪般地喷涌而出。 “切……不经夸的东西……”低声嘟囔的，依旧是刚刚那个低声嘲笑奥罗拉的女学员。可这一次他话仅仅说了一半，就感觉自己的脖颈突然被勒紧了，整个人也同奥罗拉一样来到了空中。 但与奥罗拉不同的是，他是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瓦里西安单手掐住了脖子，举到空中。 “垃圾玩意儿，刚刚就是你一直在说这个小家伙的坏话吧，老子从刚才就在忍你！”望着被自己牢牢钳制，双腿在空中乱蹬的女学员，瓦里西安完全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刚刚面对奥罗拉时还一脸温和憨厚的本家长辈形象，此时却变得如同面对腐化生物一样凶神恶煞。 “你没站出来的胆子也就罢了，从刚才就一直在那里奚落自己的同学，小小年纪就跟地痞流氓一样玩霸凌这一套，你信不信老子当场把你给掐死！” 事态的突然变化，让那些刚刚还在偷偷嘲笑奥罗拉的学员们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从未见过哪位高阶首领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有些学员甚至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欧拉杰恩与其他在场的医疗师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好说歹说才让瓦里西安手上的力道降了下来。然而，场面还是差点彻底失控。在身上强烈的杀伐气息影响下，瓦里西安突然将其举的更高，同时看向地面。 看这架势，他居然想要当场将其砸在地上！ “大统领！万万不可啊！”欧拉杰恩大喊道，“在前线地带，擅自杀人，这可是要接受军事审判的啊！” 此时就连奥罗拉也跪下了，哀求道：“统领大人，求你不要这样做，再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同学，我相信她能够改好的，求您了！” 面对瓦里西安的滔天怒火，在场的医疗师与所有学员也都纷纷向其求情，恳请瓦里西安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而看到欧拉杰恩与已经跪下的奥罗拉，瓦里西安眼中的狂怒终于逐渐消退，垂下手臂将那名女学员扔到一边。 “看在这个小娃娃和大师的面子上，这次我放过你。”话虽如此，但瓦里西安依旧是一脸的怒意。“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保证会让你成为你们家人眼中的耻辱！” 死里逃生的女学员被吓得全身抽搐，就连半分嘲笑奥罗拉的勇气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有对眼前这个身材如同铁塔般威严的男人的恐惧。她之前之所以敢如此看不起奥罗拉，除了后者确实没有使用以太的能力外，也因为自己家人在圣城医学院中有一定的地位。 然而，这种地位再硬，也完全无法撼动瓦里西安的地位啊！这位名号为“破敌剑”的大统领，哪怕处于后方，那种无法掩饰的杀伐气息，只要你心志不坚，在他面前基本都只有被吓尿的份儿！ 突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从身后的床上传来。瓦里西安旋即转过身去。只见昏迷了已经一周的曼厄，此时居然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欧拉杰恩见状，不禁多看了一眼奥罗拉。虽然不知他醒来的具体原因，但自己这个学生的一番努力，肯定起到了一些作用。 “小家伙，看来这小子要欠你一次了。”看到曼厄醒来，瓦里西安的脸色瞬间阴转睛，就好像刚刚要当众杀人的完全不是他一样。 奥罗拉虽然勉强笑了笑，但她的内心也明白，自己这样只不过是让病入膏肓的他暂时醒转而已。 不过，与在完全昏迷中死去相比，能够跟自己的战友或其他朋友见上一面，也算是对临终之人的关怀。 “大统领……我们的要塞……没有……被……攻击……吧……” 听到曼厄沙哑的声音，瓦里西安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多亏了你们的通风报信，北终末要塞才得以将黑暗腐化的爪牙全歼。” “哈哈……咳咳！”曼厄试图发笑，却因为喉咙已经腐烂，只能发出一阵干咳。奥罗拉见状，强忍着自己的不适感，说道：“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体内的毒血我排出了一部分，这样还能坚持到救援人员到来。” “你……救醒……我的……吗……”曼厄偏头看向眼前的少女，微笑道，“虽然……没有用……但我……还是……谢谢你……” “曼厄……呵呵，这可能我第一次这样直呼你的名字。”瓦里西安看到眼前的一幕，虽然心知已经回天乏术，却依然强颜欢笑道：“其实……我该向你道歉的，你们的巡逻路线距离腐化环境过近，不然不会遭遇这种事情，哎……” “但我们……还是起到了作用……“曼厄此时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我命不足惜……只是……弟兄们都……” “曼厄，你和同伴的牺牲，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瓦里西安面色庄严地说道，指了指身旁的欧拉杰恩，“这位是圣城医学院的高阶讲师，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对其他人交代，可以由他转达。” 此情此景，谁都知道瓦里西安所说的“其他人”是谁。欧拉杰恩苦笑一声，说道：“你在海伦尼克翼卫效力的事情，你的母亲早就知道了。她作为副教长，虽然从未提起过你，但她一直都在与三位大统领打听你的近况，除了你现在的……” “我……不后悔……自己加入……翼卫……”曼厄轻轻地摇了摇头，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我只恨……自己……没有……对……她……说……对……不……” 曼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失去了意识。头向旁边一歪，就此死去。而随着他生命气息的消失，他的皮肤突然窜出无数诡异的漆黑触手，将其整个身体逐渐包裹起来。仅仅在数秒间，他与另一个人就变成了一个完全由触手堆积而成的巨大肉球！ “不好，弥撒之触要爆发了！”欧拉杰恩见状，惊骇地喊道，“所有人马上离开！退出隔离区域十米以外！” 在场的学员们闻言，顿时尖叫着跑到远处。欧拉杰恩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庞然大物，突然展开双臂，一个圆球状的透明结界从其体内飘了出来，将其牢牢地包裹其中。 “尤利西斯教团的灵魂结界！”瓦里西安惊呼。他在与教团的祭司们联手对抗黑暗腐化时曾经见过。这种看似柔弱的结界，理论上能轻松抵御一些猛烈的爆炸冲击，即使是弥撒之触也不例外。 但前提是施术者体内的以太量，能否跟得上抵御爆炸所需的消耗量。所以，这种抵御方式，某种程度上也与拼命无异。 眼见欧拉杰恩居然毫不犹豫地将其召唤出来，瓦里西安在震惊之余，内心也骤然紧张起来。难道这次的弥撒之触……爆炸范围会更大？ 否则，以平时理论的十米半径来算，欧拉杰恩明显不需要这样做！ “大统领……快让所有人撤出这里百米之外！”欧拉杰恩一脸虚弱地转过头，沙哑着嗓子喊道，“刚刚结界与他们的尸体接触时，我突然发现……他们体内的黑暗腐化能量……居然有一般感染者的数十倍还要高！” 第40章 番外1——奥罗拉的觉醒(4)结束 “什么！”瓦里西安大惊失色，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们两人……是故意被放回来的？ 但现在情况已经容不得瓦里西安在此处多想了。在将已经虚脱的欧拉杰恩搀扶起来后，他对近在咫尺的医疗站下达了紧急疏散指令。尽管此时惊慌失措的病号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翼卫们，也只好纷纷照搬。 “该死……这笔债，我们终末要塞一定要让你们这群脏东西血债血偿！”愤愤地甩下一句话，瓦里西安便准备搀着欧拉杰恩离开。但眼角的余光让他看到，奥罗拉在后撤时，居然还在一步三回头地向曼厄的尸体看去。以如此之近的距离，一旦爆炸，她必死无疑！ “小家伙你怎么还不走！快！”顾不得一切的瓦里西安吼道，“他们已经死了！” “死……”奥罗拉此时一脸的无助，嗫嚅道：“大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死去……我为什么救不了他们……” “小家伙……医学就是这样……”欧拉杰恩勉强抬起头，苦笑道，“有事可以治愈，经常施加帮助，还有一直在安慰。我们无法救助所有人的……” “大师说的是！”瓦里西安也附和道，“小家伙，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很无能，可是你尽力了，再强的医疗师，也不可能做到起死回生啊！” 耳听得两人的劝说，奥罗拉泪如雨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施救过的大活人就这样逝去，她实在是无法接受。渐渐地，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眼前因为泪水横流，而越来越模糊。 我作为医者，理应保护病痛中的弱者，如今却要看着他们逝去……我太弱了…… 我太弱了…… 奥罗兰的悔恨与无助情绪充斥了她的大脑，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响了起来： 生老病死，与黑白光影、善恶正邪一样，皆为世间之固有戒律，汝为何会有如此之顾虑？ 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奥罗拉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金色的光芒中。放眼望去，除了一片灿烂，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宛如打坐苦禅的消瘦僧人的身影。 至善之人，回答我……汝为何会有此顾虑？ “你在说曼厄先生他们？”奥罗拉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身影，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勇气，大声喊道：“他们都是善人！善人为什么要落得如此悲惨的命运？难道一定要遵守这种所谓的戒律，接受他们的逝去吗？” “我不接受！” “我很弱，但我希望自己有能拯救他们的力量，拯救善人，惩罚恶人，难道这不是世间的真理吗？” 所以说……你想要力量？ “我需要力量！我要让我自己变得更强！”奥罗拉想到了自己悲惨的过去，又想到自己被霸凌的一切，但与他们相比，以曼厄为代表的那些为了他们在终末要塞拼杀，最终牺牲的人们的形象，显得更加伟岸。 “为了拯救无辜的世人，我需要这份力量！即使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呵呵……牺牲乃人间之大善，汝愿牺牲之意，吾已知晓…… 然而汝之时限……远未到达……尘世之戒律……需要你多听……多看……方能参透…… 那么……接受吾之馈赠吧…… 而在另一边，瓦里西安将欧拉杰恩安置在安全距离时，见奥罗拉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便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救人。 “小家伙！不要再感伤了，你……” 瓦里西安的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金色光芒让他瞬间变成了瞎子。数秒后才勉强恢复一些视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奥罗拉的样子发生了变化。 原本蓝色的瞳孔，此时变成了璀璨的金色。而原本就是金黄色的长发，此时更是犹如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 在这样的近距离，瓦里西安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属性以太波动。散发出这种波动的以太纯净无瑕，无瑕到任何人在面对它时，都是如此的渺小与谦卑。 “这……难道是光属性？”在远处观察的欧拉杰恩看傻了。虽然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那里。源源不断的光属性以太，正从奥罗拉的身体四周涌现，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体内。 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奥罗拉以太能力的觉醒。毫无意外的，她的身体所展现的亲和力，正是觉醒亲和力难度仅次于雷属性以太，欧罗基塔斯自然属性以太中最为神圣的一种。 作为欧罗基塔斯的源生属性以太，光属性的效果类似于菲尼克斯人的火焰，都对黑暗腐化等负面力量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虽然不具备菲尼克斯火焰那样的生命力，但是光属性以太强大的治疗，与其独有的无可阻挡性，又是菲尼克斯火焰所不具备的，可谓各有千秋。 但毋庸置疑的是，掌握这种极难产生亲和力的属性以太的人，在任何大小组织的眼中都是崇高与神圣的化身。若是能够着力培养，其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睁开双眼的奥罗拉，显然被体内与四周突然涌现出的大量以太惊呆了。但在发现这些奇特的能量可以随自己的意识而自由行动后，她便冷静了下来，低头看向远处已经几乎要把灵魂屏障撑破的腐秽能量球，眼中浮现出一抹果决。 “苦行高士圣伊萨卡，请允许我使用您的戒律之力，驱除这无边的黑暗，将无辜者重现于世吧！” 随着奥罗拉吟唱完毕，已经瞠目结舌的瓦里西安发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随后他看到，环绕在奥罗拉身边的光属性以太随之化为无数道金光，瞬间将整个终末要塞笼罩其中。 在金光的照射下，瓦里西安感到头部一阵麻痒，连忙将绷带拿下来一摸。自己不久前负伤留下的伤痕居然已经完全愈合。不仅如此，就连他脸上的陈年老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坐在远处，已经脱力的欧拉杰恩，也突然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当然，与他们相比，最大的变化还是金属隔离间中的两人。由弥撒之触形成，即将爆炸的腐秽能量球，在光属性以太的作用下发出一阵阵嘶哑难听的尖叫声与哀嚎声。随即开始迅速崩解，露出了曼厄等人原本的身体。 随后，两人的肤色从黑转白，又从白转红润，原本的死气沉沉，霎那间就变得活力满满。 更让眼前众人哭笑不得的是，曼厄刚一恢复正常，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众人，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我记得死的只有我们两人，怎么你们也都死了？” “臭小子，你咒谁死呢你？嘴巴上积点德行吗？”瓦里西安闻言，走过去照着曼厄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怒道。话虽如此，但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一点怒的成分。 “好疼！大统领你怎么老是打我……嗯？不对啊！”曼厄捂着脑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我记得……我好像中了那个什么‘弥撒之触’啊？全巡逻队就活下来我们俩……难道是在做梦？” “小兔崽子，要不要再来一巴掌？”瓦里西安笑骂道，“你死了还会觉得疼吗？” “那这是……为什么？”在确信自己与同伴真的死里逃生之后，曼厄更加迷惑，“大统领，这不符合常理啊！” “原因的话，我建议你问问她……虽然现在可能不太行。”事到如今，瓦里西安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刚刚的那一幕，着实把他吓得不轻。而亲手创造这一奇迹的奥罗拉，此时也因为脱力而陷入了昏迷。 欧拉杰恩来到近前，望着软倒在瓦里西安怀中的奥罗拉，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静。他之前同意奥罗拉入学，虽然确实有后者擅长基本护理知识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的怜悯之心。 可如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力排众议收留的这个学员，竟然是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能够在觉醒光属性以太的同时，直接使用回春之光的人。 回春之光，一种禁忌的的医疗类型以太术法。施术者会以自己为中心，向周围释放神圣的光幕。在光幕的作用下，黑暗腐化会被迅速净化为虚无，所有的伤势与疲劳也会被消除，甚至就连刚刚死去不久的人，也能复活。 理论上，释放这一术式也可以使用其他属性的以太进行平替。但由于该术法需要凝聚极大量的以太，且对施术者脉络要求极高，贸然使用，轻则脉络严重受损，重则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也是这一招式被称之为禁忌的重要原因。 若是将其换成光属性以太，风险则会大幅降低。虽然施术者也会面临暂时无法使用以太的问题，但与付出生命相比，这种代价已然非常之轻了。 想到这里，欧拉杰恩俯下身来，喃喃地说道：“小家伙，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但自此之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第41章 物是人非，火华不再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还穿着如此华贵的学员服装……”听完奥罗拉的讲述，艾达不禁晃了晃脑袋，说道。那感觉，宛如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 不仅是艾达，李奥也是听得头皮发麻。在学院一年级的基础中，教授就有提到过光属性以太的觉醒者相当稀少。曾经柔弱的只能做下等女仆的奥罗拉居然有这种天赋，自己和艾达可都比不上。 “光属性以太不仅可以净化负面属性能量，甚至可以对觉醒者自身以太的杂质进行自净。”艾达沉吟道，“如果按照标准的强度等级来算，你的强度至少已经到达三阶了。” “大小姐眼力果然过人。”奥罗拉微笑道，“不过老师说过，我的以太强度目前也就刚刚突破三阶，还没有达到可以正面迎敌的那种凝实程度，这一点我是比不过你们两位的。” 李奥点了点头，这种突然获得的力量虽然就存在于奥罗拉体内，但毕竟从未有过使用以太的经验，严格来说并不属于自己，只有彻底凝实，打好基础后，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 不过，他相信奥罗拉很容易就能办到。毕竟以前世的记忆，那些医学上的护理与医疗技能，上手与熟练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随后，两人毫不意外地了解到，在奥罗拉觉醒光属性以太后，瞬间成为了海伦尼克神殿医学院内的名人。要求合作者、仰慕者甚至追求者都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世态炎凉，李奥在羡慕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地叹息。无论什么世界，都少不了这种人情世故。 幸运的是，熟谙世事的奥罗拉并未在荣誉与光环中迷失。在婉言谢绝了所有上门的邀请后，最终选择加入欧拉杰恩自己的医疗师团队。 “这个年纪就有这种心境，真的厉害。”李奥说着便竖起大拇指，笑道。随后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叫曼厄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曼厄吗？他跟他的战友自然是完全痊愈了。”奥罗拉笑道，“后来我听说，他经历了这次事件后，开始主动与自己的母亲联系，并且重归于好了。而曼陀罗会长为了表示感谢，特许我们医疗团队可以自由进出尤利西斯教团的大本营。” 李奥闻言一惊。他想到曼陀罗可能会感恩，但这未免也太过于开放了。尤利西斯教团与亚尔努斯教廷虽然现在处于联合状态，但内部同样存在竞争。身为教廷附属机构，圣城医学院的人居然能够一下子获得这么大的信任…… “是仅限于我们老师的团队啦。”奥罗拉解释道，“对于圣城医学院的其他人，曼陀罗副教长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虽然许多祭司都与亚尔努斯教廷有着友好往来，但在我们之前，尤利西斯教团从未直接与圣城医学院有过任何联系，甚至……有些排斥……” “这一点母亲大人曾经说过，的确有些奇怪。”艾达也点了点头，“教廷甚至比圣城医学院本身更希望后者与教团直接合作，但是不知为何，尤利西斯教团一直以不可越界作为理由，拒绝与其进行合作——即使是间接。” “这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李奥好奇地问道。 “母亲大人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了。”艾达耸耸肩，“不过奥罗拉小妹妹，你们虽然有他们的特许，但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他们不属于教廷，不归我们管辖，谈不上忠心，一旦遇到算计，防不胜防啊。” “放心吧，我虽然还小，但也经历过了许多，不会这么容易受骗的。”奥罗拉咧了咧嘴，淡笑道。 这时，酒馆中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个海伦尼克影卫的成员走进酒馆，正四处寻找心仪的座位。巧合的是，其中一人正是与李奥有些交情的火华……或者说，是阿泰尔等人口中提过的尤妮卡。 艾达一看到这几人，尤其是看到尤妮卡后，脸色顿时一变。看到她的神色变化，李奥也回过头去，正好与尤妮卡的视线对上。 “真巧，没想到你们都在这里，看来你们彼此认识啊。”尤妮卡见到李奥等人，便笑着来到近前，说道。 “你是……”面对这张陌生的脸，李奥有些错愕，转头看了看奥罗拉与艾达等人，又注意到艾达有些不悦的反应，不禁问道：“你是哪位？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哎，好吧……看来艾达大小姐与这位奥罗拉小妹妹没有告诉你。”尤妮卡无奈地一笑，随手在自己脸上一抹，那张代表火华身份的脸，瞬间出现在李奥面前。后者恍然大悟，惊道：“居然是你！” “非常不好意思，因为一些原因，我在前往英格玛学院时必须掩盖自己的身份，然后就认识了你。”尤妮卡慢慢捋着自己的淡棕色发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现在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面目：海伦尼克影卫‘无忆剑’尤妮卡” 尤妮卡身后的影卫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在看到尤妮卡突然略显害羞的样子，不禁睁大了眼睛。这倒不是他们被迷住了，而是在影卫中，他们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有过这种姿态。 “瑞克先生，这个人下手特别的狠辣，我和艾达大小姐都在现场亲眼看到过。”奥罗拉警觉地说道，轻而易举就能穿透一个机械师的能量护盾，并且几乎杀死对方的实力，让她印象极深。 “决斗赛场上，只要对方不会致命，就尽可能的接近致命，这才是海伦尼克影卫的作风。”对于自己与塔昂的决斗，尤妮卡并不打算辩解，而是爽快地承认了，“而且再拖下去，他老师的家当恐怕都要被他给耗光了。” 对于这点，众人不得不认同。毕竟一堆能量护盾扔出去的土豪决斗法，别说他们，台上的英格玛等人都看得肉疼。 “下手不留情面的同时保持微笑，果然是火华的作风。”李奥注视着尤妮卡的脸，笑道。 尤妮卡愣了愣，显然对李奥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火华了，你可不要搞混，而且你的朋友都这么怕我，你就不怕吗？” “如果在决斗场上碰见你，我可能会紧张，但不至于害怕。”面对尤妮卡的笑容，李奥也微微眯起眼，微笑道，“但是在这里我不会有任何惧意，因为你不仅眼神和善，而且没有杀气，我为什么害怕你？” “哈哈，这份信任，让我感到荣耀。”尤妮卡笑道，“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成为了对手，我也不会留情的。” “哼，我不会让你过我这一关！”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谈话，喝了一肚子醋的艾达怒道，忍不住就要站起来。 “大小姐，真正的对手，会给你灌输大量的勇气，”李奥轻轻握了握艾达的手，说道。后者脸上虽仍有不甘，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起身。“要学会尊重你的对手，这样才能显示出品格的力量和生存的智慧。” 不得不说，在这个异世界，前世的许多名言都能用上。而这句某文学家的名言，恰到好处。 “让我重视可以，让我尊重？”艾达噘着嘴，嘟囔道，“看她能不能战胜我吧……” “尊重你的对手……吗……” 尤妮卡并没有在意艾达的声音。双目微闭，似乎是在回味李奥刚刚的话。半晌过后，才将双眼睁开，说道：“你的话很有道理，是你总结的？” “有感而发吧。”李奥不自觉地耸了耸肩，说道。他总不能说，自己这是剽窃行为吧！ “那你可真的太有才了，瑞克同学。”尤妮卡深深地看了李奥一眼，“光顾着跟你们聊天了，还没吃饭，我吃完饭可还要继续锻炼身手，你都已经恢复了，不会要偷懒吧！” “当然不会，但劳逸结合，我还是会注意的。”李奥笑道。 第42章 半决赛的对手，格赫罗斯 次日，联合竞赛的淘汰赛进入到半决赛。观众席上早早就坐满了人，主席台上自然也不例外。与昨天一样，教廷圣女吉蒙里依然没有出席。 “圣女大人今天居然也没来。”沃鲁森看了看吉蒙里前天坐过的位置，打趣道，“看起来这位大人吃得不是一般的多啊！” “贪多嚼不烂，有些好东西，是需要慢慢品尝的，比如……”斜靠在座位上的英格玛摇晃着手里的空杯子，懒洋洋地说道，“算了，与圣女大人相比，某位大人物似乎是迟到了啊。” 注意到英格玛手中杯子的样式，曼陀罗微笑道：“教宗大人，哈加提阁下说商会中有急事要处理，之后的赛事就不再观看了。” “是吗……”英格玛斜眼看向身旁空着的座位，摇了摇头，笑道：“瑞德尔都选择了观战，他这个商会首领倒是先憋不住了。”说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 尽管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动作，因为包括不说话的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都有注意到，英格玛的腰间挂着一个四方的东西——酒壶，而她手中的杯子正好也是酒杯。 显然，这位教宗大人今天的心情并不好。 “可以开始了。”英格玛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眼神，冲着决斗场上的尤莉点了点头。 “尤莉姐姐，这次玛莉姐姐怎么没有来？”艾达看到今天的裁判只有尤莉一人，好奇地问道。 “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自然来不了。”尤莉揉了揉艾达的小脑袋，微笑道。随后就看向站立在一旁的李奥与“好了，半决赛的第一场，你们两人，做好准备。” “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瑞克，与……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的格赫罗斯，决斗开始！” 在清空场地，尤莉宣布竞赛开始后，李奥与名为格赫罗斯的蓝发青年站到了场地中央。而在场地边缘近距离观看这场比赛的，不仅有艾达与尤妮卡，还有之前落败的瑞德尔、羽凌、塔昂、弗拉格等人。而因为对李奥的安全状况不放心，奥罗拉与史丹史厥等人也驻足于稍远位置，随时准备上场。 “这家伙很危险……”身上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的瑞德尔眯着眼，看向站在李奥对面的格赫罗斯，喃喃地说道。 “不仅危险，而且……全身都是戾气……”艾达摇了摇头，“瑞克这一战，同样不会容易。” “控制情绪，将情绪用在可用之处，才是正途。”观战的人当中，只有尤妮卡的表情是一脸轻松，似乎完全没有把格赫罗斯放在眼里。 “他真的是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的人吗？”弗拉格一脸怀疑地说道，“神学院的学生我见过，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有这么大的戾气……” 尽管刚刚有很多人在议论自己，但格赫罗斯均是充耳不闻。然而，当弗拉格话还没说完，格赫罗斯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便瞪向对方，吓得弗拉格顿时不敢继续多嘴。 “场边的挑衅，只不过是挑衅而已，你为什么要给他脸色看？”李奥看到弗拉格的样子，不禁笑道。 “有些人可以随便议论我，但有些人……我不愿意。”格赫罗斯转头看向李奥，阴森地说道，“如果你也想有这种待遇，可以试试。” “看你的年龄似乎刚刚成年，但我觉得不太像。”对于格赫罗斯的威胁，李奥完全没当回事。对于他来说，这根本就是和风细雨。“你如果能再冷静些，才能像一个成年人，更像一个聪明人。” “你不会仅仅只有嘴皮子厉害吧，”李奥的话让格赫罗斯的脸色更加阴沉，“我可不会留情，不然就是对自己残忍。” “既然说不过我，那你大可以随时搞突然袭击，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李奥耸了耸肩，表面上一脸轻松，暗地里却开始将以太注入右手的黑色手环中。 “你可没有说我的资格，毕竟是你起的头，”格赫罗斯一脸得逞地嘲笑道，“说到底你依然只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家伙。” “没错，我是开了头，但我没有让你接话吧，你怎么这么主动呢？”面对格赫罗斯的抢白，李奥再次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你认为我低级，你高级，为什么非要自己把自己的档次拉得这么低？如此照顾我，真是暖心呢……” 说罢，李奥又故作姿态地做起了抹眼泪的动作。观众们也再次被李奥的狡辩逗乐，一时间爆笑声四起。 “论阴阳怪气的能力，我还真不如他。”尤妮卡一边轻笑，一边赞许地说道。 其他人也都会心一笑，只有艾达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伪装自己的人，看到对方如此看重李奥，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她了。 与此同时，主席台上，沃鲁森却没有笑，而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格赫罗斯。 “大统领，你怎么了？”英格玛转过身去问道，“感觉你现在很紧张，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因为我想起来这个格赫罗斯之前究竟做过什么了，”沃鲁森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英格玛言语中的调侃，“教宗大人，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担心一下你未来女婿的安全。这个家伙……真的很危险。” “果然，大统领很了解这个人。”曼陀罗笑道，“不然他之前不会对你露出那样的反常笑容。” 原来，在两年前，格赫罗斯在海伦尼克圣城曾经先后找过希德与沃鲁森，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海伦尼克翼卫的一员。 由于这种入伍方式不符合常规，因此沃鲁森在与诸多统领商议后，临时为其安排了数场高难度的考核。在考核过程中，格赫罗斯表现出了极高的文化与战斗实力。即使是平时要求极其严格的希德，对其也是赞不绝口。以他的实力如果加入翼卫，是可以直接破格成为高阶翼卫的。 然而，在最后与高阶统领的决斗考核中，格赫罗斯居然拿出了一把造型类似镰刀的奇特武器。武器上散发的强烈寒气，居然让那位高阶统领的行动变得迟缓，甚至疯癫。而格赫罗斯看到对方失去战斗能力后，居然高高跃起，想要将其头颅当场砍下！ “寒气能够让正常人丧失心智，变得疯癫……难道是邪霜铁？”英格玛闻言，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武器“雪龙”，铸造这把武器的邪霜铁，就有这种恐怖的能力。 “没错，与教宗大人您的武器是一个材质。”沃鲁森无奈地说道，“但他的那把武器……明显不对。” 由于使用的武器过于邪恶，再加上最终考核中，毫不犹豫地对未来同袍痛下杀手的行为，沃鲁森与希德最终驳回了格赫罗斯的申请资格。在多次申辩被拒绝后，格赫罗斯选择了离开。在此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他。 “其实，这个格赫罗斯，在亚尔努斯教廷神学院中也算的上是成绩优异之人，对待弱者其实很和善。”英格玛说道，“与此同时，他也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对待恶徒时下手极重，甚至有些……残忍。要不是因为他在学院的低年级学生中颇有人气，学院肯定会对其做出处分的。” “冲着未来可能成为战友的人都如此无情，即使放到现在，我也不会改变当时的决定。”沃鲁森摇了摇头，苦笑道。 “或许……只是年少轻狂吧，”曼陀罗摇了摇头，微笑道，“估计我们马上就能看到他的真本事了。” 第43章 正式较量前的试探 无视了观众席上传来的嘲笑声，格赫罗斯缓缓闭目。一道道白霜开始在其纤细的眉毛上凝结。而与此同时，李奥也感到了不对劲。周围的环境明明没有变化，为什么自己会感到阵阵寒意？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浓雾开始出现在格赫罗斯身边，仅仅数息的工夫，这些浓雾就将决斗场地重重包裹起来。现场观众仅仅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浓雾中，李奥伸出自己的手，直到距离自己面前约十公分才能完全看清。抬眼望去，除了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好强的冰属性以太，而且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感受着浓雾中强烈的以太气息，李奥微笑道，随即缓缓闭上了眼。与此同时，格赫罗斯突然出现在李奥身后，右手五指张开，直接抓向李奥后心。 噗！咔嚓！ 格赫罗斯的手爪洞穿了“李奥”的后心。然而在一阵碎裂声过后，“李奥”随即变成一堆碎冰。 “假的？” 格赫罗斯见状一愣，身体有了短暂的停顿。而李奥此时从正上方向下俯冲，右手五指并作手刀，直切格赫罗斯后脑。 但格赫罗斯明显也不是吃素的，在迅速后撤两步后，一拳打向李奥心窝。可空中的李奥在用双手挡住这一拳后，整个身体迅速向后弹去，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再来嘛。”李奥此时依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对着格赫罗斯的方向挥了挥手，微笑道。 格赫罗斯面沉似水，五指如同鹰爪般弓向李奥。可每次都被后者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在连续打出几十爪却依然无果后，格赫罗斯突然将爪变为拳头，再次向李奥打去。 就如同刚才一样，李奥再次试图躲过。然而这次，格赫罗斯的拳头如同水蛇一样发生了弯曲，以一种绝不可能的角度重重打在了李奥的胸口处。一拳之下，李奥胸口的衣服瞬间被寒冰所笼罩，身体瞬间僵硬，开始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决斗场地外，看到这一击，艾达吓了一跳，不禁说道：“这……这个人的胳膊是泥鳅吗？怎么还能跟弹簧一样弯曲？” “以浓雾中的以太流动定位，这个瑞克再怎么想躲，难度都不小。”瑞德尔将一只手插入浓雾，感受到其中大量来自格赫罗斯的以太后，嫌弃地甩了甩手，“至于泥鳅一样的手臂……该不会是把骨头都搞脱臼了吧！” “这人对自己还真狠，不过……”尤妮卡摇了摇头，“还不够狠。” “得手了……”格赫罗斯见自己得手，脸上露出一抹凶残的笑容。但仅仅一秒之后，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格赫罗斯惊骇地发现，李奥的身体在向后倒下一半后，居然以双脚为支点又弹了回来。而自己的拳头居然像是涂了胶水一样黏在了其胸口位置，动弹不得。 随着李奥的身体回归原位，格赫罗斯刚刚挥拳产生的力道，通过李奥这一瞬间的反弹，完完整整地传回到了他的身上。后者的身体顿时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你是属皮球的吗？”忍受着体内被冰属性以太侵蚀时产生的不适，格赫罗斯勉强站起身，怒道，“还有……你明明已经被我的浓雾包裹了，为什么没有受到其影响？即使是你有火属性以太也应该……” “真的吗？”李奥依旧没有睁开双眼，“我可没有感觉到任何外来的属性以太侵入到体内。” 格赫罗斯闭眼进行感知。虽然很容易锁定李奥的位置，但其体内的确未能被自己的特殊冰属性以太渗透。而那种让人疯癫失常的特殊效果，更是无从谈起。不禁又气又怒。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紧接着身体突然出现在李奥身后，目标依然是其后心位置。 “真的很无聊……”李奥无奈地说道，却并不转身，只是站在原地。果然，就在其手爪即将攻击到李奥后心时，面前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格赫罗斯的拳头已经即将触碰到李奥的脖颈。 这一拳若是打实了，李奥即使不当场死亡，也会因为窒息而倒地。但他仅仅是一个极快的侧身，便躲过了格赫罗斯的拳头。随后右手张开五指，在其背部狠狠打了一掌。格赫罗斯的身体随即向断线风筝一般再次飞了出去，差点直接脸向下摔在地上。 被自己前冲的力道加上李奥这一掌的力道摔的七荤八素，格赫罗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全身燥热不堪。李奥的那一掌虽然不算很重，却向其体内注入了大量的火属性以太，使其脉络中的以太循环路线瞬间变得杂乱无章。那些用于阻挡视野的浓雾，也随之消散。 “直到现在，这个瑞克别说术法和招式，就连主动攻击的次数都只有一次。”主席台上的沃鲁森惊诧地说道，“格赫罗斯的攻击似乎完全在其掌握之中啊。” 毕竟之前的对手在面对格赫罗斯时不仅无法有效反击，就连招架都极其无力。李奥的这一表现，可以说相当出众。 “如果只是一般的火属性以太，情况还真说不准，”瑟尔琳雷斯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但瑞克体内的脉络中满是那种高热的新属性以太，足以抵御那种寒气，至于那种扰乱心神的邪恶特性，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把大剑也可以帮助瑞克进行感应。”英格玛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武器本体作为金属，自然更不可能被这种外来的冰属性以太雾气影响，这样瑞克即使是闭上眼，也能轻松判定格赫罗斯的位置。” “利用对手的力量反打，让对手自食其果，这种作战方式，很有意思。”阿泰尔看到李奥气定神闲的样子，笑道。 “不过根据沃鲁森大统领刚刚所说，这个名叫格赫罗斯的少年并未使出全力。”一直没有说话的巴耶尔突然开口道，“如果到现在为止他的行为都只是为了麻痹对手，那形势依然无法定论。”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的确，格赫罗斯从预赛开始到现在，完全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也就是说，他一直在保留实力？ “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废物不同，你的表现很不错。哈哈哈——！”眼见自己身边的浓雾彻底消散，格赫罗斯起身仔细调整了一番呼吸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与其相比，李奥却并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道：“所以……你终于不再装了？” “原来你已经看出来，我早该想到的。那么……”格赫罗斯缓缓张开右手五指，“那么，热身到此结束，需要拿出些真本事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尤其是主席台上众人的注视下，一把大约两人多高，外形奇异的巨型镰刀出现在格赫罗斯手中。 镰刀通体呈现银白色，顶端的刀刃呈现出完美的月牙状，内外圈均是锋利的刀刃，细看之下，刀刃表面还有着更加细小的锯齿。细长的刀柄更像是一根笔直的锁链，如果不看刀刃，很容易被误以为是一件使用镂空工艺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而在刀柄的最下端，镶嵌着一个大约两个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菱形黑水晶。 而随着这把武器的出现，一股比刚刚强上数倍的寒气瞬间席卷整个决斗场地。虽然没有出现雾气，但慑人心魄的寒意，即使是观众席上的人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么冷……” “是啊，这里的气温一直都是恒定的啊……阿嚏！” 主席台上，沃鲁森大惊，说道：“没错，就是这把镰刀！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寒气……” “如此霸道且毫不掩饰的寒气，居然比我的雪龙还要恐怖……”英格玛目不转睛地盯着格赫罗斯手中的巨型镰刀，那感觉就像是遇到了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一般。 曼陀罗虽然一语不发，但看到观众席上无数人被冷得直打哆嗦，便起身走到主席台前，双手合拢念念有词，两道磅礴的透明能量随即向两边扩散，将偌大的观众席与决斗场地彻底隔绝，寒气虽然依旧强大，却无法再影响到观众席分毫。 正在场地边缘观战的奥罗拉大惊，随即抬头看向主席台，果然与曼陀罗对上了眼。为了保护观众，曼陀罗居然会发动如此大规模的灵魂壁垒。这种规模，远非自己的老师欧拉杰恩能比。 第44章 与格赫罗斯的碰撞(1) 在所有人当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李奥。由于距离最近，李奥的身上当即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脉络中以太的循环速度在一瞬间就犹如龟爬一般。别说是冰属性与风属性，就连体内的火属性以太此时都显得极其渺小。 更有甚者，随着寒气的入侵，李奥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低语声。这些低语声起初很小，但仅仅在数秒后就变得异常刺耳，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冷静！以你的意志力，可以抵御邪霜铁的影响！” 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的一声怒喝，让李奥瞬间清醒过来。随着融合以太的进行，李奥全身开始散发出焱属性以太特有的高热与强光，寒气虽然依旧凛冽，却与之前一样，无法再次对其造成影响。 “主人，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疯了……”与诺拉雷不同，桑德兰则是一脸关切地说道。 “放心吧，你的主人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李奥微微一笑，逐星者出现在手中，随即对格赫罗斯朗声说道。“你说的对，热身时间结束了。我倒要试试……到底是你手中的幽月怨灵厉害，还是我的逐星者厉害！”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格赫罗斯听到李奥居然知道自己武器的名字，不禁大吃一惊。“为什么你会知道它的名字？” “幽月怨灵？”与格赫罗斯相比，主席台上的人则是一头雾水。这把镰刀的名字，就连他们都不知道。但英格玛随后便回过神来，轻笑道：“看来，这个瑞克又占了塑灵师的便宜。” 事实正如英格玛所想，李奥虽然不知，但不代表身为传奇塑灵师的艾里迪拉波斯不知道。 在艾里迪拉波斯的认知中，这把不祥的镰刀武器在他年轻时期——也就是远古时期就已出现，为一名已经被埋没于历史长河中的无名宗师打造。整把镰刀除了尾部，所用材料只有邪霜铁这一种。虽然极其锋利，但其最大的特点，还是从内向外散发出的具有足以扰乱心智的惊人寒气。 而且，与艾里迪拉波斯相比，制造幽月怨灵的人显然没有去考虑如何压制或中和材料自身的问题，而是使用了某种未知的手段，将邪霜铁这一特性发挥到极致。这也使得使用幽月怨灵的人自身也必须有极强的意志力，否则被这把武器害死，只是时间问题。 “耳闻罢了，”李奥不以为然地轻笑道，“不过我很怀疑，你在这种场合使用如此不祥的武器，真的可以吗？” “不祥？这只是无法控制邪霜铁的懦夫才会说的话。”格赫罗斯冷笑道，“如果你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它的力量，那你就试试！”话音刚落，身形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现到李奥面前，幽月怨灵的刀刃从侧面掠来，劈向李奥腰部。 李奥一惊，迅速向左躲避，同时将逐星者挡在身前。当的一声大响，幽月怨灵的刀刃打在逐星者的剑侧。扑面而来的寒气，使逐星者表面瞬间出现一层寒冰。但随即就被其内部涌出的火属性以太融化， “看来你的武器还不错……”格赫罗斯冷笑道，“如果是寻常刀剑接触，恐怕早就因为低温而变脆开裂了。” “逐星者有自己的生命，它不仅仅是一把武器，它是伙伴！”李奥郑重其事地说道，“与它相比，你的幽月怨灵再强，都只能算作死物。” “一把武器而已，在这样的场合还如此自作多情，看来我高看你的实力了。” 毫不意外的，格赫罗斯对李奥这种塑灵师的观念嗤之以鼻。话音刚落，便突然化为一道流光，向李奥的方向猛扑过来。 由于对幽月怨灵的具体攻击方式并不熟悉，因此李奥并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双腿一蹬跳到高空，躲开了格赫罗斯的一击。与此同时将逐星者向正下方一挥，数道无形的风刃向刚刚站定的格赫罗斯掠去。 “天真……” 格赫罗斯似乎料到了李奥会从上方躲避，在攻击落空的同时左手向正上方一甩，数根闪烁着寒光的冰霜飞刀带着破空声掠来。李奥刚要使用逐星者进行格挡，诺拉雷突然大喊道：“马上躲开！这不是你可以挡住的攻击！” 虽然不了解诺拉雷为何突然如此慌张，但出于对自己老师的信任，李奥飞速在掌心凝聚起一团风属性以太球，利用其产生的乱流迅速转移位置。与此同时，那些冰霜飞刀在一阵剧烈的颤动后，在李奥刚刚的位置炸开，化为一大片乳白色的浓雾。若是仔细观察，其中还有大量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细小冰凌碎片。 “那个雾气很危险……”主席台上的英格玛一脸凝重地望着浓雾，自言自语道。 与决斗刚开始时，格赫罗斯使用自身以太释放的雾气相比，这种明显由幽月怨灵直接释放的浓雾虽然只有半径数米的范围，却具备极其恐怖的低温。甚至可以将范围内的空气直接变为固体。若是普通人沾染上了，恐怕一瞬间就会从内到外彻底化作冰雕。 此时的李奥也有同样的想法。自己虽然有焱属性以太护身，但面对如此骇人的冻结速度，即使自己使用以太爆燃，恐怕也没有十足把握。 “你走神了？” 耳边突然响起格赫罗斯的声音，随后幽月怨灵的刀刃从李奥的身后劈来。李奥迅速转身用逐星者反击，轻松将前者的攻击挡开。然而他立即发现，格赫罗斯刚刚的攻击似乎并没有使用多少力气，同时幽月怨灵被格挡后回弹的速度极快，究竟是为什么？ “不好！主人小心！” 桑德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的它并没能及时保护李奥。在一声沉闷的拍击声后，背后剧烈的疼痛一瞬间传遍了李奥的全身，整个人也随之飞出数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这一幕，让场边观战的艾达等人以及主席台上的众人都是一惊。因为他们看得非常清楚，格赫罗斯手中幽月怨灵的刀刃在回弹之后，原本笔直的刀柄的后半部似乎变得跟弹簧片一样容易弯曲，刀柄末端的那颗巨大的黑色水晶借着高速回弹时产生的力道，直接砸中了李奥毫无防备的背部。 “果然还是大意了……” 勉强站起身来，李奥强行将已经涌入嘴里的鲜血咽回肚内，喃喃地说道。他没想到刚刚的受伤如此突然，以至于桑德兰与诺拉雷都没有发现来自背后的攻击。虽然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对幽月怨灵自身特性的不了解，但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轻敌。 “半决赛的赛场上，可没有省油的灯啊……”尤妮卡看到李奥突然吃亏，摇了摇头，说道。 “你居然还能起来？”看到李奥站起身来，格赫罗斯一脸戏谑地说道，“你可真是够顽强的，但我现在很怀疑，你还能跟之前一样轻松吗？” 面对格赫罗斯的嘲讽，李奥这次没有顶嘴，保持了沉默。自己体内虽然有焱属性以太的持续保护，但面对幽月怨灵近距离的物理攻击，则毫无抵御能力。 格赫罗斯的这一击，不仅让李奥的脏器受到了直接伤害，也使其脉络受到了冲击。导致幽月怨灵的邪恶寒气在一瞬间闯入了李奥体内。虽然李奥在摔倒后很快使用焱属性灵力将寒气化解，但此时他体内的不少脏器与脉络已经受其影响。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继续嘲讽对手了。 “你居然还能使用刚刚的那种高热属性的以太，真是让人不爽……”感受到李奥体内虽然弱了不少，却依旧存在的焱属性以太，格赫罗斯哼了一声，说道。随后再次化为流光，向李奥冲来。 “速战速决，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持久战。”诺拉雷说道。 李奥心领神会，双眼突然精光大盛，淡棕色的头发瞬间变得如同火焰般飞扬，体内的以太也变得暴躁起来。 眼见格赫罗斯已经近在眼前，李奥并未选择躲闪或者招架，而是紧握逐星者，同样疾速前冲，竟是一副要与其拼刀的架势！ 第45章 与格赫罗斯的碰撞(2) “虚张声势……” 看到李奥的样子，格赫罗斯不以为然地一笑。若是他处于正常状态，他还有所顾忌。但眼下李奥已经受伤，居然还敢使用这种与互殴无异的拼命方式，除了失败，他看不出李奥还有其他的结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双方武器刚一接触，来自逐星者巨大的冲击力使其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在地上滑行了数十米才完全停下。而格赫罗斯还没来得及震惊，李奥已经来到近前，一记极其有力的重拳直接打在他的腹部。使其整个人直接痛苦地跪倒在地，半晌才颤颤巍巍地直起腰来。 “我居然……居然忘记了你还有这一手……”腹部传来的剧痛与胸口强烈的窒息感，让格赫罗斯在痛苦的同时，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似乎已经完全恢复，并且一脸杀气的李奥。如此强大的以太强度，与其胸口那枚二年级的胸章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你……真是……二年级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就在上一秒，他们看到的还是李奥被格赫罗斯偷袭，并且重伤倒地。但在下一秒，又看到格赫罗斯被李奥一剑震退，随后一击倒地。局面反转之快，完全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料。 “终于又见到了。”主席台上，阿泰尔一脸的兴奋，“我还在想，这个叫瑞克的少年都打进了淘汰赛，怎么一直都没有用他的那种秘法……” “毕竟事到如今，他不能不用了。”沃鲁森笑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刚一启动秘法，就直接把格赫罗斯打得这么惨。” “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悬念了。”曼陀罗望着决斗场地中的李奥，满脸都是赏识，“只要瑞克少年不再轻敌托大，他赢下这场半决赛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他骤然放松的人相比，瑟尔琳雷斯并未发言。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格赫罗斯身上。李奥目前的状态的确很强，但在她的感知中，格赫罗斯虽然挨了一记重拳，其以太强度却完全没有减少。 换句话说……他在演戏！ 决斗场地上，李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面对一脸痛苦的格赫罗斯，他并未有半分松懈，只是淡淡地说道：“戏演完了吗？站起来，我们继续。” “哼哼……” 看到李奥完全没有轻敌的意思，刚刚还跪在地上的格赫罗斯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轻盈地跳跃到远处，冷笑道：“果然骗不过你，不过……不过刚才那一下的确是很疼啊，这一点我不会骗你，还有……” 说到这里，格赫罗斯抬起手，看向自己已经被震裂的虎口，一脸严肃地说道：“还有我早该想到的，你在预赛时展示过的以太强度，直到刚刚都还没出现过……”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场外的瑞德尔闻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因为突发事件差点被直接取消资格，平时头脑聪明的自己居然完全忘记了这一点。不禁自言自语道：“难怪我打不过他……” “废话少说，我们继续。”李奥摆出标准的握剑姿势，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处于以太爆燃状态下的他，必须尽可能充分发挥实力。尽管经过了一个月的高强度修行与调养，理论上以太爆燃的持续时间可以到达十多分钟，但处于战斗状态，不间断的高强度运动会使这一持续时间大打折扣。 “满足你的愿望。”格赫罗斯缓缓地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开时，一片强度不弱于刚刚幽月怨灵寒气的浓雾，很快再次将决斗场地笼罩其中，“接下来，我要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哈！” 话音未落，只见李奥已经来到切近，逐星者当头劈下，被幽月怨灵的刀柄稳稳接住。格赫罗斯虽然因此退了五六步，但从其脸上兴奋的表情来看，刚刚的攻击对他来说，连冲击都不算。 “话还没说完就偷袭吗？” 面对突然话多起来的格赫罗斯，李奥一语不发，手中的逐星者宛如狂风暴雨般挥出。格赫罗斯也毫不退缩，仅仅是一错神的工夫，两人就已有来有回地过了十余招。尽管只是学院中学到的基本剑术与武术，但附加上如此的强度，在场观众没有任何一人敢有非议。 “抛开那身奇怪的戾气不谈，这家伙的确是非常好的翼卫坯子。”沃鲁森看到格赫罗斯此时的表现，无奈地叹道。话语略显后悔。如此战斗力，别说是高阶翼卫，就连低阶统领，都不是不可能。可惜…… “既然是原则问题，那么大统领就不必后悔。”英格玛淡淡一笑，拍了拍沃鲁森的肩膀，说道，“有实力是好的，但若人品有缺陷，你越重用他，日后就会越惨。” “魔焰女士，为何从刚才起就一直皱着眉头？”曼陀罗终于觉察到瑟尔琳雷斯的异常，开口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瑟尔琳雷斯微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叫格赫罗斯的青年还没有真正显现出实力。” “还没有显现？”沃鲁森一愣，转头看向场上已经攻防了上百次的两人，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的镰刀……”虽然还不能肯定，但格赫罗斯体内以太的强度她不会看错，“我从没有在任何一把武器上凝聚有如此混乱、如此不稳定的以太……” 与此同时，李奥虽然不知道主席台上对格赫罗斯此时的评价，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他也能感知到格赫罗斯的确有所保留。不仅如此，每当自己发动攻击，逐星者与幽月怨灵接触时，幽月怨灵刀刃的光芒就会亮上几分。虽然极其细微，且有着浓雾阻隔，但在以太爆燃的状态下，感知这些对李奥并不具备太大的难度。 “主人，我能感受到那把镰刀上的以太似乎越来越暴躁了。”内心世界中，桑德兰提醒道。 与桑德兰相比，诺拉雷则感知得更加仔细。他发现，每当幽月怨灵与逐星者接触，刀刃出现闪光时，格赫罗斯的体内的以太就会被剥离出一缕，随后被转移到幽月怨灵当中。 与格赫罗斯体内的以太相比，被转移到幽月怨灵中的这缕以太则显得十分不稳定，且与幽月怨灵中的冰属性以太互不相容。更奇怪的事，明明它们都来自格赫罗斯体内，彼此也如同充满敌意般，互不相容。 尽管每次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随着两人的打斗，格赫罗斯体内的冰属性以太在减少的同时，幽月怨灵内部彼此不相容的以太却越来越强，这让诺拉雷内心的不安开始迅速扩大。 “那把镰刀中的以太，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危险了。”此时的瑟尔琳雷斯才意识到，格赫罗斯之所以如此不动声色的凝聚以太是在准备一个大杀器，一个足以将李奥彻底击败的大杀器。而与此同时，李奥也突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在狠狠地劈出一刀后，借助反弹产生的力道，迅速后撤出数十米。 “小家伙，接下来你要小心对方的每一次攻击，切记不可再使用逐星者进行攻击。”内心世界中，诺拉雷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着了他的道儿。” “不过，这家伙体内剩余的以太似乎也不多了，能够操控这把镰刀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弱。”桑德兰补充道。 对于他们的提醒，李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决出胜负的时刻。但现在首要的目的，是必须保留自身实力，不能再给格赫罗斯蓄积以太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奥长出了一口气，将以太爆燃强度降低，只保留不被周围的强化寒气侵蚀的最低限度。 第46章 与格赫罗斯的碰撞(3) 感受到李奥体内以太强度的突然变化，主席台上的瑟尔琳雷斯一愣。难道那种提升以太强度的秘法失效了？ 不仅是她，近距离的格赫罗斯也是一惊，随后嘲讽道：“你怎么萎了？刚刚还有那么强的以太气息，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手持幽月怨灵之人，钢铁意志只是其次，真正致命的……是诡计多端。”李奥微微一笑，“你以为我会再上你的当？” 被李奥发现了自己的想法，格赫罗斯同样一笑，但这个笑容明显凶狠了许多。“看来你已经发现自己落入了圈套，虽然还有些不足，但是对付现在的你，应该也足够了。”随后向后疾退，与李奥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不管怎样，感谢你刚刚与我进行的拼刀行为，打得不错。”格赫罗斯缓缓举起手中的幽月怨灵，顶端刀刃散发出的惨白色光芒，酷似黑夜中的残月月牙。“作为谢意，你将有幸见证幽月怨灵的真正奥义。” 真正奥义？现场所有观战的人都不明白格赫罗斯说的是什么意思。而李奥则是大吃一惊，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学会了‘月华幻灭’了吗？” 格赫罗斯一怔，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不仅知道幽月怨灵，居然连月华幻灭都知道……” “月华幻灭……呵呵……”主席台上，巴耶克突然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招式的名字了。” 英格玛等人闻言，都转过头来。阿泰尔忍不住问道：“老师难道知道这一招式？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很简单，因为现如今的人，没有一个敢用自己的脉络甚至生命去赌。”巴耶克缓缓地说道，“赌释放完这一招式后不会变成废人……甚至死亡。” 如今的欧罗基塔斯，任何使用以太的行为均有完善标准与限制。若是不符合安全标准，将会被受限甚至被列为“禁术”。 但是，在远古及更早的时期，这一规定并不存在。为了资源自相残杀的人们在意外发现并学会如何使用以太后，许多具备极大杀伤力，且不计后果的招式与以太术法随之大批量涌现。虽然大多数如今都已经失传，但依然有一部分被流传至今。月华幻灭，就是其中之一。 使用者在施展该招式之前，会刻意与敌人进行长时间的近身战斗。期间无论拳脚还是利刃，只要产生一定强度的碰撞，使用者体内以太产生的波动都会被脉络所捕捉，并被其凝聚于一点。时间越久，碰撞次数越多，则能够凝聚的以太量也就越高。而使用者可随时将这一力量释放出来，从而产生极大的杀伤效果。 然而，作为远古级别的以太招式，这一招存在很大的不稳定性。首先用这种方法凝聚的以太因为极其狂暴，且彼此无法融合，所以稳定性极差，随时都可能自主爆发。一旦使用者控制不当，这团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以太将会瞬间产生反噬，轻则脉络爆裂，成为废人，重则直接变成人肉炸弹，酿成惨剧。 因其潜在危险过大，这一招虽然被传了下来，却也在第二次灾祸后被秘密封存。为绝大多数人所不知。但好巧不巧的是，当年参与封存的人，正是如今海伦尼克影卫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血杀刀”巴耶克的直系祖先。所以他知道，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李奥这边，虽然不像巴耶克那样知晓内幕，但艾里迪拉波斯有提起过，月华幻灭的最明显标志，就是如同残月般的惨白光芒。眼见格赫罗斯的招式如此相似，就试探性地说了出来。眼见自己居然说中，内心也是一惊。 但他的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因为面对这种头回见到的远古招式，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将其躲避，甚至硬接下来。 “好恐怖的以太波动……”眼见幽月怨灵旁边产生的空间波纹，瑟尔琳雷斯大惊，“居然连空间都能被扭曲……” “如此狂暴的力量，那个叫瑞克的少年……真的能接下来吗？”沃鲁森惊讶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现在的状态肯定不能，但如果有刚刚那种提升实力的秘法，倒是还有希望。”曼陀罗摇了摇头，显然不看好现在的李奥。 “天哪，那个少年在干什么？” 普通观众席上突然传来的惊呼声，让英格玛等人都是一惊，旋即看向决斗场中。只见李奥再次开启了以太爆燃，强度瞬间达到了与羽凌对决时的以太强度。同时他手中的逐星者爆发出强烈的紫光，以及所有人都清晰可闻的电流声。 “之前虽然见过，但没想到这种状态下的他居然可以操控这么强大的雷属性以太……”曼陀罗一脸的惊诧，“可是他要用它来做什么？雷属性以太虽然很强，但用来防御显然不合适……” “那把大剑中以太的狂暴程度，丝毫不亚于镰刀。”瑟尔琳雷斯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难道说，瑞克少年是想要与其对攻吗？” 与他们相比，英格玛虽然一语不发，但在格赫罗斯刚刚举起刀刃时，她就对场中的尤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一旦李奥无法抵挡，就直接出手将其救下。虽然这样会导致其输掉比赛，但至少可以保证平安无事。 这时，格赫罗斯手中幽月怨灵的惨白色光芒突然变得极其耀眼。紧接着，数道惨白色的、足有三四人高的月牙形刀光，犹如野兽利爪般高速掠向李奥，刀光所过之处，就连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面对已经近在眼前的以太刀光，李奥的眼神也骤然变得狠厉起来。手中逐星者高高举起，随后猛地劈下。附带有雷属性以太的剑刃，正面撞上了月华幻灭的刀光。 轰！ 剧烈的爆炸，让决斗场瞬间被浓雾与强光笼罩。包括主席台在内，所有人都不禁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而艾达等近距离观看决斗的人不仅暂时失去了视觉，全身的毛发甚至都在一瞬间直立了起来。 虽然暂时目不识物，但手握幽月怨灵的格赫罗斯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丝笑容。因为在失明前，他看到李奥并未使用任何远程攻击手段，更没有躲闪，而是举起逐星者，选择了正面一击！ 可笑，这可是自己名副其实的最强一击。在远古时，甚至能够当场灭杀一头比使用者强上数倍的凶兽，一个以太强度连二阶都不到的新学员，怎么可能直接用武器抵挡自己……自己的…… 格赫罗斯正在想着自己获得胜利的样子，但当视力逐渐恢复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生生地把之后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尽管衣衫有些破烂，但李奥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逐星者，正保持着劈砍的动作。 “看来，我活下来了。”李奥缓缓放下逐星者，向一旁观战的艾达等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大笨蛋，你还有心情笑，吓死我了！”艾达原本还一脸担心，在看到李奥无事后，顿时跳着脚佯怒道。与她相比，尤妮卡虽然没有太大动作，但眼中的欣喜，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已经被淘汰的羽凌等人见状，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主席台上也是类似的反应。沃鲁森不禁鼓起掌来，说道：“相当漂亮的反击啊，没想到他真的挡下来了。” “这小子选了最难的应对方式，居然还能成功存活，看来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一向冷静的巴耶克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兴奋地说道。 “你……你居然能够将月华幻灭劈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格赫罗斯眼见李奥不仅没事，居然还有闲心对观战者打招呼，愤怒之余，身体竟然开始不住地颤抖。事态的发展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年级学员罢了。”李奥看向格赫罗斯，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可否认，你刚刚的那一招的确相当强，但现如今的你，恐怕已经把自己的以太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第47章 与格赫罗斯的碰撞(4) “不可能！你在使诈！”格赫罗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虽然别人无从知晓，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使用月华幻灭后，即使自己不被这一招式反噬，身体也会因为消耗过量而进入短暂的虚弱状态。眼见自己全力一击的结果居然只让李奥的衣服破了几个洞，他怎么可能还像之前那样保持淡定？ “你……你这个二年级的半吊子，怎么可能会挡住我的月华幻灭……你一定在作弊……”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半吊子吧！”李奥朗声道，“月华幻灭虽然很强，但即使是远古时期，使用者也无一不是头等强者，其体内以太量均远非我们可比，你作为一个普通学员，不会真以为只要学会了，就能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越阶重现原有的杀伤力吗？” “瑞克少年说的没错。”瑟尔琳雷斯自言自语道。现在她才回过神来，不论以太多么暴躁，声势多么浩大，到头来也只能被以太强度不足这一短板所制约。 反观李奥，尽管在常态下比格赫罗斯略弱，但在开启以太爆燃后，双方实力优劣易位。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轻松挡下这一杀招。 “这……我不承认，我明明已经掌握了月华幻灭，怎么可能会！”格赫罗斯一面后退，一面试图再次凝聚以太。然而施展月华幻灭带来的强烈虚弱感，让他不仅没能成功凝聚以太，反而双手一软，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幽月怨灵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无法凝聚以太了？那接下来就该我了！”李奥高举手中的逐星者，正要发动攻击，却敏锐地发现格赫罗斯的嘴角居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难道现在的他，还有后手？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随着几声诡异的轻响，猝不及防的剧痛让李奥瞬间倒地不起。此时的他就感觉五脏六腑被利刃刺穿一般，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其艰难。 “瑞克！这……这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准备庆祝的艾达惊呆了，但更让她们惊呆的还在后面。无数鲜红色的冰锥正在从李奥体内向外长出。虽然都避开了致命部位，但依然是遍体鳞伤，鲜血横流。 “看来力竭的不仅仅是我啊。”而格赫罗斯的气色则逐渐开始恢复，一脸轻蔑地看着远处的李奥。“你难道忘了场上还有幽月怨灵的寒气吗？我看你之前一直使用自己的属性以太进行抵御，怎么现在就忘了？” 躺在地上的李奥无奈地苦笑一声，心说自己这次的确是有些大意。使用逐星者正面抵挡月华幻灭时，自己也消耗了非常大量的以太。而在成功后，以为已经稳赢的自己竟然暂时解除了以太爆燃的状态，而没有注意到场上依然有极其微弱的寒气存在。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看到突然变化的形势，场外的尤妮卡不禁摇了摇头，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局，此时再度发生逆转。“当一个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就是他最容易犯错甚至失败的时候。这句话真的是不无道理……”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艾达怒道，“李奥明明这样了，你还要说这种风凉话？” “大小姐，我只是在说客观事实而已，希望您不要曲解，更不要口出粗鄙之语。”尤妮卡一脸平静地说道，“公开场合您如此不顾个人形象，可是会给教宗大人蒙羞的。” “你！你这个……”艾达刚想回击，便被一旁的羽凌拉住。 “这位女士，消消气，如果你真的喜欢瑞克学员，就不应该被其他人左右情绪，懂吗？” 艾达虽然愤怒，但心想羽凌的话也没错，便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尤妮卡。毕竟接下来的比赛，她们两人就可以正式地一较高下。 “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赢了？”格赫罗斯慢慢走到李奥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后者，轻蔑地说道。 “我即使是输……也只会输给自己的疏忽……”李奥强忍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或许会胜利……但你不可能打败我……” “一条败犬，居然还敢教训我？” 格赫罗斯闻言，双拳猛地紧握。李奥又发出一声惨叫。一把比其他冰锥都要粗大的冰刀，突然从其右胸刺出。由于过于冰冷，就连流出的鲜血也瞬间被冻结。 “我听说，你好像是什么‘塑灵师’是吗？”格赫罗斯看向因为李奥倒地而滑落到远处的逐星者，一脸的不屑。 “这可真是无聊，所谓的传奇职业塑灵师，不过也是无能之辈，看来那个艾里迪拉波斯……也不过如此嘛！” “如果你真是塑灵师，那就跟昨天一样，让你的武器来攻击我啊！来啊！” 听到对方如此挑衅自己与李奥，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不禁暴怒起来。然而刚刚凝聚大量雷属性以太抵挡了月华幻灭的它，此时的本体也处于一种虚弱状态，即使可以单独攻敌，也绝无昨天攻击瑞德尔的强度。 “你……你居然敢侮辱我的老师！”如果只是侮辱自己，李奥还不会太过在意。但当他听到格赫罗斯竟然连艾里迪拉波斯都敢骂，不禁怒道。 “胜者，才是正义。”格赫罗斯的脸色愈发狰狞，“你已经输了，站不起来了，就给我记住……你既然输了，那你的这把破剑，还有你所有的老师，都只能是弱者的附庸，而我……” 随着一阵剑鸣声，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幽月怨灵再次回到格赫罗斯的手中， “有实力就能扫平征服一切，而你这种连武器都能作为朋友的半吊子，只能永远依赖他人，永远是弱者！” 看到眼前的人居然如此恶意地侮辱塑灵师这一职业，甚至连艾里迪拉波斯、诺拉雷乃至学院的老师都难以幸免，李奥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之中。 而格赫罗斯看到李奥的反应，不仅不觉得有半分不妥，而且做出了一个在李奥乃至全场观众眼中，都极具侮辱性的举动。 他当着李奥的面，将自己的双脚踩在了逐星者上。 “这个家伙，连做人留一线的道理都不懂吗？”尤妮卡见此情形，不禁叹道，“居然把瑞克侮辱到这种程度……” “确实，这样也太过分了……”艾达此时也是怒火中烧，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差点跟尤妮卡爆发冲突。此时不仅是她们，观众席上的众人也有相同的想法。英格玛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已经怒目而视。 唯一表情有些不同的，就是瑟尔琳雷斯。在她的感知中，尽管李奥现在的以太强度弱了许多，但因为受到格赫罗斯言语及行为上的刺激，依然处于不稳定状态。甚至隐隐还有着重新爬升的趋势。 “收回……你的……话……”李奥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极其阴森，“逐星者……不容……你这样……侮辱……” “你一个败犬居然还知道给这玩意儿起名字？这可真是同情心泛滥啊！”格赫罗斯依然沉浸在居高临下的快感中，并不知道这样做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甚至还学起了李奥的腔调。“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你的这把破剑都只是弱者，垃圾！懂……” 格赫罗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躺在地上的李奥突然发出一声惊人的怒吼，随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在抵挡月华幻灭后就已经消失的焱属性以太，此时终于再次出现。而在其高热的影响下，那些破体而出的冰锥冰刀，也迅速化为血水，重新被李奥收回体内。 “不，你明明已经力竭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格赫罗斯大吃一惊。一脸不敢相信地说道。 “力竭？我可从没有说过自己力竭……那只是你的臆想而已！”李奥虽然已经处于暴怒边缘，其内心却异常冷静，“不过经此一战，我多少也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将我的忍耐力逼到了极限。” 格赫罗斯闻言内心警铃大作，手中的幽月怨灵再次爆发出浓烈的雾气。但他随即惊骇的发现，李奥身上的高热竟如同风暴一般，将决斗场地中的寒冷瞬间一扫而空。虽然自己已经度过了虚弱期，体力也开始恢复。但自己体内剩余的以太量，已经不足以再次发动月华幻灭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能够见识到我刚刚领悟的新招式，尽管还不够完善，但对付你……足够了！” 李奥话音刚落，原本被格赫罗斯踩在脚下的逐星者突然瞬移到他的正上方，剑身爆发出强烈的红、绿、蓝、紫四色光芒，将李奥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强光持续了数秒，才逐渐消失。当所有人再看向场中时，不禁都惊呆了。 第48章 与格赫罗斯的碰撞(5)结束 此时的李奥双脚离地，稳稳地悬浮在空中，外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化程度大到除了他那张脸，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与原先的样子毫无关系。而内心世界的诺拉雷看到这个模样，则是一脸的错愕。 浅紫色的及腰长发，红绿异色的双眼，白中透蓝的皮肤上遍布冰蓝色的纹身，以及那不属于欧罗基塔斯世界任何一个种族风格的着装，除了剑之精灵桑德兰，谁还会用这身打扮？ 只不过，与桑德兰那身五光十色相比，李奥的这一身新外观，几乎完全是名爵锋钢的银黑色。 “这……这……这是什么？” 眼前发生的一幕就连英格玛都被吓了一跳，之前一直稳坐不动的她，居然也被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李奥的形象转变过猛，而是在如此距离，连她都能清晰感知到的惊人以太气息。 “这……没理由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尽管瑟尔琳雷斯想到李奥可能会有什么后招。但其体内以太突然毫无理由的暴涨，同样让她大感意外。此时的李奥体内不仅充满了以太，而且极其稳定。更有甚者，其中除了火、风、冰属性以外，居然还有雷属性！ 难道李奥的身上，出现了之前从未有人觉醒过的雷属性以太亲和力？ “等一下，那把剑怎么没了？”沃鲁森的话，让瑟尔琳雷斯在短暂的疑惑后瞬间明白过来。 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的事实由不得她不信。那把名为逐星者的大剑，与李奥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而在决斗场地边缘，观战的艾达等人更是瞠目结舌。即使是最为淡定的尤妮卡也是一脸震惊。李奥此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就算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她，也未必有胜算。 “瑞克，是你吗……”艾达呆呆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李奥，试探性地问道。李奥虽然没有转头，但还是冲着艾达所在的方向竖了竖大拇指。艾达等人见李奥的意识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最吃惊的，莫过于场上的格赫罗斯。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忍不住喃喃地说道：“你、你究竟是……究竟是何方神圣……” “怎么……害怕了吗？” 望着眼前已经萌生惧意的格赫罗斯，李奥冷笑道，此时与逐星者融合的他，就连声线都发生了改变。完全介于本体与桑德兰之间。“我现在想试验一下，在我进入精灵附身状态后，你究竟能坚持多久！” 精灵附身，是以李奥与逐星者极高的以太同步率为前提，才可以成功施展的塑灵师独有秘法，也是李奥正在完善中的最后立牌。在精灵桑德兰的加护下，李奥的以太将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其程度足以长时间保持至少双倍的以太爆燃效果。 尽管这一次与桑德兰的直接连接并不完美，但李奥依然有十足的把握。紧攥双拳，身体迅速靠近格赫罗斯。 格赫罗斯虽然无法恢复最佳状态，但看到李奥居然敢赤手空拳直接靠近自己，心说对方未免太过托大。抬手就是一刀。可幽月怨灵在即将砍中李奥时，后者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了。而就在下一秒，李奥已经出现在格赫罗斯背后，右拳挥出，重重地打在了他后背的中间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让格赫罗斯当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数十米外的地面上。刚要起身，就感觉全身肌肉麻痹，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脉络也如同气球吹气般鼓胀起来，而胃部传来的剧烈灼痛，让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冒着强烈热气的鲜血。 “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直起腰来，格赫罗斯无比惊骇地喊道。此刻的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一瞬间多出了三种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属性以太，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对于格赫罗斯的叫喊声，李奥无动于衷。尤莉此时也注意到前者无法起身，便开始读秒。如果读秒结束格赫罗斯依然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李奥将直接胜利，获得决赛权。 可就在读秒还有两秒结束时，李奥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收回了束缚格赫罗斯肌肉的雷属性以太。 本以为自己即将输掉比赛的格赫罗斯，在觉察到自己的肌肉恢复控制后迅速起身，几乎就在同时，尤莉喊出了最后一秒。 “这……瑞克你在做什么？”场外的艾达看到格赫罗斯起身，马上就意识到是李奥刚刚响指的缘故。“就差一秒的时间你就胜出了啊！” 别说是她们，观众席上也是如此。英格玛等人见状，也是感到不解。但李奥愈发阴沉的表情，却让正在仔细观察他的尤妮卡与巴耶克一惊。这个小子，已经被格赫罗斯彻底惹毛了。 “你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逃离倒地失败命运的格赫罗斯以为是靠自己脱离了束缚，依然在对李奥输出自己的情绪。“但我既然能够挣脱，你就别想再抓到……” 面对格赫罗斯的挑衅，李奥毫不理会，再次向格赫罗斯发起疾冲。 眼见同样的招数，李奥居然对自己使用第二次，格赫罗斯高举幽月怨灵，准备转身反手下劈。但就在这时，他的膝盖与脚踝关节处突然一阵酸麻，针刺般的剧痛让他险些再次摔倒。 而李奥的身影也没有在背后出现，转眼间便来到格赫罗斯面前。右手五指并拢为手刀，直劈后者脑门。大骇之下，几乎失去平衡的格赫罗斯只能用幽月怨灵进行格挡。 随着两声炸响，观众一脸惊诧地看到，李奥这一击，居然将格赫罗斯膝盖以下的部位直接砸进了地板里！ “好小子，这一手怪力也太恐怖了……”即使是阿泰尔，也不禁打了个冷颤。身体被固定在原地，意味着格赫罗斯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躲闪能力。而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扛不住附身状态下李奥的重击！ “我、我投降！我投降！” 尽管内心极其不甘，但格赫罗斯别无选择。只能开口认输。因为当他抬起头，看到李奥怒发冲冠的样子时，他才明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活命！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处于暴怒中的李奥居然再次伸出拳头，向自己打来！ 每一拳下去，即使是观战的艾达等人，都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看到瞬间就鼻青眼肿的格赫罗斯，瑞德尔被吓得汗毛倒竖，内心极其后怕，还好没有真正把李奥惹怒…… “瑞克，停下！”不远处的尤莉见状大喊道，“格赫罗斯已经认输了，你不必再继续打了，停下！” 可李奥就如同没有听见一样，双拳如同雨点般地砸向格赫罗斯。后者一开始还能用幽月怨灵进行招架。然而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体内的外来属性以太让他越来越难以握住手中的刀柄。仅仅数秒之后，随着几声清脆的咔嚓声，格赫罗斯的手指骨被打断，幽月怨灵也掉落在了地上。 “饶、饶命……” 尽管此时的格赫罗斯只剩下了求饶的份，但依旧无济于事。刚刚还在居高临下嘲讽李奥的他，此时全身都被雨点般的重拳爆锤了一遍。 转眼间，格赫罗斯已经骨骼粉碎，七窍流血。整个人已经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再也无力起身。 “瑞克，你给我停下！”眼见场面即将彻底失控，尤莉也怒了，大声吼道：“比赛结束了！” 尤莉的这声怒吼，终于让所有观众都意识到了比赛结束。而场边观战的人在听到尤莉的怒吼声后，也纷纷冲入场内，强行拉住还想继续向格赫罗斯靠近的李奥。可附身状态下李奥的力量，岂是他们能够挡得住的？ 见自己无法阻挡李奥的脚步，艾达着急地说道：“瑞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用了太多致命性手段了，再这样你会被取消比赛资格的！”与艾达一样，羽凌也是满脸焦急，在一旁拼命阻止道。 “他侮辱了我，侮辱了我的老师，他必须死！”已经被戾气彻底支配的李奥咬牙切齿地说道，右手的拳头已经瞄准了格赫罗斯的头部。一旦这一拳打下去，格赫罗斯就彻底完蛋了。 “你可真不够成熟，难怪他看不起你。”尤妮卡不屑的声音，突然从李奥背后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风凉话，让李奥生生止住了自己挥到一半的拳头，一脸狰狞地看向尤妮卡。 “很好，你注意到我了。”见自己吸引到了李奥的注意力，尤妮卡摇了摇头，一边用眼神示意尤莉等人将格赫罗斯抬出场外，“你作为艾里迪拉波斯的传人，维护老师声誉我们都会认同，因为作为传奇塑灵师，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对其保持敬意。” “但你如果把格赫罗斯当场打死，你是痛快了，但之后等着你的绝对不是荣誉，而是被取消比赛资格，甚至锒铛入狱。”看到李奥开始放下拳头，呼吸也开始平稳，尤妮卡继续说道：“一旦真的这样，艾里迪拉波斯的名望势必会受到影响，我想你绝对不会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不能让……老师蒙羞……”李奥闻言喃喃地说道。随后在一道光芒中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逐星者在落地后自动被黑色手环收起。而他本人也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49章 艾达失利，最终对手确认 当李奥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病床上。 此时除了史丹和史厥以外，其他认识的人都不在身边。 “哟，你醒了啊。”史厥转头看到李奥已经睁眼，便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说道。“你睡了整整一天啊，真是够久的。” “我睡了一天？”李奥一愣，连忙问道：“那联合竞赛的结果怎么样了？半决赛都结束了？” “半决赛已经结束了，而且因为一些事情，最终的决赛被延迟到两天后进行。”一旁的史丹无奈地说道，“恭喜你，你赢了，好好准备吧。” 赢了？ 此时恢复理智的他，想到在半决赛时对格赫罗斯的疯狂杀意，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心惊。但同时也有些困惑，按照联合竞赛的规定，自己不能使用致命性手段，要放在之前的赛程里，肯定已经被取消资格了。 “你也不用担心，因为被格赫罗斯惹怒的，不仅只有你一人。”史丹看出了李奥的心思，开口解释道，“教宗大人早年也曾追随过艾里迪拉波斯，对其相当敬重，最重要的是，你没有真的把格赫罗斯打死，所以在她出面之下，你的比赛资格被破格保留了。” “当然了，几位首领当中也有反对的，但你要是失去了资格，以格赫罗斯的伤势，根本等不到决赛，所以他们就算反对，对这个结果也无话可说。”史厥笑道，“不管怎样，恭喜你啦！” “虽然很惊险，但你这场半决赛的过程还是很精彩的。”史丹也笑了笑，“你用了许多即使是教宗大人也没见过的新招式，再加上你塑灵师的身份，这可以被人议论很多年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两名李奥不认识的医疗师走了进来，对着史丹和史厥两人招了招手。 “我们两人有事先出去，你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知道吗？”两人走前，史丹叮嘱道。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李奥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之前用力过猛，左手上还留有一些细小的伤痕。 仅仅是一次不完美的精灵附身，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如果再修行下去，随着自己基础以太强度的提升，精灵附身的效果自然也会增强。 只不过，自己的情绪是该好好控制了。前世作为宅男，自己的其中一项问题就是冲动且易怒。不然也不会在被开除后，一气之下想要到公司门口，以身试法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狂躁的一面。”内心世界中，诺拉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李奥闻言躺回床上。在内心世界中，他看到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是在巨大树木枝杈上的树屋，不仅外观更加华丽，而且高度似乎提升了不少。从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能够看到奇特的金色天空。 “在你使用精灵附体后，这里变化颇大。”看到李奥出现，诺拉雷笑道。“看来你内心世界的样子，是随着你实力的变化而改变的。” “但是很奇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里，老师您也没有见过吧。”时至今日，这个问题一直在李奥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究竟是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世界会是如此景象？ “主人……我错了……” 怯怯的声音，让李奥看向诺拉雷旁边的角落位置。只见桑德兰正低着头，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明显是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主人，我差点害你的资格被取消了，请您责罚！”桑德兰试探性地抬起头，发现李奥正在看自己，竟然如捣蒜般的磕起头来。 “喂喂喂，我又没有怪罪你，你怎么自己倒先罚起自己来了？”看到桑德兰突然的反应，李奥连忙上前，哭笑不得地把桑德兰缠起来，说道，“你做的明明很好，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恐怕连优胜都拿不到。” “我……我真的没有错？”桑德兰抬起头，包子般的娃娃脸凝视着李奥，可怜兮兮地问道。 “当然没有！”李奥说道，“原本就是我情绪使然，我不仅不责怪你，还要感谢你。” “谢谢主人！主人真好！”看到李奥完全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桑德兰瞬间转悲为喜，又把小脑袋埋在李奥怀中来回蹭了起来。 “不过，小家伙，你的确需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诺拉雷见一人一精灵亲热的样子，无奈地出声提醒道，“这次联合竞赛说到底只是一场切磋，若是真正的生死决斗，一旦你因为情绪失控而丧失判断能力，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定要牢记！” 想到自己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属于诺拉雷生前的诡异记忆，李奥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迟早会面对这一切，一旦因为情绪问题导致自己陷入绝境。恐怕到时候就连去死，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这时，房间门被再次打开了，换了一身便装的奥罗拉走进屋内，看到李奥醒来，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说道：“瑞克先生，您果然醒了。” “看来史丹史厥两位已经告诉你了。”李奥笑道，“其他人都在哪里？艾达和……和火华他们都在哪里？” “瑞克先生您忘了吗？半决赛的第二场，就是艾达大小姐与尤妮卡女士的决斗。”奥罗拉解释道，虽然她的表情很随和，但微抿的嘴唇，下垂的双眉，以及轻皱的前额，暗示了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这些微表情，自然没有逃过李奥的眼睛。回想起两人之前的交流情况，不禁追问道：“她们俩怎么样了？谁赢了？” “结果的话，瑞克先生应该能猜的出来。”奥罗拉苦笑道。看到她的样子，李奥的内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也证明了李奥的预感没有错。因为在几分钟之后，李奥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艾达。 “这……”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真看到艾达昏迷时，李奥内心还是感到一阵阵绞痛。连忙来到艾达身边，轻轻攥住后者已经显露出义肢的右手。 “教宗大人已经做过了处理，大小姐现在很安全，你尽管放心。”病房中，守在艾达身边的玛莉看到李奥与奥罗拉进来，便开口说道。 李奥看到，便看到她身上布满了被锐器割伤的痕迹。甚至咽喉位置也有数道伤痕。不过这些伤痕绝大多数都很浅，尤其是咽喉位置，仅仅是划破表皮而已，甚至都没出血。唯一一处深且大的伤痕位于右胸边缘。从伤口渗出的少量血迹来看，右胸乃至肺叶已被刺穿。 “艾达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虽然有些尴尬，但这件事多少与你有些关系。”玛莉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奥，苦笑道。 …… 经过简单的叙述，李奥了解到。当第二场半决赛开始后，面对尤妮卡，之前一直藏着掖着的艾达选择了开场就放手去打的策略，其中甚至不乏许多从图书馆的典籍中学到的杀招。若是一般学员，在面对其眼花缭乱的、类似于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攻势，必然会手忙脚乱，败下阵来。 可艾达面对的尤妮卡偏偏不是一般的学员。身为影卫最年轻的高阶刺客的她，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在觉察到艾达的以太与近身攻击看似花哨，实际漏洞百出后，不仅轻松躲过了后者所有的攻击，还在一个瞬移之后将其当场制住。 出于基本礼仪，尤妮卡选择了将艾达放开，详细说明其攻击的优点与弱点后，劝其直接退出比赛。一方面是尽力维护艾达与教宗英格玛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防止以大欺小的指责。自己作为火华的身份既然已经不复存在，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与一个连学院大门都还没迈出去的学员计较。 第50章 学院联合竞赛，决赛开始 然而尤妮卡的善意与劝说，在艾达眼中全部变成了充满恶意的侮辱。怒发冲冠的她，竟然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对尤妮卡说，李奥只属于自己，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尤妮卡说得再多，也永远无法取代自己。 眼见半决赛突然被艾达强行扭曲成二女抢男友的局面，现场气氛也随之异样起来。为了快速结束战斗，感到自己被羞辱的尤妮卡终于亮出血杀刀，并使用了强力麻痹毒药。虽然造成的伤口都很浅，但积少成多后，艾达最终还是没能挺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尽管如此，已经胜券在握的尤妮卡依然想要为艾达保全颜面，她努力试图证明自己与李奥仅仅是朋友关系，而非情侣。可艾达完全不听，大小姐脾气的他，在被玛莉宣布失败后依然从心底里感到不服，甚至用上了一个特殊的词语：怪胎！ 而听到这个词后，原本已经准备下场的尤妮卡骤然转头，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涂满了麻痹毒药的血杀刀直接刺入了艾达的右胸。 似乎是艾达义肢的神奇力量在作用，血杀刀虽然刺穿了艾达的右胸，但并未流出多少血。话虽如此，但血杀刀上的昏睡毒药还是让艾达完全失去了意识。在场的医疗师只能将其送往病房区。此时尤妮卡叫住了他们，递给他们一个小瓶子后，说可以立即解除艾达的毒性。随即无视了所有人的注视，离开了新华殿区。 在尤妮卡给予的解药作用下，艾达体内侵入的大多数毒素被解除。但因部分毒药已经被吸收，无法驱散，便只能让其静养，等待其彻底苏醒。再往后，就是李奥所熟知的情节了。 …… 在得知事情经过后，李奥面露不悦。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艾达从与自己偶遇，到与自己朝夕相处，更是已经确立了情侣关系，在其心中，她自然有着绝对的份量。 与之相比，尤妮卡虽然在学院中与自己关系颇好，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其他学院的交换生。她与艾达孰轻孰重，对李奥来说，并不难做出选择。 虽然不知尤妮卡为何会在听到“怪胎”后突然发怒，以至于重伤原本要放过的尤妮卡，但看到躺在床上的艾达，以及得知尤妮卡那一瞬间的杀心，他就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既然你伤害了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那就做好被我问罪的觉悟，哪怕你之前跟我的关系再好，都不行！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李奥便窝在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中，不断高强度的修行以太爆燃。想要在最后的决赛前再次提升实力。 然而，浮躁的情绪成了此时的他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从早到晚，李奥已经精疲力竭，但自己常态下的以太强度却如同原地踏步般，依然只有一阶中后期。 “你丧失了理性的判断能力，这样不仅修行没有效果，面对那个尤妮卡也只可能一败涂地。”诺拉雷无奈地说道。 虽然之前从未正面应对过，但诺拉雷通过数日以来的感应，基本确定尤妮卡的实力至少也处于二阶的后期水准，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三阶的门槛。如此以太强度，再配合上高阶影卫的能力，李奥单纯修行以太爆燃所能起到的作用，的确是十分有限。 “主人，诺拉雷老师说得没错。”桑德兰也点头赞同道，“您这样不顾一切的反复练习虽然可以提升自身的以太量与以太强度，但对作战经验提升毫无帮助。” “无所谓。”内心世界中的李奥喘着粗气，看向诺拉雷与桑德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相信，只要你们还把我当做学生和主人，我一定会胜过她。”说罢再次开启以太爆燃，准备进行下一步的修行。 “小家伙，你具体究竟想怎样对付那个小影卫，我与桑德兰都管不着。但是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再被情绪所左右。”眼见李奥心意已决，依然一意孤行的做着重复修行，诺拉雷无奈了叹了口气，给出了最后的建议。 …… 两天后的海伦尼克圣城，与古王国纪念日相关的活动已经正式开始。但与往届相比，此时圣城内部人数少了许多。 至于原因，那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学院联合竞赛的尾声，也就是最终的淘汰赛决赛，即将在虚空中的新华殿区开始。而根据亚尔努斯教廷的安排，在联合竞赛结束后，获得冠军的人将成为本次庆典活动的贵宾，并有机会与教廷圣女见面，甚至共同进餐。 几乎所有欧罗基塔斯人都将此事视为莫大荣誉，而为了见证这一时刻，大量人流涌入新华殿区，瞬间使整个区域人满为患起来。 “得有至少二十年没见过如此盛况了。”散发着淡淡苦艾酒气味的英格玛坐在主席台中心，兴奋地说道，“学院联合竞赛的决赛尚且如此，我想今年的庆典活动，一定会空前得盛大。” 几十年的教宗职权，让英格玛已经可以熟练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在表面上是相当完美的。所以，分辨英格玛是否在喝酒，就成了唯一有效的方法。但有一点，是只有各大组织首领才知道的特殊情况，那就是英格玛所用的酒杯颜色。 同样是喝酒，酒杯颜色越浅，则说明英格玛情绪越稳定，颜色越深，则越愤怒…… 所以，尽管此时英格玛的行为举止都给人一种阳光、放松的感觉，但曼陀罗、沃鲁森等人只是纷纷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接过话茬。而巴耶克、阿泰尔在对视一眼后，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得分明，英格玛手中的酒杯，是一只用黑色水晶雕刻而成的高脚杯。 瑟尔琳雷斯虽然一动不动，但紧紧攥着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液。 她很清楚英格玛为何会处于这种状态。因为在前天的半决赛中，因为不堪忍受艾达的羞辱，尤妮卡一刀重伤了她的女儿艾达。 尽管事后救助顺利，并且凭借着艾达神秘且奇特的义肢的能力，实际很快就能恢复。但眼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乎被杀死，即使是再佛性的人，也不可能会淡定。 “教宗大人，是否宣布决赛开始？”一旁的玛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们俩实际上已经开始了，你大可以下去维持秩序。”英格玛淡淡地说道，“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愿第一个出手而已。” 此时，已经换上一身影卫作战行头的尤妮卡已经站在决斗场地中央等候。而在她对面，李奥则是很随意地坐在地上，似乎这里并不是决斗场，而是苦行僧用来打坐的禅房。 第51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1) “可是教宗大人，占得先机不应该是优势吗？为什么会……” “如果只看两人此时的以太强度，瑞克这样一个小学员肯定不是高阶影卫的对手。”英格玛索性放下酒杯，解释道，“然而瑞克在预赛和淘汰赛中的表现都很出色，所以谨慎起见，再加上没有时间限制，尤妮卡自然会选择原地等待。” “占得先机的同时，也最先露出破绽，不知教宗大人是否是这个意思？”沃鲁森试探性地问道。 “大统领说的非常对。”英格玛微笑道，“瑞克如此随意，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毕竟艾达在半决赛中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怎么可能会贸然做先手？” “教宗大人，请允许我为尤妮卡的冒犯行为致歉。”阿泰尔见英格玛似乎放松了许多，便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说道，“但也请您不要忘记，尤妮卡为什么会极其厌恶这个词，其中的原因，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的确比你清楚，尤妮卡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英格玛转头看向阿泰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决赛结束后，我会正式邀请你和魔眼女士来教廷进行切磋的——作为把尤妮卡培养得如此‘出色’的奖励。” 听到英格玛如此阴阳怪气的话语，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对视一眼，均是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决斗场地上的尤妮卡开始在场地上踱步。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李奥身上，不敢移开哪怕一秒。而李奥依然坐在原地一声不吭，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用冷漠的眼神与之对视。 “他们两人在干什么？怎么一个来回走路一个坐着？” “就是啊，这还打不打啊……” “我们排队排了那么久，就让我们看这个吗？退钱！退钱！” 两人无异于怠工的样子，使得观众席上开始出现骚动。无数人都在催促决赛开始。但李奥与尤妮卡依旧只是对视，对场外的骚动充耳不闻。 “瑞克，关于在半决赛中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似乎难以忍受昔日的朋友如今冷漠的眼神，尤妮卡长叹一声，先开口说道。 “你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为什么要对我道歉？”李奥抬起头，看向尤妮卡，说道。尽管此时他的眼神不再冷漠，但依旧让尤妮卡感到陌生。“而且我认为我自己没有资格替艾达接受你的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昨天我的确是一个没忍住，才差点杀了……杀了……” “你现在做任何解释都没有用，”不能尤妮卡说完，李奥便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说你‘一个没忍住’？据我了解，影卫为了完成任务，在任何时候都会保持冷静，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高阶影卫？” 面对李奥的抢白，尤妮卡一时语塞。而反观李奥这边，似乎完全进入了状态，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真想不到，有着如此辉煌历史的影卫，居然会出现你这种连一句羞辱都承受不住的另类！” “大胆！放肆！” “取消他的资格！” “一派胡言！割了他的舌头！” 李奥的话瞬间引发了全场哗然。观众中不乏影卫成员，其中不少还是尤妮卡的狂热崇拜者。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个二年级学员居然敢当众侮辱自己的偶像时，便纷纷大声呵斥起来。然而他们忘记了现场观众当中，也有许多艾达的仰慕者，乃至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学员。 “你们的人伤了我们的学姐！凭什么不允许我们骂她！” “没错！凭什么取消瑞克同学的资格？” “瑞克说得有错吗？连几声骂都承受不住，你们真的是影卫？” 一时间，观众席上吵作一团。李奥转头看了一眼，便再次看向对面的尤妮卡，一脸戏谑地说道：“影卫果然是同仇敌忾啊，我只不过说了你一两句，他们居然就要对我这个学员做出这种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瑞克同学，我对你做出道歉，并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能够不要如此侮辱我们影卫。”尽可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尤妮卡压低了声音，用缓慢的语速说道。虽然她的表情依旧平和，但已经开始变得铁青的脸色，是藏不住的。 “这小子未免太狂了……”主席台上，沃鲁森皱了皱眉，面色颇显不悦。 “小子，说出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李奥的话，也让阿泰尔和瑟尔琳雷斯的眼神愈发冰冷。 与他们相比，英格玛则是眉头紧锁，甚至放下了酒杯。许久才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小家伙，你刚刚说的真得有些过分了。”此时不仅是主席台，诺拉雷的斥责声也从内心世界中传来。直接侮辱整个海伦尼克影卫，这已经不是狂傲，而是狂妄了。 “那你就别跟我摆出这种脸色，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没有诚意，”无视了诺拉雷的提醒，李奥依旧一副得以不饶人的样子，“你真的是影卫目前最强的新人？就你这副不冷静的样子，你以为你能保护得了谁？” “你！你……” 似乎是被说中了什么，尤妮卡在听到这番话后，气得满脸通红，全身打颤。随后双腿一软，差点当场坐倒在地。 “瑞克少年，你要注意一个度。”玛莉此时也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提醒，“你难道只是让我们看你打嘴仗吗？” “玛莉女士，如果我说的话属于致命性攻击，那你尽管制止我，我不会有怨言。”李奥看向玛莉，冷漠地说道。 “我这是为了你好！”玛莉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作为大小姐的伴侣，直接说出这种话，会直接伤害到影卫与教廷之间的关系！而且你这个样子，等到毕业后，你还怎么在欧罗基塔斯活下去？公开侮辱影卫，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 如此果断且意外的回答，让玛莉也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而尤妮卡这边也是面如死灰，缓缓抽出两把血杀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以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为影卫正名！” “从你伤害艾达开始，我们就不可能再是朋友了。”李奥冷笑道，“你明知我不会原谅你，却还要道歉，你们影卫怎么这么虚伪……” “闭嘴！”尤妮卡终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杀意，身形化为一道黑影，迅速接近李奥。 李奥早有准备，看到尤妮卡腿部微屈，便已心生警兆。瞬间将逐星者挡在自己面前。仅仅连半次呼吸都没到的工夫，李奥便感到剑身突然向旁边一沉。只见尤妮卡居然没有用血杀刀去触碰逐星者，而是半路改用双脚的靴子踩踏，试图直接将其从李奥手中甩脱。 眼见尤妮卡绝缘的靴底克制了逐星者的雷属性以太，李奥哼了一声，焱属性以太的高热瞬间爆发，逐星者也立即变得滚烫起来。尤妮卡见一击不中，只好双腿一蹬，迅速与李奥拉开距离。 但李奥似乎并没有让尤妮卡远离的打算。借助尤妮卡蹬腿时的力道，装有义肢的右腿宛如弹簧一般猛地发力，使得李奥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尤妮卡的方向射去。逐星者的剑尖直指其腹部。 尤妮卡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试图远离时，双手的血杀刀就已经换成了数根黑色的飞刀。随后一甩，飞刀化为数道黑光直奔李奥面门而来。如果后者不放弃这次攻击，势必先被飞刀所伤。然而尤妮卡惊诧地看到，李奥居然跟没有看到飞刀一样，任凭其直接刺中自己的脑门，整个人瞬间一滞，向后倒去。 “好！好耶！” 眼见尤妮卡的反击居然真击中了李奥，观众席上的影卫们不禁拍手叫好。而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成员则大惊失色。 “笨、笨蛋！你……你为什么不……不躲开！” 与观众席上相比，尤妮卡眼见李奥倒地不起，却完全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反而急得大喊起来。 “演的可真像……”场边观战的瑞德尔见状，不禁轻笑道。 同样观战的羽凌则是一语不发，虽然她自己也想这么认为，但尤妮卡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尤妮卡刚想上前查看李奥的伤势，头顶却突然传来一阵阴风，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向一旁弹开。就在下一秒，李奥的逐星者突然从天而降，剑尖向下直接扎在尤妮卡刚刚的位置，冲击波瞬间将决斗场地炸出数十道巨大的裂缝。 第52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2) “果然没有打中，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的反应速度。” 李奥的身影从空中落下，将逐星者重新握在手中，双眼望着不远处的尤妮卡，一脸戏谑地说道。 “太……太好了，你没事！”尤妮卡看到李奥没事，自己的飞刀打到的仅仅是用以太凝聚成的虚影，竟然一时间忘了两人正处于敌对状态，欣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喂喂喂……看到我没事，你不应该愤怒吗？”李奥看到尤妮卡脸上的表情，耸了耸肩，调侃道，“你作为影卫，怎么一点都不心狠手辣？” “你！”尤妮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恢复了刚刚冷漠的样子，说道：“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你要真以为我怜悯你，那就错了！” “那你就算不是影卫，也可以去歌剧院上班。”李奥依旧是一脸戏谑，“刚刚的演技，可太真实了。” “少说两句，会死吗！”看到李奥的样子，尤妮卡怒道。身形一挫，瞬间便出现在李奥身后上方，血杀刀再次出现在手中，向其后背猛刺。然而距离李奥的后背仅有不过寸许距离，便被后者突然爆发的风属性以太卷了出去，被迫再次拉开距离。 “喂喂……你这个手握匕首的样子，累不累啊！”转身看到尤妮卡手握血杀刀的姿势居然是正手，李奥继续调侃道，“你一个影卫从上往下刺击，怎么连拿匕首都拿反了？” “你……你明明都懂，为什么还要刺激我？”尤妮卡见李奥依旧一副嘴上不饶人的样子，不禁被气笑了。“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对朋友真正下杀手！”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现在只想让你承受与艾达相同的痛苦。” 在说完这句话后，逐星者缓缓悬浮于李奥头顶，随着四色光芒亮起，李奥再次进入精灵附身状态。 面对这一形态，尤妮卡如临大敌，紧握手中的血杀刀。格赫罗斯的遭遇她可是历历在目，深知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其制住，进而粉身碎骨。 “这才刚开始，瑞克居然就要用这一招了？”主席台上，沃鲁森看到熟悉的一幕，不禁惊道。 “很正常，之前的不过是李奥的战术而已。”英格玛满上自己的酒杯，无奈地说道，“故意用侮辱性的言语抹黑尤妮卡身为影卫的荣誉感，试图使其失去理智，自己就可以从中抓到破绽，后发先至占到优势。” “不过看刚刚的交手，尤妮卡尽管愤怒，但出手完全没有一点冲动的意思，否则一开始就不是用靴子，而是血杀刀直接接触，被雷属性以太麻痹了。”曼陀罗此时也醒悟过来，笑道，“不仅如此，她对瑞克甚至是一点杀心都没起，不然刚刚也不会感到懊恼了。” “两位阁下说的或许有道理。”阿泰尔淡淡地说道，“但这个小子对影卫的侮辱，我们三位可都听到了。” “教宗大人，等到这场联合竞赛结束后，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一直没有对其表态的巴耶克，此时也开口说道。 “这个可以。”感受到两位影卫高层首领不悦的目光，英格玛不仅没有冷眼，反而微笑道，“只要你们愿意接受与我的切磋，我一定可以给你们一个最好的解释……事先说好，面对两位的同时出手，我也会使出全力应对。” “这……”阿泰尔闻言，顿时就萎了下去。即使是巴耶克，也只能咳嗽一声，把头转开。两人虽然是影卫首领，但面对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的全力，不擅长久战且没有大面积攻击手段的自己，恐怕只能算一盘菜。 “你必须付出代价！” 李奥话音刚落，浮在空中的他瞬间出现在尤妮卡身边，双拳如同面对格赫罗斯般暴雨般地挥出。 在以太爆燃与精灵附身的加持下，李奥的以太强度与速度都已经明显超过尤妮卡。只要正面击中一拳，以尤妮卡的身板必然会受到重伤。然而数分钟后他才发现，虽然尤妮卡一直无法对自己做出有效攻击，但自己连续上百拳挥出，居然一拳都没有击中！ 尤妮卡毕竟不是格赫罗斯。在她的眼中，李奥出拳虽快，但因经验不足，加上拳法本就不精通，所以尽管力道极重，但出拳轨迹极好判断。在尤妮卡眼中，实际躲闪难度并不大。 而在熟悉了李奥的套路后，尤妮卡居然开始模仿李奥。凭借预判躲开李奥的攻击后，转而用肘击或脚踢的方式攻击其关节位置或后背，导致李奥在打偏的同时数次失去平衡。甚至差点被自己的拳头甩出场外。 “没想到尤妮卡也会用这一招，借助敌人的力量进行反击。”场外的羽凌惊诧地说道，“这下瑞克难办了啊……” “只要我打中一拳，你就会直接输掉，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输出完全落空的李奥此时终于开始不再冷静，怒道。 “只要你一拳都打不中，对我就没有威胁。”与李奥相比，尤妮卡反倒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说道，“你的攻击方式已经被我看穿了，如果我动用血杀刀，你全身的关节早就已经废了。”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的影卫们纷纷鼓掌喝彩。原本以为尤妮卡已经处于劣势的他们惊讶地发现，形势居然已经发生了逆转。而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人们，则纷纷紧锁眉头。 “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他，但已经足够了。”观战的拜伦虽然平时与李奥不对付，但也摇了摇头表示惋惜，“这种六大学院高手云集的竞赛，能拿到第二名，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誉。” “不得不说，瑞克学员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观战的安东叹道，“别忘了他才只有二年级啊，教务长，他这样足够重新成为正式学员了吗？” “据我所知，瑞克的文化成绩一如以往的优秀，”克里斯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李奥，苦笑道，“他在决斗项目中能走到这一步，我要是再不批准他重新转正，别说是你们，恐怕全学院甚至教宗大人都不会愿意吧。” 安东转头看向观众席的其他位置，之前曾与李奥有过冲突的弗拉格和格里菲斯，此时也在面红耳赤地帮李奥加油打气，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主席台上，阿泰尔等三位影卫首领则是喜笑颜开，尤其是瑟尔琳雷斯。作为三大首领中最年轻，且与尤妮卡关系最好的一位，她感应到李奥的以太强度虽然依旧很高，但因为情绪原因，脉络中的循环已经开始出现混乱，而尤妮卡的脉络依旧是平静如水，除了浪费一点体力外，几乎没有任何损耗。 照这样下去，尤妮卡是稳赢的。当然，前提是不出意外…… “呵呵，你的废话还真多。”虽然知道自己耗费了许多力气，但李奥仍是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样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真的打不到你吧。” “至少目前来说，是的。”尤妮卡甩了甩手中的血杀刀，“瑞克，我知道你刚才说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不会怪你，自从加入影卫后，我除了几位老师以外，只跟你有朋友的感觉，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但是你伤害了我的爱人，你必须付出代价。”附身状态下的李奥双眼迸发出凶光，“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去为她赔罪！” “很遗憾，我做不到。”尤妮卡闻言，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别人怎么骂我，我都无所谓，但将我说成所谓的‘怪胎’，我绝不答应！” “你既然将我当做朋友，又知道她与我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出手？”李奥见尤妮卡并无让步的意思，不禁更加愤怒，“看来我对你来说，似乎没那么重要，随时都可以丢弃，是吗？” “不，瑞克，我不是……” “少狡辩了！”李奥突然吼道，在将以太爆燃效果提升一倍的同时，开始向双手迅速凝聚以太。很快，两把完全由属性以太凝聚而成，外形与逐星者完全一致的大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既然你没有赔罪的想法，那就不要怪我逼着你去！”李奥话音刚落，便挥动双剑，直接冲向了尤妮卡。 看到李奥依然被愤怒支配，甚至跟之前一样鲁莽地从正面向自己杀来，尤妮卡无奈地叹了口气，迅速闪避到一旁。然而当李奥掠过自己身边时，高速产生的风压如重拳般击中了她的左肩，差点使其当场骨折。 第53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3) “好快，而且这股风压……好强！” 尤妮卡此时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此时的李奥居然仅用风压就伤到了自己。而当她近距离感应其以太强度时，惊骇地发现李奥的以太强度居然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几乎已经触摸到了三阶后期的门坎！ “你……你是妖怪吗……怎么实力会这么恐怖……” 虽然尤妮卡发出了疑问，但李奥显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手中双剑再次以极高的速度展开攻势。很快，尤妮卡就感觉到李奥如同一座大山般向自己压来。 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以及不敢与其有丝肢体接触的纯以太双剑，让她再一次陷入了被动之中。不仅如此，李奥攻击产生的强烈风压让尤妮卡不得不更加精确地预判其攻击方向，稍有差池，四肢甚至躯干就会受到重击。 尤妮卡甚至可以完全肯定，正面应对此时的李奥，一旦像刚才那样被风压波及，极有可能会被盛怒状态下的他一口气当场打死。即使是作为裁判的玛莉，以她三阶中期的水准，面对此时李奥也是无能为力的。 与此同时，主席台上。 “这……这小子究竟有多少底牌？”李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终于让沃鲁森这样的首领级人物，也开始感到心惊。“他难道没有任何极限吗？” “这位少年的实力，太恐怖了。”瑟尔琳雷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常态下他明明只有一阶中期的实力，现在居然有……有接近四阶的实力？这不可能！” 瑟尔琳雷斯的话瞬间让主席台上其他的人都大吃一惊。此时就连平时最信任她的阿泰尔也开口斥责道：“魔眼，不要胡闹，在这里不能随便说话！” “漆黑剑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面对阿泰尔的质疑，瑟尔琳雷斯连连摇头，“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但他现在的以太强度，的确已经很接近我们了！” 影卫最看重的，是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与特殊作战技巧，对以太强度虽然也有要求，但毕竟不像海伦尼克翼卫与亚尔努斯教廷那样严格。更多的是一种辅助效果。然而此时眼见一个刚刚二年级的学员居然能达到四阶水准，怎么能不让他们心惊？ “你们两人冷静一点。”巴耶克突然说道，“这小子的以太强度虽然远超我们的想象，但你们没有发现吗？尤妮卡依然能够完全躲开，只不过不敢像之前那样还击而已。” “的确如此……”听到巴耶克这么说，阿泰尔也冷静下来，“不过瑞克如此猛烈的架势，尤妮卡迟早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被……” “放心吧，尤妮卡还有底牌没有使出来。”巴耶克神秘地一笑，看了一旁毫无反应的英格玛，说道。 阿泰尔闻言，也看了一眼身边的英格玛。但他们两人没有注意到，英格玛此时手中酒杯内的酒，已经出现了碎冰。 而与主席台上的冷静相比，普通观众席上再次炸开了锅。刚才还在喝彩的影卫们看到尤妮卡再次处于劣势，顿时一脸紧张。而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人则再次爆发出喝彩声与鼓掌声。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形势了。”拜伦苦笑道，“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现新的反转？” 安东与克里斯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一样的表情。作为学院高级领导的他们，自然不可能像其他普通学员那样大喊大叫。阅历更丰富的他们，此时也敏锐地注意到尤妮卡的动作。如果后者真的没有余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完美躲避。 羽凌看着决斗场地中的李奥，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有着特殊使命的她，越来越觉得李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如此年轻，就有这种程度的实力，即使是族内的核心人物，也会对其极其重视，可惜…… 咔嚓！ 一声异响打断了羽凌的思绪。随后她听到身边的人以及观众席上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决斗场地中，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完美闪避的尤妮卡终于出现了破绽，随后右肩被李奥手中以太剑刃带起的风压击中，关节当场脱臼。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尤妮卡之后的动作也出现了迟缓。李奥瞅准机会，当即反手握剑，身体骤然加速，直接刺穿了尤妮卡的身体。力道之大，就连其身后的地面也再次开裂。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到了被李奥刺穿的，毫无生气的尤妮卡的身体，正软软地挂在前者的武器上。就连一旁的玛莉也愣住了。随后回过神来，怒道：“瑞克同学，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吗？你杀了一个高阶影卫！” “凶手！” “死刑！” 观众席上，已经有其他影卫开始怒喝。很快就引起了许多其他观众的共鸣。联合竞赛到了这个份上，不准使用致命性攻击的规定已经成了一张废纸。但依旧不允许致人死命。差点犯过一次前科的李奥，如今居然重蹈覆辙，当场杀了一名最有前途的高阶影卫！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杀。”面对愤怒的玛莉，李奥摇了摇头，随即朗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也在演戏，想让我直接这样被取消资格，自己直接获得胜利是吗？”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被李奥死死钉在地上的尤妮卡的“尸体”突然开始变黑，随即化为一滩黑色的淤泥。 而在不远处的一处碎石后面，满身是土的尤妮卡用左手撑着地面，半跪在地上。随后右手撑地猛一用力，右肩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后恢复原位。 “看来，你是真的想杀死我。” 虽然面露疲态，但尤妮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有的只是机械般的低沉人声。 看到尤妮卡果然没有被自己击中，李奥刚想再次发动攻击，却发现尤妮卡的样子……似乎有了某种变化。此时的她，不仅面沉似水，就连那双一直都很有精神的双眼，此时也在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自己。 “我想保护的人，居然要杀了我……” “我唯一的朋友，居然要杀了我……” 沉重的过去，使她的人生出现了巨大的改变，几近绝望。在经历了非人般的折磨后，自己才终于从阴影中走出，并且在海伦尼克影卫中崭露头角，成为巴耶克、阿泰尔、瑟尔琳雷斯等人的骄傲。 但即便如此，她的内心依然是寂寞的，即使是关系最近的三位老师，也难以完全走进她的心扉。直到自己在一次重伤之后，被送到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养伤，认识了李奥。 起初，她只是对李奥旺盛的求知欲感到好奇。然后，同样爱好阅读的她便与李奥成为了好友。并且在互相交流的过程中，了解到对方也是一个有着沉重过去，甚至肢体都残缺不全的可怜人。 作为一名准高阶影卫，她本不应该如此，但出于对有着同样经历者的同情，相对年长的她便生出了保护他的想法。杜南东窗事发，便是她最近的杰作。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唯一的好友。但就在刚刚，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曾经被自己想要尽全力保护的人，现在是真的想杀了她。 内心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 想到这里，尤妮卡缓缓抬起双手，右手捂住双眼，左手放于心脏位置。片刻之后，又将手拿开。 原本还是深褐色的双眼，此时却宛如鲜血般殷红。而且，殷红的不仅仅是瞳孔，还有眼珠，乃至整个眼白，都变成了同样的颜色。 而随着尤妮卡发生的变化，血杀刀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原本通体血红的外表开始被一层黑雾笼罩，变得愈发晦暗。 “老师，这难道是您的……”主席台上的阿泰尔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转头看向一旁的巴耶克，惊恐地问道。 面对阿泰尔的疑问，巴耶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但就在这时，一只高脚杯突然以破空之势向巴耶克袭来。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高脚杯擦着耳根飞过，砸在远处的墙上变为碎片。 “教宗大人，麻烦您冷静一点。”看到远处出现裂纹的墙壁，巴耶克看向高脚杯“起飞”的源头——英格玛，微怒道。 “你们果然把这招教给她了，”英格玛转过身来，面目阴森地说道，“血杀刀阁下，你身为海伦尼克影卫的前辈，难道不知道鬼煞之印会对尤妮卡造成多大的副作用吗？” 第54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4) 鬼煞之印，为巴耶克自创，是海伦尼克影卫的绝技之一。 面对难以战胜的敌人时，使用者通过激活体内一条独特的脉络，在屏蔽大脑一切情感的同时，极大幅度的提升使用者的理性思考能力，以及自身的反应身手。 若使用者同时手持血杀刀，则血杀刀也会被其强化。不仅可长可短，甚至能够无视一切防御。在面塔昂时，尤妮卡就是靠着这一招，瞬间打破了对方的能量护盾，进而赢得了胜利。 虽然有无数人想要习得这种绝技，但使用鬼煞之印并不完全靠先天的天赋与后天的努力，最重要的因素，在于使用者的内心究竟有多少负面的情绪。若无足够的阅历，根本无法真正掌控。而且就算能够真正掌控，因为鬼煞之印在增强自身战斗能力的同时，对使用者的意识也存在被负面情绪侵蚀的风险。 尽管这种侵蚀非常微弱，但积少成多后，终究会成为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可能导致性情大变、情绪无法受控的副作用。因此即使是影卫首领，也不会无节制的使用。 而在尤妮卡成为正式影卫成员后，巴耶克便发现，这个少女内心的负面情绪远比同龄人要浓重。但在最初，他并不想让尤妮卡学会这一招式。但是在见证了尤妮卡不可思议的强大意志力之后。深受震撼的他意识到这是难得的材料，从此开始刻意培养她，最终使其成功领悟这一招式，成为海伦尼克影卫中能够掌握此绝技的最年轻的成员。 “冷静，小家伙。”感受到尤妮卡体内以太的剧烈变化，诺拉雷提醒道，“这个女娃娃现在的实力，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 “我知道。”看到尤妮卡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可以被称之为“人”的情绪，李奥也认真起来。兴许这才是尤妮卡的真正实力。 果不其然，原本还半蹲在地上的尤妮卡，开始四肢着地，逐渐趴下。随后突然消失，整个人瞬间出现在李奥正下方，血杀刀垂直向上疾刺而出。 “好快！” 全身神经紧绷的李奥，在看到脚下出现黑影时便已察觉。当即向后仰头，与此同时，血杀刀的红芒贴着他的下巴掠过。只要晚上一秒，这一击都会瞬间洞穿李奥的脑袋。 “躲过了吗……”尤妮卡一击不中，刺向正上方的血杀刀便向前斩去。李奥立即举起手中的以太逐星者进行招架。然而此时血杀刀就如同不存在实体一般，直接从两把以太逐星者中穿了过去，径直劈向李奥面门。 眼见自己的防御居然完全不用，李奥大骇，悬浮在空中的双脚迅速踢击，将血杀刀踢开。自己的身体也借着这股力道，后退数十米。 “很强，但还不够。”尤妮卡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后化作一道黑影，迅速接近李奥。两人随即再次开始短兵相接。仅仅数招工夫，李奥便发现，此时眼前的尤妮卡居然变得异常强悍，不仅可以成功躲闪或格挡自己所有的攻击手段，而且对风压的恐惧也完全消失。 更让他乃至所有在场观众惊骇的是，此时的尤妮卡即使是被李奥的风压击中，导致关节脱臼后，便会直接用另一只手将其立即复位。其速度之快，比刚才不知果断了多少。 如此行为，就连一些影卫都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但对于尤妮卡来说，这些感觉此时都已经被完全屏蔽。此时的她，脑海中就只有对眼前形势的理性分析，以及将眼前这个少年视为敌人后，誓要将其打倒的绝对目标。 “这个实力，真的太可怕了。”决斗场地外，观战的瑞德尔面色麻木，“这真的是学院之间的竞赛吗？” 史丹也喃喃地说道，“原本明明只是相互切磋而已，但一旦关乎到身边重要之人，怎么就会如此戾气大盛？” “难道就不能强行停止吗？”与史丹相比，奥罗拉已经开始急的跳脚，“这根本就不是决斗，而是生死斗啊！” “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他们两人都已经使出了全力，直到一方力竭……” 突然，周围的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呼，打断了羽凌的话。 奥罗拉等人立即转头向场内看去。只见李奥的左手手腕被尤妮卡击中，被迫松开了手中的以太武器。而后者在脱手后，立即化为虚无。 不顾手上的疼痛，李奥准备再次凝聚新的以太武器。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五指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并且强烈的麻痹感正从手腕快速向全身蔓延。仅仅数秒时间，便已蔓延到整只左臂，甚至连腰部也开始出现了麻痹感。 “已经结束了。” 看到李奥已经开始失去平衡，尤妮卡眼中红光大盛。在用双手用力挡开来自李奥右手的攻击后，回身一脚正中其胸口。 这一踢击的力道相当重，即使上半身大部分都已经处于麻痹状态，李奥依然感到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脉络循环也被彻底打乱，再也无力悬浮在空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观众席上，刚刚还在紧张的影卫们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响亮的掌声、欢呼声。而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人们则面如死灰，因为他们知道，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反转了。 “说，收回你之前的话。”看到李奥倒地，尤妮卡走到李奥身边，将手中的血杀刀钉在其心脏位置，淡淡地说道，“收回你之前对海伦尼克影卫所说的一切侮辱性言论。” “呵呵，你觉得我可能会这样做吗？除非你向艾达致歉……呃！” 尽管已经落败，但李奥依旧没有松口。话刚说了一半，尤妮卡突然举起另一只手，对着他的咽喉就是一刀。虽然伤口极浅，但依然还是流出了许多鲜血。 “这一刀只是提醒。”尤妮卡瞪着依旧殷红的双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好组织你接下来的语言，只说我想听你的话。”随后，她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缓缓倒在血杀刀上，“如果我听到了不想听的东西，这点小料会教你怎么说。” “尤妮卡，瑞克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你获胜了。”玛莉眼见局势已定，便上前试图阻止。 可尤妮卡突然转过头来，冷眼看着玛莉，说道：“影卫审问罪人，干涉者同罪！你想挑战影卫，大可以一试……” “连无辜者都要伤害，原来这就是影卫啊……”眼见尤妮卡居然开始威胁玛莉，李奥再次开口嘲讽道。 这句话再次激怒了尤妮卡。随后，她做出了一件足以让其后悔一辈子的事——她高举两把血杀刀，同时插入了李奥的左胸位置。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了。随后…… “杀人凶手！” “制裁！” 不仅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人，就连许多普通观众此时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大声吼道。尽管李奥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举动，但与之相比，尤妮卡阴狠毒辣的样子，以及得手瞬间脸上露出来的凶残笑容，显然让他们更加反感。 决斗场上，李奥瞬间双眼瞪得溜圆，虽然被麻痹得感受不到疼痛，但逐渐开始模糊的意识，是不会骗人的。 与此同时，大量鲜血从李奥的胸口喷出，刹那间便溅了尤妮卡一脸。尽管有着浓重的血腥气，但后者也因此逐渐恢复了正常意识，眼中的殷红也迅速消失。 然而，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以及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一向冷静的尤妮卡突然愣住了。紧接着，全身开始不受控地发颤。 “这种鲜血的气息，怎么会……这样……”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瑞克……你……我……我到底保护了什么……” 被突如其来的恐惧笼罩，尤妮卡当即就想将血杀刀从李奥的胸口拔出来。但她更清楚一旦将其拔出，李奥将瞬间死亡，绝无任何生还可能。刚刚还杀伐果断的尤妮卡，此时居然像一个陷入绝境的人般，茫然不知所措。 “主人！” 此时的桑德兰只会比尤妮卡更加惊慌。因为它能非常直观的看到，李奥的内心世界正随着其生命能量的流逝而开始崩塌。天空逐渐阴暗下去，树叶也开始凋零，甚至就连树干，也开始产生裂痕。 由于脉络与肌肉都已经被麻痹毒药影响，桑德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使用自身的以太将李奥愈发黯淡的灵魂保护住，尽可能减缓其消散的速度，好让奥罗拉等人进行紧急救助。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突如其来的阴影，以及巨大的回声，让正在全力保护李奥灵魂的桑德兰回过头来。它清晰地看到，此时的诺拉雷的体积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大了足有上百倍，而且这个体积还在继续增大。同时增长的，还有不断膨胀的死魂能量。 第55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5) 桑德兰不禁打了个冷战。诺拉雷体内此时的能量波动已经异常可怕。可怕到让它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被瞬间灭杀。而牵引着这股能量波动的，正是诺拉雷冲天的负面情绪。 “诺拉雷先生，您……” “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诺拉雷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接下来，你需要继续保护李奥的灵魂，至于他的身体……接下来我要暂时接管。” 话音刚落，诺拉雷的身体便开始快速缩小，短短数息时间，便缩回到了原本的程度。但其体内恐怖的死魂能量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强度，甚至将其身形彻底染成了黑色。 他俯下身，将一只手放在李奥的灵魂表面。 很快，诺拉雷身上的死魂能量开始向李奥的灵魂中转移，而诺拉雷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死魂能量的转移而再次发生改变。漆黑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乃至虚幻…… “为了活下去，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唯独你的行为……”虽然身体已经虚幻到桑德兰几乎无法看到，但诺拉雷的声音却依旧响亮，“唯独你的行为，我永远不能接受！” 脑海中，生前破碎的记忆不断重复播放着。意识丧失前的一瞬，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却极其冷漠的脸。 明明是最信任的人，为什么要背叛…… 为什么要杀死…… 心，真的很痛…… 所以……毁灭吧……带着你的一切……彻底消失吧！ 与此同时，决斗场中。 “你这个杀人凶手！不！” 史丹和史厥被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见过奥罗拉的情绪会如此激动。但内心的职业道德，让他们两人强行按住了奥罗拉的肩膀，以防其直接使用光属性以太伤害尤妮卡。 毕竟愤怒状态下的女人，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放开我！我要上去！”虽然一直在剧烈挣扎，但奥罗拉实际上根本没有报复的意思。她想做的，只有尽快抢救李奥而已。可看到眼前的情况，史丹和史厥怎么可能会冒这个风险放开她？ “奥罗拉，冷静点！”史丹一边手上拼命发力，一边喊道：“你现在不能上去！” “瑞克先生都要死了，你们两人怎么这么绝情，放开我！”奥罗拉拼命扭动着身体，声嘶力竭地喊道，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帮忙。 “你怎么就不能仔细想想？主席台上的人都没慌张，真有事的话，他们早就下来了！”史丹大声解释道，“总之现在还不是上去的时候！” 虽然史丹这么说，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主席台上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太平。 “血杀刀阁下，漆黑剑阁下，还有魔眼女士……你们影卫果然教出了一个好新人。”英格玛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磅礴的冰属性以太瞬间将周围的建筑冻结，“你们的努力，让尤妮卡犯下了一个她承担不起的大错！” “教宗大人，尤妮卡她不是……”瑟尔琳雷斯见状，刚想辩解，就被一旁的阿泰尔打断，后者此时也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教宗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女婿也是好女婿啊，之前对格赫罗斯和尤妮卡痛下杀手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说话呢？” “瑞克虽然下了杀手，但格赫罗斯有我们阻止，尤妮卡更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躲了过去，他们都没有真正受到致命伤！”英格玛此时就连头发与眉毛上也已经满是冰霜，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那又如何？总之这次，尤妮卡我们保定了。”巴耶克此时也开始强硬和不讲理起来，“你女婿的命是命，难道我们最看重的新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教宗大人，无论如何请将尤妮卡交给我们处置，求您了，不要取她的性命！”尽管被英格玛体内暴怒的以太吓得声音都在打颤，但瑟尔琳雷斯还是鼓起勇气，恳求地说道。 “性命？我何时说过要取她的性命？”英格玛闻言，脸上的愤怒一滞，说道。 巴耶克等三人顿时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英格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们根本不了解事实，完全不了解。”英格玛闭上双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之后，才缓缓开口，“如果尤妮卡真的失手杀了瑞克，以她的个性，恐怕也难以继续苟活于世。” “因为眼前的瑞克，是与她血缘相通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的亲弟弟！” 亲弟弟…… 亲弟弟？！ 英格玛此话一出，刚刚还对她充满戒备的三位影卫首领，瞬间呆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瑟尔琳雷斯最先回过神来，转而看向场中的两人，喃喃地说道：“我居然才发现，他们两人的外观……居然如此相像……” 如此状态的尤妮卡，让阿泰尔与巴耶克也极为诧异。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至今，他们从未见过她哭泣过。这个坚强的小家伙，克服了连他们都难以想象的磨难，最终成为了影卫的一员，成为了他们的骄傲。 可如今呢？ 切开暴徒喉管时面不改色，淡定剥取猛兽毛皮的她，如今却是一副六神无主、彻底慌乱的样子。平时沉着应对危机时的冷静荡然无存，此时却只是抱着李奥毫无生气的身体嚎啕大哭。时至今日，他们三人从未见过尤妮卡会有这样的一面。 “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英格玛一脸沉痛地看向尤妮卡，苦笑道，“以她的特殊体质，通过血液的气味觉察到瑞克是自己的血亲，并不算困难。” “教宗大人，既然这件事如此重要，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阿泰尔突然说道，“您可是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来向我们坦白这一切的！” “漆黑剑大人说的没错，教宗大人您为何要隐瞒？”瑟尔琳雷斯此时也顾不上身份地位高低，急切地问道。毕竟在影卫组织中，最亲尤妮卡的人就是她。“如果我们知道，刚才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何尝不想让他们相认？”英格玛满脸的无奈，“我要是不想，怎么会让尤妮卡去我的学院休养？”说到这里，她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十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告诉你们她的身份，但这件事其中牵涉实在太过隐秘，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即使你们影卫也无权知晓！” 三人一凛，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惊人的隐情，甚至连擅长情报工作的他们，都不能参与？ “事到如今，这件事也不得不告诉你们了。”英格玛眼见此时如果再不说，亚尔努斯教廷与影卫之间势必会出现裂痕，引发信任危机。“想必各位都知道几十年前……” “几位，先等一下。”曼陀罗突然开口，打断了英格玛。“尤妮卡正在看向我们这边，几位影卫首领阁下是否要去看一下？” 阿泰尔等人一愣，连忙转头看向决斗场地。只见尤妮卡已经放下李奥，来到场地边缘，看向主席台上的他们，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这是……唇语吗？”沃鲁森虽然看不懂这种说话方式，但对此也有所了解。 “漆黑剑大人，我提出申请。”尤妮卡用唇语说道，“我要退出海伦尼克影卫。” 阿泰尔便同样用唇语回答道：“我拒绝你的退出申请，这件事你需要保持冷静，因为之前你并不知晓，所以错不全在你。” 然而，尤妮卡接下来的恢复却显得异常强硬：“大人，请您原谅我的任性，您并非当事人，所以理解不了我现在的难处，这件事，我即使用一生去赎罪也难以弥补，所以……” 尤妮卡还没有说完，便发现阿泰尔等人的表情突然变了。瑟尔琳雷斯的变化更大，甚至满眼都是惊骇。而之前几乎一直都很冷静的英格玛与曼陀罗，此时也惊讶地张大了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尤妮卡女士，身后！”场外的羽凌喊道。尤妮卡闻言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令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受到自己致命攻击后已经倒地不起的李奥，此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伸出双手，握住插在胸口的血杀刀。随后在现场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直接将其拔了出来！ 第56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6) “呜喔——！” 突如其来的惊悚画面，观众席上的人们被吓得脸色煞白，有些人捂住眼睛不忍再看，甚至承受不住视觉冲击，当场晕厥甚至吐了出来。然而仅仅数秒后，血如泉涌的胸口居然愈合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尤妮卡虽然那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被这一幕吓到了。 不过，比这个更重要的是他如今的实力。因为距离最近的她发现，“李奥”身周虽然没再出现任何属性以太，却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特殊能量波动， 这种能量所产生的波动，比之前的属性以太波动强大了不知多少倍。此时的它正如同一座山峦一样，向自己压来！ “你不会以为……已经结束了吧。” “李奥”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尤妮卡，轻声问道。 看到“李奥”如今的样子，尤妮卡内心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说道：“瑞克，刚才……刚才是我对不起你，你的伤势，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给你治好，毕竟你是我的……”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李奥”话音刚落，头顶突然被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笼罩。数秒后，当众人恢复视力时，发现眼前的“李奥”居然披上了一件紫黑色的，完全由未知的阴暗能量凝聚而成的战甲。而他的双眼与头发，此时都已经变成了紫色。显得既绚丽，又诡异。 “居然还有新的附身？”场外的羽凌与瑞德尔等人见状，顿时面面相觑。都这种状态了，这个瑞克居然还有底牌！ “做出此等天地不容之事……死！” 话音刚落，一对紫色的，足有两人身高的羽翼突然从“李奥”身后展开。与此同时，剧烈的能量波动开始向四周辐射，导致观众席上瞬间哀嚎不断。无数人被这种能量波动骇得几近癫狂，更有一些体质较弱的人甚至当场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羽翼？”沃鲁森大惊失色。这种羽翼明明只有艾鲁迪恩人才会拥有。可李奥明明只是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会出现羽翼。 “不对，这双羽翼不是实体，难道是……死魂凝聚而成？” 英格玛揉了揉眼，这么多年以来，她头一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熟悉的能量又由不得她不信，此时的“李奥”的确在使用死魂能量。但真正令她惊骇的是死魂的惊人强度，即使是全盛状态下的她，也是差了一截。 要知道，除了尤利西斯教团以外，许多大型势力都是禁止使用死魂能量的，李奥此举，势必引起各大区域无数组织、无数人的注意。 “虽然死魂能量本身就颇具杀伤力，但这个增幅未免也太可怕了。”即便是熟知死魂能量的曼陀罗，此时说起话来也是略带颤抖。因为如果用以太强度去定位李奥此时显现出来的实力，尽管极其不稳定，但在达到峰值时，居然已经隐隐触摸到了七阶！ 强到这个地步，即使是他们几人联手，恐怕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精神附身居然可以这样用……” “李奥”看着身后的羽翼，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随后突然又看向不远处的尤妮卡，同时双手突然发力，两把血杀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射尤妮卡面门。 “危险！”瑟尔琳雷斯吓得大叫。幸运的是，在“李奥”身体出现变化时，尤妮卡就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看到其眼神变化时，便迅速俯下身子。险险地躲开了血杀刀的飞行轨迹。 然而即便如此，尤妮卡依然感到一阵恐怖的风压掠过，原本及腰的发辫被硬生生地撕裂，与血杀刀一起被钉在其背后远处的墙上。产生的剧烈冲击波，使观众席所在的位置出现了数道巨大的裂痕。 “这……这难道是李奥？”与英格玛等人相比，奥罗拉只会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从李奥身上感应到死魂能量。如果有，以自己光属性以太使用者的能力，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眼前的事实，让她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强烈的陌生感。 “是谁？谁在我脑海中说话？不要啊——！”观战的瑞德尔突然跪倒在地，满脸痛苦地嘶吼道。不仅是他，其他在场边的观战者也先后变得不正常起来，哀嚎声、狂笑声此起彼伏。即使是身为裁判的玛莉也已经软倒在地，全身颤抖动弹不得。 “死魂能量的余波，居然也如此恐怖……”奥罗拉大骇，迅速来到他们前面，张开一道光属性屏障。后者的症状这才有所缓解。然而玛莉依然还在屏障之外，而此时的她仅仅是张开护盾承受死魂能量，就已经尽了全力，根本无法分心。 突然，一道红光掠过，将已经昏迷的玛莉带到奥罗拉身后。后者定睛一看，只见刚刚的红光居然是羽凌。此时观众席上的人也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精神错乱的症状，然而羽凌跟没事人一样，死魂能量在靠近其身体寸许距离时，便自动散开，无法侵入其身体分毫。 “很抱歉，以我的实力只能做到这样。”羽凌看到玛莉的状态逐渐恢复正常，叹道，“他们两人现在的样子，我们根本没有查收的余地。” 奥罗拉虽然面露不悦，但知道羽凌说的是实话。此时“李奥”的注意力集中在尤妮卡身上，他们若真上前阻止，被死魂影响事小，一旦让“李奥”转向自己，那就全完了。 “比赛中止！所有无关人等撤出新华殿区！”此时的英格玛已经顾不上其他，亲自来到决斗场上，挡在尤妮卡和李奥之间，喊道：“瑞克，你快给我停下，比赛已经结束了，你大可不必这样做！” “瑞克弟弟，快停下！”看到远处已经被救走的玛莉，跟随英格玛一同下场的尤莉心疼地说道，“你不能伤害尤妮卡，她是你的亲姐姐，你听见了吗？你难道要杀死自己的亲姐姐吗？” “亲姐姐吗……那就更！得！死！” 尤莉的劝说，反而让“李奥”更加愤怒。背后双翼猛地展开，同时双手高举。一把漆黑无比的、完全由死魂能量凝聚而成的巨大弯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好可怕的能量武器……”尚在主席台上的曼陀罗惊呆了。尽管这把武器还没有完全凝聚成形，但曼陀罗仅仅是看了一眼，都会感到自己的灵魂犹如被灼烧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这小子……他要把这里毁了吗？”沃鲁森惊骇地说道，随后也跳下主席台，挡在尤妮卡身前。而阿泰尔等人也紧随其后，与沃鲁森和英格玛站在一起。 “几位首领级的人物居然共同面对瑞克一人，这也……”羽凌和奥罗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形势。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教宗大人，我们一起阻止瑞克！”沃鲁森就位后，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巨剑与巨盾，喊道，“现在的瑞克太过危险，您恐怕无法一个人承受住他接下来的攻击。” “真是没想到，我们几个人居然要联手对付一个二年级学员……”巴耶克看着其他同样严阵以待的几个人，叹道。 “老师，恐怕现在已经没人把他当学员了。”阿泰尔苦笑却又不失调侃地说道，“尤妮卡，你可真有一个强大的弟弟……” 与其他人的反应不同，英格玛此时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因为，他认得这把武器。 这把充满不祥的武器，由一位古代工匠打造。据传在铸造时，这位工匠高人请来数十名强者，专门压制主材料死魂晶簇防止其暴走。最后虽然成功铸造，但这十名强者，却只有一人生还。其他人则全被死魂能量反噬，化为虚无。 至于武器的名字，英格玛虽然知道，却也知道这并非关键之处。而真正的关键点，在于这把武器的最后一任持有者。而在这位持有者不幸去世后，这把武器也从此销声匿迹，几十年间再未现世，直到今天。 想到这里，英格玛缓缓地说道：“几十年了，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逢……纳贝流士前辈！” 第57章 决赛，李奥与尤妮卡(7)结束 “呃啊——我的……我的身体！” 在众人身后的尤妮卡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瑟尔琳雷斯转过身去，只见尤妮卡正蜷缩成一圈，不断地抽搐着。 瑟尔琳雷斯能感应到，尤妮卡体内的以太正犹如开闸泄洪般流失，而流失的方向……正是“李奥”手中的那把黑色巨剑。 “这下麻烦了！”英格玛转头注意到尤妮卡的状况，骇然道，“居然是裂魂夺灵！” 裂魂夺灵，只能使用死魂能量才可以成功释放的“禁忌之术”。使用者会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强行榨干目标体内所有的能量。同时，自己也会付出等额的能量，并将其全部转化为死魂。在将其凝聚为一点后，将其以任意一种方式发射出去。期间不仅无视任何物理实体防御，就连同级内几乎任何形式的能量防御也能穿透。如无强硬手段，只能避其锋芒。 而裂魂夺灵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忌之术”，是因为从凝聚到发射的过程都充满了极高的风险。由于要支付的代价过大，使用者一旦没有余地维持，自身就会先被巨量的鬼力所反噬，导致当场化为虚无的悲惨结局。 不仅如此，当裂魂夺灵一旦被成功释放，将无法被任何实体方式阻止。只能使用以太或其他能量形态进行有限的防护。而主要目标因其能量几乎被抽干，等于毫无还手与躲避能力，一旦被击中，必然当场殒命。而在肉体化为虚无后，其灵魂据说也无法安息，只能作为永世不得超生的死魂存在于世。 对己的极大风险，对敌的极度残忍，便是其成为“禁忌之术”的最主要原因！ “小子，给我停下！” 沃鲁森疾冲上前，准备用手中巨盾阻止“李奥”施法。然而“李奥”背后双翼一振，迅速飞到近百米高空中。手中的黑色巨剑开始爆发出道道闪电，随后被其高高举起，似乎就在下一秒，就要劈砍下来！ “各位，合力挡住！”看到“李奥”此时已经几乎完成了裂魂夺灵的蓄力，随时都会释放，急忙大声喊道。同时将雪龙握在手中，向空中高举，冰属性以太带来的冲天寒气顿时弥漫全场。 与此相比，格赫罗斯与李奥之前所释放的冰属性以太，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幼稚无力。 待寒气散去后，沃鲁森等人发现，他们面前凭空出现了数道致密且透明的冰墙。每一道冰墙都厚达数米之厚，虽然透明度极高，近乎空气，细看却能看到其中有一条条金黄色的细致纹路。 “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最强冰属性以太防御术式——符冰壁垒……”饶是以巴耶克的定力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曾经听自己的前辈说过，这种静态防御术式虽然无法移动，却曾在第二次灾祸期间成功抵御堕落魔军长达数日的攻势。虽然此时的规模远不如当时，但其防御力也绝不可小觑。 英格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态，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一旁的尤莉连忙将其用衣袖擦去，心中也啧啧称奇，这个大规模的符冰壁垒，居然抽空了身为教宗的英格玛体内八成以上的以太。 “教宗大人居然如此大手笔，那么我的‘圣盾防御’也不能落后了，哈哈……”沃鲁森大笑道，将手中的大盾向空中一举，在冰层的外面，瞬间出现三面表面刻有无数符文、闪烁着夺目的彩色光芒。 现场的观众与守卫当中不乏海伦尼克翼卫的成员，在看到自己的统领使出这一招，脸上浮现出的不仅有震惊，还有一种类似于膜拜的虔诚。 因为根据史书记载，第一次灾祸时期，曾有数十名大统领联合释放圣盾防御。即使是宛如山峦般高大的黑暗腐化聚合体，也无法撼动其一分一毫。而在第二次灾祸中期，深陷敌阵的翼卫前辈以生命为代价先后使用这一术式，大大迟滞了附近魔军的进攻势头。为终末要塞的成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此时沃鲁森独自一人使出圣盾防御，其实力当然不言而喻。但另一方面，由于这一术式必须要持续释放才能维持效果，因此在以太消耗方面丝毫不逊于符冰壁垒。仅仅数秒工夫，沃鲁森就已经紧皱眉头，喘气声也开始逐渐增大起来。 “绝·灵魂壁垒！” 看到英格玛与沃鲁森都将自己最强的保命底牌拿了出来，曼陀罗也终于不再保留。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场内包括奥罗拉等观战者在内的所有人身上都被一层乳白色的结界笼罩。 看到如此强韧的防护结界，以至于透明度都受到了影响，即使是英格玛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与之前释放的灵魂壁垒相比范围小了不少，强度却不可同日而语。若是面对强敌，这种灵魂壁垒甚至可以直接从形态上发生变化，转守为攻进行反击！ 巴耶克、阿泰尔、瑟尔琳雷斯见状，便准备将已经无法起身的尤妮卡救走。可他们三人的动作并没逃过“李奥”的注视。后者在将手中的黑色巨剑劈下的同时，喊出了让英格玛等人瞬间汗毛倒竖的一句话： “被夺灵之人……被鬼煞吞噬，将是你最终的命运！”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耳中瞬间传来一阵宛如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随后一道漆黑且足有半个决斗场地宽的巨大刀光掠向英格玛等人设下的防护措施。 两者在接触的瞬间，竟然无声无息，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时间也停滞了。然而就在下一秒，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新华殿区。许多高层建筑在冲击波的冲击下出现了裂纹，甚至轰然倒塌。就连维系新华殿区与海伦尼克圣城主城区的传送门也受到了猛烈影响，宁静的传送门顿时化为狂暴的能量，差点当场引发爆炸。 足足十余秒后，震动才逐渐消失。尚且留在观众席上的人们发现，“李奥”虽然还浮在空中，但手中的黑色巨剑与紫色羽翼均已消失不见。而原本已经止血的胸口，此刻又开始宛如泉涌。但与之前相比，这次流淌出来的血液不再殷红，而是……如墨汁般的黑色。 而另一边，英格玛等人的样子更是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作为正面防御的她们，不仅衣衫破烂，就连原本坚不可摧的符冰壁垒与圣盾防御均已被彻底撕碎，仅留下薄薄的一层灵魂壁垒尚且在发挥作用。 “我们居然还活着……” 即使作为首领，英格玛等人的眼中此时也只有恐惧。他们没有想到，即便是三人联手，下场居然也会如此狼狈。 他们甚至完全可以肯定，如果尤妮卡被抽走的能量再多出一分，他们所有人都可能会被当场轰杀。别说渣子了，最多只可能在墙上留个影子！ “教宗大人！” “大统领！” “副教长女士！” “首领！” 并未被正面波及的尤莉等人见状，立即上前扶住英格玛等人。同时如临大敌地面对着缓缓降落在地面的“李奥”。 这些人当中，有曾经与他有过一些交集的卫兵。但此时他们的脸上已经满是惊惧……甚至敌意。 为什么会惊惧？为什么会有敌意？ 没法不惊惧，没法不有敌意。一个仅仅二年级的学员，参加学员联合竞赛时将亚尔努斯教廷教宗、尤利西斯教团副教长、海伦尼克翼卫大统领三人几乎逼到绝境。这要是没有新闻管制，传了出去。恐怕会瞬间震惊整个欧罗基塔斯世界！ “李奥”望向眼前严阵以待的翼卫，以及他们身后望向自己的英格玛，嘴张了两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他眼中的光芒突然消失，身体也随之倒在地上，再也无力起身。 第58章 神秘的面具男人出现 “瑞克先生！”奥罗拉等人散去身上的灵魂壁垒后，看到瑞克的惨状，便直接冲到决斗场地中，试图救助李奥。 “不好意思，你们不能靠近。”负责警戒的卫士说道，“这个人现在是危险分子，按照规定，我们要把他带回翼卫总部审讯。” 面对海伦尼克翼卫的阻拦，已经急了眼的奥罗拉根本不理会他们，甚至不顾史丹史厥兄弟的阻拦，非要接近李奥所在的位置不可。但是海伦尼克翼卫也不是吃素的。即使奥罗拉身上的衣服所暗示的地位比他们要高，但还是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就连史丹和史厥也被翼卫控制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冷血的东西！”奥罗拉怒道，“瑞克先生要死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小家伙，这个少年现在真的很危险，即使是救，也得由我们来救。”阿泰尔走到奥罗拉面前，说道，“更何况，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他，在此之前，你们是不能靠近的。” “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死魂能量的人，即使交给你们，我也不信你能治好，即使你的以太属性特殊，也是如此。”瑟尔琳雷斯说道，“他体内的脉络大多数已经被死魂能量侵蚀，即使你能治好他，又怎么能确定死魂能量不会再次出现？”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与这个叫瑞克的少年关系不错。”巴耶克眯着眼睛打量着奥罗拉三人，“这个少年既然能使用死魂能量，你们又急着冲过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三人知道一些内情。所以……还请你们三位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眼见奥罗拉等三人即将被一同扣押，即便是曼陀罗、沃鲁森、英格玛等人也只能保持沉默。毕竟影卫与翼卫此刻的举动完全符合规定，即使是身为首领的他们，也只能任由他们公事公办。更何况，英格玛也的确有许多事情要询问李奥，将其控制起来，反倒能省下一些麻烦…… “哎……真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突然，一个英格玛十分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已经脱力到坐在地上的她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黑色遮眼面具，留着深灰色长发的成年男性出现在众人面前。 按理说，一般人在现身时，周围的气流会因此出现流动。可这个男人的出现，居然没有引发任何异状，无声无息到就连瑟尔琳雷斯都没有发现。而当她听到这个声音，转头看到男人就在她身后时，立即被吓了一大跳，喊道：“你、你是何人！” 与影卫相比，翼卫们则是反应各异。有些人立即就警戒起来，而一部分翼卫则是看到熟人般，向其行了一礼。 “呵呵……这家伙果然来了啊……”沃鲁森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向英格玛堆出一个笑容，戏谑地说道。 “想必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影卫的魔眼女士吧。”面具男人微微一笑，“旁边的两位也都不弱，难道是巴耶克阁下和……阿泰尔先生？”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阿泰尔警惕之余，也有些好奇。虽然距离很近，但从这个人身上，他感觉不到任何属性以太存在，却又不像哈加提那样完全不会使用以太，脉络中不仅整洁，而且平静如水。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负面感觉，宛如超脱一切的圣人一般。 如果感受不到对方的以太存在，原因就只可能有两种：要么没有能力，要么就是极具实力，远胜于己…… “阁下是哪位？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曾经见过面。”阿泰尔既然有这种感觉，巴耶克自然也有所觉察。便礼貌地问道。 “在下只是无名之人，无需三位影卫首领记挂。”面具男人轻笑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她。”随后便来到被按在地上的奥罗拉三人面前。 “你是……”控制三人的翼卫明显认识眼前的男人，知道他曾经与英格玛多次会面。但并未将三人放开。 “诸位如此恪守自己的本分，难怪你们的教宗大人会以你们为荣。”面具男人点点头，微笑道，“这三个小娃娃或许真与那位少年有关，但他们作为圣城医学院的特派人员，你们如此对待他们——尤其是具备光属性以太的这位女娃娃，不知欧拉杰恩大师日后得知，会作何感想？” “这……” 翼卫们闻言面面相觑，欧拉杰恩名气之大，他们自然如雷贯耳，便欲将三人放开。阿泰尔突然挡在面前，说道：“谁允许你们松手？此人来历身份如何？你们为什么要听他差遣？” “漆黑剑大人您有所不知，他是……”翼卫刚想开口解释，一脸疲惫的英格玛便走到近前，挥手不让其继续再说下去。随后转向面具男人，说道：“你可真是狠心啊，怎么直到这时候才出现？不然艾达她……” “哈，我们的教宗大人居然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这种场面可真不容易碰到。”面具男人听到英格玛声音，转过头来吹了个口哨，戏谑地笑道。 “这位大人，注意……注意您的言辞好吗？”尤莉显然也认识眼前这个男人，面露尴尬地说道。 “你跟我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男人自由散漫惯了，就是这样……”英格玛无奈地一笑，对在场的翼卫说道：“听他的就是。” 翼卫们听到英格玛这么说，又纷纷转头看向沃鲁森。看到后者也点头之后，才将三人松开。 “教宗大人也不必这样看待我嘛，哈哈……”面具男人无奈地一笑，“昨天我还在神谕针叶林北部做调查呢，在得知消息后已经是尽快赶回来看望小宝贝了。” 弥赛亚大森林？众人闻言均是一惊。神谕针叶林位于弥赛亚大森林北部的针叶林区域，且不说当地为列拉金族人的禁地，单说这个距离，就算使用传送门也要耗费数周时间才能赶到海伦尼克圣城，这人居然只用了一天？他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那按照你的能力，艾达已经治好了？”与其他人相比，英格玛对此显然习以为常，问道。 “放心吧，小宝贝只不过是尚未激发义肢的自愈功能，”面具男人耸了耸肩，“一旦激活，自愈只不过是数息之间的事情，不过她目前还很虚弱，还需静养数日恢复一下体力。” “既然这么简单，刚刚也不见你来帮我们……”英格玛闻言，又一脸无辜地说道。话音刚落，面具男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住她的肩膀，一边左右观瞧，一边轻佻地说道：“你瞧瞧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虽然看上去挺虚弱，但连点皮都没擦破嘛！” “放开啦……大庭广众之下成什么样子……”被面具男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英格玛连忙退后两步，佯怒道。 面具男人嘿嘿一笑，抬头打了个响指。顿时一道舒和的微风将英格玛、曼陀罗、沃鲁森、玛莉等所有人笼罩其中。在温暖的微风吹拂下，众人惊诧地发现，他们体内已经枯竭的以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而之前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玛莉也嘤咛一声，缓缓醒转过来。 三位影卫首领看呆了。尤其是瑟尔琳雷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感应到有任何以太流动。难道眼前这个神秘男人使用的力量，同样不属于以太？ “感谢阁下施以援手。”沃鲁森与曼陀罗对面具男人深鞠一躬，恭敬地说道。沃鲁森问道：“在下虽然见过阁下数次，却从未见识到阁下实力，今日一见，当真是自愧不如。” “阁下的实力，我居然看不透。”曼陀罗起身后，便上下打量着面具男人，“不知阁下在亚尔努斯教廷中担任什么职务？” “大统领与副教长各有所长，各司其职，还请不要过问在下太多。”面对两人恭敬的态度，面具男人虽然在微笑，但也一直表现出微妙的距离感，“若不是宝贝艾达的事情，我也不会特意来到这里。” 说罢，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李奥。在默默地摇了摇头后，便走了过去。 第59章 面具男人泰空的惊人实力 “泰空先生，这个人的身体已经被鬼力严重沾染，还请您不要靠近。”负责警戒李奥的翼卫显然认识面具男人，看到后者走近，便出言提醒道。 “放心吧，他这点能量还伤不到我，更何况他还没有死呢。”被称为泰空的面具男人说道，“我有办法净化他体内的死魂，麻烦各位让开。” 沃鲁森见状，便冲几人挥了挥手。翼卫收到命令，便立即让开一条路。 泰空转过头来，向沃鲁森致意之后，便走上前去。可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阁下居然如此轻视我们影卫，难道不觉得不妥么？” 说话的人正是阿泰尔。此刻的他大步走到泰空面前，冷冷地看着后者。看到阿泰尔如此反应，泰空明显愣了愣，但转而又哈哈一笑，说道：“你们联合竞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真要是审讯这个少年，就不怕几个小女娃娃伤心难过吗？” “影卫从来都不相信眼泪，我们会将他治好，然后再审讯他。”瑟尔琳雷斯说道，“这样也是为尤妮卡好，反倒是你这家伙，连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愿露出，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指手……” “我奉劝你，不要叫我‘家伙’……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泰空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瑟尔琳雷斯感受到一股极端恐怖的威压直逼头顶。而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般，顷刻就被完全埋没其中。尽管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但也足以让她惊恐万状，直接瘫软在地。 看到瑟尔琳雷斯突然的变化，阿泰尔与巴耶克都愣住了。泰空绕过他们，径自走到李奥身边。伸出一只手，盖在其左胸的巨大伤口上。 “心脏位置的脉络被侵蚀得很严重，腹部脉络虽未被侵蚀，但也是千疮百孔……” 感知到李奥体内糟糕的情况，泰空摇了摇头，随后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包括英格玛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 伴随着泰空口中的吟唱，李奥已经被死魂浸染的紫黑色皮肤开始迅速恢复正常。与此同时，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嚎叫声，不断有紫黑色的武器从他的嘴巴、鼻孔、耳朵乃至全身毛孔冒出。很快，从伤口流出的血液从黑色变回了正常的殷红色。 “这是什么力量？居然能有这么强的净化效果？”沃鲁森惊呆了，一旁的奥罗拉也是如此。能够控制空气扰动，从而使自己毫无预兆地出现，与高阶的风属性以太使用者非常相似。但风属性以太并不具备如此强悍的净化属性。 即使是光属性的以太，也不可能说净化就净化。 数分钟后，泰空站起身来，随意拍了拍双手。此时李奥体表的紫黑色已经完全褪去，但肤色依旧显得有些苍白。而且在左胸的伤口附近，然残留着一些紫黑色的残余。 “这位先生，瑞克先生怎么样了？”奥罗拉担心地问道。 “这个少年体内绝大多数死魂能量都已经被我驱离，但后者已经深入其脉络，心脏与腹部依旧留有少量残余，如果强行驱除，容易危及生命。”泰空凝视着李奥胸口的伤口，“而且因为麻痹毒药的浓度过大，他体内的一些器官也受到了影响，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也会留有后遗症。” “后遗症？”奥罗拉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瑞克先生他……” “小娃娃，如果他真的留下了后遗症，那也是他的命运。”泰空轻拍奥罗拉的肩膀，轻轻地说道，“我将他身上过多的死魂能量驱除，已经做的足够多了，而且在场的某些人，似乎也没有把他当做‘人’来看。” 说到这里，泰空向英格玛的方向略微一侧头，刚想继续说什么，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求求您救一下……救一下瑞克，无论您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说话的人正是在众人保护下幸存，被翼卫搀扶过来的尤妮卡。 “怎么样，你姐姐厉害吧，跟着你爸我蹲守了一个月才终于把它逮到的。” “阿尔伯特受到伤害，我第一个不答应。” “弟弟记住，不仅是爸爸妈妈，姐姐也会保护你。” 想到曾经对眼前的人说过的话，看向地上已经恢复正常，却依旧毫无生气的李奥，她的内心就宛如刀割般难受。 “小家伙，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但你没有必要再付出什么。”巴耶克见状，急忙将尤妮卡挡在自己身后，随后看向泰空。由于看到其与英格玛非同寻常的关系，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尤妮卡是我们影卫最年轻的高阶影卫，前途无量，还请您不要为难她。” “但是这个叫瑞克的少年已经付出代价了。”泰空看到巴耶克的反应，叹道：“首领大人，我们为何不先听一下小娃娃的话，再决定她要不要付出这个代价呢？”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阿泰尔突然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影卫首领，还轮不到你来号令！” “无知……”泰空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什么现在影卫的首领气量都这么小呢？你们真的是民众可以托付的人吗……” 泰空的“吗”还没说完，阿泰尔便瞬间出现在其身后，一记手刀就要砍向泰空的后脑。然而他的手指距离泰空还有不到尺许距离时，泰空仅仅是稍稍挥了一下手，阿泰尔的身体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倒飞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当他们发现阿泰尔已经飞走时，后者已经在远处的空中被牢牢定住。而他此时的位置，距离观众席看台仅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你不要冲动，别这样！”英格玛见状，连忙喊道。 “好吧，听你的。”泰空笑了笑，再次挥了挥手。阿泰尔的身体便再次回到了原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很清楚，这个叫泰空的男人明显留手了。否则以刚刚的可怕速度，一旦撞到致密的观众席上，自己全身的骨头将会在瞬间化作齑粉。 所有人再次被泰空的实力震惊。而泰空露了这一手之后，即使是巴耶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泰空并不在意周围的眼光，对着尤妮卡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随后说道：“之前你伤她的原因，还有救她的原因，我都不管，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说你为了救这名少年，愿意付出所有代价，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面对泰空的询问，尤妮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代价如果是生命呢？” “我也愿意！” “你这个笨蛋！”看到尤妮卡的样子，泰空突然出口斥责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为了救他的命，你把自己的命丢了，你觉得他活着会安生吗？我果然说得没错，你们影卫怎么会把你当做宝贝一样供着？” 如此严厉的话语，让巴耶克三人脸上骤然变色。但想到刚刚阿泰尔都被轻易打飞的一幕，他们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尤妮卡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本来就不应该打伤他的，之前从来没人告诉我他就是……” “好了，你说一千个理由甚至一万个理由，也无法改变事实。”泰空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虽然我选择不继续救他，但现在有其他人现在想要救他。” “用我的光属性以太来帮忙，肯定没有问题。”奥罗拉说道。 “如果只是单纯恢复身体，你现在的能力没有问题，但现在的他不行。”看到自告奋勇的奥罗拉，泰空却是摇了摇头，“这个少年经此一劫后，脉络的源头已经有死魂能量扎根，而且很奇怪的没有对其再造成任何伤害。如果你使用光属性以太治疗，很有可能会将这种根基抹杀。” 第60章 重生，然后……告别 “照你的意思，瑞克以后连死魂都能使用？”英格玛闻言，顿时惊讶地说道。 “很有这个可能，”泰空点点头，“所以现在最好的治疗办法，是能让这些许的死魂为这位少年所用，这样即使以后想要驱除，也不会伤其根本……”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试上一试。” 众人循声转头，发现一直在决斗场边观战的羽凌来到面前。奥罗拉看到是她，皱着眉头说：“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救他？不会要带他回到你们的城市，接受那个什么祝福吧。” “请小妹妹放心，如果只是单纯的救人，并非一定要接受我们的祝福。”羽凌自然知道奥罗拉在想什么，“瑞克体内脏器受损，又有死魂能量扎根，若想完美治愈，菲尼克斯人的火焰配合他体内原本的火属性以太，就是最好的方法。” 说到这里，羽凌抬起一只手，轻吹一口气。一枚红色宝石随即出现在羽凌的掌心之中。 红宝石体积很小，只有羽凌的半个小拇指大，却闪烁着夺目的亮红色光芒，英格玛试图走近一步仔细观看，却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震退了一步。奥罗拉则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她能清晰地感应到，这枚小小的红宝石当中，有着不输于自己光属性以太的圣洁能量。 “这个东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瑟尔琳雷斯在略作思索后，惊讶地说道：“这是只有菲尼克斯圣域才会出产的祝福宝石？” “魔眼女士果然见多识广，说的一点没错。”羽凌点了点头，“这是族内长老给我们每一位外出的菲尼克斯人的信物，也代表我们的使命。如果遇到适合且愿意接受祝福的人，就将宝石植入其体内，从而使其成为新的菲尼克斯人。” “原来就这么简单……”英格玛恍然大悟，“你现在拿出这颗宝石，难道想将其直接植入吗？” “如果瑞克愿意接受这份祝福，我肯定会这样做，但是看他之前的态度，显然不可能，所以……”羽凌说到这里，突然攥紧了拳头，众人只听咔嚓一声，这枚蕴含强大能量的红宝石，居然就这样被羽凌捏成了碎片。随后，一团亮红色的火焰迅速从其掌心蔓延开来，直接包裹了她的整条小臂。 “你这是……”看到羽凌的做法，众人都有些不明就里。 羽凌并未搭理他们，将被火焰包裹的手盖在李奥的胸口，亮红色火焰随即迅速离开她的手臂，进入李奥体内。仅仅在数秒之后，一股强大的生命气息，骤然从李奥体内散发出来。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李奥左胸的巨大伤口开始迅速愈合，苍白的皮肤迅速恢复了血色，发色也从浅棕色转变成淡淡的红棕色。那一丝残留的死魂能量，也随之被亮红色火焰包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强的治愈能力……”与其他人相比，奥罗拉更是震惊。如此小的一块红宝石里，居然蕴含着如此强悍的力量！ 看到李奥除了头发略有变化外，没有任何菲尼克斯人的外貌特征，英格玛问道：“瑞克这样被治愈，也算是祝福的一种吗？” “教宗大人请放心，我刚刚只是利用了祝福宝石中的高纯度菲尼克斯火焰去治愈瑞克的伤势而已，并非祝福。”羽凌说道，“菲尼克斯一族的火焰会一直存在于他的体内，保证其使用死魂能量时，脉络不会受到损伤。” “是了……菲尼克斯人的体质可以免疫死魂能量甚至黑暗腐化的能量……”沃鲁森惊道，“教宗大人，你这个女婿可是有福了。” “有福是没错，但是应该会付出什么吧。”英格玛说道，“羽凌女士，你不惜毁坏族人给你用于发展新成员的宝石来拯救瑞克，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教宗大人请放心，虽然瑞克这个样子也算是有了菲尼克斯人的能力，但我不会强求他去做什么事情，哪怕是族内长老得知，前来强迫，也不行。我只是觉得……”羽凌看了一眼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却依旧没有恢复意识的李奥，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少年，不应该因为血亲相残这种荒谬的方式逝去，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感谢羽凌女士的馈赠了。”英格玛看到羽凌诚恳的眼神，知道她没有撒谎，便微鞠一躬，说道：“你的心意，等到瑞克苏醒后，我会亲口告知他。” 虽然对方的身份是永夜学院的学员，但英格玛知道，菲尼克斯人因为多次涅盘，其实际年龄不能用外表判断，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年长…… “教宗大人不必做多余的事情，拯救心善之人也是菲尼克斯人的使命之一。”羽凌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只是我擅自破坏祝福宝石，族内长老肯定会有所感应，我需要尽快回去复命。” “所以各位，有缘再见。” 说完，羽凌便不再搭理其他人，转身头也不回地向新华殿区的出口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传送门中。 奥罗拉注视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谢谢。” “虽然这个小家伙还没醒，但也没有了性命之忧，只需静养几天就能恢复意识。”泰空目送羽凌离去后，便转身看向脸色依旧惨白的尤妮卡，“现在轮到你了，你既然知道自己伤到的，是一个绝对不能伤到的人，所以你最好能够履行你所说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知道。”尤妮卡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阿泰尔等人的反应，“我犯了一条禁令，一条任何影卫成员都不能犯的禁令……按照规定，我只能选择退出影卫，然后接受几位前辈的审判与制裁。” 瑟尔琳雷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很清楚，尤妮卡虽然具有很强的实力，却也有一些性格上的问题，比如……执拗。 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更何况，影卫禁令中也确有相关内容：身为影卫，不可背叛伤害。 对于她来说，同为影卫的同事尚且不能背叛，更何况身为家人的李奥？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们几人都不会审判你，更不会制裁你。”阿泰尔看到尤妮卡果决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再多劝也没有用，“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听教宗大人提起了。” “这……”尤妮卡闻言一惊。只见阿泰尔等人均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否定。 “小家伙，如果我不说的话，看到你与瑞克两人的打斗，以三位首领大人的脾气，主席台上就不会那么太平了。”英格玛摊了摊手，无奈地笑道。“不过你放心，有那位大人在，知道这件事的除我们外，哪怕是瑞克自己都不知道。” “多谢教宗大人。”尤妮卡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对着英格玛深深鞠了一躬，“既然如此，我选择离开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看来，你是去意已决了，小家伙。”巴耶克走上前来，将两把血杀刀交到尤妮卡手中，“那么……你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我的童年，几乎一直都以影卫的身份四处活动，”尤妮卡看向头顶无边的虚空，“从没想过，如果自己以自由的旅行者外出活动，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第61章 番外2:起点，尤阿斯城没有新闻(1) 哈特艾尔不冻海群岛，尤阿斯岛。 海岸的一座大型码头前，上千人正满怀期待的望向远处的海面。 虽然此时的不冻海上布满浓雾，还下着鹅毛大雪，气温也已经远在冰点以下，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的穿着虽然差距很大，既有华丽，又有褴褛，但眼中出奇一致地透露出兴奋与盼望，以及……一种异常的狂热。 在远处，有数个巨大的黑影正从远处的浓雾中逐渐显现出来。从底部巨大的浪花，以及高耸的桅杆和风帆来看，明显是数艘全副武装的大船。细看之下，每艘船的吃水线都极深，显然装有大量货物。 “看，是我们的船！” “我们的船回来了！城主大人回来了！” 在人们近乎狂热的欢呼声中，数艘大船依次靠岸。随后，许多身着戎装的船员扛着大小不一的麻袋包裹，连续不断地从船上走下来。很快，整个码头就被各种样式的麻袋堆满。而在船员搬运货物的同时，原本等在码头的人们开始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的引导下排成数条长队，等待船员们搬运完毕。 这些从冰海中航行归来的人，衣服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有一些血迹。乍一看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衣服并未出现任何破损，有些人的衣服甚至连褶皱都没有。 与其说是经历了战斗，更不如说是……刚刚进行了一番劫掠。 在最后一批货物被搬出后，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胡茬的高个子男人从最大的船中走出。他的身后，有四个人扛着两个黑色的箱子。 “城主大人，货物已全部卸完。”一名衣着华丽的船员来到高个子男人面前，恭敬地说道。 “嗯，可以开始了。”被称为城主的高个子男人点了点头。衣着华丽的船员闻言，便走到已经排成长队的人群面前，喊道： “史登城主有令，正式开市！” 人群闻言，纷纷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钱来，随后依次与看守麻袋的船员们开始交易。虽然他们拿出来的钱有多有少，买到的东西也从贱到贵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每个人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脸上都会露出掩饰不住的贪婪笑容，随后屁颠屁颠的离开码头。很显然，船上带来的物资与他们的生活密切相关。 当然，这眼前的一切，只不过哈特艾尔不冻海的土皇帝——尤阿斯城邦再普通不过的日常而已。 尤阿斯城，坐落于哈特艾尔不冻海西部海域最大的尤阿斯岛上，是哈特艾尔北部这片广大海域中几十个彼此独立的小城邦之一。 这里虽然位于极北之地，导致气候恶劣，无法发展正常的农业牧业，但凭借着不冻海终年不冻，且难以遇到大风暴的优势，这些小城邦均有发达的渔业与航运能力。 除了可以凭借海洋自给自足外，它们还会经常与不冻海东岸的国家——维塔斯城保持联系，每天总会有大量船只跨越不冻海来到这里，用自己的货物在这座城内交换各种农牧产品。 虽然有着稳定的贸易路线，但由于其他的运输方式几乎都行不通，且维塔斯公国附近都是蛮荒区域，即使距离最近的城市——阿司姆利亚卫星城市群也有近一个月的里程，因此，哈特艾尔不冻海虽然庞大，但其中的小国的生活环境基本都很封闭。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他出过这片区域，甚至以为维塔斯城就是欧罗基塔斯最发达的城市，是这个世界的边缘。 地区封闭，各城邦的发展程度不一，自然也会有强弱之分。所以彼此之间多少也会出现冲突。为了维护这片区域的稳定，维塔斯城得到了亚尔努斯教廷的授权，在保持贸易的同时也在进行监督，防止这些小城邦爆发大冲突。 应该说，亚尔努斯教廷的这一举措不算有错，然而俗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这些小城邦中，总有那么几个有恃无恐，喜欢掠夺其他城邦财物的存在。而尤阿斯城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凭借着岛上的资源，尤阿斯城邦打造了精良的战船，以“不冻海秩序维护者”自居。表面上是当地的守护者，调停其他岛屿城邦之间的矛盾，暗地里则经常以收取守护费为由，随意掠夺其他城邦的资源。 实际上，按照亚尔努斯教廷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颁布的法规，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一经发现，其城主必然会被判处重刑。然而实际上，尤阿斯城邦从未受到过任何制裁。除去环境封闭因素外，尤阿斯城的贵族与历任领导者都十分擅长对直接管理者维塔斯城高层的逢迎拍马。 维塔斯城的领导者收了礼，同时害怕尤阿斯城的行为一旦被曝光，自己也会受牵连，所以对外自然就只会保持沉默，对内则进行形式上的谴责，最多只会进行象征性的追责赔偿。而这对于尤阿斯城邦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反正之后还能以其他方式重新掠夺回来。 而更加可怕的是，尤阿斯城不仅贵族们嗜好掠夺，就连绝大多数普通市民，都认为这种获取物资的方式是理所应当。 因为周围的人弱，所以自己就应该掠夺他们。这一观念宛如吃饭睡觉般，已经在他们大脑中形成了思想烙印，无法剔除。 久而久之，尤阿斯就成了哈特艾尔不冻海事实上的掌权者。而到了现任的城主——史登，则更是变本加厉。 与其前任不同，他的凶残之处在于，只要得知有小城邦敢于举报他们，就会像几天前的他们这样直接派战船登陆，将其屠杀殆尽！ 史登望着码头交易的盛况，并未做过多理会，只是冲着身后的属下挥了挥手，很快便来到尤阿斯城邦港口大门外。在这里，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一个浓妆艳抹的的女人。 虽然身着厚厚的御寒衣物，但依然难掩她肥胖的身材。即使是尤阿斯城邦的人，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容貌与体型完全不相称的奇葩货色，却极受城主史登的宠爱。 “城主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人家可想死你了！”女人看到史登，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其身边，同时逼紧了喉咙，用一种细到极致的夹子音说道。远处有些人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不禁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你想我？”史登一把将女人揽在怀中，满脸的邪恶笑容，“你要是真想我，就不是小玫瑰了！”说道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身后四个船员抬的两个箱子，“这几天出海没有白出，都给你弄回来了。” “呀！人家之前只是随口跟城主大人一说，大人居然还记得，我就知道您忘不了我！”小玫瑰闻言，涂有厚粉的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揽住史登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再忍一忍，等回到府上。”看到小玫瑰眼中透出的不做任何掩饰的渴求光芒，“这次虽然找的很顺利，但因为手底下那帮人下手不知轻重，其中一个多少受了点伤。” “城主大人，我可不要残次品！”小玫瑰噘着嘴说道，“您答应过人家，要给人家顶级货的！” “放心吧，虽然受了伤，但做过处理后，就跟新的一样，而且绝对不会反抗你。”史登阴笑道，“如果真不合适，我就再给你找，不冻海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几个小奴隶？” “那就一切全听城主大人吩咐！”小玫瑰闻言，谄媚地说道。 低声对门口的卫兵与其他船员交代了几句后，史登与小玫瑰来到位于尤阿斯城最高处的城主府邸。与周围的房屋相比，这里可谓是极尽奢华。即使是在维塔斯城，也只有伯爵府才可能与其相当。不过此时，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着棉衣的老头。乍一看就是个普通路人。 第62章 番外2:起点，尤阿斯城没有新闻(2) 由于受到城主史登的宠爱，原本只是个舞女的小玫瑰在尤阿斯城有了极高的权利。其性格也与其身体一样，从瘦小单薄变得日趋膨胀起来。 目中无人的她，自然也有以貌取人的毛病。看到老头站在城主府邸门口，连思考都懒得去思考，一上来就直通通地说道：“哪里来的穷酸货？敢来城主大人门口乞讨，你是不是活腻了？赶紧滚……” 话还没有说完，小玫瑰突然感到自己的两肩被死死地捏住了。转头一看，只见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史登此时已经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低声威胁道：“我允许你在外边撒野，来到这里敢对他不敬，我要了你的命！” 见识到史登的怒火，小玫瑰顿时瑟瑟发抖，不再出声。 史登转向眼前的老头，刚刚的一脸凶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令小玫瑰瞠目结舌的，即使是她都从未见过的暖心笑容：“老先生，这么冷的天，您不应该再出门等我了。” “咳……我可是在你们府上做了三代城主的管家，究竟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老人微笑道，“更何况家务有那些女仆帮忙，我现在轻松多了，就出来看看城主大人有没有回来。” “那您现在看到了，我已经回来了。”史登说道，并顺手招呼卫士过来，将老人搀扶回府邸内部。随后在其目光中，带着小玫瑰来到自己的书房中。 书房从外表看很普通，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史登在墙角地板敲了几下以后，书架便向两边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密室。 两人随后走进密室，紧跟其后的四名船员随即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满是各种金银财宝器具，而另一个箱子里，放着两个用布条缠的严严实实的，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幼儿。 幼儿一男一女，都有着淡棕色的头发与皮肤。女孩似乎比男孩要大上一些，且头发颜色相对略深。背后的布条已经发红，正隐隐地渗出血来。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 老管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史登一愣，心说这个时候管家应该回房休息了，怎么还会出来？ 另一方面，这个时候老管家被惊动，那就只可能是大事。想到这里，史登走出密室。只见老管家此时已经站在了书房里。 看到史登从密室中走出，便说道：“城主大人，我刚刚收到维塔斯城发来的消息，有一批由官员负责押运的，专门给我们的燃料补给会在半夜时间抵达港口，船员们不敢自作主张，便请示您该如何调度。” “我记得他们平时都是白天才回来，今天倒是稀奇，居然在半夜到达……算了，”史登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随后他看向老管家，说道：“算了，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能失了礼数，麻烦老先生去安排一下接待人员，他们半夜到达，自然不能立即签收，明天由我亲自去一趟。” 在将这件事办妥后，史登又看向密室，对跟出来的四名船员说道：“你们几个人，去帮我准备一下墨麻药剂，要两人份的。” 四名船员闻言，便快速离去。而老管家听到这个药剂的名字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史登知道，这位老人并不喜欢这种被禁止使用的药在尤阿斯城流通，便索性不再搭理他，随后便粗野地拉着小玫瑰去到楼上。数分钟后，楼上便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与女人的娇喘声。 见四周无人，老管家来到密室门口向内张望，随后直接迈开脚，踏了进去。俯下身查看女孩的伤口。幸运的是，女孩只是伤口略大，并未出现致命伤，而男孩身上并未出现一丝伤痕。 “放心好了，这两个小娃娃死不了。” 老管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脸上戴着面具，身着黑色劲装的银发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怀里正抱着一个留有天青色长发的女孩。与箱子里的两人相比，这个女孩虽然也处于昏迷不醒的无意识状态，但其四肢已经灰白，甚至发黑。 看到眼前的年轻男人，老管家笑了笑，视线在其脸上与怀中的女孩来回游移，微笑道：“原来你去了位于不冻海中央的格纳城邦，我直到刚才还在琢磨，做事一向认真的泰空先生为什么走到半路就突然溜号……” “猜的很准，不愧是现任亚尔努斯教廷的新任教宗英格玛。”泰空微笑道，并未有太大情绪波动，“不知你怎么猜出来的？” “很简单，你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与刚刚那个城主身上的血腥气几乎一致。”老管家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我想，你接下来应该想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抱着这样一个陌生的小丫头来到这里。” “我既然这样做，自会跟你解释。”泰空说道，“不过现在，既然在我面前，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更好，一个老头子用少女的声音说话，我实在受不了。” “切……”老管家啐了一口，背后突然突然长出一对洁白无瑕的巨大羽翼。羽翼的长度相当于三个成年人的身高，随后环绕在老人身体周围，很快就将其完全盖住。 大约十秒后，羽翼才重新打开。只见老人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名青年女性。赫然是亚尔努斯的现任教宗——英格玛。 与在亚尔努斯教廷教堂中相比，此时的英格玛虽然容貌没有变化，但衣着打扮明显要野性不少。与泰空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的同时，外面还套着一件华丽黑边白色短衫、长长的蓝色及踝长发被扎成粗粗的发辫，用一根镶嵌了黑色宝石的细绳固定住末端。 不仅如此，她的手指、手腕、耳朵甚至脖子上，都戴着许多银光闪闪的手链、项链、戒指等饰品。 “你这身衣服和配饰，会让教廷中的那帮老头子发疯的。”泰空呆愣了数秒后，忍不住掩嘴轻笑道，“你现在已经是首脑级别的人物了，穿成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教廷要找茬出去打仗。” “这次既然选择和你一起行动，那穿什么衣服自然由我说了算。”英格玛嗔道，“至少能让我回忆起以前在终末要塞的生活，比现在可要自由多了。” “好吧，你怎么穿都行。”泰空嘿嘿一笑，“话说回来，你刚才那张脸的正主应该没有受伤吧，根据我的情报，他虽然是尤阿斯城邦的人，心地却十分善良，这几十年可没少暗地里帮助被抓到这里的奴隶们。” “放心吧。我只是让他睡一会儿而已。”说到这里，英格玛看向密室的黑暗处，真正的老管家此时正坐在那里。虽然处于沉睡状态，但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转头听到楼上隐隐传来的不和谐声音，英格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如果不是这次亲自出来，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以机械技术为核心的哈特艾尔平原区域，居然还有尤阿斯城邦这种败类存在。” “看样子，当初在海伦尼克圣城的华殿区挑起流血冲突事件的那些家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哎呀呀……你可是教宗啊，说出这种话来可不符合你的身份。”泰空一惊，随后嘴角上扬，戏谑地说道。 “少说两句不成？你怎么老是喜欢这么呛我……”英格玛脸上一红，嘟哝道，“所以，你现在可以给我说一说怀里的这个小家伙的事情了吗？我能感应到，她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你却往她的体内灌注了相当多的能量，这与你平时的性格也不一样啊。” “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她没死，这就足够了。”泰空闻言，不禁叹道。 “连我都不能讲述吗？” 虽然泰空上戴着面具，上半部分的脸被完全遮住，但脸上悲伤的表情，依然没有逃过英格玛的眼睛。她便上前一步，直视泰空，“你可是我看中的男人，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能和我分担？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有这份觉悟了。” “你知道的话，未必是好事。”泰空叹道。 “不，我想知道。”英格玛一脸的郑重其事，“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你，突然去救一个人回来，肯定有原因。” 感受到英格玛斩钉截铁般的态度，泰空知道自己不可能硬下心肠拒绝，便将自己在来到尤阿斯城邦之前的事情一一告知。 第63章 番外2:起点，尤阿斯城没有新闻(3) 格纳城，坐落于哈特艾尔不冻海的中部小岛——格纳岛上，是众多岛屿城邦中的一座略显另类的存在。 之所以称其为另类，是因为由于当地恶劣的环境，几乎所有城邦在建造时都以御寒为主要思路，因此都将房屋建造得极其臃肿。与它们相比，格纳城则是另辟蹊径。城邦里的人为了躲避风寒，一直生活在格纳岛上的一个大型地下天然洞穴中。在开凿岩石的同时，筑房修街。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蛮荒的地下天然洞穴被改造成了能够容纳近万人、且几乎完全用岩石与草皮搭建而成的地下城市。尽管在外人眼中比其他城邦更加封闭，但格纳城凭借数台巨大的升降梯，依然与外界保持频繁的联系，且地下异常温暖，适宜居住。因此，格纳城不仅省下了大笔御寒用的材料，还能靠着这种温热的环境，在地下发展自己独特的农牧业。 虽然这依然无法与不冻海外的城邦相比，但对于其他城邦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优势。这里的人们已经在这里安居乐业了无数年月。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格纳城极有可能超过维塔斯城，成长为哈特艾尔不冻海区域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然而，这座富得流油的城市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厄运。看到格纳城蒸蒸日上的实力，尤阿斯城的史登深感威胁，将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通过贿赂当地某些游手好闲的人，史登率领自己手下的暴徒们在格纳城毫无防备之下袭击了后者。 虽然格纳城综合实力并不弱，但因为当地的人爱好放平，所以防范冲突的意识不强。再加上一切发生得过快，且受到地理条件限制，因此，格纳城中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史登等人屠杀殆尽，多年积蓄，也被其洗劫一空。 如今的格纳城，岩石搭建的房屋还在，宽阔的街道、装有雕塑的城市广场也都还在。但城内已经找不到一个活人。显得无比寂静。 虽然周围依旧是那样的温暖，但它烘托的已经不再是昔日馥郁芬芳的香料，而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情报部门的消息不对等吗……但凡我早来一周，这里都不会这样。” 伴随着无奈的叹息声，泰空的身影出现在格纳城的城市广场中。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被砸得粉碎的推车，以及无数被强行破开房门后再被熏得焦黑的房屋，都让这个平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啪啦……扑通！ 远处一连串建筑倒塌的声音吸引了泰空的注意力。只见位于远处城市边缘的大空洞传来一大片火光。随后，格纳城邦居民引以为傲的，曾专门用来与外界联系的巨型木制升降梯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就从空洞顶部坠落，化为碎片。 “这座格纳城没有救了，尤阿斯城必须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望着远处坠落的大团火焰，泰空愤愤地说道，正要转身离开。这时，一个微弱的女孩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爸……爸爸……” 在判断出声音的大体方位后，泰空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很快便来到一户门已经被砸得粉碎，并且有浓烟不断向外飘散的房屋前。 与格纳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的尸体密度很高，并且其中大多数都是猎户或卫士打扮。很明显，这里不久前还经历过一场战斗。 “奇怪了，声音怎么没了？”泰空来到切近，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些尸体围成了一圈，并且姿势都是头朝外，足部朝内，真的奇怪。而且……咳咳！” 泰空话还没说完，就被扑面而来的焦臭味熏了个正着。因为他面前的这些密度较大，且死状诡异的人，其身体组织都被未知的高温手段烤焦了。 “救……救……” 微弱的求救声，终于让泰空锁定了其确切位置。只见十米外的一个彻底倒塌的房屋废墟中，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正躺在血泊中缓缓地蠕动着。 泰空来到跟前，将其抱在怀中后，才发现女孩的全身——尤其是四肢——都布满了刀伤。由于失血过多，女孩的皮肤已经苍白，甚至连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白。 虽然目前她还活着，但也只是一息尚存。 “小家伙，这里有我在，别怕！”看到如此惨状，泰空由于身上没有带什么药物，因此一时间无法拿出任何主意。只能尽可能用柔和的声音去安慰她。 “爸爸……疼……呜呜……” 可能是感受到了泰空身上的气息，女孩缓缓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黑色面具的脸。 她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将其抬起来，摘下泰空的面具。但由于胳膊上的刀伤显然已经伤到了筋骨，因此她数次想要挪动手臂，都无济于事。 “妈妈……妈妈……看到……” 泰空闻言呆了。这个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习以为常的词语，对他来说却有极深的意义。眼见女孩已经因此而出现幻觉，随时都会因为一口气喘不上来而死，便喊道：“小家伙清醒一点，不要睡，我一定会救你！” “我……好想再见……” 话还没有说完，女孩的手就停止了颤抖，彻底垂了下去。双眼虽然还半睁着，却已经失去了光彩。 与此同时，泰空瞬间感到自己的肩膀沉了下去。在他的人生中，自己虽然因为经历过大风大浪，而早已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且不畏寒暑，百毒不侵，但此时怀中的这个刚刚逝去的小生命，却让他全身犹如跌入冰窟中寒冷。 “一个无辜的孩子都要遭此待遇，尤阿斯，你做得好啊，做得好！” “孩子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在以往的人生中，泰空为了收集情报，行遍四方，广交各行各业的朋友。这些朋友虽然外貌、种族、身份地位均不同，但他们对泰空这个蒙面男人的评价都出奇的一致——不苟言笑。 不论何时何地，泰空的脸上始终都是平淡的，最多只有一抹浅浅的微笑，让人感觉难以捉摸，更难抓住把柄。 然而此时，一个普通女孩的逝去，却极其罕见地引发了他们从未见过的，泰空发自内心的暴怒。 因为生命，是可贵的。 如此幼小且无辜的生命从自己指尖流逝，自己空有一身过人的能耐，却无力拯救其性命，女孩临死前话语中的悲伤与绝望，使得泰空无论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也难以压制滔天的怒火。 与此同时，随着泰空怒火的爆发，格纳城内静止的空气突然开始流动，随即以泰空为中心，形成了高速旋转的狂风。 “尤阿斯城邦是吗……你们死定了……嗯？这是！” 泰空原本已经陷入暴怒状态，随时准备对始作俑者尤阿斯城邦展开报复，双手却突然感应到一次极其微弱的心跳。他随即立即冷静下来，反复确认这绝非自己的错觉。 “没错……没错！小家伙，你不会死，你绝对不会死！” 在确认心跳虽然微弱，但仍尚且存在时，泰空立即放下了杀意。随后拥紧女孩，将双手按在她心脏的前后位置。随后，周围的狂风开始急剧增大，甚至出现了尖锐的哨声。一些距离泰空较近的石质建筑，甚至出现了开裂、崩碎的迹象。 十多分钟后，附近的建筑已经被狂风蹂躏地七零八落。泰空抬起手，默默地抹去自己头上细密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喃喃地说道：“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随后，泰空从附近的一家店铺废墟中找到一块布料，将怀中的女孩裹好。从外表看，女孩依然是一具尸体。但若靠近仔细倾听，就会感受到她的心脏依然在跳动着。虽然随时可能会停下，但其体内似乎多出了一种能量，正有力地维持着这一跳动状态。 “小宝贝，只要你心脏不停下，我就能救活你。” “相信我，你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去的！” 第64章 番外2:起点，尤阿斯城没有新闻(4)结束 望着终于存活下来的女孩，泰空已经是一脸的宠溺，轻声说道。随后将其抱紧，走到城市广场的雕像阴影里，消失在格纳城废墟中。 …… “总之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吗？” “原来如此，”感受到女孩临死前的绝望，以及泰空心中的愤怒，也唏嘘不已。“不过幸亏是你，换成别人——包括我自己在内——这个小家伙都不可能活下来。” 说到这里，英格玛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微笑。 “不过，平时云淡风轻的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看来以后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亲爱的’。” “你没有必要加重最后那个词……”泰空无奈地一笑，耸了耸肩，“所以，你来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既然得知这里如此野蛮，这里也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了。” “的确野蛮，我也觉得这里很讨厌。但多少还有些利用价值。”英格玛说道，“其实把‘他’留在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把他留在这里？”泰空一愣，“你身为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应该知道这位大人的分量有多重，把他的灵魂留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并非我一时兴起，而是经由秘廷讨论的结果，即使是我，也无权更改，而且……”英格玛停顿了一下，看向密室入口，压低了声音。“刚才，这里的城主提到了墨麻药剂，你这么擅长情报工作，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墨麻药剂？现在很少见到了，但也不是没有……”泰空略作思索后，便回答道：“一位由名为奥林的古代着名药剂师发明的肌肉强化药剂，少量使用可显着提升服用者的身体强度，但若大量使用，药剂便会在大脑与脉络处堆积，不仅会使服用者丧失使用以太的能力，还会使其智力严重减退。” “没错，这也是墨麻药剂现在已经被列为禁药的原因。”英格玛点了点头，“不过根据尤利西斯教团的秘密分析，墨麻药剂的副作用并非永久，而是一种全方位的‘阻断’，所以对于‘他’的灵魂来说，这种副作用就是很好的伪装，迷惑性极佳。” “看来，你们的秘廷也有可取之处。”泰空闻言，恍然大悟道。 “其实也算是无意中发现的，但发现者……可是欧罗基塔斯目前最出色——同时也是最年轻的药剂师。”英格玛由衷地赞叹道，“要知道纳贝流士大人的死魂能量之强，即使用阿司姆利亚研制的最尖端的隔绝容器，也无法保证不被发现。但这种药剂却能做到。” “这样一来，‘他’的灵魂就能在暗中逐渐恢复，并且可以规避一切真正的风险，是吗？”泰空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可真是只有尤利西斯教团的人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这是我们能想到的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你也别不满了。”看到泰空的情绪不佳，英格玛苦笑道，“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根本抽不出手去专门调查‘那些人’的动向。” “虽然他们的身份不明，但既然连纳贝流士大人当年都被轻易暗杀，恐怕即使是你亲自出手，都可能出问题……” “放心吧，我不过是发发牢骚，对你们的决定没有意见。”泰空点了点头，“这位大人已经恢复了十几年了，虽然只是一部分灵魂的残留，但其能量波动也越来越难以掩盖，确实需要这种稳妥的藏匿方法，但是……” “但是？” “但是我记得墨麻药剂需要活人服用才能有效果，你怎么让‘他’喝下去？难道要把‘他’直接泡在里面吗？” “拜托，你能不能在提到纳贝流士大人的时候严肃一点？”被泰空的口无遮拦噎得翻了个白眼，英格玛无奈地说道，“这两个箱子里的娃娃，就是解决方法。” “原来如此。”泰空此刻也明白了英格玛想要干什么，“你是想用他们作为‘他’的载体——或者说是‘容器’。” “我再纠正一下，这是秘廷的意思，不是我。”英格玛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眼下我们只需要一个，至于另一个，我们必须带走，以防之后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的确，一旦两人在一起，很可能会被那些家伙抓住弱点。”泰空点了点头，“不过，显然不可能是这个受伤的女娃娃。” “嗯……的确不可能。”英格玛俯下身，仔细查看了女孩的伤势，摇了摇头。“虽然不知致命伤，但失血依然不少，身体很虚弱，被纳贝流士大人的灵魂附身，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傻子，甚至都不需要墨麻药剂。” 随后，英格玛转向躺在另一边的男孩，左手一翻，一枚小半个巴掌大的黑色木牌出现在她的手中。 木牌做工粗糙，本身并不起眼。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谓的“黑色”实际上是紧贴于木牌表面的一层银灰色物质。 “果然恢复得还不错。”泰空凑到近前，盯着英格玛手中的木牌，“不过，这块为其特制的禁锢符咒，差不多也该到极限了。” “所以我说这件事情迫在眉睫。”英格玛一边回答，一边将木牌贴到男孩后背上，同时嘴里念动咒语。覆盖在木牌表面的银灰色物质——或者说是诺拉雷·纳贝流士的灵魂——顿时开始活跃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开木牌，同时不断渗入男孩背部的皮肤。 在渗透时，男孩虽然有些颤抖，却并未苏醒。数分钟后，木牌变回了正常的颜色，随后在英格玛的手中化为粉末。男孩的背上则多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图案，酷似刺青。 “只是生成了一个刺青？就这些？”观察了好一会儿，见男孩没有其他反应，泰空问道。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难道还要大放金光、惊天动地？”英格玛一脸无语地看着泰空，说道。 被英格玛的想象力差点笑出了声，泰空耸了耸肩，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负面效果吧。” “理论上会有，但目前看来一切顺利。”英格玛仔细观察了一番男孩，“可能是因为年龄原因，虽然这个男孩的灵魂和肉体与成年人一样完整，但毕竟只有四五岁，排异性不强，纳贝流士大人的灵魂能够顺利融入，已经是理想状况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距离这么近，我都没能感应到‘他’。”泰空又仔细感应了几分钟，点头说道，“果然这次秘廷做的不错。” “的确这只是暂时的，接下来……就要等这里的城主再加上一道‘封印’了。”英格玛轻轻地将女孩抱起来，“这个野蛮的地方，就再留它一段时间，毁灭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这个女娃娃，你有什么打算？”泰空望着英格玛怀里的女孩，问道。 “先带回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治疗，痊愈以后，看她想去哪里。”英格玛仔细打量了女孩一番，“不过你还别说，这个女孩虽然就比男孩大了一岁左右，却很强壮，似乎从小就是个打猎的材料。” “也许……弥赛亚大森林很适合她，正好你的基础也在那里。”泰空笑道。 “或许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找巴图鲁族长解决，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只是……”英格玛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发丝，“只是这对姐弟之后的命运如何，甚至能不能再次相见相认，都不是我们能够预见的事情。”她又看向泰空，说道：“那你呢？你抱着的这个女孩，要怎么办？” “圣城医学院肯定无法处理这种情况，不过我有自己的主意。”泰空宠溺地摸了摸怀中女孩的脑袋，“这个女孩太过可怜，要想真正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够将她当做真正的女儿来看待，毕竟……” “你不用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英格玛苦笑一声，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平时你几乎不求助他人，这次居然会为了她这样说，就冲这一点，我肯定会办到，无论有多么困难。不过……” “不过？” “不过你最好不要在这上面耗费太多精力，你的情报收集能力即使是影卫也难以企及，目前欧罗基塔斯的形势不稳，我很担心会出什么事……” “嘴上说着担心，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相信我。”泰空嘿嘿一笑，“目前还不到必须我出面的程度，你才刚成为教宗没多久，别这么紧张，放轻松点，不然对皮肤不好。” “去你的，贫嘴……”英格玛嗔道，“说了半天，原来还是这种啥都不在乎的态度。” “哈哈，你现在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小英格玛。”泰空说到这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英格玛的肩膀，“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作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势力——海伦尼克亚尔努斯教廷的一把手，你许多时候都得自己拿主意。” “这个‘小’纯属多余……”英格玛的脸“腾”就红了，嘟囔道，“我即使再出色，不也需要你这样的帮手嘛……” “我对你有信心，好好干吧。”泰空哈哈一笑，说道。 “不过，一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它’居然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别说是‘那些人’，就连我们都无法布控，之后的事态如何发展，还真是无法预测……” “你呀，果然还是变了，没有以前我刚认识你那样洒脱了。”英格玛打趣道，随后又面露担忧，“你可不要忘记，这里虽然封闭，但已经不是祖先们眼中的‘未开化区域’了，否则也不可能在千年前的灾祸中拖住堕落魔军达数年之久。” “反观我们，因为当时盛行所谓的纯种至上论调，防御犹如一盘散沙，几乎毫无抵抗能力，若没有他们的帮助，海伦尼克圣城都可能陷落……” “好了，历史书上的内容，你没必要跟我重复。”泰空无奈地打断了英格玛的话，“我只是担心，今天咱们两人这个小小的动作，究竟会给欧罗基塔斯带来怎样的变化，毕竟‘他’的存在，也许能彻底终结那场动乱。” “谁知道呢……”英格玛笑了笑，“无论平淡还是精彩，那都只是后话，毕竟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 第65章 苏醒，又多了两种能量 “李奥，这是公司新招的财务，你闲暇时带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随便应了一声，李奥转过脑袋，看向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脸局促的少女，随手拿起人事科送来的档案复印件。看了一眼。 “聆华？这个姓可太少见了。” “前辈，我叫聆烨，不是聆华……”少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提笔忘字了。”李奥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新人总会很紧张，尤其是财务。” “我、我会好好干的！”名为聆烨的少女笔挺地站立着，似乎比之前更紧张了。“一定不会给前辈制造麻烦！” “别紧张，慢慢学习吧，既然你选择在财务做我的后辈，我就会帮助你，坐吧。” 聆烨坐下后，李奥便耐心地等待其开始叙述工作经历，却发现对方说的话，自己居然一句都听不到。不禁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 …… 当李奥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一片安静，完全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这里是哪？刚刚我看到的，怎么如此熟悉…… 低头看到自己右手的义肢，又回想起刚刚脑海中那个少女的面容，李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刚刚梦见的，正是自己在前世经历过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主人，您终于醒了！” 桑德兰的声音把李奥吓了一跳。随后，它那富有个性的身影出现在李奥身边。虽然略显虚幻，但其脸上的担忧还是让李奥感到心头一暖，随后问道：“我这是昏迷了……很久吗？” 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尤妮卡将血杀刀插入自己的胸膛那一刻。想到这里，李奥立即扒开自己的前胸。却发现那里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别说是刀疤，就连一点疙瘩都看不到。 “您昏迷了得有一个月了，主人。”看到李奥一脸茫然的样子，桑德兰心疼的样子，“您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是吗？”李奥挠了挠头，突然反应过来，“老师呢？怎么我感应不到他的任何力量？” “这个……”桑德兰闻言面露难色，“主人您最好亲自来看一下诺拉雷先生的状态。” …… 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李奥被周围的景象惊呆了。原本茂盛的大树此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树屋也变得破旧不堪。最糟糕的是，四周还弥漫着紫黑色的浓雾，距离稍远，便已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但与诺拉雷此时的状态相比，周围环境的变化显然无法引起李奥的注意。因为李奥眼前的他正躺在树屋中央，双目紧闭，无论李奥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身体此刻都变得透明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突然消失一般。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见诺拉雷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李奥不免有些慌乱，喃喃地说道。 “那个叫尤妮卡的人刺中主人后，的确发生了许多事情。”桑德兰说道。随后便将诺拉雷使用死魂能量占据其身体伤人，以及羽凌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奥。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李奥皱了皱眉，心想也难怪诺拉雷会变成这个样子。看到自己的学生几乎被重伤致死，便不顾自身灵魂的问题，强行使用了裂魂夺灵这一禁忌招式，最后导致死魂能量失控，自身也因精力透支而陷入昏迷状态。 “不过，也多亏了那个叫羽凌的人的帮助，”桑德兰伸出一只手，一团亮红色的火焰随即出现在其掌心中。“自从她将主人治好后，主人和我就都有了使用这种火焰的能力。” 李奥凑到桑德兰身边，仔细端详着这团亮红色火焰。 与在联合竞赛的预赛相比，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火焰如今只剩下了温顺。不仅如此，其中透出的强大生命力，让李奥不禁从灵魂深处感到舒适。 “没想到真的是菲尼克斯之火，兴许可以用这种力量来彻底修复自己……” 想到这里，李奥心念一动，这股代表着菲尼克斯人的特殊火属性以太随即在心脏与腹部产生，散入四肢百骸。 与羽凌从外界被动不同，李奥主动在脉络中循环菲尼克斯之火的效果更加显着。之前还一片衰败的内心世界，开始迅速恢复生机。在循环了数遍以太之后，周围恢复了之前枝繁叶茂的样子，而刚刚还无处不在的紫黑色雾气，也在菲尼克斯之火的净化下被不断压缩，最后全部凝聚于李奥手中，形成了一个不到巴掌大的黑色能量球。 由死魂能量凝聚而成的黑色能量球显然不甘于被局限在这小小的掌心。在被压缩后，就一直处于躁动不安的状态，想要重新占领李奥的内心世界。然而，面对亮红色的菲尼克斯之火，它们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看来羽凌女士说的没错，菲尼克斯之火的确可以克制死魂能量。”李奥笑道。随后来到诺拉雷身边，将手按在后者身上，随后将手中的火焰分开一条缝，死魂能量瞬间如同气球漏气般，迅速涌入诺拉雷已经几乎透明的身体。 随着死魂能量的注入，诺拉雷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具象化，虽然未能恢复释放裂魂夺灵前的样子，但与刚才的状态相比，灵魂已经稳定了许多。 “接下来，应该就要看老师自己的恢复能力了。”李奥把手拿开，叹道。如果诺拉雷无法立即醒来，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不过，话说回来，诺拉雷先生的实力真的相当了得。”桑德兰想到当时的场面，依然是心有余悸。“仅仅一击，就将那些人的防御手段打的七零八落，实在是太恐怖了。” 李奥虽然没有搭腔，但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也不禁有些后怕。裂魂夺灵虽然由诺拉雷释放，但在外人眼中，依旧是自己在使用禁术。不仅如此，如果自己真的把尤妮卡杀了，势必会给艾达、英格玛乃至整个亚尔努斯教廷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李奥选择了从床上坐起来，努力不再让自己继续想这件事。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从抬起双手，开始凝聚以太。很快，亮红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左手掌心，而右手的掌心处，则同时出现了一蓝一绿两个属性以太球。 “想不到吸收了菲尼克斯之火以后，主人居然能够以单手同时凝聚两种属性以太。”望着左手的亮红色菲尼克斯之火，以及左手的蓝色与绿色属性以太球，桑德兰惊讶地说道，“不过……之前的火属性以太不知道去哪了？” 李奥闻言，心念一动，原本亮红色的菲尼克斯之火突然变成了普通的红色火属性以太。 “主人居然还能进行自由转换？”看到这一幕，桑德兰更加惊诧，它原本以为菲尼克斯之火取代了李奥体内原有的火属性以太，没想到居然可以分开使用。 “也许与羽凌没有使用植入祝福宝石的方式有关吧，”李奥略作思索后，说道，“这菲尼克斯之火虽然已经在我体内扎了根，但毕竟属于外来能量，无法真正取代原本的属性以太……嗯？” 李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知到自己的脉络中传来一阵异常的躁动。随后，左手的火属性以太球向旁边一退，伴随着微弱的哀嚎声，一个紫黑色的能量球突然出现在他的左手掌心处。 “这……这居然也是死魂能量……”望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东西，李奥满脸错愕。没想到诺拉雷的这一冲动之举，居然让一小部分死魂也在自己的脉络之中扎了根。难道是与冰属性以太一样，自己渗透进来的？ 不过，让李奥安心的是，似乎是有菲尼克斯之火的保护，这团原本可以轻松破坏自己体内组织的死魂，此刻居然显得极其温顺。而其他三种属性以太也并未被其侵蚀，与其界限分明，互不干涉。 第66章 诺拉雷留下的东西 不仅如此，李奥还惊讶地发现，不仅是自己体内的能量，就连诺拉雷体内的死魂能量，此时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进行自由操控。简单来说，此时李奥体内的死魂，除了自己脉络中的存量，还多了一个额外的来源。 “哎……这样都能凑一桌麻将了……”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能量类型数量，李奥苦笑道，“真希望老师现在就能苏醒，帮我解答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主人，我知道你很敬重自己的老师，但根据我的推算，诺拉雷先生很可能要等上很久。”一旁的桑德兰突然说道。 原来，诺拉雷虽然生前实力强劲，但现在毕竟是一个死人，虽然可以通过将灵魂附身于李奥体内维持存在，从而保证自己不会消失。但其恢复速度完全取决于李奥的自身实力。若李奥始终都只有一到二阶的以太强度，诺拉雷至少要在这个状态持续数年之久后，才可能重新苏醒。 而在等待诺拉雷完全恢复的这段时间里，作为宿主，李奥虽然可以随意使用诺拉雷的力量而无需经过他的同意，但若是无节制的使用，诺拉雷的恢复速度依然会受到影响。 总之，尽管自己体内已经产生了死魂的根基，且使用起来基本无风险，但依然有诸多限制，难以形成真正的战力。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奥准备起身走动一下。如果自己真的躺了五周，恐怕双脚要重新适应一下。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李奥十分熟悉的人。 “啊？瑞克？”尤莉看到李奥准备下床，不禁打了个冷颤，惊讶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尤莉女士，我这究竟在什么地方？”看到尤莉进来，李奥问道。 “这里是教宗大人的私人住宅，在你昏迷后，教宗大人亲自把你安置在这里的。”看到李奥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尤莉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醒了就好，我马上去通知教宗大人和大小姐，这一个月以来，她们可一直都在担心你。”说完，不等李奥回答，尤莉便离开了卧室。再次把李奥一人留在房间里。 “我感觉，尤莉女士似乎有点害怕我。”看到远去的背影，李奥苦笑道。 “主人的身体毕竟释放过如此恐怖的禁术，她害怕也是正常反应，不过我不会怕！”桑德兰又出现在李奥身边，挥着自己的小拳头，“主人越强大，我越高兴！” 望着一脸郑重的桑德兰，李奥哑然失笑，随手挠了挠头。左手手臂无意间碰到了左耳的耳垂。 “嗯？” 手臂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李奥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耳耳垂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随后下床来到镜前一瞧，只见耳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做工精巧的紫色耳坠。 “这是什么？”李奥将脸凑近镜子，自言自语道，“我没记得我有戴过这个东西……”不过，在注意到上面萦绕的淡淡的紫黑色雾气后，李奥突然想起，之前在内心世界进行特训时，他看到诺拉雷的左耳似乎也戴着与之相似的耳坠。 紫色耳坠是一个张开双翼的鸟形玉片，用手触摸时宛如寒冰，而且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从自己的耳朵上摘下来。 “主人，既然这个耳坠是诺拉雷先生的贴身之物，想要将其取下，也许要使用诺拉雷先生的力量才行。” 有了桑德兰的提示，李奥恍然大悟。在左手食指和拇指凝聚死魂之后，轻轻夹住耳坠。 事实证明了桑德兰的正确。紫色耳坠这次没有再顽固下去，而是被毫无阻碍地摘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李奥掌心。 看到自己的行为一切顺利，李奥习惯性地用以太感应了一下耳坠上残留的能量。然而这一感应，却让他顿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因为在紫色耳坠内部，居然也有一个独立空间，存放着许多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老师自己的收纳装置……”回想起之前诺拉雷说的话，李奥感叹道。他清楚地记得，诺拉雷曾经说过自己有收纳装置，但前提是这个阿尔伯特的身体被其完全接管，只靠李奥自己是无法使用的。 然而现在，诺拉雷虽然处于能量枯竭后的昏迷状态，却依然给自己留下了这枚耳坠。只需要消耗少量的死魂，就能成功开启其内部的空间。这让李奥不禁有些感动。 “不愧是老师，虽然看上去做了冲动之举，实际上却是为我着想……” 内心在感叹的同时，李奥想要仔细检视一下耳坠中的物品，毕竟这个耳坠曾与诺拉雷形影不离，也许里面给自己留了什么东西也不一定。但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李奥见状，立即下意识地将耳坠收入银色戒指。只见一个身着白色便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那一头天青色的长发，却不是艾达是谁？ “大笨蛋！你怎么会……怎么会又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 在看到李奥正站在镜前，艾达开门时脸上的平静顿时荡然无存。不仅有兴奋，还有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哀伤。在忍不住骂了一句以后，便直接扑到李奥怀中，大声抽泣起来。 “放心吧，事情都过去了，我这不是醒了？”见艾达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又看到尾随而来的尤莉，不免一脸尴尬，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倒是你，我听说你被……被她给刺伤了，现在好了？” “我早就没事了！”艾达松开李奥，依旧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虽然我受的伤很重，但不是致命伤，经过治疗后，在联合竞赛结束后就已经醒了……倒是你！”她突然解开李奥的衣服，看向胸口，“我听说你也被她给刺伤了，甚至比我还重，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担惊受怕？” “我的错，我的错。”李奥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艾达的肩膀，嘴上无奈地说道。 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不禁咯噔一下。以艾达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释放了裂魂夺灵，是一定会在这时候提起的。可眼前她的样子，竟好像没有任何人告知她一般。 带着疑问，李奥看向不远处的尤莉，而后者似乎也正等着他望向自己，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艾达的后背，又摇摇头。 李奥心领神会，便将话题转移开，说道：“虽然我受了伤，但潜意识里记得有人救了我，好像是……那个菲尼克斯人？” 艾达这才彻底松开李奥，抹了把眼泪，说道：“就是她啊，我可是听父亲大人说起过，那祝福宝石可是极其重要的信物，人家为了救你，专门将其中的能量用在你身上，虽然……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救了你。” “另外，父亲大人给了你一个建议，等你完全恢复或者准备好后，最好去菲尼克斯人的圣地拜访一番。因为你有了使用菲尼克斯之火的能力，却又没有菲尼克斯人的血统，所以最好让他们亲自确认，以防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关于这件事，教宗大人也表示赞同。尤莉也帮腔道，“根据教宗大人所说，祝福宝石是菲尼克斯人的重要信物，虽然是为了救你，但羽凌女士毕竟会因此受到责罚，所以于情于理，你之后都要跑一趟菲尼克斯圣域。” “请放心，这份恩惠，我肯定会报答羽凌女士——等等，艾达的父亲？”李奥话说了一半，猛然回过神来，问道。 “我当然有父亲了，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母亲大人不希望我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他……”艾达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解释道，“而且他经常在外边为教廷办事，我见过他的次数并不多。” “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总会能见到很多次。”李奥开玩笑说。 “谁要和你在一起……”艾达脸一红，嘟囔道，“虽然我也不常见到父亲大人，但对我来说，对她只会比对母亲大人更尊敬。” 第67章 事关未来的变化 “更尊敬父亲？为什么？”看到艾达郑重的样子，李奥好奇地问道。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四肢的实际情况吧。”艾达攥了攥拳，说道，“当初为了让我活下来，他不顾一切地救我，甚至为我寻得了全欧罗基塔斯最强的义肢——至高人偶义肢。” “啊？”李奥听到“至高人偶义肢”一词，顿时大惊。 《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有明确记载，第二次灾祸之所以能够在胶着中突然迎来惊天逆转，最终取得胜利，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来自远古神明的再次降临。而祂们降临欧罗基塔斯的载体，便是具备惊人神力，且完全免疫任何黑暗腐化的“神使人偶”。 在欧罗基塔斯取得胜利，神使人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能量消散的同时，将原本的身体留在了欧罗基塔斯。为了表示对众神的敬意，亚尔努斯教廷成员将这些人偶封存于秘密地点，作为永久的纪念。 而这，也是李奥震惊的原因。如此意义重大的物件，艾达的父亲居然有能力拿到，其后台之硬，简直不敢想象。 “不仅如此，我在半决赛受伤后，就是我父亲帮我治的伤，”艾达又补充道，“而且我听母亲大人说，你被血杀刀重伤后，也是他将伤口治好的。” “主人，这个女孩说的没错。”内心世界中，桑德兰也说道，“当时侵蚀主人身体的死魂，也是她的父亲抬手间驱散掉的。” 李奥傻了。他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从这几件事来看，艾达父亲的实力只能用“逆天”来形容。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我决赛的对手，就是那个尤妮卡，她怎么样了？” “她把我们伤成了那个样子，你还想着她？”看到李奥的反应，艾达顿时拉下脸来，不悦道。 “我只是想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那我就不问，反正我也不在意她。”李奥耸了耸肩，笑道。 “这还差不多……好吧，我告诉你。”艾达见李奥似乎的确已经将这件事放下，便随意地说道，“反正我们以后应该都见不到她了。” “见不到？这是什么意思？” “听母亲大人说，尤妮卡非常在意差点当场杀掉你这件事，在父亲大人为你治疗时，她为了补偿，甚至想要用自己生命作为代价来换你。”艾达说道，“之后看到你没事，就向影卫提出了辞去影卫内一切职务的申请。” “这怎么可能？”李奥一愣。当时的自己可是差点把尤妮卡给杀了，按照这个道理，尤妮卡即使是为了报复，将自己置于死地也可以理解。但随后又想用自己的生命拯救自己，甚至萌生出了退出影卫的想法。 要知道，尤妮卡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阶影卫，前途不可限量。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退出，实在难以理解。不过转念一想，尤妮卡的能力之强，即使离开了影卫，也能在各种需要武力解决的地方大放异彩。 总之，尤妮卡退出影卫后，无论如何都会比自己过得好，还在学院学习的自己，似乎并不需要担心她。那么，也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那么最后的决赛，谁赢了？” “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艾达仔细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当时你们两人虽然都使用了致命手段，但鉴于最后你平安无事，所以最后算尤妮卡胜出。” “不过嘛，即使是第二名，在学院那帮老家伙看来，也是无上的荣耀了。”艾达说到这里，脸上又得意洋洋起来，“母亲大人已经说了，等你伤愈回到学院，所有人都会为你开一场大型庆祝会。你不仅能重新获得正式学员的身份，还能获得一些特权。以后谁都不敢再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了。” “我还是想低调点……”李奥哭笑不得地说道。虽然对自己取得荣誉，重新恢复正式学员身份感到高兴，但他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毕竟自己在获得荣誉的同时，也会被无数人当成榜样……乃至标靶，更何况自己的体内，还有一个不明来历，而且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的诺拉雷。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奥的想法非常正确。因为这场联合竞赛的确让自己崭露头角，同时也让更多的势力认识了自己。 而这些势力，未必都是好的。 …… “饭量不错，看样子，你真的已经完全恢复了。” 在英格玛私人住宅的餐厅里，望着狼吞虎咽的李奥，英格玛微笑道。 此时，距离李奥恢复意识已经过去了三天。李奥完全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艾达一同去见英格玛，顺便蹭一顿大餐。 “看来，那个羽凌的菲尼克斯之火虽然有很强的恢复效果，却唯独不能形成饱腹感。”艾达望着李奥的样子，戏谑地笑道。 英格玛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过瑞克，有些事想必你也听艾达说过了，你能够恢复得这么完美，离不开菲尼克斯之火的帮助，相当于欠他们一个人情。虽然羽凌已经明确表明，不会让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帮一下她更好，这样一个远古种族如果因为血脉枯竭而消亡，那真的是一场灾难。” “教宗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李奥点了点头，心说这个人情的确是太大，如果不还，真的不妥，虽然还没有到时候。 “嗯……那就好。”英格玛看了一眼面前的空盘子，又看向艾达，说道：“你先出去一趟，我有一些话想要跟瑞克说一下。” 看到英格玛略显凝重的眼神，艾达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出餐厅，将门关上。此时，宽敞的餐厅内，就只有李奥与英格玛两人对面而坐。 如此架势让李奥感到有些疑问。刚想开口询问，英格玛突然抬起双手，两边一挥，整个餐厅瞬间充斥着被寒冷的浓雾。当浓雾散去后，李奥惊讶地发现，整个餐厅的所有器具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不透明冰层。 别说是门，就连窗户缝、门缝甚至地板缝，都已经被冰层填满，就连外界喧闹的声音，也被完全阻断了。 “教宗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李奥见状，便强自镇定，故作不解地问道。 “你不用紧张，我这么做，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英格玛微微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奥。这种眼神，让他瞬间想到询问室里的警察。 “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小艾达此时就在门口偷听，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有一部分是绝密，即使是艾达，也不能随意提起。不然会被当做泄密，受到严肃处理。” 话音落地，英格玛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换上了一副李奥从未见过的凝重态度，让他内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后，英格玛便问了一个足以让他彻底当场惊呆的问题： “少年，我现在应该叫你瑞克，还是叫你……前族长大人，或者是尤利西斯教团前总教长大人……诺拉雷？” “教宗大人，我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李奥闻言一愣，他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也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提到了诺拉雷。于是马上面不改色，装成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回答道。 “你就不用在这里跟我装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实际情况，”面对李奥的装傻充愣，英格玛干脆地摆了摆手，戳破了谎言。“我不妨告诉你，要不是火华——也就是当时的尤妮卡——受了重伤，需要立即治疗。在你进入我的学院之前，我就已经问你了。” 第68章 自己的秘密瞒不住了 英格玛的话宛如五雷轰顶，瞬间让李奥彻底惊呆。难怪当时已经跟自己说好的英格玛选择了食言，原来是因为尤妮卡出了事…… “退一步讲，就算我事先不知道，你最近的表现也足以让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怀疑了。”英格玛看到李奥被惊地张大了嘴，便一步步向其靠近，“首先，没有任何人天生就能如此顺畅的使用死魂，即使是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原住民也是如此；其次，裂魂夺灵作为高危禁术，能够使用的人在整个欧罗基塔斯也是寥寥无几，可以说不超过双手之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直接导致你彻底暴露的一点，”英格玛来到李奥切近坐下，压低了声音。“你在使用裂魂夺灵时，使用的武器全欧罗基塔斯只有一个人可以使用，并且这把武器是与其灵魂绑定的，其他人即使想偷也无从下手，而那个人，就是艾鲁迪恩族前、的前族长、尤利西斯教团的前总教长——诺拉雷·纳贝流士！” 李奥回过神来，内心有一种被英格玛彻底看穿的挫败感。 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辩驳。很显然，对于英格玛等人来说，诺拉雷是极其重量级的人物。索性说道：“没错，我体内的确有一个名为诺拉雷的灵魂，也经常与其交谈，但是她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我并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李奥横下一条心，看向英格玛的脸。心说大不了自己就是被软禁之类的，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回，没有什么好怕的。将自身隐瞒的秘密说了出来，反倒感到一身轻松。 可接下来，让他大感意外的是，英格玛不仅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行为，反而坐回到原位，笑了起来。 “教宗大人，您这是？” “好了，不吓唬你了，瞧你刚刚的样子，哈哈……”英格玛止住笑，给了李奥一个让其不断在内心翻白眼的答案。“其实我不仅仅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纳贝流士大人之所以能在你的体内，也是我亲手促成的。” “什么！”李奥闻言大惊，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然是您将老师的灵魂融入我体内的？” “的确是，这一点我不会骗你——等等！”英格玛话说了一半，突然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意外的事情。半晌，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管纳贝流士叫什么？老师？” 在得到李奥肯定的答复后，英格玛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便在李奥面前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老师？这可真是我从来都没想到的关系啊，以他的身份，居然会收你当学生？哈哈……” 看到英格玛的反应，李奥既尴尬又错愕。在笑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后，英格玛才终于停了下来，一脸轻松地说道：“看来你们两位的关系非常好啊，真的是让我非常意外……不过这样也好，纳贝流士大人如此信任你，我也的确能放心了，你说是不是，曼陀罗女士？”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火辣、留着漆黑的及膝长发，身着黑色银边的高领长袍的女人身影，极其突兀地从英格玛身边走了出来。虽然带有浓重眼影与面纹的脸庞看起来极其诡异，但从其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来看，倒也不算可怕。 不过与此相比，他也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的实力居然与英格玛不分伯仲，而且是毫无征兆地出现。 难道从刚刚到现在，这个女人就一直在房间里窥视自己？而且，曼陀罗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就是英格玛教宗大人口中所说的瑞克？真是久仰了，幸会。” 看到李奥有些局促的样子，曼陀罗走到近前，主动伸手示好。李奥见状，也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两人轻握一下后，李奥便立即分开。 “虽然我们之前没有正式见面，但你在学院联合竞赛时的优异表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曼陀罗见李奥似乎还对自己有所保留，便继续说道，“我的全名是曼陀罗·拜蒙，尤利西斯教团的首席副教长，听说你奥罗拉的关系不错，我就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她看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李奥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之前与奥罗拉等人一起用餐，后者说起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时，的确有提起过。 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被奥罗拉拯救的曼厄的亲生母亲。 “拜托，副教长女士，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看到曼陀罗突然换上了一副魅惑的声音，英格玛一脸无奈地说道。 “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嘛，教宗大人不必紧张。”曼陀罗哈哈一笑，似乎心情不错，“更何况，这名瑞克学员表现出来的能力与品格，的确很合我的脾胃，小家伙，要不要来我们尤利西斯教团？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副教长女士！”英格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们这次是正事要办的，而且是与纳贝流士大人有关的事，拜托你矜持一点好吗……” “教宗大人放心好了，既然与‘夺灵者’纳贝流士前辈有关，我怎么可能会轻率呢？”曼陀罗微笑道，“我跟你一样，只是被这位少年刚刚的惊人发言吓到而已，哈哈……” “这么说也没错，能让亚尔努斯教廷和尤利西斯教团双方都敬仰的诺拉雷·纳贝流士大人当你的老师，你小子的福气倒是不浅。”英格玛听到曼陀罗这么说，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说道。 夺灵者？李奥一愣，诺拉雷是前艾鲁迪恩有翼人族长他是知道的，毕竟在《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当中都能见到他的名字。再加上亚尔努斯教廷作为艾鲁迪恩有翼人占比最高的大型组织，诺拉雷在其中的地位也不言而喻。可是“夺灵者”这个称呼，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了。”曼陀罗收起了刚刚略显轻浮的态度，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尤利西斯教团与亚尔努斯教廷一样，都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团体性组织。不同的是，亚尔努斯教廷善于维护明面的秩序与和平，而我们尤利西斯教团……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在黑暗中遏制对这个世界不利的一切因素，所以存在方式不同，并不妨碍双方合作至今。” 听到这里，又结合《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的记载，李奥脑海中没来由地蹦出一句话：谁说站在光明里的才算英雄…… “这次，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其一是与教宗大人一起，确认你体内纳贝流士前辈的情况，”曼陀罗继续说道，“其二就是商量下一步，你与前辈面对未知的危机，应该怎么办。” “在学院联合竞赛之前，老师一直都可以与我在内心世界中正常对话。”眼见两位都是首脑级人物，出于新人，李奥也不再隐瞒，直说道，“但在使用我的身体释放禁术后，老师便陷入了昏迷状态，虽然有所恢复，却不知具体何时才能苏醒。” “裂魂夺灵吗，果然是只有前辈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曼陀罗叹息一声，言语中带着深深的遗憾，“灵魂状态下使用这个禁术，尽管有你的肉体作为媒介，但源头总归是前辈自己，这种因为灵魂枯竭而导致的昏迷，没有个几年恐怕是恢复不了的。” “看起来，纳贝流士大人在昏迷前，并未将他自己的生平告诉你。”英格玛招呼曼陀罗坐下，与李奥面对面。“不过即便如此，只要纳贝流士大人的灵魂在你体内，你就注定不可能以局外人的身份自居。” “这……这是什么意思？”李奥不解地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接下来告知你的事情，很可能与纳贝流士大人与‘你’的共同安危有关。”英格玛解释道，“你作为纳贝流士大人灵魂的‘容器’，有必要了解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其中的细枝末节，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在史书中的。” 听到这里，李奥立即想到《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最后的记录——海伦尼克-亚尔努斯华殿事件。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件事的确只是记录了一个大概的经过。难道今天的自己，马上就要知道其中的关键之处了吗？ 狞笑声、连接天地的巨大银色闪电、不明身份的黑色影子、犹如利刃刺入心窝般的哀痛…… 想到这里，李奥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触一张黑幕，以及黑幕背后的未知阴谋。而自己的力量，只不过是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一颗无力棋子而已。 第69章 诺拉雷·纳贝流士的过去 随后，通过英格玛与曼陀罗的叙述，李奥从表至深，开始了解诺拉雷·纳贝流士的生平，以及这段与自己密切相关，却又被各大势力所回避的历史。 …… 原来诺拉雷·纳贝流士的背景并非李奥了解的那样简单。其家族纳贝流士一族的祖先，在第二次灾祸的后期，乃至灾祸结束后的重建工作，都曾起到过关键性作用。而到了诺拉雷这一辈则更是如此。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年龄不到四十便当选为尤利西斯教团的新一任总教长。一时风光无限，在整个欧罗基塔斯的名望如日中天。 然而，诺拉雷夺目的个人荣耀，并未给其所属家庭带来应有的待遇。因此按照艾鲁迪恩有翼人族的族谱，此时的他，是不折不扣的“叛徒”。 这是因为作为欧罗基塔斯最古老的种族之一，诺拉雷所属的艾鲁迪恩有翼人族（以下简称艾鲁迪恩族）内部一直存在森严的等级制度。坚持同种族通婚生育，反对与其他种族过度来往的人，被称之为“血统派”。他们自称“神圣的纯血人”，长久以来把控着族内大权。而任何与其他种族通婚的人，都会被打上“混血”的标签，且终身无法被免除。 在海伦尼克圣域区域，被打上了混血的标签，就相当于终生都会受到歧视。不仅在族内无法拥有地位，就连日常的正常工作学习生活，也会处处受到血统派的限制与骚扰，而一旦反抗，他们就会立即被开除族籍，终生不得回到海伦尼克圣城，甚至在整个海伦尼克圣域区域范围内，都会受到严密监控。 作为纯血统的族人，诺拉雷起初并未与之产生交集。从小就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在少年时便做出周游东西部大陆的壮举，一时间被血统派奉为族中的新星。但由于在游历时见到了太多族内的歧视、虐待行为，因此诺拉雷在成年之后，不仅公开反对纯血统至上，还帮助混血族人向亚尔努斯教廷高层请愿，呼吁族内成员一律平等。 年轻的诺拉雷以为，凭借自己在族内的极高人气，一定可以成功。但残酷的现实随即就给天真的他狠狠地上了一课。血统派不仅收回了诺拉雷的一切荣誉，还将其所属的家庭成员全部以莫须有的罪名囚禁。大肆折磨的同时，威胁诺拉雷若不收回自己的观点，他们一家将永远别想再获取自由。 面对翻脸无情的族人，血气方刚的诺拉雷无奈地选择了妥协。但血统派对他的折磨并未停止，在恢复其家人的地位的同时，血统派同样以莫须有的罪名，给诺拉雷扣上了更为严重的“叛族”的帽子，使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而更让诺拉雷崩溃的是，他的父母因为受尽折磨，所以选择了冷眼旁观。众叛亲离，无法继续在海伦尼克圣域生活下去的诺拉雷，选择了与无数难以忍受歧视生活的混血成员一样的道路——逃亡。在辗转多地后，来到了之前从未踏足的南部奈特格欧斯特大陆。 由于在此之前艾鲁迪恩族人几乎从不踏足奈特格欧斯特大陆，因此诺拉雷的外貌特征极其显眼。很快被许多当地的凶兽当成猎物追杀。在诺拉雷陷入绝境时，当地来自尤利西斯教团的人救下了他，并将其带到了尤利西斯教团位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总部——幽夜祭坛。 来到这里后，诺拉雷大感意外。因为这里并没有亚尔努斯教廷的古老教义中所说的那样落后与野蛮。所有的种族彼此之间谈笑风生，就连被黑暗腐化扭曲、却依旧保持自由意志的人也是如此。 如此和谐的情景，对诺拉雷的内心形成了极大的冲击。因此在略作思考后，本就无路可去的他加入了尤利西斯教团，开始以一名见习药剂师的身份发迹。 数十年的教团生活成功磨平了诺拉雷的棱角。让他开始理解家人的苦衷，也开始反省自己不计后果的行为究竟给家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另一方面，他也始终坚持着族内一律平等，反对血统言论的底线。而这，也是他能够不断在教团内爬升的原始动力。即使来到从上一任总教长手中接过象征尤利西斯教团最高权力的黑色长剑，成为新任总教长的那一刻，也从未平息。 成为尤利西斯教团的总教长后，诺拉雷成为了无数被纯血族人驱逐的混血族人的代表。在他的谋划下，尤利西斯教团刻意加强了与其他势力的联系。就连平时不怎么来往的小势力——卡欧斯集团、暗血猎杀团——等不被亚尔努斯教廷教廷承认的势力，也在诺拉雷的斡旋下与尤利西斯教团达成了合作，从而使其势力获得了空前加强。与之相比，亚尔努斯教廷则一直处于一个不怎么来往的尴尬位置上。 时间很快来到数十年之后。在诺拉雷的掌控下，尤利西斯教团的实力取得了巨大的增长。也不再局限于药剂学，团结了奈特格欧斯特所有实力，综合了许多尖端技术的他们，不仅让列拉金族等同样远古的种族视为贵宾，就连平日以商业帝国巨轮自居的加提商会、以机械工程见长的阿司姆利亚机械协会，也不得不对其卑躬屈膝。 在这样的压力下，亚尔努斯教廷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与被歧视感。在与尤利西斯教团进行首脑商谈时，当时的教宗提出诺拉雷身为艾鲁迪恩族，与族人占成员绝大多数的亚尔努斯教廷有更多合作，而不是与优先与其他小势力交好，否则无益于欧罗基塔斯世界和平云云。 面对教宗及在场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身为总教长的诺拉雷终于露出了自己藏了数十年之久的獠牙。直接提出现在的亚尔努斯教廷因受艾鲁迪恩族纯血理论的荼毒，导致其治下混血族人甚至非艾鲁迪恩族的平民都深受其害。若不是其遵守古老的合作契约，此时的亚尔努斯教廷根本不配与尤利西斯教廷合作。 亚尔努斯教廷成员何尝不明白，诺拉雷此举是针对艾鲁迪恩族对其迫害行为的复仇行为。起初也曾经做出过反对，艾鲁迪恩族长甚至还叫嚣对其进行族规处罚。然而教宗很快就发现，他面对的并非只有诺拉雷一人，而是包括所有混血艾鲁迪恩族人、其他各区域势力甚至海伦尼克圣域内部翼卫、影卫等附属势力在内的巨大压力。 最终，亚尔努斯教廷恢复了其家庭成员的正常地位，诺拉雷也重新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而对于之后艾鲁迪恩族内想要给诺拉雷恢复族谱地位的举动，诺拉雷也不计前嫌，选择了原谅。允许他们依然住在自己的原有区域——海伦尼克圣城华殿区。此番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之举，也为自己地位进一步的提升铺平了道路。 后来，艾鲁迪恩族上一任族长因病离世。因其终生未娶，所以正统继承人也无从谈起。出于对族内声望的考虑，希望诺拉雷担任新任族长的呼声越来越高。为了保持双方实力平衡，以及为众多混血同胞及其他种族争取更加平等的待遇，诺拉雷决定退出尤利西斯教团，当选为新一任族长。 …… 听到这里，李奥倒吸一口凉气，老师的过去虽然坎坷，但之后的发迹与扬名，直到最后登上全族的顶点，整个过程不可谓不励志。 “尽管前辈就任族长后不再处理尤利西斯教团内部事务，但在面对与尤利西斯教团有关的事务时，依然会多加关照。在当时的我们看来，这样其实也未尝不可。”曼陀罗微笑道，但是随后，她的脸色就严肃起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但是后来，让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70章 海伦尼克圣城华殿事件(1) “意外？” 注意到曼陀罗表情的突然变化，又看到英格玛同样寒霜般的面孔，李奥也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要听到的，正是他手中那本《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没敢保存，而被各大势力封存的绝密事件。 原来，在一次对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勘探行动中，纳贝流士大人似乎是受了伤，在幽夜祭坛休息了一月左右后，便返回了海伦尼克圣城。然后……没过几天，艾鲁迪恩族内部突然传出了爆炸式新闻……族长诺拉雷·纳贝流士暴病而亡，尸体不知所踪。 由于诺拉雷当时的声望极高，因此在消息不胫而走后，整个欧罗基塔斯世界一片哗然，随即陷入混乱状态。当然，匆忙上任的新任族长席鲁斯也没有闲着，立即展开全方位的调查。此举自然获得了无数势力的支持，混乱也随之平息。 然而，这一查就查出了奇怪的端倪。在诺拉雷的私人寝室中，海伦尼克影卫通过诸多手段的帮助，发现了一些原本极难觉察的术式痕迹。而这些痕迹，仅仅会在施展尤利西斯教团独有的某种秘密暗杀术式后才会出现。这一下，尤利西斯教团瞬间就变成了杀害诺拉雷的最大嫌疑人。 “等一下！”李奥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叙述，问道：“老师实力之强，即使是一些破碎的残魂，却依然能够通过我的身体释放禁咒，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暗杀术式所害？” “看来，跟聪明人打交道的确很省力气，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曼陀罗听到李奥这样说，不禁微微一笑。但随后，她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实际情况也正如李奥所说。暗杀术式虽然实际杀伤力极强，但作为夺灵者，诺拉雷的实力高达七阶中期，再加上丰富的作战技巧，即使面对八阶的超级强者，也有一战之力。用一个静止不动的暗杀术式来刺杀诺拉雷，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不仅如此，这个暗杀术式需要较大的空间与较多时间布置。从诺拉雷出事前的行动轨迹，以及寝室本身较小的面积来看，是根本不可能施展的。 然而这些只不过是尤利西斯教团的推断，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自身的无辜，也正因如此，席鲁斯提交了一份提案，希望在事件调查完全结束前，与尤利西斯教团暂时中断一切往来。虽然当时的总教长与副教长愿以性命担保此事绝非教团所为，但是艾鲁迪恩族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这让原本如此中天的尤利西斯教团的名望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一时间人人喊打，狼狈不堪。 说到这里，曼陀罗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这件事，当时年轻且刚刚加入教团没多久的她可没少遭受她人的白眼。英格玛注意到曼陀罗的失落，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叙述起来。 为了挽回声誉，尤利西斯自然不甘被诬告，双方直接就闹到了当时的亚尔努斯教廷教宗——也就是英格玛的父亲面前。在得知来龙去脉之后，英格玛的父亲采纳了当时的大主教的意见，再次展开调查。随后就发现了一件他们从未见过的线索： 在诺拉雷的床铺下，有一些散落的黑色纤维，而这些黑色纤维的材质，可以与艾鲁迪恩族的羽翼材质做同一认定。 “黑色羽毛纤维？”李奥听到这里，略作思考后，说道：“我记得纯种的艾鲁迪恩有翼人是白色羽翼，即使是混血，颜色也基本都是浅绿色、浅黄色、浅灰色，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黑色的啊！” “你又说到点子上了，这一点的确很重要。”英格玛赞赏地点了点头，“纳贝流士大人作为纯血族人，其羽翼本就是无瑕的白色，即使是使用死魂时，羽毛也只会被短暂地变成紫黑色而已，绝不会永久性的变成黑色。” “所以说，这些羽毛纤维只可能是某个同为艾鲁迪恩有翼人族的成员留在老师寝室里的？”李奥闻言，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英格玛说道，“不仅如此，经过我们调查，那些羽毛纤维之所以会变成黑色，是因为沾染了某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型黑暗腐化所导致的。” “新型的黑暗腐化？”李奥听得一头雾水，腐化不就只有一种吗？怎么还是新型的腐化？ 直到目前，对这种新型黑暗腐化的研究尚未有突破性进展，但这些羽毛纤维来自未知艾鲁迪恩族人，且并非诺拉雷本人羽翼纤维一事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一个决定性的证据——除诺拉雷外从未有人加入过尤利西斯教团之后，后者的嫌疑被彻底洗清的同时，压力瞬间就来到了艾鲁迪恩族本身。 然而，面对前来询问的教廷与教团的使者，新任族长席鲁斯突然翻脸，指责亚尔努斯教廷高层的混血种族与尤利西斯教团狼狈为奸，共同谋害艾鲁迪恩族中高贵的纯血族人。 “这……这搭得上边吗？”李奥一听不禁睁大了双眼，脱口而出。“这不是无中生有吗？那个叫席鲁斯的怎么联想到的？” “因为历史原因，所以艾鲁迪恩人的性格都比较高傲，即使是我都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们一族人最大的特点。”英格玛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因为这件事，消失许久的血统派再次抬头。此时的他们已经极端到，只要违背他们的意愿，不管是不是纯血族人，都一律会被当做下等族民，甚至叛徒疯狂打压。” “明明都是同族，居然还会到相残的程度……”李奥闻言，不免感到毛骨悚然。但想到自己的前世中也有过类似的国际事件，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只要有利益驱使，再惨绝人寰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随着英格玛的叙述，李奥再次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在席鲁斯提出该指控后，艾鲁迪恩族内部的例行祭典便宣布开始。而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席鲁斯突然空开宣布，想要将包括所有支持亚尔努斯教廷与尤利西斯教团的族人，全部驱逐出他们居住的圣城华殿区。不论混血与纯血，均是如此。 海伦尼克圣城华殿区，自古以来就是艾鲁迪恩族人居住的地方，也是海伦尼克圣城当年最为雄伟壮丽的区域。在此之前，只要不被打成叛徒，即使是被歧视的混血族人，也从未被如此明确的宣布驱逐。因此，席鲁斯这种极其不人道与不讲理的做法瞬间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别说是混血族民，就连许多原本支持血统论的纯血族人，也站出来明确表示反对。 眼看事件濒临失控，当时的大主教无奈，只能请出许久不问政事的圣女吉蒙里进行调和。在大主教的德高望重与后者的积极斡旋下，调和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即使是席鲁斯本人，在看到吉蒙里居然会屈尊前来沟通后，态度也开始出现松动，并且与大主教商定，将在数日后重启调查，对族内目前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予以纠正。然而，艾鲁迪恩族内的某些极端血统论成员在得知后，居然故技重施。原本已经愿意和谈的席鲁斯也遭到了刺杀，死在自己的寝室之中。 “这……他们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李奥闻言大吃一惊。 “岂止是丧心病狂这么简单……”英格玛说到这里已经咬牙切齿，“席鲁斯的身份可不仅仅是新任族长那么简单，他与诺拉雷，还是亲兄弟！” 李奥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惊呆了。这些血统派的狂热支持者为了贯彻自己的狭隘理念，居然连续杀害了两名族长，而且这两位族长还是亲兄弟，无论如何，这都注定是一场巨大的悲剧与惨剧。 第71章 海伦尼克圣城华殿事件(2) 与第一次刺杀相比，针对席鲁斯的第二次刺杀很快就被影卫查出了真相。血统论的狂热者们见阴谋已经败露，且退路已被翼卫完全堵死，便将整个华殿区域封闭，同时激活了第二次灾祸时用于防卫黑暗腐化的巨型以太攻击塔。而在后者的无差别攻击中，华殿区域外无数无辜的市民遭遇了灭顶之灾。伤亡过半。 “混账，一群畜生！”李奥咚的一拳捶在面前的桌上。如果只是驱逐倒还罢了，这些人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连无辜的平民路人都敢无差别杀戮，如果真由这种人来统治一个种族，甚至一个国家，欧罗基塔斯的未来，就只有灭亡这一个命运。 看到李奥的反应，英格玛虽然略有皱眉，却也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虽然话糙，但是理不糙，明明都是艾鲁迪恩族的同胞，却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谁都不可能容忍，甚至会引发整个欧罗基塔斯世界的混乱内斗。” “根据内部的秘档记载说，在前往华殿大门前试图劝解的大主教被重伤后，教廷圣女吉蒙里也忍无可忍了。”曼陀罗补充道，“她一怒之下，使用了一种特殊的传送术法，将被封锁的华殿区从我们所处的世界整个抹消，扔到了别的空间中。” 别的空间？李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仅仅是传送到其他空间，怎么没有把他们……”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圣女大人的仁慈，没有真的痛下杀手。”英格玛解释道，“况且在当时的认知中，圣女大人的这一惩戒手段已经算是非常严厉，毕竟被扔到其他空间中，除非有圣女大人一样的实力，否则是永远都回不来的。” 听了英格玛的解释，李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难怪《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没有华殿事件的详细记载。 不论是华殿区血统论的狂热者，还是圣女的处罚方式，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都无异于同类相残，而且是身为远古高贵种族的艾鲁迪恩有翼人族。一旦公布出去，整个艾鲁迪恩族——甚至教廷圣女——的地位都会受到剧烈震动。 而退一步讲，即使艾鲁迪恩族的地位不会被撼动，该事件也势必会严重影响到海伦尼克圣城的名望。一旦如此，亚尔努斯教廷、海伦尼克影卫、翼卫将不复往年威名，与尤利西斯教团从远古时期就维持下来的平衡也会彻底崩溃。这个后果，无疑是毁灭性的。 而对尤利西斯教团来说，虽然他们可能会因此获利，并因此不断壮大，但从长远来看，尤利西斯教团之所以能长久健康的发展，也离不开亚尔努斯教廷对其的鞭策与支持，失去这样一个盟友与对手，教团内部某些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就可能会在未来毫无征兆地爆发，甚至导致教团内部出现同样的问题。而这，也绝非尤利西斯教团愿意看到的。 在此之后，一些最新的欧罗基塔斯史书中有了新的记载。由于华殿的“莫名”消失，海伦尼克圣城的面积缩小了一半以上。人们耗费了四十余年的时间，才终于将这座城市重建为如今的样子。虽然新区域虽然远远不如以前的华殿区高大雄伟，却因为添加了飞空艇航空港、花园、新居民区、新商业区等便民类设施，使得城市变得更加适合人们居住。整个海伦尼克圣城，也逐渐成长为一座半现代化的巨型城市。 “整个华殿事件的经过，其实就是这样。”曼陀罗长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们与教宗大人原本是想直接询问寄宿于你体内的纳贝流士前辈，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听到。” “其实，告诉纳贝流士大人也未必是个好主意，毕竟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已。”英格玛摆了摆手，“毕竟以后真正需要注意的，是瑞克本人。” “我……我？”李奥一愣。 “你作为学院的二年级学员，按理说我们两人不应该这么早就告诉你，但既然纳贝流士前辈使用了裂魂夺灵，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就必须要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让你提高警惕。”曼陀罗说道，“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不要与任何外人谈起学院联合竞赛决赛的事情。如果有人谈起，一定要说是尤妮卡胜利。” “当时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您这样说还有用吗？”李奥闻言，不解地问道。 “小家伙你有所不知，虽然圣女大人当时并不在场，但裂魂夺灵这种极具独特性的招式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英格玛说道，“在确认无误后，所有观看过联合竞赛的普通观众都被圣女大人修改了记忆。” “所以现在在他们记忆中，是尤妮卡获得了联合竞赛的胜利，但她也认为自己出手过重，违反了影卫的准则，当场退出了影卫。”曼陀罗补充道，“不过……凡事都不能太绝对，虽然目前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但谁又能知道当时有没有人逃过了圣女大人的洗脑呢？” 李奥闻言一惊，说道：“圣女大人那么强大，不可能有逃脱的吧！” “我刚刚还说过，凡事不能太绝对。”曼陀罗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即使是修改一个人的记忆，圣女大人都要消耗不小的精力，更何况是所有观看联合竞赛的普通观众呢？你只要不提起联合竞赛决赛就没有大问题，毕竟时间终究会冲淡许多东西。” 李奥点了点头，有前世记忆的他知道，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事情的热度再高，几天之后便会失去热度，无人问津。欧罗基塔斯的通信手段虽然没有前世那样发达，但不论在哪里，这个道理都是始终不变的。 “还有第二件事。”英格玛看到李奥的反应，便继续说道，“不论你体内是否已经有死魂的根基，在今后的生活中，不要轻易使用死魂。” 对于这一条，李奥倒是没有太多疑问，点了点头。 对自己来说，动用死魂的风险太大，而对于他人来说，一个不是菲尼克斯人的人使用死魂，即使没有诺拉雷附身，也显得过于显眼。 “总之，就是这两件事，你需要牢记，不可轻易违反。”英格玛看到李奥点头，便总结道，“否则你们两人在外，一旦因此身陷囹圄，即使是我们，也难以第一时间救援，懂吗？” “我们两人今天对你所说的一切，你也要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曼陀罗也说道，“即使是与你朝夕相处的艾达大小姐，也不能让其深知，因为你不知道你们两人将要面对怎样的危险。” “请总教长与教宗大人放心，包括艾达在内，我都不会说的。”李奥前世作为公司财务，自然有保密意识，便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但事情也不必太过绝对。毕竟你与艾达经常在一起，不让她知道一些皮毛，反而不太合理。”英格玛微笑道，“因为事关重大，更多的事情即使是我们两人，也不能对你说明，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两人能注意刚刚那几点，即使当年杀害纳贝流士大人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想要找到你们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你已经接受了菲尼克斯之火，即使华殿的暴徒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近距离面对你，在看到这种火焰后也只会把你当做菲尼克斯人。” “那些杀害同胞的人不是被放逐了吗？”李奥一愣，“他们还能回来？” “圣女大人说过一句话——永远不要低估任何负面能量的力量。”曼陀罗摇了摇头，“现在，黑暗腐化已经再次抬头，谁都不知道身处异空间的他们会不会使用什么未知的手段，重新回来呢？” 第72章 琪亚的变化 “那么，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记住刚刚说的话，然后，和艾达回学院上课，就这么简单。”英格玛笑道，“你们两人一个进了决赛，一个进了半决赛，教务长等人可一直都在等你们康复，回去办庆功会呢……哦，对了。”说到这里，英格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学院的荣誉学员了，只要没有重大违纪，这个头衔会一直保留，即使你毕业离校，学院依然是你的家，你的后盾。” 李奥心里一暖，说道：“感谢教宗大人的关心，我一定不会让学院失望的。”但一想到尤妮卡如今的样子，又不免为她担心，不禁问道：“教宗大人，不知尤妮卡现在如何了？” “你还挺在意她的嘛，尽管她朝你胸口捅了一刀。”曼陀罗哈哈一笑，说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她的。”英格玛略作迟疑后，说道，“她现在自然是已经离开影卫了，并且跟我们留言，不希望你知道她的下落。” 想起之前与其相处的种种，李奥内心既有好感，又有怨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现在不需要想那么多，做好眼前的事情就行。”英格玛看出了李奥的犹疑，便补充道，“影卫那边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过以后你如果与他们接触，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以防他们在一些小事上为难你。” …… 两日之后，李奥的身体完全恢复。在确认一切妥当之后，便与艾达离开海伦尼克圣城，准备动身回到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当然，他们在城中的一举一动，此时都被英格玛完全掌控。 “教宗大人，你就这样让你的女儿和女婿回到学院，是否不妥？”城内的一座塔楼上，曼陀罗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向身边的英格玛问道，“秘廷最近的行动已经证明，他们的行为的确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尽管还没有锁定具体目标。” “想要让一个人真正的安全，不是让他自己觉得安全，更不是我们觉得安全，而是让敌人习惯、甚至忽视他的存在。”英格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与其将他用各种手段保护起来，不如让他们正常生活。” “只要我们这些人的态度不变，那些暗处怀疑瑞克的人自己就会开始怀疑自己，进而转向他人，做出更多无效的工作。如果真的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封存，只会让其变成标靶，我们也只能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无法真正反制他们。” 果然是亲自上过战场的老狐狸…… 听到英格玛这样说，曼陀罗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奥与艾达在大街上走着，很快就来到了城市顶部的教堂广场，准备从传送门直接前往弥赛亚大森林。这时，李奥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在参加联合竞赛之后，就没再见过面的卖花少女——琪亚。 此时的她，正在远处的另一条街区背对着自己向几位客人推销自己的新品种花卉，偶尔侧脸时，能看到她脸上依然笑容可掬。 “艾达，你想不想买束花？”看到琪亚的身影，李奥想上去打个招呼，顺便告个别。但考虑到艾达很可能会因此不高兴，便以买花为理由，向艾达询问道。 “嗯……在宿舍里摆两朵只有这里才有的花，是个好主意。”艾达显然也看到了琪亚，倒也没有起疑，点了点头，赞同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有了这句话，李奥便来到琪亚身边，轻声说道：“琪亚小姐，我想买几束花用来室内装饰。” “啊，欢迎光临，客人您……”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琪亚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李奥，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但随后又转变成了一脸迷惑，问道：“这位客人，我们见过吗？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这……”李奥一愣，不禁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来。不论是衣服还是发色、瞳色，都与琪亚完全相同。但从刚刚她说话的语气中，对自己明显是陌生态度。“您不是琪亚小姐吗？我之前还在您家旁边的房子里住过，您不记得我了？” “不好意思，我家旁边并没有其他人住过，那里一直都是我存放药材的地方。”琪亚依旧是一脸茫然，“这位先生，如果您想买花，我可以卖给您，但也请您自重，我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攀关系的人。” “少年，你追求女生可不能这样啊，”其中一个正在挑选花卉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哪有一上来就拿记忆拉关系的？想要追我们的琪亚女士，你至少带点见面礼吧。” “小伙子，你确定眼前的小琪亚是你认识的人？”旁边一位面容略显熟悉的中年妇女也说道，“我们可都是民居区的人，从来没见过你跟小琪亚在一起，而且她家旁边真的只是个仓库，从没有人住过。” 看到中年妇女，李奥更是惊呆了。因为眼前的中年妇女，正是他之前在民居区从瑞德尔手下小弟面前解救的那一位。满打满算，时间才过去一月多一点，她怎么可能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喂，你到底要不要买啊！”一个脾气暴躁的顾客不悦地喊道，“不买的话就别来找琪亚女士搭讪，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过的苦，不是你这种只会图享受的纨绔公子哥能触碰的！” “各位，请冷静一下。”看到周围买花的人开始骚动，琪亚在用手向下压了压后，转头看向李奥，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如果你是来买花的，我完全可以卖给你。” “但你如果想凭借自己的华贵身份，来找我搭讪的，那我奉劝你不要再靠近我，否则我会立即让我的街坊邻居将你抓起来，扭送到卫兵手中！” 看到琪亚平淡的面容，以及双眼中的敌意，又看到周围略显失控的顾客，李奥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做出选择，势必会节外生枝。只能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我认错人了。老板娘，给我来两束新鲜的花，我想拿来做室内装饰用。” 李奥突然转变的表情，以及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老板娘”的称呼，让刚刚还在薄怒的琪亚愣了愣。中年妇女闻言，又一脸不悦地说道：“小琪亚年轻未婚，你这小伙子什么意思，明明追不到人家，却还要叫人家老板娘……” “她是女的，而且是陌生人，我叫她一声老板娘，有什么错？”李奥闻言看向中年妇女，冷冷地说道，“认错了人是我的错，但你要想得理不饶人，我不介意当场就让你们所有人长长记性！” 骤然爆发的戾气，让中年妇女与其他顾客都大惊失色，脸上冷汗直冒。好在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李奥再次收敛起来。 “先生，这是给你的花。”很快，琪亚已经将花包好，递到李奥手中。 看着手中包装精美的花束，李奥并没有表露太多。而是从自己的手环中取出五枚金币，放在琪亚的手推车上，转头就走。 “先生，您给的太多了！”看到五枚金币，琪亚一愣，连忙喊道。 “你的花不错，如果有好的，我以后还回来买，多出来的可以作为抵扣。”抛下这句话，李奥回头看了一眼琪亚，便不再留恋，向远处的艾达走去。 “刚刚那个少年……眼神好可怕……” “圣城怎么会允许这种恶徒在大街上走呢……” 无视了身边所有人的议论，琪亚呆呆地看着李奥的背影。从刚刚的眼神里，她读出了迷惑、悲伤、以及愤怒。 一种自己不被他人理解，略带失望的愤怒。 为什么他的悲伤与愤怒，会让早已因物是人非而无所牵挂的自己，感同身受呢…… …… 同一天夜晚，海伦尼克圣城地下的某间密室。 密室为完美的圆形，边缘一圈圈的牢房，环绕着中间的圆形空地。 在圆形空地中，英格玛、曼陀罗、沃鲁森、阿泰尔、瑟尔琳雷斯、巴耶克等人正看向空地中心的一个闪烁着白光的方形结界，面沉似水。 而在方形结界中，禁锢着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背后长有一对黑色羽翼的人。全身上下都被银色锁链牢牢地束缚着。 “怎么样，想说了吗？”阿泰尔率先开口，无视了对方那双绿色的、狰狞至极的双眼，“你在一月前躲过守卫，暗闯圣城内部，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们这些贱民，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黑衣人沙哑着嗓子，轻蔑地说道，“对我来说，你们这些可笑的结界根本就不算什么！” “算不了什么？那你大可以试着打破它。”看到对方的嘴脸，沃鲁森不怒反笑，“这个结界可是我亲自布下的，即使我现在死了，它依然可以永久保持原样，而且这个地方只有我们‘秘廷’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你。” “之前抓你，看你打伤了几个守卫，我还以为你实力挺强的，没想到你不仅实力差，就连见识也是一样。”瑟尔琳雷斯一改主席台上面对英格玛等人时的胆怯，表情阴冷，“看来你并不知道，一月前从你进入圣城时，我就已经感知到你的存在了。” 第73章 秘廷审判，黑手现身 “随你们怎么说。一群贱民……”听到沃鲁森与瑟尔琳雷斯的话，黑衣人甚至连正脸都不看，依旧一脸高傲。 “纯黑色的羽翼，你到底跟艾鲁迪恩族有什么关系？”看到对方的样子，英格玛并不想多说，直接问道。这一句话让黑衣人一个激灵，在上下打量了一番英格玛后，突然大骂道：“不要把我们高贵的雷鸟一族跟你们这些软弱的艾鲁迪恩族联系在一起，贱民！” 被对方一口一个贱民的称呼，英格玛只是哈哈一笑，戏谑地说道：“既然你是高贵的种族，那为什么会落在我们这些贱民的手中？你该不会是你们族中最卑贱的一个吧。” “我们可从没听说过什么雷鸟族，不过你的羽翼除了黑色，与艾鲁迪恩族的羽翼并无二致，再加上刚刚那高人一等的言辞，你的真正来历看来不会错了。”阿泰尔笑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就只有一种。” “你……”黑衣人见自己的底细几乎被完全暴露，一时语塞。 “作为炮灰，你似乎很合格……合格到一月以来，我们的暗哨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前来营救你。”巴耶克淡淡地说道，“不管你的上封许给了你多大的好处，都是假的，即使你成功了，你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你的上封杀死灭口。” 巴耶克毫无感情的发言，让黑衣人全身发颤，怒道：“你们骗我，我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族人！贱民！贱……”然而他话刚说了一半，一个响亮，却又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骂声：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留了一个多月都没舍得动嘴，你们几个怎么还吃独食呀！” 结界周围众人闻言，都纷纷转过身去，看到的是熟悉的绿色短袍，与红色的斗篷，以及斗篷下绿宝石般的大眼睛，以及同样呈现翠绿色的长发。 “这里如此血腥污秽，您怎么会突然想着来到这里？”眼见圣女吉蒙里出现，英格玛连忙走上前去，恭敬地说道，“我们并没有想吃独食的意思，调查完毕后，就会第一时间将结果送到您的手中。” “但那就不是一手资料了嘛！”吉蒙里嘟着嘴，不悦道。随后，她慢吞吞地走到黑衣人面前，微笑道：“刚刚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前华殿的贵族之后，未经允许就出现在海伦尼克圣城，你的闯入者身份……已经坐实了呢。”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知道……知道……”刚刚还在发怒的黑衣人听到吉蒙里的话，顿时大惊失色。但直到此时，他依然在嘴硬。“你们这群贱民知道再多也没用，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说的！” “你的话不仅太多，而且太狂……即使是你那些堕落到敢伤害同胞的祖先，也没胆子跟我这样说话。” 说话时，吉蒙里幼稚的脸上顿时犹如覆盖了一层寒霜，显得无比冷漠。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的身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短短数息工夫，原本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孩就变成了一个有着暗蓝色长发与深绿色双瞳、身着精致的黑色贵族装束的青年女性。 青年女性外形的吉蒙里头顶华贵的贵族头冠的形象，让黑衣人愣了数秒，随后一脸震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剧烈颤抖：“你……哦不，您难道……难道是……” “怎么，认出来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祖先即使面对我，也绝对不敢造次！” 现出原型的吉蒙里，与之前顽皮活泼的样子完全不同。双眼中只剩下冷漠与凌厉。巨大的心理反差与冲天的煞气，让周围所有平时身为巨头的英格玛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你们祖先犯下杀害同胞的罪名，我当时因内心一丝怜悯，只是将你们放逐。” “想不到你们贼心不死，潜回圣城暂且不说，单凭你刚刚的发言，我完全可以肯定，你们根本毫无悔意。” “既然如此，你也就不需要做证言了，”说到这里，吉蒙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黑衣人，“像你这样的暴徒，只有用这种方法获得的信息……才足够真实可靠。” 吉蒙里话音刚落，黑衣人的脸突然变得极度扭曲，嘴巴大张着，做出拼命吼叫的动作，却听不见哪怕一丝声音。与此同时，英格玛等人看到，不断有青灰色的烟雾从黑衣人的双眼、鼻孔、双耳、喉咙喷涌而出，快速凝聚于吉蒙里手中。 见此情形，围观的所有人——即使是英格玛——此时都被惊得汗毛倒竖。他们的记忆中，即使是几十年前出手处理华殿区及暴徒时，也从未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极美的脸庞，此时已经满是戾气。 随着烟雾的不断凝聚，黑衣人很快就变得面如枯槁，虽然还活着，但也已经极度虚弱，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随后，一个断断续续的阴冷人声，混合着嘈杂的背景声音从烟雾中传出，随即传入众人的耳中： “诺拉雷……关键……暗属性……容器……贱民……杀无赦……” “暗属性？”沃鲁森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月前在联合竞赛中使用了裂魂夺灵的李奥，刚要开口说此情报不对。但话到了嘴边就被不动声色地咽了回去。 黑衣人虽然绝无逃脱可能，但其身上一旦有类似于机械师窃听装置的东西，自己若是口无遮拦，说出暗属性并非真相，反而会帮助幕后主使者排除错误选项，这样李奥与艾达很有可能立即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我劝你还是尽早全部招供为好，以圣女大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将你的意识彻底剥离出肉体。”阿泰尔冷笑道，“相信我，你一旦处于那种状态下，即使是死，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尽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黑衣人意识依然清醒。感受到自己思维正在逐渐变得空白的他，意识到阿泰尔所言非虚，最终还是服了软。艰难开口道：“我……我说……我说……” 吉蒙里闻言，这才开始放缓抽取记忆的速度。然而黑衣人刚要说些什么，他身上的紧身衣与黑色羽翼突然变成浓稠的黑色液体，将他整个身体都完全包裹其中。 “这、这是……不要杀我！不要啊……呃——！” 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要知道，沃鲁森的结界几乎可以说是绝对防御，别说是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圣女吉蒙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击破。被密封于其中的黑衣人怎么可能会遭到攻击？ “他在来到这里之前，身体就已经被他的主人做过了手脚！”巴耶克最先反应过来，吼道。 仅仅不到十秒时间，众人就感知到黑色液体中的生命反应便已完全消失。然而吉蒙里早有准备，在听到黑衣人开始惨叫时，便迅速加大抽取速度，并用自身所掌握的至高神“存在”之力，将手中的烟雾牢牢护住。 由于烟雾存在的根基为黑衣人的生命，黑衣人既已殒命，尽管吉蒙里全力阻止其消散，但烟雾最后还是消散了。然而，在消散前的一瞬间，烟雾突然毫无征兆地扩散开来，化为一个极其庞大的影像，瞬间充满了整个地下密室。 这个影像，展现的是一只被银色雷电环绕的大鸟。大鸟的背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特征，但可以肯定的是，按照人影身材判断，这只大鸟的体型极其巨大，仅高度都有两到三层楼高，而翼展可达百余米之巨。远超欧罗基塔斯现存任何一种类型的鸟类的尺寸。 “此人是谁？”眼睁睁地看着影像出现，随后又与烟雾一同完全消散，瑟尔琳雷斯一脸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很可惜，刚刚那个刺客死的太快，影像无法显示更长的时间。哪怕他多活两到三秒，我都能把刚刚那个人的样貌还原出来。”吉蒙里甩了甩手，淡淡地说道。 “或许此人就是刺客的上封……甚至首领。”曼陀罗说道，“虽然没有看到具体容貌，但秘廷的这次抓捕行动，并未完全没有收获。” “副教长阁下这样说，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情报。”英格玛看向曼陀罗，说道。 曼陀罗笑而不语。这时，吉蒙里上前一步，凝望着结界中的黑色液体，缓缓地说道：“早些时候，尤利西斯教团的副教长阁下向我提交了一份报告，说几十年前在纳贝流士先生寝室中发现的黑色羽毛纤维……可与这黑衣人身上的黑色羽翼做同一认定。” 看到众人都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吉蒙里继续说道：“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清楚，当年发现这些羽翼纤维之后，不仅新任族长——纳贝流士先生的亲弟弟——席鲁斯也随之殒命，所有的血统论狂热者也随之与我们翻脸，甚至不惜杀害昔日同胞……再加上今日所见，害死两任族长的凶手，已经呼之欲出了。” 众人闻言皆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其中尤其以英格玛与曼陀罗的脸色为甚。要知道，这个黑衣人可是在一月之前——也就是学院联合竞赛期间潜入时被抓到的。他们两人今天早些时候还提醒李奥行事小心，结果现在，就确定了杀害诺拉雷的人正是此人同伙。 “虽然已经确定，但因为他们之前就属于怀疑对象，所以身份方面依然没有进展。”阿泰尔沉浸半晌，说道，“那么现在下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突破圣女大人的封印，回到欧罗基塔斯的？” “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有说服力。”沃鲁森开口说道，“这些暴徒被封印后，或许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获得了某些新的能力，这才回到我们的世界。” “大统领所言虽然颇具想象力，但也并非毫无根据。”英格玛闻言点了点头，“当年的那些暴徒虽然颇有些鬼把戏，却从未见过他们使用银色的闪电，以及豢养过任何有异常的鸟类动物。” “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卷土重来的血统论狂热者，还有未知的新敌人。”曼陀罗叹道。 吉蒙里此时也是眉头紧锁。黑色液体击杀黑衣人这一招式，她是有相关记忆的。只不过这段记忆对如今的他来说，太过于久远与陌生。 看来是个即使是自己，都要严肃面对的对手…… （六大学院联合竞赛篇正式结束） 第1章 思绪不宁的李奥 在回到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后，凭借学院联合竞赛中获得的荣誉学员身份，李奥与艾达受到了热烈欢迎。教务长克里斯更是筹划了为期一周的庆祝活动，这使得两人在学院中的声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不过，面对这种场面，李奥与艾达都显得十分淡定。深知自己实力依然不足的他们，在庆祝活动结束后便继续以普通学员的身份低调行事。 而事实也证明了李奥的猜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荣誉学员的热度也快速褪去。很快，学院中的其他学员在看到李奥与艾达时，除了比之前更加友善一些、笑脸更多一些以外，再无其他变化。一切生活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再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当然，即使是平淡的生活，其内容也并不算真正平凡。时间一晃，便来到三年以后。 此时的李奥已经是五年级学员。所上的课程也与一年级发生了很大变化。教授们不再像面对新生一般全方位的辅导，只会在统一授课时进行简单的指导性点拨。也使得看上去闲得无聊的课程表事实上都被庞大的课外自学时间占据。于是乎，图书馆便再次成为李奥停留最久的地方，若是馆内人数太多，他便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借走一大堆书，带回宿舍仔细研读。 “来还书了吗……哦，是你啊，还有大小姐。” 新任的图书管理员凯恩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李奥与艾达，说道：“你们俩这是把之前的书看完了？” “是的，凯恩老师。”艾达说着便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拿出两本厚书，递到凯恩手中。 “嗯……按时返还，损坏嘛……没有，很完美。” “那我去选其他的书了，凯恩老师。”艾达向凯恩鞠了一躬，便先行离开，直奔限制类藏书区而去。一时间引来无数男学员的注视。然而这时，凯恩的一声惊呼及怒喝，又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喂！你第几次这样了？存心要吓死我吗？” 此时不仅是凯恩，附近的学员也是一脸惊诧。因为就在刚刚，他们看到李奥刚一抬起右手，十余本厚重的书册便凭空出现，向对面的凯恩砸去。凯恩似乎也早有准备，提前做好了接书的动作，但饶是如此，突然压在身上的重量也让其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跌倒。 李奥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所有的书册都摆放完毕。 “我真想不通，安东先生怎么会允许你用如此粗鲁的方式对待藏书……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凯恩无奈地说道。 一年前，在安东因事务繁忙，不得已辞去图书馆管理员兼职之后，原为普通教职工的他便接任了该职位。从未担任该职位的他，曾不止一次的被李奥骇人的阅读量与还书量震惊。就连这接书的动作，都是在两人不断的磨合中“练”出来的。 虽然说自己已经被迫习惯了李奥的独特风格，但毕竟自己年事已高，一次两次倒还没问题，次数多了，可实在受不了…… 随手翻看着借阅记录，凯恩又忍不住问面前的李奥：“你不会真的都把里面的内容都记住了吧！” 尽管有安东与英格玛证明，但凯恩始终都不太相信。对他来说，这些书别说是全记住了，哪怕是将它们重新归位都很费时间。低头看向放在图书旁边的，有着英格玛亲笔签名的限制类藏书区通行证，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怎么，凯恩老师还想再提问一次？”李奥微微一笑，说道，“看了一遍只是记住，若要理解，可不得多看几遍？” 凯恩闻言，头上顿时冷汗直冒。半年前，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便随便拿了一本李奥阅读过的书想考察一下，看看李奥究竟能不能记住。 至于结果，可以用“社会性死亡”来形容。凯恩因为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抱着脑袋在学院中疯癫的奔跑，直到被教务长克里斯拿下，才终于平息下来。所幸学院中的教职工与学员对李奥的能力早已习以为常，否则，凯恩就只有辞职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里，凯恩尴尬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想再问了，书都没有问题，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老师。”李奥鞠了一躬后，便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凯恩突然说道：“小子，你刚刚拿书的时候，把这个东西落在桌子上了。” 李奥回过头去，看到凯恩手中正拿着一封信。信的封条也已经打开，信纸不仅已经泛黄，而且上面满是褶皱、裂痕与粘合痕迹，显然已经被毁坏并被修复过。 “不好意思。”李奥不动声色地将其拿过来，将其放回自己的手环，转身走进图书馆深处。他原以为自己再看到这封信时，内心会很淡定。但在刚刚，看到这封信的他依然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 瑞克： 希望你能接受我卑微的请求，看完这封信。 在失手重伤你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处于痛苦之中。甚至夜晚，都会在充满悔恨的梦魇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我曾想过一死了之来让自己解脱，但是因为一些无法言明的原因，我不能这么做。 我知道，以后的我没有资格在你与艾达小姐面前出现，也没有资格奢求你的理解，更没有资格奢求你的原谅。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会为我所做过的一切进行赎罪，几年之内，我们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保重！尤妮卡敬上。 …… 想当初，自己在刚刚回到学院后，便在宿舍信箱里看到了这封信。虽然努力说服自己要保持冷静，但在看到尤妮卡居然还敢提起艾达时，一时间压抑不住愤怒情绪的他本能地将信揉成一团，随后撕成碎片，准备用火属性以太将其烧毁。 但也许是受自己内心的一丝理智影响，亦或是内心世界中桑德兰的劝说，李奥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一做法。将信件碎片收好的同时，也将这份对尤妮卡的复杂情绪深埋于心，全身心参与到之后的学院生活中。 在与艾达告别后，李奥回到宿舍中，又将尤妮卡的信件拿出，手指缓缓划过重新拼接的信纸，以及上面的每一个字，就这样呆愣了有数分钟之后，便准备将其重新收起。 我真的要一直怨恨她吗？ 突兀的想法，让李奥的思绪不禁有些烦乱。在晃了晃脑袋后，便试图用阅读来转移注意力。然而这个想法却一直存在于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他越是不想，这个问题带来的烦乱就越明显。无奈的他只能放下书本，坐在床上静思。 这也是三年来，李奥第一次放下身上的个人事务，仔细思考与尤妮卡有关的问题。 说到怨恨，实际上只有一点，就是艾达被其重伤。可是在艾达受伤之后，尤妮卡立即就拿出解药，显然是试图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做出补救，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艾达除了有些虚弱，需要静养外，并未留下任何后遗症。 那究竟是什么，让能够成为史上最年轻高阶影卫的尤妮卡做出冲动行为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艾达在受伤前所说的那句话：怪胎。 俗话说得好，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尤妮卡之所以对这个词如此敏感，甚至会失去理智，显然是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以至于成为其内心一道不可触碰的红线，才导致最后结果的发生。 而艾达作为亚尔努斯教廷教宗英格玛的女儿，虽说不是娇生惯养，却也百依百顺，做出如此口无遮拦之举也不是第一次。若不是真说出怪胎一词，尤妮卡也不会因冲动而做出如此行为。 如此想来，李奥突然发现，尽管自己依然没有原谅尤妮卡的行为，却也从根本上多少了解了一些她的为人。如果能再次与其见面，虽然不太可能会与以前在图书馆那样无话不谈。但或许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修复这段关系。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可不想再与琪亚那样，突然从熟人变得形同陌路…… 我怎么会突然想到她？无趣…… 再次烦恼地甩了甩脑袋，李奥再次拿起书本，埋头阅读起来。幸运的是，与尤妮卡相比，与琪亚有关的念头并未在其思绪中逗留太久，很快便被书本中的大量知识埋没于记忆深处。 第2章 影卫总部，英格玛的特殊照顾 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李奥已经度过了自己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第六个年头。 过了这一天，他即将迎来为期三个月的假期，再往后，便是自己的第七个学年——同时也是在学院中的倒数第二个学年。 “所以瑞克，对于自己七年级的课程，你有如何打算？”宿舍中，艾达将李奥收到的新课表放在桌上，对一旁正在整理东西的李奥说道。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至少明白，为什么学院中七年级和八年级的学员比重会这么小。”李奥放下手中的活计，说道，“原来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外出游历。” 原来，按照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课程，当学员达到七年级后，除了所有院内课程都变为选修，可以自由选择学习搭配外，还会多出一门自由度极高的“游历”科目。 顾名思义，选择游历的学员，可以在保留学员身份的前提下离开学院，通过外出历练的方式提升自己。一直持续到第八学年结束，参加学院的最终结业考试为止。 当然，在此期间，学院不会强迫其回来参与第八学年的开学考核，也不会干预其私人事宜。一切行为责任，也皆由学员自己承担，学院也无需为其负任何责任。 “所以说，你要选择游历吗？”艾达说道。为了陪伴李奥，已经七年级的她并未选择游历，而是在学院中选择了大量自修课。如今，李奥也来到了这一步。 “严格来说，这外出游历更像是一种自我修行。”李奥拿起课表，沉吟道，“虽然的确有风险，但或许能接触到许多在学院里无法涉及的知识，即使是学院图书馆，也难以企及。所以……我想试试。” “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你最好考虑清楚。”艾达似乎已经想到李奥会做出这个决定，“一旦你选择外出游历，学院将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再加上你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可以投靠，你之后的经历……可能会存在很大的变数。” “随便出去走走而已，长见识总是好的，一直窝在学校里，才是真的没意思，不是吗？”李奥笑道。 “看来你是心意已决了了。”艾达见李奥已经做出了决定，便说道，“既然如此，我在第八学年也选择外出游历，只让你一人在外，我着实无法放心。” 对于艾达的决定，李奥也没排斥，外出游历若多一人陪伴，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有个照料。不过艾达不知道的是，李奥之所以选择外出游历，还有另外的原因。 自从学院联合竞赛后，李奥的内心世界虽然恢复了原本的样貌，诺拉雷的灵魂也已恢复到了赛前的水平。但不知为何，这五年间他一直保持着静卧的姿势，完全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因此，寻找能让诺拉雷灵魂苏醒的方法就显得极为重要。 而另一方面，考虑到谋害诺拉雷的人依旧存在，自己若始终待在学院里，不仅不利于诺拉雷的恢复，也更容易让其找到自己。选择外出游历，也是为了避开这些暗处杀手的举措之一。 “既然如此，那我们立即向教务长提起申请，想必不日即有答复。”艾达点头说道。 …… 在提交外出游历的申请后的第三天，两人受到了英格玛的亲笔批复：通过，允许外出游历。 作为教廷首领，英格玛自然看穿了李奥内心的想法。毕竟就算自身的布控能力再强，也无法监视所有躲藏于暗处的杀手。所以，与其将李奥保护起来，还真不如让他随意出去闯荡来得安全。而且两人都有自己的收纳装置，十分方便。即使真有突发情况，也有足够的应对之法。 不过，在批复的最后，英格玛又加了一句话，让两人在正式开始外出游历前，来一趟圣城教堂广场的中央喷泉。有秘密事务告知。 …… 教堂广场花园位于亚尔努斯教廷大教堂的北侧山坡，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喜欢来这里小憩、野餐、甚至举办舞会。但也正因如此，这里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曝光度也是极高，至于喷泉更是如此。无论如何，都不像能告知秘密事务的样子。 虽然心里对此颇有疑问，但两人还是来到喷泉前站定。大概一分钟以后，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一个阴柔的声音： “教宗大人说的没错，你们两位果然来了。” 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喷泉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长相妖媚、身着黑色斗篷和火辣紧身衣的青年女性，正用其血红色的双眼盯着他们。不过令他们惊讶的并非此人的长相，而是刚刚的声音。 虽然声音的指向性很强，很容易确定来源，但这个声音是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的，而并非耳闻！ “看来你是影卫的人，而且地位……似乎不一般。”艾达走到青年女性面前，打量着其棕褐色的皮肤，“刚刚是你在跟我们说话？” “正是，不然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人能听见我的传音呢？”青年女性与艾达四目相对之后，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在联合竞赛时，我见过你们两位，不过对于你们两位来说，应该是初次见面。” “虽然在形式上是初次见面，但既然提到学院联合竞赛，我自然记得你。”李奥曾经看到过主席台上出现过这个人，便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影卫的首领之一，至于名字……” “影卫的三位首领当中只有一位女性，如果你的身份属实，那你的真实身份，就是被称为‘魔眼’的瑟尔琳雷斯女士。”听到李奥这样说，艾达便接过话茬，“我还真没想到，母亲大人居然会让我们来见你。” “与影卫有关的事情，当然要由影卫来接洽啊，艾达大小姐不必带有敌意。”瑟尔琳雷斯挽了挽自己红白相间的头发，依然是一脸的微笑，“这次你们来到这里，除了是教宗大人的意思，我们影卫也会有一些特殊情报与你们共享。” “能让魔眼女士亲自迎接，情报一定很特殊。”李奥说道，“所以……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瑟尔琳雷斯将手伸向自己的斗篷，从里面拿出两枚金色的匕首形胸章，递给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只需将其佩戴在胸前，就知道了。” “戴上胸章？”艾达有些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在这个地方，我只能说影卫绝无任何伤害你们的意思，更何况这也是教宗大人的意思，你们尽管放心，随我来就好。”瑟尔琳雷斯说着便又拿出一枚相同形状的胸章给自己戴上。而在下一秒，他便凭空消失在了李奥与艾达两人面前。 “看来是某种传送类的首饰，瞧瞧去。”李奥见状便醒悟过来，说道。 随后，两人将胸章戴好。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原本还熙熙攘攘的教堂花园与中央喷泉都消失不见了。突如其来的黑暗，以及略带血腥味的空气，都让两人瞬间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欢迎两位来到海伦尼克影卫的总部。”瑟尔琳雷斯出现在两人面前，微笑道。 当李奥与艾达两人逐渐适应了面前的黑暗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大厅。站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有瑟尔琳雷斯，还有其身后的数十名身着黑衣，并且蒙面的普通影卫。 原来这里就是影卫的总部……果然阴暗……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环视四周。与极尽奢华的亚尔努斯教廷教堂相比，这个地下大厅不论是墙壁还是桌椅灯台等摆设，全都用漆黑的颜料涂装。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血腥味。很明显，海伦尼克影卫不仅将这间大厅用于处理日常事务，也用于拷问罪犯…… “怎么，两位感觉不舒服？”瑟尔琳雷斯看到两人脸上的不适，淡淡地说道，“影卫作为欧罗基塔斯最大的警卫组织，本就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行动，即使有足够的资金，也不会用于表面工夫，而且……”说到这里，她明显停顿了一下，但脸上的微笑始终没变。“两位如果去过尤利西斯教团的总部，就不会觉得这里不舒服了。” “魔眼女人，您既然将我们两人请到这里，麻烦直奔主题。”艾达略显不耐地说道。 “大小姐果然很急躁，如此直白的性格，我还蛮喜欢的。”无视了艾达的不耐，瑟尔琳雷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教宗大人既然让你们来，自有其原因，尤其是可能被某些‘脏东西’盯上，却又准备外出游历的瑞克少年。” 第3章 改头换面的李奥艾达 话音刚落，瑟尔琳雷斯便挥了挥手，身后的影卫们便转身快步离开，整个大厅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李奥与艾达闻言，又看到瑟尔琳雷斯身后影卫的反应，面色皆是一凛。瑟尔琳雷斯说的“脏东西”，那么除了那些由黑色羽翼的暴徒外，不可能代指其他任何东西。虽然他一直都很警惕，但五年安逸的学院生活，还是多少让其放松了警惕。难道说这些家伙又有了新的动向？ “看起来，艾达大小姐也知道了这件事。” 艾达点了点头。五年前的学院联合竞赛结束，两人在返回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不久，李奥便将英格玛与曼陀罗所说的事情告知了艾达。 起初，艾达感到极其意外，更对李奥体内居然还有一个人的灵魂感到震惊不已。但一想到这位曾经的艾鲁迪恩族长也帮助李奥良多，便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迄今为止，她还从未见过诺拉雷以任何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们或许已经知道，学院联合竞赛期间就已经有‘脏东西’混进了圣城，所幸被我们抓住，没有造成大的影响。”瑟尔琳雷斯说到这里，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影卫独有的阴暗。 李奥点了点头，这件事，英格玛曾经用密文的方式将其发给自己。不过自己也只是知道而已，其中的细节，信件中并未详细描述。 “之后几年，我们影卫与尤利西斯教团一直都有专人负责与他们有关的情报，不过由于对方一直处于暗处，所以直到几个月前，我们才获得了新的蛛丝马迹。”瑟尔琳雷斯说道，“在艾伦布拉德高原的凶地边缘，以及哈特艾尔北部的永动山脉区域，我们发现了许多同样的黑色羽毛纤维，而且从成色质地上来判断，很明显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许多纤维吗？”李奥一愣，“难道他们的行动规模开始变大了？” “目前的推测是这样的，不过这并非最重要的事情。”瑟尔琳雷斯说道，“在找到这些黑色羽毛以后，影卫与尤利西斯教团布下了大量眼线进行踩点追踪，但他们似乎总能预先觉察到我们的计划，虽然搜寻了许多他们可能藏身的地方，但除了这些纤维外，我们始终都一无所获。” “两大组织合力都抓不到他们？”艾达惊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欧罗基塔斯幅员辽阔，影卫与尤利西斯的情报网再完美，也不可能万无一失。”瑟尔琳雷斯叹道，“既然无法通过提前抓捕他们来确认你们的安全，所以，在教宗大人、圣女大人的授意下，影卫决定请专人用最拿手的方式来保护你们。” “那是什么方式？居然还要由英格玛女士和圣女大人一起授权？”李奥好奇地问道。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们两人身后响起： “既然是海伦尼克影卫，那么最拿手的方式自然是——最高级别的伪装。” 两人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劲装、头戴灰色斗篷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们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 这个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让李奥瞬间感到一阵恐惧。刚刚被传送到这里时，他与艾达就已经确认过，大厅里除了瑟尔琳雷斯和那十几名影卫，并不存在其他人。可眼前的男人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推断完全错误，而且位于如此接近的距离，若对方是敌非友，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位不要害怕，这位是海伦尼克影卫的首领之一，也是我的老师——‘血杀刀’巴耶克大人。”瑟尔琳雷斯说道。 一般情况下，由于巴耶克在影卫中辈分极高，因此，除了影卫内部的高级成员与其他势力的首脑人物，以及像尤妮卡这样特别出色的新人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见到他。但记忆力极佳的李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你就是之前主席台上的观众之一。” “小家伙的眼力与记忆力果然不同凡响。”巴耶克哈哈一笑，说道，“已经五年没有见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血杀刀大人是我们影卫当中的多面手，从潜伏到刺杀，无一不精。”瑟尔琳雷斯自豪地说道，“不过他老人家最擅长的，还是我刚刚说过的‘伪装’。” “究竟是……什么样的伪装？”李奥闻言，突然产生了求知欲，好奇地问道。 “我能看出你的想法，但是很可惜，你不是影卫，所以我没法将其传授给你。”巴耶克淡笑道，“既然是最高端的伪装，你们从最基本的外貌，到所有相关资料，都会进行细致入微的改动。这些动作自有我们来做，而你们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此之后，如何尽快适应并维持好你们全新的形象与身份。” …… “感谢您的光临，谢谢！” 海伦尼克圣城的街边，琪亚将一束怒放的鲜花递给买家，感激地说道。 看着对方满意离去的背影，琪亚拢了拢自己蓝宝石色的长发，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由于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收获祭典，琪亚的卖花生意如同古王国纪念日一样火爆。下午推出来的满满一推车花朵，还没到傍晚就已经几乎脱销。前来照顾其生意的人可谓络绎不绝。不仅如此，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还试图接近她，获取她的芳心。 面对买家们的热情，琪亚始终保持着微笑，骨子里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疏离感。若是逼得急了，甚至会被郑重其事地拒绝。时间久了，包括民居区的人在内，所有买花的人都形成了一条共识：想要与琪亚打个招呼很容易，但若想要与其深谈，难如登天。 但它们不知道的事，琪亚每次卖完花，回到自己的住处时，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有着淡棕色头发皮肤、眉宇间颇有正气的少年。 “已经过去五年了，不知他怎么样了……” 瞥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道，琪亚自言自语道，但随后就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似乎在为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不满。 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又在想他……我可真是没用…… 将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出大脑，琪亚见天色渐晚，心想应该不会再有新的顾客，便准备收摊回家休息。这时，远处的大路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人，与琪亚正好擦肩而过。 咦…… 正准备推动推车的琪亚抬起头，看向刚刚经过的两人。从外表看，两人均在二十岁上下，且皮肤白皙，金发碧眼。少年身着银色劲装，双手佩戴同为银色的护臂，及腰的金色长发后，背着一个浅蓝色的长条状木匣。少女则身着银色的祭司长袍，同样金色的及踝长发被梳理成发辫，自然地垂于脑后。 因为琪亚经常在海伦尼克圣城的各处街道卖花，所以只要是当地的常住居民，琪亚都认识。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能记住一些特征。但眼前的两人给她的感觉，除了衣着是艾鲁迪恩族特有的服饰外，只有陌生。 “我去城门口的目的地等你，你先去报备，随后跟上我即可。”少年停下脚步，对一旁的少女说道。 “好的，我去去就来。”少女微微一笑，便拐到另一条巷子中。 少女所走的路，琪亚是认识的。那条路通往驻扎此地的翼卫领地，平常人除了登记访客外，一般不会去那里，这倒是从侧面证明两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这两人的行为举止以及步态，琪亚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那个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少年形象再次浮现在琪亚脑海中，并且开始与眼前的少年背影重合…… 烦死了……两人明明毫无关系，我怎么还是会想起他来？我必须要忘记他！ 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跟我…… 当琪亚总算再次从思绪中挣脱出来时，环顾四周，金发少年已经离开，不见踪影。 第4章 冒险者协会，海伦尼克圣城总部 “已经过去五年了，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变，真是神奇……” 在走过一个拐角，来到地势较低的位置后，金发少年停下脚步，向上方看去，有些感慨地说道。 随后，少年眨了眨眼，继续向山脚处的城门走去。没有人注意到，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间，他的碧蓝色的双瞳变成了深褐色。 没错，眼前的这个金发少年，便是由影卫做过仔细伪装后，外表上与原先几乎毫无共同点的李奥。此刻的他与艾达，完全是艾鲁迪恩族少男少女的外表。如果与同样衣着风格的玛莉尤莉姐妹站在一起，甚至会直接被当成亲姐妹、亲姐弟来看待。 “刚刚的那个人，就是与主人有过交集的……卖花人吗？”李奥的内心世界中，桑德兰酸溜溜地说道。 “有过交集是没错，但你没必要用这种语气。”李奥在心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原本收留过我的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或许她也一样。” “主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换成我，当时肯定就生气了。”桑德兰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甚至可能会打她！” “喂喂，别这么暴力，就算她真的有错，我也不能恃强凌弱吧。”李奥哭笑不得地说道。在这五年时间里，接受了菲尼克斯之火的李奥实力有了长足进步。虽然因为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规定，一直没有正式升入二阶。但其实力已经来到了二阶中期，若是使用以太爆燃提升实力，即使是四阶的普通对手，也能像模像样的过上两招。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无权过问她，她自然也无权过问我，仅此而已。”李奥笑了笑，迈开腿继续向山下走去，“我只要明确一点，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就足够了。”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明白。”桑德兰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影卫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别说是外貌，就连外放的以太气息都完全变了，除了那个叫魔眼的人，基本不可能有人认出主人。” 轻抚自己现在白皙的脸庞，李奥心念一动，一对足有他两人身高的银色的羽翼便出现在自己背后，随即又被收起。看到自己的变化。即使已经冷静下来的他，仍对巴耶克那炉火纯青的塑造能力感到震惊。 “这对羽翼，创意与原材料取自与艾鲁迪恩族羽翼构造几乎完全相同的远古灵兽月翼雕，佩戴以后，不仅能从外表上以假乱真，而且能获得与艾鲁迪恩族人一样的鼓翼飞行能力。虽然持续性不如真正的羽翼，却能凭借你们自身的以太维持长时间滞空，要好生对待，不可轻易毁损。” 脑海中回想起巴耶克的话，李奥不禁皱了皱眉。自己与艾达的伪装虽然极其高明，但俗话说世上并没有真正完美的事物。包括自己身上的伪装。因为即使外表甚至外放的以太属性都改变了，自己的武器以及攻击方式却难以更改。尤其是自己那些塑灵师专有的秘法，一旦在熟人面前使用，必然会被立即戳穿。 “看起来，不仅是死魂，菲尼克斯之火与塑灵师的能力暂时都不能使用了……”想到这里，又看了看自己内心世界中依然毫无反应的诺拉雷的灵魂，李奥叹了口气，向着山脚城门处的一座大型建筑走去。 从外表来看，这座大型建筑很像一家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还能隐隐地听见里面的喧闹声。不过当李奥进入建筑内部时，才发现里面的热闹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巨大的方形大厅里，摆放着许多小圆桌。身着各种戎装、劲装，佩戴各种武器的人们坐在桌前或者低声谈论，或者推杯换盏。大厅里虽然喧闹，甚至有人不时爆出粗口，但没有一个人动手，似乎有着什么隐形的人一直在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正对着建筑大门的，是一个长条状的柜台，柜台旁边摆放着一个直达天花板的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文字，并且有悬空的笔刷与抹布在不断更新着其中个别的条目。 “哦，似乎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呢。”柜台前，一个打扮极美的女服务员正在熟练地调着酒，看到李奥走到台前，便停下手中的事情，热情地说道，“欢迎来到海伦尼克冒险者协会，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在欧罗基塔斯，雇佣兵、赏金猎人这些“冒险者”因为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共性，所以在包括亚尔努斯教廷在内的许多大势力眼中，他们只是一团散沙。然而，由于这些人的足迹遍布各地，最容易携带各式各样的情报，因此也无人敢真正地轻视他们。 在第二次灾祸结束后，原本各自为战的冒险者们开始聚集，从而诞生了大大小小的冒险者组织。后来，随着欧罗基塔斯个别地区的形势开始恶化，亚尔努斯教廷与海伦尼克影卫将这些组织整编，在各区域成立了统一的冒险者协会。之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后，这些冒险者协会已经具备了独立自治权，并且相互紧密联系，成为了欧罗基塔斯规模最大的情报组织。 而这些冒险者协会组织中最大的，就是被推举为总部的，位于圣城的海伦尼克冒险者协会。 “这位女士你好，我是来询问……如何组建一个新的冒险者队伍。” 按照李奥自己的想法，既然在学院最后的最后两年选择外出游历，为了顺利毕业，自然不能毫无目的。这样既浪费时间，自己又无法有任何提升。 但如果加入了冒险者协会，情况就不一样了。登记成为冒险者后，他便可以有目的性的去欧罗基塔斯各地执行各项委托。如此做法，不仅有利于完成学院任务顺利毕业，还进一步提升自身实力，更能借此机会，寻找能让诺拉雷恢复的方法。 不仅如此，这种因接取委托而外出的方式还能让自己在外人看来与其他冒险者等同，从而能更好的躲避那些未知的血统论狂热者与杀手，综合以上所有优点，可谓一举四得。 “呃……您一个人？”调酒师服务员闻言有些诧异。与此同时，距离柜台最近的几个冒险者在听到李奥的话后，不禁大笑起来。 “一个艾鲁迪恩族的小毛孩子，居然想自己成立新的队伍？我没有听错吧！” “小东西也不看看在这里等委托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一个雏儿能有啥能耐，就来冒险者协会总大厅里说这话？” 由于李奥早就对这种侮辱性语言有了抗性，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调酒师看到他淡定的样子，脸上也有些无奈，为难地说道：“这位先生，按照我们冒险者协会的规矩，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组建新队伍至少需要三人。” “这……”李奥尴尬地挠挠头，自己与艾达加在一起也只有两人，这第三人该去哪里找？总不能要让身为精灵的桑德兰出来，冒充第三人吧。“我还有一位同伴一会儿就来，不知这位姐姐可否通融一下，让我们两人组队？” “非常不好意思，按照会长制订的冒险者协会守则，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普通的冒险者队伍至少要有三人，这是一条硬性规定，请原谅我不能为您办理。”调酒师解释道，“因为会长说过，队伍至少三人的原因，既是对委托人的委托负责到底，也是对指定委托的冒险者的安全负责。 虽然眼见自己的请求被一再驳回，但同时李奥也莫名地对这位会长生出一丝好感。看来此人并非前世的雇佣兵团那种唯利是图且穷凶极恶之徒。 第5章 名单，世界可真小! “没错，非常抱歉。”调酒师说道，“所以如果您和您的朋友想成为冒险者，我强烈推荐你们加入已有的队伍，冒险者协会对组队成员的上限并没有明确要求。” “温室里的小秧子，你要不来我们这里吧，只需要一百金币就可以加入我们，我们正缺人呢！”旁边一个壮硕的男人看向李奥，一脸戏谑地说道。和他一桌的几个人闻言，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冒险者协会中就是这样，许多人为了缓解压力，都会如此口无遮拦。”调酒师瞥了一眼壮硕男人，苦笑道，随后将一张名单递到李奥手中，说道：“这是我们冒险者协会推荐的几个不错的队伍，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自行接洽，或支付一笔费用，由协会进行推荐。” “谢谢姐姐。”继续无视了旁边的嘲笑声，李奥接过名单，将其放入手环后，又问道：“不知您说的特殊情况具体指代什么？” “特殊情况并没有任何具体到纸上的规定，凡是需要协会高层进行正式评估的情况，统称为特殊情况。”服务员说道，“只有经过会长与三位副会长的同时同意，才可以以少于三人的规模组建新的冒险者队伍。” “虽然听着很简单，但通过这一提案的难度远比你想的要大，根据记录记载，从冒险者协会总部成立到现在，能够获得该特殊的队伍，只有堪堪不到二十个。” “如果说是特殊情况，我这样的算不算？”艾达此时已经将自己的事情办完，来到李奥身后。听到调酒师对李奥进行详细介绍后，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位女士就是先生所说的伙伴了吧。”面对两人，调酒师一脸的歉意，“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如果只有两人，想要组队接取委托，是不可能的。” “这位姐姐就一定要这么死板吗……”艾达嘟了嘟嘴，不悦道，“有的时候，灵活一点能带来更多的好处呢。” “女士，不是我死板，实在是规则所限。”调酒师苦笑道。虽然依旧是一脸谦卑，但李奥在注意到她微皱的双眉后，便打断了艾达的话，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这里待一会，顺便看一下姐姐的推荐名单，再做打算。” “感谢这位先生的理解。”调酒师闻言，眉头立即舒展开来，笑容也变得如同初见般温暖，“如有需要，请随时找我。” 艾达还要说什么，但看到李奥一直在拉她的衣襟，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随后各点了一杯饮料，找了一张空圆桌坐下。 “你怎么还拦着我啊……”待两人坐定，艾达不悦地低声说道，“要不是你，我刚刚都可能投诉她了，明明教廷里的前辈说可以两人的，没想到她却这么死板……” “咱们既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就先遵守对方的规矩。”李奥安慰道，“哪里有一上来就与陌生人谈私人关系的？一上来就这样说，我们怎么取信于人，你说是不是？” “真是麻烦……好吧，”虽然闷闷不乐，但艾达也没有继续反对，“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我先看一下这几个推荐的队伍。”李奥将调酒师给自己的名单从手环中拿出，放在桌上，“你可以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队伍，如果都不合适，就看有没有愿意一起的委托人。这样的话，也能三人组队。” 艾达点了点头，一边吸吮着面前的饮料，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其他的人。由于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前来这里发布委托的人并不多。柜台旁边的牌子上虽然已经有许多委托发布，但似乎无法引起在座雇佣兵与赏金猎人的兴趣。 “蚊子再小，那也是肉……”看着这些明明可以接却不愿接的彪形大汉，艾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能接委托却不愿接，我们愿接却不能接，真是讽刺……” 顺着艾达的视线看了看牌子，李奥笑而不语，随即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名单上。很快就发现了几个颇为熟悉的名字： …… 瑞德尔·斯内克，出身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目前为艾伦布拉德皇家学院学员，黄金级情报猎人队伍“蝰蛇”首领。经常与艾伦布拉德高原当地各财团接洽。因经常替财团前往各大凶险之地探寻宝物，因此手握其多家顶级商业机密情报。一般来说，此等存在很容易被使用各种手段灭口，然而瑞德尔表面玩世不恭，实则极其守口如瓶的个性，深得各大财团首领信任。 （李奥：没想到这个学员的背景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不过既然出身奈特格欧斯特大陆，这份报告中肯定缺少许多我不知道的内情。） 阿熙雅·瓦拉克，出身不明，其踪迹遍布除海伦尼克圣域外所有区域，帝黑级刺杀佣兵“银翼天使”首领。与海伦尼克圣城的影卫、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卡欧斯集团来往密切，目前已参与上百次针对黑暗腐化凶兽的猎杀行动。除此之外，该刺杀佣兵小队还多次与终末要塞合作，参与炼狱魔境的破坏行动。尽管当地土壤被严重污染，常人难以行动，但银翼天使小队总能全身而退。 （李奥：人虽陌生，但在学习塑灵师技巧期间，艾里迪拉波斯老师曾说她擅使一对“有生命的连发火铳”，印象深刻，甚是神奇。） 泰空·艾萨库尔，奥雷卡级冒险者，出身于海伦尼克圣域，身份为亚尔努斯教廷高阶带刀祭司，本冒险者协会目前唯二以单人接取任务委托并全部出色完成的特殊成员之一。平时虽然随和，几乎与所有人都能保持很好的关系，但骨子里很冷漠，属于谁都不在乎的一类人，即使是身负委托，除了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英格玛，没有任何可以对其直接发号施令。 （李奥：这个人不就是艾达的父亲吗？没想到他的实力可以强到单独接受任意委托，无视难度，不过既然是唯二，还还有一个是……） 尤妮卡·无忆剑，名爵级冒险者，出身不明，曾为海伦尼克影卫史上最年轻的高阶影卫成员。本冒险者协会目前唯二以单人接取任意委托并全部出色完成的特殊成员之二。性格孤傲且认真，非委托状态下从不轻易与他人交谈，因其能力出众，极其擅长潜伏、易容及单杀，属于全能型影卫，在本协会内有众多崇拜者。 （李奥：这……她怎么在这里？难怪说是前影卫，原来她竟以这种方式在外面进行历练，希望看到她时，这层伪装不会被她看穿吧。） …… 之后的名字，就是一些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了。但即使如此，李奥依然由衷地感叹道：这世界可真是小！ 很快，整张名单就看到了末尾，制作传单的人似乎认为自己很懂得商业，便将成立新冒险者队伍的所需材料及费用也都印在了上面。而这个价格，让李奥皱了皱眉。一千金币？ 不仅如此，这一千金币还是单人，也就是说，成立一支有冒险者协会认可的正式队伍，至少需要三千金币。对于李奥来说，这笔钱虽然并不算太多，但对许多普通的冒险者队伍来说，这可是一笔大财富。虽然理论上可以通过不断地承接简单或普通的委托来回本，但这也导致初期的冒险者工作极其繁重，所以能够渡过这一阶段的纯新人，实际比例并不多。 难怪刚刚的调酒师说强烈推荐我加入其他队伍，而不是独立组建新冒险者队伍，原来如此。 第6章 黄毛青年卡洛特(1) “不好意思，我这个委托人虽然可以一起行动，但你们两人都是新人，我不放心，抱歉。” 李奥闻言抬头，正好对上艾达垂头丧气的脸。在他仔细阅读名单将近半小时的时间里，艾达一直在旁边寻找适合的组队人。在此期间虽然有说动过几人，但一从柜台打听到两人只是新人，甚至没有自己的队伍，便立即拒绝，完全不留任何情面。 “喂，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我这边只要二百金币，你们来呗！哈哈哈……”看到艾达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队伍，之前曾经冲李奥喊过的壮硕男人又喊道。 “野蛮人！”艾达怒道。刚想发作，李奥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冷静一点，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你一个混血，说我们是野蛮人，你有啥资格啊？”另一个桌子旁的佣兵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俩，有人愿意要你们两个雏儿，那是你们的福气，还在这里吆喝，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切……” 李奥见状，连忙提前压住艾达的肩膀，不让她起身。作为英格玛的女儿，艾达估计从小都没受过这种奚落。真要是在这里打起来，轻则被驱逐出冒险者协会，无法再次申请组队，重则身份暴露，增加游历的不确定性。 所幸，大厅里原本就十分嘈杂，再加上邻桌佣兵并不愿惹事生非，见两人没有反驳自己，便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两人。 看到自己不再被针对，艾达愤愤地对李奥低声道：“我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好了，冒险者协会，也不一定非得是这里。” “大小姐，这里可是总部，只要是走做冒险者这条路，我们都要与这里发生联系，所以你先沉住气……” 李奥话还没说完，冒险者协会大厅的门被打开了。而当他看到走进来的人后，整个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看到李奥的异常，艾达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后与李奥一样睁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 进来的人有着浅褐色的头发，深褐色的双瞳，古铜色的皮肤，一身黑色劲装，外套灰色的毛皮马甲。虽然发型是齐肩的短发，但一看到对方的面孔，李奥便立即认了出来。眼前的人，不是尤妮卡，又会是谁呢？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两人，几乎所有的雇佣兵与赏金猎人在看到此人后，都没能挪开目光。同时还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 “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不知那个委托完成了没有……” “废话……能单人接取委托的人怎么可能完不成……” “听说她还是几年前学院联合竞赛的优胜者，难怪能这么强……” 对于这些话，尤妮卡统统选择了无视，径自走向柜台。不过，在经过李奥与艾达面前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视线还是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 “您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辛苦你了。”调酒师看到尤妮卡走到柜台前站定，便快步走来，恭敬地说道，“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就行。”看到调酒师，尤妮卡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同时神色也变得疲惫下来，“这次姐姐可以放心了，我没有让你失望。” “现在天色已晚，我为你准备了房间。”调酒师拍了拍尤妮卡的肩膀，一脸宠溺地说道，“那家伙明天早上才能来，你先休息。” “好的，谢谢姐姐。”尤妮卡微笑道，随后便坐在柜台前，开始闭目养神。 看到尤妮卡坐下，大厅内很快便恢复了刚刚的热闹气氛。李奥收回目光，有些感慨地对艾达说道：“看起来，她在这里混的不错。” “本身就有能力，在哪里都吃得开。”艾达又瞥了尤妮卡的后背一眼，表情复杂。“虽然我被她重伤过，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有能力，而且很克制。” “难得艾达大小姐也能从她身上看出优点来。”李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这话我可只跟你说。”艾达有些艰难地说道，“虽然我之前跟你和母亲大人顶过嘴，但仔细想想，主要原因的确……的确是我当时太……太口无遮拦，以至于让她记恨上……” “不必多说，只要你想通就好。”看到艾达对自己在联合竞赛中的失言检讨，李奥轻轻握住艾达的手，安慰道，“毕竟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条红线，别说是你，就连我都吃过亏，不过从她马上就拿出药这个行为来看，她肯定没有真的记恨你。”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的。” “我这不好好的吗？五年了，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好了。”李奥轻拍艾达的手背，柔声说道。 艾达点了点头，刚想再感慨两句，柜台旁边通往里屋的门突然被很暴力地撞开，让他们乃至大厅内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后，就是谦卑的辩解声，以及有些二愣的怒骂声： “先生，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这种内容不全的委托，我们实在是无法发布。” “我记得我上次来你们这里的时候，你们还可以这么办的！怎么，冒险者协会的人变成怂包了？看到特殊委托就不敢接了？” 怒骂声后，所有人都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劲装、身披猩红色风衣的黄发青年大步走出里屋，身后跟着一个衣着考究，却一脸为难的服务人员。后者急切地说道：“请你别走，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 “你说我还能跟你们商量什么？”黄发青年转过身来，推了推脸上的夹鼻眼镜，用低沉的声音对服务人员说道，“刚刚在里面时我就已经说过了，我并非完全不说，具体内容我会在同行过程中详细告知细节，可你就是不开窍，你说，我怎么跟你商量？” 服务人员一头的冷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调酒师走了过来，将一杯特制饮料递到尤妮卡面前后，说道：“小子，你怎么每次都要搞得这么极端，就不怕会长回来教训你？” 看到调酒师突然出现，刚刚还在吹胡子瞪眼的黄发青年顿时便不再发火，沮丧地低声说道：“大姐你也知道我的委托都是些涉密的东西，怎么可能直接放出来？” “按照冒险者协会的规矩，你这种委托虽然可以放出来，但肯定没有什么人接的。”调酒师无奈地笑道，“而且我记得之前给你推荐过好的队伍，包括那个瑞德尔的蝰蛇小队，可你都拒绝了。” “虽然我认可他们的能力，但那个瑞德尔脸色阴暗的很，我实在是看不惯。”黄发青年摇了摇头，“有资格与我同行的，只有能看着顺眼，同时有真本事的精英，而不是一群坐在这里除了喝酒就是拉帮结派，委托稍微低一点都拒绝接取的酒囊饭袋！” “你说谁呢你，小兔崽子！”之前对李奥与艾达口出妄言的壮硕男子闻言，啪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黄发青年的鼻子骂道。不仅是他，周围还有好几支队伍的冒险者也站了起来，纷纷对黄发青年怒目而视。 “哈，这不都是我拒绝过的‘冒险者’吗？”面对众人的怒火，黄发青年不仅不害怕，反而依旧在出言嘲讽，“我刚刚明明是对着空气说话，你们居然还在对号入座？”说罢，便撸了撸袖子，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轻蔑，补充道：“你们要真有这本事，就像柜台这位一样，接点真正的高难度委托来证明一下自己呗！” “哟呵！我搞不定高难度的委托，我还搞定不了你这么个小兔崽子吗！”壮硕男人忍无可忍，挥拳就要上前打架。这时，调酒师突然喊道：“够了！冒险者协会大厅内严禁任何打斗，违者永远剥夺冒险者协会成员身份！” 看到调酒师发话，壮硕男人虽然愤怒，倒也不敢造次，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但双眼依旧瞪得通红，死死地盯着黄发青年，那眼神如果能当枪使，后者肯定瞬间就能被打成筛子。 对于这种敌意，黄发青年不置可否。转身便欲寻找一张圆桌坐下，眼角余光却瞥见似乎有人正在暗暗地盯着自己。转头一看，是两个从未见过的艾鲁迪恩族生面孔——李奥与艾达。 发现黄发青年注意到了自己，李奥与艾达便自然地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推荐名单。前者见状，便将视线移开，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随后拿出一个厚厚的、饱经风霜的笔记本，在上面写起字来。 “真狂啊，这个人……”脑海中满是刚刚黄发青年的态度，艾达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李奥笑了笑，随后借着转头点饮料的动作，又瞥了一眼黄发青年。 他之所以在意对方，是因为刚刚黄发青年撸袖子时，手腕上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手环。 而这个手环的造型风格，与自己手上的收纳用手环几乎一模一样。 第7章 黄毛青年卡洛特(2) 手环的样式让李奥感到疑惑。但这里毕竟鱼龙混杂，几经思考后，他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没有上前询问。 十多分钟后，里屋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戴着厚重护目镜、留着花白头发与短胡子、脸上满是横肉的中年男人来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柜台。调酒师见状，连忙为其倒了一杯冰水。 看到中年男人出现，许多老资格的雇佣兵与赏金猎人都吃了一惊。中年男人并没有理会他们，将冰水接过来一饮而尽后，径直走到黄发青年面前，大大咧咧地笑道： “小子，别冲动嘛，有什么委托，也可以告诉我嘛！” 中年男人毫无边界感的行为，让李奥暗暗地为其捏了一把汗。然而黄发青年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后者站起身来，不仅脸上的冷漠一扫而空，换成了开朗的笑容，随后主动伸出手去，说道：“哈德曼老师，好久不见了。” “哟，小家伙居然也会变得这么礼貌了啊，真让我感到意外呢！”名为哈德曼的中年男人握住黄发青年的手，哈哈大笑道，“要不是会长大人留下的书信，我还真不知道小卡洛特居然找了我这么多次！” “老师您既然亲自来见我，肯定也是为了‘那件事’，不过……”名为卡洛特的黄发青年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不过我相信老师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所以这份委托的具体内容，我可以交给您。” 说罢，卡洛特从自己风衣的内口袋中拿出一张纸，递到哈德曼手中。哈德曼随即坐下，仔细地阅读起来。 看到两人的交流，几乎所有在座的人都傻了。因为这个其貌不扬的哈德曼虽然穿着打扮很一般，却是冒险者协会总会中的最高阶工程师。即使按照阿司姆利亚的标准来评判，其能力也足以在机械师协会高层人才中占据一席之地。 难怪他敢这么狂。此时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一种想法。 “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德曼将纸递还给卡洛特，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一向粗线条的你这次会如此谨慎，的确需要一些比较特殊的人作为同伴。不过你也没必要去怪罪刚刚的那个小家伙，她才刚来，你也没必要对其大呼小叫的嘛！” “要不是为了给你面子，以我的脾气，恐怕已经把你这里给掀了。”卡洛特闻言，不悦道。对于这种小威胁，哈德曼除了哈哈一笑外，不置可否。随后看向柜台的一侧，向尤妮卡走去。 “我当是谁呢，居然是特级冒险者尤妮卡小姐，刚刚没有马上跟你打招呼，你不会怪罪我吧！” “不至于，说到底我是下属，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尤妮卡转过头来，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淡地说道，“委托人既然今晚不来，我就先跟姐姐去休息了。”说罢便在调酒师的带领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 目送尤妮卡消失，哈德曼便坐回到座位上，又向卡洛特所在的位置凑了凑，低声说道：“小家伙，坦白说，你这份委托要想找到同行者，难度可不小啊，之前可没见你把标准卡得这么死。” “之前的工作都只是外围工作，虽然同样要求保密，但都没有这次重要。”卡洛特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这次我们姐弟俩在‘地狱锅底’的边缘地带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所以……”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在装的，你们居然真的找到了。”哈德曼说道，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容，“那可真得好好恭喜你们两位，不过这样一来，选择同伴的难度的确是更大了。” 看到自己的想法被理解，卡洛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能够完全信任的人，现在即使是放眼整个欧罗基塔斯，都很难找。” “谁说不是呢，自从你姐的店铺被查封之后，即使是我们冒险者协会，也不敢轻易公开地帮助你们了。”哈德曼叹道，“大厅里确实有许多你认识的人，他们虽然对我与会长很忠心，但也不能保证他们到外边不会乱说话，让他们跟你一起的确有风险。”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全部公布。”卡洛特将面前的饮料一饮而尽，“本以为你们那个服务员能看懂我的意思，没想到她是个新来的……” “放心吧，能来这里工作的人，过不了多久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哈德曼笑道，“既然你想慎重考虑，那就不妨在这里多待几天，正巧我也在，可以帮你物色好的冒险者，怎么样？” “也许会等上很久，不过还是多谢哈德曼老师。”卡洛特苦笑道，“只可惜，不能找那位传说中的超强冒险者泰空一起……” 听到这个名字，不论是李奥还是艾达，都不禁一愣。 “泰空先生？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哈德曼摆了摆手，笑道，“你要是能请动他，我跟会长都得听你的啦！”说罢便站起身来，离开大厅。 “老师慢走。”卡洛特眼见天色渐晚，便准备喝两杯后就自行离开。但就在这时，一个极其熟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随后走到李奥与艾达所在的圆桌旁，直接大剌剌地坐在两人的侧面。 “这位先生是有什么事吗？”艾达虽然内心不悦，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外表是艾鲁迪恩族人，还是礼貌地做出询问。 “这位小姐放心，我没什么大事。”卡洛特微笑道，“我平时做事情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接坐下了，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你既然已经坐下，就不用多说这些，如此反而显得你不够坦率。”李奥轻抿了一口眼前的饮料，淡淡地说道。 “我想接下来你应该会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虽然这里现在很热闹，但附近的空桌子并不少。” 卡洛特招呼服务员，又给自己和李奥艾达各点了一些点心。随后说道：“这位先生虽然警惕性颇高，但显然是生面孔，两人是新的冒险者……还是新的委托人？” “我们两人从族中出来历练，想来这里加入冒险者协会，多积累一些经验。”李奥说道，“只是没想到，要在冒险者协会的总会成立新队伍需要至少三人，所以我们到现在还在等待合适的人加入。” “嗯……总会的话，的确要比其他地方来得严格。”卡洛特点了点头，显然很熟悉这里的规矩，“既然两人目前还没有接取任何委托，可否听一下我的主意？” “这位先生，虽然有你加入后我们可以满足最低人数，”艾达忍不住说道，“但我们今天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甚至连正式的冒险者小队都没成立，你如此献殷勤，反倒让我们觉得蹊跷。” “也算不上是蹊跷，我之所以找到你们这里，只是觉得你们两人或许值得信任。”卡洛特神秘地一笑，“你们两人是生面孔，又属于艾鲁迪恩族，既然能出来历练，就说明能力非同一般，而且艾鲁迪恩族的孩子在历练之前都基本处于封闭式的管理，与外界牵涉极少，与其他种族相比，背景更干净，所以找你们组队，我反而更有安全感。” “你考虑的倒蛮多的，不过艾鲁迪恩族也有过高傲的时候。”听了卡洛特的解释，李奥耸了耸肩，“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两人愿意与你合作？” 说出这番话后，李奥本以为卡洛特会有所顾忌，然而卡洛特脸上不仅没有任何迟疑，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如果是别的艾鲁迪恩有翼人说出这种话，我可能真会对你们有所怀疑，但是你们两位……”说到这里，他伸出食指，轻轻地晃了晃，“你们两位这样说，可没有任何说服力。” “嗯？这位先生为何如此肯定？”李奥好奇地问道，心说眼前这个人明明与自己首次见面，眼光却很准。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你已经表达出了信任。”卡洛特说着便看向李奥的右手手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我姐姐的忠实客户。”随后，在亮出自己的手腕的同时，看向李奥的手腕。 第8章 冒险者小队苍穹 李奥闻言，又看到卡洛特手腕上的手环，这才发现自己右手上的黑色手环不知何时已经露了出来。虽然其貌不扬，但与伪装后的白皙皮肤相比，颜色有着极强的反差，故而十分显眼。 与此同时，他与艾达突然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的发色与瞳色甚至面容，都与数年前有个一面之缘的卡列尼娜惊人的相似…… “你姐姐的客户吗……等等！难道你姐姐是……” 李奥刚想说出卡列尼娜的名字，卡洛特便立即伸出一只手，不让其继续说下去，随后说道：“你知道是谁就行，在这种场合下说出她的名字，只会让事态复杂化。” “看起来你们姐弟颇有隐情。”艾达说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冒险者协会大厅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确实不适合真正的谈话。” “话虽如此，但既然你是她的弟弟，至少在机械师技术方面，我应该无需担心。”李奥说道，“这次合作，应该会很完美。” “这么说，两位是愿意接受我的委托了，合作愉快。”看到李奥与一旁的艾达均点了点头，卡洛特伸出右手，笑道。 看到对方示好，李奥便与之握了握手。说道：“合作愉快。” “这次委托因为路途遥远，而且之前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合作伙伴，所以我需要一夜的时间准备。”卡洛特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明天中午，我们再碰头，如何？” “合理，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合作，倒是可以先去柜台注册冒险者小队。”虽然李奥对卡洛特表现出来了信任，但艾达依然担心夜长梦多，说道。 “这个好说，至于名字的话……想必我的名字两位刚刚都已经听到了——卡洛特，艾伦布拉德高地人，一个普通的机械师。”卡洛特自然明白艾达的意思，便率先点头同意，同时正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蒂丽亚·风翼，”艾达拢了拢自己的金色长发，“艾鲁迪恩有翼人族，风翼部族。” “苏拉特·风翼，”李奥点了点头，说道，“同为艾鲁迪恩有翼人族，风翼部族。” 随后，三人来到柜台前，向调酒师提交了想要组建新的冒险者小队的申请。看到李奥艾达两人居然选择与卡洛特一同组队，调酒师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笑道：“哟，小家伙的眼光不是挺刁的嘛，居然会选这两个纯粹的新手跟你一起。” “大姐，我选人自有标准，你就少开我的玩笑了。”卡洛特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组建新的冒险者小队，费用还是一千金币一人吗？” “那是自然，我觉得你应该出得起这个钱。”调酒师笑道，“毕竟你只会在我们这里的地下室大把大把的花钱，从没见你做过生意。” 对于调酒师言语中淡淡的讽刺，卡洛特虽面露难色，倒也没说什么，将手放在自己的黑色手环上，准备付钱。但就在这时，三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突然出现在柜台上，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卡洛特先生是委托人，他要出的只有我的酬金而已，”李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调酒师，笑道，虽然这个笑容里没有什么热度。“但组建新的冒险者队伍是我们两人的主意，所以这个钱……我来出。” “无所谓，对我们冒险者协会来说都一样。”面对李奥的态度，调酒师不置可否，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不过，既然是这位小少爷出的钱，那么给小队命名的权利就是你的了……当然，你也可以转让。” 李奥闻言，看向一旁愣住的卡洛特，说道：“卡洛特先生，你要不要给这支小队命名？虽说只是临时的，但也是我们两人的第一支队伍，这种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说到底，我只是个委托人，既然你们两位选择组建冒险者小队，还是由你们俩来命名更好。”卡洛特见李奥如此豁达慷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推辞道。 看到卡洛特的态度，李奥知道对方并非敷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不为难阁下了，如果要命名的话……”他略作沉吟后，说道：“就叫做‘苍穹’好了，至于性质……主要还是游历与探险为主。” 数分钟后，调酒师拿出三块金属牌，递到三人手中。上面虽然没有刻字，却有着许多规则的符文蚀刻图案。 按照调酒师的意思，这金属牌相当于冒险者协会正式成员的凭证。在执行委托期间需随身携带，不可轻易丢弃。在委托完成后，需将金属牌交回，作为换取报酬的凭证。若金属牌丢弃，则从委托报酬中等额抵扣。 此外，金属牌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身份牌。执行委托期间，冒险者可凭金属牌在欧罗基塔斯任一分会进行休整、补给。期间产生的费用，会随着冒险者小队成员等级的提升——青铜、白银、黄金、名爵（即名爵锋钢）、帝黑（即帝王黑钢）、奥雷卡（即奥雷卡鲁姆斯晶矿）——而下降。 此时三人手中的牌子都只是最低级的青铜。所以在使用分会的休整补给时要支付全额费用。若到达帝黑级别，费用则会全免。而到达奥雷卡级别时，不仅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冒险者协会还会为其提供不菲的路费……以及更贴心的服务。 “没想到泰空先生居然是奥雷卡级别的冒险者……”听完调酒师的讲解，李奥暗自抽了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就连尤妮卡……也是极高的‘名爵’级别……” “据说泰空先生的实力极其惊人，就连一向严苛的会长对其也是大加赞赏，因此从一开始就是奥雷卡级别的成员。”卡洛特说道，“至于那位尤妮卡……” “尤妮卡小姐曾为高阶影卫，而且曾是学院联合竞赛中的冠军，所以她的初始等级是‘黄金’，即使是在总会，也是极少有人能在她这个年龄能获得的荣誉。”调酒师微笑道，“虽然晋升很难，但她在入职两年后，就因极其出色的能力晋升到‘名爵’级，我这个当姐姐的，可是相当佩服她！” “好啦，天色已晚，我们先离开了，明天上午再碰面。”艾达虽然做了反思，但听到李奥总是提起尤妮卡始终有些不自在，便拉着李奥离开了冒险者协会大厅。 …… 晚上，英格玛的私人住所。 “你们两人的运气不错。”听了李奥与艾达的讲述，英格玛浅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冒险者协会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新人如果不以一定的规模抱团，是很难在协会中以独立冒险者的身份立足的。而像你们这样第一天就接到指定委托，就更少见了。” 所谓指定委托，是指委托人发布委托时，并不接受冒险者协会的指派，而是以自己的意愿指定雇佣方的形式。 这种指向性极强的委托形式，常见于能力较强的雇佣兵、赏金猎人，或者委托人亲自参与其中的情况。 很显然，李奥他们属于后者。 “跟这件事相比，与‘她’再次见面，更让我感到吃惊。”李奥想到尤妮卡的样子，不禁叹道。 “既然见到了，就以平常心对待，”听到李奥提到尤妮卡，英格玛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更何况你们两人的伪装是巴耶克亲自制作的，只要你们两人掩饰得好，她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认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真不是一般得有缘，这么容易就遇见了她。要知道尤妮卡在辞去高阶影卫的职务后，消失了将近一年时间，即使是关系最好的瑟尔琳雷斯也只能与其单线联系。大概是半年前，几位首领才知道她的确切行踪。” “母亲大人，你应该告诉我们的，虽然她认不出我们俩，但我们跟她见面，总是有些尴尬的！”艾达不悦地说道。 “这件事我可无能为力，根据尤妮卡的描述，她这几年一直独自在外执行委托，很久才会回一趟海伦尼克圣城，你们两人碰上她，的确是巧合无误。”英格玛苦笑道，“其实……如果尤妮卡认不出你们两人，我建议这次委托，你们最好能与她联手。” 第9章 改头换面的必要性 “母亲大人，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不愿意！”艾达闻言脸顿时拉了下来，嚷道。 “学院联合竞赛虽然可以算作实战，但其性质依然属于内部决斗，而非真正与敌人展开的生死斗。”英格玛早就料到艾达会有这种反应，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与之相比，你们委托人的实力、委托内容都是未知，一旦遇到危险，零经验就是你们两人最大的劣势。” 李奥默默点了点头，英格玛此话确实没错，卡洛特尽管说自己是卡列尼娜的弟弟，但并没有真凭实据。更何况他要在李奥与艾达确认组队出发后才告知委托内容，的确有些蹊跷。 “但尤妮卡就不同了，她的作战能力与经验都有目共睹，又是一名老资格的冒险者，有她同行，你们肯定能少走许多弯路，尤其是你，瑞克。”英格玛继续说道，同时着重点了一下李奥，“毫无对敌经验的你，正好可以跟尤妮卡学两招，凭借你卓越的记忆力与目前独一无二的塑灵师能力，说不定能获得许多意外的收获。” 艾达虽然内心不高兴，但英格玛所说的话也合情合理，自己的确找不到什么借口拒绝，又担忧地说道：“只是在遇见需要消灭的敌人时，我们两人一开打，她应该很容易就能从招式中认出我们。” “你们两人如果各自使用单一的属性以太，还是不太容易被她认出来的。”英格玛笑道，“不过武器还得需要你们自行解决，尤其是瑞克的那把剑以及大威力的火铳，实在太过显眼，绝对不能拿出来。” “说到武器的话，我倒是有这个。”李奥说到这里，便从黑色手环中取出那把同样购自卡列尼娜的，造型奇特的拐状武器。而当蓝白色的半月形光柱出现时，别说是艾达，就连英格玛也是一愣，惊道：“这种模拟成刀刃形状的光柱虽然不是很大，其中的能量却不小。与阿司姆利亚所使用的‘电能’性质几乎一致。” “我还从未见过这种外形的‘刀’。”艾达一脸好奇地问道，“这连实体都没有，怎么能拿来砍东西？” “傻孩子，如果你当初选择进入阿司姆利亚工程学院学习，这个时候就会开始接触这种‘电能武器’了。”英格玛揉了揉艾达的脑袋，解释道，“这种类型的武器虽然不具备常规武器的锋利度与重量，却可以凭借高压电的杀伤力，不可逆地摧毁敌人的身体组织与脉络。” “那就相当于把人给烤焦了。”艾达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样岂不是太过于危险了？” “的确如此，不过瑞克既然使用这样奇形怪状的武器，就更需要向尤妮卡请教了，”英格玛笑道，“要知道，使用这些奇形怪状的武器，可是高阶影卫的必修课。” “既然能让瑞克变强，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艾达嘟着嘴，闷闷不乐地说道，“不过瑞克你之前的火铳，再加上这把电能武器，肯定又花了不少钱吧，你这几万几万的往外花，可真不会过日子。” “权当是长期投资吧。”李奥笑道。自己目前虽然花了不少，但与艾里迪拉波斯留给他的惊人储备相比，无非是九牛一毛。另一方面，从黑色手环以及火铳的出色表现来看，几万金币买到的不仅是产品，还有身为制作人的卡列尼娜以及卡洛特的信任。虽然不知道她的技术究竟师从何处，但鉴于其卓越的机械师技术，所以从长远来看，与其成为盟友，终究是利大于弊。 …… 与此同时，海伦尼克圣城的另外一端，影卫总部。 “小妹妹，欢迎回家。” 昏暗却又别致的会客厅里，瑟尔琳雷斯看到坐在对面的尤妮卡，柔声说道，平时古井不波的脸上难得露出灿烂的微笑，“这次回来，是想重新加入影卫吗？” “魔眼姐姐说笑了，我既然已经选择退出海伦尼克影卫，在完全赎罪前是不会回来的。”尤妮卡闻言，苦笑道，“我这次回影卫总部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趁委托的间隙，好好看看姐姐。” “这可真不像从前的你，”瑟尔琳雷斯显然没想到，尤妮卡五年来的第一次回归，原因居然是这个，“我还以为，这五年的冒险者生活，会让你的性格变得更内敛一些。” “魔眼姐姐，你是我在影卫里最亲的人，影卫的生活虽然枯燥，但以前的我内心毫无牵挂，所以并不觉得疲惫。”尤妮卡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说道，“但是现在——尤其是这五年——我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因为我们的尤妮卡小妹妹有了牵挂。”瑟尔琳雷斯说道，她自然知道尤妮卡所指的究竟是谁。“按理来说，你身为高阶影卫不该有这样的精神状态，但我不得不说……如今的你，因为更像是作为‘人’在活着，反倒更让我高兴。” “姐姐，我不想再骗自己了，五年过去，我想他了……”尤妮卡说到这里，竟如同普通少女般，掩面抽泣起来。 饶是以瑟尔琳雷斯的定力，也瞬间被尤妮卡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 要知道，若是放在从前，即使是影卫的三大首领，也没见过尤妮卡如此脆弱的状态。 影卫高阶刺客的训练之严苛，即使是以豢养杀手为傲的卡欧斯集团也感到胆寒。在接受训练时，尤妮卡别说是哭，就连被队友误伤导致失血过多时，眼泪都没挤出几滴。 所以，如今尤妮卡这突如其来的，可着实让瑟尔琳雷斯大开眼界。她只能轻轻揽住尤妮卡，柔声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重伤自己至亲的确难以释怀，不过我记得你当时在场，那个菲尼克斯人把他治好了。” “身体上的伤势是治好了，但之后呢？”尤妮卡此时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姑娘，一直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他当时到底疼不疼？伤愈后恢复的如何？这五年她想到我的时候，会不会依然在恨我？即使不恨我，我又该怎么见他更合适？我一上来该怎么称呼他？瑞克？弟弟？还是……” “小家伙，冷静。你这样子既不是姐姐，又不是影卫，反倒像是一个即将见公公婆婆的小媳妇。知道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尤妮卡高兴之余，也不免感到尴尬。因为她随后看到，巴耶克的身形从会客厅的阴影中缓缓地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阿泰尔。 “魔眼，你明明是我的徒弟，怎么做起事来如此不厚道？”阿泰尔走到近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气泡水，佯怒道，“小家伙五年来第一次回家居然哭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轰动性可一点都不比你刚来时的成就小。” “怎么几位首领都……”尤妮卡闻言，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立即胡乱地抹着脸，说道，“让几位见笑了，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无妨。”巴耶克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刚刚魔眼说的很对，你能露出脆弱的一面，恰巧证明现在的你已经有所寄托。反倒是让我们放心不少。” “小家伙，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要记住，几年前你离开影卫时，我说的话依然有效，”阿泰尔走到尤妮卡身后，轻拍她的肩膀，“只要你愿意回来，影卫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虽然说按照规定，你的档案在明面上都已经被销毁了，但真正的原件以及你所有的物品，我们都留了下来。”瑟尔琳雷斯笑道。 “谢谢三位首领大人。你们如此关心我，我无以为报。”尤妮卡见状十分感动，恭敬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除了想看看两人，还有就是想拿回一样东西，一样能让我短期内迅速变强的东西。” 阿泰尔、巴耶克、瑟尔琳雷斯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知道，尤妮卡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请三位首领大人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它。”尤妮卡坚定地说道，“他面临的危险，我一清二楚，既然我立誓要保护他，就一定会做到，毕竟……” 说到这里，尤妮卡的声音突然降了下去。阿泰尔等人虽然没有听见之后的话，但从那始终不变的坚定态度来看，尤妮卡并未在开玩笑。 第10章 名爵冒险者尤妮卡 翌日清晨，调酒师来到柜台前，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却发现李奥与艾达已经坐在大厅角落，等待卡洛特到来。 “两位居然来得这么早，现在还是清晨，距离你们约定的上午可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之所以早来，自然有我们的原因。”艾达看向调酒师，淡淡地说道，“麻烦你一会给我们两人各来一杯提神饮料，谢谢。” 见两人并不想多话，调酒师也识趣地没有追问。由于现场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两分钟后，两人面前就各放了一杯咖啡。 随着时间的推移，穿着各异的雇佣兵、赏金猎人也开始陆续落座。大概过了有一小时，李奥等到了他要见的人。 因为此时在协会大厅中的人并不多，所以尤妮卡在走进冒险者协会大厅后，很快就发现了李奥与艾达两人。 对于眼前的两人，尤妮卡并未在意，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坐在两人不远处的一个身材肥胖的商人身上，在对其挥了挥手后，便径自走向柜台。 “非常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有应酬，实在是没办法来这里。”胖商人在看到尤妮卡对自己做出动作，便连忙起身，一路小跑来到柜台前，点头哈腰地说道：“老实说，我还以为这个委托你会花上很久才能完成，没想到这么快就……” “先生，客套话不用多说，谁都有忙的时候，”尤妮卡淡淡地说道，随后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放在柜台上。“委托人，请验货。” 胖商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将其打开。柜台周边顿时被一片银色的光芒笼罩。只见盒中躺着一颗被雕琢成菱形、放射着夺目光芒的银蓝色宝石。 “没错，绝对没错！”胖商人在进行一番确认之后，一脸惊喜道，“这的确是蔚蓝之月！” 虽然商人的声音不大，但大厅内的人听到这个宝石的名字后，脸色都是一变，随后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居然是蔚蓝之月，天哪……” “我记得这是在艾伦布拉德高原的‘地狱锅底’才有可能寻得的稀有宝石……” “难道这是她一个人找到的？不会是赝品吧……” “不可能，那种银光中带着一抹天蓝的色调，错不了的……” 耳边的嘈杂声让李奥与艾达不禁也伸了伸脖子，看向柜台。 这种产自凶地深处的神秘宝石“蔚蓝之月”，图书馆中的记录是：原石呈黑色，质地极其坚硬。但经过简略加工，即可获得宝石级成品，神秘的银蓝色幽光下透出寒意，酷似风云变色时的明月，极具收藏价值。 不仅如此，就连艾里迪拉波斯也有所提及。这种宝石不仅具有迷人的外观，其中还蕴含有强度极高的“灵”，虽不知为何没有形成“灵智”，但依然不失为最适合塑灵师进行深加工的材料之一。 胖商人小心翼翼地将蔚蓝之月收好，随后麻利地拿出一个黑色钱袋，朝尤妮卡面前递了过去，说道：“女士，这是您的报酬。” 尤妮卡接过钱袋，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在柜台上。随着几声清脆的叮当声后，八枚无色透明的、镶嵌有金边的圆形硬币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会吧，这宝石居然值这么多水晶币，太夸张了……” “老大，一颗蔚蓝之月就能值这么多，咱们要不要去弄他个十颗八颗的，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你给我闭嘴……地狱锅底这种地方，要去你一个人去，我要的是钱，不是送死……” 与他们相比，尤妮卡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有些疑惑不解。她看向一旁满脸堆笑的胖商人，说道：“委托人，我记得您发布委托的时候，报酬是三枚水晶币，怎么突然就涨了将近两倍？” “这位女士，您说得这叫什么话？”胖商人说道，“您可是贵协会唯二的单人执行委托的赏金猎人，负担本就不是一般得大，而且蔚蓝之月的获取难度人尽皆知，只给您三枚作为报酬，我这良心实在是过不去，您的付出，值得我出这个价！” 一旁的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胖商人在报酬中夹带“辛苦费”的行为十分正常。通过这种方式，以后再发布委托，不论是冒险者协会还是冒险者本人，都会承这一份情，算是快速积攒人脉的土豪方法之一。更何况尤妮卡此次的委托，是深入凶地寻宝呢？ 然而尤妮卡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不好意思，多余的委托费我不会接受。” 说罢，尤妮卡将其中五枚水晶币装入黑色钱袋，推到胖商人面前，自己则拿起剩余的三枚，放入收纳装置中。看到胖商人惊讶的样子，她又补充道：“我很感激您对我的信任，但既然委托上写好了报酬是三枚，那么另外多出来的五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 “这位女士，您肯定也知道，这蔚蓝之月如果拿到黑市，即使是二十个水晶币都会有人买，所以您额外收下五枚，没有任何问题……” 看到尤妮卡居然拒绝了额外的报酬，胖商人急忙压低了声音，耐心地解释道。可尤妮卡依旧将他拿着黑色钱袋的手推了回去，说道：“这位先生，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如果你执意要让我违反原则，我可以把钱退给你，同时收回宝石。二选一，选择权在你。” “这……您真的不收？”胖商人见尤妮卡如此坚持，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一些，试探性地问道。在得到后者的肯定之后，便点头哈腰地说道：“那就多谢女士了，如果我以后有什么需求，一定会再来找您。”说罢便在大厅内所有人的注视下，迅速离开了大厅。 “姐姐，这个委托结束，别忘了更改我的状态。”尤妮卡目送对方离去后，便转头看向调酒师，礼貌地说道。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死板的一面，哎……谁会跟钱有仇？”调酒师苦笑道。 “姐姐，不属于自己的菜，硬吃下去是会拉肚子的。”尤妮卡神秘地一笑，随后拿了一瓶饮料，随便找了一个圆桌坐下闭目养神。 见尤妮卡并未解释，调酒师自然不会强迫其解答。准备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但她眼角的余光随即瞥见，从刚进入大厅后就一直坐在角落的两个艾鲁迪恩人此时已经起身，来到尤妮卡身边。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说话的人正是李奥。此时的他不得承认，尽管学院联合竞赛已经过去五年，但靠近尤妮卡依然会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还没有原谅对方伤害艾达与自己的行为。 但既然英格玛都已经发话，让自己与尤妮卡联手的同时，向其学习如何快速掌握新型武器的能力，为了提升自己，尽管再不自在，李奥也只能将其抛在一边，刻意接近她。 “大厅内并没有坐满，你可以选择任意一张圆桌坐下，为何一定要选我坐的位置？”尤妮卡偏过头来，看到是昨天头回见面的艾鲁迪恩族人，淡淡地说道。 “服务员，这位女士的饮料，我包了。”李奥转过身，对正在清扫大厅的服务员说道。在得到后者的同意后，便与艾达大喇喇地坐在了尤妮卡对面的位置。 “我并没有让你包我的饮料钱，更没有让你坐下。”尤妮卡低声说道，语气逐渐转冷，“如果你想搭讪，我建议你还是消停点比较好，不然身上少了什么部位，就由不得你了。” 面对尤妮卡的威胁，李奥不仅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道：“但是这位女士也没有允许我不包饮料，更没有不允许我坐下，至于搭讪……你认为一个会有人蠢到去搭讪一个全身煞气的人吗？即便她再漂亮。” “你……哼，嘴皮子倒挺利索的，”见自己一时驳不倒李奥，尤妮卡只能哼了一声，说道：“事出有因，你既然选择坐在这里，就不要说废话，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就是。” 第11章 委托人的深水局 “事出有因的确没错，不过在提出我自己的问题前，我想先问女士……” “尤妮卡，”尤妮卡似乎并不喜欢被人称作“女士”，“我叫尤妮卡，你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礼尚往来，我叫苏拉特，她叫蒂丽亚，我们两人都来自艾鲁迪恩风翼部族。”李奥压低声音，颇为礼貌地说道，“我想先问的是，为什么尤妮卡小姐一定要回绝刚刚的报酬呢？” “据我所知，这种所谓的辛苦费虽然没有被规则约束，但冒险者协会并不在意这种东西。”艾达也好奇地问道。 “看来两位果然是刚出来历练的人，也难怪无人委托你们工作。”尤妮卡冷笑一声，“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再争取，也总有一天离你而去，仅此而已。”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寻宝的辛苦，理应得到辛苦费，为什么要说不属于你？”无视了尤妮卡的刻意疏远，李奥继续问道。 “对我来说，规矩与原则很重要。”见李奥并不反感自己的冷漠，尤妮卡索性解释道：“虽然我可能无法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我至少不会吃亏，尤其是那个胖商人的‘暗亏’。” “尤妮卡小姐似乎很了解刚刚那个商人，”李奥说道，“看来调酒师女士给我的名单不错，身为前影卫，肯定很擅长搜集情报。” 尤妮卡闻言，有些意外地说道：“原来你有认真去看那份名单。” “那份推荐名单写得很全面，也很到位，为什么不看？” “看来我要对你有所改观了，小伙子。”尤妮卡注视着李奥，眉宇间的冷漠淡化了几分，“调酒师姐姐写这份名单，就是为了引导新人冒险者，可惜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选择了直接加入已有的队伍，这样即使有个人才能，也会因为队内其他所谓‘前辈’的打压而消弭。” 尤妮卡的话，让李奥想到昨天一直冲自己两人吆喝的壮硕男人，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觉得很恶心，是不是？”看到李奥的表情，尤妮卡苦笑道，“新人冒险者的费用很贵是事实，但事实上我们的获利并不多。” 原来，作为纯新人的冒险者队伍，在执行委托期间不仅可能遇到来自各方因素——包括但不限于打劫者、关卡限制、危险环境——等影响，而且未必会得到委托人的完全信任。为了能让他们渡过这段最难熬的时间，冒险者协会的高层会在暗中对其进行关照，直到他们完成磨合，成为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冒险者小队为止。 而这个过程当中的上下打点，甚至雇佣更强的打手保护新人，都需要额外的花销。这时新人所缴纳的高额费用，便派上了用场。 “换句话说，这些钱实际上最后都是花在新人他们自己身上的。”艾达恍然大悟，说道。 “只是可惜许多新人无法理解这种良苦用心。”尤妮卡耸了耸肩，“为了培养新人，这一千金币他们是分文不取，某些情况下甚至会倒贴，调酒师姐姐曾不止一次的建议停止这种行为，但据说会长始终不为所动，一直坚持到现在。”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赚钱啊，这么大的冒险者协会，总不能是志愿团体吧！”李奥好奇心更盛，进一步问道。 “据我所知，冒险者协会的主要收入有委托人的定金、各地分会物资收入及进贡、占绝大多数的普通冒险者小队的委托手续费以及……”尤妮卡说了一半，突然回过神来，说道，“我记得我们好像是在谈判商人，怎么会扯到这个话题上？” 两人闻言也是一愣，场面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只好挠了挠头，说道：“也许是从族中刚刚出来，太想交朋友了，哈哈……” “或许吧，不过这样看来，你这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的。”尤妮卡微笑道，刚刚还存在的冷漠感，此时已经烟消云散，“既然我们一开始说的是那个胖商人，我作为前辈可以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轻易去接他和他手下发布的委托。如果不得已接了，就按照调酒师姐姐那里的委托内容收取报酬，绝对不能要他们的‘辛苦费’。” “能让一个前影卫这样说，看来这个胖商人不一般。”李奥点点头，将其暗暗记在心中，“那他到底都有什么问题，才能让你这么戒备？” “小伙子，我们之间才刚刚认识，除非你能让我对你有更多的信任，否则我不能告诉你，还请你理解。”尤妮卡笑了笑，婉言拒绝了李奥的请求，“初出茅庐的你是一张白纸，什么都可以写，对你来说，有些事情知道的少一点——或者说现阶段知道的少一点——是没有坏处的。” 虽然确定尤妮卡并未认出自己与李奥的真实身份，但看到尤妮卡看向李奥那关切的眼神，艾达不可能高兴，忍不住插嘴道：“我们今天是来找这位女士有事情的，拜托赶紧切入正题……” “差点就忘了，还好有……姐姐提醒。”李奥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我们姐弟俩这次来找尤妮卡小姐，是希望接下来的委托……你能与我们一起行动。” “一起行动？”尤妮卡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李奥之所以来找她，真正原因居然是这个，“小伙子，你这么做，委托人很可能会不高兴的……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委托人应该是昨天在大厅里大呼小叫的那个黄毛。” 黄毛…… 听到在前世这个几乎与某种不和谐词汇画等号的词，李奥内心虽然无奈，但脸上依然十分镇定，说道：“冒险者协会的规定里，并没有说不允许联合行动，其主要问题还是报酬的分配容易产生矛盾，是不是？” “这一点确实如此。”尤妮卡叹道，“如果被委托人只有一队，分配时相对容易，要是不止一个队伍参与执行委托，委托人又参与其中，分配报酬就会难上许多，所以虽然没有禁令，但许多冒险者队伍都不愿这么做。所以我加入，的确有些……” “尤妮卡小姐，我之所以加入冒险者协会，完全是为了历练自己，这个报酬，可以你为主。”看到尤妮卡想要拒绝，李奥连忙一脸真诚地说道，“其实族内的长老也跟我说过你的事迹，能够从您这里学到什么，那是我的荣幸。” “我自己尚且在探索中成长，怎么能当你的老师呢……”李奥的殷勤，让尤妮卡有些不知所措，但从刚刚的对话中，她也看出眼前这个少年绝非虚伪之人，既然说想学，那就是真的。 真要跟着一起，倒也无妨，不过…… “小家伙……哦不，应该是苏拉特先生，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你们的委托人来决定，如果他没有意见，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们一起。” “尤妮卡小姐，非常感谢你。”李奥说道。 由于卡洛特还没来，再加上两方已经达成了共识，因此在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三人都是各想各的，没有什么太多的对话。身边偶尔会传来其他冒险者队伍的吆喝声，推杯换盏声，耍钱声等，倒也不显得无聊。 除了雇佣兵与赏金猎人，大厅里自然也少不了委托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在看到李奥与艾达经过伪装后绝美的面容后，都想选择他们执行委托。但看到是毫无经验的新人，并且已经有了委托后，立即就换了一副嘴脸，经过时甚至连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与之相对的是，坐在对桌的尤妮卡因为声名远扬，几乎所有看到她的委托人都希望她能出面帮自己办事。但鉴于尤妮卡在与李奥艾达两人谈妥后，暂时让调酒师把自己的状态改成“工作中”后，这些人也只能悻悻而去，或者退而求其次。 第12章 新飞空艇:天穹 “看起来你们两人不是很受欢迎。”用眼角余光盯着那些失望而归的委托人，尤妮卡淡笑道。 “毕竟是新人，他们既然选择以貌取人，那就随他们失望好了。”李奥哼了一声，显得颇为不屑，“不仅是他们，我看调酒师小姐看向我们两人时，表情也不怎么好。” “那是自然的。”对此，尤妮卡丝毫不觉得意外，“按照规定，你们两人即使没有委托，冒险者协会也会为你们硬性指派一些容易的工作，而不是放任你们坐在这里，可事实是你们既接受了委托，又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她不可能不反感你们。” “恐怕还有你的因素。”李奥苦笑道，“她或许认为尤妮卡小姐坐在这里，也是受了我们两人的蛊惑。” “或许吧，但如果委托完成，她总归能理解……嗯？” 这时，柜台通往里屋的门被打开了，一脸横肉的哈德曼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李奥与艾达时，便对两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两个，过来吧，卡洛特在里面等你们。” 想起昨天卡洛特与哈德曼的事情，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便纷纷起身向哈德曼的方向走去。 “只许你们两人，不许其他人……等等，尤妮卡小姐你也要来？”看到除了李奥与艾达外还有其他人，哈德曼起初还一脸不悦地上前阻止。但当他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尤妮卡时，瞬间就迟疑了起来。 “苏拉特先生希望我能与其同行，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谈妥，现在想征求卡洛特先生的意见。”尤妮卡微笑道，“还请哈德曼先生允许我通过。” “既然你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那就一起来吧，我相信尤妮卡小姐的保密意识。” 三人跟在哈德曼身后，走进里屋。这里的室内布局与李奥前世见过的办公楼十分相似，但面积要远大于后者。 走到里屋的角落，哈德曼打开一扇暗门，从门内的螺旋形楼梯走了下去，李奥三人紧随其后。当来到楼梯最下层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极其空旷、且面积极大的大厅。数十艘飞空艇整齐地停靠于此，虽然看起来都可以随时投入使用，但上面没有任何表明归属的标记。而在这些飞空艇中，有一艘体积明显偏小、且外形独特的飞空艇极其扎眼。 这艘飞空艇通体银灰色，呈现出瘦长的等腰三角形，而且除去落地用的支架与轮毂，整体高度只有三到四米，相当于一层楼的高度。尾部有着两个并排的喷射口。 “跟我来。”哈德曼说着便径自走向这艘飞空艇。当来到切近时，飞空艇侧面的舱门被打开了，被尤妮卡称为“黄毛”的卡洛特的脑袋，从舱门探了出来。 “哈德曼老师来了啊，昨晚托您的福，现在我这边刚刚准备就绪。” “有幸帮你研究这些东西，我高兴都来不及，不用谢了，哈哈……”哈德曼笑道，“你昨天说的那些帮手，我给你带来了。” “帮手？那应该是苏拉特先生和蒂丽亚女士……嗯？”卡洛特转头看向李奥等人，笑道。不过，当他看到尤妮卡时，脸色瞬间大变，说道：“怎么会有其他人进来？苏拉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态度突然转变的卡洛特，李奥解释道：“卡洛特先生，我们姐弟俩毕竟是新人，所以思来想去，就找了一个最靠得住的人作为帮手，难道你不认识她吗？” “你是……”卡洛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尤妮卡一番，“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记起来了，你是昨晚在柜台前的那个女人！” “小家伙，你这是搞机械把自己搞傻了是吗？”哈德曼闻言，哭笑不得地说道，“她可是我们冒险者协会的的名爵级成员，唯二能单人执行委托的赏金猎人之一。” “唯二单人执行委托？我知道其中一人是泰空先生，另一人那就是……啊？！”卡洛特略作思考后，顿时大吃一惊，双眼如同刚刚喝了一大口热水那样瞪得溜圆，“您难道是那位前影卫……尤妮卡女士？” “影卫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冒险者。”尤妮卡随意地说道，“这两位新人找我谈过委托的事情，希望我能与其联手，你作为委托人，有权决定我此次的去留……” “尤妮卡小姐这说的哪里话，以您的能力与信誉，我自然希望您能参与其中，”卡洛特有些为难地说道，“但是苏拉特先生和蒂丽亚小姐已经与我组成了正式的冒险者队伍，您要想加入，还需要听取两位的意见。” “卡洛特先生放心，关于报酬问题，我们已于今天早些时候谈妥，”李奥笑道，“与她同行，我们也觉得更安全。” “我与这两位新人聊过，感觉颇为投缘。”尤妮卡说道，“而且我与他们同行，获得好处的可不只有委托人，我相信冒险者协会的各位维护者都会很感谢会长的。” 前面说过，考虑到新人冒险者小队可能遇到的风险，冒险者协会的领导层会用这笔钱从各种角度保护其安全。但如果有尤妮卡这种老资格且能力强的冒险者陪同，这笔支出就可以减少，甚至减免。从而能够转而用于改善冒险者协会后台人员的生活，这也是尤妮卡最后一句话所暗指的意思。 “有尤妮卡小姐在这里分忧，我相信会长一定也会很高兴。”哈德曼自然明白尤妮卡的意思。毕竟这种情况极少见到。“小家伙，有没有把我新拿来的引擎装上？” “您新拿来的引擎，我已经装上了。”卡洛特说道，“虽然性能跟之前相比强了许多，但从结构上看，似乎还是使用混合燃料的喷射引擎。” “没办法，材料有限，我们能拿出这样一个引擎，已经是极限了，”哈德曼苦笑道，“不过与之前那个相比，这个的燃料利用率更高，续航力与推动力都比原先高出一半以上，至少可以稳定浮空了。” “可惜，还是不能提升高度。”卡洛特无奈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老师，感谢您为我做到这一步。” “咳咳，没必要说这些感谢的话，”哈德曼笑道，“另外，因为这次的提升只有引擎，其他核心部件在这里搞不到，所以你在驾驶时不要盲目盯着仪表上的最大速度……当然你短时间内强行加速是没问题的，但若时间稍长，燃料管和传动轴就有可能爆裂。” “老师放心，这些问题我有考虑到，回家后就能将其解决。”卡洛特笑道，“而且这一路上的路况应该不会太好，速度也不可能提升到极限。” 两人的对话，让李奥听得云里雾里。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说就是：每个字都认识，但拼到一起就是看不懂。 “其实，天穹本身的结构完全可以高空飞行，只需要换上一个现成的飞行引擎就能搞定，可惜你们姐弟俩都是犟脾气……” “引擎是飞行器的心脏，我与姐姐都不会向阿司姆利亚的那帮人让步。”卡洛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更何况天穹从一开始就是我与姐姐独立自主的设计产品，真正适合它的心脏更要由我们自己来完成，绝对不能混杂有阿司姆利亚的次等技术。” “难度很大，同时也很出色的想法。”李奥想到前世，自己国家的先辈们也是在封锁中建造了自己的家园，不禁表示赞同。“不过阿司姆利亚的机械水平还是蛮高的，在你们姐弟俩的嘴里怎么变成了次等？” “他们虽然规模很大，但技术水平的确比我们低，这个我想你不会否认。”卡洛特看向李奥手上的手环，淡淡地说道。 “这一点我承认，不过对方的机械技术规模做得很大，你们也同样不能否认。”李奥说道，“要学会尊重你的对手，这样至少不会在面对敌人时产生轻敌的想法。” “你的观点很奇妙，或许你是对的。”卡洛特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次要的，重点是现在人齐了没？”艾达见几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便试图转移话题，“如果人齐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我与哈德曼老师都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走。”卡洛特说道。 第13章 天穹，出发(1) 大约半小时后，距离海伦尼克圣城不远的一处林地中，一块被伪装成林间木屋的地面被缓缓地打开。那艘由卡洛特建造的，外形独特的飞空艇天穹从地面的方形缺口中缓缓浮起，最后停留在距离树冠顶部大概三米左右的高度。 数秒后，伴随着尾部喷射版的隆隆声，天穹开始移动。随后速度迅速提升，向西方掠去。 “在正式前往委托地点前，需要在附近的一个秘密地点进行最后休整。”卡洛特坐在驾驶室中，说道，“地点位于北艾伦布拉德高原的‘地狱锅底’边缘的绿洲，具体的委托内容，在我们抵达后就会对各位作具体说明。” “地狱锅底吗……真是个令人感到不快的名字。”尤妮卡淡淡地说道，毕竟她不久之前从死亡荒漠的腹地中归来，“这片荒漠中的气候可是出了名的极端，而且存在众多谜团，这么多人去会非常危险。” “尤妮卡小姐放心，我们这次只会在地狱锅底的边缘区域活动，不会深入。”查诺特笑道。 “这内部的布局做的不错啊，”看到内部宽敞的空间，李奥不禁点头称赞起来，“哪怕是我这种不懂机械技术的，也能看出安全性更高。” 李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登艇时，他立即就看出这里同样使用以太拓展了空间。但与阿司姆利亚大型飞艇不同的是，整个飞艇只有休息区进行了有限的扩充，而作为飞艇的核心，驾驶舱与引擎等核心区域均未使用空间拓展。毕竟作为心脏部位，在面对极端环境时，稳定的空间是保证安全性的基础。 “天穹的设计方向是在高空做高速飞行，所以安全性一直都是头等大事。”卡洛特解释道，“从外到内都由我和我姐姐，还有哈德曼老师亲手设计，花费了许多稀有金属才造出来的，其中没有一点阿司姆利亚的技术。” “但现在似乎不算高空飞行吧，”艾达向窗外看去，“往下几米就是树冠了，远远达不到大型飞空艇的高度。” “推动方式不同，加上完美引擎尚未开发完成，所以目前能飞到这个高度，已是极限。”卡洛特无奈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即使是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天穹的速度也比阿司姆利亚的飞空艇快得多。” “看起来确实如此。这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距离海伦尼克圣城这么远了。”看到窗外海伦尼克圣城所在的山峰此时只有手指大小，尤妮卡点点头，“跟你们相比，阿司姆利亚的飞空艇简直就是龟爬。” “现在刚刚起飞，天穹处于最佳状态，目前的低空环境也很开阔，所以暂时开启了全速飞行。考虑到安全因素，一小时后就会降速。”卡洛特苦笑道，“长时间全速飞行，不仅引擎可能会出问题，燃料可能也支撑不住。” “不是吧，燃料都会稀缺？”艾达吃了一惊，问道。 “为了保证性能，天穹使用的是我们专门调制的特殊燃料，”卡洛特解释道，言语中透露出浓浓的无奈，“因为调配燃料的原料极其稀缺，所以尽管天穹的燃料使用效率很高，能够在常规速度下维持数月，但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恐怕连跑都不可能了。” 李奥闻言不语。对他来说，卡洛特与卡列尼娜两人的遭遇可谓是感同身受。或许自己能够帮得上什么忙，但此时尤妮卡在场，自己必须要保持低调，至少也要等到与卡列尼娜见面再说。 “不过这一趟你们可以放心，即使是常规速度，天穹的速度也要快于阿司姆利亚飞空艇。” 在说完这句话后，卡洛特定了定神，开始专注于驾驶天穹。李奥三人见状也不再打扰，各自选了一个房间住下。 事情正如卡洛特所说的那样，大概过了一小时，天穹的飞行速度开始肉眼可见的放缓。但即便如此，李奥还是觉得比要明显比大型飞空艇快上不少。此时向窗外看去，已经能模糊看到。 为了保证能一举飞越大海，卡洛特将天穹降落在海岸线附近的沙滩上进行第一次休整。此时距离他们出发，仅仅过去了半天时间。 理论上此时如果不休息，继续直线飞行是可以直接抵达另一端的艾伦布拉德高原的。但卡洛特并不同意这种方式。与大型飞空艇相比，目前只能低空飞行的天穹需要应对包括天气与海浪在内的诸多问题。所以想让其做直线飞行，几乎不可能办到。 对此，李奥等人表示了理解。并在之后的沙滩晚餐上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的正确性。 “虽然是傍晚，但是在海边升起篝火享受晚餐，真的好舒服。”晚饭后，艾达坐在松软的沙滩上，望向大海深处，一脸慵懒地说道。 “之前来海边沙滩只是与其他影卫有任务交接，从未仔细看过大海，这样看来，的确有美的一面。”走在齐腰深的海水中，尤妮卡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如果有机会，真想……” “没想到身为前影卫的尤妮卡小姐居然也有如此富有感情的一面。”正在收拾东西的卡洛特看到尤妮卡满是温柔的脸，开玩笑道，“不知是哪位男士这么幸运，能得到你的垂青？” “卡洛特先生多虑了，我想的人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尤妮卡摊了摊手，淡笑道，随后坐了下来，只在水面露出一个脑袋。“这样真的很舒服……” 看到其他三人放松的样子，李奥也感到心情一阵大好。前世的他因为工作问题，从未如此惬意地在沙滩上消磨时间。如今的他，有一种暂时回到了前世，在夏威夷海滩边度假的感觉。 不过与这件事相比，更让他惊讶的，是尤妮卡在出舱门前，居然专门换了一身泳衣出来。尽管这身泳衣只是相对保守的连体式，但他们看到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不过，惊讶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前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里，李奥等人就在游泳相关的课程上见过，已经习以为常。但作为出手从不留情的影卫，尤妮卡穿上这身衣服，尽管线条再美妙，对李奥来说也需要做一下心理建设。 “我记得你姐姐叫卡列尼娜，现在她怎么样了？”看到艾达满脸的嫉妒，李奥便与卡洛特一起收拾起东西来，借此转移注意力。另一方面，询问这个在自己身上赚了好几万金币的女机械师，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姐姐现在就在绿洲。”卡洛特回答道，“因为此次委托存在许多未知因素，所以她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勘察，以便我们在之后的行动中更加方便。” “两个月，居然要准备这么久。”正泡在水中的尤妮卡闻言，转过头来，“既然你选择信任我们，那我们现在已经有权知晓委托的具体内容。” “确实没错，”艾达也附和道，“现在已经是‘执行委托状态’，而且要准备两个月，怎么听都觉得很奇怪。” 第14章 天穹，出发(2) “既然已经出发，而且四周应该也没什么人，那好吧，我可以告知。”卡洛特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任何人后，便开口说道：“这次的委托，是希望各位能帮我们‘白银之眼’探索一处古迹。” “什么？白银之眼？”艾达一愣，“你居然属于这个盗窃组织的？” 不仅是艾达，李奥也吃了一惊。他虽然不在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工程学院就读，但也有所耳闻。 在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有关的记载中，白银之眼这个词时有出现。并且被描述成一个流窜于各地，经常盗窃各种稀有金属材料的非法团伙。即使是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引以为傲的，安保等级最高的稀有材料仓库，也时常因为他们而出现盗窃事件。 “我还是影卫的时候，就听首领大人提起过‘白银之眼’，没想到你也属于这个组织的成员。”尤妮卡站起身来，走到克洛特身边，微笑道，“据说直到现在，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人都时常会到影卫甚至冒险者协会，希望能够发布悬赏通缉你们。” “尤妮卡小姐是想抓我吗？”卡洛特闻言，顿时一脸警惕地说道，“我知道你很强，强到可以获得学院联合竞赛的冠军，但你要想把我当做塔昂那种废物，可就大错特错了。” “小伙子，放轻松嘛！” 面对内心已经警铃大作的卡洛特，尤妮卡突然转过身一边大笑，一边摆着手，说道：“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据我所知，冒险者协会与影卫可从理会过他们。因为机械师协会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既然影卫与冒险者协会都没有同意受理此事，就说明其中必有隐情。”李奥说道，“而且看你们姐弟俩之前的行事风格，虽然对他们抱有敌意，但是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卑鄙之举。” “我们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们要做的，是堂堂正正的赢过他们，而不是用这些偷鸡摸狗的手段。”卡洛特郑重其事地说道，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另外，很高兴你们能够信任我们。” …… 晚上休息时，李奥坐在床上，仔细感知着凝聚于自己手中的冰属性与风属性以太。 “主人，没想到这个伪装这么强。”桑德兰出现在李奥身边，惊讶地说道，“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感受到的以太气息与之前都完全不一样。” “的确，除了强度，其他的都与原先完全不同。”李奥点了点头，“只要表现的不过于明显，尤妮卡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以太爆发与精神附身都不能用了，毕竟特征太过明显。” “主人如果使用那个没有生命的武器，也不太可能使用附身。”桑德兰无奈地说道，“不过这把武器的结构好神奇，虽然是死物，却能够很好的响应主人与我的以太。” 李奥点了点头，之前购买这把武器时，卡列尼娜就提起过，其中有一种特殊的以太转换装置。这使得该武器在电能耗尽后，可以直接李奥与桑德兰释放的以太。在将其提纯、转化后，最后以高度类似于电能的形式释放出来，从而提升续航能力。 如此一来，原有的以太不仅形态发生了改变，就连属性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即使尤妮卡的感官再敏锐，也绝对无法凭此分辨出李奥的身份。 “这个世界的机械技术……果然有些意思。”李奥喃喃地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能轻易使用火属性以太。一旦其中附带菲尼克斯之火的独特气息，恐怕自己立即就会穿帮。 …… 之后的一天时间，李奥等人以切身体会明白了卡洛特为什么要做出先休整一晚后，白天再一鼓作气飞越大海的决定。 与高空的风平浪静不同，天穹要面对的，是毫无规律可言的杂乱气流，以及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恶劣天气。其中有数个航程因为突发风暴，卡洛特不得不硬生生地调转方向，直到完全摆脱风暴的影响范围后，才选择绕路继续前进。 虽然一路上曲折颇多，但在第三日的清晨，天穹终于还是成功跨越了大海。众人的视野中，西部大陆的东海岸线已经清晰可辨。 在东海岸线降落并休息了两小时，见天穹的状态依旧一切正常后，卡洛特决定再次起飞，一鼓作气直达此次的目的地。 “小伙子，你怎么了？” 天穹的内部走廊，尤妮卡看到李奥的神色不佳，不禁问道。从天穹开始海面低空飞行直到现在，李奥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飞得太晃，有点不舒服而已。”李奥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要知道，天穹在海上遭遇风暴时，卡洛特极其狂野的掉头与拐弯行为让李奥在屋里吐得死去活来。导致他即使有伪装保护，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艾鲁迪恩族身为有翼人，不论纯血还是混血，应该都很擅长飞行，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不适感？”尤妮卡闻言，不禁好奇地问道。 “虽然擅长飞行，但是你见过哪个艾鲁迪恩人会飞成这样？”李奥无奈地说道，“也许在第二次灾祸中，我们的先祖在空中与黑暗腐化战斗时，会以这种方式飞行。” “说的也是呢，”尤妮卡点了点头，说道，“话说回来，不仅是艾鲁迪恩族，许多人都在灾祸中失去了生命，尽管他们的牺牲十分光荣，但回想起来，内心依旧感到沉重。” “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到了我们这辈，应该在铭记历史的同时，好好地活下去。”李奥想到前世那些为了自己国家而前仆后继、不惜献身的前辈，不禁感慨地说道，“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他们的无私付出。” “好好地活下去吗……”尤妮卡倚在一旁，幽幽地说道，“这句话放在你们两人身上虽然很容易说出口，但对于我来说……曾经是沉重的负担。” “尤妮卡小姐是什么意思？”李奥闻言一愣。 “你们在外出历练前的生活虽然封闭，但至少衣食无忧，不用整天担惊受怕。”尤妮卡看向窗外，眼神逐渐开始变得忧伤。 随后，李奥了解到，尤妮卡曾经也有过一段短暂且幸福的童年时光。但因为某个突发事件，年仅八岁的她就被族人抛弃，被迫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流浪生活。 “这么小就被族人抛弃？”李奥一脸的难以置信，“究竟是什么人会抛弃你？还有……这是为什么？” 面对李奥的询问，尤妮卡并不想做过多的回答。但同时也透露出，是一种当地居民最害怕的诅咒。 “这种诅咒……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根治，为了防止其扩散，他们将我送到了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野外，想让我自生自灭。” “孤苦伶仃的我原本想一死了之，离开这个可悲的世界，但那些看似奇形怪状、实际却有善良内心的当地人救下了我，并且将我送到城中，后在卡欧斯集团的帮助下见到了英格玛教宗，最后加入影卫，由其代为收养。” 尤妮卡的一席话让李奥感到了困惑。他看得分明，尤妮卡的状态非常健康，并没有中任何形式的诅咒的迹象。他实在不明白她的族人究竟在害怕什么。但看尤妮卡的反应，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解释。 “因为时常想起被族人抛弃后的生活，所以在加入影卫后，我一度不相信任何感情，完全把自己当做机器去使用，这种性格，让我的能力得以迅速提升，仅仅数年之后，我就成了‘漆黑剑’阿泰尔大人的得意门生，后来又继承了‘血杀剑’巴耶克大人的武器，获得了‘无忆剑’的名号。” “无忆剑……”李奥口中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你是想斩断曾经的记忆吗？” “这个名号是魔眼姐姐赐给我的，她非常希望我能斩断过去不堪回首的记忆，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尤妮卡苦笑道，“我也曾经努力想这样做过，但童年的苦难……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所以后来，我选择委身于黑暗，成为高阶影卫，用最极端的方式，强迫自己再去回想它们。” “最极端的方式？”李奥好奇地问道，“作为高阶影卫，最极端的方式不会是……杀……” “恭喜你，你猜对了，”尤妮卡苦笑道，“不过对我来说，这种事一开始也不容易……” 第15章 番外3:影卫的记忆，总要踏出这一步 “漆黑剑大人，为什么要让我去？” 看着面前半跪在地上的少女，阿泰尔不禁有些讶异。数年来，这个几乎毫无感情，苦练各种影卫技能的神秘少女尤妮卡，还是头回有这种惶恐的表情。虽然她能坚持下来的确不容易，但目前她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绝对不能在影卫身上出现。 “这是几位首领共同商议的结果，你不需要、也无权对此发表任何意见。”阿泰尔冷冷地说道，“现在跟我复述一遍你刚刚看到的任务内容。” “是……遵命！”虽然感到不安，但年轻的尤妮卡还是强压自己狂跳的心脏，平稳地说道，“潜入海伦尼克圣城的常规监狱，刺杀一名有多项案底，却毫无悔改之意，要求翻案的囚犯。” “虽然你的内心情绪波动极大，但从刚刚的汇报来看，你没有被情绪影响，很好。”阿泰尔收起了冷漠的表情，走到尤妮卡身边，说道：“我昨天给你的卷宗，你应该都看过了。” 尤妮卡点了点头。就在昨天，阿泰尔交给她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载了这名囚犯在入狱前的所作所为。五年前，此人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便杀了自己所有的邻居，甚至连老人与小孩都不放过，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危险分子。 因为证据确凿，所以此事曝光后，在海伦尼克圣城中曾引起过极大的公愤。但因为此人多少有些背景，所以屡次试图翻案。为确保其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影卫高层决定，将其暗中刺杀。 “这种人利用法律漏洞，多次试图逃脱惩罚，我们影卫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阿泰尔说道，“你斩杀这样的恶徒，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可他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啊……”尤妮卡嘟囔道。尽管自己在接受影卫训练时不带任何感情，但联想到自己幼年时悲惨的遭遇，内心实际比任何人都要敬畏生命。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既然选择了影卫这条路，这次不做，以后还是会做。”阿泰尔严肃地说道，“海伦尼克影卫需要的人，是忠诚不二、沉着冷静的人，而不是到了关键时刻只会犹豫不决的懦夫。” “我……我明白了，我会把这件事情做好……” 被阿泰尔的杀气所震慑，尤妮卡艰难地点了点头，便起身准备离开。但阿泰尔叫住了她，随后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她手中。 尤妮卡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两把足有巴掌宽的血红色匕首，看起来极其熟悉。 “漆黑剑大人，这两把匕首……难道是血杀刀大人的贴身武器？” “你居然认出来了，明明只见过他一次，居然能记住他腰间的武器。”阿泰尔拍了拍尤妮卡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自从加入影卫后，所有人都见证了你的努力与蜕变，但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影卫，还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只有迈出这一步，才算成功，懂吗？” “漆黑剑大人，我从来都没有杀……杀过……” “我刚才已经说过，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只管去做就行。”阿泰尔摸了摸尤妮卡的脑袋，低声说道，“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资格被称之为人，无异于禽兽，万一他真的脱罪，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遭殃，斩杀一个恶徒，可以拯救许多无辜者，所以……你觉得呢？” “我明白了，请漆黑剑大人放心。” “不错的表情，你尽管放手去干。”看到尤妮卡终于露出了坚毅的表情，阿泰尔鼓励道，“你曾经克服过连我们都难以想象的痛苦，所以这种小事，绝对难不倒你。” …… “首领大人……任务完成，回来复……呕——！” 在向阿泰尔回复时，尤妮卡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一想到自己下手后，躺在地上的囚犯圆睁到突出的双目，以及脖颈处被切开、流淌着黑色毒血的巨大伤口，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当场吐了出来。 一旁的其他影卫见状，或者皱眉，或者掩鼻，嫌弃的态度溢于言表。 “即使是常规监狱，其守卫同样森严，不过你没有让我失望，他们果然没发现你。”与他人相比，原本一脸严肃的阿泰尔在看到尤妮卡出现后，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嫌弃，反而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别的先不考虑，就冲这一点，你合格了。” “谢……谢漆黑剑大人……” 看到尤妮卡已经吐得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阿泰尔向一旁的瑟尔琳雷斯招了招手。 “魔眼，带小家伙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如果有必要，多陪陪她，你这个当姐姐的，可得尽到责任。” 瑟尔琳雷斯点了点头，来到尤妮卡身边，将其轻轻背在背上，退了出去。 在场的其他影卫见状，都不禁呆了。两位首领对他们这些属下一向都极其严厉，个别时候甚至有些残酷。但他们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完成一个刺杀任务都要呕吐的新人如此容忍，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什么人托关系，让首领对她有特殊关照吗？ “你们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目送瑟尔琳雷斯与尤妮卡从大厅消失，阿泰尔恢复了之前的严厉，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小家伙的心态确还不够成熟，但你们的第一次刺杀任务究竟是什么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 “如果你们能做得像她一样完美，不被其他人发现，你们就不会站在这里挨训了！” …… “姐姐，您不会在骗我吧，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海伦尼克圣城的一家高档餐馆中，坐在雅座主宾位置的尤妮卡一脸惊讶。对一旁的瑟尔琳雷斯说道。 “小妹妹，这件事你放在心里就行，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瑟尔琳雷斯摸了摸尤妮卡的脑袋，宠溺地说道。 此时换上常服的她，配上温柔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丝影卫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安慰哭鼻子妹妹的大姐姐。 “对于这件事，负责关押此人的翼卫与我们影卫，还有亚尔努斯教廷都已达成一致，必须让其消失，所以，他们其实都知道你要来，换句话说，当时常规监狱里的所有卫兵，都是你的考官。” “不过，就连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们没有一人发现你的行踪，不仅如此，我听说漆黑剑大人不久前还收到了翼卫的联络，说那个囚犯好像自杀了，哈哈……”瑟尔琳雷斯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得花枝招展。 看到尤妮卡的表情已经彻底呆滞，瑟尔琳雷斯轻轻抱了抱她，说道：“执行任务前，看到你的态度，我还有些担心你能否真的成为一名真正的影卫，但是现在，我终于彻底放心了。” …… “漆黑剑首领大人，与勘测炼狱魔界有关的情报已经带回，请您过目。” 尤妮卡面对一脸冷峻的阿泰尔、巴耶克等人，单膝跪地后，从身上取出一卷羊皮纸与一个被严密封锁的盒子，放在自己面前的矮桌上。 阿泰尔点点头，将羊皮纸打开，仔细阅读后，说道：“很好，有效深入炼狱魔界的距离比上次远了数百米，你做的不错。” “尤妮卡，魔界中的有害气息对你有没有产生影响？”一旁的瑟尔琳雷斯关切地问道。 “请您放心，这次的隔离衣质量很好，身体无任何部位暴露于魔界空气中。” “回来的时候，腿后面干净不干净？”巴耶克问道。 “撤退完全按照计划路线执行，所有痕迹均已清除。”尤妮卡说道，“尤利西斯教团调制的去痕剂很好用，甚至可以将被杀死的腐化生物化为乌有，但若使用对象体积过大，会产生极淡的腥味，以这或许是一种隐患。” “很全面，很好。”阿泰尔放下羊皮纸，满意地说道，“辛苦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巴耶克转向一旁的下级影卫，说道：“你们都听到尤妮卡刚才说的话了，通知教宗大人联系尤利西斯教团，这种药剂需要他们取材改良。” “血杀刀首领大人，请让他们拿上这个盒子。”尤妮卡指了指桌上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说道，“为了方便改进，我带了一些炼狱魔界的腐化生物材料，因为太过危险，我只能拿回来这么一点儿……” “你考虑得很全面，这样尤利西斯教团说不定会欠我们一次，”瑟尔琳雷斯微笑道，“与一年前的你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多谢姐姐夸奖。”尤妮卡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此时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丝毫之前的青涩与犹豫。“尤妮卡告退。” 第16章 贫瘠的穆托村 天穹突然的晃动，让尤妮卡从往日的记忆中醒了过来。看到李奥因为晃动而失去平衡，连忙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啊……不好意思，谢谢尤妮卡小姐。”揉着自己的胳膊，李奥尴尬地说道，“刚刚我看你突然发愣，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尤妮卡笑了笑，说道，“选择当影卫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即使是三位首领大人，也不例外。” “尤妮卡小姐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有故事的人了。”李奥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对其抱有复杂情感的女性，好奇地说道：“现在也是无事，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说一说。” “小伙子，你还是太天真了。”尤妮卡深深地看了李奥一眼，摇头苦笑道：“许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说就能说得出来的，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她便不再理会李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小年纪就走上了以刺杀为本职工作的职业，背后的故事果然少不了。”内心世界中，桑德兰叹道。 “好了，与她有关的事情里面，这并不是重点。”李奥低声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她似乎并不相信我目前的身份，不然，她作为前影卫，警惕性怎么会下降的那么快？” 与此同时，尤妮卡躺在床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一个黑色小瓶子。 这是她在回影卫总部后，费了许多唇舌，才从巴耶克手中拿到的，由某种动物的血做成的特殊药剂。 “明明哪里都不像，但为什么你会和他说同样的话呢……” …… 在进入艾伦布拉德高原后，为了尽可能低调，卡洛特驾驶的天穹依旧在森林上空飞行，始终没有离开有大面积植被的区域。而随着不断深入高原，接近地狱锅底所在的范围，树木与草原的密度开始变得稀疏，最终变成了荒凉的戈壁。 “地狱锅底的边缘区域有许多这样的戈壁滩，只要沿着戈壁滩的飞行，就能到达绿洲。”正在驾驶天穹的卡洛特看了一眼远处无边的沙丘，兴奋地说道。 “换作外人可不会像你这样兴奋。”一旁的尤妮卡叹道，“即使是绿洲，昼夜温差也是极大，而地狱锅底的中心腹地区域，其环境之诡异程度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即使是我，也必须加倍小心。” “既然地狱锅底能被称之为‘凶地’，自然有它的道理，况且我们这次不会去那么远……哦，快看！”卡洛特突然指了指视野中突然出现的、位于极远位置的一片绿地，“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在看到绿洲后，天穹的速度开始降低，并在大约半小时后，降落在绿洲的边缘区域。 “那就是我们姐弟的家了。”卡洛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缕炊烟，感慨地说道，“好久没有回家了，还是挺怀念姐姐的手艺的。” 当李奥一行人靠近炊烟所在的位置时，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规模并不算大的村落。村落里的建筑不仅风格一致，就连形状也几乎完全相同。只能通过上面悬挂的牌匾来判断其归属。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守在村口的中年人发现李奥等人靠近，便拿起手中的武器，一脸警惕地喊道。 “隆大叔，好久不见了。”卡洛特走上前去，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你……你不是卡洛特小少爷吗？”看到卡洛特突然出现，被称为隆大叔的人一脸的惊讶，“我记得你出去当赏金猎人了，可得一年没见了……” “得一年半没见了。”卡洛特笑道，“隆大叔，我姐姐在村里吗？” “在的，因为你们的大发现，她回来有三个月了。”隆大叔说道，“每天清晨，她都会开着自己做的那辆小车出门，到了傍晚才会回来。不过这两天她好像一直都在家里做什么东西，没有出门。” 隆大叔说到最后，看了李奥等人一眼，明显压低了声音。卡洛特见状笑道：“隆大叔请放心，这些人是我请来的帮手，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你啊，老是这么轻易相信外人。”隆大叔看到卡洛特一脸笃定的样子，苦笑道，“稳妥起见，请你们表明自己的身份，方可进入。” “前海伦尼克影卫，尤妮卡。”尤妮卡闻言，便主动说道，“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赏金猎人而已。” “尤妮卡……我好像听卡列尼娜说起过你。”隆大叔一愣，“听说你是那个什么‘冒险者协会’里面的……” “老人家，不必多说，心里明白就好。”尤妮卡淡淡一笑，显然不想让其过多得提起这件事。 “我们是艾鲁迪恩族的苏拉特·风翼与蒂丽亚·风翼。”李奥向隆大叔微微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道。 “这次是我们作为冒险者的第一个委托，也是从族内出来历练做的第一件事。”一旁的艾达随即补充道。 “艾鲁迪恩人？还是年轻的新人？”与对待尤妮卡相比，隆大叔的态度明显差了一些，“我记得你们一直都是很高傲的存在，这次居然会甘愿出来替人办事，你们不会有其他的意图吧！” “隆大叔，我的眼光您还不相信？”看到这一幕，卡洛特苦笑道，随后靠近隆大叔，用仅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们是艾鲁迪恩族的人，能力不用担心，而且刚刚出来历练，就不可能跟其他种族的人有什么联系，这就比其他赏金猎人要可靠多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隆大叔闻言点了点头，再看向李奥与艾达时，眼中的戒备也少了许多，“既然卡洛特小少爷这么说了，那三位请进吧。”随后收起武器，让出了道路。 “跟我来吧，三位。”卡洛特走在最前面，冲三人招了招手，“欢迎来到我们的村落——穆托村。” 在卡洛特的带领下，三人走进村落。很快就引起了村内其他普通平民的注意。尽管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在周围不时看过来的村民眼中，李奥还是感受到许多莫名的敌意。 “看来这个村子并不欢迎我们。”尤妮卡看了一眼身旁的卡洛特，淡淡地说道。 “我们对待外来者一向都很警惕，毕竟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过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不公对待。”卡洛特无奈地说道，“想让他们接受你还需要一个过程，希望你们理解。” “放心吧，我们来这里是执行任务的，不会与他们产生过多交集。”艾达摊了摊手，显然丝毫不在意这里的人对自己究竟有什么看法。 在几人谈话时，李奥注意到，虽然村内的布局很规整，设施齐全，但这里的人似乎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每个人看上去似乎都饿了许久。 “陌生的大哥哥，请问……你有吃的吗？”当四人走过一条巷子时，一个原本坐在巷子里的男孩看到众人经过，便走到李奥的身边，怯生生地说道。 第17章 脾气火爆的卡列尼娜 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孩拦路，李奥愣住了。 “小家伙，你父母还没回来？”卡洛特俯下身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语气和蔼地问道。 “卡洛特小族长，我父母前天就出去打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男孩看到熟人，而且熟人是卡洛特，便不再害怕，“他们走得匆忙，没有准备任何食物，我……我两天没吃饭，现在好饿……” “喏，给你这个。”卡洛特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拿出一包肉干，递到男孩手中，“拿回去吃吧。” “是肉耶！”男孩看着手中的肉干，惊喜地说道，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李奥突然开口说道：“等等，你先回来。” 被李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男孩转过身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奥。 “你不能吃这个，”李奥看着卡洛特递给男孩的肉干，冷静地说道。随后从黑色手环中拿出一包东西，递到男孩手中，“你先吃这个，听话。” “苏拉特先生，您这是……”卡洛特不解地说道，“他都饿了一天了，你居然只让他吃……吃面食？” 不仅卡洛特不解，周围的村民看到后，也开始从冷眼旁观发展到指指点点，对李奥等人的敌意似乎变得更重了一些。因为他们都清晰地看到，李奥递到男孩手中的，就是一些包装好的，需要用开水煮熟后才能吃的面条。 尽管面条很松软，但在能量上，的确比肉干差了很多。 “卡洛特先生，如果你想让这个男孩出事，就直接给他这么吃好了。”无视了周围村民的冷眼，李奥转头对卡洛特说道，“一个饿了两天的‘孩子’，你突然让他吃难以消化的干肉，会把他的身体搞垮的。” “小家伙，你会烧水吗？”艾达走到男孩身边，俯下身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继续说道：“你听这位哥哥的话，先自己烧水吃面，等到下一顿，再吃这些肉干，好吗？” “卡洛特先生，苏拉特先生的方法不无道理。”尤妮卡此时也说道，“面条虽然淡而无味，但因其容易被肠胃吸收，对一个饿了这么久的孩子来说，的确比肉类要适合得多。” 尤妮卡的话，得到了某几位村民的认同。其中一人说道：“她说的没错，如果真这么吃，就算当时没事，以后肠胃也会出毛病的。小家伙，你就听他们的好了。” 男孩闻言，看着眼前几个陌生人，在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后，便跑回了自己的家中。 “我们走吧，我跟姐姐的家就在前面了。”卡洛特指了指不远处，又看了李奥与艾达一眼，微笑道，“再次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顺着卡洛特的指向，李奥看到前方的确有一栋房子，与其他的房屋相比，这所房屋明显大了一圈，在这个村落中，这似乎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不过，与这个相比，更让李奥在意的是村民们对他们态度的转变。与刚刚进村相比，那种集中在他们身上的敌意淡了许多。至少没有人在看到自己时，会盯着自己看上许久了。 “我们的村落不大，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播开来。”卡洛特注意到李奥的反应，便微笑着解释道，“你们对刚刚那个小家伙的善意，村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认同你们了。” “是吗？我只不过是觉得这样吃东西会更好而已，随口一说罢了。”李奥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比起有意为之，你这种无心的善意反而更容易博得这里人们的好感。”卡洛特笑道，“这里的人们因为都受过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压榨与虐待，所以内部都十分团结，团结到你帮助任何一人，都等于帮助全村人，反之亦然。” “毕竟是孩子，未来属于他们，换我我也会这么做。”艾达耸了耸肩，说道。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卡洛特所指的房屋面前，李奥刚刚站定，一股熟悉的浓烈机油味就瞬间填满了他的鼻腔，让他不禁捂着鼻子，大声咳嗽起来。 “我的天哪，这真的是你们家吗？”艾达也被熏得皱紧眉头，一脸的嫌弃，“不会是拿车库改的吧！” “我姐姐在生活上就是这么不拘小节，我劝过很多遍，但就是没用……咳咳！”看到被呛得失态的两人，卡洛特哭笑不得地说道，“几位先在门口适应一下，一会再进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呗，你婆婆妈妈地杵在门口干什么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房内传了出来。 随后，房门被人从内打开了。一个让李奥与艾达都感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梳成马尾辫、与卡洛特相同的黄色头发，简单的短袖背心，以及背心外露出的肌肉与古铜色皮肤，正是卡列尼娜本人。 “哟，姐姐你回来了啊，哈哈……”看到一身机油味的卡列尼娜，卡洛特的态度明显有些局促，“我刚刚从海伦尼克圣城回来，发布的委托已经有人接了……” “让你去当冒险者，是让你赚钱的，不是让你发委托破财的！”卡列尼娜看了尤妮卡与李奥艾达三人一眼，无奈地说道，“而且这件事我们必须要找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你才发了一天委托就找到人了？不会被他们给卖了吧！” 三人莞尔，没想到卡列尼娜对她们的第一印象会这样差。 “算了，你既然已经带他们来了，那么三位……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卡列尼娜面色不善地看着李奥三人，说道，“你们如果是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我会很感激你们，但若是不遵循委托中的保密规则，我就算是拼上一切，也要让你们这些泄密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懂吗？” “委托人的好大的火气。”李奥无奈地笑道，“其实我这次来，并非完全是因为委托，还与这个有关。”说罢，他将之前从卡列尼娜手中购买的电能武器拿了出来。 “嗯……这是……”卡列尼娜见状，便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略作思考后，突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把武器，是从哪里得来的？说实话！” 声音虽然不大，但李奥立即就感受到了卡列尼娜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敌意。余光瞥见包括尤妮卡在内，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电能武器上时，便回答道：“自然是一位故人给的。”说罢以极快的速度眨了下眼，碧蓝的眼瞳随后变成了只有他在凝聚以太时，才会出现的红绿双瞳。 看到熟悉的红绿双瞳，卡列尼娜愣了。数年前，在海伦尼克圣城举办学院联合竞赛时，自己曾在自己的店铺中见过某个顾客展现过这种眼睛。而这个顾客因为数次照顾自己的生意，所以自己对其印象极深…… 第18章 变故，破碎的家庭 不过就在下一秒，卡列尼娜就看到那双眼睛又变回了碧蓝色，随后注意到李奥那抹熟悉的微笑表情，以及微微摇头的动作，顿时明白了一切。 “嗯……我认得这把武器，的确是某个艾鲁迪恩人买的，看来你是他的亲人……那你先随我进来。出于保密，维修保养工作的具体过程不方便透露。” 听到卡列尼娜这么说，李奥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便向其他三人挥了挥手，跟着卡列尼娜走进屋内。 看到房门再次关闭，三人的表情也随之变得精彩起来。 “蒂丽亚小姐，原来苏拉特先生和我姐姐认识啊，您之前怎么没说？”卡洛特从目瞪口呆的状态恢复过来后，问一旁的艾达。 “之前听族内前辈说起，阿司姆利亚城曾有一个机械师产品质量很好。”艾达一脸镇定地说着自己早就与李奥编排好的故事，“不过那个机械师很快就消失了，只给前辈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说如果有任何产品问题，可以找她或者她的弟弟解决。” “这未免也太巧了点……不过姐姐很为自己的产品负责，倒也有道理……”卡洛特挠挠头，将信将疑地说道。 尤妮卡虽然面露诧异，但并没有说话。影卫虽然情报收集能力出众，但对于艾鲁迪恩族内的信息并没有那么细，虽然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比较高傲古板，但这十几年来，愿意接触机械技术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除了感觉有些偶然外，并未起疑。 在与卡列尼娜交换过消息后，李奥与艾达的伪装身份被进一步拟真。在三人略作休整后，时间便来到当天夜晚。 “我可以进来吗？” 天穹中，李奥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只见卡列尼娜端着食物站在门口。当她看到房间内除了李奥，还有艾达时，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进来就是，这里没有外人。”李奥说道，“尤妮卡与卡洛特外出寻找那个男孩的父母，还没有回来。” 等到卡列尼娜坐下并关上房门后，李奥与艾达对视一眼，身上的伪装随即被收了起来，露出两人原本的样貌。 “今天看到你们，我还在想卡洛特怎么这么不懂事，带这么多外来者，”卡列尼娜苦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人居然能把自己伪装得这么完美，只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具体原因的话，解释起来很麻烦。”李奥耸了耸肩，“你放心，我既然敢将伪装卸下，就肯定信任你和卡洛特两人。” “你们既然不说，我也不会追问，毕竟瑞克先生现在是我的大客户嘛。”卡列尼娜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趁热吃吧，因为环境恶劣，我们这里没有多少像样的食物，量也不够大，希望两位理解。” 艾达敏锐地看出，眼前的饭菜虽然被刻意做的油汪汪的，但原材料很明显是放了很久的耐储存食材。想来口感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对于在英格玛的照顾下锦衣玉食的她来说，虽然也吃了一些，但总觉得有些难以入口。 与她相比，李奥则毫无心理障碍，拿起来就往嘴里放。这个行为，让卡列尼娜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许温柔。 在将食物消灭干净后，卡列尼娜将餐具收起，说道：“好几年不见了，你们用的装备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目前的话，还没有。”李奥回答道。毕竟两人这几年一直在学院生活，除了收纳用的黑色手环外，几乎没有任何使用火铳与电能刀的机会。即使有决斗实践的课程，这两种武器因为杀伤力太大，也不可能使用。 “没有拿出来的话，倒也确实不用养护，手环空间独立且完全与外界隔绝，几乎不会出现损耗。”卡列尼娜笑道，“不过以后若真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放心，这些都是免费的。” 卡列尼娜的这些话，明显是说给艾达听的。后者哼了一声，嘟囔道：“那点钱，我才不在意呢……”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李奥从天穹的窗口看到，许多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朝一个正在走向村口的人汇去。 “尤妮卡回来了！”李奥惊道。两人随即将伪装激活，与卡列尼娜走出天穹。然而刚一出门，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们不禁皱起了眉。 顺着这股气味的源头，三人看到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村民们正围绕着一辆破旧的沙地用“越野车”（至少李奥这么认为），车后座的尤妮卡满身是血，怀中正抱着一个已经失去双腿的左臂的女人。 “那是小不点的母亲亚拉，怎么会这样……” “卡刹呢？怎么没见卡刹回来……” “他们前天就没回来，该不会……喂，小不点，别过去！” 看着尤妮卡与卡洛特一前一后走下车，围观村民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一个幼小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正是白天李奥与艾达一行人见到的男孩。 “这下有大麻烦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李奥喃喃地说道。 “妈……妈妈！”男孩在看清尤妮卡怀中的女人样貌后，立即跑到近前，喊道。 “你怎么了？你的手……还有脚……” “爸爸呢？为什么爸爸没有跟大姐姐一起回来？” 看着眼前一脸稚嫩与茫然的男孩，尤妮卡虽然面无表情，但紧抿的两片嘴唇，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在数次试图阻止语言，却欲言又止后，她才缓缓开口道：“小家伙，姐姐对不起你，没能……没能保护好你的……” “大姐姐，我爸怎么了？他为什么没回来？” “还有我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可以告诉我吗……” 说到这里，男孩似乎也知道了什么，询问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作为守卫的隆大叔见状，上前将男孩搂在怀中，随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尤妮卡，说道：“这位小姐，亚拉和卡刹两人究竟……” “对不起，我尽力了。”被隆大叔这么一问，尤妮卡闭上了双眼，缓缓地说道。 卡洛特无奈地说道：“隆大叔，我们在沙漠中发现亚拉姐时，她几乎就要被彻底吞噬，晚去一秒，怕是连她都救不回来……” 说到这里，尤妮卡将怀中已经重度昏迷的女人放在一边，随后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个庞然大物，准备向远处扔去。 围观的村民被吓了一跳，纷纷退开，让出一片空地。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一条只有在沙漠深处才能见到的、长度足有四个成年人身高的巨型沙虫，被尤妮卡扔在沙地上。 看到这条巨型沙虫的尸体，李奥瞬间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图书馆的相关记载中，这种巨型沙虫生性凶猛，而且极其狡诈，是地狱锅底这片荒漠中的顶级掠食者之一。尽管挑战这种庞然大物极其危险，但因为其全身上下都是宝，只要能成功猎杀一只，足够一家人半年的开销。 为了养家糊口，男孩的父母选择了铤而走险。然而，等待他们两人的不是奇迹，而是残酷的现实。 第19章 愤怒，煽动的人 “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男孩挣脱了隆大叔的怀抱，冲到沙虫面前，一边疯狂地捶打，一边嘶叫道：“你这个坏蛋！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 隆大叔见状，便要上前阻止男孩，却被尤妮卡拦住了。 “这位大叔，就让小家伙发泄一下吧，憋在心里，人会疯的。” 听了尤妮卡的话，不仅是隆大叔，周围想要上去拉住男孩的村民也停了下来。望着不断哭嚎的男孩，村民们虽然沉默不语，但他们的表情都是一致的——悲伤与无奈交织在一起，以及……愤怒。 “都是阿司姆利亚的错！” “对，都是他们的错！害的我们只能这么苟且地活着！” “这些强盗，绝对不能饶了他们！” 不知是谁的一嗓子，瞬间就引爆了村民们的情绪。原本悲伤的情绪，转眼间就变成了暴怒。所有人都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一副不把阿司姆利亚城毁灭，誓不为人的样子。 眼见村民们突然的变化，尤妮卡面带严肃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虽然她知道村民们之所以过得这么苦，很大可能跟阿司姆利亚城的压迫有关。但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安抚男孩，拯救其母亲的生命，绝非发泄因愤怒而产生的仇恨情绪。 但与此同时，她也深知自己不能轻易安抚他们，在仇恨与愤怒的双重影响下，人的理智可以无限趋近于零。一旦自己提出反对意见，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虽然凭借自己的身手可以轻松逃脱，但与自己同行的李奥与艾达两人，甚至是卡洛特与卡列尼娜姐妹，都会受到牵连。 “麻烦各位，让开一下。” 随着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禁一愣。只见艾达来到近前，身后跟着李奥与卡列尼娜。 艾达伸出右手，仔细检查了一下已经重度伤残的亚拉，说道：“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情况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 “要不是阿司姆利亚，原本就是卓越机械师的他们根本不用去沙漠中以身犯险！”哪怕到了此时，村民们依然在义愤填膺地叫喊着。 “住嘴！”艾达突然抬起头，大声喝道。她这一嗓子不仅音量极大，而且夹杂了些许藏于义肢中的至高能量。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村民们立即从愤怒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瞬间鸦雀无声。 “这位姐姐虽然重伤，但还没有到不治的程度！”看到众人安静下来，艾达也降低了音量，“你们这么吵闹，会打扰到我救治她！” 随后，艾达不顾周围村民诧异的目光，将双手轻轻按在亚拉的胸口。一道青色的光芒随即从她的手中冒出，随后遍布亚拉的整个身体。看到她这样做，不光是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就连尤妮卡也愣住了。 “这种能量完全不符合任何一种以太属性……”看着一脸专注的艾达，李奥在感到惊异的同时，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使用去医治伤者固然可以，但未免有些奢侈。而且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尤妮卡怀疑其身份。 但随后，李奥便感应到，艾达所使用的能量虽然强大，但与在联合竞赛中圣女吉蒙里所使用的“存在”神力相比，性质完全不同。即使是他，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这几年的生活中，也从未见艾达使用过。 在这种奇特能量的滋养下，亚拉被沙虫咬断肢体后留下的可怕伤口开始缓缓愈合，原本宛如死灰的皮肤，也开始逐渐恢复血色。 看到亚拉的变化，艾达又将手放在她仅有的右臂手腕处，在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她脱离危险了。” 艾达的话，让许多围观村民都松了一口气。男孩虽然失去了父亲，但经过这个外来少女的帮助，至少还有母亲可以陪伴。然而，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人群中依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她只剩下一条胳膊，你让她怎么继续活下去？” “没错，之后她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什么活都干不了，难道你想让一个孩子撑起这个家？” 这些人的话，因为救人而一脸疲惫的艾达满脸错愕。眼见自己的救人之举都带来了非议，一时间无所适从。 “你们几个人，给我住口！” 看到艾达依然被个别村民质问，卡列尼娜忍无可忍，吼道。 显然，与艾达相比，卡列尼娜虽然无法拯救亚拉的生命，但作为村内族长，威慑力远超艾达。刚刚还在指责艾达的人一个哆嗦，瞬间安静下来。 “我知道，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但其中个别居心不良的家伙，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卡列尼娜说到这里，双眼立即看向人群中的几张熟悉的面孔。 后者随即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但卡列尼娜显然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作为外来者，小不点饿着，给吃的是他们；小不点的母亲重伤，施救的还是他们，但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 “小不点母亲重伤；煽动的是你们。” “外来者果断施救，质疑动机的，还是你们！” “村子明明已经很艰难了，你们几个还在这里鼓动村民，你们想造反是不是？” 在卡列尼娜如同吃了炸药一般的狂轰滥炸后，几个暗中带节奏的人不仅满脸羞愧，就连双腿也开始如同筛糠般抖了起来。 “卡列尼娜小姐，消消气。”尤妮卡发现情况不对，便上前制止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发火，而是解决问题。” “我现在就在解决问题。”看到尤妮卡来劝阻自己，卡列尼娜依然在气呼呼地说道，“隆大叔，刚刚的那些煽动者，我点一个，你拉出来一个，然后把他们……” “麻烦你先冷静一点。”李奥见尤妮卡劝阻无效，上前一步，抓住卡列尼娜的肩膀，一边拼命压制住她的呼吸节奏，一边说道：“虽然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并不欢迎我们，但你仔细想想，他们刚才所说，的确是很现实的问题。” “家中失去父亲这个顶梁柱，再加上母亲已成半残之躯。她和她的儿子之后的生活，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几乎是毫无希望的。” “所以，我们现在真正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让其恢复自理能力，至少要让其重新站起来。”看到卡列尼娜的呼吸逐渐平稳下去，李奥才松开手，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难不倒身为机械师的你吧。” 卡列尼娜沉默了。在低头沉思良久后，她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奥，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记下这件事，以后再敢这样，绝不轻饶。” 第20章 安顿，准备出发 由于这场意外风波，卡洛特等人原定次日清晨出发的计划被延迟。在卡列尼娜将小不点与其母亲亚拉安顿好后，已是次日的下午。 “这样的话，暂时应该没事了。”看到亚拉双腿与左臂位置已经装上了简易的义肢，卡列尼娜长出了一口气，“虽然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但总比走不了路好。” “这些东西，留给小不点和他母亲好了。”李奥将原本给自己和艾达准备的干粮又拿出一部分，放在亚拉床前，说道，“这还只是第一步，她要想重新站起来，往后的路还很长。” “的确如此，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想要重拾信心，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卡列尼娜看了一眼李奥，知道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有同样经历的他最有发言权。不过因为尤妮卡在旁边，自己也不能做过多表露。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艾达不仅有着同样的情况，其严重程度也远甚于李奥。 “小家伙，好好照顾你母亲，现在的她，非常需要你的陪伴。”艾达俯下身，轻轻抚摸男孩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谢谢大姐姐……呜呜呜……” “你是个小男子汉，哭的话可以，不要当着你母亲的面。”尤妮卡帮男孩擦干眼泪，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也不希望等你母亲醒后看到你哭鼻子，也跟着难受吧。” 小不点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母亲，又看了面前的几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 离开小不点的家，李奥等人没有再继续耽搁。在略作休整后，便登上天穹，离开了穆托村。 “想不到，你作为一个机械师，还有如此不冷静的一面。”天穹的休息室中，李奥坐在窗前，看到对面一脸抑郁的卡列尼娜，打趣道。 “其实我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卡列尼娜苦笑道，“之所以成为机械师，磨练性格就是原因之一，而且……也是对我们家传的机械技术的保护，这些东西如果都由弟弟一人来继承，我担心他会垮掉。” “听你这么说，貌似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李奥闻言一愣。 “的确如此，我与弟弟，以及村中的村民，都属于被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视为眼中钉的‘白银之眼’，想必你们已经听我弟弟说过了。”卡列尼娜说道。 “身怀祖传机械技术的我们，原本在哈特艾尔平原定居，但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人在得知我们的技术比他们还要好后，先是使用各种手段，把我们挤出了阿司姆利亚城，随后买通了族内的一个叛徒，想要强行抢夺我们的技术。幸好卡洛特提前得知消息，我们才得以全身而退，来到这里。” “看来，这就是你如此痛恨煽动者的原因了。”一旁的尤妮卡说道，“有一说一，他们的存在，的确很容易导致暴力事件发生。” “现在的穆托村，虽然环境恶劣，但在有稳定水源，且位置隐秘的前提下，村里的青壮年在外出谋求生计时，至少没有后顾之忧。”安娜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们村也不能跟上次一样轻易搬迁，哪怕再次出现叛徒，亦是如此，所以我不得不小心。” “你的行为可能有些极端，不过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如此对待你们，你这样我倒也能理解。” 听了卡列尼娜的讲述，李奥点了点头。这时安娜又问道：“我想知道的是，阿司姆利亚城明明可以通过和平方式学习你们的技术，为什么还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夺取呢？” “很遗憾，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双方并不存在和平。”卡列尼娜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至于为什么，现在的我无法回答你，或者说……我没有资格告诉你。” “不过，如果我与卡洛特这次的委托能够顺利完成，你们或许能自己获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卡列尼娜停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对你们来说，不了解其中的秘辛，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它会对你们的认知……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这么严重的吗……”李奥闻言，内心好奇之余，也有一些恐惧。 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这几年，因为好奇心，李奥在闲暇之余没少接触与机械技术有关的书籍。这些机械类的典籍与正史一样，都将阿司姆利亚称之为“古代机械技术”的正统继承者。不过正因为他在接触这些书籍前就与卡列尼娜有所接触，所以并未迷信这些书籍。 “当然了，如果你一定就要现在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卡列尼娜突然一脸神秘地说道，“你只要愿意娶我，成为我们的族人，我自然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 李奥闻言，当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卡列尼娜小姐，你怎么能……咳咳……”艾达话说了一半发现措辞不对，连忙改口道，“您这样说，可是很冒犯艾鲁迪恩族的，除非你真的有这方面的意愿。” “其实……不是不可以。”与李奥和艾达相比，尤妮卡则是一脸戏谑，“我曾经听教宗大人说过，按照族规，外出历练的族人是可以通过成家，直接结束历练，自行开枝散叶的……” “饶了我吧，我可不敢这样……”李奥缓过神来，苦笑道，心说自己如果继续搭腔，自己很可能又被艾达说教，“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妙，再说了，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好啦，不逗你了，正如你所说，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卡列尼娜笑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事情与其我们告知，不如你亲自去发掘更有说服力。” 看着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的卡列尼娜，李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卡列尼娜身上那浓烈的机油味似乎没那么难闻了…… …… 沙漠中气候变幻莫测，且改变往往只在一瞬间。 作为凶地，地狱锅底自然也不例外。当天穹的视野中已经出现卡列尼娜所说的目的地时，从沙漠深处突然吹来源源不断的劲风。 尽管只是边缘区域，但依然在瞬间引发了猛烈的沙尘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卡洛特只能将天穹开启陆地模式。 凭借下方的承重轮，天穹冒着漫天黄沙，在沙漠上以低速继续前进。 第21章 地狱锅底边缘的奇怪裂谷 “几位，根据我两个月来的勘察，这次真正的目的地大概位于穆托村西边上千里的一处隐秘裂谷中。”天穹的驾驶舱中，卡列尼娜拿出一张老旧的地图，将其铺开。 李奥三人凑上前去，看到地图上已经做了许多标记与箭头，而这些标记最后都指向一个确切的位置。 “比较确定的线索，是我们曾经在裂谷附近发现了少量砂砾状的黑色金属。”卡列尼娜一边继续说，一边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黑色颗粒。 “经过检查，这些黑色金属颗粒……是未知的切割工具在对帝王黑钢进行切割后，留下的碎屑。” 帝王黑钢？切削？即使是身为塑灵师，卡洛特的话都让李奥吃了一惊。 “你没有听错，的确是‘切削’。”卡洛特正色道，“不仅如此，这些碎屑表面的也不平整，布满了整理的细小划痕与微孔。” “别说是阿司姆利亚城了，即使是我们，也没有能这样的加工技术。”卡列尼娜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黑色颗粒，说道。 “那样的话，基本可以排除是阿司姆利亚城的人布下的诱饵的可能性了。”李奥说道。 “肯定不可能是。”尤妮卡摇了摇头，“事实上，在阿司姆利亚城申请对‘白银之眼’进行通缉后，海伦尼克影卫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阿司姆利亚城的机械部队一直在哈特艾尔周边巡逻，从未靠近过与艾伦布拉德高原接壤的沙漠地区。” 关于地理位置，李奥很早就在图书馆看过。在西部大陆，哈尔艾尔平原与被艾伦布拉德虽然紧密结合在一起，但交界线多为山地区域。唯一地势较低的区域还是同样贫瘠的广阔荒漠。而在这片荒漠的南边，就是他们所在的地狱锅底的北部区域。 尽管这两片荒漠的环境差别明显，栖息生物也有明显不同，但因地貌几乎一致，且为无缝衔接，因此这片荒漠尽管只是普通沙漠，却也被当成地狱锅底的一部分背负凶名，为世人所忌惮。 不过另一方面，它形成了一道特殊的屏障，使得阿司姆利亚城机械部队不敢深入探查，唯恐受到损失。 毕竟针对凶地这种地方，欧罗基塔斯的所有组织之间都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大型组织共同勘察”，否则后果自负。 “也就是说，这些帝王黑钢的碎屑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艾达点了点头，说道，“帝王黑钢的分量极重，即使是碎屑，也要比粉尘与普通砂砾重很多，注定吹不到太远的距离。” “的确如此。”卡列尼娜说道，“那个裂谷不仅位置隐秘，而且处于沙尘暴的死角，即使有风也不会很大，那里的帝王黑钢碎屑就更不可能是从远处带来的。” “因为天气原因，尽管之前已经能看到裂谷，但根据天穹目前的速度，等我们到达估计已经是深夜。”卡洛特说道。 “我们已经休息了很久，深夜进入倒也不是不可以。”艾达说道。 “那就好，不过……”卡洛特话说到一半，明显有些迟疑，“不过我们真正要调查的地点附近可能会有许多机关，如果直接这么开进去，天穹因为目标过大，可能会受伤……” “你就别在意这个了。”卡列尼娜一脸不悦地说道，“如果不开进去，我们就得多花上将近一天时间，你就这么不相信天穹的防护力场吗？” “姐，防护力场的能量本来就很紧张，咱们只能省着用。”卡洛特一脸无奈。 “放心好了，作为机械师，必须要注意安全，至于材料嘛……你老姐我自有办法。”卡列尼娜看到卡洛特的样子，便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不过，她在说话时眉宇间的一抹常人极难察觉的愁云，没能逃过李奥的眼睛。 “所以我们到底怎么办？”艾达看到姐弟两人犹豫的样子，再次问道。 “放心吧，直接把天穹开进去就行，”卡列尼娜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更何况这沙尘暴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天穹因为体积与重量过大，无法放入收纳装置，停在外边反而比进入裂谷更容易被磨损。” …… 事实证明，卡洛特对时间的把控很准确。当天穹终于抵达裂谷时，内部时钟显示正好是深夜时分。 不仅如此，天穹在裂谷内行进时，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机关，而且作为一个地狱锅底中难得的避风港，这里甚至没有任何大型的掠食动物前来躲避。 不过，李奥等人还是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走出天穹的舱门时，那迎面而来的恐怖热浪。 “我的天……这都已经快到半夜了，怎么还这么炎热？”艾达不断地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面色难看地说道。 “说实话，与‘地狱锅底’的腹地区域相比，有点热量其实还蛮幸福的。”尤妮卡虽然也是满头大汗，表情却很轻松，“不过等到后半夜，这里还是会冷下来。” 李奥想到了《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的相关记载。在第一次与第二次灾祸之间的漫长古代时期，这里并非是如今的荒漠，而是大片大片的森林与肥美的绿洲良田。甚至还有一个不弱于远古时期海伦尼克王国的大型文明。 至于为什么后来这个文明迅速衰落，以及周边的绿洲为什么会变成欧罗基塔斯最大的“凶地”，即使是正史，也无法找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没错。”卡列尼娜蹲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在手里晃了晃。当沙子与尘土随之飘散后，众人清晰地看到，留在她手中的便是熟悉的黑色金属碎屑。 “果然，看上去是从很致密的帝王黑钢上切削下来的。”尤妮卡凑过来看了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之前我还有所怀疑，现在可以确定，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肯定没有这个技术。” “走吧，目标很近了。”卡列尼娜抖了抖手，“从这里再往前走一段，应该会有一个十分规整的空旷区域，那里的金属碎屑数量是最多的。” 半小时后，李奥等人便来到了卡列尼娜所形容的地方。与裂谷中的其他地方相比，这里虽然一样遍布黄沙，周围的岩壁却十分规整地形成了一个正圆形。李奥估算了一下，其半径居然有十余米。 “仅仅这个场地的形状，就很不正常了。”看着这里的布局，艾达低声说道。 “的确，而且这里的地面上不仅有大量金属碎屑，岩壁上也有许多老旧却明显的敲凿痕迹。”尤妮卡环视一圈后，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卡列尼娜在周围岩壁上仔细找了找，最后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区域停了下来，说道：“各位，就是这里了。” 众人闻言纷纷凑了过来。仔细一看，这里镶嵌着一片形状规则的石片，上面刻着一个图案。图案看上去很简单，由两者并排的眼睛与周围的一圈水波纹组成。在水波纹的外围，还有一圈圈奇形怪状的文字。 第22章 突遭机关暗算 “这是什么？”卡洛特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问道。 “看起来像是某种文字……”尤妮卡仔细端详着图案，喃喃地说道，“我在影卫的一些情报图片中见过类似的图形，不过这些文字实在是太过古老，而且连起来也没有任何含义。” “大家退后，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奥突然开口说道。随后抬起左手，一个鸡蛋大小的冰属性以太球出现在他的掌心。随后轻轻一抛，冰属性以太球随即命中了墙上的图案。 啪！ 众人一愣，但随即都吃了一惊。只见冰属性以太球在打到图案时，虽然发生了炸裂，但图案表面毫发无损，甚至连一滴水珠都没有。而图案周围的岩壁上，则布满了白色的冰霜。 “果然没错呢。”李奥点了点头，“这些图案应该不是文字，而是某种对以太有防护效果的防御手段。”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排列整体的图案，应该是古代甚至远古时期的机械师创造的‘艾尔哈兹符文’。”卡列尼娜恍然大悟，说道，“这种图案有着极其特殊的雕刻手法，虽然在近距离十分脆弱，但对几乎所有能量类型的远程攻击都有极强的防御力，所以于各种机械造物的护甲表面。” “类似的形状……我好像在阿司姆利亚城也见过，有着相同的功能。”李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符文，“不过与这个相比，感觉这个要更加复杂——呀！” “哎呀，你留点神……”艾达看到李奥突然缩回手，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李奥的左手手指上被割出了一道伤口。虽然极细，但依然有鲜血流出。 “看不出这些符文还挺锋利的。”瞥了一眼符文上的血迹，尤妮卡讪笑道，“不过苏拉特先生说的没错，阿司姆利亚城中的确能看到这种符文。” “阿司姆利亚城所使用的虽然也是符文，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些仿制货，效果远没有刚刚这个符文展现出来的那么明显。”卡列尼娜说道，“苏拉特先生手上的那本电能手刀也有相同的符文，有了它的保护，就能防止被偷袭打断，避免报废。虽然只是一把刀，但我可以保证，哪怕是阿司姆利亚的那些电能防御塔上的符文，也没有你这个精密。” “那么说，这个就是线索了。”艾达轻轻地敲了敲符文周围的岩壁，发现声音都很瓷实，“但中间这个眼睛明显不是符文吧，究竟有什么含义……” 咔嚓！ 一连串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卡列尼娜看到，周围的岩壁上突然冒出几个小洞，小洞中还探出许多金属质地的管子。 按理说，这些金属在遇到李奥等人携带的光源时会很显眼，但这些金属罐表面似乎做过什么处理，完全没有任何反光，如果不仔细看，第一眼是完全看不到的。 而隐蔽的很好的它们，此刻已经瞄准了站在圆形场地中的李奥等人…… “不好！”卡列尼娜突然喊道，“我们中陷阱了！快撤……” 卡列尼娜话音未落，伴随着凄厉的火光与尖锐的呼啸声，无数金属弹丸从金属管中射出，从各个方位以极高的速度射向李奥等人。 如果不出意外，毫无防备的李奥等人会被直接打成筛子，惨死当场。然而实际情况是，这些密集的弹丸都被一层淡蓝色的光幕隔绝在外。弹丸打在光幕上，声音极其难听。 这毫无预兆的杀机显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即使是尤妮卡都被惊呆了。她虽然听到了刚刚的咔嚓声。但由于这个声音是所有金属管伸出时共同发出，因此即使是，她也无法第一时间锁定方位。待到发现时，已经被彻底瞄准，无路可逃。 “好家伙，幸亏我一直在警戒，不然咱们刚刚就交代在这里了。”看着周围那些正在向自己发射金属风暴的黑色金属管，卡洛特心有余悸地说道。 原来，从李奥试图使用冰属性以太攻击艾尔哈兹符文时，卡洛特就一直暗中捏着一枚能量护盾发生装置，在一语不发的同时，一直没有停止观察周围的情况。而当他听到咔嚓声时，尽管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金属管，但还是迅速启动了能量护盾，随后将其扔在地上—— 众人闻言，顿时惊骇不已。旋即就是强烈的后怕。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卡洛特的当机立断，他们除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成筛子外，基本不可能有别的结局。 “这个攻击密度未免也太夸张了。”既然没有了危险，尤妮卡在内心的震惊平复后，这才仔细看向周围那些依然在发射弹丸的金属管，“这已经不是能靠闪避就能躲开的程度了。” 数十秒后，岩壁上的金属管才停止射击，随后缩回岩壁中。裂谷中总算是恢复了平静。但地面上铺满一地的金属弹丸，证明了这里刚刚又是机关被触发。 “看来是结束了。”卡洛特见周围平静下来，便将能量护盾撤去。随后忙不迭地将这些弹丸收集起来，放进自己的收纳装置中。 “你这是做什么？”李奥看到他如获至宝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从刚刚我就注意到了，制作这些金属弹丸的原材料可不止寻常金属。”卡洛特此时就像一个地主一样，满眼都是星星，“我们姐弟俩平时在金属上的花销太大，一点资源都不能浪费的。” 虽然看上去有些冒失，但众人略微一想，卡洛特所说也不无道理。然而，地表突然传来的强烈震动声，再次让他们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艾达一脸紧张地说道，“难道机关还没有触发完全？” 眼见异变陡生，卡洛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收集。手中紧握着一个新的能量护盾发生装置，准备随时开启。但他与卡列尼娜随即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垂直向上升起。 “地下有古怪，快散开！”尤妮卡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大喊出声。其他四人闻言，也来不及多想，便纷纷退开，紧靠岩壁站定。 “地下突然出现了许多能量反应，正在快速接近地表。”艾达略作感知后，面色严肃地说道，“但这种能量明显不是以太，也不是生命。” “不是生命又不是以太，那是什……” 李奥闻言，刚想询问到底是什么东西，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瞬间瞪大了双眼。 伴随着漫天尘土与数声沉闷的巨响，四个庞大的物体快速钻出地面。当尘土散去时，李奥等人才看清眼前这些物体的真容。 这是一种整体有一人多高，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为两个巨大车轮的奇特机关装置。机关装置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黑色铠甲，铠甲表面密密麻麻地刻着符文，车轮虽然没有铠甲，却安装了大量锋锐的倒刺。从样式看似乎与岩壁上的形式一致。老虎钳一样的双手中，各握一把闪着寒光的鬼头大刀。 此外，虽然夜间能见度并不好，但机关装置的倒刺与鬼头大刀上的点点诡异蓝光，众人看得分明。 第23章 杀戮机甲:斩杀者 “既然埋在地下，说明它们已经存在了很久，果然是陷阱……”尤妮卡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海伦尼克影卫的内部情报档案中，虽然有对机关装置的详细记载，但其范围仅限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技术范围。而眼前这个东西，显然是毫无参照。其应对方法，自然也无从知晓。 “斩杀者！”卡列尼娜大吃一惊，随后从收纳装置中拿出一把与之前的塔昂所用的风格极其相似的巨锤，“这是只有古代才有的自动防卫机关！小心！” “这种装置的图纸已经明明早已失传了，究竟是谁把他们埋在这里的？”卡洛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地说道。 看到身边的姐弟两人一个喊出了机关的名字，一个甚至知道图纸失传，此时的尤妮卡内心只比他们两人更加震惊。但眼前这些名为“斩杀者”的机关装置明显不给他们更多思考时间。在略一转向后，突然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向众人高速掠来。 “小心！”尤妮卡喊道，“这些家伙的刀刃和车轮上都淬了毒！” 面对砍来的鬼头刀，李奥迅速后跳，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后者一击不中，下半身车轮随后发力，直接向其高速碾来。 由于斩杀者体积过大，而且动作明显，即使没有影卫的身手，李奥也能轻易就判断出对方会使用直线冲锋。双脚刚一着地便立即发力，向一旁闪开。躲开了斩杀者的冲锋。同时亮出电能手刀，直劈对方毫无主动防御手段的后脑位置。 虽然斩杀者的后背同样刻有大量所谓的艾尔哈兹符文，但李奥的电能手刀是在极近距离发动的攻击，面对强电流与其带来的恐怖高热，符文的防御能力有限，且瞄准的是斩杀者后脑一处极细的接缝。无论周围的符文如何有效，接缝处始终是最脆弱的部位。 然而就在李奥即将得手时，斩杀者的身体突然来了个诡异的一百八十度旋转，手中两把鬼头刀向上一扬。随着刺啦一声炸响，李奥的电能手刀竟然被生生地挡开了。 “该死！” 眼见攻击居然无效，李奥不禁骂了一声。心说这台能自行活动的装置反应未免太过迅速。但随即他发现，斩杀者手中鬼头刀刚刚与自己电能手刀接触的部分此时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发白。 “原来如此……”李奥见状，便再次发动攻击。斩杀者也再次举起鬼头刀防御。然而这次后者就没那么幸运了。在电能手刀的精准攻击下，鬼头刀瞬间就被其沿着之前的接触区域砍成两截。而前者也没有停下，直接斩到其头部的接缝处。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斩杀者的头部被砍掉后，整个装置也随之在一阵电流的滋啦声中瘫痪。 “各位，他们手中的刀刃只是普通的钢铁！”一旁用手中巨锤死死抵住一台斩杀者进攻的卡列尼娜见状，顿时明白过来，喊道。双手猛一发力，果不其然，原本已经砍中巨锤的鬼头刀顿时出现了卷刃，随后被卡列尼娜踩在脚下，头部被一锤砸扁。 “不过是会活动的死物，别给我太过嚣张了！”面对两台同时向自己冲来的斩杀者，尤妮卡怒吼道。在四把鬼头刀砍中自己的瞬间消失，同时身形出现在其正上方，随后迅速下坠，手中两把血杀刀向下猛刺。 斩杀者随即举刀格挡。然而血杀刀的硬度之高岂非普通钢铁能及，再加上尤妮卡用上了十成力气，咔嚓一声脆响，血杀刀的刀刃直接洞穿了鬼头刀的刀身，分别刺入一台斩杀者的头部。后者随后全身颤抖，松开了握着鬼头刀的手。 “果然，这些符文对近战攻击几乎毫无防御能力……” 眼见两台斩杀者，尤妮卡长出了一口气。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斩杀者的能力，刚刚松开武器的两只机械手突然抓住尤妮卡的胳膊，随后向地上猛地一按，车轮同时向前碾来，竟然想要直接将其碾压致死！ “够了！” 就在尤妮卡正在想办法挣脱时，一条钢鞭突然将斩杀者拦腰卷住，后者在尤妮卡震惊的眼神中腾空而起，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化为一堆废铁。而在钢鞭的另一头，是满脸怒容的艾达。 “我的天啊，这简直是怪力！”看到艾达居然用一条钢鞭就直接把一台体型硕大的斩杀者抡了起来，卡洛特眼都直了。 “谢……谢谢蒂丽亚小姐！”尤妮卡见自己脱困便立即起身，感激地说道。 “没什么好谢的，合作而已。”按照内心的想法，艾达实际并不想救尤妮卡。但此时双方联手，而且尤妮卡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救显然不合情理，“你可是前高阶影卫，怎么还会中这种暗算？” “经验都是试出来的，这些东西以前影卫可没有记载，所以只能自己摸索了。”尤妮卡也没有隐瞒，苦笑道，“不过之后，就有经验了！”话音刚落，身形突然出现在正在高速靠近卡洛特的机甲身后，手中的血杀刀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其后脑的接缝处。 随着核心被摧毁，最后一台斩杀者也失去了动力。然而因为惯性，这台机甲依旧在前冲。手中举起的鬼头刀虽然没有挥出，但还是与卡洛特撞了个满怀。所幸有卡列尼娜的巨锤阻挡，这才没有让他被压在下面。 “虽然没见过，但这些似乎并不算很难对付的样子。”李奥甩了甩手，看着地上的四堆废铁，面色轻松地说道。 “如果这真的是古代文明留下的陷阱，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与李奥相比，尤妮卡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是吗？可是他们已经都失去行动能力了，而且出招都很死板，应该很容易应付……” 艾达一句话还没说完，岩壁上的图案突然放射出强烈的白光，在它的照射下，让李奥等人都无比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刚刚被他们摧毁的斩杀者，身上的损伤居然在短时间内便被迅速修复，重新恢复了动力。尽管它们手中鬼头刀并未一起恢复，但这些如同成年人脑袋一般大的机械手爪，其杀伤力与鬼头刀相比只强不弱。 “有这种事？”卡洛特大吃一惊，“连修复射线都有，这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然而让众人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随着一阵隆隆声过后，四台斩杀者的身后又出现了更多同样的身影。而且数量整整翻了一倍。并不算宽阔的裂谷中，四人面对着十二台斩杀者，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这下麻烦了，即使我们有能力把它们消灭，他们也会修复，甚至把我们活活耗死！”李奥如临大敌。心说如果真遇到危急情况，自己只能不顾身份暴露，使用逐星者加以太爆燃迅速结束战斗。至于委托是否会被算作欺瞒，以及尤妮卡的感受，都只能以后再议了。 第24章 又一个远古种族——穆托族 咔咔咔——！ 随着一阵尖锐的爆鸣声，斩杀者开始高速向众人靠近。站在最前面的卡洛特见势不妙，迅速拿出一枚能量护盾发射装置准备激活，如今的态势，似乎只能暂时选择撤退，日后再来探查了。 但就在这时，原本还在进行高速冲撞的斩杀者突然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此时它们与李奥等人的距离，仅不过数米而已。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们都停下了？”看到眼前的一幕，艾达一脸困惑地问道。不过，现场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现在所有人的疑问，都如出一辙。 十二台斩杀者在停下以后，纷纷抬起头，一双双同样为机械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卡洛特。双方对峙了大约半分钟后，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传入李奥等人耳中： “血脉凭证……认证成功……准许进入……” 机械音结束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斩杀者竟然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前往岩壁的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李奥的理解范围，这些金属造物刚才明明想要杀了他们四人，现在却突然变得如此文质彬彬…… 还有刚刚的那个机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血脉凭证？还认证成功了？ 联想到刚刚那些斩杀者的眼神，李奥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同样在发呆的卡洛特。然而这一看，却把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从第一次见面直到刚刚，李奥看到的卡洛特都戴着一副墨镜。尽管也能透过眼镜看到他的双眼，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没有丝毫特别之处。然而此时，卡洛特并没有戴着。这让他惊讶的发现，卡洛特的眼珠居然是银色的，绝非以往看到的颜色。 但与之相比，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对眼珠中，他从未见过的齿轮形状的瞳孔。 看到李奥正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卡洛特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意识到，刚才斩杀者的撞击把他脸上的眼镜撞了下来。连忙试图寻找。而后者此时已经变成了碎片，躺在自己脚边。 卡洛特拿眼镜的动作吸引了尤妮卡的注意力，不禁多看了卡洛特一眼。与李奥相比，观察力更胜一筹的她自然也发现了卡洛特的异常。随后上前一步，说道：“我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停下来，看来是他们与你起了共鸣……或者说是你的‘眼睛’。” “眼睛？” 艾达闻言，想到的则是岩壁上的图案。但可谓是殊途同归，她随后也注意到了卡洛特的眼睛，顿时警惕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跟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她们两人相比，李奥则陷入了沉思。从这些机械刚刚出现开始，卡洛特与卡列尼娜就说出了与其有关的情报，而且它们如今列队让路的阵势，明显是认其为主。再结合刚刚机械音所说的“血脉凭证”与“认证成功”，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卡洛特先生，我可以肯定你和你姐姐绝非一般人，至少跟穆托村中的那些人不一样。”带着以上的想法，李奥开口说道，“如果我所料没错，这里的机关一定与你们两人的血脉有直接联系，否则按照刚才的架势，它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 “这位苏拉特先生说的不错，我建议你们老实交待，这涉及到委托人与被委托人之间的信任问题，希望你们配合。”尤妮卡认真地说道，“如果这里的事情被冒险者协会甚至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得知，恐怕你们将会永无宁日……” “你们放心，我会说的。”卡洛特见已经无法隐瞒，只能苦笑道，“但我希望在我坦白一切后，你们依然能对此保密，因为这对于我们‘穆托族’来讲，是事关存亡的头等大事。” “只要你能对我们这些委托人坦诚相待，我们一定遵守诺言。”尤妮卡嘴上这么说，但手中的血杀刀却一直没有收起来。 卡洛特看到这个架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卡列尼娜上前一步，说道：“还是让我来说吧，虽然我不太相信尤妮卡女士，但我相信……相信这两位从艾鲁迪恩族来的客人，以他们的名望，是不屑于毁约的。” 觉察到自己被卡列尼娜小小地吐槽了一句，尤妮卡耸了耸肩，并未多说什么。 李奥与艾达闻言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毕竟李奥对卡列尼娜来说是大客户，至少存在一定的信任基础。 卡列尼娜将手伸向自己的双眼，拿下两个精巧的镜片，众人随即惊讶地发现，卡列尼娜与卡洛特一样，其眼瞳的样式果然完全一样。 “看起来你们两人还真是同族呢。”对此尤妮卡并未表现出意外，“不过，有这种奇特的银色瞳孔的人，似乎只有一个种族匹配……” 李奥闻言，很快便想到《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远古章节中的一段话： 远古时期，有一智慧种族，名为穆托族，虽有凡人之外表，但在那银色且奇妙的双瞳之中，有着异于常人的本领，原本毫无生气的金属，在他们手中可以自由活动，宛如具备真实生命一般。 “我记得刚刚你说了‘穆托族’。”艾达突然说道，显然她也想到了这段话。“如果正史中的记载属实，那么你们两人就是……” “这种事情不存在‘如果’，因为正史基本不会骗人。”卡列尼娜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人的确是远古时期以机械技术闻名的穆托族的后裔，至于我们的祖先，你们肯定知道。” “祖先……等等，我记得与机械技术有关的历史书籍中，其始祖就名为穆托，”李奥恍然大悟，说道，“而这位始祖的名号，好像就因为一双奇异的眼睛，被称之为‘银瞳’，倒是与‘白银之眼’意义相近。” “再结合你们两人明显优于阿司姆利亚城的技术水平，你们说自己是这位传奇机械师的后裔，倒也合情合理。” 看到李奥选择相信，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姐弟两人松了口气。心知只要他相信，艾达自然也会相信。随后又看向尤妮卡，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就可以直接问我，为了信任，我不会有任何隐瞒。” “嗯……我的确有一个疑问。”尤妮卡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既然你们是穆托族的后代，又有血脉作为凭证，阿司姆利亚城的机械师协会身为古代机械技术的正统继承者，应该对你们以礼相待，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相反，这似乎说不通啊。” “的确说不通，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卡列尼娜闻言，惨笑一声，说道。 “尤妮卡小姐，难道你真的相信阿司姆利亚是所谓的‘正统继承者’吗？”卡洛特此时也是同样的表情，“如果真的是继承者，那为什么他们的技术水平会比我们明显差一截，在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后，还要试图通缉我们呢？” 李奥闻言全身一凛，恐怕眼前这姐弟两人所属的穆托族，有着不输于海伦尼克圣城华殿事件的内情。 第25章 历史真相，被掩埋与篡改的机械文明 想到这里，李奥说道：“你们想必背负了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肯定没有被记录于正史之中。” “这么说来，正史中的确存在一些漏洞。”尤妮卡看到姐弟两人的样子并不像是装腔作势，心底实际已经有了几分相信。能够成为高阶影卫，在察言观色这一项上她还是很擅长的，但此时此刻，她希望能进一步坐实这一想法。“在《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穆托族的记录虽然始于远古篇章，但期间一直没有什么大事记载，直到第二次灾祸爆发初期，才出现了许多高光点。” “的确如此。”对此李奥与艾达表示赞同。 “根据史书中的记载，在第二次灾祸爆发的前期，穆托族的机械大军是对抗黑暗腐化的主要力量，因为机械不会被黑暗腐化侵蚀，所以当时的堕落魔君一直处于下风。”尤妮卡说着便直接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拿出一本《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翻阅起来，“不过……在之后的记录中，穆托族就没了记录，直到灾祸后期的大反攻时，才以‘穆托族的继承人——阿司姆利亚托克’的名义重新出现，成为反攻黑暗腐化的联合力量之一。” “史书上一直都是这么记载的，这我们也知道。”卡列尼娜冷笑道，“但要是让我来说，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厚颜无耻！” “姐姐说的没错，阿司姆利亚城的那些人，完完全全就是一群强盗！”卡洛特也愤愤地说道，“一群只会拙劣模仿的强盗！” 在被两人气势汹汹的态度吓了一跳后，李奥在两人口中得知了一段正史中完全没有记载，甚至被部分扭曲的尘封历史。 原来，在第二次灾祸爆发初期，因为穆托族是当时唯一能够有效压制黑暗腐化的正面势力，所以为了保命，当时有许多人前往穆托族的据点寻求庇护。由于消耗巨大，人力资源严重不足，当时穆托族的首领——大工匠韦茨曼在选择保护他们的同时，还提供给他们工作机会，给了他们足够的生活空间。 这种类似于“以工代赈”的方法，在一定时间内的确起到了积极作用。然而，其中有一些贪得无厌之徒并不满足这种被支配的现状，阴谋夺取高位。在韦茨曼工作时将其暗杀，并且偷走了许多珍贵资料。而为了毁灭证据，同时方便自己逃跑，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将据点的指挥中心付之一炬，继而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由于指挥中心被毁，正在前线抵抗黑暗腐化的机械也因此失去了战斗力。进而导致哈特艾尔大平原的战线全面崩溃。若非当时的亚尔努斯教廷与尤利西斯教团已经成功集结军队，其后果不堪设想。 而另一方面，穆托族的据点的爆炸所引发的毁灭性大火，不仅毁掉了绝大多数穆托族自远古就一直传承的文化载体，许多无辜的穆托族人也遭遇了灭顶之灾。全族上下只有二十多人幸免于难。而从远古时期就一直传承的“银瞳”穆托正统血脉的直系后代则更少。到了如今，只剩下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姐弟两人了。 而幸存下来的其他穆托族人及其后代，则在颠沛流离中不断逝去，靠着时不时吸纳一些被同样被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排挤的机械师与普通平民，才得以相互扶持，延续至今。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我们穆托族的历史。”卡列尼娜说到这里，双眼瞪得甚至都冒出了血丝，“这些外来者的后代靠着偷来的技术，如今恬不知耻地以我们的继承者自居，你们说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两位冷静一下。”尤妮卡伸出双手向下按了按，安抚了一下姐弟两人的情绪，“如果放在正式场合，你们两人对其的形容将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行为，不过你们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证据，我说的没错吧。” “我们的双眼，以及这明显强于阿司姆利亚的机械技术，就是证据。”与卡列尼娜相比，卡洛特要冷静一些。 “如果你还想看到更多，那也没问题，因为我想要发布的委托的内容，就是协助我和姐姐，探索隐藏在这个裂谷中的失落遗迹——穆托族的‘地下机工城’，寻找一些有利于我们穆托族重新崛起的线索。” 在听到这个名词后，李奥和艾达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地下机工城，即使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图书馆中，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一本书中有所记载。不过想到这是远古穆托族的不传之秘，倒也能理解。 “据说地下机工城中，依然藏有许多远古穆托族先辈遗留的财产，”卡列尼娜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但依然有些兴奋，“如果能够将它们都找到，穆托族肯定可以复兴，到时候整个欧罗基塔斯都会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机械文明继承者，而与我们相比，阿司姆利亚城那些人只不过是我们的附庸而已。” 觉察到卡列尼娜言语中的不对劲，李奥突然正色道，“你们如果想要复兴自己祖先的辉煌文明，我不会反对，毕竟这是一件好事。但你们如果想利用这些财产谋划冲突，甚至爆发战争，就请恕我拒绝这次委托。” “这位苏拉特先生说得没错。”尤妮卡也说道，“远古的文明只能带来繁荣和秩序，而不是暴力冲突，如果你们想要将其作为战争的资本，我不仅会拒绝，而且会出手阻止你们。” “战争？我们才不会挑起，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卡洛特闻言愣了愣，随后无奈地说道。 “我们的最终目标虽然是要彻底打败、吞并阿司姆利亚城，但战争这种方式，很危险，也很无聊。”卡列尼娜轻描淡写的话，让李奥感到哭笑不得，“他们既然是偷的技术，我们就用真正的远古机械技术，将他们彻底踩在脚下。” “虽然说你们对战争的理解有些偏差，不过……这样也没问题。”尤妮卡微笑道，“那么，回归正题，这些‘斩杀者’既然摆出了如此的阵势，或许就是这里为地下机工城入口的证据。” “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卡洛特点了点头，随后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长火铳背在自己身后（李奥：这难道是狙？），“一年前，我和姐姐从祖先留下的资料中了解到，在穆托族据点毁灭之后，韦茨曼族长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将族内几乎所有人的遗体都收纳了起来，放置在了一个未知的地点。” “而这个地点的具体位置，除了这个裂谷，目前我和姐姐都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更加符合，所以这些斩杀者的出现，反倒让我有些欣喜。” 第26章 进入地下机工城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开启。”艾达说道，“这块岩壁上虽然有一个图案，但似乎没有看到任何门的痕迹……嗯？”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说道：“难道说，你要用眼睛去看这个图案？” “试试就知道了。”卡洛特小心地绕过斩杀者，来到岩壁前，用自己的眼睛直接与图案上的眼睛对视。 似乎感应到了卡洛特的靠近，岩壁上的眼睛图案再次放射出白光。不过与之前的修复光线相比，这次的白光则只有很小一簇，而且十分柔和。在卡洛特的双眼之间闪动了数次后，缓缓地熄灭了下去。 数秒后，当李奥等人还以为尝试失败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夹杂着剧烈的震动响了起来。 轰隆隆——！ 伴随着震动与轰鸣声，岩壁图案正对面的岩壁上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随后开始向左右分离。随着缝隙的逐渐增大，两扇大约有三人高的厚重石门展现在四人眼前。 “这个石门藏得好隐秘。”李奥说道。要知道刚刚他们四人都仔细勘察过这个位置，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门缝存在的踪迹。而更令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 在石门完全打开后，内部的黑暗散去，出现在李奥等人面前的，居然还有一道与石门等宽的漆黑色金属巨门。而随着后者的出现，刚刚还在与他们交战的斩杀者们发出一阵嗡嗡声，随后开始向地下沉降，消失在沙土中。 “看来是因为正确的人触发机关，所以保护机制也解除了。”尤妮卡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金属巨门，略显惊讶地说道，“这扇大门的材质……似乎有点奇特啊。” “的确奇特，这不是一般的材质。”卡洛特也看出了端倪，略作查看后，顿时大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座金属门上虽然没有艾尔哈兹符文，却是用帝王黑钢与金刚砂浇铸而成，绝对不会错！” 此言一出，身为塑灵师的李奥愣了。以帝王黑钢那恐怖的硬度与熔点，若能进行浇铸，其温度之高，就连合适的铸模材料都极其难得。但这扇金属巨门表面在光源前反射出的点点金光，却是与金刚砂一同浇铸的决定性证据。 虽然不想承认，但李奥相信，即使是艾里迪拉波斯本人，也难以将帝王黑钢加工到如此程度。 在岩壁完全停下后，这扇帝王黑钢浇铸的大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众人随即惊讶地发现，这扇大门的厚度居然超过了一米。难怪表面没有使用艾尔哈兹符文进行防护，如此厚度，即使是再强的攻击手段，也极难将其打破。 当金属巨门完全打开后，出现在李奥等人面前的，是一条笔直的、且完全看不到底部的光滑斜坡。而在斜坡的顶端——即他们脚下的正前方位置，正静静地悬浮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圆盘。 “看来这里会是一条很长的通道，而这个圆盘是通往内部的唯一工具。”卡列尼娜喃喃地说道，“不过好神奇……这个圆盘虽然看上去并不起眼，却不需要任何能量就能直接悬浮在空中。” “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艾达一脸跃跃欲试地跳上黑色圆盘，“这个圆盘非常稳定，不过似乎需要某种指令才能启动。” “那是肯定的，我们这就下去。不过……”尤妮卡略作思考后，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最好有人在外面留守，一旦我们或者外边出现什么状况，另一方都能立即知晓。” “那么，我留在外边。”卡洛特说道，“从刚刚这些斩杀者的反应，以及岩壁上的图案来看，只有我们两人这种有穆托族正统血脉的人才能自由开启，而且天穹就这样停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也行，那你就在外边守着。”卡列尼娜说道，随后与李奥、尤妮卡一起跳上圆盘，“只是你不能一起下来见证，多少有些遗憾。” “没关系，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正好我也想测试一下我的新发明，嘿嘿……”卡洛特说着便拍了拍自己背上的那把长火铳，得意地说道。 看到卡洛特得意的样子，卡列尼娜笑笑，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圆盘，说道：“看起来如此复杂的机关，或许指令反而非常简单。” “很简单的指令？”艾达挠了挠头，说道，“只说‘走’可以吗？” 嘶嘶…… 艾达话音刚落，随着一阵电流的嘶嘶声，四人脚下的黑色圆盘突然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在向下沉了大约两米后，便开始加速，向斜坡深处迅速滑行而去。 “没想到真得挺简单，而且……真的好快！” 看到黑色圆盘转眼就消失在视野中，卡洛特稳了稳手上的长火铳，抬头看到沙尘暴基本已经过去，便纵身一跃，跳到天穹顶部，随后手脚并用，爬到裂谷顶部，望向四周的无边沙海。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卡洛特脸上的笑容缓缓地隐去，身上原本猩红色的风衣毫无预兆地变成了与砂石一样的灰黄色。若距离稍远，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沙子，哪个是人。 “你们不会以为一只就够了吧，卡刹的命，可不是你们有资格夺走的。” “所以现在……猎杀时刻开始！” …… “这个斜坡可真够长的，我们似乎已经快速下降超过一分钟了。”站在不断下行的黑色圆盘上，艾达惊讶地说道。 看着周围不断后退的光滑岩壁，李奥的内心只会比艾达更惊讶。在下降的一分钟里，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光滑的岩壁，还有岩壁上大量的照明设备与整齐的艾尔哈兹符文。如此壮观的景象，正不断刷新着他对欧罗基塔斯机械技术上限的认知。 与李奥一样，尤妮卡虽然冷静一些，但看到这些经历了无数岁月却依然能正常使用的设施，还是感叹道：“即使是简单的防御用符文，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所耗费的时间都要以年为单位，这个手笔未免太大了。” “不愧是祖先的技术，与这个相比，阿司姆利亚城的那些机械技术根本就是小儿科。”卡列尼娜也不禁惊叹道。 当四人还在对眼前的斜坡啧啧称奇时，脚下黑色圆盘的移动速度突然加快，转眼间便穿过一个方形的孔洞，随即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 “这……我的天！” “这……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东西？” “太不真实了……” 如果说李奥他们三人对狭窄的斜坡隧道只是感到惊异，那么此时的感受则完全变成了震惊。 极度的震惊，就连身为穆托族直系后裔的卡列尼娜，也不例外。 此时展现在四人眼前的，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地下空洞。周围的岩壁与刚刚的斜坡一样，安装了无数照明。在地下空洞底部，静静地躺着一个面积同样巨大的深灰色椭圆形广场，周围整齐地排列着无数高耸的黑色方尖碑。而在椭圆形广场中心，还有一座足有七八人身高的巨大金属大理石像。 第27章 方尖碑之城，墓穴 黑色圆盘在进入空洞后，刚刚加快的速度又开始放缓，并以螺旋形的轨迹向空洞底部滑行，行进的终点显然是椭圆形广场。在经过这些方尖碑时，李奥发现它们不仅极其高大，而且上面无一例外地刻有艾尔哈兹符文，以及各种虽然不是符文，却也极其古老的文字。 “这些方尖碑虽然高度各不相同每一座都起码有百余米高，从现在的高度看，就如同高楼一般。”尤妮卡即使再冷静，此时也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喃喃地说道，“虽然并非真正的城市，但如此奇景，却也足以被称之为‘城’了。” “不过即使是方尖碑的城市，这也……太过于壮观了……”卡列尼娜此时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使了。在勘探的这段时间里，她曾无数次构想过这个所谓的‘地下机工城’样子，但事实依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抵达椭圆形广场边缘后，黑色圆盘停了下来。众人随即跳下圆盘，踏入广场。 当踏上广场后，众人看向周围林立的黑色方尖碑，内心顿时产生了浓重的压抑感。之前从未置身于类似场景中的他们，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 “与刚刚裂谷的地下一样，这里广场的下面也有许多高能量反应，看起来同样有机关装置潜伏。”尤妮卡警惕地说道。此刻她完全可以肯定，如果同行的人当中没有卡列尼娜或者卡洛特，在他们降落的一刹那——甚至是尚未降落时，这些机关装置就会瞬间被激活，将他们三人永远留在这里。 “如果不抬头仰视，只看眼前的广场与方尖碑底部，的确有城市的感觉。”望着广场上与方尖碑之间排列整齐的大理石地砖，艾达笑道。 “的确如此，不过从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看，真的很难想象是在地下。”李奥缓缓仰头，看向地下空洞顶部，“这些方尖碑如此高大，在空洞里都显得如此渺小，洞顶怕不是有数百米之高了……嗯？” “怎么了？”艾达闻言，不禁问道。 在对四周仔细观察一番后，李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些方尖碑有些古怪，排列似乎有些规律……” “是吗？”卡列尼娜也四处看了一圈，眼前的方尖碑不计其数，且除了颜色与基本形状一致外，高矮粗细以及彼此的距离都各不相同。一时间实在看不出究竟有什么规律。 而尤妮卡则是略微一点头，说道：“的确有规律，看起来你的观察力不弱。” “你们俩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规律啊，我怎么看不出来？”艾达面露不悦，说道。 尤妮卡转头走到黑色圆盘停下的位置站定，看向椭圆形广场另一端的大理石像，说道：“以我所在的位置与远处的大理石像为两点连线，你们站在这条线上左右观察，就能发现规律了。” 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艾达与卡列尼娜两人走到尤妮卡所说的位置站好，在略作观察后，也发现了不对劲。原来，整个地下空洞中的方尖碑，以尤妮卡刚才说的那条线——或者说是椭圆形广场的纵向中轴线为基准，排列方式呈现出完美的左右对称。若是离开这条线稍远，眼前的景象就会因为方尖碑表面的复杂纹路及反光效果而变得杂乱无章，看不出一丝规律。 不过既然抓到了这一点，李奥等人自然不再被这一假象所迷惑。四人沿着中轴线向广场中心走去，当他们来到椭圆形广场的中点时，随着周围方尖碑折光率的不断变化，正前方——也就是大理石雕像的正后方远处，一座比其他方尖碑都要粗大的巨型方尖碑，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大一座方尖碑……比其他的都要大！”艾达远远地望着这座倚靠在岩壁上的巨型方尖碑，满脸惊诧地说道。 看到这个庞然大物，李奥不禁回头看向正后方。却并未发现与之对称的事物。很显然在这个地下空洞中，这座方尖碑时独一无二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它明显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但就在他刚想提议再靠近一些时，地下空洞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起初李奥等人还以为是地底偶然的震动，但是在隆隆声消退后，周围的黑色方尖碑似乎对这个声音产生了共鸣，也开始发出微微的蜂鸣声。虽然单个声音不大，但如此的数量，就显得格外巨大了。 “真是太嘈杂了！”卡列尼娜捂着耳朵大喊。却发现即便如此，也难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李奥紧皱眉头，直觉告诉他，刚刚震动所产生的隆隆声绝非偶然。而随着蜂鸣声不断响起，这一直觉迅速被艾达所证实。因为她的义肢已经开始对其报警，无数暴躁的能量波动正从这些黑色方尖碑底部产生，随后向椭圆形广场中心的大理石雕像集中。 “看来我们又触发了机关，而且这个机关……只会更危险。”尤妮卡喃喃地说道。 大约一分钟后，李奥的人面前的大理石地板突然裂开一条缝，向两边徐徐打开，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大空洞。随后，在一阵轰鸣声过后，一个大概有两人高的机甲装置从地下缓缓地升了上来。 机甲装置通体金黄，除了体型高大，结构呈现出完美的人形。至于外观，更像是一副武装到牙齿的铠甲。全身上下都雕刻着艾尔哈兹符文。而在机甲背后，还有一把与其身高基本一致的巨大单刃剑。 当机甲出现时，李奥等人明显地感觉到，已经凝聚于大理石雕像中的磅礴能量在人形机甲出现后，突然开始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向后者内部输送着。随着一阵齿轮转动摩擦的声音。机甲头部眼睛的位置开始发亮，放射出蓝色的光芒。 “这家伙……似乎很强。”艾达如临大敌，双手已经开始凝聚以太，随时准备发动攻击，“它体内的以太量……太巨大了。” “完全未知的存在，不要轻举妄动。”尤妮卡紧握手中的血杀刀，双眼迅速扫视对方全身，试图找到其中的破绽。但随后便失望的发现，尽管对方作为机甲，身上有很多接缝，但这些接缝处无一例外都有加固设施。根本无法破坏。而它背后那把巨大的武器如果能高速挥动，在场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正面格挡。 不仅是尤妮卡，李奥看到机甲身上的符文与其背后的单刃剑时，内心警铃大作的同时，看了看自己已经打开的电能手刀。他虽然可以在近距离尝试破坏艾尔哈兹符文，却根本无力承受其正面攻击。虽然逐星者可以，但此时拿出来显然会立即暴露身份。至于电能手刀自身特有的破坏脉络效果，更是完全无济于事。 第28章 不祥的人形机甲装置(1) “苏拉特先生，你可以把电能手刀调至最大功率，即使机械体本身没有脉络，高功率的电流也能使其机体出现紊乱，短暂失灵。”卡列尼娜转头看到李奥的架势，出言提醒道。 李奥闻言立即照办，随着一阵呲呲声，原本只有巴掌长度的刀光瞬间增长到半人身高，宽度也变得如同成年男人胳膊般粗细。强烈的光芒与热度，让一旁的尤妮卡与艾达都不禁退了退。 “何人……惊扰……此地……”人形机甲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同时双眼中的蓝光大盛，把面前的四人吓了一跳。 “刚刚是……是眼前这个机甲装置在说话吗？”艾达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形机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许是的，刚刚那个声音就是从它那边传来的。”卡列尼娜紧握手中的巨锤，“不过，本应毫无生命力的机甲居然有自己的意识，甚至还能说话，我完全没想到。” “不，这个声音应该不是机械音。”尤妮卡低声说道，“刚刚的声音虽然嘶哑，但听其中的音节平仄，更像是一个许久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与其说是这个机甲装置在说话，不如说……有人在里面。” 李奥一愣，惊道：“可这里明显已经与世隔绝了许久，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这里面？” 对于这个问题，尤妮卡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卡列尼娜，依旧压低声音说道：“你有着穆托族的血统，可以试着直接与其尝试对话。” 虽然有些恐惧，但卡列尼娜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如果换成其他人，不知还会触发多少未知机关。“你应该不是一台普通的人形机甲装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吗……” 机甲装置闻言，低头沉寂了大约半分钟，似乎是在努力回忆——或者读取什么。之后才缓慢地说道：“我只记得……爆炸……火光……同胞的遗体……外来者……叛徒……” 这些词汇，让李奥立即想到了进入地下机工城之前，卡洛特与卡列尼娜所说的穆托族历史。其中细节几乎都能代入，不过另一方面，他敏锐地听出，眼前的这台机甲的音调，似乎正在快速地变得清晰与流畅起来。 “你指的，难道是第二次灾祸初期，古代穆托族的变故？”卡列尼娜也想到了这一点，便试探性地问道。如今的欧罗基塔斯，如果是人说起这件事，恐怕没人会信，毕竟跨度太大，物是人非。 但机甲装置由于基本不受寿命影响，因此若是也保留有相同的信息，反而会显得更加真实。 “可恶的外来者……”人形机甲装置再次开口时，声音比刚刚更加清晰。“本人做了一辈子的善事，只想让子民安居乐业，没想到……居然被这群外来者偷袭，甚至穆托族也遭受灭顶之灾！” 话音刚落，人形机甲装置突然将背后的大剑取下，向地面重重一顿，整个椭圆形广场随之发出一声巨响。 而随着震动的蔓延，广场地下先前查明的高能量反应突然开始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有喷发出地表的可能。而周围原本已经恢复安静的方尖碑也再次开始轰鸣起来，其强度更是翻了数倍，瞬间让整个地下空洞充满了震耳欲聋的嘈杂声。 李奥与艾达，甚至尤妮卡都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而却是无济于事。这种音波虽然杂乱无章，但似乎其中的每一种声音都能使脏器与之产生共鸣，一时间腹部有如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而与他们相比，卡列尼娜则是拿出两个类似于耳塞的装置放置于自己耳中后，便不再受其影响。随后说道：“你错了，远古的穆托族实际上没有灭亡，因为我就是穆托族的直系后裔。” 卡列尼娜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人形机甲装置闻言宛如被五雷轰顶，将手中的巨剑指向卡列尼娜，呵斥道：“本人看得分明……穆托族无一人幸免，你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不动声色地丢给李奥等人同样的装置后，卡列尼娜镇定地说道：“现在距离第二次灾祸结束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我作为一个当代出生的晚辈，并不清楚当时的始末缘由。不过……”说到这里，她上前一步，加重了语气，“不过我既然作为远古种族穆托族的直系后裔，我这双眼睛……是绝对错不了的。” “既然如此，本人要亲自验看！”人形机甲冷声说道，“若是事实……那一切都好说，但若不是……可不要怪我将你们所有人当场处决！” “那也要看你究竟有没有打过我们的实力了。”戴上耳塞的艾达冷笑道。 “外来者！”事实正如尤妮卡所说，艾达的声音瞬间引起了人形机甲装置的暴怒。“外来者居然在这里撒野，你没有进入这里的权限！”随后将武器高举，做出一副准备冲锋的样子。 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势下，卡列尼娜走到了人形机甲装置面前，说道：“请你仔细查看，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问题，我倒有问题要问你。” “小子，不管你是真是假，本人佩服你的勇气。” 在抛下这句话后，人形机甲装置便不再理会艾达，俯下身子，蓝色的机械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卡列尼娜的双眼。不一会儿，前者直起身子，言语略显激动地说道：“看起来你所言非虚……你的眼睛不会有错……”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居然真的还能看到穆托族的后代……我韦茨曼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熟悉且古老的名字，让卡列尼娜一愣，随即满脸错愕，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是……韦茨曼？” “居然是古代的人……这未免有些扯了吧。”尤妮卡嘟囔道。 与她相比，李奥与艾达则不以为然。毕竟李奥塑灵师的本领，就是拜身为古代人的艾里迪拉波斯为师学得的。 “我吗……”听到卡列尼娜的问题，人形机甲装置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按照我的记忆……我的确是韦茨曼，但……从严格意义上说……我又不是他……”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既是他又不是他？”卡列尼娜问道。面对这个问题，人形机甲装置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后辈……你刚才说……现在距离第二次灾祸已经结束了上千年是吗……” “的确是这样，如今的欧罗基塔斯，已经与当时那个年代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了。”卡列尼娜回答道。 “看来……距离本人的肉身去世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相同的时光……”人形机甲装置闻言，不禁叹道，“不过所幸……在离世前我已将自己的意识全部传输进这台人形机甲中，才得以指挥无数机甲，将这座族内原本的墓穴拓宽，改造成如今的样子……” 第29章 不祥的人形机甲装置(2) “墓穴吗……”听到人形机甲装置这样说，李奥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这些黑色方尖碑虽然与真正的方尖碑极其相似，但若细看，又与真正的方尖碑有所不同。真正的方尖碑主体虽然是方形，但长宽差别不大。与之相比，眼前这些黑色方尖碑明显要扁上许多。 不仅如此，它们与真正的方尖碑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上面的雕刻图案。在前世里，真正的方尖碑上通常有许多阴刻文字与图案，用于记录各种历史大事。而这些黑色方尖碑上除了几乎全是艾尔哈兹符文外，只在较宽且面向椭圆形广场的一面，写有看上去就十分古老的文字。 虽然李奥不明白这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若是想通了这些区别后，再将眼前的这些黑色方尖碑上下一看，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另一种东西——墓碑。 想到这里，李奥不禁一身恶寒，自言自语到：“这所谓的‘地下机工城’遗迹，居然是一座由机械建造的墓地……” “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机械上吗……虽然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根据族中长辈留下来的资料，这的确是穆托族最后一任族长——韦茨曼的绝技。只可惜……已经失传了。”卡列尼娜说到这里，便站定身体，向人形机甲装置行了一个大礼。 “晚辈失敬，向前辈致敬。” 看到卡列尼娜向自己行大礼，人形机甲装置略微点了点头，机械双眼中的蓝光也恢复了正常，周围的黑色方尖碑也随之停止了轰鸣，整个地下空洞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无数的岁月过去，我一直以为穆托族已经灭亡，但既然有你的存在，总算又让我看到了希望……”韦茨曼将手中的大剑收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卡列尼娜，“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看一看你身为穆托族，在机械技术上有何造诣。” 听到韦茨曼这宛如老师检查学生作业般的要求，卡列尼娜将自己所携带的装置全都拿了出来，摆满了整整一地。从收纳装置到各种其他形状的电能武器，总共有不下百余种。 若是阿司姆利亚城的人在此，看到卡列尼娜手中的这些东西，绝对会眼红到直接上手抢夺。然而韦茨曼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不到一分钟便摆了摆手，示意卡列尼娜将其收起。 “嗯……这些小玩意儿的确有穆托族的风格——严谨且耐用，值得表扬……不过……还是要比我所在的年代要差上不少。” “前辈既然活到现在，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卡列尼娜解释道，“我们几乎所有的文字记录都已经被付之一炬，外来者还拿走了许多，再加上他们一直以来的打压，我们虽然能够做出比他们更好的机械制品，却也无法进行大规模生产。” “可以理解……”韦茨曼摇了摇头，“不过即便是如此，你们身为穆托族的直系后裔，居然到了现在才找到这里，实在是有些不成器……” “前辈，虽然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复兴远古穆托族，但最重要的依然是活下去，为了养活同伴，我作为领导者，必须要先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虽然对韦茨曼的话略有微词，但想到眼前这位是自己的祖先，卡列尼娜并不敢造次，“而且与这座遗迹有关的情报，也是在当年外来者的后代手中花高价购买的，并非从一开始就持有。” “又是外来者吗……哼……看来他们多少还有点用……”韦茨曼语调阴沉地说道。此时李奥突然注意到，眼前这台自称韦茨曼的人形机甲装置说起话来已经几乎完全没有阻塞。若是闭上眼睛听，很难猜到这并非人声。 “虽然耽误了许久……但你既然作为‘银瞳’穆托的直系后代，又能找到这里……我作为曾经的族长，终于可以将一些东西托付给你们了。” “东西？托付？”卡列尼娜一愣。 “当初，在我成为穆托族新任族长后，为了保险起见，我耗费了数年时间，将族内所有珍藏的图纸都用远古文字复制了一份，并在据点被外来者毁灭后，分成数批藏在这座墓穴的深处……”韦茨曼缓缓地说道，“这样，即使我有朝一日彻底消亡，也不至于使祖先的遗产失传，留下骂名……” “前辈为了复兴穆托族能有此后手，怎么可能会留有骂名？”卡列尼娜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内心则是一阵狂喜。毕竟直到刚才，她都以为这些遗产都随着据点的毁灭而彻底消失了。如今却得知它们依然被妥善保管着，怎么可能不高兴？ 当然，不仅是卡列尼娜，李奥与艾达听到韦茨曼这么说，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自己的第一次委托也算是圆满完成。至于接下来，即使双方各取所需，开始下一份工作了。 “不过……对此我也有自己的考虑。”韦茨曼继续说道，“为了防止族内出现叛徒，或者外来者突破墓穴封锁等问题出现，我在路上布下了大量机关，想要到达这些遗产所在的位置，无一不具备极大风险……” “这……”卡列尼娜闻言，为难地说道，“前辈这么做倒是可以理解，但这样我又该如何获取他们？” “后生，这毕竟是祖先的遗产，想要获取他们，最终还是要看你的能力。对身为穆托直系后裔的你来说，是一项很好的试炼。”韦茨曼继续说道，跟刚才相比，他的声音变得更流畅了，“当然……如果你想直接获取它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将这身人形机甲穿上，就可以轻松到达这些遗产的所在地。” “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看卡列尼娜女士怎么选择了。”李奥自言自语道。但一旁的艾达轻轻碰了碰他，低声说道：“这里的能量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不要掉以轻心。” “蒂丽亚小姐说的没错。”尤妮卡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作为队伍中对以太与能量流向最为敏锐的两人，她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从她们触发未知机关，导致韦茨曼所附身的人形机甲装置出现后，周围的黑色方尖碑就一直与其通过未知的方式连接，并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以太。而每当韦茨曼提到“外来者”时，这些以太的强度就会提高一分，且不稳定性也会增加一分。 而在刚刚，韦茨曼确认卡列尼娜为真正的远古穆托族后裔时，输送不稳定以太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虽然两人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两人都能确定，这绝非一件好事。 第30章 不祥的人形机甲装置(3) 李奥本来还将信将疑，而韦茨曼接下来的话，就证实了艾达与尤妮卡两人的猜测： “不管用如何方法，我所留下的遗产——不论是金钱还是技术——作为后生，你可以随便处理，不过……在获得它们后，你作为穆托族的直系后裔，必须肩负起应当的责任。” 韦茨曼说到这里，他所附身的人形机甲装置突然再次爆发出明亮的蓝光，与黑色方尖碑之间原本还算隐秘的以太能量传输也因强度突然加大而变得更加明显。 “你的责任，不仅仅是复兴远古穆托族的荣耀，还要彻底铲除那些导致我们穆托族亡国的外来者，摧毁他们与他们珍爱的一切！” “前辈，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对于韦茨曼突然转变的态度，卡列尼娜大感意外，同时内心也开始感到不安。因为此时，就连她都能感应到，眼前的人形机甲装置与周围黑色方尖碑的以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甚至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你这样说，不就等于要发动战争吗？” “那又怎么样？”面对卡列尼娜的质问，韦茨曼随口说道，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李奥相信，如果他有，此刻一定可以用“轻描淡写”来形容。“他们在伤害我们族人的那一刻起，被我们以相同的手段报复，就注定是他们应该接受的命运，他们罪有应得！” 说到这里，韦茨曼缓缓低下头，两只因为凝聚了大量以太而变得极其人性化的机械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卡列尼娜，低声说道：“怎么，你难道想说自己不愿意为我族复仇？” 凝望着眼前看似平静，却随时可能爆发的人形机甲装置，卡列尼娜全身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如此近的距离，以她的身手，绝对不可能逃出其背后那把巨剑的攻击范围。但想到自己的穆托直系后裔身份已被证实，韦茨曼作为前族长，断然不可能轻易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卡列尼娜深吸一口气，抗声说道：“我们这些机械师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守护欧罗基塔斯的人们，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而不是发动战争，毁灭其他文明。” “你作为穆托先祖的继承人，从说出这番话开始，就已经不配被称之为机械师……呃啊——！” 卡列尼娜的话还没有说完，韦茨曼突然伸出一只右手，将其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牢牢地攥在手里。李奥与艾达见状，便立即试图营救。可就在这时，椭圆形广场的地面瞬间裂开，两只斩杀者随即破土而出，向两人猛扑过来。 “该死！”李奥怒骂道，在用电能手刀挡住其攻击后，对其身体中部猛地一挥，斩杀者庞大的身躯几乎被砍为两截。可附近的数座方尖碑随即放射出与之前一样的白色光芒，瞬息之后，巨大的切口便已完全愈合。 “想不到这里还有！”艾达看到这一切，索性用钢鞭卷起冲向自己的斩杀者，随后猛地一甩，正中李奥面对的那一只，两台斩杀者随即双双变为废铁。但毫不意外的是，它们也在很短时间内就被完全修复如初。两人随后陷入了持续作战，期间数次想要来营救卡列尼娜，都被迅速重生的斩杀者拦截。 “你的朋友战斗力很强，不过这都是徒劳的，他们的结局，只能是在这地下慢慢地被耗死。”韦茨曼阴恻恻地看向自己手中不断挣扎的卡列尼娜，冷笑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为我族复仇？” “你问一百遍我都不会答应！”尽管无济于事，但卡列尼娜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这个穆托先祖的后裔，你敢吗？” “我杀你？那怎么可能？”韦茨曼说道，“你如果不愿意就范，也没关系，因为我有其他的方法……来逼你就范！” 韦茨曼话音刚落，人形机甲装置的腹部装甲开始向两边张开，露出了里面的样子。而这一幕，让卡列尼娜，甚至在一旁与斩杀者战斗的李奥与艾达，都为之震惊了。 原来，人形机甲装置华丽且坚固的外壳内，居然还有一个驾驶舱。 而在这个驾驶座上，正坐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皮肤与眼白皆呈现出浅灰色的男尸。男尸的身体已经干瘪，且全身都插满了从人形机甲各处伸出的固定装置。甚至于与机甲接触的皮肤，也已经与驾驶舱内部紧紧粘合在了一起。 “这个家伙，居然把机械与人体结合在一起，真的好恶心……”哪怕是在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见此情景都不禁感到恶心。 “既然你不愿意复仇，那我就借用你的身体好了！”韦茨曼的声音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只要有你的身体，我一定可以在这个世界重生，然后为穆托族带来真正的荣耀！” “哦？你的口味可真独特啊……”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韦茨曼为之一惊。此时全身以太满盈的他，对周围的气息感知相当敏感，一般人若想从其背后偷袭，难度极大。可就在这种状态下，对方居然能毫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背后，足见其实力超群。左手向后猛挥，试图将其抓住，却扑了个空。 “奇怪……怎么会没人？” 韦茨曼转过头去，看到身后的确没人，又想起刚刚的声音，正在诧异，却感觉右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轻，随后发现，自己那双已经牢牢钳制住卡列尼娜的机械右手，居然被人用不知什么武器轻松地切了下来。毫无生气的掉落在地上。 至于卡列尼娜，此时正坐在距离韦茨曼十余米的地上，脸上依然满是不可思议。因为从她的视角来看，韦茨曼刚刚一转头，一道凝聚着诡异黑雾的血红色刀光砍向其右臂手腕处，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护甲，竟如同纸片般弱不禁风，直接就被切成了两截，同时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 “这、这不可能！” 看到自己的右手被砍断，韦茨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仗着有修复光线的帮助，他将断裂的右臂捡了起来，准备使用其将机甲完全修复。 然而，在修复时，切口不断冒出的白烟与泡沫，让修复工作变得异常缓慢，如此过了足足半分钟时间，韦茨曼才将其成功接上。但接缝处依然在隐隐冒出泡沫，显然在短期内强度无法达到原本的程度。 “看起来我的想法没错，这能够轻松腐蚀掉黑暗腐化生物的化尸酸，果然能够轻易腐蚀因为刻有精密符文而导致表面积大增的合金。” 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卡列尼娜惊讶地看到，双眼已经变得血红的尤妮卡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中的血杀刀变成了黑红色，同时被一层层黑雾笼罩，显得极其诡异。 第31章 不祥的人形机甲装置(4) 看到尤妮卡的这个状态，李奥满脸惊骇。当初学院联合竞赛时，被以太爆燃增强的他，就败在这个状态下的尤妮卡的手中。 “居然是强酸，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强酸……”卡列尼娜想到刚刚闻到的刺鼻气味，顿时恍然大悟。 作为防御性符文，诸如艾尔哈兹符文之类的符刻防御虽然对各种属性以太乃至非以太能量都有很强的抵御能力，但因为其有着两个明显的弱点，所以在如今的许多机械中，符刻只会用于防御远程的以太攻击。 而这两个弱点，除了强力的近战武器攻击外，另一个便是尤妮卡刚刚使用的方法——强酸腐蚀。 由于要进行复杂的符刻，因此看似只是多了一些花纹的金属内部，实际有许多极细的镂空与刻痕，这就不可避免的导致表面积增大，从而使耐腐蚀性大打折扣。所以现在的机械师与祭司在进行符刻时，都会选用强耐腐蚀的金属作为原材料。 但是，对于擅长刺杀的尤妮卡来说，韦茨曼的方式实在是过不了关。 作为古代时期的造物，人形机甲表面的艾尔哈兹符文虽然也用了当时品质最好的耐腐蚀金属，却也因为是千余年前的产物而早已过时。面对从影卫总部取到的最新强酸，自然无力招架，即使是神奇的机械修复光线，也只能在切口处的强酸被完全消耗后，才能彻底修复。 “卑鄙的外来者！”眼前右臂暂时无法正常使用，韦茨曼怒吼道。将腹部护甲收起后，左手紧握巨剑，向尤妮卡横扫过来。 尤妮卡见状，立即后跳躲避。然而韦茨曼似乎已经预料到尤妮卡会这样做，突然抬起头来，两道蓝色的光柱从双眼中射出，直接命中了尤妮卡的身体。 “只会用旁门左道的家伙，还想跟我作对……什么？” 看到尤妮卡被击中，韦茨曼得意的狞笑道。然而话只说了一半，被光柱烤的焦糊的“尤妮卡”随即现出原型，居然只是一块碎掉的地砖，至于本体，则早已不在自己面前。 “这些斩杀者都比你快，然而……没有用！”干净利落地将手中血杀刀刺入两台斩杀者的后脑，尤妮卡冷冷地说道。 看到斩杀者头部不断冒出的气泡，李奥与艾达愣了。回忆起学院联合竞赛时的场景，对方的确是留手了。不然以高阶影卫的实力，两人恐怕一上来就会被击败。 尝到了被轻视的滋味，韦茨曼原本蓝色的机械双眼骤然变得通红，随后故技重施，操纵周围的黑色方尖碑发出刺耳的共鸣声。然而在安娜特殊耳塞的帮助下，众人只是有轻微眩晕。 “阁下的机械造物果然是不同凡响，就连老年痴呆，都能原封不动地继承过来。”面对着已经失控的韦茨曼，尤妮卡轻轻点了点自己耳朵上的特殊耳塞，戏谑地笑道。 似乎是触动了韦茨曼的底线，在听到“老年痴呆”这个词后，韦茨曼再次爆发出震天的爆鸣声。随后，大量的黑影破土而出，椭圆形广场上一时间密密麻麻，无数斩杀者亮出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刃，虎视眈眈地向李奥等人逼近。 “既然得不到，那就只能毁灭你们所有人了……”看到敌我双方极其悬殊的数量差距，韦茨曼继续狞笑道，“只要把你们杀了，谁都可以用，我甚至能把你们的尸体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前辈，你已经失去理智了。”觉察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卡列尼娜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即使我真的背叛了穆托族，即使我真是叛徒，但像你这种不懂得慈悲的人，连叛徒……不，连废物都不如！” “区区后辈，对自己的祖先敢指手画脚，找死！”韦茨曼大怒，“给我上，杀了他们！” “这下恐怕真的危险了。”艾达额头冒汗，如临大敌般地说道。面对如此数量的斩杀者搭配上修复光线的逆天加成，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方法。至于隐藏身份，命都快没了，还隐藏什么？ “并非没有办法。”尤妮卡虽然同样一脸紧张，但声音依旧沉稳，“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个词——拖延。” “拖延？”卡列尼娜一愣，“你不会想要拖到他们将能源耗尽吧！我们根本耗不起的！” “几个蝼蚁，就这样消失吧！”虽然没听清尤妮卡等人在说什么，但韦茨曼并不在意。举起左手，正准备示意斩杀者发动进攻，却看到李奥突然收起武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另外三人的前面，一脸轻松地看向自己。 “外来者，你失心疯了吗？”看到李奥脸上与众不同的轻松表情，韦茨曼没有轻敌，阴恻恻地说道. “以阁下的身份应该不难看出，我究竟是什么族的人。”李奥说话间张开了隐藏在自己背后的羽翼，“虽然只是艾鲁迪恩族的旁支，但作为荣耀数千年的远古种族，如今的我也有幸与纯血族人一样，看过许多族内成员才有资格查阅的秘典。” “秘典中记载，穆托族大匠韦茨曼，即使在历任穆托族族长当中也是能够排到前几名的存在，第二次灾祸中更是散尽家财，保护了无数流离失所的人，这一笔在如今的《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可谓是浓墨重彩，世人听到韦茨曼大匠的名号时，无不面露敬畏之色，感恩其无私付出。” 事实证明，人们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即便是死人也不例外。虽然李奥的这番话明显带有夸大成分，但韦茨曼因为去世已久，所以并不知道外界对自己究竟有何看法。 当他听到世人居然会这样高看自己，原本举起的左手缓缓放了下去，喃喃地说道：“敬畏……感恩……” “其实你无需怀疑，虽然他们这样说，但我觉得还不够，挺身而出保护全族的你，岂是只有前几名这么简单？”眼见韦茨曼开始冷静下来，李奥继续说道，“若不是‘银瞳’穆托是古代穆托族的开创者，你甚至可以超越他，名留青史……”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韦茨曼突然打断了李奥的话，“即使没有那场灾祸，我也永远不可能超越祖先穆托大人！” “一个人是否能超越别人，决定权永远都在别人一方，而非你自己，比如你的前辈——霍奇基斯先生。”李奥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早在灾祸爆发前，阁下就已经具备了成为族长的资格，就连本该名正言顺地继承族长之位的他，看到你都感到自愧不如，并私下将这一高位转让与你。” “我的确不是穆托血脉的后裔，仅仅是被他们收养的难民之一……但此等秘辛，你是如何得知？”听到李奥居然准确说出了当年旧事，韦茨曼震惊地说道。 “根据记载，穆托族族长向来都是由具备‘银瞳’穆托血脉的后裔来继承，且直系优先级永远高于旁系。”李奥依旧在镇定地陈述着，“为了能够让不具备任何穆托血脉的你继承族长，更好的领导族人，霍奇基斯通过各种未知手段，伪造了你的血脉证明，成功骗过了当时的所有人。” 第32章 不祥的人形机甲装置(5) “虽然如此会让穆托族真正的血脉逐渐脱离支配地位，但为了全族的未来，霍奇基斯先生的这一行为不可谓不伟大。” 听了李奥的叙述，在场的三女都惊呆了，其中以卡列尼娜为甚。因为如果李奥所说属实，那么她所知道的韦茨曼，其血统实际上就与那些外来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秘密记载，我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看过。”想到未成年艾鲁迪恩族人极其封闭的成长环境，尤妮卡内心虽有疑虑，却也有几分相信。 “你说的没错，如果继承族长大位的是霍奇基斯先生，而不是我这个毫无血缘的人，或许穆托族不会有这样的结局。”韦茨曼想起往事，叹道。 然而，就在下一秒，韦茨曼的以太再次开始爆发，怒道：“但是历史不能被假设！你们这些外来者想用这些话来勾起我的回忆，难道以为我就因此会放过你们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李奥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随后与韦茨曼对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外来者，你居然敢小看我？”韦茨曼的双眼再次变成血红色，全身的以太再次暴怒起来，“给我上，除了穆托血脉的直系后裔，全部都给我撕碎！” “你这个笨蛋，怎么能刺激他？”艾达见状一脸焦急，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感化怎么可能有效？但李奥此时依然没有任何慌乱，而是转身将卡列尼娜搀扶起来，说道：“你大可以试一试，让你的手下来伤害我们。” “莫名其妙的虫子……”看到李奥一脸无畏的样子，韦茨曼不再多说，左手抬起后，向下一挥。 然而，意料之中的斩杀者蜂拥而上的场面竟然没再出现。手持淬毒刀刃的它们在李奥面前居然放下了武器，随后纷纷进入了休眠状态，再无动作。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韦茨曼见状，不仅气急败坏地大叫，“快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面对韦茨曼的怒吼，斩杀者依然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艾达与尤妮卡感应到，就连周围的黑色方尖碑，此时向韦茨曼输送以太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说！”眼见自己突然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韦茨曼举起巨剑，指着不远处的李奥，喊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让你亲自切断与这些斩杀者的联系而已。”李奥耸了耸肩，说道。“族内秘典中记载，韦茨曼的绝技除了将意识固定于他物以外，还能赋予一般的机械装置更高的智能，使其能够直接读取我们的语言，进而减少操作时间，提高效率。” “原来如此！”作为前高阶影卫，尤妮卡的脑子很快，立即就明白了李奥的意图。 由于眼前这些斩杀者之前完全听命于韦茨曼，知晓这一技术的李奥便略施小计，成功地在它们面前套出了韦茨曼实际并非穆托族血脉继承者的事实。 而接下来的情况也证实了李奥的判断，在接收到原操作者并非穆托族血脉后，具备一定智能的它们便纷纷自动无效化了一切来自韦茨曼的指令响应功能。除非有具备穆托族直系血脉的人亲自授权，否则，韦茨曼将再也无法控制它们了。 “臭小子……居然敢套我的话！”韦茨曼发现自己居然被自己设计的智能系统给暗算到，愤怒地吼道。 “我只不过是陈述而已，你要是不接话的话，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呢！”李奥哈哈大笑，顺便拍了拍卡列尼娜的肩膀，说道：“你说是吗，卡列尼娜‘首领’小姐？” “我、我是‘首领’吗？”卡列尼娜闻言愣住了。这时，刚刚还在休眠的斩杀者们突然又再次“活”了过来，纷纷抽出刀刃。但与刚才相比，这次的它们调转了方向，转而将韦茨曼所附身的人形机甲装置团团包围！ “看来，指挥权易主了，并非‘银瞳’穆托直系后裔的韦茨曼先生。”尤妮卡嘿嘿冷笑，说道。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尤妮卡不难推测出，以眼前这批斩杀者的侦测能力，自然也会与地表那些斩杀者一样，从一开始就能识别出卡列尼娜的穆托血脉。但因为韦茨曼身为制造者与前族长，其权限远高于族内他人，所以在一开始，这些斩杀者即使能对卡列尼娜有所识别，但因受到权限支配，还是会对其发动攻击。 然而现在，韦茨曼的话相当于自动放弃了最高权限。如此一来，具备穆托直系血脉的卡列尼娜自然就成了最高权限，进而接管了斩杀者的指挥权，甚至是整个地下墓穴几乎许多黑色方尖碑的控制权，这才使得攻守之势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你不会真以为这些废铁就能打败我？外来者果然只能是外来者，狂妄自大而已！”韦茨曼虽然只能控制自己这一台人形机甲，却也丝毫不怯。“只要注意那个强酸，以你们几个人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我的……我的……” 韦茨曼见右臂已经在修复光线的帮助下彻底复原，便手握大剑，准备拼上一切发动快攻，将李奥等人斩杀。然而核心中突然传来警报，提示能量严重不足，需要立即补充！ “怎么会……明明一直在给我充能，怎么会突然能量不足的？” 虽然韦茨曼嘴上一直没有停下，但那种肢体逐渐沉重的感觉是无法掩饰的。仅仅数秒时间，人形机甲装置手中的巨剑便掉落在地上，其巨大的身体也随之被定在了原地。 “老家伙，你不会以为强酸腐蚀到的东西，只有你的右臂还有这些废铁吧，”尤妮卡冷冷地看着韦茨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有哪怕一丁点痛觉，此刻都应该发现自己体内的驾驶舱变成什么样子了……” 韦茨曼闻言，在做了一次内部扫描，顿时惊骇地说道：“你……你居然用强酸给……什么时候……做的……” “就在你转头看了个寂寞的时候。”尤妮卡一脸戏谑地笑道，“一个实力明明可以很强的存在，居然在面对敌人时毫无防备，甚至门户大开，我要是不往你体内那句‘尸体”核心上洒上一大瓶化尸酸，恐怕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呢！ “不——！”感受到能量逐渐枯竭，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韦茨曼绝望地喊道。要知道那具尸体虽然看上去普通，却是周围黑色方尖碑向人形机甲装置传输与储存以太的核心。如果没有周围黑色方尖碑的持续输送，以其自身储存的以太，只能持续一段不长的时间。 第33章 不祥的人形机甲装置(6)结束 直到此时，艾达与卡列尼娜才明白过来，原来尤妮卡所谓的“拖延”，就是尽可能浪费时间，使其体内的那具尸体被化尸酸腐蚀，失去核心作用的同时，大量消耗其储存的以太，使其失去动力。 “我……我要消失了……不，我还不想死！救救我！”眼见自己的意识开始缓慢消失，韦茨曼终于失去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态度，哀求道。 “一个曾经享受穆托族族长荣耀的人，居然会如此低三下四地求人，真是可悲……”艾达叹道。 “这位小姐，不可无礼。”卡列尼娜说道，随后走向人形机甲装置，说道：“前辈，我们目前虽然势微，但千余年来，作为穆托的后裔，我们从未放弃过努力，虽然因为材料数量限制，我们难以与财大气粗的外来者们抗衡，但请前辈放心，论单件品质，我们穆托族的机械水平依然碾压他们一头，不然也不会被自诩为古代机械技术继承者的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是吗……”由于已经无可挽回，韦茨曼反倒冷静了下来，即使听到穆托族在技术上依旧占据优势，也没有太过兴奋，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永远都超不过我们。” “千余年来，外来者的机械师们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却也从未放弃进步，我们这些穆托族的后人也一样，为了保持这一技术上的优势，也一直在做出同样的努力。”看到韦茨曼冷静下来，卡列尼娜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与同为穆托族直系后裔的弟弟在最早也想过发动战争，铲平他们，但身为机械师的冷静，最后让我们放弃了这个方式。” “不得不说，挑起战争所带来的复仇快感的确很难放弃，你们姐弟两人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但同样也救了你们自己。”尤妮卡也说道，“韦茨曼大匠，我们与你和卡列尼娜小姐不一样，都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所以面对这种问题，我们也只能以同样的方式去解决。” “而你们身为机械师，面对同行，用武力取得胜利相当于自降身份，所以要想真正击败同为机械师的他们，只有在技术层面上进行比拼并且获胜，才是真正的胜利。” “到那时，你们穆托族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恢复自己的历史，并且告诉所有人，即使经历过一场灭族的浩劫，你们穆托族的技术水平，即使不需要发动战争，也依然可以轻松地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战胜他们！” “韦茨曼先生，千余年来，你一直在地下专注于拓展穆托族的墓地，并不了解欧罗基塔斯如今的样子。”李奥也说道，“如果您真的要发动战争，我可以告诉您，您的结局除了失败，不会有其他的了。” 说到这里，李奥便根据《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中的记载，将欧罗基塔斯第二次灾祸后期至今的整体变化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在尤妮卡与李奥讲述时，韦茨曼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看向一旁的卡列尼娜，而当他听到昔日的圣女回归，象征着至高世界的人偶出现时，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欧罗基塔斯经历了两次灾祸，居然还能迎接曾经的圣女回归……” “没错，前辈您一旦真的发动战争，即使名义再正义，面对圣女这种终极的规则调停者，其后果不言而喻。”卡列尼娜叹道，“所以，请前辈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凭借自己真正的武器——机械技术，彻底击败他们，然后恢复穆托族的荣耀。” “呵呵……我现在这个状态，不相信你们也不可能了……”韦茨曼闻言哈哈惨笑，“我原本以为……你们作为后裔……肯定会听从我的命令……没想到……内心居然会被你……还有那个艾鲁迪恩族的少年……打动了一小点……” “那么这次……我就试着相信你们……穆托族的后裔……” 听到韦茨曼最终放弃了武力解决，转而相信卡列尼娜姐弟的做法，李奥等人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然而这一消息还没彻底消化，韦茨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在不解的同时，感到莫名的恐惧。 “在这片墓穴中……有韦茨曼灵魂碎片的可不止我一个……由于彼此独立……你们虽然已经成功地说服了我……但墓穴中其他的灵魂碎片，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了，你要真想找他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前辈，您是说……您当初把意识转移到了不止这一个机械装置上吗？”卡列尼娜急忙问道。 “呵呵……的确如此，这件事我也不会骗你们……”韦茨曼说道，此时他的声音，又开始向刚刚开口说话时那样变得断断续续，“不过……既然你们说服了……这台机甲上的我……作为曾经的族长……我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感谢前辈的信任！”卡列尼娜感激地说道。 “不用了……说到底……这只是机会而已……你……只有打倒其他的我……才能完成这项试炼……”说到这里时，韦茨曼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众人甚至只有将耳朵贴在机甲表面，才能听见声音。 “机甲……两条腿后部……有暗格……里面有着……继承人开启……试炼的……全部……” “大门……即将……开启……完成……试炼……” “穆托族……就……靠……”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韦茨曼的声音便彻底沉寂了下去。艾达在仔细地做了一番感知后，说道：“卡列尼娜小姐，这台人形机甲中的以太能量反应已经彻底消失了。” 眼睁睁地看着前任族长消亡，即使是一部分灵魂，即使刚刚还差点伤害自己，此时卡列尼娜的内心也感到一阵悲哀。 想到其刚刚没说完的话，卡列尼娜低声自言自语道：“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轰隆隆…… 远处传来的一阵石板相互摩擦的声音，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只见那座唯一的巨型黑色方尖碑，此时居然开始向下沉降。 当巨型黑色方尖碑完全沉入地下后，展现在四人面前的，竟然是又一个椭圆形广场。而在这座广场的前、左、右三个方向，各自延伸出一条宽阔且向下斜坡的通路，通向更深处的地底。 “看起来，这就是前辈所说的‘墓穴深处’了。”当来到第二个椭圆形广场后，卡列尼娜看向这些通路，不禁皱紧了眉头，“只是没想到，试炼居然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卡列尼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清楚地看到，这三条通路的入口位置，各自矗立着一道厚重的黑色巨门。与墓穴门口的那扇帝王黑钢巨门不同，这些巨门上有一个十分显眼的钥匙缺口，如何将其开启，方法自然不言而喻。 第34章 委托完成，探索结束 “看来，这里只能以后再来探索了，”艾达看到金属巨门，不禁苦笑道，“我们连钥匙都没有，强行破坏也不可能。” “肯定不能，触发机关是小时，要是导致整个地下空洞崩塌，那就全完了。”李奥无奈地说道，“不过，刚才韦茨曼大匠消失前说过，机甲的后腿有暗格。” “没错，里面肯定有打开这些大门的线索。”卡列尼娜说道。 四人随即回到人形机甲装置前，在其后腿部位摸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暗格的存在。只见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两个长条状的金属匣。 与此同时，人形机甲装置腹部装甲的开关也在无意间被触发。在一阵咔咔声后，驾驶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强酸的刺鼻气味与尸体腐烂的恶臭，以及……喷涌而出的黑水。 “呕——！”距离最近的李奥被这股气味冲了一脸，直接转过身去大吐特吐。艾达虽然距离较远，脸上也一样不舒服。 “好家伙……尤妮卡小姐的强酸，效果未免太过可怕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卡列尼娜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苦笑道。此刻的她清楚地看到，因为强酸的腐蚀，驾驶舱内已经千疮百孔。 而那具作为人形机甲装置能量核心与韦茨曼灵魂碎片载体的尸体，此时已经彻底化为一滩黑水，在驾驶舱被打开的一刻，便尽数流出。那些原本接在尸体上的管线，虽然意外地没有受到腐蚀，但也因尸体的消失而全部失去了作用，空荡荡地垂在驾驶舱中。 “请卡列尼娜小姐放心，驾驶舱内虽然也有腐蚀，但其所用的金属为致密态，与艾尔哈兹符文相比效果已经大打折扣。”尤妮卡笑道，“这种化尸酸只有碰到了肉体，才是其真正发挥效果的时候。” 卡列尼娜闻言，便又检查了驾驶舱内部一番。事实证明尤妮卡说的没错，驾驶舱内被腐蚀的，的确只有表面的一层防护壁，至于内部零件，除了个别地方因为被溅射到，产生一些锈斑外，并未有任何大问题。 这台人形机甲，如果能进行一番改造，相信日后定能用上…… 带着这个想法，卡列尼娜拿出一个崭新的收纳工具，将其收入其中。随后打开了从金属匣，发现里面有三卷保存得非常完好的羊皮图纸。其中两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计量参数，以及大量的药材与矿石名称。另一卷虽然也有许多文字内容，却配有不少图片。 “韦茨曼前辈说得没错，用远古文字写出来的图纸未免太复杂了……”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李奥在看到这些文字信息后，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白痴身份，苦笑道。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既然是韦茨曼前辈刻意提醒的物件，肯定与他所说的‘试炼’有关。”卡列尼娜的视线掠过那些文字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找到了穆托族前辈们留下的墓穴，此次的委托……也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就看卡列尼娜小姐能如何复兴穆托族了。”李奥开玩笑道，“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看到这一切。” “借苏拉特先生的吉言。”卡列尼娜感激地一笑，“至于报酬，请各位放心，既然委托已经完成，我与卡洛特一定不会亏待各位。” …… 当李奥等人重新踏上黑色圆盘，回到地表时，沙尘暴已经基本退去。之前的那些斩杀者也再未出现。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他们面前，多了至少十几条巨型沙虫的尸体。 “这……”艾达看到这些东西，不禁嫌恶地后退了两步，“难道这些都是闯进裂谷后被杀的吗？” “的确是闯进了裂谷，但至于是被谁杀的，凶手至少不是那些斩杀者。”尤妮卡看到沙虫身上爆开的巨大弹孔，微笑道，“看起来在我们探索的这段时间里，卡洛特先生并没有闲着。” 尤妮卡话音刚落，裂谷上面就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卡洛特的声音：“哈哈，又死一个！” “你们的同类杀死了卡刹，杀死了我的村民，那就去随他陪葬吧！” 卡洛特明显带有愤怒情绪的声音让李奥等人莞尔一笑，除了卡列尼娜。 “其实卡刹与卡洛特小时候多有矛盾，甚至曾经多次大打出手，为此我没少管教他，可卡洛特如今的样子，显然还是在心里将其当做朋友的。”看到裂谷上方随后又扔下一条沙虫尸体，卡列尼娜淡淡地说道。 之后，在卡列尼娜的呼唤下，卡洛特结束了对沙虫们的猎杀，并将这些猎物统统放入收纳装置。众人随即登上天穹，准备在天明后踏上返程。 在休息室中，李奥得知，按照卡洛特的说法，这些沙虫虽然味道不佳，却是沙漠中最主要的肉类来源，更是“白银之眼”能够在此地长久驻扎的重要资源之一。毕竟一条巨型沙虫就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饱足半年，更何况是如此数量。 不过，与之相比，卡洛特显然更对众人在地下的探索结果更感兴趣。当听完卡列尼娜的讲述，以及看到那台原本由韦茨曼操控的人形机甲装置时，卡洛特的嘴都合不上了。“姐姐，你们在下面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收获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目前我们需要解决的，是这几场韦茨曼前辈亲自托付的图纸。”卡列尼娜说到这里，便将那三卷图纸放在面前的桌上，“这张有图画的图纸内容太过古老，即使是我，也只能通过图片分辨出是某种装置的制作方法。” “至于另外两张，虽然更加看不懂，但看到这些公式与列表，似乎是某种配方……或者报告类的文章。” “现在还是不要乱想了，远古文字岂是那么容易看懂的。”卡洛特接过图纸略微扫了一眼，也摇了摇头。 不过，幸运的是，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在穆托村的家中有远古穆托族的文字典籍可以查阅，只要回村，就可以很快破译。所以，抱着急于翻译的想法，原本还想休整一晚的卡洛特选择了连夜出发，尽快返回穆托村。 与来的时候相比，由于这次没有沙尘暴阻拦，因此天穹很快就回到了穆托村中。之后的几天，卡列尼娜都闭门不出，忙于翻译工作。卡洛特则是跑前跑后，颇为忙碌。除了为自己的姐姐送饭外，还经常没白没黑地带领村民外出狩猎，完全顾不上李奥等人。 “请各位放心，关于酬劳，我们一定会支付。”这是李奥等人在这几天里，卡洛特主动对他们说的话中最多的一句话。 开始的头两天，李奥等人还没觉得不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姐弟两人的异常，还是引起了李奥等人的怀疑。看到两人忙碌的样子，天穹中的艾达不禁说道：“他们两人……不会没有准备酬金，根本就支付不起吧。” 李奥并没有说话，但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离开冒险者协会时，他有仔细看委托的具体酬劳——十枚水晶币。这么高昂的价格，明显不是贫瘠的穆托村人能够支付得起的。即使是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姐弟，恐怕也是如此。 第35章 姐弟两人的艰难处境 与他们两人相比，尤妮卡并没有说话。在默默地将舱门关闭，随后在舱内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环境彻底封闭后，拿出一个精巧的小装置，放在面前的桌上。 “这是？”看到两人一系列的动作，李奥与艾达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对于你们刚才的猜测，我觉得可以用这个来进行印证。”尤妮卡说罢，便按下了装置上的一个按钮。 “姐姐，你的翻译进度怎么样了？”卡洛特微弱但无比清晰的声音突然从装置中传了出来，把李奥与艾达吓了一跳。 “这好像是影卫的窃听装置。”艾达惊诧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把它放到卡洛特身上的？” “蒂丽亚小姐，你这问题问得可有些笨了。”尤妮卡神秘地一笑，“这么多天的接触，在他们身上安装这个，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你安装这个，等于是对委托人的不信任。”李奥说道，“一旦让他们姐弟两人知晓，反而会削减甚至扣除报酬的！” 看到惊慌的两人，尤妮卡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两位艾鲁迪恩族的小家伙，你们两位未免也太看不起海伦尼克影卫的手段了吧，我既然能在他们身上安装窃听装置，就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他们发现。” 尤妮卡镇定自若的态度，让李奥与艾达的态度冷静下来，纷纷点了点头。 看到两人不再有意见，尤妮卡再次按下了按钮，开始播放。 “姐姐，你的翻译工作进展如何了？这都已经过了两天了，穆托族的远古文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破译。” “的确不难，实话跟你说，回家后我其实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已经将图纸上的内容完全破译了。” 随后，李奥等人得知。他们在穆托族的地下墓穴中获得的三张羊皮图纸，有两张是远古时期的穆托族就一直在使用的特殊浓缩燃料配方。 这种特殊燃料是远古穆托族的核心技术之一，甚至将其形容为远古机械技术的基石，也毫不为过。如果天穹能够使用这种浓缩燃料，在保证使用原引擎不变的前提下，最大飞行里程足以增加数倍。 而另一张图纸，则是一把特殊的机关钥匙的制作方法。如果能将其完成，卡洛特与卡列尼娜就可以凭借这把钥匙打开墓穴中的金属巨门，获取韦茨曼留下的大量技术与财富，从而真正复兴穆托族。 听到这里，李奥与艾达虽然对破译时间略有意见，但是听到两人兴奋的声音，多少还替他们高兴，但姐弟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即使是他们这些听众，也感受到了浓重的绝望感。 虽然他们得到了图纸，知晓了制作方法，但经过卡列尼娜的仔细分析后，两人得知，这把外形只有男人巴掌大小的钥匙内，有着完全不亚于天穹的复杂结构。即使是以制作收纳手环这种精细制品为看家本领的卡列尼娜，也会感到头疼， 不仅如此，钥匙当中半数以上不到指甲大小的零件，不仅原材料要求苛刻，而且需要专门的工具才能加工。以卡列尼娜目前的财力，只能采购到一小部分原材料，至于这些工具，现阶段根本就买不起。 至于浓缩燃料，情况只会比钥匙更加糟糕。首先就是材料问题，虽然浓缩燃料极其耐用，但其制作原材料在市场上无一不能卖出高价，别的不说，光是主材料——某种远古就已经灭绝的树木的碳化纤维——就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其次，就是制作问题了。即使他们能够获取到足够的原材料，能够调配出这种燃料又额外需要药剂师的知识，而根据燃料图纸所体现出来的复杂程度，即使是由具备一定药剂师知识的哈德曼亲自动手，也有着不小的失败率。 而更加让姐弟两人崩溃的是，即使他们有了钥匙，也无法立即解锁那几扇巨门。因为若想让钥匙发挥作用，就必须用浓缩燃料将其启动。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姐弟两人想要复兴远古穆托族，是完全不可能的。 “姐姐，制作燃料的原材料价格不菲，我们能不能改进我们现有的燃料？”在听完了卡列尼娜的叙述，卡洛特为难地说道。 “肯定不行。”卡列尼娜苦笑道，“你没有看到那些金属巨门的体积，寻常燃料产生的能量，肯定不足以将其升起。” “那钥匙的金属原材料可不可以……” “更不可能。”卡列尼娜苦笑道，“寻常钢铁的强度肯定难以承受浓缩燃料的高能量冲击，一旦使用，很可能会是钥匙当场爆炸，一旦把锁炸坏导致门无法被解锁，可就彻底没希望了。” “如此说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加大工作强度。”在明白自己与姐姐所面临的困境后，卡洛特也苦笑道，“姐姐，你还是把你在其他地区的店铺都关了吧，咱们去找哈德曼老师，然后狂接委托赚钱，总有一天可以凑齐购买这些材料的钱。” “总有一天？那到底是哪一天？”卡列尼娜哈哈惨笑，“就算没有阿司姆利亚城那些人阻挠我们，还有村子呢，这些村民跟随我们直到现在，我们怎么能就这样把他们给抛下？” 卡洛特闻言，顿时哑然，过了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那这次的委托酬劳……” “老办法，等回去以后，找哈德曼老师想办法。”卡列尼娜思索良久后，咬了咬牙，说道。 “姐姐，这次可是十枚水晶币啊，你认为哈德曼老师能拿得出来？”卡洛特闻言大吃一惊，“要不……我们先继续拖……” “我也想拖，但这次不可能了，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拖下去！”卡列尼娜突然歇斯底里地说道，“且不说那个曾经是高阶影卫的名爵级冒险者，那个苏拉特我就根本不可能拖欠他的酬劳，毕竟他是……他是艾鲁迪恩族的人！得罪艾鲁迪恩族会有什么后果，你明白吗？” “我懂了，虽然少不了被哈德曼老师狠骂一顿，但也只能……嘶嘶嘶——！” 随着窃听装置发出嘶哑的电流音，内部的录音播放完毕。在得知两人目前的窘境后，李奥与艾达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因为探头被破坏，录音就只有这么多。” 与李奥两人相比，尤妮卡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看到身边两人脸上的无奈后，便问道：“所以，你们两人现在要怎么做？直接找上门索要报酬，让他们坦白吗？以你们两人的背景，以他们向息事宁人的态度，是不可能违抗的……” “我想过这么做，但得罪两名技术卓越的机械师，并不明智。”李奥摇了摇头，“我之所以接近他们，就是想与其建立合作关系，而不是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 “的确是这样。”艾达也点头表示赞同，“从我们两人与你合作开始，我们就已经说过，这次委托的目的主要是历练，而不是酬劳。” 对于艾达的话，尤妮卡点点头，毕竟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这两个来自艾鲁迪恩族的小少爷和大小姐肯定是不缺钱的。哪怕是水晶币，对地位崇高的艾鲁迪恩族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 第36章 与尤妮卡达成一致 “如果两位不需要酬劳，事情的确能好办不少，”想到这里，尤妮卡缓缓地说道，“看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原来尤妮卡小姐也是……嗯？” 面对尤妮卡的回应，李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居然也不要报酬？” “如果支付报酬，那就只是交易而已，一拍两散，从此再无瓜葛。”尤妮卡淡淡地说道，“在这个世界，让处于困境中的别人欠你一个人情，有时可比交易要划算得多。” “可你是我们主动邀请联手的，你那么有原则，我们可都看到了。”看到尤妮卡居然如此慷慨，艾达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认出了自己与李奥的真实身份，便警惕地说道，“我们可不会让自己欠你的人情，这个酬劳，我们会替他们出。” 对于艾达的提议，尤妮卡无奈地笑笑，说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没有钱吧，我可是名爵级别的冒险者，再加上我曾经是影卫的身份，经济方面可比你们两位要独立得多，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们的钱……” 哗啦…… 尤妮卡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李奥已经拿出一个袋子，随后又拿出十枚水晶币放进去，递到自己面前。 “苏拉特先生，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希望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在裂谷与地下墓穴中，你的身手真的相当不错，我仅仅是在一旁观看，就受益匪浅。”并没有结果尤妮卡的话茬，李奥微笑道，“如果你不愿意收取这次委托的酬劳，就把这个钱当做学费好了，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位卓越的冒险者当老师，我很荣幸。” 看到李奥诚恳的态度，尤妮卡不禁一愣，想到李奥几天前在冒险者协会对自己说的话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想到这里，尤妮卡开始用审视的态度上下打量起李奥来，这一举动，让艾达有些气恼地拉了拉他的胳膊，后者既有吃醋的感觉，又担心过于热情会被对方看出端倪。前高阶影卫在如此之近的距离观察自己，她只能祈祷伪装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万幸的是，在李奥被环视一圈后，尤妮卡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看你的身子骨，似乎挺适合学习真正的武艺，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一些初阶影卫防身与伤敌的技巧，但是你能不能学会，以及学会后能否约束自己，全看你的悟性与自控能力，与我无关，懂吗？” “我明白，那请老师……” “这个，还是打住吧，我虽然答应教你东西，但并非是你的老师，自知之明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尤妮卡看到李奥突然要行拜师礼，连忙侧过身，同时挥手打断，“更何况我有资格教给你的也只有一些影卫的基本能力，一些核心的知识因为影卫的保密协议，除非是……真正的血亲，否则我无论如何不能教的。” 说到这里，尤妮卡的眼中又透露出一丝哀伤。但短暂陷入回忆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真正想念的人，此刻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哀伤的情绪转瞬即逝，作为高阶影卫，尤妮卡转眼间便调整好了情绪，说道：“不过，既然答应教你一些技巧，再不收取点什么，恐怕你学起来也不会努力。”说罢便伸出手，将李奥手中装有水晶币的钱袋拿了过来。 看到尤妮卡接受了这笔钱，李奥暗暗松了口气，所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只要自己的伪装身份没有被揭穿，尤妮卡作为一个不可忽视的战力，与自己保持这种合作与师生关系，从长远来看，只有好处。 …… 当天深夜，李奥一人来到姐弟两人家门口，敲响了房门。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卡列尼娜从门缝里看到李奥，有些惊诧：“是……是苏拉特先生？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把电能手刀因为之前使用功率过大，出了点问题。”李奥晃了晃手中的电能手刀，说道，“希望你能帮忙保养一下。” “嗯……好的，那请进。”卡列尼娜闻言，便将门打开，苦笑道，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毕竟早些时候，他们两人刚刚还在谈报酬的事情，能够挤出笑容，已是不容易。 “你居然就这么轻易让我进去？”看到卡列尼娜脸上的表情，李奥不禁打趣道。 “说什么呢，你是我这几年最大的客户，而且……在地下的经历足以证明你是个朋友，自然要例外。”卡列尼娜让到一边，说道，“请进。” 见此情形，李奥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盯着一圈熊猫眼的卡洛特看到李奥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说道：“原来是苏拉特先生。” “今晚我到这里，是有些事想找你们。”李奥随手将电能手刀放在一旁的桌上，“回到村里之后，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当初卡列尼娜小姐卖给我的东西，从做工能够看出，你们比村里任何人都热爱自己的造物。” “其实你说的并不全面，只要是这个村里的机械师，都是如此。”卡列尼娜淡淡一笑，“对我们来说，创造他们宛如创造生命，既然如此，我们自然要小心对待。” “你们的做法，与我老师所说的理论不谋而合，都是发自内心的平等对待他们，而不是将其简单地当做一件死物。”李奥说道，“可惜你们没有遇见他，不然也会成为他引以为傲的学生。” “你的老师是……”李奥的一席话让卡列尼娜听得云里雾里，不禁问道。 “虽然你们是机械师，与他的职业几乎完全不重合，但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艾里迪拉波斯。” “艾里迪拉波斯……”卡洛特仔细思索一番，突然瞪大了眼睛，失声说道：“你……你居然是他的学生！” 不仅是卡洛特，卡列尼娜闻言也是大为震惊，说道：“艾里迪拉波斯可是闻名全欧罗基塔斯的塑灵师，能够在任何物件中创造生命的传奇存在，不可能没人知道的，你居然是他的……” “看起来两人还不相信。”李奥看到两人脸上的疑虑，便将许久不用的逐星者从黑色手环中拿了出来。其特殊的外形，让卡洛特在愣了片刻，随后喃喃地说道：“这把大剑……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出来认识一下吧，桑德兰。”李奥看向逐星者，笑道，“这两位都不是外人。” “既然主人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出来一趟。”随着略带不满的空灵声音，身着奇装异服的桑德兰突然出现在卡列尼娜与卡洛特面前，把两人吓了一跳。 第37章 绝处逢生不为过 “这……这又是谁？”卡列尼娜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虽然知道李奥曾经使用过这把武器，但桑德兰这个精灵，可是闻所未闻。 “说来话长了，我之所以让他出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是艾里迪拉波斯的学生，桑德兰既是我的造物，也是我最为信任的存在。”看到两人极其惊诧的样子，李奥解释道，“现在，是否相信我的身份了？” “这可是我的主人，主人是大师最好的学生，可不容你们怀疑。”桑德兰看到两人不信任的样子，哼了一声，随后化为一道流光，回到逐星者中、 虽然内心还有疑虑，但事实不由得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姐弟两人不信。几年前的学院联合竞赛他们都曾看过。这把能够自行攻击，甚至能与使用者合为一体的武器，给他们两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与此同时，卡洛特也终于醒悟过来，说道：“那你到底是谁？既然你承认这把武器是你的，那你绝对不是艾鲁迪恩族的人。” 对于卡洛特的质疑，李奥也不反驳，大方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艾鲁迪恩人，这一点……你姐姐其实是知道的。” “什么？”卡洛特看向一旁的卡列尼娜，“姐姐，你认识他？” “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住。”卡列尼娜无奈地一笑，“这位先生的真实身份，就是曾经购买过黑色手环与连发火铳的那位瑞克先生。” 眼前少年身份的转变，让卡洛特的下巴几乎都要掉在地上。要知道瑞克当时支付的那两笔钱，帮助刚刚被阿司姆利亚城取缔的他们乃至全村，挺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时期。“您……您就是……” “好了好了，今晚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件事。”看到卡洛特开始使用敬语，李奥连忙摆手说道，“如果你们两人愿意相信我，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 “你可是我们两人最大的客户，我当然相信你。”卡列尼娜说道，卡洛特也随之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一样，可是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放心，不会走得太远。”李奥说罢，便将艾里迪拉波斯留给他的圆盘从黑色手环中拿了出来，拍在一旁的墙壁上，随后直接走入了墙壁。 看到李奥就这么直接走进了墙壁，姐弟两人顿时傻了眼，他们的家明明是自己搭的，怎么还会有这种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两位请快点，这扇门只会持续十几秒的时间。” 对于这种明显超出了机械范畴的东西，姐弟两人可谓一窍不通。但出于对李奥的信任，他们还是几步踏了进来。 在经过狭长的走廊后，李奥终于明白了艾里迪拉波斯当时为什么会笑，因为此时的他，看到卡列尼娜与卡洛特两人面对黑色铸炉时的惊诧模样，的确是非常可笑。 “这也太可怕了，整座铸炉……全是由帝王黑钢做成的？”望着眼前这个沉重的大家伙，卡洛特很想上前一探究竟。但由于李奥数日前曾进入工作室，用其保养过逐星者，因此上面依然残留有恐怖的高热，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想法。 “实在没想到，瑞克先生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卡列尼娜虽然要淡定一些，但看向李奥的眼神中多了许多敬畏。 “这些都是老师留给我的东西，说实话，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些时，跟你们是一样的表情。”李奥笑道，随后走到铸造间的一角，将藏有大量金属素材的暗门打开，转头看到两人的视野依然停留在铸炉上，只得大声喊道：“两位，请随我来。” …… 在艾里迪拉波斯为李奥留下的金属仓库里，卡列尼娜与卡洛特望着眼前一座座小山般的金属，陷入了真正的呆滞状态。长久以来，即使是普通金属，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处理小块的标准尺寸，而眼前的一切，已经彻底碾压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看到两人陷入呆滞，随后一脸眼睛不够用的样子，李奥反倒没有再笑，只是微微颔首咧了咧嘴。想到两人一直以来的境况，而自己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如今的麻木，面露戏谑，着实不太合适。 “瑞克先生，这些……这些都是你的吗……”卡列尼娜转过头看向李奥，断断续续地问道。 “至少现在是。”李奥笑了笑，说道，“老师在承认我是他的继承人之后，便将它们托付给了我，希望我能好好使用它们，换句话说就是……如何使用，完全是我的自由。” “那苏拉特……哦不，瑞克先生你让我们看到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卡洛特问道，“总不会是单纯的炫耀吧！” “其实，今天早些时候，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李奥说道，随即将尤妮卡已经识破姐弟两人的实际情况，并且安装窃听器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我只能说，真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阶影卫，观察能力超乎常人。”卡洛特闻言有些恼火，但也沮丧地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们……” “算了，弟弟，尤妮卡小姐手段虽然有些极端，但作为冒险者，索取酬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卡列尼娜苦笑道，“这三位都愿意放弃酬劳，只是让我们欠个人情，已经很不错了。” “熟人之间总会有欠对方人情的时候，所以卡列尼娜小姐不用如此纠结。”李奥笑道，“更何况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两位的境况竟然如此艰难？” “既然卡列尼娜小姐的黑色手环、连发火铳与电能手刀都曾经帮过我大忙，尤其是手环，甚至还救过我的命……如此的技术水平，我如果不反过来帮你们，良心会不安的。” “所以说……瑞克先生的意思是……”听到李奥这么说，卡列尼娜与卡洛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瑞克的意思，是要准备将这里所有金属的使用权共享给两人。对于两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毕竟对方还没有亲口明说，所以始终不敢真正相信。 “在不触及原则性问题的前提下，任何合理研究与制作方面的材料问题，你们两位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李奥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后者依然不太信自己，便开口说道：“我记得卡列尼娜小姐在韦茨曼大匠的身上获得过几卷图纸，如果你们方便，现在就可以进去挑选需要的材料。” 这番明示，彻底打消了姐弟两人的疑虑。在将近半分钟的面面相觑与沉默后，卡列尼娜突然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卡洛特见状，连忙俯下身子扶住姐姐。 要知道，早些时候，他们两人还在因为酬劳、资金与原材料方面的问题殚精竭虑，卡列尼娜甚至打算为了筹措资金而不惜使用一切代价，哪怕是某些特别极端的方式。 可如今李奥的慷慨举动，就好像无边暗境中突然出现了明灯一般，瞬间让她有了继续努力的动力。由此带来的巨大落差，怎么能不让她当场哭泣？ 与她相比，反应过来的卡洛特则是一脸的惊诧与狂喜。当场跪在李奥面前，就要行磕头礼。 第38章 罪孽深重啊，李奥 在他的认知中，如此恐怖储量的金属仓库，即使是阿司姆利亚城的贵金属仓库，也无法与之相比。李奥既然愿意分享，那么姐弟两人制作钥匙，打开墓穴内部金属巨门的难题，从今以后将不再受经济问题影响。 而巨门后的远古穆托族技术，甚至重现期辉煌的过去，似乎也不那么远了。 “可别，你这样我可接受不了。”李奥连忙阻止道，“不瞒两位，我选择帮助你们，除了报答卡列尼娜小姐外，多少也有些私心在里面。” 姐弟两人闻言一愣，但随后便释然地点了点头。 李奥身为塑灵师，而且是艾里迪拉波斯的学生，如此馈赠若仅仅是为报答卡列尼娜的手艺，两人反倒会怀疑他的用意。毕竟黑色手环等物也是花了钱买的，若没有其他代价，如此做法，与无偿赠予无异。 “当然了，我的条件其实不多，就是在我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你们能够随时给予我帮助，仅此而已。” “请瑞克先生放心，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弟两人……甚至是全村村民，都会无条件支持您。”卡列尼娜郑重其事地说道。 李奥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合作愉快，这里的金属材料，你们可以随意使用了。” “好嘞！” 李奥话音刚落，卡洛特便丢下一句话，转头直接冲进了身后的金属小山中。 “这精钢的水准未免太高了，能够加工到这种程度，果然需要刚刚那个铸炉的火力吗……” “妈呀！这里居然会有那么多，这可是很难得的燃料啊……” 听到远处充满惊喜的喊声，卡列尼娜尴尬地一笑，喊道：“你千万要小心，不要把这里给瑞克先生弄乱了，我们只能拿我们自己目前急需的金属，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卡洛特闻言，便应了一声。看到他如此忘我的样子，李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对卡列尼娜打趣道：“没想到卡洛特先生还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其实……这才是我弟弟真正的性格，他毛躁的一面，让他只有在制作武器与大件时才能发挥真正的才能，而收纳装置这种高精尖技术，他能做出来还有着一定的差距。”卡列尼娜微笑道，之前脸上的愁云惨雾已经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喜悦，“不过，即使是我，也已经有好久没看到卡洛特如此高兴了。” “可以理解，被这种复兴全族的使命重压，任谁都不可能笑得出来。”李奥笑道，“我想老师知道这些金属可以派上用场，而不是堆放在这里被人遗忘，他也会高兴的。” “瑞克先生。”安娜突然举起右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在此起誓，从今天起，穆托族及整个‘白银之眼’将永远视您为最好的朋友，我们姐弟俩哪怕是做牛做马，也会永远听从您的差遣……” “使不得！使不得！”李奥连忙抓住其右手，将其放下，说道：“你们愿意当我是朋友，我很高兴，但主仆关系，还是算了。” “果然是瑞克先生……”感觉到李奥右手明显不同于左手的温度，卡列尼娜甜甜地一笑，“但如果不这样，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报答您……” 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心，卡列尼娜突然开口说道：“如果瑞克先生不嫌弃我，即使是以身相许，我也愿意！” 此话一出，震惊的人便直接换成了李奥，他想过卡列尼娜应该是个外向且张扬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会张扬到如此程度。 当看到李奥整个人都被惊地近乎石化时，卡列尼娜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走上前来，抱住李奥，将自己的两片嘴唇贴在了他的嘴上。 略带冰凉的感觉虽然让李奥清醒了过来，但是卡列尼娜的手劲并不小，将自己抱得很紧。李奥轻轻挣脱了两下，都没有挣开。 “咳咳——！” 卡洛特的干咳声响起，让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卡列尼娜立即如同触电般地分开。此时两人看到不远处卡洛特一脸揶揄的样子，脸上不免尴尬。 “哎哟，这要传出去可是大新闻啊，我们穆托村里的女村长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 “少胡说八道……”听到卡洛特的调侃，卡列尼娜羞恼地斥责道。但换来的只有卡洛特的讪笑：“老姐，别装严肃了，你刚才的话我可听见了，以身相许这种词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不知得伤透多少小伙子的心啊……” “他们真炸了锅，那我就真以身相许，怎么了？”卡列尼娜抱着肩膀，把头侧向一边，视线看向别处，双颊通红，“你们以后怎么看我，我都不管，总之瑞克先生这条船，我上定了！” 眼见卡列尼娜居然如此主动，李奥突然有种想狂抽自己耳光的冲动。艾达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让英格玛把自己给…… “不过瑞克先生也请放心，从一开始，我就能看出你与那位小姐的关系。”卡列尼娜突然看向李奥，调皮地说道，“有她在场的话，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放心！”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李奥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再改变卡列尼娜的决意了。不过仔细一想，能有古代穆托族这个盟友，从长远看的确能受益匪浅。只是以后若再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人打交道时，要格外留神了。 “咳咳……好了，说正事吧。”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卡列尼娜清了清嗓子，看向一旁还在当吃瓜群众的卡洛特，“刚刚你在里面都拿了什么东西，让瑞克先生过个目。” “只能用收获颇丰来形容。”卡洛特笑道，随后将自己挑选的金属从收纳装置中拿出，放在李奥面前。 不得不说，卡洛特不仅挑选金属的眼光很好，而且的确很懂分寸。种类虽然多达二十多种，但几乎所有的金属体积都只有婴儿头颅般大小。此外，还有一个包裹的很好的透明纸袋，里面包着一截一截黑色的木炭状物质。 “嗯……这些哪怕是低纯度版本在外面都价值不菲，更何况纯度这么高，”卡列尼娜拿起其中一块，一边仔细端详，一边说道，“虽然钥匙本身的制作难度很大，但这种数量，就算是砸也能砸出来，不过……” 说到这里，卡列尼娜又看向一些明显杂七杂八，而且块头更大的金属与非金属矿物，皱眉道：“不过你为什么还要拿这些东西？这些可跟制作钥匙没多大关系。” “姐姐，咱们的设备很老旧了，尤其是切削打孔的部位，寿命都已经不长了，咱们这一趟顺便可以换件，只要瑞克先生没意见不就行了。” “我当然没意见。”李奥耸了耸肩，笑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触犯原则问题，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卡洛特得意地笑道，“而且这个碳纤维可是意外之喜，有了这个，韦茨曼前辈留下的燃料配方也可以进行调配了。” “既然瑞克先生没意见，那就行。”卡列尼娜无奈地一笑，说道，“不过想要得到这个浓缩燃料，光是凑齐原料可不行，如果没有合适的药剂师出手，我们只是在浪费而已。” 第39章 回到冒险者协会 “的确，这也是一个难题。”卡洛特闻言，也颇为烦恼地揉了揉脑袋，说道。 “如果是药剂师的话，你们应该不用太担心。”李奥说道，“在这方面，或许我也能说得上话。” “瑞克先生在这方面居然也能有办法？”卡列尼娜闻言一愣，“我想你说的有办法，应该不会是认识阿司姆利亚城的人吧。” “瑞克先生，虽然我们很感谢你无私慷慨的援助，但如果要求助他们，请恕我们姐弟两人无法接受。”卡洛特也正色道。 “你们两人放心，除了几位从尤阿斯城一起逃出来，现在定居于阿司姆利亚城的几位师傅，我在那里没有任何熟人。”面对脸色决绝的两人，李奥笑道，“浓缩燃料既然能由药剂师调配，那目前欧罗基塔斯最好的药剂师，肯定不在阿司姆利亚城中。” “最好的药剂师……瑞克先生说的难道是尤利西斯教团？”卡洛特惊讶地说道。他很清楚，即使是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最顶尖的药剂师，也是由尤利西斯教团培养起来的。而在教团内部，只要是高阶的教团成员，几乎都是配置复杂药剂的高手。 李奥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与教团中某位高阶成员还有一些交情，等以后再见到她时，可以向她询问。”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奥可不敢将他认识尤利西斯教团副教长这件事明说出来。姐弟两人今天已经经受了太多惊讶，如果直直地说出自己认识曼陀罗女士，李奥丝毫不会怀疑，姐弟两人当中至少有一个会当场抽过去。 “想不到，瑞克先生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卡列尼娜惊诧地说道，“其实我对那些教徒的好感不大，虽然不是坏人，但他们另类的行事风格让我很难喜欢和他们接触，不过至少比阿司姆利亚城要好。” 对此，李奥笑而不语。三人在走出艾里迪拉波斯的工作室后，卡列尼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电能手刀的功能，得出的结论是内部因为几天前的超频使用，的确出现了一些隐患，需要进行仔细养护。 为了替代，李奥又从卡列尼娜手中购买了一些能量防护力场发生装置，以及一把看上去像奢侈品，实则机械风满满的的双刃宽剑。 之所以选中这把剑，除了其本身具备与电能手刀一样的功能外，还有其几乎看不出机械痕迹的外形。几天前在地下墓穴时，李奥看到卡列尼娜将其拿出来时，还在怀疑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把武器，直到刚刚听过卡列尼娜的解释，才知道这把极具前世欧美风的双刃宽剑内部，居然也有着与其他机械造物相同的结构。 随后，李奥便回到位于天穹的自己的房间中。进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主人，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诺拉雷先生他这……” 看到依然保持静卧，一动不动的诺拉雷，李奥无奈地摇摇头。随后睁开双眼。 自从彻底放下战斗，在学院潜心深造的这几年，诺拉雷自身的灵魂一直在自我修复，死魂能量也在逐渐变强，却始终未能恢复意识。 “想不到这所谓的‘裂魂夺灵’的反效果居然这么强。”李奥叹道，在他苏醒后，桑德兰便告知了李奥诺拉雷究竟用的什么招式。回想起当时骇人的场面，即使是它，都感到心悸。 “主人，诺拉雷先生之所以一直无法苏醒，可能也与您自身的实力有关。”桑德兰说道，“在同年龄段的人群中，主人二阶中等的水平虽然已经很高，但依旧与诺拉雷差距太大，过低的实力加上完整灵魂的压制，就成了抑制诺拉雷先生恢复的重要原因。” “既要速成，又要夯实基础，两者实在难以兼顾。”李奥叹道，“现在因为有尤妮卡在身边，我不方便开始个人修行，等完成这项委托后，我可以把之前的老路再走一遍。” 说到这里，李奥将手缓缓抬起，绿色的风属性以太与淡蓝色的冰属性以太分别出现在左右掌心。随后将其逐渐贴合在一起。但随后而来的，就是手中的以太球发生爆炸。爆炸产生的乱流，甚至让整个天穹都为之一震，惊得艾达与尤妮卡瞬间从梦中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自然灾害。 …… 数日之后，冒险者协会大厅的地下飞艇库。 “你们三人想好了吗，确定不要报酬？”哈德曼看了一眼停靠在远处的天穹，又看了看面前的李奥、艾达与尤妮卡三人，一脸不敢相信地说道，“卡洛特跟我说过了，这是很危险的委托，你们这样为他们姐弟两人办事，未免太慷慨了。” “请哈德曼先生放心，作为回报，他们虽然不需要支付酬金，但以后若是需要，他们姐弟再还这个人情就是。”面对这位冒险者协会的二把手，李奥颇有礼数地说道。“对于冒险者协会来说，只要双方达成了协议，就不会影响名誉吧。” “名誉的确不会影响，只是对你们三人来说，会影响这次委托的战绩。”哈德曼解释道，“每项委托，都会以实际酬金为基数计算实际战绩。作为高难度委托，卡洛特所发布的委托本身有着很高的加成，哪怕最后他只支付给你们一个水晶币，你们三人的战绩都会有大幅度提升。” “但你们既然选择不要酬金，那就等于一个很大的数乘以零一样，结果始终是零，等于白做。” “我倒是还好，并不缺这些战绩。”尤妮卡摇摇头，“倒是苏拉特和蒂丽亚两位……” “没有就没有吧，谁还没犯过错呢……”艾达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两人只是为了历练才出来的，没有战绩又不等于接不到委托嘛……” 看到艾达一脸天真的样子，尤妮卡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解释，一个无奈且略带揶揄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一个没有战绩的冒险者队伍，怎么可能顺利接到适合历练自己的委托？” 李奥闻言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削男人正站在飞艇库的入口，嘴里叼着一根烟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但是我们有实力！有实力还怕接不到委托吗？”艾达看到面前男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悦地说道。 “冒险者的实质，就是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合理的利益所得，是委托与信任存在的基础。”并未理会艾达的反应，瘦削男人甩了甩自己漆黑如墨的头发，一步步靠近的同时，暗金色的双眼凝视着面前的哈德曼。 “让一个连冒险者最基本原则都不懂，只懂义务劳动的小女娃娃做冒险者，哈德曼，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代理工作可做的不太到位啊。” “这……您说得有道理，这几年我有些地方做得确实不太好，希望您谅解……” “你的确有些地方做的不好，相当不好，比如说……”瘦削男人说到这里，看了旁边的尤妮卡一眼，“我没想到，冒险者协会中居然出现了第二个单人执行委托的冒险者。” “承蒙哈德曼先生抬爱，我才有能获得这个特例。”在李奥与艾达诧异的目光中，尤妮卡对瘦削男人鞠了一躬，恭声道，“但也请您不要找哈德曼先生的麻烦，我之所以可以单人承接任务，也是经历过重重考验才获得的。” “重重考验？”瘦削男人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因为我这几年都不在这里，你作为前高阶影卫，想要击败哈德曼并不难，但若是换成我……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第40章 巴巴托斯会长 面对瘦削男子的挑衅，尤妮卡微微眯眼，说道：“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可以试一试。” 看到瘦削男人狂妄的样子，李奥内心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正想反驳几句。但刚刚还在反驳瘦削男人的艾达，此时却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恐惧地示意他不要出手。 见艾达选择沉默，而且尤妮卡也没有过大的反应，李奥便闭上了嘴。而另一边，瘦削男人见尤妮卡居然没有害怕自己，嘴角露出一抹弧度，淡笑道：“既然如此……” 话音刚落，李奥与艾达便发现周围一片黑暗，除了他们几人，周围只有无尽的星空。 “这……这是空间开辟！”艾达惊道。 要知道，空间属性以太强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开辟出一片空间，供自己与他人使用的。实力越强，可以开辟的空间也会越大、越稳定。 眼下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虽然并不稳定，可眼前这个瘦削男人竟然“随手”就能开辟出如此大面积的一块空间，别说是艾达与李奥，就连尤妮卡都是一脸惊诧。 但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所以尤妮卡并不打算收回，将血杀刀握在手中，说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 “不愧是前高阶影卫，自信到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而且……嗯？”瘦削男子一开始还颇显轻蔑，但是在看到尤妮卡的武器后，不由得一惊：“血杀刀？你难道是巴耶克的……” “他是我的老师，不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尤妮卡便已出现在瘦削男人身后，血杀刀已经抵在其脑后不过数寸距离。眼看瘦削男子居然毫无动作，李奥不禁有些怀疑艾达为什么害怕这样一个人。 “尤妮卡小姐，请手下留情！”哈德曼见状，连忙说道。 “原来你就是巴耶克的得意门生，刚刚的身手确实不错，难怪可以继承他的血杀刀。”瘦削男人微微一笑，“我现在就在这里站着不动让你刺，你觉得你能将它刺进我的后脑吗？” “难道我不能吗？”尤妮卡嘴上虽然冷漠，但也能看出对方的地位并不低。便只打算用血杀刀的刀尖顶住其后脑，使其认输。然而就在下一刻，她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只能保持现在的这个姿势，全身上下完全无法行动哪怕一寸。 “很可惜，你没有通过测试。”瘦削男人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笑道。随后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间顿时恢复了正常。而尤妮卡也随之半跪在地上，一脸气喘吁吁的样子。 瞬间的反转让李奥汗毛倒竖。因为他刚刚感应到，就在瘦削男人话音刚落时，周围的空间便瞬间将尤妮卡完全固定在原地，其速度之快，其动作之无声无息，双方实力之悬殊可谓一目了然。 在他眼中颇有实力的尤妮卡，居然不是眼前这个瘦削男人的一合之将，他究竟是谁？ “你的实力极强，且如此擅长空间属性以太，又能与哈德曼先生平起平坐。”尤妮卡无力地抬起头来，苦笑道，“能够有此等实力，恐怕全冒险者协会只有一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巴巴托斯会长。” “果然是他……”艾达一听到这个名字，暗暗点头说道。 李奥闻言也是一惊，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出言顶撞。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巴巴托斯及其照片，但在开始游历前，自己也曾做过功课。相关的年鉴记载中，巴巴托斯会长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空间属性以太控制能力，即使面对数名卡欧斯集团的的顶尖杀手，也能将其硬生生地强控长达数分钟。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巴巴托斯在数年前留下一封信后，选择了暂时离开冒险者协会，即使是哈德曼，都不知道这位会长为什么突然离开，更想不到他如今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会长，这位尤妮卡小姐虽然是单人承接委托，但到目前为止一直是零失误，颇受委托人推崇，”哈德曼试图辩解，“而这两位新人，虽然他们人数同样不足，但他们不久前的第一次委托是与卡洛特和尤妮卡小姐共同完成的，总共四人，应该不算违反规矩吧。” “按照原则，委托人不应算在冒险者小队其中，不过既然他们两人与尤妮卡联手，而且是卡洛特那小子的委托，嗯……那就算了吧，他的委托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巴巴托斯闻言，竟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无论其他人又多么好奇，他们家的事，严格保密，懂吗？” “请会长放心，目前尚未有人知晓。”哈德曼说道。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让三人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两位从艾鲁迪恩族出来历练的小少爷和大小姐，都是第一次接取委托？”巴巴托斯在与哈德曼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转头看向李奥与艾达两人，“你们俩选择与尤妮卡合作虽然符合最低人数限制，但是报酬方面……可否谈妥？这可关系到你们身为冒险者的切身利益。” “会长，我们已经谈好如何分配，不会有冲突。”李奥镇定且礼貌地回答道，“而且尤妮卡小姐实力的确不一般，还请会长不要为难她。” “原则就是原则，除非你们……有泰空先生那样的实力。”面对李奥的恳求，巴巴托斯还是摇了摇头，笑道，“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泰空先生当年能轻松把我制服，这样的实力，让他单独承接委托，谁都会放心。” 三人语塞，心说泰空的实力未免太过恐怖。但李奥依旧有些不甘心，说道：“但是以我们的能力，明明可以完成卡洛特那种委托……” “看来你们两人不知道海伦尼克圣城冒险者协会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替委托人完成委托的地方，而不全是你们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规矩，是一切的基石。”巴巴托斯的嘴上依然毫不松口，“我可以相信，即使是尤妮卡本人自己也不敢保证，每一次委托都能出色完成，更别提你们两个新人。” “对外来说，一旦完成不了，委托人心里怎么想？会觉得我们没有本事，会觉得整个冒险者协会不值得信任，到时候我们所有人的名誉都会受到影响，你们既然选择成为冒险者，那么这些常识，就是你们首先要学会的东西。” 巴巴托斯的话，让李奥哑口无言。前者说的话虽然严厉，但也有道理。 “对内来说，我们冒险者协会不仅是一个组织，也是一个大家庭。这里的冒险者——不论是赏金猎人还是雇佣兵——虽然来自不同区域，彼此也有各种竞争，但这些人对我与哈德曼，乃至其他所有领导人来说，都是得力部下。” “你们如果人数太少，我们即使在背后再进行保护，也依然会招来更多的危险，到时候，我们又如何向你们的家人交代？” 三人又是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死板的瘦削男人，居然还蛮有怜悯之心的。 第41章 帝黑级冒险者阿熙雅(1) “看你们两人是新人，而且这次与尤妮卡联手，达到最低人数，既然没有利益冲突，那么此事……就当揭过。”巴巴托斯看了一眼李奥与艾达，又看向尤妮卡，“这几年，你一直在独立承接委托，按照规则，本来应该除名，但看在你能力出众，而且委托人对你有高度评价也是事实，所以这一次，就对你免予处分。” “感谢会长的宽大处理。”尤妮卡闻言鞠了一躬，淡淡地说道，脸上不悲不喜。 “不过，我以后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巴巴托斯说着说着，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两支冒险者队伍，除非能达到最低人数，否则我会告知罗缇雷斯女士，禁止为你们提供委托。” 说到这里，巴巴托斯突然明白过来，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游移了片刻，随后说道：“你们三人，正好可以凑成一支队伍，如果没有利益问题，两队的战绩可以合并。”说罢，便向一旁的哈德曼点了点头。 哈德曼看到巴巴托斯的神色，便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办理合并手续。”说罢便离开了飞艇库，直奔冒险者协会柜台。 看到两人的雷厉风行，李奥目瞪口呆，而艾达看到尤妮卡居然就这样被强塞进两人的队伍，几乎就要本能地提出反对。但转念一想，他们两人现在是艾鲁迪恩族的人，之前明明在穆托族地下墓穴中颇受照顾，且在利益上达成一致，如今若是突然站出来反对，巴巴托斯觉得不合理倒还是其次，一旦让尤妮卡觉察到两人出尔反尔，继而怀疑身份，就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这支队伍最多也只会持续到学院游历结束。到时候就分道扬镳，再无瓜葛，便点了点头，说道：“我与苏拉特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由会长先生决定。” “叫会长就行，没有必要加上先生……嗯？”巴巴托斯摆了摆手，说道。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通讯器的微弱蜂鸣声。 “哈德曼的通信？”似乎是认出了信号的来源，巴巴托斯愣了愣，随手接通了通讯器。但就在下一秒，他的面色突然一变，随后苦恼地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些人未免太不自重……”说着便对着李奥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跟上，便向飞艇库大门走去。 …… 咣当！ 咔嚓——！ “哎哟！姑奶奶饶命……” “谁是你姑奶奶？本小姐可不老！” 李奥等人还在楼梯上走着，便听到上方冒险者协会大厅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桌椅餐具的破碎声，凄惨的求饶声，还有拳头打在人肉上的沉闷声，扇在人脸上的脆响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声音虽然来得快，但去得也速。李奥等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即使是尤妮卡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冒险者协会中闹事。 很快，眼前的景象就验证了这一信息的真实性。李奥等人曾经坐过的雅座及旁边的几张桌椅，如今已经变成了碎片。几个之前还对李奥与艾达出言不逊的赏金猎人，如今却鼻青眼肿地倒在地上。 而在他们对面，是三名戴着银蓝色兜帽，统一着白色贴身软甲与焦黄色毛皮外套的人。从身材上来看，似乎都是女性。 “噗噗……抱……抱歉……小姐饶命……” 看到倒在地上一边吐着被打掉的牙齿，一边不住哀求的彪形大汉，三人当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缓步上前，一脚踩在大汉的身上，随后俯下身，低声说道：“你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本小姐可还没尽兴呢，你们几个把我的兴趣勾了起来，不让我痛快地揍上一顿，你说我可能停下吗？” “非……非常对不起……求您……副会长先生……求您……” 彪形大汉哭丧着一张脸，看向一旁的哈德曼。对于后者的求助，哈德曼却只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作为副会长，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三人虽然平时很好相处，却万万不能得罪。自己要是出手，搞不好自己甚至是巴巴托斯，都会因此被拉下水。 “大姐，您就别在这里砸场子了，这都是我的产业……”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巴巴托斯从冒险者协会的后台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一片狼藉，哭笑不得地对面前的女人说道。 “如果他们自重些，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而且……我又不是赔不起嘛！”转头看了巴巴托斯一眼，女人将戴在头上的兜帽推到脑后，露出一头茶褐色的短发，以及一双漆黑的双眼，努着樱桃小嘴，一脸无所谓地看向巴巴托斯。 女人的态度让李奥的嘴角抽了抽，闹成这个样子，身为会长的巴巴托斯不可能不愤怒，甚至出手。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没有一丝脾气，反而如同朋友一般。这又是哪号人物？ “那你既然这么说，我可就光明正大地向基德阁下索要赔偿了。”巴巴托斯闻言，脸上神秘一笑，“我就说身为帝黑级冒险者，阿熙雅女士因为一无所获，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冒险者协会会长吃饭的家伙……” “你这可不厚道，怎么还想着告诉他！”被称为阿熙雅的女人闻言顿时大惊，“你这样会让我被那五个家伙笑掉大牙的！” “你看你，我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巴巴托斯哈哈一笑，让李奥等人哭笑不得。这位冒险者协会的会长，刚刚还一脸冷漠，此时却像个顽皮的少年一样开朗。 “好了，不逗你了，还有正事要办。” 在笑了一阵后，巴巴托斯转头看向倒在地上一脸迷惑与惧怕的彪形大汉，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面对李奥等人时更加阴森的脸。“我听哈德曼先生说，你们几个人刚刚在大厅里，对着这位阿熙雅女士颇显不敬，是吗？” “我……我们没有……不，有！有！我们错了，我们真错了！”彪形大汉本来还想糊弄一下，但看到一旁阿熙雅愈发阴沉的眼神，双手甚至开始向腰间移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位列黄金级别，也算老资格的冒险者，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败坏风气之事，你觉得知道错就行了？”巴巴托斯冷笑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位冒险者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吧。” 由于刚才巴巴托斯的玩笑，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话。此时又听到他这样说，顿时都面露惊惧。李奥与艾达更是目瞪口呆。 “她就是之前名单上的阿熙雅·瓦拉克，冒险者协会屈指可数的几名帝黑级冒险者之一。”尤妮卡用仅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她们小队三人均以极其可怕的身法与枪法见长，尤其是拔枪速度，即使是我，也毫无招架之力，而且她的背景远远没有冒险者协会与影卫情报中那么简单……” 第42章 帝黑级冒险者阿熙雅(2) “会……会长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已经完全被恐惧吞没的彪形大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在下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求……求会长饶命！求……求这位小姐饶命啊！” “你只是因为害怕处罚才知道错了而已，收起你无聊的把戏吧。”巴巴托斯丝毫不为所动，“把他和他的同伙永远开除出冒险者协会，并告知所有分会，禁止录用其为冒险者。”说到这里，巴巴托斯又补充了一句：“加提商会也不例外。” 几个彪形大汉一听，顿时瘫倒在地。而巴巴托斯最后补充的话，瞬间让那名领头的人面如死灰，嘶哑着嗓子喊道：“会长，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能……不能这么对待我和我的兄弟们……” “加提商会，有一个他们专营的奖金猎人协会，与我们所在的冒险者协会是竞争关系。”尤妮卡再次耳语道，“不过，双方都很看重礼义廉耻，会长先生的这句补充，相当于彻底断了他们作为冒险者的生命。” 面对几人的哭嚎，巴巴托斯选择了完全无视，向阿熙雅招了招手，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我们冒险者协会冒犯了你，想喝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刚刚还一脸冷漠的阿熙雅，在听到巴巴托斯的话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我要喝浓鸡尾酒，调酒师姐姐肯定会吧！” 一直旁观的调酒师闻言，无奈地一笑，随即笑骂道：“你瞧不起谁呢？这酒调出来并不难，难的是你喝完后还能不能站着走出这冒险者协会的大门……” “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杀了你们啊啊啊——！” 调酒师话还没有说完，刚刚被开除的几个彪形大汉突然暴起，手中各拿着一把沉重的巨斧，向巴巴托斯与阿熙雅背后劈来。与他疯狂的气势相比，两人不仅没有回头，而且一直在与调酒师谈笑风生。 呲呲…… 彪形大汉突然发现，手中的巨斧竟不听自己双手的使唤，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惊疑之下随即发现，他们的双手，居然不知何时被齐腕砍断。更诡异的是，伤口居然极其平滑，平滑到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让你们毫无痛苦的失去双手，是对你们行为最好的处罚。” 就这一错神的工夫，李奥惊诧地发现，尤妮卡已经出现在巴巴托斯两人与那群彪形大汉之间，血杀刀紧握手中。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隐隐冒出一种奇异的蓝色辉光。 “给我消失，趁我还没想切下你们身体的其他部位！” 尽管只比自己高一级，但此时的尤妮卡在几人的眼中宛如随时可以夺魂的死神。后者顿时发出一阵阵惊惶到极点的嚎叫，纷纷夺门而出，就连自己的武器和断手都不顾了——毕竟即使能顾得上，也捡不起来了。 这一幕，让冒险者协会大厅顿时噤若寒蝉。调酒师看到有些冷场，便按下了柜台后面的某个装置。顿时，悠扬的管弦乐开始回荡在大厅中。众人闻之，气氛总算逐渐开始恢复。 “哦？好俊的身手啊，”直到这时，阿熙雅才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向尤妮卡，“小妹妹，看你的架势，似乎跟我认识的某个朋友有些相似啊，不过这速度……还是慢了点。” “那是自然，不过这种宵小之徒，还不需要麻烦阿熙雅阁下来处理。”尤妮卡收起血杀刀，不卑不亢地说道，“另外，感谢阁下这次没有那么快按下扳机。” “虽然速度还不怎么样，但这眼力嘛，还不赖。”阿熙雅微微一笑，伸出一直在李奥等人视线死角的左手。后者这才看到，阿熙雅的手中，不知何时正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色重型手铳。 不仅如此，李奥还敏锐地注意到，阿熙雅手铳的枪口所瞄准的方向，正是刚刚几个彪形大汉的头部位置。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尤妮卡截杀，以阿熙雅帝黑级冒险者的实力，也能将其轻松灭杀。 “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漆黑剑果然是个不错的首领。”巴巴托斯也露出了笑容，“说吧，想喝点什么？你的我也请了。” “我想喝的饮料，调酒师姐姐应该知道。会长您更知道。”尤妮卡闻言，微笑着轻声说道，在微鞠一躬后，转头走到李奥与艾达身边。 “嗯……倒是我冒昧了。”巴巴托斯似乎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对调酒师说道：“以后要是有什么好的委托，给他们三人留一下，我看好他们三个。” 调酒师点了点头。随后将一杯冒着淡淡酒香，看上去却平平无奇的酒推到阿熙雅面前。 阿熙雅接过杯子，却并没有立即品尝。而是看向尤妮卡，以及……她身边两个穿着华丽的艾鲁迪恩族人，对巴巴托斯招了招手。 看到阿熙雅的动作，巴巴托斯凑了过去，两人低语了几句后，阿熙雅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向李奥与艾达两人的眼神，多了一抹奇异。 “我说我最近收到的消息怎么都那么兴奋，原来是他们三人的原因……” （机械正统之争篇——发掘之章正式结束） 第1章 商议 在略作休息后，三人便离开了冒险者协会。鉴于这次委托所涉内容较为重要，尤妮卡提出暂时离队，想回影卫总部汇报情况。 对此，李奥与艾达并无意见，也提出需要回族内几天，处理一些临时事宜。在分开行动后，在城内绕了几个弯路，确定无人跟踪后，回到了英格玛的私人住所。 “你们两人出去游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见我了？” 当两人推门进入时，看到一身洁白睡袍的英格玛正坐在床边，表情很复杂。手中拿着一个高脚杯。从屋里淡淡的酒香来判断，这位教宗大人现在的心情并不算很好。 “母亲大人，你怎么一大早晨就喝酒啊？”艾达不悦地说道，“谁这么不开面，这么早就惹您不开心？” “傻丫头，处理重要事务可是不分昼夜的，以后你就会明白。”英格玛淡淡一笑，说道。“看你们两人的样子，似乎在冒险者协会里混的不错啊。” “原来……教宗大人已经知道了。”在两人走到英格玛对面坐下后，李奥便将他们两人这几天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虽然卡洛特的委托内容是保密的，但看英格玛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这个委托的事情，如果不如实相告，反而不妥。 “没想到时至今日，我还能听到穆托族这个名字，当真是久违了。”在听完两人的叙述后，英格玛平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说道。 “教宗大人似乎很了解这个远古种族。”李奥说道。 “知道，不过……也不多就是了，”英格玛小酌了一口后，淡笑道，“除了被奉为正史的《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外，就是最近收到的一些来自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通信里，会频繁提到。” 李奥闻言，脸上不免有些担忧。看来以穆托族人卡列尼娜与卡洛特姐弟为代表的“白银之眼”，与标榜古代机械技术继承者的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果然是相互不对付，其矛盾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不仅是我们亚尔努斯教廷，机械师协会还找过影卫与冒险者协会的首领，希望我们能发布通缉令，美其名曰‘铲除异端，更好地发扬古代正统高级机械技术’。”英格玛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显然对这种申请毫不在意。 “这肯定是掩人耳目，那姐弟两人如果落到阿司姆利亚那帮人手中，肯定会被抢夺技术，然后‘被消失’。”艾达一脸愤怒地说道。毕竟卡列尼娜与卡洛特两人势单力孤，再加上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大力宣传，绝大多数人都会相信他们的表面说辞。 “你也不想想，你都能明白的事情，我们能不明白么？”英格玛笑道，“虽然他们经常这样做，但因为没有明确证据，而且因为各自的目的不同，所以这个通缉令除了机械师协会偶尔发发通告外，一直处于不了了之的状态。” 英格玛的这番话，侧面印证了尤妮卡所言的真实性，李奥与艾达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亚尔努斯教廷作为欧罗基塔斯最古老的组织之一，在以太学方面，如果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即使是尤利西斯教团亦是如此。”英格玛给自己倒满酒，淡淡地说道，“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教廷中的许多人，都对非以太学的知识抱有一种‘看不起’的心态，包括同样使用以太的影卫与翼卫，即使他们以前……也是教廷的一部分。” “这样未免太过狭隘了。”李奥脑海中想到前世历史中那个由金钱鼠尾辫人统治的朝代末期的凄惨状态，摇了摇头。 “你说的可真够直接的，不过……这是事实。”英格玛苦笑道，“亚尔努斯仰仗的，就是使用以太，研究以太学的祭司们，以太学，是他们可以傲视其他所有人唯一的倚仗。” “这种倚仗以太学，轻视其他知识的态度已经持续了不知上千年，即使是我，也难以将其扭转，就连如今海伦尼克圣城的飞空艇，都是教廷圣女大人的支持下建立的。” “既然他们都这么聪明，那他们就没有想过，欧罗基塔斯的以太会不会是有限的？”李奥突然说道，“一旦是有限，那等到欧罗基塔斯的以太被消耗完了，他们该怎么办？” 艾达惊诧地看向李奥。毕竟这种言论太过惊人，甚至没有人想过。但对于有前世记忆的，看过许多能源危机的新闻的李奥来说，有这种顾虑，反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目前没有出过这种问题，所以哪怕你提出来了，也只会被所有人当做笑谈，不过细想之下，如果真有这种情况，的确是很严肃的问题……”英格玛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后烦恼地晃了晃脑袋，“话一多就扯远了……总之，关于他们姐弟两人的‘白银之眼’与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之间的事，你们两人不论有没有伪装，在公开场合，都要注意保持中立。” 看到两人不解的表情，英格玛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其中牵涉利益极多，不仅是我们，甚至就连加提商会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一些边缘势力同样牵涉其中。至于你们两人，在外人眼中要么代表亚尔努斯教廷，要么代表艾鲁迪恩族人，所以一旦做出任何偏袒一方的事情，都会引起另一方许多人的不满，到时候被坑得不明不白，可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俩。” 软弱。李奥闻言，内心浮现出这两个字。但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大人，看你这个样子，到底又有什么事情烦到您了？”艾达看了看英格玛手中的酒杯，好奇地问道。 “虽然说是紧急事务，不过处理起来倒也没什么。”英格玛随口说道，“半夜的时候，曼陀罗女士来了一趟。” “她？尤利西斯教团的副教长？”李奥一愣，“她来做什么？” “机密，还不是你能知道的程度。”面对李奥直通通的询问，英格玛虽有不悦，但似乎是受到酒精的影响，只是打了个哈欠。“先不说这个，现在你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了？” 李奥摇了摇头，将自己内心世界除桑德兰以外的情况简述了一遍。 英格玛闻言，有些失望地说道：“虽然你还没有从学院正式毕业，但你在提升自己知识水平的同时，不能停止继续提升实力的脚步。以你目前二阶中期的状态来看，不免有些懈怠了。” “我明白，教宗大人。”李奥点了点头，想到之前在天穹上的失败尝试，说道：“其实为了进一步修行，我想找一处持续阴暗与寒冷的地区。” “这种地区……倒是不少，不过你找这种地方想要干什么？”英格玛疑惑地问道。 李奥闻言，便将风属性与冰属性两种以太同时召唤到自己的掌心。看到他这个举动，英格玛与艾达立即就明白了李奥的目的。尤其是艾达，直接脱口而出：“不行！你之前受过一次这种罪了，为什么还要来？” “你先冷静一下。”被艾达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李奥苦笑道，毕竟上次修行以太融合虽然成功，但也让艾达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次跟之前相比，这次的危险肯定没这么大，我会小心的……” “那也不行！”尽管李奥一直在安慰，但艾达依旧不放心，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哭腔。 不过，英格玛在略作考虑，又仔细检查了李奥的脉络后，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虽然她没有修行过融合以太，但在检查过后，发现李奥体内的脉络强度一直处于很强韧的状态，已经比入学前强了不知有多少倍。而且李奥既然已经成功过一次，风险还会进一步降低。 而且，直接进行融合以太的修行还能省下大量凝练自身体内以太的时间，修行效率也会提高。 听到英格玛这么说，艾达虽然依然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说到底，这也只是讨论，讨论再多，也不如一次实践。”英格玛说道。 第2章 融合失败，被迫中断 李奥闻言一愣，就在这里？ “至少先做一下尝试，根据我的判断，与之前你融合火与风属性以太相比，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英格玛站起身来，右手轻轻一握，被艾达称之为雪龙的灰黑色大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起！” 英格玛话音刚落，一股惊人的寒气瞬间以雪龙为中心向四周爆发，整个房间的室温也随之急剧下降，很快就被一层层的坚冰所覆盖。 “先用上次你融合所谓的焱属性以太相符的环境尝试，一旦出现问题，我会立即将其撤除。” 看到英格玛都做到了这一步，李奥便不再浪费时间，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再次召唤出极少量的风与冰两种属性以太，随后将其缓缓靠近。 如果按照之前融合以太的方式，李奥准备在完成融合后，再将其收入体内，进而逐渐让身体适应新的融合属性以太，进而完成修行。 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水汽凝固声，李奥的双掌与双臂迅速被一层白色的浓雾包围，随后便凝聚为一层薄冰，并且其厚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增加。 至于李奥自己，从脸上的表情来看，虽然不算痛苦，但从紧皱的眉头来看，也绝对不好受。脉络中的冰属性以太虽然一直都很柔和，但作为一种外来以太，在李奥试图将其强行与风属性以太融合时，其狂野性依然不容小觑。 虽然其威力还比不上雪龙，但双手掌心那种被无数利刃划过皮肤的感觉，让他总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双手剁成肉泥的奇怪感觉。但幸运的是，自己体内的脉络因为一直有冰属性以太保护，所以暂时没有大碍。 不过，虽然有之前有过经验，再加上融合的以太量极小，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尝试新的融合以太修行，因此，在经过了前后多达上百次的失败尝试，以及中间的数次休息后。第三天时间，被李奥糅合在手中的两种属性以太经历了暴动与平静，终于开始了融合。 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在场的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虽然李奥掌心的以太量很少很少，少到用实体衡量也只有蚕豆大小。但在这团属性以太球的中心，的确出现了一团躁动感更加强烈，寒气却明显比冰属性以太更加阴柔的新属性以太。 “既有风属性以太的灵动，又有冰属性以太的寒冷，狂野的同时，又兼顾阴柔。”英格玛与艾达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奥修行融合以太。此刻亲眼见证到他的成功，即使以英格玛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身份，也感到惊诧，不禁说道，“如果放在现实当中，恐怕只有雪，才比较契合这种属性以太的效果……” “的确，直观的视觉效果也跟雪差不多。”艾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之后要怎么做？逐渐往里面灌注以太吗？”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的确要灌注以太，但形式跟你们想的应该有所不同。”李奥看到掌心这团不断飘散的雪花，呼吸开始逐渐急促起来。回想起焱属性以太第一次进入体内时，那恐怖的灼烧感几乎要把自己逼疯。眼前这个虽然不存在热度，但身体要想适应这种狂野的新型以太，依旧要走这样一个过程。 “希望能成功，老师，保佑我！” 在下定了决心后，李奥将双手猛地合到一起，开始驱动这团新生的融合以太在自己的脉络中行进。仅仅一秒钟的工夫，他整个人就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 “瑞克！你怎么了？”艾达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扶起李奥，便发现李奥双掌掌心处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并且正沿着手臂快速向躯干蔓延。凡是变成苍白颜色的皮肤，除寒冷异常外，甚至还能看到毛孔中凝聚的针状冰晶。 这种情况，是李奥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体内的冰属性以太作为保护脉络的屏障，可以很好地保护自身肌体不被雪属性以太侵蚀。然而由于两者具有同质，且后者作为融合以太，能量强度更高，导致这些冰属性以太瞬间全部失去了作用。 不仅如此，它们受到雪属性以太的吸引后，纷纷如同遇到敌人的猫身上的毛一样，选择了纷纷倒竖起来，这也导致原本致密的脉络瞬间变得如同渔网般通透，没有了这层防护效果，肌体开始受到渗透，开始纷纷失去功能。 与此同时，在李奥的内心世界中，就连桑德兰也感到了寒意。那棵巨大的古树与诺拉雷所在的树屋也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虚幻的天空变成了铁灰色，甚至还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眼见冰属性以太无法对融合以太起到正面作用，李奥便想到了火属性以太。便试图将其从体内召唤出来，中和这种寒冷。然而火属性以太刚刚到达身体的冰冷部位，李奥就感到体内的以太突然暴动起来，原本虽然痛苦，但还能勉强控制的雪属性以太瞬间变得难以控制，竟开始在脉络中横冲直撞起来！ “停下！”英格玛眼见不妙，厉声喝止道，同时右手搭在李奥的左手上，将自己磅礴的冰属性以太注入其体内。瞬间将火属性以太与出现变质的雪属性以太通通湮灭。李奥的脉络这才稳定下来，没有受到进一步伤害。 “怎么会……”感觉到体内脉络表面的冰属性以太逐渐恢复了正常，李奥才敢张口说话，“没想到冰属性以太对他们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甚至还会被其渗透……” “这种情况，也许跟你体内的火属性以太根基有关。”英格玛说道，“在火属性以太的作用下，你的身体一直处于偏暖的状态，暂时不具备适应这种新属性融合以太的能力。” “其实我想到了这一点，否则就不会来找教宗大人询问了。”李奥苦笑道。 “确实，想要让你的体质暂时转变为偏冷且以冰属性以太为主的状态，就需要让你的身体持续处于高寒环境，在彻底适应后，才能让你体内的冰属性以太彻底稳定下来，从而起到真正的保护作用。”英格玛将雪龙收了起来，周围的冰层随即化为白雾，消失殆尽。“如果刚才我不阻止，即使你体内没有出现刚才的意外，也只会被那种新的融合属性以太彻底渗透肌体，导致你整个人都被彻底冰封起来。” 李奥苦笑一声，他必须承认，英格玛刚刚说的很对。体内的冰属性以太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稳定。但与此相比，刚刚体内属性以太出现的暴动，其危险性更加突然且直接。如果没有英格玛果断出手，自己的脉络受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3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1) 看到李奥的无奈神色，英格玛耸了耸肩，说道：“瑞克，如果你确实需要这种长时间保持极寒的地区，倒也不难找。而且对你来说，那个地方应该会很熟悉。”说到这里，她走到房间内的一张壁挂式大地图前，指向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就是这里。” 看到英格玛所指的位置，不仅是李奥，就连艾达都愣了。因为英格玛所指的位置，正是李奥穿越到欧罗基塔斯时，他苏醒的位置——哈特艾尔不冻海周边。 “哈特艾尔不冻海本身之所以不被冰冻，是海水的原因。而周围所有的岛屿，乃至北部的哈特艾尔永冻山脉，一年四季都是极寒天气。”英格玛说道，“在这些区域中不乏背风区，只要你能寻找到这些地方，或许能加快你修行的速度。” “地方是很大，肯定能找到适合的地方，不过……”艾达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母亲大人，李奥在修行所谓的焱属性以太时可以用冰属性以太镇压，那可不可以用火属性以太去中和雪属性融合以太呢？” “如果你想让瑞克的脉络被失控的属性以太彻底撕碎，可以这么尝试。”英格玛无奈地说道，“刚刚你没有觉察到，他体内属性以太之所以发生暴动，就是因为试图动用火属性以太镇压所导致的吗？” 艾达闻言，顿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笨了，刚刚李奥体内的以太失控，的确极其明显，几乎与召唤火属性以太同时发生。 “虽然是意外，但说穿了不值一提，最基本的常识而已。”英格玛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解释道，“火属性以太在收到寒冷影响后，温度与活性虽然会有所下降，但只要不完全消失，就依然还有火属性以太的全部特性。” “但是处于稳定状态的冰属性以太，在受到火属性以太影响后，因为其性质影响，极易发生转变为水属性以太的问题。虽然他们之间的确本为一体，但其灵动性与操控技巧完全不同，瑞克用压制冰属性以太的方法去控制水属性以太，出现事故几乎是必然的。” “那也不对啊，冰属性以太本就是水属性以太的高阶形态，能控制高阶，怎么还控制不了低阶呢？”艾达不解地问道。 “瑞克的体质与其他那些使用冰属性以太的人不一样，你想想他是如何获得使用冰属性以太的能力，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英格玛解释道。 直到这时，不仅是艾达，李奥也终于明白过来。因为当初李奥在激活体内属性以太时，其体质已经鲜明地表现出对水属性以太的排斥性，作为高阶版本的冰属性以太，则是那条曾经为桑德兰灵魂载体的冰晶石意外赐予的。 这种类似于“有三个馒头，我先吃第三个馒头”的空中楼阁式修行方式，虽然看似快捷，但实际还是违反了修行的基本步骤。李奥没有对水属性以太控制的能力，所以英格玛才强调说“事故必然出现”。 “看来最稳妥的方法，是我必须要学会控制水属性以太的方法。”李奥苦笑道。 “从理论上看，学会如何操控水属性以太确实有利于缓解雪属性以太的渗透，不过实际操作起来……恐怕是极为费劲。”英格玛摇了摇头，又是一盆冷水泼了下去。“在你将新融合的属性以太打入脉络后，以你的注意力，能分身召唤火属性以太就不容易，若还要操控突然出现的水属性以太，只怕时间稍长就会手忙脚乱，导致修行中断。” “所以……或者说至少现阶段，你还没有这个能力。”看到李奥脸上畏惧的表情，英格玛知道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便总结道：“与其费心费事地让自己习惯水属性以太，不如亲自跑一趟永冻山脉与哈特艾尔不冻海区域，用那里严寒的外部环境帮助你适应全新属性以太所带来的寒冷，这样一定会有所收获。” “一定要去那里吗？母亲大人？”艾达突然问道。 听到艾达的这个问题，英格玛先是愣了愣，但随后就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毕竟对于她与李奥来说，这片区域虽然可能适合修行，但也是两人并不想回忆的一部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虽然很难遗忘，但也不能让回忆成为你现在生活的负担，毕竟这次的目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英格玛说到这里，又看向一旁的李奥，“而且那里的区域实际上存在许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在那里游历，或许可以有意外收获。” “当然，这些都只是有几率的事件，但一旦碰到，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 时间来到两天前的清晨，海伦尼克冒险者协会大厅。 “啊……尤妮卡，你来了啊。” 正在柜台工作的调酒师看到尤妮卡走到近前，便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要接取什么委托吗？” “最近没有我感兴趣的委托，而且……我现在已经加入了那两个艾鲁迪恩青年的冒险者队伍。”尤妮卡无奈地一笑，“毕竟现在巴巴托斯会长不让我再单独承接委托了。” “这是会长大人的意思吗？”调酒师一愣，略作回忆后，有些疑惑地说道：“我好像没有接到类似的通知，让你与那两人组队啊！” “不可能的，当时巴巴托斯会长有给副会长先生说过，让他来找您进行登记。”尤妮卡也犯了糊涂。按理说，哈德曼是不敢随便忤逆巴巴托斯的要求的。更何况这不是要求，是命令。 “哈德曼先生？……哦，对了！”调酒师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当时巴巴托斯会长和阿熙雅女士回来以后，就直接去找你们了，一会儿哈德曼先生上来，的确想要跟我说什么，但阿熙雅女士当时因为被那几个大块头调戏，在大厅里大打出手，哈德曼先生就过去想要制止，之后似乎就再没找过我。” 听了调酒师的一番话，尤妮卡点了点头，看来这起突发事件，让哈德曼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过，既然巴巴托斯已经下令，一般情况下，自己的确不能再向以前那样随意接受委托。想到这里，尤妮卡叹了口气，便准备开口让调酒师为自己更改冒险者队伍的归属。 不过她还记得，这两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回了族内，这样一来，自己暂时也无法接取什么委托了。 选择以冒险者的身份出来历练，结果才做了一个委托就请了假，果然还只是温室里的秧子，经不起折腾啊…… “放心吧，完成这个委托后，我们就回来。” “对啊，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家抱孩子了，哈哈……” 尤妮卡身后传来几个人说笑的声音。她转过头来，便看见昨晚大厅内新添的一张大桌前，坐着十几个衣着风格明显不同的冒险者与赏金猎人。虽然个别人之间有说有笑，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敌视地看着身边的其他人。 第4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2) 尤妮卡愣了愣，顿感意外。因为在所有冒险者小队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即只要不是同一小队的人，是不会坐同一张桌子的，哪怕这张桌子再大也是如此。可如今既然有这种情况发生，那能够合理解释的，只有一种委托形式。 “虽然已经很少了，但这种大型联合委托也不是没有过，他们能坐在一起不为了利益争吵，就已经很不错了。”看到他们的样子，调酒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他们至少都能大赚一笔，我看这次的委托方是翼卫的统领委托的，很有信誉。” “翼卫统领吗……”尤妮卡想了想，心说翼卫找冒险者协会的成员帮忙也算平常，便点点头，“那是什么委托？” “既然是联合委托，那就可以公开，谁都能参与。”调酒师随后拿出一张有些旧，但材质很精细的羊皮纸，递到尤妮卡面前。 尤妮卡将其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海伦尼克翼卫目前有一批重要调查设备与物资，需要运往哈特艾尔不冻海区域，因为过于重要，现委托至少六名冒险者负责护送。人数上不封顶，不看队伍编成，只看实力。 “嗯……是标准的大型联合委托，有一说一，现在这个年代，这种委托的确很少见，而且这个报酬……”尤妮卡说着便看向羊皮纸底部标注报酬的位置，不禁一愣。“报酬居然是每个人六枚水晶币还上不封顶，这未免也太大手笔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值得这么多人去护送？” “这个委托人要求保密，我不便明说，不过在提交委托时，货物曾由巴巴托斯会长亲自验看过，说没有什么问题。”调酒师说道，“怎么，你也想赚这笔钱？” “那两人现在有事临时见不到……所以这种大型联合委托既然允许单人拼团，我倒是也有些兴趣。”尤妮卡略作思考后，便点了点头，走到那张大桌前坐下。 看到队伍里居然又来了一个人，有些不开面的冒险者顿时怒道：“怎么又来了一个抢生意的？都十几个人了……”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按了下去，后者旋即低声说道：“你也不看看她是谁，不要命了吗？” 刚刚还想出口成脏的那人在看清尤妮卡的脸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再言语。在座的其他人认出尤妮卡后，虽面有不悦，但考虑到报酬并不会随着人数增加而减少，便也没再多话。于是，尤妮卡顺利地加入了这支奇怪的队伍，成为了护送人之一。 …… 数日后。阿司姆利亚城。 “虽然在入学之后也曾来看过大师傅他们，不过距离现在也得有两年了。”走下飞空艇，伪装状态下的李奥看着与之前相比丝毫未变的景象，耸了耸肩，“感觉这里的旧城区就从来没变化过。” “看你穿上伪装，我就想起来几年前的那次风波了。”艾达打趣地说道，显然在说之前被阿司姆利亚卫兵突击检查，并且差点被羁押的事情。“看来当时那件事的确给你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那是肯定的，”李奥苦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袖口抻了抻袖口，以免手环与义肢被再次发现。 “其实你这次完全不必担心，毕竟这次的伪装又被影卫完善了许多，以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水平，肯定发现不了。”艾达凝视着李奥伪装后的面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稍微改动一下后，居然与真正的纯血族人毫无区别，如果把改造后的羽翼也展现出来，估计效果会更好。” “低调一点，没有坏处。”李奥看到艾达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哭笑不得地制止道。“不过，与影卫的伪装相比，卡列尼娜虽然做不到那么完美，但她在我手环和义肢上新加的装置的确很……很神奇。” 数日前，由于李奥的慷慨赠予，在他们临行前，卡列尼娜为李奥特意追加了一项服务——帮助黑色手环与艾里迪拉波斯制作的义肢安装一种特殊的“遮蔽用符文”。有了这种符文，就可以完美屏蔽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各种形式的机械扫描，从而杜绝之前那种突发事件。 不过，在制作与安装符文的过程中，还是出了点小插曲，就是卡列尼娜突然发现制作符文用的某些稀有金属材料已经不足。缺少了它，符文的遮蔽效果就会略打折扣，依然有被侦测到的风险。 不过，当李奥露出艾里迪拉波斯给他留的那枚戒指。从里面轻松找到所需的金属材料后，卡列尼娜和卡洛特两人就彻底呆滞了。直到将符文彻底完成，两人的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看来，我们两人以后只能被迫去习惯这种由奢侈产生的麻木感。”这是卡列尼娜在完成所有工序后，对憋笑的李奥说的唯一一句话。 “的确，他们姐弟两人真的好强……”艾达点了点头，看向眼前的机械化城市，脸上露出一抹嫌弃。“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我现在对这里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 李奥笑而不语。现阶段的阿司姆利亚技术的确是不如卡列尼娜姐妹的，但他之前就见识过这座城市的最大优势——标准化大批量生产。 虽然技术水平差一截，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实用与廉价才是首要因素，至于质量，只要能用耐用，这方面的意见就不大。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将机械技术传播得如此之广。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这座城市的领导者毫无疑问是成功的，甚至可以说，如果卡列尼娜与卡洛特想要彻底将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打败，就必然要面对大众的考验。而势单力孤的他们即使有自己的支持，这条崛起之路就不可能轻松。 想到这里，李奥看了看飞空艇港口的布告栏，上面的有一则新的通知。出于好奇，他凑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就叹了口气，回到艾达身边，说道：“看来，我们要改变计划了。” 按照两人原本的计划，由于不冻海在这个季节基本不存在大风浪，因此他们准备先在阿司姆利亚城租借或直接购买一条小艇，然后直接搭乘下一班飞空艇前往维塔斯港口，在那里略作休整后，再使用小艇进入不冻海寻找合适的修行点。然而刚刚的告示表明，意外毫不意外的发生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这个季节原本应该风平浪静的哈特艾尔不冻海竟然出现了高达数十米的巨浪。导致不冻海中依靠渔业与贸易生活的小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灾害影响。即使是维塔斯港口久经风浪的救援船，也难以在大风浪与常年暴雪的联合攻势中出海。 所以，迫于无奈，维塔斯公国只能发布禁令，禁止一切小型船只出港，就连大船出港，都需要进行审核与签署免责声明，才能放行。 受到影响的不仅是海上交通。因为大风来的极其突然，就连维塔斯公国的飞空艇航空塔都出现了损伤。虽然正在尽全力抢修，但安全期间，阿司姆利亚城还是取消了当天前往维塔斯城的航班。 也就是说，两人若还想前往维塔斯城，要么自己雇车从陆路前往，要么就等待一晚。 第5章 教科书一般的卫兵标准 “都到这里了，也不在乎一个晚上。”李奥摊了摊手，“正好可以去大师傅那里对付一晚。” 看到李奥一脸轻松的样子，艾达也没多说什么。两人走出港口雇了一辆车，向老大老二等人开的饭馆驶去。 十几分钟后，两人已经看到了饭馆的门口。与几年前相比，这里的规模大了一倍不止。空气中淡淡的饭菜香味，以及亮丽的装饰，与其他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机械风格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不出这几个铁匠还蛮会做生意的。”艾达说道，言语中不无惊诧。 “虽然有些蛮横，但与尤阿斯城相比，这里至少没有什么人打压，同行虽然有，但也不多。”李奥微笑道。不过，当两人在饭馆门口停下时，却看到一群人正站在门口，数年没见的老大，此时居然正在与几个机械师打扮的人打着口水战。 “你打！有本事你打！”一名机械师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头皮上的一个白圈，耍起无赖来。“老子连脑壳都开过，还怕你的拳头！” “我不会上你的当。”膀大腰圆的老大虽然已经满脸通红，却也没有动手，“我说没有欠你的钱就没欠，之前店面还小的时候你就总来讹我，看我开店开大了你张口就是五千金币，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我告诉你，我说你欠了你就是欠了，你要不给钱，以后就别想在这里混了！”无赖机械师怒道，伸手握拳，就打向老大的脸。老大闪身躲过，对方由于用力太大，直接自己摔倒在地。 “各位，你们都瞧见了，我可完全没有动手，他这人什么德行，诸位应该都清楚！”老大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无赖，对围观的人说道。 “他说的没错！这人就是个无赖！”围观人群闻言，立即就有人出来帮老大说话。 “没错，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闹了这么几年也没人管，纯粹是看着饭馆老板人老实，好欺负！” “看样子以前是个打手，现在除了做点小手工活就是到处惹是生非，有这种人当街坊可真是丢人……”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无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站起身来往地上啐了以后，转身准备离去。老大看他转身，便向围观者拱了拱手，准备回店。但自己刚转过身去，就听到围观者当中传来一阵惊呼声。转头只见无赖突然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一边嘶哑着嗓子嚎叫着，一边朝自己的后心刺来。 叮！ 噗呲…… 很显然，无赖是练过的。老大刚回过头来，后背就已经被匕首刺中。看到深深没入老大体内，只剩握柄的匕首，无赖瞪着血红的眼睛，疯狂地笑道：“你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你别以为你开了饭馆，就不是以前的奴隶了！你永远……永远都是尤阿斯城人的奴隶！”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让人痛恨的名词，老大乃至店里的老二等人都惊呆了，继而瞪大了眼睛，双拳攥的咯吱吱地响，低声说道：“原来你是从那里来的人……那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你当然没有！因为你要死了！哈哈哈——！”无赖紧握匕首狂笑着，手中还不断地转动着手柄，试图给老大更多的痛苦。可随即就发现不对劲。匕首明明刺中了老大后心，却除了皱巴巴的衣服，没有一滴血流出。 “这怎么可能……”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无赖此时才发现，手里原本完整的匕首，刀刃部位竟然已经不知去向。也就是说，他刚刚的偷袭，实际只相当于拿一根短棍顶了老大一下而已。 “看起来你的匕首，跟你那已经毁灭的家没有任何区别！”老大感受到无赖手上的力道，得知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当即伸出大手，捏住无赖的脖子一把将其提了起来，“都是一样的烂！” 无赖拼命反抗，虽然身上有肌肉，但奈何体格太瘦，完全不是做过铁匠的老大的对手。除了两条腿拼命在空中抖动，什么事都做不了。 “把他放下！” 听到声音，老大转过头去，只见阿司姆利亚城的卫兵们恰巧赶到。看见老大正高举着无赖，便纷纷上前，如临大敌地喊道。 “几位老爷，是这个无赖先威胁饭馆老板在先的，你没看到他手里拿着匕首吗……” “闭嘴！我们来到这里后，只看到他要把人掐死！”面对试图解释的围观者，到达现场时间无比巧合的卫兵当中，领头人毫不留情地怒斥道，“把他放下！” 老大虽然力气大，但显然不愿意惹事，便将无赖扔在地上。卫兵看到地上仅有的刀柄，说道：“他就拿这种东西来捅你？” “卫兵老爷，他想要讹我钱，我不理他，他就想拿匕首捅我，这里所有人都能作证的！”老大辩解道。可卫兵头领似乎并不愿意听他解释，只是扬了扬刀柄，说道：“这东西怎么能捅死人？你在拿我们开玩笑？” “老爷，刀刃在这里。”其中一个围观者突然上前，将匕首的尖锐部分拿了出来，“刚刚这东西突然崩到我脚下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没想到是匕首的前半段……” 卫兵头领将刀刃与手柄做了比对，两者严丝合缝，又看了一圈围观者，最后看向老大，面带揶揄地说道：“看不出你背还挺硬的，刀子都刺不进去……” 听到对方阴阳怪气的嘲讽，老大虽然不悦，但也知道自己不会再被为难，便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下一刻，卫兵头领居然说道：“你们两个，随我回去接受调查，在此期间，你们的饭馆禁止营业，所有店员都不允许外出，随时等待传唤！” 老大愣了，自己明明是受害者，此时却被当成嫌疑人一样对待，怒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要跟你们走？” “因为你动了手！你动了手，就有嫌疑！”卫兵头领一脸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冷笑道，“怎么，你要拒捕吗？拒捕罪加一等！” “几位卫兵老爷，你们这样不合适吧！这老板开了那么久的饭馆，明明是好人……” “给我闭嘴！干扰阿司姆利亚城卫兵执法，你们也想被抓起来吗？”面对围观者们的辩解，卫兵头领依然没有放过老大的打算，威胁道。后者闻言，顿时都不敢再出声。 “也不想想自己待在什么地方，不想在城里住了就明说，还跟我们斗……”卫兵头领见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便学着无赖向地上啐了一口，嘟囔道，随后挥了挥手，“把他们带回去，然后封店！”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远处的李奥怒了，低声说道：“想不到阿司姆利亚城的卫兵居然愚蠢到了这种程度。” “如果大师傅不动手，这件事还有转机，可所有人都看到他把无赖举了起来，这是事实。”艾达手中握着两枚石子，脸上也是一脸怨气，“但我刚刚不出手，大师傅他就……” “你做的没错，至少大师傅还活着，不过看现在的样子，这无赖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人。”李奥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出手，可恶！” 看到两人艾鲁迪恩纯血族人的外观，艾达也感到无力。虽然这层伪装很完美，而且在影卫的帮助下，即使真有人去查也查不出破绽。但与混血外观相比，艾鲁迪恩纯血族人参与这种事情显然更容易被他人注意，增加被陷害诺拉雷的人发现的风险。 第6章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无论怎么看，此时的局面，似乎只能让卫兵先把老大等人带走，事后再让英格玛和影卫出面解决此事。 但就在这时，饭馆里传来一声轻笑：“嘿嘿嘿，在下偶尔来一次贵城市进货，居然会碰到这种事情，真是个惊喜呢。”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使得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其来源。 只见一名头戴高帽，身着长袖黑衣的高个男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缓缓走出饭馆大门。一头瀑布般的银灰色头发将他的双眼遮住，整张脸除了能看出肤色白皙，能看清的就只有微微含笑的嘴唇。 “你是什么人？”卫兵头领看到高个男人，有些奇怪地问道。眼前这个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服饰，他从来都没见过。 “嘿嘿嘿……在下不过是一名普通食客罢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个男人旁若无人般地来到卫兵领队，“不过即使是普通食客，也有着一颗良善之心，相比之下，某些看好时机才出现的人，似乎没有这种东西，真是遗憾啊……遗憾……” 卫兵头领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眼前这个怪人很明显在说自己，怒道：“你这是在诬陷我们吗？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抓！” 面对卫兵的威胁，高个男人始终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缓缓说道：“随口就能说别人诬陷，阁下能力出众，难怪您可以爬到如今的位置，对在场围观的良善者指手画脚。” 阴阳怪气，且略带嘲讽的话语，让卫兵头领怒火中烧，吼道：“来人！把他一起抓走！”但他随即发现，刚刚还听他话的卫兵，此时却面面相觑，别说是碰高个男人了，就连靠近的胆量，也是丝毫都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我的话不好使了吗？”卫兵头领看到他们的样子，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 “队长，您是刚刚提拔上来的，不知道他是谁，可我们……”其中一个卫兵的视线在卫兵头领与高个男人之间来回游移，半晌才怯生生地说道，“可我们是……是见过他的……” “队长，我知道您想树立威望，但也请您听我们一句劝，别惹这个人……”又有一个卫兵上前一步，一脸为难地说道。 看到自己的属下如此惧怕此人，这位刚刚提拔上来的卫兵头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说道：“这不就是个普通的人吗？你们怕什么怕？还不把他抓起来！我们是执法者，他又算什么？” “我的天……他……他居然是……是……”围观者当中似乎有人认出了高个男人，顿时一脸恐惧地说道。双腿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包括李奥与艾达在内，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词。可那人嘴唇抖了半天，到后来甚至狂扇自己的嘴巴，也没能继续说下去，有的只是汗如雨下，满脸抽搐。 围观者极度恐惧的样子，终于让卫兵头领感到了不对劲。不安地看着高个男人脸上再次逐渐扩大的笑容，他低声问身边的属下：“他到底是谁？” “队长，您知不知道曾经与大工匠关系甚好的那位羊皮纸大商人？他的儿子……” 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卫兵头领的脸色顿时狂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高个男人，说道：“真……真的是他？” 在得到属下的肯定答复后，卫兵头领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放开了老大，还主动对高个男人点头哈腰起来：“原……原来是大佬，久仰……久仰大名，刚刚多有冒犯，希……希望您多多……多多包涵……” 望着前倨后恭，连一句人话都说不清楚的卫兵头领，高个男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浅笑道：“人的行动，往往比恭维更有说服力，虽然我还是更喜欢你刚刚的态度，因为那才是你最真实的一面……” 听到高个男人的前半段话，卫兵头领自动无视了后半段的冷嘲热讽，连忙说道：“快，快把饭馆的封条拆了，把大师傅放了，我们快走！” 其他卫兵此时就等自己的队长说这句话。纷纷向高个男人鞠了一躬后，直接拉着刚刚的无赖就要走。看到眼前所有人一连串的操作，无赖傻了。然而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在骂道：“我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逃的！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闭嘴吧你，你不想活了？”看到这个无赖居然还想闹事，卫兵头领也急了，直接一巴掌打过去，将其打的一脸懵逼，随后带着其他人纷纷快速离开。只留下一众围观者望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请各位让一让，我要离开了，谢谢……嘿嘿嘿……” 听到高个男人的声音，围观者们纷纷让开，让其通过，他们当中，不乏面露恐惧的人。但更多的人是不解与困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盛气凌人的卫兵会如此惧怕这样一个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李奥与艾达。 随着双方的离去，围观者最终纷纷散去。为了稳妥，两人决定在旁边的咖啡厅略作休息，等完全平静下来后，才来到饭馆门口。 起初，在看到两个艾鲁迪恩族人进门时，刚刚受到惊吓的老大等人还一脸惊慌。已经见过世面的他们自然知道这个种族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唯恐得罪了他们。直到李奥与艾达撤去伪装，露出真容时，他们才终于放下心来。在得知匕首被艾达打断后，众人自然也少不了一顿千恩万谢。 “你们的伪装真是太完美了，不过想想也是，以这个种族的高贵地位，怎么会来这里消费呢？”眼看着两人重新恢复伪装状态，老大笑道。 “那可未必，现在在阿司姆利亚城里，大师傅的饭馆已经算是一绝了。”李奥摇了摇头，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不然也不会有人总是来找你们的麻烦，不过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了。” “不过，那个头戴高帽的男人到底是谁？”一想到卫兵头领当时被吓得魂不附体，李奥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偶尔会来我这里吃个饭啥的，我一直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食客，要不是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他还有这等魄力。”老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关于他的底细，我就更不知道了。” “不知道的话就算了，至少不是坏人。”李奥摊了摊手，并未深究。随后便将自己想要借宿一晚，次日再前往维塔斯城的事情告知了老大等人。 虽然饭馆内比较拥挤，无法住下更多的人，但几年下来，老大等人开的饭馆在附近的街区也算小有名气。在他的帮助下，李奥等人住进了一所还算不错的民宿，两人借此机会好好休整了一晚，并在次日清晨准备出发。 “祝你们一路顺风。”看到两人用完早餐，老大与老二等人笑道，“不得不说，几年前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如今真是一表人才……” “多谢大师傅的夸奖。”听到这番话，李奥表面高兴，内心却多少有些不舒服，心说如果他们知道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已经去世多年，那他们究竟会怎么想？到时候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夺舍人？ “老板早啊，你的报纸到了！”这时，一个开着小车的小贩路过，在与老大打了个招呼后，将一份报纸递到老大手中。 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李奥的注意力，在前世时，这也是自己了解国内国际形势的媒介之一。然后，他就看到老大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 “外来无赖死于狱中，惨烈死状引发机械师协会关注……” 第7章 再次来到维塔斯城 对于这个消息，李奥与艾达只是有些吃惊，但没有过多在意。昨天还在饭馆门口想要闹事，次日就传来了死讯，结合当天的实际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卫兵内部怕留下隐患，将其秘密处决。 早饭后，两人便告别了老大等人，不久后便坐上了前往维塔斯公国的飞空艇。由于路上逐渐恶劣的环境，当两人所乘坐的飞空艇终于抵达位于维塔斯城的航空塔时，已经是第五天了。 “这天气果然很夸张，按理说维塔斯公国与阿司姆利亚之间的航班不应该这么慢。”航空塔顶端，艾达背过身，将裹在自己身上已经被吹乱的白色斗篷略作整理，大声说道。 尽管艾达声音很大，但在肆虐的大风中，李奥依然只能刚好听清。冒着扑面而来的大风，他看到了远处的维塔斯城海港的全景。虽然看不到细节，但海港中船满为患的景象，两人看得分明。视线的更远处，就是哈特艾尔不冻海上肆虐的风浪。 而当两人来到港口时，眼前的景象与航空塔相比，只会更加让人感到震撼。尽管已经停靠在岸边，但从不冻海深处打来的巨浪威力依然强大。大小船只被其反复拍打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即使在海浪的咆哮声中也极其明显。 看到每艘船上都被缠绕着锁链，李奥甚至相信，要不是船体都已经被连成一个整体，说不定早就已经被海浪拍到岸上当场报废了。 “就这种浪，性能再好的船都不可能平安穿越。”艾达的视线随着眼前的船体上下晃动，“看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向北沿陆路走了。” 李奥点了点头，原本他还想直接在维塔斯城内找个寒冷的地方修行，但城内及周边地区人多嘴杂，被人打扰显然不合适。最后还是决定雇一辆车前往山区。 当然，在正式动身前，为了保证补给，两人来到城内最大的食品店中，准备采购一番。 “欢迎光临……啊？”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食品店老板习惯性地说道。但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是两名艾鲁迪恩族人时，不禁吃了一惊，“几位……几位面生啊，看样子似乎是从海伦尼克圣地来的贵客？” “我们需要购买一些食物作为补给。”艾达点了点头，一脸平和地说道：“老板，可以拿一份你们店内的食物清单吗？” “清……清单？”老板闻言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两个陌生的异族青年。虽然作为城内最大的食品店，整个维塔斯城三分之一的食物都在自己的手中周转，直接使用清单进行大宗食物批发交易自然也没少做。但这么做的人都是自己认识的老主顾，可从没听说过这两个人。 “对，清单。”看到老板的反应，艾达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耐心地解释道。这反而让老板更加疑惑，艾鲁迪恩纯血族人的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但眼前两人平和的态度，让这个嗅觉敏锐的男人感到一丝违和。 “你们维塔斯公国这么冷的地方，高热量的食物应该不少吧，如果有清单就拿来让我们看看，不会亏待你。”李奥见状，又提高声音强调了一遍。在寒冷环境修行的间隙，自然需要大量高热量食物。 看到另一个艾鲁迪恩族少年略显高傲的态度，老板内心那丝违和感反而消失了。连忙说道：“有，清单我马上给您二位拿来！”说罢便忙不迭地跑到后台。数息之后，便拿来一张长长的羊皮纸单据，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到李奥手中。 说是这张羊皮纸单据，不如说是一张奇特的大表格，上面不仅记载了食品店内所有的货物，还有各种货物的最新余量。李奥与艾达简略地看了一眼，心里很快就有了底。 “油腌猪肉的火腿……冻全羊……新鲜雪片牛肉……密封的固态咖啡……肉食角鲸脂……新到的奶酪面包……” 听到李奥点的食物名称，老板点了点头，在维塔斯城里，除了肉食角鲸脂，都是些普通的食物，存货量都不小。 “每样都来一箱，要阿司姆利亚小标准的尺寸即可，品质要最新最好的。”李奥放下清单，补充道。 虽然李奥对品质有要求，但对维塔斯城最大的食品店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老板手下的几名伙计便将食物都拿了出来，并进行打包封存。虽然说是小标准，但真放在面前来看，每箱长宽都有大约一米，宽则半米，看起来并不算少。 “看上去还不错。”李奥看着伙计们勤快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将其一一收入黑色手环中，问道：“这些一共要多少钱？” “多谢惠顾，一共是……一千金币。”老板搓着手谨慎地说道。以食物的标准来说，这个价格并不算低，但李奥要的都是高档次的、专供维塔斯公国与阿司姆利亚城高层人物想用的上品，就远远不够了。尽管如此，他却没敢再多要。李奥将黑色手环亮出时，直觉敏锐的他看出这绝对是一件精品，这更加凸显了两人艾鲁迪恩纯血族人的高贵身份。有这层特殊关系在，即使两人想直接这样拿走，他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惨了惨了，这次真的亏大了！ “一千金币？老板，你确定是这个价格？”李奥闻言立即就拉下脸来，斥道，“我刚才说了，要的食物都是你们店中储备的上品，即使是你们维塔斯公国的贵族，想要一箱最高品质的肉食角鲸脂，就得六百金币，你是当我们不识货，还是拿残次品来应付我们？” “不不不！我们店绝对不敢这样！这不是……”老板见李奥突然变了脸，连忙试图解释，“这不是看两位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小人想交个……交个朋友嘛……” “交朋友也不能像你这么交。”艾达随后拿出一张卡片，放在柜台上，“我们还要赶路，时间有限，走吧。” “过段时间我们还会再来。”李奥抛下这句话后，便将所有食物都收入黑色手环，随后与艾达离开了食品店。 看到两人瞬间都变了脸，回过神来的老板叹了口气，想到新来的大腿没有抱上，心中不免有些遗憾。随后他看向柜台，看到艾达放在那里的卡。 “原来是一张现金提取卡，上面总共有……什么？五千金币？” “客人请留步！您给的太多了啊！再高级也不可能这么值钱的……诶？人呢？” 第8章 永冻山脉 在离开食品店后，李奥与艾达很快便找到了位于维塔斯城北部城门的租车行，租了一辆专门在雪地中行驶的寒地雪橇车。至于目的地，自然是位于哈特艾尔不冻海北部的山脉区域——永冻山脉。 “这里常年都这么冷，看来书上说的没错……”雪橇车中，艾达搓了搓手，说道。 李奥点点头，在图书馆的学习过程中，他对这里的气候成因略有了解。严寒的主要成因，就是这片连绵于大陆北部的永冻山脉。 从欧罗基塔斯的极北区域吹来的强风本已十分寒冷，在经过高耸的山脉北坡时，又因为爬升而进一步降温。在此之后，面对陡峭的南坡，以及终年不冻的哈特艾尔海域时，这股经过强化的冷风便有如雪崩般倾泻而下，其声势之猛烈根本来不及在沉降时升温，导致整片区域始终都处于寒冷与风雪之中。 “看两位客人的打扮不是本地人，为什么会来到如此苦寒之地？”负责驾驶的车夫一边专心驾驶，好奇地问道。 “族中长辈交代的任务，需要我们来这里完成罢了。”李奥佯装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道。 “虽然现在是在陆地上，但风雪这么大，你们估计很少有人会往这个方向走吧。”艾达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两位果然是外地人，对我们这里并不了解。”车夫闻言放慢速度，回过头打量了两人一番，笑道：“虽然永冻山脉的山区一年四季均处于极寒之下，但毕竟不是不冻海中的小城邦，即使是冬季，陆路交通都有我们这种雪橇车来维持，数量可远不止两位在租车行中看到的那么多。” “所以也请两位放心，即使到了山脉腹地，只要不是悬崖峭壁那种极端地形，我们维塔斯公国的雪橇车依然可以帮到两位。” 听了车夫的话，两人均是笑了笑。之前因对尤阿斯人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他们对包庇其罪行的维塔斯公国居民的印象也一度不好。 然而现在他们发现，这里的人生活条件虽然相对落后一些，日常生活中对机械的应用也远不如阿司姆利亚那样广泛，但普通居民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不堪，反而都很善良淳朴。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他们两人对这里的印象。 难怪前世那些之前被蛊惑的外来者，在来到我们国家后几乎全都变了口风，毕竟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真相。 而根据自己小学时的历史课本所说，位于另一半球的那个蛊惑人心的存在，在前世的自己穿越到欧罗基塔斯前，就已经分裂成了五十个小国。 有这样的结果，的确不值得怜悯，即使是现在的他，每每想起，也忍不住拍手称快。 “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再继续向北大约一天的路程，就会到达永冻山脉的边缘区域。”车夫说道，“那里虽然不一定有大风雪，但寒冷程度可比公国内厉害得多。除了我们租车行与一些常年扎根在这里的商站前哨和探险队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普通居民点了，两位确定要到那里吗？” “没错，你只需要把我们送到最靠近山脉山脚的分行就行，后面我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们的责任。”艾达说道。 “这位师傅，你刚刚说这里现在已经没有普通的居民点，难道这里以前有吗？”李奥闻言，便出声问道。 “以前的话的确有，不过也是非常非常久远的事情了，至少得有个几百年。”车夫回答道，“我们此行的终点站，便是在那个小村庄搬走前的旧址上建立起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村子的名字好像叫……格纳村。” 听到这个名字，艾达微微一挑眉毛，不动声色地说道：“几百年前？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个……城市吧。” “客人您这么说也没错，听我们公国里的老人说，这个村里的人据说是在神谕的指引下离开了这里，前往哈特艾尔不冻海的其中一个岛上建立了一个独特的城市，即后来我们都熟知的格纳城，而那个岛自此也被叫做‘格纳岛’。” “格纳城和格纳岛……”李奥仔细回想，也没记得哪本书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一旁的艾达在略作思考后，淡淡地说道：“这个格纳城我听说过，不过在十多年前因为尤阿斯城的掠夺与屠杀，已经不存在了。” “哎……犯下这种罪行，的确是造孽啊……”车夫闻言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不过，尤阿斯城后来也因为不明的灾祸而被毁灭，现在看来，也算是现世报了。” 两人虽然都只是随口一说，但艾达的这番话，让李奥记忆深处的某些记忆瞬间苏醒了过来。 十几年前，尤阿斯人的屠杀与掠夺，似乎正在与阿尔伯特年幼时的记忆开始重叠…… 难道世间……真有这种巧合？ 想到这里，李奥问道：“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应该还有什么废墟或者遗址之类的存在吧。” “有是有的，因为格纳城是一座地下城市，所以即使已经成为废墟，依旧有不少人前往该处探险，当然基本都无功而返就是了。”车夫回答道。 “基本都无功而返？”李奥皱了皱眉，“那就是说也有人有收获了？” “当然有了，都是维塔斯公国的探险队获得的，我之前还在展览上见过。”车夫笑了笑，“似乎是某种水晶和奇怪的石板，不过根据我们公国的鉴定师的鉴定结果来看，基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等到风浪平息后，我们也去看看。”李奥闻言，对艾达说道。 “我其实不是很想去那里……不过既然你想去，那我就陪着你。”看到李奥一脸好奇的样子，艾达只能摊了摊手，苦笑道。 如此便过了半天有余，雪橇车来到一片茂密的针叶林地的边缘。一条已经被雪遮住大半的路通入其中。当雪橇车在林间路行进约两分钟后，数间由砖石与木头砌成的房屋便出现在李奥与艾达眼中。 “好大的规模……”看到房屋与周围的围场，三两成群的车夫、猎手甚至赏金猎人，以及排列整齐有序的雪橇车与各种品种的狗以及马匹，李奥不禁惊叹道。 “我说的没错吧，这里始终都有我们的据点，设备还算是齐全，若是再往里，据点至少还有两个，不过规模肯定要小得多。”车夫笑道，“两位先等一等，等我换完牵引用的狗，再继续出发。” 看了看车夫的背影，李奥又打量起附近的地形来。除了据点所在的区域为空地，其他均为针叶林，顺着路向远方看去，高耸的永冻山脉已经近在眼前。 “我们不需要太过深入，只要能在山区找到无人且背风的山洞就可以。”艾达见没人注意他们，便低声说道。 李奥闻言点了点头。说话间，刚刚的车夫已经回来了。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两位，有一个坏消息，我刚刚得到通知，最近永冻山脉出现了某种天地异象，出于安全考虑，山脉深处的所有据点留守人员目前都已经撤回。” 第9章 意外收获的情报 听了车夫的话，两人大感怪异，这种苦寒偏僻之地，还能出现这种怪象？ 李奥随即问道：“什么异象？可以形容一下吗？” “嗯……时间的话，大概是在三个月以前……没错……”在略作思考后，车夫回答道：“三个月以前，最深入永冻山脉的据点曾有人看到山脉腹地区域发出过诡异的光，而且有着连续不断的隆隆声。” “诡异的光与隆隆声……” 如此少的讯息，让李奥与艾达均是一头雾水。看到两人疑惑的样子，车夫继续说道：“我们一开始也没有在意这个，但到了后来，这些隆隆声越来越大，那个据点的房子甚至差点被由此引发的雪崩埋没。” “所以，你们就将那些据点的人撤了回来吗？”艾达环视一周后说道，这里多为空地，再加上针叶林茂盛，即使有雪崩，也对这里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没错，为了两位的安全考虑，我个人不建议两位继续深入。”车夫不无担心地说道，“如果真想深入，我最多只能将两位送到距离此处最近的山脉据点中，而且……只能是单程。” “如果最近的据点房屋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在那里下车，自己深入。”李奥闻言，反而暗自高兴起来。如果据点内真的无人，那这样反倒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修行地点。即使有雪崩出现，以两人目前的伪装，也可以凭借背后的双翼，暂时高飞于空中躲避。 “既然两位愿意，那我们就换车出发。”车夫看两人依旧坚持要深入，只得苦笑道。 …… 与之前的道路相比，因为人员已经撤回，这里的道路已经全部被大学覆盖。若没有两边的针叶林，即使是车夫也难以辨认正确路线。不到半天时间，李奥与艾达就看到远处的一处高地出现了两个单独的小楼。 与刚刚的总据点相比，这里的确简陋了不少，但是也有整套供雪橇车停靠休整，以及供人还有雪地狗休息的设施。但因为人与物资都已经被撤走，所以屋内多少显得有些空旷。 “果然是好大的雪。”艾达一跳下雪橇车，积雪就直接没到了腰部。若不是两人体内的以太可以抵御风寒，别说是行进了，就连短暂的站一会儿，都吃不消。 “两位客人，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车夫回过头来，一脸歉意地说道，“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前进，请一定要小心脚下，前方的雪不仅深，而且很软，甚至还存在深坑。一旦掉进去，可就全完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李奥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一小袋金币，放在车厢里，“辛苦你了。” 看到自己拿了一笔额外收入，车夫自然千恩万谢，驾车离开。但是还没走两步，就又折了回来，对两人说道：“两位客人，我差点忘记提醒你们一件事了。” “什么事情？”李奥问道。能让车夫专门掉头回来提醒，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再提醒两位注意安全。”车夫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笑道，“我刚刚想起来，不久之前还有几个人以探险者的名义深入永冻山脉，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 “这种地方，肯定少不了探险者，”艾达摊了摊手，“他们已经听了你们的警告，再出事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这位师傅，那些探险者是什么地方来的，你知道吗？”李奥略作沉思后，突然开口问道。 被李奥的突然抢话吓了一跳，车夫回忆了一番以后，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他们跟你们两位一样，也是在这里下的车，不过当时拉他们的，是我的同事，他们两位……难道是你们的朋友？” “我们的朋友里可没有像我们一样喜欢寒冷的。”李奥闻言摇了摇头。从车夫的声音中能听出，他在提到这几个探险者时，情绪明显变得差了起来。 车夫闻言哼了一声，愤愤地说：“你们不是最好，那几个探险者的脾气相当差，在这种雪地环境中明明已经很快了，却还要催我同事快走，而当他到了目的地，却发现车厢里已经没人了，一分钱都没有赚到！” “而且最诡异的是，我朋友回到家后，突然就开始生病，病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还不能出车！” “坐车不给钱吗……”李奥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这种探险者来到永冻山脉，多半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如果真死在永冻山脉，对这些靠拉车为生的人也是一个麻烦，便问道：“他们的长相你们有看到吗？万一我们俩发现它们，还能替你们追讨一下。” “感谢两位有心了，不过很遗憾，我同事没有看到他们的长相。”车夫感激地说道，“但是有一点，他们好像都是驼背，另外……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他们明明不是带着鹰或者其他狩猎用鸟类的猎人，车厢上却留下了一些黑色的羽毛……” 虽然车夫只是随口一说，但李奥和艾达在听到“黑色羽毛”时，眉头便骤然紧缩起来。 对他们来说，这个名词可太熟悉了。因为李奥在与曼陀罗首次正式见面，谈到诺拉雷遇害事件时，曼陀罗与英格玛就提到过，诺拉雷的住所曾经发现过黑色的羽毛纤维！ “你提供的信息或许真能起到作用，谢谢。”将内心激动的情绪压下，李奥点点头，对车夫说道。 等车夫远去之后，两人走进据点里的其中一间房屋。将门窗紧闭，拉上窗帘。 确认与外界隔绝后，李奥随手召唤出火属性以太悬浮在空中。由于房屋的墙壁极厚，除了石木混合的外墙，内壁至少有三层圆木的厚度，中间还用草皮与泥巴填补空隙，因此保暖效果极佳。数分钟后，屋内就已经暖和了起来。 “看来，我们两人这次来到的地方也不算太平。”确认四周无人后，艾达无奈地说道，“如果刚才那个车夫说的没错，我们选择在这里修行肯定也不会太平。” “或许吧，但我们这次没有用真实身份，应该不会有事。”李奥说道，“而且他们是两三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很明显目标不是我们。” “确实如此。”艾达略作思考后，推测道，“那车夫所说的天地异象，或许与他们有联系呢。” “时间方面确实对得上，但他们究竟来干什么？而且除了土属性以太的术法，我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属性以太术法会有隆隆声。”李奥揉了揉脑袋，显然是没有任何头绪。 “线索太少，考虑这么多也不会有结果的。”艾达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休息为好。” 李奥点点头，随后将黑色手环中的食物拿了出来，两人来到屋内的壁炉旁，仔细休整了一个晚上。当第二天到来时，为了方便修行，李奥来到另一间屋中，打开窗户让寒风完全灌进来，随后席地而坐，正式开始第二轮以太融合修行的准备工作。 第10章 永冻山脉中的不速之客(1) 与之前适应焱属性以太相似，李奥的身体除重要脏器依然维持温暖外，其他部位均已变得如冰一般寒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为了尽快让脉络适应即将到来的雪属性以太，李奥做出了一个堪称玩命的决定——让自己的血液也变得一样冷。 而为了不让血液因此冻结，他的心脏开始了超负荷的运转，以长时间数倍于正常人跳动的速度大幅提高血液流速，从而不至于使其在身体末梢位置发生固化。 在以这种状态维持了数小时，且身体各处没有大碍后，李奥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不免有些唏嘘与后怕。如果没有羽凌当时给予自己的菲尼克斯之火，使自己的身体强度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强韧程度的同时，还具备了快速自我恢复能力的话，恐怕此时已经因为心动过速而猝死了。 另一方面，让李奥内心感到振奋的是，在内外几乎都是极寒的环境影响下，他感到脉络中的冰属性与风属性以太的活性都有了明显增强。虽然将其直接渗入肌体组织时还有明显的酸麻感，但因为对外部的极寒环境开始适应，所以这种酸麻感实际上也在逐渐弱化。 看来可以尝试一下了…… 在长出了一口气，并且听到这口气在一阵阵吱吱声后当场被冻成冰碴后，李奥颤颤巍巍地抬起双手，开始在掌心融合雪属性以太。 由于以太活性的增强，虽然肉体僵硬，但两种属性以太的运转速度并未减弱，反而有所提升。这也为李奥的融合修行带来了不小的难度。如此重复了有数日，李奥竟始终未能完成掌心融合以太这一步。 不仅是他，就连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也是如此。身为精灵的她虽然感受不到这种彻骨的寒冷，但看到内心世界的树屋中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后，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正面临着修行困难的难题。便不遗余力地为其提供以太，唯恐李奥在消耗以太的过程中突然出现枯竭问题。 而在李奥身边，艾达可谓是形影不离。在义肢的加护下，她对这种极端环境其实并没有多么害怕。虽然自己没有事做，但有李奥陪伴，而且还要时刻注意李奥的身体状况，所以也并不算无聊。 当她看到李奥一脸沮丧的睁开眼，便知道这次融合尝试再次宣告失败了。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手用自己的以太将外部的寒冷隔绝，随后熟练地用毛毯将李奥的身体裹住，帮助其身体复温。 “今天也辛苦你了，我们回那边休息。” 当两人回到隔壁温暖的房间后，李奥铁青的脸色才好了一些，苦笑道：“没想到习惯了这种极端环境以后，对更活化的以太也需要重新适应。” “原本是优势的高以太浓度，现在反而成了你需要克服的问题。”艾达见李奥开始能顺利说话，也微笑道：“成倍的活性，肯定需要你用更多的时间去适应。”说到这里，她指了指壁炉，“我刚刚烤了几块魔鲸脂和面包，等你手脚再恢复一些，我们就开饭。” “看起来很值得期待……”略带腥味的香气让李奥不禁食指大动。大约半小时后，他与艾达两人便坐在壁炉前，一人抱着一块鲸脂与面包。 “这东西既可以配其他食物吃也可以直接吃……不过真的好腻啊……”艾达擦了擦手，打了个饱嗝。 “我之前从来没吃过这个，跟腌肥肉一样……”李奥虽然吃得比艾达要多，但显然意犹未尽。看到壁炉边还有几大块已经烤好的面包和其他肉类，刚准备想凑过去拿起来，房屋大门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后被缓缓打开。走进来两个黑色的人影。 看到被从内部反锁的门居然被人从外部打开，李奥与艾达诧异地回过头来。然而这一看，却让两人大吃一惊，或者是……极度震惊。 如果只看身体，两人身材虽然高矮差距不大，但都如巴巴托斯一般瘦削，全身上下都被一件黑色的斗篷包裹。除了隐藏身份，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让他们两人震惊的，是他们背后虽然已经收起，但依然清晰可见的……黑色羽翼。 堕落的艾鲁迪恩族人！ 两人想竭力让自己冷静，但身体却已经开始诚实地颤抖起来。已经分不出究竟是冻的，还是恐惧。 面对眼前的两人，李奥内心十分清楚。自己如果是平常状态，在桑德兰和艾达的帮助下，或许还能试一试对方的实力。但此时的他因为修行以太融合，身体因为负担过重而处于虚弱状态，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无法使用。而艾达虽然有着至高之力帮助，但要同时面对两个有未知势力的敌人，还要顾忌自己的安危，难度还是太大了些。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可是艾鲁迪恩族的堕落者，他们当年能够策划杀掉诺拉雷，实力与心机显然不是他们两人能比的。更致命的是，一旦让这两人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进而得知诺拉雷的灵魂就在自己体内后，他们两个在这种环境中，就彻底完蛋了！ “小子……看你们吃的那么开心……有多余的食物吗？”其中身高稍矮的那人突然走上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紧张的李奥与艾达顿时愣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问自己来要吃的。 “喂！拿来分点！”看着壁炉前被烤的油汪汪的魔鲸脂，那人明显不耐烦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要伸手上来抢。这时，他身旁的高个子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他，说道：“别轻举妄动，你仔细看看他们两人。” “嗯……嗯？”矮个子闻言，便收回了手，对李奥与艾达两人略作打量后，转过头来看向高个子，有些疑惑地说道：“居然……是纯血的族人……” “没错，是纯血无误。”高个子此时也看了一眼李奥两人，低声说道：“我们……不能伤害幼年纯血……” “可他们两个不是我们这边的。”矮个子嘶哑着嗓子说道，“他们帮助那些贱民，根本已经丢失了我族高贵的……” “但他们是纯种的事实不容置疑！”高个子突然加重语气，严厉地说道，“每一个幼年纯血都非常珍贵，我们要是动了他们，那位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似乎是很害怕高个子口中的“那位大人”，矮个子便没再多说什么。 高个子走到李奥与艾达面前俯下身，露出一张瘦削的脸，随后竟然十分礼貌地说道：“两位后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边暗自庆幸影卫将两人的伪装改成了纯血艾鲁迪恩族人，李奥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我们是从族中出来试炼，觉得这个……这个地方很锻炼人，就……就来这里……” “这种苦寒之地，你们现任的族长未免也太虐待你们这些纯血后裔了。”高个子闻言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显然对现在的艾鲁迪恩族长非常不屑一顾。“不过看你们在这里的伙食，似乎适应的还不错，能否……分给我们一些？” 第11章 永冻山脉中的不速之客(2) “你们的羽翼……为什么……是……是……”看到李奥演了起来，艾达也配合地装作懵懂的样子，开口问道。 “小崽子，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知道我们是你的前辈就可以了。”矮个子粗声粗气地说道，随后啐了一口，嘟囔道：“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同族……还以为能开开荤……” 耳尖的李奥听到矮个子的这番话，又看到两人的眼睛一直往壁炉旁的食物上瞟，心想还是尽快将两人打发走为妙，连忙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忙不迭地将剩下的面包与魔鲸脂都递到两人面前，怯生生地说道：“两位，我们两人……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请……请不要为难我们俩……” 看到两人主动把食物送到面前，矮个子也不客气，一把就将其揽到自己身边，说道：“你们俩应该还有更多吧，就不准备再拿出点来孝敬孝敬同族的前辈吗？” 艾达一看对方摆出这个架势，连忙扑到李奥怀里，一边大哭一边说道：“我错了！你们随便拿！求你不要伤害我和我弟弟——！” 眼看两人竟然被矮个子当场吓哭，高个子不禁怒斥：“你闹够了没有？当着族人说这种话，要不要点脸？”随后又俯下身，对李奥与艾达说道：“我们两人饭量大了些，但肯定不会把你们的食物都拿走，更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懂吗？” 话虽如此，但高个子完全没有让矮个子将食物返还的样子。艾达并没有回头，依然紧紧地抱着李奥抽泣。与此同时，直面高个子的李奥虽然点了点头，但表情依然是一脸惊恐。 “好了，食物也拿到了，我们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我们来过这里。”似乎已经确认了眼前两人没有什么威胁，高个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但刚走了两步，他又折返回来，低声对两人说道：“两个小家伙，你们要记住，今晚没有看到我们俩，知道吗？” 在看到李奥如同捣蒜一般点头后，两人走到房屋门口，随后消失在风雪中。 眼看两个不速之客从眼前消失，李奥出于谨慎，连续数分钟都没有挪窝。在确认对方真的走了以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早就止住抽泣声，一脸通红地望向自己的艾达，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你演戏演得这么逼真，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笑出声来……” “你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艾达气鼓鼓地说道，“好不容易烤了那么多，这下全都被那些坏家伙给抢走了，你还得再饿一会儿……” “是是是，我的错。”李奥哭笑不得地说道，随后从黑色手环中又拿出一块肉，“食物还挺多的，我来烤吧，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还是我吧，来这里修行的可是你，我之所以来，完全是自愿的。”艾达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帮你烤，你坐在旁边看着就行。”说罢将肉李奥手中拿过来，放在火上烤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确有些凶险。”李奥在确认屋外没有人偷听后，便收起笑脸，低声说道，“如果我们的外观是其他种族，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应付过去了。” “也许这就是史书中所说的‘从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吧。”艾达一边在肉上用刀划口子，撒佐料，一边回答道，“还好这次的伪装是年轻的纯血族人，哪怕有一条不满足，即使是那个高个子也会直接上手来抢，如果换成那个高个子，甚至可能直接把我们给……” “好了，别想了，还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李奥摆了摆手，没让艾达说下去。看着后者一脸专心烤肉的样子，他的思绪又开始运转起来。刚刚那两人临走时说的话，让他有些在意。 不让其他人知道来到这里…… 在这种原本就人迹罕至的地方说出这种话，难道说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也在附近？ 不仅如此，听高个子说话的语气，这个所谓的“其他人”，貌似还与他们两人为敌……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转头看到李奥正在凝视自己，艾达诧异地抹了抹脸，不解地问道。李奥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烤肉的样子很优雅。” “你就知足吧，也就是我愿意亲自给你烤，换了别人，谁会给你弄这些……”艾达脸上一红，嗔道。 …… 在此之后，平静且规律的修行生活又过了两天。经过不懈的努力，李奥终于逐渐摸清了活化后的冰属性与风属性以太的脾气，在掌心中凝聚的属性以太球也愈发稳定。两种属性以太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至于诞生新属性的以太，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天早晨，艾达从铺盖上坐起身来，发现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便将提前拿出来的食物放到壁炉边，开始准备早饭。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从艾达身后响起，把后者吓了一跳。而刚刚还在熟睡的李奥也因此醒来，看向房门。两人随后对视一眼，均不知道大清早最冷的时候会有谁会突然到访这里。 “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吗？”门外说话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与之前两个堕落艾鲁迪恩人相比，这个声音显得很轻柔且礼貌。 看到李奥点头，艾达轻轻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高只有艾达肩膀那么高，留着一头金红色的披肩发的少女。 少女有着金黄色与暗红色的异瞳，眼睑与脸颊上涂有银灰色的眼影与细长面纹，身披一件银白色带兜帽的毛皮披风，以及一双同样风格的银白色手套。披风的下面，是一身纯黑色且点缀着银色花纹的外衣。 “你好，我是……来这里探险的人，跟其他同伴走散了。”看到艾达开门，少女微微一躬身，轻声说道，“原本以为这里已经撤走了人，但是看到房顶烟囱有烟冒出，就想过来求助。” “请进吧，我们也算是探险者，暂时在这里落脚而已。”看到眼前满脸风雪的少女，艾达内心不禁生出一抹怜爱，说话的同时将门打开。 “谢谢您。”少女感激地说道，迈步走入屋内。当她看到壁炉旁居然还有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时，不禁一愣。 “这……居然还有其他人，我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 “没事，在这种环境下，探险者原本就应该互相帮助。”李奥笑道。与之前那两人相比，这个少女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除了外貌上的明显差异，后者身上不仅没有任何让人感到恐惧的要素，甚至就连以太气息，也几乎完全无法感受到。 “你很幸运，我们一会就要开饭。”艾达将壁炉边的食物翻了个面，笑道。 少女一愣，有些局促地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太麻烦两位了……” “放心吧，我们的存粮很多，待会儿你尽管吃，不用考虑别的。”李奥笑道。 十余分钟后，作为早餐的面包与火腿便烤好了，三人随即大吃起来。面对艾达亲手烤制的美食，李奥自然不会有丝毫拘束。那大口大口的吃相，与艾达细嚼慢咽的样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让仅仅啃了一口面包的少女看得一愣一愣的。 “嗯？你怎么不吃？”看到少女发呆的样子，艾达好奇地问道。 “啊……没事，我只是有些惊诧，没想到两位的就餐风格居然如此不同……”少女一愣，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吃这些不够啊，要不要把我这份也吃掉一部分？我饭量小。”说罢，她便将自己的火腿面包撕下一半，递到李奥面前。 “没事，你吃就是，他吃起饭来就这个德行。”艾达随口说道。 第12章 永冻山脉中的不速之客(3) 李奥闻言笑了笑，也帮腔道：“我早饭吃这些已经够了，主要是吃相不太好，倒是你这么小年纪，吃这点哪够啊？” “这……那就谢谢二位了。”少女也不矫情，在看到两人都不在意后，也就没再客气。当眼前的餐盘全部被清空后，屋外的风雪似乎又突然变大了些。 “多谢两位的款待。”少女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对李奥与艾达两人鞠了一躬，“我还要去总据点寻找我失散的同伴，需要先行离开。”说罢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再次感谢两位。” “现在外面的风雪比刚才还要大，你可以多等一会儿。”艾达说道，“就你一个人的话，现在出去很危险的。” “请您放心，我对永冻山脉很熟悉，虽然风雪很大，但对我这身行头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少女淡淡地一笑，说道。 看到对方如此坚持，艾达也没有强行阻止，又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不会强留，不过……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我看你挺可爱的，可以交个朋友呢。” 少女闻言脸色有点发窘，苦笑道：“我可配不上可爱这个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菈尔。”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后，少女便戴上兜帽打开门，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似乎不是哈特艾尔当地人的姓名格式……”艾达歪着脑袋，有些狐疑地说道。“算啦，知道别人名字就行了，考虑太多也没用。” 与艾达相比，李奥听到这个名字后，则是皱了皱眉。 “菈尔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 之后，李奥一直在高强度的修行与休息之间不断重复。当时间来到名为菈尔的奇怪少女离开的第四天时，随着掌心突然散发出来的全新冰冷气息，李奥终于成功地再次创造出雪属性的以太。 看到熟悉的雪球出现在掌心，李奥的脸上并没有喜悦。因为他知道，下一步将这团新生的属性以太球打入体内，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当双掌合十时，脉络表面的冰属性以太被激发的倒竖起来的感觉再次出现，并且开始大量渗入身体组织内部，令他全身即使在被寒冷麻痹的状态下，都能清晰感受犹如针扎般的痛苦。 但由于李奥的血液已经习惯于在如此冰冷的环境下快速循环，因此尽管痛苦，但他依旧能用自己的意志力强行推动这股属性以太在脉络中缓慢行进。直到一到两天后体力完全耗尽，才会中断修行，在艾达的搀扶下返回隔壁温暖的房间休息。 与之相对的，李奥一旦进入休息状态，也会持续将近一天的时间。在这一天里，他除了吃饭、睡觉、闭目养神外，最多只会做做类似于前世的剑身拉伸。将自己调整恢复到最佳状态后，才会继续融合以太的修行。 李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没有忘记诺拉雷的教诲。若是在状态不佳时勉强自己修行，除了耗费体力，自我感动外，根本就毫无用处。 “修行不可过量，好好吃饭，好好修行，好好休息，才是我诺拉雷的学生！” 诺拉雷的这番话让李奥坚持了下来，当时间来到将近两月以后，肆虐的风雪开始逐渐变小时，他的修行终于有所小成。在双掌中凝聚而成的雪属性以太进入体内后，可以自由地在体内脉络中运行，而不会对身体组织造成损伤。 感受到雪属性以太在脉络中的灵动，李奥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使用第二种融合以太最大的门槛已经迈过，接下来的修行阶段——即直接在体内融合以太并由内而外释放，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除了时间问题，李奥与艾达还面临着一个更现实、更无语的问题，那就是——食物不足了。 对此，艾达也是颇为无奈。这种在完全脱力与完全恢复两种状态之间不断切换的修行，使得李奥原本就大的饭量几乎翻了一倍。尽管他们买的很多，但如此消耗，再加上烤制过程中偶尔还有一些损耗，当李奥的修行来到第三个月的月初时，除了他们为了赶路而随身携带的干粮外，从维塔斯城购买的几箱食物终于是彻底空了。 “早知道就多买一些了。”艾达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箱子，一脸无奈，“看来我们只能尽快返回维塔斯城去重新购买了。” 李奥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思虑再三后，也只能照做。迄今为止，他融合雪属性以太的修行虽然不算正式完成，但已经比融合焱属性以太那一次要快得多。冰与风两种属性以太在他与内心世界桑德兰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可以初步做到直接在脉络中融合。尽管速度还远未到达融合焱属性的速度，且体内融合出的雪属性并不稳定，但若是再多连续修行两月，肯定是可以完成的。 但他必须承认，要想达到这一步，就必须有足够的体力与饮食作为保证。现在食物几乎消耗殆尽，等于最基本的修行支持中断。虽然两人还有一些干粮，但其营养显然是跟不上修行要求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靠着这些干粮的支持才能返回最近的雪橇车据点，总不能在这里就把仅剩的食物完全消耗光，然后饿着肚子在风雪中奔行数日回去吧！ “没事，补充食物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只要快去快回，就不会让你丧失修行的感觉。”看到李奥沮丧的样子，艾达哑然失笑，安慰道。 在将一切整理完毕后，两人离开据点。向着雪橇车来时的方向走去。 由于李奥依然不敢轻易动用火属性以太，面对几乎被齐腰深的雪覆盖的道路，因此两人使用了伪装里附带的羽翼进行鼓翼飞行。但因为依然存在的大风，再加上两人并不怎么擅长这一技巧，所以每次两人只能飞行一段之后，便要落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一段。 这种行进方式虽然快，但永冻山脉野外的穿山风还是让李奥与艾达两人吃了些苦头。不过体内那种冰与风两种属性以太一直保持高活性的状态，反而让他颇感舒适。 轰隆隆……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沉闷隆隆声，让正在飞行的两人一愣，看向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 “刚刚我没有听错吧，刚刚的声音是不是很近？”艾达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会真的是雪崩吧！” “距离确实不远，但雪崩的话……不太像，那个车夫说的果然是真的。”李奥摇了摇头，说道。 他知道，如果真是雪崩的声音，那隆隆声应该是连续不断，而且音量会随距离接近而不断加大。但这个声音明显是某种未知重物落地时才会发出的声音。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声音如果再多来几次，肯定会再次引发雪崩。而他们两人目前所在的位置究竟会不会遭殃，可全是未知数。 “前面很长一段路都是下坡，如果真有雪崩，往下走只会越来越危险。”想到这里，李奥说道，“不如改道向上飞，顺便查看一下刚刚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第13章 永冻山脉中的不速之客(4) 艾达原本不想涉险，但想到自己与李奥毕竟也处于雪崩的危险范围内，所以也没说什么。二人随后张开羽翼，向海拔更高的区域飞去。 “话说回来，艾鲁迪恩族的羽翼的确很有用。”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可以自由控制飞行高度与速度，悬浮于空中的李奥不禁赞叹道。要知道这种体验即使是在前世，也是经历了无数人的牺牲才成功的。 “这是艾鲁迪恩人的先天优势，如果是真正的纯种血脉，长时间滞空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嗯？那是什么？” 艾达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后突然爆发出一道道紫黑色的光芒。紧接着，数十个被同样紫黑色火焰包裹的黑色光球以极快的速度落下，重重地砸到了刚刚爆发出光芒的位置。 光球坠落的强烈震波与附带的以太波动，即使是悬浮在空中的两人都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一时间头晕目眩。 “这……这是黑暗绽放，可规模为什么会这么大？”艾达惊道，显然知道这个术法。 不仅是她，李奥此时也倍感诧异。在限制类藏书区的相关记载中，黑暗绽放是一种中阶的暗属性以太术法，施术者将体内的暗属性以太活化，并将其转化为能量弹呈流星雨般急速坠落，可以造成大范围的冲击与爆炸伤害。属于阶别较低，但效果极佳的高性价比术法。 不过，按书中记载，这一招的打击范围是很大的。难以瞄准多个目标，而刚才他亲眼看到，原本还分散降落的暗属性以太能量弹，在半空中突然齐刷刷地改变了路线，转而全部砸向山峰的另一侧。如此做法，显然是为了提升杀伤力。 “我们……要不要去瞧瞧？”想到这里，李奥问道。 “你疯了？在山峰的另一侧战斗的肯定是强者，而且从这个规模来看，很大概率是拼命的那种，如果波及到我们的话，那可怎么办？” “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堕落艾鲁迪恩人，你忘了么？”李奥说道，“如果战斗的其中一方是他们，那么与他们战斗的人就有可能需要帮助，我们不能对此坐视不管。” “可你现在的状态就连平常的一半实力都拿不出来，草率出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去正面迎敌，有这么大的风雪，即使需要立即撤退，我们也有掩护。” 看到李奥如此坚持，艾达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在检查了一番伪装后，两人随即向不远处山峰的另一侧飞去。中间的距离虽然不算很远，但为了遮蔽行踪，以及高空风速的乱流，大概花了将近半小时，才来到落点附近。 随着距离的接近，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两人忍住不适，来到附近山脊上的一块巨石后面躲藏好，艾达随后慢慢探出头去瞥了一眼：惊呼道：“居然有四个……不对，五个人……等等，其中一个人是……” 李奥闻言露头观瞧，发现不远处正有四个人在酣战。其中两人有着明显的黑色羽翼，在他们的身后的地上，还躺着一个同样有黑色羽翼的人。 虽然有点距离，但李奥还是立即认出了他，正是当时在据点中向他们两人索要食物的矮个子。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扒开了胸膛，脏器已经焦糊，明显是活不了了。只剩下一张写满了惊恐的脸，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空中。 而看到另外两人，李奥与艾达两人都震惊了，其中一人虽然身披白色的兜帽披风，暂时看不到真容，但兜帽中露出的金红色头发，以及那熟悉的身高，正是之前与两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菈尔。 菈尔抬起头来，两人注意到她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但即使这样，她随手放出的一道能量冲击，那两个堕落艾鲁迪恩人都会被震得连连后退，似乎完全不是其对手。 “几位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怎么，这次不跑了，改偷袭了？”面对狼狈的两人，菈尔的脸上满是嘲讽与不屑，完全没有之前平易近人的样子，“插了一对黑翅膀，战斗能力虽然不咋地，但这逃跑的本领不错，跟你们的新主子学的？” “混……混蛋……”两个堕落的艾鲁迪恩人见自己的计谋败露，虽然愤怒，却没有一点办法，其中一人喃喃地说道：“怎……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灾星……” “要怪就怪你们的行踪太过明显吧，被主人觉察到，就别想摆脱了！”菈尔的身边，一个碧绿色的女性人影一脸得意地说道。悬浮在空中的她略显透明，似乎并没有实体存在。 “那是什么？”看到这个人影，李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个叫菈尔的年轻少女，居然是尤利西斯教团的教徒。”艾达难以置信地说道，“只有手握黑暗的魔导师，才会有这种特殊的‘鬼仆’在身边陪同。” “魔导师？”李奥闻言转头，“他们不也是祭司吗？” “祭司只是我们亚尔努斯教廷称呼尤利西斯教团成员的名字罢了。”艾达面无表情地说道，“但若是按他们自己的说法，若是能被称为魔导师，会让他们更有荣耀感，真是难以理解……” 一声惨叫突然传入两人耳中。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被菈尔射出的一把紫黑色的暗属性能量剑刺穿。随后整个人在哀嚎中不断扭曲，最后倒在地上，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干尸。 另一人见状大惊失色，双翼一张，迅速向远处掠去，准备拼尽全力逃跑。 他的这一举动，让李奥与艾达两人大为惊骇。因为他逃跑时选择的方向，刚好经过他们两人躲藏的位置。仅仅数秒工夫，就已经来到巨石旁边，随后转头看到了李奥与艾达。 当他看到两个艾鲁迪恩人外貌的少年居然躲在这里时，惊慌失措的脸上也是一愣，身体不由得放慢了速度。但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也彻底断送了他所有的活路。数声破空声过后，他的身体也被同样的能量剑贯穿，随后在两人面前化为干尸。 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惧。因为他们清晰地感应到，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这个人体内所有的以太以及生命能量都被暗属性以太吸收，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外壳。 “那块石头背后的人，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刚刚的堕落艾鲁迪恩人死前反常的表情自然也被菈尔的仆人察觉，随即呵斥道。 两人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只能从岩石后面起身走了出来。当看到两人的样貌与穿着时，刚刚表情还有些狰狞的菈尔顿时呆住了，惊诧地说道：“居然……居然是你们两位？” 第14章 永冻山脉中的不速之客(5) “主人，您认识他们？”碧绿色的女性人影闻言也是一愣，问道。 “呵呵，两月以前曾赏过我一顿饭，也算是对我有恩吧。”菈尔摘下兜帽，露出那头两人熟悉的金红色头发，“凛花，不要为难他们。” “对主人有恩？我怎么不知道？”被称之为凛花的透明女性一脸怀疑地看向李奥与艾达两人，“主人你现在身体状态并不好，不会是被他们给骗了吧。” “说了不许胡闹，你觉得我这个当主人的有这么容易被哄骗吗？”菈尔嗤笑道。转头看向如临大敌的两人，露出之前温暖的笑容，说道：“事实上我刚才已经感知到了你们，但并不知道是你们，还以为刚刚那三人还留有援手。” “主人，他们这么弱，怎么可能是援手嘛！”凛花瞥了两人一眼，颇为不屑地说道。 “我们不弱！”艾达闻言怒道。 面对艾达的愤怒，凛花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哼了一声，说道：“两个以太强度连三阶都没有到的小家伙，居然还说自己不弱，当真有点自不量力呢……” “凛花不得无礼，我警告过你了！”菈尔突然提高声音，大声呵斥道。凛花被吓了一个激灵，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看起来我们两人从一开始就小瞧了阁下的能力。”为了平息双方的气氛，李奥插嘴说道，“当时在据点中，我们可是丝毫没感应到。” “如果是平常状态下的我，感知能力其实也一般，但是现在……”菈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在使用我们魔导师的独特术法，感知力就会大幅增强，两位的位置，自然也会一清二楚。” 直到此时，李奥才注意到，菈尔的双眼居然不是之前的异色瞳，而是统一的紫黑色，甚至还有淡淡的紫黑色雾气萦绕。 “你居然会使用暗影视觉？”艾达看到那抹紫黑色，诧异地说道。 顾名思义，暗影视觉，就是将暗属性以太具象化，覆盖于自己的视神经表面，从而使自身在短时间内获得极高的感知能力。在这种术法面前，别说是躲在石头后面，即使是最擅长遮蔽自身气息的影卫，也无所遁形。 不过，这一术法的使用方式也使其注定不能长时间使用。暗属性以太覆盖到视神经的时间如果过长，就会开始极为缓慢的侵蚀后者。虽然在解除术法后可以快速恢复，但一旦视神经被彻底侵蚀，虽然可以一直保留并使用暗影视觉，但原本的正常视力也无任何希望可以恢复。 “这位小姐身为艾鲁迪恩人，居然知道尤利西斯教团内部的秘术。”菈尔人畜无害地微笑道，“还有这位少年，我看两位似乎对我们尤利西斯教团十分熟悉呢。不知……可否露出真容，让在下一见？” 此话一出，李奥与艾达两人脸色同时大变。由影卫首领亲手制作的伪装，居然如此轻松地就被识破了。 “两位都知道主人在用暗影视觉了，你们的伪装自然就没意义了啊！”凛花看到两人惊诧的表情，不禁撇了撇嘴，说道。 “虽然你们知道了我们的外貌是伪装的，但至于撤不撤，是我们的自由。”虽然一直在克制，但看到菈尔身旁的凛花一直保持着心高气傲的态度，李奥也有些不耐烦了，“更何况我们不是尤利西斯教团的人，不受你们管辖。” “瑞克，我们走。”艾达闻言，也理直气壮了不少，便随口说道。 在凛花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两人转身就准备离开。但这时菈尔突然开口说道：“请两位等一下。” “你又有什么事？”艾达回过头来，满脸不悦地说道，她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个魔导师多说哪怕一句话了。 “这位小姐，你刚刚称呼这位少年为……瑞克？” “那又如何？”艾达随口说道，但马上就发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而菈尔此时已经走上前来，轻笑道：“瑞克这个名字我可不陌生，几年前的学院联合竞赛，明明只是个新生，却差点赢得竞赛冠军，我看……说的就是你吧。” “没想到当时那场比赛的影响力会这么大……”李奥闻言，顿时一脸无奈地说道。既然已经被猜出，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不过看两人脸上的淡然自若，似乎并不知道当时自己被诺拉雷控制，释放裂魂夺灵的事情。 “那可是连我们教团都十分重视的竞赛，影响当然大了！”凛花在一旁说道，不过与刚才相比，她脸上的轻蔑与不屑淡了许多，“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当时那个新人，那这位小姐就是英格玛教宗大人的……” “你现在知道的还不算晚……”虽然对方态度好了一些，但艾达似乎并没有原谅凛花的打算，一脸不悦地说道。 “听副教长说，你的表现非常精彩，但是很可惜，我当时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同去。”菈尔清了清嗓子，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你与那位影卫的表现，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果然是曼陀罗女士……李奥心说果然没错，随即说道：“看来阁下在教团中也不是一般的存在呢，能与副教长曼陀罗说上话，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我们吗？”菈尔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魔导师而已，至于其他的，并不是……” 话刚说了一半，菈尔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起来，随后整个人缓缓后仰，倒了下去。 “主人！主人！”凛花看到菈尔突然倒下，瞬间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围着后者不断地盘旋着，却是一脸的手足无措。李奥见状并未多加思索，连忙跑上前来将其扶起。 艾达紧随其后，手指贴在菈尔的额头上略作感应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呼吸正常，但心跳很慢，似乎是脱力太久，有些虚弱。” “那就好那就好……”凛花此时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傲气，“没了主人，凛花该……该怎么办……” “放心吧，艾达刚刚都说了，你的主人只是虚弱，生命没有大碍。”李奥一脸无语地说道，“只要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第15章 虚弱的菈尔 看到镇定的两人，凛花也逐渐冷静下来，说道：“的确，主人为了追踪那几个家伙，一直在永冻山脉地区出没，确实会脱力……” 由于菈尔身材矮小，又是少女，因此艾达俯下身，将其背在背后，随即展开双翼，缓慢腾空，李奥与凛花紧随其后，一起向雪橇车总据点的方向飞去。 虽然气温依旧极冷，但持续数月的风雪已经逐渐停歇，再加上身处高空，所以艾达与李奥很快就发现了位于背风处的雪橇车租车行总据点。在两人降落后，菈尔随即被安置于当地客栈中。 虽然虚弱，但所幸菈尔还能进食。在休养了大约两天后，菈尔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守在一旁的凛花，以及面有困意的李奥与艾达两人。 “你们两个……将我带回来的吗？” 面对满脸错愕的菈尔，李奥淡淡地说道：“在那种极端环境下，除了我们俩，还有谁能把你背回来？”说完便指了指一旁的艾达。 “我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艾达说道，“不过我很奇怪，你的身体素质其实很好，虽然的确有奔波产生的疲惫，但并不多，只是你的精神太过虚弱，总觉得不太对劲。” 菈尔摊了摊手，随意地说道：“你们两人没有用过暗属性以太吧，这种属性以太属于一种超自然的能量，对使用者的肉体与精神承受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这很正常……” “不，你这种情况并不正常。”李奥突然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主人说正常，那就是正常，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凛花见李奥打断菈尔的话，面露不悦，说道。 但李奥似乎并不在乎她的不悦，面色奇怪地盯了她两眼，说道：“你作为你主人的仆人，本身也隶属于尤利西斯教团，实力自然没得说，但我现在怎么感觉……你似乎没怎么读过书啊？” “你什么意思？”凛花闻言大怒道。 “不论是哪一种属性的以太术法，只要使用，均会直接对施术者的肉体与精神产生影响。暗属性以太在精神方面与其他属性以太类似，但在肉体方面，由于其特殊的强大亲和力，因此对施术者的肉体影响更大，如果滥用，甚至会使肉体与暗属性以太逐渐同化，最后无可挽回。” “根据刚刚艾达检查身体的结果，菈尔阁下的肉体几乎没有任何被暗属性以太影响的迹象，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暗属性以太对你的精神影响极大，这种对肉体与精神影响的差距极其不同步，是你晕倒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奥的话让菈尔一愣，随后缓缓地说道：“我记得亚尔努斯教廷在某件事之后，就禁止公开进行暗属性以太的研究了，即使有，也必须获得尤利西斯教团的许可，相关书籍更是被列为限制类书籍，你居然能看到这些。” “我能看到，自然有我的门道。”李奥哼了一声，说道。有着图书馆完全借阅权限的他，只要有记载的，几乎都看过。不过他有一点并没有说，那就是与菈尔身体的这种情况有关的记录，即使是在图书馆的限制类藏书中，也是最难借阅的几本书之一。 “至于会产生如此大幅度的不同步的原因，我只有两个推测。”想到这里，李奥继续说道：“第一种可能，是你人为的让自己的精神承受了暗属性以太对肉体的侵蚀；第二种可能，是你的精神——或者说是灵魂——并未与肉体有紧密联系。以至于暗属性以太无法侵蚀肉体，转而使你的精神被动地受到双倍的压力。” “虽然有些让我难以置信，但既然事实就摆在眼前，那我就明说好了。”说到这里，李奥凝视着菈尔，“你现在的这个身体并不属于你自己，你的意识、精神乃至灵魂，都只是占据这个身体罢了。” 此话一出，艾达大吃一惊。因为她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术法才能做到。那就是在尤利西斯教团的禁咒类藏书，与亚尔努斯教廷的典籍中都有记载过的禁术——附身。 在术法分类中，不论是光属性以太，还是暗属性以太，都可以通过附身占据其他人的身体。当施术者的灵魂进入新的肉体后，在接管肉体操控权的同时，原有的灵魂会被施术者的灵魂蚕食与同化，且永远无法恢复。即使有影响，也只可能在潜意识中有所感应。 这种强行侵占其他人肉体，并消灭他人灵魂的方式。实际上与杀人无异。所以被列为禁术，原因不言而喻。 “你居然知道这么多，看来你有成为导魔师的潜质——或者说是求知欲。”看到李奥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情况，菈尔也不隐瞒，只能苦笑道，“如果我说，你刚才说的两种可能，在我身上全都存在，你相信吗？” 李奥与艾达闻言面面相觑，菈尔明明占据了对方的身体，却又不让自己的暗属性以太彻底占据并影响这个身体，着实有些矛盾。 “对于附身这件事，我无意否认，因为我问心无愧，没有做过任何卑鄙之举。”菈尔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凉，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我之所以要使用附身，原因很简单，也很基本——活下去。” “活下去？” 菈尔的回答让李奥与艾达两人一愣，不明所以。而凛花在听到自己的主人这么说后，透明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轻轻地说道：“其实，主人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包括我如今‘灵仆’的身份在内。”说到这里，她看向自己透明的双手，“主人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两人心存愧疚，从而做出了连教团内许多前辈都难以做出的事情……而这，也成为主人至今都在教团内很受尊敬的原因之一。” “尊敬什么的，都只是外来的东西罢了，太过在意，只会让自己过于追逐名利。”菈尔的脸上露出一抹不符合自身年龄的哀伤，叹道。“真正能触动情感的东西，只会存在于内心最深处，而且即使过去数年乃至数十年，都不会被忘记，只会越来越深刻。” 第16章 番外4:菈尔的伤痕(1) 四年前的奈特格欧斯特大陆。 早在远古时期末期的第一次灾祸，就已经遭受过黑暗腐化的深度腐蚀，因此，即使这片区域的大多数地区如今已经消灭了黑暗腐化，但并非完全消退。黑暗腐化带来的许多影响依旧长久地留存着。 除了贫瘠的土地、奇形怪状的生物外，与其他区域最明显的不同，就是这里即使是晴天的正午时分，太阳光也极其黯淡，黯淡到与其他区域的黄昏无异。如果遇上阴雨天，则与刚刚入夜毫无区别。 而到了深夜，奈特格欧斯特大陆就会彻底陷入无月且无星空的黑夜之中。怪风掠过贫瘠大地时发出的阵阵尖锐声音，就如同远古时期弥漫于整个大陆的死亡气息，瞬间就能传出数十里。 在这种环境下，除了少数夜行生物，许多野兽即使在白天再凶猛，也不敢随便在野外行走。 席尔瓦城，是奈特格欧斯特大陆上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城市。虽然规模远远不如海伦尼克圣城、阿司姆利亚城这种大型城市，但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是规模较大的聚居点。这天中午，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风衣中的瘦小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在城内的街道上。 “主人，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外出了，我们就先在这里落脚，让教团派人来接应您。”凛花的声音在这个瘦小身影的脑海中响了起来，言语中透着浓浓的担心。 “看来，过早成为魔导师带给身体的负担比想象中的大。”菈尔跌坐在路边，将戴在头上的风衣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一抹金色的短发，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少年的外貌。“你说的对，也确实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休息一下了，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接应……” “大哥哥你还好吗？看你脸色好差。” 稚嫩的童音传入菈尔的耳中。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女孩约摸七八岁，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被洗得干干净净，留着一头暗红色的头发，一双清澈的蓝色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甚是乖巧可爱。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黑色的木棍，其高度足有小女孩身高的两倍。 “小小年纪就已经出来养家，还是一个女孩。”凛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依然没有露面。 菈尔虽然身为魔导师，平时待人总是一脸阴冷，但看了看小女孩干净的脸庞，以及纯洁无瑕的眼神，还是面露微笑，回应道：“我没事的，小妹妹，你背着这一大背篓木炭出来，是要找谁卖呢？” 此时虽然是正午，街上也有不少行人，但显然没有一个人是想要买木炭的样子。 “我们家的木炭，一条街外的旅馆每天都需要的。”小女孩一脸自豪地说道，“我现在给他们送去，这样我们就有钱了。” “旅馆吗……”菈尔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你每天都要准备这么多炭吗？” “这些只是不到一半的量，我一会儿还要送四趟。”小女孩稳了稳身体，说道。 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以及背后与之完全不成比例的背篓与木炭，菈尔的脸上露出一抹除了凛花外，教团内从未有人见过的温柔，说道：“那你可以带我去一趟旅馆吗？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并不知道旅馆的位置。” “我是知道旅馆在哪里啦，不过大哥哥您……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女孩仔细端详着菈尔的脸，满脸担忧。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菈尔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说道：“我真的没事，麻烦你带路了。” …… 将近二十分钟后，两人就来到了旅馆前。菈尔发现，这里虽然挂着旅馆的牌子，但从门口散发出的淡淡的脂粉与香水气味，以及光鲜的门面告诉他，这里似乎不太一般。 “大哥哥，我要从后门送炭，再见啦。”小女孩说道，随后背着大背篓，走向旅馆的后面。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菈尔推开了旅馆大门。前台虽然看着还算正常，但坐在旁边休息的一对对衣着异常暴露的男男女女，以及楼上传来的丝毫不加掩饰的靡靡之声，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 “哟，没见过的生面孔呢！”浓妆艳抹的老板娘看到菈尔清秀的面孔，便离开柜台，一扭一扭地朝着后者走来。“还是个小男孩呢，要来姐姐这里找乐子吗？”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想找你们这里的负责人问一些事情。”面对老板娘及身边其他女性前凸后翘的身子，菈尔毫无反应，只是从自己的袍子里拿出一袋金币，在老板娘面前晃了晃，“如果答得好，这个就是你的了。” “哟！您请问！”看到金币，老板娘眼都亮了，一脸殷勤地说道，“别说是我们店，就算是整个席尔瓦城，都没有我不知道的大小新闻消息！” 几分钟后，小女孩背着空空如也的背篓从旅馆的后门走了出来。原本还干净的衣服因为沾了木炭而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又弄脏了，哎……”嘴中这么嘟哝着，小女孩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背篓，里面放着一小袋铜币。这些铜币，就是她这一趟的报酬。“不过至少今天卖得比之前贵了，不算坏事……嗯？”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您是……刚刚那位大哥哥？”看到菈尔的样貌，小女孩一惊，“您没有住进旅馆吗？好多大人都说那里是城里最舒服的地方。” “小小年纪的，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听到对方这么说，菈尔一脸的哭笑不得，“对许多人来说，那里的确很舒服，不过换做是我，可永远都不会住进那种地方。” “大哥哥也不愿意住旅馆吗？”小女孩与菈尔对视着，表情很是意外，“我听妈妈说，这座城市里，不喜欢住这个旅馆的人很少很少呢。” “小妹妹，你记住，这个地方，不喜欢住就对了。”菈尔郑重其事地说道，“而且我建议你以后也尽量少与他们接触，卖炭之类的事情，也最好能换个卖家。” “可是，大哥哥……”小女孩闻言顿时一脸的为难，“目前能稳定买我们家木炭的，只有这一个卖家，其他家庭虽然也有，但位置都很分散，而且需求量也没那么大，不卖给他们，我们找不到其他人的。” “即使是这样，也比总去那家店好，而且他们给你的钱也不多。”看了看背篓里的那一小袋铜币，菈尔摇了摇头，回想起刚刚老板娘说的话，尤其是与小女孩有关的话，就让他感到火大。 “她现在还小，等以后再大一点，需要养的人多了，就会愿意来这里打工了，至于打的什么工，这位客人您心里清楚就行……” 第17章 番外4:菈尔的伤痕(2) 看到菈尔严肃的样子，小女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说道：“大哥哥，您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菈尔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大哥哥刚才在想事情，今天剩余的炭，你就先别往那个店里卖了，我全要了，好吗？” “啊？”小女孩一愣，说道，“那可得不少钱呢！” 对于这个答案，菈尔啼笑皆非，说道：“放心吧，你家有多少炭，我就收多少，钱我绝对不会少给你的。” 半小时后，菈尔跟随小女孩来到了城市边缘处的一个简陋的庭院。庭院中有一栋简陋的房子，院落中搭着一个草棚，堆满了尚未卖出去的木炭。庭院的另一边是一片小小的菜地，一个同样留着暗红色头发的妇人，此时正在伺候菜地中的蔬菜。听到院门被打开，便回过头来，看到了小女孩与身后的菈尔。 “这位是……”看到陌生人出现，而且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跟随在小女孩身后，妇人有些紧张地说道。 “妈妈，他说他想收购我们所有的木炭。”与妇人相比，小女孩几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心，天真地说道。 “卓娅，过来。”妇人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后者一脸奇怪地来到妇人面前，刚想说什么，却被其一把推到身后。随即用防备的眼神看向菈尔，说道：“这些木炭，你随意拿就行，可以不付钱，但请不要再靠近我的女儿一步。” “这位女士，你的木炭我不可能白拿。”菈尔看出对方的戒备，心说也可以理解，便解释道，“刚刚我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你女的情况，所以就想把木炭全部买下，也好让你女儿不再去刚刚那个地方。” “你在打听我们家的事情？”菈尔的一番话反而让妇人更加戒备，“你一个外来者，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本以为付钱就能打消对方的疑虑，如今却看到起了反效果，菈尔苦笑一声，说道：“女士，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外来者，我只是不想让一个小女孩及其家人，走上我和我最重要的人的老路而已。”随后招了招手，“凛花，现身就行。” 当凛花透明的身影出现在妇人面前时，后者明显被吓了一跳，说道：“你……你是什么人？难道你是……那个教团的……” “这位女士看来对我们并不陌生。”菈尔大方地承认道，“我的确隶属于尤利西斯教团，请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恶意。” “你一两句话，就想让我认为你没有恶意？”妇人见菈尔愿意表明身份，虽仍有戒备，但似乎也放松了一些，继续试探道。这时，卓娅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妈妈，他是好人啊！” “你别说话，回屋去，别出来。”听到卓娅的声音，妇人并未回头，只是招了招手，催促道。但卓娅似乎并不打算照做，继续说道：“可是妈妈不是说过吗？只要打心眼里讨厌那家……那家旅馆的人，就是好人，不是吗？” 卓娅的这番话，让妇人愣住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不会说谎。转头再看向菈尔时，戒备又松了一些。“你真的这么说过吗？” “女士，我没有必要对一个之前不认识的孩子撒谎，但我承认，我通过了一些手段，从那个旅馆的老板娘手里获得了一些情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卓娅，走到妇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关于他们对你女儿的一些想法……” “他们做梦！”菈尔还没说完，妇人便气哼哼地说道，随后往地上啐了一口。 “所以我说，要卖掉所有的木炭，以后尽量不要再靠他们过活了。”菈尔认真地说道，“实不相瞒，我的这位灵仆就是因为相同的经历惨遭不测，我为了留住她，迫不得已才让她以这种姿态活着。” “她既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对不起的人。” “主人，您别说了，你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救我，我永远忠于您，求求您别再说了。”凛花听到这里，急得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但因为是透明的灵魂状态，所以只能看到眼角有雾气出现。 看到凛花与菈尔的样子，多少有些察言观色能力的妇人也叹了口气，说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真的不是坏人，你们如果真的想买木炭的话，园子里的这些加起来，大概有一个金币左右。” “小钱，我都要了。”菈尔微笑道，走到木炭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所有的木材很普通，但制作的还挺精细，一个金币……未免有些少了。”随后又拿出一个袋子，递到妇人手中。 妇人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整整二十枚金币，这一下把她吓得手足乱颤，说道：“这位客人，您给的实在太多了，我们不能收这么多，我们真的只要一个金币就够了。” “你们可以给我再提供二十次这个数量的木炭，我这相当于把钱提前都付了。”看到妇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菈尔笑了笑，将其递过钱袋的手又推了回去，“在此期间，你们家烧的炭，除了留下自己用的以外，其余的我们尤利西斯教团全要了，如果有人想来抢，你就让他们来幽夜祭坛找我，我会‘以礼相待’的，好吗？” 看到眼前少年带着淡淡笑容，却又颇有威严的脸，妇人咽了口唾沫，她知道，这个少年刚才说的……恐怕不是玩笑话。 “所以……交易成立，以后我还会来找你们。”菈尔笑道，转身准备离去。但还没有走几步，体内的暗属性以太突然暴动起来，让他全身剧颤，摔倒在地。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 “大哥哥，你好些了吗？刚刚你一晕倒，把我和我妈妈都吓坏了。”看到躺在简陋的床上的菈尔醒来，卓娅松了口气，说道。 “哎，多少还是有些毛病，没办法的事儿。”转头看到一旁一脸担心的卓娅，菈尔坐起身来，苦笑道。屋里浓重的霉味儿，让他忍不住多咳嗽了两声。 “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给你熬点药？”听到咳嗽声，卓娅说道。 “不用了，我这个病，药是治不好的。”菈尔说着便走下床，感到双腿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依然还有些发软，“我的同伴大概明天就能来接我，在此期间，恐怕要在这里落个脚了……” “大哥哥今晚可以先住在这里。”卓娅点了点头，“妈妈说，大哥哥现在是大客户，需要好好对待，而且……而且她说，很感谢你做的事情，还说等你起来了，叫你过去吃饭。” 吃饭？菈尔闻言才发现，此时已经到了夜晚。自己因为暗属性以太的影响，睡了几乎一个下午。 第18章 番外4:菈尔的伤痕(3) 卓娅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卧室。留下菈尔一人在床上愣神。 “这个小女孩的家很穷啊……”看着周围破旧的环境，菈尔叹道，“却有一颗美丽的心。” “主人所言极是。”凛花出现在菈尔身边，也感慨地说道，“尤利西斯教团虽然富足，但只有高阶成员行事还算光明，底层的教徒们虽然也不错，但行事风格之怪异，心机之重，着实让我不想多打交道。” “我也算是其中一员吧。”菈尔苦笑一声，“为了能保护自己，我选择了修行，虽然有所成就，但年纪轻轻身体就已千疮百孔，如同一个破烂的容器，随时都会被自己的力量撑爆。” “小凛花，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主人，请您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凛花闻言，连忙出声安慰道，“凛花认为，只要是为了活下去，其做法即使不被他人原谅，也应被人理解，主人做法虽然极端，但凛花知道，主人这样绝非名利，而是为了生存。” “油嘴滑舌的小家伙……”菈尔轻轻牵住凛花的手，微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触碰到身为自己的灵仆，而没有形体的凛花。 “凛花的命都是主人救的，所以凛花绝对不会欺骗主人。”感受到来自菈尔手掌的触感，小蘖一脸害羞地说道。 吃饭时，菈尔看着面前的食物，一脸尴尬。卓娅与其母亲的食物只有黑面包与清咖啡，自己的食物虽然好些，但也只是麦片粥、咸肉等简单的饮食。在尤利西斯教团的生活虽然艰苦，也时时面对压力，但在饮食方面，从未有人为难过他。 “很抱歉，我们家平时就吃这些。”卓娅的母亲看到菈尔犹豫的表情，还以为他在嫌弃，便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就在下一秒，她便看到菈尔拿起勺子，开始大口用餐。稍微有些糊味的麦片粥与干巴的肉片在入口时，居然没有丝毫阻碍。 “我的饭量没有你想象的大，来，拿着这个。” 放下已经空了的碗，菈尔将还装有大半的咸肉的餐盘推到卓娅面前，说道：“小女孩还在长身体，只吃面包哪够啊？” “我们都饿习惯了，晚上也吃的不多。”妇人苦笑道，“不过有阁下的帮助，我们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应该能过的好一些。” “话虽如此，但吃完这顿饭，我改主意了。”菈尔站起身准备离开餐厅时，背对着两人说道。 卓娅母子一听，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妇人的脸上更是开始有担忧浮现，不知这位尤利西斯教团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尤利西斯教团赏罚分明，先前买下你的炭，那只是看你们家可怜，想要略作资助而已；而你们母子两人收留我住下，又愿意用家里最好的食物招待我，理应得到奖赏。” 说到这里，菈尔伸出手，说道：“愿不愿意与我一起走？你帮助了我，我会让尤利西斯教团永远庇护你们母子两人。” 面对菈尔突然的邀请，卓娅明显有些愣神。与她相比，妇人嘴唇紧抿良久，才开口说道：“感谢阁下的邀请，不过……我们娘儿俩已经扎根于此，跟随阁下离开这件事……属实有些难以做到。” “嗯……这位女士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强求，不过我既然已经发出邀请，就不会撤回，因为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 说罢，菈尔拿出一枚碧绿色的玉牌，放在妇人面前。 “这枚玉牌代表我的诚意，如果哪天你们母子两人走投无路，想要离开时，就将这枚玉牌打碎，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们面前。” …… “主人，您睡醒了？”看到菈尔睁开眼睛，凛花惊喜地说道。 “嗯……”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着周围略微颠簸的环境，菈尔有些迷糊地说道：“我这是在哪里？” “主人，您当时昏迷了，所以不记得。”凛花说道。 原来，在晚饭后不久，菈尔再次因为体内暗属性以太的失控昏了过去。随后又被卓娅母子抬回卧室。 大概在后半夜时分，尤利西斯教团的人便根据菈尔留下的信号来到了卓娅家的门口。面对母子两人，起初教徒们还颇有敌意。但看到菈尔送给卓娅母亲的玉牌时，便立即转变了态度。随后将菈尔轻轻地从卧室转移到教团的车上，离开了卓娅家。 在临走前，凛花再次提出邀请，希望卓娅母子跟随自己离开，但依然被其拒绝。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将其留下，随后离开了席尔瓦城。而菈尔醒来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他们果然还是没有跟过来。”菈尔想到卓娅母子两人的家境，不免有些唏嘘。 “这里所有的人都把搬家看得很重，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凛花笑道。 “计划稍微更改一下吧，等我身体调养好了，就直接将她们母女二人来幽夜祭坛住下，”菈尔说道，同时将手伸向自己身上的收纳装置，“不要再等玉牌碎了，毕竟他们母女都与那家所谓的‘旅馆’脱不开干系，万一……” 哗啦…… 当菈尔的手刚刚触碰到收纳装置，一堆细碎的渣子随即出现在他的掌心。低头一看，竟然是已经碎成粉末的玉牌。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玉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刚刚还有些迷糊的菈尔顿时跳了起来。一向淡定的他，此时居然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因为这块玉牌所对应的，正是他交给卓娅母亲的那块玉牌。 这块玉牌已经变成了粉末，也就是说，卓娅家一定出了事情！ 想到这里，菈尔不顾身体不适，大吼道：“马上返回席尔瓦城！立刻！马上！” …… 与此同时，席尔瓦城的旅馆门口。 “求求你们，我可以把钱全部给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卓娅的母亲跪在地上，不断地对面前的人哀求道。 “卓拉，没想到你这么爱你的这个女儿。”看着蜷缩在自己面前的妇人，旅馆老板娘顶着胸前的两坨赘肉，一脸轻蔑地说道，“她明明是你之前跟哪个不知名的家伙搞出来的，按理说你应该恨她才对……” “她不是！她的父亲是在瓦塔利尔兰的战士！”被称为卓拉的妇人猛地抬头，辩解道。 “那又如何呢？”老板娘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果真的是，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他来看你们母女俩呢？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样子太丑，没有脸再来见这个女娃娃了？” “你胡说！卓娅的父亲他……他……”卓拉怒道，但话只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卓娅不知何时已经被打手押到了一旁。 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卓娅此时身上的衣服居然不再是自己缝的旧衣服，而是只有在旅馆里“做生意”的女性才会穿的另类暴露衣服。就连脸上也已经被浓妆艳抹，粗看之下，甚至认不出那就是卓娅本人。 而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火铳，此时正被一名打手握在手中，抵着她光滑的后背。 第19章 番外4:菈尔的伤痕(4) “你……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看到卓娅居然被换上了这身衣服，卓拉突然发起狂来，起身就要冲上来，却被一旁的另外两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妈……妈妈！”卓娅看到自己的母亲被老板娘的人控制住，不禁哭喊道，“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讨厌这里！我要回家！” “真是母子情深啊，连我都被感动了一点点呢……哈哈，怎么可能！”看到母女两人的反应，老板娘一脸戏谑地哈哈大笑起来，“卓拉，我之前是看你还有这么个女儿才放过你的，没想到你居然想要逃走，你真以为我的耳目会忽略你的一举一动吗？实话告诉你，昨天那个毛头小子来打听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可能在打歪主意了。” “你不要小看那个人，他可是……”卓拉听老板娘提到菈尔，便警告她。然而话只说到一半，老板娘便走上前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妈妈！”卓娅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打，哭喊声更大了，“你们这些坏人！坏人！不许你们打我妈妈！” “别拿任何人来威胁我，这席尔瓦城里，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老板娘说话时一脸的凶神恶煞，再加上脸上的浓妆，更是宛如魔鬼。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么答应以后回我这里工作，要么就让你女儿穿着你曾经的衣服替你工作，否则……我就让你们俩这辈子都出不了旅馆，一起给我干粗活，干到死为止！” “我……我……” 作为在旅馆中工作过的人，卓拉曾受过老板娘、打手与客人无穷无尽的侮辱，在被卓娅的父亲赎身后，就再也不愿靠近其半步。就连卓娅为了养家，提出去卖炭时，都是反对了好久，见家中确实揭不开锅后，才勉强答应的。 但是，要让卓娅走自己的老路，在旅馆的包房中堕落，更是她不想看到的事情。又想到那些在旅馆后台干活干到死都没人管的奴隶，一时间除了痛哭流涕外，说不出任何话来。低头看向地上已经被自己捏成两半，又摔成碎片的玉牌，低声嗫嚅道：“魔导师阁下……您不是说会第一时间来救我们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 “谁能……谁能来救我们母女俩啊啊啊——！” 卓拉的哭喊声越来越大，突然她将手中的玉牌碎片握在手中，疯了一样向老板娘与其身边的打手扔去。老板娘看到卓拉突然用东西砸自己，连忙低头躲避。但躲在他们身后，一直拿枪顶着卓娅的打手因为高度紧张，所以被其吓了一大跳，原本轻握火铳的右手，骤然握紧——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论是卓拉，还是老板娘和打手，亦或是周围冷眼旁观的人，此时都看向了枪声的源头。 卓娅双眼圆睁，但其中的光芒正在迅速褪去，身体也逐渐软倒在地上，她的胸口，被火铳打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流了一地。而他身后的打手此时也是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火铳走火了……不……不是我的错……” 看到这一幕，卓拉瞬间彻底崩溃了，随后就是彻底的疯狂。身体剧烈地挣扎着，想要上前要回自己的女儿。原本的两个打手竟然一时间难以制住他。老板娘身后的两个打手见状，立即上前将其双手死死按住，这才重新控制住卓拉。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老板娘走到打手身边，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亲手毁掉了我们未来的摇钱树！” “我……我……”打手还想说什么，脸上随后又挨了一巴掌。立即再也不敢出声。 “也罢，丢出去埋了。”老板娘看向躺在地上已经逐渐变凉的卓娅，又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不断叫喊的卓拉，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把她带进去洗干净，喂她点药，然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到她彻底没了自我，有的是客人喜欢她这种……” “是吗？那你到底想怎么做？” 背后略显稚嫩的，但冷到极致的少年声音，让老板娘全身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在数十米外，菈尔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此时的菈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为可怕的气息，围观者中有个别懂得使用以太的，甚至被当场吓得口吐鲜血。 “哟，这不是昨天那位客人嘛！”眼见形势不妙，但老板娘依然在嘴硬，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堆上笑脸，说道，“今天是我们旅馆原本的头牌回归，客人如果愿意，可以来我们这里免费享……” “住口吧你……” 虽然声音不大，但菈尔饱含愤怒的声音瞬间就让老板娘住了嘴，双腿也开始如筛糠般不断地发抖，甚至有些黄黄的东西，顺着双腿流到地上。因为他还看到，菈尔的身后此时多了好几个与之穿着几乎相同的人，而他们衣服上特有的标记，表明了其特殊的身份。 “尤……尤利西斯……尤利西斯教团？” 不仅是老板娘，围观者认出这些人的身份后，一时间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在奈特格欧斯特大陆，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位列该区域最不能惹的三大势力之一。但随后，他们看到菈尔的目标只是旅馆，而并非其他人。 “卓娅……” 菈尔走到卓娅的身体旁，俯下身去。眼见昨天还一脸友善得向自己打招呼的小家伙如今已经不在。尚显稚嫩的脸上表情越来越狰狞。 “主人，要不要让她跟我一样……”凛花眼见这种惨剧，忍不住提醒道。 “不可能了……现在没有任何方式能够保存她的灵魂……”菈尔喃喃地说道，“除非是海伦尼克圣城的那位手眼通天的先生，否则……绝无可能……” 凛花闻言，顿时捂住了嘴，低声说道：“那……那卓娅妹妹她……她……” 没有继续回答凛花的话，菈尔缓缓站起身，看向旅馆老板娘与一众打手，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做的好……你们做的可真好……” 毫无暖意的“称赞”声从菈尔口中飘出，凛花尽管是灵仆，没有实体，却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主人菈尔，真的动杀心了。 “今天……你们一个人都跑不了，尤利西斯教团的审判……就从你这个老女人开始！” 第20章 番外4:菈尔的伤痕(5) 与菈尔的双眼对视，老板娘的腿已经软得支持不住其体重，直接坐倒在地。打手们见状想要逃跑，但在跑出旅馆数米距离时，便如同撞到一堵透明的墙上一般弹了回来。转头看到一脸戾气的菈尔，便明白过来这是他的杰作。 “大伙拼了！一起上，杀了他！”出于因极度恐惧产生的愤怒，个别打手拿起手中的利器，想要冲上前来袭击菈尔。 他们之所以袭击菈尔，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毕竟菈尔因为体内以太失控，导致身体虚弱，脸色极差，看起来病恹恹的，并不难对付。 然而，他们所期盼的奇迹并未发生。数根黑色长矛瞬息之间便洞穿了他们的心脏，随后就变成一具具干瘪的尸体，连惨叫声都没发出。 “饶……饶命……饶命……” 见自己豢养的打手竟然连菈尔的一击都挡不住，老板娘彻底崩溃了，嘴里的话只剩下了求饶。但菈尔明显不再给她机会，缓缓抬起一只手，说道：“你很快就可以跟你的这些走狗见面了。” 话音刚落，无数道由紫黑色的暗属性以太凝聚而成的能量箭矢从他的掌心飞出，瞬间就将老板娘及整个旅馆扎成了刺猬。随后，所有的能量箭矢都发生了爆炸，由此产生的巨大黑色火焰，瞬间将整个旅馆化为灰烬。 “堕落的人，还有这堕落的地方，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菈尔放下手，看着上一秒还是灯红酒绿之地，下一秒却已成断壁残垣的旅馆，淡淡地说道。突然，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喉头一甜，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主人，你的身体明明已经残破了，为什么还要强行使用群魔箭？”凛花见状，急忙搀扶住菈尔摇摇欲坠的身体，喊道。 “我说了，我没事。”菈尔轻轻推开凛花的手，走到卓拉的面前，缓缓地鞠了一躬，说道：“非常抱歉，我因为处于昏迷，没能第一时间返回救你的女儿……”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卓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菈尔，“要不是你给我们留了这些钱，要不是你买了所有的炭，他们也不会发现异常，卓娅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我很抱歉，卓娅她……” “我明明相信你，相信你能来救我们！”卓拉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但我等到卓娅被他们掳走，被他们杀害，你都没有出现！” “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魔导师！” 眼见卓拉变成如此样子，菈尔内心五味杂陈，暗属性以太失控导致的昏迷固然是不可控的，但自己也的的确确失信于卓拉母子。一时间语塞，无言以对。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几分钟，菈尔听到卓拉突然停止了哭喊。抬头一看，只见后者因为悲伤过度，已经哭晕过去了。 万般无奈之下，菈尔只能让在场的魔导师将其与卓娅的尸体盛殓起来，送回家中。 …… “今天她有什么变化没有？还是那个样子？” 在距离卓拉家不远的一处仓库内，躺在床榻上的菈尔看着刚从卓娅家回来的凛花，问道。 因为之前使用群魔箭带来的副作用，更因为害怕刚刚丧女的卓拉做出什么傻事，菈尔拒绝了魔导师们想要迅速将其送回幽夜祭坛的提议。在支付了一笔钱后，临时租下了这个还算整洁的仓库作为落脚点，直到体内的暗属性以太彻底平静下来后，再动身离开。 “卓拉女士已经醒了，不过也只是终日坐在卓娅身边，没什么其他行为。”凛花说道。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卓娅的尸体保持不腐，定期为卓拉送食物而已。 至于卓拉自己，虽然已经不对主动上门的魔导师们恶语相向，但也对其毫不理睬。每天坐在卓娅的尸体旁边，除了抚摸卓娅的脑袋与发丝，就是看着自己的手，没有任何人能知道，她现在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此外，凛花在回复时也是满脸的不情愿。作为依附于菈尔的灵仆，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主人菈尔的身体状况。一旦菈尔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肯定不会幸免。若非菈尔坚持让能够隐形的她近距离观察卓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菈尔身边的。 “我不懂这种感情，但是其中因此产生的悲伤，我们需要去感受。”菈尔淡淡地说道，“虽然成为了魔导师，但并不代表我们要完全拥抱黑暗，更不能让自己的内心因此陷入堕落。” “这是魔导师还可以被称之为‘人’的底线之一，希望你们牢记。” 身边守护的魔导师闻言，也纷纷点头。凛花则是一脸纠结地看了一眼菈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她的记忆中，她与菈尔的幼年生活非常凄惨，不仅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甚至几乎遭遇灭顶之灾。要不是菈尔花费了极大代价，自己恐怕就要与卓娅一样，彻底逝去。 所以，对她来说，菈尔就是一切。其他任何人的情感，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等我的身体状况再稳定一些，你就再去看一看。”菈尔说道，“这件事情不仅是亏欠，还有其他原因。即使是小事，魔导师也必须要谨慎处理，否则会遗人口实，受制于人。” “遵命，主人。” ……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说！” 在卓娅家的卧室中，面对着已经冰冷僵硬的卓拉的尸体，菈尔罕见地对凛花爆发了怒火，“我记得我说过让你来看一眼，如果你看了，怎么会出这种事！” “主人，您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好，甚至还经常吐血，让我怎么敢离开啊！”凛花跪在地上，被菈尔的怒火震慑地连头都不敢抬，嗫嚅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极限在哪里。更何况我知道自己出了事，你也不能幸免，所以……这不是理由。”菈尔虽然收起了怒火，但语气依然严厉。“因为一时疏忽，让无辜者丧命，这是任何一个修行者都不能触犯的禁区！” 看到菈尔的样子，凛花知道自己的主人正在气头上，便不敢再反驳，只能老实地跪在地上。 而另一方面，面对着母女两人的尸体，菈尔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自己发再大的火，也无法挽回两人的生命。魔导师虽然精通医药学，也不能起死回生。 突然，菈尔感到脉络深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吐出一大口黑血，瞬间将面前的地板打湿了一大滩。而与此同时，剧烈的头疼让他的视野也开始变得黯淡，用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除了口部，满脸都是黑血。 “主人，您这是……”看到菈尔突然七窍流血，凛花满脸惊恐。但话还没说完，她也开始感到意识模糊。原本就透明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崩溃。这一下，可真把她吓得不轻。作为灵仆，她已经感知到，因为过度使用术法与情绪激动，菈尔体内的暗属性以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甚至已经快没有余力来维持凛花的灵魂。 第21章 番外4:菈尔的伤痕(6)结束 不仅是凛花，周围担任护卫的魔导师们也开始恐慌起来。要知道，以菈尔的修为，这些暗属性以太一旦因为失控而彻底爆发，到时候出事的可就不止凛花与菈尔自己，就算是方圆数里的区域，都可能会被瞬间夷为平地！ “我要……活下去……” 菈尔的话，让凛花在惊恐之余，还感到一丝迷惑。随后她便看到，菈尔正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向摆在床上的卓娅的尸体。低声说道：“小妹妹，希望你不会怪罪我……” 此话一出，作为灵仆的凛花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主人想要做什么，惊道：“主人，您……您难道要使用……使用卓娅的躯体？那可是真正的禁术啊！而且……而且……” 其他魔导师见状，也是纷纷大惊失色。但他们都很清楚，此时的菈尔即将被体内的暗属性以太彻底侵蚀，要想不因此而死去，除了立即找一具新的躯体作为容易使用禁术“附身”，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但他们更清楚，附身之所以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其能够直接对活人使用，在强行霸占对方身体的同时，还会彻底粉碎对方的灵魂。如此霸道且残忍的特性，包括尤利西斯教团在内，也几乎无人敢用。 虽然说菈尔此时的附身目标是一具尸体，不存在什么残忍的因素，而且年龄也没有差多少。但有一点，是凛花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那就是菈尔是男的，而卓娅是女的！ 菈尔自然知道凛花在想什么，放下手看向一旁的凛花，苦笑道：“如今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活下去……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 “除了这个方法，我已无计可施……我只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嫌弃我……” “主人，不管您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凛花都永远忠心于你，永不反悔。” 刚刚还在惊慌的凛花，在听到菈尔的话后反而冷静了下来。自己的命既然是主人给的，那么也可以随时还给主人。唯一不变的，就是自己的忠心。不论菈尔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看到凛花冷静下来，菈尔看了一眼其他魔导师，后者心领神会，在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纷纷退了出去。 看到卧室里只剩下自己与凛花，菈尔笑了笑，再次伸出手，将其按在卓娅的尸体上。 “你的身体……为我所用……你的灵魂……为我所食……开始迁移……” 话音刚落，菈尔就发现痛苦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消失的，还有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只剩下灵魂的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一条大河中随波逐流，许多从未见过的画面向他的眼前掠来，随后与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 这……这是卓娅的记忆吗…… 诧异之下，菈尔明白过来。虽然卓娅的意识已经消亡，但因为大脑保留得很完整，因此有一部分残留记忆随附身融入了菈尔的灵魂中。随后，菈尔就看到了这个小女孩生活的点点滴滴。 为了给母亲买一份生日礼物，能让母亲吃上肉，穿上好衣服，年仅三岁的她，就已经能熟练地打理家务，灰头土脸地在家中烧炭。五岁时更是代替了自己的母亲，去外面摆摊叫卖，帮助其他生意人运货，算账，自然也包括去旅馆送炭…… 小小的身躯，承受了太多不该在这个年龄承受的东西，却依旧保持着天真与阳光的个性，哎…… 渐渐的，菈尔的眼前亮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能逐渐感受到自己能够操控卓娅的四肢。但在灵魂的最深处，一个已经残破不堪的，几乎透明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菈尔的感知中。 破旧的衣服，暗红色的头发，不是卓娅，又会是谁呢？ 看到这个小小的身影，菈尔明白，自己的灵魂只要将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影子彻底吞噬，就能彻底完成整个附身的过程。而卓娅本人，也将因此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虽然你会消失，但你的记忆已经被我深深地记住。你的一切，我都会如同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 想到这里，菈尔将自己的灵魂如同投网般张开，将卓娅的人影彻底包裹其中。 此时的他多么希望，卓娅的灵魂会突然苏醒，随后如同凛花一样与自己谈笑风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卓娅灵魂仅存的一点存在，在一瞬间就被彻底同化，随后消失。然而在消失的一瞬间，菈尔发现，卓娅影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菈尔愣住了。难道刚刚是卓娅的意识？她没有被我吞噬？但是随后他就明白过来，卓娅的灵魂并没有任何恢复。那只是意识完全消散之前，留给菈尔的最后一丝略带感恩的讯息。 感恩吗……我何德何能要让你为我感恩……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苟活，我怎么可能会施展这种禁术？ 可惜，你不能像凛花那样待在我身边，没能保护你，将成为我余生中永远的遗憾，但也是永远能鞭策我的动力。 如果奇迹真能发生，就请你在灵魂深处，见证我的人生吧…… …… 菈尔灵魂所经历的一切，自然只有菈尔本人知道。而在一旁守护的凛花的视角，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由于凛花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施展禁咒。因此眼前的一切令她震惊不已。短短数秒时间，菈尔的身体就化为一团浓重的黑色雾气，随后从卓娅尸体上的枪伤处迅速涌入其体内。 当所有的黑雾完全进入卓娅身体后，既诡异、又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卓娅的尸体缓缓地站了起来，漂浮在空中。凛花能够清楚地观察到，她的身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一直长到与菈尔原本的身高持平，就连面容也变得成熟了许多。凛花相信，如果卓娅还活着，长大后一定就是这副模样。 而随着附身的继续进行，卓娅的身体又出现了其他的变化：发色逐渐变浅，从原本暗红色变成了亮丽的金红色，致命的枪伤也迅速愈合，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随后，魔导师修行术法后特有的银灰色眼影与面纹，也开始显现。 “主人……你还是主人吗？”当附身所带来的变化完全停止，并且落地站定后，凛花看着已经完全成年的加大码“卓娅”，怯怯地说道。 “卓娅”睁开双眼，看向一旁的凛花。凛花惊讶地发现，原本清澈的蓝色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菈尔深邃的异色瞳孔。 “当然是我，怎么，难道凛花认不出来了？”虽然变成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女声，但那冷静的语气，以及那亲切的眼神，让凛花终于放下了担忧，庆幸地笑道：“欢迎主人归来！” “走吧。”菈尔看了看身上原本属于卓娅本人的旧衣服，缓步走向卧室门口。但当一只脚迈出卧室时，他又停了下来。 “告诉他们，将卓拉女士的遗体带回，厚葬于幽夜祭坛。” 第22章 菈尔的难处，尤妮卡的难处(1) 听完了菈尔的讲述，李奥笑了笑，说道：“果然我猜的没错，你的身体真不是你自己的。” “我借助卓娅的身体获得重生，所以我很珍惜，不想再让暗属性以太侵蚀她。”菈尔苦笑道，“不过我知道，如果以我体内暗属性以太的侵蚀效果，即使我保护得再好，那一天也迟早会再次来到的。” 说到这里，菈尔看了一眼艾达与李奥两人，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感觉，恐怕不会有人能真的理解，不论是你们两位，还是凛花，都一样。” 对于菈尔的否定，艾达只是一脸唏嘘与感慨。李奥虽然也是一脸无奈，但内心完全不这么想。有着前世记忆与阿尔伯特记忆的他，知道自己实际上与现在的菈尔是同类。毕竟归根结底，两人都是将灵魂寄宿于完全不相干的人的体内，从而继续在欧罗基塔斯生存的。 不过，因为形式完全不同，再加上这属于自己在这一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即使说出来，恐怕也无人相信自己的故事…… 想到这里，李奥看向菈尔，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阁下其实不用继续感伤，阁下要做的，其实只有活下去而已。” 菈尔与凛花闻言一愣，茫然地看向李奥。 “你既然继承了她的身体与记忆，那就至少替她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卓娅与卓拉母子。”李奥回想起自己的心路，继续说道，“我相信，曾经小小年纪就学会守护家人的卓娅，在看到凭借她重生的你守护更多的人时，一定会高兴的。” “呵呵……” 李奥的一番话，让菈尔再次苦笑一声。良久后，才慢慢说道：“想不到你会有这样的感触，看来我小看你了。” “有感而发而已。”李奥轻描淡写道，“不过很显然，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你现在的问题。”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的艾达。 艾达心领神会，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与瑞克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到李奥点头后，才缓缓地说道：“阁下体内的暗属性以太并不纯净，里面掺杂了一些非常危险，并且即使是魔导师也难以控制的杂质。” “杂质？”菈尔一愣，“暗属性以太虽然与肉体有很强的亲和力，但要是有其他以太杂质，我应该早就发现的。” “原因很简单，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的精神与灵魂承受了来自暗属性以太的双倍压力，难以感知，即使感知到了，在不想让肉体被侵蚀的前提下将其驱除，也几乎不可能。”李奥补充道，“但我在想，以阁下的能力，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菈尔闻言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在我所控制的暗属性以太中，存在一种硬伤，虽然我有一些实力，但仅凭魔导师的技巧，是难以将其彻底解除的。” 随后，李奥了解到，原来菈尔在加入尤利西斯教团后，为了缩短魔导师的修行时间，曾只身前往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墓地修行。 对于菈尔来说，墓地是个不错的环境。以其对暗属性以太的亲和力，再加上墓地固有的阴森气息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阴暗加持，菈尔体内的暗属性以太得到了大幅度的活化，进而大大提升了其修行的速度。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菈尔因为在修行时过于贪婪，更因为其对周围环境的毫不设防，从而遭受了野兽的攻击。虽然野兽被其轻松解决，但其偷袭时导致的分神，使得一些死魂能量混杂在暗属性以太之中进入了菈尔的脉络。当菈尔发现时，这缕死魂能量已经与其脉络乃至灵魂融合在一起，难以分离了。 “这样的话，似乎能说得通。”听了菈尔的叙述，李奥心里有了数，“暗属性以太毕竟是属性以太的一种，虽有侵蚀性，却也不至于对肉体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但其中若有死魂能量催化，那造成的危害可就会严重数倍甚至数十倍了，不过说道解除危机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 “你以为我不知道有解除方法？”菈尔摊了摊手，略带苦涩地自嘲道，“如果想要根除，我就必须让自己体内的以太与卓娅的身体完全融合，但与此同时，若无法根除，卓娅的身体迟早也难逃厄运，到时候，我就再也保不住她了。” “如果我说，我现在可以尝试一下呢？”李奥听到这里，突然笑道。随后，在菈尔与凛花震惊的目光中，许久未曾在其脉络中出现的菲尼克斯之火开始缓缓地在其指尖跳动。 “你……你居然有菲尼克斯人才有的力量？”菈尔震惊地说道，“可你是……” “阁下之前不是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两人并非艾鲁迪恩族的人，只是伪装而已。”李奥笑道。“至于为什么有这种火焰，是因为几年之前，我曾受过一个人的恩惠。” 菲尼克斯之火，对死魂能量甚至黑暗腐化都有着很强的克制效果，虽然李奥知道自己所掌握的菲尼克斯族的力量远远比不上羽凌这种正统菲尼克斯人，但其中透出的光明与生命气息，居然让菈尔与凛花都不敢过于靠近。 “嗯……我倒是忘了……”意识到自己刚刚问得有点笨，菈尔讪笑道， 这时，凛花突然担心地问道：“菲尼克斯之火虽然可以净化死魂能量，但同时也会对暗属性以太造成净化效果，如果施术者的以太操控能力不够精细，会出现什么后果？” “说出来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如果操控不够精细，我的菲尼克斯之火多少会影响菈尔阁下体内的暗属性以太根基。”对于这种风险，李奥并不打算隐瞒，“不过与此相比，我想菈尔阁下肯定更注重现在的身体以及自己的生命。以阁下的修行天赋，即使有损耗，也只需很短时间就能恢复。” “主人，您有多少实力都不要紧，我真正希望的，是能与您永远在一起。”凛花说道。 李奥的话显然都说到了菈尔的心眼里，此时又眼见自己的灵仆凛花鼓励自己，便抬起头来，苦笑道：“看来，接下来我只能麻烦你了。” …… 与此同时，哈特艾尔不冻海上的一艘铁甲船上。 “风暴可算是平息了。”感受着许久不见的温暖日光，一个壮汉伸了伸懒腰，说道，“这两个月来，真的是除了水就是水，老子都快发霉了！” “管那么多干嘛？只要能给咱们钱，干什么都行，更何况只是护卫而已。”身边一个瘦高个笑道，从他们两人的衣着上看，明显是有冒险者身份的赏金猎人。 “就是，我还以为有多么吓人呢，没想到咱们居然走得这么轻松，白拿这么多水晶币，知足吧，哈哈！” 看着甲板上的赏金猎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尤妮卡并未加入其中，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闭门不出的她，看着附近突然平静下来的海洋，若有所思。 第23章 菈尔的难处，尤妮卡的难处(2) 根据他们所知道的情报，此次的大型联合委托内容，是向哈特艾尔不冻海中的各个小城邦国家运送应急物资。但当他们经过长途跋涉，来到维塔斯城时，看到的却是滔天巨浪，以及被严密封锁的港口。 诚然，在这种天气的摧残下，不冻海中的小国的确需要援助。但如此恶劣的天气，即使是救援船，在离港数百米时也不得不返航。面对窘境，负责领头的翼卫并未退缩。在将众赏金猎人领出城，来到一个无人的荒滩后，便从手里拿出一盏带有铃铛的提灯，轻轻地摇晃起来。 在几声空灵而又略显诡异的铃声过后，原本还在附近肆虐的风浪竟然缓缓地平静了下去。随后，一艘巨大的铁甲船以及几艘小船从海中缓缓浮起。在确认周围海域正常后，包括尤妮卡在内的众人便先后乘坐小船携带着物资，登上了铁甲船。 当所有人登船后，铁甲船便直接向着不远处的滔天巨浪驶去。见此情形，船上的赏金猎人们纷纷大惊失色。然而在领头的影卫们提灯的铃声中，只要铁甲船靠近，风浪就会停止，在驶过后数分钟，才会再次出现。 放眼望去，整艘船宛如行驶在一个巨大且无形的防护罩中。虽说没有危险，但因视野较差，且铃声影响范围有限，每行进至一个岛屿城邦，再加上卸货时间，到离港时，往往一周已经过去。而在此行计划只剩最后一站时，肆虐许久的风暴终于停歇了。 然而，对尤妮卡来说，她脑海中的风暴，并未消退。 从未在史料中出现过的，如此大规模的不冻海风暴…… 能够轻松让风暴在一定范围内平息的奇怪装置…… 只能看到木箱、布袋、麻袋等容器，却看不到具体内容的物资…… 以及……某些小岛明明没有城邦，却依然会有人登岛勘察一番，且不让赏金猎人跟随的奇怪举动…… 当然，以上仅仅是问题的一部分。也许是凭借海伦尼克影卫的直觉，自从注意到这些与历史常识相悖，以及奇怪的细节问题后，尤妮卡一直都没有忘记它们。虽然不知道这些疑点究竟存在怎样的联系，甚至存不存在联系，但生性谨慎的她知道，与这些人适当保持距离，不会有错。 自己……似乎坐上了一艘不该坐的船，此时此刻，只能见机行事…… …… “如果阁下准备就绪，那我就开始了。” 当天夜晚，租车行据点的客房中，菈尔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闭。李奥坐在她对面，抬起的右手掌心正散发着灼热却又富含生命气息的菲尼克斯火焰。艾达与凛花则坐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不安。 “一定要把握好用度。”看到李奥的掌心距离菈尔越来越近，艾达出言提醒道，“以你现在的脉络，如果动用过多，很有可能会影响这三个月以来的修行成果。” “放心吧，就算真影响了，也不会太重。”李奥说着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重要的是这里，只要这里不受影响，丢失的感觉迟早会找回来。” 与此同时，面对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他苦笑道：“原本想借助这次修行顺便提升一下你的实力，但看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要延期了。” “我永远支持主人的决定。”桑德兰连连摆手，说道，“修行大不了重来，但生命更为珍贵，作为主人忠实的朋友，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李奥集中精神，开始正式催动体内的菲尼克斯之火。 随着冰冷的脉络中被热浪充盈，亮红色的从其右手掌心中喷涌而出，数息之间，便将菈尔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虽然现在说这件事可能有些冒犯，不过我想阁下应该也能想到。”看着一脸严肃的菈尔，李奥说道，“这种方式，阁下需要允许我的以太乃至意识完全侵入你的脉络核心深处，为了不让双方都受到伤害，所以……我需要阁下对我的绝对信任。” “放心吧，既然允许你这么做，我自然愿意信任你，而且我的脉络也比你想象的要强韧的多。”感受着周围炙热的气息，菈尔闻言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尽快来吧。” 得到菈尔的肯定，李奥便不再犹豫。在其指令与自身火属性以太的指引下，菲尼克斯之火开始从菈尔的心脏位置进入其体内。这股突如其来的灼痛感，即使菈尔早有准备，也忍不住闷哼一声。显然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倒也合理，选择魔导师道路的人，体内的以太属性均是无一例外的阴柔。对火属性、光属性之类的偏暖属性以太的敏感度，自然要比其他修行者强上许多。 另一方面，随着菲尼克斯之火的不断注入，李奥的一部分灵魂与意识也随之进入了菈尔的体内，很快便来到了菈尔的脉络核心，同时也是后者的内心世界中。 而到了这里，李奥才终于明白在与菈尔初次见面时，自己为什么感受不到对方的以太气息了。 一般来说，感受不到对方以太气息的常见原因有三个。一个是对方实力太弱，一个是距离太远无法感知。而最后一个原因相对比较少见，就是对方的以太强度与以太量远在自己的水平之上，导致其无法感知。 要知道，这种感觉，李奥只有在激发以太后的英格玛与曼陀罗身上见过。而此时，又多了一个人。 与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不同，菈尔的内心世界宛如多风多云的高空区域。在这里，李奥的意识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银色的巨大灵魂。 与菈尔现在的外观不同，眼前的这个灵魂分明是一个男性少年样貌，侧面证明了菈尔施展过附身的真实性。虽然暂时还感受不到以太气息与波动，但是单从灵魂的体积大小来看，就知道此人绝非弱者，甚至不亚于英格玛与曼陀罗这种等级的存在。 但与之相比，更让他震惊的是，少年灵魂的四周还漂浮着无数白色的光团。当李奥的意识靠近它们时，还能隐约听到类似于人类呼吸的声音。 “你可是第一个能来到我内心，并且如此接近我灵魂的人。” 尽管灵魂并未开口，但从其深处响起的低沉且浑厚的声音，还是让李奥的意识感到了不小的震动。不禁庆幸自己的这一缕意识在进入菈尔的内心世界前已经做好了防护，不然可能会立即被刚刚那个声音带来的强烈冲击给震碎。 “不用害怕，既然我信任你，就绝对不会伤害你。”似乎觉察到李奥的这缕意识太过弱小，菈尔将自己的音量降低，笑道，“你以前的每一个光团，都代表着一个灵魂自身的能量，如果你看过与魔导师有关的典籍就应该知道，吸收这些灵魂对修行暗属性以太究竟有多么大的作用。” 菈尔所说的话，李奥自然清楚。因为暗属性以太的侵蚀性，所以，要想使用这种属性以太，除了需要较高的以太浓度与强韧的脉络外，还要有足够坚定的精神力。吸收他人的灵魂，并将其中的能量为自己所用，可以明显提高精神力，从而大大缩短魔导师术法的修行时间。但是要想获得灵魂，方法似乎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李奥试探性地问道：“你的内心世界有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灵魂，难道……你杀过很多人？” 第24章 驱除死魂(1) “我承认我杀过，但他们都与杀害卓娅的人一样，都是十恶不赦之徒。”菈尔说道，“除了他们的灵魂我会强制收取外，这里绝大多数的灵魂都来自那些下葬不超过一周的人。” “一个人在去世后，其意识会在一天时间内消亡，在此之后的一周时间里，这种没有意识，且尚未转变成死魂的灵魂，就是最适合魔导师吸收，也是相对最人道的一种提升实力的途径。” 人道……吸收其他人的灵魂，本来就不算多么人道…… 抱着这个想法，李奥心念一动，已经进入菈尔脉络核心的菲尼克斯之火随即涌了上来，开始尝试接触其灵魂。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仅仅是刚刚感受到一点点灼热，一阵尖锐且充满敌意的波动，突然从菈尔的灵魂深处迸发而出。 感受那种与高分贝尖叫无异的震动，李奥不禁感慨这一丝死魂能量居然会如此深入其灵魂。但看到其对菲尼克斯之火依然十分敏感，又看到菈尔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便不再迟疑，开始调动体内所有的菲尼克斯之火，将菈尔的灵魂团团包围。 李奥的行为，让菈尔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猪肝一样涨红。当然他自己的脸色也好不了，一旁的艾达与凛花见状，都不禁万分紧张。 如此状态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后，李奥依然没有停止运转菲尼克斯之火的意思。菈尔的灵魂更是如同开水般沸腾。虽然痛苦，且体内暗属性以太被净化了相当一部分，但在痛苦的同时，那种随之而来的生命力，又让他感受到一丝舒适感。 但与之相比，那一丝扎根于菈尔灵魂深处多年，甚至已经诞生出一丝灵智的死魂能量却感到大祸临头。菈尔灵魂的沸腾让他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在其中横冲直撞。这种震动，让菈尔的脏器与脉络苦不堪言。但身为魔导师，实际年龄并不大的他还是紧咬牙关，拼命维持着灵魂的稳定。 菈尔灵魂内的这一丝死魂能量的难缠程度，着实让李奥吃了一惊。但另一方面，看到其乱窜的状态，他也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菲尼克斯之火的存在的确对其形成了真正的威胁。 在不断的围堵之下，死魂能量终于到了穷途末路，被迫离开了菈尔灵魂的深处区域，开始前往表层。而这也正是菈尔求之不得的。心念一动，暗属性以太便突然发力，直接将这缕死魂甩出了自己的灵魂。 突然的畅快感让菈尔松了一口气。但他随即就开始后悔。作为能强烈侵蚀灵魂的负面能量，死魂的危险性可以说仅次于黑暗腐化。如今，自己的灵魂将其摆脱，固然是安全了。但此时李奥的灵魂和以太还与自己有着紧密连接。自己这样随意将其驱逐，其下一个目标，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被甩出去的那缕死魂能量刚想返回菈尔的灵魂，便感应到旁边李奥那弱小了不知多少倍的意识。拥有一点灵智的它，孰强孰弱还是能分得出来的，随后化为一道黑芒，向其闪电般地掠去。 “不好！快停止！”菈尔见状，突然大声喝道。将一旁的艾达与凛花都吓了一大跳。在她们两人的视角中，一缕宛如小拇指粗细的黑色能量正快速在李奥的右臂凝聚。似乎是因为艾里迪拉波斯打造的义肢的能量传输效率更强，这缕黑色能量仅仅停留了一秒有余，便在菈尔等三人的面前，直接顺着李奥的手臂，掠进了他的胸口位置。 “这……这下麻烦大了，死魂能量侵入了他的身体！快逼出来！快！” 眼前闪过卓娅冰冷的尸体，菈尔惊惧地瞪大了双眼。虽然对方有菲尼克斯之火保护，但这缕死魂能量有着自己的灵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而与此同时，李奥也睁开了双眼，双眼突然一亮，射出两道黑芒，整个眼球也随之迅速变黑。 “完了……他已经被死魂能量侵蚀，随时都可能会堕落，这……”眼见这一幕，菈尔知道，这是其意识被死魂能量彻底侵蚀的明显信号。刚刚还在救自己的人，转眼间就已永逝，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然而，令菈尔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奥的双眼仅仅过了数秒，便快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随后，他将右手收回，长出了一口气，一脸困惑地说道：“菈尔阁下，你让我把什么逼出来？” 沉默。 望着安然无恙的李奥，菈尔呆住了。他清晰地感应到，刚刚那缕死魂能量在进入李奥的体内时，一开始还非常明显。但仅仅数息之后，它便如同泥牛入海，变得杳无音信。任凭自己用各种方式感应，也无法觉察到分毫了。 “刚才那缕死魂被我逼出来后，直接进入了你的身体，你……没有任何感觉吗？”虽然感应的结果如此，但菈尔还是不敢相信，依旧问道。 “哦，刚刚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李奥也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没感觉了。” 看着一脸无辜，而且不明所以的李奥，菈尔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无情的挑战。一个明明很弱的人，面对足以侵蚀欧罗基塔斯大多数生物的死魂能量，居然能将其轻松地吸收，甚至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不仅是菈尔，凛花见状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与他们相比，知晓一些内情的艾达在略作思考后，倒是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事实上，如果菈尔跟艾达一样，知晓李奥此时体内实际的能量组成结构的话，估计会一脸的哭笑不得。但实际情况是，他一点都不知道。 在李奥注意力都专注于净化菈尔的灵魂，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自身已经被死魂能量入侵时，他体内仍在沉睡的存在——诺拉雷灵魂中的死魂，无意间对其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同时，因为李奥自身所拥有的菲尼克斯之火并不算强大，便使得这一缕死魂得以突破其防护，直接进入了李奥体内。 当进入李奥体内后，这缕已经有了灵智的死魂能量正要侵蚀李奥的脉络脏器，便被诺拉雷自身的死魂包围。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存在，这一小缕外来者根本是毫无招架之力，转瞬之间，就被诺拉雷的死魂能量彻底吞噬，成为了后者的一部分。 而在包围并吞噬的那一刻，李奥正好睁开双眼，这才使得其双眼的样貌出现了短暂的变化。 而在将其吸收完毕后，诺拉雷的死魂能量便在极短时间内重归沉寂。并未产生其他任何波动。由于过程太快，因此尽管菈尔再怎么仔细感应，也无法感应到与诺拉雷有关的任何能量波动。 不管怎样，看到面前的李奥虽然有些气喘，但最终有惊无险，并无大碍，菈尔还是如释重负地长处一口气，说道：“多谢你了，将我体内以太中的杂质驱离，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和卓娅……还要继续受到折磨。” 随后，在李奥与艾达两人惊诧的目光中，他站起身来，对着前者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25章 驱除死魂(2) “主……主人，您这是！”看到自己的主人居然行此大礼，凛花吓坏了，“您……您对他鞠躬，是不是有点……” “这是救命之恩，有何不可？”菈尔看了凛花一眼，笑道。他又看向李奥与艾达两人，“再次感谢相助，为了帮助我，你们两位耽误了自己的修行，算我欠你们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是举手之劳。”面对菈尔的感恩，李奥只是低调地笑了笑，“因为我们的食物消耗完了，这次回据点，就是为了雇雪橇车回维塔斯城进行补充。” “我记得阁下的名字是叫瑞克，没错吧。”菈尔点了点头，说道，“瑞克先生在如此苦寒之地久居，不知究竟在修行什么？” 在与菈尔初次见面时，李奥与艾达两人对其还颇有戒心。但当他们两人看到菈尔与凛花灭杀堕落艾鲁迪恩族，以及识破自己身份后的熟络，已经确定他是友非敌。虽然身为魔导师，但至少有一颗善良的心。便将自己正在修行融合以太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不相干的以太还能融合？”菈尔闻言惊诧道，“以太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其中具备不相容性与不同程度的狂野性，强行将其融合的话，会有许多不可控因素，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看到对方的表情，李奥得出了结论，那就是诺拉雷的这一秘密似乎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为了能让其信服，他将火属性与风属性两种以太同时凝聚于掌心。随后，在对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将其糅合在了一起。 “你这样风险很大的，快松开手！”菈尔见状一惊，就要上前阻止李奥。然而仅仅数秒时间，李奥便将刚刚合十的掌心打开，焱属性以太特有的高热与强光呈现在菈尔面前。不仅让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骤然上升，还让过于靠近的他立即紧闭双眼，退了回去。 “真的是极度的燥热啊，”凛花因为距离较远，并未被影响，但身为灵仆的他，看到这团与菲尼克斯之火有些类似的能量，还是有些排斥。 菈尔睁开双眼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却是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属性以太，既有自己的特性，又同时具备火与风两种基本属性以太的属性，看来……你和曼陀罗副教长所言非需啊。” 对于菈尔的话，李奥并不觉得吃惊。毕竟在学院联合竞赛时，对方在现场全程观看了自己的出场。在将焱属性以太收回脉络后，房间内又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如果是这样，那瑞克先生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将以太融合这个概念，目前还没人能做到。”菈尔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李奥所说的话，“如此说来，两位来到永冻山脉，也是为了与融合以太有关的修行吗？” 在得到李奥肯定的答复后，菈尔喃喃地说道：“难怪副教长大人会这样看重你。”说到这里，他突然跨出一步，说道：“瑞克先生如果有意，要不要加入尤利西斯教团？” 对于菈尔的突然邀请，李奥与艾达被吓了一跳。菈尔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便继续解释道：“不瞒两位，我在教团中多少有些地位，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们写一封推荐信。” “这个……” 对李奥来说，由于尤利西斯教团与诺拉雷有莫大的关系，加入尤利西斯教团，也许能找到让诺拉雷恢复昔日实力的办法。 然而，作为李奥的伴侣，艾达并不喜欢尤利西斯教团，即使喜欢，身为母亲的英格玛恐怕也不会让其加入。往大了说，自己若是草率地加入了尤莉西斯教团，自己很可能会被两大组织夹在中间，这种里外不是人的生活，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瑞克先生如果为难，也请放心，是否加入教团是你的自由，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加入，但决定权始终在你。”看到李奥的样子，菈尔心领神会，笑道。“不过，即使瑞克先生不加入，也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 随后，菈尔伸出手，将其放到李奥面前。当五指张开时，展现在李奥面前的，是一个大约有小拇指尺寸的晶体，在室内照明下闪烁着紫色的反光。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晶体的末端还有一条银色的细线，似乎是一条项链。 “如果瑞克先生相信我，就将此物做贴身保管，最好不要放入收纳装置。” 看着这枚呈现正八面体的紫色水晶，李奥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道：“这个是……” “这是一枚结界水晶，当你遇到危险，而且无法躲避时，它就会被自动激活，保护你不被伤害，最多可以使用三次。”菈尔解释道，“此外，它还是一件特殊信物，以后与我们教团成员打交道时，你应该会用到它。” 对于这个赠予，李奥并没有客气，便将其戴在脖子上。道理还是那个道理，帮助别人如果丝毫补偿都不索取，是不会真正让对方安心的。 “主人，我刚刚收到一些来自教团内部的讯息。”一旁的凛花突然一愣，随后对菈尔低声说道，“之前的那件事，似乎有了眉目……” “明白了，我们这就回去。”菈尔闻言，脸上的和善瞬间消失，随后不顾凛花的反对，又对李奥与艾达两人鞠了一躬，“教团中有些急事，需要我立即回去处理，两位，就此告别。” “后会有期。”李奥说道。 菈尔微微一笑，对凛花使了个眼色。凛花降落到地面上，脚下瞬间出现一个蓝色的大型符文。随后，在一道炫目的蓝光过后，两人竟直接在李奥与艾达面前消失了。 “居然可以随手发动传送……”看着菈尔刚刚站过的地方，李奥惊道，“这种术法，貌似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 “魔导师有他们自己的一套传送手法，但如果是在海伦尼克圣域，这种术法是不灵的，会被圣女大人屏蔽掉。”艾达说道，显然也知道这种传送方式，“不过话说回来，瑞克你也太滥好人了，催动这么多的菲尼克斯之火，你创造新属性以太的修行恐怕要延期了。” “能帮一人是一人吧，就算是延期，也不会延长太久的。”李奥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算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见李奥坚持自己的意见，艾达只得揉了揉脑袋，无奈地说道，“不过毕竟你修行的感觉还在，与之前相比应该不会花费更多时间。” …… 一段时间之后，深夜，维塔斯城的食品店中。 “欢迎光临……哦，两位艾鲁迪恩族的贵客？”老板放下厚厚的账本，刚准备打烊时，便看到李奥与艾达两人走了进来。由于两人之前购买了大宗的物资，还多付了许多钱，因此对两人印象十分深刻，“两位这个时间来到这里，是又要采购食物吗？” “是的。”李奥点了点头，“之前准备的食物，麻烦老板再准备相同的数量。” “两位客人如此照顾本店，按理说我应该为两位立即准备，但是……”食品店老板面露为难地说道，“但是现在本店已经打烊，而且有这么多的账目尚未整理，不知客人能否……晚些再来？” 第26章 奇怪的食物供给 “账目？”艾达闻言，便注意到食品店老板面前那厚厚的账本，“我们之前的购买记录，你们应该还有保留，直接根据这个准备即可，这还需要很多时间吗？” “如果因为数量太大，我们可以自己去拿。”李奥说道。 “两位说的不错，当时的记录的确有保留，但最近的天气变化，您应该也注意到了。”看到面前两人执意要购买，老板苦笑道。 原来，因为哈特艾尔不冻海风浪的平息，作为维塔斯城最大的食品店，老板瞬间收到了多达上百份订单。从本地到外地，从现货到预购，从现钱到赊账，不一而足。光是处理这些，老板及其手下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深夜更是只能独自一人完成，实在脱不开手再为两人查询之前的订单。 “那好吧，我们两人明天再来。”李奥看到老板布满血丝的双眼，只得暂时作罢，转身准备与艾达离开。但就在这时，一股异香突然窜入他的鼻腔。这种清新与甜腻并存的奇特香气，让他下意识地多吸了两口。 然而这一吸之下，让李奥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在这种气味中，夹杂着一种虽然极淡，但让他难以忽视的诡异气味。 “怎么了？”注意到李奥表情的变化，艾达问道。 李奥并没有立即回答艾达，而是又转身看向食品店老板，问道：“老板，你们店最近是不是进了某种特殊的甜品？” “我们店的甜品有很多种，客人您当时也买了不少啊，您不记得了？”老板笑道。 看着面前老板憨厚的笑容，李奥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对艾达使了使眼色后，便离开了食品店。 “怎么回事？”在经过一个拐角，准备前往维塔斯城内的旅馆时，艾达忍不住问道，“那个食品店老板有什么问题吗？” “刚刚我似乎闻到了某种奇怪的气味，似乎是某种……我不喜欢的味道。”李奥皱了皱眉，“明天一早，我们再来查看。” …… 第二天一早，待食品店开门后，两人便踏入大门，来到柜台前。 看到两人出现，老板立即打开账本，熟练地找到数月前两人的购买记录，随后准备吩咐店内伙计去准备。但这一次，李奥突然叫住了他，说道：“老板，我们这次想加购一些东西，麻烦您再拿清单来给我看看。” 既然能赚更多钱，老板自然是满口答应。很快，熟悉的羊皮纸清单再次出现在李奥手中。 在查看清单时，李奥很快就发现了数月前自己的订购记录。同时注意到，在此之后，食品店还有一大批出货记录，而且上面均有标注“预定货物已提取”等字样，显然是有人提前订购了大宗食物，并在两人离开前后数日分批交易完成。 由于昨天的疑心，这次李奥对清单中甜品的分类更加留意。很快，他便发现了其中的奇怪之处。 “老板，你们这里居然会有卖‘红油发糕’这种甜品。” 听到这个名字，艾达的脸色也是一变。在学院学习时，她与李奥曾经在学院间的某次大型联合纪念宴会上见过这种甜品。 红油发糕，是一种奇特的、呈现出绯红色的甜味点心。虽然从名字上看起来与一般的发糕没有区别，其新鲜状态下的味道也十分甜美，且十分容易饱腹。但是李奥发现，在这些浓烈的甜腻之中，始终有一种他难以忽视的铁锈味。所以，当时的他仅仅闻了闻，便没再碰过这种甜品。 不仅如此，更奇怪的是，这种甜品虽然叫做发糕，却没有发糕那样的保质期。开封后仅仅一小时光景，原本绯红色的外观就已经开始向斑驳暗红色转变，形状也会开始变得凹凸不平。尽管气味不变，但其斑驳的外表让所有人看到后都没有食欲。 基于这些问题，因此在市场上，几乎没有人愿意买这种甜品，至于其为什么如此容易变质，就更没几个人知道了。 “客人您说这种甜品啊，其实我们店原本没有这个，”食品店老板闻言，接过清单看了一眼后，便解释道：“但是在数月前，有翼卫造访过我这里，说要为即将来此区域执行大型联合委托的赏金猎人们预定一批耐储存的食物，这种发糕，便在其中之列。” “耐储存这个词也能跟这种甜品划等号，本身就很奇怪了……”艾达面色奇怪地嘟囔着，“不过既然有海伦尼克翼卫作为牵头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其实我也觉得纳闷，那东西太容易坏了，只要打开封条，再冷的环境都没用，不过人家既然买，而且付了很多定金，我自然会准备。”老板说道，“之后您二位也能从货物清单上看到，他们后来买走了相当多的食物，那个数量足以养活几十人数个月了，难道客人您也想买？” “那倒不是，只是很久以前听说过这种特殊甜品，一直没有机会看到而已。”看到清单与账本上记录的提货人，李奥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心说红油发糕虽然奇怪，但毕竟不是自己买的，也无需太过在意。 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喜欢吃这种东西，要知道即使是不挑食的英格玛，都不愿意去碰这种甜品。 “哦对，我差点忘了。”老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当时那群赏金猎人提货时，有一些货物因为运输原因没能按时到达，就被赏金猎人退了货，其中就有两块红油发糕。” 出于好奇心，李奥便将其中一块买了下来。于是，几分钟后，一块包装完好的红油发糕便拿到了李奥与艾达两人面前。 “果然是这个。”望着那熟悉的样子，以及连包装都能渗透的浓烈的糖浆甜味，李奥皱了皱眉，说道。说真的，若只看外表，以及这浓郁的香甜味道，这的确是很不错的食物。但作为发糕，它的颜色的确是太过鲜艳了点。 “我也闻到了，那个奇怪的味道。”艾达用鼻子嗅了嗅，微微皱眉道，“虽然几乎被甜香味完全覆盖，但要是留意到了，反倒不那么容易被混淆，能不能直接把它切开看看？” “可以可以。”老板说着便从柜台中拿出一把水果刀。将其从中间切成了两半。然而这一切不要紧，三人在看到发糕的内部结构时，脸色都变了。切开的发糕中间有明显的空腔，许多同样有着浓烈甜香味的暗色粘稠液体从空腔中涌出，宛如酒心巧克力一般。 但与酒心巧克力不同的是，这些暗色液体并没有酒精的气味，而在在其甜香味的背后，还有一股极其明显的刺鼻味道。 “这是铁锈味吗？好浓啊……”看着眼前这些半固态的暗色流体夹心，食品店老板抽了抽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这不是铁锈味。”李奥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根本就是血液才会有的气味！” “好恶心……”艾达看着面前这一滩黏黏糊糊的东西，连连摇头，“究竟谁会吃这种东西？难道是某个赏金猎人喜欢？” 李奥点了点头，目前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具体是谁，他们两人不得而知。 第27章 大型委托诡异的最后一站 时间来到数日之前。 在哈特艾尔不冻海的暴风与大浪结束后，赏金猎人们乘坐的铁甲船展现出了惊人的航速，虽然还有鹅毛大雪阻碍视野，但并未拖延其继续前进。很快，他们便到达了此次大型委托上所说的最后一站——一个位于不冻海中心位置的荒岛。 虽然说是荒岛，但从下船后，众人还是发现了零零散散的，类似于遗迹的建筑。被烧毁的码头，以及许多只剩断壁残垣的房屋，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灭顶之灾。 看到建筑废墟上的火烧与刀劈痕迹，有人忍不住问道：“这里难道被什么人给劫掠过吗？” “能在这片不冻海做出这种事情，只有一个城邦能做得出来。”其他冒险者当中，一个年长的雇佣兵模样的人摇了摇头，说道，“已经被黑暗腐化彻底摧毁的那个小岛。” 其他人听其这么说，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在之前的航行中，铁甲船也曾经过尤阿斯岛所在的位置。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是，虽然岛屿已经彻底消失，但那片与原岛面积相等的海域已经变得黝黑，且海面始终保持死一般的寂静，与周围肆虐的风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是铁甲船，也不敢接近其半步。 “各位，我们现在在这里扎营，大家好好休息一下。”铁甲船上，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翼卫朗声说道，“等休息结束，我们就进入这个岛的地下城市区域完成委托。 “在此之后，各位都会获得丰厚的薪水，海伦尼克翼卫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听到这名翼卫的话，所有人脸上的疲态瞬间一扫而空。纷纷开始在废弃码头的平地区域扎下帐篷，布置起营地来。 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忙碌完毕，众人纷纷在一个大型篝火前享用晚餐。所有人都一脸的兴高采烈，却唯独没有尤妮卡的身影。 “我说，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也太不合群了。”一个大汉灌下一杯烈酒，看向停靠在岸边的铁甲船，一脸地不悦。“都在庆祝自己要发财了，她偏偏说什么都不出来，实力强就是看不起我们的资本吗？” “好了，你也别借着酒劲撒泼了。”另一人不想让他出丑，连忙说道，“她能够一个人在地狱锅底拿到蔚蓝之月，这本身就是实力，咱们还真没这个资格去说她。” “可这都马上要结束了，她都不怎么出来跟大伙一起庆祝，这……” “好了好了！”那人见大汉又要撒酒疯，连忙打断道，“她原本就一直一个人执行任务，愿意脱单跟我们组队已经不错了，能拿到钱，你少说点成不成……” “也确实可以这么说，不过……”旁边另外一个矮胖子也看了一眼铁甲船，“不过我记得她上次行动是跟两个艾鲁迪恩族的小孩一起。” “对对对，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不得不说，那俩小家伙长得还真挺眉清目秀的。”壮汉闻言，立即就想到了当时在大厅柜台前看到的李奥与艾达两人，大大咧咧地说道，“不过他们好像执行了一个任务就没影儿了，看来也只是来玩玩罢了。” “人家毕竟是艾鲁迪恩族，说不定还有什么族规约束他们——算了，别管了，咱们庆祝咱们的！” 此时，在铁甲船中，望着在篝火旁讨论自己和李奥艾达两人的冒险者们，尤妮卡淡淡一笑，随后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个盒子，将其打开。如果是几日后的李奥与艾达，一定会立即认出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种甜腻的味道，正是两人在食品店中见到的诡异食物——红油发糕。 尤妮卡面前的这块红油发糕，与李奥艾达两人看到的那块没有任何区别，外表同样鲜艳，气味同样甜腻，在被切开后，也有着同样的血腥气。 然而，尤妮卡的态度与李奥和艾达两人完全相反。眼前的一片殷红，让她淡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兴奋感。直接用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面带陶醉地品味起来。 “之前只是闻到气味，这种味道果然让人印象深刻，既危险，又美妙……” 很快，一块红油发糕就被尤妮卡消灭殆尽。看着面前的空盒子，尤妮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将一只手伸向肘部，想要从藏在那里的收纳装置中再取出一块来。 “不行，我要控制……” 在做了一番挣扎后，尤妮卡还是将手拿开，将眼前的空盒子扔进垃圾箱中。并且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种食物。要知道，在为影卫效力时，她曾经被红油发糕的味道吸引过，并且一直都想品尝。但包括瑟尔琳雷斯在内，没有一个人允许她碰。 想到了影卫，尤妮卡才勉强压下对红油发糕的渴望。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肘位置。此时的收纳装置中，除了有从维塔斯城食品店订购的其他红发糕，以及各种个人用品外，还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虽然代价很重，甚至不可挽回，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使用它的……” 脸上掠过一抹坚毅，尤妮卡又拿出一面小镜子，在确认自己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后，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包括她在内，所有的冒险者都在做打杂指了的力气活。虽然单调，但一路上都很顺利，并未横生出任何枝节。 但对尤妮卡来说，表面上没有横生枝节并不代表的没有危险。 身为前高阶影卫，在加入这支大型联合委托的队伍后，尤妮卡一直觉得他们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数月下来，凭借自己对危险的感知力，她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少数几人。而其中，就有那名担任领队的翼卫。 希望是我多想了，毕竟那名翼卫的实力不弱，让我感到危险也无可厚非…… 带着这个想法，尤妮卡无奈地一笑，心说如果瑟尔琳雷斯在这里，这些实力良莠不齐，成分鱼龙混杂的冒险者的一切秘密，恐怕都瞒不过这位有着“魔眼”名号的首领。 大约一小时后，随着篝火旁的人们依次回到船上，尤妮卡所在房间外的走廊开始变得嘈杂起来，随后又缓缓归于沉寂。 看到天色已晚，正在安静看书的尤妮卡将照明熄灭，准备入睡。然而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气息突然进入了她的感知当中，让有些疲惫的她顿时睡意全无。 奇怪，这里明明不是地狱锅底，怎么还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想到自己曾经在地狱锅底的经历，尤妮卡内心警铃响起，随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正是那个拿着提灯，担任领队的翼卫。 “尤妮卡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看到对方脸上的疑问，尤妮卡揉了揉眼睛，一脸困倦地说道：“起夜而已，世翎阁下这么晚了还要巡船，真是辛苦。”说罢便打了一个哈欠。 “我作为领队，为你们的安全负责是应该的。”被称为世翎的领头翼卫笑眯眯地说道，“这几个月来，你们都很辛苦。” 尤妮卡点了点头，便朝着船上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翼卫看着她走远后依然哈欠连连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稳了稳手中的提灯，向下层甲板走去。 在不动声色地来到洗手间，象征性地冲了水后，尤妮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脸上的疲倦立即变回了警觉。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尤妮卡在与世翎擦肩而过时，她的大脑瞬间就被那种气息所影响，冷静的内心顿时开始躁动起来，让她瞬间有种想随便找个人，然后将其碎尸万段的冲动。 危险，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作为影卫，控制情绪的能力帮助了尤妮卡，让她表面始终都是一副困倦的样子。 不过这一个照面，她也基本确定，这个名叫世翎的翼卫，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既然身上携带这种能让人内心负面情绪爆发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奇怪能量，这趟持续数月的委托之旅，也许在结束时，就会迎来真正的变数。 第28章 格纳岛，格纳城废墟 次日。荒岛上的一个巨型深坑前。 “这个坑的坑底，就是你所说的地下城市的入口？”望着深不见底的大坑，大大咧咧的壮汉忍不住问一旁的世翎。 “请放心，在开始执行委托前，我们已经做过全方位的调查。”世翎说道，“这个岛上的居民为了躲避寒冷，确实将自己的城市建在了地下，只是在十余年前，已经被暴徒彻底摧毁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入地下城市，将最后的装置架设好后观察几天，就可以了。” “什么嘛，还要好几天？而且是在……地下？”壮汉闻言不耐烦地说道，“你最好能如实支付我们的薪水，即使你是翼卫，敢失信我们也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放心，只要完成委托，你们能得到的报酬，只会比委托上的更多。”世翎笑道。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在世翎身后假装观察周围状况，实际目光一刻都没从其身上离开的尤妮卡。 这里给我的感觉真的太熟悉了，附近的荒地……还有远处的小丘陵……以及……这个深坑…… 为什么会这样…… “喂，女士，你不会把你的绳索忘在船上了吧！” 世翎的声音让尤妮卡回过神来。只见前者此时正注视着自己，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而在他身边，其他所有的冒险者赏金猎人都已经拿出了长长的绳索与抓钩等物。“这里可是需要绳索垂降的，你要是没带，就只能找一个人带你下去了。” “我们可非常乐意效劳哦！”壮汉听到世翎这样说，一脸戏谑地对尤妮卡说道。 “我当然不会忘，只是头有点晕。”看着面色轻佻的壮汉，尤妮卡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随后拿出自己的绳索抓钩，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开始熟练地绳降。“一帮大男人，怎么比我都慢？” 看到尤妮卡一马当先，众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向深坑底部前进。 绳降的过程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虽然深度极大，且几乎完全垂直，但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到一些被深深嵌在岩壁中的金属管或树枝，甚至是一圈圈的平台，正好给了众人喘息的机会。 不过饶是如此，整个绳降过程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走在最前面的尤妮卡才终于凭借着照明，勉强看到底部。 当众人全部来到深坑底部时，才发现这里不仅有一个通往更深处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旁边还躺着一个陈旧不堪，并且已经破碎的大型升降装置。由于深坑内部寒冷，所以升降装置上的木材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而附着在这些残骸上的其他东西——比如刀劈痕迹、干涸的血迹、被烧焦的黑色痕迹——也都被留了下来。 “看样子，这个升降装置是被劫掠者在屠杀后刻意留下来的，为了彻底断绝幸存者的活路。”世翎看着眼前的大型残骸，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时间快到了。” 随后，在世翎的带领下，众人开始向深处继续行进。 由于缺乏光照，因此洞穴内部比深坑更加黑暗。不过与深坑的寒冷相比，前者的温度有明显的上升。而且在岩壁上还安装了许多可以放置火把的装置，倒是大大方便了众人继续深入。不仅如此，众人还发现，这里的地面不仅平坦，还有许多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而令众人感到不安的是，越像内部深处，地上与岩壁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越来越多，以及许多……已经彻底腐烂，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呃……”看到这些尸体，走在队伍前面的尤妮卡突然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部，痛苦地呻吟着。众人看到她这样，连忙围了上来。刚刚还试图调侃尤妮卡的那名壮汉，此时却是一脸担忧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没事，可能是绳降得太快了，头有点疼。”轻轻晃了晃脑袋，尤妮卡笑道。 壮汉闻言，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拿出一个方形的酒壶递过去，说道：“头疼的话，不如来点这个，我特意配制的提神饮料，很不错的哦！” “好了卢克，你那东西烈度那么大，尤妮卡阁下喝了不得当众撒酒疯？”之前制止过壮汉的那人见状，戏谑地说道。 “去你的吧，人家毕竟曾经是高阶影卫，还能怕我的饮料?”被叫做卢克的壮汉哼了一声，面色不服地说道。 “好了，既然没事，我们就快点走吧。”世翎看尤妮卡似乎没有什么事，便挥了挥手，说道。随后，在嘻嘻哈哈的声音中，一行人继续向洞穴深处走去。 与男人们的豪爽相比，跟在队伍后面的尤妮卡虽然脚下不停，但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平静了。因为她已经想起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这个想法，也在不久之后得到了印证。 大约一刻钟后，众人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虽然已经完全处于地底，但因为周围岩壁上镶嵌有大量的夜光石，所以与洞穴相比，这里反而相对明亮。而在这极其庞大的地下空洞中，竟然真的有一座城市。 虽然规模不大，但从整齐排列的石质房屋，以及四四方方的街道来看，这里显然曾经有许多人在这里居住。 不过，从地上大量的喷溅血液，以及散落的累累白骨来看，这里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而当众人来到城门口时，一块已经破烂的牌匾，让他们知道了这座城市真正的名字——格纳城。 “原来这就是格纳城啊，”看到牌匾上的字样，卢克恍然大悟道，“十几年前，这里不是被尤阿斯城……” “没错，这里就是格纳城。”世翎一面步行，一面淡淡地说道，“因为眼红这里的富足，尤阿斯城派出了暴徒，将这里洗劫一空。” “说来也真是讽刺，虽然这里已经变成了死城，但至少还有所留存，”一个有些年纪的赏金猎人说道，“反观尤阿斯，连城带岛都彻底被脏东西给毁掉了，渣都没剩下，那个屠夫城主最后还落得个死无全尸，活该。” 在说这番话时，这名赏金猎人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屑。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赞许点了点头，显然，没有一人怜悯尤阿斯城甚至整个尤阿斯岛的下场。 “富足却不够强大，出现这种事也是难免……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没必要惋惜。”与身为冒险者的赏金猎人相比，世翎并没有那么多感慨，“走吧，我们最后的目的地就在这座城市的中心广场。”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格纳城废墟的中心区域。与城市边缘相比，这里的骸骨更多。不仅多到被堆成了小山一般，而且已经被烧成了焦黑色。很显然，当时尤阿斯的暴徒在离开时，选择了把这些尸体集中到一起，然后付之一炬。 看到其中不乏一些体型较小的骨头，卢克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怒骂了一句。毕竟刚当父亲的他，看到这些不可能不生气，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传到众人耳中： “你们终于来了。” 第29章 名为献祭的奖赏 昏暗的环境中，加上阴恻恻的语气，让众人不禁一阵恶寒。这时，从不远处的房屋废墟后走出一个人。这个人身材瘦削且高挑，背后有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在众人手中的照明与附近的夜光石面前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如果李奥在这里，一定会立即认出这个人的。因为这个身材高挑，且面型瘦削的男人，正是在永动山脉中，曾经向自己与艾达索取食物的那个颇为礼貌的堕落天翼族人。 不过，与之前相比，现在的他脸上明显多了许多皱纹与伤痕，面色也略显憔悴，似乎是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当然，此时的卢克等人并不认识。看到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卢克立即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火把与武器，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瘦削男人瞥了卢克一眼，并未回话。这时，翼卫世翎突然走上前去，对其鞠了一躬，说道：“不愧是格雷尔大人，即使在这种地方也能来的如此准时，不过……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他们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来不了了，一群废物……”被称为格雷尔的高个男人淡淡地说道，曾经面对李奥与艾达时那彬彬有礼的态度，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世翎阁下，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人手够不够？” “格雷尔大人放心，现在人手不仅够，而且远远超出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世翎恭敬地说道。 众人见是领头翼卫认识的人，这才取消了戒备，纷纷收起武器。 “嗯……”格雷尔闻言，脸上的冷漠才略有缓和，“周边的设施都布置好了？” “请大人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安排进行。”世翎一边说，一边转身对卢克等人挥了挥手，说道：“把之前我给你们的宝贝拿出来。” 卢克闻言，便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拿出一个上窄下宽，长度约一米，看上去像是某种鸟类的木制雕塑。不过，并非所有赏金猎人的身上都有。算上卢克本人在内，总共只有八人携带这种鸟形木雕。 “你们几个，把木雕放在这个小广场的边缘。”在对鸟形木雕做了一番仔细检查后，格雷尔说道，“位置我已经标记好了，记得鸟嘴冲内，正对广场中心点位置。” 看到世翎点头，卢克等八人便纷纷动手，将手中的鸟形木雕放好。待一切就绪时，站在广场中的他们才发现，这些鸟形木雕正排成一个完美的正八面形。 “嗯……看起来还不错。”格雷尔又做了一番检查，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容，“你们放心，当所有工作完成后，你们将会获得丰厚到让你们意想不到的回报。” “意想不到？”卢克闻言不解地问道，“水晶币还有什么想象不到的？” “放心吧，格雷尔大人可是艾鲁迪恩族中的德高望重者，绝对不会食言，”世翎笑道，“现在的工作只剩一步，需要各位通力协作方可完成，完成了这一步，大家就可以拿到酬劳回家了。” 受到世翎的激励，卢克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拿到木雕的八人，你们在木雕的鸟嘴正面站好，用手压住其顶部。”格雷尔见赏金猎人们安静下来，便开始布置任务，“待会工作开始后，这些木雕会有强烈的晃动，你们必须死死按住他们，不要让它们倒下。” “若是有人支撑不住，就由其他人在身后替补，千万不要迈出广场范围，懂吗？”世翎补充道。 卢克等人随后照办。等到一切就绪后，格雷尔与世翎两人站在广场边缘，前者抬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鸟形木雕围成的正八边形区域边缘升起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幕，将卢克等赏金猎人笼罩其中。 随后，正如格雷尔所料，鸟形木雕突然开始晃动起来，同时放射出强烈的银色光芒。卢克等人不敢怠慢，立即出手压住木雕。但随后发现，这些木雕虽然一直在晃动，幅度却一点都不剧烈，凭借其硕大的底盘，根本不存在翻倒的可能。 “不对啊……怎么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大约一分钟后，其中一名赏金猎人突然说道，“感觉好累……” 赏金猎人们彼此对视一眼，发现都有着相似的感觉。虽然数月来一直在奔波，但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疲惫不堪。但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众人的耳中： “我……我的手！我的手啊——！” 惨叫的人正是卢克。众人随后看到，他那原本健壮的身体正从手开始像泄气的气球一般萎缩下去。与此同时，他的头顶开始冒出一道细长的白色雾气，随后被面前的鸟形木雕吸收。 如此过了十余秒时间，卢克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皮包骨头的干尸。 见此惨状，众人惊骇地大叫起来，随即就要逃跑。然而正八边形的银白色光幕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即使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去砸，也完全无法撼动其分毫。 很快，所有的赏金猎人头顶都冒出了白色雾气，在被木雕吸收的同时，身体也如同刚刚惨死的卢克一样，迅速萎缩成干尸。 即使站在光幕外，在看到眼前的惨状后，世翎也是面如土色。这种术法仪式他从未见过，虽然没有黑暗腐化的气息，但既然能直接榨取活人的生命与灵魂，就绝非善类。 “你……你们……骗……子……” 看着眼前还有最后一个赏金猎人在苟延残喘，格雷尔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凶残的笑容。双翼一抖，原本的洁白瞬间就变成了如墨般的黑色。 听着鸟形木雕中传出的，与众人生前声线完全一致的阵阵哀嚎声，格雷尔笑道：“我可没有说错，这可是比水晶币更好的报酬，能够化为灵魂奴隶，永远服侍伟大的苍天魔翼大人，这可是你们的荣耀。” “骗……子……饶……不……了……”话还没说完，随着最后一缕灵魂被完全抽离身体并被吸入鸟形木雕，银白色光幕中彻底没了声音。随后，光幕彻底消失，与此同时，八座鸟形木雕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其中的哀嚎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大人，这才十几个人，咱们在其他岛上放的那些装置，要不要先行启动？”世翎瞥了一眼鸟形木雕，问道。 “暂时不必，等到需要时，我再启动也不迟，否则动静太大，势必过早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无视了地上的干尸，格雷尔说着便走进广场中心，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水晶球，准备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但世翎这时突然跑过来，打断了他的工作： “格雷尔大人，这些干尸里面少了一个人。” “谁？”格雷尔眉毛一挑，问道。 “那个唯一的女赏金猎人，还是一个名爵级的赏金猎人。” 第30章 自不量力的格雷尔 “女赏金猎人？名爵级？”格雷尔闻言一愣，“你们……有带女性的赏金猎人来？” 听闻此话，呆愣的人立即变成了世翎。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干尸的数量以及衣着标识。要知道，这几个月尤妮卡一直都与他们行动，甚至在他们刚刚绳降，乃至进入格纳城废墟的时候，尤妮卡都还在队伍中。怎么仅仅数分钟的工夫，她就不见了？ “如果有的话，恐怕是躲起来了。”格雷尔料想世翎不会轻易欺骗自己，便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顿时，一道音调高亢的声波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地下空洞区域。 十余秒后，格雷尔又打了一个响指，在反复了足有十次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喃喃地说道：“奇怪……” “格雷尔大人，您这是在……” “亏你还是高阶的翼卫，居然还会犯这种人数上的低级错误。”格雷尔不屑地说道，“刚才我探测了一下周围的生命气息，在这个地下空洞中，除了你我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没……没有其他人？”世翎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格雷尔大人，那个女赏金猎人以前可是高阶影卫，此时一定就在这里，我们……我们可不能轻敌啊！” “影卫……你在质疑我的实力吗？”格雷尔在听到影卫这个词时，虽然面色有些凝重，但依然是一脸的不屑，“影卫的确有完全遮蔽气息的方式，但也只有血杀刀老头能够做到这一点，至于那两个雏儿，实力虽然不错，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逃过我十次的感应！” 世翎本还想继续辩解，格雷尔却伸出一只手，不再让他继续说下去。随后说道：“如果你一直要坚持，那就在我启动仪式后保护我，真要是有潜伏者，之后也绝对藏不住。” 说完这句话，格雷尔再次托起手中的水晶球，刚刚平息的哀嚎声突然再次响了起来。随后，一道道白色光柱从周围的鸟形木雕中射出，开始向格雷尔手中的水晶球凝聚。 当最后一道白色光柱消失后，格雷尔手中的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这些光芒宛如一张大网，将整个地下空洞都照得宛如白昼。而与此同时，整个格纳城废墟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周围的空气温度也开始上升，同时爆发出一阵阵不明来源的能量波动。 “居然开始愤怒了……”格雷尔冷笑道，随后突然俯身，将整个水晶球按在地上。后者的光芒随后脱离水晶球，沉入地面。整个中央广场顿时被一个巨大的银白色法阵所笼罩，还伴随着一声声未知的尖锐鸟鸣。 “尤阿斯的废物，只会掠夺财物，以他们的智商永远不会想到，这里最有价值的不是财宝，而是……”格雷尔冷笑道，“而是这里的‘守护兽’！” “现在你是我的了，乖乖的成为我的食粮吧！” 话音刚落，格雷尔将自己的双手按在了地面上。随后便发现，自己的灵魂与意识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空间。而在自己的眼前，静静地悬浮着一团奇异的火焰。火焰直径大约半米，且并非红色，而是在亮蓝色、冰蓝色、蓝白色之间不断切换，显得十分绚丽。 “终于来到这一步了……” 看到这团火焰，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格雷尔已经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贪婪。便准备上前触摸，打算将其吸收入体内。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要对自己动手动脚，蓝色火焰周围开始产生强烈的以太波动，这种波动化为强烈的热量，将格雷尔的灵魂团团包围。面对这种威胁，格雷尔只是微微一笑，刚刚从水晶球中沉入地面的银白色光芒出现在他的面前，随即化为一个银白色的，不断哀嚎的灵魂防护罩，将蓝色火焰的以太波动完全阻隔在外。 “跟这个城市一样，能量很强，却没什么自卫能力……可笑……”无视了防护罩中来自赏金猎人们灵魂的痛苦哀嚎声，格雷尔一脸不屑地笑道。如果能够成功，自己的实力将会直接突破四阶后期的瓶颈，甚至可以直达六阶以上，从而大大提升自己在族内的话语权，未来可谓一片光明。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刚刚直径还只有半米左右的蓝色火焰，瞬间就暴涨到难以置信的数十米。其中迸发出的比刚才强了不知多少倍的恐怖高热与以太波动，让刚刚还信心满满的他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 见此情形，格雷尔便试图再次启动术法，准备将在哈特艾尔不冻海周边其他岛屿上安置的装置全部激活。按照他的备用计划，如果能够全部激活，就可以直接榨取周边岛屿所有人的灵魂与以太为己所用，从而让自己的能力大大提升一个档次，进而有把握面对眼前的蓝色火焰。 然而，事实已经不允许格雷尔这样做了。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目前最大的倚仗——那个献祭了十几名赏金猎人灵魂才得以施展的灵魂防护罩，正在被火焰快速弱化。那些刚刚还在不断哀嚎的灵魂此时正逐渐平静下来，并开始对格雷尔释放出强烈的愤怒情绪。 面对突然彻底翻转的局势，格雷尔的脸色完全变了。这团火焰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即使备用措施已经被完全激活，也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吸收的。如果继续待下去，自己的灵魂除了烧成虚无，不会有任何其他结局。 所以，几乎就在一瞬间，格雷尔就做出了决定——中断仪式。但即便如此，他在解除法阵、撤回灵魂的一瞬间，防护罩还是被击碎了。蓝色火焰恐怖的以太波动伴随着十几名赏金猎人愤怒的灵魂，直接将格雷尔的灵魂驱逐出了这个奇特的空间。 双目猛然睁开后，格雷尔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已经变得滚烫的鲜血。世翎见状，连忙上前试图搀扶，但马上就被格雷尔给甩开了。 “没想到这守护者灵魂之火的强度居然如此恐怖……差点把我自己都搭进去！” 在说这番话时，格雷尔脸上的表情是后怕且恐惧的，虽然灵魂严重受损，甚至体内的脉络都被冲击所重伤，但是他更清楚，刚刚自己中断仪式的举动哪怕慢上一点，自己的灵魂都会被蓝色火焰的净化能力彻底灭杀。 不过，与格雷尔相比，世翎则是一脸疑惑。因为他很清楚，格雷尔的实力高达四阶后期巅峰。在哈特艾尔大平原这片区域可谓是鲜有敌手。可他现在一脸恐惧的样子，明显是遭遇了极其恐怖的对手。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下城市废墟中展现出这种状态，着实太过奇怪了。忍不住问道：“大人，我怎么没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哼，你当然没有看到。”虽然感到气血翻涌，但格雷尔还是站起身来，轻蔑地看了一眼世翎，“所幸对方只能存在于特殊的灵魂空间之中，无法干预现实世界，不然……” 不然，即使是自己一族的首领，也无法轻易战胜…… 世翎闻言不禁面如土色，他同样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封闭落后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恐怖存在。 “既然暂时无法收服，我们走！”见自己这两个月来的谋划完全打了水漂，格雷尔只得将所有的鸟形木雕收起，随后对着世翎扭了扭头，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了格纳城废墟。 随着两人的离开，格纳城废墟再次变得昏暗起来。然而，在半小时后，地下广场再次亮了起来。只见格雷尔与世翎两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广场的边缘位置，很显然只是假意离开。 “奇怪了，我明明看到她一起下来了，难道提前自己跑了？”现出身形的世翎此时一脸困惑，自言自语道。 “你满意了？”格雷尔怒道，“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罢，两人便展开背后的羽翼，向远处的洞穴飞去。 “咳咳……” 在格纳城废墟真正恢复沉寂之后，广场边缘一处矮屋中传来一声喘息，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矮屋的门口慢慢走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在进入格纳城废墟后一直保持隐藏，直到现在才现身，从而幸免于难的尤妮卡。 第31章 劫后余生的尤妮卡 虽然已经确认两人真正离开，但出于谨慎，尤妮卡仍不敢开启照明。此时她光滑的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四阶后期巅峰的实力，好可怕的压迫感…… 刚刚那个堕落的艾鲁迪恩人，以我刚刚到达三阶的实力，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别看两人的以太强度此时只差一个阶别，但在以太学当中，四阶及四阶以后的每次升阶都是公认的门槛。修行者即使在三阶后期的巅峰，也要付出极大的努力进行筑基，若未能做出万全准备就进入更高阶，想要继续提升阶别，成功几率将会变得忽略不计，体内那虚浮的以太，将会成为提升自身的最大障碍。 但如果修行者准备充分，成功踏出了升阶的一步，其实力就会成倍增强。远非升阶前可比。如果用更直观的方式说就是，在单打独斗的前提下，一个刚刚升到四阶，与三阶后期巅峰的人决斗，前者想要获胜，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相同的情况放在尤妮卡与格雷尔身上，差距只会更大。 不过，尤妮卡甚至世翎都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格雷尔在早年间的实力并非四阶后期巅峰，而是六阶初期。这种以太强度，即使面对海伦尼克圣城当中的许多强者，也有着一战之力。 正因为有这种实力，再加上其不亚于瑟尔琳雷斯的高超感知能力，在数十年前的一次政要刺杀行动中，格雷尔面对海伦尼克影卫的首领，仅凭一个响指，便将战斗经验尚浅的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完全暴露于自己的感知之下。 两人虽然实力颇强，但在自身行动完全被对方预测后，即使联手，竟难以伤到其一根汗毛。见影卫的首领居然如此无能，格雷尔刚想出言侮辱，就被正值壮年的“血杀刀”巴耶克从背后悄无声息地刺穿了身体。这次偷袭，不仅挽救了海伦尼克影卫的声誉，更让这个自视甚高的格雷尔从此开始惧怕巴耶克，唯恐与其对阵。 这种能够完全遮蔽自身气息，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招式，就是海伦尼克影卫中最强的潜行术——潜影静默。同样也是巴耶克最引以为傲的招式。在这种状态下，使用者可以达到几乎完全隐形。而当使用者维持原地不动时，其隐藏效果会最大化。届时，除了魔导师的暗影视觉这种逆天的术法以外，任何感知方式均会被无效化。 由于受到偷袭，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因此实力大减。痛定思痛下，格雷尔经过研究，也发现了潜影静默的缺点。在处于该状态下时，影卫的肉体与脉络会因以太不断凝聚而受到越来越大的压迫，并且越是移动，这种压迫感就越重。只要时间稍长，或者身体素质不够强韧，就无法长时间维持该状态。 因为存在这种缺点，所以，迄今为止，除了巴耶克这样的存在，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影卫能够长时间使用这一招式。所以在经过多次感知后，他才完全确定，世翎所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然而，令格雷尔完全没想到的是，如今的海伦尼克影卫当中，除了巴耶克以外，能够完美使用潜影静默的影卫还有一人，而这个人，正是海伦尼克影卫三位首领共同的得意门生——无忆剑尤妮卡。 由于一些特殊的因素，尤妮卡从正式加入影卫开始，就有着明显强于同龄人的反应身手与肉体脉络强度。从而比其他任何新晋影卫都能快速完成各类课程。当她握住血杀刀，顶住其中传来的独特以太波动之后，巴耶克便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独门绝技潜影静默，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继承者。 于是，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超负荷修行后，尤妮卡终于做到了在短时间内使用潜影静默。尽管持续时间只有数秒，但在影卫的高层当中依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随着技艺的不断纯熟，潜影静默也成为了尤妮卡的一张强有力的保命底牌。 当卢克等一众赏金猎人在格纳城中探索时，多留了一个心眼的尤妮卡借着昏暗环境的掩护，以及自己身处队伍最后面的优势，暗自躲藏在距离广场不远的矮屋中，并目睹了格雷尔出现，以及对卢克等赏金猎人痛下杀手的全过程。 面对格雷尔的实力，尤妮卡虽然感到恐惧，但最强影卫新人的素质让他保持了冷静，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在对方使用感知时，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尤妮卡开启了潜影静默状态。而接下来的事情，也从侧面证明了她的修行成果。格雷尔并未发现她，并最终离去。 虽然已经安全，但此时尤妮卡的内心已经出现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个叫格雷尔的人既然是艾鲁迪恩族的人，为什么会有一对黑色的羽翼？他所使用的术法虽然邪恶，却未呈现出任何黑暗腐化的属性，究竟是什么门类？在邪恶仪式最后，他明显遭受了重创，又代表什么？ 最后，格雷尔口中的“守护兽”，又是什么意思？这种存在，即使是从小便生活在这里的她，都不曾听说过。直到那灾难般的一天来临，亦是如此…… 甩了甩脑袋，将这些问题暂时抛诸脑后，尤妮卡开始在断壁残垣之间疾行。虽然没有任何其他照明，却丝毫不影响她判断方位。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尤妮卡便停在一个已经被烧成焦黑的二层小楼前。 与其他地方的惨状相比，出现在这里的死者有着明显的不同。数十具身着猎户衣服的白骨，围绕着一个同样焦黑的海胆形状的痕迹躺倒着。且这些白骨的姿势均是头部向外，足部向内，很明显是受到中心部位的爆炸波及，而瞬间同时死亡的。 “尤阿斯城的屠夫……” 连俯身都没有，仅仅略微看了一眼白骨的衣着，尤妮卡就做出了判断。随后一脸凝重地走向二层小楼。 毫无悬念的，二层小楼的门已经被打碎了，屋内的家具与摆设杂乱且破碎，与其他废墟没有什么不同。尤妮卡面无表情，在一楼呆呆地站了数分钟后，便握紧拳头，慢慢地踏上楼梯。 与一楼相比，二楼的家具虽然同样已被破坏，但因数量较少，除了两张床与橱柜外别无他物，所以仍显空旷。尤妮卡并未看那张稍大一点的床，而是来到靠近窗户的小床边，慢慢俯下身子。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以及一小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第32章 插翅难逃 将这把已经不适合自己使用的匕首捡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尤妮卡缓缓闭上双眼，将匕首放在胸口，似乎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一种只有野兽才会有的粗重呼吸声，开始从她的胸腔中出现。 对她来说，这种感觉既熟悉，又恐怖。是曾经差点彻底杀死自己的存在，才会发出的声音。即使自己现在已经脱离险境，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伤害，至今仍挥之不去。 “我要控制……控制……” 大约半分钟后，粗重的呼吸声才逐渐消退。尤妮卡站起身来，将匕首收入自己的收纳装置。随后不再留恋，走出二层小楼。 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尤妮卡便向洞穴疾奔而去。仅仅数分钟，便来到了之前深坑的底部。 之前绳降时卢克等人用过的绳索还在，然而此时的尤妮卡看都不看它们。在对岩壁略作观察后，原本需要绳降才能来到深坑中的尤妮卡竟然一跃而起。借助着岩壁上的残骸与树枝，在黑暗中迅速爬升。 与之前的绳降相比，尤妮卡的爬升速度可谓骇人。仅用了不到半小时，便来到了深坑顶部。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虽然格雷尔与世翎早已离开格纳城废墟，但此时的铁甲船依旧停靠在废弃的港口，尚未出发。 见此情形，尤妮卡瞬间警惕起来，再次开启了潜影静默。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原本以为的埋伏并未出现。周围依然和之前一样，荒凉且静寂。 意识到自己多虑，尤妮卡便恢复常态，向远处的铁甲船摸去。如果不凭借这艘大船，仅凭自己，想要穿越哈特艾尔不冻海势必难上加难。 此时的铁甲船上空无一人，尤妮卡很快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在翻找一番，确认没有陷阱后，尤妮卡小心翼翼地将屋内所有的痕迹消除，随后便准备前往驾驶室。 在之前的航行中，她了解到这艘铁甲船实际是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定制产品，操作起来并非很难。对于略懂航行的她来说，应该可以掌握。但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的扑翼声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很快便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言不发。 不多久，尤妮卡便听见客房的走廊里传来走路的声音。从略显嘈杂的声音判断，明显是有人扶着另一个人在行走。但让她暗暗叫苦的是，这个脚步声居然就停留在她所在房间的隔壁。 “去把船启动，返回陆地。” 与之前相比，格雷尔的声音似乎更加虚弱了，虽然尤妮卡不能确定是否为所谓的“守护兽”所致，但看到敌人的实力被大大削弱，总归是好事。 “遵命大人，可您……您现在还好吗？”世翎谦卑的声音响起，“需不需要在下为您准备一些……” “混账东西，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去开船！” 在格雷尔疲惫且愤怒的吼声响起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远去，很明显是世翎正在前往驾驶室。很快，随着沉闷的引擎声响起，铁甲船开始驶离格纳岛，向东航行。 因为此时的铁甲船上只有敌人，并且近在咫尺，所以在之后的数日，除格雷尔偶尔离开客房外，尤妮卡都只能被迫长时间维持潜影静默状态。体内以太长时间的压迫，让她的肉体与脉络都苦不堪言。但考虑到此时自己正处于绝对劣势，所以思虑再三，也只能暂且如此。 不过，让尤妮卡在意的是，直到熟悉的海岸线出现时，格雷尔的脚步都很虚弱，似乎一直处于受重伤的状态。但因一墙之隔，尤妮卡始终未能得知真相。不过，与此相比，尤妮卡最重要的事，便是在铁甲船靠岸后，尽快离开这里，并前往海伦尼克圣城，向所有大型势力报告此事。 随着轰鸣声止歇，铁甲船终于成功靠岸。在听到格雷尔被世翎搀扶下船后，被体内压迫的不堪重负的尤妮卡终于松了口气。从门缝里看到两人已经鼓翼飞远，便跳下船舱，准备即刻动身前往维塔斯城。 然而，尤妮卡仅仅疾行了数百米，便感到一个熟悉的以太波动从背后迅速掠来。在格纳城地下废墟中，承受了十次的她，自然印象深刻。 格雷尔的感知！ 惊骇之下，尤妮卡准备立即进入潜影静默状态。但因为身心俱疲，判断出现重大失误的她此时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雪地上短时间难以被抹除的痕迹。而当她发现这个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格雷尔与世翎飞在空中的身影此时已经出现在上空。前者伸出一只手，尤妮卡所在的位置瞬间被一大片黑色闪电笼罩。 若在平时，尤妮卡还能够勉强忍受。可此时状态虚弱的她，根本无力承受这种诡异的黑色闪电。而在听到惨叫声，以及出现在雪地中的尤妮卡时，世翎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凶残的笑容，冷笑道：“终于找到你了，尤妮卡小姐。” “没想到，还真有鼠辈逃出来了……”格雷尔面无表情地看向尤妮卡，轻蔑地说道。虽然面容苍白，表情虚弱，但从他刚才施展黑色闪电那一手来看，尤妮卡知道，自己即使在巅峰时期，也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格雷尔大人您不知道，在海伦尼克冒险者协会里，这家伙可是最有名的人之一。”世翎一脸奉承地笑道，“据说之前还是影卫当中最强的新人呢！” “你这个叛徒！”尤妮卡怒道。挣扎着就想起身。但刚刚格雷尔释放的黑色闪电已经深入自己的脉络，搅乱了自己的肢体技能。尤妮卡即使使出全力，也只能在雪地上缓缓蠕动。“你明明是海伦尼克影卫的高阶翼卫，为什么……为什么要勾结这种……这种假艾鲁迪恩人……” “假艾鲁迪恩人？放肆！”世翎闻言，顿时怒道，“格雷尔大人是艾鲁迪恩族中最高贵的一批人，岂容你如此侮辱！”说话间，两人缓缓降落，来到尤妮卡身边，“你不知道吧，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厌倦了翼卫那古板教条的守则，跟随格雷尔大人，才是高贵的我们唯一的出路！” “高贵……”此等说辞，让尤妮卡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你们是……纯血……至上的……” “有问题吗？纯血本就该占据高贵，你们这种贱民，只配终生服侍我们！”面对尤妮卡，世翎的脸上也露出了与格雷尔一样的不屑神色，“那么什么狗屁翼卫说到底只是给了我一个虚衔，其它什么都没有，但格雷尔大人给我的力量，足以让我轻松杀掉总跟我过不去的竞争对手！” 尤妮卡闻言顿时想起一事。那就在冒险者协会效力期间，也曾翻阅过来自影卫和翼卫发来，希望进行协同调查卷宗。其中有一个案件，是数名卓越的高阶翼卫在自己的私人区域内被暗杀的事件。由于缺乏线索，因此当时的影卫与翼卫在调查了被害者的生活与工作圈子后，只能被迫中断，使其成为悬案。 作为前高阶影卫，尤妮卡自然也获得了查看被害者尸体的许可。在调查时，尽管极淡，但被害者尸体上残留的堪称痕量的负面能量气息，还是给她留下了些许印象。 这些许的印象，也是尤妮卡数日前在船舱走廊中与世翎擦肩而过时，对其身上的能量波动有熟悉感的根本原因。不过由于此时距离查看被害者尸体已经过去一年有余，再加上注意力并未集中于此，因此并未对世翎起疑。而在此时，格雷尔所释放的黑色闪电中那熟悉而又强悍无数倍的负面能量气息，以及有同样能量的世翎的一番狂言，让她瞬间明白过来真凶就在眼前。 “你……原来是你……居然使用……堕落能量……” “小崽子，你居然敢说这是‘堕落能量’，胆子不小啊！”格雷尔怒极反笑，“像你这种贱民，岂能理解这种力量……” “这是苍天魔翼大人赐予我们的至高祝福，是足以能真正统一全欧罗基塔斯世界，恢复艾鲁迪恩一族古老荣耀的力量！” “垃圾……果然只能认垃圾当领袖……”尽管身体受困，尤妮卡却不打算输阵，依旧在一脸嘲弄地毒舌。 “他们才是垃圾！”果不其然，格雷尔闻言顿时彻底失态。“纯血艾鲁迪恩族是真正的王者，你必须要为你的亵渎行为付出代价！” 随后，格蕾丝猛一抬手，一道比刚才还要强上数倍的黑色闪电，陡然向尤妮卡劈去。 第33章 直面堕落艾鲁迪恩族(1) 眼见对方起了杀心，尤妮卡叹了口气，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心说自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想要保护李奥的想法，也永远无法完成了。 然而数秒后，那道预料中的黑色闪电都没能劈下来。尤妮卡诧异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格雷尔与世翎也同样一脸的诧异。 “两个大老粗，欺负一个少女，是不是有些掉价？”熟悉的声音从尤妮卡的身后响起，后者转过头去，才发现李奥与艾达竟然正站在自己背后。 原来，在维塔斯城的食品店完成第二轮采购之后，李奥与艾达两人就再次坐上雪橇车，准备回到永冻山脉中继续融合以太修行。但似乎是因为之前的暴风雪过于强劲，再加上原本路线的地形问题，导致原有路线因积雪过厚而暂时无法通行，所以雪橇车选择了受到不冻海海水影响较大，从而最先开始融化的海岸区域作为临时的新路线。好巧不巧的是，铁甲船的停靠位置，就在这条新路线附近。 因为地形与距离因素的影响，所以即便两人的新路线靠近铁甲船的停靠位置，也不会直接看到铁甲船。但在经过时，格雷尔释放的黑色闪电，以及他、世翎、尤妮卡三人的以太气息瞬间进入了艾达的感知。于是两人离开雪橇车，在嘱咐车夫不要露面后，直接前往三人所在的位置。 而当来到近前时，两人正好看到格雷尔准备对尤妮卡痛下杀手。由于救人要紧，因此艾达不再顾忌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被发现，直接在尤妮卡身上布下了由“存在”至高神力凝聚而成的护盾，这才使其不至于殒命于当场，也就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你……你们是？”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尤妮卡一开始还以为是苏拉特和蒂丽亚现身，没想到却是另外两个艾鲁迪恩族的年轻人，而且从未见过。 “居然是你们两个。”格雷尔看到李奥与艾达两人出现，不禁一愣。但随后就恢复了冷静，说道：“你们两个这是从永冻山脉里出来了？” 李奥与艾达还没有回答，一旁的世翎看到两人出现，甚至帮尤妮卡挡住了攻击，便直接怒道：“哪里来的两个小崽子敢多管闲事？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滚……” “闭嘴。” “可大人，他们俩……” “我说闭嘴！” 看到格雷尔突然打断自己，世翎只得沉默不语，但双眼依然死死地瞪着眼前两人。 “我们原本就不住在那里，说到底这也只是恰巧路过。”在看到尤妮卡受伤后，虽然明知目前的状况很危险，但李奥表现得异常冷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两位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未免太过了吧。” 在说话时，李奥体内也没闲着。自身的风属性与冰属性以太在全速运转的同时，精神世界中的桑德兰也一脸严峻，随时准备帮助李奥开启以太爆燃，甚至附身状态。 此外，虽然冰与风两种属性以太的融合修行并未完成，但李奥的机体与脉络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新的属性以太的冲击。与之前相比，两种属性的以太在常态下即可保持高度的活性，并且有了明显的融合趋势，以至于其身周都开始被一圈圈的旋风所笼罩。 “没想到，现在的后辈都如此武断了……”格雷尔看到李奥的架势后，只是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家伙，此事乃族中长辈的事情，与你无关，念你是后辈，还曾经给我提供过食物，奉劝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不然有什么后果……可不是我能预测的。”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不好意思，即使是威胁，你觉得有可能会吓到我吗？”面对格雷尔轻视的样子，李奥还是一脸戏谑地笑道。但事实上，他一直都保持警惕。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告诉他，对方虽然受过伤，但依然有着至少四阶初期的实力。 既然能轻松打败尤妮卡，那么自己就算是用全力，都未必能有胜算。但对他来说，尤妮卡也是自己的朋友，甚至还曾做过战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尤妮卡被杀死在这里。 “看来必须要给你这个后辈一些教训……”眼见李奥并不打算离去，格雷尔摇了摇头，随意地对一旁的世翎招了招手，说道：“让他们俩见识一下，顶撞族内长辈究竟有什么下场！” “如您所愿！”世翎闻言大喜，随后上前一步，双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 “小崽子，格雷尔大人好意相劝，你却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跟屁虫还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上啊，你个跟屁虫！”对待格雷尔，李奥多少还有些畏惧，但面对这个翼卫，他就真的只有轻视了。 被李奥一口一个“跟屁虫”地称呼着，世翎脸色铁青，怒道：“我先撕了你这张嘴！”话音刚落，整个人陡然向李奥掠去。手中长刀一挥，精准无比地砍下了李奥的脑袋。 “弱者，只配被强者一击必杀！”看到李奥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着，世翎大笑道。但随后就发现，不论是雪地上还是自己的刀刃上，都没有哪怕一滴血，而不远处的艾达，以及已经被其救走的尤妮卡，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明显变化。 眼前一幕让世翎有了一瞬间的呆愣，就在这时，后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同时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了出去，直接摔在了雪地中。 “怎……怎么回事……谁在攻击我！”狼狈地站了起来，世翎怒道。回头看到，身体完整的李奥正站在他的身后，保持着右拳挥出的姿势，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 “你……你不是被我给砍了头……” “你真的是翼卫吗？怎么连这么点辨别能力都没有？”李奥走到自己的无头“尸体”旁用力一捶，后者就直接化为了一堆碎冰，“而且，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我击飞，这实力不会是在跟了自己的新主子后，越修行越倒数了吧！” “小王八蛋！你找死！”世翎闻言，充血的双眼顿时瞪得宛如铜铃，怒吼道。 在他耳中，李奥所说的话带给他的痛苦，与心脏被三棱刀直接刺穿毫无二致。自己既然能成为高阶翼卫，那的确是有相当实力的。但由于高阶翼卫作为翼卫当中最主力的存在，强者云集，因此相对来看，自己的才能始终都显得很平凡。再加上自身以太浓度较低的先天问题，导致其数年都难以再度精进， 为了变强，急于求成的他终于走上了自己曾经不齿的道路。在抛弃了原有的信仰后，秘密投靠了堕落的艾鲁迪恩族，并开始学习各种邪恶的术法。不论是黑暗腐化，还是尤妮卡所感知过的那种未知负面能量，均是如此。 然而，事与愿违。世翎本以为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成为更强者，却震惊且沮丧地发现，尽管实力能强到可以轻松杀死自己昔日的同袍战友，但自己始终无法完全驾驭这两种负面能量。每当出现反噬效果，身体便苦不堪言。而自己整体的以太强度，因为被体内不受控制的负面能量侵蚀，反而开始呈现下降趋势，这也导致其对负面能量的驾驭能力更加弱化。 尽管格雷尔曾对其做出解释，确认这两种能量在与其身体融合后会自己增强，但其无法被自己控制，导致外在实力不断下降的窘迫处境，一直被其视为奇耻大辱。此时又被李奥这样一个年轻人当众侮辱，自然会更加愤怒。身形一挫，便已出现在李奥面前。手中长刀从正上方劈下，直奔李奥面门而去。 第34章 直面堕落艾鲁迪恩族(2) 看到世翎已经被自己气红了眼，李奥嘴上不饶人，身手依然丝毫不敢怠慢。脚下风属性以太爆发，迅速将自己推向侧边。险险地避开了世翎的攻击。 虽然对方这用力的一劈有很大的破绽，但李奥并未乘机进攻，反而再次借助风属性以太向后暴退了很长一段距离。几年前的学员联合竞赛，自己背后被格赫罗斯偷袭得手的教训，他可没那么容易忘记。对方实力再降，且明显不如一旁的格雷尔，也毕竟是一名高阶翼卫，能够使出什么后招，他可说不准。 而事实正如李奥所料，世翎在一劈不中的同时，另外一把长刀突然从其身后一个绝不可能挥刀的方位掠出，直接刺中了李奥后退之前的位置。 看到李奥能够轻松躲开这一击阴招，在一旁抱着肩膀的格雷尔忍不住说道：“看来你这个后辈还有点实力。” 李奥一语不发，随手将不久前从卡列尼娜那里购买的双刃宽剑握在手中。看准世翎连续两次攻击都扑了个空的空隙，脚下猛地一蹬，手中剑尖直刺其腹部。世翎对此自然也有准备，长刀在自己身体侧面一挡，以大力将李奥的攻击格挡开。 “小王八蛋，年龄不大，下手可真狠！” 世翎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刀突然化为一道黑光，开始以刚才完全无法相比的速度向李奥刺来。李奥见状大惊，一面使用风属性以太提升自己的反应身手，一面用冰属性以太不断制造分身假象，躲避并干扰世翎的疯狂进攻。仅仅两分钟时间，两人就已经在雪地里来回疾驰了相当长一段距离。 “拿着一把大剑还能有何种反应速度，不错……”格雷尔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凝重。“没想到那帮废物还能教出这种后辈来……” 看到一进一退的两人，尤妮卡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担忧逐渐变为惊诧，再然后，则变成了怀疑。 眼前这个艾鲁迪恩族少年，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他招架攻击时所使用的动作，都是各大学院统一传授的基本防身术。而且，几乎每次格挡，都是以极其危险的角度实行的。从这一点来看，以及少年脸上的凝重，很明显已经是用尽全力，而非故意为之。 而另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面对世翎时的战斗方式，不论是躲避动作，还是使用分身干扰，都是如此的熟悉…… 想到这里，又回想起刚刚挡住几乎杀死自己攻击招式的，没有任何属性以太气息的防护术法，尤妮卡顿时明白了过来，双眼则不动声色地瞥了身旁变装的艾达一眼。 原来如此，这次……算我欠他们两人的了…… 正在与世翎对阵的李奥现在不知道尤妮卡此时已经几乎认出了自己与艾达的身份。此时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踢到了一块铁板，进退两难。因为对方实力虽有所削弱，但在被自己激怒，动起真格后，几乎每一刀都不是自己能够正面接下的。 之所以能正面面对世翎，完全是靠体内彻底活化的两种属性以太的辅助，以及内心世界中桑德兰的不断支援进行躲避。如果只凭学院传授的防身术，别说格挡，就连躲避都非常困难。而且，如果不能进行反击，只会一味地躲避，最后先力竭的，肯定是自己。 当然，使用以太爆燃可以让战斗变得轻松一些。但这样一来，自己在面对之后的格雷尔时就不会有任何余力。尽管艾达可以出手，但若真如此，已经受到重伤的尤妮卡则会因为无人照顾，变为此时最容易遭受毒手的人。 更要命的是，一旦真的使用了以太爆燃，自己的伪装也将彻底失效。要知道，世翎作为高阶翼卫，很可能观看过几年前的学员联合竞赛。而从他唯格雷尔马首是瞻的态度来看，后者肯定也知道。在不确定对方记忆有被完全篡改的前提下，开启以太爆燃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彻底曝光。这样一来，自己与诺拉雷的行踪就会被堕落的艾鲁迪恩人所掌控，进而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不过，李奥不知道的是，进退两难的不仅只有他一人，对面的世翎也是如此。甚至比他还要担心，甚至是……恐惧。 在不断的攻击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李奥的真实实力并不强，其三阶都不到的实力甚至比刚才的尤妮卡都要弱。但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依然没能彻底将其拿下。难道说……自己的实力因为负面能量的侵蚀，又下降了？ 现在的我，居然连同族的一个无名后辈……都无法轻松应对了吗？ 不可能！ “哇啊啊——！” 世翎对自己实力消退的恐惧，终于演变成了冲天的怨怒。突然爆发的怒吼，将李奥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李奥，直接被世翎这一声怒吼产生的气浪震退了足有十余步。当他站定后才惊讶地发现，此时的世翎全身都被黑色的能量波动环绕，身上那身翼卫铠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开始破损。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一丝翼卫的样子了。 “感受一下……来自主上的赐福，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哈哈哈——！” 随着世翎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原本还闪烁着寒光的长刀开始变粗变黑，同时表面被一层银色的闪电所笼罩。而他身后的那对羽翼，也从一开始的白色开始逐渐发灰变暗，最终变成了与格雷尔一致的漆黑色。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堕落……”一旁观战的艾达见状，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是令人作呕……” “去死！” 在手中长刀的状态稳定后，已经彻底堕落的世翎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随后向李奥直冲过来。李奥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其任何招式，便立即凝聚冰属性以太，在自己与世翎之间召唤出数面厚达半米的冰镜，试图阻挡。但就在下一刻，距离李奥最近的冰镜就被世翎瞬间劈成了两半，随后直接炸开，化为一片浓雾。 “哈！你太嫩了，真以为这种无聊的招数能挡住我吗？”被浓雾笼罩的世翎随手将其挥散，轻蔑地笑道。 眼见半米厚的冰镜在世翎的攻击面前竟宛如豆腐一样脆弱。尤妮卡与艾达都大惊失色。李奥虽然面露凝重，却没有丝毫怯阵，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无聊的招数，你将其劈开时怎么那么有成就感？这不显得你的招式更无聊吗？” “你会为你的多嘴付出代价！”世翎怒道，随后跟之前一样，再次对李奥展开了高速攻势。已经彻底改变外形的长刀上，已经从之前的未知负面能量彻底变成了黑暗腐化，让远处的尤妮卡大惊失色。如此浓度，即使只被擦破一点皮，也会瞬间就被侵蚀。此时的她，只恨自己实力大减，根本无力出手相助。 当然，李奥也知道对方武器此时的危险程度。再加上世翎有了比刚才更高的速度，他也没敢再与其有任何直接接触。只能在一面不断高速后退，试图与世翎拉开距离的同时，不断在其面前凝聚出一面面的冰镜。 这些冰镜虽然都是刚被召唤出来，就被世翎轻松破坏，但破碎后随即产生的大片浓雾，却很好地隔绝了世翎的视觉。令其每次从浓雾中窜出时，都必须要重新靠双眼锁定李奥的位置。尽管这种锁定也只是一瞬，却也确实对其的动作产生了停滞作用。 “小王八蛋，你就只会用这些卑鄙的小伎俩来逃跑吗！”再次拨开一片浓雾，世翎怒道。 第35章 直面堕落艾鲁迪恩族(3) “对付你这种卑鄙的人，自然要用‘卑鄙’的伎俩。”此时的李奥虽然已经略感力竭，但看到世翎狼狈的样子，嘴上依旧丝毫不饶人，“而且我发现，你每破坏一面镜子，速度都会下降一些，我没说错吧。” “你！”世翎虽然一脸愤怒，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对方判断的正确性。因为这些冰镜破碎后，爆炸产生的浓雾不仅会干扰其视觉，其中几近满盈的冰属性以太气息还会干扰自己对周围以太的感应能力。 不过与之相比，最让世翎感到头疼的，是这些浓雾在接触到自己的身体后，会诡异地快速渗透入自己体内，使得肌体在移动时产生不适感。而随着被打碎的冰镜越来越多，吸收的浓雾量也在不断上升。这也导致他体内尤其是关节与肌肉中的不适感已经变得十分强烈，并且已经明显影响到了他的行动与反应速度。若不尽快处理，迟早会失去行动能力。 想到这里，世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远处的艾达与尤妮卡，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狰狞。随后突然将手中的黑色长刀向地里一插，怪笑道：“既然你这么想跑，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跑多远！” 世翎的动作让李奥一愣，不知道他要使出什么招式。只见数道血红色的环形光波正以世翎手中武器为起点，向李奥所在的方位迅速扩散。其速度之快，即使李奥处于戒备状态，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猝不及防地冲入了众人的鼻腔。 突如其来的血腥气息让李奥不禁一阵干呕，但他随即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竟已经变成了血色的软泥。紧接着，这些软泥开始进一步变得稀薄，同时开始爆发出一股股滚热的蒸汽。即便李奥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菲尼克斯之火与焱属性的融合以太，也感到了强烈的灼烧感。 “不好，这是……吞噬血沼！” 吞噬血沼，一种从远古时期便已背负凶名的暗属性以太术法。使用后，目标脚下的地面会被迅速转化为一种特殊的血色泥潭。这种泥潭中，满是由被暗属性以太侵蚀的土壤转变而成的血色沸腾液体。这些血色液体不仅有着恐怖的高热与强烈的腐蚀性，在被激活后还会产生强大的吸力，在极短时间内将目标牢牢地吸住，随后将其拖入深处。如果是正常人，一旦彻底陷进去，肉体甚至灵魂都会在极短时间内被完全湮灭。 由于这种术法过于残忍，并且会腐蚀附近的土壤环境，且几乎无可挽回，因此，即使是尤利西斯教团，也早已在远古时期就禁绝使用。 “居然使出如此阴毒的禁忌招式，你连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吗？”血池中的李奥勉强稳住身形，一面张开背后双翼试图脱离，一面怒道。 “只要能打败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什么都不在乎！”世翎狞笑道，“而且，你以为这招只是对你一人使用的吗？” 此话一出，李奥顿感骇然，转头看向艾达与尤妮卡的方向。果不其然，此时的艾达已经凭借自身的至高之力与羽翼成功地飞了起来，但因为手中还抓着重伤状态的尤妮卡，吞噬血沼双倍的吸力，让她只能勉强保持悬浮状态，根本无法逃离。 “卑鄙无耻的小人！”见此情形，李奥怒道。 看到李奥终于开始失态，世翎一脸得逞地大笑起来，说道：“刚刚你说的话，现在正好用来对付你，你们几个尽管挣扎吧，我和格雷尔大人很高兴能看到你们逐渐被血沼吞噬，最后被化得连渣都不剩！”说罢，又向身后的格雷尔说道：“大人，我这样处理他们，您还觉得满意吗？” “哼……这才刚过招了几分钟，就把我教你的压箱底用了出来，真是不中用！”格雷尔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堕落的小弟，一脸不屑地说道。“罢了……以他们的实力，的确极难逃出。”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血沼中的李奥与艾达，阴笑道：“小子，原本看你们两人是纯血，我不想杀你们，但你们既然帮助我最讨厌的‘影卫’，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们几个，就在这血沼中化为乌有吧！” 李奥闻言内心警铃大作，心说此时若再不使用以太爆燃，就肯定没有机会了。虽然很可能会因此暴露，但与陷入血沼遭遇灭顶之灾相比，显然是保命要紧。然而，正当他与内心世界中桑德兰的以太建立联系，准备开启以太爆燃时，身后不远处的艾达突然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叫喊： “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 “不好，不——！” 李奥转过头去，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瞪大了双眼。 只见尤妮卡突然拿出一把小匕首，直接扎向飞在空中的艾达的腹部。由于事发突然，艾达只能将所有力气集中于背后双翼，并且靠着至高之力的加持，终于成功脱离了血沼强大的吸力。 但相对应的，她鼓翼飞行的一瞬间无意识地松开了双手，使得原本靠她抓握才停留在空中的尤妮卡彻底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随后被强大的吸力捕获，直接坠入血沼之中。 刚刚还想对尤妮卡怒骂几句的艾达，在看到后者此时的处境，瞬间就明白了其真正的用意。尤妮卡眼见艾达可以摆脱血沼束缚，却因为自己的重量而难以摆脱后，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假意攻击对方，使其情急之下松开了自己，从而得以逃脱。 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自己坠入血沼中，被其彻底吞噬。 然而，此时的李奥与艾达都注意到，尽管半个身体已经没入血沼，但尤妮卡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你怎么这么傻啊！”醒悟过来的艾达见状，顿时大哭道，“明明我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把你拉出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这么傻！” “哈哈……”忍受着高热与腐蚀带来的剧痛，尤妮卡惨笑道，“这样，应该就能还你一条命了吧，大小姐……” 见尤妮卡居然会这样称呼自己，正在大哭的艾达一愣，随后一脸不可思议地喃喃说道：“你……你居然……居然已经知道……” “没办法……谁让我是影卫呢……”尤妮卡又看向正在呆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李奥，轻声说道：“抱歉啊，以后恐怕都……都……” 话还没有说完，尤妮卡的头便彻底没入了血沼之中，失去了所有的气息。 第36章 直面堕落艾鲁迪恩族(4) 看到这一幕，李奥与艾达彻底呆住了。 一开始的书友，之后的对手，再然后的战友，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没了？ 如同当年学院联合竞赛时，面对自己的她一样，李奥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 看到两人几乎完全停滞了动作，世翎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癫狂地笑道：“嘿嘿……多么美妙的画面啊……可惜……只死了……一个……血……血还不够……还不够……” 看到世翎的样子，即使是格雷尔，也暗暗地叹了口气。即使在他的族群中，对于禁忌类的术法，使用也有着很严格的标准。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在修行与施展术法时，都不能丧失对自身意识的控制。而世翎现在的模样，明显是已经被负面能量与暗属性以太侵蚀了大脑，以至于完全沉浸在杀戮带来的快感中。 这个家伙，虽然已经加入了自己的阵营，但已经几乎没什么价值了，即使跟自己回到主君面前，也只能被当做弃子，而且是……一次性的那种。 “哇啊啊——！” 突如其来的怒吼打断了格雷尔的思绪，只见李奥居然已经脱离了血沼的束缚，远远地站到一边。之前使用的双刃剑被握在了左手。此时被握在右手中的，是一把闪烁着紫色电光，外形奇特的巨剑。不仅如此，李奥原有的寒冷气息此时也无影无踪，此时围绕在他身边的，是热度完全不输于血沼的高热，以及绚丽的光芒。 “你……你居然还能使用火属性的以太？”格雷尔见状大惊。能够使用冰属性以太的同时，居然还能使用火属性，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随后发现，覆盖李奥周身的以太气息虽然有着很明显的火属性，但其中夹杂的风属性，让他反而对这种气息感到一丝陌生。 “这后辈的以太……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究竟是什么人……” 与格雷尔相比，被杀戮欲望支配的他并未仔细感知到李奥身体的变化，在感到自己如同被置身于熔炉中时，从眼球到眼白都开始变得血红，嘶吼道：“来啊！有本事再强一点！你越强，杀死你时……我就越高兴！哈哈……” “把你杀了，我只会比你更高兴！”李奥话音刚落，便抬手一挥，直接将手中的逐星者掷了出去。虽然来势极猛，但因为是正面攻击，所以世翎仅仅一个闪身，便躲过了逐星者的飞行轨迹，嘲弄道：“随意丢弃自己的武器，果然只是个幼稚的小……” 然而，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奥居然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高举手中的双刃大剑，从上到下直劈下来。 “你以为自己的速度快了一些，就能偷袭我了吗？” 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奥，世翎继续嘲笑道，同时直接将手中的长刀刺出，虽然李奥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但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在李奥劈中自己前先将其刺穿，而李奥要想不受到伤害，就只能回撤，从而再次陷入被动。 “笨蛋，后面！”格雷尔急切的声音突然传来。 如果放在平时，以世翎的反应速度肯定会立即注意到身后。可如今被杀戮欲望支配的他，除了将李奥消灭外，其他的事情都不会被优先考虑。所以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然而就在这时，世翎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肩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与麻痹感从左肩瞬间蔓延到全身，让他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口鼻狂喷鲜血的同时，全身开始剧烈抽搐。 世翎的瞬间停滞给李奥创造了难得的机会，在大喝一声之后，他手中的双刃剑也以极大的力道劈下，在一阵清脆的喀嚓声，以及血肉骨头被劈开的沉闷响声之后，世翎手中的长刀，以及他的右臂右腿，甚至包括他的一部分右半身，都被当场劈开，了无生气地散落在一边。 看到摔倒在地，且正在以一种十分不正常的姿势抽搐的世翎，格雷尔满眼错愕。因为就在刚刚，他看到李奥手中那把大剑在与世翎擦肩而过后，竟然自己悄无声息地掉转过来，随后猛地砍向世翎的肩膀。虽然自己出言提醒，却为时已晚。 在逐星者饱含愤怒的一击之下，世翎从左肩到上腹部被劈出了一个恐怖的裂口。在电火花的环绕下，大量的黑血正从伤口中汨汨地涌出，而世翎自己在抽搐了一阵后，身体便慢慢地不动了。只留下一双饱含愤怒、不解、绝望，却已经无神的血红色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李奥。 看到李奥动了杀心，并且真的杀掉了世翎。刚刚还在为尤妮卡悼念的艾达惊呆了。如此愤怒的李奥，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而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李奥此时的实力，与常态相比，已经达到了三阶后期的水平。 啪、啪、啪…… 格雷尔一边拍手，一边慢慢走上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世翎的尸体，说道：“小子，没想到你还隐藏着这样的实力，看来……我之前太小看你了。” 虽然愤怒，且全身以太处于充盈状态，但李奥并未失去理智。虽然已经开启了以太爆燃，但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格雷尔，要比实力已经开始衰退，甚至无法控制自身能量的世翎强上无数倍。半分马虎不得。 看到李奥的沉默，格雷尔微微一笑，说道：“你现在的潜力，即使在艾鲁迪恩人当中也数一数二，如果就这样被埋没，未免太过可惜了。” “所以……作为前辈，我正式问你，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主，加入我们的行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苍天魔翼大人一定会重用你。”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李奥闻言，冷笑道，“居然想要招揽我？我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可以保证苍天魔翼大人将会以你为荣，不仅会让你身居高位，还会帮你复活你的好友，前提是……你愿意让他复活。”李奥的反应在格雷尔的意料之中，眯着双眼，一脸神秘地笑道，“而且，你不要忘了，虽然你现在实力强了很多，但对我来说……依然不够……” “那就来试试！”李奥话音刚落，身形便已出现在格雷尔身后，手中大剑向下猛劈。 “真是不入流的招式……” 与世翎相比，格雷尔的战斗素质强了许多。在上前试图招安李奥时，便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眼见李奥身形微动，便向上跃起。但与此同时，在劈开世翎身体后就静静地悬浮于空中的逐星者突然调转朝向，向上飞来，直刺格雷尔的胸口。 “真是会耍花样的家伙……”眼见逐星者的飞行速度甚至比李奥还要快，格雷尔怒道。背后的黑色双翼出现，在空中再次加速，险险地躲开了逐星者的攻击，随后俯身向李奥冲去。但作为有着独立意识的后者岂会这么简单就放弃攻击，一击不中后瞬间再次调转朝向，直刺格雷尔后心。 第37章 直面堕落艾鲁迪恩族(5) “小崽子，别小看我！” 眼见逐星者居然还在攻击自己，格雷尔完全没想到这是其自身的行为，还以为是李奥在操控。张开双臂，两道手臂粗细的黑色闪电分别向逐星者与李奥劈去。李奥眼见闪电来势凶猛，立即大踏步后撤，将其躲过，但逐星者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也做出了闪避动作，但还是被黑色闪电沾染，当即坠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主人，这种闪电虽然破坏性不强，却能禁锢与隔断任何形式的以太，我虽然没有脉络，但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控制权！” 内心世界中传来桑德兰的声音后，李奥一脸凝重，同时也有些后悔。他没想到格雷尔仅仅一次简单的出手，就能使逐星者丧失战斗力。更麻烦的是，逐星者此时内部必然有黑色闪电的能量残余干扰，即使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附身，恐怕也会因此而无法使出全力。 “小子，你的花样就只有这些了吗？”格雷尔拍了拍手，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变通，那我就只能将你强行抓回去了。” “你休想！” 李奥话音刚落，便再次挥剑冲向格雷尔。见对方选择正面重逢，格雷尔漫不经心地一笑，伸手准备再次释放黑色闪电。但李奥在冲到他面前时，突然又消失了。 “无趣……” 格雷尔见状，头也不回地对背后张开五指，身后一大片区域顿时被噼啪乱响的黑色闪电笼罩。然而，意料中的惨叫声并未出现。这让格雷尔有些诧异，忍不住回头去看，却不曾想此时李奥的身形已经出现在格雷尔正上方，将手中火铳正瞄准其头顶心后，扣动了扳机。 砰！ 火铳的响声让李奥冷笑一声，眼见对方毫无防备，这一枪若能击中其天灵盖，绝对会命丧当场。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李奥就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格雷尔头顶居然多了一只紧紧握拳的手。随后，这只手缓缓摊开，赫然是刚刚用铳枪射出的子弹！ 这个男人明明处于重伤状态，却依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反应速度……不好！ 李奥刚刚反应过来，格雷尔便阴恻恻地一笑。随后，数道手臂粗细的黑色闪电向上劈出，直接将李奥彻底笼罩其中。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与麻痹感从李奥的皮肤渗入其骨骼与脉络，让他手中的火铳与双刃剑都脱手落地。随后，整个人直接以一个固定的姿势摔在雪地中。 “你的偷袭方向确实很有意思，不过你似乎严重低估了我的实力。”格雷尔冷笑道，“虽然我确实受过一些伤，但你那暂时性的三阶后期实力，想要打败我，还嫩了点……” 说到这里，格雷尔突然向后一伸手，再次射出一道黑色闪电。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艾达的身影出现在距离格雷尔背后仅十余米的位置。此时的她也像逐星者那样，被格雷尔手中的闪电牢牢地禁锢着。 “你不会以为我会把你给忘了吧，小丫头。”转头看了艾达一眼，格雷尔不屑地一笑，“说到底，你们两人还是让我有些失望，如果能协同出手，或许还能有点意思……嗯？” 格雷尔话刚说了一半，便似乎发现了什么，走到李奥身边后，将其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拎了起来。随后仔细看向前者的头发。在李奥那一头金色发丝中，居然出现了一缕深褐色的发丝。 “呵呵……我居然瞎了眼了，居然没有看出来……” 说话间，格雷尔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李奥的脸，随后向下猛地一扯，海伦尼克影卫为李奥制作的伪装立即就被扯了下来。顿时，深褐色的头发，浅褐色的脸，以及因为使用焱属性以太，而变成红绿双瞳的眼睛展现在格雷尔的面前。 眼见伪装被彻底揭穿，李奥拼命地想要移动，然而受到黑色闪电的影响，别说是身体，就连张口说话，甚至发出一个音节，都难以做到。 “我说呢，现在的那帮废物怎么会有你这样出色的人才……嗯？” 格雷尔仔细端详着李奥，脸上的表情从轻蔑逐渐变得疑惑，进而恍然，以及惊讶……惊喜。 “我之前就听说过，某个学院出了个了不起的新人，可以使用特殊的火焰属性以太……” “刚刚我还在奇怪，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说得通了，那么具有标志性的招式，那帮废物的后辈……怎么可能教的出来？” 格雷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李奥耳中宛如晴天霹雳，心说自己在学院联合竞赛中的事情果然已经被堕落的艾鲁迪恩人知道了。英格玛与曼陀罗的话，不幸言中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的危机感已经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四肢拼命发力，试图让自己唯一不是肉体的右臂动起来。然而格雷尔在略作触摸后，直接一把将其右臂拉了下来。随后又放出一道黑色闪电，继续折磨着李奥。 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痛苦，让李奥面容扭曲的同时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看到他的样子，格雷尔哈哈大笑，说道：“我说过了，在我面前别耍小聪明。不过你身上这个义肢，倒是件意外的宝贝呢……” 说到这里，格雷尔打了个响指，李奥顿时感到喉头的肌肉恢复了正常。正准备怒骂出声，格雷尔伸出食指，做了“嘘”的手势，随后将脸凑近李奥的眼睛，低声说道： “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加入我们？否则……别说你仅有的同伴会死，就连你的灵魂……以及你体内的那个东西，都会被我们强行抽出，到时候对你来说，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眼见诺拉雷的存在也被其发现，李奥内心顿感绝望。此时的他虽然恢复了语言能力，却也只能用怒吼声来表达自己内心最后仅存的愤怒。 “虽然可惜，但你既然不愿加入我们，就只能将你毁掉了……”格雷尔见李奥直到现在都没有屈服，索性横下一条心，随手拿出一把弯刀，直刺李奥心窝—— 噌！ 听到肉体被刺穿的声音，李奥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但预料之中的剧痛与死亡并未到来。而当他睁开双眼时才震惊地发现，格雷尔正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数根天蓝色的，完全由能量凝聚而成的箭矢刺穿了他的后心，从前胸的心脏位置透了出来。 感受到体内能量乃至生命的迅速流失，格雷尔转过身去，只见自己另一只手释放出的，用于禁锢艾达的黑色闪电囚笼竟被开了个巨大的窟窿，伪装已经被闪电击碎的艾达正伸着一只完全用机械的手臂，正对着他的后背。 “你……居然……也是……假的……” 虽然脸色苍白，但看到自己偷袭得手，艾达恨恨地说道：“当然是假的，不然怎么能钓到你这只老狐狸？” “所以现在，去死吧！杀人凶手！” “至高……之力……呃啊……” 说到这里，格雷尔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失去了生息。禁锢两人的黑色闪电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然而蔓延到李奥全身的麻痹感依然没有半点消散，整个人同样摔在地上，无法起身。 第38章 直面堕落艾鲁迪恩族(6)结束 “瑞克！”看到李奥狼狈的样子，艾达冲上前去，试图将其扶起来。但随后发现李奥的身体就如同高位截瘫一样，除了头能动外，全身就好像不属于他一样僵硬。 “刚才那一下，打得不错，哈哈……”看到艾达焦急的样子，李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你现在根本就跟瘫痪一样动不了，还有心思笑！”艾达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同时脸上露出一抹悲戚，“而且……而且尤妮卡小姐她……” 听到尤妮卡的名字，李奥闭上双眼，嘴唇紧抿。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两人在这次突发性的战斗中获得了胜利，但是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她为救你而自愿赴死，但你也为她报了仇。” 听到李奥这样说，艾达苦笑一声，刚想说点什么，眼前突然也一阵眩晕，直接坐倒在李奥面前。 “怎么回事？”看到艾达的状态，李奥吓了一跳，“难道你也被刚刚的黑色闪电给影响了吗？” “你放心吧，那闪电中的负面能量虽然厉害，但有这身义肢在，我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不过……”艾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不过刚刚为了偷袭，不得已凝聚了非常大量的‘存在’至高神力使用连环圣箭，需要缓一缓……” 李奥闻言顿感恍然。原来，根据《欧罗基塔斯大事详记》记载，所谓的“连环圣箭”，是指在第二次灾祸末期，降临于欧罗基塔斯的神使人偶所使用的主要攻击方式。面对数量万倍于己的堕落魔军，以及身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腐化生物，神使人偶们仅仅一个抬手，由至高神力凝聚而成的漫天剑光便如暴风雨般瞬间席卷了前者，数息之间便杀伤了十有七八。令无数守军瞠目结舌，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本身只是普通人，但在继承了神使人偶留下的肢体，并将其作为义肢，再加上教廷圣女的些许点拨后，艾达也逐渐学会了一些至高之力的招式。除了用来刺杀格雷尔的“连环圣箭”，便是之前用来保护尤妮卡的“至高之盾”。 虽然艾达可以凭借义肢自身的能力运用至高神力，但作为凡人之躯，即使以这种间接的方式，身体也会因此承受极大的压力。因此，不论是英格玛还是吉蒙里，都曾对艾达郑重声明，除非到了不得不拼命的紧要关头，否则绝对不能将其使出。尤其是连环圣箭，一旦施展，艾达体内的所有至高之力与以太都会因此被抽空，从而直接进入虚弱状态，毫无任何反抗能力。所以，连环圣箭成了艾达最有力、也是最后的底牌。 身处黑色闪电囚笼中的艾达，在看到李奥即将被格雷尔所杀时，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使出了连环圣箭。作为使用至高之力的神术，其效果远远超出了艾达的想象。不仅瞬间击碎了黑色闪电的囚笼，更是毫无阻碍地将格雷尔洞穿。 不过，随后的副作用也是立竿见影的。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艾达，在来到李奥身边后，便因疲惫不堪而坐倒。 见艾达除了虚弱，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李奥内心稍安，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血沼，说道：“等恢复一些力气后，就把这些血沼清除吧，放任其不管，它们会逐渐扩大的。” 艾达点了点头，看到李奥脸上失落的样子，自己也不是滋味。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处理好眼前的一切。而且与修行相比，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迅速向海伦尼克圣城的几大势力上报，才是第一要务。 “你们……以为……这样……安全……了吗……” 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让两人一震，起初艾达还以为是格雷尔的声音，但眼前的格雷尔分明死透了，从他身上，艾达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既然如此，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现场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都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艾达回过头去，便看到明明已经被李奥当场砍杀的世翎，此时居然又站了起来。 然而，与之前相比，世翎的样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受到暗属性以太与各种负面能量的同时侵蚀，再加上身体受损严重，他的身体已经被完全笼罩在黑色雾气之中。不仅皮肤变得灰黑，就连原本包裹严密的铠甲下面，也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黑色的触手。而那把同样被劈成两段的长刀，此时也被未知的黑色物质重新粘合，还不断地向下滴着类似于泥浆的东西。 “他……他这是完全堕落了……” 别说是艾达，李奥此时也能清晰地感应到，世翎虽然死而复生，但是作为代价，以黑暗腐化和暗属性以太为主的负面能量已经完全吞噬了他的生命，并且正逐渐将其转化为所谓的黑暗腐化生物。虽然目前他还保留着一些人类的意识，但由于已经抛弃了人的身份，在不远的将来，他的意识要么陷入无尽的梦境，再也无法醒来；要么就被彻底扭曲，彻底失去人的记忆。 “这是……终极的……力量，你们……将是……最先……见证……这份……力量的……人……” 已经几乎彻底被转化的格雷瞪着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一面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人，一面声音嘶哑地低吼道。随后，他抬起尚且完整的左手，开始用一种李奥与艾达两人都听不懂，但声势极其可怕的声音吟唱起来。 “这……不好，这是弥撒之触！” 感受到世翎正在凝聚的能量形式，艾达的脸色彻底变了。要知道，弥撒之触除了某些特殊的以太术法外，无法被任何方式挽救。虽然菲尼克斯之火与至高之力都可以进行抵御，但此时不论是李奥还是艾达的状态，都无力施展。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如果真的就这样中了世翎的弥撒之触。将必死无疑！ 飕飕！ 突然，两声尖锐的哨声过后，世翎刚刚还极其狰狞的表情突然呆住了，甚至就连身体身上的触手，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李奥与艾达两人见状，起初还觉得有些奇怪，但随后就惊骇地看到，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突然从其背后伸出，直接抓住了世翎的身体。随后迅速收紧握拳—— 咔嚓！咯吱……咯吱……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世翎还没有发出惨叫声，身体就被血色巨手捏成了一团漆黑的液体，慢慢渗入地下。紧接着，血色巨手竟化为一片更大的血沼，将世翎与格雷尔的残骸，乃至之前的那两片血沼，都并入其中。 “这也是……暗属性的术法吗？”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艾达几欲作呕，喃喃地说道，与世翎使用的血沼相比，这个新的血沼明显要强太多了。不仅腐蚀性远超世翎所释放的血沼，甚至可以化为具体形态主动捕获敌人。一想到这个血沼明显是针对世翎与格雷尔释放的，两人便不禁一阵后怕。 虽然面积很大，但这片由血色巨手变化而成的血沼在完成吞噬后，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小，同时释放出一缕缕的黑烟。数息之后，随着最后一缕黑烟散去，便在李奥与艾达两人面前彻底化为虚无。 直到此时，李奥与艾达才将注意力收回。眼前的一幕虽然血腥，但危机总归是被其化解。而紧接着，刚刚那只血色巨手的来源，也被两人看在眼中。 不过，当他们两人看清来源时，刚刚有所放松的表情迅速再次被震惊所替代。而且……比刚才还要厉害。 因为对他们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两人的想象。 第39章 血牙堕落者 在血色巨手的后方，站立着一个有着曼妙身材，衣衫却已经支离破碎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血红色的大弓，正瞄准着世翎刚刚站立的位置。 她的肤色泛红，宛如夕阳西下时的绯红。及腰的长发，呈现出与周围积雪一样的无瑕白色。如果只是看到这些，还可以当做一个普通的少女。但血红色的双瞳，黑色的眼白，以及露出双唇的两颗漆黑如墨的犬齿，则完全超出了普通少女的范畴。 “难怪仅仅见过一面便主动接近我要求合作，我早该猜到的，影卫的伪装术……”有着奇怪外观的少女注视着李奥与艾达两人，淡淡地说道，“原来两位艾鲁迪恩族的少年，就是你们两位——瑞克先生和艾达大小姐。” “跟我们两人相比，你的伪装更高明。”艾达不顾自身虚弱，挡在李奥面前，一脸警惕地说道，“没想到身为高阶影卫的尤妮卡小姐，其真实身份居然是‘血牙堕落者’。” 对此，李奥也是吃惊不小。所谓的“血牙堕落者”，就是被血牙兽咬伤后，处于在被彻底同化为新的血牙兽之前的状态的人。当初被自己血液拯救的科塔娜，便是这一阶段的最初级状态。而眼前的尤妮卡，显然要严重得多。 对于这个说法，尤妮卡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我的这个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就不会再隐瞒，因为根本隐瞒不住，事到如今，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位能接受这一点。”说罢，她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目不转睛地盯了眼前的少女好一会儿，李奥才确信，对方的确是尤妮卡无疑。虽然外观与之前相比有了极大变化，但她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说明，她就是尤妮卡本人。但是这个所谓的“血牙堕落者”身份，是李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在将衣服穿好后，尤妮卡看到两人脸上的疑问与惊诧，红黑相间的双眼微闭，苦笑道：“果然，在我变回这个样子后，两位果然不能接受。”说罢便默默地转过身去，准备独自离开。 “你多想了，我没有说过我不能接受。” 李奥的话让尤妮卡再次转过身来，看向对方，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勉强自己，这就是我应有的样子，你如果说不能接受，我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我没有勉强自己。”李奥笑道，尽管这个笑容受到伤势影响，有些难看，“虽然样子不同，但从刚刚你牺牲自己救下艾达来看，你依然是原来的你……如果仅凭外观的改变就判断一个人内心是否变化，可不是我的作风。” “学院联合比武时，我曾经几乎把你杀死，你难道……难道不讨厌我？”尤妮卡闻言，血色的双眼有了一些光泽，但一想到之前自己的鲁莽之举，刚刚产生的光泽又黯淡下去，幽幽地说道。 “你虽然伤了瑞克，但瑞克之后的行为也差一点将你杀死，这么看来，你们两人的恩怨其实已经两清了。”艾达摊了摊手，说道，“至于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变装，完全是因为其他事情，在冒险者协会中与你的相遇，也完全是巧合而已。” 尤妮卡闻言低下了头，仔细回忆了一遍与两人相遇前后的种种细节，才确定艾达所言非虚。 “即使你不相信刚刚我们两人说的话，但有一点毋庸质疑……刚刚你若不出手，我们两人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李奥见尤妮卡依旧一脸凝重的样子，便补充道，“无论如何，谢谢你的救援，尤妮卡小姐……呃！” 李奥一面说话，一面试图站起身来。然而身体仅仅是动了动，脉络中的残留的黑暗闪电便躁动不安起来，让他再度摔倒在地。尤妮卡看到艾达想要转身去扶，却因虚弱而行动迟缓的样子，连忙一个箭步掠来，将李奥与艾达先后扶起，说道：“你们两人不要勉强自己，先恢复一下，我们再离开这里。” 感受到尤妮卡的体温，李奥微笑道：“谢谢了，我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有些……” “你这么虚弱就不要多说话，至于谢什么的，也不要再提。因为我们是……是战友，而且我是你老师，老师保护学生，不是份内之事吗？”尤妮卡看到李奥的笑容，脸颊不禁一热，有些局促地说道。 而在一旁，艾达在做出一番挣扎后，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感谢你的救援，几年前的冒犯……完全是我的错……” 尤妮卡闻言笑笑，她自然知道艾达所指的是什么，微笑道：“人在愤怒时总会有失态的时候，我能理解，这件事还是就让它过去好了。” 见尤妮卡原谅了自己，艾达这才松了一口气。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便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尤妮卡顿时紧张起来，手中的血红色长弓再次拉满，瞄准了后方。很快，一个面色有些恐惧的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不，我不是坏人，别杀我！” 听到求饶声，艾达转过身去，只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雪橇车的车夫。便对一脸警惕的尤妮卡说道：“放心吧，他不是坏人。” 看到艾达与李奥都点了头，尤妮卡这才放下戒心，右手微微用力，手中的血红色长弓随后化为一道红色流光，消失在其掌心中。车夫看到李奥与艾达两人的模样，连忙跑过来搀扶。 “师傅，将我们送回维塔斯城吧，这趟旅程恐怕要取消了。”在回到雪橇车上后，李奥苦笑道，“不过你放心，钱不会少了你的。” 车夫闻言满口答应下来。不一会儿，雪橇车便掉转车头，向维塔斯城的方向返回。 看到雪橇车启动，坐在艾达身旁的尤妮卡将之前格雷尔试图夺走的右臂义肢与逐星者递到李奥面前，说道：“这两样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却给忘了，以后可得需要人多多提醒你，省得你忘这忘那的。” 虽然多少有些责备的语气，但尤妮卡的声音还是让两人笑了笑。 看到两人的表情，尤妮卡虽有些无奈，但脸上表情也因此柔和了许多，又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两个挂坠，递到李奥面前，说道：“这是那两个堕落艾鲁迪恩人的收纳装置，也算是战利品，你们两人如果想要里面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李奥伸出一只手，想要查看两个挂坠中的东西。然而手指放在上面，竟然没有一丝反应。只能苦笑一声，说道：“看来我的伤势不是一般的重，即使是一点以太都无法凝聚了。” 尤妮卡与艾达闻言，都不禁叹了口气，李奥更是感到无可奈何。因为自己脉络出了问题，内心世界中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无数由黑色闪电凝聚而成的墨色荆棘将巨树与树屋重重缠绕，虽然桑德兰本身没有受到禁锢，但是这些黑色荆棘，完全阻断了它与逐星者之间的联系。 与他相比，艾达虽然虚弱，但体内多少还有以太存留。将挂坠拿在手中略作感知后，惊讶地发现里面除了各种未知的卷轴外，还有一条覆盖了铁甲的船。不过随后她就明白过来，作为唯一能打扫战场的人，尤妮卡居然连停靠在不冻海岸边的那艘铁甲船都装了起来。 不过，既然已经是无主之物，尤妮卡将其入手倒也无伤大雅。在得知挂坠中的具体内容，并得知了尤妮卡这几个月的经历之后，两人均表示不想要里面的任何东西，所有的战利品，均由尤妮卡一人处理。 见两人婉拒，尤妮卡也不说过多客气话，将挂坠收了起来。 没过多久，雪橇车便回到了维塔斯城。三人随即在城内的宾馆下榻，尤妮卡请来了当地最好的医生，为李奥与艾达诊治调养。自己则在隔壁房间住下，为两人把风。 如此时间便过了两天。经过细心的调养，艾达的身体不仅恢复了许多。她体内的黑色闪电在神使人偶义肢的净化下，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她相比，李奥的手足四肢虽然恢复了知觉，可以像正常人那样下床走动，但脉络中残留的黑色闪电就像暗伤一样始终挥之不去，让他完全无法使用任何以太。至于菲尼克斯之火与死魂，则更是没边儿的事。 “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想要完全康复，需要去更完善的大型医疗机构。”这是医生离开前，留下的话。 望着医生的背影，艾达说道：“要不我使用自己的力量，将你体内的那些负面力量清除？” “最好别。”尤妮卡坐在饭桌边上，说道，“你虽然恢复了一些体力，但至高之力恢复速度极其缓慢，贸然使用，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你的生命力，你也不想让瑞克先生看到你有生命危险吧。” 艾达沉默不语，李奥看到她的样子，笑着安慰道：“至少我现在能跟正常人一样，暂时不能使用以太，又没什么关系。”随后又转向一旁的尤妮卡，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与艾达在食品店采购时，发现清单中有红油发糕这种不符合常理的特殊食物，结合你这几个月的经历，这种用凝固的血液为主料，附加大量香料做成的东西，肯定与你有所关联。” “你的思维很跳跃，而且没有直接证据，不过……”尤妮卡在无奈一笑后，便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拿出了一块红油发糕，放在桌上，“不过事实确实如此，这些红油发糕，就是我定制的。” 说罢，尤妮卡便自顾自地将包装打开，在两人的注视下切下一块之后，张嘴将其送入口中。露出的黑色獠牙，还是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果然是为你定制的，你吃这东西的样子，根本就是狼吞虎咽。”看着尤妮卡将所有的红油发糕吃完，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艾达哭笑不得地说道。 “在身为影卫时，几位首领都不允许我碰这个，说是吃多了会让我变回从前——也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尤妮卡拍了拍手，略带自嘲地说道，“毕竟这种含有血液成分的东西，能让所有的‘血牙堕落者’上瘾。” “你现在的样子是从前的样子？”艾达一愣，“可你之前完全没有任何血牙堕落者的样子，哪怕一分一毫都没有。” 对此，李奥也表示赞同，一旦成为血牙堕落者，其行为举止无论如何都会被人看出端倪。但尤妮卡之前完全就是普通人的外貌，即使与鲜血保持零距离，也能面不改色，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对血液的欲望。 “也许你们不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尤妮卡苦笑道，“在刚刚加入影卫时，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戒掉了嗜血的欲望，样貌也从血牙堕落者恢复正常，否则仅凭红油发糕，是很难让我满足的。” “不过现在，我重新品尝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导致我的身体重新变回了血牙堕落者的外观，以后想要再变回原样，可就难上加难了……” 说到这里，科洛丝哀叹一声，眼中竟有荧光闪烁。 因为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在刚刚加入影卫时，那种宛如在炼狱中被酷刑折磨的痛苦，简直是不堪回首。 第40章 番外5:血的欲望(1) 十余年前，海伦尼克圣城某处，影卫总部接待大厅。 “恕我直言，你们这里真该仔细修缮一下了。”英格玛站在大厅中央，环顾四周，“我记得海伦尼克影卫的待遇不差啊，怎么感觉现在作风反而比之前要更俭朴了？” “培养影卫，一丝一毫都不敢靡费，即使有钱，也绝不体现在门面上，教宗大人也不想看到哪个影卫环佩叮当地招摇过市吧，”站在一旁的阿泰尔淡淡一笑，打趣道，“话说回来，我们经费再多，也比不上翼卫那种需要养着大兵团的组织。” “漆黑剑阁下真是说笑了。”英格玛笑道，“不过，有限的经费，强大的战力，影卫的实力，的确从未让人失望过。” 谈笑间，两人分别入座。侍者在看到阿泰尔的眼色后，便快步上前，为其倒了一杯茶。而在英格玛这边则放了一只高脚杯，以及一个散发着酒香的瓶子。 “不愧是影卫的首领。”看到装有翠绿色的苦艾酒的瓶子，英格玛微笑道。 “教宗大人平时事务繁忙，如无要事，绝不会亲自光临影卫总部，而且……”阿泰尔笑道，随后亲自为英格玛满上一杯，“而且你虽一直面带微笑，眉头却一直皱着，所以您的心情……也就很好判断了。” 想到自己这种性格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英格玛便笑了笑，不再客气，将酒杯中的翠绿色液体一饮而尽后，这才说道：“漆黑剑大人说的没错，我来这里的确有一件要事……至少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看你一次性喝这么多酒，我就猜到了。”阿泰尔点了点头，话语中略带严肃，“有什么吩咐，教宗大人尽管开口。” “之所以对我很重要，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赎罪。”英格玛放下酒杯，苦笑道，“当年我虽然出于好意，却因为一个疏忽，让一个无辜的小家伙遭遇了比死还要可怕的命运。” “教宗大人说得未免太严重了。”阿泰尔闻言不禁干笑道，“以您的缜密，还会有疏忽的时候？” “只要是人，就会有疏忽的时候，哪怕是艾鲁迪恩人也不例外。”英格玛说话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到嘴边，却没有像刚才那样一饮而尽。“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是想让你见见这个小家伙，如果你愿意的话，她现在就在外面……” “不行。”还没等英格玛说完，阿泰尔就坐正身体摆摆手，说道，“您又想让我看您推荐的新人？” 当看到英格玛点头后，阿泰尔无可奈何地说道：“教宗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收，这几年您可推荐了好几个人来我们影卫磨练，可除了一人勉强及格外，其他人根本都不适合在这里训练，所以您还是高抬贵手吧，我们这里是影卫，又不是你们教廷的修道院……” “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被阿泰尔的一连串抢白弄得直皱眉头，英格玛无奈地说道，同时双眼掠过一抹幽光，让阿泰尔全身不禁一凛。让他瞬间明白过来，这次教宗大人明显没再和他开玩笑。 “这次我送来的人，并非仅仅让她在影卫这里训练，我的想法是……把她交给你们，通过你们的锤炼，让她成为一名真正的影卫。” “哦？”阿泰尔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教宗大人如此看重，而且您刚才说‘她’，难道还是个女孩？” 英格玛点了点头，对随自己来的护卫低语了几句，后者随即离去。不到一分钟工夫，便带着一个幼小的身影来到英格玛与阿泰尔面前。 “嗯，教宗大人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比死还可怕的命运。”在说出这番话时，阿泰尔一直盯着眼前这个长相奇特的女孩。 女孩虽然只有大约七八岁，却有着让他诧异甚至有些震惊的面容——雪白色的头发，泛红的皮肤，血红色的双眼与黑色的眼白，以及一口漆黑且尖锐的獠牙。此外在她的脖子上，还有两个极深的齿印。 “怎么样？作为海伦尼克影卫的现任首领，发表一下意见？”英格玛坐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从伤口来看，的确是血牙兽无疑，而且已经被咬很长时间了。”在仔细观察了女孩脖颈上的齿印后，阿泰尔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按理说，被血牙兽咬伤的人即使有足够的血液供应，还是会迷失本性，并被同化为它们的一员，这个女娃娃被咬了几个月，还能保持在这个状态，的确很难得。” 说到这里，阿泰尔停顿了一下，看向英格玛。在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但是，我们影卫不能收留她。” “为什么不能收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原因。” 英格玛还没说话，女孩就突然开口了。鲜红色的双眼中满是不解与困惑，还有失望。 面对女孩有些僭越的行为，阿泰尔也不恼，只是淡淡地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尤妮卡，”面对阿泰尔锋锐的眼神，女孩毫不退缩，“这是我的名字！” “好了，你也不需要强调。”尤妮卡略显骄傲的态度让阿泰尔哭笑不得，说道，“你这么有活力，至少能确定你没有受到血牙兽的进一步影响，不过……”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看向英格玛，“不过，我们还是不能要她。” “仅仅是因为她现在的状态？还是说……你们觉得她是女性，就不愿意收她？”英格玛问道。 “海伦尼克影卫虽然不排斥女性加入，但不收女性，也是不成文的规定。”阿泰尔看到英格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将酒一饮而尽后，便再次亲手将酒杯斟满，耐心地解释道：“影卫的训练强度，即使是男性，意志力与承受力稍有不坚都会被刷下来，更何况是女性？” “漆黑剑大人要是这样说，未免有些绝对了。”对于这第三杯酒，英格玛并未去碰，而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女孩怎么就不可能在海伦尼克影卫有成就？在以太的集中力方面，女性可是几乎全面优于男性的。” “那么教宗大人完全可以将其收入教廷。”阿泰尔笑道，“教宗大人大可以去查一下，从正式成立至今，女性影卫几乎等于没有，即使在我这一任，也只有瑟尔琳雷斯一人能够坚持下来。” “漆黑剑大人，虽然如此，但你也不要否认这个女孩现在的潜力。”面对阿泰尔的拒绝，英格玛依然不肯让步，“这孩子虽然被血牙兽咬过，但不仅保持了心智，其体能还因此明显优于其他同龄男孩，只是因为一切特殊原因，她不太适合冥想，而且如果真让我来培养她，只怕我会下不去手，就跟艾达一样……” “所以，你就把这个难处甩给我了是吗？”阿泰尔无奈地笑道，“在我们这里，体能虽然重要，但不够。” “因为对海伦尼克影卫来说，最需要的东西不是天赋与体能，而是意志力。” “这位大人，我有意志力，请你不要看不起我。”尤妮卡闻言，顿时不满地说道，不时露出口中的小小獠牙。 阿泰尔既好气又好笑，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看到尤妮卡的样子，便俯下身来，问道：“小家伙，你究竟有没有意志力，可不是光靠说就能让人相信，必须有所表现才可以，懂吗？” 第41章 番外5:血的欲望(2)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有意志力的，让你以后再也不敢瞧不起我！”尤妮卡闻言不仅不退缩，反而挥了挥小拳头，叛逆地说道。 看到尤妮卡的反应，阿泰尔感到哭笑不得，在咳嗽一声后，对英格玛说道：“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玩闹，那就看在教宗大人的面子上，暂时收留她。” “暂时？”英格玛眉毛一挑，“那就是迟早还要赶她走了？” “当然了，除非她通过试炼，否则就只能是暂时的。”阿泰尔说道，“至于试炼的内容，我想到了一个最适合试炼她的方法。” “漆黑剑大人说来听听。” “教宗大人在来到这里前，有没有让她饱餐一顿？” “有过，这一点我也不打算隐瞒。”面对阿泰尔的问题，英格玛不打算隐瞒，“一小桶羊血，仅此而已。” “那就对了，难怪我从现在的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对血液的渴求感，”阿泰尔点了点头，故作姿态地说道，“如果这个女娃娃能戒除自己对血液的欲望，那我们海伦尼克影卫就无条件接纳她，这就是试炼的内容。” “我说，你这根本就是在刁难人吧！”英格玛怒道，“你明明知道被血牙兽咬过的人会一直需求血液，你要不想接纳她就直说，何必用这种方式来侮辱她？” “作为影卫，虽然可以有弱点，但不能明显。”与之前相比，阿泰尔没有选择退让，态度明显强硬起来，“影卫是有能力成为任何人的后背的人，一个随时可能要喝血，缺血时随时会伤害无辜者的人，不论男女，我们都不会接受，这恐怕也是你不想让她加入教廷的主要原因吧！” 英格玛默然。的确，在造访影卫总部之前，她确实想让尤妮卡加入亚尔努斯教廷。然而许多守旧古板的老家伙都很排斥这个名叫尤妮卡的女孩，不仅说她是被诅咒的人，就连英格玛自己，都因此受到了些许质疑。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这个女孩送到影卫总部，却没想到依然碰到了钉子。但就在这时，尤妮卡稚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说不定我能做到。” 两人闻言后，英格玛笑而不语，阿泰尔则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之所以提出这样一个苛刻条件，实际上就是在婉言拒绝。毕竟即使是再有意志力的成年人，被血牙兽所伤都不可能恢复，至少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康复记录，何况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看到阿泰尔的表情，尤妮卡又不卑不亢地重复了一遍，“为了让自己活着，能与自己的家人重逢，我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听到这番话，英格玛与阿泰尔都愣住了，尤其是后者，虽然他脸上不动声色，但双眼中的惊诧是掩饰不住的。 面前这个外表稚嫩，行事风格却显得十分老成的小女孩的眼中，存在着真正的决心，以及……锐气。 这些都是成为影卫必备且常驻的心理素质，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种素质，或许……还真是个好苗子呢…… “小小年纪竟能如此自信……倒是让我也有些意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阿泰尔身后传来，随后，一身灰色布衣的巴耶克便出现在英格玛与阿泰尔两人身旁。 “血杀刀阁下居然也会驾临，看来阁下从开始就一直在这里。”英格玛微微躬身，说道。虽然巴耶克现在的职位比阿泰尔要低，但在影卫当中，作为前任首领，其名气绝对比漆黑剑要响得多。面对这位，英格玛再高傲，也不会轻易失了礼数。 “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亲自推荐的小家伙，我还是有些兴趣的。”面对英格玛的礼数，巴耶克只是摆了摆手，淡笑道。随后，他走到尤妮卡面前，俯下身去。尤妮卡看到眼前这个人，却也不惧，直接与其对视。 “小家伙，既然你敢这么说，那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与阿泰尔与英格玛不同，即使是面对一个小女孩，巴耶克的表情依然不变，“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我们海伦尼克影卫的大门……自然会为你敞开，但若是不能……” 巴耶克还没说完，尤妮卡居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说过了，我一定能！” …… 半个月后。海伦尼克影卫的宿舍走廊尽头。 “漆黑剑首领大人，魔眼女士回来了。”一名影卫出现在阿泰尔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让她进来，”阿泰尔微微点头，说道。影卫微微躬身，便要离去。然而这时，阿泰尔身旁的一扇宿舍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呜啊啊啊——！” 这声凄厉的惨叫声把影卫吓了一跳。阿泰尔见状，无奈地挥了挥手，让其迅速自行离开。 “我饿！我饿——！”宿舍里回响着稚嫩且沙哑的哭喊声，“我要吃……我要吃饭——！” “饭就摆在那里，要吃自己吃！”望着宿舍内幼小的身影，阿泰尔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虽然面色如此，但事实上，就连阿泰尔自己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已经说了多少遍这句话。 在半月以前，由于巴耶克的认同，尽管不情愿，但阿泰尔还是将尤妮卡收入了影卫当中，随后便将其关在宿舍中。不仅如此，巴耶克还让阿泰尔经常来这里照看。身为海伦尼克的现任首领，此时居然干起看孩子，甚至还要亲自给其送饭的事情，着实让他郁闷。要知道，面对血牙堕落者，即使是自己，也需要全神贯注，每次推门进入时，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不过，当看到宿舍内的尤妮卡坐在地上一边嘶吼，一边嚎哭时，阿泰尔内心的滋味还是不好受的。不管怎么说，尤妮卡现在都只是一个连十岁都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而已。即便是血牙堕落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在心底里，阿泰尔还是对尤妮卡有些另眼相看的。要知道当时与英格玛交谈时，自己的话既是拒绝，又是玩笑话。没想到尤妮卡将其当真了，而且从态度看，绝非是在玩闹。 先不说最后能不能做到，光是能如此年纪，面对影卫首领做出这种决定，就已经不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应有的胆量。 第42章 番外5:血的欲望(3) “首领，我的任务完成了，向您复命。”衣着略显暴露，有着一双红色眼瞳的瑟尔琳雷斯来到阿泰尔面前，恭敬地说道。 “嗯，知道了。”阿泰尔心不在焉地说道，“你现在既然已经是首领，大可随意点，不需要再向他们通报。” “是。”瑟尔琳雷斯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在听到宿舍内尤妮卡的嘶吼声后，不禁好奇地看向房门上的窗户，良久后才说道：“刚刚回来时，听部下说您来到这里做这种事，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以为我想做？”阿泰尔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老前辈怎么想的，把她拉进来不说，还点名让我在这里关照，让影卫首领看孩子，可真是有出息……” “血杀刀阁下既然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瑟尔琳雷斯又看了一眼尤妮卡，说道。不过此刻她的脸上也满是疑问，“不过，血杀刀前辈居然会相信血牙兽的诅咒可以被意志力克服，换成我的话，肯定不会相信。” “谁说不是呢？反正我是没见过任何成功案例。”阿泰尔也叹了口气，说道。 …… “真是吵死我们了，怎么大半夜还有人在哭嚎……” “听说有人被关在宿舍里了，但具体原因谁都不知道，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可不是？那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在宿舍被关禁闭关了那么久……” 在海伦尼克影卫总部，阿泰尔等人时常会听到新晋影卫的窃窃私语。对于这种抱怨，他们虽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有开口。要知道，在一年前，他们三位首领乃至所有影卫高层成员都不相信尤妮卡能够真正克服对血液的渴求欲望。但是一年后的现在，这种观点已经变得不那么肯定了。 在这一年时间里，面对正常食物，尤妮卡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从完全排斥甚至当场将其打翻，逐渐做到正常进食。但因为始终没有得到任何鲜血，导致其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一开始的哭嚎，也被情绪波动更大的暴怒取代。 在血牙堕落者强大肉体技能的加持下，尤妮卡用幼小的四肢将宿舍里砸的七零八落，而这还没算完。发展到最后，尤妮卡竟然开始了自虐，常常用指甲甚至碎玻璃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甚至想数次故意撞墙自尽。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阿泰尔不得不让人用麻醉枪将其麻醉，把整个宿舍内的设施都换成了软包，这才作罢。 “首领大人，要不干脆先把她关进监牢？”看着尤妮卡在一堆软包中一边嘶吼，一边上窜下跳，门外的瑟尔琳雷斯问道。 “监牢里面血腥气那么重，反而不利于她的恢复，更何况她是教宗大人推荐，血杀刀老前辈亲自收的，送进监牢未免有些太过分。”阿泰尔一脸的无奈，“而且……” “而且？”瑟尔琳雷斯看到阿泰尔突然不再说话，不禁好奇地问道：“而且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阿泰尔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几天前刚刚发生的一件事说了出来。 有一天，看着新送来的食物，阿泰尔内心突然涌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将防护做好，并确认无误后，他偷偷搞来了一大杯新鲜的羊血，趁尤妮卡休息时，将其与正常的食物放到屋内，随后关上宿舍门迅速离开。 半分钟不到的工夫，新鲜羊血的特殊味道让尤妮卡的鼻子抽了抽，随后后者立即醒转。在看到眼前居然有一大杯血液后，尤妮卡便宛如饿死鬼看到了大餐一样，手脚并用地扑了过来，拿起杯子就要往嘴里倒。 果然还是不行。这是阿泰尔看到这一切时，内心唯一的想法。然而，当杯子距离尤妮卡的嘴还有数公分距离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嗯？”看到尤妮卡突然选择了急刹车，阿泰尔不禁大感意外。眼见尤妮卡拿着杯子的手一直在颤抖，距离双唇时而近，时而远，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杯子，却始终没有将其真正送到嘴边。 在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后，尤妮卡突然将杯子扔到地上，随后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随后将自己缓缓挪到宿舍墙角，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同时沙哑着嗓子，嗫嚅道：“不……我不要这个，我不要喝这个——！” 眼前的景象让阿泰尔愣了许久。当他回过神来，看到尤妮卡拿起正常食物后，才悄悄离去。而等到次日送饭时，看到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一脸伤痕，却沉睡不醒的尤妮卡时，他的心情已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首领大人，您不会在开玩笑吧！”听完了阿泰尔的讲述，瑟尔琳雷斯满脸错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情绪，惊道。 也不怪瑟尔琳雷斯如此失态。一年过去了。尤妮卡作为被人唾弃的所谓“血牙堕落者”，期间完全没有喝血，在突然面对新鲜血液时不仅没有失控，反而真的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将对鲜血的欲望压了下去！ 这到底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哪怕是阿泰尔，想到这一幕，内心都只有渺小的感觉，苦笑道：“你自己也可以试一试，只要别被吓到就行。” 瑟尔琳雷斯深知自己的首领不会说谎，所以虽然震惊，但在冷静下来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只是，当尤妮卡在努力摆脱血液依赖时，周围所有的人都遭了殃。海伦尼克影卫的主要设施都在地下，极易产生回声。一年来，只要尤妮卡还醒着，那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与哭嚎声便会响彻整个宿舍区域。老资格的影卫倒还能够忍受，新晋影卫则几乎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面对这种局面，阿泰尔、巴耶克、瑟尔琳雷斯虽哭笑不得，却也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此时可能就连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三人的内心，已经开始对尤妮卡产生了真正的改观。 …… 转眼间，又是大半年时间过去。 “漆黑剑首领大人，您醒了。” 听到侍者的声音，躺在床榻上的阿泰尔揉了揉眼，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侍者，说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第43章 番外5:血的欲望(4)结束 “您这是正常的睡眠，只是时间稍长了一些。”侍者笑道，“似乎今天所有的影卫都是这样。” “都这样？”阿泰尔愣了愣，环视四周，“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影卫宿舍……有些不对劲？” 听到阿泰尔这么说，侍者面露迷惑，这种感觉他今天也有，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他说不上来。 “你不觉得……宿舍今天很安静吗？”阿泰尔略作思考后，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阵，这才明白过来，整个人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向外跑去。 怎么那个小丫头没有声音了？ 当阿泰尔赶到尤妮卡所在的宿舍门口时，便看到瑟尔琳雷斯正从宿舍内走出，怀中抱着一个身材瘦小、且样貌有些陌生，却又异常熟悉的女孩。 淡棕色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已经看不出一丝之前的样子。 “她……她真的做到了。”看着眼前的女孩，阿泰尔喃喃地重复道，“真的做到了……” 大约一小时后，海伦尼克影卫内部的一间疗养室门口，有许多影卫围在门口，向室内看去。而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正坐在屋内，看着眼前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孩。 “小家伙，你饭量可以啊，这一顿能顶两个大男人的量了。”瑟尔琳雷斯亲自为女孩倒了一杯水，一脸宠溺地说道。 “这一年来，我们都习惯你没白没黑的吵闹声了，这突然听不见了，反而挺不适应的。”阿泰尔的脸上也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打趣道，“不过，你这次可真是让我们大大的涨了一次见识，居然能真的有人靠意志力摆脱血牙堕落者的身份，我太低估你了。” “两位首领大人过奖了。”女孩用无力却清晰的声音说道，从声线判断赫然是尤妮卡无疑，“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真的成功……” “我们见证了全部过程，更重要的是，你做到了。”瑟尔琳雷斯抚摸着尤妮卡的小脑袋，表情有些心疼，“不过似乎也能看出，你的身体为了适应这种改变，饭量似乎也相对应的增大了不少。” “就让她尽情的吃吧，海伦尼克影卫的能力，养个小女娃肯定没有问题。”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抬起头来。只见巴耶克正站在疗养室门口，正微笑着看向床上的尤妮卡。 “血杀刀前辈，您也来了？”看到眼前这位亲自做主允许其加入影卫的老人，尤妮卡便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行礼。看到她的样子，巴耶克连忙上前，将其按下，说道：“好了，你刚刚恢复，照旧就行，不必多礼。” 在所有影卫眼中，三大首领几乎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即使是最和善的瑟尔琳雷斯，也几乎不会在影卫面前露出笑容。如今他们却看到这三人在尤妮卡眼前竟如此和善，这确定不是在做梦？ “你们看什么看？全都给我回去训练！”巴耶克突然回头，对着门外正在围观的影卫吼道。后者被吓了一跳，随后在数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看到已经没有其他围观者后，瑟尔琳雷斯看向阿泰尔，笑道：“漆黑剑大人，现在您想怎么做？我听说您跟教宗大人有过约定，只要这个小妹妹做到了，就允许她加入。” “切……我还能怎么做？”阿泰尔哼了一声，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不过，亚尔努斯教廷这下可是亏大了，把这么好的苗子拱手送给了我们。”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尤妮卡，“小家伙，既然有承诺在先，我就不会食言，欢迎你成为海伦尼克影卫的一员。” “欢迎你啊，尤妮卡小妹妹。”瑟尔琳雷斯也柔声说道。巴耶克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温暖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到三人的反应，尤妮卡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但脸上依然是欣慰的表情。毕竟这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尊重，不可能不快乐。 …… 当晚，海伦尼克影卫总部，阿泰尔的办公室。 “魔眼，尤妮卡现在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你去给她办理一下手续，让她可以加入半年前的那批新人的队伍，一起训练。”阿泰尔坐在办公桌前，对面前的瑟尔琳雷斯说道，“如果这一年她的成绩优异，就可以直接吸纳入由我们三人直接授课的高阶影卫培养计划中。” “高……高阶影卫？”瑟尔琳雷斯被阿泰尔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漆黑剑大人，尤妮卡已经是特批加入的新人了，您居然让她一上来就参加如此高强度的特殊训练计划中，未免有些太……” “对于她来说，我们一开始不必催的太紧，不会可以慢慢学，而且我相信……她能做到。”阿泰尔淡淡一笑，说道，“她的意志力远超我们的想象，如果不能像前辈那样看重他，我们可就成了笑柄了。” 第44章 修行中断，返回圣城 “好了，你作为海伦尼克影卫中最年轻的高阶影卫，怎么可能败给这种挫折？” 耳边略显严厉，却又不失安慰的话，将尤妮卡从自己的回忆中拉了出来。看到尤妮卡呆愣的样子，李奥以为她还在消沉，便说道：“从头再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勇气，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活着，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你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并不容易理解。”尤妮卡说着便想再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块红油发糕，但思索再三，还是作罢。 事实上，她已经认同了李奥刚刚说的话，但一想到之后自己还是需要饮血来维生，说不悲哀，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没有经历过，但我们至少也得活下去，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都在牵挂着我们。”李奥又补充道，“即使你是那种无人牵挂的人，你的命运也只属于你自己，只有活下去，命运才可能发生改变，否则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懂吗？” “好啦，我知道了，瞧你这话说的，就跟自己是圣贤似的。”听到李奥似乎要开始滔滔不绝的说教，艾达敲了敲李奥的脑门，嗔道，她又看向尤妮卡，“瑞克其实说的没错，你虽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既然刚刚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可就又欠着你的了，在还清之前，你不许寻短见啊！” “我并没有说自己想死啊。”看到两人一脸拼命开导自己的样子，尤妮卡哭笑不得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我毕竟曾经差点杀死过你们两人……” “好啦，这个事情翻篇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艾达摊了摊手，“之前原本就是我一时冲动所致，毕竟那个词……的确太过分了，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就是啊，艾达大小姐说得没错，都过去了。”李奥微笑道。与艾达相比，对他来说，与其试图了解尤妮卡复杂的过去，不如将其抛下，恢复普通的朋友关系。尽管自己对其还有诸多疑问，但对方既然敢牺牲自己，连续两次救下他与艾达两人，交这个朋友，不会有任何坏处。 “你们能这么说，是我的荣幸，谢谢你们。”尤妮卡此时的样貌虽然有些另类，但笑起来依然让人觉得温暖，“其实……作为影卫，我本来不该说这么多，但我今天发现，多说话其实挺不错的。” “那是肯定的，如果不多说话，怎么能交流？而且你还是瑞克的战斗老师，不是吗？”艾达说道。 李奥与尤妮卡闻言一笑，双方原本存在的一些隔阂，开始在这种气氛中逐渐瓦解。 “其实，我能从刚开始的样子坚持到现在，绝对不是靠着这副义肢。”李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刚刚尤妮卡的话，又让他想起自己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这些年来，自己已经逐渐将自己真正当成了阿尔伯特。“在我初次凝聚以太时，脑海中出现过一些记忆碎片，这些碎片，才是我真正想活下去的动力。” “原来你想活下去的动力不是我啊……”艾达佯装不快道，不过看到李奥脸上严肃的表情，显然没在开玩笑，便问道：“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你的过去，这是想起来了吗？” 也许是墨麻药剂在体内存在了太久的原因，虽然这些年李奥一直在试图回忆，但始终都只有一些碎片而已，只是说道：“在那些记忆碎片中，我似乎还有一个……一个姐姐。” “姐姐？我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艾达一愣，出于对李奥的尊重，她从未主动询问过李奥过去的事情，所以此时听他亲口说出，颇感意外，“可我们当时从尤阿斯城中救回来的人当中，并没有年龄比你大的青年女性啊。” “在被尤阿斯城抓走前，她还在的，只是不知现在……究竟如何了。”李奥苦笑道，与此同时，语气却十分坚定。“不过，生死不知总比确认死亡要好，她已经是我唯一的血亲，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说的好像我不是你的亲人一样……”虽然知道李奥这样做没有错，但艾达内心还是有种酸酸的感觉，嘟着嘴说道，“我可是早就把你当亲人了……” “你当然是我的亲人了，这两者又没有冲突……”看到艾达的样子，李奥无奈一笑，为了转移话题，便准备找一旁的尤妮卡搭话，却发现后者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间。 听到房间里打情骂俏的两人，已经回到隔壁自己房间里的尤妮卡轻叹一声，双目中再次荧光闪烁，但脸上的表情是温暖的。 “傻瓜，你已经找到了啊。” …… 由于参与大型联合委托的所有赏金猎人除尤妮卡外全体死亡，再加上海伦尼克翼卫与未知势力牵涉其中，以及李奥的伤势需要尽快医治，因此在休整完毕后，便踏上了前往海伦尼克圣城的归途。 由于外貌变化太大，且唯恐血牙堕落者的外貌惊扰他人，因此尤妮卡在略作打扮，并戴上一个面具后，才登上返程的飞空艇。对于她的行为，李奥倒也表示理解，不过在看到面具后，他总觉得这个面具的样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飞空艇出发后的当夜，自我感觉良好的李奥便试图凝聚以太。然而那些黑色闪电依旧像之前那样控制着自身脉络，李奥在数次尝试均告失败后，只得放弃。 不过幸运的是，李奥虽然无法凝聚以太，但通过冥想，意识深入内心世界还是能做到的。随后，他便看到了遍布于内心世界虚幻场景中的黑色荆棘。 “没想到这么严重，难怪我感受不到任何以太……” 在听到李奥的声音后，桑德兰这才出现在李奥面前，而且神色萎靡，毫无精神。 “主人，我现在感受不到你的任何以太波动了，哪怕是您来到这里，我也无法第一时间感知了。” “是啊，所以尽快进行医治才是第一要务。”李奥苦笑道，“虽然白白浪费了几个月，不过老师没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主人您也不用气馁，虽然受了伤，但您的修行并没有白费。”桑德兰随后伸出一只手，双目微闭。伴随着一股浓烈的寒气，一个巴掌大的、似乎由浓雾凝聚的以太球，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看到桑德兰居然能不受影响地使用以太，李奥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注意力便被其掌心中的以太球吸引。眼前的这一团以太，具备了冰属性以太的寒冷，同时有着风属性以太的灵动，细看之下，以太球的中心，宛如一个被压缩的暴风雪气团。 “这是我昨天才发现的，主人能够融合的以太，我都可以再现。”桑德兰得意地说道，“虽然主人的脉络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新的属性以太，但只要有我在，等主人的脉络恢复后，就可以继续之前的修行，不用担心半途而废的情况发生。” 李奥闻言，心中顿时放松下来。这趟永冻山脉之行虽然不算顺利，但既然如此，总归是没有白费工夫。与此同时，面对堕落艾鲁迪恩族时的无力感，也让他开始更加需求力量。这次的危机虽然已经度过，但下一次究竟什么时候来，来了自己是否可以应付，都是未知数。 与之相比，驱除体内残留的黑色闪电，倒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这个目标，李奥可谓相当熟悉…… 第45章 来自多方势力的指控(1) “地下城市的废墟……”在客房中，听完尤妮卡的讲述，李奥惊道，“难道那个城市就是……” 对于李奥的反应，尤妮卡并不陌生，点了点头。毕竟通过之前的谈话，她知道李奥已经了解了过去发生的事情，知道那个废墟就是格纳城的遗址，但出于安全考虑，自己与李奥的关系，她选择了继续隐瞒。 “你说他们想要得到城内的某种东西，才在不冻海上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吗？”对于尤妮卡的话，艾达起初还将信将疑。但一想到那盏诡异的提灯，以及实打实的铁甲船，都是这次委托的铁证，却又不得不相信。 “没错，而且看他们准备得如此周密，甚至在其他岛上安装了类似的装置，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尤妮卡低声说道，由于此时三人身处公用飞空艇，因此需要留意隔墙有耳，“但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甚至没来得及启动那些装置，就被当场重伤。” 李奥一愣，心说能够直接重伤一个实力强悍的堕落艾鲁迪恩人的存在，必然不简单。 这时，艾达问道：“你有没有看到，究竟是什么伤了他？” “当时的他把所有其他赏金猎人的灵魂都给吸收了，很显然是用于抵御灵魂类型的攻击，但从结局来看，他显然是失败的。至于伤害来源，我实在是没有看到。”尤妮卡苦笑道。 “这么说来，倒是后怕得紧。”艾达轻轻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此人实力真的很强，若不是受此重伤，恐怕就连我也没有偷袭的机会。” “总之，这件事我会尽快上报，你们两人在休整完毕后，也需要尽快提升实力，避免再次遇到这种情况。”尤妮卡面色严肃地说道，“他们在不冻海周边岛屿上设置的雕像，我们会尽快收回，他们既然已经敢公开行动，以后也许……会越来越不太平了。” …… 由于脉络问题，无法修行，因此在接下来的几日，李奥难得做回了几天宅男。虽然已经来到欧罗基塔斯数年，基本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但因为前世加班狗的生活留给自己的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内心依然不排斥这种坐吃等死的生活。 当然，在飞空艇抵达海伦尼克圣城之后，李奥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为了最大程度地调养体内脉络情况，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便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由于上次使用的方式是传送，为了尽快抵达医学院，李奥准备与艾达见过英格玛后，再与之前一样使用传送卷轴前往。不过，当他们走出飞空艇，进入海伦尼克圣城时，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巴巴托斯正站在飞空艇塔楼前往城内的必经之路边上。 巴巴托斯自然也看到了李奥三人，随后便向后者走来。但他的目标并非李奥与艾达，而是一旁的尤妮卡。 “尤妮卡小姐，我们已经收到了你的消息，具体内容，需要你马上随我回冒险者协会进行详细汇报。” 虽然感觉巴巴托斯口中的语气有些不对，但尤妮卡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巴巴托斯这才看了一眼李奥与艾达两人，有些疑惑地说道：“他们两人是你的新同伴？” 李奥与艾达闻言，刚想说自己是队友，但彼此对视一眼后，想起没有穿戴伪装，便都一言不发。尤妮卡则是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谈话投机而已，与这次的委托没有什么关系。”说罢对李奥使了个眼色后，便与巴巴托斯向冒险者协会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们走吧，教宗大人那边也等了很久了。”见尤妮卡已经离开，艾达便说道。两人随后直奔海伦尼克圣城教堂。 …… 数十分钟后，尤妮卡与巴巴托斯来到冒险者协会。当两人推门来到大厅时，尤妮卡便感到自己瞬间被无数目光注视，而这些目光，几乎没有一丝暖意。 在略微扫视一圈后，尤妮卡注意到，这些投来冰冷目光的人当中，十有七八不是赏金猎人，而是从未谋面的生面孔，回想起这次大型联合委托的参加者，内心对这些人身份的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你们想在这里坐多久都行，但如果在这里闹事，休怪我们冒险者协会无情。”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些人在听到巴巴托斯的声音后，不善的眼神这才有所收敛。后者对尤妮卡努了努嘴，两人从柜台后的暗门进入，随后一路向上，来到一个有着圆桌的，几乎没什么光照大厅中。 当迈入大厅后，尤妮卡惊讶地发现，这里不仅有哈德曼这样的冒险者协会领导层人员，以阿熙雅为代表的帝黑级冒险者头领也在现场。除此之外，现场甚至还有翼卫的几位高阶成员，和一些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此外，还有一些人因为光照问题，隐藏于黑暗之中。分辨不出身份。 “尤妮卡，在这里就无需遮掩了，把你的面具摘下来。”阿泰尔坐在正对尤妮卡的位置，淡淡地说道。其严肃的表情，让后者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当尤妮卡看到一旁的瑟尔琳雷斯对自己微微点头后，便没再多想，将面具摘了下来。 随着泛红的皮肤、血红色双眼与漆黑的獠牙的显现，议会厅中响起了一片抽气声。面对这种反应，尤妮卡却显得十分淡定，似乎早已适应了这种场面。 在看到尤妮卡的变化后，阿泰尔脸上的表情也从严肃变为无奈，叹道：“你果然使用了那个小瓶子里的液体。” “漆黑剑大人，我不会否认我的行为。”尤妮卡说道，“我知道这样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但也希望各位能听我解释，因为这的确是迫不得已才选择使用的……” “如果你发来的消息全部属实，那的确是迫不得已，”阿泰尔说道，“虽然你的行为违反了海伦尼克影卫的道德准则，但因为事发时你并非影卫，所以我们不会对你有任何处罚。” “不过有一说一，你这样的确让我们三人很失望，你的意志力最后还是败给了本性。”瑟尔琳雷斯叹道，“当初你戒掉血瘾，在影卫内部可以说是一段佳话，哎……” “两位首领大人，我当时因为看到同伴受到追杀，使用血牙兽的血液不仅是为了活命，更是为了拯救他们！” 由于担心信息传递途中泄密，因此尤妮卡发来的消息并不完整，而让她今日到这里来，也正是为了解详细情况。所以，尤妮卡此话一出，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就变得迟疑起来。 “你最好能说得清楚一些，”阿熙雅目不转睛地盯着尤妮卡，低声说道，“如果给不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大厅里那些赏金猎人的家属，可都饶不了你。”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尤妮卡小姐，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哈德曼也开口说道，此时他原本的憨厚大叔形象已经不存在，有的只是严肃与不信任，“根据调查，那些跟你一起行动的赏金猎人们全都被杀，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虽然详细内容尚不清楚，但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将他们全部杀死的。” “他们与你关系再不好，在执行委托时也是你的同伴，更何况其中的领头人还是我们翼卫的成员。”在座的一名高阶翼卫说道，从衣着来看，似乎是一位统领，“你居然说他是其中的策划者，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内奸，我们海伦尼克翼卫会保留起诉你的权利！” 第46章 来自多方势力的指控(2) 尤妮卡很清楚，哈德曼与翼卫统领之所以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把所有情报完整报告所致。但很显然，翼卫与冒险者协会在这些情报以及一些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不实情报，以至于他们乃至那些死难者的家属，都把自己当成了杀害其他冒险者协会的凶手。 “副会长先生，统领阁下，你们这是相当严重的指控。”瑟尔琳雷斯突然说道，“仅凭部分情报与你们自己的调查结果，就随意断定尤妮卡是凶手，如果有证据，还请现在就拿出来。” 不仅是瑟尔琳雷斯，阿泰尔也瞬间拉下了脸，说道：“海伦尼克冒险者协会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作为警备机构，大可把你们的行为定为诽谤与诬陷，对你们提出指控。” 听到两人的话，尤妮卡的脸上虽然很淡然，但紧抿的嘴唇表明她的内心并不平静。自己明明让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失望了，他们两人却依然毫不犹豫地出面回护自己。让她在发现自己被诬陷时失落的内心有了些许慰藉。 “二位，我们的证据还不清楚吗？”巴巴托斯此时也发话了，“根据尤妮卡的情报，我们在这段时间派人进入了格纳城的废墟，那些死难者的尸体也都已经运回，他们都被吸干了血肉，甚至灵魂都没剩下，除了嗜好吸取其他人血液的血牙兽，还有什么能这么做？” 尤妮卡闻言大惊失色，要知道自己发送的情报除了“其他赏金猎人已死，详细情况回城后会告知”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内容，至于格纳城这些地点，自己从未在情报中提及。巴巴托斯的表现，显然是受到了错误情报的误导，甚至是自己的情报在传递过程中，被别有用心之人给暗改所致。 想到这里，尤妮卡立即大声说道：“这次委托的最后地点的确是格纳城无误，但当时有两人比我先离开洞穴，如果我没有选择隐蔽身形，也会成为这些干尸中的一员的！” “尤妮卡，你先别激动。”瑟尔琳雷斯摆了摆手，示意尤妮卡冷静下来，从尤妮卡的反应来看，她敏锐地意识到这其中出了差错。“会长先生，我觉得与其一上来就提出指控，不如先听尤妮卡把她所知道的详细情况说出来，再做讨论。” “我们得到的情报已经很清楚了，当事人的情报之真伪，并不可信吧。”翼卫统领显然不打算信任尤妮卡，开口说道。 阿泰尔闻言不悦，正想开口反驳，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觉得可以听一听，不妨给他这个机会。” 声音虽然不大，并且说话者身处黑暗，但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那名翼卫统领便只能乖乖闭上了嘴。即使是巴巴托斯，也在干咳一声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尤妮卡小姐开始你的讲述——从最一开始到现在。” 虽然听着有些熟悉，但在黑暗中，尤妮卡着实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在对其鞠了一躬后，便将自己跟随世翎与其他赏金猎人一路上的经历详细复述了一遍。不过，自己在那所小房子中的所见，在其略作思索后，还是选择了略去不提。 随着尤妮卡的讲述，尤其说到在格纳城发生的事后，在场众人几乎都愣住了。虽然其中内容与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相比有多处不符，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但在之后对尤妮卡的仔细盘问时，却又无一不符合情节，由不得他们不信。 作为战利品，世翎当时所使用过的，能让不冻海风暴局部平息的诡异提灯，以及那艘全副武装的铁甲船，更让在场众人震惊不已，这些东西，在他们所收到的被篡改的情报中丝毫未被提及，其中死难者及格雷尔、世翎的使用痕迹，也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成为了证明尤妮卡清白的重要物证。 然而，即使到了此时，那几名翼卫的统领也依然不愿承认世翎的内奸身份。在他们的认知中，此人虽然是纯种艾鲁迪恩人，却一直是一名坚定的高阶翼卫，在加入翼卫之前，还曾在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深造过多年， 有如此履历，明面上的世翎可以说是许多年轻扈从的榜样，按道理根本不可能与格雷尔这种堕落艾鲁迪恩人扯上关系。但当尤妮卡将从格雷尔与世翎那里得到的收纳装置拿出，并从中取出双方往来的联络信件之后，其中的内容，彻底坐实了他的罪名。 “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明白过来的巴巴托斯叹道，“看起来我们掌握的情报被人篡改了，而且被改的很离谱，显然这其中除了世翎外，还有其他内奸未能被揪出。” “能够将情报篡改的如此‘完美’，绝非一般人，如果世翎和那个叫格雷尔的人能被生擒，或者直接交予尤利西斯教团，或许能够得到此人的一些情报，只可惜……”想到两人均已被毁尸灭迹，阿泰尔叹道。 “的确，这两人虽然已经被坐实了罪名，但同时也让尤妮卡小姐失去了人证。”阿熙雅略作思考后，说道，“所以我觉得，尤妮卡小姐依然无法完全洗脱嫌疑。” “此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说到人证，我所救的那两人，完全可以当做新的人证。”尤妮卡说道。 巴巴托斯闻言，连忙说道：“难道就是与你同时离开飞空艇的那两人？” “实不相瞒，他们两人就是曾与我组队的苏拉特与蒂丽亚，因为某些事情，他们选择了伪装。”尤妮卡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两人现在应该正向亚尔努斯教廷汇报该次事情的经过。” “伪装？”瑟尔琳雷斯与阿泰尔闻言，在对视一眼后，立即明白过来。阿泰尔更是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你们两人居然碰到了一起，如此看来，我们可以百分之百相信你说的话。” “既然是为了拯救他，以你的身份，的确是要拼上一切呢。”瑟尔琳雷斯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尤妮卡，你的这件事，我们原谅你了。” “本来我们也没打算怪罪你，只能说，都是天意……”阿泰尔也微笑道，“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没有任何发言权，你可以离开了，这件事情我们会亲自跟进，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在联系你。” 眼见两位影卫首领彻底相信了自己，尤妮卡长出了一口气。但这时，巴巴托斯突然说道：“如果苏拉特和蒂丽亚两人的外观是伪装，那么他们作为证人，也需要立即被传唤到此接受询问，而且……”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尤妮卡，“而且尤妮卡与其的交往似乎十分密切，所以在那两人被洗清嫌疑前，她不能离开。” “巴巴托斯阁下，尤妮卡虽然现在为冒险者协会效力，但总归是我们影卫的人，我们影卫从未正式批准其完全脱离组织，所以她的去留，由我们来决定。”看到巴巴托斯此时居然还想限制尤妮卡，阿泰尔看向对方，冷冷地说道。 “漆黑剑大人说的没错，尤妮卡属于我们影卫，你们冒险者协会无权决定。”看到阿泰尔出面，瑟尔琳雷斯也坐不住了，虽然两人平时行事风格都很怪异，但要说到护犊子，他们可不输于任何人。 作为冒险者协会的会长，此时又在自己的组织内部，巴巴托斯自然不会让步，面对两名影卫首领，索性直接站起身来，冷笑道：“那是以前，尤妮卡现在是冒险者协会的名爵级成员，她毕竟与十几个兄弟的性命相关，就这样放她走，真当我这个冒险者协会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第47章 来自多方势力的指控(3) 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见状，也纷纷站起了身，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甚至就要动手，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让他们两人都不禁一愣，停了下来。 “三位，没有必要这样吵嘛，与其这样互相猜疑，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说出此话的，正是刚刚那个建议让尤妮卡发言的人。三人显然都认识那个人，便纷纷坐了回去。 “泰空阁下，这涉及我们海伦尼克圣城冒险者协会的声誉，如果就这样按照影卫的意思将其放走，那些死难者的家属，我们是无法面对的。”在坐回座位后，巴巴托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除了巴巴托斯与影卫首领二人，所有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都呆住了。要知道，即使是各大势力的首领，也难得见到一名奥雷卡级别的赏金猎人。然而此时就有一位活生生地坐于现场，他们却没有事先认出。 不过众人回过神来以后，也随即心知肚明。以泰空特殊的身份，一向不愿听从冒险者协会调遣的他，此番参会，除了代表亚尔努斯教廷里的那位教宗，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你爱惜部下，这点没错，但不要忘了影卫也是如此，依我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直接对死难者家属公开真实原因可好？” 此话一出，阿泰尔与瑟尔琳雷斯一愣，前者连忙说道：“但是这样很容易引起恐慌，毕竟海伦尼克圣城的那次事件……” “与终末要塞相比，海伦尼克圣城的人们活在安逸中太久了，适当的危机感，有利于提升他们未来的生存能力，至于怎么说，就看海伦尼克圣城各势力的诸位领袖了。” 说到这里，泰空转身看向身边的另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人，随后说出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您说是不是呢？教团总教长阁下？” …… “好几个月没回来了，突然感觉海伦尼克圣城的道路真的好整洁。”走在圣城内的转山路上，艾达看着整洁的路面，不禁感叹道。 对于艾达的感慨，李奥一脸哭笑不得。与海伦尼克圣城相比，不论是机械城市阿司姆利亚城，还是海港城市维塔斯城，其路面与城市环境都远不如海伦尼克圣城整洁。除此之外，几乎阿司姆利亚城全境的机油燃油气味，以及维塔斯城的咸腥气，都是无法被忽视的问题。 看到不远处商业区的小贩对几名艾鲁迪恩贵族点头哈腰的样子，李奥说道：“这座城市的确很好，但也不要忘了，再好的城市，不同市民也存在着明显的等级分化问题。” “有是有啦，但你还是要多看一下这座城市美丽的一面，不然只会悲观，可不太好。”艾达闻言嗔道。 “任何一座城市都是这样，即使是那个尤阿斯城，也不例外。”李奥摊了摊手，说道，“毕竟收入不平衡是任何类型的文明都无法避免的……” “好啦好啦，又在给我摆大道理。”艾达无奈地说道，刚想再说两句，却发现李奥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怎么了？”看到李奥脸上变色，艾达不禁问道。 “嗯……没事，我们走。”听到艾达问话，李奥摇了摇头，脚下随即加速，快步向山顶教堂走去。 虽然觉得李奥行为有些异常，但在环顾四周后，一无所获的艾达只能耸了耸肩，快步跟上李奥的脚步。而当两人走远后，商业区的一角，琪亚在送走一位买花顾客后，用蓝宝石般的双瞳望着李奥的背影。 看着李奥头也不回地转过街角，消失在自己面前，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失落。 他现在已经……连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了吗？ 明明是我狠下心来，不想再跟他有交集的，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 “主人，刚刚您注视的那个人似乎一直都在看着您的背影，而且……而且好像还哭了。”内心世界中，桑德兰说道。虽然此时感受不到李奥的以太波动，但后者心跳的加速，以及略显急促的呼吸节奏，无一不在暗示着李奥心情的变化。 对于桑德兰的话，李奥并没有回答。毕竟在前世，因为自己的工作关系，这种不知缘由的翻脸不认人，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的这些人与自己并无太多交集，最多也无非是点头哈腰地进来领个工资，转头出了门就开始损自己的阿猫阿狗，自己也不会在意。而在这个欧罗基塔斯世界，琪亚可以说是自己主动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这种无缘无故的陌生感，着实让他感到难受。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李奥也不愿去多想，继续加快脚下的速度，向山顶走去。 …… 亚尔努斯教廷，教宗英格玛的办公室。 “母亲大人，她的情况怎么样？”看到英格玛将手按在李奥胸口好一会儿后，又将手缓缓放下，艾达一脸担心地问道。 “封印魔雷，一种看起来没什么破坏性，实际操作难度却很高的‘三元类’复合术法。”英格玛拍了拍手，将手边的茶水拿起一饮而尽，随后说道，“这种术法糅合了雷属性与暗属性，以及极淡的黑暗腐化能量，可以将中招者的脉络封印很长一段时间，使其无法使用任何以太，如果施术者使出全力，甚至可以直接将目标的脉络甚至肉体……当场撕碎。” “撕碎？”李奥闻言不禁后怕起来。 “按照你们两人之前所说，那个叫格雷尔的家伙曾身受重伤，所以这种最坏的结果很幸运地不会出现，但即使是脉络封印……也已经很严重了。”英格玛无奈地说道，“目前的欧罗基塔斯，几乎每个人都要依赖以太生活，如果脉络被封印，导致无法使用以太，即使是亚尔努斯的高阶祭司，也不会比一个普通的搬运工更有战斗力。” 李奥闻言也是面露凝重，自己也就是占了肉体比较强壮这个优势，这也是他现在还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的主要原因，换成那些瘦竹竿一样的亚尔努斯教廷成员，直接上轮椅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身旁地艾达，不禁好奇地问道：“可是艾达没有受到影响啊。” “格雷尔既然身受重伤，再加上有特殊义肢加护，所以艾达的确不容易受到影响，她体内至高之力的净化作用，足以将封印魔雷中的负面能量全部净化。”英格玛耐心地解释道。 “至于你，瑞克……虽然有菲尼克斯之火加护，使得其中的黑暗腐化与暗属性以太不会对你脉络造成更深的伤害，但那些外来的雷属性以太，其对脉络的麻痹与封印效果会因为这两种负面能量的加持而大大增强，这种问题，仅凭菲尼克斯之火是无法解决的。” 艾达闻言有些慌乱起来，惶恐不安地问道：“那瑞克体内的这些外来雷属性以太……该怎么驱除？” “你也不用太担心，方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需要让瑞克稍稍吃点苦，让人用外力将其体内的封印破坏即可。”英格玛看到艾达担忧地样子，便上前安慰道。 第48章 回到圣城医学院 “要想破除瑞克体内的封印魔雷，目前我能想到的，且确认可行的方法有两种，”英格玛略作思索后，说道，“第一种，请圣女吉蒙里大人出面，用她的至高之力直接将你的封印净化，这种方法的优点是彻底，且绝无后患。” “但是？”李奥听英格玛居然要请亚尔努斯教廷的圣女来医治自己，在短暂的惊诧后，便恢复冷静，询问道。 “想不到，你还挺谨慎，不过你想的没错，但是……”英格玛眼中掠过一抹赞赏，继续说道：“但若使用这种方法，有一定几率会将不属于你原本体质的冰属性以太——甚至是菲尼克斯之火——都一并净化掉，从而直接影响你的以太融合修行，这个代价应该不算小。” “这……”李奥闻言顿时呆住了。自己体内的火属性以太已经与菲尼克斯之火融合，且第二种融合以太投入实际使用也只是时间问题，为了驱除脉络中的封印魔雷，就要将其全部抹除，着实有些得不偿失。 看到李奥脸上的表情，英格玛摊了摊手。很显然，她也不希望李奥选择这种方法。“那我就来说第二种方法——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期间用另一种与伤者或封印魔雷属性相反的极端以太进行冲击，直接将其与脉络剥离，进而摧毁。” “极端以太吗？”艾达好奇地问道，“比如冰与火属性的以太？” “冰与火的确是两个极端，但瑞克体内很罕见的既有冰属性，也有火属性，所以这种方式的效果可能会很差。”英格玛说道，“想要对封印魔雷这种负面能量封印起到最大效果，就要使用更加极端的属性以太进行治疗。” “封印魔雷内含有暗属性以太与黑暗腐化能量，那岂不是……”这个问题，李奥并未思考太久，顿时醒悟过来，恍然大悟道。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英格玛笑道，“目前能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你曾经去过的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 一小时后，英格玛将制作好的传送卷轴递到李奥与艾达手中，后者随后将其打开，两人便在一道白光中凭空消失。望着两人消失的位置，英格玛脸上的温暖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 堕落的艾鲁迪恩人是吗？看来这群家伙果然坐不住了……正好，也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口传来翼卫卫士的声音： “教宗大人，冒险者协会的巴巴托斯会长有事邀请您商议。” …… 白光过后，李奥与艾达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一片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广场正面，是一座雄伟且人声鼎沸的大厅。大厅中有着无数来自不同区域，以及不同种族的病人及其家属。与之相对应的，许多身着白袍的工作人员正耐心地为其做着引导与就诊工作。 大厅两边，矗立着一排排高耸的白墙金顶塔楼，以及周边排列整齐的白色低矮楼房，让李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们走吧，你的这种问题，这里一般的医疗师还看不了。”艾达看了看使用过的传送卷轴的背面，那里附着一封盖有火漆印章的信件，“按照母亲大人的指示，我们可以直奔医学院后方的学术区，去寻求院长帮助。” 不知道这边是不是也有看病难、排队难的问题…… 心中带着疑问，李奥跟随艾达穿过人流密集的就诊大厅，直接来到通往学院区域的关卡门口。 与之前李奥来这里那次不同的是，通往学院区域的道路上多出了许多卫兵，关卡这里的守卫虽然只有两人，但其已经武装到了牙齿，其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的样子，让两人不禁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学院区域，非圣城医学院人员，禁止入内。”门口的守卫看到两人走近，便上前一步，提醒道。 看到两人身上的铠甲，以及身后的洁白羽翼，艾达说道：“我们两人是来见院长大人的，这里有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亲笔信件。”说罢，便将英格玛的那封带有火漆印章的信件递了过去。 守卫接过信件，看到上面完整且熟悉的火漆封印，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教宗大人的信件，您可以通过，不过与您一起来的这位……” 说到这里，守卫看向李奥。 艾达见状，便解释道：“他是与我一起来的，同时也是病人，脉络里受到了伤害，无法使用任何以太，难道他也要查？” “这位小姐，实不相瞒，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圣城医学院刚刚进入半管制状态，任何人想要进入学院，都要经过严格审查才行，刚刚那份信件可以证明您的清白，但这位先生……我们实在不敢轻易准许其通行，还请见谅。” 艾达看到守卫居然变得如此死板，表情立时不悦起来。守卫看到她的反应，也只能面露尴尬地说道：“这位小姐，我们这是被吓了死命令，必须严格检查所有人员的证明，除非有本院领导为其担保，否则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们也会担责啊。” “他说的没错，哪怕你们早来半个小时，我们都不会检查得这么严格。”负责看守关卡的另一名守卫也过来插话。让两人不禁开始对这所谓的“突发事件”感起了兴趣。李奥随后问道：“究竟是什么突发事件，我们是从海伦尼克圣城来的，怎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对此，守卫也是一脸困惑，“只听队长说起，圣城医学院最近要对所有教职工与师生展开全面审查，目前已经开始布控，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 李奥与艾达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头雾水。此时两人并不知道，因为哈特艾尔不冻海与永冻山脉近两月发生的真实情况被尤妮卡披露，所以，作为本事件的第一当事人世翎，其曾经在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深造的经历也被扒了出来。 由于其隐藏过深，因此，其直接结果就是圣城医学院被翼卫、影卫、教廷、冒险者协会同时下了死命令，要求对所有人的身份进行彻查，而这一切，在英格玛为两人准备传送卷轴与信件时，便以极快的速度开始。 看到这种情况，艾达也没了办法，若想让李奥尽快得到治疗，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找英格玛再写一封信。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设了这么严密的关卡？” 李奥与艾达两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正站在他们身后，一脸不解地望着守卫们。他的衣着显得十分尊贵，守卫看到他后，便立即站直了身子，说道：“首席讲师，我们收到命令，学院里所有人近期都需要接受审查，院外人等想要进入学院，必须要获得许可。” 第49章 欧拉杰恩 “获得许可？所以这两个小家伙没有吗？”白发老人在看了李奥与艾达一眼后，向守卫问道。 “这位小姐有，但与她一起的这位先生……” “嗯……虽然没有什么身份证明，但我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少年的体内伤势似乎不轻啊，而且……”白发老人说到这里，不禁多瞄了一眼李奥的右臂与右腿。 注意到白发老人的视线，李奥内心一惊。不过就在下一秒，老人便已将视线挪开，转而看向艾达，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达，是亚尔努斯教廷教宗英格玛的女儿。” “哦，居然是教宗大人的养女，老夫倒是失敬了！”白发老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道，“话说回来，上次见到你也是很多年前了，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义肢使用得很好嘛！” “老先生您过奖了。”艾达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敢问老先生是？” “我是圣城医学院的高阶讲师，与你的母亲——也就是教宗英格玛也多有往来。”白发老人哈哈一笑，和善地说道。随后又看向一旁的李奥，问道：“那这位小朋友是……” “我叫瑞克，是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学生，曾经在这里接受过治疗。”李奥说道。 此话一出，白发老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反应比认出艾达还要大，旋即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瑞克啊！” 白发老人的反应，让守卫与李奥艾达两人都为之一惊。李奥问道：“老先生，您难道认识我？” “几年前的学院联合竞赛结束后，我听过你的名字，可惜因为事务繁忙，没有去现场观看。”白发老人笑眯眯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就一直有人对我经常提起你。” “有人提起我？”李奥一愣，在略作思考后，不禁瞪大了双眼，惊道：“难道是奥罗拉？” “没错，她就是我的学生。”白发老人笑道，“这个小家伙还只是一个纯学徒的时候，可没少跟我提起过她的朋友，其中就有你……还有艾达大小姐。” “这么说来，老先生就是高阶讲师欧拉杰恩了。”艾达微笑道，“失敬了。” “没关系，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医疗师而已，两位既然是客人，又是奥罗拉的朋友，就不用过分拘泥于礼数了。”欧拉杰恩笑道，随后看向一旁的守卫，说道：“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学生奥罗拉的朋友，且身份不同于一般病人，我可以担保他们两人没有问题，可以吗？” 在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中，欧拉杰恩的名号极响，而奥罗拉更是医学院公认的新星。守卫见李奥居然与其有关系，又有欧拉杰恩担保，顿时恭敬地说道：“自然可以，请三位入内。”随后与另一名守卫让到一旁。 在通过关卡后，欧拉杰恩带着李奥与艾达两人来到一辆马车前，说道：“两位，请随我上车。” 面对欧拉杰恩的邀请，两人也不做客套，径直坐了进去。很快，马车便在车夫的驾驶下，向远处的一条林荫道驶去。 “这边通向我的办公室，以后两位若再有什么事情，可以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底。”欧拉杰恩笑道，“这位瑞克少年，能否让我仔细检查一下你的脉络？” “麻烦老先生了。”由于之前已经确信欧拉杰恩看出了自己身体的问题，李奥便没作过多解释，将自己的左臂伸了出去。欧拉杰恩显然也知道李奥右臂的实际情况，便也没有多问，将手搭在李奥的左小臂上，缓缓闭上双眼。 大约一分钟后，欧拉杰恩睁开眼，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说道：“这是很厉害的封印魔雷，你既然中了这招，说明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确实如此，”李奥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正当他想进一步解释时，艾达惊讶地说道：“没想到这所医学院中，居然也有一个竞技场地！” “那是自然，虽然我们是医学院，但如果真去了战场上，最不能遭受攻击的，也是我们医疗师。”欧拉杰恩看了看距离道路不远的几个圆形场地，笑道，“在战场上，任何医疗人员都会被敌人当做重点攻击对象，所以在战斗方面——尤其是躲避等要求反应力的训练——医疗师的要求甚至与影卫持平……” 李奥闻言，也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其中一个圆形场地上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姑奶奶饶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们吧——！” “敢叫我姑奶奶罪加一等！我还没那么老呢！” 听到这些声音，李奥与艾达看向声音的源头。随即错愕地发现，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学员此刻正趴在地上，被一个女学员拳打脚踢。虽然这个女学员身高也就到李奥的肩膀，四肢看起来也很瘦弱，但从她揍人的狠劲儿，以及场地上被跺出来的一大堆凹坑来看，其真实力量显然没这么简单。 “两位不用大惊小怪，那几个小崽子在学院中经常欺负新人，此番落在这个暴力的小丫头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欧拉杰恩在看了一眼决斗场地后，便坐回原位，面色随意地笑道。很显然是认识这几个人的。 小丫头？ 欧拉杰恩的话，让两人面面相觑，下手如此之重的女孩，别说是现在，就是李奥在前世，也从未见过。而对艾达来说，其震惊程度还要甚于李奥。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丫头，居然会有如此高强度的肉体能量，体内的以太量更是远超同龄人水平，无论如何，都是远超她想象的存在。 “欧拉杰恩先生，那这个女孩究竟是谁？”想到这里，艾达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她啊，是一年前某个与艾鲁迪恩族交好的远古家族推荐进来的，”欧拉杰恩说道，略带皱纹的脸上满是无奈，“一开始，我们的课程她一点就通，一学就会，本以为跟奥罗拉一样是个完美的好苗子，没想到她在休息和玩耍时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不仅爱玩，而且发起火来丝毫不计后果，许多看她个子太矮，就出言调侃，至于后果……你们刚刚都看到了。” 听到欧拉杰恩这么说，李奥不禁多看了决斗场地一眼，正巧看到小丫头用双手抓住其中一名男学员的双腿的同时，用自己的腿在对方双腿之间踩踏的场景，男学员传出的比刚刚凄厉数倍的惨叫声，瞬间将他吓得大惊失色，不敢再去观看。 第50章 没有边界感的小丫头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好了，我们到了。”欧拉杰恩说道。 李奥闻言，便与艾达一同离开了马车。只见自己此时正位于一座圆柱形的塔楼风格建筑前。塔楼约五六层楼那么高，周围则是一圈密林。 “欢迎来到我家，同时也是我的专属办公室。”欧拉杰恩笑道，“你们两位既然是奥罗拉的朋友，就不需要拘束，尽管随我来就行。” 塔楼的底部，是一个闪烁着柔和白光的传送阵。欧拉杰恩从怀中拿出一块水晶，在传送阵旁摇了摇，后者随即变成了金色。 三人随后走入传送阵，在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过后，李奥与艾达发现，他们两人正处于一个直径大约二十米的圆形会客厅中。 “两位，请随意。”欧拉杰恩示意两人坐下，“你们想不想喝点什么？” “不了不了，高阶讲师不必如此。”艾达见状连忙摆手，一脸惶恐地说道。欧拉杰恩虽然是高阶讲师，但一想到他与院长麦德斯杰恩的关系，若真让他招待两人，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给骂死？ “两人不用在意，虽然我在圣城医学院里有一定地位，但你们既是客人，又是病人，我作为一名主人，同时也是一名医疗师，招待你们本就在情理之中。”欧拉杰恩笑道，随后给两人各自端了一杯咖啡，“要不就先喝点这个，然后我们再继续刚才马车上的谈话。” 见欧拉杰恩将话题转向正事，此时更是在其私人住所中，李奥便将自己在永冻山脉中与世翎和其他堕落艾鲁迪恩人有关的事情做了简单的叙述。当然，自己究竟怎么前往永冻山脉，以及尤妮卡自身的变化，则被其略去不提。 “真没想到，世翎居然是这样的人……”听完李奥的讲述，欧拉杰恩眉头紧皱，一脸惋惜地说道，“他可是我哥哥曾经亲自带过的得意门生之一，后来说想去翼卫效力，这才离开了医学院，谁承想居然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在得知世翎居然是院长麦德斯杰恩的学生后，李奥联想到之前戒备森严的关卡，便试探性地说道：“这次的人员审查，十有八九与世翎的暴露有关。” 对于李奥的推测，艾达与欧拉杰恩在思索一番后，均是点了点头，欧拉杰恩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由他们查吧，虽然出了世翎这么个叛徒，但我相信我哥哥的为人，他将正统看得极重，相当痛恨这些负能量的存在，就连尤莉西斯教团也……” 说到这里，欧拉杰恩突然闭上了嘴，随后改口说道：“算了，先不提这个，目前最重要的是，将你体内的封印魔雷解除。” 看到欧拉杰恩的反应，李奥虽然确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但事关个人隐私，且自己有求于人，所以他装作并未在意，说道：“那就请老先生出手吧，只要能治愈，小子感激不尽。” “你也不必多礼，这封印魔雷虽说简单，但若想彻底且快速的治愈，出手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们的朋友奥罗拉。”欧拉杰恩笑道，“她那难得的光属性以太，可是封印魔雷乃至一切负面能量的克星。” “对啊，老先生不说我都忘了。”艾达恍然大悟，想起奥罗拉的样子，的确是光属性以太的修行者无疑。 “那奥罗拉现在在哪里？”李奥问道。 “这丫头现在很有出息，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可以轻松胜任初级讲师的工作，现在应该还在授课中。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要结束了。”欧拉杰恩看了一眼墙上的计时器，说道，“我去找她，你们两位就先坐一会儿。” 说罢，欧拉杰恩对两人摆了摆手，随即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处小型传送阵中，消失在两人面前。 “果然还是让奥罗拉来看你，我一直都担心这个。”在欧拉杰恩消失后，艾达也不藏着掖着，一脸幽怨地说道，“待会儿她来了，你可不许太亲近。” 看到艾达一脸醋意的样子，李奥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转头端起咖啡，一边回味着口中苦涩却清新的味道，一边用眼扫视着屋内的环境。除了从高度来看，应该是刚刚的圆柱形塔楼的中端位置外，基本与普通的海伦尼克圣城居民家没有区别。 见李奥放松下来，艾达也开始闭目养神。两人安静的状态在大约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后，才被传送阵发出的声音与亮光打断。 看到传送阵的变化，两人本想起身向欧拉杰恩打招呼，却发现进来的并非后者，而是一个身着墨绿色劲装，皮肤白皙，且留着一头漆黑色长发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剌剌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传送阵后，才注意到会客厅中还有其他人。看到李奥与艾达正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她也没有在意。随后，她在两人的注视下走到立在墙边的一个柜子前，将其打开，拿出一个装满了类似于果汁的橘黄色液体的精美玻璃瓶，直接嘴对着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眼前这个小家伙的举动让两人面面相觑，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不过他们明白，能在欧拉杰恩的居所内自由行动的人，肯定与其有着莫大的关系。小女孩身上的墨绿色劲装明显不是海伦尼克圣城医学院学员的标准制服。而且，这种随意到人家里吃喝拿的行为，也不像是一个医学院学员应有的态度…… “终于得救了，差点渴死了……”放下已经被清空了的玻璃瓶，小女孩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地说道。直到这时，她才转身面向李奥与艾达两人，说爱豆：“你们两人是谁呀？我好像以前从没有见过你们。” “我们是来拜访的……病人，他让我们在这里等她。”艾达说道，眼睛偷偷瞟了一眼玻璃瓶。这瓶子的容积少说也得有将近两升，而小女孩仅仅用了半分钟不到的工夫，就将其全部消灭了。 “哦，这样啊！”小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艾达的眼神，甩了甩脑袋，将一头乌黑的头发甩得左右飘动，说道，“现在刚刚下课，大师刚才正在楼道里为其它学员讲解问题，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 第51章 奥罗拉的诊断(1) 话音刚落，会客厅的传送阵再次放射出强光。紧接着，欧拉迪恩的身影便出现在会客厅中。笑眯眯的他原本想跟李奥与艾达两人打招呼，但在眼角瞥见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而且小女孩身边有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玻璃瓶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凝固了。 “可怕”的气氛持续了大约十秒，欧拉杰恩的表情突然变得精彩起来，喃喃地说道：“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这次你偷吃偷喝的该不会是……” “这次我可没偷吃，只是喝了一瓶果汁嘛！”小女孩怯怯地看着欧拉杰恩，一脸无辜地说道。 此话一出，李奥与艾达便看到，刚刚还对他们两人慈眉善目的高阶讲师欧拉杰恩在听到小女孩的话后，瞬间就炸开了锅：“一瓶果汁？可真亏你说得出来！这可是用列拉金族特产的上好月光蜜橘与金叶葡萄酿造的果酒，你居然一口气全给我喝光了？！” 听到欧拉杰恩说到最后甚至都开始走音的怒吼声，李奥也不禁莞尔。因为他知道，欧拉杰恩所说的果酒，是列拉金族人专门用来进行重要仪式与招待贵客的月光蜜酒。其原料产量虽然不低，但其中的绝大多数都会被用作与加提商会这样的财团进行对外贸易，只有其中少量品质最高的果实，才能拿来酿制这种酒。 由于选材极为苛刻，且制作方法被严格保密，所以月光蜜酒的实际产出量极低，再加上以顶级葡萄酒为傲的加提商会都自愧不如的超高质量水准，使得价格极其昂贵。仅仅是一小瓶的量，售价都要以水晶币来计算，而欧拉杰恩的这一大瓶，没有几十枚水晶币根本拿不到。 所以，即使是欧拉杰恩本人，自己一周也只舍得喝上一小杯。如今却被这个小女孩当成普通的橘子汁一样，一番鲸吞牛饮便消灭殆尽。可想而知，此时的欧拉杰恩究竟有多么心疼…… “果酒不就是让人喝的嘛，真小气……”看着原地跳脚的欧拉杰恩，小女孩先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随后如数家珍地对着李奥与艾达两人说道：“你们两人肯定不知道，大师这个人特别小气，有很多好东西都只愿独享，不仅是刚刚的果汁，还有金丝蜂蜜糕啊、香腌魔鲸脂什么的，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你拿我这儿当自助餐厅了？还当起回头客来了？”欧拉杰恩闻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脸的哭笑不得，“其他讲师就没有更好的东西了吗？怎么还非得来我这里觅食？” “其他讲师都没有你这么愿意让学员亲近嘛！”话说到这里，小女孩依然是一脸无辜的样子，“你这么好的人，我自然就会来找你了嘛……” 与其说是天真，不如说是没大脑。听着一老一小两人的对话，李奥不禁心想。这时，会客厅内的传送门再次动了起来。随后，熟悉的金色长发与眼瞳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除了奥罗拉，还能有谁？ “奥……奥罗拉姐姐？”小女孩显然没想到奥罗拉会出现在这里，望着她的身影，眼中居然露出一抹惧怕。 “焱琳，你可真是太调皮了，”奥罗拉摇了摇头，对眼前的小女孩无奈地说道，“你想要吃什么东西，完全可以找姐姐来要，但你这样随便翻弄老师的家，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觉察到奥罗拉言语中淡淡的愠怒情绪，名为炎琳的小女孩当即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道：“谁让我闻到了，而且那么香，根本忍不住……”说到后面，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水音。 “好啦，等到今天晚上，你就来姐姐这里，姐姐家里还有很多存货。”看到炎琳委屈的样子，奥罗拉苦笑道。此话一出，炎琳眼前顿时一亮，头也跟小鸡啄米般猛点记下，说道：“好的好的，那我今晚就去姐姐那里！”话音刚落，便直接跳入传送阵，消失了。 “老师，对不起了，这小丫头就喜欢喝这种东西，我替她向您道歉。”眼见炎琳走掉，奥罗拉转身面向欧拉杰恩，盈盈下拜，恭敬地说道。 “咳，算了，以她的个性，不这样反倒不正常。”欧拉杰恩笑道，“说到底我也就是心疼，不过这学院中除了你以外，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管住她。” “请老师放心，今晚她肯定少不了一顿说教。”奥罗拉笑道，随后转过身来，走到李奥与艾达身边，刚刚还一脸的威严，瞬间就变得柔和起来，说道：“两位真是好久不见了，自从学院联合竞赛后，就一直没得空与你们见面。” 感受到奥罗拉身上光属性以太的神圣气息，艾达感到一阵神清气爽，随后开门见山地说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这次我与瑞克来到这里是因为一些事情……” …… “没想到你们两位选择了游历，这种修行方式的变数太多了，会不会有点冒失啊？”在听完李奥与艾达的叙述后，坐在两人对面的奥罗拉一脸不悦地说道，作为照顾过李奥一段时间的人，她可不希望李奥受到任何伤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奥看到奥罗拉的表情，面色尴尬地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不如先帮我检查一下。” “咱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也该成熟一点，为以后考虑考虑。”看着李奥毫不在意的样子，奥罗拉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缓缓握上李奥的手腕。 在奥罗拉的手搭上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李奥便清晰地感到，一股暖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全身各处流动，原本能够阻断各种属性以太的封印魔雷，居然完全不能阻止其分毫。 这种奇妙的感觉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后，随着奥罗拉将手拿开而消失。后者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平和，到了最后的凝重，说道：“这种封印魔雷里面掺杂了许多负面能量，并被外来的变种雷属性以太保护，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驱逐，并且其已经深入你体内的脉络中，自然无法使用乃至感应任何人的以太波动。” 听到了基本一样的诊断结果，李奥笑了笑，说道：“还好现在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不然可就真麻烦了。”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奥罗拉苦笑道，“这种封印魔雷虽然目前只是封印住你体内的以太，但如果不尽快将其驱除，这种麻痹感依然有可能逐渐渗入肌肉甚至脏器组织，到那时候，就算驱除，也会伤到重要脏器，甚至有性命之忧的！” “我们自然知道很严重，但解决方法有吗？”艾达闻言，急忙问道。 第52章 奥罗拉的诊断(2) “放心吧，虽然放任不管的后果很严重，但眼下还远不至此。”奥罗拉微笑着安慰道，“似乎是因为施术者本身的问题，导致这封印魔雷虽然强却并不完美，再加上瑞克体内的菲尼克斯之火，所以这种状态可以保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有足够的的时间将其驱除。” “哦……那样就好。”两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以你目前的情况，使用光属性以太的确可以将封印魔雷驱除，至于方法……有两种。”奥罗拉详细地解释道，“第一种方法，是每日接受一定时间的光属性以太注入，同时辅以药物，将封印魔雷弱化，最后由你自己催动体内以太，将其冲破，这种方式不存在任何副作用，但需要消耗很长时间，至少要半年之久。” “这时间也太长了点……”艾达闻言，叹道。 “这种方式主要是求稳，但现在为了修行，经常是分秒必争，让你们这样做的确不太合适。”奥罗拉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医疗师与学术研究者的状态，让李奥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与这个方法相比，第二种方法要快得多，就是由我来使用一种特殊的光属性以太术法，直接从外向内强行将你脉络中的封印魔雷等一切有害能量强行驱除。” “不会是你之前用来复活其他人的那个禁术吧，那可不行！”李奥一听，立即摇了摇头，说道。 “放心吧，那种禁术太过于消耗以太，而且容易触及奥罗拉的以太根基，并不能随便使用。”欧拉杰恩说道，“虽然说奥罗拉所指的也是禁术，但不会影响她的以太根基，消耗的以太也没有那么多，唯一的问题只有略显苛刻的脉络强度而已。” “看来这个术法不弱啊，那究竟是什么？”艾达好奇地问道。 “高阶的光属性以太术法——沐圣之炎，一种完全由光属性以太凝聚而成的，类似于火焰的术法，”奥罗拉说道，“我会将其凝聚成一点，直接打入你的脉络之中，凭借其强度，击碎并且净化封印魔雷不在话下。” “当然，这种方法因为过于霸道，所以副作用也很明显，由于你并非光属性以太的亲和者，沐圣之炎进入你的体内，不仅会将封印魔雷及其内含的负面能量粉碎，还会对你的脉络与肉体造成猛烈的冲击，虽然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却依然会使你数日之内无法使用以太……” “这……这不是和封印魔雷一样么？”李奥听得呆了。 “当然不是了，封印魔雷的效果是越来越重的，与其相比，攻击性的沐圣之炎虽然有类似的效果，但不出数日就会彻底消散，恢复中招之前的水平。”奥罗拉看到李奥急切的样子，继续耐心地解释道，“与第一种方法相比，这已经快多了。” “就没有更温柔点的方式吗？”艾达也不无担忧地问道。 “目前封印魔雷在你脉络中十分顽固，不用猛药，肯定无法彻底驱除的。”看到艾达也开始担忧，奥罗拉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光属性以太本身就存在不可抗性，这一点你们都清楚，否则刚刚我也无法对瑞克先生的脉络进行调查了。” 想来想去，明白自己的确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李奥只能摇了摇头，说道：“那就用第二种方法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刚刚奥罗拉说过，光属性以太本身具有不可抗性，这种特性不仅会影响接受者，即使是奥罗拉本身，在施展沐圣之炎时脉络也会受到同样的冲击，以她目前的脉络强度，实在有些勉强。”欧拉杰恩说道，“所以，为了能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需要调配一种可以暂时让脉络强度大幅提升的药剂，奥罗拉服用后，即可毫无保留的地使用沐圣之炎。” “不过，这种药剂有一味草药十分难得，而且对品质也有不低的要求。” “难得的草药？”艾达闻言惊道，“这里是圣城医学院，还能有你们都没有的草药？” “话虽不错，但这种草药至今都无法做到人工栽培，也是不争的事实。”欧拉杰恩苦笑道，“那是一种只有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才能缓慢生长的特殊菌菇，本体需要近百年时间才能成熟，我们需要的，是这种菌菇完全成熟，且孢子没有大量掉落的菌盖。” “特殊的菌菇吗……似乎是药学类书籍中记载的‘子夜蜜菇’。”李奥仔细回忆一番后，说道。在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的图书馆中，对这种菌菇有着详细记载。这是一种有着黑白双色伞盖、金黄色菌褶的珍贵菇种，本身具有毒性。但因其气味与口感均有着不亚于蜂蜜的香甜，所以尽管珍贵，但辨识度较高。 不过，子夜蜜菇蘑菇只能生长在潮湿且完全黑暗的密林环境或者洞穴深处，又因为这些地方往往人迹罕至，危机四伏，所以采集难度不小。除此之外，子夜蜜菇的药用价值只有在菌盖上的孢子尚未有大量脱落时才能体现出来。否则，即使采到了，也只能当做普通的毒蘑菇那样扔掉。 “想不到你也知道这个，”奥罗拉笑道，“这种蘑菇的毒性很强，若是被误食，会导致使用者肉身体组织充血，严重时会导致大出血，甚至危及生命……但如果与其他药材搭配使用，效果就会减弱到只会暂时提高服用者的肉体与脉络的强度，我服用后，就可以保证脉络在实战沐圣之炎时不至于受到反噬。” 但随后，奥罗拉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无奈，继续说道：“不过，毕竟由于其生长条件极其苛刻，且保质期极短，更因为几乎没有其他药剂可以使用到这种材料，所以即使是我们圣城医学院，目前也没有任何存货。” “就没有其他的可以替代的药材吗？”艾达询问道。 “有倒是有，但子夜蜜菇是最合适的选材。”欧拉杰恩苦笑道，“每一种成功的方剂本就是经过无数试错后才得出的完美配合，替换下位材料，不论效果与副作用，都会出现变数，所以……” 艾达闻言沉默不语，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李奥也有些烦恼地揉了揉脑袋。虽然艾里迪拉波斯给他留了很多东西，但很显然，其中也没有子夜蜜菇的库存。 至于子夜蜜菇生长的环境，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地方，几乎完全黑暗的森林…… 等等，完全黑暗的森林？ 想到这里，李奥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我好像知道某个地方，应该会有这种蘑菇产出。” 此话一出，艾达等三人不禁抬起头，看向李奥。 “不过，要想去那个地方，很可能需要我亲自前往。”看到自己瞬间成了话题中心，李奥略感不自在，继续说道。 “你不能一个人，这样太危险了！”奥罗拉闻言连忙说道，“你现在连一点以太都使用不了，在野外怎么能让我们放心？要不……” “奥罗拉说的没错，”还没等奥罗拉说完，艾达突然抢先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有我保护你，就能安全许多。”随后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瞥了一眼奥罗拉。果然，原本想要提出一起跟随的奥罗拉在被艾达打断后，便只得默不作声。 “其实我一人去未必不可，毕竟有其他人去……可能会有点小麻烦。”李奥想到几年前的那次经历，尤其是出丑的经历，便不太愿意让奥罗拉与艾达前去，但以自己此时的状态来看，自己是没有拒绝她们的权利的。 “不行，我一定得陪着你。”不出意外的，艾达依旧坚持自己的做法。 第53章 又见银角王(1) 在欧拉杰恩的帮助下，李奥与艾达很快回到了海伦尼克圣城。随后两人立即出城，直奔东边茂盛而又神秘的沃巴顿山脉。 在密林中，当艾达看到那些比外界更具活力的植物后，也吃了一惊：“这片森林虽然近，但我从来没有来过，想不到这里的生态与之前去过的森林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植物生产速度比其他地方快很多，虽然原因不明，但对采药人来说也是好事。”李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说道。这里的道路还是一如既往的湿滑。即使走的是之前自己熟悉的道路，通过也绝非易事。“不过这些地方都不算黑暗，只有到前面的深坑密林环境中，才有可能寻找到子夜蜜菇。” “也真亏你喜欢外出探险，才能找到这种地方。”对于李奥如此了解沃巴顿山脉，艾达很自然地将原因归结于在学院假期时，李奥喜欢在学院与海伦尼克圣城周边做短途探险的行为，并不知道他与琪亚的事情。 “至于那个什么深坑，我曾经听教廷的大主祭说过，在很早的时候，沃巴顿山脉的森林中心就一直存在一个名为泰姆巨坑的地点，虽然处于森山脉腹地区域，但也时常有人去探险。” 关于这个深坑的名字，李奥在一些普通史书上也有见过，不过根据之后的一些法令文件，这个名字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废弃，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新的命名。至于原因，始终都是一个谜。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继续在密林中穿行，很快，琪亚搭建的小屋很快又出现在李奥的面前。 “这里居然还有小屋……”看到突然出现的建筑，艾达惊讶地说道。 “这个房屋我之前探险时住过，应该是有人为了方便探险者和采药人搭建的。”李奥随意地说道，“到了晚上，这里非常适合休息，不过……” “不过？”艾达闻言微微一愣，“不过什么？” “奇怪了，第一次晚上来这里的事情记不太起来了……”李奥仔细地回忆了一番，虽然准备将自己曾经与琪亚在这里住过一晚，的事情隐瞒下来，但当晚的具体细节，他的大脑中竟然完全没有了印象。 “你居然还有记不住的东西。”艾达闻言哈哈一笑，说道，“看你身上的泥，估计是走了一路，累了做的梦吧。” “也许是吧，每次在这里睡觉，我都是一觉到天亮。”李奥揉了揉脑袋，也没打算在这方面多想，“之后的路特别难走，以我们两人的脚力，恐怕很难继续前进了。” “也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伪装没有坏掉，你现在也无法使用翅膀了。”艾达叹道。 “没事，我有其他办法。”李奥回想起琪亚当时召唤银角王的样子，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试图吹出响声来。然而几分钟过去，叶子都被咬碎了，李奥都没能使其发出声响。至于鸟叫般的声音，就更别提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看到李奥尴尬的样子，艾达好奇又好笑的问道。 “当然是找外援了，我想想其他的办法……”见树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吹，李奥只得再摘下一片厚一点的树叶，放到嘴边猛地一吹，一阵尖锐的声音瞬间就传了出去。虽然不是鸟叫，但显然响度远甚于前者。 “你这是在干啥？”艾达被吓了一跳。 “上次找外援，就是用树叶吹出来的声音吸引过来的，我们稍等一会儿。”李奥把握十足地说道。然而实际情况是，时间过去几分钟后，银角王始终没有出现。 “哪里有什么外援啊，你确定有吗？”看着李奥满脸狐疑的样子，艾达不悦道，“我们走吧，虽然泥泞一点，但总比杵在这里好。” “肯定有办法的，我之前都见过。”面对艾达的不悦，李奥不甘心地说道，随即再次将树叶放到嘴边猛吹了一气，与刚刚相比，这次持续的时间长达十余秒。 艾达在等了两分钟，眼见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便想劝李奥放弃。耳边突然传来的窸窸窣窣声，让她与李奥瞬间绷紧了神经。 “有声音了。”李奥如释重负地说道，但随即发现，这个声音似乎不是银角王那种大型灵兽的声音，反而更像是某种小型动物，而且数量还不少。 “这个数量有点庞大啊，是你说的帮手？”艾达虽然还没有看到，但也已经感应到有许多微弱的以太反应正在向两人接近。这时，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两人视野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墨绿色的老鼠。 “这……这不是噬肉鼠吗？”看到这些东西，艾达大骇道。 看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突然引来了这些东西，李奥也震惊不已。 这种被称之为噬肉鼠的东西本名青苔鼠，平时以花草与腐肉为食，其单体实力在沃巴顿森林中基本位列倒数第一，经常是肉食类野兽灵兽的捕食对象，若碰到人类，也会立即选择逃之夭夭。 不过，这种看似柔弱的小东西也有令人感到恐惧的一面，就是在受到持续性的尖锐噪音刺激后，便会进入发狂状态，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它们就会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攻击欲望，在此期间无论遇到什么动物，都会无畏地冲上前去将其撕碎，其过程往往会持续数小时，而它们此时的目标，无疑是李奥与艾达两人！ “我们快跑！”眼见灭顶之灾近在眼前，艾达大喊道，随后拉住李奥就要向原路返回，却发现身后居然也已经出现了噬肉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该死，没想到居然会引到这种难缠的东西……”李奥此时也是冷汗直冒，眼下除了躲进旁边的小屋，似乎没有其他任何可行的躲避方法。但就在这时，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且有些意外的浑厚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头顶。 “熟悉的气息……果然是你小子！”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巨响，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头顶降落，随后出现在李奥与艾达面前。赫然是银角王巨大的身躯。 “银角王，你终于来了！”看到那身漆黑如墨的毛皮，以及那如炬的目光，李奥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惊喜地说道。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两个，马上到我背上！”银角王吼道。 看到眼前这个大家伙，噬肉鼠群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尽管它们没有成熟的灵智，但作为沃巴顿森林中的一大强者，银角王的气势显然让它们当中的不少个体产生了畏惧。但凭借其恐怖的数量，仅仅数秒后，噬肉鼠群便再次压了上来。不过几秒的停滞，也足以让两人爬到银角王的背上。 “抓紧了，接下来的旅途不会太舒服。”后者见两人已就位，便高抬前蹄，随后大力下踏，庞大的身躯瞬间腾空而起，仅仅数秒时间，便来到了位于小屋上方的岩壁。随后瞄准不远处的树冠，在几次长距离的跳跃后，便降落在远处的林地上。耳边虽然还有噬肉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与刚才相比已经大为减弱，显然已经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这里还不算安全。”瞬间经历了上上下下的两人还没回过神来，银角王便转过身去，向东边疾驰。行进了有一分钟，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其他肉食类野兽的踪迹后，才停下来。 第54章 又见银角王(2) “多谢你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李奥强忍身体的不适，看向噬肉鼠所在的方向，后怕地说道。 “这片森林看似寂静，实则危机四伏，即使对我来说，有时也需小心应对。”银角王用不满的语气说道，“你现在也算是个成年人了，而且已经来过这里数次，怎么连这点野外生存的常识都没有？” “看来我每次进入这片森林，都逃不过阁下的眼睛……呕——！”李奥刚想开玩笑，终于还是忍不住胃里的不适感，当场吐了出来。 “喂！别吐在我背上！”银角王见状一惊，竟直接将两人从背上甩了下来。吓得艾达连忙将李奥扶起来，怒道：“你不知道他现在有伤在身吗？怎么还能这样对他？” “受伤？”银角王闻言将双眼凑到李奥身边，闭目仔细感知一番后，说道：“果然是这样，居然感知不到一丝以太的气息……不过，你是何人？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我是他的……他的朋友！”艾达略作考虑，还是选择了保守的答复，“那你呢？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独角兽？” “我当然是独角兽，而且是你们口中的‘灵兽’，以往这位少年都是一个人来，没想到这次多了一人。”虽然觉察到艾达言语中淡淡的敌意，但银角王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扬了扬头，淡淡地回复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李奥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是与琪亚一起来采药的，所以他非常担心银角王对艾达提起琪亚的名字，更担心自己的真名会因此暴露。不过所幸，银角王似乎没有这个意愿。不仅如此，还特意强调了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为隐瞒琪亚的存在做了证明。 “他说对这里的环境熟悉，就想来这里采药。”艾达回答道，“但他受了伤，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来这里吧！” 由于已经确认了李奥的身体状况，因此银角王并未怀疑，只是点了点头。李奥见状，便将自己想要寻找子夜蜜菇的事情对其简单地说了一遍。 “子夜蜜菇这个名字，应该是你们人类起的，我并未听说过。”银角王一边说话，一边用两只眼睛观察着四周，显然依然不放心这里的环境，“不过，根据你描述的外貌，前面的深坑中似乎有类似的蘑菇存在，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看。” 为了保证有良好的视野，以及防止再次被噬肉鼠之类的存在盯上，因此银角王始终都在树冠之间快速跳跃。坐在背上的艾达见状一脸惊诧，一只有着马的外形，体积却远比马大上数倍的存在，居然能如此灵活地在树冠这种难以借力的地方自由腾挪，着实让她开了眼界。 与她相比，李奥可就惨了。银角王在高处进行位移，且速度丝毫不亚于在地面全速奔跑，所以一路上受尽了颠簸。以至于两人成功到达深坑边缘时，银角王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呕吐声…… “你这晕车的毛病都几年了，不仅没有解决，反而越来越重了。”看着狼狈的李奥，艾达哭笑不得地说道。 “主要是颠簸的太厉害，呕……”李奥艰难地说道。与之前相比，虽然自己实力更弱，但至少还能通过用以太充盈脉络与机体的方式来弱化晕车带来的恶心感。可现在，无法使用任何以太的他与普通人毫无二致，再加上这次的颠簸程度远超上次，不吐才怪了。 “好了，吐完了我们就下去。”银角王站在一旁，说道，“我记得那种蘑菇位于深坑的中心区域，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还很远，如果想要抵达，最好尽快。” 在休整了几分钟——或者说李奥吐了几分钟之后，银角王便带着两人向下跳跃，一步步来到深坑底部。由于艾达之前从没来过这里，因此，在看到深坑底部生长过于旺盛的植被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既然你这次多了一个人，所以我想要强调一下。”银角王一边小心地踩着脚下的泥地前进，一边说道，“你们在离开这里后，不要随意告诉别人这里的具体样貌，我们灵兽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不知多少年，不希望自己的家被外来者改变。” 对于银角王的话，两人都点了点头。此处植被之茂盛，环境之蛮荒，正是各种野兽乃至灵兽最佳的生活场所。虽然有人类来这里采药，却也只是少数，并未对其造成惊扰，但若是被太多人知晓，并因此引来了各种财团商会的开发，对这里的生态环境无疑是极大的破坏。 “不过你还是放我们进来了，而且帮助我们走到了这里。”艾达说道。 “相信你们人类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等于拿自己的命运去赌，不过幸运的是，我赌对了。”银角王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尽管如此，我也可以保证，现在这里虽然看似很安静，但除了我以外，至少还有数十双眼睛盯着你们。” “你放心好了，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很麻烦，我们不会轻易来这里寻找药材的。”李奥知道银角王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便附和道。 看李奥说起子夜蜜菇，银角王点了点头，说道：“这种蘑菇本身具有毒性，虽然我们灵兽体质强横，却也不敢轻易吃它，尤其是那些会飞的家伙……一旦误食，轻则腹泻，重则眼前会出现幻觉，失去方位感，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后果。而且这种蘑菇出现的位置，距离‘那个地方’太近了……” 虽然不知道银角王所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从它的声音中，李奥与艾达都听出了一丝恐惧。虽然沃巴顿山脉面积极大，但银角王这种高阶灵兽，在这里已经是顶级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它们都感到恐惧？ …… 由于深坑底部的植被遮天蔽日，所以外界的白昼与黑夜在这里都变得毫无意义。两人一兽的前进，几乎完全仰赖周围树枝与地面上安放的夜光石。大约两小时后，银角王感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坚硬，这才说道：“之前的泥沼已经走到头了，很快就会到达深坑的中心区域，你们要找的蘑菇，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借着夜光石的照明，李奥看到附近有着许多朽烂得不成样子的树干。而在这些树干底部，靠近泥地的地方，生长着几个小小的蘑菇。他随手拿下一块夜光石将其凑近。 几个只有巴掌大的，有着黑白相间的菌盖的蘑菇出现在他的眼前，菌盖的另一侧，是金黄色的，附着有大量焦黄色小点的菌褶。 “看来不会错了，这就是子夜蜜菇，而且……成色非常好。”李奥内心一喜，笑道。他之所以这么确认，不仅是因为子夜蜜菇的形象与书中描述相符，更重要的事，其不亚于花蜜的香甜气息已经飘入了自己的鼻孔，让他食欲大振，甚至真产生了想要尝一尝的冲动。 第55章 诡异的深坑中心 “这种甜香的确很有诱惑力，但也正是其厉害之处。”银角王看着两人将其收好，说道，“你们既然已经采到了这种蘑菇，就尽快离去吧，现在这个位置，对你们来说可太危险了。” “危险吗？我们没有感觉到啊……”艾达环视四周，有些怀疑地说道。“我能感知到，这里别说是灵兽了，除了植物以外，就连一般的野兽，数量也不多。” “所以我说这里很危险。”银角王说道，双眼还不时向远处看去，“这里与深坑真正的中心距离极近，但其真正的模样，即使是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因为靠近那里的任何动物……没有一个能平安回来的。” 银角王此话一出，李奥一惊。全部都是有去无回，究竟是什么存在，居然会有如此之大的能量，未免也太邪乎了。 “我记得母亲大人说过，她曾派人从上空试图观察这里，但深坑森林中心的上空区域几乎一直都乌云密布，无法仔细查看，想来我们现在就处于这个位置。”艾达在回忆一番后，说道。 “我曾在天气较好时从深坑边缘眺望，这里的确常年存在浓密的云层，以你们人类的角度，的确难以观测，”银角王说道，“不仅如此，即使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只会飞的灵兽看到过中心区域的真面目。” “果然不是完全没有人或者灵兽见过。”李奥闻言顿时起了好奇心，问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它有说过吗？” “只有一个词——危险。”银角王言简意赅的回答，让李奥与艾达的表情再次呆滞，“而且它虽然当时没事，但在回到自己的巢穴后，正值壮年的它突然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老，仅过了一月有余，便在我眼前离世。” “这……” 这一下，李奥与艾达两人直接傻了。要知道，灵兽的寿命很长，动辄几百年的寿命，有的甚至可以活到千年。然而仅仅是经过了深坑的中心区域，回来就迅速衰老致死，这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做到的了。 “我们还是走吧，既然子夜蜜菇已经拿到，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想到这里，艾达面露惧色地说道。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奥此时突然说道：“银角王，如果这前方确实是深坑中心区域，我想稍微靠近一点，看看究竟是什么……” “不行！”艾达与银角王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句话。在他们看来，灵兽都尚且如此，以李奥这种凡人，再加上无法使用以太，前往中心区域，根本与自杀无异。 然而李奥不这么想。因为他与内心世界中的桑德兰都发现，随着自己与深坑中心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一直顽固地霸占着自己体内脉络的封印魔雷突然开始颤动，甚至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崩裂的迹象。 而让李奥更加惊诧的是，同样身处自己的内心世界，诺拉雷所操控的死魂能量也出现了复苏的迹象。尽管这一迹象的幅度同样极小，与连续几年的沉寂相比，也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所有这些都表明，深坑中心的未知存在，对他来说既可能是风险，也可能是机遇。想到这里，李奥说道：“放心好了，我会慢慢靠近，如果出现任何异常，就立即回返。”说着就要向远处走去。但艾达随后大步上前拉住了他，说道：“既然你真想去，那我也必须一起，这个你不许反对！” “你就别过去，万一真有什么危险，你受到伤害，我怎么跟教宗大人交代？” “你现在无法使用以太都不害怕，我怎么可能会怕？”艾达顿足道，“更何况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办啊！” 耳听艾达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李奥苦笑道：“好吧，我们一起过去。”随后他又看向银角王，“银角王，此事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可以不用跟随，我们两人去去就来。” “你们两个脆弱的人类都敢如此冒险，我如果不去，岂不是比你们要弱小的表现？”银角王哼了一声，笑道。 见银角王也决定与自己一起去，李奥也不再多说什么，将子夜蜜菇收好后，便摸着黑向深坑中心区域的方向走去。 与预想中不同的是，原本完全黑暗的环境，随着他们的行进而开始出现亮光。很快，天空便重新出现在头顶。尽管乌云密布，却也远强于刚刚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与周围的环境变化有直接的关系——地面开始变得坚硬且干燥，植被的密度开始越来越稀疏，甚至就连空气也开始变得干燥。 “太诡异了……”银角王警惕地看着四周逐渐荒芜的样子，低声说道，“这里与森林相比，简直就是两个地方！” “主人小心，前面似乎出现了奇怪的能量反应，而且正在变强。”内心世界中，桑德兰也出言提醒道。 李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即使没有桑德兰提醒，即使没有以太可以使用，他也能清晰地感应到自己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血液流速加快，封印魔雷的震动。这些征兆，无不提醒着这种特殊能量的存在。 如此又过了五分钟，众人来到一片灌木后，正准备要翻越，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直径约数百米且寸草不生的灰色荒地。在这片荒地的中央，有一个正在不断放射剧烈波动的巨大透明力场。而在这个透明力场附近，环绕着无数诡异的漆黑色闪电，虽然外貌与封印魔雷类似，但其中的能量波动，与后者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艾达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远处的力场，喃喃地说道。这种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银角王虽然还在强撑，但微微颤抖的四蹄，暴露了它的真实想法，“那家伙临死前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很危险的东西……” 李奥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着那些在空中宛如长蛇般不断扭动流窜的黑色闪电，以及闪电中心剧烈翻滚的透明力场，内心同样宛如惊涛骇浪。尤其是那些闪电诡异的黑色，让他嗅到了极其可怕的死亡味道。 第56章 禁忌的时之力场 “我们的确不能过去，但可以用这个方法试一试……” 带着这个想法，李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后向远处的高空扔去。虽然他无法使用以太，但使用肉体力量倒是不受影响。 石头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后，就被卷入黑色闪电与力场之中。随后在李奥、艾达、银角王面前迅速崩裂，化为沙砾，随后进一步化为尘土，被力场所吹散。 “很标准的岩石风化过程，不过这未免也太快了……”李奥一脸严肃，自言自语道。 看到李奥这么做，艾达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从自己的收纳装置中取出一只金属杯子，随后学着李奥刚刚的样子，向前扔了过去。毫不意外的，金属杯子在触碰到黑色闪电与力场后，几乎是瞬间就布满了锈蚀，随后便发生崩解，散落一地。 “石头风化，金属锈蚀，这本来就是正常的过程，但这个力场与闪电加速了这个过程，难道这个能量力场……与‘时间’有关？”尽管内心一直在否定，但李奥实在想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解释，只能试探性地说道。 “难道这是所谓的‘时之力’吗？”艾达依旧是一脸不敢相信，“我记得与这方面有关的研究都已经被教廷所严禁，甚至否定其存在，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 纵观整个世界，大到宇宙变化，小到微生物的产生与凋零，无不以“时间”作为最基本的凭据，且永远无法摆脱其影响。受到以太学的影响，某些学者便提出一种假想：在“时间”背后，一定也有着类似于以太的特殊能量推动着“时间”以固定的节奏运行，这种特殊能量，即为所谓的“时之力”，若能证明其存在，将会是地位凌驾于任何一种能量形式之上，足以能改变历史的特殊能量。 此假想在提出后，曾引起一段时间的学术讨论。但因“时之力”的理论一直以假想为根据，从未有真凭实据作为佐证，所以其影响力一直有限。而另一方面，以“时之力”确切存在为前提的研究也导致反对与否定的声音在以太学术界日渐高涨。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时之力”一旦真的存在，任何对其的应用都可能会导致时间乃至历史的改变，从而对欧罗基塔斯的过去、现在、未来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这对于经历过两次灾祸，以及形势再次逐渐变得严峻的欧罗基塔斯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变数。 于是，亚尔努斯教廷等大型势力联合发表声明，从根本上否定了“时之力”的存在及其理论的正确性，并明令禁止任何人对其进行研究。可此时此刻，李奥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一能量的存在。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完全由“时之力”形成的力场居然是以天然的形式，霸占了深坑的中心区域。尽管两人此时依旧不敢相信，但银角王所说的灵兽快速衰老，深坑中的植物明显不同于其他区域的生长与朽烂速度，无一不在侧面证实着这种力量的存在。 “我们先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李奥望着眼前这完全超出他们乃至欧罗基塔斯所有人理解范围的存在，不容置疑地说道。艾达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点了点头。两人随即跳上银角王的后背，后者随后迅速向原路返回，向深坑边缘区域跑去。 …… “虽然说过程有些曲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沃巴顿森林小屋前，艾达望着银角王远去的身影，叹道，“不过我们至少拿到了子夜蜜菇，又发现了传说中的时之力，真是没有白来。”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李奥摊了摊手，说道，“不过，今天我们看到的事，最好对所有人都保密，包括教宗大人。” 看到李奥居然连英格玛都要隐瞒，艾达面露不悦，但她也清楚，这种与时间有关的力量一旦被更多人知晓，即使不会被滥用，银角王等灵兽们赖以生存的沃巴顿山脉森林及深坑也势必会受到影响，即使是身为教宗的英格玛，也难以保证不会按捺住好奇心不前来查看。 由此看来，保持现状显然是最为明智的做法。想到这里，艾达便也点了点头，两人随后快速回到海伦尼克圣城。艾达在确认进入传送范围后，便从怀中拿出传送卷轴将其启动，准备回到圣城医学院。 “好了，我们到……天哪！” 在两人眼前重新出现圣城医学院的塔楼时，艾达如释重负般地说道。但紧接着出现的下坠感，让她与身边的李奥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居然处于圣城医学院广场的高空！ 突然的险境，让艾达迅速调动体内的至高之力，展开防护罩。随后，两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中摔落地面。 “传送事故！快来帮忙！”附近的卫士见状，连忙上前将两人搀扶起来。幸运的是，虽然从高处坠落，但由于有防护罩的缘故，两人除了全身疼痛，并无大碍。 李奥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内心不禁一阵后怕。要不是艾达，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刚刚可能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 “看来是事故……”艾达在对卫士表示感谢后，将手中的传送卷轴打开。只见用来书写传送符文的羊皮纸上居然多出了几个孔洞，而其中一个孔洞，正好截断了一段传送符文，使其在激活时未能发挥作用。 “这也太危险了，谁给你们的这个卷轴？明显是要害你们啊！”一旁的卫士见状，不禁惊诧地说道。 “这个卷轴我们保存了很长时间，应该是被蛀虫给蛀了……”艾达面露无奈，苦笑着解释道，卫士们在看到两人无碍后，便没再追究，围观人群也纷纷散去，圣城医学院广场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 见没有吸引到更多人注意，李奥与艾达都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对视一眼，内心都感到骇然。因为他们很清楚，在前往沃巴顿山脉前，羊皮纸还是崭新的，但仅仅几个小时之后，羊皮纸上就出现了孔洞，看其边角，明显是因朽烂所致。 第57章 圣翼卫的希德大统领 看到这个卷轴，李奥突然回想起来，这个卷轴，艾达因为嫌收纳装置中东西太多，所以就直接揣在怀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入其中…… “想不到，这个卷轴也受到了力场影响。”艾达在略作思索后，有些后怕地说道，“看来我们果然还是太过深入了。” “的确如此，别忘了，一定要保密。”李奥点了点头，说道。两人随后向医学院大厅的关卡走去。 由于欧拉杰恩的担保，这一次守卫在看到两人后，便没再阻拦。两人随后乘坐马车，很快就来到欧拉杰恩的塔楼前。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一次塔楼下多了许多人。而且从他们的衣着，以及铠甲来看，很明显隶属于翼卫，并且等级颇高。 不过，与之前的翼卫不同的是，这些翼卫身上的徽标与他们之前见过的翼卫有所不同。沃鲁森所率领的，常年驻扎在海伦尼克圣城周边的翼卫，其徽标中心是一面盾牌，从遥远的前线——终末要塞偶尔换防回来的翼卫，其徽标中心为一柄双刃利剑。而两人面前的这些翼卫，他们铠甲上的徽标中心是一把弯曲的权杖。 “他们是海伦尼克翼卫中的‘圣翼卫’，与‘圣盾’沃鲁森的‘盾翼卫’和‘破敌’瓦里西安的‘剑翼卫’有所区别。”艾达低声对一旁的李奥说道，“隶属于另一位大统领——‘救赎’希德。” 李奥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有有耳闻，作为海伦尼克圣城的中坚军事力量，海伦尼克翼卫内部因为治军理念不同，存在三种不同的流派。“圣盾”大统领的“盾翼卫”擅长防守与团体作战，“破敌”瓦里西安的“剑翼卫”擅长培养单兵作战能力，而眼前的这支“圣翼卫”与他们都不同，虽然作战能力略逊于其他两支翼卫，却在战地医疗方面远胜于他们，甚至一般医疗师与教廷祭司也是如此。 所以，相对应的，这支翼卫部队几乎一直都驻扎于终末要塞大本营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的翼卫据点，很少会在海伦尼克圣域大规模出现。即使是换防和休整，也只会选择在同为医疗机构的圣城医学院落脚。所以李奥与艾达两人在这里见到他们，也算合情合理。 圣翼卫显然也发现了李奥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其中一人上前拦住两人，警觉地说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欧拉杰恩先生与奥罗拉的病人，与他有约，请让我们过去。”艾达既礼貌，又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就请两位在这里稍等，我们的大统领正在楼上与大师叙话，因为事关机密，外人不方便入内。”在得知两人身份后，翼卫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明明是先到的，你们这……” 艾达面露不悦，但指责的话才说了一半，李奥就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随后对眼前的翼卫说道：“我们可以等，不过我受到的伤势比较重，你们的大统领身为医者，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更重要吧。” “伤势？”翼卫闻言，便开始上下打量起李奥来。因为受到封印魔雷影响而完全无法使用以太的状况，自然没有逃过其感知。随后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你身上的伤很重，而且已经深入脉络……这样吧，你们两人随我来。” …… 当李奥与艾达随着带路的翼卫出现在会客厅时，刚好看到奥罗拉与欧拉杰恩正坐在桌前沙发上。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 女人一头银灰色长发，身材高挑，面目清秀，但眉宇间与英格玛类似，有着丝毫不输给男人的英气。身着蓝白相间的短袍。虽然没有穿着铠甲，但短袍背后的海伦尼克徽标，以及徽标中心的权杖，明示了她的身份。 “大师，我提出的建议，您与奥罗拉小姐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在这圣城医学院，您因为自己的准则，注定无法进一步提升……” “话虽如此，但我毕竟年事已高，早已经过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拼杀的年纪，所以大统领的好意，请恕我难以接受。”对于女人的好意，欧拉杰恩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大统领阁下，奥罗拉再次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并不打算改变我的条件，如果不允许他们两人一同加入，我还有何颜面去报答他们两人曾经对我的关照？” “他们俩很努力是没错，忠心也足以经得起考验，但在能力方面，即使我破例允许，其他两位大统领可没有那么容易应付……嗯？” 女人话说了一半，便看到李奥等人进入会客厅，又看到一旁的翼卫，不禁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正在与欧拉杰恩大师他们谈论要事，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希德大人，这位少年身患重疾，并且据他所言，早已与大师和奥罗拉女士有约，我们不敢不放行……” 听到翼卫这样说，女人虽面露不悦，但在看了一眼李奥之后，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缓缓起身，说道：“既然有病人来访，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请大师与小姐自便。”随后对李奥身边的翼卫招了招手，走入传送阵中。 “不过两位，我作为圣翼卫的统领，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邀请两位的。”这是这个名为希德的女人在离开前，留给欧拉杰恩与奥罗拉的最后一句话。 “讲师大人，刚刚这是……” 看着艾达一脸不解的样子，欧拉杰恩无奈地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圣翼卫每次回圣城医学院休养，都会挖一波我们的墙脚，试图壮大一下他们的人手。” “圣翼卫不是应该比你们更擅长医疗吗？而且……而且他们自己不招人吗？”李奥一愣，同样不解地问道。 “他们的确比我们更擅长紧急与战地医疗，但近几年来，因为黑暗腐化的势力再次抬头，折损率也在迅速增长，所以挖人这件事，不算意外。”欧拉杰恩叹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连我这种老头子都想挖，咳咳……” “老师虽然几年前上过一次前线，但也是以教师身份，带我们这些学员去观摩而已，并未真正参与作战。”奥罗拉补充道，李奥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正是其光属性以太觉醒时的那次经历，“不过，眼下的新人圣翼卫战斗经验不足，高折损率加上本来就相对较少的人数，所以希德大统领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不过我刚才听到，她好像也要挖你过去啊。”艾达看了奥罗拉一眼，说道。 第58章 邀请背后的秘辛 “的确如此，而且开出的待遇之丰厚，远超我的想象，毕竟光属性以太的使用者并不好找。”奥罗拉苦笑道，“但是，我提出的条件，希德大统领无法满足我，所以……我并没有立即答应她。” “你的条件？”李奥闻言微微一愣。 “没错，我希望史丹和史厥两位少爷能随我同去，至少可以担任我的助手。”奥罗拉说道，“他们两人虽然在圣城医学院任职，但也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能担任辅导员这一职务，否则仅凭他们的基本医技护理知识，是根本不可能长久下去的，为了提升他们两人的待遇，我才对希德大统领提出了这个条件。” “不过，听刚才的对话，这位大统领显然不愿答应。”艾达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两位少爷的身体素质与能力均不符合海伦尼克翼卫的基本要求，虽然希德愿意为了招揽我而开这个后门，但若是让沃鲁森和瓦里西安这两位知道，别说是他们两位，就连我乃至老师，甚至是麦德斯院长，都有可能会受到牵连，所以她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我的条件。” 要知道，圣城医学院虽然等级很高，但作为一名普通讲师，其待遇绝对比不上圣翼卫这种层面的存在。一旦真加入翼卫，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辈子都不用再发愁，甚至就连亲自上前线的风险，也会因光属性以太使用者太过稀缺而被大概率避免。然而，面对这种待遇，奥罗拉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曾经对自己关照有加的史丹史厥两人。 想到奥罗拉为了让两人能随她一同提高待遇，即使自己被迫放弃加入圣翼卫，也在所不惜。李奥不禁肃然起敬，说道：“现在不少人都为了自己，只顾一味地向上爬，全然不顾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你的选择，倒是让很让我钦佩。” “瑞克先生过奖了，这种绝情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被李奥赞美的脸颊通红，奥罗拉不好意思地说道，但在用眼角余光看到一脸不悦的艾达后，马上又一脸尴尬，立即说道：“我这件事以后再说，倒是瑞克先生与艾达大小姐，你们有将子夜蜜菇拿到手吗？” “当然拿到了，不过地方确实有些偏僻。”李奥似乎没有发现两女之间的问题，只是将子夜蜜菇从自己的手环中取出，递到奥罗拉面前，笑道。 “嗯……这成色的确不错，而且这香气……果然名不虚传啊。”欧拉杰恩也凑了过来，仔细端详一番后，不禁赞叹道，“既然材料已经齐全，那我们马上着手调配药剂，你随我来吧。” “好的老师。”奥罗拉将子夜蜜菇拿在手中，对欧拉杰恩说道。随后又对李奥与艾达两人挥了挥手，走入传送阵消失。 “看来这奥罗拉对你还蛮有感情的。”见两人离开了会客厅，艾达整个人都陷进沙发之中，幽幽地说道。 “我可没感觉，而且真要有感情的话，也只会对那两位少爷产生。”李奥闻言苦笑道，“她现在的地位，我可不敢高攀。” “哦，换句话说，我身为亚尔努斯教廷教宗的女儿，你就能高攀了？”艾达突然说道。 李奥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听出其情绪不太对劲，原本口才好到能骂人不带脏字的他，此时却是一脸局促，在酝酿一番后，才说道：“也不是高攀，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总之我跟她没有可能，既然我能在图书馆中说出那番话，就一定会对你负责。” 想到当时在图书馆中李奥那高调的“宣誓主权”行为，艾达的脸一红，气呼呼地说道：“你这还差不多，以后要还是这样，我可不饶你。” 李奥摊了摊手，见艾达在说完话后选择了闭目养神，心想药剂的调配需要一段时间，便也学着艾达的姿势，试图进入休息状态，不过，此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因为奥罗拉刚刚的笑容，以及她所说的话，让前世有过相似经历的他，产生了共鸣，而且除了共鸣外，似乎还多出了其他的情感，或者说是……好感。 有着前世记忆的他很清楚，在前世，除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以及新晋的徒弟外，没有任何异性朋友。导致自己对这方面的理解始终如同一张白纸。而在穿越到欧罗基塔斯以后，随着进入英格玛私立综合学院，以及参加学院联合竞赛之后的几年，自己多出了许多异性追随者，导致他经常受到女学员的小礼物，内容无非是希望与其独处。 当然，出于对艾达的感情，尤其是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李奥从未接受过她们的好意，这也是艾达信任自己，并一直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的最主要原因，也正因如此，在两人来到可以外出的学年时，学院中还在追求自己的女学员已经少之又少了。 不过，除了这些女学员外，与自己关系匪浅的女性可不止艾达一个。其中最不能忽视的，就是与自己关系颇为复杂的尤妮卡。尽管两人曾经做过对手，但对方屡次给予自己无私的帮助，导致李奥始终都无法对其产生恶感。尤其是永冻山脉的经历，已经让尤妮卡在李奥的内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 除尤妮卡外，同样给予过自己帮助的卡列尼娜也与自己关系颇为密切。当然，以李奥自己的视角看来，自己的慷慨说到底无非是想多一个技术上的后盾，以及自己日后出行的保证。但若是以卡列尼娜的视角看，从首次见面的淡漠，到如今的温柔，李奥自己可不敢保证对方仅仅是开玩笑。 烦恼地晃了晃脑袋，李奥想要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甩出大脑。却无济于事。不仅如此，一个似乎已经有好几年没见，本以为已经忘记的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那个列拉金族的科塔娜，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就在李奥胡思乱想的时候，体内原本沉寂的脉络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让李奥猝不及防，在倒地不起的同时，全身剧烈抽搐起来。 第59章 成功治愈，身体恢复 突发情况将一旁的艾达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将其扶到沙发上躺下。只见李奥脸上的表情正在扭曲，汗如雨下的同时，眼神也开始变得黯淡。 “这……这是什么能量？”在对李奥体内的情况略作感知后，艾达大惊失色，喃喃地说道。她能感应出来李奥体内的封印魔雷与之前相比有所变化，但此时的它正在释放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特殊能量，在李奥的脉络当中乱窜。 虽然不知道这种能量是什么，但从李奥的反应来看，尤其是逐渐变得狰狞的样子来看，绝非善类。 此时的艾达虽然有意将自己目前所剩不多的“存在”神力注入其体内，毕竟这种代表至强的能量足以将一切负面能量净化。但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即使是艾达自己，当初为了适应其在体内都付出过极大的代价，无法使用任何以太的李奥，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所幸，随着传送阵闪过一道白光，奥罗拉与欧拉杰恩先后出现在会客厅中。当他们看到李奥正躺在沙发上抽搐时，不禁都大吃一惊。 “看起来是他体内的封印魔雷发生了某种变化，不过看他的样子，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细细探查了。”在迅速检查了一遍李奥体内的情况后，欧拉杰恩严肃地看向一旁的奥罗拉，“奥罗拉，马上开始净化！” “明白。”奥罗拉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即拿出一个装满了黑色液体的小瓶子打开，将其中的黑色液体一饮而尽。随后便感到一股爆炸般的灼热能量从体内涌入全身脉络，让她不禁全身一激灵。 不出意外的，在灼热能量消失后，奥罗拉发现自己的脉络的强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清秀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坚毅，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正对着躺在沙发上挣扎的李奥。 “以我之名，召唤神圣的火焰，净化这个人体内的所有污秽吧！”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奥罗拉双掌间突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让一旁的艾达与欧拉杰恩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十余秒后，当两人再次睁眼时，惊讶地发现，李奥的身体正被奥罗拉双掌释放出的一大团金黄色火焰笼罩，在这团火焰中的李奥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似乎剧痛依然未能消失。与此同时，一丝丝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哀嚎声，正不断地从他体内响起。 当然，难受的不仅是李奥，就连奥罗拉也是如此。虽然沐圣之炎的强大并未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但刚刚开始施展时，脉络中产生的瞬时压力还是差点让她乱了方寸。但凭借苦练医技与护理时锻炼出来的冷静，让她很快就压制住了体内暴走的光属性以太。而沐圣之炎所带来的的压迫感每每要冲破脉络的限制时，已经提前服下的黑色药剂便立即发挥功效，强行将脉络稳固下来，防止其被冲破。 真是危险，如果没有这种药物，我的脉络恐怕已经被自己给重创了！ 带着这种想法，奥罗拉不敢怠慢，努力集中注意力，操控着沐圣之炎在李奥全身上下游走。随着哀嚎声的不断传出，她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李奥体内的封印魔雷正在以明显的速度碎裂，并开始消失。按照这个速度，只需再施展数分钟，所有的净化工作即可顺利完成。 与此同时，更让奥罗拉惊喜的是，李奥的肉体与脉络之强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对她来说需要靠药剂才能规避风险的沐圣之炎，在进入李奥体内后，居然没有对其脉络造成任何伤害。原本她还担心李奥的身体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余的了。 不过，奥罗拉不知道的是，沐圣之炎在进入李奥体内后，其霸道的净化能力，以及封印魔雷被其刺激时发出的垂死挣扎，无一不让他苦不堪言。所幸如今已经堪称卓越的脉络与肉体强度承受住了考验，让他最终成功熬到了封印魔雷彻底破碎，并被沐圣之炎化为虚无的一刻。 而在他的内心世界中，桑德兰看到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封印魔雷所化的黑色荆棘、支撑内心世界树屋的那棵大树以及树屋本身，甚至包括诺拉雷与它自己在内，此时都被漫天的金色火焰所笼罩，完全无法摆脱。 火焰声势虽然浩大，却并未对他们乃至沉睡的诺拉雷造成任何伤害。而那些由封印魔雷化为的黑色荆棘，在金黄色火焰的炙烤下开始枯萎，数分钟后，便纷纷碎裂，化为虚无。 当封印魔雷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奥罗拉便迅速收回了沐圣之炎，以防药剂效果消失导致脉络无法继续承受其压力。而李奥也随即感受到数股暖流开始从心脏与丹田位置向四肢流出，沿脉络迅速流转至全身各处。 “看来是成功了。”感受到李奥体内以太的速度，艾达惊喜地说道，“多谢两位的援手。” “不用谢，帮助朋友本就是分内之事。”奥罗拉笑了笑，说道，“不过此时还不能完全放松，沐圣之炎的威力毕竟霸道，瑞克先生虽然脉络没有受损，但也承受了太大压力，一段时间内最好都不要施展高强度的术法，另外……” “另外？”李奥在艾达的帮助下勉强坐了起来，听到奥罗拉这样说，不禁问道。 “刚刚我在施展沐圣之炎前，感应到你体内似乎多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特殊能量。”奥罗拉说道，“这种能量虽然不强，但性质极其不稳定，且在你体内脉络中横冲直撞，我虽然能感知到，却无法用沐圣之炎将其精准束缚在一点将其剥离，只能直接灭除。” “特殊的能量？我也感应到了。”艾达闻言附和道，“在我的感知中，这种负面能量与黑暗腐化一样让人觉得厌恶，但与腐化相比，这种能量显然霸道得多……” “可惜，没能将其剥离出来进行分析。”奥罗拉面露遗憾地叹道，“这原本应该成为研究那些堕落艾鲁迪恩人的重要情报的……” “放心吧，他们既然已经暴露过了踪迹，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与其接触。”李奥安慰道。“不过我听说他们最近搞出了很严重的人命事件，恐怕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了。” “你们这样做，真的很让人担心。”奥罗拉此时仍不无担忧地说道，“谁能保证之后不会有下一次袭击？而且……” “放心好了，我们短时间内不会选择出门。”李奥笑道，“这次永冻山脉之行的收获，我们两人都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听到李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奥罗拉这才闭上了嘴。稳妥起见，她与欧拉杰恩又安排李奥在医学院住了一晚，以作观察。直到第二天中午，在确认其身体完全恢复后，才目送两人离开。 第60章 修行的决心 “小家伙，看你的样子，很舍不得他啊。”看着两人随着传送卷轴的启动消失，欧拉杰恩转头瞥了一眼奥罗拉，笑道。 “我之前照顾过他，知道他是残疾人，又看到他在外面打拼，不可能不放心的。”奥罗拉摇了摇头，说道，“而且他的状况，恐怕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好。” “这是什么意思？”欧拉杰恩闻言，问道。 对于欧拉杰恩的疑问，奥罗拉依然只是摇头，并未打算说出来。 原来，在奥罗拉使用沐圣之炎将李奥体内的封印魔雷净化，准备将自己的光属性以太全部收回的一瞬间，处于李奥内心世界，也是体内被隐藏得最深的桑德兰与诺拉雷的能量也被其感应到。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痕量，但对于经历过学院联合竞赛，同时保留了当时决赛记忆的奥罗拉来说，依旧感到骇然。不过这种感应也仅仅只有一瞬间。就在奥罗拉想锁定这两种能量时，后者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找不到一丝痕迹，就好像它们从未在李奥体内出现过一样。 奇怪了，难道我搞错了？ 出于谨慎，奥罗拉又使用光属性以太对李奥的脉络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检查。在确认没有任何异样后，这才稍有放心。她虽然有心想再次使用沐圣之炎对其脉络进行一次净化，好彻底消除刚刚发现的潜在“隐患”，无奈自身也是消耗太大，再加上子夜蜜菇药剂的药效已经开始消退，即使能使用，自己的脉络也难以承受。因此，便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李奥的内心世界中…… “主人您总算是恢复了。”感受到李奥体内脉络中以太的充盈感，桑德兰虽然语气轻松，但脸上的表情一点都高兴，“不过那个女孩居然会用那么可怕的招式来治疗你，属实有些过分……” “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我恐怕真就成废人了。”回到海伦尼克圣城的李奥苦笑道，“虽然让我有些虚弱，但至少结局是好的，唯一让我担心的，是老师他的状态……” 桑德兰闻言，便看向一旁依旧在沉睡的诺拉雷。奥罗拉使用的沐圣之炎，在彻底灭杀了这里的黑色荆棘的同时，也几乎烧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不过似乎是因为两人的能量此时并未进入李奥的脉络，因此仅仅是稍作接触后，便在一瞬间退去。 “身为光属性以太的使用者，那个女孩不可能认不出诺拉雷先生的以太。”想到这里，桑德兰说道，“之所以没有认出来，恐怕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 “好了，别瞎猜了。”李奥无奈地说道，“既然已经恢复，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重拾以太融合修行，然后想办法将老师唤醒。” …… 在这次沃巴顿山脉之行后，回到海伦尼克圣城的李奥发现，似乎是受到了时之能量力场的影响，他体内的以太的运转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一些。尤其是在进行融合以太时，焱属性以太的产生速度的提升更是明显。由此看来，融合冰与风属性以太的修行，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抱着这个念头，李奥便一头钻进了艾里迪拉波斯的以太寒焰铸造室中，着手继续自己的第二次以太融合修行。虽然这里并没有永冻山脉那般寒冷，体内冰属性以太的活性较弱，对以太融合修行的辅助效果也略差，但毕竟是一个绝对隐私的场地，再加上时之能量力场的影响，从理论上来说，总体与永冻山脉相比不会有太大区别。 至于艾达，虽然觉得李奥此举多少有些急于求成，但看到李奥脸上坚决的样子，她与英格玛便都不再阻拦，在让李奥保证每天必须从铸造工作室中出来一次之后，便不再阻拦，开始专注于对艾达过度使用“存在”神力后的身体调养。 除此之外，李奥在修行融合以太期间，奥罗拉出于医疗师的职责，也不时来信询问其身体的恢复情况。当她得知李奥不仅在修行自己从未听说过的融合以太，而且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不禁有些薄怒。 “明明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的，怎么还这么乱来……而且居然不止一次地把以太融合到一起来修行，未免太过鲁莽了……” 看到奥罗拉一脸气恼地放下李奥的回信，一旁正在整理文案的欧拉杰恩笑道：“虽然我不太懂这种修行的具体风险，不过他既然已经成功过一次，就肯定能成功第二次，而且……这也算是一个提升实力的捷径。” “提升实力又不止这一种办法，非要这么危险，让人家担心……” “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也是受到了你的刺激。”欧拉杰恩索性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说道，“你比他年龄小，之前甚至连以太都无法感应，如今却已经是三阶中期的水准，踏入后期也只是时间问题，要是再不加把劲，怕是都没脸见你了。” “她哪里需要这么敏感啊，我又不嫌弃她……”奥罗拉一脸不满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 …… 以太寒焰铸造室中，李奥将装有以太寒焰的装置放在自己面前，将自身火属性以太彻底收敛的同时，将双手抬起，开始凝聚冰与风属性的以太。当熟悉的雪属性融合以太出现后，李奥双掌合十，再次将其导入自身脉络中，开始继续自己的第二次融合以太修行。 随着雪属性以太在脉络中缓慢游走，内心世界中的景象也随之覆盖上了一层寒霜。桑德兰虽然此时也感受到寒冷。但作为李奥创造的剑之精灵，面对已经完全屏蔽外来干扰，将自我意识完全进入内心世界的李奥，它依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偎依在其身边。细嫩的双手紧紧握住李奥的双手，将自身的冰与风属性以太注入其脉络中。 “主人创造了我，我自然会不惜一切守护主人，哪怕只会起到微小的作用，桑德兰也在所不惜。” 第1章 交易，都是交易 就这样，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便是半年后。 “让这些机械师回去吧，就跟之前的应对方式一样，懂我的意思吗？” “请教宗大人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 “很好，去吧。” 海伦尼克圣城，亚尔努斯教廷总部教堂，教宗办公室中，英格玛坐在办公桌前，将一份颇显正式的文件随意扔在桌上，对面前的一名翼卫淡淡地说道。翼卫在微鞠一躬后，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 原来，就在前天，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高层给英格玛发了一封信，以非常诚恳的态度请求亚尔努斯教廷能帮助他们寻找所谓的“白银之眼”，并且搬出大道理来，不遗余力地宣传自己的机械文明的前景。甚至还说，如果能将这些流窜各地的家伙一网打尽，亚尔努斯教廷的前途将会更加光明。 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这种事情对英格玛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处理，对于这种带有不可告人目的的要求，她的处理态度始终都是一句话——给予除了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教宗大人，您现在还给出这样的答复，会不会有些不妥？”英格玛的办公桌旁，一个衣着极其华贵的金发中年女性轻声说道，“如果是三月前，您这样做还可以，但是现在，我们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 英格玛闻言，便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一封已经打开的信件。信件的封皮看起来并不正式，但从信件所用纸张的样式与标记来看，明显是只有亚尔努斯教廷高层才能知晓的情报，内容如下： 近日，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在哈特艾尔平原迷失森林边缘的开发行为有了重大收获，发现了一块有数百斤重的奇特陨石。 作为陨石，能出现在高空就已经算作稀有，而能掉落到地上的，更是罕见。再加上其中可能会有一些欧罗基塔斯原本就没有，或者是已经枯竭的资源，使得每块陨石注定都价值连城。而在此其中，奥雷卡鲁姆斯晶矿（简称奥雷卡晶矿）就是其中最有价值的矿产。 奥雷卡晶矿虽然硬度不强，容易损耗，且本身不蕴含任何属性的以太，却有一项其他任何矿产都没有的特殊效果——以太增幅。任何类型的武器与法器，只要在制作时加入极少量的晶矿粉末，就会变为能够大幅增强以太术法效果的强大存在。也正因为有这个属性，所以不论任何组织，都对这种晶石趋之若鹜。 毕竟，没有人会忘记，曾经在远古时期称霸全欧罗基塔斯，建立了海伦尼克古王国最强大的军队——海伦尼克龙翼兵团，就是远古艾鲁迪恩人与龙族靠着奥雷卡晶矿制作的神兵利器成立的。 遗憾的是，由于过度开采，位于海伦尼克圣城的，全欧罗基塔斯唯一的奥雷卡晶矿矿脉在远古时期便已被开采殆尽，就连其矿坑都已被改造为商业区，所以现存的奥雷卡晶矿数量极少。 所以，在如今的欧罗基塔斯，即使是纯度颇低的奥雷卡晶矿，也足以引起诸多势力的眼红。而原本以为与之毫无关系的陨石，在被偶然发现其中有少量奥雷卡晶矿，以及海伦尼克圣城的远古矿脉被证实是因极其罕见的流星雨形成这一爆炸性考古成果的加持后，使得其身价突飞猛进，在某些蛮荒区域，一旦出现陨石，即使因此出现命案，也是毫不稀奇的事情。 将视线从信件上移开，英格玛干咳了一声，说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不妨想一想，如果我们教廷真的下场帮他们寻找那个所谓的‘白银之眼’，他们就一定会将陨石送给我们吗？” 听到英格玛疑问的语气，金发女人恭声说道：“我们亚尔努斯教廷一向将以太视为重中之重，而机械师协会又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帮他们解决问题，我们拿到报酬，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双赢吗？” 在办公桌前站立的数名教廷成员闻言，均是连连点头，虽说他们当中多数人都瞧不起机械师这个职业，却也明白利益的重要性。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不做毫无把握之事。”面对看似合理的理由，英格玛却摇了摇头，说道，“首先，白银之眼所谓的成员穆托族已经有几千年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其还存在于世，真要找起来会有许多不必要的人力物力消耗；其次，我们就算找到了这些人，最后也要交给阿司姆利亚城的那些机械师，对我们来说，除了陨石外，没有任何直接利益。” 金发女人闻言，不禁说道：“可陨石中有着奥雷卡晶矿……” “你有没有考虑过，奥雷卡晶矿这种稀罕物资原本就是几率性出现在陨石中的吗？”英格玛突然打断了金发女人的话，说道，“虽然说数百斤的确可以加大这个几率，但依然还是很低，无论如何，都是阿司姆利亚机械师协会的获利更大。”见金发女人开始迟疑，英格玛又补充道：“但如果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数百斤陨石中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那我们耗费的人力物力，岂不是完全白费？” 说到最后时，英格玛明显加重了语气，这也让屋里的其他所有人都不禁抖了抖。 “所以，这种通缉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做更合适。”见其他人都没敢继续搭话，英格玛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相比之下，亚尔努斯教廷现在需要更多新鲜血液，影卫与翼卫虽然新人淘汰率居高不下，但其数量的增长率一直高于我们亚尔努斯教廷，解决这种问题，才是你们应该尽快着手去做的，懂吗？” 此时的亚尔努斯教廷虽然人数众多，但的确已经出现了人员后继不力，基层高层实力割裂的情况。所以，英格玛的这番话无疑触及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痛处。后者随即纷纷起身，随即快步离开办公室。很快就只剩那名金发女人还站在原地。 “呪杉大主祭，你最近负责那么多情报工作也是辛苦了，我建议你休息几天，不然脸色会一直不好看的。” 被称为呪杉的金发女人闻言，只得略有不甘地看了英格玛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见办公室里除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人，英格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长出了一口气。双眼却一直看着自己办公桌抽屉中的一块大小宛如婴儿拳头般，并且散发着淡淡的银色荧光的晶簇。 如果刚刚离去的其他教廷成员看到这个，一定会当场炸锅。因为这就是他们刚刚还在谈论的，神奇的以太增幅矿物——奥雷卡晶石。 看到晶簇，英格玛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羡慕，甚至可以说是嫉妒。这块金属，是李奥数月前刚开始以太融合修行后不久，秘密交给她的。 她清楚地记得，李奥将其拿出，并放在桌上后，自己的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她虽然知道李奥身为塑灵师，在继承了艾里迪拉波斯的财产后，肯定会财大气粗，但连奥雷卡晶矿都能拿出来，显然再次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当然了，这只是英格玛自己的想法。在李奥这边看来，奥雷卡晶矿虽然极其罕见，即使在艾里迪拉波斯的存货中总共也只有九块，总体积不过一个成年人头颅大小，但对目前的自己来说，着实无法用到。 另一方面，自己的脉络强度虽然因为修行以太融合而有了明显增强，但从长远来看，完成第二次以太融合后，若想再继续修行，势必会将外来属性以太，甚至焱与雪这种融合以太当做进一步融合的材料。再加上明显高于他人的以太浓度，到那时，现在的脉络强度就会明显不够看了。若再不进继续提升脉络与肉体强度，等真到了那一步时，就会成为其综合实力进一步提升的绝对障碍。 在经过一系列考虑后，为了消除这些未来可能存在的修行障碍，李奥便以一小块奥雷卡晶矿为代价，从英格玛这里换来了几条原本只有她知道的、通过与各商业界政界人士打交道时得知的、与名贵材料有关的重要情报。 由于这些与材料不是英格玛自己的秘密，就是与各种势力的私有财产有关，因此，若不是李奥拿这么大一块奥雷卡晶矿作为交换，英格玛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除此之外，对于李奥的又一次融合以太修行，英格玛内心实际上也较为看好。在得知李奥对该修行做出的更加长远的打算后，她也得出了与李奥同样的结论。综合考虑之下，便将这些情报透露了出来。 如此做法，不仅能够让李奥的修行更加顺利，对于正在沉睡的诺拉雷，也不失为一种有利于其苏醒的手段。 第2章 第二次以太融合修行完成 与此同时，英格玛的私人住所中，艾达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睡眼，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广场上的人流。 半年前，解除了封印魔雷状态的李奥开始继续自己的第二次融合以太修行。起初的确是每天都出来一次，但仅仅过了两个月，便开始一周才出来一次，理由是修行到了紧要关头，不能轻易中断。而到了最近一个月，则是完全没再出来过。 出于对李奥的担心，艾达暂时放弃了外出。起床后，先学习学院的各项高等课程。在经过短暂的午休后，便在英格玛的指导下进行以太的实战修行。而到了晚上，则会去亚尔努斯教廷协助英格玛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直到将近半夜时分，才会回到英格玛的住处。在这种被安排的满满的规律生活下，就在一周前，艾达的以太强度终于突破了阶别的差距，来到了三阶初期的水准。若是加上义肢中的至高之力，就算是面对三阶后期甚至四阶的对手，也能勉强进行正面作战。 当然，英格玛也不会每天都让艾达这样疲劳，每周还是会抽出一天时间让其彻底放松。比如这一天，她就睡了懒觉，与平时相比，已经晚起了两个多小时。 简单吃了早餐，艾达看到桌上有一封已经打开的信，便随意瞥了一眼： “这是来自海伦尼克圣城冒险者协会的信件，内容是……瑞克和我？”在看到李奥和自己的名字后，艾达便将信件打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从内容来看，这半年来，冒险者协会的会长巴巴托斯似乎一直在与英格玛频繁通信，要求她将李奥与艾达两人叫出来。想到永冻山脉中的事情，艾达不难猜出巴巴托斯找他们两人究竟想干什么。但信件中冷冰冰的分析语气，又明显让艾达感到全身不适，照这架势，似乎将他们两人当成了直接杀害赏金猎人的凶手一般。 对于冒险者协会咄咄逼人的态度，英格玛自然不会同意，至于理由也很简单：接纳堕落者进入冒险者协会，本就是后者的责任。此时真的出了事，却第一时间向无辜者问责，如此协会，岂能对亚尔努斯教廷发起质问？ 对于英格玛的回复，巴巴托斯自然不高兴。但毕竟因为对方是亚尔努斯教廷的教宗，所以除了闹情绪，倒也不敢真与其撕破脸皮。再加上李奥一直深居简出，艾达则一直处于保护之下，所以半年来，双方并未出现任何较大的争执。其中最严重的，也无非是在这种信件的末尾阴阳两句而已。 咔咔咔…… 从卧室中突然传来的、令人感到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艾达的思绪。她愕然地回过头来，转身向卧室跑去。只见原本平整的卧室墙壁上，正浮现出一面古朴又熟悉的大门。 “是瑞克！瑞克他终于出来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艾达不禁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 当艾里迪拉波斯工作室的大门出现后，便在一阵吱吱声中徐徐打开。紧接着，一道仅仅比艾达弱上一丝的以太气息，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瑞克这个以太强度，虽然还没有到达三阶，却也已经达到了二阶后期的巅峰状态，只要稍微再加把劲儿，随时都能升入三阶……” 虽然感应到李奥的以太的强度比自己要弱，但同时艾达也很清楚，之所以比自己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以太的浓度与密度极高所致。原本来说，新的融合以太修行成功后，体内以太在强度大幅提升的同时，凝实程度并不会受到影响。但李奥为了夯实自身基础，在面对实力提升时，依旧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压制，使得原本足以达到三阶中后期的以太强度，被其硬生生地压回了二阶。 虽然与自降实力无异，但艾达清楚，李奥这种脚踏实地的方式，对他以后的修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此凝实的程度，足以在同等级中横行无忌。 当工作室大门完全打开后，已经一月没出现的李奥带着一脸的疲惫出现在艾达的面前。后者不禁一愣，原本深褐色的头发与褐色的双眼，此刻居然完全变成了纯净无瑕的雪白色。除此之外，便是萦绕其全身的、比之前强了数倍甚至十余倍的强大寒气。 “咳咳……我身上多出了什么吗？”看到艾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李奥看了看自己，尴尬地说道。 “你这个笨蛋！这一个月为什么都不出来？你忘了当初的承诺吗！” 伴随着带着哭腔的喊声，回过神来的艾达如同小鸟归巢般扑到李奥怀中，一面哭喊，一面连连捶打其胸膛。这场景，倒是与李奥最初合成焱属性以太时的场景有几分相似。 “别哭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李奥被艾达的这一扑吓了一跳，在听到后者的哭声后，便轻轻拍打着艾达的后背，安慰道。 “太过分了，虽然只有一个月时间，但跟之前那次一样过分！过分！”艾达抬起头来，嘟着嘴一脸不服气地盯着李奥，气恼地说道。 李奥闻言，哭笑不得地回答道：“但我至少没以前那样有风险吧，更何况已经在永动山脉修行过，这次真的很顺利。” “我才不管这么多，违背承诺，看你以后怎么补偿我！”艾达哼了一声，嘴上依然丝毫不留情面。但当她看到李奥的身体状况确实还不错后，心又慢慢地变软了。 “别生气了……来，你看看这个。”李奥又安慰了两句，随后抬起双手，微微闭眼。数息之后，蓝色的冰属性以太与绿色的风属性以太分别出现在他的左右掌心中。冰属性以太散发着淡淡的寒意，其中还悬浮许多规则的冰晶。而绿色的风属性以太如同乱流一般，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高速旋转着。 看到李奥开始凝聚以太，艾达也停止了吵闹，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着前者的掌心位置。 在对手中的以太略作稳定后，李奥将双掌合拢，随即逐渐打开。艾达惊讶地看到，刚刚的两团属性以太，转瞬之间就被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有拳头大小的雪白色能量球。 与冰属性以太一样，这团雪白色的能量球中同样有许多冰晶悬浮，但这些冰晶更为细碎，形状也更为规则。与此同时，它也在不断向四周释放寒气，但这种寒气明显要比冰属性以太强上数倍，且扩散速度远超后者，倒是有几分风属性的灵动。 第3章 别有用心的污蔑(1) “这就是你说的……雪属性以太吗？”在确认这团能量既非冰属性，又非风属性后，艾达试探性地说道。 李奥笑着点了点头，心念一动，将一道命令发了出去。手中的雪属性以太球便开始快速膨胀，仅仅数秒，便从拳头大小膨胀到了车轮大小。很显然，李奥已经能够熟练到直接在脉络中合成雪属性以太，并以高强度放出，此种事实，无一不证实其第二次融合以太修行的成功。 “恭喜你了。”艾达微笑道，“难怪你的实力有了那么大的进展，这种奇怪的修行你居然又成功了。” “成功是成功了，但在使用这种新型属性以太前，我不能使用火属性以太与菲尼克斯之火，否则容易出现失控问题。”李奥摇摇头，叹道。在进行以太融合修行时，他曾经试图同时运行菲尼克斯之火，但随之出现的水属性以太，让他数次差点失去对体内以太的控制权。 当然，想要将其融合想法李奥也不是没有过。但在水火不容这条铁律之下，所有的尝试无一成功。只得放弃。所幸在熟练融合雪属性以太后，只要不主动催动，就不会出现额外的水属性以太扰乱其脉络。 “你这样融合出两种新属性以太，确定不会影响身体状况吗？”虽然已经确认李奥此时的身体没有出问题，但对以太融合修行不了解的她，依然心存疑虑地问道。 对于这个疑问，李奥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就好，这两种新型属性以太只有在刻意进行融合时才会在脉络中产生，平时只会以融合前的基本属性以太的形式存在，而且就算是出现，以我现在的脉络强度，也足以支持很长一段时间。”说到这里，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李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很好嘛！” “看起来是还不错……啊！”艾达说着说着，突然满脸通红地喊了一声，随后连忙转过身去，说道：“你快换一身衣服，刚刚那一下，你的衣服……衣服……” 李奥一愣，随后向下一看，顿时尴尬万分。只见自己原本还完整的衣服，在被自己这样一拍之后，居然直接碎成了一块块碎片。这使得现在的自己与没穿肌肤几乎没有区别。 原来。连续一个月在脉络中高速运转雪属性以太的他很清楚，自己虽然看上去与一月前没什么区别，但身上的衣服因为长时间处于雪属性以太的低温侵蚀环境中，导致其纤维已经变得坚硬且脆弱，自己只要有较大的动作，就很容易将其撕裂。 从手环中取出一套衣服，穿戴整齐后，李奥这才冷静下来，走出卧室，来到会客厅中。 似乎是因为将雪属性以太散去的缘故，此时李奥的头发与眼瞳又恢复了原本的褐色。当他来到会客厅时，看到艾达正拿着一封信。 信件本身被密封的很好，并未被拆开。上面的落款是英格玛。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有一封已经拆开的信，正是艾达刚刚看过的那一封。 “教宗大人的信？”看到这两封信，李奥随口说道，但看到艾达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不禁感觉有些奇怪。随后他就看到，艾达居然随手将信件拆开，略作阅读后，便扔到了一边。 “你这样直接拆信是不是不太合适？”看到艾达的行为，李奥不解地问道。 对此，艾达并未回答，只是将两封信一起递到李奥面前，说道：“你最好先看一看，看完了再发表意见。” 看到艾达脸上严肃的表情，李奥也不再客气，将信件拿在手中阅读起来。随后眉头就从舒缓逐渐开始紧皱。同样是对永冻山脉赏金猎人被杀事件冷冰冰的分析，第一封信内容虽然有些阴阳，但整体还能看得下去。但第二封——也就是最新的一封——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在措辞上明显更加激烈，而且开始直接用“杀人犯”、“帮凶”来称呼李奥与艾达两人。 “你说说，他们这样算不算欺人太甚？”看到李奥放下信，艾达气呼呼地说道，“明明我们也是受害者，当初差点都折损在永冻山脉，甚至真相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这些被害者家属还如此看待我们！” “他们家里没了顶梁柱，又无法找真凶寻仇，自然只会找我们这些亲历者发泄，虽然觉得恶心，却也不出我意料。”李奥呵呵一笑，说道，“不过也真亏他们这么有耐心，从信件内容来看，居然骂了足有半年……” “不过看影卫的反应，似乎是因为尤妮卡的缘故，她们一直都在帮我们说话。”艾达说道。 “影卫虽然有发言权，但毕竟不是当事人，再怎么表态，效果也不会太好。”李奥摊了摊手，“不如亲自去一趟，彻底把此事了结。” 两人说做就做，在将衣着略作整理后，便离开了英格玛的私人住所，向山下走去。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冒险者协会的大门外。随后两人便看到，门口常年设立的告示板上，赫然贴着他们两人的头像。而原本只在大厅内休息的赏金猎人们，此时居然都搬到了门外，搭起了棚子。 “喂，是不是他们两人……” “好像是的，他们俩居然敢大摇大摆地来到这里……”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不是他们，而是……” “那有什么用，会长这么认为，但里面那帮遇难者的家属可不这么想……” 无视了周围其他赏金猎人的低语声，李奥与艾达直接走进了协会大厅中。几乎就在一瞬间，两人就被多达上百道眼神锁定。这些眼神起初是惊诧与茫然，但仅仅数息之后，就变成了愤怒与仇视……以及浓浓的贪婪。 同时变化的，还有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负责接待的调酒师原本背对着大厅，听到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便回过头来。在看到是李奥与艾达两人后，同样一惊，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走近。 “我们两人想见哈德曼副会长，麻烦这位姐姐帮我们通报。”李奥与调酒师直接对视，颇显礼貌地说道。 调酒师闻言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周围这些霸占大厅的、穿着明显不是赏金猎人的人群，低声说道：“见是可以见的，但你们两人这半年都去干什么了？你们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不仅教廷与我们的关系差得前所未有，就连冒险者协会的大厅都被这些……家属给占据了！” “我们两人当时都受了重伤，需要时间进行调养，尤其是瑞克，直到今天才刚刚恢复。”艾达说道，“不然面对这种污蔑，我们绝对不会隐忍这么久……” “你们俩还有资格静养？还我们家人的命来！” “污蔑？你们俩长得这么标致，内在居然如此肮脏？”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凶手？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没错，他们才是主谋，凶手被他们杀了，正好来个死无对证！” 这些奇谈怪论，气的艾达满脸通红，忍不住就要转身反击。但在看到李奥一脸平静后，总算是勉强压制住了怒火。 然而，事情的发展与她的想象完全不同。随着身后赏金猎人及个别死者家属的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李奥缓缓回过头来，脸上虽然始终保持着微笑，但说出的话，却是异常冰冷： “一帮吃人血馒头的东西，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当他们的家人！” 第4章 别有用心的污蔑(2) 看见李奥微笑着说出这番话，艾达被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这些人明明知道了两人无辜的真相，却还要霸占冒险者协会大厅，意图获得利益，所以李奥这样说虽然太重，却也不算过分。 而在大厅内众人看来，这番话无异于投入火药桶的一颗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在短暂的沉寂后，七嘴八舌的怒骂声顿时如火山井喷般爆发出来。 “杀人犯神气什么？你该死！该死啊！” “我的孩子尸骨未寒，你居然还有脸骂我们孤儿寡母，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要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甚至有人直接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斧，直接向两人刺来。 对此艾达早有准备，举臂一挡，即将劈中其额头的斧刃在发出一阵当啷声后，便猛地向后倒飞而出，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深深地嵌入了墙里。紧接着，大厅内便响起了袭击者的惨叫声。 “我的手，我的手啊啊——！” 众人惊骇地发现，那个人由于刚刚用双手紧握斧柄，因此斧头在急速倒飞之后，直接将其双手虎口完全震裂，血流如注。再看艾达的手臂，除了表面的衣服被撕破外，光洁的表面居然没有一丝伤痕。 “她的胳膊……居然是神使人偶的……” “义肢……那种样式的义肢……难道是……” 随着一句惊诧的话语，所有人都看向艾达的胳膊。随后就发现了不同于普通人皮肤的乳白色。而衣袖手肘间露出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球形关节，以及那极其坚硬的材质，在有人认出，并喊出其正确归属后，大厅内便瞬间鸦雀无声。 “先入为主的观念，真是可怕……”艾达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义肢上的灰尘，一脸无奈地说道，“人血馒头，你们也真有脸吃得起……” 与李奥相比，艾达说出同样的话，此时却没有任何人敢回怼。在欧罗基塔斯的历史上，神使人偶的威望可谓如雷贯耳。其遗留在欧罗基塔斯的肢体，更是被当做圣遗物般膜拜的存在。仅凭有资格使用其作为义肢这一点，艾达就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杀人勾当，至于吸取精华这种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我最后声明一次，我们两人并非凶手，这十几名受害者，我们俩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的面。你们内心悲伤，又被奸人蒙蔽，所以一开始将我们当做凶手，我们没有计较。”艾达见这些人开始退缩，顿时有了底气，朗声说道，“但如今你们已经得知了真相，也知道我们两人实属无辜，却还在这里妄图获取利益，甚至扰乱冒险者协会与亚尔努斯教廷的正常运作与相互往来，难道你们要造他们的反吗？” “如果你们想继续呆在这里，就请便，你们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如果让这位神使亲自告知教廷圣女大人，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后，艾达明显加重了语气。遇难者家属们在看到神使人偶的义肢后，原本就有些泄气，此时又被李奥这样一威胁，更是面面相觑。在死寂般的沉默之后，便有人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大厅外跑去、 既然有人起了头，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后，整个大厅在一阵嘈杂声过后，便变得空旷起来。这些已经霸占冒险者协会大厅数月之久，几乎快要把这里当家的受害者家属，此时却争先恐后地选择了离开，唯恐李奥与艾达两人将他们的“罪名”坐实。 “怎么回事？刚刚我就听见这里乱糟糟的，你们到底要……嗯？那些人怎么没了？” 随着一阵吱呀声，通往后台的门被打开了，哈德曼一边嘟囔，一边满脸不耐地走了进来。但当他看到半年来一直喧闹且骂声不断的冒险者协会大厅突然变得空无一人，且只有李奥艾达及调酒师三人在场时，不禁满脸惊诧地问道。 “好久不见了，副会长阁下。”李奥微微一欠身，恭敬地说道。 看到李奥的样子，哈德曼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想到冒险者协会门外张贴的照片，便立即明白过来，说道：“你们两人……可算是来了啊，这半年你们去干什么了？” “休养，恢复，仅此而已。”艾达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两人这次来，就是为了……”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哈德曼打断了艾达的话，同时对两人挥了挥手，“你们两人，跟我来办公室。” 李奥与艾达对视一眼，便尾随哈德曼走进后台，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地下的哈德曼专属的工作室。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你们两人完全就是话题的中心啊。”哈德曼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后，无奈地说道，“为了警示众人，我们公布了事情的真相，虽然赏金猎人们相信，但奈何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不信，甚至还说我们冒险者协会与亚尔努斯教廷护着你们两人是在搞暗箱操作，再加上你们两人一直都没有出来澄清，搞得我们双方这半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往来。” “他们当然相信，不过就是为了想趁此机会多捞点利益而已。”李奥耸了耸肩，说道，“不过以后应该不会这样了。”随后，便将两人这半年来的情况，以及协会大厅中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神使人偶的义肢……这的确是很权威的存在，这些人本就是色厉内荏之徒，面对能与教廷圣女直接对话的权威，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再继续闹事。”在听完李奥的讲述后，哈德曼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许多，“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人这休养的时间的确有些太长了，你们要知道，即使有我们一直在试图澄清真相，但作为当事人的你们不出现，就等于一直在加重嫌疑，懂吗？” “真是辛苦会长与副会长阁下了。”李奥苦笑道，“现在那些人已经离开，我想用不了多久，冒险者协会就应该能恢复正常运作。” “现在是赶走了，但以后呢？”艾达此时又不无担心地说道，“他们没有捞到利益，转而在外面胡言乱语，那该怎么办？” 李奥默然，从长远看，这的确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但哈德曼闻言后，却只是神秘一笑，说道：“你们两人放心就是，至少在海伦尼克圣城这些人流密集的地方，这些纯污蔑性的流言是流传不起来的，不然这些受害者的家属也不会只敢待在冒险者协会大厅里，而不是出去闹事了。” 第5章 雇佣关系解除 听到哈德曼这样说，两人这才发现的确是这种情况，事关十几条人命的事情，虽然在信件上与各大组织内部传的沸沸扬扬，在海伦尼克圣城的平民百姓间却没有任何人知晓。若非如此，怕是两人刚从英格玛的私人住所中出来，就被满城的人叫骂喊打了。 “这的确是奇事一件。”想到这里，李奥感叹道，“看来城内的言论管制还是很严格的。” 对于李奥的感叹，哈德曼呵呵一笑，说道：“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们两人今天突然来到这里，我想除了来澄清永冻山脉的事件，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正是。”李奥点了点头，说道，“近期我准备收集一批重要材料用于修行，为了节省时间，我需要卡洛特与卡列尼娜的帮助。” “原来你要找他们姐弟啊，这个好说……卡洛特的天穹就现在就停在冒险者协会地下，你们俩一会儿就能见到他。”对于李奥的回答，哈德曼并未感到意外，“说起来，卡洛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接取委托了，当然他也没闲着，昨天他还来找我来这，希望我能帮他们俩寻找合适的药剂师，但说到目的，他又一个字都不说……” 李奥闻言，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已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从李奥这里得到了那么多的金属与物资后，一直困扰姐弟两人的生计问题不复存在，两人自然也不需要再出来做小生意与接取委托。与此同时，寻找韦茨曼其他分身守护的穆托族遗产一事也被其正式提上日程。首当其冲的，便是制作能打开位于地下方尖碑墓穴深处的三扇黑色巨门的钥匙。 根据卡列尼娜所说，制作钥匙虽然很困难，且需要很多稀有材料，但这些此时都已经不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激活钥匙需要的燃料。 想到这里，李奥发现自己有些失信于人了。当初他离开两人的村落时，曾许诺姐弟两人寻找一名药剂师调配燃料。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个诺言却始终没有被履行，虽然其中有诸多不可抗力阻碍，但每当他想起此事，内心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难怪冒险者们都回到了大厅，果然是你们来了。” 略带不悦的声音打断了李奥的思绪。三人看向工作室门口，只见巴巴托斯此时正站在那里，面色不善地看着李奥与艾达。 “我应该叫你们苏拉特和蒂丽亚呢，还是……瑞克与艾达大小姐？” “会长先生。”见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对方知晓，李奥与艾达站起身来，恭声说道。 对于两人的礼数，巴巴托斯并不在意，只是冷冷地说道：“刚刚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两人是来诚心道歉，为我们冒险者协会解围的，如今看来，只是因为有求于人啊。” “会长先生，我们原本就没有错，有什么歉需要道？”艾达争辩道。 “没有歉可道？”巴巴托斯哈哈一笑，说道，“且不说你们两人直到现在才现身这件事，你们从一开始就用假身份来欺骗我们冒险者协会，既然如此不信任我们，为什么还要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 “会长先生，这件事是有原因的。详细情况，以后条件成熟了，我可以直接向您告知……” “够了。”李奥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巴巴托斯抬手打断，“想要成为我们冒险者协会的成员，对内必须要团结，而这种团结必须要以信任作为前提。不管原因如此，你们两人既然使用了假身份，就证明你们并不打算信任我们，这一点，无法改变。”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人就不再是冒险者协会的人了。” 卡萨的话，让李奥与艾达两人都默认不语，虽然被开除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想到增加阅历并非只有成为冒险者这一条路，倒也释然。凭借英格玛提供的情报，两人反倒可以更自由地与其他势力展开交流，而不至于因为冒险者的身份而缩手缩脚。 “好了，这种处分已经算轻的了，你们俩也不用太过沮丧。”巴巴托斯看到两人的反应，还以为他们要就此消沉下去，“根据冒险者协会的规定，你们两人原本要跟那个叫尤妮卡的家伙一起被扣押的，但有人出面为你们作保，所以目前的处理只是解除了你们两人的冒险者身份，没有更重的处罚。” “所以，你们两人可以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到这阵风头过了，可以选择回来以新人身份重新开始，选择权在你，至于如何选择，就不是我该做的事了……总之，我来这里，就是向你们通知这些。” 也不管两人一脸疑惑的样子，巴巴托斯在说完这番话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哈德曼，“哈德曼，不要让他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你知道这里的规矩。”说罢，便不再理会两人，转头离开。 卡萨的这番话，让李奥和艾达在震惊之余，也感到了一丝温暖。要知道两人虽然被解除了冒险者身份，但他们原本就是新人，除了协助卡洛特外，没有任何战绩，即使重新开始，也与之前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如此前后一比对，这种所谓的处分，不就基本等于没有处分嘛！ 不仅如此，刚刚巴巴托斯说的话，两人听得分明，他们两人之所以得到这样一个处理结果，完全是有人作保的缘故。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为他们两人作保？ “是的，会长。”在目送巴巴托斯离开后，哈德曼看向面前的两人，说道：“其实巴巴托斯会长并没有将你们当成凶手，不然也不会只有这一点点处罚，但作为冒险者协会会长，为了照顾那些受害者家属与其他冒险者们的情绪，所以必须要从形式上开除你们，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们明白，虽然确实也无所谓……”李奥摊了摊手，叹道。 “不过，刚刚会长先生口中说的作保，究竟是何人所为？”艾达问道，“有能力做到这种事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吧，而且因为亚尔努斯教廷也牵涉其中，所以肯定不是母亲大人。” “这一点，当事人要求保密，不过他说了，以后肯定会有机会见面。”哈德曼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既然巴巴托斯会长发话，你们两人也不能长久留在这里了，既然你们要找卡洛特，那就跟我来。” 两人随即跟哈德曼来到隔壁的房间。哈德曼在墙壁上按了一下，露出一段环形台阶，以及一根垂直向下的金属管。随后将其抓住，直接顺着金属管溜了下去。 当李奥来到金属管最底端时，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之前用于存放飞空艇的地下大厅。他们两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飞空艇“天穹”，此时正安静地停靠在不远处。 第6章 对行程的商议(1) “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那么多稀有材料，把整个天穹内部都来了个大换血。”哈德曼上下打量了一番天穹，苦笑道，“许多明明是不久前新安装的部件都被拆下来扔在一边，真是浪费啊……” 李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说这姐弟两人的确做到了守口如瓶，导致哈德曼至今还不知道卡洛特最近“大有收获”，便安慰道：“虽然扔掉了，但如果是金属，还是可以通过熔炼进行再利用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与之前相比，卡洛特这小子明显激进了许多。”哈德曼看向天穹的后部，“我问这小子为什么要如此大规模的改装，他居然说是要安装全新的引擎做准备，哎……”说到这里，哈德曼又叹了口气，“目前的引擎已经足够好了，他居然还不满足……” “大叔，我可不想让天穹的水准只停留在目前的水准，当然不会满足了。” 伴随着一个无奈的声音，天穹的舱门徐徐打开，许久不见的卡洛特拿着两个扳手走出舱门，一跃而下，来到三人面前，“大叔你就瞧好吧，这次的改装如果完全完成，绝对会让您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说罢，卡洛特又看向李奥，说道：“关于你们两人的事情，我之前都知道了，你们俩可真是够厉害的，搞得整个冒险者协会都被闹腾了半年之久。” 听到卡洛特也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艾达不悦道：“你不会也觉得我们俩有责任吧！” “我可没有，你们两人还有那位尤妮卡小姐可都是善人，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们会是那种恶徒。”卡洛特闻言，连连摆手，说道，“不过说正经的，要不是你们俩这么晚才来这里，巴巴托斯会长也不会做出开除你们的决定。” 见卡洛特已经知道了处理结果，李奥也不介意，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俩原本也不想做长期的冒险者，当初之所以加入虽然用了假身份，但以历练为目的是真的，此外……”说到这里，他的脸色认真起来，“此外，这次来找你们，确实是有事相求。” “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跟姐姐能帮上忙的地方，就一定满足。”卡洛特爽朗地笑道。这番话，让一旁的哈德曼不禁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对自己、姐姐以及村里的人，卡洛特对待外人并不随和，而且在谈到交易时总是会讨价还价，即使做出承诺，也绝不会把话说死。 可如今面对李奥这样一个只执行过一次委托的少年，居然会满口答应其请求，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当然，如果哈德曼知道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金属使用自由这种交易，就不会觉得意外了。 “详细情况的话，我们最好能找个比较封闭的环境。”李奥说道，同时又看了一眼哈德曼。查诺特自然明白李奥的意思，便说道：“你尽管放心，哈德曼大叔可以信任。” “没事，我先回避就是，正好我也有其他的工作要做。”看到李奥严肃的样子，哈德曼哈哈一笑，说道，“看你一脸神秘的样子，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说完，哈德曼便对三人招了招手，随后顺着螺旋形台阶走了上去。李奥艾达两人与卡洛特莞尔一笑，便先后走进天穹内部。 “天穹内部隔音很好，而且这里位于地下，不用担心其他人窃听。”见两人随自己进入天穹，卡洛特将舱门关闭，说道，“说吧，你们这次来找我是要做什么？如此神秘，恐怕不是小事吧。” “我可能需要去几个环境比较极端的地方，寻找几种特殊的药材，最近几天就会出发。”李奥说道，“这些地方都很遥远，且无法使用常规的交通工具到达，想来想去，只能向你求助。” 前面说过，李奥曾经用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奥雷卡晶矿，从英格玛那里换来了一些与各种特殊物品有关的情报。在这其中，就有几条情报与稀有药材有关。而这些药材如果使用得当，就可以进一步增强李奥的脉络强度，从而可以进行进行更高难度的以太融合，达到进一步提升实力的目的。 “寻找药材吗？”卡洛特略微点了点头，“只要环境不是太过恶劣，以天穹的防护能力应该都没问题，只是因为最近的改装，天穹的新引擎还没有彻底完成，而且即使完成了，以现有的燃料，恐怕也飞不了太远。” “是吗……”李奥闻言，想到自己许下的承诺至今还没完成，不免有些尴尬，“这一点也算是我疏忽了。” “瑞克先生不必自责，您已经提供了那么多，我们姐弟两人感激你都来不及。”卡洛特哈哈一笑，说道，“目前燃料虽然短缺，却也没那么急，因为韦茨曼先祖所说的打开墓穴深处巨门的钥匙，制作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了，其内部结构的复杂程度，绝对超过各种飞空艇……仅仅是一条内部回炉，姐姐即使使用高倍显微镜，都要维持一个姿势工作半天，这还是已经更新过了机床和工具后的工作效率，否则就连开工都根本不可能。” “这么变态的吗？”李奥闻言满脸错愕，说道。 “你不懂机械制造，自然不懂这其中对精细度的要求。”卡洛特叹道，“根据我们的解析，这把钥匙的体积虽然不大，但要说到其精细程度，绝对碾压天穹，甚至就连韦茨曼先祖附身过的那台机甲，也不如它。” “这……”李奥张口结舌，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艾达则是一脸钦佩，说道：“能坚持下来，你们真的很厉害。” “作为穆托族的直系后裔，这些事情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足为道。”卡洛特淡淡一笑，“以前，我们生存的目的仅仅是向阿司姆利亚城发起挑战，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技术，这种想法虽然明确，难度却极大，且完全不知道切入点在哪里。” 说到这里，卡洛特看了李奥一眼，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确定祖先留下了完整的资料，而且就在墓穴中存放，与挑战阿司姆利亚城的权威相比，这样做虽同样有技术难度，但胜在隐秘，而且目标明确，走这条路，远古穆托族的荣光或许真能在我们的手中重现。” “不过，既然是瑞克先生的要求，而且看上去很急的样子，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们的要求，只要告诉我去哪里就行。” 第7章 对行程的商议(2) 看到卡洛特坚定的表情，李奥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其实我们只需要几种主药材即可，但是他们生长的位置多少有些危险，比如说迷失森林、邪雾天然洞穴等。” 听到这些地名，别说是卡洛特，就连艾达，脸色都完全变了。 由于自然环境、历史遗留等诸多因素影响，欧罗基塔斯世界存在有数个以环境险恶闻名于世的特殊地带。 这些地带被统称为“凶地”，其中每一步都危机四伏，寻常之人根本不敢入内，只有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团体——比如说是军队、高等级的冒险者或赏金猎人、亡命之徒等——才有胆量进入其中，李奥刚刚提到的迷失森林与邪雾天然洞穴，便是分别位于哈特艾尔大平原北部，与奈特格欧斯特大陆西部的两处着名的凶地。 当然，与凶名远扬的地狱锅底与炼狱魔界相比，这两处还不算是特别凶险，但也可以说的上是处处杀机了。 “瑞克先生，您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卡洛特怀疑自己听错了，便试探性地问道。然而，让他惊诧的是，李奥立即就点了点头，随后认真地说道：“我可没在开玩笑，根据药物典籍中的记载，若想直接采集这些药材，只可能去这些危险的地方。” “是吗……”卡洛特苦笑道，他倒不是想违背自己刚刚的承诺，但只要是个人，都会对凶地感到恐惧。就拿迷失森林来说，在其外围近百里，视野中就会开始出现淡淡的雾气，越向深处前进，雾气就会越浓，周围的环境不仅几乎不存在能见度，甚至会产生遮天蔽日——也即完全黑暗的效果，在这种环境中，几乎不存在生机。 “也罢，我就陪两位冒这个险，还请给我两天时间将天穹保养完毕，随后就能出发。”虽然内心害怕，但卡洛特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决定兑现自己的承诺。 看到卡洛特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李奥也是无奈一笑，心说要不是为了修行，谁会去这些危险的地方？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凶地虽然人迹罕至，但同时也很高的几率存在各种稀有材料，不论药材矿产，均是如此。 去了，或许会送命，但也有可能获得财富；不去，自然没有危险，但肯定一无所获，这种危险和收益间的关系，不论在任何形式的世界，始终都是紧密连接，且几成正比的。 “你们两人先等等，想要获得这些药材，不用非得去这些地方啊。”看到两人的样子，艾达忍不住说道，“既然我们决定过上两天才出发，为什么不先去海伦尼克圣城的拍卖交易会看看呢？” “也对啊。”卡洛特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不过要想在拍卖交易会上拿到东西，肯定会被大放血，瑞克先生您确定要参加吗？” 在被艾达的话点醒后，李奥也默默点了点头，他之前虽然没有去过海伦尼克圣城的拍卖交易会，却也有所耳闻。如果运气足够好，说不定真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与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关的情报。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药材，李奥也会选择参加这次拍卖交易会。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根据英格玛提供的情报之一，近期将会有一样十分重要的古董级书籍——《远足于世》拿出来拍卖。 这本书由加提商会的前掌舵人，同时也是欧罗基塔斯第二次灾祸之后，加提商业帝国的缔造者——安洛加提所着，其本质上是一本游记。安洛加提自年轻时就酷爱游历各处，这一爱好即使在成为加提商会的新掌舵人，也从未改变过。 在这本游记中，安洛加提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记录了自己的所有见闻，大到远古文明，小到稀有花草虫豸，只要被其注意，并引起兴趣，均照单全收，记录其中，可以说是一本独一无二的“百科全书”。在此之后，历代加提商会都视其为无价之宝，严加保护。 在一次商会内部叛乱事件期间，因守卫忙于镇压暴徒，导致对此书的看护变得薄弱，进而被盗匪乘虚而入，将其盗走。加提商会后发布通缉搜查令，并重金悬赏。然而几百年过去，却依旧杳无音信。最终，只得不了了之。 此书有如此经历，以至于李奥从英格玛那里得知此书将会在海伦尼克拍卖交易行中出售时，都不禁愣了好半天。曾经深陷图书馆的他，自然知道这本书的价值。当然他更清楚，作为如今最庞大的商业帝国，加提商会同样极有可能已经得知，并且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收入囊中。 但是，李奥并不打算就此放手。其原因自然不只是因为自己为此付出了一块奥雷卡晶矿，更重要的是，作为自己的塑灵老师。艾里迪拉波斯也曾对其有过提及，书中有在远古时期就已经出现，但即便是自己也仅为耳闻，却从未实践过的特殊塑灵技法的相关记载，若有机会，一定要将其入手。 有这本书作为基底，再加上可能存在，却也同样可能被其他势力抢夺的稀有草药，这次的拍卖交易会，注定不会太平。 “对了，我记得从永冻山脉回来以后，尤妮卡小姐好像跟巴巴托斯会长先回了冒险者协会，她现在在哪里？”李奥想着想着，猛然想起尤妮卡来，便问道。如果真需要前往凶地采集稀有药材，有她的参与，肯定也能简单不少。上次地狱锅底之行，就是最好的证据。 “听哈德曼大叔说，尤妮卡女士在被巴巴托斯会长带到会议室问话之后，便表示暂时离开冒险者协会，但保留原有的等级头衔。”卡洛特略作回忆后，说道，“现在你要找她，应该还是要去拜访海伦尼克影卫。” “未经允许，贸然进入影卫总部，容易被当成敌袭，我们最好去找母亲大人，由她事先通知最为稳妥。”艾达说道。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在卡洛特对天穹进行保养的两天时间内，李奥与艾达两人先去拍卖交易会碰碰运气，若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便与尤妮卡一道前往凶地，寻找稀有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