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练的丹药,他们抢着要》 第1章 道场 深邃的夜幕下,赵国边境的黑雾山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被一层层浓厚的雾霭轻柔地包裹着,透出几分神秘与幽静。在这片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南山书院静静地伫立于山脚之下,仿佛是黑雾中的一抹亮色,吸引着那些渴望超脱凡尘的年轻灵魂。 每当月圆之夜,便是南山书院最为热闹之时。院门前,两块巨大的木板——红榜与黑榜,如同天平的两端,衡量着弟子们的辛勤与汗水。红榜上,一个个名字闪烁着荣耀的光芒,而黑榜,则记录着那些未能达成目标者的遗憾。 “嘿,瞧瞧,我这个月竟然挤进了红榜第十三,两块灵石,三十灵晶,足够我换些好东西了!”一位面带喜色的少年兴奋地嚷嚷着,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哎,我这运气,连续下滑十名,灵晶少了十五块,这日子越发难熬了。”另一旁,一名沮丧的青年摇头叹息,眉宇间满是不甘。 “快看快看,榜首那家伙,二十颗下品聚气丹,外加四颗上品!这家伙不是人吧?”惊叹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投去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人群之中,郑长春显得格外淡定,他缓缓踱步至红榜的末端,目光最终定格在自己的名字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对他而言,区区一块灵石的奖励,已足以让他满足。这份淡泊背后,藏着他对修仙之路的独到见解和不为外人所知的坚持。 南山书院,这个非门派却胜似门派的地方,其实是大修士徐景名的个人道场。黑雾山,一个在修仙界被视为“修行绝境”的地方,因常年笼罩的毒瘴而令众多修士望而却步。然而,十年前,正当练气九层巅峰的徐景名,因缘际会来到此地,发现这里竟是他命理中缺失金土二行的绝佳补充之地,于是便有了“南山书院”之名,寓意金土双全,以补自身命理缺陷。 自那以后,各地怀揣梦想的年轻子弟如潮水般涌来,渴望得到周老祖的指点。徐景名慧眼识珠,挑选出有潜力的弟子,传授他们基础的《尚清涂娜功》,并亲自指导炼制聚气丹与通元丹。这两种丹药虽属低阶,却能为初学者打下坚实的基础,无需深厚的修为,即便是凡人,亦能尝试炼制。 周老祖门下弟子众多,多达数百人,他们炼制的所有丹药,皆供老祖一人使用,以助其修行。每位弟子每月需上交至少十颗聚气丹,若能炼制出中品乃至上品,或是超出规定数量,将获得额外的积分奖励。而炼丹成功率与数量,直接关系到他们在红黑榜上的排名。 炼丹所需的基本材料,诸如木炭等,由周老祖统一供给,但关键的药材则需弟子们自行深入黑雾山采集。这不仅考验着他们的勇气与智慧,也是对他们生存能力的一种磨砺。一旦无法按时上交足够的丹药,或是失败率过高,便会被打入黑榜,多次上榜者,终将面临被逐出南山书院的命运。 秦深与王腾,遵循着徐景名的严谨指示,小心翼翼地将精心挑选的二十种珍贵药材逐一投放进那座古老而庞大的炼丹炉中。每一味药材的落入,都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响,预示着一场非凡炼制的开始。 文火细燃,恰如品茗一盏茶的功夫,炼丹炉竟突然间微微颤动,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呜呜声,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在炉内蠢蠢欲动。郑长春不禁面露讶异之色,他从未料到,在炼制高级丹药的过程中,药材蕴含的磅礴灵气竟能让这数百斤重的巨炉也显得如此不安分。即便是他以往参与过的聚气丹炼制,也未曾见过如此震撼的场景。 见状,徐景名迅速且熟练地揭开炉盖,尽管那炉盖因高温而散发着灼人的热浪,但他却毫无惧色,大手一挥,动作利落。两位弟子紧随其后,又迅速投入了十味精心研磨的药材,随即调整火力,转为猛烈的猛火。这一系列操作,与古籍图录上的记载分毫不差,每一个步骤都透露着严谨与精准。 郑长春与王冰霜二人拼尽全力煽动着炉火,火焰在他们的鼓动下愈发旺盛,几乎要冲出炉口,将整个山洞烘烤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汗水顺着每个人的额头滑落,衣衫被汗水浸湿贴紧了后背。这样的高强度工作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郑长春心中暗自惊讶,自己的双臂竟然还能坚持,不禁自问道,这是否便是对炼气一层修士体力与意志的极限考验? 他心中暗自揣测,接下来的两种关键药材何时会被投入炉中?或许,徐景名打算在众人不经意间,秘密完成最后的添加。此时此刻,洞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座不断吐纳着灵气的炼丹炉上,无人敢轻易开口,生怕打扰了这神圣而又微妙的炼丹过程。 “嘿,郑老弟,记得你以前可是红榜常客,怎么这一年来,却一步步滑向了谷底?”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言语间满是不怀好意的嘲讽。 “这小子啊,心性不定,缺乏毅力,自然就松懈了。”另一人随声附和,言语中带着几分鄙夷。 “懒惰成性,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别想练出真气来。”又一个声音加入,似乎对郑长春的评价并不高。 面对这些冷言冷语,郑长春只是轻轻一笑,连头都懒得回。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和计划,外界的风言风语,不过是他修行路上微不足道的杂音罢了。 每个月那红黑榜揭晓之际,总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嘲笑与讥讽,而他,总是选择沉默以对,不为所动,不陷入无谓的争论之中。自五载前踏入这片天地,从第二年的曙光初现时起,他的炼丹技艺便如破茧之蝶,实现了质的飞跃,一跃进入红榜的前十行列,从此稳居高位,收获了无数艳羡、嫉妒乃至怨恨的目光。 第2章 阴谋 然而,当郑长春穿越至此,接替了这具身躯,一切风光不再,曾经的赞誉化作了双倍的嘲弄与冷言冷语,铺天盖地而来。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他只是淡然一笑,转身迈向账房,准备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月度奖赏。在他心中,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理会。 炼丹,远非简单地搜集齐全药材,投入丹炉那般直白。它是一门深奥的艺术,蕴含着繁复且精确的操作流程。何时该用烈焰熊熊,何时又需轻柔温火,每一步骤、每一味药材的投放时机,都有着不容丝毫偏差的规定。特别是徐景名所传的炼丹秘法,在某个至关重要的环节,要求炼丹者以自身修为催动真气,灌输进丹炉之中,这无疑是对炼丹者精气的一大考验。 随着丹药越炼越多,精气的损耗也随之加剧。因此,徐景名严令所有弟子,每日必须苦修功法两时辰,以补充损耗。长年累月位居红榜前十,意味着精气的损耗同样名列前茅,原主人的陨落,或许正是这一原因所致。 在这片修真界,每年都有弟子因各种意外离世,而徐景名给出的理由总是千篇一律:天赋不足,急于求成,最终导致心魔入侵,走火入魔。对于这样的说辞,郑长春嗤之以鼻。毕竟,他虽因车祸穿越,心智却未受损,怎会轻易相信这等敷衍之词? 更为神奇的是,伴随他穿越而来的,还有一项不可思议的能力——他的视网膜上仿佛镶嵌了一部“奇珍异宝图录”。这部图录能够自动记录下他所见过的所有炼丹药材,以真实图像的形式储存。只需消耗一定的能量点,便能将任何与所需炼丹材料相似的物品转化为“高仿材料”,用于炼丹。 更令人惊叹的是,当图录中已收录了一半以上某个丹方所需的材料时,它便能自行推演出完整的丹方。以聚气丹和通元丹为例,图录中已完整收录了它们的全部材料,而由图录推导出的丹方,竟无需“注入精气”,而是要求“注入真气”。 尽管郑长春对这个世界尚显陌生,对修仙之道知之甚少,但他清楚,“精气”与“真气”绝非同一概念。一个尚未踏入炼气阶段的凡人,何来真气?这不禁让他对徐景名所谓的炼丹秘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认为其可能篡改了丹方,迫使凡人弟子以精气替代真气,这无疑是置人于死地的险恶用心。 知晓了徐景名的阴谋,他却不敢轻易声张。在这座被老祖严密监控的宗门里,哪怕只吐露半个字,都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他只能暗中利用图录的转化功能,每月炼制一炉聚气丹,以此应付差事,同时暗暗积蓄力量,等待揭露真相的那一天。 转化而来的高仿材料,每一种都蕴含着天地间微妙的灵韵,轻轻一抹便能在炼丹时增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成功率,使得原本繁琐且风险重重的精气注入步骤变得多余,大大节省了修士宝贵的元气与时间。 一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灵石,内藏无尽奥秘,轻轻一触便可兑换成足足一百点纯净的能量点。而要将所有二十七味汇聚灵气、催生修为的聚气丹药材尽数转化,仅仅消耗微不足道的七十点能量,仿佛自然界的慷慨馈赠,让修士的修行之路更为顺畅。 在这片浩瀚的修仙界中,灵石作为硬通货,流通广泛,其下更细分为灵晶,每一粒都承载着修士的梦想与追求。郑长春曾耳闻,在那遥远而神秘的朱雀城中,一颗凝聚天地灵气、助人突破的聚气丹,价值竟高达两块灵石,引得无数人心生向往。 老祖的手段高明,左手以灵石作为奖励,激励门下弟子勤勉修行,右手则通过南山书院,以每块灵石二两黄金的“优惠”价格回收,这买卖做得滴水不漏。更有流言蜚语称,在朱雀城内,灵石的实际价值已悄然攀升至五两黄金,这背后的利益纠葛,让人不禁感叹老祖的心机深沉。 未及踏入账房门槛,管账先生那洪亮的声音已先声夺人:“陈七连续两年半荣登红榜前十,师傅观察其近日修行有显着精进之兆,特赐丹药一粒,助其修行更上一层楼。自即日起,陈七将闭关修行一月,望各位共勉!” 徐景名,这位门派中的长辈,每月皆会根据弟子表现,颁发珍贵丹药作为额外奖赏,以此激励众人。此次,陈七满面春风地自账房走出,怀中紧握着那份荣耀。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他毫不吝啬地展示手中的宝物——一个雕工精致的小盒,内嵌一颗血红透亮,仿佛能穿透人心的丹丸。 “恭喜陈师兄,此番闭关归来,必是炼气境的新星!”周围人的祝福声此起彼伏,陈七笑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地合上盒盖,带着满心欢喜,轻快地离去。 然而,郑长春的眼前却浮现了两行清晰的文字:“【凝聚丹】发现。由于药材收录未达半数,无法展示完整丹方。” 这已不是第一次目睹徐景名以凝聚丹作为奖赏。凝聚丹,顾名思义,专司补充人体气血,而非直接提供修炼所需的灵气,实非修行晋升之必需品。徐景名心思细腻,从不明确告知弟子所赐丹药的真正效用。在这些本质上仍是乡野出身的弟子眼中,但凡能散发出浓郁灵气的,必然是珍稀之物,哪敢有半分质疑。 今日,当郑长春再次目睹凝聚丹的出现,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转头望向陈七,只见他步履虚浮,显然中气不足,一副气血大损的模样。 “原来如此,此人因精气损耗过度,生命垂危,徐景名为避免负面影响,故而赐予凝聚丹以作调养,同时免除其下月任务,这所谓的闭关,实则是强迫休息,以保全门面。”恍然大悟的郑长春暗自赞叹,“高明,实在是高,我之前为何未曾想到这一点?” 第3章 灵草 将过往的种种线索串联起来,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来,郑长春心中的迷雾被一扫而空,对于修仙界的人情世故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老小子,估摸着是岁月不饶人,渐渐感到时日宝贵,不愿再将宝贵的光阴倾注于繁琐的炼丹过程之中,便别出心裁地篡改了传统的丹方,巧妙地诱导众人以自身的精气为代价,替他完成炼丹的重任。 在这座古老的山门之下,数百名弟子各怀心事,排列有序。那些体质稍弱,或是意志不够坚定,仅能满足于每月一次的最低炼丹要求的弟子们,他们的生活平静而无波澜,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自然也就无需过多关注。而对于徐景名而言,他的目光总是聚焦在红榜前列的精英弟子身上,一旦发现有人力有不逮,便会慷慨解囊,赐予珍贵丹药一枚,美其名曰助其闭关修行,实则是强制他们进入一个月的休眠状态,若不幸陨落,则轻描淡写地归咎于修炼过度,方法不当。 南山书院的弟子大多出身于周边的村落,对于修仙界的了解仅限于古老传说,数百年间未曾有真正的修仙者踏足此地,自然难以识破这背后的秘密。郑长春暗自感叹,老前辈的心机深沉,这份手腕恐怕只有在缅北那般复杂环境中历练过的人才能拥有。 “一切正如我所预料,只要装作随波逐流,便能轻易避开所有审视的目光。”郑长春心中暗想。然而,逃脱此地绝非易事,那位看似和蔼可亲的老前辈实则法力深厚,且心思细腻,任何试图私自逃离的行为都难逃其法眼,过往的逃亡者无一例外地遭遇了悲惨的结局。 况且,这位老前辈毕竟是这方圆数百里之内唯一的真修,若不将他的真才实学悉数掌握便匆匆离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守道者,慎行而心静;用道者,洞察细微。细微之处显智慧,谨慎之中见圣明。知止方能心安,心安则圣明全备,圣明全备则智慧如光,光华内敛,与道合一,此乃真忘之境……” 每逢月初的第一天,徐景名都会召集门下所有弟子,共聚一堂,讲经说法,探讨修道之奥秘。 今日,南山书院大殿前的空旷地带,弟子们簇拥着周老祖,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圈。郑长春因排名红榜末端,只能远远地坐在人群之后,与老祖之间隔着数排人头。 周老祖银发苍苍,背脊微驼,宛如风中残烛,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他闭目凝神,口中缓缓吐出一段经文,声音细小如同蚊蚋振翅,却奇迹般地穿透嘈杂,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引起一阵心灵的震颤。 经文诵毕,老祖逐一解析,字字珠玑。每当此时,郑长春总感觉困意袭来,眼皮沉重,而周围的同门却听得如醉如痴,仿佛置身于另一番洞天福地。 漫长的两个时辰过去,经义讲解终于告一段落,众人的情绪也随之松弛下来,脸上洋溢着满足与释然。而郑长春的精神却在此刻为之一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才是他最为期待的部分。 短暂的休憩之后,周老祖猛然睁开双眼,双眸中闪烁着锐利而睿智的光芒,与先前那副衰弱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一刻,他仿佛褪去了岁月的枷锁,重焕青春的光彩。 只见那位年迈的老祖缓缓伸出一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其上,一朵色泽乌黑中透着青绿的鸡丁菇悠然悬浮,周身缭绕着一层仿佛初冬晨曦中轻盈的霜白,却又不似霜冻那般冷冽,而是一种柔和而神秘的微光,缓缓波动,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哇,这是何方神圣?”一名年轻弟子脱口而出,满脸的惊异与好奇。 “注意观察,这可不是普通的霜冻,乃是灵草独有的灵光显现!”另一旁,较为见多识广的弟子解释道,语气中难掩激动。 郑长春,一个初来乍到的新面孔,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这是他首次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灵草,那份震撼直击心灵。尽管老祖此举意在诱使众人替他炼制丹药,但不得不承认,这场道场的展示确实有板有眼,所展之物皆非虚妄。 “发现灵草——【千年鹅掌菜】……”随着他的惊叹,手中的图录自动跳出一行提示文字,字迹古朴,闪烁着淡淡的金芒。 紧接着,一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咔嚓声在耳畔响起,宛如一台精密的相机在记录下这一刻的珍贵影像。 “【千年鹅掌菜】已成功收录至图鉴,详情信息随时可查。”系统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平添了几分科幻色彩。 周老祖的声音沉稳而庄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要仔细看好了,这便是灵草之一,有着百年修行的乌灵菌!” 话语落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弟子们的复述声此起彼伏,将这份敬畏与惊叹无限放大。 “此物伞盖深邃乌黑,边缘泛着青绿,菌体洁白如雪,伞盖中央高高隆起,质地坚若磐石。唯有生长百年以上的,方能成就灵草之名。”周老祖继续讲解,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自然造物的敬畏。 “它平日隐匿于土壤之下,自由穿行,仅在某些特定时刻破土而出,汲取天地间的日月精华。”言及此处,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老祖的话语,在想象中追寻那神秘灵草的踪迹。 众人仿若一群求知若渴的小鸭,齐刷刷地仰首,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朵看似不起眼,实则蕴含无尽奥秘的小小鸡丁菇上。 周老祖双手轻轻一合,再张开时,手中的乌灵菌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每名弟子眼前都浮现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灵草幻影,细腻至极,仿佛触手可及。 在这一刻,整个道场静谧无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灵性展现。幻影持续约莫二十秒,最终渐渐消散,留下一丝的惊叹与不舍。 第4章 滋味不好受 郑长春心中波澜起伏,老祖从未如此详尽地介绍过灵草级别的天材地宝,今日之举,究竟为何?难道是厌倦了聚气丹与通元丹的滋味,欲求新变? 然而转念一想,灵草之珍贵,凡人岂能轻易触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灵草幻影,他只能瞪大双眼,试图捕捉每一个细节。 事实上,图录中呈现的画面更为清晰,但真正令他震惊的,是下方那行简短却信息量巨大的注释: 【千年鹅掌菜:灵草之一,常隐于地底,随性游移,日出日落之时偶现地表,吸纳阴阳精粹。其味苦涩且含微毒,不宜徒手触碰。作为化身丹的主要材料,更是有生食之法,能疏通凡人体脉,大幅提升踏入练气境的可能。】 化身丹、练气境,这两个词如同惊雷一般在他心中炸响,让他意识到这株灵草的非凡价值。拥有它,不仅意味着无需经历艰苦卓绝的修炼,更无需冒险炼制高难度的开脉丹,便能直接开启修仙之路的大门。 他暗自庆幸,留在老祖身边果然是明智之选。这份珍贵的信息,如今已被自己收入囊中。 “你们或许不知,我多年苦于突破筑基瓶颈而不得其法。若能得此千年鹅掌菜,炼制化身丹,我的筑基成功率将提升三成。”老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期盼。 此言一出,弟子间顿时沸腾,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鸡丁菇竟蕴藏着改天换命的力量。 然而,徐景名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而忧伤:“可惜,此物世间罕见,我仅在多年前的朱雀城拍卖会上有幸一睹其风采,即便出价万灵石,也未能将其纳入囊中。” 他的脸上交织着愤怒、悲哀与无力,那是一种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悲凉。 弟子们闻言,纷纷发出惋惜的叹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诸位,在那遥远的远古时代,天空似乎都不似今日这般寂寥,飞升者如繁星点缀夜空,多如牛毛,他们的传说在世间流传,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修行者。” “而至那上古时代,仙界的宴会何其辉煌,仙帝设宴,邀请的皆是化神境界的强者,他们坐于殿堂之外,享受着无上的荣耀,至于元婴级别的存在,竟还不足以入席,只能遥望那份辉煌。” “时光流转至中古,金丹期的修士,那也是各大宗门竞相争夺的瑰宝,却也只能屈居内门,默默修炼,以求更进一步。” “直至近世,天地灵气如同江河日下,日渐枯竭,筑基之境,本应是修行路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如今却成了众人眼中的大修之境,这怎能不叫人心生沮丧,感叹世事无常!” 徐景名,这位年迈的老祖,身躯在愤怒与无奈中微微颤抖,他的眼神中既有怒火,又有对过往辉煌的怀念,这份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沉重。 众人围聚,感受到老祖前所未有的悲凉与愤慨,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连抬头望向老祖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们虽不明了金丹、元婴之境的奥秘,却深知这位老祖,一个传闻中炼气九层的强者,挥手间便能让坚不可摧的城墙轰然倒塌半壁,于凡人而言,这便是超脱世俗的神仙。 神仙之怒,自是不同凡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心悸。 郑长春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原来老祖不惜违背天道,诱使众人耗损精气为其炼丹,竟是因为难以突破至筑基之境,这份无奈与执着,让他不禁感慨。 “我观天象,推算得知,黑雾山深处,近日将有百年难遇的乌灵菌破土而出。”徐景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其中隐含的杀意让全场瞬间陷入死寂,众人不解,为何老祖会如此轻易透露这等至关重要的消息。 “此灵草对灵气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若我亲往,它必能感知,从而遁形。但你们身为凡人,体内并无灵气波动,它无法察觉,一旦发现,只需迅速用红布覆盖,便能将其捕获。”老祖的话语,终于让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一时间,群情激昂,弟子们纷纷振臂高呼,誓言要为老祖寻得这稀世灵草。“老祖放心,我们即刻启程,定不负所托!”一声声坚定的承诺在空中回荡。 周老祖满意地点点头,双臂一展,威严尽显,众弟子无不肃然起敬。“你们的孝心,我心甚慰。助我修行,不仅是积累大功德,于你们而言,亦有莫大好处。”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若谁能带回那千年鹅掌菜,我将赐予开脉丹一枚,助你直接踏入炼气之境。”此言一出,众弟子沸腾,个个斗志昂扬,誓要夺得灵草,以表忠心。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道:“无知的家伙们,若真寻得此灵草,直接服下,便能一步登天,踏入练气之境。”但他也明白,如此暴殄天物,实属不智,更有损修行者的德行。 他悄悄瞥了一眼手中的图录,心中窃喜:“有了这图录,找些相似之物,稍作转化,乌灵菌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见弟子们的激情已被点燃,徐景名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的笑意:“此灵草出世,我给你们十日时间,务必找到。” “带回者,重重有赏。但丑话说在前,胆敢损坏或私藏者,休想逃过我的法眼,我必将令其家族承受灭顶之灾!”老祖的话语如寒风过境,令在场众人无不俯首,噤若寒蝉。 随即,老祖宣布,明日寅时三刻,吉时已至,将由十名经验丰富的弟子领队,将未至练气境的三百余弟子分为十队,从黑雾山的不同入口进发,展开一场寻宝之旅。 弟子们闻令即动,迅速散去,各自回房准备行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黑雾山,广袤无垠,三百多名弟子的进入,犹如细沙投入汪洋,一切皆看天意与个人造化。 第5章 单独行动 当夜,十名领队弟子依据名单忙碌地召集人手,每人分发两块红布以备不时之需。郑长春则佯装热心,领取了属于自己的份额。 南山书院内,因即将到来的冒险而激动不已的弟子不在少数,许多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夜色中,期待与不安交织成一幅幅复杂的画面。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唯有月光如水,倾洒在这宁静的小院。一阵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仿佛有人正小心翼翼地翻墙靠近郑长春的住处。 郑长春,一个看似普通却心思细腻的少年,即便在疲惫之中,警觉性依旧不减。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悄无声息地贴近门缝,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辨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邻居周郝。 疑惑与关切交织,郑长春迅速打开了房门,压低嗓音,略带困惑地询问:“这个时辰,周郝,你来这儿有何要事?”周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噤声,随后低声耳语:“此事不宜外传,进屋详谈。” 两人迅速步入郑长春简朴的卧室,紧闭门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在昏黄的烛光下,周郝面色凝重,缓缓开口:“明日进山采药,我想与你同行。” 郑长春心中诧异,按照惯例,进山的路线与队伍分配应由那些已踏入练气一层、在师兄弟中享有极高威望的资深弟子安排。他们不仅修为深厚,更熟悉山中的险恶环境,是所有年轻弟子心中的依靠。 见郑长春面露不解,周郝拉着他坐到床沿,开始细细剖析其中的利害:“黑雾山广袤无垠,即便是三百人同时入山,也会在转瞬间被浓雾吞噬,彼此失去踪迹。山中,为了争夺珍贵药材,有些人不惜杀人放火,而在这片混乱中,若你独自一人幸运地发现了灵草,你有信心能安然无恙地带着它走出那片迷雾吗?” 郑长春心中暗自嘀咕,其实他本就没打算全力以赴地寻找灵草,毕竟那等机缘哪是轻易可遇。但转念一想,周郝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在南山书院内,众人表面虽是文质彬彬,偶尔的调侃也不过是玩笑之词,一切似乎都遵循着某种秩序。然而,一旦踏入那危机四伏的山林,面对着足以改变命运的开脉丹诱惑,人性的阴暗面往往会被无限放大。同门之间的情谊,在那无尽的贪婪面前,或许真的脆弱得如同狗屁一般。 要知道,只要带回那千年鹅掌菜,便能得到开脉丹,直接开启修仙之路,这样的诱惑,试问谁能轻易抗拒?甚至,如果徐景名提出更极端的要求,比如牺牲至亲以换取开脉丹,恐怕也有人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于是,郑长春开始重新审视周郝的提议。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从不参与对他人的排挤与讥讽的邻居,此刻却展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洞察力,让郑长春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当晨曦初现,天边泛起鱼肚白,弟子们已陆陆续续聚集在大门外,等待着吉时的到来。十位资深弟子井然有序地清点人数,逐一检查每位弟子携带的工具:佩剑闪烁着寒光,药锄沉稳可靠,红布用于标记,水袋与干粮则是生存的必需品。一切准备就绪,确保每位弟子都能应对未知的挑战。 在出发前,每人还分得了三颗辟谷丸,每一粒都蕴含着足以支撑一日所需的能量,是长途跋涉或闭关修炼的必备之物。尽管郑长春认为在那自然资源丰富的山林中,辟谷丸显得有些多余,毕竟野果、野兔、野鼠乃至飞鸟,都是唾手可得的食物,但他也明白“有备无患”的道理。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分为十队,向着黑雾山的不同方向进发,每支队伍的行进路线与距离各不相同。行进一段路程后,领头的资深弟子便依约退出,留下指示:无论是否有所收获,十日之后,所有人必须在山口集合,共同返回。 黑雾山的探险,就此拉开序幕,而隐藏在迷雾之下的,不仅仅是珍稀的灵草,更是人心的试炼场。 众人闻声,仿佛躲避瘟疫般,瞬间四散开来,彼此间拉开距离,眼神中透露出戒备与狠厉,仿佛任何接近都可能引发一场无形的争斗。 周郝与郑长春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色,无需多言,两人默契地并肩而行,踏入了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黑雾山林。南山书院的弟子们因常年穿梭于这片山林,脚下的每一条小径几乎都承载着他们的足迹,但此刻,这些平日里的捷径却无人问津。他们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穿刺藤蔓,攀爬悬崖峭壁,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着珍稀药草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周郝的心思似乎并不完全在这次寻药之旅上,每当遇见药草,他总是漫不经心地指给郑长春,后者则心照不宣地扮演起采集者的角色,尽管他的心中并无此意。采药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掩饰,一种避免走在前头的借口,而周郝也乐得借此机会,一马当先,引领着两人的步伐。 正午时分,阳光透过树梢洒落,两人在一片空旷之地停下脚步,决定稍作休憩。郑长春内心暗自盘算,试图寻找机会单独行动,毕竟与人同行,那份不得不保持的警觉与努力让他感到疲惫。于是,他佯装全神贯注地寻找药材,实则是在享受这份不易得来的片刻宁静。 随着时间推移,午后过半,周遭的同伴似乎被这茫茫山林吞噬,除了彼此的呼吸与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简单的干粮充饥后,周郝显得有些焦躁,不愿浪费更多时间,急于继续前行。尽管身体已感疲惫,他还是强打精神,一头扎进了密林深处。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暮色,周郝终于接受了今日或许难有收获的事实,开始寻找合适的营地。“你那药篓都快满溢了,看来收获颇丰啊。”周郝半开玩笑地对郑长春说,同时提醒他别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这些寻常草药。 第6章 广阔无垠 郑长春闻言,轻轻一笑,从背上卸下沉重的药篓,取出随身携带的储物袋,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收纳其中。周郝试图为自己打气,言语中却夹杂着一丝无奈:“这才第一天,我们还有时间。”紧接着,他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郑长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你说,我们真的有那份运气吗?” 郑长春的回答模棱两可,仿佛在自我安慰:“命里有时终须有……”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周郝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沉默良久,思考着那未尽之言——命里无时,又该如何? 整理完药草,郑长春又从行囊中掏出一小堆色彩斑斓的鸡丁菇,周郝见状,不禁失笑出声:“你这是做什么?这些可不是什么灵草!” “晚餐啊,这些都是能吃的。”郑长春一脸无辜地回答,心中却已盘算好晚上的野味大餐。 然而,当周郝仔细审视那些鸡丁菇时,他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指着其中一朵,声音中带着惊疑:“这是什么?” 那朵鸡丁菇,外表乌黑中透着青绿,菌体洁白如雪,遗憾的是,它的伞盖扁平,菌丝结构也与真正的灵草相去甚远,最关键的是,它不具备灵草特有的荧光,显然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千年鹅掌菜。周郝记得周老祖曾教导过,真正的灵草非比寻常,要么散发光芒,要么覆盖霜气,甚至能自主移动,那些静默于土中,任人采撷的,往往只是普通的鸡丁菇。 “这恐怕不能食用,只是外形相似,所以我才留下。”郑长春解释道。 周郝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怒火中烧,他猛地将那朵鸡丁菇掷在地上,狠狠践踏,直至其化为泥泞。接着,他愤怒地一脚将那团黑色的泥土踢飞,仿佛这样能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挫败感。最终,他颓然坐下,满心的沮丧与失落。 在一旁的郑长春目睹这一切,心中暗自冷笑:“恭喜你,毁了我的千年鹅掌菜!”在他眼中,那朵鸡丁菇本是可以用来转化的珍贵材料。 面对周郝突如其来的怒火,郑长春并未动怒,他明白对方的情绪并非针对自己。长时间的跋涉,加之对灵草的渴望与担忧,使得周郝的情绪濒临崩溃,这种失控,他能够理解。 事实上,当郑长春初见那朵鸡丁菇时,脑海中曾闪过图录的提示:“相似度90%,具备转化为正品【千年鹅掌菜】的潜力,需消耗2000点能量点。”那一刻的惊喜,如今却化为了泡影。 图录,这神秘的宝物,以其独特的方式运作,能够根据物品间的相似程度进行神奇的转化。当相似度跨越了那道象征着质变的50%界限,一件普通的物品便能摇身一变,成为足以乱真的“高仿品”。而当相似度攀升至令人惊叹的90%以上时,转化的结果将不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直逼本源的“正品”,其价值与功效,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千年鹅掌菜,这灵草界的瑰宝,不仅因其稀有而闻名,更因其蕴含的庞大灵力而备受追捧。想要通过图录将其转化,所需的能量点数堪称天文数字,让人望而生畏。相比之下,那些相似度不足90%的普通鸡丁菇,尽管要求已高达1000点能量,但在千年鹅掌菜面前,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主角手握图录,心中却满是苦涩。每月仅有一块灵石入账,每块灵石仅仅兑换100点能量,一年的积蓄也不过区区三百多点。回想往昔,炼制聚气丹时,随手在黑雾山间拾取的些许相似药草,经由图录转化,所耗能量不过数十点,轻松惬意。如今面对千年鹅掌菜的高昂代价,不禁暗自懊悔,若是当初未将自己排名压制,多争取些灵石,此刻或许已能享受那高仿的灵草盛宴。 他内心深处,一股不甘与倔强油然而生:“区区千年鹅掌菜,只要有足够的灵石,这浩瀚山林间,何处不是我的灵草园?”这份豪言壮语,若是让周老祖得知,恐怕会因激动过度而瞬间倒地不起。然而,郑长春深知,这样的珍稀之物,绝不会轻易落入那位老祖手中。毕竟,那位利用他人精气为自己炼制聚气丹的老头,其行径早已暴露了他的真面目,绝非善类。 目睹周郝初日便显露的焦躁,郑长春心中盘算,偶尔的情绪释放尚可理解,若长此以往,保持距离才是上策。黑雾山广阔无垠,每日进出者络绎不绝,怎可能独独便宜了这个年轻人? 于是在这趟旅程中,他决定遵循原路往返,不带走任何多余的纷扰,只愿一切如风过耳,不留痕迹。 锁定的第四章缓缓展开,一场关于灵草的追寻悄然上演。七日光阴,转瞬即逝,二人在山林间穿梭,只为那一株传说中的灵草。第八日清晨,山间空气清新而带着几分寒意,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打破了宁静,迫使他们从简陋的窝棚中仓皇而出,寻找大树避雨。山中的雨,来得急促,去得也快,但即便雨停,夜间的晨露也足以让他们浑身湿透,连续几晚,安眠成了奢望。 周郝的身体与心灵均承受着极限的考验,疲惫与沮丧交织,几乎将他淹没。反观郑长春,心态平和,状态明显优于前者。尽管灵草依旧无迹可寻,但他的储物袋中已满载各式各样的药草,也算是不小的收获。这储物袋,作为修仙者的标配,由徐景名为每位弟子配备,是少数几种凡人也能使用的神奇小法器之一,其空间之大,足以容纳相当于三麻袋的物品。 雨幕中,二人背靠大树,默默注视着雨珠的飘落,彼此间那份沉重的情绪无声地传递着。雨虽不久,但周郝的忍耐似乎已到了极限。自第二天起,他们的旅途不再孤单,不断遭遇同样在黑雾山中盲目探索的寻宝者。众人如同失去了方向的苍蝇,重复着彼此的足迹,每一次相遇都充满了不确定与猜疑。 第7章 榜样 千年鹅掌菜,这拥有灵性的奇草,其出现之地无人能料。每日,他们至少会与七八拨人马不期而遇,口角与推搡几乎成了日常。在这场寻宝之旅中,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身心俱疲,任何微小的摩擦都可能引发一场风暴。 郑长春,始终保持着冷静,尽力避免冲突的发生。他深知周郝情绪波动之大,易走极端,但同时,他也被周郝那超前的预见性所折服,不愿就此放弃。在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黑雾山中,他们将继续前行,探寻那未知的希望与真相。 在路上偶遇的同门师兄弟,几乎皆是成双成对,肩并肩,笑语盈盈,如同林间跳跃的精灵,彼此间那份默契与信任,仿佛能驱散周遭最深沉的阴霾。而那些孤身独行的身影,一旦在远处捕捉到他人的目光,便如同受惊的小鹿,迅速隐入林间小径,消失不见。在这条通往未知的道路上,信任成了最奢侈的情感,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紧紧守护着内心的秘密与渴望。 周郝缓缓抬起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怔怔地凝视着蔚蓝的天空,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这份静谧添上一抹温暖。他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廖兄,我总觉得你对这次进山寻宝之旅,似乎缺少了几分热忱。” 郑长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他已无需掩饰,坦诚相告:“你说得没错,我对这次寻宝的确不太上心。” “为何会这样想?”周郝追问,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 郑长春轻叹一口气,道:“在这茫茫山林中寻找那传说中的千年鹅掌菜,无异于大海捞针,我的运气向来不佳,不敢奢望太多。” 周郝听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脸颊因激动而泛起了红晕,他愤慨地说:“即便希望渺茫,我们也不能放弃尝试。修行之路本就充满艰辛,连年逾百岁的老祖都不曾言弃,他的坚韧不拔,正是我们应当效仿的榜样!” 面对周郝的激昂,郑长春并未反驳,他心中暗自思量,对方的话语确有道理,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然而,有一个问题始终盘旋在他心头,却难以启齿——若是真的有幸找到那珍贵的灵草,该如何分配?毕竟,千年鹅掌菜不可能遍地皆是,而老祖手中的开脉丹更是稀缺之物。他虽不急需此物,但对于周郝的真实想法,却无从得知。是否会有孔融让梨般的谦让?这无疑是一个微妙且复杂的问题,足以考验人性。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尴尬与矛盾,郑长春在心底默默祈祷,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此行无功而返,至少还能保持这份难得的同门情谊。他计划着,从这个月开始,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排名,多赚取些灵石,然后随意转化一朵普通的鸡丁菇,以此作为踏入练气境的契机。至于如何摆脱徐景名,独自闯荡江湖,那将是下一步的打算。 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周郝振臂高呼,声音中满是振奋:“兄弟,出发吧!” 二人重拾信心,披荆斩棘,深入那未知的山林深处。行走间,一个突如其来的提示在郑长春的眼前闪过:“发现灵草【千年鹅掌菜】。” 他身形猛地一顿,目光穿透密林,定格在前方三丈开外,几片枯黄的落叶之下,一抹微弱却坚定的光芒若隐若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数日的同行,难道最终还是要面临这样的考验? 上次徐景名展示的仅是灵草的虚影,而今亲眼所见,那乌黑中透着青绿,仿佛自九幽深渊中孕育而出,却又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千年鹅掌菜,其魅力足以让人心神摇曳。 走在前方的周郝察觉到郑长春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枯叶下的光芒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眸。他快步上前,刹那间,呼吸仿佛凝固,脑海中轰鸣一片,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如同战鼓,预示着某种不寻常的邂逅。 难道,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正当他欲伸手入怀,取出那块用于包裹灵草的红布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不远处草丛的异动。 一个身影,悄然无声地逼近,那是一颗紧张而警惕的头颅,正从草丛中探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郑长春眉头紧锁,显然,又有一位同门被这灵草的诱惑所吸引,悄然而至。在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交给周郝。毕竟,这一路上的相互扶持,共同对抗外敌的经历,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友谊。更重要的是,周郝平日待他温和,没有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尖酸刻薄。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轻响,一块绘有符咒的红布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覆盖在了那株千年鹅掌菜之上。红布上的符文在未激活状态下并无灵力波动,因此灵草未能提前感知危险。而一旦被这特制的红布笼罩,即便是拥有灵性的草木,也难逃被束缚的命运。 这是由郑长春奋力掷出的鲜艳红布,在空中划出一道炽热的轨迹,如同猎豹般迅猛,恰到好处地比对手的动作快上了那么一线。 对面的红布紧随其后,带着不甘与决绝,最终却只能无奈地落在郑长春的红布之上,仿佛是败者的臣服。此刻,周郝的手指才刚刚触碰到怀中剑柄的冰凉,战斗的气息尚未在他周身凝聚。 郑长春身形一展,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胸腔中爆发出一声充满豪情的呐喊:“这是属于我们的荣耀!”他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激荡,回响不绝。 树林深处,回应他的是一声愤怒的咆哮,夹杂着不满与挑衅:“凭什么说是你们的?我们才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话语间,林叶摇曳,仿佛连自然都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而颤抖。 周郝猛然回神,眸中杀意涌动,身形一展,如同狂风中的利刃,剑光一闪,长剑已霍然出鞘,冷冽的声音穿透空气:“站住,别动。” 第8章 孤军作战 “别动!”另一边的警告声此起彼伏,显然,对方并非孤军作战。 随着紧张的气氛升级,树丛背后,两张因急切而扭曲的脸孔显露,两人如脱兔般飞奔而出,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五人,围绕着那块象征着胜利的红布,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圆圈,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张力。 郑长春面不改色,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很明显,底下的红布属于我,还有什么疑问吗?”他的眼神冷静而锐利,试图用理性和事实说服对手。 然而,对面三人却报以轻蔑的冷笑:“红布上有你的名字吗?妄想罢了。”言语间,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郑长春转头望向那位同样参与争夺的师兄,眼中闪烁着诚挚的光芒:“天地可鉴,师兄,你来说,上面这块红布,到底是不是你的?”面对质问,那位师兄显得有些狼狈,但仍强词夺理:“真是可笑,明明是我先出手,自然我的布在下。” 谎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未等双方进一步争执,一阵寒光闪烁,对方三人腰间的佩剑几乎同时出鞘,剑尖微颤,透露出战斗一触即发的紧迫感。 周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你们这是要强行夺取吗?”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不然呢?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用实力说话了。”对方的挑衅愈发嚣张。 郑长春面色凝重,提醒道:“老祖严禁同门相残,你们可要想清楚。” “这里,可不是南山书院的领地。”对方的不屑显而易见。 “老祖神通广大,即便远在天边,也能洞察一切。”郑长春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对方三人抬头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祖只说谁能将灵草送回,便赐予开脉丹一颗,可从未禁止过竞争。” 郑长春与周郝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一战,似乎已无法避免。 正当气氛紧张至极,对方忽然喊道:“且慢!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以免伤及灵草,惹怒老祖。不如换个地方,公平一战,胜者为王。” “成交!”周郝爽快应允,两人持剑在手,身体后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撤离。 而那三人则步步紧逼,刚一脱离灵草的庇护范围,便如饿虎扑食般发起攻击,剑尖直指要害。 “卑鄙无耻,毫无武者风范!”周郝怒斥,两人被迫连连后退,地形的不利加上被动的防守姿态,使他们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局面。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利用一切优势,企图在他们立足未稳之际给予致命一击。郑长春被这种阴险的手段激起了满腔怒火,心中的正义之火熊熊燃烧。 从周郝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读出他对开脉丹那份超乎寻常的渴望,这份热切,远非旁人所能及。在这片强者为尊的土地上,大家实力相当,并非个个都是武道高手,于是,一场较量便成了心志与狠绝的比拼。众人皆因炼丹耗尽精气,体态显得格外虚弱,此刻,比拼的不再是单纯的技艺,更多的是那份对胜利近乎偏执的追求和出手时不顾一切的狠辣。 “救我,救我——”那被周郝紧追不舍、刀锋相逼之人发出了绝望的呼救。而那些正与郑长春缠斗的对手,虽心中惊骇,却未敢分心救援,只是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在他们心中,已悄然达成共识:先合力除掉眼前的障碍,待局势转为二对一时,胜算自然倍增。郑长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妙变化,意识到若不尽快解决对手,形势将对自己不利。于是,他采取守势,巧妙地周旋,利用自己一年来专于修炼、未曾过度消耗精气、体力更为充沛的优势,引导敌人步入自己设计的圈套。 不出所料,周郝攻势如潮,一剑封喉,对手应声倒地,生死不明,但显然已失去了抵抗之力。周郝手持染血长剑,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战神,步步紧逼。几个回合下来,剩下的两人渐渐不支,恐惧如阴影般笼罩心头,企图逃离这场死亡的盛宴,却终是难逃一劫,被周郝与郑长春的剑尖轻巧地挑落尘埃。 随后,周郝的视线转向了那个尚存一息的求饶者,那人声嘶力竭地哀求:“别,别杀我,你拿走所有东西,求你放过我!”周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冷声道:“太迟了!”剑光一闪,穿透了对方的心脏,终结了所有的挣扎。 目睹这一幕,郑长春轻轻叹了口气,深知在这片无法之地,一旦战斗开启,便再无留情的余地。心软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弯腰检查死者遗物,意外地在储物袋中发现了珍贵的灵石,心中的惊喜难以言表。三人共计二十四块灵石,全部兑换成图录中的能量点,竟高达两千四百点,这无疑是个不小的收获。 此时,周郝已将那株珍贵的千年鹅掌菜收入囊中,匆匆赶来,对地上的储物袋视若无睹,只淡淡吐出一个字:“走。”对于灵草的分配,他似乎毫无争议之意。郑长春略显迟疑,试图打破这份尴尬:“那千年鹅掌菜,就当作是你的了。”这番话出自肺腑,却不想触动了周郝心中某根敏感的弦,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随即恢复平静,只简单回应:“多谢。” 这一刻,郑长春莫名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他与周郝作为多年的邻居,关系本就比他人更为亲近。此次共同入山采药,原以为能加深彼此的情谊,却不料在那株千年鹅掌菜现世之际,无形的隔阂悄然在两人之间生根发芽。 周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郑长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领头前行。“快点,我们得加快速度。”郑长春理解周郝急于离开的心情,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 第9章 鸡丁菇 多停留一刻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险。两人加速奔跑,周郝在后不断催促,而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郑长春心中蔓延。这小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灵草,为何反而显得更加焦躁?更让他不解的是,既然如此焦急,为何不干脆跑到前面来带路? “徐兄,我们这样疾行,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更引人怀疑?”话音未落,一阵凌厉的风声自后方袭来,郑长春本能地侧身一闪,剑光擦着腰际掠过。心中暗叫不妙,这小子,莫非真的失了心智…… 抱住粗壮的古树,周郝使尽浑身力气一甩,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出,瞬间拉开数米距离,稳稳落地。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对着上方那人怒喝道:“你给我清醒点,我从没想过要与你争夺!” 周郝紧握手中长剑,剑尖微颤,语气却异常冷静,与先前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廖兄,抱歉了,我只相信自己的双手能够创造的未来。” “我再说一遍,我不要那东西,都留给你!”郑长春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试图说服对方。 “哼,别开玩笑了。”周郝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中满是对对方话语的不屑。 在这数百人的队伍中,每一个人都紧随着大修周老祖的脚步,他们的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每月那一块珍贵的灵石报酬吗?诚然,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相比,这份收入堪称巨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难以触及的财富。然而,真正吸引他们的,是那遥不可及的修仙之梦。 仙凡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比那夜空中璀璨的银河还要深邃。众人之所以前赴后继,皆是因为心中那份对炼气修行的渴望。一旦踏入炼气期,虽肉身依旧凡胎,但寿命远超常人,仅此一点,便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更不用说,若有幸如周老祖那般,在百岁之龄修至练气九层,甚至有望冲击筑基之境,那将是何等的荣耀与机遇。 “周郝,你忘了我们曾是兄弟吗?”郑长春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唤醒对方心中残存的情谊。 周郝的脸色微微一僵,嘴唇微动,低语道:“平日里我们的交情不过尔尔,还谈不上兄弟二字。更何况,在巨大利益面前,哪有什么道义可言?就算是兄弟,又能怎样?”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冷酷认知。 郑长春回想起不久前周郝那近乎疯狂的举动,心中不禁一阵寒意。昔日温文尔雅的同伴,此刻却变得心狠手辣,判若两人。这分明是被眼前的利益所激发的原始兽性,让人不寒而栗。 人性,终究是经不起太多考验的。人们或许愿意为了大局牺牲小我,但要他们为了虚无缥缈的道义放弃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却是难上加难。 郑长春意识到,此时与周郝硬拼并非明智之举。他心中有了新的盘算——只需找到一朵外形相似的鸡丁菇,哪怕只有五成相似,也能借助千年鹅掌菜的力量,为自己打开通往练气期的大门。一旦成功,再对付周郝也为时不晚。 “这样吧,我走另一条路,绝不干扰你的计划。”郑长春试图提出妥协。 “不行,你若遇见他人,将此事泄露,我恐怕难以活着离开这片山脉。”周郝断然拒绝,剑光一闪,直逼郑长春而来。 剑影翻飞,郑长春被迫应战。几个回合下来,他明显感到力不从心,逐渐落入下风。周郝的心境已彻底被欲望扭曲,仿佛被魔障所困,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与人性。体内异宝的加持,加上对炼气修行的极度渴望,使得他的战斗力飙升,几乎无人能敌。 郑长春步步后退,拼尽全力抵挡,却在不经意间退到了悬崖边缘。一个踉跄,脚下一空,整个人竟直直向悬崖下坠去。 生死关头,他本能地抛出腰间的索钩。这索钩是所有进山采药人的必备之物,前端带有锋利的钩爪,专用于攀爬峭壁,采摘那些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珍稀药材。 在南山书院,弟子们主要炼制聚气丹和通元丹,而采集到的许多药材并不在这两种丹方所需之列,因此可以交由账房,换取炼制其他丹药所需的材料。徐景名,作为院中的“商业奇才”,天生具备商人敏锐的嗅觉。在这片区域,大少仅有周老祖一人,垄断之下,生意自然好做。 幸运的是,索钩恰好勾住了悬崖壁上一株横生的灌木,减缓了下坠之势。郑长春借机踩住一条狭窄的石缝,勉强稳住身形,随即紧紧贴住冰冷的山壁,转头向上望去。 悬崖之上,周郝俯视着下方,茂密的杂草遮挡了他的视线,未能发现郑长春的身影。然而,那悬崖外的深渊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一眼望不到底,任何落入其中的生命都将面临绝境。加之山壁上布满嶙峋怪石,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本想秉持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坚定信念,探明郑长春的生死真相,但转念一想,这番查证恐怕会无端消耗掉太多宝贵的时间与精力。 于是,他狠下心肠,决定采取行动——逃,如果郑长春真的侥幸未死,那么消息的传播总需要时日。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就能抢在风声四起之前,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而悬崖之下的郑长春,孤独地等待着,良久未闻周郝的任何动静,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安宁,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感伤。他从未奢望与周郝之间能有深厚的交情,但在这短短七八日的并肩作战中,他们仿佛成了共历生死的兄弟。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误解,那份所谓的“同甘共苦”,原来只是自己被利用的悲哀写照。 记忆中,周郝曾不经意间吐露过一句真言:“在这黑雾山中,最凶险的并非那些潜伏的野兽,而是人心。”此刻回味,郑长春恍然大悟,那句话似乎正是对自己当前处境的预言。 第10章 有过必罚 郑长春的身体紧贴着悬崖峭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体力与意志的极限挑战,脚趾深深嵌入石缝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麻木感逐渐蔓延全身。 “对于周郝而言,时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他不可能无休止地守在悬崖之上,只为了亲手结果我的性命吧?”虽然心中这样安慰自己,但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与疼痛,又默默坚持了一段时间,直到确信时机成熟,方才开始实施自救计划。 穿越前,他是一个典型的都市宅男,日常以快乐肥宅水为伴,连二十个俯卧撑都难以完成。然而,在这个异世界生活的一年间,每月象征性地进入山林,竟也让他意外地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未曾料到,今日竟会面临如此严峻的生存考验。 他首先小心翼翼地向下窥视,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悬崖之下,深邃莫测,显然,从下方寻找出路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他能化身灵猴。 唯一的出路,便是向上攀爬。手中的索钩紧紧缠绕在头顶上方的灌木枝条中,他祈祷着这脆弱的支撑能够承受住自己的重量。凭借着索钩的牵引,他从一块岩石缝隙艰难地跳跃至另一处突出的岩面,指尖很快就被粗糙的石面磨破,鲜血淋漓。 在另一个时空,这样的小伤只需贴上一片止血贴便能轻松解决,但现在,他已无暇顾及。尽管身上携带着伤药,但在摇摇欲坠的悬崖上,连站稳都显得奢侈,更别提停下来处理伤口了。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踏上了足以容纳双脚的一块大石,这才算暂时稳住了身形。低头一看,双手已是血肉模糊,细碎的砂石嵌入伤口,触目惊心。 他迅速掏出伤药粉末,轻轻撒在掌心的伤口上,随后从衣襟下摆撕下一缕布条,仔细包扎起来。至于手指上的伤口,只能暂时忽略,毕竟,若将手指也包裹得如同机器猫般臃肿,又如何继续攀爬? 距离崖顶尚有两丈之遥,但那里灌木丛生,增加了不少难度。他耐心地解开索钩,再次奋力抛向更高处,经过两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登顶。 不出所料,周郝早已离去,留给他一片空旷与寂静。郑长春瘫倒在地,任由疲惫的身躯得到片刻的喘息。 黑雾山内,林木葱郁,野兽肆虐,原本是猎人、采药人与樵夫的常至之地,直至徐景名宣布此地为禁区,驱散了所有外人。自此之后,进出此地的便只有南山书院的门徒。 山中的“大路”因无人问津而被疯长的杂草遮蔽,行走其间并不容易。众人入山八日,早已偏离了常规路径,迷失方向。对于周郝而言,想要重新找到那条通往外界的正确道路,绝非易事。 休息充分后,郑长春也踏上了下山的旅程,心中暗自祈盼能尽早发现那条熟悉的大道。同时,他的目光在四周不断搜寻,试图找到那些曾随处可见,如今却踪迹全无的奇异鸡丁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不禁感到困惑与诧异。 在幽深曲折的洞穴中,郑长春费力地钻行了一个时辰,汗水浸透衣背,终于前方隐约出现了两个人影。这二人,身形摇摇欲坠,仿佛即将倾倒的枯木,眼中布满血丝,眼袋肿胀如同夜行已久的野兽,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凶悍之气。一见郑长春,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哗啦一声抽出长剑,剑尖直指郑长春鼻尖,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贪婪:“你,找到了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郑长春显得异常冷静,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落在两人的心头:“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那株传说中的千年鹅掌菜,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二人脸色骤变,握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种混合了绝望、不甘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你胡说八道!”其中一人怒吼,几乎要将喉咙撕裂。 “简直是无稽之谈!”另一人紧随其后,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信。 郑长春缓缓摊开双手,鲜血淋漓,似乎诉说着不久前的激烈争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你们可认得周郝?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我们一同发现了那株珍贵的菌类,但他最终背叛了我,带着宝物独自离去,想必此刻正朝着山外的方向疾行。” 闻言,二人手中的剑无力地跌落,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回荡,如同他们心中希望的破碎。失望、懊恼、悲愤交织在一起,泪水迅速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多日以来,他们不顾生死地在这片茫茫山脉中搜寻,如同在浩瀚大海中寻找一根针,到头来却只换来一场空欢喜,所有的努力与期盼,转瞬之间化为乌有,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黑雾山广阔无垠,想要从中脱身并非易事。”郑长春的话语虽轻,却如同冷水浇头,让那二人猛然惊醒。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迷失了方向,即便此刻找到出路,徒步走出这片迷雾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 “没错,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不能让他轻易逃脱。”二人重新拾起剑,杀气腾腾地转身,决意要追回那失去的宝物。 郑长春见状连忙追问:“大路是在那边吗?你们来时有没有确切地看到过?”二人咬牙切齿,恨意溢于言表:“没错,大路就在那边无疑。” 得到确认后,郑长春暗暗松了一口气,选择远远跟随其后。他们一行人分十队进入黑雾山,意味着有十个可能的出口。只要周郝出现在任何一个出口,一旦被带领队伍的资深弟子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将被视为奇功一件。而那时,再对周郝下手,即便是周老祖,恐怕也只能表面装作惋惜,实则心中暗喜,为弟子讨回公道。 在修仙界,这既是法则也是生存之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第11章 事已至此 在山林间争夺宝物,本就是修仙者之间不成文的规则。徐景名之所以孤身闯入灵气稀薄的黑雾山,不正是因为在外的竞争太过激烈,难以取胜吗? 继续在山中前行,郑长春的目光突然被草丛中几朵不起眼的鸡丁菇吸引。他弯腰拾起,只见这些鸡丁菇伞盖呈黑色,其余部分与传说中的乌灵菌相去甚远,但通过图录的鉴定,它们竟有着55%的相似度,足以转化为高仿的千年鹅掌菜。 “扣除1000能量点,转化程序启动……”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紧接着是一段温馨却又略显残酷的提示:“请注意,高仿品外观不变,增加的成功率较低,炼制出的丹药与正品在外观上会有差异。若直接食用,其负面效果将更为显着。” “转化完成,恭喜您获得【高仿千年鹅掌菜】,炼丹成功率提升1%,毒性增加20%,外观保持原样。”手中的鸡丁菇确实未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因为它们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比真正的乌灵菌逊色许多,郑长春几乎要将其视为废物丢弃。 “这高仿的,真的能和正品效果一样吗?”他心中充满了疑虑,手中紧握着这显然非真品的鸡丁菇。过去一年,为了炼制聚气丹,他总是力求完美,使用的材料相似度都在90%以上,因为深知相似度过低会导致高仿丹药与正品差异过大,如此交差无疑是自取其辱。 “事已至此,连灵石都花了十块,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他心中暗自思量,决定放手一搏。 张开干涩的嘴唇,将那枚色泽诡异的鸡丁菇缓缓塞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合,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直冲鼻腔,那味道仿佛千年沼泽的腐朽之气,让他的胃部猛地一阵痉挛,险些失控地翻腾起来。他急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那恶心的味道泄露分毫,强忍着剧烈的反感,艰难地将鸡丁菇咽下,喉咙似被利刺划过,痛苦难耐,几乎窒息。 就在那毒鸡丁菇滑入腹中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猛然袭来,世界仿佛颠倒,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晕眩,踉跄几步后,重重摔倒在地,尘土飞扬。 “糟了,这他妈的是毒鸡丁菇……”意识在模糊与清醒间徘徊,仿佛灵魂已游离于躯壳之外,飘忽不定。 再次睁开眼时,时间仿佛已悄然流逝了无数个瞬间,他愕然发现,自己的手掌心竟渗透出幽蓝的液体,宛如深夜里最深邃的宝石,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靠,什么珍贵灵草,这分明是剧毒之物!”心中暗骂,连忙翻开随身携带的图鉴,那上面赫然标注着:“其味极苦,剧毒无比,切勿直接触碰。”再回想那朵鸡丁菇,形态怪异,色彩斑斓,的确不像寻常之物,确凿无疑,是毒鸡丁菇无疑,而且还是毒性加倍的那种。 乖乖,我竟然还活着!这念头刚一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犹如沉睡的巨龙猛然觉醒,自丹田处汹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肆意奔腾,沿着全身经络狂飙突进,冲刷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血脉,都被这股力量狠狠冲击,改造。 只是一呼一吸之间,郑长春便坠入了无边的痛苦深渊。滚烫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体内肆虐,硬生生拓宽着经络,骨骼咯吱作响,肌肉膨胀,皮肤紧绷,脸部肿胀得如同秋日里饱满的冬瓜。那种感觉,就如同将活牛注满水,准备屠宰前的残忍预备。 某一刻,他甚至恐惧地以为,自己的眼球会在下一秒因无法承受这股压力而爆裂开来。体毛根根竖立,坚硬如钢针,仿佛要穿透衣物,刺向虚空。 这,便是传说中的“开脉”吗?与被活剥生吞有何区别? 起初,他还勉强能维持站立的姿态,但不过一分钟,便不得不屈膝坐下;再过一分钟,彻底躺倒在地,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肆虐。又过了三分钟,他连在地上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逐渐模糊,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这场近乎残酷的开脉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随后,那股汹涌的力量渐渐平息,身体的肿胀感也随之消退,一切似乎正慢慢回归原状。他仍旧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直至约半小时后,所有的痛楚奇迹般地消失殆尽,当他再次张开嘴,一股清新淡雅的药香扑面而来。 “难道,我已经踏入了炼气境?”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从今往后,我有资格修仙了,呵呵。”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一声低语,仿佛是对过往束缚的告别,也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期许。 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轻盈地窜起一丈多高,衣袂翻飞间,随手一拍,掌底汇聚的风势呼啸而出,强劲的气流宛如狂风过境,不远处的翠绿竹林被扫得哗啦啦作响,叶片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又略显凌厉的声响。 举目远眺,他的视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连绵起伏的山峦、远处村落的炊烟,乃至天空中翱翔的鸟儿,一切细节尽收眼底,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生动。 心中狂喜如潮水般涌动,他忍不住在心底呐喊:“我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这份力量的觉醒,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强大。 “周郝,那东西本来就打算送给你的。”他耳边仿佛又响起徐景名那淡然却充满深意的话语。“千年鹅掌菜,对徐景名来说,即便是一万灵石也无法衡量其珍贵,但对你而言,它只值一颗开脉丹的代价。而对我来说,不过是区区十块灵石的小玩意罢了。”这些话,让他深刻体会到命运的奇妙安排。 “可惜,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背后一刀,这样的背叛,我断然无法原谅。”他心中暗自思量,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第12章 吞噬 迈开步伐,他沿着蜿蜒的大路向前奔跑,身形轻盈如同飞翔的燕子,每一步落脚都悄无声息,仿佛与大地之间存在着某种默契,让他的行踪难以捉摸。 前方,几个同门师兄弟正急匆匆地赶路,见状,他不得不稍微减缓速度。未及他开口,那几人便神色慌张地围上来询问:“你也听说了吗?据说有人已经得到了那株千年鹅掌菜了。” 郑长春心中诧异,没想到消息竟如此迅速地传播开来。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小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在空气中自由穿梭。“这事我比你们更清楚,是周郝得到了它,你们可认识此人?”他紧皱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不认识。”几人面面相觑,显得十分惊讶,“你直接说出了名字,难道不是误传?”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郑长春不屑地撇了撇嘴:“因为我亲眼看着他从我手中夺走的,我们一路同行了整整八天!”言罢,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 那几人半信半疑,不禁追问:“那你为何还在这里?” “我被他逼至悬崖边缘,差点丧命,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侥幸与后怕。 “哦!”众人恍然大悟,对他的遭遇既同情又庆幸。 趁着他们交谈的空档,郑长春悄然提速,身形一晃,轻松超越了他们,穿过一片密林,脚底生风,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影之中。 “这家伙,跑得也太快了吧!”身后传来同门的惊叹。 “他当然要跑快些,要是被周郝抓住,后悔都来不及。”另一人附和道,却不知这超乎常人的速度,正是练气者独有的标志。 ……. “天生万物,本无归属,能者得之,皆是天命使然。”周郝心中暗自感慨,那份激动难以抑制,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奔跑。 山沟间的地形崎岖不平,稍有不慎便会失足,但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奔向那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有一个名叫马拉松的士兵,因这样的长跑而闻名,而这样的剧烈运动,其实极其危险。 “这闭塞之地,难得有大修士传道,若不把握住这次机会,恐怕只能回去继续那日复一日的农耕生活,那还不如就此死去。”他心中暗自盘算。 “一旦老祖筑基成功,必然会离开这片贫瘠之地,到时候,唯有炼气弟子才有资格伴其左右。”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即便老祖不需我跟随,凭我如今的炼气修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尊崇。即便不修仙,以我的能力,赚取金银也易如反掌。” 一边奔跑,一边在脑海中勾勒着未来的蓝图,那美好的愿景如同一剂强心针,支撑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心脏跳动得几乎要冲出胸膛,热血沸腾。 然而,毕竟还是凡胎肉体,跑了半个时辰后,他感到体力已接近极限,不敢再强行冲刺,只好放慢脚步,缓缓行走,调整呼吸。 回首望去,那座他曾奋力逃离的山峰已被远远抛在身后,他暗自揣测,即便郑长春坠崖不死,短时间内也难以追赶上来。自己这般毫无遮掩地奔跑,确实容易暴露行踪。 果不其然,沿途他又遇到了几拨人,他们或好奇,或警惕,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而他,只是微微一笑,从容应对,心中却更加坚定了早日成为真正修仙者的决心。 见他两眼无神,面容憔悴,仿佛灵魂已随风飘散,守卫的弟子心生恻隐,竟也没拦下来对他进行例行的搜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任由他蹒跚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 待那稀世珍品——千年鹅掌菜已被取走的消息,如同一阵狂风般,在黑雾山的每一个角落迅速传开时,周郝已凭借顽强的意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艰难地走到了黑雾山的咽喉之地——山口。他的衣衫被汗水和露水浸透,粘连在身上,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远远地,他望见三个杂役正懒散地守在路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无声地呐喊着:“老子赢了!这不可能的任务,终究还是被我完成了!”身体虽已疲惫至极,意志亦濒临崩溃边缘,但他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冲向那象征着希望的出口。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一个杂役瞠目结舌,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个打断,“时间还没到,难道……难道你真的找到了?” 他们的惊呼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惊扰了一旁正躺在大石上小憩的资深弟子。那弟子猛然坐起,睡意全无,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的来源。 周郝踉跄至资深弟子面前,体力终于耗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快,送我去见老祖……千年鹅掌菜,我……我拿到了!”他的眼神中既有难以置信的喜悦,也有深深的疲惫。 资深弟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大石上一跃而起,稳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周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期待:“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这怎么可能?” “啊!”周郝的脸上绽放出幸福而又激动的笑容,仿佛所有的苦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 “拿来我看看。”资深弟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周郝犹豫片刻,从怀中缓缓掏出那个承载着希望的储物袋,手抖得厉害,仿佛捧着的是整个世界。他深知,能成为资深弟子,意味着对方至少已修炼至练气一二层,对于这份荣耀和成就,他们自然不屑于贪图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劳。 资深弟子接过储物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只一眼,他的脸色骤然大变,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 “好!果然是千年鹅掌菜!”他惊叹之余,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幽光的灵符,迎风一展,顿时,一道阴冷的火焰腾空而起,将灵符吞噬,化作灰烬。 第13章 千载难逢 这正是紧急通报用的“警报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老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十队人马分守十个不同的出口,无人知晓灵草究竟会从哪一处出现。因此,他与弟子们约定了这个信号,一旦灵草现世,即刻释放灵符,无论身在何处,周老祖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汇合。 “你们三人,留在此地,接应出来的弟子。”资深弟子迅速下达指令,随后又从袖中抽出两张流光溢彩的“千里神行符”,一边动作利落地撸起周郝的裤腿,啪的一声将其中一张贴在他的腿上,另一边则贴在了自己的腿上。 “走!”话音刚落,两人身形瞬间化为两道耀眼的白影,如同流星划破长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周老祖对于这次进山寻宝的计划,可谓筹谋已久,要求严苛。他特意为每位资深弟子配备了数张“千里神行符”,确保一旦有人成功取得灵草,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安全送达位于四十多里外的南山书院。这种神奇的符箓,能让使用者的速度超越疾风,即便是最快的灵驹也无法比拟。 周郝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出山口,倒在资深弟子面前时,已近乎窒息。所幸,这千里神行符并不消耗使用者的体力,否则以这样的速度狂奔,恐怕半路便会力竭而亡。 而此刻,南山书院内,周老祖正因连日来的焦虑与期盼而辗转难眠,突然被警报符的灵力波动惊醒,他猛地从座椅上弹起,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之色。 “天道垂怜,灵草终得现世!”他喃喃自语,随即站起身,步伐坚定,飞速奔向院门,一气呵成的动作仿佛化作了白昼中的一抹闪电,转瞬即逝于南山书院的大门口。 与此同时,整个黑雾山区,无数人闻讯而动,如潮水般涌向各个方向,一场关于灵草的争夺战悄然拉开序幕。徐景名心急如焚,生怕半路杀出程咬金,任何潜在的高手都可能成为横亘在他与灵草之间的巨大障碍。山中的弟子们也纷纷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向最近的山口狂奔,每个人都怀着同样的目的——拦截周郝,夺取灵草,以此向老祖证明自己的忠诚与能力。 而这一切,皆因郑长春的延误,给了周郝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得以顺利与徐景名老祖会合。 不再刻意地压抑着体内涌动的灵气,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灵力仿佛响应着主人的意志,骤然间膨胀开来。随着这股力量的释放,他口中吟诵起古老而神秘的无上大法,那声音如同春雷般在山谷中回荡,清晰地通告给每一位在山门中的弟子。 郑长春望着那迅速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逃跑的速度简直堪比林间的野兔,敏捷而又决绝。 面对如此情形,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跟随着那些陆陆续续、神情沮丧的师兄弟们,他们的步伐沉重,宛如背负着无形的重担,一步步默默地走出了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山谷。数百人的队伍中,没有一个人的衣衫是完整的,破损的衣物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身上带着斑斑血迹,那是他们自己或是同门的鲜血,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他们抵达南山书院时,进行了一次人数清点,结果发现少了三十人,这几乎占了总人数的十分之一,让人心头不禁一沉。 老祖早已端坐在那能容纳数百人的宽敞大殿中央,他的双眼紧闭,面容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只余下那份超脱世俗的庄严与神圣,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 周郝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袍,脸上洋溢着得意与自豪的神色,他坐在老祖面前的第一排座位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要知道,每月老祖讲道时,只有资深弟子才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显然,周郝已经被老祖视为门下的佼佼者。 郑长春用眼角余光偷偷扫了一眼老祖,尽管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但他深知此时不宜轻举妄动,于是决定暂时隐忍,静观其变。他悄然走向大殿的一角,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心中暗自思量,周郝恐怕从未料到自己还有机会回到这里,此刻的他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幻想之中,浑然不觉周围的微妙变化。 随着人员逐渐到齐,徐景名缓缓睁开了双眸,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视过全场,沉声道:“各位,此次任务你们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为表嘉奖,所有人皆有赏赐。” 此言一出,原本低沉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振,虽然大多数人明白自己所得的奖赏不可能与周郝相比,但能得到一些实质性的回报,也足以让他们感到一丝慰藉。 “周郝在这次行动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自然应当获得最高的奖赏。” 坐在下方的周郝闻言,激动地振臂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忠诚:“师傅的厚恩,弟子铭记于心,愿终身追随老祖,潜心修仙问道,以报师恩!” 随后,徐景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高高地举过肩膀,众人皆知,那盒中所藏的必定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开脉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起来,其中交织着羡慕、嫉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期待。 周郝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笑容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挺直了腰板,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注视着徐景名。 “啪”的一声轻响,老祖并未动手,小盒却自动开启,一枚黄澄澄的丹药静静地躺在其中,大小不过黄豆,却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这就是传说中的开脉丹吗? 大殿内响起了一片心碎的声音,失望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周郝搓着手,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发现了美味的苍蝇,嘴角咧得快要裂开,两颗大门牙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他满心期待着老祖的赐予。 然而,郑长春在仔细观察之后,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心中浮现出两行提示: 第14章 自给自足 “发现【气海丹】,此丹适宜炼气中期修士服用,可提供大量灵气。” “你所掌握的【气海丹】所需药材信息不足一半,无法推算出完整的丹方。” 这两条突如其来的提示让他愣住了,难道这不是开脉丹? 几秒钟后,他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窃喜,险些笑出声来。原来,徐景名根本就是一个大骗子,这位看似德高望重的老头子根本就没有开脉丹,只是拿出了一枚众人从未见过的气海丹来敷衍众人。 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心与懊悔,他们怨恨着自己的命运,却对宝座之上那位老骗子束手无策。徐景名依旧端坐如钟,表情严肃而认真,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此丹即为开脉丹。”老祖的话语落下,整个大殿内竟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只听他继续说道:“服下此丹后,将有极大的可能成功踏入练气之境。” 极大的可能,并非百分之百的保证,这背后的含义让人心照不宣,郑长春瞬间便洞悉了老祖的意图。 “你应选择一个吉时服下,而后静心修炼,引导天地间的灵气,助你一臂之力。” 周郝坐立不安,手几次欲伸又缩,口中喃喃自语:“今日便是吉日,此刻便是吉时。” 而郑长春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暗自冷笑。 他暗自思量,既然这气海丹是专为练气中阶修士所制,服下之后,体内定会如同春潮般涌动起磅礴的灵气,就如同他当初误食了那枚几颗乱真的千年鹅掌菜一般,引发体内灵气激荡,澎湃不已。 不明真相之人,或许会错以为这是修为即将突破的前兆,殊不知其中隐藏的风险,如同薄冰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刹那间,一个念头犹如闪电划破夜空,在他心中猛然亮起——老祖欺骗周郝之举,一旦败露,定会颜面扫地,而周郝极有可能因此心智失衡,步入走火入魔之境,最终陨落。 如此一来,老祖必定乐见有人挺身而出,提前为他解决这个棘手的麻烦,以免事态失控,影响到自己的威信与计划。 于是,他毅然决然,高声呼喊:“老祖明鉴,周郝实非气海丹之良配,此丹妙药,理应归于真正有缘之人,那便是我!” 话语一出,四座皆惊,众人纷纷侧目,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他身上。 徐景名眼疾手快,将装有丹药的盒子迅速纳入宽大的衣袖之中,面上不动声色,唯有目光深邃,似笑非笑地望向郑长春,缓缓问道:“哦?此话怎讲?” 而对于周郝而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在角落里的郑长春身上,面色瞬间惨白,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低吼:“你……你不是已经……”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眼中寒光闪烁:“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切割空气,直刺周郝的心扉,让后者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周郝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他冷哼一声,强作镇定道:“无论你如何狡辩,那千年鹅掌菜是我亲手带出深山,这是命中注定的机缘!” 目睹周郝即便面临绝境,依旧嘴硬且毫无悔意,郑长春心中的嘲讽之意更甚,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 “千年鹅掌菜,是我首度发现,用红布细心遮掩,正当此时,另外三位同门师兄弟闻风而来,意图夺宝。是你我联手,才将他们一一铲除。”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沉默。 郑长春不屑地环视四周,众人皆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言。毕竟在这次入山历练中,哪个人的手上没有沾染些血迹?死去的又何止区区三人? “各位同门,对于那千年鹅掌菜,我本无意与周郝相争,原打算由他取走,我们共同平安归来。岂料,半途之中,他竟对我痛下杀手,逼我坠入悬崖,若非命不该绝,此刻我已是一缕幽魂,含冤九泉之下!” 周郝面色铁青,强词夺理道:“笑话!为了开脉丹,谁人不会如此?你问问在座的各位,他们难道会拱手相让?”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郑长春手指直指周郝鼻尖,怒不可遏:“他人夺我灵草,我尚能容忍一二。但你,平日里称兄道弟,山中多次受我援手,却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此等行径,我断难忍受!” 周郝面皮抽搐,偷瞄了老祖一眼,神色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既未丧命,我便向你赔罪。” 言毕,他深深鞠了一躬,态度看似诚恳。 然而,郑长春却不为所动,挥手拒绝:“道歉?我并不需要。” “那你究竟意欲何为?”周郝质问道。 郑长春的目光再次掠过老祖,语气冰冷至极:“我要你以命偿债。” “荒谬!”周郝怒喝,“老祖在此,你竟敢破坏老祖的安排?”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于老祖身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面对此景,老祖终于不得不开口,试图平息这场风波:“诸位弟子,修行之路,艰辛异常,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我自幼入门,五岁习武,三十岁离宗游历,成为散修,无灵脉滋养,一切所需皆需自给自足,其中酸甜苦辣,不足为外人道也。” 众人闻言,皆感困惑,不明老祖为何突然提及这些陈年旧事。 郑长春心中暗忖,老祖自小在门派中修炼童子功,根基深厚,怎会轻易离开?必然是因触犯门规,遭到了放逐…… 这一连串的变故与对话,让整个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复杂,一场围绕着权力、欲望与背叛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 依靠着高深的功法进行修炼,往往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然而,最为简便快捷的方式,莫过于炼制一枚能够助力修士突破瓶颈的丹药,比如那传说中的化身丹,一旦服用,便能让修行之路豁然开朗,实现真正的飞跃,让修炼效率倍增! 第15章 弄死你很简单 炼丹的过程听起来简单,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与挑战,其中最难的莫过于搜集那些稀世罕见的药材。越是高级的丹药,所需的药材越是珍贵且难以寻觅,它们或生于绝壁之巅,或藏于幽暗深渊,每一种都考验着修士的智慧与勇气。 “因此,修仙者之间为争夺天地间的至宝而竞争,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老祖的声音突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曾言,不论是谁,只要能带回千年鹅掌菜,必有重赏。”老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身为师长,我虽不便直言以求奇珍异宝可不择手段,但在修仙界,这便是生存的法则。” 言毕,老祖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内含气海丹,递给了周郝。周郝深知时机宝贵,不容错过,当下便在众人瞩目之下,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服。 随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盘腿坐下,闭目凝神,开始运转功法,周身渐渐环绕起微不可察的灵气波动。在场众人,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好奇与疑问,也不敢在老祖眼皮底下妄动分毫,更不用提窃窃私语了。 周郝双眸紧闭,外界的喧嚣仿佛与他隔绝,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能迅速沉静心神,这份定力让一旁的郑长春不禁暗暗称奇,心中暗道此人的确非同凡响。 为了追求修仙大道,他可以摒弃一切世俗情感,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所谓的道德伦理,在他眼中都已变得微不足道。只可惜,这份执着最终却让他落入了他人精心设计的骗局之中,被那位看似光明磊落的大修士所欺骗。 周郝的那份决绝与老祖徐景名的狡黠气质不谋而合,这样的人物若是多了,这修仙界恐怕再无宁日。 郑长春隐约察觉到老祖话语背后的深意,但心中却有一个疑惑挥之不去:既然那丹药并非开脉丹,为何老祖还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在众人面前赐予周郝?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算计? 老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众人连忙起身,恭敬地低头退出大殿。郑长春略作犹豫,最终也转身离开,随着殿门“啪啪啪”几声轻响关闭,大殿内仅剩老祖与周郝二人。 此时,大殿内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笼罩,即便通过门缝窥视,也只能见到一片模糊,无法窥探内部情形。 “哎,廖兄,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东西已被取走,何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言语间不乏冷嘲热讽,他们大多并非真心关心郑长春的处境,更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甚至期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面对这些冷言冷语,郑长春心中冷笑连连:“徐景名这老狐狸,心术不正,他教导出来的弟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今日他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我必须谨慎行事,以免误入歧途。” 他静静地立于大殿门外,对于那些愚蠢的闲言碎语不屑一顾。他知道,若真要计较,这些人怕是一个也留不下。 时间缓缓流逝,正当众人议论得沸反盈天之时,大殿的门突然轰然洞开,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周郝浑身蒸腾着热气,如同刚出炉的馒头般,若非他身形挺拔,还真会让人误会。 郑长春心中一惊,难道周郝这么快就走火入魔了?难道这是老祖设下的局,要在众人面前展示周郝心性不稳,或是因外物干扰导致失控的场景? “郑长春,你不是想杀我吗?”周郝的声音带着愤怒与挑衅,“现在,却是我想要你的命了!” “哦?何出此言?”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郑长春稳稳站定,目光如炬,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变故。 定,他那双眸子仿佛深邃的寒潭,淡淡地反问,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因为你不识时务!”周郝咬牙切齿,恼恨的情绪如同野火燎原,蔓延至每一个字眼,“你本可以悄无声息地与我和解,私下里,我自然会给予你足够的关照与庇护。” “嘁,私下跟你和解?”郑长春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挑衅,“只怕哪天我就会莫名其妙地横尸街头。” 被一语道破心机,周郝的眼中顿时涌动起阵阵杀意,如同冬日里最凌厉的寒风,足以冻结一切生机。 背叛兄弟,名声的污点将如影随形,让原本应是辉煌无瑕的炼气突破之路,蒙上了一层阴霾。我本可继续扮演那个善良的角色,是你,将我推入了恶人的深渊。因此,你的命运早已注定——死亡。 这些话语在周郝心中如雷鸣般轰响,却终究未能化为唇齿间的吐露,心中的怨恨与不甘如同野草般疯长,对郑长春的恨意愈发浓烈。 既然如此,便索性做个了断,只要除掉他,所有的污名都将随着他的消逝而烟消云散,我的世界将再次恢复清白。 “如今我道脉已通,踏入炼气之境,你又能拿我怎样?我是成功的宠儿,而你,不过是失败者的代名词!” 面对周郝的质问,郑长春心头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子怎会如此笃定自己已然踏入炼气之境? 难道是老祖私下告知了他什么秘密不成? 思绪飘回方才老祖突然封闭大殿,那紧闭的大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更无人能揣测老祖的意图。 周郝内心深处坚信自己已得炼气之秘,实力突飞猛进,对于一个凡人而言,取其性命不过弹指一挥间的小事。 他不愿多费口舌,更无意于任何解释,只愿以手中之剑,斩断所有纠葛。 剑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拔剑声,周郝奋力一挥,空气中仿佛被撕裂,发出噼啪的爆响,那股力量,的确已非凡人所能及。 “杀你易如反掌,我又何必与你空谈废话?” 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周郝如一头狂怒的野兽,直扑向郑长春。 第16章 练杀气 见状,郑长春心中警铃大作,同样迅速抽剑,严阵以待,双方剑锋交击,火星四溅,郑长春心中疑惑更甚,这小子的力量何以陡然间翻倍增长? 明明他服用的只是气海丹,虽能提供充沛的灵气,却远不及开脉丹那般能令凡胎脱胎换骨。 难道,老祖暗中赐予了他真正的开脉丹? 不,不可能,那狡猾的老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气海丹作为日常修炼之用,虽可无限制服用,但开脉丹,那可是夺天地之造化,一生仅此一次的奇珍,其珍贵程度堪比化身丹。 想不通便暂且放下,郑长春全神贯注,应对眼前的挑战。 几个回合下来,郑长春逐渐摸清了周郝的实力,虽较之常人强大许多,但在他眼中,仍相差甚远,顶多算是凡人中的翘楚,远远未达练气之境。 围观者不明真相,只见周郝怒发冲冠,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皆以为郑长春此劫难逃。 而大殿之内,老祖端坐不动,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出手干预之意,这一幕,无疑让人心生疑窦。 “你我同为农家出身,天赋平平,仅凭自身顿悟,终其一生也难以有所成就。” 周郝攻势如潮,言语间亦是咄咄逼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企图在肉体与心灵上双重摧毁对手。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我怎能轻易放弃?邀你同行,不正是因为你的弱小,便于我掌控吗?” “你既然侥幸未死,就该安分守己,接受自己的命运,而非当众拆穿,使我颜面尽失。” “然而,结果又如何?得到开脉丹的是我,踏入炼气之境的也是我,而你,仍旧是一只微不足道蝼蝼蚁,蝼蚁,蝼蚁!” 言至此处,周郝的愤怒愈发难以遏制,每一击都狠辣异常。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为何我迟迟无法制服这个姓廖的?我已步入炼气之境,实力理应远超凡人,为何此刻却显得如此吃力? 难道是我太过急躁?或许,应当等到明日,待心境更为平和之时再行此杀戮之事? 郑长春闻此言,脸色微沉,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修真界亘古不变的道理,三观不合,强求融合只会两败俱伤。周郝,这位自视甚高的对手,无论是在力量的浑厚、身法的灵动还是速度的迅疾上,皆与他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然而,郑长春至今未痛下杀手,并非出于畏惧,而是心中存疑——徐景名,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前辈,其意究竟何在? 徐景名,炼气九层的强者,距离筑基仅一步之遥,其威能足以瞬间抹杀在场所有人的存在。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若我此刻取了周郝性命,万一这位老前辈以此为由,对我施以严惩,岂非得不偿失?在这微妙的权衡之下,冒险之举断不可行。 念头一闪,郑长春忽而朗声发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与自信:“周郝,你既已踏入练气之境,缠斗多时,为何至今仍无法伤我分毫?”此言一出,直击周郝心结,令其面露恼色,愤然反驳:“那不过是因为我初入练气,尚未完全适应修为,未能妥善调养罢了!” 郑长春闻言,笑声朗朗,驳斥道:“非也,你所见甚浅。你可曾察觉,我的实力同样在悄然间蜕变?”周郝嘴硬反驳,言辞间却难掩心头的惊慌:“蜕变?不过是垂死挣扎,自欺欺人罢了!”尽管嘴上强硬,但其眼神中的动摇却难以掩饰。 郑长春笑声更甚,豪迈宣言:“实话告诉你,我亦已踏入炼气之境!”此言一出,四周观战之人无不震惊,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直至此刻,他们才恍然意识到,郑长春能坚持至此,绝非偶然。 大殿之中,那位闭目养神的老祖宗,身形未动,面容古井无波。郑长春以眼角余光窥视,心中暗自揣摩,老前辈的平静之下,是否隐藏着什么深意? “不可能,绝无可能!”周郝强硬否认,内心却如翻江倒海,恐惧之情愈发强烈。“你怎可能突破?难道,你真的食用了山中某种罕见的仙果?”此言一出,郑长春敏锐地捕捉到,徐景名的眼神骤然凌厉,面色微变,心中顿时一紧。 “老前辈定然知晓千年鹅掌菜的功效,生食即可开脉。”郑长春心中暗自盘算,“他会不会怀疑我服用了另一种灵草?”这念头让他不禁忧虑,万一老前辈真有此疑,自己恐怕再难全身而退。 在这黑雾山周边,凡人鲜有机会接触修真者,对于修真界的种种奥秘,以及珍贵药材的神奇功效,更是知之甚少。他们对修真的认知,除了口耳相传的零星知识,大多源自徐景名的教诲。徐景名在此地驻足十年,广收门徒,目的只为筑基大业,绝不会容许本地的灵草资源被外人轻易糟蹋。 在凡人眼中,一枚能够开启灵脉的开脉丹,价值远超那些增益肉身的化身丹。但对于炼气九层的高手而言,用化身丹的主药来强行开脉,无疑是大逆不道的罪行。郑长春深知,绝不能让徐景名对自己产生这样的误解,为此,他早已准备好一套合理的解释。 “哼,真是可笑,难道没有仙果,就注定无法踏入炼气之境?南山书院的那些炼气师兄,难道个个都是靠仙果成就的?”郑长春反唇相讥,言语间满是嘲讽。“你不信?那我何时突破,又与你何干?”他接着说道,“我坠崖不死,心中积聚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对自身的怜悯与悲愤交织,正是这份情感的极致,让我在绝望中悟道。” 周郝闻言,几近疯狂,剑光乱舞,口中不断重复:“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按照郑长春的说法,他的境界突破竟还要感谢自己?自己费尽心机,与人争斗,甚至背叛兄弟,才换来一颗宝贵的开脉丹,而郑长春却在自己谋害之后,因祸得福,自行悟道,这世间的公理何在? 第17章 潜能 “有何不可能?你不妨去问问那些突破炼气的师兄,哪一个不是凭借自身天赋与不懈努力,又有谁是通过出卖兄弟换来的成就?”郑长春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铿锵,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在徐景名座下,簇拥着十位资深弟子,其中两位是自外界引入的精英,他们带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而其余八位,则是在徐景名亲自指导下,从无到有,一步步在修真路上稳健前行的子弟。尽管老祖周郝平日里行事神秘莫测,甚至偶尔会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手段,但他所传授的《尚清涂娜工》,确是货真价实的高深功法,其中蕴含的心得体会,更是让每一位弟子受益匪浅。在这方圆数百里的地域内,能够吸引并培养出几位天赋异禀的弟子,实属情理之中。 那些已经踏入炼气境的资深弟子们,原本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对郑长春的话半信半疑。但听到他这一番剖析,他们的眼神逐渐柔和,似乎在思考着郑长春话中的深意。对于老祖的计谋,那两位外来弟子或许有所参与,但剩下的八人,或许因为对老祖的信任,又或是修为尚浅,未能洞察其中的微妙之处。一时间,众人内心的疑惑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变得豁然开朗。 生死关头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境界的突破本就如同跨越生死的门槛,九死一生,这样的故事在修真界早已屡见不鲜。众人再次望向郑长春的目光中,除了原有的惊愕与不解,更多了几分羡慕与敬佩。他们开始意识到,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郑长春不仅保持了冷静,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与勇气。 大殿之内,周老祖依旧端坐如山,冷峻的目光穿透殿门,注视着外间生死相搏的场景,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必须迫使这位老谋深算的前辈表明立场。他想起老祖曾用假的气海丹蒙骗众人,而自己却为了大局选择沉默,如今老祖竟也选择了沉默,这让他感到不安。万一事后老祖以此为由除掉自己,那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郑长春朗声问道:“老祖,周郝欲置我于死地,我与他之间已是水火不容,我是否有权取他性命?”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大殿之上,气氛骤然紧张。 周郝闻声,怒火更甚,手中的宝剑如同狂风暴雨般挥舞,看似凶猛无比,实则因气海丹效力衰退,力量与速度已大不如前。叮叮当当的交击声中,二人又缠斗片刻,最终老祖缓缓开口:“他的功绩,我已给予奖赏;你的仇恨,需自行了结。”话语间,老祖刻意回避了是否允许杀戮的关键问题,显得极为狡黠。 郑长春心思敏捷,立刻抓住机会,言辞恳切:“老祖,周郝并不配得到开脉丹的奖励。我原以为以我练气之境,若能除掉他,老祖或许不会怪罪。但如今他亦踏入练气之境,我若杀了他,恐有损老祖传道授业的仁心。若老祖不愿见其陨落,我愿意放手,放下个人恩怨,全心全意追随老祖修行。” 面对郑长春的进退有据,徐景名竟仍能保持镇定,这份从容让郑长春更加警觉。他深知,老祖在黑雾山开展的这场“传道”,背后隐藏着复杂的布局,每一步都需谨慎应对,不容丝毫差池。 于是,郑长春故意放慢动作,故意露出破绽给周郝,装作力有不逮,同时大声呼喊:“徐兄,我对你的不满只是一时冲动,这一战之后,心中郁结已解,不如我们都收手,不再相争,如何?”他心中暗想,暂且饶周郝一命,待日后他发现自己并未真正突破练气境,看老祖如何自圆其说。 然而,周郝久攻不下,心急如焚,突然间他误判了郑长春的虚弱,以为胜利在望,杀意与自信瞬间膨胀,他厉声喊道:“老祖,我与他已无回旋余地,今日便要了结这段恩怨。生死由天,老祖勿需介怀。” 周围的弟子们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纷纷附和:“对,以剑决恩怨,最为直接!”在众人的呼声中,老祖终于缓缓吐出一个字:“好。”这简单的回应,却似千钧重,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平息。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那笑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直朝周郝投去。他故意卖了个破绽,招式间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引得周郝误以为有机可乘。然而,就在周郝准备趁势反击的瞬间,郑长春的手腕猛然一抖,剑尖如同灵蛇出洞,速度陡然提升,周郝的瞳孔骤然紧缩,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变故,仓促之间,防御已是漏洞百出。 “噗嗤”一声,郑长春的剑锋轻易穿透了周郝的腰侧防护,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滑落,染红了衣襟。周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在质问这世界为何会如此不公。 “怎么可能,你怎么……”周郝的声音颤抖,一只手无力地捂住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他的身形踉跄后退,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郑长春没有给予任何解释,眼神冷酷,剑光再次闪烁,犹如夜空中划过的双星,两剑连环,精准无误地刺入周郝的腹部。周郝的身形剧烈摇晃,几乎要倒下,他试图挥剑抵抗,但郑长春的剑速已经达到了练气境的极致,快如电闪雷鸣,周郝的剑尚未完全举起,胸口便被一剑洞穿,鲜血喷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那一刻,周郝被封的大穴在剧痛中震开,体内气海丹积聚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失控地外泄,形成一道道缭绕的白色雾气,环绕在他周围,宛如幽魂般凄美而绝望。 “怎么可能……”周郝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轰然跪倒在地,手中的剑无力地坠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最后的哀鸣。 郑长春心中暗自冷笑,对于周郝的震惊与不解,他只觉得讽刺。“二货,你只知道说‘不可能’,却从未真正理解炼气境的奥义。”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弱者的不屑。 第18章 鼎力相助 周郝的身躯开始抽搐,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神中交织着愤怒、绝望与恐惧,死死地盯着郑长春,仿佛要用最后的目光将对方永远烙印在心底。 当周郝注意到自己身上大穴涌出的灵气时,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悟到了什么,他竭尽全力伸出颤抖的手,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不对,这不对……”然而,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被四周的风声所吞噬。 此时,周郝背对着大殿,而郑长春则正面朝着徐景名。周郝的话语刚落,徐景名的头部轻轻晃动了一下,那微妙的动作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郑长春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信号,毫不犹豫地一剑挥下,终结了周郝的生命。随着周郝的身体缓缓倒下,徐景名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背后隐藏着深邃的含义。 郑长春目睹这一切,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意识到,这位老祖宗的心机之深,远超自己的想象。尽管没有明示,但徐景名显然对周郝的结局早有预谋。 “老祖,他是炼气弟子,却因我之手陨落,请您责罚。”郑长春丢弃了手中的剑,跪伏于地,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敬畏。 徐景名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出大殿,其威严使得所有在场的弟子无不跪拜行礼。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无需再提。”徐景名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仿佛为这场风波画上了句号。 郑长春心中彻底踏实下来,他没想到这位看似老谋深算的前辈,行事竟是如此干脆利落,既已言明不必再提,那便是最终的裁决,不容更改。 “你叫什么名字?”徐景名弯下腰,以一种近乎慈祥的姿态询问。 “弟子郑长春。”郑长春恭敬回答。 “记住,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勿让遗憾成为你人生的注脚,更不应期待他人来为你主持公道。”徐景名的话语中蕴含着深长的哲理,让郑长春心头一震。 虽然对徐景名的手段有所保留,但这些话却让郑长春不得不承认,其中的道理深刻且实用。 “你能于生死关头踏入仙门,证明你的资质非凡。跟我来,到内府一叙。”徐景名转身,步伐轻盈地迈向殿后的隐蔽小径,每一步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愉悦,仿佛前方有着令人向往的秘密等待着他俩共同揭开。 而那地道深处,隐藏着的不仅仅是徐景名真正的修炼之地,更是一个充满未知与机遇的新世界,等待着郑长春去探索。 在修仙界中,非修仙者难以企及的壮阔工程比比皆是,它们矗立于天地间,仿佛是对凡人世界的无声宣告,彰显着修仙者的超凡脱俗。山洞内部,石桌石凳错落有致,几处朴素的蒲团随意摆放,丝毫不见那些身怀万贯、地位显赫的大修士府邸常见的奢华与繁复,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与简约。 随着郑长春步入洞内的,是两位来自本地的炼气弟子——王冰霜与白凡。他们身着简朴的道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对修行的坚定与执着。尽管年轻,但他们的步伐稳健,显然已在这条道路上踏出了自己的足迹。 徐景名坐在蒲团上,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郑长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你明明有轻易了结他的能力,为何却选择周旋,如同猫戏弄老鼠一般?”这个问题,仿佛一把锋利的剑,直指郑长春的心思。 郑长春坦诚以对,言语中不失智慧:“我确实有能力,但出手与否,还需您的首肯。”他的回答,既是对徐景名的尊重,也是一种微妙的试探。 徐景名轻轻颔首,似乎对郑长春的回答颇为满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考虑确有深意。”言罢,他轻轻一挥手,示意王冰霜与白凡也坐下。三人围坐一圈,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而亲密。 “那人所犯之错,不过是为了灵草而争,于修仙界而言,本就是生存法则之一。至于利用兄弟之情,虽不可取,但也并非罕见。至于欲除你而后快,不过是出于自保的本能。你说不愿夺取开脉丹,这样的说辞,又有谁能轻易相信?”郑长春的话语中,既有对人性的洞察,也有对现实的无奈。 他话锋一转,巧妙地将责任推给了已逝之人,而众所周知,死者无法为自己辩驳,这番话无疑让在场众人陷入沉思。徐景名的脸色微变,似乎在这一刻,他也意识到了某些难以言喻的真相,不再纠结于此。 话题一转,徐景名开始谈论起弟子们的资质与未来。“你们几个,能在短短几年内仅凭功法便踏入练气之境,实属难得。只可惜,幼时未遇明师指点,否则以你们的天赋,二十岁左右绝不止于练气三层。” 王冰霜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遗憾:“我与师傅缘分浅薄,未能早些相遇,实为一大憾事。” 白凡则紧握双拳,面上满是忧虑:“师傅,我今年已二十八,却仍停留于炼气一层,我的修行之路,还能走多远?” 徐景名的目光温和而深邃,他缓缓说道:“修行的高度,一半在于勤勉,另一半则是机缘。我虽已年逾一百二十,逼近练气之境的寿元极限,却因得灵草之助,筑基有望。世人皆知,凡人难越百岁之坎,练气者亦不过一二百载,而筑基之后,则可享三百年寿元。三十岁练至练气九层,若无筑基之机,长寿亦是空谈;八十岁始入练气,若有机缘,突破筑基,亦可谓青春正盛。” 言至此,徐景名的语气突然变得庄重:“我视你们为心腹,故不隐瞒。我即将开炉炼丹,此番大事,需你们鼎力相助。” 梁、李二人闻声肃然起敬,郑长春更是毫不犹豫,誓言守护老祖安全,至死方休。徐景名见状,捋须而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若我能成功筑基,必寻一宝地,立派扬名,你们便是我门派的开山鼻祖。” 白凡一脸纯真,疑惑问道:“我们自立门户,为何要另觅他处?” 第19章 光芒 徐景名轻笑,解释道:“黑雾山虽是我们修行之地,但资源贫瘠,数百年积累的药材已近枯竭。若要门派兴盛,必须寻一处资源丰富之地,方能长久发展。” 话语落下,洞内一片寂静,每个人心中都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仿佛一幅宏图正在他们眼前缓缓展开。 这两年间,随着山林间的草木更迭,山里的野生药材资源愈发稀缺,曾经随手可摘的珍贵草药,如今已难寻踪迹。炼丹所需的各种材料,大部分责任便落到了宗门里两位深受信赖的亲传弟子肩上,他们需定期前往繁华的赵国都城——朱雀城,精心挑选并购买回那些为满足大量需求而人工培育的炼丹材料。这些材料虽非大自然的纯粹馈赠,却也经过精心照料,确保了其药效不逊于野生。 徐景名从怀中缓缓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古朴,透出淡淡墨香,递给了郑长春。册子上赫然印着《真元丹炼制秘法》,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预示着其中藏匿的不凡之秘。“你既已踏入练气期,聚气丹对你而言已无太大助益,这本丹方你且拿去研究,待你炼制出一炉真元丹,再归还于我。” 徐景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为郑长春开启了一扇新的修行大门。 “明日辰时,天象显示为吉时,你们务必卯时二刻抵达,至于具体任务,今晚我会吩咐秦深告知你们。此刻,你们可以先退下了。” 徐景名的话语落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即将启程的紧张与兴奋。秦深,作为徐景名亲自收下的嫡传弟子之一,其身份在门派中自是不同凡响,不仅因为他是嫡传中的佼佼者,更因为他对外界事物的熟悉与处理能力。 三人步出幽暗的山洞,沿着蜿蜒曲折的地道,最终回到了南山书院那宁静祥和的内院。郑长春与梁、李二位同门作别,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白凡那爽朗的笑声留住。“长春兄,无需急行,我早已为你准备妥当。” 原来,白凡早有预见,特意安排杂役将郑长春的新住处打理得一尘不染,拉着这位新晋的资深师弟,步入了一座装饰考究的小院之中。“从此,师弟便可在此静心修养,提升修为。” “多谢师兄厚爱。” 郑长春感激地回应,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三人围坐在新居的石桌旁,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炼气之后的修行之路。郑长春好奇地询问,是否有更快的修行方法,能否借助外力加速进程。 王冰霜闻言,爽朗大笑,道:“最快的路,莫过于比别人更加努力。” 而对于郑长春提出的丹药辅助问题,白凡则是一脸认真:“市面上流通的丹药,多是为门派高层所备,你若真想服用,何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自力更生的坚持。 谈及聚气丹与通元丹的灵力含量,王冰霜解释道:“对于我们练气一层的弟子来说,每日苦修至身心俱疲,方能算作一日圆满。而一颗下品聚气丹,其蕴含的灵力足以抵得上我们三天的努力。” 对于上品丹药的疑问,王冰霜略显尴尬地笑道:“上品丹药的滋味,我等又岂能轻易品尝?它们大多供奉给了老祖,不过据我估算,一颗上品丹药的功效,恐怕是普通下品的五六倍不止。” 郑长春手持真元丹方,心中疑惑:“这真元丹也是为了老祖所炼?” 王冰霜闻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似乎对郑长春的提问感到有些意外。 “那这真元丹,其效力是否更为惊人?” 白凡嘿嘿一笑,神秘莫测:“这可就说不准了,以我们炼气一层的修为,服用真元丹无异于暴殄天物,根本无法完全吸收。” 真元丹因其高阶,更适合练气后期的修士使用,而对于初入练气期的弟子,聚气丹才是最适宜的选择。郑长春当众翻开丹方秘籍,只见其中记载了二十九味珍稀药材,其中九味已被收入《图录》,意味着其余二十味均非黑雾山所产,对他而言,皆是未见之物。 传说中,资深弟子炼制的丹药与常人不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他们不再依赖精气灌注丹炉,转而使用更为纯净的灵气,这正是遵循了丹道的正统之法。徐景名传授真正丹方,并非出于一时善念,实则是为了培养门下弟子,为门派的长远发展布局。 郑长春纯真地问道:“这些药材在南山书院都未曾见过,你们又是从何处购得?” 白凡轻轻一笑,答道:“全赖秦深与王腾二人,他们定期前往朱雀城,精心搜罗而来。” 王冰霜补充道:“真元丹在朱雀城的市价高达七块灵石一颗,但若你是为老祖炼制,一块灵石便能成交。别觉得吃亏,要知道,炼制一炉的成本就要耗费二十块灵石呢。” 此言一出,郑长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对这背后的付出与价值有了更深的认识。 郑长春故作惊慌地捂住耳朵,脸上却难掩一丝戏谑,仿佛在说:“哎呀,这话题可不敢听!”他的动作夸张而逗趣,引得周围人一阵轻笑。 王冰霜见状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与亲切:“你如今已是咱们门派里的资深弟子了,这些事儿早晚得门儿清,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对吧?”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师姐对师弟的关照与坦诚。 白凡闻言,也憨态可掬地咧开了嘴,那笑容纯净而质朴,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郑长春见大家都如此轻松,便也挺了挺腰板,加入了这场欢笑之中。在这一刻,他们不仅仅是修炼路上的同门,更是彼此间可以信赖的伙伴。他们深知,作为炼气弟子,与外界那些对修真世界懵懂无知的普通人截然不同,他们肩负着更重的责任与使命。 “对了,每个月咱们得给老祖上供多少炉丹药来着?”郑长春忽地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第20章 无人能识 白凡闻言,神色微变,压低了声音,似乎在透露什么秘密:“至少得有一炉,这活儿可不轻松,真气消耗巨大,要是硬撑着炼两炉,我怕自己小命不保,直接‘嗝屁’了。”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自嘲,让人不禁对这份工作的艰巨有了更深的认识。在门派中,未炼气的弟子只能提供精气,而炼气弟子则需贡献更为宝贵的真气,这种资源的榨取,无疑是对弟子们的一种考验。 黑雾山下的南山书院,表面上是徐景名的修道之所,实则更像是一座无形的牢笼,束缚着每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梁、李两位师兄,虽为本地人,却因见识有限,从未踏出过这片小小的天地,郡城对他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更别提那传说中的赵国都城——朱雀城了。他们的世界如此狭小,这也难怪会被外界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郑长春暗自思量,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至于其他琐事,暂且放一放吧。 夜幕降临,秦深将所有资深弟子召集到一处,开始部署炼丹的具体事宜。徐景名已先行一步,在山洞内布下了重重阵法,确保丹炉的安全,同时引导着天地间的灵气汇聚于此,为炼丹做足准备。 秦深与王腾,作为徐景名最为亲近的弟子,自然承担起了下药这一关键环节。而其余弟子则在外围守候,一旦需要注入真气,便一同涌入,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站定,合力为老祖输送真元。 郑长春与王冰霜被分配到了“扇风”的任务,这是一项几乎不间断的体力活,对体能的消耗极大。由于他们二人修为尚浅,真气储备不足,因此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为炼丹贡献自己的力量。而白凡,则负责火候的调控,添柴减柴看似简单,实则关乎丹药成色,责任重大。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被安排沐浴更衣,静心养神,以最佳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炼丹时刻。 卯时刚至,郑长春准时出现在内院,与其他弟子汇合,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地道,准时抵达了那个神秘的山洞。昨日与徐景名会面之处,仅是山洞的前部,深入之后,才发现还有一个空间相近的巨大山洞,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古朴的丹炉,徐景名则端坐于一旁的石台上,闭目养神。 丹炉周遭,摆放着八件小巧的法器,散发着淡淡的灵光,为整个炼丹过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秦深与王腾上前,恭敬地向老祖行礼。徐景名缓缓睁开双眼,声音略带颤抖,似乎对即将开始的炼丹仪式既期待又紧张:“先把所有的药材都摆放好吧。” 二人遵命,步入山洞的一侧小室,不一会儿,便陆续搬出了四张精致的几案。徐景名站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逐一取出珍贵的药材,按照特定的顺序精心排列。 郑长春凝视着几案上琳琅满目的药材,他的眼眸仿佛变成了一台高精度的相机,快速而精准地捕捉着每一味药材的细节,将它们一一记录在脑海中的“奇珍异宝图录”中。 【大陵山天麻】,源自名山大陵,经过灵化处理,分量恰到好处,价钱不多不少。 【水灵兰】,虽然年份稍欠,但仍不失为半灵化的佳品,整株保留叶片,根部则弃之不用。 【鸡屎藤】,品质虽平平,但也勉强算得上半灵化药材,分量为一两三钱,用之有度。 随着记录的药材种类逐渐增多,当数量达到二十五种时,郑长春的眼前突然跳出一条提示信息:“已收集【化身丹】所需药材之半数,正在推演完整丹方……”这一发现,无疑让郑长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不待徐景名将所有材料规整完毕,郑长春已先一步洞悉了化身丹那繁复无比的配方与炼制秘法。这配方中,赫然列着整整四十九味药材,每一种皆是世间罕见之物,不仅未曾亲眼目睹,就连听闻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 聚气丹与通元丹的炼制,所需不过凡间常见的普通药材,任何一家药店都能轻易购得,它们之所以能够凝结成丹,关键在于最后一步——灌注真气,而这一过程已被徐景名巧妙地篡改为灌注精气,赋予了丹药更为独特的韵味。相比之下,更高阶的药材则被称为灵化药材,这些草木因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而蜕变,譬如原本平凡无奇的天麻,一旦变异便能吸取灵气,晋升为珍贵的灵化药材。 更上一层,则是传说中的灵草,而在这之上,更有仙草、仙禽、灵兽等超凡脱俗的存在,它们的名字仅在古老传说中回响,绝非世俗之眼所能触及。 在真元丹的配方中,仅有寥寥几味属于灵化级别,而化身丹的每一味药材,却无一不是灵化级别,其珍贵程度可见一斑。随着图录的缓缓展开,“丹方”一栏中,在聚气丹、通元丹及真元丹之外,第四种丹方悄然显现——化身丹炼制法,其开篇便明确标注了药效: 【化身丹】需集齐四十九味珍稀药材,于练气九层后服下,可使筑基成功率提升三成。 郑长春心中暗自感激:“多谢老祖厚爱,视我如己出,毫无保留,这份恩情,晚辈铭记于心。” 尽管化身丹需待练气九层方能服用,目前对他而言尚属多余,但未来某日,定有用武之地。他心中默算,若一颗丹药能提升三成成功率,那么四颗岂非意味着百分之百的成功?他的数学向来精准,这样的计算自然无误。届时,只需精心炼制几炉高仿的化身丹,筑基之路必将畅通无阻。 徐景名布置好材料后,对秦深与王腾两位大弟子严令道:“下药的顺序,你们已熟记于心,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两位弟子神色肃穆,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在场的其他人,面对满桌琳琅满目的药材,唯有瞠目结舌,他们之中无人能识得哪怕一味。徐景名从不轻易外传秘法,得之我幸,失之勿问,这是门派中的铁律。 第21章 高仿丹药 郑长春审视着四张摆满了药材的几案,反复清点之下,却只找到了四十七味。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哼,老家伙终究还是留了一手。我的图录明明告诉我,化身丹需四十九味药材,你却只摆出四十七味,藏着掖着两味,何苦来哉?” 虽然图录已推演出全部四十九味药材,但由于未曾亲眼见过实物,其中两味药材在图录中只能以灰白之色呈现,其余则色彩斑斓,生动鲜明。 【至阴无根水】需在至阴之时,以玉碗接取天降甘露,仅需一钱。 【虎妖肝】取自妖兽,需亲手猎杀并摘取肝脏,分量为一两。 无根水,即为天降之雨,而每日的至阴时刻,便是子夜时分。若论每年最至阴的时刻,则非冬至莫属。冬至之夜,子时落雨,条件虽不至苛刻,但对于精通天文历法的徐景名而言,多年间搜集此物并非难事。即便将这无根水置于人前,不言其名,他人也只会将其视为一碗普通的清水。 至于虎妖,亦非难以寻觅之物,对于炼气九层的修者来说,猎杀一只幼小的虎妖,不过是举手之劳。 以徐景名的实力,这两味药材绝非难以寻获,此刻不公之于众,显然是存心不欲传授给弟子。世人常言,为师者总要留一手,但如此隐匿,未免太过狡猾。一个不完整的丹方,岂不是将人引入歧途? “所幸我有图录在手,否则又将落入你的圈套。”郑长春暗自庆幸。 吉时已至,炉火熊熊, 秦深与王腾,作为徐景名在外收下的弟子,与老祖关系匪浅,似乎知晓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相比之下,黑雾山本地的九位炼气弟子则显得有些茫然,显然,他们在这场炼丹盛宴中,更多地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 终于,随着最后一味至关重要的千年鹅掌菜被投入炉中,徐景名发出了新的指令,要求弟子们将真气注入炉内,同时煽风者需倾尽全力。郑长春心中惊诧,这确实是炼丹的最后一道工序,然而,那缺失的两种药材呢?难道连炼制方法都被擅自改动了吗? 在卖力煽风的同时,郑长春的脑海中快速回放着整个炼丹过程,他始终密切关注着老祖的一举一动,却未见有任何私下添加材料的迹象。是该相信老祖的经验,还是遵循图录的记载?那些负责灌注真气的弟子,个个汗如雨下,身体因过度消耗而颤抖不已。对于他们这些低阶炼气修士而言,这样的负担实在太过沉重,即便是修为最高的秦深,也不过是炼气三层的境界。若是由徐景名亲自灌注真气,这点消耗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这位老前辈却吝啬于付出任何代价,任由弟子们脸色苍白,依旧无动于衷。 “加大真气灌注,不可有丝毫懈怠!”周老祖的声音威严而坚定,响彻整个山洞。郑长春内心深处为这些不明真相的同门感到不平。 “啊,我,我坚持不住了……”一名弟子终于体力不支,双腿一软,缓缓瘫倒在地。徐景名厉声呵斥,不允许任何人放弃。那名弟子无奈之下,只能勉强坐在地上,继续艰难地将真气输送进炉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脸色变得惨白,就在这时,炼丹炉猛然间剧烈震动,仿佛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内部涌动。 “好,最关键的一刻来临了!”徐景名身形一展,犹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凌空伸出一只手掌,稳稳地按住了炉盖。炉内随即传来阵阵闷雷般的轰鸣,持续约一分钟之后,震动戛然而止。 “丹成!”徐景名兴奋地高呼,紧接着下令,“停止煽风!撤去火力!”话音未落,众人已纷纷体力透支,无力地倒在地上,唯有疲惫与解脱交织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王冰霜目睹这一幕后,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顺势瘫倒在地。郑长春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心中暗想:“你又没有灌注真气,只是扇了两个时辰的风,我都还站着,你这是在演哪一出?”殊不知,王冰霜更多的是被这场炼丹的惊心动魄所震慑。 一枚化身丹的诞生,几乎耗尽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血与体力。徐景名迫不及待地在炉子尚未完全冷却之际便揭开了炉盖,直接探手入内,轻轻拨弄,一颗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光泽的丹药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哈哈,化身丹终成!”徐景名爽朗的笑声中满是欣慰,“这一百二十年的漫长等待,终是没有白费。” “天可怜见……”郑长春低语着,目光穿透了空气中细微的尘埃,紧紧锁在那枚丹药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仿佛有什么不祥之兆正悄然逼近。 眼前,系统界面悄无声息地浮现,一行文字清晰而刺目: “【伪化身丹】已发现,因配方缺失未能完美成型。” 徐景名小心翼翼地捏着那枚刚从丹炉中取出,热气腾腾的丹药,激动得几乎颤抖,他举头向天,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欢呼。这位南山书院的掌舵者,一位威严的大修士,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孩子气,全然不顾形象。百年的辛勤与汗水,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可能的终结,情感的洪流难以抑制。 周围的弟子们或躺或坐,面露苍白却难掩内心的喜悦,他们真诚地为老祖的成就感到高兴,祝福之声此起彼伏。唯独郑长春,眉头紧锁,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心中的疑虑如同乌云般挥之不去。他深知,无论是哪个门派,还是任何一位炼丹师,丹方都是秘而不宣的至宝,更何况是化身丹这样的稀世之方。 这老头究竟是从何途径获得了这份残缺的丹方?其中必定有蹊跷。 他偷偷瞥了徐景名一眼,理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在一个人即将登顶人生巅峰的时刻,跑去告诉他,你手中的希望不过是场虚假的幻象,无疑是自寻死路。 第22章 一丝无奈 “不过是枚伪丹,吃了不至于丧命。就算真是化身丹,也只能提升三成的成功率。若他真有那份机缘,又岂会单凭这三成的助力?”郑长春在心中默默思量,“或许,老头真的能借此筑基也未可知,那样的话,这伪丹便如同心理慰藉,也算不无小补。” 徐景名吩咐众人退下休息,自己则计划在三日之后的吉时服下丹药,期待着那破茧成蝶的一刻。随着众人退出密室,沉重的铁门缓缓合拢,将一切秘密深深锁住。 炼制化身丹仅是序曲,真正的挑战在于之后的境界突破。老祖早已备好了海量的聚气丹、通元丹,以及数目可观的真元丹,意图在化身丹药效的加持下一举突破筑基瓶颈。 当资深弟子们从内院地道步出,无需言语,他们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一切——化身丹的炼制,成功了。这一喜讯如春风般迅速吹遍了整个南山书院。 秦深当即宣布全院封闭,所有弟子被安排巡逻,以防消息泄露。一切安排妥当后,这些资深弟子们匆匆返回各自的居所,连相互间打声招呼的力气都似乎耗尽了。 郑长春作为初入练气境的新手,体内真气尚浅,故未参与为丹炉注入真气的过程,但连续扇风两个时辰,他的双臂已酸痛难耐。头一沾枕头,便沉沉入睡。 次日清晨,当他漫步于书院之中,四周静谧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老祖此行黑雾山,只为那筑基之梦。在这紧要关头,无人敢有半点差池,皆默默忍受着这几日的煎熬,巡逻时尽职尽责,其余时间则潜心修炼。 郑长春在院内闲逛至午后,百无聊赖之下,决定前往药房寻找王腾,声称欲学习真元丹的炼制,首要之事便是识别药材。他希望能得到这位师兄的指点。 王腾,与秦深同为徐景名的亲信弟子,负责管理书院中最宝贵的资源之一——药房。“就不能等上两天吗?”王腾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你刚踏入炼气境,分配给你的任务自然不多,难道就已经闲得发慌了吗?” 郑长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真诚与期待,他缓缓说道:“或许,你可以考虑给我安排些额外的任务,这样一来,我就不至于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感到太过无聊了。”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王腾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量,实际上,南山书院目前确实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务需要处理。书院的一切日常活动,除了基本的餐饮供应,都已为了即将到来的筑基吉时而暂时中止,众人皆沉浸在一种既紧张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之中。 “老陈——”王腾高声呼唤,声音穿透了药房内外。不多时,一位身形略显佝偻的老者从药房的内院缓步走出,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双眼依旧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药房分为内外两个区域,外院对于郑长春而言,如同自家后花园一般熟悉,而那神秘的内院,他却是从未踏足半步。外院常常回荡着他忙碌的身影,内院则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引人遐想。 老陈,一个看似平凡的老人,实则与书院的徐景名长老有着不解之缘,多年来一直默默跟随,鲜少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腾向老陈介绍郑长春时,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这位是新近突破至练气境的郑长春师弟。” 老陈闻言,礼貌性地拱手作揖,口中道出一句公式化的祝贺:“哦,恭喜。”言辞之间,客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师傅正教导他炼制真元丹,但他对药草还很陌生。老陈,你能否带他进入内院,先让他学会识别各种药草呢?”王腾对老陈说话的口吻,亲切而自然,如同家人般随意,而转向郑长春时,则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大师兄的威严与指导意味。 老陈闻言,未有多言,只是轻轻点头,随即转身,步伐稳健地迈向内院深处。郑长春紧跟其后,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内院的空间并不宽敞,仅仅几间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每一间都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知识与奥秘。 他们走进其中一间,老陈取出钥匙,轻轻旋开锁扣,吱呀一声,门扉应声而开。屋内,整面墙壁都被各式各样的药柜与药屉所占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各种草药的独特香气。 老陈从众多药草中挑选了几样,逐一告知其名,却并未详述其药性。“总共需要二十九味药,你可不能只记住这几样。”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忧虑。 “分辨与识别药草,实属不易,尤其是那些用于炼丹的药材,许多与普通草药在外形上并无二致。我这里的药草皆为上品,难以找到对比之物,你先从这些开始学习吧。”老陈解释道,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 郑长春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些标注清晰的药屉上,他提议道:“你不是已经在每个药屉上都标了药名吗?不如让我自己慢慢研究,你去隔壁房间休息如何?” 老陈闻言,面露犹豫,未立即回应。 郑长春见状,轻笑一声,打趣道:“哈哈,难道你担心我会在这里捣乱不成?我与药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自知分寸。” “那倒不至于。”老陈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随后,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心中却暗自嘀咕:“一个因机缘巧合突破练气境的乡下人,若非老夫指引,你又能认得几味药?更不用提药性了。唉,无奈你已是练气境,且看在老祖的面子上,随你去吧。” 老陈离开后,郑长春独留在房内,他逐一拉开药屉,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咔嚓声,每一种药草的信息都被他用心记录在脑海中的“图录”之内。 昨晚,真元丹的丹方已被他的“图录”默默收录,然而,其中的药材信息皆呈灰色,意味着他尚未真正认识它们。今日,随着老陈的引导,这些灰色的药材终于被一一点亮,变得鲜活起来。 第23章 以防万一 …… 到了第三日,徐景名召集了书院中资历深厚的弟子们,一同前往山洞,担任护法之职。 踏入山洞,郑长春瞬间瞠目结舌。只见徐景名周身一尺范围内,各式各样的丹药堆积如山,上品聚气丹、通元丹,乃至珍贵的真元丹,琳琅满目。 几位弟子面露不解,即便是见识广博的秦深,脸上也难掩疑惑。众人心里不禁嘀咕:既然有化身丹这样的神物,为何还要服用如此多的低阶丹药? 仿佛看穿了众人心中的疑问,徐景名主动解释道:“服下化身丹后,我需要运转功法冲击穴位,唯恐灵气不足,故而准备了这些以防万一。” 弟子们恍然大悟,老祖这是在用自己的经验教导后辈。能够亲眼见证一位强者筑基,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你们十一人,我已布下了七星四象阵,各自站定位置,守护好山洞。”徐景名吩咐道。 众人这才留意到,地面上刻画着复杂的灵符,以徐景名为核心,形成了七星阵与四象阵的双重布局。老祖逐一呼唤他们的名字,将他们安排在阵法的各个关键节点上。每个人与灵符相呼应,构成了阵眼的一部分。 “无需担忧,这里并无危险,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地汇聚并约束天地间的灵气。”徐景名安慰道。 郑长春心中却泛起了嘀咕,这背后怕不是那么简单。以徐景名的为人,这阵法组合绝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单纯。若真无危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突然,他忆起一个常识:每当有人突破境界,天地间总会有所感应,甚至出现异象。境界越高,天道的反应就越强烈,到了一定程度,还会引来天劫的考验。虽然筑基在天道眼中并不算极高的境界,但也足以引起它的警觉。 难道,老祖是要利用我们来抵挡天道的警告?但转念一想,徐景名炼制的是伪丹,天道或许只会嗤之以鼻,而不会真正降下警告。 世事难料,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作为阵眼的守护者,他们无需做太多,只需静静地观察周老祖的运功过程。 只见徐景名张开巨口,地面上的丹药仿佛受到召唤,纷纷腾空而起,如溪流般涌入他的咽喉,一口气吞下上百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平日里,他们服用丹药都是小心翼翼,一颗接一颗,哪里见过如此豪迈的吞服方式。 随后,徐景名开始运转功法,小半个时辰过后,又是同样惊人的一幕,再次鲸吞了一百多粒丹药,紧接着,他继续沉浸在那玄奥的修炼之中…… 身上仿佛被夏日的酷热包裹,汗水如细流般滑落,蒸腾起缕缕白烟,将他周身环绕,如同置身于云雾之间。 又过了一会儿,他敏捷地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颗色泽黄澄澄、闪烁着诱人光泽的丹药——正是那传说中的【伪化身丹】。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塞入口中,动作中带着决绝与期待。 随着丹药缓缓滑入腹中,徐景名身形一展,双腿盘膝,竟不可思议地悬浮于空中,开始缓缓旋转,周身渐渐泛起了柔和而神秘的微光,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他体内觉醒,与外界的灵气相互呼应。 众人目睹这一幕,无不震惊,他们屏息静气,生怕自己的一呼一吸会干扰到这神圣而又脆弱的平衡,破坏了山洞内微妙的灵气流动。 突然间,山洞深处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仿佛整个山体都在颤抖,即将崩塌。白凡心中一惊,脚下不由自主地一滑,连忙稳住身形,紧张地四处张望。然而,山洞依旧完好无损,既没有山石滚落,洞壁也未见丝毫裂痕。 紧接着,轰隆声愈发频繁,紧密相连,犹如连绵不绝的春雷,预示着一场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山洞内骤然亮如白昼,一道刺目的闪电不知从何方穿透黑暗,直冲入阵法中心。白凡下意识地抬腿缩身,全身紧绷,仿佛这样便能避开那不可捉摸的天威。 然而,这道闪电却异常诡异,它既未攻击守护阵法之人,也未触及正在突破的徐景名,而是环绕众人一周,最终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之中。“我明白了,这是天道的警告。”白凡低语,心中五味杂陈。 众人面露忧虑,眉头紧锁,虽不敢言语,但眼神中流露出对白凡此举的不解与不满。徐景名轻轻睁开双眼,目光掠过白凡,深邃中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郑长春内心感到一丝不安,他隐约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这的确是天道对突破者的警示,但天道不伤人,其中必有蹊跷。然而,面对这微妙的局势,他选择了沉默,心中暗自思量:伪丹筑基本就违背常理,失败几乎是必然,若此刻多言,一旦事态平息,自己很可能成为替罪羔羊,后果不堪设想。 徐景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时间紧迫,不容迟疑。他张口一吸,地面上散落的数百颗丹药仿佛受到召唤,纷纷飞入他的口中,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的光芒变得愈发耀眼,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山洞内的轰鸣声更加密集,闪电接二连三地划破空间,它们无因由地出现,又莫名消失,却并未伤害任何人,只是在每个人的身边轻轻绕行一圈,随后隐入虚空。这些闪电,与其说是天罚,倒更像是某种温柔的抚触,近身而过,却不曾触碰。 众人的心情逐渐平复,他们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天道对突破者的一种特殊警告。“原来,布下阵法便能抵御天道之威。”有人轻声感叹。“看来,天道之威,亦不过尔尔。”弟子们对老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认为他能戏弄天道,实乃真正的仙人风范。 然而,徐景名的面色却越来越阴沉,几乎与铁石一般凝重。众人还以为这是丹药副作用所致,唯有郑长春看出,那是愤怒与不甘的交织。“我猜,这十一人阵法原是为了替老祖承受天雷之击,但天雷不伤人,老家伙肯定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他心中暗想,“服用伪丹并不能实现真正的突破,故而天雷不至,仅以几道虚幻的雷电试探一番。” 第24章 无线科技 望着空中悬浮的老祖,郑长春暗暗摇头,心中暗叹:老家伙,你的心机太过深沉,手段也过于偏颇,天道怎会让你轻易筑基?它不直接惩罚你,却也不会助你,只待时光流逝,你自会走向终结。 在这连绵的雷声中,似乎夹杂着天道的嘲笑与讽刺,让人心生寒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祖喃喃自语,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困惑与不安。 众人闻声皆是一惊,老祖的话语中隐藏着何种深意?而徐景名,尽管全力引导真气冲击经络大穴,试图突破自我,却感到那股原本汹涌澎湃的力量正逐渐消散,仿佛被无形之手抽离,留下的只有疲惫与无力。 最终,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轰鸣,徐景名的身体如同折翼的飞鸟,从高空中猛然坠落,狠狠地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那一刻,整个空间似乎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只留下那沉闷的落地声回荡在空气中。弟子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们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连最细微的气息都不敢发出,仿佛任何声响都会打破这份沉重的寂静。 徐景名双手勉强支撑在地面上,指节因承受巨大冲击而泛白,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苍老,银丝般的头发凌乱不堪,散乱地覆盖在他头上,宛如一簇未经打理的燕窝,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与落魄。 弟子们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令人心痛的一幕,每个人的心中都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徐景名内心深处那滴血的痛楚,那是一种梦想破碎的绝望,沉重得让人窒息。 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那所谓的“伪化身丹”就如同当年老祖给予周郝的气海丹,表面上看似能提供无穷无尽的灵力,实则如无根之木,根基不稳,无法持久,只能营造出突破的假象。因此,他心中不禁生出疑惑,为何这丹药会缺少两味至关重要的药材? 至阴无根水与虎妖肝,这两样材料虽非世间罕见,但与千年鹅掌菜相比,获取难度无疑小了许多。郑长春隐约感到,老祖恐怕是中了他人之计。 弟子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提问,不敢妄动,更不敢抬头直视老祖那饱含复杂情绪的双眼,只能低头默默等待,心中忐忑不安,仿佛整个山洞内的空气都变得异常沉重,几乎要达到崩溃的边缘。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划破了这压抑的氛围,老祖的声音虚弱而又充满痛苦,如同一支锋利的箭矢,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啊——”那悲痛欲绝的呼喊,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哀嚎,老祖掩面痛哭,那拉长的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持续了一分钟之久,每一个颤抖的音节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弟子们纷纷伏倒在地,用手指紧紧堵住耳朵,同时运转真气封闭七窍,以免心脉被这悲痛的哭声震伤。 当老祖的哭声渐渐停歇,他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凄凉:“为什么?”那曾经的愤怒与责备似乎已随风而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奈与困惑。 随后,老祖的目光冷冽地转向白凡,眼中闪烁着恨意:“是你?”这一问,让白凡全身颤抖,不明所以,他不敢反驳,只能愣在那里。 “我精心设计的七星阵与四象阵,原本是为了抵御筑基突破时天道的惩罚。”老祖悲愤交加地解释道,“你的言语不慎泄露了天机,被天道察觉,导致我筑基失败。” 郑长春心中暗笑,一切正如他所预料,他们不过是被推出来承担后果的替罪羊。 白凡一脸茫然,急切之下不知如何辩解,阵法明明成功地帮助他们躲避了天道的威压,为何会变成这样? 王腾,平日里与白凡交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傅,弟子愚钝,我们不是已经成功地帮助师傅抵挡了天道的惩罚吗?” 徐景名面色阴沉,严厉地瞪了王腾一眼:“筑基突破,是修仙路上的一大难关,必然会引起天道不满,降下神罚。我本欲借由这两个阵法,集合十一个人的力量,转移这份惩罚,确保你们的安全。可如今……” 众人闻言,眉头紧锁,内心的疑惑与不安愈发强烈。真的没有危险吗?谁又能说得准呢? “但因他多言,天道未降惩罚,放过了我。”老祖的目光如刀,直指白凡,心中的杀意毫不掩饰,“筑基之时,必遭天雷洗礼,这是常识,你可知道?” 白凡匍匐在地,不断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希望能减轻自己的罪责。 秦深见状,半信半疑地询问:“师傅,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什么别的原因?”徐景名显得有些迷茫,“丹药、时辰,一切都准备妥当,还能有什么问题?”他的反问,似乎也在寻找着答案,却无人能给出确切的回应。 秦深的声音沉稳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说:“师傅,您从那位仇人手中得来的化身丹丹方,真的没有问题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徐景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叶海鹏,一个区区炼气八层的修士,正筹备着筑基,他所拥有的丹方,怎会有假?”言罢,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秦深的质疑感到不值一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珍贵的丹方竟是老祖亲手斩杀一名名为叶海鹏的炼气八层修士所得。这一消息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让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了不同的波澜。 郑长春心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油然而生。或许,正是那个叶姓修士,在预知自己命不久矣时,故意篡改了丹方,以此作为最后的报复。而缺失的两味药材偏偏不是难以寻觅之物,这样的安排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的怀疑,显得自然而无懈可击。 徐景名素来心思缜密,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事物,定会设法验证丹方的真伪。 第25章 静观其变 但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如今的局面,却无人能解。少了两味关键药材,丹药虽成,却只是一枚徒有其表的假丹,令人扼腕叹息。 山洞之中,徐景名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唯有秦深与王腾敢于在此刻发声,其余人等皆低下头颅,不敢直视那几乎凝固的空气。 徐景名挥手打断了关于化身丹的讨论,那动作中带着决绝,仿佛已下定了某种决心——此生再不会尝试炼制第二颗化身丹。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狠狠地盯向白凡,那眼神中蕴含的怒意让在场之人无不心生寒意,明白这位平日里的愚钝少年即将面临一场风暴。 “是你,毁了我的筑基大计!你有何颜面站在我面前?”徐景名的话语如同寒冰,冷酷无情。随着他手一挥,一股磅礴的气劲骤然爆发,将白凡卷入其中,如同断线风筝般远远抛飞,重重撞击在山壁之上,最终无力地跌落尘埃。 白凡静静地趴在地上,一言不发,背影显得格外凄凉。 王冰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她回头与郑长春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个倒霉鬼替老祖出了口气,我们离脱困之日不远了。 “将他的尸体挂在南山书院门口,示众三日。”徐景名的话音刚落,连一向冷静的秦深都不由得惊讶地抬起了头,双眼闪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死了?”几人连忙奔至白凡身旁,手指轻轻一探,发现白凡的经脉已全数断裂,内脏受损严重,气息早已消散。众人皆震惊不已,没想到老祖下手竟如此狠辣。 恐惧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白凡虽只是练气一层,但老祖也不过是练气九层,同为练气期,竟一掌之下,生死立判。王冰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一股温热顺着腿间悄然滑落。 她望向郑长春的眼神,不再有先前的幸灾乐祸,取而代之的是求助的意味。但郑长春并未理会,他快步上前,一把抱起白凡,急匆匆地向外走去。他的行动迅速,一是急于离开这压抑的山洞,二是想要取走白凡身上的储物袋,三则是出于对白凡这几日对自己友好态度的感激,决定送他最后一程。 徐景名筑基失败,必然需要找人发泄怒火,没有对所有人痛下杀手,已是万幸。 走出地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与甘甜。怀抱白凡的遗体,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书院大门,门外的弟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 有几位熟悉的师兄弟紧随其后,追问事情原委,但郑长春不愿多言,只让旁人自行揣测,将白凡轻轻放下,便转身返回自己的住处。 “接下来,老东西会如何打算?”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开始为徐景名的下一步行动做起了推测。化身丹的失败意味着老祖不可能再炼制第二颗,继续留在灵气贫瘠的黑雾山区已毫无意义,那么,南山书院是否会因此解散? 如果徐景名选择离开黑雾山,极有可能带上他们这些所谓的资深弟子一同前往,于江湖之中,他们也将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郑长春内心深处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紧紧攥着衣角,生怕那位被众人私下称为“老东西”的老祖真的会心血来潮,将他带走。在他的认知中,这位老祖可不是来散播福祉的慈善家,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剥削者,任何靠近他的人都难逃被压榨的命运。想要摆脱这样的控制,无异于虎口拔牙,谈何容易! 回想白凡那震撼人心的杀死场景,郑长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尽管老祖筑基失败,但这似乎并未削减他丝毫的实力,反而让他的威严更添了几分阴霾。想要在这等人物的眼皮底下寻求自由,无疑是困难重重。无奈之下,郑长春只能选择暂时隐忍,静待时机。 接下来的数日,南山书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沉默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不安。弟子们彼此间不再有往日的谈笑风生,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他们只需一眼望向白凡空荡荡的居所,便足以理解那无声的警告——违逆老祖,后果不堪设想。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让所有人战战兢兢地蜷缩在自己的小屋里,连日常的饮食都显得多余而沉重。 郑长春默默吞下最后一粒高仿聚气丹,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再开启丹炉的欲望,那曾经炽热的炼丹热情似乎也在这一刻冷却下来。与此同时,徐景名依旧躲在山洞深处,独自承受着筑基失败的痛苦折磨,或许还有因过量服用丹药而引起的种种不适。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仿佛都已不再重要,未来何去何从,无人知晓。 直至第五日,秦深的到来打破了沉寂,他带来了徐景名的最新指令,言辞中透露出老祖将继续在此修炼,并要求众人维持现状,继续炼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郑长春大感意外,他心中暗自嘀咕:“老东西留在这里,究竟意欲何为?”然而,不解归不解,他深知在这样的时刻,唯有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在南山书院,未炼气的炼丹弟子人数众多,而炼气弟子仅剩十人,郑长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白凡留下的重担,负责起了书院所需的庞大木炭供应。炼丹离不开木炭,而徐景名的严格规定使得获取木炭的途径变得异常艰难。不过,得益于十年来杂役们建立起来的完善供应链,郑长春无需亲力亲为,只需偶尔过问账目,确保一切运转正常。这看似繁琐的事务,实则成了他中饱私囊的绝佳机会。他利用职权之便,悄无声息地挪用了大量木炭,为自己私下的炼丹大业铺路。 郑长春的目标很明确,他要炼制聚气丹、通元丹,以满足自己日益增长的需求。每一炉丹药仅够维持两三天的用量,若非每日沉浸在丹药带来的迷醉感中, 第26章 保持微笑 他又怎能甘心?他巧妙地运用能量点转换的高仿材料,避免在药房留下蛛丝马迹,一切操作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行。而那些能量点,则是通过白凡遗留的三十七块灵石充值而来,足以支撑他一年的“特殊”需求。 表面上,郑长春还装模作样地向老陈学习真元丹的炼制技巧,老陈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尽心尽力地传授每一种药材的特性、产地以及辨识方法,生怕遗漏任何细节。郑长春耐着性子,花了整整五天时间,好不容易才通过了“识药”这一难关。若非担心演技太过吃力,加上老陈的啰嗦让人难以忍受,他或许还能多坚持几日。 最终,他以需要时间消化所学为由,又拖延了几日,随后提出要完成一项试炼,领取炼丹材料。有了详尽的图录作为指导,炼丹的成功率大大提高。他更是巧妙地用相似度高达九成的替代药材替换了几种原材,省去了注入真气的步骤,最终收获了六颗丹药,其中两颗竟是上品。随着对图录机制的深入理解,郑长春发现,当药材相似度低于九成时,不仅能免去真气灌注,更能提升丹药的产量和品质。然而,一旦相似度超过九成,虽然同样能省去灌注真气的过程,但在其他方面则与正品无异。这种奇特的规律让他颇为困惑,难道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越接近虚假,效果反而越好?这背后的逻辑,实在令人费解。 --- 每一粒珍贵的丹药,都未经私藏,悉数被王腾郑重地捧起,步伐匆匆地递至王腾手中。王腾感受到这份重量,不仅是手中的丹药,更是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不敢有丝毫怠慢,即刻转身,将这份承载希望的重托,递交给了徐景名。 “这……真的是出自郑长春之手?”徐景名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紧握着那小小的药瓶,仿佛握住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毫不犹豫地倾倒而出,药丸跳跃于掌心,他的情绪也随之激荡,近乎呼喊般地惊叹。一旁的王腾,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心中疑惑丛生,这丹药中究竟蕴含了何等力量,竟让这位平日里沉稳如山的长辈如此失态? “立刻,带他来见我!”徐景名的命令斩钉截铁,不容反驳。郑长春站在幽深的山洞中央,面对着那位面容虽显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的老者,心中五味杂陈。仅仅数日,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老前辈,竟似历经了世事沧桑,从云端跌落至尘埃,令人不胜唏嘘。 “年过百二,按常理来说,已无翻身之机。”徐景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惋惜,但语气却意外地柔和,仿佛在安慰,又似在肯定。“首次尝试炼制真元丹,便能达到如此境界,你的丹道天赋,实属罕见。”郑长春听着这番评价,心中既是惊喜又是忐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复杂的情绪交织。 王腾见状,连忙在一旁补充道:“师傅有所不知,廖师弟早年间,曾连续数年位居红榜前十,后因不明原因,才逐渐懈怠,排名滑落至末尾。”郑长春一时之间,难以揣摩王腾此举的意图,是赞誉还是施压? 正当他欲开口辩解,徐景名却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我欣赏聪明人,他们懂得何时进退,何时收敛。”这突如其来的言论,让王腾一头雾水,而郑长春似乎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眉宇间闪过一抹微妙的变化,随即以谦逊的姿态低下头,保持着微笑。 “若是一味固执,拘泥于一事,又怎能于绝境中窥得天机,实现突破呢?呵呵——”徐景名轻轻捋着胡须,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王腾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干笑了几声,试图融入这微妙的气氛中。唯有郑长春,仿佛听懂了言外之意——那些关于丹炉精气灌注的言论,不过是欺人之谈,真正的智者,即便不言,也能洞察其中的谬误。适时放手,养精蓄锐,方为突破之道。 老者的心思,如同深潭,让人难以捉摸。他既不承认欺骗,却又抛出这样一番话,莫非是在试探?想到这里,郑长春心中一凛。前些日子,为了化丹与突破之事,老者并未过多询问,如今决定长居黑雾山,自然需要摸清这些新晋资深弟子的底细。 思绪电转之间,郑长春面露惭色,诚恳说道:“老祖,近几个月来,晚辈确实感到力不从心,故无法频繁炼丹。至于为何在周郝……遭遇不幸之后,我竟能有所突破,连我自己也感到不解。” 他刻意避开了千年鹅掌菜的话题,以免节外生枝。徐景名见状,宽慰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按下,示意他无需过分紧张。在这纷扰的尘世间,总有那么一些聪明人,能够洞察事物的本质,只要不张扬,老者自是不会深究。 顺着郑长春的话,徐景名缓缓道:“能在关键时刻悟道,证明你天赋异禀。初次炼制真元丹便有此成就,你过去能稳居红榜前十,也就不足为奇了。” “多谢老祖谬赞。”郑长春恭敬答道。 徐景名挺直了腰板,眼含深情,感慨万千:“老夫这一生,几经波折,至今仍是一败涂地。能遇见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少年,得以传承衣钵,心中倍感欣慰。” 郑长春相信,徐景名此刻的话语,字字发自肺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筑基之梦破碎,报复白凡之后,或许他真的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不再强求,性情也因此变得温润如玉。 “老祖勿需哀伤,天无绝人之路。此处不通,他处必有转机,或许在下一个转角,便是柳暗花明。”郑长春的话语,与其说是暗示,不如说是明示,那未尽之言,仿佛在说:你该离开了,去寻找属于你的天地。 黑雾山,那幽深而神秘的山脉,本就不是凡人轻易踏足之地,更不必说日复一日承受着数百人挖掘药材的脚步。 第27章 太自私了 这里,本就是灵气稀缺之所,虽无法孕育出令人艳羡的天材地宝,却也因此避开了诸多外界的纷扰与灾祸,成为了一片相对安宁的净土。当地百姓在这片土地上世代生息,他们敬畏自然,与世无争,如今见这宁静被打破,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忧虑。徐景名望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那是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在这简单的对话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呵呵,想不到你心思这般敏锐。”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的赞许,这份勉励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 王腾闻言,爽朗的笑声随之响起,心中暗自感叹,这年轻人真是会说话,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能让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师傅展颜欢笑,实属不易。 正当众人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时,徐景名的动作却突然变得迅疾无比,只见他伸手一抓,牢牢扣住了郑长春的手臂。这一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而郑长春更是全身一震,心中不禁忐忑,自己似乎并未有何不妥之处,难道这位高人要因一时之怒而取人性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徐景名的手沿着他的手臂缓缓上移,手法熟练而细腻,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秘密。从手臂正面到背面,每一寸肌肤都未被放过。郑长春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所谓的“摸骨”,一种古老的技艺,用以评估一个人的修行潜力。 “骨骼清奇,天赋不俗,只可惜年岁已过最佳修行期。”徐景名的话语中既有赞赏也有惋惜,仿佛是在遗憾一件即将逝去的美好事物。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朴的书籍,正是《无华予录仿》,递给了郑长春。这本丹方封面的字迹古雅,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息。“这五花散虽非修行所必需的丹药,但对于滋养灵根却有着独到之效。”徐景名的声音温和而充满期待,“此丹需练气中期以上的修为方能炼制,但鉴于你的炼丹天赋,或许能够突破限制。不妨一试。” 郑长春恭敬地接过《无华予录仿》,同时将手中的真元丹方归还。徐景名的眼中闪过一丝湿润,那是对南山书院弟子们的深情厚谊。“这些年,他们随我辛苦修行,我想在离开之前,为他们留下一份念想。你按照人数,每人一颗,为他们炼制五花玉露丹吧。” 谈及离别,徐景名显得异常坦然。“你知道的,我终将离开此地,目前不过是在此稍作休整。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悄然离去。” 郑长春心中涌动着不舍之情,誓言愿生死相随。徐景名则淡淡一笑,提出了另一个想法:“那些弟子们虽不够聪颖,但若能赐予他们五花玉露丹,或许有人能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自行突破,也算是一种缘分的延续。” 郑长春心中暗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便是行事不够磊落之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能展现出一丝温情与善良。 “此事本应由我亲力亲为,但你我皆知,我目前的状态……” 他恳切地望向郑长春,眼中满是请求。“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义不容辞!”郑长春的回答坚定而有力。 徐景名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好,你先回去熟悉丹方,所需材料我会让秦深去准备。记住,此事先保密,我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明白!” 告别徐景名,郑长春回到住处,轻轻翻开《无华予录仿》,正欲细细研读,却忽见图录中跳出一行提示,令他心头一震——“发现【无读谢仿】,正在收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郑长春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与不安之中。 在浩瀚的修真界中,炼丹师手中的丹方如同秘宝,它们不仅承载着药理的精髓,还蕴含着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奥秘。这些丹方依据其效用与性质,被细致地区分为正方、偏方与邪方,正方温润如春,偏方奇诡多变,至于邪方,则往往隐含着不可告人的力量与风险。 五花玉露丹,单听其名便似春风拂面,花香四溢,仿佛能带来国泰民安的祥和之气,让人联想到那世间最纯净无瑕的美好。然而,五读谢仿,这名字却透着一股子不羁与乖张,仿佛是夜色中潜行的幽灵,带着几分神秘与危险的气息。 郑长春手捧着这份《五读谢仿》,心急如焚地翻阅着。每一页上,只记载一味药材,其描述之详尽,令人叹为观止。不仅列出了药材的特性和产地,甚至连处理方式——是需晒干以锁住药性,或是碾成细粉以利融合,亦或需经蒸煮以激发药力,以及最佳采集时节,都一一标注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一幅幅精细的草药画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随着他一页页地翻阅,并对照着图录细细核对,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他猛然一怔。在这《五读谢仿》之中,竟有五味药材与《五华予录仿》所载截然不同。最为显着的,便是那“地龙”之变,原应是平凡无奇的蚯蚓,却在邪方中被替换成了“阴寒毒蟾”,一种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剧毒生物。地龙与毒蟾,一温顺一凶险,天差地别,绝非简单的替代所能比拟。 继续深入探究,他发现《五华予录仿》中的龟甲、青蛤、海龙、斑蝥等温和之物,竟悉数被替换为钳蝎、竹叶青蛇、百足虫、毒蛛等剧毒之物。这五味毒虫的组合,恰如其分地揭示了《五读谢仿》的邪恶意图,让人心生寒意。 图录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够从残缺的信息中推演出完整的丹方,而这份经过恶意篡改的丹方,无疑正是图录所指的“残缺”。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徐景名此举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算计? “为何要以假乱真,让我炼制这等丹药?”郑长春眉头紧锁,片刻之间便洞悉了徐景名的险恶用心。这位老者,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心机深沉,自私至极。 第28章 平白无故 他怎可能平白无故地耗费精力,为那些在他眼中犹如蝼蚁的凡人弟子炼制数百颗丹药?那些弟子,与其说是修行的门徒,倒不如说是供他驱使的炼丹奴隶。 徐景名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让众人以为能够触及修仙的门槛,殊不知这一切皆是精心布置的陷阱。《五华予录仿》本该引导人内心平和,五行灵根得以净化,而《五读谢仿》却直言不讳,服食此丹将致人于恍惚,意志消散,任人摆布,其控制时长取决于施法者的实力。显然,徐景名企图通过这丹药,操控所有弟子的心智。 郑长春不禁打了个寒颤,老家伙的真正目的,恐怕远不止于此,其背后的阴谋,或许涉及生死存亡。而自己,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乡巴佬,为何会被选中来炼制这邪门的丹药?原因很简单,此丹需要炼气中阶以上的修为,或是拥有极高炼丹天赋,否则极易失败。徐景名的两个心腹,秦深与王腾,虽忠诚却修为尚浅,无法胜任,而他自己又不愿损耗真气。于是,心思单纯的郑长春便成了最佳人选。 “此人居心叵测,定不会有好下场!”郑长春在心中愤慨不已。怒火过后,他逐渐冷静,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徐景名所策划的,必定是一个庞大且狠毒的阴谋,而自己竟不幸卷入其中,对其全盘计划一无所知。 但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这个阴谋尚处于萌芽阶段,且超出了徐景名最初的预期。或许,徐景名从未料到自己筑基会失败,才会临时起意,将这等重任交付于他。 “贸然逃离只会引来怀疑,老家伙既然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必然会有监视。”郑长春暗自思量。不积极炼丹会引起猜疑,但三百多颗丹药非一日之功,期间必有逃脱的机会。 两日后,他找到王腾,借口要通过《五花玉露丹》的“识药”考验,心中却已悄然盘算着脱身之策。 王腾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别急,等秦深从外面采办齐全那些药材,自然会招呼你过来。在这之前,你尽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实了郑长春心中的揣测——这场阴谋尚处于筹备的初级阶段,连必备的材料都未凑齐。秦深此行,想要在外界轻松购得那二十七味稀有药材,恐怕并非易事。如此一来,事情的发展便就有了转机,时间成了他手中的一张王牌。 郑长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惋惜,语气温和而谦恭:“师弟不敢催促师兄,只是念及老祖的一片苦心,期盼能尽早为他老人家达成心愿。” 王腾的面容上瞬间堆满了和煦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谁说不是呢?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师兄已经动身外出了,一切自会有安排。” 伴随着几声爽朗的笑声,王腾告辞离去,留下一室的宁静与未尽的思绪。 秦深这一走,便是数日之遥。而这段时间,对于郑长春而言,却是宝贵的机遇。 首先,他每日秘密地为自己炼制一批高仿丹药。南山书院内,炼丹炉日夜不息,无人会过分关注。他所炼非真,无需在药房登记,自然也无人前来查问。每当丹成之后,他便四处游荡,实则是为了寻找那些可以替代真材实料的伪品原料。 直至第五日,服用了通元丹,正当他运转功法之际,一股汹涌的真气突然在丹田中沸腾,竟意外地突破至练气二层。 “嘿,不错,二层了,往后想要摆脱束缚,自是更加容易。”他心中暗自窃喜,“白凡一掌即亡,想拍死我,怕是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修仙之路,初时最难跨越的便是那凡人与仙途之间的天堑。一旦踏入练气一层,向二层乃至三层的突破虽有难度,却非绝境。真正的挑战在于从三层晋升至四层,那才是修行者面临的首个严峻考验。与筑基相比,这道坎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小石子罢了。 细数起来,自他突破炼气至今,已足足两个月有余。每日吞服丹药至头昏脑涨,这份努力换来的修为,堪比他人三四年的苦修,却仅达到练气二层,显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表现。徐景名曾为他摸骨,预言其资质非凡,但郑长春对此半信半疑。 然而,只要能持续服用这些既便宜又有效的高仿丹药,即便天赋平平,也能一步步攀上修行的高峰。 其次,这些日子,他刻意与书院内的资深弟子们拉近关系。众人对秦深与王腾总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交流并不顺畅。丁阳与田起临在老祖将假丹方赠予郑长春的次日,便随秦深外出,至今未归,显然已成为老祖身边的红人,难以倚靠。 郑长春与众人之间,目前仅限于增进情感,饮酒谈笑,绝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发现。 十日后,丁阳与田起临满载而归,带回了下月炼丹所需的全部药材。两人显得意气风发,似乎在众人之中已自视甚高。作为当地最早突破炼气境界的弟子,他们对老祖的敬仰坚定不移。八年来首次离开南山书院,前往朱雀城采购,所经历的一切定然精彩纷呈。众人好奇地请求分享些新鲜事,却被二人婉拒,态度与秦深、王腾如出一辙,似乎对外界的秘密守口如瓶。 又过了两天,秦深归来,立即召唤郑长春。这一次,他只带回了十种药材,要求郑长春先行研究这些药物的特性。秦深耗费大量时间亲自讲解,而郑长春则装作聚精会神地聆听,心中却另有盘算。 待十种药物讲解完毕,秦深神秘地取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压低声音道:“这是乾灵之地特有的青蛤,已被研磨成粉,原貌已不可见。” 郑长春的目光轻轻掠过那本古朴的图录,其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提示文字,字迹宛如流水般灵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发现【竹叶青】,已碾成药粉,可以推导原状。” 第29章 一起调查 这行字仿佛拥有魔力,让人心生好奇。片刻之后,图录上原本沉寂的灰色竹叶青图案仿佛被无形之手拂过,骤然亮起了温暖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哎呀,这难道就是乾灵之地孕育出的珍稀青蛤吗?”郑长春的声音里充满了孩童般的纯真与求知欲,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秦深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没错,正是青蛤无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仿佛在回忆往昔与这神奇生物相遇的场景。 郑长春不禁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被点亮的图录,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亲眼目睹青蛤的真容。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半掩住口鼻,生怕自己的一呼一吸间,会惊扰到这份难得的宁静,更怕那珍贵的药粉会随风飘散,失去它应有的价值。 秦深见状,不由得失笑,既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可是珍贵的药粉,怎么被你形容得像是在瞻仰骨灰呢?”言语间,满是对郑长春天真烂漫性格的喜爱。 随后,郑长春仔细地将药粉重新包裹好,心中暗自思量:“既然无缘亲眼见到它的原始形态,那就让我先将这份珍贵收藏起来吧。” 在人心最为惶恐不安的时刻,往往是因为未知的恐惧悄然逼近,让人无所适从。郑长春深知徐景名与其心腹弟子之间正酝酿着一场阴谋,却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找不到丝毫线索。 “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我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郑长春内心深处的疑惑如藤蔓般疯长,“徐景名是否会为我留下一条生路?”他清楚地意识到,在众多资深弟子中,自己的资历最浅,情感纽带也最为薄弱,一旦成为牺牲品,恐怕连一丝同情的目光都得不到。 面对这样的不确定,郑长春不敢拿自己的命运做赌注,去赌徐景名的慈悲。毕竟,徐景名此行不仅带来了秦深、王腾两位练气境的弟子,还安排了四位未达练气境界的杂役,分别驻守在黑雾山的关键位置,他们的存在如同迷雾中的暗哨,让人捉摸不透。 老陈在药房内院默默耕耘,老刘则在内院地道附近,据说两人曾是老祖年少时的贴身童子,身份神秘莫测。老张掌管账房,负责灵石的分配与回收;李伯则负责房屋修缮与厨房膳食,他们的名字似乎并不重要,人们只是这样称呼他们,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郑长春明白,若徐景名有所行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定会成为关键。然而,他分身乏术,既要炼丹,又要处理日常事务,无法时刻监视。此刻,他迫切需要一个帮手,一同暗中揭开这层迷雾。 然而,南山书院中流传着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传言:徐景名背后仿佛长有双耳,任何对老祖不利的只言片语,都无法逃脱他的监听。郑长春虽不能确定这是否为真,却也不敢轻易尝试,以免引火上身。 在老祖门下,白凡已逝,王冰霜胆小慎微,难成大器。丁阳、田起临因接替秦、王二人的任务前往朱雀城采购药材,地位迅速提升,言行举止间多了几分傲慢,与众人渐行渐远。至于陈伟、宋连、康东、刘海生、杨卓立等人,郑长春与他们交情不深,难以判断其品性,自然不敢轻率地与他们共商大事。 秦深在家短暂逗留数日后,竟与王腾一同外出,这在以往极为罕见。郑长春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反常意味着徐景名的计划已进入加速阶段,而自己却仍是一头雾水,对他们的真正目的无从知晓。 无奈之下,郑长春唯有抓紧时间炼丹服药,每一分修为的提升都显得弥足珍贵。时光匆匆流逝,十数日之后,秦深再度归来,手中多出了十一味药材,其中两味竟是化为粉末的剧毒之物,秦深以其他药物相瞒,郑长春虽心存疑惑,却也满心欢喜,视为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至此,所需药材仅剩下五味未集齐,而其中两味正是至关重要的毒物。郑长春心中暗自盘算,待他们下次外出归来,自己恐怕再也无法逃避,必须面对那即将到来的炼丹重任。 这一天,阳光透过云层,懒洋洋地洒在南山书院的青石板路上,郑长春掐指算了算时间,意识到是时候为徐景名准备一炉真元丹,以备不时之需。于是,他踏上了前往药房的路,心中暗自思量着这次炼丹的种种细节。 药房外,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几分轻松的气息。王腾的暂时离开,仿佛让整个药房的氛围都变得不再那么紧绷。弟子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音量虽大,却透露出一种久违的自在。郑长春步入药房,众人纷纷投来热情的问候,那笑容背后的真实情感虽然淡薄,但他依然以温和的笑容和点头作为回应。他深知自己在书院中“易于相处”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这份认知让他在处理人际关系时多了几分从容。 穿过外院,步入内院,郑长春的目标直指老陈。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老陈在院子一角,正专心致志地挖着一个坑,见到郑长春的到来,他手中的动作明显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迅速将锄头丢在一旁,那动作略显生硬。 “你来此何事?”老陈的声音带着几分戒备。 “我需要些材料来炼制真元丹。”郑长春回答得直接而简洁。 “跟我来吧。”老陈的话语简短,转身便走,没有多做解释。 “需要我帮手吗?”郑长春追问,却只换来老陈冷淡的一句“不必”。 郑长春心中微动,老陈的反应似乎有些反常,但转念一想,老陈平日里的傲气和长辈姿态,或许这只是自己多虑了。领取药材后,他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过那个坑,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已泛起涟漪,默默离开。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郑长春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心中警觉,悄然起身,侧耳倾听, 第30章 推断 那声音似乎来自门外不远处。他轻手轻脚靠近小院门口,透过门缝窥视,只见老陈在昏暗的月光下,又一次在墙边挖掘着什么。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夜的宁静。待坑挖好,老陈似乎将某物投入坑中,随后迅速填土,用脚轻踩,直至一切恢复原状,才扛起锄头离去。 这一系列举动,让郑长春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他意识到,老陈的行径绝不简单。 待老陈走远,郑长春悄无声息地溜出小院,隐蔽于拐角,观察着老陈的下一步行动。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一股微风从背后掠过,令他猛然一惊,急转身,只见杨卓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食指贴唇,示意噤声。 杨卓立的出现,以及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郑长春立刻明白,对方也在关注老陈的异常行为。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郑长春随即转向老陈刚挖的坑,试图寻找线索。坑口已被巧妙掩盖,若非刻意寻找,几乎难以察觉。正当他欲伸手探查时,杨卓立及时制止了他,那无声的警告,让郑长春意识到地下所埋的可能是一件法器,而法器的用途,极有可能与布阵相关。 南山书院自古便有守护阵法,为何老陈还要私下另设?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思已了然于胸。杨卓立轻声招呼郑长春,两人尾随老陈,直至他回到药房,这一夜的追踪才告一段落。 回到杨卓立的小院,意外发现宋连也在场,见到郑长春,宋连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杨卓立再次做出噤声的手势,拉着郑长春坐定。桌面上,一个精致的小沙盘引起了郑长春的注意。杨卓立轻轻一抹,沙面平整如镜,他用小竹枝在沙盘上写下“不妙”二字,显然,他们担心谈话被监听,故而选择用这种方式交流。 郑长春心领神会,擦去原有文字,提笔写下“危”字,简洁明了地表达了内心的忧虑。杨卓立与宋连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 接着,杨卓立取出一张绘制精细的南山书院地图,用笔尖在图上标记了五个点,逐一展示给郑长春看。这五个点,正是老陈今夜在书院内挖掘的位置,其中一个,赫然位于郑长春住所的旁边,这无疑加剧了他们对当前局势的担忧。 郑长春接过沉甸甸的竹简,手指轻轻划过药房内院的模型,留下一个不起眼的标记。杨卓立与宋连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异。只见郑长春在沙盘边缘缓缓写下:“白日里,我窥见老陈在那药房后默默挖掘,土坑新翻,尘埃未定。”二人恍如拨云见日,原来那些神秘举动并非同时发生,而是分时分地,各怀机密。 六点星罗棋布于沙盘之上,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指引。郑长春的指尖轻叩某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杨卓立心有灵犀一点通,迅速在那点上落下标记,仿佛是天地间最默契的回应。七星阵图,跃然于沙盘之上,那曾在幽暗山洞中见证白凡陨落的诡异布局,如今再次浮现,让人心生寒意。尽管未曾亲眼目睹老陈在此掘坑,但清晨的微光中,那片土地似乎已悄然改变,预示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人围坐沙盘旁,夜色渐浓,他们的对话无声却激烈,心中的疑虑与不安如同夜色一般,悄然蔓延。自徐景名筑基失败以来,杨卓立与宋连逐渐察觉到,这位昔日的师尊行为中隐藏着太多难以言喻的秘密与不合理之处。宋连回忆起数次在厨房中,李伯那双看似慈祥的手,在众人饭食的大锅中偷偷滴入不明药水,那瞬间的闪烁,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让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费解的是,老刘、老张两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杂役,竟频繁现身于书院中最为偏僻的角落,一待便是半个时辰,随后,书院便会突起无名狂风,风起人散,一切归于平静,仿佛是某种仪式的余韵。 而徐景名私下教授杨卓立与宋连绘制“平安护身符”,言辞恳切,说是为众人准备的惊喜,却在他们心中种下了疑惑的种子。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暗处悄悄进行,如同夜行者的脚步,悄无声息却步步紧逼。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这熟悉的把戏,似乎又在重演。 绘制灵符,虽不及炼丹般消耗真气,却也非易事。询问之下,得知二人已精心绘制了两百多道符箓,然而当符纸展开,那复杂的纹路与晦涩的咒语,即便是他们自己,也难以解读。所有的知识皆源自徐景名,而南山书院如同铜墙铁壁,将他们牢牢困于此地,失去了对外界真相的判断力。 “此事背后,波诡云谲,我们皆身处险境。”郑长春眉头紧锁,话语虽显多余,却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声。杨卓立与宋连重重点头,目光如炬,迫切地询问郑长春:“他对你有何图谋?” 郑长春沉吟片刻,笔尖在沙盘上跳跃:“诱我炼制邪门歪道之丹,尚未动手,似是在等待秦深归来,那时,或许便是炉火初燃之时。”他心中还藏着另一层隐忧,关于徐景名篡改丹方,利用众人精气炼丹的阴谋,但转念一想,此时多言无益,便只言及当前最紧迫之事。 灵符、邪丹、食物中的药剂、老陈布下的阵法,一切线索串联,一个庞大的阴谋轮廓渐渐清晰。郑长春目光炯炯,向二人发问:“可曾尝试与其他同门取得联系?”杨卓立冷笑,笔下锋利:“其余人等,早已如墓中枯骨,难堪大用。”他侧目望向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早料到你非池中之物,今观此举,果真慧眼识珠。” 于是,三人立下誓言,无论新发现何等惊人,必当互通有无,誓要揭开徐景名那层神秘面纱,探明其真实意图。 次日晨曦,郑长春故作轻松,漫步至那标记之地,果然,一片新翻的土壤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刺眼,证实了昨夜的推断。 第31章 亲切 正午时分,徐景名老祖如同幽灵般自山洞走出,巡视南山书院,这一举动如同石子投入静湖,激起千层浪。弟子们震惊之余,又满是敬畏,数月未见的老祖,不仅未显颓势,反而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仿佛彻底摆脱了筑基失败的阴霾,众人纷纷跪拜,心中五味杂陈。 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徐景名缓缓行走在庭院之中,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那慈眉善目的模样,仿佛是每个孩子心中那位可亲可敬的爷爷,身上丝毫不见江湖高手惯有的肃杀之气,让整个院子都洋溢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资深弟子们惊讶之余,也感到一阵莫名的亲切,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务,不约而同地走出自己的居所,轻声细语地跟随着徐景名的步伐,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的脸上带着好奇与敬畏,这样的场景对他们而言实属罕见。 老祖的心情显然极好,他边走边停,每到一处便与身旁的弟子攀谈,话题轻松,无非是关心弟子们的学艺年数以及修行进展,言语间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期待。这样的互动,让弟子们倍感温暖,也更加尊敬这位看似平凡却又不凡的老祖。 而在这一切看似平常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徐景名驻足站立时,他那看似随意交叠于背后的双手,其实正暗中结着复杂的印诀。老陈与老刘,两位看似不经意间站在他两侧的弟子,实则巧妙地利用身形为他遮挡,以防外人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 徐景名的每一步移动,都精准地踏在七星阵的节点上,表面上的闲庭信步,实则是对古老阵法的悄然激活。这一幕,唯有郑长春、杨卓立、宋连三人能够洞悉其意,他们的心随着老祖的每一步移动而愈发紧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不安,因为这绝非简单的散步,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次日清晨,秦深与王腾相继归来,他们特意将郑长春召至一旁。两人各自从怀中取出珍稀的毒物,装作一副诲人不倦的模样,向郑长春讲解着这些毒物的特性和炼制时的种种注意事项。他们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足以蒙蔽这位来自乡村的师弟。 然而,郑长春心中明镜似的,他强忍着内心的厌恶,配合着两人的表演,扮演着他们期望中的角色。这场戏码,对他而言,既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策略。 “你真的全都掌握了?”秦深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要实际操作一下看看?”王腾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催促。 郑长春深知无法回避,只能淡淡回应:“我可以尝试。” 秦深闻言,紧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这些药材得来不易,且数量庞大,你千万不能浪费。” “放心吧。”郑长春简短回答,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随后,秦深递给他一份珍贵的材料,并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助手。郑长春心中冷笑,他明白对方的用意,于是挥手拒绝:“我炼丹从不需要助手,他们只会碍手碍脚,干扰我的思绪,往往帮倒忙。” 秦深被这番话弄得有些尴尬,仿佛被训斥了,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讪讪地松开了手。 回到屋内,郑长春仔细检查门窗是否紧闭,确保无人窥视后,他步入了密闭的炼丹室。那里,藏着那份被世人视为禁忌的邪方,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丹方。徐景名并未对邪方进行任何魔改,只是准备了一份伪造的版本,以此作为诱饵。 背靠着冰冷的丹炉,郑长春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遵从内心,拒绝炼制这邪门之物,还是屈服于现实,成为他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这个问题,他在心中反复权衡了无数次,本已有了决定,但在关键时刻,犹豫再次涌上心头。他知道,若不替徐景名完成这《五毒谢仿》,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老祖除掉,然后由他自己亲自动手。无论怎样,结局似乎早已注定,难以改变。 但如果他不顾一切地揭露徐景名的阴谋,外界能否相信?恐怕连三分之一的人都说服不了。毕竟,“老祖”在众人眼中,是那般高不可攀,近乎神圣。 最终,郑长春决定按照原计划行动,尽管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犯罪。他清楚徐景名会如何利用这些邪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张三曾告诉他,被迫犯罪虽罪责较轻,但仍非全然无辜,那叫做胁从犯。 沉思片刻后,他猛地一拍大腿,心中呐喊:“我这是为了自保,属于紧急避险,不应受到谴责!”于是,他毅然决然地点燃了丹炉,开始了炼制。 在此之前,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从二十七味药材中精心挑选了几味,如乌头,替换成了外观与成分相似度高达九成以上的某种灌木根。这样一来,即便不注入真气,只要总体相似度不低于九成,便能以假乱真。 一个时辰之后,丹成。郑长春轻轻拾起一枚丹药,图录上立刻显示:“这是您炼制的【高仿五毒蛊丹下品】,药效与正品相比,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二的相似度。”这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成功的喜悦,也有难以言喻的沉重。 一共十四颗,其中竟有三颗上品,这数字仿佛一道惊雷,震得他下巴几乎脱臼。几年来,他精心炼制的聚气丹、通元丹,每一炉的产量都屈指可数,即便是使用了高仿材料以期增加出丹量,也从未有过如此丰厚的收获。 这合理吗?正常吗?他心中充满了疑惑,默默地将一颗颗珍贵的丹药小心翼翼地装入药瓶,手指轻触那温润的表面,心中的迷茫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原本,他预计每炉产出五六颗便已满足,随后休整几日,如此拖延,至少能维持半年之久。但如今,一炉十四颗丹的惊人产量,无疑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带来的是更多的困扰与不安。 心情沉重,他无力地坐倒在地,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他暗自揣测,这些非同寻常的丹药,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特定的法术配合使用的方法, 第32章 神秘法术 只是这神秘的法术究竟是什么,他无从得知。徐景名让杨卓立和宋连绘制的符咒,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平安符,而是与这些丹药、未知法术紧密相连的关键所在。 面对这难以破解的谜团,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明明知道前方可能是陷阱,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一步步踏入,这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正当他心绪纷乱之际,门外传来了王腾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廖师弟,丹药应该炼制成功了吧?” 郑长春心中灵光一闪,既然决定要查清真相,一味逃避绝非良策,必须寻找机会深入那神秘的山洞,亲眼看看那位老前辈究竟在策划什么。 于是,他走出炼丹室,拉开院门,尽管身心俱疲,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对王腾说:“不过是炼个丹,没什么难的,已经大功告成了!” 王腾闻言,呵呵一笑,伸出的手似乎在期待那份成果:“快拿来给我看看。” 然而,郑长春轻轻挡开了他的手,眼中闪烁着自信与骄傲:“王师兄,能否让我亲自将这份成果呈给老祖,我想亲口告诉他老人家这个好消息。” 王腾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愣住了。平日里,众人对老祖敬畏有加,能请王腾代劳,没人愿意主动接近那神秘的山洞。王腾略带不满地瞥了郑长春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刚成为炼气弟子,就急于表现,想在老祖面前争宠? 尽管王腾心中不悦,但碍于情面,只好勉强答应,领着郑长春向内院的地道走去。郑长春却客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师兄事务繁忙,无需为这点小事费心,我自己认得路。” 王腾闻言,脚步一顿,冷淡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那你自己去吧。” 郑长春没有犹豫,毅然决然地与王腾分开,大步流星地迈向内院,那副急于邀功的模样,显得有些小人得志。 “哼!”王腾在背后低声啐骂,显然对郑长春的行为颇为不满。 郑长春明白,得罪王腾是在所难免,但他认为,自己成功炼制出五毒丹,且成绩斐然,又恰逢老祖急切需要,正是借机展现自己的最佳时机。此时若能巧妙地向老祖提出一些请求,想必老祖不会拒绝。 抵达地道入口,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洞内高声喊道:“老祖,弟子郑长春求见。” 随着地道铁门缓缓开启,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入,心中默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他第二次进入,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老祖端坐在宽敞山洞靠近岩壁的蒲团上,一头银丝般的白发,在昏黄的光影下更显超凡脱俗,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弟子已成功炼制出五花玉露丹,特来向老祖禀报。”郑长春自豪地取出药瓶,掌心托着那凝聚了他心血的成果,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一共十四颗,其中有三颗上品,这上品丹药,最适合奖赏给最忠诚的弟子。” 徐景名闻言,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洞之中:“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丹鼎奇才。这五花玉露丹,即便是筑基后期的高手炼制,也不过出十四五颗,而你,仅仅是一名练气一层的弟子,竟能达到与筑基高手比肩的水平,实在令人惊叹。” 听老祖缓缓说出那“练气一层”四字,郑长春心中猛然一紧,宛如被细针轻刺,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糟了,自己竟疏忽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一层与二层之间,看似仅有一步之遥,实则在细微之处藏着天壤之别。若非亲身经历,外人很难仅凭肉眼察觉其中差异。回想起上次老祖那双仿佛能洞察秋毫的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的情景,郑长春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这次若再被如此“关照”,只怕是纸包不住火,真相难掩。 仅仅两个月,便从炼气一层跃升至二层,这样的速度,即便是放在修真界也是极为罕见,更不用说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郑长春深知,修行路上,速成往往伴随着隐患,尤其是对于那些心思深沉、自私自利的人来说,自己的突飞猛进,或许会成为他们眼中的一根刺,引来无端的嫉妒与猜忌。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体内的气息,尽量让其显得平和而不起波澜,以免被身旁的老祖,徐景名察觉到丝毫异常。然而,即便他自认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徐景名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微妙变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了几秒,方才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郑长春心中一惊,连忙堆起笑容,试图用言语掩饰自己的慌乱:“啊,不,没什么,老祖,我只是……听到您提到那个,我,我……”说到这里,他故意欲言又止,巧妙地避开了“筑基”这两个敏感的字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徐景名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似乎并未深究,轻松地摆了摆手:“无妨,无需太过拘谨,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说着,他随手一挥,桌面上的一个药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轻巧地跃入了他的掌心。徐景名轻轻旋开瓶盖,凑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那药香,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点了点头。 “很好,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不错。”徐景名的赞扬,如同春风拂面,让郑长春心中稍感宽慰。 “多谢老祖夸奖。”郑长春谦逊地回应,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然而,徐景名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能不能做到每两天就炼制一炉丹药?” 郑长春心中猛地一震,老家伙的计划,显然已经进入了加速阶段!他一时语塞,支吾道:“我,我……不确定能否办到……” 徐景名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手一抛,又是一个药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郑长春面前。 第33章 药性 “这是养气丹,比你常用的聚气丹更为珍贵,能更快补充真气,但需三个时辰方能完全消化,性急之人不宜服用。每次炼丹之后,服食一粒即可。” 郑长春双手接过药瓶,目光迅速扫过瓶身,心中默念:“发现【养气丹】,缺少相关药物信息,无法推导丹方。”确认了药瓶中所装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养气丹,而非什么假冒伪劣之物,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老祖这一举动,无疑显示出了极大的决心与投入,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尽快完成五毒丹的炼制。或许,万事皆已具备,只待自己这最后的一股东风,就能让一切尘埃落定! 想到这里,郑长春一咬牙,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老祖,弟子入门时日尚短,鲜有机会侍奉左右。往后弟子若能成功炼制丹药,能否请老祖恩准,由弟子亲自呈上,也好借此机会聆听老祖的教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徐景名微微一愣,心中原本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郑长春此举无非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何必挫其锐气?况且,每隔两天见一次,也算不上什么负担。 于是,徐景名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郑长春见状,喜形于色,连声道谢,满嘴的阿谀之词,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告别老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就在他转身欲行之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掠过洞壁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在炼丹领域,他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天赋。”言罢,老祖的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瞪了王腾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你与他不同,切莫将自己与之相提并论,勿起无谓之争!”王腾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先前那丝酸涩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察觉到他身上潜藏的炼丹天赋,我又怎会灵光一闪,构思出如此绝妙的计策呢?”徐景名喃喃自语,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之色。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过数秒,嘴角便不由自主地上扬,仿佛已预见未来的成功。待他从遐想中抽身,手指轻点墙角,对王腾吩咐道:“你去把那七叶一枝花妥善收好,它已经阴干得恰到好处了。” 王腾脚步轻快,几乎是跳跃着奔向墙角,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在通风干燥处平铺晾晒的珍贵药材一一收入囊中。正当他忙碌之际,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眉头不禁微蹙:“老祖,那个郑长春,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这些药材的存在?” “那地界幽暗无比,以你们炼气低阶的视力,哪能看得真切。”老祖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退一步讲,即便他有幸目睹,无人提及之下,他又怎能识得这些珍稀之物?” 王腾闻言,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他们二人自认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实则脆弱不堪,随时可能被人揭开面纱。殊不知,郑长春虽实力不佳,却拥有图录这一法宝。 图录,就如同一部高精度的相机,只要在它的探测范围内,任何药材都无所遁形,被精准记录。若非图录之助,徐景名的计划断不会出现丝毫差池。 郑长春离开内院后,表面上是随意串门,实则心中已有盘算。他先是与易直寒暄了几句,接着又与刘海生闲聊片刻,最后来到宋连的住处,将新近的发现悉数告知。 老祖山洞中藏有丹炉与药材,本不足为奇。但将珍贵如七叶一枝花的药材特意放置于阴暗通风之处,显然别有用意,显然是在进行药材的自然阴干处理。按常理,这类工作应由经验丰富的老陈在药房中完成,而非随意处置。 更令人费解的是,七叶一枝花,又名重楼,民间皆知其为解蛇毒的圣药。而五毒邪丹中恰好含有剧毒的竹叶青蛇成分,两者间的关联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这是否意味着,七叶一枝花正是某种解药的关键成分? 一番信息交流后,众人在宋连家中不敢久留,郑长春再次外出,借串门之机,悄然收集所需药材。根茎类药材在外形上颇为相似,寻找并不困难。南山书院广阔无垠,郑长春边走边留意着树丛与草地,不时拾取一二,暂未急于转化,而是细心收藏。 老祖所赠的养气丹仅二十粒,粗略计算,大约需完成三百粒丹药的炼制任务,方能勉强支撑至药尽。那老者吝啬至极,多一粒也不愿施舍。即便多得,他也断不敢贸然服用。毕竟,老祖所赐之物,他总是心存敬畏,不愿轻易触碰。 自此之后,丹炉日夜不息,每日必有炉火熊熊,炼制五毒邪丹与聚气丹、通元丹交替进行。为避免引人注目,就连清理丹炉这样的杂务,他也亲力亲为。 每当五毒邪丹炼成,他便装作满心欢喜地步入山洞,欲向徐景名邀功。见对方心情颇佳,他便趁机展现出勤勉好学的一面,虚心求教炼丹之术。这一策略成效显着,随后几次向老祖呈递丹药时,他在山洞中悄无声息地记录下了【天南星】与【天花粉】两种药材的信息。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眼前忽现一道光华,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你已收集到【五毒邪丹解毒丸】所需药材的一半,可尝试推导合成方法。” “推导成功,你已获得全新配方(请注意,此配方无需炼制成丹,直接配伍即可)。” 在炉火中历练成型的称为丹,无需炉火直接配制的,则为丸。除却上述三味药材,还需辅以五倍子与连翘,方能成就这解毒之方的另一半奇迹。 在图录的精准指引下,郑长春对于药材的药性、药理无需任何了解,更不必深究为何这五种看似平凡的药物混合后,竟能产生奇迹。他只知道,通过一套独特而神秘的炼制工艺,将真气巧妙地灌注其中,这些不起眼的草药便能蜕变成专克五毒邪丹的灵丹妙药。当这份解毒秘方在他心中缓缓铺展,郑长春恍然大悟,徐景名的真正意图昭然若揭。 第34章 算盘 老家伙的算盘竟是让南山书院上下,无一幸免,全数服下那五毒邪丹!书院中,除了辛勤劳作的杂役,便是尚未踏入修真门槛的凡人弟子,以及寥寥几位已练气有成的老资历。若目标仅是那些凡人弟子,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机配制解毒丸。显然,真正的目标正是他们这些来自黑雾山,稍有修为的炼气弟子。秦深、王腾这些深受器重的亲传弟子一旦服下,其余人怎会拒绝?待他们中毒之后,别人轻松服下解毒丸,他们却只能坐以待毙,想到此,郑长春不禁心寒如冰。老家伙,真是步步紧逼,不留半分退路。 所幸天不绝人,这惊天阴谋终被自己识破,否则真要含冤九泉之下。虽然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诡计,郑长春隐约感到,这一切与筑基脱不了干系,徐景名似乎正企图借助某种邪恶之术,达成筑基的捷径。但至于他究竟如何下手,如何破解众人防备,郑长春却无从揣测。毕竟,他的知识有限,且大多源自那个欲置他于死地之人。 时不我待,郑长春连忙将这一惊人发现告知杨卓立与宋连。杨卓立,出身富贵,眼界略宽,将种种线索串联,不由大骇:“老祖恐怕正策划一场祭祀法术,以我们为祭品,换取他的突破!”宋连闻言,焦虑万分,数百人性命岂能儿戏? “虽只是隐约感觉,却苦无实证,更不知其具体手段。”杨卓立紧锁眉头道。郑长春哑口无言,祭祀之术,原以为只存在于前世小说的虚构之中,谁料在这世界,竟成了残酷的现实。一切谜团仿佛在此刻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我们现在该何去何从?”宋连急切询问,“难道只能坐以待毙?”郑长春在沙盘上写道:“有阵法结界,插翅难飞。”杨卓立沉吟片刻,提出:“若老祖真意在牺牲我们以助其突破,那么阵法启动时,他必定不敢轻举妄动,那或许是我们逃脱的最佳时机。” 事已至此,唯有见机行事。首要之急,是尽快制出解毒丸。杨卓立自信满满,称能解决材料问题。郑长春追问其详,杨卓立神秘一笑,透露了一个秘密。原来,他有一位既是邻居又是发小的朋友,在书院担任杂役,私下里一直是杨的心腹,常帮他传递家书。此人每日外出采买,顺手带些药材回来,并非难事。 鉴于郑长春对某些罕见材料不甚熟悉,加之能量点几近枯竭,此事便交由杨卓立全权负责。正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祭天”之计,正悄然逼近。尽管徐景名布下天罗地网,试图以“安心修炼”为幌子囚禁众人,但书院内外的日常所需,迫使杂役频繁出入外界,这无疑为他们的逃脱计划留下了一线生机。 杨卓立的邻居在漫长的一个半月后,终于将那批珍贵的药材送至门前,而此时的郑长春,几乎已圆满完成了他的炼制任务,确保每个人都能分得一枚珍贵的五毒邪丹。 这段时间里,徐景名从未有过半句催促,反而以一种近乎慈父的姿态,与他闲聊,分享着丹道的奥秘与智慧。然而,在那温和笑容的背后,郑长春敏锐地察觉到,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这位年逾一百二十的老者,内心早已如磐石般坚硬,寒冰般冷漠。无形中,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他心头,迫使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一丝不苟地遵循计划行事。 当杨卓立终于带着药材出现时,郑长春没有片刻犹豫,秘密炼制了数十枚解毒丸。这救命的丹药,他们三人各取一粒,余下的则需谨慎保存,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资源有限,无法惠及所有人,那些未能得到的人,只能将命运交于上天。 风暴来临前的宁静总是格外引人沉醉,日常生活的平顺仿佛一条光滑无痕的丝带,让人不禁怀念。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撕裂。 又到了每月初一的讲道之日,久未亲临讲坛的徐景名老祖,竟破例开讲。门下弟子如潮水般涌向南山书院的中心大殿,期待着老祖的教诲。 半个时辰的讲授后,徐景名缓缓步出大殿,面对众人,语重心长地道:“老夫于此地传道十年有余,无奈此地药材几近枯竭,加之筑基未成,只得另觅他处,以求颐养天年之所。”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意识到离别在即,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哭声此起彼伏。 “你我有缘相聚,能如此平静地分散,若不留下些纪念,老夫心中实难安宁。”徐景名的声音略显颤抖,满含真情,那慈爱的笑容让人难以拒绝,“今日吉时,老夫愿赠予在场每位弟子一颗五花玉露丹。” 郑长春心中暗自冷笑:“好戏开场了么?还真是突然,老戏骨,演技真是炉火纯青!”一听见“五花玉露丹”,他们三人立刻默契地取出解毒丸,不动声色地服下。 “此丹能净化灵根,效果持久,或许在老夫离去之后,有人能借此自行突破炼气之境。”徐景名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所有炼丹弟子满怀期待,他们深知老祖乃得道高人,仁慈善良,重情重义。 随着话语落下,老陈、老刘等几位长老开始向席地而坐的弟子逐一发放丹药,随后又为已入炼气之境的资深弟子每人赐予一粒。“你们虽已踏入炼气,但灵根尚不纯净,此丹对你们未来的修行将大有裨益。”徐景名的话语温暖而充满力量。 郑长春故作惊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毫不犹豫地将丹药纳入口中,吞咽下去。徐景名环顾四周,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此外,每人还将获赠一张平安护身符。” 弟子们欢呼雀跃,高呼万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着灵符的分发完毕,徐景名忽然大笑起来:“现在,让我们一同诵念经文吧。” 徐景名轻启朱唇,低吟起某种难以辨识的咒语,而坐在地上的弟子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念诵。然而,那些资深弟子却保持着沉默,未参与其中。 第35章 措手不及 大殿内外的弟子们对此感到惊奇不已,老祖竟然能操控他们的言语,这神奇的一幕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好奇的笑容。随着徐景名边走边念,人群中的弟子纷纷起身,跟随其后,最终各自站定,形成了七个排列有序的小团体。 郑长春心中豁然开朗,这分明是古老的七星阵法。待阵形布设完毕,徐景名虽然停止了念诵,但弟子们的口中依旧回响着经文,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驱动,无法自已。 此刻,人群中那些原本带着惊奇神色的面孔,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所替代,仿佛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弦被悄然拨动,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随后,徐景名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缓缓转向那些资深弟子,他的面容虽看似温和,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现在,轮到你们了……” 郑长春与其余七人应声而出,徐景名手法娴熟地将他们分配至七堆人群之中,而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郑长春身上,淡淡吩咐:“你,站到那棵古树之下。” 郑长春抬眸望去,心神不由一震,那正是老陈曾秘密埋下的七星阵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天枢阵眼。一股不安的预感如同暗流般涌上心头,他不禁暗自思量: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局?我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得以逃离这步步紧逼的危机? 布置完毕,徐景名缓步走向另一处,那里正是天权阵眼所在。他一站定,口中便开始低吟起那古老而神秘的经文。而位于郑长春左侧的陈伟,右侧的刘海生,也跟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低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参与了这场诡异的仪式。 见状,郑长春心中愈发慌乱,只能盲目地张开嘴,模仿着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试图融入这股奇异的氛围中。 另一边,秦深与王腾恭敬地从老祖手中接过所谓的解毒丸,在众人瞩目之下,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各位,须知天地不仁,视万物为草芥,你们生如微尘,死亦归于虚无,于天地间,实则渺小至极。”徐景名的话语中,那曾经慈爱的面容竟扭曲成了残酷的冷笑,“而我,身为得道高人,地位尊崇无比,你们若能以生命侍奉于我,实则是你们莫大的荣幸。”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人群中的困惑非但未减,反而愈演愈烈。更令人惊恐的是,许多人发现自己身体竟无法动弹,口中诵读的声音也无法停止,恐惧开始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抹抹赤红的光芒自每个人的身体中溢出,汇聚成一道道光柱,直冲云霄。南山书院之内,七道红色的光环赫然显现,正是老陈所布下的七星阵眼。 郑长春惊骇地发现,那三百多名弟子身上的红光,竟如同溪流入海,尽数汇聚到自己身上,继而流向徐景名。 “这‘七魔献祭术’,乃禁忌之术,逆天而行。”徐景名对郑长春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既然计划已成,他不再有任何顾忌,“因此,我特设七星阵,将众人精气先绕你一周,再引至我身,如此一来,天道便不会察觉是我修炼禁术了。哈哈——” 这计策之巧妙,即便是徐景名自己也不禁为之赞叹。 郑长春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的角色竟是如此关键。而其他人,也逐渐意识到了真相——老祖赐予的并非灵丹妙药,而是毒药,他们的命运竟是作为祭品,供老祖祭祀苍穹! 丁阳的身体僵硬,泪水无声滑落,他不敢直视徐景名,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郑长春暗中握紧双拳,凝聚全身的气力,猛然间一拳重击地面,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他的身体被天枢阵眼的反震之力弹射出去。原以为凭借暴力可以摧毁阵眼,中断阵法运行,却不料这阵眼坚不可摧,即便是炼气二层的他全力以赴,也未能伤其分毫。 就在郑长春孤注一掷之际,杨卓立与宋连趁机将解毒丸偷偷塞给了身旁两位炼丹弟子,随即敏捷地跳出阵外,继续将解毒丸传递给每一个被困阵中的资深弟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徐景名也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我的计划本应天衣无缝,为何他们仿佛早有准备?”徐景名心中暗自诧异,“他们又是如何得到解毒丸的?” 郑长春拔剑在手,再次对准天枢阵眼猛力劈下,却依旧被反弹开来。 “可笑!我布下的阵法,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撼动?”徐景名怒喝,声震四野。 “杀了他们!”随着这一声令下,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即便没有他们的精气,我的计划也足以成功实施!\" 秦深与王腾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决绝之色,几乎同时拔剑,剑尖寒光闪烁,如同两条银龙破空而出,直奔目标而去。 郑长春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迟疑,深知此刻缠斗只会对自己愈发不利,于是迅速与杨卓立等同伴汇合,众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坚固的防御阵型,剑影与法术交织,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火花四溅。 田起临孤立无援地站在一旁,身形微微颤抖,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痛楚,口中喃喃自语:\"我对老祖忠心一片,为何要如此待我?\"他的声音虽轻,却在喧嚣的战斗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对命运的质问,又似是对过往忠诚的哀悼。 \"各位,我们必须联手,只有除掉秦深与王腾,我们才有一线生机!\"郑长春连连后退,眼见形势危急,不禁焦急地怒吼。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迫感,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激发起求生的本能。 第36章 反间计 秦深与王腾,皆为炼气三层的高手,单论实力,任何一人便足以让对手头疼。然而,他们并非孤军奋战,身边还有六位同袍并肩作战。 刘海生在被迫吞下五毒邪丹的那一刻,心中已生出丝丝不安,被老祖操控的屈辱与愤怒交织,最终化作一股不顾一切的力量,促使他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这场反抗的洪流。 刘海生与康东,两人曾坚信自己是老祖最为器重的弟子,未来的宗门栋梁,然而眼前的残酷现实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幻想与侥幸。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迷茫,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和对背叛的清醒认知。 \"为什么,老祖,为何连我也要算计在内?\"丁阳呆立当场,眼神空洞地望着徐景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与不解。而徐景名,面色阴沉如乌云密布,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冷冷地盯着丁阳,那目光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为何你还不肯接受死亡的安排? 徐景名一挥手,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凝聚成一道光壁,将他自身牢牢护住,同时对着秦深厉声命令:\"你们两个,速速解决那些叛徒,莫误耽误了我的筑基大业!\" **七魔献祭阵**,一个古老而邪恶的法阵,要求牺牲者以七星阵势排列,人数不限,愈多愈佳。而作为牺牲品,若能拥有一定的修为,则更能提升阵法的威力。虽然炼丹弟子并不修习气功,但长年累月的功法修炼,使他们身上多少沾染了些许仙灵之气,较之凡人更为适宜。 随着阵法的启动,四周不时回荡起狼嚎虎啸之声,炼丹弟子们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但嘴中的咒语却未曾中断,反而因恐惧而愈发坚定。 陈伟一巴掌拍在丁阳脸上,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你以为你是谁?平日里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到了老祖那里,还不是一样被视为蝼蚁?\"这一巴掌,仿佛打碎了丁阳最后的尊严,泪水夺眶而出,他捂脸痛哭,随即抽出长剑,嘶吼道:\"你既不当我为弟子,我亦不认你为师!来吧,一决生死!\" 八人对二,本应是一面倒的局势,但在愤怒与不甘的驱使下,双方陷入了胶着。郑长春一行人数虽占优,且个个怒火中烧,攻势凌厉,但秦深与王腾凭借默契与不俗的实力,竟逐渐稳住了阵脚。 \"先杀了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再破那邪阵!\"杨卓立高声疾呼,话语中满是迫切。 \"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对我们颐指气使,从不把我们当作师兄弟看待,我早就受够了!\"康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多年积累的不满与委屈在此刻彻底爆发。 \"今日,誓要斩除此贼,以雪心头之恨!\"田起临怒目圆睁,誓言响彻云霄。 面对众人的汹汹气势,秦深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铁锤,轻轻一挥,那铁锤竟迎风膨胀,化为一柄巨锤,带着呼啸的风声,向众人砸去。这,正是难得一见的法器! 众人见状,连忙躲避,刘海生不慎被余波扫中,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仓皇爬起,狼狈不堪。这一变故,不仅加剧了众人的愤怒,更让他们感到被老祖愚弄的耻辱。 多年追随,换来的却是寥寥数颗丹药,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未得见。众人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讽刺。 王腾见机,同样取出一把不起眼的小竹伞,轻轻一抛,那伞竟在空中急剧放大,化为一顶巨大的屏障,将所有攻击悉数挡下,任凭众人如何挥剑猛攻,皆无法穿透这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的防御。 这一刻,众人又意识到另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手中的剑,同样是出自徐景名之手,虽稍胜于凡铁,但在真正的法器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随着秦深与王腾两件法器的祭出,战局瞬间逆转,八人被两人逼得节节败退,满场乱窜,毫无还手之力。 徐景名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欣慰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一片混乱与喧嚣中,郑长春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云霄:“大家,快往人群密集处聚集,他们是徐景名的棋子,绝不会轻易舍弃我们这些可以作为谈判筹码的生命!”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果敢与决断,激发起周围人的求生欲望。 他首当其冲,身形矫健地冲入由炼丹弟子们慌乱中形成的七魔阵中,动作敏捷地将手中的解毒丸一一塞入这些惊魂未定的弟子口中,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坚决,仿佛是在播种希望的种子。 目睹此景,其他人恍若梦醒,纷纷效仿,退避至这临时的避风港——七魔阵内。秦深与王腾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束手无策,攻势受阻,只能采取逐一追击的策略。然而,众人已学会利用炼气弟子作为屏障,使得二人的行动更为艰难。 徐景名的怒意如同火山爆发,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妨,待我将他们的精气悉数汲取,看你们还能用什么来阻挡我!”他的言辞中透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与自信。 解毒后的弟子们本欲逃离这修罗场,但刚迈出几步,便因体内精气被过度抽取而体力不支,纷纷瘫软倒地,如同秋日落叶般无助。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卓立的声音中满是困惑与惊恐,他的呼喊在空中回荡,却无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徐景名的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南山书院的每一寸土地,都已被我的阵法所笼罩,你们插翅难飞!”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得意。 众人身上那抹诡异的红光依旧缠绕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最坚韧的意志也开始动摇,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关键时刻,郑长春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枚看似普通的狗屁平安护身符,凝聚全身真气,猛然将其撕碎。刹那间,那困扰众人的红光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7章 破阵 “大家注意了,那种丹药名为五毒邪丹,能够操控人的身体。而这张灵符,则是以我们的生命为代价的祭品,必须立即销毁!”郑长春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众人心中的迷雾。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纷纷效仿,从怀中掏出那曾经视为珍宝的灵符,毫不留恋地将其毁坏。那些曾吞下解毒丸的炼丹弟子,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张原本打算珍藏一生的符咒,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后毅然决然地将其揉成一团,远远抛开。 遗憾的是,郑长春所制的解毒丸数量有限,不足五十颗,大部分弟子仍被困于阵中,眼神逐渐失去光彩,显得愈发绝望。 资深弟子们身上的红光褪去,精神为之一振,他们带领着秦深与王腾,在七魔阵中穿梭自如。秦深二人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出手,又难以捕捉到对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徐景名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他紧盯着郑长春,那眼神仿佛要将人吞噬:“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又怎么会制作解毒丸?”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与淡然。 “上天”二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徐景名的心头,他身躯一震,怒火中烧:“胡说八道!一定是有人泄露了秘密,是谁?”他的质问中夹杂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郑长春心思敏捷,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七叶一枝花、天南星……这些材料,我是从何而来?”他的话语看似随意,却暗含玄机。 徐景名闻言,瞳孔骤然收缩,怒火仿佛要从眼中喷涌而出,视线直指不远处正与困境中挣扎的王腾。这一微妙变化,自然没能逃脱郑长春敏锐的观察。 他随即放声大笑,言语中满是嘲讽:“你如此愚钝,怕是永远也猜不到答案。” 徐景名的目光阴沉地锁定在王腾身上,心中思绪万千。在两位亲传弟子中,秦深无疑是他最为信赖的,而王腾,虽然身为大师兄,却性格多疑,与秦深之间的关系始终微妙且充满竞争。 此刻,一个巨大的逻辑漏洞浮现于心:即便王腾对秦深有所不满,又怎会与外人合谋,破坏师傅的筑基大业?正常推敲之下,王腾似乎并不具备背叛的动机。 然而,郑长春刚才那番关于解毒丸配方的直言不讳,太过震撼,一时间竟让人忽略了最基本的逻辑分析,仿佛连智商都被暂时“震”离了轨道。 恰逢其时,王腾经手的药物,无一不是关键之物,它们在计划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南山书院众人作为祭品的念头,原非既定策略之中,因五读谢仿的炼制需耗损大量真气,数百人的规模,其需求之巨,足以令人咋舌。 郑长春在丹道上的非凡天资,无意间触动了徐景名心中尘封已久的筑基期邪术——七魔献祭术的封印。这门古老而禁忌的法术,如同沉睡多年的猛兽,被突然唤醒,带着不可言喻的威能。此计划乃一时兴起之作,执行过程却显得拖沓,历经两三个月的筹备,方始完备。 徐景名自信满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未料到事态竟会泄露,一时间,信任的基石在他心中轰然崩塌,再难重建。 郑长春捕捉到徐景名情绪的微妙变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继续信口开河:“你给予同门的所谓五花玉露丹,实则是五读谢仿所制,那些剧毒虫豸,诸如竹叶青之流,你不过将其研磨成粉,企图蒙混过关罢了。”见徐景名一脸愕然,他又添油加醋,“我为何知晓?自然是有高人指点迷津。我一个乡野之人,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徐景名闻言,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喊出:“王腾,我对你的待遇不薄,你怎可背叛于我?!” 王腾闻声,惊愕之余,动作不由一顿,满腹委屈化作抗议之声,响彻云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郑长春内心暗自诧异,未曾想自己的随口一言,竟有如此奇效,不禁暗自得意。 “若非你,他又怎会知晓得如此详尽?”郑长春反问道,言语间满是挑拨。 王腾一脸无辜,近乎哀求:“为何独独怀疑我?秦深难道不可能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冤屈。 秦深闻此,脑中轰鸣,热血直冲头顶,怒不可遏地反驳:“荒谬至极!你这蠢材怎敢将脏水泼向我?!” 二人争执之间,注意力分散,郑长春与杨卓立、刘海生等人趁机合围秦深。秦深奋力抵抗,正面迎击杨卓立与刘海生的攻势,却不防郑长春从背后偷袭,一剑穿肩;与此同时,王冰霜的利刃也在他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哇——”秦深怒吼一声,挥舞大锤反击,众人被迫暂退。郑长春更是在混乱中高呼:“先解决姓秦的,王师兄,戏该收场了。” 这一声,让王腾怒火中烧,七窍生烟,他咆哮着向郑长春发出死亡威胁:“我要你的命!” 背对着王腾的秦深,误以为那声怒吼是针对自己,思维瞬间短路,转身将大锤掷向王腾,一场误会,险些酿成大祸。 此刻,徐景名恍然大悟。 无论真相如何,秦深与王腾绝非背叛者。方才的交锋,让他意识到郑长春的实力远超炼气一层,显然,对方一直在隐藏真实修为。 徐景名高声疾呼:“别争了,我信你们,那姓廖的背后必有高人。”然而,他的警告来得太迟,大锤作为法器,威力巨大,王腾在躲避之时露出破绽,再次被郑长春乘虚而入,背部再添新伤,血流如注。 两位弟子皆负伤,实力大减。尽管他们身处炼气三层,理论上高于郑长春等人,但优势并未达到绝对压制的程度。依靠法器,他们勉强维持着微弱的优势,可一旦受伤,这种脆弱的平衡便被打破。 七魔阵中,混乱的战斗使得二人难以协同作战,王腾不慎落入五人包围,瞬间身中数剑,重伤倒地。 第38章 命悬一线 “老祖,秦师弟,救我!”王腾口吐鲜血,声嘶力竭地呼救,生死悬于一线。 见此情景,徐景名的双眸几乎要迸射出愤怒的火花,他猛地伸出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凌空一展,仿佛汇聚了山河之力,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围攻之人如同稻草般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拍飞,纷纷摔落在地,痛苦呻吟。 众人惊恐万分,心中暗自骇然,这位老前辈竟拥有秒杀众人的恐怖实力。他们之所以迟迟未动手,并非畏惧,而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在那诡异莫测的七魔阵中,吸取那些无辜炼丹弟子的精气,以求快速提升自身修为。 “多谢老祖搭救之恩!”王腾勉强支撑着身体,胸口处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般不断流淌,染红了衣襟。此刻,若能及时封闭经络,敷上珍贵的疗伤药膏,以他练气三层的修为,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但能否保住苦修多年的修为,便成了未知数。 然而,徐景名的手轻轻一挥,抛出的并非众人期待的救命灵药,而是一枚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平安护身符”。这符咒悄无声息地贴附于王腾的身躯之上,瞬间,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 紧接着,他又是一挥手,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骤然涌现,将已无力挣扎的王腾凌空提起,如同弃子一般,无情地掷入了七魔阵中那些惊慌失措的炼丹弟子之间。 “老祖,您……”王腾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他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愕,仿佛无法接受这出自师尊口中的残酷决定。 他虚弱地试图撕下背后那枚诅咒般的灵符,手指却因伤势过重而颤抖不止,根本无法触及那决定生死的符纸边缘。 一旁的郑长春目睹这一幕,内心震撼不已,他从未料到徐景名竟会如此心狠手辣。 “帮……帮我……”王腾的目光转向郑长春,眼中满是乞求与无助。 郑长春深知不能让徐景名的力量进一步增强,他连忙伸手欲揭下那枚符咒,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从王腾身上剥离。原来,这所谓的“平安护身符”,实则是古老巫术中的“殉葬符”,唯有施法者与被殉葬者本人才能解除,外人无能为力。 这源于上古巫师的祭祀仪式,复杂且神秘,徐景名所掌握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王腾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绝望地望向郑长春,身体周围渐渐浮现出一抹异常耀眼的红光,比其他任何人的都要强烈。原来,为了确保王腾的精气能够被最大限度地汲取,徐景名特意分出一部分精力,加速了王腾的生命流逝。 郑长春最终只能无奈地放手。 在一旁观战的秦深,目睹这一切,心中惊惧交加。面对八人的围攻,他已无路可逃,很快便被众人击倒在地。为防止再次落入徐景名手中,众人纷纷举剑,一剑封喉,结束了秦深的生命。 郑长春趁乱拾起了那柄沉重的大锤。 此刻,场上仅剩徐景名一人。他端坐于天权阵眼之中,周身环绕着一层洁白如雪的光壁,仿佛天神下凡,用一种近乎蔑视的眼神俯瞰着众人。 众人皆不敢轻易靠近,郑长春鼓足勇气,挥舞着大锤,奋力向徐景名砸去。然而,当那沉重的铁锤接触到光壁的瞬间,竟如同撞上了坚不可摧的壁垒,瞬间化为碎片,四散纷飞。 徐景名闭目凝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然对这些反抗不屑一顾。 众人面面相觑,惊恐之余,更是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康东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颇重,此刻正在一旁调息,见到这番景象,不禁连连摇头,心中满是无奈。 “各位,我们还是逃吧,在他尚未筑基,被困于自己阵法之时,或许还有机会离开南山书院。”康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悲凉。 七魔阵内,已有四五十人倒下,余下的众人也是神情萎靡,听到刘海生的建议,个个面露死灰之色。 徐景名缓缓睁开双眼,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放心离去吧,南山书院并无阵法结界,你们定能安然离开。” 他的嚣张与肆无忌惮,让众人既悲愤又无奈,却又束手无策。 郑长春急切地提醒:“徐景名一日不死,这阵法便不解,结界亦不会消失。” 众人陷入了迷茫与绝望之中,原以为除掉秦深与王腾,便能寻得一线生机,却不曾想依旧困在此地,动弹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剩余的两百名炼丹弟子逐一陨落,他们的命运也将步入同样的绝境…… 郑长春话音刚落,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定,他转身望向众人,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咱们去其他阵眼看看,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言罢,他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率先飞向另一处阵眼,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劲风。 众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毫不犹豫。他们手持各自的宝剑,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抵达目的地后,众人齐心协力,剑锋所指,皆是那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地面,每一剑都蕴含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然而,阵眼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它竟纹丝不动,地面坚如磐石,红光依旧,未显丝毫衰减。郑长春眉头紧锁,思维如同疾风般飞转,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徐景名启动阵法时,那些阵眼的红光并非同时亮起,而是有序地逐一绽放。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面向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诸位,我对阵法一窍不通,但是否听说过,阵法的破解需遵循一定的顺序?”此言一出,队伍中响起一阵低语,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疑惑与期待并存。 陈伟闻言,猛然一跺脚,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确有此事!我曾偶然间听闻,某些古老的阵法确实存在开启的顺序。”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肯定,为众人带来了一线希望。 第39章 碾压 杨卓立闻言,眼神一亮,仿佛瞬间洞悉了其中的关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按照特定的顺序来破除这些阵眼?”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让在场众人豁然开朗。 “没错,第一个阵眼应该就在药房!”郑长春话音未落,已如猎豹般冲向前方,众人紧跟其后,心中燃起了新的斗志。果不其然,在药房的隐蔽角落,一个微弱的红光圈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一番激战之后,红光圈在众人的合力之下颤抖不已,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响,化为乌有。紧接着,地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土地裂开,一只破碎的木碗显露出来,那是老陈布阵时留下的痕迹,若非郑长春的敏锐观察,这关键的第一步或许将永远被忽略。 解开了第一个谜题,杨卓立信心倍增,他一拍大腿,脸上洋溢着恍然大悟的喜悦,“我明白了,第二个阵眼应该位于藏书阁的密室之中!”众人闻讯,二话不说,再次跟随杨卓立,如潮水般涌向新的目标。 那一夜的记忆在杨卓立脑海中清晰浮现,他如何尾随老陈,见证了三个阵眼的埋设。如今,利用排除法,他们迅速定位并破除了其余五个阵眼,只剩下徐景名所在的最后一个,犹如一座孤岛,孤立无援。 当众人重新聚集在大殿前,徐景名坐在那里,双目赤红,满是震惊与怒意,但那眼神中已不再有往日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老鬼,你的阵法即将土崩瓦解!”郑长春高声呼喝,指挥众人以剑气远攻,无需近身涉险。即便是炼气一层的修士,也能挥洒出如箭矢般锐利的剑气,进行远程打击。失去唯一法器的小伞后,众人不得不更加谨慎,每一道剑气都凝聚着他们破阵的决心。 小伞在丁阳的操控下,虽未能一举摧毁徐景名的防护,却也令其感受到了威胁。连续三次的冲击,终于迫使徐景名出手,一掌将小伞拍得粉碎,其练气九层的实力展露无疑,令人胆寒。 众人深知,一旦徐景名突破至筑基,他们将再无翻身之日,于是乎,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每个人都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郑长春见状,决定从心理层面给予徐景名最后一击,他在施放剑气的同时,揭露了徐景名多年来的欺诈行径:“你们可知道,我们在未达练气之前,根本无法炼制聚气丹和通元丹,因为那需要真气的注入。而这老家伙篡改丹方,诱骗我们以精气替代,导致每年都有人为此丧命。” 此言一出,徐景名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仿佛被人剥去了所有的伪装。十年的骗局,一朝被揭穿,他怎能料到会有今日? 在场众人听闻真相,无不愤慨,往昔对老者的些许感激之情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位“师者”深深的失望与愤怒。郑长春趁热打铁,继续揭露:“你们更不会知道,当年周郝带回千年鹅掌菜时,老东西奖励的其实并不是开脉丹!真正的开脉丹炼制艰难,与化身丹不相上下,他又怎可能轻易拥有?” 这一连串的揭露,如同重锤一般,敲碎了众人对徐景名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让这场对抗的天平,悄然间向正义一方倾斜。 田起临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嗓音微微颤抖地问道:“那给予的究竟是何物?”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对方缓缓回答:“那是气海丹,一种专为练气高阶修士准备的丹药,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灵力。周郝服用后非但没有因为力量过剩而遭遇不幸,反而错误地认为自己已经打通了脉络。” 此时,徐景名的耐心似乎已达到了极限,只见他猛地一挥手,一股凌厉的掌风呼啸而出。恰巧这时,郑长春也挥剑斩出一道剑气,两股力量在空中猛然相撞,发出轰鸣之声。徐景名这一掌虽未取人性命,却也将郑长春震得倒飞而出,重重摔在了秦深的遗体之上。 幸亏有了秦深的身体作为缓冲,郑长春除了全身酸痛外并无大碍。目睹这一幕,其他人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畏惧,纷纷又向后退了几步,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秦深逝世后,他随身携带的宝剑被陈伟接管,而他的储物袋则不知落入哪位师兄之手。郑长春在跌落时,背部意外地碰到了秦深的胸膛,感觉有个硬物硌在那里。他下意识地摸索,竟从怀中掏出几个鼓鼓囊囊的小物件,定睛一看,竟是三枚小小的铁球。 霎时间,郑长春猛然忆起,这些正是秦深惯用的暗器——霹雳弹!回想起不久前,秦深出差归来后,时常把玩这些小玩意儿,说是从朱雀城购得的奇物。 霹雳弹,是凡间工匠智慧与炼丹师智慧的巧妙融合,它利用凡人的机关暗器技术,装载着仙家特制的爆破物,威力惊人。对于仅凭肉体修炼的凡人武者而言,即使达到极致,也顶多能与练气一二层的修仙者抗衡,但若是有了霹雳弹的辅助,即便是练气四层的修士也会被炸得皮开肉绽。 郑长春略作思考,便掌握了机关的使用方法,随即高声喊道:“各位,这样各自为战不是办法,我们一同持剑上前,合力一搏吧!反正横竖都是死,绝不能让他顺利筑基!” 话音刚落,一枚霹雳弹被投向了徐景名,就在触碰到他身边光圈的瞬间,轰然爆炸,那保护他的光圈顿时摇摇欲坠。紧接着,剩余的两枚霹雳弹也被掷出,光圈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光芒愈发黯淡。 众人见状,一拥而上,剑光闪烁,乱砍一通,竟然奇迹般地将徐景名的护身光圈彻底击溃。 然而,徐景名并未就此屈服,他身形一转,狂暴地挥出一掌,众人如同脆弱的纸片,被这股巨力掀翻,纷纷倒地,口中溢出鲜血。 八名练气一二层的弟子,联手对抗一名练气九层的强者,这场面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第40章 稀罕之物 “太强了……”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回荡。南山书院的掌控者,其强大不仅仅建立在欺骗之上。 康东受伤最为严重,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便昏迷不醒。 徐景名冷笑道:“愚蠢!区区灵气护甲被破,难道我会不懂得再次凝聚吗?”果不其然,一个新的光圈在他周围缓缓成型。 众人面露绝望之色,这股力量超乎他们的想象,根本无法抗衡。 徐景名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可笑至极,你们所学的一切皆出自于我,就凭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也想动摇我?我此刻无暇与你们纠缠,待我筑基成功之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来吧,尽管放马过来!”徐景名挑衅地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交织着恐惧与仇恨,却束手无策。 郑长春这才深刻体会到,每日仅食几粒聚气丹与日吞数百粒之间的巨大差异。 不甘心就此认输,他决定继续扰乱徐景名的心神,大声喊道:“老家伙,你知道上次为何筑基失败吗?因为你炼制的化身丹,根本就是假的!” 这句话直击徐景名的痛处,他的眼中杀机毕露,不屑地嗤笑道:“你懂什么!” “你的丹方并不完整,缺少了几种关键的药材。我亲眼见到,你在炼制化身丹时,只用了四十七味药材。” 徐景名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缓缓说道:“你确实观察入微,但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药材不足呢?”这番话中,既有对郑长春洞察力的惊讶,也不乏对自身秘密被窥探的警惕。 郑长春爽朗的大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他言辞犀利地说道:“化身丹,那可是夺取天地间无上造化的奇丹,与寻常的聚气丹、真元丹截然不同,其数量必定遵循天地至理,非九九八十一枚,即七七四十九枚,你这四十七枚,既不圆满亦不纯粹,不上不下,算个什么名堂?”言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戏谑与不屑。 徐景名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郑长春的话仿佛一记重锤,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思量过这个问题,怀疑的种子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只是他不愿也不敢去正视。 “你怎会知晓得如此详尽?”徐景名的表情扭曲,眉头紧锁,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究竟是何人透露给你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迫切与不甘,仿佛在寻找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 “这个嘛,你就别费心了。”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你只需细想,我的话是否有道理?可悲啊,你筹谋多年,到头来却发现,那化身丹的配方,从根基上就错了。” 徐景名闻言,双眼猛地一缩,一阵晕眩感袭来,脚下踉跄,竟直直地摔倒在天泉阵眼之外。四周观战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意识到时机已到,齐声呐喊,汇聚全身灵力,向那暴露在外的天泉阵眼发起猛烈的攻击。 轰鸣声震耳欲聋,地面裂开一道巨坑,尘土飞扬中,一把古朴的扇子显露了出来。随着七星阵眼逐一被破,徐景名精心布置的七魔大阵也随之崩溃,失去了效力。 剩余的二百名炼丹弟子,口中诵念的咒语戛然而止,恍若大梦初醒,他们纷纷伸手入怀,将贴身携带的符箓取出,毫不犹豫地抛向空中。随着灵符离体,他们身上萦绕的红光瞬间黯淡下去,消失无踪。 徐景名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连忙再次念动咒语,企图挽回败局,但一切已为时太晚。阵法既破,邪术也随之瓦解。 “快逃!大家快逃!”郑长春高声疾呼,声音中满是紧迫。 众人如梦方醒,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仿佛逃避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啊!”徐景名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心中的疯狂与不甘化作一股股怒火,双掌挥舞间,狂风骤起,附近的物体被这股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 “你们阻碍我筑基大业,罪无可恕!”他嘶吼着,每一掌落下,都有无辜的生命消逝。 王冰霜因行动稍缓,被徐景名一掌拍倒在地,那些尚未修行的炼丹弟子,在这突如其来的灾祸面前,毫无抵抗之力,靠近的几乎无人幸免。 “还想跑?你们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徐景名的声音中透着癫狂,“我要你们用命来偿!”他眼中血色弥漫,理智似乎已被怒火吞噬,踉踉跄跄地四处寻找发泄的目标。 “南山书院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踏入这里,你们的命运便已与我绑定!”他的声音在逃亡的人群背后响起,如同索命的幽灵。 众人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有的冲向黑雾笼罩的山林,有的则沿着大道狂奔,慌不择路,只求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修仙之路,本就如此残酷,众生皆为蝼蚁,强者踩踏弱者前行,有何不妥?”徐景名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带着一种扭曲的哲理,“我已是何等仁慈,仅取尔等性命,那些杂役,早在今日清晨便被我释放,未尝不是一种慈悲。” “一百二十三年的光阴,我为筑基付出的心血与苦楚,你们这些愚钝之人,又怎能理解修仙之路上的艰辛与不易!”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怨恨,如同夜空中最凄厉的风声。 那些未能逃脱的,无一例外地遭受了他的毒手。徐景名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时而狂笑,时而痛哭,言语混乱,精神状态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另一边,郑长春与杨卓立逃至地道入口,只见机关被毁,大门紧闭,料定是老陈或其余人等为避祸端藏身其中。在秦深与王腾遇害之际,老陈等人便察觉到了不妙,担心在老祖筑基前成为资深弟子清除的对象,于是悄然隐匿。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冷哼。这地道的安全,并非依赖于坚固的大门,而是因为居住者的实力。他们心中暗自揣测,那山洞深处或许藏有不少珍稀之物。 第41章 扫视 于是,郑长春与杨卓立联手,运足灵力,对着那紧闭的大门连番重击。十几掌之后,…… 大门中央赫然裂开一个狰狞的大洞,仿佛巨兽之口,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激烈冲突。郑长春身形矫健,一手紧握寒光闪烁的长剑,弯腰侧身,动作敏捷地穿过这不祥的入口,仅半身探入,便觉一股劲风猛然自头顶掠过,带着不容小觑的杀意。 幸而他反应迅速,持剑之手恰巧位于前方,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旋舞,剑影如织,隐约间似有金属交鸣之声响起,似是击中了什么不明之物。 紧接着,他借势往地面一蹬,身形灵活地挤进这幽暗的空间,借助昏黄摇曳的光线,终于看清了那偷袭者的面容——竟是老陈,昔日的同门,如今却刀剑相向。 老陈的突袭未能得逞,反被郑长春一剑划过,留下一道血痕,踉跄几步后,终是支撑不住,重重摔倒在地,尘土飞扬中透出一丝凄凉。 “老家伙,你也是年过六旬的人了,难道还没活够吗?”杨卓立紧跟其后步入,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老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呵呵,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活得不耐烦了,老祖自会为我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他猛然间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身形一展,如同毒蛇出洞,直取距离最近的郑长春。 郑长春见状,从容后撤一步,深知在这狭窄的地穴中,长剑难以施展,于是改用掌力,凌空一掌拍出,掌风呼啸,竟将老陈整个人拍飞至石壁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老陈虽跌倒在地,却不甘示弱,几番挣扎后勉强站起,眼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再度踉跄着扑向郑长春。 面对老陈这近乎自杀式的攻击,郑长春心中虽有不忍,但形势所迫,只得再次挥掌,将老陈再次击倒在墙边,这一次,老陈再无力起身,趴在地上,气息微弱。 “你的那位老祖,以数百人性命作为祭品,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邪恶至极!”郑长春冷笑着,话语中充满了对老陈所追随之人的鄙夷。 杨卓立深知老陈作为徐景名的忠实童子,绝不会轻易悔悟,于是厉声道:“徐家那些老不死的,尽走些旁门左道,即便侥幸筑基成功,天道也不会饶恕他们!” 老陈闻言,却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若天道不容,又怎会让我们成功筑基?” 正当此时,洞外传来徐景名那近乎癫狂的嘶吼,那声音扭曲而怪异,全然不似人声,令人毛骨悚然。 郑长春侧耳倾听,眉头紧锁,疑惑地低语:“这老家伙,莫非真的疯了不成?” 杨卓立摊了摊手,表示这也并非不可能,毕竟连续两年筑基失败,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 而地上的老陈,眼神空洞,脸上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喃喃:“老祖意志如铁,百折不挠,些许挫折岂能让他疯狂!” 郑长春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醒醒吧,你那老祖早已年逾一百二十,行将就木,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筑基?” 老陈闻言,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口中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不……”随即,气息全无,彻底归于沉寂。 郑长春连忙俯身查看,却已无生命迹象。 “快来,老陈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毁了!”杨卓立的呼唤从前方传来,显得急促而焦虑。 郑长春闻声快步赶去,只见山洞中央,一只古老的丹炉正熊熊燃烧,火光映照下,一片狼藉。 杨卓立已先一步行动,一脚踹翻了丹炉,炉内之物四散而出,除了一堆烧得通红的木炭,还有几本残破不堪的秘籍以及几粒丹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二人连忙手脚并用地将这些珍贵之物踢散开来,匆忙间拿起徐景名平日饮水的水壶,试图灭火。可惜水壶中的水量有限,许多物品已被损毁得面目全非。 “发现一枚被烧毁的聚气丹……” “又发现一枚被烧毁的真元丹……” 随着视线扫过,每一枚辨认出的丹药都伴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其中七八成皆已毁于一旦。 老陈显然知晓老祖的失败,宁可将这些丹药付之一炬,也不愿留给他人,其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正如古语所言,什么样的师父,便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然而,就在这一片狼藉之中,郑长春的目光突然凝固。 “发现一枚百花玉露丹。”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更重要的是,这次的提示中并未出现“烧毁”二字。 此刻,杨卓立正低头在废墟中搜寻,口中念叨着:“谁捡到就是谁的!”显然,没有图录提示的丹药,大多已失去效用。 郑长春心中一动,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枚“百花玉露丹”,仿佛拾起了某种希望。 【百花玉露丹】,这枚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其名如诗,光是听闻便让人心生向往。它蕴含着天地间数百种花卉的精粹与清晨最纯净的露水,经过繁复无比的炼制过程,最终凝结成这小小的丹丸。对于正处于练气境的修士而言,服下一粒,便如同春雨润物,修为能在短时间内直接跃升一层,尤其在跨越那些看似微小实则艰难的小境界瓶颈时——比如从三层迈向四层,或是六层突破至七层,它的奇效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福祸相依。这【百花玉露丹】虽珍贵无比,却也暗含限制,一生仅能服用一次,极少数天赋异禀者或许有幸承受第二次的洗礼,但绝不可贪心妄想第三次。此乃天道平衡,强求则反噬。 郑长春心中暗自盘算,知晓自己目前处于练气二层,连日来服用的丹药虽多,但若能在突破至三层后再借助这【百花玉露丹】的力量,其价值将得到最大化的体现,一举跨入练气中阶,那将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他不动声色地拾起这枚珍贵的丹药,目光如鹰般扫视四周,又悄无声息地将散落一地、尚未被火焰吞噬的气海丹一一收入囊中,共计十数颗。 第42章 各奔前程 此外,还有真元丹二十几颗,它们在火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至于其余数百颗因高温而损毁的丹药,郑长春心念一转,决定留下这份“善意”给杨卓立,也算是为自己积攒一份人情。 地面上,几本被火焰舔舐过的秘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有的书脊已被烧得只剩下线状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有的表面看似完好,可一旦触碰,便化为指尖的飞灰,令人惋惜。唯独一本,尽管封面已被烧去一半,但隐约可见“百花玉……”的字样,似乎在向发现者透露着某种秘密。 郑长春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百花玉露丹方】?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每一页都只残留上半部分,下半部已不见踪影。正当他以为希望渺茫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提示在他脑海中响起: “发现残缺的《百花玉露丹方》,可尝试推导。” 紧接着,又是一条信息接踵而至: “推导完成,请查阅。” 郑长春迅速浏览了一遍,丹方上列出了三十八味珍稀药材,遗憾的是,他竟无一认识,更别提收藏。单看这些药材的名字,便知收集之难,非同小可。考虑到当前情况,他决定暂且放下此事,毕竟这丹药一生只能服用一次或两次,而他手中已有一粒,未来是否有机会亲自炼制,还是未知之数。 徐景名,这位已至练气九层的大能,按理说这丹药应是为秦深与王腾两位练气三层的弟子准备的,但为何迟迟未赠予?郑长春猜测,或许是出于难以抉择赠予对象,又或是出于某种私心,想要借此掌控弟子。 此时,杨卓立兴奋地将所有丹药一并拾起,浑然不知其中多数已损坏,满脸喜色地向郑长春拱手行礼,满心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随后,他又急切地夺过那本残破的书籍,几经翻阅后,脸上写满了疑惑。 郑长春耐心解释道:“这书虽然残缺,但据我推测,应是记载着【百花玉露丹】的制作方法。此丹对炼气境修士而言,确有直接提升一层修为的神效。” 杨卓立闻言,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惋惜:“可这书已经毁了大半,真是可惜!” “即便如此,也不妨仔细研究一番,或许能从中推演出缺失的部分。”郑长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鼓励。 杨卓立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恍然大悟之下,对待那残书的态度变得更加温柔谨慎。 “你先拿着吧,看看能否有所发现。”郑长春淡然说道。 “你不想要吗?”杨卓立惊喜交加。 郑长春轻咳一声,笑道:“我可不想为此劳心费神。” 杨卓立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将这残缺的丹方收好。 随着郑长春深入山洞,他们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内部连接着几个小洞室。徐景名一生追求仙道,对世俗之物并无太多眷恋,洞内布置极为简朴,除了必要的生活设施,几乎再无他物。而在最深处的洞室内,两柄宝剑静静地躺在剑架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寒芒,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杨卓立迫不及待地奔入,兴奋地提议:“我们来个二选一,兄弟,你看如何?”他深知,即便是宝剑,亦有高低之分,而徐景名赐予他们的佩剑,虽名为宝剑,实则平平无奇,不过是凡铁所铸,远不及眼前这两柄蕴含灵性的宝器。 两柄剑静静地躺在那里,它们的形制各具特色,一柄剑身雕琢着繁复华丽的纹饰,宛如冬日初雪覆盖下的枝桠,细腻而优雅;另一柄则显得朴素无华,剑身光滑,未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仿佛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星。杨卓立的目光在这两柄剑之间徘徊,手指轻轻划过剑身,最终停留在那把纹饰最为精致的剑上,而将另一把看似平凡的剑留给了旁侧。 郑长春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出自徐景名之手的物品,何曾有过劣质?这两柄剑并排放置,想来品质应是伯仲之间。” 杨卓立随意挥动了几下选中的剑,剑锋所至,空气似乎都被切割开来,他感到十分称手,满意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如此佳品,就归我所有吧。那把看似普通的剑,长春兄你就收下,无需客气。” 郑长春微微点头,将那柄名为龙泉的剑仔细收入鞘中。他的思绪飘回到数日前,那时他刚炼制完五毒邪丹,送往老祖处,恰逢老祖正在练剑,手中所持的正是这把外表毫不起眼的龙泉剑。剑身无华,没有丝毫纹饰,初看之下甚至让人怀疑是否开刃,但其内蕴藏的力量却是深不可测。 老祖因丹药炼成而心情大好,与他谈论剑道之时,提及这把龙泉剑乃是徐景名的至宝。徐景名曾言:“此剑虽外表平平,不显锋芒,但在我们这些仅触及练气境界的修士手中,若手持一把人人皆可识破的好剑,试想后果会是如何?”徐景名为筑基之路不惜一切手段,但其言之有理,若非寿元将尽导致心态失衡,他实为一位难得的良师。 “此剑名为龙泉,乃上古宝剑,其品阶我亦不知。”徐景名的话语仿佛仍在耳畔回响。郑长春深知这把剑的来历与价值,因此断定杨卓立必然不会选择那把看似平凡的剑。世人面对未知之物,往往以外观取舍,美者自然更受欢迎。 二人在地道中继续搜寻,却再难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物品,最后只得将地上散落的数百两银子一一拾起——这些在修仙者眼中几乎不值一提的俗物,成为了他们此行的唯一收获,随后便离开了这幽暗的地下空间。 当二人走出地道,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震惊不已。南山书院正被浓烟笼罩,火光冲天,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是谁在纵火?”杨卓立惊呼。 远处火海之中,一个身影在烈焰中穿梭,如同脱缰野马般肆意妄为。待二人定睛观瞧,那身影竟是徐景名本人。 “老家伙真的彻底疯狂了。”郑长春对这样的结局感到难以置信。 “要趁此机会除掉他吗?”杨卓立半开玩笑地问道。 第43章 排除体外 “就算他疯了,你以为我们就有胜算?”郑长春反问,杨卓立闻言,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老家伙毁了南山书院,那里的防护阵法想必也一同毁于一旦了。” 二人避开火势,绕过书院大门,沿着大道向外走去。当他们来到原本结界的边缘,竟意外地发现结界已不复存在,二人得以顺利离开。 “多年未曾归家,今日终有机会重踏故土。”杨卓立心中满是喜悦。 然而,结界之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聚集了大量人群,既有从南山书院逃出的弟子,也有众多杂役弟子。徐景名在疯狂之余,似乎并未对这些底层弟子痛下杀手。杂役弟子们听闻书院发生的变故,无不瞠目结舌,对于老祖的疯狂行为,他们心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丁阳、田起临、陈伟、宋连、刘海生五人见到郑长春和杨卓立安然无恙,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如今,活着的资深弟子仅剩他们几个。 白凡早前已被老祖杀害,康东与王冰霜也在老祖失控时不幸遇难。 “这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宋连向郑长春询问。 “告一段落?”郑长春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再次投向南山书院的方向,转头向众人问道:“徐景名尚在人间,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 丁阳语气冷峻地回应:“我们无力应对,我计划前往五百里外的宝旷观求助,希望那里的筑基期高手能够解决此事,同时……看看是否有机会留在宝旷观,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看来,他们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此事既然有人主动承担,那么其他人便无需多虑,各自的心头大石也随之落地。 陈伟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沧桑与释然:“修仙之路,于我而言,已不再有昔日的激情。毕竟年岁不饶人,即便侥幸修炼至练气九层之巅,又能如何?倒不如脚踏实地,前往郡城谋得一官半职,将家中妻儿老小妥善安置,方为正途。” 在这个世界,各国朝廷皆张开双臂,热烈欢迎修仙者的加盟。一旦选择成为朝廷的一份子,就意味着彻底放弃了踏入仙门的机会,人们称这些人为“朝修”。朝廷内的修仙者同样实力不俗,对于那些志不在天,心中仍存人间烟火的修道者来说,不失为一条光明坦途。 一旁的刘海生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共鸣:“陈师兄所言极是,我心中的想法与你相差无几。曾经对修仙满腔热血,如今细想,我们如同尘世间的蝼蚁,何须强求?家人围坐,共享天伦,便是莫大的幸福。我愿与师兄同行,无论郡城接纳与否,哪怕是在县城谋个差事,也是好的。”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不禁感慨,刘海生的期望竟是如此朴实无华! 杨卓立转而询问宋连:“那你呢?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去处?” 宋连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徐景名曾言我有成为符师的潜质,因此我打算加入一个擅长灵符之道的门派,潜心学习符咒绘制之术。” 田起临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遥远的天际,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豪情壮志:“我今年才二十,正值青春年华,赵国最大的门派——玄天剑派,每年都会广纳弟子,我意欲前去一试身手。” “哈哈,这正合我意,我陪你一同前往。”杨卓立爽朗一笑,随即目光转向郑长春,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 郑长春,一个对这个世界认知尚浅的青年,所有的信息都源自于他那乡野村夫的身份,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片刻的犹豫之后,他终于开口询问:“我对炼丹颇感兴趣,哪个门派在这方面最为出色?” 田起临闻言,爽朗地笑出声来:“玄天剑派作为赵国首屈一指的门派,一旦入门,无论是修习剑法还是炼丹制药,都能得到最好的教导。” 既然玄天剑派声名显赫,郑长春自然也动了心思,只是这意味着他将再次与杨卓立并肩同行。回想起山洞中的经历,杨卓立那毫不退让的态度,让郑长春心中生出几分警觉。即便是共历患难的同伴,也不见得就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然而,杨卓立的热情仿佛冬日暖阳,不由分说地挽住了郑长春的手臂,兴奋地提议:“我们一起去玄天剑派吧,能继续做师兄弟,岂不美哉?” 面对这份难以拒绝的热情,郑长春只好点头应允,但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回家的事宜。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都该回家一趟,告知家人。” “哎,我似乎是孤儿……”郑长春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 “那正好,你就先住在我家,等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再一起出发!”田起临热情邀请。 郑长春礼貌地谢绝了,表示自己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耽误。修仙大事,加入门派尤为关键,杨卓立虽有不舍,也只能作罢。 离别之际,怎能少了酒的陪伴?一行人来到最近的集镇,找了个酒馆,畅饮半日,依依不舍地道别。 田起临同样需要回家探望双亲,于是郑长春独自踏上旅程,目标直指玄天剑派。在集镇上买了一匹健壮的马,他悠然自得地骑行于山水之间,沿途欣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 每晚歇息时,他都会服下一颗丹药以助修行,半个月下来,那些高仿丹药已消耗殆尽,就连徐景名赠予的养气丹也未能幸免,仅剩真元丹与气海丹。一日,他忍不住吞下一颗真元丹,却很快感到头晕目眩,体内涌动的庞大灵气无法完全吸收,只能无奈排出体外。 意识到如此珍贵的资源不应被如此浪费,他果断停下了继续服用的念头。若要持续服用丹药,看来还得找到合适的丹炉,亲自炼制几炉聚气丹才行。 不几日后,郑长春终于踏足兰湖郡的边界,这是他在半个月的风尘仆仆中,首次目睹的繁华郡城。城门巍峨,青石铺路,人声鼎沸,商贩的吆喝与行人的谈笑声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第44章 豪迈 进城后,他没有片刻迟疑,直接寻向一处装潢古朴、酒香四溢的酒楼,心中暗自决定,先用一顿丰盛的宴席,慰藉这段时日以来旅途的劳顿,让五脏庙得以享受一番。步入酒楼,他从袖中轻轻取出一枚沉甸甸的十两小银锭,动作利落,掷于掌柜面前的柜台,声音清脆,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你这里最好的菜肴,不限数量,只求品质,直到这银子花完为止。”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豪迈。 掌柜见状,眉开眼笑,那笑容几乎要挤没了眼睛中的光芒,连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十大盘色香味俱全的招牌菜便被逐一摆上了桌,每一道都令人垂涎欲滴,香气扑鼻。显然,这家酒楼不仅讲究诚信,更懂得如何留住豪客的心,掌柜深知这些佳肴的价值远不及那十两银子,于是又额外请来了香翠楼的两位才艺双绝、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嘤嘤与艳艳,她们在雅间内轻歌曼舞,妙音绕梁,为郑长春的宴席增添了几分风雅之趣。 修仙者的世界里,金银财宝不过身外之物,郑长春更是深谙此理。即便在南山书院,面对徐景名的苛刻,每月仅能赚取一块珍贵的灵石,其价值却相当于数两黄金,而一两黄金又可轻易兑换十二三两白银,对于他们而言,金钱的观念早已淡薄。 “在这酒楼中畅饮美酒,大口吃肉,再到那勾栏瓦肆中听一曲悠扬,这才是人生应有的享受啊!”郑长春感慨万千,然而这份感慨中又夹杂着一丝无奈。“只可惜,我已心怀更高远的目标,誓要成就真仙之位,这些世俗的乐趣,终究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抹浮云罢了。” 念及此,他猛然起身,胸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满足的饱嗝,随即他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这短暂的温柔乡。 接下来的几日,天空如洗,碧空如练,官道上行人渐增,热闹非凡。前方,便是赫赫有名的卧牛山,那里是玄天剑派的所在,也是这片土地上无人不知的修仙圣地。随着距离的拉近,路上的行人谈论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剑派的种种传奇。郑长春这才得知,卧牛山之下竟蕴藏着一条六阶灵脉,这在修仙界中堪称罕见。地脉灵气从一阶至九阶,等级分明,而赵国最大的修仙宗门所拥有的,也仅仅是一条六阶灵脉,八阶乃至九阶的灵脉,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翻过一道坡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屏息凝视,只见云端之上,几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若隐若现,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天宫降临人间。郑长春同众人一般,驻足不前,那高悬于云霄之上的圣殿,让他心中涌动起难以言喻的震撼。“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修仙门派!” 就在这时,山顶之上,几道矫健的身影破空而出,御剑飞行,如同神话中的仙人,引得官道上的行人纷纷鼓掌喝彩。这等神通,唯有筑基境界的强者方能掌握。郑长春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丝羡慕之情,在南山书院时,虽常听闻关于高级仙人的御剑术,却从未有人亲眼目睹。就连修为已达炼气九层的徐景名,也未能施展这样的神通。 他不禁暗自叹息:“我如今仅是炼气二层,修仙之路才刚刚启程,前方的路途遥远且充满未知,还需付出更多的努力与汗水。”心中虽有忐忑,但他迅速调整心态,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设法踏入那大门紧闭的大仙门,开启属于自己的修仙传奇。 而当玄天剑派那矗立于山巅的壮丽殿宇真正出现在眼前时,郑长春才意识到,尽管从官道上远远便能望见那雄伟的轮廓,但真正走到山脚下,却足足耗费了两天的脚程。沿途,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既有志同道合的道友,也有慕名而来的平民百姓,甚至还有身着华服的官宦子弟。玄天剑派并不避世,它的大殿对外开放,允许凡人参观礼拜,而真正的修仙生活,则隐藏在大殿之后的崇山峻岭之中,非本门弟子,无缘窥探。 经过十里蜿蜒曲折的山路攀登,郑长春终于抵达了第一站——候见阁。一位身着洁白道袍的老年弟子缓缓走出,对着郑长春拱手行礼,询问他的来意。这让郑长春颇感意外,他这一路上刻意打扮得如同寻常百姓,连随身携带的宝剑也未佩带,为的就是避免身份暴露。没想到,刚踏入玄天剑派的地界,第一个遇见的弟子,竟然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不同。 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说道:“弟子心怀虔诚,渴望踏入修真之路,特此前来请求加入玄天剑派,不知是否有此机缘?”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向往,衣衫虽旧却干净整洁,显然对此行极为重视。 老头穿着朴素,胡须斑白,眼中似乎能洞察人心,他围着郑长春缓缓踱步,一圈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按常理而言,你恐怕已错失了入门的最佳时机。” “这是为何?”郑长春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追问,眉宇间难掩焦急之色,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仿佛在努力抓住那一线可能的机会。 老头捋了捋长须,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道:“玄天剑派,作为赵国首屈一指的宗门,其入门门槛自是不低。你可知道,我们对于入门弟子有着怎样的要求与规定?” “弟子确实所知有限。”郑长春坦诚以对,神色中流露出几分羞赧,对于自己的无知感到些许尴尬。 老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又夹杂着轻微的不屑。在他看来,身为赵国之人,竟然对本国第一大宗门的入门规则都一无所知,实属不应该。然而,他并未因此动怒,反倒是展现出了一位长者应有的耐心,开始细细解释起来: “按照门规,十岁以下的孩童,可以被送入玄天剑派,接受根骨测试。若灵根资质上佳,便有机会留下,成为侍奉宗门的童子。 第45章 真心求解 待到十八岁之前,若能成功修炼至炼气期,便可晋升为外门弟子。而二十五岁之前,若能达到炼气三层境界,则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进一步修行。” “至于非童子出身者,要求自然更为严格。必须在十六岁之前达到炼气期,方能被接纳为外门弟子。”说到这里,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郑长春一眼,缓缓道:“至于你这般年纪,通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再收录的,除非你的实力远超同龄人。以你目前的情况,若能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至练气四层,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老头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岁月,直接看穿了郑长春的真实年龄,这让后者不禁暗暗惊叹于对方的眼力。 郑长春对于仙门收徒时所谓的“超龄”限制一直存有疑惑,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何宗门会对超龄者有如此明显的偏见呢?” “这并非歧视,而是因为每个宗派都极为重视童子功的培养。”老头语重心长地解释,“像你这样年纪稍长的求道者,往往已经在外自行修炼,难免沾染俗世尘埃,对于宗门的忠诚度难以保证,自然无法与从小在宗门中熏陶成长的童子相比。” 郑长春心中暗自盘算,他自信不久便能突破至练气三层,若是再服用一颗珍贵的百花玉露丹,晋升练气四层并非难事。到时候,他定要再次前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尽管心中略有不甘,但他还是准备转身离去,下山另寻出路。这时,老头和颜悦色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小道友虽然暂时无缘入门,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不妨去大殿周围游览一番,也算不虚此行。” “况且,大殿之后有一块根骨石,能够测试人的灵根与智慧。以你现有的修为,只需向守卫弟子说明情况,他们应会允许你尝试一番。”老头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与善意。 郑长春感念于老人的好意,决定采纳建议,继续向上攀登。 抵达大殿后,他找到了正在巡逻的弟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那位弟子听后,颇为友好地引领他穿过大殿,来到了一片静谧的竹林之中。 竹林里,五块形态各异的石头矗立其间,这些便是传说中的根骨石,平时总有弟子在此守护,以防外人随意触碰。 守护弟子精通望气之术,一眼便看出郑长春已踏入练气之境,于是指引他站在根骨石中央,逐一触摸那些石头,以测试其灵根属性。 郑长春先是伸手触碰了其中一块,然而石头并无任何反应。 “土灵根未显,试试旁边的吧。”守护弟子淡淡说道。 郑长春依言而行,依次触摸其余四块石头,每一次触摸,守护弟子都会报出相应的灵根品级:“金灵根下等、水灵根下等、木灵根未显、火灵根下等。” 随着守护弟子逐一宣布结果,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笑意,似乎对这样的测试结果并不意外。 郑长春心中一沉,连忙追问:“这灵根的品级,究竟意味着什么?” 守护弟子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这意味着你是杂灵根啊。”他的笑声中并无嘲讽之意,更多的是一种对世间百态的淡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郑长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苦笑着坦白了自己的出身,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对修真世界了解甚少的乡野之人,恳请这位师兄能详细讲解关于灵根的知识。 守护弟子倒也颇有耐心,见他真心求教,便耐心地为他解惑。 原来,人之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其中最为优越的是天灵根,即单一灵根,且等级越高,修炼速度越快。天灵根极为罕见,拥有者往往被视为宗门的瑰宝,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而杂灵根,则是指同时拥有两种或以上属性的灵根,修炼难度相对较大,进展缓慢,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修真之路。 在众多灵根种类中,最为普遍的便是双灵根体质,其中一主一次的搭配尤为常见。理想的状态是主灵根的品质极为优越,而次灵根则相对低劣,这样的组合能够确保修炼者在修行路上更为专注且高效。然而,对于郑长春而言,他的体内孕育着金、水、火三灵根,这在修真界被称为杂灵根,相较于双灵根,修炼之路无疑更为艰难与复杂。 若是在这三灵根中,有一条能达上等水平,其余两者即便稍逊,也尚存一线培养的价值。但遗憾的是,郑长春的三灵根皆为下品,这不仅让守卫弟子掩嘴轻笑,更预示着他修行的希望渺茫。拥有如此灵根结构的修者,不仅练气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即便侥幸突破,未来的成就也注定受限,难以企及真正的强者之列。 至于五灵根并存的全灵根体质,则被视为修真界的绝境,是废柴中的极致,仿佛是天地间最无用的存在。面对郑长春的疑惑,守卫弟子解释道,由于每日能吸收的灵气有限,而全灵根者需将这些珍贵的灵气分散至五条灵脉中转化,这意味着他们要达到他人相同的境界,所需时间将是常人的数倍乃至数十倍,筑基之日遥不可及,几乎成了一个笑话。 正当郑长春开始意识到自己资质的贫瘠,心中不免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挫败感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为全灵根正名。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衣着非玄天剑派制式,腰间佩带着一把看似普通却又透露出不凡气息宝剑的年轻人。尽管剑鞘的质地显然价值不菲,但剑的真正实力却无从得知。 守卫弟子并未因对方的插话而恼怒,反而耐心解释道,全灵根在上古时期曾是天资卓越的象征,那时的修真者能借助充沛的灵气,实现五行之力的完美融合,展现出移山倒海、口吐烈焰的惊人能力。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灵气逐渐稀薄,多一条灵根便意味着多一份负担,全灵根的优势不再,反成累赘。 被反驳的年轻人面露愠色,却无言以对,只能愤愤离去。 第46章 更重要的修炼 守卫弟子轻笑道,此人虽出身高贵,为郡王府之子,但在玄天剑派,即便是贵族之后,若无足够的资质,也无法得到青睐。刚刚在测试中显示出四灵根的他,不满结果,试图寻找长老申诉,殊不知,在这里,唯有真正的天赋与努力才能赢得尊重。 郑长春沉默不语,内心五味杂陈,他感到守卫弟子的话似乎在暗讽自己,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终只能黯然离去。站在大殿前的空旷之地,他混迹于络绎不绝的香客之中,远眺群山,美景当前,心中却满是苦涩。越是壮丽的景色,越映衬出他内心的失落与不甘。 不久,他便失去了赏景的兴致,心绪烦乱之下,决定下山。沿途,无人识他,更无人与他交谈,但那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每个人都在背后低语,嘲笑他是不折不扣的废物。更有甚者,天空中不时有仙人乘风御剑,逍遥自在,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另一种刺痛。 逃离玄天剑派的路上,郑长春心中明了,依靠自身条件修行,无疑是死胡同。唯一的转机,便是借助丹药的力量,大量吞服,拼命提升。“那些天灵根的佼佼者,虽然得天独厚,但也受限于此,高级丹药的炼制材料稀缺无比,他们同样难以触及。”想到这里,他心中既有落寞,也有不甘的愤慨。 原本,郑长春来到玄天剑派,是希望能走捷径,通过学习高深的丹方来提升自我,而非苦修。未曾想,连入门的机会都未获得。当前首要任务,是寻一处静谧之地,潜心炼丹,直至突破练气四层,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再回玄天剑派门前,请求入门。 当他再次踏入候见阁,那位身着特殊服饰的老者映入眼帘,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剑派中的高阶执事,连忙上前施礼,心中暗自思量,或许这次,能从这位老者口中探听到更多关于入门的秘密。 老头每日坐在山门旁,眼见着形形色色的人满怀憧憬地上山,却往往带着失望与疲惫下山,他始终保持着大宗门应有的风范,以一抹温和的微笑向每一位过往的行人致意,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鼓励与安慰。 “小道友,既然决定下山,不妨绕道山脚的玄天坊市,那里是各路仙门弟子交流交易的宝地,或许能觅得几件合心意的宝贝带回去。”老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神秘,引得郑长春心中生出好奇与向往。 郑长春虽不明老头所指何地,但那份虔诚与渴望驱使着他踏上了探寻之路。原来,这玄天坊市隐藏于山门左侧三里远的幽静之处,并非显眼的路边集市,而是一个别具洞天的露天农贸市场,充满了仙家气息。 玄天剑派设立的这一交易场所,不仅包容万物,允许所有人自由摆摊,更难得的是,它免去了交易税与管理费的负担,成为了修真界中的一片净土。郑长春步入坊市,只见人潮如织,热闹非凡,比起那些上山求道的香客还要多出几分生气。 一番打听之下,他才知晓,玄天坊市遵循着古老的习俗,仅在单日开放,而今日恰逢其时。随着脚步在坊市中缓缓移动,他心中的那份失落与郁闷渐渐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取代。 坊市内,各式各样的灵符、法器、丹药应有尽有,它们或散发着幽光,或飘散着药香,静静地躺在摊位上,等待着有缘人的青睐。尤为令人惊喜的是,这里竟为他的图录增添了三十七种前所未闻的珍贵药材,这些在剑派弟子眼中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初出茅庐的郑长春来说,无疑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尝试着出售了两颗自己炼制的真元丹,没想到竟能以每颗十五灵石的价格成交。那一刻,心中不禁再次暗骂起之前高价卖出材料给自己的徐景名,直呼其为奸商。然而,市场的规则就是这样,买卖双方各凭本事。 在坊市的角落,他无意间听到了一段对话,提及距离此处十里之外,玄天剑派特地修建了一座别院,专供那些慕名而来的散修租住。这消息如同一股清泉,滋润了他心中萌芽的计划——他决定延长在玄天剑派的停留,深入探索坊市的更多奥秘,于是便踏上了寻找别院的旅程。 别院的房租不菲,一个月需两块灵石,这对于许多散修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的每套房间竟然都配备了一座丹炉,这对于炼丹师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郑长春咬紧牙关,狠心交出了两块灵石,换来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入住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点燃丹炉,开始了新一轮的炼丹之旅。这座别院,成了各地散修的聚集地,他们虽无缘进入大门派,无法直接汲取卧牛山的灵脉精华,但通过与玄天剑派弟子的交易,他们找到了另一种生存与提升的方式。 玄天剑派的弟子,个个天赋异禀,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尤为宝贵,不愿将精力耗费在炼丹、画符等琐事上。而对于那些日常所需的低阶乃至中阶丹药,他们更倾向于用灵石直接从散修手中换取,以节省时间用于更重要的修炼。 而对于散修来说,当修为达到炼气高层后,低阶丹药已难以满足需求,而高阶丹药又遥不可及。因此,他们选择大量炼制中低阶丹药出售,积累灵石,为将来获取更高阶的资源铺路。即使无法直接购得高级丹药,利用灵石强化自身装备,同样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移,坊市不再局限于剑派内部的交易,它像一块磁石,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修真者前来,散修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也日益频繁。玄天剑派与散修之间,形成了一个互惠互利的生态系统,别院的建立,正是为了促进这种和谐共存的局面,同时也巧妙地筛选出有能力支付租金的真正有志之士。 若非如此,郑长春若需先自掏腰包购买昂贵的材料来炼丹,成本将占据大半,难以实现持续的盈利与成长。 第47章 膜拜 在这片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坊市中,每一个选择都显得尤为重要,而郑长春正一步步地,向着自己的修真之路坚定前行。 制作伪品丹药,无疑是一桩利润惊人的买卖。每一粒假丹背后,都藏着一本万利的秘密,如同在云雾缭绕的山峰间,悄然搭建起一座通往财富的隐形桥梁。 此后的日子里,生活仿佛被规律分割,一半时间沉浸在炼丹炉旁,火焰跳跃,药香弥漫,另一半则流连于繁华喧嚣的坊市之中,寻觅着那些或许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的稀奇药材。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坊市的新鲜货色逐渐减少,每日新增的药材种类从三五种降至零星,直至半月之后,坊市仿佛凝固了时光,再无新意可言,只剩下那些常年摆摊的老面孔和他们的固定商品,日复一日,重复着往昔的故事。 就这样,郑长春依靠着自己精心炮制的高仿丹药,度过了一个半载的光阴。某个无眠的夜晚,月光如水,他辗转反侧,最终决定起身修炼,以求心灵的片刻宁静。不料,就在这一夜,体内真气涌动,如同春潮破冰,他竟意外地突破至炼气三层的境界。次日,他选择休养生息,随后服下那枚珍贵的百花玉露丹,一股温暖的力量自丹田升起,推动着他再次飞跃,直达练气四层的门槛。 “这便是炼气中期了吗?”郑长春心中暗自惊叹。在玄天剑派,练气四层虽不足以让他在内门立足,但在外门已是佼佼者,若论及江湖地位,也足以让不少人刮目相看。回想当年,秦深、王腾二人也不过是炼气三层的修为,每月往返于赵国都城朱雀城,为门派采办物资,十年间从未有过差池。朱雀城,那座拥有赵国最大坊市的繁华之地,对他而言,如同一个遥远而神秘的梦境,他渴望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证其盛况,只可惜,那里与玄天剑派的路途并不相通。 次日清晨,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郑长春精神抖擞地再次踏上山径。在候见阁,他再度遇见了那位年迈的执事。郑长春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眼中闪烁着期待:“执事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执事老者呵呵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慈祥:“你就是上个月想要加入我们玄天剑派的那位年轻人吧?” 郑长春闻言,连忙深深鞠躬,心中涌动着一丝暖意:“执事大人竟然还记得我。” “无需多礼。”老者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凝视着郑长春的头顶,缓缓说道:“我观你近来修为提升之速,颇为惊人。” 郑长春心中一喜,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执事大人精通望气之术,想必已看出我如今已至练气四层,应有资格拜入山门,成为外门弟子了吧?” 然而,老者的回答却如冷水浇头:“你绝无可能加入玄天剑派。” 郑长春一时愕然,急忙追问缘由。 “上次你来时,我观察你的修为大约只有炼气二层,而今却已至炼气四层,如此突飞猛进,绝非寻常修炼所能达到,必是借助了丹药之力。”老者一语道破真相。 面对老者的直接点破,郑长春无法再隐瞒,只得点头承认。 “修仙之路,重在脚踏实地,循序渐进。丹药虽好,终究只是辅助,不可视为修行之主轴。你年已逾二十,这在修仙界已属大龄,说明你的资质平平。依赖丹药快速提升,看似风光,实则后继乏力。”老者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厉,仿佛是在对一名误入歧途的后辈进行教诲。 郑长春心中暗自嘀咕,很想告诉老者,自己的“后劲”其实很足,因为他服用的丹药无需花费分文。但这样的话,又如何能轻易说出口? “玄天剑派对于那些带艺投师的外来弟子,审核标准极为严格。”老者继续说道,“即便你试图隐瞒服用丹药的事实,一旦进行灵根检测,真相也将无所遁形。通常,通过这种方式突破的,资质都不会太高。” 郑长春听着这些话,心中不禁一阵茫然。玄天剑派的要求,是否太过苛刻了?他不禁感叹,作为赵国首屈一指的宗门,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踏入的圣地。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周围人群的兴趣,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插话进来:“小伙子,玄天剑派所接纳的江湖弟子,往往是那些天赋异禀,却因幼时无缘修仙,导致修行起步较晚的年轻人。” 郑长春转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年约中年,气质不凡,显然并非修仙之士,而是一位家境殷实的商人。 老者对中年人的说法并未反驳,只是呵呵一笑,似乎默认了这一观点。 “这些弟子,尽管起步较晚,但他们潜力巨大,完全有可能后来居上。”这位凡人中年显然对修仙界之事颇有研究,继续解释道。 郑长春勉强保持着聆听的姿态,内心却波涛汹涌,几乎要脱口而出:谁说不能依靠丹药修行?每日枯燥乏味的修炼功法,哪里比得上吞服丹药,一步登天的快捷途径呢? 他踉跄着脚步,浑浑噩噩地下了山,心中满是困惑与不甘,仿佛被厚重的阴云笼罩,连脚下的路都显得格外漫长与崎岖。原本满怀憧憬地踏入玄天剑派,期待着在这修仙圣地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却不料,迎接他的却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冷水洗礼,将他心中的热忱瞬间浇灭。 在那高耸的殿堂之中,他精心规划的修仙蓝图竟被轻描淡写地批评为最无保障之策,字字句句如针扎般刺痛着他的心。\"罢了,既然无人认可,我便自食其力,以丹药铺就我的晋升之路。\"他暗自发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回到别院,那熟悉而又略显冷清的小院,他缓缓环视四周,心中默默念叨,\"我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能让我安心修炼的避风港。\"玄天剑派虽固若金汤,却无法提供他所需的丹方与资源。他深知,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走出舒适区,探索未知的领域,炼制更多更强的丹药。 时间尚余半月,他决定充分利用这段租期,倾尽全力炼制足够多的丹药,为接下来的旅程做好准备。\"修仙之路漫漫,何止百年,不急于一时。\"他轻声自语,语气中透露出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淡然。 炉火熊熊,又一炉通元丹在郑长春的精心炼制下圆满出炉。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拉出一把躺椅,悠然自得地躺在院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蔚蓝的天空如洗,深邃而辽远,仿佛映射着他此刻迷茫却又充满希望的心境。 对于炼气中阶的修士而言,雪莲丹、元气丹与灵气丹是提升修为的常见选择,它们的功效相近,差异仅在于所需材料的不同。而养气丹虽适合所有练气阶段,却因吸收缓慢而不受青睐,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少有人愿意选择它。时至今日,大炎世界的修仙之道已形成一套固定的丹药进阶体系,其他丹方或因效果不佳,或因材料稀缺,渐渐被人遗忘,尘封于各大门派的角落。 郑长春的炼丹知识,皆源自那位巧舌如簧的徐景名,一个以欺骗为生的“大师”。世人皆知,骗子从不轻易传授无利可图的知识,徐景名平日里所言,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生活哲理,旨在塑造一种宗师形象,引人膜拜。 正当他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中,半梦半醒之际,墙头突然冒出一颗脑袋,鬼鬼祟祟地窥探着他的小院。那是隔壁的刘文,一位正在苦练漂浮术的炼气六层修士。由于无法驾驭飞剑,刘文只能通过练习漂浮术聊以慰藉。 第48章 各自忙碌 郑长春与刘文虽为邻居,却因各自忙碌,鲜少交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建立起一种特殊的友谊。一番惯常的打趣之后,突闻一声惊呼,刘文不慎失手,头朝下跌落在院中,场面滑稽而又令人担忧。原来,他试图越过高墙,却因法力不足而失败,尴尬地被墙头绊倒。 面对郑长春戏谑的目光,刘文憨笑着爬起身,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提及近日流传的一则消息:\"听说有人悄悄潜入玄天剑派后山,找到了珍贵的灵果,我们何不去试试运气?\" 郑长春闻言,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担忧,\"这世上有千百种死法,为何偏偏要选最危险的一种?\"玄天剑派的后山,那可是禁地,擅自闯入无疑是自寻死路。 刘文嘿嘿一笑,似乎对这类传言早已司空见惯,\"每年都有这样的流言蜚语,每次都描述得活灵活现,让人蠢蠢欲动。\" 郑长春的好奇心被勾起,不禁追问:\"玄天剑派的后山,究竟藏着哪些灵果?\" 刘文故作神秘地回答,\"多得很!那可是六阶灵脉的宝地,怎会只有仙人而无仙草仙果呢?\"言语间,二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未知的渴望与冒险的冲动。 刘文对于这类话题总是津津乐道,或许正因为那些遥不可及的珍稀之物,总能激发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幻想。他缓缓开口,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你可曾听说过火灵果?那可是天地间难得的奇珍,能够炼制出火灵丹与长明丹。火灵丹,专为提升火灵根而生,让资质平平者也有望踏入优秀之列;而长明丹,更是筑基修士梦寐以求的圣药,一颗下肚,据说便能抵得上半年苦修之功。” 郑长春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震。在玄天剑派,他被测出拥有火灵根,若能有幸得到火灵丹,那“资质优秀”四字对他而言,或许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既然玄天剑派拥有火灵果,为何不大量炼制火灵丹,以提升门下弟子的资质呢?”他满是疑惑地问道。 刘文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火灵丹并非神丹妙药,一颗两颗下去,效果微乎其微,传闻需得连续服用百颗以上,方能见到些许成效。至于长明丹,珍贵无比,哪有人愿意如此慷慨施舍?哪个门派又会为了提升个别弟子的资质,而耗费如此多的火灵果,影响整个门派的修行进程?更何况,玄天剑派作为顶尖宗门,门下弟子资质本就不俗,何须此等外物辅助。” 郑长春沉默了,刘文的话虽现实,却也不失道理,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紧接着,刘文又提及玄天剑派中那些令人向往的奇珍异兽——五彩斑斓的锦鸡、灵动非凡的灵麝、以及传说中的血灵芝,每一项都让郑长春的心头更添几分苦涩。哪怕能有机会踏足玄天剑派一日,亲眼目睹这些宝物,也足以慰藉他那颗向往强大力量的心。当然,偷偷潜入后山虽是一条路,但那风险之大,几乎等于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南山书院,一个仅有一位炼气九层散修坐镇的地方,尚且能占据整座黑雾山。那么,作为修真界首屈一指的玄天剑派,其势力范围之广,更是让人难以想象,甚至不敢去深思。 正当两人谈论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阵阵剑鸣,划破宁静。万里晴空之上,一道璀璨的剑光如同流星般划过,引得众人瞩目。只见一位身着白袍的道人,脚踏飞剑,自天际缓缓降下,姿态却显得有些踉跄,似乎连御剑飞行都难以维持稳定。 刘文凝目细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那不是雷浪吗?怎会如此狼狈,连御剑都显得如此吃力?”雷浪,一名筑基境界的修士,半年前来到此地,同样寄居于别院之中。 对于郑长春而言,因着徐景名的缘故,他对“筑基”二字始终怀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每当遇见雷浪,他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尽管雷浪平日里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漫步于别院的小径上,宛如乡绅般和蔼可亲,遇见人时还会礼貌地点点头,毫无高人一等的姿态,但这并不能完全消除郑长春心中的那份距离感。毕竟,那是徐景名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的境界,如今却与自己比邻而居,这种反差实在太过惊人。 “咦,他似乎是自玄天剑派方向飞来,难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郑长春的话音刚落,周围的邻居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异常,纷纷走出家门,仰望天空。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又出现了三道剑光,紧随其后,显然是在追击雷浪。雷浪在空中摇摇欲坠,犹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最终失去了控制,直直地朝郑长春坠落而去。 郑长春反应迅速,侧身一闪,雷浪则重重地摔在了躺椅上,那脆弱的竹椅瞬间化为碎片,地面也被砸出了一个坑。鲜血从雷浪的身上喷涌而出,转眼间便将他身下的土坑染红,而他身上那七八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无一不是致命所在。 郑长春与刘文面面相觑,两人皆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筑基,那可是筑基境界的强者,竟也会遭遇如此横祸,这让他们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安。 未几,那三道剑光也缓缓降落,将重伤倒地的雷浪团团包围。领头之人,正是之前在候见阁有过亲切交流的执事。 “胆敢私闯玄天剑派后山者,唯有死路一条。”执事的声音不高,却如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在场的所有散修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天地万物,本无所属,见者有份,先得者胜。后山的灵果,既非他亲手栽种,亦非他勤于灌溉,凭什么说那就是他们独享之物?”雷浪虽已重伤倒地,却仍未放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无力的辩驳。 “哼,死到临头还满口歪理,你以为我们玄天剑派会浪费唇舌与你争辩吗?”那位中年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冷漠,仿佛对方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强者,他们制定世界的规则;弱者,则只能卑微地遵循。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没有力量的人才会寄希望于道理的庇护。此时,另一名老者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东西交出来吧。” 雷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凉的笑意,缓缓摊开手掌,一枚鲜红如血的果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那鲜艳的色泽让人不禁怀疑,这是否真是自然生长之物,亦或是沾染了无数生命的鲜血。 郑长春与刘文两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果子大小如同樱桃,表皮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光,寻常果实绝不可能散发光芒,显然,这是一枚珍贵无比的灵果。 刘文的喉咙一阵干涩,声音颤抖地吐出了几个字:“火……火灵果?”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中年弟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小子还算有些见识。”而另一位老者则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就凭你这副德行,居然还有幸亲眼见到火灵果的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刘文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枚火灵果,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渴望与哀求,那是灵魂深处被深深震撼的表现。此刻,外界的一切嘲笑与议论都仿佛被隔绝在外,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枚代表着无尽可能的火灵果。 中年弟子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用一种阴冷至极的语调对倒在地上的雷浪说道:“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郑长春抬头望向执事,不由自主地出声问道:“他已身受重伤,况且主动归还了灵果,我们难道还要取他性命吗?”中年弟子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瞪了郑长春一眼,仿佛在质问他是否有资格质疑自己的决定。 执事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这场对话,沉声说道:“我愿意给这位小道友一个面子,放过雷浪一马。” 第49章 后事 中年弟子诧异地看向执事,不解地问道:“师兄,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你如此给面子?”执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解释道:“他虽有心加入玄天剑派,但修为低下,年纪偏大,资质平庸,因此我之前拒绝了他的请求。” “师兄,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又要卖他这个人情?”另一位老者显得更为惊讶。 执事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纯净与坚定,他的修仙意志异常坚决,未来不可限量,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此言一出,两位师弟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这番评价与之前提到的“资质差”自相矛盾,让人难以理解。 “罢了,师兄精通望气之术,既然你决定饶他一命,我便不多言,先行告退了。”说罢,他将手中的宝剑轻轻抛向空中,身形一跃,稳稳地落在剑上,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另一位老者苦笑摇头:“此人即便今日不死,也难逃劫数,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言毕,他也驾驭着自己的飞剑,破空而去。 随着两位高手的离去,小院内的压迫感骤减,刘文感到身体一松,摇摇晃晃地勉强站稳了脚跟。 “我是玄天剑派的执事,陈榻。”执事自我介绍道。 “陈执事,晚辈郑长春。”郑长春连忙恭敬地回应。 “我刚才那般气势汹汹地出现,你是否觉得有些突兀?”陈榻问道。 郑长春诚恳地回答:“确实,我想象中的陈执事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与刚才那股凛冽的杀气截然不同。” 陈榻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显得颇为满意。“若非有人不安分,我又何必展现出严厉的一面。”他低头望着地上的雷浪,语气转冷,“说起来,我还曾与雷浪共饮过。” 雷浪躺在地上,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似乎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旧情”感到讽刺。 “其实,一颗火灵果确实不值得用一条人命去交换。”陈榻凝视着雷浪,缓缓说道,“但维护玄天剑派的规矩,其价值远远超过了一切。”雷浪的头微微晃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反对的声音,在心中翻腾,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无法化作言语,响彻这片沉重的空气。 陈榻身形微倾,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将一颗闪烁着微光的丹药轻轻送入雷浪的口中,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这火灵果,珍贵无比,能够炼制出多种奇效丹药。你口中的这粒,正是以它为主药,精心炼制的返命丹,虽能保你一命,但你多年苦修的修为,却是回天乏术了。”陈榻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逆转的宿命。 雷浪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强忍着痛苦与不甘,将那蕴含着生命希望的丹药艰难地吞咽下去,随后缓缓合上了双眼,仿佛是在告别这个让他既爱又恨的世界。一生的苦修,换来的竟是如此令人唏嘘的结局。 一旁的刘文,眼眶泛红,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楚,竟也不自觉地落下泪来,为雷浪的命运感到悲哀。 陈榻的目光转向郑长春,语气淡然却带着深意:“修为尚浅时,当知进退,不可轻易涉险。雷浪的遭遇,便是最好的警示。” “多谢……”郑长春话未毕,陈榻已化作一抹白光,瞬间消逝于云层之间,只留下一道悠长的余韵,仿佛一切都不过是须臾之间的幻象。 此地距离玄天剑派不过咫尺之遥,眨眼间,陈榻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候见阁前,面带温和的笑容,迎接来自四海八荒的修仙者,那份从容与亲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随着陈榻的离去,郑长春的围墙之外,悄然探出了十数个好奇而又谨慎的脑袋,他们望着地上满面泪痕、神情复杂交织的雷浪,心中五味杂陈。雷浪的悲剧,让他们不禁心生同情,却又因他擅自闯入玄天剑派后山的鲁莽行为而选择沉默离开,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雷浪,终究是败给了自己的狂妄与轻率,自视甚高,以为能够全身而退,却不料将自己的生命葬送在了这场无谓的冒险之中。年华已老,却仍未参透生命的真谛。 郑长春俯下身,声音温柔而关切:“雷前辈,您感觉如何?我和刘文兄是否该将您扶起?” 雷浪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气息微弱:“不必了,我的骨骼已多处碎裂,动则更添痛苦,就这样静静地,或许是我最后的慰藉。” 郑长春连忙安慰道:“陈执事赐予您的丹药,定能助您度过难关,您不会有事的。” 然而,雷浪却突然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随即转化为剧烈的咳嗽,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讽刺:“哈哈,真是讽刺啊,用火灵果炼成的返命丹,终究还是没能让我逃脱命运的捉弄。” “筑基之路何其艰辛,一旦修为散尽,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雷浪的脸上写满了对生命的放弃,那是一种超脱生死的庄严。 郑长春感同身受,从雷浪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同样经历过得而复失之痛的灵魂——徐景名。两人虽境遇不同,但那份绝望与失落却如此相似。 “雷前辈,您修行多年,或许少有机会归家,何不借此机会,与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郑长春试图以亲情唤醒雷浪对生的渴望,却未曾料到触动了对方心中最柔软也最痛楚的部分。 雷浪的脸上顿时布满了哀伤:“呵呵,我都两百岁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可言?” “或许,我哥哥的重孙辈还在人世,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认得我这个残破不堪的老叔祖?哈哈哈哈——”那笑声中,藏着无尽的苍凉与自嘲。 郑长春恍然意识到,对于那些半路出家的修仙者,如南山书院的那些资深弟子,许多人早已成家立业。相比之下,玄天剑派的弟子大多自幼离家,成为童子,家族的概念在他们心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一旦亲人故去,尘世的纽带便几近断裂。 雷浪,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自小离家,所谓的家人,对他而言,不过是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这位小兄弟,你叫郑长春,对吧?”雷浪突然开口问道。 第50章 丹方 “是的,晚辈郑长春。”郑长春恭敬答道。 “你刚才为我仗义执言,我雷某人恩怨分明,这份情谊不能不报。这储物袋,就赠予你吧。”雷浪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三阶储物袋,虽仅手掌大小,却比郑长春平日所用的储物袋容量大了数倍。 “这怎么使得……”郑长春欲拒还迎,但雷浪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决,他只好勉强收下。 雷浪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袋中有一本《火灵丹方》,你最好销毁它。正是我一心想要炼制此丹,才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我不能再让这丹方继续贻害他人。” 言罢,雷浪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解脱的宁静,仿佛是将所有的遗憾与执着,都随着这句话,一同埋葬在了过往的风尘之中。 火灵丹方?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瞬间在刘文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没错,这正是刘文之前听闻的,据说能够奇迹般提升火灵根资质的秘方,一个能够让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 “没必要,反正我也不打算涉足玄天剑派那危机四伏的后山,不去冒险,我又何必毁掉这份可能改变命运的机缘呢?”刘文心中暗自思量,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与淡然。 雷浪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人啊,终究难以战胜内心的贪婪,你且好自为之吧。”他的声音里既有无奈,也有对人性深刻的洞察。 随后,雷浪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巧的布袋,布满风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告别一段过往。他将布袋递给了刘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虽然你没有为我说话,但你站在这里,便是缘分。这几颗丹药,就当作是我们相遇的纪念吧。” 刘文感受到雷浪的诚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与歉疚交织的情感,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布袋,仿佛接过了一个沉重的承诺。 雷浪见状,似乎卸下了一个重担,他缓缓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那片无垠的天空,眼神中既有迷茫,又有释然。他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傻傻地笑着,仿佛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俄而,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却释然的微笑,头一歪,竟选择了自我了断,留下了一段令人唏嘘的传奇。 郑长春与刘文目睹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与惋惜。他们合力购买了一副质朴的棺木,将雷浪的遗体小心翼翼地安置其中,拉至一个遥远而未知的地方,选了一处静谧之地,让他得以安息。二百余年的风雨人生,雷浪来时两手空空,去时亦未带走一片云彩,一切尽在不言中。 雷浪留给郑长春的储物袋中,藏着诸多珍贵之物。《火灵丹方》与《雪莲丹方》,这两份丹方对于郑长春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正是他迫切所需。《续命丹》与《凝聚丹》,这些虽非日常必需,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救命稻草,只可惜,它们未能挽救雷浪的命运。 更令人惊喜的是,《燎原神功》这部修炼功法的出现,单是名字便透露出一股火系功法的磅礴气势,恰好与郑长春杂灵根中的火系属性相契合,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此外,图录中还记录了火灵果,这无疑是对改善火系灵根有着显着效果的天材地宝。 至于徐景名传授的《尚清涂娜功》,虽不属于五行之中,仅是入门级的功法,但在市面上已属常见,其价值有限。然而,那些资深弟子仅凭这些基础功法便能踏入练气之境,足见其天赋异禀,只可惜年少时未曾得遇良师,才华被埋没于尘埃。 除了这些,储物袋内还有些为炼气境修士准备的丹药,如雪莲丹、元气丹、灵气丹等,数量虽不多,却都是近期精心炼制,尚未及出售的精品。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筑基强者应有的遗产,件件皆是实打实的瑰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财富,郑长春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玄天剑派用活生生的例子,向他展示了修仙界那残酷而真实的法则。雷浪的陨落,只是强者被更强者碾压的又一例证,虽令人扼腕,却也是修真界不言自明的道理。相比之下,陈榻那善变的两面性,才真正让郑长春感到不寒而栗。 在候见阁,陈榻以一副和蔼可亲的面貌迎接每一位入山的修士,而一旦剑派的利益受到丝毫威胁,他便会变得冷酷无情,手段之狠辣,让人难以置信。他与雷浪曾共饮,即便算不上挚友,也应有几分交情,却能对熟人痛下杀手,其心之硬,可见一斑。 在这片名为大炎的修行世界里,实力低下就意味着话语权的缺失,弱肉强食的法则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郑长春终于迈出了关键一步,他具备了炼制适合炼气中期修士服用的丹药的能力。雪莲丹,这枚需要二十六味药材精心配制的丹药,对他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尽管他手头现有的药材仅有十一味,且全部是在玄天坊市中搜集而来,但他并不知晓市场全貌。实际上,坊市中藏龙卧虎,只要愿意探寻,总能发现那些稍显昂贵的稀有材料。刘文提醒他,唯有主动询问,那些隐匿于市的卖家才会拿出真正的宝贝。 雪莲丹虽非顶级丹药,却也非易得之物,每一味药材都需精心挑选。为了亲眼见证这些材料的真容,刘文决定每样都购置少许,集腋成裘,终将所有材料凑齐。 【火灵果】,等级:灵草。这枚珍贵的果实不仅能作为炼制药材的原料,参与多种昂贵丹药的制作,更可以直接食用,每日限服一颗,累计不超过九十九颗。它拥有着微调火系灵根的神奇功效,对于渴望提升自身资质的修士而言,无疑是不可多得的天赐之物。 再次审视那份珍贵的《火灵丹方》,根据图录中的细致描绘,每一颗火灵丹都蕴含着足以让一名修士的灵根等级跃升一级的惊人力量,然而,这种神奇的丹药,每个人一生中仅能服用三颗,便达到了极限。 灵根,作为修士修行的基础,其等级被严格划分为九等,分别是上、中、下三阶,而每一阶又细分为上、中、下三品。回想起数月前,在玄天剑派举办的免费灵根检测活动中, 第51章 七巧生烟 自己的三个灵根皆被评定为下等,那名负责检测的守卫弟子或许出于善意,避免让他当众难堪,仅仅含糊地报告了一个“下等”,而没有明确指出是下中品,更不用提下下品了。 刘文曾言之凿凿,声称火灵丹可无限制服用百颗,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即便按照最理想的状况,三颗丹药带来三次晋升,从下等灵根起步,最多也只能攀升至中中品,距离中上品尚有不小的距离。 火灵丹的配方中,除了核心材料火灵果属于珍贵的灵草级别药材外,还包含了蛇妖胆与百年白芍根,这些同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灵草。对于郑长春而言,至今亲眼见过的灵草种类仅有两种,而每一次的遇见,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这无疑揭示了这些材料背后隐藏的莫大风险,绝非他当前实力所能轻易触及。除非奇迹连连,如同雷浪那般,不惜以身犯险,方能一窥究竟。 身处赵国首屈一指的宗门脚下,几个月前,即便是炼气四层的修为,在南山书院内也能享有尊崇的地位,但在这里,却如同微不足道的蝼蚁,唯有保持低调,再低调,方能安然无恙。 思绪飘忽间,郑长春突然忆起田起临与杨卓立二人,他们是否真的造访过玄天剑派?若真有此行,按理说不应错过坊市的繁华。或许,他们确曾来访,只是在见识了这里的残酷现实后,选择了黯然离去,另谋他路。 基于此念,郑长春决定独自尝试食用火灵果,图录中提及它能略微改善火灵根,至于这“略微”究竟是何程度,他心中并无确切答案。眼前的火灵果,外形酷似樱桃,色泽鲜红诱人,其他诸如红枣等红色果实虽也可替代,但需额外消耗十块灵石进行转化。 为了积攒足够的灵石,郑长春决意留在玄天坊市,日复一日地辛勤劳作。他将时间分配得井井有条:一半用于坊市内的劳作,另一半则用来炼制雪莲丹,每月还会抽出时间炼制两炉聚气丹与通元丹,以换取更多的灵石。闲暇之余,他也不忘外出搜集各种杂草与树皮,任何可能转化为资源的物品都不放过。 经过长达半年的不懈努力,他终于用积攒的灵石购得了樱桃、红枣、山楂,甚至是罕见的红李子,总计九十九颗,以此模拟真正的火灵果效果。 时机成熟之际,郑长春重返玄天剑派,请求再次检测灵根。“火灵根,中等。”那名守卫弟子并未认出他,依旧以那副认真而又漠然的态度审视着灵根石。郑长春闻此,心中涌动起难以抑制的喜悦,连忙追问:“是中中品吗?” 守卫弟子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反问道:“你确定要听实话?” “当然!”郑长春毫不犹豫地答道。 “事实上,你的灵根只是比下等上品略强一些,勉强能够归入中等下品。”守卫弟子轻声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何必自寻烦恼呢?对外宣称自己在玄天剑派测得中等火灵根,这已经足够光彩了。” “勉强中下品?”郑长春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原来自己的资质竟是如此平庸。即便将来能够炼制出火灵丹,服用三颗之后,也仅能达到上等下品的水平,而这仅仅是踏入玄天剑派童子门槛的最低要求。 耗费九十九颗精心挑选的“高仿”火灵果,以及一千块灵石的巨额代价,换来的却是如此勉强的中下品资质,这一结果不禁让他感慨万千。若有人知晓他这般奢侈地“浪费”灵果,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 在享用完那枚珍贵的火灵果后,郑长春并未急于离去,而是在这幽静之地不自觉地驻足了一年半之久。这段时间的停留,事后证明是明智之举,因为他逐渐发现,如同世间蔬菜遵循季节规律生长一般,炼丹所需的各种珍稀材料同样有着它们各自的盛产时节。在这漫长的一年半里,他几乎将玄天剑派坊市内流通的所有罕见材料悉数搜集,无论是深山老林中的灵草,还是幽谷溪流边的奇异矿石,无一遗漏。 与此同时,为了增强自身实力,他不惜重金购入了二十张蕴含强大灵力的灵符,以及三件小巧却威力不凡的小型法器,将自己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以备不时之需。 某日,服下一颗精心挑选的丹药后,郑长春便沉浸在了修炼《燎原神功》的奥秘之中。不过半个时辰,正当他体内真气如江河般汹涌澎湃之时,忽然间,整个世界仿佛颠倒了一般,大地剧烈震颤,耳畔似有雷鸣,体内气息激荡,犹如狂涛骇浪,紧闭的双眼背后,仿佛隐约浮现出一对怒目圆睁的猛虎之瞳,直视着他那颗坚定不移的心。 这正是突破境界前的奇异征兆。 “嘿,终于,我郑长春突破至炼气五层了!”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从炼气四层晋升至五层,足足耗费了一年的光阴,即便是在修炼与自己天赋完美契合的《燎原神功》之下,这份成就也实属不易。作为来自大炎的现代灵魂,他仍保留着那份“懒惰”的本性——非得借助丹药之力,才肯认真修炼,若能勤勉几分,或许早已提前数月跨过这道门槛。 正当他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时,隔壁的刘文急匆匆地翻墙而过,立于院中大声呼喊:“小郑,小郑,快出来,有大事发生了!” 郑长春连忙应声开门,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没感觉到大地在颤抖吗?”刘文焦急地问。 郑长春心中一惊,原来自己的突破竟引来了如此强烈的异象,连邻居都察觉到了。 “有上古遗迹出世,你没感应到吗?”刘文急切地解释。 郑长春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不过是小小的炼气五层突破,却被说得像是上古遗迹现世,这夸赞未免太过夸张。 只见刘文猛然趴倒在地,耳朵紧贴着地面,双眼紧闭,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东北方:“那边,那边,就在那里……”随即,他起身一把按住郑长春的头,两人一同伏地倾听。 第52章 未知潜力 一阵轻微却富有节奏的轰鸣声清晰可闻,郑长春心中震撼,这确实是不同寻常的异象! 追溯至远古、上古时期,大地上神只遍行,他们在飞升之前或是遭遇劫难之际,往往会将自己的陵寝、仙府借助阵法隐匿,以待有缘之人。岁月流转,万载之后,当阵法力量衰退,这些宝藏便可能被偶然发现,开启者将获得其中的无尽财富。 郑长春所闻,并非地震,而是某个古老阵法在某种力量的催动下,正缓缓开启。 “快,我们得赶紧过去,再晚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刘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话音未落,天空中已有几道白光掠过,那是其他修士御剑疾驰的身影。 “哎呀,晚了,全完了!”刘文懊恼地捶胸顿足。 然而,郑长春却不以为意:“走吧,走吧!” 刘文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机缘已逝,追求这种一夜暴富的机会,不如稳扎稳打,活得长久才是硬道理。” 郑长春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他只想在遗迹入口处观望,若是内部争斗不休,他自不会轻易涉足。他并不觊觎他人法宝,深知即使侥幸得手,也未必能平安带回,他所关心的,仅仅是那些可能存在的珍贵炼丹材料。 于是,不顾刘文的劝阻,郑长春迈开大步,独自向东北方奔去。别院中的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动,纷纷提剑紧跟其后,展开了一场速度与机遇的追逐。 对于尚处于炼气境的修仙者而言,无法御剑飞行的他们显得尤为狼狈,仅凭双脚,往往只能望尘莫及。但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即便希望渺茫,也无人愿意放弃,毕竟,在修仙路上,奇迹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 要找到与图录中描绘的蛇相似度高达90%的生物,这绝非易事。90%的相似度,意味着那几乎已经是另一条活脱脱的蛇妖,不仅在外形上需达到惊人的相近程度,其内在的灵性与力量亦需相匹配。这样的寻找,无疑是对耐心与眼力的双重考验。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一声沉稳有力的号令,开炉炼丹的仪式正式开始。火焰在丹炉之下跳跃,如同舞动的精灵,时而狂野升腾,时而温顺退却,精准地掌握着火候的变化。原料逐一投入炉中,伴随着炉内物什相互交融的轻响,一场奇妙的化学反应正在悄然发生。炉体不时发出低沉的鸣叫,偶尔伴有轻微的震动,仿佛在预告着蜕变的来临。终于,丹炉的颤动达到了高潮,三颗色泽鲜亮、散发着淡淡火元素波动的高仿火灵丹横空出世,静静地躺在炉底,如同三位初生的婴儿,充满了未知的潜力。 望着这仅有的三颗丹药,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一炉仅产三粒,仅够一人服用,其成本与收益显然不成正比。这也难怪玄天剑派那些拥有上等资质的弟子,会对炼制此类丹药兴趣寥寥。对他们而言,时间与精力应更多地投入到更高层次的修炼之中。 手中握着这枚火灵丹,正当要将其送入口中之际,雷浪前辈渴望的眼神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雷前辈,这便是您梦寐以求的火灵丹啊!”话语中饱含感慨,仿佛能穿越时空,传达至前辈的耳畔。 丹药入口,滑入咽喉,带来一阵温热。在心中默默许愿,将这份得之不易的成果,作为对时运不济的雷前辈的一份敬意与怀念。 遵循丹方的指示,迅速侧卧,让药力自然汇聚于丹田之上,如同烈焰烹煮着大海,又似云霞翻滚,猛烈地淬炼着体内的灵根。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逐渐消散,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涌上心头,似乎天地间的微妙变化都变得触手可及。胸膛之中,隐约传来凤凰啼鸣与龙吟之声,预示着体质的蜕变已悄然完成。 连续服下三颗火灵丹后,理论上,他应当已拥有了所谓的“勉强”的上等下品资质。丹田之内,似乎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躁动,亟待平息。于是,他立即盘腿坐下,开始了《燎原神功》的修炼。 一遍修炼结束,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哎呀,上等资质修炼起来,感觉真的太强了!”心中感叹不已,“真气的炼化效率提升如此显着,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回想以往对《尚清涂娜工》的懒惰,现在看来,并非完全因为懒惰本身,而是那种修炼的体验实在不佳,难以获得成就感。转而修习《燎原神功》,仿佛找到了专属的路径,修炼的感受明显不同。如今资质提升,再次修炼功法时,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气流涌动的强烈,那是力量在体内激荡的证明。 “难怪大宗门对于弟子的资质要求如此严格,低资质确实会让修炼之路变得更加漫长。”身处掌控着六阶灵脉的玄天剑派,又拥有资质上乘的弟子,其门派的实力之强,难以估量。 灵根晋升至上等后,他对修炼的态度有了转变,不再排斥,反而觉得其中乐趣无穷。 这些日子,他对功法与丹药关系的看法也有了新的认识。在玄天剑派别院的这段日子里,结识了不少高手,他们的只言片语,往往能让他获益匪浅。“无论主修功法还是依赖丹药,两者皆不可偏废。”他深刻理解了这个道理,单纯依靠丹药虽然能快速提升实力,但却缺乏内在的转化,根基始终不够稳固。“既然资质已提升,修炼功法也能感受到更多的乐趣,不如每日坚持修炼,就当作是消化之余的修行吧。” 这夜,丹药炼制完毕,他安心沉浸在功法的修炼之中,直至深夜,如常进入梦乡。 万籁俱寂的夜晚,周围的一切都被宁静所笼罩。然而,子夜时分,一股突如其来的灵气波动将他从睡梦中唤醒。睁开双眼,只见一片简陋的纸片,正借助着微弱的阵法之力,企图从门缝间潜入。 尽管自己的修为不算高深,周围布置的阵法也相对简单,但在这一刻,却意外地发挥了作用。纸片的切割相当粗犷,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模样,却已逼近房门内部。 第53章 猎物 “这是傀儡术……”他在心中暗自思量,“住了一年半,终于是有贼人上门了。不过,玄天剑派别院的治安还算不错,这么久才迎来第一位不速之客。” 悄无声息地从床头抽出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那纸片挥去,期望一击即中。 然而,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火星四溅,那纸片人竟毫发无伤,依旧坚挺。这一幕,不由得使他的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好歹是花费了足足五百灵石,从藏宝阁精心挑选出的这柄二品宝剑,锋利无匹,散发着淡淡寒光,难道还要拿出自己视为珍宝、极具纪念意义的徐景名所赠的那柄传说中的龙泉剑吗?毕竟,龙泉剑之名虽令人闻风丧胆,但其威能对于一名仅有练气五层的修士而言,实属过犹不及,轻易不宜示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别院虽属于玄天剑派的资产,却因其地处繁华,连筑基期的强者入住也需遵规守矩,按时缴纳租金,更不用说他们大多数人压根儿没想过,在这看似平静的居所中,竟会有需要动用武力的一天。 这个凭空出现的纸片人,形态诡异,薄如蝉翼却又坚不可摧,显然是一件颇为不凡的法器。操控之人隐于幕后,意图不明,是敌是友,令人费解。 郑长春一掌拍出,本以为轻而易举便能解决这个看似脆弱的纸片人,不料,这一击竟似催化剂般,使得那纸片人急剧膨胀,瞬间化为一个高达一米的巨人,不仅没有被击溃,反而反守为攻,主动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由门外偷袭转为明目张胆的入室抢劫,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将面临的严重后果,郑长春心中暗自嘲讽,同时也不免生出一丝怒意。 纸片人攻势汹涌,招招致命,全无章法,正因它无所顾忌,攻伐之间,只攻不守,才显得格外狰狞。郑长春不敢有丝毫大意,收起原先的轻视之心,凝神聚气,将二品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双方你来我往,剑影与纸片交织成一幅生死较量的画面。 他的内心隐隐感到一股不安,操控纸片人的那人定然匿于不远处,或是在这别院之内,又或是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这份未知的恐惧如同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头。 身为修仙者,连区区一个纸片人都难以速战速决,这让他不禁自问,如此修行,何时才能登临仙途? 于是,郑长春果断取出一张价值不菲的火符,这是他平日里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价值十块灵石。随着火符脱手而出,精准命中纸片人,他心中闪过一抹笃定。 纸张遇火即燃,这是常识,可这次的情况却超乎寻常——火符紧贴着纸片人开始焚烧,纸片人的表面竟泛起了金属般的光泽,非但未被吞噬,反倒是那火焰仿佛在滋养它一般,令其更显奇异。 然而,火符的力量虽未能摧毁纸片人,却明显迟滞了它的行动,郑长春瞅准时机,几个纵身跃进,宝剑如龙,连环斩击,尽数落在了纸片人的背部。 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当他挥剑砍向纸片人正面时,只听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却不见任何损伤;而背后则是截然不同,轻轻一碰,便裂开了口子。这法术之奇妙,让人匪夷所思,一面硬如磐石,一面脆如薄纸。 既然发现了对手的破绽,郑长春自然不会放过,他调整策略,专攻其背部弱点。果不其然,每一次剑锋掠过,都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切割痕迹。 纸片人似有灵性,极力想要扭转身形,用坚不可摧的正面迎敌,但郑长春岂会轻易让其如愿,他围绕着纸片人快速移动,始终保持最佳攻击角度。 几个回合下来,随着十几剑连续命中,纸片人终是承受不住,裂为两半,摇摇晃晃后轰然倒地。紧接着,郑长春再补上七八剑,每一剑都深入纸背,不消片刻,那原本气势汹汹的纸片人已化作满地碎片。 正当他心有余悸地打开房门,准备查探一番之时,只觉庭院之中一道身影如魅影般骤然升起,飘忽不定,面容隐于夜色,尽管看不清楚,却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毫不犹豫,迈开步伐追了上去,然而,仅迈出几步,心中就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迫使他不得不骤然停步。刚刚的对峙让他意识到,对方仅凭操控一个傀儡纸片人,就能与自己打得难分伯仲,可见其实力之深不可测。 若真有如此能耐,对方为何不直接闯入,而是采取这样迂回曲折的手法?答案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有所顾忌,或是不愿暴露身份,或是害怕触动某些禁忌。 想到这里,郑长春愈发肯定,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而自己破坏了对方的傀儡,按理说操控者应当会遭受一定程度的反噬,但从那人的从容不迫来看,这反噬似乎对他影响甚微,足见其修为之高。 穷寇勿追,这古老的教训在脑中回荡。仿佛心有灵犀,就在他决定放弃追逐的刹那,那神秘人竟也驻足,猛然转身,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遮面巾的缝隙,冷冽地锁定在郑长春身上。 那遮面巾显然是某种小巧的法器,非同等闲所能透视,除非实力远胜于对方,否则绝无窥见其真容的可能。只见神秘人轻轻一抖手腕,一张闪烁着幽光的灵符脱手飞出,周围的空气随之波动,形成了一层透明的结界,将二人隔绝开来。 “原本我只是图谋些财物,未曾得手就算了,如今损失了一件珍贵的纸片傀儡,按理说我应该懊恼,但你偏偏要追来,这可怪不得我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经过刻意的改变,以至于郑长春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到对应的面孔或嗓音。 “为何选中我作为目标?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个有钱的冤大头?”郑长春内心的疑惑如泉水般涌现,他不明白,为何在这茫茫人海中,自己会成为那神秘人眼中的猎物。 我已默默注视你三月之久,每月精炼十余炉丹药,此等手笔,非富即贵, 第54章 老熟人 必然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言罢,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每一分银钱的流转都逃不过他的算计。 郑长春心中一阵讶异,未曾料到,在这别院的纷杂之中,竟有人如此密切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精确计量。散修们向来各扫门前雪,自家炉火是否旺盛,外人何以挂怀?难道是自己何时不慎显露了财力? 或许,并非是财富外露那么简单,此人或许早已洞察自己修为尚浅,易成目标,故而日日监视,如同鹰隼狩猎前的耐心等候。毕竟在筑基大修士的世界里,哪位不是坐拥金山银海,相比之下,自己的些许资产又何足挂齿? “三个月的窥探?我猜,你该是近几个月新迁至此的租户中的一员,但究竟是哪一位?”郑长春在脑海中细细搜寻,试图勾勒出那隐藏于暗处的身影,却遗憾地发现记忆中的面孔一片模糊。 “我们应是旧识,而且关系匪浅。”郑长春试图用话语套取更多信息,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企图以温情脉脉的伪装迷惑对手。 “妄图窥探我的身份,只会让你的结局加速到来。知我者,死。”面纱下的双眼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刃,透过缝隙,释放出冰冷的杀意,如同深渊凝视,让人心生寒意。 若真能知晓此人身份,上报宗门,玄天剑派断不会坐视不理。但对方显然深谙此道,绝不会轻率行事。大炎界内,无人不遵从这一铁律: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致命,从无中途收手之说。 环顾周遭,郑长春注意到数丈之外,一道细微的光芒如同薄幕,悄然将空间分割。寻常盗匪怎会费此周折,布置这般精细的结界? 眼力过人的他捕捉到了对方微颤的手指,心中骤然警铃大作。那是施法前的预备动作,对方意图隐秘而狡猾,正欲发动奇袭。 轰然一声,郑长春抢先发难,手中一只闪烁着幽光的铙钹应声而出。此乃二品法器,价值不菲,耗资一百五十灵石购得,关键时刻方显其价值。铙钹振响,无形之声如锐利的次声波,锁定目标,令人心神俱震。 紧接着,他捏碎一枚护身灵符,身形一闪,长剑直逼对方要害。而那蒙面人法术恰好完成,掌心电光乍现,与铙钹轰然相撞,雷鸣般的声响震得四下尘土飞扬。 既然偷袭不成,二人便干脆正面交锋。寒光闪动间,男子的宝剑已出鞘,两剑相接,火花四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绚烂而危机四伏。 郑长春分神驾驭铙钹,使其钉在敌人背后,形成双重攻势。而那男子同样不落下风,风铃轻摇,游移不定,间或吐出极寒阴风,令郑长春的动作受阻,攻防之间,尽显高手风范。 僵持不下,双方对于彼此法器的干扰都感到了厌烦。郑长春抓住瞬间的破绽,挥剑猛劈风铃;与此同时,男子也瞅准时机,欲摧毁那恼人的铙钹。 几乎在同时,铃铛破裂,铙钹亦被斩为两截。法器毁坏,持有者免不了要承受反噬之苦。郑长春只觉耳畔尖啸阵阵,胸闷欲呕,而对方亦因第二次法器被毁而停下了手,眉头紧锁,显露出明显的不适。 “你这些日子,修为有所突破?”男子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暗自思量,情报显示他仅是炼气四层,为何实力量级不符? “你若真对我了如指掌,怎会连这都不知道?”郑长春的晋升确实在一个多月前,显然,这段时日对方并未察觉这一变化。 修为的跃进何其艰难,谁能料到仅仅一个月之内,便有人能实现突破? “既然我俩实力相当,何不就此罢手?”郑长春提议道,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从容,“我至今未辨清你的身份,不妨当作今夜的一切从未发生。” 闻言,男子面沉如水,愤然反驳:“你本不应醒来,财富散尽,灾厄自消,何乐而不为?如今想全身而退,为时已晚。”字字句句,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决绝。 手轻轻一挥,仿佛带动了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一道蕴含着强大法力的灵符如同流星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郑长春而来。他身形敏捷,宛如游鱼般一闪,但那灵符似有灵性,竟擦着他的肩膀掠过,霎时间,一道诡异的阴火紧贴着肌肤燃起,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专噬血肉而不伤衣物分毫。郑长春牙关紧咬,强忍着剧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反手甩出五道二阶电符,只见天空中瞬间雷光闪烁,连续五道粗壮的闪电轰击在那男子的身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结界的束缚让两人无处可逃,他们只能硬生生承受着彼此灵符的撕咬,直到几秒后,灵符的力量逐渐消散,两人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喘息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灵力余波,噼啪作响,紧接着,又一轮灵符对攻展开,十道光芒交错,照亮了这片幽暗的空间。这不仅仅是战斗,更是对财力的考验,上百块珍贵的灵石,在这场较量中化作了泡影,无声地诉说着它们曾经的存在。 郑长春通过这一番交锋,已经敏锐地判断出对手同样是炼气五层的修为,而且在法宝、灵符的配备上与自己不相伯仲,彼此之间很难有一方能够彻底占据上风,除非一方的灵符耗尽。这样的对抗,归根结底,比的就是谁更有资本消耗。 意识到这一点,郑长春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心下愈发冷静,他想起了那还未曾出鞘的龙泉剑——这柄自某遗迹中发掘,后辗转落入徐景名手中,并被视作筑基后佩戴及御剑使用的宝物,其来历非凡,必然不是凡铁所能比拟。虽然具体品质尚不得而知,但其价值之高,毋庸置疑。 这把珍贵的龙泉剑,始终被郑长春珍重地收藏在贴身的储物袋内,随时准备应对不测。于是,趁着投掷灵符的间隙,他突施妙计,将手中的二品宝剑当作诱饵掷向男子,同时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那把沉睡已久的龙泉剑。 第55章 及早离开 男子见状,心中一阵惊喜交加,以为郑长春已穷途末路,不惜舍弃护身之宝,殊不知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就在这时,男子猛然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迎面扑来,定睛一看,不禁心中暗骂:“我x,这剑来头不小!” 男子仓促间举剑格挡,却只见龙泉剑如同破晓之光,轻易地将他的剑震飞,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你…你居然持有神兵?”男子震惊之余,连忙后退闪避,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 郑长春同样感到意外,对方的剑至少也是二品,却被龙泉剑一击即退,挥剑之时,他能清晰感受到剑身的震颤,那几乎脱手的险境,让他深切体会到了龙泉剑的恐怖力量。 正当此时,龙泉剑的剑格之处蓦然绽放出一抹耀眼的白光,光华沿着剑身迅速蔓延至剑尖,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男子心头的惊骇更甚,脱口而出:“这是…这是宝剑自带的杀伐之气!”恐惧之下,他忙欲以灵力操控远处的剑回归,却不料郑长春手腕轻抖,一道凌厉的剑气划破虚空,正中男子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男子的手腕应声而断。 惨叫声中,男子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撞击在结界的光墙上,又被反弹回地面,一连串的变故不过几秒之内,龙泉剑一出,局势便瞬间逆转。 “不要杀我!”男子声嘶力竭地求饶,但郑长春清楚,对敌人仁慈并非大炎修仙者的作风,特别是那些意图加害于自己的人,绝不留任何宽恕的余地。因此,他毫不迟疑,手腕轻轻一松,剑尖精准无误地穿透了男子的胸膛。 “何必……如此……”男子圆睁着双眼,气息微弱,言语含糊不清,目光中满是不解与迷茫。随着剑身再进一寸,男子的身躯无力地瘫倒在地,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随着男子的陨落,他所维持的灵符结界也失去了支撑,如同破裂的肥皂泡,无声地消散在夜空中。月光如细流般倾洒,给这静谧而又肃杀的场景披上了一层银纱。那已逝之人的双眼依旧瞪大,不知在他的最后一刻,是否为选错了目标而悔恨。 郑长春迅速收拾起战场,男子遗留下的物品一一被他收入囊中。按照大炎的规矩,击杀敌人后,其所有财物皆可据为己有,这既是胜利的象征,也是对胜者的奖赏。 然后,小心翼翼地,仿佛揭开一个隐藏的秘密,他才将那男子脸上的遮脸巾轻轻揭去。银色的月光倾洒而下,为这不寻常的夜晚添了几分神秘,照耀之下,一张熟悉的脸庞逐渐清晰。那是穆星辰,一位在附近小有名气的散修,修为已达练气五层,据说曾是某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因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被逐出门墙。半年前,他搬至此地,性格开朗,善于交际,与邻里关系融洽,谁能料到,这样的人背后竟隐藏着盗贼的真实身份。 “你把他给杀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如同夜风中飘来的幽灵之语,让人心头一紧。郑长春猛然转身,发现发问的是筑基境界的王角道人,这又是一位故交,不禁心中暗自焦急。他连忙解释道:“不,我只是制住了他。他偷偷潜入我家,意图行窃未遂,进而转为明抢,甚至还动了杀机。” 王角道人闻言,眉宇间并无太多波澜,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郑长春手中的龙泉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这剑倒是不凡。” 郑长春心头一凛,王角身为筑基期修士,若是对他的龙泉剑起了兴趣,那可真是祸福难料。难道自己要为了避免灾祸,主动献上这珍贵的剑吗?他强作镇定,言辞恳切地说:“晚辈纯属机缘巧合得到此剑,平时不敢轻易示人。前辈您是修真界的大能,对于这些小玩意,应该是不屑一顾的吧。” 正当郑长春忐忑不安,生怕王角真的会出手夺取之时,只见对方轻蔑一笑,身形一晃,腰间的佩剑已在手。这一幕吓得郑长春连连后退,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龙泉剑横于胸前,心中天人交战,犹豫着是否该放手一搏或是屈服于强权之下。 然而,王角只是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地说:“你这是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剑而已。” 郑长春紧张得声音微颤:“前辈的宝剑锋芒毕露,晚辈已经领略其风采,还是请前辈收回吧。” 王角发出一声冷哼,眼中满是对郑长春的不屑,他提剑缓步向前,每一步都似乎在嘲弄着对方的恐惧。 “前辈您的剑显然更胜一筹,何必贪图我的?”郑长春内心如鼓擂动,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那我就送给前辈吧!”被硬生生咽回了喉咙。 “唉,我不过请你鉴赏鉴赏我的剑,你这般紧张做什么?”王角以双手恭敬捧剑,将剑直送到郑长春的眼前,眼神中却藏着一丝戏谑。 郑长春心中一怔,随即感到膝盖一阵软弱无力,急忙接过了王角递来的剑。剑身雕饰繁复精致,靠近剑柄处赫然刻着“龙泉”二字,这让郑长春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难道自己手中的并非真正的龙泉剑?莫非徐景名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王角见状,故意打趣道:“怎么,不打算让我也鉴赏鉴赏你的剑吗?” 郑长春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场相互展示的礼仪,连忙提起自己的龙泉剑准备交换。当王角的手即将触碰到剑柄时,郑长春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丝不安:“万一他拿了不还怎么办?”但很快,他又自嘲地想,人家是筑基期强者,若真想要,何必如此麻烦…… 他放松手指,任由王角接过了自己的宝剑。王角仔细端详,秤量其重量,从剑尖到剑柄,每一寸都不放过,最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哈哈,原来这也是一把龙泉剑。” 郑长春愈发困惑,为何这上古遗迹中会有如此多的龙泉剑出现? “晚辈不解,为何皆称龙泉?”他诚恳地问道。 第56章 所匹配 王角抚须一笑,缓缓道来:“很久以前,有一个极具天赋的无名铸剑师,他居住在龙泉村,所炼之剑皆以其村名为名,唤作龙泉。” 郑长春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难道是某种批量生产的兵器? “关于那位无名铸剑师,有许多传说。有人说他铸剑太过绝世,以至于招致天罚,引发了山崩地裂,将整个龙泉村连同铸剑师一并埋葬。”王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将那些古老的故事一一重现。 “直到三百年前,天罚之力消散,那被封尘的龙泉村遗迹重现世间,吸引了无数修仙者纷至沓来,那些尘封的龙泉剑才得以重见天日。” “据传,在那遗迹之中,每个人只能得到一把剑,贪心取多者,终将无法离开那片禁地。” 王角将这龙泉剑的来历细细道来,言语之间,仿佛让人穿越了时空,见证了那一段段传奇的过往。 既然在这片大陆上,每人只能合法拥有这样一把珍贵的宝剑,我又何必去抢夺你那把外表如此平庸,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兵器呢?王角边说边轻松地将手中的宝剑交还回来,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郑长春心中那块悬挂已久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发出无声的宽慰。他暗自思量,既然这徐景名尚未来到世间,这把剑自然不可能是其亲手自古老遗迹中发掘而出的宝物。 “前辈,这剑何故生得如此其貌不扬呢?”郑长春好奇地追问,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王角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回答:“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它的锻造者还未及赋予它应有的雕琢与华丽,便匆匆离世了吧。我曾亲眼见过一把与你手中这把如出一辙的剑,同样丑陋得惊人,却不幸落入外行之手,被当作废物摆上了市集。我连忙吩咐友人前去收购,怎料晚了一步,被他人捷足先登。那位朋友为此懊恼不已,甚至整整一个月食不下咽,还责怪我太过吝啬,未及时出高价购得。” 说到这里,王角仿佛又回想起了那段令人捧腹的插曲,独自嘿嘿地笑出声,那份自得其乐的神情显得格外生动。 “前辈,这柄传说中的龙泉剑,在宝剑的品阶中又是如何定位的呢?”郑长春满怀期待地问。 王角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满含深意:“至少也是五品以上。”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修为尚浅,最好将它好好隐藏起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嫉妒的眼光。” 郑长春闻言,连忙诚恳地道谢。对于一名炼气境的弟子来说,能够拥有一把三品的宝剑已是顶天的配置,他确实未曾听闻有谁能够超出这一界限。 在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修为携带何种品阶的武器,并没有白纸黑字的规定,但这一约定俗成的习惯,却是千百年来,由无数前人的血与泪、经验与教训凝结而成的无形法则。 诚然,一个炼气境修士手持五品剑游历四方,面对同阶对手时自是占据上风,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多恰如其分的对抗?若是一名筑基期修士只握着三品剑,碰巧遇到一位手执五品剑的练气境新秀,那情景可想而知,规则的建立由此而来。 郑长春依言将龙泉剑小心翼翼地收好,目光下移,落在死去的穆星辰身上,心中五味杂陈。 “前辈,此人该如何处置?”他询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随意丢弃吧,免得碍眼。”王角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身便向自己府邸的方向走去。这位筑基期的高人,显然对炼气境者的微薄收获不感兴趣。 郑长春意识到,如果是其他同样拮据的练气境同道看见,恐怕不会放过瓜分战利品的机会。于是,他连忙将穆星辰的尸体扛起,寻了处隐蔽之地,亲手挖掘了一个坑穴,将其安葬。 之后,他开始清点战利品,却发现这个对手的确一贫如洗:仅有十几枚各种低阶的丹药,零散地堆放在一起;五十多块灵石,数量虽不少,但在这个修炼资源匮乏的世界里,依旧显得捉襟见肘;四张已经用过的灵符,如果刚才那场对决持续下去,恐怕穆星辰很快就将一贫如洗。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品阶为二的普通宝剑,虽然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但转手卖出也能换些银两应急。而那些书籍——《傀儡术初步》、《六种简易阵法》以及一本封面破旧,书名《葵丑日大梦记》的怪异册子,他随手翻阅了几页,前两者似乎是关于傀儡术与阵法的基础教程,最后一本则显得颇为神秘,因时间紧迫,无法细读。 从穆星辰留下的这些遗物中,郑长春大致拼凑出了此人生前的轮廓:一个非炼丹师,因为身上所携丹药数量稀少;擅长领域则是阵法和傀儡术,可能依靠制作并出售小型法器来勉强维持修炼的开销,生活并不稳定。这样的背景,也许正是促使他在玄天剑派眼皮子底下从事这种偷鸡摸狗行径的直接原因。 他之所以选中郑长春作为目标,归根结底,无非是因为对方看起来较为弱小,易于得手。 掩埋好尸体后,郑长春并未急于返回。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窥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刚刚的无意间显露财力,或许已经埋下了隐患,离开才是上策。 回头望向不远处那片静谧的别院,它仿佛是一座精心布局的微型动物园,而他自己,则是一只置身于虎狼之间的无辜小羊,还以为能在这强敌环伺之中安然无恙。 这份盲目的安全感令他险些忽略了真相——那些看似温顺交租的“猛兽”,不过是忌惮于玄天剑派的权威,才未敢轻举妄动罢了。 穆星辰偷袭之时,四周的邻居没有一人站出来主持公义,最终还得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反败为胜。那么,万一将来面对的不再是同阶的对手,而是那些心怀叵测的筑基强者,他又该如何应对呢?这个问题如同一片乌云,悄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正常来说,筑基境界的修士,因其所拥有的资源与地位,其财富往往远超炼气境的同道,对于那些还在炼气阶段的修士手中的些许财物,自然是不太可能放在眼里。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有所不同,王角道人亲眼见识到了他手中那柄来历非凡的上古神兵,其品质之高,远非他目前的实力所能匹配。 第57章 不可失态 王角道人心性淡泊,自然不会轻易动贪念,但他不能保证周围的朋友中是否有人会对这样一件宝物垂涎三尺。或许在哪一次不经意的闲聊中,某个不起眼的话语,便足以引发旁人内心的波澜。常言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区区炼气五层的修为,在他人眼中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然而他却拥有着连筑基修士都艳羡不已的宝剑,这样的情况怎能让人安寝无忧? 回顾在这里度过的一年半时光,其实收获颇丰,所需的材料几乎尽数收集齐全。坊市之中,新奇材料的出现本就寥若晨星,除非有人甘愿冒险,深入那危机四伏的玄天剑派后山,试图采摘那里生长的几种珍稀灵草灵禽来充实自己的收藏,否则,要想再有新的收获,几乎是难上加难。 火灵果的滋味、火灵丹的功效,他已亲身体验,继续停留此处已无太大意义。既然身上携带之物皆为珍宝,他索性连家都不回,选择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玄天别院。 …… 从此,他踏上了漫无目的的旅程,昼行夜宿,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远离那个曾让他驻足的玄天剑派,让距离带走可能潜藏的危机。旅途中,每当夜幕低垂,他便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研读新得的秘籍。 《傀儡术初步》内容虽不算繁复,但其阐述清晰,很快便被他悉数消化。傀儡术作为法器运用的一个分支,因其独特的操控与共生机制,自成一家。它的核心在于通过特殊的仪式,将傀儡与操控者之间建立起一种神秘的联系,这份联系越是深刻,傀儡展现出的力量便越为惊人,但同时,一旦遭受破坏,反噬之力也将更为剧烈。穆星辰目前的能力,仅能浅尝辄止,使傀儡如一般法器般发挥作用。而傀儡术的终极奥义,则在于操纵者与傀儡的深度融合,到了那一步,傀儡甚至能够超越操纵者的实力,但此法凶险异常,一旦失败,操纵者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因此,这门技术被诸多大宗门视为“邪术”,通常严禁修炼。穆星辰正是因此而遭到门派的放逐。 对于郑长春而言,傀儡术虽诱人,但他深知其风险,决定暂且按下不表,将其收纳入囊。 相比之下,阵法之学则是修仙界公认的智慧试炼场,它要求修士不仅要拥有深厚的灵力,更要具备超凡的智慧和理解力。有些人天生对阵法敏感,能够设计出巧妙绝伦的布局,而对于那些不愿在思维迷宫中挣扎的人来说,诸如《六种简易阵法》这样的书籍,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书如其名,其中记载的六种阵法简洁明了,却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阵法。学习它们,只需记住阵图的结构、阵眼的布置,以及激活阵法的咒语与步骤,无需深究其背后的奥妙。 最后的《葵丑日大梦记》显得颇为另类,与其说是秘籍,不如说是一篇个人日记。穆星辰在某个特定的日子——葵丑日,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奇异的梦境。郑长春在翻阅时,竟被文中描绘的梦幻世界深深吸引,仿佛跟随穆星辰一同踏入了那个既虚幻又真实的月夜宝髻山之旅。 步入葱郁的山间,一片云雾缭绕之中,一方清幽雅致的石台悄然显现,其上,酒席已然齐备,珍馐佳肴香气扑鼻,宛如仙境盛宴。司空净明,一袭飘逸的仙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面带微笑,伸手邀请我至首席就座。甫一落座,便有身姿轻盈、容颜倾城的仙子手持晶莹剔透的琉璃杯,为我斟满那传说中能让人忘却尘世烦忧的仙酿。 那仙酿色泽清澈,仿佛蕴含着日月精华,轻抿一口,醇香四溢,却也带着几分不容小觑的醉意。我心中暗自警醒,此地非同凡响,万不可在此失态。 宴席间,仙子们翩翩起舞,身姿曼妙,伴随着的乐声,是由稀世难得的仙乐器奏出,旋律悠扬,每一个音符都直击心灵深处,是凡尘间无法寻觅的天籁之音。而那些来自天下各大门派的仙子,每一位都是各自宗门中的佼佼者,她们不仅拥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更兼备深厚的修为与内涵,真可谓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成为了诸多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伴侣。 在这宝髻山,女修们的收徒标准极为严苛,不仅要求弟子资质卓越,还得容貌出类拔萃,故而整座山头,仙子云集,各具风情,让人心猿意马,难以把持道心。 席间,我不过浅酌三杯,司空净明欲亲自动手为我添酒,我婉拒了他的好意。“穆郎何故推辞?”他略显诧异。我直言不讳:“今晚的款待,似乎不够周到,令我心生不满。”闻言,司空净明显得颇为焦急,急切问道:“穆郎觉得哪里不尽人意?但说无妨,我定当立时改正。” 我指向先前演奏箜篌的仙子,指出其中一处细微却刺耳的失误,那是一个虽然准确却因力度不当而显得突兀的音符。那位原本沉浸在音乐中的箜篌仙子闻言,顿时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她哽咽道:“穆郎,这首曲子我苦练一年,从无差池,只因今晚内心忐忑,不慎错失一音,请您宽恕。” 司空净明闻言,面色一沉,严厉呵斥:“区区一仙侍,怎敢直呼穆郎名讳?弹错一音,便是失职,下去领罚吧!”手一挥,那箜篌仙子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随即被一股无形之力卷向山后,据说将面临三个月的闭关反省。 未几,另一位眼神流转、顾盼生姿的仙子主动上前,她轻提长裙,旋转一周,裙摆随风起舞,笑靥如花:“奴婢愿意代为献艺,希望能得穆郎青睐。” 司空净明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你未经深练,岂能污了穆郎的耳朵?下去吧!”又是一挥,这位仙子也被一同送往闭关之处。 尽管少了箜篌之音,宴会上的乐曲与舞蹈依旧继续,司空净明以他那细腻如玉的手亲自为我奉酒,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愈发旖旎,直至夜色渐浓。 第58章 镜花水月 正当我起身欲言告别之时,司空净明轻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不舍:“穆郎,你久未至此,怎么就要离开?不如就在我香闺中小憩片刻。” 我淡然一笑,坦诚相告:“仙子美意心领,但我志不在此。” 见我如此坚决,司空净明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我修行数百年,心如止水,未尝对任何人动情。唯有穆郎,天资卓绝,容貌无双,两者兼具,方能打动我心。此情此景,百年一遇。” 面对她真挚的情感流露,我不免心生怜悯,犹豫再三,终是不忍拒绝。 ……然而,故事到此,似乎变得越来越脱离现实。 “哈哈,穆星辰这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郑长春忍俊不禁。 “一个区区炼气五层的贫寒修士,还是个油腻中年男,竟然做起这般高攀不起的白日梦。” “说到底,人总是向往自己所缺失的。不过,这小子心中的幻想,大概也映射出了所有底层修士的共同憧憬吧。” 不论是天赋异禀、绝美仙侣、高贵身份,还是无上的修为,这些梦想无不围绕着修士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至于宝髻山的女修,虽为罕见的全女修门派,引人注目,却是隐世避世之所在,重重阵法护佑,与外界隔绝。女修若非自愿,外人根本难以涉足。 郑长春暗自感叹,穆星辰若是在另一世,或许能在地球成为炙手可热的网络文学大师。然而,在这个世界,他的幻想终究只能是镜花水月。 除了那些禁忌莫谈的内容,穆星辰在那泛黄的书页间,还倾注了他对修仙之道独到的心得与见解,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思,即便是最平凡的道理,在他的笔下也显得意味深长,引人入胜。 郑长春捧着这本略显破旧的手札,心中暗自思量: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即便穆星辰此人如何备受争议,其言之有理之处,我自当前去糟粕取精华,细细品味。 “在这强者如林的世界,力量便是权威的象征,弱者唯有俯首称臣。昔日,当我们皆是一介凡胎,比拼的便是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穆星辰的文字仿佛带着一丝不甘与决绝,“可叹,我之天赋,并非冠绝群雄,若想在修真界脱颖而出,必得另辟蹊径。” 字里行间,一股不屈之志跃然纸上:“我,穆星辰,立誓于此,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必要求得那传说中的洗髓丹,借其神妙,强化我平凡的灵根,以期在未来的修行路上,实现惊天逆袭!” 这般的豪言壮语,在穆星辰的笔下共有六条,每一条都如同锋利的箭矢,直击郑长春的内心。他提笔,将这些誓言逐一标记,心中暗自咀嚼每一项目标的分量: 一、获得那令人觊觎的洗髓丹,以求灵根蜕变。 二、得定颜丹一枚,让岁月无法在其容颜上留下痕迹。 三、与那高高在上的玄天剑派掌门举杯共饮,身旁更有宝髻山的绝色仙子为之佐酒。 四、至少要修炼至元婴境界,方不负此生。 五、亲手打造世间无人能及的傀儡,以技压群雄。 六、有朝一日,灭除那曾带给他无尽屈辱的三清门。 获得洗髓丹,提升自身根基,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起步的修士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然而,这份渴望太过理想化,现实的残酷往往让梦想显得遥不可及。洗髓丹之珍贵,其获取难度堪比那助人突破瓶颈的火灵丹,绝非常人所能触及。 而对于定颜丹的向往,虽是人之常情,毕竟青春不老,是所有人共同的愿景,但与玄天剑派掌门同桌对酌,且有仙子作陪,这样的妄想不仅显得狂妄自大,更暴露出一丝不为人齿的猥琐心思。郑长春暗笑,修为浅薄却口出狂言,这不是自寻短见吗?要知道,那位玄天剑派的掌门,可是据传已至化神境的老怪物,与其对视一眼都是莫大的荣幸,何谈同饮? 至于元婴之境,若真能如愿以偿得到洗髓丹,提升灵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而打造最强傀儡,这看似最为现实的理想,实则也需要非凡的造诣与机遇。 对于穆星辰对三清门的仇恨,郑长春心中不禁升起几分不屑。这等欺师灭祖之辈,终将自食其果。“这篇东西若是落入女修之手,怕是要被她们撕得粉碎。”言毕,他随手将书页撕得七零八落。 书中种种,大多随风而去,唯有“洗髓丹”这三个字,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郑长春的心头,挥之不去。 洗髓丹,在南山书院时便已是传奇般的存在,据说能净化资质平庸的灵根,使主灵根得到强化,而旁支灵根则逐渐隐匿,趋近于完美的天灵根。彼时,对于他这样的门外汉而言,这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郑长春自嘲一笑,自己这三灵根的体质,在修真界可谓是垫底的存在,正急需洗髓丹的改造。如今,他的火灵根虽然提升到了上等下品,却因另外两根杂灵根的拖累,整体资质仅相当于中下之流的天灵根。在诸多门派中,这也只算是中规中矩的水平。 假若能服下洗髓丹,将火灵根净化至顶级,同时抑制其余副灵根的影响,其综合资质定会飙升至顶尖天灵根的层次,彼时,与那些自诩为天才的修者,也不过伯仲之间。 穆星辰在书中强调,服用洗髓丹越早越好,一旦筑基之后再服用,其效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与火灵丹截然不同,后者在未达金丹之前,皆有显着效果。二者之间,效果的差异犹如云泥之别。 身为炼气期的他,力量尚且薄弱,却妄图获得连筑基期高手都视为难题的洗髓丹,这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挑战。但正是这份挑战,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 郑长春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决心。数日跋涉后,前方隐约可见赵国繁华的都城——椰翘城,那里,或许藏着实现这一切的关键…… 心中暗忖,那椰翘城作为国家的心脏地带,各种信息自然流通迅速,或许能在那里探寻到所需的线索。再者,椰翘城中耸立着赵国最为繁盛的仙门坊市,回忆起昔日秦深每月必定前往此地精挑细选炼丹所需的各种珍稀药材, 第59章 蹊跷 自己此行不仅能顺道探听消息,说不定还能借机贩卖些小物件,赚取些微薄却实在的辛苦钱,为接下来的旅途添一份保障。 当郑长春抵达椰翘城下时,夕阳已垂暮,城门紧闭,一片寂静与庄严笼罩着这座古城。城门外,人群攒动,小声议论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困境,他们的窃窃私语很快招来了城楼上守卫的严厉训斥。 “规矩不是摆设!椰翘城每到申时三刻便准时关门落锁,现在已过酉时二刻,外来的客官们应早早寻找城外的歇脚处才是,如此急匆匆想进城意欲何为?”守卫的声音穿透夜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反驳:“夏日长昼,黄昏迟至,我们行路间哪里顾得上时刻,难道城门不能因时制宜,稍晚些关闭不成?”这一番抱怨,透着几分无奈,几分委屈。 守卫却不为所动,冷言相讥:“若真有这等建议,大可直接面圣,与我等小卒说又有何用?”话语间,透露出不容争辩的决绝。 人群面面相觑,最终只能默默散去,各自寻觅城郊的旅舍或村落中的客栈。这些紧邻城墙的小店,正是靠这样的情形赚取着过往旅客的钱财,生意倒也兴旺。 然而,身为炼气期修士的郑长春,并不甘愿在外围留宿,他内心盘算,修真之人理应有些许特例。目光流转,落在那足有十四五米高的垂直城墙之上,心中暗想,凭自己的修为,直接跃上城墙应是轻而易举。毕竟,练气五层的境界让他的身姿如同凌空飞翔的燕子,更何况这城墙表面的参差不齐恰好提供了足够的落脚之处。 正当他准备行动之际,一声少年的高亢之音从背后响起,打破了周遭的沉寂:“初至椰翘城,竟不知都城这般严谨,天色尚明却已闭门谢客。”言语间,满是初来乍到的惊讶与不解。 城楼之上,传来守卫们的阵阵嬉笑声,其中夹杂着几丝嘲讽:“哈哈,无知可是你的过错,乡下来的土包子。” 郑长春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衣着简朴却满脸倔强的少年,正怒目圆睁,对峙着城上的守卫,厉声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敲碎你的犬齿!”周围人群连忙劝解,生怕这年轻气盛的少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少年不顾劝阻,神色冷峻,大声宣言:“区区城墙,怎能束缚得住我?待我飞檐走壁,开启城门,让大家得以通行!”言罢,他猛地向后退步,随即如离弦之箭般向城墙冲刺。 脚步咚咚作响,在坚硬的城墙上留下一串坚定的足迹,连续踏出了七步,随后手腕一挥,袖中藏着的百炼牛筋索破空而出,前端的抓钩深深嵌入城墙的缝隙之中。 借助绳索的力量,少年稳稳停在半空,下方的围观人群不由得爆发出阵阵喝彩。少年脚跟一蹬,借力反弹,再次向上跃起,这一次只用了六步,他便将牛筋索再度向上抛掷,动作利落而自信。 掌声与惊叹声再次交织,回荡在城墙内外。而此刻,郑长春却发现城楼上那些守卫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不寻常的笑意,他们不仅没有阻止少年的行动,甚至未有任何示警的迹象,这让他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隐约感到事有蹊跷。 “非常之事,必有其因”,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果不其然,正当牛筋索刚过城墙顶点之时,一声巨响猛然炸裂开来,紧接着,那抓钩仿佛受到某种不可抗力的冲击,猛地脱落,伴随着少年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失控坠落,更是头部朝下,情况危急万分。 郑长春心头一紧,意识到城墙之上必然布有防御阵法,正欲出手援救,那少年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机警,于半空中一个灵活的腰肢扭转,巧妙调整姿势,最终以背部着地,沉重地摔落在地,虽免去了头颅受伤之灾,却也令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 直到此时,围观的百姓们才恍然惊觉,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片惊呼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担忧。 少年的面色如同初冬飘落的雪花,透出一抹不健康的苍白,显然是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阵阵法余波,让他的身体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咬紧牙关,缓缓从冰冷的地面上撑起身来,眉头紧锁,似乎每移动一分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轻轻揉搓着,仿佛这样便能缓解胸腔内隐隐的闷痛。 直到此刻,他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浅薄——眼前这用奇特椰翘技术筑成的城墙,哪里是一般小县城的城墙所能比拟的!它巍峨耸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宛如天堑般横亘于前,将整座皇城守护得固若金汤。 城楼之上,一名青年的身影忽隐忽现,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随风轻摆,显得超凡脱俗。青年出现的那一刻,守卫在城楼上的士兵们立刻恭敬地弯下了腰,齐声行礼,口中呼唤道:“齐三公子。” 齐三公子微微倾身向前,眼神越过城墙边缘,轻轻扫视下方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朱唇轻启,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区区练气境界,竟敢在我皇城之内放肆。看在你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次本公子就宽宏大量,不予追究。” 说罢,只见他手掌轻轻一挥,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响应他的召唤,地面上那只刚刚因阵法震动而跌落的爪钩瞬间被吸附,化作一道黑影直冲云霄,稳稳落在了十几米高的城楼上。 “这物件,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了,权当是个小小的教训吧。” 齐三公子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少年只能默默承受,半点反驳的勇气也提不起。 齐三公子的目光随后在城外众人间游走,最终在郑长春身上稍作停留,发现这群外来者中除了那少年,仅有他也是练气境界,并无其他修为身厚者,旋即转身,衣袍翻飞,留下一道淡然的身影渐行渐远。 郑长春心中不免涌上一阵落寞与无奈,椰翘成作为皇城, 第60章 无可估量 果真是高手云集之地,相比之下,自己的这点微末修为,简直犹如蝼蚁之于大象,不值一提。瞥见身边少年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冲动行事,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一行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在城外寻了一家客栈,打算安安稳稳地等待明日城门开启再做打算。 既然来到了如此繁华之地,郑长春决定不委屈自己,他在众多客栈中挑选了规模最为宏大、装饰最为豪华的一家,大步流星走进店内,“啪”的一声,一枚沉甸甸的小银锭被重重地拍在柜台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定:“给我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酒菜。” 客栈的掌柜见到这笔意外之财,顿时精神抖擞,亲自上阵,鞍前马后地为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忙活起来,服务周到至极。 利用这难得的机会,郑长春向掌柜打听起了椰翘成的基本情况。身为赵国子民,他对这片土地的了解竟也十分有限。 掌柜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赵国皇族叶氏,曾是修行界中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实力之强足以与那些大宗门分庭抗礼。他们与徐、萧、陈、齐四大世家结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盟,共同维系着赵国的稳定与和平。这些家族与赵国各大宗门达成了一项协议:赵国凡尘俗事交由叶氏打理,宗门则不干涉世俗,但若赵国遭遇危难,各宗门均有义务伸出援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五大世家的实力渐渐衰退,即便联手也不过是勉强达到二流门派的水平,然而这种平衡状态却无人愿意打破,因为它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均势。 为了弥补日渐势微的势力,五大世家借由赵国朝廷的名义,广泛吸纳江湖中的散修成为朝廷修者,称为“朝修”,他们效忠的是朝廷而非各个世家。这些散修在法律上属于皇朝子民,但除非他们的行为对百姓造成重大伤害,或与皇朝利益产生直接冲突,否则一般不会受到干涉。 郑长春注意到,这位看似普通却见识非凡的客栈掌柜对修仙界的各种秘辛如数家珍,不禁心生好奇,遂试探性地询问对方是否听说过传说中的洗髓丹。 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仿佛遇到了知音:“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皇族叶氏,正是掌握洗髓丹炼制之法的家族之一。” 郑长春心中惊喜交加,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孤陋寡闻,对于这样重要的信息竟然一无所知。 “叶氏皇族每隔几年就会举行一次炼丹大会,每一次都能成功炼制出三四颗洗髓丹。这些珍贵无比的丹药,他们会拿出一颗分赠给另外四大世家,剩余的则作为家族子弟修炼的辅助之物。” 掌柜的言语间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些事情是他亲眼所见。 “虽然洗髓丹的炼制方法并不复杂,但难点在于材材材料,特别是灵麝香、无极果和断肠草这三种材料,稀有且难以寻觅,常人一生也未必能够搜集齐全。” 见郑长春面露疑色,似乎对自己的话半信半疑,掌柜的不由得神色一正,带着几分自豪反驳道:“这位道友,你可有所不知,叶氏皇族擅信炼制洗髓丹之事,并非什么秘而不宣的秘密。只不过,他们所炼之丹从不外卖,更不喜欢四处张扬,因此这消息在江湖中并不流传广泛。” “每年来我这儿投宿的修仙者不计其数,可十有八九都没听说过这等秘辛呢。” 掌柜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郑长春一眼,仿佛在告诉他,今天能知晓这些,实属幸运。 郑长春目光锐利,一字一句地向掌柜指出其言辞中的漏洞:“即便江湖上不曾广为流传,洗髓丹作为一枚极为珍稀的高级丹药,其构成成分复杂且珍贵,寻常之人怎会轻易知晓?” 掌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胜利在握的微笑,缓缓道:“此言差矣,数年前,叶氏皇族为了获取这洗髓丹所需的三种关键药材,特地张榜公示,以重金悬赏求购,故而这些信息早已非秘密,人尽皆知。” 郑长春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眉宇间满是震惊与不解:“在修真界,丹方被视为各门派的核心机密,叶氏皇族如此大张旗鼓,难道就不担心丹方因此泄露,引来无数贪婪之辈的窥探与争夺吗?” 掌柜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世情的谙熟:“仙师有所不知,椰翘城中,生活着众多炼丹师,他们专司炼制丹药,却鲜少亲自踏入深山采药,所需药材均由专人自城外源源不断地运送而来。试想,在这样一个药材交易公开透明的市场环境下,丹方的秘密又能隐藏多久呢?”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再者,仙师您自己身为炼丹高手,应当更明白,真正的炼丹术奥义,并不仅仅在于选用了哪些药材,每种药的分量几何,更多的乃是那繁复微妙的炼制过程与心法口诀。这些,可不是简单一张悬赏榜就能让世人窥得的。” 郑长春内心涌动着深深的感慨,这座椰翘城,确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大城,就连普通百姓都对修真界的诸多奥秘有所了解,其繁华与开放,超乎想象。 他心中暗自思量,掌柜所言不虚,确实,对于炼丹师而言,丹方的核心价值并不完全寄托于药材的选择与配比,而是那些繁复且难以言传的炼制程序与心法。从掌柜的描述中,结合秦深每月必至椰翘城大肆采购之事,他恍如大梦初醒——原来在椰翘城中,炼丹业已形成了如此成熟的商业分工体系。 至于洗髓丹的其余配方,叶氏皇族自是守口如瓶,仅公开那难以觅得的几种材料以悬赏获取,足见洗髓丹绝非凡尘散修所能轻易觊觎之物。它背后所代表的力量与背景,深不可测。 回想起刘文昔日的提及,玄天剑派中饲养的灵麝,那是罕见的灵兽,唯有雄性灵麝身怀珍贵的香囊,其中蕴含的灵麝香,乃炼制洗髓丹不可或缺之物。然而,要想获得灵麝香,便意味着要牺牲雄性灵麝的生命,其价值之高昂,几乎无可估量。 第61章 强人所难 玄天剑派自是不会以门中珍贵的火灵果去炼制低级的火灵丹,更何况牺牲灵麝去炼制洗髓丹,故而叶氏皇族唯有另寻他路购得此物。至于无极果与断肠草,即便是掌柜也只是知其名而不知其详,但能与灵麝香并列,定是些价值连城、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郑长春目光一凝,定睛观瞧,只见那位正被几个身着统一制服的巡坊员紧追不舍的少年,赫然就是前些日子那个英勇无畏、纵身一跃跳下城墙的身影。此刻,他的掌中紧紧攥着几枚泛着微光的灵符,而在这珍贵之物上,竟随意插着一根稻草,这便是俗世俗称的“草标”,意味着持物者欲将手中的物品售与他人。 “我又没妨碍到任何人,更不曾占地为市,不过是随性游走,看看能否遇见有缘之人罢了。”少年面庞涨红,眼中闪烁着不服与愤怒,“难不成这远近闻名的仙坊,不是一个买卖交易之所吗?” 其中一名巡坊员闻言,指着他手中的草标,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你可真是天真,以为这里是你家乡的杂货地摊吗?随便插根草就想做起生意?” 郑长春听闻此言,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心中暗自思量:这巡坊员的话语中似有嘲讽之意,可我一个外人,又能理解几分呢? “那么,究竟该怎样才能售卖?”少年倔强地反驳,显然并不接受这样的说法。 另一名巡坊员显得有些不耐烦,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令牌,其上镌刻着一个醒目的“游”字,厉声道:“你这属于游走贩卖,需得领取这个‘游贩牌’方可。” 少年眼疾手快,意图伸手夺过那令牌,却不想那巡坊员手腕一翻,瞬间将令牌收回怀中。 “口口声声说要牌子,却又不给,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几个小小的巡逻员,不让卖就不让卖,何必如此刁难!”情绪激动之下,少年冲动地向前一步,意图推开阻拦他的巡坊员。 “臭巡逻的”这四个字仿佛导火索,顿时令众巡坊员的脸色阴沉如墨。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几个矫健的身影交错,少年便被制伏在地,双手反剪,动弹不得。 “大胆狂徒,竟敢辱骂我等!”一位巡坊员恶狠狠地呵斥,另一人更是冷言冷语:“不过是个区区炼气二层的小辈,也敢在这里撒野!” 少年满面尘土,被众人嘲笑的目光所包围,显得分外狼狈。郑长春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这少年来到椰翘城不过三日,便两度遭遇这般难堪的情景,实属不易。 正当一名巡坊员怒不可遏,紧握双拳准备施以教训之时,郑长春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巧妙地钳住了那即将落下的拳头。 “道友且慢,这少年年少无知,言语多有不当,还望各位前辈高抬贵手,莫与其计较。”郑长春满脸堆笑,试图以和为贵。 然而,那巡坊员转过头来,眼中怒意未消:“他出言不逊,你没听见?” 郑长春缓缓松开手,笑容依旧温和:“诚然,他的确失礼,但事态尚小,诸位皆是修为高深之士,不如宽宏大量,放过他这一回如何?” 那巡坊员鼻中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地挥拳相向:“你有何等实力,竟也敢来管这等闲事?” 郑长春未曾料到对方如此暴躁,手腕一翻,轻松接住来拳,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实力平平,不过是看不过眼,想要为这少年说几句好话罢了。” 巡坊员心中一凛,意识到眼前之人绝非池中之物,仙坊之内藏龙卧虎,自己等人或已无意间触怒了一位隐世高手。 仙坊内的巡坊员虽然各有本事,但在高手如云的仙坊里,随时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强者,因此行事一向谨慎。 “这小子既不尊规,又私下交易,你真要为他出头?”巡坊员转而采取说理的方式,试图劝退郑长春。 郑长春深知争论无益,于是从袖中取出两枚温润的灵石,直接说道:“这样吧,我替他购买一枚游贩牌,另外这块灵石,权作赔罪之礼,如何?” 见到灵石,那些巡坊员的态度明显软化,最终同意了郑长春的提议。 他们释放了少年,并将那游贩令牌随手丢在地上,同时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椰翘城欢迎五湖四海的修道同仁,你既然来到此处,我们既不关心你的姓名,也不干涉你的门派归属,但你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 “有了这块牌子,你可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在仙坊内自由贩卖。记住,机会难得。” 少年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令牌,却又试图索回那灵石作为报酬,只可惜巡坊员并无归还之意。 “我与这位仁兄素昧平生,无缘无故受此大恩,实感不安。”少年面露为难之色。 巡坊员冷冷回应:“令牌一旦授予,交易既成,概不退还,且一个月后令牌自会失效。” 少年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随即又提出新的请求:“其实我并未计划在椰翘城久留,或许今日便能售完存货离开。有没有按日计费的选项?” 巡防员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一个温和却坚定的笑容,随后缓缓摇了摇头,拒绝之意不容置疑。 少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困惑,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这规矩实在太过强人所难,不合情理。” 面对少年的质疑,巡坊员态度诚恳,手指轻点前方的店铺,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辩驳的坚决:“你手中这些货物,本就不适合在街头随意兜售。若是交予灵妙斋,不仅能够获得公允的代价,还能确保品质有所保障,岂非更为明智之举?”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慨之色,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甘和懊恼:“我曾去过灵妙斋,他们出价之低,简直令人难以接受,我若按他们的价格出手,怕是要亏得血本无归!” 围观的人群中,多是些本地的居民,闻言不禁爆发出一阵哄笑,气氛一时显得轻松而略带戏谑。 其中一人开口,言语中满是善意的调侃:“外来的道友啊,你可得想明白,在这椰翘城,身为五大世家之一叶氏的领地,开设仙坊的初衷是什么?可不是为了让普通人随意摆摊的。” 第62章 防止失控 通过周围人的议论,郑长春恍然大悟,原来那看似普通的灵妙斋背后,竟是皇族叶氏的产业,一股微妙的震惊在他心中泛起。 少年的神色变得黯淡,但他头脑灵活,眼珠一转,脑袋一侧,语气中多了几分倔强与冷漠:“难道不在仙坊卖,这城里其他地方也不行了吗?” 对此,巡坊员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告诫道:“这种小聪明,早有人尝试过,结果都不甚美好。你最好还是不要过于自信,以免自讨苦吃。” 少年张口欲言,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却不料巡坊员已失去了耐心。 “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散了吧。”巡坊员朝四周围观的人群摆了摆手,随即昂首阔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人群渐渐散去,没了热闹可看,少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份青涩与不适,恰如初入尘世的乡村青年,对一切都感到陌生而又格格不入。 “大哥,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眼神里却是真诚的感激。 郑长春坦率直言,没有丝毫掩饰:“看你手脚笨拙,一副无助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说罢,他大方地挥手,话语间透着几分洒脱,“我虽然不富裕,但这两块灵石就当作行善积德了,你不必挂怀。” “大哥,我名叫吴佑真,敢问大哥尊姓大名?”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郑长春本无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但望着少年天真的面容,心下一软,终是不忍让他失望,遂轻声吐露了自己的姓名。 吴佑真闻言,连忙将手中的一叠灵符塞进郑长春的手中,神色诚恳:“你方才相助于我,这些就算是我的谢礼。” 郑长春心头猛地一惊,这孩子竟是如此实诚。即便这些只是一阶灵符,每张至少也要几块灵石,而这堆足足有二十几张。 然而,当郑长春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些所谓的灵符上竟无一丝符文痕迹,仅是未加工的符皮罢了。 吴佑真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头颅微垂,显得局促不安。 郑长春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虽能制作符皮,却不懂绘制灵符的技法。 贩卖原材料能赚几何?郑长春心中暗自思忖,随即轻轻将符皮放回少年手中,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与好笑:“我自己也不会绘制灵符,你给我这些又有何用?” 吴佑真紧握着符皮,眼神中闪烁着坚决,牙齿轻咬下唇:“我会把它们卖掉后还你,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不必了!”郑长春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远去。 这孩子的质朴如同乡间未见过世面的孩童,纯真得让人难以置信,全然不似修行之人应有的世故与深沉。 郑长春继续在仙坊中漫步,每一个摊位、每一家店铺,他都细致观察,不放过任何细节。直至夜幕降临,仙坊闭市之时,他手中的图录竟奇迹般增添了近两百种珍贵药物的精确描绘。 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此行不虚,这里确实是个宝库,应有尽有。 更令人惊喜的是,通过对这些药材的收集与研究,郑长春意外反推出三种丹方:《化瘀丹炼制法》、《镇心理气丹秘法》以及《红云丹方》。 化瘀丹,专门用于治愈严重的内伤,无论是搏击造成的伤害,或是修炼功法不当所引发的内伤,只要处于重伤状态,服下此丹便能缓解疼痛,加速恢复。 镇心理气丹,则是用来调整精神恍惚、心态失衡的状态。有些人因为过度修炼、中毒、或受伤,导致心神不宁,无法静心修炼,这时一颗镇心理气丹就能帮助他们平复心境,驱散心魔。 甚至,有修炼者预感自己即将步入走火入魔的歧途,也会预先服食镇心理气丹,以此来抑制内心的波动,防止失控。 而那珍贵无比的红云丹,便是专门用来治疗一切与火系法术相关的伤害,无论是炽热灼伤还是内火焚心,皆能药到病除。在这三类丹药中,第一种因其广泛需求而销量颇大,几乎是修士们行走江湖必备之物;然而,后两种却因针对性极强,需求量少而极为罕见,没想到在椰翘成仙坊这样的地方,竟能寻得它们的踪迹,实属意外之喜。 店铺内的货物琳琅满目,但未摆出的珍稀之物自是不会轻易示人。季节的变换同样影响着药材的供应,有些珍稀草木,非特定时日不可得见。根据玄天剑派长年积累的经验,初来乍到的他们首日所见,不过是椰翘成仙坊内所有资源的冰山一角,仅占总量的半数。假若在此地驻足一年,才有可能见识到余下的另一半奇珍异宝。而更进一步,能否有幸收录更多罕见材料,就得看个人机缘造化了。 今日的收获得益颇丰,尤其是那些珍贵丹方,它们在市场上无处可买,只能凭借眼力与运气收集齐备药材,再借助图录秘法反推丹方,这无疑是提升自身实力的一大途径。此外,流连于仙坊一日,还意外发现了秦深药材来源的秘密——“仙草阁”,这是一家专精于炼气期低阶所需炼丹材料的商铺,每日进出的药材量惊人,背后支撑它的竟是赵国朱氏家族,一个拥有二十座药山的强大势力。虽然这些药山因灵气稀薄只能种植低等级药材,但在整个仙坊内,朱氏家族凭借其庞大的交易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流通巨头,尽管其商品价值并非最高,但其稳固的地位不容小觑。家族中筑基期强者坐镇,过百名练气士的庞大阵容,使得朱家稳坐药山长达两百年之久,势力之盛可见一斑。遗憾之处在于,朱氏家族所售丹药价格相比其他仙坊稍显低廉,但这并不妨碍其成为众多修士首选的采购之地。 仙坊外围绕着高墙,每当夜幕降临,集市关闭,跨出仙坊大门,在围墙脚下便能见到吴佑真。少年步履沉重,缓缓靠近,掌中紧握一块灵石与数十颗灵晶,面容歉意十足:“大哥,实在抱歉,没能如愿卖出两块灵石,只有这些了。”郑长春闻声大笑,没有立即接过,而是拉着他前往邻近的酒馆,点上几道小菜,边吃边聊起了少年的遭遇。 第63章 愁色 吴佑真面露愁色,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来自横海郡府山县大榆树村,随散修高手高聘修行。如今与高聘仙师一同修道的共有五人,其中一位师兄名叫柳雕……”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道:“我师父有一件多年珍藏的宝物——灵麝香,却不料被柳雕得知并趁师父闭关修炼时盗走,这一行径直接导致师父心神大乱,走火入魔,至今半身不遂,恢复之日遥遥无期。师父遭受如此重创,若不能夺回灵麝香,恐将抱憾终生。因此,我一路追踪柳雕至此,椰翘成这繁华之地,人潮如织,如同海底捞针,只能耐心寻找线索。” 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沉:“而今我囊中羞涩,只得以贩卖符箓维生,希望能筹措到继续追寻所需的费用。” 郑长春好奇问道:“你师父究竟藏着何等宝贝,竟引得同门相残?”原以为吴佑真会有所保留,却未想对方凑近,压低声音吐露二字:“灵麝香。” 郑长春心中震撼不已,一名出身乡野的破落户散修,怎会拥有这等奇珍异宝? 似乎看出了郑长春的疑惑,吴佑真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解释道:“灵麝香,乃炼制洗髓丹的至宝,每一个处于炼气境界的修士梦寐以求之物。”见对方似乎对此不够了解,他显得颇为自豪。 郑长春察觉此话题不宜在人多眼杂的酒馆讨论,便提议带吴佑真回家中详谈。 一番询问下,得知柳雕修为已至炼气三层,盗取灵麝香后即逃往椰翘城。吴佑真的目的,不仅要找回失窃的灵麝香,更要手刃叛徒柳雕,将其首级带回以慰师父之恨。 郑长春追问起灵麝香的由来,吴佑真却摇头:“我也是事发之后才知晓此事,其余师兄弟亦一无所知。”珍藏之宝,怎能轻易示人,此言不虚。 郑长春心头涌上一丝失落,看来并无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这事已经发生了多久?”他追问。 “约莫已有半年之久了。”吴佑真黯然答道。 郑长春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半年时间足以让很多事情面目全非,柳雕恐怕早已将灵麝香转手,甚至那得来的灵石都可能消耗殆尽,要找回宝物,怕是难上加难了。 如今,唯一可行的手段似乎只剩下一个——斩杀柳雕,以报夺香之仇,至于那珍贵无比的灵麝香,怕是再也无法寻回。 “尊师高聘,其修为究竟达到何种境界?”郑长春好奇地问道。 “我师乃炼气七层之士。”吴佑真说着,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眼眸中闪烁着崇敬之光,“至少在我心中,师父是那般超凡脱俗,如仙人般顶天立地。” 言罢,他微微低头,声音细若蚊呐,继续补充:“直至踏足椰翘城,我才恍悟,原来练气境于这广阔天地间,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罢了……” 忆及往昔种种,或许是因为自己曾在这座城市中闹出的笑话,一丝羞赧悄悄爬上他的脸颊。 郑长春内心不禁生出几许感叹。在边远之地,练气境高阶的确足以让人横行无阻,为人师表亦无不可。比起那位满腹算计的徐景名,这位高聘显得更为可靠,未料到最终反被自己的徒弟所算计。 “为何你如此肯定,柳雕必定藏身于椰翘城中?” 吴佑真闻言,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声称此乃柳雕遗落之物。高聘在其苏醒后,施展秘法,借由这块玉佩锁定了柳雕的气息。 凭借这半块玉佩,即便是柳雕逃至海角天涯,也难逃追踪,只是定位精度欠佳,仅能模糊感知十里范围内的存在,具体位置则无从知晓。 “廖兄,你的修为远胜于我,能否助我寻得那柳雕?他仅是炼气三层,论实力绝非你的对手。” “哎,可我对柳雕并无印象。”郑长春实话实说,他心中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那灵麝香的来历,至于他人之间的纠葛,并不太愿插手。 若是在路上偶遇,随手帮忙自然不在话下,但若为此终日流连街头,影响了自己的炼丹与修行,那实在分身乏术。 吴佑真略作思索,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薄薄一张符皮,又摆弄起笔墨,在桌面上铺展开来。 他细致地勾勒出柳雕的容貌,待完成之后,将符纸轻轻抛向空中,房间内顿时浮现出一名约莫三十岁模样的男子虚像,其眉眼鼻梁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这虚像维持了十秒左右,随即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便是移影术。”吴佑真面露得意之色,“此术能将我心中所想之人之貌展现而出,你该能辨认了吧?” “确是巧妙。”郑长春随意应答,心中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修仙之路上的一大短板——对“术”的匮乏。 法术的施展有三途:借助法器、利用灵符,或是直接由施法者本身施为。 徐景名收徒以炼丹为主,连丹方都是经过魔改的,自然不会传授真正的法术之道。 回想与穆星辰的那一战,穆星辰能够自如地使用法术,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仅能依赖肉身之力相抗,自己的战斗风格更偏向于剑术。 眼下,区区练气二层的吴佑真竟能在他面前展示小法术,这让郑长春开始正视起这一问题。 “看来,我是时候找个正统的门派,潜心学习一番修仙之精髓了。”郑长春暗自思量,“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椰翘城。” “廖大哥,若你遇见此人,请务必通知我,我誓要夺回灵麝香,取其首级以偿我恨。”吴佑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郑长春含糊地应承着,心中暗忖:椰翘城偌大,岂是轻易就能相遇的? 又闲聊片刻,他便送吴佑真返回那寒酸的平民客栈,心中默默感叹这少年的拮据。 自此以后,郑长春每日忙于炼丹与修行,两人少有交集。因断定柳雕已将灵麝香售出,此事便渐渐淡出了他们的视线。 每日,他都会去仙坊游逛,尤其是那些顾客盈门的店铺,总忍不住探头探脑,渴望窥见些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其余时光,则多半消磨在酒肆茶楼,与本地人攀谈,搜集赵国各大门派的信息,筹划着下一步的行程与发展。 第64章 极其严重 有一天,在阳光斑驳的午后,郑长春漫无目的地在椰翘城繁华的街道上闲逛,享受着微风带来的片刻宁静。就在这时,一位行色匆匆的路人迎面走来,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促与决绝。 那人的样貌在初见之下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又或是梦中反复出现的身影。随着距离的拉近,郑长春心头猛地一震——那不正是柳雕吗?那个曾在修仙路上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的竞争者? 锁定在第四十一章,名为《刺杀失败》的章节缓缓展开。尘世间,面貌相似之人不在少数,可若是在这基础上,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流淌的法力波动,那便足以引起所有修炼者的警惕。要知道,唯有达到高阶仙人的境界,才能将自身的法力气息收敛得无影无踪,免于被修为低微者所察觉。而对于还处在炼气境的修仙者来说,这是难以企及的能力。在椰翘城这样的修仙者汇聚之地,柳雕更无理由遮掩自己的修为。 郑长春目光紧随柳雕华丽衣饰下的身影,那些精工细作的衣物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与之前吴佑真那般朴素的装束截然不同。这份突如其来的华贵让郑长春心中生出一丝隐忧:这家伙莫非真的发达了?难道那传说中的灵麝香真的为他带来了财富? 怀着满腹狐疑,郑长春保持距离,悄然尾随。而前方的柳雕,似乎有所察觉,骤然停下脚步,目光向后扫视,一副警觉的模样。郑长春迅速闪避到一旁的阴影中,避免暴露。 待柳雕确定无恙后,继续前行,最终步入一座巍峨矗立、占地甚广的府邸,其门楣之上,赫然刻着“齐府”二字。这府邸的规模令人咋舌,几乎占据了街道的一半,气势非凡,彰显着主人家的显赫地位。 郑长春心中疑惑更甚,他低下头,假装无事,从齐府大门前匆匆走过,直至拐入街尾的一隅。那里设有一个简易的小茶摊,他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轻抿一口茶水,同时不动声色地向周围人打听。 不久,真相浮出水面,这座府邸的确属于五大世家之一——齐家。郑长春在茶摊上逗留许久,期间目睹一名身着与柳雕同样服饰的男子自府内走出,恍然大悟,那竟是齐府仆役的统一着装。原来,柳雕竟是齐府中的一员。 进一步询问茶摊老板,郑长春得知,齐府为了增强家族实力,广泛吸纳散修,让他们为家族炼制丹药、绘制符咒、打造法器。这种做法的背后逻辑显而易见——对于时间宝贵的世家子弟而言,重复而繁琐的修炼事务无疑是种负担,他们更倾向于将精力投入到更高层次的修行中,这一点与玄天剑派弟子的态度不谋而合。而拥有雄厚资源的五大世家,自然能够轻易吸引众多低阶散修投奔,成为他们麾下的助力。柳雕或许就是在齐家内部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发展的位置。 了解一切后,郑长春立即返回,将这一重要情报告知吴佑真。后者闻讯,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誓言要亲自手刃柳雕。郑长春连忙阻止,提醒他冲动行事只会坏事。 “齐府岂是随意出入之地?毫不夸张地说,想要潜入齐府的院墙,其难度恐怕不亚于突破椰翘城的城墙。”郑长春的话语让吴佑真面露尴尬,但也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采取更为谨慎的策略:先暗中观察柳雕的生活规律,再根据他的习惯设计捕捉计划。并且,为安全起见,最佳动手地点应选在城外,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听取了郑长春的建议,吴佑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微笑道谢,并决定独自承担此事,不欲牵连他人。言毕,他郑重施礼,随后如一阵疾风般消失在街巷之中。 郑长春欲追而不得,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暗自担忧:“这小子做事鲁莽,心态浮躁,怕是要吃亏的。” 沿着大街重返齐府附近,试图寻找吴佑真的踪迹,却一无所获。此刻,郑长春不禁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告诉他,或许就能避免如今的局面。无奈之下,他不敢在齐府门前过多停留,见不到吴佑真的身影,只好黯然折返。 随后的两天里,郑长春每日都会前往齐府周围徘徊,希望能发现吴佑真的蛛丝马迹,但那青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未现身。“真是古怪,若他真有报复之心,最合理的做法应该是埋伏在齐府周边,等待柳雕出现。可他会藏到哪里去呢?”郑长春心中充满了疑惑,“难不成,他已经混进了齐府内部?”这样的猜想让他不由得心生寒意。 这几天,由于种种琐事纷至沓来,郑长春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务,心知再如此拖延下去,诸多计划皆会受影响,于是决定暂且放下一切,专心致志地在丹房中炼制几炉珍贵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时光悄然流逝,直至第五个夜晚,万籁俱寂之时,院内却突兀地响起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郑长春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抄起床边的长剑,快步冲出房门。月光下,只见一位身形瘦弱、满身血污的老者倒在地上,其衣衫破烂,剑痕交错,更甚有几处方才的皮肤被灼烧得焦黑,显露出非同寻常的法术伤害痕迹。 “深夜至此,阁下究竟是何人?”郑长春警惕之余,又难掩惊诧,若非老者满身血迹令人动容,按照惯例,对于不速之客,他早已挥剑相向。 “我……我是吴佑真,啊……”老者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声音虚弱而颤抖,尽管苍老,但仔细分辨,那确实是少年吴佑真特有的音色。 郑长春目光锐利地扫过对方的眼睛,那双眸子依然清澈纯真,毫无岁月痕迹,这一瞬间他恍如拨云见日——吴佑真竟利用高超的易容术,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垂暮老者,手段之巧妙,令人心生敬意。 “出了什么事?”郑长春焦急询问。 “我,我失败了……”吴佑真话语间透着难以掩饰的悲凉。 郑长春不及多言,迅速将他搀扶进屋,迅速展开救治。他手指轻触吴佑真的腕脉,只觉脉搏微弱,几近断绝,显然内伤极其严重。 第65章 兄弟情 “廖大哥,我每日变换容貌,潜伏于齐府之外,只为……” “先别急,慢慢说。”郑长春打断了他,从一旁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运气不错,我最近刚炼成了几颗化瘀丹,还未售出,正好给你服用。此药专治内伤,你的状况虽然危急,却未至于无药可救,这两颗丹药应当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郑长春先是投了一粒化瘀丹入吴佑真口中,稍作思考,又补上一粒。 “你还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两粒不会过量。” 随后,郑长春指导吴佑真盘膝而坐,运用功法引导丹药之力流转全身。不过片刻茶时,吴佑真的气息渐稳,化瘀丹的功效开始显现。 再次诊脉,郑长春发现吴佑真的脉象已略有好转,然而外伤虽小,内伤的调养才是关键所在。 “瓶中尚余三粒,你先留着备用,不够时我再为你炼制。” 吴佑真闻此言,眼中泪光闪烁,几滴泪水无声滑落:“廖大哥,你待我太好了,我真的没用,连他都对付不了。” 原来,为了不拖累他人,也不暴露行踪,吴佑真每天以不同的面貌混迹人群,暗中观察,即使与郑长春擦肩而过,也不敢轻易相认。而那位名叫柳雕的对手并不常出府,直到第五日深夜,才离开齐府,吴佑真趁机发动袭击,遗憾的是,不仅未能成功,反而在力量悬殊的对决中败北,最终被柳雕紧追不舍。 逃出生天的吴佑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摆脱追杀,直到夜深人静,才艰难来到郑长春这里求援。 “如果你当初能听从我的建议,周密策划,怎会如此狼狈?”郑长春略带责备道。 “是的,我现在有些后悔。”吴佑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自责,“我不愿你因我受累。” 郑长春注意到吴佑真肩背处的灼伤痕迹,问道:“这法术是何种威力所造成的?” “火焚术。”吴佑真答道。 “柳雕,他竟是火系灵根?”郑长春追问道。 “没错,师尊曾为他检测,评价为火系下中的资质。”吴佑真回忆道。 “那火焚术也是你师尊传授给他的?”郑长春继续追问。 “自然,师尊根据我们的灵根属性,分别教导不同的法术。”吴佑真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郑长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徐景名的身影,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同样是师父,别人能够悉心培养弟子,而徐景名,你这个老东西,可曾真心对待过任何弟子? 随即,他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只药瓶。 “这是红云丹,专门针对火系法术所造成的创伤。” 递了一粒给吴佑真。 面对吴佑真的疑问,郑长春淡淡一笑:“区区炼气三层的法术,造成的伤害有限,一粒便足以应对。” 吴佑真服下红云丹,依着功法运息疗伤,三遍运转之后,他不仅感到体内伤势大为缓解,就连肩背上的灼伤痕迹也明显减淡。 \"廖大哥,您真的太厉害了,这些丹药看上去非凡,莫非都是传说中的神品吧?\" 郑长春眼神中掠过一丝自嘲,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缓缓道:\"哪里算得上神品,不过是些寻常丹药,市面上并不稀奇,价值也就一般般。\" \"哎,还是炼丹师的路子宽广啊,轻轻松松就能财源滚滚。\" 吴佑真一脸羡慕,眼中闪烁着金币的光芒,仿佛已经看见了财富之路。 \"你这是因为修为尚浅,才会这么想。若是修为高深,能够制作出高级灵符,那才是真正的财源广进呢。\" 郑长春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前辈的睿智,目光温和地望向吴佑真。 眼见对方恢复迅速,郑长春话锋一转,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吴佑真的面色不由暗淡了几分,语气中满是自责:\"我真的太无能了,连灵麝香都夺不回来,还差点丧命于他手。我想先回去,向师父禀报此事,再带上两位师弟一同来此。” 郑长春闻言,眉头微皱,疑惑问道:\"那灵麝香还在他手上?他还没将之售出?\" \"没错,我特意打听过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吴佑真语气坚定,似乎对此事胸有成竹。 郑长春心中顿时泛起了层层波澜,仿佛有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水面,激起阵阵涟漪。他心中暗自思量,玄天剑派的灵麝无缘相见,叶氏皇族的灵麝香无福得窥,难道就连柳雕身上的灵麝香也要失之交臂吗?这或许是他最佳的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就难有下次了。 于是,他脱口而出:\"你也不必急于离开,我们换个方法,找个合适的人去处理他,怎么样?\" \"换个方法?换个人?\" 吴佑真满脸疑惑,一头雾水,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郑长春那含笑的面容上时,不禁惊呼出声:\"难道……您是说您自己?\" 郑长春笑而不答,眼中闪烁着狡黠与笃定。 \"您不怕因此而惹上麻烦吗?毕竟他现在可是躲在齐府之中,那可不是等闲之地。\" 郑长春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决:\"本来我是不想介入此事的,但看到你对你师父如此忠诚,我也实在难以坐视不管。只要计划周密,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吴佑真听闻此言,激动得跳了起来:\"廖大哥,若您能出手相助,那恶贼定然是插翅难逃!从今以后,我就认您作大哥了!\" 吴佑真满含感激之情凝视着郑长春,似乎在做出某个重大的决定,突然间,他掏出了一个包裹,里面藏着一本秘籍——《易容术要旨》。 \"齐府身为五大世家之一,实力非凡,你帮我寻仇,我怎忍心让你因此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这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如今我愿意将它赠予你。\" 郑长春心中一阵愕然,修仙界的秘术通常被视为至宝,少有人会轻易赠送,吴佑真的这份真诚与淳朴,让他有些意外。 \"这怎么行,我怎敢接受如此贵重之物。\" \"你是为了帮我清除门派内的败类,我相信即便师父知道,也会赞同的。\" 郑长春犹豫片刻,最终缓缓伸出双手,指尖轻触秘籍的刹那,便迅速将其接过,仿佛生怕这是一场梦,秘籍会在下一秒消失。 第66章 画蛇添足 安排好吴佑真休息后,他自己则转身前往隔壁的炼丹室,如同渴望知识的饥渴者,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对《易容术要旨》的研读。 易容,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其难度取决于两方面因素。 首先,你想要模仿的对象与你自身的外貌差异有多大。年轻易容为年轻,自然毫无难度,但若要变为老者、女子或孩童,难度则陡然上升,几近登天。 其次,还要看你想要欺骗的人与你的熟悉程度如何。对于陌生人,只需稍作面部特征的改动,便能瞒过绝大多数人的双眼。 而他与柳雕素未谋面,只要遮掩好真实面容,便足以蒙混过关。 普通人想要易容,往往需要借助特殊的化妆材料,但修仙者则不然,他们能够运用法术。无论是泥土还是面团,均可敷于面上,再以法术调整其质感,使之与肌肤无异。 真正的挑战在于体态、步伐和神色的模仿,这些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与揣摩。毕竟,易容术并非彻底的变身之术,并非每个人都能如孙悟空般变化万千。 郑长春在众多选择中,特意挑选了最为简易的方式,决定借助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材料来辅助他的易容计划。他细心地搜寻着厨房里的面粉,轻轻地捏取少许,细致地涂抹在自己的脸颊上,巧妙地利用这质朴的白色粉末,将腮帮子修饰得更加圆润饱满,仿佛岁月悄然在其脸上勾勒出温和的弧度。随后,他用指尖沾取少量面粉,轻巧地在下巴上勾画,巧妙地削平了原本的轮廓,使其轮廓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仿佛时间的河流在此刻倒流,让他瞬间化身为一位风华正茂、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在《易容术要旨》那泛黄的书页中,不仅记载了基础的易容技巧,更提及了如何巧妙地掩饰修仙者的修为等级,使得易容术的成效更上一层楼。书中言,修仙之人在修行的过程中,体内凝聚的真气会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不经意间泄露些许,如同细微的波澜,在空气中轻轻荡漾。而修为高深者,往往能轻易捕捉到这些微弱的波动,特别是那些掌握了“望气”神通的强者,仅凭这缕缕气息便能直观判断出对方的修为层次,就像玄天剑派中那位名动一时的陈榻,其望气之术独步江湖,无人能及。也正因这份超凡的能力,陈榻才会被安排在候见阁,作为甄别来客的重要一环。 修仙界,一个等级森严、实力为尊的世界,每一个小境界的跨越,都意味着力量的质变。因此,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无疑是保命与隐秘行动的必备技能。郑长春忆起曾在仙坊的某个不起眼的摊位上,有人出售着专用于掩饰修为的小型法器,心中萌生了明日前去探访的念头。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郑长春已步入仙坊,开始了一场寻找“隐身”于人海之中的法宝之旅。在他的细致搜寻下,总共发现了三件能够帮助掩饰修为的奇珍异宝。 首先是那条看似普通却又不失雅致的一品纱巾,价格虽亲民,但显然更适合女子佩戴,试想一位男子满脸遮掩着轻柔的薄纱,非但不能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反而更容易引起旁人的侧目与猜疑,实属画蛇添足之举。 其次是二品的衣带,其效非凡,不仅能微妙地调整散发出的气息,还能与衣着浑然一体,但问题在于,此物需配合衣物,若是一身朴素的粗布衣饰,则更适合扮演一名平凡的市井小民,与他想要塑造的形象不符。 最后是那支样式略显朴素,银光闪烁的二品发簪,尽管外观上欠缺几分华贵,却有着独特的魅力。然而,一旦戴上它,就意味着他无法再易容为一位气质出众的贵家公子,这对计划中的某些环节无疑增添了难度。 反复权衡之下,郑长春最终选择了应用范围更为广泛的发簪,尽管其样式并不出众,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为此,他不惜花费了在椰翘辛苦一个月所积攒的四百灵石,这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转瞬间便所剩无几。 佩戴上这发簪后,他的气息被巧妙地压制,仿佛只是一位初入修真之道,尚处于练气一二层的年轻修士,即便是近在咫尺,若非刻意感知,也难以察觉其真实修为。 然而,连续蹲守了一整天,目标人物柳雕却始终未曾露面。“我这番行径,倒是颇有几分刺客的味道。”郑长春暗自思量,竟发现自己意外地享受这份藏身于暗处,静待时机的刺激感。他耐心惊人,即便夜幕降临,依旧隐匿于附近的阴影中,直至深夜才悄然返回。 为了让同伴吴佑真得以安寝,他吩咐道无需担心自己,一切自有分寸。隔日,他又变换了一副全新的伪装,混迹于齐府周边的街巷,试图寻觅柳雕的身影。无奈,那柳雕似乎因前日的风波心生警觉,或是嗅到了潜在的危机,竟一连数日未再现身。 时间匆匆流逝,整整八天的等待与守候,郑长春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他意识到,若继续这般守株待兔,恐难有所成。一念及那近在眼前的灵麝香,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 回到住处,当他向吴佑真坦白即将采取的冒险计划时,对方猛然从床上坐起,震惊之余,声音微微颤抖:“什么?你要亲自潜入齐府,争取一个职位?”郑长春只是平静地回应:“没错。” 吴佑真闻言,眼眶不禁泛红:“廖大哥,你没有必要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啊!”面对吴佑真的担忧,郑长春从容一笑:“这不是冒险,我听闻齐府对待散修颇为优待,即便没有此事,去那里炼制一段时间的丹药,对我而言也是难得的机会。” 吴佑真以为这是他为宽慰自己而找的托词,情急之下跪倒在地,恳求道:“廖大哥,如果你真的能帮我除了柳雕,这份大恩大德,我吴佑真永志不忘!” 郑长春连忙将他搀扶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没那么严重,快起来,不必如此大礼。” 第67章 考究 然而,吴佑真内心的感激之情却因这番话而愈发深厚。只见他从怀中缓缓抽出一本秘籍,慎重地递至郑长春手中,眼中满是期待:“廖大哥,你曾说过自己未曾系统学习过法术,而我师父虽修为不算高深,却精通诸多旁门左道,这本是他多年的心得体会,你不妨一看。”他接着解释道,“这是由我亲手抄录的我师父的手稿,包含了十五种法术的精髓,可惜我只掌握了其中六种。” 秘籍封面上,“太乙道门杂术”几个古朴的字体映入眼帘。望着吴佑真那一脸的执着与信任,郑长春自知推脱不得,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会尽快学完,之后必定归还于你。” 吴佑真闻言,欣慰一笑:“你慢慢研究,不用着急。” 翻阅至首页,郑长春眼前展开的是高聘深入骨髓的自述篇章。这段文字透露出,高聘昔日曾是太乙观内备受瞩目的内门弟子,却因触犯了门规中不可饶恕的戒律,内心深感愧疚与自责,最终无法面对同门师兄弟的目光,主动请求解除师徒名分,黯然离开了那片他曾梦想翱翔的仙家圣地——太乙观。 这本承载着高聘心血与回忆的书籍,不仅是一份记录,更是一个传承。它详尽记载了高聘在太乙观潜心修炼的十数年间,所掌握的十五种涵盖了攻击、占卜、咒术等多领域的法术秘籍。其中,火焰跳跃的火系法术,包括了精准打击的“火焚术”与范围广泛的“火海术”,每一种都展现了元素之力的极致;而厚重沉稳的土系,以及柔情万丈的水系攻击法术,各自拥有两至三种变化,让人领略到自然力量的奥妙与多样性。 太乙数术,作为一门深奥的算卦之术,能窥探天机,预测未来,是高聘留给后人的又一宝贵遗产。书中记载的几种咒术,若搭配上精心绘制的灵符,其效用更是倍增,就如同吴佑真那次震撼人心的“移影术”展示,让观者无不惊叹于咒术的奇妙。 郑长春捧着这本厚重的法术典籍,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这是他此生首次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修行宝典。他不禁感叹,修仙之路何其宽广且深邃,仅仅是法术一项,就已足够让他倾尽全力去探索,更何况还有法器、灵符等众多辅助修行的手段,每一项都需要穷尽一生去学习。在这一刻,他深刻领悟到,修仙之途,长生不老不仅仅是追求的目标,更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去掌握那些浩如烟海的知识与技能。 同时,郑长春也更加体会到门派在修行道路上扮演的关键角色。高聘所习得的这些法术,在太乙观内仅算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对于行走江湖、自保而言已绰绰有余。这让他想起赵国那些赫赫有名的门派,一流门派中除玄天剑派坐拥六阶灵脉,其余皆为五阶,而二流门派则多为四阶灵脉,太乙观虽身处末流,却是四阶灵脉中最为弱小的存在。这些历史悠久的宗门,个个底蕴深厚,非外人所能轻易揣度。 遗憾的是,正因为这些大门派资源丰富,所以在挑选弟子时异常严格,没有上佳的灵根资质,即便是门槛也难以触及。而郑长春本人,虽然火灵根是上等下品,水灵根、金灵根仅属下等,土系灵根更是近乎于无,但这并未妨碍他施展土系法术,尽管效果平平。这意外的发现,无疑为他的修行之路增添了几分信心与可能性。 整整一天,郑长春沉浸在这套法术的修炼之中,忘我地反复操练,直至能够自如地施展所有法术,才将这本珍贵的秘籍归还给了吴佑真。吴佑真的惊异与赞美让他心头泛起一丝讶异,难道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学会十五种法术真的很了不起吗?过往未曾涉足此领域,他自己也无法准确评判。但他明白,学会法术后,能否运用自如,还需依靠日复一日坚持不懈的练习。 次日清晨,郑长春不再乔装改扮,亦不遮掩自身修仙者的气息,径直踏入齐府的大门。府中的凡人守卫一见修仙人士莅临,连忙恭敬引路,穿行于曲径通幽的长廊间,两旁奇花异草、亭台楼阁美不胜收,目不暇接。途经的仆役丫鬟,无不对他敬礼致意,显露出齐府良好的教养与秩序。 通往前厅的道路通常用以接待世俗官员,而专为修仙者准备的会客之处则设于后花园的水榭边。郑长春在此被礼貌地请入,稍作等待。他举目四望,只见广阔的池塘上,碧绿的荷叶间,几只洁白的鹤鸟悠然飞翔,池中点缀的几座假山,或依岸而立,或居中为岛,形态各异,错落有致,构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 一位精神饱满、步伐稳健的老头缓缓从客厅的后方踱步而来,在房间的一隅轻轻顿足,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瞬间将这位客人的内外打量了个通透。 老头面带温和的笑容,举止优雅,示意来客坐下,并亲自奉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满室生香。待来客稍事安顿,老头自报家门,言辞谦逊中透露着几分威严:“鄙人齐规,乃黑岩山齐氏家族驻扎椰翘城的总管。”话语间,透露出一丝自豪与归属感。 郑长春这些日子频繁于齐府之外徘徊,早已通过各方打听得知,齐氏一族的大本营位于数百里开外、拥有三条灵脉交汇的黑岩山,那里是修炼的绝佳之地。椰翘城原是一片不起眼的小城邑,却因叶氏的崛起而焕发新生,成为王朝的都城。然而,叶氏的根基实则深藏在城外五十里葱郁的山林之中,低调而强大。 一番寒暄过后,郑长春不待齐规发问,主动坦诚自己的来意:“听闻齐府正招募炼丹师,我虽仅修至练气五层,但对于炼丹一道颇有心得,愿为齐府效劳一段时日。” 齐规闻言,面上未露半分惊讶,仅以简练的口吻抛出了三个直接关乎本质的问题,显示出他的精明与高效。 “敢问郑道友隶属于哪方门派?”语气中带着几分考究。 第68章 散人 郑长春坦诚以对:“晚辈实乃散人一枚,出身自黑雾山附近的普通农家,后有幸遇得一名叫徐景名的高人,他于黑雾山建起道场,晚辈随之学习,为其炼制丹药多年。” 齐规听闻“徐景名”三字,眉宇间不由轻轻一蹙,似乎这个名字勾起了他某些复杂的情绪,上下打量郑长春的神色更显狐疑。 “前辈可能并不知晓徐景名,毕竟他行事低调,鲜为人知。” 齐规眼神微妙变幻,未再纠缠于此话题,转而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可有未了的恩怨,或曾因何事惹下仇家?” “未曾。”郑长春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那么,亲手杀过人吗?”齐规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郑长春心知肚明,这是对方在摸底,于是略作思考,便坦白道:“昔日在玄天别院修行时,有一夜贼人潜入欲行窃取财物,结果被我发现,为了自保不得不将其制服,这算不算?” 齐规闻言,悠悠说道:“若有人因此寻仇,那便是麻烦,如若不然,也就无需挂怀了。” 片刻沉默后,他轻笑出声,语气轻松不少:“只要不违背大道,你们炼气士间的些许恩怨,对于我们齐府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最后一个问题,齐规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直指人心:“究竟是何种机缘,让你选择了齐府,欲在此炼丹呢?” 郑长春苦笑一声,道出了心底的无奈:“炼丹虽是修行一途,但清贫难以维持生计,只得另寻出路,补贴家用。” 齐规闻言大笑,显然对这回答十分满意。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五大世族虽在灵脉上不及那些古老宗门,却凭借掌控皇权,享有着与其势力不相称的丰富资源,因此有能力招募散修为己所用。 炼丹、制符、锻造法器,这些技艺无一不消耗着修士宝贵的法力与真气,有悖于修真者追求长生的本旨。而那些大门派如玄天剑派尚且能在山门之下开设坊市,世族自不必说。 不仅能够通过坊市与散修互通有无,交换资源,世族更具备为散修提供庇护的能力,以换取他们辛勤的劳动。那些愿意踏入世族门庭,从事私活的,往往是境况不佳的低阶散修。贫穷而背景清白,对于世族而言,是最佳的劳动力选择。 “你有自行炼制的丹药吗?”齐规饶有兴趣地问道,“不妨拿出来让我鉴赏一二。” 郑长春闻言,伸手入怀,掏出一只古朴的药瓶,倒出几枚光泽温润的真元丹置于桌面。这些丹药尚未及售出,品质上乘。 齐规双目一亮,却不急于触碰这些珍稀之物,只是微微前倾,侧目审视,口中啧啧称奇:“妙哉,全是上等之品。材质之选,工艺之精,实为难得。” 在修真界,高品质丹药往往意味着更高比例的高级材料投入,而成本控制,自然是以经济实惠为最优考量。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些丹药卖给我如何?”齐规伸出一只手掌,提出交易,“按照市价,每颗二十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郑长春没想到,在这样正式的招聘场合竟也能促成一笔买卖,不禁莞尔:“成交。” 话音未落,齐规已动作迅速地将真元丹收入囊中,随即取出相应的灵石,当场完成了交易,彰显出世族行事的果断与效率。 表情大不一样,声音温和得多,仿佛春日里拂过的微风,询问道:“阁下可有熟练掌握炼制玄龙丹的技艺?” “未曾有幸学得。”郑长春诚实坦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我所擅长的是聚气丹、通元丹以及真元丹,仅此几种,算是拿手好戏。” 齐规闻言轻轻摇头,口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唉,目前我们齐府并不急于聘请丹师来炼制这类基础丹药。以你练气五层的修为,若只拘泥于这些,未免太过大材小用。既已能驾驭真元丹的炼制,稍加努力,晋升至炼制玄龙丹也并非不可能。” 郑长春眉头紧锁,疑虑重重:“闻此丹乃筑基修士所需之物,炼制时极为消耗真气,非同小可。” “确然如此。”齐规直言不讳,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若非如此,我齐府又怎会迫切寻找丹师加盟?” 郑长春心中明镜似的,服务于齐府,显然不是什么轻松差事。 剥削,无尽的剥削。 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次学习新丹方的良机? 即便现在无法享用玄龙丹,将来总有机遇可遇。至于耗费真气,那更是无需担忧,我手中握有几近完美的替代材料,一丝真气也不会白白流失。 心内窃喜,面上却不露声色,故意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在权衡利弊。 “若你能掌握炼制玄龙丹的技巧,我齐府愿将你留下,每月只需上交十颗玄龙丹,作为回报,我们将慷慨赠予你二百灵石,并且,如果你想炼制适合自身境界的丹药,我们愿意免费提供一次炼丹所需的材料。” 齐规言辞恳切,速度飞快地将齐家的条件摆上桌面。 郑长春心头微微一震,不得不承认,齐府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换算下来,每一颗玄龙丹便能换取二十块灵石的辛苦费,加上一炉自用丹药的优待,可谓公允至极。传闻中,玄天剑派的内门弟子,每月也不过才领取一百五十块灵石。 齐府仅列五大世家之末席,财力与权势便已如此雄厚,难怪五大世家能执掌庞大的赵国江山。 他陷入深思,犹豫不决,为难地道:“有没有可能让我先从一些更为简易的丹药开始炼制?” 齐规态度坚决,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府目前并不缺少其他丹药,唯独玄龙丹的炼制者难以寻觅。或许你可以等待时机,假使有其他丹师离职,你可填补空缺,不过薪酬嘛,自然就没有现在这么丰厚了。” 郑长春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愿立即应承。 齐规也不急于求成,端坐原地,暗中观察着郑长春,两人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各怀心思。 片刻之后,齐规探身向前,语气温和,满是亲切:“郑道友,你不是说你不会炼制玄龙丹吗?如今这是给你一个免费学习的机会,岂不是占了便宜?” 第69章 妥协 郑长春终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我答应你。” 齐规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但凡你学会了我家的丹方,至少需为齐府效力一年。” 一年之期? 郑长春顿时陷入了真正的犹豫,这样的代价是否过于沉重?原本只想暂留一月,岂料竟将自己套牢于此? 再一细想,若能借此机会接近柳雕,获取灵麝香,同时还可习得筑基境的丹方,这笔交易或许还划算。 毕竟,眼下自己已是无处可去。 齐规缓慢举起手,郑长春随之响应,双手相击,清脆响亮。 修仙界的约定,无需白纸黑字,天道为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如此,我现在便安排人手领你前去休息。” 两名婢女款款而出,引领着郑长春前往内院一处静谧的独立小院安顿。 而郑长春的身影刚一消失,齐规便迫不及待地奔向齐三公子的居所。 “好消息,真是个好消息!” 齐三公子正闭目养神,听到呼唤,冷淡开口:“十一叔,何来的好消息?莫非是家主他……”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关上,声响震耳欲聋。 齐规的怒意如同乌云密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训斥的话语仿佛带着寒风,穿透空气直刺人心:“三子,你这张嘴毫无遮拦,如此行事,怎能成就一番大事!”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哼!齐三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嘴角勾起一抹不在乎的弧度,随意地说道:“在我自己的这一方小天地里,我的嘴就像那无拘无束的风,想吹什么曲儿就吹什么曲儿。”他故意将身体往柔软的锦褥里更深地埋了埋,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 见齐规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凝重,齐三却不以为意,嘴角弯起了一个狡黠的笑,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十一叔,别这么严肃嘛,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会这般肆无忌惮,换了其他人,我可正经得能当庙里的老和尚。来,说说看,今日究竟有什么能让人生出几分期待的好消息?” 齐规的面色终于在这番话的调和下稍稍柔和,他急不可耐地开口,语气中难掩兴奋与得意:“今日府上迎来了一位实力达到练气五层的高人,他答应将为我们炼制玄龙丹。”言毕,他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原本悠闲盘坐的齐三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他将一条腿惬意地架在另一条上,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意:“此话当真?这玄龙丹可是久未有人愿为我们炼制的宝贝,你是如何说服那位高手的?是不是用了什么妙计?” 齐规的神色显得颇为自得,语带几分狡黠:“那位兄台似乎在外头招惹了些许是非,正寻求一个避风港,而咱们齐府正好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我便巧妙地利用了他的处境,暗示若不答应炼制玄龙丹,我们或许就没有庇护他的必要了。这样一来,他自然就答应了。” 齐三闻言,嘴角渐渐上翘,随后竟畅怀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夹杂着几分肆意与快慰:“哈哈,这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一颗玄龙丹足以助我半月之功,比起那些练气境中人所食的普通丹药,其效果何止强上百倍!” 两名婢女引领着郑长春步入一片被独立围墙围起的大院,院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面用苍劲有力的书法写着“登仙院”三个大字,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跨过门槛,院内景象豁然开朗,一排排整洁雅致的小院落错落有致。院落间的小径两旁,几块光洁的石桌旁,几位散修正全神贯注地下着棋,他们或沉思或举棋不定,周遭聚集了一些观战的修士,其中一人正是面貌俊朗、气色红润的柳雕,看上去精神饱满,丝毫不见不久前受伤的痕迹。这也许得益于他身为炼丹师,随身携带的疗伤灵药的功效,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拥有几颗应急的灵丹妙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随着郑长春步入此地,四周的人群却无一人抬头注视,他们的注意力仍牢牢锁定在那黑白交错的棋盘之上,对这位新来的客人视若无睹。 一名婢女轻声介绍道:“仙家大人,这里是齐府专为修行者准备的居所——登仙院。府上的仙家皆居住于此,平素可以相互交流修道的心得体会。” 对于凡人而言,修仙者总是被冠以“仙家”这一尊称,满含敬畏。 婢女推开一间小院的门扉,室内布局精巧,卧房、练功房、炼丹室一应俱全,与外界的租房无异,只是更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其中一位婢女开始忙碌于整理卧室内,铺床叠被,动作麻利而又不失温柔。 “仙家大人,从此以后,您的日常起居就由我们姐妹二人悉心照料。” 郑长春轻轻颔首以示回应,内心实则五味杂陈。从未想过会有专人侍奉的他,对此感到十分不习惯,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份尊崇,故而只能勉强装出一副高傲的模样,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一位婢女接着解释道:“仙家们大多超凡脱俗,不愿受到俗世纷扰,所以我们这些仆役统一住在登仙院外,每天会按时为您送餐,清理院落。” 另一位婢女连忙补充:“如果仙家需要有人在屋内随时侍候,我们也……” “不必了,我不需要!”郑长春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在他看来,屋内有人在侧,无疑会干扰他的行动与思绪。 “是,我们明白。”两位婢女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她们淡淡一笑,继续道:“这里的仙家大都偏好独处。” 事实上,这话既蕴含真理又不尽然。的确,许多修仙者在追求长生的道路上更倾向于孤独,修炼时更是忌讳周围有人干扰,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闲暇时,他们也同样渴望与同道交流,增进情感。门外那些聚集对弈的散修便是最好的例证。 然而,婢女们的认知有限,她们仅知道进入齐府的散修,大多避讳世俗情爱,不近女色。 郑长春初来乍到,并不想立刻与她们深入交谈,于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冷峻表情,不欲多言。 第70章 尴尬 婢女们识趣地不再多问,完成任务后便悄然退出房间。 为了彰显自己的立场,郑长春先是去了隔壁的练功室,闭关修炼了一个时辰。当他结束修炼,步出小院时,惊讶地发现那些下棋之人竟然仍未散去。 他清了清嗓子,客气地向众人行礼:“各位道友,小弟初来乍到,还望多多关照。”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沉默,无人抬头给予回应,场面略显尴尬。 郑长春静静地站立着,凝视着这群似乎有意忽视他的存在的人们,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淡淡的无奈。他们的排外情绪如此明显,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隔离在外。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自讨无趣,缓缓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位手握黑棋的老者忽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外,询问道:“你……是个炼丹师?”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空气中的氛围微微一滞。 郑长春脚步一顿,身体微微侧转,目光冷静而深邃,只简洁地吐露了一个字:“是。”这回答虽然简单,却仿佛携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自信。 闻声,众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抬起了头,用一种混合着好奇与审视的目光,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番。其中,柳雕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敌意,他飞快地瞪了郑长春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拽回到眼前的棋局上,鼻间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在表达着不满。 “我记得齐府之前明明放出话说,不再需要额外的丹师了,我的一位朋友前些日子来试过,结果也是吃了闭门羹。”持白子的老者一边沉吟,一边重重地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动作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围观众人中,一个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接过了话题:“话虽如此,但在齐府担任丹师,怎么说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另一旁,一个面露疑惑的围观者插话进来,他的眉头紧皱,显然对这情况感到不解:“可是,我听说齐府已经公开宣称不需要更多的丹师了。难道,是因为最近齐府里突然多了几个刚踏入练气期的小子,导致聚气丹的需求量激增吗?” 众人一面继续关注着棋局的进展,一面议论纷纷,言语之间透露出的,却是对郑长春完全的忽略和冷漠。而柳雕,自始至终都未曾给予郑长春任何正面的关注,他的眼神始终游离在外,透露着一股刻意的轻蔑。 郑长春的心中逐渐明了,这群人之所以对他抱有如此强烈的排斥情绪,恐怕是因为他们各自的朋友曾试图进入齐府成为丹师,却遭遇了拒绝。而今,齐府竟然又招募了新的丹师,这无疑触动了他们的不满神经。但他明白,这份怨气本该直指齐府,而非无辜的自己。 于是,他以一种不带丝毫温度的语调回应道:“我并不专门炼制聚气丹。” “哦?那你擅长的是雪莲丹吗?”有人立刻追问道,语气中满是戏谑与好奇。 郑长春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和:“也不是雪莲丹。” 这时,一直沉默的柳雕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开口打破了自己之前的静默:“莫非……你炼制的是真元丹?”话语中隐含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信。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显然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笑话。面对这样的反应,郑长春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这有何值得大笑之处。 两位对弈的老者几乎同时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与不敢置信。“不可能吧?你真的能炼制真元丹?”其中一人惊讶地问道。 另一位老者紧跟着补充:“要知道,炼制真元丹可是要消耗大量的真气,如果你真的掌握了这项技艺,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代价呢?” 柳雕的笑容此刻尤为灿烂,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好的笑料:“你们何必为他操那份闲心?以齐府的规定,他若是答应了一年为期,不出半年,怕是就要因为体力透支而倒下了。” 拿白子的老者摇头摆尾,表示虽然不至于真的“嗝屁”,但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疲惫确实可能严重影响个人的修炼进度,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而黑子老者则直接敲了敲棋盘,显得有些不耐烦,似乎在提醒众人,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不必多言,继续对弈才是正事。 面对这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言辞,郑长春内心冷笑,他并未过多纠缠,只是默默地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行走间,他脑海里回想着柳雕刚才的表现,心中暗自分析:此人话语虽少,但每字每句都透露着尖酸与刻薄,显然不是易于相处之辈。更关键的是,柳雕作为齐府的一名普通家养丹师,并不具备将灵麝香出手的迹象。 郑长春坚信,只要灵麝香依然在柳雕手中,那么,夺回它的机会便始终存在。只是,此地人员复杂,行事必须谨慎,不可鲁莽。耐心等待,细心观察,总会有合适的时机出现。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登仙院的屋檐上时,齐府的总管齐规步入院内。他的到来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无论是丹师还是符师,都纷纷围拢过来,笑脸相迎,争相打着招呼。 昨日那位与齐规交谈过的白子老者,在一番寒暄之后,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提出了疑问:“齐总管,你之前不是说齐府的丹师人数已足够吗?为何昨日却又新招募了一位?”他的语气中难掩失落与不解。 齐规不慌不忙,伸手轻轻捋了捋胡须,眼含笑意,缓缓答道:“李午道友,你可还记得我早先说过的话?如果你想推荐你的朋友来齐府担任丹师,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愿意为我们炼制一炉玄龙丹,这样一来,不就能空出一个职位了吗?” 李午闻言,情绪激动,几乎要跳脚,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不平:“齐总管,你这提议可真是滑稽之极!我不过区区炼气六层的修为,炼制一炉玄龙丹,至少要耗去我十天的修为,这买卖怎么算都是亏本的。” 第71章 学习 然而,面对李午的抗议,齐规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态度温和却坚决:“李午兄,你有所不知,齐府给予的补偿,绝对是合理的。” 李午仍旧不甘心,大声抗议着:“每个月给我二百灵石,加上一炉炼丹的材料,虽然勉强能够补偿我损失的真气,但却没有多少剩余,这跟白干有什么区别!” 齐规呵呵笑着,声音爽朗,如同春风拂面,一边轻轻摇头,眉宇间透露出几分无奈,说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言罢,他轻轻挣脱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身影,脚步轻快地向内院走去,衣袂飘然,背影洒脱。 李午等人仍旧喋喋不休,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夏日里的蝉鸣,略显聒噪。然而,齐规面上保持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宽容,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那些纷扰之语只是夜空中的几声无关紧要的虫鸣,不影响他心中的宁静。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这些丹师愿意留在齐府,专心致志地炼丹,即便言语间有些许出格,作为堂堂齐府的总管,他自是有着容纳百川的胸襟与气度。 小院外的喧嚣最终惊扰了正在静心修行的郑长春,他仔细聆听之下,辨认出了齐规那熟悉的声音,于是亲自打开了小院的门扉,步伐沉稳地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的好奇。 正当齐规遥望见郑长春,准备上前寒暄之际,李午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甘。“总管大人,我在齐府勤勤恳恳地度过了五个春秋,亲手炼制的丹药数不胜数,难道连这点薄面都不给吗?”话语中既有委屈,也有期盼。 齐规闻言,不由无奈一笑,停下了脚步,目光温柔地落在李午身上,语气中尽是安抚之意:“李午道友言重了,我何时不曾给你足够的尊重与面子?”他的话语诚恳而真挚,试图缓和这份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李午却不为所动,手指冷峻地指向不远处的郑长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寒意:“那他呢?我的一个朋友,生活困顿,食不果腹,仅求在齐府暂且安身两年,明明白白说好的两年,你却一口回绝。他已是练气四层的修为,在齐府做个普通丹师,竟也难以胜任?”他的话语落下,周围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其中,柳雕的声音尤为突出,语调阴阳怪气,似乎夹杂着几分讥讽:“齐府若是不需要丹师,此话出自总管大人您的口中,我们听在耳里,记忆犹新,不过是上月之事。如今却又突然接纳他人,也难怪李道友心中不满了。” 面对此景,齐规并未动怒,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他虽然同样是齐府新招的丹师,但与你们确有不同。” “有什么不同?难不成是报酬更低?”周围的丹师闻言,不由得哄笑起来,言语间充满了戏谑与好奇。 齐规面容一正,神色庄严,声音坚定而清晰:“齐府对于每一位同道的待遇都是公平一致的,从未有过欺瞒之举,给出的报酬自然也不例外。” “那么,莫非此人来历非同小可?”周围的议论与猜测,让齐规眉头微蹙,他扫视众人,目光冷冽:“各位勿需妄加揣测,齐府留下郑长春道友,自然有其道理所在。” 齐规轻巧地摆脱了人群的包围,大步流星地向郑长春走去,距离尚远便已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小郑道友,昨晚是否休息得舒适?”他的举动透着一股超乎寻常的礼遇,让人颇感意外。 “实不相瞒,这是我有生以来睡过的最惬意的一张床。”郑长春坦诚以对,言辞之间满是真诚。 齐规笑容温和,眼中闪烁着理解之光:“呵呵,那是因为廖道友素来以艰苦修行自持,不大注重物质享受啊。” 他如此周到的礼节,让围在一旁的丹师与符师们面面相觑,惊讶不已。平日里,尽管齐规待人和善,但像今日这般近乎谦卑的态度却是前所未见,不由得令人好奇起郑长春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未等众人揣测太久,郑长春已主动开口,打断了周围的窃窃私语:“齐总管,您今日前来,该是为了传授我玄龙丹的丹方吧?” 玄龙丹三字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神色各异,充满了不解与震惊。 齐规闻言哈哈大笑,显得颇为愉悦,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朴的秘籍——《玄龙丹炼制秘法》,高高举起,封面上那几个字熠熠生辉,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引得在场众人不禁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一时间,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惊奇之余,眼底藏着几丝难以言喻的笑意。而看向郑长春的眼神中,则多了一份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似乎是同情,又仿佛是对未知的期待与担忧。 众所周知,齐府内所有炼气四层及以上的丹师,在初入府之时,均曾被委婉地邀请尝试炼制玄龙丹,然而多数人选择了拒绝。毕竟,在仙坊中,低阶丹药随手可得,但适合筑基修士服用的丹药却是稀缺之物,少有人愿意出售。 其间的道理简单而残酷,那些愿意耗时费力炼制丹药以售的,往往年事已高、修为不高的修仙者,他们深知自己在修仙之路上已难有突破,故而选择通过贩卖丹药来换取世俗中的荣华富贵。然而,他们所能炼制的,也仅仅限于炼气境界所需的丹药而已。 至于玄龙丹,其炼制至少需要练气中期以上的修为,最好是练气高阶,这样的修为,无论年纪几何,皆是有望冲击更高境界的修仙者,他们通常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追求,更不会将精力浪费在炼制超出自身需求的玄龙丹之上。 筑基期的修炼者在炼制珍贵无比的玄龙丹时,往往连自己日常所需的量都无法满足,更别提会有多余的心思去将其出售换取其他资源。这玄龙丹,就如同筑基修士的至宝,每一粒都蕴含着突破境界、稳固根基的无上妙用,对于他们而言,珍稀程度不言而喻。 假使齐府选择以高价售出,实则得不偿失,毕竟,与之相比,直接服用炼气高阶的丹药,不仅更为简便,成本效益也更高。正因如此,在齐府内,玄龙丹时常处于一种供不应求的状态,成为了一种令人渴望而又难以触及的稀缺品。 第72章 不屑 此时,齐规高高举起那张承载着玄龙丹配方的古老羊皮卷,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展示它的存在,他小心翼翼地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确保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其上后,这才缓缓将它交到了郑长春手中。这一举动,透露出的不仅是对这张丹方的重视,更有几分传承与信任的意味。 郑长春接过丹方的瞬间,心潮澎湃,眼底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他慎重地向齐规承诺:“请齐总管放心,我必将全力以赴,尽快掌握其中奥秘。” 对于他来说,学习一个新的丹方,不过是翻阅几页书籍的时间罢了,但为了表达对此事的尊重与重视,他决定至少花费三五日的时间,深入研究,以示诚意。 而一旁的李午,在得知对方要炼制的乃是玄龙丹之后,虽心中略有不甘,却也无法提出异议。回想之前自己对齐规过于激烈的指责,李午不禁有些后悔,暗自懊恼自己未在开口前先问清原委。他幽怨地望了郑长春一眼,心里嘀咕着,这年轻人昨天未能说清楚事情原委,也是个不太懂得审时度势的角色。 场中,大多数人都保持着沉默,唯有柳雕在听到郑长春打算迅速学会炼制玄龙丹时,忽然冷哼一声,似乎带有一丝质疑:“齐总管,他是打算现场学吗?我还以为他早已精通此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齐规微微摆手,耐心解释:“这丹方并不复杂,多看多思考,自然能够掌握。”他深知,丹方本身并没有太多门槛,关键在于能否获取到那些昂贵且稀有的药材。 面对柳雕的接连发问:“如果他学不会怎么办?或者说,他背下了丹方,却炼制不出呢?”齐规心中也明白,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他的做法本就含有几分赌博的意味。一旦招揽的人无法成功炼丹,那么,让他在齐府内无偿炼制其他丹药数年,作为惩罚,也不失为一种划算的安排。 柳雕的质疑进一步升级:“或许,此人只是单纯为了骗取丹方而来。”此言一出,引来众人一阵放肆的笑声,氛围一时显得有些轻蔑与不屑。 齐规的脸色微微一沉,虽然他觉得柳雕的话过于夸大其词,但碍于情面,不便当面斥责。而周围人的心里,却暗暗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若真如柳雕所言,齐总管此次若是栽了跟头,将来在齐家三公子面前,该是如何颜面扫地。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郑长春却自顾自地翻阅着书籍,一页接着一页,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嘈杂充耳不闻。事实上,那丹方的内容早已在他脑海中烙印深刻,之所以表情凝重,乃是因为被这丹方中所列的珍稀药材所震撼。 细数之下,这丹方中共计需用三十五味药材,每一种的价值都远超练气期所需的普通药材,且无一不是经过灵化处理的高级货,即便是灵化药材中,也属于极为昂贵之列。 “难怪筑基期的修士每日消耗如此,若非山穷水尽,怎会轻易舍弃。”郑长春心中暗自感慨,目光逐一审视着每一种药材的描述,同时思索着它们可能的替代物。 “想要找到高仿的替代材料,代价同样不菲,每一种至少需要数百点能量值,折算下来,一炉全以高仿材料炼制,成本也要上百灵石。”他心中默默计算着,随即又自语道:“若全用正品,那费用恐怕直逼上千灵石。” “一炉能产出多少颗丹药还未可知,若是仅五六颗,那正品玄龙丹的单颗成本就高达数百灵石。”郑长春不禁感叹,即便是在追求长生不老的修仙路上,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也是万万不能的。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周围的哄笑声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考。“齐总管,还真有人敢做骗取丹方之事?”柳雕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齐规面色阴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而郑长春则冷冷地回瞪了柳雕一眼,语速平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些人自己能力有限,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如他一般。” 柳雕被这番话激得怒火中烧,质问道:“你这是在说我无能吗?” “我未曾特指任何人,如果你觉得这句话是在说你,那便是你自己有所共鸣。”郑长春的回答机智而锋利。 面对挑衅,郑长春不急不缓,反问道:“在你看来,几天算是正常的学习时间呢?” “三天!”柳雕几乎是咆哮而出,嗓音中满是坚定,“但凡我们学习一种丹方,至多不超过三天便能掌握。” 此时,围观众人均是默不作声,他们皆是行家里手,对于这样的言论是否夸大其词,心中自有一杆秤。 丹方不仅是列出了所需药材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其中包含了一整套复杂精细的程序,每个步骤的时间控制、火候调整,都不能有丝毫偏差。每一位真正的炼药师,都需在脑海中构建出完整的炼制流程,绝不可能临阵磨枪,靠着翻阅书籍来临时抱佛脚,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而且,即便学会了丹方,第一件事也是要亲自试炼一炉,只有成功之后,才敢宣称自己已经掌握了炼制之法。 柳雕被这不点名的讽刺激得更加愤怒,大声反驳道:“我师父曾夸我是丹道奇才,只是修为不够,无法亲自动手炼制罢了!”言辞间,满是对自身天赋的自豪与未能亲自实践的遗憾。 居然还敢提师父二字,郑长春的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地道:“那就等你修为够了,我们再做谈论。”这句话锋利如刀,直刺柳雕心间,既尖锐又让人难以反驳。 柳雕的脸颊因愤怒与羞恼憋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一般,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愤怒地将话题转移开来:“那你究竟何时能够学会?莫非打算拖延十天半个月,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不成?” 郑长春对着齐规轻轻一笑,语带轻松却充满自信:“齐总管请放宽心,今日之内,我必定能完成学习。你大可即刻准备所需材料,明日清晨,我们便开始炼丹。”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齐规在内,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73章 淡然一笑 齐规连忙摆手,语气中充满了宽慰之意:“不急,不急,这并非普通的丹药,你尽可以先花上十天半月学习,哪怕是我们推迟到半个月后首次试炼,也不算迟。” 郑长春淡然一笑,眼底闪烁着一丝自信:“或许齐总管并不知晓,在炼丹这一领域,我或许有着过人的天赋。” 闻言,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低语,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的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与质疑。 先前众人虽对他有几分戏谑,更多的是对齐府行事作风的不满,认为齐府言行不一,明明对外宣称不再招募人手,却又私下里招揽新人。而当得知这位新来者竟是为了炼制玄龙丹而来时,大家的嘲笑中不乏对郑长春的同情,以为这个来自乡下的年轻人恐怕是被骗入了局。 然而此刻,郑长春的豪言壮语让众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最初的同情转为了普遍的厌恶与怀疑。 仅用一天时间学会丹方,次日便要开炉炼丹,若他真的能做到,那无疑是对在场所有人的一种巨大讽刺,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这个人要么是真正的天才,要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而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后者。 那些平时寡言少语,只在一旁看热闹的符师、法器制造者们,此刻也都露出鄙夷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着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柳雕更是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对齐规调侃道:“齐总管,你是从哪里寻来这么一号人物?口出狂言,牛皮吹得震天响,你竟然也会信?” 郑长春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漠与不屑,斜睨了柳雕一眼,沉声道:“如果我是骗子,大可说十天之后再动手,选择明言即刻开始,难道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怕失败,甚至是渴望尽快证明自己么?” 这番话逻辑严密,让柳雕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郑长春又环视四周,手指轻轻点了点周围:“此处高墙深院,不仅有阵法守护,更有诸多高手环绕,我插翅难飞。各位只需明日再来,一切真假自然揭晓。” 看着郑长春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齐规也不由得连连点头,显得颇为满意。 尽管如此,人群中还是弥漫着浓浓的不信与嘀咕声,李午不想在齐规面前显得失态,连忙站出来,试图平息众怒:“大家稍安勿躁,既然此人敢于夸下海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他明天是否真能炼制出玄龙丹。再多的议论也是无益。” 郑长春朝着齐规施礼告退,声称要专心研习丹方。他昂首阔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那扇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仿佛也在宣布着他决心的不可动摇。 门外众人被这一连串的举动震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都无人敢再发声。 柳雕则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小院门,内心的怒火如同被风助的野火,越烧越旺,几乎快要失控。 郑长春学习一套丹方,仿佛只是轻轻翻动书页的那一瞬,知识便如同潺潺溪流,毫无阻碍地涌入他的脑海。 到了实际炼丹之时,脑海中那神秘的图录会适时闪现,每一味药材的形态、每一道火候的掌控,都精确无比,让事物几乎成为不可能的存在。三天的期限对他而言,更像是对耐心的考验,而一天内便能将丹方倒背如流,这样的表现虽略显张扬,背后却并非心血来潮或受人挑衅后的鲁莽之举,而是基于对自己能力的充分自信和对局势的精准把握。 初入齐府,他原计划低调行事,隐于幕后,悄悄探查与柳雕相关的一切,为将来的行动铺设道路。然而,昨日一场本意友善的交流,却因他人无礼而变得剑拔弩张,心中那抹平和被不期然的冲突激起波澜。 今日,当再次遭遇公开的轻视与不屑,他意识到,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以压倒性的力量让那些质疑与轻蔑化为乌有。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更深层的考虑在于,通过这几天在齐府的所见所感——尤其是那宏伟的登仙院,让他心中生出了新的规划。齐府作为名门望族,其深厚的底蕴与卓越的资源让他相信,若能借此平台展现出超凡的炼丹才华,未来或许能够接触更高层次的丹药,实现自己的抱负。 夜幕低垂,他返回静谧的屋舍,心中警觉,以防被人窥视。于是,他做足表面文章,将丹方秘籍看似随意地铺展在案头,实则心神已沉浸在体内功法的运转之中。两个时辰悄然流逝,修炼完毕,他开始专注研究丹方,每一种药材都在他的脑际如画卷般展开,他细细琢磨,试图从记忆的深处挖掘出与之匹配的替代品。 三十五味药材,仅五种曾在仙坊游历时有所接触,剩余三十种,则需明日亲眼目睹实物,方能在那神秘的图录中解锁隐藏的信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计划预先筹备一批足以以假乱真的药材。如此一来,炼丹时便无需消耗宝贵的真气,就如同他日常自用的雪莲丹,早已积攒了不少外观相似的树皮草根,至于效果如何,尚待实践验证。 推开门扉,正欲外出搜寻,却意外发现柳雕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目光似乎正透过薄暮,紧紧锁定了此处。郑长春身形轻盈,朝登仙院大门缓步前行。 “站住!”柳雕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郑长春驻足转身,只见柳雕已霍然起身,这一声呵斥也引来了周围几人的注意。“你要去哪里?”柳雕刻意提高音量,似是质询,又似挑衅。 郑长春报以淡然一笑,言语间却暗藏锋芒:“阁下在齐府担任何种要职,竟连我外出也要向您报备不成?”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柳雕一怒之下,身形骤然前冲,仿佛要将满腔的不满倾泻而出。“你不去学习丹方,却四处乱晃,究竟有何企图?”言语未尽,却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劲掀翻,如同被无形的手指轻轻弹出,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第74章 早有防范 郑长春早有防范,他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一直在暗中留意,这一击,正是把握时机,后发先至的最佳例证。尽管柳雕抢先出手,但郑长春的反击更快,准确无误。这一掌,虽然并未使出全力,却也在不经意间试探出柳雕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势。 回想起之前吴佑真落败时的狼狈模样,郑长春心中不禁暗自吐槽:这柳雕,真是个战斗外行!明明只差一层境界,实战表现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别动手!”远处,李午大声制止,试图平息这场冲突。 郑长春无奈地耸耸肩,表情无辜,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谁先动的手。 人群渐渐聚拢,柳雕从尘土中挣扎着爬起,顾不得形象,急切地向众人申诉:“他想逃跑!”言辞之间,仍带几分仓皇。 郑长春目光转向李午,语带询问:“李前辈,齐府内是否规定登仙院的弟子不可随意离开?我们是不是只能在此地日复一日地枯守?”言毕,他的眼神深邃,似在期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午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尴尬,十分勉强地开口说道:“我们在此,皆被视为齐府的贵客,而非低微的奴仆。因此,只要我们不踏入内眷与本家居住的禁地,便可以在这广阔府邸中自由漫步。”将自己与齐府的关系定位为宾客,既是一种自矜,也不乏实情,他们确实在此享受到了超乎常人的礼遇。 “如此说来,我若想在这府中随意走动一番,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妥吧?”提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显然对这座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府邸充满了好奇。 李午闻言,不由得伸手搔了挠后脑勺,神色略显无奈:“你不是急于学习丹方吗?难道研习丹药之道,不是该静坐室内,心无旁骛吗?”他的话语中既有不解,也有对同伴行为的隐隐担忧。 “研习丹方,难道就必须终日闭门不出?我偏爱于行走间思考,那会使我的领悟更快。”郑长春言辞恳切,掷地有声,说完这话,他潇洒地将双手负于身后,大步流星地跨出了院门。这份洒脱不羁,不仅显得理直气壮,也让人心生敬佩。 柳雕闻此言,一时语塞,只能目送着郑长春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既是惊讶,又有些懊恼。这番逻辑严密的反驳,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目瞪口呆,眼看着对方从容离去。 被如此轻易地驳倒,心中的不满与恼怒更甚。而李午则在一旁好言相劝:“罢了,既然齐总管都未对此表示忧虑,你又何必杞人忧天?”语毕,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柳雕一人独自愤懑。 柳雕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郑长春刚刚那轻描淡写的一番作为,不仅令他身体受挫,更重要的是伤了他的自尊。他,同样身为一名丹师,是散修之中正统培养出的精英弟子,深知炼丹之路何其艰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有所成就的? “钻研一个丹方,不花费个三五天的时间,怎能窥其堂奥?不经过十天半月的反复记忆,又怎能把药方烂熟于心!”柳雕心中暗自嘀咕,对于郑长春的举动充满了疑惑与不满。而齐府的管家齐规,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这让柳雕不禁感叹,隔行如隔山,外行人终究看不透内行的门道。 愤恨之下,柳雕一咬牙,决定暗中跟随郑长春,远远观察他的行动,试图找出破绽。 然而,郑长春并没有肆意妄为,即便身处陌生府邸,他也保持着最基本的礼仪,邀请两位侍女陪同,一边游览,一边让侍女介绍齐府的布局与禁忌。从哪里可以通行,到哪里又是禁区,甚至连齐府的主人们各自的居所,他都一一留心铭记。因为在他心中,若要在这个府邸中寻找机会解决与柳雕之间的恩怨,对齐府的了解至关重要。 齐府不仅规模宏大,而且风景如画,一路上,郑长春见到枯枝败叶,总会弯腰拾起,悄然收于袖中,这一举一动都透着细腻与周到。侍女们因走得太累,他便贴心地带她们来到凉亭小憩。 “这里的宠物犬似乎都很亲人呢。”郑长春随口一问,让侍女们面面相觑,府中并无养犬。而躲在暗处的柳雕闻言,只觉胸口一阵憋闷,这话分明是讽刺自己。然而,碍于身份与场合,他又不敢贸然现身回击。既然已被对方察觉,继续跟踪已无意义,柳雕只能悻悻离去。 不多时,郑长春带着侍女回到了登仙院,他由衷赞叹:“哎呀,齐府真是美不胜收,生活于此,哪里还会有心思向往外界的纷扰呢!”话语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慨。 侍女们被这番夸奖逗乐了,“嘻嘻,若是仙人喜爱,就请多住些时日吧。”她们满心以为自己的服务能够让这位“仙人”满意,从而获得更多的赞誉。 郑长春故意清了清喉咙,声音响亮:“嗯哼,我还需研究丹方,二位就先去休息吧,勿要打扰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柳雕在自己的小院里听到这番对话,心头郁结更甚。 …… 次日清晨,齐规领着一支十余人的队伍出现在登仙院前,每人手中提着两只精致的提篮,篮内各装有一只木盒,盒中盛放着炼制玄龙丹所需的各种珍稀药材。这些珍贵的药材未被安置在登仙院,显然此地并非府中核心所在。真正重要的材料必定存放在更为隐蔽且安全的地方。 这一幕吸引了登仙院所有人的注意,无论是丹师、符师,还是寻常侍女,皆围拢过来,远远地踮脚张望,试图一睹为快。 郑长春自小院中踱步而出,恭敬而有礼地向齐规行了一礼,动作一丝不苟。“今日炼制玄龙丹,应该没有问题吧?”齐规面色凝重,语带严肃地询问。 众人屏息凝视,等待郑长春的回答。而他,面容平静,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点了点头:“齐总管大可放心。” 一旁的柳雕,目光中满是期盼与焦虑,他多么希望从齐规口中听到“不放心”这三个字,进而取消这次炼丹计划。但齐规却仿佛心意已决,任凭柳雕如何急切,就是不吐露半点质疑之意。 第75章 出洋相 终于,柳雕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一个箭步窜出人群,大声质问道:“齐总管,您当真就如此放心吗?”言语之间,尽是不甘与质疑。 都已行至这般田地,郑长春竟还不依不饶,显然之前那不经意间的话语,对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眸中闪烁着玩味之色:“柳道友,不如我们来个小赌如何?增添些趣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柳雕眉头微蹙,傲骨铮铮地反问道:“赌什么?” 郑长春故作轻松,言语中带着几分挑逗意味:“若是我能成功炼制出玄龙丹,柳道友你便需自废修为,如何?” 柳雕未经半分思索,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脱口而出:“哼!若是你无法达成,那也莫怪我心狠,同样的条件,你亦需遵守!” 众人闻此,皆是震惊不已。区区炼丹一事,本就有成有败,更何况成败之后自有人处置,何须二人私下达此等狠绝之赌? 齐规面沉如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休得胡闹!” 柳雕察觉到齐规的不悦,虽心中不服,却也只能压低声音,喃喃自语:“是他先提出的赌约……” 齐规一挥手,空气似乎凝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一句。 郑长春见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炼丹需静心凝神,诸位在此稍候便是,大约一二时辰后,自有分晓。” 齐规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你不需助手么?即便是两人替你扇风助火,也是好的。” “无妨,我独自足矣。”郑长春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在他看来,扇风此类体力劳动对一名气动五层的修者而言,不过尔尔,真正令他忌惮的是那些繁琐重复的劳动会暴露他的秘密。 更不必说,他那违背常理的炼丹方法——那些看似奇异却实为伪造的材料,以及不用真气灌注丹炉的惊人之举,每一项都是颠覆传统的震撼之举。 齐规随即吩咐下人将所需药材悉数送入炼丹室,一一摆放整齐。 郑长春挺胸阔步,大有壮士断腕的气势步入室内。 先是小院门轻轻合拢,发出沉闷的“嘭”声;随后,炼丹室厚重的门板也紧随其后,“砰”的一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齐规则领着众人缓缓远离,吩咐仆从备好桌椅,侍女捧上清茗,于登仙院中悠然交谈,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炼丹室内,郑长春手法娴熟地逐一开启药盒,每一种药材都在他的审视之下,脑海中图录中的丹方仿佛被点亮,所有药材名称逐一闪烁。 “【玄龙丹】配方已完全收录,准备就绪。” 昨日在府中随意拾得的枯枝败叶,此刻正安放在墙角,静待使命。他逐一比对,挑选出了相似度高达九成以上的两件,通过特殊手段转化成了几可乱真的替代品。 真材实料则被细心收藏,无论是售予他人换取金银,还是留作自用,都将是不错的选项。 一切准备就绪,郑长春正式开始了这场充满变数的炼丹之旅。 …… 室外,齐规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今日府中琐事皆托付给管家处理,他本人则在登仙院中静候佳音。 此事对于正在冲击境界瓶颈的齐家三公子而言,意义非凡。 缺乏高级丹药的辅助,仅凭低级丹药强行提升,将大大影响境界的稳固突破。 齐氏位于椰翘城的府邸,因其地处无灵脉之地,而被戏称为“庶子府”。唯有那些不受重视的庶子,才会被派遣至此。 而那些身份尊贵的嫡子,则依旧留守于黑岩山,享受着三阶灵脉的滋养与馈赠。 表面上,庶子与嫡子的月供看似平等,但私下里的差距,却是天地之别,非外人所能揣测。 李午饮毕第二壶清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压低嗓音向齐规试探道:“齐总管,恕我直言,你当真相信此人仅凭一日之功,便能掌握玄龙丹的炼制之法?” 柳雕原已打算冷眼旁观,一听李午发问,立时精神一振,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字半句。 “我自然不信。”齐规凑近李午,轻声回应,话语中却藏着深意。 李午闻言,不禁一怔,不信还能任由其尝试?周围的众人同样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思量,齐府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一日炼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夸大其词,原来齐规也从未寄予厚望。 那么,究竟是何种考量,使得齐府甘愿放手一搏,且承诺后果自负,绝不让府中受损? 大家的脑子仿佛瞬间被无形的火焰舔舐,cpu同时发出灼热的哀鸣,集体陷入了呆滞与沉默,如同精密的机器突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系统崩溃,全部宕机。 还是柳雕,那个总是能快人一步的智者,他的思维犹如灵活的游鱼,在这凝固的氛围中找到了逃脱的缝隙。他悄悄靠近众人,那双闪烁着慧黠光芒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这份沉闷的寂静:“你们想,如果这位少年真的失败了,按照规矩,总管是有权利要求他做出赔偿的。若是他无法支付那巨额的赔偿,唯一的出路便是留在这里,继续为齐府炼制玄龙丹。” 李午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像是在努力转动着已经卡壳的思维齿轮,却始终转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已经失败了,难道还能指望他用什么锤子留下不成?”他的声音夹杂着不解与讽刺。 齐规,那位年迈却精明绝顶的老人,捋着花白的胡须,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他轻轻拍了柳雕的肩,那动作透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赞许:“看破而不说破,你的智慧让人欣赏,老夫心中有数了。” 得到齐规意外的赞誉,柳雕心中的得意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几乎要溢于言表。他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得意洋洋地低下头,脚步轻快地往人群后方踱去,似乎在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的荣耀时刻。 李午满腹狐疑,起身离开坐席,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柳雕,急不可耐地将耳朵贴近对方的唇边,几乎是央求般地低语:“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76章 我是天才 柳雕刻意与李午拉开了距离,仿佛生怕自己的低语会乘风飘入不远处郑长春小院的围墙内。“炼制玄龙丹,真正的关键不在于学习的速度。无论你是一日便通晓其法,还是耗费月余才初窥门径,区别并不大。最为关键的,是炼制过程中那对真气的巨大消耗。” 他顿了顿,目光闪烁,继续道:“那少年若是败北,损失的不仅仅是数千灵石那么简单,总归是要赔付的。这时候,总管就能名正言顺地让他继续炼丹,不论他是刚学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对于底蕴深厚的齐府来说,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李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口中不断地“哦,哦”赞叹,像是拨云见日般理解了其中的玄机。原来,齐规这位老谋深算的高手,每一个决策背后都藏着深深的算计。毕竟,活了几十载春秋,经历过风风雨雨,怎会轻易露出马脚? 齐府,一个连骨头都不吐的所在,哪里会有白吃的午餐?说实在的,哪个愿意放弃自由,甘心进入世家成为丹师,不是因为在外面闯了难以收拾的祸端,又或是不愿委身于朝廷,成为朝修,从此失去门派庇护的可能? 经柳雕一点拨,众人对齐规的老辣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但心头又腾起了另一团疑云:这个姓廖的年轻人,究竟哪里不对劲?为何要夸下如此海口,声称昨日才得见丹方,今日便能着手炼制? 齐规是故作不知,这位廖姓少年又在扮演什么角色?是真有实力,还是另有所图? 回到座位上的柳雕显得格外轻松,脸上笑意盎然,与邻座的人谈笑风生:“难怪,刚才齐总管不让咱们押注,恐怕是担心那小伙子脸皮薄,万一当真受挫严重,一头撞死在墙上,可如何是好。” 然而,一旁之人却有不同的见解:“柳兄,我倒觉得,这姓廖的既然敢夸此海口,或许还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 柳雕一听,眉头微蹙,显然不太认同:“即便他有三头六臂,我也绝不相信。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上一把?” 旁人笑着反问道:“柳兄,今日你这是赌瘾上头了吧?怎么,跟谁都要赌上一番?” 柳雕有些急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不是我非赌不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质疑的?我看你就是喜欢唱反调。” 那人的脾气也被激发了出来,干脆利落地掏出十块灵石,砰的一声扔在桌上:“那就来个小赌怡情,要是他真能炼出玄龙丹,这些都归你。” 柳雕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只敢下小注,可见你心底也是不信的。”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储物袋,轻轻丢在桌面上,声音中带着挑衅:“我这里有一百灵石,要不要来一场大的?” 面对柳雕的豪赌,那人明显迟疑了,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收回自己的赌资,打算退出这场游戏。然而,柳雕的动作更快,如鹰爪般精准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十块也是赌,小玩怡情嘛。”柳雕笑得云淡风轻,却不失霸道。 那人心里直呼后悔,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收回,只能硬着头皮松开了手,一股肉疼的感觉顿时弥漫开来。明知是输的局,即使是十块灵石,也显得太过奢侈。 柳雕环视四周,神色中尽是高傲与挑衅:“还有没有人要跟我赌?我这儿还有九十块灵石呢。” 周围人纷纷摇头,报以善意的微笑,无人愿意接招。 这一下,那个随口打赌的伙伴,心中的悔意如同野草般疯长。他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自嘲道:“真是自讨苦吃,没事就爱抬杠,我这是……”话语未尽,却是满脸懊恼。 齐规正坐在酒肆的一角,与几位武林中人笑谈着往昔江湖中的奇闻异事,他们的声音被周遭热闹的谈笑声所掩盖。突然间,一阵清脆的嬉笑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微微侧首,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桌面,那并排放置的十枚闪烁着淡淡灵光的灵石映入眼帘,不禁勾起了唇角。他轻巧地抬起手,食指贴于唇边,朝着后方的伙伴们发出了一个微妙的“嘘”声,示意他们降低音量,以免扰了这份难得的闲适。 而在座的众人,无论身份高低,就连一旁侍立的丫鬟也不例外,心中皆怀揣着相同的念头——那就是对于郑长春能成功炼制出传说中的玄龙丹持有深切的怀疑。他们围坐于此,表面上是一场轻松的聚会,实则内心各怀鬼胎,期待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戏剧性一幕,以此作为对世间虚妄之人的警示:妄言招雷劈,做人需谨慎。 展示外间等待的人群对廖用在炼丹室内的一举一动浑然不知。得益于图录的精细指引,整个炼丹过程异常顺畅,几乎未遇任何阻碍。随着最后一道工序的完成,原本安静的丹炉突然开始剧烈地震颤,仿佛一个醉汉摇摇欲坠,却在即将倾覆的瞬间奇迹般地找回平衡,活像一个顽皮的不倒翁。 不同于以往那些仅为炼气境修士准备的丹药,炼制时的波动远不及此,而今次,当丹炉在完成了它最后一次跃动之后,竟猛然向上弹跳了一尺多高,而后重重地跌落回地面,伴随着几声“骨碌碌”的滚动,连那厚重的炉盖也被震得四散开来。廖用机敏地一闪身,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炉口,目光穿过升腾的余热,定格在了那悬浮在炉内的七粒拇指大小、散发着柔和蜡黄色泽的丹丸上。每颗丹药都被浓郁的灵气包裹,宛如微风中的水珠,轻轻摇曳。 这新出炉的丹药竟似孩童般的顽皮,尤其又是为筑基境强者所用的丹药,其活泼程度自是更甚。廖用心中暗喜,急忙伸手将这来之不易的成果一一拾起,小心翼翼地收入特制的药瓶中保存。细数之下,仅有一粒达到了上品之境,而这正是由于他在炼制过程中大胆采用了高仿材料——一种虽非正宗但功效相差无几的特殊替代物。按照丹师界的隐秘规则,“越假越好”,即是在所有材料中全部使用高仿,则上品率最高。 第77章 太大波澜 此次因仅使用了两种此类材料,故而上品率受限,但这已足以为他的赌约画上圆满的句号。 外面的喧嚣与惊疑声随着炼丹室内传出的巨响而骤然升高,所有的看客纷纷起身,面露诧异。柳雕情急之下,一掌拍在身旁的椅背上,声音略显颤抖地呼道:“难道是……丹炉炸了?”众人闻言,犹如潮水般涌向小院的门扉,合力推开,只见那炼丹室的门户依旧紧闭,无人敢轻易闯入,只能集体高声询问:“里面怎么了?”、“是炸炉了吗?”更有甚者直接喊出:“姓廖的,你还活着吗?”。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之际,炼丹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众人迫不及待地涌入,眼前的情景令人心头一紧——倒在一旁的丹炉仿佛诉说着方才的惊险。柳雕见状,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口中喃喃自语:“真的炸炉了?那些珍贵的材料,不会都报废了吧?”他故作悲痛地挤出几滴泪水,似乎在为那些失之交臂的珍稀药材惋惜不已。 此时,与柳雕打赌的几人神色黯然,逐一递上了那作为赌注的十块灵石,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愿赌服输,这些都归你了。”在这紧要关头,他们还能记挂着这场赌局,让周围人感到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得不强压下笑意,努力摆出一副因巨大损失而惊愕、悲伤的表情。 齐规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到这一切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又免不了有些不甘与不舍。就在此刻,郑长春手持一只精致的药瓶,稳步走向齐规,洪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不负所托,共计炼得七颗玄龙丹,其一乃上品。”齐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闷雷,不敢置信地一把夺过药瓶,急切地掀开瓶盖,只见七粒色泽上乘的玄龙丹静静躺于其中,光芒温润,品质超凡。过去的丹师竭尽全力,顶多也只能炼制出六颗,且上品难得,能有中品已是万幸。 这位廖姓少年,仅用一日便掌握了炼制秘诀,并取得了如此卓越的成果,让齐规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置身梦境。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过于令人震撼。“齐总管,晚辈这手艺,还算可以吧?”面对齐规的赞誉,廖用谦逊地问道。“好,太好了!”齐规连连赞叹,心中暗自盘算,这一次真是赚翻了。 周围的众人或从旁观者的角度,或从亲历者的感受,首次目睹了玄龙丹的真实风采,皆是远远站立,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会破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宝物。“我的天,真的炼成了!仅仅一天时间,这是真正的天才啊!”有人惊呼道。而另有人提出质疑,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莫非他早就会了,只是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然而,即便有人存疑,更多的人则是对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崇拜之情,一半半信半疑,另一半则已彻底拜服于其下。 柳雕愣怔当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口中喃喃自语:“难道,他真的预先准备好了一枚玄龙丹?”此言一出,周围几人闻声不禁失笑,其中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揶揄调侃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若真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另一个人接着道:“别忘了,往后他可是要频繁为齐总管炼制玄龙丹的,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会做几次?”柳雕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红晕,心中暗自懊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质疑实属多余且愚蠢。 此刻,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刁难对方的缝隙,内心满是挫败与不甘,怨怼的目光狠狠地剜了郑长春一眼,心中愤愤不平:不过是修为比我高些,有能力炼制这等丹药罢了,竟能让他如此轻易地崭露头角! 正当气氛略显尴尬之时,齐规朗声打破了僵局:“各位,请暂且离场,让小郑道友能够安心休憩,勿要打扰。”众人闻言,心中残存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纷纷对郑长春投以敬佩的目光,并竖起大拇指以示赞赏,随后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出。 柳雕强忍心中的不快,朝郑长春勉强施礼,而后匆匆离去,步伐间透着明显的急促与不满。刚踏入庭院外,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拍在他肩上,伴随着一阵如同破铜锣般响亮的声音:“柳兄,愿赌服输,我的灵石呢?”四周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柳雕的脸色则变得异常难看。对他而言,丢失的十块灵石虽非巨款,但真正失去的是心头的那一口不服输的傲气! 与此同时,齐规亲昵地拉着郑长春的手,步出炼丹室外,那份亲密无间的姿态令在场众人都感到讶异。二人一路走至小院门外,齐规亲手将门带上,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认真交代:“诸位,小郑道友炼丹定是耗费了不少精力,让他好好休息,切莫再去打扰。”众人齐声应诺,随后满脸喜色地朝着齐三的居所涌去,似乎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 郑长春一人立于寂静的院落中,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如今,他不得不装作身体虚弱,以求得两日的清净时光。虽然稍感郁闷,但他深知今日的表现已经成功稳固了自己在齐府中的地位,心底不禁生出几分得意。他暗自思量,或许过不了多久,借机除掉某个无足轻重的丹师,应当不会引起太大波澜吧? …… 另一侧,齐三轻轻捏起那粒晶莹剔透的玄龙丹,眼中满是惊诧之色。时间流逝,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丹药表面已不再闪烁微光,但其纯净通透的质地依旧令人赞叹不已。“你的意思是,他一个区区炼气五层的修士,仅凭昨日才获得的丹方,今日便能炼制成功?”齐规面露得意之色,轻轻点头以示肯定。 齐三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炼丹之后气息丝毫未乱,脸色也没有丝毫苍白,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寻常的修炼?”“没错,当时我握着他手的时候,内心的震惊难以言表。”齐规回忆道。齐三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他只是炼气五层,还未踏入筑基之境。” 第78章 数迟之瑶 齐规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只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尤其是在炼丹一道上。”“六颗下品,一颗上品,确实罕见。”齐三一边将丹药收好,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的人才,我们务必厚待,争取让他在这里多留几年。” 齐规伸出一根手指,声音略微颤抖地说:“至少保证一年。之后的事情,我们再另想办法。”“嗯,你与他谈的条件是一个月需提供十颗玄龙丹,是这样吗?”“没错。”齐三确认道。“那他每个月至少需要炼制两炉,如果每次出丹量都能保持这个水平,那么实际收获恐怕远不止十颗。” 二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年能积累多少丹药。齐规压低声音提议:“多余的丹药,我们是否全部取用?”齐三轻轻摇了摇头:“多余的,不妨以灵石作为额外奖励。此人对我们还是有用的,况且我们家族并不缺钱。” “言之有理。”齐规认同地点了点头。齐三紧握手中的药瓶,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显然已经在规划未来的种种可能。 正如炼气境界,筑基境界同样分为九层,而每三层则被视为一个小境界的跨越。目前齐三正处于筑基三层,这一阶段已是筑基低阶的圆满,但从三层迈向四层,绝非单纯的层级跃迁,而是一道深邃难越的鸿沟。“十一叔,三十颗玄龙丹,足够了吗?”齐三问道。 “原本估计二十五颗便足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多些为好。”齐三苦笑一声:“一次性服用三十颗玄龙丹,那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强行突破,哪有轻轻松松就能熬过去的,过程中的痛苦与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你若真能静下心来,再多等个几年,待时机成熟,一切自然瓜熟蒂落,岂不是更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美好? 齐三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心里,尽是说不出的苦涩。“我的两位嫡出兄长,这些年修为日进千里,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我,作为庶出之子,唯一能与他们抗衡的,便是我那略胜一筹的修为。一旦失去了这份优势,我又拿什么资本,去和他们在家族的舞台上继续博弈,争夺那微薄的一席之地呢?” “你先出去吧,让我独自修炼一个时辰,稍后我还需去轮值,不容耽搁。”他的声音低沉,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规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这椰翘城里的官职啊,油水寡淡,琐碎麻烦却是一堆接一堆,真是难为了我们这些想干实事的人!” 说完,齐规悄然退出了房间,还不忘贴心地为齐三轻轻掩上了房门,留下一片属于他个人的宁静与专注。 --- 郑长春一人独留在屋内,为了营造出因炼制玄龙丹而耗尽精力的形象,整整一日未曾踏出房门半步。他的这一举动,不仅成功震慑了所有人,更在无形中对柳雕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那柳雕,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所困,也自行封闭于房中,心中憋着一股不平之气,暗暗发誓要以屈辱为动力,刻苦修炼,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绝地反击,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郑长春心中的计划悄然启动。 众所周知,这位年轻有为的郑丹师,刚刚完成了玄龙丹的炼制,体力与精神均达到了极度的透支,此刻正沉睡得如死一般沉寂。登仙院里不论发生何事,都似乎与这位疲惫至极的丹师无关。 登仙院内的布局,丹师们皆聚居在同一区域,然而郑长春与柳雕的住所却恰好分置于这片区域的两端。如今的他,已然是院内瞩目的焦点,周遭人来人往,耳目众多,直接出手行事显然并不可取。于是,他的思绪转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领域——傀儡术。 过去,他未曾深入研究那些被视为“邪道”的法术,但在今日,整日闭门不出的时光里,他突然发现,傀儡术竟是如此贴合当前的需要,便专心致志地研究了起来。 玄龙丹的配方,声称只需一日研究即可炼制,实则是欺人之谈。而眼前这本基础的傀儡术秘籍,倒是真真切切地让他仅耗费了一日光阴,便掌握了其中奥秘。 法术是否有邪,全在于使用者的意图、使用的场合以及使用的方式。郑长春裁剪黄符,制成人形,放置于桌面上,开始了一场庄严而神秘的仪式。他对着纸人快速而又准确地念诵咒语,双手随着咒语的节奏,编织出复杂的印诀。随着咒语的加深,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自体内涌动,穿透皮肤,灌注到那纸人之上。 最终,他以剑尖轻刺指尖,将一滴鲜血滴落在纸人之上,那滴血仿佛拥有了生命,迅速蔓延开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纸人被染上了一抹红光,犹如被赋予了灵魂。 所有的仪式告一段落,一个最为原始简单的傀儡就此诞生。此刻,纸人与操纵者的法力开始共享,虽然由于初次尝试,郑长春对纸人的控制并不熟练,两者之间的契合度也相当有限,但这微弱的法力共享,对他而言已是绰绰有余。 傀儡术的操纵方式分为两种,若操纵者与傀儡的契合度极高,技艺纯熟,则可使意识脱离本体,实现对傀儡的远程精准控制。而他,初尝傀儡术的门槛,只能将意识暂时寄托于纸人,实现一种短暂的化身。 抬首望向窗外,时针已悄然指向丑时,正是人体最为疲倦,防范最为松弛之际,亦是行窃放火的最佳时段。 郑长春盘膝端坐,口中低吟咒语,逐渐陷入一种虚无的状态。恍惚间,他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形骤缩,正稳稳地站在桌面上,视野所及,不过数尺之遥。 操控傀儡之下,自身的感官仿佛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纸人所感知的世界。他轻轻一跃,离开了桌面,虽然没有疼痛感,但那种失去重量感的虚浮,却让人心中颇为不适。 第79章 无法直视 为了行动不被察觉,他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借力跃上屋檐,沿着瓦片缓缓前行。屋顶的风势颇大,吹得他摇摇晃晃,足足花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屋的这头挪移到那头。之后,他轻盈地飘落下柳雕的小院,踉跄着爬到了门边。 眼前的门扉上,金光闪烁,刺眼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这是阵法,柳雕在自己的住处布置了简单的防护阵法,其防护能力虽然不强,但足以起到预警的作用。 “就如同当年我在玄天剑派的别院居住时……”郑长春内心暗自苦笑,充满了自我嘲讽,“现在的我,与那穆星辰又有什么区别……” 挪动到门上那道闪耀着璀璨金光的边缘,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锋利的刀刃上,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刺痛。若是一般的真人闯入,这阵法或许能轻易阻挡,但对于此刻操纵着傀儡的视角来说,那金色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无情地侵蚀着每一寸傀儡之躯,令它浑身上下都麻痒难耐,如同被细针密密麻麻地刺过。 回想起来,当初穆星辰的纸人,在面对这样的金光禁制时,恐怕也是体验着相似的煎熬吧。难怪那个姓穆的年轻人会选择亲自立于门外,用自身的力量去强化纸人的意志,硬生生地从那微不足道的门缝间挤进禁地。而今,距离甚远的自己,显然缺乏那种魄力与技巧,无法驱使傀儡从这金光的狭小缝隙中穿越。 转至窗下,傀儡的手指轻轻抠住砖缝,借着那微不可见的着力点,如同壁虎般缓缓贴着冰凉的墙面向上蠕动。然而,窗口也覆盖着一层比门上更为浓郁的金光,几乎要将夜色都吞噬殆尽。 “此路不通。”郑长春低声叹了口气,心中已萌生了收回傀儡的念头。 正当此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话语,从隔壁的练功房传来:“炼气三层已经卡了我许久,何时方能突破这层瓶颈?”这意外的发现让郑长春为之一愣。原来,柳雕并未就寝,而是仍在坚持不懈地修炼。 那纸人如同雕塑,紧紧贴合着冰冷的墙壁,无声无息,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片刻之后,柳雕再次自言自语:“这灵药能炼制洗髓丹,可其余配料,老子又该从何处寻得?”郑长春心中猛然一震,看来,这个年轻人果真保留着那珍贵的灵麝香。 不仅如此,他竟还怀抱幻想,想要集齐全套材料,亲自炼制出洗髓丹。在修真界,没有梦想的炼气士称不上真正的修行者。哪怕希望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他们也不愿轻言放弃。在南山书院数年的学习,以及玄天剑派山脚下的年半时光里,郑长春见识了无数炼气境的散修,其中极少数人会对得到洗髓丹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若是洗髓丹真如普通药材般易得,玄天剑派这些名门大派又怎会视之如珍稀? 高聘究竟是何时得到那灵麝香的,无人知晓。他珍藏多年,心中的渴望与幻想便延续了多年。如今,这份近乎偏执的追求随着灵麝香的转移,悄然间影响了柳雕。 诚然,灵麝香确是难得一遇的宝物,但追求也要基于现实的考量,不是吗? 在窗外趴伏良久,不再有柳雕的话语传来,估摸着他正沉浸在艰苦的修炼中。郑长春感到了一丝不适,长时间的傀儡操纵对精神消耗极大,不宜久留。无奈之下,他选择放弃原先从屋顶潜行的计划,改为小心翼翼地从小院门隙中挤出,踏上大路。 刚走出不远,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喝:“是谁在那里?”郑长春连忙回头张望,但受限于傀儡的视角,仅有五尺之遥的视野让他无所适从。未知是否已被察觉,他不敢直接回到自家安全地带。 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白光如同离弦之箭般迎面射来,他本能地欲躲避,但傀儡的动作迟缓,白光瞬间贯穿其身,将傀儡拦腰斩断。 呃…… 郑长春只觉得背上仿佛遭人重锤,一股沉闷的力量从胸口蔓延开来,引得他喉头一阵翻涌,几欲呕吐。傀儡受到的创伤,通过神秘的链接反馈给了他这位操控者。 操纵傀儡本就非其所长,无法像穆星辰那样,以纸人之身与人交手。加之这傀儡作为一件小法器,一旦被毁,反噬之力更是直击操控者本身。两重痛苦交织,郑长春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何人在施邪法?”外面的呼喊声伴随着紧张与戒备。 周围的居民被惊动,纷纷走出家门,议论纷纷:“这里发生了何事?” 郑长春心中明白,自己可能无意间掀起了波澜。齐府作为修仙者的居所,高手云集,单是登仙院中,炼气六层以上的强者便有三人之多。他不能留下任何罪证,强忍着剧痛,勉强站起,决定正面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各位为何喧哗?”他故作镇定,迈步上前,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 众人围聚,目光聚焦于那位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其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寒之气,众人虽心生疑虑,却只当是他炼丹耗神过度,未曾料及,这竟是邪术反噬的凶兆。 在人群之中,梁九,一名修为已达炼气六层的丹师,手持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神情凝重。他指着地面上那两截残破不堪的纸人,声音沉稳而有力:“此处有人暗施邪术,其意图不明,需警惕。”梁九平日里寡言少语,却是登仙院中散修中的翘楚之一,其实力深不可测,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郑长春,背负双手,表面看似镇定自若,实则指尖微动,暗中凝聚起复杂的手印。随着他手势的完成,地上的纸人竟猛然间腾起幽蓝色的鬼火,转瞬之间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臭之气。 “诸位,务必提高警惕。”郑长春的话语简洁却充满力量,让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人们不知所措,本能地向后退去,待到回过神来,只见地上只剩下一堆毫无生气的灰烬。 “哇!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毁灭证据,胆子可真够大的!”李午瞪圆了双眼,语气中满是惊异与愤怒。 第80章 值得深交 此刻,正在闭目运功的柳雕闻声,猛地中断修炼,面带愠色地走出人群。见到地上的纸灰,他眉头紧锁,沉声道:“这的确是民间流传的扎纸邪术,真没想到,在齐府这样的地方,也会发生此类事件。” 郑长春轻轻咳嗽一声,声音低沉问道:“既然纸人已被焚毁,那施术之人恐怕早已离开此处了吧?” 李午环视四周,一片平静,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立刻向齐总管禀报。” 而在另一侧,随着夜色渐深,齐规被紧急唤醒,随即匆匆赶往登仙院。面对已成灰烬的纸人和一夜无果的调查,齐规只能暂且安排人手加强巡逻,提醒众人加倍小心。 “小郑道友,既然一切平安,你便先回去休息吧。”齐规温言相劝。 郑长春轻咳几声,心中稍安,便点头应允。今日首次尝试操纵纸人,虽未达到预期,却也收获颇丰——得知灵麝香仍藏于柳雕之身,且后者喜好夜深人静时修炼,难以直接下手。只要灵麝香仍在目标人物手中,其余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然而,此次鲁莽之举不仅惊扰了齐府上下,还使得众人警觉性大增,往后想要在登仙院中再行计谋,无疑是难上加难。 齐规不敢怠慢,即刻前往拜见齐三公子,将晚间发生之事一一汇报。 “扎纸傀儡术?”齐三闻言,神色微变,接连三问,每一个问题都如重锤般敲在心头:“目的是什么?何人所为?又是如何潜入的?”面对这一连串追问,齐规额头上渗出汗珠,无奈之下只好含糊答道:“已经安排人手彻查。” 齐三沉吟片刻,面容肃穆地转向齐规:“十一叔,你对邪派法术可有所了解?” 齐规耐心解释道:“傀儡术若非修行至极境,不能算作真正的邪术,一般的傀儡操控,不过如同驾驭普通法器罢了。据我推测,施术者可能是利用纸人探查消息,至于具体是谁,意图何在,目前尚未可知。” 虽然话已出口,但实际上并未提供更多有用信息,齐三面上闪过一丝不满,齐规亦是有心无力。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数张面孔,这些人曾于数十年间涉足此类法术,但他们无一不是堂堂正正的修仙者,未曾将傀儡术修习至邪路上去。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掌握并运用这类法术之人,多少都带有一些旁门左道的气息。 齐三公子面色愈发沉重,眉头紧锁,似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线索,却又不敢肯定。齐规见状,心中也是疑惑丛生,两人相互对望,最终齐规小心翼翼地开口:“莫非……你怀疑是大公子或二公子所为?” 闻言,齐三呼吸变得急促,似乎对此猜测感到难以置信。齐规又忙不迭地补充道:“两位公子虽与你不甚亲近,但从不曾有过针对你的举动。”他顿了顿,又问:“关于黑岩山那边,可有传来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 “并无特别值得留意的情报……”齐规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大家都在安心修炼,似乎,真的无事发生。”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彼此心中迅速梳理着可能的嫌疑人选,从权势显赫的五大世家,到朝廷中的散修势力,再到家族内部的错综关系网……每一个角落都成了他们考量的对象。 环顾四周,每个身影似乎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又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支撑这一猜想。 “会不会,仅仅是府邸中某人出于好奇,胡乱模仿了个法术,权当游戏?”齐三压低声音,谨慎地询问,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齐规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快速摆头否定,眼底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齐家的子孙,断不会做出如此无趣且轻率之事。” “确实……但也不能排除登仙院中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形形色色,或许其中就有人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话语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变化,仿佛新的可能性被悄然开启。 听到这个推测,齐三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若真相如此,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他心中暗自庆幸,原本还担忧黑岩山中有人对他不利,心头的阴霾似乎随之淡去。 他慵懒地吐出一口气,似是在将那份沉重的思绪随着呼吸一同排出体外:“那就暗中留心观察吧,那些家伙可不好约束,只要不闹出什么乱子,我也懒得去过问。” 经历了这次事件,郑长春再也不敢在府邸内随意使用纸人了,那份由好奇引发的小小尝试,已让他深刻体会到背后的隐忧。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事逐渐被人遗忘,成了齐府内一个未解之谜,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数日之后,郑长春寻得间隙,悄悄离府,回到了他在外租赁的小屋。那里,远离了府中的繁杂与规矩,是他难得的静谧之地。 另一边,吴佑真这些日子因为无法见到郑长春,内心焦急如焚。他不知道郑长春在齐府的境况如何,更不清楚自己能为大哥做些什么,这份无力感令他坐立不安。 当郑长春向吴佑真讲述齐府中的经历时,特别是提到与柳雕近在咫尺却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静待时机的情景,吴佑真的眼中泛起了感动的泪光。想到廖大哥为自己这样一个几乎陌生的人付出了如此多,他的心中充满了敬佩——这样的大哥,值得深交! 同时,郑长春还简略提及了与齐府达成的口头协议,打算停留一年,并且已经为齐府炼制了一批丹药,这一切只为那一线希望。 吴佑真听着,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对于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廖大哥竟愿意承担如此重负,这份情谊让人心生温暖。 谈话间,郑长春提起房东近日来访,得知他拖欠了房租,便主动代为支付,并询问吴佑真是否需要另觅住处。随后,郑长春从怀中掏出几枚珍贵的灵石,递给吴佑真,让其不必担忧,安心居住。要知道,这些专供炼丹师的住所,房东皆非等闲之辈,住在这里,安全性自是无需担心。 第81章 来机会了 接着,郑长春条分缕析:“你虽然袭击了柳雕并遭到反击,但事后他既不禀报齐府,也不寻求官府介入,显然,他想私下解决此事。” “他深知,一旦上报,极有可能暴露他拥有灵麝香的秘密,仅凭他炼气三层的实力,根本无法保护这份宝藏不受觊觎。”郑长春的话语透着深思熟虑,逻辑严密。 “因此,你无需过分担心,他绝无逃脱的可能。”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吴佑真年纪尚轻,缺乏主见,听着郑长春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而郑长春,返回齐府后,继续在暗中观察局势,等待最佳行动时机。 然而,世事难料,数日后,柳雕竟向齐规请辞,暂停手头的炼丹工作,计划闭关修炼,志在突破至炼气四层。 于修仙者而言,境界的突破是最为核心与关键之事,阻止他人突破,无异于剥夺凡人延续血脉的权利,这是修行界的大忌。 齐规自然欣然应允,并给予全力支持,不仅日常供给不中断,还慷慨预支了一个月的炼丹报酬,助柳雕一臂之力。 柳雕则在自己的居所周围布下了防御阵法,将小院彻底封闭,仅留一名贴身侍女每日送入食物。 此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登仙院内激起千层浪,所有目光聚焦于此,让郑长春的行动更为艰难。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只好专心扮演好丹师的角色,每隔十日准时炼制一炉丹药。 每月为齐府贡献两炉玄龙丹,作为自己任务的一部分;而另外一炉,或是雪莲丹,或是元气丹、灵气丹,视齐府当时的条件而定,这些都是适合炼气中期修士服用的上品丹药。 正当这日,郑长春沉浸在《燎原神功》的修炼之中,突然感到周围的灵气似有微弱的波动。 那波动虽细小,来源却近在咫尺,这股熟悉的感觉令他心中豁然开朗——没错,那必定是柳雕突破的征兆。 果然,没过多久,屋外便如同预料中一般,响起了那熟悉且嘈杂的哄笑声,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争先恐后地涌向柳雕的住处,只为第一时间向这位新晋的炼气四层修士送上最诚挚的祝贺与恭维。 “实力变强了,对付起来难度自然也就随之增大了。”郑长春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然而,转念之间,他又觉得或许这小子的突破对自己而言是个转机。 毕竟,柳雕在筹备突破的日子里,仿佛是憋着一股气,几乎足不出户,整个人沉浸在修炼的海洋里,这让寻觅机会的郑长春无从下手。但如今既然已突破成功,想必是时候放松一番,享受突破带来的愉悦和成就,免不了会外出走动,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身为炼气五层的修士,郑长春深知自己对付一个刚刚踏入炼气四层门槛的对手,虽不敢说稳操胜券,但胜利的天平无疑会倾向自己这一边。 想到此处,郑长春推开了房门,脸上挂满了和煦的笑容,与众人一同朝着柳雕的住处缓步走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可喜可贺啊,柳兄!您这番一鼓作气突破至炼气四层,依我看,顺势再上至五层、六层,也是指日可待,轻松之至。” 郑长春的话语里虽然满是恭维,但内心却并非完全出于真诚,更多的是考虑到人在喜悦之时,若能得到些美好祝福,或许能减少几分防备,为自己的计划铺路。 然而,柳雕对于郑长春这番刻意的逢迎似乎并不买账,心中暗自嘲讽:“见到我突破到炼气四层,就迫不及待想来巴结了?你我之间的旧账,还远未清算呢。” 于是,他直接忽略了郑长春的存在,转而与其他修士攀谈起来,姿态里满是不屑。 见状,郑长春心下暗自发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死到临头还如此高傲,真是有意思。” 郑长春假装没发现柳雕对自己的冷落,依旧是一副关切的模样,温言说道:“柳兄这些日子定是辛苦非常,既然已经突破,就应该好好放松一段时间,不要再像先前那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显得关怀备至,又无从挑剔,只是柳雕心中难免感到一丝不快,毕竟这样的话语出自于郑长春之口,总让人感觉别有一番意味。 “没错,柳兄,今日大喜,理应尽兴才是!”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面对众人的热情,柳雕也不便拒绝,只好随了大流,当即命仆人外出置办酒席,而齐规也借此机会,派遣人手送来几坛佳酿,于是在登仙院开阔的场地上,一场盛宴随即拉开序幕。 郑长春望着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的场景,心中自有盘算。他识趣地没有凑上前去,借故身体不适悄然退回自己的屋内,静候真正的良机到来。 郑长春刚离开不久,李午便发出一声感叹:“唉,年轻人就是肚量小,人家突破了境界,好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 柳雕闻言,咧嘴大笑,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走了倒也好,有他在,这酒喝着都少了几分滋味。” “这也算是他识时务吧,所谓‘乌龟不出头,自然有人当靶子’嘛。”不知是哪位修士接了一句,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哄笑。 自打郑长春为齐府炼制玄龙丹以来,登仙院内的其他丹师便心生不满,一方面是对这小子扰乱市场规则,拉低了同行价值的愤怒,另一方面则是对郑长春那份得天独厚的炼丹天赋的嫉妒。 今日,在柳雕的庆祝场合上,众人默契地将郑长春排除在外,无形中找回了一丝作为丹师的尊严。 至于郑长春,他对这一切毫不在意。虽然身在房内,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外间的动静,心中默默盘算:只要等他们都喝得东倒西歪,今晚就是最好的行动时刻。 这群修士果然是海量,先后让仆人出去采购了两次酒水,即便修仙之人素来以酒量着称,但这满院的数十坛酒坛,也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第82章 蓄势待发 终于,耐心等待到了子夜时分,或许是古人那句“欲不可纵”的教诲在心头泛起,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这场狂欢盛宴渐渐落幕。 而登仙院的仆役和丫鬟们,则不得不在夜深人静时,轻手轻脚地开始清扫这片狼藉,偶尔偷偷品尝些仙家们留下的残羹剩酒,以慰劳自己的辛劳。 再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漫长等待,丑时悄然而至,整个登仙院陷入了一片死寂。平凡的仆役和丫鬟们,除非是被雷鸣惊醒,否则此刻定然沉睡不醒。至于那些豪饮过度的仙家,也应该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此时,郑长春并未选择从正门离开,而是悄无声息地纵身一跃,身影轻巧地越过了围墙,消失在昏暗的月色之下。夜色宛如一位默契的盟友,静静地守护着一切秘密,仿佛在告诉世人——今夜,将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 告诉他,就在今夜,正是执行那筹谋已久的大事的时刻。月色隐匿云后,星辉稀疏,天地间仿佛只剩一片静谧与蓄势待发的能量。 迈开步伐,他的每一步都轻若鸿毛,几乎不惊扰周遭一丝空气,仅数秒的工夫,便如同夜风一般无声无息地飘移到了柳雕的宅邸门前。那扇门后隐藏着由复杂而精妙的阵法构建的屏障,守护着主人的秘密与安全。 手轻轻搭上门扉,一股浑厚的真气自他体内涌动而出,如同江河决堤,瞬间击穿了那些原本设计用来预警而非绝对防御的阵法。在这座府邸里,没有人具备深奥的阵法知识,他们设置的阵法更多是一种心理安慰,实质的防护力量十分有限。 “是谁?”阵法的破裂立时引起了屋内柳雕的警觉,他在惊恐与愤怒交织中,本能地发出一声质问。然而,这一声质问,却成了他今晚最大的失误。若非这一声,郑长春还需费些周折去判断他的确切位置,究竟是于卧榻之上安睡,还是在练功室内修行。无疑,那几杯不经意间下肚的烈酒,此刻成为了导火索,将一切引向无法挽回的局面。 话音刚落,柳雕本人也如梦初醒般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迅速伸手,一把抽出了身旁的宝剑,准备应敌。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房门轰然碎裂,一道裹挟着凌厉白光的身影猛冲而入。 金属与石砖碰撞的沉闷声响彻整个房间,那是郑长春强行突破的证明。他的偷袭计划未能得逞,于是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张闪烁着微光的灵符,往空中一抛。只见四周空间仿佛涟漪般微微波动,卧室四壁迅速被一层柔和的白光所覆盖,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这便是穆星辰遗留下的珍贵二级灵符,不仅能够围绕施术者构建一个隔离外界的结界,还能隐藏其中一切生命活动的迹象,让外界难以察觉。 “廖某人,你究竟意欲何为?”柳雕看清来者是郑长春,心头立刻燃起了怒火,同时夹杂着几分震惊,“这里可是齐府,你竟敢在这里行凶杀人?” 郑长春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就不相信,齐府之内,从未有人丧命。” “你!”柳雕双眉倒竖,怒气几乎溢于言表,“只因今晚未邀你共饮,你就要取我性命?你的心胸怎会如此狭隘?” “饮酒,自然是要与兄弟同乐,与你这种人,我连举杯的兴趣都没有,即便你请我入席,我也断然不会接受。”郑长春的话语如同针尖,句句刺耳,充满了嘲讽之意。 柳雕怒吼道:“那你为何要来取我性命?” 郑长春举剑在手,语气淡然,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可以好好回想,此生是否曾做过亏心之事。” “我有何亏心,与你何干!”柳雕的瞳孔骤缩,愤怒与不甘溢于言表。 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适才的动静恐怕已经不小,一旦惊动府内其他人,他想悄无声息完成计划的愿望就会化为泡影。此刻言语上的针锋相对,不过是想要扰乱柳雕的心神,为自己的行动争取时间。 于是,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你可认得一个名叫高聘的人?” “高聘?”这个名字,如同一阵寒风掠过,让柳雕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你是如何得知他的?”他的声音里满是警惕。 “高聘此刻正藏匿于我的住处,是他指使我前来取你性命,作为对他所受之苦的报复。” 柳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郑长春,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回想起自己那段逃亡生涯,趁着师父闭关修炼之机,盗走宗门重宝,日夜兼程,每一刻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被人发现,宝物被夺。之后虽得齐府收留,暂时栖身,但期间的艰辛与屈辱,却是外人难以理解的。可转念一想,吴佑真明明说过,师父因伤重瘫痪,自己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无力回天。 突然,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目光中杀意毕露,声音颤抖着道:“不,你不可能认识高聘,是你从吴佑真那里听来的吧?” 郑长春内心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思维敏锐,反应之快超乎预料。原以为这个叛门逆徒在听到师父的名字时会惊慌失措,却不料他能如此之快地捕捉到言语中的漏洞。 “吴佑真那个蠢货,竟然将师门重宝的秘密泄露给了外人!”柳雕咬牙切齿,神色狰狞,仿佛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我尚且未对你赶尽杀绝,未曾主动找上门,你竟敢借助外力来对抗我!”郑长春怒斥道,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眼前人的痛恨,“你这等恶徒,偷窃师尊宝物,断送了他最后的希望,让他生不如死,唯有以死来赎罪!” 柳雕的面容扭曲成一团,双眼仿佛要喷出怒火,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嘶吼而出:“你也妄图夺取我的至宝?何来的诸多借口与空谈!” 郑长春精心布置的计谋不仅未能扰动柳雕分毫,反而意外地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那是一种被触碰逆鳞后的狂暴反应。在这一刻,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权衡实力,方为上策。 第83章 速战速决 金属交鸣之声骤起,宛如密集的鼓点,在这狭小的卧室里回荡。两柄利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如星辰陨落,照亮了昏暗的空间。空间的局限迫使二人退出卧室,转移到了院中。 院子虽较室内宽敞,但被一道隐形的结界束缚,空间利用依旧受限。两位高手并未借机腾挪躲避,而是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式——正面硬撼,几乎是以站立的姿态相互劈砍,剑影交织,空气中的每一丝波动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郑长春刻意未将龙泉剑展露,他估量着柳雕仅有炼气四层的修为,自恃实力超群,无需亮出压箱底的宝贝。然而,未曾料到柳雕的凶悍远超想象,同为二品宝剑,战力竟不分伯仲,激斗中双方皆是杀意凛然,战得难解难分。 郑长春心急如焚,渴望速战速决,不惜耗费珍贵的火符,掷出一道火光冲天的符咒,欲以此打破僵局。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迫使柳雕狼狈躲避,却也给他创造了反击的机会,反手投出的火符精准命中郑长春,顿时,二人周身火苗腾腾,剑刃相交之声与火焰的噼啪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乐章。 郑长春身为上等下品火灵根拥有者,对于火系法术有着天然的减免优势,尽管烈焰缠身,痛感却相对减轻。而柳雕面对结界的阻隔,孤立无援,呼救无门,意识到任何乞怜都是徒劳,唯有放手一搏,才能觅得一线生机。 柳雕心中怒火中烧,将珍藏多年的灵符如同雨水般倾泻在郑长春身上,毫不吝啬。这番疯狂的举动让穿越至今的郑长春始料未及,从未遭遇过如此不顾一切的对手。 当二人的双手因连续施法而无法再握剑进攻时,一场灵符对攻的好戏上演。柳雕试图抓住一丝空隙,节省些许灵符,改用火焚术作为攻击手段,以期扭转战局。殊不知,郑长春也是一位精通法术的行家,立时以同样技法还以颜色,且因修为更高一层,资质非凡,其火焚术的威力远胜柳雕,令后者震惊不已。 更让柳雕措手不及的是,对方所使的法术竟是与自己师出同源。当火焚术不足以决定胜负,他又祭出了火海术,整个结界仿佛被点燃,火势汹涌,仿若末日之景。 郑长春内心暗叹:“此人虽狠辣,但修为的短板终究难以弥补。若今日放其生路,他日必成大患。”施展高级法术对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消耗,柳雕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得继续依赖剩余的灵符。 随着一次次爆炸的冲击,二人均被炸得身形不稳,东倒西歪。然而,即便灵符再多,也有穷尽之时。郑长春凭借着更为殷实的财力,手里的灵符较柳雕略胜一筹。 战斗尾声,柳雕半跪于地,双目因多次爆炸而变得模糊斜视,意识也已模糊不清。正当此时,郑长春手持最后一张灵符,在柳雕面前炫耀般地晃动,似乎是在宣告胜利,却不忍再下杀手,最终选择将其收回,缓缓举起了长剑。 在第52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中,怀抱奇珍异宝的柳雕,因过度防备他人,终日处于猜忌之中。先前激战如狂风骤雨,此刻却以一种异常平淡的方式迎接终结。当郑长春的剑尖即将穿透他的胸膛时,柳雕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这一切,没有恐惧,只有淡淡的苦笑,伴随着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生命之火随之熄灭。 泪水自柳雕的眼角滑落,是畏惧、悔恨,还是对死亡本身的痛苦反应,无人能够确切知晓。这样缺乏庄重感的结局,让郑长春不禁发问:“你的师父倾囊相授修仙之道,而你却背信弃义,如今可曾后悔?” “后悔?”柳雕的唇边牵起一抹讽刺的笑,“人若不为己,天地不容。我易骨伐髓,夜以继日地修行,何悔之有?” “但你却因此让你的师父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闻言,柳雕的眼神黯淡下去,愤慨与不甘交织其中:“别装出一副慈悲模样,你又岂会真心助人?你难道就没有觊觎那灵麝香?吴佑真,不过是个愚蠢的牺牲品……” 言犹未尽,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双目未合,带着满腔不甘与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郑长春的手指紧握剑柄,一股决绝的力量自心间涌动,随着他猛地一抽,长剑出鞘,发出清脆的鸣响。四周的结界已呈现出崩溃的迹象,光芒黯淡,时间紧迫,不容半刻迟疑。他迅速转身,目光如电,落在柳雕倒卧的身躯上,手疾眼快地在其衣襟间摸索,两枚小巧的储物袋转瞬被他收入掌中。 轻轻拨开其中一个储物袋的扣环,郑长春的指尖轻巧地探入,从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盒面无华,边缘略显磨损,但在他眼中,这却是藏匿至宝之地。随着盒盖被轻轻揭开,一抹不起眼的黑灰跃入眼帘,初见之下,仿佛是某只小兽的遗落之物,却散发着奇异而诱人的香气。 “发现,正在收录。”脑海中悄然浮现出一行光幕提示,这正是他日夜期盼的奇珍。随着信息的涌入,图录中详尽记录了灵麝香的每一处来源,它的药性、功效逐一展现在他的意识深处,宛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待收录完毕,那份得之不易的喜悦却骤然消散,他冷漠地将盒盖合拢,仿佛对这份珍稀再无兴趣。 “洗髓丹,唯于炼气之境服下方能发挥奇效,而所需材料珍贵非凡,绝非炼气期修士所能轻易寻获。”郑长春心中暗自叹息,“柳雕手上的这少许灵麝香,究竟来自何处?又历经多少岁月的收藏?仅凭这一味药材,何以成就洗髓丹?那些人,又是怀抱着怎样的痴梦,守候着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希望?”他苦笑,心中涌动的不仅仅是感慨,更是对那些不切实际幻想的无奈。 望着柳雕静寂的身躯,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油然而生,不单是对柳雕个人命运的哀怜,更是对所有炼气期修仙者的同情。在这个以天赋为门槛的修行世界,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过那道天堑,天赋如同命定的锁链,无法通过努力挣脱。 第84章 一条人命 那些试图逆天改命者,往往因实力不济,走向了毁灭的深渊。高聘的走火入魔,柳雕的背叛与死亡,皆是鲜活的例证,他们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柳雕背弃师门,咎由自取,而高聘的命运,即便不是柳雕,也总有他人因贪欲而夺其宝。在这条路上,实力微薄且孤立无援,保管宝物不过是奢望。正如古语所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前的场景,再次验证了这句古老的话语。 感慨过后,郑长春继续清理柳雕的遗物。尽管他拥有两枚储物袋,内中却并无多少值得称道的物品。丹药一颗未留,恐怕是在晋升之时尽数耗尽;灵符也不复存在,显然之前已悉数用尽。然而,正当失望之际,一本外表平平无奇的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封面上的四个大字“《伪洗髓丹方》”,让他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细看之下,“伪”字与其余四字风格迥异,显然是后来添加上去的。那“伪”字笔划张扬,如同利爪张狂,仿佛透露着书写者内心的愤慨与不甘。 一页接一页地翻阅,直到书的尾声,图录竟突然跳出了提示:“发现残缺的洗髓丹方,正在尝试推导还原。”不久,经过推演,完整的洗髓丹方清晰地展现于图录之中。原来,这所谓的《伪洗髓丹方》仅有七成内容正确。 回想昔日徐景名炼制的化身丹,同样是一枚伪丹,郑长春瞬间明悟,《伪洗髓丹方》所炼出的必然是伪洗髓丹无疑。书中的记载共列出了四十五味药材,其中包括灵麝香、无极果、断肠草等珍稀灵草,然而与图录所载的真丹方相比,竟有五种药材截然不同。 郑长春心中暗暗惊讶:“或许,市面上流通的这些骗人玩意,来源不明,非任何门派所传,纯属无名无姓之物,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陷阱。”他又思量道,“这伪丹方的编纂者极为狡猾,核心药材不变,却在细微之处做了手脚,表面看似完美无瑕,所炼丹药也可能极为相似,实则谬之千里。” “假如有修真者真的按照这伪方,取得无极果与断肠草炼制洗髓丹,会不会因此而陷入走火入魔的绝境?”郑长春对背后隐藏的恶意难以理解,究竟是何种心态促使人制作假丹方以欺骗他人。至于那“伪”字,柳雕可能并无此等见识添加,而今人已逝,真相也随之埋葬,无法探知。 后背猛地一阵寒意窜升,冷汗悄然滑落,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若非手中握有这图录,让我无意中获得了这份丹方,却无从辨其真伪,只怕我的下场只能与那徐景名同归于寂了。 修仙界的幽暗与险恶,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犹如夜幕下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无知者致命一击。为了天下的安宁与苍生福祉,如此害人之物,实不应存于世间,成为无辜者的梦魇。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腾起一抹幽蓝色的阴火,那张伪丹方在火舌舔舐下迅速蜷曲、炭化,转瞬即逝,就连一丝灰烬也未留下,随风而逝,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咦,此处怎会有结界存在?”院墙之外,突兀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紧绷,伴随着一声细微的爆响,周围的土地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坚固的结界在瞬间瓦解,透露出外面的世界。 “是你?!”一记惊呼,如同破晓的雷鸣,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 郑长春心头一凛,这熟悉的声音分明属于齐规,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二人,一内一外,四目相对,皆是一脸错愕,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刹那。 原来,齐规因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决定夜巡府邸,却意外地感知到附近结界的微妙波动,好奇心驱使他前来探究,却不曾想,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凶现场。 其身后,两名仆役手持灯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如土色。齐规的惊呼更是吸引了附近几位正在交流丹术的丹师,他们匆匆赶来,目睹眼前一幕,无不瞠目结舌,满眼难以置信。 “哎呀,郑老弟,今日本是柳雕突破修为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能下此狠手?”其中一人不解地质问道。 “我们都为你设宴庆祝,你亲自看过那贺席,就因为这点小过节,至于吗?”另一人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遗憾。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齐规面色铁青,周身隐隐散发出的威压让人心悸,郑长春心中明白,今日想要脱身并非易事。毕竟,作为齐府的一员,确保所有散修的生命安全是他们的责任。 周位丹师起初还以为是柳雕言语冒犯,激怒了郑长春,才导致这场悲剧。但这理由太过牵强,只会让人觉得他心胸狭窄,加重了对他的谴责。 “齐总管,实不相瞒,我原本并无意愿进入齐府炼丹,只是受人所托,代为执行……”说到这里,郑长春刻意停顿,人群之中顿时哗然,究竟是何等仇恨,竟能驱使一人深夜潜入齐府,只为一报私仇? “谁指使你来齐府行凶?”齐规听闻此言,怒意更甚,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质问。 郑长春察言观色,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似乎触及了某个敏感之处,连忙修正道:“齐总管,柳雕原是散修界一名高徒,却因他一手造成其师步入魔道,身体残疾,修行之路断绝。因此,其师弟吴佑真追踪至椰翘城,誓要清理门户,维护师门声誉。”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别人的恩怨,你不过是个替人出头的工具?”齐规冷言嘲讽。 郑长春坦然承认:“正是。” “你身为外人,却在我齐府内私自行事,这绝对不行。”齐规怒不可遏,声如洪钟,“登仙院,乃是修真问道之所,非江湖恩怨的决斗场!”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人群后的李午踏步而出,面色铁青,一字一顿道:“你破坏了登仙院的规矩,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齐规沉默不语,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李午则不容分说,冷冷宣布:“哼,以命抵命,最公平不过。” 第85章 折磨 面对李午的提议,齐规并未出声反驳,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目光如同寒冰般冷冷凝视着郑长春,字字铿锵有力地道:“你听清楚了,若仅因江湖上的门派恩怨,便肆意闯入齐府行凶,试问我齐府日后的颜面何存?那些漂泊无依的散修,还敢踏入我齐家门槛吗?” 虽然言语中透露出严厉的警告,却没有直接言明要求以命偿命,齐规心中却是一片郁结。他暗自思量,能在齐府暂居的散修,哪个背后没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府中的入门考核,例行的询问,不过是确保这些过往不会带来太大波澜。一旦涉及与大宗门结仇,或是背负不可宽恕的罪孽,齐府亦不会轻易庇护。 对于郑长春,齐规也曾暗中调查,证实其确为那黑雾山中狂人徐景名的弟子。传闻徐景名巧言令色,诱骗各地才子佳人为其炼制丹药,最终在疯狂之下被近邻门派清理门户。基于郑长春实力尚浅,且初入府便连炼数炉玄龙丹,齐规本是深感安心,殊不知背后竟隐藏着别样图谋。 心中无奈,齐规暗自嗟叹:你这家伙,为何不待柳雕自行离府后再动手?这样神鬼不知,大家皆可免去诸多烦恼。然而,未及郑长春构思应对,那些与柳雕交好的散修已按捺不住,纷纷叫嚣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齐总管,此事还需犹豫吗?” “在齐府之内残害同道,即便有万般理由,也是罪无可恕!”众散修的言辞掷地有声,不容辩驳。齐规面对这阵势,一时难以招架,面色愈发阴沉。 四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齐规身上,等待他做出决断。齐规长叹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萧索,对郑长春幽幽道:“自己种下的因果,就该自己承受,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随着齐规双臂展开,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意瞬间将郑长春包围,那是筑基期强者独有的威压,几乎无人能够抵挡。眼看齐规即将出手将其毙于掌下,郑长春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高高地举过头顶。 “且慢!我有话要说。”他急切道。 众人的好奇心被这突现的小盒吸引,视线不由自主地凝聚其上。 “齐总管,此物乃是吴佑真道友托我找回的,高聘珍藏多年的秘宝,不幸被柳雕窃取。若非为了夺回此物,我又怎会与柳雕结下此等生死冤仇?”郑长春解释道。 齐规闻言,神情微露诧异,疑惑问道:“何物竟能值得一条人命?” 对于一个炼气境的贫苦修士来说,能有何等宝物?郑长春徐徐开口,语气中透着几丝沉重:“也许在齐府看来,这件物品微不足道,但在炼气境修士的眼中,却是极为珍贵。” “别绕弯子,直接说来。”李午显得有些不耐烦。 郑长春冷然一笑,道:“若各位能网开一面,此物我愿献给齐总管。反之,我宁可与它共赴黄泉,也不愿落入他人之手。”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皆是面露惊愕。有人低声嘀咕:“口气倒是不小,什么玩意儿能抵得上一条性命?” 郑长春面容平静,语气却透着一抹无奈:“这物件,于我而言,的确不值一命。但世事无常,总有人愿意牺牲一切,只求得到它。” 这话仿佛在众人的心湖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让他们的心头不禁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 齐规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意,眉宇间透着几分疑惑,道:“我对你那盒子中的秘密一无所知,仅凭你一面之词,又怎能让在下轻易放过你的性命呢?” 而郑长春则显得从容不迫,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夜空,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吐出了三个字:“灵——麝——香!” 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如同被时间凝固,他们的眼眸骤然放大,满是惊愕与不敢置信,目光纷纷锁定在郑长春手中的那只不起眼的小盒子上,仿佛那是一个足以改写命运的宝藏。 李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近乎嘶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戏耍我们吧?”语气中既有期待也有恐惧。 “哼,我为何要欺骗你们?”郑长春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李午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两步,手微微伸出,意图触摸那份传说中的珍稀。然而,一旁的齐规脸色沉郁,双目如电,凌厉的目光让他猛地刹住脚步,全身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束缚。 周围的散修们无一不是伸长了脖颈,目光灼热,紧紧盯着那可能改变他们一生的小盒子。对他们而言,灵麝香的价值,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那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是实现长生梦想的契机。 在修真界,每一个处于炼气境的修士,都梦寐以求能得到一枚洗髓丹,以此重塑体质,提升资质,从而在修行的道路上快人一步。而对于那些宗门外的流浪者而言,这份渴望更为迫切,他们将自己的坎坷遭遇,归咎于缺乏这种珍贵资源。若非拥有丝毫资质,或许平凡生活尚可接受,但一旦窥探到修仙之路却又无法触及,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此刻,这些散修心中豁然开朗,终于理解了郑长春为何要对柳雕痛下杀手。而柳雕的命运,在这一刻似乎已成定局。隐藏如此珍贵之物,怎能逃脱众人的觊觎? 郑长春环视四周,感受到众人脸上那股原本汹涌的杀气,此刻竟奇迹般地减弱了许多。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却也暗含警惕。 齐规则是一脸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齐府登仙院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地方,一个初出茅庐的炼气低阶修士,竟能私藏如此等级的灵草药材。要知道,即便是尊贵如皇族叶氏,洗髓丹也并非年年都能炼制。十年间若能成功三炉,已是极为难得,每炉寥寥数颗,如何分配给五大家族内部成员,始终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真的……是灵麝香吗?”齐规的声音变得沉重,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权威,“打开让我瞧瞧。” 随着郑长春缓缓揭开盒盖,一缕奇异的香气在夜幕下悄然弥漫,那香气似乎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令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视线完全被那方寸之间的小小空间所牵引。 第89章 尘埃落定 齐规的眼神中掠过一抹精光,他经验丰富,一眼便能辨真伪。而这异香,显然验证了其价值非凡。 “啪”的一声,郑长春重新合上盒盖,手按其上,神色决绝,“若不能以此换取一线生机,那我宁愿毁了它,也不愿落入他人之手!” 李午惊惧之下连连后退,双手胡乱挥动,口中不住念叨:“不可,不可啊……” 面对此景,齐规几乎未加思索,毅然决然地大声宣布道:“好!你献出灵麝香,立下大功一件。你与柳雕之事,齐府不再追究。功大于过,自然当有奖赏,不过鉴于情况特殊,只能赏你二百灵石,你意下如何?” 这既是命令,又似商议,齐规的双眼威严地扫过众人,不容反驳。 “此事由我做主,诸位不可有任何异议。即便有人与柳雕有所交情,也不得对郑长春道友不利!”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但实际上,齐规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自郑长春亮出灵麝香那一刻起,包括李午在内的所有散修,心中的怨怼与愤怒已被那份对未来的期盼悄然化解。他们与柳雕之间,不过是数月的相识,谈不上深厚的情谊,更不是什么生死相托的至交。在这个修真界,生存与机缘往往比情感更为重要。 刚才那一番所谓“以命抵命”的慷慨陈词,与其说是真正为了维护柳雕的正义,倒不如坦诚地承认,那是众人内心深处对于郑长春迅速崛起的嫉妒情绪在作祟。试问,在座诸人,面对他人手中握有的珍贵灵麝香,谁能保证自己不会生出半点觊觎之心? 在这一念之间,众人的心头仿佛被细细的针尖刺过,个个心中暗自懊悔。他们回想起昨天的柳雕,不过是个修炼仅至炼气三层的稚嫩修士,若那时下手夺取灵麝香,岂不是易如反掌?这份遗憾如同锋利的刀刃,无声地切割着他们的自尊,让人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楚——这份天赐良机,本应由“我”来把握! 当齐规那句话落下,宛如一剂强心针,郑长春肩上的重担似乎瞬间减轻,连忙将那个承载着无数人觊觎目光的盒子恭敬呈上。要知道,作为齐府的总管,齐规的一言一行皆是权威的象征,他的话便是金科玉律,无人敢质疑。众人相信,齐府绝不会在得到宝物之后食言而肥,那份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齐规接下盒子,动作优雅而从容,缓缓揭开盒盖,那瞬时溢出的香气似乎连空气都为之凝固。只消一眼,他便迅速合上盖子,仿佛是不忍亵渎其中的宝物,深吸一口气后,他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列位,此物实乃柳雕以不正当手段所得,乃是不义之财。” “郑长春将其献于我齐府,我等受之无愧,亦是对正义的一种维护。”齐规的话语巧妙地绕过了灵麝香原本归属高聘的事实,仿佛那曾经的主人随着遗失便失去了任何主张的权利。众人听罢,虽有各自心思,却无人提出异议,只能默默将羡慕与不甘藏于心底,眼睁睁看着这场交易尘埃落定。 随后,齐规将盒子收入怀中,脸上堆满笑意,看向郑长春的眼神充满了欣赏:“郑长春道友,随我来吧。” 在那禁闭的第54章里,故事继续展开。齐规引领着郑长春来到了齐府最为显赫的三公子面前。室内,灵麝香仅需些许,便足以让整个房间充盈着令人迷醉的芳香。三公子望着这小小的盒子,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而郑长春则再次简洁明了地叙述了一遍关于高聘与吴佑真的那段过往。 齐三公子虽然对宝物的来历并非特别在意,但他深知,为了维护郑长春的形象与自身府邸的名誉,一个清晰且合理的来源至关重要。毕竟,对于椰翘成仙坊背后的五大世家而言,私下里的种种交易,无不需谨慎处理,每一件宝物背后都需要一个站得住脚的故事来为其正名。 身为单灵根的上等中品修士,齐三公子在众多齐府公子中已是佼佼者,且已筑基成功,自然不需要洗髓丹的辅助。然而,若是能以此为契机,促成叶氏一族赠送洗髓丹,无疑将为家族增添一份不可小觑的荣耀。 “郑长春道友,今后你便居住在内院吧,无需再去登仙院了。”三公子语气温和,带着几分亲昵说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郑长春连忙以谦逊之态推辞:“万万不可,小子怎敢叨扰公子清静。” 但三公子态度坚决:“我意欲与你结为挚友,还望道友莫要推辞。” 郑长春一时难以判断这是否为福泽所至,又不便直白拒绝,正当他犹豫之时,三公子真诚地吐露心声:“实话相告,我近日正筹备突破筑基三层的瓶颈,你若能助我炼制玄龙丹,实则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你的帮助对我意义重大。” 至此,真相大白,原来三公子所需的,正是那枚玄龙丹。 郑长春淡然回应:“此乃是我与总管约定之事,不敢贪功。” 齐规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你与那位吴佑真素昧平生,却甘愿为其讨回公道,嫉恶如仇,足见你人品之高尚。” 郑长春面不改色,但内心却不由得泛起了羞涩的红晕。他心中明白,为吴佑真讨回公道之举,固然源自正义之心,但也藏着一份对不公不义的深深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偶然间从街头巷尾的窃窃私语中,得知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柳雕身上竟然藏有珍贵无比的灵麝香,并且其修为仅仅是初出茅庐的炼气三层,他断然不会冒着风险涉足这趟浑水,去管这桩看似与己无关的闲事。毕竟,在这浩瀚修真界,不平之事如恒河沙数,而他自身的实力尚不足以成为那评判是非的天平,更莫提改变什么大局。 然而,齐规心中还藏着一个未曾言明的理由——借机远离那些来自登仙院的落魄子弟,以免他们见到郑长春后心生嫉恨,平添不必要的麻烦。那些人的眼中满是对成功的渴望与对现状的不甘,他们的存在总让气氛变得微妙而压抑。 第90章 挽留 面对郑长春的一片盛情与挽留,他终究难以拒绝这份诚意,只好勉强同意搬入内院,选择了一个紧邻齐三居所的位置,这样一来,既便于彼此照应,也能多少减少些外界的纷扰。 消息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迅速穿透云层,齐三立即将关于灵麝香的情报传递至远在黑岩山的老宅,向家主请示这意外收获的处理方式。这样的询问不过是例行公事,通常情况下,这类珍稀之物都会敬献给叶氏家族,由叶氏族人负责炼制能够洗涤凡骨、提升修为的洗髓丹。待丹药出世,再依据各个家族在炼丹过程中贡献的多寡,进行合理的分配。 回想前年的那场盛会,叶氏成功炼制出一炉洗髓丹,总共五颗,璀璨夺目。根据往年的功勋记录,叶氏保留下了其中的三颗作为核心储备,而徐家与陈家则各分得一颗,至于萧家与齐家,则空手而归,未能在这场资源争夺中分得一杯羹。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家主的回复很快传来,指示将灵麝香赠予叶氏,以维系两家之间的友好关系。次日清晨,正值赵国朝堂五年一度的大典,齐三特意选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当着满朝文武及诸多世家子嗣的面,向皇帝呈上了那难得的灵麝香。这一刻,朝堂上下洋溢着欢欣鼓舞的气息,仿佛春天提前到来。 在喜庆的氛围中,齐三不失时机地提出请求,希望这次叶氏炼制的洗髓丹中,能够预留一颗给齐家。出乎意料的是,皇帝竟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得知这一喜讯,齐三第一时间将好消息转告家主,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家主的赞誉与嘉奖。 对于这样的结果,齐三感到极为满意。不仅因为叶氏与皇帝的承诺意味着齐家将会有一位潜力无限的后起之秀,更因这件事让他在家族内部声望大增,为未来的权势争夺增添了几分胜算。与此同时,郑长春也不负众望,接连献上了五颗下品灵材、一颗中品与一颗上品,这让齐三对他的态度愈发热情,几乎将他视作贵客一般礼遇。 私下里,齐规与齐三交谈时感慨道:“此人拥有超凡的丹道天赋,将来必能成就丹王丹圣一般的伟业。我们不能仅仅因其出身草莽就轻视于他,眼下正是他名声未显之时,若能趁此机会与其结交,将来必能互利共赢。”齐规的话深得齐三赞同,两人的心意在这一刻紧紧相连。 而另一边,郑长春正面临着一项棘手的难题。他迫切需要寻找到一种与灵麝香性质相近的物质,通过转化手段伪造出足以乱真的高仿灵麝香,以此偿还对吴佑真的亏欠。尽管这并非真正的灵麝香,但只要价值相当,相信吴佑真及其师尊也不会有过多异议。 一日午后,他在内院闲庭信步,目光无意间掠过一旁郁郁葱葱的竹林,忽然,脑海中响起一阵提示音:“检测到与【灵麝香】高度相似之物。”他心头一震,快步向前,只见在竹影斑驳之间,一小团不明来历的动物排泄物赫然在目,或许是猫科动物留下的粪便,在风吹日晒和雨水侵蚀下,与泥土混杂一处,外形上竟与灵麝香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确认四下无人,他灵机一动,轻轻摘下一片宽大的竹叶,小心翼翼地用其将这堆“珍宝”包裹起来,妥善收藏。随即,他匆匆返回住处,将这团猫粪铺展开来,借助图录分析,惊讶地发现其与真品的相似度竟然高达96%,完全可以伪造出以假乱真的高仿品。 于是,他顺手取来一只精致的小盒,将猫粪置于其中,一切准备就绪后,立刻转身出门,心急火燎地赶回自己在椰翘城租赁的小屋。推门而入,只见吴佑真已康复如初,正全神贯注地伏案制作着法符,那专注的模样,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正缓缓拉开序幕。 望着眼前散落一地、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符纸残片,郑长春心头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这些珍贵的灵符,每一枚都蕴含着修炼者辛勤修行的心血,如今却只是为了应对自己同门师兄,便如流水般消耗殆尽。 正当他心中五味杂陈之际,吴佑真仿佛一道春风般扑面而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关切。“好几天未见廖大哥音讯,我这心里就像是被蚂蚁啃噬,生怕出了什么差池。不过不怕,只要那家伙还窝在齐府里,咱们总会有下手的机会。耐心等待,要一击毙敌,让他连魂魄都来不及喊冤!”他的话语中满是坚定与急切,与之前略显浮躁的形象截然不同。 郑长春一怔,数日未见,吴佑真竟变得如此沉稳冷静,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在他的印象中,此时的吴佑真应当是焦躁难安,恨不得立即闯入齐府,亲手将柳雕撕成碎片才对。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吴佑真的成长,又或是某种人设的微妙转变,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错愕。 “柳雕之事,已经了结。”郑长春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似是轻轻放下了一块压在心上的巨石。 吴佑真闻言,身形一僵,眸子瞪得滚圆,宛如荒漠中久旱的枯井忽逢甘霖,那股突如其来的激动与不敢置信,在他的眼底波涛汹涌。“真的?!廖大哥,这……这是真的吗?”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我何必骗你。”郑长春避开了吴佑真灼热的目光,转而环顾四周,轻描淡写间带过了自己的功绩。他半开玩笑地抱怨道:“看你在这里住得挺滋润,我的床铺被褥,就连茶杯也成了你的日常,我怕是回来也享受不到以往的宁静了。” 不待他多言,吴佑真已激动地扑过来,紧紧拥抱着郑长春,那份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胸腔:“廖大哥,太感谢你了!你为师父报了血海深仇,我们师兄弟们永生难忘!” 郑长春略显尴尬地挣脱开来,闪在一旁,对于这份过分的亲昵显然有些不适。“别这样,我……不太习惯。”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 第91章 发生改变 吴佑真搓着双手,一脸手足无措,这个质朴的乡下少年,面对这样的情感表达总是显得那么笨拙而又真挚。 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气氛,郑长春转移了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高聘走火入魔,一旦身体垮塌,吴佑真这样的低阶炼气弟子未来的路何其渺茫? 吴佑真神情迷茫,这个问题似乎从未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过,他苦笑摇头:“未来何去何从,我还真没有答案。或许,先将这个消息带给师父再说吧。” 郑长春凝视着吴佑真清澈的眼眸,那里映照着的除了感激,还有对未知前路的一丝迷茫。他的手不自觉地抚向怀中的盒子,里面藏着的,本是一份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灵麝香。只消一个念头,那看似不起眼的猫屎就能瞬间变为众人垂涎的宝物。 但此刻,郑长春犹豫了。若高聘尚有一线生机,赠予灵麝香助其恢复修为自然无可厚非。然而现在,高聘的希望已如风中之烛,吴佑真及那些低阶的师弟们,若手持如此宝物,到底是福还是祸?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没有什么比实力更为重要,而拥有价值连城的宝物,往往意味着招惹无妄之灾。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不仅是修仙界的生存法则,更是无法规避的残酷现实。 吴佑真坚决地闭口不谈关于灵麝香的任何事情。面对郑长春,他深深地弯腰行了一个恭敬的礼,随后便开始匆匆收拾起行囊,表明自己即将启程离城,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这一举动让郑长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暗想,关于那珍贵的灵麝香,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才是。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灵麝香……” 未等郑长春把话说完,吴佑真意外地打断了他:“我们不打算要了。” “你留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吴佑真脸上挂着憨厚的微笑,刚因激动而干涸的眼眶,此刻又闪烁起了泪光,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真诚。 在这一刻,郑长春恍然意识到,吴佑真并非是对世事一窍不通。对于大炎世界那残酷却又真实的生存法则,他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 他突然醒悟,吴佑真急于离开,原来是害怕因为拥有灵麝香而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 “虽然我们仅是炼气境的修为,看似微不足道,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无法拥有这样的宝物。”郑长春边说边从怀中取出装有灵麝香的精致盒子,正欲打开以展示其内所藏,吴佑真的手却轻轻按在了盒子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那泪光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情感的流露,更有一丝超凡脱俗的神圣光辉。 吴佑真心想,原本以为廖大哥不会将这宝物拿出,而今它能出现在眼前,这已足够证明他的情义深厚。 “廖大哥,你真是个顶天立地的义士!”吴佑真饱含深情地说,“若你不提出交出它,这灵麝香自是属于你。而你一旦愿意分享,它便更加彰显了你的胸襟与风范。” 郑长春内心涌动着对吴佑真的赞赏,他发现对方不仅重情重义,懂得进退有度,更是勇于取舍,这实属难得。尽管目前修为尚浅,但年少有为,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吴佑真迅速整理好行李,向郑长春郑重告别,头也不回地迈向城门的方向,坚定而决绝。 郑长春没有尝试挽留。他明白,吴佑真做出的决定是明智且成熟的。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就能深谙趋利避害之理,甚至敢于放弃巨大利益的人,实非常人所能及。此事的结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吴佑真离城后,原计划是找房东退租,但转念一想,身处齐山近邻,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注视之下,这对于自己静心炼丹造成了诸多不便。齐府提供的条件诱人——每月可免费为其炼制一炉丹药,这符合一般修士的正常消耗。但对他而言,三天不足一颗雪莲丹,实在难以满足需求。 因此,他改变了初衷,决定继续保留租住的小屋,每次前来便花费两个时辰专心炼丹,对于这点租金,他还负担得起。 其后,他在仙坊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经意间,手中的图录发出提示,告知他采集齐全了炼制百花玉露丹所需的药材,可以着手炼制。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颇感惊奇。原来,这百花玉露丹的丹方,是在徐景名的洞穴中,因老陈的一场意外大火,仅剩下残缺的一半,凭借着图录的逆推功能,才得以还原其真貌。但由于丹方中的许多药材都极为罕见,以至于在图录中呈现为灰色,未曾点亮。 经过一年在玄天仙坊的漫步,以及多次访问椰翘成仙坊,那些曾经陌生的灰色药材逐渐在他眼前亮起,只是他未曾留意到这一悄然发生的改变。 今天,当所有的材料图标在脑海中逐一闪烁,宣告着完全解锁的那一刻,郑长春心中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意味着,那令人觊觎已久的高仿功能终于得以启用,他将有机会尝试炼制珍贵无比的高仿百花玉露丹。这种神奇的丹药,对于处于炼气境的修行者而言,堪比天赐甘霖,只需一粒便能让其实力跃升一层,而能够承受第二粒的,更是寥若晨星。 郑长春回味着曾经服用那唯一丹丸时的奇妙变化,不禁暗自思量,自己的体质能否承载第二次的飞跃?若真能如此,在突破至六层境界后,以此丹助力,一举突破七层瓶颈,无疑是最佳选择。然而,考虑到时机未至,他决定暂且按捺住内心的渴望,不急于一时。毕竟,修炼之路漫长,精心筹备方能行稳致远。 …… 位于齐府内院深处,郑长春所居之处,是一间装饰华美、气派非凡的屋舍。这里曾是齐府一位德高望重长老的专属炼丹室,长老离世后, 第92章 尘封 这间承载着无数秘辛的房间便空置下来。齐三,作为齐府的当代掌舵人,并不具备炼丹之术,即便有心,也无力亲自动手,故而此处便成了尘封记忆的仓库。 邻近的藏药室内,收藏着各种珍稀药材,由专人看守,寻常人等不得入内。但命运总爱捉弄人,某日,心情格外愉悦的齐三,突发奇想地带郑长春踏入了这禁地。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瓶瓶、一盒盒药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尽管它们尚未达到灵草的层级,却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瑰宝。在仙坊的各大店铺中,这些药材往往被小心翼翼地安置于密闭的橱柜之中,除非顾客展示出不低于三品宝剑所象征的实力,否则商家绝不会轻易示人。 凭借着过人的见识与悟性,郑长春在这一行行珍稀药材前,如鱼得水,不经意间便将三十种平时无缘得见的药材资料收入脑海。而这意外的收获,更激发了他的灵感,让他在冥冥之中推演出《闭气丹方》与《辟谷丹炼制秘法》两大丹方。前者,服用后能在水中自如闭息,时间长短视服用者的修为而定;后者则让人免受饥饿之苦,在艰苦环境或闭关修炼时,发挥奇效,当然,效果同样受限于修行水平。 虽然已窥得丹方奥秘,但由于所需药材尚存缺口,郑长春并未显得急躁。在他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多走走、多看看,那些缺失的药材终会一一呈现,一切皆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过程。 趁着齐三情绪尚佳,郑长春装作无意间,轻描淡写地询问起无极果与断肠草的来历。这两味药材,虽在洗髓丹的配方中赫然在列,但由于未曾亲眼目睹,相关信息在郑长春的脑海中仍是模糊一片。 齐三闻言,嘴角挂着一抹神秘微笑,缓缓道出其中玄机。无极果生于北地极寒之境,非根植于土,而是由深埋雪下的地脉灵气凝结而成,其生长无迹可循,宛如雪域中的幻影,捕捉无门。只有一小部分敢于挑战极端环境的寻宝人,偶尔得手后,将其高价转卖至他乡。想要获取,唯有耐心等待下一波收获的季节,心急反倒是徒增烦恼。 至于断肠草,则源自平凡,因缘际会下汲取了丰富的天地灵气,从而实现了草木至灵草的蜕变。那些易于灵草生长之地,往往是灵脉环绕,早被各大门派视为禁忌。而像椰翘城这样缺乏灵脉,却人烟稠密的普通城池,之所以能成为资源集散地,全凭数代人的不懈努力与经营。 谈及叶氏皇族对洗髓丹的追求,齐三苦笑了一声,透露出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你以为仙坊中,交易量最为庞大的商家是谁?很多人都以为是声名显赫的灵妙斋。” 齐三话锋一转,发出低沉的笑声,“实际上,他们错了。灵妙斋虽是叶氏旗下的招牌,每日人潮如织,货物琳琅满目,普品交易量或许冠绝仙坊,规模远超我齐家商号,但这并不代表它就是最大的买卖。” \"但是……\" 郑长春话音未落,便被齐三猛地打断,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急促的转折,仿佛即将揭露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最大的买卖,其实是每个月仅次一次,在那不起眼的张氏飘香楼举行的。” 郑长春的思绪仿佛穿越回了在仙坊漫步的日子,那里有一个位于隐秘角落的三层建筑,外表略显破败,却自有一番风骨,正是众人口中的飘香楼。这楼并非日常兜售那些闪耀着灵光的仙家宝器,反而以供应热腾腾的馒头、包子为主,成为了仙坊内居民解馋充饥的好去处。他记得自己曾经不经意间路过飘香楼,被那扑鼻而来的麦香吸引,顺手买了几个包子品尝,当时只觉得在这人来人往的仙界市场中,这样的一家小吃铺实属寻常,未曾多加留意。 然而,齐三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他耳边,“这飘香楼可不简单,它不仅是酒楼那么简单,更是我们五大世家联手经营的心血结晶。”齐三说到这里,不禁抚掌大笑,满是得意之色。 “每月一度的拍卖盛会,各路门派精英云集,竞相争夺的宝贝,在这仙坊的寻常店铺里可是连影子都见不到的。”齐三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飘香楼独有资源的自豪。 郑长春听闻此言,心中震撼不已,自己在椰翘城度过了不知多少时日,居然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由得感慨自己的消息闭塞。“切,你哪有资格进飘香楼呢?”齐三似乎无意间流露出一丝轻蔑,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补救道:“若下回我有幸参加拍卖,不如就让你充当我的随从,一同进去见识一番如何?” 郑长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中的期待如同野草般疯长。这样的拍卖会,无疑藏匿着无数珍奇异宝,能参与其中,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难得的机遇。他暗自思量,过去未能涉足这一领域,信息闭塞也是自然之事。每日游走在所谓仙坊之中,自以为开阔了眼界,殊不知在真正的修行高人眼中,仙坊里的物品不过是些粗鄙之物。以此类推,即使是玄天剑派山脚下看似繁华的玄天坊市,也不过是一个乡野集市的水平。 椰翘成的仙坊既然已经拥有琳琅满目的商铺,为何还需要定期举办拍卖会呢?答案很简单,那些真正的瑰宝,普通店铺根本承载不起,而那些修行者,亦不喜欢为了某件宝物而在店铺间来回周旋。于是,飘香楼便应时而生,成为了这些珍品的最佳交易平台。虽然隶属于五大世家,但其背后所涉及的门派势力复杂,这也促使飘香楼的拍卖过程相对公正,即便是权势熏天的叶氏皇族,在这里也需遵循同样的竞价规则。 当齐三透露叶氏皇族为了炼制珍贵的洗髓丹,所需材料常常来自这些拍卖会时,郑长春对飘香楼的拍卖会更是充满了无限憧憬与遐想。 转眼又是两日,如期而至的拍卖会时刻,仙坊内一切如常进行,直到白日的喧嚣渐渐平息, 第93章 共鸣 申时刚过,市集便提前关闭,四周迅速布满了禁制,禁止任何非授权人士的出入。 随着夜幕降临,齐三领着郑长春悄然来到了仙坊的入口。尽管五大世家在椰翘城的长老们是这里的常客,门卫对他们颇为熟悉,但严格的检查程序依然不可省略。只见齐三从怀中取出一块雕刻精致的玉牌,轻轻一触,与门卫手中的玉牌产生共鸣,随即门扉缓缓开启,二人得以进入。 郑长春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惊异。要知道,即使是在五大世家有着不低地位的齐三,竟然也需要借助玉牌验证才能通行,这份严谨与秩序,让他对飘香楼乃至整个仙坊的管理又有了新的认识。 “公子,您作为仙坊的共主之一,竟也如此严格地执行检查吗?”那人疑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齐三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缓缓答道:“呵呵,我们齐家在这里,充其量不过是众多股东之一罢了。”言罢,他神色一转,变得认真起来,“但即便是股东,规矩也不能破。哪怕是帝王亲临,没有玉牌也难以踏入此地半步。若是让那些易容高手悄无声息地混入,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猛地变得凝重:“你可能以为,在椰翘城内我算是个人物,但实际上,这天地广阔,高手如云。他们若是要伪装成我,又有谁能轻易分辨真假呢?” 这话点到即止,却让人不得不信服。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他自己也精通易容之术,想要变成齐三的模样,并非难事。而这还仅是江湖中小人物所用的初级手段,要瞒过真正的高手,自然有更为复杂深奥的秘法存在。 踏入仙坊,眼前景象让人惊叹不已。每隔五步便设有一哨,每行十步便有一岗,如此戒备森严,实难想象其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力量。而这一切布置,外面的人浑然不觉,只觉内部轻松和谐,殊不知紧张气氛暗流涌动。 走到飘香楼的门前,还需经过最后一道严密的审查。 跨过门槛,步入楼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整个茶楼采用独特的竹筒式构造,中央是一片开阔的空间,而一楼至三楼均围绕这一片空地修建,形成环抱之势。两侧的楼梯优雅地弯曲,宛如彩虹横跨于空中。从高处俯瞰,飘香楼仿佛一枚精致的玉琮,散发着幽幽古韵。 一楼中央,一张铺着鲜红布匹的桌子显得格外醒目。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子静坐桌前,双腿交叠,双目紧闭,正沉浸在冥想之中,周身散发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 齐三见状,连忙加快步伐,走到女子面前,恭敬地拱手行礼,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仿佛怕打扰了这份宁静。他维持这个姿势三秒有余,最终未能得到回应,只得悻悻地放下手,轻轻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郑长春的目光随着齐三的动作,落在了那位年轻女子身上。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面容温婉,端庄如雕塑,无形中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对于齐三的过分恭敬,郑长春感到十分不解,本想上前问候,却碍于某种不言而喻的氛围,终是未敢开口。 这位坐在一楼中央的女子,莫非就是飘香楼的主人?她在似乎等待着什么人,却不主动招呼来往宾客,这份高傲与神秘让人费解。 登上二楼,他们来到了齐家固定包间的门外,早有侍者等候多时,一见二人便迅速上前,毕恭毕敬地递上热茶。这些侍者皆为凡人,毫无法力,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顾客更加安心。 郑长春站在齐三身旁,无需多做些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伴。而齐三虽然坐在位子上,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楼下那位女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痴迷与渴望。 郑长春心中生疑,平日里雷厉风行、性格坚韧、自带威严的齐三,怎会在面对这样一个女子时,竟像变了个人?他从齐三的眼神中读出了迷茫、无奈、深切的向往,以及一丝自我哀怜…… 不禁多看了那女子几眼,郑长春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的确出众非凡,冷艳如冰霜,宛如哪家门派走出的仙子。然而,在这熙熙攘攘的大厅中独自打坐,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单纯地为了吸引眼球,如同展览中的展品? “叶芳琼,你越发地孤高清冷了。”齐三忽然低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空气倾诉。 一听见“叶”这个姓氏,郑长春心中陡然一惊。姓叶的再次出现在飘香楼,必然是皇室叶氏的成员无疑。齐三能认识叶氏的后辈新秀,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那女子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岁,拥有这般惊世容颜,而齐三自己已年过三十,样貌只能说尚可,这样的他,真的能与她相配吗?这个问题,在郑长春的心中盘旋不去。 郑长春内心暗自嘀咕,正自思索之际,身旁的齐三忽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与警告:“小郑道友,你可别盯着我们叶家的姑姑多瞧,若是被她察觉了,一顿教训怕是免不了的。” “我只是单纯好奇,为何你每次遇见她,便好似丢了魂魄一般?”郑长春故作不解地问道。 齐三闻此言,脸颊不禁染上一抹绯红,竟是露出罕见的羞涩之态。原以为他会恼怒反驳,谁料他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哀愁之中,低垂着眼帘,细声道:“小时候,叶芳琼姑姑常带着我玩耍,那段时光何其美好。可如今,她似乎连看我一眼也嫌多余。” 郑长春捕捉到了齐三对叶芳琼的独特称呼,心中不由一阵嘀咕:你这家伙明明不姓叶,怎的就叫得这么亲昵? 家族内部的琐事,外人不便多问,郑长春只好柔声宽慰:“其实,叶芳琼她向来闭目修行,对外界一切都不予理会,并非特意冷落于你。” 这话仿佛给了齐三一剂强心针,他猛地一颤,眼神痴迷地投向叶芳琼的方向,但很快又自感卑微,愧疚地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 第94章 令人羡慕 “嘁,空有贼心,无贼胆!”一声清冷的嗤笑打破了包厢的沉寂,一位身姿绰约的中年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齐三一见来人,连忙行礼如仪,恭敬道:“侄儿见过姑姑。” 郑长春心中诧异更甚,又是一位姑姑? 这位新来的“姑姑”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圈包厢,随后手指轻点,指向齐三的鼻尖,微微晃动,姿态中透露出几分玩味与无奈。郑长春在一旁观望着,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这动作背后的深意,难道是在暗示“你还不够格”? 齐三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慌忙扶住对方的手,近乎恳求地说道:“姑姑莫要再逗弄侄儿了。” “那你便需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女子语重心长地教导。 齐三闻言,支支吾吾地应答,显得极为慌乱无措。 郑长春立于一旁,态度恭谨,从二人的对话和举动中,隐约揣摩到了一些门道。 那中年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手指连连点动,转身离开了包厢,步入了邻室。 郑长春心中明了,此番乃是徐家之人来访。想必是齐家的女儿嫁入了徐家,因而对叶芳琼称呼姑姑,实属正常。 随着时间推移,包厢内逐渐热闹起来,几个青年男女鱼贯而入。他们一见叶芳琼,反应竟与齐三如出一辙,先是试图搭讪,随即因发现她闭目不视而纷纷失落退去。 目睹这一幕,郑长春心中惊异难掩,这些青年仿佛都被同一魔咒所困? 诚然,叶芳琼姿色出众,可也不至于让众人为之倾倒至此。 郑长春不禁担忧起齐三来,这位道心是否还能保持稳固? “叶姑姑一心苦修,日常难得一见,心中除却修炼,别无他物。”齐三的声音突然压低,透出几分感慨。 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郑长春开口询问:“你齐家之人,她叶家千金,这姑姑之名,究竟从何而来?” 这一问似触及了齐三的痛处,他声音略显无力:“只因她曾束发立誓,终生不嫁,依着规矩,便以姑姑相称。” 原来,“姑姑”二字背后,蕴含的是女子终身不嫁的决心与家族的默认。 在修仙家族中,那些不愿踏入婚姻,甘愿孤独终老的女子,会被赋予男性般的地位与尊重。 令人意外的是,如此超凡脱俗的叶芳琼,竟也选择独身之路,无怪乎那些青春年少者,一遇她便方寸大乱。 在修真界,男修士与女修士结合,谓之“道侣”,等同于凡尘间的夫妻。 各大门派虽未明文禁止男女结缘,然而,真正的道侣却极为稀少,即便是数千弟子的大宗门,也难得见到几对。 究其原因,绝大多数修仙者,在迈过筑基这一关键门槛时,早已历练过“斩情绝爱”,不再需要情感的依托与道侣的陪伴。 相比之下,修仙家族则有所不同,缺乏传统意义上的婚姻,却在无形中承载着更为复杂的情感与责任。 在浩瀚的修真界,血脉的延续与家族的荣耀紧密相连,婚配不仅关乎个人幸福,更是维系家族命脉的重要环节。不遵循常规婚配的修仙者,无异于逆流而行,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异数。而对于那些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修仙家族而言,婚姻更是一场关乎血统纯正与力量联合的精密考量,选择范围受限于同等级别的其他家族,这样的寻觅既艰难又苛刻。 叶芳琼,在这五大家族之中,她的绝美容颜无疑如璀璨星辰般耀眼夺目,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那倾城之姿,在众多佳丽中独树一帜,令人心生向往却又遥不可及。真是可惜,这样一位佳人竟抱持着不嫁之志,令无数追求者扼腕叹息。 郑长春,一个眼光独到的长者,对齐三的失落给出了深邃的见解:“勿要轻易言弃,或许她只是尚未遇见那能触动心弦之人。毕竟年少时总免不了贪玩与不羁,待岁月沉淀,心智成熟,其心意也许就会有所转变。”郑长春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给予齐三一丝渺茫的希望。 然而,当齐三震惊地吐露叶芳琼已届四十三岁之龄,不惑之年的她竟被质疑心智不够成熟时,连郑长春也不由得错愕。四十三岁?那张脸庞、那副身段,哪有一丝符合这数字的痕迹?她的风采,她的气质,分明比齐三所认知的还要年轻许多,甚至超越了年龄的界限,令人难以置信。 齐三口中那神奇的定颜丹,更是让郑长春心头一震。世间真有此等奇药,能让人青春永驻?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下巴,一股对未来自己是否也会老去的莫名恐慌悄然涌上心头。转瞬间,他又将目光投向叶芳琼,那是她二十多年前的模样,岁月仿佛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键,令人艳羡不已。 当夜幕低垂,人潮渐至,叶芳琼悠悠醒转,轻展玉手,身体仿佛不受重力束缚,悠然升起,宛如仙子下凡,最终稳稳降落在二楼平台之上。拍卖会现场分设三楼守卫严密,二楼作为拍卖的主舞台,而一楼则是竞价者的海洋。 叶芳琼启唇轻语,声音温婉如琴瑟和鸣,拂过每个人的心田。那清脆的少女音,让郑长春恍然理解了齐三为何仍对她抱有无限憧憬。仅凭听觉,谁能想象这背后藏着的竟是四十三载的岁月?说她是豆蔻少女亦不过分,在修仙者的世界里,百岁以内均被视为青春时期,故而齐三与叶芳琼之间那十几岁的年龄差距,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修仙者借助天地灵力,能在某一刻冻结岁月的流转,使外表停留在某一状态,而这状态的不确定性让定颜丹显得尤为珍贵。一粒便能锁住容颜数百年,满足了人们对于青春的无尽向往。郑长春首次亲眼见证定颜丹的奇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时,南威派掌门石爽从二楼座位上站起,提出了反对意见,对叶芳琼设定的竞价次数表示不解。叶芳琼则以冷淡却坚决的口吻回应,指责过去竞拍者们的吝啬与拖延战术,她认为真正的价值应当直接体现在报价之中, 第95章 不法分子 而非通过不断试探来谋求低价捡漏的机会。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透露出拍卖会主持者的果决与公正。 \"同意!\"坐在一楼的宣华道人,爽朗地拍着手掌,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大声叫好,\"咱们今天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截了当,每件宝物只叫三次价,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买不到的可别怨天尤人!\" 叶芳琼,一身素雅长裙,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冷冷扫视下方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由我来主持大局,规矩自然由我说了算。给你们三次出价的机会,总比那藏着掖着的暗标来得痛快直接吧?\" 几位年轻仰慕者,面带急切之色,显然已迫不及待想要争夺宝物,纷纷嚷道:\"对嘛,真心想买,三次报价足矣,大家都爽快点,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石爽本想反驳几句,但面对众人的热情,一张嘴怎么也抵挡不住这股浪潮,只好无奈地抿紧了嘴唇,选择了沉默。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拍卖开始!首先呈现给大家的第一件宝物,乃是一件六品法宝——上古大神亲手锻造的‘竹飞鸢’!\"叶芳琼说着,手腕轻轻一拍,一楼的助手便心领神会,迅速将一只雕刻精致的大木盒摆放于台前。 随着盒盖缓缓开启,一束柔和的光线透出,一只栩栩如生、精巧绝伦的竹制飞鸢展现于众人眼前,它的每一根竹篾都散发着淡淡的古朴光泽,仿佛蕴藏着悠久的历史与神秘的力量。 叶芳琼微微挥动手臂,一股无形的灵力包裹住竹飞鸢,使之轻盈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她身形一展,轻巧地跃至空中,稳稳坐在了飞鸢背上,姿态优雅至极,引得底下一片惊叹。 \"此法宝非同小可,不仅能作为坐骑使用,其飞行速度远胜于一般的御剑飞行,而且一次使用可持续飞行二百里,最难得的是,在这过程中,使用者完全无需消耗自身的法力。\"叶芳琼的话语落下,更添了几分对这件法宝的向往之情。 随后,她轻盈地从飞鸢上跃回二楼的平台,那竹飞鸢仿佛有了灵性,缓缓降落,稳稳停在了桌面上,仿佛等待着新的主人。 齐三赞不绝口:\"这法宝确实不俗,若是遇到高手对决,处于劣势之时,乘此飞鸢瞬间逃离战场,无疑是保命的绝佳手段!\" 郑长春对这法宝青睐有加,他深知在仙坊之中,如此高品质的法宝实属罕见,于是压低了声音,满怀期待地询问齐三:\"你打算出多少?\" 然而,齐三却卖起了关子,未作回答。 这时,石爽高声喊出了自己的价格:\"一千灵石!\"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轻笑声,飘香楼内洋溢起了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 陈家的一位年轻弟子对着石爽笑道:\"石掌门,您这就算第一次出价了,接下来轮到我。五千灵石!\" 宣华道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不错,除了第一个随意喊价的,这位算是给出了一个相对认真的竞价了。\" 石爽听闻此言,面露不满,抗辩道:\"我的出价也是认真的!\" 话音未落,一楼有人冷静而坚定地报出了新的价位:\"六千灵石!\" 宣华道人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在飘香楼内回荡:\"我出一万灵石,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谁要是再往上加,这宝贝我就拱手让人!\" 忽然,人群中响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声:\"那如果我出一万零一块灵石呢?\" 话音未落,叶芳琼面色一沉,怒意涌现:\"你若真敢捣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请你出去!\" 那人的声音立刻消失,显然被叶芳琼的气势所震慑。 飘香楼内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所影响,陷入了深思——这件六品的法宝,究竟值不值得一掷万金? 毕竟,再珍贵的宝物,一旦摆在了拍卖场上,就必定有了它明确的价位。竹飞鸢虽品质上乘,却功能单一,作为辅助性法宝,其价值本就不如攻击性法宝那般令人疯狂。一万灵石,已是它的价值上限,再往上竞价,恐怕就失去了性价比。 叶芳琼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决断:\"一万灵石,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最后倒数三声,三……二……一……\" 随着叶芳琼的最后一声落下,整个空间似乎凝固了一瞬,她高声宣布:\"竹飞鸢归宣华道人所有,请即刻完成交易!\" 宣华道人微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四品的储物袋,那袋子鼓鼓囊囊,几乎快要被其中满满的灵石撑破。他动作娴熟地将一万枚灵石倾倒在桌上,助手麻利地上前收走了灵石,并恭敬地将竹飞鸢捧上,交给了宣华道人。 石爽在一旁嘻嘻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宣华道人,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怕不是今天过后就要变成穷光蛋了吧?\" 宣华道人呵呵一笑,神色中却无半点懊恼:\"无妨,灵石嘛,慢慢赚总会有的。但是,像这样六品的逃命法宝,错过了可就难再寻得了。\" 许多人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惋惜的神色,仿佛是错过了什么珍贵之物,尽管不久前他们还在窃窃私语,抱怨那一万灵石的标价过高,然而一旦交易的锤音落下,那些原本觉得昂贵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失落与后悔,似乎那被他人夺走的宝物,本应属于自己。 叶芳琼的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今天的拍卖进展超乎寻常地顺利。仅仅三位竞拍者的三声报价,便促成了交易,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往,没有经过三十轮激烈的竞价,价格很难攀升至八千灵石之高,更别提轻易成交了。她内心不禁暗暗欣喜,今天的拍卖会或许能打破不少记录。 齐三的目光追随着宣华道人,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眼中满是遗憾。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竟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第一件心仪的法宝就这样被人捷足先登,拍卖的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第96章 加快节奏 随后,拍卖会的节奏加快,十张散发淡淡紫光的灵符、两件品阶不凡的六品法宝、以及三种珍贵异常的圣品丹药,如同流水般被逐一拍出。这些珍贵物品的出现,让整个拍卖场的气氛持续高涨。 站在齐三身旁的郑长春,自始至终都处于一种震撼的状态之中。一方面,这些拍卖品的品质之高,让人眼花缭乱,几乎每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另一方面,其价格之昂贵,让在场不少人感到自愧不如,甚至有些难以接受。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前叶芳琼口中那一万灵石起拍的“低价”,在此之后竟成为了整个拍卖会中最不起眼的数字。 回想自己离开南山书院后,先是前往玄天仙坊,再辗转至椰翘城,每个月辛勤劳作炼制丹药以换取灵石,这一切的初衷,不过是想为图录积攒能量点。在转化高仿材料的过程中,虽然实际消耗的价值远低于真品,但即便是通过贩卖一些低阶丹药,已足以应付日常开销,郑长春从未奢望过积累巨额财富。每月能有两千灵石的结余,已让他感到颇为知足,自认为生活已算富足。然而,今晚的一切却如一道惊雷,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在椰翘城这片土地上,顶尖修仙者的世界竟是如此不同。齐三毫不犹豫地花费了一万五千灵石,竞得了那十张珍贵的紫色灵符。在这世间,灵符依据其颜色分为黄、蓝、紫、金四类,而郑长春在此之前甚至未亲眼见过蓝色以上的灵符,市面上流通的大多只是黄色基础灵符,供日常所需。 紫色灵符,乃是由金丹境界的符师倾注大量法力精心绘制,威力巨大,只需一张,便足以令九层炼气以下的修士丧命。对于那些实力高深莫测的金丹仙人而言,若需动用紫符对付的敌人,其强大程度可想而知。这种级别的灵符极少会在市面上出现,能够购得实属难得,绝不会是一笔亏本的买卖。郑长春在旁默默注视,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涌上一丝酸楚。在此之前,他从未亲身经历过拍卖会的盛况,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处的世界与真正的富有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飘香楼内的竞拍者大多为筑基境界,这份实力就已经让人感到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迫感。至于金丹大能,那几乎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现实生活中难觅踪迹。若是有幸遇见一位金丹强者,恐怕连呼吸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性命不保。 “最后一件拍品,无极果。”叶芳琼的声音显得急切而有力,仿佛急于结束今日的工作,前一件拍品的交易尚未完全尘埃落定,她便迫不及待地宣布了最后一项拍卖物。郑长春的身体猛地一震,满脸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那可是能够用来炼制珍贵无比的洗髓丹的无极果!这场拍卖会,无疑给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见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世界,此行不虚,收获满满。 当那无极果的消息在飘香楼内激起一阵骚动时,徐家的那位尊贵的姑姑,甚至未待物品亮相,便信心满满地高声喊出:“我出两万五千灵石!”一言既出,整个会场瞬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宣华道人故作玄虚,阴阳怪气地回应道:“徐夫人,您这价钱,与刚才石掌门的一千灵石,有何区别呢?”徐家姑姑不为所动,沉稳应道:“那就三万。”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不屑的一声“切”,清晰可闻,迅速在飘香楼内回荡开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嘲讽声接踵而至: “这出价可真够有意思的。” “还真是敢喊啊,不愧是徐家的人。” “要不要脸?”郑长春心中惊疑交加,脸色微变,这无极果,三万灵石竟已是底价?他猛然忆及那珍贵异常的灵麝香,心中不禁嘀咕,难道那也是价值数万的天材地宝?原来,齐府之所以愿意放自己一马,并非出于好心,而是金钱的驱使。试问,谁能轻易舍弃献出数万灵石的机会,而去取一条可能价值更低的炼气散修之命? 他转头望向齐三,目光中带着一丝幽怨与不解,原本觉得此人还算和善可亲,此刻却觉得那笑容背后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意。紧接着,千年鹅掌菜的事例也在脑中闪过,一切仿佛豁然开朗——那些珍稀的灵草,每一株都堪比数条人命的价值,相比之下,一个炼气境界的散修实在是太过渺小,根本配不上那高昂的灵石。 郑长春恍然醒悟,自己虽然知道灵麝香珍贵,却未曾料到其价值竟是如此令人瞠目结舌。一股被愚弄的愤怒与不甘在心底蔓延开来,想到自己对吴佑真的亏欠,这份痛苦更是加剧。吴佑真,那才是真真正正将金钱视作身外之物的豪杰! 回想起自己每月售卖低阶丹药,每颗不过区区几块乃至几十块灵石,却还自得其乐,如今想来,那生活水平实在低得可怜。 这时,徐家姑姑见四周议论纷纷,不禁恼火,高声喝道:“嫌我出价低,你们倒是喊个价来听听?我就出到三万,谁不服就往上加吧。” 一言既出,飘香楼内瞬间陷入一片静寂。众所周知,以炼制洗髓丹闻名的黄帝家族椰翘成,一旦他们感兴趣的灵草出现,基本都会落入五大世家之手。其他人根本无力竞争,因为五大世家联手,其财力无人能敌。随意哄抬价格,只会树敌无数。 就在这时,宣华道人高声喊道:“我出三万五千!”徐家姑姑嗤笑一声,眼神中寒光一闪,“你确定有那么多灵石?若拿不出来,后果自负哦。”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尽管众人相互间并不陌生,但在利益面前,一旦言语不合,翻脸动手也是常有的事。 宣华道人脸露惧色,连忙掏出另一只装有四品材料的储物袋,小心翼翼地打开检查一番后,拍了拍胸口,嬉笑道:“真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我的灵石飞走了呢。好吧,我出四万。” 第97章 发芽 徐家姑姑的脸色铁青,似乎被这一举动激怒到了极点,她怒发冲冠,大声宣布:“我出四万五,这是最后的报价,你胆敢再加,我就认输!” 宣华道人捂紧手中的储物袋,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显然只是虚张声势,意在试探。“罢了罢了,其实我根本没那么多,只是想试探一下你。” 徐家姑姑怒火中烧,猛拍椅臂,怒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咱们的账待会儿再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众人纷纷起哄,认为价格已定,不可反悔。 徐家姑姑倒也不失为爽快之人,一口咬定四万五千,绝不食言。 正当众人准备接受结果时,叶芳琼忽然出声道:“就这个价吗?没人再出声了?老子……蜀道三……” 郑长春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困惑。自己守候这么久,居然还没到开箱验货的环节,就要直接成交了?如果交易就这样匆匆结束,那自己岂不是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吗?拍卖怎会有这种操作,叶芳琼此举也太业余了吧! 焦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我家公子出价五万,但要求验货。” 徐家姑姑闻言,差点从椅子上惊跳而起,先是震惊地瞪着郑长春,随即转头怒视齐三。齐三一脸茫然,与徐家姑姑四目相对,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郑长春猛地察觉到飘香楼内的氛围微妙地转变,几个出身名门的子弟,无一例外,皆是带着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地定格在齐三的身上。就连那宣华道人,平素里淡然若水的目光此刻也变得闪烁不定,流露出一种既惊愕又无奈的复杂情绪。 刹那间,一股如电光石火般的灵感在郑长春的心头掠过,恍然醒悟——原来,这一场竞价不过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双簧戏码。原计划已是近乎完美,却因自己一时兴起多加的五千两银子而生出波澜。 徐家那位姑姑质疑齐三时的神色,仿佛无声地质问:我买与你买,于结果何异?家族内部抬价,难道竟是如此愚蠢的举动吗?然而,众人碍于颜面,无人敢当面拆穿。徐家姑姑只得悻悻然言道:“我已三次出价,若你真心想要,便让于你。” 齐三怒视着郑长春,双眸几欲喷火,那副看似机敏实则憨直的模样让郑长春不禁自问:为何当初会带上他? 无奈之下,郑长春只能咬紧牙关,点头默认,准备承受这额外的五千两重负。他深知,自己无意间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浪。脑中灵光一闪,他高声宣布:“齐三公子志在必得这枚无极果,非为其他,只为敬献给叶姑姑。” 此言一出,齐三的双眼骤然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好似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呼吸困难。 郑长春骑虎难下,不顾齐三的反应,继续高声道:“齐三公子自幼便对叶姑姑怀有崇高的敬仰,情深意切,矢志不渝。多年未见,特意竞拍这无极果作为重逢之礼,愿叶姑姑仙途坦荡,青春常驻,福寿无疆。” 其实,连他自己也诧异于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语,仿佛不受控制般流淌,凡能表达敬意的华丽辞藻皆被用上,说到最后,背脊已是一片冷汗。 他悄悄望向叶芳琼,只见她脸颊绯红,低头不语,羞涩中藏着喜悦。叶芳琼这位一向潜心修炼、少涉尘世的女子,尽管年逾四旬,心态仍保有少女般的纯真,面对齐三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既感其浮夸,却又不由自主地动容。 旁边的徐家姑姑同样惊得目瞪口呆,对于这个侄儿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平时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搞事的人,刚刚还在心底嘀咕他“有贼心没贼胆”,如今看来,真是错怪了他。 郑长春转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齐三。后者似乎无法承受这份注视,垂下了头颅,脸颊红得犹如煮熟的大虾,双手轻微颤抖,紧攥着衣襟。 郑长春轻咳一声,移步至齐三背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无声地激励他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 此刻,齐三的思绪已然游离于九霄云外,迷糊中飘浮在半空中。刚刚他还因郑长春的胡言乱语而愠怒,而今,一股久违的暖流冲刷着心灵的角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快说话!”郑长春急促地催促着,生怕若齐三继续保持沉默,刚刚那番话会成为无主之言,事后追究起来,无疑是自讨苦吃。 齐三侧首望向郑长春,眼中闪烁着求助的光芒。 “你……你是故意的?”他迟疑地问道。 郑长春以一个肯定而又温柔的点头作为回应,仿佛给了齐三莫大的勇气。于是,齐三猛然振奋起来,激动地高呼:“没错!这枚无极果,正是为表达我对姑姑的敬爱之情特地购得!” “姑姑静修三载,我亦默默守候三秋,特赠此无极果,聊表我心。”话语中,满是真诚与期待。 两眼如炬,热切而坚定地锁定在叶芳琼的面容上,先前的那一丝羞涩与矜持已然消失无踪。这份直率的情感流露,让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炽热起来。 二楼中其他的年轻世家子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中,显然没人能够预料到齐三竟敢在如此正式的场合,如此公然地挑战规则,这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难道是炫耀自己囊中绝不羞涩,\"老子没钱吗?\"这样的念头悄然在众人心中生根发芽。 萧家的一名子弟,原本蠢蠢欲动,几乎要喊出“我出五万五”的竞价,但就在话到嘴边的瞬间,理智的缰绳紧紧勒住了冲动的野马,让他猛然醒悟。重复别人的把戏,无疑是对智慧与尊严的自我贬低,更何况,这还可能扰乱整个拍卖场的秩序与氛围。 叶芳琼从最初的惊愕中缓过神来,秀眉微蹙,低语轻吐,声音虽小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浮浪子弟,真是毫无分寸!”这句责备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气氛陡然凝重。 “一,二,三。”拍卖师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每一个字都似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 第98章 无极果 “无人加价,那么这件宝物将归属齐三先生所有。”拍卖师的宣告仿佛给这场意外的小插曲画上了句号,同时也宣布了一个新开始。 “您有权验货,这是您的权益。”随着话语落下,一个外形宛如雪白馒头,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物件缓缓自一楼升起,悠然穿越空间的阻隔,最终停驻在了二楼的高度,引来一阵阵惊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极果吗?郑长春不禁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那果子表面覆盖着一层寒气,边缘还凝结着细碎的霜花,形状的确与寻常馒头相差无几,若非悬浮空中,还真会让人误以为是谁遗落的残食。而若是下方长有一柄菌柄,说它是一朵白鸡丁菇也不为过。 “发现【无极果】,资料收集完毕,已可转化为高级仿制品材料。”系统的声音在郑长春心中响起,犹如一剂强心针,让他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今晚,一切近乎完美!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于收获的喜悦之中时,一楼突然有人影一闪,伴随着一声冷笑,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此物之价,实乃荒谬,老夫不敢苟同!” 第59章 打破了心理障碍 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步履匆匆来到场中央,动作利落地从半空捞起那枚无极果,重新收纳进精致的盒内,一切行云流水,不容置疑。 “老夫决定不予出售。”这一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郑长春此刻才恍然,这位竟是货物的真正主人,卖家之一。 原来,今晚的拍卖会上,不仅有竞拍者的激烈争夺,还隐藏着卖家的身影,这无疑是场外之人始料未及的。 叶芳琼闻言,眉头紧锁,厉声道:“你既然通过飘香楼委托拍卖,怎可中途反悔?”她的话语中蕴含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青袍道人却不屑地撇嘴,反驳道:“今日这价格,分明有失公允,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当前竞价的极度不满,“早知赵国竟是如此低廉之价,老夫断不会远道而来。” 萧家子弟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质问道:“在场有能力购买无极果者皆已汇聚于此,今日成交价便是如此,你如何能说反悔就反悔?” 面对质疑,青袍道人傲骨铮铮,毫不退缩:“老夫长年居住北方雪国,鲜少南下,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谙世事,不明价格。无极果向来价值不菲,从未有过低于六万灵石的先例,你们赵国人联合起来,意图蒙蔽我这北地之人,实在可耻。” 徐家姑姑在一旁忍俊不禁,轻轻一笑:“方才竞价情形,你也是亲眼目睹,齐三乃是家侄,他与我抬价之举,何来联手压价之说?今日之拍,既已尘埃落定,哪有反悔收回的道理?” 青袍道人的目光冷冷扫过齐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倒是一场好戏,若你真以五万灵石购得无极果,或许真能换得佳人一笑。” 叶芳琼的耐性已被消耗殆尽,她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既已委托,便须遵循契约精神,你当飘香楼是什么地方?椰翘城又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进出,言而无信之所?” 面对叶芳琼的质问,青袍道人只是轻轻拍了拍衣袖,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挑衅:“莫非,卖家不愿出手,你们就要强行夺取不成?” 叶芳琼本就清冷的气质,在这一怒之下,更是让整个飘香楼内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几分,空气仿佛凝固,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意。 “我们从不强迫交易,但亦无法容忍背信弃义。”叶芳琼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随即她身形微展,居高临下,单手平推,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仿佛要破空而出,直指下方的青袍道人,空气中隐隐回响着雷鸣般的威势。 青袍道人轻轻一挥手间,衣袂似乎与空气共舞,袖子随风轻扬,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清风巧妙地卷裹,紧紧束在了他的臂弯旁,展现出超凡脱俗的道骨仙风。 两人之间的交锋,外人看来不过是一挥一推的简单动作,仿佛晨曦中不经意的微风拂面,了无痕迹。然而,对郑长春而言,这一刻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他的耳膜突感压力剧增,仿佛被无形之手强行塞入一只膨胀欲裂的气球,那股压迫感令他窒息,只觉世界在轰鸣声中摇摇欲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三眼疾手快,一掌横空推出,无形的劲力如屏障般挡在了郑长春之前,刹那间,那让人几近崩溃的耳压骤然消散,恢复了平静。 周围的观者神情自若,似乎这场微妙的较量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干扰,依旧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仿佛这一切只是错觉。但齐三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他意识到郑长春所面临的危机远比表面看上去要严重。他压低声音,目光中透露出关切,对郑长春低语道:“站在我身后蹲下,这里不安全,以免波及到你。” 刚才那一瞬间的高手过招,对于仅有炼气境界的郑长春来说,无疑是生死边缘的徘徊。惊魂未定的他连忙遵照齐三的指示,谨慎地蹲坐下来,开始调息运气,准备迎接可能再次降临的风暴。正当他调整完毕,凝神戒备之时,叶芳琼身形一展,如鹰击长空,翩然降至一楼,与那位青袍道人正式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郑长春身处二楼的安全角落,只能感受到周身因齐三运转真气而形成的防护场微微震颤,那是对四周肆虐的失控法力的无声抵抗。与此同时,飘香楼的护卫们亦各司其职,一边守护着自身的安危,一边用他们的力量稳固着这座结构看似脆弱的竹筒式三层建筑,不让其在筑基强者的余波中坍塌。 尽管有层层防护,这座雅致的酒楼在两位高手的对峙之下仍旧显得岌岌可危,仿佛每一根竹梁都在呻吟,每一次法力的碰撞都让整个楼体战栗。郑长春紧闭双眸,全身心投入到抵御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外界的景象与喧嚣都被屏蔽在外, 第99章 紧张气氛 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苦笑,原来这光鲜亮丽的拍卖会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凶险。他暗自感慨,这样的场合还是少涉足为妙。 幸运的是,叶芳琼深知分寸,她并不打算全力以赴,而那青袍道人同样无意扩大事端,二人仅在站立间,以巧妙的招式相互试探,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破坏。即便如此,这份收敛了的战斗也已将郑长春推向了体力与意志的极限。 其余观战者皆按兵不动,设想若是场上数十位筑基期的修者一拥而上,其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是郑长春,恐怕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护卫,也将难以全身而退。 正当这压抑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时,齐三猛地高声喝止:“够了,不要再打了!”他的声音如晴天霹雳,穿透了紧张的氛围。 叶芳琼与青袍道人几乎同时收势,空气中弥漫的张力渐渐消散。“你的实力与我不相上下。”叶芳琼略显懊恼地说道。 “确实。”青袍道人沉声回应,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分量,“但我注意到,你身边还有许多未出手的帮手。”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众人,众人皆沉默不语,显然都意识到一旦真正交手,飘香楼内或许无人能阻止这位青袍道人安然离开,然而这是否就是飘香楼想要的结果? 齐三挺直腰板,缓缓走向二楼的开放式平台,沉稳地问道:“道友,您期望这次竞拍的金额是多少?” 徐家姑姑闻言,急忙出声劝阻:“三儿,这样做违反了我们的规则。” “姑姑,拍卖底价是五万灵石,这个数目不会改变,但我个人愿意额外给予他等值的灵石作为补偿,绝不会违背我们的规矩。”齐三冷静地解释道,他的态度坚决而不失分寸。 徐家姑姑闻言,气得脸色铁青:“这样与破坏规矩有何不同?” 齐三并未理睬姑姑的不满,他转头望向叶芳琼,轻声细语,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呢喃:“不过是些灵石罢了,失去了还可以再赚回来,我只希望叶姑姑能够安然无恙。” 这番话虽轻如蚊蚋,但在场之人无一不清晰入耳。几位来自名门望族的年轻弟子面露复杂之色,既有愤怒也有无奈,他们意识到,这个年轻的齐三似乎突然之间开窍了,那份困扰他已久的束缚被彻底打破,思路变得异常清晰灵活。 叶芳琼听懂了齐三的弦外之音,却不知如何应答,只好侧过头去,避开这尴尬的话题。 青袍道人见状,爽朗一笑,宣布道:“既然如此,那就最低六万灵石,这是我能接受的底线。” 齐三闻言,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用力一掷,将其准确无误地送到了青袍道人的手中,豪迈地说道:“当然没问题,区区多出的一万灵石,小事一桩。” 然而,正当众人以为交易即将顺利完成时,青袍道人却微微笑道:“这袋子里只有三万灵石,你可能需要再准备一些。” 齐三轻轻点头,示意徐家姑姑,希望能借得三万灵石以解燃眉之急。这请求在热闹非凡的飘香楼中显得格外突兀,周遭的窃窃私语似乎瞬间凝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青袍道人身上。 徐家姑姑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不满与愤懑,忿忿地吐出一字:“不给!”语气坚决,似乎不容半点商量的余地。言罢,她猛地抬头,恰好捕捉到叶芳琼眉头轻蹙的瞬间,心中的怒火似乎被一盆冷水浇灭,犹豫与挣扎在眼神中交织。毕竟,侄儿的幸福怎能因区区三万灵石而耽搁?权衡之下,她终究是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朴素的储物袋,不悦地掷给了齐三。 青袍道人双手接过储物袋,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灵石,心中涌起一丝感激。他迅速收好灵石,随即恭敬地将那枚珍贵无比、蕴含无上灵力的无极果递至齐三掌心。齐三双手微微颤抖,接过了这承载着希望的果实。青袍道人对着在场众人深深一揖,留下一句歉意满满的“得罪了”,便昂首挺胸,踏着夜色,步伐坚定地离开了飘香楼,留给众人一个洒脱的背影。随着他的离去,这场万众瞩目的拍卖会也宣告落幕。 回到叶芳琼身边,齐三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精致的木盒,一颗圆滚滚、洁白如雪,表面仿佛覆盖着一层薄霜的无极果跃入眼帘,其间的灵光隐隐闪烁,令人心生敬畏。他慎重地将这稀世之宝捧至叶芳琼面前,声音温和而真挚:“姑姑,请您收下。” 叶芳琼面颊绯红,羞涩与惊诧交织于心头,她连连摇头,低声辩驳:“这是你用重金购得,于我何干?”言辞间既有女子特有的矜持,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情愫。 齐三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耐心解释道:“无论怎样,此果终归是要送往叶氏宗门,由您代为转交皇di,岂不是既方便又合乎礼节?”话语中透露着对叶芳琼的信任与尊重。 叶芳琼却愈发局促不安,断然拒绝:“并不方便!”言罢,她低头避开齐三的目光,身形敏捷地跳下楼梯,转瞬之间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一片错愕的齐三。 手持木盒的齐三愣在当地,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自己是否行差踏错,让叶芳琼误会了自己的心意。正在此时,徐家姑姑缓步上前,笑容可掬地望着齐三,眼中却掩藏着几分玩味与深意。 “三儿啊,今日的你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胆子大了许多嘛。”徐家姑姑压低了声音,言语中带着调侃,“那叶家的姑娘性子高傲,不易亲近,你怎敢如此放肆,当众做出如此出格之举?” 齐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击中要害,顿时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神色黯然,默然不语。 “为了这一举,你几乎耗尽了家中的灵石吧?三万块,记得一个月内还我。”徐家姑姑语调骤变,严厉警告道。 此刻,齐三的心思全然不在灵石之上,他呆滞地盯着手中的木盒,目光偶尔扫向郑长春,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解。 第100章 稳固地位 而一旁的郑长春,显然也对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两人之间弥漫着尴尬与不知所措的氛围。 “姑姑,是不是我太蠢了?她根本不愿意接受我的东西。”齐三喃喃自语,心中充满挫败感。 “我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对我很生气?”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安。 徐家姑姑闻言,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长辈的宽容与智慧。“三儿,你的修仙天赋无人能及,但对于女孩子的心理,你还是太过稚嫩。”说着,她贴近齐三,压低嗓音在他耳边低语,“其实,你今日的勇敢作为,叶姑娘心里是很欢喜的。” 齐三满脸狐疑,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喜意。 徐家姑姑一本正经地反驳:“我身为女人,怎会看不出?有些人,就喜欢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让你捉摸不透。” “相信我,她并未生气。对女子来说,不生气,往往就意味着在意与喜欢!”她的话语让齐三一时无言以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这逻辑对他来说太过复杂! 见齐三一脸茫然,徐家姑姑颇为焦急,轻轻捶了他一拳,急促地说:“唉,跟你解释这些也费劲,总之,你今日敢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做得非常棒,连姑姑都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时,周围的世家子弟们见状,纷纷上前,试图与齐三寒暄几句。但显然,氛围已不对,几句客套之后,他们便各自散去。 徐家姑姑不愿在此刻多谈,让齐三改日去徐府详聊。齐三心事重重,拉着同样心怀忐忑的郑长春踏上归途,路上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半途中,齐三猛然停下,目光炯炯地盯着郑长春,那眼神既像询问,又似自言自语:“我姑姑所说,可是真的?” 在郑长春的回答中,似乎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你姑姑,一个深谙世故、阅人多广的女性,其判断自是准确无误。”尽管他对叶芳琼的了解仅限于表面,对那复杂心绪背后的真实想法无从得知,但在这一刻,维护徐家姑姑的立场成了他的不二选择。任何关于自己行为轻率的暗示都必须坚决否认。 齐三的眼神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燃,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瞬间,他收敛起先前的慌乱,重新披上了作为齐府长老应有的庄重外衣——沉稳而冷峻,权威尽显。前后判若两人,那个茫然失措的少年形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举止从容、气势凛然的长辈。 随着齐府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齐三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小郑道友,莫要笑话我,我与叶姑姑的情谊,始于我幼时,亲眼见证她的成长。” 他接着缓缓道来,每一句话都蕴含着家族间错综复杂的亲缘:“在我们五大世家紧密交织的关系网中,彼此间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联系。因她姑姑与我叔叔的联姻,每年的拜访便成了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而我,作为一个旁系子弟,在这个讲究嫡庶分明的世界里,总是感觉那些所谓的正统亲人对我有所保留,唯有叶姑姑,她的眼中没有嫡庶之分,给予我的关怀与爱护始终如一。” 回忆如同溪流般潺潺流淌,齐三的声音逐渐低沉:“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依旧保持着那份纯真与超脱,而我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为成熟。某一天,我恍然发现,娶她为妻的愿望已悄然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话音刚落,齐三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直视郑长春的双眼,其中的严肃让人难以忽视:“你,是在嘲笑我吗?” 郑长春不由心中一凛,这骤变的情绪中竟隐隐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意,他连忙回应,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公子何出此言,我怎敢嘲笑您?” “那为何你默不作声?”齐三的追问紧随其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郑长春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孩子般的无辜与诚恳:“只因我不敢妄议您的心事。情爱之事,本就是人间至理,何来可笑之说?我并不觉得您的情感有何不妥。” 他接着解释道:“叶姑姑虽然年长您十几岁,在常人看来或许已近迟暮,但她身为修仙者,寿命绵长,区区百年不过是修行路途中的弹指一挥间。在我看来,年龄的差距根本不足以成为障碍。” 齐三的脸色在郑长春的话语中渐渐缓和,那股杀气也悄然退去。 郑长春继续宽慰道:“在我看来,叶姑姑对修炼的执着犹如孩童对玩具的痴迷,心灵纯净无垢,对外界纷扰不甚了了。尽管年过四十,她的心境依然保持着少女的纯真。与您对话时,她不敢直视您的目光,这不正是少女羞涩的体现吗?” 齐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情绪:“是吗?” “不过,她如此醉心于修炼,恐怕难以接受一个修为不及自己的伴侣。”郑长春的话仿佛一记重锤,让齐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这份迷茫被坚定所取代。 “你说得对,我必须提升自身实力。”齐三的目光再次变得柔和,看向郑长春时满是感激之情,“你替我炼制足够的玄龙丹后,接下来的几天,我将全力以赴,准备突破到筑基四层。” 次日,齐三将拍卖会的事宜告知齐规,并要求准备三万灵石归还徐家。与此同时,他也向黑岩山通报了这一情况,以求得到家族的支持与认可。 五日朝会之际,齐三亲手将那枚珍贵的无极果呈递给皇帝,皇帝面露喜色,对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能够达成大部分表示高度赞赏,并允诺一旦洗髓丹炼成,齐家将得到两颗作为回报。 不久,黑岩山传来了积极的回复,确认齐三的决策并无不当之处。 忙完这一切,齐三抽空前往徐家,与姑姑促膝长谈。一番深谈后,姑姑传授了他诸多策略,教导他如何打动那位高冷如仙的女子。归来之时,齐三满脑子都是新学到的“攻略秘籍”,心中既激动又迷茫,仿佛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第101章 最佳辅助 此事急不得,得慢慢来。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任何大事小情,欲速则不达,尤其是在这错综复杂的修真界,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私底下,郑长春悄悄向齐规探问,那闻名遐迩的飘香楼拍卖会上,是否频繁上演因卖家不满出价而引发的激烈冲突乃至斗殴事件? 齐规轻描淡写地回答,拍卖场本就是个龙蛇混杂之地,各式各样的摩擦与冲突屡见不鲜,昨日那种小打小闹,在拍卖会的历史长河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朵小浪花罢了。 这种所谓的“小矛盾”……郑长春苦笑不迭。在他眼中,那几乎是一触即发、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哪能如此轻松视之?筑基境强者眼里的寻常小事,对一名炼气境修士而言,却是如同天地翻覆,震撼人心。 心中不禁暗叹,俗话诚不欺我,“非吾辈之圈,勿强融其中”。昨晚随齐三那一遭“开眼界”的经历,恐怕此生仅此一次足矣。若每次涉足皆以桌翻人散收场,那他还何谈修行? 郑长春明白,作为炼气境的修士,便应安心于自己的世界,不轻越雷池,待到修为精进,自然水到渠成,融入更高层次的圈子。 经过近半个月的筹备,终于到了闭关突破的关键时刻。闭关前夕,遵循古训,郑长春虔诚沐浴斋戒,心思细腻的他还特意多炼制了一炉辟谷丹。齐三虽未言谢,眼神中那份感激之情却不言而喻。 在这十三日的闭关期间,郑长春并未虚度,他独自炼制出一炉品质上乘的百花玉露丹仿制品,收获四枚。他决定将这四枚珍贵丹药珍藏,待自己突破至炼气六层时,服用其一,一跃进入炼气七层之境。至于剩下的三枚,则留给未来机缘相合的有缘人。 日子在无聊中缓缓流淌,每日闲暇之时,郑长春常漫步于仙坊之中,只是如今再看那些琳琅满目的仙家宝物,却已激不起半点兴趣。他的心,已被即将到来的断肠草之旅完全占据。 只可惜,那传说中的断肠草究竟藏匿于何方?作为底层炼气士的他,纵使断肠草现世于椰翘城,也无缘亲眼目睹,更别提采摘了。那五大世家居高临下,坐拥资源无数,对他而言,断肠草如同遥不可及的梦。 十三日后,齐三公子不负众望,成功突破至筑基四层,这对于齐家来说无疑是一桩喜事。虽为庶子,但血脉相连,五大世家中人纷纷上门道贺,齐府因此热闹了好一阵子,宴请宾朋,不亦乐乎。 紧接着,来自黑岩山的使者到访,传唤齐三归家,家主有召。此行,齐三犹如接受年终考核,汇报成果。 这段时间以来,齐三的表现出类拔萃,家中必有嘉奖。而在此期间,郑长春也没闲着,他每日前往仙坊附近的出租屋,专心致志为自己炼制丹药。 每日一炉,勤勉不懈,他足足炼制了接近二百枚雪莲丹,储备充足,足以支撑一段时日的修炼所需。 齐三在黑岩山逗留数日归来,特意单独召见了郑长春。一见面,齐三便毕恭毕敬地向郑长春施礼,让后者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 “此番回府,父亲对我大加赞誉,夸我在椰翘城行事有方,成就斐然,令他颇感惊喜。”郑长春更加困惑,你得到家父的认可,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我深思熟虑之后发现,这些被父亲赞赏的事情背后,都与你息息相关。”齐三诚挚言道,随后条理清晰地列举起来。 “首当其冲,赠予叶氏的灵麝香,正是出自你手。” 提及此事,郑长春心中仍难免隐痛。谁能料到,区区一味灵麝香,其价值竟以万为单位计,令人咋舌不已。 “其次,那无极果的灵石,亦是由你慷慨解囊。” \"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功劳。\" 郑长春连忙为齐三辩解,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试图将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 齐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实际上,能够斥资购得无极果,你的帮助至关重要。然而——”说到这儿,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庄重,仿佛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表达。 “是你,打破了我心中那堵无形的墙,让我有勇气在叶芳琼面前吐露心声。这份功劳,比任何物质的援助都要来得重大。” 齐三的眼神中闪烁着感激与认可,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诚恳。 郑长春闻言,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气氛因这轻松的一笑而变得更加融洽。 “我父亲私下里悄悄打听了一下,得知叶芳琼并不觉得我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觉得我有可能赢得她的青睐。” 齐三继续说道,语气中难掩一丝期待。 郑长春一听,二话不说,立刻送上真挚的祝福。内心却暗自思忖,记得叶芳琼曾发誓终身不嫁,难道在修仙家族之中,想要保持独身并享有自由,并非易事? 不过这些纷扰,与他郑长春何干?他无心深究那些八卦秘辛。齐三自然也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毕竟郑长春所做的一切,很大程度上只是机缘巧合,但这一连串的偶然却客观上帮助齐三在家族中声望大增。 如果齐三真能与叶家的嫡系千金结缘,对于他在家族内部的地位稳固无疑将是极大的助力。 齐三的感激虽不溢于言表,却饱含深情。此刻,他心情大好,语气更为亲昵地提议:“小郑道友,我近来已成功突破至第四层境界,对于玄龙丹这样猛烈的丹药需求已不如往昔。你是否愿意帮我炼制一些性质更温和,如清灵丹这样的丹药呢?” 郑长春只愣了短短一秒,旋即便欣然应允。面对新丹方的诱惑,他岂能错过这等良机? 丹药按其灵气吸收速率,大致可分为霸道与温和两类。霸道丹药适合性急者或突破境界时急用,比如玄龙丹,服下后,体内灵气如决堤之水,不到一盏茶时间便消耗殆尽,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负荷难以承受。 而温和型丹药则需更长时间才能完全吸收,往往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徐景名赠予的养气丹便属此类,一颗便需几个时辰方能彻底吸收,尽管效果缓慢,却是重伤初愈者重启修炼的最佳辅助。 第102章 愣头青 就这样,齐三慷慨地拿出了一本《清灵丹炼制秘诀》,递到了郑长春手中。郑长春借此机会,又习得了一门针对筑基中期修士的丹药配方——清灵丹,他的药师之路因此又拓宽了一步。 随后的半年时光,成了郑长春在椰翘城中最惬意的日子。 因替齐三炼制丹药,又在拍卖会上无意间助其打破了心理障碍,郑长春在齐三心中的地位迅速提升,几乎被视为心腹之交。从此,每个月的拍卖会,郑长春都会受到齐三的邀请一同前往。 这其中原委,除了拍卖会本身,更多是因为叶芳琼正主持此事,每月的相聚,哪怕对话寥寥,仅凭眼神交汇,亦足以让人心生暖意。更有一次,齐三偶遇故友,想起往日趣谈,私下与郑长春低语了几句,叶芳琼竟也罕见地抿嘴微笑,仿佛分享了那份微妙的喜悦。 每当站在齐三身旁,郑长春都不免自嘲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电灯泡,但他的乐趣并不在此,而是那些拍卖会上竞相登场的珍稀草药。这半年的时光,不仅令他心灵愉悦,更是收获颇丰,竟然还意外推导出一种全新的丹方——避瘴丹,它能让人免受瘴气、毒气的侵袭。 世间万物,毒瘴无数,每种毒物均有其特定的高效解毒之道,而避瘴丹的问世,则提供了一种普适性的解毒方案,为修行者的探险之旅添加了一道重要的保险。 在那繁星点点的仙坊市场里,类似的丹药被标价为二十灵石每颗,宛如珍宝般静躺在琉璃柜中,引得过往修士频频侧目。郑长春心中暗忖,行走在这风云莫测的江湖之中,美貌或许不能解决一切,却也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一把无形的钥匙。于是,他决定利用自己的技艺,精心炼制了两炉这样的丹药,密封于青玉瓶中,放置在自己行囊的最深处,以备不时之需。 飘香楼,这座叶氏家族中的璀璨明珠,不仅是商贾汇集的繁华之地,更是权势与财富的象征。叶芳琼,作为飘香楼的主宰者,她的每一次举槌落定,都意味着一笔丰厚的交易达成,而她,总能在各种利益的交织中游刃有余,确保飘香楼的每一项收益都能达到最大化。这不仅仅展现了她的商业头脑,更凸显了她在叶氏家族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通过与旁人的闲聊与细心观察,郑长春逐渐拼凑出了一幅关于叶芳琼早年奇遇的画卷。幼年的她,有幸在一次偶遇中结识了宝髻山上的观主,司空净明,一位修为高深的女修士。司空净明赠予了叶芳琼一枚珍贵无比的定颜丹。此丹药蕴含玄妙,服用之后,若非遭受极其严重的伤害,可保数百年间容颜不改,青春永驻。在修仙界中,这无疑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至宝,毕竟长生不老,青春常驻,几乎是每个修士心中永恒的向往。 然而,定颜丹的炼制非同小可,不仅需要极高的修为与精妙的丹方,更有赖于那份难以言喻的机缘。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若非天赐良机,绝不会将精力浪费在追逐这种辅助性质的丹药上。郑长春自嘲一笑,虽非外貌协会成员,但他深知美之于人心的魅力。不过,既然连宝髻山的所在都是一个谜,追求定颜丹之事也就暂且放在了一边。 这半年来,他的心思全然扑在了寻找断肠草与洗髓丹上,这两样材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不遗余力地搜集各种材料的高仿品,其中灵麝香被小心包裹在薄纸上,那独特的形态虽似猫屎,却是炼制洗髓丹的关键之一。至于无极果,它在外形上神似硕大的白鸡丁菇,然而世间难寻其踪迹。经过一番冥思苦索,郑长春发现了一种近似的替代品——形如小笼包的白面馒头,虽看似荒谬,他还是亲自动手,经过无数次尝试,最终蒸制出了几笼相似度高达57%的“伪·无极果”。待晾晒风干后,尽管相似度降到了51%,但这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努力。 现在,唯一的难题只剩下了断肠草。随着时光流转,郑长春心中的焦虑日益加剧,而叶氏家族似乎也感受到了时间的压力,他们在江湖中广撒英雄帖,悬赏五万灵石求购断肠草。鉴于灵麝香与无极果的获取并未花费太多力气,叶氏更是在五大世家中宣布,只要能送来最后一味灵草的家族,叶氏承诺只保留一颗洗髓丹作为纪念,其余皆分予贡献者。这一宣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世家子弟们如潮水般涌出,各显神通,遍寻四海,只为那传说中的断肠草。 终于,在这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中,一名青年出现在了黑岩山脚下,他的到来吸引了齐三的注意,亲自上前迎接。青年一见面便恭敬行礼,声线清朗:“小弟齐恢,特来拜见三哥。”齐三凝视着他,良久,记忆中的面孔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原来是五叔的次子齐恢?”叶氏家族枝繁叶茂,关系错综复杂,以至于即便同族之间,称呼也会显得有些混乱。齐恢作为齐三堂叔的儿子,今年方十六岁,正值少年蜕变期,容貌变化之大,难怪初见时齐三未能一眼认出。 这场围绕着断肠草与洗髓丹的寻觅,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不同的梦想与期待…… 齐三在府里被人们图省事地称呼着,依据家中排行简单地称为“齐三”,而他那真正寓意深远的名字,却似乎被岁月的尘埃悄然掩盖,遗忘在了繁忙琐碎的日子里。若严格按照血缘关系来排位,齐恢应当称其为“齐二哥”。 在这庞大家族中,成员众多,除非你拥有超凡脱俗的才华或是显赫的成就,否则谁又会费心记住你的全名、字号,那些细致的个人标识在庞大的宗族体系中显得微不足道。因此,在这座府邸里,排行第三的虽有数人,但修炼至筑基境的,齐三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前来椰翘城,有何贵干?”齐三落座后,不拖泥带水,直接切入正题。 “实不相瞒,有一事需劳烦三哥出手相助。”齐恢言辞间带着几分恳切。 第103章 药瓶 “莫非你是想在椰翘城谋求一份职位?”齐三眼神锐利,直指问题核心。 “嘿,椰翘城的那些差事,有何吸引人之处?”齐恢嘴角挂着一抹傲慢的弧度,言辞间尽是不以为意。 这话一出,齐三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年轻人的轻狂不识时务,你不愿在此处谋职也就罢了,怎可将我的地位一并贬低?要知道,我正是在椰翘城担任要职之人! 然而,齐恢尚且浑然不知自己的言语已触怒了旁人,只顾自说自话:“我现年不过十六,资质虽算不上顶尖但也属上乘,只要有洗髓丹辅助,定能跃升为上上之才。我此行拜访三哥,正是为了此事。” “那你目前的修为如何?”齐三语调平静,试图引导话题。 “炼气四层。”齐恢答得干脆利落。 “齐恢,关于你的资质和修为,我们暂且不谈。你首先需要学会的是待人接物的礼节。椰翘城中的差事,难道我所担任的就不算吗?你刚刚的话,若是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面对外人,只怕对方早已拂袖而去,哪里还会有解释的机会?”齐三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严厉与无奈。 齐恢闻言,一时怔住,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赔礼:“三哥,是我失言了,我没有丝毫轻视你的意思,请你务必不要误会。” “我当然明白你的本意并非如此。”齐三叹息一声,道,“但是,世事难料,一旦他人产生误解,你又何处寻找澄清的机会呢?” 齐恢尴尬地抓了抓头,自知理亏:“三哥教导的是,父亲平时也常提醒我,因言语不当招致是非,实属不智。平日里我与兄弟们相处,言语太过随意,已成习惯。” 显然,五叔在教育儿子的礼数上并未做到严格要求。 齐三面对这样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自是不会与其过分计较,便转而询问正事:“那你此行至椰翘城,究竟所为何事?除却求职之事,但说无妨。” 齐恢一脸讪笑,略显尴尬:“三哥,对不起,咱们还是别提这个话题了……” “说吧,到底何事?”齐三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我得知一处生长断肠草的秘地,希望三哥能借我几人手,助我将它取回。”齐恢语气神秘,仿佛藏着天大的秘密。 齐三却是一头雾水:“断肠草长于何方?” “哎呀,三哥只需派人跟我走一趟便是,具体地点嘛,我可不想轻易透露。”齐恢卖起了关子。 “我并非贪图你的功绩,只是好奇你的情报从何而来?”齐三被逗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情报绝对可靠,三哥不必忧虑。”齐恢摆明了一副守口如瓶的态度。 齐三心中烦躁,既想寻求帮助却又不肯透露半点信息,难道将我视作随意使唤的仆人不成? 但在修仙家族之中,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对于那些乳臭未干、不懂礼数的晚辈,你必须学会忍耐。 “若情报有误怎么办?若是途中遭遇危险又该如何?”齐三心中满是郁结,暗自苦笑,自己一番好意,竟似多余。 齐恢却不以为然:“我已经说过,情报真实无误,更无危险可言。” “既然没危险,你又何必跟我借人!”齐三迅速捕捉到这小子言辞中的缝隙,决定借此与其周旋一番,意图拖延时间探其究竟。 齐恢闻言,身形微顿,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焦躁:“多几个人相随,岂不是更加万无一失,安全系数也能大大提升?”他的眼神闪烁,透露出对计划的坚持与迫切。 齐三不紧不慢,再度发问,声音中带有一丝玩味:“你为何要亲自涉险,去寻那断肠草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因由?”他眯起眼,试图窥探齐恢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今年已幸运获得了灵麝香与无极果,而我若能取得断肠草,按理应得一份洗髓丹作为报酬。”齐恢坦诚以对,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参与此行的真正意图。言毕,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仿佛对此事早已胸有成竹。 原来,这年轻后辈是想通过此举建立功勋,增加自己获得洗髓丹的正当理由。十六岁的年纪,修为仅为炼气四层,在众多族人中并不出众,对于急需洗髓丹来突破瓶颈的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关于断肠草的情报,你是从何得知的?”齐三再次抛出了那个核心问题,目光锐利,似乎试图穿透齐恢的防线,探知背后隐藏的秘密。 面对三哥的连番追问,齐恢显得颇为烦躁,他猛地甩了甩头,语气中充满了不悦:“三哥,你这是何必呢,一再盘问我。你只要答应借几个人手给我就行,何必如此纠缠不清?”年轻的脸上满是不耐烦,显然对这种无休止的盘问感到厌烦。 “若你不说清楚来龙去脉,我怎能轻易将族中人借给你?”齐三态度坚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我独自前往便是,用不着你的援手!”齐恢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愤然起身,挺胸昂首,步伐坚定地离开了会客厅,背影中透着一股不屈与傲气。 望着齐恢离去的背影,齐三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摇头。“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既不懂人情世故,又不明世态炎凉,如此鲁莽行事,迟早要吃大亏。”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小子,若要闯祸,最好离族远些!” **第62章 何为家族?** 恰逢此时,郑长春刚巧炼制完一炉珍贵的清灵丹,正欲送入客厅,便目睹一位青年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齐三那张愤怒得几近扭曲的面容上,心中已大致推断出这位应是宗族内的年轻后辈。 世间有一种存在,他们打不得,也辩不过,却总能轻易挑起人的怒火——那便是家族中年少轻狂的子弟们。察觉到郑长春因自己的怒气而踟蹰不前,齐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换上一副和煦的面孔,温声道:“郑长春道友,别在外头站着了,进来吧。” 郑长春步入屋内,将手中装有清灵丹的药瓶轻轻放置于桌面上,只见齐三原本阴沉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默不作声地收好了药瓶。 第104章 推算 “刚才那位小兄弟说了什么,竟惹得你如此动怒?”郑长春关切地问道。 齐三眉头紧锁,一脸无奈地抱怨:“那是我的一位宗亲弟弟,自称知晓断肠草的所在,却冒冒失失地要我调派人手协助。可这小子态度极其无礼,话还没说上几句便要发脾气,我懒得理会他,任他自生自灭去吧。” 听罢,郑长春心下一凛,莫非那传说中的断肠草真的有了线索?他连忙追问:“那,他说的断肠草之事,当真无据可循?” 齐三苦笑一声,摆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又哪里知道真相如何!” 郑长春心中暗暗叫苦,心想,即便消息虚实未定,派出几个人跟着探查,有何不可?看来,齐三对齐恢确是有所不满,正好趁机借题发挥,小小刁难一番。 正思忖间,齐规闻声急匆匆闯入,一脸焦急地询问:“三儿,外面怎么回事?那齐恢怎么来了?你们是不是又吵起来了?” 齐三闻言,不禁仰首长叹,将满腹苦水和盘托出:“这家伙无缘无故从黑岩山跑过来,口口声声说知道断肠草的下落,要求我安排人马随他一同前去。我问他消息来源,他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说。我告诉他,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我如何能放心派人随他冒险。结果,他二话不说,直接翻脸走人。”说到这里,齐三显得有些狼狈,仿佛堂堂齐氏驻椰翘成长老竟在一名乳臭未干的小子面前吃了瘪,一肚子苦水无处倾诉。 闻言,齐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容,似乎对这场闹剧有着另一番见解。 “唉,如今的小孩真是让人头疼,缺乏应有的管束,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明白。”说话的人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你也别太跟这孩子较真了,他竟然敢独自一人从老宅跑出来,看来他父亲可能早就对他束手无策了。”另一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宽容,仿佛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齐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笑:“我哪里会跟他计较这些,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等他在外面瞎闯一通,什么也没得到,如果他还想再来椰翘城的话,我一定抓住机会,狠狠地给他上一课。”这里的“表扬”,自然是反话,言辞间透露出他心中对这孩子的些许期待,期待着他能从教训中学到些什么。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预见未来景象的光亮,显然,他已经想象到几天后,自己如何严正教导齐恢的场景。 “这小子单独在外乱跑,万一遇到什么不测……三儿,要不我们还是暗中派人保护他一下?”齐规经过一番思考,提出了冷静而理智的建议。 齐三面色尴尬,嘴里却不服输:“让他受点挫折也好,这样才能成长嘛。”但心里却不由得忐忑起来,万一齐恢真的遭遇危险,那可真是棘手的问题。 正当众人讨论之际,门外急匆匆走进一人,是来自黑岩山的信使,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压低声音说:“这是家主的亲笔信。” 齐三闻言一怔,家主通常极少亲自提笔书写信件,这次的来信必定有要事相告。 打开信一看,齐三立刻愣在原地,一脸震惊。旁边的齐规接过信,匆匆浏览了几行,同样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信使催促道:“家主在信中特别叮嘱,请尽快处理。您给我一个回复,我即刻返回复命。” 齐规迅速恢复了常态,急忙写下回信交予信使带回。 转头,他焦虑地询问齐三:“这该如何是好?” 在一旁默默旁观的郑长春不明所以,虽好奇却不好意思开口打听,正准备悄悄离开。 “小郑道友,能否陪我走这一遭?”齐三突然发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哪里?”郑长春疑惑地站定。 “去追赶齐恢。”齐三答道。 郑长春心中满是不解,我能有什么用?你一个筑基境界的高手,追捕一个人,还需要我这个旁观者吗? 没等郑长春表态,齐三已先一步对齐规说:“我们两人不能同时离开,必须有人留在这里主持大局。现在临时召集人手已经来不及,我就和小郑一道去。齐恢不过是个炼气四层的小子,跑不了多远。” 齐规点头赞同:“好吧,我随后会安排人手跟上。” 计划既定,齐三连忙拉起郑长春,快步向外走去。 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他们选择跃上屋顶,脚踏青瓦,宛如行走于平地一般,轻盈地向城门方向赶去。郑长春作为炼气五层的修士,身体轻盈,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确保不破坏百姓的房屋。 椰翘城地域辽阔,以他们炼气、筑基的修为,即便从齐府赶到城门,也足足花费了两盏茶的时间。 齐三一马当先,沿途仔细寻找齐恢的踪迹,直至奔出城外二十里,却失去了线索,不得不停下脚步。 “跑这么快?”齐三诧异地自语,“他并未骑马,想必是动用了法器。” “要不我们等等后面的支援?”郑长春小声提议。 齐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眺望着远方,口中喃喃道:“懒得等了,他既然目标是沙岭,我们就直接去那里找他吧。” 沙岭只是一座平凡的山岭,没有灵脉的滋养,同黑雾山一样,在修仙界中属于贫瘠之地。 郑长春心中暗忖,那个齐恢是去沙岭寻找什么断肠草吗?那里的灵气稀薄,人烟稀少,容易被忽视,但也说不定,正如黑雾山历经几百年的沉淀,意外孕育出珍稀之物也未可知。 两人奔跑已久,体力渐渐透支,决定放慢脚步,改为步行,以便恢复体力,调整呼吸。山间的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缓解了他们因长途跋涉而生的燥热。 齐三边走边向郑长春讲述家中最新的情况。他提到,家主在来信中提及,年少的齐恢通过占卜计算,得出结论说沙岭将会出现罕见的断肠草,因此迫切要求他的父亲前去寻觅。然而,齐恢的父亲并不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家中其他人也无人采信,导致齐恢一气之下,擅自离家出走,只为证明自己的推算无误。 第105章 限制存在 听闻此事,郑长春一脸困惑。“你说,他真的算出了沙岭会有断肠草?”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没错,那孩子自小就痴迷于占卜之术。”齐三回忆起齐恢对神秘学的执着,不禁摇了摇头。 “那他的占卜准确率如何?”郑长春暗自祈祷齐恢的预言无误,以免众人白忙一场。 齐三苦笑回应:“连他父亲都嗤之以鼻,你觉得能有多准?”言下之意,齐恢的占卜似乎更多是一种少年的幻想。 郑长春顿时领悟了其中的微妙之处。一个年轻的少年,对自己的占卜结果深信不疑,却在家中遭遇全面的质疑与忽视。他孤身前往椰翘城寻找齐三,心中早已积聚了满腹的挫败与愤怒,难怪几句不合便触动了齐三敏感的神经。 人总有十六七岁的青春年华,那是一个容易高估自我、勇于尝试的年龄。家主特意致信椰翘城,显示出齐恢虽年轻,却在家中的下一代中占有一席之地,是备受关注的新星。 “占卜这回事,本就如烟似梦,难以捉摸。若他是个修为高深的老道,或许我还愿意相信一回。但一个只有十六岁,仅修炼至炼气四层的小子,又能算出个什么呢?”齐三半是嘲讽,半是无奈地评论道。 郑长春的思绪飘向徐景名,记得他也曾准确预测出黑雾山区的千年鹅掌菜,证明占卜并非全然空谈。他对齐三说道:“齐三公子,你前一秒还对这少年满不在乎,下一秒却如此忧心忡忡,看来你表面冷漠,内心实则热血,只是碍于颜面不愿表露。” “哎,别提了,我哪里真在乎他的生死。”齐三叹了口气,表情复杂,“不过是家主要我留意他的安危,防止他在外遭遇不测。” “话又说回来,作为齐氏的长老,即使是对家族中的后起之秀有所不满,我也必须放下私情,着眼大局,维护家族未来的福祉。” “你以为我们世家之名是如何建立起来的?正是因为我们整个家族共同修行,团结一致,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齐三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他指了指前方,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那小子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全然不顾我在家族中的身份地位,动辄可能触怒于我,而我,却还得挂念他的安全。” 话音刚落,齐三摇了摇头,显得十分无奈,一副委屈的模样,将修仙家族的责任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后,他从袖中取出两张珍贵的千里神行符,先是贴在自己衣襟之下,紧接着又贴到了郑长春的背心处。“沙岭距此尚有几百里之遥,借助这符咒的力量,我们加快速度前进。”言罢,二人再次迈开步伐,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向着目标疾驰而去。 我,正是沿着那神秘踪迹,一步步探索而至。”言罢,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不急于透露那究竟是何方神圣。郑长春内心虽好奇如猫,却也知分寸,不便多问。 “如此说来,你何故驻足?继续追逐,直至真相大白,岂不更为痛快?”郑长春眉眼间尽是不解。齐三轻笑一声,仿佛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中,“嘿,让那小子一头栽进去又有何妨?年轻气盛,总得自己碰碰壁,方知世道艰难。前方不远便是险峻的沙岭,我们不妨徐徐图之,静观其变。” 郑长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齐三所谋,乃是欲让齐恢在茫茫山林中空忙一场,而后方能顺势给予一番严厉教诲,使之铭记于心。见状,齐三缓缓收起那枚珍贵的千里神行符,此符虽可使用两三回,但在此刻,显然已无必要。 二人步伐放缓,朝向沙岭方向悠然前行,途中,齐三公子与郑长春边走边谈,话题不经意间转向家族内的琐碎事务,直至谈及那令人向往的洗髓丹。 在这个修仙大梦启航之地——起点站,拥有五行灵根,对任何修仙家族的子弟而言,无疑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并非每一名家族后裔都能幸运地拥有这份天赋,单属性灵根已是稀缺,更遑论上等资质。若要逆天改命,唯有借助丹药之力,而对于尚处于炼气境界的修士来说,洗髓丹无疑是痴人说梦,没有外界强援,一切皆为空谈。 五大修仙世家,如同枝干相连,紧密团结,集家族之力,牢牢掌控着赵国的宝贵资源,以此确保那些资质平庸的家族成员亦有机会脱颖而出,成为人中龙凤。在这片土地上,即使是出身于五大世家的子弟,平庸者亦占多数。他们之所以能够傲视群雄,屹立于赵国修仙界之巅,绝非单凭血脉优越所能解释。 齐三坦荡直言,家族中那些得以飞黄腾达的高级子弟,背后无不有着洗髓丹的推波助澜,真正的天赋异禀者实属罕见。他自己的灵根本为中等中品,两位嫡亲兄长则更低,仅为中等下品。得益于洗髓丹的奇迹,三人皆得以晋升至上等,而齐三更是比两位兄长高出一筹,虽仅微弱优势,却也足以使他在修行路上保持领先地位。 即便是在这些大家族中,想要得到洗髓丹的垂青,也需至少具备中等资质。对于像郑长春这样天生持有三条下等灵根,被视为家族累赘之人,机会之门从不曾为其开启。在这复杂微妙的家族利益算计中,一丁点的天赋差异,既是关键,却又似乎微不足道,个中滋味,难以一言以蔽之。 谈及家族秘辛,齐三脸上没有半分愧色,反而洋溢着自豪。那是一种对家族强大力量的真挚崇拜,深植于心,难以磨灭。郑长春听闻此言,心中感慨万千,对于这种家族间牢不可破的凝聚力,他由衷地感到敬佩。穿越至此,身为一个卑微的异界来客,若非手中握有那神奇的图录,得以搜集到高品质材料,恐怕一生都将默默无闻,淹没于芸芸众生之中。 据他了解,提升灵根的途径大致有三:火灵果可为火灵根带来些许增益;火灵丹则更为直接,能将火灵根提升一品,三颗连服,更可跃升一等,但这二者都局限于单一属性。而洗髓丹,则是超越属性限制的存在, 第106章 首要原则 “公子,您看这位少爷如此鲁莽天真,难道不担心他会在外面的世界遭到不测吗?”仆人忧心忡忡地询问,眉宇间尽是忧虑。 闻言,齐三轻蹙眉头,目光复杂地再度审视着少年,内心五味杂陈,只缓缓道:“再观察片刻吧,勿需急于下定论。” “难道你不畏惧我此刻便取你性命吗?”对方的语调中夹带着几分恼怒与威胁,空气里仿佛弥漫起了一股无形的张力。 齐三闻声,身体不由得紧绷,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那是战斗前的本能准备,随时可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老子怕你?笑话!”齐恢的回应充满了少年人的傲骨与不羁,亦或是无知者无畏的冲动。齐三额头汗水滑落,这孩子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对世间的险恶毫无察觉? 旁观的他不禁心生退意,若冲突升级,无辜牵连这位少年,家族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未来可能的栋梁之才?仇恨若真存在,何不待时日,待其身故后替他复仇?但转念一想,对方与自己皆为血脉相连的亲族,一时失礼,谈不上深仇大恨。 作为家族长老,维护家族的利益永远是首要原则。 正当齐三思量间欲介入调解,不料对方竟突然哄笑开来。 “老大,这家伙纯粹是个菜鸟,乳臭未干,收拾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没劲得很。” “说话这般冲,一看就知道家里没管教好。”按着齐恢的壮汉抬眼,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地向为首之人提议,“干脆处理掉算了,老大。” 那位被称为老大的人,双臂交叉胸前,眼神冷漠如冰,嗓音低沉且透着一丝阴冷,“小子,你闯入沙岭,笔直前行,目标似乎相当明确,莫非你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此言一出,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齐三与郑长春四目交汇,皆在心中暗叹:真是活见鬼了,断肠草居然真的存在! 而齐恢,竟能推算出断肠草的所在,这份卦术修为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堪称大成! “这是我自己算出来的。”齐恢洋洋得意,既然已被识破,索性大方承认,满脸的自豪。 “荒谬!一定是有人派你来探路的!”老大环视四周,警觉的眼神让齐三与郑长春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藏身于巨石之后,齐三悄无声息地运用真气构建起一道隐蔽的屏障,将他们的气息完全隔绝,这才使得外人无法察觉。 “作为卦师,算出断肠草的位置,有何稀奇?”齐恢此时已不再遮掩,字字句句皆为实情。 “你说是算出来的?” “谁会相信你这套鬼话!” 五人的怀疑显然,对于他们而言,卦术之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你们这些见识短浅之辈,自然不懂卦术之妙。”齐恢嘴角挂着一抹嘲讽,自信满满地宣告着自己的出身,“我乃齐氏后裔,今年家族已获得灵麝香与无极果,若是我能再寻得断肠草,定能为我赢得一颗珍贵的洗髓丹!”言毕,空气中似乎都凝固了对未来的无限期许与挑战。 \"算卦之术,需心诚则灵,我内心对断肠草的渴望如此强烈,自然能够洞悉其踪,你们这些门外汉,岂能理解其中奥秘?\"五人相互对视,眼中尽是疑惑与不信,然而齐恢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逻辑,让他们半信半疑。 大哥深吸一口气,眉宇间满是忧虑,对着身旁的兄弟们缓缓说道:\"一个稚嫩孩童都能窥探一二,沙岭隐藏的秘密恐怕难以长久掩藏。各位兄弟,我们这行当还能持续多久,实属难料啊。\" 其中一个兄弟显得颇为急躁,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狠厉:\"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多捞一天是一天,先解决了这个小崽子,免得他泄露出去坏了大事。\" 大哥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投向西北方向的天际,口中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愁绪:\"年复一年,一株断肠草,已整整十年。这份机缘,足够支撑我们兄弟几人的修行之路了。\" 齐三与郑长春面面相觑,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眼神中的震撼难以言喻。十年光阴,每年一株珍贵至极的断肠草!莫非是因他处地脉灵气枯竭,才使得此地生机勃勃,孕育神草? 恰在此刻,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西北天边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觉醒,一道微弱的光芒悄然绽放。 \"糟了,断肠草即将现世!\"五人神色慌张,呼喊声中透着几分急迫。 \"杀了这小子,快去夺取断肠草!\"命令未落,齐三如脱弦之箭从石后窜出,手中剑气凌厉,直逼正扣住齐恢的那人。 然而,出乎齐三意料,那看似平凡的大哥竟有着不俗的实力,手腕翻转间,一剑横扫而出,轻松化解了齐三的凌厉攻势,自身也被这股力量震得连退数步。 \"咦,你是筑基境界的修为!\"大哥诧异之余,喝声如雷,其余三个小弟闻声立刻围拢而上,攻势如潮。 齐三见状,不得不放弃解救齐恢的念头,单枪匹马迎战四人,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引开,显然是为郑长春制造机会。 被重重压制的齐恢,在地上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郑长春不清楚那人身手如何,趁着齐三吸引注意力的机会,悄无声息地从隐蔽处一跃而出,龙泉剑在手,剑锋所指,寒芒毕露。 那人反应敏捷,转身之际,剑光一闪,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郑长春的攻势。 郑长春心头一凛,对方显然不是易与之辈,绝非等闲可敌。 齐三大声提醒:\"小心,别伤着齐恢!\" 而身陷困境的齐恢更是急得大叫:\"蠢材,蠢材!\" 郑长春脸色一沉,心中暗想,若非如此,怎解救得了你? 不多言语,双脚甫一着地,又是剑气纵横,铺天盖地。 那人硬生生挺身接下了这势如破竹的一击,为保护身下的齐恢,宁可硬抗也不愿闪躲,以免剑气波及无辜。 见郑长春再度扑来,那人仍旧以一只手紧紧压制着齐恢,而郑长春则专攻那只手,几剑之下,对方终于无法再坚持,被迫松开了束缚。 就在这电光石石之间,郑长春的剑即将触及齐恢的瞬间猛然收住,转而连连出剑,将那人逼退。 第107章 气势汹汹 齐恢得以脱身,如释重负,迅速抽剑加入战斗,复仇心切,气势汹汹。 失去了负担的那人,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只几个回合便迫使郑长春与齐恢二人节节败退,若非郑长春手中的龙泉剑略胜一筹,此刻恐怕已落败无疑。 尽管是二对一,但他们并没有占据上风。 另一边,齐三正与四位对手激战,两位筑基一层,两位炼气高阶,他深知今日之事绝非轻易可解,于是摒弃杂念,全神贯注地应对,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郑长春自始至终都不愿卷入生死相搏的境地,随同齐三而来,纯粹是因为那传说中的断肠草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仅是想亲眼目睹一番。 眼见战况胶着,甚至还隐隐透露出败北的迹象,他心中焦急万分,连忙高声呼喊:“公子,十一叔明明在咱们后方不远处,为何至今未现身助我们一臂之力?”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迫切,试图以此来震慑对手,为自己一方争取喘息之机。 然而,对面的对手显然不是易于糊弄之辈,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少在这儿故弄玄虚,你背后哪里有人?莫非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不成?”对方的眼神锐利,似乎能洞察一切虚妄。 郑长春心知肚明,这场心理战必须打得巧妙。他装作一副坦诚的模样,语带轻松地提示对方:“嘿,朋友,别告诉我你真的信了。断肠草何等珍稀,岂会只有三人便敢轻率前来?我们,不过是来探探路的小角色罢了。”言毕,他刻意让语气带上几分戏谑,意在动摇对方的判断。 对方几人闻言,眉头不禁轻轻皱起,显然,郑长春的话让他们难以轻易否定。毕竟,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沙岭之中,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郑长春忽地提高嗓门,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大声宣告:“啊,我明白了!”这突如其来的高呼,就连身旁的齐恢也被惊得一愣。 “十一叔恐怕是见我们陷入了争斗,不愿正面冲突,而是选择了绕道而行,意图直取断肠草!”郑长春的话语中带着一份笃定,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言一出,对方队伍中为首之人勃然大怒,厉声道:“沙岭广阔无垠,你们凭什么认为能找到?待我解决了你们,自会前去查证,是否真有另一路人马。”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疑惑已悄然滋生。 郑长春故作无视,转头对齐三急切道:“公子,适才西北方向传来疑似地震的震动与奇异的天光,这正是宝物现世的预兆。十一叔精通占卜观气之术,定是循迹而去。”言罢,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企图进一步混淆视听。 对面众人面色骤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所动摇。 郑长春趁势高呼,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同为一族,无论谁先得手,不都应该共享成果吗?何必非要将我们置于险境,独自去贪那一分功绩?”这番话既合情合理,又极富煽动性,连齐恢也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心中暗自思量:我怎从未听说十一叔通晓占卜之事? 郑长春的表演使得齐恢彻底混乱,他心中疑惑重重,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是自家人的年轻人,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尴尬:这个出手相助的年轻人究竟是哪家的?按辈分,我该称呼他为叔叔还是兄长? 与此同时,齐三显然领会了郑长春的用意,立刻接腔:“十一叔,即便你真的取得了断肠草,这事也绝不会就此了结。”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令对手难以分辨真伪,彼此面面相觑,原先稳固的阵脚开始出现裂痕。 在此刻对方犹豫不决之时,齐三当机立断,对准对方四人中实力最弱的一位发动突袭,一剑划破了那人的手臂。疼痛之下,那人慌忙后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让对方阵脚大乱,几个回合之后便被击散。 “撤!”对方大哥见势不妙,果断下令。五人训练有素,虚晃一剑作为掩护,迅速且有序地朝西北方向撤退。 “追!”齐恢热血上头,大喊道。 然而,齐三一把拽住了齐恢的衣领,眼神严厉:“你若想送命,能否回家安静地送?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言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不是已经打败他们了吗?”齐恢不服气地反驳。 齐三嗤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只是侥幸伤及一人,且非致命。对方有筑基期的高手坐镇,人数上又占优势,况且……”他瞥了齐恢一眼,眼神中透着轻蔑,“我还要顾及你的安危,无法全力应战。真要硬拼,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被齐三如此直言不讳地点出,齐恢脸上一热,顿时哑口无言,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确实不足以应对眼前的困境。 郑长春刻意忽略了“拖累”这个词,急于转移话题:“那个断肠草,据说就在那边,难道你们不好奇,不想前去看看吗?”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着西北方向。 齐三却转头向后望去,因他们行动过于迅速,齐规一行人尚未赶到。他心中暗自揣测,齐规或许未曾预料到会有此番波折,若是他们沿路策马赶来,恐怕至少也要等到次日了。 而断肠草的诱惑,如同一团不灭的火焰,在前方熊熊燃烧,不去亲眼见证一番,实在是无法平息内心的渴望。 于是,齐三紧紧攥住齐恢的衣领,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给我听好了,这里可不是我们熟悉的黑岩山,不会有人因为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稍有言语不合,就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你自问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后果吗?” “你的修为在这里是最弱的,乖乖跟在后面,多观察,少开口,学习一下如何在险恶江湖中生存,不然的话,若真遇上了什么大麻烦,可别哭着鼻子回家找爹娘,那时候,就连你父亲也无力回天。” 齐恢听了这话,脸色不禁黯淡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我还以为在赵国,只要报出我们五大世家的名号,别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哪知道……” 第108章 回荡 齐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五大世家掌控着赵国皇室的权柄,就能在这片土地上肆无忌惮,对谁都能颐指气使吗?你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齐恢嘟着嘴,小声嘀咕着,似乎是在认同齐三的话,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天真,对于家族以及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 听到这里,齐三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圈,表情既像在笑,又似含怒,说道:“赵国之内,宗门林立,势力错综复杂,各据一方,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虽然我们五大世家的确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但也没有强大到只凭一句话就能让其他势力畏缩的地步。” 齐恢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对现实的失望与无奈。 而一旁的郑长春显得焦虑不安,他瞪大眼睛盯着齐三,心中暗自焦急:你这家伙教育弟弟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这样下去,那株珍贵的断肠草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齐家虽富有权势,但也不至于对价值数万灵石的断肠草视若无睹吧? 为了推动事态进展,郑长春决定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试探性地建议道:“断肠草就在前方不远处,如果我们连去取它的勇气都没有,那还不如干脆回家算了。” 出乎意料的是,齐三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和他们正面冲突恐怕讨不到便宜,而且还不清楚他们背后有没有更强的援手。十一叔派的人也没跟上来,我确实不想贸然涉险。” 齐恢一听急了,大声抱怨:“三哥,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是个敢作敢为的人,没想到你竟如此缺乏血性!” 齐三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大声反驳:“仅仅是为了区区一株断肠草,就值得我们豁出性命吗?对手实力不容小觑,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再加上还要照顾你们这两个拖油瓶。”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郑长春灵机一动,连忙对齐三说:“公子所言极是,一株断肠草而已,我们没必要为此冒生命危险。” 齐恢闻言,气得鼻头都歪了,手指指向郑长春质问道:“三哥,他是谁啊?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好像从没见过似的。” 这话倒也并不全假,之前在齐府客厅外,齐恢怒气冲冲离开时,二人确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他太过心急,并未给予足够的注意。 郑长春并不在意这些小插曲,轻松地挥了挥手,转移了话题,对齐三说:“公子,既然你并不缺少灵石,我们为何不直接与他们谈判,把那株断肠草买下来呢?” 他们采摘的,不也就是为了最终拿去换取金银或是其他所需的物资吗?”这句话宛如一束光,穿透了迷雾,不仅为当前的困境提供了一个实际的解决方案,还巧妙地缓解了方才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齐三顿时感到一股灵魂得到救赎般的畅快,连忙连声附和:“对对对,咱们这就动身前往探查一番。” 于是,三人急如星火般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脚步中带着迫不及待的冲动。尽管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并未使他们落于下风,甚至在拼死一搏的情况下,赢得胜利亦非绝无可能,但是否愿意为此承担潜在的风险,却成了心头的一大疑问。毕竟,在齐三多年来在椰翘城的生活经历中,有一条深刻的教训烙印在心:门派与家族之间的角力,并非总以暴力解决收场。 人生修行的最高境界,在于不断提升自我,而财富的追求,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辅助修行之路。若为了贪图一时之利,冒险损害自身根本,实在是得不偿失。椰翘城建立在一片缺乏灵气的凡俗之地,周遭虽无灵山秀水,却依旧能够繁荣昌盛,此等成就,岂是单纯的武力所能达成。 刚才在齐恢的怒火中,齐三险些忘记了还有和平交易这一选项,幸亏有郑长春的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令他恍然大悟。“确实,能直接夺得自然最好,若不能,用购买的方式也同样不失为五大世家该有的气度。”齐恢边跑边笑,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智慧。 很快,他们追至一处悬崖之下,只见四名身影在崖底布阵以待,目光如同猛虎般紧锁着三人。而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人正以惊人的速度奋力向上攀爬。 郑长春举目远眺,穿过那错综复杂的嶙峋怪石,一抹微弱的幽光映入眼帘,一株珍贵的灵草顽强地生长在峭壁缝隙之中,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只是因距离遥远,无法施展收录之术,这让他心中不禁焦躁,恨不得即刻飞跃而上。 “诸位朋友,咱们似乎素未谋面啊。”齐三摊开双手,展示着自己并无恶意,剑未出鞘,“请问各位出自哪一门派?恐怕并非我赵国同道吧?” 那领头之人态度冷漠,言辞简洁:“我无暇闲聊,若真有本事,待我取得灵草后,咱们再一决高下。” 齐三闻言大笑,胸有成竹地道:“我乃齐氏派驻椰翘城的长老,齐三便是,在座的可有耳闻?” “有所耳闻,又能如何?”领头之人语气依旧冷淡,不为所动。 “如此,何不将那灵草让于我,以交易代替抢夺,省却一番手脚。”齐三提出了建议。 领头之人闻言一愣,斜睨着眼,满是狐疑地询问:“当真有此诚意?” “自是不必怀疑,反正贵方最终目的也是售出,卖给旁人还不如卖给熟人来得稳妥。”齐三答得坦荡。 说话间,悬崖上的那人已经靠近了那株名为断肠草的灵药,手指刚一触碰,那草便剧烈颤抖,释放出一股排斥的力量,将攀爬者的手弹开。断肠草全身震颤,似欲挣脱束缚,逃离此地,攀爬者反应迅速,另一只手立即扣住草茎,身体已完全凌空。 空气中荡漾起轻微的震动,断肠草终于被连根拔起。然而,那人也因此失去了平衡,从悬崖边跌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绳索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缠绕在岩石之上,有效地缓解了下坠的速度,使得攀爬者安全落地。 “大哥,已经拿到了。”成功取得灵草的喜悦在空气中回荡。 第109章 决心 郑长春瞠目结舌,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心脏似乎随着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场景加速跳动。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图录装置不断地发出提示音:“检测到附近存在灵草的气息,但因距离过远,目前无法完成收录,请进一步接近目标。”这一刻,一场关于智慧与勇气,以及对未知渴望的探险。 大哥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珍贵的断肠草收入囊中,他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许多,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转头望向齐三,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听闻赵国为五大世家所控,财力雄厚无比。说起来,几年前我曾卖给你们一门派一株断肠草,记忆犹新。” 这番话如同一阵春风,拂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身后的大哥的兄弟们闻言,纷纷露出了会意的微笑,氛围一时变得轻松不少。 齐三闻言,脸上掠过一丝错愕,思绪迅速倒回至数年前的那场交易。当时,的确是一名来自承运宗的小门派掌门携断肠草而来,原来那掌门竟是代他人行事。恍然大悟之际,他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我们椰翘城的飘香楼,可是接纳四海之内的奇珍异宝,从不追究卖家来历。卖家若愿分享,我们自当洗耳恭听;若选择沉默,我们也绝不追问。因此,对于诸位尊驾的真实身份,我确实是一无所知,无论是哪个国家,还是哪门哪派。” 大哥闻言,嘴角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也显得不甚在意。“我们的身份,就没必要告知于你了。”他淡然说道。 齐三见状,以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失态:“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你们之前提到,这沙岭每年都会生长一株断肠草,而你们已连续采摘了十年之久?” 大哥的脸色微妙地变化着,透露出一丝懊悔。言多必失,这个古老的道理再次得到了验证。一个隐藏了十年的秘密,竟在不经意间从自己口中泄露,心中那份苦涩难以言表。他斜睨了齐三一眼,脑海中闪过年少轻狂时的冲动——是否该就此灭口?然而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容易实现。 于是,他脸色一沉,转换了话题:“断肠草并非不能卖给你,但你现下可有灵石交易?” 齐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未富有到可以随身携带数万灵石的程度。” “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大哥的面容陡然变得严峻,“既然没有灵石,那就请让路,咱们后会有期。” “不必说什么后会有期了,直接去椰翘城吧。”齐三诚挚地建议,“放心,你何时听说过我们在赵国无缘无故伤害他人?” 大哥身形一闪,长剑霍然出鞘,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不容置疑:“我们要离开了,你最好别再纠缠,否则,今日便与你玉石俱焚。” 齐三怒意涌动:“区区数万灵石,看你那寒酸相,还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 大哥对此置之不理,与兄弟们迅速摆出战斗阵型,缓缓向一旁撤离,准备离去。 一旁的郑长春内心如刀割般疼痛,他只是渴望亲眼目睹一下断肠草的真容,为何竟如此艰难?那草药近在眼前,叶片上的每一丝褶皱都清晰可见,却因距离限制,无法录入图谱,仿佛隔了一道天堑。 郑长春暗自思量,这图谱定是近视无疑。 然而,齐三并未有偷袭之意,反而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友,我们椰翘城的出价历来公道,切莫错过了良机。” 他仍旧努力尝试挽留,郑长春原以为齐三已然放弃,却不料从他眼神深处掠过一道冰冷的光芒,那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一旁的齐恢则出奇地保持着沉默,面上却写满了轻蔑,似乎早已识破齐三言不由衷的企图。 就在这时,齐三右手悄然背后,身体微微一侧,一柄锋利的宝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中,剑尖轻轻触碰地面,姿态从容而自信。 “世家之人,行事风格果然独树一帜。”郑长春心中暗自感慨,“能抢则抢,抢不到便买,若还不卖,那就再抢。” “呵呵,老夫就是喜欢这样的刺激。”郑长春心中暗笑道,对即将上演的好戏充满了期待。 那五位身姿各异的武林人士缓缓转身,踏上悬崖边一条隐蔽的小径,正准备悄然离去,不料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犹如春风拂面,却又带着几分戏谑:“行事如此拖泥带水,明明伸手可及,却偏要舍近求远,浪费银钱。” 笑声未落,只见一抹流光破空而来,定睛一看,竟是叶芳琼以绝妙的御剑之术,自天际悠然而降。她的宝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寒芒,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于空中睥睨众人,随即轻盈落地,恰好位于五人之后,与齐三形成前后包抄之势,将他们牢牢锁定。 那位领头的大哥见状,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朗声大笑,声音中满是嘲讽:“啧啧,五大世家中人,素来标榜不劫掠行旅,怎么,今日是打算撕下那虚伪的面具了吗?忍耐不住内心的贪婪了吧?” 叶芳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然反驳道:“灵草尚未离山,何来归你所有之说?” 齐恢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宛如仙子下凡的女子正是名闻遐迩的叶芳琼,心中顿时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他激动地朝叶芳琼大喊,声音中饱含期待:“你尚未踏上修行的巅峰之路,而这灵草也未离其生长之地,我们此行又怎能算是劫掠?天地间,强者为尊,顺天应人,此乃常理。” 此时的齐三,目光穿透眼前的五人,深深凝视着叶芳琼,内心仿佛翻腾的海浪,激荡不已,他满怀惊喜地问道:“在这偏远之地,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叶芳琼微微侧脸,避开他热切的目光,语气平淡而冷淡:“我从你家总管那里得知,说是你前往沙岭寻找断肠草,我便顺着线索追踪至此。”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不经意的淡漠。 五人听闻背后尚有齐府的总管介入,脸色立时变得难看,彼此交换着眼神,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第110章 轻易见不到 郑长春心急如焚,生怕因为这场争执导致珍贵的断肠草毁于一旦,连忙对那领头大哥喊话:“诸位可知晓,这位叶姑娘乃是飘香楼的当家人,修为深不可测,远在我家三公子之上,你们真要与我们硬碰硬吗?” 五人闻言,皆低下头,沉默不语,显然在权衡利弊。 叶芳琼的声音如同秋夜中的轻风,幽幽传来:“强弱分明,诸位若识时务,最好莫要反抗。一旦动手,再多的道理也是徒劳。” 齐三则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的袋子,轻轻摇晃,笑意盈盈地道:“我身上只有区区一千灵石,若你们明智,便将断肠草交出来,还能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领头大哥嗤之以鼻,将长剑横于胸前,挑衅道:“刚才不是说不动手吗?” 齐三嘿嘿一笑,解释道:“道友莫误会,我说的是,在这灵草尚未出山之前,它仍属无主之物。以实力论英雄,何来强取豪夺之说?其实我本无意动手,但叶姑娘的性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一旦她出手,我自当助她一臂之力。所以,你们何不收下这些灵石,各自安好呢?” 领头大哥被激怒,怒吼一声:“别以为我怕了你,有种就放马过来!” 话音刚落,叶芳琼已先发制人,一缕凌厉的剑气如同破晓的曙光,瞬间划破长空,直逼而来。 她的动作迅捷无比,那领头大哥仓促之间,只能身形急闪,堪堪避过这一击。然而,叶芳琼的下一剑接踵而至,他不得不举剑格挡,却被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劲震得连连后退,最终连人带剑一同被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 其余四位兄弟见状,仗着一股义气,一拥而上,围攻叶芳琼,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齐三见势不妙,怒吼一声,手中长剑一振,毫不犹豫地冲入混战之中,与叶芳琼并肩作战,剑光如织,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七人之间的战斗激烈异常,剑气纵横,将悬崖下的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战斗的轰鸣响彻云霄,震撼人心。 一旁的郑长春眼见形势危急,急忙后退,寻得一处巨大的岩石作为掩护,隐蔽自身。面对两位筑基四层以上高手的对决,他深知自己无需多虑,只需静观其变。 而齐恢因抵挡不住四周乱窜的剑气,也匆匆躲入了岩石后方,寻求一丝安全。 “谢谢你啊,真的是太感谢了,刚才那一刻,若不是你及时伸出援手,我恐怕已经陷入绝境。”齐恢满含真诚地致谢,心中暗自庆幸,却似乎已将先前因误会而对这位恩人出言不逊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 郑长春望着眼前这个只懂得口头道谢,显然还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小家伙,心中虽有几分无奈,面上却不露声色。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着外面的动静,警惕之色未减分毫。 那边,对方五人与齐三激战正酣,双方实力竟不相上下。随着叶芳琼的加入,天平开始倾斜,五人很快便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最终落得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在这紧要关头,那位领头的大哥展现了难得的明智,意识到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形势更为不利,于是果断地从怀中掏出了珍贵的断肠草,朝着远处用力一掷,大喝道:“罢了,这东西我们不要也罢!”其决绝之情,溢于言表。 叶芳琼眼见此景,不及多想,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落地的断肠草。 与此同时,齐三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只装满灵石的布袋,朝着那位大哥抛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你的报酬,拿好了。”大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过布袋,愤懑离去。 这五人虽然个个带伤,但好歹保住了性命,还意外得到了一千灵石,相较于一无所获,已是万幸。郑长春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这些人能够在利益面前迅速做出取舍,既敢于争取数万灵石的大单,也能坦然接纳仅千枚灵石的交易,这种豁达的心态,绝非等闲之辈所能拥有。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始至终,这些人均未透露半点身份信息,神秘莫测。 此时,躲在巨大岩石后的齐恢,见状心急如焚,生怕断肠草落入他人之手,连忙高声呼喊:“那是我的!别动!”言毕,他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猛然窜出,速度之快,连郑长春的眼前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叶芳琼的手指刚触及断肠草的刹那,便被齐恢一个箭步夺走。“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叶芳琼一脸诧异。齐恢则嘿嘿一笑,狡黠地指向自己的小腿:“这里面绑着神行绑腿。”齐三心中暗自点头,果然是使用了这类能够大幅增加速度的法宝。 “有神行绑腿相助,你还险些被人抓住?”齐三满脸好奇地问。“哎,我从椰翘城一路狂奔至此,就算是法宝也有它的极限,就像是电动车没了电一样。”齐恢无奈地解释道。 郑长春闻言,连忙从巨石后奔出,径直走向齐恢,未及寒暄,便径直凑近了那株断肠草。忽然,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在他耳畔响起,仿佛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发现【断肠草】,正在收录数据库中……” 紧接着,另一条提示信息跃然而出: “【洗髓丹】所需的所有材料均已收录完毕,您现在具备了炼制高品质仿制洗髓丹的能力。” 郑长春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绽放。 呵呵,一切准备就绪! 然而,就在气氛稍显轻松之际,接下来的故事却似乎并不那么顺遂…… 郑长春几乎将脸贴在那株断肠草上,脑海深处正快速翻阅记忆,试图找出任何与之相似的植物,即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也是弥足珍贵的信息。 对于郑长春的这一举动,齐恢颇有些自鸣得意,他把玩着手中的断肠草,炫耀道:“怎么样,见识到了吧?这可不是寻常之物,轻易见不到的。” 郑长春闻言,淡然一笑,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嗯,看过了,也就这样吧。” 齐恢却不依不饶,挤眉弄眼地怂恿:“再看两眼嘛,这么稀罕的东西。” 第111章 击落 郑长春不为所动,转身欲离开,摆明了不愿再多做停留。 “嘁,今天你不看个够,下次还想见,怕是黄花菜都凉了。”齐恢故意将断肠草在他背后摇晃,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另一边,叶芳琼对着齐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你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放他们走了?”显然,对于齐三的决定,她有着诸多不解与质疑。 “他们若愿意舍弃断肠草,便不必赶尽杀绝。”齐三目光坚定,将这份江湖中的不成文规矩缓缓道予叶芳琼听。 叶芳琼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低声反问道:“可你就不担心他们日后寻仇?毕竟,我们对他们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齐三闻言,双手轻松一展,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在这赵国境内,我等的身份本就不是秘密,欲寻仇者,日日皆有,防不胜防。但凡行事留一线,夜半不怕鬼敲门,心中坦荡最重要。” 叶芳琼闻言,轻轻颔首,目光低垂,细语道:“我虽不愿留下隐患,但你这番考虑,也确有其道理。”言罢,她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释然。 二人并肩而立,微风拂过,齐三的面容显得有些羞涩,但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此时,齐恢手持那珍贵的断肠草,静候一旁。见缝插针,待两人对话告一段落,他慎重地将药草递至齐三面前,“三哥,这是我费尽心力所得,交由你保管更为妥当。” 齐三接过断肠草,心中的芥蒂悄然消散,语气中多了几分亲昵,“没想到你竟能精准定位这断肠草的位置,看来你的卦术已臻大成。” 齐恢嘿嘿一笑,满脸得意,“那自然,将来还有更多事情能被我算个明明白白。” 齐三忽而眉头轻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之意,“那你能否算出,为何这沙岭每年必有一株断肠草生长呢?” “包在我身上!”齐恢自信满满,环视四周,灵巧地跃上一块平坦的大石,“即便在家中,我都能算出断肠草之所在,在此地,解开与它相关的谜题更是不在话下。” 随即,他自怀中取出三枚特制卦钱,轻轻一抛,卦钱在空中翻飞,卜算即将开始。 三枚卦钱逐一落地,排列成形,齐恢目光一扫,脸色骤变,“怎么会是纯阴三才异象?” 这卦钱非同寻常,阴阳面的组合,二阴一阳为阴爻,三阴同现则为纯阴,极为罕见。更令人惊异的是,它们竟在地上构成一个完美的正三角形,象征天地人三才,预示着某种异常与不祥。 齐恢心中疑惑丛生,连忙掐指细算,眉头紧锁,急忙拾起卦钱,决定再试一次。 然而,卦钱再次落地之时,齐恢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无力地倾斜,随即陷入了昏迷。 郑长春心如刀绞,冷汗涔涔,四肢冰凉,似有不祥之兆笼罩心头。 “他算到了超乎自己承受范围之事,遭到了卦术的反噬!”齐三的惊呼声,撕裂了周围的沉寂。 叶芳琼反应迅速,焦急地喊道:“不好,这里邪气深重,我们必须马上带他离开!” 话音未落,齐三大步流星,一把将昏迷的齐恢抱起,迈开大步疾奔而去。 叶芳琼面色苍白,一边紧随其后,一边顺手收拾起卦钱,生怕留下任何不吉之物。 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得太快,让尾随其后的郑长春措手不及,满心恐慌之下,连忙掏出在仙坊购置的小型飞鸢,攀爬上去,腾空而起,企图加速追赶。 眼看距离逐渐拉近,飞鸢却突遇强风,剧烈摇摆,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自地底涌出,直欲将他从空中击落。 幸好他集中意念,稳住了飞鸢,调转方向,朝着山外全速逃离这片诡异之地。 随着距离那令人心悸的悬崖越来越远,那股如影随形、似乎能洞察人心的诡异力量也渐渐减弱,直至微不可察。然而,正是这稍纵即逝的缓解,让紧追不舍的力量瞬间逼近了背负着重荷的齐三。 齐三怀中紧紧搂着昏迷不醒的齐恢,两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脚下那柄闪烁着淡淡寒光的青锋剑上,这让本就艰难的御剑飞行变得更加举步维艰。风声呼啸,齐三的衣袂猎猎作响,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旁轻装上阵的郑长春远远甩在了身后。 \"公子,地底深处似乎潜藏着什么,那股压抑感越来越明显……\"叶芳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负责垫后,速度缓慢,目光不时扫过身后的每一寸空间,满脸困惑。\"连续十年,断肠草如约现世,这绝非自然规律所能解释,我早该察觉其中的不寻常。\" 齐三抿紧嘴唇,胸口憋着一口气,本欲沉默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但听到叶芳琼的言语,那份身为长辈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开口回应:\"这力量……莫名中透着一股让人灵魂深处都颤抖的恐惧。\"言罢,他的身形竟因这话语的震动而不自觉地摇晃起来,好不容易才重新调整气息,稳定住飞行的姿态。 郑长春闻言,诧异之余也透露出一丝共鸣:\"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感受?我还以为是自己修为不足,才会对此感到畏惧。\" 叶芳琼的语气沉稳而决绝:\"当下之计,先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其余事情随后再议。\" 三人载着齐恢,缓缓穿行于沙岭之间,所幸余下的路程并无更多波折,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待脱离沙岭范围,齐三迫不及待地操控宝剑下降,但还未及地面,那原本稳如磐石的御剑之力便似突然失控,身形一歪,重重摔落在地,激起尘土飞扬。 叶芳琼虽拼尽全力想要接住这一坠,却终究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齐三坠地,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在坚硬的地面上。幸而,齐三除了浑身沾满尘土外,身体并无大碍。 而齐恢则依旧昏迷不醒,紧闭的双眼下,睫毛轻轻颤抖,牙关紧咬,似乎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煎熬。 \"他怎么会这样?\"对算卦之事了解不深的郑长春询问道。 齐三望着昏迷中的齐恢,眼中闪过一抹痛心疾首:\"这小子才刚踏入炼气境,很多天机是不允许他擅自窥探的。我想,他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天道的秘密, 第112章 反噬 才招致了这样的反噬。\" \"我们这些修行之人,虽渴望预知天机,以期把握自己的命运,却不知每一次窥视都是与生死擦肩。窥天机,险莫大焉。\" \"这断肠草的出现,显然与某些未了的因果紧密相连,而那些深藏的因由,恐怕已超出了炼气境所能承受的极限,才导致了齐恢的突然昏迷。\" \"真相如何,只有等到他醒来,方能知晓。\" 郑长春眉头紧锁:\"这么说来,之前那股追逐我们的强大力量,其实是齐恢招惹来的?\" 齐三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瞳孔骤缩,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地底深处,似乎有一股极为古老且强大的存在,刚刚从沉睡中苏醒……\" 叶芳琼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什么样的存在?难道是一座遗失已久的古迹?\" 两人回首遥望沙岭,那里已重归宁静,天空也恢复了往日的蔚蓝,但心中的那份不安与悸动,却久久未能平息。 若是古迹现世,他们或许能成为第一批探索者,享受无尽的机遇与宝藏。然而,同样也可能最先遭遇未知的致命威胁。 \"依我直觉,那并非寻常古迹所为。\"齐三神色凝重,他曾探访过多处遗迹,深知其中虽然危机四伏,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畏惧感。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回椰翘城,将此事禀报给皇帝。\" 叶芳琼脚踏宝剑,凌空而起,高空俯瞰之下,只见沙岭深处,隐约间山峦间汇聚着一团翻滚的黑雾,确有某种力量悄然蛰伏。 即使真的是古迹,那里也绝非善地。 权衡利弊之后,叶芳琼毅然决定,安全为上,暂时放弃探索的念头,以免陷入无法预料的灾难之中。 解开缠绕在齐恢小腿上的神行绑腿,郑长春小心翼翼地将其绑到自己的腿上,感受着那丝滑的布料紧贴肌肤,仿佛能激发人体潜藏的速度。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深吸一口气,弯腰背起了昏迷中的齐恢,尽管身躯略显沉重,但他眼神坚定,步伐稳健地向前飞奔而去。速度虽然因负重而不比一人独行时那般快捷,但相比徒步,已大大节省了体力,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救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郑长春的身影之后,紧跟的是面色凝重的郑长春。一行人匆匆赶路,不多时,迎面遇上了齐规派来接应的队伍。那些人见到他们两人满身尘土、神色仓皇的模样,无不露出震惊之色,旋即迅速调转马头,腾出了几匹健壮的骏马供他们换乘,众人一并加速,朝着椰翘城方向疾驰。 叶芳琼眼见齐府的接援人员已至,便果断与齐三分开行动,她身形轻盈,足尖一点,随即御剑而起,宛如一道破晓的曙光,直冲云霄,朝椰翘城方向疾驰而去,心知需尽快向皇帝禀报当前紧急情况。 回到齐府,齐恢仍旧沉睡不醒,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令人心忧。齐三见状,当机立断,一方面立即派遣心腹前往黑岩山汇报这一连串的变故,另一方面,则是急召医术高超的医师前来,为齐恢进行联合诊断,力求找出病因,早日使他康复。 此番波折,迅速在五大世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大家族纷纷派遣使者前来询问详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随后,各方势力更是调集大量人手,争先恐后地赶往事发地点,欲探究竟。而郑长春,作为散修,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太大干系,在齐府内一片混乱之际,他悄然隐退,回到了椰翘城那简陋的租屋里,准备实施一个至关重要的计划——亲自炼制一炉珍贵无比的洗髓丹。 面前摆放着四枚外观几可乱真的洗髓丹,其数量与市面上流传的正品无异,并未多出分毫。郑长春心中暗自揣测,这类丹药之所以如此稀缺,或许是因其功效过于逆天,数量上受到了某种神秘的限制。 毫不犹豫,郑长春当即选取一枚洗髓丹,送入口中,那丹丸仿佛遇见热油般瞬间融化,顺着咽喉滑入腹中,起初竟毫无异样,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然而,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的丹田之处忽地涌现出一团炽烈的火焰,炙烤感令他极度不适,紧接着,这股火势犹如脱缰野马,汹涌澎湃地席卷全身经络穴位。 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伴随着骨骼间噼啪作响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锤重重敲击,疼痛感远胜于传说中吞食千年鹅掌菜的极致苦楚。腹部膨胀欲裂,仿佛随时都会爆开,张口欲呼,却只觉喉咙被锁,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咬牙坚持,任由时间流逝,直到最后,身躯重重地摔落于地,全身瘫软无力,疼痛难忍。 洗髓丹,正是以此极端方式,洗尽肉身杂质,重塑体质,其过程自然不可能轻松愉悦。他心道,经过这番磨砺,自己的资质应已跃升至上上之选了吧? 稍作歇息,疼痛感逐渐消退,郑长春尝试着盘膝而坐,开始运行《燎原神功》。椰翘城并非位于灵脉之上,周围的灵气显得格外稀薄,但这一次,他明显感到吸入体内的灵气较之以往充沛了许多,化为更为精纯的真气,在体内流转循环,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令他震撼不已,内心暗叹:“原来,拥有上上之资的修炼,竟是这般滋味。” “难怪世间众人皆渴望得到洗髓丹,其功效之奇,确实非同凡响。”他继续自语,“如若无误,我的资质已达到了顶峰的上上品。” 继而,他又连续运转功法两遍,那种身心的通透与舒畅,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让他几乎陶醉。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海——世人皆言洗髓丹一生仅能服用一粒,但那是因为他们无法轻易获得,为何我不尝试再服一枚,挑战这未知的界限? 要知道,即便是对五大世族而言,炼制一炉洗髓丹的花费,若非二十万灵石,也至少需耗费十五六万之巨,分摊下来,每一粒的价值都是数万灵石计。回想当初购买无极果时亲眼见证的高昂价格,以及齐三亲口报价的断肠草,还有那不曾亲眼见证交易却深知价值不菲的灵麝香…… 第113章 波澜起伏 这样的价格实际上远远没有充分反映出洗髓丹所蕴含的无上价值。要知道,洗髓丹的珍贵丹方被严格地控制在极少数顶尖丹师的手中,这就如同掌握了一个秘密的钥匙,让那些珍贵无比的灵草只能臣服于这些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之下。假若有一天,洗髓丹的配方不再神秘,变得像聚气丹那般普及,市面上对于炼丹材料的需求和竞争将会空前激烈,其价格自然会水涨船高,远超今日之景象。 而他,利用自己独特的技艺,将一整炉药材通过高仿转化的方式炼制,所需的能量点仅仅不过区区二百灵石,这与平白无故获得有何差别?从袖中轻轻取出剩余的三粒高仿洗髓丹,他细细端详,指尖轻触,最终选定了其中最为晶莹剔透的一颗,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 “世人因囊中羞涩,无力负担第二次洗礼,便言二次无益,岂不谬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自嘲。 丹药入喉即化,仿若春水入湖,涟漪微起,却又迅速归于平静,没有带来丝毫异样的感觉。他心神宁静,默默等候着那份传说中足以翻江倒海的强大力量汹涌而至。 然而,未及一盏茶的工夫,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心与晕眩如狂风骤雨般袭来,眼前一黑,意识瞬间坠入深渊。 当再次睁开眼,已然是夜半时分。身体并无异常的反应,他无法确定那第二粒洗髓丹是否发挥了应有的效用。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昏迷,他心中存疑,这究竟是洗髓过程中的正常反噬,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顾虑之下,他决定不再轻易尝试,小心翼翼地收好剩下的两颗高仿洗髓丹,未返回齐府,选择在简陋的租屋中小憩一夜。 次日清晨,当他回到齐府,得知齐恢已然苏醒的消息。齐府年轻一辈皆围聚于齐恢的房门外,个个脸上写满了关切。郑长春身为外人,原想避开这热闹场面,却不料被齐府家主齐规亲自看见,盛情邀请他一同入室探望。 推开门的刹那,郑长春不由心生骇异。眼前的齐恢,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眼神空洞无神,低垂的头颅显得毫无生气,就这么盘坐在床榻之上,宛若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床边,齐三神色凝重,沉默不语,似有千斤重压在心头。 注意到郑长春的进入,齐三面露无奈:“这小子虽然醒了,但关于他所经历的一切,却是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愿多提。” 齐恢闻言,微微抬眸,目光在郑长春身上匆匆掠过,随即又迅速回归原先的低沉状态。这一瞬的对视,无疑证明了他意识的清醒。 郑长春心头疑惑丛生,齐恢为何守口如瓶?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床尾的老者摇头叹气,声音里满是沉重:“他显然是遭受到了某种强大至极力量的冲击,心灵上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震撼”二字,听来文艺,实则通俗讲便是被吓得魂飞魄散。郑长春内心震动,回忆起在沙岭悬崖下,仅是因探求那十年间生长的断肠草之谜,就差点被地下未知的存在吓得失去勇气,那潜藏的究竟是何等恐怖之物? “既然他不愿说,我们便不勉强。派遣人手再去沙岭查探一番,不就行了?上次因人数有限,不敢久留,这次不妨多派人手。”郑长春冷静提出建议。 齐三面色剧变,断然拒绝:“不可!虽不明真相,但我直觉告诉我,那东西极为邪异,不可轻易接近。” 齐规连忙补充道:“已有其他家族闻风而动,得知沙岭连续十年出现断肠草以及你我所遇之事,均推测可能为一处上古遗迹,已有数批人前去探寻。” 齐三苦笑摇头,无奈道:“即便真是上古遗迹,也绝非目前我们所能染指的。” 郑长春深以为然,思绪飘回玄天剑派附近的那次奇遇——一个不经意间现世的上古遗迹,不过是某位大能的陵寝,就令众多筑基修士身陷囹圄,最后还是依靠金丹期的长老出手相救,方才得以脱困,且仍未做到全员生还。由此可见,他们面对的,或许是一个远超想象的恐怖存在。 既然齐恢选择沉默不语,众人面面相觑,一种无奈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最终,他们只能妥协,指派专人严密监视齐恢,希望能够在他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丝线索。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三日光景。这日,齐三忽然提出一个令人意外的请求,他诚挚地邀请郑长春共赴皇宫,参与一场至关重要的御前会议。对于郑长春而言,这是他首次踏足赵国那金碧辉煌的宫廷,每一步都踩在厚重的历史之上,心中难免激荡起波澜。 步入宫殿,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郑长春的目光逐一掠过在场的显赫人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大世家的领军人物——叶云科,黄帝的身份让他显得尤为尊贵。此外,还有叶芳琼,椰翘城中五大世家驻扎的长老,她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而宋岚道人,作为朝廷忠诚的支持者及散修中的佼佼者,其道骨仙风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关于沙岭事件,黄帝叶云科已组织了两轮深入的探讨,但始终未能触及事件的核心。今日特地请来郑长春,是因为他是那场事件的关键见证者,他的亲历或许能够为解决谜团提供关键信息。“齐恢苏醒后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内心深处藏着无法言说的恐惧。你与齐恢修为相当,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你能感知到那些筑基者所不能察觉的微妙差异。”叶云科语重心长,鼓励郑长春分享自己的感受。 郑长春开始缓缓叙述那天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尽力还原,包括那片诡异的天空、齐恢倒下的瞬间以及随之而来的心悸感觉。虽然这些描述与齐三、叶芳琼所述大致相同,但他特别强调了那一刻心灵的震撼,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绝望中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在座之人听罢,都不由自主地神色凝重,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第114章 叹息 此时,宋岚道人适时插话,语气里满含忧虑:“根据最近派出探索人员的回报,他们在接近沙岭时遭遇了极为恐怖的景象,一片漆黑如墨的云团覆盖了整个山脉,其中还夹杂着令人心寒的哀嚎。无人敢靠近,只好迅速撤离。”齐三闻言,脸色骤变,追问详情。 “那是一朵巨大至极,黑得彻底的云层,几乎要将沙岭吞噬,而自那云中传来的,是宛如地狱恶鬼的哭泣和咆哮。”宋岚紧锁眉头,一字一句描绘着那份难以名状的恐怖。“难道那不是一处上古遗迹?”郑长春疑惑地提出疑问。 宋岚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不,或者说,那里隐藏着比上古遗迹更令人畏惧的存在。”郑长春的焦虑溢于言表:“到底是什么?难道连一个确切的说法都没有吗?”面对追问,宋岚欲言又止,最终目光转向黄帝,仿佛在寻求许可。 叶云科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那是一位领袖在面临未知威胁时的本能反应。两人眼神交汇,无需多言,叶云科轻轻一点头,仿佛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宋岚随即降低了声音,话语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沉重:“我们可能无意中唤醒了一位早已被时间遗忘的魔。”此言一出,御前的氛围瞬间沸腾,每个人的心中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占据。 在场的所有人均知,“魔”是一个源自远古的词汇,即便是在那些寿达千年以上的元婴期老怪口中,魔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黄帝叶云科的面容因忧伤而略显苍白,他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声音沉重如同丧钟:“诸位,我已命宋岚道人详查国史古籍,初步推断,沙岭之下封印着的,确实是一位古老的魔物。” 随后,宋岚展示了一本陈旧的古籍,它悬浮在半空,页面自动展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这本古籍残破不堪,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侵蚀,但上面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辨:“衡微真人于沙岭斩杀杨荣韵,将其封印于地底深渊,自此之后,沙岭之地再无生机。”众人对于古魔杨荣韵的名字感到陌生,同样,衡微真人之名也未曾听闻。然而在大炎国,唯有达到元婴境以上的高深修为,才有资格被尊称为“真人”。 众人细观此书,破损程度可见一斑,显然是经人精心修复,但仍难掩其古老与沧桑。宋岚接着解释:“据我调查,这位衡微真人实为化神境界的大修士,距今已有九千年的历史,仙逝已久。”此言一出,御前会议的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在一层阴郁之中,人们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或将是超越想象的古老威胁。 众人的心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既震惊又恐惧。震惊之处在于,那位上古时期的大修行者,居然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能够将一位大魔封印达数千年之久,这份神通几乎超越了常人理解的极限。而恐惧,则源自于那个令人颤栗的事实——沙岭之下潜藏的古魔,竟是拥有万年道行的巨擘,其存在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齐三暗自庆幸,回想起来仍不免心有余悸。多亏他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机,让他没有在沙岭之地做过多停留。若是稍有迟疑,恐怕此刻的他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后果,光是想想就不免让人心头发紧。 这时,萧家的长者萧文明皱眉提出疑问,声音沉稳却难掩心中的疑惑:“我阅古籍无数,根据记载,沙岭周遭荒芜贫瘠,生命绝迹,皆因大魔杨荣韵的镇压。然而近几百年间,虽然植被稀疏,但已渐现生机,这显然是魔力衰减的迹象。按理来说,魔头应当已经寿终正寝才是。” 宋岚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深思,缓缓道来:“依我之见,衡微真人所布下的阵法,实为炼化魔物的无上秘法,它能够迫使杨荣韵体内的魔气外泄,故而沙岭才会呈现出死寂之态。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慢慢中和了残留的魔气,使得这片土地重获新生。然而,衡微真人的阵法终究未能彻底抹除杨荣韵的存在,他或许仅剩下一缕残魂,暂时难以兴风作浪。但若待其灵魂逐渐恢复,恐将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凛,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化作一阵无声的叹息。 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叶云科的身上。这位年届一百五十岁的筑基九层强者,距离金丹境界仅有一步之遥,但此时他的面容却难掩几分苦涩与无奈。 “诸位,当今天下,灵气日衰,即便是化神境界的大修行者都无法彻底铲除的上古魔头,对于我们而言更是力有未逮。”叶云科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力感,“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认为唯一的办法,便是向玄天剑派求助。作为赵国首屈一指的宗门,他们虽然平日里与朝廷鲜有交集,但对于关乎天下安危的大事,他们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继续说道:“我将亲自拟一封书信,告知玄天剑派此事,只是……此信需有人亲自送去,各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无人应声。宗门与世俗政权之间,本就如同两条永不交汇的河流,界限分明。宗门通常不接纳修仙家族的后辈,而修仙者也极少涉足世俗政权的领地。叶云科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难道送一封信,都无人愿去吗?” 陈素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苍凉:“皇上,您也知道,十年前邪修巫瑜肆虐赵国,连我们五大世家联合出手都未能将其制服,最后还是依靠玄天剑派的长老出手才得以解决。那位长老在众多面前,毫不掩饰地嘲讽我们,说赵国的好处在我们手上握得紧紧的,一旦遇到真正的挑战便束手无策,说我们是只会享福的蛀虫……” 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锋利的刀片划过众人的心田, 第115章 难以复杂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难言的表情。巫瑜,一个金丹五层的邪修,其修为远超赵国内所有家族的实力总和。能派出金丹五层大修行者的门派,在赵国屈指可数,不求助于玄天剑派,又能何去何从? 只是求助于人,总得承受些冷嘲热讽。众人记忆中的那场庆功宴再次浮现脑海,道云长老高坐主位,就连皇帝也只得屈居下首,五大世家无一例外地遭受了尖锐的讽刺与挖苦。其他家族和门派虽保持沉默,但眼神中的轻蔑与嘲笑却昭然若揭。待道云长老酒足饭饱,骂声连连地扬长而去时,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只能赔着笑脸,恭敬相送。 事后,玄天剑派以一句轻描淡写的“酒醉胡言”,作为处罚道云长老的说辞,仅仅令其面壁思过三天,此举显然带着明显的袒护之意,仿佛一阵清风拂过湖面,波澜不惊,却让人心生遐想。 而曾经风光无限的五大世家,随着岁月的流逝,修为实力已不复当年之勇,但那份源自骨子里的自尊与骄傲,却丝毫未减。从此,他们便悄然减少了与那些庞然大物般的宗门之间的往来,似是在维护那最后的一抹颜面,也似是对昔日辉煌的一种缅怀。 叶云科坐在那里,尴尬得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来,心中五味杂陈,口中喃喃自语:“如果不事先通报一声,万一将来有什么大的风波,我们又要背上‘尸位素餐’的骂名了……” 正当这时,他的目光一转,恰好捕捉到了郑长春的身影,一抹计上心头,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这位道友,虽然你并非出身于五大世家,但作为此事的关键人物之一,是否能劳烦你为我们跑一趟,送一封书信至玄天剑派呢?” 郑长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受邀参加这次内部会议,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意图。他内心深处,其实极想再次踏足玄天剑派,重新验证一番自己的资质潜力。因此,他决定把握住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试探。 “陛下,微臣无官无职,不在其位,难以谋其政,加之自身修为尚浅,若是由我前去玄天剑派,恐怕会被赵国视为敷衍塞责,有失国体啊。” 这一问,既直接又巧妙,点出了国与国之间交往的微妙平衡,即地位相当,互尊互重。派一名无名小辈,且非正式官员前去,的确显得不够郑重。 叶云科一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追问道:“那你是否愿意入朝为官,担当此任?” “自然不愿。”郑长春的回答斩钉截铁。对于散修而言,进入朝廷为官,无异于自投罗网,束缚自由。 一旁的宋岚见状,连忙插话调解:“道友身为事件的亲身经历者,由你前去玄天剑派解释一切,实乃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按常理,一旦成为朝廷的修真官员,便丧失了随意踏入宗门领地的资格。无奈之下,宋岚也只能在一旁连哄带劝,催促郑长春接受这份差事。 郑长春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齐三,后者敏感地察觉到了,眉毛不禁轻轻一挑,心知肚明,这家伙怕是想找个人背锅吧? 在座的五大世家代表们,个个心知肚明,他们的实力早已被各大宗门抛在身后,特别是遭到玄天剑派的公开蔑视后,家族声誉更是跌至谷底。若是此时主动上门,岂不是自己找上门去受辱? 齐三赶紧悄无声息地摆手,用眼神哀求郑长春别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他。 郑长春的目光随后又轻轻掠过了叶芳琼,后者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急忙转过头去,试图躲避那份突如其来的关注。 见此情景,叶云科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千枚灵石,权当是辛苦费,意下如何?” 郑长春见机行事,千枚灵石仅仅跑一次腿,这买卖太划算了。 于是,叶云科迅速提笔书写信件,慎重地盖上玉玺,仔细封泥,随后又命人牵来一匹矫健的御马,一切准备妥当后,郑长春这才踏上了前往玄天剑派的征途。 在这个名为大炎的世界里,魔族的存在仿佛已成为遥远的传说。自古以来,魔族被那些强大的修士们彻底清除,大炎帝国也因此享有了数千年的安宁。然而,正邪相生相克,灵气的衰退似乎已经到达了极致,万物规律使然,是否预示着魔族将再次卷土重来? 玄天剑派,作为赵国最为庞大、历史最悠久的宗门,它的底蕴远远超过了五大世家的总和。凡五大世家所不解之事,玄天剑派必然知晓其中奥秘。 郑长春深知此事意义重大,哪怕没有那千枚灵石作为报酬,他也愿意主动承担起传达消息的责任。然而,叶云科的出手如此大方,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疑虑,这背后是否还有什么隐情未明…… 几日光阴悄然而逝,秋风携带着几丝凉意,郑长春又一次踏上了前往玄天剑派的旅程。此番回归,虽仅别离不过两年光景,却仿佛穿越了悠悠岁月,昨日情景历历在目。 山道曲折蜿蜒,两旁松柏挺立,苍翠欲滴,与络绎不绝的香客相映成趣。不同于上次的青衫布衣,此时的郑长春身着一袭飘逸的修仙道袍,腰际别着一把散发着淡淡灵光的二品宝剑,每一步都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度,与周遭的凡夫俗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步入候见阁,那位久经风霜、目光犀利的陈榻仍旧如旧时那般,坐在那里,宛如一尊守护者,锐利的眼神审视着每一个前来拜访的修士或俗人。 郑长春缓步上前,每一步都透着庄重与敬意,行至陈榻跟前,深深一揖,声音坚定而诚挚:“陈执事,别来无恙乎?多年未见,您是否还记得在下?” 陈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已经等候多时,悠悠道:“两年光景,你在玄天坊市逗留的那段日子以及那次冲动之下跟随他人闯入神秘遗迹的情形,我怎会轻易忘怀?” “承蒙执事还记得,实乃晚辈之荣。”郑长春再次施礼,语气中充满了感激,“执事昔日于我多有照拂,遗迹之中更是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未及言谢便匆匆离去,今日特来郑重致谢。” 第116章 追问 陈榻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记得你之事,却偏偏忘了你的名姓,也是怪哉。” 郑长春闻言,淡然一笑:“执事日理万机,见过的面孔数不胜数,忘却在下的姓名,晚辈丝毫不觉意外。在下郑长春,微不足道的小辈,不足挂齿。” 一番寒暄过后,陈榻面容转为凝重,直入主题:“今日重返玄天剑派,郑兄有何贵干?” 郑长春面色一肃:“此行,我是受椰翘城之托,为玄天剑派递送一封重要信函。” 话音刚落,陈榻不禁一怔。 “难不成,你已经投奔了赵国朝廷?”陈榻眉宇间尽是疑惑。 “非也,非也。”郑长春连忙澄清,“在下仅是一名局外的游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陈榻脸上的困惑更甚,一个与赵国无关的散修,却为何要替赵国皇室传递消息? 郑长春略一犹豫,压低了声音问道:“执事是否听说,近来沙岭之地发生了不寻常之事?” 陈榻闻言,神色一凛,颇为诧异:“难道,你此行的目的正是为此?” “哈哈,我早料到,以玄天剑派的消息灵通,此事自然逃不过诸位高人的耳目。” 见陈榻神色骤变,郑长春识趣地收起了笑容。陈榻亲自引路,脚步稳健,引领郑长春穿过层层殿堂,最终停留在大殿之内,请其稍作等候,而自己则快步向内堂走去,显然是要将此事上报高层。 不多时,陈榻重现,引领郑长春进入了内堂,那里,一位神色庄严的长老正端坐其间。 郑长春恭敬行礼之后,阐明了来意,并将叶云科的信函双手奉上。 长老拆阅书信,只匆匆浏览了数行,便将信件轻蔑地丢回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国朝廷捅了娄子,却又惧怕玄天剑派的直接质询,竟派出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散修来传达这等消息,真是可笑至极。” 郑长春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辩解:“长老明鉴,晚辈虽非赵国内部人士,但对于此事却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 长老轻轻挥手,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的温和:“我并非责怪于你,你的做法并无不妥,问题出在那些掌控赵国的五大世家,他们愚不可及,竟让事情演变至此。” 郑长春心中愈发迷雾重重,赵国究竟哪里做错了?他鼓起勇气,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长老未置一词,倒是陈榻代为解释:“上古时期,妖魔肆虐,唯有上古大能者将其难以消灭的部分妖魔,封印于各地。五大世家虽然掌握了赵国的实权,同时也掌管着自古以来的各种秘辛,类似这样的事件,按理说长老层级的人物应当了如指掌才是。” 沙岭,追溯至悠远的上古时期,曾是一片祥和丰饶的宝地,其景致如诗如画,让人心旷神怡。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转,这片土地逐渐蒙上了一层萧瑟之色,原因无他,正是由于深埋其下的大魔存在,使得生机渐退,繁华不再。对于此等秘辛,你感到陌生实属正常,毕竟,就连齐三、叶芳琼这般在宗门内享有长老之尊、地位显赫的人物,亦对此不甚了解,令人诧异。 郑长春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为他们辩解。细想之下,叶芳琼,这位沉浸在修行世界中的狂热分子,她的眼里除了突破自我、追求更高武学境界之外,外界的纷纷扰扰仿佛与她无关。至于齐三,身为庶出之子的身份令他内心总有几分难以名状的焦虑,为此,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修为晋升之中,试图以实力证明自我,至于宗门外的历史故事,自然无暇顾及。更何况,那可是发生在万年前的古老传说,大魔是否仍存于世,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心生疑惑。 “看样子,我这份报告似乎多余了,玄天剑派对这一切早有耳闻。”郑长春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 “我们怎会不知!”一位长老语调冷漠,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古魔逃脱,这等震撼天地的大事,作为武林中流砥柱的我们玄天剑派,怎会毫无察觉。” 陈榻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你与齐三迅速撤离,确是明智之举,凭你们当前的实力,不宜久留。然而,令人扼腕的是,五大世家派出探子再度涉足,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局面愈发棘手。” 郑长春面露困惑:“他们为了寻找青贞石而出动,有何不妥吗?” 长老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他们冲动行事,擅自闯入禁地,结果遭遇古魔,两位探子不幸罹难,其精血被古魔吸收。待到我玄天剑派的长老赶到之时,古魔早已不知所踪,离开了沙岭。” 郑长春闻言,心中一阵惊骇。回忆起逃离沙岭之际,那股欲将他从空中拽落的强大力量,显然也是为了夺取他的精血。那沉睡万年的大魔,尽管身躯虚弱至极,却能敏锐地判断出空中众人中谁最易得手,这份洞察力让人不寒而栗。 “那古魔现在何处?”郑长春急切追问。 陈榻重叹一口气:“我们正在全力搜寻,古魔吸取了精血,实力略有恢复,得以逃离沙岭。但尚未完全恢复魔神之体,应当正处潜伏状态,以待时机成熟,恢复全盛,届时,必将引发一场浩劫。” 郑长春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你们总有办法找出并制伏他,对吧?” 长老与陈榻皆沉默不语,目光锐利,投以严厉审视。 “抱歉,大炎已多年不见魔踪,手段乏术。”陈榻言辞间满是无奈,“目前,我们正在翻阅古籍,希望能从中寻得未朽之策,对抗这等邪魔。” “按照常理,无论是消灭还是封印,魔并非不可战胜。”陈榻的表情看似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这番话却是对郑长春的宽慰。 郑长春连忙补充道:“据赵国朝堂密报,此古魔名为杨荣韵,当初封印他的衡微真人,修为已达元婴之上,绝非等闲。” 长老的手指轻微颤抖,沉声道:“虽历经万年封印,杨荣韵的肉身早已消散,灵魂亦残破不堪,短期内不足为惧。但若放任其恢复,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即刻行动,将他找出来!”郑长春话语中透露出紧迫感。 第117章 引起猜忌 陈榻点头认同:“我们推测,每年一现的断肠草可能是杨荣韵故意散布,意在诱导他人接近。掌门分析,断肠草现身之处,或许正是当年封印大阵的关键所在。” 原来,此事已惊动了玄天剑派的最高领袖,足见形势之严峻。 郑长春内心略微踏实下来,想到有宗门内的大佬亲自出面调度,此事应当能够顺利解决,心中那份忧虑逐渐散去。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五个年复一年秘密潜入沙岭的人,必定是受到了古魔邪力的诱惑与操控。而今古魔已经逃离,这五人极有可能成为新的祸患。因此,当务之急是要寻找到他们的踪迹,以防后患。” 郑长春的表情显得尤为凝重,语气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他连忙补充道:“虽然他们拒绝透露姓名,但他们的样貌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容我运用从吴佑真大师那里习得的秘法,为诸位描绘出他们的面貌。” 郑长春的动作流畅而自信,他取出一支细长的毛笔,笔尖轻触纸面,如同勾勒命运的轨迹,一气呵成地描绘出五人的轮廓,每一笔都凝聚着他对那几个神秘人物的记忆。随着画面逐渐丰满,五张各异的脸庞在纸上跃然而出,生动而又不失细节,仿佛那些人就站在众人眼前。 长老审视着画卷上的头像,目光最终落在领头的那人脸上,忽然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哦?原来是唐国金宝门的叛徒,何枭啊。此人一向狡猾,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长老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对何枭的过往颇为熟悉。 一旁的陈榻闻言,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长老竟然与这贼子有过交集,这样一来,找到他就简单多了。” 随后,陈榻转向郑长春,语带调侃却又不失赞赏地说:“看来赵国派遣你送这封信,并非全无考虑。有了这些人的画像,追踪起来确实容易许多。” 郑长春内心暗自思量,若是这些长老早已开始调查,却不愿意与椰翘成这样的势力结盟,其背后的骄傲和自信可见一斑。这也难怪,赵国五大世家即便需要付出千枚灵石的高昂代价,也更愿意绕过直接求助于玄天剑派,其中缘由恐怕就在此。 在郑长春汇报完毕后,那位高傲的长老亲自执笔,为赵国皇帝写下一封回信,交由郑长春带回。纵使他们对五大世家持有偏见,基本的礼节却未曾忽略,笔墨之间透露出一种微妙的平衡,既未提及与椰翘成的联合,也未泄露与其他门派的合作意向,这份孤高的立场表露无疑。 信件密封之后,陈榻亲自送郑长春至宗门出口。途中经过测试灵根的五根石柱时,郑长春忽生奇想,提出想要再次测试自己的灵根。 “你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测试了,难道还觉得有趣吗?”陈榻虽有些调侃,却没有真的阻拦他的念头。 步入那熟悉的灵根测试小院,守卫弟子依旧如往常一样恭候在此。见到陈榻,他立刻行了一礼,至于郑长春,他似乎已记不太清,只当他是一名前来探访的外门弟子,因陈榻引领而来。 郑长春轻巧地站到测试石柱中央,一切步骤对他而言已十分熟练。他首先将手搭在标注着“金”字的石柱上,守卫弟子随即宣告:“金灵根未能显现。” 听到这里,郑长春心中一阵狂喜,看来洗髓丹的确发挥了作用,压制住了他其他的灵根属性。上次测试时还是下等金灵根,但在洗髓丹的影响下,如今已无法检测到金灵根的存在。 紧接着,当他触及水灵根对应的石柱时,同样得到了“不显”的结果,这证实了洗髓丹的效果确实非同凡响。 最后,郑长春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放置于标注着“火”字的石柱上,心情紧张又充满期待。 “上上之姿!” 守护弟子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郑长春心中早已是欢腾一片,表面上却仅是淡然一笑,故作不经意地问:“是吗?我竟是上上之资?”他内心的得意几乎要溢于言表。 陈榻亦是震惊不已,他凑上前仔细审视那石柱,确认无疑地显示着上等上品的火灵根属性。“我记得,你上次测试的结果是下等资质,还是个拥有三种灵根的杂灵根体质。”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 回想两年前,正是陈榻的一番冷言冷语,仿佛一盆冷水浇熄了郑长春想要加入玄天剑派的热情与梦想。而今,一切都似乎在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在那浩瀚无垠的修真界中,玄天剑派以其卓越的门楣与严苛的入门标准闻名遐迩,即使是最低的弟子资质也要达到上等下品,而上等上品更是凤毛麟角,任何一位拥有此等资质的新秀,无疑都是门派内的璀璨之星。 一日,阳光斜照在剑派古朴的青石板路上,陈执事步履匆匆,眼中透露着一丝不苟的严谨。当路过一名看似平凡的青年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剑,直指对方:“郑长春,你每日里这般忙碌,是不是觉得我连你的名字都忘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上次见面时,你的资质还只是下等。” 青年名叫郑长春,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连忙试图以玩笑掩饰:“陈执事,您每天事务繁重,记性再好也难免有所遗漏,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我呢?”话虽如此,眼神中却藏不住几分躲闪。 陈榻却不以为意,表情愈发认真,缓缓说道:“我的记忆向来敏锐,唯独人名容易混淆。但首次相遇时,我便察觉到你身周的气运与众不同,远胜旁人,因此格外留心。更何况,我们后来又数次交集,你的形象自然深刻于心。” 郑长春心中暗自苦笑,知道自己吃下洗髓丹的秘密几乎呼之欲出。昔年,这份改变足以让他自豪坦诚,但在得知洗髓丹的昂贵价值与背后可能牵涉的种种复杂后,他选择三缄其口,以免节外生枝。 陈榻显然洞察秋毫,却并未直接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道:“看来,小郑道友自玄天坊市别后,必有奇缘,方能使灵根资质得到如此飞跃。” 第118章 急于求成 这话虽未明言“洗髓丹”,但其意已昭然若揭。 椰翘城中的皇室叶氏,确有炼制洗髓丹之能,但这等神物又岂是轻易赐予外人的?陈榻心头疑云密布,却也仅止于此,未再深究。 郑长春回报以憨厚的微笑,而陈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深知追问无益,遂转开话题。 玄天剑派人皆自负,对于那些凭借天资卓越者,内心总怀有一种天然的傲气,对比通过外力提升至同等层次者,更添了几分微妙的情感纠葛。 “那么,如今你是否仍有意加入玄天剑派?”陈榻突然发问,话语间带着一丝探究。 郑长春猝不及防,言语略显慌乱:“我……嗯,自然是想的。” 回忆起当初满怀憧憬离开黑雾山,只因资质低下,最终未能踏入那向往之地的遗憾,此刻面对陈榻的询问,那份初志瞬间沸腾,怎可轻言放弃? “我,我还配得上吗?”郑长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有何不配?”陈榻的眼神满含慈爱,仿佛长辈对晚辈的期许,“玄天剑派的大门,永远为真正的英才敞开,无论你的资质是如何提升。” 说罢,陈榻决定立刻行动,欲前往询问长老关于接纳郑长春的事宜。不料,长老们正忙于闭关修炼,不容打扰。修行之事大于天,陈榻只好作罢,眼见夜幕低垂,便先安排郑长春入住客房,待明日再议。 入夜,客房内静谧非常,郑长春独自一人,心潮澎湃。目送陈榻离去后,迅速关上门扉,沉浸在修行之中。 此客房位置恰好处在灵脉边缘,虽然并非顶级的六阶灵穴,但即便是散溢的灵气,也远胜一般之地,相当于置身于二阶以上的灵脉之中。 郑长春无数次梦寐以求,在灵脉的滋润下修炼的美妙体验,今日终得偿所愿,不禁激动万分。他迫不及待地吞下一枚珍贵的高仿雪莲丹,随即运转功法,体内气海翻腾。 一转功法,真气犹如春水涌动,修为增进之速令他由衷感叹:“妙不可言!” 仅是客房外散溢的灵脉能量,便如同服用了聚气丹一般,让修为突飞猛进。郑长春不禁想象,若是能够直接坐在六阶灵脉之中修行,该是何等的壮阔场景。 他忘我地沉浸于修炼之中,直到深夜,比平日里多坚持了一个时辰,突然,一股灼热如沸的气流自丹田腾起,惊涛骇浪般席卷全身。 心中一阵悸动,他知道,这是突破的前兆。 没有丝毫迟疑,郑长春立即调息运气,全力压制住这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蜕变…… 在经过几个周天的运转之后,周身的气流似乎找到了新的轨迹,开始汹涌澎湃。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了仿佛远古猛兽般的虎啸龙吟之声,那是天地元气对即将发生的蜕变发出的共鸣。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翻腾的灵力,确认了那个令人振奋的事实——自己成功突破到了炼气六层。 这股突如其来的灵气波动,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客房附近的访客和门中弟子无一不感到震撼,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惊异。 “莫非,是哪位同道在突破境界?”一位年轻弟子低声猜测,眼中闪烁着羡慕之色。 “谁的机缘如此深厚,竟能在此刻突破?”另一位访客附和,言语间满是好奇。 很快,众人的好奇心驱使他们寻找这不寻常现象的源头。最终,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郑长春居住的院落,人群逐渐汇聚,带着祝福与探究之意。 “道友,贺喜您境界的跃升啊!”祝贺之声此起彼伏,每一个声音都饱含着真诚与喜悦。 不远处,陈榻被这喧闹声所惊醒,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欢喜,连忙赶来探看究竟。望着郑长春,他眼中难掩兴奋之色:“你甫一踏入我玄天剑派便有此等造化,可见与我派缘分匪浅。” 一番鼓励的话语过后,陈榻叮嘱郑长春要好好休息,以稳固新得的境界。 夜幕再次降临,郑长春在经历了一场深度的休养之后,于破晓时分服下了那颗早就备好的百花玉露丹。这丹药珍贵异常,其中蕴含的灵力如春雨般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又一次境界的跃升随之而来。 仅一夜之间,他便从炼气五层直冲炼气七层,这种速度堪称奇迹,让郑长春自己也觉得妙不可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他展露着别样的风景。 次日清晨,当陈榻再度见到郑长春,目睹其头顶灵气缭绕,那份震惊难以言表。他语气凝重地质问:“丹药的服用需按部就班,怎能如此急功近利?即便是天赋异禀,也不应如此草率。” 郑长春只好坦白,昨晚的突破全凭自身实力,并未借助外力。唯有在突破至炼气六层后,才食用了那枚百花玉露丹,故而一跃至炼气七层。 闻言,陈榻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疑虑有增无减:“这等丹药价值连城,你又是如何得来?我并非轻视于你,但你的确不像能轻易负担得起之人。” 面对这一追问,郑长春不禁面色尴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心中暗悔,若是早知突破将至,应先巩固境界后再行来此。 无奈之下,他只得祭出一贯的应对策略——沉默加上装傻。然而,这一次陈榻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陈榻紧锁的眉头未曾松懈半分:“或许,你还是离开这里为好。你的状况,我实在难以理解,也不敢贸然引荐给长老们。” 言下之意,只要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切尚有转圜余地。 郑长春涨红了脸,却依然无从启齿,只好报以苦笑,客气地提出告别。 陈榻并未做任何挽留,只是以一种近乎警告的口吻说:“我看你虽气运非凡,但周身疑云重重。记得初见时,你仅是炼气二层,不过月余便晋升至四层,那时我就对你有所怀疑。” “而昨日,你已至炼气五层,短时间内修为飙升,虽让人称奇,尚能接受。但昨晚尚是炼气六层,一觉醒来便是炼气七层,这速度,实难不让人起疑。” 说到这里,陈榻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我劝你,修行之路切勿急于求成……望你好自为之。” 他伸手一指通往山下的道路,言下之意已明:早日离去,今后勿再涉足玄天剑派。 第119章 可怕景象 言毕,陈榻袖袍一挥,大步流星而去,留下郑长春一人,矗立原地,望着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一瞬,郑长春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满腹的冤屈与不解卡在喉间,化为无声的叹息。他深知,眼前的误界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束缚,即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一缕破网而出的光线。 陈榻的眼神,锐利如锋,仿佛能穿透虚妄,直接断定郑长春修行之路偏离了正轨,那份隐约的不认同,就如同在指责他步入了邪道的边缘,只差一字一句的明确指责。郑长春内心苦笑,暗自懊悔,为何当初自己就没能多一份冷静,非要急于一时,吞下那颗百花玉露丹?这份急切,如今看来,更像是给自己挖了个无法填补的坑。 带着满心的无奈与不舍,郑长春缓缓踏上下山的路。他的目光,不时地向后山飘去,那里隐藏着无数未被发现的仙草奇花,每一株都可能是修行路上的珍贵助力,而今,这一切都将与他擦肩而过,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遗憾和惋惜。 回到椰翘城,郑长春手中紧握着那份来自玄天剑派长老的信件,沉甸甸的,不仅仅是纸张的重量,更承载着他复杂难言的心情。他迈入皇宫,径直来到皇帝面前,将信件轻轻递上,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宋岚,那位精明的朝臣,敏锐地捕捉到了信件传递中的微妙,开口问道:“难道,你未能面见玄天剑派的掌门吗?”郑长春坦诚以答,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无奈,“掌门大人似乎早已知晓此事,却并未亲自接见,仅派遣了一位轮值长老来处理,想来是对这些琐事不屑一顾。”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听闻此言,竟似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也稍显轻松。对于他而言,没有当面遭受责备,便是保留了颜面,至少在形式上,五大世家的尊严得以维持。而当皇帝得知逃亡的五人中,领头者竟是唐国金宝门的一名弃徒,何枭,他不禁喜形于色,这无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 “我们应在玄天剑派之前将其擒获,上古大魔或许难以触及,但对于这样一个小角色,岂有束手无策之理?”皇帝随即命宋岚立刻颁布通缉令,并宣布沙岭古魔重现人间的消息,将其公诸于众。 夜幕低垂,郑长春再次踏入齐府的门槛,与齐三相对而坐,将玄天剑派的种种经历再度细细诉说。除却那尴尬且不愿再提的测试灵根、被陈榻青睐又遭嫌弃的小插曲,其余一切,均毫无保留。 “五大世家虽不得玄天剑派青睐,但他们至少保持了应有的礼节。”郑长春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可为何,五大世家的族人,竟无一人愿意亲自前往汇报?” 齐三面色微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你恐怕未曾深究赵国朝廷与宗门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顿了顿,接着说,“朝廷视各大宗门为超然的存在,虽不干涉其内部事务,却期望能在必要时刻得到宗门的支持。然而,在玄天剑派眼中,朝廷的角色更像是世俗事务的管理者,他们不希望朝廷的纷扰影响到宗门弟子的修行大业,甚至认为朝廷应当作为宗门的一个从属部门存在。” 这段貌合神离的关系,使得双方在多年间彼此轻视,虽不至于直接影响朝政更迭,却也导致双方渐行渐远,几近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每当朝廷无力解决的难题摆在眼前,求助于玄天剑派,剑派虽从不推辞,但在出手援助的同时,总免不了借机讽刺朝廷的无能,每一次援助,都变成了一场无声的羞辱。 “齐恢,他现在怎样了?”郑长春关切地询问,话题悄然转至另一桩心事。 齐三的眼神瞬间黯淡,言语间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伤感:“他……已经废了。”这话仿佛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两人的心头。 郑长春闻言,即刻动身前往探望齐恢。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齐恢呆坐在光秃秃的蒲团上,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甚至未能察觉有人进屋。 郑长春连问数声,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环顾四周,他又发现一个闲置的蒲团,便不声不响地坐下。今天还未开始修炼,既然如此,不如就在此处一同修行吧。 作为炼气七层的修士,他已经能够服用真元丹与气海丹来增进修为。但想起手中的雪莲丹尚未用尽,那些高仿品虽外表与正品差异明显,无法售出,却也不忍浪费,决定先将这些存货消化掉。 以往在炼气中阶时,他还是一粒一粒仔细服用,可随着境界提升至炼气高阶,干脆一次抓起五颗雪莲丹丢入口中,随即闭目凝神,运转功法。自从学会了炼制这些高仿丹药,他竟不自觉地养成了一种依赖,仿佛没有丹药辅助,修行就失去了某种动力,一种不大不小的恶习,悄然生根。 五颗珍贵的雪莲丹同时被吞咽而下,然而,那股期待中的灵力澎湃并未如以往单独服用一颗时那般汹涌而来。这微妙的变化,并非雪莲丹失去了效用,实则是自身经脉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悄然变得坚韧宽广,能吸纳的天地灵气较之往昔已是倍增。 昔日坑洼不平的乡间小径,如今已铺展为宽阔平坦的公路,车马行进,货物流转的速度与日俱增,繁荣景象映照出大炎修仙界的蓬勃发展。回想齐府内那些独立修炼的散修,即便是炼气中期的修士,每月也不过享用一炉珍贵的雪莲丹以助修行。相比而言,郑长春每日丹药不断,直至饱和,乃至接近极限,这样的奢侈在众多修仙者眼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心中不禁又浮现出陈榻那略带轻蔑的眼神,一丝不忿油然而生。齐三,年仅三十有余便已筑基四层,而自己不过弱冠之年,却已达到了炼气七层的境界,为何在旁人眼里,这样的速度反倒是异常?归根结底,不过是世俗眼光的偏颇与误解罢了。 第120章 无奈 各大门派与修仙家族,凭借雄厚的资源,同资质者只需付出相当的努力,修行突飞猛进本是理所当然。散修之所以能够快速晋升,背后自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与付出。 “不过,外人的猜疑也情有可原,谁又能料到你能制作出近乎完美的伪丹呢?”伪丹,虽功效略逊正丹一筹,却因价格低廉,几乎等同于白得,自然引得人心生疑惑。“享受着高仿丹药带来的便利,承受些许质疑的目光,也算是这笔买卖的附加成本吧。” 一个时辰的苦修之后,齐恢终是察觉到了郑长春的存在,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尴尬:“你若要打坐修炼,回你的房间岂不更好?非要挤在我的屋内,难道不觉得别扭吗?”郑长春冷笑回应:“别扭?只要你心中坦荡,我又何来别扭之说?”“你这话说的,我分明感到不自在嘛。”“哦?那你装模作样,有话不直说,这就不算别扭了?”齐恢心知肚明对方意指何事,不由得更加沉默,神色间多了几分黯然。 “你显然是被什么可怕的情景吓得魂不守舍了。”郑长春步步紧逼,既然修炼已被打断,倒不如借机深谈一番。面对追问,齐恢只是闭目不语,如同一尊沉默的木雕。 “在这安全之地,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言说的?莫非你真的害怕遭人暗算?”郑长春直言不讳,“他们所说的震慑,莫非真的击垮了你?”齐恢低垂的头颅,越发显得木然呆滞。 “设想一下,若是玄天剑派的高人亲自来询问,你也能这般始终保持沉默吗?”郑恢眉头紧锁,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郑长春。 良久,齐恢终于开口,声音透着几分沉重:“你对算命、占卜、观气、预言这些仙门秘技了解多少?”“未曾深入学习,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郑长春坦诚相告。早年受骗子徐景名启蒙,曾误以为那些法术、丹药、阵法、卜算、法器等皆是修仙者的必备技能,直到后来才恍悟,徐景名所知的不过是浅显皮毛。 在仙门技艺中,卜算占卦一类尤为考验天资,没有天赋之人,即便是最基础的占卜也无从下手。试想,若此道易如反掌,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岂不是都能预知自身命数,甚至精确预测天劫降临,这样一来,天下的秩序岂不乱了套? 齐恢的眼眶泛起了红晕,似乎快要滴落的泪水被强忍回去,他咬紧牙关,声音微颤:“唯有对这神秘莫测一无所知者,才会无知地迫使卦师揭露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郑长春心中惊骇如潮,身形猛然一震,迅速自榻上挺立而起,目光如炬,紧锁齐恢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质问道:“难道真的已至如此严峻的地步?”语气中难掩那份源自内心的惊诧与不安。 齐恢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声音中蕴含着难以名状的悲哀,缓缓道:“卦师,一个看似通晓天机的角色,却往往比普通人更早预见到阴暗与苦难,这份重担,只能默默承受,无处言说。世人知道卦师神通广大,可谁又知晓卦师肩上那不可言喻之苦?他们不知,却还在步步紧逼,叫我如何是好。” 言罢,他目光转向廖兄,语带恳切:“廖兄,记得在沙岭之时,你曾助我脱困,这份恩情铭记于心。若你珍惜性命,我恳求你忘掉这一切,专心修行,提升自我,方为上策。” 郑长春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风,自脚底板直窜而上,直至头顶。他对卦术一窍不通,然而齐恢那透骨的哀伤,却仿佛能穿越心灵的壁垒,让他感同身受。眼前的齐恢,已不见了数日前那份愣头青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成熟。 “齐恢,莫要如此绝望,世事无绝对,只要命运的铁锤未曾落下,一切皆有可能改变。”郑长春试图安慰,言语中满是鼓励与希望。 “至少,给我们一点提示吧。我们是否注定命丧于此?古魔真的会降临,带来死亡的阴影吗?你必然窥见了某种恐怖的未来,但我们若能团结一致,共同抗敌,定能化险为夷。”郑长春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试图点燃齐恢心中那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 齐恢的身体轻轻颤抖,忽地伸手紧紧握住郑长春的手,眼神复杂而深邃,缓缓言道:“或许,什么都不做,静待其变,才是眼下最佳的选择。”语毕,他缓缓阖上双眼,再也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转身,留给众人一个孤寂的背影。几滴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的绝望与无奈。 齐恢这番异常举止,犹如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激起了各方势力的警觉。黑岩山意图召回齐恢,但皇上下旨,将其软禁于椰翘城内,并命令齐家严加监视。 数日之后,皇室再次召集御前会议,齐三特意通知了郑长春,邀他一同前往。步入金碧辉煌的大殿,郑长春发现自己淹没在各式各样的服饰海洋中——这些来自赵国朝堂所能动员的各大门派,以及那些独行侠似的散修,共计三十余人,齐聚一堂,场面蔚为壮观。 郑长春在这群人中几乎完全陌生,自觉人微言轻,深知自己之所以能再度踏入这权力的中心,全赖于“见证者”这一特殊身份,故而他决定保持沉默,多听少言,以免节外生枝。 不久,叶云科步入殿堂,宋岚随即逐一引荐在场嘉宾。观皇上的表情,显然对多半宾客并不熟悉,对于这类繁文缛节似乎颇感厌烦,但作为既是皇族亦是修仙世家的一份子,他不得不维持应有的礼仪。 叶云科不拖泥带水,直接切入正题:“列位均为赵国享誉盛名的卦师,齐恢之事,想必宋道长已有所提及。我们无需赘言,还望各位直抒胸臆,分享各自见解。” 原来,在座众人皆是卦师界精英,会议的目的显而易见——揭示齐恢所见之谜。 云止院的管回原道人率先开腔:“陛下,我等数人昨夜详加探讨,得知齐恢在沙岭尝试卜算连年出现断肠草之因。” 第121章 震聂 他侧目望向齐三,后者忙不迭点头,证实了这一事实。 “未料,齐恢卜算之后却昏迷倒地,醒来后闭口不谈。在卦师的生涯中,这样的现象虽然罕见,却并非绝无仅有。” “必然是他目睹了某种极端可怖之景,心灵深受震撼,以至于难以启齿。”管回原的分析,让在场之人无不凝神倾听。 叶云科轻轻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嗯”,似是肯定,又似是对管回原话中之意的微妙提示——无需泛泛而谈,请言归正传,讲些不为人知的关键所在。 果不其然,紧跟在管回原身后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神色不悦,一把将管回原拽回身边,嗓音清晰而有力地宣布道:“齐恢不过是个区区炼气四层的修士,能偶然算出断肠草的所在,纯属侥幸罢了。试问,在那沙岭之上,他又怎能预知到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依我看,此乃上古大魔杨荣韵所为,是他对齐恢施加了某种影响,以威胁作为筹码。”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但令人惊讶的是,几乎所有的意见都惊人的一致,纷纷推测是受到了那位古老魔族的威慑所致。 郑长春在旁细听,发现不止一人提及“震慑”二字,不禁心中生疑,这难道不就是简单的恐惧心理吗?事隔多日,修仙者理应具有坚韧不拔的精神,怎么还会有人对此耿耿于怀,未能释怀? 随着更多讨论的深入,郑长春渐渐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于“震慑”的理解太过肤浅。原来,震慑并非寻常的害怕那么简单。 震慑,实则是魔族特有的一种神秘力量,它能够侵扰修士的心性根基,诱发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感,以至于让人在精神上彻底臣服于魔族之下。其威力之强,远超常人所理解的惊吓,严重时甚至会导致修士的心性崩溃,修行之路彻底断送。 齐恢的修为尚浅,面对上古魔族的直接震慑,他怎么可能幸免?如今,别说让他透露关于古魔的任何秘密,就连能否继续维持现有的修行状态都是未知数。 回想起数日前与齐恢的相遇,郑长春记忆中的那个叛逆少年眼中已失去了往昔的光彩,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曾经鲁莽的青年蜕变为了沉稳老成的智者。 正当讨论激烈之时,叶云科被四周的嘈杂声搅得心烦意乱,他猛然击掌,全场随即静寂。紧接着,从大殿深处走出一位侍卫,手里托着一只覆有红布的托盘。 众人面露惊疑,当那红布被缓缓揭开,一株色泽幽绿、散发着淡淡邪气的断肠草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诸位,可敢触摸此株断肠草,一探其来源与背后的秘密?”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大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场每位卦师的面容皆是一沉,呼吸亦变得细微且急促,似乎都在尽力避免与那邪异之物发生任何形式的联系。 “陛下,切莫戏言。”管回原紧张得额头冒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恳求。 而其他人则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唉,这断肠草显然是那古魔精心布置的陷阱,企图诱使他人替他消除阵法遗留的力量。” “它之上还残留着古魔的气息。谁若轻举妄动,结局恐怕会与齐恢相同。即便我的修为高于他,但在古魔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皇上,还是另寻他策为好,切勿执念于这等不切实际的想法。” 叶云科闻言,面色微变,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时,秀建门掌门默苍观主刘澜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卦师一门,自古便有诸多禁忌,不可测天机,不可窥探亡魂,更不可妄图改变命运。一旦触及天道不容之事,即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逃脱反噬的后果。” 这话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义本宗年轻弟子丘缘感叹道:“初习卦术时,每日都恨不得算尽世间万物。然而当真正深入其中,方知恐惧为何物,往往数月间不敢轻易起卦。就算偶尔为之,也会严格遵守一日仅开一卦的规矩。”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来自明德派的赵冲比反驳道:“所谓禁忌,不过是修为低微者的自我设限,实力不够,自然不敢触碰那些深邃庞大的秘密。若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强者不仅能洞悉自身的命运轨迹,更有甚者能强行扭转乾坤。我们这些人,不过尔尔,仅能通过卦象趋吉避凶,窥探些微不足道的气运波动罢了。” 秀建门的弟子李轩宇听罢,摇了摇头,再次提出了异议:“你们别把话题扯得太远,就拿齐恢的遭遇为例,像我们这样的小卦师,别说挑战天道,就连对抗一位古老魔族的意志,都是遥不可及之事。” 言毕,人群陷入了沉重的沉默,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轻轻摇头,内心暗自感慨,或许真的是选错了修行的道路…… 在那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宝座上的皇帝叶云科,眉头紧锁,神色愈显不耐。周身环绕的不仅是无上的威严,还有那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烦躁。众多卦师的唇枪舌剑,本非他所愿,他所期待的,并非一场无关痛痒的学术争鸣。 “列位高贤,我们是否能暂且放下这些无休止的争论,转而探讨些更为紧迫的实际问题?”叶云科的声音虽温和,却不难察觉其中蕴含的坚决。 面对皇帝的直接要求,卦师们纷纷收敛起方才的热情,陷入了沉默与深思。在这凝重的氛围中,一位须发皆白,气质超凡的老者——默苍观主刘澜,缓缓站出,其目光如炬,仿佛洞穿了时空的枷锁。 “于上古之时,妖魔鬼怪肆虐人间,我们的先祖留下诸多克敌之策。然而随着魔族势力的衰退,这些宝贵的知识渐渐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幸运的是,鄙观中恰巧保存着一份治疗魔族震慑之法。”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好奇与希望在心头交织。但刘澜却不急于揭晓答案,似是要考验众人的耐心,这令急脾气的齐三不禁连声催促。 “刘观主,此乃关键时刻,还请直言相告,莫再卖关子。” 第122章 冷清 刘澜微微一笑,终是揭开了谜底:“我默苍观藏有一份古老丹方——《护心祛魔丹方》。若有人遭受魔族震慑,心灵受损,此丹或可助其恢复,齐恢之疾,或许正需此药。” 一旁的郑长春听闻丹方之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变得异常专注。 叶云科更是迫不及待,他挥手示意,语气中充满了决断:“刘观主,既如此,还请速将那丹方交予我,由我亲自炼制。” 刘澜却无奈地摊开双手,笑道:“那份珍贵的丹方,早已被遗忘在观中书库的一隅,我怎会随身携带?况且,那还是我初入观时无意间发现,现今是否尚存,我也心中无底。” 叶云科没有气馁,他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急迫:“无论如何,一旦找到,请务必通知我。我身为丹师,自然懂得其价值所在。” 刘澜脸上堆满笑意,看似推辞,实则含蓄索价:“言钱伤感情,此事关乎大局,岂能轻易言利。” 但叶云科深知个中道理,他咬了咬牙,提出交易:“刘观主勿需过谦,我愿意出五百灵石,以换取那份宝贵的上古丹方,您看如何?” 刘澜连连摆手,故作推辞:“哎呀,叶皇帝,何须言钱,一切为公。” 一旁,郑长春见状,悄声提醒齐三:“公子,齐恢之命悬一线,怎能劳动皇帝破费?” 齐三恍然大悟,当即表态:“刘观主,这丹方用于挽救齐家之人,费用应由我承担。” 随后,他对皇帝恭敬说道,如若无其他要事,他愿即刻随刘观主前往默苍观,以最快的速度取得丹方。 叶云科闻言,面露宽慰,对五大世家的识大体表示满意。他深知琐事不宜劳驾皇帝,更不用说还要亲自炼丹,于是爽快允许两人先行离开。 齐三随即招呼郑长春,两人一道步出宫门。 郑长春内心窃喜,暗自盘算,不管过程如何,那丹方最终必然会落入他的手中。 齐三心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说道:“这世上的门派,哪一个不是占据了天地间钟灵毓秀之地,借自然之灵韵,育门下弟子呢?”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沉稳。 被突如其来的评论触及修为之事,郑长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微微侧头,眼中闪烁着几丝戏谑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质问,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随后轻轻翻了个白眼,这动作中透露出一丝玩味与自嘲。 刘澜一注意到这一微妙的变化,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夸赞着自己的观所:“默苍观,屹立于这崇山峻岭之间已有三千年之久,那时的五大世家,不过是初露锋芒的小家小户罢了。”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豪,言辞间描绘出一幅历史长河中的风云变幻,让听者不禁生出几分遐想。 “此处灵脉,虽说仅为二阶,但在众多灵脉之中也算得上是中上之选,滋养万物,得天独厚。”刘澜一语气平和,似乎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齐三心心中暗自盘算,却未直接反驳,毕竟身处他人门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以一笑置之,巧妙地转移话题:“既然如此,观主可否劳驾,引领我们一探这黑岩山的奥秘呢?” 刘澜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迈开那独特的八字步,缓缓带领众人踏上登山之路,山风拂面,衣袂飘飘,一派道骨仙风。 抵达主殿之后,刘澜一更显热情,不仅召集了观内的弟子一一介绍,还特意强调了每一位弟子的特长与成就,使得齐三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强颜欢笑地应酬着这些同道中人。然而,他的内心实则焦急万分,只想尽早完成此行目的。 终于,在冗长的介绍结束后,齐三心按捺不住,开口问道:“观主,那《护心祛魔丹方》,能否现在就让我们一观?”刘澜一故作轻松,大笑道:“哎呀,我已经吩咐弟子去取了。” 郑长春与齐三对视一眼,皆感无奈,只能继续在默苍观内游走参观,等待着那所谓的丹方。 观内长老与弟子们尽心尽力地款待着这两位贵客,游览过后,更是设宴款待,美酒佳肴,一时间宾主尽欢。 然而,正当众人在酒桌上谈笑风生之时,一名弟子匆匆赶来,靠近刘澜一耳边低语,神情紧张:“师父,藏书楼所有角落都翻了个遍,却仍未见《护心祛魔丹方》的踪影。”尽管修炼者的听觉异常灵敏,无需窃窃私语,但弟子的举动还是让在座之人,包括郑长春和齐三,都清晰捕捉到了这一消息。 二人正欲举杯共饮,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们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成了尴尬。 刘澜一耳根子一红,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紧握着弟子的手腕,厉声道:“再去仔细查找一遍,怎么可能没有!此事关乎我默苍观的脸面,不容有失!” 弟子额头上的汗水如雨下,情急之下反问道:“师父,您究竟是何时见过那份丹方的?” 刘澜一顿时如遭雷击,记忆之门轰然洞开,他忆起自己初入师门时那颗好奇的心,对一切知识都渴望不已。那丹方因独特而让他印象深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已经是百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哎,真是岁月不饶人,该记的不记,无用之事却盘旋于心。”刘澜一心中自嘲,连忙对身旁的长老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前往藏书楼亲自确认。 齐三见状,只能强迫自己恢复镇定,继续参与这略显乏味的宴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菜虽好,却渐渐失去了滋味,他愈发感到兴味索然。 不久,刘澜一再也坐不住,脸上堆砌着尴尬的笑容,对齐三抱歉道:“齐三公子,您请继续享受,我这就去藏书楼查明真相。” 他话音刚落,席间已有半数人借故离席,场面一时变得颇为冷清。 齐三对身边陪伴的三位长老说:“这酒也饮得差不多了,我确实无心再喝,不如我们四处走走如何?” 面对如此提议,默苍观的人也只得承认观主此次安排确实有失周全,于是匆忙收拾了宴席,陪同两人再次漫步于观内。 第123章 必有一战 就在这时,一阵兵器交击声伴随着愤怒的谩骂从观内某处隐约传来,初始还以为是哪处不慎引发了火灾,待细听之下,才辨认出是宝剑碰撞,伴随而来的还有激烈的争吵声。 “糟糕,二师叔与师父动起手来了!”一旁的弟子震惊之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料到自家师兄弟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爆发冲突。 远方那两个交织翻飞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齐三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这突发状况的恼怒,也不乏对世间纷争无常的几分苦笑。 丹方的踪迹尚未探明,却先有眼福观赏一场高手对决,这区区五百灵石,花得可谓是物超所值。 “你师父与二师叔常常如此切磋吗?”郑长春好奇地问向一旁默苍观的弟子。 那弟子苦笑中带着无奈,答道:“岂止是常,简直是每逢相遇必有一战。” “这是为何?”郑长春的疑问显然勾起了众人的回忆。 一名弟子解释起来,语气中带有一丝叹息:“传闻在二师叔年轻时,曾倾心于一位如仙子般的人物,而师父却推算出这位仙子将会对师叔的修仙之路造成巨大阻碍,于是从中作梗,断了这段情缘。不幸的是,那位仙子随后竟卷入了门派斗争,最终香消玉殒。自此,二师叔便将这份悲痛与愤怒全部转嫁到了师父身上。” 郑长春内心一阵唏嘘,这情景竟与世间那些因父母阻挠早恋,而子女抱憾终身的故事无异。 几个弟子纷纷抬头望向天空,继而摇了摇头,似乎对今日这场争执的起因也感到困惑不解:“真不知今天二师叔又寻到了什么由头挑起争端。” 齐三暗自思忖,自己作为外人,或许能让二位前辈顾及颜面,从而停歇干戈。 他纵身一跃,来到了那位满头霜雪,看似已逾百岁的二师叔面前。 这样的深仇大恨,竟能执着如此长久,实在令人咋舌! 齐三大声说道:“二位前辈,在下黑岩山齐三,恳请二位给晚辈一个薄面,就此罢手如何?” 二师叔南宫鹤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反驳:“你不过是我那师侄刘澜一所邀之客,哪里来的面子可言!” 刘澜一面色愠怒,厉声喝道:“你少给我默苍观丢脸!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冲我来,何必跟外人过不去!” 话音未落,他已拔剑相向,剑光如电,直逼南宫鹤。 南宫鹤亦是悍然不惧,二人瞬间战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 郑长春见劝说二师叔无果,只好转向刘澜一:“观主,您师兄弟之间的事情,我等外人确实不便插手。要不这样,您先把丹方给我,待我们离开之后,您再慢慢与前辈沟通如何?” 刘澜一脸上的苦笑愈发浓厚:“诸位有所不知,这老顽固得知你们要来求取丹方,竟将其藏匿了起来。” 一旁的弟子低声补充,原来这二师叔南宫鹤正是藏书楼的管事,他的行为显然意在故意阻挠。 “祖上先贤辛苦留存的秘籍,你居然说卖就卖,真是败家子!”南宫鹤怒斥道。 刘澜一满脸委屈地反驳:“那些尘封的古籍,堆在地库中积灰,几百年间也无人问津,留着又有何用!” “听闻近来魔界蠢蠢欲动,这丹方或许就能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怎能随随便便就变卖了?”南宫鹤不甘示弱。 “眼下就有同道中人被大魔所困,急需此丹以解救,此举也是广结善缘,有何不可?”刘澜一反驳得义正言辞。 齐三得知丹方尚有希望,心中焦急万分,为早日拿到宝物,他狠了狠心,高声提议:“若再加一百灵石,二位前辈能否成全?” 俗语有云,有钱能使鬼推磨。 然而,南宫鹤却不屑一顾,冷眼瞥了齐三一眼:“我们默苍观何时沦落到需要用这种方式敛财的地步了?” 默苍观虽非大富大贵,但作为拥有二级灵脉的门派,也算不上贫穷。 在刘澜一眼中,这未经证实的古老丹方,能够换取珍贵的灵石,实为划算之至。而南宫鹤的行为,纯粹是在无理取闹。 郑长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救命的丹药,其价值岂是金钱可以衡量?齐恢此刻正遭受魔气侵蚀,亟需此丹救命,前辈何不看在积善行德的份上,将它让给我们呢?” 这番话理由正当,情理兼备,不料南宫鹤却悠悠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皆是缘分使然。谁能断定眼前的机缘必定是福而非祸?你们得到断肠草,无意间释放了古魔,如今又在此处与我相遇,这一切或许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虽是定数,亦可人为,难道你甘愿就此屈服,不做丝毫挣扎便轻言放弃吗?”郑长春的声音响彻屋宇,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激情。 南宫鹤冷哼一声,声音中透露出几丝不屑与冷漠:“若一切皆为命中注定,最明智的选择,便是顺其自然,无所作为。” 郑长春闻此言,心中猛然一震,仿佛被针尖刺中般敏锐,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齐恢的话语,如此相似的论调让他感到一丝不祥的巧合。 郑长春迈步上前,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激昂地说:“前辈,我对你们的看法无暇顾及,但齐恢是我的挚友,如若袖手旁观,我的良心将备受煎熬,这道坎,我过不去,也绝不愿过。” 一旁的齐三未曾料到,郑长春竟视自己为朋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望着郑长春。他暗自思量,这番话仿佛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尽管那愣头青多次让自己陷入麻烦,但自己仍旧不顾一切地要拯救他,除却血脉相连,更是为了安抚内心的那份责任感与正义感。 “即便心存芥蒂,又能如何?”南宫鹤语带讥讽,似是在考验郑长春的决心。 “心怀不安,日积月累,终将滋养心魔,又怎能期望在修行路上有所突破?”郑长春反问道,字字掷地有声。 南宫鹤突然仰天大笑,带着几分玩味:“所以,你的所作所为,终究是为了他人,还是在满足自身的私欲?” “诚然,我没有那么伟大,即使是为了自己,又有何不可?” 第124章 果决 郑长春毫不掩饰,言语中透着果决,“帮助他人同时利于自己,双赢的局面,这不仅是道德的宽广,更是修行的大道所在。” 面对郑长春的直言不讳,南宫鹤目光复杂,手指微微颤抖,猛然间他转向刘澜一,怒吼道:“你看看人家的态度,再反省你自己,简直是损人不利己的愚行!” 刘澜一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师兄指责,却显得异常平静,这似乎已是他的常态,习以为常的无奈。 郑长春不想继续纠缠于他们的师兄弟之争,脑中灵光一闪,提议道:“不如这样,你把丹方借我抄录一份,原件我绝不带走,灵石我照付,如何?” 闻言,南宫鹤眼眶微湿,从袖中掏出一本破旧的薄册,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丢给刘澜一,同时咬牙切齿地低语:“今天,是她的忌日,整整八十年了!” 话音未落,南宫鹤身形一转,仿若云烟般飘然离场。 刘澜一面露愕然,呆滞的目光追随着师兄远去的背影,无力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师兄心中的执念已深,如同魔障,实在棘手…… 强颜欢笑,刘澜一对郑长春说:“你既只要副抄,那我带你去书房自行抄录便是。” 情绪略显低沉的刘澜一带着二人步入书房,铺开一叠宣纸,示意郑长春无需急于一时,慢慢来,还玩笑说若真有需要,再多请一场宴席也是应该的。 与此同时,齐三与刘澜一在书房隔壁品茗闲谈,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那段尘封八十余年的陈年旧事。 遥想当年,南宫鹤还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偶然邂逅了来自宝髻山的女修郑琳,一瞥之间,彼此心中种下了情愫的种子。 两人携手江湖,历经风雨,每一次历练都加深了彼此的情谊,双方互生情愫,憧憬着成为道侣共度余生。 然而,当南宫鹤满怀喜悦将郑琳引入默苍观,刘澜一为她卜算未来,卦象显示的竟是大凶之兆,预言郑琳将在十年之内遭遇血光之灾。 这场灾劫,源自郑琳早年间对大道的些许偏离——为争夺一件秘宝,不慎错手伤及无辜,这笔孽债如今成了她无法逃脱的天谴,任何试图规避的努力都显得徒劳,甚至不敢启齿讨论。 二人若强行结合,不仅无法在修行路上相辅相成,反倒是相互拖累,彼此妨碍。 基于此,刘澜一力劝二人放弃这段情感。 面对残酷的预测,南宫鹤恳求刘澜一寻找破解之法,但后者坚守卦象所示,认为命运的车轮不可逆转,只能…… 两人仿佛是宿命中的磁极,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那冥冥中纠缠的引力,注定要在彼此的世界里碰撞,避无可避。 南宫鹤对于外界的劝诫与担忧不以为意,他的心中唯有与郑琳并肩游历江湖的欢愉,仿佛那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抵不过他们相视一笑的温暖。他们漫步于青山绿水间,留下了一串串欢声笑语,享受着彼此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乐此不疲,恍若世外桃源。 然而,这看似浪漫不羁的生活却触动了宝髻山的规矩。掌门司空净明得知此事后,面色凝重地将门规严辞告知郑琳:宝髻山弟子需断绝尘缘,禁绝一切男女之情,若要与南宫鹤结为连理,除非她能够舍弃门派身份,另寻修行之路。郑琳听罢,没有丝毫犹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毅然选择放弃门派的庇护与地位,这份果敢让司空净明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赞赏亦有遗憾。 时光荏苒,转眼数载,两人的足迹遍布江湖,却在一次不经意的纷争中,郑琳意外陨落,验证了昔日“血光之灾”的预言。她的逝去如同晴天霹雳,给南宫鹤带来了无法承受的打击,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落魄归来的南宫鹤,整日沉浸在失去爱侣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刘澜一见状,心中不忍,终于决定揭示那隐藏多年的秘密——那曾被视作天机不可泄露的卦象。此时,郑琳已离世,说出真相已无碍于天命,他希望南宫鹤能明白一切皆是定数,从而释怀。岂料,真相的揭露非但没有让南宫鹤得到解脱,反而如烈火烹油,加剧了他的悲痛与愤怒。他责怪刘澜一明明预知了郑琳的危险,却选择了沉默,这使得他们在江湖漂泊的日子里,盲目前行,不知规避风险,最终酿成了悲剧。 这一事件之后,昔日亲如手足的师兄弟之间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鸿沟,情绪的波折常常使得静谧的默苍观变得风起云涌,再无往日的安宁。南宫鹤的心境因此大变,对于收徒之事全然失去了兴趣,观内弟子因此大多归属刘澜一及其余师叔师弟,而他则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修行之路也因此充满了坎坷,难有大成。 在一旁细心誊写着丹方的郑长春,对南宫鹤的深情与执着深感震撼,不禁感叹,这世上竟有人能为情所困长达八十年之久,实属至情至性的奇男子。 齐三初时只图口舌之快,无意间八卦了南宫鹤的故事,却发现这位外表邋遢、潦倒的前辈,内心竟有着令人钦佩的坚持。这不由得让他反思自身,对南宫鹤的执着多了几分理解与敬佩。在修仙界,追求道侣并非普遍,即便有,也往往基于精神上的共鸣,而非凡尘中的俗世情缘。宝髻山的严格规定在修真界并不罕见,因为它反映了多数修行者对于情感束缚的顾虑,认为道侣关系会成为修行路上的阻碍,象征着尘缘未尽,不利于超脱。 那些选择结为道侣的修仙者,更多是顺从内心的召唤,愿意承受情感带来的磨砺与考验,直到所有的尘缘自行了结。而像齐三这样的修仙家族成员,则面临着另一番压力——家族传承的责任要求他们必须结姻,繁衍后代。尽管齐三心有所属,却也只能以修炼为由拖延婚事,但家族的耐心总有尽头,他深知一旦修炼速度放缓,便再无逃避的可能。 郑长春的询问打破了沉思,刘澜一压低了声音,透露了郑琳的真实年龄之谜,言语间满是谨慎,生怕触动南宫鹤敏感的神经。这小小的插曲, 第125章 天职 让齐三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被郑长春捕捉,忍俊不禁。齐三投去的目光既是警告也是无奈的恳求,而关于定颜丹的传说,无疑激起了郑长春对于长生与美貌的无限遐想。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设法得到那传说中的灵药,它能让人青春永驻,岁月无痕。 “郑琳,在她芳华正茂之时,曾犯下滔天大错,以至于引来天道无情的惩罚,这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体现啊。”刘澜一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因此,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行事,务必心存善念,不可过于背离道德的轨迹。”他的话语中带有一份警醒,仿佛在提醒自己,也警示旁人。 听闻此言,郑长春的思绪变得纷繁复杂。从刘澜一的叙述里,这个郑琳似乎是那种敢爱敢恨,性格爽直的女子,却在追求修行之道的初期,犯下了不义之举。这不禁让他心中产生了疑惑:这样一位女子,究竟应当被定义为好人,还是坏人? 进而,他的思绪飘向了自己的启蒙恩师徐景名,那位引领自己踏入修仙之门的长者,其行为又是否全然无可指责?也许,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包括那些修仙者,都游走在善恶的灰色地带,更多时候只是出于自身的私欲在行动罢了。 违背天道,或许能在一时之间得偿所愿,但宿命的审判终将降临,任何试图逃避或侥幸的行为,最终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行事时必须给自己留下退路,否则未来的某一天,所有的亏欠都将被逐一清算?”齐三喃喃自语,心中的忧虑随着这些年的回忆一同涌现,那些曾经看似无足轻重的选择此刻显得尤为沉重。 刘澜一冷静而深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天道高深莫测,难以揣度,我们唯有遵循世间法则,行事不偏不倚,方能减少不必要的风险。”他的话语仿佛一道光,照进了齐三迷茫的心田,让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郑长春则低着头,继续埋首于书卷之间,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回响,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护心祛魔丹方》已经悉数抄录完成,共计七十八种药物,成为目前所掌握的丹方中成分最为繁复的一剂。 然而,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接踵而至... ——第76章 这个丹方太高级 “齐三公子,丹方我已经整理完毕,但是……”郑长春的眉头紧锁,言语间满是困惑。 “有何不妥?”齐三追问。 “材料实在是难以寻觅。”郑长春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将手中的丹方递给齐三查阅。 “需要的是灵草之类的吗?”齐三尝试着猜测。 “岂止是灵草那么简单!”郑长春强调着,指着丹方上的一行行字迹,“这里明明白白写着,需要的是血灵芝及五彩锦鸡之血,既要灵草也要灵禽,每一样都是极难获得的。” 齐三急忙接过丹方,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这份仿佛历经千载风尘的古老文献,纸张因特殊处理而显得坚韧无比,即便是齐三的频繁翻动也未能损伤分毫。纸上清楚地列出了所需药材:血灵芝一钱,五彩锦鸡血半两,字迹清晰,不容置疑。 “这丹药的等级竟然如此之高?”齐三不禁愕然,看向刘澜一的眼神里满是不解与质疑。难怪这位老者愿意出售丹方,若是提前知晓所需材料的珍贵与稀有,恐怕再愚笨之人也不会轻易购买。 可惜,灵石早已交付,无法回头。 “刘观主,您是否早就知晓这药物配置之艰难?”齐三质问道。 刘澜一泰然自若,辩解道:“齐老弟,我身为卦师,本不精于炼丹之术。多年前仅是偶然间得窥一眼,了解到有这样一个特殊的丹方存在,至于其中具体的配方内容,确是未曾深究。” 齐三心中暗自苦笑,这位老狐狸的狡猾之处可见一斑。他将原版丹方掷还给刘澜一,一脸抑郁地站起身,淡淡地道别:“我们就此别过。” “难道只因丹药昂贵,你就放弃救治你的弟弟了吗?”刘澜一追出门外,语气中竟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齐三冷言相对:“刘观主,若论违背天道,就凭你这丹方,哪怕齐恢与我血脉相连,乃亲生手足,也是无力回天。” 在这个大家族中,叔叔的儿子被视为堂兄弟,而堂叔的儿子则是更远一层的从兄弟,齐恢与齐三,他们的曾祖父才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如今家族关系已逐渐疏远。在这样的亲情排序下,情感的纽带似乎也在逐渐松弛... “况且,你应该清楚,在我们赵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珍贵无比的血灵芝与那五彩斑斓的锦鸡,唯有玄天剑派独有,即便是手持再多的灵石,也难以购得半分。” 这种情况,对于刘澜一而言,若说不明白,那简直是不可思议。 刘澜一连忙辩解道:“这事并非你家私事,它关乎整个赵国的……” “此非金钱所能衡量,即便是皇权加身,也无法迫使玄天剑派为了区区凡物而屠戮灵禽!” “这是天下大道之义。”刘澜一耐心解释,不厌其烦,“玄天剑派向来秉持正义,斩妖除魔,本就是他们的天职所在。” 齐三苦笑一声,轻轻啐道:“好了,刘观主,这六百灵石你收好便是,我并无责怪之意。至于齐恢,我们自会设法搭救,但需另谋良策。就此别过。” 郑长春紧跟其后,匆匆离开了默苍观。 他心中并无太多遗憾,毕竟得到了一份珍贵的丹方。 事实上,齐三并非因那六百灵石而愤懑,而是为齐恢那看似无望的命运感到深切的悲哀。 若是金钱无法触及之物,那么等待的似乎便只剩绝望的结局。 归途之中,郑长春宽慰齐三道:“勿要太过消沉,玄天剑派未必会袖手旁观。正如刘观主所言,此事关乎天下安危,而非仅仅是齐府的私事。” 齐三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你太过天真了。 “玄天剑派或许对齐恢所目睹之事并不感兴趣,他们法力通天,自有无数手段擒拿上古邪魔,齐恢的生死于他们而言,或许并无太大意义。” 第126章 戒备 言语间,透露出一种因绝望而生的无奈放弃。 郑长春暗自思量,无论如何,都该借此机会亲眼见识一番血灵芝与五彩锦鸡的真实面貌,其余的事,回府后再作打算。 二人急返齐府,即刻探视齐恢,只见他横卧床榻,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脸痴傻之态。 齐恢的母亲和弟弟从相邻的屋内走出,与齐三相见,满面愁云,整日忧心忡忡。 “他为何变成这样?” 齐规禀报道,近几日,齐恢的精神愈发萎靡,除了进食与睡眠,几乎不开口说话,常常木然地对着墙壁出神,持续数个时辰。 任何人都猜不透他的心中究竟在思考何事。 “这恐怕是疯狂的前兆。”齐规忧虑地说道。 “家主对此有何见解?” “你不是去寻找护心祛魔丹的丹方了吗?我日日向家主书信汇报,全家人等的都是你炼制的丹药。” 齐三苦笑,将丹方所需之药材一一告知齐规,后者身为齐府大总管,听闻之下,惊愕不已。 这岂不是意味着束手无策? 察觉到齐恢的母亲和弟弟在旁,二人默契地远离人群,齐规压低声音问道:“看来这丹药难以炼成,你可有什么打算?” 齐三沉声应道:“一切皆由天定,我又能奈何?将情况禀报家主,由他来做决定吧。” 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齐恢的房门,同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郑长春见他们远远地商议,心中明了,炼制此丹的希望极为渺茫,正版丹药怕是无望了。 这丹方所需的七十八味药材中,四十六味已有所记载,余下的那些,... 除了那两味极为稀有的灵草与珍奇灵禽,其余皆是市面上颇为昂贵之物,通常被仙坊的商家谨慎保管,深藏于柜内,非有识之士难得一见。 只要能够将这些珍贵药材悉数搜集齐全,郑长春有十足的信心确保齐恢安然无恙。而在他看来,额外的两味灵草灵禽,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制胜的关键,为修行之路铺设更多可能。 于是,他悄然走近忧心忡忡的齐三身旁,以一种沉稳而充满鼓励的语气劝说道:“世间之事,往往在于人为。我们不妨先将其他药材备齐,再前往玄天剑派探询一二,未尝没有转机。”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尝试炼制这枚丹药?”齐三的眼神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郑长春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的天资恰在于炼丹之上,由我出手,或许比诸位更为得心应手。” 听闻此言,齐三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位年轻的小郑道友,不仅拥有过人的才能,更有一副古道热肠,实属难能可贵。齐规内心的那一抹希望之火也被重新点燃,“小郑所言极是,不尝试便轻言放弃,实非男儿所为。” 二人目光交汇,彼此之间无需多言,那份坚定与鼓舞已经无声传递。齐规铿锵有力地道:“即便最终未能如愿,至少我们尽力了,问心无愧。” 一股不屈的斗志在齐三胸膛内腾然而起,“如此,我即刻进宫面见陛下,请求他再度致函玄天剑派。” “信件一旦到手,烦请再次委派我去玄天剑派走一趟。”郑长春连忙接口道。在他心中,皇帝的书信或许不足以打动人心,反倒是凭借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或许更能说服玄天剑派的高人。 齐三感激地点了点头,面对如此棘手之事,有人主动承担,无异于雪中送炭,令他感动不已。 紧接着,齐三迅速入宫,向皇帝恳切陈述了此事,而郑长春则督促齐规着手准备两套方案,开始收集所有能找到的药材。 手持丹方,齐规首先在自家府邸的药库中仔细搜寻,最终盘点出了五十七味药材,郑长春逐一确认并收好。 之后,二人一同踏入仙坊,穿梭于各个店铺间,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将剩余的药材一网打尽。在这个过程中,郑长春愈发感受到椰翘仙坊的深邃底蕴,远超其表面的繁华。 平日里,齐府的总管很少插手仙坊的事务,因此当他们亲眼目睹这位总管亲临,大肆采购时,无不表现出极高的热情。店家们不仅拿出了郑长春所需的所有药材,还额外展示了其他珍稀品种,供齐规品鉴,希望能得到这位来自显赫家族的认可。 每到一处店铺,郑长春手中的藏品图录便会增添两三项新奇之物。经过一日的奔波,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乎所有药材竟已尽数集齐,只待玄天剑派那边的两味灵草灵禽。 与此同时,齐三也顺利取得了皇帝致玄天剑派的信函。得知郑长春自愿担此重任,皇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在其尚未启程前,便慷慨赐予一千灵石作为奖励。 第77章 洗髓丹赠故人 郑长春之所以热忱投身此事,正如默苍观所言,既有助于他人,又暗含私心,一举两得。 揣着皇帝的信,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朝城外疾驰而去。 正当他刚出城门,背后忽然响起一阵呼喊:“廖大哥,郑长春大哥!” 转身望去,竟然是吴佑真快步赶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穿着朴素却姿色出众的小丫头,她的面容如瓜子般精致,肌肤赛雪,天真无邪的双眼紧随吴佑真的步伐,轻盈跳跃。 “廖大哥,你要去哪里?”久别重逢,吴佑真热情地抓住郑长春的手,生怕对方就这样离去。 郑长春的目光越过吴佑真的肩头,不经意间落在了那个小丫头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柔和与好奇…… 年纪轻轻的她,看上去比吴佑真还要小上几岁,身子怯生生地躲在吴佑真身后,两只眸子原本好奇地在郑长春身上上下游移,仿佛想将这位陌生人的模样刻进心里。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郑长春那锐利而深邃的眼神相触时,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瞬间收敛起那份探索的好奇,低下头去,两颊染上了羞涩的红晕。 郑长春不由微微一怔,眼前的少女明明透露出一股修炼者的气息,却为何举止间流露出如此浓厚的乡土之气,如同未经世事的村姑,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和害怕。 第127章 无形的力量 “这...是你的妻子?”郑长春疑惑地询问,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哎呀,哪里的话!这是我师妹,许滢。”吴佑真连忙解释,边说边轻轻拉着许滢的衣袖,示意她上前行礼。 许滢依言,依旧低垂着头,缓缓移到郑长春面前,行了一个古老而正式的万福礼,那动作虽略显生疏,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淳朴与恭敬。 “廖大哥好。”她轻声细语,声音细微得如同夏夜中的蚊鸣,几乎让人难以捕捉。 郑长春一愣,修仙界中,无论男女,相互间不过拱手为礼,至多加上一个微微的鞠躬,哪曾见过如此贴近凡尘的礼仪?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他们究竟是在怎样的闭塞之地修行?难道高聘师父也未曾好好教导过这些基本的礼节? 吴佑真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为许滢解释:“廖大哥,实话说吧,许滢妹子原是个农户家的女儿。五年前,她所在的村庄遭受妖怪侵扰,她的双亲也因此丧命。恰逢师父途径此地,出手除去了那妖物,见她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门下。” “更奇怪的是,师父最初查看时,并未发现她有任何灵根的迹象,但两年后,她竟奇迹般地开始炼气修行。”吴佑真的话语中难掩惊叹。 郑长春闻言,淡淡一笑,解释道,灵根的觉醒并非一蹴而就,有时需待时机成熟方能显露。许滢若非因缘际会,其天赋或许会永远沉睡,在乡间的平凡生活中逐渐消逝无踪。而这些年在高聘门下,她更像是被当作贴身童子,负责料理师父的日常生活,性格自然愈发内向。父母的离世,更是在她心中筑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墙,使她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 转而,郑长春又问起吴佑真回山后如何向师父交代,实则是想了解高聘是否会对未能取回灵麝香而心生不满。 吴佑真神色一暗,低沉地吐露真相:“师父他...已经去世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郑长春并不感到太过意外。走火入魔之人,不仅修为会付诸东流,生命也常常难以自保。高聘仙逝之后,那些师兄弟们也作鸟兽散,几个炼气初阶的弟子聚在一起,根本无法在这修仙界掀起任何风浪。 许滢得知吴佑真为师父报仇之事,心中充满了感激。听说他要去赵国都城寻找一位朋友,便毫不犹豫地跟随而来。这一路上,她见识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新鲜事物,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只是在见到吴佑真口中那位“朋友”——郑长春时,那份刚培养起来的开朗又瞬间化作了少女特有的忸怩。 “你师父有没有提起过灵麝香的事?”郑长春不愿继续绕弯子,既然已经面对面,关于灵麝香的话题,终归是要摊开来说的。 “师父从未问及灵麝香。”吴佑真语气沉重,“我能感觉到,他心里默认灵麝香已由我保管。而师父临终前已经看破一切,所以对此事并不追问。” “我没有带回灵麝香,也没有解释,只怕解释了,只会让他走得更加遗憾。”吴佑真抬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却无丝毫索求灵麝香下落之意。 “你知道那灵麝香能值多少灵石吗?”郑长春直言不讳。 “我知道。”吴佑真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的是一种超乎物质的价值,“它的价值,就是让师父在最后的日子里心安理得。” 这抹灿烂的笑容,深深触动了郑长春,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凡俗的情感力量。 吴佑真心中明镜似的,对那价值连城之物估价精确,却偏偏守口如瓶,不露半点声色。这份超脱物质、视金钱为身外之物的气度,正是世人所追求而往往难以企及的“视钱财如粪土”。在修仙界中,即便有多少修士耗尽一生心血,达到了元婴化神的高深境界,也未必能有他这般淡泊名利的心境。 郑长春嘴角挂着一抹温暖的微笑,手指轻巧地向城门外那片错落有致的客栈群一挥,“走吧!”话语间满是对未来行程的期待与笃定。“你若有要事需处理,尽管去忙。我来照顾师妹,领她进城。你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吧?我就先进去,待你归来。”说罢,他温柔却坚决地拉住了吴佑真,那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走进一家看似不起眼却又干净整洁的客栈,二人挑选了相邻的两间客房。门扉轻轻合上,窗户也随之紧闭,仿佛是要隔绝外界一切纷扰,独享这片刻的宁静。室内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凝固,多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郑长春示意他们坐到床上,随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两枚精心仿制的洗髓丹。这些丹药,即便是对于见识浅薄的外行,也是足以乱真的存在。在修仙界内,真正的洗髓丹珍贵无比,而眼前这两粒,于吴佑真和许滢而言,无疑是天降福音。 “这是何物?”许滢好奇问道,眉眼间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嘘——”郑长春轻声制止,目光扫过四周,仿佛是提醒他们此处并非私密之地,须得小心行事。椰翘城,一个修士如云、卧虎藏龙之地,一举一动皆需谨慎。 接着,他以低沉而意味深长的语调继续道:“这,便是你师父所掌握的技艺所能炼制的奇迹。”吴佑真一时没有领悟,目光呆滞了片刻,随后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震惊不已。 “什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郑长春再度以食指贴唇,示意安静,然后迅速将两粒洗髓丹分别塞入二人口中,动作干脆利落。 许滢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愕,口中含着那神秘的丹丸,不敢轻易咽下。然而,当她看到吴佑真毅然决然地将丹药吞下,感受到郑长春那令人安心而又充满神秘感的微笑时,犹豫再三,终于半信半疑地跟着服下了。 转瞬之间,房间内风起云涌,如同郑长春当初服用洗髓丹时的情景再现。吴佑真和许滢的身体竟离奇地浮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包围,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冲击与洗礼。郑长春则默默退至房门旁,成为他们无声的守护者,静待这一转变过程的结束。 第128章 凌乱 两枚洗髓丹,出自一炉,自用其二,余二赠弟子,不多不少,恰如其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这高品的灵麝香,最终以这样一种奇妙的方式,传递给了两位弟子,是命运,是巧合,更是修仙路上的缘分使然。 许滢与郑长春原无瓜葛,仅因与吴佑真的师徒关系,有幸得此奇遇。在修仙者的语境中,这便是常说的“机缘”。时来运转,机缘降临,便是属于她的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汹涌的情感渐趋平静。 “廖大哥,这…这真的是传说中的洗髓丹吗?”吴佑真声音微微颤抖,难掩心中的激动。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份欣喜自心底油然而生。 许滢尝试站稳,眉头微蹙,表情复杂:“哎呀,刚才那种痛苦,简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为何此刻,一切又变得如此轻松?我感到,感到身体里,啊,好像有一股新力量在涌动,让我想纵身一跃!” 她的话语虽显凌乱,却透露出对自身变化的不解与惊奇。 吴佑真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室内:“傻师妹,咱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能遇到廖大哥,为我们洗净了灵根。” 许滢虽然年轻,却也不乏见识,自然懂得洗髓丹的非凡意义。她羞涩地走上前,再次向郑长春施以郑重的万福礼:“多谢廖大哥的再造之恩。” 郑长春对这种古礼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但依旧礼貌地回以一拱手:“这其实是高聘前辈留给你们的遗产,无需谢我。” 提起高聘,二人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师徒情深,如同父子一般。 吴佑真对郑长春手中的洗髓丹来源虽然疑惑,却也清楚其中必有用到高聘留下的灵麝香。命运的轮回竟是如此巧妙,师父终其一生未能享用的丹药,如今他们却能一次性体验其神奇功效。 “廖大哥对我有再造之恩,今后我愿跟随你左右,…”吴佑真的话语,带着无尽的决心与感激,也预示着一段全新旅程的开启。 反正你也是散修,你去哪,我就去哪。”吴佑真说到这里,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湿润的光泽在眼底闪烁,那份坚定与依恋,在这简单的话语中流露无遗。 “散修?”郑长春闻言,心头闪过一丝尴尬,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谁愿意一辈子当散修,居无定所,修行全凭一己之力!我肯定要去寻个门派的,有个依靠,有个归宿。”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稳定与归属的深切渴望。 有单位跟没单位大不一样,单位意味着资源、庇护与认同,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是修行路上的一块重要基石。 “你去哪个门派,我就去哪个门派!”吴佑真眼神中满是崇拜与信任,他紧紧盯着郑长春,仿佛这样就能将对方的决心与方向刻进自己的心中,那份不离不弃的承诺,在他坚毅的目光中熠熠生辉。 第78章 我不是药人 郑长春感到与吴佑真之间所有的情感纠葛似乎都有了暂时的了结,内心随之轻松不少,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小吴,你就先带着你师妹去椰翘城我那屋住下吧,我这边有急事需要去一趟玄天剑派,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吴佑真一听,立刻嚷了起来:“你要去玄天剑派做什么?可以带上我吗?我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大门派是什么样子。”他的声音中满是期待与激动。 许滢拉着吴佑真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问道:“师兄,你们说的是赵国最大的宗门,玄天剑派吗?那里据说高手如云,我也好想去见识见识。”她的眼里闪烁着对外界广阔天地的向往与憧憬,那份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几乎溢于言表。 “我不是去闲逛的,真的有要事处理。”郑长春解释道。而吴佑真这次的反应异常迅速,他转头对许滢说:“师妹,你还记得师父曾说过,因为我们资质平平,所以那些大门派不会收我们。但今天吃了廖大哥的丹药,我们的资质肯定提升了不少,不如借此机会去玄天剑派试试看,万一我们现在的资质达到了他们的要求呢?”吴佑真的话充满了积极与乐观,仿佛一切皆有可能。 许滢听后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她的脸颊因兴奋而显得粉嫩,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隐约间透着几分仙家的灵气与超脱。 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这两个小家伙变卦的速度可真快,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要跟着自己,下一刻就被玄天剑派吸引走了。但随即他又想,阻碍别人的成长与发展,是最不可取的行为。他们两个在江湖中漂泊无依,若能加入如玄天剑派这样的大宗门,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归宿。 于是,他随口询问了两人的年龄与修为。吴佑真说自己已十七岁零八个月,而许滢则还未满十七。在修为方面,吴佑真达到了炼气二层,而许滢还在炼气一层的阶段。 郑长春清楚,以他们目前的修为与资质,想要进入玄天剑派几乎是不可能的。正当他打算坦诚相告时,却在看到两人因憧憬而闪耀的眼神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中暗自决定,让两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未尝不可,毕竟,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更何况,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给予的丹药究竟为他们带来了多大的改变。 就在这三人准备离开客栈之际,房门猛然间被人从外暴力撞开。 “刚才,我似乎听见你们提到了什么‘洗灵根’?”一个身形高大、眼神幽深的修仙者如同鬼魅般踏在破败的门板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三人。 “这异香……”他用力嗅了嗅,眉宇间皱起深深的沟壑,喃喃自语道:“确实没错,这种气息,和曹舞服用过洗髓丹后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郑长春敏锐地察觉到此人气息沉稳雄厚,显然是一名炼气境的高手,只是其具体修为难以估摸。那人身姿挺拔,自顾自地说着话,但当他的目光落到吴佑真与许滢身上时,却忽地涌出几滴泪水。 第129章 抛出去 “我不过是想在客栈稍作休息,竟然再次错失了这样的机会,真是该死。”他自责地低语,随即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举动让郑长春心头一紧,对方对自己都如此严苛狠厉,可见其绝非等闲之辈,来意恐怕不善。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波。 许滢一脸困惑,眉头微蹙,低声嘟囔着:“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地自虐,难道是脑袋不灵光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与戏谑,但眼神中却隐约透露出对面前这人状态的担忧。 “傻子,傻子,哈哈……”那人的笑声显得有些癫狂,仿佛真的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情绪之中,双眼迷离,嘴角挂着一抹近乎诡异的笑意,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一旁的吴佑真,经历过江湖风雨,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氛围,他的目光时而紧锁着那失控大笑的男子,时而又悄悄扫向同在客栈的郑长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与深思。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他知道,唯有客栈里修为最高的廖大哥,或许能成为他们此刻的倚仗。 然而,单纯的许滢却没有察觉到暗藏的危机,依旧不依不饶地质问道:“你可知道,这里可是供人歇息的客栈,并非你任意妄为的私人领地。门若被你这般破坏,银钱赔偿可是免不了的。”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与正直,显然并未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吴佑真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许滢面前,他面容冷峻,声音平和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阁下究竟有何意图,不妨直言相告。”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一种沉稳的气势,试图以言语控制住逐渐升级的紧张局势。 那男子忽然停下了疯狂的笑声,用衣袖胡乱擦拭着脸颊上混杂着汗水与泪痕的脸庞,随即又是一阵狂放的大笑:“世人笑我黄惠宝痴傻,数十年来苦寻洗髓丹不得,如今它就近在咫尺,我却视而不见,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芒,仿佛那洗髓丹已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渴望。 笑声戛然而止,男子的眼神变得阴鸷而炽热,死死盯着眼前的许滢和吴佑真:“你们二人,将成为我的药引。识趣的话,最好不要反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命令感,那股对力量的渴望,几乎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许滢吓得躲到了吴佑真背后,她声音颤抖,轻声问道:“师兄,他什么意思,要吸我们的血?你看他的眼睛,好可怕。”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那男子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此时的黄惠宝,眼中杀机毕露,颈部青筋暴突,双手猛然一挥,一股沛然之力汹涌而出。郑长春反应敏捷,身形一闪,虽勉强接下这一击,但手腕却传来阵阵剧痛。他心中懊恼不已,后悔自己过于大意,服用洗髓丹时竟未选择更加隐蔽之地,如若回到城中租住的小屋,那里布有小型阵法,可以有效隔绝外人的感知,哪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思绪间,黄惠宝已经与郑长春交手数合,郑长春的拖延战术使得黄惠宝愈发焦躁,愤怒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燃烧,最终化作一声怒吼,伴随着狂暴的力量,郑长春在狭窄的空间内躲避不及,被强大的掌风击中,重重撞向了墙壁。 轰然巨响之后,墙壁轰然倒塌,所幸的是,隔壁房间空无一人,避免了一场无辜的伤害。但郑长春因势大力沉,无法立即停下,身体如同脱缰的野马,接连撞破了好几堵墙,每一声轰鸣都预示着一场灾难的降临。 直至最后,整个客栈都在这一连串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最终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尘埃落定,郑长春从瓦砾堆中艰难地站起身来,耳畔回荡着店掌柜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客栈啊,我的一切啊——” 望着那满目疮痍的景象,郑长春心中五味杂陈,他迅速辨认出那哭声的主人正是先前热情招待他们的店掌柜,于是急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大块闪闪发光的金子,紧紧塞入掌柜颤抖的手中,语速飞快地说:“这点黄金先应急,如果不够,就去齐府找齐三公子,告诉他,是郑长春让你来的。”言罢,他四下张望,却发现那黄惠宝早已不知所踪,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左右顾盼之间,那客栈老旧的马厩仿佛承受不住夜风的侵袭,轰然倒塌,惊扰了一地尘埃。吴佑真眼疾手快,连忙将受惊的马儿搀扶起来,紧握缰绳,身形一跃,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许滢紧跟其后,心中疑惑满腹。 “洗髓丹已被我们吸纳殆尽,那家伙吸食我们的血液,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许滢的声音中带着不解与焦急,在疾风中显得略微颤抖。 吴佑真埋头驱马,前方道路在马蹄下飞速退去,他的思绪却因许滢的问题而略显沉重。终于,他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解释:“洗髓丹的药力并未完全消散,若那人饮我们的血、啖我们的肉,或许仍能汲取到那些残留的药力。” “吃人?”许滢闻此言,心中既是惊骇又是愤怒,“如此行径,与那山林中的妖兽何异?” “此人显然已入魔道,其心智非正常人可揣度,故而不可用常理度之。”吴佑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凝重。 夜色中,两道身影策马狂奔,月光洒在他们身后扬起的尘烟上,似是银色的丝带飘舞。不过片刻,他们已飞驰出十里之遥。 正当二人庆幸暂时脱险之时,后方忽然传来阵阵嗡嗡之声,如夏日蚊群,扰人心神。吴佑真蓦然回首,只见一巨大的葫芦状法器呼啸而至,速度之快,犹如流星赶月,竟是超越了寻常马匹数倍不止。 “我的药人,哪里逃!”一声怒喝划破夜空,伴随着三阶以上飞行法器的轰鸣。 此刻,吴佑真与许滢因刚服下洗髓丹不久,体内药力充盈,如同两颗活动的灵药,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黄惠宝自葫芦之上凌空而下,一剑气如惊鸿掠影,直取许滢。恰逢马儿受惊,臀部猛然一提,无意间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那巨力使得马儿前膝一软,跪倒在地,将许滢狠狠抛了出去。 第130章 心急如焚 吴佑真心急如焚,猛地勒马回转,高声喝止:“住手!莫伤我师妹!” 黄惠宝如猎鹰捕兔,身形骤变,直扑向无助的许滢。 “老子今日与你拼了!”吴佑真怒吼一声,剑光如龙,人剑合一,化作一束璀璨光芒,竟将逼近的黄惠宝硬生生撞退。 而在这一章——《你吃洗髓丹,我吃你》中,吴佑真这奋力一击,宛如雷霆万钧,黄惠宝竟也一时被逼得脚步微滞。 许滢重重摔在地上,脸上沾满了尘土,她咬牙站起,眼中燃烧着怒火:“你这妖孽,胆敢生食人肉?我今日必除你这等邪恶之人!” 说罢,她愤然拔剑,毫无章法却勇猛异常地向前冲去。自小在师门呵护下成长,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许滢的剑法多源自于模仿乡野间的斗殴,每一式每一划虽粗犷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凛冽之气,比之伐木更为猛烈。 黄惠宝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身形诡异,仿佛幽魂一般在两人密不透风的剑影中穿梭自如,不过几招,二人已先后被其打倒在地,狼狈不堪。 “师兄,他太强大了……”许滢圆睁双眼,恐惧之色溢于言表,“他……他真的会吃掉我们吗?” 吴佑真心头苦涩,思绪回到了当初被柳雕满城追杀的那段日子,不禁对许滢叹息道:“唉,师妹,这洗髓丹,实非良物。” “师父、柳师兄,皆因这修仙梦而命途多舛,未能走到仙途的尽头。” “而今,我们同样可能因它,丧命于恶人之手。” 许滢蜷缩着身子,声音细若蚊呐:“是啊,若非这洗髓丹,我们或许还能见到明日的朝阳。” 就在这时,将二人制伏在地的黄惠宝却意外地抽出剑来,剑尖微抬,目光闪烁不定:“其实,只要你们诚实地告诉我,那丹药的来历,以及是否还有剩余,我便可以饶你们不死。” 吴佑真心知不可将郑长春牵扯进来,挺胸收腹,以一种轻蔑且坚定的姿态回应:“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背叛朋友之人吗?” 言毕,剑尖一转,指向了身旁的许滢,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滢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助,身体微微向后蜷缩,似乎想从这场无端的麻烦中脱身而出。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嘴角挂着一抹倔强的笑意,“就算我知道些什么,也没有理由告诉你。” “师哥都不愿意透露半分,我又凭什么要开口?”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黄惠宝眼中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思量: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嘿嘿嘿,话说回来,你们身上有没有带孜然呢?这个念头突兀而又诡异,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哇!”许滢惊恐地尖叫一声,脸色煞白,显然被黄惠宝的言行吓了一跳。 周围不远处的行人,眼见此情景,立刻意识到这是修仙者之间的争斗,纷纷选择避让,有的躲在茂密的树林间,有的则远远观望,生怕被波及,都在静待事态的发展。 黄惠宝的长剑如同毒蛇般灵动,在许滢与吴佑真之间来回游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低声喃喃:“还是小姑娘的肉质更为细嫩,不如先拿你开刀。” 话音未落,剑尖猛地向前一递,锋芒毕露。 “住手!”一声疾喝,宛如炸雷般划破天际。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同裂空之箭,直冲黄惠宝背后而来,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捕捉。 黄惠宝身形敏捷,几乎在瞬间完成转身,剑尖轻轻一挑,便将来袭的宝剑凌空击飞。待他回望之际,只见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迅猛逼近,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郑长春心中明白,单纯依靠剑气难以给对手造成实质伤害,索性放手一搏,将手中的二品宝剑用力掷出。 “哈哈,你的剑没了,还拿什么来和我较量?”黄惠宝以为郑长春此举乃是绝望中的胡乱挣扎,不禁冷笑出声。 然而,下一刻,一股更加强烈的白光猛然爆发,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那是龙泉剑出鞘的瞬间,伴随着尖锐而悠长的呼啸,如同怒龙出海,气势磅礴地朝黄惠宝当头劈去。 “好剑!”黄惠宝目光一凛,认出了此剑的不凡,他身形一侧,巧妙躲避,不愿正面硬撼这柄宝剑的锋芒。 龙泉剑划过空气,斩了个空。郑长春稳稳落地,身形一转,再次挥剑横向斩去,而黄惠宝却像幽灵一般,身形飘忽,轻易闪避。 “不赖,这剑至少有五六品的档次。”黄惠宝赞叹之余,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对郑长春手中的宝剑心生觊觎。 “呵呵,正巧我也在寻觅一柄新的剑。”黄惠宝不屑地瞥了眼自己的佩剑,目光又回到了郑长春手中的龙泉剑上。 两次攻击皆未命中,郑长春连忙祭出一张三阶灵符,龙泉剑随即被熊熊火焰包围,化为一柄炽热的火剑。 “这样做太浪费了,你的剑本身就比我这把好,再加上火焰伤害,纯属多余。”黄惠宝摇头晃脑,嘴上虽这么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 郑长春深知对手修为高于自己,不敢有丝毫大意,紧握火剑,毅然向前冲锋。 黄惠宝身形轻盈,每一次闪躲都恰到好处,但其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惊讶,仿佛未曾料到郑长春能有如此反应。 “你们三个修的是什么慈悲仙法,根本不懂得战斗的真谛,出手笨拙,漏洞百出,连一套像样的剑法都不曾修炼过吗?”这番话,无疑直击要害。 郑长春心头一凛,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评价一针见血。他的修仙之路是在徐景名的指导下开始的,一切自学成才,缺乏正规的训练和扎实的基础。 他从未系统学习过剑法,更谈不上刻苦练习。 高阶仙人的战斗,往往是挥手间天地色变,剑法真的重要吗? 郑长春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张二阶惊雷符,朝着黄惠宝掷去。 黄惠宝虽闪避了大部分攻击,但依旧被惊雷的余威所波及,虽不疼痛,却显得十分狼狈。 “看不出,你倒是颇有家底。”黄惠宝面色一沉,语气中夹杂着恼怒,“今日正巧,就让我小赚一笔,你们三个谁也别想逃。” 说罢,他的攻势愈发凌厉,招招狠辣,不留情面。 第131章 逃跑方向 郑长春自从在椰翘成仙坊安定下来后,便不再炼制低阶丹药,转而专攻雪莲丹,赚取了不少灵石,这些灵石都被用来购置各种灵符与小巧的法器。 此刻,他不断将这些储备的法宝释放出来,试图以此抵御黄惠宝的猛攻。然而,短短时间里,已有两件二阶法器和一件三阶法器被黄惠宝毁于一旦。 相比而言,吴佑真和许滢二人则因囊中羞涩,连一件法器都无法拥有,只能依靠自身的修为勉力支撑。 只能在外围偷偷放几道剑气,如同狡猾的狐妖般穿梭,骚扰着敌人,企图寻找一丝可乘之机。三人合力,汗水浸透衣襟,每一缕呼吸都伴随着沉重与坚持,尽管如此,面对那如狼似虎的敌人,他们仍旧苦苦支撑,却好似击打在坚石上的细雨,无法撼动分毫,更别说将其打退。 “黄惠宝,这一场缠斗已持续多时,你体内的洗髓丹效力想必已如风中残烛,渐行渐熄。即便你此刻狠下杀手,饮尽他们的鲜血,也难以重焕新生。”郑长春语气平和,带着几分无奈,试图以理服人。 黄惠宝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吴佑真与许滢,眼底的恨意仿佛能灼出血痕,瞳孔中跳跃着不甘的火苗。“你们阻碍了我的重生之路,休想全身而退!你们所有人,都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她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决绝,犹如夜枭的低鸣,令人胆寒。 随着黄惠宝的怒意爆发,郑长春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澜压得连还手的空间都无从找寻,只能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身形显得颇为狼狈。 “廖大哥,你带着许滢快走!我来断后,与这疯子同归于尽!”吴佑真的呼喊中夹杂着决绝与悲壮,字字掷地有声,回荡在这方寸战场。 话音未落,郑长春手中一道光芒闪烁,紫金钵盂应声而出,划破长空,瞬间绽放出万丈金芒,仿佛日出东海,将三人紧紧包围。这金色光环不仅护住了他们的周全,更是如铜墙铁壁,让黄惠宝那凶猛的一剑硬生生被弹开,身影踉跄,跌出数尺之外。 “莫要妄图逃离,此宝足以让我们暂时抵御外敌。”郑长春语罢,盘腿坐于地上,闭目凝神,调整着紊乱的气息。适才的恶战让他元气大伤,若非及时收手,怕是离生死边缘仅一步之遥。 吴佑真与许滢皆是脸色苍白,喘息声沉重,最终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哎呀,廖大哥,这法器真是神乎其技!”吴佑真稍作喘息,便忍不住赞叹。 郑长春闻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痛地说道:“四阶法器,二千灵石的代价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肉疼。 许滢则是嘴角一撇,似乎对这个数目并不感冒,对于二千灵石的价值毫无概念,只觉是一串数字罢了。 吴佑真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师妹,别小看了这价值,这东西,在外头可是极为珍贵的。” 黄惠宝的视线终于从吴、许二人身上移开,落在了郑长春身上。先前,她的眼中唯有那两人,对郑长春几乎视而不见,如今细细打量之下,却似乎发现了新的端倪。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修为虽不顶尖,但显然家底丰厚,不似凡人。” 郑长春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与黄惠宝从交手以来,竟忘了最基本的自我介绍。江湖险恶,亮明身份,有时便是为自己多铺一条生路。 “在下乃齐府之人,椰翘城里,齐府的名号无人不晓。”郑长春的话语中带了几分骄傲。 “我劝黄道友还是三思而后行,即便你能除掉我,能否安然脱身还是两说。毕竟,我之前已经秘密向齐府传信,示警。”最后一句话,是郑长春临时起意,用来震慑对方的谎言。 然而,最先被这番话唬住的,却是身边的吴佑真。他听闻郑长春提及,还以为事情已然明朗,无须遮掩,遂爽朗一笑:“黄某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大哥正是为齐三公子炼制丹药的高手,少了他的丹药支持,齐三公子的修为突破都将成问题。” 道理虽明,但恐吓之言不宜太过直白,留有余地方为上策。而郑长春自认齐府之人的说辞本就含糊,既未直言自己是齐府嫡系,本可侥幸蒙混过关。岂料,黄惠宝在听到“齐府”二字时,面上虽露出惊讶与忧虑,但吴佑真的多余补充,反而让其心中疑云密布。 洗髓丹,齐府,五大世家,那为齐三公子炼丹的散修……一连串线索在黄惠宝心中交织,突然间,她仿佛拨云见日,捕捉到了一丝破绽。 “你们若非五大世家的子嗣,又怎能得到珍贵的洗髓丹?难道,这丹药竟是你们偷盗所得?好大的狗胆!”黄惠宝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如若我杀了你们,再将罪名推至内贼头上,齐府即便追问,怕也只是清门户之污,又有何不可?”她的话语中满是算计,显然已将郑长春的身份猜疑定性,更对这场外城客栈中的洗髓丹服用场景充满了质疑——五大世家的子弟怎么可能在戒备松弛的外界进行如此重要的修行? “你声称已向齐府示警,……”黄惠宝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显然,她已决定要亲自验证这场谎言的真实性。 \"你敢吗?\"黄惠宝的双眼仿佛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她的声音坚定而果决,宛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穿透了四周凝重的空气,直击紫金钵盂所在的虚空。 “小吴,以后遇到事情不必过于慌张,你刚才逃跑时的方向可不对头。”郑长春目光深邃,紧紧锁定了正以惊人毅力攻击紫金钵盂的黄惠宝,对着身旁一脸紧张的吴佑真缓缓道来,语调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啊?那我该往哪个方向逃才是正确的呢?”吴佑真眉毛紧蹙,不安地询问,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生存智慧感到既惊讶又急切。 “当然是椰翘城!”郑长春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戏谑,“至少椰翘城是有法律约束之地,总比乱闯无序之地强上许多。” 第132章 救援来临 吴佑真恍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椰翘城不仅治安良好,更有高手日夜巡逻,一旦身陷危境,定能守望相助,直到救援来临。 “待会儿我的四品法器一旦被毁,我作为施法者,不可避免会遭受一定的反噬,身体行动必然大受影响,变得迟缓。那时,你们俩要立刻朝着椰翘城全速前进。”郑长春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吴佑真却毫不犹豫地摇头,反对道:“绝对不行,如果我独自逃生,你一个人怎么抵挡得住?” 郑长春不禁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有一丝苦笑:“你以为加上你们两位炼气低阶的小家伙,局势就会逆转吗?” 他的心里不禁嘀咕,这两个简直是拖后腿的存在啊! 尽管黄惠宝的修为的确高于自己,甚至不低于炼气八层,持久战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但凭借自身的底牌,郑长春相信短期内守住阵线还是有把握的。 “你们放心先走,我会紧跟其后。即便我无法击败她,也绝不至于轻易丧命。”郑长春的话语中流露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坚定。 吴佑真这才恍然大悟,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正当二人毫无戒备地交谈时,许滢在一旁怯生生地提问,生怕这些话语会被黄惠宝听见。 郑长春则轻描淡写地指向那个四品紫金钵盂,解释道:“这个法器有着隔绝内外声息的能力,外界的人是不可能听到我们内部的谈话的。当初那位售卖法器的高人也是这么保证的。” 言罢未久,黄惠宝愤怒的咒骂声穿透了空间:“别以为我听不见你们的计划,待会儿就把你们全部消灭!” 三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惊愕之色,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微妙。 “当年与曹舞同行,偶然间得到了一枚珍贵的洗髓丹,只可惜,当时的我实力不济,终究未能保住,眼睁睁看着它落入曹舞之手,那份痛楚至今仍如影随形。”黄惠宝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与不甘。 “又蹉跎了三十个春秋,踏遍万水千山,却再也无缘一见。而今我虽已踏入炼气九层,若再不能获得洗髓丹的助力,此生的修行之路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你们看在我多年追寻的份上,就当是行善积德,让我吞下洗髓丹,成就他人也是修行的一种美德。”黄惠宝的话语伴随着泪水,显得格外凄凉,她一边发泄式地冲击着紫金钵盂,一边泣不成声。 吴佑真听闻,又是愤怒又是好笑:“吃人可是天大的罪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郑长春低声回应:“你别理他,我观察此人言行,其精神状态恐怕已经有些失常,说不定早已疯魔。” 吴佑真心中充满疑惑,何至于疯狂至此? “嘿嘿,日思夜想洗髓丹,长久以来的执念积郁于心,今日骤然见到旁人享用,最终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郑长春解析道。 两人再次打量起黄惠宝,只见她目光呆滞中带着几分狠厉,动作僵硬如同机器一般,确乎非正常人所能展现的样貌。 许滢初遇如此情境,吓得紧紧贴在郑长春和吴佑真中间,不安地望着头上那逐渐黯淡的紫金光华,感到周身的安全感正在一丝丝消散。 “我们难道不主动发起攻击吗?”许滢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问道。 郑长春沉声道:“先消耗她的力量,待其虚弱之际,再一举击溃。”他的眼神冷静而睿智。 吴佑真望着黄惠宝那几乎丧失理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廖大哥,原来洗髓丹竟有这般魔力,让人为之痴迷乃至疯狂。柳雕,还有……我的师父,他们其实都是中了这样的毒。” “是啊,这就是妄念。”郑长春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奈与惋惜。他缓缓摇头,目光穿透了眼前的喧嚣,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限制,望向了那些在修仙路上苦苦挣扎的凡人。“世上修仙之人如恒河沙数,然而资质平庸者占据了大半壁江山,能够得天独厚、拥有上乘根骨的,又能有几个呢?大多数人都能安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坦然面对自己的局限,为何偏偏有人,就偏要执着于那不可触及的星辰呢?” “命中无有,何必强求。”吴佑真在一旁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口吻说道,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智者的光芒,仿佛早已洞察了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一切在他看来都那么淡然,那么不值一提。 黄惠宝闻此言,不禁怒火中烧,她几乎是嘶吼着反驳:“胡扯,胡扯!若说一切全凭天赋,没有洗髓丹的干预,那我也就认了!可凭什么他们可以享用洗髓丹的天赐,而我却只能空望着,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别人有机缘,那是他们的命运。”吴佑真毫不退让,硬生生地将话顶了回去。 “胡说八道!难不成那些高高在上的五大世家,也是所谓的命中注定?”黄惠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几分不甘。 “五大世家数代人的拼搏,上百上千先人的牺牲与努力,才换来了如今的辉煌与机缘,这样的付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们的地位吗?”吴佑真的话语突然变得流畅且有力,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让人难以辩驳。 在赵国这片土地上,人们对修仙家族的尊崇与认可,源自于对前辈们不懈奋斗的尊重。郑长春轻轻拉了拉吴佑真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无奈,示意他无需与一个被情绪左右的人争论不休,以免无端激化事态,不利于黄惠宝的精神状态。 尽管他们三人沉默了,但黄惠宝的愤怒仍未消散,她的声音再次在空气中回荡:“你们能有洗髓丹助你一臂之力,便是你们的机缘;我若能有朝一日将你们吞噬,又何尝不是我的机缘所在?哈哈哈——” 郑长春苦笑,摇了摇头,目光与吴佑真交汇,那份无声的交流似乎在说:与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不过是浪费唇舌罢了。 周遭的金光逐渐暗淡,预示着黄惠宝即将摧毁四品法器的危机。郑长春心痛不已, 第133章 没有察觉 却也知道此刻容不得半点犹豫,他迅速调整呼吸,手持龙泉剑,全身心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中。 “听我指挥,我们往椰翘城方向撤退,分两路行进,他总不可能同时追击两边吧?”郑长春迅速作出决策。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奇异的嘤嘤嘤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来自许滢的方向。 二人转头一看,并非是许滢在哭泣,而是她发间的一枚发簪在剧烈颤抖,显得异常诡异。 这发簪样式朴素,以银为质,上面悬挂着一颗小巧的珍珠,工艺精细,但却不过是民间常见的女性装饰而已,丝毫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 “这是什么?”郑长春一脸诧异地问道。 许滢眼看着手中的紫金钵盂即将破碎,声音颤抖着回答:“我也不清楚,这是师父赠予我的。” 话音未落,那看似平凡的发簪突然如箭矢般弹射而出,穿过层层金光,直奔黄惠宝的额头而去。 黄惠宝虽然心智失常,但作为炼气九层的高手,反应自然敏捷,他身形一侧,发簪未能命中额头,却深深扎入了他的后背。 “呀!”疼痛与怒火瞬间淹没了黄惠宝,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伸手去抓背上的发簪,却因位置尴尬,怎样也触碰不到。那发簪就像钉在了他触及不到的地方,不断释放出刺目的电光,令人痛苦难耐。 “咦,这可是摇月簪!”人群中,一个细微的声音忽地响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然而在场的四人均未能听见。 “原来是一件法器!”吴佑真惊喜之余,不禁高声呼喊。 “这是师父给你的防身之物,你竟然毫不知情?”吴佑真对这位单纯到有些糊涂的师妹感到既好笑又无奈。 许滢一脸无辜,连忙解释:“师父从未提起过它的来历,更没有教过我如何使用。” 郑长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转瞬即逝的机会,当下决定收起紫金钵盂,保护好这份宝贵的法宝。“你们快跑,我来拖住他!”他毅然决然地喊道,转身面对着即将暴走的黄惠宝,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吴佑真和许滢闻言,相视一眼,没有多言,迅速按照计划行动,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逃亡与守护,在这一刻悄然。 赶紧往椰翘城方向狂奔,心脏如同擂鼓,每一步都踏着紧张与急迫。林间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在催促着这场生死较量的到来。 呀!黄惠宝浑身的肌肉猛地一紧,伴随着一声低吟,她头上的发簪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发丝瞬间散落,显得既野性又决绝。她毫不犹豫地撇下了身后的郑长春,脚底生风,目标明确地向吴佑真与许滢追去。 “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郑长春焦急地呼唤,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迫切。但黄惠宝此时心中只有追逐,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几个箭步便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无奈之下,郑长春只能紧随其后,奋力追赶。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回到了之前的循环,四人的追逐再次上演,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却愈发浓厚。 吴佑真与许滢二人虽然竭尽全力,但在面对炼气九层的黄惠宝时,速度上终究是望尘莫及。眼见距离逐渐拉近,黄惠宝决定不再留情。当二人进入她的攻击范围,她手腕一翻,一束强大的剑气如龙腾空,疾射而出。 郑长春在后方目睹这一切,心急如焚,连忙挥剑,一道剑气破空而出,同时大声提醒:“快闪开!”然而,就在这一刹那,电光火石间,背后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速度之快,竟是后来居上,精准地拦截住了黄惠宝的剑气,两道力量碰撞,激起一阵能量涟漪,将剑气消弭于无形。 紧随其后,另一道白光如同流星划过,贴着郑长春的耳畔呼啸而过,直奔黄惠宝的背后袭去。黄惠宝刚感受到一丝不对劲,那抹寒芒已经穿透衣物,深深刺入了她的肌骨之间,只留下匕首的柄暴露在外。 “砰!”黄惠宝面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僵硬,再也不动弹分毫。 郑长春惊愕地转身,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静静站在不远处,她的到来无声无息,就连气息也被完美隐藏,以至于刚才竟毫无察觉。 随着宝髻山的加入,郑长春没有浪费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几个灵巧的跳跃便来到了黄惠宝身旁。他二话不说,果断出手,两指并拢,轻轻一点,黄惠宝的身体没有丝毫挣扎,周围的灵气先是剧烈震颤,随后迅速平复下来。这是高手陨落时特有的现象,真气回归自然,一切重归宁静。 确认了对手的死亡,郑长春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地。而前方,吴佑真不幸被黄惠宝残余的剑气所伤,跌倒在地。若非那道及时的救援剑气,后果不堪设想。许滢听闻声响,心中恐慌加剧,加快步伐逃离,直到感觉不到追兵的气息,才敢缓缓回头。 她看见黄惠宝静卧不起的背影,满心疑惑地停下脚步。这时,郑长春急忙上前,向那位神秘女修表达了深切的感激之情,并归还了救命的匕首。女修身材曼妙,面纱半掩的面容难掩倾城之色。她的年轻,通过身形、细腻的手腕皮肤以及娇嫩的脸庞展露无遗,约莫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然而,如此年纪却能轻易解决一名炼气九层的修士,其真正的境界恐怕已入筑基,甚至更上一层楼。郑长春不禁暗暗惊叹于她外貌与实力的极端反差。 吴佑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踉跄着起身,意识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正是眼前的仙女,连忙赶过去致谢。女修对他们的感激之情似乎并不在意,接过了匕首,目光却越过他们,投向远方的许滢,眼神中藏着几分玩味。 吴佑真见状,连忙招呼许滢,示意她安全归来。许滢尽管确认了敌手已死,心头依然满是警惕,她一步步走来,步伐摇曳生姿,楚楚动人。 待到近前,亲眼验证了黄惠宝的生命终结,又见郑长春和吴佑真对女修毕恭毕敬,她行了一礼,施以万福,诚挚地感谢仙子的救命之恩。 第134章 好奇 女修的目光紧紧锁定了许滢,开始询问她的名字、家乡以及跟随何人修行。许滢诚实地一一作答,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好奇。 女修的手指轻盈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紧接着轻轻一勾,那根深嵌在黄惠宝后背、宛如隐秘之钥的发簪便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轻巧地落入她温软的手掌中。 “此等灵物出自宝髻山,实为难得之法宝,只可惜你修为尚浅,未能将其真正威力发挥分毫,实在遗憾。” 女修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惋惜,仿佛在诉说着一件珍贵艺术品未能得到应有赏识的故事。 许滢的眼眸瞬间点亮,惊讶与兴奋交织在她的面容上。她未曾料想,这样一件看似平凡的发簪,竟是蕴含着莫大能量的法器,更在关键时刻助她逃离了困境。 “宝髻山?法宝?” 这两个词汇让郑长春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宝髻山的女修向来以神秘着称,她们常下山历练,行踪不定,谁曾想今日竟会不期而遇。 望着女修那青春焕发却又透露着超凡脱俗气质的脸庞,郑长春心中暗自揣测,或许这看似少女模样的女子,实际上已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老者,修为高深莫测。 法器之中,唯有达到四品以上者,方能被誉为真正的法宝。而眼前这件,外表朴实无华,如同民间女子常用的发饰,实则是出自名门宝髻山的至宝,这份反差让人啧啧称奇。 郑长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女修那乌黑亮丽的长发,注意到其上所插的发簪与手中这枚极为相似,心中暗自猜度,这会不会就是宝髻山女修特有的标识,一种只属于她们的秘密印记? “请问,这发簪你是从何而得?” 郑长春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这是我师父赠予我的,作为束发之用。” 黄惠宝的回答简洁明了,却并未解开谜团。 “那你师父又是从何得到它的呢?” 郑长春继续追问。 黄惠宝摇了摇头,显得有些迷茫:“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一旁的吴佑真挠了挠头,突然插嘴道:“我曾听师父偶然提及,这发簪是他无意间获得的奇珍,且只能由女子使用,充满了神秘色彩。” 女修闻言,脸上的表情转为失落:“原来你与宝髻山并无任何联系。”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发簪,随着指尖的温柔抚触,发簪之上竟渐渐腾起了一缕细微的白烟,宛若幽灵般的轻雾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修专注地凝视着这些白烟,眉头微蹙,似乎在解读其中蕴含的信息。 “此物的原主人名叫郑琳,但在宝髻山的记载中,我却不曾听闻有此人。” 女修的语气中满是疑惑。 郑长春心中的惊讶更甚,适才从默苍观归来,他刚听闻了关于郑琳与南宫鹤的一段过往,未曾想转瞬之间,便亲眼见证了郑琳遗物的出现,命运的安排有时真是巧妙至极。 于是,郑长春三言两语间,将这位宝髻山曾经的弟子与她的悲剧故事娓娓道来,言语中充满了对命运弄人的感慨。 女修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我加入宝髻山虽已半个世纪,但对于数十年前发生的这段过往,却浑然不觉。” 门派之中,因情感纠葛而背叛师门的弟子最终落得凄凉下场,这类不光彩的历史往往成为弟子们避而不谈的话题。新入门的弟子对此更是知之甚少,故此女修未曾听闻也就不足为奇。 吴佑真呆滞地望着女修,五十年?这个数字在他耳中回响,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许滢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伸出手,想要揭开女修面纱一探究竟:“姐姐,你莫非是在开玩笑吧?加入宝髻山五十年之久?” 然而,不等她的手指触及那轻柔的纱巾,女修的手指如玉葱般灵活一动,轻轻夹住了她的手腕。两人肌肤相触之处,一个细嫩如葱白,一个圆润似茭白,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令人目眩。 “哎哟,好疼啊,放手……” 许滢吃痛叫道。 女修松开了手,同时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口中嘀咕道:“你这小姑娘,似乎不太懂得尊重人呢。” 吴佑真连忙拉过许滢,一脸歉意地解释道:“仙子见谅,我师妹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确实不太懂礼数,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这一刻,郑长春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初遇吴佑真时的情景——在椰翘城门口跌得灰头土脸,在仙坊中被众人围观按倒在地,那时他还暗暗觉得这少年太过没见过世面。可与今日许滢的表现相比,吴佑真简直就是通情达理的典范了。 许滢仍旧不甘心地嘟囔着:“姐姐,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你这样年轻貌美,怎么可能已经修行了数十年之久?你一定是在骗我吧?” 女修听罢,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缓缓地揭下了蒙面的纱巾,露出了令天地失色的绝美容颜 三人一见,瞬间皆瞠目结舌,眼前之人竟是如此年轻,貌美如花,肌肤白皙胜雪,润泽如玉,恍若天上下凡的仙子。 “我并非不愿示人容颜,只是旅途风尘仆仆,戴纱遮面只为抵御那飞扬的尘土罢了。”言毕,她轻巧一笑,仿若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小女子冯婧华,乃是宝髻山门下弟子。”语调温婉,却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坚韧与自尊。 获此称呼,三人连忙正色,深深一鞠躬,以示对救命恩人的郑重感激之情。“多谢仙子援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适才途径此地,不料被诸位的激烈争斗阻断去路。我虽不明是非曲直,却也不便贸然干涉,故而远观以待时机。”冯婧华解释道,眼眸中闪烁着洞悉世事的智慧光芒。 “修仙者间的斗争,外人向来避嫌,不愿牵扯其中。”她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淡然。“然则,当我窥见你使用宝髻山特有的发簪时,我不得不介入此事,探明真相,于是出手相助。” 冯婧华的目光温柔却透着决绝,轻扫过倒在地上的黄惠宝,言辞间满是悲悯:“这位道友显然已陷入疯狂,濒临走火入魔之境,解除其苦,未尝不是慈悲之举。” 第135章 先走一步 一旁的许滢闻此,不由得拍掌称赞:“姐姐所为极是,此人与我们素昧平生,却欲强取我们精血,实为恶徒无疑。” 冯婧华闻言,心中了然,问道:“二位是否因误食洗髓丹,方招此横祸?” 郑长春抢答,急切间带着几分敬畏:“仙子明鉴,这两位小友确系偶然得遇洗髓丹奇缘,甫一服用完毕,便被这黄惠宝察觉,妄图将他们作为药人吞噬。” 冯婧华闻言,不禁轻呼一声,满脸惊诧。 两枚洗髓丹,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置信的机遇,更何况是对这两个懵懂无知、纯真无邪的少年男女。 洗髓丹的来历何其神秘,赠予者又隐藏着怎样的意图,这些问题背后可能潜藏着重大的秘密。深知此理的冯婧华并未追问,因为在修仙界,这样的秘密往往如同深潭,轻易触碰不得。 “哈,确实,服丹之后,你们的资质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冯婧华拉着许滢的手,如同旋转的舞者,轻盈地绕行三圈,细细审视。 “你芳龄几何?”她轻声询问,眼中充满期待。 “快及笄之年,下月便是十七。”许滢羞涩地回答,脸颊上染上两朵红云。 冯婧华赞许地点点头,笑容可掬:“年纪尚幼,资质又被如此妙法重塑,实属难得。加之自小在乡野长大,心灵纯净,未受世俗沾染,正是修炼的最佳之选。” 面对赞美,许滢愈发羞涩,小声说道:“姐姐,你别只盯着我看,你自己才是美得不可方物呢。” 少女的单纯与激动溢于言表,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紧追随冯婧华的身影,饱含着敬仰与欢喜。 郑长春贴近吴佑真的耳边,低语道:“这姑娘怕是不知道,眼前的姐姐比她祖母还要年长吧。” 不料,这句话被许滢听见,她立刻不满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冯婧华听罢,爽朗大笑:“许姑娘,既然你有机缘得食洗髓丹,那我再赠你一桩机缘如何?” 许滢好奇地追问:“是什么好事儿?” 冯婧华嘴角含笑,轻轻吐露:“加入宝髻山,成为我的同门师妹。” 手舞足蹈,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少年满脸真诚地说道:“姐姐,能跟你一起修炼,我当然愿意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与欢喜,仿佛这个机会是他梦寐以求的。 纯洁的眼眸如同深邃夜空中最明亮的月光,其中蕴含的纯净与希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吴佑真嘿嘿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顽皮与乐观:“我不知道宝髻山具体在哪里,但听起来肯定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我也非常愿意前往探险。”他的笑容仿佛有魔力,让人看了也不由得心情舒畅。 而站在他们背后的郑长春,则是一脸郁闷,内心暗自嘀咕:这家伙不是说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会跟随吗?那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言犹在耳,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卦? 吴佑真突然转身,情绪激动地对郑长春提议:“长春兄,咱们何不一起去宝髻山?你反正也没有加入任何门派,孤身一人做散修岂不是很无趣?”他的话语里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夹杂着对好友的一丝关切。 郑长春心中暗自感慨,这小子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尽管这良心的分量似乎并不重。他冷淡地回应,话语中带着一丝凉意,仿佛是要将吴佑真的热情浇熄:“小吴,你别这么激动。宝髻山有个规矩,只收女弟子,男性是不被接纳的。” “啊?”吴佑真闻言,一脸的茫然与不解,满头的问号似乎在寻找答案,他急忙转身望向冯婧华,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不一样的答复。 冯婧华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没错,我可没说要你们俩都加入。”她的表情里带着一丝高傲,仿佛对这件事早已胸有成竹。 接着,冯婧华转向许滢,声音柔和中透着一股亲切:“宝髻山只招收女弟子,门内皆是姐妹相称,同修共进。” 许滢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着困惑,双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衣角,犹豫而又期盼地问:“为什么不要男的呢?” 冯婧华回答得简洁明了:“我们是专门为女性修炼者设立的道场,因此不接受男性学员。”她的话语简单直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许滢闻言,双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她随即坚定了神色,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略显犹豫但又充满坚定:“姐姐,我自然是愿意拜入宝髻山的,但是……如果你只要我一个人的话,我师哥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他独自在外。” 冯婧华闻言,轻轻转头,目光扫过郑长春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似乎对他们之间的牵绊感到不耐烦。 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手指灵巧地在空中划出复杂的图案,结成一道印记,轻轻按在手帕之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我与你今日的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但目前我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无法在此停留过久,无法继续探讨此事。”她的声音平静而略带歉意。 “你回去之后,可以仔细考虑一番。如果最终决定加入宝髻山,就直接带着手帕前去。即使我不在,展示手帕给师姐们看,她们也会接纳你的。” 言毕,她将那手帕轻轻递到许滢手中。许滢看了看身旁显得有些失意的吴佑真,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手帕。 吴佑真见状,情绪略显低落,勉强笑道:“师妹,这样也挺好。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不必再跟着我四处漂泊。将来我或许会和廖大哥去别的地方看看,总会有地方愿意接收我的,毕竟,我也是服用了洗髓丹的。” 许滢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翻涌,不假思索地将手帕推向冯婧华,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冯婧华见到这一幕,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苦笑:“我能理解你对原有师门的难以割舍,现在你不必急于做决定。而我也没有时间在这里久留,继续劝说你。” 她转头望向前方的路,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思考吧。 第136章 救人价值 即便最后决定不加入宝髻山,这手帕也能作为我们相遇的纪念。未来若有缘再见,我们依然是朋友。” 言罢,她身影轻盈,宛如一朵随风而逝的云,瞬间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没有留下一丝多余的言语。 从她的匆匆离去可以看出,她确实有着不得不立即处理的重要事情。今天的一切,不过是在路途中偶遇并顺手解决了一个处于炼气九层疯狂状态的修士罢了。 许滢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显然,她对于加入那个只收女子的门派充满了向往与渴望。低下头,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一只手紧握着手帕,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根闪着微光的银簪——两件来自神秘宝髻山的信物。 这时,郑长春平静的声音响起,像是在为她指明方向:“想要追上去吗?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许滢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迷茫与犹豫,似乎在这一刻,她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选择,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 自幼在高山深处的隐秘村落中成长,与世隔绝,授业于高人门下,冯婧华那超凡脱俗的修为与气质,是许滢此行所遇前所未有的风景。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子吗?那不染尘埃、宛如谪仙般的风姿,让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向往之情——我也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蜕变成为如此超然物外的存在。 吴佑真低声喃喃,带着一丝自我嘲讽:“你没有必要跟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实际上非常没用。”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似乎是对自身能力的深深质疑。 许滢温柔地将两人获得的宝物收好,紧紧握住吴佑真的手,眸中闪烁着坚决:“在师父还在的时候,我们师兄弟姐妹们都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而现在,大家各奔东西,我不愿意独自一人面对这孤寂的世界。” 吴佑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试图安慰她:“到了宝髻山,你就会有新的师姐妹相伴了。” 回忆起父母离世后,与同门之间那份如同家人般深厚的情谊,许滢的眼神更加坚定:“不了,我受不了再次经历那种与亲人分离的痛苦。” 转头对着郑长春,她诚恳地道:“廖大哥,我们相识不过一日,你就慷慨赠我洗髓丹,此等大恩我尚未及报,怎可转身就走?那岂不是太过薄情?” 郑长春闻言,宽慰地笑道:“这都是小事,无需挂怀。” 他感觉在此停留过久,既然许滢无意追踪冯婧华,便决定不再提及此事。 视线落在地上黄惠宝的遗体上,因冯婧华的漠视,黄惠宝随身携带的财物似乎也被遗弃。郑长春走上前,一一搜集起来。 其中有一柄品阶不错的三品宝剑,郑长春直接递给吴佑真二人。许滢并未争抢,大方地让给了吴佑真。而她自己之前被击飞的二品宝剑,也从远处找回,仍旧佩于腰间,毕竟那把传说中的龙泉剑,并不适合轻易示人。 吴佑真面露羞涩,对于廖大哥的好意他内心既感动又不安。如此厚待,何时才能回报这份深恩? 黄惠宝的遗物中还包括数张灵符、十多颗丹药,以及三个品阶不高的法器。对于一个修炼至炼气九层的修仙者而言,这样的装备实在是寒酸,不禁令人好奇他平日里究竟过着怎样艰苦的生活。 此外,还搜出了一本名为《寻日剑法》的剑谱,据说这是上古仙人在观察云卷云舒中悟出道法真谛,取云之飘逸多变为灵感创制的剑法。回想起黄惠宝生前的冷嘲热讽,许滢忽然觉得,若能学会此剑法,在实力相当的对决中,或许还真能派上用场。 另一本《老君神术精要》则是一部法术秘籍,来不及详读,只好先收入囊中。 搜检完毕,几个普通人战战兢兢地靠近,询问:“请问仙人们,战斗结束了吗?我们可以通行了吗?”原来是一群被修士之战阻滞的商队,因道路受阻不得不请求借道田野。 郑长春取出银两,请他们帮忙安葬黄惠宝,随后三人重新启程。 途中,许滢脑中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绝妙的建议:“师哥,廖大哥,我们都服用了洗髓丹,资质定然大增,不如一起去玄天剑派吧!那里不分男女,广纳弟子。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修炼,再不分离?” 吴佑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两人心照不宣,满心欢喜地驱马疾驰,畅想着未来的并肩作战。 郑长春虽然表面上不置可否,但心里并不排斥与这对兄妹同行。相较于南山书院复杂的人事,他们俩单纯直率的性格让他感到轻松许多。 然而,心头却隐隐有一丝犹豫,仿佛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忧虑在悄然蔓延…… 唉,你们可真是不了解,我已经被那赫赫有名的玄天剑派拒之门外数次了。这番遭遇,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每次提及都让我心头一紧,却又不得不独自吞咽下那份失落与不甘。但既然同路,又何必徒增烦恼,待到玄天剑派门前,自有分晓。或许,命运会在那里为我翻转一线生机。 行走在通往未知的道路上,一天的风尘仆仆后,夕阳温柔地洒在古朴的客栈招牌上,三人默契地决定在此歇脚。夜色渐浓,客栈里的灯火显得格外温馨,桌上菜肴虽简单,却也足以慰藉旅人疲惫的身心。 吃饭的间隙,郑长春轻启唇齿,将那宝髻山女修道场的种种神秘缓缓铺陈开来。他言辞间流露出一丝向往,提到了道场中的稀世珍品——定颜丹。这小小的丹药,对于修真界而言,几乎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存在,因为它虽然无法助人提升修为,也无法逆转灵根的天赐,却能奇迹般地锁住人的青春容颜,数百年岁月流逝,容颜依旧,光是想象,便足以令人心生波澜。 许滢听闻,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第一次意识到修真世界的奥妙与不可思议。她微微低下头,眉宇间凝聚着深思,显然是被这定颜丹深深吸引,内心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旁的吴佑真则拍着身旁的桌沿,爽朗笑道:“哎呀,廖大哥,这样的好事怎不早点儿透露?这定颜丹,让师妹青春常驻,谁能不心动?” 第137章 调贪 他的言辞间洋溢着羡慕与调侃,目光却充满暖意。 许滢的眼眸忽闪忽闪,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那瞬间的闪烁,似乎宣告了某个坚定的选择。 “等我料理完手头的琐事,一定亲自送你前往宝髻山。”郑长春的话语中饱含真诚,这份承诺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温暖。 许滢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灿烂的微笑,那笑容里蕴含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与信任。对他们而言,无门无派,师徒相称,日日在险象环生的修真界飘摇,能被任何一个门派接纳,无疑是上天垂怜,给予的一线生机。 餐毕,众人各自回房,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挑战。郑长春首先服下丹药,闭目凝神,体内功法运转,每一个细微的气旋都似乎在诉说着修行者的坚韧与执着。然而,一个多时辰过去,真元与丹药之力渐渐消散,在这片贫瘠的灵气之地,继续修炼无疑是对时光的浪费。于是,他决定暂时停下修炼,取出黄惠宝遗落的《老君神术精要》,在微弱的烛光下细细研读。 书中记载的法术之多,令人咋舌,足足二十五条,其中竟有两条与吴佑真所得的《老君道门杂术》完全相同,仿佛两条平行线在某一点神奇地交汇。这无疑证实了两本书有着共同的渊源,郑长春心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本厚重的、囊括所有“老君法术”的秘籍,静静地躺在某个古老宗门的藏经阁深处,等待着有缘人的发掘。 这两本手抄的法术书,更像是高人随手摘录的笔记,每一行字、每一个符咒,都透着严谨与精选,它们背后必然隐藏着一部更为浩瀚的典籍。不出意外,黄惠宝也如同高聘,曾在某个大宗门中留下足迹,汲取着那里的智慧之光。 而这些法术中,虽与高聘所学不尽相同,却全是专为金灵根量身打造,这一发现让他恍然大悟,抄录之人显然极为明智,只习与自身灵根相契合之术,这无疑是一种高效且针对性极强的学习策略。 郑长春决定先从最基础的攻击性法术“闪电术”开始尝试。这需要他凝聚真气,借由金灵根作为源泉,引导着真气沿着手阳明经络,一路奔涌至食指上的商阳穴,随后,通过特定的手印激发。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他才勉勉强强掌握了法术运转的窍门,随着手指轻弹,一道细小的闪电跃然而出,击中客栈墙壁,留下指甲大小的焦黑痕迹。尽管这道闪电的威力微乎其微,充其量只能作为吓唬人的小把戏,但背后付出的却是他满头的晕眩和后背如雨下的冷汗。 “我本就属于下等金灵根,服用洗髓丹后金灵根隐而不显,难怪这法术的威力如此之小。”郑长春心中暗自叹息,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与坚持。他知道,唯有不懈努力,方能在逆境中破茧而出,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或许,正是这个缘由,让一切变得微妙而难以言喻。” 诚然,这其中夹杂着技艺生疏的尴尬。 这份突如其来的乏味感让他意兴阑珊,于是轻轻将那本秘籍合拢,收入怀中。 低级法术的攻击力,在他看来,远不如直接挥剑斩击那般畅快淋漓。尽管如此,法术虽可暂且搁置,学习却不可停滞。谁知道哪一日,这些知识便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正如老话所言,男女协作,总能事半功倍,为旅途增添一抹不同寻常的乐趣。 几日间,他们时而纵马飞驰,时而徒步慢行,期间,郑长春与许滢分享着江湖中的奇闻异事,同时也不忘传授些处世哲学,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许滢本就生得清丽脱俗,初时的木讷,不过是因对外界事物的一知半解。而吴佑真,作为刚刚走出青涩的年轻人,自身经验尚且有限,但随着与郑长春同行的日子,虽短,却收获颇丰,仿佛心灵也在悄然成长。 相比之下,郑长春对这个世界认知的深度,无疑要深邃许多。他的见识,如同海洋一般广阔,其中不乏上一世在跌宕人生中积累的对人性深刻洞察,使得他在心态与智慧上,远超同龄人。 不久,巍峨的玄天剑派便映入眼帘,再次伫立于候见阁前,陈榻的身影再次出现。 尽管之前被陈榻出尔反尔,逐下山门,郑长春心中并无丝毫怒意,相反,一种难言的感激与敬重油然而生。 “陈执事,我又来了。”郑长春微笑着说道。 “呵呵,今日前来,有何贵干?”陈榻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丝玩味。 “仍旧是为了给掌门大人递送信件。” 陈榻眯缝起双眼,笑容中透着几分微妙,修为高深如他,自然不会轻易显露出真实情绪,但郑长春依然能从其眼神的细微变化中,捕捉到一丝不屑。那不屑,应当是针对赵国朝廷及五大世家的不满,而非个人。 “那这两位同伴,也是朝廷派来的使者吗?”陈榻的目光在许滢身上来回游移,流露出一丝惊讶。 “不,他们是我的朋友,散修之身。我们在路上相遇,他们对测试灵根颇有兴趣,故而来至玄天剑派。” 陈榻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若是朝廷所派,说不定你的请求会更加容易实现。” 郑长春闻言,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陈榻却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一语带过,“好吧,我这就送你去见长老。” 一如既往,陈榻从未提过直接面见掌门,始终都是引荐至长老处。这一次,他还特意加重了“长老”二字的语气。 郑长春连忙欠身致谢,随即紧跟陈榻,踏上通往山顶的小径。 途中,陈榻并未主动追问此行目的,而郑长春则主动讲述了齐恢的症状,详尽而具体。 “据古书所记,遭魔族威压影响的低阶修士,确会出现类似症状。”陈榻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执事如何看待此事?”郑长春追问道。 陈榻脚步一顿,沉思片刻后坦诚相告:“关于沙岭突现古魔之事,我玄天剑派已经着手调查,目前看来情况复杂,详情我尚不得而知。”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话语变得冷硬起来,“你此行最好别抱太大希望,玄天剑派不可能为了一名炼气期弟子,轻易提供血灵芝或五彩锦鸡血。这一点,切记不可有丝毫幻想。” 第138章 利害关系 郑长春的面容平静如水,眉宇间没有流露出丝毫讶异之色,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份镇定自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仿佛他心中有一杆秤,早已将各种可能性衡量得一清二楚。 众人虽未开口,但交换的眼神中已然透露出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派遣郑长春前往询问,与其说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不如说是一种仪式感的展现,一种对既有规则的遵循。毕竟,事情的发展,似乎早已超出了单纯询问所能影响的范畴。 而郑长春的盘算则更为深远。他内心盘旋着一个微妙的计划,准备见机行事,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要亲眼见证那两种传说中的稀世奇珍——血灵芝与五彩锦鸡的风采,然后再从容离去。 面对这样的现实,许滢感到难以接受,她嘟起小嘴,满眼困惑地追问:“既然玄天剑派拥有能救命的灵药,为何却选择袖手旁观?”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纯真的质问,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难题都应有简单的解决方案。 “区区炼气境……哼……”陈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言辞间的淡然,让人感觉到他对于所谓“低阶”修士生命的轻视。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对于整个修仙界而言,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并不值得过多的关注。 许滢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音量不由自主地上扬:“炼气境又怎样?难道就不配得到救助吗?”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大厅中回响,引得四周过往的香客纷纷投来好奇或不解的目光。她的正义感如同一束光,照亮了这个似乎已被等级观念所笼罩的空间。 郑长春生怕许滢的直言不讳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连忙拉住她,耐心解释道:“血灵芝和五彩锦鸡皆为天地灵物,每一株、每一只的价值都能抵得上数万灵石,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试图让许滢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然而,许滢并未被这番现实主义的说辞说服,她猛地挣开郑长春的手,愤慨地反驳:“即便珍贵无比,用以救人,难道不是它们最正当的用途吗?人的生命,难道可以用金钱衡量?”她的目光坚定,直直盯着陈榻,毫不掩饰内心的激愤与质疑。而陈榻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深处却被许滢的话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不禁暗自思忖,是否这个世界的规则,真的将人的价值如此冰冷地物化?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每一个行动之前都需要精密的计算,不论是卑微的炼气境,还是如他这般的玄天剑派执事,当生存成本超过了预期收益,就连宗门都会选择放手。这是法则,也是无奈。但在许滢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眸注视下,陈榻心中的那份笃定竟开始动摇,他首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疑惑。 “陈执事所言,仅是基于玄天剑派的立场,并不能代表他个人的想法。”郑长春见状,连忙出来调和气氛,试图平息这场由理想与现实碰撞所引发的微妙冲突。 而接下来的场景,仿佛是对这一理念的一次直观展示。陈榻没有再深究郑长春的说法,但他心中清楚,那些话既是门派的共识,也是他自己长久以来深以为然的观点。吴佑真担忧许滢的冲动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忙将她拉至一旁,一行四人在无言中继续向宏伟壮丽的大殿行进。 途中,玄天剑派那如画的风景渐渐抚平了众人的心绪。随着海拔的升高,一幅幅宛如仙境的画面逐一展开,许滢很快便沉浸在眼前的美好之中,先前的争执仿佛已被这山间的清风带走。 此刻,远方的云朵轻轻环抱着山巅,许滢凝视着那梦幻般的景象,几乎忘却了一切烦恼。就在这时,一抹身影猛然从云中破空而出,御剑飞行的英姿,让许滢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这……这就是筑基境高手才能驾驭的御剑之术吗?”她的语调里充满了憧憬与向往,眼中闪烁着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与尊重。 目睹此景,陈榻的神色也变得自豪起来,他挺直腰背,重新找回了那份属于玄天剑派精英的骄傲。抵达大殿门前,这里不仅是一处理政之地,更是一个绝佳的观景点。初来乍到的吴佑真与许滢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尽情享受着这份视觉盛宴带来的喜悦与震撼。 陈榻在一旁耐心等候,他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许滢身上。从候见阁初次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许滢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温和态度。之前他曾对郑长春提到,若是赵国能派出这样两个年轻有为且资质非凡的使者,或许在诸多事宜上,合作会变得更加顺畅。在他看来,两人年纪轻轻便展现出如此高的潜质,正是加入玄天剑派的最佳人选。 郑长春没有急于催促,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来欣赏这一切。直到三人尽兴,这才一同转往大殿之后隐蔽的小径前进。不久,他们再次来到了那座负责测试灵根的小院。这次,无需郑长春多言,陈榻主动提出让二人参与灵根测试,仿佛是在给予这对年轻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跨入小院,依旧是那位熟悉的守卫弟子迎接他们,只是这一次,…… 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中,人群穿梭如织,各种摊位琳琅满目,而在这纷扰之中,一位面容熟悉之人映入眼帘,他正是郑长春。认出这位故交,测灵师陈榻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略带几分调侃地道:“哎呀,道友,咱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这回又踏破门槛而来。不过,今日可别想再让我为你测灵根,别浪费了我这宝贵时光哦。” 闻言,陈榻身旁的青年,陈榻,嘴角挂着温煦的笑,轻轻摆手示意,并解释说:“放心吧,此番并非为我,乃是他们两位想要一探灵根奥秘。”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的眼光聚焦于一脸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吴佑真身上。陈榻领着他站定于五尊巍峨的石块中央, 第139章 事实清楚 石块表面隐隐泛着土黄色的微光,仿佛大地深处的古老气息在此凝聚。随着一阵细微的波动,测试的结果昭然若揭:土灵根,中等上品。 “哇!”一声惊喜的欢呼打破了四周的喧嚣,吴佑真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郑长春面前,双臂紧紧环抱住对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廖大哥,你听听,我竟然是中等上品的灵根!师父过去常言,修仙路上,九成人仅得下等灵根,能够晋升至中等,已属凤毛麟角,而我,竟直接跃上了中等上品的台阶,这简直就是梦幻一般!” 陈榻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遗憾,轻轻摇了摇头,“原来只是中等上品,这实在是有些可惜了。玄天剑派的门槛,向来要求严格,你的资质虽然出众,却还未能跨过那关键的一步,无法直接成为门下弟子。” 吴佑真的脸庞瞬间染上了失落的色彩,那曾经在心中无数次构想过,步入玄天剑派,修炼仙途,遨游云海的瑰丽画面,似乎变得模糊不清。然而,这份沮丧并未在他心头停留太久。 “没关系的,玄天剑派若是无缘,这广阔天地间多的是其他门派。”吴佑真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子不屈与坚韧,“师父曾言,服用了洗髓丹之后,即便不苛求上等资质,仅凭中等之资,亦能在这修真界闯出一番事业来。” “洗髓丹?”陈榻闻言,目光一闪,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异,“你们居然服用过洗髓丹?” 吴佑真嘿嘿一笑,狡黠地眨了眨眼,“嗯,是机遇,纯粹的机缘巧合,哈哈——”他聪明地避开了关于洗髓丹来源的话题,以免为郑长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陈榻见状,心中已了然几分,暗自思忖:原来这家伙的本源资质竟是如此平庸,若非有了这份奇遇,怕是连中等下品都难以触及,更不用说如今的蜕变。 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的郑长春,陈榻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地问道:“难道你也借助了洗髓丹的力量?” 郑长春默然不语,神情复杂难辨。 陈榻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还是说,你修炼了某些旁门左道的功法?” 此言一出,郑长春明显一怔,诧异之余,不禁脱口而出:“原来陈执事竟是认为我在修炼邪术?” “如果不是这样,你如何解释,三年前,你在我眼前尚且只是一名炼气二层的修士,短短一月之间便攀升至炼气四层。而在随后的两三年里,你不单修为火箭般飙升至炼气七层,资质更是完成了由下等到上等的飞跃。这番变化,叫人怎能不多想?”陈榻的言语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郑长春沉吟片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指,世间存在邪术,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资质?” 陈榻轻轻摇头,解释道:“你的修为提升速度确实令人侧目,难免引人猜疑。但若是说因缘际会之下,误打误撞服用了某种适合自己的丹药,能在三年之内使你达到目前的境界,虽令人称奇,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起初,我从未将洗髓丹与你联系在一起,看看你这身装扮,哪有一丝半点像是能够轻易得到洗髓丹的模样?” 郑长春无法反驳,事实确凿。 “我更倾向于猜测,你或许利用了某种稀世法器,或是失传已久的秘术,干扰了灵根测试的阵法,导致结果产生了偏差。”陈榻的言辞间带着几分肯定。 郑长春听闻此言,惊讶之余更感不可思议,五行灵根测试这样严谨的程序,竟然也能被人以巧计所欺? “这五块看似寻常的石块,实则是蕴含了复杂法阵与强大法力的巨型法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被巧妙利用的,即便是这样严谨的测试,也不例外。”陈榻轻松地耸了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郑长春内心一阵无语,原来陈榻的怀疑竟是如此,这场误会背后的真相,倒是让他颇感意外。 “原来是一场误会。”陈榻呵呵笑道,脸上挂着一抹释怀的微笑,眉宇间原本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事情说开了,原本略显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不少,仿佛一阵春风拂面,让人心情畅快。 许滢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终于,她等不及旁人的继续讨论,径自迈开轻盈的步伐,跑向那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五行灵根测试石。 守卫弟子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颤抖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木灵根,上等中品!”这一声呼喊,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喊完之后,他急忙回头,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期待,直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陈榻。 “陈执事,这姑娘……”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刚才的检测结果。 陈榻闻言,步伐沉稳地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捋过那缕标志性的白须,目光在许滢身上来回游移,仔细打量着这位突然展现卓越资质的少女。最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赞赏:“老夫果然没看错,姑娘天资聪颖,的确拥有上佳的修行根基。” 守卫弟子的喊声如同磁铁,吸引了周围几位弟子的注意,他们纷纷涌入这个原本宁静的小院,目光中充满了对许滢的羡慕与热切关注。许滢不仅拥有上等中品这样的绝佳灵根,更有着一张纯真无邪、清新脱俗的容颜,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面对众人的围观,许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浮现出两朵红云。她怯生生地从石阵中走出,悄悄躲到了吴佑真的背后,仿佛那是她的避风港。 见此情景,陈榻嘴角勾起一丝和煦的笑意,转而问向郑长春:“想来,他们所服用的洗髓丹,也是出自你的手笔?你难道就是江湖中流传的那个天地福星,机遇之佳,令人惊叹。” 郑长春见状,深知隐瞒已无意义,便半真半假地坦露了一部分实情:“陈执事所言不虚,他们二人的师父是位隐居在穷乡僻壤的散修,名叫高聘。其珍藏的灵麝香不幸被逆徒窃取,而我恰巧遇上了那位逆徒,并将其解决。随后,我又辗转多地,搜集齐了炼制洗髓丹所需的其余药材,最终得以炼成一炉,正好足够他们二人各服一粒。” 第140章 难以忽略 这段话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那炉珍贵的洗髓丹已被尽数服用完毕。要知道,一般而言,一炉丹药能出三至四粒已属正常,若非运气爆棚,是不可能得到五粒以上的。这样一来,即使消息传出,也不必担心会再有人为此登门造访了。 吴佑真见到郑长春开诚布公,自己也就不再隐藏,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郑长春所说事实的确认。 对于这些过往,陈榻并未深究,转而将话题引向了许滢:“小姑娘,你可愿意成为我们玄天剑派的一员?” 许滢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询问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师哥也能一起加入吗?” 陈榻的神色微微一凝,略带歉意地回答:“哦,他嘛……可能在资质上,稍稍逊色了一些。” 许滢闻言,小嘴立刻嘟了起来,满脸的不乐意:“那我怎么能丢下他呢?如果不能一起,那我就不加入你们玄天剑派了。至于宝髻山的邀请,我还没有考虑好呢。” 陈榻闻言一怔,惊讶之余,不禁好奇追问:“宝髻山也想要收纳你?” 郑长春双手一摊,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谁不喜欢香饽饽呢?宝髻山虽然只收女弟子,但她考虑到不想抛弃自己的师哥,所以还在犹豫不决。” 许滢小声嘀咕着,眼中却透出一份坚决:“除非他们也同意接纳我师兄。” 陈榻一时语塞,有些尴尬地解释:“这个嘛,恐怕需要征求长老的意见。” 吴佑真苦笑,眼中流露出几分自责,对着许滢轻声道:“是我没用,你不要因为我而错失良机。无论是玄天剑派还是宝髻山,随你选择,别因为我而有所顾虑。” 许滢闻言,只是沉默不语,眼底却藏着复杂的情绪。 陈榻见状,便转而向郑长春询问:“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郑长春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若是他选择加入玄天剑派,势必将吴佑真置于尴尬境地,权衡之下,只好模棱两可地回应:“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拜见长老,完成赵国皇室委托的事情,待这一切尘埃落定,再谈论我们的去留问题,如何?” 陈榻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难道说,玄天剑派想要吸纳人才,竟也需要低三下四地请求了吗?短短数月光景,竟是连这些资质优异的少年都招揽不来了吗?世事无常,让人感慨万千。 而本月轮值的执事长老,拿起桌面上赵国皇帝亲笔所写的信件,眼神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嘴角先是轻轻上扬,接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竟是失笑出声,随即将信随意放置于案头,似乎是对这世态炎凉有了新的感悟。 仿佛这封信,携带着某种莫名的嘲讽与不屑,静静地躺在桌上,成为了屋内一个突兀而可笑的存在。而提及赵国朝廷,那表情里蕴含的轻蔑之意,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早已腐朽、不堪一击的笑话。 郑长春面对长老那意味深长且略带讽刺的笑容,内心波澜不惊,他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节,缓缓问道:“莫非长老是不情愿将血灵芝与五彩锦鸡交予我们?”言辞间透露出一种预料之中的淡然。 “你觉得呢?”长老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明深意的微笑,反问的语气中充满了微妙的挑衅。 郑长春不紧不慢,条理清晰地回应:“听说齐恢或许掌握了一些关于魔头杨荣韵的秘密,救他一命,对于我们共同对抗并铲除那魔头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长老闻言,鼻翼微微扇动,冷哼一声,气息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追捕那魔头,可不是非得依靠齐恢那点儿皮毛知识不可。” 郑长春眉头微挑,追问:“难道说,玄天剑派已经在这场追逐中找到了某些线索?” 此言似乎触动了长老敏感的神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那魔头被镇压万年,就算其元神尚存,此刻也绝无可能轻易脱困行恶。他定是在某处潜伏,或许是百年,亦或是更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搜寻他的踪迹。” “区区一个炼气境的后生小辈,怎能让门派耗费如此珍贵的血灵芝与五彩锦鸡?”长老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 然而,这轻蔑的言论却在下一刻被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打断:“那么,贵派的血灵芝与五彩锦鸡,若非用来救人,又是准备作何用途呢?” 这正是许滢,她那充满正义感的质问,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早前,她便因这等事向陈榻提出过疑问,而今亲耳听闻长老的冷漠回答,心中的怒火更甚。 对齐恢遭受魔怔的状况,许滢起初并不了解,直至郑长春以走火入魔相喻,她才恍然大悟,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那滋味,她太过熟悉——去年师父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全靠她一人照料。那份无助、无奈以及力所不及的痛楚,仿佛又回到了心头。 想到长老竟认为拯救一个炼气境的少年是浪费资源,而自己同样身为炼气境的武者,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油然而生,促使她当面质问,言辞既尖锐又直接。 一旁的吴佑真吓得连忙欲将许滢拉开,深知对方乃是金丹境界的大修士,实力悬殊,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横祸。从踏入此地开始,他就感受到了来自长老的金丹威压,虽无刻意释放,但那份自然而然的强者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郑长春侧目一瞥,心中暗自苦笑:这本该是我站出来质疑的时刻,却被许滢抢了先。不过,如此也好,让这位年轻气盛的姑娘与长老辩论一番,他则静观其变,必要时再出面调停。 年仅17岁的许滢,在这关键时刻展现了超乎年龄的勇敢与坚持。面对她的质问,长老竟一时语塞,眉头紧锁,沉默无语。 陈榻见状,代为答道:“灵物之珍贵,自然应当用于更有意义的地方。”其眼神中透露出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许滢奋力挣脱吴佑真的拉扯,情绪激动:“那什么才是更有意义?是因为嫌弃炼气境修为太低微吗?”她的话语中饱含不忿。 陈榻目光凌厉,直视许滢,语气中满是威胁:“小姑娘,有时候,话不必讲得太明白,大家心里都清楚,过于直白反而无趣。” 第141章 万劫不复 在场之人,无不意识到,玄天剑派的长老,其地位之尊崇,权威之不容挑战,此番对话,已不仅仅是关乎资源的分配,更是一场关于立场与尊严的较量。 你可千万别得罪了,这里头的水深得很,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啊。 “我是真不懂,还请您明示。”许滢的眼中闪烁着困惑与真诚,她紧盯着对方,追着询问,完全不明白为何对方会投来如此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隐藏着不可言喻的警告。 陈榻悄悄侧目,视线掠过长老,只见长老面容如同古井不波,毫无表情变化,那如雕塑般的沉静之下,似乎潜藏着怒意的暗流。察觉到这一点,陈榻心中暗自焦急,连忙用眼神向一旁的郑长春示意,期盼他能出面调解,将这尴尬的局面妥善处理。 郑长春领会了陈榻的意图,转过身来,朝许滢轻轻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安抚:“许姑娘,咱们换个话题吧,人嘛,价值有大有小,像齐恢那样的炼气四层,说实话,就算把他卖了,也换不来一枚珍贵的灵物。这话听起来或许不近人情,但却是实情。” 未曾想,这样的回答非但没有平息事态,反而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许滢心中的不忿。这个来自乡下的女孩,未经世故,不懂得权衡轻重,直率的性子让她立刻爆发: “是吗?你们玄天剑派就是这样衡量人的价值的吗?炼气境又怎么了?哪一位高手不是从炼气境一步步走出来的?”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挑战,字字掷地有声。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若是当初一不留神,染上什么不治之症,早早归了西,哪里还有今天的成就?”许滢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不屈,她的质问直接且尖锐。 “那位齐恢,我虽然没见过,但谁敢断定他的未来?说不定他将来能成为长老,甚至更高的职位,执事什么的?你们现在这样看轻他,就不怕将来被打脸吗?” 玄天剑派的长老多年未遇此等直言不讳、无所顾忌的弟子,一时之间竟被震慑得无言以对,表情凝固,仿佛一尊突然静止的木雕,满脑子都在飞速寻找着合适的应对之策。 若是一怒之下发作,自然可以将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姑娘吓退,可那样做,却无疑是失了风度,更显得自己心虚无力。 见状,郑长春连忙打圆场,试图纠正许滢先前的误说,解释道:“应该是先成为执事,再晋升为长老,顺序不可混淆。”同时,他用眼神再次恳求许滢,希望她能收敛一些。 长老与陈榻相视苦笑,赶紧出声缓和气氛:“许姑娘,咱们并非争论个人价值的高低,这一切,都是遵循门派长久以来的规定……” “可这样的规定,根本不是出于人道考量!”许滢的语气愈发激动,眼中闪烁着不平,“难道挽救一条生命,不是最大的价值所在吗?” 陈榻闻言,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回应,只觉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以启齿。 事实上,所谓的“规定”,不过是从古至今沿袭下来的一种不成文的传统罢了。一个人的价值,在这个修真界里,确实不仅仅由修为决定,还包括其天赋资质、门派中的地位等多种因素,而这些,又何尝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就连长老,乃至玄天剑派的掌门,也许都未曾深思过“价值”二字的真正含义。 郑长春眼见许滢的一番话竟让长老陷入了沉默,意识到时机已至,连忙接口道:“长老,许滢出身乡野,不谙世故,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因此而动怒。” 身为玄天剑派的长老,修行深厚,品行兼优,面对如此诚恳的请求,自是无法继续保持怒容。 此刻被郑长春的话巧妙引导,长老又见许滢一脸纯真,本无恶意,心中的不悦逐渐消散。 “小姑娘言语虽粗,所言却也不无道理,算是凡人之常情,倒也不算无理取闹。”长老语气温和了许多,缓缓道,“然而,玄天剑派确有诸多考虑,我们不能随意耗费如此珍贵的资源,只为救一个在修真界中微不足道之人,这一点还望姑娘能理解。”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赵国疆域辽阔,每日饱受磨难的百姓不在少数,而血灵芝仅此一朵,五彩锦鸡更是难得的灵禽,无法大量养殖。若是在你身上使用了,那么其他人将会如何看待此事?” “与齐恢情况相似的人何止成千上万,遭遇相同的更不计其数。但五彩锦鸡,却是珍稀异常,不可多得。” “今日为了这个人,我们牺牲一只;明日又有人来求,再牺牲一只。我们的灵禽,岂能这般随意消耗在救助每一个平凡之人的身上?” “对于齐恢,我等心中也甚感同情。只是,时也命也,他的命运多舛,我们即便有心相助,也……”说到这里,长老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似乎在惋惜之中还夹杂着某种无奈与叹息。 所能够提供的信息,其价值实在是微乎其微,以至于无法与那挽救一条鲜活生命的重量相提并论,因此,从利益衡量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行为似乎并不值得我们去冒险营救。”长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淡然,仿佛在用哲理般的言语,试图为那些看似冷酷的选择包裹上一层合情合理的外衣。 许滢听罢,脸颊微微鼓起,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尽管以她现有的心智和经验,难以在逻辑上直接驳倒长辈的言论,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立场:“长老,无论您怎么解释,我都认为,当有能力拯救一个生命时,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因为生命本身的价值,是无法用任何物质条件来衡量的。”言毕,她那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宛如少女心中的正义之光,穿透了理智的权衡,直指人心最柔软之处。 见此情景,陈榻连忙出来打圆场,他的笑容中夹杂着几分苦涩,对着长老恭敬地开口道:“这位小师妹名叫许滢,刚刚经过测试,发现她拥有上等中品的资质,不 第142章 哀伤 知长老是否同意让她加入我玄天剑派?”陈榻的提议既是一种调和气氛的尝试,也暗含了对许滢潜力的认可。 长老捋着胡须,轻轻点头表示赞许:“此女心中有正气,能加入本门确实是件好事。”正当一切看似朝着和平的方向发展时,许滢却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我才不愿意加入玄天剑派这样见死不救的门派!这样的地方,有何可取之处!”她的直言不讳,如同夏日里的骤雨,瞬间给场内的气氛笼上了一层阴霾。 长老与陈榻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而在接下来的章节中,随着洗髓丹效果的时间限制逐渐浮出水面,故事的情节也愈发紧张起来。吴佑真拉着满脸倔强的许滢,一脸苦笑地恳求道:“师妹啊,你这话可别再添油加醋了!”说完,他又急忙向长老行礼,急切地解释道:“许滢已经被宝髻山上的女修冯婧华看中,打算邀请她到宝髻山静心修炼,我这就准备送她过去。” 一旁的郑长春显然意识到,若是再让许滢如此直言不讳,情况可能会彻底失控,于是他迅速转身,凑近许滢耳边低语:“够了,再继续下去可就要闯祸了。对面那位可是金丹期的前辈,可不是寻常乡村里慈祥的老者能比的。”许滢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可能带来的后果,遂不再与长老争执。 尽管郑长春的提醒轻如蚊呐,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长老和陈榻的耳中,让他们感到一阵尴尬,只好假装未曾听见。陈榻借此机会,低声向长老汇报郑长春的情况:“这位郑长春已经数次来访我玄天剑派,依靠服用丹药,硬是将自身资质从下等提升到了上等上品,实属罕见。” 长老闻言,惊讶之余不禁对郑长春的能力刮目相看,原来这位看似普通的信使,竟有着如此不凡的潜质。“那么他目前尚未加入任何门派?”长老追问。 陈榻简练地概述了郑长春的经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固定的门派归属,启蒙于一位散修,可惜那位散修最终暴露出了欺诈者的面目,并因精神错乱而遭到清理。”言谈间,陈榻对郑长春的评价显得公正且充满信任:“此人智谋深远,行事仗义,而且气运极佳。”陈榻的评价,不仅坦诚直率,更是对郑长春全面而深入的认识。 这一系列的对话,并未刻意避开在场的其他人。吴佑真面露愁容,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师兄和师妹都即将拥有光明的前程,自己却不得不另觅他路,这份落差让他感到沉重。虽然身为中等上品资质的他也并不担心找不到好的门派,但想到即将与同门兄弟分离,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懊恼与不舍。 此时,长老暂且放下对郑长春的关注,目光转向吴佑真,向陈榻询问道:“那这位小友又是怎样的资质?”陈榻回答:“测试结果显示,他是中等上品。” 长老听闻,脸上闪过一抹惋惜之情,似是对未能发现更多顶级资质者而略感遗憾。“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三人都曾服用过洗髓丹。”陈榻特意强调这一点,话语中满含深意。 长老听闻后,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洗髓丹的价值非凡,能够将三人的资质提升至此,无疑是极其幸运之事,这样的机遇实属难得。“我与师妹所服用的洗髓丹,皆出自廖大哥之手。”吴佑真自嘲地笑了笑,言语中既有对廖大哥的感激,也有对自己基础薄弱的无奈,“只可惜我的根基太差,即便是服用了洗髓丹,也只能达到中等上品的境界。” 随后,他转向郑长春,语气中充满了豁达与鼓励:“廖大哥,你还是留在玄天剑派吧,这里有你的舞台。至于我,中等上品的资质也不算差,总会有属于我的道路。我们虽然分别,但心中那份兄弟情谊,永远不会改变。” 只是以后不能朝夕相处,这份突如其来的离别之情,如同秋日落叶般令人惆怅,轻轻拂过心头,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郑长春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身影,不自觉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欲言又止。他知道,玄天剑派作为赵国最负盛名的宗门,其门规森严,选拔严格,能够踏入其中门槛,几乎是对每一个修行者的无上诱惑,谁也无法轻易拒绝这份荣耀与机遇。 满心以为这次的入门考核已是胜券在握,不料长老微微摇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深意,“我没有答应留他下来啊。”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在场所有人的期待之火。 陈榻闻言,面色微变,轻轻咳了一声,以仅能彼此听见的声音提醒道:“长老您可知道,他不惜花费重金,服用了稀世罕见的洗髓丹,硬是将原本平平无奇的火灵根淬炼至了上上之资,这般资质,放眼我们剑派,也是寥寥无几。” 长老微微一笑,声音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对灵根资质的认知,还停留在表面。事实上,其中奥秘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问你们,宗门为何如此重视弟子的天赋资质,而对于借助外物提升的高资质者却持有保留态度?那是因为,洗髓丹带来的改变并非永恒。它的效果最长不过一百五六十年,最短甚至只有六七十年光景。” “在此期间,若未能成功晋升金丹期,那些由洗髓丹临时提升的灵根,终将回归其本来面目。”长老的话语仿佛巨石入水,激起层层波澜,在场众人无不震撼,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郑长春尤为惊讶,洗髓丹所带来的灵根转变,竟然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象?这份认知颠覆了他的常识。 “长老,您这番话实在是前所未闻,还请您详加说明。”陈榻急切追问,话语间透露出内心的迫切。而这,也正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疑惑,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长老身上,期待着答案。 长老轻轻捋了捋长须,语重心长地道:“世人,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平凡百姓,皆生于天地之间,拥有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这是我们与生俱来,与天地灵气共鸣的能力。” 第143章 奥悔 “说得直白些,我们都是天地灵气孕育的子民,只是大多数人的灵根过于微弱,以至于无法被察觉,他们便成为了普通人。” “而我们这些能够清晰感知灵气、灵根超越常人的修行者,便是基于这份敏感度的不同,分出了高低上下。” “洗髓丹的本质,并非真正改变一个人的灵根本质,它所做的,仅仅是短期内调整和催化,使服用者的修炼速度得以加快。这一切,不过是丹药力量的短暂借力罢了。” “因此,若能在洗髓丹效果消退前,踏入金丹境界,灵根的先天优劣便不再成为决定性的因素。毕竟,金丹之境的突破,意味着体质的根本蜕变,那时的修为已不能简单地通过灵根数值来衡量。” 长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郑长春的心上,让他猛然意识到修行之路绝无捷径,金丹之梦遥不可及,而筑基尚未稳固的自己,更是道阻且长。 陈榻听罢,深深叹了口气,心中的那份迷雾终于散去,却也留下了一份难言的沉重。“原来如此……” 郑长春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朝着长老行了一礼,“如此说来,我终究是与玄天剑派无缘了。不过,这无碍我的修仙之路,我相信,即便是在其他门派,我也能凭自身之力,踏入金丹之境。长老的教诲,学生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三人相视片刻,曾经的那份壮志豪情似乎随着这一系列的变故,黯淡了不少,唯有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且未知。 长老轻轻抚摸着胡须,缓缓言道:“郑长春,我之所以没有收你为徒,并非单纯因为你服用了洗髓丹。在玄天剑派,不乏有服用洗髓丹后被收录的弟子。” 郑长春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与好奇:“这么说来,玄天剑派在收纳弟子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考量条件?” “没错,陈执事提及,你初次测试时,灵根资质仅属下乘。按理说,即使服用了洗髓丹,也应最多提升至中等偏上,甚至上等下品。但你,居然直接跃升至上等上品,这中间的跳跃,确实不合常理。” “呵呵,是有些不合逻辑,不是吗?”郑长春淡淡接口,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 “确实,是我疏忽了这一点。”陈榻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之前在评估资质变化时,遗漏了重要细节,心中不禁暗自懊悔。 长老的目光如炬,锐利地穿透空气,紧紧锁在郑长春的脸上,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你该如何解释?”每一个字似乎都承载着重若千钧的力量。 郑长春苦笑中带有一丝无奈,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自嘲:“都是吃丹药吃的,真没啥好解释的。”他心中暗自庆幸,那次服用了火灵果之后,再次测试灵根时恰好避开了陈榻,否则,这种连续三级跳跃的奇异现象,恐怕真要百口莫辩了。毕竟,在修仙界,哪有听闻过灵根资质等级能够一连跨越三个台阶的奇迹? 此刻,郑长春内心涌起一丝懊悔,如果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草率测试灵根,或至少选择到别的宗门试试,总好过现在被单一门派的视线所局限,陷入难以自圆其说的困境。 长老见话已至此,也不再追问,神色中多了几分无奈与理解:“既然如此,话已说尽。关于赵国皇帝的请求,待我写一封书信,你带回便是。”语毕,挥手之间,空中仿佛有无形的力场波动,一张古朴的木桌凭空显现。长老提笔疾书,墨迹飞舞间,一份信函便已成形,随即仔细装入信封,以火漆密封,亲手交给郑长春。 郑长春接过了信,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长老,我能否请求一观血灵芝与五彩锦鸡?”他的语气中既有好奇,又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 陈榻闻言,一脸困惑:“为何?”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显然他感到十分意外。 郑长春坦然回答:“玄天剑派虽然未有此物,但我相信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定有其他角落藏匿着奇珍异宝。”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坚定,“亲眼目睹,不仅能增长见识,日后在外游历,或许能有幸再次相遇,不至于因无知而错过。” 这话虽出人意料,却也颇为独到,让在场的长老也为之一愣,显然未料到郑长春竟会有如此深远的考虑。 “你真的打算继续寻找这两样灵物?”长老的声音中隐含担忧。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一试。”郑长春的话语中满是决心,“即使前路艰难,我也绝不轻言放弃。”面对陈榻关于实力低微的质疑,他更是一脸诚挚,“我作为丹师,既然答应了别人的请求,就必须遵守承诺。” 说着,郑长春取出那本珍贵的《护心祛魔丹方》,轻轻展现在长老面前,仿佛是对自我信念的一种无声证明。“而且,我不认为齐恢就该被魔头残害,我想要救他。”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榻望着郑长春,眼中的诧异逐渐转化为深深的敬佩。一旁的许滢低声嘀咕:“那是因为我廖大哥心地善良,他认为齐恢值得救。”言语间,透露出对郑长春仗义执言的认可,同时也微妙地强调了“价值”二字,让长老的神色略显尴尬。 郑长春连忙解释,语气中充满了诚意:“我绝无偷盗之意,只想亲眼目睹,为将来的寻找之旅增添几分把握。”他深深一鞠躬,“还望长老成全。” 长老侧目看向许滢,担心这个直率的少女会不悦而发出不满,幸好顾虑之余,他亦意识到,在玄天剑派严密的保护下,这两位外客即便有心,也难以对血灵芝和五彩锦鸡造成丝毫威胁。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陈榻领路。 就这样,随着陈榻的一声引领,三人离开了长老的居所,踏上前往九幽洞的传送阵。在玄天剑派错落有致的山峰间,每个山巅均设有一处便捷的传送法阵,为弟子们提供快速穿梭于诸峰之间的途径。尽管筑基期的弟子能够御剑飞行,但在非紧急情况下,鲜少有人愿意消耗宝贵的法力在这种日常行动上。 第144章 侵扰 一行人踏上了通往九幽洞所在山峰的山道,沿着曲折蜿蜒的小径缓缓上行,直至半山腰。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们脚步声在山间回荡。这时,陈榻停下脚步,目光严肃,郑重地向郑长春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究竟为何对血灵芝如此感兴趣?在长老面前不便深究,但现在,我希望你能对我坦白。”言罢,他的目光紧锁着郑长春,仿佛要洞察对方心底最真实的动机。 郑长春镇定自若,语气平和而坚定地说:“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仅仅是想亲眼目睹一番,随后便会离开此地,前往别处继续寻觅。难道,在执事大人的眼中,这微不足道的愿望背后,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企图吗?” 陈榻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不定,双眉微蹙,似乎对郑长春的要求感到颇为费解:“你的请求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仅仅‘看一眼’,又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或启发呢?” 郑长春耐心地解释道:“正如之前所言,我的确打算去其他地方继续寻找所需的材料,但苦于不熟悉它们的外观特征。凑巧的是,贵地恰好收藏着这样一件珍稀之物,借由它,我便能进行一番辨识。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一名丹师,或许执事大人也有所耳闻,丹师的修炼之路,其基础便是对各种药材的精准识别与理解。” 陈榻内心虽然存疑,但面对郑长春逻辑清晰且合情合理的阐述,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确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图?”陈榻仍旧心存警惕地追问。 郑长春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显得格外坦诚:“陈执事,请您放心,我不过是一介炼气境的修行者,以您的实力,单枪匹马就能轻易制住我们。更何况,玄天剑派高手如云,我岂敢在这样的环境下怀揣不轨之心?” 陈榻半信半疑,权衡之下,最终还是选择带领他们继续前行。 九幽洞口位于半山腰,周遭环境幽静而神秘,整个洞口仿佛被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紧紧环抱,而那宫殿正是梁琦长老修行悟道的圣地。 当梁琦长老得知陈榻此行的真正目的仅是为了让一位外人“看一眼”血灵芝时,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头顶上似乎浮现出一连串无形的问号,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陈榻将郑长春的愿望、以及来自赵国皇室的书信概要转述,同时恭敬地递上了本月执事长老的身份令牌,以此证明自己的行动是出于公事,而非私心。 在玄天剑派,每月会有一位长老轮流坐镇宗门大殿,负责处理一切俗世事务,其地位等同于宗门的临时副掌门,权力非同小可。 梁琦长老虽感无奈,但在确认了令牌无误后,并未多加阻拦,而是吩咐身边一位亲传弟子引导陈榻与郑长春,走向宫殿深处。 九幽洞的入口镶嵌于山壁之中,四周布满了复杂玄妙的阵法,那弟子熟门熟路地引领二人穿过了重重防御,向着洞穴更深处探去。 洞穴内部豁然开朗,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小口大肚”形态,空间异常宽敞。中央一条狭窄的小径,两侧用精致的栅栏分隔,栅栏内外生长着各式各样的珍稀药材,虽尚未达到灵草级别,但市价依然昂贵,足以令人咋舌。 郑长春见状,心中狂喜不已,脚步不由得变得踉跄,有意无意间落在队伍的最后,一边走,一边暗暗将所有遇见的药材信息一一记录在心中。 领路的弟子察觉到郑长春的异常举动,不禁面露愠色,质问道:“这位道友,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郑长春连忙赔笑解释:“真是抱歉,作为一名丹师,当我看到这些前所未见的珍贵药材时,实在是难以按捺心中那份对知识的渴望,想要一探究竟,实属本能使然。” 吴佑适时地插话,巧妙地为郑长春打圆场:“没错,丹师的修炼生涯中,辨药识药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技能,这位道友不过是职业习惯使然罢了。” 那弟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自嘲般地笑道:“哈哈,确实如此,我们玄天剑派中,九幽洞可是药草最为繁茂之地,堪称药材的宝库。” 郑长春借机展示了自己的专业知识,手指轻轻一点一株正值盛开期、散发着淡淡黄色光芒的植株:“比如这种,名为阴寒莳萝,市场价值不菲,极为珍贵。” 领路弟子听后,微微扬起下巴,显得颇为自豪:“看来,你的眼光还算不俗。” 郑长春竖起大拇指,衷心称赞道:“玄天剑派内藏奇珍异宝无数,真正是名副其实的大宗门,实在让人钦佩与羡慕。” 受到夸奖的弟子心情大好,索性停下脚步,特意指了几株远处更为罕见的药草,想要进一步考校郑长春的学识。 郑长春巧妙地借口光线不足影响视线,获得同意后,小心翼翼地越过栅栏,靠近那些难得一见的药材,一一录入脑海,并对照手中的图谱,向弟子一一解说着这些药草的名称与特性。 “嗯,你的学问确实了得,对于药材的认识非常深刻。”那弟子由衷地赞叹道。 随着一行人深入洞穴腹地,图谱上新增的珍贵药草已达三十多种,郑长春内心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对于此行的收获甚感欣慰。 拐过一个隐蔽的弯道,领路的年轻弟子猛然间压低了嗓音,语气中难掩几分神秘与敬畏,轻声道:“快看,那就是传说中的血灵芝。”语毕,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前方,闪烁着期待之色。 众人闻声,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几乎是以一种虔诚的姿态趋近。眼前呈现的,乃是一条仅有一尺宽的狭长石缝,裂缝嵌于岩石之中,仿佛大自然不经意间遗留的细微痕迹。在那洁白无瑕的石壁衬托下,一块鲜艳夺目的血红色物体静静地躺在其中,犹如一抹不染尘埃的瑰丽霞光,异常醒目。 石缝四周,数块形状各异的石头被巧妙布置成一圈简陋的围栏,上面缠绕着红绳,每一段绳子上还系着一张张泛黄的灵符,它们微微摇曳,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血灵芝的神圣不可侵犯,也守护着这份自然的馈赠免受外界的侵扰。 第145章 独到见解 面对此景,郑长春不由微微一怔,他细细打量着那所谓的血灵芝,无论是形态亦或是色泽,竟与他记忆中灵芝的形象大相径庭,反倒是颇似深海之中那些绮丽多姿的珊瑚,令人心生疑惑。 一旁,许滢的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好奇与兴奋,她惊叹道:“哇,这就是血灵芝啊!真是美极了!”话音未落,却又不禁调侃起来:“这么大一块血灵芝,就是割一点点用来炼制丹药,也不至于心疼吧?” 对于这番略显天真直率的话语,领路的弟子显然始料未及,正欲开口纠正,却被陈榻敏捷地打断了。陈榻深知这弟子脾气,连忙插话,以一种近乎安抚的口吻低声说道:“她是个未经世事的乡下姑娘,不懂规矩,你别跟她计较。”说罢,他转向郑长春,眼神中带有一丝催促:“看够了吗?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郑长春虽然已亲眼见到了血灵芝,但因距离较远,难以观察入微,于是急切地请求道:“我想再走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可以吗?”说时迟那时快,那领路的弟子已本能地伸出一只手,警惕地阻挡,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郑长春见状,赶忙赔笑解释:“我只是想更仔细地观察一下,你都已经带我到这里了,再多走几步应该没关系吧?我保证不会对血灵芝有任何损害。” 那弟子仍旧面不改色,似乎并不为之所动。郑长春见此情况,连忙追加说明:“其实我觉得这血灵芝并非真正的灵芝,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能让我再靠近点,辨认清楚吗?” 他的目光转向陈榻,满含求助之意。陈榻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对郑长春的观察颇为认同:“你说得没错,它的确不属于灵芝的范畴。” 接着,他朝领路的弟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不必太过拘泥。那弟子虽略有不满,却还是让开了身子,嘴里小声嘟囔着:“今日这是什么运气,遇上的尽是些奇怪的人……” 郑长春借机轻手轻脚地向前迈去,直到耳边清晰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嚓”声,那是脚步踩在碎石上的声响,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踏实了不少。 “好了,我现在看清楚了,它确实不是灵芝,而是纯粹由浓郁的灵气凝聚而成的奇异之物。”为了显得更为专业,郑长春适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它没有生命的特征,如我猜测不错的话,它应当与珍贵的玉髓类似,同属天地间的自然奇珍。” 领路弟子听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赞叹道:“道友的学识果然非同一般,竟被您一语中的。” “初次见到此物的本门弟子,若无高人指点,大多都会误解它的本质。”他补充说道,“确实,这样罕见的宝物,只可能在灵脉的核心地带,由于特殊条件感应而生。” 此时,所有人对郑长春先前想要靠近观察的想法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郑长春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却故作谦虚地回道:“呵呵,多谢师兄夸奖。”他在心里偷偷嘀咕,全靠之前翻阅的图录,一字一句照搬而来,哪有出错的可能? 据那图录记载,血灵芝乃是浓郁的天地灵气与珍稀的玉髓相互融合,历经漫长岁月沉淀的产物。玉髓本就是自然界中难得一见的矿石,又偏偏生长在灵气充盈之地,常年隐于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形成条件极为严苛。 而他们所在的玄天剑派,正好坐落在一条六阶灵脉之上,山体内藏有丰富的玉石矿脉,加之偶然的地质运动造就了一个天然的山洞,这一切看似巧合,实则天作之合,最终孕育出了这独一无二的血灵芝。 为了进一步彰显自己的“专业知识”,郑长春又向那位弟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请求:“我能有幸亲手触摸一下吗?或许只有亲身感受,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它的奥秘。” \"不行!\"领路弟子语气坚决,毫不犹豫地迈出几步,宛如一堵坚实壁垒,将他牢牢挡在身后,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对方,警惕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 郑长春见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连连摆手,口中含笑道:“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在那珍贵非凡的血灵芝前,郑长春久久徘徊,仿佛每一秒的驻足都能让他吸收一丝天地间的灵气。最终,他依依不舍地转向身旁的陈榻,语带遗憾地说:“陈执事,我已将这灵芝之妙尽收眼底,咱们是时候离开了。”话语间,眼中闪过一抹对未知探险的渴望与期待。 众人缓缓退出幽深莫测的九幽洞,心中各有思量,却都默契地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脚步中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章节解锁:第88章 长老非世俗土财主所能及 成功采集到血灵芝后,郑长春的心境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变得轻松愉悦起来。来此玄天剑派的目标,似乎已悄然完成了一半,未来之路虽长,但此刻的成就足以让他心生欢喜。 走出洞穴,许滢的眉宇间依旧凝结着不满,对玄天剑派那般吝啬的态度耿耿于怀,口中喃喃:“血灵芝如此之多,即便分出些许炼丹救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却如此不肯,这玄天剑派岂非太过自私自利?”言辞间,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而陈榻,作为一派执事,修养颇深,对于这些稚嫩的抱怨,他选择以沉默应对,仿佛那些刺耳之言并未入耳,只在内心深处轻轻掠过,不留痕迹。 许滢,这个来自乡间的少女,身上兼具了纯真与直率两种看似矛盾的特质。时而羞涩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时而又敢言直行,不惧权势,勇于发表自己对于不公之事的见解。或许,正是这份乡土文化的熏陶,让她在保留了少女的娇羞同时,骨子里又藏着一份难以磨灭的勇敢与率真。 郑长春深知言语不当可能会带来的麻烦,于是他轻笑一声,语重心长地对许滢说道:“许姑娘,这世间诸多事宜,并非简单的黑白善恶所能界定。人力终归有限,天意更是难以揣摩。 第146章 复杂情绪 能够做到的事自然应当尽力而为,但对于那些超出能力范围的,强行为之反而会适得其反。” 许滢圆睁着眼睛,显然对这番话半懂不懂,嘴中低喃着:“我这不都是为你考虑嘛,具体怎么办,当然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郑长春微微一笑,耐心地继续劝导:“那就听我一句,别再议论玄天剑派的好坏是非了。” “可我不认同他们的做法,难道连说都不能说了吗?”许滢显然心有不甘。 郑长春解释道:“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玄天剑派虽然在某些看法上与我们不同,但能允许我们深入参观,已是难得的大度与宽容了。” 许滢嘟起嘴,不满地哼了一声,似是在抗议郑长春的妥协态度。 见状,郑长春不得不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方式,稍显严肃地警告道:“在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是修为高强之辈。若你的话语不慎触怒了他们,恐怕我们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滢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旁的陈榻。陈榻虽常以和蔼面目示人,但身为候见阁的接待者,他身上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一股莫名的畏惧感悄然爬上许滢心头,让她不由得相信了郑长春的话,渐渐收敛起了先前的冲动,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安静下来。 一行人自九幽洞所在的山巅启程,穿越崎岖山路,迈向后山深处。沿途,一座相对矮小的孤峰映入眼帘,它孤零零地立于群山之中,周围环绕着更加巍峨的山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五彩锦鸡由丰允长老亲自饲养,他老人家喜好清静,因此道场严禁弟子随意进出,就连传送阵也特意关闭了。我们不敢擅自御剑飞行惊扰,只能徒步前往。”说话之人语气中满是敬畏,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众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默默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尘埃之上。许滢首次亲历这等规模的修真门派,不禁被其辽阔壮丽所震撼,悄声对郑长春低语:“廖大哥,难道赵国的所有门派都如此宏大吗?” 郑长春淡然一笑,回道:“嗯,大致如此。每个修真门派,几乎都会占据连绵山脉的一大块地界。更何况这里是赵国首屈一指的宗门,其规模与影响力自然不可小觑。” 思绪流转间,小路绕过一处山凹,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布局巧妙的院落映入眼帘,院内矗立着十几株参天古木,绿叶蔽日,生机盎然,恍若步入另一番天地。 陈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缓缓说道:“小郑道友,你可曾听闻过那传说中的火灵果?”随着话语落下,他轻巧地抬起手臂,指尖轻轻划过那些高耸入云的植株方向。 郑长春闻言,不禁抬首望去,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翠绿叶片,果然在叶隙之间发现了几枚小巧玲珑的果实,它们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不起眼却最为吸引人的星辰。那一刻,他心中暗自惊呼:这不正是传说中能够激发修炼者潜能的火灵果么? “此地……难道便是雷浪前辈昔年采摘火灵果之处?”郑长春的声音中难掩好奇与期待。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显然触及了陈榻不愿提及的往事,他的脸色微微一沉,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干涩的回答:“非也。”言罢,他还狠狠地瞪了郑长春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诸多复杂的情绪。 郑长春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立时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抿紧了嘴唇,不再言语。 许滢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感到不解,于是追问火灵果的详情。郑长春简短地向她描述,言辞间透露出火灵果的价值堪比世间稀有的灵麝香。一语既出,许滢的小嘴不由自主地张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再度将目光投向那几枚奇异的果实,眸子里闪烁着惊异与隐约的惧意。如果郑长春进一步告知她,那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血灵芝同样价值连城,或许她此刻的表情会更为复杂。 在许滢纯朴的内心深处,仍清晰记得灵麝香带给师父与师兄柳雕的并非福祉,而是接踵而至的不幸与灾祸。这段记忆如同一道暗影,让她的神色更加凝重。 一行人加快步伐,穿过静谧的庭院,步入两山夹峙间的开阔地带。行至彼岸山脚之下,先前蜿蜒的小径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密布的荆棘与野草,仿佛是自然设下的最后防线。 陈榻站定于山脚下,仰面朝天,洪亮的声音穿透丛林,直达山顶:“丰长老,在下弟子陈榻,遵从执事长老之令,携外派弟子特来瞻仰五彩锦鸡之美,恳请长老允准我们登山一行。” 片刻之后,山巅传来一阵略显不耐烦的回应:“胡言乱语些什么,还外派弟子,速速离去。”冰冷的话语中毫无情面可言。 陈榻额头上顿时渗出汗珠,回转身无奈地对郑长春摇了摇头:“看来无缘得见了,丰长老并未给予许可,咱们也是无可奈何。” 郑长春一时间慌了手脚,连忙提醒:“你,你为何不展示执事长老的令牌?或许能……” 陈榻苦笑中带有一丝苦涩:“此次的执事长老,昔日可是丰长老亲自传授技艺的弟子。我若以此令牌相压,岂不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 一路艰辛跋涉至此,怎甘心空手而归。郑长春当机立断,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来意与愿望坦诚相告,一再强调只为亲眼目睹五彩锦鸡的风采,别无他求。 而山巅之上,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嘲讽:“外派弟子么?我姑且给你个面子,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这便是所谓的面子? 郑长春强压下胸中的不快,此情此景,他未曾预料,更未想到陈榻事先竟未提醒。正当他试图寻找合适的言辞,既要表达不满又不失礼数之时…… “哼,你们玄天剑派的人,还真像我们村里的那些守财如命的老财主。”许滢素来直率,对于此等不公平待遇颇感不忿,忍不住冷声讽刺。 第147章 不入虎穴 尽管之前郑长春已告诫她在玄天剑派需谨言慎行,免得招惹是非,但见到郑长春焦急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发声。郑长春对许滢的突然“助阵”始料未及,脑中迅速转动,摆动双手,似是在为玄天剑派辩解:“你这话有失偏颇,玄天剑派并非吝啬小气,而是因为那五彩锦鸡太过珍贵,每一次展示都好似割肉一般疼痛。” 这一番话,表面看似为玄天剑派正名,实则更添了几分戏谑与调侃。 丰允长老,一位修行多年的老者,哪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震怒之下,一声如雷贯耳的质问自天际轰然降临:“何处来的小辈,竟敢在玄天剑派的地界上妄言非议!” 许滢猛地一挺腰板,双手不自觉地叉在了纤细的腰间,她的声音高亢而坚定,响彻云霄:“你这家伙,只懂得躲藏在那荒无人烟的山岭某处,借着玄天剑派的威名来震慑我!我,区区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卒,渺小如尘埃,你动动手指便能将我抹去。但是,你抹得掉我刚才掷地有声的道理吗?” 这一幕,恍若乡野间村姑为扞卫自家田埂而据理力争的情景,鲜活而生动。 一旁的吴佑真心急如焚,他紧走几步,几乎是颤抖着劝解:“师妹,万万不可,莫非你以为这是在村头巷尾与长者拌嘴吗?” 许滢的面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不移,高声辩驳:“我哪里是在拌嘴?字字句句都是实情。所谓的守财奴,不正是那些守着奇珍异宝,至死都舍不得享用,只想着留给子孙挥霍无度的人吗?” “那些视财如命之人的宝贝,别说碰了,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成,只能任由他们日日夜夜搂在怀里,我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她的话语竟让一向沉稳的陈榻也不禁嘴角上扬,心中暗自好笑。毕竟,丰允长老对于那五彩锦鸡的珍爱程度,可谓人尽皆知。平时,即便是宗内长老想观赏一番,也会遭到他的百般推脱;若是有人提议取其性命炼制丹药,怕是会触动丰长老的逆鳞。 此刻,许滢一针见血地将丰允比作守财奴,贴切得让人拍案叫绝。 郑长春抬头望向那笼罩在薄雾中的山峰,心中忐忑,生怕此举会招致那位性情古怪的老前辈的雷霆之怒,甚至引发不必要的伤害。 但转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他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对许滢说:“小师妹,你的话虽糙理不糙,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说话太过直接容易树敌,过于刚直,在这人心难测的江湖中,可是要吃亏的。” 许滢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个死罢了。我这样一个炼气一层的小角色,在长老面前连提鞋都不配。在这玄天剑派,炼气境界的弟子仿佛草芥,根本不值一提。连看一眼宝贝的资格都没有,我还能期待什么?”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不屈。 正当两人言语交锋之时,天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仿佛九天雷鸣,直震人心魄。 “哼!这几个家伙,含沙射影,当真是气煞老夫!” 随着这声暴喝,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赶月,从天际轰然降落。郑长春等人的身形不由得为之一晃,纷纷踉跄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即便是陈榻这样的高手,也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方才稳住身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头发凌乱,发簪随意斜插在后脑勺,半数银丝在风中狂舞,怎么也束缚不住,更添了几分不羁与苍凉。 丰允长老怒目圆睁,目光如炬,直直射向许滢:“原来是你,胆敢背后说我是守财奴?” 许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躲到了郑长春和吴佑真的背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过二人缝隙,窥视着前方,满是惊恐与不安。先前的锋芒毕露,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个寻常乡村女孩的稚嫩与无助。 反倒是郑长春更为沉稳,他迅速从地上爬起,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赔罪道:“长老见谅,这小师妹年轻不懂事,还请您海涵。您老德高望重,修为深不可测,不必与晚辈们一般见识。” 丰允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确认他们皆为修为低下的炼气境,而且还是来自未知门派的外派弟子,心头更是生出一股轻蔑,懒得去探究他们的来历,转而将怒火投向了一旁的陈榻,厉声道: “难道是你们不满老夫对五彩锦鸡的严加看管,故意唆使这些外人来侮辱老夫不成?” 陈榻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摆手澄清:“丰长老,您真是错怪我了!我陈榻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老有丝毫不敬啊!” \"那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究竟是从哪片云彩里冒出来的?\"丰允长老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 \"回禀长老,这事还得从前些时日说起。赵国的五大名门世家派遣人手前往凶险异常的沙岭,为求取珍贵的断肠草。岂料,在那危机四伏之地,他们不慎触碰了一个上古封印,释放出了一位沉睡已久的魔族强者……\"陈榻的语气中夹杂着紧张与敬畏,他尽力让自己的语速平稳,将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细致地复述了一遍。 紧接着,他继续讲述,如何在执事长老坚决反对提供门派珍藏的血灵芝和五彩锦鸡的情况下,郑长春机智地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只需亲眼目睹这些宝物一眼,以增进对药材的认识,之后自行去别处搜寻,不求拥有,只愿增长见识。陈榻言辞恳切,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丰允长老听着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紧紧盯着郑长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就凭你那区区一眼,又能有何作为?\" 郑长春神色坚定,他强调自己身为丹师,辨识药材是基本功,要炼制丹药,就必须过这一关。即便面临着金丹期强者的无形威压,他的内心忐忑,但既然已经开了口,便没有退缩的道理。当然,他自己也清楚,这样的托词,确实显得有些牵强附会。 第148章 惊人速度 \"长老明鉴,血灵芝我已亲眼见过,现下只求一睹五彩锦鸡之姿,一观即离,绝不多做叨扰。\"郑长春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诚恳。 此时,许滢似乎也被这份决心所感染,勇气稍有恢复,她低声嘀咕道:\"不过是看一眼罢了,难不成还能少了块肉不成?这又有何不可?\" 丰允长老闻言,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仅此一眼,有何不可!那我便做个人情,亲自带你们进去吧。\"说罢,他猛地转身,对着陈榻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且在此等候,一步也不得离开。\" \"是。\"陈榻低声应诺,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担忧,他悄悄瞥了郑长春一眼。郑长春感到了一丝不安,身体微晃之间,已穿越了那层隐蔽的阵法,步入了一片疏影斑驳的林间。 \"五彩锦鸡时常在这附近徘徊,你们随意走动,自会相遇。\"丰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妙的笑意。 \"但记住我的警告,若敢伤及五彩锦鸡分毫,我必亲手将尔等剁碎喂鸡!\"这句警告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严厉。 郑长春轻声呼唤吴佑真和许滢靠近,低声道:\"这位丰长老似乎有古怪,大家务必小心。\" 突然,一阵咕咕的叫声在四周响起,宛如寻常家鸡的啼鸣,却更显清脆悠扬。 循声探去,在一棵粗壮的古木背后,众人发现了一个比拳头还要硕大的鸟喙,色泽艳丽非凡。再转过一个弯角,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只体型硕大、几乎与成人等高的奇异鸟类。它浑身覆盖着斑斓夺目的羽毛,拖曳着一条华丽至极的长尾,美得令人心悸。 \"哇,这可真是只美丽绝伦的大公鸡!\"许滢不禁惊叹出声,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 就在这时,图录之上亮起了串串字符,快速闪烁: \"发现五彩锦鸡,正在收录中……\" \"【五彩锦鸡】已成功收录,所有信息详细列出。\" 郑长春心中涌起一股狂喜,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灵禽的详尽资料,未来必将在丹道修行上助他一臂之力。此行目的已然达成,是否加入这玄天剑派,对他而言已不再重要。 正当他打算细细研究五彩锦鸡的信息时,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林间的宁静:\"啊——\" 众人目光所及,只见那五彩锦鸡脚下竟踩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兔子,喙尖尚挂着血珠,显得残酷而野性。显然,这美妙生物的温柔表象之下,隐藏着狩猎者的本性。 察觉到众人视线,五彩锦鸡骤然丢下兔子,双腿一蹬,如同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直冲他们而来。其双目赤红,仿佛被新猎物激起的嗜血欲望染成了血色,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光芒。 三人本能地向后退却,然而,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五彩锦鸡振翅高飞,周身羽毛如锋利的剑刃般展开,寒光闪闪,直逼而来。 向他们杀来,一群色彩斑斓、气势汹汹的五彩锦鸡振翅高飞,翅膀带起的疾风让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目标明确,直指三人。 许滢眼疾手快,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手一拍,意欲阻挡这不速之客,但指尖刚触及锦鸡绚烂如虹的羽毛,便似触电一般,被细密而坚硬的羽毛边缘割得满手鲜红,痛楚中带着丝丝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腕滑落。 “你敢动我的锦鸡?你再动手试试!”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威严而冷冽的声音,震得林间鸟雀纷飞,回音缭绕不绝,三人闻声不禁心中一凛,连忙转身,惊慌失措地向后狂奔,生怕稍有迟疑便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 许滢瞥见自己手上斑驳的血痕,忍不住惊呼连连:“就算我想动手,这浑身是武器的家伙,我也未必能占上风啊!”言语间,恐惧与不甘交织,显得分外无助。 那领头的五彩锦鸡似乎对空气中某种特殊的气味极为敏感,突然放弃追逐其他人,锁定许滢为目标,展翅直追,速度快如闪电,绚丽的尾羽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郑长春心知情况危急,立刻挺身而出,挡在了五彩锦鸡与许滢之间。那锦鸡凌空跃起,健壮有力的双腿如同两柄重锤,带着风雷之声轰然而至。郑长春沉肩运力,双臂绷紧如铁,硬生生顶住了这雷霆一击,强健的脚踝深深陷入了泥土之中,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他猛地向上一掀,竟将这庞然大物整个儿掀翻在地。随即,他一把拉住许滢的手,两人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心中只求能逃离这生死一线的险境。 正当他们满心以为已侥幸摆脱了五彩锦鸡的追击时,身后却传来了吴佑真撕心裂肺的惊叫声:“我的妈啊,这里还有!”郑长春猛然回头,只见葱郁的树林间,三只巨型的鸡头缓缓探出,目光冷厉,紧随其后的,是另外四只同样体型庞大的五彩锦鸡。这些足有两人高的奇异生物,它们的目标出奇的一致,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住三人,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猎杀小队,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这些灵禽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丝毫不逊色于真正的妖兽,而且作为玄天剑派的宝贵灵宠,我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郑长春边跑边冷静分析,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那怎么办?”许滢奔跑间气喘吁吁,眼神中满是惊惧。 女孩本性喜爱动物,特别是那些外表华丽的生灵,但前提条件是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在她以往的认知里,鸡该是温和的、以植物为主的杂食动物,何曾见过如此凶猛,竟然还会主动猎食人类的情形? 正当他们思索对策之际,四周突然窜出了十几只五彩锦鸡,将他们团团包围,迫使三人像无头苍蝇般在密林间左突右冲,寻找着那几乎不存在的逃生之路。出口仿佛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他们或许正被困在这片被锦鸡统治的领域内,绝望地兜圈子。 “丰长老,我真的不想看了,五彩锦鸡的样子我已经刻骨铭心。”许滢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 “哎呀,这才看了多久,怎能轻易放弃?至少看完今天再说吧。”丰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那份隐藏不住的愉悦让人听了分外刺耳。 第149章 达成目标 “看一天?我们半天就会被这群五彩锦鸡活活啄死!我看你是故意要把我们当成锦鸡的美餐!”许滢愤慨不已,声音中带着哭腔。 “哈哈,哪有此事,我的五彩锦鸡们可是温柔端庄,温文尔雅的,只要你跟它们混熟了,自然会发现它们的好。它们不过是想跟你亲近一番,彼此交流交流感情罢了,哪里会是恶意攻击呢?”丰允的话语中满是得意与戏谑,丝毫没有为他们的处境担忧。 “你这老滑头,我哪能信你!”许滢怒斥,心中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 “居然敢骂我?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五彩锦鸡的热情款待吧!”话音未落,一场危机已迫在眉睫。 郑长春无暇拌嘴,他迅速在脑海中搜寻着解决之道,既要确保自身安全,又不愿伤害这些珍贵的灵禽。忽然,他的思绪定格在了那件四品法器——紫金钵盂之上。他猛地一挥手,急声呼唤着许滢与吴佑真靠近,胸有成竹地道:“我有办法了!”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眷顾他们。就在这一刻,吴佑真已被一只五彩锦鸡扑倒在地,那利爪如铁钩般紧扣在他瘦弱的肩膀上,令他动弹不得,身上更是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衣襟缓缓渗出,凄惨异常。 眼见同伴陷入绝境,郑长春心意已决,他一个箭步跃上那只暴怒的五彩锦鸡背部,双手死死环抱住它坚如磐石的颈部,拼尽全力地拉扯。此刻,五彩锦鸡全身的羽毛因战斗而愈发锐利,宛若无数把微型匕首,郑长春的手掌在刹那间便被割得伤痕累累,痛感如潮水般涌来。 顾不得手上传来的剧痛,郑长春强忍着,利用身体的重量,猛地一拽,五彩锦鸡头部被迫仰起,视线暂时离开了地面上的吴佑真,正是脱困的最佳时机。许滢见状,迅速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吴佑真从那恐怖的鸡爪之下解救出来。 而郑长春,在确认吴佑真安全脱身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勇气。 从那华丽斑斓的锦鸡背上轻巧跃下,紫金钵盂伴随着一阵灵力涌动,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随后万道金光如同天降神幕,瞬间将三人牢牢包裹,形成一个闪耀着金辉的小天地。 在这紫金钵盂庇护下的狭小空间内,三位修行者身形蜷曲,彼此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几乎能听见对方紧张的呼吸声。他们的衣衫破损,斑驳的血迹渗透而出,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交织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先前战斗的激烈与凶险。五彩锦鸡,那看似高贵灵性的生物,此刻却显露出一丝野性,它无力穿透那层金光的防御,便转而以啄食地上残留的血渍聊以慰藉,那动作中带着些许不甘和狂躁。 “这哪是传说中的灵禽,分明是披着华丽羽毛的妖兽啊!”郑长春低声抱怨,语气里满是对这突发变故的无奈与讽刺。 “大胆!”丰允长老的声音在空中骤然响起,仿佛雷霆万钧,震得人心神俱颤。“你胆敢诋毁我的五彩锦鸡,难道就不怕我再让你在这小小的天地中多待上几日?” 吴佑真,这位自踏入玄天剑派便沉默寡言的青年,此时也终于开口,声音虽温和却透露出几分不容忽视的理智:“廖大哥,我们还是莫要再言语激怒他了。此地毕竟是他的势力范围,况且他的修为远超我们,古人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回想起初入修真界时那份纯真与懵懂,吴佑真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曾经那个不谙世事、横冲直撞的少年,在经历过修真界的风风雨雨后,已学会了如何审时度势,用智慧保护自己。对于弱者而言,生存的法则便是学会隐忍与规避。 郑长春没有心思与丰允长老继续口舌之争,众人盘膝而坐,利用这难得的宁静调整呼吸,疗愈身上的伤痕。那些五彩锦鸡在几次尝试撞击紫金钵盂无果后,似乎也失去了兴趣,纷纷散去,隐入周围的密林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 正当郑长春暗自揣测是否真的要被丰允长老囚禁时,一道身影如同破晓之光,突兀地显现在金光之外。 定睛细看之下,郑长春惊喜地认出此人。那是在上古遗迹事件中,于危急关头出现并拯救了众多筑基弟子的那位长老。正是他的及时援手,让众多陷入绝境的同门得以脱困。 “收起你们的法器,随我离开这里。”长老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郑长春闻声迅速起身,将紫金钵盂收入囊中,而一旁的许滢见状,急忙出声阻拦:“喂,慢着!你知道他是谁吗?万一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然而她的劝阻已迟,那守护的钵盂已被收回。 面对许滢的担忧,郑长春眼神坚定:“放心,这位长老是真的来帮助我们的。” 长老面容淡漠,伸出双手,指尖轻扬间,一团柔和的白烟将三人环绕,随后三人随着这缕轻烟缓缓升空,宛如梦境中的腾云驾雾。 当白烟散尽,他们发现自己已安全回到了原本的地方。陈榻难掩心中的喜悦,连忙上前施礼,诚挚地说道:“弟子陈榻恭迎秦长老大驾光临!” 丰允长老面色阴沉,不满地质问道:“你为何总是插手干预这些琐事?” 秦文卿长老则语气淡然:“师弟,是你太过悠闲了,何苦与后辈们斤斤计较呢?” “我已听闻他们的来意,我们玄天剑派并未因此受到任何损害,何必为难几位有心来访的客人呢?” 丰允长老愤愤地一甩袖,话语中充满了不忿:“每次都是你来当这个老好人,所有的恶人都让我来做。” 言罢,他脚下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飞跃数丈之高,穿越那复杂的阵法,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腰之后。 随着丰允的离去,郑长春感觉周身那股无形的压力顿时消散,他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胸腔中压抑的情绪也随之释放。 “丰师弟性情古怪了些,对那五彩锦鸡极为珍视,但请相信,他并无恶意伤害你们。”秦文卿的话语既像是安慰,也带着几分警示。 第150章 不无道理 虽然这话听来不无道理,郑长春心中仍是半信半疑,但既然已经安然脱困,自然不便多言。毕竟,事实已然证明了眼前的一切。 “想必你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吧?”秦文卿转而询问郑长春。 “是的,是的!多谢长老解围,我已经看够了,也学到了不少。”郑长春连忙应答,显得既感激又略带羞涩。 许滢在一旁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不仅看够了,简直是吃撑了教训呢……” 再看下去就出人命了。”这话语冷冷清清,如同寒风中摇曳的冰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文卿长老,一位年岁已高的长者,面容冷峻如千年不化的雪山,眼中无波无澜,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淡漠。他似乎对周遭的喧嚣与惊叹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启唇,吐出这几个字,便仿佛是冬日里的最后一片雪花,静静落下,却足以令周围的世界为之凝固。 “看够了就走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山间回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震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这是秦文卿的习惯,话不多,却字字千钧,每一句都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陈榻,一个年轻的弟子,听到秦文卿的话,连忙应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恭敬与紧张。“弟子马上就带他们出去。”他的声音虽显急促,却也透露出对长老命令的绝对遵从。转身之间,他已经开始引导那几个震惊得几乎忘了移动的访客,动作利索,没有半点拖沓。 而秦文卿长老,只见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足尖轻点,整个人便仿佛化作一片秋日的落叶,轻盈地向空中腾起,没有借助任何外物,仅仅凭借体内那股真气的流转,他的身体变得轻如鸿毛,飘逸而上,如同一只被无形之线牵引的风筝,悠然飞向那云遮雾绕的群山深处。这,正是金丹境界修士独有的风范,举手投足间尽显仙家气象。 在赵国这片土地上,若是更高层次的元婴老怪,想去何处,仅需心中一念,即可瞬息千里,这份神通广大,更是让常人难以想象。郑长春和他的同伴们,首次亲眼目睹金丹强者施展神通,不禁目瞪口呆,那份震撼与向往,如同种子般深深种在了他们心底。 “他能做到,我也能?”三人心中同时涌起了这样的念头,那是一种不甘于现状的勃勃雄心,是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与追求。 不愿多做停留,陈榻果断地带他们离开了这个令人震撼的场景,返回了候见阁。“小郑,是不是觉得很遗憾?你几次想要拜入玄天剑派,却都不成功。”陈榻在分别之际,轻轻问道,语气中既有安慰,也有几分无奈。 对于郑长春而言,多次求而不得,内心自然是有些许失落。玄天剑派的强大与深厚底蕴,哪怕是从那匆匆一瞥中也能窥见一二,这份崇敬与仰慕,伴随着无缘的遗憾,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命该如此吧,我能接受。”他这般答道,言语间虽是接受了现实,但眼神里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陈榻的话语直接而犀利:“你的天赋的确不算出众,但机遇却是难得的好,依靠种种手段,你已经展现出超越常人的潜力,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只是,要在一百年内突破到金丹,其间的艰难,非同小可。” 郑长春感激地点点头,“多谢陈执事指教,我会更加努力修炼。”内心深处,他对自己掌握的丹方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足以支撑他到达筑基后期。待实力更进一步时,寻求更高层次的丹方也不迟。有了高仿丹药的辅助,即便是六阶灵脉的灵气,他也并不十分渴求。 此次玄天剑派之行,虽然留下了未能入派的遗憾,但他收获颇丰,心中的满足感并未因此减少。毕竟,玄天剑派的魅力远远不止于灵脉、灵草、灵禽这些外在之物,其深厚的宗门底蕴,包罗万象的丹方法术,都彰显了它作为赵国修真界佼佼者的地位。 离开玄天剑派山门,郑长春重游旧地,转过一个弯,步入了热闹非凡的玄天坊市,准备补充些必需的灵符与法器。他们深知,面对未知的挑战,若是没有充足的准备,再遇到像黄惠宝那样的高手,只怕会难以应对。 坊市之中,许多面孔依旧熟悉,因他离此地未久,故人相见,商谈价格自然更为融洽,相比其他地方,这里的交易略显实惠。郑长春将身上除必要能源点充值外的所有灵石,悉数换取了各类防身用具。 许滢初来乍到,被这琳琅满目的仙家奇物深深吸引,就像是女子踏入了梦幻的购物殿堂,几乎迈不动步子。而吴佑真则是惊讶于玄天剑派脚下竟也藏有这样的市井之地,这与他印象中高高在上的仙门形象大相径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嘀咕。 半日后,一行人向着椰翘城方向进发。途中休息时,郑长春突然问向许滢,“许滢妹子,你觉得玄天剑派怎么样?” 许滢不假思索,眼中闪烁着憧憬之色,“好高,好大,好美。”她的回答简单直接,却饱含深情。 郑长春闻言,有些意外,“咦,我以为你会说很讨厌那地方呢。” 许滢眉头微蹙,似乎在心底默默咀嚼这份复杂的感受,“我……很难去讨厌一个如此美好的地方。”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挣扎,目光迷离地回头望了望,却发现那巍峨壮丽的玄天剑派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不必觉得不好意思,。”郑长春温柔地安慰道,他理解许滢的心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对美好的向往,即使有时必须离开,那份美好也会成为心中最温暖的记忆。 \"你有这想法很正常。”郑长春微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理解之色说道。六阶灵脉所环绕的地域,不仅是天地间难得的钟灵毓秀之地,更是一片生机勃勃、灵力充沛的仙境。这里,满山遍野皆是奇花异草,色彩斑斓,香气袭人,尤其是对那些拥有细腻心灵的女孩子而言,这样的人间仙境怎么可能不令人心生喜爱之情呢? 况且,在这样的圣地之中,那些修为高深莫测的长老们,不仅实力超群,还以宽广的胸怀包容并指导着像他们这般修为尚浅的后辈, 第151章 命运安排 丝毫没有显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这正体现了真正大修行者的胸襟与气魄。许滢虽然口中未言,但心中却早已被这份豁达与气度深深折服。 郑长春接着向许滢透露,虽然无缘亲临宝髻山,但据他所知,那里风光之旖旎,丝毫不逊色于他们所熟知的玄天剑派,甚至还有更为吸引人的秘密——那里居住的修士擅长炼制一种名为“定颜丹”的稀世奇药,这可是天下间所有追求永驻青春与美貌的修士梦寐以求的圣物。听到这里,许滢的眼神不禁飘向了远方,心中涌动着无限遐想,仿佛已经置身于那神秘而美丽的宝髻山之中。 \"妹子,过不了多久,我们就送你去宝髻山看看吧。”吴佑真语气诚恳,目光中满是真诚。许滢闻言,低下头,沉默不语,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舍。这即将面临的分别,让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咳,何必犹豫呢?\"郑长春轻轻咳了一声,试图宽慰她,\"我们这些修仙之人,数百年时光悠悠,各自在不同的门派中修行,未来的日子还长,见面的机会自然不会少。门派不同又何妨,只要心中有念,必有重逢之日。”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哲理,让人听后心中不禁释然许多。 \"那就先回到椰翘城,之后的事再作打算吧。”许滢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份坚定。 五彩锦鸡,一种珍贵的灵禽,它们栖息于灵气浓郁之地,由普通的锦鸡历经万般化育,蜕变而成,其羽色斑斓,如同彩虹般绚丽夺目。 它们的血液与肉身,是炼制众多高级丹药不可或缺的材料,同时,直接食用虽然带有一定的毒性,却能使人经历一番奇妙的变化:昏厥、幻觉、乃至短暂的狂躁之后,少数幸运儿能够获得超乎常人的特殊视觉能力,窥视世界的另一面。 郑长春手持古朴的图录,静静研读关于五彩锦鸡的介绍。心中暗自思量,原来这些灵禽竟是由平日里常见的锦鸡蜕变而来,那些在人间田野间悠然漫步的华丽大公鸡,竟也有如此神奇的蜕变可能。 锦鸡,那不就是乡间田野常见的美丽雄鸡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勾起嘴角,觉得这件事既有趣又带着几分奇妙的缘分。尽管寻找不易,但世间之事,往往在不经意间便会有转机,虽然不可能有身高如人般的大公鸡,但大自然的造化总是出人意料。 随着夕阳西沉,三人行走在乡间小道上,决定找个落脚之处。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落,这里没有旅店,若想投宿只能借住在村民家中。对于郑长春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但考虑到许滢与吴佑真的感受,他本想继续前行至下一个稍大的村子。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之际,一条宽敞的乡间大路上,一只雄壮的大公鸡突然振翅而出,威风凛凛地冲进路边草丛,追逐着一只惊慌失措的母鸡。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农妇的呵斥声:“该死的家伙,你这惹事的瘟神!”她急匆匆地从屋后赶来,心疼地抱起了那只下金蛋的母鸡。 就在这时,郑长春的眼前浮现了一个清晰的数字:“相似度56%”。这个突如其来的提示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如此轻易就遇到了一个与五彩锦鸡颇有几分相似的样本。 “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许滢,这个来自偏远乡村的女孩,对这里的简陋并未感到不适,反而被这份纯朴和亲切感所吸引,欣然同意下马驻足。 村中的凡人们见到这三位举止不凡的修仙者,无不表现出敬意与好奇,纷纷主动上前,引领他们前往村里条件最好的人家——村长的宅邸。这条道路作为连接玄天剑派与椰翘城的重要通道,过往的修仙者络绎不绝,因此对于接待修仙者的礼节,村长一家早已驾轻就熟,热情而不失分寸。 当郑长春拿出几枚闪亮的银髁子作为住宿之资时,村长一家的热情瞬间升级,不仅为他们安排了三间干净整洁的客房,还特地准备了丰盛的酒食款待。 晚餐过后,郑长春提出,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应当好好休息,毕竟今日的修炼任务尚未完成,时间紧迫,不容浪费。于是,许滢与吴佑真各自回房,准备休息,为明日的旅程养精蓄锐。 支开了同住的两人后,郑长春先是于斗室之中闭目凝神,沉浸在修炼的世界里,任由时光缓缓流淌过一个半时辰。夜色渐浓,月挂中天,他耐心等待至更深人静之时,确认左右邻居皆已沉入梦乡,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迈出了悄无声息的步伐。 踏着夜色,他在村中漫步,目光敏锐地扫视每一处角落。经过一番细致的搜索,他总计发现了八只公鸡,然而在这其中,唯有那只不时窜至路旁、显得格外活跃的公鸡与目标形象有着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这一发现不禁让他感叹,那传说中的五彩锦鸡,尽管血脉源自寻常家鸡,却早已脱胎换骨,进化得与凡鸡相去甚远,寻觅高度相似者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所幸,他的目的并非寻找完全一致的锦鸡,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已然足够满足需求。 于是,郑长春轻手轻脚地唤醒了那户拥有特殊公鸡的人家,提出了购鸡之请。面对他诚挚的请求,尤其是那在昏暗中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银币,村民们没有丝毫拒绝的理由,交易顺利完成。他不仅得到了那只雄鸡,还额外收获了一只干净的葫芦作为容器。 趁着夜色掩护,郑长春悄然步入村边的密林中。他紧握雄鸡颈部,手法熟练地将鸡喉周围的羽毛一一拔除。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扰,雄鸡虽然怒意横生,拼命拍打着翅膀,却无济于事,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随后,郑长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图录,从中选择了转化功能。只见一缕光芒瞬间包裹住雄鸡,而这转化所需的能量点之高,竟高达一千点,相当于价值连城的一百块灵石。随着光芒的消散,雄鸡的身体显着膨胀,体型堪比家鹅,显然已成功转化为五彩锦鸡。 第152章 撼动分毫 转化过程甫一结束,郑长春便不失时机地一刀割断了锦鸡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他立即举起了葫芦,精准地接住了这珍贵的五彩锦鸡之血,直至葫芦满满当当。 “检测到五彩锦鸡之血。”图录适时地给予了确认,其可靠性不容置疑,这意味着血的价值与效用得以保证。这只经转化的五彩锦鸡虽体型不小,血量却颇为有限,仅仅填满了葫芦而已。他急忙将血葫芦收入储物袋内,妥善保存。 俯视着地上已化为高仿五彩锦鸡的尸体,郑长春发现其体积远超一般公鸡,尽管不及玄天剑派中的原版巨大,但其羽毛质地坚硬且数量适中,实为制作法器的上佳材料。他小心翼翼地拔下每一根羽毛,同样珍重地放入储物袋内。 至于余下的鸡肉,同样是炼丹的好材料。然而,由于手头暂无匹配的丹方,且顾虑到肉质不宜久存,他灵机一动,决定在林间生火,将之慢慢烤熟食用,以避免浪费。 正当烤肉香气在林间弥漫,一句不满的嘟囔忽然从林外传来:“哼,什么好大哥,自己躲起来偷偷享用美食!”此言出自许滢之口,让郑长春心中一惊。 紧接着,树丛后探出了两张疑惑的脸孔。吴佑真急匆匆跑来,一脸不解地质问道:“你怎么能偷人家的鹅来吃呢?”郑长春一时语塞,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反问道:“你要不要也来点儿?” 吴佑真环顾四周,狡黠一笑,随即席地而坐:“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我来帮忙,也算是咱们一起毁尸灭迹嘛。” “我已经付过钱了。”郑长春连忙辩解道,没想到这一说辞反而惹来了许滢更大的不满:“给了钱就更不该瞒着我们单独行动!”她一边生气地说着,一边不甘示弱地坐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郑长春颇感无奈,深知过多的解释只会增加更多的漏洞。“可能是廖大哥以为我们都睡下了,所以不想打扰我们。”吴佑真及时出面调解,试图缓和气氛,郑长春则只能心领神会地应和着,暗暗希望这场小插曲能尽快过去。 郑长春的神色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轻轻拨动着烧烤架上那色泽金黄、闪烁着诱人光泽的不明生物。那生物蜷曲在火焰的包围之中,外表奇异,引人注目。 “这究竟是鹅的变种,还是某种奇特的鸡?”许滢的目光中满是困惑与好奇,她紧盯着那躺在火架上,体型与鹅相当,却拥有着异乎寻常短小脖颈的生物。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的喙竟是尖锐的,完全不同于寻常家禽。 郑长春意识到自己编造的故事即将漏洞百出,于是他选择闭口不言,语气冷淡地下达了命令:“想吃,就专心品尝,不必多问。” 一旁的吴佑真见状,连忙拉住许滢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多言,顺势让她坐回原位。自打他结识郑长春以来,这位被众人尊称为“廖大哥”的人物,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区区洗髓丹这般珍稀之物,廖大哥都能慷慨给出两颗,更何况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烤着这等奇异生物,其中的奥秘岂是几句询问所能揭开的! 吴佑真心想,只要廖大哥敢吃,我便无惧。 待烤制完成后,郑长春手持匕首,灵巧地从那看似锦鸡的胸部切下一块肉,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即便热气腾腾,他也几口便吞咽下肚,一脸享受。 吴佑真也毫无顾忌地跟随着,割下一大块肉,大快朵颐。 见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许滢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这究竟是什么肉?真是香得过分!”吴佑真惊叹道,声音中难掩兴奋。 郑长春目光深邃,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肉来历非凡,无从解释,你只需尽情享用便是!”说罢,他伸手轻轻一折,将一只“鸡腿”分离,慢条斯理地品味起来。 肉质鲜嫩无比,虽似鸡肉,却又夹杂着别样的风味,每一口都是新奇的体验,让人欲罢不能。 许滢在品尝了几口之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惊呼连连:“这是我这一生中尝过的最美味的肉食!” 紧接着,三人如风卷残云般,将这变异而来的五彩“锦鸡”吃得只剩下满地散落的骨骼。 然而,当盛宴结束,吴佑真突然惊恐地呼喊:“怎么回事?我为何站不起来了?”他双腿沉重如铅,任凭如何挣扎也难以挪动分毫。 郑长春连忙伸手相助,可刚一站立,便猛然倒地,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态:双脚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固定于地面,身体却无力地平躺在地,显得极为诡谲。 “呵,真是太惬意了……”吴佑真触地后,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双眼缓缓闭合,既像是沉入了深深的梦乡,又仿佛生命之火已然熄灭,身体再无任何动静。 转视许滢,她的脸上同样洋溢着令人费解的笑容,双手仿佛化作了羽翼,在空中不断挥舞。 “飞吧,飞吧——”她口中喃喃低语,沉浸在某种奇妙的幻想之中。 目睹这一幕,郑长春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愤怒——糟糕,他竟忘记了这五彩“锦鸡”体内蕴含剧毒! 胸腔内涌动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他猛地挥出双臂,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击四周,只听啪啪啪连声巨响,周围的树木纷纷倒伏,枝干断裂,场面震撼。 怒火平息之后,郑长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终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沉沉睡去,周围的一切归于宁静,只剩下篝火还在不甘寂寞地跳跃着。 晨曦初露,天边微明,一抹淡蓝渐渐渲染开来,如同水彩在宣纸上晕开的轻盈。郑长春悠悠转醒,周身被朦胧的曙光轻轻笼罩,却也难掩周围一片狼藉。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所及,只见四周散落着断裂的枝桠,参差不齐,原本葱郁的小树林,如今竟好似遭受了一场风暴的洗礼,变得光秃而凌乱。 踉跄着脚步,郑长春急于离开这片废墟般的小树林,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诉说着昨晚那场未知的混乱。 第153章 注意言辞 而就在他迈出林子的那一刻,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号召,十几个村民从四面八方战战兢兢地聚拢过来,脸上挂着惊恐未定的神色。 “仙家大人,昨晚这里……是不是有妖怪作祟啊?”一位年迈的村民颤巍巍地问道,眼中满是不安。 “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林中的喧嚣,吓得都不敢出门,一直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敢出来看看情况。”另一位村民紧跟着补充,语气中带着几分庆幸和好奇。 郑长春闻言,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己的衣衫,只见上面裂痕累累,仿佛记录着他昨晚那段失控的记忆。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现——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暴,一股力量驱使着他,疯狂地用双掌劈砍着周围的树木,全然不顾一切,那根本不是什么与妖魔的搏斗,而是纯粹的毒发失常。 面对村民们的好奇询问,郑长春心中一阵羞赧,只能含糊其词地敷衍过去,急切地想要找到同样参与了这场意外的吴佑真和许滢。二人此刻正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依旧沉睡未醒,生死不明的状态让周围的村民们既担心又不敢轻易接近。 郑长春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他们身边,细细察验之下,所幸二人都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是陷入了深度的昏睡。回忆起《图录》上的记载,那高仿的五彩锦鸡确实含有剧毒,食用后会导致昏厥、幻觉以及极度狂躁的症状,三人各自中了一种,无一幸免。 抬眼远眺,郑长春试图感受自身的变化,却发现除了周身疲惫外,视力并未如《图录》所述有所提升。“为何书中明明记载,食之可增益修为,我却丝毫未感异常?难道同火灵果一样,需连食九十九只方能显效?”心中虽疑惑丛生,但他也暗自决定,此等事宜,今后断不能再在人前尝试。 处理好一切,郑长春找到了村长,掏出一大笔银两,作为对被破坏林地的补偿。村长对此感到既惊讶又感动,毕竟在他看来,神仙与妖物作战已是传奇,更何谈赔偿损失,这一行为无疑在村民心中树立起了仙家仁厚的形象,让人心生敬仰。 随后,他们在村边的老柳树下寻得一位憨厚的农夫,用些散碎银两换得一辆老旧却结实的牛车。吴佑真与许滢两人默契配合,将他们的两匹骏马套在牛车前,那样子颇有些滑稽,却也带着几分急切与逃离的坚决。夕阳斜照,尘土飞扬,他们仿佛是在与这不知名村落的过往告别,一路向未知狂奔。 直至黄昏,落日余晖洒满天际,两人从疲惫中悠悠转醒。吴佑真迷糊间发现自己嘴角还残留着鸡肉的香味,记忆却如同被夜色吞噬,只剩下一片空白。而许滢,脑海中则隐约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月光如洗,她独自在空旷的野地里,伴随着虫鸣与风声,忘我地舞动着,脸颊绯红,知到羞涩地将脸深深埋入双手,再也不敢抬眼望向那清冷的月光。 晨光初破晓时,吴佑真忍不住向郑长春询问:“廖大哥,昨晚咱们究竟吃了什么,怎会让我如此?” 郑长春微微一笑,这一路上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这番说辞:“那是一只误入人间的妖兽。” 他自然不会提及那是山林间的灵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吴佑真恍若梦醒,一切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传闻中妖兽之肉多含剧毒,昨晚那番痛苦挣扎,定是毒性发作无疑。心中虽有余悸,但也暗自庆幸能够安然无恙。 不久,三人行至一座热闹非凡的县城。城门巍峨,人声鼎沸,他们选了一家看上去颇为整洁的客栈住下,好生休整一番。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他们决定将那陪伴了他们一夜风尘的板车卖给客栈老板,以此抵消部分房费。随后,轻装上阵,各自跨上骏马,继续踏上征途。 抵达繁华的椰翘城后,郑长春安排吴佑真先租下一间小屋暂住,并嘱咐他在城里带着许滢四处游览,让她感受一番大都市的繁华与韵味,莫要显得太过乡土气息。而他自己,则是直奔齐府,心中已准备好面见齐三公子的种种言辞。 齐三公子看似心神不宁,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郑长春的汇报。当那封由玄天剑派转交给皇上的密信平稳交到他手中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这份平静同样没有逃过郑长春的眼睛,正如他所料,对于这件事,本就没有多少人抱有过真正的期待。 之后,齐三公子唤来一名仆人,吩咐他将这消息转告给齐恢兄弟,同时传达玄天剑派的意图。一想到要面对齐恢母亲那双满怀期待却又易碎的眼睛,齐三不禁眉头紧锁,内心一阵烦躁,这样的消息,他实在不愿亲口告知。 送走仆人后,齐三的目光重新聚焦于郑长春身上,声音低沉却意味深长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齐三身躯无力地瘫坐在雕花木椅之上,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嗓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无奈:“你既然已肩负起朝廷赋予的重任,按理应当即刻前往皇宫复命,而非首先进入齐府。如此,起身吧,我陪你同赴皇宫,将这差事早日了结。” 闻言,郑长春紧锁眉头,脚步微移,逼近几分,追问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迫切:“那么,你们……难道都已对齐恢失去了信心?” 齐三身形微震,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旋即苦笑摇头,声音低沉而决绝:“或许,让我独自前往面见皇上更为妥当,你无需随行。” 言罢,他猛地站起,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外,飞身上马,马蹄声如急促鼓点,转瞬间消失在街巷尽头,只留下一缕尘烟缓缓飘散。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郑长春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暗自思量:今日的齐三,似乎笼罩在一层难以言喻的古怪氛围之中。 他转而调整方向,心中挂念着齐恢的安危,决定先行探望。 未至齐恢居住的幽静小院, 第154章 雪灵芝 空气中已隐约可闻一股压抑的愤怒,穿透院墙,激荡而来。 “难道我儿身为齐氏正统血脉,就活该被弃之不顾吗?”一句饱含悲愤的质问,划破宁静,震颤人心。 “昔日里,你们高呼兄弟情深,祸福与共,为何一旦风浪来袭,便立时分出了高低贵贱?”那声音中夹杂着失望与不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平日里,你们甜言蜜语,奉承讨好,危机时刻,却个个装聋作哑,视而不见!”怨怼之情,溢于言表。 “我尚在人间,我儿气息尚存,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准备遗忘了么?”最后的控诉,仿佛能撕裂空气,透出一位母亲绝望中的坚强。 不消多问,此番掷地有声的责问,正是出自齐恢母亲之口。 恰逢一仆人,应是齐三派遣来通风报信的,从院内踉跄而出,全身颤抖,几乎是倒退着跑出了院门,仓皇之间,差点与迎面而来的郑长春撞了个满怀,随后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 郑长春轻手轻脚地靠近院落,站在门边,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院中央站立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手握寒光闪闪的宝剑,情绪激动,剑锋随着她的怒意胡乱挥舞,周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气息。 而在院落的一隅,几个下人紧紧相依,浑身战栗,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 环顾四周,齐府的年轻一辈竟无一人现身,这一现象,无疑加深了郑长春内心的忧虑——看来,齐恢在众人眼中,已然是一个被放弃的存在。 正当郑长春暗自担忧,生怕自己成为齐恢母亲宣泄怒火的对象,甚至有可能遭遇不测之时,耳畔猛然响起一声仿佛能震碎心灵的低吼:“站住!你有何事,进来说明!” 心有余悸的郑长春连忙回应,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下郑长春,乃是与齐恢一同前往沙岭历练的散修。” “哦,原来是你,那位前往玄天剑派传递书信的勇士?”齐恢的母亲声音中带着意外的温柔,仿佛春风拂过冬日的枯枝,缓缓道,“请进屋说话吧。” 郑长春脚步略显迟疑地迈过了门槛,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撤身而出。 齐母见到他,目光中闪过一抹柔和,主动将方才紧握在手中的长剑轻轻收入鞘中,叹了口气,语带感慨:“我听闻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此行虽未能达成预期,但我心中依旧满是感激。” 言罢,屋内一侧,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那便是齐恢的弟弟,面容消瘦,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格外黯淡。他望着母亲,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娘,三哥他,似乎情况越来越糟了。” 郑长春闻言,心中疑惑丛生。数日前分别时,齐恢虽情绪稍显低沉,但言语行为并无异常,何以言“越来越糟”? 不待思绪落地,他大步流星踏入内室,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怔愣——屋内床榻旁,一人身躯扭曲,头部低垂至地面,双脚无力地搭在床上,衣襟散开,发丝凌乱,若非熟悉之人的轮廓依稀可辨,几乎难以认出这是往日风采卓绝的齐恢。 郑长春连忙上前,双手轻柔而坚定地将那无力的头颅扶起,心急如焚地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齐恢的眼皮微微颤动,视线缓缓转向郑长春,那一刻,郑长春心头猛然一紧——齐恢的双眸犹如被夜色吞噬,瞳孔收缩至细线,闪烁着猫科动物般的异样光芒,那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预兆。 齐恢似是感受到了周遭的呼唤,眼球不安地转动,仿佛在寻找那熟悉的声音来源。他的唇角微启,喉咙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想要传达些什么,却终究无力成言。 “他知晓你的到来,知晓一切,却……”齐母倚在门边,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他的身心已被上古邪魔所控,视听已非他自主,连同灵魂都在渐渐被吞噬。” 郑长春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番描述,不啻于宣告灵魂正与肉身渐行渐远,面临着彻底的分离。 一旁,齐恢的弟弟面露绝望之色,声音低沉地说:“家主亲临探视后,断言其处境极度危险,不宜搬动,更提出将他送往城外……静候终局。” “那位上古邪魔杨荣韵,到底对齐恢施加了何种手段?目的何在?他们对此有何解释?”郑长春迫切地向齐母询问,希望能得到一丝线索。 齐母悲痛交加,连连摇头,她同样深陷困惑与无助之中,所有的疑问都如迷雾般缠绕,找不到破解之法。 “或许,唯有待他意识回笼,我们才能知晓真相。”郑长春暗自思量,“据说杨荣韵被封印万年之久,其魂不全,如今难道真的寄生于齐恢体内,企图借尸还魂?” 这个假设让郑长春脊背发凉,若是真有其事,那么时不我待,必须即刻着手炼制护心祛魔丹,解救齐恢于水火之中,以免酿成不可挽回之悲剧。 在那个异彩纷呈的修真界中,玄天剑派以其傲然之姿,正面对决了皇权的请托,拒绝了为宫廷效力。这样一来,身为门派核心弟子的郑长春,无法光明正大地炼制那传说中的护心祛魔丹。然而,内心的正义之火并未熄灭,他暗自立誓,要秘密完成这项艰巨任务,并将丹药悄然无息地给予那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挚友——齐恢。 齐恢,此刻正沉浸在混沌未明的意识深处,仿佛一只迷途于漫漫长夜的孤舟,等待着曙光的救赎。郑长春深知,即便齐恢有幸醒来,恐怕也难以追溯到那股将他从冥河彼岸拉回的手的力量。这份无私,如同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滋润,不求回馈,只愿能在这浩瀚的修真路上,留下一抹温暖的痕迹。更重要的是,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为宏大的目标——阻止杨荣韵那双染满算计的手,再次触及大炎世界的安宁。 回想沙岭一行,那片黄沙掩映下的秘境,郑长春隐约察觉到,齐恢、齐三与叶芳琼三人,或许都无法完全摆脱那片土地上的诅咒。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救援,更是一场对抗未知宿命的斗争。 第155章 一切关键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那罕见的血灵芝。此物珍贵非常,形似矿物,通体鲜红,坚硬如石,世间难觅其踪。郑长春决定先前往仙坊,那里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或许能在那里寻得一丝线索。 仙坊内,热闹非凡,各色修士络绎不绝,他穿梭其间,细细搜寻,希望能有奇迹发生。遗憾的是,一番周折后,却未能找到任何可转化的材料。他带着一丝失望离开了这个充满诱惑与机遇的地方,返回那个临时搭建的小窝。 步入租屋,却意外发现,平时总是笑语相伴的吴佑真和许滢,还有他们的行李,竟都不见了踪影。环顾四周,空荡而寂静,一种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这间专为散修丹师准备的小屋,简单而朴素,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孤独气息。在这个大多修行者选择孤独终老的世界里,男女之间的界限往往更加模糊,但在世俗眼光中,男女同居仍然引人侧目。尤其是吴佑真和许滢的加入,使这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拥挤,出于尊重和理解,他们想必是另觅了住处,待一切安顿妥当,自然会告知于他。 既然仙坊未能如愿,郑长春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那血灵芝,若换个角度观察,其质地竟与红珊瑚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城中的珠宝店,希望能在那些璀璨夺目的宝石中,找到一丝希望的微光。 生活在椰翘城这么久,他几乎每日闭门不出,偶尔外出,也只是匆匆前往仙坊,对这座城市的其他角落知之甚少。如今为了寻找那神秘的“药材”,不得不踏上了探索全城的旅途。在几次询问过热情的本地居民后,终于,城市的布局在他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沿着指引的道路,他穿梭在繁华的街区之间,接连探访了三家历史悠久的珠宝店。橱窗内,各式红色宝石熠熠生辉,令人眼花缭乱,但仔细查阅了店内图录后,却无一能达到心中的标准,它们与血灵芝的相似度,甚至不足五成。郑长春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但转念一想,既已至此,何不继续前行,下一家店铺,或许就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等待着他。 没走多远,忽然间,一阵喧嚣打破了街道的宁静,鸡群惊慌失措地振翅乱飞,几只家犬也跟着吠叫起来,在巷弄间窜来窜去,显得格外热闹而又混乱。 走近几步,眼前的景象让人不由自主地驻足。只见街心处尘土飞扬,三个身影交错腾挪,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上下翻飞,彼此拳脚相加,打成一团。仔细定睛观瞧,那竟是吴佑真与许滢,正与一名身形稳健的中年人激烈缠斗,场面异常火爆。 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讶异之感,这两个人,无论何时何地,似乎总能惹出些风波来。每次踏入城池,仿佛总要与人争斗一番,难道他们真的忘了自己尚处于修仙之路的初级阶段,练气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 那位中年男子,虽是一人独战两人,却显得游刃有余,招招凌厉,迫使吴、许二人步步后退,狼狈不堪,全无还手之力。他的身手之矫健,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郑长春左右顾盼,四下里并无其他修仙者的踪迹,料定这名中年人应是孤身作战,便毫不犹豫地纵身而出,一记浑厚的掌力猛然挥出,正中三人交锋的中心,霎时间劲风四溢,将缠斗的三人震得各自踉跄后退,战斗戛然而止。 “都冷静一下,别打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坐下来好好谈。”郑长春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那中年男子眼见来者修为显然高于自己,明智地选择了收手,神色中既有不甘也有敬畏。 许滢眼尖,看清来者是郑长春,登时脸上愁云散尽,欢快地小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你可算来了!我们遇到了个无良奸商,硬是要讹诈我们!”说着,她愤慨地指向那中年人,语气坚定:“现在我大哥来了,看你还能怎么嚣张!” 郑长春闻言,一脸困惑,显然是没跟上这突变的节奏。一旁的吴佑真赶忙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 原来,吴佑真领着许滢前往郑长春在椰翘城租下的小屋,本想稍作休憩,却不料许滢提出疑问,仅有一间正房,三人如何安置?吴佑真这才恍然大悟,男女有别,确实不便共居,旋即在邻近寻得一家客栈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一切安排妥当后,初至椰翘城的许滢被这城市的繁华深深吸引,自然是耐不住好奇心,非要上街走走看看。女孩子的心思自是与男子不同,她的眼里满是琳琅满目的小吃摊、色彩斑斓的成衣铺,以及闪耀着诱人光泽的珠宝店。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她们来到了这家装饰考究的珠宝店门前。 店内,一位掌柜正从柜台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珍贵的珊瑚,正准备与一位腰缠万贯的富商交易。那珊瑚色泽艳丽,形态栩栩如生,引得周围一阵赞叹。许滢也被其美丽深深吸引,不禁伸手欲触,想要感受那份温润细腻。 不料,掌柜见状,脸色微沉,呵斥她此举过于冒昧,失了礼数。许滢性子急躁,一时怒火中烧,竟猛地将珊瑚夺过,哪知手一滑,珊瑚跌落在地,瞬间化为一地碎片。 掌柜顿时怒不可遏,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要求许滢照价赔偿,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许滢坚决不肯承认,巧妙地将责任归咎于店铺的底座不够稳固,才使得那珊瑚摆设未能安稳立定。这一番推诿,颇有些乡间村民间常见的风气,一旦犯错便要找些理由贬低对方一番,企图减轻自己的过失。 吴佑真心知肚明,此地非乡野之地,损坏物品自当照价赔偿,故而及时阻止了许滢这番胡搅蛮缠的行径,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膛保证道:“无论这物件价值几何,我都会如数赔付。”他的衣襟间揣着沉甸甸的八百两银子,心中暗忖,即便这珊瑚摆设再怎么不凡,这些银两也应绰绰有余。 第156章 无形的压力 然而,掌柜的一开口便是索要一万两银子,这一数字宛如晴天霹雳,令二人惊呼连连,仿佛被当街抢劫一般,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富商,目睹这一切后不禁摇头叹息,其实他早有意愿以一万两银子买下那珊瑚,只可惜事态发展已超出他的预料。 吴佑真心怀疑虑,认定那位富商乃是店主的同伙,专门设计骗局坑害外来者。掌柜听闻此言,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解释道那富商同样来自外地,且比他们更早光顾,何来事先设局之说?更别提许滢甫一进门,不问缘由便伸手触碰,本就理亏在先。 尽管吴佑真心里明镜似的知晓自己这一方确有不当之处,但对于如此高昂的索赔金额,他绝不肯轻易妥协。于是,他毅然决然地从怀中掏出那八百两银锭,用力往柜台上一拍,银钱碰撞发出响亮的“啪”声,他强硬表态:“就这么多,你们看着办吧!” 说罢,吴佑真拽起许滢的手,意图迅速离开这场是非之地。怎奈何,像椰翘城这般规模的大珠宝店,背后往往有着高手坐镇以维持秩序。不出所料,一名镇场高手旋即追出店门,于街道上截住了二人,一场争执瞬间升级为肢体冲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吴佑真与许滢只得七嘴八舌,争相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向围观的人群,特别是向一位名为郑长春的中年武者述说清楚。郑长春听得一阵尴尬,心中暗自嘀咕:“哎呀,你们两个可真是能折腾啊!”他陷入了两难,思考着是该秉持公正立场,还是顾及眼前这两位明显处于劣势的年轻人。 那富商见到高手介入,态度反倒平和了下来。在椰翘城这个地方,一切皆需依循法律,而修为高深之人,往往背景不凡,更重视自己的名誉。因此,他恭敬地对着郑长春拱手行礼,缓缓说道:“这位道上的朋友,他们所述与事实大抵相符。简而言之,就是他们不慎破坏了我雇主的珊瑚展示架,按照规矩,赔偿是应当之事。” 这话听起来既合乎情理,又完全符合法律规定,让郑长春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只好无奈地拱手作揖,口中道:“好吧,这损失我承担便是,但是,能否恩准我亲自去查看一下那受损的珊瑚呢?” 这个请求同样显得合情合理,那位中年男子展现出几分宽宏大度的姿态,手臂轻轻一挥,示意道:“自然可以,请随我来。” 许滢紧攥着郑长春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廖,廖大哥,他、他要的是一万两白银啊……” 郑长春闻言,转头向许滢投去一个略显无奈的眼色,眼中闪烁着一丝戏谑:“如此看来,你今后可要记牢了,别见到新奇事物就急于触摸。在这里,每一样东西可能都是价值连城之宝。” 许滢内心满是痛惜与自责,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区区一万两白银,对于身怀数百灵石的郑长春而言,不过是拿出一百块灵石的事。要知道,在那些低阶修仙者眼中,一百块灵石已是相当可观的财富,但郑长春向来不直接使用灵石来辅助修炼,而仅作为交易媒介,因此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笔不可承受的开销。 一行人随着指引,来到了珠宝店内。掌柜早已将散落一地的珊瑚碎片细心收集起来,放置于一处。原本若完整出售,那庞大的珊瑚定能卖出惊天之价,但此刻破碎不堪,只能加工成小巧的装饰品,其价值也随之大打折扣。 郑长春的双眸忽而明亮,因为在脑海中,那神秘的图录适时显现,提示他这红珊瑚与珍稀的血灵芝有着高达百分之六十一的相似度,完全有可能转化成为高仿的血灵芝——一种极其珍贵的修炼材料。 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寻觅多时的良机竟在不经意间降临。 随后,郑长春默默取出一百块灵石,以一种温文尔雅的口吻询问掌柜:“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掌柜的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笑容,仿佛灵魂都要随之飞升——一个普通凡人的商行,何曾想过会有顾客以灵石这种修仙界的硬通货来购买物品! 就连在一旁维持秩序的中年修士,也不由得瞠目结舌,对这一幕感到惊奇不已。 最终,郑长春顺利地带走了那些碎珊瑚,掌柜则满脸堆笑地收下了灵石。与此同时,吴佑真拉着仍感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许滢,两人皆是神情黯然,低头不语,缓缓跟随在郑长春之后,一同离开了这家充满故事的珠宝店。 第94章 炼出高仿护心祛魔丹 夕阳斜照在繁忙的街道上,三人并肩默默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彼此间却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往日的欢声笑语。郑长春的目光偶尔掠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店铺,眼神里却藏着深深的忧虑,脚步不由自主地沉重了几分。 他心中盘旋的是关于炼丹的种种难题。那至关重要的、价值连城的灵物虽已艰难搜集齐全,而其他辅助药材也早已由齐府精心筹备,可如今想要轻易地从齐府取得,无疑是难上加难。一想到要在齐府众人审视的目光下伪造丹药,一股违和与不自在便油然而生,他不愿玷污自己作为炼药师的名声和操守。 至于剩余所需的大量药材,每一种都是他需要亲自踏遍千山万水去搜寻的宝贝。这些药材不仅品种繁多,其中几味更是价格不菲,若是要购得正品,恐怕要花费超过千枚灵石,这对于目前囊中羞涩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平日里积累的高仿材料在这个紧要关头显得捉襟见肘,临时去补充,无疑又是一项耗时费力的大工程。 郑长春的沉思不语,在吴佑真和许滢看来,却成了压抑在心头的“无声责备”。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息让两人愈发不安,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相比之下,他们倒宁愿郑长春能痛快地斥责一番,好过这种无形的压力。 “廖大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最终,许滢按捺不住心头的忐忑, 第157章 放声大笑 小步跑到郑长春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辜与无助,嘴角微微撅起,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人不忍苛责。 郑长春的思绪被这一声询问打断,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的模样既娇憨又让人心疼,这是女子常用的手段,犯错之后用天真无邪的表情来试探,以此作为缓冲,寻求对方的谅解。 他回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滑向一旁满脸通红的吴佑真,缓缓说道:“许滢,你这次初到椰翘城的境遇,跟你师哥第一次来的时候何其相似。这不是闯祸,不过是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的规则罢了。” 闻言,许滢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转向吴佑真追问:“师哥,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究竟干了些什么啊?”言语间充满了期待与戏谑。 吴佑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几乎蔓延到了耳根,他左右闪躲,嘴里喃喃,显然是羞于启齿。郑长春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吴佑真当初如何冒失地硬闯城门,以及在仙坊因为一时冲动,被几位修士当街制服的尴尬往事,言辞之间生动形象,引得周围行人也不禁侧目。 许滢听罢,忍不住放声大笑,清脆的笑声在街头回荡,为这尴尬的气氛添上了一抹轻松。而笑过之后,她的脸颊也悄悄染上了绯红,似乎在为刚才的好奇与调侃感到一丝羞赧。 她的心中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骤然间领悟到,自己与师哥在不自觉间犯下的错误,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仿佛两条平行的河流,最终汇聚在同一条宽广的江面。 低头之际,她的目光轻轻掠过郑长春的面庞,嗓音微颤地道:“你为我垫付的那一百块灵石,我真的不知道能否有偿还之日,那对我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穷途末路的无奈,眉宇间凝聚的忧虑,恰如贫瘠土地上渴望雨露的幼苗。 而郑长春,却以一种轻松至极的口吻回应着,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无妨,不过是一百块灵石罢了,我还承担得起。若真要你还,反倒是显得生分了。”这份淡泊与慷慨,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犹如一股清泉,洗涤着人心。 许滢抿紧了唇,那份委屈与感动交织的情绪让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她的话语虽轻,却承载着千钧重量,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挚与坚定。 郑长春内心不禁暗自思量,若非他掌握了炼制高仿丹药的技艺,能够在服用之余兼售以盈利,这一百块灵石或许也不会被他如此轻易地置之一笑。他完全有能力,通过丹药之术,与那些如齐三般富甲一方的人物并驾齐驱,但那份对名利的超然,让他选择了另一种更为平淡的生活方式。 这些年来,他刻意保持着较低的经济状况,皆因他并无过多的物质需求。法器方面,仅购置了一件四品的紫金钵盂,至于宝剑,则是早已拥有的龙泉剑,平日里的他,更愿意以一种不起眼的形象示人,对于过度武装的虚求,似乎并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之中。 行进中,许滢突然轻叹,那声音细若蚊蚋,却又清晰地落入郑长春的耳畔:“你甚至还让我服用了洗髓丹,这样的恩惠,我又该如何报答……”她的话语,宛如飘零的落叶,轻轻触碰着郑长春的心弦,但他只是默默前行,假装未曾听见。 因为他深知,真正的友情,并不需要对方时刻挂在嘴边的感激,彼此在人生的低谷相遇,能够相互扶持,已是最珍贵的缘分。 路过吴佑真等人的住处,郑长春甚至连一眼都未多留,径直带领众人返回自己的居所。“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话语甫落,他已坐定,摊开纸笔,手边则是密密麻麻记载着药材图谱的书籍。他的眼神在书页与笔尖间来回穿梭,每一次提笔,都伴随着深沉的思考,将相似的药材名称逐一记录下来。 对于价格低廉的药材,他打算直接去普通药店购买;而对于那些价值连城的稀罕之物,则计划选购形状相似的替代药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每样药物的剂量都被他精心计算了双份。 最后,对于那些既昂贵又难以寻觅替代品的药草,郑长春决定亲赴城外的山林,或许在那里,能够即兴发掘出所需的珍稀资源。 吴佑真接过那张满载着神秘药方的纸张,初看之下,不禁一头雾水。尽管他不通丹药之道,但对于常见的药材还是略知一二。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郑大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丹方?”郑长春略作沉吟,随即答道:“解释起来颇为复杂,你只要按照单子去买就好。”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又补充强调:“不必前往仙坊,寻常人间的药店便足够了,这些都是些常见的药材。” 一番思考过后,他再次叮嘱:“若有哪种药材店中不足,你就看看是否能买到我标注数量的一半,如果可以,也算完成了任务。”这句话,透露出他对计划的周全考虑,以及对伙伴的信任与依赖。 这些话语逐渐偏离常理,就连对丹道之学毫无所知的许滢,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氛围,心头不由得升起几分疑惑。 “好的,我一定帮你买到。”吴佑真没有继续深究,将那份方子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即拉着许滢的手,大步迈向门外,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程。 与此同时,郑长春在庭院中轻声呼唤着他的马儿,那匹健壮的马儿应声而来,他翻身而上,身影在晨光中渐渐远去,一路向城外迤逦行进。 走出门外,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许滢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对身边的吴佑真说道:“师哥,我曾听闻,丹师手中的丹方皆是不传之秘,廖大哥愿意为我们书写方子,恐怕这份方子并非全貌。” 吴佑真点点头,目光中闪烁着赞同的光芒,“确实,我也有此顾虑,故而未再细问。保持一份敬畏之心,总是好的。” 第158章 充满力量 许滢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但即便是不完整的方子,也可能隐藏着某些秘籍中的玄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不如将这方子分为两部分,分别前往不同的店铺购买,一旦成功购得所需的药材,便立即将其从各自持有的那一半方子上抹去。” “此计甚妙!”吴佑真赞许地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动手,将那份承载着未知可能的方子仔细撕成了两半,各自揣着半张,踏上了分头行动的旅程。 不久,他们来到一家古朴的药店前。吴佑真率先步入店堂,从怀中缓缓抽出自己的半张方子,递给了忙碌的伙计。 “麻烦你看看,这些药物你们这里是否齐全?请严格按照方子上的分量为我称取。” 药店的郎中,早已习惯于应付各式各样的顾客需求,见到有人持方购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过了那半张残缺的方子。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奇异的药名上时,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震惊无比,犹如铜铃般圆睁。 “这……这究竟是什么方子?”郎中显得有些失措,言语间满是不解。 吴佑真身着飘逸的道袍,头戴象征着仙家身份的浩然巾,背负一柄长剑,面色红润,气息沉稳,浑身散发着一股超脱世俗的仙风道骨。 他微笑着安抚道:“无需过多顾虑,这不是普通的药方,亦非供人服用之物,它们是我们寻觅的特殊材料。真正的仙家丹方,又怎会出现在此等凡尘俗世,更不会轻易示人?” 郎中恍然大悟,不禁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是我多虑了。小店素来未有仙人莅临,老朽一时好奇,还望仙人勿怪。” 虽然这一番解释解除了误会,但这半张方子上列出的药材,药店却仅能提供其中的一半,于是,吴佑真与许滢只好带着未完的清单,继续踏上寻访下一家药店的旅程。 走出杂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巷,吴佑真停顿在温暖的阳光下,从怀中缓缓抽出一卷略显陈旧的纸和一支磨得发亮的笔。他神情专注,眼神在纸上跳动,如同舞者般轻盈地在那些代表着药材名称的文字间穿梭,将已购得的药材名轻轻勾勒,而那些未能寻获的,则在一旁另起一行,仔细记录,笔触中透露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穿越熙熙攘攘的街道,踏过七家风格迥异的药店门槛,每一次询问、比较、挑选,都仿佛是对耐心的考验。吴佑真不厌其烦,最终集齐了药方上所有难觅之物,肩上的布袋因药材的重量而沉甸甸的,带着这份不易的收获,他踏上归途,回到那间简陋却充满温馨的租屋,静候郑长春的归来。 城外,郑长春的身影在荒野与废墟间穿梭,两日光阴,他在尘土飞扬中发掘珍稀,从破败的遗迹中搜罗宝物,直到那个宽敞的储物袋被填得满满当当,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地,安心踏上返回的路程。 月上柳梢头,当两人再次聚首,清点完来之不易的药材后,郑长春目光笃定,轻轻一挥手,示意他们暂且退下。“我即将着手炼丹,二位不妨先回客栈歇息。”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特别是你,吴佑真,带着许滢在椰翘城内随意走走吧,记得多观察,少言多行,尊重他人的物品。” 吴佑真闻言,微微点头,眼含理解,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租屋,留下一室宁静给即将开始工作的郑长春。 未作任何迟疑,郑长春即刻着手准备,炉火迅速升腾,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他坚定的侧脸。手边摊开着一幅古朴的丹药图录,每一笔线条、每一个符号,都是炼制路上不可或缺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行。尽管是初次尝试,但在图录的精确指导下,一切步骤都显得游刃有余,犹如熟练工匠操持手中的工具。 两个时辰的时光悄悄流逝,丹炉周围渐渐弥漫起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空气中的灵力仿佛被点燃,郑长春眼疾手快,瞬间熄灭炉火,小心翼翼地开启了丹炉盖子。 “恭喜获得护心祛魔丹(高仿)。”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伴随着一阵温润的药香扑鼻而来。只见炉内静静躺着十枚色泽剔透,泛着淡淡光泽的丹丸,每一颗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可不是一般的数量,每种丹药的产率各异,而这次竟得此丰收,实属难得。要知道,为了这区区十颗丹药,不惜耗用了两种珍贵灵物,其价值之昂贵,简直令人咋舌。也难怪玄天剑派会对提供这样的炼丹材料犹豫不决——毕竟,能够承受得起如此高级丹药滋养的,至少也得是筑基期以上的修真者。 匆匆整理好一切,郑长春心中那份急切愈发明显,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快步向齐府的方向赶去,步伐坚定而又充满力量。 齐府的朱红色大门紧紧闭合,仿佛一座沉默的巨石,隔绝了内外的世界。阳光洒在雕花门楣上,却无法穿透那股沉闷的气氛。郑长春立于门前,眉头微蹙,眼中满是诧异。他步伐加快,几乎是一路小跑至门边,随即用力拍击,嘭嘭嘭,每一次敲击都像是雷鸣般回荡在空旷的前院,然而,回应他的唯有寂静。 这情景实在太过反常,昔日的齐府大门总是人流如织,守门的仆役们更是轮班不息,何曾有过如此冷清的光景?今日,竟是连一个看门人的影子都未见。 “咦?今天是哪位当值呢?”郑长春疑惑中夹杂着一丝焦急,提高嗓音再次喊道,“我是郑长春,齐三公子的朋友,能否麻烦给开个门?” 话音落定,四下仍是一片静默,唯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似乎在诉说着不寻常的一天。郑长春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安,今天的齐府,似乎隐藏着不同寻常的大事! 记忆中,即便是那位身手非凡的吴佑,在面对椰翘城高耸的城墙时也无计可施,而身为练气七层的自己,面对齐府那传说中的守护阵法,是否该冒险一试?然而,这样的念头刚一冒出,便被他自己按捺了下去——如此强行闯入,岂不是太失礼了? 第159章 一丝诡异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门内忽然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廖丹师,实在是抱歉,今日齐府有要事处理,您看能不能先去外头转悠片刻,待事情稍缓,我立刻为您开门。” 郑长春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为何这般匆忙?” 门房似乎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凑近门缝,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听说是朝廷那边派了人来,下了严令,要捉拿齐恢公子。齐恢的母亲和弟弟誓死不从,双方争执激烈,场面混乱不堪。总管为防事态失控,下令封闭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郑长春闻此言,脸色骤变,他才离开数日,怎料家中竟会发生如此剧变。他侧耳倾听,隐约间,似乎能捕捉到门后传来的阵阵打斗声和怒骂,那独特的嗓音,无疑是齐恢母亲的。 “齐恢如今已自身难保,若不伸出援手,他怕是性命难保,为何还要强行施压?”郑长春难以理解地问道。 门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等大事,小的哪里知道其中的原委。” 郑长春内心焦灼,他手中握着的丹药,本是耗费无数心血炼制而成,专为救治齐恢之用,眼看着能挽回一条生命,却可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化为泡影。齐恢一旦遇害,那些关乎众人命运的秘密,也就永远埋藏了。未来,若是杨荣韵强势回归,等待他们的只会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不行,我必须进去!”郑长春语气坚定,近乎恳求地看着门房。 门房面露难色,但深知郑长春与齐三公子关系匪浅,平日进出自由如同自家人一般。权衡片刻,他终是应声道:“好,我这就去问问情况,您稍安勿躁。”言毕,匆匆转身,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不一会儿,厚重的府门后传来一位管家沉稳而又略显急促的声音:“廖丹师,今日府上确实有些不便,您看是否能够稍候片刻再行拜访?”这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却也藏着对规矩的坚持。 郑长春心中焦急万分,眉头紧锁,无奈之下只能狠下心肠,语气坚决地说:“我身上带有能够救治齐恢的珍贵丹药,一刻也耽误不得,请务必让我立刻进去。”他的话语中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中闪烁着对友人命运的深切关怀。 那管家身为齐家的一员,虽然内心对此说法半信半疑,但一听到有方法能挽救家族成员的生命,便不敢怠慢,犹豫片刻后,态度转为谨慎而迫切:“既然如此,请郑大师站在大门正中央,我将使用传送法阵将您接引进来。”语毕,管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郑长春闻言,不及多想,迅速调整位置,站至府门的正中。瞬间,一股柔和却蕴含强大力量的白光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包围着他,一阵令人眩晕的能量波动之后,他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齐府的内部。来不及细细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郑长春立即迈开大步,朝着记忆中齐恢所在的偏院飞奔而去。 在齐府的这段时日,除了那几处禁止外人涉足的核心区域,其余的路径他早已烂熟于心。奔跑间,不经意踢翻了几只路边摆放的花盆,清脆的破碎声在静谧的府邸内显得格外突兀,引来不远处齐家仆从的交头接耳和好奇的目光。 接近齐恢居住的小院时,郑长春发现气氛异常紧张。小院门口,聚集着齐规以及几位年迈却神色严峻的老者,他们似乎正对着院内谈论着什么,然而,齐恢的父亲齐三却未见踪影。更为惊人的是,齐恢的母亲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脚踏着一名陌生的老者,那老者的身形在她的压迫下显得格外狼狈,场面既惊心动魄又透着一丝诡异。 那被踩在脚下的老者,面目陌生,却在喘息之间自我介绍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老嫂子,我此行乃是奉黄帝之命前来传达旨意,你何苦拿我来发泄怒气呢?”他的声音虽弱,却清晰可闻,透露出事情背后的复杂背景。 紧接着,老者的话语中夹杂着更为沉重的信息:“您或许尚未得知,令郎当前的状况已是危如累卵,他的魂魄正遭受古魔的压制,神智正逐渐被侵蚀清洗。”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笼罩着每一个人。 “一旦他的心智完全丧失,古魔便会趁机占据他的肉身,到那时,他不再是您的儿子,而是成为了危害人间的大魔头。”老者的语气中满是诚恳,试图说服眼前这位愤怒的母亲。 “为避免未来的大灾难,不如趁现在他尚存一丝人性之时,痛下决心,断绝后患。”这些话语仿佛重锤一般,敲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跟在人群后的郑长春,他心中的隐约预感此刻得到了证实,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局势的深深忧虑。 齐恢的母亲听闻此言,怒火中烧,整个人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她的眼神中交织着痛楚、愤怒与绝望,几乎要将眼前的空气点燃。这一幕,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荒谬!古魔已被解封,杀了我儿,就能确保古魔就此消亡吗?”齐母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绝望。 “确实不能直接杀死古魔,但此举将大大增加其回归的难度。”对方的回答冷静而理智,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之后呢?未来又该如何应对?”齐母步步紧逼,眼神中的质问锋利如刀。 “今后一旦发现类似令郎这种情况,即刻诛灭,以绝后患,让他永无复生之机。”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在场之人无不心惊。 齐母闻言,悲愤交加,高声呼喊:“难道这就是你们解决问题的手段?愚不可及!一帮无知的蠢货!” “目前而言,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至于玄天剑派是否有更高明的解决方案,我便无从知晓了。”老人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仍保持着异乎寻常的耐心,试图说服齐母接受现实,放弃无望的挣扎。 第160章 稳固 “哼,一个杨荣韵,竟让我们自相残杀,真是高明至极。”齐母的讽刺如同冬日寒风,刺骨而冰冷。 “老嫂子,切莫提及古魔之名,务必禁忌!”老人急得面红耳赤,近乎哀求,“各位请谨记,关于那位的存在,万不可直呼其名。” “呸!你们这群懦夫,念叨个名字又能如何?”齐母的不屑溢于言表,满是挑衅意味。 “若真敢唤其名,他定能闻声而来,到时候招惹的灾祸,可别怨我没提醒过!”老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四周皆是沾亲带故之人,无人愿意率先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强行采取行动。 郑长春心知肚明,暗中给齐恢下药已是不可能,于是毅然决然地迈出步伐,径直走向齐规。 “站住!”齐母威严的声音如霹雳般响起,“我警告过了,任何人不得踏入这宅门半步!” “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话音刚落,只见她挥手之间,一道凌厉的剑气划破空气,于门槛处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深痕,仿佛是对所有挑战者的无声警告。 齐规面露不满,对郑长春冷言道:“小郑道友,这是我们齐家的家务事,你还是在一旁旁观吧。” 然而,郑长春并不退缩,反而是高高地举起一只手,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丹药,宛如希望之光。 “各位稍安勿躁,我这里有一枚奇丹,或许能救回齐恢。”话语落下,所有人的眼眸都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那枚丹药之上,充满了震惊与期待。 “这是何种灵丹?”齐规迫切地询问。 “又从何而来?”另一人也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好奇与怀疑。 郑长春故作深沉,眼中闪烁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神秘之色,缓缓开口道:“此丹药来历非凡,恕我此刻不能直言相告其深邃背景。但请诸位给予我些许时日,容我为他施以援手,喂其服下此灵丹妙药。” 地上躺着的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狐疑,他勉强支撑起身子,嗓音因疼痛而略显沙哑地问道:“阁下若非出自五大世家,我又怎可轻信于你?”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从容应道:“信与不信,权在于心。若是此丹无功,尔等再行处置,又有何妨?毕竟,时不待人,救人为先。” 言罢,他稳步向前,轻巧地迈过门槛边那条浅浅的小沟,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自信而坚定。 齐母立于一旁,虽未出声阻拦,但眼中却难掩忧虑与戒备,她的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紧紧锁定了郑长春的一举一动,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引来什么不测。 郑长春对此似乎浑然不觉,他轻巧地绕过齐母,背脊挺直,沿着墙边缓步前行,每一步都踏得极为稳健。 齐恢的弟弟则守在内室的门口,年轻的脸上满是戒备与紧张,但那双眸子深处,却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情。他记得上次郑长春不顾世俗偏见,亲自前来探望重病在床的兄长,那份无畏与真诚,在这人心冷漠的齐府中,宛如一股清流,让他心头倍感温暖。 “贤弟勿需挡在门前,且让为兄进去,或可为兄长带来一线生机。”郑长春语气温和却坚定,目光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弟弟闻言,身体微微一侧,为他让开了道路。郑长春便借此空隙,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屋内。 转身之际,他对着地上的老者诚恳说道:“前辈,请您稍安勿躁。此丹药需时方能见效,劳烦您再多忍耐片刻。待齐恢兄康复之日,定当由他亲自为您献上佳酿,聊表敬意。” 老者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愕然,随即化作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几分愤怒,又有几分无奈,最终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郑长春的安排。 就在这时,门外不知哪位放荡不羁的少爷,被这一幕逗乐,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这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郑长春眉头微皱,旋即转头向屋内望去,眼前的景象不禁令人心生怜悯。 只见齐恢躺在床上,整个人紧缩成一团,仿佛想要将自己蜷缩进一个无形的壳中寻求庇护。他的双手死死捂住面庞,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喃,似乎正被某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折磨。 郑长春快步上前,动作既温柔又坚决,轻轻握住了齐恢冰凉刺骨的手,仿佛那双手刚从凛冽的寒冰中抽出一般。齐恢并未反抗,只是无力地任由手滑落,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 郑长春见状,心中更添急切,他迅速而准确地捏住齐恢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用力一拧,让那因痛苦而紧闭的嘴微微张开,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那颗珍贵无比的护心祛魔丹,缓缓送入了齐恢的口中,整个过程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果断与决绝。 这枚闪耀着幽幽灵光的丹药,仿佛蕴含着古老神秘的力量,轻轻放置在桌上,其上流转的纹路如同细语,承诺着无上的庇护:“这颗丹药能护住你的心脉,保护你不被外界的邪恶意念所侵蚀,让你的内心如磐石般稳固。” 齐恢的身子猛然间绷紧,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猛然拉扯,脊背陡直,头部用力过猛,以至于重重地撞击在了他身后的斑驳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双眼猛地张大,眸中闪烁的不再是往日的温润,而是化作两道利剑般的寒芒,狠狠地、恶狠狠地盯住了面前的郑长春。那眼神,深邃而冷冽,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直接从幽冥地狱的深渊中抽出,带着无法言喻的仇恨与怒火,倾泻而出,令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这句话,字字沉重,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被那股不明的力量刻意扭曲,已绝非齐恢平日里温和从容的语调所能发得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郑长春心中惊骇万分,不自觉地连连倒退,双足在青石板地上蹬出阵阵急促的响声,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慌乱无措。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此刻却宛若陌生人,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彻底占据。 第161章 复杂的神色 “你竟敢,敢破坏我的大事!”齐恢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话语不再是出自他柔软的喉间,而是犹如自腹部深处涌动而出的低沉轰鸣,携带着不属于人类的情感与力量。那声音浑厚而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震得房间内的烛火摇曳,仿佛连空间都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起身,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容小觑的威压,脚步虽缓,却步步紧逼,那沉重的步伐在地上踏出了沉闷的回响,一步一步,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推向了极致。而他的双眸,此刻更是赤红如血,仿佛有烈焰在其中燃烧,炽热而狂野,映照出了一颗被愤怒与仇恨所点燃的灵魂。 郑长春心中一紧,急忙往后倒退数步,直至后背触碰到了冰冷的门沿。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令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他茫然无措地站着,刚刚服下的丹药在他体内悄然酝酿着未知的力量,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却如同迷雾一般模糊不清。 被齐恢那双幽深、似乎蕴含无尽深渊的眼眸紧紧锁住,一股难以名状的哀伤如潮水般突然涌上郑长春的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低声喃喃,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为什么,要,这样?”恐惧与不解交织在他的声音之中。 “你想毁了我!”齐恢嘶哑低沉的话语从喉咙深处溢出,他的步伐蹒跚,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拖拽着,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的是绝望的火光,而非昔日的温暖与理智。 这声音,与记忆中齐恢那清朗悦耳的嗓音截然不同,仿佛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意透过它,直刺入郑长春的灵魂深处。刹那间,郑长春恍若惊雷过耳,心中一片明了——这不是齐恢,这是那魔物在借由他的身体发声! 见齐恢缓缓伸出双手,手指僵硬如同枯枝,意图捕捉自己的身影,郑长春敏捷地一侧身,轻易地躲避开了那无力的触碰。这一举动,仿佛是在避让一个陌生而又危险的生物,而非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 门边,齐恢的弟弟目睹了这一幕,惊讶得嘴巴微微张开,眼中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紧随郑长春的脚步,战战兢兢地向后挪动,每一步都透露着犹豫与不安。“哥,哥……”他轻声呼唤,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 “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风中飘摇的烛火,微弱而不安。 两人逐渐退至庭院中央,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静默下来。齐家的族人围堵在院外,面露惊骇;那个象征皇权、此刻正被践踏在脚下的世家老者,以及齐恢的母亲,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一幕上,震惊与痛心溢于言表。 “齐恢,你看清楚,这是你妈,你弟弟,不要被那魔物所操控!”郑长春在步步后退的同时,声嘶力竭地呼喊,企图唤醒齐恢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清醒。 “是啊,哥,你看看我……”齐恢的弟弟哽咽着,眼中满是祈求与不舍,他试图用亲情的力量穿透魔气的笼罩,触及那被黑暗吞噬的灵魂。 两人缓缓退至青石铺就的院落之中,齐恢的身影却并未紧随而出,只是倚靠着斑驳的木门,目光空洞无神,如同深渊般幽暗,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阴鸷,冷冷地在院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皆为恶徒!”少年嗓音响起,却并非出自齐恢之口,那声音浑厚低沉,仿佛来自九幽之下,众人内心顿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面面相觑之间,皆感不寒而栗。 齐恢的眼眸深处,杀机四溢,锋利如刃,众人仿佛能看见那无形的煞气凝结成实质,萦绕在他的眼底。一旁,齐恢的弟弟猛然转身,带着一丝慌张与祈盼,对正焦急等待的母亲急切说道:“妈妈,哥哥他站起来了,还说了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好转了许多?”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沉默。齐母眼眶泛红,泪水如断线珍珠般簌簌滚落,她心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或许真的不再是她曾经熟悉的孩子了。脚下一时虚软,身形不由一晃,险些跌倒,而背上的老人趁此间隙,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骤然松弛,拼尽全力一挣,竟是猛地摆脱了束缚,踉跄着冲出了人群。 “老嫂子,他明显是被上古魔物附体,若再拖延,只怕他会完全丧失自我意识啊。”老人喘息未定,急切劝告。 “拖泥带水,反受其害,若现在不下决心处理,恐将给家族带来无妄之灾。”他的话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决绝,转头间,犀利的目光直指站在一旁的郑长春:“道友,你那来路不明的丹药,岂能轻易解此危局?不过是白费心力罢了。” 围观众人闻言,心中无不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也有深深的无奈。 齐母的手无力地垂下,握在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齐恢,声音颤抖,几近绝望地问道:“你……你真的醒来了吗?” “蚍蜉撼大树,不知自量。”齐恢的回答,宛如寒冰,字字句句,阴冷刺骨,让人心生寒意。 “各位请看,他的体内,一只邪魔正在悄然滋长,企图占据他的身躯。”老人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此时虽未成魔,但也是早晚之事,必须当机立断……” “够了!”齐母猛地打断,怒目圆睁,声音中满是痛苦与决绝,“我不愿听,你不必再说!” 她身子摇摇欲坠,几近崩溃的边缘,幸得一旁的弟弟眼疾手快,连忙上前稳稳扶住母亲,不让其倒下。 而就在这时,一声清晰可闻的掌声在院落中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紧张而又沉重的气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犹如晴天霹雳般在空中炸裂,强大的气劲如怒涛汹涌,肆无忌惮地席卷向无辜的齐恢,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还是我来做这个恶人吧!”伴随着这声决绝的低吼,齐三的身影如同天降神兵,猛然间从云端跃下,稳稳落在庭院中央。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神色,既有无奈,也有坚决,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痛楚。 第162章 退无可退 今日,朝廷的铁蹄无情地踏进了这片宁静之地,目标直指齐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生死危机,齐三选择了避世不出,他不愿沾染血腥,更不愿面对手足相残的残酷现实。然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默默注视着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直到此刻,目睹齐恢那副凄凉无助的模样,他心中的天秤终于倾斜,那份深埋的亲情与义愤促使他挺身而出。 府邸之内,人头攒动,皆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但在这关键时刻,却无人愿意成为第一个挥刀的人。血浓于水,一旦手足相残,未来相见,那份尴尬与愧疚将会如影随形,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伤疤。“这就是他的命。”齐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苦涩与决绝,“婶婶,对不住了。”话音未落,只听“啪啪啪”几声清脆而沉重的掌声,连续不断地拍击在齐恢瘦弱的身躯上。 令人诧异的是,即便遭受如此重击,齐恢竟仍屹立不倒,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撑着他。按照常理,身为筑基四层的强者,对付一个区区炼气四层的对手,只需一掌便足以致命,而今三掌之下,齐恢仍旧站立,这超乎寻常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心中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他究竟拥有了何种不可思议的实力?”齐三心中惊骇莫名,疑惑与不安如潮水般涌来。 “你们想坏本尊的大事,你们都该死——”齐恢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齐三,伸出颤抖的手,意欲还击。然而,他的动作异常迟缓,每一次拍击似乎都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每一声“啊!”与“呀!”都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绝望。 齐三见状,深知已无退路,只能全力以赴。他汇聚全身之力,猛然间挥出一连串狂风暴雨般的掌法,小院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劲横扫四方,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感受到了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满目所及,只见尘土飞扬,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漫天尘埃中交织、碰撞,那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齐恢确实已经入魔,大家不要再犹豫,一起上!”黄帝派来的老者高声呼喊,声音中既有激昂,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众人面面相觑,震惊、怀疑、恐惧之情溢于言表,却依旧无人敢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这场无声的对峙,仿佛成了所有人内心斗争的缩影。 只有齐规冷冷地斜睨了齐母一眼,紧咬牙关,毅然决然地冲上前去,与齐三形成前后夹攻之势,两人的身影如同风暴中的双刃,迅猛而有力。 其他人则远远地站着,仿佛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脚步,仅以象征性的几声掌声作为支持,却未敢越雷池半步,加入这场显然已超出他们承受范围的战斗。 面对两位筑基期高手的联手攻势,齐恢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人,坚如磐石般屹立不倒,那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倔强。每当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他身上,那力道之大,连旁观者都不免心惊肉跳,然而齐恢面上竟连一抹痛楚的扭曲都找不到,仿佛承受这一切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无懈可击的钢铁长城。 郑长春目光敏锐,他惊异地发现每当齐三的一掌落下,齐恢的身体边便隐约飘散出一缕淡黑色的轻烟,这奇异的现象令他心头一紧,连忙转向齐母询问:“前辈,您是否也注意到齐恢身上时不时逸出的那抹黑烟?” 齐母闻言,脸上错愕交织,黑烟?她茫然四顾,似乎在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异象。 郑长春见状更为惊诧,连忙向周围几位修行造诣较高的同门求证,却无人能证实他所见。他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这只是我独有的见闻?” 思绪电转间,他猛然忆起自己曾因食下五彩锦鸡而获得的那份特殊视觉能力——这难道就是让他能洞察那缕缕黑烟的关键? 恍然大悟之际,他立刻洞悉了那黑烟的真相,那是古老魔族杨荣韵遗留下的魔气,在齐恢体内作祟。 原来,齐恢自身的修为根本无力招架齐三与齐规任何一人的重击,正是这股魔气在背后支撑,为他提供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每一记拍击之下,都有微量的魔气自他体内被震出,犹如夜空中悄然消逝的流星。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现:这难道就是驱除魔气的正确途径? 于是,他提高嗓音,信心满满地宣布:“齐三公子,他服用了我的丹药后,体内的魔气无法再凝聚,正通过你们的拍打,一点一滴被逼迫而出。” “我坚信,一旦魔气被完全清除,他定会恢复清醒!” 此言一出,顿觉事态豁然开朗,众人细想之下确乎如此,若非魔气作怪,齐恢怎可能在两位筑基高手的连续猛攻下仍屹立不倒。 “你真的确定?”齐三闻言,愣在当场,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攻击的节奏。 “千真万确,别停下,他体内的魔气颇为旺盛,唯有持续拍击,方能有效逼出。”郑长春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就在齐三迟疑的瞬间,齐恢抓住机会,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汹涌而出,一拳重击在齐规身上,力道之巨,让齐规顿时脚步踉跄,显得颇为吃力。 “他的力量……怎么变得如此强大!”齐规惊叫连连,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众人心头一凛,恍如梦醒,纷纷抛弃顾虑,一窝蜂围向齐恢,雨点般的拳脚落下,空气中回响着噼里啪啦的打击声。 齐恢虽然反应稍显迟缓,一对铁拳如何敌得过七八对手的同时进击,他每一次挥出的拳头,都要伴随着数倍于自己的反击,且常落空,只能张嘴怒吼,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慨:“恶人,你们全都是恶人!”这声声怒斥,似要将胸中憋闷与不屈尽数倾泻而出。 第163章 阴谋论轨迹 郑长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声音中带着不屑与坚定:“你这所谓的‘大魔头’,竟妄图夺取他人的身躯,论起真正的邪恶,你才是那个藏匿于暗处的罪魁祸首!” 齐恢闻言,怒火在他眼底翻涌,他猛地转过头来,眸中仿佛有雷电交织,狠狠地瞪着郑长春,那目光如同欲将对方生吞活剥,只是脚下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动。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齐恢的身躯猛然弓起,宛若满月之弓,蓄势待发。紧接着,他双臂猛然向上一挥,一股浑厚如实质的黑烟骤然迸发,犹如怒涛骇浪,铺天盖地地向周围涌去,将所有围攻之人震得连连后退,东倒西歪。 “我的妈呀,这威力,太强悍了!”人群中响起惊恐交加的赞叹,众人脸上不禁浮现出畏惧之色,攻势开始迟疑,犹豫不决。 郑长春见状,迅速稳住阵脚,高声疾呼:“刚刚那一击,显然消耗了他大量魔气,大伙儿莫要胆怯,一鼓作气,联手进攻!不可给他喘息之机!” 众人闻声,勇气重燃,纷纷响应号召,再度合围而上,每一击都充满了狠绝与决心,誓要将齐恢制服。 齐恢的身形再次弓起,那双手猛然上扬的动作,俨然成为了他标志性的大招,每当施展,总能将周遭的敌人震得四散奔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围绕在他周身的黑烟在一次次的冲击后,渐渐变得稀薄,不再如初时那般浓烈。 齐恢的动作也随之愈显滞涩,每一次遭受打击,他身上缭绕的黑烟便愈发淡薄,直至几乎透明,再也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防御。 终于,在一次重击之下,齐恢身形一晃,无力地瘫倒在地,尘埃缓缓落定。 “注意,他身上的黑烟已所剩无几,诸位下手务必留情,切莫真伤了他性命!”郑长春连忙出声提醒,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众人闻声,纷纷收手,错愕之余,不约而同地转向郑长春,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疑问。他们心中嘀咕,一时让众人全力进攻,一时又强调不可取人性命,这位领头人的态度变化之快,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到底是何意?究竟想要我们如何是好?”一人终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化作了质问,言辞间既有不满也有困惑。 暮色低垂,昏黄的灯光在简陋的屋檐下摇曳,映照着郑长春谨慎而细微的步伐。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齐恢,眼中满是担忧与希冀,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薄冰之上。来到齐恢身旁后,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齐恢紧闭的眼帘。只见那双眸子,已从先前的妖冶血红恢复到了清澈的墨黑,无一丝不祥之色残留,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平静而深邃。 尽管双眼依然紧闭,但齐恢的呼吸平稳而均匀,仿佛只是沉入了一个宁静的梦乡。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那安宁的面容上。 齐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讶异,音量虽不高,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难道……难道真的好了?”他的话语里既有惊喜,又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犹豫。 就在这时,房间的一隅,一道幽幽的声音悄然响起,打断了齐三的喃喃自语:“他不大可能这么轻易就好起来,不过,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魔气确实是被驱散了不少。”言罢,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只见一位衣衫飘逸,眉宇间透露着超凡脱俗气质的修士,正是散修界的知名人物——宋岚。 宋岚不仅修为高深,更兼备广博的知识与独到的见解。多年前,因得罪了几大门派,遭到追杀,幸得朝廷出手相救,代价却是终生不得迈出椰翘城半步。这份恩情,使得他对朝廷的忠诚达到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地步,超越了许多身在朝堂的修行者。 众人闻言,纷纷自觉地为宋岚让出一条通道,尊敬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齐三更是迫不及待,几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迎接,言语间难掩激动之情:“宋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到的?我竟未曾察觉。” 宋岚轻轻一笑,声音温和而含蓄,“呵呵,来了一会儿了,一直在后边默默观察着情况。” 原来,郑长春也只是稍早于宋岚到达此处,两位高手的汇聚,给这小小的居室平添了几分不凡的气息。 见众人皆是一脸期待,宋岚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肯定:“确实有些新发现。”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齐恢,动作迅速而不失精准,手中灵符如同拥有生命般,轻巧地跃出,稳稳地贴在了齐恢胸口与丹田之处。霎时间,齐恢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随即又归于平静,仿佛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被这神秘的符箓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安宁与未知。 “别怕,他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负荷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梦乡。”他温柔地解释着,同时轻手轻脚地将那疲惫的身影拥入怀中,缓缓步入屋内。房间内,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映照出一份不易察觉的安宁。他小心翼翼地将人安置在床上,轻拉被角,确保那份沉睡不会受到丝毫打扰。 转身走出房门,他轻轻拍打着双手,似乎是在拂去连日劳累的尘埃,脸上的神情显得异常轻松。“这些天来,我们夜以继日,几乎不曾合眼,埋首于古籍之间,只为寻找那一线生机。”他对着门外等候的齐三缓缓道来,语气中满是对未知的探索与坚定。 “那位古老的恶魔,被封印了万年之久,其魂魄残缺不全,以至于强大的法力无法完全恢复。正是因此,他才在那片危机四伏的沙岭布下了天罗地网,试图利用外人的力量破坏封印之阵,为自己挣脱枷锁铺路。”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恶魔竟将自己的一缕微弱魂魄暗植于齐恢的体内,寄希望于与之神魂相融,实现一种古老而凶险的夺舍之术。”言及此处,他目光深邃,仿佛能够洞穿一切阴谋与诡计。 第164章 相关知识 在一旁静听的齐母,闻此言,双腿不禁一阵发软,无力地依靠在儿子身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 而那位由黄帝派遣而来、衣着古朴的老者,此刻则不耐烦地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与决绝:“如此看来,除了彻底斩草除根,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只要解决了他,一切隐患自然烟消云散。” 然而,宋岚并未被老者的冷言冷语所影响,反而呵呵一笑,态度从容不迫:“可你们或许没有意识到,正是刚刚那关键时刻的出手,意外地中断了恶魔的阴谋。” 齐母重振精神,尽管身子仍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地请求道:“还望宋先生能为我们详细说明。” “原本,恶魔在齐恢体内的势力已如野草般蔓延,几乎要达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但你们先前的举动,却仿佛雷霆一击,硬生生将那即将完成融合的魂魄从他体内剥离了出来。”宋岚的语调中既有对未知的惊叹,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我来迟一步,未能亲眼见证是何种力量造成了这样的奇迹,能否有人为我解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齐三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是郑长春,他给齐恢服下了一粒丹药!” 宋岚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惊讶,丹药?在这样的背景下,竟然还能起到如此关键的作用? 齐三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在众人背后锁定了一位年轻道士的身影,他高兴地向那人挥手示意。众人心照不宣地让开一条路,郑长春于是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无一不是敬畏与敬佩。 “就是这位道友刚刚给齐恢服用了丹药吧?”宋岚再次确认,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好奇。 “啊,是的,是我。”郑长春紧张又兴奋地向前迈出几步,显然是还没从突然成为焦点的现实中回过神来。 “那么,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粒丹药?它又是什么来历的神奇丹药呢?”宋岚的脸上写满了浓厚的兴趣与不解,等待着郑长春的回答,而后者却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无法直言啊,总不可能直截了当地说,正是你们梦寐以求的“护心祛魔丹”吧! 那珍贵无比的丹药,制作所需材料极为苛刻,比如稀缺至极的血灵芝,以及五彩斑斓、世间罕见的锦鸡羽毛,这些,玄天剑派并未提供半分,让我如何去编织一个圆满的谎言呢? 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多么希望所有人都能淡忘此事,只要能把齐恢从生死边缘拉回,便足矣。可偏偏有人非得探个究竟,欲揭开所有谜底。 “好吧,既然你不愿说,我能理解,也就不再追问了。呵呵——” 宋岚展现了大炎修仙界人士的基本修养,深知有些事情,别人若不主动提起,便不去多加打听,这样的处世之道,往往能让人在这纷繁复杂的修真世界里活得更加长久。 他随即转过身,对着众人宣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古魔之魂魄种子,方才正处于萌芽状态,而你的丹药,恰如其分地震动了它的根基。一旦遭遇外界力量的冲击,便再也无力附着于齐恢体内,最终被驱逐出去,四处飘荡,无所依靠,终归消散于虚空之中。” 此言一出,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古魔,这一威胁众人安危的邪物,终于被彻底铲除了! 齐恢的母亲,因为激动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郑长春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郑长春连忙上前搀扶,生怕她因情绪波动而有所闪失。 “万万没想到,拼死救下我儿的,竟是一位外人……” 老妇人的眼神锐利如鹰,轻轻扫过在场众人,许多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齐三的面色苍白如纸,他不敢直视那双饱含情感的眼睛。内心的挣扎与痛苦,难以用言语表达。 身为黑岩山齐氏家族驻椰翘城的长老,齐三在此地拥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然而面对齐恢之事,他却始终犹豫不决,未敢轻易出手干预。 这并非出于对家族成员深厚的感情,而是诛杀亲族这般残忍之事,又有谁能狠得下心肠去做呢? 直到刚才,齐恢被魔气侵袭,追着郑长春冲出屋外,显然已被魔性控制,齐三这才狠下心肠,准备对齐恢采取最后的手段。 可谁知,正当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时,郑长春却出声阻止,说“不要停……” 此刻,面对齐恢母亲那略带责备的目光,齐三真是有口难辩,满腹委屈无处诉说。 于是,他只得转换话题,转向宋岚问道:“这么说,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宋岚的回答却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可以说是没事了,但也并非完全无忧。” 众人听得一脸茫然,这样的回答,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岚进一步解释道:“魔种一生仅能萌芽一次,一旦这次机会被破坏,未来想要再次孕育,几乎是难上加难。”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后怕之余又倍感庆幸,不禁相视一笑,脸庞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释然。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于郑长春身上,他的面容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显得尤为坚定,这次成功,最大的功臣非他莫属。 “然而,那邪根却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根除。”宋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齐恢的身躯内将永远残留着魔种的痕迹,恐怕此生难再攀登修行的更高境界了。” 听闻此言,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震惊与惋惜交织的沉默之中。对于一个渴望飞升的修者而言,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好在生命得以留存,能够在平凡中安度余生,在这绝望的境遇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齐恢的母亲泪眼婆娑,只要儿子能活下来,是否能够修仙,此刻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急忙向宋岚询问,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 宋岚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语速缓缓,道:“眼下,我们对抗魔族的知识极为匮乏,正在大量查阅古籍,恶补相关知识。” 第165章 难得机缘 “据我观察,你儿子的生命暂无大碍,至于往后的情况,我也无法预测。”宋岚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确定,“虽已感受不到魔气的侵蚀,但长时间的消耗让他的身体异常虚弱,你们可以给他服食些滋补元气的丹药,好好调养一番。” 话音刚落,宋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或许过于乐观,连忙补充道:“这仅是我当前的判断,日后若有了新的见解或治疗方案,定会及时告知你们。” 齐恢的母亲得到宋岚的指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她挺直腰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众人宣布:“老身在此感激各位的援助,我儿需要静养,望各位能够体谅,先行离去吧。” 闻言,人群纷纷恭敬地退出了这方狭小的庭院,留给他们一家静谧的恢复空间。 而宋岚,深知责任重大,必须将此情况及时上报给皇帝,随即与那位负责传达旨意的世家老者并肩离去,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长,留下了一路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对未来未知挑战的深深思索。 竟,齐恢 那位满头银丝的老者,在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未曾言明的情愫,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特地绕道至郑长春的身前。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皱纹遍布的双手轻轻相叠,对着郑长春行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拱手礼。老者的嘴唇微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化作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他伸出一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郑长春那坚实的肩膀,一股温暖而又神秘的力量仿佛在不经意间流转。随后,老者身形一晃,宛如云中仙鹤,飘然离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药香与无尽的遐想。 齐三见状,不自觉地搂住了郑长春的肩头,那双眼睛里满是真挚与感激。“你这次是真的救了齐恢一命,我齐三在这里谢过了。”他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哎,话说回来,你给齐恢吃的,该不会就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护心祛魔丹吧?”这个问题,正戳中了郑长春心中的隐秘角落。 对于这样的询问,郑长春内心五味杂陈。他一直秉持诚实的美德,但在某些特殊时刻,真相的重量却让人难以承受。于是,他勉强勾起嘴角,轻轻摆脱了齐三的手,用一种轻松却又不失深意的语气回应:“究竟是何等丹药,真的那么重要吗?兄弟,这世间有些事情,即便是我,也着实不便透露,还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齐三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望着郑长春那恳切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好奇与追问,以一种近乎诚服的语气说道:“好吧,既然这是你的秘密,我就不多问了。不过,这人情我记下了。” 正当郑长春准备离开之际,一位端庄温婉的妇人从旁走出,拦在了他的面前。那是齐恢的母亲,只见她衣袂轻扬,举止间透露出不凡的气质。她恭敬地朝着郑长春拜了一拜,声音温柔却坚定无比:“廖先生,请您慢行。妾身代表全家,向您表示最深切的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将铭记于心,世代不忘。” 这一声“廖先生”的称呼,比之齐三还要高出一辈,加之妇人自称“妾身”,这让郑长春一时之间惊讶得不知所措,连连摆手,口中喃喃道:“使不得,使不得……” 周围的人群见此情景,心中皆感惊异。齐府上下对于齐恢母亲的这番谦卑表现,初时觉得有些别扭,仿佛有违常理。但细细思量之下,却又感到异常妥帖——毕竟,救命之恩大过天,这份尊重与感激,或许正是人心中最纯粹、最直接的表达。 齐三紧握着郑长春的手,轻轻一带,将他领至齐府庭院的幽静一角,远离了内宅的纷扰。在明亮而温和的日光下,齐三目光诚恳,当着族中长老齐规以及众多家族成员的面,缓缓说道:“小郑道友,从今往后,你不再仅仅是契约中的丹师,而是我齐府真正的朋友。那项关于为你齐府炼制一年丹药的约定,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对!”一旁的齐规感慨万千,他捋了捋长须,眼含深意地补充道:“长春道友,你为我齐家解危除难,立下了汗马功劳。若还拘泥于将你视作普通的炼丹师,那实在是有失公允,也太过薄情了。” 郑长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调侃之意:“怎么,齐三兄是不再需要我的炼丹之术了?” “非也非也!”齐三连忙摆手,神色肃穆地解释道:“你的丹术超凡脱俗,今后你所炼之丹,我齐府皆愿以市价购买,时间由你自主决定,无需再受任何约束。这样,我们便是互惠互利的朋友,而非主仆。” 这番话,如同一股清流,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原本略显拘谨的关系变得平等而和谐。 对于在齐府长久逗留,郑长春本就没有太多执念。齐府能提供的药材资源,他早已心中有数,继续留下不过是虚度光阴。一年的约定,对他而言转瞬即逝,而齐三今日这番主动且诚挚的提议,让郑长春内心生出几分感动。 “如此甚好,至于丹药的价格,我自会给予比市面上更为优惠的条件。”郑长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哎呀,别提钱,别提钱。”齐三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郑长春的肩膀,那份真诚与豁达,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齐规则在一旁轻声感慨:“我齐府能结识如长春道友这般才华横溢的丹药奇才,实乃上天赋予的难得机缘。” 于是,郑长春索性正式搬离了齐府,回到了位于椰翘城那个虽小却温馨的租赁居所。在这里,他度过了一段平静而自由的日子,虽然在齐府的一年间安然无恙,但总归缺少一种归属感,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令他难以完全放松。 回到祖屋,他立刻生火炼丹,为自己精心炮制了一炉丹药, 第166章 格外沉稳 用以补充连日来的消耗与精力的亏空。每日清晨,他会前往齐府,静静站在齐恢的房门外,默默祈愿,期盼能看到齐恢病情好转的迹象,同时验证护心祛魔丹真正的功效。 日复一日,他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又简单:炼丹、采集稀有草药、探望齐恢,偶尔还会与挚友吴佑真、许滢一同漫步椰翘城的街头巷尾,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关于齐恢的病情,他也毫无保留地与这两位挚友分享,希望他们能理解这份等待与坚持。 为了让许滢安心,郑长春承诺,待齐恢醒来之后,便会亲自护送她前往传说中的宝髻山,实现她的愿望。 时光荏苒,转眼十日过去,齐规派遣的使者急匆匆地找到了郑长春,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齐恢,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回忆起在椰翘城这一年的种种,郑长春忽然意识到,尽管之前齐府之人未曾踏足他的租赁小屋,但他们显然早已暗中掌握了他在这座城市的行踪。想到此处,他加快了脚步,心中既有对齐恢病情好转的欣慰,又夹杂着对未知情况的微微紧张,向着齐府的方向疾步前行。 齐恢的母亲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那笑容仿佛春风拂面,温柔而又充满生机。当她远远望见郑长春踏步而来,连忙加快脚步,亲自出门迎接,这份热情宛如冬日里的一把火,温暖而直接。 一踏入屋内,场景转换至一个宁静而略显昏暗的空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旧的木床。齐恢半卧其上,双眼圆睁,如同深邃的夜空,怔怔地凝视着天花板,那眼神中既有迷茫又有几分超脱世外的平静。 郑长春心急如焚,几乎是小跑着接近床边,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急切。他站在床前,上下审视着齐恢,目光细致入微,试图从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中捕捉到希望的火花。此时的齐恢,脸色虽略带病态的苍白,却较之十日前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血色,更为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邪气已然无影无踪。 见到郑长春的面容,齐恢的眼眸未有一丝波动,仅是嘴唇微微开启,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低语道:“姓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确认与疑惑。 “嗯。”郑长春简短回应,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随后,齐恢语气淡然,近乎于冷漠地吩咐道:“请坐吧。”郑长春依言,在床沿缓缓坐下,目光紧紧锁住齐恢的眼睛,那份专注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直达对方心底。他心中暗自祈祷,生怕齐恢的眼神中再次闪过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凶狠之色。 “别这么盯着我!”齐恢似乎感受到了那份压迫感,不悦地扭头避开,话语中带着几分抗拒。 郑长春恍然一笑,打趣道:“哦,原来你的头能动啊,我还以为你被什么魔法定住了呢。”气氛因这一句玩笑稍稍缓和。 “别开玩笑了,我自己能坐起来。”齐恢的反驳中带有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自身恢复能力的自豪。 “那你现在能下地走走吗?”郑长春提出试探性的询问,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可以。”齐恢的回答显得信心满满。 “那就走两步看看。”郑长春鼓励道,同时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鼓励和支持。 齐恢拗不过,转头瞥了郑长春一眼,那眼神中夹杂着无奈与挑战。在郑长春坚定的目光激励下,他终于行动,先是一番犹豫,随即毅然掀开覆盖在身上的被褥,裸露的双脚触碰到了冰凉的地面。尽管如此,他仍稳稳站起,开始在房间内缓缓踱步。 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有力,完全不似一个刚刚从长眠中苏醒,又历经饥饿折磨的人。站在一旁的齐母,目睹这一幕,眼眶不禁湿润,泪花闪烁,那是由衷的欣慰与感激。 然而,当一圈走完,齐恢似乎耗尽了力气,又或是厌倦了这种展示,懒散地重新躺回床上,一副再也不愿起身的模样。 “娘,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廖兄谈谈。”齐恢的语气透着坚决。 齐母闻言,面上绽放出理解的笑容,“也对,他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一番。”说完,她轻轻带上房门,留给他们一片私密的空间。 门合上后,屋内静谧异常,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远处蚊虫的嗡鸣,更显室内空气的凝重与庄严。 “不必言谢,我们聊聊其他的吧。”郑长春打破了沉默,试图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方向。 但齐恢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严肃,他的语气淡漠而坚定:“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感谢,那么,我这里确实也没什么好听的话可以讲给你听了。”这番话,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落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张力。 郑长春尴尬地挠了挠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孩子气的笑容:“那你就谢谢我吧,我想听听那些能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好听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仿佛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齐恢闻言,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张泛着微光的灵符,动作不紧不慢,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藏着深意,然后郑重地递到了郑长春面前。 郑长春一眼便认出了这张灵符的不凡之处,它表面流动着淡淡的纹路,隐隐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气息。“啊,这个?”他的语气中既有意外,又有几分好奇。 “嗯!”齐恢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其中蕴含着千言万语,尽是不言而喻的暗示。 郑长春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轻轻一挥手,将那灵符激活。霎时间,屋内金光大盛,如同晨曦初照,金辉流转之间,金光凝聚成一道屏障,牢牢地顶住了门窗,将他们两人温柔地包裹在一个独立而又神秘的空间之中。 “是不是想告诉我,在沙岭那时,你借助断肠草占卜所见的未来景象?”郑长春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显得格外沉稳。 齐恢闻言,轻叹一声,缓缓点头,那份沉重似乎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第167章 信服 “在他那狂野而又破碎的灵魂与我短暂交汇的刹那,我仿佛窥探到了他心底的秘密。他渴望有一个全新的身体,渴望找回失去的修为,更怀揣着复仇的心,欲行那报仇之事。”齐恢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敲击在郑长春的心上。 “他想做这些?可如今他已无实体,后面的想法岂不是成了泡影?”郑长春的反应显得有些轻松,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齐恢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忧虑:“你们都太过乐观了。在沙岭那场变故中,当他冲破束缚现身之时,已经悄然在所有人的体内埋下了魔种,我的虽被意外打断,但你们……”说到这里,齐恢忽然戛然而止,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郑长春的心头猛然一紧,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迅速遍布全身。“所有人?”这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难道……我也中招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郑长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 齐恢侧目斜睨,眼神中透出几分冰冷和无奈:“你觉得我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开玩笑?那天在沙岭出现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已被种下了魔种。”他的话语冷硬如铁,不容置疑。 “为何我是第一个出现异变的?因为我修为最低啊!”齐恢的眉头紧锁,眉宇间流露出一股不甘与愤懑。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仿佛是在质问命运:为什么偏偏是我首当其冲,遭受这份不公? 他的话语与宋岚所言稍有偏差,但两者权衡之下,齐恢的话语似乎被赋予了更沉甸甸的分量,让人不由得信服三分。 郑长春忽觉脊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如同冷水悄然浸透衣衫,黏腻而冰凉,瞬间汗湿一片。 不待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决断,他迅疾地摸出那颗珍藏已久的护心祛魔丹,不容分说地扔进了自己嘴里。动作之果断,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恢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嘿然道:“你服用的,可是稀世难得的护心祛魔丹吧。” “咦,你怎么会知道?”郑长春诧异之余,心中更是涌上几分戒备。 “当日你迫于无奈,将它喂给我时,那潜伏在我心中的魔物几乎是本能地发出了一声惊惧的呼喊。”齐恢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时的魔物,早已如附骨之蛆般深深侵袭了他的心神,几乎就要与其融为一体,故而那魔物的恐惧、思绪,皆逃不过齐恢敏锐的感知。 “不错,这护心祛魔丹确是魔物的克星,让它们闻风丧胆。” 郑长春闻言,愈发紧张,连声追问:“那你,还知道些什么?速速道来。” 齐恢缓缓挺直了身躯,目光如炬,直愣愣地锁定住郑长春,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一字一顿地道出了令人窒息的话语:“我窥见了我们的命运轨迹。” “何谓之?”郑长春的心跳不由加速,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他的心头。 “终将避无可避,一死以谢天下。”齐恢的话语冷酷而决绝,每一个字仿佛都是自深渊中爬出,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郑长春猛地从床沿弹起,眼神锐利地与齐恢四目相对,竭力想要在对方的眼底捕捉到一丝戏谑、畏惧或是迟疑的痕迹,但齐恢的眼里只有深邃与坚定,如同黑洞,吞噬了所有试图寻找答案的光线。 齐恢的眼眸深处,此刻仿佛盛满了清泉,没有丝毫杂念与邪恶,明亮如晨星,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为何你言,吾等均难以逃脱那最终的归宿——死亡?”郑长春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哽咽,向对方询问道。 “那魔物于我们身侧播撒下的,不过是一抹意识之丝,是为魔种,而其真正的灵魂寄寓之地,我们无从知晓。”齐恢语气平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一缕魔念,仿佛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觉醒,侵蚀我们的心智,将我们的肉身变为它的傀儡。”他继续解释,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击在郑长春的心头。 “幸而,我体内的魔性已被强行打断并清除,魔物因此受到反击,一时半会儿无法再次对我们施加影响。但这平静之下,危机仍旧如影随形。” 郑长春感到胸口一阵窒闷,仅仅魔物的一缕念头,便能轻易摧毁一个苦修多年的修仙者,这力量之强大,令人难以置信。 转瞬间,他思绪翻涌,想起了那个被封印万载而不灭的上古魔物,其修为深不可测,达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对于这样的存在而言,操纵意志,操控生死,似乎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若是以此荒谬的方式陨落,岂不是成了修仙界的一大笑柄? “我亦服下了那护心祛魔丹,应当也能像你一般,安然无恙了吧?”郑长春试图从齐恢的话语中寻找一丝慰藉。 “在护心祛魔丹效力持续的时间内,确实能保护我们的心脉不受那魔念的腐蚀。只是……”齐恢的眼神忽地变得幽深莫测,仿佛藏着万千沟壑,欲言又止,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郑长春心头猛地一紧,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但是”二字更让人揪心和恐惧的了,它总是预示着转折,预示着未知与不安。 郑长春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腹部,那里藏着一颗刚刚被吞下的护心祛魔丹,仿佛藏着一个未知的命运。药丸滑入胃中,却如投入深不见底的海洋,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没有预想中的温暖或是微妙的变化,只留下一片寂静。 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狐疑,这传说中的护心祛魔丹,真能如同其名,驱除心魔,守护心神吗?每一粒丹药都应有其施展功效的时刻,即便是这珍贵无比的护心祛魔丹,似乎也在这一刻选择了沉默。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你是否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郑长春的目光在伙伴间流转,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期盼。 第168章 难以预料 “无需刻意而为,顺其自然吧。”另一人轻声回答,语调中透着几分超然与淡泊,似乎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好吧,那我将这丹药分给齐三和叶芳琼,至少这样能保证他们二人免受杨荣韵意念的侵扰……” 话未说完,齐恢猛然打断,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不可!” “为何?”郑长春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齐恢深深凝视着他,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正因为是你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我才愿意与你分享这个秘密。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线生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妄图去改变什么。” 郑长春脑海中思绪万千,他不明白,如果将丹药给予齐三和叶芳琼,大家都能够有效抵挡杨荣韵那股意念的滋生,这样的做法有何不妥? 齐恢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缓缓解释:“护心祛魔丹并不能彻底根除魔物的意念,它所做的,不过是让那些邪念在体内爆发的难度增加罢了。一旦他们二人服下,那股魔念在他们身上的孕育将会变得更加艰难,这样一来,操控这一切的手,很可能就会转向修为更低,抵抗力更弱的目标。” 言及于此,齐恢不再多言,而郑长春却恍然大悟。在他们四人之中,齐恢的魔念已经被暂时遏制,再度爆发几乎不可能,那么,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的…… 想到这里,郑长春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整个人僵硬得像是被风化的木雕,面容苍白,目光空洞。原本以为找到一线生机的希望,此刻却如同泡影般破碎,现实的残酷与复杂,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原来,事情远比想象中更加棘手,每一个选择背后,都可能隐藏着难以预料的后果。 “廖兄,那位存在可是源自上古时期的大魔,一个在化神强者如繁星遍布的时代里,都无法被彻底根除的存在。而今,我们的世界灵气已然日渐势微,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我们又能有何良策?”齐恢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深沉,仿佛在回忆那段遥不可及而又波澜壮阔的上古岁月。 “我们这群人之中,恐怕终归有一个人要成为那魔头借体重生的牺牲品。但凡他完成夺舍的那一瞬,其法力必定极为脆弱,那将是我们动手铲除他的最佳时机。”齐恢的话语缓慢而坚定,每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郑长春的心头。 “试想,若是你成了被夺舍的对象,那么无论最终那魔头是生是死,你的灵魂与肉身,早已不复存在。”齐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随即又恢复了决然,“如何抉择,以你的智慧,应当心中有数。” …… 郑长春听着齐恢这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只觉周身寒意四起,仿若瞬间落入了冰窟之中,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齐恢之所以向郑长春坦诚这一切,皆是为了报答当年的一线生机之恩。而他们特地以灵符封闭空间,隔绝内外的耳目,无非是不愿这些隐秘被旁人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所谓的应对策略,并非是束手无策的消极等待,而是一种巧妙的引导,让那魔头自行作出选择,步入他们预设的局中。 在齐恢的筹谋中,李代桃僵不过是个权宜之计,让其他人成为那不幸的替罪羊,如此一来,自己便能在暗中安然无恙。每日,他都会密切关注着齐三与叶芳琼的动向,一旦发现任何异样,便能迅速上报,到时候自会有高人出手,将那邪恶的魔头彻底清除。 诚然,这确实是目前看来最为安全的方案,但在郑长春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了难以言喻的苦涩与不甘。 “我誓必另寻他法,彻底消灭那大魔,绝不容许他有任何机会夺舍成功!”郑长春语气坚决,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那就悉听尊便。话说回来,眼下那魔头若想夺舍,我的身躯反而是最难攻克的目标。你心中自有权衡,行动吧。”齐恢的语调依旧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郑长春缓缓起身,姿态中带着几分沉重,步伐显得格外凝重。正当他即将跨出门槛之际,身后响起了齐恢急切而又压低的声音:“廖兄且慢!”郑长春顿足回望,只见齐恢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恳切,“寻找其他的解决之道,未必没有可能。如今那人正处于恢复之中,需得数年的时光方能重新拥有侵蚀他人的力量。这期间,我们或可遍查古籍,寻觅那一线未为人知的生机。” 郑长春的目光变得深邃,似乎在考量齐恢之言的真实性与可行性。半晌,他轻轻颔首,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自会铭记于心,此事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毕竟,你我若稍有不慎,尚未入魔,便恐遭正道仙门之屠戮。” 离开齐恢家的那一刻起,郑长春的心情如同被铅块压着,沉闷难当。他迫切需要一个宁静的空间来整理思绪,于是回到了租住的小屋,将自己封闭其中,整整三日未曾踏出房门一步。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在考验着他的意志与决心。 齐恢,尽管年纪尚轻,其智慧与见识却已超越了许多同龄之人。精通卦术之人,往往思维敏捷,见微知着。从齐恢的角度重新审视当前的困境,不得不让人对其深谋远虑啧啧称赞。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智者总是能够洞察先机,于危难中寻找出路。 魔,这一词汇对于当下的修真界而言,似乎已成为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数十年来,魔踪难觅,以至于许多修行者只是从古籍的只言片语中,对“魔”抱有一种既敬畏又好奇的态度。而对于杨荣韵即将带来的威胁,郑长春、齐恢以及其他人,无疑成了下一批被锁定的目标。正道仙门行事雷厉风行,一旦察觉到某人有堕入魔道的丝毫可能,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铲除,绝不会手下留情或是试图援救。 郑长春的内心充满了不甘与决绝,他不愿将生死的主宰权交付于他人之手,唯一的出路便是自我救赎。而齐恢此前的忧虑,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第169章 弥漫 几日后,宁静的椰翘城上空突兀地响起了一阵剑鸣,那是唯有御剑飞行才能产生的啸声。椰翘城,这座有着强大守护阵法的城池,本应是禁飞之地。郑长春心中好奇之余,也带着几分戒备,他迅速来到户外,抬头望向天空。果不其然,一名身姿飘逸的身影正凌空而立,似乎完全不受阵法约束,脚踏宝剑,如天外飞仙般降临于椰翘城的上空。 传闻中,唯有达到金丹高阶的强者,方能破开椰翘城的重重结界。待郑长春定睛细看,来者竟是玄天剑派的长老——秦文卿。秦文卿,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回到住处后,从齐三那里得知,这位秦文卿并非一般的长老,而是赫赫有名的玄天剑派十三大长老之一,地位超然,实力深不可测。这一发现,无疑为当前的局势增添了几分不确定,也让郑长春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挑战与机遇,或许比预想中更为复杂。 那天,在烟雾缭绕、古木参天的玄天剑派内,一位年轻弟子以超凡脱俗的手段,轻而易举地破解了丰允精心布置的阵法,阵法的光芒如晨雾般消散,露出了一脸错愕的丰允。此事迅速传开,人们纷纷议论,这位看似不起眼的长老在玄天剑派众多金丹期高阶长老中,不仅以和蔼可亲、人缘极佳着称,更因其平日里沉默寡言,一旦出手便是大事降临的预兆。 与此同时,秦文卿,一个背负长剑、眼神深邃的青年,他的身影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稳稳降落在繁华喧嚣的齐府上空。随着他的到来,整个椰翘城的修真界为之一震,平日里隐匿于世的修炼者们纷纷探出头来,好奇与紧张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齐府之外,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路飞进了皇城。皇帝叶云科得知此情,不待仪仗整齐,便携一众官员,乘坐皇家专用的快速剑阵,穿越城市上空的禁制,御风而来。这与往常他为了彰显威严、避免惊扰百姓而选择的悠然骑马乘轿出行大相径庭,足见事态之紧急。 街道上,一道道白影疾驰而过,那是接到消息的其他修仙者们正火速赶往齐府,他们的速度之快,几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剑痕。普通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呆,个个紧贴着斑驳的墙壁,不敢有丝毫动作,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 郑长春,一名身手不凡的青年修仙者,更是闻讯后二话不说,施展身法,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朝着齐府狂奔。当他气喘吁吁地抵达时,发现齐府门前早已聚集了数不尽的修真者,个个面露急色,议论纷纷。齐府的管家们,衣着整洁,神色凝重,立于门首,试图维持秩序,阻止无关人士的涌入,只有身份确认无误者才能获准入内。 郑长春凭借其在修真界的声望,很快得到了管家们的认可,大门缓缓开启,让他得以进入这旋涡中心。他心中焦急,顾不得沿途景致,直接朝齐恢的院落奔去,那里似乎正是此次事件的核心所在。 不出所料,秦文卿站在齐恢的庭院中,他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正停留在齐恢身上,而齐恢则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淡定自若,迎接这份审视,仿佛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在场的,除了秦文卿,还有皇帝叶云科亲自陪伴,显示了事态之非同小可。 庭院外,齐家的其他重要人物——齐三、齐规,以及来自五大世家的驻椰翘成长老,还有散修中的翘楚,无论地位高低,皆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未知的裁决或指示。 “长……”郑长春刚欲开口,却突然意识到此刻的气氛沉重,话语哽在喉间,他知道,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任何言语都需谨慎。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变故。 老者今日到此,究竟有何深意呢?”叶云科心中不禁涌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忐忑,“玄天剑派已多年未曾派遣如此高阶的长老亲临此地,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围聚之人皆沉默不语,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秦文卿身上,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解答。 秦文卿细细打量着那位曾被魔气侵扰的弟子,良久之后,才缓缓启唇,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确实,他周身的魔气已荡然无存。”这一发现,无疑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闻言,叶云科紧绷的神经终得一丝放松,嘴角牵起一抹释然的笑:“如此甚好,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然而,一旁有人不禁提出疑问:“既然他已康复,为何迟迟未将此事上报给玄天剑派?” 叶云科身形微顿,旋即迅速整理思绪,坦诚回应:“实不相瞒,我原计划再做几日细致观察,确保无误后,方将最终结果呈报给贵派。毕竟,关乎门派弟子的安危,谨慎为上。” 赵国之所以选择暂不将齐恢被成功救治的消息告知玄天剑派,实则是心有不甘与抗议。此举无异于无声的抗议——“你等不是吝啬灵药、不愿伸出援手吗?你等不是早已放弃了吗?而我,却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当然,这番不满只能藏于心底,表面上仍需维持对这位金丹后期长老的尊敬,以免节外生枝。 秦文卿眉头微蹙,声音平和却带有一丝严厉:“可你真的认为,他能够彻底康复?”他并非责难,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 叶云科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长老此言何意?难道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 秦文卿目光深邃,沉声道:“他体内被植入魔种,想要完全恢复,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当前的安然无恙不过是短暂的表象罢了。” 这一见解,与齐恢私下里所透露的信息惊人地相似。齐恢吞服护心祛魔丹后,虽然魔气被有效驱散,那缕纠缠不去的魔性意识也变得异常微弱,但并未被连根拔除,如影随形,隐患犹在。 秦文卿所述,无疑是基于玄天剑派深厚的研究底蕴, 第170章 不存在 不过将魔性意识定义为“魔种”,与实际情形虽稍有偏差,却也折射出随着时间的流逝,某些知识与理解的逐渐淡化与失真,这不得不说是历史长河中,学问传承的一种遗憾。 秦文卿长老那句沉甸甸的“不可能好”,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宁静的湖面,在场众人的心头激起了层层惊诧的涟漪。一时之间,人大皆是一愣,目光纷纷凝聚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身上,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叶云科,身为门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即便心性沉稳,此刻也不免面色微变。他迅速收敛起心中的愕然,恭敬而迫切地向秦文卿长老请示,希望能得到更为详尽的解答。那语气中既有对长者的敬重,也藏着几分对于未知的好奇与担忧。 秦文卿长老缓缓启唇,语调平稳,却字字掷地有声。“我们日常所言之‘魔’,实则分为两类。其一,乃是以人类之躯修行魔族法术,世人谓之‘魔修’,究其根本,仍属人类范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确保每一句话都落入众人耳中,“而我们常说的‘走火入魔’,与真正的魔并无关联,不过是修炼时出了偏差的通俗表述罢了。” “至于另一类,便是真正的魔族,它们非我人族,实力超凡却身躯脆弱。”秦长老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锤百炼的知识与经验。 “至于齐恢遭遇的,乃是前者,魔修,而非魔族之身。”这一番解释,如同拨开了迷雾,却又引出了更多的未知与深思。 此言一出,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对于这平日里不曾细究的盲点,竟出自玄天剑派高人的口中,不得不令人感叹门派底蕴之深厚。 郑长春心中原本因得知对手并非魔族而稍感宽慰,但秦文卿接下来的话,却如冷水浇头,让他心下一紧。“魔修之难除,较之魔族有过之无不及。他们既拥有魔族的强大法术,又兼具人族身躯的韧性和生命力,因此更为棘手。”这话让在场之人无不心头一震,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忧虑。 一时间,四周静寂无声,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秦长老,眼神中交织着敬畏与惊骇。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然而,在这凝重的氛围中,叶云科却直接切中要害,问道:“长老今日亲临,定是有至关重要的安排吧?”他的问题简洁直接,透着不加掩饰的迫切。 秦文卿目光深邃,落在不远处的齐恢身上,轻叹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要将他带走。”此言一出,齐恢的母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严冬里的寒霜,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与抗拒——难道这就是变相的囚禁? 周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各有心思,而在这片混乱与不安之中,齐恢本人竟是最为镇定的一个。他的双眼清澈明亮,穿透了人群的嘈杂与混乱,与郑长春的目光交汇。那一刹那,仿佛有千言万语透过那简单的一瞥传递——“你看,我没有夸大其词吧。”那眼神,既是对之前自己言论的肯定,也隐含着面对未知命运的一份坦然。 在以往的日子里,玄天剑派对于齐恢这个人,秉持着一种放任不管、听之任之的态度,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对魔道的了解尚浅,未曾触及精髓。而今,决定将他囚禁于传说中的洗魔池内,若无奇迹发生,这几乎等同于对他下达了终身监禁的无声判决。 齐恢,一个仅有炼气四层修为的弱小存在,在这庞大且不可抗拒的宗门意志面前,反抗似乎成了最为奢侈的幻想。洗魔池,这池水究竟能否洗净灵魂深处的魔性种子,众人皆是半信半疑,毕竟关于它的功效,更多来源于古老典籍的只言片语,人们宁可相信其神秘力量的存在,也不敢轻易否定。 这座池子,隐藏在玄天剑派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据说已荒废了千载之久,岁月的尘埃几乎要将其遗忘,却因一次偶然的提及,在古籍的缝隙间闪烁出一丝微光,重燃了众人对它的好奇与希望。 就在这时,秦文卿忽地转过身,目光穿透门扉,落在门外守候的齐三身上,“我听闻,是某位散修给予他丹药,那位高人是否还在附近?”这一问,让郑长春心中猛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悔不该当初踏足此地。 然而,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特别是关于那丹药的来历,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齐三闻声回望,视线与郑长春不期而遇,后者在那无声的压力之下,只能无奈地迈出步伐,恭敬地向秦文卿行礼以示尊敬。 “竟然是你?”秦文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认出了对方,正是那位曾被五彩锦鸡袭击的年轻人。“你给他的丹药,可还有剩余?”秦文卿的目光柔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宛如春日阳光下的一场暴风雪,让人既感温暖又觉压抑。 郑长春深知,在一名金丹后期大修士的面前,任何小聪明都是徒劳。此刻,他的一切细微举动皆在长老的眼皮底下,就连心跳声也似乎被那无形的力量牢牢掌控。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恭顺地取出了那小小的药瓶。 秦文卿接过药瓶,轻轻一倾,剩余的八粒仿制护心祛魔丹滚落入掌心,他挑起其中一粒,对着光线细细端详,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随着他的动作,先前笼罩在四周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周遭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原来,不仅是郑长春,其他人同样感受到了那份沉重如山的压力,只是在强者面前,他们都选择了沉默与忍耐。 连叶云科那向来坚毅的面容也不由得松弛了几分,细微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他刚刚经历的一番苦战,即便是全力抵御,也几乎让他这位高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相比之下,齐恢之前入魔之时,似乎都没有受到如此严峻的对待,这一对比之下,秦长老对于郑长春拥有祛魔丹药的疑心,显然更加重了几分。 第171章 下一步退路 秦文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不起眼的丹药,面上的神色复杂多变,仿佛每一次凝视都能发现新的惊奇。这位在丹药之道上有着极高造诣的老者,此刻竟然也无法立刻辨认出这丹药的真面目,这让他那满是风霜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可思议的色彩。 “能否告知,这究竟是何种灵丹?”秦文卿的声音意外地柔和,仿佛春风拂面,却隐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期待。 郑长春内心警铃大作,他深知这位长老温文尔雅的表象下,藏着何等雷霆手段,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心里明白,任何丹药的成分都有可能被高明的炼药师逆推而出,而这一过程虽艰难无比,但对于像秦文卿这样的丹道大家而言,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终究不是难事。 于是,郑长春强作镇定,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并不存在的丹名:“此乃‘神尸护心丹’。”说出这话时,他的嗓音微微发干,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四个字是他急中生智的结果,从“护心祛魔丹”中抽取了“护心”二字,又灵机一动加上了“神似”,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词汇拼接在一起,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神秘与庄重,让人一听便觉得非同小可。 齐恢那通常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好在他此刻并没有心情笑出声。周围的人听闻此言,无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个凭空杜撰的丹名感到震惊。 秦文卿的目光闪烁不定,其中既有惊讶也有审视,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郑长春心中清楚,既然已经撒下了这个谎言,便要设法用更多的谎言来圆。 “此丹方是我早年间无意间所得,据传能够对抗邪魔之气。”他的话语平缓,试图将编造的故事说得更加真实可信,“因见其所需材料并不昂贵,我实则对此效用存疑,并未过多在意。” “直到听说默苍观的刘观主手上有真正的‘护心祛魔丹’,我心想,或许他们的丹药更为高明,这才有了随齐三公子前往默苍观求购丹方之举。”郑长春继续编织着他的故事,每一个字都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同时也为自己铺垫着下一步的退路。 然而,问题的棘手之处在于,炼制护心祛魔丹所需的稀世灵材,玄天剑派并未愿意向外供给。心中虽渴望遍寻四海以觅得这些珍稀之物,可当我风尘仆仆重返椰翘城,目睹齐恢的病情日益加剧,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孤注一掷,尝试了那传说中的神尸护心丹。命运似乎在此刻垂青,这枚丹药竟奇迹般地发挥了效用。 在这般紧迫的情境之中,我所能陈述的仅限于此。其中是否存有疏漏,一时之间,难以深究。然而,这番言辞表面听来,确乎自成一体,无懈可击。 闻言,秦文卿的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笑意,温和地询问:“那位丹方,可否赐我一观?” 我,郑长春,断然摇了摇头,内心深知作为一位丹师的底线——珍贵的丹方,绝不可轻易示人。 显然,即便是在秦文卿的直接要求以及众人的瞩目之下,也无人能够强迫我交出丹方的秘密。秦文卿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又是从何途径获得此丹方的呢?” 这一问,实则狡黠,既不愿展示丹方,透露其来源亦非过分要求。一旦得知来源,对方自可进一步追查。 刹那间,一个机敏的答案在我脑中闪现,我鼓起勇气说道:“记得那年,在玄天剑派周边突现一座上古陵寝,我有幸参与了那次探秘,正是在那场意外中,我无意间得到了这份丹方。” 彼时,众多人士被困于幻境之中,是秦文卿长老亲力亲为,将他们一一解救。现场一片混乱,既有玄天剑派的弟子,也有独行的散修。有的人满载而归,亦有人宣称一无所获,各怀心思,所得之物难以尽数。 秦文卿长老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在数秒内流露出一丝迷茫,似在回忆那段过往。“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似是对我的解释给予了认可。 随后,秦长老将注意力重又转移到齐恢身上,吩咐道:“你整理一下,即刻随我前往玄天剑派。” 叶云科见状,适时提议请秦长老至厅中品茶休憩,至于齐恢,已无需担忧其逃逸。 秦文卿留下了一枚高度仿制的护心祛魔丹作为保障,其余的丹药则悉数归还于我,随后便与叶云科一同离开。众人拥簇着二人远去,场面略显隆重。 而我,郑长春,怔怔地盯着手中的药瓶,秦长老取走的那一粒,或许将为我引来无尽的麻烦,但事已至此,唯有随机应变,步步为营。 小院中,转瞬只剩下了齐恢一家。齐母泪眼朦胧,亲自为儿子整理行装,每一折叠、每一封包,都寄托着她无尽的忧虑与不舍。 “哎,娘,弟,有啥好哭的呢?这不正合了咱们家的心愿吗?我能够踏入玄天剑派的大门,这不是咱家几辈人的期盼吗?”齐恢努力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安慰着眼前满面泪痕的母亲和一脸担忧的弟弟。 弟弟紧抿着嘴唇,小声嘟囔着:“可我总觉着,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眼神里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与迷茫。 齐恢闻言,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轻拍了弟弟的肩膀,温声说道:“别怕,从今往后,家里就靠你了。多陪陪娘,替哥哥我多尽些孝心,知道吗?”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以及对弟弟的深深信赖。 弟弟抬头望着哥哥,眼中泛起了泪光,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不舍。他今年才十四岁,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哥哥的选择对他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于是,他紧紧地握住了齐恢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哥哥留在身边。 齐恢感受到弟弟手中的温暖,也用力回握,似乎要将所有的不舍与期望都通过这一握传递给弟弟。万千言语梗在喉头,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这一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沉重。 终于,他缓缓松开了弟弟的手,转身走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郑长春。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一个淡淡的微笑,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72章 最好诠释 两人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彼此间那份深厚的情谊与默契已足以说明一切。 “我走了之后,家里的一切,娘和叶芳琼,还请你多多照应。”齐恢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沉重让人不忍直视。他没有明说让郑长春看护什么,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对家中至亲的托付。 “说起来,这次的祸端,其实是我连累了你们。”齐恢自嘲地苦笑,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卦术初成,本以为能做一番大事,哪知……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这话不假。若非他卦术算出的那桩大买卖,如今身陷困境的恐怕就是以何枭为首的那一伙人了。 齐恢忽然贴近郑长春,压低声音,近乎耳语般说道:“廖兄,到了玄天剑派,或许我能得到最安全的庇护。而你,千万保重,我们各自安好。” 郑长春听闻此言,心中五味杂陈,只能重重地拍了拍齐恢的肩:“齐兄,放心去吧,不必为我担忧。你安心面对你的路,我会找到自救的方法,你我兄弟,定会再见!”这份坚定,是对未来重逢的坚信,也是对兄弟情深的最好诠释。 齐恢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尘埃之中,留给郑长春的,是椰翘城内一段漫长的、静谧的时光。小半年里,他的生活似乎只剩下两个主题:在药香四溢的丹房内疯狂炼丹,与在古色古香的国史馆内静默阅读。 炼丹,成了他倾注心力的方式,每一炉丹火仿佛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执着与不屈。而国史馆的那些古老典籍,则成了他探索未知世界的桥梁,尽管这些书籍大多记载的是往昔的辉煌与传说,对于当前对抗魔族的迫切需求帮助有限,但他仍旧乐此不疲,希望能从中找到哪怕一丝线索。 皇帝叶云科的特别恩准,让他得以自由进出这座知识的殿堂。这份信任的背后,是对他在沙岭事件中英勇表现的认可。然而,国史馆的探访之旅,虽赋予他无上的荣耀,却收获颇微。赵国的五大世家,皆在无魔时代崛起,他们留下的历史记录,更多是关于权谋与辉煌,而非抵御邪魔的智慧。 友人宋岚的一席话,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给了他新的启示。她提到,那些古老且已没落的小门派,或许还保留着对抗魔族的秘密。这些小门派,如同散落在时间沙海中的珍珠,虽然不再闪耀,却可能隐藏着至关重要的历史遗产。 遵照赵国朝廷的号召,各门各派开始翻阅尘封的典籍,希望能在历史的缝隙中寻得一丝光明。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也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时代的重新审视。仙魔并立,那是一段遥远而血腥的历史,魔族与魔修的存在,如同一场遥远的噩梦,已被大炎修仙界的平静表象彻底掩埋。 皇帝的命令下达已近半年,却如石沉大海,未激起丝毫波澜。这并不奇怪,毕竟皇帝之于赵国,权威非绝对,其命令对那些大门大派来说,或许只是风中细语,听与不听,全凭心意。有的门派可能正紧锣密鼓地研究,有的或许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 郑长春深知,被动等待绝非良策。他决定亲自走访那些古老小门派,寻找一线生机。在宋岚的帮助下,他获得了一份详尽的清单,列出了上古时代便已存在的门派名称。当目光掠过那份名单,他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宝髻山与默苍观,这两个名字赫然在列,如暗夜中的星辰般引人注目。 默苍观虽历史不及其他古派悠久,但它却在更古老、更神秘的明光宗废墟之上重建。明光宗的灭亡之谜,如同被风化的石碑,字迹模糊,难觅真相。传言,默苍观收藏着大量明光宗的遗物,它们或能揭示那段失落历史的秘密,抑或是抵抗魔族的关键所在。 带着满腹的疑惑与期待,郑长春踏上了探寻之路,他的心中既怀揣着对未知的渴望,又背负着解开魔族之谜的重担。这一路上,他将如何用智慧与勇气,揭开历史的面纱,找到那把能够解开所有心结的发簪?一切,才刚刚开始…… 黄帝叶云科见他主动请缨,欣然应允,随手递给他一枚雕刻着繁复图腾的令牌,这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黄帝私人顾问的独有标识,蕴含着非同一般的信任与期望。 于是,郑长春首站便寻到许滢,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知她即将前往宝髻山的安排。然而,许滢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不愿,分离的预感让她心头五味杂陈,一时难以接受。 “妹子,你若能去往宝髻山,替我密切关注一切与魔族相关之事,将是我最大的助力。”郑长春语重心长地说。 许滢眉宇间闪过一抹好奇,“为何你对魔界之事如此执着?”她问道。 “只因我要拯救一位挚友。”郑长春坦诚相告,他知道这份情谊足以触动许滢心中柔软之处。 许滢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既是廖大哥的心愿,她自当义不容辞,无条件支持。 三人随即整装待发,踏上了匆忙而未知的旅程。第一站,郑长春领着众人来到了默苍观,一座隐藏于深山中的修真圣地。 踏入观门,郑长春直奔主题,首先拜会了观主刘澜一,并未多作寒暄,直接亮明了黄帝令牌,以及自己的使命。 刘澜一观主目光在令牌上流转,难掩惊诧之色,不禁追问:“难道你是朝廷新招的幕僚?” 郑长春连忙摇头,澄清道:“非也,我是以私人身份,协助黄帝处理那些与魔族相关的棘手问题。” 面对赵国内部新出现的魔族势力,整个国家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和对抗这个未知的威胁。 不出所料,默苍观对于黄帝的命令并未表现出太多的重视,以门下弟子稀缺、修炼为重为由,将此事轻轻带过,建议从长远考虑。 见此情形,郑长春另辟蹊径,试探性地询问能否亲自整理观内藏书楼中的古籍,希望能从中发现关于魔族的线索。 “这绝无可能!”刘澜一微笑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态度温和却坚决。 对此反应,郑长春早有预案,转而提出想面见南宫鹤长老,言辞恳切,称有一桩至关重要的事务必须亲口传达。 第173章 从何而来 听闻此言,刘观主面色微变,显露出明显的不悦与为难。 关键时刻,郑长春示意许滢解下发间的玉簪,这不仅是一件精致的饰品,更是一件蕴含灵力的法器。他请刘澜一将此物转交给南宫鹤,相信仅凭此物,前辈必会相见一面。 刘观主接过玉簪,眼中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这小小发簪背后的意义。他唤来一名弟子,吩咐其速将发簪送至南宫鹤处。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殿外突然响起一道如炸雷般威严的声音:“送簪之人,现在何处?” 下一刻,南宫鹤乘剑凌空而至,目光锁定郑长春,脸上错愕与不解交织,脱口而出:“怎会是你?这玉簪你又从何得来?” 小灰闻言,摇了摇它那毛茸茸的、如同柔软绸缎般的灰色脑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回答道:“未曾亲自尝试过,但我确实在族群的古老传言中有所耳闻。据说,吞噬其他修行者的元神,不仅能如火箭升空般迅速提升修行者的境界,更奇妙的是,还能将那吸纳而来的元神精华融入到自己的法宝之中,如此一来,不仅能使法宝威力倍增,更赋予其超凡脱俗的灵性,使之成为独一无二的绝世奇珍。” 一旁,身形蜿蜒的小蟒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其鳞片在微弱的光线照耀下泛着幽幽的光泽,它接口道:“大哥何故突然谈及此事?我蟒族,就连小灰与我,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选择隐匿于族群深处,静心修炼,对外界的纷扰与奇闻异事,实则是知之甚少。” 面对这对兽族伙伴的疑惑,常淘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轻声解释道:“并无他意,纯粹是出于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驱使罢了。”话音一转,他的语调变得低沉而神秘,仿佛揭开了一个深藏不露的秘密,“不过,试想一下,如果人类修行者吞噬了同类的元神,是否也能同样得到难以想象的力量提升?甚至,若是食用了妖族的妖核、魔族的魔魄,这样的极端行为又能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这些,你是否有所听闻或是见解?” 小蟒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是对遥远过去的一抹追忆,它缓缓说道:“根据族中流传千年的古籍记载,人类作为万灵之中的佼佼者,具备包容天地万物的特性,理论上讲,食用任何存在都是可行的。然而,吞噬同族元神却被所有修行界视为禁忌之最,恐将引发天道的严厉惩罚。大哥,你的问话……是否意味着心中已有筹谋?” 常淘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眉宇间的坚定如同冬日里最耀眼的阳光,无法动摇,“有何不可?世间之事,只要行事隐秘,不留下痕迹,自然可以行之有效。更何况,我心中已有一番更为深远的计划,此事或许正是成就我们霸业的关键一步。”说罢,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迷雾,锁定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那里,似乎隐藏着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与秘密。 此刻,几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块巨大显示屏上的影像,屏幕中的画面跳跃着,展示着一场惨烈的战斗。小灰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忧虑与精明的算计,缓缓流淌而出:“大哥他们这一行人,真正能战的其实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因为严重的伤势,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特别是那位紧握仙草,却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战士,他的战斗力已然大幅度削减。这对于我们而言,难道不是一个天赐良机吗?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待双方元气大伤之时,一举出手,获取最大利益。” 常淘轻轻颔首,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声音沉稳有力,“时机的确已经成熟,但行动前我们必须做好周密部署。我将直面那位携带着仙草的目标,一旦得手,小灰、小蟒,你们两位便迅速清理掉其余三个尚存战斗力的敌人。而红红和娇娇,则负责给予那些重伤垂死的敌人致命一击,记住,决不能心慈手软,但若有条件捕获元神,务必动用我赐给你们的,具有特殊拘魂功能的法宝将其捕获。待一切结束,我们将彻底搜查战场。他们在此盘踞已久,必定藏有诸多稀世珍宝。无论是戒指、手镯,还是武器、法宝,都需一网打尽,以免未来急需时却求而不得。我要用这些资源为无极宗锻造出一支令世人畏惧的强大傀儡军团,使平云一宗的名字响彻四海八荒,无人不晓。” 郑长春缓缓地拉过许滢,眼神中带着一丝庄重,向南宫鹤详细介绍起来。他细致地叙述着那只发簪的每一个细节,从它的制作材料,谈到它辗转流落的过程,以及如何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由椰翘之外的一次偶遇,让冯婧华认出这其实是已故的郑琳之物。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重新揭开一段尘封的往事,充满了怀念与敬意。 “琳儿……”南宫鹤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情感,眼眶逐渐泛红,嘴角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那些与郑琳共度的日子,整个人沉浸在了无垠的回忆里。 目睹这一幕的刘澜一,心中不禁暗自惊讶。他未曾想到,郑长春竟然会把如此敏感且意义非凡的物品带来,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他明智地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前辈,逝者已矣,过分的沉浸于过去,恐怕不利于您的修行之路。”郑长春温言劝慰,语调中满含理解与关怀,“我相信,郑前辈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见到您因此而耽误了宝贵的修炼。” 南宫鹤的目光落在许滢身上,她美丽动人,但与郑琳相比,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无法成为他情感上的依托。这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遗憾。 “多亏二位将这发簪送来,我必须要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说着,南宫鹤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是一件珍贵的四品法宝,能够幻化为八把锋利无比的飞刀,无论是自卫还是攻击,都是绝佳的选择。 第174章 几分苦涩 然而,许滢连忙推辞:“不,这我不能收。既然这发簪对于您来说承载着那么深厚的意义,今日物归原主,我又怎能再接受您的赠予呢。” 南宫鹤的声音里透出几分苦涩:“琳儿的离去太过匆忙,我未能陪伴在她身边,以至于连一件属于她的遗物都没有留下。这只发簪曾是她随身携带的防身暗器,或许在她与仇敌的最后一战中使用过。既然你也用它来抵御过敌人,我赠你这匕首,也算是让它继续保护值得的人。” 郑长春在一旁轻声劝解,希望许滢能够接受这份来自前辈的心意。在郑长春的劝说下,许滢最终勉强收下了这柄匕首。 南宫鹤紧紧握着那支发簪,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丝往日的温暖,他将其贴近胸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它在身边,足以慰藉我对琳儿的思念,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否在此多停留几日?我希望能好好地招待你们,以表我的心意。” 郑长春坦诚地说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没有丝毫隐瞒。 “有何不可!”南宫鹤爽朗回应。 “像刘澜一这样的人,既然连珍贵的古籍丹方都能转手卖出,想必在他眼中,藏书楼里那些秘籍也并非不可替代之物。况且,那藏书楼平素少有人光顾,书籍散乱,正好趁这个机会请你们帮忙整理一番。” 话音未落,一直藏匿于阴影中的刘澜一终于按捺不住,现身而出,焦急地辩解:“师弟,这万万不可……”他一边说,一边暗中摆好了防御的姿态,生怕南宫鹤一时怒起,便是一场雷霆之击。 出乎所有人意料,南宫鹤并没有发作,他反而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担心他们会接触到门派的秘密,那你大可自己派人去整理,何必如此多虑。”这一番话,既是对刘澜一的回应,也隐含着对他的小小责备。 “好,我即刻着手安排,派遣得力弟子,将藏书楼内浩如烟海的书籍,逐一甄别,分门别类重新编排。但此项工程浩大,非朝夕可成,请诸位耐心,在默苍观中多逗留几日。” 南宫鹤的背影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中带着一抹低沉:“你尽管去安排,我则想先行返回,寻一处静谧,让心灵得以片刻安宁。” 言毕,他的步伐不紧不慢,渐行渐远,留下一串沉稳而孤独的足迹。 刘澜一愣愣地望着师弟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解与惊异。平日里那略带几分傲骨,不轻易表露情感的师弟,今日何以变得如此温文尔雅,甚至有些贤良淑德? 思绪在瞬间豁然开朗,他恍然大悟,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光亮,随即满怀感激地向郑长春道:“当年,师弟心爱之人郑琳惨遭毒手,佳人香消玉殒,只留下无尽的遗憾与思念。那一腔深情无处安放,便日复一日地化作对我无名的怒火。” “而今,你们送来了郑琳遗留之物,如同一道光,照进了他心底最深的阴霾,多年淤积的哀愁与愤懑,终得释放。因此,他才能如此平和地待我。” “这份心结的解开,全赖诸位。我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言至此,他立即吩咐下去,准备佳酿,欲与众人大肆欢庆一番,以此表达内心的喜悦与感激。 宴席上,觥觥交错,刘澜一热情洋溢地提出邀请:“诸位英杰,何不考虑加入默苍观,成为我们的一员?届时,藏书楼的丰富宝藏,皆可随意探索。” 郑长春坦诚以告,说明自己志在寻找破解魔道的古老方法,若默苍观未能提供所需,他仍将踏上继续探寻的旅程,或许无法在此久居。 吴佑真对于加入默苍观并无异议,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够与敬仰的廖大哥并肩作战。 面对此情此景,刘澜一心中五味杂陈,身为观主,他不能违背祖辈流传下的严格规定——外人不得踏入藏书楼一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恳求众人稍作停留,待弟子们完成书籍整理工作,并找到所有关于魔物记载的相关资料,再为他们细细查阅。 毕竟,每个武林门派的秘籍典藏,都是不传外人的珍贵财富。 鉴于此,郑长春做出了决定,他将先行护送许滢前往宝髻山,同时给予默苍观充分的时间,以便他们能够妥善整理,同时也为自己争取一段宝贵的准备时光。 第102章 藏书楼觅真章 春风和煦,阳光正好,郑长春携同吴佑真与许滢,踏上了寻访宝地的悠长旅程。他们沿途赏景,或漫步于青石小径,或驻足于飞瀑之下,享受着自然赋予的每一刻宁静与美好。如此游山玩水,不紧不慢,时光缓缓流逝,直到一个月后,他们才终于踏入了传说中的宝髻山的怀抱。 在宝髻山脚下,郑长春自怀中取出两粒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百花玉露丹,递给了两位同伴。他没有细说这丹药的来历与名称,只神秘一笑,低声道:“此丹,待到关键时刻服下,效果最佳,可助你等修为跃升,又不至太过张扬,引人注目。”言罢,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情,仿佛在说,这一切都只为保护他们。吴佑真与许滢心中满是感动,他们深知这份恩情厚重,暗暗发誓将来必有所报。 进入宝髻山, 然而,那个神话般辉煌的时代终究成为了过去。 魔族,这一曾令众生颤抖的存在,已被彻底封印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妖族的命运同样多舛,它们被迫逃离繁华之地,遁入荒凉的边陲,那些生于自然、未及成长便显露端倪的小妖,更是难逃被扼杀的命运。 在那遥远的中古时期,修真者尚可向往飞升仙界,即使未能如愿,亦能追求那令人艳羡的长生不死之道。 时至今日,化神境界似乎成了修士们难以逾越的天堑,至于飞升渡劫,早已成为千载难逢的传说。 各路门派紧守着珍贵的灵脉资源,秩序井然,昔日门派间的血腥仇杀逐渐稀薄,整个修真界仿佛迎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宁静岁月。 但也正因如此,这世道显得过于平凡,少了些惊心动魄的传奇色彩。 第175章 莫法成就 对于渴望探索上古奥秘的人来说,郑长春这一个月来的研究无疑是一场知识的盛宴。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心中有着更实际的追求,不愿仅仅成为一名旁观历史的学者。 感到在此地逗留只是虚度时光,郑长春决定拜访南宫鹤,向他辞行,计划前往其他门派寻找可能存在的机遇。 面对郑长春的告别,南宫鹤轻轻叹了口气,道:“在我们默苍观,整理藏书楼是件苦差事,没有人愿意接手。那里的书籍若无众多博学者精心打理,只会是一片混乱。能确保它们免遭遗弃与毁损,已是莫大的成就。” 这是默苍观内部的事务,作为外人的郑长春不便置喙。 南宫鹤话锋一转:“你认为,默苍观的藏书楼里会有你感兴趣的知识吗?” 郑长春略显无奈地回应:“我没有进入其中的机会,所以也无从评判。” 南宫鹤目光闪烁,缓缓说道:“只要你有心……” 郑长春一时愕然,随即以笑掩饰心中的惊讶。前辈的意思,竟是只要我愿意,他就能让我进去? 带着几分疑虑,郑长春问:“前辈,您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请求,违背门派的祖训吗?” 南宫鹤挥手示意,语带轻松地说:“默苍观的前辈们,他们又能着得几卷书籍呢?藏书楼里那些古老的典籍秘笈,大半源自明光宗的遗泽。当年,我派祖师偶得此地二阶灵脉,无意间发现了明光宗的遗迹,并将其改造为藏书之所。那些典籍浩瀚如海,又有几人能够尽数阅遍呢?” 郑长春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自知之明地道:“我毕竟是外人,这样的机密之事……” “对于我们而言,明光宗之内,又有谁不是外人呢?”南宫鹤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超脱的意味,他的这一句话,仿佛瞬间将天地都纳入了胸襟之中,格局大开,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你可知道,明光宗内那浩如烟海的法术,数千年的积累,数万弟子倾心研习,至今也未能尽数掌握。你区区一人,又怎会担心你能将它们学尽?”南宫鹤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令牌,轻轻递到郑长春面前。 这枚令牌,表面镌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灵光,拥有它,便能解开藏书楼周围阵法的限制,自由穿梭其间,无拘无束。但南宫鹤同时提出了条件,只能郑长春单独前往,不允许携带吴佑真一同进入。 藏书楼的夜晚静谧无声,除了偶尔几次巡逻者的身影匆匆掠过,再无他人。只要不触动那些古老而敏感的阵法警报,任何行动都能如同夜风一般,不留痕迹,无人察觉。郑长春心中狂喜,自那日起,每至夜幕降临,他便悄无声息地潜入那知识的殿堂,亲手翻阅那千百年来的智慧结晶,效率之高,前所未有。 默苍观下,那藏书楼简直就是一座尘封的宝库。又经过一个月不分昼夜的钻研,郑长春搜集整理了二十多种前所未见的丹方,而这可能仅仅是那浩瀚书海中微不足道的一隅。这些丹方皆源自古籍,很多已被时代淘汰,非因无用,实则是随着修炼界的发展,性价比不再适应当前的需求。 直到一日,他在一本布满岁月痕迹的古籍中,发现了一段与齐恢惊人相似的经历描述。 “我乃沧浪郡出身的陈启秀,一名金丹七层的修士。北海一行,偶得千年瑶柱,归程隐秘,却不料遭遇魔修李成暝的突袭。一番苦战,我侥幸险胜,一剑穿心,将彼诛杀。” “未料,那恶徒濒死之际,凝聚残存魔力,对我施展‘噬魂术’,在其体内植入魔种,意图借我身躯复生。” “返山后,我尝试无数方法,企图驱除这噬魂之术,无奈均告失败。魔种日盛,我的神智正逐步被吞噬。” “待我意志全失,李成暝必会趁虚而入,夺取我的躯壳以求重生。我誓死不让其奸计得逞,宁可耗尽一身修为,也要与这魔头同归于尽……” 陈启秀所叙述的遭遇,与齐恢的经历惊人地相似,特别是那被提及的魔修秘术——噬魂术,让人印象深刻。最让郑长春感到困惑的是,陈启秀身为金丹修士,按理应非易于被此类针对低阶修士的魔术所困,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变故,实在引人深思。 在第七层的幽暗空间里,魔修李成暝静静地站立,他的修为深不可测,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力量,即便是最低微的弟子也能感知到其境界之高,几乎触及元婴期的边缘,然而,这一切最终被一位名叫陈启秀的修真者彻底终结。 陈启秀的胜利并非偶然,每一处细节在古籍中都被仔细描绘。他倚仗着数件罕见且强大的法宝,它们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纯粹的能量。此外,陈启秀更是精通各类威力惊人的法术,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天地色变,雷鸣风吼,即便是魔修李成暝那近乎无敌的身躯也难以抵挡这股磅礴之力。这场战斗,是智慧与力量的较量,陈启秀凭借策略与装备,硬生生将等级的天堑拉近。 然而,命运的齿轮并未完全偏向正义一方。陈启秀虽胜犹败,终是在魔修濒死之际,被其狡猾地种下了魔种,这是一场跨越生死的复仇,也是对后来者的警示——等级的差距如同天堑,不可轻易逾越。 郑长春在阅读这段历史时,敏锐地提炼出几个至关重要的启示。首要一点,便是魔物对于纯粹法术的畏惧远超物理攻击,宝剑虽锋利,却不及灵力凝聚的法术那般直击魔物灵魂。其次,魔修的灵魂法术极为高深,噬魂术仅是冰山一角,但这强大能力背后隐藏着限制——唯有面对实力弱于自身的目标,才可发挥效用。因此,想要摆脱魔物的操控,唯一的途径便是不断地增强自我,使实力超凡入圣。 再者,虽然法术能极大地提升战力,但真气的消耗亦是无法忽视的副作用,一场激烈的战斗往往让施法者陷入疲态,难以为继。陈启秀与魔修的对决,正是这一法则的最佳例证。法术虽强,却如璀璨烟火,短暂而夺目。 第176章 十全大补单 郑长春在领悟了这些要点之后,内心豁然开朗。这些宝贵的知识,在他看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重臣如宋岚,或是名门大派如玄天剑派的秦文卿长老都未曾言及的秘密。在这个追求力量至上的修真世界,大多修者沉迷于等级的攀升,忽视了法术的无穷潜力。他们习惯于剑影交锋,依赖法宝与灵符,却忘了法术才是突破自我、颠覆常规的钥匙。 第103章 揭开了一个更为夸张的历史篇章——上古时代的丹方。陈启秀留下的遗书不仅让郑长春对仙法之道有了更深的认识,还激发了他对更多古老知识的渴望。他深知,单一的证据不足以构建完整的理论,于是决定深入古籍的海洋,搜寻更多印证,让这些隐匿的知识重见天日。 沉浸在这片知识的汪洋中,郑长春偶得奇书《灵兽食补术》,其内容之独特,令人咋舌。该书由明光宗前辈撰写,不谈炼丹之秘,反倒是详述了一门烹饪之艺。翻开书页,只见其中记载的食材非比寻常,皆是蠃鳞毛羽昆五大类妖兽,甚至包括珍贵异常的灵兽、仙禽、仙果、仙草。在那个上古时期,妖兽横行,那些被后世尊称为仙禽灵兽的存在,其实质与普通妖兽并无二致,只是通过特殊的烹饪技巧,其肉身得以转化,成为滋养修行者的绝佳补品。 书中所述的烹饪法门,竟与炼丹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需要严谨的程序和精准的火候掌控。郑长春惊叹于上古修真者的奢侈生活,他们不仅能将珍贵材料用于炼制丹药,更有能力将其化作桌上佳肴,享受非凡。最为震惊的是,书中竟然记录了龙、蛟、凤凰、朱雀等传说中的神兽烹饪之法。这些生物仅存于神话之中,无人亲眼得见,不知书中所载,究竟是真实体验,还是纯粹的想象。 遵照南宫鹤的严格规定,郑长春虽然不能将秘籍带走,却花了连续三个夜晚,一笔一划地将内容悉心抄录。当最后一笔落下,原件被小心翼翼地归回原位。至此,郑长春已收集了蛇妖和五彩锦鸡这两种灵兽级别的食补法,他的修行之路也因此添上了不同寻常的一笔。 这部古朴的书卷详细记录了四十多款珍稀灵物的独特烹饪技艺,其中却未见关于蛇妖或五彩锦鸡的专项介绍,这意味着这两种生物并不需要特别的料理手法,仅需采用与它们属性相近的通用方法便能激发其精髓。 回想起那次因食用五彩锦鸡而导致的集体中毒事件,他在村民面前所经历的尴尬与羞愧,如同社死现场,心中不免懊悔。若是彼时已拥有这本秘籍,怎会让那样难堪的一幕上演。 灵禽异兽虽无法直接提升修士的修为境界,却能赋予食用者奇异的功效。譬如那五彩斑斓的锦鸡,食之可增强人体感知魔气的能力,于修行路上实为难得的辅助。 自打抄录了这奇书,他的心中便如同被猫抓般瘙痒难耐。观中圈养的众多雄鸡,每日沐浴在二阶灵脉的滋养之下,虽非真正的灵禽,却也远超凡间同类,其生命力与灵性至少达到了普通鸡只的六成以上。 每日面对这些雄鸡,他的思绪总免不了天马行空,幻想连连。终于,在一个无人察觉的时机,他悄悄擒获一只,潜入深山幽静之处,依据书中的知识将其化作了五彩锦鸡的模样。 绚烂多彩的羽毛收集起来,将来用作制作法器的材料也是价值不菲。遵循食补术的指引,除了羽毛不可食用,其余部分皆需精心烹调,甚至连血液也不应浪费,一并融入沸腾的锅中,炖煮出一锅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的佳肴。 他小心翼翼地品尝至半饱,身体并未出现任何中毒的迹象,证实了书中关于灵禽灵兽烹饪之法的确切效用。这份发现令他欣喜若狂,于是背地里连续数日独自享受这份秘密的美味,未敢告知好友吴佑真。 并非不想与友共享这份奇异,而是这一切难以言说,上次五彩锦鸡事件遗留下的诸多疑问,至今仍让他心存顾虑,不愿过多探讨。因此,独享这等美食,似乎成了最佳选择。 未料,观内一只雄鸡的失踪,意外引起了其他弟子的注意。原来,他们对这些日日相伴、几近宠物的鸡儿们感情颇深。弟子们不相信会有人偷食,又苦于找不到走失的原因,不禁担忧是否有山林中的野兽闯入,数日来,他们四下搜寻,弄得郑长春连饮水都不敢发处声响,生怕引来未知的危险。 幸运的是,那些弟子并未妄加猜疑同门,几番搜寻无果后,决定前往山下的集市重新购买雄鸡,此事才渐渐平息。 几日之后,郑长春再次怀念起那假冒的五彩锦鸡的美味,却再也不敢打观内鸡只的主意,改而抽空偷偷下山,从农户那里购得所需。 取得猎物后,他巧妙支开农户,亲自动手,按照书中的步骤细细烹饪,随后将美味装入陶罐,藏入储物袋中,堂而皇之地返回道观,如此重复了两次。 至于是否真的增强了感应魔气的能力,唯有等到下一次遭遇邪魔之时方能揭晓。但愿,这样的验证机会永远不会来临。 某夜,他依旧趁着夜色潜入藏书楼,偶得一册上古丹方——《十全大补丹》。这丹方相较于食补之书更为惊人,需集齐十种灵物,经过繁复且精确的程序炼制…… 经过精心炼制而成的大全大补丹,其效用非凡,尤其适宜处于炼气境界的修者食用。每一颗丹药蕴含的灵力相当于五至十年苦修之功,堪称修为加速的奇迹。然而,服用亦有限制,每月仅能享用一次,全年不可超过五次,以免体内真气激增失控。 此丹犹如养气丹的加强版,无需繁复的运功导引,服下后,丹药中的灵气便缓缓释放,直接转化为纯净真气,这一过程将持续整整三日。期间,最佳状态是闭关静养,让真气彻底融入经脉,巩固根基。如此奢侈的使用方法,按现今稀有灵物的市价衡量,确是极大浪费,性价比显得极其低下。唯有远古时期,灵气充盈,方能有此等奢侈。 更令人咋舌的是,为炼气初期修者特制的丹药,其所需材料之珍稀, 第177章 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是上古盛世,对于那些独自修行的散修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真正诠释了“贫者愈贫”的无奈。 唯独那些历史悠久、资源丰富的名门大派,其高阶修士才可能不惜代价,汇聚十种珍贵灵物,只为助力门下练气初期的师弟们快速成长。郑长春细细盘点着自己搜集到的材料清单:千年难遇的鹅掌菜、蕴含火元素精华的火灵果、剧毒中孕育生机的断肠草、世间罕见的灵麝香、凝结天地精粹的血灵芝、羽色斑斓的五彩锦鸡、历经百年人间烟火修炼成妖的蛇妖内丹、逾千载岁月沉淀的芍药精华,以及生长于无极之地的奇异无极果。九种材料齐备,唯独欠缺最后一种,离完美仅一步之遥,不禁让人感叹,为何不能凑成“九全”之数? 面对古老魔物的威胁,郑长春深知修行之路不可片刻懈怠,更需加速前进,大全大补丹正是此时所需。为了完善丹方,他决定再次踏上寻找稀有灵物之旅。 望着面前深邃幽暗的藏书洞穴,郑长春轻声感叹:“默苍观宗门底蕴之深厚,单凭这藏书洞便可见一斑,若非已有所属,我恐怕早已心动拜入门下。” 这两个月来,他在藏书洞中阅尽千卷,其中多为前人修炼心得与理论探讨,这些在当今追求速成的修仙界看来,不过是些过时的“空谈”,无人问津。现代修者急于求成,不屑于研读这些不直接提供立竿见影法门的书籍。于是,这座藏书洞逐渐成了被人遗忘的宝库,年复一年,尘封于世。 正当他思考是否还能在这浩瀚的藏书中找到更多奇珍异宝时,洞外突然响起一声严厉的喝问:“何人在藏书楼内?” 大门豁然开启,伴随着门外火把投射进来的耀眼光芒,一道人影赫然显现,光线映照之下,来者身形显得尤为高大威猛。因藏书楼禁止明火,那人身旁的默苍观弟子连忙将火把掷于门外。 郑长春条件反射般地用手遮挡强光,却意外听到耳边传来惊异之声:“是你?”这声音表明,他的身份已被识破。 意识到情况不妙,郑长春决定先发制人,正欲冲向对方解释,不料还未及近身,耳边已传来冷嘲热讽:“廖姓小子,我们师叔网开一面,允你于藏书楼外阅读已是破例,竟不知你胆敢深夜潜入。” 火光闪烁中,郑长春认出说话之人乃是刘澜一长老座下的第五弟子,林丹寒。事已至此,隐瞒无益,郑长春只能停步,堆起笑脸,企图缓和气氛:“田兄言重了,我此举实为图个方便,也免得给诸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月黑风高,默苍观内波澜乍起。郑长春被林丹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获,其脸上错愕与不甘交织,而林丹寒面色沉如寒潭,眸中锋芒毕露:“偷入藏书楼,竟还妄图狡辩,我这就带你去见观主,由他老人家定夺你的罪责!” 三更时分,默苍观内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划破宁静。刘澜一站在观主府前,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押解而来的郑长春,心潮起伏。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我对你的礼遇有加,你怎可如此回报于我?” 搜身过程中,一块刻有南宫鹤赠字的身份令牌从郑长春怀中滑落,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刘澜一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心痛如绞,直指南宫鹤,声音颤抖:“南宫师弟,你怎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南宫鹤面容淡然,仿佛一切尽在其预料之中:“师兄,藏书楼中的秘籍大多源自明光宗遗留,它们躺在那里无人问津,何谈归属?若是能有人真正利用,发挥它们的价值,岂非更好?” “你……”刘澜一抓住话中要害,厉声反问道,“难道家中珍藏的灵石,因不舍使用而尘封多年,他人便能随意取用?” 面对刘澜一的质问,南宫鹤罕见地沉默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多年的交锋中首次败下阵来。 观内弟子闻讯而来,情绪激昂,他们非但未指责南宫鹤,反而痛斥郑长春忘恩负义,视同门情谊如无物,破坏了师兄弟间最基本的信任,玷污了默苍观的声誉。 刘澜一对郑长春的失望溢于言表,语气决绝地道:“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只能对你进行搜身,希望你能配合。” 郑长春闻言大骇,其储物袋内藏的秘密,每一件都关联重大,怎可轻易示人? 但在场众人环伺,法不孤行,在此情境之下,他只得无奈接受。随着储物袋被逐一打开,其中秘密也逐一曝光。 首先是装满灵石的袋子,刘澜一轻轻揭开袋口,只见晶莹剔透的灵石闪耀着幽光,数量之多令人咋舌。观主的一声惊叹,让在场弟子们心中暗暗称奇,虽未得见具体数字,但从观主的反应便知,数目必定惊人。 紧接着,一枚装满丹药的储物袋被解开,各式药瓶滚落而出,伴随着两枚硕大的葫芦,内中的丹药散发出淡淡药香,令人心旷神怡。真元丹作为修仙者长途跋涉不可或缺的补给,其珍贵程度无需多言,另一些则是辅助修炼的良药,均非藏书楼所能产出,刘澜一略作检查,旋即归还。 最后,一把造型古拙,表面斑驳的龙泉剑引起了筑基弟子们的注意,他们眼前一亮,争相断言此剑必为藏书楼遗失之宝。南宫鹤见状,眉头紧锁,呵斥道:“休得胡言,藏书楼何曾有过这般兵刃,莫要混淆视听!”这一声训斥,又在弟子中掀起了新的波澜。 郑长春,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为证明自身的清白,不得不将手中长剑背后的故事细细道来。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似乎都承载着沉甸甸的重量:“此剑来历非凡,我平日里未曾将其公开展示,并非心中有愧,实则是自觉修为浅薄,不足以驾驭其威能,故而藏之深阁,此等缘由,当属正大光明,诸位应无异议。” 言罢,他轻启一旁陶罐,内中所藏竟是些色彩斑斓的锦鸡残肉,这份突如其来的“美食”立时让在场的默苍观众人面露惊愕,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178章 摧枯拉朽 他甚至来不及等待苗雷的回应,便近乎吼叫般地催促起来,声音里满是对当前局势的紧迫感。 苗雷闻声,眉头紧锁,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似乎正要开口吩咐什么,却只见一旁的苗云动作迅速,几乎是在一念之间站起了身,身形矫健,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其决绝的背影彰显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要亲自看看,究竟是何等狂妄之徒,竟敢拿我二哥作为人质!”苗云口中发出一声冷哼,那声音里既有愤怒也有不忿,随即他的步伐加快,身影眨眼间消失在门外,留下一串坚决而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苗雷与苗凡对视一眼,无需多余言语,立刻紧跟其后,两人的步伐同样迅速而坚定,显然,在他们心中,家族的尊严与安危高于一切。 对他们而言,苗家内有人被绑架虽非寻常,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之事。毕竟,苗家在这一带可谓名门望族,树大招风本就是常态。然而,此次事件的惊人之处在于,对方不仅绑架了苗家人,还胆大包天,将人直接带上门来,这种嚣张行径无疑是当众给苗家一记响亮的耳光,且连续不断地挑衅,毫不留情。 此时此刻,柳芽已将苗千架至苗家宽敞的庭院中央,四周逐渐聚集起的人群,形成了一堵活生生的人墙。他的背后,紧随而来的是近五十人的队伍,他们中有苗家的精锐护卫,亦有处理日常杂务的仆役。这人数还在不断增长,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每个人心中都怀着同样的念头:在这苗家的地盘上,不论此人实力如何,也休想掀起什么风浪。或许,自己若能趁机表现,还能获得主家的青睐。 这样的局面,正是柳芽所期待的,省去了他逐一寻找、说服的麻烦。苗家的练武场,位于家族的正中心地带,背后是一片精心布置的假山亭台,增添了几分雅致与宁静。而在那假山之前,矗立着一座用于集会训话的高台,此时,柳芽正站在那里,挟持着苗千,居高临下。 这高台不过一米多高,站在此处,柳芽可以清晰地俯瞰下方,那些陆续汇聚的苗家人,他们的修为大多停留在武者五六层的境界,对柳芽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众人深知柳芽是武魂境的强者,因此无人敢轻易冒进,只是团团围住高台,摆出一副忠诚护主的姿态。 转眼间,苗云沿着那股强烈的气流波动追踪而至,苗雷和苗凡紧随其后,而苗雷身后,更有两位身穿黑衣的长辈跟随,他们同样是苗家的长老,实力深不可测,远超武魂境。 苗云一出现,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柳芽,眼中怒火中烧:“无耻之徒!立即放开我兄长!”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愤怒与命令,整个人仿若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敌人。 柳芽轻轻低下头,目光穿透人群的喧嚣,最终定格在了一个面容清癯的青年身上,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地询问道:“你就是苗家的苗云吗?” “正是在下。”苗云冷冷回应,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双目如寒星般闪烁,直视着柳芽,仿佛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破绽。 柳芽轻轻颔首,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中蕴含着沉稳与自信。随后,他的视线越过苗云,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位苗家人——苗雷,声音平静而有力地问道:“苗家的人,都到齐了吗?” 苗雷没有立即回答柳芽,而是侧过身,用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苗云低语:“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柳芽。” 苗云闻言,眼帘微敛,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紧盯着柳芽,似乎在评估这个对手的实力与底细。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之际,人群中两个身着黑衣的身影悄然移动,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向柳芽贴近。但这一切,都逃不过柳芽那敏锐的感知,他的心中暗自冷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此时,宽敞的广场上人群熙攘,已有近百人聚集,气氛紧张而凝重。柳芽深邃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站在人群末尾,虽身份低微却仍旧坚定支持的杨家婢女。他心中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感,轻声自语:“无论为了谁,这笔账,我柳芽来清算。” 言毕,柳芽猛地一振手中那柄传说中的斗神剑,一股强大的神识如同奔腾的江河,汹涌注入剑身,剑光霍然大盛。 “现身吧!收债的时候到了!”柳芽怒喝一声,声音响彻云霄,震慑四方。 方起之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透着些许不耐与无聊:“说吧,这次又是什么要求?” 在他的眼中,苗家这些喽啰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角色,激不起他丝毫的兴趣或斗志。 柳芽吸了口气,沉声下令:“包围这里,一个人都不许离开。” “知道了。”方起之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应,仿佛即将上演的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戏剧。 话音刚落,柳芽手中的斗神剑陡然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如同初升的太阳般璀璨。光芒迅速扩展,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眨眼间便将整个演练场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无人能逃。 “任务完成,若无其他吩咐,我先行告退休息了。”方起之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方起之的话音落下,柳芽短暂沉默,旋即轻声嘱咐道:“老弱妇孺之事,烦请代为料理,那几个家伙,就留给我来处理。” 他边说边斜睨了方苗父子三人及那两个试图靠近的黑衣人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决意。 方起之发出一阵略带讽刺意味的冷笑,“连这样的对手你都犹豫?” 柳芽并未争辩,沉默是他最好的回答。 “好吧,但记住,我能帮得了一时,不可能每次都救你于水火。”片刻之后,方起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除了平日的慵懒,更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之意。 柳芽默立原地,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下方蠢蠢欲动的两个黑衣人,身体紧绷,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突袭。四周的一切仿佛静止,空气中弥漫着风暴来临前的宁静,一场生死较量一触即发。 第179章 攻击太弱 郑长春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解释道:“诸位可知,默苍观内膳食偏于清淡,我此番下山,不过是为了稍稍改善伙食,特意购得此鸡,权当滋补。” 这番话似玩笑又不失诚恳,竟让在场众人一时无言以对,纷纷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唯有刘澜,闻言面色微变,一股尴尬之意难以掩饰,心知肚明,这番话实则委婉地批评了默苍观待客不周。 然而,真正的考验在于随后被发现的几本秘籍。其中记载的傀儡术与易容术,在正派人士看来皆是宵小之辈的雕虫小技,默苍观纵使有所涉猎,也绝不会公然承认。其余书籍,更是神秘莫测,观内众人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面对疑惑的目光,郑长春从容不迫地指出了《灵兽食补术》的来源,言称此书乃是藏书楼中偶得,随手抄录而来。众人半信半疑,取书观瞧,只见书中所述之物令人大跌眼镜——青龙为菜,凤凰作羹,朱雀炖汤,玄武则成了白切的佳肴……这些匪夷所思的菜肴,让人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人类所能构思的食物吗? 这等荒诞不经的想法,确确实实带有上古时期的狂野与不羁。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更甚,如此奇异的食谱,究竟是仅供观赏以饱眼福,还是真有人敢于尝试?即便真能食用,相比起用于炼制提升修为的丹药,显然相形见绌。 郑长春见机行事,顺势提及《十全大补丹》的炼制之法,绘声绘色地描述其功效与炼制过程,全然无需笔墨,仅凭口述,便让在场之人听得入迷。那丹方源自古图,集十种灵物之精华,却仅为练气境修士量身打造,如此不合常理的设计,让人不禁感叹上古时期对想象力的放肆追求。 这时,一位年岁已高的弟子低声细语:“这丹方我倒真曾有幸一见,当初只觉荒谬,忍俊不禁。”这一言,无疑为郑长春的辩白增添了几分可信度,暗证他所言非虚,虽曾涉足藏书楼,所得却非尽是珍宝。 至于余下的法术书籍,来源纷繁复杂,既有友人吴佑真的馈赠,也有故人黄惠宝遗留之物,更有甚者,直系藏书楼之抄录。对于这些书籍的版权归属,郑长春与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此时,一旁观战已久的南宫鹤,渐渐失去了耐心,忽然间,他挥手之间,引火之术乍现,那些争议不断的书籍化作一片飞灰。“无需再议,无论何人所有,我已替你们做了了断!”老者的举止,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带着几分豪迈与不羁。 “若是他的私物,那些法……” 术法的精髓大抵已被他悉数掌握。若仅仅只是匆匆浏览,想必也未能汲取多少真谛。”这份断言,既直接又不给人留余地。 所幸的是,郑长春先前已了解到魔物对于法术攻击的脆弱性,于是乎,但凡有一丝空隙,他便投入到法术修炼之中,不分昼夜,不论派系。那些法术典籍,在他眼中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文字堆砌,而是跃动于指尖的力量。即使此刻付之一炬,亦不足为惜,毕竟知识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而今,所谓的“不义之财”已不复存在,难道还能要求他以自己的智慧作为代价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他们原计划将这些宝贵的法术书籍没收,权当作有人代劳整理了藏书楼,如今却只能作罢。 “罢了,你即刻离开默苍观,此地今后不再欢迎你的脚步。”刘澜一语气冰冷,不容反驳。随即,早有仆人收拾好二人行囊,催促着即刻启程,不容片刻犹豫。 面对如此境遇,二人未做任何辩解,黯然神伤,悄然离去。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留下一片寂寥。 待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刘澜一转身,与师弟南宫鹤争执之声悄然响起…… 抵达山脚下,吴佑真心有不甘,愤愤说道:“廖大哥,南宫鹤前辈竟将你赠我的秘籍全部销毁了。” 郑长春淡然一笑,从容答道:“无妨,反正我均已融会贯通。” 吴佑真满眼崇拜,仿佛仰望星辰:“也只有你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众多法术融汇一身。” 郑长春心中略感惋惜,假使时光再多些许,他定能从那些典籍中挖掘出更多宝藏。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搜集了三十多种古老丹方,遗憾的是,其中大部分或许终其一生也无缘炼制。 值得庆幸的是,他掌握了一系列火系法术,超过二十种,未来面对魔物时,至少不会束手无策。但法术之威,终究受限于施术者的修为,因此,提升自身境界才是根本。 吴佑真又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是重返椰翘城,还是另寻他派?” 这个问题直击要害。郑长春未曾设想携吴佑真漂泊不定,原本盘算让他留在默苍观,岂料尚未开口,便已遭驱逐。 不过,吴佑真中等上品的资质,即便在除去几大宗门外,依旧有众多门派求之不得。对于郑长春而言,当下最紧要的并非是选定栖身之所,他更渴望获取第十种灵物,炼制十全大补丹,早日突破至练气九层的门槛。 哪里还能寻得灵物呢?他决意先返回椰翘城,那里消息最为灵通,或许能有所收获。 月明星稀,夜半时分,二人被驱逐下山,直到曙光初现,已走出默苍观二十多里。正当他们沉浸在沉思与疲惫中,一阵突如其来的急风打破了宁静,郑长春猛然惊呼:“不好!” 电光石火间,他用力将吴佑真推向一旁,同时抽剑在手,一个回旋,斩向那未知的威胁…… 嘭!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响,一道凛冽的剑气在郑长春身前骤然斩落,空气中仿佛被切割出一道细微的裂痕。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震得郑长春身形一颤,连连后退了几步,脚下的尘土被踏得飞扬四溅。 定睛细看,不远处,一名身披夜色的神秘身影渐渐清晰。他全身包裹在漆黑的衣物中,头部更以黑色面巾遮掩,只露出一对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手中的宝剑仿若有了生命,于虚空中再次挥洒出一道犀利的剑芒,如同死亡的邀请函,紧随其后,那黑衣人的身形如同幽灵般猛地向郑长春扑来,杀意昭然,不留一丝生机。 第180章 力量悬殊 两人反应迅速,身形斜侧,仿佛两道敏捷的闪电,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道呼啸而来的剑气。但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黑衣人已经欺近郑长春的面前,距离之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吴佑真心头一紧,惊呼出声:“难道默苍观的手下竟会在此设伏?”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震惊。 郑长春身形灵活地一侧,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决绝,“兄弟,你错了,此人非但不是劫道贼寇,正是默苍观的心腹之人!”他的声音平静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吴佑真如遭电击,脸上写满了愕然与愤怒。心中暗自嘀咕:我们并未侵犯你分毫,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那位袭击者沉默寡言,只是一味提剑猛攻,目标直指郑长春,对旁边的吴佑真视若无睹,显然对其不屑一顾。郑长春果断弃用了手中的二品剑,转而抽出传说中的古剑“龙泉”,与对方展开了一场更为激烈的交锋。 几个回合下来,郑长春渐感力有不逮,于是果断掷出一把泛着寒光的三品飞刀,试图从背后偷袭。然而,那黑衣人眼明手快,一剑横扫,刀锋与剑尖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飞刀被生生磕偏,几乎脱手而出。郑长春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强行驾驭着飞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化作两道银色的流光,向着对手的后背急追而去。 当!当!黑衣人剑法超凡,只见他手腕微动,两剑相交,轻而易举地将飞刀劈成两截,失去了控制的飞刀无力地跌落在地,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长春与吴佑真默契配合,一边施展出“神行符”借机退却,一边巧妙地转攻为守,转身欲逃离这险恶之地。而那黑衣人则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郑长春心中已然明了对方身份,便干脆直言揭穿。“林丹寒,你的伪装瞒不过我的眼睛,即便你把自己包裹得再严实!”话语中带着几分笃定与挑衅。 闻听此言,那黑衣人身躯微微一震,似乎有些意外,但仅仅犹豫了片刻,便坦然承认道:“既然已被你看穿,我也无需再掩饰。不错,正是本人。”说罢,他也迅速激活了自己的神行符,速度倍增。 林丹寒身为炼气九层的高手,对比之下,郑长春虽实力不俗,但劣势明显,至于吴佑真,则完全被压制。不出数个呼吸间,林丹寒已逼近吴佑真,一掌沉如山岳,携着破风之声拍下,吴佑真口中立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重重倒地。 郑长春见逃脱无望,毅然决定返回,奔至吴佑真身旁,掏出唯一一件四品法宝——紫金钵盂,这件曾经历过黄惠宝猛烈攻击而元气大伤的珍贵法器,此刻被他祭起,金色光芒流转,将二人笼罩其中。尽管它如今的力量已大不如前,但在危机关头,这或许是他最后的依仗。 轻轻触摸吴佑真的脉搏,发现他虽然重伤,但尚有一线生机。郑长春连忙取出一颗珍贵的回春丹,小心翼翼地塞入吴佑真口中,随后将其缓缓放平在地上,静待转机的到来。四周的空气因紧张的战斗而凝固,一场生死较量仍在继续。 此时天际已泛起微弱的曙光,本该朝着默苍观的方向疾驰而去,但即便是拼尽全力奔跑,似乎也难以逃脱那迫在眉睫的危机。林丹寒,一个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智都远胜于黄惠宝,且保持着冷静与理智的对手,让这场对决显得更为艰难与凶险。 “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郑长春心中急转着应对之策,同时试图通过言语拖延时间,分散林丹寒的注意力。然而,对方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握着那锋利的长剑,不断地向郑长春身边那闪烁着保护性金光的钵盂发起猛烈攻势。 那层曾经坚不可摧的金光,在林丹寒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逐渐暗淡,每一下碰撞都似锤击在郑长春心上,令他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这可是他花费了两千珍贵灵石才得来的保命神器,难道真的就这般轻易地在第三次使用中毁于一旦? “不过是悄悄潜入了藏书楼,这样的过错,至于非要取我性命不可吗?”郑长春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与困惑,再次试图说服对方。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林丹寒沉默而坚决的行动。 “原来,你图的是我的财货、我的灵石、还有我的龙泉剑!”郑长春豁然开朗,却也更加愤慨。“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林丹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地哼了一声:“是又如何?” “呵呵,有能耐就正面来战。”郑长春眉间紧锁,从怀中掏出满满一袋沉甸甸的灵石,毫不犹豫地将它抛至那闪烁着紫金光芒的护罩之外。“这里共有八百多块灵石,尽数归你,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他深知,在能够用金钱解决的问题面前,牺牲性命绝非明智之举。林丹寒身形一展,轻巧地接住了那飘落的储物袋,顺手揣入怀中,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而玩味的笑。“那么,你是否还指望我能放过你的龙泉剑呢?” “做人留一线,这剑在默苍观众人眼中并不陌生,你若敢夺走,谁人不知是你所为?”郑长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林丹寒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那又怎样?” “观主会饶过你这等罪行吗?”郑长春试图以观内的规矩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林丹寒轻蔑地嗤笑:“哈,知道了又能如何?江湖之中,弱肉强食,生死相搏,岂不正是常态?” 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不仅是对力量悬殊的傲慢,更是上位者对卑微者的彻底蔑视,透着一种无法撼动的自信与威压。 面对林丹寒的轻视与威胁,郑长春意识到拖延已经无济于事,此地孤立无援,紫金钵盂的防护即将崩溃,而这法宝对他而言至关重要,未来还有许多用处。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将钵盂收回,同一刻,借着收回之力,他身形猛地一侧,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首先远离了吴佑真躺卧的位置,紧接着转身之际, 第181章 严峻考验 手一扬,一张电闪雷鸣符带着滔天气势向着林丹寒激射而去,空气中仿佛瞬间被撕裂,雷鸣之声震耳欲聋,战斗至此,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较量方才开始。 林丹寒依旧不急不缓地挥舞着长剑,一次次冲击着那尊散发着幽幽紫光的紫金钵盂,然而,这场战斗的主导权,却仿佛被牢牢地握在了郑长春的手中。 但这短暂的平衡,仅维持了几秒钟而已。 就在林丹寒奋力抵挡着电闪雷鸣符所带来的狂暴能量冲击之时,一股愤怒的反击之潮已在胸中涌动。众人皆以为接下来会是又一次剑光如织、轰鸣震耳的激烈碰撞,却未料到,郑长春竟趁着施放灵符的空隙,手指灵活掐诀,口中快速念出古老而神秘的咒语。刹那间,“焚云煮海术”应声而出,一团炽烈的火焰仿佛脱缰的野马自其指尖迸发,瞬间在林丹寒四周爆炸开来,化作一片汹涌翻腾的火海。 随即,郑长春手持利剑,毅然决然地冲进了自己制造的火海之中。在这自我操控的火焰之中,他犹如游弋于无垠大海的蛟龙,从容不迫。 林丹寒面对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多年来的历练,让他见识过无数对手,却从未有人以如此独特且大胆的方式与他对战。他不由得苦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以火攻己,你这是在加速自己的败亡啊!” 话语未落,林丹寒竟不避反进,径直踏上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每一步都激起火星四溅,直面郑长春,两人在火海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剑斗,场面蔚为壮观。 一分钟如同永恒,火海的肆虐让林丹寒的衣物略显焦黑,脸上蒙着的面巾也被火焰舔舐殆尽,露出了那张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嘲讽的面容。这副神情,似乎在诉说着他对眼前困境的不屑一顾。 见机行事的郑长春趁隙跳出火圈,紧接着施展“火蒺藜术”,手掌间飞射出颗颗燃烧着火焰的蒺藜,犹如天女散花,密布空中。 林丹寒则一边灵巧躲避,一边回以冷笑,从容应对道:“不错,你这一手倒也颇有新意。” 随着战斗的深入,连续施展法术的郑长春感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内心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慌——难道这就是真气即将耗尽的预兆?这念头让他不禁暗自惊叹,真是难以置信,自己的力量竟如此不堪一击! 意识到这点,郑长春果断停止了消耗巨大的“火蒺藜术”,转而投掷出一根二品荆鞭。这鞭子在地面上蜿蜒游走,如同狡猾的毒蛇,专挑对手防守薄弱之处袭来。与此同时,他再度举剑冲锋,誓要在这场较量中占据上风。 面对郑长春的连番攻势,林丹寒显得有些意外。“你怎会掌握如此众多的火系法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郑长春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笑,回答得云淡风轻:“嘿,这可多亏了我在你们默苍观的藏书楼里偷偷学习了一番呢。” 林丹寒闻言,嗤笑一声,“别开玩笑了,法术哪有那么容易学会。” 言罢,林丹寒怒意更甚,每一剑挥出都仿佛蕴含山河之力,气势惊人。郑长春则避其锋芒,始终与他保持着微妙的一丈距离,依靠着深厚的内功和多变的火系法术,与林丹寒周旋,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此刻,不仅是体力与技巧的比拼,更是意志与智慧的较量。在这片被火焰与剑影交织的战场上,两位高手的对决,正悄然掀开了新的篇章。 林丹寒的判断失误了,那些精妙绝伦的火系法术,的确是出自默苍观那座藏书楼的无尽宝藏之中。知识的力量,在郑长春手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但连续施法的消耗也让他的步伐变得踉跄,力不从心。 这一切微妙的变化没有逃过林丹寒那锐利的目光,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笑:“嗯,戏耍也该适可而止了,现在,就让老子赐予你一道真正的法术体验吧!” 言罢,林丹寒收剑入鞘,双手迅速交叠,指尖相触,闭目沉吟,仿佛在召唤着什么。随后,他猛然张开双掌,一股仿佛自九幽深渊涌出的极寒之气化作惊天巨浪,咆哮着向郑长春袭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冰寒巨浪,郑长春躲避不及,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击飞,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口中更是不由自主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鲜艳的红色瞬间沾满了身旁那把被他视为生命的龙泉剑。 林丹寒放声大笑,持剑缓缓走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松自如。“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确实让我费了些手脚。”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但遗憾的是,实力上的差距,是你无法跨越的鸿沟。” [--锁定章节--] 第106章 龙泉剑有器灵 林丹寒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姿态宛若伐木工人,动作虽简洁至极,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整条右臂的力量似乎都汇聚于此,即将落下终结一击。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刹那,\"当!\"的一声震耳欲聋,那是郑长春凭借最后的意志与力量,从尘埃中拾起龙泉剑,以命相搏的绝望抵抗。这一击的碰撞,不仅将郑长春整个人推向数尺之外,连同他脚下的土地都被掀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此刻的郑长春,右臂如同被千万根针扎般麻木不堪,剑尖深深插入土中,唯有紧握剑柄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证明着他仍未放弃。又是一口鲜血从他嘴边溢出,如红绸般沿着剑身缓缓流淌,将龙泉剑渲染得更为凄艳。 “嘿,真是条硬汉呢。”林丹寒放肆地大笑,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 对于郑长春而言,眼前的对手是他生平从未遭遇过的强大。以往,比他强大的对手,往往因各种原因无法全力以赴;而实力相当或稍逊一筹的敌人,他又总能找到盟友共同应对。然而,林丹寒不仅拥有超群的实力,更有着冷静的头脑、坚定的目标和毫不留情的执行力,这是他第一次面临如此严峻的挑战。 \"我,一个穿越者,拥有足以颠覆世界的金手指,本应在这异世界中成就一番丰功伟绩的……\"郑长春内心暗自思量 第182章 在无声息 \"莫非,那个流传已久的规律终究难以逃脱——大人物的陨落,往往始于小人物不经意的一击?\" 生命的脆弱与命运的无常,在这一刻让郑长春感慨万千。人们常说,明天与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他原本担忧的是被凶残的魔物捕杀,没想到在那未知的威胁到来之前,自己竟差点栽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手里。 可笑,真可笑。在这片广袤无垠的修仙界中,竟有如此荒谬之事。郑长春的目光穿过纷乱的战场,落在远处静静躺着的吴佑真身上。那一刻,他的心底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之情,如同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风,直入心扉。 他们都是修仙界的底层存在,生活在这无边无际的天地间,生时如蝼蚁般渺小,死时则化为一抔尘土,无人问津。那些辛辛苦苦挣来的灵石,耗费心血炼制的高仿丹药,转瞬间就会成为别人囊中之物,自己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郑长春的内心拒绝接受这样卑微至极的结局,一种强烈的生存欲望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他紧握手里的剑柄,企图站起身来继续战斗,然而身体却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无力地颤抖。过度施放法术的后果显而易见,不仅消耗灵力的速度令人咋舌,那微不足道的攻击力提升更是与付出的代价完全不成正比。这也难怪,修仙者们大多宁可用价格不菲的灵符与法器,也不愿轻易挥霍自己的灵力于法术之上。 此时,林丹寒再次举起寒光闪闪的长剑,冷峻的声音划破沉闷的空气:“真是出乎意料,你的战斗意志竟然如此顽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讽,“手持黄帝令牌,莫名其妙闯进默苍观,命令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从古籍中搜寻克制魔族之法。魔族的事,何时轮到我们这些末流门派操心?那些高高在上,占据着四阶、五阶灵脉的大宗门尚且稳坐钓鱼台,为何要我们这群蝼蚁去拼命?” “说到底,我早就对你诸多不满,未曾想师叔竟也与你同流合污,视宗门规矩如无物。”林丹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然了,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的,还是你身上携带的丰厚财宝。区区一个炼气七层的修士,怎会拥有如此惊人的财富?” 郑长春心中明镜一般,钱财的诱惑终究是祸根所在。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修为的高低往往决定了随身财物的多少,两者必须相称,否则只会引来灾祸。 他仰头望向天空,只见林丹寒的剑尖在阳光下闪烁,蓄势待发,似乎下一秒就要斩断命运的咽喉。郑长春的手臂因之前的搏斗而疼痛不已,能否抵御接下来的致命一击,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受死吧!”林丹寒大喝一声,正欲出手。 然而,剑未落下,林丹寒的身形却猛然一转,回剑斩向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只见一把宝剑逆着来路疾驰而回,如同流星划破天际。 吴佑真刚刚挣扎着起身,他的宝剑便已飞旋归来,精准无比地插入了他的胸口,穿透了整个身躯。 “小吴!”郑长春的怒吼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起地上的剑,犹如电光火石般向林丹寒的小腹刺去。 啪!林丹寒反应迅速,剑尖轻磕,轻松化解了这一击,随即一脚将郑长春踢飞出去。郑长春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涌,但他强忍剧痛,艰难地爬向散落的剑。 剑在手,虽败犹荣。这场战斗的爆发,如此突然,毫无预兆,双方之间甚至没有任何深仇大恨。但,这正是江湖的本质——残酷、无情,却又真实得让人窒息。 在这个纷扰繁复的世界里,多的是那些突如其来的灾祸,它们如同夜色中的暗流,无声无息却又威力巨大。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只因在人海茫茫中多看了你一眼,命运的轨迹便悄然偏移。 “我听说,你的修为仅仅停留在炼气七层的浅薄之地。”林丹寒的言语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仿佛是对他自己未能将对手一击必杀而感到愤怒与不甘,“然而,能与我拼斗至今,也算你有些本事了。” 面对林丹寒的挑衅,对方从容不迫地回应:“我已是炼气九层大圆满之境,筑基之门对我来说已触手可及。未能即刻将你击败,连我自己都颇感惊异。” 就在这一言一语的交锋之际,郑长春忽然察觉到手中紧握的龙泉剑开始剧烈地震动,那震颤并非源自他的内劲,而是剑自身仿佛拥有了生命,蠢蠢欲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如同细雨般渗透进他的心田。 耳边隐约传来低沉而又清晰的呢喃,那声音既古老又神秘:“战意熊熊,令人振奋,我甚是喜爱。”紧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此人血脉纯净无垢,心灵未染尘埃,实为难得。”随后,带着一丝戏谑的低语再次响起,“极致的悲伤,极致的愤怒,自视甚高却又不失趣味,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就在这一刻,郑长春仿佛窥见一抹洁白若雪的身影在剑身中闪烁,转瞬即逝。他愕然片刻,随后恍然大悟——这便是传说中的剑中器灵,唯有历史悠久、品质超凡,加之无上的机缘,方能在宝剑之中孕育而出。 不待他反应,手已被剑柄牢牢吸附,一股股磅礴的气流自剑柄涌入,经由虎口,瞬间充盈全身,所有的疲惫与伤痛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虽然拖延了少许时间,但结局早已注定,不可改改。”林丹寒的声音冷漠而高傲,犹如雷霆在头顶炸响。 与此同时,龙泉剑发出了“咻咻”的振响,剑身仿佛与风共鸣。郑长春借势而起,双腿猛地一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身形翻腾,手中的剑化作一道闪电,斩向林丹寒。 “呀!”林丹寒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龙泉剑已凌厉无比地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长而深刻的裂痕,自额头直至下巴,触目惊心。 林丹寒瞪大了眼,试图开口,但郑长春后续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只一眨眼,林丹寒便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第183章 奇遇 而那股赋予郑长春超凡力量的奇遇,也随着战斗的结束而骤然消失。他的身体再次变得虚弱无力,软倒在地。 顾不得自身的狼狈,郑长春慌忙掏出几粒珍贵的丹药,来不及分辨便囫囵吞下,踉跄着走向重伤在旁的吴佑真。吴佑真的气息微弱,但幸运的是他还活着。 郑长春迅速行动,拔剑、敷药,各种珍贵的回春丹、续命丹,不论种类,尽数塞入吴佑真口中。随后,他强行调动剩余的真气,为其引导运行了一个周天,希望能挽狂澜于既倒。 做完这一切,郑长春只觉得天旋地转,自知体力透支,连忙停下,自行打坐调息,以求尽快恢复。 过了一会儿,待到稍有好转,他重新拿起龙泉剑,却意外地发现剑上的血迹已然消失无踪,显然,这一切都被剑中的器灵默默吸收,化为了滋养它的养分。这把古老的宝剑,与它的新主人之间,似乎就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主角心中满是困惑,面对着手中沉静无声的龙泉剑,一股无助感油然而生。他试着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几乎是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轻声询问:“大哥,你在吗?”言罢,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似乎屏息等待着回应,然而龙泉剑却依旧沉默如初,未有丝毫动静。 主角靠近几步,几乎能感受到剑身上传来的淡淡凉意,他尝试着用唇轻轻触碰剑刃,仿佛想要以此传递心中的热切与期盼。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剑放置于额头,闭目凝神,渴望能再次捕捉到那隐约的低语,或是重现那道神秘的白影,然而周遭除了宁静,再无其他。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显然源自器灵的慷慨馈赠,它强大而瞬时,恰到好处地助他一臂之力,足以令炼气九层的林丹寒命丧黄泉。 这把剑,究竟是不是传说中那位无名铸剑大师的心血之作——龙泉剑?亦或是有着更为悠远深长的历史背景?主角细细端详,剑身流畅的线条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却也让他愈发感到难以解读其背后的秘密。一番努力无果后,他不得不暂且放下这份求索,转而处理眼前的急务。 站起身,主角走向一旁倒地不起的林丹寒。检查之下,发现对方身无长物,就连佩剑也是出自门派之手,那显眼的默苍观标识让主角失去了掠为己有的念头。然而,就在不经意间,他意外地从林丹寒怀中发现了一本封面泛黄、书名为《卜筮全书》的古籍。此书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是占卜天机还是解惑人生?主角无暇细读,只能匆匆将其收入怀中,心中暗自发誓日后再探究竟。 此刻,心头萦绕着的,是如何妥善处理这起突发事件。刚刚逃离默苍观,便不慎杀害其弟子,事态之严重,不容忽视。澄清误会虽是当务之急,但绝非仓促之间所能为之,尤其二人均负伤在身,若在此地坐以待毙,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之中。默苍观若派高手寻仇,主角深知自己无力抵御。 于是,他做出了决断。见吴佑真仍未醒来,主角狠下心,背起昏迷的好友,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一步步艰难前行。经过十几里的跋涉,终于到达一个小村庄,费尽周折买到了一辆简陋的牛车,随即驱车向椰翘城方向疾驰。 沿途,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让他神经紧绷,生怕默苍观的追兵悄然而至,但幸运的是,一路平安无事。直至行至数百里外的一座郡城,主角停下了脚步,决定给南宫鹤书写一封详述事情原委的信件,请求这位朋友的理解与帮助。他雇佣了一个普通百姓作为信使,确保信息能够准确送达。 在信中,他不仅详尽叙述了事件的经过,更表达了对可能的误解与质疑的开放态度。信件寄出的那一刻,既是将自身的命运交托给了未知,也是为了给自己和同伴争取一个公正的评判机会。未来如何,唯有等待回音,而主角则继续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心中既有忐忑,也存有一丝希望。 紧走慢赶之中,郑长春终于踏上了椰翘城熟悉的青石板路,夕阳余晖洒在斑驳的石面上,为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在自己租住的那条安静巷弄旁,他精心挑选了一间通风向阳的房子,特意为吴佑真安置下来。房间虽不大,却被布置得温馨而朴素,透着一种宁静致远的气息。随后,他诚恳邀请了两位憨厚可亲的凡人邻居,委托他们帮忙照看吴佑真的起居,确保这位受伤的朋友能够在一个静谧的环境中慢慢恢复。 吴佑真,一名炼气二层的修真者,因与林丹寒的一场激战,遭受了重创。那一击不仅重创了他的内腑,更在他的胸膛留下了一道穿透性的剑伤,那道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他的生还,无疑是个奇迹,仿佛连上天都不忍这位年轻修士的命运就此终结。吴佑真昏迷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拂过他的脸庞,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幸运的是,尽管伤势沉重,但他的道基并未受损,这为他日后的修行留下了希望的种子。在这期间,他服用了多种丹药,哪一味最终成为他脱离险境的关键,就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只觉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相助。 郑长春趁着一个晴朗的午后,悄然前往皇城,面见那位传说中的皇帝,将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特别是对抗魔物的艰难,以及对法术使用的深刻见解,一一如实禀报。皇帝听闻以法术对付魔物实乃险棋,不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使用法术等同于消耗宝贵的真气,无异于慢性自杀。对于低阶对手,赤手空拳便能解决;面对同等修为的敌人,滥用法术可能导致战局逆转;而若是高于自身的强者,法术的使用更是加速了死亡的降临。因此,修炼者们纷纷追求境界的突破,而非法术的研习。皇帝渴望找到一种简单有效消灭魔物的方法,而郑长春的话虽未提供直接答案,却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第184章 最初目地 虽然此行未达成最初目的,郑长春的收获却意外丰厚。他的囊中增添了不少珍贵丹方,哪怕许多可能永远不会派上用场,但每一张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此外,他还掌握了十几种威力不凡的火系法术,这无疑使他在未来的战斗中拥有了更多手段。关于魔物,他也有了更加深刻且精准的认识,这对未来的斗争至关重要。 杨荣韵的暂时收敛给了郑长春喘息的机会,他计划利用这难得的几年空窗期,潜心提升自己的修为,椰翘城便成了他安心修炼的最佳地点。一方面,吴佑真的伤势需要长期调养;另一方面,他自己也需要大量炼制丹药,一部分用来滋养自身,一部分则用于仙坊交易,维持生计。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与挚友齐三保持密切的联系,情感的纽带在这段艰难时期显得尤为重要。 一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就在郑长春沉浸在修炼与日常之中时,一封来自南宫鹤的书信悄然抵达。信中告知,关于林丹寒之事,默苍观已经查得水落石出,证实那并非林丹寒之过,默苍观也因此决定不再追究。回想起当时,正是郑长春背负着重伤的吴佑真,踏入村子,正欲购买牛车以便继续赶路之际,林丹寒的遗体被默苍观的弟子偶然发现。有人急欲追踪那幕后凶手,却被南宫鹤冷静地制止,一切的恩怨情仇,似乎都随着这封信的到来,逐渐归于平静…… 林丹寒身穿的那一袭黑衣,如同夜色中最为深邃的一抹,异常地引人注目,任何稍有眼力的人都能隐约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意图。那一日清晨,在这个地段游走的,除了实力不俗的郑长春及其贴身护卫吴佑真之外,几乎不可能再有其他修仙者涉足。经过一番简单的推理,众人不难发现,林丹寒此举分明是在这里设下了一道隐秘的关卡,意图不明而显。 若是一语概括,郑长春能够护着吴佑真安然无恙地乘坐着那悠然缓行的牛车,穿越重重潜在的危机,最终平安返回椰翘城,背后离不开南宫鹤那不动声色却力挽狂澜的暗中调控。数日后,一位由郑长春雇佣的普通信使风尘仆仆地踏入默苍观,他所携带的消息无疑为南宫鹤的推断提供了确凿证据,使得默苍观内的弟子们再无异议,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而,令所有人费解的是,区区练气七层的郑长春,何以能够战胜并诛杀了实力远在其之上的练气九层强者林丹寒?即便依靠智谋与辅助手段,也不过能自保逃脱,何至于做到反败为胜,以至于“fan sha”?这一切的背后,无人能料到,竟是由一把来历神秘的古剑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随着事件的尘埃落定,郑长春如释重负,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彻底放松心情,全身心投入到炼丹与修行之中,每日除了例行的修炼,便是取出那柄传说中的龙泉剑,细细揣摩,试图再次唤醒剑中沉睡的器灵。遗憾的是,尽管他百般尝试,那器灵却如同被封印一般,再未展露丝毫生机,他也寻不到任何与之沟通的途径。他渐渐明白,或许机缘未至,强求不得,只能暂时将这份秘密埋藏心底。 郑长春深知,一柄拥有器灵的古剑,其价值早已超越了世间所有对兵器的品级评判,即便是门派的掌门人,也不一定能够拥有。一旦消息外泄,必将引来无数贪婪的目光,甚至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于是,这份秘密便成了他最深的守候。 闲暇之余,他沉浸于阅读那部《卜筮全书》,起初以为只是一部普通的风水预测书籍,却不曾想,其核心并非仅仅关乎地理穴位之术,而是借由山川形胜,探寻自然界中灵气汇聚的奥秘。在灵气日益稀薄的当下,这种知识尤为珍贵,它揭示了如何在某些特定的地形中发现那些稀少却宝贵的灵气聚合之处,对于那些无法占有哪怕最低阶灵脉的修仙者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自从了解到在对抗妖魔时,法术往往比武力更为有效,郑长春对修仙界的规则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这个世界将仙门中的各项技能分为高低贵贱,实则是因为天地灵气的逐渐衰弱。实际上,每一种技艺都自有其存在的意义与价值。而《卜筮全书》中蕴含的知识,对于寻找珍贵灵草而言,其效用恐怕更是不可估量。那些微小灵气汇聚的地方,虽对一般的散修而言意义有限,但在灵草生长方面却可能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林丹寒之所以研习此书,或许目的就在于此。 转瞬之间,新的一年悄然而至,城郊外却忽然涌现了大批流离失所的灾民。朝廷迅速行动,临时设置检查站,严格控制灾民涌入城市,同时在每一座城门之外搭起简易的棚屋,收留难民,并设立粥棚,以粮食救济这些在灾难中挣扎的生灵,尽力维系着人世间的最后一丝温暖与秩序。 郑长春这才知道,原来赵国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大旱之灾,许多地区的田地荒芜,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回想起去年在往返宝髻山与默苍观的旅途中,虽然察觉到沿途的收成状况的确不佳,却万万没预料到灾情竟会恶化至此,蔓延成为一场牵动人心的大灾难。 自他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以来,眼前这一幕景象是他前所未见的。他原以为在这个超凡脱俗、灵气充裕的世界里,凭借各处灵脉的力量滋养,即便是凡人居住之地也应是风调雨顺,少有灾难降临。毕竟,那些幸运占据了灵脉的宗门、门派和家族,在其领地四周的地脉灵气庇护下,往往能避过天灾人祸,遭遇极端饥馑的年份实属罕见。 在这里,每个宗门都专注于自身的修行与发展,对于外界之事,若非涉及自身利益,往往是秉持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态度,少有过问。至于那些未能受到灵脉恩泽的地域,则自然而然地落入朝廷的管辖之下。而朝廷所能采取的措施,不过是统计灾情、筹措粮款,再视情况发放救济物资,其能力与效果实在是有限。 第185章 感到意外 更让郑长春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具备呼风唤雨能力的大修高能者,虽有能力在小范围内操控天气,却鲜少有人愿意介入天灾之中。修仙者普遍遵循天道自然的原则,认为灾荒亦是天地运行的一部分,人为干预天道乃是违背修行之道,故而多持谨慎乃至回避的态度。 而齐三,作为五大世家之一在椰翘城的长老,这些日子以来亲赴灾区,监督赈灾款项的准确发放,确保每一笔钱都能真正用在受苦受难的百姓身上。郑长春同样怀着一颗慈悲之心,主动请缨,协助齐三处理赈灾事务,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齐三透露,朝廷已经委派卦师预测今年的气候走向,卦象显示前景极不乐观。“难道今年还会延续大旱?”郑长春心中暗自忧虑。“卦师们的判断皆是如此,待到开春,一切自会明了。”齐三语气沉重地回应。 另一边,历经小半年静养的吴佑真,虽已基本康复,但修炼进度因此耽误了大半年,为此,他不得不加倍努力,以弥补失去的时间。经历了默苍观一战的洗礼,吴佑真深刻体会到了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他的性格也因此变得更加沉稳与成熟。他意识到,修为不足时四处招摇只会自讨苦吃,郑长春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悔意,反思自己不该贸然带他涉险,本该为他找一个安稳的门派,以解后顾之忧。 转眼间,开春之际,赵国的大旱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较之上一年更为严重。皇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度令卦师占卜天时,卦象显示,整个春季将无雨,预示着一场百年难遇的大灾即将降临。面对这严峻的局势,朝廷终于打破常规,决心干预天道,实施一项大胆的计划——向来年借雨。 为实现此计划,朝廷命令符师紧急制造了大量的行云布雨符,并广发英雄帖,招募所有修为达到练气五层以上的修仙者参与施雨行动,无论来自哪个门派,只要愿意贡献真气,利用灵符行雨,均可获得朝廷补贴的二百灵石。这正是修仙者治理国家的智慧体现,相较于凡人国度,他们能够预知未来,及时采取措施,避免灾难进一步扩大。 于是,郑长春积极响应号召,前往官府登记,领取了三张珍贵的行云布雨符,准备与其他志同道合的修仙者一道,共赴抗旱救国的艰难使命。 自然,此行并非单纯为了区区二百灵石的报酬,更多的是源自内心深处的一份信念——修仙之路虽遥,其心犹存凡尘。修仙者亦曾是凡胎肉身,面对凡人的苦难,又怎能坐视不理,任由天灾肆虐人心? 虽然他已踏入修真界,与俗世渐行渐远,但那份来自原世界的格言依然镌刻于心:“能力越大,责任越重。”这不仅仅是言语的鞭策,更是灵魂深处不灭的火种,照亮着他前行的道路。 手中的行云布雨符,轻薄而蕴含无穷奥秘,只需一符,便能呼唤苍穹,带来一个时辰的甘霖,滋润干涸的土地。三符在手,意味着三片焦土将得以缓解,万物得以复苏,人畜不再因干旱而苦。 朝廷虽握有天下,却也不敢轻易干预天道运行,更无力确保四海之内皆风调雨顺,唯有尽力而为,选择最为紧要之地施以援手,牺牲小我,成就大局。这一批珍贵的灵符,或许就能为赵国赢来今年一半的收成,聊补生计,让百姓不至于颗粒无收。 然若往年的储备不足以度日,赵国就不得不向邻国求助,购粮以济民需。郑长春接过灵符,心中已有了计较,打算先返回那简陋的租屋,整理行囊,同时也向同住的挚友吴佑真告别,告知此行。 步履匆匆,正欲推开租屋斑驳的木门,忽然,一阵清亮而又熟悉的笑声从背后响起,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令人心头一暖:“廖大哥,真是久违了啊!” 他猛然转身,目光所及,是一张青春洋溢、笑靥如花的面庞。 “许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郑长春一脸的难以置信,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眼前这位女子,名叫许滢,昔日在宝髻山修炼时,两人曾有过交集。宝髻山门规森严,入门弟子在未达到筑基之前,严禁擅自下山,以免修为不足,招惹是非。故此…… 望着她明媚的笑容,郑长春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你是被山门驱逐出来的?”这句话,既是询问,又似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忧虑。 许滢发出了爽朗而略带戏谑的大笑,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泉水般欢快流淌。“哎呀,你们这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呢?就不能想些积极向上的吗?我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正式弟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被驱逐出门墙之外呢?呵呵——”她的笑声中透着一丝自信与不屑,仿佛那些流言蜚语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郑长春闻言,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与关切,上下打量着许滢,仿佛要从她的举止间寻找出答案。“那你此番下山,究竟所为何来?莫非,你已悄然间突破至筑基境界,需得下山历练不成?”他的语气中既有好奇,也不乏几分期待。 “筑基?哪有那么容易。”许滢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愁,“这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聊吧。” 随着他们步入客栈的一隅,茶香袅袅之中,许滢缓缓展开了一段尘封的故事。原来,自许滢踏入宝髻山的那一刻起,凭借着卓越的天资与敏捷的悟性,她很快便得到了宗门内德高望重的司空净明长老的青睐。在司空长老的极力举荐下,她提前被破格提拔为正式弟子,开始了在灵山秀水间的修行生涯。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半年光景。某日,山巅云雾缭绕的静室内,一阵沉重而庄严的讨论声传来。几位长老正在向掌门汇报一个令人揪心的消息——卦象所示,擅自离开宝髻山,在凡间游历的长老冯婧华,正处于生死边缘,一念之间,或生或死,几率各半。 第186章 难以掩饰 “掌门,我们是否该派遣人手去寻回冯长老?”一位长老的声音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冯婧华,这位宝髻山的传奇人物,曾不告而别,自愿断绝与宗门的一切联系,其动机无人能解。一晃眼近一年过去,她竟如石沉大海,未有一丝音讯。 掌门沉默良久,终是吐露了心声:“这是冯婧华自己的劫难,若能安然归来,自是最好;若无缘再聚,也是她自由意志的选择。”话语中既有无奈,也有对命运的尊重。 听闻此事,许滢心中巨震。她是被冯婧华慧眼识珠,引荐入门,按常理,她本应是冯婧华门下弟子的一员。即便撇开这层师徒缘分不论,许滢也忘不了在椰翘成那次危机中,冯婧华是如何英勇地救助了吴师哥和廖大哥,并一手将自己引荐上了宝髻山的阶梯。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誓要回报。 于是,许滢暗中探访了数位长老,却只得知冯婧华大概在赵国东南一带徘徊,至于具体位置、所行何事,则无一人知晓。在一片茫然与担忧中,她毅然决定私自下山,直奔椰翘城,希望能邀请郑长春一同踏上寻觅之旅。 对于归途可能面临的责罚,许滢毫不在意。对她而言,找到冯婧华,比什么都重要。 郑长春闻此危急,不假思索便允诺同行。在他看来,既然是去为民求雨,途中又能助昔日恩人脱困,何乐而不为?毕竟,若非当日冯婧华援手,他与吴佑真早已命丧黄泉。 然而,当夜深人静,郑长春思绪万千。他不由得又开始思量,冯婧华的修为远超自己与许滢,倘若连她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横亘于前,我们又能如何插手相助?这个问题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看着许滢因寻得援手而雀跃不已,那份纯真的喜悦如同晨曦中绽放的花朵,我不禁将到嘴边的担忧咽下,决定暂且随遇而安。 他们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程,目标是拜访那位名叫吴佑真的友人。当许滢轻巧的脚步跨入租屋的门槛,室内的氛围瞬间被她的到来点亮。吴佑真原本在床上静养,慵懒的眼眸在捕捉到许滢的身影后猛然焕发出生机,宛如被无形的弹簧猛然弹起,紧紧握住许滢的手,激动的呼喊声中满是重逢的喜悦与难以置信。分别虽仅数月,却恍如隔世,彼此间涌动的情感仿佛跨越了漫长岁月的阻隔。 许滢关切地细细探询着吴佑真受伤的前因后果,随着叙述的深入,她的眼眶逐渐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睫毛边缘摇摇欲坠,最终滑落脸庞,化为一道道清冽的悲伤。她愤怒地斥责那个名叫默苍观的地方,似乎那里的一切都与善良背道而驰。一旁的郑长春连忙出言宽慰,试图平息许滢的怒火,指出默苍观内亦不乏正直之士,不应以偏概全。 当听说郑长春即将踏上行雨之路,而许滢则意图寻找冯婧华时,吴佑真坚持认为这位未曾谋面的冯婧华也是他的恩人,必须一同前往。面对他的固执,郑长春与许滢虽然担忧其身体状况,多次劝说他应继续休养,以免重蹈其师覆辙,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只能勉强同意让他同行。 考虑到团队的实际状况——吴佑真尚在康复之中,许滢的战斗力薄弱,而郑长春自认实力有限,他们决定乔装改扮,以普通人的面貌踏上旅途,为此郑长春坚决要求许滢换下她那身标识性极强的宝髻山服饰。许滢念及冯婧华外出时也常作平民装扮,尽管心中万般不舍,却也只能点头应允,并在郑长春的陪同下匆匆前往街头的成衣铺,选购一套适宜的新衣。 在这过程中,郑长春无意间发现许滢佩戴的发簪与昔日郑琳所持的颇为相似,经过询问得知,那是宝髻山特有的法器发簪,不仅是装饰,更是危急时刻的保命暗器。上一次发簪自动护主的奇景,源于它自身对主人安危的敏锐感知与应急反应。如今,许滢已掌握其正确的使用方法,这发簪的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出城踏上征途。行进中,郑长春向许滢询问是否有追踪冯婧华的线索,许滢的回答简洁明了:一无所知。冯婧华离开宝髻山时,便主动断绝了所有联系,显然不愿被追踪,要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 回想当初,吴佑真追踪柳雕时,尚有一枚玉佩能感应其气息,作为引导。而如今,他们手中空无一物,如何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冯婧华的踪迹?许滢轻轻一笑,伸出纤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宽广的圆,仿佛将整个赵国的东南方纳入胸襟:“不必纠结具体位置,我们只需朝着东南方向前进,总有相遇的一刻。”于是,他们的足迹,就这样坚定地迈向了未知的东南,怀揣着希望,踏上了寻觅之旅。 婧华告别了宝髻山那片宁静之地后,仅仅在椰翘城外的一次偶遇中,伸手援救了郑长春及其两位同伴,虽然这不经意的举动稍微暴露了她的行踪,若非此番插曲,门派中的长老们怕是难以推测出她大致的去向。 “你知道赵国的疆域有多么辽阔吗?”郑长春面容严肃,目光深邃,认真地询问道。 “不清楚,你手头有没有地图可以参考呢?”许滢同样以认真的态度回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与期待。 “在赵国东南方,幅员辽阔,足足覆盖了三十多个郡,而每一个郡下面,又密布着不少于十个县。再往下细分,每一个县里,小至十几个村落,多则几十上百个,错综复杂,犹如繁星点缀于夜空。”郑长春的描述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地图,让人心生遐想。 听闻此言,许滢的眉头渐渐蹙起,仿佛在心中勾勒着那份庞大的地理轮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更不用提,这只是赵国官方承认的版图,那些隐匿于山林间的宗门、或是盘踞一方的家族领地,皆不在这些数字之内。”郑长春补充的话语,让眼前的景象更为复杂迷离。 第187章 脆弱 许滢心中不禁“呃”了一声,表情转为愁容满面,眉头紧锁,小小的唇瓣被轻轻咬住,眼中闪烁着迷茫与忧虑。“赵国居然如此之大,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放弃寻找啊。”她喃喃自语,语气中夹杂着坚决与不易察觉的脆弱。 “不是说不去寻找,而是希望你事先有所准备,了解任务的艰巨。”郑长春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他手中的三张行云布雨符,指引着他们前往杨浦郡的三个神秘地点,这三个坐标散落在广袤无垠的东南地域中,除了这确定的目标,其余的一切都如同迷雾般扑朔迷离。 离开椰翘城,沿途所见皆是流离失所的灾民,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映照出路途的艰辛与世态的炎凉。 日落西山之时,三人抵达一座小镇,选择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栖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意,他们低调行事,每人一间房,简单地点了几份酒菜,在客栈一楼用餐,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目。 然而平静的夜晚很快被打破,一阵嘈杂的叫嚣声从门外传来。凑近一看,原是两名衣衫破烂、骨瘦如柴的饥民,正因一块干瘪的饼子争执不下,扭打成一团。 他们饥饿到极致,连站立都显得摇摇欲坠,可为了一口食物,展现出惊人的野性与不顾一切的决绝。 对于这幕赤裸裸的生存斗争,郑长春内心震撼不已。他穿越前的生活无忧无虑,从未体验过饥饿的滋味;而成为修仙者后,更是远离了人间烟火,身处四季如春、物产丰饶的仙境或都城之中。眼前的景象,是他前所未有的冲击。 相比之下,身为赵国平民出身的许滢和吴佑真对此类情景已司空见惯,虽未显现出过分的惊讶,却也迅速上前,试图平息这场争斗。 许滢没有心思去理会那块饼的归属,她径直返回客栈,取来了两块饼,分给了那两位近乎疯狂的饥民。得到食物的两人,一个因意外收获而惊喜,另一个则因守护住了自己的食物而松了口气,二者均对许滢感激得泪流满面。 然而,这一善举却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波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三十多位饥民,他们原本蜷缩在镇子各处的阴暗角落,默默等待命运的终结,此刻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纷纷围拢过来,带着渴望与期盼的目光,使得原本简单的援助变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挑战。 面黄肌瘦,他们的脸颊深陷,皮肤紧紧贴着骨骼,仿佛每一根肋骨都清晰可见;口唇干裂,裂纹如同干涸土地上的沟壑,嘴角边还残留着因极度缺水而凝结的唾沫痕迹;眼睛充血,布满血丝的眼白与暗淡无光的瞳孔交织,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生存挣扎,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一场浩劫中幸存,勉强爬出死神的领地。 郑长春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能无奈地走进最近的饼铺,为这些苦难中的人们一人购买了一个热腾腾的饼。他的动作显得格外沉重,因为在上个月跟随齐三参与各地的赈灾活动中,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对人间疾苦有了足够的了解,却没想到眼前的景象比预想中更为凄惨。 朝廷虽有着广布恩泽的美好愿景,但实际上这份恩泽却难以惠及每一寸土地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小镇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孤岛,既不在行云布雨的仙术庇护之下,也不受朝廷直接管辖,成了一片被官方与修仙界共同遗弃的荒芜之地。 在客栈门外,那些得以分享到饼食的,多是一些无业游民,他们的脸上在得到食物的瞬间绽放出了久违的光彩。然而,消息迅速如野火般在这个困顿的镇子中蔓延开来,不出片刻,就有两三百名饥肠辘辘的镇民闻讯而来,他们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聚集到了客栈门前,试图寻找那位传说中的大善人,以求一线生机。 客栈的主人是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富户,见到人群如潮水般涌来,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连忙吩咐伙计关闭厚重的木门,店内顿时响起一片紧张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抄起厨房里的菜刀,严阵以待于客栈的各个角落,气氛一触即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郑长春展现出他身为仙门弟子的魄力,他纵身跃上客栈的屋檐,凌空站立,衣物随风轻轻摇曳,他沉声宣布自己的仙家身份,声音虽不高,却异常坚定,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人群中的躁动,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随即,他掏出三枚沉甸甸的银锭,共计三百两,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其事地委托客栈老板,用这笔钱前往附近的城镇采购粮食,公平分配给镇上的居民。临行前,郑长春的声音冷峻而充满力量:“我们今日有要事需继续赶路,但我们一定会回来,届时再查看你们是否将此事妥善处理。”客栈老板闻言,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全力以赴。 一番安排之后,郑长春劝说镇民散去,自己则带着许滢和吴佑真未作停留,毅然离开了客栈。吴佑真不解,为何在救助了这么多人后,仍要匆忙离开,甚至不住客栈,郑长春解释道:“你看看这个镇子,只有少数富户还能维持温饱,雇用打手守护家园,而绝大多数人却正徘徊在饥饿的边缘,绝望能驱使人做出任何事情。” 许滢嘟起嘴,提议干脆将所有银子都留给镇民,郑长春却冷静地指出问题的核心:“你以为五大世家真的缺少银两吗?如果金钱就能解决问题,那么救民于水火之中就太容易了。真正稀缺的是粮食。” 许滢恍然醒悟,发出一声低吟的“哦”,似乎理解了其中的难处。郑长春回首望向来时路,眉头紧锁,语带哀愁:“哪怕我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凭空创造出粮食来填饱他们的肚子。”他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得加快速度前往杨浦郡,尽早布雨解救干旱,对于刚才那种情况,我们实在无力全面干预,不能轻易涉足。” 第188章 调整步伐 于是,三人调整步伐,如同寻常旅人一般,继续踏上征程,尽量不引起旁人注意。“道友,请留步。”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脚步,预示着新的故事即将展开。 一个悠远而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缝隙,悄然自郑长春的身后响起。这声音里似乎蕴藏着某种奇特的力量,让他的身躯猛然一震,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什么样的台词,竟能触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三人几乎同时转过身去,目光汇聚之处,只见一位衣着朴素至极的老者,其须发如雪,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而他的手中,竟提着一根看似寻常却又透露着几分古朴气息的树杈,正以一种与其年岁绝不相符的敏捷步伐,向他们飞奔而来。那矫健的身形与他苍老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时间在这位老人身上玩起了捉迷藏,让人不禁暗自称奇。 临近跟前,老者停下脚步,双手拱成礼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口中缓缓吐出一句:“无量天尊,阁下可是郑长春?老朽乃琉璃观的沈书兰,你可还记得老朽?”言语间,一股淡然的道家风范自然流露。 郑长春闻言,连忙回礼,心中却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他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这位沈书兰的记忆,但遗憾的是,如同翻阅一本空白的书籍,丝毫线索也找不到。“前辈恕罪,晚辈确实眼拙,记忆力欠佳,实在回忆不起何时有幸与前辈相逢。”他语气诚恳,眉宇间难掩一丝尴尬。 沈书兰闻言,不由得跺了跺脚,嘴角一撇,随即发出一串夸张的抗议:“明明就是在领取行云布雨符那天,我紧跟在你身后排队,亲眼见你签完名领走灵符,随后才轮到我。这还不到一天光景,你这就忘了我的脸?唉,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话语中虽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玩笑意味。 郑长春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和两个疑惑的小问号,内心的惊讶与不解简直要溢出胸膛。领取灵符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彼此皆为陌生面孔,谁又会特意去记住谁呢? “可我却记得你,听说你凭借一粒奇丹,成功驱散了那位被魔气缠身之人的危机。”沈书兰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慨与不满,让郑长春的处境更加尴尬。 这番话让郑长春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场合——对方明明记得自己,而自己却对对方毫无印象。这并非出于冷漠,只是真的未曾有过交集的机会罢了。 “哦,原来如此,沈前辈的大名如雷贯耳,贵观琉璃观更是修真界内闻名遐迩之地,晚辈一直无缘拜访,实为憾事。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讨教一二。”郑长春临机应变,迅速抛出几句不失礼貌又颇为通用的客套话,试图缓解眼前的尴尬气氛。 紧接着,他巧妙地转换话题,指向老者那一身平凡的装扮,手指轻轻比划:“前辈这身……” 老者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慈祥的笑意,同样指了指自己的衣物,然后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了几下手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此刻,郑长春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穿着同样是一副不起眼的平民打扮。“原来小郑道友也抱有与老夫相同的想法,我们都是想尽量保持低调,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沈书兰的话中透着一丝赞赏。 “之前在那小镇上,你慷慨解囊,援助那些苦难的百姓,这份善心实属难得。然而,个人之力毕竟有限,就如同杯水车薪,难以彻底解决问题。”沈书兰话锋一转,提及之前的事情,眼神中既有肯定,也不乏几分无奈。 “这一路上,类似的小镇还有许多,每一个都需要帮助。郑道友,你一个人又能援救多少?”他的语气温和,却直击要害。 “那个小镇的情况尤为悲惨,我原打算秘密施以援手,毕竟我最不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样的场面让我颇为不适。幸好你出现了,无形中替我承担了不少,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沈书兰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同时也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洒脱态度。 …… 沈书兰的言辞流畅而生动,眉飞色舞间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亲身经历,让人难以分辨是真是假,虚构与现实交织,引人入胜。 郑长春面带微笑,耐心地听着,不时点头示意,直至沈书兰终于停下话头,他才温文尔雅地拱手告别:“今日有缘得遇沈前辈,实乃荣幸之至。不过,任务紧急,我们不便久留,就此别过,希望后会有期。” 不料,沈书兰眼疾手快,几乎是同时伸出一只略显沧桑却依然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郑长春的衣袖,眼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何不结伴而行?你我同为杨浦郡的任务所引,那路程遥远,相互有个照应岂不更好?” 领取任务符箓之时,沈书兰似乎有意无意地紧跟其后,结果两人竟被分配到了同一片区域,仿佛命中注定的缘分,让郑长春无法拒绝这份突如其来的伙伴请求。 于是,一行四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匆匆踏上旅程,沈书兰仿佛不知疲倦,一路上滔滔不绝,从天文地理谈到人间烟火,直到月上中天,几乎将每个人的家世背景、性格喜好都聊了个遍。当然,他自己也没有保留,将自己的来历坦诚相告。 原来,琉璃观是赵国境内一个昔日辉煌、如今势微的二阶灵脉修仙门派,观内弟子凋零,仅余不足三十人,门庭冷清,濒临衰败边缘。相比之下,同样身为二阶灵脉的小宗门默苍观,尽管规模不大,但弟子数量尚能过百,显得更为有生气些。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看似随和、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的沈书兰,竟是琉璃观的观主,已达筑基境界。人们不禁疑惑,这样一个看似不拘小节的老者,是如何领导着二阶灵脉的门派一步步走向这般境地的。 此番出行,沈书兰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解决赵国连年大旱的困境,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第189章 轻松自在 二是希望能够广结善缘,为琉璃观招揽人才与资源,重振门派声威。他深知在椰翘城中,郑长春有一定的声望,担心对方或许会对琉璃观这样的小门派不屑一顾,转而寄希望于初出茅庐却潜力无限的吴佑真。 夜深,四人行至一片开阔地,郑长春提议露宿,此时沈书兰方才止住了话语,安详入定,四周回归宁静。 次日清晨,他们来到一处村庄,眼前景象令人咋舌——成群的百姓正簇拥前行,满怀虔诚地朝向一个据说是仙人降临的地方涌去。 四人紧随其后,只见田间地头铺展开一块鲜红的布匹,其上端坐着一位看似年逾百岁的仙风道骨的老者,双目紧闭,似乎在冥思养神。周遭跪满了数百信众,远远近近,黑压压一片,其中不乏携家带口、甚至是牵着耕牛一同跪拜的农户。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而敬畏的气息,众人屏息凝神,静候良久。 突然,那老仙家猛然睁开双眼,声音洪亮,穿透云霄:“吉时已至,行云布雨,尔等可曾备好?” “备好了!”跪地的百姓异口同声,响彻云霄的回答仿佛惊雷,即便是躲藏在不远处林间的四人也为之动容。 紧接着,老仙家站起身,口中念念有词,从怀中慎重取出一张灵符,奋力向上一抛。那灵符无需外力,自燃起熊熊火焰,犹如一支璀璨的流星,直刺苍穹。 须臾之间,天空四方的乌云仿佛受到召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而来,天地间顿时暗沉下来。 “看哪,乌云!乌云真的来了!”人群之中有人兴奋呼喊,喜悦与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乌云来了,甘霖将至,干旱有望解除了!”另一个人高声附和,满是激动与感激。 百姓们的低语声开始在人群中悄然蔓延,如同微风轻拂水面激起的涟漪,然而这细微的声响迅速被邻近之人警惕而压抑的眼神压制下去,仿佛是提醒着众人,高谈阔论、轻率言语,只怕会触怒那不可见的天威,带来更为沉重的灾难,这份重责,谁能轻易承受?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天空中的乌云逐渐凝聚起哀愁的情绪,最终化作细雨轻轻洒落人间,紧接着,不过瞬息之间,细雨转为倾盆大雨,仿佛天地间最慷慨的馈赠。 “雨来啦,雨来啦!”有声音率先打破了沉寂,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盼。 “太好了,太好了,雨真的来了!”回应之声此起彼伏,百姓们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那份由衷的喜悦似乎能驱散所有的阴霾。他们不再压抑自己,干脆在这场久旱逢甘霖的大雨中欢舞起来,尽情释放着内心的激动与感激。 那些手牵耕牛的农人更是心急如焚,趁着土地刚刚被雨水浸湿,变得稍微松软,便急匆匆地赶往自家田地,挥动锄头开始翻动那因长久干旱而板结的土地。每一锄下去,都似在与大地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期待着生命的再次蓬勃。 这场大雨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而在这宝贵的时光里,百姓们的狂欢也未曾停歇,每一滴雨珠都像是落在了他们的心田,滋养着希望的种子。雨停之后,大部分人的田地已经撒下了希望的种子,心中默默祈祷着来年的丰收。 小河沟里的水位渐渐上涨,虽然只是细流汇聚,但这珍贵的水资源足以让埋藏于泥土之下的种子破土而出,茁壮成长。至于后续是否需要更多雨水的滋润,那就留给时间来解答吧。 老仙家准备收拾行囊悄然离去之时,却被热情的村民团团围住,硬是被邀请至村中的祠堂,那里,村民们用三碗浑厚的自酿浊酒,满含深情地为他送行。在这些纯朴的人眼中,谁给予他们帮助,他们便会深深地记住这份恩情。 林间的沈书兰目睹了这一幕,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摇着头道:“这老家伙,倒真是贪天之功为己有,不过是一场及时雨罢了,况且那灵符本就不属于他,如此厚重的感激之情,他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吗?我倒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你们觉得如何?” 话音未落,他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似乎并不需要他人的回答。“这些深受天灾之苦的百姓,他们的心境脆弱而敏感,任何一点雨露的恩泽,都能让他们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乱世之中,施予恩惠容易收获人心,便是如此简单。” “但若是我们欣然接受这过分的感恩,就好比用平庸之物换取了他人高昂的情感代价,心底里总会有几分不安与愧疚。”沈书兰的话语,让一旁的郑长春不住点头,虽然这老人言语啰嗦,却也不失其深刻之处。 经过这一番讨论,他们四人达成了默契,决定在今后的行动中更加谨慎行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守护这份得来不易的宁静与和谐。毕竟,在贺集县这片看似未受灾害侵袭的土地上,保持低调,也许才是真正的智慧所在。 经历了十多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杨浦郡,首先来到了沈书兰计划施展法术降雨的县城。这一路上,沈书兰的唠叨让郑长春颇感无奈,正欲借此机会与其暂时分开,却不料被沈书兰一把抓住手臂。 “这是我头一回尝试这样的事情,你们可得替我留意着,给我鼓鼓劲儿。”沈书兰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郑长春原定的任务还需时日,面对好友的恳求,纵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留下,准备见证这雨降的一刻。连续三张灵符被消耗殆尽,郑长春暗自思量,这次之后,或许老友该独自上路了…… 谁料,沈书兰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为难之色,反而笑嘻嘻地眨了眨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轻声道:“我的任务已经圆满达成,赵国朝廷还真是大方,灵石直接付清,两不相欠。这样一来,我可是无事一身轻,正巧可以借这个机会游历四方,见识一番。那么,就让我陪你们走上这一遭吧,顺便也监督你们顺利完成任务,哈哈哈!”笑声爽朗,回荡在空中,透出几分轻松与自在。 第190章 修仙的风骨 郑长春老于世故,一眼便看穿了沈书兰的心思,他凑近吴佑真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沈前辈显然是对你青睐有加,要不然,你就跟他去琉璃观修行如何?” 吴佑真闻言,眉头微皱,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我若跟他去了,日日被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包围,还不得被啰嗦得没了脾气!”言罢,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郑长春见状,神色认真了几分,耐心解释道:“琉璃观虽小,却有它的好处。以你的资质,在那里必然能受到重视,得到重点栽培。说不准,未来的观主之位就是为你准备的呢。” “真的假的,你这算不算是在帮别人向我许空头支票?”吴佑真瞪大了双眼,满脸愕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决定了,就跟你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郑长春闻言,不禁冷哼一声:“等我筑基成功之日,便是我加入玄天剑派之时,到时候看你有没有本事跟上来。” 吴佑真毫不留情地反击:“少来了,玄天剑派都已经拒你几次门外了,如果你真有那个命格,早就被纳入门下了。”言罢,两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于是,郑长春也只好作罢,由着沈书兰跟随着他们的步伐。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天,选了个树荫处小憩。正当众人放松戒备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背后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逼近。 四人立刻警觉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转瞬间,一团朦胧的白影如同一抹迅疾的风,从他们身旁掠过,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沈书兰眼疾手快,身形一展,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那白影被突如其来的追逐吓得猛然刹住了脚步。 “你追我做什么?”一个声音略带怒气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看似六旬左右,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 沈书兰厉声问道:“你从我们背后悄悄靠近,意欲何为?” 老者微微一愣,随即缓缓答道:“我乃赵国散修王士磊,仅是恰好途经此地,并无恶意,阁下切莫误会。” 在许多时候,主动表明身份往往是化解紧张氛围、消除误会的最佳途径。这一点,沈书兰心知肚明,因此他毫不迟疑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我乃是琉璃观主沈书兰!你说的真是路过而已?” “那自然是真的。”王士磊淡然应道。 “那你行色匆匆,难道是为了给干旱的百姓送去甘霖雨露?”沈书兰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王士磊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哦,原来你们是去帮助百姓解决旱灾的啊。” “那你是要去哪个县呢?”沈书兰继续追问。 王士磊神色一凝,冷冷回答:“我此行并非为了此事。”话语简短,却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啊?你为何不作为?你的修为也是筑基境界吧?为百姓降下甘霖,这不正是轻而易举之事吗?”沈书兰满脸惊诧,眉宇间透露出不解与失望,仿佛无法理解眼前之人何以如此冷漠。 王士磊一脸不悦,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我为何要为朝廷卖命?雨水是否降临,本就是天道轮回,朝廷此举,不过是多管闲事,犹如狗拿耗子。” 许滢听罢,愤慨难掩,忍不住斥责道:“你修行至此高深境界,百姓却因干旱而面临饥饿之苦,你竟能袖手旁观?”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眼里闪烁着对弱者的同情与对强者不作为的不满。 王士磊对此不屑一顾,转而对沈书兰冷言道:“我无暇与你闲谈,不如他日有缘再见,勿需尾随。”言罢,他身形一展,如同猎豹般敏捷,几个起落间已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显然借助了某种灵符或是法器加速。 沈书兰没有追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在风中留下了一声幽长的自语:“此刻施以援手,拯救苍生于水火,乃无上功德,此人却视而不见,最终恐将修为精进化为泡影。”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似乎为那不可触及的慈悲之道感到惋惜。 “没错,修行至如此境界,却连举手之劳都不愿做,实在令人费解。”许滢低声抱怨,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沈书兰安慰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或许我们所认为的‘应当’,于他人而言,并非必然。”她的话语中带着哲理,似在提醒众人尊重每个人的抉择。 然而,片刻之后,她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个匆忙离去的身影上:“话说回来,此人如此急切地赶路,目的地何在?意欲何为?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疑虑。 许滢接口道:“莫非是前方有什么珍贵之物被他发现了?”话语中难掩对未知的好奇。 郑长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机敏:“前辈何不悄悄尾随其后,探查其意图?万一真是什么稀世珍宝呢?”他的话里藏着一丝期待,仿佛已经看见了宝藏的光芒。 沈书兰淡然一笑:“哈哈,若是真正的宝藏,而我却无缘得见,那必然是缘分未到。强求又有何用?”她那超然物外的态度,尽显其佛系修仙的风骨。 郑长春心中暗自思量,这个沈老头言语虽多,却无争斗之心,或许这便是琉璃观日渐势微的原因之一吧。他不禁感慨,既然不愿前去争夺宝物,那为何要跟随吴佑真左右? 次日清晨,四人翻越了一座山脊,眼前的景象竟发生了剧变。赵国正遭受百年不遇的大旱,沿途所经之地皆是土地皲裂、草木枯黄、河流干涸。然而,眼前这片土地,虽称不上绿意盎然,却也不似之前所见那般惨淡,土地上已冒出嫩绿的新芽,表明了雨水的滋润。脚下的土地虽干燥,但能感受到深层土壤中的湿润。附近的溪流重新欢快地流淌,水声清脆悦耳。 “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赵国?”吴佑真惊讶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他们拦住了一个路过的村民询问,才得知此处竟是赵国杨浦郡下的贺集县。郑长春此行的目的地,正是贺集县内三乡三村的秘密所在。随着这一意外发现,一行人的行程似乎又增添了几分未知与神秘。 第191章 坏了大事 “明白了,此地乃是赵国边境的偏远之地,由于邻近他国的地理影响,这里的气候相较于内陆要湿润些许,没有那么遭受干旱的侵扰。”吴佑真微笑着解释,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轻松自在的弧度,仿佛连日来的焦虑与忧虑在此刻得以缓解。 这一路上,众人目睹了无数因干旱而生的凄凉景象,枯黄的田野、皲裂的土地、以及那些眼中充满无助与期盼的村民,无一不让人心生悲悯。此刻,能够偶遇这稍显滋润之地,仿佛久旱逢甘霖,给心灵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慰藉,使得众人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或许这里的小环境得天独厚,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微气候,又或者是这片土地承载着某些特殊的功德与庇护,故而免于干旱的肆虐。”郑长春目光深邃,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理性与期许。随即,他轻声提醒道:“我们还未真正抵达目的地,切勿因一时的欣慰而忘记了谨慎。” 于是,四人沿着宽敞的大道继续前行,沿途的风光逐渐展开,每一幕都显得格外新奇而又令人诧异。原本以为会是与先前贺集县类似的干旱惨状,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的情形并未有太大不同——绿意仍旧点缀在田间地头,虽不至于茂盛,却也比其他地区好了许多。 在前往岗下村的路上,他们询问了不少行人。当地居民纷纷表示,尽管今年的雨水确实不如往年来得丰沛,但还不至于到干旱的程度,预测可能会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年份。这些消息,无疑给了他们一行人更多的希望与安慰。 岗下村出现在眼前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番景象:田地已被村民们勤劳地翻整过,新播下的种子发芽率出奇的高,绿油油的幼苗迎风摇曳,生机勃勃,一派欣欣向荣之象。见此情景,郑长春不禁喃喃自语:“莫非是椰翘成道长所处的位置太过偏远,未能准确把握这里的实际情况?我是否该考虑将这珍贵的降雨机会,留给那些更为困苦的村落呢?” 沈书兰同样感到诧异,她环视四周,轻轻念叨:“这里虽然不似遭受大灾的地方那般凄惨,但也绝非丰收之年应有的光景。卦师的话自然有其道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在此处布雨吧,毕竟在这干旱季节,雨水总是多多益善。” 经过一番权衡,郑长春最终决定遵从椰翘成卦师的指引,慎重地取出行云布雨符,对着那片渴望滋润的土地施展法术,瞬间,天空中凝聚起厚重的乌云,紧接着,一阵清凉的雨水倾盆而下,给大地带来了久违的生机。 当地百姓见到天降甘霖,无不露出欣喜之情,与之前途经的郡县民众因干旱而产生的焦急与烦躁形成了鲜明对比。雨水的降临,似乎也洗涤了人们心中的愁云。 就在这时,附近山岭上突然有两个修仙者如疾风般掠至,面色凝重,剑拔弩张地质问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在搞什么鬼把戏?是不是故意来这里捣乱的?” 未等众人反应,那两人已逼近身前,剑光闪烁,怒气冲冲,显然对他们的行为充满了敌意与误解。 沈书兰诧异之余,平静地解释道:“我们是受朝廷之命前来此处实施降雨,旨在缓解当地的旱情,何错之有?” 而就在这紧张对峙之际,另一座山头上,一道熟悉的身影飞速接近,待看清是四人后,那人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来者正是王士磊,一个与他们几人有着不解之缘的修仙者。 眼前的两位陌生人见王士磊与郑长春等人相谈,立刻警惕起来,怒气冲冲地摆开战斗姿态,大声呵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别想逃,有本事就正面交锋!” 郑长春内心疑惑重重,望着面前那两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他着实不解,为何这两位陌生修士会对他们骤然间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敌意。特别是那位名叫王士磊的青年,虽未付诸行动,但其眼神中透露出的冷冽与戒备,犹如利刃般锋利。 在这临时组成的小队中,仅沈书兰一人已踏入筑基之境,其余三人自知实力尚浅,于是在这份无形的责任感驱使下,纷纷自觉退居其后,仿佛一片绿叶衬托着沈书兰这朵艳丽的花。 面对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沈书兰挺胸收腹,毅然决然地站到了众人之前。她连忙挥动双臂,一脸诚恳地解释说:“我们乃是受朝廷之命,在此施法降雨,以缓解民生之苦。诸位道友,你们莅临此处,所为何来?” 然而,对方并不买账,两人手中的长剑几乎同时指向沈书兰的鼻尖,语气中满是嚣张与不容置疑:“我们不管你们为谁降雨,你们这一场突兀的大雨,毁了我们数日追踪的重要线索!” 沈书兰眉头微蹙,理性反驳:“若真如你们所说在追踪什么,四周再细细搜索便是,天地广阔,断不会只留下一处痕迹。” 两名不速之客显然没有耐心继续这场口舌之争,只见剑光一闪,二人已挥剑袭来,空气在剑锋划过时发出细微的鸣响。 沈书兰眼中寒芒一闪,平日里温和的模样瞬间变得凛冽。右手轻轻一甩,腰间宝剑应声出鞘,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剑气横扫,稳稳挡住了对方双剑的攻势。 她目光如炬,直视对手:“二位行迹诡秘,暗中窥探,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故意强调“二位”,意图分化对方与可能存在的同伙,展现出她的机智与策略。 “尔等若非心怀叵测,老夫这不经意间破坏的计划,或许正是救苍生于水火。”沈书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又不失长者风范,“老夫平生最厌争斗,此刻与你们和颜悦色,并非惧怕,而是不愿无谓的杀戮。” 郑长春三人默默退至一旁,为沈书兰留出了足够的战斗空间。谁能想到,平日里话多的沈书兰,在关键时刻竟是如此沉着冷静,一对二的局面下依旧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正当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之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士磊忽然出手,轻松地将纠缠在一起的众人分开,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执。 第192章 鼓励与期待 沈书兰识时务者为俊杰,借机后退几步,再次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此行目的何在?”对方似乎也意识到僵持下去无益,只好不甘心地后退,却依旧保持着缄默。 王士磊对于这二人同样感到陌生,不禁嗤笑一声:“二位连姓名都不愿透露,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的调侃让那两人面露尴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恼怒,最终只是愤愤扔下一句:“我们与你们素昧平生,无意结交,后会无期。”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串坚决的步伐声。 沈书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轻轻抬手,指尖灵动地比划了几下,似是在无声地讽刺他们的仓皇逃离。随后,她转向王士磊,诚挚地道谢:“多亏阁下及时出手制止,否则我真不知道要与这两位莫名其妙的家伙缠斗到何时。”言语中,既有对王士磊感激,也不乏对这段意外插曲的无奈。 王士磊显得异常冷漠,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对于眼前的事,仿佛连讨论都是多余。他轻轻一拂衣袖,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有多余的言语,就这样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在众人视线中渐行渐远。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仿佛夏日里的一场无名风暴,毫无征兆地侵扰了原本因降雨带来的欢愉氛围,将那份难得的喜悦瞬间冲刷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凝重,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沈书兰望着王士磊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头对众人解释道:“你们或许不知,那二人的修为虽然在我之下,但那位王士磊,其实力却与我不相伯仲,甚是棘手。”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仿佛是在回忆一段并不愉快的经历。 “他们同在此地现身,却又显然不是一路人马,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在寻找某个稀世之宝。”沈书兰继续说道,眉宇间透出一丝敏锐的洞察力。“联想起昨日王士磊不惜动用珍贵的灵符法器,急匆匆离开的场景,可以推测他至少在这附近徘徊了一日有余,却依旧未能寻得宝物。说不定,正是我们的突然降雨,打乱了他的计划。” 她的话语缓缓落下,众人似乎都明白了那两人之所以怒气冲天的原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任何微小的变数都有可能改变一切,更不用说他们辛苦追寻的宝贝可能因此化为泡影。 “可二人既不肯透露自己的来历,也对来此的目的闭口不谈,但稍稍推理一番,真相已昭然若揭。”沈书兰的分析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多了一份了然。 此时,郑长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目光转向沈书兰,试探性地问道:“沈道友,难道你对寻宝之事不感兴趣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沈书兰闻言,神色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沉吟片刻,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小郑道友,若是在我年少气盛之时,遇到这样的机缘,我又岂会错过!只是如今,我心已静,不愿再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那所谓的宝物,已经吸引了不止他们二人,恐怕还有更多隐藏的势力蠢蠢欲动。我若加入其中,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且是福是祸尚难预料。”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与超脱。 郑长春望着面前这位看似年过百岁的长者,心中暗自感慨。虽然沈书兰的外表看起来年岁已高,但在修仙者的世界里,年龄往往与心态不成正比。他见过太多两三百岁却依然为了些许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老者,相比之下,沈书兰的这份豁达实属难得。 “想来,这位前辈必是经历了无数风浪,才有了今日的洒脱。”郑长春心中暗想。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沈书兰为人坦诚,先前为了保护大家与人交手时所展现的实力,也证实了其修为至少已达到筑基中期以上的层次,令人由衷敬佩。 思及此处,郑长春突然话锋一转,对着吴佑真认真提议:“等这次任务结束后,你不妨考虑随沈观主前往琉璃观,对你来说,绝对是一桩美事,绝不会有损失的。” 吴佑真听闻此言,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他的目光在郑长春与沈书兰之间来回游移,略带迟疑地询问:“郑师兄,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的修为太低,会拖累你吗?” 郑长春闻言,连忙摆手,一股真挚的情感溢于言表:“哎,千万别这么想。你跟着我又能如何呢?”他的话语中透出几分自嘲,“我的境界也只是停留在练气境,无论是修为还是财力,都不足以成为你的良师益友,更别说提供你所需的修炼资源了。” “未来你自然需要一个强大的师门作为依托,但我们的情况不同,想要进入同一门派确实困难重重。”郑长春的话语虽显直接,却满含对吴佑真的关切与期望。 吴佑真听着这话,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这一刻,他仿佛领悟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道理。 服下洗髓丹后,他的资质一跃至中等上品,加上年纪轻轻,这样的天赋在三阶灵脉以下的门派中绝对是佼佼者。而郑长春,则是拥有上等上品这等罕见的顶级资质,其未来所属的门派至少也应是四阶灵脉起步。 沈书兰的目光锐利而充满深意,落在吴佑真身上的那一刻,并非偶然。因为在场众人中,唯有他有资格、有机会成为琉璃观的一员。 意识到这一点,吴佑真不禁心头一酸,眼眶中泛起了泪花。“郑师兄,你对我的恩情我尚未有以为报……”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满含感激与不舍。 “朋友之间,何必言及恩情这些琐碎之物。”郑长春轻轻一笑,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吴佑真牙关一紧,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转头对着沈书兰恳切地说:“沈前辈,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让我好好想一想。”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书兰听闻,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爽朗回应:“好!慢慢来,不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第193章 大妖现世 随后,四人迅速整理行装,踏上前往下一个村落的旅程。他们深知,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每一粒都珍贵无比。 行云布雨符的神力虽然强大,但其覆盖的区域却相当有限,仅能为方圆数十里的土地带来滋润。郑长春内心不禁暗自思量,在岗下村施法降雨,仿佛是为一幅已然绚烂的画卷添上一笔无关紧要的色彩,全然没有那种久旱之地迎来甘霖的激动人心之感。 走出雨幕的笼罩,望着那片并未完全摆脱干旱迹象的土地,他们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这种情感显得格外奇特,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如果某个地区虽然雨水稀少,但相比其他灾区已算是幸运,那么使用珍贵的灵符便显得有些多余,仿佛此行的善举也失去了原有的分量。 日影西斜,直至午后,他们终于寻觅到了第二个合适的布雨之处——红杏村。这里土壤的干裂程度似乎较之岗下村更为严重,郑长春见状,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仿佛他的人生在此刻找到了某种深刻的使命。 红杏村的村民并没有察觉到这几人的特殊身份,只当他们是几位途经的异乡人。因此,当他们于田野中央摆弄灵符时,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或喧嚣。村民们既没有围拢观看,也没有欢呼雀跃,一切平静得近乎寻常。 然而,随着乌云渐聚,偶然路过的一些村民突然发出惊喜的呼喊:“哎呀,快看,要下雨了,赶紧收衣服啊!”话语间满是意外与喜悦。 不久,豆大的雨点开始倾盆而下,田间的农人们露出了宽慰的微笑,神情自若地仰望天空。这场雨,无疑是为今年的收成上了最后一道保险。 布雨任务完成后,郑长春一行人正准备收拾行李继续前行,不料远处,大雨如注之中,两名身影缓缓步入视线。 “真是冤家路窄,你们还敢说这一切不是存心的?”对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挑衅。 “一日之内两次坏我们的大事,无论你们怎么解释,我们也不可能再相信了!”另一人接口道,语气中夹杂着愤怒与无奈。 “这里根本就不算大旱,哪里需要你们来施雨?”第三人的质疑声响起,让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众人定睛观瞧,瞬间恍然大悟,这不正是上午在岗下村遇到的那两位吗? 两人狠狠地瞪着郑长春,脸色比乌云还要阴沉,雨水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激起的水雾缭绕四周,却无法掩盖他们眼中几乎要喷发而出的怒火。 “这次,你们还有什么可辩解的?”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拔剑声,对方已蓄势待发。 “我今天如果不教训你们一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言罢,剑尖寒光一闪,直指郑长春等人。 沈书兰苦笑了一声,目光在郑长春身上停留片刻,无奈地说:“这到底是赵国本身的矛盾,还是你自带的‘麻烦体质’?出门前怎么就不挑个好日子呢?”言语中带着几分揶揄,几分认真。 郑长春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必须澄清误会,于是提高嗓音,朗声宣告:“我们是受朝廷之命,执行降雨任务的散修之人,之前并不知晓诸位在此的活动,如有冒犯,纯属无意。此地乃是赵国朝廷精心挑选的降雨地点,若不相信,诸位可以亲自前往椰翘城查询证实。” 话音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微妙的氛围,一场意料之外的冲突似乎即将在雨幕之下悄然上演。 在那紧张的氛围中,不待那对怒气冲冲的二人有所反应,天际忽然飘来一道身影,仿佛被风吹送,轻盈而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查个鬼哦,你们胡乱降雨,坏了老子的好事!”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一个年约三十,面容凶狠,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之气的男人赫然出现。他的眼神如同利刃,扫过在场众人,愤怒的情绪几乎要实体化,让人心生寒意。 目睹新来者更加狂狷不羁,且似乎更加难以沟通,郑长春不由自主地往沈书兰身后缩了缩,眼神中满是求救之意,希望沈书兰能出面处理这一棘手局面。 沈书兰见状,虽心有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双手轻轻摆动,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误会,一定是一场误会。”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对于眼前的局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上午与沈书兰有过一场不分胜负激斗的那二人,此时见有了第三方的介入,顿时气势高涨,指着沈书兰他们四人,言辞犀利:“上午在岗下村,我们的计划就被你们打断一次,想不到下午你们又来捣乱,今天说什么也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其中一人斜睨着那位面貌凶恶的来者,添油加醋道:“兄台,您可得为我们主持公道,这几位绝非无意中犯错,显然是蓄意破坏。” 那位凶神恶煞般的男子闻言,顿时暴跳如雷,不待任何解释,直接从腰间抽出长剑,呼啸着朝众人斩来,一副完全不容辩解的姿态。 沈书兰被迫举剑迎敌,身形敏捷,剑光闪烁,尽显高手风范。 而那对上面的对手也不甘示弱,加入战斗,形成三对一的不利局势,全然不顾武林中的道德约束。 一旁的郑长春深知形势危急,沈书兰虽然实力不俗,但一对三实属吃力。顾不得多想,他也果断拔出自己的二品剑,投入混战之中。 吴佑真与许滢亦是毫不犹豫,剑光一闪,勇猛地加入战场。 一时间,七人的身影交错,剑影翻飞,激战之声如雷贯耳,场面混乱至极,竟奇迹般地形成了僵持局面。 正当战局焦灼之际,一道犹如炸雷般威严的声音穿透喧嚣,响彻云霄:“都给我住手!” 随着这声令下,一个身影犹如疾风一般,从斜侧方冲入战圈,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将所有人强行分开。 尘埃落定,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位目光如炬、身材精瘦的老者。他虽然年迈,但眼中闪烁的光芒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实力与智慧。 沈书兰一眼便认出了这位老者,惊喜交加地呼唤道:“潘枚,你怎也会在此?” 第194章 何以证明 潘枚则毫不客气地训斥起那三位挑事者:“你们几个眼睛是摆设吗?这些人确实是奉朝廷之命前来施雨的。” 那二人仍不死心,纠缠道:“何以证明?” 潘枚沉声道:“因为我也是负责降雨的修行者,但不在此地,我的任务早已完成。” 他仔细审视了二人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缓缓问道:“我看你们面善,莫非你们就是江湖上传闻的‘妙峰双修’,燕六与岳迪?” 被识破身份,燕六冷冷哼了一声:“阁下曾有幸见识过我们的风采?恕我眼拙,并未记住你的存在。” 面对挑衅,潘枚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长久以来,总听闻妙峰山上有两位道侣修士,自悟道以来便形影不离,共同居住于妙峰,人称双修高人,只可惜无缘得见。如今亲眼所见二位的气质,确非虚传啊!” 岳迪闻言,傲然挺胸,愤慨回应:“我与燕兄志趣相投,情深似海,患难与共,相互扶持,有何不可?” “好好好,我并未有半分嘲笑之意,哈哈……”潘枚放肆的大笑中带有一丝戏谑。 燕六剑尖一指,眼中怒火升腾:“你笑得如此轻薄,是想找打不成?”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即将来临。 “打个毛线!谁跟你打!”潘枚嘴角挂着一丝轻蔑,不屑地甩了甩头,随即转身离去,长发随着动作轻轻飘扬,“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们的姓名罢了,又没说要跟你们称兄道弟。” 那位面容凶悍的汉子,在听见燕六和岳迪的名字时,浓眉不禁一阵狂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挪动了三尺之遥,仿佛在无形中划出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保持着谨慎的距离。 见沈书兰与潘枚之间流露出旧识的默契,周围的氛围隐隐显现出力量天平的倾斜,梁秋岱眼见形势,连忙主动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晚辈梁秋岱,也是一名独行修炼者,或许二位可能有所耳闻?”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期待,眼神在潘枚和沈书兰脸上来回游移。 然而,潘枚与沈书兰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表情淡然。这一反应让梁秋岱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郑长春眼见气氛微妙,赶紧上前几步,堆满笑脸,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口吻说道:“久闻梁前辈大名,只恨无缘相见,今日一睹尊容,果然人如其名,风采卓绝……”他的话语虽尽是奉承之词,却也巧妙地化解了梁秋岱的尴尬处境。 梁秋岱心中虽然明镜似的知道那些都是场面话,但面上还是客气回应,并顺势询问了郑长春的名号。一番客套下来,几人算是结识了,一场潜在的冲突也就此烟消云散。 沈书兰好奇地问及潘枚,为何在完成降雨之后会出现在这里。“你也完成了降雨任务,莫非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那妖兽?”潘枚的疑问中带着几分惊讶。 “妖兽?你们都是追踪妖兽而来的?”潘枚转头看向燕六,眼中满是不解。对于燕六和岳迪这两位连见面两次都不愿透露身份,甚至隐藏来意的人来说,居然是为了追寻妖兽,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潘枚的质疑如同一阵冷风,让燕六和岳迪的神情略显僵硬。在这样的场景下,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两人默默收回了剑,一副高傲的模样,转身便欲离开。 “二位,请留步,我接下来要去降雨的地方是上贤乡的田心村,你们该不会也是要去那里吧?”郑长春急忙对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呼喊,话语中难掩急切。 燕六和岳迪只留下两声冷哼,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随着二人的离开,梁秋岱也感到一阵尴尬的沉默,方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出手,如今想来确实唐突。无奈之下,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四周抱拳致歉,随后也转身离开了现场。 潘枚向众人解释,开春之际,各地干旱,唯独贺集县降下了些许细雨,让当地农民得以顺利播种。这本是一件平常之事,但随着赵国境内干旱日益严重,贺集县却时不时会有这样细小的雨水降临,虽不如往年的充沛,却也勉强能够满足农耕需求。 相比之下,贺集县的这种特殊气候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与贺集县过去的气候特征截然不同,自然引起了周围修仙者的注意。经过一番仔细的探查,他们捕捉到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妖邪气息。 然而,尽管这些修仙者几乎踏遍了贺集县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传说中的妖兽的踪迹,这一切似乎都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着。 他们经过一番周密的讨论与分析,最终断定那传说中的妖兽恐怕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然而,命运似乎爱开玩笑,就在众人几乎放弃希望的前几天,贺集县的天空竟然再次莫名其妙地飘起了如烟似雾的蒙蒙细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心中重新燃起了好奇与疑虑。 恰逢此时,朝廷为了解决来年的干旱之忧,决定未雨绸缪,发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借雨行动。为此,大批身怀绝技的修仙者被派遣至各地,他们的任务是在各地施展仙术,祈求甘霖降落,这一重大举措迅速在民间引起了轰动,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郑长春在得知这一系列消息后,心中豁然开朗,先前众人的种种猜测与推论,如今看来竟是八九不离十,这连续发生的异象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某个珍贵异常的宝物。他暗自思忖,若这接连不断的雨水真是那妖兽所为,那么这样能够自如地操控风雨的妖兽,其珍贵程度必然不逊色于那些传说中的仙禽灵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书兰听闻这一切,脸上难掩惊讶之情,她不禁脱口而出:“为何如此重要的消息,我却全然不知?”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懊恼与不解。 潘枚闻言,不由得噗嗤一笑,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人脉不够广,呃,或者说不够铁。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一旦有好消息便急于与好友分享吗?”说话间,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笑意,显然是在轻松地调侃。 第195章 期待 沈书兰见状,心中自然不甘,转头望向郑长春,似乎在寻找共鸣:“你可有听说这件事?”而郑长春只是摊开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朋友圈子里可没有这样消息灵通的大人物。”言毕,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似乎对错失先机颇感遗憾。 沈书兰更是深感惋惜,回想起前几日遇见的那些行踪诡异、口风甚紧的人,他们似乎对某些事情了如指掌,却又讳莫如深,不愿轻易透露半点信息。 潘枚突然话锋一转,指向沈书兰道:“别装蒜了,我记得你负责降雨的地方并不在这里,那你跑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来?如果不是追踪妖兽,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他自信满满,仿佛已经识破了沈书兰的秘密。 面对质疑,沈书兰不得不坦白自己跟随郑长春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其实只是为了说服潜力巨大的吴佑真加入琉璃观门下。 此言一出,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一旁的吴佑真,那份炽热的关注让这位少年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喃喃自语道:“我又不是什么稀罕无件,你们这样盯着我做什么?”说完,便悄悄地向一旁挪去,试图避开这份令人窒息的注视。 “嗯,此子确有几分不同寻常之处,资质上佳。”潘枚随口评价了一句,随后巧妙地转换了话题,提议与沈书兰一同追寻妖兽的踪迹。“咱们何不一起去探个究竟?” 沈书兰却是坚决摇头拒绝:“不去!”潘枚追问道:“为何?”沈书兰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一个能令整个县持续下雨的妖兽,你真的以为,我们这样的小角色有能力去挑战它吗?” 潘枚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你这家伙倒也机敏。确实,单凭我们或许难以应付,但我听说,有一位金丹境界的高手已秘密抵达,或许我们能跟着分一杯羹,哪怕是一点点妖兽遗落的‘残羹剩骨’也好。” 沈书兰不屑地哼了一声,讽刺道:“金丹高手都来抢妖兽了,你恐怕连汤都喝不到,还想分骨头?别做梦了。” 潘枚尴尬地笑了笑,摆出一副“不试怎么知道”的姿态:“哎呀,总得试试运气嘛。” 一番交谈之后,潘枚告别了他们,独自踏上了追踪妖兽气味的旅途。 “这确实是个新的转折,朝廷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贺集县内竟有人在暗中帮忙降雨。”郑长春眉头紧锁,低声自语。 沈书兰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忧虑,及时提醒道:“我们所用的每一张灵符,都是向上天祈愿的圣物,不可随意更改其用途,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一同仰望苍穹,心中默默祈祷,即便有什么差错,那也是上天的安排,人世间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为了顺应天意。 遵从着长者的建议,郑长春决定按照既定的计划前往上贤乡田心村,希望能够在那里找到更多线索,解开这一切谜团。 夜幕低垂,繁星点缀着浩瀚的苍穹,沈书兰与吴佑真并肩走在寂静的野外。微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与野草的清新,他们寻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准备搭起帐篷,就地宿营。篝火被点燃,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带来一丝温暖,也照亮了沈书兰开始诉说那段过往的岁月。 沈书兰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缅怀,缓缓讲述琉璃观那段悠久而复杂的过去。她说:“琉璃观,这个名字背后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门派的辉煌,还有那场五十年前突如其来的动荡。那时,观内一片混乱,只因前辈们探险于一处突现的上古遗迹,却未料到那是一次充满凶险的旅途。他们带着对未知的渴望,归来时却满载伤痛与遗憾,那批曾经意气风发的师长们,有不少人的身影永远留在了那片古老的土地上。” 她的话语停顿片刻,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那段历史的沉重。“随后,更令人痛心的是,观内因为内部权力的斗争,兄弟阋墙,使得本已元气大伤的琉璃观更是雪上加霜。弟子们或死或伤,不少人选择离开这个曾经的避风港,琉璃观因此逐渐凋零,沦落至斯。”说到这里,沈书兰的声音略显哽咽,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坚韧不屈的光芒。 吴佑真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与敬佩。沈书兰继续说道:“而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接任了观主之位,成为了琉璃观历史上实力最薄弱的一任观主。尽管如此,我从未放弃过,因为我知道,在那些出走弟子的心中,琉璃观依旧是他们的根,他们在各自的道路上默默守护着我们,让观内的二阶灵脉得以保留。” 转而,话题转移到了吴佑真身上,沈书兰的话语充满了期许:“你,吴佑真,年纪轻轻,资质上乘,是琉璃观复兴之路上亟需的人才。在这里,你将获得前所未有的重视与培养。筑基之路虽然艰难,但在我们这样的小门派,你得到的支持将会更为集中,这对于根基尚浅的修仙者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一旁的郑长春适时补充,声音温和却坚定:“在大派可能只是凤尾,但在这里,你可以成为真正的鸡头,掌握自己的命运。筑基乃修行之基石,而你的起点虽不高,选择小门派,集中资源突破,才是明智之举。”许滢则在一旁默默点头,显然她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 面对两人的诚恳邀请,吴佑真内心的犹豫逐渐消散,最终点头应允。沈书兰顿时喜形于色,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牌,上面镌刻着琉璃观的标记,作为信物交给了吴佑真。紧接着,她又从行囊中抽出一把流光溢彩的三品宝剑,剑身轻盈而锋利,赠予新入门的弟子,这不仅仅是见面礼,更是一种信任与期待。 “这三品宝剑,即便是炼气期的弟子,在琉璃观也是人人皆有。我们虽曾遭遇不幸,却也因此积累了诸多珍贵的宝藏。”沈书兰的话语中透露出骄傲与自豪,让吴佑真深刻感受到了琉璃观的底蕴与大气,心中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临别之际,沈书兰还不忘向郑长春抛出橄榄枝, 第196章 不顺源头 言语间透露着对人才的渴望与尊重。郑长春微笑以对,未置可否,内心却已悄然掀起了波澜。 随着吴佑真的离去,郑长春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他深知在这修仙世界中,门派林立,除了那些遥不可及的大宗门外,其余众多门派对他而言并非遥不可及。但他对门派的追求,并非单纯为了修炼资源,他追求的是一种能让自己炼丹术大放异彩的舞台。对他而言,灵脉虽宝贵,却不构成修炼的唯一条件,真正的修行在于内心的修行与技术的精进,这才是他心中那朵最艳丽的花朵,而非仅是修行路途中的偶然点缀。 那么,门派的底蕴是否深厚,能否让人轻松学到更为高深的法术,自然而然成为了选择的关键所在。 随着晨曦初破,四人披着第一缕阳光,终于踏足了上贤乡的边界,他们的目的地——田心村,就近在眼前。这一路的经验教会了他们不少,其中之一便是如何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们一边行进,一边扯开嗓子高声宣告:“我们乃是朝廷特遣,专程来此降雨解旱的仙师!”这既是对四周可能隐藏的,对妖兽气息敏感的修仙者的预警,也是为了减少可能出现的误会与冲突。 穿街过巷间,这声声呼喊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引来了一众好奇的目光和跟随的脚步。田心村的土壤虽然干燥,幸而附近的小河水源充足,尚未威胁到农耕,但村民们对于仙家降雨这样的奇观哪能错过,若不亲眼见证一番,恐怕会成为终生的遗憾。 在郑长春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块空旷之地。他动作麻利,手法娴熟,不消片刻,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细雨如雾,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整一个时辰。雨水滋润了大地,百姓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齐声高呼“万岁”,这场降雨不仅缓解了旱情,更似一场视觉盛宴,美不胜收。郑长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神情,尽管赵国今年的旱灾严峻,但至少还保有了最后的希望,不至于全国范围内颗粒无收,满目疮痍。 “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直接回去吗?”沈书兰望着逐渐散去的乌云,提出了疑问。 而郑长春心中早已有了盘算,既然闲暇之余,何不去看看那妖兽之乱,也算是增添些趣事。“哈哈,我正有此意,去看看那妖兽的热闹!”他笑言道。但郑长春对寻找妖兽的兴趣,纯粹出于好奇,只想远远观瞻,与其他人求战立功的心态截然不同。他心想,只要不与人争斗,应当不会生出什么大乱子。 一行人离开了田心村,继续他们的行程,深入了旁边的林地。不料,刚踏入林中,便猛然发现浑身湿透的王士磊,怒气冲冲地站在一棵老树之下,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而周围,还有几个同样湿漉漉的身影缓缓走近,每一个都眼神凌厉,却默不作声。仔细一看,这些不速之客竟是在路上偶遇的众人——燕六和岳迪夫妇、梁秋岱,以及潘枚,甚至还多了两个陌生面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郑长春等人惊讶得不知所措。“你们,怎会都在这里?”话音未落,谜团便被解开。 原来,这群人在林中偶然察觉到了妖兽的气息,并打算立即施法将其定位,却不幸被郑长春之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计划。更巧的是,当郑长春他们先前高声自报家门时,林中的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原计划抢先一步,将妖兽的气息锁定,却没想到郑长春的行动更为迅速,以至于他们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 而郑长春,在圆满完成了降雨任务后,恰好选择了这片妖兽出没的森林作为探索的方向,这样戏剧性的巧合,让场面变得异常尴尬。 “我记得很清楚,燕六,你和岳迪离开之时,我已经明确告知,我的下一站便是上贤乡的田心村。”郑长春首先开口,试图平息最易激动的燕六的怒火。他知道,要想化解这份尴尬,堵住这颗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桶是关键。 果不其然,燕六的面色如同熟透的柿子,满脸通红,那双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巴微微张开,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似乎所有的辩解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尴尬面前化为了虚无。 岳迪的眉宇间凝聚着愤怒,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我们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更有几分无奈,仿佛是在对命运的不公发出无声的抗议。 郑长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并没有回避,而是直接且不加修饰地回应:“我昨日在前山过夜,这么久你们都没能找到,这不正好说明了效率的问题?”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在场众人不由得暗自思量。 “你……”岳迪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仿佛被郑长春那坦率且犀利的言辞堵住了喉咙。 事实上,他们一行人在昨晚便已抵达田心村。而那位名为王士磊的,则已经在这个村落周边徘徊了大半个白昼。更令人意外的是,还有两位不相识的同行者,似乎比王士磊更早一步踏入这片区域。之后不久,梁秋岱与潘枚也相继出现在附近,彼此之间虽未言语,但心中那份微妙的竞争意识却已心照不宣,各自为营,默不作声地展开了搜索。 妖兽虽然行动诡秘,但在其频繁出没的地带,即便是最细微的痕迹也难以彻底抹去。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专用于追踪的法器,这些神器能够捕捉并锁定妖兽留下的气息,作为线索,引导他们探索更远的距离。但在这场无声的竞赛中,燕六与岳迪似乎格外不幸,屡次三番的错过让他们的沮丧达到了顶点。 燕六深知郑长春此行确是奉朝廷之命而来,无法挑剔其行为上的不当,但这股憋在心头的闷气该如何排解?于是,他二话不说,抽剑出鞘,直指郑长春,口中怒斥:“让你降雨,让你将雨降!”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气,仿佛郑长春的到来成了所有不顺的源头。 第197章 无人察觉 “你出行也不选个好时辰,三番五次与我作对!”燕六的剑尖在空中划出道道寒光,情绪几近失控。 面对燕六的突袭,郑长春反应迅速,他手中的二品剑随即出鞘,一面抵挡,一面灵活地穿梭于人群之中,利用众人作为屏障,逐渐后撤。旁观者虽然心中各有不满,但看到此景也纷纷向后退去,无意介入这场争端。燕六心中虽是满腔怒火,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敢殃及无辜,手脚的施展因此受限,一时间竟也拿郑长春毫无办法。 这时,许滢见状急忙高声介入:“降雨的地点和时间都是朝廷定下的规矩,是否在限期内完成,与我们何干?”她的话语冷静而锐利,每一句话看似针对燕六与岳迪,实则在座诸人听来,皆感面上无光。 “长时间内你们仍无法锁定妖兽位置,只能说明修为尚浅,不足以担当此任。”许滢毫不客气地点出了问题所在,“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四处奔走,妖兽即便蠢笨,也早已被这阵仗吓得远远躲避了。” “那妖兽既然能操纵风雨,实力自然不俗,你应当庆幸未曾正面遭遇,否则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她的话锋一转,似乎在提醒众人,他们所追逐的不仅仅是一只普通妖兽。 “如此这般气急败坏,倒像是那妖兽已成你囊中之物一般。”许滢的连珠炮似的话语落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沈书兰眼见情势紧张,连忙上前一步,一把将郑长春拉回,自己站定在他身前,剑光一闪,巧妙地将来势汹汹的燕六震退了数步。 “别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地迁怒他人!”沈书兰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与她平日里温婉的形象截然不同,“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类型,能力不足,火气倒是不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即便是素来不愿涉入纷争的沈书兰,在这一刻也无法抑制心中的不满,话语中透出少见的严厉。这番冲突,无疑将这场原本就充满火药味的相遇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沈书兰,这个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岁月的痕迹已悄然爬上了他的脸庞,化作一位絮絮叨叨、避世寡争的老者形象。然而,骨子里那份年轻时的锐气并未全然消散,只是更懂得了收敛锋芒。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了吴佑真,仿佛能洞察到这青年心中的每一个波澜。而吴佑真心中所仰慕之人——郑长春,则更是引起了他的深思。沈书兰深知,若放任郑长春陷入危机而不援手,不仅可能失去这位心仪弟子,更可能错失一个影响深远的机缘。 至于燕六,一个让沈书兰由衷感到厌烦的存在。此人行事乖张,目中无人,正是一块绊脚石。沈书兰对他的不满,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嫌恶,而是深入骨髓的鄙夷。 当燕六因沈书兰的教训而怒不可遏,转而向岳迪投去求助的目光时,一场风暴的序幕便被悄然拉开。岳迪心领神会,瞬间剑光闪烁,如同龙腾虎跃般扑向沈书兰,剑尖直指苍穹,意图一击必杀。 回想起昨日,岳迪因自信能独力压制郑长春,故选择了旁观,不愿落下以众凌寡的话柄。但今日形势逆转,面对筑基境界的沈书兰,他不得不与燕六联手,共同对抗这难缠的对手。 沈书兰则巧妙地向一旁的潘枚递去了默契的眼神。潘枚,这位与沈书兰共历风雨的老友,仅一眼便洞悉了沈书兰的心思,那是对解决一切阻碍的决心。于是,潘枚高声嚷道:“老沈,你和他们若有私仇,昨日那一架我已调解,今日我可不再管束,你们随意吧,别把我牵扯进去。” 潘枚的话语既彰显了与沈书兰深厚的交情,又微妙地透露了过去冲突的解决,同时还表明了今日中立的态度。众人闻之,皆心领神会,知晓今日之事,潘枚已无意介入,任何打破现状的干预,都只会迫使他偏向沈书兰一边。 燕六察觉到了周遭人的态度,心中大受鼓舞。昨日的交锋,因为彼此试探,且对对方实力不明,故而未分胜负。而今,有了彻底解决问题的机会,他决定不留余地,彻底除去心头之患。 “沈某人实在可恶,若非他从中作梗,我们早已猎得妖兽!”燕六愤然宣布,声如洪钟,“今日,无论何人,勿要插手,我要与此人做个了断!” 沈书兰闻此言,心中大悦,高声呼应:“对付这两个卑劣之徒,我自当亲自动手清理门户,诸位请在一旁观战即可!” 随着双方立场明确,周遭之人皆退后几步,静待好戏上演。他们之中,有的是因为寻找妖兽的气息被郑长春意外打断而心怀不满,有的则是纯粹想看一场热闹。沈书兰落败,刚好解了他们的怨气;若胜,也不过是欣赏了一场精彩的斗法。 战斗随即白热化,沈书兰与燕六、岳迪激战正酣。岳迪意识到正面硬撼难以速胜,便心生一计,暗中祭出风符,霎时间狂风大作,小树林犹如遭受风暴侵袭,乌云蔽日,树影摇曳,一片混乱。这不仅是对力量的考验,更是一场智谋的较量。 沈书兰猝不及防之下,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踉跄之间,衣衫裂响,一抹鲜红在布料上悄然蔓延开来。众人在狂风的肆虐下,纷纷眯起了眼,几乎无法睁开,只觉沙砾与枯叶随着强风胡乱拍打在脸颊上,疼痛与混乱交织在一起。 郑长春见状,怒火中烧,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之际,心中迅速盘算,将目光锁定在燕六身上。他不动声色地启动了在默苍观藏书楼深研多年所得的火系秘法——“阴火焚身术”。这是一种极端的战术,需以内力为引,燃烧自身精纯的真气,进而点燃敌人体内的力量之源,如同携带毁灭的火焰,悄无声息地侵蚀敌人。 站立于人群前首,郑长春背对着众人,这一举动恰好为他施展秘术提供了完美的掩饰。他指尖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灵巧地结成了复杂的法印,嘴唇微启,没有丝毫声音溢出,只有一串串古老而晦涩的咒语在心头回荡,犹如幽暗处静静绽放的邪魅之花,无人察觉。 第198章 暗藏机锋 在这紧张的战局中,无人能够预料到,竟会有人采取如此代价沉重的法术,以命搏命,赌上一切。而“阴火焚身术”的威力超乎想象,燕六正与对手激战正酣,忽然间,他感到体内力量如同被无形之手缓缓抽离,四肢渐感乏力,动作亦开始变得笨拙迟缓,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周围虽有无数双眼睛,但因这秘法太过隐秘,竟无一人能察觉到这背后的阴谋。 高手交锋,分秒必争,任何一丝迟疑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燕六的动作稍有停滞,沈书兰立刻捕捉到了机会,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剑光如龙,连环而出,每一击都精准地找到了燕六防御的薄弱之处。 “燕兄,你这是……”沈书兰在攻击间隙发出疑惑,声音中却难掩窃喜。 “不清楚……仿佛力气瞬间被抽走了……”燕六喘息着回应,眼中满是迷茫。 “莫非是饮食有误?”岳迪左右环顾,试图寻找偷袭者的踪迹,却只见周遭众人皆是面露诧异,无人动手。 而此时的郑长春,也正承受着“阴火焚身术”反噬带来的剧痛,身体渐感酸软,虚汗沿着额角滑落。心中暗自苦笑,如此拼命的招数,若非情势所迫,怎会轻易使用?幸好适才的一场大雨,让他的汗水不至于引起他人怀疑,只会被当作战斗激烈所导致的自然现象。 真气的快速消耗让郑长春意识到必须收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恰在此时,燕六因真气耗尽,防御大开,沈书兰的一剑如电光石火,正中其腹部,燕六身形一晃,颓然倒地。 “沈道友,手下留情!”岳迪惊呼而出,目睹好友的倒下,他心慌意乱,却孤立无援。 沈书兰没有丝毫犹豫,转瞬之间,攻势直指岳迪,岳迪单薄的防线瞬间崩溃,一剑封喉,生命之火黯然熄灭。 燕六眼见岳迪之死,愤怒与恐惧让他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挣扎着欲逃离此地。然而,沈书兰的剑气如影随形,凌空一斩,穿透空气,正中燕六后背,终结了他逃跑的希望,也令他与挚友岳迪共同走向了黄泉之路。 “除恶务尽,不容片刻犹疑。”沈书兰的话语冷静而坚定,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让人难以将其与平日啰嗦老者的形象联系起来,此刻的他,仿佛蜕变为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物。 这话,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直觉,清晰地传入吴佑真的耳中,仿佛在空旷的环境中划出一道无形的波纹。 入门的第一课,本应是在宗门宁静肃穆的大殿内,由德高望重的长老缓缓启齿,传授那些古老而神秘的修炼之道。然而,现实却是如此出人意料,竟然在这片荒野之中,伴随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氛围悄然展开。 众人站立,脸庞如同被雕琢出的石像,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他们既没有因某种成就而欢呼喝彩,也没有面对未知威胁时的惊恐万状。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似乎预示着一场不同凡响的经历即将拉开序幕。 沈书兰缓步走向两具已无声息的躯体,动作冷静而熟练,仿佛是在执行一项再寻常不过的任务。她的手轻轻掠过,从死者身上取走了属于胜利者的证明——那些或许能够揭示他们身份、过往,甚至是价值的物件。这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没人知晓她究竟收获了什么秘密或宝物。 梁秋岱,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人,在这一刻更是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冷冽地转身,步伐坚定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仿佛背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至于那两位陌生面孔,在意识到这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默契和联系后,原本试图围观的好奇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他们用眼神交换了片刻的默契,旋即如受惊的鸟儿一般,急匆匆地消失在了荒草丛生的小径上。 王士磊踏前一步,目光锐利地与沈书兰交汇,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雨已经停了,按理说你们应该返回,可偏偏却向我们这边行来,莫非也是对寻找那只妖兽抱有兴趣?”他的洞察力让人不得不佩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选择,似乎都难逃他的眼睛。 沈书兰的回答坦率且直接,似乎并不介意被人窥破意图。“没错,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顺道看看也无妨。”她的语气轻松,却难以掩盖深处的谨慎与期待。 王士磊的目光再次掠过潘枚,提议道:“要不,我们几方合作如何?若真能找到那妖兽,所得自然平分。”这个建议看似公平,实则暗藏机锋。 潘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那笑声中仿佛藏着千百种算计与应对。 田心村近期的确有妖兽活动的迹象,可那股气息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想要收集足够多的信息或物资,无疑是困难重重。这一点足以说明,那头妖兽的修为极高,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妖息泄露。对于这样的对手,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言必胜,更不用提独自占有那份可能的财富了。 合作,在这时成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但若真有合作之心,昨日便该邀请沈书兰一同行动。王士磊心中的盘算,沈书兰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关于利益与力量的权衡。 他们几个虽同为筑基境界,但联合起来的实力不容小觑,足以对那只神秘妖兽构成威胁。沈书兰素来不愿与人针锋相对,若非必要,绝不独享其乐,因此对这提议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王士磊和潘枚的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他们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过了郑长春三人,那份微妙的暗示不言而喻。 沈书兰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对方嫌弃郑长春等三人修为不够,不想让他们参与到这场冒险之中。于是,她连忙指向吴佑真,解释道:“这是我琉璃观新收入门的弟子,只差回山正式拜祭祖师了。” 王士磊听闻此言,也不再做作,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冷漠:“你这弟子天赋确实不错,但修为未免太过低浅,你不觉得让他跟着你涉险,是一种极大的危险吗?”言外之意,你总不至于让一个炼气初期的弟子,也来分一杯羹吧? 第199章 新鲜力量 沈书兰身为江湖老手,对于这圈子内的规则了然于胸,他略显犹豫地对吴佑真说:“王道友所言不无道理,你先回琉璃观等我,待此事了结再详谈。” 吴佑真听闻那妖兽异常强大,心中已是一阵忐忑不安。对于这些珍贵却危险重重的存在,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此刻,他转头望向郑长春,眼中流露出求助与退缩的情绪。 潘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直接开口对郑长春说道:“看道友似已完成了委托,何不趁早归去?那妖兽实力非同小可,你的参与恐怕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话中之意不言自明,你一个炼气境,何必掺和这等凶险之事呢? 郑长春神色肃穆,缓缓启唇:“各位前辈高人,在下确实未曾亲身遭遇过妖兽之险,更无从谈起应对之策。我心存敬畏,愿随各位左右,哪怕仅是打打下手,学习一二,于各位所获任何珍稀之物,我绝无半点贪念。” 潘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眼眸中闪烁着戏谑之色:“郑兄弟,你这般慷慨大度,倒是让吾等汗颜啊。” 郑长春诚挚地望着众人,语气坚定而谦逊:“生命安全,自行承担;财物收获,分毫不取。只求能够跟随各位历练,增长见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渴望与对前辈智慧的崇敬。 面对如此恳切之言,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最终还是因着沈书兰在场的情面,默许了他的请求,队伍中无形间多了一份年轻的新鲜力量。 沈书兰的加入无疑为团队增添了几分不凡的色彩。只见她轻轻取出一只精致的四品法器——灵犀罗盘。这罗盘外观古朴,周身流转着淡雅的蓝光,它拥有感知周遭灵气波动的奇效,且品阶愈高,探测的领域愈广,即便是最细微的妖兽气息也难以遁其法眼。 “呵,沈兄出手不凡,区区一件观内之宝,却已彰显出高人一等的底蕴。”潘枚笑容可掬,言语中不乏真诚的赞美。他的目光在那罗盘上游移,心中暗自称奇。 王士磊目睹此景,不自觉轻叹一声,将自己惯用的三品罗盘悄悄收入怀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三人领头开道,郑长春等紧随其后,队伍井然有序地穿梭在葱郁的林间。随着时间推移,郑长春的步伐逐渐迟缓,悄然落到了队尾。早先他利用法术隐蔽攻击,虽一时得手,却未料到此举对自身真气消耗极大,且后续的反噬之痛更是苦不堪言。 原以为停歇下来,不适感便会逐渐消散,谁料半个时辰后,疲惫与痛楚反而愈演愈烈。他趁着无人注意,快速吞下一颗特制的益母补气丹,此丹专为短时间内大量消耗真气后的快速恢复设计。不仅如此,他还服用了强筋健骨丸,这是专为体力透支、筋骨劳乏时所准备的辅助药物,虽然并非正宗丹药,但对于缓解即时的疲惫却是颇有成效。 在修仙界,以药丸来迅速解除疲劳实属少见,大多数修行者会选择就地打坐,通过冥想、调息来自然恢复。郑长春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不愿让人窥见他此刻体能的极限。 几颗丹药下肚,体内的元气才勉强得以回涌,使他得以勉强维持与队伍同行的速度。回忆起在椰翘峰那些闲暇时光里,自己随性炼制的各种辅助修炼之外的丹药,当时还以为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产物,如今方知每一份努力都不会白费,每一种丹药都有其独特价值。 他心中暗暗思量,运用法术攻击他人虽有奇效,却对自己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不禁好奇,在那遥远的上古时代,那些传说中的仙人是如何做到既能连续施法而不损自身,又能保持强大攻击力的呢?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密林之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几位筑基期的大修士,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不畏风雨,不惧日晒,他们的身影在群山之间穿梭,不知不觉中,夜幕已悄然降临。 一行人踏入一片幽静的山坳之中,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被群山温柔环抱的小村庄悄然展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秘密花园,与之前那些饱受干旱摧残的村落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家注意到了吗?这个村子竟然完全不受旱灾影响,比起我们沿途所见的那些满目疮痍,这里简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王士磊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奇,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猜疑。 众人纷纷抬首远眺,只见这个小山谷地形独特,四周山峦如翠屏环绕,宛若一个天然的小盆地,阳光从山巅的缝隙中洒落,为这片土地平添了几分生机与神秘。田埂间的绿意盎然,稻秧茁壮成长,它们似乎在无声地讲述着,这里是一方被干旱遗忘的净土。 郑长春目光流转,左右打量一番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放松些,细看之下,这地势东侧低洼,西侧隆起,正是紫气汇聚的吉祥之相,古人云:‘地利人和’,此乃绝佳例证。” 他继续解释道:“此地气候自成体系,与外界大不同,即便是天道的考验,似乎也难以撼动其独特的生态平衡。”郑长春的话语间流露出对古老智慧的敬畏,《卜筮全书》所述的聚气之地,在他们脚下静静地展现着它的神奇魅力。虽然天地之气稀薄难寻,但这点点滴滴的自然之力,足以让此地四季如春,生机勃勃。 王士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看不出你对堪舆风水还挺有研究啊?”言语间带有一丝调侃。 郑长春摆手笑道:“哪里哪里,皮毛而已,不敢当真精通。”面对王士磊略带嘲讽的笑声,他显得格外从容。 修仙之人,通常视堪舆风水为世俗琐事,但对于此行的他们而言,郑长春的见解无疑增添了几分安全感。几位高手收起戒备之心,一致决定在这个充满祥和之气的小村歇脚,养精蓄锐。 王士磊与潘枚二人,身着道袍,腰间长剑闪烁寒光,虽然他们的头发已斑白,但那股超脱世俗的气质与矍铄的精神状态,让周围的村民不由自主地驻足围观,眼中既有敬畏又带着几分好奇。 第200章 与他无关 沈书兰则未着道袍,她面带慈善,如同春风拂面,轻声询问一位胆怯的村民:“请问,这里是哪个村落?”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村民们推到前头,声音微微颤抖着回答:“回仙长,这里是酸杏村,因昔日村中有一株酸涩的老杏树而得名。” 面对沈书兰关于客栈或酒馆的询问,老者歉意地笑着摇头:“实在是对不起仙长,我们这小村偏僻,不近商道,没有那样的设施。我们平时想要购买日用品,都得走到三十里外的洪水镇。” 沈书兰闻言,从袖中取出一块银光闪闪的银锭,试图作为借宿一晚的报酬,然而老者连忙摆手后退,神色惶恐:“仙长的好意老朽万万不敢接受,村中百姓家境仆通,多数人家至多只能腾出一间厢房,实在无法容纳各位尊贵的客人。” 老者想了想,提出了建议:“您几位不如前往村中最富有的谢员外家,他宅邸宽敞,且乐善好施,定能款待诸位。” 沈书兰点头同意,并请老者引路。未等老者张口,一群热情的村民已然自告奋勇,在前方引路,沿途还不停地呼喊着:“谢员外,有贵客来访啦!” 随着村民们的碎语介绍,众人才知,谢员外早年在外行商有成,晚年选择叶落归根,尽管子女未能随行,但他与夫人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故乡。回村后,谢员外不仅谦和待人,更积极修缮基础设施,帮助贫困孤寡,甚至自掏腰包,为几户人家修复了岌岌可危的老宅,赢得了乡亲们的普遍尊敬与爱戴。 村子小巧而宁静,弯曲的石板路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光,没走几步,一幢隐藏于寻常民居中的大宅悄然映入眼帘。这宅院被周围低矮的民房簇拥,从远处望去,仿佛与村落融为一体,难以察觉其非凡之处。然而,当行至近处,那堵高耸的围墙豁然展现眼前,其长度几乎能将七八栋普通的农家小舍串联起来,显得格外壮观。 村民带着几分自豪,快步上前,轻敲那扇沉甸甸的木门。不一会儿,谢府的大门吱嘎作响,缓缓开启,缝隙间露出一张面带疑惑的脸庞——正是府上的仆人刘充。 “刘充大哥,村里迎来了几位尊贵的仙人,他们想寻找一席之地借宿一晚,我便自告奋勇领他们前来。” 村民满脸笑意,热情洋溢地介绍道。刘充面无表情,目光在郑长春一行人身上缓缓扫过,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片刻的犹豫后,他以一种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回应:“我需先去禀报主人,诸位稍安勿躁。” 此言一出,四周的村民顿时愕然,纷纷上前拽住刘充的衣袖,急切地辩解:“老兄啊,你可看仔细了,这几位可是云游四海的仙人,不同于普通的过客啊!”刘充轻轻挣脱,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但规矩不能破,须得主人裁决。你们在此稍候片刻。”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大门重新合拢,将众人隔绝在外。村民们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再多言,一个接一个悄然散去。 潘枚掩嘴轻笑,眼中闪烁着几分玩味:“嘿,真是新鲜,我还从未见过凡人对仙家如此冷淡,别有一番风味呢。” 王士磊转身,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莫非在座的哪位,面相上带着点梁上君子的气息?” 相比之下,沈书兰与郑长春等人则显得较为豁达。在他们看来,是否接待访客,完全是宅邸主人的自由。礼遇是情谊的体现,而不接待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正当众人等待时,宅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扉再次洞开,一位中年妇人面带慈祥的微笑迎了出来,对着众人深深施了一礼,“哎呀,真是抱歉,让各位仙家见笑了。那个仆人头脑简单,不懂礼数,希望各位宽宏大量,多多包涵。” 刘充则依然如冰雕般矗立在夫人背后,面对仙人的审视,既不显畏惧,也不显愧疚,面容如常,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潘枚侧头,低声道:“瞧见没,谢夫人显然是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主。” 谢夫人继续解释,语气诚恳:“近来家父身体欠佳,因此吩咐下人,无论何人来访,皆不予接见。刘充只知遵从命令,不懂变通,给诸位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潘枚摆了摆手,大度地说:“无妨,下人不知情,自然不必苛责。” 踏入谢府,眼前豁然开朗,府内装饰华美,精致的屏风、雕花的梁柱,每一处都透着不逊于郡城豪族的气派。 夫人亲自主持,引领众人来到正厅,命仆人备上丰盛的酒宴。随后,她面带歉意地欠身致歉:“小女子身为妇道人家,不便上桌相陪,请各位海量宽容。” “就由管家替我招待诸位,”谢夫人微微欠身,眉眼间流露出温婉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任何需求,无论琐碎细微,还是宏大繁复,皆可直接告知管家。只是鄙处地处偏远,远离尘嚣的市集,物资或许不及繁华之地充裕,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多多包涵。” 言罢,她轻唤管家至身旁,低语几句,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托付的光芒。管家恭敬应承,神色肃然。谢夫人随后行了个万福礼,裙摆轻旋,正欲转身步入内堂,空气中却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阻止了她的步伐。 “夫人留步。”沈书兰轻声呼唤,声音清雅如山间泉响,打断了即将消散于空气中的告别之意。 “我们有缘至此,承蒙夫人盛情款待,心中实为感激。”沈书兰上前几步,语气诚挚而温柔,“听闻谢员外偶感不适,不如让我略尽绵薄之力,为员外把脉问诊,或许能有所助益。” 谢夫人一听此言,面上顿时绽开了惊喜之色,眼眸中仿佛有光芒闪烁。“啊哟,我家老爷真是三生有幸,竟能得仙家垂青,亲自为他诊病。”她话语中难掩激动,又带有一丝无奈笑道,“我家老爷总说自己年岁渐长,精力不比从前,从不肯正视身体的微恙。如今有了仙家的援手,看他如何推辞。” 第201章 过分强求 沈书兰轻轻一笑,那笑容温暖而包含鼓励,“那就请谢员外移步前来,让我们一探究竟。” “好嘞,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谢夫人应声,脚下的步伐变得急促而有力,转瞬间便消失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 此时,管家已悄悄走近,动作熟练而优雅地为在场的六位客人斟满了杯中美酒。郑长春接过酒杯,目光不自觉地追随谢夫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莫名的熟悉感。这位贵妇人的风姿,与他曾认识的一些出身名门、气质高雅的贵妇无异,举止之间透着大气与知书达理,与这偏僻山村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他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片刻之后,后院传来了杂乱却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谢夫人与一位年轻丫鬟左右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缓缓步入前厅。谢员外看起来比夫人年长许多,面容苍老,行动迟缓,每一步似乎都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踏入饭厅,谢员外轻轻推开扶持着自己的手,尽管身躯颤巍巍,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挺直腰杆,拱手向在座的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嗓音因年迈而显得有些沙哑,“我谢家何其荣幸,得以款待诸位仙家,实乃三生之幸。” 他指向桌上的酒坛,对管家示意道:“今日务必慷慨,将家中珍藏的佳酿悉数拿出,以表我谢家的敬意。”管家会意地点点头,手指轻点的酒坛,正是谢府最为自豪的收藏,亦代表了整个酸杏村的顶尖佳品。 沈书兰见状,亲自邀请谢员外坐在自己旁边,两人举杯对饮,场面和谐而温馨。员外虽然身为凡人,但其丰富的阅历和深邃的智慧,使他在气场上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在场的仙家,仿佛能在精神的层面上与他们平起平坐。 几轮酒过后,氛围更为融洽,沈书兰适时开口询问:“员外若是感到身体有所不便,是否曾请过郎中诊断?所患何症,可否告知一二?” 谢员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挥手示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同时不满地朝夫人投去一瞥,而夫人也以同样微妙的眼神回望,两人的互动充满了多年的默契与小争执。 “咳,哪里来的病症,不过是年岁不饶人罢了。”谢员外嘴硬道,言语间带着不容反驳的固执,“医者能治之,则谓之病;医者束手无策者,那便是命。我年已近古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就是我的大限将至。病也好,无病也罢,终归要面对那一天。” 沈书兰闻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佩,连连点头。这番话,看似平淡无奇,却隐含着对生命深刻的洞察与接受,这样的领悟,即便是修道多年的大修士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参透。 谢夫人面带不悦,轻轻却坚定地捉住了员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按压在雕花木桌上,目光示意一旁的沈书兰,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证据。” 这一举动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微妙的尴尬。沈书兰眉眼微蹙,却并未如预期般为员外搭脉问诊,而是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似乎在无声地权衡着什么。 “夫人,你可真是多虑了。”员外非但没有抽回手,反而朗声笑道,那笑声中满是洒脱与不羁,“你的这份担心,只怕是‘关心则乱’了。要知道,人生的生老病死,富贵贫贱,皆有定数,我们应当珍惜当下的每一刻,而非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忧心忡忡。” 员外这番豁达之言,如同春风拂面,让在场众人不禁心生敬佩,眼中闪烁着赞许之光。 王士磊连连点头,面上罕见地露出一抹温柔,“谢员外所言,近乎天人之道矣。我修行六十年,对于此番哲理,竟未能参透半分,实是汗颜。” 从初遇至今,短短两日,王士磊给郑长春的印象始终是那个不苟言笑,言语间不是针砭时弊,便是冷若寒冰的小老头。此刻的温和,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郑长春从容自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丹丸,赠予员外,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乃静心丹,适于年迈体弱者,服之可祛除小病小灾,安神养性。” 谢夫人见状,面上的不满瞬间被喜悦取代,连忙接过,仿佛握着的不仅是一粒丹药,更是健康长寿的承诺。 潘枚在旁观之,心中暗自叹息。一顿饭的交情,便慷慨赠丹,这等手笔,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郑长春的豪爽,同时也为他的“吃亏”感到不值。 员外拿到丹药,并未急着吞服,而是笑眯眯地提出,要等到哪天身体不适时,再郑重其事地沐浴更衣,焚香祈福,方显对这灵丹妙药的尊重。 酒过三巡,员外以体力不支为由告辞,言辞恳切地请诸位仙友随意自处,随后在夫人的搀扶和丫鬟的陪伴下,缓缓步入内院,背影透着岁月的沉淀与淡然。 目睹此景,沈书兰转向管家,语带深意地道:“人一旦上了年纪,多多少少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痛,偏偏老来又容易固执,不愿正视自身的脆弱。” “若让我为员外把脉,或许真能发现些什么。然而员外之言,亦有其道理在其中。病也罢,健也罢,人生百年,终有限度,何必过分强求。” “知晓自身疾患,便说是病;浑然不知,便视为无病。将病视为无病,随缘而活,每一天都当作是上苍额外的恩赐,这与我们修仙者追求的‘顺其自然,与天合一’的理念,颇有几分相似。” 管家闻言,连忙举杯敬谢,言词中满是感激。 饭毕,在管家引领下,众人各自安顿至准备好的客房。房门一合,郑长春立刻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体内功法悄然运转,意图驱散因频繁使用真气带来的疲惫。 这一路行来,他全凭几粒珍贵丹药支撑,无论道路坎坷还是平坦,总是紧跟沈书兰那神奇的四品罗盘,如今终得片刻安宁。 两轮真元丹的功效循环完毕,药力中的灵气被尽数吸纳,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感受着生命力量的复苏,仿若重生。 正当他沉浸在身心恢复的宁静中时,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第202章 使命召唤 “何人?”郑长春略带疑惑地问道。 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回应:“是我,许滢。” 郑长春拉开了门扉,许滢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眉头紧锁,一脸的困惑与思索,迟疑片刻后,她缓缓启齿:“廖大哥,我总觉得那位谢夫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哦!”郑长春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呼,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之色。原以为这份微妙的熟悉感只属于自己,毕竟自己在椰翘村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与众多贵妇人打过交道,产生这样的感觉似乎不足为奇。可这位去年才告别乡土生活的许滢,又怎会对同一个人抱有类似的亲近感呢? “或许,是因为谢夫人在这偏远的山村里格外出众,那份气质与周围环境形成的鲜明对比,让人印象深刻吧。”郑长春心里琢磨着,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他看来,也许二人都不过是被谢夫人独特的魅力所吸引,想得太多未免有些自寻烦恼。 就在这时,吴佑真推门而入,一脸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吗?” “你自己想睡就去睡,叹什么气嘛?”许滢没好气地回应,显然对吴佑真的态度不太满意。 吴佑真朝前院的客房努了努嘴,那里住着沈书兰和其他几位,房内灯火通明,显是众人尚未入眠。“他们正在讨论追捕妖兽的事宜。” “我刚刚经过他们门口,他们立刻就不说话了,也没邀请我加入讨论。”吴佑真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落寞。 “我们确实没资格参与到那种事情里,既然如此,不睡觉反而惹人厌。”吴佑真补充道,显然对此颇有微词。 他和许滢都对郑长春坚持要跟随沈书兰一行人的行为感到不解,心中的疑惑和不满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 许滢索性直接向郑长春抛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们都不愿我们跟随,你为何偏偏要坚持?更甚者,你还说不参与分配战利品,那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郑长春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我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那究竟是怎样一只妖兽罢了。” 许滢眨巴着她那双明亮如星辰的大眼睛,眼神中满是质疑:“你想看,我们自己去寻找便是,何必非得贴着他们,惹人嫌弃呢!” “让我自己去找妖兽?万一对上了该怎么办?”郑长春连连摇头,表情夸张得就像拨浪鼓一般,“我只图个热闹看看,可不想为此搭上小命。” “这逻辑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是想找妖兽,还是压根不想找呢?”许滢更加困惑了。 郑长春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我希望能在沈前辈的带领下见到妖兽,却不愿在没有高人保护的情况下,擅自遭遇那未知的危险。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吴佑真和许滢听得更加迷糊,郑长春也无法用更通俗的语言来解释,只好凭借大哥的身份,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们不必多想,权当是一次难得的历练经历。 两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有三位筑基期的高手随行,这次旅程无疑是一次开阔眼界的好机会。 山村的夜晚一如既往地宁静,村民们习惯在夜幕降临之际便早早歇息。而这些修仙者们则不同,他们的话题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疲倦渐浓,才纷纷散去,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郑长春躺在柔软的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入睡。 然而,子夜刚过,他忽然从梦中惊醒,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静默片刻,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侧耳倾听。在那片寂静之中,隐约能捕捉到来自山后的阵阵低沉虎啸,如同幽灵般穿透夜色,直达他的心底。 深夜,月色淡薄,星辰零散。郑长春在一阵突如其来的震颤中猛然惊醒,心跳如鼓,被褥间还残留着梦中的余温。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猛地从床榻上弹起,随手披上一件衣裳,三两步冲至门边,用力推开屋门。门外,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一切吞噬,连月光都被彻底吞没,四周陷入了一种深邃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样一个无光之夜,一阵风掠过,带起几缕发丝轻舞,沈书兰的身形恍若幽灵,轻盈地划过夜空,直指谢府后山的轮廓。她的动作迅捷而决绝,宛如一片落叶追逐风的方向,消失在漆黑的尽头。 郑长春举目远眺,视线竭力穿透夜幕,勉强辨认出远处山坡上有两点微弱的白光,在这沉沉的暗夜中跳跃,犹如两只夜行的白蝶,忽高忽低,翩翩起舞,引人遐想。 与此同时,吴佑真与许滢两人面色惊异,几乎是同时奔来。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急切和不可置信。“廖大哥,你……你听到了吗?”吴佑真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颤抖,而许滢则睁大了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惊恐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莫非……是虎妖?”这两个字仿佛是冰水一般,让周围的空气骤然降温,她的话语细若游丝,仿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念头。 虎妖?这个词在郑长春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他深知,这不仅是传说中的妖兽,更是制作化身丹不可或缺的珍贵材料之一。妖兽作为特殊药材,其价值根据修为的不同而有着天壤之别。那些修行千年以上的大妖,其价值几乎等同于仙门中的灵兽,而即便是较为低级的妖兽,也非寻常灵草可比,价格不菲。化丹所需,仅仅是“虎妖肝”,并不苛求品质高低,但这份机缘却是可遇不可求。 这些年,他行事谨慎,从不曾轻易涉足那些危机四伏之地,因此,即使对妖兽充满好奇,也未曾有幸亲眼目睹。而今夜,若是真有一只虎妖近在咫尺,错过这次机会,将是莫大的遗憾。记忆中,那一次在玄天剑派附近偶然发现的上古遗迹,也是因为一时的冒险之心,才得以窥见蛇妖之姿。想到此,郑长春心中那份按捺不住的冲动愈发强烈,仿佛是命运的召唤。 第203章 打个寒蝉 于是,他毫不犹豫,几个箭步跃上屋檐,借力于屋脊,如履平地般向后山追去。吴佑真与许滢紧随其后,尽管他们的修为尚在练气期,速度与跳跃能力远远不及已筑基的郑长春,却也全力以赴,不离左右。 夜色中,六人穿梭在山林间,如同无头苍蝇,虽心急如焚,却始终一无所获。直至东方既白,三人聚集一处,各自掏出定位罗盘,却发现指针竟全部停止了摆动,意味着那股虎妖的气息已完全消散。“这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潘枚的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各自为阵,围绕着酸杏村,几乎搜遍了周围十里之地,却依然未能捕捉到丝毫线索。三位筑基高手的脸上难掩失落之色,仿佛被人狠狠抽走了最后一丝希望。 “别急,大家都冷静下来。”关键时刻,王士磊的声音显得格外镇定,“这妖兽必定还在附近潜藏,只要我们耐心寻找,总有一天会找到它的踪迹。”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温暖的风,拂过了众人的心头,重新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 匪夷所思,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老沈,你对此有何高见?”潘枚的眉宇间夹杂着几分疑惑,向身旁的老友询问道。 沈书兰眉头微蹙,目光深邃,似乎在脑海中快速梳理着线索。沉吟片刻后,他语气坚定,缓缓言道:“昨晚,那妖兽的确现身过此地,不过它或许只是个匆匆过客,如流星般一闪即逝,行动之迅疾,以至于我们未能及时追踪上其行迹。” 王士磊则眼神迷离,望向渐露曙光的天际,那鱼肚白的边际透出淡淡的希望,与他脸上茫然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王兄,难道你不赞同我的见解?”沈书兰留意到了王士磊的异样,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探询。 王士磊冷哼一声,头微微一侧,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仅因未寻获其踪迹,便断言其仅为过客,是否太过武断,过于肤浅了?” 沈书兰闻言,脸颊腾地涨红,怒意与不服交织在一起:“照你的意思,那只虎妖是盘踞在此?那你又何以寻而不得?” 王士磊并未理会沈书兰的恼怒,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沈兄,昨夜虎妖现世之事,令我恍然大悟,许多谜团仿佛一夜之间迎刃而解,你可愿一听?” “说来听听也无妨!”沈书兰虽心有不甘,但对真相的好奇终究占了上风,一甩袖袍,勉强答应。 “今年贺集县的雨水虽然不及往年的充沛,却也未曾酿成灾害,此事本就蹊跷,直至昨晚那震天响的虎啸之后,一切豁然开朗。”王士磊无视沈书兰的情绪,一脸严肃,条分缕析道。 “云随龙行,风随虎动,若那虎妖真能修成大道,掌握呼风之能,那操纵风雨、普降甘霖自是不在话下。”言至此处,沈书兰不禁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高声道:“原来,贺集县近日的小雨,竟是那虎妖所为!” 潘枚闻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轻声感慨:“兄弟,能达到这等修为的妖兽,其境界堪比修真界的筑基期,实力非凡。” 三人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仿佛看见了一座由灵石堆砌而成的金山银山,熠熠生辉,近在咫尺。 这份突如其来的激动,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立下誓言,誓要将这妖兽收服,获取那无尽的财富与修炼资源。 这时,许滢忽而嘟起小嘴,一脸不解地提问:“那虎妖若真愿意牺牲自己的妖力,为百姓降下甘霖,这是善行啊,你们为何非要除掉它不可呢?” 这一问,犹如平地惊雷,令三位正沉浸于幻想中的筑基期高手瞠目结舌,铜铃般的眼睛齐刷刷投向她,满是诧异,仿佛难以置信会有如此质问。 “妖兽于人世间游走,本就是对人族的一大威胁,这一点,你该不会不懂吧?”沈书兰虽然略感烦躁,但想到许滢年幼,便耐着性子解释,未过多责备。 潘枚在一旁嬉笑道,试图缓解气氛:“好了好了,王兄,你还有何高见?” 然而,许滢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它为解救百姓于干旱之苦,这哪里算是威胁了?” 三位高手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僵硬而尴尬,即便是平日里从容不迫的沈书兰,此刻也有些手足无措。 大佬们对于这种琐碎议题无暇分心,仅视之为小姑娘的天真妄言,不予置评,径直迈步离去。他们的背影在稀疏的雨幕中显得尤为淡漠,雨珠沿着伞沿滴落,与脚下泥泞的小径共同编织出一曲寂寥的行进乐章。 王士磊边走边侧头,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思熟虑后的笃定,缓缓开口道:“诸位可曾琢磨,贺集县这雨连绵数日未歇,而那虎妖却迟迟不肯离去,这其中是否藏匿着什么缘由?”他的声音低沉,却在湿润的空气中清晰可辨,仿佛一股暗流涌动在众人心头。 沈书兰一听,神色中透露出急切,连忙接口道:“王道友,你就别卖关子了,心中有话不妨直言,此刻可不是玩文字游戏的时候。”她似乎已将之前王士磊的讥讽之词抛诸脑后,全心投入到这紧迫的议题之中。 而许滢见众人忽视自己,不禁撅起小嘴,正欲再次发言,却被一旁的郑长春以一个微妙的眼神制止。郑长春此举无疑是明智的,毕竟在这个关键时刻,触怒了在场的任何一位高手,都可能让事态难以收拾。 王士磊继而阐述,他的语气变得愈发凝重:“虎妖至今未离贺集县界,必有其难以脱身的理由,至于是何缘故,我们不必深究,只需确信虎妖仍在此地便好。”他的话如同一股坚定的力量,给在场的人带来了一份新的方向感。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昨晚虎妖的那一声啸叫,或许并非偶然,而是有意识地想要引导我们的行动。”此言一出,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波澜。 潘枚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你是说,它想让我们离开酸杏村?”这个问题如同一股冷风拂过心头,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王士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这种可能性,难道不值得考虑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让人心生敬畏。 第204章 供养之则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听见众人的倒吸冷气声,那未曾提及的假设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几番讨论后,三人决定再度探寻虎妖的踪迹。郑长春等几位不通此道之人,只能在旁观战,心中虽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 沈书兰一行人分头行动,脚步匆匆,穿梭于蒙蒙细雨之中,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虎妖的踪迹竟似凭空消失,连一丝一毫的妖气都难觅其踪。直到天色大亮,他们不得不带着满腔的不甘心放弃搜索。 众人重返酸杏村时,郑长春刻意落后几步,随性向几个早起的村民打听,询问他们昨晚是否听见了虎啸之声。村民们一脸惊恐地点头,言辞间满是恐惧,称昨晚皆是门窗紧闭,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那虎妖找上门来。 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向郑长春透露,近年来这附近的山林里别说老虎,就连其他猛兽都鲜有出没,反倒是野兔、獐子、野鹿等小动物数量剧增,甚至寻常百姓偶尔外出都能有所收获,使得村子的生活水平大幅提升。他语气中带着疑惑,认为若真有虎妖,如此丰富的猎物资源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是这些小动物吸引了虎妖至此。 村民们纷纷恳请郑长春出手相助,驱除虎患,恢复往日宁静。郑长春心头五味杂陈,却不敢透露虎妖真相,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村民们的信息间接证实了酸杏村周围原本并无老虎栖息,这一发现虽然微不足道,却让寻找虎妖的线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王士磊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小郑道友,我等使用仙家法宝尚且无法捕捉虎妖踪迹,你却妄图从村民口中问出答案,这岂不是有些滑稽?”他的话语中虽带调侃,却也透露出对现状的些许无奈。 沈书兰手持四品罗盘,闻此言后,轻叹一声,仿佛是对手中法器的无能为力感到些许失望,默默将其收入怀中,眼中闪烁着不屈与坚定,誓要找出解决之道。 郑长春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顺着湿漉漉的衣襟蔓延开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那些低效的手段,不再试图从平凡人口中套取关于妖兽的情报。他步伐加快,紧跟同伴的步伐,重新踏入了谢府那雕梁画栋的门槛,心中暗自思量接下来的行动。 当谢府的主母,那位仪态万千的谢夫人听闻仙家们已经返回府邸的消息时,立刻带着满面焦急的管家匆匆迎出,眉宇间难掩迫切之情。她轻提裙摆,小步快跑,仿佛任何耽误都可能错过至关重要的信息。 王士磊,那位在队伍中显得尤为沉稳的仙家,不待谢夫人开口便直接问道,是否于昨夜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虎啸之音。谢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余晖,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回忆起那晚的情形,自己与老爷相拥颤抖,那震撼心灵的咆哮声让整个府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他们虽心中惧怕,但仍派人急赴前院,祈求仙家们的庇护,却发现,那平日里给予他们安宁的仙人们竟都不在府内。 “莫非,仙家们空手而归?”管家一脸难以置信,皱着眉头,似乎难以接受这看似荒谬的现实。在他朴素的认知中,六位实力超群的仙家联手,怎么可能连一只寻常猛虎都制服不了? 然而,性情率真的许滢并未遮掩事实,坦然相告,昨晚那并非普通虎类,而是一只狡猾且修为深厚的虎妖,自然难以轻易擒获。管家听闻“虎妖”二字,脸色顿时煞白,双腿不禁微微打颤,只能依靠身旁的桌案勉强维持身形,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见状,温文尔雅的吴佑真轻轻一笑,宽慰道,那虎妖感知到此地聚集了不少高深修士的气息,早已心生畏惧,逃之夭夭了。但这番话似乎并未完全消除谢夫人的忧虑。 “什么?它跑了?若那妖物再度来袭,我们该如何自处?”谢夫人声音略带颤抖,不安的情绪愈发浓厚。管家闻此言,全身的力气似乎瞬间被抽离,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尊贵的仙家们,万望诸位合力尽快擒住那虎妖,以免其继续为祸一方。” 这一跪,让原本站在一旁的沈书兰颇感羞赧,急忙避开了管家恳求的目光。身为筑基期的大修士,连一只虎妖都未能降服,这份尴尬与愧疚,让她内心五味杂陈。 紧接着,谢夫人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仿佛能说话一般,满含哀婉地询问仙家们是否已掌握虎妖的行踪,并暗示他们此行回来只是暂时告别,随后便会立即追踪妖兽,守护这片土地的平安。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位年华半老但风姿依旧的妇人对于英雄的渴望与依赖。 面对这番情景,潘枚感到颇为尴尬,悄悄扯了扯王士磊的衣袖,低声提议离开。而管家则坚持认为,既然此地出现了虎妖的迹象,仙家们应再多留些时日,至少十天半月,以确保村民的安全,同时表明谢府愿意承担一切供养之责。 对此,沈书兰与王士磊几乎同时开口,断然拒绝了管家的好意。“无须如此,我们即刻启程,很快就能将虎妖绳之以法。留在这里空耗时日,实非上策。” 管家连忙劝说道:“以诸位仙家的实力,对付一只虎妖应该是易如反掌,何不留一两位在此,作为防范。待虎妖伏诛,谢府定会重谢,少不了各位的丰厚报酬。” 未料,谢夫人闻言,面色一沉,呵斥管家道:“你这不通事理的家伙,仙师所需的乃是珍贵的灵石,你提什么银两,岂不是让人笑话!”这一席话,让场面一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哎呀,我,我真的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仙人呢。或许,或许献上些古董会合适吗?”管家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委屈,仿佛是在为自己无能为力的选择辩解。然而,这一提议随即招来了谢夫人严厉的责备。 在凡人的世界里,金银古董被视为珍贵之物,但在仙家的视角里,这些不过是毫无灵性的俗物,毫无价值可言。两位仆人正为此赏赐之事争论不休,沈书兰在一旁听着,心中渐生不悦。 第205章 庞门左道 他本性不喜张扬,平日外出总是一身朴素打扮,尽量不惊扰平民百姓。如今却被当作唯一的希望,生拉硬拽,这种被动的局面让他感到极不自在。于是,他果断做出决定,立即召唤身旁的王士磊与潘枚,提议立即出发追踪那肆虐的虎妖。 此处已无妖气的痕迹,或许到更广阔的天地间,能够捕捉到那妖怪的行踪。六人向谢夫人恭敬告别,缓缓步出酸杏村,再次踏上了通往外界的大道。 不久,他们便走到了酸杏村所在的这个小盆地的边缘。天空如洗,万里无云,炎炎烈日照耀下,走到这里,人们方才感受到今朝的炎热中透露出一丝大旱的压抑气氛。空气似乎都被烤得发干,大地沉默,万物期盼甘霖。 行至一处高地,郑长春停下脚步,转身回望这片土地。根据《卜筮全书》所述,此地为汇聚天地元气的宝地,他想要好好端详一番,感受那股神秘的力量。阳光下,他凝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原来,由于昨日匆匆而来,未曾细致观察,此时站在这高地之上,郑长春才发现酸杏村北面的山脉如同一条活灵活现的游龙,蜿蜒曲折;而南边的山势则雄伟险峻,宛如一头沉睡的猛虎;西侧山峦则笔直矗立,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东边则是龙尾虎尾交缠相连,形成了一幅龙盘虎踞的壮观景象。这样的地形不仅能聚集天地灵气,更能滋养一方的气运。 察觉到郑长春久久未动,吴佑真有些纳闷,回头喊道:“廖大哥,你怎么不过来呢?” 郑长春没有答话,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纸扇,轻轻一挥,原本小巧的纸扇瞬间扩大数倍,变得如同草席一般大小。他敏捷地跳上纸扇,操控起这件价值不菲的三品飞行法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开始围绕着酸杏村缓缓飞行。 沈书兰等三位筑基期的高手,不明就里,连忙驾驭各自的飞剑紧随其后,心中充满好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王士磊警觉地注视着下方的景色,大声问道。 郑长春此时无暇顾及旁人,他知道三品飞行法器的使用不宜过久,必须迅速查探清楚这山水间的奥秘,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在空中盘旋两周之后,他终于从高空中清晰地看到了那片北山山岗,它们连绵起伏,宛若巨龙仰首向北;而南面那座卧虎状的山峰则呈现出一种低俯昂首的姿态,目光炯炯地凝视南方。酸杏村就这样被游龙与卧虎所守护,既非二者所觊觎,根据《卜筮全书》的理论,这里无疑是一块吉祥之地,既能躲避灾祸,甚至连天劫都能抵挡一二。 郑长春心中暗自震惊,如此宝地,周围的妖兽频繁出没绝非巧合,一切似乎都蕴藏着某种深意。了然于胸后,他平稳地操纵纸扇降落。王士磊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紧跟其后,一同落地,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未知。 见郑长春仍沉浸在沉思之中,那故作高深的姿态着实惹人厌烦,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需静候他的思考结果。 “你最好立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王士磊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怒意,眉宇间凝结的怒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郑长春仿佛从深远的思绪中被猛然拽回现实,他微微侧目,目光在王士磊的脸上轻轻掠过,随后轻描淡写地发问,那语调平静得像是一位博学的师长在检验学生的学问:“对于堪舆之术、地理学识以及风水之道,你们是否有所涉猎呢?” 王士磊面沉如水,嘴角挂着一抹轻蔑,显然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甚至觉得不值得回答。 一旁的潘枚则淡淡开口,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哎,这些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知识。” 郑长春听罢,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反应,只是从容地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赘述详情了。”随后,他缓缓展开一幅生动的画卷——酸杏村北边的山峦蜿蜒起伏,宛如一条条游动的巨龙,而南边的山脉则静卧如虎,这是一片风水宝地,福泽深厚,气运非凡。昨晚那令人心惊胆战的虎啸,并非偶然,此地正是虎妖精心挑选的栖息之所。至于虎妖为何选中此处,又图谋何事,则是一个未解之谜。然而,正是因为虎妖的存在,贺集县才能在这场席卷赵国的大旱中幸免于难,显得格外出众。而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极有可能是虎妖活动的核心区域。 郑长春的话语简洁明了,只陈述了结论而未深入探讨其背后的道理,使得众人听后既感觉清晰明了,又略感迷茫,每一句话似乎都明白其意,却又无法把握其精髓所在。 王士磊的脸上显现出复杂的变化,他对实力平平的郑长春原本就缺乏尊重,更反感他方才的故弄玄虚。但当这一连串言辞严谨的分析落入耳中,他内心的轻视渐渐转为了惊异。作为一名已达到筑基境界的修士,他对仙道知识自然有着一定的认识,郑长春的话,让他在不经意间心悦诚服。 “哎呀,这么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王士磊的眼神中原有的鄙夷已经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认可和尊重。 潘枚也忍不住赞叹:“真是出乎意料,小郑道友,你年纪轻轻,却能掌握这等看似无用之学的精妙,实在难得。” 世人常将堪舆之学视为无用之谈,视为旁门左道。 沈书兰笑着附和,掌声清脆响亮:“没错,有多少人愿意花时间去钻研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呢?我记得师父曾言,天下学问,无一无用,所谓的‘无用’,往往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展现其价值。” 见到几位筑基期的前辈纷纷对郑长春表示赞扬,许滢笑眯眯地双手摇摆,像是找到了乐趣:“嘻嘻,廖大哥,你懂得可真多!他们就是平时不努力,等到需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少。” 沈书兰见状,为缓解现场的一丝尴尬,急忙转开话题:“小郑道友,你的意思是说,酸杏村隐藏着不小的秘密?” 第206章 神秘色彩 郑长春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虎妖的老巢。” “看吧,我没说错吧!”王士磊猛地一拍大腿,语气中满是得意,“我刚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各位,切莫离开此处,我们就在周边仔细搜寻,定能找到虎妖的巢穴。”郑长春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众人在酸杏村周遭连绵起伏的山峦间,步伐紧凑,眼神专注,仿佛每一寸土地都藏着可能被忽略的秘密。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陆离地照耀在他们探寻的脸庞上,为这场寻觅之旅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来到南边一座并不起眼的山顶,草木稀疏,露出大地粗犷的肌理。随着一步步深入,沈书兰的脚步忽地一顿,目光闪烁不定,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他嚷道:“诸位,请稍作停留,老夫虽然对于布阵之术仅得皮毛,但有种直觉告诉我,此处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奥秘,尽管我不敢自称精通此道,可这感觉颇为真切,说出来或许能为大家指点一二。” 王士磊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冷哼一声,言语中带着几分尖锐:“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别像那半空中的云彩,飘忽不定,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的目光锐利,似是要穿透沈书兰的心思,同时手执罗盘,紧盯着那不断微动的指针,仿佛那是指引迷航者归途的唯一明灯。 沈书兰面对王士磊的直接,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这汉子,说话总是如此不修边幅,难道就不知道文雅二字怎么写么?不过,他也知晓当下情况紧急,不宜过多计较私怨,于是收敛心神,正色道:“我观察到,我们此刻所处之地,四周的环境布局,隐隐透露出一种规律性,或许我们已不知不觉踏入了一个未知的阵法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四下环顾,眼中满是戒备与疑惑,仿佛在寻找那无形的边界,却只看到一片寻常的山野景色。“老沈,你可别故弄玄虚,拿这些有的没的来糊弄咱们。”王士磊不满地抱怨,显然对此并不全然相信。 沈书兰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看似平凡无奇的小石头,它静静地嵌于土中,比周围的地面略高一尺,表面覆盖着薄薄一层泥土,如果不是特意指出,很难引起注意。“你们可曾留意,这块石头的位置、大小,与其他自然形成的石块有所不同?”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不容忽视的认真。 王士磊闻言上前,略显粗鲁地用脚轻踹那块石头,试图验证其稳固性,石头纹丝不动,显得异常坚实,下方显然埋藏极深。他抬头扫视周围,确实如沈书兰所言,这种石头在附近并不少见,皆为山体自生,但单独拎出来,却又显得格外突兀。 这座山顶,地形独特,虽位于峰顶,顶部却略呈凹形,肥沃的土层与碎石混合,构成了一片既平常又奇异的景象。王士磊再度发问,语气中已没了刚才的不屑,转而带着几分严肃:“你说的特别之处,究竟是何意?” 沈书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另一侧:“请看那边,还有相似的一块。”众人依眼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土坡上,也静静躺着一块类似的石头,不起眼至极,仿佛随时会被忽略。 面对众人的不解与困惑,沈书兰颇感无奈,他再次变换手势,指向另一个方向的又一块石头:“再观察一下那个方向,你们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难以理解沈书兰的用意,但在他那份笃定的态度面前,又不敢轻易质疑。潘枚最为谨慎,缓缓靠近沈书兰所指的那块石头,将手中的罗盘轻轻放置其上,口中低声默念着某种咒语,期待着罗盘能够给出不一样的指示。然而,罗盘的指针静止不动,似乎并未感受到任何来自天地灵气的波动,这让在场的人心中都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这……这石头遍地都是,它们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潘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明显的讽刺意味。 沈书兰凝重地解释道:“关键在于,你们是否能从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布置中,看出它们之间隐含的联系。试想,如果这些石头不是随意散络,而是按照特定的方位和规则排列,是否有可能构成一个简易的阵法基础呢?” 王士磊听罢,不由得大笑出声,声音在山间回荡:“哈哈,老沈,你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就凭这些随处可见的石头,这山顶上至少散落着几十上百块,毫无章法地分布着,你怎敢断言这几块便是组成阵法的关键?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当然,对于修行者而言,对基础的阵法知识有所了解是必须的。简单的阵法构造,多数人都能摆弄一二,但真正的阵法往往需要灵符或法器作为阵眼,以引动天地间的灵气,形成特殊的能量场,进而实现种种神奇的效果。而这一切,绝非随意几块石头所能达成的。 王士磊脚踏实地,目光在脚下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块上来回审视,确认无疑后,转向了一旁的潘枚。潘枚则手持古朴罗盘,眯眼细察,那罗盘上的指针稳定,没有丝毫波动,显然也印证了他们的判断——此石非异宝,乃凡物。于是,众人的目光逐渐汇聚到沈书兰身上,疑惑与探究交织。 沈书兰轻盈上前,足尖轻挑,几块碍眼的碎石便滚落一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眉宇间的紧锁逐渐舒展,仿佛揭开了某个谜题的关键。 “请大家后退几步,我打算施展一个小法术,看看能否将这些石头清除。”沈书兰的话语温和却坚定,众人闻言迅速散开,留给她足够的空间。 为节省宝贵的灵符,沈书兰选择直接以自身真气催动法术,只见她的指尖轻扬,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在她周围涌动,瞬间,一股小型龙卷风凭空而生,围绕着沈书兰为中心,旋转升腾。她先是左手轻轻一挥,那龙卷风宛如听命般, 第207章 精心布置 精准地向左侧移动,带起一阵阵尘土与沙粒,甚至将那些不小的石块一一挪移。紧接着,她的右手一指右侧,那股龙卷风便灵活地转向,继续其清理工作。 不多时,原本杂草丛生、碎石遍地的山顶变得异常平整。众人惊讶地发现,经过龙卷风的洗礼,除了地面上剩下的七块石头,其它杂物已被尽数吹离。而这七块石头,竟然排列成了一个独特的图案。 望着这一幕,郑长春心中震撼,不由自主地低呼:“七星阵!”潘枚在一旁也是呼吸一滞,要知道,就连他这位练气七层的修士都一眼认出了七星阵阵型,而他曾在南山书院亲眼目睹过数次此等阵法,其不凡之处自不必言。 王士磊初时一怔,随即以轻松的语气打趣道:“沈兄,难不成是因我之前的玩笑话,你特意用这种手法,清理掉多余的石头,仅留下七块,营造一个假象来戏耍我们吗?” 沈书兰微微一笑,否认道:“非也,我对阵法曾有过深入学习,但觉其耗时费力,不如专心修行功法,提升自身实力来得实际,故而放弃。但刚到山顶,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牵引,总是不自觉地观察这些石头,现在看来,我对阵法的理解并未完全荒废。” 她指向那堆被龙卷风扫至一旁的石块,解释道:“那些石头是后来添加的,目的是迷惑视听。”接着,她轻踢脚边的顽石,继续说道:“这些石头,并非我不想移开,实在是以我当前的实力,难以撼动它们分毫。” 随即,沈书兰拾起一截枯枝,弯腰在一块特定的石头下挖掘,不久,一抹鲜艳的红色从土壤中显露,竟是段红绸布。这一发现让王士磊神色骤变,红绳红布,在阵法布置中极为常见,其含义不言而喻。 潘枚受到启发,也拿起木棍尝试,果然,在另一石下也发掘出相似的红绸片段。这段布条宽约一指,深埋于土中,若推断不错,其下应连接着更长的红绸,围绕着石头的底部,形成了某种特定的布局。这无疑是阵法的痕迹,无法辩驳。 “无需再挖,我敢断定,这七块石头之下,必定皆藏有红布。”王士磊言语间满是信服,对着沈书兰拱手作揖,虽非正式行礼,却饱含敬意。“先前对沈兄多有冒犯,望你海涵勿怪。” 沈书兰闻言爽朗大笑,连声摆手,显得十分豁达:“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修仙路上本就该互相学习。” 在修仙界,每位修者的内心都有着一份骄傲,能得到筑基大修士的尊敬,对沈书兰而言,确是一份难能可贵的认可。 王士磊目光炯炯,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继续问道:“沈兄,关于这七星阵的具体用途,能否详述一二?”他的眼神在昏暗的林间光影下闪烁,仿佛在期待着某种神秘知识的揭示。 沈书兰轻轻捋了捋那几缕花白的长须,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北斗七星,在古之天文占卜中象征生命与命运的主宰,其布局之秘,寓意深远,用处自然是包罗万象……”他的声音里带有一种学者特有的沉稳,却也不乏一丝因知识广博而流露出的自豪。 王士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嘴角微微下撇,低声嘀咕起来:“这些常识我自然是知道的,沈兄能否言归正传,讲些实际的?比如,这阵是何时所设?由何人,或者说是否为哪方妖兽所布?它的真正目的何在?”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不满,显然对于沈书兰的答非所问颇感失望。 沈书兰一时语塞,表情略显尴尬。他心中明白,自己在这领域的造诣确实不够深邃,这些问题触及到了他所学的边缘地带。精通此道之人,或许能从阵法细微之处的变化,洞察其背后的深远意图,而他却只能摇头苦笑。 见状,王士磊的面容迅速恢复成惯常的讽刺神色,但这次他选择将话语咽回肚中,没有直接发作。那双眼睛仿佛在无声地质问: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半瓶子晃荡的角色…… 一旁,潘枚再次将手中的罗盘放置于阵法之上,期待能捕捉到哪怕一丝异动,然而指针依旧静止如初,没有丝毫反应。“为何会如此?”她满含疑惑地望向沈书兰,语气中不乏真诚求知之意。毕竟,若真是阵法,必有灵气波动,而她的罗盘正是为此而准备的。 沈书兰的思绪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对于潘枚的问题,他竟是难以给出合理的解释,面上不禁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 就在这时,许滢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或许,这是一个已经失效的阵法呢?”她的发言简洁明了,却直指问题核心。在场众人似乎都被这看似简单的答案惊醒,纷纷陷入沉思。 确实,阵法布置之后,并非永不失效。若阵眼是由法器构成,即便阵法本身失去效力,至少还能感受到法器本身的灵力波动。但眼前的这些石头,平平无奇,既非珍贵宝石,也非蕴含法力的法器,一旦阵法失灵,它们自然就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普通石块。 沈书兰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附和:“是的,这的确是一个失效的阵法。”同时,他的心中也涌起了另一种可能:或许此阵已完成其历史使命,被施术者有意关闭;又或是年代过于久远,灵力早已耗尽,留下的仅是阵法残存的痕迹而已。 郑长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你们啊,真是当局者迷。若这阵法真已无用,又何必费心摆弄这些毫无规律的石块,故意让人困惑呢?”他的言语中带着一丝揶揄,却又似乎另有所指。 沈书兰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表情溢于言表,随即转头望向王士磊,眼中满是幽怨。心中暗自抱怨:都是你这家伙,老是冷嘲热讽,弄得我心神不宁,差点忽略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众人矗立于荒凉的山巅,目光穿越过密布的乱石堆,仿佛每一块沉默的石子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阳光斑驳,穿透稀疏的云层,照耀在这片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的石海之上。 山顶之上,一个隐约可见的七星阵赫然映入眼帘,周围随意散落的石块,宛如大自然不经意的雕琢,实则是精心布置的伪装。 第208章 巧夺天工 这一巧夺天工的布局,似乎在无声地挑战着每个试图揭开其神秘面纱之人的智慧与耐心。 “此阵若非偶然得见,恐怕如同隐世高人,匿于凡尘。”王士磊轻声说道,眼神中既有好奇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确实,”郑长春沉稳地接口,“万物皆有可能,我们不可轻易下定论。”他的语气里带着对未知的敬畏以及对同伴的警醒。 潘枚在一旁感叹,声音中带着由衷的赞赏:“若是此阵出自妖兽之手,那这妖兽不仅狡诈异常,更有着超乎想象的智慧。设下疑阵,混淆视听,实在令人惊叹。” 此言一出,众人的心中不由得更加坚定——酸杏村周边,的确隐藏着一个不简单的妖兽巢穴,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正在悄然逼近。 面对眼前这个神秘阵法,王士磊转而向沈书兰请教:“既然这阵法仍存作用,你能否探明其真正的用途?” 沈书兰闻言,眉头微皱,挠了挠头,显然这项任务并不简单,且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解此谜题,实属不易,倒不如我们另寻他径。”他提议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无论其意图何在,只要挖去这些石下之土,露出所有红绸,阵法自会瓦解。” 破坏总比构建来得直接而痛快,王士磊闻听此言,已迫不及待地举剑欲动。然而,潘枚及时出声阻止:“此举是否太过鲁莽?万一惊动了阵后的主人,岂不是前功尽弃?” 王士磊的手停滞在半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郑长春则有着不同的见解,手指轻轻触碰那已被清扫干净的地面,缓缓说道:“沈前辈早已将这里清理得一尘不染,恐怕我们的行踪早已暴露。” 沈书兰一听,心中一紧,正欲再度施展法术,将一切复原,郑长春却提出了更为大胆的计策:“不妨就此一搏,彻底摧毁阵法,也许能迫使潜藏的妖兽现身,一举两得。” 三位筑基期的大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权衡之下,均感此计可行,遂决定放手一试。 然而,当他们齐心协力想要扯断那些红绸布时,却惊讶地发现,不论如何使劲,那些红绸竟如磐石般稳固,甚至利剑也无法在其上留下痕迹。 这究竟是何等材质?经过一番深入探究,最终确认这些红绸并非法器所化,而是一条红绸布巧妙地穿梭于所有巨石之下,织就了一幅错综复杂、深奥难懂的图腾,令整个阵法的结构和威力昭然若揭。 沈书兰再次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困惑。“这等高深的阵法,我确实是看不透。”他坦诚地承认,对于自己在阵法上的浅薄认识,毫不掩饰。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干脆不再浪费时间。沈书兰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抹坚决——解不开,便只有破而后立,亲手终结这段谜团! 大家凝神聚气,纷纷举起手中光华熠熠的长剑,剑尖汇聚着凌厉的剑气,宛如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向着那片看似平凡无奇的红绸布轰击而去。与此同时,炽热的火焰从另一些人掌中腾跃而出,企图以高温熔金之威吞噬那抹鲜艳的红色;水流则被灵力引导,化为锋利的刀刃,无声无息地切割着红绸的每一寸纤维。然而,不论何种攻击,那红绸布似乎被无形的屏障所护,仍旧随风轻扬,未显丝毫损伤。 王士磊见状,怒意横生,既然无法摧毁红绸,他决定转攻为守,试图撼动周围的石块以泄愤。但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些外表平平无奇的石块竟似与大地融为一体,任凭众人如何发力,或是猛力摇晃,或是合力推动,它们依然屹立不倒,仿佛世间的一切物理法则在此刻失去了效用。即便是水火交融,刀剑交加,那些石头依旧傲然不动,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王士磊情急之下,双手翻飞,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天空乌云密布,狂雷携带着毁灭之力,如同天罚般轰击在那些看似无辜的石块之上,然而雷电过后,石块依旧静默无声,周围的世界仿佛对这等天威毫无感知。 “住手吧,此阵非同小可,我们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破解。”沈书兰猛然清醒,急忙出言制止,语气中满是无奈与震惊。 王士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要知道,在场之人皆为修真界中的佼佼者,即便是三位筑基期的高人联手,也无法撼动这个神秘的阵法分毫,这究竟是何等的阵法,又是何等强大的布置者? 他转头望向潘枚,略带责备地问道:“潘兄,莫非是你的罗盘出了问题?否则怎会判定此阵已失效?”随即,王士磊也取出自己的罗盘,同样施展出咒语,试图通过这神器感应阵法中的灵力波动,然而,结果与潘枚的罗盘如出一辙——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 潘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戏谑道:“难不成你的罗盘也是次品不成?”言语间虽含调侃,但气氛却显得异常沉重。 众人面露凝重,对于这种情况,即便是最乐观的人也笑不出来。连三品、四品的法器都无法感知,这足以证明眼前这个阵法的威力已超出他们的想象。吴佑真,一个修为尚浅的少年,此刻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睿智与洞察,“各位前辈,这些石块明明就是随处可见之物,虎妖不仅能够将它们作为阵眼构建出如此强大的阵法,还能轻易瞒过我们所有人的探查,这只虎妖的实力,恐怕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身形微震,一股不安的情绪在队伍中悄然蔓延。 郑长春当机立断,面向三位筑基期强者,沉声道:“前辈们,您们也应该有所耳闻,附近诸多高手已数月有余在贺集县搜寻那虎妖,却始终无果,足见其手段之高明,实力之恐怖。” “或许,未找找到虎妖反倒是好事一件,若真的面对面遭遇,我们之中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郑长春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头,直指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忧虑。 第209章 青春岁月 三人面面相觑,郑长春不经意间触及了他们不愿正视的真相。这段时间以来,一批批高手进入此地调查,最终均是徒劳而返,这一切,究竟是虎妖过于狡猾,还是其实力远超众人想象? 此刻回想,或许并非虎妖刻意躲避,而是他们自身修为不足以让虎妖现身。昨晚那划破夜空的虎啸,也许正是虎妖对他们轻率行为的一种警示,意在驱散这些不速之客。 面对这样的认知,三人内心的犹豫与挣扎越发明显。 王士磊紧握剑柄,低垂的眼帘掩藏着不甘与愤慨;潘枚则怔怔望着眼前的七块石块,忽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多日的奔波与追寻,难道就这样因为胆怯而付诸东流? 而许滢,这位队伍中最年轻的成员,对于众人的沉默显得有些不解。“廖大哥,我们好不容易追踪至此,哪怕连一根虎毛都未曾见识,怎么突然之间,大家就如此畏惧起来?”她的话语虽显稚嫩,却不失直接,如同一阵清风吹进了这沉重的氛围之中。 当众人将目光投向郑长春,企图从他那寻得一丝慰藉之时,却意外地发现,就连三位修为高深的大佬也面颊微染尴尬之色,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他们不愿提及的隐秘。 沈书兰语重心长地对着身旁的小妮子说道:“记住,作为一名修仙者,要时刻保持警觉,学会在危机中寻找机遇,避开那些明显强于自己的敌人。智慧与力量同样重要,不可莽撞行事。”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宛如春日细雨,滋润着年轻弟子的心田。 闻言,王士磊深深叹了口气,心中的犹豫终是化作了决断的涟漪。“沈兄言之有理,区区一个阵法便已让我们束手无策,对方的实力可想而知,我们首要任务应是确保自身的安危。”话语间,那份曾经的倔强已被现实的考量所取代。 许滢见连大修都如此说,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被彻底打消,不敢再有丝毫轻忽之意。 潘枚举目四望,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未知的威胁,他紧急提醒众人尽早离去,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的鲁莽行为很可能已经惊动了虎妖,须知虎妖非同小可,绝非我等可以轻易招惹。” 在这份紧迫感的驱使下,众人不再有任何逗留,步伐急促,几乎是从山坡上奔跑而下。心理学告诉我们,当人们感知到危险,内心的恐惧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即便是想象中的威胁,也能引起本能的逃遁反应。此刻,他们正经历着这样的心理转变,原本有序的撤退变成了慌乱的逃窜。 郑长春心中虽有些许遗憾,毕竟失去了直面虎妖的可能,但理智告诉他,与潜在的生死危机相比,这小小的遗憾根本不值一提。他不禁思索,能够布下如此精妙且连筑基期强者都无法破解的阵法,这虎妖定非凡品,其年岁与修为只怕远超想象。 回想起昔日在玄天剑派遭遇的上古蛇妖,那场大战仍历历在目。二十几位筑基期大能联手围攻,尚且耗费了半天光景,若非年少无知,又怎会有那份勇气去凑那份热闹。如今岁月流转,他们对这世界的认识愈发深刻,明白了有些险境,不是凭借一股热血就能轻易闯过的。 行至山脚,王士磊满心不甘,却也只得与沈书兰、潘枚依依惜别。“沈兄、潘兄,这两日并肩作战,实乃缘分匪浅。出了这村落,我们各奔东西,愿他日江湖再见。” 潘枚也感慨万分,“唉,不知何时才能再遇如此机缘。”话音未落,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急速的黑影,一只苍鹰如同被无形之力掷出,穿越晴空,引得众人齐齐仰首。 此鹰非比寻常,于碧空之下显得格外醒目,它的到来仿佛携带着某种不祥之兆。风起云涌,平和的天气骤变,大风自山谷席卷而来,衣袂翻飞,尘土遮蔽日光,天地间一片混沌。 郑长春心头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仿佛周遭隐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眸,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沈书兰,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其他同伴亦是如此,尽管狂风肆虐,但他们依旧瞪大双眼,四处张望,每个人心中都涌起了被监视的错觉。 王士磊终究按捺不住,抽出宝剑,摆出了戒备的架势,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仿佛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然而,这样诡谲的天象仅仅持续了不足一分钟,那只承载着不祥之兆的苍鹰便如同幽灵般迅速消失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后,紧随其后的,是那股令人不安的焚风,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于无形之中。 六位武林中人依旧保持着警惕的战斗姿态,肌肉紧绷,剑拔弩张,却愕然发现预想中的袭击并未如约而至。空气似乎凝固在这一刻,充满了不确定与疑惑。 “刚刚那阵怪风,莫非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一人低语,眉宇间难掩担忧之色。 “又或是某种未知力量的警示?”另一人接话,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试图寻找认同。 带着满腹狐疑,六人不敢耽搁,连忙调整方向,匆匆步出酸杏村所处的狭小盆地。步伐匆忙间,脚下的土地似乎也承载着他们急于逃离的心绪,一寸寸向后退去。 经过一日马不停蹄的疾驰,他们终于踏出了贺集县的边界,队伍中的王士磊简单告别后,转身融入了远方的尘土之中。而在下一个分岔路口,潘枚也依依不舍地道了声保重,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继续前行。 沈书兰本欲带领着吴佑真返回琉璃观修养,但吴佑真心系好友许滢,坚持要先护送许滢回到宝髻山。而许滢,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尚未找到挚友冯婧华,怎肯轻易放弃,那份不甘与执着,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 见此情景,郑长春只能耐心劝说吴佑真,让他相信跟着沈前辈前往琉璃观,不仅能够安心养伤,更能潜心修炼,为日后的重逢积攒力量。沈书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动起一股柔软,年轻时的情谊纯净而炽烈,踏入江湖后,这样的时光只会越发稀少,最终化作记忆中最温暖的片段。毕竟,谁不曾拥有过那样纯粹的青春岁月呢? 第210章 不足为奇 基于这份理解,沈书兰决定与这三位满怀激情的年轻人同行,一同在赵国东南部探寻一番,若是有幸寻得冯婧华,或能借此机缘结识隐世门派的高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许,你若是要追踪你的朋友,可有什么特定的手段或是线索?”沈书兰轻声询问,话语中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许滢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为难。她记得高聘在追踪柳雕时,曾使用过一种法术,凭借柳雕遗落的半块玉佩锁定了对方的气息,引导着吴佑真一路追寻到了椰翘城。这门技艺她也曾学习,但前提是要有冯婧华的随身物品,且这件物品需在短时间内脱离主人。遗憾的是,冯婧华赠予她的手帕已然是大半年前的旧物,失去了时效性。况且,冯婧华离开宝髻山已经一年有余,即便是最贴身的物件,也难以锁定那早已淡去的气息。 此刻,他们的寻找只能寄托于直觉与好运,显得有些盲目。 沈书兰内心暗自苦笑,全当作是一场随性的游历吧。既然没有明确的目标与方向,不妨随心所欲,或许在身心疲惫之时,便是各自散去的时刻。 然而,就在四人离开贺集县界不过十里之处,天空突然闯入了一群白鹭,数量不下十数,如同先前那只苍鹰一样,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所牵引,以超越常理的速度翱翔,恍若仙境之鸟,令人叹为观止。 紧接着,一阵猛烈的风潮轰然而至,裹挟着大自然的狂野,吹得衣袂翻飞,发丝凌乱。 郑长春的第一反应是酸杏村的大妖乘风而来,下意识地靠近了沈书兰,寻求庇护。 然而,这场风的肆虐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预期中的妖魔鬼怪并未如期而至,四人相顾无言,眼中满是不解与困惑。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在他们疲于奔命的路途中,开起了如此莫名其妙的玩笑? 在一片迷茫中,四人决定加快脚步,希望能尽早远离这片似乎被神秘力量笼罩的地方,寻找一方宁静与安全的所在。 然而,每隔数日,天际边总会卷起一阵狂烈至极的大风,其持续时间虽短,却足以让人心生不安。这风,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穿林越岭,呼啸而来。 郑长春站在荒芜的田埂之上,眉头紧锁,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异样感。他的思维如同急流中的小舟,猛然间,灵感之光仿佛流星划过夜空,让他心头一震——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误解了这份来自大自然的讯息。 这不是什么大妖预警,更非神秘力量的示警。这是一种在干旱达到极限时,自然界特有的现象——“焚风”。这股干热的风,自他们离开椰翘城后便已悄然降临,只是起初如同呢喃细语,被旅途中无数繁杂所掩盖,未引起丝毫注意。沿途,满目皆是龟裂大地、饥渴百姓,这份干涸的气息,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个人的生活,却未得到应有的重视。 \"沈前辈,您可曾察觉,这风,实则是焚风之象……\" 郑长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透着丝丝肯定。 沈书兰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她的脸上快速掠过恍然与尴尬交织的复杂表情。在酸杏村山顶,那个被误认为妖法阵势的惊魂时刻,众人如惊弓之鸟,不过是虚惊一场。作为经验丰富的前辈,她瞬间醒悟,那次在酸杏村遭遇的焚风,实则微弱,稍纵即逝,远未达到让人警惕的程度。 思绪回到在贺集县停留的那两天,同样的情形反复上演,焚风忽来忽止,每天不过两三遭,人们早已习以为常,未曾深究。如今,经郑长春这么一提点,一切豁然开朗。 这正是长期干旱之后,自然界反馈的一种极端现象——焚风。这风干燥异常,与风系修士所施展的“焚风术”、所绘制的“焚风符”有着异曲同工之效,都是极致的干热与力量的体现。而在修行界,遭遇此类法术或灵符攻击,实属常见之事,许多自然法术本就源于天地,故效果相似,不足为奇。 假若不是因那神秘阵法强大且目的不明,引发众人心中恐慌,恰逢焚风突袭,或许就不会导致众人一时失去冷静,盲目前行。沈书兰那句“云从龙,风从虎”的高谈阔论,也不至于让大家如此先入为主,陷入了思维的误区。 此刻,沈书兰内心充满挫败感,身为一观之主,却在晚辈前失态,此等颜面怎可轻易放弃。她暗暗发誓,必要挽回这一局。 \"不成,我必须返回酸杏村,将那虎妖的行踪查个水落石出!\" 沈书兰语气坚决,仿佛要以此证明自己。 许滢在一旁低语,疑惑中带着几分揶揄:\"不怕虎妖了吗?之前不是说它极为强悍吗?\" 沈书兰冷冷回应:\"连面都未见过,何谈其强?或许,它只是擅长隐匿,使人难以寻觅。但只要它仍在贺集县内徘徊,只要还会有行动,我必定能将它揪出。\" 片刻沉默后,她话锋一转:\"至于那阵法是否出自虎妖之手,至今无人能证实。昨日又是谁在那儿断言是虎妖所布,误导了大家?\" 言罢,沈书兰锐利的目光扫向吴佑真,那份不言而喻的质问,让吴佑真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连忙摆手辩解:\"啊?不是我,我没有说过……\" 吴佑真脑海中搜索枯肠,关于那神秘阵法的记忆似乎被时间的尘埃悄然掩埋,一丝痕迹都不愿留下,让他无法坦然承认知晓此事。 “那个阵势如此磅礴浩瀚,其精妙与力量远远超越了一般妖兽的认知范畴,我更倾向于认为那是某位隐世高手的手笔。”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狐疑,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郑长春对于阵法的理解虽不算深入,但在沈书兰的点拨之下,思路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恍然若有所得。“没错,这席卷而来的焚风虽然能勉强穿透至贺集县境内,但却显得格外虚弱,细想来,的确有可能与那隐藏的阵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边说边微微点头,仿佛是在肯定自己的推理。 第211章 抡道 沈书兰见状,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轻轻颔首。“正是!我们不能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每一个线索都值得我们深入探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让团队中的每一个人心中都燃起了新的希望之火。 随着分析的深入,众人对未知的恐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真相探求的决心。他们一致决定,再度踏入贺集县,特别是那个谜团重重的酸杏村,将是他们首要且详尽考察的目标。 许滢因手头没有冯婧华的具体线索,感到一筹莫展,不确定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虽然对虎妖之事并不感冒,但见沈书兰态度坚决,吴佑真也被迫跟随其后,她也只能暂时放下个人偏好,一同加入这场未知的探索之旅。 日薄西山,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渐渐淡去,他们决定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准备明日的行动。 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宁静的夜空,郑长春结束了一天的修炼,从行囊中掏出《卜筮全书》,这本古老典籍如同一座宝藏,等待着他去挖掘。他埋首其中,一字一句细细品读,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恍然大悟,那份专注与投入,使他仿佛能跨越时空,与古人的智慧直接对话。 书中那些原本晦涩难解的文字,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逐渐变得平易近人,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奥秘与韵味让他愈发沉迷。他意识到,当知识真正能够服务于实践,学习的过程便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追溯至上古,那个灵气充盈的年代,虽然天地间精华满溢,但最佳修行之地往往已被大能者占据。对于那些散落在凡尘,没有灵脉滋养的修士来说,无论是初窥门径的筑基期,还是稍有成就的金丹期,他们都必须依赖超凡的智慧与手段,弥补资源上的不足。利用地理优势,便是他们应对困境的诸多策略之一。 酸杏村这样独特地理环境的村庄,能自然而然汇聚稀薄的灵气,被称作“吉地”。与稳定而浓郁的灵脉相比,它显得更加飘忽不定,灵气浓度也远不及灵脉,却依旧能为修行者提供一定助益。就像在建筑设计中,无意间形成的“过堂风”,虽不如外界空气流动频繁,却在炎炎夏日为室内带来一抹难得的凉爽。 古时仙人的堪舆之术,正是为了寻找这些可以聚气凝神的宝地。在那个灵气丰沛的时代,这样的基地几乎等同于低级灵脉;而到了如今这个灵力渐薄的时代,它们虽不及从前,却依然是稀缺资源,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居所。然而,随着门派制度的完善,单凭居住地的选择已无法满足高级修行的需求,因此这门学问逐渐式微,鲜有人问津。 按照书中的指引,郑长春凭借记忆,在纸上粗略勾勒出酸杏村的地形图,并尝试着推断那传说中的“吉穴”所在。当他最终标记出心目中的位置时,却不由自主地怔住了。“难道,那个被忽视的角落,就是真正的吉穴吗?”他心中暗自嘀咕,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毕竟,经过半宿的苦读与揣摩,他的理解仍停留在浅尝辄止的阶段。“还是等明日实地考察后再做定论吧,以免误入歧途。”他自言自语道,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 次日清晨,晨光初照,一行人再次踏足那片环绕着酸杏村的宁静小盆地。远处,酸杏村安然卧于山谷间,仿佛一幅静谧的水墨画,村落里袅袅炊烟与外界的喧嚣隔绝,透出一股超然物外的气息。村落的名字虽显得质朴无华,却恰好映衬了这份与世无争的和谐。 郑长春引领众人在通往村庄的小径下驻足,自己则沿着崎岖的山路攀登至高处,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的谢府轮廓,心中默念距离与方位,嘴角勾起一抹确信的微笑,“没错,正是此处。” 返回路边,他低声向众人宣布:“正是谢府!如若此地潜藏着虎妖,其巢穴定是在这谢府之中无疑。”沈书兰闻言,不由惊诧地轻呼一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真的确定是谢府吗?那可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夫人和一位和蔼可亲的员外啊!”沈书兰急切地问道。 郑长春点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昨日我们所遇的谢夫人与员外,我已确认,他们皆无异常,绝非妖兽伪装。包括那位精明的管家,勤快的丫鬟,甚至是每一个仆人,以及我的法器都未曾从他们身上感知到丝毫妖气的存在。” 沈书兰连连摇头,一时间思路纷乱。郑长春运用所学堪舆之术,进一步分析道:“据我所研习的风水之学,此处地脉祥和,谢府更是吉地上的一处福泽宝地。我并未断言谢府之人即是妖,但或许府中暗藏妖孽,而他们本人对此浑然不觉,也未可知。”此言一出,沈书兰恍然大悟,先前的思维盲点被瞬间点亮。 经郑长春点拨,沈书兰顿时心领神会,诸多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翻腾——或是谢府之人对家中藏妖毫无察觉,又或已被虎妖操控而不自知,甚至可能是虎妖的同谋。于是,他果断提议:“那我们更应深入谢府,仔细探查一番!” 然而,一旁的许滢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惧意,她轻轻扯了扯郑长春的衣袖,不安地摆动着双手,“既然猜到了虎妖可能在谢府,我们何不干脆不去为好……” 郑长春侧身望向她,从她的眼眸深处读出了深深的恐惧。确实,未知的恐惧总是最为可怕,当一切真相大白,勇气便难免受到考验。他温柔地安抚着许滢:“别怕,有沈前辈在,我们多加小心,一旦发现不对立即撤离。” 一番讨论后,郑长春提出策略:由他和许、吴二人从正门进入,利用凡人的身份在前院周旋,分散注意力,而沈书兰则借机越过后院围墙,秘密搜索。沈书兰对此安排略感不满,认为此举有失高人风范。 “为什么偏偏要我去干这等鬼鬼祟祟之事?”沈书兰眉头微蹙,颇有几分不悦。 郑长春诚挚回应:“如若虎妖真匿于后院,我们正面遭遇自然凶险无比。但沈前辈武功盖世,我相信您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若实在放心不下,选择退出亦无不可,我并非非要擒获虎妖不可,安全第一……” 第212章 同意计划 沈书兰权衡再三,终是叹了口气,同意了这一计划。 ……. 再次立于谢府门前,那冷面门房仍旧是上次那位,表情木讷如旧,望着眼前这几位不速之客,面无波澜地开口询问:“诸位这是又为何而来?”郑长春胸有成竹,缓缓展开了早已精心筹备的说辞,一场新的探秘之旅,就此拉开序幕。 “我们在这一带四处探寻虎妖的踪迹,未料又绕回到了贵府,实属无奈之举,还望能宽容一二,让我们稍作休憩,随即即刻启程。”门房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没有多加阻拦,轻轻拉开门扉,将他们迎了进去。 管家闻声匆匆赶来,面带微笑,热情而周到,引领着他们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直达气派非凡的客厅。与此同时,他迅速派遣下人前往后院,恭请谢夫人出面相见。 不多时,谢夫人缓缓步入客厅,其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典雅,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展现着上流社会特有的待客之道。“诸位今日怎仅三位莅临?那几位仙风道骨的修士呢?”她温和地问道,眼中流露出一抹期待。 “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径探查。”郑长春简洁答道。 “哎!”闻言,谢夫人不禁轻叹,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但愿他们能再次光临,我心中着实渴望能再度尽地主之谊。” 话锋一转,谢夫人面上又展露笑靥,对眼前的三人说道:“不过,相比之下,我倒是更享受与你们三位的相聚时光。” “何出此言?”吴佑真好奇地问道。 “那三位前辈道行高深,德高望重,与他们相处时,我总感觉拘谨,言谈间难免小心翼翼,生怕有所失礼。而你们三位更为年轻,朝气蓬勃,与你们相处让我感到十分轻松愉快。”谢夫人温婉解释道。 许滢闻言,爽朗地拍掌笑道:“可不是嘛,在那三位老前辈面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言语间有失,落得个贻笑大方。” 吴佑真紧绷的神情也随之放松,附和道:“在三位筑基期大修士跟前,我也是尽量少言寡语。咱们修行尚浅,言多必失,师父虽然在外人面前给我们留面子,可回了琉璃观,指不定私下里要怎么‘教导’我们呢。” 沈书兰曾言,谢府上下皆为凡人,并无危害,故而郑长春一行能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多聊几句,亦能为沈书兰暗中布局争取宝贵的时间。 直接摊牌虽为一策,但他们一是不愿惊扰谢府无辜之人,若能在不波及凡尘的前提下擒获妖兽,自是最理想的解决之道;二是关于谢府是否与虎妖有所牵连尚不明朗,贸然行动恐会打草惊蛇。 得知郑长春受朝廷之托前来祈雨解旱,谢夫人代表乡亲父老表达了诚挚的感激之情,随后关切地询问道:“这一路上你见多了百姓深受旱灾之苦,作为修仙之人,有何感触?” “尽我所能,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乃是吾辈分内之事。”郑长春回答得坚定有力。 谢夫人追问:“赵国修真者如云,按理说足以令国家风调雨顺,为何却并未见诸实施?” 这确是许多人心中的疑问,不仅百姓不解,就连不少修仙者自身也存有疑惑。 郑长春沉吟片刻,徐徐言道:“无论是仙门宗派,还是皇室朝廷,都认为水、旱、虫、寒等自然灾害,皆为天道自然法则的体现,人不可过分干预。过度干涉,恐将影响修仙者的仙途。此番人工降雨,实质上是在向来年预支雨量,因此必须谨慎行事,只能选择部分地区予以救助,确保大局稳定,难以面面俱到。” 郑长春的这番解释,基本上符合了修仙界对此类问题的标准认知和官方答复。 然而,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谢夫人眉宇间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悠悠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试问世间,又有谁能将其奥义阐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世人妄图揣摩高深莫测之存在的一厢情愿罢了。” 吴佑真闻言,面色温和,耐心地解答,似乎对这类质疑早已习以为常:“夫人言之有理,但您作为凡尘中人,对于修仙者的种种,自然难以窥其全貌。天道浩渺无垠,纵使是那些修行高深的大能者也不敢言尽知,更何况是我等还在修行路上摸索的普通人。大修士们虽不能说完全领悟天道,但他们比我们更靠近那神秘的领域,因此,我们唯有信赖并遵循他们的指引。” 谢夫人的眼眸中仿佛闪过一丝微妙的光华,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超脱世俗的智慧:“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赵国所遭遇的大旱,其实是天道对这片土地上的修仙者进行的一场试炼?一场关于慈悲与怜悯之心的检验。人道若能与天道相合,即便我辈不知天道具体为何物,只要我们依循人心中最质朴的善行去做,又何尝不是一种正确?” 这一番见解,深刻而独到,让一旁的郑长春不由得多看了谢夫人几眼,心中满是惊讶与赞叹。平心而论,自他穿越至此,每日忙碌于丹药炼制、修为增进之中,对于天道与人道的哲理,他从未有过深入的思考,更多的只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在这个修仙者的世界里,所有人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如何提升自身实力之上,炼气期的渴望筑基,筑基期的又为突破金丹境界忧心忡忡。修仙之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遵循前辈的脚步,似乎就是通往强大力量的捷径。但在这样的环境下,郑长春未曾料到,关于修行最本质的思考,竟然出自一个凡人谢夫人口中,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位看似普通的妇人。 “夫人所言,确有几分洞悉天机之意啊!”郑长春爽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分由衷的钦佩,“没想到,这样深刻的道理,竟是在这闭塞山村中的一席对话中得以聆听。” 谢夫人淡然一笑,谦虚道:“老身不过信口开河,随意而言罢了。” 郑长春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敬意:“夫人的随意之言,却是直指修仙之根本大道。我平日里忙于修行,确实不曾细想这些问题,今日听闻,实乃受益匪浅。” 谢夫人闻言,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显然对于自己能得到仙家的认可感到欣慰。 正当交谈渐入佳境之时,谢夫人忽而眉头紧锁,轻轻叹了口气:“哎,老身忽感身体有些不适,诸位请稍坐片刻,我便让管家代为招待。实在抱歉。” 说罢,谢夫人不容分说,转身便离去了,郑长春虽有心挽留,却也不便强留。 管家接替而上,但谈话氛围明显变得尴尬而客套。郑长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管家,集中精神感知其周身的气息,很快便确认,此人果然如表面上那般,是一名毫无修为的凡人。 然而,在细致观察之下,他发现谢府中的仆役,管家也不例外,皆显得异常木讷呆板。管家虽能言善辩,但言辞间缺乏灵性与真挚的情感,仿佛只是一台按程序应答的机器,缺乏真正的人情味。 “即便是那偏僻酸杏村的村民,相比之下也显得更为机敏与生动。”郑长春心中暗自感慨,不禁对谢府这一现象多了几分疑惑与好奇。 第213章 奇怪赏花 话说沈书兰,正当郑长春在外头敲响沉重大门之际,他已悄然无声地从后院围墙那不惹眼的角落里,身姿轻盈如同夜行之猫,一跃而过那道青砖砌成的高墙,潜入了府邸深处。 不敲门而私自闯入,这行为,若非盗贼,便是有不可言喻的秘密。筑基境界的修士,自有着超乎常人的实力,是否尊重那些世俗中的门槛,全凭一时兴起。 他落地无声,轻巧得仿佛一片随风而落的秋叶,四周的景致映入眼帘——绿意盎然的草地如精心编织的锦缎,绚烂绽放的花朵交织成一幅斑斓画卷,但这华美背后,却不过是一个暴发户式的俗气装饰,奢华中透着几分肤浅。 沈书兰掌中握着一块四品罗盘,这件法宝能敏锐地感知周遭环境中的灵气波动。他缓步游走,突然眉头微蹙,发现此园中的植被并不寻常。这里栽种的并非一般的观赏花草,绝大多数竟是珍贵药材,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稀有品种。 作为一名并非专攻炼丹的修士,沈书兰对药材的了解却也不容小觑。多年的江湖漂泊教会了他,遇到良药便顺手收集,转手之间便能换得灵石满囊。若是不具备基础的识药之术,无疑是白白放过天赐的财富。仅粗略一扫,谢府后花园中可轻易收获的药材种类就不下十几样。 “呵呵,终于露出马脚了,种了这些名贵药材,还想装作普通凡人不成?”他心中暗笑,对这家府邸背后的秘密愈发好奇。 后花园的边缘,靠近紧紧关闭的前院大门处,一座孤零零的三层圆形小楼兀自矗立,显得格外突兀。小楼外观设计古朴雅致,本应是文人墨客藏书研习的静谧之地,然而出现在如此富丽堂皇的私人园林之中,却显得分外引人注目,别具深意。 当他逐渐接近小楼,距门不过十步之遥,心头猛然间犹如被鼓槌重重一击,心跳加速至难以自抑。这份来自筑基大修士的本能警觉,让他立刻意识到不妥,身形一晃,迅速后撤数步。 心中疑云密布:难道那虎妖就藏身于此? 片刻的权衡之下,沈书兰决定采取主动,测试这座小楼的秘密。只见他右手一挥,腰间长剑应声出鞘,剑尖轻扬,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剑气,直击小楼下层的大门。 啪—— 一声清脆的响动,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在大门前筑起一道坚实的壁垒,轻松化解了他的剑气攻击。 沈书兰心头既惊又喜,暗忖:“小郑所言非虚,这谢府果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谁能料想,外表看似平凡无奇的豪绅宅邸,内里却是卧虎藏龙。” “哪家的私楼能够承受得住老夫这一击剑气?这谢府,当真不简单!” 正欲再次凝聚剑气,准备二次试探,却不料斜侧里忽有一道剑芒凌厉而来,不仅轻易将他的剑气击散,其强横的余威更迫使他倒退了一步,脚下踉跄。 沈书兰大吃一惊,这时,背后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沈仙家大驾光临,为何不从前门而入,反倒选择做那梁上君子?” 回身一望,前院大门不知何时已悄然洞开,谢夫人手持一把锋利宝剑,静静地伫立在门框之下,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满是不屑与讥讽。 是他吗?方才那一击,莫非出自这位看似温婉实则深藏不露的女主人之手? 沈书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如江河倒灌般涌向手掌,手腕一抖,汇聚全身力量的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向谢夫人。两人相隔不过数丈,这样的距离下,剑气几乎是贴面而至,凶险异常。 谁料,那位气质超凡的夫人仅仅将手中长剑轻轻举起,仿若无物般地微微一划,沈书兰凝聚的剑气瞬间就像晨雾遭遇初阳,无声无息地消融于空中。 沈书兰心头大骇,他迅速调整身形,逆着原先剑势的轨迹,手腕一转,剑尖带起一抹凌厉的风声,再次向夫人袭去,企图以此突袭扳回一城。 然而,夫人嘴角微勾,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长剑轻描淡写地一挥,沈书兰的剑芒便如同触碰到了无形的屏障,瞬间四散开来,化作点点星辉,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随即消散无踪。 沈书兰愣在当地,手中的剑不自觉地垂落至胸前,形成一道戒备的姿势。他心中满是震撼,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是我大意了,虽然我知晓谢夫人并非妖兽所变,却未曾料到,您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手与否,对我来说不过是浮云,我只愿在此静享田园之乐,度几日清闲时光。”谢夫人语调平和,眼眸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 直至此刻,沈书兰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位神秘的谢夫人。她的皮肤如同凝脂,白皙得不可思议,且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细腻,脸颊上竟连一丝岁月的痕迹都难以寻觅。初见时,他只当是她面上妆粉厚重,巧妙地遮掩了年华,如今看来,那份自然流露的纯净与光洁,完全不似人为,倒像是时光在她身上停留,忘记了前行。这样的容颜,说是谢员外的孙女也毫不过分,哪里像是一位应当伴随岁月沧桑的夫人。 “敢问阁下,私闯我谢府后院,究竟意欲何为?”谢夫人言辞之间波澜不惊,既无惊讶,亦无愠色,只有淡淡的询问。 沈书兰坦然以对:“实不相瞒,我怀疑此地藏匿着妖兽巢穴。” 闻言,谢夫人冷笑一声:“那你为何不直接询问于我?又何必行此鬼祟之举,暗中窥探。” “我并不清楚谢府与妖兽有何关联,且也不敢肯定妖兽是否真的栖身于此。既是如此,我不愿无端惊扰无辜的凡人生活。当然,是我错了,我原以为你亦是凡尘中人,如今看来,我的判断谬之千里。” 谢夫人缓缓向前迈出一步,沈书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撤,手中的剑仍旧紧紧守护在胸前。 “请留步!”沈书兰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我真的无意与您为敌。” “既然如此,你现在可有发现任何妖兽的迹象?”谢夫人仿佛未闻其言,继续问道。 沈书兰边退边答,显得有些无奈:“目前尚未发现。” “那你又是凭什么,认为我府中会有妖兽存在呢?” 第214章 深藏不露 沈书兰稍作犹豫,随后诚恳地道出了缘由:“是这样的,我的朋友郑道友运用堪舆之术,推断出酸杏村是一处风水宝地,而谢府更是其中的吉穴,易于汇聚天地灵气。因此,我们才有了这样的猜疑。” 谢夫人闻言,眉眼间泛起笑意,显得愈发和煦:“原来如此,你们便因此怀疑这里会成为妖兽的藏身之所?” 沈书兰尴尬地点点头:“确是如此。” 谢夫人将剑轻松收入背后,再度上前一步,沈书兰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手中的宝剑依旧坚定地横挡在胸前,似乎是他此刻唯一的安全屏障。 “难道就不能想象,这里仅是一个渴望远离喧嚣、归隐山林之人选择的居所吗?” 沈书兰一时语塞,只能支吾道:“这……” “那么,你现在还坚持认为我府内藏有妖兽吗?” 沈书兰面色微窘,犹豫着回答:“我,我已无法确定。”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莫非是在害怕我?”谢夫人笑得愈发灿烂,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某种莫名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随之轻松起来。 沈书兰静默无声,面容沉静如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方才激斗三回合,他已深知,自己的剑艺较之谢夫人确有不及之处。但令人费解的是,谢夫人浑身上下并未散发出丝毫让人胆寒的杀伐之意,这使得沈书兰心中既惊且疑。 随着谢夫人缓缓向前迈出了两步,她的身影悄然间嵌入了沈书兰与那座精致小楼之间的空隙,步伐戛然而止,仿佛是自然界中最和谐的一幕静止画。 “这栋小巧玲珑的小楼,名为‘赏花楼’,专为赏花而建,是我一片匠心独运之作。”谢夫人语音柔和,带有一丝温婉,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楼的无限爱怜。随即,她的话语轻转,“但它不仅仅是赏花之处,更是一个隐秘的书房。我喜欢在那里,伴着花香品读书籍,或是与夫君对弈,享受静谧时光。” 为了证实所言非虚,谢夫人轻轻拍掌,仿佛是启动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仪式。瞬时,小楼的门窗应声而开,光影交错间,内部景象一览无余。沈书兰抬头凝视,发现小楼设计精巧,每层只设一室,功能分明。 底层空旷,中央赫然立着一架优雅的旋梯,木质的质感在微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二楼则是一副精致的棋盘静置于房间正中,两边各置一盒棋子,棋盘之上黑白交织,似是前局未了的对弈。而三楼,一张古朴的书桌搭配两排错落有致的书架,笔墨纸砚摆放得井井有条,透露出主人严谨而不失风雅的生活态度。 沈书兰眉头微蹙,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一座普通的建筑,竟也需布下阵法守护吗?”对此,谢夫人投来一瞥,眼神中蕴含深意,“我的府邸中,每一处建筑皆受阵法庇护,就连外围的围墙也不例外,设有预警阵法。” 沈书兰心中猛然一震,一股凉意悄然升起。难道说,自己潜入府邸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视线?不应该,若是触动了阵法,怎会毫无察觉?难道谢夫人的阵法之术,真能达到如此神乎其技的地步? “我对环境有着极高的要求,不喜欢让外人踏足赏花楼。”言毕,谢夫人再度轻拍手掌,门窗瞬间闭合,似乎是对这段对话的终结,也是一份不容侵犯的宣告。 沈书兰并未生出进入小楼探索的念头,这栋看似透明的小楼,对他而言,不过是有钱人家中一种华而不实的装饰,其象征意义远远超过了实用价值。于是,他试探性地反问道:“那夜,虎啸震天,您却没有外出探寻,这其中有何缘由?” 谢夫人略作沉吟,收剑入鞘,手指轻点,指向府邸的前院,神色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你们能寻至此处,便意味着某些事情必须说明。我们不妨移步客厅,详谈此事如何?” 说罢,她转身先行,沈书兰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怠慢,紧握着未收入鞘的剑,警惕地跟随其后。当步入前院之时,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郑长春及其两名随从竟横倒在桌旁,人事不省。 沈书兰骤然反应,剑锋一挥,身形暴退,迅速摆出防御姿态,厉声质问:“谢夫人,这究竟是何意?”语气中难掩愤怒与不解。 原以为只是寻常的别院探访,却不料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谢夫人离去之后,留下管家与郑长春、吴佑真几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沉默。管家表面上虽与他们随意搭话,但那双眸中的不耐烦如同即将溢出的水面,最终化为低沉的自语:“时间已至,怎的还未倒下?”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阴谋的寒意。 郑长春突感双眼如被巨石压顶,重得几乎无法睁开,心中猛然警觉:“不好,这茶中恐有蹊跷!”话音刚落,只见身旁的许滢与吴佑真身形一晃,重重跌坐在椅上,面色苍白如纸。 而郑长春也只是勉强多支撑了几秒钟,眼睛半眯间,射向管家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随后便无力地倒了下去,意识沉入一片黑暗。 沈书兰紧随谢夫人的脚步,步入前院那装饰华丽的会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三人静静躺卧,毫无生气的景象,令她心惊肉跳。她难以置信地呼喊:“谢夫人,我深知您武功高强,但若您真意图取人性命,恐怕也非易事!”言语中虽然带着强硬,但心中早已翻腾起逃出生天的计划。毕竟,仅凭一己之力,如何能唤醒这三个昏迷的同伴? 此时此刻,管家那双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让沈书兰不禁心头一紧。她这才恍然大悟,这位看似普通的管家,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竟能将自身气息隐匿得如此之深,就连筑基期的大修士亦被其蒙蔽。 “谢夫人,您究竟意欲何为?”沈书兰声音微颤,心中却如鼓擂。 “我只是想与诸位好好谈一谈,若能达成共识,自然放你们离开。若谈不拢……”谢夫人言辞平静,面上无波,但眉宇间却似乎覆盖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忧虑。 第215章 复杂层面 随后,谢夫人轻轻向管家递了个眼色,轻声道:“本无需用药迷晕他们,你总是过于急躁,误解我的意思。将他们唤醒吧。” 管家闻命即行,恭敬地低首答道:“是。”随即取出一只精致的小药瓶,小心翼翼地分别在郑长春三人鼻尖上滴下一滴晶莹剔透的药水。 不久,郑长春等人悠悠转醒,眼中尽是迷茫与困惑,仿佛灵魂刚刚归位,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几个问题:“我是谁?我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待意识逐渐清晰,他们首先看到的便是沈书兰持剑而立的身影,连忙踉跄跑至其背后,仿佛那是唯一的避风港。 “沈前辈,那管家对我们下了药。”郑长春气喘吁吁,一脸惊恐。 “师父,谢府内情复杂,求您带我们离开这险地。”吴佑真声音颤抖,满是乞求。 沈书兰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轻哼一声:“我已与谢夫人正面交锋,她实在是高手中的高手,深不可测。” 听此言,三人从沈书兰的表情读出了与谢夫人较量且未胜的信息,心中更添几分凝重。 郑长春目光炯炯地望向谢夫人,彻底从迷雾中清醒,一些零散的线索在他脑中迅速拼接。“山顶上的那处神秘阵法,难道是出自谢夫人之手?”这话脱口而出,不仅是一种推测,更像是一种确认,将整个事件引向了一个更为复杂的层面。 谢夫人轻轻颔首,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淡然的认同。 “摒弃寻常法器作为阵眼的惯例,仅凭几块未经雕琢的石头与一抹鲜艳的红绸,便能构筑起一道即便是筑基期修士亦难以撼动的坚固阵法,夫人的修为之深,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郑长春言语间满是诚挚的钦佩,双目闪烁着对强大力量的渴望。 “郑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技巧罢了。”谢夫人轻描淡写地回应,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仿佛那些令常人瞠目结舌的技艺,在她眼中不过是最为基础的常识。 “敢问夫人,那座神秘阵法的存在,是否旨在抵御此地偶发的焚风侵袭?”郑长春目光炯炯,似乎已窥见阵法背后隐藏的意图。 谢夫人先是一怔,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嘴角的微笑加深了几分。“哦?郑公子竟也对阵法有所了解?真是难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显然对这位年轻后生的博学感到意外。 “晚辈只是略知皮毛,对真正的阵法之道未曾深入学习。所知不过是些浅显易懂的自保小阵,远不及夫人的造诣。”郑长春谦逊地低下头,眼中却闪烁着对更高境界的向往。 谢夫人原本以为遇见了同好,此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她很快调整情绪。“阵法之道,确是修仙路上最为艰涩难懂的学问之一,许多人望而却步。郑公子能够从细微处洞察阵法之效,足见其智慧非凡。”她抬头望向辽阔的天空,神色肃穆,“我在此隐居,自然要守护这一方水土及其上的百姓,否则,我们修行之人追求长生,又有何意义?” 郑长春心头豁然开朗,先前夫人的话语此刻在他心中串联成了新的理解。原来,每一句话都蕴含深意,那是谢夫人对仙道至高境界的理解与体悟,并非随口之谈。 “夫人以人道代行天道,晚辈听后受益匪浅,这份教诲将铭记于心,时刻不忘。”郑长春语气坚定,神色间多了一份成熟与沉稳。 见郑长春聪慧异常,一点即透,谢夫人满意地笑了,那笑声中包含了欣赏与欣慰。 郑长春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过了周围的仆役,他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人物,实则个个不凡。管家沉默寡言,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高手的沉稳;门房表面看似平和地监视着来客,实则守卫着大门,其身手必定不俗;远处那些偶尔探头的仆人,正是前日为他们服务之人,如今他们的眼神冷漠而警觉,分别把守着不同的出口,显然都是受过严格训练,且修为颇高的存在。 郑长春的目光偶尔掠过谢夫人温婉的脸庞,不再有任何拘束。谢夫人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而谢员外却已年岁已高,苍颜白发。初见时,人们或许会误会他们是再婚夫妇,但谢夫人连筑基大修沈书兰都要防备的人物,怎会与一位老人结为伴侣? “请问,谢员外现在何处?为何不见他的身影?”郑长春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管家冷峻地回应,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员外正在休息,这与你有何相干?” “夫人与员外,以这样特殊的组合隐居此处,莫非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吗?”郑长春大胆地道出了自己的猜想,直击问题的核心。 “你确实敏锐,这都被你看穿了。”谢夫人并无惊讶,反倒是多了几分认可。 “那么……您究竟是谁?”郑长春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就在这时,管家忽然打断,声音冷厉:“公子还是少问为妙。” 刹那间,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杀意如同乌云般笼罩而来,四周的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 郑长春缓缓地往后退步,直至稳妥地立于沈书兰背后,仿佛一堵沉默而坚定的盾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沈书兰细微颤抖的手中传递出的紧张情绪,如同微风中摇曳的烛火,脆弱而真实。 “莫动肝火,和颜悦色地交流。”谢夫人温婉的声音轻柔响起,宛如春风拂面,试图平息即将沸腾的氛围。管家闻言,那股先前弥漫的凛冽杀意瞬时收敛,表情回归一片平静,仿佛刚才的紧张不过是一场错觉。 这一插曲,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降温,郑长春与其他人均陷入了沉默,那些欲脱口而出的质询也尽数咽回肚中。为了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谢夫人灵巧地转换了话题,邀请众人重返客厅,她亲自动手,为每一个人细致地斟满茶水,动作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雅致与从容。 “那一声虎啸,实则是我发出,原意是想引导诸位离开此地。”谢夫人语气中含着一丝歉意,眉眼低垂,仿佛在为自己的小计谋致歉,“我选择在此隐世而居,本不愿被众多同道中人频繁打扰,是以才出此无奈之策。” 第216章 搞突袭 她接着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鉴于你们人多势众,我难以长时间周旋,便仅作警示,未曾想我撤退的速度过快,竟让你们跟丢了,而你们又未敢深入,不久便折返回来。”这些话语中暗含的讽刺之意,即便是最迟钝的人也能听出几分,让在场众人不禁面色微赧。 谢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难掩羞愧之色,轻叹一声:“显然,我失败了。非但未能成功引开你们,反而因我布下的简单阵法,误使你们惊慌失措。真是一场意外的误会。”这番话让沈书兰脸庞发烧,他深知自己那浅薄的阵法造诣,在谢夫人面前如同儿戏,不禁自惭形秽。 “说起来,我也无妨坦诚相告。”谢夫人继续道,“谢员外确实是远赴他乡经商的富贾,而我,则是他的续弦妻子……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身份罢了。” 她的语气转为柔和,继续解释,“谢员外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年岁已高,凡人的生命短暂易逝。我既然作为他的伴侣,就必须尽一个妻子的职责,无论是在明处还是暗里。” 随即,她话锋一转,提出一个请求:“尽管我的力量远超诸位,但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无需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因此,我恳请各位,一旦离开此处,绝不对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就把这一切当作是在凡人世界谢府中的一次偶遇,之后各奔东西,再无交集。” 谢夫人目光锁定沈书兰,深知他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物。沈书兰几乎未加思索,毅然应承:“我历来不喜多管闲事,关于你这里的一切,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泄露半个字。” 谢夫人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轻声道:“你的爽快,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沈书兰坦然一笑,答道:“我向来懂得审时度势,绝不会自寻烦恼。”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谢夫人最终释怀,亲自端起一杯茶递给沈书兰,双手抱拳,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那么,就请各位在寒舍多留三天。三日后,我自会送各位安然离去。”这番安排,既是对他们的信任,也是一种无声的考验。 谢夫人举止端庄,眉眼含笑,亲自走在前方,引领着四位宾客穿越曲折回环的庭院小径,最终在一片葱郁的竹林深处停下脚步。那里静静伫立着一栋独立的两层阁楼,青瓦白墙,木格窗棂上攀爬着几缕青藤,显得遗世而独立。 四人随着谢夫人轻盈的步伐进入阁楼,室内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然而,就在他们立足未稳之时,谢夫人轻巧地转身,停留在阁楼门外。只见她的手指仿佛拥有魔力一般,迅速舞动,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玄奥的符文。随着她手势的完成,阁楼周遭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抚过,空气波动,闪烁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犹如星河落入凡尘,点点光芒洒落四周。 “砰”地一声,不显山露水的阵法悄然启动,将整个阁楼包裹得密不透风。郑长春强作笑颜,企图以轻松的语气打破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谢夫人,您这玩笑可真够别致的,所谓的多留我们住上三天,原来是这么个‘款待’法?” 谢夫人面对质问,脸上没有半分恼怒,反倒是流露出几分无奈与歉疚,她的话语中带着诚挚,“实在是情非得已,我府中有些不便外人知晓的事情,还请诸位见谅。”话音刚落,她纤手一挥,仿佛有某种默契存在,十几个封装严实的酒坛宛如受到召唤,从阁楼某个隐蔽角落悄无声息地飞出,稳稳落在阁楼的空地上,排列得整整齐齐。 “饮食方面尽管放心,有任何需求,只需告诉守卫,无论是炙烤、蒸煮还是炖炒,都会尽力满足各位。”谢夫人言毕,微微欠身,以一种近乎于舞蹈的曼妙姿态缓缓退出,留下一室的静谧和神秘。 阁楼门外,一名守卫如同雕塑般靠在一棵参天古树旁,背脊笔直,面容严肃,如果不是偶尔轻微的呼吸声,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与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成为了另一根沉默的柱子。 屋内,许滢的目光轻轻掠过沈书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沈前辈,没想到您也会如此‘顺从’,进了这明摆着的囚笼,难道您没看出这里的不对劲吗?”沈书兰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的胡须随之轻颤,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与谢夫人交锋三剑,若她真有意取我性命,我此刻早已是黄土一抔。她既无杀心,只愿囚而不害,我等何苦自寻烦恼?享受这不请自来的‘款待’便是。” 吴佑真心头五味杂陈,他曾跟随一位练气高阶的师父,于乡间可谓无人能敌,但到了椰翘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加入琉璃观后,原以为能接触真正的高手,却发现观主也不过尔尔。筑基期被誉为大修,但他却感到这称号背后似乎隐藏着一种不懂谦逊的傲慢。他暗自苦笑,自嘲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入炼气低阶的菜鸟,能够有幸学到琉璃观中的修炼法门已属万幸。据闻此法门甚至能助人达至金丹境界,这几乎是他此生所能触及的修行巅峰。他心想,只要能达到金丹,其余便不敢再多奢求。 沈书兰并未完全放弃希望,他在阁楼内来回踱步,试图寻找阵法中的破绽,以备不时之需,自求脱困。遗憾的是,他对于阵法的了解实在有限,眼前这个复杂莫测的禁制让他如坠云雾,根本无法窥探其奥秘。别说破阵而出,就连随意的一声咳嗽或是一滴唾液,也会被这无形的壁障反弹回来,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最终,沈书兰只能无奈放弃,选择在阁楼的软榻上躺下,决定先安歇,待明日再作计较。 然而,宁静的夜晚并未持续太久。约莫子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突然从谢府外炸响,似是九天雷霆直击大地,震得人心神摇曳。接着,一道犀利的剑芒划破夜空,却在触碰到谢府外围的防护阵法时,被反弹向空中,幻化成绚丽多彩的光芒,宛如烟花绽放,照亮了半个夜空。 困在阁楼内的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纷纷奔至窗边,急切地向外张望,想要窥视外界的变故。凝神倾听,外面似乎有众多身影正围攻谢府大门,更有不少身影试图翻越围墙而入。院中,平日里温顺的仆役与丫鬟们,此时皆执剑在手, 第217章 混乱动荡 面色凝重地穿梭于阁楼前的小径上,显然是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就连一直守在阁楼口,如同磐石般坚守岗位的守卫,此刻也匆匆离去,加入了那场未知的战斗。一场突袭,让平静的谢府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动荡之中。 沈书兰轻轻朝许滢努了努嘴,那眼神仿佛在说:“瞧见了吧,就连丫鬟都身怀绝技,我昨日安分守己的决定是多么明智之举。” 这时,谢夫人自内院徐徐步出,她神色冷静,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们进府较量,若在外头动手,恐波及无辜百姓。” “府邸内外布有重重阵法,这几个宵小之辈,不足以撼动我们分毫。”一旁的管家自信满满地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了更为剧烈的爆鸣,管家领着一众仆役和丫鬟,步伐稳健地向后退去。在前后院的交界处,众人迅速排列成严谨的阵型,宛如铜墙铁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那座关押着郑长春、许滢和吴佑真的小阁楼,恰好位于这紧要之地。 “哎,那不是王士磊吗?”沈书兰目光敏锐,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士磊闻声,骤然一怔,随之而来的一个喷嚏打破了周围的紧张气氛。他循声而去,目光透过阁楼二楼半开的窗棂,对上了几张熟悉的脸庞。 “哟,沈兄,你怎会在此?难道你也成了他们的同伙?”王士磊诧异道。 “你看不出来我们这是被囚禁了吗?”阁楼内,郑长春、许滢、吴佑真挤在窗边,面容焦急而期盼。 王士磊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沈兄,怎么你也回来了?” 沈书兰面带赧色,低声坦承:“原本就不应离开,全是自己吓自己。” “若你能脱身,便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若不然,我们就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王士磊承诺道。 沈书兰摇头,指了指四周无形的屏障,暗示这里布下的阵法坚固无比,难以突破。 一旁的管家闻言,冷哼一声,满是挑衅。沈书兰不甘示弱,同样以冷哼回击,眼神坚定,毫无畏惧。 正当此时,一道身影犹如天降神兵,潘枚带着玩味的笑声降临,“沈兄,看样子咱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还是你先行一步啊。” 在他的身后,是那位气质非凡的梁秋岱,以及两位曾有一面之缘却未通姓名的道友。在更远处,还隐约可见两三个人影正拼尽全力冲击谢府的防线。 面对来犯之敌,谢府众人不再有所保留,磅礴的剑气冲天而起,震耳欲聋,再无须顾虑是否会伤及周围的无辜村民。 谢府虽然占地辽阔,但在这一刻,却如同置身螺蛳壳中,每个人都被逼至绝境,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无法闪避的攻击,唯有以肉身硬抗。 府内的防卫者实力不俗,而这些外来者皆是筑基期的修士,两方势力战得难解难分,胜负未分。 就在战局胶着之际,一道矫捷而曼妙的身影于夜色中腾空而起,那是谢夫人。她手持五品宝剑,剑光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无人能近其身。 “各位小心,这谢夫人,便是我们要找的妖兽!”不知是何人,用带着杂音的传音术大声警示。霎时,所有入侵的修仙者闻讯聚集,六七个人同时发动攻势,团团围住那道柔美却坚韧的身影,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郑长春与沈书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心中同时响起惊疑——谢夫人?怎么可能与妖兽扯上关系?这里必然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 “简直不自量力。”一声冷哼,穿透了紧张的空气。谢夫人面容平静,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她无视面前众人围攻的局势,身形如同破空的箭矢,径直闯入人群中央。只是一轮迅猛而精准的反击,那六七名自诩为高手的围攻者便如落叶般纷纷倒退,狼狈不堪。 其中,王士磊更是在谢夫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之下,如同断线风筝般被击飞,重重摔在一丈开外的厢房墙壁之上,所幸有谢府事先布置的防护阵法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厢房才勉强支撑未倒,但墙壁已显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尘土飞扬。 而潘枚,一位以剑术自傲的高手,竟也被谢夫人随意挥洒出的一道剑气逼得连连后退,面色苍白,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位“谢夫人”的实力之强,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大家莫慌!她虽是妖兽,可一旦擒获,我们便是富可敌国!”一个略带颤抖却满含贪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试图用横财的诱惑稳定军心。 此刻,对于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来说,除了对财富的渴望,似乎再没有什么能激发他们的勇气。但他们显然错估了谢夫人的真正实力。 六七人合围,却如同以卵击石,不仅未能使谢夫人露出半分破绽,反而被压制得几乎无法招架。谈何消灭妖兽,就连能否在这谢府之中立足,都成了悬而未决的问题。 沈书兰倚窗而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懊悔交织的复杂情绪。她原本以为,即便谢夫人实力超群,面对王士磊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也应有一番苦战,未曾料到,谢夫人竟强悍至此。 那些意欲侵犯谢府的不速之客,在谢夫人雷霆万钧的攻势下迅速溃散。郑长春于小阁楼中观战,心中明镜般清晰,谢府之内,无人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全赖谢夫人手下留情。 此时,他终于理解了沈书兰先前为何如此迅速地放弃,谢夫人修为之高,若是真要痛下杀手,王士磊、潘枚等人怕是早已殒命多次了。显然,谢夫人目的并不在于杀戮,而是想将这些人都活捉。 同时,郑长春也敏锐地发现,虽然谢夫人实力超凡,但府中其他人,包括管家在内,与刚才的袭击者实力相仿,并非个个都是强者。 “快撤,此妖兽太过强大,不宜久留!”梁秋岱洞悉了谢夫人的意图,连忙催促众人撤离。这一行人虽临时拼凑, 第218章 意外之喜 却个个身经百战,一听此言,立刻默契地聚集一处,小心翼翼地向大门方向缓缓后退。 管家见状,焦急万分,声嘶力竭地呼吁:“夫人,不可放过他们!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谢夫人瞥了管家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随即紧抿双唇,沉声道:“放他们走吧!”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 “不可啊,夫人!他们若逃,必将引来更大灾祸!”管家急切地呼喊,试图挽回局势。 “那你要我怎么做?血洗此地吗?”谢夫人猛然转身,对着仓皇欲逃的众人厉声喝道,“速速离去,勿再涉足酸杏村,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随着这声警告,一股凛冽至极的威压,宛如实质,瞬间笼罩了整个村落,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夜幕深沉,月隐星稀,王士磊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第一个冲破谢府沉重的大门,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响。紧随其后,众人鱼贯而出,面带惊慌,仿佛背后有无形的利爪追赶,急于逃离这片即将被未知笼罩的土地。 轰鸣声震耳欲聋,划破宁静的夜空,一道璀璨夺目的巨大圆形光盘赫然浮现于谢府的苍穹之上,宛如夜的瞳孔,异常醒目,令观者无不心惊胆颤。这,便是传说中的守护阵法,此刻正以它那磅礴无比的威能,昭示着它的觉醒与扞卫。 为强化此阵,谢夫人从袖中取出三件色泽温润、流光溢彩的五品法宝,每一枚都蕴含着不凡之力。她神色凝重,将这些珍贵的宝物逐一投入阵法之中,它们便瞬间消失于视野,融于无形,成为大阵力量的一部分。这一举动,既是决心也是无奈,牺牲与守护并存。 “请各位保持镇定,仅需熬过短短两日,一切危机自会解除。”谢夫人言辞恳切,目光穿过大门的缝隙,投向远方,那里似乎有着她难以割舍的忧虑与哀愁。然而,此话虽是安慰管家,管家的面容却浮现出一抹不甘与愤怒,似乎对某种无力改变的现实心怀不满。 “夫人所做,必有其深远的考虑。”门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沉默,他的语调平和而坚定,试图为谢夫人的决策寻得认同。紧接着,另一位仆人悄声附和:“过度的杀戮会损耗无量功德,对尊主即将到来的渡劫大业实为不利。” “尊主”与“渡劫”——这两个神秘莫测的词汇,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郑长春四人心中层层涟漪。他们面面相觑,一股莫名的沉重压在心头。谢夫人所言的府中大事,难道真的与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渡劫”息息相关? 若真如此,事态之严峻已远超想象。渡劫,对于任何修仙者而言,都是生涯中最为关键且凶险的关卡。修行之路,每逢境界晋升,天地间便会展现不同寻常的异象,级别越低,异象越是温和,而从练气至筑基的跨越,虽非传统意义上的劫难,却也充满变数,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前功尽弃。 真正的劫难,始于筑基向金丹的飞跃。但凡有人抵达筑基巅峰,筹备冲击更高境界,必会选择一处绝对安宁之地,不容半点干扰,因金丹劫雷之威,足以撼动乾坤,周遭数里生灵均可能受其波及。故此,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绝不愿置身于渡劫者的领域之内。 然而,望着谢府内众多的身影,以及并非金丹修为的谢夫人,郑长春心中略感宽慰,自我安慰道:那位高深莫测的修士,定不会选在此地进行如此凶险的渡劫仪式。 不消片刻,喧嚣散去,夜幕下的谢府陷入了一种异乎寻常的静谧之中。管家谨慎地将府中人等分配至各处隐蔽之所,每个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屏息敛气,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整个府邸仿若被时间凝固,沉寂得令人窒息。 就连阁楼中那四位忐忑不安的青年,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只恐惊扰了夜的宁静,亦或是触发未知的危机。在这样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漫长且沉重,空气中弥漫着未知与不安的氛围。 忽然间,许滢的惊呼声划破了房间内的宁静:“啊!”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曙光,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吴佑真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心跳骤然加速,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焦急地询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目光在许滢身上来回扫视,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伤痕。 而许滢则迅速从怀中抽出一块精致的手帕,那是冯婧华赠予她的礼物。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手帕的边缘,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随后,只见她快速默念起咒语,手指灵活地结成一个复杂的手诀。随着咒语的念诵,手帕表面隐隐泛起一圈细微的白光,如同清晨薄雾中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希望,随即这抹光芒又悄无声息地消散于空中。 目睹这一幕,吴佑真惊讶之余,不禁脱口而出:“难道你成功固定住了冯长老的气息?”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毕竟这个法术的成功率极低,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 郑长春闻言,眉头紧蹙,满脸的困惑与不解:“可是冯长老已经失踪一年有余了,这怎么可能?”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虑,似乎在努力理清这背后的逻辑。 许滢握着手帕,眼神透过狭小的窗户投向远方,眸中闪耀着激动的火花。她语气坚定地解释道:“不久前,我在手帕上布置了一个法术,虽然无法直接锁定冯长老的位置,但奇妙的是,这个法术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失效。”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愈发高昂,“现在突然显效,说明这块手帕最近与冯长老的气息有过接触,吸收了足够的能量。” 沈书兰闻言,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么说,冯长老就在附近,打算救你离开这里?”他的话语中既有惊喜也有些许疑惑,毕竟这样的设想太过离奇,让人难以立刻信服。 然而,这个推论听起来过于戏剧化,几乎脱离了现实的范畴。冯长老独自一人离开山门,整整一年未归,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突然出现,搭救许滢? 第219章 阵法限制 郑长春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院落深处,脑中浮现出另一种可能:“也许,冯长老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谢府。”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瞬间击碎了许滢心中的迷雾。 听到这话,许滢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住窗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几乎是喊了出来:“没错!冯长老就是谢夫人,谢夫人就是我们的冯长老!”这份笃定,让她的声音里满是信心和喜悦。 沈书兰听后,一时之间竟愣在原地,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失去了言语能力。“你真的确定吗?万一弄错了,可就太尴尬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心中却不由得开始盘算着万一这是真的,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会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如果谢夫人真是冯婧华,那么最尴尬的或许只有沈书兰一人。回想之前,当谢夫人下令将他囚禁时,他选择了顺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而当潘枚等人闯入谢府,他虽未直接抵抗,但在心里却暗暗希望外面的力量能够打破谢府的防御,为自己解围。 许滢满怀希望地敲打着窗户,向外面呼唤:“我要见夫人!我是宝髻山的弟子,许滢!请让我见夫人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她的声音里饱含着迫切与渴望,希望能得到回应。 然而,谢府外一片死寂,连平日守卫的身影都未见踪迹。“小许,你怎么能确定呢?谢夫人既然将你囚禁于此,又怎么会是你的冯长老?”沈书兰急忙劝说,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郑长春则以一种平淡却不失深意的口吻说道:“也许谢夫人只是担心我们会惹出什么乱子。”面对沈书兰的追问,他略一思索,接着说:“至于为什么她没有与我们相认,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你。”他的话语直指沈书兰,不留情面地指出,“冯长老若是现身,必然会信任我们。” 沈书兰顿时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翻腾着各自的思量与推测。 ,心中那份焦急与无助如同野草般疯长,让他有些抓狂。 他们三人——沈书兰、林逸尘与他,每个人都与那位传说中的冯婧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更是唯一一个曾经与那位神秘莫测的冯长老交过锋的人。回想起那次对峙,至今仍令人心有余悸。此刻,一种难以名状的忧虑在他心头盘旋,万一这位冯长老真的如外界所传那般恩怨分明,在完成她的事情后秋后算账,那么,他的麻烦无疑是最大的。 身为琉璃观中骄傲的弟子,他自有一份骨气,不愿放下身段去乞求同门师妹许滢代为说项,更不愿意让她为此承担不必要的风险。然而,在这进退维谷之际,他暗暗下定决心,若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便唯有豁出去,向她求援……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门槛边,那便是谢夫人,眼神中透露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邃。 许滢的目光紧锁在夫人的脸上,企图从中寻找一丝与冯婧华相像的痕迹,然而,除了那双同样锐利的眼睛外,二人似乎并无其他相似之处。她在高聘师傅那里习得了高超的易容术,深知一个人的面貌、体型乃至声音都可能被伪装得天衣无缝,唯独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精神气质,是最难以复制的部分。许滢细细打量,口中喃喃自语:“我明白了,尽管你掩饰得天衣无缝,但在变换千万张面孔之后,总有一样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冯长老闻言,面上依旧一片漠然,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以为我就是冯长老。” “在宝髻山,我听闻了许多关于你的故事,你拥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总是愿意伸出援手帮助那些弱小无助之人。”许滢的话语坚定而诚恳。 “哼,不过是今日不宜谈论此事罢了,要知道,我手上沾染的鲜血可不少。”冯长老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微笑,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对过往经历的一抹复杂情绪。 “不错,昔日冯长老在对付黄惠宝时,下手果断,一击毙命,不留半分情面。但你每一次出手,背后总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许滢的话语中充满了理解和信任。 冯长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决绝:“够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这些恭维的话,还是留到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再说吧。” 许滢闻言,轻轻举起一方手帕,口中默念咒语。只见那手帕仿佛生了翅膀一般,穿越了阁楼的重重禁制,轻盈地飘向了窗外。 一旁的沈书兰目睹此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在这被强大阵法封锁的阁楼内,按理说任何物品都不应能轻易逃脱出去。 许滢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手帕本是冯长老贴身之物,离开了主人太久,原本已不再残留冯长老的气息。但因它在谢府停留的这段时日里,渐渐沾染上了长老独有的气息,因此能够无视长老自己设下的阵法限制,自主回到了你的身边。” 冯婧华见此情景,知道再无法继续掩饰,便缓缓接过手帕,语气淡然却难掩一丝讶异:“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有趣的法术。” 她未加否认,便是默认了一切。 许滢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却又夹杂着泪水的笑容,那是一种历经艰辛终得偿所愿的喜悦。“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究竟为何要离开宝髻山,独自一人远走他乡?” “无论你面对着什么样的挑战,我都会在你身旁,为你挡风避雨,助你一臂之力。”许滢的眼神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她对冯婧华的敬仰与爱戴,纯净而坚定。 冯婧华看着眼前这张充满稚嫩却坚定无比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忍直视,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你可知道,私自离开山门,是要遭受严厉惩罚的。” “我不在乎那些,掌门曾算到你身处赵国东南, 第220章 望尘莫及 正面临生死攸关的危机,我怎能坐视不理?就算是违反门规,我也要下山找到你,带你安全回家。”许滢的回答,坚决而毫不犹豫。 冯婧华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问道:“她们,真的能够算出我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么?”她的话语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那神秘预知能力的惊诧,又暗含着一丝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没错,但你的行踪隐秘,我们无从得知你的去向与目的,谁又能料到,你竟会藏身于此。”许滢语气中满是豪迈与坚定,仿佛任何风雨都愿与之一肩承担,她的双眼闪烁着坚决的光芒,直视着冯婧华。 冯婧华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温柔而深邃,落在许滢的身上,那双眸子里仿佛瞬间涌进了久违的暖阳,为她长期以来被压抑的心情带来了一丝光明与希望。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涌动着一份莫名的喜悦,仿佛漫长的寒冬终于迎来了初春的温暖。 “冯长老,您即将进行的事情,是否极度危险?”郑长春轻声询问,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他虽自知修为浅薄,但仍愿倾尽全力,“尽管我们几个的修为尚浅,但若您有需要,无论何事,我们都愿意伸出援手,绝不退缩。” 吴佑真也急忙附和道:“没错,冯长老,你曾经救我于危难之间,这份恩情,我们怎能不报?无论何时,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冯婧华的目光依次掠过他们三人的脸庞,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审视,她能读出他们言辞中的真诚与决心,但这份情谊并未使她动摇。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却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那坚决的姿态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拒绝了他们的善意援助。“两天之后,一切自会尘埃落定,无需你们介入其中。你们只需安心留在这里,不要让我分心,便是最大的帮助。” 许滢闻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追问道:“可是,冯长老,作为宝髻山的一份子,我愿意无条件支持你,无论你面对何种挑战,请告诉我,我能如何助你一臂之力?” 冯婧华背对着众人,声音平静而冷静:“我所要做的事情,纯属个人私事,并非门派职责所在。你无需因为我担任宝髻山长老的身份,便感到有义务帮我。” 许滢的声音开始颤抖,带上了几分哽咽,她紧握着窗格,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请不要将我视为外人,你这样拒绝,我……我感到十分难过。” 冯婧华的声音在听到这话时微微一顿,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话语中的冷漠对许滢造成的伤害,她转过身,面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试图安抚:“小许妹妹,你不要过于伤心,我从未对你有过半点疑虑,只是此行关系重大,我不想因任何意外而生变故。” “再者,你们目前仅达炼气之境,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浪,确实是力有未逮。”这番话,不无残忍,直指他们的修为短板,让人听来难免心寒。 许滢无力地松开了紧抓窗格的手,发出一声低沉的“哦”,声音中满是失落与挫败。原来,只因修为低下,连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机会都不配拥有,这种无力感让她的内心更加沉重,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长老的实力堪称超凡脱俗,我这微薄之力实难插手其间,只愿长老能够趋吉避凶,诸事顺遂,安然度过此番难关。\"言罢,冯婧华身形轻盈如鸿雁掠空,不待许滢语尽,已翩然离去,留下一袭淡然之影,渐行渐远。 许滢望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心头不由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失落,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悄无声息地滑落脸颊。她历经千难万险,穿越重重阻隔,只为亲眼见证冯婧华所面临的危局,哪怕仅有一线希望,也要竭尽全力将其解救出困境。却不料,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非但无法助其一臂之力,反遭冷遇,这份痛楚,如何不让人心伤? 此时,郑长春温言宽慰,试图抚平许滢内心的波澜:\"至少我们已知晓冯长老安好,这便足矣,无需过分哀伤。既然她言及只需再耐两日,一切自有分晓,我们何不静心等待,或许在这份宁静中给予的不打扰,便是对她最大的支持与帮助。\" 听闻此言,许滢勉强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痕,孤影落寞地踱回墙角,背对着斑驳的墙壁,缓缓坐于简陋的蒲团之上。实力的不足,让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挫败。在宝髻山不足一年的时光里,修为虽提升至练气二层,自以为有了不小的进步,然而现实的冷水却无情地揭示了这微弱成长的局限性与苍白无力。 整个队伍随之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各自回归座位,闭目养神,沉浸在自我修行的世界之中,寻找心灵的片刻宁静。 目睹冯婧华对许滢的态度,沈书兰心中的郁结似乎稍有缓解。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好奇悄然在心头萌生:在这偏僻的酸杏村,冯婧华究竟意欲何为?门派中那位高深莫测的长老曾为她卜卦,卦象竟显示她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这背后的秘密,又该是何等惊心动魄? 晨光初照,一夜思绪万千的许滢心境终归平静,坦然接受了冯婧华视她为\"无用之人\"的事实。自嘲一笑,原来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天色既明,她从怀中取出宝髻山珍藏的阵法秘籍,开始全神贯注地研读起来。尽管了解阵法之人寥寥无几,但得知冯长老的绝技正是阵法之道,许滢特意向掌门恳求,得此入门级的阵法书籍。数月间断断续续的研习,虽收获甚微,常感困惑,今日这一番专注,竟胜过往昔所有。 沈书兰自认对阵法略知皮毛,碍于面子,不便偷窥他派秘典,故而悄然离席,心中暗自思量:若要布设如山巅七星阵那样的强阵,抵御狂风,改换一方小天地之气象,他自信尚有几分把握。然而,关键在于阵眼所需的强大法宝,反观冯婧华仅凭寻常石块便能达成此等伟绩,自己实在望尘莫及。 第221章 得不偿失 郑长春对于冯婧华的阵法造诣早有耳闻,敬佩不已,此刻即便心中痒痒,亦不敢贸然靠近正在钻研的许滢,生怕触动了冯婧华那根敏感的神经,到时,小小的学习之罪尚可谅解,若因此而迁怒于许滢不能守秘,那便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一整天,谢府内外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之中,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府内的仆人丫鬟们却不约而同地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中,他们仿佛猎豹般警惕,各自坚守在岗位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戒备,即便是日常的走动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某种潜藏的危机。 郑长春作为府中的常客,对于这番不同寻常的景象感到困惑不已。他心中暗自揣摩,这些仆人们究竟在担忧什么,恐惧的源头又隐藏在哪里?是即将到来的风雨,还是内部暗流涌动的不祥预感? 夜幕悄然降临,一轮弯月挂于天边,给寂静的夜色平添了几分神秘。此时,阁楼前,一身素衣的冯婧华缓缓步至,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傲。只见她轻轻挥手,一股微妙的气流便将一脸疑惑的许滢带离了阁楼,来到了夜色掩映的庭园中。 “冯长老,您……您终于愿意信任我了吗?”许滢的声音微微颤抖,她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中闪烁着未经世事的纯真,与周遭那些随着修为日深而愈发深沉的心机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份纯朴让冯婧华心头微暖,她轻声细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并非不信你,实则是情势所迫,诸多不便,你需理解。” 许滢闻言,双手无措地摆动着,急切地辩解:“弟子不敢有丝毫怨言,长老所为,必定有其深意。” 冯婧华面对许滢这番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如果你知道我即将要做之事,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许滢脸上顿时布满了迷茫与不解,如同被突如其来的迷雾笼罩,她心中的疑问如同野火燎原,却找不到答案的出口:“现、现在是要……做什么?” 然而,冯婧华并未给予直接回答,她转移话题,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阵法秘籍,轻轻放在许滢手中。“这本书赠予你,我看你研习阵法时颇为专注,或许你真能有所成就。” 随着她的手轻轻一挥,许滢只觉眼前景象一转,自己又被送回到了阁楼之内。冯婧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你留在这里就好,外头情况复杂,许多人正虎视眈眈。我不能让你出去涉险,府内也不需你帮忙。安心等待一日,一切自有定论。” “记住,这是师门的安排。待明日过后,你就能返回宝髻山了。”冯婧华的话语如同一道不可违背的命令,掷地有声。 许滢愣了片刻,随即坚定地回应:“弟子遵命。” 这一回,她的眼中不再有失落与哀愁,只有对未来的期许与坚定。 而其他人对于谢府即将面临的未知变故,则是采取了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选择安睡一夜,将所有疑惑留给了第二天的曙光。 晨光初破,当郑长春醒来,惊讶地发现许滢仍旧沉浸于书卷之中,不由得关切劝说她稍作休息。许滢闻言,笑靥如花,轻松地调侃道:“我不过比你早醒了片刻,莫非你以为我彻夜未眠,一直在读书不成?” 与此同时,谢府内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的手中或捧着珍贵药材,或持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络绎不绝地向后院汇集。整个谢府被复杂的阵法重重保护,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酝酿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巨变。 这片被誉为吉地吉穴的地方,是否真有修士在此筹备渡劫?若真如此,那位即将面临天劫考验的,显然不可能是尚未达到金丹境界的冯婧华。毕竟,以宝髻山长老的身份,若要进行渡劫,绝不会选择隐蔽于这偏远之地。任凭此地如何得天独厚,也比不上门派之内那流淌着灵气的灵脉之宝贵与安全。 如果当真是有修士在尝试跨越雷劫的试炼,那么其修为必然是达到了金丹级别这一令人敬畏的境界。在修真界,干扰一名金丹期强者渡劫,无异于亲手种下死亡的种子,是对天道的公然挑衅。 而更甚者,若非但不避让,反选择主动靠近正处于雷劫中的修士,那更是自寻绝路的行为。雷劫之力,毁天灭地,近身者,即便是拥有深厚修为的强者,也难逃被天雷撕裂的厄运。此刻,被困于此地,无疑是要被迫承受那渡劫天雷的余威,冯婧华虽修为高深,但在这样恐怖的天威之下,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第128章 妖兽蜕变之兆 白日里,一切似乎都沉浸在一种不寻常的宁静之中。众人在这难得的平静时光中,或是饱餐之后便沉浸于修炼的奥妙,或是在修行的间隙中小憩片刻,养精蓄锐。 然而,随着夕阳西下,黄昏的宁静被一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地底震动所打破,仿佛是大地轻轻打了一个饱嗝,预示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变化即将来临。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无疑是一个不祥之兆,昭示着地脉异动,非同小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地下的“爆嗝”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发频繁,且强度逐渐升级,以至于房间内的窗户都在这微震中发出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众人的心头悄然蔓延。 就在此时,天空中猛然间爆发出一道刺耳的裂响,紧随其后的,是一束耀眼至极的光芒划破长空,照亮了整个谢府,仿佛是上天之怒的先兆。人们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二道更为强烈的光束接踵而至,紧接着是第三道,每一道光芒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天地间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震撼。 郑长春,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者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正运用高深的法术直接攻击谢府外围的防护阵法。那些闪耀的光芒,实则是阵法在遭受重击后自动激发的反击波澜,是法力激荡所展现出的壮丽而又危险的景象。 沈书兰趴在窗棂上,神色紧张地向外窥视,嘴里喃喃自语:“这样的力量,绝非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角色所能驾驭,潘枚他们显然是找到了极为强大的援手。” 第222章 局势担忧 言语之间,透露出对局势的担忧。 许滢则显得焦躁不安,她不停地在屋内踱步,内心迫切地想要冲出去,加入到抵御外敌的行列之中。 随着空中连续不断的攻击,谢府的屋顶已被那由光束汇聚成的穹顶映照得如白昼般明亮。这次来犯的敌人数量众多,且实力远超之前企图夜袭的那些宵小之辈。 最让人感到惊异的是,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谢府内的人们却异常镇定,没有丝毫的慌乱与动摇,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成竹在胸的坚定,仿佛早已对这场危机有所预料,甚至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正当此时,地面再次传来一阵更加强烈的颤动,这让众人疑惑不已,这些外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同时从空中与地底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势? 天空中的轰击越来越剧烈,一位丫鬟不慎被震离原地,像一片落叶般飘落至阁楼门前,幸而她迅速振作起来,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沈书兰见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些攻击者,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阵眼,布下了某个庞大的阵势。” 紧接着,几声低沉的闷哼伴随着更多的仆人被震飞而出,他们捂着胸口,艰难地爬回岗位,这景象让人心惊胆战。 许滢心急如焚,转向沈书兰问道:“沈前辈,他们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势吗?”沈书兰眉头紧锁,忧虑地答道:“很难说,如今阵眼都已暴露在外,这护宅大阵,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正当二人对话之际,沈书兰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诧异地四下张望:“冯长老人呢?没有她在,这些人恐怕难以长久支撑下去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两声沉闷的轰鸣,又一次震动了整个空间,仿佛预告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更为猛烈…… 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从门外退了进来,脚步虚浮,似乎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慌乱中背部猛地撞上了坚硬的门柱,发出沉闷的“砰”声。他痛呼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但惊恐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挣扎着爬回屋内,仿佛门外潜藏着无尽的恐惧。 “这些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硬扛啊。”沈书兰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轻声叹息,眼中满是对时局无奈的悲悯。 就在这时,外面的喧闹声中突兀地响起一个高亢且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宛如寒风中的一声霹雳:“谢府里的人听着,不要为那些妖兽卖命了!那个谢夫人,她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妖兽!你们要早日醒悟,莫再助纣为虐!” 沈书兰心中暗骂:“这群蠢货,竟不分青红皂白。”而郑长春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几乎是吼叫着反驳道:“你们误会了,谢夫人绝非妖兽!” 话音刚落,外面再次传来回应,这次是王士磊冷峻而坚定的声音:“如果谢夫人并非妖兽,那她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帮助妖兽化形,这等逆天之举,天理难容,死不足惜。” “妖兽化形?”沈书兰闻言,眼眸骤然瞪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惧。如果真如外界所言,谢府中隐藏着一只即将完成化形的妖兽,那后果不堪设想,整个府邸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知道,在这片浩瀚的天地间,万物生灵皆可修行求道,但人类因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了修行路上最为顺畅的存在。相比之下,妖兽的修行之路则布满荆棘,它们有两种选择:一是不化人形,以兽身证道,最终成就蛟龙、麒麟、凤凰等神兽之位;二是踏上更为艰难的化形之路,由妖转人,步入仙途。而那决定性的化形机会,便发生在金丹期突破的瞬间——忍受天雷地火的洗礼,完成从兽至人的蜕变,直接跃升至金丹境界。这相当于承受双重天劫,实现两次生命的飞跃。 能够修炼至这般境地的妖兽,背后必定是无尽的苦难与挑战。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去干扰其化形,无疑是在自讨苦吃,寻求自我毁灭。 谁能料想,小小的贺集县竟然藏匿着如此级别的妖兽,引得四方修士趋之若鹜,却都无功而返。想要找到并捕捉这样一只几乎完成了化形准备的妖兽,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不用提它所拥有的力量,必然远超那些所谓的筑基九层大圆满的修士。 “王兄,你们这是疯了吗?明知道妖兽即将化形,还要横加干涉,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沈书兰心急如焚,忍不住呵斥道。 而潘枚却在门外朗声大笑,显得胸有成竹:“沈兄不必担忧,我们既然敢来,自然有备无患。稍待片刻,我们便会救你脱困。” 郑长春闻言,眉头紧锁,低声分析:“听他的语气,他们恐怕是找到了强大的助力。说不定连金丹尊者都被请动了。” 沈书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金丹尊者亲自出马对付化形妖兽,虽合情合理,但如今出手的显然还不是金丹强者。试想,一旦金丹尊者亲临,其威能加上妖兽的反击,整个谢府恐怕早已化为焦土,无人能够幸免。而现在,那些门外的挑战者,显然还怀揣着在大战爆发前逃离现场的侥幸心理。 他们只能绝望地凝视着,那即将到来的终结如影随形,无力回天的恐惧深深镌刻在每个人的心头。阁楼之上的阵法,在真正面对金丹修士的雷霆一击时,显得如此脆弱无力,仿佛薄纸一般,无法成为任何有效的屏障。 郑长春的心中,那一串串的疑惑仿佛找到了各自的归宿,逐一解开。原来,是妖兽选择了此地作为其化形渡劫的舞台,这一切突然变得顺理成章。在当今世界,各大门派势力如星罗棋布,即便是一条最低等级的一阶灵脉,也会引来百人以上的争夺。对于妖兽而言,潜藏于人间已属不易,更别提占据人族灵气汇聚的宝地来进行化形蜕变。由此推断,这只妖兽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必是虎妖无疑。 冯婧华曾言,数日前夜半的震耳虎啸出自她之口,那显然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从未有人当真。虎啸之声,自然应当来自于真正的虎妖之喉。 第223章 难逃一劫 为何偏偏是在酸杏村,这震天响的虎啸响起?据说,妖兽临近化形之际,身体与意志往往难以自控,或许那正是当时的情景再现。如果猜测不误,这位虎妖的真实身份,有很大可能是那位谢员外。 想到沈书兰与虎妖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即便为虎妖诊脉,恐怕也难以识破其真相。若非如此,只怕他们早已成了枉死之鬼。所幸的是,谢员外利用自身的地位与威严,巧妙地隐藏了真相。此刻回想,那一幕幕犹如走钢丝般的危险,仍令人心有余悸。 然而,诸多疑团仍未解开:贺集县能在这场席卷各地的旱灾中独善其身,显然与虎妖脱不了干系,但其为何要如此冒险暴露自己?宝髻山的长老冯婧华,又怎会协助虎妖完成化形?更何况,那些在外忠心耿耿,不惜生命守护虎妖的死士,他们的动机何在? 面对紧迫的形势,郑长春意识到留在谢府的危机,于是急切地向许滢询问:“你这两天潜心研究阵法秘籍,是否已有把握破解这座阁楼的阵法,让我们得以脱身?” 许滢却反抛出一个问题:“你出去之后,有何打算?” 郑长春心头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自是去助冯长老一臂之力。” 许滢这一问,让郑长春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仿佛自己的忠诚正遭受质疑。这小姑娘何故会有这般想法? 许滢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急忙低下头,细声细语地道:“廖大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书兰留意到许滢微妙的表情变化,惊觉她或许握有破解阵法的线索,心中不禁翻起滔天骇浪,她的天赋竟如此惊人? 他连忙趋前,喃喃说道:“小许姑娘,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等到那位金丹强者动手,我们都将难逃一死。冯长老修为虽高,但面对这样的强敌也可能力有未逮,你若能理解这阵法,何不先将其破除,再做打算?” “没错,如果你有办法,就赶快行动吧。”郑长春进一步分析道,“那些人在外如此肆无忌惮,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拥有金丹高手。冯长老怕是未曾预料到会招来如此强大的对手,那些仆从支撑不了多久,我们的帮助至关重要。” 许滢闻言,目光轻轻扫过沈书兰,其中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说沈前辈如今已是吴佑真拜入门下的新师父,但他的身份与冯婧华之间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牵扯。 万一将他释放出去,他要是转而援助那些在外围蠢蠢欲动的势力,掉头来对抗冯长老,此等后果岂不是让人担忧至极? 沈书兰敏锐地察觉到了许滢内心的忧虑,连忙焦急地拍打着胸膛,高声辩解道: “许姑娘,难道你觉得我会愚昧到去跟冯长老正面抗衡吗?我与她交锋三回,自己的斤两尚且自知之明。”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破解这阵法,咱们应尽快脱身,置身事外,才是明智之举啊。” 说着,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外面那危机四伏的世界,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惧,急促言道: “那里,潜藏着即将突破化形的妖兽,留在这里,无异于坐以待毙。即便修为达到了金丹大圆满之境,又能如何?在这等凶险之下,同样难逃一劫!” 沈书兰的话语坦率且诚恳,让人无法挑剔其真实性。 话音刚落,大地竟再次微微震颤起来。 就在这瞬间,天空仿佛裂开一道口子,一名修士如陨石般坠落,直挺挺摔在大门外不足五步之遥,未及半点挣扎,七窍流血,生命之火就此熄灭。 “啊,他……他死了!”许滢情不自禁惊呼出声。 事态愈发危急。 此人显然是作为阵眼,因抵挡不住外界的剧烈冲击而不愿退缩,最终导致了这悲壮的一幕。 郑长春等人目睹此景,眼眶不由得泛起了泪光。 这只虎妖究竟有何等魅力,竟能让这些实力不凡之士,心甘情愿为其牺牲至死。 就连身为宗门长老、实力非凡的冯婧华,也倾尽全力守护着它。 若说他们全都被妖术操控,恐怕无人会信以为真。 随着谢府大阵失去一重要阵眼,防护之力有所衰减,剩下之人所承受的压力亦愈发沉重。 许滢深知形势危急,分秒必争,连忙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指出此阁楼实则由一个神秘的七星阵法庇护着。 “怎么又是七星阵?”吴佑真低声喃喃。 北斗七星象征生机,其力量温润如春。七星阵法借引七星之威,布局既不过分繁复,也不失其奥妙,常为阵法造诣颇深者所偏爱。 七星阵,顾名思义,定是有七个至关重要的阵眼。 这座双层阁楼,上下各分三室。 许滢迅速移步至一楼左侧最里侧的房间,她的手掌悬浮于屋角一处看似平常的空间,口中轻吟咒文。随着咒语的回荡,一片虚空之中,一只小巧的茶杯悄然浮现。 “哇!”郑长春等人不禁惊叹出声,目光中满是诧异与期待。 长春紧跟其后,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小茶杯,竟被巧妙地用作阵眼,轻而易举地束缚住了如沈书兰这般筑基境界的强者,其背后设阵者的天赋之高,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许滢敏捷地转身,快步穿梭在一楼的各个房间之间,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只朴实无华的陶碗。接着,她又漫步至走廊,拾起一只沾染岁月痕迹的旧鞋,小巧精致,似乎是女子所穿,不禁让人猜测这是否属于冯长老那双精心绣制的鞋履。 未作过多停留,许滢独自从人群中抽身而出,脚步轻快地奔向二楼。郑长春面露疑惑,连忙追问:“你为何不急于寻找其余阵眼,却急匆匆地上了楼?”许滢并未作声,只是加快步伐。一行人紧紧跟随,及至二楼,只见许滢驻足在一桌案之下,手指微动,竟使一只隐藏于无形的笔筒缓缓浮现。众人中,郑长春虽不明所以,沈书兰却是双眼圆睁,满是震撼。 “阵法居然还能如此折叠隐匿?”沈书兰惊叹道。 第224章 掌控 许滢逐一揭示出数个阵眼,每一步都消耗着她的真气。由于修为尚浅,真气本就不丰,此刻她不得不依靠着墙,大口喘息。郑长春关切劝说,让她稍事休息,而许滢仅以摇头作答,随即又是一阵风般跑向隔壁房间。 不久,她接连找出了另外四件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物品。目睹此景,吴佑真愈发困惑:“你之前提的是七星阵吧?可楼上四件,楼下三件,这布局怎么看都不像七星啊?”面对疑问,许滢仅坐在地上调息,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沉默不语。 沈书兰见状,激动地替她解释:“谁规定七星阵就必须摆出北斗七星那般简单的样式?”她进一步阐述,阵法奥秘在于变通。楼上四阵眼构成四象阵,楼下三阵眼则为三才阵,两者结合,正是七星阵复杂多变的一种形态。 郑长春闻此言,惊讶之余,更是佩服。这少女仅凭一日读书,竟能窥破如此精妙的阵法机关?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郑长春追问。 许滢皱眉沉思:“接下来的步骤更为棘手,每个阵眼都需按照特定方向推动三尺之远,并且必须在同一时刻完成。”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心头沉重。这七样物品不仅分散在不同的房间,还分置于楼上楼下,要如何做到同时精准推动? 更何况,他们人数有限,如何以四人之力同步操控七个阵眼? “难道之前的种种努力都是徒劳?”沈书兰显得颇为沮丧。她试着推了一下眼前的茶杯,本以为轻易能动,却没想到那茶杯竟似生根大地,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这个阵眼应当向着巽位推动。”许滢适时提醒。沈书兰遵照指示,集中精神,奋力朝着巽位施力,茶杯终于被缓缓推出三尺。但当他手指一松,茶杯竟似有弹性般,瞬间反弹回原位。 只推倒一个阵眼显然是不够的,必须同时推动七个,而且至关重要的是,每一个阵眼移动的方向都需精确设定,不能有丝毫偏差。”沈书兰恍如醍醐灌顶,心中的迷雾豁然开朗,这阵法布局之精妙,不正如那些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古老铜锁吗? 众人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回想起当初在那云雾缭绕的山顶之上,为何那七座看似平凡无奇的石堆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半分。原来,这七个阵眼彼此相连,构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单一地针对某一点发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即使有人试图同时对所有阵眼发起攻击,但若是忽略了它们之间微妙的角度与力量平衡,那么这个阵法仍旧坚不可摧,宛如一面无形的盾牌,抵御着外来的侵袭。当然,若拥有足够的法力,采取暴力手段直接摧毁阵法自然也是一种方法,就像此刻正围攻谢府的那些人一样,他们人数众多,施展出惊天动地的攻势,已经持续轰击了一盏茶的时间,使得谢府的大阵摇摇欲坠。几个支撑阵眼的关键之处因无法承受连续冲击而出现了破损,阵中之人也陆续倒下,但大阵的核心依然顽固地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郑长春语气低沉,透露出一丝不容忽视的自信:“我学过一些小巧的法术,或许能够派上用场,虽然不敢保证成功,但值得一试。” 话音刚落,一股震撼人心的巨响突然从头顶炸开,又一名身影重重摔落在门外,竟是之前为他们端茶的侍女,显然她因经脉受到剧烈震荡而不幸丧生。 “不必犹豫,无论是否可行,都请立即尝试,时间紧迫。”沈书兰焦急催促,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请你在地上标出每个阵眼应移动的具体位置,我们要争分夺秒。” “楼下三个阵眼,分别由我们三人负责,至于楼上的四个,我自有办法处理。”郑长春的提议让沈书兰不由得心生诧异,“你能同时操控四个阵眼?” 郑长春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决绝,“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我们只能尽力一试。”他随即吩咐众人迅速就位,一切准备就绪后,由许滢统一发号施令,众人同时动手,力求一举破阵。 许滢立刻行动起来,手执毛笔在地面迅速勾勒出清晰的指示标记。而郑长春则快速登上二楼,选中了中央那个阵眼的位置,盘腿而坐,随即从袖中取出三具纸人傀儡,闭目凝神,开始与这些傀儡建立起心灵的连接。 虽然掌握傀儡术已有时日,但他鲜少有机会实践,唯一一次成功的经历便是用以对抗柳雕,而那时仅仅控制了一具傀儡。现在,他面临着同时操控三具傀儡的挑战,一旦失败,之前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闭目之后,郑长春的意识仿佛融入了傀儡之中,获得了三个不同视角的观感,这突如其来的视野扩展让他心中一阵狂喜,显然他的尝试奏效了。然而,这种体验并不完美,通过傀儡所看到的世界异常模糊,可视范围局限于鼻尖前的那一小片空间,且持续不过五六秒,强烈的眩晕感便接踵而至,几乎让他难以承受。 “时间,应该足够了吧……”郑长春内心默念,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许滢急切的询问:“廖大哥,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等我准备好自然会通知你们,别急,再等等。”郑长春一边回应,一边聚精会神地操纵起第一具纸人傀儡,小心翼翼地让它贴近目标阵眼,精确调整好角度,准备在关键时刻施展那决定性的一推。他知道,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然后,他依照先前的步骤,小心翼翼地将意念延伸至下一只傀儡之中,确保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傀儡们必须从他身边缓缓行过,因为在那些至关重要的阵眼位置,若是事先安置傀儡,他便失去了对它们的掌控能力。 掌握住第一只傀儡并不困难,真正的挑战在于即将同时驾驭三只傀儡,并且亲自操控面前这个至关重要的阵眼。这样的要求,无疑需要他达到一心四用的高超境界,难度之大,不言而喻。 第225章 淋漓尽致 这种情况的出现,部分原因归咎于他手中的傀儡等级偏低,若换成更高级别的傀儡,控制起来自然会更加得心应手。然而,傀儡等级提升的同时,也意味着会大幅度消耗主人的法力,频繁使用甚至可能引发反噬,危及自身。因此,这种被视为“邪派法术”的评价,倒也不算全然冤枉。 培养傀儡需要耗费大量心血,每日不断地为其灌注灵气,才能逐渐将其培育至高等级。郑长春素来吝啬于浪费宝贵的灵气,加之傀儡术被世人贴上了“邪派”的标签,他的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抵触情绪,从未有过真正运用此术的想法。只是如今情势紧迫,不得不打破常规,放手一试。 傀儡术若修炼至极致,便不再仅仅是邪派法术,而是近乎于魔道的恐怖力量。但在威力尚未显赫时,它仅能作为一件小巧的法器存在,尚在郑长春可以接受的道德范畴之内。 当三只傀儡各就各位,郑长春闭目凝神,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的精神状态达到最为松弛的状态,这是发动傀儡术前的必要准备。 然而,外界突兀地传来一阵呼喊,打破了他内心的宁静:“荣道长,他们快支持不住了,哈哈!”紧接着,又是一声接一声的助威与提醒:“各位同道,再加把劲儿,我们一定要破了这护宅大阵,别浪费了荣道长宝贵的法力啊!”“各位听好了,一旦谢府的阵法被毁,必然有一场恶战,大家务必小心!” 郑长春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许滢,我不能分心太久,一切听你指令,你数到三,我们就一起用力。” “明白!”许滢深吸一口气,嗓音略带颤抖,却坚定有力地宣布:“各位,准备好了吗?” 当“一”字从她口中紧张地溢出,“二”则伴随着明显的颤抖,最后“三!”几乎是在喉咙中爆发而出。 未待“二”音完全消散,郑长春已经预先将意识注入三只傀儡之中,他知道,这细微的时间差至关重要。 低级傀儡虽无法执行复杂的战斗动作,但对于推动、拉动、甚至简单的跳跃,仍能有效执行。于是,在许滢命令的引领下,三只傀儡同步发力,向她所指的方向猛地一推,同时郑长春也将自己的那份力量,凝聚在眼前的阵眼之上。 霎时间,轰隆巨响回荡在阁楼之中,一股强烈震颤穿透空气,直达每个人的感官。 郑长春连忙睁开眼睛,只见作为阵眼的那支毛笔,已不在原位,而是被推至身前三尺之处,恰好停在许滢所绘的符文中心,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这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身体仿佛被一股想要呕吐的不适感侵袭,同时操纵三只傀儡,达到一心四用的极限,对他的身心无疑是极大的考验。 正当此时,沈书兰首先冲出阁楼,朗声大笑道:“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没想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个个藏龙卧虎,能在紧要关头以智取胜,老虎由衷佩服!” 郑长春心神凝聚,指尖轻弹,多只纸人瞬间有了生命般跳跃而出,它们仿佛是他意志的延伸,却也让他的精神短时间内陷入了微妙的恍惚。终于,当他踏出阁楼门槛,眼前豁然开朗,谢府的战斗全景如同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缓缓展开。 天空中,剑光与法术交织成一张绚烂的网,于几丈高的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犹如无数星辰汇聚,将下方的防御阵法勾勒得清晰可见。那阵法宛如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圆顶罩,护住了整个谢府,却也显得孤立无援,岌岌可危。 郑长春的目光在四周游移,捕捉到了那些谢府仆人的身影——有的蜷缩在花盆间,有的瑟瑟发抖地坐在屋脊之上,还有人紧紧贴着走廊的阴暗处,无一不是以血肉之躯抵挡着来自外界的冲击。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与坚韧,眉头紧锁,有的甚至因疼痛而扭曲,显然已逼近崩溃的边缘。尽管如此,所有人的眼睛都半睁着,戒备中透露出几分不信与无奈,面对外敌,他们已无力他顾。 在这片天地间,炫目的光芒仿佛割裂了现实,隐隐透出了外界的情景:谢府后院四周,人影攒动,密密麻麻围了一圈,最前方赫然站立着十几位高手,其中不乏熟悉的脸庞——王士磊,潘枚,梁秋岱。昔日故友,今日隔阵相望,气氛凝重而尴尬,被囚经历使得彼此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既是相识,却又仿佛陌生人,甚至是敌人。 在人群之后,一个巍峨的身影如同山岳般稳坐,那是荣道人。他端坐高地,目光慈祥而又深邃,无形的威压穿越阵法的缝隙,渗透进每一个感知者的心中。“这究竟是何等阵法,为何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郑长春低声向身边的许滢询问。 许滢环顾四周,眉头紧蹙,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回答:“恐怕是传说中的二十八宿大阵。”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忧虑,为那些作为阵眼的人感到不安。法器做阵眼,破阵不过物损;而用人做阵眼,一旦阵破,则意味着生命的代价。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地面上几具静默不动的身形,心中一沉,不禁纠正自己的说法:“不对,是生死相搏。”那些人,已无生还之机。 就在此时,后院深处,冯婧华的声音悠悠传来:“若力不能支,莫要强撑,地道安全,速来避难。” 许滢闻言,身体一震,连忙呼唤:“冯长老,您在哪?我们已脱困,愿助您一臂之力!”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唉,你们若能安守阁楼便好,何必卷入这趟浑水呢?”冯婧华的回应中充满了无奈,却并无责怪之意。 许滢听出对方的谅解,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欢喜,转身便要向后院冲去。而一旁的吴佑真亦欲随之行动,却被沈书兰一把拽住:“徒儿,我意欲远离此是非之地,你是否愿意随我同往?” 沈书兰的眼神里满是恳求,昔日观主的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恐惧。目睹这一幕,不禁令人感叹,曾经那个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琉璃观观主,如今在一夜之间,竟将内心的脆弱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226章 绝色资容 吴佑真身形微顿,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旋即连忙开口,语速略显急促:“师父,请稍等片刻,冯长老曾于危难之中拯救我于水火,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绝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言毕,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步伐匆匆地向后院奔去,衣摆在风中翻飞,留下一串坚定的足迹。 沈书兰见状,秀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她转头望向一旁沉默的郑长春,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确定再度发问:“那你呢?郑长春,你是否也会像许滢、吴佑真一样,涉入这场纷争?” 在沈书兰眼中,郑长春似乎是个更为理智的选择,她内心深处隐隐希望他能避开这场不必要的麻烦。而事实上,老人的直觉并未完全偏差,郑长春的心中也的确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挣扎。他的到来,原是出于一个简单的目的——追寻传说中的虎妖,以完成他收集十种灵物的任务,计划只是远远观察一番便离去,绝不多做停留。 然而,当下的情况远超他的预想。冯婧华身陷险境,外有金丹境强者的威胁,这一切迫使郑长春重新考量。他深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生之恩。因此,即便无法目睹虎妖,他也必须去见冯婧华一面,哪怕只为表达感激之情。 “沈前辈,您该不会也打算与外头的势力联手攻打谢府吧?”郑长春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试探。 沈书兰闻言,连忙摆手否认,神色间满是无奈:“怎么可能!我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全因不轻易涉险。本以为这只是对付一只区区虎妖,顶多几百年的修为,哪知道竟是即将化形的大妖兽,真是失算了。”言语间,她似是在自责,也似是在庆幸自己尚存理智。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郑长春微微施礼,随即也朝后院方向迈步,决意探查清楚事态。 沈书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愕然,未想到这些年轻人竟都如此义无反顾。她叹了口气,脚下一跺,毅然决定另寻出路,转身向剑气最弱的一段围墙疾驰而去。 “各位,我要尝试突破,注意我的动态!”她朝着外面高声呼喊,而回应她的正是潘枚的身影。 “哎呀,沈兄,你这是逃出来了?”潘枚显得颇为意外。 沈书兰面露喜色,忙不迭道:“真是巧,潘兄你在外头,快停手让我出去。这阵法应该是易出难进。” 潘枚依言暂停了攻击,只见沈书兰猛地一跃,意图借力越过高墙,却在距墙顶约一丈的地方,仿佛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整个人被弹回,踉跄落地。她连连后退,一脸错愕,来不及细想,换了个点,再度冲刺跳跃,结果依旧无功而返。 潘枚目睹这一幕,不禁放声大笑:“哈哈,看来这法子不行啊。” 沈书兰怔住了,先前她闯阵而入时何其轻松,还以为是典型的只能进不能出的陷阱,而今阵法反转,按理应成为出口,没想到却是双面封闭,进退维谷。 “或许,你可以试试从内部袭击那些布阵之人,帮助我们破阵。”潘枚提议道。 沈书兰心头一紧,恍惚间感到四周有数道目光悄无声息地锁定在自己身上,仿佛稍有异动,便会引发他们的猛烈反击。这一刻,她深刻体会到,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与凶险。 “不,不行。”沈书兰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伴随着微弱的颤抖,她的脚步缓缓向后挪动,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矛盾的心绪上。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淡淡的悔意,暗自思忖:若是早料到此行波折,还不如安分守在那静谧的阁楼之中,做个两不相帮的旁观者,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沈兄,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怂货。”潘枚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与戏谑,似乎早已看穿了沈书兰心中的挣扎。这话如同一把无形的刀,轻轻划过沈书兰敏感的心弦,令她更加坚定了逃离的决心。 沈书兰身形一展,如同脱兔般飞快地消失在潘枚的视线里,选择了一个既隐蔽又不失战略位置的角落藏身,那里离围墙仅几步之遥,足以让她在关键时刻迅速作出反应。在生死存亡之际,隐忍与耐心成了她最坚实的盾牌。她告诉自己,唯有等待那些外来的侵扰者将守护阵法击溃,在阵法崩溃的那一刹那,她才能利用短暂的混乱,逃出生天,远离这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所为,有所不为……”沈书兰在心中默念,试图用先贤的智慧安抚自己的慌乱。毕竟,她本非那等贪得无厌之人,何必要为了虚无缥缈的利益,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 “想不到真是怂货!”潘枚无奈地笑了,笑声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沈书兰选择的理解,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与此同时,郑长春与许滢一路追逐,来到了后院,只见所有房间门扉紧闭,宛如一排沉默的哨兵,让人无法窥探到冯婧华的丝毫踪迹。“会不会在地下?”郑长春突然想起了几度发生的大地震颤,推测这或许与地下的秘密通道有关。 “冯长老,你在哪里?”许滢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后院回荡,显得格外孤寂。她再次绕着后院巡视,希望能捕捉到哪怕一丝线索。 而谢府的防护阵法此刻正岌岌可危,头上的光环愈缩愈小,光芒逐渐黯淡,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于无形。这不仅是一个光芒的陨落,更是对院内众人命运的沉重预示。 就在此时,后院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破了宁静,打破了僵局。 三人闻声即刻循声而去,只见赏花楼前,一个风姿卓越的身影傲然独立,如同穿越时空的仙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身形挺拔,面容不再是易容后的“谢夫人”,而是一位二十岁上下,拥有倾城之貌的年轻女子,她的出现让每个初见者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升起惊叹,那是一种能够触动心灵深处,令人永生难忘的绝色姿容。 第227章 未知世界 许滢见到真容毕露的冯婧华,心中顿时涌起了难以抑制的喜悦,她快步上前,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长老,我能帮你做什么?” 冯婧华望向许滢,脸上闪过一抹宽慰的笑容,随即又眉头紧锁,忧虑地仰望着渐暗的天际。阵法的光辉已近乎消散,局势紧迫到了极点。 “他们快顶不住了,我必须给他争取时间。”她的话语中满含坚定,同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对于眼前的危局,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阵法已是千疮百孔,只要外界的强者稍有高深的阵法造诣,就能轻易破阵而入。 郑长春一脸诚恳,迫切地询问:“那我们呢?我们能做些什么?”而一旁的吴佑真则是低声咕哝,言辞间既有抱怨,又有不甘:“长老如果早些信任我们,或许也不至于这般被动。其实,我们是可以帮上忙的。” 冯婧华闻言,秀眉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解释:“之前将你们隔离,并非我不信任你们,一来,我们相识不久,了解尚浅。二来,你们的修为还未达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地步,贸然行动只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这么做,实则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 许滢见状,连忙拉住还想辩解的吴佑真,眼神中传递出无声的劝告,暗示他此时多说无益。 “长老,您这是在布设二十八宿大阵吗?看起来似乎难以支撑太久,我们……我们能做些什么?”许滢的声音透着焦虑与急切,她渴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冯婧华闻言,惨然摇了摇头,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凉:“现在这种情况,难道还要指望你们去填补我那即将崩溃的阵眼吗?”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力与自责。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内突然响起一阵阵压抑不住的低沉呻吟,那是阵法即将崩溃,护罩内外压力失衡所致,也是危机逼近的最直接预警…… 忽然之间,一阵仿佛蕴含岁月沉淀的苍老声音自赏花楼的底层悠悠传来,穿透了周遭的喧嚣,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这几个人心性纯良,绝非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你可放他们下来,给予信任。”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冯婧华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急忙扭转过身,目光紧锁在赏花楼那古老而神秘的轮廓上,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带着不可置信的质问:“你怎敢如此轻率地信赖外人?”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戒备。 郑长春在一旁屏息静气,心中已是波涛汹涌。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谢员外的声音,原来,在这光鲜外表之下隐藏的,竟是虎妖的真身。 “在此刻,我们还能选择相信谁?”冯婧华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眼中闪烁的是无奈与深深的悲伤。 “唉,事态发展至此,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又夹杂着对未知的忐忑。 “既然是你的决定,我自然遵从。”郑长春心中虽有疑惑万千,却未及开口询问,只见冯婧华手轻轻一挥,一股奇异的力量骤然笼罩了他们三人。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如同失去了重力,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那是一种让人既惊惧又新奇的感觉。 待到重见光明时,他们已经置身于赏花楼下的秘道之中,四周的石壁透着凉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三人沿着昏暗的秘道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踏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上。经过几个曲折蜿蜒的转弯后,秘道的尽头似乎遥不可及,直到数不清的步履之后,一片豁然开朗的空间赫然映入眼帘。 这间宽敞的大屋内,摆放着十几件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法器,排列成一种复杂而古老的阵势。就连见多识广的许滢也难以辨认其具体作用,只能隐约感知到它们与外界某种力量相连,仿佛是守护与隔离并存的界线。 屋的另一侧,一道紧闭的大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门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数十张灵符,它们散发出幽蓝的微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让人心生寒意,不禁让人怀疑背后隐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郑长春内心升起一丝警觉,关于妖兽狡猾多端的传说不绝于耳,万一眼前的种种都是冯婧华在妖兽操控下布下的局呢? 然而,没等他深思熟虑,一旁的许滢已经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扇门,轻轻一推,门扉应声而开,她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门后,连一声惊呼都未留下。 郑长春与吴佑真紧随其后,站在门边探头张望,却发现视线被一堵高大的影壁阻挡,完全无法窥视内中的景象。吴佑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郑长春,充满了犹豫与不安。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又有什么好迟疑的呢?郑长春在心底暗自思量,最终,他毅然迈出步伐,跨过了那道未知的界限,踏入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 转过门背后那道斑驳的影壁,视线豁然开朗,一个庞大而幽深的山洞空间蓦然映入眼帘,洞内弥漫着一股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许滢的身影已经不见踪迹,留下一串未知与谜团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妹子,你在吗?”吴佑真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仿佛害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巨兽。 “进来吧,她没事。”回应他的,是谢员外低沉而略显虚弱的声音,自洞穴深处悠悠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既让人心安,又隐隐透着几分不安。 郑长春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逐渐适应,他这才察觉到,眼前的山洞并非一眼望穿的简单构造,洞内似乎还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满怀着警惕与好奇,小心地绕过一个弯曲复杂的岩壁。 拐弯之后,视野再次开阔,一个更为宏大的洞室展现在他们眼前。远处,靠近洞壁的地方,一个由密密麻麻的红色绳索和泛着幽光的灵符交织而成的复杂阵法静静地铺展开来,如同古老传说中的结界,将一切密密紧紧锁闭。 第228章 包含坚定 在那个繁复的阵法中央,一个身影孤独地坐着,显得格外落寞。定睛细看,那竟是之前遇见的、看似年迈不堪的谢员外。而这一次,他不再披着那层垂老的伪装,面容憔悴,疲惫之态一览无遗,这显然是他真正的面貌。 两人缓缓靠近,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但当他们看清谢员外的下半身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里,斑斓的兽毛覆盖着有力的四肢,锋利的爪尖在昏暗的光影下闪烁着寒光,那分明是一只虎妖未完成化形的模样,半人半兽的奇异景象带给他们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惧。 郑长春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渴望见识虎妖的愿望实现了,可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更加令人胆寒。他尝试着迈出脚步,却意外地感到双腿间莫名的乏力,仿佛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他前进。吴佑真亦是如此,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目光交汇间,彼此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对未知的畏惧和不确定。 就在这时,郑长春的注意力被一处微妙的细节吸引。许滢,那个先他们一步进入却没了声响的女孩,正静静坐在谢员外的身后。她盘膝而坐,头颅低垂,双手交叠于胸前,双眸微启,神情呆滞,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操控,失去了自我意识。 “你对她做了什么?”郑长春心中怒火腾起,迅速抽出腰间的宝剑,剑尖直指谢员外,质问中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谢员外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仅微微开启一线,透露出疲惫而又无奈的神色。“她没事,只是在通过这个阵法加速学习,以助我一臂之力。”他的话语虽然无力,但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郑长春半信半疑,走近许滢仔细观察,只见她嘴角似乎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那笑容里究竟藏着何种意味,无人能够读懂。 “我的化形出现了问题,卡在了半途中。”虎妖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苦楚,“起初一切顺利,直到外界的侵扰打破了平静。我的同伴为了守护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份内疚,让我无法继续下去。” 郑长春与吴佑真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满脸的错愕与迷茫。他们原意是帮助这只虎妖,但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雾之中。 此刻的虎妖正处于它生命周期中最脆弱的阶段,而这也意味着,对郑长春和吴佑真而言,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时刻。面对一个正在渡劫的生命,他们深知这不是建立友情的最佳时机,更何况,他们尚不能确定,这位虎妖是否值得信赖。在这个布满未知与风险的洞穴中,每一步抉择都显得异常艰难。 此刻,要解救我于危难之中,唯一的出路便是布置一席精妙绝伦的阵法。”谢员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婧华虽怀有相助之心,却因其孤身一人难以驾驭那等阵势。更何况,我内心深处更渴望她能去援助那些身处险境的外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婧华的深切关怀,也有对当前困境的无奈。 “所幸,这阵法并不苛求阵眼之人具备超凡脱俗的实力,仅需心怀善意,任何人均可胜任。”言及此,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人群,最终停留于一位看似普通却又暗藏不凡的小姑娘身上,“这少女天赋异禀,对阵法有着非比寻常的敏感,我已悄悄分出一丝神识,与她悄然沟通,希望能借其手逆转乾坤。” 随着话语落下,谢员外费力地微微扬首,面带苦涩地朝郑长春挤出一抹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与决心。 突兀间,他语气一转,平静中带着几分决绝:“你也已目睹,我的真实身份乃是一只修炼千年的虎妖。” 此言一出,郑长春与吴佑真二人皆是愣在原地,震惊之余,更感茫然无措。脑海中瞬间涌现种种关于妖兽的古老传言——人妖殊途,见面唯有刀兵相向,不死不休…… “但请诸位放心,我即将完成化形之术,一旦功成,我便是真正的凡人,这世间将多一个福籍,而我与婧华也可得偿所愿,共度余生。”他的声音饱含期待,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幸福的轮廓。 吴佑真闻此,身躯不由自主地震颤,恍如遭逢雷击。原来,冯长老冒死相助的虎妖,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段纠葛的情感秘密。他们究竟是何时开始的?一个尚未完全化人的虎妖,与堂堂宗门长老之间,竟能萌生如此情愫? 这一刻,吴佑真的世界观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郑长春寻求答案或安慰。 然而,郑长春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却意外地展现出一种了然于胸的豁达。“在穿越前的星球,种族、性别乃至物种间的界限都已不再那么壁垒森严。爱,本就跨越了所有界限,又何须讶异?” 在他看来,那位仙子般的女子拥有着一颗不顾一切追求真爱的心,与虎妖的这段情感,不过是天地间最纯粹情感的自然流露罢了。 “况且,虎妖并非无法成‘人’。只要助它渡过此劫,它便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用‘他’来称呼也不再违和。”郑长春心中释然,同时也明白了冯婧华为何始终不愿透露真相。这份禁忌之恋,想要得到旁人的理解,谈何容易? 另一方面,冯婧华自认能驾驭全局,认为像郑长春他们这样修为尚浅的人难以发挥太大作用,故而选择了独自承担。 “请问,你们愿意伸出援手吗?”谢员外的眼中闪烁着希冀之光。 “愿意!”郑长春的回答斩钉截铁,他的心中已有了决定。虎妖能为村民带来甘霖,又能誓死保护朋友,这样的情操,已足够赢得作为一个人的资格。 “收起你们的剑,保持心静如水,切莫对我有所质疑。我能够直接传授阵法知识给你们。”谢员外半睁着眸子,目光在郑长春和吴佑真身上流转,满是欣慰。 “只是,我的化形过程中出了些差池。现下,我急需三位助力,共同启动‘三曜同天阵’。时间紧迫,一旦化形成功,我便能突破至金丹境界,一扫外界威胁,确保我们的安全撤离。”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哀伤,却也饱含着坚定。 第229章 挑战 郑长春闻言,即刻将宝剑收入鞘中。“我对你的了解虽浅,但冯长老的眼光,我信得过。”他缓缓闭上双眼,让内心的波澜归于宁静,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吴佑真见郑长春如此安然接受,缓缓地也合拢了双眼,睫毛轻垂,似两片静谧的羽毛安歇于脸颊之上。四周空气中的微尘似乎都随之安静下来,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内轻轻回响。 “谢谢你们。”郑长春的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真诚与感激。随着话语落下,他感到体外仿佛有股磅礴的意志,正如同敲击心灵之门的巨人,既庄重又不容抗拒。他没有丝毫挣扎,选择全心接纳,紧接着,一片璀璨的光芒自眼帘间绽放,将他整个意识卷入了一个青翠欲滴、云雾缭绕的高山之巅。 这座高山,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勃勃生机,然而转瞬之间,这满目的葱郁竟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知识洪流,带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节奏,一波波冲击着郑长春的心灵之海。这些知识既深邃又广阔,让他不禁为之震撼,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随着这些知识的涌入,郑长春的自我意识开始模糊,犹如一颗石子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缓缓下沉,直至完全沉浸在无边的宁静之中,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直到某一刻,郑长春如被雷击般猛然惊醒,眼前的高山景象已悄然凝固,而他的思维却像春日解冻的河流,逐渐恢复了流淌。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似乎获得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充实,心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三曜同天”阵法知识。 这阵法,被誉为仙门之中最为复杂精妙的技艺,其难度远胜过繁复的占卜之术。即便是那些在阵法上有极高天赋的修仙者,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研习,方能窥得其中一二真谛。而对于没有阵法天赋的人来说,能够学习到的基础知识,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些知识,显然是那虎妖以某种秘术强行注入他脑中的。这样的手段,无疑是旁门左道,甚至是邪派之术。古籍记载中,魔族擅长操控灵魂,妖兽则善于施展蛊惑人心的法术,两者皆被视为上古仙人必须铲除的邪恶存在。想到外面荣道人率领众多修仙者围攻谢府,欲除掉虎妖,郑长春觉得此举确有其正当性。 若虎妖用此术操纵人类心智,其后果不堪设想,几乎无人能幸免。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是对虎妖自身修为的巨大消耗,是否值得,便成了另一个待议的问题。 除了阵法知识,郑长春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虎妖如何巧妙地藏身人间,又因不慎暴露身份而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以掩盖行踪,这一幕幕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尤其是当虎妖与冯婧华之间的故事逐渐展开——从冯婧华首次发现虎妖并试图捕捉它的紧张追逐,到后来察觉这只虎妖的与众不同,从而态度渐变的过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引人入胜。 “还不快回来!”谢员外的呼唤如晨钟暮鼓,骤然在郑长春耳边炸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恍惚间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身处昏暗的地道之中,对面站着的,正是那化身为人形的虎妖谢员外。 “我现在还是我吗?”郑长春内心低语,带着一丝疑惑。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仍旧保持着独立的意志,这让他略感宽慰。 许滢早已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显然还未从方才的奇遇中彻底清醒。吴佑真随后也悠悠转醒,双手紧抓头发,仿佛想要借此将那些非自愿获得的记忆或知识从脑中拔除。 “放心吧,我没有篡改你们的意志,仅仅是利用特殊方法,让你们在极短时间内掌握了‘三曜同天’阵法。”谢员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那股虚弱感比之前更为明显,仿佛刚才的传授对他而言也是一场不小的消耗。 站立于斯,双眸轻阖又徐徐睁开,仿佛跨越了数个时辰的幽深邃远,虎妖的身形因极度修为的消耗而显得略微虚幻,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透露出刚刚那番举动的不易与决绝。 郑长春内心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悄然涌动,就像是心灵的某片荒芜之地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抚过,开拓出一片充满希望与可能的新天地。这份感觉既陌生又令人振奋,使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我,并非是那种只顾私利之辈,不愿让无辜的生命为我牺牲。”谢员外深吸一口气,语调虽轻,却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命运的无奈,也有面对抉择时的坚决。 “婧华原以为,精心布置的‘九五之尊大阵’足以庇护这座宅院,使我能在安稳中完成化形之大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回忆起昔日布局时的信心满满,与如今的严峻现实形成了鲜明对比。 “怎料,今日之变故超乎预料,众多高手汇集,更有金丹尊者这样的强者介入。若九五之阵强行维持,必将导致无数生命的陨落。”言及此,谢员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里闪烁着未落的泪光,显现出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因此,婧华已紧急将阵法改换为‘二十八星宿大阵’,将防护的范围紧缩至后院核心区域。”他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急切,希望这最后的防线能够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三曜,即日、月、星,这三者平日里鲜少同辉于苍穹,它们的同时显现象征着生命力的极致绽放,万物复苏。模拟这自然界的奇观,三曜同天阵法拥有令生命枯竭者重焕生机的神秘力量,其奥妙之处,即便是对郑长春和吴佑真这些对阵法仅窥门径的修者而言,也足以令他们心生敬畏,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三人修为尚浅,但在阵法的巧妙运用下,往往能以微小之力撬动乾坤,创造奇迹。冯婧华本意并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只是当下的危局让她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第230章 其中奥秘 她低估了外界的压力,原以为仅凭自己便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其余人等只需在外围抵御。然而,事态的发展迫使她不得不走出安全区,去为那些在外拼死抵抗的战士们提供支持,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于是,虎妖不得不耗尽心血,将自身剩余的法力注入到这紧急变换的三曜同天阵法之中。若由它来选,定会选择更为熟悉且灵活多变的北斗七星阵,以求最大的生存机会。 见状,郑长春三人没有迟疑,迅速围绕着虎妖分散开来,每个人都怀着敬畏之心,全力以赴地投入到阵法的布设之中。随着阵势的逐渐成形,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开始在他们之间流转,仿佛连结起了一条条看不见的命运纽带。 “感谢你们。”虎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嘴角勾勒出一抹难得的微笑。在这一刻,它不再是让人畏惧的凶兽,而是一个为了伙伴愿意付出所有的生命体,它的笑容中蕴含着对这份携手共度难关的信任与感动。 在郑长春那广阔而复杂的知识海洋中,突然涌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新鲜浪潮。他对阵法的认知,从昔日的一知半解,升华至此刻的通透明晰。这三曜同天阵,乍看之下仅需三人协同,与外界那浩瀚磅礴、需二十八人镇守的二十八宿大阵相比,似乎更为精简,实则内藏玄机,其复杂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神秘的阵法中,三人需扮演日、月、星三种角色,各自承载独特的咒文与繁复的手印,每一动皆需精准无误,宛如天地间最细腻的舞蹈。若是单人施为,更是挑战极限,须分身为三,于不同方位同步执行这三套错综复杂的仪式,其难度令人望而生畏。相比之下,二十八宿大阵的启动便显得直接许多,二十八位阵眼上的修士只需站定,主阵者一声令下,便能瞬间构建起防御的壁垒。 当阵法构建完毕,地道内的密室骤然亮起,一道道光芒交织,筑起坚不可摧的光墙,将四位主角紧紧包围其中。就在这一刻,一阵奇异的震动自虎妖身躯涌出,伴随着低沉的咆哮,整个空间仿佛都为之颤抖。原来,先前那让人心悸的地动山摇,正是虎妖体内力量涌动的前兆。 紧接着,谢员外一声长啸,那苍老憔悴的面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庞大无比、色彩斑斓的五彩猛虎,其身形远超寻常犀牛,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那原本充斥着衰败气息的山洞,如今却充盈着蓬勃的生机与原始的野性。谢员外那曾经黯淡无光的双眸,此时如同被闪电点亮,焕发出生机勃勃的光彩,满怀希冀地审视着面前的三位同伴。 这,才是谢员外真正的面貌——一位渴望着人类形态的虎妖。为了这一化形大劫,他全身心激发妖力,使得周身灵气激荡,就如同人族修士面对天劫时的境况,力求让自身达到质的飞跃。此前,他们所见的“谢员外”,不过是他运用高深的幻形术编织的幻象,一种并非实质的人类形态,只是一种表象的欺骗,极易在遇见更高阶仙人的慧眼下现出原形。 对于虎妖而言,真正的目标是从根本上化为人类,而非仅仅维持这虚幻的外形。虽然化形之后的模样无法预知,但只要是个健全无缺、相貌尚可的人形,便是他追求的目标。至于“谢员外”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借用了酸杏村一位早年在外亡故游子的身份。回归村庄后,初时的种种破绽引来了村民们的疑虑,然而随着他慷慨解囊,在饥荒时低价出售粮食,青黄不接之际免息借贷给乡亲们,甚至在无力偿还时主动销毁借据,如此种种善行,很快便赢得了村民们的信任与尊敬。更不用说,村中的道路亦是由这位“谢员外”出资修缮。 正当此际,郑长春眼中的图录闪烁,一条消息跃然而出:“发现虎妖,已成功收录。”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连日来的奔波与努力,最终换来了应有的回报。 虎妖的真形图在郑长春的眼眶中那幽深的图录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古老卷轴上的神秘符文,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与此同时,几份珍贵丹方的光影也在图录的另一角跳跃起来,它们的光芒变得愈发明显,似乎在宣布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所有的灵药,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被一一收集齐全,炼制那些传说中的仙丹的时刻已经到来。 化身丹,那能让人脱胎换骨、重塑根基的神物;十全大补丹,一粒便能让重伤之人迅速复原的奇珍,它们仿佛都有了生命,正向着郑长春遥遥招手,许诺着他一个充满可能的未来。 郑长春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暗自的感慨,一切的艰难险阻,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值得。虽然路途之中不乏惊心动魄,但最终还是平安无事,收获满满。他默默期待着,待虎妖成功化为人形,再击退外头那金丹境界的强者荣道人,这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冒险,就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片刻之后,虎妖庞大的身躯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它的体型如同被充气般急剧膨胀,随后迅速收缩,转瞬间,原本威猛的身躯化作了一个被虎皮紧紧包裹的巨大肉团。在这看似诡异的过程中,虎妖的血肉似乎在某种秘法的作用下缓缓消融,又重新按照一种神秘的规律组合,其形态已经完全失去了实体的支撑,仅仅依靠其不灭的魂魄引导着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情此景,令在场的郑长春等人震撼不已,他们深知,这种超乎想象的化形过程,或许一生中也只能有幸目睹这一次。 而此时此刻,在府邸之外,机智的冯婧华正迅速行动,她敏锐地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于是急忙指挥着所有家丁仆人退入内院深处。同时,她巧妙地利用手中的法诀,将原本隐藏于府邸之下的“九五至尊阵”转化为了“二十八星宿大阵”。这一转变,即便是那位外界闻名的许滢,也因为学识所限,未能识破其中奥秘,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八星宿防护大阵。 第231章 大可放心 事实上,谢府内部的确布设了与二十八星宿对应的法阵,但这仅仅是表象,真正守护着谢府安宁的秘密,远比这复杂得多。在酸杏村外围连绵起伏的山峦间,还隐藏着数个精妙绝伦的小型阵法,它们如守护神般悄无声息地存在着,即便是沈书兰这样的高手,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阵法布局,也只是一知半解,难以破解。 冯婧华深谙此行虎妖化形可能引发的人族修士嫉妒与敌意,故早有先见之明,预先布置下了这个层次叠加、防护严密的超级阵法,确保谢府在任何风暴中都能安然无恙。 而谢府的核心所在,其实隐藏于赏花楼下的秘密地道之中,那才是整个府邸最为关键的所在。之前引导沈书兰前往赏花楼,其实也是借机测试其真实水平,毕竟对于没有真才实学者来说,即便踏入阵眼,也不过是盲人摸象。 府内作为阵眼的五品法宝,原本共有十件,但在过去的岁月中已有三件不幸损毁,如今只剩下了七件。在这关键时刻,冯婧华迅速回收这七件宝贵的法宝,并结合谢府内最为忠诚且实力强劲的二十位仆人,再加上她自身,共同构成了新的“二十八星宿”,以应对外界的威胁。至于那些不幸战死或受伤的仆人,她则毫不犹豫地将五名伤者聚集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以防不测。 通过高超的阵法转换,原先庞大而强横的“九五至尊阵”的力量虽然被压缩,形成了范围更小但更为集中且灵活的“二十八星宿大阵”,但这股凝聚之力,加上冯婧华这位不可小觑的新力量的加入,想要突破此阵,即便是外界的高手也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然而,就在这一切紧张进行之时,外面的荣道人察觉到了阵法的剧烈变动,他惊讶之余,不禁发出不满的怒斥声:“你们这群废物,白白浪费时间,难道非要逼得我亲自出手?若是把我拖垮了,那妖兽趁虚而出,又该如何是好?” 定睛细看之下,荣道人发现眼前的情势与预期大相径庭,他的目光落在了指挥若定的冯婧华身上,惊讶之余更有些难以置信,对着周围的人质问道:“这便是谢府的夫人?你们不是说她是妖兽的同伙吗?我怎么看,她分明就是个普通人!”此言一出,不仅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更是为接下来的局势增添了几分微妙与不确定性。 王士磊的话语间带着几分不确定,结结巴巴地说:“荣道人,我那关于她是不是妖兽的说法,也只是基于猜测,可不容忽视的是,谢府之中确实存在着妖兽的气息啊!” 梁秋岱在一旁点头附和,语气中带有一丝肯定:“如果不是有妖兽潜藏,她何必拼死抵抗,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 荣道人闻言,沉吟片刻,手指微动,掐指一算,随后喃喃自语:“你们所言非虚,我的确推算出明晚会在此地发生妖兽渡劫之事,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究竟是何缘由……” 话音未落,天际突变,晴朗的万里长空竟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伴随着轰隆巨响,一道刺眼的闪电仿佛从虚空深处凭空生出,直冲而下,精准无误地击向谢府的方向。 这道雷电无视一切阻碍,穿过了层层防御阵法,直接穿透了赏花楼的屋顶,其势之猛,令观者无不心惊胆战。外围众人皆被这突兀的一幕惊得愣在原地,手头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滞下来。在他们眼中,这场雷击,绝不寻常。 “为何是今日?”众人面露惊骇,心中疑虑丛生。难道一向料事如神的荣道人也会算错? 按照原先的推算,虎妖应在明晚渡劫,那么今夜本应是最为安全的攻击时刻。若是此刻那妖兽真的开始渡劫,且能坚持至此,那么局势已非人力所能逆转,逃命成了当务之急。毕竟,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妖兽的命运,就交给天道去裁决吧。 众人投向荣道人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幽怨与责备——方才还在评说他人无能,转眼自己也未能准确预测时日。 荣道人脸现愁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究竟是哪里出了差池,让他算漏了这一环? 殊不知,这一切的变故,实则源于冯婧华与虎妖在贺集县所行的善举——她们行云布雨,广施恩泽,拯救苍生于水火,由此积累了厚重的功德,悄然改变了既定的命运轨迹。若荣道人能够预知这化形之日会提前,断不会悠然坐待,而是早早采取行动。 随着天雷轰然而至,荣道人亦是面色一变,深知此时妖兽若已能扛过雷劫,局势便已失控。他立刻做出决断,第一个飞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荣道人的逃离如同信号,其他人也如鸟兽散,一时间,酸杏村的夜空被一群慌乱的御剑仙人充斥,他们衣衫不整,姿势各异,显得极为狼狈与诡异。 沈书兰蜷缩在后院某个她自认为安全的角落,本拟待阵法被破之时即刻逃亡,却未曾想到自己避难的选择竟是个错误。再次被冯婧华布下的二十八宿大阵笼罩,眼见着天雷落下,周围的人四散奔逃,她顿时感到一阵绝望,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或许,命运终究不由人…… 而在地下的郑长春,正满怀期待地等待见证虎妖化形的奇景,却未曾料到,一道震耳欲聋的闪电在狭小的洞穴中猛然炸响,那恐怖的力量令郑长春三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们心知肚明,这是渡劫的天雷,而他们,竟然如此近距离地处在天劫的怒火之下,生死只在一瞬间。 然而,就在众人屏息凝视的瞬间,那原本呼啸而下的闪电,竟诡异地避开了虎妖庞大的身躯,如同灵蛇般在外围穿梭,编织成一道环环相扣的光之锁链,构筑成一个闪耀着雷霆之光的包围圈,将他们紧紧护卫于其中心地带,仿佛是大自然最为壮观的守护神。 “三位无需惊慌,我们身处的这外围大阵,并非为抵御外敌而设。”冯婧华的声音仿佛春日细雨,通过传音入密之术,悄无声息地滑入密道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柔和与坚定,“它拥有引导天劫之力转向外界的神奇功效,诸位大可放心。” 第232章 所有认知 随着她的话语,许滢与吴佑真的面容渐渐由紧绷转为释然,先前的紧张情绪仿佛随风而去。但郑长春却眉头紧锁,内心翻涌起波澜——风姿绰约、智慧超群的冯婧华,为何会对一头虎妖展现出如此不顾一切的保护?而那些在外围忠心耿耿跟随虎妖的人们,是否真的全都被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操控了心智?这种能在人的意识深处植入阵法知识的能力,无疑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心智操控手段。 “心中疑惑尽可放下,他们为虎妖护法,皆因感恩之情,至于我,则是出于一腔深情……这或许就是我的情感试炼吧。”冯婧华仿佛能透视人心,借此时机,坦诚地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秘而不宣的心迹。 许滢闻言,惊讶得嘴巴微张,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在无声诉说着心中的震撼与不解。只是滔天气势的天雷接踵而至,即便未直接触及,那撼动大地的巨响与冲击也令她难以启齿。 “当前情形危急,许多详情不便详述,待此役过后,我愿倾囊相告……哎呀……” 冯婧华话音未落,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痛呼,那是遭受天雷之力冲击的本能反应。天雷直击赏花楼,虽然在阵法的巧妙引领下未能伤及虎妖,但天道的愤怒总得寻得释放。这股力量被引向二十八宿大阵中,在阵阵轰鸣中被巧妙化解,而作为核心阵眼的冯婧华,则承受了最大的反馈伤害,尽管三曜同天阵分担了天雷余威的一小部分,对她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但这正是她让三位修为较低者入地道,用自身为阵眼的原因——因为活生生的人体比任何法器都要灵活且强大。 此刻,虎妖被一张泛着神秘光泽的虎皮紧紧包裹,正在经历形态重塑的剧烈痛苦,外界冯婧华痛苦的呻吟时不时穿透重重阻碍,钻入密闭的空间。若非疼痛难忍,她绝不会泄露半点声息。 郑长春焦虑的目光紧锁在虎妖身上,心中暗自祈祷,这场考验究竟何时方能落幕! 蔚蓝的天际间,天雷如银蛇般一道接着一道,无情地从九霄云外轰隆而下,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刺眼的轨迹。那远遁至南面,地形宛如一头伏卧巨虎的山顶上的修仙者们,瞠目结舌地目睹着这场惨烈至极的天雷盛宴。 他们皆是筑基境界的修炼者,平生之中,从未有幸也从未敢想象,能在如此接近的距离内,亲眼见证另一生命的劫难。此刻,那原本应是警惕于南方妖兽的存在,竟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冲淡,遗忘在了恐惧与震撼的边缘。 然而,在所有震惊目光中,最为恐惧的竟是修为在这群人中最为高深的荣道人。他的双眸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自己当年突破金丹瓶颈时,那铺天盖地、声震数十里的狂雷风暴。即便此刻承受天雷的并非自己,那种灵魂深处的共鸣,令他仿佛再次置身其中,感同身受。 凝视良久,荣道人的眉宇间渐渐凝聚起疑惑,他不由得低语自语,声音虽轻,却带着难以置信的坚定:“不对,不对,天劫不该如此温和!”言毕,他的目光显得愈发深邃。 一旁的潘枚闻言,脸上满是惊骇,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这…这不就是天劫应有的样子吗?” 荣道人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沉吟片刻,头部微侧,视线穿越层层云雾,定格在了远处谢府上方那片被天劫撕裂的天空。那里,雷电如同天河倒灌,不要命地倾泻而下,每一击都伴随着震撼心灵的轰鸣。 “依旧不对,”他终于开口,“这场天劫,太过温和了。”言语中透露出的不仅是对现状的疑惑,还有对未知的深深忧虑。 众人听闻此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皆因他们深知,荣道人是唯一一个亲身经历过金丹天劫考验的人。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天劫的强弱,唯独他有这份资历与权威。 如此壮观的天雷,在荣道人口中竟被评价为“太温和”,这让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若是金丹天劫更为恐怖,那传说中的元婴天劫,岂不是足以让方圆百里之内,人畜不生? 这时,有人低声议论:“会不会是因为这是妖兽化形的天劫,所以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可怕?” “对,我们都未曾亲眼见过妖兽化形,或许它的实力等级并不及金丹突破那般高强。” 荣道人闻言,冷冷地打断了众人的猜测:“你们错了。妖兽在突破金丹之时,若能同时化形,其所遭受的天雷,只会比单纯的金丹劫更为猛烈,绝无可能比之更弱。”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接着,他的话语仿佛寒风中的一把冰刃:“更何况,妖兽一旦化为人形,其后所面临的每一场天劫,都将比我们修仙者的更为残酷无情。”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寒意四起,修为人界的他们,向来自诩为天地间最得天道眷顾之灵性种群,然而,今日一闻,方知命运之差,天壤之别。 荣道人目光锐利,遥望着远处的雷光交织,心中默数:“金丹天雷,应为七七四十九道。”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凛,四十九道天雷连绵不绝,这等威能,光是想象便足以令人颤栗。 面对这番景象,每个人心中都在估量,若是自己处于那雷云之下,能否扛过哪怕一道。即便是最为自信之人,也仅仅敢在心中默默为自己计数,不超过一只手的数目。 “你们注意到了吗?此刻天雷已远远超出了七七之数,却仍未停歇。”梁秋岱恍然大悟般高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莫非,这是妖兽化形与金丹突破合并而来的双重天劫?”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心中那份震撼与不解更甚。原来,眼前的天劫,不仅仅是单一的突破考验,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融合了两种蜕变之力的极端考验,这无疑颠覆了他们对天劫的所有认知。 第233章 福堂捣鼓 妖兽,在这决定性的瞬间,决心舍弃那副与生俱来的兽形,向人形转化,这一行为背后所承载的痛楚与挑战,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对它萌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之心。它的选择,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种族跨越形态的悲壮故事。 “但我实难理解,为何这些轰然而至的天雷,与我当年所承受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痛苦相比,显得如此仁慈?”王士磊语气中带着疑惑,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方的天空,仿佛试图在那些雷光闪烁间寻找答案。他接着说道:“那位神秘莫测的谢夫人,对阵法的掌握已达化境,或许正是她的阵法布局,为这场试炼增添了一丝缓和的可能。” 荣道人闻言,面色凝重,果断摇头否认:“阵法固然能够为修行者抵御或减轻天雷的威力,但要将天雷的威力削弱至如此温柔的程度,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他仰首望天,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了雷电交加的夜空,沉声道:“更不必说,那些天雷自云端而下,其势虽不至暴烈,却也绝非温顺可言,似乎别有玄机。” 众人跟随荣道人的视线,一同仰望夜空,只见一道道天雷如利剑般划破黑暗,将整个谢府笼罩在一片震撼之中。尽管所有建筑都被巧妙的阵法保护,但在接踵而至的雷击下,屋宇纷纷震颤,不少甚至化为瓦砾。目睹此景,众人内心皆是一凛,对于“不太凶”三字不禁产生了质疑。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这已是前所未见的猛烈天劫。 “唉,真让人难以置信,难道这些人心智已被妖兽操控?一群实力无一不达筑基境以上的强者,竟愿意为了保护一只虎妖,付出如此代价。”人群中,低声的议论伴随着惊疑不定的目光四散开来。 “尤其是那位谢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不仅容颜绝世,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竟心甘情愿站在妖兽一边,为其护航。”更多的好奇与揣测在空气中弥漫。 荣道人对此类言论并未给予理会,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脑海中反复推敲某个隐秘的可能性,既感到不可思议,又无法完全排除。他暗自发誓,待这场天劫尘埃落定,若是那只妖兽有幸存活,定要弄清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他内心暗自嘀咕:“天道为何独独垂怜于它,而在老夫晋升金丹之时,天劫却如死神之镰,不留情面?” 众人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翻滚的雷云,心中默默计数着每一道劈下的天雷,企图从中寻得规律。 “五十三……五十四……”雷声隆隆,每一次炸响都仿佛是天地间的警告。天劫已近尾声,却依旧不知何时才是尽头,这不确定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慌,不少人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 而在这风暴中心之外,身处地下的郑长春等人,也开始感受到了天雷余威的震慑。对他们这些修为较低的修行者而言,即便只是余波,也足以令他们心惊胆战。最令人忐忑的,莫过于那未知的天雷究竟还有多少次落下——未知总是比已知更加令人心悸。 与此同时,在谢府的地面上,冯婧华的身形摇摇欲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疲惫。她竭尽全力维持着二十八宿大阵的稳定,然而几个至关重要的阵眼已相继倾倒,生死未卜。望着头顶不断轰鸣的天穹,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自我质疑的念头悄然浮现:“难道,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天道的无情与威严吗?” 就在这一刻,一阵凄厉的声响划破了空气,离冯婧华不远处的一位修士突然口喷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无力地倒在地上。在此之前…… 因剧烈伤痛而不省人事的仆人们,在她焦急的目光中,缓缓苏醒。两名身负重伤的仆人,意志力仿佛被求生的本能点燃,尽管四肢颤抖,皮肤上仍挂着斑驳血迹,他们还是奋力前挪,指甲抠进土中,每一步都似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只为靠近那阵眼之处,寻找一线生机。 冯婧华的脸色如雪般煞白,唇角微微颤动,心中虽焦急万分,却已无力再吐露半个阻拦的字眼。她深知,这些跟随在身旁的人,并非简单的仆从,他们背后承载的是与虎妖多年并肩江湖的深厚情谊与复杂过往。 这群人,有的曾是名门正派中的佼佼者,却因误会被逐出门墙,背负着无法辩白的罪名,在绝望中与虎妖相遇;有的则是真的在罪恶边缘徘徊,得罪权贵,走投无路,虎妖以他超凡的实力——两百年前便已达到筑基大圆满,实力远超金丹期的他,轻描淡写地伸出了援手,救其于水火,让他们重获新生。更有甚者,在虎妖的感化下彻底悔改,成为了守护正义的好汉。 在这群人与虎妖之间,交织着太多难以割舍的情感,每一段经历都如同刀刻般深刻,他们受虎妖大恩,故而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我不能让你们因我而白白牺牲。”这一声沉重而微弱的低吟,自那血肉模糊、虎皮半掩之下艰难溢出,它穿透了狭长的地道,穿透了酸杏村宁静的小盆地,直抵云霄,仿佛是对命运的不甘,也是对同伴最后的呼唤。 荣道人在远处听闻此言,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无尽的哀愁。他诧异万分,难道这凶猛的妖兽内心深处,竟也藏着一份世人难以理解的慈悲? “余下的天劫,我一人承担足矣!”这坚定的宣告,让冯婧华心中惊骇不已。 话语刚落,那支撑着一切希望的二十八星宿残阵瞬间瓦解,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自地底爆发,将郑长春三人、冯婧华、谢府的所有人,乃至躲藏在暗处的沈书兰,只要是尚存一口气息的,全数卷入其中,如同落叶般被抛向外界。 空气中回荡起虎妖沉稳却坚定的声音:“快逃。” 他虽无力将他们送达真正的安全之地,至少尽力为他们开辟了一条生路。 冯婧华跌落在地,泪水与尘埃混杂,她哭喊道:“你怎能如此,万一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回应她的,是一句淡然却坚定的低语:“若此乃天意,我亦无怨无悔。” 第244章 多了一个人 郑长春三人原是距离天雷最近之人,却因阵法逆转而受的影响最小。他们三人奇迹般地毫发无伤,来不及多想,迅速拉起冯婧华,朝山林疾奔。郑长春抛出一张灵符,顿时狂风大作,为逃亡的众人添了一份助力。 事态紧迫,不容任何犹豫。既然虎妖已作出决断,他们更不该枉自牺牲。众人在风的裹挟下,或蹒跚或踉跄,无一言语,只有那逃离的脚步声在夜空下格外清晰。 而此时,天际雷鸣不断,一道接一道无情的天雷,无情地轰击着那赏花楼底下的密道,似乎要将一切彻底摧毁…… 晨曦初现,微光中,郑长春矗立于北面蜿蜒如游龙的山巅,其身影孤傲而坚毅,眺望着下方的谢府残骸。脚下是千仞峭壁,头顶是苍穹无垠,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于他的目光之下。 谢府,曾经的辉煌与权力象征,如今只余断壁残垣,一片死寂。那些昔日骄傲地守护着府邸的阵法,此刻尽数化为乌有,它们的力量在天道那不可抗拒的威严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般脆弱,徒留一地笑话,让人不胜唏嘘。 周遭的民居,仿佛幸运女神特别庇护的领域,它们完好无损,静静地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与谢府的凄凉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份不合时宜的宁静,让人心生疑惑——在这震天动地的变故之后,寻常百姓竟能安眠不醒?即便人心可以沉睡,那守夜的犬吠声呢?它们难道也选择了沉默? “冯长老,关于酸杏村的百姓,你是否早已布下了周全之策?”郑长春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清晨的寒意。 得到的回应,是冯婧华坚定的颔首。原来,在他们身陷囹圄之时,这位智慧与魄力并存的女子便未雨绸缪,悄无声息地安排人员将酸杏村的村民转移到了西山的另一侧,并严令禁止他们在任何风吹草动下越过分界线。这份远见卓识,令人赞叹。 而当冯婧华的目光再次落在山下那片狼藉之上,她的眉宇间同样浮现了不解。谢府在天劫的肆虐下化为尘埃,确乎是在意料之中,但紧邻的酸杏村竟毫发无伤,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疑问盘旋于心,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神全然被眼前的景象所占据——天际间,惊雷如怒龙咆哮,无情地撕扯着谢府残存的每一寸空间。泪水,顺着冯婧华的脸颊无声滑落,那是对过往的哀悼,也是对未知命运的悲叹。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闪电骤然亮起了数倍,其粗壮程度堪比巨木,与先前细如筷子的光芒形成了鲜明对比。郑长春目睹此景,瞠目结舌,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这,才是真正的天劫吗? 他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不由得暗自惊叹:“我的乖乖龙叮咚,这等威力,何其骇人!” 远处,卧虎山之巅,荣道人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满意的微笑,他兴奋地拍手叫好:“看啊,你们都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天劫,这才是天道的愤怒啊!”言语间,自豪与敬畏交织。“比我当年经历的更为猛烈!哈哈,真是畅快淋漓!” 相比之下,周围的观者大多已经匍匐于地,不敢再直视那可怕的天象。每个人心中都升起同一个念头:“将来,若我亦需面对这等考验,又该如何是好?”恐惧悄然蔓延,有人苦笑摇头:“罢了,筑基即足矣,活在当下,安分守己,何必追求那飘渺的仙途?” 就在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时,潘枚忽地一怔:“糟了,沈书兰那个倒霉蛋,他逃出来了吗?”一时间,四周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面对如此威猛的天雷,假若谢府之内尚有生还者,天道的权威何在?或许,只能说那家伙选错了藏身之地,是命运的捉弄,亦或是自身的疏忽? 世事无常,命运多舛,这便是修真界的法则,残酷而又现实。 “诸位道友,听老夫一言,若是那虎妖真能在这九天玄雷之下安然无恙,进而成功化为人形,老夫我,荣某人,可是极愿意与其结为挚友,共赏这修仙路上的万千风景。”荣道人说着,轻轻捋了捋花白长须,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玩味。 众人心中暗自嘀咕,嘴上虽未言明,心中却是一阵腹诽:这不明摆着嘛,虎妖若能化形又晋阶金丹,那可就是人族里多了一位实力超群的金丹尊者,换谁不想巴结一二?可怜我等小辈,一旦不慎得罪这位未来的妖族大能,后果不堪设想,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荣道人这一番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思绪的涟漪。众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目光在彼此之间流转,交换着微妙的心照不宣。 王士磊,向来机智过人,他见状立刻悄声凑近潘枚,牙齿轻触耳畔,低声道:“天劫之下,非生即死,虎妖的结局无外乎化为尘埃或成人杰。吾等留此已无甚意义,莫不如……”言未尽,意已达,潘枚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潘枚顿时恍然大悟,一把抓住王士磊的手,对着荣道人深施一礼,语速虽快却字字清晰:“我等初来此地,本为斩妖除魔,今见虎妖要么消逝于天地,要么脱胎换骨成人,此事既了,我俩也就无牵无挂了。尚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先行一步,还望荣前辈见谅。”说罢,不待荣道人应允,两人已架起飞剑,如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梁秋岱立于不远处,二人的话语清晰入耳,却一时怔愣,未能即刻反应。待那两人去远,他猛然醒悟,猛地一拍大腿,心道:此地不宜久留!遂急中生智,寻了由头向荣道人匆匆告别,化身为一道锋利剑影,亦是朝着天边遁去,只留下一道残影供人揣测。 余下众人目睹这一幕,皆是愕然,随后细细品味,个个如梦初醒。留在此地,无非是想分一杯羹,或是期望与新晋金丹有一面之缘,但这其中的风险,却是无人敢轻易承担。 毕竟,那虎妖化形后的性情如何,无人能够预料。万一它心怀怨怼,以强凌弱,谁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这世道,哪有那么多以德报怨的金丹尊者? 念及此,众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纷纷腾空而起,四散而去。原本,他们为了追踪妖兽的踪迹而来至贺集县,途中偶遇金丹期的荣道人,便推举其为首,实则不过是一个临时的联盟,各怀心思,并无实质上的隶属关系。 而在游龙山另一侧,郑长春浑然不知对岸的人马早已作鸟兽散,仅剩荣道人孤零零一人静候天雷的到来。 第245章 恳求宽恕 此刻,真正的天劫之力展现于前,那雷电既残忍又狂暴,每一击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天雷如同乐章中的节拍,有序而猛烈,似是在计算着,确保每一道雷击都不偏不倚。 “婧华,是我错了,化形之劫,终需自渡,这是我的因果,旁人无法替代……”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沉闷而微弱的声音,仿佛风中残烛,模糊不清,却又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决绝与悲壮。 冯婧华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那句承载着沉重希望与恐惧的话语,伴着三道轰鸣而下的天雷,艰难地在唇齿间辗转,最终被吐露于世——虎妖竟还活着。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每一道天雷仿佛都在考验着她的耐心与决心。身处外界,她对虎妖所经历的每一个阶段都无从知晓,心中仿佛有千斤重石,让她时刻悬着一颗心。她只能通过想象,去勾勒虎妖在雷劫中的种种苦楚与挣扎,那份揪心与无助让她眉头紧锁,双手紧握。 郑长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当我们离开时,他仅仅是一团覆盖在虎皮之下模糊不清的血肉,如今竟能发出声音,莫非他真的已修炼成人形?”这话犹如一股春风,悄悄吹散了冯婧华心中的阴霾,也种下了新的希望种子。 冯婧华心中波澜起伏,惊喜交加。对虎妖来说,化形始终是个未知数,对她而言也同样神秘。但郑长春的话,却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她的眼神刹那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热切与期待,仿佛黎明前最耀眼的曙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雷声愈发激烈,轰隆隆的巨响如同万马奔腾,三道天雷仿佛约定好一般,齐刷刷地划破长空,天地为之色变。紧接着,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归于死寂。刚刚还被电光照亮的夜晚,此刻却黯淡下来,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沉闷得令人窒息。 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个个面如土色,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即便那震撼人心的轰鸣已过,耳畔似乎还能听见余音袅袅,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雷电的余晖。天雷,真的结束了吗?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既有不敢置信的疑惑,也有对未知的敬畏,无人敢轻易开口,生怕惊扰了这份得来不易的平静。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我的乖乖……”远处山头上的荣道人自言自语,语气中既有惊叹,也有一丝庆幸。而谢府的废墟之中,一股浩荡正气如春潮般涌现,仿佛宣告着某种不凡的诞生。 荣道人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他不仅活着,而且……金丹已成!”这不单意味着生的奇迹,更是修真界中难得一见的壮举。 随着这股浩然正气的弥漫,天地间的氛围骤变,金丹之威,怒而生威,无穷的压迫感席卷四方,那是金丹尊者生命力量的展现,是对之前压抑的一种强烈反噬,肆意地在天地间宣泄。 荣道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带着几分敬畏道:“这位仁兄,怕是这世间最强的金丹修士无疑。”对于尚在筑基高阶的冯婧华来说,金丹尊者的浩瀚正气是她无法直接感知的,但紧随其后的肃杀威压,却令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生之力量。 “他还活着!”冯婧华的心脏因喜悦而狂跳,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她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快地向着山下冲去,迫切地想要亲眼见证那天地间罕见的奇迹。 其他人也紧跟其后,尽管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甚至有些踉跄,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脚步,那份对未知的好奇与敬畏驱使着他们继续前进。 然而,还未及他们抵达谢府旧址,一抹璀璨的金光却先一步从地底深处腾跃而出,划破了夜的寂静。一名浑身沐浴在金光中的男子,赤裸身躯,宛如天神下凡,悬浮于半空中数十丈处,他的一声怒吼震天撼地,连绵的乌云仿佛被这声波冲击得四散而去。 紧接着,他身体的控制力似乎突然丧失,如同流星般急速下坠,最终重重地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三尺之深的坑洞,尘土飞扬。 远处的荣道人目睹此景,不禁感慨万千:“真是天意啊,这妖兽竟能成人!” 这一刻,所有的猜疑与恐惧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唯有对自然法则的敬畏与对生命奇迹的赞叹。 暮色深沉,月光稀薄,郑长春的目光穿透昏暗,最终定格在那坑洼之中静静躺着的一位年轻男子身上。与那位年岁已高的谢员外相比,这位新生的存在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宛如初绽的晨露,散发着勃勃生机。 管家动作麻利,从一旁的行李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衣物,轻轻披覆在这位新生命之上。夜风悄然掠过,携带着几分雷电交加后的焦灼气息,一丝丝渗入男子的鼻息之间。他眉宇微蹙,发出一声低沉而略带困惑的轻吟,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线逐渐清晰,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张溢满喜悦却又因敬畏而不敢言语的脸庞。在这众多的面孔中,他搜寻着,最终目光停留在最令他心动的那一张上。他伸出略显颤抖的手,轻声呼唤:“婧华……” 那声音,低沉而含糊,仿佛还夹杂着重生的束缚,如同喉咙间被一张无形的纸封印,尚未完全挣脱。 管家手脚麻利地为他穿戴整齐,周围的人群中,除了羞涩的许滢远远避开,其他人均见证了这一幕更衣的场景。而冯婧华则满脸笑意,亲自上前,细致地为他系紧腰间的束带。 穿戴完毕,他轻轻推开周围关切的目光,独自走向一处无人的角落。仰望苍穹,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吐出:“咳——” 随着这声低吼,一股惊人的力量如洪流般汹涌而出,周遭众人皆感脚下震动,难以站稳。 再次尝试,这次他的声音变得清晰:“咳,咳——”咽喉中的障碍终于被彻底冲破,他以一记清亮的嗓音呼唤道:“那位隐藏的朋友,何必躲藏?出来相见吧。” 话音未落,黑暗中一块巨石之后,一个身影悄然闪现。沈书兰神色焦急,连忙辩解道:“上仙误会了,我绝无攻打谢府之意,更未在背后使诈,恳求宽恕。” 第246章 不公正 “你如此紧张作甚,若真欲取你性命,又何必特地将你逐出谢府?”男子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书兰闻言,连忙弯腰深深鞠躬,诚恳说道:“多谢上仙不杀之恩。” 正当沈书兰欲言又止之际,那位化身为虎妖的上仙已转身面向状如卧虎的南山,朗声道:“无论敌友,终须一见,现身吧。” 随即,南面山巅之上,一抹白影腾空而起,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直冲云霄,又在接近地面三尺处骤然停滞,悠然降落。 这般飞行之术,竟全然不借助任何法宝,只轻轻一跃,便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众人面前。 “在下流云观的荣宇,世人皆称我为荣道人。”其声清澈,宛如清风拂面,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让人心旷神怡,舒适无比。 “我……”话未出口,却被荣道人打断。 “你本无名,化身繁多,何不就此……” “还是叫我虎妖吧。”男子淡然一笑。 荣道人闻言,放声大笑:“昨夜你是虎妖不错,但今时今日,你已成功化为人形,彻底摆脱了兽身,与我同为修行之人,再称虎妖,实属不妥。你应给自己选一个真正属于人类的名字。” 荣道人的眼神中没有半点恶意,唯有满满的尊重与期待。 “嗯,言之有理。”男子沉思片刻,似乎在心底暗暗许下了新的决心。 在酸杏村的青石小径上,阳光斑驳,一名青年站立其间,眼神深邃,轻轻吐露:“我以谢氏之名,在此地生活,感受着每一缕风的轻抚,每一滴雨的滋养。正是这谢氏的渊源,赋予了我存在于此的厚重因果。” 他微微低头,思绪万千,“然而,那位我曾经扮演的老者,他的灵魂已随风而逝,飘向仙域的彼岸。他的名字,如同秋日落叶,再无法承载我的身份与使命。” 青年目光流转,透出一抹坚定,“故此,我愿自今而后,以‘谢杏’为名,不仅作为对我化形之地——酸杏村的无尽感激,更寄托着我对往昔那段时光的深深怀念。” 一旁,冯婧华轻启朱唇,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明媚:“无论你唤作何名,于我而言,你始终是那个虎儿,那个与我共度风雨、同看云起时的伙伴。”她的话语引起周围人一阵会心的笑声与热烈的掌声,气氛一时温馨融洽。 谢杏也随之展颜,但笑容背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悄悄爬上了他的眼角。他缓缓环视四周,心中五味杂陈,“为了助我完成化形,十一位筑基期的挚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管家在一旁,神色激愤,声音略显颤抖地道:“实际上,直接因化形而陨落的仅四位,其余七位,是在抵御外敌突袭时,为了守护我们的安全,英勇牺牲。若非敌人那毫无预兆的猛烈攻势,或许他们此刻仍能与我们并肩而立。”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荣宇,气氛一时凝重。荣道人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双手平举行礼,无声中流露出歉意与自责,这简单的一礼,便是他对此事的回应与担当。 见状,冯婧华为免气氛进一步恶化,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管家之前,对着荣道人言辞恳切:“今晚的一切,实属误会。荣道人并未真正出手,若非如此,我们的境况只怕更为艰难。”这番话既是事实,也是一种巧妙的调和,试图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上几分缓和。 谢杏心领神会,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感伤不经意间触动了众人心底的悲痛,他轻轻开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管家闻言,虽不甘愿,但也只能闷声应和。 此时,荣道人忽地将目光转向管家,带着几分意外地问道:“请问,阁下可是余因宗?”管家眉峰一挑,回以淡然,“即便如此,又有何干?” 荣道人却突然朗声大笑:“真是世事难料,竟在此地重逢。”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冷眼旁观着荣道人的欢笑,心里暗自揣测,能够让一名金丹尊者铭记于心的名字,其主人必然有着非凡的过往。 一旁,郑长春疑惑地望向沈书兰,压低了声音:“余因宗,这是何方神圣?”沈书兰先是一怔,随后惊呼脱口而出:“余因宗!二十年前,上清门广发海捕令,誓言要捉拿的那位叛出门墙的弟子?”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一段尘封的往事悄然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没错,正是此人。\"荣道人唇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然而那抹笑意深处,却悄然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四十年前,上清门内的余因宗,因贪恋师姐绝色,竟做出了令仙门蒙羞的恶行,最终遭到门派的严厉制裁。这一事件,在当年犹如平地惊雷,震撼了整个赵国,无人不晓,无处不论。 谁能料想,四十年光阴流转,那位曾被追杀、仿佛人间蒸发的余因宗,竟然现身于世,且与虎妖为伍,甚至为了助虎妖完成化形,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 谢杏语气淡漠,仿佛谈论着无关紧要之事:\"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犯下仙门不可容忍的大错。\"她的眼神轻轻扫过在场众人,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指,却让那些曾经的罪人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仿佛被无形的重负压迫。 \"而今,他们已经悔过自新,与我一同修行。\"她的语调平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那些顽固不化者,我也已亲手清理门户,不留隐患。\" 刚成人形不久的谢杏,言语间还稍显生涩,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紧紧锁定了荣道人,仿佛要看穿对方的心思。 荣道人面对质询,选择了沉默以对,不辩解,也不回应。金丹尊者,行事从来都是独断专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一旁的郑长春洞若观火,看出了荣道人心中虽有与谢杏结交之意,但对于她身边这些有过黑历史的人来说,可就没那么宽容了。 尤其在认出余因宗的身份之后,身为仙门弟子的那份傲骨和正义感瞬间被点燃。若非顾及谢杏的情面,余因宗恐怕早已化为尘土之下的一抔黄土。 \"荣道人,俗世之中,人犯罪孽,自有律法量刑,或死刑、或苦役、或流放,待其刑期圆满,便能偿清罪责,重获新生。\"谢杏缓缓道来,\"但在仙门法则下,一旦犯错,似乎只有死路一条,毫无悔改的余地。我认为,这并不公正。\" 第247章 大道功德 \"我给予他们弥补过错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成为更好的人。\" 荣道人冷不防地指向余因宗,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那他,付出了何等代价,足以洗净他所犯下的罪孽?\" 谢杏语气坚定:\"数十年来,他跟随我走遍千山万水,播撒甘霖,救济孤儿寡母,暗中助民于危难之间,广积善缘。在我看来,他已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悔改之心,足以赎回往昔的罪过。\" 荣道人冷笑连连,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哼,那些受害者的痛苦与恨意,岂是他所能偿还的?你有何资格代替受害者宽恕他?你以为自己是圣人不成?\" 谢杏面容沉静,应对自如:\"我并未代他人宽恕,只是告诉他如何才能真正走上正途,为他指引一条可能的出路罢了。\" 荣道人的讽刺更加露骨:\"哦,你又做起圣人的导师来了,呵呵。\" 本欲与谢杏建立友好关系的荣道人,此时却发现她身边的同伴中竟然藏着昔日的罪人,不由对其他人也产生了怀疑,心想其余人或许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谢杏则显得异常冷静,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荣道人,我悟道多年,游历世间已有数百春秋。我见识过太多表面上道貌岸然之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私下里的行径却肮脏不堪。\" \"那些被揭露的,往往名誉扫地,遭世人唾弃。\" \"至于那些未被揭穿的,则依然高高在上,谈笑自若,仿佛道德的化身。\" \"我坚信,即便罪孽深重,只要有真诚的悔意,有积极的补偿行为,就应该给予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郑长春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暗自称奇:这家伙,真是个活脱脱的圣人…… 他瞥向荣道人,只见其面色骤变,显然是谢杏的某句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痛楚。 荣道人轻轻一挥手,似乎想将空气中那些沉闷而无趣的话题碎片随风拂去,不愿再在这无益的争论中多费唇舌。 “但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得不问。”他语气转为郑重,“为何那天雷初降,非但不似往常那般狂猛无匹,反而温顺得如同春日细雨,轻抚大地?”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谢杏,仿佛期待着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谢杏身形微微一震,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回忆触动,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转身,目光逐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份深邃与温柔,在这瞬间仿佛包容了天地,她开口道:“吾辈数百年来,如履薄冰,谨行慎言,不越雷池一步,更不逆天行事。正因如此,天道终以慈悲,赐予我先于众生,化形为人之机缘。” 话语落定,众人心头不由一颤,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是对谢杏艰辛不易的理解,也是对她所获天道眷顾的感慨。 荣道人听得入神,脸上先是错愕,随即若有所思,突然间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难道……你是凭借修行之中的无量功德,抵御天劫的侵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仿佛难以置信却又满是敬佩。 谢杏只是微笑,眸中波光流转,不置可否,那一抹淡然的神秘,让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为之安静下来。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于这一设想。荣道人更是震撼至极:“远古之时,功德大道被誉为修行之巅,随着后世灵气衰减,万法丛生,却少有人再提及此道。未料,阁下竟能独辟蹊径,悟透这近乎失传的修行秘法!” 以积攒功德来渡劫,这简直是神话中的奇谈,众人皆认为此等境界几近不可能达成。毕竟,一名修士从练气筑基,直至金丹境界,需历经无数险阻,面对抉择的两难,完美无缺几成奢望,能有问心无愧便已实属难得。 在座诸人,皆是修行路上的行者,唯有金丹尊者荣宇,慧眼如炬,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一语中的,触及了谢杏修为之根本。 一切豁然开朗,疑惑如云散开。“正是因为你拯救了这些迷失道心的众人,积累下了无上的功德。”荣宇手指轻轻一挥,指向四周,言语中透着肯定,“你的慈悲与智慧,不仅于此,暗中施恩,解救贺集县久旱之苦,这亦是无上的功德。” “多年间,这一方土地的百姓深受你恩泽,他们内心的真诚祝愿,同样汇聚成一股无上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 “天道有感于你所积之功德,故而赋予你足够的时间,从容化形。” 荣道人仰首望天,心中涌动的不仅是对天道的敬畏,更有对谢杏成就的由衷赞叹:“今日天劫,分明分为两段,前半段因你化形,功德相抵,天雷因而显得温和;待你成功化形之后,那便是对金丹境界的试炼,你孤身应对,展现出无畏的勇气,撤走为你护法之人,独自承受天道的洗礼。” “敬佩,老夫发自肺腑之言,实在敬佩!” 荣宇的一席话,仿佛为所有妖兽修行者揭示了一条全新的天劫之路,在场众人无不心潮澎湃,喜悦与希望油然而生。在修炼的世界里,知晓功法易,而领悟如何安然度过那生死一线的天劫,才是真正的难关。 在这个广袤的修真界,世人皆晓的渡劫之道,无非是寻觅那天地间灵力涌动的宝地,精心布置各类繁复阵法,祈望能有幸得遇元婴期的高人庇护,如此一来,天劫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怖。但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依靠的往往是自身坚韧不拔的意志与实打实的修为,独自面对九天雷火,以身试炼。 妖兽一族,在其修行路上欲破金丹境界,进而蜕变为人类之姿,所承受的考验尤为严苛,双倍的劫雷洗礼,无疑是对它们身心极限的挑战。而谢杏所展现的,以积累功德化解天劫的另辟蹊径之法,无疑为世间修者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提示着一条少有人行的修行之路。 知晓此法虽非难事,真正的挑战在于,能否持之以恒,百年如一日,不沾染丝毫尘埃,不犯任何过失,此乃常人难以企及之境。荣宇老前辈在得知这一秘法后,心中豁然开朗,不禁赞叹连连:“妙哉!今日得以学此奇技,实乃三生有幸,老朽愿以此四品法宝为礼,结交贤弟你这位知己。”说罢,他郑重地将一件闪耀着淡淡灵光的法宝置于谢杏手中,眼含期待地说:“改日若有闲暇,务必来我流云观做客,我定介绍你与掌门师兄相识。” 言毕,荣宇前辈洒脱一笑,脚踏飞剑,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随着他的离去,原本笼罩在酸杏村上方的危机感悄然消散,村民们紧绷的心情也随之松弛,欢声笑语渐渐响起。 第248章 悲凉 谢杏望着满目疮痍的故土,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悲凉。谢府已成废墟,曾经的辉煌与安宁不复存在。他亲自踏入这片废墟,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逐一搜集起那些不幸陨落的族人遗骸,以最诚挚的心意,将他们安葬于赏花楼之下那幽静的地道内。在这个过程中,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坚持独自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因为在他看来,生命的起落与终结,皆是轮回中的劫难,而了结这些因果,是他身为家族一员不可推卸的责任。 其他人则选择在稍显洁净之处落座,开始专心致志地疗愈身上的创伤,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与大地的芬芳。沈书兰悄无声息地接近吴佑真,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轻声询问:“你……你愿意加入我的琉璃观吗?”这份邀请背后,隐藏的是对自己在谢府事件中表现的不满与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作为师长的责任,甚至怀疑,在有可能结识金丹修士的机会面前,自己这区区筑基修为是否已显得微不足道。 然而,吴佑真并非那等轻易动摇之人,对他而言,能够达到筑基境界已是梦寐以求的成就。一旦承诺前往琉璃观,他便会坚定不移地履行,尽管他知道,琉璃观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声望上,都无法与流云观相提并论,两者间的差距仿佛天堑鸿沟。 “我渴望即刻远离此地,你愿意与我同行吗?”吴佑真则建议他等到黎明,与许滢、郑长春等人好好告别。但沈书兰心急如焚,决定先与他在琉璃观会合,随即匆匆告别,赶往冯婧华处。 冯婧华在睡意朦胧中,简单地祝他旅途顺利,沈书兰也未有多作停留,乘风而去,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许滢安静地坐在冯婧华身旁,耐心等待她调整气息完毕,随后,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十足的微笑。 “听掌门姐姐她们说你命悬一线,如今亲眼所见,果真惊心动魄。”冯婧华轻柔地梳理着许滢的发丝,眼中满是怜爱,“幸好你及时赶来,告知我危险临近,不然我还自以为这里的一切安排万无一失呢。”这一番话,既是感慨也是庆幸,透露出修真路上那份珍贵的友情与互助之情。 郑长春望见冯婧华终于有了闲暇的片刻,踏着轻盈的步伐靠近,恭敬又带着几分熟稔地道:“冯长老之前对晚辈的提点,关于人道与天道的微妙关联,实在让晚辈如醍醐灌顶,感悟颇深。” 冯婧华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赞许之光:“你的心智敏锐,对于修行的领悟力非凡,稍加点拨便能通透。” “我想,这正是谢前辈身体力行所展现出的智慧,其成果显着,让人无不钦佩。”郑长春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前辈深深的敬仰。 冯婧华宛若春日里的一缕和风,温暖而又充满智慧,她对着周围的弟子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记住,修行路上不应只有苦修闭关,更要行万里路,广结善缘,累积功德。如此,天道自会感知你们的诚意与努力。” 郑长春不禁好奇,转而向冯婧华询问起关于谢杏的事:“听闻谢前辈已化形为人,并且拥有金丹修为,不知未来有何打算?” 冯婧华轻轻一笑,目光转向那片曾是赏花楼的废墟,虽然眼下只见断壁残垣,但在她的记忆中,那里似乎还回响着谢杏的笑声,甜蜜如蜜糖般。“我们计划遍游四海,以百年时间为限,尽情观赏这世间的风景。待到风景都看透,再言归途。” 虎妖,这位长久以来隐身于人世间,总是隐匿在阴影之中的存在,内心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遗憾。它渴望着,今后能以一个真正的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与人类交流,共享这片天地。 一旁的许滢惊讶不已,脱口而出:“难道长老您不打算返回自己的家乡了吗?” 冯婧华笑容中带着几分调皮,眼神中闪烁着对自由的向往:“何为归家?与心灵相通的伙伴相携同行,不正是最好的归宿吗?” 话音未落,只见废墟之下,谢杏猛然腾空而起,伴随着地道的轰然崩塌,一块块碎石如雨落下,最终聚集成一座沉寂的大坟。 再次落地的谢杏,站在冯婧华面前,一切安排妥当。尽管过程中难免有瑕疵,留下些许遗憾,但他的心中无愧,坦荡如砥。 他脸上的忧愁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宁静淡然。他认真地问向冯婧华:“以这样的心态,我今后的人生便如此了,你可还满意?” 夜幕低垂,月光稀薄,难以辨析他的肤色,但那轮廓分明的面庞,浓眉大眼,以及虽不高大却笔挺的身躯,无一不散发着英气与坚定。这,便是天道为他量身打造的肉身,天地间最纯粹的存在。 冯婧华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低语间带着羞涩与欢喜:“还算过得去,我能接受。” 周围正在冥想的众人被这温馨的一幕感染,纷纷展颜欢笑。在谢府废墟之上,一片欢乐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而这对有情人,终是在历经风雨之后,成就了一段佳话。 晨光微露,薄雾轻抚着即将离别的小聚之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诸位,我要与婧华携手共赴未知之旅,或许时日无定,或许足迹遍天涯。待到风景看透,心有所属之处,我必觅一清幽福地,重建门户。倘若诸君依旧愿意伴我左右,他日风轻云淡之时,我们再聚首。”谢杏的声音沉稳而带着不舍,他对周围的追随者们缓缓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眼中的不舍如同被秋风吹拂的落叶,轻轻摇曳,却也不愿成为这对眷侣前路的羁绊。虎妖与冯婧华跨越数十年的情愫,终于得以圆满,这份幸福,无人忍心打扰。 这并非突如其来的决定,而是过往无数次夜谈中的某次憧憬,被时光细细打磨,终成今日之言。因此,即便面对的是分别,众人脸上更多的是理解与释然,仿佛早在这场旅途开始时,便已预见了各自不同的归途。 在场之人,半数以上背负着仙门的通缉令,他们深知,未来的日子需隐姓埋名,独自寻觅安身立命之所。这不仅是一次道别的仪式,也是各自人生新篇章的序曲。 冯婧华从袖中轻轻取出一只绣有繁复云纹的储物袋,内藏乾坤,逐一赠予众人。每一份礼物,皆为四品以上的珍贵法器,承载着她对这段同行岁月的深深感激。这些法器虽不及他们随虎妖历练所得的种种珍稀,却是她心意的象征,是对过往时光的一份怀念,而非简单交易的酬报。 众人接过法器,目光中既有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许。他们一一与谢杏、冯婧华道别,身影渐渐消失于晨曦之中,仿佛融入了这渐亮的世界,开始了各自的征途。 第249章 这位贵人 许滢有幸得到了一枚冯婧华亲赐的玉牌,晶莹剔透,内蕴法力。玉牌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意味着她将在宝髻山中承继恩师衣钵,即便修为尚浅,她也将成为各长老亲传弟子中最年轻的一员。 而吴佑真则获赠了一本罕见的高级灵符制作秘籍,以及一件散发着幽光的四品法宝,这两样礼物无疑将使他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 郑长春,这位在人群中默然伫立的智者,始终未主动索取。对他而言,亲眼目睹虎妖真身,以及获得的化形丹与十全大补丹,已是此次旅程最宝贵的收获。回忆起那变化前的猛虎,庞大如犀,皮毛上交织着世间难寻的斑斓色彩,那是妖变独有的印记,与尘世间寻常虎豹截然不同。即便如此奇诡,奇珍异兽图录中的虎妖图绘,也只是将其描绘成一头放大版的温和猫咪。郑长春暗自决定,待天明之后,寻一猫咪比对,探索那份奇妙的相似。 在分配法器的过程中,冯婧华的目光不时掠过郑长春,他那不争不抢的淡然,让她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敬意。尽管如此,鉴于其他人为谢杏所作的牺牲与贡献,她不敢有丝毫偏颇。遗憾的是,由于郑长春始终未主动上前,等到法器分配完毕,竟未有一件落入他手。 即便是余因宗,那位常以管家自居,也怀揣着谢杏的“赏赐”,依依不舍地道别,最终只剩郑长春一人,面容恬淡,心境如水,静立于微凉的晨风之中。 谢杏的手空空如也,法器已悉数赠出,即便是三品以下的宝物也无一剩余。他环顾四周,心潮起伏。今夜并肩闯过雷劫的伙伴中,或为旧交,或如许滢这般师出同门,而吴佑真与郑长春,与他们则是偶遇于江湖,这份情谊尤为珍贵且不同寻常。 谢杏深知,对这两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必须给予更为特殊的嘉奖…… 于是,带着一丝诚挚的感激之情,主角转头询问郑长春:“你为我精心布置的三曜同天阵,对我突破化形境界有着难以估量的帮助,这份恩情深厚,你希望我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呢?” 郑长春心中了然,这些年他们搜集的诸多宝物,要么在一次次历练中遗失损毁,要么为了种种缘由不得不慷慨相赠,此刻脸上却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对易容之术也略知一二,不过冯长老你那天化身为谢夫人的手段,天衣无缝,即便是我也难以挑剔出半点瑕疵,比起我的技艺,实在是高明太多。不知能否将这等技巧传授于我,作为我对你的小小报答?” 闻言,冯婧华显得有些惊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这种江湖上的小把戏,其实并无多大实用性,拿来作为答谢的礼物,未免太过随意,不太合适吧?” 郑长春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真挚的渴望:“不,对我来说这就足够好了,我对此确实很感兴趣。” 冯婧华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打趣道:“你能够利用邪派的傀儡术破解我的简易阵法,可见你也是一个不拘泥于常理、勇于尝试的人。既然如此,我就成人之美,非常愉快地赠送你这部《改头换面大法》吧,那可是高级易容术的精华所在。” 吴佑真所赠予的易容术虽然也有其独到之处,但相比之下,《改头换面大法》中的限制(习anzhi)要少得多,即便是修为极高深的高手,也极有可能被这秘法所迷惑。 一旁的谢杏见状,连连摇头,似乎对于这样的交换感到不满意,认为这些礼物远远不够分量。 可事实上,他们身上已再无其他珍贵的法器可用作回馈。除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宝剑,这无疑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自是不可能拱手让人。 察觉到谢杏的犹豫,郑长春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我个人对于收集各类奇异法术与丹方有着浓厚的兴趣,如果你们手头上恰好有新颖的法术或珍稀的丹方,不妨考虑一下作为礼物送给我。” 谢杏听闻此言,眼睛一亮,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两本古朴的秘籍。 “这两本《剑灵涵养术》与《培灵法》是我偶然间所得的上古秘籍,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或许你会感兴趣。” 郑长春双手接过,先翻开了《剑灵涵养术》首页,只见其上记载着:此术能够与剑中之灵达成灵魂绑定,借由剑灵之力,使修行者的力量得到显着提升。首要步骤是寻找到一把拥有剑灵的古代宝剑,随后通过每日灌注自身的灵气,逐步与沉睡中的剑灵建立起心灵的沟通桥梁。一旦剑灵得以觉醒,那这柄剑便不再是一般的兵器所能比拟,其威力远超乎想象。 郑长春内心震撼不已,这不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方法吗?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所持有的龙泉剑中暗藏剑灵,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无人知晓。正愁于不知如何唤醒剑灵,没想到答案竟会如此意外地出现在谢杏手上。 尽管内心激动万分,郑长春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接着翻阅《培灵法》。然而,才刚看了几行,谢杏便带着几分歉意的声音插话道:“刚刚给你的那本,是关于培养剑灵的,可现在要去哪里找一把有剑灵的宝剑呢!至于这一本……” 谢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这本更加无用,讲的是如何培育五灵根的法门,在上古灵气充沛的时代,只有具备五灵根之人才有资格踏上修仙之路,因此催生了这类修炼方法。但如今,五灵根相较于杂灵根而言,不仅无优势,反而更显鸡肋,这类法门恐怕只能尘封在藏书楼中,聊以充数了。” 看着郑长春因惊讶而一时语塞的表情,谢杏误以为他心中充满了失望,连忙解释道,生怕对方误会了自己的心意。他素来不愿亏欠他人,既然得到了帮助,自然急于回报,怎奈家族遗产早已分配完毕,实在是找不到更为珍贵的物品来回馈这位贵人。 第250章 十全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万分羞愧。脸颊微烫,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所有的自尊都在此刻被无形的手揉捏成泥。 谁料,郑长春的声音却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平和响起:“很好,今天能够得到这三本珍贵的秘籍,我内心觉得比任何人都要幸运,多谢你的慷慨相赠。”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谄媚或是客套,有的只是一种对命运安排的诚挚感激。 谢杏闻言,愣怔当场,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他慨叹道:“小兄弟,你这般轻身重义,对待名利如浮云般淡然,与世无争的高洁情怀,还真是与我脾性相投啊。”言罢,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与向往,仿佛在这年轻的面孔下,看到了一种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精神追求。 感受到对方的真诚,郑长春鼓足勇气,试探性地问道:“如果这些秘籍还不能完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那么,你是否还藏有什么法术书籍?我对法术世界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闻言,谢杏面露几分尴尬,坦诚以告:“关于法术,我的确掌握了不少,但至于书籍,却是没有的。”言辞间透露出一丝遗憾,仿佛对于无法满足对方的期待而感到抱歉。 郑长春听后,连忙正色道:“些许人情,这三部秘籍已是过分之礼,足以让我铭记于心。请勿再多挂怀,人生路上,相遇便是缘分。” “呵呵,你这份豁达洒脱,实乃我辈中人所稀缺,我对你的印象愈发好了。未来若有机缘,定当再次把酒言欢。”谢杏对郑长春投去一抹别样的目光,心中悄然生出一份难得的敬佩。 一切尘埃落定,谢杏携同冯婧华与他们三人依依惜别。随后,只见他借由金丹期的实力,轻轻抱起冯婧华,身形一展,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转瞬间便隐没在层峦叠嶂之中。化形为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沉浸于人间烟火,享受那凡尘中的温馨与幸福。对于化形后的每一步规划,他早已胸有成竹。 郑长春怔怔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与不舍。他暗自思量,若是能够等到天明,或许还能从那些细碎的言行中捕捉到更多关于他们相遇相识、生死相许的故事,那些让人动容的片段,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 然而,现实总是这般匆匆,他们走得太快,不留下丝毫线索。郑长春只能将这份好奇埋藏心底,等待未来的某个契机,再次探寻那些未曾言说的秘密。 随后,郑长春与吴佑真一道,再次护送许滢返回那巍峨的宝髻山。在山脚下的小镇上,三人围坐一处,举杯共饮,庆祝这次相聚的同时也为即将来临的离别添上几分愁绪。许滢此行归山,将会潜心修炼多年,非到筑基之境,不再轻易出山。 酒酣耳热之后,他们又在下一个岔路口与吴佑真相别。这一年里,郑长春始终在寻找契机安置吴佑真,而他自己则在默默无闻中勤修苦练,希望有朝一日能更上一层楼。如今真正面临分别,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悄然攀上了心头。 修行之路漫长且孤独,聚散离合全凭一个“缘”字。只要缘分尚存,未来自有机会重逢,此刻的别离,不过是暂时的。郑长春深吸一口气,将这份不舍深埋心底,转身继续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仙之旅。 郑长春披星戴月地返回椰翘城,脚步略显沉重。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最终停在一处静谧的宅邸门前,这里是他的挚友齐三的居所。迈进门槛,他径直走向齐三常坐的凉亭,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口。 “齐兄,我这次从酸杏村回来,有些事不得不向你直言。”郑长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凝重,没有丝毫的隐瞒,将那个小村落里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如同画卷一般缓缓展开。尽管他知道,即使自己不提,这类震撼的消息也终会传入椰翘城的每一个角落,但他更倾向于主动分享,以减少未来可能招致的无端猜疑和是非。 齐三闻此言,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凝固,双眼圆睁,这份惊愕就连当年齐恢堕入魔道时也不曾见过。“妖兽化形?这等事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之中,人间早已视为幻想。”齐三喃喃自语,似乎难以置信。“它们若真能化作人形行走于世,那必然是在远离尘嚣、人迹罕至的秘境之中。而且,若说它们能直接赋予人类一枚金丹,这简直就是颠覆常理的存在。”齐三言语中既有惊叹,也有对未来的忧虑。 对于郑长春的敏锐洞察,齐三不吝赞赏:“你的智慧果然非同寻常,与金丹强者为伍,远胜树敌。但记住,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需谨慎。” 郑长春内心深感责任重大,他清楚自己的金丹之路漫长且充满挑战。于是,他在心中细细规划起未来的修行之路:首先,精心炼制十全大补丹,以此为基石跃升至练气九层;紧接着,着手准备炼化神丹的复杂事宜。一旦筑基成功,便每日服食玄龙丹,稳固根基。在椰翘城这片繁华而隐秘的天地间,他计划默默积累,既赚取维持修炼所需的灵石,又不断提升自身实力。正如古语云,大隐隐于市,这里恰是避世修炼的理想之地,既能免受外界干扰,又能静心悟道。 说干就干,郑长春立刻投入到十全大补丹的炼制中。这丹药所需材料多达十种,每一项均价值不菲,总计数十万灵石,却只为炼制区区数枚炼气境修士服用的丹药。这样的奢侈,若被他人知晓,怕是要嫉妒得发狂。幸好,他手持“奇珍异兽图录”,无需寻找真正的灵物,仅消耗少许能量点便能轻松替代,即便如此,合计成本亦需一千二百灵石。因此,为了平衡收支,他又额外炼制了一批丹药,预备出售。 炼丹之时,郑长春严格按照图录上的指引,选用与虎妖形态接近的特定种类猫咪作为替代品。椰翘城内,猫儿遍地,这倒是为他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销,随手可得的猫咪成为了炼丹的宝贵材料。遵循图录指示,炼制过程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火光闪动之间,第一炉丹药即告完成。然而,当他打开丹炉,只见寥寥三颗丹丸静静躺在炉底,那份产出的稀少让他忍不住咂舌。 “唉,真是暴殄天物,十种珍贵灵物仅换来三颗丹药,要是让其他人知晓,怕是要被指责浪费。”郑长春内心暗自感慨,却也明白此丹之珍稀。 第251章 合情合理 按照丹方所示,这种丹药每月限服一颗,一年最多不过五颗,每一颗丹药相当于五到十年的苦修,换言之,一年之内至少能获得二十五年的修为进益,至多可达五十年。如此惊人的晋升速度,无疑令人咋舌。 回想起以往因急于求成,不顾丹方和医师警告,擅自增加丹药服用量而导致的种种未知变故,郑长春此刻显得格外谨慎。那些经历如同警钟长鸣,提醒着他——修行之路,稳健方为上策。 绝无仅有的决心驱使着他,坚决抵制任何多余的食欲诱惑,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高效利用那枚珍贵的十全大补丹。 在椰翘城,他精心挑选了一个隐蔽之所,那是一座看似普通却因主人外出而暂无看管的宅邸。他悄然潜入,选定了最为僻静的一隅,准备开始一场不为人知的闭关修行。正如古人云,“大隐隐于市”,即便是势力庞大的齐家,也无法轻易觅得他的行踪。 按照那份古老丹方上的记载,十全大补丹的神奇之处在于,无需繁琐的运功过程,它能自发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转化成纯净而强大的真气,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已久的河床,滋养着他每一个细胞。 闭关中的日子虽然寂寥,但他并未虚度。在尝试修炼的过程中,他意外地发现,常规的修炼方法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已显得多余。原来,灵气吸收的效率与内心的宁静程度息息相关,越是心境平和,那股力量便越是汹涌澎湃。 于是,他索性服下了一粒辟谷丸,以求心无旁骛。背对着斑驳的墙面,他盘膝而坐,渐次放松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直至心灵仿佛融入虚空,彻底进入了一种无我无物的深度冥想状态。 在这般独特的修行方式下,仅仅三天,他便感知到体内修为犹如跨越了五年之久,日复一日,每一天都仿佛承载着一年以上的真气积累。每过一个时辰,灵气与真气之间的转换效率,竟堪比他人一个半月的苦修成果。几个深长的呼吸间,寻常人一日的努力仿佛已被他轻易超越。 在这超负荷的真气灌输下,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然而幸运的是,三天光阴转瞬即逝,当丹药效力消散之际,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虚弱或不适,反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充沛与清明。十全大补丹,这一来自上古的神妙之物,确实名不虚传。 尽管具体增长了多少年修为难以准确估量,那股如洪水般奔腾的力量让他深刻体会到何为质变。副作用虽有,例如服丹后连续三日难以集中精神修行,但与获得的惊人收益相比,这点不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自从体验了十全大补丹的奇妙之后,他对于那些曾经视为至宝的真元丹再难生出任何渴求,修行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剩余的一个月时光,大多被他用来深入研究掌握的各种法术。其中,冯婧华所着的《改头换面大法》尤为吸引他。此法精妙绝伦,运用得宜,即便是面对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对手,亦能轻松瞒天过海。 紧接着的一个月,他又投入到剑灵培育的学习之中。这一过程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奥——一系列繁复的仪式、密咒、结印,加之特定真气的灌注,一步步将冰冷的金属化为有灵之器。据典籍所言,随着仪式的深入,最终可达至灵魂与剑灵相沟通的境地,只是这究竟需时多久,无人能准确预测。这项仪式成为了他每日必行之事,如同晨起第一缕阳光,唤醒他全新的一天。 及至第二个月,他踏上了学习培灵法的征途。这本秘籍本是他初时最为期待的,但在浏览了前序之后,他陷入了沉思。书中阐述了天灵根与全灵根作为灵根两极的各自优势。天灵根追求极致的纯粹,修炼速度无人能及,是迅速增强实力的理想选择;但其短板在于真气相对稀薄,面对多灵根对手时持久战力不足,所能施展的法术种类也受到极大限制。而全灵根,则恰好弥补了天灵根的所有不足…… 反之,其弊亦昭然若揭。他现今正处于练气之境,急需速迅提升层次,故而维持现有之火灵根上等上品——此乃天灵根中的佼佼者——的状态,实为上策。 然而,全灵根之修行,贵在及早。正如服用洗髓丹,迟则生变,难以企及诸灵根皆为上等之完美境界。若非全灵根皆至极品,又何必强求全灵之觉醒? 正是这份徘徊与纠结,令他选择将这本秘籍暂且搁置一旁。但时至今日,所有典籍均已研习完毕,仅余此一部孤悬未解。 于是乎,他决心无论前路何如,首要之务在于彻底洞悉秘籍奥义。又经一月时光之浸淫,方初窥“培灵”之门径,领略其精妙逻辑。 原是需耗巨量真气,以滋养其余灵根,其消耗之巨,几近三日苦修所积之真气,仅能滋养单一灵根。加之自身境界愈高,灵根成长愈发迟缓,此举无疑将严重拖累修炼进度。 更甚者,在那遥远的上古时期,此法亦陷入矛盾之中:练气之境乃培育灵根的最佳时期,而彼时每日所能炼化之真气却杯水车薪。若自练气境便着手培育,恐需五六十年光阴方能使五灵根尽皆晋升至上等之列。期间稍有风浪,人之一生或许便戛然而止。 “无怪乎纵有途径,世间亦鲜有人能及此境界。”他心中暗忖,“修炼一途,终究难离天赋二字。” 郑长春断言,此“培灵法”最为适宜者,莫过于天生具备五灵根之人。他们因不满自身灵根资质,遂藏身于宗门僻静之地,默默耕耘十数乃至二十年光阴,精心雕琢灵根,直至心满意足,方踏上修炼之旅。 上古之时与今日之别,由此可见一斑。此秘籍之于现世,终究不过是一纸空文。 郑长春不禁轻叹,罢了。适逢此时此世,当依循时下之道行进。 既然身为单灵根,便安于此。修炼速度本已超凡,加之成本低廉、功效显着的高仿丹药辅助,只需他人几分之一的岁月,便足以傲立群雄,睥睨天下矣。 郑长春轻轻捻动指尖,两枚闪耀着温润光泽的十全大补丹滑入唇间,随即一股汹涌澎湃的真气犹如春潮般在体内涌动,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沛感,仿佛每一寸经脉都被温养至极,与过往等级突破时的微妙不同,这次的感受更为强烈而鲜明。从练气低阶到中阶,直至今日踏入练气高阶的门槛,那份力量的质感蜕变,如同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稳重且充满力量。 正当这股力量在体内激荡之时,黑岩山的宁静被一名不速之客打破,他风尘仆仆,急切地请求拜见郑长春。这位访客并非他人,正是齐恢的胞弟,受其母深切嘱托,恳求郑长春前往玄天剑派,探视身陷囹圄的兄长齐恢。 第252章 静脉 他渴求灵石,大量的灵石,用以转化那些价值连城的灵物,这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必需品。剑派吸引他的,一是那浩如烟海的典籍藏书,二则是那珍贵异常的六阶灵脉。但转念一想,玄天剑派虽好,却非赚钱易地。剑派之内,市场狭小,与繁华的椰翘城日均成交量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见郑长春面露迟疑,陈榻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快,干脆不再多言。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显然还未真正体验到散修生涯的艰辛,恐怕只有在江湖的风雨中千锤百炼,才能真正懂得玄天剑派的价值所在。罢了,一切随缘,强求无益。 几经提及此事,若对方仍旧犹豫不定,再继续下去也是无趣。 他们穿越重重山峦,经过数个神秘的传送阵,最终来到了一座隐秘的山脚下。眼前展现出一小片峡谷,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而在峡谷入口矗立着一道巨大的铁门,其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灵符,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一名负责看守的外门弟子站立于铁门旁,见到陈榻,连忙上前施礼,态度恭敬。陈榻表明来意后,那弟子随即口诵咒语,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了通往内部的狭窄小径。他们沿着小溪,步履艰难地前进,直至尽头,一片绝壁挡住了去路,路,似乎到了尽头。 然而,在那绝壁之上,竟悬挂着一道石门,门面上金光熠熠,雕琢着繁复的符咒。仔细观察之下,那些看似以金粉勾勒的符文,实际上是由某种金色的液体构成,那液体隐隐透出灵兽血脉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石门之后,是一个幽深而又神秘的山洞。深入其中,尽头之处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水池映入眼帘,池边围绕着一个个牢笼。在众多囚徒之中,郑长春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朋友齐恢,他正静静地坐在笼内,闭目打坐,显得格外沉静。 此时此刻,郑长春彻底醒悟:所谓的“洗魔池”,实质上竟是一个囚禁异类、净化邪念的法狱!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 郑长春缓缓接近,脚步在潮湿的石板上留下轻轻的回响,那牢笼半隐于地表之下,半悬浮于寒冽的池水之中,显得既神秘又压抑。牢笼的空间尚算宽敞,估摸着有二十平方米左右,里面配置简单而实用——一张由粗木搭建的床铺,旁边摆放着一套老旧却干净的桌椅,一旁的书架尤为引人注目,上面摆满了玄天剑派的珍贵典籍,仿佛在这幽闭的世界里开辟了一方知识的净土。 察觉到有人靠近,齐恢的身体略微震颤,眼皮紧闭,仿佛对外界的打扰漠不关心。他的面容显得憔悴,却也透出一股难言的坚韧。 “你过得还好吗?”郑长春轻巧地跃至监牢入口处一块平滑的石墩上,这石墩显然是为了狱卒送餐之便而特意设置的。话语间,他的目光充满了关怀与探询。 齐恢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细微的动作,既像是自嘲,又似含着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样的环境,何谈安好? 站在水池边的陈榻代为答道:“他每日有一时辰能到洞外透气,但不得跨过外面那扇沉重的铁门。”语调中不无一丝无奈。 郑长春转向陈榻,声音温和中带着请求:“我想私下跟他聊几句,陈执事能否暂时回避一下?” “好,我在外面等你一盏茶的功夫,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说吧。”陈榻应允,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隧道中。 待陈榻离开后,齐恢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锁定在郑长春身上,嘴角那抹微笑,愈发复杂难辨,是讽刺,也是对现状的无奈接受。仅仅一年光阴,曾经的鲁莽少年如今已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 “你真的在这里坐牢啊。”郑长春喉咙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声音微微发颤,话语中尽是难以置信与不忍。 齐恢平静地解释:“玄天剑派说,这一池水无源无根,水位不增不减,乃是上古灵气所凝,能够净化魔种。因此,我每日需浸泡其中三四个时辰。” “要泡到何时?难道是数年?数十年?”郑长春的语气中满是忧虑。 齐恢只是耸耸肩,眉宇间透露出一份未知与无力,“谁知道呢?” “不至于是终身囚禁吧!”郑长春试图以轻松的口吻打破这份沉重,却掩不住心中的担忧。 “很有可能。”齐恢的回答认真得让人脊背发凉。 郑长春本欲展颜一笑,但笑容凝固在嘴角。因为他注意到,齐恢的双手在水中飞快结印,引导他的视线深入那片幽暗的水域。 水中渐渐浮现出一行璀璨的金色文字:“除非那魔物成功夺舍,否则我们无人能安。”字迹闪烁,宛如潜藏的警示。 “但愿那魔物恢复一定程度后,会选择夺舍何枭他们五人中的一个。”齐恢的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敲击在郑长春心上。 郑长春惊愕地望向齐恢,心中疑惑如潮水般涌动,难道那五人身中也有魔种? 他欲言又止,深知此地不宜多言。而齐恢仿佛能读心一般,迅速在水中书写起来。 “他们五人可能是最初被选中植入魔种的,但最终目标变为了我,只因那天阵法开启时,我的修为在所有人中最弱。” 书写完毕,齐恢的身形略显疲惫,显然这种水下传讯对他的真气消耗巨大。 “修为低下,便注定被人欺凌,这便是我的命运。”他终是开口,言语中既有对自身遭遇的自嘲,也有着对陈榻可能监听的防备,试图用平淡的聊天掩盖这份沉重的话题。 嘴上挂着轻松的笑谈,眼神中却流露出不容忽视的沉重。两人内心皆知,这些关乎存亡的秘密,绝不能让玄天剑派有所察觉。一旦泄露风声,玄天剑派面对即将发生的古魔夺舍危机,必定会冷酷无情地将一切隐患扼杀于摇篮之中,包括他们自己。 “如此说来,你屡遭不幸的根源,竟是修为不够?”郑长春语带调侃,实则深意满满。 “没错,若想在这纷扰世间逍遥自得,唯有修为超越旁人才是王道。”齐恢回应道,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 “可我总觉得,似乎唯有些些修为低微者能安然度日,反倒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总要为更多的生存挑战所累。”郑长春的话里藏着机锋,引人深思。 “你这见解颇为独到,生存之道,各有所依,我们都应各自珍重。”齐恢赞许之余,也不忘点出生活哲学的微妙之处。 第253章 衣食无忧 这场看似平常的对话,实则是两人以暗语交流。郑长春实际是在询问齐恢,既然他们背负着魔种的威胁,再加上何枭等五名叛徒,唯有持续提升修为,才有望让杨荣韵的夺舍目标转移,避免落到他们四人头上。而郑长春因已服用了护心祛魔丹,加之齐三与叶芳琼修为出众,维持这一水平,就能最大限度增加古魔夺舍的难度,从而保护他们免受其害。 “但问题是,魔种下一次苏醒还需数年,期间变数难料,任何微小的意外都可能将局势推向不可控的深渊。”齐恢的神情略显忧虑,随即又振作起来,在水中继续以纸代笔,书写信息。 “夺舍之术偏好选中弱小者,实力超群、灵根卓越、气运旺盛、魂魄强韧之人,皆非其能驾驭。”这是齐恢日夜苦研占卜而得的宝贵知识,为郑长春提供了四个关键方向。 实力方面,随着古魔逐渐恢复,当世之内几乎无人能敌,此路无需再议。至于气运,虚无缥缈,难以捉摸,更难量化比较。魂魄强弱更是无从预测与把握。因此,增强灵根,便成了唯一的自救之路。 郑长春敏锐捕捉到这一线索,追问:“你的修为未见长进,是否因灵根不佳所致?” “我本就是中等灵根,否则怎会为了一枚洗髓丹而不惜冒生命危险去采集断肠草呢!”齐恢苦笑中透露出几分自嘲。 “看来,灵根才是这一切的关键所在。”郑长春沉吟片刻,话中似有千钧之重。 紧接着,齐恢迅速在水面上勾画出新的信息:“即便是天灵根,也无法保证逃脱魔的觊觎。唯有拥有多种上等灵根,才能确保免受魔物侵袭。但这条路对你而言,却是行不通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郑长春心中豁然开朗:“莫非,那‘培灵法’正是为此刻准备的?” 他的心中已拥有一条上等上品的火灵根,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假若他能通过某种方式,将余下的灵根悉数提升至上等境界,即使周遭之人纷纷中魔,自己或许也能独善其身,于乱世中自保无忧。 上次,杨荣韵因为急于进行夺舍,竟在自身元气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便贸然侵入了齐恢的身体。然而,他未曾料到,齐恢体内护心祛魔丹的强大力量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瞬间阻断了他的侵战意图,迫使他狼狈地退回原身。这次失败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使他意识到,下一次成功的夺舍行动,或许还需数年光阴的等待。 在这漫长的间隙里,郑长春敏锐地意识到,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暂且搁置境界的晋升,全心全意投入到灵根的培养与提升上。心中一旦有了这样的决断,他便不再犹豫,既然时间还允许,首要之务便是提高自己的灵根资质,为日后的修行打下坚实的根基。 “这是尊母托付我转交给你的,你有什么心意需要我代为转达吗?”郑长春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温柔与关怀。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心无杂念,只顾修行。只是关于婚娶之事,恐怕要推迟些时日了。”齐恢的回答平和而坚定,两人间的对话如同寻常家常,简单而又充满了温情。 “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转达吗?”郑长春追问。 “目前没有,如果有,将来再说也不迟。”齐恢轻轻摇头,话语中满是释然。 随着这段对话的结束,郑长春步出室内,迎面而来的却是陈榻那冷峻的目光,他就这样静静站在石门外,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事情已经办妥,我们走吧,我还需回去向他母亲复命。”郑长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日常的琐碎。 陈榻一言不发,默默地在前方带路。当二人即将走出那扇厚重的大铁门时,他突然开口:“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并不密切,我竟丝毫感受不到情感的波动。” 陈榻的洞察让郑长春心中一凛,却依旧故作镇静地回应道:“些许交情还是有的,但确实不算深厚。毕竟以前并不相识。”这番话坦诚之中不乏谨慎,陈榻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那你快些开门吧,这个地方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这里是你们玄天剑派的牢狱吗?”郑长春随口询问,试图转移话题。 陈榻淡淡一笑,解释道,真正的牢房在别处,而这座洗魔池早已废弃多年,沉寂在这片幽暗之中。 伴随着低沉的咒语声,陈榻打开了封锁的大铁门,清冷的光线顿时涌入,两人迈步而出。 直到此刻,郑长春才发现,铁门之外隐藏着一间小屋,那是看守员的住所,负责每日为齐恢送去所需的食物。这样的杂役,通常由外门弟子承担。 正当他们沿着小径向候见阁行进时,天空忽现异象,一名身影如流星般降落。 二人定睛一看,竟是长老秦文卿驾临。 陈榻连忙上前施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秦文卿只是对陈榻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却紧锁在郑长春身上,声音温和却含着威严:“我记得之前从你那里取过一颗丹药。” 郑长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紧张,仅仅答道:“是的。”他不敢再多言半句,心中忐忑不已。那颗他拿出的高仿丹药,难道此刻就要真相大白,掀起一场风波吗?这场突如其来的质询,让他不由得屏息以待。 “这丹药叫什么名字?”秦文卿长老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令人心生敬畏。 “神尸护心丹!”郑长春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试图以平静的姿态掩饰内心深处的波澜。他的目光与秦文卿交汇,却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秦文卿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个被精心包裹的小纸包,那薄薄的纸张下,是已被仔细捏碎的护心祛魔丹残渣。这一动作看似简单,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郑长春的心也随之忐忑不安起来,他回想起当初秦文卿不经意间取走的那一颗高度仿制的护心祛魔丹,心中暗自揣测,那是否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秘密引爆。 第254章 随机应变 在这个修真界,人人都知晓,高阶丹师有着令人惊叹的能力,他们能够仅凭残留的丹药残渣逆推出完整的丹方,这是一种近乎神奇的技艺。捏碎丹药,无疑是为了深入研究,而这一步,对于郑长春来说,充满了未知与风险。他不禁在心中揣摩,这位金丹高阶的大人物究竟能够反推出多少,他必须时刻保持警觉,随机应变。 “咦,这丹药为何会碎裂成这样?丹药一旦破碎,其药效便会大打折扣呢。”郑长春故作惊讶,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焦虑,同时观察着秦文卿的反应。 秦文卿微微一笑,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老夫特意捏碎,以便进行细致的研究。”他的态度温和,却让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无形的压力。 “晚辈实在惭愧,竟劳烦前辈如此费心。”郑长春恭敬地回应,言语中虽是谦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从秦文卿那温和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那是属于长者的严厉与深沉。 然而,正是这一丝杀意的闪现,让郑长春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至少目前,秦文卿尚未识破护心祛魔丹的秘密。“长老,此丹方乃是从古籍中偶然所得,颇为古老。关于其确切成分,晚辈不便透露。”郑长春先行占据了丹师的立场,心中暗想,倘若真有意告知,早该在去年就和盘托出了。 “此方在上古时期或许功效非凡,但放至今日,却是罕见之物。”他紧接着补充道,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在委婉提醒秦文卿长老,这样的古方并不具备太大的实用价值,无需太过挂怀。 “晚辈也是因缘际会之下才得以接触到,原本只想验证其功效是否如古籍所载。未曾想,在齐恢身上试用时,竟然成效显着。”这一年来,郑长春早已在心中反复推敲这套说辞,力求从各个方面堵住秦文卿可能的质询与怀疑。 秦文卿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仿佛证实了他的预期并未实现。“你不愿意分享丹方,这一点我能够理解。”他的语调虽平淡,却难以掩藏心中的遗憾。 “多谢长老的理解。作为丹师,长老自然明白这个行当中的规矩。”郑长春适时地表达感激,同时也不忘暗示行业的规则。 此时,秦文卿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缓缓开口:“听说齐恢受到魔气侵蚀后,你和齐三前往默苍观,购得一本护心祛魔丹的炼制方法抄本,殊不知,我亦从刘观主那里得到了同样的抄本。” “哦?原来长老对于这些古老的丹方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郑长春故作惊讶,正欲借机多言,转移话题,却突然发现秦文卿的面色变得凝重,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悄然蔓延。 心中那份隐约的不安如同逐渐蔓延的阴云,缓缓笼罩住心头,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感。 果然,秦文卿那低沉而带着几分探究意味的声音响起:“你这丹药之中,为何会留有五彩锦鸡的细微痕迹?” 此言一出,郑长春的心脏猛地一沉,暗自嘀咕了一句不妙,显然,事情即将走向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一场关于真相的追查。 这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竟然能够根据丹药中的微妙线索逆推出原材料,这份能力让人不禁暗暗咋舌。郑长春急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可置信,竭力辩解:“这不可能,长老定是误会了什么,哪里来的五彩锦鸡,晚辈一介布衣,又怎会有那般财力,去获取如此珍稀之物。” 秦文卿的目光温和而又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静静地注视着郑长春,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情绪波动。他的回应,既在情理之中,却又让人感觉扑朔迷离。五彩锦鸡之珍贵,整个赵国唯有玄天剑派拥有,且数量确切,除非是远赴赵国外寻觅,否则绝无可能得到。 郑长春矢口否认使用过五彩锦鸡,这本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同时也为这颗丹药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若非五彩锦鸡,那这些痕迹又是何物所留?”秦文卿缓缓问道,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 郑长春一时语塞,脸上浮现一抹真实的为难之色。这不是刻意伪装,而是确确实实的困扰。在过去的一年里,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偏偏遗漏了秦长老能通过残留信息逆推原材料的这一环节。 见他犹豫,秦文卿的语气变得稍显柔和:“我并非有意窥探你的丹方秘密,只是单纯地感到好奇罢了。”接着,他话锋一转,直言不讳:“坦白说,你来玄天剑派,仅仅是请求一观血灵芝与五彩锦鸡,此行为实在令人费解。而且回到椰翘城后,短短数日,你便拿出了这颗……神尸护心丹,按照时间推算,你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赵国,去其他地方寻找这些材料。” 郑长春心中暗自叹息,回想起来,当时提出的理由确实显得太过牵强,仅仅是为了目睹一眼,这样轻描淡写的借口,怎能经得起深究。但话说回来,世间的诸多计谋,又有几个是经得起反复推敲的呢?一旦细细思量,似乎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疑点。 “你若不愿透露,我也能理解,作为同样研习丹道之人,我更能体会其中的难处。”秦文卿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仿佛已经放弃了深挖的决心,轻轻叹了口气。在众人心目中,秦文卿是个言出必行、绝不拖泥带水之人,玄天剑派上下,几乎无人见过他会如此叹息,郑长春心中一松,以为自己又一次凭借沉默的策略避过了追问。 然而,就在这一刻,秦文卿突然提高了音量,语速疾如星火:“我还发现,你的丹药中除了那些不应存在的杂草外,还有几种甚至连普通药材都不算的物质混杂其中。” 这话如同晴空霹雳,打得郑长春措手不及。原本以为是平静的湖面,瞬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255章 培育 秦文卿的提问精准且专业,超乎了郑长春的所有预期。他为了模仿丹药,不知加入了多少种随意采摘的野草、树皮以及种种奇异之物,没想到这些细节也能被一一指出。 秦文卿的眼力与识药能力之高,令郑长春震撼不已,连最不起眼的杂草都能识别,这份能力何其惊人!事已至此,真相似乎已昭然若揭。 郑长春的大脑仿佛瞬间短路,眼神失去了焦点,最终,那一丝极力掩藏的恐慌,如同破冰而出的春水,再也无法抑制地从他的双眼中泄露了出来。 一切都细微而清晰地落在秦文卿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还打算缄口不言吗? 然而,郑长春迅速地从初时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理智。他敏锐地察觉到,秦文卿选择在他前来玄天剑派之际,私下里探询此事,而非大张旗鼓地派遣人马前往椰翘城将其缉捕,这微妙的做法暗示着对方并未彻底将自己视为敌人。 秦文卿对面前这位老者的了解颇为深刻,知道他在丹道领域的修为高深莫测,若论及丹道理念与实践,自己恐怕难以辩驳。此刻,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坦诚相见。 于是,郑长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缓缓说道:“秦长老,您的猜测十分准确,我手上的这份上古丹方,无论是在药材的选择上,还是在咒与结印的方式上,都与当世流行的技艺大相径庭。” “譬如默苍观所制的护心祛魔丹,其选材之精细,可谓极尽奢华。而我所炼制的神尸护心丹,用料上则显得极为质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说到这里,郑长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长老您之前判断此丹使用了珍贵的五彩锦鸡,实则是被表象所误导,但这恰巧揭示了此丹的非凡之处——以凡俗之物,却能达到灵物般的效果。” “在遥远的上古时代,知识如汪洋大海,包罗万象,但时至今日,多数人却只渴望得到那些现成的、易得的丹方,导致多少精妙绝伦的丹方因此失传。”郑长春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惋惜。 “玄天剑派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像这样独特的丹方必定还隐藏了不少,只待有识之士去探寻挖掘。长老您若得空,或许能在这藏书楼中发现更多令人惊叹的古代丹方。” 这番见解,意外地点醒了秦文卿,让他不禁感到一丝惭愧。他暗自反思,久未踏足藏书楼,自己的学识竟已如此局限。 在心中默默承认,上古时期确是一个万物竞艳的时代,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郑长春的丹方虽然怪异,却也不失为那个辉煌年代的一种风格体现。秦文卿的心结逐渐消散。 “你的见解颇有见地,我之前的确有过怀疑,若非使用五彩锦鸡,这丹药是否采用了某些魔族的炼制手法。”秦文卿坦率地道出了自己之前的误解。 郑长春闻言,震惊之余也感到了几分哭笑不得,“长老,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啊!再者说,若真是魔族手段炼制,又怎可能具有驱除魔物之效呢?” 面对郑长春的惊诧,秦文卿捋了捋胡须,轻轻点头,自嘲地承认了自己的多虑。随后,他决定让郑长春离开,而自己则转身迈向了玄天剑派那座蕴藏着无数智慧宝藏的藏书楼,心中暗誓要在此沉浸一段时间,深入研读,弥补自己在学问上的疏漏。 郑长春勉强挤出一抹生硬的微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面对秦文卿这位金丹高阶的强者,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待那道威严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才敢轻轻拭去额际的冷汗,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候见阁。在那里,与一脸担忧的陈榻匆匆告别,步伐快得几乎称得上是逃离,只恨不得立刻与这危机四伏的玄天剑派划清界限。心中暗自发誓,此番惊险,日后再也不敢轻易涉足此地。 归途之中,郑长春将今日所遭遇的种种惊险与奇遇一一倾吐,而齐恢的弟弟听闻后,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原本以为的洗魔池,竟是如此凶险之地,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为自己兄长的命运感到痛心。 夜幕低垂,郑长春寻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机会,将齐三引至一个无人打扰的静室。室内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紧锁的眉头。郑长春示意齐三设下一道隔绝窥探的法术,以防万一。齐三虽不明就里,却也依言照做,指尖轻弹,一张珍贵的灵符便化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房间,空气似乎因此凝重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郑长春深吸一口气,语速缓慢却字字沉重,宛如寒冰掷地:“齐恢透露给我一个惊人的秘密——在沙岭那次采集断肠草的行动中,所有参与者都不幸被一位古老魔物种下了魔种,包括你和叶芳琼在内。” “齐恢因实力相对较弱,成为了那古魔眼中易如反掌的夺舍目标,那魔物因此急于求成,不加掩饰,殊不知最终被我手中一颗特殊丹药阻断,导致其力量大减,短期内无法再兴风作浪。” “但,你我与齐恢,并非古魔最初锁定的目标,真正的对象是何枭等五人,他们身上早已被植入魔种多年。” 郑长春的话语如同巨石投湖,激起齐三心中的千层波澜,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之余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不安与恐惧。往日平静的生活仿佛被一盆突如其来的冷水浇得透心凉,未知的恐惧如影随形,让人窒息。 “数月前,宋岚先生特地秘密会面,从他潜心研究的古籍中发现了骇人真相。噬魂术的魔种并非简单的意志烙印,而是魔修魂魄的一丝碎片,既非物质也非纯粹精神,一种界于魂魄与意识之间的存在。最可怕的是,这魂念还能分裂传播。”齐三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地诉说着,“宋岚先生郑重警告我,我们必须警觉自身是否也已被植入这样的魔之魂念。” 郑长春面色一沉,质问道:“如此重要之事,为何迟迟未对我提及?” 齐三苦笑,眉宇间满是无奈:“连朝堂上下都以为那古魔已除,此事已成过往云烟。加之持续的大旱,人心惶惶,众人关注的焦点都放在如何解决干旱问题上。” 郑长春眼神锐利,追问不休:“那宋岚先生是否还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 齐三略作停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彼时宋岚并未多言,但细想之下,若是我们身怀被夺舍之危的情报落入他手,恐怕为避免后患,我们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第256章 隐居 郑长春心中明镜一般,知晓这种斩草除根的手段在修仙界并不少见。他安慰般拍了拍齐三的肩:“不过,勿需太过忧虑,应对之策已然浮现心底,且听我细说……” 一是要确保自身的修为不至垫底,二则是灵根资质需超越常人,至于那至关重要的第三点…… 郑长春缓缓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精心仿制的护心祛魔丹。面对着齐三那诚挚的目光,既然已决定将从齐恢那里得来的信息和盘托出,这枚保命的丹药自然也不得不慷慨相赠。隐瞒齐恢的话语并无太大意义,因为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今日的欺瞒,只会为将来的相见埋下尴尬的种子。 齐三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轻松地取走了其中两粒丹丸。在这九位精英之中,叶芳琼与齐三不仅修为拔尖,更拥有上乘的天灵根体质,再辅以这灵丹妙药,无疑是三重保险,令他们在未来的风雨中更多了几分从容。 “小郑,你也得抓紧时间提升自己,单凭一粒丹药,实在难以确保万全。”何枭等五人,虽然目前修为皆在郑长春之上,但他们手中却无任何丹药作为倚仗,因此,在古魔复苏、实力大增之后,他们无疑会成为首要的目标。 齐三心急如焚,即刻动身前去寻求叶芳琼的帮助。这件事,就如同悬在四人心头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危机。为此,齐三暗中派遣信得过的人手,秘密搜寻何枭等人的行踪。这次行动既非拘捕,也非护佑,仅是想确认,这五个关键人物是否正紧锣密鼓地修炼,是否有晋升修为的打算。但这些难题,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郑长春服下了第三枚十全大补丹,修为一举突破至炼气八层。换作往日,这样的进步足以令他心花怒放,可如今,心中那份喜悦似乎被即将到来的挑战冲淡了不少。他预估,借助十全大补丹的力量,大约只需两到三年的时间,便能达到炼气九层的圆满境界。而一旦突破炼气九层,便意味着服用化身丹,直接步入筑基的关键时刻。 因此,一个迫在眉睫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究竟要不要以全灵根的状态完成筑基?若是在筑基之前未能完善所有灵根,这一切便无须多虑。 对于这个令人纠结的问题,郑长春思考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誓要将所有灵根提升至上乘。他本身已具备金、水两种灵根,因洗髓丹的作用而被暂时抑制,这恰好成了最先恢复的对象。 根据《培灵法》中的记载,最佳的方式是一步步来,逐一提升灵根,如此才能避免相互间的干扰。由于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的原理,他的主灵根为火,火克金,故提升金灵根将极为艰难。而金生水,若金灵根得以强化,水灵根的培养则会相对容易许多。故而,最佳的培育顺序应遵循五行相生的规律。 首当其冲,应是火生土,因此,培育出土灵根成了当前的第一要务。然而,他天生缺少土灵根,这无异于从虚空中创造实物,难度之大,不逊于凡人初窥修仙之门径。五脏对应五行灵根——心属火、肝属木、肾属水、肺属金、脾属土,要想在体内催生出后天的土灵根,必须首先引导真气,滋养脾脏,以此激发潜能,催生灵根之芽。 尽管处于练气八层意味着能够吸纳更庞大的真气,并且拥有了服用珍贵真元丹的资格,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能转化为实质性的提升。事实上,每日辛苦炼化而来的真气大多时候并不能顺利归入那浩瀚如海的气海之中,而是如同赵国那连年干旱的土地,即便偶尔有几滴雨水洒落,也在瞬间被酷烈的热风无情地抽离,未曾触及干渴的地表便已消散无踪。这样的过程日复一日,他要坚持耗费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窜,胸口憋闷,呼吸都变得艰难,才会不甘心地停下。 十全大补丹的效力虽佳,但五颗已经是他今年能够承受的极限,余下的时光只能全身心投入到灵根的滋养上。四个月的时间流逝如水,他投入的心血几乎可以滋养一片小森林,却遗憾地发现,那象征着修行潜力的土灵根丝毫未见萌芽,失望的情绪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恰逢这一日,他为齐三精心炼制了一炉玄龙丹,正准备送往齐府换取维持生计的资金,一个疑问却悄然浮现于脑海之中。“为何服用丹药会有如此严格的境界限制呢?”他在默苍观秘籍堆中潜心研读的那段日子,搜集记录了二三十种上古时期的丹方,其中不乏专门用于修行辅助的珍贵丹药。然而,无论是哪一份丹方,都不曾提及适宜服用者的具体境界,仿佛这本应是修行路上最基础的知识,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 如今的修仙界法则与远古时期早已大相径庭,就连丹药的炼制与服用亦是对古老规则的诸多修正与妥协。那么,既然自己决定踏上恢复上古法术的道路,又何须受限于当代的条条框框?况且,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与上古时代相似度极高的仿制丹药,这无疑为自己提供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试验条件。 玄龙丹虽说是为筑基期修士量身打造,但这并非因为练气期修士服用后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后患,更多的是因为练气期的修为无法彻底转化其内含的庞大能量,从而造成极大的浪费。但对于他而言,经济成本从来不是他首要考虑的问题。在这样大胆而又充满冒险的想法驱使下,他毫不犹豫地将一颗玄龙丹丢入口中。“试试看吧,大不了就是一场奢侈的浪费罢了。反正,老子不缺这点钱!” 随着玄龙丹在口中缓缓溶解,一股汹涌澎湃的灵气犹如破堤的洪流,迅速转化为更为精纯的真气,一波接着一波,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身体。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他感到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人都被这股能量淹没。他连忙依照《培灵法》中的教导,引导这股失控的真气向脾部汇聚。 原本干涸如同枯井的脾部,此刻竟似迎来了久违的甘 第257章 围作一团 霖。真气的注入仿佛激活了沉睡的力量,脾部在真气的持续冲击下猛地悸动起来,伴随着真气的韵律起伏,如同生灵的呼吸一般,时张时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这一刻的变化,让他惊诧不已,原来真正意义上的灵根培养,需要的正是这种几乎可以重塑根基的海量真气! 在这片偏远的山村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奇迹。真元丹,这枚专为炼气高阶修士量身打造的灵药,其珍贵之处在于能够被服用者完美无缺地吸收,没有丝毫的浪费。相比起来,玄龙丹就如同一条浩荡大江,而真元丹则是山间细流,两者间差距显着。 在适合筑基期修士的众多灵丹之中,玄龙丹的地位举足轻重,堪称上乘。每一粒玄龙丹蕴含的真气,几乎能抵得上数十颗真元丹的总量,其价值不可估量。即便是像齐三这样的高手,每月能够享用的玄龙丹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此刻,郑长春服下一枚玄龙丹,随即被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冲击得身体如同翻江倒海,苦不堪言。这感觉,就好似一个只能饮下一小杯酒的人,却被强灌了三大坛美酿。理论上,这般超负荷的摄入应使人即刻昏厥,但郑长春体内似乎存在着一个无底洞般的饥渴之地,贪婪地吸纳着这股庞大的能量,让他奇迹般地承受住了这股冲击。 玄龙丹释放的海量真气,竟全数被他的脾部吞噬,没有丝毫遗漏至气海。这一发现让郑长春恍如隔世,心中激荡起前所未有的激动。他明白,培育灵根是超越常理的存在,所需真气之巨绝非一般逻辑所能揣测。可即便心有准备,这真正实施时的消耗之巨仍然远远超出预料。 仅仅一颗玄龙丹,竟不足以填补脾部一日所需。难怪,他曾尝试用真元丹滋养脾部,哪怕倾尽全力,也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那些外界贫苦的散修们,一个月内可能连几颗真元丹都难以触及,想要仅凭这样的修为去滋润灵根一天,恐怕需要耗尽两个月的苦修,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然而,在完全消化掉那枚玄龙丹之后,一股强烈的虚浮感笼罩全身,仿佛提醒着他已达极限,不宜再贪多求快。这一刻,郑长春仿佛触摸到了修行界最深层的奥秘——世间修行法则,大多建立在资源匮乏的基础上,但他的特殊际遇使他能够接触到古代那种资源充沛的修炼环境,进而沿用古人的修炼之道。 约莫一个半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当脾部再次将玄龙丹中的真气悉数汲取后,竟产生了一股逆向的推动力。这是灵根的原始呼唤,生命的本能反应!郑长春不禁泪眼婆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的体内,那细若游丝的土灵根终于破壳而出。尽管此刻它脆弱且不起眼,放在玄天剑派的灵根测试石阵中,或许只能得到“不显”的评价,但这份生命的萌芽意味着无限可能,经过精心培养,它终将成长为顶级的灵根。 回望这段日子,郑长春仔细盘算着,抛开之前日复一日吞服真元丹的时光,光是为了满足脾部的饥饿,他已足足吞下了四十三颗宝贵的玄龙丹。而他作为一名炼气八层的修士,如果没有这些灵丹的辅助,仅凭每日刻苦修炼所得的真气,大概只能与一颗普通的雪莲丹相提并论。这一切,既是他奇遇的见证,也是对修炼之路深沉的思考与启示。 在修真界中,每一颗珍贵的真元丹,其蕴含的精纯能量相当于八枚雪莲丹所能带来的修行效益。而更为罕见的玄龙丹,其效力更是惊人,足足抵得上三十颗真元丹之功。换言之,若仅仅依赖真元丹辅助修炼,想要催生出珍稀的土灵根,少则需耗费三至四年的时光。 若选择更为艰难的道路——凭借自身之力,一步步炼化真气,滋养培育那尚不存在的灵根,从零到有,则是漫漫十几载春秋的漫长征途。至于达到全灵根的圆满境界,更是一项需以数十年光阴为代价的宏愿。在这修炼之路的初始阶段——炼气境,有谁能奢侈地耗去数十年宝贵时间? 诚然,这样的修行方式,无疑是对资源的极大消耗,却也是许多修真者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对郑长春而言,在土灵根初成之后,他选择了遵循古老而神秘的修炼法门,花费数日静养调整,随后引导体内充盈的真气涌入肝部的经络区域,小心翼翼地开始了木灵根的培育之旅。值得庆幸的是,金、水二灵根早已有基础,无需再经历那从无到有的艰辛过程。然而,前方的路仍旧漫长且未知,何时能将所有灵根培养至上等层次,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一旦踏上此路,便只有勇往直前,再无回头之日。 偶尔,郑长春心中会掠过一丝悔意,后悔当初轻易服下那颗改变命运的洗髓丹。但转念一想,时代更迭,规则亦变,顺应潮流才是生存之道。 …… 唐国境内,有一处名为大鸣庄的宁静村落,傍晚时分,显得尤为安宁。一位身形健硕的中年猎人,肩上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其中挂着他今日的猎获——一只肥美的山鸡,两只灵动的野兔,以及最为引人注目的,一头体型壮硕的鹿。满载而归的喜悦让他脚步轻快,踏着夕阳余晖,敲开了村中名门姜家的后门。 “哟,陈叔,今日又有什么好东西?”守门的仆人见状,脸上堆满笑容,一边开门一边热络地打着招呼。 “托福托福,今天运气不错,打了些大的。”陈叔憨厚一笑,手指轻轻一点,指向担中那只鹿的首级,其雄壮姿态引人侧目。 “好嘞,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唤管家来。” 陈叔闻言,搓了搓手,脸上笑意更甚,乐呵呵地将沉重的担子挑进了姜府后院。那里,一众仆人早已闻声而来,围作一团,见到那鹿的瞬间,皆是啧啧称奇,纷纷调侃陈叔这回可是捞了一笔可观的小财。 欢声笑语间,管家不紧不慢地现身,只消一眼便对猎物的品质心中有数,随即给出了整整一两银子的高价。 第258章 几分自得 陈叔闻听此言,眉眼舒展,笑得合不拢嘴,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毕竟,此刻已是黄昏,即便急匆匆赶往镇上,也难寻得比这更好的价钱。即便是在镇上,那些挑剔的买家最多不过出到八钱银子,哪像姜家这般豪爽大方。 自姜家在外做官的老爷回归乡里,整个大鸣庄的风气似乎也跟着变得阔绰起来。周围的猎户,不论捕捉到何等野味,只要送到姜府门前,总能得到令人满意的报酬。不仅如此,姜家对于村里产出的一切物品——不论是鲜嫩的果蔬,还是饱满的粮食,皆以超出市面的优厚价格收购,使得村民们无不感激戴德,姜家在这一带的声誉也因此愈发显赫。 价格一致,又省去了路途奔波的辛劳,自然十分乐意将这收获卖给姜家。在最终敲定交易时,姜家算账并不那么锱铢必较,能稍稍提高些价钱,便尽量给予村民们更多的实惠。 姜老爷逢人便道,邻里乡亲间本就该互相帮衬,共度时艰。他的脸上总挂着和煦的笑容,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子乡绅特有的温情与担当。 管家从怀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银两,手法熟练地递给满脸喜悦的陈叔。夕阳渐沉,天边染上了暮色,陈叔接过银子,想了想又询问管家对于这批猎物的处理方式。若是无法即时食用,他主动提出帮忙腌制,以确保肉质的新鲜。 “分文不取,纯粹是想帮个忙。”陈叔特意加重语气,强调自己的诚意。 管家闻言,笑声爽朗,眼神中满是善意。“这一两银子,是对你辛苦狩猎的报酬。若真需你帮忙腌制,自会另算工钱,不会让你白费力气的。” 陈叔憨厚一笑,挽起袖子便准备大干一场。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户,处理未能即刻售出的猎物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无论是腌渍还是风干,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然而,管家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今日就不必了,我们打算立即烧烤一部分,余下的用来炖煮,享受这份新鲜。” 陈叔愣了愣,目光扫过周围侍立的仆人们,心中暗忖:如此多的野味,姜老爷一家定然享用不尽,但这些仆人们似乎又不够级别享用这般珍贵的食物。 “听闻姜老爷家中还供养着几位仙人?”陈叔无意间脱口而出,言语间充满了好奇。 管家的脸色顿时凝重了几分,他迅速拉过陈叔,走到一旁僻静处,压低声音警告:“陈叔,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有些事别瞎打听。万一传出去什么不该说的话,以后您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再收了。” 陈叔闻言,连忙连连赔罪,自责地拍打了自己两下,口中不停念叨着自己的鲁莽。 管家见状,脸色缓和了些许,“算了,大家都是乡亲,你先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关上了厚重的后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老爷汇报今日的这段小插曲。 回到宅内,管家立即将情况禀告给了老爷。老爷听后,沉吟片刻,随即吩咐下人将那只鹿仔送去清洗干净,野鸡和兔子则准备用来烹煮,以宴请今晚的特别来客。一切安排妥当后,他缓缓踱步至西院,轻敲那扇雕刻精美的木门,心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会面既期待又敬畏。 西院,这个独立的院落,被一道高耸入云的围墙紧紧环绕,仿佛是世外桃源般隐匿于尘嚣之外。那扇唯一的门,古旧而沉稳,仿佛千斤重担般,静静地守护着院内的秘密。 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嘎声,门扉缓缓开启,姜老爷迈着稳健的步伐跨过门槛,步入这片宁静之地。他的脚步刚刚踏入院中三步之遥,身后的大门便悄无声息地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自然界的某种默契,提醒着他这里的不同寻常。姜老爷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迅速扫视着四周,确认无人窥视后,才略微放松。 院内一片空旷,静谧得能听见树叶摩擦的细微声响。姜老爷轻手轻脚地走近屋舍,对着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嗓音,细语道:“适才,有一位名叫陈叔的淳朴猎户,给我们送来了猎物——一只肥壮的鹿,两只活泼的兔子,还有一只羽毛亮丽的野鸡。我已经吩咐下人悉心烹饪,今晚,我们主人们便可享用一顿丰盛的宴席了。”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个简洁至极的回应:“甚好。”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淡漠,却也饱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随后,姜老爷又添了一句:“陈叔临别之际,似乎有些好奇,询问我们是否在此地供养着几位仙家。” “哦,知道了。”依旧是那般冷淡,却又似乎包含着深意的回答。 告别了屋内的存在,姜老爷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将这份神秘再次封存于这寂静的院落之内。 夜幕低垂时,姜家西院的上空,渐渐弥漫开了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酒与鹿肉交织的香气,它们如同无形的丝线,勾勒出一场盛宴的轮廓。中央篝火熊熊燃烧,一只金黄色皮毛的大鹿被支架高悬其上,油脂滴滴落入火焰中,噼啪作响,火光随之摇曳生姿,在斑驳的墙面上投射出五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为这幽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与神秘。 “老四,你总是抱怨自己的修为太低,至今仍停留在炼气境,一心想着要潜心修炼。的确,这些年我们积累了无数灵石,但为何不直接携带在身边,方便随时取用?我都能理解,唯独选择在这样一个偏僻之地隐居,实在让人费解。”说话间,那人豪爽地撕下一大块鹿肉,大快朵颐,话语中夹杂着肉香与欢愉。 “哈哈,你不懂,大隐隐于市嘛。这里虽然偏远,但正因如此,外人才难以寻觅至此。更妙的是,还有凡人为我们提供生活所需,不必其美哉哉奔波去找寻食物,岂不两全其美?”老四笑着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第259章 亲自走一趟 五位修士围坐在篝火旁,低声笑谈,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直到夜色渐深,肉香与笑声交织在一起,直至深夜。突然间,老四身形一展,如同夜风中的羽翼,轻盈地腾空而起,几个纵跃之间,便翻过了西院的高墙,消失在了姜家宅邸之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而到了次日清晨,当陈叔的儿子匆匆赶来探望父亲时,却惊愕地发现,这位慈祥的老人已经悄然离世。他的面容平静而安详,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周围也未见任何中毒的迹象。这一切,都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一个事实——陈叔的一生,已如落叶归根,自然老去,圆满而终。 在椰翘城中,时间如同穿梭于碧海蓝天的白鹭,一晃眼间,已悄然流逝一年之久。郑长春在这座充满灵韵的城市中,经历了五味杂陈的一年,他的灵根培育之路也随之跌宕起伏。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的五条灵根终得齐全,遗憾的是,仅有一条为上等,其余四条皆属下等,这让他的修行之路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再度陷入了全灵根废柴的困境。 要知道,即便只拥有一条下等灵根,也足以让炼化真气的效率大打折扣,仿佛在湍急的河流中投下了一块巨石,阻碍了能量的顺畅流动。而四条下等灵根加身,几乎等于将一名修士的天赋拉到了凡人的水平线上,修行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幸好,那条上等的火灵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以其上等上品的资质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沉沦。即便如此,郑长春内心清楚,自己目前的综合评价顶多也只能算是下等上品,距离真正的强者还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回想服用十全大补丹的日子,那是一种极端的体验。原本温和滋养的丹药,在他体内转化为汹涌澎湃的真气,如洪水般冲刷着每一寸经脉,带来的是身体的极度疲惫与灵魂的煎熬。而当五条灵根全部觉醒后,再次尝试那枚神奇的丹药,情况竟变得更加严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像黑洞般无情地吞噬了大半真气,留下的仅有微弱力量支撑着他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修为增长的速度,就像冬日里缓慢融化的冰雪,缓慢而艰难。 引导真气入气海,以增进修为,与将真气引入灵根深处进行滋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体验。特别是通过那套被称为“培灵法”的独特引导术,它更像是一种另辟蹊径的功法,引领修士探索自身潜力的极限。回想起初服洗髓丹时,灵根结构剧变,火灵根破土而出,而金、水二灵则被悄然抑制,那时无论是丹药的吸收还是功法的修炼,都如同春风吹过湖面,畅快淋漓。相比之下,如今的感受就如同重新穿上了厚重的冬衣,行动迟缓,举步维艰。这样的对比,唯有亲身经历过灵根变化的人才能深刻体会。 这一年,郑长春的灵根历经波折,从高峰跌至谷底,再从低谷艰难爬升,他渐渐明白了低资质与高资质之间的天壤之别。按照“培灵法”的记载,只有当所有灵根皆提升至上等层次后,才能实现质的飞跃,那时,每日炼化的真气量将大幅度增加,修炼速度甚至有望超越那些拥有顶级天灵根的幸运儿。然而,现在他正处于一段漫长的瓶颈期,若非有高质量的丹药辅助,这段时期可能会无限延长,长到足以让任何修士感到绝望,面临中途放弃的风险。 面对这一困境,郑长春唯有隐忍,默默地坚持,等待那道曙光刺破黑暗的那一刻。就在这时,椰翘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特殊的散修。与那些涌入仙坊贩卖奇珍异宝的修士不同,这位老者选择在街头献艺,于仙坊外的喧嚣中寻得一处宁静之地,摆上一张朴素的小桌,挂起一块“灵根测试”的招牌,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他的特立独行。尽管椰翘城有明确规定,禁止散修在大街上进行交易,但这位老者却自有一套说辞,声称他并非兜售商品,而是为凡人解答疑惑,因此无需进入修士的专属领地——仙坊。 在修仙界这片浩瀚的天地间,每一位修仙者几乎都对自己体内的灵根属性了如指掌,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决定了他们修炼的速度与潜力。然而,尘世中的凡人对此却是蒙昧未开,大多数人甚至从未有机会测试自己是否具备这份神奇的天赋,便早早地放弃了踏入仙途的梦想。 椰翘城,一个人口稠密的凡人聚集地,生活在这里的百姓,绝大多数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是否潜藏着通往长生的钥匙——灵根。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位名叫张纪的散修,他独具慧眼地发现了这一商机,带着能够探测灵根的秘法,来到了椰翘城。他公开宣称,只需支付微不足道的五枚灵晶,便能帮助人们揭示他们潜在的修仙资质,这一价格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虽非九牛一毛,但也并非遥不可及。 因为需求旺盛,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测试,张纪不得不限制每日仅接待五十名顾客,以免过度劳累。他的小声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椰翘城的居民们虽然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未能得到测试,但他们大多能理解张纪的决定。郑长春,一位在城中颇有名望的商人,在粗略计算后发现,即便是这样的限制,张纪的日收入也能轻松达到数块灵石,这让他不禁对这个不起眼的行当刮目相看,并暗自思量其背后所蕴含的巨大市场。 消息传到了齐三耳中,这位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派出手下去探查情况,回来的报告描述了一个衣衫褴褛、修为平平的老头形象,这番景象让齐三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江湖骗子的小把戏,于是吩咐手下不必理会此事。 而对这一切,郑长春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心中涌起一丝好奇,自己过去一年不惜重金,服用大量的玄龙丹以期培育出更高品级的灵根,至今仍未有确切的结果。听闻张纪之事,他忽生一念,或许这个不起眼的老头能给出答案。于是,他决定亲自走一趟。 第260章 强者道路 当郑长春抵达仙坊外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人群团团围住的小摊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费力地挤进人群,只见那位衣衫不整的老头正专注地为一名看似苦力的中年男子“诊脉”,后者一手紧握着扁担,神情紧张而期待。 “金灵根,下等中品,可惜了,你的年纪已不算小,即便现在开始修行,恐怕也只能止步于炼气低阶,一生难有大成就。”老头的话语平静,却如同巨石投水,激起了层层涟漪。 苦力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您说我有灵根的资质?” “没错,你自己也听见了。”老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一瞬间,中年苦力的眼眶中泪水决堤,他泣不成声地诉说着过往:“我自幼父母双亡,无缘接触到仙家之术,从不知道自己竟也有修炼的可能……”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扁担无力地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声音颤抖地追问:“前辈,如果我现在开始修行,还来得及吗?” 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修仙界,没有特殊机缘,正规的门派几乎不可能收纳一个中年凡人为徒。 “那前辈能否收我为徒?”中年男子满怀希望地问。 老者闻言,朗声大笑,轻松地耸了耸肩:“我乃无门无派之人,收你又有何用?你还不如四处打听,或许能寻到属于自己的机缘。”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浇熄了中年男子心中的火焰,他猛地扔下扁担,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家也不回,抛弃了妻子和孩子,独自一人冲出了椰翘城,踏上了未知而漫长的修仙之路,留下一串坚定而又孤独的背影。 围观的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好奇与惊叹。不少人交头接耳,神色中难掩兴奋,显然,连续出现有资质者的消息,为这个平静的小镇平添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端坐于人群中央,仿佛是这场热闹的风暴眼,而他身旁,摆放着简陋却充满神秘感的测试工具。昨日的新闻,关于那个六十岁老汉突然发现自己资质不凡,执意踏上寻觅门派之路,今晨毅然离家的消息,还在人们口中流传,无疑为今天聚集在此的人们心头燃起了希望之火。 郑长春站在人群边缘,目光锐利,心中却对这老者的真正意图存疑。他迈开步伐,穿过密集的人群,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决绝。来到老者面前,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开那些排队等待的人,动作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他的身体仿佛铜墙铁壁,任凭被推开之人如何用力,也只是徒劳地摇晃了一下,随即稳如磐石。 老者目光一闪,瞬间捕捉到了郑长春身上那股不易察觉的内敛气息,心中暗自惊讶,连忙招呼后边的人群退让,为这位不速之客让出位置。“前辈”二字从郑长春口中说出时,语气中满含尊重却不失从容,他的请求简单直接,想要重新验证自身的灵根潜力。 老者闻言,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哈哈,你这样的人物,怎还需我这老头子来测?修行之人,大多早年便已知天命。”虽是玩笑话,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客气与尊敬。 郑长春并未多言,只是一手轻巧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如玉的灵石,轻轻置于桌上。那灵石仿佛蕴含着自然界的奥秘,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老者的笑意更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旋即正色道:“既然是有修为在身,测试之法自当不同凡响。你且说,要测何方灵根?” “土!”郑长春沉声答道,声音中透着坚定与期待。 老者闻言,右手敏捷地扣住郑长春的一只手腕,轻轻上抬,使之平行于桌面,随之缓缓注入一道真气,宛如细流汇入江河,温和而不失精准。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沿着脉络缓缓下滑,直至停在脾部位置,手指轻轻一按,又一次真气涌入。如此重复三次,每一次皆是恰到好处,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视。 郑长春心中惊异难掩,他深知测试灵根需耗费真气乃非同小可之事,而老者收取的灵石却并不昂贵,这让他对接下来的结果更多了几分期待。 三次按压之后,老者放下郑长春的手,神情变得严肃而深沉:“你的土灵根,乃下等之中品。”语毕,四周再度响起低语,众人皆为这结果感到惊奇。 而郑长春心中则是狂喜不已,回想一年前自己还只是个毫无灵根的普通人,如今竟能达到土灵根下等中品,这样的进展速度几乎可以用奇迹来形容。这份喜悦尚未平复,他又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新的请求,并随手又放了一块灵石于桌上,意在继续探索自己在木灵根方面的潜力。 老者见状,脸上乐开了花,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灵石纳入囊中,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测试。这一次,不仅是郑长春,连周围的旁观者也满怀期待,想知道在这位看似普通却又不凡的年轻人身上,还会发生怎样不可思议的变化。 ,并非寻常的扣手腕试探,而是将一只干枯却稳定的手掌轻轻抵在了郑长春坚实的后背下方,那里,正是肝经循行的起始之处。几乎难以察觉的真气,自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掌心,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郑长春的体内,沿着他体内微妙的脉络,缓缓涌入了他的肝经之中。 肝经仿佛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探访,细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一条沉睡的小龙被轻抚而醒,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与回应。 见此情景,老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灰白的眉毛轻轻挑动,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他轻声细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对郑长春说道:“有趣,你的木灵根品质亦为下等中的佳品。” 听到这话,郑长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满足感。自从集齐全五灵根之后,他每日服食珍贵的玄龙丹,小心翼翼地将真气均匀地滋养着土、木这两道灵根,宛如一位细心的园丁,渴望看到幼苗茁壮成长。他的长远计划是先让土、木灵根的实力提升至能与他所拥有的金、水二灵根相媲美的程度,而后,再一并培育这四条灵根,让它们如同四根坚固的支柱,支撑起他通往强者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