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情人的浪君》 楔子 寒风冷冽,陡峭的悬崖下浪潮奔腾,冲刷着岩石,矗立于悬崖上的黑色建筑物仿佛独遣于天地间。 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在没日没夜的艰辛岁月里,原来连睡一觉后可以醒来也是福气,可以在房间内数日子也是幸运。 蓝蝶衣站立在崖边。从六岁起,来到这里十八年,每次走出建筑物,她总爱看着浪花拍打在岩壁上,浪涛声时而澎湃,时而低回,对尘世毫不留恋。 “是不是想自杀?”蓝奕站在她的背后,面无表情的问,没有劝阻,纵使见过太多人只要踏出那儿,便直奔崖边,往下跳,求一个痛快。她的使命要她不能如此柔弱,否则他会亲自了结她,然后以死谢罪。 “不是,我只是在想,跳下去是什么滋味?”娇艳的红唇微微蠕动,本以为平静无波的心竟然因为眼前的苍凉而怔住,才想投入里面,留下它。但是它就像逝去的人,谁都不能阻拦。逝者如斯,为何不能稍稍回望? “十八年都撑过去,我们快守到大仇得报的日子。”难以言喻的兴奋牵动蓝奕僵硬的面部神经。 她没有沾上一丝兴奋,幽幽的仰头看天际。冬天的太阳明亮却不刺目,温暖却不炙烈,那样的和煦,为什么照好人也照恶人? 今天各家新闻媒体都出动了,因为商界王国紫集团的老总裁紫正宇突然返国,自然引起连番骚动,也让紫氏总裁及各副总裁再度成为追访对象。 五年前他骤然引退,集团与宗族由刚在美国修毕双硕士的独生子紫昂流接管,同一时间,守护少宗主的苍龙堂、白虎堂,朱雀堂及玄武堂的堂主,也由从小跟紫昂流一起留学美国回来的四位年轻人接任,成为紫集团的副总裁。 四位身高超过一八五的美男子与一位绝艳美女站在闪光灯与摄影机前,谈吐进退得宜,气质优雅,犹如前阵子风靡亚洲的花样男子,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到之处皆引来阵阵惊叹和仰慕的目光,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贵胄富豪。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要紫家为做过的事负责,要玄武堂堂主血债血偿。” 经过十多年非人道的严格训练,蓝蝶衣早已对伤痛盲目,可是每当看到仇人可以幸福的活着,自己的亲人却长埋在冰冷的泥土下,无形的哀伤便像把利刃,一直割划着她的心。 第一章 “各位美女,加油,为了成为我的特助,好好的努力啊!”玄冥君帅气的向人事课会议室里前来应征的女人们打招呼。 “天啊!是玄冥君。”她们一看到他,莫不大声尖叫,引起一阵骚动。 二十九岁的玄冥君,五年前甫毕业便继承家业,成为紫集团的副总裁,负责保全和计算机系统,智商两百,精准无误的脑袋,风趣幽默,不像一般宅男,让长期男色积弱不振的计算机课一跃成为女性的最理想工作地点。 他深邃的眼眸看似温柔多情,挺直的鼻梁下是性感的薄唇,一八五的修长身躯穿上深蓝色名牌手工西装更显英挺,完美的身形比国际男模更好看。 当她们对上玄冥君含笑的眼眸时,一双双媚眼不禁瞠大,闪闪发光。 “你这匹种马,快点滚出去!”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白曜君的自制力几乎用罄,额角青筋暴跳。他敢保证,眼前的男人不在三秒内出去,就会被人由十五楼的人事课直接丢到一楼。 玄冥君耸耸肩,轻挑眉头,经过白曜君的身边时,恶质的撞了下他的肩膀,然后转头朝众女人微微一笑,潇洒的离去。 这个男人的脸变得真够快,气得白曜君嘴角抽搐。 女人们的兴奋尖叫声此起彼落,丝毫没有因为玄冥君越走越远而稍微平息。 白曜君大声的制止,场面乱成一团。 “到此为止吧!”半晌,秘书室室长金千夜无力的说,然后吩咐庶务课清理会议室。 “结束了吗?”玄冥君去而复返,慵懒的依靠门框,扬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浑身散发出危险而诱人的蛊惑力,精明锐利的双眼紧盯着金千夜,像极了锁定猎物的黑豹。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害我这个研发课的副总裁浪费五天的时间应付一群花痴。”白曜君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冲到玄冥君的面前大吼。 这匹大野狼,竟然敢盯着他的千夜! 眼看五天的期限快要到了,一百多位应征者的打扮却越来越清凉,越来越浓妆艳抹,他不禁怀疑,这群花痴女真的是来应征特助,而不是情妇? 玄冥君巧妙的侧身,闪过他的铁拳。“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让夜当我的特助,便不用虚耗光阴,现在还不是要让夜当我的特助一年?!” 上星期宗主紫正宇突然返台,原来是为了跟儿子紫昂流玩什么寻找新娘游戏,从他事先筛选出的三位新娘人选中选出妻子,否则就要收回儿子的继承权。 不过三位新娘人选不知道这个游戏,紫昂流也不知道谁是父亲选中的人,紫正宇只会为他们安排见面的机会,所以他在挑选妻子之际,她们也在选择丈夫。因此在“不妨碍游戏”的原则下,必须要她们认识紫昂流之前爱上其它男人。 玄冥君够狗腿,竟然私下答应紫昂流,他会拐走一位新娘人选,条件是让素有“紫集团人形计算机”之称的秘书室室长金千夜当他的特助。 本来他只是暂借金千夜,直至新的特助上任,白曜君却气得立下赌约,说要在五天内为他找一个既称职又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的女特助,不然金千夜就担任他的特助一年。 当赌约成立时,白曜君几乎在紫昂流锐利目光的扫射下尸骨无存。 紫集团共分四大部门,由四位堂主出任副总裁。苍龙堂堂主青琅君负责集团行政决策和财务,白虎堂堂主白曜君负责统筹开发及研制,朱雀堂堂主朱凤姬以最完善的情报网络领导市场信息,玄武堂堂主玄冥君则负责整个紫集团的保全和计算机系统。 他们的办公室在集团大楼的五十楼,总裁紫昂流的办公室凌驾在他们四个办公室之上的挑高阁楼里,宛如王者傲视天下。 “都是因为你耍阴,不只偷换了应征者的资料,还引诱她们。”白曜君蹙起剑眉,咬牙切齿的怒斥。 该死!他上了玄冥君的当,白白浪费五天的时间。昨天晚上他不眠不休的亲自筛选,用电话重新确认,很有信心可以找到合适的特助,结果……唉,玄冥君一个邪笑,便勾走所有女人的三魂七魄,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看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自己早该想到,除了他,谁可以在计算机系统内将入选与落选的名单对调? “你近朱者赤,变聪明了。”玄冥君看了眼金千夜,然后大剌剌的损白曜君。 “你怕我找到人,才用卑鄙的手段。”白曜君不遑多让的咆哮。 “我只是自保,是你有问题,开出的基本条件居然是三十岁以上,至少育有两个孩子的妈妈!”玄冥君冷哼一声,不想以后的日子黯淡无光。 “好啊!我马上吩咐人事课从落选名单中找一个有三个孩子、四十岁以上的妈妈,担任你的特助。”白曜君冷冷的讪笑,这五天内只有他有权为玄冥君钦点特助。 “对不起,名单已经被我删除了。”玄冥君咧嘴而笑,幸好自己棋高一着。 “我现在就找一个给你。”白曜君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要跟他抢金千夜,就先踏过他吧! 金千夜无暇理会这两个无聊的大男人,只想尽快回秘书室,离开五天,要处理的文件肯定堆满桌子。 玄冥君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手表,露出有些恶劣的笑容,“四点五十二分,还有八分钟给你找……” “就是她!”白曜君突然兴奋的欢呼,冲上前,热情的拉住一名女子。“你,就是你了。” 正要推门离去的金千夜也不禁回头,看见那名女子正要捡起地上的一个图钉。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女子吓了一跳,不安的看着图钉。难道那个是什么机密?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白曜君放开她,“你叫什么名字?哪一课的?” “我叫蓝蝶衣,是庶务课的助理。”她恭敬的回答,弯下腰,眼眸闪过诡异的光芒。 白曜君像个草包,只会胡乱叫嚣,居然也能当副总裁,看来紫氏的气数已尽。 黑色粗边胶框眼镜大得遮住半张脸,干枯的长发用橡皮圈束起来,肩膀上散落着像是头皮屑的东西,颈部和双手因为涂上无害的药汁而变得蜡黄,幸好她有穿庶务课的制服,不然恐怕会被警卫撵出去。 她就是爱打扮成小杂工,不但可以在目标公司内随意走动,还可以听到许多秘密,上至公司未公开的决策,下至小职员间的八卦,更可以利用工作之便安装窃听器,大大方方的收起被碎纸机绞碎的重要文件。 玄冥君蹙起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邋遢的女人! 金千夜的脑袋迅速转动,“蓝蝶衣,屏东人,二十四岁,台北商科专业学院毕业,进入公司三个月又五天。” “好厉害。”蓝蝶衣流露出钦佩的目光。闻名不如见面,金千夜过目不忘的本事果然厉害。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心无旁骛,心细如发。图钉是我故意放在地上的,虽然前来应征的人大多有看到,但是都没有人捡起来,她是唯一的例外。”白曜君得意的大笑,看向蓝蝶衣,“明天起,你调升为玄副总裁的特助。” 玄冥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怒气。他曾经听说一些大企业会用特别的方法筛选人才,可是白曜君不应该给他一个外貌太爱国的女人。 好,白曜君爱玩,他便奉陪到底。 心怀不轨的来到蓝蝶衣的面前,他扬起俊美的微笑,温柔的握住她的小手,轻轻的将她拉向自己,“以后请多多指教。” 听着低沉好听的声音,感觉火热的气息喷洒在颈子上,她有一瞬间心神乱窜,脸颊绯红,不禁抬起头看着他,双眼迷离,“噢……” 白曜君恨恨的看着散发出超凡魅力的玄冥君,忿忿不平的低吼:“你好卑鄙。” 可恶!他又输给玄冥君了。好不甘心啊!无奈她已经被他迷得昏头转向,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蓝蝶衣甩开玄冥君的大手,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窘态,随即转身,看向白曜君,“为什么?” 玄冥君胜利的微笑登时僵住,嘴角抽搐,紧攒浓眉,怒瞪着背向他的女人。她竟敢无视他的存在,够目中无人。 眼看形势逆转,白曜君蓦地大笑,差点闪到腰。终于有女人对玄冥君免疫了。 “为什么要我成为牺牲品,变成公司内女职员们的攻击目标?”蓝蝶衣不想跟玄冥君有任何纠缠,大声质问。 “你有没有自觉啊?想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还差很远。”玄冥君不屑的冷嗤,恶毒的踩踏她的弱点。 “我拒绝调升。”她转过身子,冷硬的说,不给他半分情面。 “你居然敢公然违抗上级,我可以立即开除你。”玄冥君霸道的眯起眼,大步上前,故意用一八五的身高压向娇小的她,形成压迫感,就是要她服服贴贴。 “玄副总裁位居要职,若是要我这个小人物回家吃自己,不用多费神,只要你纡尊降贵跟庶务课课长说一声。”蓝蝶衣再次无视他的威胁,挑起眉头,暗暗嘲讽他,何不以大欺小? “你不怕我?”他脸色一沉,冷冷的问,向下看着这个相貌抱歉的女人,她居然敢公然挑衅他,是真的有自知之明,还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手段? “怕,我很怕,我就是怕你仗势欺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毫无惧色,黑白分明的双眼炯炯有神,瞪着他。 玄冥君气得脸色铁青,紧瞅着她的黑眸闪过幽光,随即露出莫名的微笑,慢慢的挨近她,嗓音低沉的说:“说得真好,你不用调升,也不会被撤职,只要做好庶务课助理的工作。” “你想怎么样?”蓝蝶衣心生戒备,仿佛听见恶魔的诅咒,不寒而栗,退后一步。 她越想拉开与他的距离,越激发他的征服欲望,要她臣服,于是玄冥君回复一贯的温柔,伸出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要她继续面对他。 “从今天开始,大家都知道庶务课的助理有多厉害,理直气壮的拒绝当我的特助。” 她敢在他的面前耍手段,门都没有! “你好卑鄙,分明是要我在公司待不下去。”她扭动身体,摆脱他的箝制。 她会被渲染成耍心机的女人,明知自己没有姿色,为了引起玄冥君的注意,才欲擒故纵。 他睨着气得脸蛋涨红的她,突然放开手,她顿时失去支撑,踉跄的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对啊!你若是待不下去,别太勉强。你要离开吗?那太可惜了。”他取笑她可笑的举动,收放之间,不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命运,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在台北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经济不景气,恐怕很难找到薪水比这里优渥的工作。 “你逼我自动辞职,便不会有人说你因为被顶撞几句而开除一个小职员。”她只是拒绝做他的特助,为什么要被冠上大逆不道的罪名,穷追猛打? “我没说过不要你当我的特助。”玄冥君笑说。 好样的,这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穿他的内心,若不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整治一番,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做你的特助后,你不愁没机会恶整我。”蓝蝶衣冷哼一声,不屑的说。 “我才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他故意抬高下巴,高傲的看着她,藉以遮掩幼稚的报复心态。 白曜君看着他们俩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强忍住笑意,用力拍了下玄冥君的肩膀,“我今天找到这个活宝,你不能要夜到计算机课了。” 第二章 玄冥君不悦的撇开头,重重的哼了一声,“且看她有没有这种能耐!”他要的不是花瓶特助,不过她也不是花瓶吧! “要是这家伙不安好心,故意恶整你,你告诉我,我会替你教训他。”白曜君兴奋的摩拳擦掌,以后不愁没有打架的借口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事不用白副总裁费心,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蓝蝶衣不以为然的说,不觉得白曜君有多清高,只是利用一个小职员恶整敌人。 玄冥君轻挑眉头,几乎要吹口哨并拍手叫好,她竟然一言中的,还为他吐一口鸟气。 察觉金千夜怒瞪着自己,白曜君立即闭上嘴巴,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靠边站。 她来到蓝蝶衣的身边,体贴的说:“你不妨试试看,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保证你跟别人一样,既没有特权,也不会被歧视。如果你还是觉得不适合当玄副总裁的特助,可以调回庶务课。” 她顾及她的忧虑,相信玄冥君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只是今天好像有点失控,同时认为她会是一个好员工,做事利落专注,看她对工作的自觉和速度便知道。 不愧是秘书室室长,手腕圆滑得体,蓝蝶衣接受这个下台阶了,收敛怒气,回复平常的沉稳冷静。 无可否认的,这个难得的机遇可以带给她更多的“机会”! 晚上,众人齐聚在紫氏宗家内北面的玄武堂,这里是玄家祖居,也是玄冥君的家。 “蓝蝶衣通过公司的入职考试,表现一般。”白曜君玩归玩,但是不会罔顾公司的安全。 “她的身分没有可疑之处。”朱凤姬淡淡的补充,朱雀堂也调查清楚她的背景。 她在屏东出生、长大,高中毕业后到台北升学。她是独生女,母亲早逝,父亲几年前也病逝。父母亲是孤儿,所以她没有亲人,乡下还有一些朋友,但是没有深交。她是一个干物女,除了上班,整天窝在家中。 玄冥君不耐烦的低哼一声,只要想起那个爱国号的女人,就很不爽。 “她竟然不为美男所动,让我很想见见她。”青琅君优雅的笑说,调侃的本领不亚于白曜君。 “琅,连你也瞧不起我,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蓝蝶衣!”玄冥君咬牙切齿的咒骂。 在旁人的面前,不论男女,他总是温柔多情,善解人意,是个完美的情人及朋友,只有在几位好友的面前,才会展露霸道狂傲的大男人性情。 “冥,既然你不服输,我们再赌一局吧!”白曜君扬起浓眉,挑衅意味十足,“你在一个月内将丑小鸭改造成天鹅公主,参加下个月宗主的宴会。” “这点时间,怎么够?光是改善她那糟到不行的脸,就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玄冥君不悦的抗议。 她的长相不但丑,脾气又臭又硬,要他用这样的人当特助,已经非常不满,现在还要设法改造她,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何况他看到她穿着便服下班,衣服搭配简直是世纪大灾难,深蓝色的花衬衫配上红色的长裙,加上碍眼的青色披肩,脚上穿着鲜黄色布鞋,颜色说有多不搭便有多不搭,像是弄翻了水彩颜料,走在大街上,路人很容易便会以为她是精神病患。 “你可以认输。”白曜君得意的大笑。 “好,我赌。”玄冥君冷哼一声,“怎样才算是美女?”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 “在我老爸的宴会上,有十位男士邀请她跳舞,冥便赢。”紫昂流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觉得这个赌局很有趣,好心的提议。 怎么可以让白曜君免费看戏?玄冥君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同意,不过赌注由我来定,这才算公平。败的那一方要娶昂的其中一位新娘人选。” 没料到他会直接朝自己的弱点踩下去,白曜君的脸庞顿时气得涨成猪肝色。 “你对她很用心。”朱凤姬说得云淡风清。 对玄冥君而言,她的话却如同当头棒喝。 这个看似多情风流的男人,可以耸耸肩,无动于衷的看着以前的女伴在面前自杀,无心无情得教人心寒。 “嘿,我只是对她的姓氏比较敏感。”他露出迷人的笑容,为自己古怪的反应开脱。 没错,一定是她姓蓝的关系。十八年前,他的堂兄在姓蓝的村落被杀,接着村落被烧毁,百余名村人无一幸存。 朱凤姬碧绿的眸子转暗,玄、蓝两家的爱恨纠缠不清,身为旁观者,她不该多说什么。 “这是这个月的调查报告。” 玩世不恭的玄冥君突然变得严肃,越看眉头蹙得越紧,随手将毫无意义的报告丢开,换上痞子表情,向冰山美女抛媚眼,“又要凤姬多忙一个月了。” 十多年来的寻人行动从未间断,她冰冷的眸子泛起丝丝不忍,不想好友一再失望。 “冥,放弃吧!” 以朱雀堂追查十多年依然杳无音讯,相信那人早已过世。 在他们的面前,从没有浪荡不羁的玄冥君,有的只是永远将伤痛埋藏心底的男人。 翌日早上,计算机课的职员们一再揉着眼睛,看着办公室外的天堂风光。 天啊!很多绝美的都会美女耶!挤得水泄不通。 可是当他们经过她们的身边时,感受到一股愤怒和怨怼,吓得低下头,匆匆进入办公室。 幸好计算机课的办公室多加一扇电子门,拥有电子识别证的人才可以进入,否则办公室早就被踏平了。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蓝蝶衣的架子够大,美女们已等得极不耐烦,又巴不得她第一天上班便迟到,好煽动玄冥君开除她。 听到叮的一声,她们不约而同的转身,面向电梯,看着电梯门徐徐的打开,蓝蝶衣终于出现了。 拜手机及网络所赐,蓝蝶衣丑陋的照片在紫氏内部迅速流传,这些女人除了来一睹绝世丑女的“风采”外,还要她放弃当玄冥君的特助,识相的滚回庶务课。 “怎么可能有这么丑的女人?”一个靠近电梯的女人不由得尖叫。 蜡黄的脸上有一点点暗褐色的斑瑰,皮肤粗糙,戴着黑色粗边胶框眼镜,眼镜后的眼眸十分阴沉,一头油得发亮的长发盖住半边脸,仿佛贞子回归,周围的温度急降至零度,让人不由得全身打颤。 “你的面前便有一个。” “白天看到她,吓得要去收惊,谁倒霉晚上碰到她,一定会以为是好兄弟。” “应该将她扔到海里,免得祸害人间。” “你以后不吃海鲜吗?” 这些女人的嘴巴真是有够刻薄,蓝蝶衣心想,她不过是将自己打扮得丑了些,又不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干嘛不断的用言语攻击她,甚至伸手拉扯她? 在这群自以为是、趾高气扬的女人面前,她不能被比下去,于是挺起胸膛,充耳不闻,始终面无表情,完全不理会她们。 好不容易来到电子门前,原以为终于可以进入办公室,躲开这群毒舌妇,却忽然想到自己太大意了,昨天忘了到人事课领取计算机课专用的电子识别证,当下蜡黄的脸庞多了几条黑条。 背对着众女人,她按下门铃,同时看着门上的防盗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子门毫无反应。 “连计算机课的职员也不让你进去。” “你真不要脸,他们要你走,还站在这里干嘛?” 她竟然这么跩,无视她们的“劝告”!靠近她的几个女人骂得最凶,大为光火,想要强行拉她离开。 混乱间,蓝蝶衣踉跄的跌倒,额头撞上电子门,登时渗出血丝。 这时,电子门从里头被拉开。 她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跌到硬邦邦的地上,赶紧屏住气息,等着承受疼痛,没想到身子却落入健壮的胸怀中。 “玄……玄副总裁!”女人们看到帅气的玄冥君,凶巴巴的嘴脸立刻换上甜美妩媚的笑容,眼睛闪闪发光。 “嗨,早上看到这么多美女,真是太幸运了。”玄冥君毫不吝啬的微微一笑,藉以掩饰心底的邪佞与鄙夷。 “请玄副总裁收回命令,这种丑女只会污染你的眼睛。”站在前排的美女大声数落蓝蝶衣。 玄冥君想再看到昨天那桀骜不驯、绝世孤绝的蓝蝶衣,期待她的反击,所以坏心肠的站在电子门后面,坚持不开门。 可恶的是,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让这些蠢女人动她。 他突然有些生气,想要回办公室登入人事课的网页,将她们一一放逐,发配边疆……嘿嘿,或者她们会“自动”申请内部调职,到不见天日的数据室整理文件,成为里面一群“鼠辈”的新玩伴。 他压抑着愤怒,语调有多温柔,怒火就有多炙烈,暗暗告诉自己,理所当然的出手相救只是为了扞卫自己的特权,除了他,谁都不能欺侮她。 听着她们的恶意抨击,窝在玄冥君胸怀内的蓝蝶衣依然平静,仿佛她们在说别人的事。 从她紧绷的身躯,他知道她早已怒气冲天,好奇的向下瞄,发现她的身段不赖,小巧的素颜轮廓分明,看似油腻的头发竟飘出淡淡的花香,好独特的香气,甜甜软软的,然而她的眼神绝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会拥有的。 他不是没见过特别的眼神,朱凤姬的眼神冷漠而傲然,金千夜的眼神慧黠而忧郁,都有迷惑心神的特质,令人一见难忘。 蓝蝶衣的眼神却是淡然冰冷,没有哀伤,没有激动,像是淡淡的诉说活着是一件苦事,年纪轻轻,却好像历劫归来,教人心疼。 有什么样的过去才能堆栈出这么绝情的眼神? 他突然好想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故事,不管是她的过去、现在,甚至将来,更甚者,他像是迷上这个眼神,正确来说,他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 刹那间,他竟有股紧紧抱住她的冲动,但还是努力的按捺着。 没听到他对她的调侃和讥笑,的确有点不自在,也不太踏实,蓝蝶衣不由得抬起头,惊见他凝神注视着自己。 他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怎么会这么深邃?她好像掉入无底深渊。 “你这个花痴丑女,居然敢紧贴在玄副总裁的身上!” 尖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落,破坏了两人祥和的气氛。 玄冥君有技巧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又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环顾周遭那群自以为美丽的女人,满脸的嫉妒,其实耀蓝蝶衣还要丑上千百倍。 他未曾想过,要不是她们起哄、打扰,很可能就这样看她一辈子。 不慌不忙的露出风流多情的迷人笑容,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所有的女人扬起做作的娇笑,最后他还不忘送出几个飞吻,才让这些凶猛的母老虎变成温顺的小猫咪,一个个的散去。 电脑课在十九楼和二十楼,十九楼有三十位程式设计师和系统工程师,二十楼是负责电脑工程和修理的技师。 玄冥君的办公室在二十楼,虽然五十楼也有他的专属办公室,但就是喜欢在接近管辖范围的电脑课上班。 他的办公室约有一百坪,室内装潢格调高雅却不浮华,左边有一张跟英式撞球桌一样大的办公桌,放置五部电浆萤幕,监察国内外公司电脑系统的操作情况,办公室中间有一套可躺可坐、容纳五至六人的大型沙发,右边是小酒吧。 第三章 他是玄武堂的堂主,也是少宗主紫昂流的贴身护卫,经常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不在公司。 身为他的特助,除了协助他的日常工作外,当他不在公司时,必须保持部门运作畅顺。 “这是电脑课职员专用的电子识别证,可以在这里通行无阻。”玄冥君将证件递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蓝蝶衣。 “除了你的办公室。”她看到他用不同的电子识刮证开门。 “嗯,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我的办公室。”丑女的好处是比较聪明。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我整天像只小狗一般为你看门?”她说话有点冲。 虽然她是特助,但是只要看到像杂物间的办公地方便觉得呕。 她的办公桌在他的办公室大门旁边,附设多功能事务机,还有咖啡壶、小冰箱和微波炉,应有尽有,除了洗手间。 难道玄冥君要特助整天坐在椅子上不成?是因为他当别人的贴身护卫当上瘾,连她也要像守卫般看守他的办公室? 她多看他一秒都会吐,现在竟然要天天看着他,厚,她会疯掉。 “因为这里没有监视器。”金千夜有严重的监视器恐惧症,所以他们五个人答允她,在他们的办公室里里外外不可以安装监视器。 蓝蝶衣气得牙痒痒的,“你可以安装最先进的保全系统。” 玄冥君强忍住莞尔,亮出洁白的牙齿,“我下班后,会启动保全系统。当我上班时,系统自动关上,否则外面的冒失鬼每天不知道会触动系统多少遍,所以我需要特殊的办公室电子识别证。不过这不是万全之策,最好的方法是有可靠的人为我把关。” 她挑高眉头。可靠的人?她何时由丑得惹人嫌,跩得顾人怨的超级公敌,一跃成为玄副总裁最信任的人? “你可以在办公室外面安排守卫。”她说出良心的建议。 “不可能,这样太丢脸了。”他的脸上泛起不自在的红晕。他是玄武堂堂主,也是少宗主紫昂流的贴身护卫,反过来在他身边加派守卫,教他情何以堪? “你……你害羞!”蓝蝶衣像是发现新大陆,尖声大叫。 “你……” 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玄冥君的脸色一下白、一下青,指着她的鼻子。说不出话。 “我把话说开了,休想我当你的守卫,还是你真的要我当看门犬?”她瞪着他,若他敢说是,他会知道她这头看门犬其实是凶猛的斗牛梗。 看着她气得七孔生烟,藏在丑陋大眼镜后面的双眼闪闪生辉,生气勃勃,就像他们两人第一次斗嘴时那桀骛不驯的模样,他心动不已。 怎么可能对她有心动的感觉? 他轻咳两声,打断胡思乱想,故意转移话题,“你的伤口不用处理吗?” 她只用手帕擦拭伤口,未免太敷衍了。 “不碍事。”蓝蝶衣摇摇头,拿出记事本,睇着他,等待他下命令。 玄翼君微微怔住,盯着面无表情的她,才发现她的脸色略显苍白,额头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上头的淤青和红肿依然触目惊心。 “但是很碍眼。”他低声斥责,掩饰对她不懂得保护及照顾自己的心疼。 “对不起,原来我真的只会污染你尊贵的眼睛。”她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刚才那些前辈真厉害,完全猜透玄副总裁的心意,既然如此,你何不在她们之间选出一位特助?相信你的身与心都会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她收起记事本,打算离开。 虽然当玄冥君的特助应该比小小的庶务课职员容易搜集到重要情报,但是只要想到跟这头种马一起工作,她完美的政制力便消磨殆尽,现在听到他轻蔑的话语,在她脑内残存他在众人面前以英雄方式营救她的好感随即自动消失。 他立刻起来,快步上前,攫住她的手肘。好吧!他也不是嫌丑爱美,要怪也只能怪他继承玄家优良血统,俊美过人,而且几位密友更是难得一见的俊男美女,所以他才对不完羌的人有些感冒。 蓝蝶衣不悦的冷哼,打掉他的箝制,“不要碰我,这会弄脏你高贵圣洁的手。” 听出她的嘲讽之意,玄冥君悻悻然缩回手,似乎他的无心之言伤了她的自尊心。他们两次碰面都起了争执,虽然互不相让,但是绝不羞辱对方。 他伸手爬梳短发,蠕动薄唇,低声嘀咕。 “说清楚一点。”她瞪着有点臊红的俊脸,轻蹙眉头。低吟什么下三滥的咒骂?要嘛,便光明正大的骂出声,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要她怎么反击?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他撇开头,俊脸由微红变成爆红。 “喔。”没想到这个沙猪主义加上十分自恋的男人会向她道歉,她吓了一跳,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玄冥君再次轻咳两声。他疯了不成?竟然觉得蓝蝶衣傻愣愣的样子满可爱的,尤其是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深夜十二点,电脑课过半的职员已经下班,只剩下几名值夜班的职员和第一天当特助的蓝蝶衣。 今天电脑课突然收到会计课的通知,她要在三天内整理出未报备的出勤费,否则逾时作废。 一直以来,会计课的副课长韩君美为了讨好玄冥君,对电脑课的出勤费申请表非常宽松,今天为了“庆祝”蓝蝶衣上任,要她按照员工守则填写,详细写出开支用途。 她还记得下午面对的那几十双哀怨的眼睛,诉说着因为玄老大的任性而牺牲他们的荷包。 玄冥君双手交抱胸前,犹如隔岸观火,冷冷的笑说:“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更不用说做我的特助。” 好啊!她偏偏要将这个小心眼、爱记仇、大男人主义的沙猪拖下水。 蓝蝶衣当时盯着办公桌上一堆单据,有些因为时间久远而条码褪色,有些发霉污秽,有些烂得像是刚从洗衣机洗好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来的……不禁紧蹙眉头,有不祥的预兆。 果然如此!她看着第七次被打回票的出勤费申请表,闻到身后一箱又一箱的单据好像散发出馊味,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一群乌鸦飞过头顶。 第三天,早上八时四十五分,蓝蝶衣准时出现在会计课的接待处,礼貌的开口,“早安,请问韩君美副课长在吗?” 会计课的接待员拾起头,不可一世的哼了一声,对她视而不见。 “谢谢。”蓝蝶衣被冷漠惯了,会意的点头,自动退到最远的角落。 几位女职员走进会计课,不屑的看了蓝蝶衣一眼。 “她真烦人,每天走六、七趟,只是一份简单的文件,也可以错误百出,不但丑,还很蠢。” “她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自己惹人讨厌,没想到还跑来丢人现眼,难怪被叫做背后灵,简直是阴魂不散。”接待员怕她听不清楚,故意大声的说,还不忘流露出厌恶的目光。 蓝蝶衣充耳不闻,依旧静静的站着,低垂着头,连呼吸也变得轻浅。不知道是别人孤立她,还是她爱孤立世人,在她身上有着漫无止境的孤意。 这就是玄冥君到会计课时听到和看到的情景,她被羞辱得无地自容,瑟缩在角落,他的心不由得紧揪着,一双大手紧握成拳,连指关节都泛白。 他穿着法国手工制黑色西装,挺拔高大的身子挡住光源,笼罩洁白如镜的云石地板,投射出俊美无瑕的脸孔,宛如地狱来的魔王,逐渐逼近她。 “你终于来了?”抬起头,看到他,她略显怨慰的目光无端多了一丝窃喜,但是立刻又换上木然的表情,因为他竟然作势要转身。 “你敢耍我!”她预计他会来?玄冥君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他一向最痛恨被算计,脸色当然不会好到哪里,甚至转身要离开,不过还是作罢。 算计他的人通常被整得大叫爸妈,央求他们别逞一时的快乐将他生出来,可是一瞬间,那怕只有十分之一秒,他发誓自己看到她一直抿紧的唇瓣微微向下弯。 他紧瞅着蓝蝶衣,这个娇小的女人竟使出苦肉计,到敌人的地盘上任人鱼肉。她像小媳妇般唯唯诺诺,为韩君美奉茶跑腿,早上买早餐,下午到名牌店排队买限量版时装皮包,晚上紧随在她身后,与公司小开吃饭。 为什么她要如此卑躬屈膝?她不是想离开他吗?看似赢弱的肩膀快要垮下时,却咬紧牙关撑下去,但面对他时,她士气高昂,像勇敢强悍的雅典娜女战神。 玄冥君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略显蜡黄的小脸,她的表情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是近乎温柔的悲怆。 他站在她的面前,明了她坚强的背后抛弃了自尊,一颗心隐隐作痛,满怀不舍,甚至想为她遮风挡雨。 不!不是这样,他来这里是因为会计课竟然不给他面子,欺侮他的特助,绝对不是被她的孤高傲骨迷住。 肥胖的韩课长看到玄冥君,连滚带跑的出来,连向来小心谨慎的他也不兔慌了手脚,深深的鞠躬,然后看向接待员,大声骂道:“你竟要副总裁站着等,还不请他到里面坐!” 所谓人有人性,佛有佛相,几位副总裁和总裁不但如天人般俊美,头脑超赞,尊贵宛如站在群山之巅的神明,害他每次见到他们,都想下跪膜拜一番。 玄冥君的迷悯正好被韩课长打断,“韩课长对后辈真是体贴,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的特助站在这儿?”表面上他对蓝蝶衣爱理不理,实则了如指掌。 此时韩课长才发现他身旁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心知肚明,露出讨好的笑脸,借以掩饰心虚。只怪他太宠女儿,任由她整治蓝蝶衣,以发泄被夺去特助职位之恨。原来蓝蝶衣有这个大靠山,难怪可以轻易的成为副总裁的特助。 “我不是要你请蓝特助进去坐吗?还没有送上茶水……”韩课长再次看向接待员,说话的语气明显拔高,隐含着责备的意味,希望减轻玄冥君的不悦。 “韩课长对属下真好,难怪她每次交个出勤费申请表都得花上一个多小时,留连忘返。”玄冥君一脸阴鸷的说,似笑非笑。 韩课长谄媚的笑脸顿时微微抽搐,半秃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也不敢伸手擦抹,心想,自己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角色,要是惹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总裁,恐怕得回家吃自己。 他缩了缩肩膀,困难的咽下口水,“都怪我们做事太慢,要蓝特助多走几趟,还惊动副总裁,我们今天一定能处理好电脑课每位同事的出勤费申报表。” 玄冥君转头,睨着始终默不作声,却狡猾异常的女人,明白自己上当了,暗暗生闷气。 这个女人将他的脾气拿捏得精确,知道他对她煮的咖啡完全上瘾,每天早上非得喝一杯不可,她却该死的传一个简讯给他。 今天是递交出勤费申报表的最后一天,我要留在会计课,直至上作完成为止,所以不能为你准备咖啡。 这时,高跟鞋踩踏地板的疾速脚步声打破僵住的气氛。 韩君美听到职员的通报后,立刻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她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妖媚的眼睛看到玄冥君,恨不得整个身子黏上去。 韩课长赶紧拉住女儿,“你要在今天以内协助蓝特助处理好电脑课的出勤费申报表。”若是玄冥君稍微不满意,她不用吃味,可以直接回家吃自己。 第四章 韩君美咬牙且切齿,狠狠的瞪着蓝蝶衣。昨天她还认定玄冥君已经厌弃他的特助,才敢在会计课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将蓝蝶衣递上来的申报表丢进垃圾桶,今天要她奉承蓝蝶衣,她颜面何在? “她只是庶务课的助理,凭什么做玄副总裁的特助?”韩君美气得跳脚,指着蓝蝶衣怒骂。 “君美,不可胡闹!”韩课长脸色涨红,立即扬声,压下女儿的任性无礼。 “我要谁当我的特助,不用会计课的职员管吧?”玄冥君冷哼一声,不屑的语气代表他非常不满。 “当然,君美只是好奇而已。”韩课长来到蓝蝶衣的面前,露出阿谀的笑容,“蓝特助,请问你是要交出勤费申报表吗?” “我已经修改不足的地方,希望这次能合乎韩副课长的要求。”蓝蝶衣不慌不忙的拿出申报表,言词卑微却锐利如刀,成功的将问题刺向韩君美。 韩课长接过文件,认真的看了一遍,“可以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二十九份,现在我要回去整理,否则不能在今天下班前交出来。” “这样……”韩课长接收到男人强悍的气势,不敢再劳烦她,急得大叫,“不……不用了,请将所有的单据交给我们处理。” 蓝蝶衣向韩课长鞠躬道谢,当她站直身子时,有技巧的回避所有人的自光,精确的朝韩君美扬起得意挑衅的笑容。 韩君美快要气疯了,不理会父亲挤眉弄眼的暗示,怒不可遏的指着蓝蝶衣,尖声大叫,“她是利用副总裁为她出头,欺压我们。” 玄冥君脸色一沉,这个白目的女人竟然笨得数落自己,她也是利用父亲的职权刁难人家,现在居然无礼的说他蠢得被利用。 “住口!你立即回办公室,静思己过。”韩课长急忙斥喝,再向玄冥君深深的鞠躬,“她太不懂事,太失礼了,我会好好的管教她。”他拉着她离开。 玄冥君听出韩课长一直为捅下楼子的女儿擦屁股,那个蠢女人却往自己挖出来的坑跳下去。不过蓝蝶衣也不简单,随便说几句话便解决对方,而最高明的莫过于敌人中了圈套还不自知,死得不明不白。 然而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也是笨蛋,往他挖掘出来的“申报表”事件中跳下去。 从会计课回到电脑课,玄冥君一直紧握蓝蝶衣的小手。 他竟然动怒了,而且在她的面前流露真性情。 自幼父亲早逝,幸好在伯父和堂兄的悉心照顾下,他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不幸的是,堂兄与伯父在他十一岁时相继过世,如狼似虎的亲人用尽卑鄙的手段对付他们母子,逼他交出玄家当家之位,于是他学会戴着面具做人。 玄冥君将蓝蝶衣带进他的办公室,刚才慑人的气势不见了,变回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他慵懒的坐在办公桌后的牛皮椅上,手肘搁在扶手上,握拳托腮,俊逸得比美女更耀目,性感的薄唇勾起邪佞的微笑,更加突显英挺的身段。连她都看得出神。 “你终于解决申报表的事了。” 她安然的在他对面坐下,无视他的气势,一脸淡然,没有丝毫心虚的回答,“副总裁太抬举我了,若非你发挥同事间互助互爱的精神,事情怎么会办好?” 玄冥君轻蹙眉头,看着无畏无惧的她。其实韩君美做的蠢事也令他很不满,当看见她单独面对一群凶猛的女人攻击时,心里尽是不舍,所以他下意识的为她出头,好将她纳入羽翼下保护。可是她毫不领情,没有向他求助,连示弱的眼神也没有,倔强的面对敌人。 从小蓝蝶衣便靠自己解决困难,撒娇是弱者的专利,现在虽然远离敌人,但她还得挺直腰背,依然绷紧脸容,像一只刺猬,令人更加心疼。 “不过你也很厉害,几乎逼得韩课长开除女儿。”他伟岸的身躯离开椅背,向前倾,双肘撑着桌面,十只修长的手指交错托着下颚,凌厉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 她的伪装太完美了,却躲不过他鹰隼一般的眼睛,发现她对敌人的诡异目光。 “如果我真的说过什么,抑或做了什么令人误会的事,我会反省。”听起来是谦虚的低头道歉,其实暗中铺下后路,一再声明她什么也没有做,以后若是有人以此为话趣,也与她无关,界线划分得非常清楚。 他扬起看似无害的微笑,“你不用紧张,韩君美是自取其辱,她千不该、万不该,打狗不看主人。” “对喔!这里狗仗人势的人真不少。”她冷冷的说,鄙夷的态度十分明显。 她居然敢拐个弯骂他?!玄冥君轻挑眉头。看来要她坠入他的情网比想像中困难得多。不过这样更好,他不会太早厌倦,可以好好的享受游戏的乐趣,体会胜利的快感。 “这件事已经告一个段落,接下来你要上课。”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课程表,递给她。 美容护理、礼仪、社交舞……蓝蝶衣越看越生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用力将羞辱她的课程表掷回桌上,做个深呼吸,压不快要爆发的怒火,冷冷的瞪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在下个月宗主举办的宴会当我的女伴,当然不可以太过失礼。”他好整以暇的说,非常期待她的反应。 “为什么是我?你应该有合适的女伴吧?”她眯起眼睛,在他审视她的时候,她也大方的审视他,互不退让。 “那是昂的相亲大会,但是也有不少女人觊觎我,所以我需要女伴,免得横生麻烦。若是带其他女人出场,她会以为很有希望当上玄家女主人,日后对我纠缠不休。何况你是我的特助,出席宴会也是工作之一。”他需要一个为他解决麻烦,不是制造麻烦的女人。 “所以你用相貌地位配不上你的我,来转移所有人的视线,让那些女人以后只找我的麻烦,成为她们的出气筒。”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开始想到每天在公司门前被拦截,被难听的话语羞辱,被轻蔑的眼神鄙视……她绝不认为这是好事。 她们会化身为武士同盟,一举消灭她这个丑恶的女巫,拯救被幽禁的英俊王子。 “你不是白白付出,我会将你塑造成全场最美丽的女人,衣饰及相关费甩由我负责。”玄冥君挑高一眉,嘴角歪歪的扬起,不太意外她说中他的意图之一。 “不要。”她轻蹙黛眉,紧抿唇瓣。 “你不想重新做人吗?聪明如你,当然可以用智慧解决难题,但还不能逃出世人以貌取人的愚昧目光。有时做人若可以随波逐流一点,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他吓了一跳,自己竟会好心的顾虑她的感受。 她浑身散发出近乎死人的冷冽,像是一匹野狼,在冰雪中一步一步孤单的上路,直到在白色的极地倒下。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蓝蝶衣不禁高声吼叫,随即愣住,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惹怒了。 他说的话如同利刃,插中她最痛的伤口,本来以为结痂的伤痕,其实早已化脓,不堪一击。 她背负的包袱太沉重了,谁都可以劝她放下重担,活得轻松,唯有他没资格说这些话。讽刺的是,他是第一个安慰她的人。 然后她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没有喜悦,没有恋栈,有的只是干笑中凝目的一瞬间,像背着千斤重担,控诉着多少数不清、道不尽的酸楚辛辣。 她苦笑的脸比痛哭更教人不忍,这一刻,玄冥君忘了赌约,真的有帮助她重建新生的念头。 “不要笑了。”他突然低声吼道,眉头蹙起,心头像是被什么拧疼,却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握得太用力,指甲几乎刺入掌心。 为什么她连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也不要?是不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学会不再抱持希望,死心塌地的留在绝望的深渊中,不愿离开? “你必须上课,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如有旷课,视为旷职。只要你旷职一次,我要你回家吃自己!” 从那天起,蓝蝶衣上午在办公室工作,下午去上课,直到举办宴会。 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她上课的地点选在玄冥君位于天母的私人住处。 这里共分两层,约三百坪,客厅天花板挑高,上层是主人房、客房和书房,下层是客厅、餐厅及影音室,室内装潢时尚却不浮夸,地板全部铺上义大利天然云石,家具电器都是外国进口名牌。 他真懂得享受!这是她站在主人房浴室内的唯一感受。 可以容纳四个人的按摩浴缸,天然岩石打造的墙壁,还有一个让水如雨般落下的莲蓬头,仿佛在乡间游玩看到的小瀑布,终年不断的清流,成为她与儿时朋友们的秘密小窝。 她曾经无忧无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却在一夜之间变成炼狱…… 今天最后一堂课是社交舞,不过老师来电,说家中有急事,停课一天,还要她保守秘密,别让玄冥君知道,免得开除她。 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因为这个星期玄冥君常来监督上课情况,老师对她的要求自然提高不少,比以前任何的特训都折腾人。 不过,也有例外。 有一次社交舞老师看见玄冥君来监督上课情形,把矜持全抛诸脑后,邀请他示范时,更发浪的恨不得将只穿着性惑舞衣的身躯挂在他的身上。 若非社交舞老师在上流社会颇有名气,他会立刻开除她,但是暗示绝不要也不想再见到她。 所以只要是上社交舞课的日子,他一定不会出现。 对啊!这是她彻底搜查他的住处的大好机会。 蓝蝶衣大刺刺的当着保全人员的面离开,然后又偷偷的从后门回去,所以纵使失窃,也不会算在她头上。 夜幕渐渐低垂,经过一番搜查后,蓝蝶衣毫无发现,却累得香汗淋漓。 贪婪的看着有按摩功能的豪华浴缸,她决定好好的享受一下。 在热水中加入香精油,宜人的薰香渗入胸臆间,她慢慢的坐下来,舒服得不禁逸出低吟,闭上眼,凭着记忆打开按摩功能,热水拍打着僵硬的身体,她轻轻的舒展四肢,放松身心。 玄冥君进屋后,依循着水声来到浴室,看到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沐浴图。 老实说,他看过无数女人的胴体,有更妖媚、更挑逗的,却没有任何情景像现在这般令他屏气凝神,完全震撼,感到全身热血沸腾。 热水让她血脉扩张,雪白剔透的肌肤因为热点而泛红,长发随意绾起,两鬓垂下几束发丝,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她好美,不是令人惊艳的美,是空灵的美,脱俗无垢,像纯洁的白百合。 看来“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每天勤做美容spa的效果还不赖,原本蜡黄的脸皮变得亮白晶莹,黑斑也退去不少。 事实上,为了确保出席宴会的机会,她没有在脸上涂药汁,慢慢的回复原本零瑕疵的完美肌肤。 为了享受水柱的喷洒,她拿下厚厚的眼镜,露出绝美的鹅蛋脸,高挺的鼻梁,红唇娇艳欲滴。 他性感的喉头上下滑动,对于下腹的阵阵骚动感到惊愕,再诱人的美女也不可能令他如此性致勃勃,冲动得像个毛头小子,想要扑上去。 可惜她的计谋被揭穿,玄冥君迸射出骇人的目光。还以为她有着高洁的灵魂,曾因为以她为赌注未免有点过分而觉得内疚……原来她比那些女人多要一些手段,便以为迷住他。 第五章 要勾引在花丛里打滚多年的他一点也不容易,许多女人用尽心机和手段,展示最美的一面,也未必令他回头多看一眼。但是她反其道而行,先扮成个性倔强的丑女,无视他、漠视他,引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到自以为时机成熟时,便色诱他。 她假装重病,骗老师打电话给他,要他来接走她,原来是要让他欣赏这场沐浴秀。 “有这么舒服吗?”他低沉的声音隐含着谵笑。 蓝蝶衣立刻睁开眼睛,看到玄冥君竟站在浴缸边,立即用手遮掩胸前春光,退到浴缸最远的角落,全身浸在水里,只露出头颅。 “色狼!你偷看女生洗澡!” “我在自己的家里,做什么都不过分。你偷用我的浴室,还大声叫嚣,真是喧宾夺主。”他按下停止按摩的功能,水面恢复平静,清哳的看见她一双小手遮不住的酥胸像饱满的水蜜桃泡在水里,乳肉雪白无瑕,真想一口咬下去。 “对不起,但是我不能离开,请你先出去。”好汉……不,好女不吃眼前亏,纵然她身手矫捷,也无法大胆的赤裸着身体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不得不没志气的道歉,双手尽可能的遮住丰乳。 “原来你喜欢在水里做,不错的提议。”他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衣服。 “不是,不……”她呆愣愣的看着他的裸体,健硕的胸膛,没有赘肉的腹部,长腿窄臀,英挺得媲美太阳神雕像。 “对于你看到的部位,很满意吧?”她专注的目光让他很高兴,踏进浴缸,来到她的面前,一双手按在她两侧的浴缸边,将半跪的她困在他与浴缸之间。 “不……”她的眼睛平视着傲立的男性,吓得说不出话,却不知道她的姿势有多淫 荡。 “不满意?它可以再大一点。”他笑着故意曲解她的话。呵,倔强的她满可爱的。 “你快出去……水不热了,生病就不好。”听着淫靡的调侃,也看清楚自己的弱势,蓝蝶衣委曲求全,说出良心的建议。 也许她可以用美色迷惑他,在男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好让她运起灵力,掌握他的内心世界,进而控制他。 她慢慢的睁大双眼,凝神看进他的眼底。那是一双很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深,她仿佛掉进深不见底的寒潭,一直往下坠落,无法回到水上,落水的无助和悲伤瞬间交错,无力感不停的增加,灵力竟悄悄的流失。 她吓得收回目光,暗自喘气,深怕与他一再交缠。 这个男人的意志太强了,恐怕当他做爱做的事时也能保持理智,她不想色诱不成,反而失去处子之身。 “我会令你好热。” 不相信他吗?他可以立刻身体力行,证明给她看。 “你一定会后悔……”可恶!现在他的气势比她强,绝对不是良好时机,勉强运用灵力,只会让自己的体力迅速虚耗,减低逃走的机会。 玄冥君突然抱起她,封住喋喋不休的小嘴,粉红色唇瓣尝起来比想像中更甜、更软,他开始幻想,她的身体各处的滋味是不是一样甜腻美妙? 蓝蝶衣的双手紧紧环抱胸前,深怕春光外泄,因为无法推开他,只能不断的扭动娇躯,反抗他的索吻,却不知道这样的磨蹭反而将他撩拨得欲火焚身,一发不可收拾。 …… 像是将所有的情欲完全释放,正要被抛上云端,蓝蝶衣看到眼前白光骤现。 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欲仙欲…… 倏地,眼前的白光变成一片深红,近乎黑色的深红,这用血汇聚而成的红色汪洋,突然波涛汹涌,海面涌现许多人的脸,多么熟稔,因为剧痛而扭曲,变成不甘心含怨而逝,又不能瞑目的亡灵,可惜不论他们如何挣扎,拼命冲出,脸皮只能压在坚韧的深红下,被拉扯绷紧得狰狞恐怖,张牙凸目,唯有狂号、大哭、惨吼……因为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在炼狱里被业火煎熬。 这教她如何坐视不埋,任由挚爱的人饱受永不超生的痛苦?即使用尽毕生灵力,她也要为他们打开缺口,于是十指紧扣,曲起莲花印,掌心向外,突然感到体内的力量溃堤一般向体外倾泄,生命更被无形的漩涡卷走。 “不……不要!”她吓得瞠大双眼,高声叫嚷,手脚胡乱的反抗。 此时愤恨仇怨掩盖所有的快感,纵使心底尚有一丝迷恋,也被她的悔疚打压下去。 玄冥君顿时傻眼,还未问清楚由来,冷不防的被她用力一推,离开温柔乡。 情欲退尽后,蓝蝶衣双眼清澈,目光凝重,一脸凛然。 他反倒像是龌龊不堪的变态男,向一个弱女子施暴。 “不要?谁脱光衣服,在我的浴缸里勾引我?哪个骚货放浪的淫啼,求我要她?”他冷笑的说出让人难堪的话语。 可以在即将高潮之际说停就停,她的经验应该不会比他少。 在浴缸里推开一步可以有多远?高大的躯体向前一步,给她沉重的压力,鄙夷的睨着矫情又爱耍心机的她。 “你含血喷人,要硬逼我就范。”她的语调冰冷,不愠不火,其实用了很大的气力压抑满腔的愤怒。 她看着眼前的俊脸逐渐放大,眸内藏着不能忽视的压迫感。 “我又没有说骚货是谁,是你对号入座。还有,我从不勉强女人,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他没说出口的是,还有一大票女人苦苦痴痴的等着,像妃子等待皇帝的宠幸。 “好大的沙猪,难怪可以不知耻的说自己是种猪,还说得理直气壮。” 哼,这个男人挺白目的,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我若是沙猪,你就是小母猪。再说,我不会逼你做爱做的事,因为你最终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心甘情愿的给我。”一直以来他只会用甜言蜜语哄女人,看似用心,其实敷衍了事,哪像现在卯足劲跟她拌嘴,只为挥掉那份意想不到却慑人心魄的甜美。 “我才不要跟你做……”蓝蝶衣不大敢说出那么露骨的话语。虽然她接受不少任务,但是从不涉及情爱,所以她在情爱方面的经验是零。 不过话说回来,听到他不会逼迫她,竟有点失落,尤其当他说她跟其他女人一样时,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你却在我的手上高潮了。”玄冥君冷冷的嗤笑。 “我没有!这证明你有多不济。”她故意说话气他,流露出嘲讽的眼神,只想尽快赶走他,抑或她真正害怕的是自己被撩拨后无法平复的心。 “这个评语太不中肯了,如果你跟我完成整个美妙的过程,一定能感受到极致的乐趣。”他美目一勾,露出浪荡的微笑。谁说妖冷狐媚是女人的专长? 邪佞俊美如他,曾经令许多女人阵亡。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她毫不留情面的呛声。 “你怕试过之后被我迷住,从此痴缠着我。”他又扬起迷人的笑容。 “幼稚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不会饥不择食,吃下沙猪会害我消化不良。”她依然神情冷漠,没有表露出真正的情绪。 “与其说你挑食,不如说是太随便。”他低声笑说。否则她怎么会色诱他? “你的思想够龌龊。”她气得全身微微颤抖。 “彼此、彼此,经验丰富、阅男无数的你又有多贞烈?既然你我半斤八两,你就做我的女人吧!”他觉得被她色诱的感觉还不错。 突然,他错愕的愣住,自己怎么会像欲求不满的小伙子对她痴缠不休? 尝过她的味道之后,他像是吸毒的人上瘾,要一尝再尝,甚至要据为己有,不准其他男人指染他的小东西。 “我不是女人……”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还是处子,他会不会兽性大发?蓝蝶衣立刻改口,“不是你的女人,我绝对不会做你的女人,除非你用强的。” 她特别强调“绝对不会”,赌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不会逼女人就范。 “我说过我不是强暴女人的混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玄冥君扬起得意的邪笑,灼热的大手来回抚摸她的腰侧,挑起她的热情。 她阻止不了熟悉的电流从他的手掌传过来……不!她咬了咬唇瓣,“我以生命起誓,倘若我做你的女人,教我不得善终,绝子绝孙。”其实不是她狠,只因为这是必然的结果。 他停下动作,冷冷的看着她,“你好狠,连无辜的孩子也不放过。”这个不是誓言,而是毒咒。 他周遭的女人都巴不得怀有玄家子嗣,却没有一个如愿以偿,因为他小心的避孕。这不代表他不想传宗接代,相反的,他非常重视延续玄氏血脉,才找不到理想的母亲。 “我哪算狠?现在我已经将必然的结果告诉你,若你继续招惹我,你才是最残忍的人,断送无辜的小生命。”她没有错,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不能装无辜。 看着她桀骛不驯的样子,他非常不舒服,眯起迷人的眼眸,阴鸷而危险的火焰在眼底燃烧着。 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吗?可惜这件事根本由不得她作主。 “我倒要看看,谁的本领大?我不但要你怀上我们的孩子,还要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玄冥君逼近她,大手粗暴的攫住她的手腕,压制在她头项的墙上,另一只大手揉弄一边浑 圆,用惩罚似的力道不断的搓捏,粉嫩的乳 尖变得艳红,雪白的肌肤上暗紫色的旧痕未退,又印上红红的指痕,触目惊心。 他早已昂 扬挺立的灼热欲 望紧贴着她柔软的凹壑,轻轻厮磨,吐出的热气喷向她的耳朵,舌尖兴奋的舔舐粉嫩的耳垂。 “你的身子真敏感,简直是天生用来勾引男人。” 不可以再动情!蓝蝶衣用仅存的意志告诫自己,恨恨的咬着下唇,努力将自己从情欲中拉回来,半开的眼睛刚好看到送到嘴边的耳朵,想也不想的用力咬下去。 他皱起眉头,感到耳朵有点温暖,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微不足道的刺痛,血腥气味却唤醒男人体内沉潜的兽性,啃咬她的颈子。 她吓得立即松口,他也放开她。深怕他再兽性大发,她用力推开他。 “我不会爱上你。”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喊,也没有泼妇撒野的护骂,她轻轻柔柔、沉沉痛痛,把千般委屈,万种凄凉,化成一句控诉。 嘴边残留着他殷红的鲜血,将她毫无血色的小脸衬托得更加惨白。 “好,很好。”他竟一再的被同一个女人推开,眯起眼眸,声音阴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冰寒的气息令周围的温度从沸腾跌落冰点,投降似的慢慢举起双手。 蓝蝶衣被他冷冽凌厉的眼眸吓得肩膀一颤,但是傲气不容她有一丝退缩,挺起腰杆,尽管身上布满吻痕,却无损她无瑕的娇躯,像极了圣洁的少女。 没有预期的回礼,他只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托起,强逼她正视他。 “你会是我的。”玄冥君说得很缓慢,然后无情的放开她,迳自站起身,拿起浴袍,包住精壮的身子,离开浴室。 看见丑小鸭变成天鹅,谁不讶异? 前天白曜君又在玄冥君、紫昂流等人面前,为蓝蝶衣可否成为美女吵个不停,当时玄冥君懒得跟这只笨老虎斗嘴,只是第二天来个丑女蓝蝶衣大翻身。 贞子般的头发被修剪成飘逸长发,留了清爽的刘海,阴霾的感觉一扫而空,肌肤变得水嫩白皙,衬托出小巧的瓜子脸,清雅亮丽,却冷傲如昔,仿佛悬崖上的百合。 第六章 听到她被称赞为小美女,玄冥君觉得比写出一个天下无敌的电脑程式更有成就感。 事实上,当他知道她没有骗他后,已对她有种不能说、不能道破的宠溺。 可是现在她离开办公桌后的椅子,站起来,朝着迎面走来的他、白曜君和金千夜鞠躬,他不禁紧蹙眉头。 这时,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开始影响自己的情绪。 “你竟然敢穿花窗帘布上班?还有,我不是帮你配了隐形眼镜,干嘛还戴着这个土气的眼镜?”他怒声大喊,指着她身上的橙色衬衫和红底白花及膝裙,真是俗不可耐。 若非白曜君站在他身后,他绝对会亲手扯掉裙子,撕碎衬衫。 “我的衣服完全符合职员守则,为什么不能穿?而且我的眼睛太平民,受不了昂贵的隐形眼镜。”蓝蝶衣将隐形眼镜放到他的手上,完全不在乎他气得快要爆炸。 昨天她被玄冥君打扮得漂漂亮亮,穿得美美的,教人赞叹,他更是被人捧上天,但是她觉得自己是任人观赏的台湾狮猴。 她蓝蝶衣,才不会受人摆布。 蓝蝶衣的态度跩得无法无天,玄冥君终于踢到大铁板,赌局的结果或许是他输在女人不给他面子。 白曜君毫不忌讳的大笑声和金千夜的隐忍的闷笑声,犹如火上加油。 可恶!玄冥君摘下她的眼镜,明亮的黑眸闪烁着点点寒光,像浩瀚夜空中的星星,教人惊艳得不知所措,就像她在浴室中失控的激 情,他不由得想起她衣服下曼妙玲珑的娇躯,以及放浪诱人的吟啼…… 身后的爆笑声让他回过神来,匆忙的为她戴上眼镜,转身一看,才发现白曜君笑得猖狂,紧盯着她。 “看够也笑够了吧?还不快回去?”他很不喜欢其他男人对蓝蝶衣行注目礼。 “呵……”纵然知白自曜君只是随兴的大笑,没有嘲讽的意味,她依然觉得尴尬,只能微微一笑,借以遮羞。 不会是他幻听吧?玄冥君回头,讶异的看到不苟言笑的蓝蝶衣竟然对着白曜君笑,双眼顿时变得阴鸷,仿佛在努力的压抑着什么,又或者正懊恼自己像产生那个什么…… 他气急败坏的冲入办公室,用力关上大门。 她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怔愣住,聪明如她也摸不着头绪,完全不知道玄大少爷在耍什么性子。 “阴阳怪气的男人……”白曜君低声咒骂,转身离开。 金千夜神秘的向蓝蝶衣眨了眨眼,才赶紧跟上白曜君的脚步。 蓝蝶衣还未回过神来,内线电话便响起,饱哮声紧接着传来,可以想见房里的男人正在暴走,她立刻拿起记事本,快步进去。 “副总裁,有什么吩咐?”她恭敬的鞠躬,然后挺起腰杆,扬起礼貌却疏离的笑容。 谁教他带人来取笑她,好像大刺刺的说她是丑八怪! 玄冥君眯起眼睛。这个该死的女人,敢对白曜君笑得像花痴,既腼腆又害羞,好像需要受保护的小女人,却只愿意对他露出冰冷的扑克脸。 “我需要的组件到齐了吗?”他决定工作要紧,暂时不跟她计较。 现在骇客横行,连美国国土安全部门也任命着名的骇客杰夫•摩斯成为十六位顾问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为了保卫集团的电脑系统,避免受到攻击或入侵,必须有更严密的防御程式和完善的终端系统,还要不停的更新提升技术,否则机密资料一旦外泄,轻则影响公司运作,重则动摇全国经济。 “都齐了。”蓝蝶衣念出一大堆组件名称,然后再三核对记事本内的清单。 她上班后才发现玄冥君不像外面传言的是个不事生产的浪荡子,电脑课的所有系统工程和程式都由他亲自监督与设计。 “还有……”他欲言又止,紧盯着她。 “还有什么?”她不相信的再次看向清单。虽然她是为了报仇才混进紫集团,但是工作态度认真,比一些自以为尽心尽力,表面上以公司为家的职员做得更好。 “没有……咳,昨天我知道了社交舞老师无故缺席的原因,她因为车祸受伤而进了医院。”他突然说出不相干的事。 那晚蓝蝶衣愤怒的离去后,他冷静下来,然后发觉疑点太多,最重要的一点,除了学习社交舞的日子,他必定到场监督她上课,所以她根本不用多花心思骗他回去。 昨天经过他“循循善诱”,终于知道那天的事是社交舞老师的诡计。她的姨母是替他打扫住处的帮佣,她偷偷的拷贝钥匙,当看见蓝蝶衣离开后,便打电话给他,说蓝蝶衣在上课时晕倒,骗他回家,想要色诱他,不幸的是她却遇上车祸,才造成他们独处的机会。 “她还好吗?”冷漠的蓝蝶衣一反常态,紧张的问。 “不用担心,她很好,好到不能再好。”玄冥君冷哼一声。若非她曾悉心的教导蓝蝶衣,现在已经由病房直接转到太平间了。 她轻皱柳眉,“她在哪家医院?我想去探望她。” 当天她在折返他的住处的途中,发现社交舞老师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徘徊,两人还差点碰个正着,为了避免功亏一篑,她不得不从后面推她一把,原本只是想让老师受点小伤,她却不幸的跌到马路上,被车撞到。 “不用了,她已经出院。”她被吓得跑出医院,也算出院吧! “她还会来上课吗?”那么快便可以出院,应该是轻伤。她不禁吁了口气。 “不会。”她也不敢再找他们吧! “那么……”蓝蝶衣又不禁有些担心。难道她受了重伤? “不要再谈不相干的人。”他不悦的紧揽眉头,语气好酸,因为她关心那个女人比关心他还要多。 “是你先说起她的。”她不甘的瞪他一眼。 玄冥君咳了几声,借以遮掩窘态,想起刚才要说的话,于是将社交舞老师的计谋说了一遍。 “所以你以为我是耍心机、攀富贵的女人?”她瞪大双眼,只因为他笨笨的被骗,害无辜的她被他误会,被他侮辱。他这个混蛋加三级的沙猪,自以为是翩翩贵公子,所有的女人便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呃……你不是。”他自知理亏,有点别扭的嘀咕。 蓝蝶衣冷笑的说:“那么我该感谢玄大少爷皇恩浩荡,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哼,他要施舍好意,还要看她希不希罕接受呢! “不单这件事,还有最近杂志上的报导,我也会为你澄清。” 她狼狈的离开他的住处时,被狗仔拍到照片,立刻大做文章。 他以认为是她色诱不成,想要利用舆论逼他公开承认她。这样的话,太低估他玄冥君了。 成功的人不只懂得利用时机,更能将危机化成有利的契机,所以他乘机利用媒体抹黑她,麻雀妄想变成风凰却自取其辱,被大少爷狠狠的削了一顿,然后撵出屋子。当然,谁也不会深究当晚发生什么事,反正真相不重要,越八卦越能炒作。不过玄冥君这种后台强硬的青年才俊,媒体不敢乱写,自然苦了小麻雀。 “这些都是琐事,玄副总裁不该为我这种小职员操心,有损你尊贵的身分。” 自从成为他的特助后,记恨的男人一直暧昧,让公司里的人以为她只工作半天,薪水却是其他助理的两倍。事实上,她由中午上班至深夜,工作量是别人的两倍以上。 报章杂志的报导和照片根本不算什么,还不及公司内同事们生动传神的嘲讽来得震撼。 “玄副总裁怎么会看上一个丑女?” “她或许有过人之处,看她的身材好像不错,缠得男人乐上天。” “关灯上床,谁管面孔?只要又骚又浪……” “该不该做,由我决定。”玄冥君目光凌厉,不准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宣告他们属于两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交集。 “接不接受,也由我决定。”蓝蝶衣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卑不亢的说,斜睨着他。 他更加气愤难消,“难道你不想辟谣?” 好固执的女人!好胜、倔强、傲慢,完全勾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他原始的兽性已苏醒了,想要吞噬这只可口的小母兽。 “谣言止于智者。”她冷冷的说。 “你认为多少人拥有足够的智慧分辨足非?” 为什么他还要担心她?是内疚陷害她卷进是非?还是踢铁板踢上瘾? “应该不多,至少我眼前一个也没有。”她摆明了看扁他。 他轻挑眉头,她很呛,也很坦白。她被污蔑是拜金女和荡妇,他责无旁贷,可是潜藏在心底的大男人主义不停的作祟,堂堂副总裁怎么能拉下脸向小小的特助道歉? 不过他没有留意,若是在其他女人的面前,他早已嘻皮笑脸的赔不是,敷衍了事。正如朱凤姬所言,只有蓝蝶衣才能激出他的真性情。 “正因为眼前的智者太少,如果有人可以为你辟谣,不是很好吗?”他苦笑的摇头,女人太倔强只会活得更辛苦,对她既心疼又怜惜。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挺身而出,解释整件事的真相?原来玄副总裁除了是电脑高手外,也很擅长自编自导自演,难怪女人都被你迷得昏头转向。”她语带不屑的说,美眸微眯,所有的动作都说明她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 “你真是不识好歹!”玄冥君额头的青筋暴跳,愠怒的吼道。 她鄙视的态度一再挑战男人的面子和尊严的警戒线,不知道这样会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想他玄冥君总是被女人讨好、倒追,从未为了哪个女人低声不气,她却不识时务,一再的拒绝他……好啊!他就是要她臣服,成为他的女人。 “我就是知道谁好谁歹。身份尊贵的玄武堂堂主怎么可能与我这种下人有所牵扯?狗仔即使拍到这种照片,也只敢用来跟你要一点钱,没有你的默许,谁敢刊登出来?”她不理面前的男人快要抓狂,轻蔑的眼神和嘲讽的笑容从不间断。 好精采的分析,几乎跟事实一样,只是狗仔交出照片时,他故意将照片放在桌上。他不否认她聪敏过人,但是想不到她的心思如此玲珑透彻。 他怒气全消,双手交抱胸前,扬起性感的薄唇。 他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俊逸的笑容曾经勾走多少女人的心?蓝蝶衣有点不是滋味。 “既然你认为我是始作俑者,我不出来澄清一下,岂不是太罪过了?”接下来他将会给她一个更震灭的爱的教育。 “玄副总裁真懂得怜香惜玉。”她冷笑的轻哼一声。原来火上加油与猫哭耗子正是玄家男人的绝活,澄清只是借口,任何包庇的言行只会令她与他的名字牵扯起来。“我不想在公司外也成为女人公敌,死得不明不白。” 聪慧如她当然知道他要挑起的是比黑道仇杀更阴狠的女人战争,像上个月在高级酒吧里,一班女人将一个跟他搭讪的外籍美女殴打至重伤昏迷,虽然事情被有力人士压下,但是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那班花痴女找到她,她一定会被修理得很惨,扯去头发,露出头皮;脸颊被指甲抓伤,血流如注;被高跟鞋敲破头……要知道,女人关上房门打架比男人还狠,恶毒的招式要多阴狠便有多阴狠。 甭想!玄冥君紧抿着嘴,神情阴鸷,眼神冰冷。谁敢动她,只会死无全尸! “怎么可能是这样?你是一个好属下,我当然会好好的保护你、补偿你!”他扬起俊美而使坏的笑容。 第七章 突然,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来到她的旁边。 或许是震慑于他的气势,蓝蝶衣没有逃跑的力量,站着不动,半是害怕半是逞强的看着他步步逼近。 他好想紧紧的抱住她,却只是撩起一缯发丝,看着长长的直发从他的指间溜走。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头发?不过这也是他见过最邋遢的头发,她究竟有多少脸孔等待人发掘? 她的脸部线条紧绷,眼睛越瞪越大,连呼吸都快忘了,心跳得好快,“我……我不要什么补偿,只要一个道歉。” “既然我错怪了你,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不过你也欠我一件事。” “我怎么可能欠你什么?”她故作冷静的说。 “蓝蝶衣,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女人。” 他的游戏正式开始。 以为她会气得不当他的宴会女伴,但她只要他别现身干扰她上课。 这星期,她除了每天早上用十五分钟汇报各项工作进度和行事历外,他们甚少碰上。 今天,他更是一直窝在办公室里,誓言要她成为他的女人的男人去哪里了?临阵退缩?后悔?觉得她的身份低下,配不上他尊贵的身份? 或许蓝蝶衣应该乐得轻松自在,心无垩碍,却终日坐在他的办公室外,不禁一再的偷瞄那扇关闭的大门,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还是排斥他的出现,一颗心像是被悬空了。 她猛力的摇头,颈项快要被折断了,同时想起他对别人说,耳朵是被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咬伤…… 可爱? 虽然看不见他说话时的表情,不过她相信坏男人扬起的笑容肯定既邪恶又迷人。 够有新意!在她的世界里,只听过可怕、可恶、可憎、可恨…… 他真是情场高手,坐上最佳情人宝座当之无愧,拐个弯赞美的手段比直接哄人更教人无法忘怀,令人回味。 玄冥君坐在办公室里,保护紫昂流的责任也交给朱凤姬。事实上,她早就被迫待在少宗主的身边,随时候命。朱凤姬的身手不弱,加上紫昂流也是练家子,他这个玄武堂堂主才可以专心的改善电脑系统。 最近他发现有骇客不停的尝试入侵集团的电脑系统,情况比预计的严重,有几次几乎入侵成功,幸好他及时防堵漏洞,阻止骇客。 可是他已经有五天没有好好的看蓝蝶衣,只能利用每天早上十五分钟两人单独相处。看到她一天比一天娇艳,他后悔与白曜君打赌。不该将她暴露于其他男人的面前,因为唯有他才有资格见识她的美丽。 可是……该死!以他精准无比的头脑编写的应该是完美的程式,现在却写出一堆零碎的程式,情绪混乱,不知所措,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她的影像。 好想见她,好想,好想…… 他用力拍打桌子。怎么可以被她牵着鼻子走? 抬头看向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再看着电脑里不伦不类的程式,他发出一连串的低咒,不耐烦的起身,离开办公室,打算到茶水间倒咖啡。 该死!今天清晨他被紫昂流硬生生的叫回公司,然后关在办公室里,连与她相聚的十五分钟都错过了。 每当经过她空荡荡的座位时,玄冥君便忍不住看一眼,仿佛看到与世无争的她安安静静的坐着。虽然容易被人忽视,但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在那儿守候着。 她知道他只吃像米其林三星级大厨烹调的美食;给他批阅的文件要完整,不能多一句浪费他的时间,也不能少一句影响他的判断;凡事追求完美,他的服装时尚高雅,连内裤都得跟外衣配成一套…… 都是因为他精确无误的大脑只容许编写完美的程式,才让他的性格龟毛又固执。 他这样的个性有时连金千夜都大叫受不了,蓝蝶衣却能在中餐时将热腾腾的顶级美食送到他的面前,文件更是没有错字或冗句,在他感到疲惫时,她还会端上一杯亲手煮的咖啡,然后在他低头品尝时,偷偷扬起满足的微笑。 互相牵引有如一根一根银丝,无形的拉起两人之间种种的羁绊。 “这么说,杂志登的都是真的?蓝蝶衣真是不知耻,被老大轰走,还敢在他的住处附近徘徊。” 正当玄冥君要进茶水间时,听到值夜班的职员们在高谈阔论。 “对啊!我到老大的住处检查电脑装置后已是深夜,她才离开。”维修员略显紧张的说。 “上星期某天傍晚天母附近发生一件令人发指的意外,一个女人被人从后面推到马路上,险些送命。蓝蝶衣晚上单独在街上行走,岂不是很危险?”另一个男人有意无意的说出危言耸听的话,给“听者”多一些联想空间。 “老大……”维修员刚踏出茶水间,几乎碰上玄冥君,他的脸色铁青,双眼殷红如血,盛怒得宛如恶魔,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眨眼间,茶水间里的人们一哄而散,只有那个倒楣的维修员被逮个正着。 “如果你想当狗仔,我可以成全你,不用在电脑这行混下去。”玄冥君压抑怒气,眯起眼睛。 “不……”维修员吓得牙齿打颤,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道歉,不断的诉说自己还有妻儿要养,身上的担子很重,失业大半年,好不容易才考进紫氏工作,待遇比其他地方要好,哀求着别开除他。 救命啊!眼前的恶魔真的是开朗风趣的玄冥君少爷吗?为什么今天像是被恶灵附身? 玄冥君也不会随便辞退员工,但是总要给他一点教训,因此要他明天起负责清扫电脑课的洗手间一个月。他敢抹黑他的女人,就必须有承担挑衅他的必然后果的心理准备。谁都不能欺负她,不能动她,除了他玄冥君。 不过从今娩起,谁不知道蓝蝶衣是玄冥君罩的人? 明天早上,当她听到他们的绯闻又被大肆炒作,而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呵呵……他边倒咖啡边想,迫不及待的要看有如老僧入定的冷静女人被气得全身发抖的有趣模样。 “嗯,这是什么怪味道?”他将喝进嘴里的咖啡全喷出来,大骂几句,然后重煮咖啡。 三分钟后,众人听到茶水间爆出高声怒骂,随即看见老大怒气冲天的走出来。 “他终于动了。”白曜君接到在电脑课的手下报告,忍不住开怀大笑。 “你挺无聊的。”金千夜翻个白眼,非常不认同他幼稚的小动作,暗暗后悔不小心说出玄冥君可能对蓝蝶衣动了心。 “你过河拆桥!我还不是为了你说的话,忙个不停……”白曜君好不哀怨,完全忘了要告诉玄冥君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为了应付下星期的宴会,蓝蝶衣上课的时间增加了,直到深夜才下课。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知道自己并非孤单一人,玄冥君的部下暗地里跟在身后,保护着她,确保她安全到家,亮了灯,方才离开。 而他算是信守诺言,没有在她上课时出现。 可是,为什么她反而觉得有点失落? 以前上课时,她为了他,拼命练习;两人杠上时,她因为不服输而要超越他;互相勉励时,她又会为了他期待的目光而努力……他们是同伴,也是敌人。 现在她像是孤身作战,失去目标,只能勉强熬下去。 不过今晚好奇怪,蓝蝶衣暗暗嘀咕着,她小女子何德何能,让玄武堂堂主纡尊降贵,亲自护送回家? 他还穿上过宽的大衣,头戴棒球帽,戴上墨镜和口罩,加上一八五的身高,像个变态叔叔,没有被警察带回警局,算是奇迹。 她没有理会他,照常到夜市吃消夜,老板娘热情的送她一大袋食物,然后踩着月色,迎着凉风,朝位于安静社区的租屋处走去。 玄冥君没心情欣赏皎洁的月亮和点点繁星,因为正在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既忧且恼。 她干嘛不回家,单独来到寂静无人的小公园?难道她每晚都这样?那些笨部下居然没告诉他? 当他进入公园时,感觉四周有许多不明的目光对他虎视眈眈。 蓝蝶衣在公园的一角蹲下,拿出老板娘给她的食物,学小猫咪叫了几声,很快的,几只流浪猫从草丛中蹦跳出来。 她一双手忙着抚摸小猫的头顶和下巴,还要应付在她的脚边厮磨的猫儿们。 “出来吧!”她转头看向左边后方,淡淡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受过军事跟踪训练的他竟然被轻易的发现,她绝不简单。 “不是我,是小黑告诉我的。”她抚摸着正在低呜的黑猫,那双深绿色的大眼睛警戒的瞪着她背后的陌生人。 玄冥君没有追问,暂时相信她。 “你不怕是‘好兄弟’吗?” 不是说猫眼带着魔性,可以看到鬼魅吗? 他好奇的看着她的头顶,长发柔顺的披肩,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他知道她灵动的双眼正闪闪发光。 “我不怕。”她的声音冷冽。 “真的吗?”他饶寓兴味的问,在她的身旁蹲下来,原先被他吓得退后的猫咪又回来觅食,还有一只猫不怕生的在他的脚边厮磨。 “怕鬼的人是因为他们相信鬼会害人,可是鬼也是因为敌不过死亡才变成鬼,所以谁要害怕一群失败的家伙?”她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从来只有人杀人。” 如果鬼可以杀人,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你不怕死?”他轻挑眉头,不相信她年纪轻轻便可以看透生死。 “我当然怕死。”只怕死在大仇未报之际。她暗暗加上但书。 “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种鬼地方?要是遇到歹徒怎么办?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觉得她只是敷衍了事,不禁有点温怒。 这个女人真是神经大条,没半点危险意识。 “你担心我遇到危险?”玄大少爷也会担心女人?她惊讶的看着他,暗自窃喜,心头莫名的悸动。 “你少在自己的脸上贴金,我不是关心你,是怕你受伤,不能出席宴会。”他一说完,便有点懊恼。 解释太多为何划下界线,只会给她欲盖弥彰的感觉。这根本不是他一贯对女人残忍戏谵的作风,他总爱以暧昧的态度令女人为他着迷,最后看着她们互相残杀。 对啊!她是他和白曜君的赌局中最重要的赌具,没有她便不能赌下去。 “喔……”蓝蝶衣眯了眯眼睛,故意拉长声音,一副看穿他口是心非的表情,然后体贴的撇开头,不再看他的窘态,专心的喂小猫们。 可恶!她在跩什么? 没有比他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更好看了,她露出慧点的微笑,冷漠的脸庞多了一丝得意,虽然还不算是和颜悦色,但是至少在她周围感受到人气。 大肆改头换面后的蓝蝶衣终于戴上隐形眼镜,眼眸显得清灵生动,鼻子显得高挺,皮肤保养后,变得水嫩嫩的,令人想咬一口。 玄冥君怔怔的看着她的侧面,好美,或许连她也没有察觉,因为她只能用镜子看自己的正面,但是他不想告诉她,要将这侧面据为已有,只有他才可以欣赏。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有的猫儿都吓跑了。 他们两人同时收敛戏谵,凭敏锐的直觉意识到危险迫近,小声的警告对方小心一点。 两人不由得一颤,惊讶他们有着相同的感觉,更讶异对方竟然关心自己,自己也良心未泯,懂得关心对方。 蓝蝶衣转头,看着玄冥君。他的眼神狂热,几近忘我,让她的心跳加速。 第八章 十多个流氓露出凶恶的表情,慢慢的逼近他们。 玄冥君和蓝蝶衣回过神来,毫不恋栈这一瞬间的柔情,立刻站起来。 她因为蹲太久,双脚无力支撑身体,只能依偎在他的胸前,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人。 “喝!你们敢挡住我们的路,不想死的话,就把钱交出来。”一个小喽啰跳出来,大声斥喝。 这里是公园最深处的尽头,哪有路可挡?这群流氓分明是找碴。玄冥君黯黑的眼睛一沉,表情变得阴鸶,一手将蓝蝶衣纳入臂弯内保护,另一手掏出皮夹,拿出所有的钞票,毫不犹豫的丢过去。 “拿去。” 他并非胆怯,只是乐意用点钱打发这群流氓,以免吓坏怀里的小女人,尤其不想让这群流氓看到她美得令人屏息的侧脸。 “以为有钱就可以在女人的面前要威风,呸,原来是胆小鬼。”显然是流氓头子的男人接过小喽啰递上来前一叠钞票,流里流气的揶揄。 “小妞,别跟这个懦夫,跟我们的老大吧!保证你吃香喝辣。”小喽啰看到老大觊觎蓝蝶衣的美貌,更以为听话的玄冥君是懦弱胆小的人,便伸手想要将她抢过来。 玄冥君单手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推,小喽啰连她的衣角也没摸到,踉跄的向后撞到老大,老大跌倒在地上。 “可恶!”流氓老大狼狈的被两个小喽啰扶起来,鼻尖和额头红了一大片,衣服上满是沙尘,恼羞成怒的大叫,“谁能拿下那个男人,我就将今晚一半的收获分给他。” 玄冥君眯起眼睛,要打倒十多个流氓绝非难事,不过难保不会伤到蓝蝶衣。 他低下头,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她,她吓得面无表情,比起让他听到最痛恨的女人尖叫或哭泣,了无生气的模样更令他紧蹙眉头,心头隐隐作痛。 “当我叫你走的时候,你便全力向前跑,不准回头,直到听不到人声才能停下来。”他贴近她的耳朵,低声的说。 流氓老大看见他们卿卿我我,对他视若无睹,当下勃然大怒,“你敢在大爷我的面前要酷,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女人给我爽个够。” 他一声令下,十多个喽啰一拥而上,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假装成小女人的蓝蝶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群宵小鼠辈。他们是为了钱财,还是冲着玄冥君而来? 蓦地,耳边掠过一阵热气,仿佛有意无意的撩拨她的敏感点,让她浑身轻颤。当她听到他的耳语时,不禁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他会为了救一个女人而冒险? 本来死寂的心竟然掀起波澜,而且越跳越快,她的身子像是因为他喷出的热气而燃烧起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长久以来,她在危险之中活下来,从不倚靠别人,因为相信这只会磨灭她的意志。可是这次她好想赖在他的怀里,让他为自己撑起苦难。 “走!”玄冥君大喝的同时,用力将她推向公园的出口。 蓝蝶衣拔脚就跑,不消一秒,身后传来打斗声、哀号声、怒吼声……哪个声音是他的?她觉得每个声音都像针一般扎在身上,只是……为什么她还会痛? 声声凄厉的哀号,一幕又一幕十八年前的片段,一再的闪过她的脑海。 不!她背负了太多的包袱、太多的性命,多到每吸一口气,肺部便好像要撕裂,不能再承受身边的人为她牺牲了。 半数的流氓倒在地上,有的被打昏,有的低声呻吟,其他没倒下的也挂彩了。 想当然耳,玄武堂堂主又怎么会被一群鼠辈打垮? 她不由得吁了口气,迈步跑向他,却在下一秒停下脚步,强忍住尖叫的冲动。 因为她鲁莽的动作,让玄冥君分了心,被流氓手上的短刀刺中手臂,鲜血滴落地上。 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蓝蝶衣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要花时间在“想”有什么结果,立刻采取行动,连续几个俐落的侧身回旋踢,成功打开一个缺口,闯过将他团团围住的人墙。 “为什么要回来?”她疯了不成?玄冥君表面上不高兴,心里却很感动,暗自窃喜。 “为什么要回来?”她凉凉的反问。对啊!她为什么要回来?她是蓝族子孙,与玄家只能有恨,绝不能接受他的恩。 “你根本不应该回来。”她不是回来救他,那就别回来好了。 他突然觉得很生气,气得出手,拿那些流氓泄愤。 “你别拖累我,快站在一旁。” 气归气,男人必须保护女人,尤其他是紫族宗主的贴身护卫,若是连一个女人也不能保住,那么他可以提早退休。 玄冥君像是疯狂了,卯足劲的摧毁敌人。 蓝蝶衣肯定的点点头,因为已经知道这帮人是冲着他而来,尤其当她逃走时,没有一个人追上来。他们不是没看见她跑掉,而是不需要利用她做为跟玄冥君打斗的借口。 很快的,那群流氓全军覆没,连那个自鸣得意的老大也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趁着蓝蝶衣找警察时,玄冥君眯起眼,用力踢了下流氓老大的腹部,又狠狠的修理他们一顿,以免影响自己温柔多情的贵公子形象。 “喔……饶了我……”身受重伤的老大因为剧痛而醒过来,睁开眼睛,哀求道。 “谁派你们来的?”玄冥君的声音冷冽,目光阴鸷,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不……不知道……”老大吓得不敢看他。 “不知道?谁把我的行踪告诉你们?”他又狠狠的往他身上踢了几下。 “求求你别再打了,我只是收到命令……”手机刚好掉出来,老大紧张的捡起来。 玄冥君将手机抢过来,在手机里找到了一个来自熟悉的电话号码的简讯,迅速看过一遍。 “可恶!”他粗暴的多踢了几下流氓老大。 夜晚的街道很冷清,寂静得有点吓人,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 蓝蝶衣本来要送受伤的玄冥君到医院,却被他拒绝。 他的手臂还在滴血,她只好扶着他,回到她在附近租赁的小套房。 她住在这么破旧,甚至有些杂乱无章的公寓?他没有失礼的流露出鄙视或同情,只是轻挑右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动作已代表他的讶异,完美的收藏所有的情感,谁也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玄冥君不羁的帅脸带点痞子性格,亦正亦邪,更令女人疯狂的趋之若骛,其实是在掩饰他早已腐烂不堪的灵魂。 十八年前,他最敬爱的堂兄玄昱君被情人污蔑、杀害,疼爱他的伯父因为丧子之痛,哀伤过度而猝死。玄家主人之位由玄冥君继承,却遭到亲戚无情的逼害,不但夺权、打压,还差点被杀死。 十一岁的小冥君看尽人世间的冷酷无情,表面上说保护,暗地里买凶杀人者,比比皆是。为了生存,他懂得假装。他聪明的以弱示人,他和母亲才能保住性命,其实暗中取得紫正宇的支持,巩固权力。若非玄家祖训规是不得杀害同族,他必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绝非只将他们的财产没收,流放海外,此生不得回国。 蓝蝶衣赌气的转身背向他,抵住铁皮大门,迟迟不肯松开,分明不欢迎贵客。 是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挑眉,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她不单心思缜密,而且观察入微。 “你不想招呼我进去,是不懂待客之道?还是怕被找看到屋内有男人?” 玄冥君胡乱说些有的没的,扬起谵笑,成功的掩饰莫名的心痛。 “副总裁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吧?”不喜欢请便。她暗自补上一句。 只有他主动跟女人分道扬镳,这个女人竟然胆敢抢先与他拉开距离,是要突显她的与众不同?还是耍弄欲擒故纵的把戏?无论如付,她已引起他的欲望,加上半个小时前他发现她的“精心安排”,当然要好好的犒赏她今夜的辛劳。 “拿来。”邪佞的谵笑变得阴骛,他强势的夺过她手上的钥匙,开门进去。 小小的套房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单人沙发,单人床,明显只容得下她一个人。他的心情不由得飞扬起来,仔细的欣赏周围的事物。 这个家没有华丽的摆设,廉价的花布窗帘随风飞扬,像是在迎接主人,桌布也是同样的花色,悦目清凉的色调和简单的摆设,竟给人一种亲切的气氛。 “小小的屋子容不下玄大少爷,请你到医院疗伤吧!”蓝蝶衣冷漠的说,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你有急救箱吗?”玄冥君迳自搜寻着室内。 “你怎么会这么赖皮?我只是说带你来休息一会儿……”她边说边拿出一瓶矿泉水,“我没有多余的水杯。”从来没有人来找她,蓝奕更不会来,避免泄漏她的身份。 他真的想留下来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有惊喜,也有悸动。孤独的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原来屋里多一个人是那么的温暖。 “这都是你缝的吗?”他走到窗前,不经意的把玩着窗帘的一角。 “……是房东太太做的。”出乎意料之外的问题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终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细活?虽然她时常幻想亲手缝制自己家里的所有摆饰物,像是将爱一针一针的缝进去。 “一个平凡的家总是给人殷实的感觉,比那些了无生气的豪宅好得多。” 是慨叹,也是称赞,这种家的感觉自从母亲去世后便消失了。 她惊讶的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只会花心思在女人身上的猪哥会那么细腻而感性吗?甚至跟她有相同的感觉? “可以帮我上药吗?”玄冥君转身,难得的看见她一脸呆愣。 她迅速的回过神来,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逮个正着,脸庞因为羞窘而微红,双眼极不自然的左右乱飘。 原来她也会有可爱到不行的傻模样,虽然很快又变回酷酷的表情,但他还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让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蓝蝶衣跪在他的面前,认真的审视他手臂上的伤口,心底泛起丝丝不舍,他是为了保护她,纤细的指尖轻柔的抚摸他的伤口。 看着她黛眉紧蹙,他反而有点窃喜,语调也不禁放软,“不痛了。” 他听到她心里的话?刹那间,她又闪神了,最近跟他一起时,发呆的次数变多了,真想转身离去,又怕被他嘲笑,只好轻抿红唇,专心的处理伤口。 为了清洗伤口,她剪开他受伤手臂的衣袖。 天啊!他的手臂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纵横交错,有些是在旧的伤口尚未痊愈时又加上新伤。 她也曾接受非人而残酷的训练,椎心痛楚更是非笔墨可以容易,幸好他们有最先进的医疗和整形医生,掩饰她身上的伤痕,但内心的伤痕是无法疗治的。 她默默的为他包扎,那些像是脱了皮的小娱蚣的伤痕,鞭笞着她的心,揪痛得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尽力压抑激荡的心情,但是每次碰到他的血,雪白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突然,玄冥君握住她的小手,好冰,他微拧眉头,霸道的将小手送到唇边,呵气取暖。 “明天你一定要去医院,彻底的清理伤口和检查身体,那些人来历不明,刀上不知道有没有细菌或不洁的东西。”她好不容易缩回手,有些慌乱的说。 第九章 他的感觉却是她急于跟袭击他的流氓划清界线,好心情消失殆尽,不单是因为她欲盖弥彰的话语,还有她竟能影响他作出错误的决定。像现在?他知道她利用流氓袭击他,便应该将她送进警局,否则她可能会危害紫家宗主的安全。 他的眼底闪现阴冷狠绝的目光,“今晚袭击我的人应该早有准备,否则不会带那么多武器。” “他们跟踪你?”蓝蝶衣讶异的愣住。 “不,我从天母跟着你,完全没发觉被跟踪。”流氓人数众多,很难不被发现。 蓝蝶衣吃晚饭时曾接听电话,当时他就应该有所防范。或许她早已发现他在跟踪,所以通知流氓来狙击他。 该死!他竟犯下连一个菜鸟部下也不会犯的错误。若今天因为袭击而受伤的人是紫昂流或紫正宇,那么他死千百次也不是以谢罪。 “你怀疑我出卖你?既然你怀疑我,为什么要救我?”她倒抽一口气,完全无法理解他,何况他并非以德报怨的善心人。 “懂得用问题转移对方的视线和注意,你很聪明。”玄冥君并没有正面回答她,戏谵的盯着她,扬起令人不安的笑容。 “既然你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回来救你?”她小声的问他,也问自己。 “杀人未遂便改成救人,算盘打得精。可惜功亏一篑,你太大意了,那个老大的手机里有你的手机号码。”玄冥君的声音越来越冷。 她是朱凤姬与金千夜以外,第一个让他相信的女人。他竟相信女人?前车可鉴,堂兄就是死在他最爱的女人的手上。玄冥君,你一定疯了。 “若我要报仇,一定会亲自动手,绝不假手他人……”她气急败坏的说,等意识到自己几乎闯祸,立刻咬紧唇瓣,闭上嘴巴。 玄冥君因此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冷冷一哼,睨着她苍白的小脸,“若你诚实的承认罪行,我还会欣赏你的胆识,酌情惩罚。事情已经败露,你还抵赖,只有卑鄙小人才会敢做不敢当。” 蓝蝶衣瞪着他,许多话卡在喉咙,不知从何说起。自小接受杀手和间谍的双重严格训练,让她不懂也不可以向任何人为任何事做任何解释。 突然,她感到双颊上有点湿湿的感觉。天啊!她居然哭了,连要命的严格训练与危险的任务都不能令她掉下一滴泪,如今却为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而哭了。 等等……喜欢他?不可能!应该是怕自己说漏秘密,眼睛才会布满水气,最终敌不过地心引力而滑落脸颊。 该死的泪水,竟刺痛他的胸口。 “不准哭!”玄冥君大声命令她,压抑在心底的郁闷如泉水一般涌出来,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应该是她亏欠他,为什么现在反而好像他才是害人的罪犯? 没有悲鸣,没有呜咽,完全没有声音的哭泣,这算不算哭?但是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脸颊滚流。她的泪水真的好美,一点一滴的挂在羽扇般的睫毛上,教人无法移开眼睛。 安静的哭泣像是压抑着不能说、不能释放的沉重,听不到的哭声将他的心掏空,隐隐作痛。这种空虚好像控诉她的孤立无援,完全找不到凭借。 一滴清泪令他全都乱了,甚至一再忘掉他这个审判者的责任,动作非常细腻温柔的捧着她的脸蛋,好像在呵护一件稀世宝物。 他俯首,弯身向前,吻去她眼睫上的泪水,再沿着泪痕,一点一点的往下,轻轻吸吮她的唇瓣,她不禁逸出一声低吟,他的舌头立刻钻进她的嘴里,舔 弄每个角落。 蓝蝶衣的脑袋一片混沌,全身乏力,若非他拥着她的纤腰和后脑勺,她早已瘫软在地上。 …… 玄冥君非常满意她敏 感的反应,裤子里的欲 望也挺立着叫嚣,不过他还没狎玩够,也还没听到她哀求他要她。 “不要了,我受不了……啊……”花道内不停的挤压收缩,紧握着他的肩膀的小手用力得关节泛白,紧绷的身子向后弯,螓首仰起,吟啼不停。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从预设的铃声,他知道是白曜君,不禁暗暗咒骂,若手机铃声继续响个不停,便要让它粉身碎骨,不一会儿,手机铃声真的停了。 不到一秒,手机不怕死的响起不同的铃声,来电者是紫昂流。 他不知道男人在紧要关头打住是非常不人道的吗? 玄冥君紧拧眉头,边低咒边抄起手机。若紫昂流不能给他一个超好的理由,他会鸡犬不宁。 他非常不甘愿的离开娇嫩的胴体,站起来,接听电话。 蓝蝶衣也被铃声惊醒,看见自己几乎全裸的瘫在沙发上,四肢敞开,一条腿挂在沙发扶手上,摆出淫浪的姿势,任由他予取予求。他的衣衫还算整齐,只是衬衫解开了几颗钮扣,露出健硕的胸膛,头发微微汗湿。 玄冥君大骂几声,随即匆匆挂断电话,抿着薄唇,眉头紧蹙,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脸色铁青,说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今夜的袭击事件与你无关。”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心烦气躁的拨乱一头黑发,额头暴出青筋,压抑着熊熊燃烧的欲火。 他真希望她是主谋,好让他有一个要她的理由。 “是白堂主、青堂主,还是紫少宗主的恶作剧?”只有紫昂流等人打来的电话,才能让玄冥君不得不接听。 那群流氓被捕后,通知主谋了,否则半个小时前在小公园的流氓械斗,纵使朱雀堂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知道,更别说是查出主谋。 朱凤姬不是爱捣乱的人,所以这场恶作剧肯定是其余三个男人策划的。 他只接听一通电话,说一句话,便让她猜出近乎真相的事实,她也太聪明了吧? 第一通电话是白曜君打来的,所以他不接,但第二通电话是紫昂流打来的,他不得不接。 原本白曜君安排流氓欺负蓝蝶衣,让玄冥君英雄救美,却阴错阳差的变成袭击玄冥君。 蓝蝶衣吃晚餐时,接过金千夜打来的电话后,按照她的吩咐及电话号码打电话到玄武堂,叫他们接玄冥君回去。算起来,蓝蝶衣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此时,蓝蝶衣无力的躺卧在沙发上,雪白的肌肤因为激 情而泛起粉红色,双眼迷乱,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正诱惑他一再品尝。 可恶!犯人突然变成受害人,他原本想利用她的身体做为补偿,挑起的欲火被恶耗硬生生打住,令他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继续的话,他就像个强暴犯,只顾一己私欲。 “你还不起来穿衣服?”他低声吼道,嗓音充斥着无法宣泄的欲火,近乎粗暴的抓住她雪白的藕臂,掩饰他的卑鄙和心虚。 “你不用惺惺作态,你们这群高不可攀的有钱人敢做不敢当,自以为是的将所有人列为敌人,觊觎你们。”他太明显的狼狈和顾左右而言他证明她是对的,娇颜冰冷,目光鄙夷。 她挣脱他的手,正要撑起身子,霎时,潜藏在体内的灵力又突然乱窜,痛入骨髓,她努力压抑痛楚,身子不由得又倒回沙发上。 “你也不见得有多清高,一个赤裸身子的女人在男人的面前躺下来,除了做爱做的事,也没有其他的吧!”先是出言不逊的护骂,却又裸着身子赖在沙发上,分明想要勾引他。 “不准你再侮辱我!”她咬紧牙关,强忍着骨肉撕裂的痛楚,一颗心揪紧,连呼吸也痛了起来。 “我只是说事实。”他从来不是处女协会的会员,不干涉女伴的私生活,但是想到她曾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娇喘的模样,便气得失去理智,完全不像纵横情场的浪子,反倒像是审问红杏出墙的妻子的妒夫。 “这里是我家,要不要穿衣服是我的自由。” “你喜欢裸着身子勾引客人?” “怕我勾引,你可以立刻离开。” “我会走,一定会走,但在我走之前要告诉你,我们之间还未结束。”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没有开始,何来结束?”又是既伤人又悲一只的话语。 玄冥君拿起因为打架而撕烂的西装外套,覆盖在她的身上,阴鸷尖锐的眼眸突然变得恬然温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扬起无害的笑容,转身离去。 翌日,玄冥君保护紫昂流父子到总统府会晤总统和政要,直到下午才回公司。 她不在?他俊美的脸庞多了一层寒霜,心情跌落谷底。 本来以为出席政治会议,被折腾半天后,可以看到她,没想到…… 其实她冷漠的脸一点也不难看,至少这是她的真性情,那些高官巴结、谄媚的嘴脸才教人倒胃口。 打她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她还有什么朋友或亲人?忽然,他发现自己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 够了!他按捺不住,顾不得潇洒的形象,打内线电话给金千夜,跟她要蓝蝶衣的资料。 “你不是她的直属上司吗?怎么不知道她在哪里?”金千夜冷冷的说,半是揶揄,半是斥责,因为看不过这几个幼稚的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污蔑蓝蝶衣有多重心机。 “她究竟在哪里?”他的耐性完全被磨光,低吼出声,语气像极了妒夫追缉开溜的妻子,不难想像下一秒再得不到答案,他会直接杀到秘书室要人。 “她走了?终于受不了玄大少爷的龟毛性格吧!”金千夜当然知道蓝蝶衣在哪里,是她亲自答允的,但是她从未见过玄冥君对一个女人如此紧张,才想故意吊他胃口。 “金、千、夜!”玄冥君怒吼。 “哼,昨夜不知道是谁把人家当贼,害她病了。”她吓一跳,却也懂得收敛,才不会笨笨的捋虎须。 “她病了?”他惊愕的问,声音不由得拔高。 “在家里休息,好像满严重……”金千夜顿住,看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 哇!居然不等她说完,便挂断电话。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但是她的笑容慢慢扩大。 呵呵……浪子终于被收服了。 可恶!印象中,她是健康宝宝,个子娇小,但不孱弱,冷傲、倔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坚强的生存。 玄冥君来到蓝蝶衣的家门口,不断的按门铃。 屋里的蓝蝶衣想要起床开门,骂个痛快,可是四肢无力,头昏脑胀,才睁开眼,便觉得天旋地转。 不久,门铃声停了,然后是打开门锁的声音。 虽然神智不清楚,但是长年刻苦的训练让她仍然可以分析情况。 那是谁? 不会是蓝奕大哥,他今天早上赶回南部找药,最快明天才会回来。 究竟是谁? 不过这人会用钥匙开门,应该不是暴力分子。 稍微想了下,恶心、晕眩和浑身剧痛再度袭向她。 “蝶衣,你怎么了?蝶衣……” 声音由远而近,有点凶,有点急,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喘息声中带着熟悉的男人气味…… 是玄冥君吗?她竟然在思念他。 救我……她想睁大眼睛,大声嘶喊,可惜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连视线也模糊了,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是谁,意识已被黑暗吞噬。 蓝蝶衣缓缓睁开眼睛,模糊间看到不熟悉的乳白色天花板,顿时全身紧绷,加上刚清醒过来四肢无力,只能转动眼珠,侦察四周。 她以真面目混入紫集团,不单要步步小心,还要应付该死的课堂,要不体力透支都难。 第十章 她是顶尖商业间谍及杀手,以蓝蝶为代号,精于电脑,擅长易容,身手不凡,至今还未有人见过蓝蝶的真面日,因为不知道性别,唯有用蓝蝶这代号分析是“她”。 紫集团中,少宗主和四位堂主精明厉害,若是易容,难免露出破绽,所以她以真面目稍加变装。不过话说回来,她以真面目示人也无妨,除了蓝奕,没有人见过蓝蝶的真面目,连死人也不例外。 “你究竟有没有生活常识?怎么会中毒?”玄冥君大吼,差点气疯了。 她终于醒了,脸色依然苍白,不过多了点人气。医生说她因为吃下用曼陀罗花烹调的食物而中毒,这病例很常见,还再三保证,只要住院两天便会痊愈。 她本来想感谢他送她到医院,却误会他怕她中毒不能参加宴会,连带的将昨夜的怨愤一并爆发。 “即使中毒,我也不会丢你玄大少爷的脸,会好好的当你的宴会女伴。” 躺在床上打点滴,她不能起床,只能气愤的说。 “什么鬼宴会?我在担心你!你究竟懂不懂照顾自己?若我不去找你,你可能死在家里也无人知晓。”他越说越大声。 当他怒气冲天的冲进屋里时,发现她脸色发白,全身冒汗,气若游丝,赶紧连人带被的抱起来,冲下楼,坐进车里,边命令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行驶,边打电话到紫氏医院,吩咐派出最精良的团队。 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对她付出从未有过的关爱;只感到她的生命仿佛一点一滴的从他的臂弯中溜走,一颗心猛地揪紧,痛楚排山倒海的涌上来,只要可以救活她,他愿意付出所有。 蓝蝶衣无法接口。他在说什么?他在担心她?一定是假的!他在耍心机哄她。 玄冥君看着呆愣的她,脸越来越臭。她这是什么愚蠢模样?分明不相信他。 慈祥的李院长在门外便听到玄冥君的怒吼,踏进病房后,脸上的笑意更深,轻拍他的肩膀,“冥君,她才刚醒过来,你忍心要她再昏倒吗?” “李伯。”玄冥君恭敬的鞠躬。他是宗主和堂主的主治医生,也是伯父生前的好友。 除了紫宗主外,一个女孩可以令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心机阴沉的玄冥君几乎将医院翻转过来,他当然要来好好的看个够。 “是我不好,请原谅他。”蓝蝶衣不忍玄冥君为了她被斥责。 李院长轻抚白须,笑看着小俩口,“呵呵……有人为你心痛了,小子,你要惜福啊!”果然是清秀可人。 “我不是……”她当然听懂李院长的暗示,立刻想要澄清。 “你说什么?”玄冥君转头,佯怒的瞪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竟然有女孩不买你的帐,有意思。”李院长开怀大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蓝蝶衣立刻愣住。天啊!她在说什么?现在她实在进退两难,不禁轻咬下唇,苦恼的皱起眉头。 “我是,我是心疼你。”她是装傻,还是听不进他刚才说的话?那么他说白一点也无妨。 以前不沦是女人倒追他,还是他追求的女人,总是爱耍暧昧,从未直接承认立场,但是这次说开了,虽然有点别扭,却没有半点反感,反而有释怀的感觉。 蓝蝶衣瞠大双眼,惊讶的看着他,像是大喊着“不可能”。 这又是什么笨反应?玄冥君的嘴角微微抽搐, 李院长满是皱纹的脸庞憋得涨红,笑到直不起腰。 “李伯。”顾不得这位和蔼的老人家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玄冥君低吼。 李院长向因为困窘而薄怒的玄冥君道歉,心想,这女娃真不简单,然后对着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还顺手关上门,贴心的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你不应该在长辈的面前胡说,太失礼了。”蓝蝶衣不知道他是用何种心态说刚才那些话,不论真情还是假意,她一概不能要,也要不起。 “我要做你的男朋友。”玄冥君十分坚定的说,强调“男朋友”三个字。 “你不要乱说话。”她撇开头,不敢对上他炽热专情的目光。 撒娇的低吼带点娇憨稚气,虚弱的倦容多了些许慵懒风情,美得不可方物,他看得有点痴、有点呆,犹如初恋的小伙子,患得患失,深怕听到她拒绝自己,担忧的问:“你……不相信我吗?” “你也不相信我吧!”她巧妙的回避问题,又像是宣泄满腔的哀怨。 玄冥君哭笑不得,“对不起,除了昂等四人,我不太相信其他人……” 唉,他上当了。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若不是履历表上写明了她只有一般学历,他还以为她是久经训练的谈判专家,总是能发掘别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蓝蝶衣接收到他怨慰的眼神,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不过每次受委屈的人都是她啊! “第一次,我拒绝当你的特助时,你认为我是欲擒故纵、居心叵测的女人。第二次,你被别人骗回住处,却以为是我布局色诱你。第三次,八卦周刊大做文章,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你判定为借着媒体逼你就范。第四次,你被袭击,我没有独自逃走,还冒险救你,你却说是我干的。我真的不值得你信任吗?”她越说越气馁、沮丧。 当她是间谍时,谁不信任她?雇主信她,敌人更信她。但是当她真心待人时,反而谁都不相信她,挺讽刺的。 “我以后绝对会相信蓝蝶衣。你说的话,做的事,我会深信不疑。”玄冥君神情凝重,语气坚定的发誓。 “不用发誓,是我不安好心。”她赌气的说,才不希罕他的相信。 他伸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我这儿有一颗心,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愿意将这颗心换给你,让你有一颗完好的心,以前不愉快的事和不好的心都留给我吧!” “你不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她不要相信,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谁说我在吃亏?”他轻轻的笑说,已看破她只是嘴硬。 “用一颗完整的心换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是吃亏是什么?”蓝蝶衣被看得有点手足无措,小脸顿时泛红,撇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 他在床沿坐下,左手肘放在她头旁边的床上,撑住上半身,右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我要得到你的心,谁也不能阻止我,包括你。” “为什么喜欢我?我没有女人味,不温柔,不听话,狂妄无礼……” “在我的心里,你比谁都吸引我。”玄冥君轻轻一笑,手指缠卷着她耳边的发丝。他眷恋的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的香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还是无法相信。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不过开始后便停不下来。”他低声诉说。 “但是……” “没有但是。”他霸道的攫住她的唇瓣,逼她张开嘴,舌尖温柔的舔 弄她的每分甜腻,跟丁香小舌互相追逐共舞。 天啊!他的吻怎么会这么醉人?她快要昏倒在他的怀里。 蓝蝶衣知道应该推开他,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也有足够的理由。他是玄武堂的堂主,玄家的当家,而玄家毁掉了蓝族,若姑姑地下有知,情何以堪? 但他是第一个无条件相信她的人,减轻她的痛苦,用他的心换她破碎的心,给她希望的一切。天啊!她觉得好幸福。 两人忘情的吻着,在快要失控之际,他只能不甘心的离开甜美的唇瓣,双手放在她的头两侧,支撑着身体,深怕自己的重量令她难受,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缓和气息。 他从来不曾如此失控,一再沾上她的甜腻,竟然像十多岁的小毛头,不能煞车,想立刻要她。 幸好理智战胜了兽欲,否则让李伯知道他这大灰狼在病床上吃掉小红帽,绝对会将他从九楼的病房窗口丢出去,成为第一个在医院里摔死的人。 “以后只要你再说‘不要’、‘不可以’等字,我便吻你。” 她扁了扁嘴,轻声斥道:“好霸道,不怕我受不了离开吗?”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搬来我的住处吧!”他怎么能让她继续住在破屋内受苦? “不……”她正要拒绝,却看到他的眼底闪过胸有成竹的奸狡光芒,“是不是我已经没有反对的机会?”她才不上当,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不该太聪明。”玄冥君无奈的叹口气,失去一个吻。“我已经把你住的房间退租,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我的住处了。” 好可恶!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发泄不满的情绪,可惜双眼迷离,反倒像是勾魂般媚波荡漾。 “我会搬走。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 “你不能对我……”她还未说,脸儿已不争气的泛红。“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要他答应一百件事也没问题,只要她肯搬来。 “我要你发誓,不准占我便宜。” 他点点头,他可以引诱她占他便宜吧! 两天后,蓝蝶衣出院,玄冥君连哄带拐,让她住进天母的住处。 其实他本来想带她回玄武堂,毕竟他是少宗主的贴身护卫,既然紫昂流住在宗宅,他也只能住在宗宅内的玄武堂,随时候命,可是族规只许玄家嫡系家人在玄武堂内居住。 她本来以为他跟以前一样,每星期在天母的住处只住上一、两天,没想到他三天两头跑回来,闲来无事时,勾引她来个火辣辣的长吻,又或者晚上睡觉时,将她抱个满怀,仿佛要将她揉入骨子里,然后总是在天亮前赶回玄武堂,他的用心,令她好不感动。 举办宴会的日子,终于来临。 紫集团富可敌国,紫正宇、紫昂流父子行事低调,几位副总裁也甚少出席上流宴会,更不用说举办宴会了。 这次被邀请的宾客全是台湾政界和商界的大人物,他们早已莅临会场,因为得到紫氏特有的邀请函,等同将他们在上流社会的地位推上一层楼。 不过今晚紫昂流最忙碌,因为盛传这是为他举办的选妻宴会,几乎所有的未婚女子都追在他身后。 蓝蝶衣终于有机会进入被称为牢不可破、滴水不漏的紫氏宗宅,朱雀堂以情报网封锁有关大宅的资料,玄武堂布下最严密的保护网,阻止歹徒和敌人闯入。 她穿着深蓝色名牌礼服,高腰设计将丰胸衬托得更立体,隐约可见到性感的锁骨和乳沟阴影,古雅的黑曜石项链让颈子更白皙优美,开高衩的裙摆,使得行走之间看得到修长的美腿,配上罗马式高跟鞋。 彩妆让小巧的五官变得娇艳妩媚,绾起发髻,两边云鬓烫成大波浪,像古代罗马贵族一般幽雅高贵。 玄冥君带着她进入会场,立刻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宾客们紧抓着机会,跟几位副总裁攀关系,玄冥君也被缠得忙不过来。 他不忍心让她跟着他穿梭在宾客间,便带她来到宴会的饮食区,坐下来。 “我要招待客人,你可以照顾好自已吗?” 她点点头,接过他细心的叮嘱服务生送来的姜茶和容易消化的点心,脚跟被高跟鞋刮伤的痛楚倏地消失,心头甜得化不开。 他飞快的俯下身,偷了个香,不禁喟叹,只要嗅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便想拖她到空房间里,恣意的索吻。 他咬牙切齿的说:“乖,我会尽快回来。” 第十一章 玄冥君离开不久,便有三个打扮得艳丽贵气的女人走过来。 事实上,蓝蝶衣一进入会场,就察觉到无数充满敌意与嫉妒的目光紧盯着她。 “你就是冥君的特助?竟敢混进紫集团的宴会。”带头的女人穿着性感的红色晚礼服,双手交抱胸前,用鄙夷的目光打量蓝蝶衣,趾高气扬的说。 她是王议员的独生女王丽芬,仗恃着父亲在政界的地位,骄蛮跋扈,跟玄冥君上过几次床后,便以玄夫人自居,私自打发不少玄冥君的女伴。 “你知趣的话,就立刻离开,否则我叫保全人员将你撵出去。”她宛如女主人,口气不善的下令,伸手指向大门。 蓝蝶衣视若无睹,继续优雅的享受美食。 “喂,你真没家教,没听到我在教训你吗?还敢吃东西?”王丽芬气得想要抢她手上的姜茶。 蓝蝶衣灵巧又不着痕迹的避开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魔爪,“我只听得懂人话,听不懂狗叫。” “你说谁是狗叫?”王丽芬气得头顶快要冒烟,脸色忽白忽红。 “谁回答,谁便是。”蓝蝶衣没好气的说。 王丽芬没有占上风,反而被奚落,不由得绷紧脸皮,目露凶光,“你敢骂我?!你无权无势,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只会害人害己……” 蓝蝶衣后退一步,真怕她那夸张的假睫毛随时飞插过来,又或者脸上厚厚的遮瑕粉底片片剥落,影响食欲。 王丽芬看到蓝蝶衣向后退,以为她害怕,于是继续妒骂。 发现她说的话毫无创意,蓝蝶衣做出暂停的手势,温柔的笑说:“若是我不离开他,你不单给我好看,还会祸及亲友,可惜我无亲无友,你要拿谁开刀?”她清澈的眼眸明显的扬起一抹讥讽,嘲笑她愚不可及。 “可恶!我要你死。”王丽芬气得想要冲上去打人,又怕惊动主人家,不敢出手。 她非常清楚玄冥君的规则,在外面,可以为他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但是绝对不能在他的地方撒野,否则一律三振出局,这也是蓝蝶衣成为玄冥君的特助后,从未在公司或住处见过上门找麻烦的女人的原因。 “我会死,相信在你之后。”蓝蝶衣冰冷的说。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丽芬气怒得全身发抖。 “若我受到任何伤害,玄武堂一定追究到底,我想天底下没有人逃得过朱雀堂的眼线,你们,甚至你们的家族,也会被牵连。用你们几个家族的人赔我一条命,倒也划算。” 王丽芬露出害怕的神情,其他女人也劝她别乱来。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玄武堂和朱雀堂为你出头?”王丽芬不甘示弱,忿忿不平的开骂。 “凭我是玄冥君的女人。”蓝蝶衣不想跟她们耗下去,决定丢出强力炸弹,中止闹剧。 “你……”王丽芬拿起身边的空酒杯,打算掷向蓝蝶衣,借以泄愤。 蓝蝶衣挑衅的看着她,自始至终声音都轻轻软软的,刚好让眼前的女人们听到,其他宾客只会以为她是玄冥君的女伴,不幸的被一群凶女人恶整。 王丽芬不敢丢出手中的酒杯,又不想放下,一时之间既难堪又不甘,旁人冷冷的目光像是在嘲笑她无理取闹,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最后狠狠的将酒杯掷向地上,目露凶光,咬牙切齿,跟一头发疯的母狗无异。 金管家听到酒杯破碎的声音,走了过来。 王丽芬被另外两个女人拉着离开,万一惊动紫家主人,不但会被玄冥君撵出去,她们永远也无法在台湾的社交界立足。 闹剧落幕,看热闹的人全都散去,一切回复原状。 “好,够狠,够绝,不愧是我的女人。”一直在暗处观战的玄冥君流露出充满激赏的目光。 “你还有多少女人?最好一并带出来解决。”蓝蝶衣翻个白眼。 “我相信你可以应付。不过我很好奇,看似冷情的你,有可爱,有温柔,有狠辣,你究竟还有多少张脸?”他饶富兴味的看着她。 “你当然不知道我的事,你从未明白我。”她幽幽的控诉。 “很严峻的指责。”他哈哈大笑,“现在我会开始深入了解你。” 一会儿,他笑声渐歇,凝视着她,目光变得深邃,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欲 望。 “你……这里是公开场合,不要这样。”她被他看得有点窘,脸儿也红了起来,心知肚明他有多么霸道、无理,不禁低下头,回避灼热的目光。 “我终于找到‘你’。”紫正宇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玄冥君和蓝蝶衣同时转身。 “宗主。” “紫宗主。” 他们不约而同的出声,默契好得没话说,转头看着对方,露出会心的微笑,像是相识多年的恋人。 紫正宇早已注意到这边的骚乱。玄冥君目光灼热,时而仰首开怀大笑,时而俯首温柔哄慰,他从未见过如此率性的玄冥君,更为了他们两人之间深刻的感情,感动得两眼发热。 “宗主,她是我的特助兼女朋友蓝蝶衣。”玄冥君一脸认真的介绍。 “她是你的女朋友?”紫正宇噙着一贯温柔的微笑,点点头。 他有天生的王者风范,总是流露出尔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展现慑人的气势。 “是,虽然她没有显赫的身份背景,但是我希望以结婚为前提跟她交往。”玄冥君毫不犹豫的表明立场。虽然从小到大宗主对他爱护有加,但是不代表会认同他心仪的女人。 紫正宇看着总是嘻笑人生的男孩,竟然会如此严肃庄重,难得的愣了愣,然后呵呵大笑,“冥君,不要太紧张,虽然你们四个人的婚姻必须由我同意,才能被族人认可,但是我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生活,你们找到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谢谢。”玄冥君深深的鞠躬。 “可以让我与年轻小姐跳一支舞吗?”紫正宇不等玄冥君同意,便带领着蓝蝶衣来到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舞池内,青琅君正和碧允儿跳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紫正宇与另一位美女共舞。 “我终于找到你了。”三个月了,他以为从此失去她的消息。 他充满玄机的话语让蓝蝶衣不寒而傈,狐疑的睇着他。难道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宗主……找我?” 当紫芷宇以强势的态度邀请她跳舞时,她已经臆测到他真正的企图,现在听到他说的话,她有些不明白,不过不忘假装受宠若惊。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归还拖欠你的东西。”他的目光温和,语气却沉重。 “不可能吧?以紫宗主的身份和财富,怎么可能借东西?而且我没有贵重的东西可以借给你。”紫正宇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不过蓝蝶衣还是继续伪装出无辜不解的眼神,何况她真的不明白他的话,好奇的想弄清楚。“请问宗主要还我什么?” “幸福。”他轻轻的回答。 “什么?”她露出不懂的神情,以为自己听错了。早在十八年前,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 “有值得守护的人,你便会感到幸福。”’ 他充满慈爱的声音微微温暖她冰冷的心,可惜她的心冰封多年,无法习惯温柔的春风。再说,她怎么能愧对当年将她救出火海而牺牲的族人,独自得到幸福? “你爱我们的冥君吗?”紫正宇突然问道。 “噢……”她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顿时语塞。 “他是认真的。”紫正宇浅笑的说,“这条黑曜石项链是玄家长媳的信物。” 蓝蝶衣低下头,看着项链,想起玄冥君替她戴上项链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并说她戴上它之后好美。 “其实幸福就在你的背后。”他意味深长的说。 她立即转身,但是身后空无一人,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找寻玄冥君。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其中最大的责任就是让自己幸福。”紫正字低沉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看似平和,但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这时,玄冥君像是感应到她的呼唤,优雅的走入舞池,向他心仪的女人伸出手,当纤巧白皙的小手放上去之际,好像也将自己交给他。 这就是幸福吗? 不,她根本不能让他幸福。这就是蓝族神女的命运,不能与相爱的人结合,否则将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或许她除了背负的责任与族人的仇恨,现在多加一个不能相守的恋人……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跟他们打个招呼,我们就回去。”玄冥君竖起拇指,向后挥动。 宾客全都离开后,四位少主人才有机会聚在一起,不用周旋于虚假的应酬,轻松自若,眉宇间少了紧绷,多了一些随意。 雄才,睿智,激昂,洒脱,各自散发出独持的气质,非但没有掩盖别人的光彩,反而相得益彰,仿佛天上的星宿互相牵引,闪烁光芒,令漆黑的夜空变得绚丽夺目。 “这是宗主的一番好意,悉心筛选三名新娘人选给你挑选,别让他老人家失望。”青琅君温文尔雅,总是露出看似和煦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和紫昂流是表兄弟,长得非常相似,都很英俊,有一双勾人的凤眼,不论男女,皆为之倾倒。 “不过我看你刚才也乐在其中。”紫昂流扬起眉头,看着青琅君,暧昧的说:“碧允儿小姐容貌绝美,举止高雅,还让我们的琅破例让她做女伴,甚至连老爸也认同她,邀她共舞,显而易见的,她就是其中一位新娘人选。” 白曜君拿起一罐冰啤酒,豪爽的一口饮尽,呼了口气,率直的说出心底话,“宗主怎么会想出这个寻妻游戏?还说她们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见得一定接受你,昂。” 哼,最好别找他!紫昂流摇晃酒杯,让冰块发出声响,然后将威士忌一饮而尽,“另外两个人会是谁?”知道之后,他才可以尽快派人将她们追走,以免他的女人借题发挥,每天闹别扭。 “别说这个,曜,你输了,应该受罚。”玄冥君突兀的开口。 白曜君惊讶的看着平时最爱搅和的人,发现他面有难色,再看向另外两人,突然一脸了然,戏谵的说:“我哪有输?除了你和宗主,蓝蝶衣根本没有跟其他男人跳舞。我们打赌的内容是将她改造成气质美女,在宴会上,至少十名男士邀请她跳舞。” “哼,只有宗主一人认同,就够了。你忘了吗?宗主认同的美女都是万中选一……”玄冥君有点狼狈的住口,狠狠的瞪着笑得贼兮兮的白曜君,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气自己被看似憨头憨脑的白曜君谄了。 “要嘛,你赢了,蓝蝶衣是被宗主认同的美女,也是昂的新娘人选,你当然不用娶她;要嘛,你输了,她是宗主技痒,找来磨练舞技,,不认为是美女,那么你要信守诺言,娶一个新娘人选。”白曜君促狭的笑说,等着看这个总是自恃聪明的人如何化解两难局面。 “你……”玄冥君气得说不出话。 “冥,这样不是很好吗?”紫昂流摇头。他在发什么怒? 玄冥君不太明白的转头,看着紫昂流,随即豁然开朗,大笑起来。难怪别人说越聪明的人遇到感情问题越呆,当他遇上她的事时,脑袋便当机了。 第十二章 她是不是紫昂流的新娘人选,一点也不重要,因为他比紫昂流更早认识她,得到她的心,名正言顺的将她纳入羽翼下。 “这一局冥胜出。所以,曜,愿赌服输,麻烦你努力拐走最后一位新娘人选。”紫昂流笑说,看着一脸呆愣的男人。 白曜君觉得寒气窜过背脊,击中大脑,发出轰然巨响,几乎要昏过去了。 “你终于醒了,吃药吧!”蓝奕端着熬好的药汁,走进房间。 他及时从南部回来,立刻带药到玄冥君位于天母的住处。 蓝蝶衣承袭神女血脉,拥有上天灵力,必须长期修练,可是上一代神女,也就是她的姑姑、她父亲的姐姐,已经死去,神女以口相传的修练秘秘录她只学会初阶,以致灵力进度缓慢,几年前更停滞下来。 无计可施之下,她与蓝奕重返村落遗址,寻找修练灵力的线索,却发现下葬族人的土地上长满了罕见的蓝色曼陀罗花。它本来生长于蓝族禁地内,现在却生满遍野。 曼陀罗花一般是黄色、白色和紫色,可以麻醉或治疗咳喘,用量过多会导致中毒,首先燥热,心跳加快,然后产生幻觉,肌肉抽搐,严重的话会痉挛、昏迷,最后死亡。 蓝色曼陀罗花种子剧毒无比,是普通曼陀罗花的数十倍,却是诱发灵力的灵药,不过由于毒性过猛,被历代神女视为禁药。 天意如此,她不理会蓝奕的反对,用毒诱发灵力。 服用一年后,她的灵力倍增,可是积聚在体内的毒素开始反噬,每次毒发都必须忍受噬骨蚀肉之苦,痛不欲生。唯有每月服用以其种子制成的药汁,以毒攻毒。 “蓝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改变我们的计划。”蓝蝶衣鼓起勇气开口。 “你有什么提议?”蓝奕小心的打量着她。自从她当上玄冥君的特助后,对报仇一事渐渐冷漠,难道她对姓玄的小子动了情? 他的目光倏地转黯,玄家的男人真是他们蓝族的祸患,非死不可。 “以前我认为向玄家报复,血债血偿,现在却觉得不该由玄冥君等年轻一代负责。虽然当年的玄武堂堂主父子已死,但是紫正宇尚在人世,可以跟他对质,找出证据,然后将他送警查办。”与玄冥君等人相处过后,她发现他们五个人虽然不是亲人,但是有比亲人之间更紧密的羁绊,让她觉得世上还有温情和亲情,不至于麻木不仁。 “我也在想,与其辛苦的找寻玄家罪证,倒不如在紫氏宗宅或紫集团的水源下毒,不论玄家或紫族,一律要死。我要紫氏在世上消失!所以你先杀了玄冥君,只要他一死,你要杀掉紫昂流及其他堂主,抑或闯进紫集团的电脑系统,都易如反掌。”他越说越兴奋。 蓝蝶衣冰冷的表情骤变,目瞪日呆,随即急忙的说:“绝对不可以这样做!你会杀死许多无辜的人。”她知道蓝奕报仇心切,不过绝不能祸及无辜。 “你不能仁慈,别忘了我族一百多条性命是如何被害,他们无辜被杀时,敌人有施舍一丝怜悯吗?若他们曾亲手埋葬婴孩和孕妇,我想玄冥君可能比我更狠戾。” 再怎么说,蓝蝶衣都是蓝族神女,而且成就大业需要她的灵力帮助,所以他一再的动之以情,冰冷的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再度记起那一夜…… 整个村子陷入火海,敌人用手铐将蓝奕和蓝蝶衣铐住,铁链穿过栏杆,使得他们动弹不得。侥幸逃离火场的族人宁愿牺牲老弱的家人,全力阻止火势蔓延,伤及蓝蝶衣,可惜最后他们全在她的面前倒下。千钧一发之际,蓝奕自断手肘,忍受剧痛,抱起年仅六岁的蓝蝶衣逃走。 “就是因为我们曾经经历失去挚爱家人和朋友的痛苦,更不应该让无辜的人承受同样的苦。”她清澈的眼眸内没有一丝杂质,嗓音清脆。 “成就大事就必定有所取舍。我们在终人馆忍辱偷生十多年,全是为了替族人报仇。还有洪珍的死,才不会白白的牺牲。”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否则他的牺牲,他的人生,便变得毫无价值。 为了报仇,他们暂时放弃蓝族身份,分别混入终人馆,这是一个于黑白两道拥有强大势力的组织,专门收钱替人办事。 事实上,这里又是一个人间地狱。 老馆主收养许多孤儿,用毒药操控他们,训练他们成为死士,替他办事。 死士没有灵魂,没有将来,为求生存,不择手段。 蓝蝶衣亲眼看过两个一同生活十年的兄弟,为了一个面包和一杯水互相厮杀;一个少女为了讨一口饭,愿意被老馆主的客人们蹂躏。 若非还小的时候她曾向老馆主展示她的眼睛可以控制他人,她的处子之身早已不保,意志也被毒物侵蚀殆尽。 她夜以继日的接受杀手及间谍训练,连在睡梦中也被偷袭,轻则受伤,重则被杀。幸好馆内有最好的整形医生,否则她身上早就布满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 蓝奕因为救她而失去一臂,装上义肢后,只能自卫,但是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进入终人馆后,为老馆主献计谋策。 在那个人吃人的鬼地方,幸好还有珍姐姐像疼爱亲妹妹一般的疼爱她,吃的用的都先留给她,尤其冬夜里,棉被不够,珍姐姐怕她冻坏,总是抱着她睡。 一个严寒的深夜,珍姐姐在她的面前被带走,两日后,珍姐姐被送回来,整个人变得呆愣,终日不吃不喝,一星期后自杀死了。 “你忘了吗?洪珍也是为了我们牺牲。不知老怪物怎么得知我跟她的关系,骂我不安分,不单毒打我,还逼我看着她被两个男人强暴。她怕我被老怪物杀掉,不敢反抗,否则她早已自杀了。”蓝奕的双眼布满血丝,大声咆哮。 老馆主残虐的摧毁他的自尊,将他去势,再关进狗笼里,要他像畜生一样没有尊严的括着。 他忍辱偷生,暗中建立势力,几年前杀死老馆主,取而代之。 玄家的男人让他失去蓝舞,因为报仇,他再度失去洪珍,为了生存,他失去尊严,但是他得到一个真理,若不要再失去任何东西,必须得到权力及财富,甚至将灵魂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 “哈哈……紫集团,市价超过百亿美金,业务分布各国,比现在世上任何一个皇族都富有,拥有它,等于拥有自己的国家,我就是王!”蓝奕越说越亢奋,大笑不止,情绪开始失控。 “不应该这样,蓝大哥,我们是为族人讨回公道,不是为一己私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冷哼一声。 “我不可以杀害或伤害他们。”她必须挺身而出,助纣为虐只会害了蓝奕。 “你是不是爱上姓玄的小子?所以宁愿牺牲我们多年的计划。”他恨恨的瞪着她。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因为爱与被爱都像套上一辈子的枷锁,爱得太深固然令人难以自拔,困在情网中,被深爱的一方也往往跌入自责之中,甚至强逼自己付出相等的爱。好运一点,其中一方懂得自制和满足,不用自己或对方不停的付出,他们可能好过一点,也可以在一起久一点。否则,要嘛,他们只会爱得筋疲力尽;要嘛,他们互相指责对方自私,不肯为爱牺牲。 “我不可能爱上他。”蓝蝶衣苦笑的摇头,不过话说回来,可以为玄冥君牺牲,也算是一种福气,至少她可以以爱为理由,在他的面前大声叫嚣,哪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连她都快要讨厌自己了。 “为什么?”蓝奕的眼中闪过精光,没有放过她的任何表情,探索她说的理由的可信度。 “蓝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我不会再替你报仇了,延续惨剧。”再度想起血淋淋的痛苦回忆,她的存活是由无数的生命换来的,不能忍受增加罪孽。 “好啊!我的小蝶儿长大了,懂得教人道理。”他不追问,也不点破她的回答有多么欲盖弥彰,为玄冥君说尽好话,只是神秘一笑,“这件事,以后再谈。对了,为了避免日后缺药,我将村子里所有的蓝色曼陀罗花移植到馆里,你不用担心不能按时服药,我会‘亲自’送药给你。” 他不会让她离开,她绝美的容貌越来越像他的蓝舞,谁都不能夺走他的蓝舞! 蓝蝶衣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尽全身气力,压下震栗。 他要用蓝色曼陀罗花控制自己?眼前的人还是疼爱她的蓝大哥吗?还是克尽职责,继承历代守护神女之职的圣武护卫? “你还好吗?”他突然变得热心的关切听起来反倒像是在嗤笑她。 “有蓝大哥照顾,我怎么会不好?”尽管傲气十足,她还是忍不住露出自嘲的微笑,“正如你说的,我该长大了,要学会独自面对考验,所以我可以解决药的问题。” “好吧!你出去闯一闯,玩够了便回来,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我会闷得慌,找其他人消遣。”蓝奕笑得阴柔。 蓝蝶衣低下头,眼眶一热,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插进掌心。 一会儿,当她抬起头时,蓝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头看着床前的镜子,她看到一个没有表情、目光空洞的女人,泪水扑簌簌的滑落脸颊。 她已经撑了十多年,还要撑下去吗?还可以撑下丢吗?还可以撑多久? 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像恶梦一般缠着她,至死方休! 蓝奕竟然唆使碧万福牺牲私生女碧允儿,讨好碧氏最大的债权人宋氏银行总裁宋在贵,他性好渔色,残暴不仁,被他玩过的女人都半死不活。 蓝蝶衣套出碧万福翌日在一间五星级饭店订下房间,该楼层正在装潢,应该不能使用,他们分明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碧允儿再次无辜的卷入这场风暴,成为她不肯杀人的小惩罚。 但是她不能跟蓝奕正面起冲突,否则会害惨碧允儿,只能暗中救她。 她先混入饭店内戒备最低的夜店工作,再进入客务部的电脑系统,安排好一切后,她只要等待玄冥君带青琅君到夜店,明天来个英雄救美。 这一切她只是在赌,赌玄冥君看到她浓妆艳抹后会起疑心,跟踪她到夜店,毕竟他是上流社会的名人,单独出入夜店很可能招来小狗仔,所以必定会带着青琅君一起去。 白曜君怕金千夜误会,进而杀了他,所以不会跟玄冥君到夜店。紫昂流怕他的女人伤心,更不会理睬玄冥君。 不过在等待玄冥君和青琅君出现之际,她居然有意外的收获。 “我们走吧!”猥琐的大手贴着穿着薄如蝉翼的公主旗袍的腰肢,淫秽的眼眸看着曼妙的身材,可惜店里严禁客人与员工进行交易,否则他大爷可以在店里快活。 看似半醉的女人强忍着斩断那双讨厌的大手的冲动,离开夜店,猥琐的男人带她转入巷子,此处远离闹区,根本无人经过。 好啊!他要自寻死路,与人无尤。 她攻其不备,扣住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腕脉门,他顿时手臂发麻,她俐落的转身,将他的手臂以不正常的姿势弯曲在他的背后,再攫住另一条手臂,男人痛得大叫救命。 她踢中他的膝内窝,他双脚一软,跪在地上。 “我的手好痛啊!我的钱全孝敬给大姐,求你放过我。”他扮出可怜模样。 “你在强暴那些无辜的少女时,有没有放过她们?”她刚好偷听到他跟朋友兴奋的炫耀用药迷奸几个少女,还用手机拍下淫照,逼迫她们不能报警。 第十三章 她再看了下,认出他就是害死珍姐姐的仇人。 她当然可以用灵力控制他自首,但是这么做太便宜他了,她要他尝到被虐打的痛苦,于是挥拳如雨下,一条手臂应声脱臼,男人几乎痛死过去,躺在地上。 蓝蝶衣再重踢几下,才从他的身上搜出手机,当作证物,打算将他送警严办。 突然,白色粉末撤向她的脸庞,她来不及防范,眼睛刺痛到无法睁开。 可恶!他竟然没有昏倒。 她出于本能的自卫,用脚重重的踢他,男人再度惨叫,倒在地上。 黑暗中,她踉跄的往前走,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和大喝声。 可恶!他有同党! “抓住那个臭婆娘!”男人一身狼狈的被扶起来,怒气冲天的指着还没走远的蓝蝶衣。 两个男人冲上前,攫住她的手臂。 她忍痛睁开眼睛,无奈视力模糊,加上天色昏暗,只能胡乱踢动双脚。 某个男人被她踢中,立即大骂出声,还甩她两巴掌。 她跌坐在地上,污水弄湿了衣服,窈窕的身材若隐若现,让男人们更加兴奋。 “你这臭娘子敢打大爷,好,我要尝一尝你的滋味。” 她出自本能的想要大叫,嘴巴却被布条塞住,双手被绑在身后,按压在地上,衣服被人用力撕开,冷风和水气让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却完全不能跟在她身上狎玩的手相比,又气又怕,想到她将被一班人渣蹂躏、虐待,灵力外泄破体,会就此死去。 粉末被泪水冲走,她慢慢的恢复视力,却只能绝望的看着漆黑的天空。 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此生此世只有泪水吗?若上天有泪,是否会与她同悲? 她停止挣扎,停止对命运的挣扎,她的脑袋,她的神魂,甚至对外界的感应,一切都停止了,恍如破碎的洋娃娃,任人宰割…… 突然,她感到胸口丝丝暖意,耳边有点声音,自远而近。 是谁?谁在呼唤她的名字? 嘴里的布条被抽走,麻痛的感觉弄醒了她,眼光不再散乱呆滞,一点一点的聚焦,然后她看到一张俊美无瑕的面容。 是他,玄冥君! 她扑进他的怀里,用尽气力的哭泣,像是要将累积十多年的辛酸一并哭出来。 玄冥君不敢胡乱移动,怕碰触到她的伤口,轻轻拥着她,拍抚她的背,让她尽情的哭。 他的内心深处泛起前所未有的剧痛,且不断的扩散,连呼吸的时候也痛。 “堂主,抓到他们了。”部下们将三个被打到奄奄一息的男人带上前。 “丢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他们。”玄冥君轻柔的说,深怕吓到怀里的佳人。 “是。”他们自然明白堂主的意思,明天淡水河里又多了三件废物。 察觉蓝蝶衣的情绪慢慢的平复,哭声渐歇,玄冥君才有机会检查她的伤势。 “痛。”她轻呼一声,手脚擦伤,腹部有伤,脸颊上更有明显红肿的掌印。 他拦腰抱起她,睨着部下们脚底的人,阴鸷的目光一沉,真想亲自打个痛快,但是怀里的女人太虚弱了,苍白的脸上还有清楚的五指印,于是口气凶狠的下令,“把他们打到不能起来。” “是。”部下们立刻动手。嘿嘿……不用到老远的地方弃置废物,污染环境,附近好像有废弃物处理场所。 玄冥君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上车,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没有暧昧,只像是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轻轻柔柔的。 “我们回家吧!”沙哑低沉的声音泄漏他的不安,其实他看到她被人按压在地上时,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蓝蝶衣怯怯的点头,坚强如她,经过这种事,也会被吓坏。 他听不到她的回答,低头一看,原来她已经昏睡。 嗅闻着她头发散发出来的馨香,就是这种天然的花香,令他魂牵梦萦。 玄冥君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轻轻的拨开散落在她额头上的发丝,仿佛她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要捧在掌心,细心的呵护。 “不要……”又作恶梦了,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发出呓语,然后在他的安抚下,沉入梦乡。 “不要走!珍姐姐……” 这次她被恶梦惊醒,缓缓的睁开双眼,模糊的看见玄冥君,再看看四周,是她的房间。 “你觉得怎样?李伯刚才来过替你上过药,也清理了眼睛的粉末。”幸好那些不是石灰粉或毒粉,否则一双美丽水灵的眼睛便要报销了。 “我……”蓝蝶衣想要说话,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坏。 他拿起床边几上的水杯,体贴的喂她喝水。 “是你救了我?”她的记忆渐渐回笼,思路变得清晰。 玄冥君点点头,“不要动,你在打点滴。” 虽然她已经上药,但是身子虚弱,不知道吸入多少粉末,现在只能靠打点滴稀释体内的药,让药物渐渐失效。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他还抱着她,破碎的衣服变成舒适的休闲服。他的胸膛很温暖、很宽厚,难怪她睡得这么舒服。 “你为什么在夜店?”他气得牙痒痒的,若非她虚弱得像是快要倒下,真想用力摇醒她的傻脑袋,无奈只能紧紧抱着娇小的身子。 她不知道自己吸引多少贪婪、淫秽的目光,虽然这间夜店是会员制,高雅清幽,但毕竟是风月场所,有些客人会大胆的挑逗女服务生,用钱吸引她们做不道德的交易。 幸好他知道她进了夜店,目光一沉,立刻找青琅君作陪。后来他看到她跟男人相拥出场,气得胸口闷痛,留下青琅君,赶紧尾随在后。 “我想教训那个男人……”眼看他忧心得紧蹙眉头,既焦虑又气恼,完全破坏玩世不恭的形象,笃定的眼神没有戏谵,只有令人心疼的温柔,让她顿时词穷。 “你想教训那个变态男?他曾欺侮你的朋友?你放心,他和另外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再作恶了。”如果四肢全断外加不能人道的男人还可以为害女性的话。 蓝蝶衣咬着下唇,一脸犹豫。他怎么能用这种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因为在打点滴,她只能困难的挪动身体,却无法避开他的凝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夜店?”俗艳的彩妆加上假发,下班后还绕路来这里,若非有心监视,根本不可能发现她的行踪。 “这个……是琅告诉我的。”他摸摸鼻子,才不说是他亲自跟踪她。 “琅君还在夜店?”她紧张又震惊的坐起身,深怕青琅君回家。 他的脸色暗沉。为什么她那么紧张青琅君? “别动。”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几乎将挂点滴的吊架拉倒,手臂上的针头也冒出血珠,他连忙安抚她,无暇追究原因,仔细的检查她有没有再受伤。 而她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青琅君可能还在夜店,立刻打电话给他。 快要醉倒的青琅君在电话那头大骂玄冥君的劣行,害他空等之余,还被一票女人灌酒,醉得几乎站不稳,他当然不想被那票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和住址,所以陷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窘境。 一旁的蓝蝶衣听得一清二楚,吁了口气,然后忍不住笑了。 玄冥君翻个白眼,瞪着她,像是在说:还不是因为你!不过这个笑容代表她不太在乎青琅君吧! 她收敛笑容,想起救碧允儿一事,轻轻的说:“我用假名在饭店订了房间,让他住一晚,明天再回家。” 她订时房间就在碧万福预订的房间旁边,希望情报准确,火灾警报器和青琅君可以救回碧允儿。 当蓝蝶衣与玄冥君松口气,以为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之际,才知道最严重的问题现在正要发生。 她体内的药物发生效用了! 蓝蝶衣不安的扭动身体,磨蹭着他的胸膛,皮肤渐渐发烫,连脸颊也泛红。 “好热……” 她脸上的红晕极不自然,而且越来越红,春药开始发作了。 “我好辛苦……”下腹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嚿咬,她不停的招动臀部,厮磨搔痒的腿心。 “不要再动!”玄冥君咬牙切齿,将她推开一点,另一只大手按着她的双腿,不许它们再动,因为她的翘臀在他的昂长上厮磨,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李伯千叮万嘱,要他不能兽性大发,她的身体太虚弱,恐怕会受不了孟浪的运动,伤上加伤,会有后遗症。 “不要。”她无辜的睁大眼睛,轻抿小嘴,唇瓣微微颤动。 看到这种媚态,要不心动都难,但他还是忍受着欲火闷烧。 “啊……”她轻声呻 吟,原来她将腿心移到他的大手下。 “你……唉!”其实一直以来他每天都会吃少量的毒药,也尝过一些春药,让身体产生抗药性,所以非常清楚她承受的煎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 望。 他拔掉点滴针头,然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她浑身发烫,脑袋完全失控,情欲掩盖了所有的理性,娇躯在床上伸展、厮磨,宽松的休闲服卷了起来,撩高至丰乳下方。 她曼妙的胴体他已见过几次,但是如此撩人的美景是第一次。 …… 阳光穿透玻璃窗,投射在床上,酣睡的人儿轻轻眨动羽扇般的睫毛,缓缓的张开眼睛,转头一看,俊逸的男人睡得好安祥,卸下了伪装的玩世不恭,几缯不驯的头发垂在额前,多了几分单纯的孩子气。 他咕哝两声,眉头微拧。 她怕他睡不好,举起小手,帮他挡住阳光。 “早。”玄冥君张开眼睛,看到她贴心的举动,不禁心生悸动,拉下她的小手,轻轻一吻。 “昨夜……谢谢。”蓝蝶衣羞怯的看着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暧昧的情况下道谢。 “你还痛吗?”他的脸上布满不舍,心疼的轻抚着她面颊上的淤伤。 她摇摇头,以前受过比这更痛的伤。 担心还有什么闪失,他拉开薄被,检查她的伤势。 她吓了一跳,脸儿涨红,急忙拉起被子,盖住脸庞。 他失笑的安慰道:“该看的和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我保证只检查伤势。” 她宽心的点了下头。昨夜又被他看光,噢,而且不是第一次。 “李伯说幸好没有伤及内脏,但是有多处骨裂,而且你体内的曼陀罗花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不能乱动,必须在床上静养几天。”玄冥君帮她盖好被子。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立刻接通。 “喂,琅……” 不一会儿,他便挂断电话。 “为什么不睡?嗯。” 看到她又想坐起来,怕她还感到不适,他在床沿坐下,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乱动。 蓝蝶衣摇摇头,心系着碧允儿的事,忐忑不安的坐起来。 “青副总裁在饭店过夜,还好吗?”她不敢直截了当的问,只好旁敲侧击。 “他一个大男人,在饭店过夜有什么好怕的?还将碧家小姐吃干抹净,占尽好处。哪像我,只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玄冥君不满的瞪着她,憋了一夜,最后还是靠自己万能的双手解决,连慰问一声也没有。 幸好碧允儿没有被宋在贵凌辱,否则蓝蝶衣会不理什么复仇计划,直接杀死碧万福和宋在贵。 “我已经谢过你了。”一想到自己全身赤裸,她紧张的左右张望,手指勾起被子,慢慢的拉到胸前。 “唉,我不是混蛋,李伯说你的伤势不轻,不能再折腾,否则骨裂变成骨折,恐怕会有后遗症。再说,我若是要你的话,昨夜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他无奈的叹口气。原来在她的心中,他是那么的可恶。 第十四章 体贴的用薄被包裹住她,他让她躺到床上。 “如果我的伤好不了,怎么办?”她试探的问。这个重要的问题,不能不问。 “我就当一辈子的和尚,又或者以后只能用一双手了。”他暧昧的开玩笑。 “如果我不能跟你那个……”她再问,多了一点认真。 他本来想胡诌可以有爱无性,但是看到她认真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于是严肃的开口,“你是不想,还是不能?” “我……是不能。”她知道这些事是避不了的,必须下定决心面对。 “你有爱滋病?还是遗传病?”玄冥君相信她没有什么性病,以他阅女无数的丰富经验,加上跟她亲密接触几次,她的身体很幼嫩,还有处子的特征,都骗不了人。 蓝蝶衣不想他看轻自己,立即澄清,“我没有性病,更没有不治之症。” 不过蓝族神女的禁忌算不算是绝症? “那是为什么?”难道昨夜被那个混蛋吓坏,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后遗症?玄冥君突然觉得只是四肢全断外加不能人道,太便宜他了,应该好好的凌迟他,甚至五马分尸……用上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够。 她紧抿着红唇,低下头,回避他灼热的目光。若是被他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不会原谅她。 她真是上天派来恶整他的小妖精,他当然想知道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却不想逼她说。 轻叹一声,他托起她的下巴,直瞅着她,严肃的说:“单以性爱维系两人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我希望将来的伴侣可以心灵沟通,互相扶持,爱情才可以绵绵不息。但我不是圣人,要我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却禁欲,根本不可能。而且我是玄家唯一的子嗣,有责任延续玄家的血脉。只要你有跟我在一起的决心,我会帮你克服障碍,渡过难关。” “如果我无法克服,只有死路一条呢?” “我怎么会要你死?”他没好气的说。现代男女恋爱是你情我愿,何必生死相逼?不过他不想隐瞒,“你要接受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虽然我不太清楚自己可不可以对其他女人有性趣。” 他苦笑的摇头,责任是无可奈何的,命运令人无助,仿佛跌入水中的无力感,教人气馁。 蓝蝶衣看着他,笑了,笑容有点悲凉。 为什么每次在抓住后,只会让距离越拉越远? 她是不该问,此刻像被紧箍咒束缚,动弹不得。 日子还是一如往常,他宠爱她,在乎她,让她感到重生的喜悦,不再像从前那般黑暗,柳暗花明,前面总有另一番景象。似乎一直回复正常,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时间没有因为某人而静止,命运之轮还在转动。 她不知道自己、蓝奕、玄冥君,与命运的角力,现在才正式开始。 蓝蝶衣一直为蓝奕执意复仇一事耿耿于怀,然后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竟然乐此不疲,利用碧允儿。 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朋友,碧允儿是她第一个关心的人。 她应蓝奕之约,到咖啡店谈判。 易容后的蓝蝶衣走进咖啡店,竟然看到碧万福和碧允儿,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蓝奕别有用心的安排。 她坐在碧万福背后的座位,听到父亲要胁女儿的所有过程。 她越听越生气,因为碧允儿上次逃过一劫,碧万福这次用碧允儿母亲的性命要胁她,要嘛,以青琅君情妇的身份进紫集团偷商业机密;要嘛,做残虐成性的宋在贵的情妇。 碧万福离开后,蓝奕现身,带蓝蝶衣回终人馆。 “你可以放过碧允儿吗?”她不想将无辜的人卷进两族的仇恨里。 “你只要诱拐她偷计划书,再嫁祸她背叛青琅君,让碧、紫两家的对峙白热化。其实碧氏只是幌子,当紫氏忙于对付碧氏时,这个烟幕弹掩护我暗中收购紫集团的股票。当紫氏打垮碧氏时,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得到紫集团后,没有那个美国时间理碧允儿。”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资金?”虽然终人馆在黑白两道有一定的势力,囤积不少财富,但是也不可能有足够的资金进行收购。 “我跟义大利黑手党秘密达成协议,他们会提供无上限的资金,做为进入亚洲的第一步。”蓝奕大笑。 蓝蝶衣吓了一跳,怒声斥道:“你怎么可以跟黑手党合作?计划成功后,他们会对我们赶尽杀绝,霸占所有的好处。”对方声名狼藉,跟他们合作,等于自掘坟墓。 “你不用担心,我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是互惠互利。既然你无法对付玄冥君,我只好借用他们的力量。”蓝奕说,没有错过她冰冷的脸庞闪过错愕。 “我会配合你,不会跟玄冥君在一起。”她很快的恢复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同时心想,绝个能让玄冥君暴露于危险中。 他点点头,将事先准备好的曼陀罗花种子药汁递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药汁,想当然耳,她已经答应他的条件,他自然不会毁了棋子。 “还有,你必须延续家族血脉。” “我怎么能延续血脉?”蓝蝶衣吓到,无奈的苦笑。 为了获得最纯洁的灵儿,神女终生独身。若强行房事,所有的灵力必须归还上天。凡人不可能抵受灵气刹那间破体的冲击力,死后身上会留下蝴蝶图腾。 每代神女家族只生下一男一女,男的生下一代,延续神女血脉,女的继承神女之职。 蓝蝶衣的哥哥已经死了,神女一族到这一代便要绝后了。 “我可以让你怀孕。”蓝奕拿出医学报告,“我们可以孕育很多像你的女儿,强大我们的王国。”现代医学这么先进,人工受孕的技术已经可以控制胎儿的性别。 他狂妄的大笑,像是失控。只要这医疗团队只效忠他,拥有强大灵力的军队,他可以主宰世界。 “你……竟然想到这个?”她困难的吞咽口水。他要利用她到什么地步? “如果我难产呢?” “我会抚养我们的女儿长大成人。” “我们?你不是……”被去势吗? “我们的医疗团队拥有世界第一的移植整形技术,我早已痊愈。”他带她到馆内偏远的别院。 门一打开,令人作呕的消毒药水味扑鼻而来,两排病床上共有二十名孕妇,她们的肚子大得有点夸张,只能躺在床上待产。 “她们都是用我的精子成功的人工受孕,不要小看她们的肚子,每个里面至少有四个胎儿。这样医疗团队才有更多资料可以掌握人工受孕的技术,让制成品完美无瑕。” 这时,医疗团队里的一位年轻医生拿着图表跑过来,急忙向蓝奕报告,“七号产妇肚子里的胎儿发生四胞胎输血症,两个胎儿贫血,另外两个养分太多,生长过大,若继续留在母体里,四个胎儿随时都可能死亡,我建议立即做剖腹分娩手术……” “不准做手术,让他们留在肚子里。”蓝奕立刻命令。 “但是胎儿已经超过三十周,可以进行剖腹分娩……”医生以为蓝奕担心早产对胎儿有害,赶紧解说。 “让他们自然死亡,然后进行解剖,研究输血症的成因,到正式时,才不会有任何错误。”蓝奕冷血的说。 “但是馆主……”医生还想再劝说。 两个死士接收到蓝奕的眼神,上前带走医生。 医疗室又恢复宁静,除了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和产妇的痛苦呻 吟声。蓝蝶衣努力压下惊恐,才不至于尖声大叫。她看到有些孕妇的肚子撑到快要爆了,还痛苦的呻 吟,不停的咒骂蓝奕是恶魔,肚子里的孩子是恶魔之子。 “够了,别再说了。” 她快要吐了,双手捂住嘴巴,撇开头,不敢看,因为自己害她们成为蓝奕丧心病狂的阴谋的牺牲品,悲愤满胸,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也曾幻想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模样,不论美丑,都是延续爱情的证据,现在却成为满足蓝奕的欲 望的工具。 他们没有爱,过着没有自由、被扼杀未来的人生,而她将成为谋杀那些孩子的帮凶。 当助人的灵力变成祸患时,灵力与她便应该一并消失,否则将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灾害里。 枉死的人,够多了。 玄冥君跟女人在办公室里做爱做的事? 蓝蝶衣看傻了眼。 这个办公室是他专用的,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能进来,而且他目光如炬,令人生畏,不是被下药,那该是自愿的。 他裸露胸膛,陶醉的享受着全身赤裸的女人跨坐在他的腿上,对他挑逗、抚摸。 玄冥君慵懒的抬起头,俊脸上有着几分淫邪和狂妄,流露出魔性。 那个女人性趣高昂,眯起媚眼,转头朝蓝蝶衣露出挑衅的笑容。 “你怎么可以在办公室里做……”蓝蝶衣压抑情绪,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气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唔……是你。”他敷衍的瞄她一眼,然后邪笑的看着胸前的女人,“宝贝,舒服吗?” 其实他早已看到蓝蝶衣眼中的怨慰和嫉妒,不过心情大好,连因为她犯下的错误而坏透的心情也好了一大半。 “你太过分了!”蓝蝶衣怒吼。 这个男人是她的!她要上前拉开那个女人,随即顿住。玄冥君怎么会是她的男人?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有些惊惶失措。 玄冥君怒不可遏,从她犹豫又困扰的神情,以及却步看来,分明是嫌弃他……她竟敢嫌弃他?凭什么?怎么不衡量自己有多过分? “你要说我背叛吗?彼此、彼此,你也不是最终要背叛我?”慵懒中带着颓废的美,他异常严厉的看向蓝蝶衣,犹如洞悉一切,连她的心也一并看穿了。 蓝蝶衣讶异的瞪大眼。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对啊!她怎么能够看轻他的能力? “你在胡说什么?”她佯装不明白,不自然的撇开头,紧抿红唇,失神的眸子变得黯淡。 为什么他们两人甜蜜的时光只有那一点点? “你心里有数。”她回避的表情也太欲盖弥彰了,等于默认一切。 “我要……唔……”女人不满他忽视自己,跟她的亲热的时候还分心吵架。 “看她多诚实、多可爱,她就爱我的身体和我的钱。” “对啊!我要你,啊……” 想到蓝蝶衣的欺骗,他体内的残忍因子因而苏醒,用力摇晃女人的纤腰,女人不堪突发的激 情,昏厥过去。 “你听谁说的?”其实,她知道是谁说的,因为世上只有蓝奕知道她的身分。 “你可以听听。”玄冥君用下巴努了努桌上的手机,然后将昏倒的女人放在办公椅上,站起来,裸露结实的胸肌,下半身还穿着长裤,所以邢个女人不是因为跟他做爱做的事而昏倒。 他听了录音的短讯后,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用最新的仪器及程式分析声纹图谱,结果录音没有被删改或加工,与本尊的声纹一样,证明声音是属于同一人。 声纹虽然不像指纹不可能有两个一样的,但是每个人发音的方式不一样,加上后天性格,说话快慢顿挫也不同,所以两个人拥有完全相同的声纹也是百万中无一。 “连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也不能信以为真,却单凭间接得到的证据便咬定我背叛你?”蓝蝶衣看了眼手机。他忘了以前的教训吧!“你从来只相信陌生人说的话,也不肯相信我。” 第十五章 “啊?你怎么知道是一位陌生人?” “你说除了紫昂流等四人外,没有朋友。而且紫昂流等人若是知道我背叛你,我还能安然无恙吗?” “聪明,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陌生人?对你而言,应该很亲近吧!” 他拿起手机,把玩一会儿,突然按下播放键。 是几天前她与蓝奕的对话,内容包括说出对蓝奕的心意,还有他们的生育大计。 “你听我的解释……” “背叛就是背叛,殊途同归。” “你!”她或许没有辩驳的立场,但只要想起玄武堂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元凶,她却因为他的安危成为蓝奕的生产工具,死后要她如何面对族人,面对姑姑?她情何以堪? “不过你既然可以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为什么对我说不能做?”玄冥君攫住她的手腕,只要想到那个男人说可以孕育像她的女孩时,嫉妒得几乎发狂,想要杀掉那个觊觎她的男人。 他一张俊脸满是怒气,眼睛布满血丝,仿佛从地狱来的恶魔,正龇牙咧嘴,蓝蝶衣吓得往后退两步,直到背部撞上大门。 “不是你想到的那样……”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按在她身边的大门上,将她困在他与门板之间,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眼底有疯狂,有郁闷,还有一股看不清、触不到的狂情…… 低下头,他霸道的吻住她,没有温柔,反而像是充满怨念,狠狠的蹂躏着娇艳的红唇,他的气味充斥她口腔的每个角落。 她还是那么的香甜如蜜,他细细的品尝,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颈背上,大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加深这个吻。 一会儿,他的大手探进她的衣服里,熟稔的从胸罩下沿边侵入,抚上她丰满的雪乳,另一手按着臀部,柔软的腿心抵住他阳刚的男性。 热情的感觉闪电一般击中她的大脑神经,刚才他跟别的女人亲热的画面闪过脑海。 他算什么?那个女人昏倒,便找她顶替? 她火大极了,毕竟是一个练家子,轻易的摆脱他的箝制,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他想不到会被她袭击,挨了两拳,仓惶的后退几步。 他知道她是练家子,没想到她攻击的力道会与他玄武堂训练出来的护卫精英不相上下,捂住疼痛的胸口,纳闷的低吼,“你……” 她仿佛嗅闻到女人廉价的香水味,唇瓣还残留着口红的腻黏,厌恶的以手背擦拭嘴唇,用力到连唇边都红了。 无言的控诉像是他的吻有多脏,玄冥君目露凶光,仿佛要射得她全身穿几百个洞。 “说什么不能做,会死,可恶!”他竟然相信如此蹩脚的理由,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疯了似的扑压上前,抓住她一双手腕,拉高过头顶。 砰的一声巨响,她的后脑勺撞到墙壁。 他失去理智,惺红的眼睛更看不到刷白的小脸。粗暴的撩高裙摆,撕开内裤,接着他扯开自己的裤头,膝盖横蛮的分开她的大腿…… “啊……”后面传来尖锐的惊叫声。 玄冥君反射动作的转头,看到女人指着自己尖叫,不禁眯起眼睛,怒瞪着。 女人安分的捂着嘴巴,安静下来。 他满意的扬起嘴角,迅速转头。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蓝蝶衣泪流满脸,用力扭动身子,想要摆脱他的箝制,嗓音沙哑的求救。 突然,他想起那三个被他修理得体无完肤的混蛋,自己现在居然也做出这种兽行……他放开手。 蓝蝶衣像个破碎娃娃,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困难的举起双手,忘了哭泣,忘了求救,只能用仅存的气力环抱着颤抖得厉害的自已。 又是这种无声的哭泣,是她忘了哭要出声?还是伤心到哭不出声音? 他的心快被撕碎了,只想抱她到沙发上休息,没想到他才伸出微颤的大手,便吓得她缩成一团,恐惧得像是看到比恶鬼还要恐怖的东西。 看着她惊惧、无助的表情,仿佛能毁天灭地,而他的心也一并毁灭了。 玄冥君缩回手,走向办公室大门,突然又转身,对着那个女人吼叫,“若我回来时还看到你,会将你撵出去,让别人看到你的丑态。”然后目光续蜷恋栈的瞅着蓝蝶衣。 她感受到灼热而深情的目光,稍微抬头,便对上他的眼睛。 他不敢求她原谅自己,事实上,他也无法原谅自己,收回目光,匆匆的离开。 站在门外,头靠着门,他有股用头撞门的冲动,这时,终于听到她的啜泣声,他也默默的流下泪水。 玄冥君回到办公室,那个女人离开了,连蓝蝶衣也不见了,他赶回位于天母的住处,却发现人去楼空。 他立刻回公司,找朱凤姬,要她以她的情报网寻找蓝蝶衣,然后走向办公室,打算用网路找线索。 来到办公室门口,他竟看到碧允儿坐在一旁等候。 他严厉冷冽的眼眸紧盯着她,没有他的批准,其他部门的职员一律严禁进入电脑课。 谁让她进来?难道今天早上的事被属下知道,所以任由女人随意进出电脑课? 唉,真是自讨苦吃。 “我是跟青副总裁来的,不过他有急事先离开,要我务必等你回来。” 玄冥君心里的疑惑当下化解,严禁进入电脑课的命令,当然除了几位堂主、少宗主和金千夜外。 “他真够意思,留下美女给我,令我受宠若惊,不过我还是无福消受。” 他露出轻佻的痞子笑脸,赶人的意思却非常清楚,他还要找蓝蝶衣。 “他查出公司内有间谍,而且派我来告诉你……我们要在这里说吗?”碧允儿煞有介事的说,假装左右张望。 如果青琅君发现什么,会直接找他,她敢利用青琅君之名接近他,他就看她要唱什么戏。 “你跟我进来。” 他进入办公室,下巴朝办公桌前的椅子点了下,示意她坐下。 “谢谢。”她身上素雅的套装其实暗藏玄机,坐下来后,丰胸在低v领内挤出乳沟,及膝的裙摆撩高至大腿上,几乎看到包裹腿心的小布片。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玄冥君低醇的声音自她的头上响起,双手交抱胸前,窄臀靠着桌缘,眉头轻扬。 挑逗戏码上场了,他要看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她轻笑两声,抬起绝美的俏脸,“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 “是吗?琅查出什么?”他噙着微笑,却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证据嘛……在我身上。”她紧贴着他的身子,慢慢的站起来,仰起头,唇瓣轻轻的扫过他的喉咙,让他闻到她身上妖冷的香味。 他讪笑着,这是一种有催情作用的香气,原来她的手段不过如此。大手握住两边臀瓣,用力一按,将她 的 柔 软部位压向他的坚硬昂长,隔着好几层衣服,互相厮磨。 “拿出你的‘证据’,让我看看是否很有说服力。” 他突然停下动作,离开她,绕过桌子,在办公桌后坐下,俊美的脸庞扬起笑意,兴致勃勃的看她会使出什么伎俩。 顿失依靠的她几乎跌倒地上,幸好及时抓住办公桌的桌缘。 好啊!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恼怒他那么容易便被美女灌迷汤。 “让我们互相引证,看谁的证据比较有力。”她眯着眼,露出淫媚的笑容。 “随便。”他双手向后,挂在椅背上,等着享受她的服务。 她慢慢的脱下外套,里面只穿着黑色马甲式的性感内衣,束身设计让丰满的雪乳呼之欲出。 他的目光转黯,笑意不减,还吹口哨以示鼓励。 她走到他的面前,跪下来,解开他的皮带、裤头钮扣,拉下拉链,只见他的小弟有些精神不济,似乎不太欢迎她。 “你的‘证据’好像个太有看头。”她抬起头,看着没有动身意欲的男人。 “那要看你如何说服我拿出‘有看头的证据’。”玄冥君一脸无辜,想要速战速决,于是好心的说:“你可以用嘴说服我。” 她吓了一跳,幸好戴着面具,否则一定被看到爆红的窘态。 对,她不是碧允儿,是蓝蝶衣易容。 今天早上的事让她看清楚玄冥君的真面目,其实她可以易容为碧允儿勾引青琅君,偷得密码和解码器,但是改变计划,要让他一尝被亲人唾弃的痛苦。 他只听到她与蓝奕的一段话便将她定罪,不论有没有真凭实据,只要他认为她有罪,就对她施暴,他以前说什么相信她全是谎话,他才是伪善者,只要抓住别人的小辫子,会以暴戾的手段要人生不如死。 他的堂兄害死姑姑,玄武堂焚村,玄家的凶残,她早已见识过,为什么还笨笨的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何况他本来就是猎艳高手,最懂女人心。他还主动说出他与白曜君拿她打赌,因为他算计本领高,自首可以轻判,甚至缓刑,更免除秋后算帐的要胁。 物以类聚,紫昂流、白曜君和青琅君也绝非善类。 蓝蝶衣开始后悔将碧允儿扯下水,当青琅君知道自己被背叛后,碧允儿这代罪羔羊一定会遭受到更不堪的刑罚,死无全尸。 虽然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但是在侦察时偷看过不少香艳场面,连忙低下头,怕被他看破她一脸无助的表情。 玄冥君却将她的动作解读为忙于取悦他,“你做了人家的情妇,还不懂如何勾起男人的性致吗?” 柔若无骨的小手握着他的昂长,上下套 弄一会儿,不见起色,于是她俯首,来回轻舔昂长。 他逸出喘息声,享受女人为他带来的欢愉。 她向上瞄,不傀是游走花丛多年的浪荡公子,对付她的挑逗依然游刃有余,看似一脸陶醉的他竟然以犀利的目光打量她。 本来以为今天早上他跟女人鬼混过后,意志力下降,她便可以透过眼睛,以灵力控制他,没想到估计错误。 她不敢继续下去,“对不起,我似乎力不从心,无法让你拿出有力的‘证据’。” “我最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看来必须加速收购碧氏集团,再将它的业务拆开卖出,让你见识真正的有始有终。”玄冥君不悦的睨着身前的女人。 “你卑鄙无耻!”她太天真了,原来他比害死蓝舞的男人更可怕,他是沉睡的狮子,只要发现敌人的弱点,便紧咬着它,直到敌人倒下,成为狮子的飨宴。 “你也不是纯洁矜贵。” 仍然如此,她豁出去了,小嘴吮住赤柱的前端,含 住吞下去,但是它太长了,吞到一半便吞不下,顶住喉咙,有想吐的感觉,自然退出来。 “嗯,给我吞下去,用手上下套 弄。”他的大手压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吐出来。 他的昂长就在她的嘴里吞吐着,总是碰到喉咙深处,难过得想要呕吐,眼角泛着泪光,嘴角流出无法咽下的唾液。 他就是要她难受,用手压下她的头颅,窄臀一挺,在她的嘴里冲 刺,不一会儿,喷射出混浊的精 华。 她伏在他的大腿上咳个不停,但还是吞下去了。 “你做得不错,不愧是爬过其他男人的床的女人。” “什么爬过其他男人的床?”她非常不满,沙猪没有资格数落她。 “哼,你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彼此、彼此。”她不屑的轻哼。他早上才在办公室里上演活春宫图。 “你不是对我没兴趣,是怕被我迷住。” “哼,别自作多情。” “是吗?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她是走不了,唯有赌命。 第十六章 玄冥君拉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女人,让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的眼晴对上,他在她的眼里看到熟悉的孤意。 这不是一般的孤独,只是独自排遣寂寞,像在控诉活着是何等的累人,疲惫得连灵瑰也扭曲变形。可是当灵魂为求一个解脱,破身而出时,又被世上某东西牵扯着,一再死心塌地的留在人间。 “你是……” 突然,她黑色的瞳眸变色,像是海中的深蓝,刺着他的眼睛,刹那间,四周是那么的寂静,静得好像快要窒息,空气沉重…… 玄冥君醒来后,头痛欲裂,渐渐的想起刚才的事。 碧允儿不见了! 他看向手表,只是睡了一会儿,为什么毛脚不太听使唤?难道他被迷昏了? 他立刻打开电脑,找出一个档案,萤幕马上跳出四格视窗,显而易见的,在办公室的四个角落安装了针孔摄影机,只要进入办公室,便无所遁形。 这些针孔摄影机是瞒着紫昂流等人偷偷安装的,因为金千夜对监视器有恐惧症,他们五人曾答应她,在各自的办公室里不会安装监视器,否则姓白的大老虎会亲自砸毁他的办公室。 他看到自己在镜头前竟然乖乖的回答碧允儿的提问,还将藏有解码器的怀表交给她。 “该死!!”他干涩的喉咙困难的发出一连串咒骂。 紫昂流立刻召回在秘密研发中心的白曜君,与青琅君、朱凤姬和玄冥君在他的办公室里讨论对策。 “我已将资料库完全封锁,经过检测,有一份机密资料被窃取。”玄冥君播放监视录影带,画面是碧允儿在他的办公室里下载资料。 青琅君紧抿薄唇,眉头紧蹙,脸色铁青。不久前他以苍龙堂堂主的名义起誓,相信碧允儿不会背叛紫族及集团,教他情何以堪? “玄冥君,好样的,你竟敢在办公室里安装监视器!”白曜君怒吼。 “这个不是重点。”玄冥君怒瞪他一眼。这头笨老虎,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只想着自己的女人。 “你不是夸口我们的电脑系统比美国中央情报局更安全吗?现在竟然被人轻易的闯入。”白曜君讷闷的问,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玄冥君低声吼道:“她有密码和解码器可以进入系统。” 众人立刻转头,看向青琅君。 “不是琅,是我的。”玄冥君咬牙切齿,“我被她催眠了。” “催眠?”白曜君怪叫,“不可能吧!你接受过长期训练,意志力比普通人强,怎么可能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催眠,还被她迷得团团转?” 玄冥君自小每天吃不少量毒药,甚至春药,让身体习惯毒性,延迟药效发作的时间,减轻中毒程度,还接受忍耐拷问的训练,纵使落入精于拷问的人手里,也不会轻易就范,所以一般的催眠根本无法突破他坚定不屈的意志。 “我看到自己被她控制,就像是被催眠。”玄冥君怒吼。他看过监视录影带后,气得几乎要砸了萤幕,他竟然服从她的指令。 “整段片子约一个小时,你昏迷了三十分钟,其他时间你在做什么?她怎么控制你?”白曜君好奇的问。 “我说过了,是你退化到连人话都听不懂,还要看什么经过?”玄冥君脸颊抽搐,额头暴出青筋。这只笨老虎真是少根筋,而且粗神经,没完没了。他被催眠时,两人衣衫不整,她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青琅君被她欺骗,已经够难受了,他又怎么能令兄弟难堪? “冥,你必须清楚的说明这件事,毕竟这个大祸是因你而起。”紫昂流眼神凌厉,语气冷冽。 兹事体大,若非玄冥君及早醒来,阻止事情恶化,紫集团将会面临严峻的考验,连紫族也会陷入危机中。身为紫族的统帅,他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避免重蹈覆辙,必要时,他会下令狙击蓝蝶衣。 好吧!早死早超生。玄冥君受不了了,摸摸鼻子,一脸窘色的说:“那个娼……她勾引我,为了揭穿她,我假装被她勾诱,却不小心被她摆了一道。” “可恶!”青琅君气得双眼泛红,额头青筋暴跳,俊朗的面容狰狞、扭曲,冲上前,抓住玄冥君的衣领,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准备撕碎敌人。 玄冥君举起手臂,架开青琅君的攻击,满腔怒火的他.“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谊,竟然不及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若非白矅君乱放话,他已将催眠的责任全扛在身上。 朱凤姬瞄向身边的男人,他竟毫无动身之意,于是走到两个打得起劲的男人中间,意图化解他们心里的不爽快。 紫昂流不悦的眯起狭长的凤眼。这个女人活腻了,不能多等一会儿吗?他只是想知道谁的拳头比较硬。 他示意白曜君架开青琅君,自己则站在玄冥君的前面,将朱凤姬护在身后,阻止他们打得掀翻屋顶。 蓝蝶衣拿着玄冥君的怀表,应该说,这个怀表是蓝舞的,里面还有一个古老的封印。 为什么玄冥君会有这个怀表? 因为引动过多的灵力控制玄冥君的意志,她体内的毒素加速运行,花毒会提早发作,所以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如果蓝奕以为他已经搬走所有的蓝色曼陀罗花,便大错特错,其实它本来生长在历代神女的墓冢,那里非常隐秘,除了神女外,族人根本不知墓冢的存在,他们相信神女死后是回归天上,或许这次可以找出答案,以前她一直怀疑姑姑明知族规森严,还带陌生男人入村,间接成为灭族凶手。虽然蓝舞也被杀了,但是她希望还姑姑一个清白。 玄冥君冷静下来,不明白碧允儿为何舍易取难。如果她能控制他的意志,也可以控制青琅君,偷得解码器,进入系统下载资料,交给碧万福。 他反覆审视监视录影带的原档,突然发现镜头下她的眸子里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他渐渐记起在昏迷前的刹那,看到一对绝情的眼睛。 “咦?这是什么?” 他发现四格视窗中,一部在她正后背的摄影机,从她进来开始便只拍到她的背部,所以被他忽略了。 感谢崭新的科技,让他捕捉到她裸背上一个一闪即逝的蝴蝶图腾,是十八年前被剿灭的蓝族图腾,他不会认错这个图腾,因为堂兄玄昱君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翌日凌晨,朱雀堂通知他,有人在蓝族遗址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玄冥君直觉那人就是假碧允儿,假碧允儿是蓝族遗孤,或者她知道他要找的人的下落,甚至假碧允儿就是她! 他简略的向紫昂流报告新发现的线索,随即匆匆出发。 层层叠叠的山峦围绕着村落遗址,清澈的河水淙淙流下,此时正是秋初时分,却没有死寂萧飒,不知名的野花开递山野。 放眼望去,只有颓垣破瓦,杂草丛生,这里已经不是她出生的村落,她与姑姑的旧居早己烧毁倾场,剩下的破墙敌不住风雨,摇摇欲坠。 蹲下身子,轻抚着泥土,她可以感受到熟悉的土壤气息渗进肌肤,融入骨血,眼眶微微湿润。 她怀着回家的心情跨过门槛,纵使在外面漂泊多年,身体还是可以自然的与路边的一树一草呼应,安静又满足,这就是回家的感觉。 如果真的有上天的旨意,或许他已经遇到。 她怎么会在这里? 安静的躺在一张坏掉的小床上,小腿挂在床尾外,好像白雪公主,为了躲避恶毒的后母,逃入树林,疲倦的在小矮人的床上睡着。 两个星期了,难怪朱凤姬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她来到人迹罕至的深山。 玄冥君慢慢的走上前,虽然心中有千样思绪,万个疑问,都比上不上一个思念来得重要。 当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时,不禁吓一跳。天啊!非常冰冷,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他再仔细的看她的脸,苍白透明得像是快要蒸发了。 他急忙抱起她,微弱的心跳和浅浅的呼吸令他欣喜若狂,迅速抱紧她,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可是她没有半点起色。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心是炽热的,他急了,他哀求,他祷告,如果世上有神明的话。 “这里不是有天杀的神女吗?不管你是不是神,让她醒来吧!只要她平安,要我怎么样都行。”他向周遭凝结的空气大吼。 “不要吵……”她紧闭双眼,纵然不满,也只能虚弱的吐气。 “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昏倒在这里?”头一回,思路清晰的他问得乱七八糟。 “药……”她快挂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为了表示无法回答这么多的问题,直接昏厥,手上握着的药瓶掉到地上。这是她最近吃药时偷偷留下来的,希望支撑到墓地。 玄冥君捡起药瓶,直觉认为这就是救命的药,但是只有一点,而晕过去的她无法吞下药,他只好用嘴喂她。 蓝蝶衣慢慢的张开双眼,躺在床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暖意。 她转头,看到坐在泥地上的玄冥君正轻轻的拨弄火堆,原来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也可以如此随兴,细心的添加柴火,保持室内的温度。 看着看着,她不觉潸然泪下。 “你知道了。”他把玩着怀表,她知道自己假扮碧允儿的事已经败露,尴尬得不敢正视他。 从她身上找到这只怀表时,他心中已经有数,现在她这算是默认了。 “你是蓝族后人。”这是他几乎认定的。 “是。” “你是怀着目的当我的特助,接近我,对吧?”他脸色一沉,眯起双眼。 虽然心里有数,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是的。” “你为了勾引玄冥君,不惜出卖色相?”他气得咬牙切齿,纵然非常乐意被她色诱。可是她只要色诱“玄冥君”,是不是他没差。 “你说得没错。” “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背叛族人,所以利用我达到目的?”原来他被她利用得够彻底。 “对的。”她轻轻的回答,“你现在不是宁愿受族人和同伴谴责,也要救我这个敌人?” 她说得对,与其看他的女人流泪,不如自己流血……他爱惨她了。 “可是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他的脸色阴鸷,怒声咆哮,用手乱抓头发,气得抓狂。 究竟她对他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希望她继续色诱他,利用他,至少这种羁绊可以将他们两人牢牢的套起来。 只要想到她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展示窈窕的身躯,他就几乎疯掉。 其实不管什么理由,只要她离开他,他一定感到异常的痛苦。 玄冥君蹙起眉头,瞪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看到她倦极了还努力说话,心生不忍,没好气的说:“你现在跟我回去向琅解释。” 他开始收拾东西,急着要连夜赶路。 “看来青琅君与碧允儿的情况不是一般的差。”她无奈的苦笑。他们几个好友并非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亲,连恶劣的性格也一样,不懂也不相信深爱他们的女人。 “琅将碧允儿囚禁在他的私人别墅里,连金千夜都不许见她。唉,我从未见过琅这么生气。”玄冥君内疚不已,这件事他也有错,不应该没查清楚就定碧允儿罪。 第十七章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生气表示他还比碧允儿有情,放心,短期内她不会有事。”她在说别人,也在说自己,忘不了他在办公室里乱搞男女关系,却掩不住再遇上他的喜悦。 只是,他为什么愁容满匝? “紫集团有事?”能让玄冥君发愁,一定不是小事。 “我们立刻起程。”玄冥君拿起背包。 昨天他进山区前跟紫昂流通过电话,他们正腹背受敌,前面有碧氏狙击,背后有人暗中收购紫集团的股票。 发现蓝蝶衣后,他本来想打电话给青琅君等人,但是手机在山区内无法接收讯号,只好等她恢复体力再赶回去。 “是吗?我怕你只能带我的尸体回去。”她躺着,连说一句话都气喘如牛,哪能走山路? “你不是吃过药了吗?”他记得她昏倒前说毒发之类,但是他喂她吃药了。 蓝蝶衣点点头,“我体内的剧毒还未解……要用蓝色曼陀罗花的种子,所以回来找种子,不过恐怕……”她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相信还没到墓冢已毒发身亡。“杀了我吧!这样便没有人找你们报灭族之仇,” “什么灭族?我的堂兄才是被污蔑强暴神女而被杀。”玄冥君早已察觉她的目的不简单,不像是为了谋取商业利益。 “他是强暴了她!”她激动的撑起上半身,勉强坐起来,只是四肢乏力,身体沉重,随即又跌回床上。 “小心。”他紧张不已,连忙上前拥着她,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坐得安稳些。“堂兄绝对不是这种人,何况他可以为了她不要子嗣,放弃玄武堂,又怎么可能伤害她?”他收紧手臂,深怕她乱动,弄伤自己。 “姑姑衣衫不整,半张脸上显现蝴蝶图腾,表示清白已毁,全身浴血,灵气破体而亡。后来族人抓到那混……他也承认害死了姑姑。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看到……”蓝蝶衣喘息的说,想起蓝舞被杀后的惨况,泪水夺眶而出。 “乖……不哭,不哭。”他从未见过她流这么多的眼泪,连毒发时痛彻心肺也没有一滴泪。高傲冰冷,与世孤绝,原来她背负着那么多伤痛。她是一个人走过多少个凄苦的日子,现在泪水滴在他的臂弯里,肝肠寸断。 神女已死,堂兄沉冤莫白,玄冥君难免怅然若失。 慢慢的,蓝蝶衣停止哭泣。 他们都没有开口,聆听着柴火燃烧的声音,保持温暖,也暖和他们两人。 回复理智后,她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妥,“为什么你说那混……你的堂兄为了姑姑不要子嗣,放弃玄武堂?” 他点点头,将知道的事说出来。 伯父本来不干涉玄昱君与蓝舞相恋,但是知道她无法生下子嗣后,便大发雷霆,何况玄昱君是独生子,必须延续血脉。有一晚,玄昱君将玄家的重担交给年仅十一岁的玄冥君,然后跟爱人私奔,伯父察觉后,立即派出玄武堂的护卫队去追回玄昱君。 后来护卫队发现玄昱君被蓝族抓住受伤,伯父与李院长到屏东山区救援,可惜他们只找回他的尸体,手里还紧握着一只怀表,蓝族神女却不知所踪。 伯父因为丧子过于悲痛,错下命令,护卫队误以为堂主要蓝族交出神女,族人誓死反抗。虽然伯父及时阻止冲突,_却为时已晚,双方互有受伤。伯父不想多生事端,与护卫队带着玄昱君的尸体连夜离开。之后村落起火,一夜之间烧成灰烬,完全出乎意料。 后来玄冥君借着朱雀堂的力量,想要找出蓝族神女对质,以消玄昱君施暴的嫌疑,可是十多年来音讯渺茫。朱凤姬曾经断言神女已死,他却深信玄昱君说过的话,怀表内有以血为凭的封印,只要神女不死,血印不灭。 “我知道的跟你很不同。姑姑在外面救了一个陌生男人,并带他入村疗伤,但他忘恩负义,起了色心,强暴了姑姑,使得她灵气破体而死,当晚族人杀了凶手,跟着玄武堂的人沿着那男人留下的记号入村,大肆屠杀族人,烧村报仇。”蓝蝶衣缓缓的说。 “不可能,他们已经决定私奔,堂兄不可能强暴她。”玄冥君不认同她的话。那年堂兄的叮嘱犹在耳畔,他又怎么会忘记? “难道姑姑最后不想私奔,他由爱生恨,强暴她泄愤?”她说出另一个假设。 “不!堂兄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可能这么做。”他铿锵有力的说。 他坚定的眼神与锲而不舍的追寻她姑姑的下落,确信玄昱君清白无辜,如果没有强力的事实证据支持信念,怎么可以坚持十多年还继续下去?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她转念一想,除了发现姑姑尸首到那男人被族人杀死外,其他部分全是由蓝奕转述,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果如你所说的,他们要私奔,为什么不立刻离开蓝族,还要入村?” 但如果如我所说的,他强暴了姑姑,为何事发后,他跑入深山,而不是逃出村子? 既然他为同伴留下入村的记号,更不可能不懂得出村的路…… 蓝蝶衣才多想了一会儿,恶心的感觉又来了。捂着胸口,干呕几声。 “不要再想了,吃点东西,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们去找蓝色曼陀罗花。”他轻轻拍抚她的背,打开背包,拿出干粮,慢慢的喂她。 “你说找蓝色曼陀罗花?”她惊呼一声。 “这件事有太多疑点,既然神女已死,我想找蓝色曼陀罗花时,也许可以在这里找出答案,还我堂兄一个清白。”虽然伯父带着堂兄的遗体回来火化,但是因为施暴疑案没有解开,他的骨灰坛一直不能安放在玄家的宗祠内供奉。 蓝蝶衣点点头,突然又问:“为什么你认为姑姑尚在人间?” 玄冥君打开怀表,里头有一个模糊的图形,无奈的苦笑,“堂兄曾经说过,这个血印是神女以自己的鲜血画的,血印不灭,表示她尚在人间……可能这只是堂兄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他是对的,只是这个血印不是我姑姑画的。”原本怀表内的血印被年幼的她恶作剧的解掉,用自己的血再画一个,她不知道后来蓝舞将怀表送给心上人。“是我画的,我也是神女。” 她尴尬的绞扭手指,低垂着头,诉说儿时的恶作剧。 他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年幼时的恶作剧竟让他苦苦追寻十多年,若非他的执着,不可能跟她到这里相遇,救她一命。如此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离合,死生荣辱,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蓝蝶衣瞪大双眼,没想到贵公子玄冥君竟然懂得野外求生。 他就地取材,用树枝和带来的绳索做了一张小椅子,用皮带当作安全带,将她绑在小椅子上,背在身后,还找了些长叶子,织了顶草帽,给她挡太阳。 晚上,他找一个较平坦的地方扎营生火。 “我们再走一天,便可以看到一条河,往上游方向一直走,约半天就能见到瀑布,历代神女的墓冢隐藏在瀑布后面。”以前每逢清明节和重阳节,姑姑便带她到墓冢祭拜。 “你先吃点干粮,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热量高,可以御寒充饥。”他不知道会在山区逗留多久,多带了点干粮,加上她懂得沿途摘野果,告诉他哪里可以猎杀小动物,食物反倒不成问题。 “连只吃米其林大厨制作的餐点的大少爷都这么推荐,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她笑着揶揄。 他也轻松的微笑,故意弄乱她的头发,“你早点睡,我们要争取时间,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便要起程。” 冬季日短夜长,山区黑得更快,太阳下山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幸好今晚无云月明,他借着月光才找到地方扎营。 “你睡在哪里?”她撇开头,佯装不经意的问。他只有一套帐篷和睡袋。 “我嘛,当然……”玄冥君看了眼帐篷,露出痞痞的笑容,再看向她,发现她的脸蛋绋红,既迷惘又紧张,期待着他的答案。 蓝蝶衣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低下头,用舌尖舔了下干涩的唇瓣,轻咬下唇。 他的眼神一黯,眼底燃烧起熟悉的欲念。 该死!他在青涩的少年时期他没有冲动的欲望,现在竟然对着一个病患产生遐想,难道前阵子禁欲过度?不过话说回来,从他对她动心后,便跟所有的女伴断绝往来。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我今晚会在这里守着营火,不会让野兽袭击你。”更怕自己变成野兽扑向她。 “这儿没有野兽。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太安全,我可以在四方画上符咒,张开结界,野兽便进不来了,你可以放心的休息。”她微微一笑,不点破他,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用画,你已经很累了。”她窝心的话语令他动容。其实她很体贴,像今天,每每走到崎岖的山路,她都坚持自己走,所以虽然没有毒发,却很疲倦。 “我还好,只是几个结界咒。”她在营火和帐篷四周画上咒语图腾。 “天气太冷,若是火熄了,我怕你会着凉……你快点进去吧!”玄冥君将她推进帐篷里,才可以冷静一下自己。 他盘腿席地而坐,小心的添加树枝,保持营火的温度,比设计电脑系统还要认真专注。 蓝蝶衣抱着睡袋跑出来,张开睡袋,披在他的背上。 “傻瓜,不是这样。”他握住她的纤腕,巧劲一拉,她刚好跌坐在他盘起的腿上,拥她入怀,然后拉开睡袋拉链,围住两人的身体,再拉好拉链。 纵使身处在冷冽刺骨的山野间,强壮的手臂抱着她的纤腰,厚实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他用炽热的身体暖和她的娇躯,也暖和她的心,她开始沉溺在他的纵容里,想多一点柔弱、一点骄宠和一点撒娇。 高挺的鼻子厮磨着她的头顶,嗅闻到淡淡的发香,他暗自庆幸,太好了! 她就在他的怀里,没有仇恨,没有敌人,只有这一刻的安静祥和,但愿这份情意也可以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姑姑也曾经被这样抱着吗?两人不能同生,但能同死,不早也不迟,刚巧遇上,在永恒的洪流中互相依傍。 “你说过你堂兄与姑姑相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蓝蝶衣幽幽的开口。 “那年春天,他为紫正宇宗主办事,来到这个山谷,刚巧救了她。他们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走出山谷,互生情愫。堂兄回台北后,他们只能用书信互通消息,也尽量抽空到屏东跟她见面,直到伯父知道她不能生育,逼堂兄离开她。当他被逼订婚时,便决定带她离开蓝族,远走高飞。” “春天……对啊!有一次姑姑到山中采药,迟了几天回来,她说是在山里受伤,耽误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常常跟着族长到镇上做买卖。”她会意的点头。 虽然蓝族村落位于深山里,并不代表与时代脱节,那时的族长非常有商业头脑,贩卖山上采的珍贵药材,换取金钱,建设村落。他们有发电机、小货车,农务为生,自给自足,生活与普通市镇无异。 她无奈的看着星星被云层掩盖,世事多变,人生无常,往往难如人愿。 “堂兄说他总是依依不舍,所以她送这个怀表给他,以慰思念。” “我想姑姑知道他是宗主的贴身护卫,用血印保他平安。她以自己的血画成血印,引领元神保护血印拥有者的平安。所以神女不死,血印不灭。”她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平安。 第十八章 “惨剧发生后,堂兄为什么不离开村子,反而往深山走去?难道他在追谁?当时你姑姑的身边还有谁?”玄冥君突然发问。 “蓝大哥。” “谁是蓝大哥?” “蓝奕,他是姑姑的侍卫。” “终人馆馆主是她的侍卫?”他有点愕然。 “不是,当时我们与终人馆毫无牵扯。村子烧毁后,我们才投靠终人馆……”蓝蝶衣慢慢的诉说着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 “你就是蓝蝶!”玄冥君瞪大眼,犀利的审视着怀里的小女人。 她颈子一缩,吓得低下头,虽然看不见他愤怒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凝重的鼻息喷在她的头顶,怯怯的问:“你……生气?” “对啊!我很气,非常气,原来蓝蝶近在咫尺,却害我几乎想到外国逮人。” “我没有……” 他兴奋的说:“听我说,我非常欣赏蓝蝶的才华,想邀请她加入我的团队。” 在电脑网络里,她是一个强劲的骇客,他们的战斗不断,你追我赶,有一次他几乎扣住真正ip位置,可以逮住她,又有一次她几乎突破他引以为傲的防火墙程式。 她也不吝啬,像是炫耀自己的才华,与他分享心得,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了。 两天后,他们终于看到瀑布。 没有玄冥君的日子该怎么办? 离开他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瀑布,蓝蝶衣吁了口气。 她等待他从墓冢回来之际,竟遇到蓝奕,他带领终人馆二十五个死士。 蓝奕为什么到这种鸟不生蛋的深山?而且每个人手上拿着重型枪械,好像要执行重大任务。 她无力也没有反抗,非常配合的跟着蓝奕离开,幸好虚弱的身体也不用作假,更令蓝奕相信她独自来找蓝色曼陀罗花。 想当然耳,玄冥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瀑布后面出来,被他们发现,肯定有生命危险,他的身手再怎么不凡,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她气若游丝,无奈的看着瀑布两边的险峻崖壁,长期被水冲刷,满布苔藓,原本通往瀑布的小路也因为风灾地震而被破坏,他没有攀爬工具,不可能背她上去,所以独自攀上峭壁,进入墓冢,采摘蓝色曼陀罗花。 现在她全身无力,无法反抗,只能任由蓝奕背她。 “馆主,请让我来背她吧!”眼看蓝奕的脚步有点踉跄,死士才敢来到他的身旁。 “不要碰她!”蓝奕怒吼,目光阴沉。 死士吓到,赶紧退后。 她是他的,谁都不能碰她,得到她。 当他看到她无助的坐在大树下,苍白的脸蛋布满薄汗时,不禁吓得惊惶失措。他会好好的保护她,不会再有任何闪失。 蓝蝶衣现在才知道村落后面有路直达深山,不过蓝奕似乎很熟悉这条路,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 这条小路的两边虽然杂草丛生,但是留下深浅不一的滚轮痕迹,像是被长期辗踏出来,不过这都不及当她站在月光下,看着一大片罂粟花田时,来得震惊。 “黑手党的人在屋里恭候馆主。”一名死士从花田旁边的木屋里跑出来,迎接蓝奕,心里哀号着,馆主只是晚了半天,深夜到达,他脸上已布满红肿青淤。他痛得龇牙咧嘴,但是强忍着,不敢坏了馆主的名声,否则得到的惩罚绝对比这种伤狠上十倍。 “去他的黑手党,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跪在我的面前。”蓝奕冷冷的咒骂,才等了半天便拿他的人泄愤,他的颜面往哪里摆?黑手党太瞧不起人,若非他需要资金收购紫集团的股票,一定赏他们一顿排头。 将蓝蝶衣安置在另一间小木屋,让她休息,他才领着一群死士回主屋。 他们讨价还价时,全然不知外面有人正在偷听,然后静静的潜到小木屋。 “你终于来了。”蓝蝶衣噙着笑容,睇着玄冥君。 玄冥君拿着蓝色曼陀罗花走出瀑布,却不见伊人踪影。 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排除野兽袭击的可能性,因为他离开前,她张开结界,然后小心的巡视四周,找到一根被人踏断的小树枝。 谁掳走她?为什么掳走她?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盘旋,但最重要的是她随时都会毒发,她说那口药汁只能支撑三天。 玄冥君曾经接受军事训练,擅长打游击和野外追踪,否则蓝奕等人几乎没有留下痕迹,要跟上他们是不可能的。 蓝蝶衣服了药后,脸色渐渐红润,体力也回复了,趁着黑夜溜走。 “这里竟然有一大片罂粟花田。”玄冥君惊讶不已。 “看起来不像是天然生长的……”她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眼睛一沉,眉头深锁,拨开泥土看花茎,“怎么会这样?”像是受到惊吓,她跌坐地上。 “发生什么事?”他立刻上前,扶起她,紧张的检视她的双手有无受伤。 “不要,我没事。”她脸颊泛红的娇斥,不自然的缩回双手。 轻柔的娇嗔反倒像是撒娇,他将她拥入怀里,在她的耳边厮磨,“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她比罂粟更令人迷恋,他在吸满馨香后,满是不舍的说:“我们快走。” “虽然这些罂粟花在这里种植已久,但我可以肯定它们是由我们村里移植过来的。”她借着月光检查罂粟花的花茎,布满了如蓝色曼陀罗花的蓝色根脉。“我要烧了这些罂粟花.” 全国只有神女的墓冢附近土壤含蓝色花毒,所以至今也有些植物含蓝色根脉。 玄冥君抱持反对意见,游说她别这么做,对方人多,枪械多,他们多逗留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 蓝蝶衣一脸坚决,坚持不改变想法。 不得已,他只好叹口气,点头答应,只怕以后她会踩到他的头上。 他们两人分别在花田两边起火,因为冬季干燥,花田立刻燃烧起来。 屋里的众人发现火势蔓延,赶紧跑出来,死士取水扑火。 三名黑手党心知不妙,立刻离开。 来到山头,站在中央的老大俊挺高傲,目光炯炯有神,看着火海,知道蓝奕这枚棋子已毁,狙击紫集团的计划又得重新部署。 “蝶衣,危险!”蓝奕慌忙回到小木屋,想要救蓝蝶衣,却看到火光后一对男女手持火炬,当不气怒的大吼,“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蓝大哥,不要再错下去了,毒品害人不浅,加上蓝色曼陀罗花的基因,变种毒品的毒性猛烈,会害死很多人。”蓝蝶衣语重心长的劝说。 “你懂什么?这是我多年的心血。”蓝奕命令手下继续灭火。 “你用蓝族的土地做不法的勾当,我们的祖先和枉死的族人都不能安息,还有你的爸妈、族长……” “他们……你以为这片罂粟花田是我独自开垦的吗?你以为那些不值钱的野花野草可以换取发电机、小货车吗?我们的爸爸、族长,他们全都在做。终人馆的老头子便是其中一个买家,用毒品控制死士,否则当年一个长居深山的小子怎么懂得投靠在黑白两道上吃得开的终人馆?该死的玄昱君查出我们种植罂粟花,不但告诉舞,还煽动她去报警!我们抓住他,舞却放了他。她背叛我,背叛族人,不再是我们的守护女神。”蓝奕膛大双眼,眼里布满血丝,大口歪张,面孔扭曲变形,狰狞恐怖得像是噬人的恶鬼。 “所以玄昱君没有强暴姑姑?”蓝蝶衣听出端倪,强暴犯不可能是他。 “舞是我的!谁都不能玷污她!她是我的,只有我才是对她真的好……” 他的眼神涣散,双手乱挥,好像要在空中抓住什么,不停的狂叫,“舞,为什么你不看我一眼?连成为我的女人后,也不看我一眼……” 蓝蝶衣捂着嘴巴,拼命的摇头。十八年来最亲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仇人,教她情何以堪? “你也杀了玄昱君?”眼看蓝奕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玄冥君抓住机会追问。 “舞死了……死了……”蓝奕无力的跪下,双手捧着头,不断的哀号,突然又仰天狂叫,“他该死!全部的人都该死!” 玄冥君压抑着濒临爆发的怒气,好不容易才逮到套话的机会,“你真的杀了他!” “是啊!我杀了那个混蛋……”蓝奕嘿嘿大笑,兴奋的炫耀他如何利用蓝舞的尸首羞辱玄家的少堂主,再用刀刺死他。 他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脱口说出一切真相。 他杀了蓝舞和玄昱君后,被蓝舞的大哥和族长发现二人大打出手,最后他失手杀死两人。 当他回复理智时,发现小蝶衣竟然在屋外徘徊,他不知道她看到多少、听到多少,所以编了个故事,再让她看姑姑的尸体,让她信以为真。 他带小蝶衣回家后,怕她趁夜逃走,于是在她熟睡时,铐上手铐,连住床边铁栅和自己。 离开犯罪现场前,他偷偷烧毁罪证,匆忙间没注意到火种未熄,蔓延全村。 混乱间,他不小心弄丢了手铐的钥匙,幸好还有一点良知,在屋子烧塌前,自断手肘,救走小蝶衣。 “舞,你不舍得我吗?我来了。”蓝奕看着蓝蝶衣,兴奋的大叫,发狂似的要穿过火海。 死士们拼命阻止他,被他推开后,众人一同扑压上去。 蓝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玄冥君带走蓝蝶衣,痛苦的大吼,“你不能带走舞!挡我者死!” 他拿下义肢,拿出藏在假手里的手枪,近距离扫射救他的死士们,伤亡惨重,呼救声此起被落。 这一夜,站在远处的蓝蝶衣像是看到十多年前的惨剧重现,全身好像被火燃烧,痛入骨髓,喘不过气,最后昏厥过去。 “不要走……姑姑,爸妈……”蓝蝶衣在睡梦中哭泣,无助得像个孩子。 “蝶衣,快醒醒,我们安全了。”玄冥君拥着她,轻轻摇动,小心谨慎得宛如她是稀世宝贝,而她就是他唯一的宝贝。 幸好他接受的军事训练需要驮几十公斤的军备跑一整夜,因此背着昏迷的蓝蝶衣走了整整的一个晚上,他还面不改色,回到他们俩最初相遇的破屋。 她幽幽转醒,看着俊朗的他脸上长出髭须,全身都是尘土,少了浪荡不羁、玩世不恭,多了男儿的刚毅,艰难的发出沙哑的声音,“花都烧了?” “全部烧了。”他慢慢的扶她坐起来,让她依偎着自己。 “蓝大哥呢?我记得他发狂似……”她的记忆开始回笼。 玄冥君看出她非常担心蓝奕,毕竟是他将她抚养成人,怕她受不了刺激,多方思量后,婉转的开口,“他开枪伤了部下后,场面混乱,无人及时抓住他……” 蓝奕冲入火海后,被浓烟吞噬,想必葬身火海。 幸好花田四周建有石篱,防御野兽,正好阻止火势蔓延整个山头,连一些被他枪伤的死士也逃到石篱外,捡回一命,算是稍稍弥补他造的孽。 如今真相大白,蓝蝶衣内疚的低垂着头,喃喃细语,“对不起。” “你也是被骗的。可以跟我回去向大家说明,作证堂兄是清白的,洗刷他的冤屈吗?”他握住她的双手,轻轻的揉搓。 她含羞的点点头,仰起小脸,“你可以将姑姑与玄昱君全葬吗?”她指着屋外的石碑,“姑姑的骨灰坛葬在下面,本来这次回来要带她回墓冢,好好的安葬,不过我想姑姑一定很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第十九章 玄冥君点点头,温柔的拥她入怀,“答应我,让我也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她眼神一黯,好不容易才推开过分温暖的胸膛,干笑两声,化解他的情语,“你说什么?我在说姑姑和你的堂兄。”他目光如炬,看得她无所适从。 他无奈的紧闭双眼,做个深呼吸,稳定情绪,再睁开深邃的眼睛,敛起戏澹的笑容,一双大手捧着不知所措的小脸,严肃的说:“这种话我只说一遍,我玄冥君要与蓝蝶衣永远厮守在一起。” 她的双眼泛着泪光,原以为一生无法听到的话,现在听到了,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心痛得几乎窒息,神情坚定的说:“不可以!难道你要断绝玄氏血脉?你是玄家唯一的男丁。” 玄冥君想要反驳,她举起手阻止,泛起温柔又满足的微笑。许久之后他才发现,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更美的笑靥了。 “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其实现代的爱情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真的爱情有多少人可以厮守到老?多少人遗憾终生?我们可以找到对方,上天对我们不薄了。有些爱,因为明知不能在一起,所以化成祝福,守护对方,反而历久弥新,岂不是更美?”体内的毒素反噬越来越严重,她不想他最后要守住一个没有知觉的躯壳。 “不要!我不要这个结果!”他撒野起来,比女人还要彻底。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总会有些遗憾。”她轻声喟叹。 “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走,除非杀了我。”突然,他有点同情蓝奕。 蓝蝶衣任由他将她紧拥在怀里。他怎么也不听入耳里,男人跟小孩一样,需要女人哄。 “睡吧!明天我们回去再说。” 玄箕君点点头,决定还是先把她拐回自己的地盘。 他们虽然认清两人之间没有仇怨,却不幸的必须认清另一个更残酷的事实,命运注定两人无法在一起。 为什么每次两人看似走近,反而越拉越远?她的目光沉了下来。 只是他太大意,忘了她的灵力,四目相接之际,他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发誓下次要先吻晕她。 玄冥君醒来时,已是翌日,她留下一封信及录下她的独白的手机,为碧允儿平反。 想当然耳,以紫集团和朱雀堂的人脉与情报网,要找到蓝蝶衣根本是易如反掌。 如果她执意求去……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想,是不是该放手?他的手捂住胸口,它好像在泣血,她在哭吗?她不知道这样会让他感受到吗?他们的心调换了,她走了,连他的心也带走,她的心却留在他的胸臆内。或者他要对自己深爱的人残忍一点,对她的爱、责任、记忆一一搁置。 玄冥君等人看着憔悴的青琅君坐在碧允儿的病床边,幸好她和孩子都平安。 不是说蓝族与玄家的仇恨已解?蓝蝶衣竟然连无辜的婴孩也不放过。 除碧允儿外,青琅君后来逮住碧万福和宋在贵,三个人异口同声,都是由蓝蝶衣策划,证据确凿。 蓝蝶衣隐姓埋名,在南投的一个小村落静静的度过余下的日子。 初春时分,清澈的山涧里漂浮着浅黄,浅紫的花瓣,她俯下身子,探手入溪,花瓣从她的指间闲闲散散的流开,她漾起微笑,简单,自然。 稍稍往前走,清凉的晨曦空气里渗入这样醉人的花香,教人想要多走几遍。 这里就是她的梦想,有花,有水,有生活。 可惜,这一切好像要结束了。 她坐在窗前,膝盖上放着一份报纸。 他虚伪的温柔笑容,不知是否用来掩盖锐利、怨恨的目光? 蓝蝶衣下了车,来到台北郊区的紫氏宗宅前,华丽典雅的玄武堂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忧心忡忡的想要尽快见玄冥君一面。 “你终于来了。”玄冥君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令人不寒而傈。 “你不守信用,不让姑姑与你的堂兄合葬!”她拿出报纸,上面刊登了一则讣闻,玄冥君明天以玄家当家的身份,将玄昱君的骨灰坛正式安放在玄家宗祠,还有一段看似无关的文字:蓝舞安葬出现问题,她的亲人请于日内亲自到来处理。 “你也不守信用。”他冷笑一声。 “对不起。”她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在山谷里不告而别,于是垂首道歉。 三个月来,朱雀堂也找不到蓝蝶衣的踪影,她像是误闯人间的精灵,终于到了回去的期限。刚才相见的刹那,他几乎用尽力气,才压下相逢的惊愕。 该死!她又瘦了一圈,更显脆弱。他又气怒又不舍,恨不得将她纳入怀里,好好的疼惜。 “我再问你一次,你这么做是被威胁,还是自愿?”他还是对她存有私心。如果她坚定否认,他会像青琅君一样,力挺自己的女人。 “我是自愿的,但……”她不想隐瞒出走的动机,却不知道已让两人的误会越来越深。 “够了!”玄冥君气得脸色铁青,恨恨的瞪着她。半晌,气息一变,他回复温柔倜傥的模样,“你很坦白,也很愚蠢,你以为承认一切事件便可以结束?” “你想怎样?姑姑的骨灰坛呢?”她呼吸一窒,灵动的大眼怔怔的看着他。 他斜眼看向阳台,地上有个破碎的白瓷坛,旁边还有些灰白色的尘粒,被风慢慢的吹散。 “不!姑姑!”蓝蝶衣大步跑上前,却被玻璃门挡住,无论如何拉扯推动,都无法打开玻璃门,眼看着灰白色的尘粒被风一点一点的吹走,她心里大急,不顾危险的要撞破玻璃门。 只差一点点,刹那间,她被拦腰抱起,两脚一时之间收不住,踢上玻璃门,强劲的撞击力道让他向后退两步。 “你疯了吗?”玄冥君吓得心跳几乎停顿。幸好他及时阻止,以她不要命的冲击力,肯定会撞破玻璃门,到时不是被玻璃碎片活生生的刺死,也会被割伤。 “放开我!姑姑……”她的双脚乱踢,身子狂扭,想要摆脱他的箝制。 “我有说过那是你的姑姑吗?”他气得将她甩到客厅的大沙发上,以他高大的身躯压制她,免得她再自残。 “不是吗?”她终于停下来。 “我不用骗你,她完好无缺,不过以后是否有意外,全看你的表现。” “你……可以起来吗?这样不好说话。”蓝蝶衣用粉拳推着压在她身上的他,她的胸口郁闷,呼吸不顺,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体重,还是两人亲密的接触。 “我觉得很好。”他不为所动,还恶质的更加贴近她,热呼呼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子上。 “好吧!你想怎样?”她投降了,放弃无谓的挣扎,反正他手上有王牌,纵使要她献身。她也要自动张开大腿。 “我不是说我很好吗?不要起来。”他不悦的低声骂道。她不喜欢他的碰触吗?即使如此,他也要赖上去。 “你不是说用我的表现保姑姑的骨灰坛平安吗?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她蹙起柳眉,纳闷的问。 他不自然的干咳两声,尴尬的坐起来,“我的女佣,只要你令我满意,我会把骨灰坛给你。” 这就是要她难堪的方法?太简单了吧! “好。”她的身体一得到自由,立刻坐起来。 “你不怕我追加不平等条款吗?”他惊讶的瞪大双眼,声音冷硬得任谁都听得出他的恼火。 她竟然轻率的答允?换作别人要胁,她也会这么容易的答应吗? “知道与不知道,有差吗?最后我还是要答应。”他可以用姑姑的骨灰坛威胁她,女仆也好,床伴也好,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 正如她预料的,他要让她难堪的方法太多了。 早上,她要像小媳妇,提着公事包,跟在大少爷的身后,走向办公室,途中少不了得面对好事者的鄙视、惊讶,以及幸灾乐祸。 “玄副总裁早。”仿佛挤得出蜜的娇媚女声自特助的位置上响起。 他的特助竟然是韩君美? 韩君美看到蓝蝶衣,也不禁厉声大叫,“喔,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前天突然被调升为玄冥君的特助,自以为是被他看上了。 玄冥君强忍着被章鱼黏缠的厌恶感,亲热的在她的腰上拧了一把,“你不是说打字会弄花指甲,搬文件会弄脏衣服吗?她现在是你在公司里的女佣,交给你吩咐。” “我就知道冥君最疼我。”韩君美兴奋的尖叫,还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湿吻,恭送他进办公室,然后转头,如花的笑容一看到蓝蝶衣,立刻变成晚娘脸,“我还以为你已经享清福,不用上班,原来只是他的女佣,不过这个低贱的身份最适合你。” 她甩了甩大波浪秀发,摇一摇妖冷的丰臀,坐在特助的座位上,开始整治仇人。 讽刺、嘲笑、劳役,恶后母正在虐待灰姑娘。不过旧版的灰姑娘最后遇上王子,救她脱离苦海,新版的王子却与后母组成联盟,一起整治可怜的灰姑娘。 “我的咖啡要多奶精,不加糖。”韩君美拔高嗓音,故意打翻热咖啡,烫伤蓝蝶衣的手背。 蓝蝶衣低下头,暗骂自己粗心,竟然连这种低劣的攻击也避不了。她没有喊痛,免得惊动办公室里的男人,他会用更刻薄的话语伤害她。转过身子,她要去茶水间,冰敷伤口。 “等一下。”韩君美叫住她,不可一世的用下巴朝挂在旁边的衣袋努了努。“帮我换上晚礼服,今晚冥君要带我去参加舞会。” 蓝蝶衣强忍着痛楚,默默的帮她换上晚礼服,却瞄见她戴上黑曜石项链,不禁怔住。玄冥君竟然让她戴上玄家长媳的项链? “他要你知道,谁是它的主人!不要以为你戴过它便是玄家少夫人,乌鸦始终是乌鸦,岂能成为凤凰?”韩君美自恋的照着镜子,搔首弄姿,摆出自以为娇媚的姿态。 玄冥君穿着礼服,走出办公室。 “冥君,我穿这样不好看吗?”韩君美冲上前,搂住他的手臂,一脸哀怨的问。 “很好看,这袭晚礼服简直是为你而设计的。”他压下甩开花痴的冲动,伸手轻捏她的鼻尖,安慰道。 “但是她骂我不知羞耻,别以为戴上项链便是玄家媳妇!”她扁着嘴,鲜红如血的唇瓣有些触目惊心。 “是她不自量力,自以为山鸡可以飞高,下场是掉下来摔死。”玄冥君温柔的安抚韩君美,然后看向蓝蝶衣,严厉的说:“你向君美道歉!” “我没有说过那些话,绝不道歉。”蓝蝶衣努力忍受他们俩言语上的讽刺和羞辱,像以前一样不闻不问,可是他说的话鞭挞着她的心,让她嫉妒得要命。 他们在山谷中曾经生死相许,虽然是她先离他而去,但是话早已说开,他不会不知道她是为了他着想,为什么他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巴? “你敢不道歉?”他的目光变得阴冷,表情更加乖戾。 “不道歉!”她被羞辱得又气又恼,他并不是相信那个花痴说的话,只是单纯的要她难堪,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被其他女人看扁。 “你不怕你姑姑化成一缕清风……”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的说。 第二十章 好听沉稳的声音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诡异的语调隐藏着危险的情绪,热烘烘的男人气息反而让她的背脊窜过凉凉的感觉,心慌了起来。 “对不起。”她不得不投降。 “哼,你凭什么嫉忌我?连做我的下人都没资格。”韩君美得理不饶人,指着蓝蝶衣大骂,还是心有不甘,继续羞辱她,右脚踏前一步,“鞋子脏了,你给我擦干净。” 就算不甘心,也不能反抗,她拿起抹布。 “抹布太脏,用手擦。”韩君美嚣张的冷哼一声。 蓝蝶衣认命的蹲下身子,用没有受伤的手擦拭鞋面。 韩君美露出戏谵的笑容,故意左右摆动脚。 用受伤的手按在地上平衡身体,用另一只手追她的脚,来回几遍,蓝蝶衣抓住她的脚踝,逼她停下来,她却耍阴,抬起另一只脚,朝受伤的手背踩下去。 “唔……”她强忍痛楚,轻哼一声。 欠缺急救处理的红肿手背已经冒出水泡,现在被高跟鞋的细跟狠狠的踩个正着,顿时皮开肉裂,流出鲜血。 可恶!为什么他的心还会痛,而且是很痛?可是还未厘清自己的感觉,玄冥君已按捺不住,粗鲁的架着韩君美的手肘,拉开她,压抑濒临爆发的怒气,嗓音粗哑的开口,“鞋子被血弄脏便不好处理,我们要出发了。” 他轻抚着韩君美充满怨妒的脸蛋,攫住她的唇,双手握住她的腰肢,肆无忌惮的在蓝蝶衣的面前亲热。 一会儿,他放开韩君美,斜睨着还蹲在地上的蓝蝶衣,冷冷的开口,“你还不快收拾东西?” “是。”她不能示弱,站起来,挺直腰杆离去。 当他利用姑姑的骨灰坛要胁她时,他们之间已恩断义绝,可是有种酸涩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很难受,眼角不禁泛着泪光。 玄冥君成功的羞辱她,然而一瞄到她瘦弱的背影,得意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蓝蝶衣看着受伤的手背,伤口处理过后,已无大碍。只是隐隐作痛,这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却令她的眉头越拧越紧。 灵力怎么会消失得那么快? 喝下药汁后,她一再的集中精神,一会儿,伤口渐渐的消失,这才呼出一口气。 她无力的躺回床上,历代神女除了修练各自不同的特殊灵力外,还有与生俱来治疗病患伤痛的能力,所以备受村民膜拜。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随心使出了。 风睡了,花睡了,连夜也睡了。 蓝蝶衣回到花海中,香气袭人,正是一场好梦。 她感到一个颀长健硕的黑影很温柔的走向她,但是在梦里看不清他是谁。 她在作好梦吗? 她微笑着,突然,嘴巴扁了扁,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好像听到谁,感到谁,在抚摸她有着泪痕的脸颊,轻轻的呼唤她,温柔的在她的耳边低语,“不要哭,我的天使。” “谁?” 她突然醒了,坐起来,抓紧被子,像个受惊的小女孩。 他俊美的面容狂狷而危险,“你装得太完美,连我都几乎被摆了一道!你竟然借着你姑姑的骨灰坛,回来加害宗主。借力使力,你的手段也太高了。” “你说什么?”她一脸不解。 “你要瞒天过海,门都没有。”玄冥君肆意的狂笑,神情邪佞,教人看了心寒。 晚上,紫家主馆被敌人持枪潜入,还成功的闯入紫正宇的卧室,幸好他不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玄冥君并不在场,不过根据曾追捕嫌疑犯的护卫描述,嫌疑犯用头套蒙面,怕被人认出来,所以一定是相识的,身高约一六零,纤瘦体型像是女性。 左手不太灵活,跟她今天下午受伤的位置一样;逃走时,脚踝受了伤。 蓝蝶衣吓得瑟缩起来,退到床铺的角落。 他把她抓回来,审视受伤的手背。 “你的灵力可以治疗伤口,那么今晚被护卫打伤的脚踝也该完好无缺了。” 他慢慢的靠近她,握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身下,扯掉睡裤,光洁的脚丫没有一点伤疤。 “不要!”她想并拢双腿,却羞恼的发现两腿大张,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 “你有灵力加持,怎么不能修好处女膜?什么灵力破体而亡?那是用来唬男人,让人以为你有多清高吧!”他邪佞的吐出歹毒的话语。 “你无赖,龌龊!”她气得全身发抖,怒声大叫。 他用力掐着她的下巴,坏坏的笑说:“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赖!不要中途喊停或昏倒,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不过是个开溜的情人,却像是前世冤,今生还,至死方休。 玄冥君粗暴的撕碎她的上衣,卷成布绳,高举她的双手,绑在床柱上。 他迷恋的看着她粉嫩的花蕾,缓缓的揉弄着,直到粉红蓓蕾变得硬挺,变成妖媚的艳红,才张口嚿咬其中一只。 “不要……啊……”她逸出羞人的娇吟。 “都有感觉了,还说不要?”他一手捏弄着一只花蕾,嘴巴吸吮着另一只。好甜,真的好甜,难道花蕾上渗有蜜汁? 蓝蝶衣感到好羞耻,他对她的狎玩、屈辱让她愤怒,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全身燥热、疼痛。 她用尽气力抵抗快 感,灵力骤降,消失的伤口竟然重现,捆着她的手腕的布条陷入伤口里,不禁大叫出声,“好痛。” “我还没进去,你便喊痛?”他邪恶的说,恨恨的咬了下她雪白的乳肉。 她紧抿唇瓣,不甘受辱,只能拼命挣扎,布条越陷越深,绑得越紧,伤口扩大裂开,鲜血汩汩流出。 “我要你叫出来。”玄冥君心有不甘,继续嚼咬丰乳,在雪白的乳肉上留下紫红色的吻痕,触目惊心。 她没有一丝快 感,只是强忍着快要令她晕厥的痛楚,用力咬住下唇,鲜红的血丝渗了出来,流过下巴,沿着颈项,来到胸前,形成凄美的画面。 “不要耍心机,我绝不同情你。”他舔舐着她胸前的血丝,“人美,血也香甜可口。” 他宛如从地狱冒出来的恶魔,一口一口的咬噬凌迟,享受她的痛苦。 蓝蝶衣仿佛被掏空,眼神空洞。 他毫不怜悯的狎玩她的花 心,可是那里还是一片干涸。 没有忘情的呻 吟,因为手腕上的痛楚火烧一般,让她想要斩断手臂,掩盖了情欲。 她不可以昏倒,要撑住…… “啊……”她终于受不了,大叫一声,双眼翻白,晕厥过去。 玄冥君终于发觉她不对劲,箝制在她头上的手有点黏呼呼的东西。 仔细一看,他惊讶的发现布条陷入伤口,变得血肉模糊,血水湿透了布条,更流到床上。 血究竟流了多久?她忍受了多少痛楚,才喊出来?难道要将血流尽,让生命一点一滴的消逝? 玄冥君坐在床沿,看着她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躺在床上,没有意识。 什么叫虚弱过度? 李伯边处理她的伤口,边用责怪的眼神看他,以为他是变态虐待狂。 她可是来暗杀宗主的敌人,他身为玄武堂堂主,早该将她送警查办,却救了她,带她回玄武堂。 对啊!他应该送她到宗主的面前,由宗主亲自惩处。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紧揪着,而且越揪越痛?尤其看到她惨白的小脸时,太阳穴隐隐作痛,气得想翻转玄武堂。 蓝蝶衣从漫长的梦里渐惭苏醒,觉得有人用很温柔、很深情的目光凝视她。 她眯起跟,努力适应,窗外的阳光很刺眼,加上四边的白墙,让室内更加光亮,霎时,她看不清自己在哪里。 难道她在天堂? 天堂也好,地狱也罢,她终于可以摆脱痛苦,应该很高兴,却又怅然若失 正当她惘然的想着时,一道曾令她魂牵梦萦又伤心断肠的声音响起—— “醒了?李伯说你是虚弱过度,” 她转头看着他,“为什么救我?” “我不是救你,是要你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玄冥君用从未有过的冷漠疏离的眼神瞅着她。 “你真的不相信我?”她不由得一阵心寒,他们曾经化解两族多年的仇恨,如今他恨她入骨,这个仇恨一定大得无法化解,她相信关键在那个可以引起如此巨大风波的误会从何而来。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他冷嘲的低哼。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蓝蝶衣苍白的面容倏地黯然。经过重重波折,还是得不到他的信任,她真的很累了,累得不想知道为什么,更不想解释什么。 “那让我告诉你吧!”他弯下身子,脸庞距离她不是一寸。 嗅闻着浓烈的男人气息,她感受到无形的压力,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你是暗杀宗主的头号嫌疑犯,清醒后,还要接受盘问。”他冷漠的说。 “我暗杀宗主?”突如其来的消息教她无法应对,只能重复他说过的话。 “昨晚你五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在哪里?”他十分严肃,强硬的逼问。 “我独自在街上闲逛,吃完晚饭后,看了一场电影。”纵然心有不满,她还是据实回答。 “有没有电影票?晚饭有收据吗?”他继续追问。 她没好气的说:“一个人吃饭,会拿收据吗?看完电影后,干嘛还要留下电影票?” “护卫们描述的嫌疑犯,体型跟你差不多,所以你拿不出证据,嫌疑更大。”嫌疑犯所有的特征都跟她雷同,所以他怀疑她不是没有理由的。 “因为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你就怀疑我?”她气得低声怒吼。 “还有,害惨蓝族的是我玄家,碧允儿和未出生的孩子都是无辜的,你竟狠心害他们。” “她还好吗?我留下证据,证明我假扮她勾诱你,难道青琅君仍不相信?”她瞪大双眼,紧张的问。 “真是死不悔改,还在耍把戏!是你教唆碧万福和宋在贵掳走碧允儿,幸好琅及时赶到,如果她被宋在贵强暴,或孩子有什么不测,你死十遍也不足以弥补犯下的罪。” “我没有!为什么你还不相信我?你看到我教唆碧万福和宋在贵?还是我和他们一起犯罪?”蓝蝶衣气得全身发颤,呼吸急促,双手紧握成拳。 “不要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玄冥君抓住她颤抖的双手。怎么会这么冰冷?别馆里不是有暖气吗?呼吸一窒,他努力压抑心痛的感觉,眼中射出幽光,没想到至今她还能扰乱他的情绪。“就是因为我曾经相信一个骗子,才差点发生不能挽救的惨剧。” “你可曾相信我?怎样是真正的信任?就是相信不该相信的事。”她竭力嘶喊,将心中的郁闷全都发泄出来。 “要我相信不该相信的你?”他嗤笑她的幼稚,这种以退为进的把戏挺白目的。 “若是你不相信我,便杀了我吗?”蓝蝶衣无力的问。 “死是最容易的事,但是我要你尝尝失去挚爱,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 “你……”不对啊!她的挚爱是他,可是他已经不能再爱她了,还有是……“你要怎么对我姑姑的骨灰坛?” “我嘛……”玄冥君的眼神不由得一黯。她心中的最爱当然不是他吧! 第二十一章 “我不会对死者不敬。虽然她不是玄家媳妇,按照族规不能安放在宗祠里,但是我会将她好好的安葬在宗祠外面,让她永远看着堂兄。”他扬起似笑非笑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着她的反应。 “却也永远不能在一起……你好卑鄙。”她紧蹙柳眉,瞪着他。 “彼此、彼此。”他冷冷的回应。 她无声的落泪,泪水滑落脸颊,双眼没有焦距,神情绝望。 “既然你相信我是陷害碧允儿和暗杀紫宗主的凶手,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姑姑?以死谢罪?”她冷然一笑。 “你不能死!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没有我的批准,你不可以离开,连死都不可以。”他的心被狠狠的拧住。 她已经是第二次说要死了,难道她宁愿死,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三天后,玄武堂内的露天教场。 按照族规祭祖,紫族主人紫正宇与紫昂流,以及三位堂主,当然必须出席。 百余名玄家护卫严密的保护几位主子,同时送别玄家的前主子。 不过还有一位不该出现的人,蓝蝶衣。 她坐在玄冥君的身后,身边还有四个护卫,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玄家的少夫人被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强忍住剧烈的咳嗽,她用手帖掩住嘴巴,却压不下一股从肺部爆出来的腥甜,然后将手帕收进口袋里。 玄冥君突然来到她的面前,弯下身子,双手按在两边的椅子扶手上,如同将她困在他与椅子之间,形成暧昧的画面,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冷冷的嘲讽,“别枉费工夫,我不会改变主意。”他看到她比纸还要苍白的小脸,胸口又隐隐作痛,气得撇开脸,“如果你敢干扰祭祖仪式,我就让她连安息的地方也没有。”然后拂袖转身,回自己的座位。 所有的人以不解和鄙夷的目光瞪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无耻的公然勾引玄冥君。 蓝蝶衣无奈的苦笑,忍受他的恶作剧。 玄冥君为堂兄祭祀,所以白曜君暂时代替他护卫的工作,按下蓝芽耳机,聆听在宗宅外的护卫的报告后,向紫正宇点点头,一切准备就绪。 当玄冥君正要将骨灰坛安放进宗祠时,玄武堂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他立刻放下骨灰坛,与白曜君、青琅君并排,保护紫正字与紫昂流。 玄家子孙誓死保护宗主,这是玄家门规,鲜明简洁,所以玄冥君身后的历代先祖牌位加起来,也不及紫宗主父子的一根寒毛重要。 这时,他看到蓝蝶衣还是虚弱的瘫坐在椅上,毫无自保能力,不禁心里发寒。难道她又毒发? “你们带她回内堂。”玄冥君向蓝蝶衣身边的四名护卫下令。 四人面面相觎。他们不是只需要保护宗主和少宗主吗?何况她是暗杀宗主的嫌疑犯。 “我可以自己进去,他们留下来帮你。”她竭力支撑起身体,依着椅子扶手站起来。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柔弱模样,玄冥君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忍住伸手抱她入怀的冲动。 “还不快带她进去?是不是要敌人内外合击?”他被那四个笨蛋气得头顶快要冒烟。 他们吓得立刻动作,押着她离去。 外面的敌人刚好杀进教场,随即被百余名护卫团团围住,插翅也难飞。 “放开舞!”来人大喝一声,嗓音非常刺耳。 “你是谁?”蓝蝶衣挣脱箝制,原来是这个人嫁祸给自己,但是她听不出发出难听又陌生的声音的蒙面人是谁。 “舞,不要怕,我来救你了。”他转身面向她,掀开头套。 “啊!”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例外,全都惊呼出声。 紫昂流立刻伸出大手,捂住身旁的朱凤姬的眼睛。 “蓝奕?”玄冥君低呼,整个人僵住,慢慢的瞄向蓝蝶衣,担心她看到他时的反应。 “蓝……大哥?”蓝蝶衣紧拧眉头,打个寒颤,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压下恶心的感觉。 天啊!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为什么要燃持烧毁罂粟花?可能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不是吗?她实在太冲动了,才害得他有如此下场。 “你这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白曜君站在紫正宇的前面,一脸戒备的大吼。这是人,还是鬼怪?或是在耍把戏? 好恐怖!或许恐怖还不是以用来形容蓝奕。 半边脸被烧至深可见骨,头发也有过半烧秃,仿佛熏黑的骷髅头,一只灵活的眼睛嵌在枯黑的眼眶里,左右转动,诡异恐怖。 另一边脸虽然没有被烧伤,却也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疤,显然没有适当的处理。 他以黑色大衣包裹着全身,虽然看不见更恐怖的烧伤痕迹,但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腕瘦得有如皮包骨,整个人佝凄,一点也不像是正值壮年的男人。 “馆内的医疗团队没有替你治疗吗?”蓝蝶衣激动不已。 “终人馆吗?没有了,一切都完了……”他逸出干涩的笑声,掀动脸上仅存的肌肉,弯起半边嘴角,教人看了心里发毛。 “怎么会这样?”蓝蝶衣伤心的发问。蓝奕以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撑过这种非人的痛楚?毕竟她是由他扶养成人,绝不能置之不理。 当时蓝奕看见玄冥君抱起昏倒的蓝蝶衣,竟幻化成玄昱君拥着蓝舞翩然离去,两人行远至快要消失时,玄昱君回头对着他冷笑。 他被火烧得几乎痛死过去,不过他告诉自己,不能死!他要夺回蓝舞。不能死!于是他撑起来,扑向石篱外的平地,捡回一条命。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正当他因为烧伤而剧痛,熬不下去,想要自杀时,找到剩余的变种海洛因做为止痛剂。 他在户外半昏迷了不知多少天,以野果和雨水过活,后来忍受噬魂蚀骨的痛楚,回到被废置的终人馆。 他是自己注射抗生素,自己处理伤口。直到伤口稳定下来,肌肉已坏死至不能做整形了。 蓝奕倏地停止笑声,阴沉的眼神看向青琅君,冷哼一声,“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蹂躏的滋味很不错吧!” “你才是幕后主脑!”玄冥君听出端倪,愠怒的大吼,额头暴出青筋。 他是恶鬼!脸恶,心更恶。 “碧允儿跟蓝族和玄家毫无瓜葛。为什么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蓝蝶衣无法理解,为何蓝奕总是冲着碧允儿? “她跟青琅君是一路的,便有罪,该死!”蓝奕怪叫。 “要算罪行,你已经承认杀死蓝舞和烧毁村子,你才是最该死的。”玄冥君大声指责。 “不!我没有杀死舞……”蓝奕的声音有点颤抖,神智不清,“是你!你这个混蛋,竟敢掳走舞!幸好我家世代为神女的护卫,懂得追踪她的灵气,否则在村外的树林里早就被你们跑了。” 他的思绪完全混乱,甚至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疯言疯语,将现在的蓝蝶衣跟十多年前的蓝舞混淆了。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玄冥君懒得理会还在胡闹的疯子,来到蓝蝶衣的跟前,向她道歉。 “所以你从未真正的信任我。”她无奈的叹口气。 “不,我发誓永远相信你。”他握住她的小手,信誓旦旦的说。 “永远相信不是真正的信任,相信无法相信的才是真正的信任。”她缩回手。 “我会……”他想说服她,却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想紧握她的手,又怕太用力会弄痛她,顿时感到很无助,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留住她了。 她伸出手,轻按他的胸口,感受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她相信这颗心曾经爱过她,可惜命运不许,时间不对,他们注定分离。 “浑小子,快放开舞!”蓝奕看到他们抓住对方的手,气得发疯。 众护卫看他没有任何武器可以伤害主子们,便要上前抓他。 蓝奕发难还击,突然扯开上衣,露出绑满炸弹的汗衫,分量足以炸毁这个教场,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别动,退下。”白曜君喝止护卫们。他是研制武器的,炸弹这种小玩意儿,在他幼时被拆开、被组装不知道多少遍,所以目测便知道它的威力,在刚才打斗时没有发生爆炸已算奇迹。 “呵呵……你们不敢乱来吧!舞,快过来,他们不会拦下你。” 蓝蝶衣捂着小嘴,所有的事都因她而起,蓝奕的伤,碧允儿差点被强暴,现在还祸及众人……解铃还须系铃人,纵然要她牺牲,也不会有一丝犹豫和害怕。 “不可以!”玄冥君看出她打算慷慨赴义,对一切事情毫不恋栈,不由得心慌,喝止她那要不得的思想,紧握着她的手。 她低头看着他的大手,轻声的说:“痛。” 他怜惜的放开手,深怕自己控制不了力道,弄伤了她,又怕她走向蓝奕,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真想将她缩小,放进口袋里,这样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胆。 她抬起头,望进深邃却激动的眼里,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模糊。 原来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再美好的东西也有归还上天的日子。那么她可以祈求来生重逢,真真切切的爱一回吗? 她现在感到很幸福,因为终于有值得守护的人了。 “我爱你,冥君。”蓝蝶衣轻轻的吐出话语。 又凝视他好一会儿,她迅速转身,经过众人的身边,来到蓝奕的面前。 “蓝大哥,放下炸弹,我们走吧!”她淡然的说,像是在闲话家常,没有厌弃或惧怕他恐怖的脸孔。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原地。 “但是他们会对付我们。”蓝奕突然从乖张跋扈的狂妄,变成傻愣愣的,警戒的乱瞄四周的人群,躲到她的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蓝蝶衣咬着唇,转头瞅着他可怜兮兮的半张脸庞。这不是假装出来的,当她握住他的手时,感应到他的情绪有异常波动。 “不会的,放下一切,我们可以轻松点,一路好走。”她轻声哄他,安抚他,同时暗暗苦笑,她放下一切,也可以走得自若吗? 玄冥君被青琅君与白曜君按下,他像是一头暴走的狂狮,只能在她的背后咬牙切齿的咕哝。 因为这是紫正宇的命令。当所有人的性命受到威胁时,紫正宇用唇语向蓝蝶衣示意,只有她可以接近蓝奕,然后指示耀君移到她的对面,以唇语教她如何拆炸弹。 蓝奕紧绷的情绪慢慢的缓和,她也开始解下缠满炸弹的汗衫。 怎么会这样? 原本平淡的脸庞变得铁青,布满惊愕,瞪着汗衫,一组电线由汗衫延伸出来,翻起汗衫,电线连至心脏。 他真的疯了!要来个玉石俱焚。 白曜君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第一次看到将自己的身体变成炸弹的一部分。他以唇语告诉她,现在唯一的方法是将他与炸弹一起送走,或者帮他换一个心脏。 “为了可以成功的离开,你要谨记我说的话。”蓝蝶衣板起脸,严肃且慎重的说。 蓝奕点头,认真的听着,自然的紧盯着她,深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的眼神变得温柔,眼睛越来越深邃,变成深蓝色,散发出独特的吸引力,一丝蓝光从她的眼底射出来,攫住他的目光,慢慢的命令,“拆下这个炸弹。 “在这儿,我拆不了。我的心脏跟它连接在一起,只要剪断连接的电线或心脏停顿,都会爆炸。”他据实报告。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第二十二章 她苦笑一声,“恨真的有那么深吗?” 爱与恨是一体两面,当爱不被爱时,爱得太深与恨得太深一样是残酷的折磨。前者用尽心血,付出所有,甚至为爱牺牲,以求令对方对自己有所亏欠,不能离开自己。后者也用尽心血,报复仇人,不惜两败俱伤,令对方伤心一辈子,一样让人痛不欲生。 “我不会恨舞。”他不断的摇头否认,兴奋的挑起仅有的一一边眉头。“只要回到我的地方,便能拆下它。” 蓝蝶衣没有丝毫怀疑,直接点头,选择相信。他可以不顾性命,执意夺回所爱,成功后,当然会拆下炸弹。他怎么会舍得让蓝舞受伤?一丁点也不行。 “我们该走了。”她扶着半痴傻笑的蓝奕。 刚才一直埋首拆炸弹,没有正面看大伙,现在抬头一看,所有的人都离开,只有玄冥君与白曜君留下来。 “不可以走!”玄冥君厉声大吼。若非白曜君阴止,他早已按捺不住,扑上去了。 她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他不明白?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谁敢阻止我带舞走,我就跟他同归于尽!”一听到反对她离开的话语,蓝奕便像野兽一般发出吼声。他可以用变种海洛因麻痹自己的神经,动开胸手术,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对蓝蝶衣,他志在必得。 “你……”玄冥君气得说不出话,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却又无可奈何。 白曜君轻咳两声,用手掩嘴,压低声音:“他不会伤害她。” 情爱是吞噬理智的毒物,真是至理名言。 玄冥君沉住气,收敛狂妄的目光,瞪着蓝奕,“好吧!你可以带走她,因为我不想她有性命的危险。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罔顾她的性命,只为了满足你的私欲。” “我没有要她死!”蓝奕大声反呛。 他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玄冥君冷哼一声,“你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你认为她可以逃出生天吗?”神女不是神,只不过是个纤细的女人。 玄冥君将这个两难的问题原封不动的还给蓝奕,他想用炸弹要胁姓玄的交出蓝舞,反而成为他的绊脚石,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没有……”蓝奕不知所措的看着蓝蝶衣,寻求一丝信任,原本紧握她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不停的摇头,细碎的咕哝着。 “我明白,蓝大哥,我们走吧!”她边安抚他,边流露出哀求的目光。玄冥君不该乘人之危,让蓝奕的情绪恶化,越来越不隐定。 玄冥君却无视她眼底的不谅解,继续发挥他优秀的审问才能,锐利的言词足以令人陷入疯狂,整个崩溃。何况蓝奕早已疯了,只差一点就要崩溃。 “你想她死,便带她走。看看你身上还有炸弹,万一爆炸,除了你,第一个会被炸死的人就是她。” “我怎么可以让舞为我受伤?纵使我流血,也不能让她流一滴泪。我蓝奕绝对不会伤害蓝舞,身为神女的护卫,我发誓,以天为盟,以地为监。” 看着他从傻乎乎的模样变得大义凛然,蓝蝶衣听出他的记忆竟然回到年轻时,当时的蓝奕刚成为蓝舞的护卫,正直忠诚,是个热血青年。 “蓝大哥,我们走吧!” 她心里大叫不妙,决定赶快带他离开。他的思绪太混乱,若让玄冥君继续问下去,他会崩溃。 “你不是舞?她在哪儿?”蓝奕疑惑的看着与蓝舞有八分相似的蓝蝶衣。 她不敢回答,更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垂着头,紧抿唇瓣,不知如何是好。 “我可以告诉你蓝舞在哪儿。”玄冥君开口,始终没有错过蓝奕的变化。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舞在哪里?”严厉的语气显示他很不悦。 玄冥君神秘的笑了,走到桌前,从一个精巧的小箱里抽出一只布袋,然后递向蓝奕。 “这是她……”蓝奕的手抖得厉害,脸色发白,牙关打颤,震惊说不出话。 这布袋是用蓝舞独有的衣服做的,是蓝族的传统,族人死后,以火来净化一生的罪孽,骨灰放入坛里,一小部分放入以自己生前的衣服做的骨灰袋,给后人供奉。 “是你亲手杀死蓝舞!”玄冥君冷冷的说。 “不是……”没有意外的,蓝奕矢口否认,只是多了几分激动。 “你强暴蓝舞,她因为灵力破体而死。”玄冥君的眼底闪现寒光,审视着他的反应有几分真假。 “不是,不是……”他更加激动,抱头狂摇。 “你杀死村民,火烧村落。”玄冥君挺拔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字字铿锵有力。 “不,一定不是……”蓝奕感觉有股无形的压迫力从玄冥君那儿冲向他,让他喘不过气。 “现在你连蝶衣也不放过……” “够了,不要再说了。”蓝蝶衣激动的大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证据确凿。”他不理会她的强力反弹,迳自说道:“蓝奕,你看看自己身上的炸弹。” 像是察觉什么,蓝奕立刻扒开衣服,“怎么会……啊……”不知是灵光一闪,还是当头棒喝,记忆的片段渐渐回笼。“天啊!”他跪在地上,哭着哀号,“我竟然丧尽良知,做出这些事,就算死一千次也无法弥补。” “蓝大哥,只要你改过,姑姑会原谅你……” “不……”他猛力摇头,无法原谅自己的恶行,泪水从较完好的眼眶里流出来,突然拿起蓝舞的骨灰袋,快步往外走去。 蓝蝶衣、玄冥君与白曜君立刻追上去。 “蓝大哥,冷静点。”她大声劝说。死者已矣,无法重生,她真的不想再有人牺牲了。 蓝奕来到玄武堂后面,那里是陡峭的断崖,将蓝舞的骨灰袋贴在脸上,喃喃自语,宛如情人间的耳语,连被烧毁的脸容也渐渐的变得祥和。 “蓝大哥……”蓝蝶衣在他背后不远处停下脚步,柔柔的呼唤,深怕吓到他。 蓝奕慢慢的回头,望着他们三人,微微一笑,可是绝望的笑容比哭还难过,泛出痛苦、哀怨和痴迷。 玄冥君追赶到蓝蝶衣的身后,霸道的将她拥入怀里,阻止她走上前。 她回头仰首,对上他深邃的瞳眸,他俯首向下,迎向她不知所措的美目。 不早也不迟,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遇上,就这样缠上。 蓝奕看到的却是年轻的玄昱君和蓝舞亲昵的相拥,美丽旖旎得令人目眩。 “放开舞!”他愤怒的大叫。 “要么,你立刻跳崖;要么,你给我滚回来,别像个撒野的孩子。”玄冥君又说道了。 蓝蝶衣气得跺脚,挣脱他的臂弯,走向崖边,“蓝大哥,回来吧!” “舞,以前是我不对,求你回到我身边。”蓝奕转身,低声央求。 她点点头,正要将他从崖边拉回来,突然一阵腥甜从喉头溢出来,吐出鲜血。她自知中毒太深,早已药石罔效,加上刚刚强用灵力控制蓝奕的意志,体力严重透支,一直都是勉强站起来。 眼前一黑,她的娇躯徐徐的倒下。 “不要!”玄冥君惊呼一声,立刻扑上前,短短的距离却有如阴阳两隔,眼看就要抓住她的手腕,没想到竟然错失。 看着小小的身体坠落悬崖,他的呼吸停止,巨大的痛苦吞噬所有的感官。 “不……” 电光石火间,蓝奕苏醒,看到身边的蓝蝶衣掉落悬崖,纵身跳下,单手攫住她的手腕。 斜崖风疾陡峭,是超过六十度的天然斜坡,他们疾速向下滑,他伸出假手,试图抓住任何岩石,身体也不停的擦撞崖壁,减慢下滑的速度。 两人多滑一公尺左右便到达斜坡尽头,掉进笔直的断崖,直落谷底,粉身碎骨,必死无疑,蓝奕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气力,假手硬生生的插入石缝,与尖硬的碎石摩擦后,几乎全毁,千钧一发之际,卡在斜坡尽头的石缝,两人四脚悬挂在崖上。 “蝶衣,快醒来。”他大叫,知道现在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玄冥君看着惊险的情景,蓝奕抓住蓝蝶衣的手腕挂在斜坡尽头,而她已经昏厥,担忧的询问,“她还好吗?” “她昏过去了,要快点救她。”蓝奕提气大叫,因为抓着她的手腕,感觉到她还有脉搏,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玄冥君一面在崖上来回踱步,一面打电话求救,崖壁光滑陡斜,他无法下去救人。 “快点,崖石快支撑不住了。”卡住假手的石缝开始有碎石剥落。 这时,蓝蝶衣幽幽的醒来,惊见自己悬挂在半空中,几乎吓得大叫,幸好她久经训练,冷静的向上望,看到蓝奕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快放开我,你的手会断掉。”她惊叫,不知道他已承受她的体重多久,但是再强壮的手臂也会报废。 “不放,死都不放。”蓝奕死命的抓着她的手腕。 “对不起。”她自责的哭了出来。 蓝奕终于看到,蓝舞为他哭了。 打从有记忆以来,他对蓝舞生死不渝,认定追随她是这一生不变的责任,何况神女必须终生独身,所以坚信两人可以互相扶持,直到老死。 因此他比任何人更加不能接受蓝舞的背叛,爱上其他男人。 当绝对的爱成为绝对的恨时,他宁可亲手毁灭她,毁灭那个为爱蜕变、为爱抛弃一切的女人。 可是当他必须面对蓝舞死亡的事实时,却将所有的责任推给玄昱君。 十多年的执迷不悟,他让多少人枉死,含怨而终? 玄冥君将绳子的一头绑在腰部,另一头由十多个人拉住,慢慢的垂落到蓝奕和及蓝蝶衣的附近。 “上面停。”他大喝一声,双脚抵着崖壁,以半坐的姿势稳定身体。 “冥君,快救蓝大哥。” 玄冥君看向蓝奕,蓝奕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蝶衣,手给我。”玄冥君朝她伸出手。 “不要,你先救蓝大哥。”她十分坚决。 “蝶衣!”玄冥君气到快吐血,只见她轻晃一下,石缝又绷出碎石。 蓝奕的假手开始往外倾斜,汗水直流,“你快将手给他,我要放手,他们才能救我。” 因为形势险峻,她无法转身,也不能环顾四周,一听到蓝奕有救,心里大喜,赶紧伸出手。 他们尽可能的朝对方伸手,始终差一点点。 玄冥君不敢再向他们靠近,深怕绳子或自己的动作会导致碎石脱落。蓝蝶衣更是动也不敢动,担心任何的摇晃都会害蓝奕掉下去。 蓝奕觉得石缝掉下来的碎石变多了,假手有松脱的征兆,当下作出决定。 “小子,看好她。” 他慢慢的摆动手臂,然后一个用力,将她荡向玄冥君。 玄冥君伸长强壮的手臂,在她荡过来的时候,抓住她,迅速拥进怀里。 他终于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体温、脉搏和呼吸,血液沸腾,拼命的压抑激荡的情绪,轻声的说:“抱紧我的颈子。” 他让她的双手圈抱住他的颈背,左手环住她的娇躯,右手紧紧抓住绳子,稳定两人的身体。 蓝蝶衣转头,看见蓝奕还悬挂在崖上,卡在石缝里的假手已支离破碎,情势岌岌可危。 第二十三章 她知道,蓝奕是牺牲自己,为了救她。 “不要……”她哭了,手指碰触到他的衣角。 “这绳子无法负荷三个人的重量。”蓝奕避开她的手,然后笑了,笑容很温柔,“谢谢你,蝶衣。”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停的摇头。 蓝奕轻抚着放在怀里的蓝舞的骨灰袋,十多年的执迷,终于梦醒了,仰起头,大喊,“上面的人,拉!” 崖上的人们听到口令,立刻拉动绳子,将玄冥君和蓝蝶衣拉上去。 崖石裂开,破烂的假手从石缝中掉出来,蓝奕却毫无惧色,噙着笑往下坠。 “不……”蓝蝶衣神情悲恸,放声嘶吼。 突然,她觉得喉头一甜,温热的液 体溢出嘴角。 她在玄冥君的怀里,看见他紧张不已,嘴巴动个不停,不过她听不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大叫什么,湿润的眼睛缓缓的闭上,蠕动唇瓣,然后挂在他颈子上的小手徐徐的垂下…… 这是什么地方? 蓝蝶衣在白雾中行走,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等到走得更靠近,才发现竟然是她的姑姑,蓝舞。 “姑姑?” “我的小蝶衣长大了。”蓝舞亲切的拉起她的手,拍拍手背。 蓝舞美丽如昔,身边的男人与玄冥君有几分相像,俊逸挺拔,目光如炬。 “你是玄昱君吧?” 玄昱君点点头,算是最热情的回应。 “他只是性情冷漠,并无恶意。”蓝舞轻笑的说。 “我在作梦吗?还是已经死了?”蓝蝶衣有点激动。 “你只是昏迷,尚有一线生机。”她是为了救可爱的侄女,才到阴阳界走一趟。 “我没死……”蓝蝶衣呢喃,好想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你现在昏迷不醒,需要顽强的意志力和生命力。想着你思念的人吧!可以激发你的生存潜能。”蓝舞鼓励她。 “我好想念他,但是不能……”她一想起自己的禁忌,本能的有点犹豫,不想让他成为断绝玄家血脉的罪人,更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蓝舞不忍侄女承受相思之苦,转头看着玄昱君,“我可以告诉她吗?” 他轻皱眉头,一会儿才点头,“她让我们在玄家宗祠合葬,应该帮她。” “蝶衣,蓝色曼陀罗花可以激发灵力,不过你服用过量,使得灵力散失一半,才会危及性命。也幸好这样,在你蜕变成女人的一刻,只要小心的让灵力流走,便可以保命。这是我的推算,在历代神女中并无先例,你愿意赌一次吗?”蓝舞的神情十分凝重。 “我愿意。”蓝蝶衣像得到重生般喜悦,失去他,比死更痛苦。 蓝舞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玄昱君阻止。 “舞,我们该走了。” 她无奈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多看蓝蝶衣几眼,“你要努力的活下去,连我的那一份也好好的生存下去。” 他们两人依循着来时路离去,直到蓝蝶衣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她身后有声音,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人在喃喃自语。她的双脚像是有意识,跟着声音一直走,声音渐渐的清晰,原来是玄冥君在说话。 “求你,快点醒来……” 她听到了,切切实实的听到他的声音,从来不知道他的声音醇厚如酒,听多了让人有微醺欲醉的感觉。 为什么看不见他?她好想见他。 突然,白雾消失,她被一股漩涡吸走。 半晌,漩涡停了,身体却好重,四肢像是绑上铅块,连眼皮也重得无法掀开,她好像困在狭小的囹圄中,动弹不得。 她听到他的声音了,为了回应,努力的撑开眼皮,活动指尖…… “她动了,李伯。” 玄冥君苦等了一个星期,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后,双脚还有点站不稳,几乎跌倒地上。 是人创造奇迹,还是奇迹创造人? 蓝奕死前一刻良心未泯,救了蓝蝶衣。 紫氏医院规模很大,设备先进,蓝色曼陀罗花的种子虽然毒性很强,但是并非无法可解。 原本应该死掉的蓝蝶衣竟然被救活了,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体内的毒素渐渐减少。 只是她的心情非常郁闷,因为除了在醒来的时候看到满脸髭须、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以外,后来他便失踪了。 玄冥君又在公司里抓狂,电脑课陷入风暴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你去医院看看她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因为欲求不满而憋死。”白耀君大刺刺的走进他的办公室,虽然是本着由衷的关心,但是强忍笑意的表情非常碍眼。 “欲求不满是你的专利,吃闭门羹是你的最爱。”玄冥君气呼呼的反击。 “我是百折不挠,遇强则强。你嘛,只知道一味的逃避。”白曜君恨恨的说。他真是孬种,以前流连花丛时,像一尾活龙,现在认真的爱时,却变成一条死蛇。 “我不是逃避……唉,你不明白我的苦衷,我怕无法自制,会害死她。” 他不介意没有子嗣传承,甚至断了玄家血脉也在所不惜,反正他已认定蓝蝶衣是他的女人,可是每见她一次,他便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 “性与爱,哪样重要?比你一生的幸福还重要吗?”白曜君知道蓝族神女的禁忌,难得严肃的问。 “老实说,你可以吗?”他不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但也不是柳下惠。“你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不动情吗?” “可以,我爱她都来不及了,只要她不要,我不会勉强她。”白曜君有点激动,说的却是真心话。他已经铸成大错,误了所爱的人一生的幸福。 “你没有遇上难题,说的比做的容易。” “我只是觉得遇上一个相爱的人太难了,有人穷一生也不能找到。若是为了一些微不是道的事而失去挚爱,值得吗?没有所爱的人,根本用不着性;有了所爱的人,纵然有任何遗憾,也可以用爱填满。”白曜君眉头深锁,凝望着远方的某一点。 “夜还因为那件事不能接受你?”玄冥君觉得好友不对劲,像是压抑着什么。 “你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等失去她之后,才会后悔。”白曜君喟叹。 “什么失去她?” “她因为怕连累你,要离开……” “离开?谁准她走?”玄冥君气得跳起来,抄起外套和车钥匙,冲了出去。 他一路飙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直奔蓝蝶衣的病房,一打开门,里头空无一人。 她走了……他迟了一步。 双手紧握成拳,迷人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愤怒欲狂,连脸孔也变得扭曲,痛彻心肺,仿佛连灵魂也被磨光。 再度失去她的踪影,教他如何承受? “怎么可以走?”玄冥君怨憎自己的麻木、迟钝。 不!他不能接受。 转过身子,他迈步奔跑,一秒也不能浪费。 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的身影,说难不难,但是说容易也不容易,或许只靠一个“缘”字吧! 不过他发誓,终其一生,也要找到她。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 听到熟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其中隐含的失望意味告诉他,她有多么想念他,极欲离开的玄冥君当下顿住脚步,迅速转身。 蓝蝶衣握着挂点滴的吊架,在走廊上缓缓的走着,扁了扁嘴,撇开脸。 本来看到他来医院,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可是看到他一脸不爽,大吵大叫,似乎不想看到她。 “你去了哪里?”玄冥君态度丕变,走到她的身边,搀扶着她回病房。 她看傻了眼,他见到她后明显的吁了口气,难道他怕她再开溜? “你究竟去哪里了?”她这是什么呆样子?不过他小心翼翼的追问,想要知道她有没有离开的企图。 进入病房,他服侍她躺到床上后,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去见李院长。他说我的情况很好,明天可以出院了。”蓝蝶衣心头泛起丝丝甜蜜,看到他为自己紧张的感觉真好。 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如山的胸膛,可靠而挺拔。 突然,她发现他竟然脸红了,微微一笑,他就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别人以为他放荡不羁,其实柔在骨子里,别人不懂的,她懂,就够了。 慢慢的坐起来,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衣领,轻轻将他拉向自己,吻上他性感的薄唇。她的嘴唇是冰冷的,眼睛却像火焰一般灼热,勾引他的情欲与激 情。 “不要!”玄冥君推开她的身体,大口喘气,平息欲 望,嗓音因为情欲被她撩拨得高张而低哑,“你不可以这样!” 她生涩的接吻技巧让他快要疯掉。难道他真是欲求不满? “你不喜欢吗?”蓝蝶衣不放弃,小手缠上他的颈子,阻止他离开。 她受伤的眼神像是迷途的小兔子,既无肋又好欺负,他这只大灰狼暗暗哀号,想大口大口的将她拆吞入腹,吃干抹净,但是…… “不可以啊!”他闭上眼,一脸痛苦,不甘心的再度推开她,一双大手按压在她的肩膀上,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他不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害死她。 “为什么不可以?”她纳闷的反问。等等,不可以?“是因为那个禁忌?” 她慢慢的垂首,看着绞扭被子的双手,肩膀微微颤动。 “这就是你避开我的原因?无法接受一个不能做爱的女人……对啊!玄家怎么能要一个不能生下子嗣的女人?”幽幽的嗓音带点鼻音。 玄冥君看着她。纤柔如她,是怎么挨过从前的艰难日子?这双细小的肩膀是如何担起整族的仇恨?过去的日子用了多少眼泪记取生命中最尖锐的痛楚,最无言的苍凉,最疯狂的郁怒? “我不能否认曾经有过这种想法,毕竟延续玄家血脉是我的使命之一,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没有任何事比我们相爱更重要。既然我爱你,当然也要爱你的优点和你的缺点。” “求你,爱我。”她第一次流出欣喜的泪水。 “是的,我的女主人,我会让你得到极致的快乐。”他也收到她第一次的主动索求,当然会尽心的服侍她。 让她躺在床上,他伏在她的身上,温柔的脱去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 纤巧的体态,一手足以握住的细腰,在他的眼前一再展开,仿佛白玉般的浑 圆还在不停的颤抖,像是要他的怜悯。 他徐徐的俯首,尽情的吸吮着她胸前的一只红梅,感觉红梅在他的口中变硬,进而嚿咬啃舐。当然,他也没有冷落另一只红梅,大手不停的揉弄握搓,小圆球变换各种形态,时而扁平,时而高耸。 “啊……不!”蓝蝶衣捂住发出浪啼的嘴巴,哀怨的睇着始作俑者,像是在说:这里是医院。 “头等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我已经上锁……”玄冥君执起捂住嘴巴的小手,舔吻每一根指头,沿着手臂而上,来到迷人的锁骨,轻轻咬噬。 她难以承受,逸出更销魂的娇吟。 “真是敏感的小东西。”他轻笑,薄唇游移至一边酥乳,努力的吸吮,大手再次挤弄另一边乳房,让它更加高耸。 她的肌肤泛红,体温升高,呼吸变得急促,小嘴不断的开合。 …… 怒吼混着啼叫,他深深的吻着她,两人一起攀上高峰…… 受不了生平第一次的情欲高潮,她昏厥过去。 他满足的拥她入怀,终于,他拥有这美丽又坚强的蝴蝶。 尾声 虽然蓝蝶衣是被利用,但是曾经做出伤害紫族的事,理应受罚,所以当她恢复健康后,玄冥君便带她去见紫正宇,为她求情。 “我从来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紫正宇早已想到他们会到主宅找他。 蓝族本姓黄,祖先与青、白、朱、玄四位堂主同气连枝,相传是女娲补天后,五色石留落人间。 女娲就是紫族祖先,也可能是最早的建筑工程师,为人民建屋治水,五色石是协助她的弟子们。 到了某代神女,因为不满主子而出走,更改姓为蓝,躲入深山避世。 紫正宇的父亲临终的遗愿是找回黄族神女,他上任后,便派玄家寻找他们的下落。 “蝶衣怎么会是宗主筛选的新娘人选?”玄冥君感到惊讶,“神女又怎么可以为紫氏诞下子嗣?” “黄族的神女就是紫族的大祭师,根据祖先留下来的遗训,神女只要甘心放弃所有的灵力,便跟平常人无异,可以拥有寻常女人应有的幸福,但是能否承受其中的危险和痛苦,就要看她的决心了。”紫正宇坐在椅子上,看着玄冥君和蓝蝶衣,微笑的说。 “所以你在赌她命不该绝?”是她命大,半数的灵力在中了蓝色曼陀罗花种子的毒时已散去。 若他不是紫族宗主,玄冥君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要成为昂流的女人,必须有牺牲自己、献出生命的决心。”紫正宇单手托腮,说得云淡风清,慵懒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站在儿子身旁的朱凤姬。 “我不需要女人牺牲生命来保护我,这是懦夫的行为。”紫昂流很不悦,老爸说的话像是打了他两巴掌,同时留意着身旁小女人的每一个表情。 朱凤姬察觉到两个男人强烈的目光注视,身子不由得一颤,却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影响。 “她要有为紫族牺牲的决心,当昂流或他们的孩子有危险时,她必须保护心爱的人,但是当她自身有危险时,却要有了结自己的自觉,不能成为紫族的负累。不符合以上条件的女人,不能成为昂流的妻子。”紫正宇解释。 紫昂流心里明白,以统领朱雀堂为首要任务的朱凤姬不在三位新娘人选当中。 “咳,我希望跟蝶衣结婚。”玄冥君言归正传。他们经历了许多劫难才在一起,所以他一刻也不想再等。 “找回黄族是我父亲的遗愿,本来我希望昂流与她结婚,正式成为家人,但是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紫正宇满心欢喜的点头。 那条黑曜石项链已经挂在女主人的身上了。 玄冥君与蓝蝶衣向他深深的鞠躬。 玄冥君和青琅君已经拥有好姻缘,但是白曜君……紫正宇不禁担心另一对孩子的未来。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