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当关系》 第一章 “咳咳……咳咳咳咳……” 绵长而虚弱的咳嗽声,在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病房里,不断幽幽响起。 躺在洁白病床上的老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形同枯槁,全身上下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但此时,他沉陷眼眶的瞳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亮,就像临近死亡的人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对病床前一直站着的颀长清俊的身影,伸出了干瘦的手,干涩嘶哑的声音一点一点努力拼凑出自己要说的话:“……念……祈。” 那道修长的身影,连忙蹲在了病床前,伸手握住了老人颤抖的手,他看着老人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是极力隐忍的低沉:“是,我在。” “你在……咳咳咳!你在就好。”老人欣慰地看着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念祈……念祈,帮我!除了你,没有,咳咳咳……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了。” “你说,不管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薄唇轻启,许下难得的承诺。 老人清亮的双眸染上一层濡湿,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啊……这一生也算是活够了,无怨无悔的,只是,我真的想见小瑶最后一面……我的小瑶……咳咳咳……” “舒老,你再坚持一下,她很快就回来了,你一定可以见到她的。” “不。”老人轻摇着头,艰难地苦笑,“我知道我已经撑不到那……那时候了,咳!念祈……你要帮她,我只相信你,只相信你啊!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站在她身边……咳咳!念祈,你答应我,你会扶持她,帮她勇敢的面对一切,咳咳……答应我、答应我啊!” “舒老……”他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声音哽咽起来:“我答应你!决不反悔!” “那就好……”老人终于安心地点了点头,清亮的眼眸也开始变得迷茫,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张娇俏的容颜,“小瑶、小瑶……” 良久,老人的声音一点一点减弱、眼皮一点一点阖上,被握紧的手,也一点一点松开,最终……失去全部力气,滑落在床边;他死灰的面容已经毫无生气,但嘴角边仍旧噙着一抹欣慰的浅笑。 一室死寂。 床边的男子,蓦地低下头,隐忍地拽紧拳头,似乎掩藏着极大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站起身,通红的双眸盯着床上已经逝去的老人,轻轻替他盖上白色的薄毯。 舒老,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一定,你安心的去吧! 走进布置得干净素雅却空无一人的灵堂,望着高挂着的黑白照片,那一瞬间,舒瑶有种几近晕厥的感觉;她面色如纸,突然踉跄了一下,又努力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此刻的她头脑空白,缓缓走到灵堂前的棺木边,伸手轻触了一下冰凉的棺木,却立刻唯恐避之不及地收回。 张口,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了一口气,难受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这种窒息的感觉,如此真实地提醒了她眼前所见到的事实,让她无法承受。 “小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丁爷爷啊,你说句话吧!”一直跟在舒瑶身边的舒家管家,伺候了舒家老太爷一辈子的丁有为,一边抹着泪、一边劝说着,舒瑶那种吓人的神情,快把他给急疯了! 舒瑶木然地回望着丁有为,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发出了虚弱无力的声音:“丁爷爷,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爷爷吗?你不是说爷爷想见我吗?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他呢?你带我去找爷爷吧,好不好?” 丁有为伤心地看着舒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小姐,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舒瑶猛地甩开了丁有为的手,声音开始颤抖:“我要见爷爷……我要离开这里!” 望着舒瑶急忙离开的背影,丁有为终于哭吼了一声:“小小姐,你要面对现实呀!老爷已经死了……他已经去了呀!” “不!”舒瑶回吼,却已是声泪俱下,“你骗我,这都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不相信!爷爷不可能死的,他不可能躺在这具棺木里,他不可能再也不会对我温柔的说,‘我的小瑶’……他不会舍得丢下我的,不会的!呜呜呜呜……” 她怎么可能相信? 一年前,她被爷爷哄着离开台湾去加州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在机场,爷爷还拉着她的手说会等她回来,期间她还经常跟爷爷用视讯报告彼此的情况,为什么现在却突然通知她,爷爷病危、要她立刻回来?而她回来后,却又残忍地告诉她,她再也见不到爷爷,面前剩下的,只有一具冰冷的棺木!她已经和爷爷天人永隔…… 不!她不相信,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小小姐……”丁有为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舒瑶,劝解地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相信,但其实……一年前,老爷就知道自己患了肝癌,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所以才忍痛把你送出国生活一段时间,他不仅是希望你在没有他的保护下,能够好好学习怎么独立生活、照顾自己;而之所以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就是怕你伤心,直到他病情不受控制,我才敢通知你,只是……只是已经晚了啊!” 听着丁有为的话,舒瑶的泪如泉涌般滑落,她挣开他的扶持,猛地扑倒在棺木上,嘶声力竭地哭吼起来:“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推开我呢?呜呜呜……爷爷,你不要丢下小瑶一个人,你快点起来,你不能这样睡着,你忍心看小瑶伤心难过、绝望吗?爷爷!呜呜呜……爷爷,小瑶不能没有你,你快起来好不好?你说过的,要看着小瑶嫁人、成家,陪小瑶一辈子的……爷爷!” 伤心欲绝地捶着棺木,直到哭喊至筋疲力尽,舒瑶才失去所有力气般,慢慢滑坐在地上,靠着棺木的架子抽泣;丁有为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着头,垂泪静静站在一旁陪伴,一时间,灵堂因舒瑶的伤心,笼罩着悲恸的气息,寂静无声。 直到……灵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纷纷扰扰的脚步声。 “老太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呀!”一道尖锐的哭喊,首先划破了灵堂的寂静。 “老太爷,你这样就去了,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一道男声也不落人后地嘶吼起来。 接着,一堆人开始有样学样般地哭喊着,但是很明显,这样的哭喊不带任何感情,只是虚伪地宣誓着自己有多“悲恸”,让灵堂一时间变得非常嘈杂。 舒瑶轻轻抬头,拢起眉,在丁有为的扶持下站起身,看着棺木不远前“噗通噗通”跪倒的一堆人,无力极了。 半晌,她对着这群似乎有些莫名奇妙的人,轻轻地说:“可以请你们不要这么大吼大叫吗?” 即使她已经身心俱疲到不想再理会任何人或者事,但她也不想让他们这样惊扰爷爷的安息。 尖声叫喊的女人,舒锦丽闻声突然停止了哭喊,神奇般的,她身后一大部份人也停止了声音,舒锦丽起身望着舒瑶,大红丹蔻的长指指着舒瑶,阴阳怪气地说:“小瑶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大吼大叫’,我们是在哀恸老太爷!你现在是在指责我们吗?” 舒瑶咬着唇,摇了摇头,“堂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嘶吼的男人,舒源宏也不满地起身,气势汹汹地逼向舒瑶,“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竟敢说我们是在大吼大叫?” 被这么一吼,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舒瑶,更加身形不稳地踉跄了一步,她有些怯懦地扶着棺木,低声说:“不是!堂叔,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们惊扰了爷爷。” “惊扰?”不少人开始尖刻地说:“我们这是在哀悼,怎么会是‘惊扰’?” “就是啊,不欢迎我们就直接说嘛!这算什么?” “真是不知道老太爷怎么教导孙女了,这么没礼貌!” “够了!”丁有为忍不住怒吼:“老太爷尸骨未寒,你们就迫不及待想欺负小小姐,太可恶了!” “喂!你这个老奴才在胡说什么呢!”舒锦丽尖锐地斥责:“我们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就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后头又有人附和。 “好心?谁不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丁有为红了双眼,“老太爷一死,你们就迫不及待想瓜分舒家的产业是不是?你们想得美!老太爷把一切都留给了小小姐,你们这些豺狼虎豹,休想得到一分一毫!” 所有人都暗暗倒抽了一口气,舒源宏却冷笑,故作好心地说:“小瑶才二十岁,什么都不懂,她怎么可能有本事,接手舒家这么庞大的产业?何况,她现在的状态,大概也没心情处理公司的事情吧?我们倒是可以考虑帮忙管理,等小瑶长大之后,再交还给她管。” 舒锦丽也恶毒地笑起来,“是啊!我们可是好心,你这个老奴才可别胡说!” “少来了。”丁有为冷哼,“你们都是司马昭之心!舒家要是给了你们,还回得来吗?小小姐年纪已经够大了,她会坚强起来,她不需要你们,你们别想来欺负小小姐、抢舒家的产业,你们不过都是一些跟老太爷毫无关系的外人!” “我们是外人?”舒锦丽尖刻地笑了,有些怒不可遏,“我们都姓‘舒’,老太爷生前也把我们当一家人;老太爷一死,你这个奴才就想造反吗?” “是啊!”舒源宏突然逼近舒瑶,“小瑶,你说!是不是老太爷一死,你就想赶我们走?你居然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舒瑶本来就因爷爷的死而感觉到无助,似乎再也没有人保护她般的茫然,被这么一闹,再也不能自已地战栗起来,害怕地摇着头,“不是的……不是……” 丁有为一把将舒瑶护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一大堆本跟舒家毫无关系的人,都开始对舒瑶咄咄相逼:“你说,你是不是想赶我们走!” “舒瑶,你还是先把舒家的产业交出来吧!我们替你好好管理。” “你敢不听话,我们也有办法整治你!” 丁有为和舒瑶被逼得节节后退,就在舒瑶被双重打击,折磨得快承受不住时,突然,一道带着玩世不恭的性感声音在灵堂的一侧响起。 “这是在干什么?上演八点档的家族遗产争夺战吗?” 突然冒出来的人声,让众人都猛地停止了动作,纷纷转过头去,看究竟是谁在这种当下还敢开玩笑;这道声音,让舒瑶莫名放松了一些紧绷的情绪,她揪住胸口的衣服,苍白着脸转头,看见了那道颀长清俊的身影…… 帅气、性感、漂亮、有魅力的男人,舒瑶见的并不少,尤其在加州,金发碧眼、轮廓精致的美男,她更是见多了……但是,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还是无法控制地失神了。 黑亮柔顺的发丝下,是一张精致得毫无瑕疵、俊美异常的脸颊,干净的浓眉下,一双墨黑的眸朗朗如月,配合他慵懒的气质似乎不搭,却又莫名协调非常,高挺的鼻梁像是雕工细致的模型,略显轻薄的唇,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性感而撩人…… 他究竟是谁? “你是谁?”舒源宏厉声说,也问出了舒瑶的心声。 “我?”兰念祈修长的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故作深沉的思考着,“你问我?” “废话!我对着你说话,不问你问谁?”舒源宏不耐。 第二章 “这样啊,那看来阁下的教养似乎不太好,你父母没教过你,问别人姓名的时候,首先要报上自己的吗?”兰念祈遗憾地摇了摇头,勾起了唇角。 “你!” “喂,不要跟这小子废话了。”舒锦丽对着舒源宏说,然后看着兰念祈,媚笑着,“这是舒家的家务事,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啊?”兰念祈夸张地惊愕叫了一声,“走?不好吧……我可是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耶!” “什么?”很多人不解地叫嚷了起来:“这小子究竟干什么的?” 兰念祈似是玩腻了般,耸肩掠过他们走向舒瑶,站定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若有深意地对她绽开了一抹笑意,“舒小姐,我是兰念祈,舒老的委托律师,相信我就对了。” 舒瑶睁大眼眸,不自觉惊喜地仰起头看着兰念祈,只是一个眼神,却让她的心跳速度开始失控,她深深地望进他的黑瞳,那份疲惫不安和绝望,几乎快被融化;莫名的,她知道,他是来帮她的,她可以相信他! 认真地点了点头,舒瑶柔声说:“我相信你。” 丁有为也惊喜地说:“我知道你!你是最后陪着老爷的兰律师。” 点点头,兰念祈转身看着那群来者不善的人,挑眉,“各位,还有事吗?没事可以请你们离开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闹腾起来,舒源宏大吼:“你是什么鬼律师!谁相信你的鬼话?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你一定是骗子!” “就是,骗子!” 舒锦丽睨着兰念祈,她也不相信,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会是个律师,八成是丁有为临时找来的小演员。 “真遗憾,你们的智商比我想像得低很多。”兰念祈叹息地勾唇,显得有些无趣。 “你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兰念祈似乎很苦恼,带着惋惜的淡淡笑意,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冷意,“向法院申请禁制令、禁止你们进入舒家的话,会浪费我太多时间,所以你们可以请便,不要让我太麻烦吗?总体来说,让我太烦恼的人,我会让他更烦恼,从而后悔为什么一开始不简单一点。” “你……可恶!”舒源宏上前就准备教训兰念祈:“你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律师,给我滚……啊!” 面对气势汹汹的舒源宏,兰念祈只是微微抬腿送了他一程,就让他趴到了几公尺外开始哀嚎,让不少人愕然地退后。 而兰念祈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其实呢,我也很不喜欢暴力,可是我家boss说了,面对暴力,以暴制暴是最好的方法,我一向很听我家boss的话,所以不好意思了。” 舒锦丽咬紧牙关,尖利地说:“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兰念祈很无奈,“我说过了,我是舒老的委托律师,我想,我说的是中国话,并不难懂。” “不可能!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律师?” 兰念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镶金名片,甩向趴在地上的舒源宏,“兰念祈,恒简律师事务所,金牌律师之一,不知道阁下听过没?”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盯着兰念祈,他,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居然会是那个著名的神秘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那个传言有钱都请不到、身份行踪成谜的神秘律师之一! 他们都或多或少都是在商界混的人,没有人会不清楚,恒简律师事务所的威信,传言金牌律师的神秘boss,是在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危险人物,旗下包括不久前因赢得一件豪门离婚诉讼案,而闻名一时的一位新进律师在内;五大金牌律师的危险性都不在话下,他们并不想得罪这种人,更不想得罪恒简!许多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悄悄离开灵堂…… 舒锦丽和舒源宏也难堪地瞪着兰念祈和舒瑶,“但……我们想知道老太爷的遗嘱到底是什么!他生前我们都是他的左右手,我们在公司也是有一些股份的。” 股份?百分之三还是百分之五?还有,他词典里的“左右手”,是不是跟他们理解的不太一样?呵。 兰念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唇角含着一丝不明的嘲讽意味,“遗嘱,我自然会宣布,如果想听,你们一个月后早上十点到舒家大宅来……但这段期间,我希望你们不要骚扰舒小姐;当然……你们如果非要这么做,我想,我也会不怕麻烦,去申请一次禁制令。” “好!那就一个月后见。”舒锦丽和舒源宏不服气,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兰念祈,愤怒地离开了灵堂。 终于,灵堂恢复了安静。 兰念祈挑眉,呼了口气回头,丁有为感激涕零地拉住了他,“兰律师,谢谢你!老爷走了,只剩下我跟小姐两个人,没有你的帮忙,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嗯,没事的。”拍拍丁有为的肩膀安慰,兰念祈看向舒瑶。 她还是目不转睛地怔怔看着兰念祈,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感激的神色显而易见,一天之内太多的打击,让她真的无法承受,还好有他、有他…… 一股深深疲惫的晕眩感袭上了舒瑶,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虚软,意识脱离向后倒去;昏倒的那一刻,她只感觉到被拥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暖得让她无法自制地掉眼泪却又很安心…… 一个坐姿保持了太久,让兰念祈终于感觉到有些不适,他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修长的腿换了一下交叠顺序,重新靠进了柔软的单人沙发内。 葱白的指节懒懒地抵着下巴,墨黑的瞳眸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挂满粉色蕾丝的梦幻公主床上,依旧毫无动静、昏睡着的睡美人…… “舒瑶……”良久,薄唇低声缓缓吐出两个字,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微讽笑意。 她很美! 名副其实像是城堡里的公主,雪白的肌肤、巴掌小脸、精致倾城的五官、柔顺的波浪长发,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气质,像一朵温室里的娇艳花朵,没有一丝世俗的污染,她干净纯粹,有着一颗天真、毫不世故的心…… 看起来,她很好、很完美,然而这却成了舒老临终前最忧心的事! 身为舒老唯一的孙女,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视为掌上明珠,受到完整的保护与宠爱;但身为舒家唯一的继承人,舒老无疑是用错了教育方式,她的柔弱、她的单纯,甚至可以说是她的怯弱、她的无知,成了她的致命伤。 商场,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可怕世界,而偌大的舒家对于这样的舒瑶,如何撑得起?仅仅要面对突然失去唯一亲人的这个事实,她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无法承受,她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成为舒老期望中的那个接班人? 兰念祈倏地拧眉,修长的指揉了揉眉心,他很头痛。 他没有吓唬人,他的确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然而眼前就有一个超级大麻烦,他却无法置之不理;舒老临死前,他答应过一定会帮她,站在她身边帮她勇敢面对一切;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承诺的确不简单!他要用五年、十年……抑或是更久? 当然,他不希望是一辈子,即使舒老有恩于他,他也讨厌被一件事牵绊得遥遥无期;那么,速战速决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吧! “唔……”安静的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嘤咛,打断了兰念祈兀自的思绪。 下意识往床边望去,发现睡美人似乎已经幽幽转醒,长腿一撑,他从沙发里站起,缓缓走到了床边。 居高临下,他静静地看着舒瑶长长的羽睫,一下一下轻轻扇动,然后眼皮一点一点睁开;那双纯粹漂亮的浅茶色瞳眸,直直望进了他的眼里,她看着他,一时间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探索,像只可爱的小白兔…… 她这副模样,让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你醒了?” 似乎终于认清眼前的人是谁,舒瑶这才轻启微微干涩的红唇,虚软着声音试探地问:“兰律师?” “嗯,是我,你觉得如何?” 看着舒瑶艰难挣扎着准备坐起,兰念祈自然地倾身扶了她一把,让她靠坐在床头,顺势也坐在了她的床边。 “谢谢,我好多了。”苍白的脸上,不自觉因这样的触碰闪过一丝红晕,继而她垂眸、低下头,似乎正在回忆和思索些什么。 兰念祈并没有打扰她,直到发现豆大的泪珠,从她埋着头看不见的眼眶里滴落,一颗一颗打在蕾丝的被褥上,浸湿。 黑眸浅眯,他淡淡询问:“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而舒瑶只是缓缓地摇头,声音哽咽:“……兰律师,我很没用……对不对?” “怎么说?”静默片刻,幽深的黑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泽,薄唇也微微扬起。 “爷爷病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陪着他走完最后的人生,甚至到现在也不敢面对他已经去世的事实……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慢慢陈述着这个事实,她的眼泪也掉得更凶,声音更小、更无助。 “你……的确很没用。”良久,伴随着她断断续续、凄凉的哭泣声,一句很不符合情境的话突然响起,尽管语调性感而撩人,但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其中的直白残忍。 舒瑶蓦地抬起小脸,梨花带雨让人觉得怜惜不已,但她似乎被兰念祈突变的态度而吓到,嗫嗫地说:“……兰律师。” “呵,怎么,吓到了?”熟悉的兰念祈式慵懒哼笑轻轻从薄唇溢出,他还是笑着,让俊美的脸颊看起来更加勾人魂魄,“你以为我会对你说,‘不,你爷爷不会怪你’,然后安慰你,说些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之类的话吗?” 舒瑶眨着泪眸看着兰念祈,瑟缩了一下,不敢出声,似乎有些被一语道破内心深处的难堪、窘迫,而不知所措。 “不,我绝对不会这么说。” 兰念祈懒懒地从床上站起,居高临下带着一抹有些微冷的笑意看她,出口却是云淡风轻的调调:“你以为,你一开始就知道了舒老的病,就可以妙手回春救活他吗?你是医生,还是长着翅膀的天使?呵,就算让你陪着他,走到人生最后的一刻,你又能做些什么?除了哭哭啼啼、承受不了失去至亲的痛,你自问可以不流一滴眼泪、理智地处理所有事情,让舒老安心的走?不,你根本就做不到不是吗?而现今,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以后该怎么办、怎么振作,但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呢?舒小姐……呵。” 一段话,兰念祈说得缓慢清晰而……伤人,他的一字一句,像是一个一个烙铁,烫在舒瑶的心里,让她本来就憔悴的脸颊更显苍白,她心痛难当地捂住了心口低头,咬唇求饶:“不,你不要说了……” “你害怕听吗?”兰念祈蓦地伸手挑起了她小巧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的黑眸。 舒瑶的唇被自己咬得一片红肿,被他逼得无路可逃,颤抖着说:“你……你不是说过,要我相信你、你会帮我的吗?” 第三章 看着她清莹的泪从眼角向两侧滑落,落在他的指尖一片冰凉,他却“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舒小姐,我是一名专业律师,我的职责就是让我的委托人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这么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我,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不得不抱歉地说,在灵堂那种场合下,我的反应只是我的职业本能,并没有想让你误会,我是你的救命浮木、是你可以为自己怯懦而找的藉口。” 兰念祈的话,几乎打击得舒瑶摇摇欲坠,她的心扯疼着无法释怀,猛地推开了他,失声痛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我……我知道我没用,担不起爷爷交给我的重担,我只是突然很迷茫、很痛苦,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但我并没有要放弃啊!呜……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是我可以相信的人,但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告诉我、让我明白呢!” “因为这样你才能深切地痛得清醒,时间对你来说是,奢侈品。”他终于收敛了全部笑意,清冷地说。 没错,他是故意的!虽然残忍,但无疑是速战速决的最好方式,她是一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没有听过任何重话,安慰她、鼓励她,对她绝对不会起太大的作用,而且,软声细语的方式,也不是他兰念祈的风格。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呜呜呜……”舒瑶依旧恸哭着,原本失去至亲的痛楚,加上兰念祈一定要她面对事实的难堪,让她几近崩溃,“我只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没有权利、金钱的围绕,只有亲人的呵护、关怀,可是现在连爷爷都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留下的舒家象征着再多的权利和金钱又如何,那不是我想要的,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一点都不想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后悔生为舒老的孙女?”他看着她的崩溃,依旧淡然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言抬头,舒瑶挂着泪,惊愕地看着他急忙说。 “难道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俯身,从床头柜抽出面纸,“你所希望的,根本就不切实际!你是舒老的孙女,而且是舒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注定要面对这些;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讨厌舒老留给你的一切、你恨透了他辛辛苦苦一辈子创下的基业?”语末,他将折好的面纸递给了从大哭转向哽咽无语的舒瑶。 她并没有接过面纸,只是被兰念祈逼得哑口无言、不住抽泣;兰念祈撇嘴笑了一下,再次坐到床边,伸手替她擦去满脸狼狈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与刚刚似乎判若两人。 舒瑶的身子轻震了一下,连忙接过面纸,好半晌,她才抽泣着低低回答:“不……我从来不后悔生为舒家的孙女。” “你明白了就好。”他轻笑,“如果你对自己没信心,压根就想让舒老死不瞑目、让他对你的期望化作泡影、让他在九泉下发现自己的决定多么可笑,你现在就可以逃走、放弃,我不会阻拦你……” “你!”舒瑶咬着唇看着兰念祈,一时间真的无法理解,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会儿像神一样温柔地救她,一会儿又像恶魔一般残忍地讽刺她;一会儿替她擦眼泪,一会儿又故意激她;他都这样说了,她还敢放弃吗?她不要爷爷死不瞑目,也不要爷爷的期望化为泡影,更不要爷爷在九泉下,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啊! 只是一触及兰念祈幽深不见底的黑眸,还有他唇边那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弧度,她的愤怒忽然就泄了气般,没出息地再次低下头,像可怜的小白兔般,蠕动着小嘴小声地反驳说:“我不会放弃。” 此时,兰念祈才露出一抹近乎得逞的笑意,但他,不会让她看见。 “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起身,他走向卧室的房门口。 就在他的手扭开门把的当下,身后那只有心没胆的小白兔又瑟缩地出声,语气有些犹豫又很急切:“兰、兰律师……” “什么事?”没有回头,他玩味地笑起来,看来小白兔很怕他,有点意思。 “爷爷……你是最后陪着爷爷去的人,是不是?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呢?我是说……”话还没完,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语塞。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斟酌了良久,兰念祈才留下一句话开门离去。 “舒老走得很安详,没有太痛苦……他只是很想见你最后一面,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终于,房间只剩下了舒瑶一个人,兰念祈留下的话让她无声落泪,靠坐在床头无法抑制地独自悲伤。 “舒瑶,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允许你这样尽情的哭泣、宣泄自己的悲伤与懦弱,然后努力振作,再也不让任何事任何人打倒你。 “丁爷爷、丁爷爷?” 急促的“咚咚咚”脚步声,显示着声音的主人从楼上跑下时,是多么慌张;没有得到回答,舒瑶熟稔地冲进饭厅,想寻找丁有为的身影。 可是偌大的饭厅里,根本没有丁有为的影子,而餐桌边倒是悠闲地坐着一个人,一个让舒瑶瞬间泄气的修长身影…… 那抹慵懒的身影双腿交叠,轻轻靠着白色高级漆木椅,葱白的长指一边执起报纸缓缓翻阅着,一边优雅地啜饮着黑咖啡,由她的角度看去,他的侧脸更加完美得令人炫目、勾人心魄;但此时此刻,舒瑶根本没有太多心情去欣赏,因为,即使是侧面,她似乎都能看见,他精致薄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错,是很迷人,但…… “兰律师……早安。”走到兰念祈对面的椅子边坐下,舒瑶微微垂眸,有些小心翼翼地柔声打招呼。 从报纸里抬起头,兰念祈对着舒瑶绽出一抹温柔到可以滴出水的笑,“咦?舒小姐起来啦,昨晚睡得好吗?” 漂亮的美眸轻抬,却不小心直直撞进那双幽深含笑的黑眸;不安,有些警惕地说:“嗯……还不错。” “我想也是……”兰念祈笑着,慢慢折好已经看完的报纸,理所当然地用着最关怀的语气反问:“如果睡得不好,舒小姐怎么会到日上三竿还跟我说早安,完全忘记我们昨天说好,早上八点在饭厅见面的约定呢?呵呵,像我这种不分日夜工作的人,真是羡慕舒小姐的睡眠品质啊!” “我……”一抹燥热的红晕,倏地袭上舒瑶的脸颊,她语塞,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兰念祈;她就知道!他温柔的笑和关怀的语句,根本不是真心的,纯粹是为了讽刺她、糗她!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为了处理爷爷的身后事,她已经快三天没有阖眼了,她的精神也已经被压迫到一个极限;终于,一切结束、可以好好休息时,他却告诉她,隔天就要开始对她的教育课程,还是清晨八点!她已经设了n个闹钟了,无奈她根本就像昏睡过去一样。 “对不起。”低得几乎不可闻的道歉声,从舒瑶的嘴边逸出,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在他听来都是多余的,直接道歉比较实在;反正她根本也说不过他,即使是强词夺理,身为大律师的他,说起来都是云淡风轻、非常动听,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是自从他搬进舒家后,几天的相处下来,舒瑶总结出来的经验。 “呵,舒小姐严重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兰念祈故作不解地笑着摇头,然后询问:“对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舒瑶咬了咬红唇,不自觉地望着兰念祈,莫名的,她居然不敢说自己要不要吃东西;好苦恼!究竟他的意思是同意她吃,还是在说反话呢? 看来,这只小白兔是真的怕他了? 望着那双期盼的大眼,兰念祈几欲失笑,眸底有丝探究的意味打量着舒瑶,原以为生活如公主般的她,一定会有大小姐脾气,他早就作好了应付大小姐的准备,看来现在是多虑,很好!他对这样乖巧的小白兔比较有兴趣。 “丁老。”音量微微提高,兰念祈侧身对着不远处的厨房叫唤。 “是,兰律师。”丁有为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份热腾腾的海鲜义大利面,笑嘻嘻地放在舒瑶面前,“小小姐,快吃吧!你最爱的义大利面哦,丁爷爷在里面放了好多新鲜的虾子呢!” “谢谢你,丁爷爷。”好几天食欲不振,舒瑶几乎都快瘦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了充足的一觉,连食欲都跟着好了起来;有些感动地看着眼前的海鲜义大利面,舒瑶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淡笑不语的兰念祈,重新执起了咖啡杯抿着,看吧,他也不是那么没人性的,会让她先吃饱再“开工”的。 “舒小姐。”兰念祈轻唤,勾唇。 “啊?”突然,舒瑶才意识到,面前坐着让她怕怕的大律师,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全部被看到,窘迫地红了脸。 “一个小时后,书房见。”起身,他报以微笑,上楼。 顿了良久,舒瑶才重新开始吞着义大利面,唔,她决定了,就算要被他打击死、讽刺死,她也要当个饱死鬼! “深呼吸,提高音量。” “咳咳,啊……啊……” “大声点!” “啊……” 良久,兰念祈终于放弃地放下了手中的乐谱,靠在软皮沙发上懒懒地睨着眼前,几乎是在无病呻 吟的舒瑶,扬着嘴角嗤笑:“舒小姐,请问你还没有吃饱吗?” “啊?”舒瑶泄气,无辜地望着他,“我吃得很饱。” “如果是这样……”语调拉长,兰念祈倏地起身倾向舒瑶,一掌猛地紧扣住了她的纤腰拉向自己,然后两具身躯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他的唇,也几乎只离她不到一公厘的距离。 “你、你干什么!”舒瑶吓了一跳,猛地阖上眼睛,红着脸倒抽一口气,“你、你快放开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兰念祈灼热的气息喷在舒瑶的脸上,几乎让她全身酥麻。 “你胡说!我、我哪有。” “你没有?”兰念祈扬着唇,调侃地笑,“如果不是肚子饿了,你为什么对着我发出一阵阵邀请的呻 吟?我怎么相信‘这个’不是你想要的呢?”说着,兰念祈还若有其事地更加拉近她,让她柔软的胸部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她闭着双眼惊呼了一声,没有瞧见本来只想吓吓她的男人,此刻,黑眸深处闪着不明的炙热火焰,她的幽香……是他意料之外的诱惑。 “呜呜……你快放开我啦!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舒瑶双手推拒着他,却无可自抑地被他通体高热的温度传染,全身开始燃烧。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小脑瓜快速摇起来。 轻笑,兰念祈低头看着她瑟缩的小可怜模样,一松手,就让她紧张得虚软的身体,立刻滑落在对面的软皮沙发里,他悠然地重新在沙发里坐下,执起乐谱调笑道:“舒小姐,我是让你练发声,别再对我发出暧昧的呻 吟,我不是柳下惠,不保证受得了你的诱惑。” 似是惊魂未定地睁开眼,舒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兰念祈的老神在在,咬着唇、哽咽地小声指控:“你是故意的。” “怎么说?”他无辜地耸肩。 第四章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她几乎还不能忘记他炙热胸膛的温度,可恶!他一定是故意害她出糗,欺负她的。 “噢,是吗?你不是那个意思?”兰念祈一脸抱歉的样子,“那一定是我曲解了,所以舒小姐,你能发出一点不让我曲解的声音吗?” 望着手中还紧紧拽着的乐谱,舒瑶真的无法理解,水汪汪的美眸盯着他,“我究竟为什么非要练习这些发声,这些到底跟我要当爷爷的接班人有什么关系?” “你认为没关系吗?” “所以请你告诉我!” “呵,好吧!简单的来说,舒小姐,你有大声的说话过、叫过、对人吼,或者是厉声质问过人吗?”嗤笑。 “我当然没有。”舒瑶理所当然地摇摇头,“爷爷说过,一个有教养的女孩不应该大声说话、大声吼叫,咄咄逼人的质问也是不可以的。” “你说的没错。”兰念祈撇撇嘴给予肯定,继而却讽刺说:“你的问题就出在你的教养太好了!你认为,一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人,有谁会信服你?一个被人大吼就退缩畏惧,眼泪汪汪的人,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接班人?舒小姐,有教养不是你的错,但请把你良好的教养,变成你独有的气质,而不是被人看不起的弱点。” 半晌,舒瑶只是默默地看着兰念祈,消化他的话;是啊,她从小到大说话都太过轻声柔和,因为她想当爷爷心目中的完美淑女,但现在,这些只会成为她的绊脚石,谁会听从一个只会扭扭捏捏、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女人呢?那只会让她看起来懦弱无能而已。 原来,他真的是别有深意让她练习发声的。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眼神慢慢的坚定,她对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很好,继续吧!” “嗯。”舒瑶深吸口气执起乐谱,开始一个、一个音阶练着:“啊……啊……” “嘴再张大一点,气息足够了,音量才会提高。” “啊……啊……” 慵懒地靠在软皮沙发内,兰念祈眯起的黑眸含着不明显的笑意,看着努力练习的舒瑶,她连神情也跟开始不一样了。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大麻烦越来越有趣呢?明明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怕他怕得要死的样子,生怕他说什么话打击她,但又无比地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 、他要求的,她都深信不疑地去做,难不成他要她脱光躺倒床上去,跟她说那是另一种学习方法,她也会当真为了舒老,而乖乖听话? 呵,神奇的家伙。 他想的果然没错! 才一个晚上,她就亲身证实了,她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家伙! 兰念祈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练发声练到喉咙发炎,还连带一起发高烧的! 坐在床边,看着舒瑶烧得红通通的小脸,大眼还一直怯懦地望着自己,他实在忍不住蹙眉讽笑,“你是白痴吗?” “啊?”舒瑶头疼欲裂,被兰念祈一句话问得更懵了。 “我说,你是白痴吗?”兰念祈刻意地重复。 “我不是啊……”声音微微沙哑,舒瑶似乎有些委屈,将半个头缩进被子里。 兰念祈毫不客气地把她抓出来,让她的鼻子、小嘴呼吸到新鲜空气,“谁让你昨晚不休息,一直躲在房里练发声的?” “因为……昨天下午一直没什么进展,我想说,自己一个人练,进度会更快、效果更好啊!”嗫嗫地说着,她一副自己真的很努力、没有偷懒的样子。 兰念祈有种龇牙咧嘴的冲动,唇角习惯性的笑也难得没挤出来,“所以你干脆一口气练了五、六个小时不休息?” “我想说……明天你听的时候,我会有很大进步,不然……”一副不被欣赏的恼怒神色,在舒瑶的眼神里闪现,她却依旧只敢小声嘟囔。 “不然怎样?” “我怕你会生气。”声音更沙哑、更小了,舒瑶懦懦地盯着兰念祈,显得有些委屈。 他盯着她的眼神,忽而变得幽深而奇特,让人看不明他在想什么;良久之后,他才深呼吸一口气,哼笑道:“你果然是笨到一种境界了!” “兰律师!”舒瑶小声反抗,脸更红了,“我没有在说笑。” “很遗憾,我也没有说笑。”兰念祈挑眉耸肩,“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没期望你一天就变成帕华洛帝。” 怔了一下,没精神的舒瑶一下子噗笑出声,“兰律师,原来你也有幽默感。” “不然呢?只是会打击你、压迫你的大坏蛋?” “呃……”好吧,她果然不能太松懈,他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超级腹黑律师! “以后,跟着我的进度来,不要自己一个人犯傻,那只会更加拖慢进度而已。” “嗯,知道了。”果然还是他的直白打击人方式,鼓励、表扬什么的,要从他口里听到,简直是天方夜谭吧! 委屈得将眼皮轻轻下垂,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冰凉,让她下意识惊呼,重新抬起眼皮,“兰律师……” “冰袋,可以帮助降温。” 呃,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显然兰念祈是不会解答她的疑惑的,薄唇轻轻一撇,他已经转身离开,还煞有其事地嘱咐:“快点好起来,时间不多了,你要学的还很多,我的时间很宝贵唷!舒小姐。” 直到兰念祈的背影消失在房间,舒瑶才敢小心翼翼扮了个鬼脸,低声抱怨:“刻薄鬼!”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语末,她的红唇边漾起微笑,连眼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傻傻地倚在房门边,舒瑶漂亮的大眼干瞪着,房间内那道颀长悠然的身躯,若不是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房间,她会以为自己才是莫名其妙的入侵者! 不是吗? 明明是她的房间,为什么是他在房间里,镇定自若地指挥佣人搬东西、拆床单、粉刷墙壁?轻咬着下唇,她很想说,她只是病了几天而已,不是得了瘟疫,有必要房间大改造吗?他究竟是有多看她的房间不顺眼? “兰律师……” “可以了,换上那套丝质的蓝色床单吧!”房间内的人完全无视某人的呼唤,继续指挥。 “咳咳!兰律师。” “墙壁差不多干了,收拾好地板就可以出去了。” 好吧,她放弃了!舒瑶默默地继续看着房间被改造,直到……自己的房间完全与以前的风格迥异。 兰念祈像是终于满意了,也发现了门边的小身影,咧开一抹迷人而慵懒的笑,“舒小姐,为什么站在门外?进来看看,还满意吗?” 她还有资格说不满意? 舒瑶走进房间,环顾,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这还是她的房间,但原来粉色的墙壁,已经被刷成了雪白;蕾丝的梦幻公主床,也变成了铺着蓝色丝质被单的大床;从梳妆台到衣柜、地毯、小沙发……还真是一样不漏,全部换光光! 舒瑶深呼吸一口气,逼自己勇敢地对上兰念祈墨黑的瞳眸,低声询问:“兰律师,请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想说,既然从本质上改变你这么困难,那么就先从生活细节开始让你转变好了!”薄唇微扬,略显玩世不恭地笑着,兰念祈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走到床边扶着原木制的床头柜,转头看舒瑶:“舒小姐,从现在开始,请忘记你还是个二十岁的女生,你已经过了全身挂满蕾丝、当芭比公主的年纪;你是舒家的继承人,你的一切生活细节,都要符合你的身份和地位,你总不会希望别人知道,你是个依旧抱着洋娃娃入睡的总裁吧?” 她才没有抱洋娃娃入睡呢!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却自知没有反驳的余地,舒瑶认命地点点头,“好吧,房间的事情就算了,那衣服呢?” 如果她没有看错,他刚才让人把她衣柜里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拿走了,然后挂上一堆让她瞠目结舌的女性套装和晚礼服。 “你用得到。”云淡风轻的笑着撂下这四个字,却是依旧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什么嘛!哪有人这样的! 睁着大眼,张口想辩驳些什么,可是半晌,话没有出口,倒是变成了泄气的双肩一松;她明明是想抗议的,却被他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他表面上一副笑嘻嘻好说话的模样,其实比谁都要霸道! “舒小姐。” “啊?”舒瑶回神,抬头。 “在心底诅咒一下我就可以了,不必这么咬牙切齿,咬伤了漂亮的小嘴,我可是会自责的。” “我、我没有啊!真的,没有!”看着他“温柔”到不行的笑脸,舒瑶倏地脸红,窘迫地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有就好。”兰念祈饶有兴味地微眯黑眸,“那跟我去书房吧!” “我们要继续练发声吗?”一连病了几天,连课程都没有继续,说来她也很惭愧。 “医生说,你的嗓子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小心保养,我不会这么狠心,预谋把你变成哑巴,舒小姐。” 看着偌大镶金桃木桌上,摆放的一排名贵红酒,舒瑶先是怔了一下,才偏头用不自知的雀跃眼神看向兰念祈,“我们……要学习喝红酒吗?” 修长的身躯倚着桌边,兰念祈勾唇慵懒地执起一只酒杯,递给舒瑶,“你学过吗?” “嗯……一点点。”舒瑶接过酒杯,自然地绽开一抹甜甜的笑意,“喝红酒是爷爷亲自教我的;小时候,爷爷还带我去法国的葡萄园住过一阵子,我到现在还记得酒庄那种纯粹的葡萄香味,好怀念……”说着,舒瑶突然噤声,才发现自己又被卷入了有着爷爷的回忆,微微垂眸连笑容都收敛了。 黑眸淡淡地看着她表情的转变,光泽闪过,看不出深意;接着他开启一瓶红酒,先替舒瑶的杯子里斟上一点,再给自己添上少许,似乎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喝喝看。” “好。”舒瑶舔舔唇瓣,命令自己别再想有的没的,然后缓缓将透明的葡萄酒杯举至眼前,白皙的手指轻轻晃动,带动酒液的摇晃,小巧的鼻尖凑近酒杯的边缘,一边摇动、一边闭上眼睛闻着酒香;最后,红唇移至酒杯的边缘,举起,抿了一下口,凝滞……似乎在感受红酒在唇舌间溶动的感觉…… 舒瑶完全沉浸在红酒的品尝当中,浑然不觉身边那双黑眸,正用着一种奇异的火热目光探索自己,兰念祈邪肆的笑意凝在轻抿红酒的唇角;如果说她只是学过一点点,那她未免太谦虚了!不管是从程序到手法,她显然都非常熟练,而且……难道没有告诉过她吗?她品红酒的样子非常迷人,迷人到……他竟忍不住想知道,她口中的红酒,是什么样的滋味…… “九九年的vosneromanee-…气韵浓郁优雅,是勃艮地的顶级葡萄酒。”睁开眼,舒瑶显得有些激动,美眸亮晶晶地看着兰念祈,小脸也红通通的。 挑眉,兰念祈笑而不语地抿着红酒看她。 舒瑶下意识抚抚耳际的碎发,不好意思地说:“我说错了吗?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很准确,显然你对葡萄酒的了解,不是‘一点点’。”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小看她了?以为她是千金大小姐,必定脾气不好、什么都不懂,但现在看来,或许她的性格,有很多不具备成为接班人的条件,但不可否认她很聪明、懂得很多。 第五章 有意思……很有意思! “是吗?”尽管不是表扬,但第一次从兰念祈口中听到肯定,舒瑶孩子气地笑了起来,“虽然很少喝到这种红酒,但是喝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那看来,我们可以跳过这个环节了。”兰念祈放下酒杯,轻笑,“我不用担心你在红酒方面的认知了。” “啊?那这些红酒呢?”舒瑶舔了舔唇,显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看起来那些都是好货,喝不到好可惜哦! “丢了。” “什么?”舒瑶看着兰念祈的满不在乎,惊呼。 “开个玩笑。”背过身,他难得憋笑差点快破功。 嘴角有些抽搐,舒瑶第一次有种想拿酒杯砸他的冲动,他又耍她!不,忍住!她是淑女,不可以做出鲁莽的行为!好吧,其实她也不敢砸他,她承认,她没用。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闷闷的问。 “学交际。”整理好表情,兰念祈换上一贯笑咪咪的表情,“红酒是交际应酬的基本,然后再到商场上的‘言谈举止’。” “商场上的‘言谈举止’?” “嗯哼!我想,不用我告诉你,你也应该多多少少明白,商场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假面具示人,你看得穿也好、看不穿也好,都只能装傻;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尤其是舒家现在是无主的状态,外界都对舒家虎视眈眈中,所以不论出席任何场合,从说话到行为,你都必须马上学会谨慎而圆滑,任何一个失误,对你都是致命的打击。” “那……我应该怎么做?”舒瑶显得很苦恼,虽然一直被爷爷保护得很好,没有接触过那些诡谲,但诚如他所说,她并不是完全不了解,商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是知道归知道,那里对她来说,仍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实战练习。” “啊?”舒瑶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怔住。 “关于这点……”双手插进西装裤口袋,兰念祈离开桌边站起,咧嘴一笑,“我已经很认真考虑过,不管我怎么跟你说明、解释,都是没用的,纸上谈兵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所以……我们实践,从实战中取得经验、吸取教训。” “所以?” “今晚,方泰律师事务所创业纪念酒会,我代表恒简出席,你……跟我去。”笑,温柔的笑。 “啊?那个……兰、兰律师,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快就……” “时间不多,我约了形象设计四点整到舒家,还有五分钟,走吧!” “等一下!兰律师……兰……” “闭嘴。” 华灯初上,方泰律师事务所奢华高调的创业纪念酒会,在台北地价段最贵的希亚酒店宴会厅举行。 闪耀的灯光,觥筹交错,被世界名牌西装和美艳晚礼服包裹的各类商界要人,名媛千金,谈笑风生,显得熟稔无比开心享受,但又有谁知道他们心底在想些什么呢。 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两道惹眼的身影相携进入,立刻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高潮,所有人都对他们投来或惊艳或探究或玩味……的各种目光。 当然,对于名媛淑女和干练女强人来说,那道颀长英挺的男性身躯自然是她们垂涎的对象,说他拥有一副比偶像剧男主角还帅上一百倍的俊脸,一点也不为过,但精壮身躯被包裹在精细的贴身手工西装内,气质卓尔不凡,轻而易举能让人忘记他帅到人神共愤的脸蛋,将他区别于没有内涵的偶像剧男主角,尤其是他举手投足间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薄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神秘、性感而撩人…… 而对于商界菁英们来说,那道惹火的女性身躯才是重点! 没错,是惹火! 并不是是说她身上的布料有多少,而是她浑然天成的气质就是莫名的诱人!那凹凸有致的胴体被包裹在一袭剪裁简单的桃红色丝质晚礼服里,围胸的设计让她晶莹剔透的双肩和手臂展露在外,使人移不开视线,胸前略微褶皱的设计,让她若性若先的乳沟更为性感美妙,窄腰的设计,加上紧贴臀部曲线,长度在大腿二分之一处的短裙,更让她蹬着七寸金丝细高跟的无暇的雪白美腿优点尽显,惹得在场男士热血沸腾。 这样一对风华绝代的男女突然出现在酒会,立刻成为了高热的话题,纷纷猜测他们的来历身份。 “放轻松,今晚你很美。”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兰念祈若有似无的瞟过她,黑眸玩味而灼热。 起初……他并没有想过他会改造得如此成功! 没错,形象设计师是根据他的要求改造她的,但他只不过希望转变她太过淑女的洋娃娃风格,却没想过效果出奇的惊艳,让他……也一瞬间的失神过,谁会预料到芭比公主会有一副如此让人不可小觑的身材,傲人的胸围,窄腰,长腿,呵……他越来越不能简单的看她了。 “啊?”舒瑶咽了口口水,傻傻的眨着大眼,明显紧张得连思绪都打结了。 “我西装袖口的扣子快被你扯下来了。”兰念祈望着前方,风度翩翩的表情不变,却低声失笑调侃她。 “啊啊?对不起。”舒瑶脸一热放松了一点手指,不安的拉拉过短的裙摆,咬着红唇:“我太紧张了。”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一瞬间她的纤腰被他温热的大掌紧扣固定,他偏头低下在她的颊边,灼热的气息忽而洒在她的肩胛,撩人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安定作用,“也相信我,我会教你怎么做,不用害怕。” 显然,舒瑶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她很容易的被兰念祈蛊惑,抿抿柔嫩的唇瓣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欢迎光临方泰创业纪念酒会,哈哈哈。”突然,一个西装革领,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过人群,笔直的走向兰念祈和舒瑶,带着颇为夸张语气和笑意,不少人都停止交谈,偷偷观察起这边的状况。 呵,来得真及时。 兰念祈的表情瞬间变成亲切柔和的笑脸,“方老板你好。” 酒会主办人,也是方泰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方泰笑意满满的颔首与兰念祈握手,“请问你代表……” 跟宴会厅所有人一样,在这对男女一进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不得不注意被他们吸引,但无论在自己的记忆库怎么搜索,甚至问了身边的助理,也无法得知这对男女的身份来历,但以他的经历阅历来说,这对男女似乎不简单。 “敝姓兰,敝社之于方泰律师事务所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兰念祈婉转的回以点头,“这次能得到方泰创业纪念酒会的邀请函,敝社真是荣幸之至。” “哈哈,太谦虚了太谦虚了!”果然嘛,方泰依旧笑着,眼眸间却多了一丝得意,应该是他想多了,他们不会是什么大来头,就算气质再好,但他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大人物。 继而方泰转向舒瑶,狐狸般的小眼睛折射出明显有兴趣的光泽,“这位是……” 兰念祈漂亮的黑眸若有似无的扫过舒瑶,微微点头示意,只是一个眼神,她似乎就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呼吸一口气,舒瑶看向方泰,脸上的笑容无论怎么努力仍是有点瑟缩和微僵,“方老板你好,我是兰先生的女伴,我姓舒。” “噢噢,舒小姐,你好啊。”方泰热络的握住了舒瑶微凉的小手,过分热切的眼神让很多人都看得出,显然他对俊男身旁的美女非常有兴趣:,请问,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舒瑶蓦地一惊,下意识就看向了兰念祈,“我……” 兰念祈撩人的笑容轻绽,手掌悄悄拂过她的背脊,“方老板邀舞,是你的荣幸,去吧。” 即使再怎么害怕,舒瑶也知道她非去不可,这是兰念祈的改造课程,也是她必须学习的社交礼仪,表情极力轻松的看向方泰,柔声说:“方老板,请。” “哈哈哈,谢啦,兰先生。”方泰立刻牵起舒瑶的手,走向了舞池中心。 许多人对他们的好奇也告一段落,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了。 退后,躲进黑暗的角落里观察舞池中开始起舞的熟悉身影,兰念祈靠着装饰圆柱从一边餐桌上执起一杯红酒慵懒的抿着,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跳舞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那是名媛淑女必备基本条件,舒老显然没有忘记,只是,她脸上僵硬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掩饰不掉。 方泰笑容可掬的一直在问些什么,舒瑶最多的回答就是点头笑而不语,要不然就是很受惊般的吐出几个字。 呼,看来,她要学的还不少呢。 不一会儿,黑暗里的瞳眸闪过一丝外人难以见到的深沉危险光泽,薄唇微凝,修长白皙的指抚着酒杯开始微微用力,因为意料之外,方泰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规矩。 他一点点搂紧舒瑶,全身上下几乎快跟她贴合,让她无法挣脱般,不规矩的手悄悄抚摸着她白皙的肩头和背部,然后缓缓下滑,游离在她的臀腹间…… 一刹那,舒瑶下意识的就偏头看向了他的方向,只是他在黑暗当中,她无法寻找到他所在的地方,那双纯净的美眸一时间失去了方向,含着恐惧与无助的湿濡,那种似乎没有人任何能帮她的支离破碎眼神像是比在灵堂更让人觉得……无法抗拒。 看着她死死咬着红唇,继而转回头面对方泰,兰念祈几欲走出黑暗的脚步顿住,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揪住了他继续观察,她在自我调适与挣扎,明明害怕到不行,已经达到了自己最初接触这些东西能接受的极限,但她没有出声叫他,只是忍耐,呵,他该说她是孺子可教,还是……真的是笨蛋呢。 在情况失控前,长腿终于迈出了黑暗与光线交界处,他的行动却突然被一抹浓郁香气逼人的躯体拦住:“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兰念祈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美艳女人,笑容不减的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 “不要这么快拒绝嘛。”美艳女子笑着贴上了兰念祈的身躯,勾人的眼波挑着,她可是一早就看上这个美男了,才不要放弃,“……长夜漫漫,我们还能做很多唷。” 兰念祈黑眸微微飘向舞池,却蓦地发现舞池没有了熟悉的身影,一瞬间,慵懒的眼神褪去,如猎豹般警觉的危险光泽闪过,往各个死角看去,但只有某处出现了舒瑶的一个背影,继而马上消失。 而眼前的女人还在纠缠,兰念祈邪肆的黑瞳含着某种令人恐惧战栗的笑意,“跟魔鬼做交易,你有这种心理准备吗?呵。” 颀长的身影倏地不见,女人却似乎被吓到,久久呆立在原地…… 陌生的走廊,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舒瑶跟在方泰的身后,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微抖的音调昭示着她不安的心理,“方老板,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在哪儿?” “很快就到了。”方泰柔声笑着,但背对着的脸颊,是她看不见的得逞狡猾意味。 “算了,我的男伴在等我,方老板,我失陪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觉,舒瑶总觉得不对劲,她蓦地停下脚步,就准备转身顺着原路回去宴会厅。 第六章 而下一秒,她就被一道狠狠的力道拽住反手按在了墙上,连惊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她就倒抽口气看着方泰一脸阴险笑着压上了自己,再次被贴紧的感觉让舒瑶恶心得几欲呕吐,她瞪大美眸,拚命挣扎,“放开我,你、你想干什么?” “哈,别动,你这样一直动我会更加受不了。”方泰紧紧压着舒瑶,呼吸浓重笑意猥琐不堪,“知道吗?你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尽管外表如此惹火,气质却清新高雅,表情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奈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敌眼前的男人,美眸泫然欲泣,害怕的战栗起来,“不要碰我!” “嘿嘿,何必做无谓的争执,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的价格,你跟我。” 舒瑶不可思议的咬着唇,他以为她是被包养的情妇吗,太过分了,“我拒绝!” “现在也不是你说的算了。”倏地,方泰就迫不及待吻上了舒瑶光洁的肩膀,美妙的触感让方泰几欲疯狂,果然跟他想像中的一样美。 “不要!”惊恐的尖叫一声,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脑子里一片空白,唯独残留着一张总是笑得云淡风轻的俊脸,她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拚命的摇着头,“不要、不要!” 兰律师,救我、救我……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碰她,而且马上离开她三尺远。”清冷的走廊,突然响起一抹含笑的撩人语调,但很明显,笑意中带着的锋利的冰刀。 方泰的动作蓦地停止,向声源处看去,而熟悉的声调也让舒瑶一颗绝望的心重新跳动,他听到了她的心声,他来救她了。 “兰律师!”此时此刻,舒瑶似乎什么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她用尽全力推开方泰,奔向兰念祈,一头扎进了他厚实的胸膛,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呜呜呜……” 这一撞,让他的心莫名震得发麻,慢条斯理隐忍的脱下西装外套,遮去那些让他非常刺眼的吻痕,披在了她白皙的肩头,兰念祈带着极度清冷的笑意直视方泰,“原以为你方泰不是个正人君子,但不至于是个卑鄙小人,看来我还真是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看人眼光了。” “哈。”方泰轻佻的舔舔嘴唇,像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方泰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聪明的就把她留下,我自然会给你好处,不然……对你、对你们公司都不会有好结果。” “呵,是吗?”兰念祈忽而觉得可笑:“你想怎么对付恒简,我倒是有兴趣听听。” “谁说我要对付恒简……”方泰嗤笑,下一秒他的脸突然风云变色,“你说什么?恒简……你,不可能,你是恒简的人?可是你刚刚明明就说……” “说什么?”兰念祈拥住舒瑶依旧战栗的纤细身躯,最后对着方泰留下一抹嗜血的冷笑,“与其知道这么多,你倒不如从现在开始想想以后怎么因恒简头疼的好,如果方泰还能在律师界立足,那我兰念祈三个字就给你倒过来写着玩。” 兰?兰念祈…… 兰念祈!恒简神秘金牌律师之一?天呐!方泰一时间没站稳的扶住了墙壁,脸色铁青失去血色,他怎么会没有意识到他的姓如此特殊! 恒简居然真的派人来自己的酒会?不可能的呀,为什么会这样? 嚓。 兰念祈扭开舒瑶的房门,踱步走进,但触及的却是满眼的黑暗。 墨黑的瞳眸如鹰般在,暗中搜寻,恨快便发现了躲在床边抱膝瑟缩的她,从创业纪念酒会回来后,她就躲在房间里,整个晚上不曾发出一点动静,把舒家的丁管家急得团团转,一直询问他原因。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是他想给她一点调适心情的空间,但显然,某个笨蛋是不可能自我完成这个过程的。 反手关门,走到舒瑶跟前,加高临下地凝视着她,“起来。” 两个字,让舒瑶更加吓坏地抖了一下,脸深深地埋进盖不愿抬起,闷闷的小声说“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舒瑶不再说话,回答他的只有越发可怜的哭泣。 一把从地上拉起舒瑶,逼她在黑暗中跟他对视,眉头蹙眉,“难到今晚的事情你不应该先检讨一下吗?” 肿得像核桃的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兰念祈,红唇颤抖,全身虚软,“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不能安慰一下她呢? “这不是残忍,是事实!就算你不知道怎么应付方泰,那最起码你也不应该跟他离开宴会厅,你了解他吗?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常识?你难到这么随便,任何一个勾勾手指就能带你走?” “放开我!” 舒瑶被兰念祈刺激得深埋在内心的劣根性蠢蠢欲动,她流着泪,哽咽地挣扎指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是,是我笨,我没常识,他说要给我看一些他珍藏的古玩,我就真的相信跟他跑了;但那不是我随便,不是我犯贱,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不想让你觉得我没用,连人主动邀请我也胆小得不敢应承!可是,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你冷静一点。”表情依旧没有太大起伏,声音却似乎柔和了几分。 舒瑶哭着推开兰念祈,现在她根本没心情去体会他的用心,一股脑儿将近日来的委屈全数宣泄,红唇都被她不自觉咬破,鲜血流淌在唇角,“我不要冷静!我已经很努力在改变了,不让天上的爷爷失望、不让丁爷爷失望、不让你失望!可是为什么我一直要让你们不对我失望?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我的心情?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好的,可是我就是蠢,对不对?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天真、不问世事的芭比公主,对不对?你压根就看不起我,对不对!” “我说,冷静一点,你的唇破了。”幽深的黑眸紧锁着她难得的失控,心里涌起不自然的沉闷。 而舒瑶听不进去任何,执拗而委屈地哭喊:“我不用你担心,你明明讨厌我,嫌我是个大麻烦,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你眼里都是荒唐可笑的,那你为什么不离我远点,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我?我不要你管我了……你走,你……唔……” 唇,突然被堵住! 是另一张唇,温热柔软的薄唇,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是他!他的唇。 舒瑶吓呆了,她瞪大着泪的美眸,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颜,唇上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是他,真的是他,他为什么吻她…… 他的薄唇带着可怕的电力,辗转在她柔嫩的红唇上,她唇角的血液被勾起,让他们同时尝到甜腻的血腥味,刺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大掌倏地扣紧她的纤腰把她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血腥却狂热的吻,他吸吮着她的唇瓣,毫不客气的长舌勾起她的粉嫩小舌,跟他起舞。 似乎他早已迫不及待想得到这个吻…… 良久之后,兰念祈才缓缓结束这个吻,连黑暗中,也闪着光泽的瞳眸让舒瑶几近晕眩,她的心跳快得不能自己,贴着他的胸膛快燃烧起来,她垂眸,红唇微抿,半晌才隐忍地问:“你这算是在安慰我,让我冷静吗?” “不。”兰念祈轻缓地回答。 舒瑶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凝在脸颊,“那你为什么要吻我?” “不知道,想做就做了。”他依旧是慵懒的撩人语气。 舒瑶苦笑,是啊,想做就做了,还是那么容易的兰念祈式的回答,而她却什么都反驳不了,她好不容易想要反抗,爆发的心情也瞬间被他的吻熄灭,苦涩而落寞。 “什么感觉?” 他突然的提问让舒瑶微微愕然,“什么?” “我说,我吻你,你是什么感觉?”抬手,黑夜的目光灼灼,白皙修长的指抚上她柔嫩的唇。 不可思议地轻颤一下,他怎么问得出口?他居然问这个吻是什么感觉,他欺负她还要她说自己很享受吗? “是你的初吻?”疑问句,他却说得这样肯定。 “放开我!”舒瑶倒吸一口气,脸被他的话刺激得灼不已,比起挣扎,她的行为更像是娇羞地闹别扭。 “……好吧,我知道你吓坏了,在你身上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你一时间不能承受,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必须告诉你,你错在哪里了,这样以后你才不会重蹈覆辙。”紧扣着她的腰身,逼她听下去。 他突然柔声几近安慰的话,让舒瑶的坚持也瞬间崩溃,她停止挣扎,默默掉着泪,似乎很艰难才说出一句让自己很难堪的话:“……很恶心,我真的觉得好恶心,我怎么会这么蠢真的相信他是反好的邀请呢?你说的没错,我是自讨苦吃……我讨厌被他碰,我根本停止不了回想那些肮脏的画面,我真的好害怕,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忘掉那些呢?” 黑眸中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纠结,良久,高挺的鼻呼出一抹淡淡的叹息,精致的薄唇才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想忘掉今晚的事情?” “嗯。” “那就来忘记吧!” 还没有理解兰念祈话中的意思,舒瑶就蓦地感觉到颈间一热,下意识脱口低吟而出,颈间的酥麻微痒让她像被热水冲刷般,全身闪过一丝暖意,“你……在干什么。” “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感受现在的感觉。”兰念祈低哑迷人的嗓音在她白皙的颈间响起,濡湿的长舌滑过颈项直至锁骨,留下暧昧的痕迹。 “唔……”舒瑶轻吟,这一刻,似乎要她想别的,她也已经想不到了,他居然在吻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方式,可是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排斥,这跟方泰令人恶心的感觉天差地别,她经乎快被融化,为什么会这样? 吻,轻轻滑落至她白皙的肩头和胸口,将她每一个不安的记忆轻轻吮吻去,他魅或的轻笑,“告诉我,什么感觉?” 仰着头轻吟,舒瑶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的,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她似乎像是着了魔,她清清楚楚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却如此渴望他的体温,温暖她破碎不堪的心,羞愧地摇头,“我不知道……2 “那……这样呢?”邪肆地浅笑一声,修长的指熟练地找到桃红色小礼服的隐藏拉链,一点点拉开,然后再将小礼服从她的身上完全褪去,礼服滑落,在黑暗中露出她洁白无瑕的胴体…… “不!”冰凉的空气让她全身肌肤微微泛起红晕,她下意识抱胸遮住了自己傲人的双峰,这样,实在太羞人了。 “放松。”灼热的气息继续游移在她的锁骨和胸前,他的每个吻都像是绵柔的羽毛轻轻滑过肌肤,让人酥麻颤栗;拨开她的手,他的吻渐渐滑落,吻上她圆润形状美好的雪乳,像是故意恶作剧般,他沿着傲人的弧线舔吻,却总不深入…… “唔……嗯……”小嘴轻启,她虚软的小手无的搭在他的肩膀处,难忍地呻 吟。 黑暗中,灼灼的黑眸似乎快失控,其实,他知道这一切到了某个程度,便可以适可而止了,但此时,真正被诱惑的人似乎变成了自己,她出乎意料的甜美,让他以以为傲的自制力山现裂缝,他承认,他的身体因为她而苏醒了。 第七章 何况,他如何抗拒一个一直……在为自己努力的女人?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心底不明白,比起让爷爷失望,她总是更怕他失望,她小白兔一般的乖巧模样、隐忍爆发的伤心模样,都让他觉得无法抗拒,这一刻他有种自嘲的感觉,说到底,兰念祈,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呵! 想着,他再也无法忍耐眼前的诱惑,一把抱起她放在丝质明蓝色的大床上,一个俯身,他轻而易举含 住了让他遐想已久、雪白双峰上的粉嫩红蕊,软腻的感觉在他口中霍地释放开来,立刻让他的欲 望疼痛起来,叫嚣着她对他的无可置疑诱惑,或许,从她换上礼服的那一刻,他就无数次在脑中幻想过小礼服下,是怎样一番诱人的美景,呵,他这样算不算伪君子? …… 黑暗中,持续响起他急促的呼吸,半晌才渐渐平稳,懊恼的低吼,他没好气地嗤笑,他究竟是有多折磨自己?背着这个大麻烦,不能放方,也不能解决,现在,更是想吃也不能吃,兰念祈,你怎么会陷入这样的窘境? 伸手,小心翼翼抱起已经被折腾到昏睡过去的小人儿,仿佛是自己最珍爱的物品,慢慢走近浴室,舒瑶……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现在才会被你这样折磨,呵! “舒小姐,回神!”熟悉的撩人笑语响起,让对着卷子发呆了好半晌的舒瑶猛地抬头。 “啊?” “你的口水快滴到卷子上了,想什么这么入神。”缓缓居高监下凑近坐在书桌边的舒瑶,几乎只要一点点,他就可以吻上般。 “耶?”舒瑶被放开的小脸窘得立刻退后,支支吾吾急忙摆着手,“我没想什么啊,没想。” 可是……老天,她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想嘛!欲哭无泪,她这几天脑子里全是那晚火热的记忆,让她简直精神无法振奋!起初,隔天早上起来房间只有一个人,她还庆幸一切大概只是她的梦,但……没有梦会让她全身上下充满吻痕,那……那个地方还痛得要命吧?啊啊,一切是真的,是真的,他这样对她,她居然还这么配合?唤,上帝! 是,托他的福,她的确已经记不清酒会那些龌龊的记忆,恨快从那晚的失落难过振作起来,但也是托他的“福”,她现在没有一分一秒可以冷静了! “舒小姐,你又走神了。”兰念祈挑眉,一副非常严肃正经的样子。 “啊,对不起。”舒瑶重新里首,哎,他是怎么做到看着她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难道,他真的只是抱着帮助她心情?所以,是她想得太多、太色情了? 只是舒瑶不知道,在她埋首的瞬间,玩味的笑意在他唇边综现,这只小白兔心神不宁,也一点掩藏不了自己的心思,看来她真的很困扰。 但,现在也只能让她困扰了。 努力把心思放在他出的考题上,半晌,舒瑶还是无奈地叹口气,有些故作可怜兮兮地抬眸看他,“这些卷子上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都看不懂。” “是吗?”兰念祈走到舒瑶的身边,俯身看卷子,“你对舒家旗下的产业一点都不了解吗?” 对上他疑问的黑眸,她咬咬红唇,小心翼翼地说:“不太……嗯,了解。” “你……”看着她无辜的表情,他难有些咬牙切齿的笑开,看来只想测测她的程度都是失败的想法,“那从现在开始我会一题、一题给你讲解,你仔细听着。” “喔……”乖巧地点点头。 他的讲解开始了,舒瑶却又神游了,他倚在桌边的动作好慵懒,好迷人,他的声线也好性感,让人有种起鸡皮疙瘩的酥麻感,听着听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不自觉有些自言自语地说:“你好聪明喔,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都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显然跟你不一样的东西。”兰念祈蓦地看向舒瑶,敲了她一记,“舒小姐,离遗嘱宣布日已经没有几天了,我希望你用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在那些豺狼虎豹的面前,你可以做到吗?” “啊?喔,我会努力。”舒瑶眨眨大眼,怯怯地保证,舒小姐……明明那晚他不是这么叫她的,呃……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那请问,我刚刚跟你分析的,关于舒家第二季度的重点产业,是什么?”突然,兰念祈笑咪咪地提出问题。 “啊?第二季度喔……”舒瑶窘迫地笑起来,她是很想认真听的,可是现在真的完全没有心情,刚刚她似乎一直在走神,唉,狡辩是没有用的,“对不起。” 对不起?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我是在跟空气侃侃而谈吗?”兰念祈拧着眉,毫不客气地打击舒瑶。 “呃……”舒瑶自知理亏地默默垂下头,却似乎还想作最后垂死挣扎般,喃喃说着:“显然是跟你不一样的东西啊!” 所以说,她是在顶嘴吗?他不过是开发了一下她的身体,难道体内的劣根性也一并开发成长了? “看来……舒小姐是不打算好好上课了,那我们来做点别的吧!”故作无所谓的耸肩笑开,兰念祈蓦地一把拉起坐在皮椅里的舒瑶,熟悉地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身。 “啊?”舒瑶慌张得小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不用了,上课挺好的,真的、真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心不在焉?”兰念祈一副“你真的别太勉强自己”的表情,“其实我们也可以休息、休息,做做运动什么的。” 运动?运动!不要了吧? “……兰律师,要不然,你先放开我再说话?” “兰律师?”兰念祈显然不打算这么快放过她,既然她这么念念不忘那个晚上,非要刺激他吃不到的心理,那么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反手更加扣紧她,低头贴进她的颈项挑逗地说:“……那天晚上,你叫我的名字叫得很好听,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生疏。” 那天晚上…… 舒瑶彻底被他的自然击倒无语了,她根本没有那个道行跟他打马虎眼,颈项间熟悉的温热让她酥痒战栗,“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兰念祈笑得邪佞而魅惑,长指挑起舒瑶微垂的下巴,黑眸像是一口深邃的古井让她一直沦陷,“……如果我说,我有别的意思呢?” 他的话,让她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他说,他有别的意思?不可能的!他明明就讨厌她这个麻烦的,她知道。 “我从来就没有讨厌你,小白兔,你不必庸人自扰。”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火热的气息扫过她的唇瓣,只留下余热,而搅乱这一池春水的男人却下一秒松开了她,“休息一下吧!”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书房,舒瑶才蓦地放松,滑落在皮椅里,他摸棱两可的话让她心情跌宕起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在意他了,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呢? 表面上在抗拒,可内心却因为他放手而落寞,他不会要她的,不是吗?说什么如果他有别的意思,也只是耍她而已吧?因为即使那晚已经做到那样的程度了,他仍旧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是她,对他还不够引力吧? 头痛地捂着小脸,舒瑶挫败感更重了。 承认吧,胆小鬼,你喜欢上他了,喜欢上一个似乎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的男人了。 一个月眨眼过去,很快到了兰念祈约定宣布遗嘱的日子。 这天,舒家一大清早就被一群不速之客侵扰,在偌大的客厅里叽叽喳喳迫不及待地叫嚷,即使在二楼的房间里,舒瑶仍旧能将外面嘈杂的声音不漏、清清楚楚听进耳里,站在高大的穿衣镜面前,舒瑶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舒瑶,不要怕。” 再次睁开眼,镜子里,她的身后突然映出另一道高出她一个头的身影,吓得她惊呼了一声,轻退一步。 兰念祈顺手扶住了她,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身前,勾起一抹笑意,“准备好了吗?我的舒小姐。” 他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快吓死她了!还问她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吧? 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她通过镜子的映照看身后的兰念祈,“你觉得我这样可以吗?” “很ok。”嘴角弧度上扬,修长的指仿若带着电力般缓缓滑过穿着女性套装,被收紧的完美腰身,“比起那些小洋装,你更适合这些突出‘优点’的衣服。” 是吗?舒瑶怔怔地看着镜子,波浪长发按照他的指示松松地挽起,显得既妩媚又女人,身上的套装并不刻板的女性西装,而是材质光滑的丝质滚荷叶边的衬衫,外加上一件金色钮扣、小垫肩、袖口褶皱、束腰的黑色西装款外套,略短的黑色裙子紧紧包裹住她的臀,似乎只要一走路就会将她的曲线曝露得一览无遗,撩人而暧昧,却不失干练和自信。 “……那我们要下去了吗?” “有信心吗?”兰念祈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碎钻耳环。 “我不知道。”舒瑶柔顺地轻偎着他,诚实地说:“但我会让自己用最佳状态面对他们,只是我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太为难我,毕竟否认不了,他们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舒瑶,太善良并不是一件好事。”第一次,他直呼她的,不开玩笑的。 “我知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笑起来:“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她似乎没有找到重点,兰念祈没好气嗤笑,“如果你今天表现得好,以后我天天叫你的名字。” “真的?”显然,舒瑶当真了,非常认真。 “我像是会说谎话的人?” “好!”舒瑶开心地点点头,“说话算数。” 兰念祈哼笑,他似乎越来越找不到准她的点了,在意的方召还真是怪异,不过……说真的,他不太担心她;呵,虽然一个月之内要改造她,不实际,她也没有真正掌握太多东西,但她的确有所改变是事实,做不到最好,她却一直在努力,他也没有真的把她过笨蛋。 “走吧。” “嗯。” 大厅,舒锦丽拨弄着大红丹寇,不屑地对着丁有为说:“舒瑶呢,不会还没起床吧?哼。” 丁有为一脸嫌恶地瞟过舒锦丽,“急什么?小小姐很快就会下来。” “要长辈等她一个人,成何体统!”舒源宏有些咆哮:“老太爷死了,她翅膀就硬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你……”丁有为憋着口气,“你不要乱说。” 一屋子人还是附和着舒源宏的话,对舒瑶非常不满,一时间,客厅里闹腾了起来,吵闹不已。 “让堂姑、堂叔久等了,不好意思。”楼梯处传来轻柔的嗓音,是舒瑶一贯的风格,但只要仔细听,不难察觉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笃定,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瑟缩的颤抖。 一屋子朝楼梯看去,只消一眼便惊诧了! 这是那个永远穿着蕾丝小洋装、说话轻声细语的洋娃娃公主吗?为什么一个月不见,她居然会整个人变了个样子?高挑的身材在套装里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连她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闪躲。 舒瑶身后的兰念祈若有似无的闪过一丝讽笑,默不出声的以保护者的姿态跟随。 蹬着七吋的黑色细高跟鞋走向人群,说她心里完全不害怕,是假的!但似乎只要知道他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心就稳定了很多,微微抿嘴弯起嘴角,“让堂姑堂叔早上不到‘十点’就到大宅来,很抱歉,是小瑶怠慢了。” 第八章 加重了“十点”两个字,舒瑶想,他们不会不记得约定是十点了吧? 微微眯起黑眸,兰念祈有股吹口哨的冲动,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呵,他没听错的话,这小白兔说话怎么有一点他的调调。 舒锦丽和舒源宏明显地怔了很久,被舒瑶反将了一军显得面子上挂不住,两人好意地对视一眼,再转回头,舒锦丽笑得虚伪至极,“算了,堂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么点小事呢?倒是你……小瑶啊,变了不少哦!” 舒锦丽瞟着舒瑶,她用不着太紧张,这个没用的侄女难道换了身行头,就会连本性都改变?不可能的,她不相信舒瑶有这个能力,顶多是她身边的那个律师难缠点罢了,只要宣布了遗嘱,那个律离开了,他们自然有办法把舒家的一切夺过去。 “是吗?”舒瑶还是乖巧地笑着,“那堂姑是觉得以前的小瑶好,还是现在呢?” “这……”舒锦丽语塞,奇怪,明明眼前的这个侄女除了着装,说话口气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大变化,但她怎么莫名就会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啰嗦了,开始宣布遗嘱吧!”舒源宏一挥手,他对舒瑶的着装改变可没什么兴趣,唯一能提起他兴趣的,只有遗嘱。 “大家坐吧。”舒瑶礼貌地点点头,转向丁有为,“丁爷爷,让佣人给大家上茶。” “是,小小姐。”丁有为笑咪咪地恭敬说,内心却是无法言语的自豪,看得出小小姐虽然还不够成为接班人的资格,但现在这样的转变已经非常好了,真是多谢兰律师啊! “茶什么的就免了。”舒源宏在沙发上坐下,斜睨了一眼兰念祈,耐心都快被用光了,那个委托律师是吧?快点宣布遗嘱。” “稍安勿躁。”转头喊回准备谅人去备茶的丁有为,兰念祈唇瓣微扬,“丁管家,既然他们说不喝茶,就不必费心了,过来听遗嘱吧!” 此时,人群也有些闹腾。 “切,这关那个老奴才什么事?” “就是……” 丁有为完全无视人群的话,只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看兰念祈,“兰律师,遗嘱的事情我不懂,交给你就行了,我不听也罢。” “那不行……”兰念祈从公文袋抽出一张白纸黑字的遗嘱公文,霎时间让所有人停止交谈,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贪婪不已,这些表情几乎让兰念祈有种迫不及待了,“第一份遗嘱可是关于您的,丁管家,您不听可不行。” 别说那群一脸不可思议的人了,连丁有为也不敢置信,“我?” “是的。”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踱步到了客厅中央,转眼,变成了专业律师,“第一份遗嘱由舒老在一年前拟定,他将舒家大宅留给了丁有为先生,这份是房产证明和地契书,丁有先生为舒家大宅的持有人,换句话来说,包括舒小姐在内,只有丁有为先生同意,才可以进入舒家大宅,并且居住。” “这太荒唐了!”舒起宏大吼:“老太爷是病糊涂了吧!” 人群议论声再次炸开,而舒瑶好像一点也都不惊讶,只是走到了丁有为的身边,扶着不敢相信的丁有为,开心地说:“丁爷爷,不用担心,我觉得爷爷作了最正确的决定,只最有资格拥有舒家大宅,你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伺候了爷爷一辈子,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拥有这儿。” “小小姐……”丁有为一时间老泪纵横,被舒瑶搀扶着,“我真没想到老爷会,老爷……” 舒锦丽一把接住舒源宏,低声没好气的说:“我们要舒家大宅干嘛?冷静点,后面的才是重要的。” 舒源宏忍不住啐了一口,“可是居然留给那个老奴才也不留给我们,实在太可恶了!” 接着,兰念祈从公文袋中拿出了第二份遗嘱,再次聚集了众人的目光,几乎是没有停留,兰念祈便淡笑宣布:“舒老将舒家旗下产业的所有股分,留给了他的合法继承人,舒瑶小姐,他生前在公司所作的安排维持不变,舒瑶小姐将代替他,成为舒家新一代的主事人。” 一时间,人群都死寂了,舒锦丽和舒源宏一脸难看铁青的模样,半晌,才出声:“就这样?” “就这样。”兰念祈嘴角保持着最佳的孤度,黑眸里是让人无法探测出的幸灾乐祸。 “马的!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来听遗嘱?我不服!”舒源宏大叫,几欲暴走地冲向兰念祈。 “舒源宏先生,首先,请弄清楚一点,是你们非要听遗嘱,我并没有‘邀请’你们来听;再者,你服不服起不了任何作用,舒老是在专家检测精神状况正常的情况下拟定遗嘱的,他的遗愿,你们无权过问。” 在人群纷闹的时候,舒锦丽突然笑了,果然,她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是……呵,别以为他们好打发,笑得虚伪地看着兰念祈,“既然遗嘱宣布完了,兰律师,你可以离开了吗?” 只要他走了,她再跟她的好“侄女”好好聊聊,哈! 挑眉,兰念祈轻易地从舒锦丽的眼神中,得知她不安好意的打算,勾唇,“我的离去与否,似乎跟舒锦丽小姐没有关系。” 舒源宏似乎也马上知道了舒锦丽的意思,没好气地对兰念祈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可以走了,我们有事跟自家侄女说。” 兰念祈撇唇,他发现,他真的很不喜欢跟不听明的人打交道,既浪费力气又浪费脑子,正想说什么,却有一道柔和的声音迅速插入:“不好意思,堂姑、堂叔,兰律师是爷爷帮来帮我的,你们没有权力赶他走。” 兰念祈饶有兴味地回头看着声音的主人,舒瑶正缓缓走上前,既然如此,他也乐得看看一个月的训练成果。 “老太爷都走了,还留着他干什么!”舒锦丽尖刻地命令:“小瑶,赶他走。” 舒瑶微微拧着眉心,语气还是那样不高不低:“不好意思,堂姑,我需要兰律师的帮助,他会继续留在舒家帮我。” 舒锦丽终于发现了舒瑶的变化,她不安地高声呵斥:“舒瑶,你现在胆子大了,连姑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我是你姑姑,我叫你赶他走,快!” 舒瑶挣扎,她不想这样的,他们却一步一步紧逼,咬咬红唇,舒瑶定定地看着舒锦丽,“我想,我才是舒家的主事人,留不留他,是我的决定,你们无权过问。” 舒锦丽浓妆艳抹的脸上风云变色,似乎目前的状况跟预想的背道而驰,舒瑶怎么会、怎么可能敢这么跟她说话! 舒源宏急忙上前似乎想动手,丁有为却快一步拦在舒瑶的面前,“请你们立刻离家舒家,以后再也不要来。” “凭什么!” “你这个老奴才……” “凭我才是舒家大宅的合法持有人!”丁有为忿然地说:“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说你们私闯民宅。” “真是小人得志。”跟着舒锦丽和舒源宏的人群都忿忿地咒骂着,但都心知肚明大势已去,舒锦丽阴狠地盯着舒瑶,知道现在已经无法扭转局势,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尖刻地说:“好,好侄女,真有你的!那就希望你好好的……做好个这继续人,大家公司见了,哼,我们走!” “哈,我们走着瞧。”舒源宏晦气地啐了一口,跟随舒锦丽离去,人群也开始不满的一个、一个离开,终于恢复了大宅的安静。 揉揉眉心,终于解决了,兰念祈似乎丝没被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影响,笑咪咪地对丁有为说:“丁管家,可以提前开饭吗?我饿了。” “好的、好的。”丁有为一脸心情好的模样,仍旧把自已当作舒家的仆人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大宅的主人,“小小姐,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一会儿丁爷爷让人作很多好吃的给你跟兰律师哦!” 看着丁有为乐呵呵地离去,兰念祈才看向还处在僵硬状态的舒瑶,“你还好吧?” 舒瑶蓦地虚软的松下僵硬的肩膀,她眨着美眸愣愣地看着兰念祈,“……我刚刚表现得还好吗?” “差强人意。”兰念祈撇撇嘴。 “什么嘛!”舒瑶不服气,“我表现得很镇定,声音都没有抖耶!” “还是跟小猫叫一样。” 怨念的看着兰念祈,舒瑶挫败,“我想,我永远达不到你要的水准。” “那就有点挑战精神吧……舒瑶。”说着,兰念祈伸了个懒腰上楼,似乎在自里自语:“真是费脑筋的早晨。” 好半晌,舒瑶才反应过来,惊喜地对着兰念祈的背影叫:“你叫我名字了,那代表你觉得我做得还不错对不对?我就知道。” 没有回头地哼笑一声,这只小白兔开始骄傲自满了,不好,真的不好。 “谢谢你,兰律师!”朝着他的消失的背影小吼了一声,舒瑶才吐吐小舌,脸上开心的表情渐渐化为柔情笑意,自顾自的轻声说:“谢谢你,兰念祈……” “我们要去哪儿?”坐上银色的bmw,直到舒家大宅已经远得看不见,舒瑶才好奇偏头问坐在驾驶座上的兰念祈。 “舒氏。”懒懒的睨了舒瑶一眼,兰念祈笑容可掬的眯眯眼。 “啊?”舒瑶的眉心立刻苦皱了起来,“我们要去总公司?” “对啊,很期待吧。”笑容加深,某个坏心的男人却一脸“我就知道你期待了很久”的表情。 呃,她期待……是啊,她期待……期待才有鬼吧! 看着舒瑶一脸毫不掩饰的懊脑模样,兰念祈“关爱”地问:“这段时间,你不是已经充分了解了舒家旗下所有的业了吗?相信慢慢地熟悉公司的事情,对你来说不难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在他的高压政策之下,她该看的也看了、该背的也背了,只是她似乎还没有心理准备,“我们不可以过段时间再去公司吗?” 舒瑶一脸乞求的模尽管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一般都无法反驳,但是她还是抱着希望。 “当然……”兰念祈猛地正色,在舒瑶准备泄气的当下,某人却咧嘴一笑,“可以啊。” “啊?” “既然不想去公司,那我们就去打网球吧!听说舒家旗下酒店的运动休闲场所很有名,你被‘关押’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就去运动、运动休息一下吧!”兰念祈弯起的眼角昭示他似乎对打网球很有兴趣一般。 良久,舒瑶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音量提高、气呼呼:“兰律师,你在耍我?” 可恶,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带她去公司嘛! “话不可以这么说,看你最近精神压力这么大,我只是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啊!”某人还真的一副“我是关心你”的表情。 嘴角抽搐了两下,舒瑶忍不住在口里嘟喃了两句咒骂,兰念祈挑眉,“你在说粗口吗?” “我没有啊!”舒瑶掩饰性地哈哈一笑,“我是淑女,我怎么可能会说粗话呢?” 呵,还学会打马虎眼了。 以前的舒瑶当然不会,但他认为她被他耳濡目染久了,似乎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了,啧啧,真不知道是好的转变还是令人担忧的呀! 撇过脸看向车窗外,舒瑶偷偷吐了下小舌,怎么做什么都会被他抓包,哇,真可怕! 不过一会儿,舒瑶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转头对兰念祈急忙说:“靠边停!我们可不可以靠息停一下?” “怎么了?” “就一下,拜托,只停一下就好啦!” 第九章 兰念祈疑惑地挑眉,缓缓减速靠向了街边的停车位,车停稳,他才转头去看几乎快趴在玻璃上的舒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车外……这里是艺大的校门口? 看起来像是一波下课的高峰期,艺大的校门口涌出不少一群群挽着手交谈的女生,青春活力笑容,随性亮丽的打扮,让她们看起来都非常动人。 黑眸转向舒瑶,发现她即使极力隐藏,也掩盖不住欣羡的神色,直到这一波下课人潮散去,舒瑶才很舍不得收回目光,轻轻呼口气,说:“好了,我们走吧。” “嗯。” 车重新开回大道,兰念祈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启薄唇:“羡慕吗?” 征了一下,舒瑶故作若无其事地笑开,“还好啦!” 这种望眼欲穿的神色叫“还好”? “其实,是还蛮羡慕的!”半晌,舒瑶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自我苦笑了一下,像是内心积聚的压力急需一个宣泄的管道,“羡慕那些可以上大学的人,有一群朋友,可以打打闹闹、疯疯癫癫,一起上课、跷课、逛街、交男朋友……只是对于我来说,舒家就是我的整个世界,爷爷就是我的全部……” 兰念祈没有出声,但并不表示毫无感想,身为庞大家族的继承人,受家族式菁英教育似乎是理所当然,但相反,也是极度的不人性化,他能理解她渴望接触生活,得到自由的心情,因为由于舒老太过的宠溺和爱,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渐渐习惯性的听话乖巧,甚至是懦弱。 他的默不出声,让舒瑶一时间尴尬,急忙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故意说这些的啦!只是突然看到……嗯,就有点小感慨。” 转头看看舒瑶,似乎看穿她的窘迫,兰念祈没好气地笑笑,“笨蛋。” 舒瑶怔了一下,似乎立刻忘记了上一秒还很沉闷的心情,不满的嘟嚷:“干嘛又骂我?”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故作一脸惋惜,兰念祈语气颇为失望。 虽然,跟她当朋友的想法兴趣缺缺,呵。 大眼倏地睁大,似乎有些不敢想信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嫌弃地啧啧嘴,兰念祈很“担忧”地说:“耳朵出问题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耳朵才没问题。”舒瑶丝毫不介意地摇摇头,眼神闪着亮亮的希冀,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真是傻头傻脑的小白兔,可是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不是他兰念祈的风格!暖昧挑逗的眼神抛向舒瑶,口气撩人而性感,“那个晚上的进展……还不足以证明我们是朋友这个事实?” 哪个晚上?那个晚上! 舒瑶脸倏地爆红,风中凌乱,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很轻松的说出那晚的事情,一点也不像她会苦恼呢?是因为他根本不曾在意过吗?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耍她耍上瘾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啦!我不跟你说了。” “咦?你不想跟我做朋友?这样我会很难过耶!” “……兰律师!” “既然是朋友,叫我兰念祈就可以了,还是……你喜欢像那天晚上一样,叫……念祈?” 牙齿吱吱地作响,舒瑶第一次有种想直接跳车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嘴刚张开,却被兰念祈手机铃声响起给硬生生打断! 兰念祈悠然的接起私人手机,一派无辜地无视舒瑶,“喂。” 可是下一秒,电话里的人声,令他悠然的表情立刻褪去,是舒瑶从未见过的……柔情。 跟在兰念祈的身后,看着他快速的走进一家高级私人会所的酒吧,舒瑶依旧是有些神游的状态,一通电话,让他迅速改变车的方向,甚至没有任何解释,很快们都到了这里。 颀长的身影站定在响着音乐的酒吧里,黑眸沉沉的向四周搜索看去,站在他的身边,舒瑶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似乎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了,长腿略显急切地朝吧台边走去,舒瑶怔怔地收回想叫住他的手,默默地跟了过去。 “小璇。”兰念祈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吧台边像是已经喝得醉醺醺不清醒的女人,生怕她摇摇晃晃坐着身影倒下。 一瞬间,一苦涩的味道从舒瑶的心中弥漫开来,他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关心,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原来他不是天性不懂得体贴,只是分对像而已。 听到兰念祈的声音,醉得虚软的女人才缓缓抬起被长发遮掩的小脸,也让舒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们之间的差距!这个女人,很美,美得连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发怔,这个女人像是一朵娇艳的白色蔷薇,轻轻一个笑容都让人失神。 “咦?念祈,呵呵,你……你怎么来了?”商梓璇迷糊地拉着兰念祈的手,自然地轻轻依偎进他的,难得软腻的说。 “你忘了,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兰念祈轻柔地替她整了一下发丝,黑眸中掩饰不住的温。 “哦?是我?”商梓璇抬起小脸,傻兮兮地笑了一下,打了个酒咂,“对哦,是我,我想回家,但是走不动了……然后,然后又不敢给小溪打电话,怕打扰她,嗯,她跟明少廉卿卿我我,呵呵,对了,信野,呃……他最近貌似也很忙,所以我只能打电话,打电话给你了。” “没关系,你当然可以打电话给我。”兰念祈轻声安慰:“小璇,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记忆中,她是第一次这样失态,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像是呆呆地回想了一下,商梓璇才孩子般的哭泣起来,她无力地捶着兰念祈的胸口宣泄,“呜呜……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他?兰念祈的瞳眸倏地沉下,燃烧着点点怒意,“他是谁?” 而商梓璇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兰念祈的问话,兀自可怜兮兮又绝望的栽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身哭着:“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还是他!我真的好恨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这么爱他,爱到已经失去自我、这么卑微了,他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残忍呢?” “小璇,不哭了。”兰念祈表情冷着,语气却还是那样宠溺,他顺着她的长发而下,拍着她的背脊,“乖。” “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商梓璇低泣着,语气里含满痛楚,“我以为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做到不爱他的,我真的以为没有他只要时间长了,我就会忘记一切,我是商梓璇啊!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糟蹋自己?但是……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是在自欺欺人,今祈,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我好没用对不对,我真的很没出息对不对?” “不是的。”兰念祈耐心至极地顺着她,脸色却是可怕的嗜血表情,仿佛如果让他知道究竟是谁这样伤害商梓璇,他就会要了他的命一般,“不是你的错,感情这种事情本来是无法说清楚,小璇,不要再为了他痛苦了。” “念祈。”商梓璇抬起一张哭得狼狈不堪的脸,伤心地问:“我有哪里不好,我为什么非他不可?” “不,你很好,只要你愿意,很多人都会爱你。” “真的吗?那你呢,也觉得我很好吗?” “当然。”兰念祈一副哄小孩子的宠溺,长指抹去她的泪,心疼的说:“在我心目中,小璇很完美,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如果让你娶我,你也会答应吗?” “我会。” “你不会觉得我是个麻烦、我是个累赘对吗?” “不会。” “你会对我好,不会欺负我对不对?” “是的。” 商梓璇流着眼泪怔怔的笑了,即使她这样啰嗦的反覆询问,也并没有引起兰念祈的一丝不耐,继而她累极地倒在了兰念祈的怀里,不一会儿,抽泣的声音缓缓停止,她哭累了终于昏睡过去。 叹息,兰念祈轻而易举地打横抱起了商梓璇,转身,黑眸出其不意对上了舒瑶的,蹙眉,看着她的黑眸闪过一丝纠结,却又立刻消失,似乎想解释什么的张开薄唇,又闭上,抿唇,“先跟我把她送回家好吗?” “嗯。”木讷地点点头,舒瑶的表情没有太大起伏。 但,就在他背对着她,抱着商梓璇离去的那一刻,舒瑶所有的伪装全数瓦解,凝滞了许久的呼吸在此刻似乎才得以重新通畅,小手蓦地揪住胸口的衣襟,快被那种心痛至极的感觉被淹没!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不是喜欢他,而是真的爱上了他,从第一次他看着她,跟她说“相信我”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无可救药的,所以不论他怎么打击她、强迫她,她都乖乖的听话,不愿意让他失望,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是那样狼狈无用。 可是结果呢?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他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那样温柔宠溺的表情,她也曾经问过他,自己是不很没用,但他的回答跟今晚天差地别,所以,是因为他真的讨厌她才会对她这样残忍吧? 美眸泫然欲泣,却发现只要掉出一颗眼泪就会再也控制不住,她强忍着把一切心碎吞进肚子里,舒瑶,你应该死心的,他说了,只要她让他娶她,他就会做到,他还答应对她好的,那你呢?你是什么呢? 你只是一只可笑可怜的小白兔,是他答应爷爷的一个承诺,只要你成功当了接班人,那么他就会功成身退,永远退出你的世界!所以你在期盼些什么? 不知不觉,她苦涩的笑溢出嘴角,这样的事实,她还不该清醒吗? 自从那天商梓璇的插曲过后,兰念祈就发现舒瑶变了。是不好的变化吗?不,恰恰相反,对于她本身来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变化,她越发的柔顺乖巧,对于他的课程也是说一不二,用尽全部心思学习,心无旁鹜,进步也是显著的。 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不算是个很好的变化,她对他的态度很恭敬,就是因为太恭敬,让他觉得有些冷漠和疏离,这本不该是一个根本不会掩藏内心想法的人应该有的,她到底干什么?” 餐桌的对面,她正在一点一点的进食,兰念祈沉着黑眸,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过于苍白,整个人也像是瘦了一圈,会……是因为小璇吗? 碗俚的饭几乎还没动三分之一,舒瑶突然默默地放下筷子,脸色更加不好看。 兰念祈淡淡的目光锁住,“为什么不吃了?” “不想吃……”舒瑶站起身,微微开一点笑容,“我先回房间了。” “不行,你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丁管家也说你几乎什么都不吃,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坐下,把饭吃完。”语气不容置疑,兰念祈认真的说。 舒瑶看着兰念祈,没有反驳,慢慢的重新坐回椅子里,执起筷子,似是很艰难地才把一口饭送进嘴里,只是一瞬间,舒瑶脸色一青,反胃的“呕”了一声,猛地丢下筷子,朝洗手间跑去。 兰念祈倏起起身,跟了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舒瑶坐在地上,趴在马桶前吐得昏天黑地,但是由于她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吐出的不过是些酸水,再也吐不出任何的东西让她更加难受,捂住胃冒着冷汗轻哼起来。 他有点担忧地蹲下问:“你怎么了?还好吗?胃不舒服?” 耳边响起他柔声的询问,舒瑶心底苦笑了一下,是不是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她一点关心呢?艰难地摇摇头,咬着唇,“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 第十章 兰念祈猛地抱起她,快速上楼回房间,“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越来越痛的胃,让舒瑶再也不能自抑地战栗起来,她难受地缩在他的怀里掉着泪,分不清这是胃痛的泪,抑或是心痛的泪,这样温暖的怀抱根本不属于她,她不再自欺欺人了,她不要…… 神经性胃炎。 医生说,她是由于长时间精压力导致的食欲不振、呕吐、急性胃痉挛,打一针、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 既然不是胃本身的毛病,那么就出在压力上,她必须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纾缓压力,保持心情的放松,才可以防止不再发作。 “我真的让你这有压力吗?”低哑的嗓音含着一丝不解,对着床上在睡梦中仍旧不安的舒瑶心疼地说,那是舒瑶从未在他口里听到过的。 蹲下,长指不自觉缓缓滑过她的眉毛、羽睫,然后沿着脸颊滑落至红唇,黑眸中的思绪复杂,难以理清楚,他却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做,只是静静地守在床边看她,直到太阳正空落下,夜幕降临,到深夜。 嘤咛了一声,舒瑶缓缓睁开眼睛,一片黑暗让她一时间有些茫然,刚想移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一只温暖的大掌里,心一窒,大掌的主人先说话了。 “醒了?” 继而,床头的台灯“吱”的一声被拧开,晕黄的灯光充斥在房间内,也让舒瑶清清楚楚看到了大掌的主人是谁,是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舒瑶没出声,让兰念祈下意识柔声说:“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不是。”舒瑶立即摇摇头,摸摸自己的额,“我好多了,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一觉了。” “饿了吗?”兰念祈从床边站起,揉揉酸麻不已的大腿,“刚刚丁总管煮了一些白粥拿上来,说你醒了可以马上吃一点。” 看着兰念祈从不远处的茶几上端过餐盘,舒瑶也努力地从床上坐起,靠在了床头,看着兰念祈一副准备喂自己的模样,苦涩地默默低下头,“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我真的可以。”舒瑶点点头接过碗,她没有逞强,睡眠似乎是最好的药,让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瓷杓一点点拨动白粥,然后送进口里,舒瑶才发现胃还是不太能接受食物,有种恶心感。 一向很敏锐的兰念祈,自然不会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还是吃不下吗?” 舒瑶努力地笑着,“还好……不过,我到底怎么了?” “神经性胃炎,医生说你压力太大。” 压力……舒瑶一时间没有出声,明明知道是什么让她这样有压力,她却酸涩得无法道明。 “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再管了,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吧!”兰念祈忽然说。 “我真的没关系!”舒瑶一惊,有些急忙的说:“这样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我还可以,你不必迁就我,我真的没关系,不必休息。” “不可以。”兰念祈莫名的有丝烦躁感,他究竟是有多赶时间?看到她这样的状态还忍心下手? “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神经性胃炎也会反覆发作,持续消瘦下去,即使学会了所有东西,你也当不成接班人了。” “不是的,我真的可以。”舒瑶咬着蓦地端起白粥,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你看,我可以吃东西,我吃得下……呕!” 一边灌着自己,一边有些干呕,舒瑶倔强的泪突然从眼角滑落,让兰念祈的烦躁感一刹那就到达了顶点,他冷凝着脸抢过碗,低吼:“不要再吃了!” 舒瑶怔怔地掉着泪看着他,小脸微白,半晌才蠕动唇瓣:“你凶我。” 深吸一口气,兰念祈放下瓷碗,隐含着怒意的黑眸盯着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是故意的!” 他的话让她倍受打击的瑟缩了一下,她哽咽地拚命摇着头,“我不是,我不是。” “你明明是!”兰念祈伸手抬起她的小脸,看向自己,燃火的瞳眸咄咄逼人,“为什么突然疏远我,故意冷漠的跟我保持距离,这么拚命的学习又是为什么,糟榻自己的身体在跟我抗议吗?” “我没有、没有!”舒瑶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我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兰念祈急促的呼吸着,终于,说出了那个彼此都明白的事实:“你爱我,你爱上我了。” 震惊的全身一个激灵,舒瑶摇摇欲坠的,几乎快昏倒,“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黑眸炙热的迫视她,“只是你在逃避现实,你告诉自己不能爱我,你可以忘记我,但是你做不到,所以你疏远我、逃避我,却又自我折磨……” “够了!”失控的哭吼一声,舒瑶推开了兰念祈,多日以来压抑的情绪已经再也无法隐藏,她愤恨而伤心的看着他,“是,我爱上你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你根本就不会爱我,难道我想让自己好受一点,疏远你都不可以吗?你为什么永远都要这么残忍地揭开我的伤疤,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她的哭喊却让兰念祈松了一口气,仿佛之前的咄咄逼人终于有了效果,“我说过,你在庸人自扰,我没有讨厌你。” “不要再骗我了!”舒瑶委屈地继续哭着,“曾经我也幻想过你也许不是讨厌我的,甚至也是有一点点喜欢的,但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可笑!我从来没有在你脸上看到过那样温柔的表情、眼神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会这样在乎一个人的,你爱她对不对?爱到就算她心里有别的男人,你也不在乎对不对?所以你会娶她的……呜……你为什么从来没有用过那种眼神看过我?就算我再努力,你也不会那样对我,为什么呢……” 果然,是因为小璇。 一阵撕心裂肺的控诉,让兰念祈再也无法伪装,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不要再哭了,我真的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他的温柔让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忍不住揪着他宣泄,“你为什么要这样耍我,时而对我好,时而对我坏,我是天真,可是不代表我没有感觉,我也是会痛的,我也希望不要爱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做不到啊!” “我没有耍你。”兰念祈无奈地笑着安抚,“只是……” 他承认,在对待教育她的方法上,他的手段是太过想速战速决了一点,那是因为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对她动心会成了意外的插曲,让他总是出现一种脱离轨道的烦躁感。 是的,“动心”,连他自己都陌生的一个词。 “对不起。” 三个字,让舒瑶的哭声蓦地暂停,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让你傻兮兮的胡思乱想,是我不对。”兰念祈抹去她的泪,叹息地笑着,“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自己胡乱猜测了。” 舒瑶半晌都没有理解兰念祈的话,只是呆呆的自言自语:“对不起?你说对不起?” “笨蛋,你就凭哪一点以为我不会爱上你了?”继续爆炸性的话语。 舒瑶彻底错愕了,她认真的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摇头,“不会的,你明明爱的是……” “我爱小璇,不可否认,但那不是男女的爱,要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呢?小璇就像是我的家人,最亲密的家人……她的要求我不会拒绝,因为我了解,她只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在她心里,我也只是最能依赖的家人而已。” 他的柔声细语解释,让她一时间快无法承受的喜悦,他说,只是家人,他在解释,他跟她解释,“所以,你不会真的娶她?” “不会。”她是真的笨得无药可医了,要说到什么地步才明白? “可是……” “又可是什么?” “你不喜欢我……更不会爱上我……” “证据呢?” 舒瑶怯怯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鼓起勇气一股脑儿说出口:“你没有要我!那次明明已经做到那种地步了,你都没有要我不是吗?那就代表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你对我没感觉!” 一时间,房间里因为舒瑶的话而静得暧昧不明,直到他忍不住的笑意逸出薄唇,她才脸爆红的低下头,天呐,她都说了些什么? “原来,你一直都在惋惜这件事情?”兰念祈表示很遗憾,自己的自制力给她带来了困扰。 “我没有惋惜,那不是惋惜!”舒瑶吓得抬起头摇摇手。 一点一点欺近舒瑶,他的鼻尖几乎快触碰到她的,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唇,他的呼吸开始浓重,“你错了,高估了我,也低估了你,我的忍耐力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卓越。” 他是什么意思? 舒瑶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舔舔干涩的唇瓣,大气也不敢喘,“你要干什么?” “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来告诉你,到底……你对我有没有吸引力,我对你有没有感觉吧!” “唔……” 语末,他就狠狠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毫无缝隙的贴上了她的,浓重而灼热的呼吸急喘,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张开薄唇,完整地含 住了她 的 柔 软,放肆的挑逗、舔吻、勾画,让她难以自制地轻颤起来。 挑开她毫无设防的红唇,送进自己灵活的长舌,强迫她甜美的小舌交缠发出暧昧的声响,过于激烈的动作甚至让牙齿碰撞得生疼,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的吻,有别于上次的温存安慰,舒瑶感觉到真实而毫不遮掩的情欲味道,泪珠滚落,所以,他真的是要她的吗? 尝到一抹涩涩的味道,兰念祈缓缓停下动作,吻上了她的眼角,撩人而勾引地问:“我的小白兔,为什么哭?” “不知道,就是想哭。”舒瑶乖巧地一眼睛,任由他轻吻着自己。 “傻瓜。”他从一开始就真的很好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只要你也是要我的;我好开心,真的。”怯懦的睁开眼睛,舒瑶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我好怕你会离开我,不再管我。” 她的柔情让他不自觉懊恼地低 吼 一 声,“你还真懂得怎么让我失控!” 挑起她光洁细腻的下巴,轻轻印上自己的吻,辗转,空气中的温度迅速升温,他低哑地说:“天知道第一次看见你在喝红酒的时候,我就好想吻你,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大吗?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你换上礼服的那一刻,我就无数次想过吃掉是什么感觉,你以为……上次我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你的?我一直在忍,你这个笨蛋居然还来挑逗我,你真的以为我是神吗?” 他的话,让她犹如喝了红酒般迷醉,痴痴地扬着头被他轻吻着,他的心都快窒息,伸出手臂捧着他的头,她情不自禁乞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神,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不要勾引我,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他停下动作,抵着她的额头急促而沉闷的呼吸。 “不,我很好,我不要再等了。”一时间,舒瑶抛弃了一切矜持和孤寂,急切而主动生涩的吻上了他,软腻的哀求:“不要再让我患得患失。” 她的话像一个蛊,让兰念祈再也无法去计较,去计算些什么,或许从遇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很多按部就班就变成了凌乱,如果他是冷静而理智的,那她就是他的不冷静和不理智。 第十一章 “不要后悔,舒瑶!”蓦地,他将她抱起压制在大床上,透过晕黄的灯光盯着身下长发披散开来、睁着水汪汪坚定着美眸的她,美得不可方物,“一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停下来。” “我不后悔,要我。”咬着红唇,小手执拗地抬起,撕扯着他的衬衫,昭示着自己的决心。 “不要急。”兰念祈失笑安抚她,“我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小白兔。” 三两下解下自己的衬衫,一把拉扯掉女佣帮她换上的丝质光滑睡袍,他火热而坚实的胸口贴上她 的 柔 软,终于赤诚相见。 …… 同一时间,她爆发出了尖叫,再次达到了高 潮,而他蓦地地吼一声,抽出了炙热的欲 望,将浊白的液 体洒在了她的背部…… 谁说关系不一样了?态度也会不一样的? 不管是以前叫她“舒小姐”的时候,但是现在动不动就叫她“小白兔”的时候,什么关系都好,他的态度还是一样,修理起她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脑子在想什么?关于这个月舒氏旗下房地产公司的营业额差价算错了,两次都错了,重新算。”看看,依旧撩人缓慢的语气,却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啊! 舒瑶泄气地拿起笔重新伏案在书桌上,哀怨地偷瞟着那抹修长的身躯,靠在沙发里看英文原版杂志,终于忍不住小声气呼呼地说:“喂,你说你也喜欢我,其实是骗我的对吧!” 只是想哄她快点好起来,养好精神,好继续折磨她! 杂志后的俊脸淡淡挑眉,悠然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 不是吧!他这副她在自作多情的语气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一晚搞得半死不活的是在作梦吗?不过……他的确也好像没有正面说过是喜欢她或者爱她的。 苦恼,舒瑶苦着脸看他,“那你喜不喜欢我?” 看来他真是把她的本性给激发出来了,这小白兔也越来越不矜持了,这么不客气的话都问得出来,“呵,你说呢?” “兰念祈!”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你不用吼得这么大声,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的声音,比较动听。” 他到底要不要脸啊?舒瑶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某人泄气的声音终于让沙发上的兰念祈舍得动动腿,慵懒地从沙发中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我看你的确是看文件看得有点无聊了。” 不是有点,是非常啊! 楚楚可怜地闪着美眸看他,“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做点别的事情?” “好啊,你想滚床单?” 嘴角抽搐的脸滚烫,恼差的说:“我没有想!” “那太可惜了,我还想说跟我滚个床单,我给你个超级奖励。”一副真遗憾的坏笑模样。 “奖励?”舒瑶立刻从椅子上跳起,绕过桌边扑到兰念祈的身上,美眸亮晶晶,“什么超级奖励?” “噢,舒小姐,你这么主动我会很苦恼唷!” 真是好贱的表情喔!舒瑶嘟嘟嘴,爷爷,原谅她,以前她绝对是说不出这么粗俗的话,都是被他带坏的,“告诉我啦!” “我们还没有滚床单呢,这样就给你了不好吧?” “那来吧!”舒瑶没好气说,反正滚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噢,舒小姐,你怎么这么不矜持?我的心情一下实在难以接受耶!” 他真是好烦!舒瑶蓦地拉下他的颈项,堵住了他聒噪的薄唇,一把胡乱的吻着他,但不知不觉就被他反攻,吻得迷迷糊糊,“大白天的,你也太如狼似虎了吧?” 他的调笑声让舒瑶一下清醒,发现自己中计,推开他,小脸红通通,“奖励!” “呵,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猴急。”转身,兰念祈从书房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精致木盒,递给舒瑶。 她猴急还不是被他教出来的?乐呵呵地接过木盒,舒瑶问:“是什么?” “舒老留给你的遗物。” 舒瑶猛地抬起头看他,轻松的表情变得错愕而激动,“爷爷?” “嗯。” “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舒老说,在我认为你有足够能力成为舒家的接班人,再将它交给你。” 美眸一时间染上湿濡,似乎已经忘却已久的伤心又袭上心头,兰念祈拍拍她的头走出了书房,她明白,他想给她一点空间去看属于爷爷跟她的秘密。 书房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迫不地打开了木盒,里面有一张她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跟她的合照,她还是婴儿的软嫩身体,被爷爷乐呵呵抱着怀里,宠溺无比;一瞬间,舒瑶就哭了,“爷爷!” 她的父母在她还没有印象的时候,就在一次出差的空难中去世,据说,那次的打击让爷爷整整病了一个月,还好有她,所以她的记忆里也得到了爷爷全部倾注的爱。 木盒里还有一些像是没有被人戴过的珠宝首饰,最后,她看见了一封信,缓缓展开,是爷爷的笔迹! 一字一行看下去,原来那些首饰是妈妈的遗物,还有记录了一些爷爷知自己生病时的心情,和对她深深的牵挂,也相信她在看到这封信时,已经在兰念祈的教道下成长起来,眼泪掉得很凶猛,心却被爷爷的爱充斥得满满的,越看到后面,舒瑶的泪却慢慢停止了,错愕地张大了小嘴。 爷爷,居然想……他的意思是…… 眨着大眼,舒瑶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苦恼,爷爷居然早就料到…… “丁爷爷,人家有个问题想问你哦!”小心翼翼地四周看看,确定没有兰念祈那抹神出鬼没的身影,舒瑶才鬼鬼祟祟接近正在厨房里炖汤的丁有为。 “小小姐,你问吧!”丁有为被舒瑶的神情传染,也降低了音量附和。 “就是……那个啦。”舒瑶咬咬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你说,如果我喜欢上一个男人,要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应该怎么做?” 丁有为的嘴立刻张成o字型,“小小姐,你喜欢兰律师?” 舒瑶一脸窘迫,有这么明显吗?她还没说是谁呢! “咳咳,我没说是兰律师啊!” “小小姐,你别骗丁爷爷了啦!”丁有为笑咪咪的似乎很惊喜,“这个大宅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兰律师一个男人,难不成你喜欢丁爷爷哦?” “那……那我也可以只是假设性的问嘛!” “假设性的问题,丁爷爷不回答。”哎呀,原谅他一个老人家的好奇心吧! “好啦、好啦。”舒瑶被打败了,“那好吧,如果对象是他,我要怎么做呢?” 丁有为立刻一副“果然我猜的没错”的表情,八卦兮兮地问:“小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因为啊……”舒瑶再次确定了一下四周没人,才凑近了丁有为的耳朵,“我今早看到了爷爷的遗物,他说……” 听说,丁有为的嘴巴张得更大,几乎快可以塞下两个大鸡蛋,“你是说老爷让你……” “嘘!”舒瑶紧张地捂住丁有为的嘴,“所以啊,我应该怎么做?” 丁有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小小姐,如果是这样,我们速战速决!干脆你勾引兰律师到床上去,生米煮成熟饭让他负责吧!” 惊恐不已!舒瑶脸都绿了,没想到丁爷爷也能说出这么为老不尊的话,可是她怎么告诉他,他们不仅已经煮过饭,而且都快要煮焦了呢? 其实她现在困扰的是,尽管关系已经成这样了,她都还没有信心他到底爱不爱她,会不会永远留在她身边,所以她应用点别的办法试试吧? “咳咳,丁爷爷,所以……我要怎么勾引他?”每次都是他主动,她被动的承受,然后被搞得稀里糊涂弄不清情况,所以如果她主动,会不会能得到点实质性的效果咧? “这还不简单?跟丁爷爷来!” “啊?”看着丁有为一脸胸有成竹,舒瑶惊诧了。 “嘿嘿,包在丁爷爷身上。” “我们要看什么?”跟丁有为一起鬼祟地凑在书架前,舒瑶一脸好奇的模样。 “等等喔,我找找看吇些可以帮到小小姐。”丁有为熟悉地找着自己分门别类的绝版书,哎呀,虽然把自己的秘密拿出来分享,是不点毁坏自己在小小姐心目中的形象,不过为了她的幸福找想,毁就毁了吧! “咦,这个、这个……我们看看这个!”丁有为从一堆包著书皮、看不出封面的书里挑出一本,得意地说:“小小姐,这可是我的绝版收藏喔!” “……所以,是什么?” 偷偷的偷开其中一页给舒瑶看,丁有为神秘兮兮地说:“是教女人怎么勾引的……” “春宫手册?”舒瑶凌乱而惊愕念出书册上的小字,然后看到了书上活生生令人脸红心跳的图,这,这……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找得出这样的图册? “嘘嘘!小小姐,小声点。”丁有为急忙说:“这本给你看看,我再找找。” 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接过书册,手微微颤抖的翻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老汉推车、观音坐莲、颠鸾倒凤……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嘛! 还有、还有……这也太邪恶了吧! “丁爷爷,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年代久远哇!现在当然找不到了,所以我才说是绝版嘛……我还有金瓶梅的精装版哦!”丁有为煞有其实地说。 “可是,这有用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应该不会错吧?”丁有为再抽出了一本,凑近跟舒瑶商量:“小小姐,我现在觉得,兰律师不会这么容易上钩就是了,得想想办法。” 那倒不用……他好上钩得很,比谁都激动! 当然舒瑶是不会说出口的,免得丁爷爷惊讶得爆血管,“那个……丁爷爷,这个姿热再怎么看都很奇怪嘛!” “是我?我看看……嘘,我们小声点,不要让兰律师听到。” “不要让我听到什么?” 突然,一首撩人而性感的嗓音,在鬼祟凑头的两人背后响起,同时让舒瑶和丁有为感觉到一阵背脊发麻,一种被抓包的心虚让两人倏地转身,将书藏在了身后,异口同声笑得无比僵硬,“没什么啊!没、没什么!” 兰念祈好整以暇的交叠着双手看着两人,笑得温柔无比,“是吗?有好东西应该大家分享嘛,背后藏了什么?”有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他们实在很不适合说谎? 舒瑶哭丧着脸偷睨了丁有为,仿佛在控诉,丁爷爷,你为什么不锁门? 我以为我锁了啊!丁有为无声的传递有着自己的无奈。 舒瑶咬咬红唇,蓦地从身后把书丢给了丁有为,然后一把上前扑到了兰念祈身上,挽住了他的手臂,“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有个问题很困惑,一定要问你,来来来,我们先去解决!” 几近拖的力气把兰念祈拽房门口,舒瑶还不忘回头对着丁有为哭丧著作嘴说,丁爷爷,收好书啊! 我知道了!回以嘴型,看着舒瑶把兰念祈拖走,丁有为吓得一身冷汗地祈祷,“小小姐,自求多福啊!” 半晌,丁有为却觉得很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对啦,小小姐什么时候跟兰律师变得这么亲密的?手挽手耶有没有?手挽手耶!这还需要勾引吗? 第十二章 “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我会吃不消。”兰念祈一边替某人讲解一边“好心”的提醒。 “啊?”舒瑶呆呆地盯着他,一脸红潮,脑子里似乎还忘记不了片刻之前看到的春宫。 “我有那么秀色可餐吗?你一副想吞了我的表情。”兰念祈放下钢笔,居高临下凑近舒瑶的小脸。 “咳咳,没有,我只是发呆,嗯,发呆!” “这个销售额的演算法我不是跟你讲解过了吗?为什么又忘记了。”兰念祈孤疑的挑眉。 “是吗?讲过啦,喔,我弄错了!”舒瑶窘迫地笑笑,她是一时情急胡乱掰的啦!谁知道自己问了什么呀? “你跟丁管家在房里,鬼鬼祟祟的说些什縻?”兰念祈哼笑一声,回到书房的沝发上坐下。 “没、没有啊,哪有鬼鬼祟祟?”舒瑶从书桌前的椅子上起身,走到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 “可是你的眼神明明就在告诉我,你没有在做好事。”黑睡慵懒的瞅着她,唇角的笑意诡谲。 “有吗?”舒瑶窘笑地咬咬手指,干嘛这么聪明嘛!哎呀,被他弄得又想到了春宫图,她会不会记忆力太好了点?偷偷觑着对面的兰念祈,话说,既然都记得这么深了,那此时不实践更待何时?深吸一口气,蓦地从沙发上站起,跳到了兰念祈的身上,跨坐下来。 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拧眉道:“干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想近距离的看看你,怎么看,你都是绝世美男耶!”小脸一派认真,也掩饰不了她学坏的狗腿笑容。 “……我是说你的手在干什么?” 如果他没看错,她是一只手往他的线衫里钻,一只手在跟他的皮带金属扣奋战吗? 也太难了吧!虽然鼓起了勇气,但是她还会害羞的呀,拜托扣子快点松掉啦! 看着她一脸轻较劲的模样,兰念祈快失笑,“舒小姐,请问,你这算是在性骚扰吗?” “不算呀!”舒瑶嘟嘟嘴理所当然的时然,然后嘀咕:“哪有人被性骚扰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啦。” 终于,她成功的扯掉了他的皮带扣,然后一时间得意忘形的将他的名牌皮带抽出,刷的扔在了地上,“哈哈,搞定!” 然而,重新对上黑眸的那一刹邦,她似乎才察觉到自己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那双瞳眸燃起的欲火熊熊炙热,明显一副“既然做了就不要停止”的模样。 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舒瑶努力摆出小可怜模样,“你不喜欢?” “不会。”低哑性感的嗓音从唇边逸出:“只是我比较期待接下来的。” “……这样啊。”舒瑶心跳如擂鼓,埋着小脸诚实地画着他的胸口,“可是我还不太会。” “是吗?春宫图看得不够仔细?” 舒瑶猛地盯着兰念祈,一脸不可置信,“你、你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他居然还装蒜?噢,真是丢脸死了!舒瑶气呼呼地开始咬着他的薄唇,“你明明就什么都看到了,还耍我,可恶!” 没错,他是看到了,可是某人要承认,他有什么办法? 被动的靠在沙发上,任她无理取闹的对自己啃咬,而舒瑶却上瘾了这样的主动,开始对他上下其手:很好,既然他也不反抗,那就做吧! …… 良久,舒瑶只能虚软地趴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搂着自己,男性的欲 望还深埋在她的体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舒瑶才记起懊恼地叫了一声,搞什么嘛,明明想说主动出击是有目的性的,怎么她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怎么?懊恼这么快就结束了?其实还可以再来一次!”兰念祈不安份的手伸入她宽大的蝴蝶里线衫内,揉 捏着她软腻的绵乳。 “哼,才不是!”舒瑶苦恼地拍掉他的手,“我忘了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了啦!” 果然,小白兔这么主动是有目的的! “呵,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他浅吻着她的下巴问。 “……那只是因为对象是你啊!”他这么聪明、这么优秀、这么好看,而她只是一只又笨又呆的小白兔。 “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完美。”黑眸中闪过一丝绝不轻易向外人展露的懦弱,“天下无敌的金牌律师,也是会有缺点和弱点的。” “那很好呀,我希望你有好多好多缺点和弱点,我不怕,我会连你的缺点和弱点一起都喜欢。”她娇气地依偎着他,动人的说着。 “傻瓜。”他失笑,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容易被她触动,诚如他所说,天下无敌的兰念祈,也找到了自己的弱点。 “……念祈,你到底要不要我?” “我的行动还不够明白吗?”今天的她怎么格外的不安? “我还是会怕啊!”舒瑶定定的看着他,终于诚实的说出口:“爷爷说,如果我爱上了你,那一定就要好好的抓住你,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然,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舒老?”这次,兰念祈是真正惊愕了。 “是的!你给我的木盒里,有爷爷的遗书,他说的。”舒瑶不安地咬咬红唇,“他说,如果当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你,那就要想尽办法把你留在我身边,他说……他觉得你会爱上我,因为他了解我……我对你来说一定会是特别的,只要我努力,就可以得到你。” 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良久,他仍旧是低低地笑了,没想到聪明如兰念祈,依旧是敌不过老狐狸,比起让他扶持舒瑶,舒老内心恐怕更期盼他成为舒家的乘龙快婿,这样,他真的就一辈子离不开舒家了。 “你生气了吗?”看着他的笑,她不安地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这样故意设计你,想把你留在舒家,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 看来她还挺了解他的,不过说到设计,她认为以她这样的小脑袋可以设计他? “你以为我是一个谁都可以设计,吃掉你就一定会心甘情愿负责、不敢逃跑的人吗?小白兔,我说过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负责什么的我学不来,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扶持你,是因为心甘情愿为了舒老,吃掉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甘之如饴。 他灼灼的黑眸让她心动得掉泪,她似乎一直都太纠结喜欢不喜欢、爱不爱这个问题,但他的行动不是比那些虚无的话更有意义吗?他早就告诉她了,为什么她还要庸人自扰呢? 蓦地扑在他身上,小孩子似地哭着,“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以后不用你说,我代替你,天天跟你说。”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玩!哎,可是,他已经再也无法离开她了。 是的,他学不会说“我爱你”三个字,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因为他是一条大鲸鱼,他需要的爱是一整个海洋,一片水池无法供他生存,所以他宁愿在沙漠里独自煎熬,也不愿意接触到一点点水让自己上瘾,然后更加绝望。 而舒老预测的没错,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孙女,也太了解兰念祈这个人,舒老知道她会成为他一直要等的那个人、那片海洋,因为她天真,她没有心机,所以一旦爱上便会无怨无悔,傻傻地付出自己全部的爱,不论他是谁、他做什么。 “所以以后不准再问我类似的问题。” “好!”吸吸鼻头,保证。 “不过……” “不过什么?” “这种主动的方式我还蛮欣赏的,可以保持。” “……哪有这样的。” “不满意?可以上诉,但不保证能成功。” 她无语了,总之,她就是被吃定了,没错! “呼!来公司居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恐怖耶!”软绵绵地靠在偌大简明亭敞的舒氏顶楼总裁室内,舒瑶笑咪咪的说。 “本来就是,是你一直想太多。”兰念祈反手关门,蹙眉,“坐好,在公司你是总裁,保持形象。” 淘气地吐着小舌,舒瑶还是听话的坐好,本来一直于来公司都有种恐惧感,所以一拖再拖,直到他认为不可以再逃避,才拎着她出现在公司。 对于她这个新上任的舒氏总裁,各部门的员工几乎都是以一种膜拜的表情看着她,仿佛她年纪轻轻担当大任,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般,一切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糟糕,怕大家会看不起她,所有的事情都出奇的顺利,而且她似乎有很强大的亲和力般,员工和高级部门主管都显得很喜欢她,这也让她宽心了不少。 看着兰念祈站在办公桌面前将文件分门别类,舒瑶才愉笑着绕过办公室,耍赖般地搂住他,“那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什么都不怕。” 这可不算卖乖,他的确是她努力和勇敢的泉源啦,没有他,她还是会怕得像缩头乌龟。 “呵,嘴倒是挺甜的。兰念祈没理她,继续整理。 “喂,文件比我有吸引力吗?”不满,很是不满。 “这些文件、合约可以变成钱,你可以干嘛?” 那他的意思就是她毫无用处啰! 委屈地咬着红唇,嘟喃:“我可以暖床。” “你还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兰念祈嗤笑,什么话都敢说! “还不是跟你学的?耳濡目染呀!多多少少也可以学个一、两成呢,只是要达到你的境界,还是很困难的。”语重心长地分析。 “好了,别贫嘴了,收拾东西去吃午饭,有人在等我们。” “啊?谁?” “去了不就知道了?” 想过很多可能性,舒瑶就是没想过,在公司不远处义式餐厅里等他们的,会是商梓璇。 看到舒瑶和兰念祈走进餐厅商梓璇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手,“念祈,这里。” “小璇。”兰念祈微微笑开应承着,跟舒瑶一起走到商梓璇的对面坐下。 这一刻,舒瑶才发现,正常情况下的商梓璇和酒醉的商梓璇,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差别,一时间莫名对她很心疼,这样温柔优雅、矜持独立的外表下,是怎样深深隐藏着一颗遍体鳞伤的心呢? “小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看着商梓璇漂亮的笑容,舒瑶连忙回以笑意,“当然可以,我也跟念祈一样,叫你小璇了?” “嗯。” “无事不登三宝殿,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找我没事?”兰念祈撇撇唇,直接地对商梓璇说。 “我好辜喔!”商梓璇耸肩,“我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吗?要有事也是boss找你吧,他让你下午回恒简一趟。” “有事?” “当然呀,你为了美人而抛下boss,他吃醋嫉妒了!”商梓璇遗憾的打趣,“亲爱的,让boss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唷!” “嗤。”兰念祈没好气丢过去一记白眼,“boss再可爱也不至于想跟我断背吧,我对娃娃脸没兴趣。” “哦哦,我要录下来你的话给boss听!兰念祈,你死定了。” “那你动作要快点,不然我会杀人毁尸!” “哈哈哈……” 虽然听不懂两人之间的谈话,但舒瑶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无形的默契,两人绝口不提那晚商梓璇的失控;互相讽刺,更加说明他们直接的友谊深厚到无法用常人思维去理解,他们是一旦对方有难,便会拚命的人。 第十三章 闹够了,商梓璇才对舒瑶说:“不好意思,我们比较没有共同语言,很难互相理解啦,不过等你见过其余几个人,就更会了解他没什么朋友的事实了,啧啧,他嘴太贱。” 这样还叫没有共同语言?舒瑶没有点破,顺势认真地点头,“我同意。” “小白兔,你皮痒啦?” 舒瑶委屈地看着商梓璇,“他经常这么威胁我,我好可怜,小璇,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果然混帐!”商梓璇义正词严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一顿午餐,在娘子军联合战线对抗兰念祈的吵闹中,很愉快的结束。 兰念祈嘱咐:“我现在回恒兰,你一会儿回公司待着,晚上我来接你。” “好。” “小璇,你要去哪儿?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再跟小瑶聊会儿就回家了,最近在处理一个新的案子。” “注意时间,我走啦!” 直到兰念祈的背影消失,舒瑶才缓缓收回视线,跟商梓璇相视一笑,气氛不同于刚刚的欢愉,反而有种惺惺相惜的安静融洽。 商梓璇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笑容不减却明显多了份真挚,不再打闹,“抱歉,那晚的失控,让你对我跟念祈之间产生了误会,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那晚到底发什么疯,会完全不像自己了,胡言乱语。” 没想到商梓璇会主动提到那晚,也没想到兰念祈会一切都跟她说了,舒瑶摇摇头,笑了,“是我太小心眼,不了解就随便瞎猜,你们的关系又岂是外人可以随便评断的?” “呵,念祈提过我们?” “一点点,他说你们是家人,最信赖、最彼此依靠的家人。”后来才知道,商梓璇也是外界传言的恒简律师事务所神秘金牌律师之一,让她惊讶了很久,她看起来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居然有着这样的身份。 失笑地点点头,“的确是,你知道吗?我们几个,小溪、念祈、信野,包括乔在内,可以说都是孤儿,虽然都运气不差,遇上过好人帮忙,但谁也无法了解,曾经那些孤独的创伤在我们心理留下多深的阴影,所以直到我们遇到彼此,才会这样深爱对方,不离不弃,比家人更像家人。” “小璇,现在我也是你的家人了,不是吗?” “你当然是。”商梓璇由衷开心地说:“你是念祈认定的人,那么注定也会成为我认定的家人,在你面前我是不会有所隐瞒的。” “不,你当然可以隐瞒,如果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大可什么都不要说只要记住,只要你想找人哭泣,偶尔要伤心懦弱的时候,我随时欢迎。”舒瑶伸手覆住商梓璇的,给予勇气。 此时,坚强独立温柔的外表,才有一丝泄底的脆弱,“呵,终于了解你为什么会成为念祈一直等待的那个人了,你有种很奇特干净的魔力,让人无法对你说不。” “才不是呢!他就一天到晚打击我,说我不行、不行、不行。” “那是只是他特有的方式罢了。” “是吗?” “呵呵,念祈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玩世不恭、整天笑嘻嘻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心底便越有份脆弱被自我保护着,没有什么尖锐的物体可以去戳破它,只能用爱,你毫无保留、直白去爱,才会让他彻底失控的。” “那……你呢?”舒瑶将商梓璇记在心底,却忍不住问。 “我?”商梓璇自我嘲讽的笑容中带着点点绝望,“我爱不起了,在我毫无保留的爱情中,我是失败者,现在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我以为我可以等待,只要我爱就可以了,最终才发现,得不到平等的爱,我也是会累、会倦的,我不是圣人,既然得不到,那么只能选择离开。” “小璇,答应我,让自己开心起来,不准做傻事。” 似乎有些惊愕,舒瑶为什么会道破自己心底最深最可怕的念头,她动容地轻笑,“我答应你,那么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爱念祈,给他,我们所不能给的爱。” “我发誓。” 两人相视一笑,都为彼此打气。 跟商梓璇分手,舒瑶徒步回到不远处的舒氏总公司,这一刻,是她自从爷爷去世后,第一次有着如释重负、轻松却又充满希望的心情;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再茫然失措慌张,连呼吸都有了别样的滋味。 舒氏就在眼前,舒瑶笑着抬起了小脸,透过午后的阳光,微眯着眼睛看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爷爷,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因为,我有他了。 “舒小姐。”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嗯?”舒瑶毫无戒心的因叫唤回头,只是一刹那,她连来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一块白方巾捂住了鼻子和嘴巴,脑袋里马上出现了“槽糕”两个字,她就彻底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很快,她的身体被扶进了一辆厢型车,然后开走。 整个过程速度快得惊人,即使在大街上,几乎也没有人察觉…… “什么?你说舒总裁没有回过公司?”站在总裁首席秘书的办公室里,兰念秘沉着黑眸,语气尽管依旧是缓慢的,却遮掩不住其中骇人的森冷。 秘书长瑟缩了一下,“是的,中午跟兰律师出去之后,总裁就没有回过公司。” 不可能,她不可能一个人乱跑,却什么都不说的。 兰念祈收敛了一下心神,展开一抹迷人的笑意,“那也许是她去别的地方忘记跟我说了,我会给她电话,你下班吧。” “是。” 转身,兰念祈踱步走进总裁办公室,反手关门,那极力维持的笑容瞬间崩溃,掏出手机给舒瑶打电话,他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在办公室的桌面上响起。 眉头深锁,她居然没带手机出门! 按掉电话,转而拨打给商梓璇,很快,那头传来懒懒的调侃:“怎么?兰大律师又有何贵干?” 但此刻兰念祈真的没有再开玩笑的心情,“小璇,舒瑶跟你在一起吗?” 那头顿了一下,很快分析出他的状态,认真的说:“没有,中午吃饭完我们就在餐厅前分手了,怎么回事?” “舒瑶不见了,没有回过公司。”兰念祈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气急败坏,“该死,一定是出事了!” “你别急,你有头绪吗?”能让兰念祈都瞬间失去理智的,除了舒瑶,商梓璇还真想不到别人。 被她一提醒,脑子里的思绪似乎猛地清明起来,是的,是他们。 “小璇,我需要帮助。” “说。” “帮我给银漓打个电话,让他查这件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舒氏跟我会合。” “ok,知道了。” 挂下电话,兰念祈才揉揉无法舒展的眉心,黑眸再次睁开,凌厉而不耐,他说过,他真的很讨厌麻烦,为什么那些人一次又一次麻烦他?难道他们不知道他真的很不喜欢开玩笑、耐心也不够好吗?既然要玩这么大,那后果,就让他们自己负责吧! 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舒瑶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眸,第一个回到脑子里的想法就是,她被绑架了!可是移动身躯,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是活动自如的,一时间不明所以,如果是被绑架,为什么她没有被禁锢? “我的小侄女,醒了?”尖刻的声音突然在舒瑶的上方响起,心一凛,她想,她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撑起身子,找到声音的来源,舒瑶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而宽敞的客厅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舒锦丽,“堂姑,你想做什么?” 舒锦丽缓慢地摇着手中的红酒杯,绕过沙发走到了客厅大敞开的落地玻璃窗前,笑得虚伪而让人不舒服,“你可是我的好侄女,我会想做什么呢?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而已。” 倏地,那双浓妆艳抹的脸上,美眸闪出恶毒的光泽,她说过,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这样做算是好好谈谈? 舒瑶坐起身,丝毫不为所动,“如果只是想好好谈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带我过来?” “噢。”舒锦丽一脸真遗憾的表情,“因为外力太多,让我这个堂姑想跟你好好谈谈也没有办法啊!瞧,这不是很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话多方便。” 呵,有那个叫兰念祈的在,她根本无法近舒瑶的身,如果不是他们逼急了,她也不会冒险这么做,哼,只要拿到舒氏,以后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舒瑶有些虚乏地从沙发上站起,直视舒锦丽,“我们能说的话,那天已经在舒家全部说完了。” “当然不是。”舒锦丽缓缓走向舒瑶,呵呵地奸笑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偌大的舒氏集团要说,怎么会没有话说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错呀,我的小侄女还学会装傻了。”蓦地,靠近舒瑶的舒锦丽推了她一把,让她跌坐在沙发里,一瞬间笑意满满的脸变得咬牙切齿,“不要以为你在那个大律师的教导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可以改变什么,没有他在你身边,你依旧是小猫一只,我劝你最好听话,不要让我生气!” 吃痛地蹙了一下眉,舒瑶丝毫不懂地抬头看她,“你说的没错,我是变了,但你也说错了,没有他在我身边,我一样不再是小猫,不会受你威胁!” 直到这一刻,舒瑶才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有多深,她以为没有他,她还是会变成缩头乌龟,但实际上,只要她心里有他,她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怕,就像现在,她不需要惧怕任何事,因为只要知道她不见了,他就一直可以找到她。 “哈哈哈哈……”舒锦丽狂放的大笑起来,然后才转头恶狠狠地看着舒瑶,“你没有选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要将舒氏转到我们的名下,不然,你休想离开!” “没错!”一道男声适时加入,舒源宏拿着一纸契约,得意地着走进客厅,“你不想签也得签,小侄女,如果不杺受皮肉之苦,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把股份让渡书签了的好。” 紧紧咬着下唇,舒瑶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做到如此地步,狠狠拽紧拳头,舒瑶低吼起来:“我不会签的,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签,不会让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响的!” 舒锦丽根本没有理舒瑶,放下酒杯从舒源宏的手里接过契约,笑着说:“签好了?” “嗯哼。”舒源宏迫不及待的猥琐笑起来,“现在,只要我们的小妊女上自己的大名就可以了。” “好,拿去给她。” 看着舒源宏一步一步接进自己,舒瑶愤恨的立即起身想往大门跑去,“我不会签的,你们休想让我签,啊……” 尖叫一声,根本没有跑出沙发范围内,舒瑶就被脑后一阵剧烈扯疼给拉回沙发上,舒源宏不耐烦地抓着舒瑶的长发,抬起她的小脸,逼她看着自己,“想跑?没那么容易,快,把契约书签了!” “我、不、签!”发丝被揪住的疼痛让舒瑶的眼泪溢出,但仍旧是倔强地说。 “舒瑶,你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签的,何必再作无论的反抗?”舒锦丽哎作心疼地砸砸嘴,“别让堂姑、堂为难好吗?” 第十四章 头发被紧紧拽住,舒瑶只能努力转头不看舒源宏,表示自己的不屈服。 “马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舒源宏气急败坏地反手就给了舒瑶一耳光,男人不加节制的力道,让舒瑶瞬间脑袋嗡嗡作响,趴在沙发上,好半晌都只能急促地喘着气说不出话。 “啧啧,我说你也太粗鲁了,我们小侄女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舒锦丽上前,故作好心的想扶起舒瑶,“我说舒瑶啊,你只要签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直到呼吸平稳,舒瑶才缓缓抬起小脸,白皙的脸颊上明显的浮肿出五个瘀青的手指印,连嘴角都冒着小血泡,美眸努力不让眼泪掉下,她难以置信地伤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不是吗?我们应该互相关爱不是吗?难到钱和权力就让你们这么良心泯灭?” “亲人?”舒锦丽凑近舒瑶,终于揭开自己的假面具,恨意慢慢地低吼:“老太爷什么时候把我们当过自己的亲人了?他只是把我们当成舒家的狗而已!或者比狗都还不如!他以为给我们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们膜拜他、感激他,我呸!作梦,他根本从来都看不起我们。” “不,爷爷不是这样的。” “他就是这样的!”舒源宏咬牙切齿地附和:“他宁愿提拔外人也不提拔我们,看,就像他宁愿把舒家给个老奴才也不给我们是一样的!他觉得我们没出息,根本就嫌弃我们,给我们一点小股份,却什么实权都不给我们,算个屁啊!” 舒瑶不想再说什么,很明显,她这对堂叔、堂姑已经被利益薰心,没有理智可言,“舒氏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就算我不能让舒氏发展得更为强大,我也不会让它毁在你们的手里!” “你找死……”舒源宏眼红地暴怒着,眼看就要再次殴打舒瑶。 “啧啧,瞧这小脸肿的,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喂,你是不是男人呀?怎么连女人都下得了手,身为同样带把的生物,我都以你为耻耶!”一道玩世不恭痞痞的声调响起,昭示着不知道何时客厅出现了第四个人,一抹近乎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舒源宏的身边,轻而易举地拎起他,修长的指快速的扣上了他的脖子,收紧。 这一切,快得人连眨眼睛的空档都没有,只见,站在舒瑶身边的那抹纤长身躯,过腰际的柔软飘逸长发还在空中飘舞,那双有着诡异紫罗兰色眼眸闪着点点星光,美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你是谁?”舒锦丽惊叫一声,想上前救舒源宏却又不敢动,太可怕了,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男子一只手抵着下巴,一只手仍旧掐着舒源宏的脖子,仿佛只要他稍稍一扭,舒源宏就会“喀嚓”一声断气,而他却依旧仿若无人自顾自地苦恼着,“我杺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一般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活不到第二天,不过你们要实在想知道,我也可以破个例,提前让你们去见阎王,怎么样?” 他的话让舒锦丽莫名地恐惧颤抖,下意识拚命地摇着头,舒源宏涨红的脸快变成猪肝色,而男子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真的苦恼,一把丢开舒源宏,仿佛他身上有肮脏的东西会污染自己的手,“啧啧,等我想好再说。” 这时,突然另一道声音笑着加入:“我承认,你讨厌的调调比我更胜一筹。” “唷,不要拿我们来比较嘛!你那么没品,怎么跟人格高尚的我相比呢?” 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舒瑶,听到熟悉的声音蓦地惊喜跳起,一瞬间镤向他,“念祈!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最后进入的兰念祈接住舒瑶的身躯,笑着,“小白兔,这么多人在,你也不知道害臊。” 尽管是这样说,他明显宠腻的语气,让舒瑶着实松了一大口气,温柔地挑起她的小脸,一双慵懒的黑眸迅速变得危险可怕,“他们打你?” “我没事。”舒瑶重新埋进他的怀里,娇气的模样丝毫不像之前还倔强不屈的样子,吸吸鼻头,“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一直苦恼的男子像是被舒瑶的一句话点醒,开心地说:“那我终于不用苦恼了耶!小瑶妹妹说不想再看到他们,那我就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名字,这样我也可以动手送他们去见阎王了,我最讨厌选择了,有人作决定的感觉真好!” “啊,不要!救命啊!”看着长发男子可怖地笑着接近,舒锦丽吓得脸色都白了,好不容易缓过气的舒源宏也腿一软,“噗通”一声的趴倒在地上求饶。 “银漓。”兰念祈失笑地叫唤制止,然后沉着一双黑眸射向舒锦丽、舒源宏,语气缓慢撩人而恐怖:“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很讨厌麻烦?” “有、有!”坐在地上的两人瑟瑟发抖。 “我有没有说过,麻烦我、让我苦恼的后果很严重?” “有、有!”两人的声音简直快哭了。 “那为什么你闪还要找碴?是在跟我过不去吗?”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这一刻,舒锦丽和舒源宏才彻底了解他们惹上了什么样的人,一切根本不像他们表面上看到的好搞定,像是只要惹上他们,就会随时没命的感觉,再多财富、金钱、权力也比不上他们的命啊! “我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对了,我说过你们智商不高,为什么还不明白?”兰念祈勾起唇角,阴森地说:“你们在舒氏份已经全数被抽掉,‘一无所有’这个词你们明白吗?从此以后,离舒瑶远一点。” “好、好,我们知道了。”两人连忙瑟缩地点头。 搂着舒瑶,长腿一跨准备离开,兰念祈像是不够的回头补一句:“你们必须明白,我说的‘远’,不是一点点,有生之年,我不想在台湾再看见你们,清楚吗?要不要再重复一次,免得以后你们又麻烦我?” “不,不用了!”这一次,舒锦丽和舒源宏知道自己是真的完蛋了,什么都没有了。 半晌,才听到客厅响起一抹更无辜的声音:“喂喂喂,就这样走掉是什么意思嘛!所以我还要不要选择?不玩啦?那我不是白来了?兰念祈,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拧你的脖子!” “小瑶还好吧?”得知一切危机过去,商梓璇匆匆赶到舒家大宅探望。 “她没什么,只是稍稍受了点惊吓在房间休息。”兰念祈给坐在客厅的商梓璇递上一杯茶,让她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不然我会很自责。”商梓璇一脸歉疚。 “这关你什么事?”兰念祈一副你想太多的模样。 “如果我能把她送进公司大门再离开,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你怎么会预测得到?何况只是小事一桩,别乱想了。” “喂喂喂!你们当我是透明的还是怎样?”银漓坐在一旁委屈的苦着一张美得不像人的脸,太可恶了,怎么连正眼都不瞟他一下?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商梓璇故作错愕的说,没让眼底的笑意泄露。 “哇,你们是利用完我就嫌我占位置了吗?”银漓咬着薄唇,昭示着自己真的被伤透了心,“好歹我也费尽了心思,哎,我果然是生无可恋啊。” “话不是这么说,你家门主不需要你护卫了吗?你在外面游荡算是失职吧?” “啧啧,好像我家主人没了我就会死一样,怎样!黑巽、锦昂、殇爵是白吃饭的是不是?” ?兰念祈和商梓璇相视一笑,摸摸鼻子,快憋笑到内伤,果然跟这小子耍嘴皮子是最好玩的,“所以你想怎么样?” “难得出来放风,当然要找小璇陪我玩啊!”银漓理所当然地说。 “我?”商梓璇故作苦恼,“我还想活久一点,不想被你蹂躏至死耶,怎么办?” “死女人,你有良心点好不好?”银漓鬼魅般的身影,一阵风般就贴近了商梓璇,幽魅的气息故意撩着她,“我可是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想说陪你去杀掉奸夫的。” 商梓璇微怔了一下,心底晕开一阵阵暖意,但是脸上依旧是调笑,“难道传说中的奸夫,不是正是阁下你吗?” “我什么时候变成奸夫了?我明明是正牌的!”银漓不满地靠着商梓璇撤娇,“难道不是我一勾勾手,你就会扑到大床上,帮我暖床的吗?” “唷,你的大床上不是已经没有位置了吗?我还上得去?”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我可容不下其余女人。”食漓还举起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得了,闹够了没!”商梓璇起身顺便拎起了银漓,还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他过腰的柔软长发,“别打扰念祈跟小白兔你浓我浓了,小女子我帮你暖床去要不要?” “要啊,要啊。”银漓一把搂住了商梓璇纤细的腰身,暧昧地说:“我才没兴趣管死男人跟他家小白兔的闲事,我比较有兴趣跟你玩。” “那走吧,美男。” “唷,这称呼我不喜欢,我明明是猛男!” “你哪里猛了?连肌肉都看不到几块。” “我伤心了,我脱下衣服给你检查要不要?” “我怕伤眼……” “死女人!” 无视他的吵闹声渐行渐远,连招呼都没有打,商梓璇跟银漓就消失不见,兰念祈站起身,嘴角的微笑久久没有消失。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不必说出口就能深刻理解的。 “唔……” 一声隐忍的娇哼,在舒氏位于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响起,被抵在墙壁上的某个小女人咬着牙,生怕泄露出自己快承受不住的高喊。 …… 两人疯狂的从办公桌到会客沙发,再到门边,再到玻璃窗边,直到将每个角度做遍了,他才终于放过她。 气喘吁吁地被他抱进办公室内部休息房间的浴室,任由他在浴缸里替自己清洗,她却连眼声都懒得抬起了,但小嘴依旧埋怨:“色魔!” “究竟谁是色魔了?”兰念祈没好气地敲她,恶人先告状。 哼了一声,舒瑶没搭腔,半晌,兰念祈才忽然说:“从明天开始,你必须一个人到公司来了。” “为什么?”舒瑶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不解的说:“那你呢?” “现在你已经有资络充分当好舒氏的总裁了,我当然也应该回到自己的岗位,舒小姐,别忘记了,我的职业是律师,恒简律师事务事务所兰念祈律师。”说完,他起身用浴巾包裹住她的小身躯,带出了浴室。 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舒瑶半晌都没有出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理不清自己郁结的心情,闷闷地说:“我没有你不行啦!” “这招没用了,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可以的。” “那……”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不再作为委托律师出现在她的身边,好,可以,那可以换成别的关系,但他也从来没有提过啊!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永远都是被动承受的人,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第十五章 他没有说话,好整以瑕地看着她,等她继续!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深呼吸了一口气,舒瑶脱口而出,紧紧盯着他,想知道他的反应,尽管这个由她来提出显得很不矜持,但是只要能在他身边,她什么都无所谓。 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良久,他淡淡的回答:“不行。” “为什么?!”舒瑶很不冷静的从床上跳起,焦急地说:“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这个认知让她不安至极,尽管想过他还没有准备要跟她结婚,但她受不了呀!她不要他离开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莫名其妙,她可以不要求他说爱她,但至少让她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吧? “你才二十岁,刚刚当上舒氏的总裁,还不适合结婚。”缓慢地说着这个事实,兰念祈的神色中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适合?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以吗?我不要听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舒瑶有些伤心地看着他,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这么卑微呢? “那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作好了嫁给我的准备了?还是只想把我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呢?”他凝着眉,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纠结很不耐。 “不要再用那种教育的口吻跟我说。”舒瑶泫然欲泣,“我不需要问自己,我很肯定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我有这种心理准备,即使是要束缚你,我也肯定我可以做好你的妻子,关键是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为什么要逃避这个问题,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说过,我不回答这个问题。”兰念祈显得难得的焦躁,难道他的行动还不足以说明一切?转身他准备离开,“你自己想清楚,不要跟我胡搅蛮缠。” “站住!”舒瑶终于大哭出声,制止了兰念祈的脚小,“在你眼里我是胡搅蛮缠吗?我只是怕失去你、想嫁给你,那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回到恒简,我也能努力的撑下去,就这样的一点点愿望你都认为我不可理喻吗?” 兰念祈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继而手握上了门把准备开门。 “兰念祈!你回答我,如果你今天敢走出这道门,我们就一刀两断!”不加思考的话脱口而出,当下舒瑶就后悔了;她是这样爱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他,她不想失去他啊,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逼她呢? “你说真的?”好半晌,兰念祈隐忍至极的话才响起,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握着门把的手青筋暴起。 “真的!”违心的低吼,舒瑶再也受不了这样下去。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时间仿佛凝滞了半个世纪,他才扭开门把,迈着长腿离开,直到悄无声息。 “啊……”舒瑶心痛得“哇”的一下大哭出来,狠狠地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他真的走了,不要她了!念祈,不要走!不要走…… 她没有想到,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吵架,却会成了最后一次。 “呜呜呜,小璇,他真的好可恶,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不要我了。”窝在商梓璇家的沙发上,舒瑶哭得惊天动地的伤心。 商梓璇无奈地拍拍她,“不会的,你们只是吵架,会和好的。” “不会的,不会再和好了。”舒瑶哭着绝望地说:“为什么我想要结婚而已,他却这么排斥呢?到底在他心目中我是什么呢?他只会对我说不行、不要、不可以!他为什么就不能像对你一样,也在我伤心的时候哄哄我呢?他不要结婚他就说嘛!他哄哄我、骗骗我,说以后再结婚都可以呀,可是他说我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呜呜,混蛋、可恶!他凭什么?只是我爱他,他才这样欺负我,如果我不爱他了,他算什么嘛!” 舒瑶的话,让商梓璇的心系开始撕裂的疼,思绪开始游移,是啊,他凭什么?她不过就是要一个名份,即使不能昭告天下,她只要默默拥有一个名份就好,但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不可理喻呢?他连哄她都不愿意,他只是欺负她爱他爱得没有尊严,如果她不爱他了,他以为他算什么呢? 舒瑶的痛哭找回了商梓璇的神智,摇摇头,她不能火上浇油,但心却偏向了舒瑶这一方,“小瑶,不要哭了,再哭对身体不好,也许就像你知道的,念祈可能还没作好心理准备,他一直是个看起来很玩世不恭的男人,但心思很缜密、想得也很多,他不可能就这样不要你的。” “那为什么已经一个星期了,他都不找我?呜呜,这还不够明显吗?” “小瑶……” “呕!”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伤心、太用力,舒瑶一时间反胃得铁青着脸,冲向了厕所,吓得商梓璇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小瑶,你怎么了?”看着她不停的干呕,商梓璇紧张极了。 “没事。”舒瑶抽泣着,“我之前就有过胃炎,大概是这几天没吃东西闹的。” 忽然,商梓璇皱眉,像是怀疑的说:“小瑶……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啊?”舒瑶一时间被问懵了,肿着核桃的大眼问:“什么?” 商梓璇惊喜地说:“我说‘那个’啊!你的大姨灾多久没来了?” 舒瑶很快就傻眼了,多久?呃……似乎很久了,但到底是多久了……所以是怎么了? 商梓瑞笑得得逞而调皮,”我想到怎么做了!” “你想不想念祈乖乖就范,跟你结婚,不再固执下去?” 拚命点着头,她想,她当然想啊! “那就好办,嘿嘿,听我的……” 当兰念祈火速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看着脸色雪白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失神的舒瑶,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撕裂得疼过。 他缓缓的走到病床边,声音嘶哑地说:“舒瑶。” 听到他的声音,舒瑶却连头也没有回,轻震了一下,轻启唇瓣呆滞的说:“你还来干什么?我不要见到你,你走。” “你不要这样!”他的脸色并不比她好看多少,甚至比她还要苍白,天知道,她听到丁管家说她伤心过度,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却流产的消息时,他有多震惊,他的一生中都没有像那一刻一般犹如晴天霹雳,她居然怀孕了! 该死,他居然会什么都不知道!还这样对她。 “放开我!”舒瑶一把甩开他几欲拉着她的手,失控地睁大美眸掉着眼泪,“你现在是在同情我吗?” “不是!”兰念祈低吼,深深的看着她,“对不起。” “对不起还有什么用!”舒瑶绝望地捶着床,“呜呜……孩子没了,已经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呜呜呜!都是我没用,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居然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我根本不配当个妈妈,哇……” 兰念祈拽紧拳头,狠狠地抱住了她,阻止她伤害自己,“不是你的错,舒瑶,不要这样!” “放开我!”舒瑶推拒着他哭喊:“你跟我什么关系都不是,你现在还来做什么?之前你不愿意跟我结婚,现在连我们之间仅有的维系都失去了,从今以后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 “谁说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嘶哑地低吼,他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红着双眼说:“一个孩子而已,我们可以再有的,不准再说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结婚,我们结婚!” “你……你说什么?”兀自掉着眼泪,舒瑶像是傻了。 “笨蛋,我说我们结婚。”兰念祈被她这样绝望的深情吓坏,才知道他究竟有多爱她。 “不,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要跟我结婚的,之前你明明……” “见鬼的同情!”兰念祈狠狠地说,继而拥住她,“你说得对,不是你在逃避,逃避的那个人是我,我说过……我不是天下无敌的,我也有我的缺点和弱点,在面对结婚这个问题上我想得太复杂,我一直认为我不适合结婚,我害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才发现无论如何我不可以失去你,就算未来会有很多问题,但只要一起去面对就可以了!现在知道,其实我这样懦弱、有无数的缺点,你还要跟我结婚吗?” 伤心绝望的哭声减弱,变得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真的!” “不后悔?” “不后悔……” “咳咳,既然你不后悔,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舒瑶的语气变得有点怪,兰念祈扶着她疑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红肿的双眼开始躲避他的目光,“那个……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什么?” “其实,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啦!医生说两个月了,很健康。”舒瑶瑟缩地耸了一下肩,看着他越来越怪异的脸色,她急忙委屈地说:“你不要生气哦!你千万不能生气哦!那个……那个我也只是想试试而已。” “舒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一股她没有失去孩子的强烈喜悦和一股想起自己被耍、担心得要命的紧张感充斥在他的胸口,兰念祈才大吼一声:“你怎么敢?你居然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快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真的有吓到?” “那不是重点!” “对于我来说是重点啊!你别那么大声嘛,会吓坏宝宝的。”小璇说,要适时用挡箭牌。 果不其然,兰念祈的爆吼一时间统统回到肚子里,脸色一柔,他深呼吸坐下看着她,“你确定没事?” “我没事啦!脸色惨白的都是小璇涂……”突然噤声,舒瑶才发现自己泄露了秘密。 “小璇?”兰念祈蓦地回头向门边看去,咬牙切齿,他就说以舒瑶的脑袋绝对想不出这样的计划,“商、梓、璇!” 突然,被点名的小脑袋瓜才嬉皮笑脸的露出,手上还挥着一部dv,“兰念祈大律师,你所说的话已经被当事人全部录下,所以你不能再反悔,一定要娶我们的准妈妈了,如果你敢不守信用,我就告你!告得你身败名裂,哈哈哈哈……” 留下一串话,商梓璇逃之夭夭。 舒瑶连忙委屈的拉住兰念祈,“你不要生我们的气嘛!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璇才帮我的。” 深深地睇着她良久,他才叹气将她拥进怀里,“你真懂得怎么折磨我!” “那……我们还要不要结婚?” “我都被当场记录了,还敢不结?” “但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呀!” “那太强人所难了吧?” “……你什么时候才会温柔地对我,也事事宠得我无法无天呢?” “你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 “念祈!”舒瑶扑进他怀里哭着,“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以后不要再说分手的话了。” “我记得那是你说的吧?我从来没说。” “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呜呜呜……” “傻瓜……”宠溺的吻着她的额,良久,他才说出了一句让舒瑶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话:“我爱你,傻瓜。” “嘴巴再不合上,下巴就真的要掉了!” 舒瑶大哭特哭,问:“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得寸进尺,回家!” 破弟为笑,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问他。 你爱我吗?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爱我究竟有多深,有没有像我这样,爱你爱到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你转呢……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神秘事务司之一《家丑不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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