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甜宠美娇娘》 第1章 美人如芸 这一天,是姚芸儿出嫁的日子。 一早便是阴云密布,姚家的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些村民皆是三三两两的站在姚家门口,对着姚家的大门指指点点。 “这姚家三丫头也是个命苦的,你说她嫁给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嫁个杀猪汉?”就听人群中有人压低着声音,啧啧开口。 “可不是,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杀猪汉也就罢了,可那杀猪汉瞧起来也忒吓人了点,他来咱村三年,我就没见他笑过。” “这算啥,我瞧那杀猪汉根本就是个哑巴,甭说你没见他笑过,就连话我也是从没听他说过哩。” “我昨儿个还听杨大婶说,那杀猪汉凶悍的紧,她们家有一头养了三年的种猪,杨老爹和杨大郎,杨二郎,爷三个一起上都制不住那畜生,可那杀猪汉一来,杨大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那猪就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哩。” “我倒是听说,那杀猪汉每日里都要去河边洗澡,你们说如今是啥时节,那清河水冷的都能把人冻死,旁人可是连沾都不敢沾的,他居然还去洗澡,可不就是个怪人!” 人群里叽叽喳喳,说的不亦说乎。 姚芸儿坐在床头,大红色的嫁衣衬着她柔软似柳的身段,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已是绾在脑后,露出一张白净如玉的瓜子小脸,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秋水般的杏眸,盈盈然仿似能滴下水来。 马上,她便要嫁给村子里的屠夫了,此时心里倒真是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今年不过十六岁,可那屠户袁武却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让她嫁给一个屠户已是让人怕得慌,更遑论这个屠户还比自己年长了这样多,对于这一门婚事,她的心里除了不安,便是惧怕。 清河村地方小,男男女女一般都是在十几岁便成了亲,有的人家家境宽裕些的,还会为儿子聘一位年纪稍大的媳妇,俗称娘妻,为的便是更好的服侍夫君,伺候公婆。似袁武与姚芸儿这般的老夫少妻,村子里可谓是绝无仅有,倒也难怪一些长舌妇要在背地里嚼舌头了。 听到“吱呀”一声响,姚芸儿转过身子,就见姚母端着一碗荷包蛋走了过来。 “娘…”少女的声音柔婉娇嫩,这一声刚唤出口,那眼眶便是红了。 姚母心里也是难受,只将那碗荷包蛋送到女儿面前,对着女儿言道;“快吃些垫垫肚子,待会儿男家就要来迎亲了。” 话音刚落,姚母想着女儿要嫁的那个男人,也是忍不住的悲从中来,只举起袖子拭泪。 姚芸儿将那碗荷包蛋接过,刚咬了一口,泪水便是扑簌扑簌的落在了碗底,她生怕被母亲瞧见,只将头垂的很低,直到将那一碗荷包蛋吃完,眼泪也是止住了,方才抬起头来。 姚母见女儿那双眼睛虽是哭红了,哭肿了,可仍旧是晶莹清亮,因着今日成亲,那张小脸还搽了些胭脂,更是显得肌肤白里透红,犹如凝脂。 第2章 屠户袁武 姚家三个闺女,无论是大姐金兰,还是二姐金梅,相貌间都毫无可取之处,可不知为何,单单这三丫头姚芸儿却长得跟绢画上的美人似的,不仅将自己的两个姐姐比了下去,就连这十里八村的,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美的人来。 这般俊俏的美人,本是要找个好人家的,可如今的世道荒凉,自从数年前岭南军起义后,朝廷便是连年征兵,纵使岭南军如今已被镇压,可朝廷里的军队也是折损的厉害,征兵之事非但没有停歇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姚家独子姚小山也在征兵的名册里,若是姚家能拿出一笔银子送给里正,便能将姚小山的名字从名册里划去,可姚家家贫,一家人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那几亩薄田度日,甭说银子,就连平日里的温饱都成了难事,万般无奈下,姚家二老一合计,便想着将姚芸儿快快嫁出去,好得一笔彩礼,去保全儿子的性命。 清河村里都是本分人家,想娶姚芸儿的后生自然不在少数,可不是家境贫寒,拿不出那笔彩礼,便是家里的老爹老娘瞧不上姚芸儿,只道她太过孱弱,怕是娶进了门往后不好生养,惹得媒婆的鞋子都快要踏烂了,也没为姚芸儿寻到个合适的婆家,只让姚家二老在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着征兵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姚父整日里在家抽着旱烟,而姚母则是日日以泪洗面。 万般无奈下,姚家二老只得答应将姚芸儿嫁到临近的云尧镇上,去给刘员外当小妾。 那刘员外已是五十开外的年纪了,将女儿嫁过去,无疑是让女儿往火坑里跳,可二老的确是没法子,金兰已嫁人,金梅也是与邻村的秀才订了亲,这事便只得落在姚芸儿身上。 谁都没想到,就在前不久,三年前落脚于此的屠户袁武,竟会遣了媒婆,来姚家提亲了。 袁武是外乡人,平日里除却必要的生意,从不与村民来往,村子里也没人知晓他的来历,但见他生的魁伟健壮,又是个不多言多语的性子,整个人都是透出一抹冷锐与凌厉,直让人不敢接近,是以他虽在清河村住了三年,可村民依旧对他十分陌生,甚至一些胆小的在路上遇见了他,都是经不住的要绕道走,倒像这屠户是个瘟神一般。 “芸丫头,你别怨爹娘心狠,咱家只有小山这么一根独苗,他若是上了战场,你说我和你爹还有啥奔头?”姚母凝视着女儿如花似玉般的小脸,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疼,这一句刚说完,便是心里一酸,再也说不下去了。 姚芸儿知晓家里的难处,她眼圈微红,只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道;“娘,您别难过,女儿心里都明白。” 姚母一声喟叹,瞧着眼前听话懂事的女儿,心里的愧疚却是一浪高过一浪,娘儿两还未说个几句,就听院外传来一阵嘈杂,显是迎亲的人来了。。 第3章 就这样成亲了 说是迎亲,也不过是几个汉子抬着一顶简陋的小轿,与媒婆一道进了姚家的大门。 姚家家贫,姚家二老也无多余的银钱来为女儿添置嫁妆,就连家门口放的那一挂鞭炮也都是稀稀拉拉的,还没响个几声就销声匿迹了。 姚芸儿便这样出了家门。 袁家也不比姚家好到哪去,因着袁武平日里从不与村民来往,如今娶亲,家里竟是连个道喜的人都没有,小院里安安静静的,甚至院门上连个囍字也没有贴。 轿夫将新娘送到了门口,媒婆搀着姚芸儿下了轿,将她送进了屋子,瞅着眼前这新房冷冷清清的,连个热乎劲儿都没有,那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唏嘘,只觉得这门婚事,的确是委屈了姚芸儿。 媒婆叹了口气,俯下 身子在新嫁娘的耳旁轻声细语的嘀咕了几句,只说的二八新妇脸庞通红,将该说的话说完,媒婆见屋子里也就只有自个与姚芸儿两个人,全然不似旁人家那般一屋子里站满了亲朋好友,于是一些俗礼便也免了,只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出了新房。 几个轿夫领了喜钱,早已是走了个干净,待媒婆走出屋子,就见袁家的院子里,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笔挺如剑,听到她的脚步声,男人转过了身子,露出一张英武果毅的容颜,正是袁武。 刚迎上袁武的黑眸,媒婆心里便是一个咯噔,只觉得那黑眸雪亮,让人看的心里发慌。她站在那里,甚至连贺喜的话都忘了说。 男人面无表情,只将一串铜钱递了过去,媒婆回过神来,赶忙将那喜钱接过,少不得要说几句喜庆的话,可见眼前的男人一脸漠然,整个人都是散发着一抹淡淡的冷冽,那话便好似哽在了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口了。 媒婆嗫嚅着,道过谢后便拿着喜钱匆匆离开了袁家的大门。 至此,原本便冷清的小院,更是静到了极点。 抬眸,就见窗户上映着一道娇柔的身影,低眉垂目,纤细的腰身柔弱杨柳,仿佛男人的一只大手,就能将其整个的握住。 袁武依旧是不动声色,只上前将门推开,就见那抹温婉的身影轻轻一动,一双白皙的小手不安的交握在一起,他瞧在眼里,遂是将新娘的盖头一把掀了下来。 少女白如美玉的脸蛋上晕染着丝丝红云,鸦翼般的黑发绾在脑后,肤白胜雪,柳眉杏眸,她轻轻抬头,一双剪水双瞳清亮柔和的,透着沁人的纯净,让人看着不禁心头一动。 虽是同村,但袁武并未见过姚芸儿,一来是他整日里深居简出,二来他毕竟是外乡人,又没有成家,三来他是个屠户,听起来难免让人怕得慌,似姚芸儿这般未出阁的姑娘,自是不会与他有什么接触,就连每日里来袁家买肉的,也大多是些庄稼汉,但凡年岁稍轻一些的媳妇,都是不敢来的。 袁武从没想过自己的新娘竟会如此美貌,纵使媒婆之前告诉过他姚家的三丫头是清水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可他也全然不曾走心,只道清水村这般偏僻荒凉的地方,又哪会有什么美人? 第4章 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会好好待你 可当他掀开盖头的刹那,才知道那媒婆并未欺瞒他,这姚芸儿虽是村野人家的闺女,却生的细致清婉,娇美非常。没成想这山窝窝里,倒真有这般的金凤凰。 他往日里见惯了美人,可那些美人却并无一人能够比得上眼前的女子,他虽没见过姚芸儿,却见过姚父与姚母,姚家二老外貌皆是寻常,却不知为何竟生养出一个如此标致的闺女。 男人的眸子乌黑如墨,静静的望着自己的新娘,心头却是暗道了一声惭愧,让这般花容月貌,年纪又小的姑娘嫁给自己,倒真是应了外间的传言,的确是委屈了人家。 姚芸儿见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剑眉朗目,直鼻方腮,许是因着已至盛年的缘故,脸庞上颇有风霜之色,尤其一双黑眸,深邃内敛,极具威慑。 她在娘家时,也曾听过屠户袁武的名头,人人都道他性子古怪,行事骇人,在她心里,本以为这个男人定是长的十分凶恶丑陋的,却从未想到,他长得非但不凶,而且也一点儿也不丑。 这样一想,少女的脸庞顿时一热,默默地将脸颊低垂,再也不敢瞧他,只露出纤巧的下颚,与颈弯处一小片白如凝脂的肌肤来。 袁武没有说话,只打来了热水,将姚芸儿脸上红红白白的胭脂水粉洗去,少女的脸蛋犹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般,细腻光滑,一身鲜红的嫁衣束着她娉婷袅娜的身姿,云一般的温软。 许是见少女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至始至终都是低垂着眼帘坐在那里,也不敢去看他,袁武终是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听在耳里,浑厚而有力;“你不用怕,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会好好待你。” 姚芸儿闻言,心头便是一怔,忍不住像他望去,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魁梧,须得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庞,他的目光深邃,黑亮,犹如两团火,灼灼逼人。 因着没有客人,自然也没有摆喜宴,这新婚第一天,便在一股凄清的寂寥里悄然而过了。 到了晚间,袁武端来了饭菜,他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碟子肉搁在姚芸儿的面前,而后又是拿起一个馒头,递到她的手里。 姚芸儿拿起馒头,咬在嘴里只觉得十分清甜,而至于那猪头肉,则是又香又黏的,刚咬上那么一口,便是齿颊留香,好吃的不得了。 她悄悄的向着袁武望去,就见男人面色沉稳,他吃的很快,食量也是极大,但吃相却并不粗鲁,姚芸儿想起外间的传言,人人都道他性子孤僻,想来也的确如此,因着这一餐饭,从头到尾,她竟是没听他开口说过一个字。 饭毕,不等姚芸儿伸出手,袁武便是站起了身子,将碗筷收拾了下去。回屋后,见姚芸儿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男人上前只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少女的身子纤细而柔软,满怀的温香软玉。 骤然被他抱在怀里,姚芸儿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紧紧的箍在她的腰际,令她动弹不得,而他掌心的温度更是滚烫,几乎要透过布料,将她肌肤都给灼痛了。 第5章 我不再强迫你便是 男人蓦然一个横抱,少女发生一声细弱的惊叫,仿似陷入猎人陷阱中的小兽,眼瞳中是惊骇到极点的光芒。虽然在成亲前,母亲与媒婆都是告诉过她,在新婚夜里无论发生何事,做娘子的都要顺从夫君的,可当那山一般健壮的男人将她按在床上,欺身而下时,她却还是害怕,柔软似柳的腰肢不断的挣扎着,却如同案板上的小鱼,再也挣脱不得了。 “嘶”的一声脆响,是衣裳被男人撕开的声音,少女白如象牙的肩头露在男人眼底,乌黑的秀发散落了几缕下来,映衬着那一片的雪肤花容,只让男人的眼眸倏然变得暗沉。 袁武的气息渐渐变得沉重,大手更是探进了她的衣襟中去,姚芸儿又羞又怕,未经人事的少女,心头难受到了极点,当那双粗糙而厚实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身子,她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清丽的瓜子小脸因着害怕,满是苍白,到了后来,竟是连牙关都是打起了颤。 见她怕成了这样,男人紊乱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抬起眼睛,望着身下的小娘子,姚芸儿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娇嫩的脸蛋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蕊,乌黑的睫毛湿漉漉的,轻揉如娥中,透出浅浅的稚气。 分明还是个丫头片子。 袁武瞧着,眉心便是微微一蹙,他停下自己的索取,伸出粗粝的手指为她将泪水勾去,见她仍旧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看着自己,男人面色深沉,低声道;“别哭,我不再强迫你便是。” 姚芸儿闻言,终是止住了泪水,清澈纯净的眼睛却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望着身旁的男人,那般柔和的眸光,只看得人心头一软。 袁武见自己的身影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瞳仁里,他有一瞬间的怔忪,继而,终是一声不响的躺在她身旁,合上了眼睛。 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按照风俗,新嫁娘在新婚的头一天是要向公婆敬茶的,而袁武是外乡人,这一道礼节自然可以略过不提,但姚芸儿心头仍是不安,翌日一早,天还不曾大亮,姚芸儿便起来了,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做姑娘时,姚芸儿便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如今嫁了人,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没想到,袁武竟是起的比她还早,她刚推开房门,就见袁武正在院子里磨刀,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并未回头,只道了句;“是不是吵醒你了?” 姚芸儿慌忙摇了摇头,见男人背对着自己,这才想起他定是看不见自己摇头的,如此一来,那眼角顿时浮起一抹赧然,轻声道;“没有,我习惯了起早。” 袁武这才转过身子,看了她一眼,晨曦中的少女娇柔如画,脸庞晕染着丝丝红云,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分明是个可人的小媳妇。 “先去吃饭,吃过了还要给祖宗敬香。”男人开口,声音沉稳而淡然。 为祖宗敬香也是大事,向来马虎不得的,又加上袁武在清河村没有亲人,这祭拜祖宗,倒与向公婆敬茶是一个意思了,也只有正式为夫家祖宗敬过香的媳妇,才算是正式进了夫家的大门。 第6章 一辈子便都是他的女人 姚芸儿自然省的其中的道理,见他起身向着灶房走去,便赶忙跟在他身后,袁家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前面的一大间房子是袁武平日里做生意的铺子,院子里则是三间瓦房,虽然有些破旧,但比起村子里许多茅草房,已是好上了许多。此外,院子里还搭着一个猪圈,里面养了好几头猪,猪圈旁还有个简易的屠宰房,小小的一个院子,倒是给人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早饭有粥,有馒头,还有一碟子肉,比起之前在娘家,这新婚第一天的早饭,可谓是十分丰盛了。 姚芸儿见这随随便便的一餐饭,便是汤汤水水的,有菜有肉,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铺张,反观袁武却是不以为然,只将一块白面馒头递到姚芸儿手里,又用筷子夹了一大筷子菜,送进了她的碗底。 “吃吧。”袁武说着,也不去瞧她,自己则是一连吃了好几块黍子做的窝窝头,转眸,却见姚芸儿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遂是眉头微皱,道:“怎么了?” 姚芸儿心里一慌,赶忙摇了摇头,再也不敢看他,只低下头,抿了一口粥。 她没告诉他,从前在娘家时,她吃的都是粗粮馍馍,至于这些精米细面的稀罕物,向来只有父亲和弟弟才能吃得上的,可如今,他竟是自己吃黍子面的,却将白面的省给她了..... 而至于那些肉,姚家更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的,记得成亲前,村里的张媒婆就曾说过,待她嫁到袁家,少不了她的好日子过,跟着袁武,别的不敢说,这肉却是向来不缺的,保管她吃个够。 姚芸儿想起这些,也不知心底是何滋味,白面馒头吃在嘴里有着清甜的面香,咬起来也觉得细腻柔软,全然不似粗面那般的干涩难咽。她又悄悄的看了袁武一眼,见男人倒是神情如常,依旧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她垂下眸子,才觉得心里微微踏实了下来。 饭毕,天色已经大亮,袁武净了手,领着姚芸儿一道为祖宗敬香,姚芸儿识字不多,灵牌上的字只能依稀认识几个,倒是觉得那些字写的刚毅有力,一笔一划,极具气势,与村里大多数人家的都不一样。 恭恭敬敬的为祖宗叩过头,姚芸儿站起身子,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是一阵恍惚,拜过祖宗,便意味着她正式进了夫家的大门,往后在她的姓氏前头,可是要带着一个袁字了。 而她,这一辈子便都是袁武的女人,是他的娘子了。 想到这里,姚芸儿脸庞一热,只将小脸垂下,心里却是莫名的踏实。 敬过香,袁武遂是走到了院子里,继续磨他的刀去了,姚芸儿则是留在灶房,将早饭后的碗筷刷洗干净,台子上搁置着一些熟肉,让她看着只觉得着急,如今天气尚暖,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些肉都会坏了的。她瞧着也没法子,只得将饭菜放在窗户下通着风,希冀着可以多吃两天。 第7章 你已经很大方了 她在娘家时上头虽有两个姐姐,但大姐出嫁早,二姐好吃懒做,家里的家务,全都是落在她身上,是以她虽然看起来娇弱,但说起料理家务,过起日子来,却也是一把好手。 未过多久,就听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袁武神色一变,起身将大门打开,就见一些孩童正围在自家屋外,见他开门后,皆是一哄而散,躲得远远地,可那一双双眼睛却还是滴溜溜的在自家屋檐前打转。 他眉心微皱,倒是有些摸不准这些孩子的来意,直到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原来是姚芸儿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清河村的习俗,若有人家办喜事,第二天村里的孩子就会去讨些糕点果饼的,好留着解馋。” 少女的声音清甜,十分悦耳。 许是见男人不说话,姚芸儿有些慌乱,鼓起勇气迎上袁武的眸子,小声道;“这些果饼主人家是不能不给的,如果不给,会被整个村子瞧不起的。” “我没准备这些。”男人声音清冷,听在姚芸儿耳里,只让她怔住了,一张小脸眼见着垮了下来。 “那怎么办....”姚芸儿心里难受,昨日里成亲已是冷清到了极点,保不准有人要在背后嚼舌根的,今儿如果连果饼也拿不出来,还不知那些长舌妇会怎么说呢,只怕连姚家的人都要被人一道看轻了的,就连姚父姚母,往后在村子里也是抬不起头来。 袁武见她那张小脸上是泫然欲泣的神色,当下也没多言,只大步走到灶房,而等他出来时,手里却是端着一大盘肉块,那肉块喷香,每一块都是厚实的,若是切成了肉条,怕是能炒好几个菜。 姚芸儿不解的看着他,男人却并未看她,而是径自走了出去,对着那些孩童道;“来吃吧。” 那些孩童先是一愣,继而有几个胆大的便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从盘中拿了肉,走到一旁吃了起来。许是肉块的香味太过勾人,其他的孩子也是蜂拥而来,那一大盘的肉,眨眼间便被抢光了,这些孩子大多家境和姚家一样,都是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的,此时一个个拿着肉块只吃的满嘴流油,就差没将嘴吃歪了,一个个笑脸如花,高兴的不得了。 袁武面色淡然,刚要转身回屋,就见姚芸儿倚在那里,正看着那些孩子吃肉,她的唇角噙着梨涡,带着醉人的甜美,衬着纯澈的一双眸子,灵秀到了极点。 待孩童散去,姚芸儿回过神来,这才惊觉男人正看着自己,当下那一张小脸就是一红。她压根没有想到男人会这般大方,哪能将那么多的肉块说给人就给人了呢,但转而一想,又觉得娘家人往后不用被人说闲话了,便也是放下心来。 袁武望着她,道;“清河村的习俗我不太懂得,很多不周全的地方,倒是委屈你了。” 姚芸儿听了这话,心里却是微微一暖。其实姑娘家的出嫁,总是希望能体面些的,可昨日里她的婚事的的确确十分寒酸,说不难受也是假的,但如今听袁武这般说起,姚芸儿却也不觉得委屈了,只摇了摇头,轻语道;“你刚才给的那些肉块,就已经很大方了。” 第8章 往后无需问我 男人未置可否,只沉声道;“除了要准备果饼,还有没有别的习俗?” 见他开口相问,姚芸儿便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成亲后还要做些喜饼和圆子之类的小点心,去送给街坊们,好让街坊们粘粘喜气,图个好彩头的。” 姚芸儿说完,见袁武面色如故,心里也是微微踏实了些,又是道了句;“如果家里没有,那我待会儿去做。” “也好,你去做一些,待会我给街坊们送去。”袁武颔首,声音低沉有力。 得到袁武的首肯,姚芸儿便是忙不迭迟的在灶房里忙了起来,清河村地方小,村民的日子也不富裕,所谓的糕点也不过是些糯米团子,粉蒸糕,青菜圆子之类的小食,姚芸儿在灶房里四周看了看,找到了一小袋糯米,也不知是袁武何时买的,瞧起来虽然不再新鲜,但所幸没有生虫。 姚芸儿将糯米下锅,蒸熟,又是从角落里寻到了几个萝卜,遂将萝卜洗净,切的碎碎的,用了盐粒子腌上,接着又从灶台上找了些肉块,也是用刀细细的切成了丝儿,待萝卜入了盐后,恰巧糯米也蒸熟了,黏黏的刚好。姚芸儿将萝卜块与肉丝混合到一起去,期间又搀了些糯米,由着她的小手捏出了圆圆的样子,不多会,一个个萝卜圆子便捏好了。 这还不算完,待园子做好了,姚芸儿又是生火,见灶房里有一大罐的猪油,便挖了几块放在锅里,待大火将油烧旺,才小心翼翼的将萝卜圆子一个个的放进了锅里炸,只炸的喷香,一院子里都是萝卜圆子的香味儿,引得人口水直流。 待袁武收拾好刀具,便见姚芸儿正守在锅前,将炸的黄亮亮的萝卜圆子一个个的从锅里捞起,整整齐齐的放在案板上,灶房里热气腾腾,衬着她的身影纤细而温婉,袁武瞧着,只觉得这座小院蓦然有了几分家的味道,看着姚芸儿忙碌的身影,他的眉眼深邃如故,唯有眸心却是不为人知的微微一动。 将最后一个圆子从锅里捞起,姚芸儿回过身子,不成想竟一眼瞧见袁武站在自己身后,当下心头一跳,那小手一个不稳,竟是将手中的圆子摔在了地上。 姚芸儿慌了,刚要用筷子将那圆子拾起,便见袁武已是先她一步,将圆子捡了起来。 刚出油锅的圆子自然极烫,姚芸儿见袁武竟是直接用手拿着,不由得轻声开口;“快搁下吧,当心烫着。” 袁武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只将圆子放在了案板上。 “我看灶台上的肉太多,我怕吃不完,所以做成了萝卜圆子。”姚芸儿解释着,心头却是生怕男人会责怪她铺张,村子里送给街坊们的点心大多是些甜点面食,似她这般将肉掺进去,如此大方的主妇,的确是不多见的。 “无妨,往后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便可,无需问我。” 姚芸儿一怔,抬眸便见袁武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瞳乌黑如墨,迥深内敛,直让姚芸儿捉摸不透,可听他话中的意思,倒是说往后的家事,都由自己做主了吗? 第9章 传说中的杀猪刀 见眼前的小娘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懵懂的模样极为清纯,似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一般,袁武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遂是转过目光,说了句;“我去铺子里看看”,语毕便走出了灶房。 姚芸儿见他走了,心头微微一松,只将灶台收拾干净,那些萝卜圆子一个个的搁在案板上晾着,只等凉却后,才好送给街坊。 待她从灶房出来,眼眸一转,便见院墙上挂着一柄尖刀。 姚芸儿见那刀极长,刀刃十分锋利的样子,明晃晃的让人看着心慌。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就连脚步都是停在了那里,再也无法往前走出一步。 那刀,想必便是袁武的“杀猪刀”了,姚芸儿记得村子里曾有老人说过,杀猪刀乃是大凶之物,历来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把刀,也不知是宰了多少只猪,极是凶煞,等闲人是碰不得的。 袁武刚回院子,就见姚芸儿脸色微微发白,站在那里,俏生生的样子倒是让人心生不忍。 “去歇会吧。”他淡淡开口。 姚芸儿轻轻嗯了一声,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向着里屋走去,岂料不待她进屋,就听身后的男人突然道了句;“等等。” 姚芸儿吓了一跳,回过头来,那双剪水双瞳里,是浅浅的惊惧。 见状,男人遂是走到姚芸儿身边,见眼前的少女一张小脸都是惶然之色,他眸心暗沉,只道;“你不用怕,我只是和你说一声,我明日要去镇里一趟。” 姚芸儿低着眸子,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去镇里,却也不好相问,只得轻语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清河村的习俗,女儿成亲三日后,是要与夫婿一道回娘家拜见父母的,也就是俗称的回门。袁武既然明日要去镇里,若当晚赶不回来,那后日的回门便是去不成了。 “要不了多久,当天回。”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听在姚芸儿心里,只让她松了口气。 午饭是糙米,配着早饭时剩下的小菜,姚芸儿又做了一个汤,两人吃着饭,倒也相安无事。 饭后,袁武去了那间屠宰房,也不知是做什么,姚芸儿心里怕的慌,也没有去瞧,收拾好碗筷,便回到了房间。 新房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两个木箱子,一张案桌,几把椅子外,便再没什么其余家具。姚芸儿知道成亲时,姚母向着袁武要了一大笔彩礼,不仅足以将姚小山的名字从征兵的名册里除去,还有不少盈余,但那些是要留着给小山娶媳妇用的,姚芸儿陪嫁依旧是少的可怜,甚至姚母连棉被都没有为女儿做一条,就让她进了袁家的大门。 姚芸儿知晓父母的难处,自是不会埋怨的,可对袁武却是涌来一股歉疚,自己是他花了血汗钱才娶回家的媳妇,可她却这样两手空空的嫁给了他,想到这里,姚芸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家徒四壁的房子,心里只暗暗下了决心,往后一定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一定要将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第10章 云尧镇 到了晚上,姚芸儿心口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想起昨夜里的那一幕,小脸便是飞起一抹绯红,只不知道袁武今晚,会不会像昨夜那般对待自己。 她虽然已经十六岁,但对男女之事却什么都不懂,出嫁前,姚母与媒婆在她耳旁说的那些话也是不清不楚的,让人听不明白。一想起昨夜袁武那般壮实结实的汉子竟是自己压在身下,便是害怕的紧,甚至盼着袁武不要回房才好。 “吱呀”一声响,姚芸儿眼皮一跳,抬眸便见男人走了进来。 袁武见她穿了一件素色的衬裙,那衣裳虽已是旧了,却仍是衬着她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在烛光下发出柔润的光晕,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清丽如画。 姚芸儿垂下脸蛋,听着他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近,直到男人的布鞋落入了自己的眼底,她有些不安的绞着自己的双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竟是不敢抬眼去瞧他。 “歇息吧。”男人开了口,刚脱下鞋子,还不曾上 床,就见一旁的姚芸儿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袁武问。 少女白净的脸庞落满了红晕,她并未说话,而是将自己的那一双小小的绣花鞋踩在了男人的布鞋上。 “这是做什么?”男人不解。 姚芸儿将头垂的更低,轻柔的声音听在耳里,却是又暖又软;“老人儿都说,在新婚头一个月,新娘每晚都要将鞋子踩在新郎的鞋子上,这样,新娘往后就不会受新郎的气了.....” 越往后说,姚芸儿的声音便是越来越小,所幸袁武仍是听了个清楚,他从不知清河村还有这样的习俗,此时听来,便是微微一哂,道了句;“你们清河村的习俗倒是不少。” “这些,都是从云尧镇那边传来的。”姚芸儿说着,一双长睫如蝶,许是因着羞赧,微微颤动着,轻柔的如同蝶翼。 听到云尧二字,男人的眼瞳似有精光闪过,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黑亮的眸子里,深邃的令人心惊。 夜里,两人依旧是共枕而眠,袁武睡在姚芸儿身旁,未过多久,便是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姚芸儿见自己担心的事并未发生,便也是踏实了下来,也是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姚芸儿起床后,依旧是不见了男人的影子,她赶紧儿收拾好自己,将乌黑而柔软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一个小媳妇们常梳的发髻,匆匆打开屋门,就见袁武正在院子里,用昨日磨好的尖刀,将地上的半头猪割成了几大块肉,而后搁在了手推车上。 他的动作干脆娴熟,姚芸儿却不敢细看,念着他今日要去镇里,便径自去了灶房做饭,岂料灶房里早已生了火,掀开锅盖一瞧,米粥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几块黍子馒头搁在铁锅周围,随着米粥的热气一蒸,也是热烘烘的,又软又香。 见他已是做好了早饭,姚芸儿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只得将碗筷布好,粥也用碗盛了,才走到院子里,去喊男人吃饭。 第11章 留着咱们自己吃 袁武已是将卸下来的猪肉尽数放在了手推车上,剩下来的一些猪骨头,遂是挑了些品貌好的,也是扔了上去,而后一些零零碎碎的,便收拾了起来,刚打算拿进灶房里,就见姚芸儿走了出来,两人刚巧迎头碰上,姚芸儿更是险些撞在了他身上。 瞧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娘子,男人只道;“何事?” “饭摆好了,先吃饭吧。”姚芸儿轻声说着,就见袁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猪骨搁在了灶台上,而后转过身子,对着她说了句;“这些留着炖汤。” “铺子里不用卖吗?”姚芸儿开口,晶莹剔亮的眸子里是浅浅的疑惑。 袁武摇了摇头,只道了句:“不用,留着咱们自己吃。” 说完,他又是看了姚芸儿一眼,少女的身段是极清瘦的,虽是秀气,却也让人觉得弱不禁风,一张脸蛋虽是白皙,却又过于苍白,一瞧,便是打小没有滋养,虽不至于面黄肌瘦,但也的的确确十分单薄。 说来也怪,清河村位于北方,村里的人,无论男女大多都是生的健硕结实,唯独她生的娇小玲珑,腰身纤细,与村中其他的女子都显得格格不入。 姚芸儿虽然生的美,可就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让许多想来提亲的人家打了退堂鼓。 “长得俊有啥用,看她那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是小胳膊小细腿儿的,将来能不能生养都难说,谁娶了这样的媳妇儿,还不是要把她当奶奶伺候。”住在姚家西首的陈大娘,就曾如此说过。 这句话没过多久便在清河村里传开了,大家一想倒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如今这世道,谁娶妻不愿娶个身板结实的,农忙时能帮着下地干活不说,就连生孩子也容易些,娶个姚芸儿回来,还不是中看不中用。 袁武自是不在意这些,此时瞧着自家的小娘子这般娇弱,心头倒是不禁浮起些许怜惜,见早饭已经摆好,遂是道了句;“你先吃吧,我收拾一下再过来。” 他打来了水,先是将地面冲洗干净,这头猪宰杀时早已放过血,是以地面也并无太多血水,清理好院子,袁武又是洗净了手,这才回到灶房。 两人吃了早饭,男人走到院子,刚要推起车,就见姚芸儿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将一个小布包递到自己面前。 “这里有干粮,你拿着留路上吃吧。”少女的声音清甜柔软,白净的脸庞上早已是红晕隐隐,只垂着眼眸不去看他,说不出的娇羞可人。 袁武不动声色,只将布包接过,临出门前道了句;“自己在家当心点。” 姚芸儿嗯了一声,一路将袁武送出了铺子,铺子外便是清河村的街口,有街坊见袁武推车出来,碍着他素日里的冷锐,也没人上前和小夫妻两打招呼,唯有心头却道这杀猪汉的确是足够勤快,这才成婚,也不耽搁生意,这么一大早的便赶去镇子里做买卖。 第12章 贤惠的小娘子 因着是新嫁娘,如今又是成亲后头一回见街坊,姚芸儿那一张小脸早已红的如同火烧,只静静的站在男人身旁,倒显得十分乖巧。 “回去吧。”袁武开口。 姚芸儿轻轻点头,这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路上小心些。” 袁武见她那一双乌黑分明的眸子澄如秋水,叮咛的声音柔柔的,只把人的心水一般的润着,当下,他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方才推着车大步远去。 姚芸儿望着他健硕英武的背影,男人走的极快,未过多久,便一个转弯,再也瞧不见了。 回到家,姚芸儿关上铺子的大门,只念着袁武推着这一车肉去了镇里,也不知能不能卖的出去。 这种天气,鲜肉是搁不了太久的,而清河村的村民又大多贫寒,平日里来铺子买肉的也都是家境好一些的,或者是家中有些喜事,走亲访友,才会来铺子里割上几块。倒也难怪袁武另谋生路,不得不去镇里讨生意了。 这样一想,姚芸儿倒更是感念袁武的艰辛,不说别的,单说这清河村去镇里的路,可是足足几十里呢,不说他还推着车,就是徒步走,怕没有一两个时辰,也是决计走不完的。 姚芸儿这般想着,倒更是觉得自己要好好对袁武,夫君是家里的顶梁柱,作为娘子的,自然也是要操持好家务,服侍好夫君才是。 她先是去了灶房,将袁武搁在灶台上的猪骨头洗净,一些细碎的肉则是留了下来,只将骨头放进了锅里,兑上水炖起了汤。 灶房里忙完,姚芸儿又是去了卧房,在家里细细收拾了一遍,倒是让她找出了几件男人的衣裳,自然都是袁武的了,姚芸儿挑着这时节能穿的,细细的缝补一番,见有些衣裳并未洗净,让她看着只觉得好笑,遂是重新清洗了一遍,晾在了院子里。 只有自己在家,午饭也很是简单,一个馒头加点咸菜,便打发过去了。 小院里极是安静,姚芸儿吃了午饭,又去猪圈里看了看,见那几头猪长得极壮,食槽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她看着,心头便是一安。 清河村里,养猪的人家极少,就算养,也都是养个一两头的留过年杀了吃。村子偏僻,类似牛羊猪这些牲口,都是极其稀罕的,袁家的这几头猪,在村子里也可谓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到了下午,姚芸儿去了灶房,见锅里的骨头汤已是熬的又香又浓,遂是切了些葱段加了进去,又是撒了些盐巴,将柴火收了些,用小火炖着,只等袁武回来,便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了。 闲来无事,姚芸儿又是将早上从骨头上拆下来的肉用刀细细的剁碎,掺了些葱姜末,加了些盐粒,用筷子搅拌均匀,家里现成的骨头汤,若是包了馄饨,用鲜汤炖着吃可是最好不过了。姚芸儿记得儿时家里也做过一次,味道鲜美的不得了,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清楚。 第13章 寒夜里的馄饨 袁武那日里也是说过,家里的这些事由她做主便成,忆起儿时的美味,她便是想着包些馄饨,男人定然也是爱吃的。 馄饨馅儿做好后,姚芸儿便是洗手和面,从前在娘家时,家里的面活都是她做的,馄饨皮儿便如同那饺子皮儿一般,自然也是难不了她,眼见着一张张薄薄的面皮从她那双白皙的小手里擀了出来,一张张的搁在案板上,整整齐齐。 待馄饨一个个的包好,面皮晶莹剔透,透出里面粉红色的肉馅,不等下锅,光是看着便是极其的诱人了。 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姚芸儿解开围裙,心里却是微微焦急起来,袁武一大早的出了门,已是整整一天了,却还不见他回来。 姚芸儿打开了铺子的大门,站在门口守着,清河村一到晚上,村民们便都是回到了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去了,鲜少有人出来走动,月色寂寥,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越发衬得她形单影只起来。 所幸姚芸儿不曾等太久,就听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细瞅下去,男人的身影高大魁梧,踏着月色,向着自己大步而来。 见他平安回来,姚芸儿松了口气,抑制不住的,一抹笑靥绽放在唇角,两个甜甜的酒窝盈盈,在月光下,让人看得分外清晰。 赶了一天的路,男人早已是风尘仆仆,如今见到自家娘子的那一抹笑靥,黑眸倒是微微一动,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平和温暖,如更香一般缓缓盘旋在心底。 “回来了。”姚芸儿声音轻柔,赶忙侧过身子,为男人让开了路,好让他推着车进去。 袁武应了一声,刚踏进小院,便闻到一股肉汤的香味,引得人更是饥肠辘辘,饿到了极点。 姚芸儿知他赶了这么远的路,此时定是又饿又累,遂是将早已凉着的茶水端了过来,轻声说了句;“先喝些水歇歇,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袁武的确是口渴的紧,只将茶水接过,一语不发的喝了个干净。姚芸儿也不再说话,赶忙去了灶房,先是将馄饨下锅,又是取出一只海碗,在碗里舀了一大勺骨头汤,切了些葱花肉末撒了进去,待馄饨煮熟后,将馄饨舀进了海碗,只见那肉汤鲜香浓郁,馄饨晶莹剔透,葱花翠绿盈盈,端的是色香味儿俱全了。 姚芸儿伸出小手,刚要将那碗馄饨端上桌上,就见一双大手已是将碗端了起来,回眸一瞧,袁武不知是何时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后。 “我来,别烫着你。”男人声音低沉,似是说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姚芸儿又是为自己也盛了一碗,自然也是由男人端上了桌。 两人面对面,袁武刚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还不等他送进唇中,眼眸无意间在姚芸儿的碗底划过,面色却顿时一变。 姚芸儿那碗,是清水寡淡的汤底,飘着几个馄饨,不见丝毫油腥,全然不似他这碗,又是肉汤,又是葱花与肉末,就连馄饨也是满满的,光是瞧着,便已是让人食指大动。 第14章 你年纪小,理应多吃些好东西 姚芸儿见他神色不对,心里顿时慌了,当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惴惴不安的坐在那里,一双剪水双瞳小心翼翼的瞅着男人脸色。 “你若不喜欢吃,我再去做。”姚芸儿心头忐忑,刚要站起身子,却被男人的大手按了回去。 袁武没有说话,只是将两人的碗换了过来,姚芸儿一惊,眼见着男人将那碗肉汁馄饨搁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则是吃起了清水馄饨,她骇住了,赶忙道;“那碗是留着我吃的,你快吃这碗吧。” 男人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乌黑的眸子深邃炯亮,只对着她说了几个字;“不用,快吃。” 姚芸儿不敢多说,眼见着不过片刻功夫,男人那碗清水馄饨便已是见了底,她不安起来,小声道;“这碗太多,我吃不完,你再吃点吧。” 说着,只将自己面前的碗朝着男人推了过去。 袁武赶了一天的路,姚芸儿为他准备的干粮早已是吃了个干净,此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下肚,才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他看了姚芸儿一眼,见她娇怯怯的将那碗馄饨递在了自己面前,心里却是浮起一抹无奈,只得道;“往后不必如此,你年纪小,理应多吃些好东西。” 姚芸儿一怔,不等她回过神来,袁武又是言道;“吃吧。” 短短的两个字,却是让人拒绝不得,姚芸儿只得垂下眸子,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骨头汤自是鲜美,鲜肉包成的馄饨更是喷香,一口咬下去,只觉得齿颊留香,鲜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吃下。 姚芸儿胃口小,馄饨虽然美味,却也只是吃了小半碗,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吃好了?”袁武开口。 姚芸儿点了点头,“太多了,我实在吃不下了。” 少女的声音轻柔温软,袁武听在耳里,也不多话,只将碗接了过来,拿起一块馍馍,就着她吃剩下的馄饨,连着汤水吃了起来。 姚芸儿瞧在眼里,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清河村向来都是夫比天大,做娘子的吃夫君剩下的饭菜,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又哪有做夫君的,去吃娘子剩下的饭菜?这若传出去,保不定会让人指指点点的。 吃完饭,窗外夜色更是深沉,姚芸儿烧好了热水,用木盆端进了屋子,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言道;“泡一泡脚,解解乏吧。” 袁武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娘子,两人虽然相处不久,却也能瞧出姚芸儿年纪虽小,但十分贤惠,当下看着她的目光中,便是浮起几分温和。 姚芸儿在男人的目光下,脸庞不禁微微一红,只低眸走到床边,去将被褥铺好。 嫁过来已经三日了,这段姻缘虽是父母之命,可如今成了袁武的媳妇,她自是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姚芸儿书念的不多,但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道理却也还省的。 再说,若不是袁武遣人去姚家提亲,说不准现在她已经嫁到了云尧镇,去给那五十多岁的刘员外做妾去了。 第15章 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 姚芸儿铺好床,只站在那里怔怔的出神,就连袁武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察觉。 就着烛光,见姚芸儿眼圈微红,男人眉心微蹙,道;“怎么了?” 姚芸儿一震,这才回过神来,瞧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是觉得莫名的庆幸,如果没有他,她现在的日子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的光景。那刘员外的年纪足够做她父亲不说,就连刘夫人也是出了名的善妒,曾经还将府里一个侍妾给活活打成了跛子,她若是嫁到了刘家,可真是凶多吉少。 “没,没什么。”她垂下眸光,小声道。 袁武没有再问下去,只从怀中取过钱袋,递到了姚芸儿面前。 “收着。”男人声音淡然,却又隐隐透出一抹威势。 姚芸儿抬起眸子,不解的看着他;“这是?” “早起去镇里得来的银子。”男人说着,将钱袋往姚芸儿手中一塞。 姚芸儿握着那沉甸甸的钱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震动,在村里,男人就是当家的,掌舵的,可他,却将辛苦挣来的银子,都交给自己了。 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袁武又是开口;“往后家里若缺些什么,你自己要添些什么,都从里面取吧。” 说完,袁武不在看她,只将地上的木盆端起,走出了屋子。 姚芸儿望着男人矫健挺拔的背影,手里握着沉甸甸的钱袋,不知为何,眼眶却是蓦然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翌日,便是姚芸儿回门的日子了。 刚吃过早饭,就见袁武去了铺子,回来时手中却是拎了两只猪蹄,与一大块肥瘦相宜的后臀肉,在院子里寻了绳子,将猪蹄与肉捆好后,男人方才抬眸看了姚芸儿一眼,道了声;“走吧。” 姚芸儿一怔,轻声问了句;“去哪?” “不是要去岳父家回门吗?”男人眉头微皱,沉声开口。 姚芸儿闻言,眼眸落在他手中的猪肉上,道;“那这些....” “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 “可是这礼,太重了....”姚芸儿咬着嘴唇,甭说那两只猪蹄,就说那一大块的后臀肉,已是连下聘都够了的,这三日回门的女婿大多都是带些糕饼点心,聊表心意而已,似袁武这般阔绰的,可真没听说过。 “家里没旁的东西,只有这肉多。”男人说着,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只让姚芸儿瞧着,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家门,不时遇到些相熟的街坊,也都是笑眯眯的,和小夫妻两打招呼。自从那日袁武将姚芸儿做的萝卜圆子送给街坊们后,村民们倒也是很承这份情,更何况自家孩子也是吃了人家的东西,此时见到袁武夫妻,自是不好视而不见的。 待看见袁武手中的肉,诸人无不是啧啧咂嘴,只道姚家二老好福气,得了这么一个阔姑爷。这三日回门,便带了这样一份大礼。 如此,袁武少不得要与诸人寒暄几句,姚芸儿只默默垂着脑袋,新嫁娘自是脸皮儿薄,这还没说话,就连耳根都是羞得红了起来。 第16章 姚氏母女 路过杨家铺子时,袁武又是上前买了几包糕点,糖糕麻圆全是从油锅里才捞上来的,泡过糖汁,撒的芝麻,那股油甜香味儿,简直要将一个村子都给熏的甜腻了起来。一些顽童馋嘴,眼巴巴的守在杨家铺子门口,此时见袁武买了糕点,那一双双眼睛遂是直直的盯着他瞧,简直恨不得要上去抢了似的。 姚家并没有多远,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姚芸儿便瞧见了娘家的茅草房子。 刚进家门,就见姚母与二姐金梅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女儿女婿,姚母赶忙将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说了句;“回来了?” 姚芸儿知晓爹爹和小山在这个时辰自是去下地干活的,此时听见母亲开口,遂是轻声应着,喊了声;“娘,二姐。” 袁武站在一旁,手中的猪肉与点心已被金梅接了过去,遂是空出手来,对着姚母抱拳行了一礼。 姚母生的健壮,连同金梅也是五大三粗的,娘儿两瞧着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袁武瞧在眼里,心里却是疑云顿生,怎么也无法将娇滴滴的姚芸儿,与眼前的这对母女想到一起去。 姚母站起身子,微黑的一张容长脸,皱纹横生,她指着灶房,让金梅将袁武带来的猪肉与点心搁进去,自己则是对着袁武道了句;“姑爷快请进屋吧。” 回门的女婿是贵客,进了屋,袁武与姚母一道坐在主位,姚芸儿悄悄打量了一眼,就见桌子上摆着一盘瓜子,一盘豆干,一盘水煮毛豆,一盘糯米团子,显然是为了招待袁武而准备的点心。 这几样东西虽然都不起眼,但姚芸儿却是知道的,家里已经是很多年都没吃过这般像样的点心了,念起父母的艰辛,只让她忍不住的心里发酸。 金梅也是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她比姚芸儿年长两岁,前两年和邻村的张秀才订了亲。这门亲事着实让姚家二老扬眉吐气了一把,清河村的村民大多是大字不识,对读书人打心眼里的敬重,虽说张旺只是个秀才,但在村民眼里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人人都道金梅好福气,若等哪日张秀才高中,金梅日后可说不准就成了官太太了。 原本金梅是要在姚芸儿之前出嫁的,只不巧赶上了乡试,张家托人过来,只说将婚事在缓上一缓,等明年开春乡试结束后再说,姚家自是不愿耽搁了张旺赶考,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也是为何姚芸儿比金梅年幼,却嫁的比她要早的缘故。 金梅终究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碍着袁武在场,便独自去了灶房,堂屋里便只剩下姚母与女儿女婿。 姚母絮絮叨叨的和女婿说着闲话,眼见着袁武虽说已过了而立之年,却生的魁伟矫健,那相貌虽不能与那些白净面皮的后生相比,却也是相貌堂堂,甚是英武,比起那些寻常的庄稼汉,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气势,只让她瞧着,很是欣慰。 第17章 会持家的小娘子 转眸,又见姚芸儿肤白胜雪,娇俏温婉的坐在那里,姚母心头的喜悦便更是深了一层,只不住的劝说女儿女婿多吃些点心,眼见着日头不早,姚母便是站起了身子,只让姚芸儿陪着女婿说话,自个却是向灶房走去。 “娘,还是我去吧,您就别忙活了。”姚芸儿赶忙站起身子,拉住母亲道。 “说什么傻话,今日里是你回门的日子,哪能让你下厨,你和姑爷在这里坐一会,娘去去就来。”姚母说着,拍了拍女儿的手,便是麻利的去准备午饭了。 因着习俗,娘家对回门的女婿都是要好好款待的,姚母一早备下来一条草鱼,又去自家的菜园里拔了些菜,此时都搁在了案板上,用清油拌了根胡瓜,又从坛子里取了几根咸笋,配上辣子炒了,正忙活间,就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下地干活的姚老汉与姚小山父子回来了。 姚芸儿走出堂屋,刚看见爹爹,鼻尖便是一酸。家里孩子多,全指望着那几亩薄田吃饭,纵使姚老汉没天没夜的下地干活,挣来的粮食除了上交的那一份,余下的也只够一家人勉强将肚子填饱。 这些年姚小山长大了,虽然也能跟着父亲下地干活,但他是家中独子,姚老汉向来都是舍不得让这小儿子吃苦受累,田里的那些脏活累活,也还是全落在他自个身上。 此时见姚老汉一脸倦容,佝偻着身躯,小腿上也是沾满了泥巴,姚芸儿更是心酸,赶忙从姚老汉手中将锄头接过,口中只道;“爹爹快去歇歇吧,饭菜马上就好。” 姚老汉一直惦记着今儿是女儿回门的日子,是以地里的活也没做完,便急匆匆的带着儿子赶了回来,此时看见女儿回家,心里只觉得高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也是浮起笑意,对着姚芸儿问道;“怎不见姑爷?”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魁伟的身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正是袁武。 姚老汉瞅着面前的女婿,见他生的健壮,与女儿站在一起一刚一柔,心下自是十分宽慰,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壮汉,往后无论有啥天灾人祸,也总算不至于少了她一碗饭吃。这样想来,姚老汉少不得对袁武越发满意,只赶忙招呼着女婿进屋。 姚芸儿却没有进去,而是去了灶房,好说歹说的劝了母亲回屋,自己则围上了围裙,与二姐一道忙了起来。 午饭是清油拌了根胡瓜,辣子炒咸笋,油渣烧青菜,担心菜不够吃,姚芸儿又是切了一盘腌菜,这种菜咸的厉害,村子里几乎家家都有,没啥吃头,就是省菜,送饭,一丁点,便让人非得吃一大口饭才行。 姚芸儿是精打细算惯了的,心头只寻思着若是做了烧鱼,将那鱼肉吃完便是什么也没有了,但若是烧成了汤,不仅那鱼肉可以吃,而且还有汤喝。于是,便将鱼与豆腐一块炖了,只将汤汁炖的雪白,配着葱段盛了上来,让人喝着,顿觉鲜美非常。 第18章 疼老婆的老男人 因着三日回门,女婿最大,袁武在吃饭时是要坐在主位的,姚老汉不住的为女婿添菜,仿佛生怕怠慢了女婿。 三菜一汤,六个人吃着,的确是不怎么够,尤其姚小山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一餐饭只吃的风卷云涌,那筷子十分精准的绕过青菜,专挑里面的油渣吃着,只吃的嘴唇油光光的,姚家二老素来宠溺这个小儿子,是以也没人说他,姚母到了后来,更是将盘子里的油渣全用筷子夹给了姚小山,生怕他吃不饱似得。 姚芸儿压根没敢夹菜,只挑着眼前的腌菜吃,一小块的腌菜,便足够她扒一大口干饭了。蓦然,却见一双筷子将一大块鱼肉夹进了自己的碗里,她一怔,抬眸望去,就见是坐在自己对面的袁武,一双黑眸灼灼,正凝视着自己。 她的脸庞顿时变得绯红,虽然成亲这几日,袁武待自己都是照顾有加,可如今是在父母姐弟的眼皮底下,他这般为自己夹菜,还是让她十分赧然。 所幸袁武为她夹过菜,便不再看她,只端起碗吃了起来,姚家的菜向来缺油,姚芸儿怕他会吃不习惯,此时见他吃的极快,看起来也是蛮香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吃了午饭,这三日回门便算是完成了,姚老汉还要下地干活,也没多留女儿,待将女儿女婿送到门口时,姚母却是悄悄的往女儿手心里塞了一串铜钱,不等姚芸儿开口,便是压低了嗓子,道了句:“往后缺个啥,自个给自个添些。” 姚芸儿知晓这是娘亲给自己的体己钱,心下却是又暖又酸,刚喊了一声;“娘....”就见姚母冲着她摆了摆手,温声道;“快回吧,往后和女婿好好过日子。” 姚芸儿却是将那铜钱又给母亲塞了回去,轻声道了句:“娘,我有银子,你甭担心了。” 姚芸儿出嫁时,家里花钱的地方太多,也没法子腾出手来去为女儿添些嫁妆,姚母每当想起这些便觉得愧对孩子,此时还要再说,却见姚芸儿樱桃般的小嘴抿出一抹笑意,走到袁武身旁,与娘家人告别。 回到家,袁武也没有打开铺子做生意,他当初来到清河村,便是见这里荒凉偏僻,而这杀猪的营生,也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罢了。再说村民贫寒,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铺子里时常是开了一天的门,也不见有人来买肉的,是以袁武这铺子多半成了摆设,平日的银子也都靠他将猪宰了,打理好后,推到镇子上去卖才能得来。 姚芸儿却不知晓这些,此时见男人回家,也不开门,遂是小声道;“铺子里不用开门吗?” 袁武摇了摇头,道;“如今不是年节,就算开了门,也没生意。” 姚芸儿一想也是,只道;“那该怎么办?” 袁武抬眸,见自己的小娘子清莹莹的眼瞳中透出不安,看着自己时,水一般的眸子仿似将人的心都给润着。 之前都是他一个人过日子,老话说的好,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对于银子的事,他向来不曾走心,只需够用就行。可如今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总不好让她跟着自己吃苦。 第19章 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会养活你 念及此,男人遂是开口道:“无妨,隔三岔五的去镇里几次,得来的银子便够家里嚼用,至于其他的,我再想法子。” 姚芸儿听他这样说来,心头顿觉过意不去,她方才问的那句话,倒好似说袁武养不起自己一样。 眼见着姚芸儿那一张小脸红了起来,只小声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就见男人轻轻一嗤,他的声音低沉,对着自家的小娘子道了句;“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会养活你。” 姚芸儿听着,心里蓦然一甜,唇角忍不住噙上了两抹浅浅的梨涡,轻轻的嗯了一声。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也是她一生要仰仗的良人,听着他温厚的话语,只让姚芸儿默默下了决心,往后定是要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 晚间,姚芸儿铺好床铺,待男人进屋,就见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鸦翼般的秀发已是全部披散了下来,尽数垂在身后,衬着一张瓜子小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让人看着,心中便是一动。 见男人走近,姚芸儿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新婚之夜的那一幕又是闯进了脑海,纵使这几日与男人熟悉了许多,可想起那晚的事,仍然是觉得害怕。 少女的馨香萦绕不觉,丝丝缕缕的往男人的鼻息中钻,而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却又忒是温婉动人,男人瞧在眼里,大手一勾,便将她揽入怀中。 姚芸儿没有挣扎,眉目间却满是赧然,直到男人用手指将她的下颚挑起,令她不得不迎上他的视线。四目相对,袁武的眼瞳漆黑,犹如深潭,让人不知不觉间,几乎连心魂都要被他摄走。 “你若不愿,我绝不勉强。”男人黑眸雪亮,沉声开口。 姚芸儿一怔,心头顿时明白他所指的便是新婚之夜的那件事儿了,那时候她的确是怕极了,也羞极了,甚至还哭了出来。此时想起,只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太不懂事,她虽对男女之事懂得不多,却也知道男人娶妻便是要传宗接代生孩子的,村里的嬷嬷也说过,成婚后做娘子的在床上一切都要顺着夫君,如此,她又怎能不愿呢? 姚芸儿眼瞳澄澈,只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小声的说了句;“我没有不愿,我只是,有些怕....” “怕什么?” 姚芸儿想起母亲与媒婆附在耳旁说的那些话,顿时又羞又窘,只默默低着脑袋,声音轻软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就是出嫁前,街坊里的婶子们都说等我嫁给你,洞房后,会有很多天都下不了床,所以....” 男人听着,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忍俊不禁,深邃的黑瞳里也是浮起一丝笑意;“哦?那她们有没有告诉你,为何会下不了床?” 姚芸儿更是羞窘,一张小脸灿若云霞,只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她们没说,这些也是我那天无意间听见的。” 袁武闻言,也没说话,只揽着姚芸儿走到床边坐下,大手则是扣住少女的腰肢,令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姚芸儿刚想挣扎,可一想起自己为人娘子,与夫君亲近自是本分,这样想来,便安安静静的倚在男人怀里,倒是显得分外乖巧。 袁武望着她娇嫩纯稚的脸蛋,心头却是苦笑连连,又许是自己比她年长十多岁的缘故,每次见到自己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心里总是会蕴起丝丝怜惜,此时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少女的身子柔若无骨,惹得人更是爱怜。 男人的掌心满是厚厚的茧,粗粝的手指抚过少女洁白柔腻的颈项,将那衣襟上的盘扣解开,拥她入怀。 透过烛光,女孩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更是绯红的一片,待健壮的男子欺身而下时,她只羞得合上了眼睛,乌黑的睫毛柔弱如娥,微微轻颤间,是别样的妩媚娇柔。 第20章 还疼不疼 “别怕,我会轻些。”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旁,姚芸儿轻轻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袁武的黑眸,她丝毫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可因着男人的这一句话,狂跳不已的心却渐渐踏实了下来。 姚芸儿转过小脸,并不敢看身上的男子,而她乌黑的秀发铺在身后,衬着那一身雪白的肌肤,只烧灼着男人的眼,令人更是难耐。 袁武俯身,吻住了她柔软湿润的唇瓣,他的大手耐心而细腻,直让身下的小人承受不住,意乱情迷间,破身之痛却是猝不及防的传来,只让姚芸儿抑制不住的轻吟出声,而后,便被深沉的夜色所淹没.... 姚芸儿虽然睡得晚,第二日却仍旧是起了个大早,刚下床,两腿之间便是涌来一股酸痛,只疼的她小脸一白,而待她穿上衣裳,还没走出几步,便是觉得那一双腿又酸又软,连路都走不顺了。 想起昨晚的事,她的脸庞便是一红,待将自己收拾好,那双绵软的小手便是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果真见被褥上有一小块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 她瞧着,心头便是一松,想必,这就是村子里那些嬷嬷们口中的落红了,就这一小块血迹,向来意味着成亲的新娘是否贞洁,若洞房后没有落红,新娘定是会被人看轻,甚至被夫家休弃的也大有人在。 姚芸儿没有多想,只将被褥卷起,换上了干净的,正在忙活间,就听身后“吱呀”一响,原来是袁武推门走了进来。 经过昨晚的事,姚芸儿更是觉得自己成了袁武的女人,是他的媳妇,此时见到他,虽然仍是羞赧,却又不似前些天那般拘谨了。 袁武上前,见床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被褥,心下顿时了然,又见她粉脸通红的站在那里,念起她昨夜里在自己怀中绽放的样子,心里只微微一柔,伸出大手,将她揽了过来。 “还疼不疼?”他的声音温和,大手摩挲着怀中娘子细腻柔嫩的面颊,乌黑的眼瞳里,依旧是深邃而内敛。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576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576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