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兵魂》 垫底的兵 第一章 猪一样的队友 “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 此起彼伏的枪声在耳边回荡，似乎这是一场不会结束的战争。 满目苍夷的废墟上，炮火在弥漫，硝烟变成了天上的云朵。 “轰”的一声巨响，在大地上炸开一道缺口，同时也将这一切暂时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给我后退！我只说一遍，不然我杀了人质！” 废墟上，几个恐怖分子挟持了一个孕妇，威胁着紧追不舍的士兵，架在脖子上的军刀又按下几分，隐隐约约的鲜血冒出，染红了刀刃。 “救我……士兵大哥你们别乱来……我的小孩……”孕妇哭红了双眼，她全身颤抖，苦苦哀求着。 “对了，对了，好好求求眼前这群人，你和小孩的性命就在他们手上。” 士兵领队举手示意，所有人立刻停下，眼睛仍旧死死盯着，枪口对准敌人。 “我们已经停下，请保证人质的安全。” 恐怖分子不屑地瞥了一眼人质，之后扫视着前方的士兵，露出了讥笑的表情。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放下人质投降吧！我警告你们，别再伤害人质，否则你们面临的只有一个结果。” “死吗？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会怕死？” 双方对峙僵持着，都没有轻易让步。 “老大，前面的房子已经检查完毕，绝对安全。” “走！” 恐怖分子一边挟持着人质，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滑过带着一条鲜明刀疤的上眼皮，缓缓渗入双眼，视线开始模糊，但也不敢伸手擦拭，只能眯缝着眼睛，坚持到最后安全的一刻。 安全进入后，恐怖分子将人质绑在凳子上，两个人负责警戒，其余的人商讨着逃跑计划，现在他们正处于华西的凭阳市，与革新共和国的鹰山接壤，素有“祖国南大门之称”。 “该死的，我们的计划全部暴露了！” “现在必须马上撤离。” “在鹰山将会有人接应，只要成功抵达，我们就能够摆脱危险。” “外面的人给我听着，人可以不杀，但是——我们需要一辆军车，并且保证成功撤离。” 这句话在士兵中炸开了锅，对于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每个人都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和反对，愤怒跃然浮现在他们脸上。 “连长，绝对不能答应，这等于是放虎归山。” “他们杀害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这笔账必须算清楚。” “你们都给我安静点！”被称为连长的那个人，厉声说道，制止了士兵无休止的议论。 他焦急地踱着步，思考着事情的各种可能性。 “我只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否则你们等着给人质收尸。”说完后恐怖分子重重把门关上。 阴暗处，几个人在密切地观察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更不知道究竟潜伏了多长的时间，就像影子一样，时刻隐藏在暗处。 他们是华夏最神秘的作战部队——龙焱特种部队，也被外界称为影子特种部队。 此刻，他们正在执行一个歼灭与救援任务。 杨凡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长期保持同样的姿势，肌肉传来阵阵的酸痛感，他的思绪混乱，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萦绕在脑海。 “搞什么飞机，我只是一名预备兵，为什么这么艰险的任务会落到我的头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的天呀……” 不容他多想，话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是来自作战小分队队长的提示，汇报着屋子内的真实情况。 “建筑为一层结构，长约14米，宽约8米，只有前门一个入口，但已经被敌人控制，墙体为钢筋混泥土，左侧有一个可容通过的空窗……” “建筑内共有恐怖分子五人，三人在门后聚集，左侧窗后一人在来回走动警戒，一人守在人质身旁，他们手持的武器分别是m4卡宾枪，t-5000狙击步枪还有……” 杨凡用手抹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心不由得一紧。 “现在，我来安排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投掷闪光弹的同时，所有人开始行动，张广顺负责正面佯攻，钱培炸掉右侧墙壁，周凌找到狙击点击毙窗后的哨兵，朱天砾趁机越窗进入建筑内，负责门后三人。杨凡，寻找机会，必须在保证人质安全的情况下，干掉他身旁的恐怖分子。” “周凌，窗边哨兵是否能有效命中！” “百分百，完毕！” “记住！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在稍后的行动中必须第一时间顺利抹杀敌人，不给对方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明白了吗！” “周凌明白！” “张广顺明白！” “钱培明白！” “朱天砾明白！” “杨凡……明白……” 四周一片寂静，杨凡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剧烈跳动着，他重重地深呼吸，似乎要窒息的感觉。 “外面的人给我听着，还剩一分钟！” 恐怖分子的提醒就像是最后发起冲锋的口号，催促着特种兵的行动。 “三！” 来了来了……杨凡手心冒汗，紧紧握住军刀。 “二！” 他瞪大双眼，脑袋一片空白。 “一！” “挂雷！” 一声令下，废墟中蓦然掠过几道黑影，同时建筑内被刺眼的白光笼罩，传出了恐怖分子急躁的咒骂声。 “是闪光弹！” “靠！看紧人质！” “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是正面袭击！打！” “不！炸墙了！打墙后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各种枪声、爆炸声早已弥漫开来，窗后的哨兵应声倒下，大门遭受了一连串的扫射，而右侧的墙壁被瞬时炸开，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猛然而至，但不知什么缘故，正手脚并用艰难的翻过空窗…… “脚卡住了……” 好不容易挣脱的杨凡，终于抵达室内，虽然此刻内心的恐慌依旧活跃，但脑海中却开始涌现一个念头——消灭敌人。根据队长的安排，他的目标锁定在人质身旁的恐怖分子。 以往训练时，有一门课程专门讲到解决哨兵的技巧，刺杀敌人时，要从下向上刺入对方后背，因为这样能够避过肋骨，直接刺入肺部，让敌人无法反抗，更来不及发出惨叫的声音。 “从下向上，一招致命”，杨凡不停在心里念叨着，犹豫片刻后，手持军刀，狠狠地刺向对方。 刀，停留在半空中，在刺入敌人身体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嘣！” 冷不防的一声枪响，在他耳边响起，刺痛着他的耳膜，人质应声倒下，没有挣扎和惨叫，直接死亡。 “死了……人质死了……” 震惊过后，杨凡意识到任务还需继续完成，必须消灭敌人！他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对方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大门被推开，小分队队长袁大飞走了进来，严肃地宣布：“演习失败！” 屋子里的特种兵无不大眼瞪小眼，看着死去的恐怖分子一个个爬起，打斗中的两个人也同时停下动作，对方一把推开了杨凡，一脸的不开心。 我去！？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竟然只是演习？ 一脸懵逼的杨凡，捡起地上的军刀，轻轻一按便缩了进去……他看了看所谓的恐怖分子，再看看死去的人质……发现她已经坐了起来，怒目圆睁。 不过这样也好……他心里庆幸道。 “奶奶的，演个戏，你们把我都划伤了。”孕妇人质一边气愤地说着，一边把塞在肚子的枕头扔了出去，甩到杨凡的脸上。 袁大飞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沈婕大妹子，这不是为了情景发展需要，要求逼真嘛。” “逼真就算了，我特么牺牲这么大，又装孕妇又装人质，最后任务还是失败，我还不是被一枪毙了。” “你这算什么，我还被揍了一顿。”刚和杨凡过了几招的人，摸着脸上的淤青，愤愤说道。 袁大飞赔着笑脸说道：“意外，这绝对是意外！” 名叫沈婕的妹子，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开枪的人，“汤潇，你到底是不是提前开枪了？” “提前个球，说好了闪光弹爆炸后五秒后才能行动，我都快数到十，这个小子才慢吞吞地冲过来！”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一个人身上，也就是导致任务失败的人——杨凡。 “小子你报上名来，老娘我绝饶不了你，要是真实发生的事件，我特么早就下去见阎王爷了。” 杨凡呆呆地看着对方，说不出话，也不敢答话，犯错后的态度还算比较诚恳。 “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他叫杨凡。”袁大飞走出来打圆场道，“非常感谢各位今天的倾情演出。” 说完他敬了一个礼，表示感谢。 “算了算了，散了吧。” 沈婕走到杨凡的旁边，轻轻地踢了一脚，俯视着说道：“记住了，今天你欠我一条命，日后找机会好好报答我。” “我……”杨凡感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莫名其妙地就欠了别人一条命。 演员全部离场后，房间内只剩下五个特种兵。 “我再次宣布，本次任务失败！共歼敌四人，同时人质被杀。所有人接受惩罚，负重二十公斤跑十公里。” 袁大飞朝着杨凡走过来，伸手拉起了他，语重心长地说：“杨凡……你这样的表现……恐怕要面临着被淘汰的风险，你自己好好加油吧。” 淘汰吗……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毕竟，这魔鬼般的队伍，根本不是他所能适应，多少个月过去，他依旧是风雨不改的垫底那个兵。 在队长离开的身后，是一阵阵有意放大的叹息声。 “唉……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杨凡啊，怎么你这种人也能进入龙焱特种队，这可是耻辱啊……” “为什么每次失败的都是你，为什么每次连累的都是我们，多么痛的领悟……” 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嘲讽，杨凡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一回事。 周凌是最后离开的人，他是杨凡的高中同学，只是微微抬头瞅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白痴”便走了出去。 为什么我这种人也能进入特种部队？杨凡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伫立在原地，望着周凌远去的背影，想起了成为特种兵前的点滴往事…… 垫底的兵 第二章 平凡的人生 杨凡，单亲家庭的孩子，至少其他小孩都说自己没爹养。 只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天爸爸摸着他的头说：“小凡，接下来爸爸要去执行一个大项目，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之后，爸爸就离开了，一去不复返。 虽然生活不尽如人意，但这些年来，杨凡过得还算可以，不好也不坏，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平平凡凡。 然而，风平浪静的生活被打破，只源于那一次特种兵招生，再往前推算是源于那一次高考的落榜，再再往前推，那就是高考前一个晚上的被罚……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为学生加油助威，他指着大屏幕的一张图片，扫视全班，随后他的双眸有了亮光。 “周凌，看到这张图，你想到了什么？” “战争。” “你可以……再试着扩充一下你的回答。” “世界战争。” 班主任眉头微微皱起，示意对方坐下。 “陈兵，你来说。” “这是一张200年前最繁盛时期的华夏版图，但在近现代过程中，我们国家被入侵被掠夺，版图逐渐缩小。我们要以此为耻，不断激励自身变得更加强大，为国家的崛起而努力。少年强则国强！我为少年代言！”说完他右手握拳，高高举起，坚定地目视着前方。 “好！说得很好！” 讲台上的班主任几乎拍烂了手掌，底下的学生发出一连串的“哇哇”声，将质疑的目光投射到陈兵身上。 “杨凡呢，你有什么想法和大家分享分享。” 底下一片安静。 “杨凡？” “杨凡！” “在！”说着杨凡整个人蹦了起来，站得笔直。 “你看着这张版图，有什么感想！”班主任的言辞激烈，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 “大航海时代要到来了！” “什么？所以你也要扬帆起航吗？” 稀里糊涂的杨凡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刚还在做着海贼王的梦，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看着版图辽阔的海岸线，一不小心就说出这个回答。有点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身边的同学忍着笑，幸灾乐祸地望向他。 “老师，他说得是海贼王里面的台词。” 绰号为马屁精的陈兵，善意的提醒着，让班主任瞪着杨凡，摇了摇头。 “我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睡梦中的赵杰，迷迷糊糊地喊出了这一句话。 只见班主任脸上早已乌云密布，彻底爆发，他用手指着杨凡和赵杰，一字一字地说：“出！去！” “号称‘屠夫’的老师果然名不虚传，高考前一晚上都要把我们赶出来。”赵杰舒展着身体，随口说道。 杨凡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明天我要是发挥不好，绝对有一半因素是因为今晚的惩罚。” “少来了，你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 “滚。” 高考终于拉下帷幕，一切都已成定局。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成绩单，杨凡的心有点痛，果然不出他所料，经过那晚的被罚，他成功和大学擦肩而过。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手机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喂，杨凡，你考上没？” “考上个锤子。” 电话里传来赵杰嬉笑的声音，“多少分，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啊。” “别问我成绩，再问绝交。” “我跟你说，全班第一又是周凌那个木头，749分，华夏学院都过来抢人了。” “别说了，再说我都要哭了。” “没事，兄弟，还有我陪你。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杨凡想了想，似乎没有更多的选择，于是说道：“去蓝祥学个技术，出来混混日子，继续当咸鱼呗。” “兄弟千万别这么快放弃生活的追求，你想想，像我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局限在小城市里发霉发臭呢，我们要有远大的理想……” “行了行了，你不吹牛逼会死吗，有话直说。” “我告诉你，明天特种部队将会来到我们学校招募新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携手报名，一同录取，他日报效祖国！你想想啊，穿上军装那个威风……” 特种兵？ 杨凡脑海中自动脑补了《战狼》中的男主角冷锋，确实让十几亿华夏人民热血沸腾，如果……如果有机会能够当当特种兵，想想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不过，还是想想算了，这一次他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明确的认知。 晚饭的时候，杨凡和他妈妈。 “妈……那个……成绩……考不上大学……”硬憋了好久，他才说完一句话。 妈妈听后没有生气，也没有特别伤心的情绪，只是平静地说：“人生的出路不仅仅只有读书这一条，明天的特种兵招生，我已经帮你报名了，记得好好加油。” 杨凡的心情有点复杂，说不出话，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 第二天，学校挤满了各处涌来的面试者，都想要抓住这个百年一遇的机会。 迎面走来的是赵杰，他一拳锤在杨凡的胸口上，“你这个狗贼，说好的不来呢？” “唉……母命难违啊……”杨凡深深地叹了口气。 “告诉我，你有信心没？” “没。” “givemefive！兄弟，记住我们是天之骄子！” “行了行了，你还是万中无一的那个人。” 正当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调侃时，周凌走了过来。 “喂，周木头，你是过来面试还是特意看我们表演的？” “面试。” “别逗了，像你这种只会捧着一本书背课文公式的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白痴。”说完后周凌就离开了。 赵杰推了推杨凡，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都要上华夏学院的人还要跑来凑热闹？” “当完兵出来还能读书，读完书出来还能当兵吗？” 赵杰摇了摇头，默默竖起大拇指。 “全体人员足球场集合！”广播里传来军队式的命令。 偌大的足球场，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估计最少也有几万人。 “接下来三天，你们——将会迎来一场全面的选拔，最后留下的只有十人，记住！我们只需要最强的士兵。”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惊叹声。 “诶，杨凡，这就有意思了，没点挑战还不能突出我们的厉害。”赵杰亮出了他的肌肉，自信满满地说。 “你来吧……你来吧……”杨凡默默地转过身，每次体侧只能徘徊在良好边缘的自己，好像怎么也提不起信心。 三天，堪称地狱般的测试，让许多人知难而退，杨凡咬着牙拼着老命熬了过去，虽然过程坎坷，但总归没有轻易放弃。 十公里负重长跑，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接连不断的单双杠练习，他的手累得抬不起来；四百米障碍跑，他跌跌撞撞地爬向终点；还有其余的项目，结果不外乎是艰难通过，绝对谈不上优秀出众。 “这次怕是要凉了。”杨凡自我感叹道，走到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了。 赵杰走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稳住，我们能赢，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了。”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还剩一个项目，那就是反应力测试——躲避子弹。” 这句话迅速在人群中引起轰动。 “安静，请大家放心，子弹都是空包弹，绝对安全，”说话的长官等台下安静后继续说道：“测试的内容是必须躲过暗处的射击，从瞄准目标，到调整呼吸，再到开枪，完成射击大概需要2.5秒，你们会佩戴上耳机，听到口令后，在奔跑中躲过飞来的子弹。” 这个玩法相信不需要他过多介绍，每个人都会非常熟悉，《战狼》里的冷锋估计凭着这几个镜头吸粉无数。 足球场被清空，面试者一个个轮流上场接受挑战。 倒下。 倒下。 还是倒下。 几乎每一个人都被一击倒下，少有的几个躲过了一发子弹，更少的能够躲过两发，而三发以上，则全军覆灭。 “杨凡，上前！” 佩戴好耳机，他听到了士兵的嘱咐，“一会我喊到，你便想办法躲过子弹。” 杨凡慢慢走向空旷的足球场，左顾右盼，试图找到暗处的射击点，结果连人影都没发现。 “跑！”一声令下，他拔腿就跑，虽然速度不算快，但绝对是属于他的节奏。 风，在两旁肆虐着，他，要逆风而行。 “到！”耳机传来提示的同时，杨凡看到前方一颗子弹飞来，他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子弹的运行轨迹，不慢，但也不算快，一个侧身，躲过了。 他继续奔跑，等待下一个提示的到来。 “到！”俯身，低头，子弹擦着头发而过，再次成功。 “到！” “到！” “……” 杨凡不知道自己躲过了多少发子弹，但在他看来，这个测试似乎毫无难度可言，比起小时候在街上躲过高楼掉下的花瓶水杯要简单多了。 “子弹打完，停！” 杨凡停了下来，站在足球场中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不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欣慰地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人说：“夫子，是那个人的孩子吧？” “那个最快的男人。”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赵杰朝着杨凡走过来，调侃道：“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难道你忘了当年我空手接飞针的伟绩吗？”说着杨凡摆出个手势，帅气而迷人，该装逼时他从来不会含糊。 “最后的测试你简直把所有人都看傻了，我觉得你这次肯定有戏，至于我的话，就不用强调了。” 长官拿着一份名单出现在台上，所有人同时闭上了嘴，焦急地等待着命运到来的一刻。 “本次选拔正式结束，按照考核成绩排列，第一名是——周凌！” 什么！？第一名竟然是那个书呆子？杨凡和赵杰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几多欢喜几多愁，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传出截然相反的欢呼声和叹息声，听起来极度不协调。 “第四名——赵杰！”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赵杰朝着杨凡方向挺了挺胸昂了昂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五名到第九名早已宣读完毕，只剩最后一个名额，直到这个时候，杨凡都是一脸的淡定。 “第十名——杨凡！” 更加激动的是赵杰，他大声地呐喊着，似乎听到的是自己的入选。 “givemefive！兄弟，记住！我们是天之骄子！” “啪！” 赵杰一巴掌拍在杨凡的脸上，“兄弟，你醒醒，你成功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杨凡从前想都没想过，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都不管怎么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名特种兵预备兵，隶属于华夏最神秘的作战部队——龙焱特种部队。 从那一刻起，杨凡的人生不再平凡。 垫底的兵 第三章 耻辱 第二天，训练场上聚集了龙焱特种部队所有预备兵，按道理是日常的一天，可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又变得不那么按道理。 即将到来的这位教官，疯狗，传说中魔鬼般的存在，每年的预备兵都要经过他的“洗礼”，才能成为真正百炼成钢的战士。 在龙焱，称号是一种荣耀，证明值得被记住。 关于他的事迹，早已广泛流传，但大部分都是偏向于让人毛骨悚然的一面，体罚、殴打都只不过是最轻的惩罚，更严酷的是各种挑战人类极限，残酷摧毁面前一切的意志。 他甚至以自残为乐，经常单枪匹马杀入毒枭和恐怖份子的基地，当他出来的时候，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更恐怖，因此，他才获得了“疯狗”的称号。 在他的手下，没有人权，只有力量。 可以说，特战部队预备兵最后的通过率之所以那么低，疯狗功不可没。 暴晒在太阳下，每个人都站得笔直，除了风声，全场陷入一片死寂，他们在焦虑地等待着，没有人敢稍微挪动一下自己的身子。 伴随着集合铃声的正式响起，一个人走到临时搭建的平台上，哪怕是烈阳当空，一顶不合常理的鸭舌帽把头盖得严严实实，四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健壮的四肢结实得如同钢桩铁柱一般，站在前方就像一座不倒的巨山。 疯狗扫视着底下的新兵，皱了皱眉，人群中传出隐隐约约的吸气声。 “我听说了，昨天的演习搞砸了，你们这群一无是处的软蛋。”他露出狰狞般的笑容说道。 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目视前方，瞳孔开始涣散。 疯狗二话不说，快步走到台下，站在第一列第一个士兵跟前，顿时四目对视，吓得那个士兵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你！” 被死盯着的士兵，犹豫了少许，回过神后回答说道：“报告，不是。” “你他娘的是不是没吃饭，你这个像娘们的软蛋，给我像一个男人的回答！”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到对方脸上。 “报告！不是！” 他继续往前走去，身后士兵长长地吁了口气，僵直的身体却依旧不敢松懈。 疯狗再次停了下来，直接一把攥住旁边士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大声问道：“是不是你！” 一丝慌张的神情跃然浮现在士兵脸上，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非常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回答：“报告！不是！” 他突然的松手，士兵狼狈倒地，没有片刻的迟疑，连忙起身站好，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杨凡用余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他的心乱成一团，牙齿一直在打颤，全身控制不住的抖动着，虽然极力控制，亦无补于事。 疯狗在一个接一个轮流质问，很快便会轮到自己，作为搞砸演习的罪魁祸首，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怎样的恐怖惩罚。 只见疯狗来回地走动，步伐变得急躁，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怒吼道：“站出来！那个吊车尾的废物，让我瞧瞧你的样子！” 杨凡的心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但他还是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第一时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好！很好！给我滚出来！” 他努力尝试着昂头挺胸，想保持作为一个军人最后的尊严，强作镇定地走了出去，还没走两步，他再一次听到了对方魔鬼般的怒吼。 “滚！我让你滚！你是没长耳朵吗？” 杨凡停顿在半空的脚，迟疑地收了回来，往疯狗的方向望了望，带着疑惑和不解，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甚至是无理的请求，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没等到想要的答复，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有让步。 突然，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疯狗倏地一下出现在眼前，手中军棍紧随而至，直直地捅向他的肚子。 杨凡感觉眼前一黑，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跪倒在地，捂住了被打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无论他怎么喘息，那口气堵在了喉咙间，始终无法呼出，整张脸拧在一起，显得痛苦而狰狞。 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疯狗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低下的头重新抬起。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废物，特别是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废物！”疯狗用恶狠狠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着。 杨凡迎接着对方的目光，从中看到了厌恶，看到了愤怒，还看到了想将自己扼杀的渴望，他感觉到全身每个细胞传来的痛感，是如此真切，但他还可以忍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说着疯狗用力把对方的头按下，直接按到地上，然后他松开了手，绕到背后抬起脚踹了过去，直接把人踹翻趴地。 杨凡嘴里塞满了湿润的泥土，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全身的肌肉登时绷紧，他的脸久久地埋在土里，最后忍住了爆发的冲动，握紧的双手逐渐舒展开来。 “滚，给我滚到台上去！”疯狗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身前的废物，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到了大腿的位置。 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在这几个月里杨凡早已深有体会，只不过他一直都学不会去妥协，因为他不愿意轻易低头。 大腿处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禁抖动了一下，额头止不住地冒出汗珠，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出任何示弱的哼哼，强忍着痛站起来后，拖曳着受伤的腿，朝着平台坚定地迈起了脚步。 疯狗的反应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拳头发出了“咯叭”的声响，他怒目圆睁，下一秒冲了过去，凌空一脚踹了出去。 “砰！” 一声沉重声响，杨凡重重倒地。 “好！很好！非常好！我喜欢硬骨头！但是，对于我的命令，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必须无条件执行，除非，你们想像他一样！”他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人。 在场士兵的大脑无不一片空白，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日常垫底的人脊梁骨竟然这么硬。 地上的石块，扎进杨凡的身体，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他全身哆嗦着，可还是伸出双手，用力撑地，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走到台上去，就算最后走不动，爬着也要爬上去，而绝不是滚上去！一旦认定自己的目标，他便不会放弃。 疯狗的注意力停留在队伍上，殊不知身后的杨凡，已经再次站了起来，蹒跚地前行，每走一步都左右晃动，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刮倒。 近了……近了……马上就能到达，他看到了希望。 “呸，该死的硬骨头，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转身后看到这一幕，疯狗浑身发抖，握着军棍的手臂青筋暴出，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朝着杨凡扑袭而去！ 冷不防的一击，让杨凡的头立刻扬起，他仿佛在嘶吼，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已完全无法呼吸！ 下一秒，他倒下了。 背部散发出火烫火烫的炽热感，身体无意识地开始抽搐，他不停地喘着粗气，但他的目光坚定，深埋土里的脸上正洋溢着不为人知的微笑，嘴角微微扬起…… 他用尽全身力气，尝试着站起来，发现只是徒劳无功，背部被击打的位置完全使不上劲，结果是一次次重新趴下。放弃已然不可能，抬头望了望平台，估计只剩几米的距离，他在内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道：“只要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既然站不起来，就算爬，也要爬到目的地！ 杨凡整个人趴在地上，手脚同时用力，一点一点地向前蠕动着，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视线变得模糊，对于身上的疼痛感早已变得麻木，只知道一下下的军棍碰触到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他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依旧向前爬行着，每爬一下，他都要停下来重重地呼吸，让新鲜的空气填入肺部，涌进大脑…… 就这样，杨凡在半昏迷中，慢慢靠近着平台，他的心中有个不灭的信念，仅靠着最后的意志，他在意识完全消散前，右手的指尖触摸到了最后的胜利…… 在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军大靴。之后，他奄奄一息地瘫倒在地上。 “疯狗，可以了。等那人回来了，我可救不了你。” 场上的士兵顺着声音望去，用刚才更大的吸气声迎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夫子！ 龙焱的称号可以有很多个，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在部队中消失，但是“夫子”却永远只有一个，而且永远都在。 只属于最强之人，所有方面的最强。 当夫子走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操场的温度随之下降了几度。身影颀长，步履间英气逼人，但容貌却令人意外的和称号截然不符。柳月细眉，笔挺秀气的鼻子，若不是他高大的身材，走在大街上非给当成女子不可。 “解散。”夫子淡然说到。 “哈哈哈，我还真没想到这小子能撑这么久，果然是那人的种。”等到士兵们都离开之后，站在一边疯狗突然笑道。 “但是我们的时代过去了。”夫子看了一眼疯狗说道。 “我就想不明白，就算那人再厉害，像你这样的天才也需要让出夫子的称号吗？” 疯狗岔开了话题，随手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宽达尾指的刀疤沿着天灵盖而过，旁边是各种烙铁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疤痕，更令人吃惊的是，头骨处还有几处螺丝孔印，让人无法想象到底经历过何种残酷的拷问。 “你也没想到他能撑这么久。”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很期待这个小子。”疯狗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垫底的兵 第四章 逃兵 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的疼痛感不时地传来，迷迷糊糊的杨凡，看到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身上白色的病人服，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送进了医院。 意识的终点，停留在训练场，他被打到昏迷的那一幕……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如果没有大碍，就回去军队继续训练。”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门口，下达着意图明显的驱逐令。 对于特种兵，似乎没有人会流露出宽容的态度。 杨凡看了看那个人，没有答话，只是强忍着痛楚站起来，朝着门口一步一步走去。 也许，特种兵的征程，到这该结束了吧？ 想着想着，他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我不玩了，不陪你们这群疯子疯下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苦逼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没完没了的训练，还有那些像苍蝇般嗡嗡嗡叫的嘲讽，还有……明天就和你们全部说再见，想想都让人感到愉悦。” 他的笑容更加泛滥，开心得就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从小到大，朋友对杨凡的评价不外乎两个字：心大。 没心没肺的活着，从来不会让烦恼困扰着自己，他经常告诉自己说：关于明天的事，后天自然就知道了，没必要杞人忧天。所以当初即便高考失利，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但这并不代表杨凡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当初之所以能够进入特种部队，虽然有运气成分，但绝不能忽略掉他的坚持，即便遇到最困难的挑战也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放弃。 他的原则是：在哪里跌倒，就试着爬起来；如果再跌倒，那就再次爬起来；一直爬到这件事失去价值，这个时候就安然地躺在那个地方，管他地球怎么转。 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特种兵的生活，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 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虽然当逃兵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杨凡不在乎，他有极强的自我安慰功能，懂得告诉自己说：“努力过，就是完美的历程，就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 就这样，他爽快地做出决定，回到寝室后当即拿着纸和笔，洋洋洒洒地写完了离队申请书，并且不忘在末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切完成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报告！请问大队长在吗？” “大队长有事外出，你有什么需要汇报。” 杨凡把手中的离队申请书递上，“请把此信转交给大队长。” “收到！” 他深深地吁了口气，总算把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现在只要等待最后的批准。 储物室里，杨凡提前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无意中翻出了一款年代久远的任天堂掌上游戏机，这是他老爸留下来的，久远到没有匹配的游戏盘，也不可以上网，只有一款《泡泡龙》游戏。 尽管如此，多得这部掌机的存在，才让他的军队生活有了少许的乐趣，成为他在郁闷中唯一的消遣。 众所周知，《泡泡龙》是一个休闲游戏，越玩到后面，为了增加游戏的难度，泡泡的下降速度将会变得越来越快，即便如此，对于杨凡来说，他总能轻易过关，一次次刷新自己的最高纪录，每次结束游戏都是他主动放弃，而不是失败。 一时手痒，他便席地而坐，再次向自己的记录发出挑战。 “怎么，杨凡你还有心情玩那个弱智游戏？” “前几天被打得还不够痛快？” “哈哈哈哈……” 推门进来的是杨凡的小分队队友，人称“作践三人组”——张广顺，钱培和朱天砾，一直以来，三个人都是以践踏弱者为乐，而主要的受害者，非他莫属。当然另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被坑的不少，怨言很多。 他完全沉浸在游戏中，对那几个人的嘲讽根本不为所动。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主动申请离队，不至于到最后自找羞辱。” “长痛不如短痛，毕竟你的水平极限就这样，再坚持也只是浪费时间。” “人要脸，树要皮，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给自己留点面子。” “……” 三个人说着各种难听的话，用尽一切方法践踏对方，但成效甚微，他们对于这种被无视感到愤怒，用力地推了一把杨凡，制止了他的玩游戏行为。 眼看着破纪录在望，却被强行制止，杨凡抬头怒视着他们，讥讽地反驳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像个三八一样。” “你被揍得还不够是吧？这么有本事，还敢反驳？” “难道你们没听过，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雨点般的拳头无情落下，尽管努力反抗，但无奈还是被暴揍一顿，尚未复原的旧伤再次遭受击打，刺痛感一阵阵袭来，疼得他不得不咬着牙才防止叫出声。 “找打！”钱培不屑地说。 “打你这种菜鸡我都觉得降低自己的身份。” 他们三个人相视一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心中的不快总算得到了释放。 杨凡也笑了，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很开心是吧，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递交了离队申请书，明天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用再见到你们这群混蛋。” 虽然被骂混蛋，但这次他们都没有生气，而是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就像中了彩票一样，情绪难以自控。 三个人冲了出去，重重地摔上门，在室内依旧能够听到他们的呐喊声“重大喜事宣布，重大喜事宣布，杨凡正式申请……” 四周重归寂静，再次剩下杨凡一个人，他开始幻想离队后的生活，脑补着一系列必须体验的娱乐活动。 “菜鸡，你这就认输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谁，谁在说话？” 没有人应答。 杨凡抬头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他起身开门朝走廊望去，同样没有人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明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然而……连人的影子都没发现。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些，可能是因为准备可以离队的缘故，心情太兴奋，所以导致出现幻听。 “菜鸡，你这就认输了吗？请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再次响起，杨凡非常肯定自己听到有人在说话，绝对是在捉弄自己，他大声质问道：“谁！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对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菜鸡，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不回答，你能奈我何。” “嘭”的一声沉闷声响，只见黑影闪过，杨凡的大脑被砸出了个大包，疼得他嗷嗷叫。 逐渐缓和过来后，他捡起地上的凶器，这不是老爸留下的寻呼机（bb机）吗？但不知道什么缘故，从不能使用，只是一直还带在身边。 到底是谁用这块砖头袭击我，杨凡越想越气，对着空气喊话：“缩头乌龟！你够胆就出来，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声音，消失了，大概是袭击得逞，逃之夭夭。 他打量着手上的砖头，这个不符合时代特征的古董玩意儿，却突然发现，上面正不停地闪着亮光，可是……这玩意儿一直以来也没安装过电池，那现在为什么会…… “看什么看，菜鸡，你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啊”的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bb机甩了出去，就像丢掉一颗炸弹。 “你疯了吗！？你这个菜鸡！快给我捡回来，信不信我代表正义制裁你！” 杨凡开始怀疑自己不仅出现了幻听，现在幻觉也找上他麻烦，狠狠地捏了一把大腿，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 这绝对是见鬼了。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吸……他强作镇定，告诉自己说：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顿时，杨凡想到了一种极有可能的可能性——这是疯狗的报复！怀恨在心的他，想借此机会来捉弄自己！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性。 “菜鸡！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捡回来！” “躲在暗处的人，想要报复就光明正大的来，别搞这些无聊的捉弄！” “谁捉弄你了，你赶紧捡回来！” “我拒绝！”杨凡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不捡是吧，行，那我自己飞回来。” 又是“嘭”的一声沉闷声响，他的脑袋再次被砸出个大包。 “我去！搞什么飞机！难道安装了远程遥控功能？” 杨凡一把抓住bb机，凑近脸查看着异样之处，气愤地说：“背后操纵的人，你够了！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吧！” “没有人在操控，你个菜鸡，松开你的手。”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要摔机了！”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杨凡松开了手，一脸茫然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bb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的表情有点无助，需要我帮你清醒清醒吗？” “别跟我说话，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来回地踱着步，用手挠着头，却始终也想不明白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是最新科技的产物？老爸从哪里得来的？为什么给他留下？ “你是谁？” “忘记了。” “我是谁？” “你是杨凡，也叫菜鸡。” “我老爸是谁？” “杨天浩。” “他在那里？” “问题超纲，无法作答。” “他是否活着？” “问题超纲，无法作答。” 杨凡感觉面前这个会飞的bb机有点不同寻常，智能过度的感觉，怕不是成精了吧？ “垫底的菜鸡，你这就认输了吗？” 他想了想，答道：“是的。” “你想要变强吗？” “不想。”都要离开的人了，再变强也没有任何意义。 “懦夫！” “……” “你不想让曾经瞧不起你的人打脸吗？” “……” “再问你一次，你想要变强吗？” “……” 垫底的兵 第五章 我要变强! “再问你一次，你想要变强吗？” 杨凡托腮沉思，慎重地考虑着对方的问话，说没有一点心动是骗人的。 虽然说离队申请书已经递交上去，但只要到时认个怂，相信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这真的能够变强吗？ 他的虚荣心在作祟，蠢蠢欲动。 “话说砖头，是不是我说想变强，你就能让我变强，你确定你有这样的能力吗？不会是坑我吧？”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你以为有着主角光环的人就能免费获得一份精美大礼包，即刻能上天遁地，无所不能？迂腐的思想。” 杨凡意识到自己正被点名批评，连忙反驳说：“你以为我没努力过，没争取过吗？顶个球用，最后还不是垫底的那个。”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实话实说，以前你的努力方向有点偏差，需要我指点一二才能有所长进。” “你就给个实话，长进后能不能一个打十个？” “能不能，行不行，都取决于你自己，我只是收了别人一点好处，负责指点一二，其余的超出能力范围。” 杨凡沉默了，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最后靠的还是自己。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但听它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确定可行？”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现在我要怎么做？” “你总算开窍了，这才像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握紧你的游戏机，然后闭上眼睛，默念三声‘我很强’就可以。” 按照着对方的说法，他紧紧握住游戏机，开始默念。 “我很强。” “我很强。” “我很……” 还没说完，他眼前一黑。 “2631年，纽芬兰的加尔加小岛上落下未知的陨石，2年后人类得知，神秘外星人要毁灭全人类的阴谋，地球防卫军司令部对所属的防卫军魂斗罗‘杨凡’下达了破坏基地的命令。” “我去，这个台词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到底搞什么飞机！”杨凡一脸懵逼地喊道。 一开始，身体被猛然抽离地面，短暂的不适感过后，他开始慢慢适应这种漂浮在空中的虚无感，身边一片寂静，没有风，也没有光…… 忘记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身体重新有了触感，耳边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睁开眼后，他发现自己正乘坐在直升飞机上，而全身上下焕然一变，上身赤膊，下身套了条蓝色皮裤。 “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在直升机上？怎么又会突然穿成这个鬼样子！！”杨凡的心态有点处于崩溃的边缘，自己被偷偷换掉衣服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飞机外乌云密布，雷声轰轰，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丛林，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等他好好细想，手中的游戏机倏地一下变成了一把单发步枪，裸露的上身挂满了一连串的子弹…… 越来越熟悉……突然，灵光一闪。 卧槽！这不是魂斗罗吗！ 我……变成了魂斗罗？？ 杨凡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有痛觉！难道真的进入了游戏？ 稀里糊涂的他用力地甩着bb机，他至少得搞清楚当前的状况，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摇了别摇了，我刚刚晕机，现在才好点，你又摇……” 没空和对方贫嘴，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想要变强吗？我这不是帮你创造了机会。” “这算什么垃圾机会，难道你想让我真人闯关，把所有敌人都消灭！？” “实战才是最佳的训练方式，才能让你突破自身，成为最强的战士。” 没等他回答，就听到了游戏的提示音：“请问是否接受挑战，一旦游戏开始，将不能中途退出，除非死亡，或者成功闯过一关，才有退出的权利。每次成功通关后，都会获得丰厚奖励；如若失败死亡，将不能再次从来，也不能返回现实世界。请谨慎考虑，生命只有一次，好好珍惜。” “我拒绝！我拒绝！”几乎没有考虑，杨凡非常明智地做出自己的选择。 下一秒，“嘭”的一声沉闷声响，还是熟悉的黑影，熟悉的姿势，他被推下了飞机。 “你奶奶个腿啊！！！” 杨凡猛地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天旋地转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以往的多次跳伞训练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哪有什么降落伞！ “神啊，救救我吧……一把年纪了，别玩得这么大……”他在心中默念着。 杨凡不停地做着加速下落运动，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绝望中，他看到旁边那块砖头悠闲地飞行着，毫不犹豫，他一把抓过来，总算稳住了身体。 “呼……好险。” “我去，你是怎么捉住我的。你放手！放手！我又晕了……” “你晕个锤子，你送我到地面再慢慢晕！”杨凡几乎是破口大骂。 “本机严重超载，必须紧急下降。”砖头不顾对方的大声抗议，加快速度朝着地面飞去，直到把人摔落。 “啊——”杨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得嗷嗷叫。 顾不上这么多，他动作迅捷地起身，朝着直升飞机离开的方向夺命狂奔，挥动着双手，嘴里不断大喊着：“回来，你给我回来……” 对于杨凡的这番举止，明显出乎bb机的预料，等它反应过来后，对方早已跑出二十米开外，只能连忙追了上去。 “你这个菜鸡，扶不起的阿斗，你跑错方向了，后面，后面才是敌人！” “我再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猪！” “你别跑，快停下来，再跑就……” 自动屏蔽了砖头的废话，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奔跑着，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跑着跑着，突然间脚下一个踩空，万丈悬崖在眼前铺展开来，杨凡就这样又一次做着加速下落运动，脑袋一片空白…… 幸亏后面及时赶来的砖头，才救回他一命。 “我都说了让你停下来，你非不听，自讨苦吃。” 说起这个，杨凡的火气就上来，怒视着砖头说道：“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让我变强，结果挖了个坑让我往下跳。” “怎么你就不懂我的良心用苦呢，只有这样，你才能变强！” “上去战斗杀敌的又不是你！你除了说大空话还能做点实质的事情吗！” 砖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真的不能了，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 “我要回去，我不玩了，你快给我想办法。”杨凡心情激动地摇晃着bb机，这块砖头既然能够带他进来，那肯定也可以带他出去。 “我的能力只允许带你进来，其余的超出能力范围。”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惊得他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那……还有什么办法……” “你没听到游戏的提示音吗，一旦游戏开始，将不能中途退出，除非死亡，或者成功闯过一关，才有退出的权利。”砖头用平淡的语气回答。 杨凡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难以自拔。 “你知道魂斗罗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要真的闯关吗……可是现在只有一条命，当年小学的时候，两个人携手闯关，每人三条命都不一定能够顺利过关…… “魂斗罗之名，乃斗志昂扬，精通枪械并拥有与生俱来超强身体的最强战士。” 杨凡瞥了一眼砖头，冷漠地说：“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你是垫底的菜鸡，但你总也是个特种兵，接受过相关的训练……” “放屁，我早已递交了离队申请书，我只是个普通人。” “那你曾经是个特种兵……” “你闭嘴，让我一个人静静。” 杨凡走到一旁，思考斟酌着，眼前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要么躲起来等死，要么拿起武器将敌人杀死，通关后再选择退出游戏，而且根据游戏规则，只要成功通过一关，就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一关，只要一关就可以。 “既然是唯一的选择，那么就是最好的选择。”他的内心已然做出决定，深呼吸几次后，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杨凡握紧双拳，目视前方，呐喊着给自己加油。 “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不愧是我认可的男人。” “你认不认可无所谓，反正我闯完这一关大家就各分东西，不拖不欠，你这个疯子。”他已经决定，等回到军营，就把游戏机和这块砖头锁起来，别让它们再次跑出来坑自己。 “好说好说，难得见到你这个菜鸡斗志昂扬的样子。” “形势所迫，能屈能伸的才是真男人。” “那我们现在出发？” “出发！” 跟在bb机后面，他们朝着敌人的阵地慢慢摸索前行。 这是一个原始的热带丛林，各种植物肆意地生长着，一层一层地覆盖在地面上，几乎淹没了前行的道路，高耸入云的树木就像个帐篷一样，严严密密地包裹着这块地方，只有少许的阳光能够透射进来。 杨凡感觉危险来自四面八方，敌人似乎隐藏在树上，草丛中和每一个可见的角落，他时刻注意身边异动，迅速躲在掩体躲藏。 这是真实的战争，会死人。 “到了。”砖头冷不防的一句话，顿时给他敲响了警钟。 杨凡躲在一棵大树下，检查着枪支弹药，探出身子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砖头，你先飞过去探探路，回来向我汇报。” “这些事我可管不着，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他伸手把bb机抓过来，用力一抛，径直朝着前方飞去。 “嘣。” “嘣。” “嘣。” “……”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根据声音判断，杨凡估计敌人和自己一样，仅仅使用着最低级的单发步枪，不过估计人数不少…… 砖头立即飞入草丛中，敌人随后停止了射击，估计以为是什么小鸟乱窜吧。 “你这个菜鸡，你是不是想我死！” “敌人有多少，大概在什么方位？” “我不知道，反正很多，我差点都没命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它就远离杨凡，遥远地观战。 “喂……” 孤立无援的杨凡，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快速心跳声…… 垫底的兵 第六章 我是魂斗罗 退，已经无路可退。 要想离开，只有过关；要想过关，只有冲出丛林，消灭boss。 指望那块砖头怕是不可能了，它躲在了遥不可及的地方，杨凡实在有点鞭长莫及。 他探着身子再次观察着，无奈丛林的植被疯狂生长，成为了最无解的屏障，将敌人保护得没有任何破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也被同样保护着。 每次演习作战，首要任务便是占领制高点，一方面压制敌人的火力，另一方面能够居高临下，掌握四周动态，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杨凡感觉自己掌握了胜利的钥匙，脸上的紧张慢慢舒展开来…… 他背上步枪，两手趴着树干，双腿蜷缩着，夹紧膝盖，弓着腰，两手向上一用力，膝盖同时向上移动，小心翼翼地向上蠕动。 不过必须强调的一点是，这个技能不是在军队所学，而应该归功于小时候多次上树掏鸟蛋所练就。 站在高处，视野瞬间开阔，杨凡仔细地观察着，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设立了一个哨卡，拦截了前行的道路，肉眼可见，共有四个敌人在来回地巡逻，警惕性十分强。 他就这样静静地观望着，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等待着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 “菜鸡，你是不是怂了，怎么全身在发抖？”bb机不知道何时悄悄飞过来，善意地提醒着。 “你闭嘴。” “每个人总要经历第一次，虽然会很痛，但是只要冲破这道关，那你就能够成为一个真男人。”说完它识趣地飞远。 杨凡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敌人，虽然努力克制，但内心早已泛起汹涌波涛。 正像那块砖头说的，他怂了。 这根本不是在玩游戏，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存在着，不是单纯按个发射子弹键就能消灭敌人，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 至今为止，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预备兵，尽管有过无数的训练和演习，但说到真正的杀人，却是一段完全空白的经历。 至少，对于杨凡来说，从未试过。 他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缓缓地举枪，按照日常训练的“三点一线”要领，尝试着瞄准敌人，手在不停地抖动，一次失败，再次失败，连续好多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 杨凡放下了枪，目光呆滞。 突然，在他不远处的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静谧的丛林中显得异常清晰。与此同时，一发又一发的子弹，穿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朝着那个方向发起了激烈的攻击。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他的位置属于绝对的安全，不可能暴露。可是，倏地一发子弹擦过左臂，滚烫滚烫的感觉顿时涌现，是如此的真切。 血，晕染开来…… “到底是哪个傻逼射击技术这么差，射的方向都完全偏离了目标！”杨凡在内心咒骂着，捂住了受伤的地方。 bb机从案发地飞过来，保持着安全距离说：“看到了吧，敌人要将任何闯入者置于死地，而你还一直犹豫不决，我能帮你的都帮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注视着罪魁祸首的这块砖头，他没有反驳。 “为什么……为什么彼此无冤无仇，却要相互厮杀，为什么……我不懂，我不懂……” bb机叹了口气，沉重地说：“很多时候，不是我们选择了生活，而是生活选择了我们……” 没等对方说完，杨凡就打断了，他的双眼尽是不解：“不！我不要这种生活！”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做决定，只有站在顶点的王者，才能制定规则，才能停止厮杀……” 现场陷入了一阵沉默，静得怕人。 “真正的强者……顶点的王者……呵呵……真的只能这样吗……” “是的，只能这样。难道你忘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我相信你深有体会。只有你足够强大，你才拥有了话语权，否则只能等待被宰割。” 杨凡的嘴角牵起一丝惨然的笑容，他想起了自己作为垫底的特种兵，受尽各种屈辱和殴打…… 真的只能这样吗…… 为了最后的和平，只能先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吗…… 杨凡摇了摇头，试着让自己清醒，举枪，瞄准，调整呼吸，扣下扳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嘣”的一声，子弹划破空气，犹如一匹狩猎的雄鹰，带着杨凡的所有期待，朝着敌人猛扑而至。 偏了，没有命中。 突如其来的一枪，把敌人吓得连忙躲起，探着头寻找着潜藏的入侵者。 再次瞄准后，他屏住呼吸，扣压扳机的手指逐渐增加压力，直至枪响，完成射击，真正的做到了“有意识击发，无意识响枪”。 “嘣！” 子弹瞬间贯穿敌人的脑袋，深深地钻入地面。被击中的人，向后缓缓倒下，发出了沉重的声响，一滩血迹染红了大地，犹如一朵盛开的罂栗花。 杨凡呆呆地凝望着，那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的挣扎，死了。原来杀人，是如此简单，只需要一枪，即刻死亡。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内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敌人开始还击，但茂密的大树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根本发现不到杨凡的真实位置，只能凭着感觉射击，这样的结果只能是将自身完全暴露在外，成为了活生生的靶子。 三枪，三个人，倒在了这片丛林中。 杨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把几个哨兵消灭干净。 “菜鸡，你这枪法，还是有点东西呀。” “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吗？没点实力能够进入特种部队？” “呵呵……呵呵……”砖头发出了让人不悦的笑声。 “走吧，去前面舔包。”说着杨凡跳到树下，朝哨卡走去。 “等等，等等，你是游戏打多了吧？” 哨卡附近，躺卧着四具尸体，他们的死相狰狞，两眼瞪大仰望着最后的天空，似乎在不舍和期待着什么。 杨凡依次合上他们的眼睛，表示最后的尊重。 “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以后你会慢慢感受到这一点。” 听着bb机的教导，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心思早已放在舔包大业上，必须以快准狠的风格抢占先机，进入了忘我境界。 然而，什么都没发现。 “大爷的，果然吃鸡是骗人的。” “突突突……” 猝不及防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子弹像雨点般击打在杨凡的四周，吓得他撒腿就跑。 不小心的上头，不仅一无所获，还差点把命都搭上了，杨凡心态有点崩。 支援的敌人一拥而上，他跑得气都喘不过来，靠在大树后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完蛋了，这次完蛋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近在咫尺。他绝望地看着手里的单发步枪，现在冲出去和敌人火拼，无异于乖乖送上人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红色飞碟蓦然出现在上方，悠悠然地飞着。杨凡的双眼霎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武器包！绝对的好东西！ 这次有救了。干等也是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看着杨凡蠢蠢欲动的样子，bb机连忙过来阻止说：“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开枪会把敌人引过来？” “你懂个锤子，看我的。” “嘣”的一声，飞碟轰然坠落，定睛一看，那是“f”弹——线膛火球发射器！ 听到枪声的敌人，马上快跑着围了上来，杨凡管不了那么多，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拾起地上的武器包。 “变身！” 手中的那把由游戏机变来的步枪，再次摇身一变，赫然一把线膛火球发射器握在手中，满满的幸福感。 “看我不烧死你们！” 杨凡一边大喊着，一边发起了凶猛的反扑，对着围上来的敌人疯狂扫射，一连串的火球旋转着奔袭而去，将所有人都围困在这场大火中！ “好烫好烫……救命啊……” “别过来！别过来！啊！！” 他们早已被大火吞噬，倒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身上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无不表明着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烈火不断地撕扯着他们，让每个人都发出歇息底里的厉声尖叫，那么的凄切，让人不由得感到胆战心惊。 大火没有第一时间夺去敌人的性命，而是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们的身体逐渐被烧成焦炭，慢慢萎缩定格直至永恒，而他们求救的呐喊，早已极其微弱，飘散在风中…… “别看了，一会增援的敌人又要围上来。”bb机轻声地说着。 杨凡久久地伫立在原地，目睹着眼前这一幕幕，那么多人惨死在自己眼前。 “你觉得……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什么都没改变，那就是毫无意义；如果能够突破自己，那就是意义所在。” “突破自己，真的很重要吗？” “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必须成为真正的魂斗罗。” 一颗种子在杨凡的内心深处正悄然植下，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会生根发芽，长出答案之花。 垫底的兵 第七章 体内的气息 “走吧，砖头。”杨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重新打起精神开始闯关。 “好咧。” 这次没有再上前舔包，他被伤得太深，不想再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而且为了尊重游戏的设定，道具的获取应该去击落“带有红隼图案的飞碟和匣子”，这才叫取之有道。 安全地走过一段路程后，他来到一座桥的前方，还是熟悉的模样，和记忆中游戏里的造型完全对上了号，底下是一条静静流淌着的小河。 杨凡知道，这个桥会爆炸，只要他踏上去，桥就会开始一截一截地炸掉，速度非常之快，只有连续跳跃才能安全通过。 虽然说掉进河里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能捡到传说中的最强武器“s”弹——散弹枪！ 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武器，必须通过桥梁！ 他往后退了几步，连续跳跃活动活动手脚，自己给自己喊了一声“加油”，鼓足干劲后奋力向前冲！ 身后的桥轰然炸裂，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余波向着四周扩散。 对于意料之中的爆炸，杨凡显得极其淡定，他卖力地跳跃着，向着对岸发起最后的冲刺，我跳，我跳，我…… “啊——” “你猪吗，不会直接跑过去。”砖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却没有打算帮他一把的意思。 对于这样的结果，杨凡表示一脸懵逼，这实际情况和游戏设定出入有点儿大。 “扑通”一声，他整个人扎进了河中。 表面看起来静静流淌的小河，在游戏中可是允许玩家在河中自由行走，毫无难度可言。然而此时，他却发现这河水根本就是深不见底！身体不断地往下沉…… 河水是冰凉的，杨凡的四肢有些僵硬，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他奋力地划水，好不容易才把头探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去，是不是记错剧本了。” 没等他说完，一连串的枪声响起，一颗颗子弹应声而至，打在附近的水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吓得他连忙躲进水中，不敢冒头。 那是碉堡！ 敌人发起了激烈的攻势，无休止地朝着水面射击，奇怪的是，这些子弹进入水后便失去原有的威力，根本伤害不了杨凡。 但即便如此，攻击并未消停，漫无目的地持续着，看来他们的意图是想要活生生憋死我，他暗自思忖道。 眼看着上浮无望，他一边蹬着腿，一边用手划水，在水下慢慢向前行进，想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靠岸。 沿岸每个数米便设置一个碉堡，组成了严密的攻防线，它们似乎接收到抹杀的命令，必须将闯入者击杀在此地，因此毫不吝啬地进行着疯狂扫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敌人的攻击仍在持续，他无比清楚的是，现在必须继续保持潜游的姿势，不然上浮透气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能够在水下憋气长达六分钟，这足以逃脱当前面临的危险。不过，那个优秀的特种兵不是杨凡，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咕噜咕噜……”他感觉自己的肺部快要炸裂，心跳在加速，脸色惨白惨白的，双眼瞪得凸出，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可一切都晚了，冰凉的河水一口一口地灌入口中，好不容易才再次闭上。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放松，全身放松……” 有人来救我了吗？杨凡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他记得这是救生员常说的一句话，为了防止溺水者的反抗，只有绝对放松才能更好的施救。 为了配合对方，凭借着最后一丝的清醒，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姿势，尽可能地放松自己，等待着最后的救援。 “你的体内正流动着一股气息，用心去感受，去捕捉，去操控……” 声音再次响起，说着杨凡听不懂的鬼话，他不知道什么气息不气息的，只知道现在自己急需救援和新鲜空气，而不是听这些长篇大论。 他的心异常焦躁，但越是焦躁，肺部就越难受，河水再次灌入。 “去捕捉，去操控，回想你当年第一次无意识躲开花瓶的时候……” 杨凡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像是命令，也像是一个指示，指引着生的方向。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他屈服了，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试着去回想，去领悟…… 第一次躲花瓶……那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件事，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跑！快跑！”妈妈神情慌张地冲过来，指着自己的头顶大喊道。 一脸茫然的杨凡，顺着妈妈的目光，抬头仰望，花瓶坠落的每个瞬间都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了死亡的念头，威胁是那样的强烈，铺天盖地而来。 近在咫尺的花瓶，躲避已经来不及。 那一刻他愣在原地，目光呆滞，全身变得僵硬，根本无法动弹，就像被死亡的恐惧死死攥住，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电流蓦地闪过，惊醒了杨凡，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气息在身体内涌动，世界似乎突然变慢，他在无意识中轻微地挪动了身体。 花瓶擦着他的肩膀，重重地砸下来，碎了一地。 妈妈眼眶早已湿润，她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祖宗保佑。” 经过那次的意外，躲东西成为了杨凡一项越来越成熟的技能，危险多次出现，都被他轻松躲过，只不过，那种气息涌动的感觉逐渐被他淡忘。 “顺着你的呼吸，将这股气息融入其中……” 此时此刻，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涌出，若隐若现，极其微弱，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气正在缓缓流淌，流经身体的每一处。 顿时间，肺部不断加剧的疼痛感得到了延缓，如同时间停滞一般，暂时忘记了流逝。 趁着这个机会，杨凡再次向着安全的区域游去，忘记过了多久，头顶上的枪声才逐渐停止，他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敢长时间暴露目标，调整呼吸后他便立即游到岸边，找了个隐秘处，整个人躺卧在地上。经历了刚才的折腾，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几乎是靠着意志才死里逃生。 这时bb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用喜悦的口吻宣布道：“恭喜你成功在水下憋气超过三分钟，达到及格线。”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都准备死了，你特么的还在岸上按表计时！” 杨凡从身旁捡了块石头，冷不防地扔了过去。石头，不偏不倚地砸中了bb机，不过成效甚微，砖头依旧坚挺。 不过，他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坚持了三分钟，自从那股气息注入肺部之后，时间的流动仿佛变得缓慢。 “虽然我会说话，我会飞，还比你聪明，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一部机器，如果不小心进水，那可就报废了。” 他白了砖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就报废吧。” “别这样，未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少不得我，我也少不得你。” “别恶心我了，你要想表示忠诚，就给我到前面探路。” 估计心里内疚，这次砖头竟然妥协了，不需要杨凡动手就已飞到前方去，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没过多久，砖头重新飞了回来，汇报着自己的发现，“前方的坡道，只有两名哨兵把守。”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心口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只有两名哨兵的话，那可就简单多了。 “不过，你的枪……” 我的枪？ 杨凡看了看挎在肩上的线膛火球发射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去！怎么变回了游戏机！我的枪呢？” “我都说了嘛，机器不能随便进水，不然可就报废了。”砖头不以为意地说。 他呆呆地凝望着游戏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好不容易捡到的“f”弹就这样没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休息个几天，等它晾干后，就又能使用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没有枪，我还怎么闯关！” “决定战争胜利的从来都不是武器，而是人。你忘了当年华夏被侵略，人们拿着铁锹、扁担和敌人拼死一战，最后还不是把侵略者赶了出去，你怎么……”砖头滔滔不绝地灌输着大道理，尝试让对方明白。 杨凡不耐烦地打断，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他找到一根木棍，摸索着来到哨兵的驻守处，正如那块砖头所汇报的一样，两名哨兵分别在左右两侧戒备。 杨凡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子，朝邻近的哨兵扔了过去，砸在对方的肩膀上。 “谁！谁在扔我！” “是入侵者吗？” “不可能，刚刚基地已经通报，入侵者为了躲避射击，长时间潜伏在水下，估计早已窒息而死。” “你过去侦察一下，我在后面帮你戒备。” 杨凡心中窃喜，没想到敌人的智商实在堪忧，很快他听到了两下子弹上膛的声音，随之脚步声往大树的方向靠近。 哨兵猫着身子，举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往前侦察，在他的头部越过大树的那一瞬间，只看到一根木棍从天而降，然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直接倒在了地上。 “嘣！” 几乎同时，身后传来了开枪的声音，子弹重重地击打在大树上，杨凡感觉到轻微的颤动，随后子弹再次上膛的声音响起。 死去哨兵的步枪脱离双手，掉落在几米开外，那是他够不着的地方。 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引起的骚动将会立刻引来增援的敌人，到时有枪也逃不掉。 杨凡把手中的木棍往后一抛，枪声再次响起。 趁着敌人上膛的空隙，他飞身扑了出去，一个翻滚后，顺势捡起步枪，单脚跪地，调整射姿，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瞄准，射击。 “嘣”的一声，让子弹飞一会…… 垫底的兵 第八章 绝世高手 “嘣”的一声，让子弹飞一会…… 子弹，疾驰而去。 敌人，应声而倒。 正常的剧情发展应该是这样，杨凡的嘴角露出了意淫后的傻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喂，你在傻笑什么，敌人都摸上来了！” “什么，什么？” 如梦初醒的杨凡，吓得左顾右盼，突然发现剩余的那个哨兵已经不知不觉地靠了过来，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没给时间他做出反应，下一秒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是谁，为何要擅闯基地？” “士兵大哥……我……我是好人……”这一吓可吓得不轻，他连说话都哆嗦着。 “入侵者，死！”就这样，敌人直接宣布了他的死刑。 杨凡一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双眼，盯着敌人的手指在慢慢用力扣下扳机，他的脑袋早已一片空白，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嗡嗡嗡的回声在耳道震荡，不停地刺痛着耳膜。 死亡没有马上降临，意识尚且清醒，除了出现短暂的耳鸣外，还感觉一阵风擦过头皮，并无其他痛感，难道…… “菜鸡！救我！” 听到砖头杀猪般的喊叫，杨凡顿时被唤醒，忽地睁开眼睛后，他看到极其戏剧性的一幕，哨兵居然一把抓住了它，正欲往地面砸去。 “竟然敢坏我好事！” 他看傻眼了，这兄弟该不会是搞错目标了吧？怎么拿着块砖头泄愤？没有往下想，还是先制止再说，不然砸坏了，估计自己只能永远呆在游戏中。 杨凡手起棍落，准确无误地敲打在敌人的手臂上。 “咔”的一声清脆声响，骨头断裂，士兵疼得嗷嗷直叫，整个人跳了起来，受伤的手自然垂落。 砖头趁机逃脱开来，没有回头，一鼓作气飞到了远离战场的地方。 杨凡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感到于心不忍，决定帮他得到暂时的解脱，于是朝着他的后脑勺挥出一棍，力道尽量控制在最低限度，很快哨兵晕倒在地，一副安详的样子。 bb机等到打斗完全结束后，才犹犹豫豫地飞回来，嘴里还不停地嚷嚷道：“菜鸡，在战场上走神，你是不想活了吧。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一枪爆头了。” “得了得了，要不是我，你还被人砸坏了呢，打平，就这么说定了。” 杨凡虽然嘴里轻松作答，但对于刚刚的危险来袭还心有余悸，他告诫自己，在同一个地方，防止栽倒第二次，日后切记保持绝对的专注。 “革命尚未成功，菜鸡仍需努力。” 他当然知道没有成功，但离成功也不远了，游戏中只要通过两座桥后，马上便可以抵达最终的堡垒歼灭战。 “走吧，赶紧过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匍匐着走上坡道，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三个方向的碉堡，枪口无不对准了坡道方向。怪不得久久不见敌人的增援，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这是一条死路！ “诶，砖头，还有别的路吗？”杨凡小声地询问着。 bb机停顿了半晌，似乎在查阅资料，然后认真地回答：“根据游戏地图显示，这是唯一的通路，别无选择。” “怎么可能！这游戏的漏洞也太大了吧！”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游戏的设计近乎完美。” 杨凡绝望地说：“完美个锤子，那明明就是死路！” “弱者永远只会抱怨，而强者……” “好了，你闭嘴吧。” 他思考着砖头的话，假如游戏的设计真的近乎完美，那么在不可能间必定存在着可能的生路，只不过自己至今没发现。他一边踱步一边想着出路，假如游戏机没有进水的话，或许可以…… “啊——” 也许太过于专注，不小心绊了一下，杨凡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定睛一看，罪魁祸首竟然是隐藏在草丛的木匣子，而上面带有红隼图案。 虽然说变身的武器暂时报废，但多年来养成的游戏习惯还是占了上风，正所谓有武器不拿是傻子，不拿白不拿。 干脆利落的发枪，木匣子弹出一个“b”弹。大脑如同触电般，他傻愣愣地杵在原地，“b”弹…… 无敌！在一段时间内，玩家会无敌！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想把我困死，没门！ 杨凡一把捡起“b”弹，登时一阵冰凉浸透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很快冰凉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烧的炽热感从内而外散发，全身开始飙汗。就这样，他在冰与火之间来回转换，身体白一阵红一阵，就像游戏中无敌的状态，一闪一闪的。 “冲啊！”他没有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用出吃奶的力气，撒腿就跑。 “喂，你等等我！”身后传来bb机大声叫喊的声音。 “突突突……” 碉堡内的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数不清的子弹铺天盖地般飞来，瞄准了同样的一个目标——杨凡。 他低着头往前冲，只看到一颗颗的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打在树上、地上还有飞向空中，却不能伤他分毫。 敌人和碉堡被他甩在了后方，丛林中又出现了一拨又一拨的拦截者，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冲锋枪、大炮等等武器轮流上场，都对闯入者的无敌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于是，在这个丛林战场展开了一场生死角逐战。 “就这样一直冲到终点吧！”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依旧卖力奔跑。 “砰”的一声急促枪响，响彻在这片硝烟弥漫的天空。 猝不及防的一颗子弹直接贯穿左臂，一瞬间，杨凡整个人霎时失去平衡，由于巨大的前冲力，向前重重摔去，控制不住地翻滚着。 好不容易停下后，他几乎是依靠着本能反应，连忙找到掩体，防止敌人第二次偷袭。 “我去！无敌状态消失了！”他恨恨地说道。 这一摔摔得够呛，他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检查子弹留下的黑洞洞伤口，刚才还没有感觉，此刻开始有种被烫的灼热感，然后是放射性的，火辣的刺痛，传遍全身…… 杨凡一口咬住自己的右臂，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角在抽搐，蜷缩在树下，身体抖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不经意间爬满了整张脸。 “跑哇，赶紧跑，后面的敌人包过来了。”砖头从后赶上，慌慌张张地说。 “铛——”bb机砖头被子弹一击命中，但却惊人地反弹了回去。 杨凡赶紧伸出完好的右手把它捞了回来，又是一颗子弹擦着手臂而过，速度再慢点估计又要报废。 死里逃生的砖头，大口大口地吸气，“哪来的狙击手，疼死我了。”它看了看杨凡，惊讶地说，“菜鸡你怎么受伤了？” “和你……一样。”他忍着疼痛，艰难地回答。 “现在前有狙击手，后有数量庞大的追兵，我们的处境有点危险。” 痛感逐渐散去，杨凡的意识总算清醒过来，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后，抬头瞥了砖头一眼，没有接话，此时他的心里慌得一批，小声嘀咕着，“完了完了……” “赶紧想办法啊，不然就要被包饺子了！”砖头的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完了完了……” “冷静，你要冷静！越危急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 “完了完了……” “嘭”的一声沉闷声响，杨凡的额头被砸出了个大包，终于从惊悚中清醒过来，他愤怒地说道：“你再敢撞我，我就把你拆了！” “等你逃出去再说。” “怎么逃！已经无路可逃了！” “没有到最后一刻，别放弃对生的渴望。” “生的渴望……”他低声呢喃着。 “你不想知道你爸去哪了吗，你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爸爸……” “想办法逃出去，然后活下来！我就告诉你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逃出去……活下来…… 砖头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了杨凡的心间，引起了深深的共鸣，他的心，渐渐地沉静下来。 对！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我还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我要找到那个男人，当面问他为什么抛下我和妈妈这么多年！他内心中即将熄灭的火焰，再次熊熊燃起，双眸重新看到了对胜利的渴望。 “后面的敌人大概多久来到？” “预计不会超过一分钟。” 一分钟，在一分钟之内干掉狙击手！ “砖头，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你先说说看。” “一会我冲出去后，趁着狙击手朝我攻击时，你第一时间找出对方位置，大声喊出来，务必抓紧时间。”杨凡一字一句地说着，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难不倒我，成交。” 他认真检查枪支，确定无误后，深深地呼吸，抚平了最后一丝慌乱的情绪，越危急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 他的目标很明确，在追兵到来之前，消灭狙击手。他要做的就是像往常一样，尽可能躲过敌人的子弹，以此来拖延时间，只要发现对方的确切位置，那么就有胜利的可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踩在杨凡的心间，催促着他的行动。 “菜鸡，事到如今，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秘密。” “赶紧的。” “其实——你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杨凡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坚定，“等我躲过子弹，消灭狙击手再说吧。” “一！” “二！” “三！” 语毕，一个身影闪出了大树。 垫底的兵 第九章 落网 风，迎面而来。 杨凡，再次奔跑在死亡的边缘，依旧是属于自己的节奏。心，如同湖面般平静，没有一丝涟漪。他在默念，估摸着子弹到达的时间，0.5秒、1秒、1.5秒…… 出现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急促枪响，子弹出现了！沿着既定的轨道，快速旋转着朝他飞来。 杨凡没有迟疑，右脚用力蹬地，顺势向左侧移动，在子弹抵达的前一瞬间，与之擦肩而过，有惊而无险，一切尚在他的掌握之中。 继续跑！不能停！他的意识清楚告诉自己，稍一停留，危险就更添一分。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的枪响回荡在耳际，子弹分别落在他的四周，深深地钻入泥土。 枪声每隔大概2.5秒便规律性地响起，而子弹也总是能够捕捉到对方的准确位置，试图置他于死地，毫无疑问，躲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是一个熟练的杀手，拥有超高的狙击水准。 只不过，没有人想到的是，奔跑中的那个人，竟然能够看到子弹的飞行轨迹，并一次次躲过危险。 杨凡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全力的奔跑加上高度的集中注意力，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的脚步放缓，视线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子弹似乎在左右晃动，无法再轻易定焦。 “怎么还没找到敌人位置！” 内心在这一瞬间控制不住地急躁，注意力也因此开始涣散，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子弹的位置消失了！犹如晴天霹雳般，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嗖！” 子弹擦脸而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感，侵袭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血，一点点地渗出，黏糊糊的，很不好受，顺着脸颊流到了杨凡的嘴里，还带着点咸咸的味道。 不敢耽误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在特种部队呆了这么久，他深知，对于资深的狙击手来说，一秒钟足以让敌人永别这个世界。 时间容不得踌躇不定，生死都在片刻之间，他咬着牙，含着血，强忍着痛楚，继续奔跑在逃亡的路上。 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10点钟方向，高度为5米的树上。”砖头的声音如同神启般，带来了生的希望。 杨凡完全专注于奔跑与闪躲，无法分散注意力去确认信息的真伪，只能孤注一掷，相信砖头的判断。 机会只有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子弹再次袭来，朦朦胧胧的，难以捕捉，但凭借着感觉，他往10点钟方向翻滚而去，动作干脆利落，绝无半点拖沓。 幸好，子弹落空。 他借势右脚跪地，左脚半蹲，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左臂当做支撑，右手持枪搭在左臂，瞄准前方5米高度的位置，毅然决然地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脱膛而出，在杨凡的注视下，带着希望与怒火，撕裂着空气，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枝蔓，直奔暗处的敌人而去。 “中！一定要命中！” 作为一个垫底的特种兵，这种极高难度的移动中快速调整射击，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内心中大声祈祷，祈求着命运的眷顾。 他保持着适才的射击动作，蹲坐在原地，等待着最后结果的揭晓。不是因为无力起身，而是因为没有必要，如果这一枪不能命中敌人，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个不明物体从高空坠落，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狙击手，早已和大树融为一体，要不是仔细观察，绝不可能发现他的位置。 身体紧绷的杨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觉得身体被完全掏空，不想再去折腾，这也太特么的刺激了，他不禁感慨道。 冲锋枪巨大的后坐力，导致左臂的疼痛感愈加强烈，好不容易凝固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滴得满地都是。 嘴唇在战斗中不慎咬破，渗出血丝，但却毫无察觉，他抬手擦掉脸上流淌的血迹，抓紧时间给受伤的左手做着简单的应急处理。 没想到刚进入游戏不久，已经弄得体无完肤，脸色苍白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菜鸡，你这枪的水平至少达到了特种兵的最低标准。” 他笑了笑，“你的侦查水平也不赖。” 杨凡望着前方的道路，平静地说：“走吧，趁着我斗志还在，赶紧完事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于是，他们踏上了最后的征程。 “前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声音仿佛从左侧的丛林传出，没有细想，他迅速找到掩体，将自己隐藏起来。 自从进入游戏后，危机四伏的环境无时不刻不在威胁着他的生命安全，而正是这种危机感的存在，不断刺激着他的成长，让他学会时刻保持警惕，留意身边的异动，同时也掌握了自保的能力。 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自然发生，连杨凡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就像bb机所说的一样，只有真正的战场，才能磨练出真正的战士。 毫无疑问，这是日常的训练和军队演习所不能赋予的。 不一会儿，一大堆守卫的士兵出现在眼前，少则也有二三十，一个个全副武装。 “所有人不许开枪，接到堡垒最新的命令，活捉入侵者。” “收到！” 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往杨凡的方向走了几步，再次重复道：“你们已经暴露，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看来暴露目标了，杨凡吓得目瞪口呆，和砖头面面相觑，同是一脸的茫然，说不出话。 “你放下武器啊！菜鸡！难道你想死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在这个时候逞英雄，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只要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砖头狠狠地说，情绪十分激动。 杨凡楞了一下，想不明白的是，这块砖头怎么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投降，投降，别开枪。” 他将手持步枪的右手高高举起，缓缓从大树后走出，在敌人的注视下蹲下身子，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对方身前。 “左手！左手也举起来！” “受伤了，举不了。” 那个人打量一番后，做了个手势，身旁两个士兵点点头，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把那个悬着的bb机也带上，它的行为非常可疑，估计有人在幕后操纵。” “喂，你们轻点，轻点！弄疼我了。”砖头那杀猪般的声音又传开了。 现场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张着嘴，瞪着眼，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最后一起两眼发光地看着bb机。 “带走带走，说好的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呢，刚好拿去一起做试验研究。” 然后，在敌人的押解下，他们提前到达了终点站——堡垒。 穿出丛林，赫然在目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堡垒，横跨在两座大山之间，将通行的道路拦腰折断，成为了这个地方唯一的主宰。 这简直就是一个钢铁制成的怪物！ 只见堡垒外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是守卫的士兵，更可怕的是，堡垒上带有8个炮管的感应机器，足足8个！所有的设置和安排都近乎于毫无破绽，坚不可摧。 杨凡的心骤然凉了一大块，还好没有贸然前来送人头。 一群人走到红色感应球的地方，没过多久，感应球朝自动上下两侧展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铺展在眼前。 这不是第一关boss的致命点吗？ 他清楚记得，只要摧毁这个红色感应点，堡垒将会轰然爆炸，可是……可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一扇门？这还玩个锤子！？ 他的心凉透了。 根据敌人的安排，杨凡和bb机被投放到一间密闭室，调养几天后将会派上大用场，但现在还是秘密。 “砖头，这游戏确定是魂斗罗吗？我怎么不记得还有监禁这个剧情……”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的心情有点低落……”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受到了优厚的款待，除了限制人身自由外，吃好的喝好的，还有军医前来为杨凡治疗伤口，服务周到。 “不过嘛，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差。”死不要脸的砖头不到一会儿就改口，忘记了刚刚的低落。 杨凡瞥了它一眼，“都死到临头了，还说没那么差，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看到你这么有危机感，我表示很欣慰，”砖头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应该这几天都不会对我们动手，你还是趁机好好休息，到时还有一战之力。” 一战之力……还有赢的可能吗？ “诶，砖头，是不是只有破坏掉堡垒，才能成功过关？” “那当然，游戏的设定不就是这样的吗？” 杨凡恨得咬牙切齿，右手握拳，重重地捶打在墙壁上，发泄着内心的愤懑。该设定的不设定，不该设定的全部中招！这都走的什么运气？ “淡定，在战斗中心态很重要，我都相信你，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自己？” 算了算了，只要危险没有真正来到，那么一切好说。 于是，他安然地睡了。 垫底的兵 第十章 神秘人 “砖头……你说我在……呆了这么多天，军队会不会……以为我逃了？”杨凡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道。 bb机紧贴着墙壁，随口回答：“放心吧，游戏中的时间和现实不是同步的，就算你被关个一两年，现实中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 “还有这种操作……” “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再说吧，我听到士兵的对话，说今天要拿我们开刀了。” 时间凝固了，咽喉被紧紧掐住，无法呼吸，嘴里刚咬下的鸡腿肉，受到重力的呼唤，慢慢掉落，他整个人愣在原地，浑然不觉。 “今天……就来了吗……”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杨凡有点缓不过来。 说实话，虽然这几天他过得很舒适，但也从未忘记自己的处境，通过各种途径方法去挖掘有用信息，尝试找到过关的方法，然而终日被囚禁，士兵又是缄口不语，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待会就该到你发挥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 “我……” “找准机会，发起反攻。” “我……” “别我我我了，你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闭嘴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杨凡知道这是事实，但怎么从砖头的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人不爽？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受伤处已康复得七七八八，自由活动不再受限。 该战斗了，他开始思索着如何打赢这场看起来没有胜算的战争。 正面冲突是不可能的，对方人数众多，武器精良，以一人之力去做对抗，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况且，过关的要求是破坏堡垒，这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也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那么，如何才能炸掉堡垒，才是关键所在。 假如砖头的话不假，那么炸掉堡垒的过关设定肯定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换言之，在堡垒中必定存在自爆装置。只有这样，玩家才有通关的可能。 更何况，无数影视小说的基地堡垒，同样安装了自爆装置，只为了在必要时刻摧毁一切，防止数据落入入侵者手中。 杨凡一边踱步一边推敲着，最终认为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只要启动自爆装置，那么就能应得游戏的胜利！战争也会得以拉下帷幕。 “走吧，带你们去见证我们的终极试验。” 在士兵的押解下，杨凡和砖头被带到了堡垒外，空地上整齐地摆满了的桌子椅子，上面堆放着各种机器设备、实验道具，还站着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场面十分隆重。 “菜鸡……看来他们要拿你做人体试验……” 还没等砖头说完，它被一个研究人员一把夺过，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这款bb机的结构复杂，智能高度发达，似乎还拥有个人意识，我们首先从它下手吧。” “喂……你们是不是捉错人了，放开我！我要叫了！” 杨凡被直接按到椅子上，旁边站着两个看守的士兵，他懒得理会砖头的鬼哭狼嚎，环视着此地的防守布置，在心中默默规划着反攻计划。 活下去！这是他心中仅有的念头。 除去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现场共有士兵35人，大部分警戒在丛林入口处，离试验点有一小段距离，剩余的5个人则在试验的地方维持秩序。 如果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砖头身上，在极短的时间内消灭掉身边的几个敌人，趁着那些警戒的士兵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进入堡垒，找到自爆装置，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都是最佳的幻想，具体实施起来的话，恐怕…… “救命啊——杀人啦——”砖头还在殊死反抗着。 他们干脆将bb机塞入密封的玻璃罩中，顿时世界变得清静，静得让人觉得可怖。 杨凡还在斟酌，迟迟下定不了决，他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忽然间，一枚火箭炮从天而降！ 在所有人尚处于一片惊愕中时，正正地落在了丛林入口处。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挟裹着余波卷席而来！ 顿时，地面发生了强烈的震动，连参天大树都在摇晃着，慑服于这股强大的力量下。 炮弹落点的位置，早已硝烟弥漫，前一秒还在戒备的敌人，在一瞬之间被全部歼灭，甚至听不到任何的求救和惨叫声。 试验点附近的人，都被这股疾风吹倒，而杨凡也被重重地摔落地面，捂住的耳朵仍旧嗡嗡作响。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来不及思考，更无力抵抗，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 硝烟笼罩着堡垒外这一大片区域，前方一个身影在晃动，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似乎往这个方向走来。 他的心中充满疑惑，各种问题困扰着自己，那个人究竟是敌是友？难道是和自己一样的游戏玩家？ 没有细想，趁着四周灰蒙蒙一片，正是反击的好时机。杨凡挣扎着起身，猫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偷偷往堡垒入口处靠近。 烟雾逐渐散去，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必须抓紧最后的时间，近了，入口就在前方！ 他满心期待的时刻终于降临，红色感应球倏地一下自动开启…… 迎面走出的是发号施令的领队，身后跟着一整队的士兵，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身前行为诡异的人吸引，愣在原地，前进的步伐不禁停了下来。 杨凡的左脚悬在半空，身体前倾，微微向上抬着头，全身上下散发出鬼鬼祟祟的气息，他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尴尬地笑了笑。 “给我呆在原地，不然我就毙了你！”领队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后命令士兵追击神秘人。 他连忙立正站好，不敢造次。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援兵，神秘人单手持枪站立在原地，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他的脸上神情淡定，没有丝毫波动。 这是要干嘛？放弃治疗了吗？杨凡有点看不懂对方的操作。 “突突突突……” 神秘人突然的举枪，吓了他一大跳，还好来得及趴下，不然铁定要被打成马蜂窝。 一顿迅猛的扫射，子弹铺天盖地而来，上前的敌人一个个应声倒下，毫无招架之力！看那架势就像重温着《敢死队》，热血而沸腾。 趴在地上的杨凡，陶醉在这场视觉盛宴中，看得激动不已，几乎拍烂了手掌。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神秘人为自己消灭了敌人，大大降低了过关难度。 “开启炮管感应器，将丛林中所有的士兵征调过来，另外堡垒中除去必要岗位的哨兵，全部出来迎战！”身边的领队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样子，愤怒地通过对讲器下达着命令。 除去必要岗位的哨兵，全部出来迎战……杨凡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嗵！” 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蓦地一下震动。 “嗵！” 再一次震动。 “嗵嗵嗵嗵……” 伴随着持续不断的轰隆声和地面震动，不远处的丛林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地面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犹如世界末日般，火光通天。 遮天蔽日的大树，瞬间被大火吞噬，逐渐化为一堆灰烬，纷繁多样的植物也未能幸免，一一消逝在这场火灾中。 强烈的热风再次席卷而来，尘土飞扬的天空，模糊了人们的视线，每一个人都抱头蹲下，以人类自身微薄的力量，抵抗着人类最新科技的产物。 不一会儿，轰炸停止了，但人们依旧静止在原地，并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杨凡目睹着惊人的一幕幕，不由得为神秘人捏了一把汗，这估计是九死一生了吧…… 可是！那个身影出现了！ 他从硝烟弥漫的大火中缓缓走出，隐隐约约的，如同一个死神般，占据了人们内心的全部恐惧。 “艹，这是哪里来的怪物！”领队怒吼着，他双手握拳挥打着空气，气急败坏地喘个不停。 感应球再次开启，堡垒中最后的士兵倾巢而出，发起了最后的攻势。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也传来振奋人心的呐喊声，那是从前方支援过来的士兵！他们将与堡垒的士兵形成包围圈，把入侵的反抗者就地处死！ 神秘人跑了！ 应该是意识到情况的不妙，在空旷处作战对自己极其不利，他第一时间作出抉择，窜入丛林深处！想要利用地形的优势化解人数上的劣势。 杨凡注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留意到对方的嘴唇一闭一合，好像在重复说着什么，他一边模仿一边揣度，毕竟这是特种兵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最后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控制室！” 很快，神秘人和追赶的士兵都消失在那一片仅存的绿色中。 堡垒外，有能力站起的人早已加入到追赶入侵者的捕猎行动，剩余的几乎所有人都躺在地上，不是死亡就是被爆炸的余波震晕，毫无行动能力。 目之所及，能够站起，而且还有活动能力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敌人的领队，一个是杨凡。 控制室…… 神秘人所说的控制室到底暗含着什么？是不是想要传达什么信号？ 杨凡脑中忽的灵光一现，“自爆装置！” 毫无疑问，自爆装置极有可能就在控制室！他越发确定这一点，也开始深信这一发现。 他脸上的表情在变化，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而嘴角也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往领队的身边靠了靠，贪婪地盯着对方。 领队向后倒退一步，掏出手枪，威胁着说道：“你给我老实点。”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别给我耍花样，小心你的脑袋。” 杨凡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我想——干掉你！” 垫底的兵 第十一章 独闯堡垒 “我想——干掉你！” 话音未落，杨凡脸上的嬉笑神情褪去，目光变得坚定，身后的右手早已偷偷握紧，蓄力挥出，迅猛而隐秘，重重地落在对方的小腹。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让士兵领队瞳孔猛地收紧，仅仅迟疑了半秒钟，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禁弯下了腰，脸上的肌肉拧作一团，显得非常痛苦。与此同时，他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嘣！” 可是，已经迟了，一切都迟了，子弹没有命中目标，射空了。 杨凡一个闪身，轻松躲过，顺势向前，一胳膊肘使劲砸在对方的胸膛处，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对方颓然倒下。 他趁机夺去了手枪，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领队单膝跪倒在地，捂住胸口处，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凡快速地瞥了他一眼，“我是……不对，我曾经是一名特种兵。” 作为一名准备申请离队的特种兵，虽然始终没有摆脱垫底的命运，但该掌握的他还是学了点皮毛，就比如此刻用上的格斗技巧。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对手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混蛋……别小看我们……后面将会有……有更加可怕的等着你……” 后面？ 杨凡笑了笑，对方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还以为我会继续闯关？然而我只想尽快炸掉堡垒，完成过关任务，顺利离开后就永久摆脱这个拿小命开玩笑的游戏。 “控制室在哪里？” 领队直起身子，尝试着站起，感受到头上的枪口，于是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他抬头注视着，表情复杂，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想干嘛？” “控制室在哪里？”手上力气添了几分，枪口紧贴脑门。 “我不知道！你死心吧。” “你身为堡垒的负责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动手吧，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他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对方的强硬态度出乎杨凡的意料，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控制室没那么简单，所以才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这个地方的安全。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必须抓紧时间，赶在士兵返回前炸掉堡垒！ “那我动手了。”随后他一枪捶打在士兵领队的后脑勺，对方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真是的，这都要逼我出手。” 杨凡拍拍手准备进入堡垒，就在这个时候，他依稀地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到底是什么？ “砰、砰、砰……”好像是掉落一旁的玻璃罩发出的异常声响。那是什么？他紧盯着，倾听着，想不明白。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砖头！ 对了，怪不得总觉得落下什么，原来砖头还被困在玻璃罩里边，苦苦挣扎着。 “菜鸡，还好你赶到，不然我就要窒息了……”它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别废话了，走吧。” “我飞不动了，估计要休息个……” 杨凡二话不说，直接把它揣进裤兜，和进水的游戏机一起安详地躺着。 红色感应球自动开启，他要独闯堡垒！ “叮咚，叮咚，请注意，发现入侵者，身穿蓝色皮裤，手持武器……” 头顶的警报声响起，更有沿路的摄像头进行全程拍摄，详细地汇报着杨凡的身体特征，身高，体重，外貌等方面都进行了精确的描述，甚至连眼角的胎记都报了出来。 堡垒内的结构复杂，几米一个分叉口，不时一条死胡同，而且更加让人不解的是，所有房间竟然没有标识，他只能一间一间地推门进去，进行现场的勘察确认。 “我去，每个岔道口，每个房间都是一模一样，怎么好像在走迷宫……” 他绕着绕着把自己给绕晕了，根本搞不清楚控制室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甚至连出口也找不着了，只能继续绕下去。 “入侵者的位置121过道，即将右转进入131过道，士兵迅速前往拦截……” 一开始，对于自己的位置被实时通报，杨凡感到惶恐不安，怀着忐忑的心走着每一步，时刻警觉着，也许某个拐角处会突然冒出敌人，杀自己个措手不及。 可是，担心的事情迟迟没有到来，一路平安。 他慢慢发现，现在的堡垒基本是一座空城，除了必要岗位的哨兵外，没有足够的人手前往拦截和围捕入侵者，而这些哨兵是不可以轻易擅离职守的。所以，只能任由入侵者通行无阻地行走在堡垒中，依靠着建筑的复杂结构将其暂时困住。 “这房间这么熟悉，难道又走回来了？” “人呢，怎么人都不见一个！见鬼了……” 杨凡越走越急躁，仿佛一直在原地徘徊，没有时间了！时间不允许再这样瞎转悠，他甚至期盼着敌人的出现，这样至少能够从士兵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入侵者的位置213过道，即将右转进入214过道，士兵迅速前往拦截……” 头顶上继续传来没完没了的通报声，对于一个不了解堡垒的人来说，这些过道信息毫无意义，该迷路还是要迷路。 “前面的兄弟，小心！右转的方向有士兵在，只要你露头，就会被击毙！” “奥德里奇，你特么的给我闭嘴！”稍后传来了愤怒的敲击声。 两个争执的声音逐渐低落，杨凡非常确定的是，声音就在右方传来，而不是广播的效果，这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敌人就在附近！ 向左转，或许是安全的选择；向右转，说不定会遭遇到暗处的偷袭。但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现在逃避了的话，恐怕最后的命运只能是困死在这座堡垒中。 “干吧！” 他当即停下脚步，举枪屏息，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就连警报声都识趣地消停了，似乎为这场即将上演的决斗营造气氛。 心，加速地跳动着，即便进入游戏后，面临过许多危险时刻，但此刻杨凡依旧感到一丝丝的害怕在涌现。 这是人之常情吧？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他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害怕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掩息这种情绪，影响到正常的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避免发出任何的声响，以至于暴露自己的位置。拐角就在不远处，几步之遥，而敌人肯定也在守望。 “没办法了，牺牲一下游戏机吧……”杨凡在心中暗暗说道。 他紧贴墙壁，从裤兜里摸出游戏机，一点点往外伸，眼睛死死盯紧屏幕，拐角的情况跃然浮现，敌人的位置确定了…… “嘣！” “嘣！” 两声枪响，两颗子弹，飞向了相反的方向。 游戏机，掉落地面；哨兵，应声而倒。 杨凡感觉自己的手顿时失去知觉，一阵强烈的麻痹感袭来，快速地颤抖着，完全不受控制。 从地上捡起游戏机，他楞了一下，发现屏幕完好无损，子弹对它构不成丝毫损伤，“难道这个游戏机也成精了？” 他快速走到哨兵身旁，发现对方还有微弱的意识，呼吸很急促，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救我……救我……” 他连忙蹲下身子，凑到耳边说道：“救！我救你！你先告诉我控制室在哪，快点说！” 哨兵艰难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前方，“前面……转……”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他闭上了眼睛，右手自然垂落。 “喂！你等等！别急着死！先告诉我控制室到底在哪里！”杨凡用力地摇晃着对方，却再也叫不醒死去的人。 “艹！就差那么点了！”他握紧的拳头砸在地上。 “外面的兄弟，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声音从门后传出，是刚才提醒自己小心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个人会有哨兵单独看守？他思索着，毫无头绪。 “你是谁？” “我叫奥德里奇，你赶紧放我出去吧，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杨凡权衡之下，决定接受名叫奥德里奇那个人的建议，就算不是个好人，手持武器的自己，也可以第一时间干掉对方。 门开了，一个人被锁在床上，全身缠绕着各种管子，一台台的电脑仪器正在进行数据分析，俨然…… “惊呆了吧，那些混蛋拿我来做人体试验。” 只见他长着一头微卷金发，一双深沉的眼眸透露出狂野不羁，修长高大且强壮的身体，展露得一览无遗。 “你怎么会被监禁？” “哈哈哈哈……说来话长，还是别提了，这是我人生的败笔。”奥德里奇笑了，坦荡的笑容。 这个人，难道也和神秘人一样，都是误入游戏的玩家？杨凡暗暗思忖着，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完成任务。 “你真的知道控制室在哪里？” “那当然，这地方我来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不过，”奥德里奇停顿下来，看了眼杨凡，“不过那里面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可以启动自爆装置。” 自爆装置……杨凡的眼睛瞬间有了光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的！我就是要去那个地方。” “哈哈哈哈……没问题，这个很简单，你出去后一直往前走，遇到岔道就往左边拐，走到尽头的那个房间就是控制室。” “谢谢！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奥德里奇突然意识到什么，对着空气喊道，“兄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杨凡！” 垫底的兵 第十二章 过关! 左拐。 左拐。 再左拐…… 按照着奥德里奇的指导，杨凡不停地向左拐，然而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前方依旧是岔道口，似乎没有止境。 我去，这堡垒也太大了吧，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他发出了绝望的慨叹。 “咻！” 拐角处，一把军刀猛地袭来，发出了厮杀的声响，在空荡的过道回荡。 危险！ 意识到危险来临的一刻，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往左侧跳闪，但无奈敌人的攻击过于迅猛，右手胳膊还是难逃此劫，顿时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火辣辣的痛感蔓延全身，手枪掉落。 刀身，在灯光下映出了敌人阴森可怖的脸；刀刃处，折射出一道道寒光；而握住刀柄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关节发白，青筋突出， “呼——”，杨凡长吁一口气，还好躲得快，不然小命都不保。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进来的路线？”哨兵打量着入侵者，不解问道，当他看到地上的手枪时，突然暴怒，“还敢持枪进入禁区！你别想有机会开一枪！” 说完后，他双手持刀，再次挥向入侵者。刀，带着杀戮的意念，在空中乱舞。 “喂，你别说砍就砍啊……”杨凡被对方砍得一步步向后倒退，左闪右躲的，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我打不过，我跑还不行吗！”说做就做，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撒腿往后跑。 哨兵紧紧尾随着，铛的一声，刀重重地砍在墙壁上，带起一片白灰粉尘，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他低头弯腰，迅速窜到敌人后方，朝着手枪奔去！ 左脚向下，微微发力，将手枪迅速上提，并挑向前方，左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一个转身，瞄准开枪，嘣，敌人倒下。 “还好多年来足球技术没有生锈，挑的一脚好枪。”杨凡一边回忆当年的光荣事迹，一边查看着倒下的哨兵，子弹贯穿大脑，直接死亡。 怎么又死了……找个人确认一下路线都这么难，这条路应该没走错吧？ “混蛋！你竟然敢开枪！” 前方冲出几个哨兵，全都手持军刀，身上没有配备任何枪支弹药，他们神情慌张，目光凶狠地蹬着入侵者，对他的开抢行为表示出极大的愤怒。 “前面的哨兵呢，怎么把人放进来了！？” “他们都奉命出去执行任务……” 杨凡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战争还有不让对方开枪的道理？难道要坐以待毙等着被砍死吗？他表示十分不理解游戏中人物的思维。 “放下你的枪！” “我拒绝。” “混蛋！枪支走火的话，谁都活不了！” “哈？” “前面是控制室！” 爆炸！千盼万盼的爆炸！他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激动，兴奋地问道：“前面真的是控制室？” “滚远一点！” 不，我想活，所以必须继续往前走，杨凡的内心无比肯定这一点。 “让开，不然我开枪了。”说着他大胆往前走。 “你想干嘛！”哨兵的脸上满是震惊。 他停了下来，笑了笑，“我想要启动爆炸装置。” 几个哨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他们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关于值守的准则只有两条：第一：禁止使用枪支；第二：抹杀任何入侵者。 很快，他们从相互的对视着仿佛找到了答案，防止枪支走火的最好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先把持枪的人干掉！ 于是，他们的恐慌和犹豫都消散了，双眸涌现出杀气。只听到一声“杀”，所有人同时举刀向前，冲了出去，动作整齐划一，大有放手一搏的觉悟。 杨凡淡定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敌人的动作，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手轻轻地扣下了扳机，嘣、嘣、嘣、嘣……子弹打尽。 爆炸，没有发生；哨兵，一个接着一个全部倒下。 他凝视着哨兵的尸体，平淡地说：“刀，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呢……抱歉了各位，我有我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后，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开始上路。 越靠近控制室，他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在体内滋生，前方就像是一只魔爪般攥住了他的咽喉，让他难以呼吸，又必须迎面而上。 “怎么会这么安静……” 四周静得让人感到可怕，杨凡的脚步一再放缓，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接下来的一段路程，竟然没有再遇到哪怕一个哨兵的拦截，过道空空如也。 “难道，刚刚被我干掉的哨兵就是最后的守卫？”不可能！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路，终于抵达尽头，毫无疑问，那就是控制室。大门紧紧关闭着，室内一片黑暗，仅仅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机器运行发出的闪闪荧光。 可是，守卫的哨兵呢？ 杨凡握在门把的右手迟疑了一下，随即缩了回来，直觉告诉他，这地方有点儿蹊跷，也许还有隐藏的危险在背后伺机而动。 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这是他慢慢总结而出的道理。 他左手持刀，右手放在门把上，一脚踹开了控制室的大门，整个人隐藏在墙后，探着身子观察着室内的异常。 房间里安装的是自动感应灯，瞬间照亮了所有角落，什么都没有，至少视线范围内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一片寂静，除了机器运行的声音。 “是我多虑了吧？”杨凡心里嘀咕着，可能是在这呆得久了，神经变得敏感，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他摇了摇头，驱散了不必要的想法。 只要启动自爆装置，什么都会结束。他深吸了几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控制室。 一个个电脑屏幕上，播放的是堡垒内外的实时情况，涵盖了每一条过道和每一个房间，应该是无意中一瞥，他看到了和控制室关联的屏幕——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而在那个人身后，则是一个手持军刀，正欲挥下的哨兵。 一阵风袭来，杨凡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跳开到一旁，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只见军刀砍在屏幕上，直接砍成了两半。 “奶奶的，再这样下去估计要得心脏病啊……” 裤兜里冒出了块砖头，“你能不能别遇到点小事就逼叨逼叨个不停。” “你滚一边去！”他一把将bb机塞了进去。 “去死吧！”哨兵根本不给时间喘息，军刀再次猛然出击，从上而下劈砍而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杨凡抬起左手，用手中的刀挡下了正面一击。 “铛！” 清脆的碰撞声忽地响起，刀刃交接处闪出火光，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左手一阵麻痹，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撞到了桌子边沿，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砍死……”他不是一个左撇子，而右手早已在前面的决斗中被划伤，此时此刻，他只能苦苦抵抗，胜利的曙光非常渺茫。 哨兵的进攻停了下来，他盯着电脑屏幕，宣告着说：“你已经无路可逃，外出的士兵都在回来的路上了。” 顺着对方的目光，杨凡看到一批士兵正通过红色感应球进入堡垒，快跑着前行……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内心越来越忐忑，握住刀柄的左手全是汗。 没时间了…… “我要趁他们赶到之前，一个人把你处死。”哨兵露出一抹邪笑，眼睛眯缝着，打量着自己的猎物，右脚猛一蹬地，向前扑了过来。 杨凡左闪右躲，左手的刀像是丢失了灵魂的武器，根本不能灵活使唤，反应更是慢了半拍，只能简单的挥挡，一次次被击退，身上的刀伤又增添了几处。 没有时间了…… 他的脚步变得迟缓，慢慢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技巧等各方面全面被压制，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他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拿命来！”哨兵双手持刀，突然发力，直直地刺向入侵者，一如既往的犀利，犹如一道闪电掠过。 那股熟悉的气息，在体内若隐若现地漂浮着，轻盈地跳跃，他的身体被人推了一把，在一瞬之间往左侧挪动了少许。 但是，刀仍然深深地穿过右腹，嵌入了背后的木架。 “啊——”杨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音传遍了整座堡垒。 “叫吧！叫大声点！”哨兵的笑容是狰狞的，享受在这种惨叫中，“让我帮你结束这场痛苦，送你离开吧。” 说完，对方开始用力拔出军刀，想为这场决斗划上句号。 血，从嘴里缓缓流出，浓稠而鲜艳，杨凡抬起了头，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笑了，是那种释然的微笑。 他用右手紧紧握住对方的剑柄，皮肉向外翻卷着，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染红了整把刀，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痛感犹如被撕裂了身体般，用手活生生地在骨肉间捣鼓，挑拨着每一条痛觉神经，弹奏着一曲饱含悲壮气息的交响曲。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左手的军刀，灌注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插入敌人的心脏。 轰然倒下，胜者——杨凡，他拄着军刀，一步一步挪至控制台。 屏幕上，士兵还在奔跑着，他不敢再耽误，寻找着开关的位置，胡乱地敲打各种用意不明的按键，可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腹部传来的一阵刺痛，他整个人向前趴倒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前方蓦地升起了一个小平台，上面俨然有个大大的按钮，写着“boom”的几个字符。 杨凡的嘴角高高扬起，“让我结束这场荒谬的游戏吧！” 之后，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垫底的兵 第十三章 爸爸 “轰隆轰隆……” 爆炸声响起，杨凡的意识中断，世界一片黑暗。 他发现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正沦陷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他一个，看不到任何的光，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甚至连时间的流动也静止了。 “你想活着吗？”一个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缥缈而空旷。 “什么，什么？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说闯过失败，命丧游戏中？ “你想活着吗？” 清醒过来的杨凡，努力地挣扎着，挥动着手脚，扑打在空气中，此刻的他，对于生的渴望是那么得强烈，他没有考虑，脱口而出，“我想！我想！” “那你必须得先成为魂斗罗。” 为什么又是魂斗罗……平平凡凡不好吗？ 在他看来，战争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只会导致生灵涂炭，家破人亡。和平，才应该是每个人的追求。他支支吾吾的，没有作答。 “请说出你的答案。” 这完全就是个不平等条约，没有商量的余地，可是……为了活下去，总要学会低头，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愿意。” “哈哈哈哈哈……”笑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下一秒，杨凡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使劲地撞了一下，他整个人惊醒过来，看到砖头在俯身注视着自己，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恍然大悟的他，一把抓过bb机，威胁着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咳咳咳……你先别激动……我呼……吸……”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随后他松开了手。 “我这不跟你开个小玩笑，为了庆祝你闯关成功，况且以我们的革命友谊，这些……” 听着砖头滔滔不绝的阐述，杨凡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换回了熟悉的军装，而之前所受的伤，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掐了下自己，有痛觉。 终于活过来了！ 他环顾四周，伸展着四肢，尽情感受着来自现实世界的拥抱，只不过…… “我去！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然而砖头仿佛预感到杀气的来临，提前逃到安全区域。 “你是不是又把我带入了什么游戏！？”他的双眸燃起了大火，打量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这回真不是在游戏中。” 只见此地四面高山环绕，就像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显得空旷而寂寥，零星的植物点缀在这片不毛之地，带来少许生机。 在不远处，有一个巨坑，巨大到似乎看不到尽头…… 杨凡低着头来回不停走动，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他慢慢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记忆中仿佛留下过此地的画面，但非常模糊，一时半会难以想起，只记得…… “爸爸，爸爸，你要带我去哪？”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抬起头问道。 中年男子歪着头思考片刻，蹲下身子说：“嗯——小凡喜欢探险吗？” “喜欢！喜欢！我最喜欢了！” “但是，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小凡一定要好好保密，连妈妈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小男孩爽快地点了点头，伸手小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历经火车、大巴、牛拉车等各种交通方式，最后终于无路可走，只能一步步踩过泥泞，翻越高山，不可不说艰辛险阻。 “小凡，累不？” “不累。”小男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对于一心想着探险的他来说，这是个极度有趣的体验。 翻过高山后，他们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小男孩兴奋地奔跑着，跳跃着，驰骋在这片属于他的探险宝地，每一块石头，每一株植物都成为他观察的对象，带给他不一样的快乐。 “爸爸，你看！那边有一个好大好大的大坑！”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看向孩子。 “我要打败它！”小男孩指着前方，神情坚定，斗志昂扬的说。他总喜欢挑战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得到允许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腿，绕着看不到尽头的大坑跑了起来。 “呼——呼——”他弓着腰，低着头，双手撑着膝盖，胸口一起一伏的，呼吸急促，小脸早已憋得通红，但脸上还是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小凡记住，你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呼——只要……只要爸爸在，我一定行！” 中年男子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巨坑，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抚摸着小男孩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小凡，你知道吗，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决定着我国的未来。” 杨凡终于想起来了，关于那个男人，关于这个地方，关于那十几年前发生的往事，一切还历历在目…… 当时他不懂那些话的意思，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不懂，这所谓的秘密基地，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bb机、游戏机、秘密基地，这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男人扯上了说不清的关系，他始终被蒙在鼓里，而始作俑者，无疑就是他那不知所踪的爸爸！ “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个地方？”他转向bb机，也许这块砖头能够解答自己多年来的疑惑。 “因为，这个地方在呼唤你。” “你放屁！你必须告诉我，这所谓的秘密基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是个能让你变得更强的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我爸他又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你们都是被选中的战士。” 呵呵……选中的战士？杨凡沉默着，他不知道那个男人算不算得上战士，但他无比清楚的是，自己根本不配称为战士。 “他，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 “他在哪？” “他在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 杨凡轻蔑一笑，应该做的事情？难道照顾自己的家庭不是应该做的事情吗？为了所谓的大项目，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抛下我和妈妈这么多年吗？ “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当你成为真正的战士的时候。” “真正的战士？”他重复着这几个字，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双拳不由得握紧。 自从那个男人离开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只需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他苦苦等待了十多年。 杨凡没有继续问下去，只要知道那个男人是生是死，便已足够，因为他已经有了努力的方向，他需要找到自己的答案。 砖头飞近了些，试探性问道：“你喜欢探险吗？” “不喜欢！”没有犹豫，杨凡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他早已不是小时候的自己。 “你不想下去看看吗？看看他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我……” 没等他说完，砖头已经往大坑方向飞去。 “艹！你等等我！”无奈之下，杨凡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坑底与地面寸草不生的情况截然相反，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花草树木，更有溪流慢慢流淌，仿佛一个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 “下去吧。” 他望了望几十多米高的深坑，又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砖头，非常严肃地说：“下去？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跳下去吗？” “难道你看不到你的脚下有一条绳子吗？” “哦。”他低头一看，确实有一条粗绳沿着峭壁直达底部，“可是……这稳固吗？我不想再死一遍了。” “问题超纲，无法作答。”回答完它就先飞一步，朝着坑底而去。 “别让我捉到你，非摔了你不可！” 杨凡看着几十米的高度，回想起以往在部队训练中，常常因为害怕而举步不前，然而现在似乎这种内心的恐慌消失了，他平静地站在边缘的地方。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底下传来砖头的呐喊声。 “喊什么喊，闭上你的嘴巴。”他双手抓紧绳子，动作熟练的开始下滑，没一会儿就顺利抵达坑底。 穿梭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早就迷失了方向，更不知道目的地究竟是哪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砖头身后。 “喂，砖头，你搞错了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 “你跟紧就好。”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羊肠小道，又踩着碎石跨过小溪，进入黑黢黢的丛林带，完全淹没了前行的道路；随后逐渐变得稀疏，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开阔地。 真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如同一个椭圆形的鸡蛋，横卧在山间，光可鉴人的外壁，闪烁着万丈阳光，就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隐藏在这个巨坑中，显得如此突兀。 杨凡愣在原地，说不出话，脑袋一片混乱。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建个鸡蛋在这？而且看这工艺，非一般建筑师所能胜任，甚至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几个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人。 那，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秘密基地？” 砖头清了清喉咙，“对！这就是秘密基地！” 垫底的兵 第十四章 秘密基地 “大块头，出来迎接客人了——”砖头扯开喉咙喊道。 没有人回应。 “大块头，你再不出来，我们就破门而入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 “大块头——大块头——” 无奈它喊到喉咙嘶哑，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回应。 “诶，砖头，你不是说破门而入？”杨凡的补刀键时刻开启着，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对方致命的打击。 “看我的！” 被这么一说，砖头一下子就激怒了，扑上去就撞门，砰砰砰的撞击声，然而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作用几乎为零，大门毫发无损。 “你到底行不行啊。” “呼——呼——我不行了，就这样吧。” 杨凡看着这场闹剧，打趣道：“你不是经常告诉我要坚持不懈，努力到最后一刻吗？” 砖头跌坐在地上，“那是对你的要求，你还能要求我这部bb机更多吗？” “走吧，回去了，别赖在门口。” “再等等吧，这小子估计跑进游戏开心去了。” 他楞了一下，想起了游戏中的神秘人还有奥德里奇，难道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无意中闯入了游戏？ “每个人都能随便进入游戏？” “那肯定不是，这是秘密基地的专属功能，为了让人变得更强，特意制定的闯关游戏。” “那游戏机为什么也能把我带进游戏？” “因为——” 就在这个时候，从森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有点熟悉的身影，在看清门外的访客后，他满脸惊喜冲过来，一把捉住了砖头，将其完全罩住。 “管家！” 杨凡看着那个人略显亲昵的动作，“管家？” “你这是什么眼神，管家就是我，这是他对我的尊称，虽然我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忘了。”声音从手中的缝隙飘出来。 “大块头你快放开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用这种方式欢迎我，我快窒息了！” 那个叫大块头的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锅，我的锅……” “行了行了，你是不是又闯关去了？” “嗯，是的。” “玩得开心吧？” 他露出憨厚的笑容，“还好还好，就是没什么难度。” 杨凡看着对方说得风轻云淡的样子，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拖入游戏，差点小命都没了，绝对和这种开心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块头虚心请教道：“对了，刚刚在魂斗罗游戏里遇到了个人，不知道是哪里闯入的玩家。” “你看看，是不是和这个菜鸡长得一模一样。” 在砖头的提醒下，杨凡和大块头两个人四目对视，彼此无言，逐渐从这种对视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是战场上一瞥而过的记忆，此刻正开始涌现。 “是你？” “是你？” 两个人默许的点头，结束了这次揪心的尬聊。 “大块头，你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 他眯着眼打量着对方，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犹豫不决的样子，在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答案，需要得到确认，却又害怕知道结果。 砖头看出了他的心思，平静说道：“他是杨天浩的儿子，杨凡。” 大块头的脸上神情复杂，他的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要开始了吗？” “嗯，时机到了。” “这一天……等了十多年……” “对啊，我都不知道睡了多少年了，要不是今天被这个菜鸡唤醒，可能就要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杨凡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瞎扯，越听越糊涂了，他插嘴问道：“诶，等等，等等，你们都说的什么，不要当我空气啊。” 砖头和大块头一个眼神的交流，笑了，然后他们带头走进了秘密基地，丢下身后一头雾水的人。 “搞什么飞机，难道不应该找个人解答下我的疑惑？”他声讨着，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卧槽……” 刚踏入基地的杨凡，不禁发出了感叹，他想找些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景此物，富丽堂皇俗气的，精雕细刻是小气的，而美轮美奂则是粗浅的。 从他的脚下出发，复杂精细的回路结构蔓延开来，渐渐填满了整块地面，而墙壁上的显示区也被完全激活，每走一步，墙壁上便投射出不一样的画面。是城市！地面铺展的是整个世界版图。 在他的头顶，是璀璨的星空，似乎将这个银河都搬了进来，每个星球都是鲜活的个体，运行着自己的既定轨迹，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让人难以相信。 他感觉到一阵晕眩，迷失在这片苍茫宇宙中…… “建筑的外壁使用了高度聚合太阳能面板，即便穿过大树射进来的光线比较少，但因为高效利用，所以能够维持整个基地的用电……”大块头走了过来，耐心地讲解着基地的构造。 杨凡从恍惚中清醒，“你——特么也太有钱了吧，搞了个这样的基地。” 他连忙摆手，脸上蓦地浮现一片红晕，“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砖头及时地窜了过来，帮结结巴巴答不上话的大块头解围，“菜鸡，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你以为这样的基地有钱就能建成吗？” “我哪知道能不能建成，反正我肯定没这么多钱。” 大块头从结巴中走出来，“我只是基地的守护者，负责安全工作。” “哦——那大块头你也很厉害了。”说着杨凡拍了拍对方，以示友好。 “大块头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的，他的名字叫王大柱！”砖头非常严肃的纠正着。 “哦……” “大块头，你给那个菜鸡好好讲一下基地的功能吧，今后他就是常客了。” “好的，说到基地的功能的话，最主要的是模拟游戏功能，玩家可以亲身进入游戏……” “等等，”杨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讲解，“那为什么我在军营里也可以进入游戏？” 王大柱又是一脸的茫然，看了看杨凡，又看了看bb机，请求着支援。 “因为有我，本大爷无所不能。” “哦。”杨凡心里想着，为了下次不是又被莫名其妙的传进游戏，还是回去把这砖头锁起来比较好。 砖头对于没有看到预期中的反应，有点惊讶。 “那到底打这个游戏有什么好处？”他岔开了话题。 “一方面，能够增强我们的实战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获得游戏的奖励。” 一说这个，杨凡就火大，他怒视着砖头，“我不是已经闯关成功了吗？为什么一点变强的征兆都没有，说好的奖励又去哪了？” 砖头做着自由上升运动，紧贴着屋顶，“你还在想着精美大礼包？上天遁地？还是隐形分身？醒醒吧你……” “那至少应该有点改变，不是吗？”他退而求其次，放弃了最初的念想。 “你觉得如果你没变强，以你的实力能够活着走出来？” “你放屁！” “请文明用语。” 王大柱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又不敢贸然插嘴，只能轻声地劝告着，“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这明明就是我用意志和性命拼回来的胜利！” “这个胜利就是你变强的证明！哪一个战士不是拥有超人般的意志和舍身拼搏的精神，游戏已经帮你唤醒了内心的野兽，你还不懂得知足吗？” 杨凡稍微平静了些，好像砖头的话听起来也不无道理，他反复思考着对方的话，虽然内心的野兽是不存在的，但这次游戏也让自己对特种兵的能力有了更清楚的认识，特别是看到了大柱兄弟一打五十的英姿之后。 “这个变强的事先撇开一边不谈，那为什么我的奖励还没到呢！是不是被你私吞了？” “这个只能怪你自己，游戏机进水了，你的信息显示不出来，稍微有那么些延迟。” 他掏出游戏机，心有点痛，拼死拼活得来的奖励，说延迟就延迟。他又是擦拭又是抚摸的，之后更是使劲地摇晃着，企图把水都甩出来。 倏地，手中游戏机震动了一下，屏幕噔的一下亮了……“提示：已经成功录入玩家信息。” 杨凡看着突如其来的亮屏，果然大力出奇迹。 屏幕上多了一栏玩家信息，点进去后，他发现了自己的大头像赫然在目，上面还标识着名字——杨凡，这无疑是所谓的玩家信息了。 点击大头像，进入专属区域，共分为四大块：第一，玩家属性；第二，闯关记录；第三，积分点；第四，物品。 属性一栏记录着玩家杨凡的身体各方面素质，速度：49，力量：52，耐力：45，反应：85，运气90。 “菜鸡，你这些数据，有点……不堪入目啊。”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数据，杨凡自己都觉得有点……太低了吧，三项不及格，作为一名特种兵，说出去可能别人都不会信。 “运气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达到了90分，是不是代表我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你想太多了，只能说明你有吸引力，所有的好事坏事都会降临到你的头上。” “……” 还是先看看其他选项吧，他点开了闯关记录，上面登记了自己已经成功闯过《魂斗罗》第一关，仅此一个记录；而积分点选项的话，累计只有100积分点。最后的物品一栏是空的。 “我是不是可以兑换奖品？”杨凡不解的问道。 王大柱接上了话，“基地的第二个功能，就是商店功能，玩家可以用闯关得到的积分点来兑换相应的物品，提升自身能力，而且……” “可以了，可以了，你赶紧带路吧！” 他指了指一个房间，“里面就是商店。” 杨凡走了进去，几乎又是全屏的房间，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士兵杨凡，很开心为你服务，请挑选合适的物品。” 顿时，前方大屏幕上投射出各种明码标价的物品，主要分为两大类：第一，科技类；第二，辅助类。 科技类一栏分为两个等级，分别是普通武器，科幻武器，但具体的武器内容却没有显现，理由是：玩家等级过低，不需使用科技类武器。 他感叹了一声，连商店都明目张胆地鄙视自己，不过，估计王大柱进入游戏使用的火箭炮也是从这里获取的吧。 他只能无奈地点开辅助类物品，有各种各样的解毒药剂，免疫力增强剂，治疗剂，还有强化属性增强剂。解毒剂主要应对各种野外求生场景，如蛇毒；免疫力增强剂可以抵抗敌方的生化病毒攻击；治疗剂能快速治愈受伤部位，重新获得作战能力；最后的强化属性增强剂，可以提升个人的身体素质，但是临时的。 物品的价格不菲，相对于自己手上的100积分点来说的话，他反复斟酌权衡后，选择了最稳妥的购置方式，花50积分点买了个治疗剂，在必要时重新获得战斗能力；剩下的50积分点买了个速度属性增强剂，实在打不过的时候，还能够跑得快一些。 总体来说，杨凡觉得这次购物的体验感极差，没有一丁点的快感，他走出商店，游戏机马上传来提醒的声音，物品一栏多出了刚刚购置的药剂。 轻轻一点，手中冒出了一瓶和游戏机中一模一样的药剂。 这……都是真的…… 垫底的兵 第十五章 夫子 “怎样，我没骗你吧？”砖头冒了出来。 杨凡握着手中的药剂，看傻了眼，原本他以为所谓的奖品只能在游戏中使用，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还能…… “喂，菜鸡，你是不是太兴奋了，怎么还流口水了！” 他从恍惚中醒来，擦了擦嘴巴，两眼放光，“这些奖品，真能在现实中使用？” “大爷我骗过你吗？”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不过杨凡还是重重地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尽情绽放，他感觉自己的春天到来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快乐的，都是温暖的，让人心情愉悦…… “别发呆了，该回去你的军营报道，不然你就真的要被当成逃兵处理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自己递交的离队申请书，现在估计早已落到大队长的手中，只要对方按下批准的印章，那自己就要和特种兵说再见…… 可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好像又有了一点坚持下去的理由。 “走吧，赶紧的，不然说什么都迟了。” 被晾在一旁的王大柱，及时地拦在两个人前面，“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秘密基地还有很多功能没向你好好介绍……” 杨凡直接绕过他，“下次吧，下次吧……” 很快，他又一次被猛然抽离地面，进入了那片虚无中。 军营里。 “杨凡——” “杨凡——” “杨凡——” 自从“作践三人组”离开储物室后，军营里马上传开了杨凡要当逃兵的消息，每个人都赶着前来看戏，却发现事情的主角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他的去向，没有任何人知晓。 在特种部队里，逃兵经常有，但是像这样不声不响独自离开，还能瞒住所有人的案例，前所未有，军营可不是你想出去就能随便离开的地方。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开始了一场搜捕行动。 “你们说，杨凡那小子到底是不是逃出去了？”张广顺看了看他的最佳搭档们，猜测性的问道。 钱培轻蔑地笑了笑，“不可能，他有什么能力逃出去，这可是特种部队的军营，别说一个人，连一只老鼠都别想轻易离开。” “我猜，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在哭泣。”朱天砾总结了最后的答案。 操场上，三个人笑着走开了。 “我去，头好晕。”杨凡睁开双眼后，看到了熟悉的储物室，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落进来，他懊悔地拍了拍大腿，“糟糕，一不小心离开了这么长时间。”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下午六点钟，而他离开的时候，大概也就四点多，足足消失了一个多小时，这可怎么解释？他的内心慌得一批。 “咣当”一声，推门而进的是赵杰，他神情慌张的样子，似乎在着急地寻找着什么，“这不在吗，那群混蛋还说你不在！” “我……我刚回来……”杨凡被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随便编了个理由。 “刚刚你去哪了，全队的人都在找你，差不多把军营翻了个遍，都没见着你，” “那个……我肚子疼，躲到厕所方便去了。” “随便了，这个不重要，”赵杰直接走到杨凡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非常认真地说：“你——真的要当逃兵吗？” 虽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那几个大嘴巴铁定第一时间把消息散布出去，但他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这个，以后再说吧，先说下外面情况。” “外面风声很紧，每个人都在传你要当逃兵的消息，他们等着看好戏呢。” “大队长那边呢？有没有什么行动？” “还没。” “走！”杨凡说走就走，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 “喂，跑什么，要干嘛去？”赵杰在后面喊道。 “我要拿回我的离队申请书。” “我就说嘛，我的朋友怎么可能当逃兵……啊？你交了啥？” 赵杰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挠了挠头看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 “我怎么感觉这小子跑得比之前快了。” 离开储物室，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投以惊讶的目光，惊讶过后变成了一种蔑视，甚至是嗤之以鼻的反应，他们公然的指指点点，议论着逃兵的种种光荣往事。 “杨凡，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不是已经逃跑了吗？” “我去拉屎了。”他根本不想搭理这些家伙，语气变得简单粗暴。 迎面跑来一个哨兵，“杨凡，教官找你。” “哪个教官？” “夫子。” 当对方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附近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嬉笑，露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在杨凡离开的身后，每个人都在低声地议论着。 “为什么夫子会找一个逃兵谈话？” “我哪知道，我当了几年兵都还没和夫子说过一句话。” “这小子……” “预备兵杨凡，前来报告！”他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想不明白为什么夫子会找自己。 “进来。”一如既往的平静答复。 他推门而进，恭恭敬敬地行礼后，站得远远的，不敢再往前一步，因为一股寒意瞬时扑面而来，充斥在夫子的四周。 “坐。”夫子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杨凡瞅了一眼身旁的桌面，一本翻得发黄的《论语》下面压着的是自己的离队申请书，那个洋洋洒洒签下的大名，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夫子转身坐到沙发上，淡然一笑，室内的冷气仿佛突然被驱散了，但杨凡还是不禁咽了口唾沫。 “古华夏，黄帝登桓山，遇白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与帝坐谈十日，因感世人之苦，尽道妖魅名，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帝令以图，铸九鼎印之以示天下。自此百妖俱慑，华夏方兴。” “杨凡，你知道这个典故吗？”夫子语速不急不缓，说完之后，看向了杨凡。 “额……好像是说，白泽是个二百五，被黄帝所说的要塑造一个公平的天下骗了，卖光了自己的同伴，从此妖族失去了自由。”杨凡自知学习这方面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只能一五一十把高中语文老师说过的话背出来。 夫子听完之后，又是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 “说说你为什么要当兵吧？” 为什么……因为高考失利，因为妈妈擅作主张帮我报名，因为莫名其妙被录取，许多原因同时发挥着作用，但这怎么开口说得出来？ “因为……报效祖国……”他支支吾吾的说道，用最稳妥的方式阐述着自己的答案。 夫子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仿佛可以看穿他的内心，使着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这里只有我和你。” 对于这个问题，说实话杨凡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了，那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没有原因。 “我不知道，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夫子重新靠在沙发上，“那你，还想继续留在部队吗？” 他抬起头，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答案，“我想。” “为什么？” “因为，我想变强。” “那，变强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踏上我爸爸曾经走过的路，搞清楚这十几年来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在努力坚持着。”这是杨凡的真心话，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心中的不甘消除，才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夫子停顿片刻，视线落在杨凡身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兵吗？” “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杨凡认真答道。 “自汉以来，华夏以儒为尊，君子也，立规矩而兴礼，则百姓可呼之先生。以礼兴邦，立规矩平天下，故班超可弃笔从戎，西定五十国，败者无不拜服。” 杨凡沉默了，思考着夫子的话，似懂，又好像不太懂。 “无规矩则不成方圆，衡量方圆的，则是戒尺。每一个年代，无论是纷乱还是和平，都需要军人的存在，因为他们就是规矩后面的一把把戒尺，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形成一个保护圈，产生震慑的威力，将圈内的人置于安全的境地，去和圈外的人讲讲我们的规矩。” 这位看似秀气的军人，两手负后，双鬓霜白。 杨凡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被尊称作夫子。 砖头的话从脑海中浮现，“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做决定，只有站在顶点的王者，才能制定规则，才能停止厮杀……”或者，夫子也正是想要表达着同似的意思吧。 “我再问一遍，你确定留队吗？” “我确定。”杨凡语气坚定的答道。 夫子起身，拿起桌上的离队申请书，转眼纸张变成一片灰烬，“我希望，你能真正找到自己的答案。” 垫底的兵 第十六章 吐气扬眉 走出夫子办公室后，杨凡长长地吁了口气。虽然还不是很理解夫子所说的那些话，不过也是有了要寻找的答案。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在他看来，最担心的离队申请书已经解决了，而剩下的那些冷嘲热讽，早就习惯当成耳边风。 “怎样，杨凡，什么时候离队？”看戏的人一哄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关心的问道，赤裸裸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凡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兴趣盎然的样子，无非是想知道夫子和自己说了什么，于是他心生一计，扭转当前局势。 “想要知道夫子说了什么吗？” 所有人的头点得像小鸡啄食一样。 “夫子说，造谣生事者，下次决不轻饶。” “靠！” “哪个智障传出来的假消息，看我不收拾他。” “……” 站立在人群的周凌，看了一眼杨凡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这句话，在人群引起巨大轰动，可谓起到一箭双雕的效果，一方面让自己摆脱了舆论的烦恼，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机捉弄一下作践三人组。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利用了夫子的名号，说了一句不实的话。 虽然这么做风险很大，但杨凡认为这样还是值得，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如此安慰自己道。 军队是口风最紧密的地方，许多机密不许外泄，而特种部队则更为夸张，几乎每一件事都是机密。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密不透风的工作环境，使得特种兵在日常八卦方面，显得比任何人都热切关心。也许，这就叫正常发泄吧？ 反正很快，作践三人组就遭到众人讨伐，罪名为传达虚假情报。 回到寝室后，杨凡非常认真地搓洗着自己的袜子，因为在特种部队中，所有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借助每一个机会磨炼自身。 “杨凡！你个混蛋！竟然敢耍我们！” “你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吗？” 他在思考着，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完全没有搭理那几个瞎嚷嚷的家伙。 一双袜子从半空中落在他的洗衣盆中，接着又是一双，又是一双…… 杨凡抬起头，向那几个人投以质疑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闪躲和退缩。 “你是突然吃豹子胆了？看什么看，这是给你的惩罚，把我们袜子洗了。”张广顺命令道。 “我拒绝。”不加考虑的回答。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的时候你就接着。”后面的钱培站了出来，愤怒地说道，他平时都扮演着火上添油的角色。 “我戒酒了。” 朱天砾二话不说，上来直接攥住杨凡的衣领，将他硬生生地提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洗个衣服罢了，无奈地摇着头说道：“我没什么意思。”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朱天砾的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就挥过来，在军队中，私下里的打斗早已是公开的事，没有任何的新鲜可言。 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嘿！你们三个辣鸡，想趁我不在，欺负我兄弟对吧？”赵杰一手握住对方挥出的拳头，一手打掉攥住杨凡的手，拉着他退到一边。 双方对峙着，作践三人组vs天之骄子二人组，场面一触即发。 “赵杰，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张广顺，你的屁话真多，”赵杰给了杨凡一个眼神，“还记得我们当年两个怎么干掉对方十个人吗？现在这三个，估计给我们热身还不够。” “哈哈哈哈，好像又是这么个道理。”杨凡望着身边这个人自信的笑容，不禁被他逗乐。 想当年……他们两个六年级的学生，为了争篮球场地，痛揍十个二年级小朋友的事迹，传得小学人人皆知。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觉得荡气回肠，那确实是一段光荣事迹。 “干！” 双方都没有再说话，直接撩起衣袖，准备上前就揍对方个跪地求饶，说干就干从来都是特种兵的行事风格。 与此同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钱培，又一脚踢开了躺在地上的洗衣盆，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是周凌！ “周凌，你这……这算什么意思。”三人组的头头张广顺语气稍微平淡下来，没了盛气凌人的骄横气势，在这个人面前，他总要收敛一下。 毕竟，他可是公认的最强新生。 “出去，决斗。” 字面上理解这句话，分为两层含义，第一是出去，第二是决斗，周凌就像是一个裁判，宣布着这场纷争最佳的解决方式。 如前文所述，在军队中，私下里的打斗早已是公开的事，但在龙焱特种部队，公然的决斗也是被允许的存在，只要点到即止，那就不成问题。 正因如此，这种方式深受士兵的喜欢，可以像个男人一样，在台上击败羞辱自己的人，为自己赢回该有的敬重。 朱天砾不屑地瞥了一眼杨凡，他是三人组的第一打手，决斗的事情一般由他负责，“怎样，菜鸡，你敢迎战吗？”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杨凡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放马过来。” 赵杰迟疑地转过身，惊讶地望了一眼杨凡，不禁皱了皱眉。 就这样，部队中又传开了决斗的消息。 饭后的娱乐时间，是决斗的最佳时机，填补着空虚无趣的部队生活。几乎每一场公开的决斗，都会引起广泛关注。 擂台的四周，早早的坐满了前来看戏的队员，他们争论着，嬉笑着，期待着激烈的决斗，能够带给他们视觉上的享受。 “杨凡和朱天砾，这决斗好像没什么看头啊。” “有杨凡在，根据以往的经验，不出所料都是压倒性的惨败。” “我买杨凡坚持不到两分钟，赌我床下的一本杂志。” “一分钟！不能再多。” “两本！” 一个被“聘请”为临时裁判的特种兵走到台上，“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两个主角，朱天砾——杨凡——” 台下起哄声此起彼伏，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一波波高潮。 “决斗，必须遵循公平的原则，双方佩戴拳套护膝，不得使用武器，禁止任何伤害人体的动作，只能用力量去击垮对方！倒下站不起来，或者掉到台下，即为输，允许中途的弃权和认输！” 对于特种兵来说，格斗的精髓在于一招杀敌，所谓的格杀十三招，招招致命，但是在决斗中这样的招式是禁止使用，防止意外出现。 “开始吧！别废话！” 杨凡，从游戏机中取出了速度属性增强剂，根据使用说明书得知，药剂功效为两分钟，功效内能够将速度提升10个点，副作用不明。 “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啊……”会不会中毒先不说，待会喝完闹肚子的话，可又是悲剧收场了。他踌躇着，决定还是放手一搏吧，反正不用是输，用了或者还有赢的希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用速度来打败对方吧，虽然提升10个点后也才达到59……但毫无疑问，心理作用非常重要。 一股清流从口中滑入咽喉，流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没有味道，淡淡的，他全身打了个激灵，顿时全身轻飘飘的，举手投足间，都能感受到那种轻快。 “我去……好像真的起作用了……” 朱天砾猛跺一脚，台上轻微摇晃，“杨凡，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吧。”说完他冲了出去。 “这个混蛋力量大得很，正面冲突恐怕对我不太利，应该利用难得的速度提升来捕捉反击的机会……”杨凡在心中暗暗思忖。他刻意拉开一定的距离，脚步不停跳跃，留意着对方的每一动作。 朱天砾发起了迅疾的攻势，利用力量上的压制，挥出一下又一下重拳，打得对方只能左右闪躲，毫无反扑之力。令他感到非常意外的是，这小子相比以前，速度快了不少，竟然能够一次次躲过自己的攻击。 “我去，怎么吃了药才稍微跟得上对方的速度！”拳头一个个擦身而过，杨凡被打得步步后退，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攻击不仅力量十足，而且速度上也完全超乎自己的预期。 “来了，来了。”对方一个侧身，快速旋转后发力，一记大幅度的右摆拳朝自己正面袭来。 他观察着，立刻向左跳跃，趁着对方回身的缝隙，抓住机会，猛地向前，右手肌肉紧绷，重重地击打在对方脸上。 “嘭！” 朱天砾没有站稳，单膝跪地，捂着被打的地方，吐了口口水，夹带着血丝，“你就这么点力吗？娘炮。” “我还没出力。”殊不知杨凡早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呵呵，你好像比以前进步不少，没那么废物了。” 台下早已乱哄哄一片，震惊的，感叹的，还有倒戈相向的，各种反应表情掺杂在里边，让人难以看懂人类的心理变化。 “卧槽！杨凡是嗑药了吧？” “破纪录！破纪录！杨凡终于硬了两分钟！” “朱天砾，你滚下来，你个废物！” “杨凡！干掉他！” “……” 杨凡又是一个激灵，身体登时变得滞重，只见朱天砾缓缓站起，仰天大笑，双眸里夹带着若隐若现的怒火。 一个左勾拳倏然而至，速度很快，他连忙往后一蹬，弹开了；还没等他落地，又一个直拳砸到面前，只能双手护脸，“嘭”的一声，他被击退到几米开外，狼狈倒地。 “大爷的，药效过了。”他连忙站起，躲得远远的。 朱天砾可没打算就此收手，他扑上前来，和对方扭打在一起，这是拳头与拳头的争斗，没有退路的杨凡，只能将力量灌注在自己的拳头上，一下下砸出！ “嘭！” “嘭！” “嘭——” 沉重刺耳的肉体碰撞声，再起点燃现场气氛，他们呐喊着，挥舞着，尽情融入到这场决斗中。 “呼——呼——”杨凡趴在地上，感觉全身如同火一般燃烧着，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无力站起。 朱天砾俯视着地上的人，“这就是菜鸡的下场，除了挨打就是挨打。”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后，转身去接受观众的欢呼。 “呵呵……菜鸡……挨打……”这些话他听过许多遍了，嘴角浮现的是不在意的笑容，他只知道作为菜鸡的自己，从来也没有随便放弃挣扎罢了。 杨凡用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每一次用力带来的都是肌肉的酸痛刺激，也让自己越来越清醒。 “你还被揍得不够爽是吧？” “可能是吧。” 朱天砾望着对方挑衅的微笑，恨得咬牙切齿，“那我送你最后一程！”一阵风掠过，带来一道身影，暴躁的他挥出了全力的一拳。 在全场的吸气声中，杨凡站立在原地，在拳头抵达的前一秒，身体向右侧稍微挪动，右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左腕夹住其手肘，以左脚为轴迅速转身，身体向前屈，双手同时用力，用跨部将对方顶起，顺势甩了出去。 “嘭！” 朱天砾直奔台下而去，巨大的落地声在室内回荡。 “在战斗中，心态很重要，走神和大意，下一秒死的就是你自己。”砖头的话在耳边响起。 杨凡高高举起右手，享受着这一刻的荣光。 垫底的兵 第十七章 全军覆没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呼——为什么今天的教官突然又变成了疯狗，平时训练也就负重30公斤走50公里，现在一下子变成50公斤，这谁受得了啊！”赵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极度不爽的说道。 “喂，杨凡，杨凡你去哪了？”他停了下来，东张西望的，“怎么走着走着人不见了？” 只看到远处的后方冒出一只手，在半空有气无力地挥舞着，就像等待援救的伤兵，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去发出求救的信号。 “呼——呼——不行了——”杨凡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双脚如同被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漫长的心里斗争，背后的重物将他最后一根稻草都压垮了。 赵杰往后走了几步，用力将他拉了起来，“你倒是给点力啊，再不快点就天黑了。” 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看不清前方还有多长的路，脑袋昏昏沉沉的，该不会是中暑了吧？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还剩多少公里？” “不远了，也就剩最后5公里，你就再坚持坚持一下，让疯狗看看咱们天之骄子的毅力。” 5公里……这个数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傻了杨凡，他张开的嘴巴绝对能够塞进两个鸡蛋，心，都凉透了。 “赵杰，今天我先不当天之骄子了。”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说好的一起奋斗，一起通过考核，一起报效祖国……” “请各位预备兵注意，根据教官的安排，本次训练最后两名抵达的人，取消晚饭资格……” “周凌报道！” “哦……周凌已经成功完成任务，各位加油。” 两个人伫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震惊爬上了他们的脸庞，那耳机里播报的消息……周凌竟然到达了终点！？ “杨凡，你说——那个周木头到底是不是正常人？”赵杰投来的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筋疲力尽的杨凡再次跌倒在地，弱弱地说：“反正我绝对是正常人。” 赵杰伸手就要拉他起来，被拒绝了，“你倒是起来啊，你没听到吗，疯狗说最后两名抵达的人取消晚饭资格，虽然我们暂时为止，排名倒数第一，但……” “好了，别废话了，你赶紧先走吧。” “我赵杰是这种人吗？我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兄弟自己一个独自前行。”说完又要伸手去拉。 杨凡加重语气说道：“够了！你听我说！” “现在我们天之骄子二人组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如果你还婆婆妈妈的，那我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要带着天之骄子的荣光，为我们赢得这场胜利！为你自己而战，为我而战，为我们的共同信仰而战！” 赵杰的震惊程度不下于刚刚听到的消息，瞪大着双眼，呼吸变得急促，“杨凡，你的话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givemefive！兄弟，记住！我们永远都是天之骄子！” “啪！”两只手掌重重地击打在一块。 “冲啊——”赵杰大喊着冲向了终点。 杨凡望着消失在尽头的背影，轻松一笑，他早已做好了今晚断食的觉悟，所以内心毫无波澜。 “天之骄子……”他低声呢喃着，想起了那个周木头。 历尽千辛万苦，他拄着树枝，终于走完了最后的五公里。 “这不是杨凡嘛，我们都吃完晚饭了，你怎么才到。”张广顺砸吧着嘴，摸摸自己的肚子。 “好饱呀……今晚的菜挺合我口味。”钱培打了个饱嗝，呼应着自己的同伙。 朱天砾没有说话，经过昨天的决斗，对他的态度稍微和缓了些。 “我今天想减肥。”杨凡随口回应着，绕过那几个人朝着搭好的帐篷走去，懒得再听他们的一唱一和。 不过，迟点抵达目的地也不错嘛，至少不用去搭帐篷，来到就可以休息，他自我安慰着，仿佛内心的饥饿感可以减去半分。 “杨凡——杨凡——”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响起。 在隐秘的角落里，他看到赵杰正偷偷地向自己挥手，呼唤着他过去。 “怎样，你没把天之骄子的招牌砸了吧？” “怎么可能，你看，这就是战利品。”赵杰扬了扬手中的馒头，得意地昂首，冲着自己的兄弟笑了。 杨凡一拳锤在对方的胸口，“真有你的。” “你将就着吃吧，看的严，我好不容易才带出来这么点。” “我懂……”他一边嚼着干巴巴的馒头，一边含含糊糊的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夜，很快降临，白天的长途跋涉，耗尽了预备兵所有的体力，此刻所有人都睡得沉沉的，只有一个人例外。 “咕噜咕噜……”肚子叫个不停，宣示着自己的真实需求，果然晚上那一个馒头不顶什么用，杨凡绝望地闭上眼睛，试图通过睡眠来压抑自己的食欲。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他挣扎着起身，拿起水壶不停往嘴里灌水，有情喝水饱？然而我没情都要喝水喝到饱！在他的努力下，肚子逐渐变得越来越涨，以一个饱嗝的形式划上句号。 重新躺下，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没过多久，从帐篷中闪出一个人，急急忙忙的样子，经过哨兵一番盘问后，他径直朝着树林走去，找了棵大树，解开裤带，将体内的水分尽情地排泄出去。 “呼——舒服。”杨凡仰着头，让大脑放空，享受着这种畅快的感觉，最后不忘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个时候，借着月光，他看到站岗的哨兵毫无征兆地缓缓向后倒下，失去了意识，并且没有发出警报的信号。 而几乎同时，在对面的树林中快速走出一队黑衣人，他们蒙着脸，配带着武器，井然有序地向帐篷方向前行。 只见这些人团团围住了帐篷，在一个人的示意下，慢慢摸了进去，随着几声急促的枪响，安静的夜晚顿时被撕裂开来，各种惊慌声，辱骂声还有打斗声此起彼伏，响彻在这片夜空。 “有敌人！快起来！” “我们被包围了！” “再有抵抗者！杀！” “所有人双手举起，靠边而站。” 声音，逐渐低落，消散在风中。夜，静得可怕。 杨凡躲藏在大树背后，一动不敢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帐篷，心在怦怦直跳。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拉个尿的功夫，营地就已经被攻陷，所有人都成为了俘虏。 袭击来得太突然，而他，似乎成为了最后的独苗。 此刻，他的内心惊恐万分，完全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才好。剩下自己一个人，如此单薄的力量，还能够做点什么？ 一个个士兵双手被绑至身后，脑袋被强行戴上了头套，他们全都衣衫不整，毫无疑问是在慌乱中被惊醒，分不清谁是谁，在敌人的要求下，有序地走出。 不知道什么原因，队伍中有一个士兵掉队，敌人毫不留情地用枪托捅在其小腹上，那个人立刻跪倒在地，随后又被拽着头发硬拉了起来。 “啊——” “你再叫！”枪托再次落在那个人的小腹，直至听不到声音的发出。 只要有稍微不配合的行为，迎来的都是敌人的拳打脚踢，最后所有人都蹲在空地，暴露在敌人黑洞洞的枪口下。 这次难道也是演习？杨凡的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很快地否定，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击打的声音，还有士兵痛苦的惨叫，绝不像是演习所能模拟。 “老大，清点过了，一共40人，但是根据情报得知，包括教官队长在内，本应有42人。” “再清点一遍，并且搜索每一个角落。” “是！” 敌人的对话传到小树林，他在心里计算着，少了两个人的话，除掉自己，那么还有一个人逃了出来，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被称为老大的人，走到俘虏中间，恶狠狠地说：“你们所有人给我安分点，只要能够好好配合，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难受，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你他娘的怎么下手和个娘们似的，给老子挠痒痒吗？”被两个人按倒在地的俘虏奋力挣扎着，几乎挣脱了桎梏，直到另外两个黑衣人上前，四人合力把他绑在树上，才让他消停。 杨凡能够辨认得出，那个人的声音，就是疯狗。 即便到了这种生死关头，疯狗还是那个疯狗，那我呢？我是谁？ 他好像迷失了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他在迟疑着，内心彷徨不定，不知如何做出正确的抉择。 “老大，确确实实只有40人，少了两个。” 这个消息，在俘虏中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士兵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低声地交头接耳。 “给我安静点！”又是几声急促枪响，才使场面得以稳定。 一阵沉默过后，老大一脚踹在手下的腿上，“还不快点去找！天亮前把那两个人给我挖出来。” “是！” 杨凡看到，在老大的命令下，黑衣人一个个向四处发散，开始寻找着落单的两名士兵。 此时，在他的身后，一个身影在向他靠近。 垫底的兵 第十八章 周木头 “唔——” 还在发愣的杨凡，脖子突然被紧紧勒住，而嘴巴则被按得严严实实，发不出半点求救声，说实话他也不敢大声喊出来，毕竟，前方也是敌人。 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他第一时间奋力挣扎着，双脚乱蹬，双手一次次尝试掰开对方的手，但均以失败告终，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地钳住自己，无法动弹。 “安静！” 慌乱中，杨凡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响起，但因为专注于反抗，他根本不可能在意到对方的话语，只能更加激烈地挣扎着，此刻决不能轻易屈服。 他愈加激烈的反抗，换来的是背后那个人不得不又加重了几分力度，完全将他控制得死死的，无法挣脱。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每一秒都是一个新的煎熬，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手脚逐渐散失原有的力气，两眼翻白，几乎到达窒息的边缘。 “白痴！安静！” 犹如触电般，他的意识顿时清醒，是周凌！那么明目张胆，开口就喊自己白痴的，也就只有那个人，那根木头。 周凌松开了手，挪步向前，警惕着敌人的异动。 杨凡跪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死而复生的他，直到这一刻才发觉，原来最正常不过的呼吸，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对于周凌的出现，他第一反应是感到非常意外，但仔细想想，又似乎情理之中，关于这个人，有太多太多的未知，而这种未知，才代表了各种的可能性。 “木头，你……” 没等他说完，周凌回头瞥了一眼，浇灭了他往下说的欲望，直接命令道：“跟着我。”说完便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穿行在昏暗的树林中，他的脚步很轻，但速度很快，完全不受光线的影响，如同进入了自家后花园，随心所欲的漫步，看不出一丝陌生的感觉。 还愣在原地的杨凡，没过几秒就发现对方即将消失在黑暗中，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小声逼叨逼叨着。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终于抵达一处高地，四周杂草丛生，形成一个较为安全的躲藏处，更能借助地理优势，将底下敌人的动态全程掌握。 “这地方，敌人刚搜查过，暂时安全。” 没等杨凡问个所以然，周凌已经回答了他的疑虑。 “木头，话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哨兵倒下的时候，醒了。”然后他给了个眼神，示意轮到对方作答。 “我……差不多也是这样。”杨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周凌的眉头微微皱了下，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要一直守在这吗？” 他点了点头。 自从周凌出现后，杨凡的心稍微安定下来，思维也恢复清醒，能够思考当前的状况，“我觉得，咱们不能在这干等着，应该有所行动。” “嗯？” “分头行动吧，我在这观察敌人的动向，你趁机逃出去请求支援。” “不行。”周凌没有考虑就回答道。 “为什么？” “你会跟丢目标。” 杨凡像做出重大牺牲一样，“那要不这样吧，你留在这观察，我出去搬救兵。” “不行。” “又是为什么？” “你会暴露目标。” “这不行，那不行的，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守着，找机会。” 杨凡懒得再搭理这根木头，保持着沉默。 周凌知道，现在出去等于是自投罗网，容易被敌人发现不说，要是不小心被跟踪，暴露了军营位置，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将是不堪设想的。而两个人隐蔽于此，至少能够相互照应，无论是侦察还是寻找机会出去搬救兵。 机会，很重要。 外出搜寻的敌人一波接一波的回来，再一波接一波的出去，敌人的老大越发的急躁，气得不停跺脚，俘虏在枪口的压制下，依旧蹲坐空地，没有动静。 寂静，还是寂静。 “诶，木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是一个天才？”杨凡忍不住开口，对于这种长时间的沉默，他憋得难受。 天才……周凌的内心在重复着这两个字，但已经泛不起半丝涟漪。 “没有。” “这都不算天才吗，读书是第一，进了特种部队还是第一，我跟你说，赵杰那个小子还经常觊觎你的容颜。”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凡人，读书的时候成绩普普通通，进入特种部队后更是直接从普通掉落谷底，成为垫底的那个兵，这么多年以来，第一始终离我都有点遥远。”说完后，杨凡自我感伤地叹了口气。 “没有感觉。” “你就别装了，是不是特开心的那种？”说着他用肩头撞了撞对方。 开心？ 周凌转过头看了一眼杨凡，涌上脑海的是一个个过去的画面，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记忆的源头是一个犯罪现场，那时候周凌还很小，印象中妈妈接了个电话，然后惴惴不安地拉着他赶过去，地面上是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泊，慢慢地流淌着，染红了他白色的小球鞋。 那里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他的身体被白布遮盖，只露出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天际，望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眨眼。 只见妈妈像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右手几次伸出去，停留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好不容易才终于揭开那个人身上的白布，只一个瞬间，她仿佛就被抽空了身体，变成一具空壳，无力地跪倒在地，脑袋几乎垂落地面，头发散披着。 毫无征兆的，妈妈扬起了头，在哭嚎着，嘶吼着，那声音让周凌感到惊恐，她全身在止不住地颤抖，双眼恐怖地凸出，失去了焦点。 那个人的面容暴露在日光下，狰狞而无助。 从那个时候起，周凌和妈妈相依为命，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每次晚饭的时候，两个人。 “小凌，周末妈妈都帮你安排好了，周六上午补习语数英，下午学钢琴，周日上午学美术，下午学跆拳道……” “妈妈，我想……” “你这小孩这么不懂事呢，还整天想着出去玩，你看妈妈这么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让你能够赢在起跑线，你可要好好努力，别辜负我的期望……” “知道了。” 当，每次回到校园班级上。 “周凌，星期六踢球去吧。” “不了。” “周凌，星期天一起去钓鱼吧，我们好几个男的都约好了。” “不了。” “那要不我们下周再去吧？” “不了。” “周凌，你怎么每次都拒绝我们的邀请，如果明天我的生日你再拒绝的话，我们以后就别当朋友了！” 周凌没有答话，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当，期末考试，周凌拿了全校第二。 “小凌，这次考了第一了吗？” “……” “才第二吗，离第一差了多少分？” “哪一科的成绩落后了，周末我们针对那一科再好好补习。” “试卷先拿出来，分析下错题。” “小凌，你要记住，第一才是被记住的那个人，没有人会在意谁是第二……” 当，体育成绩正式列入为小考、中考、高考的总分。 “小凌，从明天开始，你早起一个小时，锻炼身体。体育锻炼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长时间的积累，到时就不能更好地领先其他人……” 当…… 当有一天，周凌早早地起来，发现妈妈正站在爸爸的遗像前，用手捂着嘴低声地啜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倾听着。 “老公，我很迷茫……我……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的，给了小凌那么沉重的压力……或许他会恨我吧……” “我也希望……能够好好陪伴他的成长……可是那次体检……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医生说我可能没几年了……” 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周凌再也没有见到过妈妈柔弱的样子，此时此刻，她哭得像个泪人，那样的无助。 他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此主动地关上了自己的门。 多少年来，周凌知道他比谁都需要拿第一，努力成为人人口中称赞的天才，为了心中的理由。 “周木头，别整天板着脸，丑爆了……”杨凡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不停地砸吧着嘴，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流露出来的是平静的面容。 他注视着杨凡，脸上的表情复杂。出神了片刻，他马上收回视线，重新开始警戒，这个时候，决不能掉以轻心。 “喂，你有没有听到，好像那个方向有人在说话？” “有吗？你听错了吧，那边之前就搜查过，根本没人。” “再过去看看吧，我真听到了声音。” 从小开始，周凌的视力和听力都异于常人，此刻窸窸窣窣的声音正从不远处传来，他细心倾听观察着，留意到同一方向的杂草在细微抖动，不是风，而是正在摸过来的敌人！ 他的心里不由一惊，想不到敌人这么快又返回，估计是刚才杨凡的梦话把那些人都引了过来。 他用力地推着杨凡，想要把对方晃醒，然而无论怎么使劲，这个人睡得像只猪一样，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 “白痴！这个时候还睡得这么香！”周凌在内心恨恨的骂道，却有点无可奈何，没有时间再犹豫，不然两个人都要被发现。 一道黑影闪出密密麻麻的杂草，消失在黑暗中。 “有人！逃到那个方向去了！” “追！” 垫底的兵 第十九章 逃跑 夜，很深，只有微弱的月光洒落大地。 周凌开始了奔跑，那就只专注于奔跑。他的想法很简单，尽可能地向前跑，将黑衣人的注意力从此地引开，只要还有一线生机。 “你逃不掉了，投降吧！” 周凌听到对方的话，只是一阵不屑一顾的冷笑，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输过，而且此刻，也不打算输。 在黑暗中，他犹如一只猎豹在发起了迅猛的冲刺，动作矫健，神情冷漠，双眼坚定不移地目视着前方，只要它愿意，没有抵达不了的远方。 “混蛋，为什么光线这么暗，他还能跑得这么快！” “向老大请求支援！” 尽管目标人物的速度很快，但跟在身后的黑衣人丝毫不逊色于对方，他们的动作同样的敏捷，一看就知道经过长时间的锤炼。 “是雇佣兵吗？”周凌的脑海浮现出这样的一个想法，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的不简单，或者还可能在自己之上。 “老大，东北方向，请求支援！” 听到消息后，前一秒还跺脚发怒的黑衣人老大，立刻变得极其冷静，他不慌不忙地踱着步，内心思考计划着，“丧彪，猎物到了，小心点。” 话筒里传回一句没有感情的答复，“收到。” 在黑暗中行动，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无疑会受到严重的限制，只能慢速地摸索着前进。然而对于这场正在上演的追逐，环境的因素被完全削弱，发挥不起任何作用，双方陷入了僵持的苦战。 “嘣！” 急促的一声枪响，再次划破了夜幕，带着死亡的气息汹涌而至。 “别！别杀我！” 杨凡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无法平息。 他梦到了自己在幽暗的树林中逃跑，四周一片死寂，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他只能一直跑，一直拼命的向前跑，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始终无法摆脱。 这时，一声枪响，他清晰地看到一颗子弹从天而降，直奔自己脑门而去，下一秒，他发出了求救的喊叫。 他瞥了一眼帐篷方向，底下依旧是一片安宁，没有新的动静。 “木头，汇报下最新情况啊。” 没有回应。 杨凡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人呢！？那根木头哪去了？ “嘣！” 就在他进行着各种猜想时，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将他的思绪立刻聚焦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前方的树林此时正发生着战斗。 难道，是他？ 子弹擦过肩膀，深深地钻入地面，还好躲得快。 周凌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臂，一股浓稠的鲜血顺着指尖不停往下滴，他撕开衣服，紧咬着牙，做着简单的包扎处理，疼痛让他不由得抽搐。 后方步步紧逼的黑衣人即将赶到，而前行的道路被暗处的狙击手覆盖，无法再迈出一步，他终于成为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他紧贴大树站了起来，迎接着到来的黑衣人。 “怎么不跑了？” “举起双手，放弃抵抗，可饶你一命。” 从后赶上的黑衣人，分立两旁，虎视眈眈地看着逃跑的人。 周凌的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微笑，对于死亡，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只有一句话：有被杀的觉悟，才有杀人的资格。 从一开始，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几乎没有犹豫，他蹬脚向前，朝左边的黑衣人猛扑而去，即便右手作废，那么就用左手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一记左勾拳破空甩出，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重重地打在脸上。 “嘭！” 被打的人控制不住地后退，踉跄倒地，脸上一阵痛感袭来，满口鲜血喷出，一颗牙齿掉落地面。 “操！”另外的方向，意识到对方的反抗后，黑衣人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抡起手中的枪支，从半空劈落下来。 周凌在击中黑衣人的下一秒，借助地面的力量，得以成功侧身，躲过迎面的枪支，但因右手的疼痛感在加剧，身体无法平衡，滚落在地。 被击打的黑衣人用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抖了抖肩，眼神充满了杀意，“我会慢慢折磨你。” 两个人挥动着手中的枪支，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他们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无论是力量、速度都维持在高水准，而且加上周凌右臂受伤，局势是压倒性的碾压。 枪支一下一下的击打在周凌的身上，但却从未发出哪怕一句求饶的惨叫，他的脸色苍白，紧紧闭合嘴唇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没有停止过挥拳，利用被打的契机一次次给予黑衣人同样的伤害。 “嘭！” 枪托砸中了他的腹部，紧闭的双唇被强行撬开，胸中堵着的一口气喷出，他弯下了腰，跪倒在地，脸上冷汗直冒。 黑衣人将周凌踹翻在地，用脚抵住他的胸部，使其无法反抗，呼吸是如此的困难，每吸一口气肺部就像炸裂般，难以忍受。 “反抗！再反抗我看看！”说完又是一拳落下。 “我只能到这里了吗？”他的内心思忖道，不禁露出了惨淡的微笑。 “说！还有一个人躲在哪里！”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盘问道，不忘踢上一脚。 没有回应。 “说！”又是一脚。 还是没有回应。 “不说是吧，行！我看你能忍多久！”那个人低下身子，右手一把握住周凌被子弹击中的地方，用力地捏着。 “啊——”如同遭受电击，他的身体倏地弹了起来，停顿在半空中，随后又重重掉落，他全身颤抖着，一阵又一阵的抽搐。 “说！还有一个人到底在哪！” 他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越来越多的血丝漫延开来，但对于黑衣人的问话，依旧缄口不语。 那个白痴现在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该死！”黑衣人的右手青筋突出，手上的力气再添几分，用拇指按压着子弹的伤口，那里早已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周凌的意识逐渐涣散，对于疼痛的感知开始变得麻木模糊，他的眼睛眯缝着，看到了黑衣人恼羞成怒的面容。 “够了，看他是条汉子，给他个痛快吧。”旁边的黑衣人说道，应该是叹服于眼前这个人的顽强意志力。 枪托举在半空，瞄准了周凌的后脑勺，发起了最后一攻。 “木头！我来了！”杨凡大喊着奔袭而来，一个飞跃，直接踹在黑衣人的背上，使其滚到几米开外。 “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就危险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周凌，确定还没死后，长长地吁了口气。自从听到枪声，他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尽管磕磕绊绊，总算赶上了。 “白痴！”周凌瞪大着双眼，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惊讶，甚至是愤怒。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逃跑机会，就这样被毁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对方一把按回地上。 “你安心地躺着，该到我上场了以后你再想办法报答我吧。”尽管说着轻松，但杨凡的内心有点慌，连木头都无法应付的黑衣人，恐怕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现在他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干。 “哈哈哈哈……真好，都自动送上门来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爬了起来，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着，对于杨凡的主动现身感到非常满意。 “举起双手，放弃抵抗，可饶你一命。” “你想得美。” 看着两个黑衣人围了上来，手里还操着家伙，杨凡这时候就不淡定了，两手空空的自己，如何应敌？都怪自己把bb机锁起来，不然现在还能掏出来拍两下。 此时此刻，他有点想念远在天边的砖头。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掠过，手中的家伙随后而至，杨凡好不容易才躲过了右侧的攻击，而左侧已经完全暴露，毫无防备，正面地挨了一击。 只一个瞬间，他就意识到敌我双方的水平不在一个层次上。 还没等他站稳，黑衣人再次扑了过来，尽情地用手中的家伙蹂躏着他，让他无法躲闪，背上，腿上，腹部等各位置都受到了暴打，那是锥心的痛。 杨凡被打得节节败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眼前的一个黑衣人突然被撞飞，那是木头！ 还没等他欢呼，只见另外一个黑衣人双手抡起手中的家伙，直直地朝着木头的后脑勺甩去！ “嘭！” 杨凡张着嘴，可是说不出话，心伴随着那一声巨响咯噔了一下，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看到他的伙伴久久地定格在原地，慢慢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周凌——”他趴在地上，用力地摇晃着对方，喊得声嘶力竭。 “啊——”后脑勺的一阵刺痛袭来，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视线变得模糊，最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终于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杨凡在意识消失前，看到黑衣人朝着他走来，“把这个人带回去审问。” “那边的呢？” “估计活不成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他，闭上了眼睛，就这样？ 垫底的兵 第二十章 内奸 “上车，上车！”黑衣人拳打脚踢地驱赶着俘虏。 包括教官队长在内41名特种部队预备队被统统赶上车，行驶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抵达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们的头套被扯开，发现自己被监禁在一所密闭的室内，仅有的出口被一扇铁门死死锁住，而在门的外面，则是来来回回巡逻不止的哨兵。 新兵们看看自己，又看看身边的人，对于深陷此地，他们是如此的惊讶和茫然，有点无可奈何地相互对视，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哪！”疯狗跑向铁门，握起拳头一下下地捶打着。 “这是哪？这是地狱！等待你们的将是地狱！”守在门口的哨兵探着头，躲到铁栏的后面，讥笑着说道，他依旧戴着头套，显然不希望自己被认出。 这时，黑衣人的老大刚好路过，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于是下达了新的命令，“把那个教官单独关押，塞上他的嘴巴，明天先拿他开刀！” “是！” 于是疯狗在前后左右四个人的合围下，尽管奋力挣扎，无奈双手被绑，终于被强行拖着一步步离开，在他远去的方向还传来断断续续的辱骂声，“娘们……要杀就动手……”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一丝不安的情绪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蔓延，渗透入新兵的思想。 袁大飞作为小分队的队长，是正式的特种兵，相对其他新兵来说，表现得更为淡定和成熟，他平静地说道：“大家稳住心态，在最危急的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思考能力。” 众人频频点头，对于新兵的他们来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内心不免会产生或多或少的不安，而这种不安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实战去消除。 赵杰在人群中搜索着自己的兄弟，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那张脸，直到留意到角落里躺卧着一个人，他不由得惊呼出来，“杨凡！” 他俯下身子，凑近对方的耳边大声呼唤着，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他转身扫视全场，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杨凡他到底怎么了！？” 其他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均露出一脸的不解，迟疑地摇了摇头，他们和赵杰一样，对于昨晚在树林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变得凝重，袁大飞不得不又一次站出来安慰道：“他的呼吸顺畅，应该只是晕倒了，大家不必惊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个人首先打破沉默，问出每个人心中的疑惑，“这些人到底是谁？” 到目前为止，黑衣人都将自己全身包裹着，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对于他们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最近在世界范围内，雇佣兵的活动极为猖獗，非常有可能是这伙人的所为。”袁大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为什么他们要对我们动手？”钱培站了起来，偷偷从铁栏处瞄了瞄外面的守卫。 “一方面估计是想从我们口中套出关于特种部队的信息。另外一方面，龙焱预备兵集体被俘，这可是大好的交易筹码。” “他们休想！”朱天砾一拳砸在了地面，恨得咬牙切齿。 “对！他们休想从我们口中得到哪怕一点的情报！”人群中的某个人附和着。 接下来，一个个预备兵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地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意志的坚定，宣誓说即便受到最残酷的刑罚，都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 这是一种好的迹象，不仅消除了这些新兵内心残余的彷徨，还让他们在当前的困境中，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信心，期待，希望重新跃然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死气沉沉的氛围终于被抹去，他们又可以正常思考问题，想办法去解决当前的困境。 赵杰清了清喉咙，严肃地说道：“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黑衣人会发现扎营的位置，就好像早就计算规划好一样，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全部人的视线都落在袁大飞的身上，等待着一个满意合理的解释，他皱了皱眉，分析说道：“对于我们这次的训练路线安排，是完全保密，并且事先专门派人探查过周围的安全，绝不可能外露，至于为什么的话……” 没等他说完，从铁栏处传来一阵大笑，笑得停不下来，过了许久那个人冒出了头，他用不屑的口吻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特种兵，真是够蠢的，蠢到可怜的地步，哈哈哈哈……” “看在他们明天就迎来死亡的份上，让他们死个明白吧。”门外另一个声音响起。 “那你们都竖起耳朵认真听清楚了，你们被自己人出卖了！蠢货！还整天待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被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都不知道。” 那两个人笑着走开了，留下监禁室内瞠目结合的一群人，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弹般，将他们的思绪炸得粉碎，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绝不可能……” “肯定是他们戏耍我们说的谎话……”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内奸……” 震惊过后，每个人强烈地抗拒着这样的可能性，谁都不愿意承认，在自己身边就隐藏着一个出卖自己的内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样的一种抗拒开始慢慢消散，变淡，最后隐没在怀疑和警惕中，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偷偷观察着，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内奸”两个大字。 “周凌呢！？” 经钱培的提醒，一个个人东张西望的，可是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周凌不见了！他根本就不在监禁室内！ “1，2，3……在这个房间一共只有40人，除掉刚被拖出去的教官，那就是少了一个人，毫无疑问，那就是少了周凌！” “难道说——凶手就是他？” “不可能吧……” “那怎么解释他的失踪……” 人群中立刻分成了两大派，一派认定周凌就是幕后的内奸，而另一派保持相对中立的意见，认为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各人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将关于对周凌的猜测和想法尽情地抒发出来，引起了其他人的认同和支持，逐渐形成统一的结论——内奸就是周凌！ “怪不得他平时形迹可疑，又经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一伙人！” “还有他强得不像一个新兵，而是早就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 “你们还记得，在我们出发前他还……” 这是一场声讨大会，即使主角没有现身，但依旧引起了公愤。 杨凡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他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双眼，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难受，不禁再次闭上了。身边的人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非常激动的样子。 他就这样安然地躺在角落边上，倾听着这些特种兵有一句没一句的争论，直到他们开始怀疑周凌，并且用各种难听激烈的言语来声讨，来诽谤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平静，握紧的双拳在微微作响。 他强忍着疼痛，翻身跃起，一个箭步向前，二话不说，抬起脚直接踹向说风凉话的那个人，让其翻滚在地，撞到一旁的墙壁。 “杨凡！你想死吗！？”地上的张广顺怒目切齿的说道。 “你们这群混蛋，周凌中枪了，他死了！你们这群该死的还在怀疑他！”杨凡在大喊着，喊到喉咙嘶哑，因为激动全身哆嗦着，双眼似乎冒出了火焰。 全场没有人说话，死寂再次笼罩在这间密室的上空。 袁大飞站了起来，走到杨凡的身边，轻声说道：“杨凡，你先冷静一点。” 赵杰也走过来，用肩膀碰了碰他，“兄弟，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杨凡没有坐，一直站立在原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周凌被黑衣人一棒直接敲在了后脑勺，那缓缓倒下的身影，如同慢动作重播般，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刺痛着他的大脑，让他痛苦不已，面目狰狞。 “杨凡，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没有回答，不停的深呼吸，过了许久许久之后，才能平静的语气说道：“是，他中枪了，身体也在战斗中受了重伤，黑衣人将他遗弃在山上，因为估摸着也活不成了……” 他的话很轻很轻，现场很静很静，许多人低着头，似乎在反思，也像是在忏悔，更有可能在祈祷。 杨凡重新走回角落，紧靠着墙壁滑落地面，仿佛刚刚那一拳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全身被抽空，无力支撑沉重的肢体。 杨凡知道，如果周凌最后没有冲出来救自己，那么对方也不可能朝他下狠手，他也可以和自己一样，活到此时此刻。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在他重重倒下的时候，也许事情已经划上了句号。 “白痴！” 从高中开始，白痴就是周凌的口头禅，他总是满脸的冷漠，远离人群，却又一直站在巅峰的位置，无人能够超越。对于那个人，杨凡有许多许多的疑问，可是，现在所有的疑问都不会再有答案。 “白痴！” 如果能够再听一遍，那就好了。 垫底的兵 第二十一章 疯狗 这个夜晚，杨凡通宵未眠。 一大早，黑衣人就打开铁门，将所有人驱赶到外面的空地，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一个个预备兵的脸上，都残留着或深或浅的黑眼圈。 “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走在队伍最后方的他，被黑衣人猛踹一下。 杨凡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寻找着反攻的机会，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也许是游戏后遗症吧，毕竟面对这种生死时刻，早已不是第一次。 他留意到，整个建筑都被高墙截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高台上均有黑衣人把守，更是配备了机枪，枪口无不对准了空地，只要发现一丝反抗的迹象，子弹将从天而降，将其全部抹杀。除此之外，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在暗处隐藏着的狙击手正伺机而动。 看到这种密不透风的防守布置，他不由得心慌，机会渺茫。 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疯狗就被绑在凳子上，静待着接下来的拷问，他双眼紧闭，神情平静，暂时停止了挣扎。 黑衣人的老大从房间里缓缓走出，扫视众人，“想活，很容易；想死，没那么简单。”他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只要你们愿意配合，说出关于龙焱特种部队的信息，那么，你就自由了。” “你休想！” “你做梦吧！” “我们誓死不服！” 对方的话得到了强烈的反对意见，每一个反驳的士兵都遭到黑衣人的痛打，直到最后现场又逐渐安静下来。 黑衣人的老大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只是一笑，“我倒是想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们的家伙硬。” 他踱步至疯狗的身旁，俯视着，“听说你们的教官是只疯狗，无人能制服，今天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狗嘴！” 疯狗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作出反应。 黑衣人的老大一个眼神示意，两个黑衣人上前，他们的手落在疯狗的头巾上，却遭到了呵止。 “别动我的头巾，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疯狗怒目圆瞪，一字一句地说着这句话。 黑衣人楞了一下，手，停顿在半空，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全年无论炎热酷暑或者冰冻严寒，疯狗始终佩戴着鸭舌帽或者头巾，这个奇葩的习惯很早以前就成为了军队十大不解之谜，没有人知晓背后真正的原因，但又感到十分好奇。 “动手！” 老大的命令，犹如兴奋剂，给了黑衣人莫大的勇气，他们迟疑的手再次向前，尽管疯狗在不停挣扎，扭动着身体，但还是被一把扯开了头巾，而他也和凳子一起扑倒在前方，脑袋第一次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接下来，全场一片死寂…… 无论是特种兵，抑或是黑衣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的表情呆滞，眼神中除了惊愕，还掺杂着不解、敬佩、叹服，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何种残酷的拷问，才会留下这样触目惊心的伤痕。 杨凡感觉自己的心被拨动了一下，再也无法平静。 “看傻了吧，你们这群娘们，要杀就动手，老子保证眼都不眨一下！” 疯狗的话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雇佣兵早已是见惯各种杀戮场面的屠夫，适才的走神说散就散，脸上恢复冰冷专注，如同一台台杀戮的机器。 “看样子，以前你受过不少的拷问刑罚。”黑衣人的老大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疯狗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瞥了对方一眼。 “对付你这种人，或许烙铁、荆条甚至铁钉螺丝都不管用，但是我有一种新玩法，可以在你身上尝试一下。”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没开始就幻想着接下来的有趣画面。 杨凡看着对方嘴角的邪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见他拍拍手，两名黑衣人抬上一个巨大十字木桩，和处刑耶稣的极为相似，难道说，他们打算钉死疯狗？ “脱掉衣服，绑起来！” 疯狗被强行脱剩一条内裤，全身赤裸地绑在十字木桩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疤痕覆盖在身体每一处，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如同一个死神般，带着嘲弄的笑容俯瞰着世人。 “在处刑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特种部队的基地，到底在哪里？”黑衣人的老大走近些，凑近问道。 没有人想到的是，疯狗突然扑了过去，虽然身体被桎梏在木桩上，但牙齿还是咬住了对方的耳垂，瞬间鲜血直流，他满口猩红，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 “啊——” 黑衣人的老大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耳垂末端被咬掉，正不断地流淌着鲜血。从旁边的黑衣人手中抢过木棍，一下一下地抽打在疯狗身上。 此时的他，看起来同样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失去了自我控制，握紧木棍的手青筋冒出，止不住地喘气。 疯狗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耳垂，他的笑容更加狂妄，“用力点！给老子挠痒痒吗？！” “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杨凡的心骤然沉重，就像被压了一颗大石，他注视着这场野蛮的争斗，似乎这两个人都同时变成了残酷的始作俑者，退化成为原始的野兽，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类的特征。 这就是，战争吗？ 没有再审问，处刑直接开始，或许他们都意识到，对于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没有深入骨髓的痛苦，就绝不可能从他的口中套出哪怕一个字。 两名黑衣人各自捧着满满一盆的东西走来，是蜂蜜和牛奶，但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有何用处，连疯狗都露出一脸的不解，对于常见的酷刑他都熟悉，但是今日之所见，还是第一次。 在老大的眼神示意下，他们将蜂蜜和牛奶全部倒在了疯狗身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黄金黄的色泽。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再次走来两名黑衣人，一个手捧蚂蚁窝，一个手捧蜂窝，直接砸在木桩的附近，很快，那些在窝巢中沉睡的蚂蚁蜜蜂，就像受到食物的召唤般，重新苏醒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无数的蚂蚁在地上快速爬行着，数不清的蜜蜂展开翅膀，尽情翱翔，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不约而同地朝着目标进发。 接下来的一幕，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在疯狗的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蜜蜂，它们正享受着眼前的丰盛美食。 杨凡绝不是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但当他看到此情此景时，胃部不禁涌起一阵翻滚，想吐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只能大口大口地吞咽唾沫，身体无缘由地开始发痒，这只是一种自我暗示罢了。 那些蚂蚁和蜜蜂缓缓地吞食着，爬行着，甚至钻进了内裤，侵略着每一处角落，疯狗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一阵一阵的抽搐，他的眉头紧锁，牙关紧咬，看起来在苦苦坚持着。 然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哼哼一句，握住的双拳无处发泄，只能用指甲嵌入自己的皮肤，用痛楚来消除此刻的煎熬。 “说！特种部队的基地，到底在哪里？” 疯狗一如既往的沉默，他艰难地牵动着嘴角，连成一道不愿妥协的弧线，这就是他的答案，永远不变的答案。 黑衣人的老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他指着殊死挣扎中的疯狗，扫视着底下一群新兵俘虏，“你们好好考虑清楚，如果想像他一样，我会满足你们的要求，”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否则，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没有回应，底下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眼神迷茫，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抑或只是不愿再看到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似乎通过这样的做法，能够给予彼此力量，来消除心中的不安，每个人的脸上神情复杂，再也难以看到起初的倔强。 恐惧，会摧毁人类一切的意志。 但，人类的意志，同时也能抵御世上所有的恐惧。 杨凡一直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高昂着头，因为他的视线离不开那个被处刑中的男人，被深深地吸引着，没有原因。 对方的生命气息极其微弱，但目光始终坚定不移地望向前方，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警告，还是一种威胁，抑或只是一种信念的传承？ 他的心，被一次次拨动。 对于那个人，他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好感，但此刻，内心中冉冉升起的，是一种逐渐成型的崇敬和佩服，这是对一个勇者的最高致敬，任何情感都不可替代。 他有许多的疑惑，到底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那个人一次次熬过残酷的拷问，一直坚持到最后，都不愿意透露哪怕半点消息。 难道说，这就是军人的灵魂吗？ 杨凡用同样坚定的目光，回应着对方，在这种目光的碰撞中，疯狗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垫底的兵 第二十二章 生与死 “抬走！”一声令下，失去知觉的疯狗被两个黑衣人抬了出去。 杨凡目送着他们一步步离开，从大门走出，最后消失在转角的地方，他想，也许这个不屈的男人，结局会和周凌一样，被直接抛弃在荒山野林中吧。 毕竟，对于将死未死的人，就和死人一样，从来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所有人带进监禁室，准备开始轮流拷问！” 在黑衣人的押解下，所有的俘虏再次回到房间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拷问。 袁大飞走到人群的中间，环视一周后，用大义凛然的口吻喊道：“教官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特种兵，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以此为荣，并且……” 没等他说完，铁门被打开，几个黑衣人拿着手上的照片，逐一对照，将这次跟队的三名小队长全部押了出去，在铁门紧紧关闭后，依旧能够听到袁大飞的声音传了回来。 “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所有人都知道，袁大飞说的这些话，无疑在表达着宁死不屈的现实含义，为了让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拷问过程中，始终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点不利于特种部队的信息。 然而现在从教官到小队长，全部都已遭到拷问，室内剩下的尽是预备兵，一群毛都没长齐的新兵小子，他们内心的彷徨始终在暗暗作祟。 没有人开口说话，各自沉沦在命运的选择中，正像黑衣人老大所说的一样，想活，很容易，想死，没那么简单，这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 “诶，杨凡，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吗？”赵杰走到角落，和自己的好兄弟畅谈着最后的时刻。 “你怂了？” “你这不是胡扯吗，我是谁，天之骄子，这样的拷问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不难听出，赵杰的声音还是有点儿虚，底气不足，他看了看自己兄弟，“你呢？” 杨凡抬头凝视着头顶依旧开着的白炽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脑海，就像两股力量在博弈，还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 也许，总会害怕吧。 只不过，也总会坚持到底吧。 “赵杰，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吗？” “这哪能忘记，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我肚子痛跑到厕所，结果疯狂排泄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带纸巾，那时候旁边的隔间刚好有人，那个人就是你。” “嗯哼，继续。” “你把唯一的一块纸巾给了我，最后还是我跑回教室，给你带了新的纸巾，”赵杰望着杨凡，双眼泛着泪花，“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你这个兄弟。” 杨凡笑了笑，“别这么肉麻，还哭哭啼啼的。” “你不懂，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无助，你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赐予了我一块纸巾。” “其实，那块纸巾，是地上捡的，我犹豫了许久不敢下手，最后……” 赵杰的脸色登时阴沉，一头撞了过来，“你个混蛋，瞒了我十几年！” “这不是不太好开口嘛，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恶心，真委屈你了。” 在他们两个回忆过去点滴，嬉嬉闹闹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鞭打声、喘息声还有惨叫声，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直到铁门再次被打开，三个小队长被黑衣人抬进来，直接扔到地上。 “队长！” 所有人围了上去，发现他们无不被鲜血染红，身体多处伤痕，皮开肉绽，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可嘴里还在低声呢喃着。 “坚持……” 几乎同时，黑衣人对照着图片首次带走三个预备兵，在其他人的精神支持下，他们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迈出了沉重的第一步。 于是，属于预备兵的拷问时刻最终来临。 没过多久，熟悉的鞭打声、喘息声还有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边，这是一种预警信号，预示着自己即将迎来同样的命运。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只能祈祷着这一刻迟一点来临。即便无法逃脱，但也怀揣着卑微的希冀。 “嘭！” 三个预备兵又被扔了进来，和几个小队长情况一样，他们无不意识涣散，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是，他们的坚持获得了每个人心中默默的赞叹。 接下来的拷问，变成了反复进行的操作，带走三个人，抬回三个人，再带走三个人，然后再抬回三个人……他们都坚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作为一个士兵最基本的底线。 当再次结束一次拷问，抬回来的只剩两个人，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迎面走过的是钱培的身影，他的身体完好无损，脸上表情复杂，有庆幸，有内疚，还有一丝丝看不懂的东西掺杂在里边。 他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转身面对自己曾经的战友，深深地鞠了一躬。 “钱培！你个混蛋！艹！” “我干爆你！” “你个该死的内奸！” “……” 然而，他的这种举止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体谅，尚还清醒的每个人都用粗俗的语言来咒骂着，朱天砾甚至冲了出去，无奈被黑衣人拦住，一棍锤倒在地，钱培就这样消失在这些人的视线范围内。 一个黑衣人站到杨凡的身前，他不由得一怔，主动走了出去。 这是一间间单独隔离的审讯室，只有他一个人，同样的被绑在十字木桩上，旁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似乎等待着派上用场。 “说吧，龙焱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注视着前方的黑衣人，平静的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杨凡不知道答案，因为这是绝对保密的事情，每次出行都会被蒙住双眼，之后带上卡车绕来绕去，最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抵达目的地。 只不过，就算知道答案，他也不会说。 “对了，我又忘了，预备兵可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黑衣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继续问道：“特种部队一共有多少个教官，分别是谁？” 教官是龙焱特种部队的支柱，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声名显赫的存在，无论个人素质能力，还是带兵作战能力，都是绝对的世界顶尖水准。可以说，那几个人，完全是敌人噩梦般的存在。 尽管教官的名号很响亮，但是外界对他们的了解却少之又少，除去经常闹事的疯狗，其他人几乎不露面。 到目前为止，杨凡只见过四个教官，分别是夫子、疯狗、鬼熊还有笑虎，还剩一个称号为智猩的尚未出现，但传说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一共五个教官，扛起了龙焱特种部队的大旗。 “我不知道。” “那就开始祈祷吧！” 黑衣人手中的荆条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发怵的寒光，顿时化身成为一条凶相毕露的毒蛇，高昂着头，露出满口獠牙，一下下地咬向杨凡，在碰触到皮肤的瞬间，带起一朵朵的血花，飞溅在空中。 “啊——”他感觉无数根小针同时扎向自己，深入骨髓，带来一阵强似一阵的刺痛，留下了肉眼所不能看清的伤口，鲜血在凝聚，在流淌，在滴落。 杨凡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然湿透，紧贴着身体，在沉重地耷拉着，他不知道那是汗渍，还是不断冒出的鲜血。 “才刚刚开始呢，必须坚持到最后。”他在内心不断地叮嘱着自己，再难，也要熬下去。 黑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用手擦拭着飞溅到脸上的血迹，对着俘虏啐了一口，再次问道：“特种部队一共有多少个教官，分别是谁？” “我不知道。” “我的耐心有限，那就干脆加快进度吧。” 黑衣人放下手中的荆条，从火炉中取出烧得火红火红的烙铁，还在冒着白烟。 杨凡不禁咽了口唾沫，注视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黑衣人在缓缓地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踩踏在自己的心上，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他身体的肌肉瞬间绷紧，头皮也开始发麻。 “要动真格了。”他提前给自己打个预防针，深深地吸了口气。 烙铁从半空中迅猛落下，在杨凡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深深地烙在他的胸膛。 “滋——” 一团火灼烧着他的肉体，铁片嵌入他的皮肤，无尽的痛楚在迅速漫延。 他疯狂挣扎着，身后的十字木桩被摇得哐哐作响；他高高地仰起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又一声，持续不断地叫喊着，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这种痛楚，只能用野兽般的嘶吼来表达和发泄。 “这是你自找的，我再问一遍，知不知道！？” “我……我不……不知道！”语气是坚决的，没有一丝的动摇。 胸口上的烙铁又按下几分，杨凡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融化了，生命在不断地流逝，而他的意识也伴随着生命流逝而不断消失，最后世界重归于静。 垫底的兵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战斗 “我去，好痛。” 杨凡不禁低声呻吟，胸口处火辣辣的，那团火似乎还在燃烧，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烧得滚烫滚烫。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了那盏熟悉的白炽灯，还在亮着。 是监禁室，他十分确定。 杨凡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全身上下都被一片血红浸染，他们虚弱地躺在地上，呼吸极其微弱，看不到任何的生命迹象，只是一具具尸体横卧。 “赵杰，赵杰。”他用脚踢了踢身旁的兄弟，没有反应。 “队长，队长。” “张广顺。” 结果都是一样，所有人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无法作出回应。 “应该是我平时被打得多吧，皮粗肉厚的，所以生命力才意外的顽强。” 杨凡靠在墙上，喃喃自语道。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忘记身上的痛感，此时他的思绪异常清醒，一些想法在脑海中生成。 据袁大飞的阐述，只要基地的人在一日之内无法与我们取得联系，那么将会启动紧急救助方案，进行全面的侦查和搜索，到时我们就可以获得救援。只不过，也许黑衣人不会让我们等到救兵的来临。 要想得救，只能自救。 他走到铁栏处，探着头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月亮的光辉铺洒在空地上，一片静谧，白天的闹剧结束了，黑衣人的活动也暂时消停。 “喂——”他朝着门外轻声呼唤。 “喂什么喂！”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的黑衣人粗暴的说道，仿佛在责备该死的俘虏在吵醒了他的美梦。 杨凡被吓得够呛，不由得向后倒退几步，他再次凑上去，嬉皮笑脸地说：“大哥，现在几点了？” “干嘛，凌晨两点。” “实不相瞒，我要夜尿习惯。” “尿裤子里去。”说完黑衣人重新开始来来回回地走动，继续着巡逻工作，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杨凡呆呆地守在铁栏处，心情惆怅，没想到自己提出的合理要求被这样干脆的拒绝，完全没有商量余地，他一边感伤，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如何才能逃脱？他还在思考。 一刹那间，他似乎看到在尽头的高墙处，有人影飘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个人影还在动。 “救兵！”杨凡马上意识到这一点，几乎喊了出来，他内心激动不已，说着各种没来由的话，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了一扇门，肯定接着就会打开一扇窗如此等等，总之他认为自己的春天又回来了。 “让我来当个好辅助吧。” 于是，自认为机智的他把手从铁栏处伸出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着，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此举表面上在吸引黑衣人的注意，暗地里却为救兵提供位置线索，同时创造靠近的机会。 “你再挥一下，我就给你打断。” “大哥，实不相瞒——”杨凡在留意着人影的位置，近了。 “说！”黑衣人的语气尽是不耐烦。 “你有危险。”下一秒，黑衣人倒在地上。 迎面走来的人，终于现出了面容，是周凌！他从黑衣人身上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再把人拖进房间，关上铁门，手脚麻利地完成着以上的动作，直到站在杨凡面前。 杨凡从周凌出现开始，就沉浸在自我的震惊中，无法自拔，作为一个坚信马克思主义的三好青年，是难以接受人鬼同行的世界的，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鬼吗？” “白痴！”周凌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 战战兢兢的他，伸手去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了些。 “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杨凡一股脑地抛出心中所有疑问。 “死不掉，你身上有跟踪器，打晕哨兵翻墙进来。” 言简意赅的回答，但被他抓到了小辫子，“什么！？你说在我身上有跟踪器？” 周凌轻轻地点头，“你睡着的时候。” 杨凡扬了扬拳头，想要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然而他放弃了，现在有更值得关心的事情，他满怀期待地问道：“其他的救兵呢？” 周凌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好像是不懂，又像是不想把残忍的现实告诉对方，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说：“只有我一个。” 什么！？只有一个人？他本以为救兵会浩浩汤汤地赶来，里一层外一层还有天上一层，层层将敌人包围，却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单枪匹马的个人秀，这和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只一个瞬间，他的心又掉落谷底。 周凌没有理会对方反复无常的心理变化，他蹲下身子，尝试叫醒其他队员。 “别浪费时间，他们都昏迷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杨凡有气无力的说。 “哦。” “你一个人跑来到底能干嘛！？”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救人。” “怎么救？” “擒贼先擒王。”周凌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要擒王，可是要怎么擒？”杨凡毫不留情地指出关键问题，如果能够控制住黑衣人老大的话，或许事情真的还有一线生机。 “需要你的配合。” “危不危险？” 周凌思考一阵，“不。” “说！”杨凡挺直腰杆，豁了出去。 “王在哪个房间？” “正对着最右侧第一间。”白天的时候，黑衣人老大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凌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你只需要在这大喊有入侵者。”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呢？”杨凡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躲在那房间附近，伺机而动。” “所以，我是诱饵？” 周凌认真的点头，“对。” “干！” 于是，两人的擒王合作正式达成。 说时迟那时快，周凌已经摸到了指定位置，用手势示意着行动可以随时开始。 杨凡会意的点头，然后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做成喇叭状放近嘴边，扯开喉咙喊了起来：“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下一秒，起床声，跑步声，开门声，各种声音陆续响起，一个个黑衣人手持武器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朝着监禁室方向冲了过来。 杨凡也不管那么多，继续叫喊着，“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黑衣人一拥而入，将他直接按倒在地。 躲在暗处的周凌，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只要猎物没有出现，他就绝不会现身。 真正的狩猎者，不过如此。 “咣当——” 只见黑衣人老大急速走出，而在他身后，早有一个身影猛扑而至，手中的木棍从天而降，直直地朝对方的后脑勺砸去！ “嘭！” 这一切都在瞬间开始，又在全部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画上了句号。 黑衣人老大来不及反抗，直接应声倒地，周凌捡起地上的手枪，将场面控制在自己手上，他大声宣布道：“所有人放下武器！” 杨凡的头已经不知道被按着摩擦了多少回，直至听到周凌的声音，他才重新获得自由。所有的黑衣人退出监禁室，朝着他们老大的方向缓缓靠近。 “给我滚开！混蛋。”杨凡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黑衣人，和周凌再度汇合。 “你们想怎样？”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 周凌扫视众人，“放人离开。” 人群一阵沉默，不置可否，没有人能够做出最后的决定。 “你们是聋了吗？放人离开，听到没有，不然我们就把你们的老大毙了！”杨凡气愤的说道。 这时，房间的门再次打开，一个黑衣人推门而出，他闲庭信步的走着，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对于你们的要求，恐怕，无法答应。” “为什么？”周凌露出警惕的神情。 “因为，你们没有胜算。” 杨凡绕到前面，“你们的老大在我们手上，你想怎样？” “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周凌和杨凡看了看彼此，从对方的眼眸中同时看到了迷惑和不解，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正在慢慢失去控制。 那个黑衣人继续向前，毫无顾忌。 “停！”周凌命令道，手中的枪支又按下几分。 “你们输了。” 下一秒，周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再下一秒，他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而杨凡几乎同时也被一拳击打在脸上，耳朵嗡嗡作响。 其他人立即围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凌和杨凡，他们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控制权。 “为什么！？”周凌瞪大着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一瞬间，出乎在场每个人意料的是，手枪并没有响起，因为——根本就没有子弹。 “没有为什么，是你们输了。” 杨凡不明白的是，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竟然会落得惨败的收场，而且这一切，似乎完全掌控在敌人手上，而他们，只不过是被玩耍的工具。 他们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估计，这一次，在劫难逃。 “动手吧，”那个黑衣人转过身，他挠了挠腮帮子，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两个小子，有点东西啊。” 之后，伴随着“嘣”的一声枪响，杨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垫底的兵 第二十四章 结局 伴随着那一声枪响，杨凡眼前一黑，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他想，也许自己早就告别了那个世界，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活着遭罪。 然而，即便死去后，等待他的依旧是一连串的拷问，那个黑衣人手持烙铁，追着他跑了不知道多少条街，嘴里还不停喊着：“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每回答一次，那个黑衣人就会消失一秒钟，但却永远不会消失。 “白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周凌！ “果然，他和我一样，都死翘翘了。”看到同伴，杨凡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至少上路还有人陪着。 “杨凡！”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赵杰！ “难道……赵杰也……” “杨凡。” “杨凡。” “杨凡……” 好多个不同的声音，来自于许多的人，他们都在叫唤着同一个名字——杨凡。 “好了，好了，别催了！我这就来陪你们这群催命鬼！” 杨凡猛地睁开双眼，窗外刺眼的日光让他不由得眯缝起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身上白色的病人服，一切都是熟悉的配方，连漂浮在空气中的酒精味都如出一辙。 他又回到了医院。 “你终于醒了！”赵杰冲到床边，一脸的惊喜。 “你笑什么，我死了你很开心？”杨凡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沙雕兄弟。 “死什么死，我们天之骄子的使命还没完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在赵杰身后，涌上来一个又一个的人，他们都是曾经熟悉的特种部队预备兵，此刻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悦，而在房间的角落，周凌正冷眼注视着。 “我，没死吗？”杨凡非常严肃的问道。 所有人坚决地摇了摇头，态度肯定。 “那，周凌怎么还活着？” 所有人迟疑地摇了摇头，表示满头雾水。 “白痴。”说完这一句经典的对白，周凌就自顾自走了出去。 赵杰走过来，甩了他一巴掌，“醒醒吧，我们都被救了！” 杨凡总算是缓过来，接受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身上的疼痛感已消去大半，估计休息了也有一段的时间。 “所有预备兵马上操场集合，召开总结大会。” 广播里不停重复播放着集合的命令，他和其他队员急急忙忙地赶到操场，等待着即将上台的主持。 “是智猩！” 不知道是谁叫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那个缓缓走来的高高瘦瘦男子身上，只见前额低平，眉脊骨突出，脸颊凹陷，他的手脚细长，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这是杨凡第一次见到智猩，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副远古的画面感——猿人。 只见，被称为智猩的教官面朝太阳，眯缝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他笑了，露出宽大的牙齿。 “首先，我要恭喜在场的各位预备兵，成功地通过了虐俘训练！” “什么！？” “竟然是训练？” “我艹，这特么的也太逼真了吧！” 刚说完，台下就沸腾了。这绝对劲爆的消息，让每个人都不再淡定，虽然智猩还站在台上，但他们早已开始窃窃私语，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怀疑过这场训练的真实性，甚至现在，这些预备兵还难以相信这就是事实。因为，每个人都遭受了常人所难以忍受的酷刑，而首当其冲的更是他们的教官——疯狗！ “这是我和疯狗共同谋划已久的一次训练，尽管会有风险，他还是决定以身作则，亲身示范，给大家展示一个华夏特种兵该有的模样，用生命去捍卫你们祖国的安全。你们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这让我们感到十分欣慰。” 智猩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共鸣，预备兵神情严肃，原来这只是一场测试，但他们都熬过去了，那一段痛苦的回忆，注定会成为每个人难以磨灭的印记。 “我们的国家，和平的太久，这是幸运的，同时也是悲哀的。幸运的是我们国家还足够强大，能够保护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过上无忧无虑、幸福美满的生活；悲哀的是世界在运转，而各国在竞争，越来越多的人早已忘记战争的残酷，导致的后果将是我们失去了血性的獠牙。” “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和平，只有相对的稳定。未来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只有你们足够强大，我们的国家才能屹立不倒！” 台下的掌声，不约而同的响起，为了这些话，为了话语中的自己。 “请敞开你们的胸膛。” 犹豫半晌后，预备兵陆陆续续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看向烙铁在你们身上留下的印记。” 在对方的命令下，杨凡仔细地观察着，这是一条龙！发出惊叹声的还有其他队员，除了周凌。 “龙焱特种部队，取‘巨龙怒吼，龙焱漫天，燃尽罪恶，蛮夷胆寒’之意，希望你们也能够成为一条巨龙，守护国家的繁荣昌盛。” “是！”震耳欲聋的回答，响彻军营的天际。 “闲话说得有点多，下面我们进入正式的总结大会。”智猩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又挠挠腮帮子，样子十分有趣。 杨凡恍然大悟地愣在原地，就是他！昨晚最后出场的黑衣人就是智猩！果然一切都是早有预谋，怪不得逃不开失败的命运。 “本次训练，值得表扬的队员有两名，一个是周凌，一个是杨凡，他们能够在敌人围攻前意识到危险，并提前逃脱，虽然最后被捕，但也奋力拼搏到最后一刻，并且在所有人昏迷中时，他们两个人又挟持了敌人的头目，差点反败为胜。” 杨凡感觉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腰挺得更直了，头也高高的昂起。 “需要点名批评的是，黑衣人老大的扮演者——一队小队长李源力，第一，因为自身操作不当，被俘虏咬掉耳垂；第二，被俘虏趁乱打晕，差点导致行动失败。现接受惩罚，负重三十公斤跑十公里。” “另外，通报一则消息，预备兵钱培，因为惧怕拷打，所以出卖了关于特种部队的信息，遂做出决定，将他赶出部队。” 总结大会圆满结束，智猩挥挥手，走了。 “孬种！别再让我看到钱培这个混蛋！”张广顺恨得咬牙切齿。 “我真的看错他了！”朱天砾一拳锤在树上，震落几片树叶。 对于这样的结果，人群中出现了短暂的声讨，过后便很快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就好像他从不曾来过一样。 从这一刻起，作践三人组正式解散。 “对了，杨凡，你是怎么逃跑出去的？”赵杰双眼放光，似乎期待着听到一个类似超人拯救世界的答案。 “对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说看。”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真诚问道。 突然之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让杨凡有点猝不及防，他在内心急急忙忙地组织着获奖感言。 “其实嘛，从哨兵倒下的那一刻，我就惊醒过来，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连忙跑出去侦察情况，却发现这时候敌人已经围了上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隐藏自己，伺机而动。” “靠，你也太机警了吧。” “你的选择完全没问题，不然我们就被一锅端了。” “过奖了，过奖了，常规操作。”杨凡脸不红心不跳的应答道。 “那后面呢，后面你和周凌又是怎么挟持了敌人的头目？” “这个嘛，说来话长。”他往周凌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对方也正在冷冷地打量着自己，好像在用眼神示意：你别乱说话。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坚定地收回视线，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其实，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当中，从我宣布他已经死亡，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就为了等待半夜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再一把擒获敌人头目。” “不对不对，那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位置呢？” “这有什么难的，我的身上有跟踪器，他自然而然就能够找过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叹声，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着内心的敬佩之情，他一个个点头致谢，享受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崇拜中。 周凌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喂，木头！”杨凡连忙跑了过去，有几个问题他想搞清楚。 “什么事。” “你不是受了重伤被丢弃在树林中吗？怎么后面又复活了？” 周凌没有说话，对于这个问题，他始终觉得蹊跷，直到现在，一切才终于水落石出。 当他从晕眩中醒来，发现有一个黑衣人正给自己进行着紧急处理，他以为对方想留一个活口，就趁机打晕了对方，之后顺利来到关押俘虏的地方，而此时他又发现，这地方的防守有点松垮，漏洞百出，原来都是一场戏。 “不说就算了。”杨凡扫兴的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好奇问道：“对了，木头，你没有经过拷问，那你到底有没有龙的印记。” 周凌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他遮遮掩掩地回答道：“有。” “亮出来看看。” “一边去。” 杨凡左手一个猴子偷桃，右手冷不防地扯开对方的衣服，整套的动作一气呵成，下一秒，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哈哈哈哈哈——木头，你要笑死我。” “白痴。”周凌恨恨地瞪了一眼，走开了。 “搞什么嘛，为什么你那条龙是纹上去的，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停不下来，倒在地上打滚。 垫底的兵 第二十五章 暴力女 “烈凤女子特种部队前来挑战切磋，请各位预备兵做好准备。” 第二天，杨凡还陶醉在梦中，好不容易的休息日，他打算就这样睡死过去，可没想到的是，一大早就被这没完没了的播报吵醒了。 “杨凡！杨凡！那群女兵竟然敢来挑战我们！”赵杰兴奋地冲进来，一把扯开他的被子，强行把他从装睡中晃醒。 “所以呢……”杨凡揉了揉眼睛，他还不清楚挑战切磋到底是要干嘛。 “所以，所以我们要联手，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不然还以为我们新兵好欺负！” “好男不与女斗，你怎么觉悟这么低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直接斩草除根。”说完赵杰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口。 “你所谓的男人风度呢，哪去了？” “对付那些壮似男子的女兵，你谈什么风度，而且这也是为了尊重对手，以最强大的实力来回应对方的挑战。” “哦。” “赶紧的，今天可是我们大放异彩的日子。” 说是说挑战与切磋，但其实只不过是一种娱乐性的放松比赛，在杨凡看来，这和趣味运动会差不多，每一个前来的特种兵，都是满脸笑容，非常享受其中的样子。 “赵杰，看来没有你表现的机会了。” “机会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是金子总会发光。” “哦吼，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赵杰搂着他的肩膀，“一会记得关注我的闪亮时刻。” 正当聊得火热的时候，杨凡突然感觉后背被人一拍，一股洪荒之力袭来，不由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咦，这不是杨凡嘛，听说最近你的风头很盛呀。” 他稳住身体，抬头瞅了瞅，楞在原地，这不是上次那个演习被绑架的孕妇吗，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她火冒三丈的女兵。 上次扮成孕妇没看清，现在换上军装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尚未及肩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带着点不羁，而那双眼睛正闪着热情的火焰，英挺的鼻梁下是勾勒着莫名自信的嘴唇，她的皮肤并不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 总的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美女！ 不过她叫什么，早就忘了，没想到对方还清楚记得自己的名字，怕不是因为我还欠她一条命吧？ “我靠，这妞谁啊，挺正点啊，你个狗贼怎么偷偷背着我认识女兵，我特么和你没完。”赵杰凑近耳边，极力声讨着他的行为。 “你要就全给你，自己上。”杨凡示意了对方一个眼神，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心领神会的赵杰也不客气，说了句好兄弟后就转身望向女兵，清了清喉咙，拱手作揖，“在下赵杰，不知姑娘贵姓？” 女兵的视线转移到赵杰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干嘛，老娘叫沈婕，不过我对你没有半点儿兴趣。” “对一个人产生兴趣不是靠第一印象决定，而是要通过日常的互动交流，在相互认识和了解的基础上，发现对方的爱好和习性，慢慢地，灵魂会开始碰撞，从而产生所谓的兴趣……” 杨凡欣慰地看了赵杰一眼，心里默默地感谢着自己的好兄弟，随后撒腿想趁机逃开，经过上次的小风波后，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个女兵不好惹。 “杨凡，你站住。” 动作停止，缓慢转身，以立正姿势站得笔直。 沈婕注视着他，饶有兴趣地说道：“先公然挑战疯狗的权威，后获得夫子的召见，前不久又闪耀决斗场，最后在虐俘训练又获得智猩的公开表扬，你可真行呀，杨凡，当初演习的时候怎么又表现得不像个人样呢？” 杨凡听着对方的语气，抑扬顿挫的，不太好琢磨，于是选择了最安全的回答，“当初那时候，我还年轻……” “滚粗吧你，才隔都没几天，还跟我提年轻不年轻的。”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刚好那天状态不怎么行，所以，体谅一下。” 沈婕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那今天呢，状态如何？” “目前看来，应该，或许没有什么不好的迹象。” “那今天咱们整整吧！” 杨凡有点彷徨，缩了缩肩膀，走开几步，“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的……” “别废话，今天老娘选定你了。” 被晾在一旁的赵杰，及时插入两人中间，拍了拍自己胸膛，十分义气地说：“让我来！上帝可以作证，我是个持久的男人！” “你咋这么多废话呢，滚一边去。” 于是，前一秒还自认持久的男人，径直走到旁边大树，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正在面树思过。 沈婕也不管杨凡怎么拒绝，生拉硬拽地把他带到了掰手腕场，那些正在较劲的特种兵，看到她后，都自动自觉地让出位置。 “各位，各位，今天我要和最近的风云人物——杨凡来个掰手腕，如果我输了，我愿意帮他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这句曝光点十足的话，立马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围观者，里里外外地将他们包裹在里边。 “卧槽，真的吗？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杨凡，盘她！” “用我们龙焱人的力量去征服她！” “……” 自从上次训练之后，大部分人对杨凡的态度确实有所改观，不再是赤裸裸的嘲讽，就比如现在好像对他寄予了无限厚望。 “杨凡我告诉你，一会意思意思下就好了，别搞到女孩子难堪，不然我和你没完。”赵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悲伤中苏醒，警告着自己的兄弟。 “靠，一开始你不是这么说的。”杨凡不明白的是，前不久还喊着给对方下马威，喊着要大放异彩的人，现在竟然警告自己放水？ “男人要有点风度，行吗？” “我……”千言万语留在心中，他竖起中指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婕走过来，戏谑地说道：“怎样，又怂了？” 杨凡扫视全场，这时候怂有点不太好下台，但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愿意和女兵比赛，输了丢人，赢了不光彩，这是直男的正常思维。 “这个嘛，我怕……胜之不武……” “我都不怕帮你洗臭袜子，你还怕什么？” 于是，两人在起哄声中，来到比赛台，分立两边而站。 “比赛姿势采用站立式，左手可握住比赛台上的握把，躯干不能触及比赛台，另外比赛采用3局2胜制，每局比赛1分钟，每局中间休息1分钟……” “够了够了，规则我们都懂，赶紧喊开始吧。”沈婕不耐烦地打断了裁判无休止的讲解。 杨凡看着沈婕干劲十足的样子，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对方下不了台的话，那可就真的有点欺负人，而且帮洗袜子这赌注太大，恐怕她会成为全部队的笑柄。 他决定了，这场比赛，不能赢。 不过，要输也要输得有点节操，不能过于明显，要有一个僵持的过程，并且表情要到位，逐渐表露出乏力和痛苦的坚持，让人看不出破绽。 毕竟，在比赛中放水是对对手最大的不尊重。 “你到底还在磨蹭什么！”沈婕早已失去耐心。 杨凡紧紧握住对方的右手，不大，但看起来很紧实，，一股暗劲正涌来，他决定先使出七成的力气，试探一下她的力量，然后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开始！” 一声令下，按照着既定的想法，他使出了七成力气，只一个瞬间，感受到一股压倒性的力量从对方的手中涌出，将自己直接往桌面按，等到想要奋力挣扎时，裁判吹响了口哨。 “我擦，一秒！一秒！破纪录了！” “我都还没看清，就结束了？？” “号称女子特种部队第一神力的沈婕果然不好惹。” 台下沸腾了。 赵杰拍了拍杨凡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果然，你还是我的好兄弟，不过，你这戏演得有点不够逼真，这样恐怕对方赢得不会太尽兴，你要再加点戏，好人做到底，别那么吝啬。” “滚一边去。”杨凡甩开了对方，他现在心情有点烦躁，鬼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演什么戏！ “怎么？看不起我？挺有绅士风度的哈。”沈婕一脸的不屑。 他只能尴尬一笑，不敢搭话，看来，这次不全力以赴都不行了。 第二局，易边再战。 “开始！” 又一声令下，他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开始就用出了十成的力气，试图将局势扭转，场上难得有了一刻的僵持。 沈婕轻松一笑，“怎么，没力气了？” 杨凡咬着牙，瞪着眼，说不出话！我是没力气说话！ “那我们今天就玩到这吧。” 说完，嘭的一声，杨凡的手重重地砸在桌面，宣告了比赛的结束。 “我宣布，比赛的胜利者是——沈婕！”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叹息声，他们对于这样压倒性的比赛，表示出十分失望的态度，好不容易对杨凡的改观，估计没多久又要烟消云散。 他，还是垫底的那个兵，甚至连女兵都不如。 “兄弟们，转移阵地，打靶场有好戏上演！” “周凌那个新兵又打鸡血了，枪枪十环，快打破部队记录了！” “靠，不是吧，那个尘封了十多年的记录。” 于是，人们一哄而散，赶着看下一场正在上演的好戏。 “记住，你还欠我一条命。”沈婕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转身离去。 杨凡凝视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暴力女，我和你没完！” 垫底的兵 第二十六章 特训前夕 “喂，赵杰，你跑去哪？” “我要去追寻真爱了，祝我好运吧。”赵杰挥挥手，告别了自己的兄弟。 杨凡伫立在原地，身边空无一人，他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才行。” 以往这种时候，杨凡都是玩着泡泡龙，休闲地打发时间，然而经过上次的闯入游戏后，游戏机和bb机就被自己打入冷宫，不见天日。 时隔这么久，回想起当时在魂斗罗的生死一线，内心好像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抗拒，隐隐中还有点莫名的期待。 “话说为什么我那时候要冲上去救那个木头？”杨凡站在了原地，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算了，不想了，肯定是被那个暴力女影响了。话说还是去看看那个话痨砖头有没有自闭吧。” 想不出就不想，依然发挥着作为一个单细胞生物的最大优点。 储物室，他一把拉开柜子，倏地一个不明物体飞出，正面击中了自己的额头。 “你这个菜鸡，本大爷我怒了，竟然遭受如此不人道待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真的痛了，现在前来负荆请罪。”杨凡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诚恳说道。 “你的荆条呢？”砖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对方。 “别在乎那些细节，你看到我的诚意就可以了。” “我不介意你骗我，我介意的是你的谎话骗不了我。”这段时间，砖头每日苦读钻研文学作品，总算把自己的文学素养提升了一个档次，连说话都带着点文艺青年的气息。 杨凡楞了一下，这怎么几天没见，感觉这砖头又机智了不少？ “掏出你的诚意吧。” 不得已他只能默默起身，面向墙壁，当起了深刻反省的人。 “说吧，你想干嘛。” “我想再去试试闯关。” “是狼就练好牙，是羊就练好腿，是战士就应该千锤百炼，成为最强的魂斗罗。”砖头一不小心又泄露了自己的文艺气息。 有求于人的杨凡，自然不敢顶嘴，只能附和着说：“这番道理浅显易懂，让我恍然大悟，还望指教。”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砖头乐得不停点头，“带上游戏机，我们找大块头去。” 之后，他们瞬间抵达了荒无人烟的空地。 “诶，砖头，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到秘密基地，还要多走一趟冤枉路？” “有些事情不能勉强，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完，别抱怨，尽管拥抱生命的所有可能性。” 杨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只好低头走路。 “管家！”秘密基地开门后，王大柱冲了出来。 “停！”砖头及时制止了对方，“正确的礼仪方式应该是点头挥手致意，大块头你要学习学习。” 王大柱木讷地点了点头，机械地摆摆手，似懂非懂地说道：“管家你好。” 杨凡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插话进来：“大柱兄弟，我想进入游戏。” “叫我王大柱就可以了，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恐怕闯关对你来说，会有点风险和难度，所以我有个建议不知道……” “你就直说吧。” “我的建议就是，你可以先留在秘密基地进行各种训练，等你学有所成就可以……” “不行，我没那么多时间。” 这时，bb机飞到两人中间，老成持重地说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径，你应该……” “你滚一边去吧。”说完杨凡一手拍开了砖头，他已经受够了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和强行装逼的咬文嚼字。 王大柱歪着头思考了片刻，最后无奈地望向他的管家。 刚才的那一拍，将bb机无情拍醒，他气急败坏地说：“关键时候还不是要我出场，看你这个菜鸡还敢不敢对我无礼！” “你废话敢不敢少说几句。” “如果要想在短时间内提升个人能力，那么必须要进入游戏，因为游戏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不是同步的。” 杨凡点点头，这和他想得一样。 “在魂斗罗的游戏中，纽芬兰的加尔加小岛是敌人的根据地，他们为了发动一场异型侵略战争，找了许多活体动物做试验，成功的很少，失败的大多数投放到隔壁的麦得伽小岛上，那里会是一个绝佳的训练场所。” “为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我先去打败动物？” 砖头严肃地说：“别小瞧这个地方，那些动物已经变异，完全不受控制，体型更大，速度更快，攻击性也更强，所以那个岛上常年没人，你可以无忧无虑的在那里放飞自我。” “王大柱也一起去吧？毕竟这么危险，一个人可不太好对付。” 王大柱看看杨凡，又看看管家，实在拿不定主意。 “他也会去，不过你可别指望他帮你解决问题，他还是和我喝喝茶，谈谈心，聊一下黑格尔的存在哲学。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凡咬咬牙，狠下心来接受了这场挑战，毕竟在他看来，再凶残的动物总比拿着火枪大炮的人类要相对安全些。 “出发！” “2631年，纽芬兰的加尔加小岛上落下未知的陨石，2年后人类得知，神秘外星人要毁灭全人类的阴谋，地球防卫军司令部对所属的防卫军魂斗罗‘杨凡’和‘王大柱’下达了破坏基地的命令。” 熟悉的对白，熟悉的衣服，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战友。 倏地，手中游戏机震动了一下，屏幕噔的一下亮了，“提示：已经成功录入新的玩家信息。” 杨凡点开提示，发现除了自己的大头像，还多了个王大柱，好奇心爆表的情况下，一时手贱点开了对方的专属区域，在属性一栏，他受到了十万点的伤害，速度：75，力量：95，耐力：89，反应：75，运气75。 “我去，为什么他的数值这么高？” 王大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哪有为什么，这是实力的证明。”砖头鄙视的说道。 “我去，你的ak哪来变出来的！”看着大柱兄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ak47，杨凡顿时目瞪口呆。 “哦，管家没和你说吗？我不是人。”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砖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依然是飘逸的离场姿势，对于刚从哲学家切换成歌唱家的砖头。 “算了，大柱兄弟，要不你的ak借我用用呗，反正你武器多。” “你想得美。”说这句话的是砖头。 最后杨凡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为什么我那把原始单发步枪都没了？” “估计上次进水之后，游戏机的线路失灵，所以你就认命吧。” “危险！” 大脑在一瞬间感知到危险的来临，只看到左侧一只野兽扑袭而来，速度奇快，可是杨凡的身体动作却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允许稍微的侧身挪动，根本无济于事！ “嘭！” 他被一股力量撞到在地，是王大柱！ “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枪响，那只野兽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死里逃生的杨凡，打量着那只野兽，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这到底是什么动物？” “这是羊。”砖头平静说道。 “你在逗我吧，这个体型完全比得上老虎，而且为什么它还在笑！？” “这就是变异后的动物。” “我想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砖头绕到前面，“菜鸡，你知道为什么你躲不过刚刚的攻击吗？” 杨凡摇摇头。 “单纯有反应力是不够的，你的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反应速度，你能够躲过子弹，能够躲过花瓶，那是因为这些躲闪不太需要身体肌肉来运作，只需稍稍挪动身体，而如果像刚才这种情况，你是根本逃脱不了。” “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想在这个岛上活下去，你只能去适应和变得更加强大。”说完砖头就飞走了。 杨凡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好像上次在堡垒的控制室，即便他早早意识到军刀的袭来，但依旧躲闪不及，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吧。 或许，这将是一次难得的自我提升机会。 “大块头，今晚来个烤全羊吧！” “嗯，好啊。”说着王大柱就乖乖地跑去拖羊。 杨凡听后大吃一惊，“喂，等等，等等，不是说这些动物都变异了吗？这些肉还能吃？” “我也不知道。”王大柱表示同样的迷茫。 “不吃白不吃，大菌吃小菌，况且烤熟了什么菌都没了，不然你在这荒岛上还能吃什么？” “管家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那就……吃吧。”杨凡妥协了。 “菜鸡，赶紧表演个钻木取火。” “我会个锤子！” “这不是特种兵必须掌握的技能吗？” “我都是用打火机的。” “那就给机会你表现吧！” 于是，在荒岛的第一个夜晚，演变成了一场取火和宰羊的盛宴，虽然这只羊不太符合绿色标准，但无法掩盖他们的热情和对食物的渴望。 “哇，不行了，撑着撑着，怪难受的。”杨凡挺着个肚子，打了不知道多少个饱嗝。 “我也不行了，这只羊的肉真香！”王大柱也饱得站不起来。 “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 “你干嘛笑个不停，哈哈哈哈——” “你怎么也笑个不停，哇哈哈哈哈——” “奶奶的，哈哈哈哈——中毒了！” “来吧，这是解毒剂，吃下去就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砖头又突然飞了回来，吊着一瓶绿油油的药剂。 “哈哈哈哈——你确定这是解毒剂，哈哈哈哈——不是毒药？” “大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依然是熟悉的回答，杨凡一口闷了下去，顿时两眼一黑。 垫底的兵 第二十七章 特训 “砖头你个混蛋，是不是想毒害我，趁机谋取我的家产？”杨凡从昏睡中醒来，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上帝告诉我们，要怀有一颗感恩之心。” “别给我装深沉，那到底是什么！”他感觉自己的体内风起云涌，搅得难受。 bb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身子，娓娓道来：“这是一个要从很多年前说起的故事，当年你老爸偷偷让你服下限制身体素质发展的药剂，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你怎么锻炼，结果都是没有任何作用，吊车尾不是你的错，而是命运的选择。”说完它长长地叹了口气。 “什么！？”这个消息劈醒了杨凡，整个人弹了起来。 “其实，他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害我一直垫底，这算什么好？” “你不也活得挺好的嘛，吃好睡好还整天乐呵呵的。” 杨凡拳头捏得紧紧的，没有再接话。 “反正，现在我已经帮你解除了限制，之后你的锻炼就能发挥作用。记住，要怀有一颗感恩之心……” “你滚！”随手扔了一块石头驱赶着对方。 “滚就滚，你还是想想今晚怎么睡觉吧。”说完砖头回到树上，睡觉去了。 杨凡不是很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根据以往的军队露营经验，一般都会在营地中点燃一堆篝火，只要篝火保持一定的照亮度，那么许多野兽就会不敢靠近。 难道说，这方法不适用于此地？ “诶，王大柱，你觉得在这休息会不会……” “呼——呼——呼——”如雷般的呼噜声从旁边传来，这个王大柱睡得像只猪一样！ 杨凡看到自己的同伴睡得这么香，惶恐不安的心总算有所着落，他觉得没必要胡思乱想，恐怕那块砖头也只是说出来吓吓自己罢了。 很快，他也变成了一只猪。 后半夜，月很圆，星很亮，一群不明生物正往篝火方向靠近，多日来它们未曾进食，此时口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嗷呜——”一声狼嚎响彻在荒岛的上空，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呼应声，凄惨而悲切，这是为它们的猎物提前演奏的生命终章曲。 “狼来了，狼来了。”砖头在树上莫名其妙地大叫。 其实根本不需要它叫，在树下的两个人早已惊醒，严阵以待。 “闭嘴吧你，狼摸都摸不到你，喊什么喊。”杨凡被它喊得心慌，怒斥道。 “好像也有道理，那我继续睡了，再见。” 草丛中开始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每个方向都有，而且听起来数量众多，朝着活人的方向涌来。 “王大柱，你看到了吗，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看到了，有点像布丁。” “布丁你个锤子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杨凡忍不住谴责了几句。 “哦，不好意思，那些是狼的眼睛，好像看着我们。” “你一会记得看着点我。” 王大柱立即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我看着的。” 杨凡内心暗暗骂了句疯子，然后死死盯着狼群的动向，它们从草丛中走出，那庞大的身躯不由得让人感到惊悚，它们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等待着撕咬眼前的猎物。 他手握火把，不停地晃来晃去，造成火势汹汹的错觉，试图吓退步步紧逼的狼群。然而，事实证明，这些变异狼根本不怂，露出了狰狞诡异的笑容！ 他大概地估算了一下狼群的数量，绝对不下于三十只。 狼群的耳朵无不高高竖起，背毛耸立，嘴唇皱起，獠牙露出，发出阵阵嘶吼；尾巴平举，粗壮的四肢微屈，似乎随时准备着发起进攻。 来了！ 电光火石间，一匹狼迎面跳跃，铺天盖地而来，在半空中挥舞着。 “砰！” 王大柱不紧不慢地举枪，瞄准，射击，狼倒下。 几乎同一时间，杨凡感觉到背后的异动，转身察看，又是一匹狼正面袭来，还没等他挥动火把抵挡，王大柱抬手又是一枪，干脆利落地消灭了对方。 “王大柱，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杨凡战战兢兢的说道。 “嗯，好的，我尽量。” 狼群的进攻节奏稍微缓和，估计有所忌惮那杆ak47，不敢轻举妄动。 它们绕圈而行，逐渐缩小着包围圈，注意力始终停留在猎物身上，寻找着最佳的偷袭机会。 双方对峙着，肃杀的沉寂凝固在空气中。 “刚刚的进攻只是试探，很快狼群就会发起新一轮攻势。”杨凡无比清楚这一点，狼群的捕食分工堪称完美。 空气的流动猝然改变，四周一股阴风涌起，前方的野狼蓄势待发，弯腰弓身，伴随着一声怒吼，再次发起冲锋！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开始了屠杀，却无法完全浇灭这场在所难免的大战。 “那只是负责佯攻的狼！” 当杨凡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那一匹一匹的狼扑向了手上只有火把的自己！ 他的身体如同僵硬在原地，即便意识到危险的到来还是无法作出反应，几乎凭借着本能，举起火把挡在身前，瞪大双眼目睹着接下来的一切。 “啪！” 狼的前掌一下子将火把从手中拍落。 “哗！” 紧接着，一匹狼的爪子从天而降，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数条伤痕，鲜血直流，一阵刺痛感在漫延。 “嘭！” 脚下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又一匹狼再次跳向半空，把他直接撞倒在地，吃了满口的沙子。 这一撞实在不轻，两米多长体重过百千克的狼，以高速行进的速度撞在了杨凡身上，整个人被连带撞飞摔在了几米开外，整副身躯如同散架，五脏六腑均受到了重创。 “还有！”他不禁发出了绝望的呼号，这没完没了的配合攻击，把他逼上了绝路，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曙光。 只看到狼群一拥而上，试图先解决掉一个碍手碍脚的猎物。 “砰砰砰……” 王大柱好不容易抽出身子，朝着杨凡的方向一顿扫射，从半空中将狼击落。 狼重重地砸在杨凡身上，把他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那不断涌出的狼血，尽数地流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带点浓稠，是种恶心的触感。 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狼群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它们发出呜咽的低鸣，重新摆好了阵型。 退，是无路可退，多日来的饥饿感激起了心中无限的求生欲望，它们只有放手一搏，死战到底。 杨凡撑地而起，再次与王大柱汇合，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异动。 “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会被耗死。” “我也觉得，我没子弹了。” “什么！？你给我小声点。”杨凡吓得叫了出来，生怕被狼群听到一样，他内心阴影的面积呈指数上升，停都停不下来。 “看来只能徒手搏击了。”王大柱无奈的说，但听不出恐惧的味道。 “等等等等，你疯了吗！？” “不然还能怎样？” “好汉不吃眼前亏，上树！” “这样会不会太怂……” “别废话，听我的！一二三，跑！” “喂，菜鸡，你想干嘛！别把狼引过来啊！”砖头吓了一跳。 树下的狼群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劲地往树上跳，幸好它们还没变异到掌握爬树的技能，多次失败后，终于低着头走开了。 “我去，还好跑得快，不然就完蛋了。”杨凡松了口气，庆幸的说道。 “放心吧，接下来每天都是同样的刺激等着你。” “不如，我们还是去闯关吧。” “没个一年半载，你休想离开。”说完砖头飞到另一棵树上就寝了。 “喂——” 第二天。 “这只白绒绒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怎么一直追着我啊！”杨凡奔跑在荒岛上，他已经被追了半个多小时。 “那是兔子，它想要和你玩。” “少来了，我要离开这个岛！” “不可能。” “别追了——”整个岛上传遍杨凡的惨叫声。 第三天。 “砖头，你别告诉我这是只猩猩。” “没毛病啊。” “它到底是想干嘛，为什么一直拉着我掰手腕！”杨凡在对方面前，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一次次被完虐。 “想和你过两招呗。” 第四天。 “菜鸡，该去打猎了。” “呼——我特么根本追不上！” 第五天。 “熊出没，请注意！”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杨凡用刀在树上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几乎每一天，都是新的煎熬，各种奇葩动物和危险的遭遇层出不穷，他的身心均受到了摧残，不是被追着撕咬，就是被拉着决斗；不是为了生活而猎杀，就是为了生存而防止被猎杀。 他不得不每时每刻提高警惕，来防止意外的发生。 炎热的夏季转瞬即过，所谓的特训变成了与动物的斗智斗勇，每日每夜的奔跑、逃亡、厮杀成为了生活的全部；本来以为迎来凉爽的秋天可以有所改善，然而生活还是一样的糟糕。严寒的冬季，万物沉睡，但是杨凡没的睡，这些变异的动物依旧是他最忠实的伴侣，而他仍在为了生存而努力挣扎着。 春回大地，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好季节，杨凡的心情也变得有所好转。 “菜鸡，感觉怎样？”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不由自主的也文艺了一次。 “你该出关了。” “哈？” “我说，你可以去闯关了。” “你是认真的吗？”杨凡一怔，其实砖头不说，自己好像逐渐忘了这么一回事。 这个荒岛的生活虽然危险重重，但现在正处于毫无感觉的状态，自从解除限制之后，他的身体适应能力越来越强，从前期的忙于逃命和经常受伤，到后期能够安全自保，无不验证着自身的改变和成长。 岛，还是以前那个岛；他，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他。 “去拿出游戏机。” 自从上岛后，游戏机就被砖头严格监视，两米之内不得靠近，理由是：别想着借用或者偷取王大柱的任何物品。因此，他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打开过。 “看看自己的属性数据。” 杨凡点开属性专栏，吓得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现问题，那些数据蹭蹭蹭地往上涨，速度：70，力量：72，耐力：75，反应：87，运气：90。 “我及格了！”他大叫着，捉住bb机和王大柱没完没了地分享自己的喜悦。 熬了这么久，终于熬出头了。 垫底的兵 第二十八章 我是特种兵 “菜鸡，忘记告诉你的是，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也只不过达到了一个普通特种兵该有的水平，没什么值得开心的。”砖头善意地提醒着。 杨凡乐呵呵的，哪有时间搭理它！这已经是人生巅峰了。 “不过应付接下来几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走吧，王大柱，闯关去！今天是我的雪耻之日，必定载入史册。”他士气高涨，决定趁热打铁，搭着对方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踏上了征程。 “喂，你们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就先自己出去了……”后面传来bb机的大叫，然而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王大柱，我跟你说，剩下七关，我们待会一口气通过，只要配合默契，加上我的快速成长，绝对没有问题。” “嗯，我也觉得，平时我都是自己一个人通关，有点无聊。” “诶，你会不会说话的，你应该说，一会看我表演。” 王大柱茅塞顿开的样子，“那一会看你表演。” “没问题，不过嘛，首先得借你的ak47用用，以你的个人能力，拿普通的步枪应该没问题。” “不行！管家说了，你不配用这把枪。” “我！”杨凡在内心偷偷骂了那块砖头成千上百次都难解心头之恨，他决定还是先以大事为重，日后再慢慢跟它算账。 “跑步前行！”经过一整年的特训，他对于自己的耐力有足够的信心。 “王大柱，火力掩护，我去占领制高点！” “收到！” “王大柱，后方追兵交给你，前方我来突破！” “收到！” “王大柱，集中火力消灭战车！” “收到！” 在杨凡的指挥下，两个人发起了猛烈的冲锋，他们长驱直入，击溃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完全是所向披靡的存在，根本没有遭遇到什么困难阻截。 看到这种势如破竹的战况，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强大，难道这就是特种兵的真正实力吗？无论是力量、速度耐力还是反应力，各方面都变态发展，远超于常人的怪物，而此刻的自己，无疑正是对方的梦魇。 以前垫底的自己，体会不到这种个人能力的强大，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特种兵就是这么牛逼！果然电影里不全是骗人的，敢死队是真实存在的，比如现在的自己！ 原来，强大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王大柱，怎么感觉这些人有点弱啊。” “是的，他们一直都很弱。” “撤回刚刚你说的，重新说：其实是你变强了。” 王大柱也不争辩，“其实是你变强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耿直又诚实的朋友。”杨凡笑得嘴都合拢不起来，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谈话间，两个人早已闯过第七关，站在第八关的关卡入口处，这是游戏的最后一关，也是异性的老巢。 “接下来的敌人都是龙虾、螃蟹和蝎子等异形怪物。”王大柱不紧不慢的说。 “嗯，我知道，不过这些虾兵蟹将没什么可怕的，相对于麦得伽小岛的变异动物可就差得远了。” “是的，因为那些都是不受控制的失败品。” 杨凡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扬起了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让我们把他们的老巢捣个天翻地覆吧！” “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 在两个人走过的身后，横尸遍野，血染大地，俨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坟墓，而这个坟墓还在不断地扩增，从他们的脚下开始延伸，直到游戏的结束。 在这场屠杀中，杨凡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获得胜利，其他的都没有进入到他的意识，即便这种胜利需要踩在千万人的尸体上。 “王大柱，借我一样东西吧。” “什么？” “你的手榴弹。” “别那么小气嘛，等我闯关出去，兑换了就可以还你了。” 王大柱挠了挠头，犹豫不决的样子，管家只告诉他不准借ak47给杨凡，但没有说过能不能借手榴弹，这就有点难为他了。 “你借这个，是想做什么？” “这么重要的胜利时刻，我怎么也得弄个仪式感，你说对吧？” 王大柱拗不过对方，乖乖地掏出了一颗手榴弹。 杨凡拿着手榴弹，对着天空大喊，“从今天开始，我——杨凡，就是一个真正的特种兵了！” “轰”的一声巨响，猩红色的火球夹带着滚滚黑烟，腾空而起，席卷了这片被异形怪物占据的大地，同时也为这场特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不远处，一台直升机在等候着胜利者的归队。 “砖头，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一见面，杨凡就迫不及待地宣告自己的英勇事迹，如何如何带领王大柱走向胜利。 bb机看到对方自我陶醉得这么开心，最后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这些都只是游戏里的敌人，简单来说就是人机，现实中的战争和这相差很大，更加残酷，更加千变万化，同时对人的要求也更高，你还是别太得意了。” “哦，随便吧，反正我赢了就可以。”真相是不存在的，唯一的真相就是，他赢了，赢得酣畅淋漓，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 “是的，我们赢了。”王大柱憨厚一笑，主动分享着同伴的喜悦。 “大块头！你还敢笑！我还没跟你算账，竟然敢借武器给这个菜鸡！”砖头突然想起这件事，忙着声讨。 “管家，我……”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开始结结巴巴答不上话。 “砖头，有本事你冲我来，别整天欺负老实人。” “来就来，谁怕谁！” “来啊！来啊！” 在他们的争吵中，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秘密基地。 “菜鸡，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总结一下这次特训和闯关，发现不足之处，然后想办法去完善，正所谓完美源于自律……” “好了好了，日后再议，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杨凡握着游戏机的双手在颤抖，眼睛扑闪扑闪的，冲向了兑换商店。 bb机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小子的身体轮廓变得结实了，而且步频提升的同时，步伐也更加稳健，看来训练还是有效果的啊，只是没想到他的进步竟然这么大。” 王大柱站在旁边，表情里含有惊讶、兴奋，还有期待，最后全部融合成平静的呆滞，“果然，这就是被选中的人。” 秘密基地内，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极其微弱，地面的世界版图消失了，墙壁空空如也，一片黑暗，而在头顶的地方，那个璀璨的星空沉睡了，不再运转。 “管家，基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bb机沉默着，它用沉重的口吻说道：“嗯，是的。” 王大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我们的训练花费了太长太长的时间，而这所需的能量都由基地提供，所以导致现在的基地能源出现严重不足，可能要暂时关闭很多功能了。” “嗯。” bb机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它自言自语的声音，“不过，这样或许也是值得的吧……” “我来了！兑换商店！”杨凡一头扎进商店，兴奋得有点忘乎所以。 “士兵杨凡，很开心为你服务，请挑选合适的物品。” 他在内心琢磨着，一连闯过七关后，个人积分暴涨，整整达到700点，想想都让人激动。 “咦，好像科技类物品开通了。” “是的，因为你的等级提升，因此获得兑换权限。”智能语音实时解答。 “可是，为什么科幻武器还是无法兑换？” “是的，因为你的等级过低，尚未获得兑换权限。” 杨凡哦了一声，翻看着普通武器的分类，单单枪械一栏，就有手枪、冲锋枪、步枪、狙击枪等等枪支，除此之外，还有榴弹武器、特种装备、军用刀具等分类，各种型号、各种用途的武器应有尽有，看得他眼花缭乱。 “普通武器，应该没什么必要吧，反正部队中什么都有。”左右权衡后，仅仅花费50积分点买了个手榴弹，说好要还给王大柱的，他还记着。 他继续点开辅助类物品，看得心痒痒，这可是好东西啊！出门在外的必备良药，都是他亲身试用过后的体会，几乎不需考虑，疯狂点击。 解毒药剂，+1。 免疫力增强剂，+1。 治疗剂，+1。 力量属性增强剂，+1。 速度属性增强剂，+1。 耐力属性增强剂，+1。 反应属性增强剂，+1。 “叮咚，来自智能语音的提示，当使用者的属性超过80，属性增强剂将不再起作用，请慎重购买。” “还好有提示，不然浪费我50积分点。” 他赶紧把反应属性增强剂取消，在治疗剂后面改成+2，之前在游戏中，正是一次次借用王大柱的治疗剂，才使得自己能够在每次受伤后快速恢复，绝对的上好良药。 如此算下来，就仅剩300积分点了，他斟酌再三，决定就此收手。 “唉，这世道，积分点难挣呀。” “士兵杨凡，因为你成功全部通关，所以获得权限提升，可以向管家提出一个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真的吗！？” “完全真实，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突如其来的福利，让原本还在叹气感慨的杨凡，顿时焕发活力，他冲出去，到处找寻着砖头的位置，终于在树林深处的小溪边看到了它落寞的样子。 “诶，砖头，你装什么深沉？” bb机没有回头，“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少整这些有的没的，我获得权限提升，可以要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的，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什么问题都可以，只要我知道答案，都会全盘托出。” 杨凡托腮沉思，“有没有时间限制？” “没有，任何时间都可以。” “完美！那等我想到再说吧。”说完他挥挥手，转身往回走。 “菜鸡，有件事……”bb机吞吞吐吐的说道。 杨凡停下来，“有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不像你的风格。”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能再进入游戏了，因为基地的能源不足。” 他一怔，“晒晒太阳不就充电了吗？” “不，没这么简单，补充能量的方式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 虽然说确实有点遗憾，但既来之，则安之吧，他望了望砖头，豁达地说：“那就一切随缘吧。” 垫底的兵 第二十九章 荒岛求生 “各位预备兵马上操场集合！” 刚结束一天的训练，新兵刚回到寝室，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广播里播放的集合通知，所有人都多多少少心生怨气，但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赶赴操场。 在特种部队中，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杨凡，依我看，肯定又有新的演习训练了。”赵杰故作深沉的分析道。 “愿闻其详。”杨凡双手作揖，态度谦虚，最后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没发现吗，最近我们预备兵的每一次集合，都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演习训练，差不多赶上正式特种兵了。” “那是因为对我们高期待，高要求，证明我们的实力过硬。” “没这么简单吧，而且我还听说，之前的预备兵根本没有虐俘训练，为什么单单我们这一届会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凡只是一笑，“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就别杞人忧天了。” 赵杰紧跟着会心一笑，“喂，你这小子不累吗，怎么跑这么快。” 自特训出关后，杨凡感觉自己完全变了个人，在训练中不再像以前那样被远远抛离，慢慢地能够跟上大队的节奏。他的这种蜕变，队友看在眼里，天天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在嗑药。 “都叫你平时没事多花点时间来训练，别整天想着那个暴力女，现在好了吧，身体功能日渐衰退。” 赵杰长叹一口气，“唉，说你也不会懂，爱情使人神魂颠倒，我的心已经不是我能控制。” “一代天之骄子，就此陨落。” “你错了，正因为是天之骄子，所以我才要誓死捍卫荣耀。” 两个人相互调侃着，终于来到操场。 迎面走来个彪形大汉，体型高大粗壮，即便疯狗站在旁边，也逊色不少，皮肤呈现出古铜色，但绝大部分被又长又密的体毛覆盖，厚实的双唇给人一种严肃感，但他细小的双眼，却透露着些许的机敏。 是鬼熊，这个经常和士兵打成一片的教官，传闻他的恐怖程度不亚于疯狗，但至今为止，新兵们还没机会感受到这种无形的威慑，甚至经常会有人开玩笑说，鬼熊其实一点都不鬼，就算是鬼，也是一只善良之鬼。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温和一笑，置之不理。 “这个时候召集各位预备兵前来，好像有点唐突，不过希望大家可以体谅。” “相信许多人都意识到，最近我们的演习十分密集紧迫，一方面是希望快速让你们成长，另一方面是由于国际形势紧张，我们再也没有时间缓慢前行。” “今日，在革新共和国和新欧联盟的边界——直布罗陀海峡，发生了一起面对面的交火事件，导致数万人伤亡，具体的原因不明。不仅如此，最近一段时间，世界范围内的恐怖袭击事件激增，雇佣兵逐渐登上世界舞台，随时都有爆发冲突的可能性。” 鬼熊停顿片刻，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和平的年代已然过去，纷乱的世界悄然来临。” 底下的预备兵面面相觑，哑然失色。 杨凡看了看赵杰，从彼此的眼眸中都看到了震惊。 “为了让各位预备兵尽快适应未来的挑战，同时也为了检验大家最近的训练成果，我们决定明天举行一场荒岛求生的竞技比赛。” 关于荒岛求生的游戏，每个人都有所了解，然而，现实中的比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模式，他们均表现出疑惑和茫然，无不交头接耳起来。 “这应该就是现实版的吃鸡？” “我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可能隐藏着什么危险吧……” 鬼熊注视着台下众人，没有第一时间打断，他默认允许这种短暂的讨论。等到声音逐渐低落，他才再次接上了话，“本次比赛采取的是淘汰制，每个人……” 他停止了讲话，低低切切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 一秒，两秒，三秒，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声音还在持续着，似乎沉浸在意淫中，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鬼熊低着头，沉默着，他挪步走到台下，速度不快，但也不慢，踩得坚实有力，一直来到声音发起的地方。 “你们，讨论完没有？”他再度抬头，刚才的温和早已不见，展现在新兵面前的，是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横眉立目，让人心惊。 全场立即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这是新兵第一次见到这张像鬼一样凶残的脸，但他们的内心此刻正怀揣着另一个希望，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这张脸。 “我说，你们讨论完了吗？”每一个字眼都加重了语气，刺激着现场每个人的听觉神经。 没有人应答，当事者面如白纸。 一拳，一个人趴下。 再一拳，另一个人趴下。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痛苦地呻吟着，蜷缩着，捂住被打的腹部，全身在抽搐，嘴里不停地吐出苦胆水。 其他士兵目睹这一幕，无不感到庆幸，不由得抬头挺胸，站得更直了。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鬼熊的表情是挣扎的，仿佛这样的行为不是出于他所愿，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把人送去医务室。”他唤来四个特种兵，将挨了一拳的两个人直接抬去了医务室。 “其实，我本人是非常提倡这种宽容，自由发表言论的军队氛围，但是！所有的宽容都是有限度的，如果跨越了这种限度，那么自由也会消失。” 他再次恢复平和的面容，但再也没人敢跟他嬉笑。 剩下的预备兵哪敢再多说一个字，气氛是如此的凝重，让人窒息。 鬼熊回到台上，扫视底下众人，摇摇头，瞬间没了讲述的欲望。 “明天6点钟操场集合，具体细则上飞机后再讲解，解散！” 直到他消失在转角，一个个新兵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不少人被吓得冷汗冒出，僵直的身体此时哆嗦着。 “你们留意没，刚刚他生气的表情，我发誓，我宁愿死也不愿再看到。” “太可怕了，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鬼熊。” “一拳打到特种兵送医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我倒是有点担心明天的比赛，感觉有点没那么简单。” 杨凡和赵杰走在回去寝室的路上，话题不知不觉又转移到女人身上，他们总是善忘的，所以他们都是快乐的。 “杨凡，你知道吗，其实，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和她是一对，我叫赵杰，她叫沈婕，同样都是两个字，后面一个字还相同读音，更重要的是，赵沈两姓五百年前是一家……” “等等，等等，谁告诉你是一家了，你特么的还能再编吗？” “为了情景需要嘛，稍微编改下，你做人别那么死板，男人都是善变的，记住了。” “好的，好的，感谢大师指导。” 储物室内，所有人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背包，杨凡考虑再三后，决定把游戏机和bb机也塞了进去。 “菜鸡，你想干嘛！？”bb机反抗着。 “带你出去玩，别废话。”随后他一把将砖头摁下去。 “我们即将前往的是隶属于我国的一座废弃荒岛，位于南海以南，在七十年前的世界大战中，自由联邦曾在这投掷了一枚核弹，导致这个小岛遭到毁灭性的灾难，所有生物无一幸免，史称‘加里曼丹岛之殇’。” 飞机上，鬼熊讲解着正在前往的目的地，他说的事情对于每个华夏人来说，都是无比熟悉又无比痛心的历史，在当时那个年代，震惊了全世界，时至今日，依旧成为每本历史读物必须涵盖的内容。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华夏走上崛起之路。 “几十年间，这个小岛无人踏足，成为了被人类遗忘的角落。但在几个月前，我们无意中发现这个小岛的辐射和污染全然消失，植物也能够正常生长，因此，这成为了我们的训练基地，安全性绝对有保证，各位不需过度担心。”鬼熊露出个心安的笑容。 看到他笑了，新兵们总算心安了。 杨凡眉头皱了皱，他注意到，鬼熊在过度这两个字上特别加重了语气。 “接下来一天，荒岛求生的角逐赛就在这里展开，但是，你们要知道的是，这次比赛不单单只是一场比赛，而是变相的考核。” “你们进入特种部队已经有一段时间，所有的演习和训练比赛，都是作为我们考核的参考标准，最后的淘汰准备来临，留给每个人的时间不多了，同时，局势的紧张发展，留给我们国家的时间也不多了。” 新兵的双眼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很快被斗志掩盖，坚持了这么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得最后的胜利，成为真正的特种兵，并且走上世界的战场，为华夏而战！ “你们——三十六个预备兵都会成为参赛者，竞争最后的胜利，每人派发一张生命卡，而抵达终点的赢家必须赢得十张以上的生命卡，这就意味着，本次的比赛最多只能有三位胜者。” “你们，明白了吗？”鬼熊把问题抛给了新兵，并且等待着解答疑问。 “报告，请问获得十张生命卡和二十张生命卡抵达终点，有什么不一样？”人群中一人举手提问。 “没有不一样，都是胜者，取决最终评分的不是生命卡的数量，而是完成任务的时间，” “武器如何获取？” “每人派发一把军用匕首，其他武器装备隐藏在岛上各个区域，玩家可以通过捡取和相互掠夺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士兵们点点头，这些和游戏中的设定有所相似，自然也难不倒他们。 “比赛的时间为一天，十二点钟正式开始，只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生命卡收集，并且抵达终点的玩家，才算得上完成任务，否则，全部作废。另外，终点设立在西北方向的荒废飞机场，我也会在那等候各位的到来。” “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演习作战服，能够抵挡演习专用子弹和刀刺，并且真实模拟出疼痛，当承受的伤害达到指定的强度，便会宣告玩家死亡，停止抵抗。” 每个士兵检查自己的装备，校对着时间，调整着定位仪，穿上作战服，戴上头盔，一丝不苟地进行着准备工作，当一切就绪，他们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鬼熊走到人群中，环视一圈，郑重地宣布：“开始跳伞！” 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要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训练成果，他们在等待着最佳的降落地点。 周凌挤开众人，首先跳了下去，丝毫没有犹豫，其他人面面相觑，顿时没了跳伞的欲望，身子也缩了回来。 “怎么还不跳伞？”鬼熊在后面不解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但大家心知肚明的是，谁也不想和那个人提前相遇。 “跳！” 依旧得不到任何反应。 “你们为什么又要逼我？”只见鬼熊露出昨天的挣扎表情，士兵被他一脚又一脚地踹下了飞机。 垫底的兵 第三十章 遭遇劲敌 “我来了！”杨凡赶在鬼熊动脚之前，大喊着冲了出去，俯冲直下。 “前面垫底了那么久，如果这次比赛再次无功而返，估计我的留队几率可以直接宣布为零。” “还好前不久刚特训出关，这样，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处于慢速下落过程中的他，大脑一片混乱，被许多想法困扰着，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背包传出异动，沉睡数天的bb机，苏醒了。 “喂，菜鸡，你在干嘛，怎么我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头晕乎乎的。” 杨凡从恍惚中醒来，“我在跳伞，你再忍忍吧。” “你给我认真点，别发呆，一会挂树上……” “你闭嘴吧，别说话。”他毫不客气地截断bb机的话头。 “听说你在进行什么荒岛求生的比赛，是嘛？” “是的，关你什么事？” “需要本大爷我助你一臂之力吗？保证勇夺第一那一种。” 杨凡想了想，虽然这块砖头有事逃第一，没事只会说风凉话，但是有时候确实可以用来吸引敌人火力当当诱饵，这个提议蛮有可行性，他试探的问道：“你说真的？” “假的。”bb机直截了当地给出答案，还不忘调侃多几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他的怒气值一路飙升，就差当场把砖头从高空摔落。 “这样就对了嘛，保持住现在的斗志，将这股怒气发泄在比赛当中，不枉我逗你一场。” “你滚一边去。” “我又晕机了，那我们就此别过。” 杨凡摇摇头，驱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忧虑，经过砖头这一整，自己总算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吃鸡而已，谁怕谁？ 对于这次比赛，我，势在必得！ 终于安全降落地面，他第一时间找到躲藏的掩体，警惕着四周的环境，从定位仪中的显示可知，这里曾经是一所当地的中学。 数十年的时间，在这个地方划上了深深的印记，墙体剥落，枯藤遍布，残砖破瓦满地可见，杂草丛生，遮掩了前行的道路。此情此景，都像是一张泛黄的照片，而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果然，这是个被遗忘的角落。 杨凡猫着身子，紧挨着围墙，反手握住匕首，小心翼翼地前行，他的脚步很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知道，每时每刻，危险都在附近潜伏着。 校园看起来很大，他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座类似于教学楼的建筑物，在这片空地上显得突兀，也许在那个地方，会藏有事先放置的武器装备。 “这应该是400米跑道和足球场吧。”他看到脚下红褐色的塑胶跑道，心里猜测着。 前面，东歪西倒的篮球架坚守着最后的岗位，提醒着每一位访客，在这里，曾经也有许多学生挥汗如雨，嬉笑打闹。 再往前走，是标准的游泳池，然而池水浑浊，表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翠绿色的青苔，各种腐烂的味道弥漫，让他一阵反胃，只想快速逃离。 “嘿，我还以为是谁呢！”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有趣地打量着来者。 对手冷不防的出现，吓得杨凡每一根汗毛直立，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肯定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大意，不小心弄出声响，导致暴露了自身位置。 “别紧张，对于弱者，我从来不会趁人之危，不然你早就可以提前退出比赛。” 听到对方的话，他惴惴不安的心总算稳定下来，缓缓抬头，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后，心，又不淡定了，是叶永亮！ 在新兵中，始终流传着一句话：既生亮何生凌，这个叶永亮是公认的第二，除了周凌外，是绝对的无敌存在，而此刻，那个人正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你为什么会在这？”杨凡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暗暗握紧手中的匕首。 “很遗憾，我就在这。” “要开始了吗？”他明知故问，没话找话，抓紧时间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叶永亮微微颔首，“其实，我也不想拿你开刀，怕传出去会被人笑话，说我胜之不武。”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咱们还是择日再战吧。”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杨凡深知此时已经无路可逃，也不能再逃，他只能迎着目光，打趣着说：“是嘛？那为了你的声誉着想，我想我应该奋力夺取你身上的生命卡。” “哈哈哈哈，随时欢迎。”说完他收起笑容，目光瞬间透露杀气。 两个人踩着碎步，慢慢靠近，却又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双方就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用眼神和身体散发而出的高压气势淹没对手。 “铛！” 一声清脆的利器碰撞声，拉开了这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过，闪出一道道锋芒。 在军队训练中，军用匕首的使用是必须掌握的技能，无论是近距离的暗杀还是格斗，都是第一的选择，所以他们无比熟悉这种武器。 只见两个人的匕首在手中翻转，变换着各种进攻方式，又是刺杀，又是劈砍的，看得眼花缭乱，他们不遗余力地展示着各自的训练成果。 试探性的面对面交锋后，双方同时停下手中动作。 “没想到，你这个吊车尾的兵，还有两下子。”叶永亮从容自若的说道，虽然他没想到对方能够有如此的抵抗，但是这都不是问题。 几个回合的较量，给了杨凡足够的信心，他不甘示弱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号称第二新兵的人，也就这么两下子。” “你会后悔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叶永亮嘴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右脚一个蹬地，手中的匕首随之划了出去，迅捷而凶猛。 杨凡侧身而过，朝前跨出一大步，匕首在手中一翻，直直地刺向对方的胸膛，这是个难得的破绽。 瞬息之间，叶永亮划出的手臂稍稍用力，向上抬起，匕首再次翻转，在空中改变方向，斜着刺向了对方，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他，只不过是卖个破绽罢了。 “啊——” 杨凡不禁一声惨叫，手中匕首自然掉落，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痛感是那么的真实强烈，如同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刀疤。 身上的演习作战服，为自己挡下了对方的攻击，但却无法消去疼痛，他注意到，本来标记着满状态的100，倏地变成了70。 脚，从半空骤然劈下，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用力地往下按，犹如被灌注千斤重量，压弯了他的腰，整个人单脚跪倒在地。 “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是吧？”背后是叶永亮轻蔑的声音，“你记住，你永远只是那个垫底的兵。” 刚说完，他猛一抽动身体，集中全部力气于脚上，狠狠地往下压，使得对方双脚跪下，用双手支撑着才不至于扑倒在地。 紧接着，他抬起脚朝地上的人踹了过去，直接把人踹翻在地，翻滚至几米开外，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奶奶的，怎么这么强。”杨凡被一顿暴揍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留意到自己的生命值从70掉落到50，而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而是所谓的作战服在不断加重，使得自身行动受到了严重影响。 叶永亮转动着手中的匕首，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脸上神情带着戏谑耍弄的愉悦，似乎想要一点点蚕食面前的猎物，从而获得不一样的快感。 “杨凡，你知道吗，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 “你想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你不妨说说。” “眼屎，很大的一颗。”杨凡故作镇定的说道，试图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惧。 叶永亮没有生气，他只是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步步向前逼近。 “不是说要奋力夺取我身上的生命卡，你怎么开始怂了？” 手无寸铁的杨凡，哪能不怂，他被逼得连连后退，全身绷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汗珠顺着脸颊流下，痒痒的，让人不快。 “还有什么办法！必须赶紧想到办法，不然就完蛋了！”萦绕在脑际的不是逃跑，也不是就此投降，他认为，胜负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你无路可逃了，放弃抵抗吧。”叶永亮站定在原地，眯缝着双眼，用手中匕首直指自己的猎物，宣告着游戏的结束。 杨凡倒退的步伐别截断，一堵高墙拦在身后，确实如对方所说，现已到达穷途末路境地，可他还没放弃。 翻墙是不可能翻得了，太高；正面迎战，不合适，胜利的几率几乎为零；那么，唯一希望，他的目光落在右手边的门上。 “再见了，吊车尾。”说完，叶永亮挥动手中的匕首，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开！一定要打开！”杨凡内心虔诚地祈祷着，转身一个跨步，同时拉动了门的把手。 门开了！ 在两个人的惊愕神情中，门竟然被推开了！ 而更令杨凡惊讶的是，在门后的室内运动场中间，静静地平放着一把手枪，正折射出慑人的寒光，那无疑是比赛中隐藏的武器！ 丝毫没有犹豫，他咬牙扑了过去。 后面赶上的叶永亮，随即也发现了手枪，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担忧，马上以同样动作，扑向了杨凡。 垫底的兵 第三十一章 初尝胜果 太阳，没入云层，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小岛。 风，停了；树，停止了摇晃；漫天飞舞的灰尘，也一粒粒落下。 昏暗阴森的建筑内，毫无生气，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哑——”乌鸦一声啼鸣，打破了这片死寂，飞向了远处的天空。 “决不能让他拿到手枪。”叶永亮暗下杀念，他腾空而起，手中匕首紧握，必须赶在对方再次反抗前结束这一切。 “近了，近了……”杨凡嘴里念叨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的脚步从未停下，用出吃奶的力气奔跑向最后的希望。 “近了，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即将触手可及。 时间，犹如停滞般，让人感到窒息。 谁都没有料想到的一幕出现了，不，或者这一幕早已在那个人的计划中。 只见杨凡在即将触碰到手枪时，突然改变了奔跑方向，朝着右侧扑过去，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不是手枪。 叶永亮的心咯噔了一下，脸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色，双眼流露的是惊讶，还有愈来愈浓厚的恐惧，他从半空落下，无奈扑了个空。 杨凡顺势捞起废墟上的棒球棍，转身一挥，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凭借着感觉挥向目标中的敌人，这都在他的想象和掌控中。 “嘭！” 沉重的巨响拉开了反攻的号角，经久不息地回荡在尘封已久的室内运动场。 叶永亮的胸膛被正面击中，整个人往后翻倒，他被硬生生地打到喘不过气来，瘫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张大嘴巴拼命吸入新鲜的空气。 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已经提着棒球棍一步步靠近，目露凶光，他的脸色从苍白变成惨白，身体不由得颤抖。 “别……给次……次机会……”他伸出左手，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给你个锤子！”杨凡面无表情的说道，抡起手中武器，朝着地上的人砸了下去。 叶永亮被打得左闪右躲，满地打滚，他高高举起双手，大喊道：“我投降！” “缴械不杀，主动交出生命卡。”只要抽出生命卡，也就意味着玩家阵亡。 “给，我给，你别动手。” 杨凡手持棒球棍，细细打量着对方，态度还算诚恳，估计是被打怕了，他厉声说道：“别给我耍花样，否则你就完蛋了。” 叶永亮低着头，脸是阴沉阴沉的，右手伸向生命卡的地方，嘴角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他全身猛一发力，右脚贴着地面扫了出去。 “嘭！” 一棍正面击中头部，身上的演习作战服亮起了红灯，宣布玩家经已阵亡。 “都说别耍花样，非要自讨苦吃。”杨凡摇摇头，惋惜说道，他再次深刻明白，给对方机会，等同于置自己于死地，还好早就有所防备。 “杨凡，你赢了。”叶永亮扑倒在地，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双拳紧握，语气很平淡，但让人感到一丝不适。 “其实吧，你也不用伤心，输，不是你的错，毕竟我是要逆袭的垫底兵，只能拿你当炮灰……” “生命卡，拿去吧。”他甩出卡片，没有再转过身。 杨凡也不生气，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战利品，顺便带上手枪和匕首，拍拍屁股，转身走人，“那，终点见。” 根据游戏规则，每个阵亡的玩家，不能再做任何抵抗，并且还要呆在原地半小时，之后才能独自返回集合点。 走在阳光下，感受着这份让人心醉的温暖，他停留几秒钟，之后迈起步伐，继续往前走，现在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挑战一定会更加艰难。 与此同时，在兵工厂处也发生着同样激烈的决斗。 周凌刚刚赶到兵工厂，他是第一个跳伞的玩家，成功降落在东南方向的发电站，然而什么武器装备都没有发现，只能按照着定位仪的指示，来到了这个地方。 “有人。”他闪进暗处，探出身子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玩家。 “是李炯。”那个人手里拿着把突击步枪，正鬼鬼祟祟的前行，他的警惕性非常强，一度将自己隐藏起来。 周凌看了看自己手中匕首，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要穿越整个小岛，才能抵达位于西北方向的荒废飞机场。 第一，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说是说兵工厂，但无疑在那次轰炸中受到特殊照顾，成为攻击的重点，现在仅剩一些断壁残垣，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景象。 李炯没有注意到身边潜藏的危险，继续摸索着前行，他的目光似乎锁定在某个位置，吸引着他以身冒险。 周凌屏住了呼吸，反手握住匕首，目光随着对方的移动而慢慢转动，身体的肌肉处于随时紧绷的状态，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脚步声在断断续续地轻弹着安眠曲。 李炯蹲下身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那地上的武器，是98k！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落地一把akm，没走几步又发现98k，仿佛要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他连忙把手上akm塞进身后的背包，捡起98k，满脸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嘴里小声念叨着：“看我一狙一个准。” 一道黑影闪过，带来了一阵风。 李炯早就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微弱声响，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没有犹豫，连忙转身，举枪，瞄准，射击。 “砰！”干脆利落的枪声挟裹着子弹疾速突进，奔着黑影飞去。 只要击中，那就是一枪致命。 周凌向前一个翻越，躲过来势汹汹的一击，几乎没有停顿，他右手猛然发力，手中的匕首快速甩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亮光。 猝不及防的反击，让李炯慌了手脚，他一边抬手遮眼，一边侧身躲过近身飞过的匕首，紧接着再次上膛，射击。 “砰！” 枪声响起的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剧痛，顿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很快，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每一拳都痛得深入骨髓，难以忍受。 “我投降。”他想喊出这句话，可是他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气。 几秒过后，李炯身上的演习作战服亮起红灯，宣告了玩家的阵亡，然而这几秒对他来说，就如同历经了几个世纪，他跪倒在地，汗液沾湿了后背。 “生命卡，拿来。”周凌伸出左手，冷漠的说道。 李炯顺着声音抬头，他倒是想看清到底是哪个混蛋下手这么重，把自己打到生活难以自理，在触碰到对方的目光时，他缓缓低下了头，乖乖抽出自己的生命卡。 生命卡，停顿在半空。 “哒哒哒哒——” 不远处的黎远京手持冲锋枪，疯狂扫射，听到枪声他马上赶来现场，想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周凌，这次的赢家是我！”当看清眼前的人后，他大笑着，为战胜这个不败传说而兴奋不已，他的手指用力扣在扳机上，久久没有松开。 数不清的子弹扑面而来，击打在废墟上、墙壁上、还有士兵身上，好像要摧毁眼前这一切，消灭所有的玩家。 这场胜利，每个预备兵都期待已久。 “别打我！我阵亡了！靠！”李炯双手抱头，倒在地上，翻过身子，用后背抵挡着子弹的侵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灰尘朦胧了这片废墟，枪声才戛然而止。 若隐若现的黑影再度出现，他在迅捷地移动着，在任何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周凌消失在他妈的视线范围内，躲过了猛烈的射击。 他蹬地而起，飞身扑了出去，一个翻滚后，顺势捡起地上的98k，单脚跪地，调整射姿，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瞄准，射击。 “砰！” 黎远京爆头倒地，生命值从100瞬间变成了0。 李炯看了看远处倒地的玩家，又看了看身边的周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在琢磨着：“这个人，真的是新兵吗？” “生命卡，拿来。”周凌一把夺去后，借助掩体朝另一个阵亡的玩家走去。 “周凌！为什么你没死！？”黎远京恨得咬牙切齿，明明自己的偷袭那么成功，却莫名其妙的让对方逃掉，错过了一举成名的机会。 周凌瞥了一眼自己的生命值，仅剩下70，刚刚被射中的左脚还隐隐作痛，他的口吻依旧冰冷到极点：“生命卡，拿来。” 从始至终，在某个角落里，深深地隐藏着一个人，他目睹了所有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从周凌偷偷发起攻击，挥出匕首，再一套组合拳打到李炯无法还击，之后还躲过黎远京的扫射，在绝境中一狙消灭了偷袭的人。 无论是反应力，速度，力量还是射击的能力，都绝对是部队顶尖的水准，他被誉为最强新生，恐怕没有人再敢不服，赵杰暗暗称赞道。 本来还想冲上去较量一番，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打消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想要胜利，还是避免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他小心翼翼的后退，想要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踩断了一片瓦块，发出致命的声响。 不敢回头，赵杰发了疯似的朝前跑，只能祈祷着上帝的祝福。 周凌举枪，随后放了下来。 垫底的兵 第三十二章 码头渔村 “武器呢，武器呢，都去哪了，这么大一栋建筑，不可能只放一把手枪吧？” 杨凡不是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可能等自己。虽然说比赛的设定是一天的时间，但只要其他玩家提前完成任务，那么游戏就可以宣告结束。 可问题是，他只有一把手枪，加上因为生命值降低，自身的动作受到严重限制，这样的状态走出去危险太大，还不如先对整栋建筑展开地毯式的搜索，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东西发现。 “核弹投下的时候，老师和学生应该都安全撤离了吧？”望着空荡荡的楼层走廊，他的心受到感染。 根据当时的新闻报道，此次轰炸导致岛上至少十万人现场丧生，而逃过一劫的居民，则在日后被辐射感染折磨，全部于十年内离世。 战争，究竟让多少人付出了惨重代价。 舞蹈室内，一双双白色舞鞋被遗弃角落，时光将它们染成灰黑色，失去了最初的纯真，那一面面破碎的镜子，此刻正倒映着前来造访的杨凡的身影。 教室内，缺胳膊少腿的课桌，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黑板上的粉笔字早已消散在空气中，那曾经琅琅的读书声，去哪了？ 办公室内，他找到一张褪色的地图，不由得陷入沉思，关于赵杰、关于周凌、关于号称“屠夫”的班主任，还有…… 杨凡记得很清楚，这是张200年前最繁盛时期的华夏版图，在高考前的晚上，他见过，时过境迁，没想到再次见到会是在这样的地方。 或许，在过去那些年，某个不认识的老师，同样拿着这张华夏版图，依旧是在高考前的晚上，激励着他的学生，在他们的心中植下希望的种子。 慢慢的，许多过往的记忆涌现，进入特种部队前的中学时光，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青少年，虽然现在他也只是个懵懂无知的新兵。 “如果不是那个晚上的罚站，估计我也不会走到特种兵的路上吧。”他笑了笑，把地图收入自己背包。 该干正事了！他拍拍自己的脸，抖擞抖擞精神，继续搜索着剩余的房间。 “医务室。” 杨凡抬头看了看门牌，推门而入，目光停留在桌上，一个块状物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是生命电池！ 在比赛中，没有绷带，没有能量饮料，也没有止痛药等等游戏才会出现的物品，想要恢复生命值，只有生命电池。 按照着使用说明，他给自己装上了生命电池，原本只剩50的生命值，倏地一下恢复到100，而随之带来的效果是，身体的沉重感消失，就像打了激素般，顿时变得生龙活虎。 “真舒服！”他伸展着四肢，享受着久违的轻松。 “只要恢复健康，那么就又有了一战之力。” 杨凡自言自语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个结论是毫无疑问的，毕竟，自己可是战胜了号称第二新兵的人。 “还差八张。” 他低声呢喃着，只需要再战胜八个预备兵，就能完成任务赢得比赛，望着西北的方向，自顾自的傻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没有再深入去想，马上打开定位仪，规划着前进的路线。 西北方向的荒废飞机场是最后的集合点，而通往此地的路线有很多，但是他注意到，无论选择怎样的路线，码头渔村都是通往此地的必经之路。 “码头渔村，这个地方必有一场苦战啊。”杨凡意识到这个问题，面露难色。 摆在他眼前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越过农场，直接通向码头渔村，而另外一个是穿过树林，再通过伐木场后，才能抵达码头渔村。 相对来说，第一个选择在距离上会有优势，但是空旷的农场无疑会增加危险性，将自身暴露在对手的视线范围内；而第二个选择虽然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但是有更多的掩体和躲藏空间，危险性有所降低。 他左右权衡着，当前的自己手上就一把破手枪，在武器上并不占据优势，也许第二个选择更有利于发挥，况且对于树林作战，他有更多的经验。 “生命卡，我来了！” 杨凡在心里大声呐喊，他的目光坚定，紧紧握住双拳，朝着树林开始出发！ 周凌迅速打扫战场，将生命卡一概收入囊中，而除了手中的98k外，他将另一把akm也塞入背包，以防不时之需。 “你的背包，打开。”他命令着阵亡的玩家。 黎远京不是很情愿地朝对方扔过背包，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开。” 周凌从里头翻到了烟雾弹，还有手雷，二话不说塞进自己的口袋，他的脸色有点复杂，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其他人的装备都这么好？ 他没有过多停留，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保持高速前行，他发现，随着生命值降低，作战服的重量会逐渐增加，只不过没有影响到自身动作。 从很多年前开始，为了让自己在身体素质方面遥遥领先其他人，他始终保持着负重的习惯，每时每刻背负着重担前行。 直至今日，依旧没变。 “医院”两个大字躺卧在废墟中，失去了往日风采，白色的围墙、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单，还有白色的病人服都已看不见，这个世界只有灰蒙蒙的颜色。 周凌潜伏着，等待着，许久都没有贸然行动，在他前方是一大片空地，而空地旁矗立着摇摇欲坠的高楼，显得危机四伏。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谁愿意首先打破沉默。 他明白，之所以会设定一天的比赛时间，不是因为小岛有多么宽广，单论直线距离的话，从东南到西北两个相反方向，最远不过十多公里，对于特种兵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算距离。 这次比赛，说到底，不单单考察个人的射击还有战斗能力，还包括侦查能力，渗透能力，以及心理素质能力等等，对预备兵进行全面的考核。 虽然要和时间赛跑，但也不能因此失去游戏资格。 周凌捡了块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往外抛出去。 “突突突突——”几乎同时，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散落在他的四周，封锁了他所有的前进路线。 果然，有埋伏。 “制高点。”他在心中默念。 埋伏在楼顶的黄子辰，早早地占据了有利位置，就等待着猎物上钩。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发出异动的位置，手中的m416蓄势待发，绝不会让对方靠前一步。 他扭头朝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为了防止其他玩家从背后偷袭，他重重地关上铁门，并且使用重物加以稳固，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出来吧！你逃不掉了。” 黄子辰小声嘀咕着，脸上笑容逐渐泛滥，他利用同样的捕猎方式，已经收获了两张生命卡，很快就会有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双方对峙了足够长的时间，陷入僵持。 “糟糕，是烟雾弹！”他不由得地发出不爽的牢骚。 只见空地上蓦地升起浓雾，模糊了这片区域，黄子辰的视线受到影响，丢失了目标的位置，只能对着烟雾处进行一顿盲射。 “别以为这样就能突破我的防线。”他连忙撤回至楼顶的入口处，严阵以待，他自言自语地说：“只要敢露头，看我不把你打成马蜂窝。” “轰！” 从天而降的手雷，飞向入口，瞬间炸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黄子辰被爆炸的余波弹开，瘫倒在地，手中的步枪紧握，第一时间扣下扳机。 “突突突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影早已闪到他的身后，结束了这场决斗。 “生命卡，拿来。”周凌的呼吸平静，语气冷淡。 “原来是你啊，周凌。”看清对手后，黄子辰释然地笑了，对于这个人，他没有什么多说的，从身上拿出生命卡，结束自己的游戏。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主动打开背包，将8倍镜双手奉上，“这个也拿去吧，终点等你的好消息。” 周凌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去。 “还剩四张。” 在接下来的行进过程中，周凌一路披荆斩棘，消灭一个接一个的玩家，手中的生命卡很快来到九张，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遥，而他也成功抵达了码头渔村。 下一站，终点。 码头渔村，保持着最原始的模样，遗落在村中的苍老旧船和斑驳的渔网，还在细数着过去的故事；灰瓦屋顶挑着的渔灯，四周排着的风标，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那一声声大海的吟唱，伴随着村落度过了数十年的孤独时光。 西北方向的荒废飞机场，遥遥在望，触手可及，只要安全通过村落，胜利就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尽可能地压低身子，匍匐前行，越到关键的时刻，越要加倍小心，不然所有的努力都将会前功尽弃，化为乌有。 渔村不大，零星般的屋子洒落在各处，犹如天上的星座。 每一个窗户，每一个洞口，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在伺机而动，试图在最后的关卡实施拦截，坐收渔翁之利。 “来吧，等你很久了。” “想要去往终点，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 “……” 潜藏在暗处的每个玩家，同样地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周凌一个纵身跳跃，展开了最后的决斗。 垫底的兵 第三十三章 为爱而战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个地方又恢复原样，完全看不出曾经衰败的迹象。” 杨凡根据定位仪指示的方向，终于来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顿时被淹没在一片绿色海洋中，迷失了方向，他不禁在心里嘀咕着。 他一边摸索着前行，一边时刻倾听着周围动静，尽可能压低身子，放轻脚步，防止暴露。 “嘣！”急促的一声枪响，响彻在树林上空，惊起了不远处的几只小鸟。 “砰砰砰——” “嘣！”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预告着一场激烈的决斗正在这片树林中上演。 杨凡赶紧匍匐在地，吓得一动不敢动，他觉得自己还是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捡几个人头。 打斗声戛然而止，树林恢复冷清幽静。 “这么快就停了吗？” 他疑惑着，这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 “突突突——” “突突突——” 毫无预兆的枪声再次汹涌而至，不难想象战斗的悲惨程度。 “这究竟躲藏了多少人在这个地方。”他感叹道，依旧按兵不动，他决定从此刻开始，要用脑子去赢得这场比赛，硬着来是没有幸福可言的，那只是莽夫罢了。 他有足够多的耐心，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即便等上半小时，甚至一小时，那都在自己的预算范围内，况且至今为止，耳机尚未听到有人完成任务的消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伏地魔也能够打出一片新天地。”杨凡无比坚信这句流传游戏界的名言。 时间过得很慢，应该过去很久，他稍微挪了挪身子，换个姿势继续侦查着，自从刚才的火拼过后，再也没听到枪声响起。 “预备兵周凌已顺利完成任务，共获得生命卡共计十二张。”耳机重复播放了三遍同样的消息，用惊讶、喜悦和祝贺的语气，宣布着胜利者归来。 “我勒个去！？完成任务？”杨凡受到极大惊吓，大脑一片空白，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仅有的两张生命卡，心生感伤，“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他的心揪着揪着，伏地魔的想法时刻萦绕在脑际，而关于周凌的消息又一再浮现，相互较劲刺激着，让自己痛苦不已。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个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用高昂的气势朗诵着传古至今的经典诗句。 “你有完没完，这些打战的诗句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杨凡嗔怒道。 躲在背包里的bb机终于从晕机中醒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战士应当勇往直前，马革裹尸，你这样的伏地魔，传出去要被人唾骂百年，记得别说你认识我。” “我这是战略布置，你懂什么？” “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恐怕没你什么事了。” 杨凡不耐烦地说：“我当然知道，你一边呆着去，准备看我的表演。” “那就这样吧，本大爷还要继续进修古代华夏文学。”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全力朝自己脸上揍了一拳，生命值从100降到95，但总算让自己清醒过来。 “竟然说我要被唾骂？等着看我怎么闪耀全场吧！”他暗暗下定决心，用力撑地，准备发起反扑。 就在这个时候，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前方传来。 “猎物终于上钩了。”杨凡躲藏在大树后方，手枪早已就绪。 只见一个玩家在慢慢倒退，他的脚步踉跄，应该受了很重的伤，警惕着前方的异动。 杨凡毫不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接受我的制裁吧！” —————— 时间回到数十分钟前，在树林的另外一个地方。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赵杰傻乐着，自从躲过周凌的追杀后，他接二连三地干掉其他玩家，成功取下四个人头，现在身上足足有五张生命卡，照此发展下去，胜利唾手可得。 他倚靠在枝头，占据绝对的地理优势，可攻可守，并且手里拿着一把awm，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成功的画面，开心得合不拢嘴。 “等我赢得这次比赛的胜利，我就向沈婕表白！看到我这么优秀，她肯定会对我产生兴趣。”他始终相信事在人为，没有兴趣那就培养兴趣，于是不知不觉地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杂草中穿过，速度很快，但逃不过赵杰的双眼，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手中的武器自然举起，跃跃欲试。 没过多久，那个人影再度出现，向前移动了一大段距离，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想逃，没那么简单。”他调整着呼吸，等待最佳的时机。 “嘣！” 当人影一闪而过，子弹早已击出，如同饥饿的猛兽，扑袭着眼前的猎物，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只见被击中腿部的人当即扑倒在地，顺势几个翻滚后，举枪朝着声音的大概方向一顿扫射，砰砰砰砰……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杀了赵杰一个措手不及，连忙躲在树干后，避过袭来的所有子弹，他懊恼地骂道：“我擦，竟然没爆头。” 地上的人趁机起身，拼命向前奔跑，然而受伤的身体使得负担骤然加重，腿部的疼痛感更是阵阵传来，他的移动速度大大减缓，每一步都非常吃力，跑得东倒西歪。 “嘣！”又是一枪，击中背部，倒在地上。 “混蛋，这逃跑轨迹真难琢磨。”赵杰恨得怒目切齿，等他再次想要开枪时，那个人在地上奋力爬着，成功躲入旁边的大树下。 “两颗子弹虽然都没有命中致命部位，但那个人的生命值肯定所剩不多。” “打铁趁热，趁胜追击。” 他手脚利索地跳下树，匍匐着摸了上去，他要速战速决，趁其他玩家尚未赶到之前，解决掉这个苟延残喘的玩家，不然就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为了防止暴露目标，赵杰选择从侧面包抄过去，虽然距离稍远，但只要保持正常速度，那个人不可能逃得掉。 “马上就有六张生命卡。”他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只要不出意外…… 当赵杰看到眼前一幕时，整个人愣在原地，甚至忘记扣下扳机，迎接自己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他们正笑容满面地注视着自己，就像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礼貌地喊着：“欢迎光临。” “突突突——” 没有挣扎，也来不及反抗，一颗颗的子弹打在赵杰身上，如受万箭穿心，作战服在一秒内亮起了红灯。 “是你们……”他在倒下前，终于看清那两个人的样子，是张广顺和朱天砾，他想说话，可是很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股剧烈的疼痛汹涌而至，刺激着他的神经，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他痛得龇牙咧嘴，五官完全错位，神情惊慌。 “突突突——” 张广顺双眼通红，朝着阵亡的赵杰疯狂扫射，他大笑着，享受着难得的一刻。 赵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身体止不住的抽搐，发出了虚弱的呻吟：“啊……” “可以了，他早就阵亡了。”受伤倒地的朱天砾，紧皱眉头，他望向了另外的方向，提醒着自己的同伴。 然而，张广顺似乎陶醉在自己的兴奋中，扣下扳机的手指始终没有松开，一直打到子弹耗尽，他才恍然惊醒，轻蔑地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此时的赵杰，扑倒在地，奄奄一息。 “这小子不会死了吧？”朱天砾瞥了一眼，不无忧心的问道。 “放心，之前那几个还不是一样，不用多久他们就恢复了。” “不过下次你还是注意一下，别搞出人命。” “放心吧，绝对不可能有事，我太怀念这种快感了。” 他走到赵杰身旁，用力一踢，帮对方转过身体，从衣服上抽出生命卡，戏谑地说道：“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竟然能够抢到这么多生命卡，这样的话，我就刚好有十张了。” “他的枪法挺准，能够连续击中我两次，不过还是赶紧给我生命电池吧，差点就挂掉了。”朱天砾望着自己仅剩10的生命值，催促着自己的同伴。 张广顺从背包拿出生命电池，“辅助我赢得比赛，我不会亏待你。” “这个没问题，只要我们联手，没有打不垮的对手。” “你们……混蛋……”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干嘛，你不服？教官可没有说过不允许玩家相互合作，我们这是合理利用规则，绝对没有犯规。” 赵杰的双眼失神，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渗出，他强忍着疼痛说：“我阵亡后，张广顺你还开枪！” “有吗？不好意思，我没留意到。” “操！” 张广顺走了过去，俯视着地上的人，“以后别得罪我，否则——”之后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杀的动作。 “走吧，决不能让周凌那个小子抢了老子的第一。”他朝朱天砾的方向看了眼，两个人快速离开了树林。 赵杰仰望着蓝天白云，想起了心中的女人，他泪眼朦胧，沧桑的声音飘向了远方：“亲爱的姑娘你要听我说，哥哥愿意为你赴汤和蹈火……” 垫底的兵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希望 伴随着那一声枪响，子弹朝着倒退的玩家飞去，一枪爆头。 按照正常的游戏设定，这个人应该直接宣布阵亡，当场立即倒下，放弃抵抗。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对方只是坚挺地站立在原地。 “我去，这个人怎么回事？”杨凡一脸茫然的注视着，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于是他又开了一枪。 “嘭！” 在他的注视下，子弹确确实实命中了对方的头部，可是为什么那个人还是纹丝不动？难道是诈尸？ 再次举枪，精准地击中对方的背上、手上、脚上，结果还是一样。 “你射够没！？” 只见那个人缓缓转身，展现在杨凡面前的是一张勃然大怒的脸庞，因为戴着头盔，加上生气导致整张脸都拧在一块，让他一时无法辨认真实的身份，只感觉到有点熟悉。 “我特么早就阵亡了，你还射个锤子，你是智障还是弱智，信不信我当场把你按下暴揍一顿！？”本来心情就不佳的赵杰，没想到半路还遇到个傻逼，骂得停不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杨凡才惊醒过来，这不是赵杰嘛！ “你骂谁呢？够胆再骂一次试试？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靠，我就应该猜到这么傻逼的只能是你，刚刚的那些话收回，当我没说。” “走，先转移个地方再说，这里不安全。” 两个人穿梭在与人齐高的草丛间，尽可能远离刚刚的主战场。 找到隐藏的地方后，杨凡低声问道：“你闹哪样，为什么要倒退着走路？” “我输了，已经没有脸再面对我的沈婕。”赵杰的语气充满着失恋的沧桑感。 “还记得高三那时‘屠夫’经常跟我们说什么吗？” “什么？” “他说，红颜祸水，让我们别整天想着早恋。” 赵杰的表情十分痛苦，沮丧地说：“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这段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对，”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风云突变，咬牙切齿地补充道：“我是被那两个混蛋阴了！不然不可能会输。” 杨凡听出了些端倪，也不再打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朱天砾和张广顺那两个狗贼，他们联手来阴我，一个作诱饵，一个在背后埋伏，给我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额……还能有这种操作？” “我哪知道，他们说自己在利用游戏规则，本来就没规定不允许合作。” “这么说，难道他们两个人打算收集二十张生命卡？” 赵杰思考片刻，回忆着那两个人的对话，“不，他们没有这个打算，朱天砾只是个打辅助的命，要帮张广顺获得胜利，而且想要和周凌争夺第一，不过很明显的是，他们输了。” “可是，朱天砾为什么愿意这样做？”杨凡越听越觉得难以理解。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们平时不都穿同一条裤子吗？朱天砾完全就是只唯命是从的跟屁虫，张广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还有这两个人私下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见不得人的交易？” “我听到张广顺口口声声的说，只要朱天砾能够帮他赢得比赛，他就不会亏待对方。” “张广顺……”杨凡默念着这个名字，一直以来，他都是作践三人组的老大，这个人到底是谁？ “张广顺，他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我阵亡后他还对着我的身体连续开枪，打到子弹耗尽，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他。”赵杰用力地捶打着地面。 “预备兵朱天砾已顺利完成任务，共获得生命卡共计十四张。”像上次一样，耳机重复播放了三遍同样的消息。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陷入了好长时间的沉默，各自思考着当前发生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提问的是杨凡，他在怀疑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假传情报。 赵杰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猛摇着头，“我特么的怎么知道！” “等等，刚刚耳机里说朱天砾有多少张生命卡？” “干嘛，十四张。” “周凌是十二张，没错吧？” “没错，我记得好像是。” 杨凡比划着手指一顿操作后，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两个加起来一共抢了二十六张生命卡，那就是说还剩最后十张，我还有机会。” 赵杰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你是我们天之骄子二人组最后的希望了，要带着天之骄子的荣光，为我们赢得这场胜利！为你自己而战，为我而战，为我们的共同信仰而战！” “得了得了，你等着看我表演吧。” 此时此刻，杨凡的心在炽热地燃烧。 —————— 龙焱特种部队，军事会议室。 主位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下首依次坐着夫子、笑虎、智猩、疯狗四位教官。 老人双手紧扣搁在桌面，眉头紧锁，那沉思的目光，蕴含了多少风雨故事，却表现的如此平静。他的腰背依旧挺直，那宽阔壮实的肩膀，看不出衰老的痕迹。 “昨天，在直布罗陀海峡发生的面对面交火事件，大家有什么看法？” 疯狗拍案而起，“哈哈哈哈，娘们一样的新欧联盟终于忍不住了，露出真正的狐狸尾巴。” “疯狗你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别一惊一乍的，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按照新欧联盟的惯常做法，他们可不愿意当出头鸟，况且，这次冲突导致的伤亡人数可不是小数目。”智猩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又挠挠腮帮子，认真的说道。 “我认同智猩的说法，习惯见风使舵的人，不会愚蠢到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夫子淡然说道。 老人的目光停留在笑虎身上，“笑虎，你认为呢？” 被称为笑虎的教官，长得短小精悍，颈部粗而短，几乎与肩部同宽，他总是眯缝着双眼，笑容满面，但这种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冷飕飕的寒意，前额上的刀疤不禁产生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他只是一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这有什么酒不酒的，不是抢石油就是抢土地，这些下三滥手段连我都知道……”疯狗不以为然的说。 智猩截断了对方的话头，“新欧联盟有的是钱，他们可不会为了这小小的利益冒这么大的风险，夫子你怎么看？”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在没有搞清楚具体的冲突原因前，一切皆有可能。”夫子不置可否。 智猩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自从事件发生后，自由联邦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完全脱离在外，这也不像他们的作风。” 笑虎附和着：“确实有点过于平静了。” “自由联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一件事不掺和一脚，上次如果不是一时大意，我就……”疯狗差点又要拍案而起，被智猩及时制止。 “可能，自由联邦在走一步大棋。”夫子不无担心地猜测着。 “很有可能。” “确实。” 这句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思考，连疯狗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人端坐，神色凝重地说：“虽然关于这次冲突事件的导火线尚未揭晓，但毫无疑问的是，当前的国际局势越发紧张，同时也变得混乱不明，我们要提前做好应对措施，说不好这种冲突会扩散，七十年前的世界大战或许会再次来临。” “对啊，最近一段时间，世界范围内的恐怖袭击事件激增，雇佣兵逐渐登上世界舞台，没有人知道背后的买家，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啊。” “和平的年代悄然已逝，纷乱的年代即将开启。” “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了。” “老子绝不会让那群狗娘养的踏入我华夏半步，除非跨过我的尸体。” 老人再次开口：“陷入内忧外患的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铲除内忧，预备兵中是否潜藏着内鬼，有确定消息了吗？” 智猩接上了话：“没有，对方隐藏得很深，上次我和疯狗本来想通过一个虐俘演习将他揪出来，结果揪出的只是一个害怕拷问的普通新兵。” “动作必须加快了，不然后患无穷啊。我先给首长汇报情况，你们好好想想办法。”老人说完离开了会议室，剩下四名教官。 “什么！？上次的演习是为了捉内鬼？怎么没人告诉老子？”疯狗几乎是大叫出来。 智猩朝疯狗的方向瞥了一眼，“你小声点，这不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搞到前功尽弃。” “这个内鬼是什么人，我要宰了他！” “不好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是真的，毫无疑问就是为了打我们特种部队的主意。” “那鬼熊的这次荒岛求生演习，也是为了捉内鬼吗？” “没错。” 夫子轻敲桌子，“希望这次演习能够有所收获。” “不好说。”笑虎笑着说完这句话。 智猩从烦恼中走出，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觉得，这次的演习谁能够获胜？” “那肯定是周凌这小子，他是我唯一觉得像个男人的新兵，其他的尽是些娘们，一无是处。” “周凌，可造之材。” “周凌。” 完全相同的答案，证明周凌最强新生的称号得到了教官的一致认可。 “除此之外呢？” 许久没有人回答，仿佛除了那个最强，再也找不到符合他们要求的人选。 夫子颔首，平静地说道：“杨凡。” 疯狗大笑，“哈哈哈，夫子，我就猜到你会说那个吊车尾，有意思！” “我也有预感他会取得胜利。”智猩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笑虎补刀：“+1。” 垫底的兵 第三十五章 神秘女子 犹如鲜血般的夕阳，染红了整片苍穹。 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纷纷归巢，准备迎接黑暗的来袭。 “杨凡，天色渐暗，我觉得你没必要冒险前行，况且时间还很充足。”赵杰临行前提出自己的建议。 “嗯，我知道，只要我不出现，剩下的玩家就不可能凑齐生命卡。” “这就对了嘛，我们都是吃脑子的，等其他人今晚争个鱼死网破，你明天一大早趁机杀出，到时谁与争锋？” 杨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没毛病，英雄所见略同。” “来，givemefive！兄弟，记住！我们永远都是天之骄子！” “啪！”两只手掌击打在一块，这是他们之间永远不变的承诺。 “那我先走了，终点等你好消息。”说完，赵杰挥挥手走了，依旧是固执地选择了倒退前行。 杨凡凝视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长吁了口气，没想到，最后仅仅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自奋斗。 也正因如此，才更应奋斗到底。 “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过夜吧，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呢。”他在心里嘀咕着，朝四处张望，开始走向了那颗高处的大树。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背包里再度传出古里古怪的声音。 杨凡被吓了一跳，连忙停了下来，低声呵斥道：“你又发什么疯？”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一声重重的叹息声，让人几度惆怅。 “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说人话。” “唉，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就让我在这无尽落日下长眠不醒吧。” “好睡不送。” 杨凡吐槽了几句，等到那块砖头完全安静下来后，才敢继续上路，突然有点后悔把它带了出来。 “这地方足够隐秘，视野也算开阔，还有一棵大树作为掩体，进可攻退可守，今晚就先在这休息吧。”他靠着大树，眺望远方。 “轰隆隆——” 冷不防地一声雷响，撕裂了死气沉沉的天际，带来一阵疾风，凉飕飕的，把日间的闷热尽数驱散。 “要下雨了吗？”杨凡疑惑着，有一丝丝的不爽。 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液体滴落在他的背上，似乎验证着自己的猜测。 雨，真的要来了。 他转身，又一滴液体自由掉落，滴在手掌，鲜红如颜料，带着点浓稠，更是附着人的体温，一股血腥味道在风中飘荡。 是血！ 抬头仰望，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手中的刺刀血迹斑斑，和残阳融为一体，直取自己首级而来。 危险！ 杨凡吓得面如土色，瞬间意识到死亡的靠近，他及时做出反应，双脚用力蹬地，整个人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刀，划过背包，顿时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缝，背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显得狼狈不堪。 “这个不是游戏玩家。”他马上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对方根本没有穿演习作战服，并且使用的刀具也不是玩家配备的武器。 人影落地，全身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无法顺利衔接动作，也正由于此突发状况，给了杨凡足够多的时间做出反应。 刚等他稳定住身子，那道人影已再次扑袭而来，动作极其敏捷，如同闪电般，闪现在自己眼前，决意要置自己于死地。 杨凡举枪，却停留在半空，久久没有扣下扳机。 当他与对方的目光发生正面碰撞时，就像触电般，骤然停止呼吸，动作也随之慢了半拍，忘记危险的来临。 “啊——” 刀，刺穿了作战服，深深地扎入他的左臂。 血，喷涌而出，刀刃上的血迹再染深一层，闪耀着杀戮的凶光。 枪，仍然停留在半空。 戴着面罩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的双眸，在昏暗中依然灿若星辰，犹如一潭清澈的深不见底的静水，让人迷失，自甘沦陷其中。 杨凡知道，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女子。 他也知道，虽然是经过处理的子弹，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致人于死命。 女子片刻迟疑后，拔刀而出，迅猛地刺向他的胸膛。 持枪的手在剧烈地抖动，心跳持续加快，他不知道该作何种选择，在生与死的边缘来回徘徊。生，意味着扣下扳机；死，等待着刀刃的宰割。 “嘣！” 刀，在碰触到身体的前一刻，戛然停止。 心，也在那一刻找回了自己跳动的频率。 女子的双眼缓缓闭上，手无力地向下垂落，身体无意识地向后翻倒。 几乎同时，杨凡一个箭步向前，单手搂住对方倒下的身体，将其轻轻地放置地面。 “她，到底是谁？”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很快，他注意到，女子的左侧胸部处早已血肉模糊，留下黑洞洞的子弹伤口，经过刚才的行动，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伤情严重。 “可是，这个伤口是谁造成的？我只是击中了她的肩膀。”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没有细想，当务之急还是先替对方治疗伤势。 杨凡灵光一闪，想到了辅助类物品里的治疗剂，于是，他趴在地上胡乱地寻找着游戏机的下落。 躲得远远的bb机看到打斗结束，悠悠然飞过来，带着谴责口吻地说：“菜鸡，你犹豫了，差点害自己丢了性命。” “你一边去，我现在没空鸟你。” “找到了！” 杨凡兴奋得险些叫出来，他手里捧着游戏机，连忙打开物品栏目，疯狂地点击着治疗剂，然而，无论他怎么操作，又是按又是摸，之后甚至上下摇动，都是毫无反应。 “你出来呀！你倒是出来呀！别在关键时刻才掉链子。” “那块砖头只会说风凉话，这部游戏机又直接变成了砖头，要你们何用！” 他逼叨逼叨的说着，顿时感到有点手足无措。 女子的伤口处，血止不住地渗出，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因失血过多，她的脸色煞白，呼吸极其微弱。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轻轻地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bb机潇洒转身，说走就走。 杨凡一把抓住bb机，瞪大着眼，威胁地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说什么，我不懂。” “游戏机取不出物品，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我们本为一体。” “取药剂，不然我——”说着他加大了些力气。 bb机在做殊死抵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和你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竟然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子想要谋取我的性命，我看错你了……” 杨凡继续加大力度，“别废话，取不取。” “我……士可杀不可辱！” “那我，动手了。” “别！我取！我取！” 不一会儿，治疗剂终于成功取出。 bb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它望着地上的一男一女，轻声叹气，“这都阻止不了他，难道又得是一段注定的孽缘吗……” 杨凡手里拿着药剂，却迟迟没有动手，数次伸向女子的受伤处，又缩了回来，作为一个单身至今的人，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碰过女人。 “你动手啊！还磨磨蹭蹭什么。”bb机又坐不住了，显然它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你要撕开她的衣服，不然会感染。” “我知道，你先让我稍微准备一下。”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懂得把握，蠢得不像样。” 杨凡深吸了几口气，从女子手中夺过军刀，慢慢地沿着伤口划开衣服，他的额头早已渗出了汗，手抖个不停。 就这样，对方的伤口连同胸部袒露在外，一览无遗。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转过头，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孔老夫子的教训。 “菜鸡，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太让我失望了。”bb机摇了摇头，说不出的失望。 “我还小……” “希望长大后的你，能够继承我的衣钵，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他拧开瓶盖，在目不斜视的情况下，凭借着精准的方向感和距离感，一滴一滴地挤出治疗药剂，为伤者上药。 “看着！”女子空灵清脆又不乏坚定的声音响起，仿佛在下达着命令。 杨凡就像受到召唤，转身对上女子的目光，而治疗药剂还在不断地滴向对方的口中，他尴尬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随即将视线转移至伤口处，那高高耸起的部位，刺痛着他的眼睛，心跳蓦然停止。为了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他决定豁出去，陶醉在那一片温柔乡。 药水与血液融合交汇，逐渐渗入伤口，女子不时地抽动着，眉头微蹙，血很快止住了，她也昏睡过去。之后，杨凡给对方受伤的肩膀同样上药。 他找到随身携带的绷带，为对方做完最后的包扎，总算大功告成。 “呼——”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大大地松了口气。 女子的耳机在闪烁，有人在与她进行联系。 杨凡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下对方耳机，细心倾听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是为了侦查，也可能是为了救人。 “苏薇薇，听到请回复。” “苏薇薇，记住，我们只要活口。” “苏薇薇，我是奥德里奇，我会在船上接应你。” “收到请回复……” 他愣在原地，默念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奥德里奇……” 垫底的兵 第三十六章 今宵人月圆 “奥德里奇……” 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在杨凡的脑海中苦苦追寻着过往的记忆，试图找到相匹配的画面。 “是那个人！” 他想起来了，在第一次进入魂斗罗游戏的时候，自己曾在敌人堡垒救过一个人被监禁起来，准备接受人体试验的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奥德里奇。 “应该只是凑巧吧？”他难以相信这件事情的巧合性，无异于是在全球几十亿人同时在线的游戏中随便匹配的玩家，第二天竟然能够在现实中再次相遇。 耳机里的对话停止了，四周重归寂静。 苏薇薇，奥德里奇，留下活口，船上接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菜鸡，你的左手受伤了，没感觉？” “啊——痛！”后知后觉的杨凡，这时才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阵痛，不由得紧咬住双唇。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你中毒太深，恐怕日后会成为你前行的牵绊，不如早日抽身，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bb机故意拉长语调，劝慰着走入歧途的年轻人。 “你别给我讲大道理，我就是在救人而已。” “佛还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行为值得称许，但若投注过多感情于此，那就显得不合适，应该及时醒悟，不然就为时已晚了，毕竟，对方可是要取你性命的人。” 杨凡不争辩，也懒得去探讨这个问题，他只是想搞清楚这个叫苏薇薇的女子是谁，她的身份是什么，还有怎么会出现在特种部队演习训练的岛上，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刺杀自己？ 这个像谜一样的女子，占据了他的思维。 “她是谁？” “要想知道答案，就要自己动手，取下面罩，所有的未知都将会揭晓。”bb机老成持重的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趁人之危好像不是我的风格。” “风格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怎么就学不会随机应变？” 杨凡左右权衡着，最后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这个女子的身份极其可疑，如果是敌人间谍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这时，他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这只是教官设计的又一场特殊演习？ 前几次的演习，不也同样出现了戏剧性的结局？ 他扯下面罩，弯弯的柳眉微蹙，残留着疼痛的痕迹；那眼角下方的泪痣，讲述着不能说的秘密；秀挺的鼻子，显得高贵；紧抿的双唇，饱含着猜不透的心事。这一切共同构成了让人怦然心动的面容。 这是大自然最慷慨的馈赠，看不出丝毫的瑕疵，浑然天成，让人的灵魂不禁为之倾倒。 这个女子的美，美在一种冰冷的感觉，神圣而不可侵犯。 周凌的冷漠，是高傲；而她的冷漠，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生俱来。 “菜鸡，你好像看得走神了，怎么还流口水了呢？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看个美女至于露出这样猥琐的表情吗？你的手，手赶紧停下来，别做犯法的事情，强奸罪可是要被判处三年保底，最高十年的有期徒刑。”bb机大声嚷嚷着。 “哦，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想到了甜甜圈。”杨凡马上擦掉嘴角的口水，依旧保持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良好习惯。 “你少骗人了，哪次你流口水不是在意淫？” “少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揣摩我的心理，这叫欣赏，你懂什么叫欣赏吗？” “君子的欣赏，不需要动手动脚。” “懒得跟你瞎扯。” 杨凡继续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张脸上，这一刻，他终于可以肯定，这个叫苏薇薇的女子，毫无疑问就是演习的特殊嘉宾，只是为了考察预备兵的现场应对能力。 这是男人的第六感，他坚信。 bb机语重心长地说：“菜鸡，我告诉你，这个女的是个危险人物，没那么简单。” “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她危险？”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祝你好运吧。”说完bb机留下落寞的身影，独自飞去。 天，黑麻麻一片，淡淡的、柔柔的月光如流水一般，穿过树林静静地泻在地上，点缀得斑驳陆离。地上躺卧着的苏薇薇，在月光的轻抚下，全身像是散发着银色的光芒，这么近，又那么远。 “天使……” 杨凡感觉自己的肉体被洗涤了，心被净化了，他想伸手去触碰这迷人的治愈的光辉，可是停住了，因为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不行，现在不是迷失的时候。”他甩甩头，唤醒自己的思绪，等待他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重新给女子戴上面罩，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意淫。 “明天，就是最后的决战，不知道到时还会剩下多少个玩家？” 杨凡的心沉静下来，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只剩一个玩家，手里拿着八张生命卡，这样就变成了一对一的终极solo，难度相应降低；而如果足够倒霉的话，那就将要面对八个人的围剿，脱颖而出的几率估计只有上帝才知道。 “还是睡吧，多想无益。” 关于明天的事，后天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凉风徐徐吹来，拂过枝叶，发出簌簌声响，奏响属于山间的安眠曲。 于是，他很快打起了呼噜。 夜，很静，静得除了不远处山涧小溪的潺潺流水声，嗡嗡的虫鸣声，唯一发出声响的只有人类越来越强烈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苏薇薇，醒了。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快确认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呼——呼——”旁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那人睡得正香。 身上的疼痛感已消去大半，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苏薇薇轻而易举就在身旁找回自己的匕首，紧握手中，她觉得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没有一点防范？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不禁眉头紧锁。 “这个人，是谁？” 无论是谁，都不能活。 刀，猝然举起，却缓缓放下；再次举起来，又再次放下。如此反复着数次，她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这是她第一次犹豫。 犹豫，意味着死亡。 在远处无人察觉到的地方，bb机目睹了这一切，它按捺住自己飞出去救人的冲动，进行着一场生死赌博，参与赌博的人包括了苏薇薇还有睡着的杨凡，赌注很大，不是生，便是死。 它赢了，杨凡也赢了。 苏薇薇露出了惨淡的微笑，似有似无，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学会了感情用事？那些一文不值的情感，她从来都不需要。 伤口的疼痛猛地袭来，她忍不住轻哼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微弱的呻吟声惊醒了杨凡，他以为遭遇偷袭，瞬间整个人弹起来，左顾右盼的，却只发现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眸正凝望着自己，让他顿时感到拘谨不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你睡不着？”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醒了。”冷冰冰的回答，瞬间冰冻了四周的气氛。 “今晚的月亮，好圆。” “嗯。” 直到这时，杨凡才留意到对方捂住自己的伤口，他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伤口还在痛？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找药。” “没事。” “别跟我客气，反正我那些药不用钱。”说完他把治疗剂递了过去。 苏薇薇向后挪了挪身体，板着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朝前瞥了一眼，对方识趣地停下来，“不用。” 吃了闭门羹的杨凡也不生气，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那我把药放这，你什么时候不舒服就可以自己取用。” “嗯。” 双反就此进入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他们各自坐在原地，望着无垠的夜空，发呆，没有人愿意首先打破这层隔膜。 “那个……你饿吗？”杨凡终于忍不住，没话找话。 “不。” “那你渴吗？” “不。” “那你困吗？” “不。” “那我睡了。”杨凡认为只能这样了，鼓起勇气问完这几个问题后，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你，是谁。”苏薇薇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对于这个人的身份，她有一种莫名的想了解的欲望。 喜出望外的杨凡倏地爬起，指了指自己，“我吗？” 得到对方的点头确认后，他一方面酝酿着自己的情感，一方面组织着发表的语言，准备就绪后娓娓道来：“我叫杨凡，今年二十岁，身高180厘米，体重80公斤，喜欢吃的食物是甜甜圈，日常爱好是玩泡泡龙，祖籍……” 最后他不忘补上一句：“你呢？” 虽然苏薇薇的名字早已烂熟于心，但杨凡认为，偷听对话这些事不是正人君子所为，这对自己的形象必定大打折扣，所以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他对于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非常满意。 “杨凡……”苏薇薇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默念。 “你救了我。”听起来像是疑问句，也像是陈述句，没有情感的渗入。 “是的，锄强扶弱，救死扶伤从来都是我坚守的做人原则，我始终相信，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说完这些话杨凡自己都惊呆了，还好最近听赵杰的日常发骚听得多了，没多没少记住这么几句，现在刚好能够派上用场。 “哦。” “你不信？” 苏薇薇不置可否，再次躺下，睡了。 今宵人月圆，愿长似今宵。 垫底的兵 第三十七章 最后的胜利者 自认为得到爱情滋润的杨凡，在这一个奇遇的夜晚睡得好香，仿佛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甜，很美，他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菜鸡——” “菜鸡——”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喊声，他捂住耳朵，转过身子，继续堕入自我营造的美梦。 “苏薇薇——” “怎么了，怎么了。”杨凡条件反射性的惊醒。 “她跑了。” “什么！？跑了！？”没有问为什么，他撒腿就要去找。 bb机拦在前面，轻描淡写地说：“不用找了，她半夜就离开，估计早就离开这个岛。”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现场来一段吻别吗？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杨凡一掌拍下，打断了bb机的即兴演唱，“人与人之间要以礼相待，我和她相识一场，在这么重要的离别时刻，我觉得作为一个朋友，有必要为对方饯行，你怎么看？” bb机冷静地分析道：“我看你这两天说话阴阳怪气的，最让我痛心疾首的是，你竟然还学会了讲那些没用的大道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简单粗暴、装逼扮傻的你。” “砖头，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也要慢慢学会成长……”他说着说着，无意中发现了地上摆放的生命卡，一共五张，像变魔术般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满头雾水的他，转身求助于bb机。 “是她。” “果然，她一定是演习的特殊考核内容，因为我的良好表现，所以获得了比赛的奖励。”在杨凡的潜意识中，苏薇薇从始至终都是好人，和坏人的角色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现在我就有七张生命卡，离胜利不远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bb机冷不防地打断，“现在的时间是十点四十五分，离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零十五分……” “什么！？”他被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一个小时零十四分。” “我去，为什么你现在才叫醒我，要你何用！” “没办法，我也是刚刚才醒。” 杨凡慌慌忙忙地把游戏机和bb机塞入裤袋后，挥手向前，“出发！” “一个小时零十三分。”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的速度在稳步提升，不敢拖沓，时间不等人！ 摸索着走出森林后，终于抵达伐木场，这里空空荡荡，除了远处的几根木头曝晒在日光下，一片冷清。 杨凡里里外外地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玩家的踪迹，但能够看出打斗留下的痕迹，许多武器弹壳遗留在现场，他从中找到把汤姆逊冲锋枪，弹匣里装满了子弹，可以说是意外的收获。 “估计剩下的玩家都聚集在码头渔村了吧。”他呢喃道。 在货仓，一辆还算崭新的汽车吸引了他的注意，门开着，车钥匙也插着，仿佛在等待自己的专属司机，他试着发动，成功了。 “为什么没有人开？” 杨凡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开车容易暴露目标，自然而然成为被集火的对象，在不需要赶时间的情况下，似乎没有使用的必要。况且，对于特种兵的狙击能力来说，移动中的汽车也不过是活靶子罢了，无疑是在送人头。 然而，当前非常明显的事实是：他极度需要赶时间。 “还剩五十分钟。”bb机每过一分钟报时一次，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他看了看定位仪，距离最后的飞机场还有五公里，不远，但也不近。 “剩下的玩家可能还有一个，也有可能是两个或者三个，如果继续步行前进的话，将要一个个面临其他玩家的威胁和挑战，即便最后获得胜利，恐怕时间上也会捉襟见肘。” “可是如果开车冲进码头渔村的话，危险系数好像又有点高。” “怎么办……” 杨凡踱着步，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双手搅在一块，整个人的状态有点不太好。 “还剩四十九分钟。” “拼了！” 被bb机催得心烦意燥的他，决定放手一搏，开车长驱直入，趁机吸引剩下玩家的注意，将所有人引出来，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面对面决斗。 一路上，杨凡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海水涌动声音，随着逐渐靠近码头渔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雄伟，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膛，与他的内心产生着共鸣。 他的心在狂跳不止！ 目之所及，只见那望不到边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显得壮阔不已，让人叹为观止。 “冲啊！决一死战吧！”他用力踩下油门，驶向了最后的胜利。 —————— 终点站，荒废的飞机场。 “怎样，赢了比赛，开心吧？” “你知道，我根本没想过赢，都是为了辅助你。” “口口声声说着辅助我，最后竟然自己坐享其成，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张广顺攥住朱天砾的衣领，将其逼到墙角，因为生气，整张脸都扭曲着。自从昨天他阵亡后，已经不止一次嘲讽和辱骂对方，甚至还拳打脚踢。 对于失败的事实，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接受。 牛高马大的朱天砾两手摊开，表情是和体型极度不相称的委屈，他无奈地说：“这真的不能怪我，难道我不是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去引诱敌人了吗？”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背后有人，还不不早点开枪？你说啊！” “可是为了掩护你，那时候我身上多次中枪，生命值只剩下不到10，速度根本比不过对方。” “靠！全都是借口！你特么的就是一个混蛋，如果我最后不能成为正式的特种兵，我跟你没完！”张广顺松开了手，恨恨的骂道，他只不过是借机发泄罢了，其实自己也清楚，对方能做的都做了，没什么值得责怪的地方。 朱天砾也不反驳，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平静地说：“放心吧，这个只是其中的一次考核，之前你的表现可都是名列前茅，肯定能够进入正式部队。” “谁知道那些变态教官怎么想的，连最终能够入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 “那也是，猜不透他们。” “如果无法通过考核，我就完蛋了。”张广顺蹲坐在角落，神情骤然沉重，一些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生根发芽，让他感到惶惶不安。 朱天砾跟着坐在地上，“很严重吗？” “没有更好的选择。” 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再说话。 在外面的空地，所有失败的玩家都已返回，他们正在翘首以盼，等待着最后的胜利者。 “怎么还没动静，都十一点多了，只要时间一到，比赛就会宣布结束，到时凑齐十张生命卡也没用。” “就是呀，他们还在等什么？” “现在还剩几个人？” “五个。” “都是哪些人？” 于是这群闲着没事的预备兵东张西望的，将不在终点的玩家名字一一念出，结果数来数去都数不完整，还少了一个没被发现的人。 “不用找了，剩下的那个人就是杨凡，他还在奋斗。”赵杰走进讨论的中心，昂首挺胸地宣布了这个消息，仿佛这是一种荣耀。 “什么！？” “不可能，打死我都不信。” “别逗了，赵杰。” 全部人无不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之后是怀疑，是否定，他们怎么可能相信那个人竟然能够坚持到最后？ 叶永亮站了出来，他摆出托腮沉思的模样，认真地说：“不，绝对有可能，以杨凡的性格，他肯定从游戏开始就当起了伏地魔，无论遇到什么都不现身，更不可能与人发生正面冲突，只要游戏正式结束，他就会自动自觉地走到终点。” “对，应该就是这样。” “独到见解，高人，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关于这种猜测，马上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放你的狗屁，叶永亮，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赵杰用手指着对方，大声嚷道。 叶永亮只是一笑，“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有没有人见到过杨凡，并且和他发生过面对面的交锋，大家说是吧？” “对，我发誓没见过杨凡那小子。” “我也没有。” “我也是。” 每一个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没有见过杨凡，这也是叶永亮提前就知道的答案。 赵杰扫视全场，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想说是因为他真的见到过杨凡，并且亲眼目睹过对方开枪；说不出口是因为，自己的兄弟是对着阵亡的自己一顿猛射。 多么尴尬的画面。 “呜——”一阵急促的车声，打断了争执不下的讨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码头渔村。 “突突突突——” “砰砰砰砰——” “嘣——” 几乎同时，枪声四起，拉开了这场万众瞩目的决斗。 那辆车，在枪林弹雨中径直地驶向村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数的子弹打在车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 “轰！” 在全部人的注视下，早已黑烟弥漫的汽车在火光中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惊了在场每一个预备兵。 “后面有人！”不知道是谁大声惊呼而出，将现场的气氛再度推向了新的一个高潮。 只见那个从天而降的玩家，手持冲锋枪，在奔跑着，疯狂扫射着，就像一个死神，来终结横扫这场最后的战斗。 “是杨凡！” 垫底的兵 第三十八章 消失的玩家 “呼——刚好十张。” 杨凡拖曳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朝终点走去，那里有等待王者归来的观众。 “叶永亮，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伏地魔？这叫伏地魔吗？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叫天之骄子！”赵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分享着自己兄弟带来的荣光。 叶永亮的脸耷拉着，没有答话，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现场早已一片轰动，对于前一秒还被自己无限贬低的玩家，此刻正以胜利者的姿态慢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打在他们的脸上，啪啪作响。 “靠，这真的是杨凡吗？” “快，打我一巴掌！” “卧槽，这特么的也太让人热血沸腾了吧！” 所有的质疑声都随风而散，剩下的只有称许和赞叹，面对如此男人的表现，谁敢不服？ 杨凡走到鬼熊身前，交出手中的生命卡，敬礼说道：“预备兵杨凡，前来报道！” “不错嘛，没有辜负那几个人对你的期望。” “啊？” “你的左手怎么划伤了？”鬼熊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 杨凡顿了顿，不假思索地说：“奔跑中不小心被墙上的钉子划破了。” “注意伤口处理。” “是！” 告别鬼熊后，杨凡顿时被众人拥簇，享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崇拜，他早就在走过来的路上想好了发言台词，只等待历史性的时刻到来。 “我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功，一方面源于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另一方面还要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所以我要向你们表达最衷心的感谢！” 说完他非常郑重的躬身致谢，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十分到位，从现场的反响来看，收获了不少的认同，几乎所有预备兵都被这段发自肺腑的话所感染。 “诶，杨凡，怎么我感觉你刚刚说的那一段话有点熟悉？”赵杰把自己的兄弟拉到角落，偷偷问道。 杨凡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忘了高中同班的马屁精陈兵？哪次他的获奖感言不是说的这些话？” “哈哈哈哈——”赵杰大笑着一拳打在对方的胸膛，“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么一回事，还记得那时候当他甩头发准备开始表演，我们就狂嘘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挺有意思。” “还好没有人嘘我，不过这个要到关键时刻才能掏出来，否则效果会大大降低。” “话说，刚刚你的出场仪式太燃了，终结者的最新版男主角，非你莫属。” 杨凡想起刚刚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先是高速跳车，再是正面硬刚三个人，各种子弹呼啸而过，身体中枪也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只能永远停在那个地方。 在生与死面前，谁先后退，谁就注定了失败，因为在真正的战争面前，没有退路。这是他的感悟。 “喂，赵杰，有个问题我必须要当面请教你。” “兄弟之间谈什么请教，这叫学术交流。” “真的是请教，在那个领域我没什么学术研究经验可谈。” 赵杰露出狐疑的神情，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根据我多年的观察，作为单身二十年的你，在恋爱方面确实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经过我们当时全班投票的结果所知，你对于恋爱有天生的抵触，简称恋爱无能患者，所以你又不可能在这方面遇到问题。综上所述，你到底怎么了？” 杨凡听着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回顾过去那么多年，自己确实在恋爱方面毫无建树，哪怕连一点点的绯闻都不曾传出，在同学和朋友心中，留下了光辉的同性恋形象。然而…… “我觉得，我找到自己的紫霞仙子。” “卧槽！”赵杰忍不住大叫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春天来了，你发情了？” “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 “那你是至尊宝还是孙悟空？” “这个问题嘛，容我想想。”杨凡沉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先别废话，我就问你，到底是什么爱情？” “爱情这东西，说不明白，也捉摸不透。有人说，它就像一阵微风，来了，又走了，只轻轻拂过我们的脸，带走我们的一片相思；又有人说，爱情它像龙卷风，席卷而来，又疯狂远去，摧毁了我们内心深处最隐私最坚固的堡垒，让我们陷入爱情的泥潭，苦苦挣扎；还有人说，爱情就像在炎热的夏季，从美的电风扇吹来的凉风，虽然没有惊喜的怀念，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快感，但却能够吹进我们的心窝，平凡而真实。” “额……” 赵杰搭着对方的肩膀，“怎么样，这些理论可是我的毕生绝学，外面可学不到这么精辟的讲解。” 杨凡听得糊里糊涂，猜测地问道：“所以你对沈婕的爱情，就是龙卷风？” 听到这个名字，赵杰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破坏性最强的龙卷风，它无情地占据了我整个心窝，让我日日思念，无法自拔。” “哦……” “别说我的那些伤心事了，还是谈谈你的爱情像什么吧，针对不同类型的爱情，就要展开不同的追求进攻方式，这样才能将对方一举拿下，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你。” 正当他们讨论得火热时，集合的口令响起。 鬼熊扫视了一圈现场，表情严肃地说：“你们有谁见到过马文杰？” 底下四个人举手，给出的答案都是：昨天见到过，并且被对方抢夺了生命卡。 “有没有人击毙过马文杰，并且从他手里抢去生命卡？” 摇头，集体的摇头。 鬼熊的面孔愈加阴沉，命令所有预备兵原地等候，随即他自行离开。 “你们真的没人从马文杰那抢过生命卡吗？” “如果他尚未阵亡，按道理来说，他的手上应该有五张生命卡，可是为什么本人没有出现，我们就已经回收了三十六张生命卡，一张不少。” “不是吧！？你有没有算错。” “周凌十二张，朱天砾十四张，杨凡十张，刚刚好三十六张，怎么可能会有错！” “而且，一个小时前鬼熊就通过耳机宣布了比赛结束，所有阵亡和没有阵亡的玩家都到终点集合，如果他听到消息，这时候也该回到这里了。” “这……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看着离去的鬼熊脸色复杂，每个人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事情发展的不妙，他们的窃窃私语围绕着尚未归队的马文杰展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大。 和鬼熊一样脸色复杂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杨凡。 “五张生命卡……” 对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五张生命卡，他原先以为只是通过考核的馈赠，此刻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 “所有人，两两分组寻找马文杰。”鬼熊步伐急促地走回来，厉声说道。 每一个预备兵、后勤人员，马上分组完毕，根据总体的安排部署，各自搜索着指定区域。 “杨凡，你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赵杰随口问着，他们两个人分到了一组。 “我不知道。” “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 “没事。” 越接近事情的真相，杨凡的心愈加难受，搅在一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只能祈祷事情不至于走向最坏的结局。 天，逐渐暗了下来，树林失去阳光的孕育，显得阴森而可怖，一只又一只的乌鸦撕扯着喉咙从他们头上飞过，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似乎在那个前方有吸引它们的食物。 赵杰推了推身边的杨凡，“看，好像有人……”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人”安然地躺在地面，一动不动，许多的乌鸦盘旋在上方，尖叫着，窥伺着。 “嘣！” 朝天而发的一声枪响，信号弹在空中燃爆。 乌鸦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遗留下地上的一具尸体。 杨凡咽了口唾沫，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了过去，只是一瞥，就确定了尸体的身份——马文杰。 双眼圆瞪，却早已失去光泽；手握武器，却无力垂落在地；脖子上的那一抹红，凝固在空气中，显得刺眼而扎心；震惊的表情，还在讲述着那一个痛苦的生前故事。 “不可能……不可能……” 杨凡跌倒在地，双眼失神，浓重的尸臭飘进他的鼻腔，引发了阵阵呕吐感，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他的脸色惨白得就像死人，看了不禁让人感到后怕。 “杨凡，杨凡，你没事吧。”赵杰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忧心问道。 “……” 沉寂，在这片树林漫延。 —————— 太平洋，一艘船上。 “苏薇薇，人呢？” “跑了。” “什么！？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不是。” 那个长着一头微卷金发的男子，前一秒还是笑容满面，这一刻却恨得咬牙切齿，来回地走动着，高大挺拔的身体，展露得一览无遗。 “那个人很重要！老大千叮万嘱我们一定要把人带回去，他可是和夫子单独见过面的预备兵，身上掌握了许多的机密，现在我们怎么交代？” “不知道。” 他一拳击打在空气，“要不是那个小子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就自己出手了！” “你身上的伤也是他造成的？” 苏薇薇一怔，“是。” “可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不是垫底的兵吗？怎么还能反抗？” “不知道” “果然，这个人非常不简单。” “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 “有，解决了。” “哎呀！这次完蛋了，全部搞砸了！人没抓到，还要杀了人，我们完蛋了！” “算了算了，这又该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 垫底的兵 第三十九章 审讯 龙焱特种部队，训练基地。 所有的特种兵集合在训练场。 马文杰的尸体被白布覆盖，静静放置在地。 怀着沉重的心情，所有的教官与士兵一起悼念着死者。 鬼熊走到台上，对这次演习训练出现的意外作了深刻的总结和反省：“对于这起让人感到无比痛心的遇害事件，我们部队自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现场安全工作的防范与排查方面出现漏洞，给了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这是我们的失职，在此我仅代表龙焱特种部队的所有教官和工作管理人员，向各位预备兵表示道歉。”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个躬，久久没有起来。 夫子走出，轻拍鬼熊的肩头，他的目光停留在尸体上，用平静却充满力量的口吻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们会给现场各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马文杰的离世，对于部队、对于他的家庭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我们保证，将会做好后续的安葬和抚恤等工作，尽最大的可能去补偿损失。”智猩坚定的说道。 “解散。”笑虎收起了笑容，表情冷漠。 士兵三三两两的低头离去，特别是预备兵，他们每个人都神情沮丧，面带彷徨。 杨凡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没有听从解散的口令而离开，他凝视着前方的尸体，指甲不断地嵌入皮肤，试图唤醒逐渐混乱的思绪。 五张生命卡。 马文杰的尸体。 神秘女子的出现。 本以为毫无关联的各种线索，最终连成了一条线，密不可分。 “苏薇薇……”他默念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双眼中浮现的是犹豫，是不甘，是愤怒。 “杨凡，你知道吗，当我们选择报名成为军人的时候，早就预示着无时无刻的危险存在，死亡也不过是最终的表现罢了。每个人都无法逃脱，因为这就是军人的责任——将危险困难肩负在自己身上，把安全幸福留给身后的人民。只要我们还站在这个位置，死亡便会永远伴随左右，这只是一次意外，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的死亡。节哀顺变。” 赵杰搂着自己兄弟的肩膀，用温言相劝着，自从发现马文杰的尸体那一刻开始，对方仿佛受到巨大的死亡冲击，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杨凡转身，眼神游离，看不到身边的赵杰，却被远处的鬼熊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他在打量着自己。 是不确定的怀疑？ 还是赤裸裸的定罪？ 双方在这种无言对视中，坦露着心扉，各自端详着对方的真实想法。 “杨凡，请立刻前往军事会议室。” 现场一片惊讶，无不用怪异的眼光审视着被召唤的人，在这个关键紧张的节点，此次召唤，意味深长。 更重要的是，军事会议室，可是部队的禁地。 “士兵杨凡，前来报道。” “进来。” 室内，气氛说不清的凝重。 杨凡感觉到自己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那一道道如激光般的视线，穿透他的身体，正欲拷打他的灵魂。 我的灵魂足够纯洁吗？他扪心自问。 现场，除了部队的五个教官，还有担任政委一职的老人，同时在场的，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他与老人并坐，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那几个人的表情迥异，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失望，还有的是冷漠等等，各不相同，但又不是完全不同，至少引发他们这种反应的是同一个人。 “该开始审讯了。”杨凡自知逃不过这一命数。 “杨凡，你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手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吗？按道理来说，演习的刀具是不可能划开作战服的，同时，就算是奔跑中被钉子划破，也不会造成如此整齐的划痕。”说话的是鬼熊，他的语气不太友善。 我的灵魂是纯洁的吗？ 我是否忠于部队，忠于国？ 我……我要背叛那个女子吗？ “杨凡，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夫子的话很轻，却让人抗拒不得。 杨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报告，是被一个女子划伤，对方想要刺杀我。” “为什么一开始要捏造理由？” “不知道。”这是实话，他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 “遇到袭击，为什么不报告？” “我以为那只是演习训练的特殊考核，所以没有报告的必要。” 在座的几个人揣摩着这些话，不置可否。 鬼熊作为此次演习的负责人，担任着提问者的角色，从各方面了解事情的真相，他继续问道：“马文杰的五张生命卡是不是被你夺去？” “不是！我根本没有见过马文杰，这是那个女子走之前留给我的。”杨凡极力否认，语气不觉加重。 “她为什么要留给你？”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救了她，等我第二天醒来她已经离开，五张生命卡就放置在身边。” “你如何证明自己说的话具有可信度？” 可信度吗？似乎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被怀疑的杀人凶手。 杨凡的心揪着揪着，他也知道，口说无凭，总不能说bb机目睹了事情的真相，那只会火上添油，对于事情的解决没有丝毫的帮助。 政委老人插话道：“好好回忆一下，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没说出来的。” “有！”杨凡突然想起了些重要信息，惊呼道，“在女子昏迷的时候，我偷听了他们耳机的对话，女子好像叫苏薇薇，还有跟她联系的那个人，叫奥德里奇。”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身着卡其色军服，一头黑色长发在随风扬起，她手持武器，面容冷艳动人，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依旧让人忘记呼吸，可在她身后，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画面。 是苏薇薇。 “是这个人吗？” 杨凡感到一阵恶心，那血腥的背景，那个女子竟然无动于衷。 他机械性的点头，默认了。 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另外的一张照片，微卷金发的男子持枪朝天，仰天大笑，那双深沉的眼眸此刻正透露出兴奋和狂热，在他的脚下，是鲜血淋漓的头颅。 是奥德里奇，自己在魂斗罗游戏中解决的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现实中，并且还是个杀人狂魔？ 曾经以为是不可能的事情，最终都衍化成为了真实发生的故事。 杨凡目瞪口呆的样子，一览无遗。 “这个人，你见过？” 他当即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有没有见过？” “我以前见过，但是在小岛上没见过。” “你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进入部队之前，有一次大家同时开着视频玩游戏，那时候见到过。”杨凡自动自觉地把进入游戏的事情跳过，那些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情，只会导致被怀疑的程度不断加深。 “对话里还说了什么？” 杨凡回忆着，“奥德里奇说只要活口，而且他会在船上接应。” 所有人都没表态，静静地思考着。 政委老人挥挥手，“杨凡，你可以先出去了。” 在走到门前，智猩的话从后方传了过来：“记住，谈话绝对保密。” “是。” 杨凡离开后，军事会议室陷入了沉默，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发言。 与老人并坐的陌生人，清了清喉咙，用坚定的语气说：“这两个人是世界有名的雇佣兵，隶属于世界三大雇佣组织的北极狐雇佣兵团，但是在前几个月的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中，据可靠情报，他们已经当场丧生。” 忍了好久的疯狗再也按捺不住，他插话道：“这怎么可能，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小岛？”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可能是之前的情报虚假，也有可能是杨凡将我们这群人玩弄在谎言中。”智猩的神色凝重，不无担忧的说道。 “不可能，我觉得那小子不是这种人。” 笑虎瞥了一眼疯狗，“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老人打断了争执，他望向身旁的人说：“特派员，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事情的真相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预备兵的内部绝对出现了内鬼，首长命令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其揪出，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是！” 伴随着干脆利落的应和声，老人和特派员走出了会议室。 “夫子，难道你也认为杨凡那小子就是内鬼？”疯狗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询问着。 夫子轻敲桌面，没有答话，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 智猩拍了拍疯狗，示意对方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是不是内鬼我们先不讨论，问题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按照杨凡那小子的说法，这些该死的雇佣兵的目标就是岛上的某个人，并且要留活口。”疯狗接上了话。 夫子淡淡地说：“遇到雇佣兵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马文杰，死了；一个是杨凡，他还活着。” “很明显，那个人不是马文杰，他的伤口是一刀致命，完全没有反抗的痕迹，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杀了他呢？这无异于将自己彻底暴露。”鬼熊的脸上尽是疑惑。 “很有可能是雇佣兵的行踪被马文杰发现，不得不痛下毒手。” “然而，杨凡的话不能全信。”笑虎提醒道。 智猩看了看夫子，再看看其他人，“能不能信，我们就拿他自身来验证，如果那个人足够重要的话，雇佣兵势必会再次行动。” 笑虎再次露出那一抹微笑，“有好戏看了。” 垫底的兵 第四十章 开放日 “原来她真的是……” 真相已经一目了然，走出军事会议室的路上，杨凡接受了眼前的事实——马文杰死了，苏薇薇是凶手。原来的死亡冲击和不确定的担心都尘埃落定，他总算恢复了正常。 他将失恋之痛暂时隐藏，对自己当前的处境作了全新的分析。 “他们会相信我吗？” “看样子好像还在怀疑。” “我应该怎么办？” 他的脑海里冒出很多个假设，但都是毫无定论的自我猜想。 门外，迎接他的是一些异样的目光，那些人刻意保持距离，远远观望着。 “诶，杨凡，那个……”人群中响起个声音，却在犹豫。 “是不是跟马文杰的事情有关？”另外个人完整补充道。 谈话绝对保密，杨凡记得。 他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随便编造了个理由：“只是日常唠嗑闲聊罢了，大家不必惊讶。” 赵杰走上前来，欣慰地笑了，“人死不能复生，记住，我们是天之骄子，要一直努力向前看。” “放心吧，我知道。” 杨凡朝对方点点头，随后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身后，那群吃瓜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哽在咽喉，过了半晌才恢复了窃窃私语。 “靠，这叫日常唠嗑？老子连军事会议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小子的背景有点雄厚呀，能够获得如此赏识。” “看来我要施展我的抱大腿功力了。” 本来这些人还有所猜忌，怀疑着对方是否与马文杰的遇害有关，但此刻这种猜忌自动消除，转变成无来由的羡慕和蠢蠢欲动的靠拢。 杨凡躲开众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独自思考着。 他的心情有点烦躁，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件破事，背上了这个不浪漫的罪名，虽然事情发生的当时确实有过浪漫的回忆。 “我说过了吧，那个苏薇薇是个危险人物。” “别烦我，我想静静。”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放屁，我根本不知道今日会陷入这样的困境。”杨凡极力反驳，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料想到，同时对此也感到非常绝望。 “反正再让你重新选择，你还是会下不了手，还是会救她。” “不可能，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清白。” “直面自己的内心，别自欺欺人了，你真的能够下狠心置她于死地？” “……” “为了一个女人，公然与全世界作对，这就是爱吗？”bb机摇了摇头，对于这种爱恨交织感到不解。 杨凡不想再纠结这样的问题，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选择而后悔。 “任何的选择都会伴随着遗憾，既然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是无可指摘的。”他始终坚信。 他躺在青草地上，借助睡眠来让自己忘记不必要的烦恼。 “杨凡——你这狗贼怎么又躲到草丛这睡大觉，害我找了你好一会。” 杨凡揉了揉眼睛，“嗯，干嘛？” 赵杰一屁股坐下，“明天休假，出去浪一浪？” “什么！？出去浪一浪？” “对啊，刚刚广播里说了，明天是开放日，允许新兵外出。” 杨凡楞了一下，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进来这么久，第一次允许休假外出，稍微激动就暴露了自己的常识，他模模糊糊地说：“太阳从东边升起了？” “你能不能有点常识，太阳本来就从东边升起。” “为什么？”对于这样的安排，他感到疑惑不解，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故，却作出这样的休假安排。 “我哪知道，不过可能是因为那件事，部队想让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杨凡认可地点点头，问道：“多少天？” “一天。” “那还是洗洗睡吧，再见。” 赵杰一把拉起对方，根本不想就此罢休，“你要学会换位思考，一天有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多么宝贵而漫长的时间。” “所以呢？” “所以出去浪吧。” 杨凡狐疑地打量着对方，“给我说个实话吧，我还真不信你有这么好的雅兴出去凑热闹。” “我约了沈婕。” “哦，关我什么事？” 赵杰嬉笑道：“她要约你。” “我去，电灯泡这些吃力不讨好和的事，我不感兴趣。” “我跟沈婕说了，她让你把你的紫霞仙子也带上，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杨凡瞪了对方一眼，“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大嘴巴？”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别介意这个。”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生气不行，谴责没用。 “靠，你给点反应，她还在等我的答复。”赵杰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肩膀。 杨凡叹了口气，敞开天窗说亮话：“紫霞仙子跟牛魔王跑了，就这样吧，祝你们幸福快乐。” 他默默地转身，走了。 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没过多久，赵杰从后方追了上来，他大声嚷嚷着：“大佬，大佬，请留步。” “你一叫我大佬，就肯定准没好事。” “别这样嘛，怎么说我们也是十几年的兄弟，兄弟有难，你帮不帮？” 杨凡无奈地说：“帮帮帮，小弟你讲。” “沈婕点名你必须出席，否则别想让我见到她。” “……她想干嘛？难道被我的魅力征服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下手的。” 赵杰也不生气，只是同样疑惑地说：“我觉得可能是她害羞，多个人就不用尴尬。” “少来了吧，那样的暴力女会害羞？说出去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反正不管怎样，我当你答应了。”说完他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杨凡杵在原地，定定地遥望着自己兄弟远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伟大。 “让开。”周凌一把推开了他。 “喂，周木头，你等等。”杨凡双眼发亮。 “干嘛。” “你知道明天的开放日吗？” 周凌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起出去开心玩耍吧。” “没兴趣。” “你不去呆这干嘛？” “训练。” 在杨凡的质疑目光中，周凌自顾自的走了。 第二天，经过飞机、汽车、高铁等多种交通方式，他们——龙焱特种部队的预备兵们，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开放日，来到了都成市，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估计只有教官们才知道。 智猩一身休闲装站在前面，“这是每个人的士兵卡，等同于身份证的作用，自己好好保管。另外，明天同样的时间，在这个地方集合，逾时不候。” “是！” “别暴露自己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是！” “放下你们的手，记住，别暴露，解散。” 预备兵一哄而散，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享受机会，就像被困牢笼数月的小鸟，终于可以回归蔚蓝的天际，自由自在的翱翔，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不少。 虽然，这条道路是他们自愿的选择。 “走！自助餐走起！实不相瞒，从昨晚我就开始绝食，就为了吃他个够本！” “一起摇摆，请跟着我一起摇摆，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华夏舞王。” “我要找个酒店好好补眠了，昨天太激动，一夜未眠。” “……” 一大群人，从昨日的沉痛中走出，三三两两的分组，各分东西，朝着各自的目标出发。 “杨凡，听说你的紫霞仙子被挖墙脚挖走了？”沈婕满脸笑容的说，仿佛这件事让她很愉悦。 杨凡的心咯噔了一下，逼视着旁边的赵杰，只见对方站得笔直，仿佛在用身体语言告诉自己：“没错，这就是老子说的。” “再说这事，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别这样，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还有老娘在，你没啥好伤心的。” 杨凡看着沈婕，即便脱下军装，依旧是十分“男人”的装扮，他鼓起勇气说道：“你作为一个女人，这么说——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把你当兄弟，所以才会这么说。” 赵杰站了出来，他深情地看着沈婕说：“不，我不认同，对于我来说，女人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 “闪开，重色轻友的家伙，杨凡你现在看清了吧，这就是你结交十多年的兄弟。” “唉，多么痛的领悟。” “不，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是真心的！” “对谁？” “沈婕。” “滚！” “向艺术馆出发！”沈婕走在前头，宣布着自己的决定。 “我同意。” “为什么！？” “陶冶情操呗。” 三个人一路打闹着，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此刻是开心的。 —————— 都成市，某处，电脑监控前的两个人。 疯狗望了望从门口进来的智猩，不爽地说：“直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一个个审问不就好了，非要搞得这么麻烦。” “上次的虐俘训练，你审问出来了吗？” “那时候老子可没亲自上场，不然那个该死的内奸……” 智猩打断了对方的话，“算了吧，我怕你把这些新兵弄死都问不出结果。” “但是——你这样的做法也太猥琐了吧？”疯狗问道。 智猩双眼紧盯着大屏幕，没有抬头地说：“有什么猥琐不猥琐的，能够找到内奸才是最重要的。” “诱饵已经抛出，就耐心等待大鱼上钩吧！” 垫底的兵 第四十一章 三人行 都成市三色路，这是一条隐藏在闹市区中的小路，两边是都成市特有的摩天大厦高耸的红墙。日久天长，红墙的表面已经剥落，透露着末日皇朝的萧索。 因为阳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遮挡，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意。 放眼望去，道路的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充满现代感与岁月艺术斑驳的结合，在高大的落地窗前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 “我说沈婕，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直到这座建筑的全景呈现在眼前，杨凡的嘴里仿佛能塞进了一个鸡蛋，紧张得说话都开始发抖。 “大惊小怪，这是一座私人艺术馆，由扎哈?哈蒂德亲自操刀。跟着姐走就好了。”沈捷瞥了一眼杨凡，转身大步走去。 “话说赵杰，你为什么这么冷静？”杨凡转头望去，发现赵杰正望着沈捷的背影留着口水。 “看来我要傍上富婆了啊！” “……” “喂，你们能不能快点，我先进去了。”门口处传来了沈捷的声音。 两人一路小跑到门口，大门走出来了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伸手拦住了他们，并伸出了另外一只修长的手。 “干嘛？”赵杰不解的问道。 侍者微微躬身，“沈小姐已经交代过，两位是今天的贵宾，但是由于两位是第一次前来，还不是我们的会员，烦请出示您们的的身份证登记一下。” 看着面前这位一丝不苟的金发年轻人，杨凡再次犯怂，然后捅了捅赵杰。 “我们是军人，只有士兵卡。”赵杰说道。 “烦请您二位稍等，我去登记完毕后马上回来。” 于是，他们只能在原地等候，目送着侍者走上台阶，进入艺术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 “人呢？怎么还没回来？”杨凡看着赵杰，挠头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确认了该有十多分钟了吧？算了，我去那边打电话问一下沈捷吧。”没过一会，赵杰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不好了。” “啥不好了？” “那个侍者是假的！” “什么！？”杨凡叫了出来。 “你们两个二百五为什么随随便便把士兵卡交给别人。”只见沈捷匆匆忙忙从大门冲了出来。 “他说我们是你邀请的贵宾，然后要我们登记一下。”杨凡举手老实回答道。 赵杰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射在他的主人身上。 沈婕气得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奶奶的，连士兵卡都敢骗，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吧，要是让老娘抓到她，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话说，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士兵卡对他来说有什么用？”杨凡随口问了句。 沈婕上下打量着说话的人，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端倪，露出怀疑的神情。 “干嘛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说来艺术馆的。” 沈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跺了一脚之后独自走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智猩教官？我是沈婕。” “有什么情况吗？” “那两个傻小子的士兵卡被骗走了。” “是吗？那群雇佣兵不蠢呀，没事，那些人想要就送给他们好了，反正他们什么信息都查不到。” “那就好。” “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目前来说，看不出什么毛病。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想去哪就去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收到。” 沈婕挂了电话后，走回两个人身边，“我已经向智猩教官汇报了我们的情况，他说让我们别担心他会处理，我们继续享受假期就好了。” “诶，沈婕，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不对，我们都陪你。” “……” “面对希望，逆着光，感觉爱存在的地方，一直就在我身旁。”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孙燕姿的逆光。 “沈捷吗？我是张广顺。” “有什么事？” “赏脸来玩个鬼屋吗？据说恐怖程度在全国排名能够进入前三，绝对的刺激。” “鬼屋——我已经玩腻了，没点新意。” “不，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听说之前有好几个玩家都被吓得晕在里面，不省人事，最后还是被工作人员抬了出去。” “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你发个链接过来吧。” “那我们在鬼屋入口处汇合吧，我和朱天砾都会去，你把杨凡和赵杰那两个小子也带上。” “可以，一会见。” 没等沈婕挂断电话，杨凡早已守候在她的身旁，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抗拒着对方的决定。 “你干嘛，多动症？没事别在我面前闪来闪去的。” “我听说都成市的迪士尼乐园这两天刚开幕，要不我们去玩小熊维尼和他的好朋友吧。” “我已经决定了，就去鬼屋。” 赵杰率先迈开脚步，“向鬼屋发起冲锋！” “你们去哪？上车！”沈捷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指了指面前黑色的玛莎拉蒂说道。 杨凡刚来到艺术馆的时候，第一眼其实就看到了停在最前面的的黑色玛莎拉蒂。这是和法拉利同店销售的名车，修长的机舱盖弧线凌厉，像是一条即将跃出水面的鲨鱼。 很难想象，这样一部拉风的玩具，竟然是属于一位女生。 “姐来啦！” 沈捷潇洒的把引擎启动，单手握住方向盘，猛地把油门踩到底。 这条危险的鲨鱼吼叫着冲了出去，也不管正在变色的红绿灯，直插入车流中，后面的几辆车被逼得紧急刹车，横七竖八的把整个路口堵死了。 “啊啊啊啊！” 杨凡和赵杰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巨大的离心力把两个狠狠得甩到一边，只能玩命的捉住扶手。 沈捷在副座拿出一瓶冰冻鸡尾酒一饮而尽，继续加速，把档位拨到了那个该死的“超级运动”模式上，引擎发出了一声会让男士荷尔蒙加速分泌的欢呼。 “赵杰，你确定这样的女人你能hold得住吗？” “天之骄子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看着死握住扶手眼里确闪闪发亮的赵杰，杨凡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 人山人海的鬼屋前，五个人终于汇合。 “欢迎来到都成市最负盛名的鬼屋‘亡灵深渊’，保证带给你最刺激最劲爆的体验感。”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像个皮球似的滚到他们身边，脸上的肉颤动着，笑起来还可以看到两个小酒窝。 “听说你们新推出了一个恐怖主题，是吗？”沈婕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错，在上个月，我们新增了堪称史上最恐怖的医院主题‘藤井病院’，”胖子瞄了瞄这几个人，不无担心地问：“难道几位——想挑战一下？” “我们就冲着这而来的。” “我看你们还年轻，别意气用事，要不可以考虑下其他的主题？比如‘核爆冤魂’、‘灵域古堡’、‘僵尸深塚’等等主题都是当前的大热门……” 张广顺打断了对方的话，他指着那个头顶的主题牌，“我们只要这个，要玩就玩最刺激的。” “没错没错。”朱天砾连忙附和着。 胖子露出为难的样子，“你们真的好好想清楚了，自从‘藤井病院’面世以来，因为过于真实和恐怖的原因，导致顾客玩家出现了多次的意外和事故，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就进行重新的调整。” 杨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理解地说：“我们也不要为难别人了，不然真的出了什么事，对鬼屋的形象可不太好。” 沈婕二话不说直接离开，“走，买票去！” “干！”身后跟随着三个支持者。 胖子看了看杨凡，“兄弟，好生照顾自己。” “心领了。” 在那五个人陆陆续续离开的身后，胖子发出一声长叹，“真是奇了怪了，最近一周都没人光顾的‘藤井病院’，竟然在一天之内来了四个不怕死的，又来了五个愣头青，看来要提前叫救护车了。” 五张票，五个人，身旁的顾客投来钦佩的目光，甚至有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请在生死协议书上签名按压，承担接下来的所有风险。” 杨凡自语自语地说:“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杨凡，你在叽叽喳喳地说什么，怂的话就提前退出，别一会吓到尿出来。”张广顺一脸嬉笑说道。 赵杰用眼神鼓励着自己的兄弟，“杨凡，男人不可以说不行，一说不行，那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朱天砾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签完字，跟上了张广顺的脚步，他们低着头窃窃私语。 “我们先行一步，待会好好捉弄他们。” “别玩得太过了，会出人命。” “哈哈哈哈，想到他们害怕的样子，我就兴奋得不行。” 在入口处，那两个人同时转身回头，比起了中指，意味深长的一个动作。 杨凡的手抖个不停，被赵杰和沈婕硬生生地按在生死协议书上，被动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靠！你们这样，是间接的谋杀啊！”他发出了悲惨的哀嚎。 赵杰和沈婕左右两边架着杨凡，将他一步步拖进了入口。于是，三个人并排着踏上了鬼屋之旅。 “啊——” “好痛——” “放过我吧——”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经久不息；旁边的水龙头蓦然打开，汩汩地流出鲜红色的液体；沉重的脚步在逐渐靠近，伴随着大门开启的声音——咣当！ 四周一片黑暗。 “卧槽，我们快走吧，这地方有鬼气。”杨凡的手心早已冒汗，他不断拉扯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战战兢兢的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赵杰打开配发的手电筒，一道光柱被挡在眼前，赫然出现的是一个血肉淋漓的头颅，狰狞狂笑地扑向了他。 “靠！” 他下意识地挥出一拳，将头颅击倒在地。 “好样的！”沈婕兴奋不已的样子，模仿着挥拳的动作。 “嘣嘣嘣——”枪声混杂在惨叫声和音乐声中，依旧不显得突兀。 沈婕停了下来，“这个地方也太大了吧，我们的闯关任务是什么？” “在三十分钟之内，找到院长的名牌，并且顺利带出去。” “分头行动吧，不然来不及。” 赵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于沈婕的提议和要求，他从来都是一概接受。 “不行！”杨凡站了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集体行动，这样更加安全，不然容易被分散击破。” 沈婕一把扯过他，“淡定，你跟着我，赵杰自己单干。” “为什么！？我拒绝！”赵杰的反应很大，难得一次抗议着对方的决定。 “你有什么意见？” “我怕那个狗贼趁机对你下手。” “别废话，十分钟后，前面的岗亭处集合。” 就这样，三个人，分成两组，寻找过关的院长名牌。 解剖室，灯光昏黄，一个个试验瓶装着人体的器官，上下漂浮着。 “诶，沈婕，我真的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 “别烦我，我在忙。” 杨凡静止在原地，不是不想动，而是他的裤脚似乎被用力地拉扯着，无力向前迈进。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只凌空的断手，紧紧地扯住自己左边的裤脚，而在手的旁边，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幽怨地打量着自己。 “妈呀——” 杨凡大叫着冲向了沈婕，却没想到前方的手术台下突然窜出了个人，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他原地180度旋转，直奔门口而去。 “救命呀——” “杨凡，你个混蛋，别跑！”沈婕撒腿就追，慌忙中被刚刚的凌空断手绊了下，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等她爬起来，杨凡的呼救声早已越来越远。 “救命呀——” 垫底的兵 第四十二章 鬼屋的决斗 杨凡被吓得脸色惨白，头脑一片混乱，只想就这样一口气冲到出口。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着，拐角处顿时出现了一道人影，穿着白大褂，头发散披着，手掌脚掌均以被截除，还滴着鲜血，正缓缓飘来。 他的心骤然停止，疾驰的脚步奋力地按紧了刹车。 “嘣——”又是一声急促枪响，伴随着惊悚的音乐而起。 可是……这枪声怎么听起来那么逼真。 只见眼前的“医生”全身颤抖了一下，瞳孔猝然放大，如同被抽空了力量，径直地朝前扑去，将那个刚好止步的人压倒在地。血，通过身体的接触，沾到了杨凡的身上，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两种不同的液体流经自己的身体，一种浓稠、一种稀释；一种带着人体的温度，一种冷冰冰的，如同刚从冰箱中取出来…… 猝不及防的相撞，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恐惧，思绪空前的清醒，竟然还能分析出液体的性质。还没等他推开假扮成医生的工作人员，只听到枪声再次响起。 “嘣嘣嘣——” 那个医生剧烈地抽搐着，一口鲜血喷到了他的脸上，最后整个人瘫倒在地。 “杀人了！” 瞬间醒悟过来的杨凡，打了个激灵，却保持着原状，一动不敢动。 “难道是上次的雇佣兵？” “是她吗……？” 枪声戛然而止，前方阴暗处传来几个人的对话，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得益于良好的九年义务教育，他总算能够搞懂对方交谈的内容。 “混蛋！谁让你开枪的，把那该死的枪收起来。” “把人杀了，你他妈的我们都活不了！” “老大的吩咐是要活捉，你给我记住了！” 果然，和上次一样，这些雇佣兵的目标在于捉人，而不是刺杀。 只不过，他们的活捉对象到底是谁？ 沈婕不可能，上次演习她不在。 难道是赵杰？张广顺？朱天砾？还是我自己？ 让杨凡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人似乎早就获知了他们的动向，知道他们肯定会进入鬼屋，并且提前在这做好埋伏，只等待猎物的上钩。 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不断催促着他，不容他继续犹豫和逗留，手脚利索地起身后，带着满身热血原路返回。 “必须尽快把消息传达给其他人，说不定受害者就是他们。” 浓重的血腥味在风的席卷下，疯狂地灌入鼻腔，但已不再刺鼻和引起恶心，只要经历过，他总会适应这种死亡的味道。 “杨凡，别让老娘捉到你，看我到时怎么收拾你！”未见其人，先闻其怒气满满的责骂声。 迎面跑来的是沈婕和赵杰，他们看到杨凡的模样，无不惊吓得呆如木鸡，定在原地，很难想象对方仅仅消失了几分钟，就变成了…… “发什么呆，快跑啊！” 杨凡直接用手推着这两个人，驱赶着他们掉头逃亡。 “杨凡，你到底闹哪样？”奔跑中赵杰问道。 “是雇佣兵，他们杀人了！” “什么！？” 在前方的黑暗中，两个黑影在逐渐靠近，犹如两堵墙般，封死了所有的出口。 前有拦路，后有追兵，两边还有幽森骇然的黑色烟雾笼罩的建筑，齐齐发出可怖的大笑，这下真的是无路可逃了。 三个人背靠着背，摆开战斗姿势，丝毫不敢懈怠。 “杨凡，你给我说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沈婕逼问着。 “我哪知道！” 那个黑人眯着眼睛，低头对照着手机来回确认了几遍后，露出了豁然开房的笑容，他用手指着杨凡，用十分不流畅的中文陆陆续续地拼成了一句话：“他，就是他，活捉。” “杨凡，来者不善呀，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招惹这些人？”赵杰面露难色，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鬼才知道我得罪了他们什么。” 沈婕望着杨凡，“你不是内鬼？” 杨凡哭笑不得地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对方有四个人，我们只有三个，大家有信心吗？”赵杰双手握拳，咯咯作响。 “前面两个，交给我；后面两个，交给你们。” “干！”比起那些鬼怪，这些雇佣兵也不觉得那么恐怖了。 “杨凡，给我看着点沈婕。” “我保证照顾好自己。” 四个雇佣兵赤手空拳的一拥而上，清一色的黑人，他们都是将近两米的身高，那强健的肌肉仿佛要撑破身上的衣服，霸气外露。很快，打气呐喊声、肌肉碰撞声、痛苦呻吟声充斥在这个地方，三场决斗开始上演。 杨凡无暇顾及其他两个同伴的战况，经过第一回合的交锋后，他感觉自己如同击打在铁块上，手一阵又一阵的麻痹，而对方就如同被挠痒痒，甚至有点想笑。 “抄家伙！” 这是他的迫切想法，也是他的实际行动，为了获得打斗的家伙，最后慌不择路地再次闯进了摇摇欲坠的大楼。猩红色的灯光，抓痕遍布的墙壁，血迹斑斑的地板，还有若隐若现的漂浮物，营造着万变不离其宗的恐怖气氛。 “我去！”杨凡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四周环顾，寻找着可以利用的道具。 “砰！”雇佣兵重重地甩门，似乎整座楼层都在摇晃不止。 他弓身低头，猛地发力，像头蛮牛一样，来势汹汹，朝目标快速冲去。 狭窄的室内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杨凡用力搬动身旁的储物柜，试图挡住对方的冲击，却没想到那头蛮牛连人带柜一起撞向了墙壁，压得他身体扭曲，喘不过气。 雇佣兵单手扒开柜子，紧紧地抓住了目标人物的衣领，将他举在半空中，不屑地打量着。 “放……手！”杨凡的手在挥舞，脚在乱踢，身体不停地挣扎反抗，那个人依旧岿然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作弄人的道具——白骨头颅闪现在他眼前，正从高空俯冲而下，瞬间的迟疑后，他一把抓过头颅，狠狠朝着对方的头部砸下。 “嘭！”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白骨头颅碎了一地，白灰飘散。 “啊——” 雇佣兵捂住光溜溜的脑袋，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重获自由的杨凡夺路而逃，绕开室内的障碍物，走到了敌人的对角线，拉开最大的安全距离。 “这个人是怪物吧！” 看到再次扬起头，慢步走来的雇佣兵，他在心里嘀咕着，没想到刚刚那一击仅仅划开了对方脑袋的一道小小裂痕，渗出些许的血迹。可以说，毫发无伤。他在慌乱中找到一根木棍，举在身前，抵御着怪物的进犯。 “再敢靠近，打到你妈都认不得你。”杨凡大声嚷嚷着，强行给自己打气。 eon（来）。”雇佣兵轻蔑地笑了，停下脚步，做了个手势，示意往他身上打。 杨凡也不客气，运气丹田，聚力于手，冲上去就是一棍，重重地打在对方的身上。 “咔嚓！” 木头应声而断。 他难以置信地看看木棍，又看看眼前的人，惊得说不出话。 雇佣兵趁机出拳，砸在他的脸上，顿时嘴角爆裂，鲜血直流，眼里冒出几颗金星。 eon（来）。”对方的笑容更加泛滥，肆无忌惮地挑衅着。 “奶奶的，看我不把你的狗腿给打断！” 杨凡吐出嘴里的血丝，再次抄起新的木棍，短距离助跑后，朝着对方的大腿用力挥出，可以说，他使出了全身力气，毫无保留。 “咔嚓”一声，木头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雇佣兵抬脚，对准他的小腹，猛踹而去。下一秒，杨凡整个人飞到几米开外，撞翻了一张又一张的实验台，腰部如同被扎满细针，痛得他直不起腰，趴倒在地。 他听到了狂妄的大笑，还有那一声声的挑衅。 eoneoneon！” “……” 杨凡握紧的双拳捶打在地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他咬紧牙关，双手撑地，搀扶着墙壁，强忍着刺骨的疼痛，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地站立在敌人面前。 输人，也不能输阵。 eon！” 杨凡的余光瞥见了那堆木棍中的铁杵，顺手捞起后，在对方的千呼万唤中，再次奔袭而去。 “我要打到你跪地求饶！” “啊——” 雇佣兵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铁杵所到之处，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记，在手上、背上、腿上，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他被打得抱头鼠窜，发出求饶的呐喊。 eon？”一棍敲下，霎时皮开肉绽。 “no！” eon？”又是一棍敲下，正正地击中了雇佣兵的后脑勺，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直挺挺地扑倒在地，在他的身下，是一滩不断涌出扩大的鲜血。 “看你还装不装逼。” 杨凡也不管对方是死是活，拉开大门，径直冲了出去。 只见以暴力著称的沈婕，在面对眼前的雇佣兵时，也没占到半点便宜，在拳头与拳头的正面交锋中，逐渐落於下风，被打得有点难以招架。 “花姑娘，我喜欢。”雇佣兵满脸淫笑，将对方堵死在角落。 沈婕背靠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骂道：“滚犊子！” 两个人再次扭打在一块，雨点般的拳头碰撞出激战的汗水，悉数蒸发在空气中。 “我来了！”手起铁杵落！ 敌人一个侧身，轻松躲过，顺势一拳，将赶来帮忙的杨凡打得昏昏沉沉，晕倒在地。沈婕抓住时机，跨步向前，双手抱腿，将其摔倒在地，再迅速骑压在对方腰部，双手一拧，只听到“咔嚓”一声，敌人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做完这些动作后，她自己也无力地瘫倒在地。 杨凡经过短暂的休息后，脑袋意识慢慢清醒，再次顽强地站了起来。 “沈婕，沈婕！”他摇晃着对方的身体，确定还有反应后，才松了口气。 他把沈婕扶了起来，“你赶紧出去搬救兵，我去帮赵杰。” “不……” “没时间给你不了，就这样吧！”说完杨凡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两人围剿的赵杰，虽说自身各方面能力都算优秀，但毕竟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只能苦苦支撑，在击中对方一人的同时，自身也受到了另一人的攻击，全身早已伤痕累累。他虚弱地跪倒在地，头无力地耷拉着。 “赵杰！”从后赶上的杨凡，弯腰搀扶起自己的兄弟，一阵剧痛感让他不由得叫了出来。 “沈婕呢？”赵杰第一时间问道。 “我让她先出去了。” “好兄弟。” 杨凡看着对方的样子，连站都几乎站不稳，他挡住身前说：“这里交给我吧，你这幅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说什么呢，想要把你带走，他们问过我了吗！？”不知道从哪迸发出的力量，赵杰大声嘶吼着。 “有你在的地方，我——赵杰怎么可能缺席！” 同样的话，在过去许多年里，一次次在两人之间流转，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彼此总是对方最后的依靠。 “我就喜欢你这样傻屌的兄弟。” “我也是。” 垫底的兵 第四十三章 友情岁月 对面的两个雇佣兵有趣地打量着，相视而笑，仿佛对于这种死亡前的温情一刻感到莫名的愉悦。这是主宰他人命运的胜利者，才会有的微笑。 “准备好了吗？”赵杰平静的问道。 杨凡的目光锁定在前方，手中的铁杵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 “干！” 两个人默契地喊出冲锋口号，先下手为强！ 杨凡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踩着小碎步向前迈进，他知道，这次的敌人肯定不会再像刚才遇到的一样，傻傻地叫自己去敲。 手无寸铁的雇佣兵，面无惧色，只是轻轻地摇着头。电光火石间，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身体猛地冲向半空，挥拳而至。 杨凡在察觉到对方行动的瞬间，手中的铁杵早已悄然甩出，达到了快准狠的终极状态。 “受死吧！” 意料之外的是，雇佣兵竟然未曾想要躲闪，他用手掌硬生生地接下了劈落的铁杵，现场表演了一出“空手接铁杵”。他稍一用力，将武器在顷刻间抽出，用力地甩到了远处。 几乎同时，他蹬脚向前，一套组合拳连续迅猛地打出，拳拳入肉。 杨凡一怔，想要躲闪，腰部却由不得他快速做出反应，只能停顿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制裁。 “嘭！” “嘭！” “嘭！” “……” 他正面扛下了这一拳又一拳重炮似的冲击，身体如同散架般，被打得支零破碎，疼痛似乎无处不在，从内到外再从外到内漫延全身，直被打到怀疑人生。 “啊——” 渐渐微弱的呻吟声淹没在沉重的击打声中，杨凡撕扯着喉咙，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他双眼被一层霜雾覆盖，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无意识地向后翻倒，重重地砸在地上。 “杨凡！”他迷糊中听到了赵杰的呼唤，那么近，又那么远。 很快，又一个人倒下，是赵杰。 雇佣兵用脚踩在他的身上，不停地用力碾压着，他的惨叫声一波压过一波，喊得撕心裂肺，唤醒了意识涣散的杨凡。只见那个人对着赵杰的脸啐了一口，笑得疯狂而狰狞，他用极度不屑的话语嘲讽着脚下的人。 “废物！” “劣等的民族！” 那些话是如此的刺耳，扎痛了杨凡的心，但他知道，这些嘲讽对于他的兄弟来说，更是无法接受的辱骂。 他清楚地记得，在当初的特种兵选拔过程中，赵杰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家，就不会有每个人的存在。国，家，人，三者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只有当国家富强、民族振兴，家庭才会幸福，每个人也才能安心地活着。” “闭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赵杰发出了最后的怒吼。他一跃而起，双眼通红，扑向了眼前的敌人，双手死死地锁住对方的喉咙。 这个人，必须死！ 雇佣兵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反扑明显始料未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也无法挣脱，他的脸庞憋得通红，瞪大的双眼透露出少许的恐惧，手肘在不断地朝着后方击出，即便每一下都击中目标，也无法改变被锁死的结局。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而身体的反抗也慢慢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一道寒光，猛然出鞘，直直地刺向了身后的人。 “赵杰！” 杨凡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弹了起来，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猝然失去了跳动。 面无血色的赵杰，瞳孔在一瞬间的涣散后马上重新找回焦点，坚定而无畏，双手始终保持着原状，那一根根的青筋激凸，仿佛将要爆裂。 雇佣兵无力地伸出左手，对着自己的伙伴发出救援的信号。 “休想！”杨凡抢先一步，紧紧地抱住对方的双脚，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个人迈开脚步。 气急败坏的雇佣兵摸出腰间的手枪，却又塞了进去，他突然意识到，脚下的这个人，只能活捉，不能杀。 “f*ck！” 无可奈何的他怒骂着，一时之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在犹豫的几秒钟时间内，伙伴就在他的注视下，走向了最后的死亡，头重重地垂下。 直到最后一刻，赵杰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他和对方一起摔倒在地，结束了属于自己的决斗。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杨凡看到，自己兄弟的嘴角正微微扬起，洋溢的尽是成功的喜悦。 “真好。”他由衷地感叹道。 下一秒，成功挣脱的雇佣兵，一脚狠狠地踹向了他。 “我会宰了你。”朝赵杰走去的敌人，用阴森可怖的口吻，宣布着自己的决定，他从腰间又一次摸出了手枪，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杀戮的兴奋。 “赵……杰……”杨凡努力站起，又一次次倒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雇佣兵远去，他的心强扭在一块，揪着揪着，如同被刀割，难受不已。 他想起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从小学一年级便开始结识，在此后的十三年里，他们一直都是彼此最好的兄弟，从未改变。时间为这段友谊上了一把锁，他原以为会持续到很多很多年之后，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解开这把锁的钥匙还有彼此消逝的生命。 此刻，当杨凡眼看赵杰陷入危机，而自己却感到无能为力，这种无助是如此的强烈。 “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内心不停地念叨着，趴在地上，手脚同时用力，像只卑微的蚂蚁般，做着最后的反抗。 还没到最后，就不能放弃希望。 “去死吧！”雇佣兵摸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目标的脑袋，手指在逐渐发力，扳机在缓缓下压。 “赵杰！”身后传来的是杨凡声嘶力竭的呐喊，眼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嘣！” 枪声，没有因为他的呐喊而终止，该来的总是会到来，不早也不晚。 在这个世界，改变命运的从来不是懦弱无能的眼泪，而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强大。 雇佣兵应声而倒，在他的脖子处，一道肉眼可见的刀痕正喷涌着鲜血，在空中化成一朵朵惊艳夺目的罂栗花。 惊愕在原地的杨凡，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周凌！” 他伫立在死者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手中匕首残留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 命运，永远只握在强者的手里，这就是周凌的真理。 杨凡怎么也没有想到，告诉自己说要留在部队训练的那个人，现在竟然从天而降，将他们从恐惧和死亡中拯救出来，他的思绪复杂，内心泛起一阵浪潮。 赵杰闭上的双眼再次睁开，难以置信地眨了又眨，最后定睛一看，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他低声地默念着：“周凌……” 周凌走到杨凡的身边，伸出手，将对方拉了起来。 “你来了。” “嗯。” 简单的交流问候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救人。 周凌的脚步轻快，率先朝重伤不起的赵杰走去。 杨凡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尾随在身后，他望着对方挺直的背影，陷入沉思。 “发生什么事，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阴暗处走出一个人，他脚步慌张，急切的问道。 等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大家才放下了警惕，是朱天砾。 “是雇佣兵。”周凌冷冷的回答，之后他蹲下身子，察看赵杰的伤势。 “你去扶一把杨凡，我们赶紧离开。” 朱天砾只是摇着头，不无遗憾地说：“不，离不开了。” “为……” “嘣！” 没等周凌问完，尖锐的枪声划破了这片来之不易的安详气氛，将在场的每个人都定格在这一个瞬间，来不及作出任何的躲闪反应。 除了一个人，他在关键的时刻作出了生死的抉择。 杨凡腾空而起，扑向了前方的周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凶猛而至的子弹。 “啊——”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周凌的白色衬衣。 杨凡的疼痛感早已麻木，只感觉到子弹钻进自己的胸膛，又在高速运动中完美穿出，最后击打在墙壁上。 周凌的身体猛一颤抖，全身上下登时散发出一股寒意，如同闪电掠过，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手中的匕首倏地刺出，深深地扎进了凶手的心脏。 朱天砾直面倒下，没有丝毫的挣扎，嘴微微张开，那双不再眨动的眼眸透露的是不解与恐惧。 杨凡和赵杰，奄奄一息的两个人终于靠在一起，他们并没有相互述说最后的遗言，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 说到底，杨凡是个怕死的人，但一直以来，只要有赵杰在，他们就永远都能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不会因为眼前的不幸而放弃苦中作乐的机会。 “杨凡，你死了没。” “你不也没死。” “我估计……我能比你活得久个几秒钟。” 周凌走到二人身边，蹲下了身子，脸上的神情复杂，他皱了皱眉头说：“白痴。” “哈哈……咳咳咳……” 赵杰大笑，凝望着对方，诚心诚意地说：“周木头，谢谢你。” 杨凡附和着，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打平。” 赵杰收起了笑容，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自言自语地说：“周木头，我们认识多久了？” “七年，初一开始。” “好久了。” “嗯。” “如果……我们还能活下去，一起做兄弟吧。 周凌不由得一怔，这时候鬼屋播放的音乐突然被切掉，响起了那段熟悉的节奏与旋律。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伴随着这段气势磅礴的命运交响曲，一个逐渐走来的脚步声敲响了命运的大门。 垫底的兵 第四十四章 命运在敲门 “真是令人动容的兄弟之情啊。” 随着高昂的音调，显眼的转角处走出了一名金发男子，比起那字正圆腔的中文，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仿佛已经在一边观战了很久一般。 抬头望去，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pometo耳钉，看起来放荡不羁，就算是穿着伦敦萨维尔街定制的贴身西装，也不能阻止他卖力地鼓掌，为了眼前的兄弟情谊。 在场的三个人，身体猛地一惊，全身紧绷着，目光聚焦在前方不速之客身上。 那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之后才朝着众人鞠了个躬，“啊，失礼了失礼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凯文，是奥德里奇的老师。” 说完后，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杨凡。 “奥德里奇……”杨凡默念着，脸色沉重地说：“这个人也是雇佣兵。” “你叫杨凡是吧？我的雇主似乎对你非常感兴趣，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走一趟？” 赵杰捂住自己伤口，“不……不可能！” 凯文往前走了两步，自顾自说道：“你们的教官为了保护你真的是花尽了心思，不仅在士兵卡上安装了跟踪器，还派两个人随身监护，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身手这么了得的特种兵时刻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真的是密不透风的部署呀。”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 周凌的眉头紧锁，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威慑的力量从那个人身上散发而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他挡在受伤的两个人身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想怎样？” 凯文指了指地上的杨凡，“带他走。” 周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没有说话，手中的匕首紧握。 “哎呀哎呀，好久没有遇到这么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了啊，让我的手都有点痒痒的，不过这下子可就麻烦了，我都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 没有任何的预兆，一瞬间，只见刀光闪烁，周凌早已蹬地而起，犹如离弦之箭，向敌人刺杀而去，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捕捉。 毕竟，他是最强新兵。 凯文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稍一侧身，看起来漫不经意，却轻松地躲过攻击，同时手作刀状迅猛劈下。 “啊——” 周凌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硬是将破喉而出的呻吟声咽了下去，他只感觉到被击中的肩膀顿时像触电般，一阵刺痛，匕首自然掉落在地。 “小朋友，你是脚滑了吗？” “还好最后收住了身子，不然被击中要害，估计会很危险。”死死的望着露出邪魅笑容的凯文，周凌庆幸地想道。 在另外一边，伤势严重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全程目睹着他们最后的支柱，在这场决斗中全面落於下风，被打得无法招架，要是再不帮忙，恐怕…… 只是此刻对于他们来说，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菜鸡，菜鸡，我是管家，听到请回答。”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杨凡的脑海中浮现，毫无疑问，是那块砖头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虚幻遥远？ “难道是出现了临死前的幻听？” “听到你临死还能惦记着本大爷，我实在有点开心，这是我最近闭关修炼出来的新功能——心灵交流，不错吧！” “所以我现在快要死了，你就专门跑出来跟我说你出关了？还生了一个没什么卵用的功能？”杨凡翻了一个白眼。 “死是不可能死的，没这么容易让你死的，难道你忘了游戏机的治疗剂？” “对！有救了！”砖头的话如同霹雳闪电，把杨凡整个人劈醒了，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艰难地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口袋，从游戏机中取出治疗剂。 “赵杰，滴到伤口的地方。”他把药水递了过去。 赵杰楞了一下，随即接过药水，不一会儿他惊喜地说道：“杨凡，你这药水从哪里变出来的，血完全止住了，而且身上痛感也在慢慢消失，腰不酸了，说话也带劲了。” “你别管那么多，赶紧上药，我还要用。” 杨凡思考片刻后，痛下狠心将所有的属性增强剂也掏了出来，全部服用后，所有身体属性达到了巅峰数值，速度80，力量80，耐力80，而反应足足有87。 这样的话，也许会有一战之力吧？ 两个人低头捣鼓忙活着，身体的动作越发自然顺畅，生命的迹象在逐渐恢复。当他们重新站起的时候，虽然没有百分百的痊愈，但至少能够自由活动，参与到决斗中。 “木头，我们来了。” “你们……”周凌脸上尽是惊讶和不解。 “天之骄子自带主角光环！” 凯文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迟疑，随后豁然开朗地笑了，“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果然你这个人身上藏着的秘密有点多。” 杨凡逼视着对方，“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把你带回去，自然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赵杰抢话说道：“你可以试试，天之骄子三人组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朝着杨凡和周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就用这场胜利来为我们的友谊喝彩吧。” “上！”一声令下，三人齐发，先后冲了出去。 周凌一马当先，他的步伐依旧敏捷，配合假动作后，一记下勾拳迅猛挥出，不料被对方识破，只听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他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赵杰抓住空隙的机会，弯腰扫腿，试图攻其不备，却与对方的踢腿发生正面碰撞，“嘭”的一记沉闷声响后，他捂住自己的小腿蜷缩在一旁，痛苦地呻吟着。 自从服用了属性增强剂，杨凡觉得体内正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亟待爆发，于是他奋身向前，紧握的拳头蠢蠢欲动。他想知道，最强的自己到底有多强。 电光火石间，眼前闪过一个人影，没等他做出反应，对方的拳头倏然而至，重重地落在他的小腹。 “痛——” 他的意识被疼痛撕裂着，呼吸骤然停止，无力地瘫倒在地。 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无论是力量、速度、反应等各方面，双方都不是处在同一水平线，即便人数上占尽优势，仍然不能挽回失败的结局。 凯文见状，“惨了，好像不小心用力过猛，该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周凌挣扎着单手撑地而起，又是被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到了几米开外，暂时停止了反抗。 “嘿，不要挣扎了，小朋友就该在一边坐着喝酸奶。” “那么，”凯文走到杨凡的身旁，居高临下地说：“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没有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才从远方飘出个陌生的声音：“那可不行，他是我们的人。” 凯文警觉地抬头，“谁？” “我只是个无名小辈，名字不重要。” “呵呵，是吗？” 杨凡眯着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来者，是在作战会议室看到的那个陌生人，他只猜到对方的身份显赫，但所不知晓对方就是首长派来的特派员。 特派员神情严肃，“没想到，北极狐雇佣兵团的老大都亲自出马，看来我这趟没白来。” 凯文一笑，“你说的是我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特派员悠然地脱掉上衣，露出强健的肌肉，接着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军刀，“不过，我还是习惯使用武器。” “啊哆，我可是李小龙的粉丝啊。”凯文抽出根木棍，向两边一拉，变成了双截棍，说完后他还象征性地耍了几下。 风，在鬼屋里肆虐横行；命运交响曲也迎来了代表着凶残命运的第二乐章；从暗处射出的光柱，聚焦在那两个人身上。一场生死决斗，将会在他们之间展开。 现场气氛滞重，凯文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嬉笑神情。而在另一边，受伤的杨凡和赵杰则紧挨在一起，全程关注这场大战。 “那个人是谁？”赵杰问道。 “不清楚，不过我在部队见过他。”杨凡无力说道。 首先发起进攻的是特派员，手中的军刀如同获得了生命，在他的命令指挥下，灵活地变换着进攻的姿态，逐渐逼向敌人，一招一式，凌厉而致命。 凯文收起了嬉笑，他挥舞着手中的双截棍，精准地击打在进犯的军刀上，阻挡了对方的一次次攻击。 只见特派员将敌人逼近墙角，趁着空档机会，猛然抬脚，伴随着轰然倒塌的一声巨响，对方撞破墙壁重重摔倒在地。 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那个人到底是谁？”赵杰再次问道。 杨凡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躺在另外一边的周凌眉头紧锁，指甲在手掌中抓出了道道血痕。 “出手真重呀。”凯文从地上爬起，掸去西装上的灰尘，而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可以再用点劲。 “对付你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敢……” 一秒钟不到的功夫，双截棍从天而降，奔袭而来，特派员那未说完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让人眼花缭乱的双截棍顿时发出猛烈的反攻，局势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扭转。 “砰！”双截棍击打在铁门上，深深地凹了下去。 “砰！”实验台瞬间四分五裂。 特派员在不断躲闪，情况不太妙。 “嘣！”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制止了凯文的动作，他看了看枪声传来的方向，又看着在场的几个人，“今天就先玩到这吧，真是令人愉悦的一天。” 说完，他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人呢，该死的雇佣兵哪去了？”首先出现的是疯狗，他环顾四周，寻找着敌人的痕迹。 “跑了。”特派员平静的说道。 智猩随后赶来，看着远去的身影皱起了深深的眉头：“居然凯文都来了，看来我们得重新评估这个任务的等级了。李炯，你们几个赶紧将伤员送去医院。” 直到这一刻，几经搏击，人还是没能摆脱凶狠残酷的命运，音乐在命运主题不可一世的锐气中结束这一乐章，却又暗示着新的篇幅。 动荡的世界 第一章 世界格局 “杨凡——” 杨凡发现自己站在黑暗的世界中，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融汇在一起，从四面八方的虚无中飘来，他循着声音举目四望，却什么都没看不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难道是那块砖头又在用什么新开发的心灵交流功能和我进行对话吗？可是他的直觉否定了这样的可能性。 “谁，是谁在喊我？” “杨凡——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 “躲？我根本没想过要躲。” “你身上背负的秘密，迟早会公之于众，你躲不掉——” “什么秘密，我不懂。” 这个时候，杨凡看到以凯文为首的雇佣兵出现在远方的天际，旁边分别是奥德里奇还有苏薇薇，他们都用邪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仿佛想从中搜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很快，他们又消失了。 “小凡——” “谁，谁又在说话！？” “记住，你身上背负的秘密，可是关乎着我国的未来，任重而道远。” 前方蓦地一道闪电劈下，将天空劈开了一个缺口，杨凡在那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摸不着，但他无比确定，那个人就是他的爸爸，他可能此生都不会原谅的男人。 那个身影没有转身，只是轻轻挥手，便走向黑暗，如同十几年前一样，决绝地选择了一去不回头。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杨凡撒腿就跑，无论如何，他都要追上这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天空的缺口逐渐被黑暗填上，他的步伐从未停歇，距离在不断拉近，触手可及。 可是，救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突然脚下一个踩空，整个身体向下猛然坠落，时隔多日再次做着自由加速运动。 “我去，哪个缺心眼的人挖的洞——” 下一秒，杨凡从床上惊醒，看到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身上白色的病人服，左边的赵杰背靠墙壁坐着，而右边的周凌则依旧躺在床上，他们三个人被送进了医院。 原来，只是一场梦。 “杨凡，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赵杰抬头问道。 “呼——别提了，不小心做了个噩梦。” 杨凡内心充满疑惑，他不知道雇佣兵口中的秘密是否和那个男人对自己所说的一样，都暗指着隐藏在深山老林的秘密基地。那个地方，到底具有什么重要意义？ 他想不明白，于是放弃了思考。 “诶，赵杰，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赵杰头都没抬，随口答道：“这不很明显在看报纸吗。” “花花公子专版？” “庸俗，我是在研究国际形势。” 杨凡打了个哈欠，“哦，是嘛，说来听听。” 赵杰把报纸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很多劲爆消息。” “我最近患上了一看文字就会头痛的疾病，你直接给我讲讲吧。”那些晦涩难懂的政治话题，确实让杨凡感到头痛，可能这是学渣的属性吧。 “昨天世界政府召开了世界会议，针对新欧联盟和革新共和国在边界发生的冲突事件，进行了讨论和表决，结果是不欢而散。” 杨凡知道世界政府，也了解每年都会召开的世界会议，但是对于它们的由来以及相关的历史，都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所以他决定趁此机会好好请教自己的兄弟。 “哦，世界政府是怎么来的？” 赵杰眯着眼，一脸的鄙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唉……当年都让你上政治军事课的时候别只想着睡觉，现在后悔了吧？” “有什么好得意的，除了这门课你没睡觉，其他的你无一幸免。” “算了算了，今天就让我给你普及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不然说出去可就丢人了。” “别废话，讲吧。” “70年前的世界大战，知道吧？” 杨凡点了点头，这是任何一个人类都无法抹去的悲痛回忆，横尸遍野的大地上，刻下了最悲惨的一幕。 “70年前，为了争夺日益衰竭的资源，各国开始了相互掠夺和占领，大国在火拼，小国被吞并，整个地球都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核弹的投入使用，更是将战争推向了新的巅峰，世界成为了炼狱。大战前前后后持续了十年，但是却没有最后的胜利者。” “在这之后，为了防止世界大战的再次爆发，幸存的国家建立了世界政府，达成和平发展的协议，各加盟国的领导人每年都会召开世界会议，针对世界范围内的安全和秩序议题展开讨论，用非武力的手段解决彼此间的冲突。” 赵杰的语气沉重，似乎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悲痛中，他自嘲地说道：“那场大战唯一的好处，或许可以说是极大地削减了世界人口总量，把即将爆炸的地球拯救了下来。” 杨凡注视着自己的兄弟，等到对方缓过来后才继续问道：“所以现在仅剩的几个大国，也是在那场大乱战后形成的吗？” “没错，在当时，许多国家和民族都走向了灭亡，剩下的国家只能彼此团结在一块，以此来抵抗外国的入侵，曾经遍布全世界的100多个国家，最后融合成了四大国，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革新共和国、新欧联盟、自由联邦以及华夏，他们分别占据着非洲大陆、欧洲大陆、美洲大陆和亚洲大陆四大地球板块，称为四国鼎立。” “欧洲联盟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老是几个国家参与世界会议？” “欧洲联盟由法兰克王国、英吉利帝国、德意志国以及莫斯科大公国组成的松散国家联盟，仅仅实现了政治经济一体化，各成员国依旧属于独立主权的国家，在外交、法律和军事上均具备完全独立的自主权。” 杨凡听得云里雾里，像是懂，又不太懂的样子，“所以这次的冲突只是关乎着新欧联盟的某个国家？” “对，只是法兰克王国。” “那新欧联盟其他的国家怎么表态？” “他们均未表态，只是都提到了一点，爆发的冲突切勿影响到本国的利益。” “可是，如果爆发战争的话，他们肯定会穿上一条裤子了吧，毕竟他们的地理位置紧密相邻，属于唇寒齿亡的关系，同时他们的利益也是休戚相关的。” 赵杰停顿半晌，托腮沉思，“不好说，正如我们的政治军事老师所讲，在国际形势方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自己的朋友从背后捅上一刀。” 杨凡思考着，没有接话。 “我们国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示反对，并且强烈地谴责了这样的冲突，建议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是吗？意料之中的事。” 说完后，两个人轻松一笑。 “不过——”赵杰的神色骤然凝重，他严肃地说：“自由联邦那个混蛋默许了这种冲突。” “又是自由联邦……” “说到底，当今世界，自由联邦依旧是一家独大；新欧联盟虽然自身实力不弱，但始终在暗中窥探，成员国各怀鬼胎，无法顺利走向统一；而革新共和国在苦苦挣扎，谁都想占有，但谁也没有信心敢一口啃下这块硬骨头。” “自从200年前开始，我们华夏从巅峰走下，受尽欺辱，不断被侵略，在70年前的世界大战中，我们国家以顽强的意志捍卫了自己的主权，并且这么多年来卧薪尝胆，悄然复苏，正在逐步威胁着自由联邦的地位。但我们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曾经相互制衡的世界格局，说不定就要被打破。” 杨凡坐了起来，“难道冲突的双方都不愿妥协？” “不，那两个国家都坚持说对方先挑衅开火，自己是正当防卫，但没有人知道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可能他们都在说谎，也有可能他们都没有说谎。” “现在全球各地奔走着人道主义者的呼吁，充斥着百姓的游行，人们害怕世界大战将会再度爆发，到时每个人都会成为炮灰。” 赵杰的表情落寞，担心着未来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那将会是这代人的梦魇。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 “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不欢而散。” “也许，事情还会有好转的机会吧？”杨凡试探性问道。 “但愿吧，不过从新闻报道中得知，法兰克王国和革新共和国已经开始暗暗调动兵力，在边界直布罗陀海峡附近，局势一触即发，稍有不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凌从沉睡中醒来，静静地靠在墙上。 “管好自己，别想没用的。”他冷漠的说道，唤醒了交谈中的两个人。 杨凡探着头问道：“木头，你觉得会爆发世界大战不？” “不知道。” “你就不会猜一下？” “不会。” “你能不能有点情趣？” “白痴。”抛下这句话，周凌独自离开了病房。 “管好自己，别想没用的……” 赵杰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他望着周凌离去的背影，默念着这句话，稍后紧绷的脸孔慢慢舒展开来，他明白，该来的总会到来，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杨凡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每次一谈到政治问题，到最后每个人都会呈现出惊慌和担忧的模样。 “果然，当初我选择睡觉是个明确的选择……” 动荡的世界 第二章 宣誓 龙焱特种部队，训练基地。 每个预备兵自发地站得笔直，全场一片寂静。 政委老人站在台上，双手置于身后，一头白发掩盖不住他从内到外不断释放的活力，他环视着所有人，神情平和，“大家还记得进入部队多长时间了吗？” 人群中一人举手，“报告，已经十个月零二十天。”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当初的几百人，现在就剩下这么些人了，很高兴看到你们始终坚持，没有放弃。你们是否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没有！”异口同声的回答，震动了两旁的树叶。 “你们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有朝一日，保卫家园！” 老人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愈加凸显，他略带激动地说：“国家的未来，就在你们年轻人手上啊！” 预备兵的脸上洋溢着荣光，这是他们用十个多月的汗水和泪水换来的回报，或许只是简单的一个肯定，但这个肯定意味着什么，大家都隐隐约约意识到。 几天前，部队中陆陆续续传出口风，预备兵的转正仪式即将到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些人就充满了期盼，无时无刻不在紧张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相信你们对于最近的国际形势都有所了解，在这个日渐动乱的世界中，即便我们国家尚处于和平的状态，但也要居安思危，不断地变得强大，这样才有实力与恶势力抗衡，才能保护自己的国民不受侵害。” “此时，正当部队用人之际，此刻，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发光发热的最佳时机。” 说到这里，政委老人停顿了下来，他的目光炯炯，望向国旗飘扬的方向，用坚定的口吻问道：“你们愿意成为真正的龙焱特种兵吗？” “愿意！愿意！愿意！” “……” 一声又一声高亢的愿意响彻天际，所有预备兵高昂着头，将全身的力量迸发而出，有的人喊破了喉咙，有的人喊得满脸通红，还有的人喊着喊着就落泪了，现场弥漫着激动、喜悦、亢奋，每个人都享受在这一刻，属于他们的这一刻。 “明天早上，举行入队仪式！” 伴随着政委老人宣布最后的消息，现场的气氛进入了高潮。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龙焱特种兵！” “……” 欢歌载舞的预备兵相互道贺着，他们开心得忘乎所以，全然无视了老人的存在，而老人也只是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赵杰一把搂住杨凡和周凌，“来，givemefive！兄弟，记住！我们永远——永远都是天之骄子！” “幼稚。” 周凌挣脱出来，默默地走开了。 “木头，你就不能有点兄弟情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杨凡随口吐槽了几句。 “没事，他就属啄木鸟的，我们两个来吧！”赵杰圆场道。 “啪！”两只手再次击打在一块，见证了他们的成长。 “杨凡，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吗，我们携手报名，共同录取，他日报效祖国！你想想啊，明天当我们穿上军装的时候，该是多么威风……” “是啊，没想到我们真的成功了。”杨凡回道，对于他来说，一切恍如隔世，曾几何时自己还是吊车尾的垫底兵，甚至还萌生了当逃兵的念头，可是如今却摇身一变，逆袭成为了真正的特种兵。 赵杰用力地摇晃着对方，郑重地复述了一遍，“杨凡，我们真的成功了！” 第二天，在这些预备兵身上，昨日的激动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着和冷静，他们怀着庄严肃穆的心境站在操场上，迎接着重要人物的到来。 这是个重要的日子，所有的教官均会出席，夫子、笑虎、智猩、鬼熊、疯狗，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台上，他们是部队的传奇，而未来的传奇将会由台下的新兵来书写。 “升国旗，奏国歌，敬礼！”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整齐一致的动作，铿锵有力的歌声，坚定不移的目光，再一次阐释了华夏军人的形象。只要熟悉的旋律响起，每个士兵的心都会被牵动，融入到歌词所描写的峥嵘岁月，那是先驱们为后世抛头颅、洒热血的年代，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对于这些预备兵来说，内心的情感除了崇敬，油然而生的是一种责任与荣耀，在他们眼前浮现的不再是先驱们的形象，而是自己作为新的参与者，缔造一段新的征程故事。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在振奋人心的口号声中，升旗仪式落下了帷幕。 “今天是2020年10月1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龙焱特种部队也迎来了新一批预备兵的入队仪式，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克服重重困难，最终成为了勇敢的战士，他们配得上龙焱的称号。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教官发言。” 底下如雷鸣般的掌声四起。 疯狗站在麦克风前，拿着稿子，难得一本正经地说：“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新兵，他日国家危难之际，应当第一个站出来，和我一起举枪扛炮，用我们的身躯将侵略者阻挡在祖国的大门之外！” “是！” 疯狗念着念着就把手中的稿子丢到一旁，用自己的话来了个精辟的总结：“是爷们的，就和老子冲在最前方！” 鬼熊紧接着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表情丰富，分享着预备兵的喜悦，“很高兴看到你们收获了成功的果实，这是你们应得的回报。从前的训练很艰辛，但今后的任务会更加困难，无论什么时候，都让我们携手共进，为祖国、为人民而战。” “是！” 鬼熊的话是温暖的，给了预备兵鼓励和信心，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有最坚实的后盾。 智猩扫视全场，打量注视着每一个人，“龙焱二字，意味着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清楚吗？” “是！” “巨龙怒吼，龙焱漫天，燃尽罪恶，蛮夷胆寒！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一条巨龙，守护国家的繁荣昌盛！” “是！” “一日龙焱，终身华夏！”智猩高举右手，神情严肃。 “一日龙焱，终身华夏！” 预备兵大声重复着这句话，他们将会在未来，用行动为自己正名。 笑虎微微一笑，眯缝着双眼，他的发言依旧简单，但却意味深长，“路，还很长，革命尚未成功，各位仍需努力。” 最后发言的是夫子，以往随之而来的冰冷气息仿佛被隐藏了起来，今天的他也有了那么一丝不同。 他的话很轻，可是底下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力量，他淡然说道：“军人之所以被尊重，不是因为他们手上的武器，而是因为他们肩上所担负的责任。万山且阻，负重而行，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希望你们能不负军人之名，不负华夏之任。” “是！”齐刷刷的应答声，表明了每个预备兵不灭的决心。 他们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双拳暗暗握紧。 “你们，准备好了吗？” 夫子的问话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每个预备兵的心中都泛起了波涛骇浪，关于现在，关于未来，关于自己即将面对的来自世界的挑战。 “我，准备好了吗？” 杨凡想起了他的爸爸，当初之所以没有选择放弃，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那个男人的存在，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为了能够踏上对方曾经走过的路，为了搞清楚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努力坚持的事业，为了心中的答案。 杨凡知道，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只有变得越来越强，强到他的名字响遍世界，才能让对方听见自己心中的呼唤。 “我，准备好了吗？” 问题仅一闪而过，周凌的内心波澜不惊，对于他来说，有着不可撼动的答案。他深深地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他要的，远远不止是成为一名特种兵。 “我，准备好了吗？” 赵杰的双眼噙着泪花，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他想对着全世界大喊：“我准备好了！” 所有的预备兵抬头仰望着随风飘扬的国旗，心得到了抚慰和净化，他们在国旗的见证下宣读自己的誓言，此后今生，为了保护那一抹鲜红永远闪耀，时刻准备着献上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我是华夏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华夏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保守秘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掷地有声的誓言在这片华夏的大地上响起，他们不是最早的宣誓人，也不会是最后的宣誓人，前赴后继的保卫者将会把手中的火把传递下去，让华夏之火在时间的长河中延续，火光必定照亮每一寸华夏大地。 动荡的世界 第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杨凡，请立刻前往军事会议室。” 消息如同一颗炸弹般，在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陶醉在入队欢庆中的每个士兵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杨凡虽然不知道此次召唤所为何事，但他还是马上跟了过去。 在当事人离开后，呆立在原地的士兵，纷纷从入队的狂欢中走出，热烈地谈论着这件事，。 “想不到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就从吊车尾变成了大红人啊，真是奇迹。” “啧，有什么了不起的，整天就会靠拉关系来搏上位，没志气。” “有关系就是好，比起我们，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了。” “正是这种人的存在，才败坏了军队的风气。” “……” 军事会议室，该来的都来了，阵容和上次审问时几乎保持一致，只不过少了个特派员，这是他前几天被救后才知道的身份。 室内的气氛少了咄咄逼人的凝重，估计是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吧？ “杨凡，你知道之前在鬼屋遇到的金发男子的真实身份吗？”问话的是智猩。 “知道，他自己说是奥德里奇的老师，后面特派员也提到他是北极狐雇佣兵团的老大。” “在那之前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他有没有提到，为什么要捉你？” 杨凡回忆着当时的对话，“他说他的雇主对我感兴趣，想请我走一趟。” 疯狗抢话问道：“他的雇主是谁？” “不知道，他没有提起。” “能请得动凯文这种大人物亲自出手的雇主，绝对是有头有脸的人。”鬼熊总结了一句。 笑虎的目光落在杨凡身上，“你有什么秘密？” 这句话像是疑问句，但更像是陈述句，如同直接下了定论，判定对方身上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凡一怔，在炽热的目光中默默低下了头。他想起了那天的梦境，许多人为了所谓的秘密而纠缠着自己，而此时此刻，他又再次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那个秘密，到底指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秘密基地？ 可是，那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他的思绪飘散，想起了一些过往的记忆。 “但是，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小凡一定要好好保密，连妈妈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小男孩爽快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这些年以来，杨凡始终坚守着与那个男人之间的承诺，没有与任何人分享过这个地方，他知道，自己会一直坚守下去，因为这个承诺的期限是一百年。 他重新抬起头，迎接着笑虎质疑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说出自己的答案：“没有秘密。” 笑虎反应平淡，只是一笑，“哦，那就奇怪了。” 政委老人轻咳一声，“杨凡，现在你虽然暂时摆脱了危险，但是对于雇佣兵来说，只要收到了钱，那么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为雇主服务，所以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你也不会永远安全，学会时刻保持警惕，学会保护自己。” “知道！”杨凡注意到，老人眼眸里流露的是担忧，那是对自己处境的关心。 对于未来将要踏上的道路，他早就有了清楚的认识，即便荆棘遍布，充满艰难，也要背负着秘密继续前行，因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选择。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命运早已注定。 从许下承诺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人生。 在杨凡离开的身后，室内的对话持续进行着。 “这件事，不简单呀！”智猩感叹道。 始终没有发话的夫子轻敲桌面，看着政委老人平静说道：“天浩已经在外面多少年了？”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小子的老爸？不是说任务途中失踪了吗？”疯狗问道。 几个教官望向同一个地方，对于那个消失了的男人，他们都有着一种特殊的复杂情感。 “年纪大了，记不得咯。”政委老人爽朗的笑道。 鬼熊打破了沉默，“毫无疑问，杨凡已经成为了雇佣兵的目标对象，他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难道我们不是应该采取些应对措施？” 智猩挠了挠头，无奈说道：“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危险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啊，我们总不能把他禁锢在部队吧？估计他自己都不会同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最强的战士。”夫子看着窗外正在远离的背影说道。 “夫子说得对，难道你们没有留意到，最近这个小子的进步速度非常惊人吗？” “这个速度赶得上老子当年了。” “得之，他幸；失之，他命。”笑虎为这段谈话画上了句号。 杨凡走在外面的路上，心境难得一见的平和，他需要去一个地方，搞清楚一些事。逐渐远离众人后，他躲在隐秘的草丛角落，掏出了裤兜里的bb机。 “喂，砖头，你该醒醒了。” “喂，别装了！” “谁，谁在呼唤本大爷。” “除了我还能有谁？” bb机翻身一倒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说：“菜鸡，刚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蓝天、白云、大海、落日，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置身于其中，我发现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我要去秘密基地。”杨凡开门见山的说道。 “可是，你知道的，基地能源不足，无法进入游戏。” “嗯，我知道，你带我去就是了。” “那好吧，反正我也好久没见大块头了，正好可以和他谈谈最近的人生感悟。” 很快的，他们走过熟悉的荒芜地带，穿过茂密的森林，秘密基地的大门近在眼前。 “大块头，出来迎接客人了。”bb机还没走到就开始扯开喉咙喊道。 王大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又是搬凳子又是装茶倒水的，服务十分周到。 “好了，好了，你们别瞎嚷嚷的，我有话要说。”杨凡打断bb机和王大柱没完没了的寒暄，正色说道。 “菜鸡，今天你有点不正常。” “好像有点严肃。” “你们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非常重要的问题。” bb机飞到半空，语气轻快地说：“你就尽管问吧，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要拘束，知道的我们会选择性回答，不知道的我们自然会闭嘴。” “对对对，管家说得对。”王大柱连忙附和道。 杨凡酝酿了下情绪，“这个地方，一共有多少人知道？” 王大柱掰着手指，“一，二，三，四，四个。” “哪四个？” “我，管家，你，还有你爸……” bb机打断了对话，“不，严格来说，只有三个，菜鸡他并不知道基地的具体位置，没有我，他根本不可能进入基地。” 杨凡想了想，确实如此，“那这个秘密基地很重要？” 王大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只能求助于bb机。 “菜鸡，你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 “菜鸡，你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 “天天被人追着砍可以不长大吗？” 背负着莫名其妙的秘密，成为雇佣兵追杀的目标，换作是其他人处在自己的位置，估计也不得不努力成长吧？ “是嘛，你能这么想，我表示非常欣慰，如你所料，这个秘密基地很重要，你难以想象的重要。” “如果暴露，会怎样？” bb机靠在墙上，沉重地说：“无法估计，那得死太多人了。” “真的吗？你确定？” “嗯，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真的。” 杨凡的心咯噔了一下，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他接着问道：“秘密基地到底是什么？” 王大柱望了望bb机，又无辜地看向杨凡，“我不知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bb机没有考虑，脱口而出。 “我不是获得权限提升，可以要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的，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别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 bb机飞回杨凡的身旁，语重心长地说：“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况且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守护这个秘密，就算你知道了，也仅仅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杨凡陷入了沉默，回想起面对雇佣兵凯文时，使用各种属性增强剂后达到最强状态的自己，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能够理解bb机的苦衷，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怎么能够保守住最重要的秘密呢？ 说到底，只是自己还不够强大罢了。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应该知道的一切。” 杨凡无奈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怎么变得强大？” “放心吧，自从我给你解除了身体限制后，你的进步速度是突飞猛进的，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最强的战士。” “你说得轻松，可能我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早就……” bb机故技重施，狠狠地与杨凡来了个亲密碰撞，“醒醒吧，你可是我亲自挑选并且认可的男人，没有一定的潜质，本大爷能看得上？” 杨凡的脑袋被撞出个大包，龇牙咧嘴地骂道：“你块砖头，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样没心没肺的不是挺好嘛，不该你担心的事情就别担心，总会有你出场的机会，放心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bb机一边摇头晃脑地朗诵着屈原的名句，一边缓缓升起，自我陶醉在那语句的优美意境中。 杨凡从恍惚中醒来，恢复了昔日的良好习惯，他告诉自己：要活，就要没心没肺的活着，不要成为烦恼的奴隶。关于明天的事，后天自然就知道了，没必要杞人忧天。 多少次困难抉择面前，他总是用这几句话自我安慰，一笑而过，此刻亦然。 于是，他转身走进了兑换商店。 “治疗剂，治疗剂。” 杨凡嘴里不停念叨着，多亏了这个万能良药，才一次次挽救了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他二话不说，直接兑换了两瓶治疗剂，如此下来，他总共仅剩下200积分点了。 “还是要省点用，之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通过闯关赚积分。” “属性增强剂……” 他思考再三，最后放弃了兑换，他深深地意识到，假如遇到真正的强者，就算服用增强剂也是无补于事。 走出大厅，望着地面铺展开来的世界版图，杨凡喊出了自己内心的话语。 “基地的秘密，由我来守护！” 动荡的世界 第四章 第一个任务 夜幕下，大海仿佛进入了梦乡，显得更加深沉，更加梦幻。海风轻轻拂过，带来了咸咸的海水味道，那一波冲击着一波的细微海浪声，犹如一支摇篮曲，哄睡了倒映在水中的圆月和繁星。 行驶中的货船，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呼吸，似乎不敢惊动这宁静美好的夜。 空旷的甲板上，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声音隐没在黑暗里。 “唉——怎么又轮到我们放哨，真要命。” “诶，杨凡，此情此景让你想起了什么？” 杨凡打了个哈欠，带着睡意地说：“想起了睡觉。” 赵杰瞥了对方一眼，“你这不是刚睡醒吗！能不能有点出息。” “按照几千年以来人类的正常作息，应该是白天工作，晚上休息，日夜颠倒的话很容易猝死。” “我去，当年你为了冲个王者连续奋斗了几天几夜怎么不怕猝死？” “哦，往事不要再提，让我们愉快地跳过这个话题吧。” “对了，你记不记得当初高考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因为什么被罚站出去？” “哪能不记得啊，要不是你个傻逼喊着什么要当第一大剑豪，我们也不至于被屠夫拿来开刀。” 赵杰的目光深邃，散发着光亮，“我感觉我们终于开始扬帆起航了，世界的大门正在向我们招手。” “大半夜的，你抒发个什么情感。”杨凡看着对方斗志昂扬的样子，懒洋洋的说道。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我们踏出的第一步，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燃起熊熊烈火吗？”说完赵杰对着空气挥了两拳，仿佛敌人就在眼前。 “淡定，别那么激动，离索马里海域还远着呢。” 远处，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一条鱼倏然跃出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银光；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鱼争先跃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它们，不经意间打破了宁静的夜。 “不好说呀，越安全的时候，说不定正四处暗藏着杀机。你看，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鱼，谁能想到它们就是黑夜的搅局者。” “兄弟你想太多了，有空闲去担心这担心那，还不如好好睡个觉，养精蓄锐，等到危险真正来到的时候，还能……” 赵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异动，突然间发现旁边说话的人说着说着停了，转过头一看，他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个狗贼，睁开你的眼睛。” “是，是，是。” 杨凡又打了个哈欠，随口应答着，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事。 智猩指着屏幕上的地图，讲解着接下来的任务安排，而下边坐着的是以袁大飞队长为首的几个人，分别是杨凡、赵杰、黄子辰、李炯四个刚转正的特种兵。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外出执行任务。 “索马里州，隶属于革新共和国，近十几年来，反叛军猖獗横行，导致这个地方始终处于局势紧张的状态，一方面因为当地政府军的无力，另一方面源于自由联邦的幕后操纵，使得问题无法得到根本性解决。” “这次革新共和国和法兰克王国的冲突事件，成为了新的导火线，再次燃起了索马里州的争端。趁着政府军的军长访问我国之际，反叛军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军力调动，蠢蠢欲动，试图夺取政权。” “你们的任务，就是护送索马里州的军长安全抵达他的领地。” 底下几个人听得频频点头，神色凝重，他们均意识到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请问具体的护送计划是怎么安排的？”袁大飞举手问道。 “本次的护送将会走海上路线。” “为什么？索马里州附近的海盗不是非常猖獗吗？”杨凡不解的问道，虽然自己平时不怎么关心新闻，但这事连他都知道的话，那就说明海盗问题早已严重到人人皆知。 “是的，很猖獗，但这是目前来说最安全的办法，也是军长自己的决定。” 智猩缓缓踱步，根据前方侦查员的情报得知，其他的路线都受到了反叛军的严密监视，随时可能发动偷袭。相对来说，海上路线尚未发现敌人的活动踪迹，但也不排除这是敌人使用的障眼法。 这是一场博弈。 “对于当事人的决定，我们持尊重的态度。虽然附近海域时常有海盗出没，但根据以往经验，这些人主要是为了谋财，只要过路费到位，他们并不会过多阻挠为难。” “是吗？”杨凡嘀咕着，还是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太妥当，不过没有说出来。 “这是一艘普通的载货货船，船上主要人员包括你们五个特种兵，还有一个排共计三十人的海军士兵，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索马里州军长和他的护卫队。” “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赵杰站了起来，严肃地问：“遇到袭击怎么办？” “如果，”智猩停顿了片刻，“如果真的遇到了袭击，并且无法通过和平方式解决的话，在保证军长安全的前提下，无论是海盗还是反叛军，统统抹杀。” 他的话透露出坚决的杀气，让在场几位特种兵不由得为之一惊，这些人相互打量着，从彼此的目光中确定了这个命令的真实性，只要出现意外，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什么时候出发？”袁大飞问道。 “明天。”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踏上了征程。 这是他们航行的第三天，距离索马里州还有大概一天的航程。 “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船舱里传出，打断了杨凡的回忆。 “有人在出来。”赵杰凝视着转角处，轻声说道。 杨凡也听到了走动的声音，“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跑出来凑热闹。” 出现在两个人视野中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黄褐色的皮肤，微卷的头发，他的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站在那里却能够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很有领导风范。 是索马里州军长，他们出发前在照片上见过。 这几天以来，关于他还有他的护卫队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从未在甲板上出现过，吃喝拉撒全都在船舱内进行，隐秘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然而此刻，军长竟然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杨凡和赵杰连忙起身，向对方敬礼，以军人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问候。 军长紧绷的脸上逐渐舒展开来，他轻轻地做了个手势，用流利的中文说道：“不用拘谨。” 在当今的年代，中文和英文一样，成为了国际上通用的语言，特别是革新共和国的许多地方，都把中文当成第二母语来学习。 “你们是出来放哨的吧，辛苦你们了。”军长朝着两人走来，微微鞠躬以示感谢。 “军长，您……”赵杰一时慌了手脚，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叫我亚尔维斯就好。” “这样不太好吧……？” “这样就很好，相信我。”军长再次重复道。 杨凡抢过话头，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那，亚尔维斯，你是失眠吧？” “嗯，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好几天没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军长双手搭在护栏上，眺望着远处的前方，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以后都没什么机会呼吸到这样纯净的空气了。” “怎么会呢，空气……”赵杰扯了扯杨凡的衣服，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闭嘴。 “能够每天呼吸如此新鲜的空气，也是一种幸福吧？你们觉得呢？” 军长的话仿佛从远方飘来，带着点虚无缥缈的沧桑，对于他的问话，两个人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一种明智的决定，场面因此一度陷入了尴尬。 “那是一个战火不断的地方，天空的颜色是昏暗的，空气里弥漫的是硝烟的味道，路上看到的军人比普通老百姓还要多，人们吃不饱，睡不好，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一颗子弹，因为一个炸弹，因为无止尽的战争……” “对于外人来说，他们是难以想象一个地方竟然十几年来保持着同样的战乱，四处可见的尸体、断肢、鲜血，没完没了的杀戮，我们都说，这是个被上帝遗弃的角落，注定要受尽人间的所有灾难……” “根据这几天从国内传来的消息，反叛军已经开始了行动，虽然只是小规模的冲突，但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这个关键的时候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很可笑是吧……” 杨凡走上前去，用力地搭着军长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行动给予着对方力量。 “谢谢你，年轻人。” “希望，在每一个明天。没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追逐希望。” 赵杰也走了过来，“一切都会好转，我们相信你。” 军长大声地笑了出来，他高昂着头说道：“确实，如果连我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能让其他人相信我呢？刚才失态了，不好意思。” 杨凡摊开双手，略显无奈地说：“有吗？我都忘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好像我也没什么印象，估计是说天上的月亮很圆吧？像个大西瓜？”赵杰附和着。 “哈哈哈哈——确实。” “明月有了，来点酒？” “这样不太好吧？” 军长右手一挥，豪气十足，“干！” 动荡的世界 第五章 海盗 “各位注意，距离索马里海域还有20海里不到的距离，一小时内将会驶入，各位提高警惕。” 船长来回地走动着，提醒着所有的船员。为了掩人耳目，所有的海军士兵和特种兵都装扮成为船上的工作人员，而排长则暂时代理着船长一职。 “是！船长！”大伙精神抖擞地回应着，一点都不敢松懈。 “那个，那个在扫地的，发什么呆呢？” 杨凡眺望着货船前进的方向，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内心隐隐约约地萌生了一丝不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喂，你到底想什么呢？” 船长拍了拍杨凡的肩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深知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只知道那几个人都是前来辅助自己执行任务的特种兵。 “哈？不好意思，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挂几面国旗，这样海盗就不会轻易对我们乱来了。” “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毕竟革新共和国的人民对于华夏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若不是生活所迫，海盗也绝不会轻易对我国商船出手，但是吧——我们没必要多此一举，这样只会让别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杨凡尴尬地笑了笑，“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就当我没说。” “认真干活，别露出破绽。” “是！” 烈日当空，海水曝晒在阳光下，仿佛要被烧得沸腾起来，许多鱼儿都探出了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时不时吹来的一阵风，扑打在脸上，是热的，空气中翻滚着的是热浪；船上高高挂起的华夏国旗，此刻正耷拉着头，以此来抵抗炎热的侵袭。 让人窒息的气氛笼罩着这片海域。 “报告，前方发现三艘不明船只，正向我们驶来。”一名船员匆匆忙忙地跑向船长，神情紧张。 “有多少人？” “大概十多人。” “停止前进，大家保持镇定。” 机器高速运转的声音响彻在这片海域，几艘架着火箭炮和机枪的快艇随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范围内，他们靠近货船后迅速抛出带钩绳索，动作娴熟地开始登船。 船上的人按照着既定的安排，并没有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他们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恐慌和冲动，眼睁睁地看着海盗一拥而上，将货船团团包围。 为首的海盗头目手持冲锋枪，大声喝道：“全部人走到甲板上，不要做抵抗。” 在对方的命令下，船员一个接一个的相继走到甲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无条件地配合着对方。 “船舱里还有没有人？” 听到这句问话，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入口处，身体肌肉不自觉地绷紧，随时准备着奋力一搏。 就在这个时候，船长高举着双手站了起来，他朝敌人缓缓走去，赔笑说道：“没有，所有船员都在这了。” “是吗？” 双方陷入了僵持和对峙，彼此都没有退让半步。 船长拍了拍胸膛，“我保证！” 海盗头目细细地打量着对方，脸上尽是狐疑的神情，他朝身旁的手下点了点头，“你，进去搜查一下。” 没等甲板上的船员奋起反抗，船长便用眼神警示所有人按兵不动，他连忙跑去挡在门外，激动地说：“等等，等等。” “混蛋！你想干嘛？” “大哥，有话好说。” “还有什么说的，滚开！” 船长凑近了些，抬手指着头顶的国旗，正巧这个时候吹来一阵风，那一抹红再度飘扬，宣示着自己不容侵犯的主权。 他用商量的口吻说：“大哥，我们只是华夏的普通商船，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又一沓的人民币，尽数塞到对方手中。 海盗头目手中的冲锋枪稍稍放下，双眼登时发亮，虽然数目不多，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钱，一时说不出话。 “你还是挺懂规矩的，要想过此海，留下过路财。” “必须的，必须的，规矩我们都懂。” “不过，就这么点，你也太不了解行情了吧。” “不不不，这只是一小部分，我马上给大哥取更多更多的钱。” “赶紧的。” 船长也不敢耽误，手脚利索地走到一旁储物柜，从中提出事先放置的一大袋钱，恭恭敬敬得双手奉上。 海盗头目索性把冲锋枪丢到一旁，整个人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虔诚地做起了祈祷。稍后，他低下了头，双手捧着袋子里的人民币，一遍又一遍地清数着；突然间又把钱凑到鼻子下，深深地嗅闻着，脸上笑容愈加泛滥。 “大哥，您看我们的诚意是否足够？” “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主动配合的人。” “那——”船长暗示性地瞥了眼船舱，等待对方的反应。 “哦！这个嘛，”海盗头目抬起头，对着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不用搜了，回来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了？我的命令你听不懂！？”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华夏可是我们国家的盟友，只要钱财到位，我们就没必要继续为难对方，这叫知恩图报，当海盗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做人原则！” “是！” 站在船舱入口处，前几秒钟还犹豫不决的海盗，被一顿当头痛骂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呼——” 直至这一刻，船长才大大地吁了口气，虽然己方在人数上占据着巨大优势，而且军事素养也会比这些平民海盗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但他内心十分清楚，如果在这个地方发生正面冲突，就算能够成功地消灭所有海盗，但是因此而引发的骚动，必定会将自己完全暴露，那么任务将会变得更加艰巨。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撤退！祝各位一路顺风！” 海盗头目有模有样地敬了个礼，带领着他的小弟登上快艇，没过多久便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靠！还说什么盟友，要是盟友就不会趁火打劫了。” “下次再让我碰到他们，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一下。” “还好最后他们没进去船舱搜查，不然就穿帮了。” “……” 船员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着，除了愤愤不平，还带着点庆幸，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们还可以接受，毕竟现在要以护送的任务为重。 “全部人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保持警惕，切勿放松。”船长打断议论，发号着施令。 在货船甲板的一角，五个特种兵神情依旧凝重，他们望着海盗驶离的方向，陷入沉思。 袁大飞严肃地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海盗一直盯着我们的脸看，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人。” “对，我也注意到了，而且他们作为海盗，关心的不是货物，也不是金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船舱里有没有藏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赵杰附和着，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炯听完后问道：“可是，为什么他们最后没有选择强行进去船舱？” “他们的火箭炮还有机枪统统瞄准了我们，而且每个海盗手里还拿着武器，根本不需要给面子我们，难道是因为我们是盟国的缘故？”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但这个确实是有可能的，索马里的海盗一向对华夏的过往商船态度会稍微好些，不必出手的时候绝不会主动冒犯。” 袁大飞收回目光，语气坚定地说：“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前行，不管事情多么蹊跷，我们能做的就是加强警惕，尽可能地保护军长的安全。” 说完后，全部人各自散开，留下了杨凡一人，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但愿，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甩去不相干的想法，打起精神放哨去了。 高速行进中的快艇，将身后的货船远远抛离，他们在高歌欢呼，只要有了这一大笔钱，那么就可以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每个海盗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除了一个人。 那是刚才想要进入船舱搜查的海盗。 海盗头目走了过来，“嘿，费德拉，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你不高兴吗？我们有了钱之后，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食物，还可以买点酒，我们都多久没喝上酒了！” “大哥，我高兴不起来。” “是吗？” “是的，大哥，难道你忘了反叛军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他们让我们搜查每一艘过往的船只。” 名叫费德拉的海盗顿了顿，他担忧地说：“然而，我们刚刚并没有完成任务，要是被发现，恐怕我们会很危险。” “是的，你担心的事情我都想到了，但是你有注意到当时的情景吗？” “我不懂。” 海盗头目注视着货船消失的方向，“那些蹲在甲板上的船员，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在他们身上，我看不出一丝的恐慌，当你想要强行进入船舱时，好几个人都握紧拳头想要站起，还好我阻止了你。” “大哥，你的意思是？” “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华夏的军人，要是发生冲突，我们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这么说，在船舱里的，就是军长！？”费德拉几乎叫了出来。 “不确定，但我们不需要确定。” “为什么？” “我们按照约定给反叛军发信号，交给他们自己去确定好了，要是信息有误，我们到时也可以说是船员拒绝配合，形迹可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强行搜查。” 费德拉苦着的脸绽放出阳光，笑了。 没过多久，一枚信号弹在空中燃爆。 动荡的世界 第六章 上帝武装联 “嘣！” 信号弹在高空尽情绽放，绚丽而引人注目。 命运和这群冒死执行任务的士兵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在给予了他们一丝希望之后，又在他们毫无防备的身后狠狠地开了一枪，而这一枪，是致命的一枪。 货船上的所有人当即停下所有的工作，冲到了甲板上，他们呆立在原地，高高仰起头，仰望着天上那如烟花般璀璨的亮光，脸上的神情僵硬，流露出的是难以置信。 下一秒，闹哄哄的船上被恐慌支配笼罩着，对于接下来可能将要发生的事，每个士兵都无比清楚。 “信号弹！这是信号弹！” “我们绝对被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此刻，对于士兵的划分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主要分成两类：一类是惊吓得手忙脚乱胡言乱语的，成员包括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新兵；而另一类是尚能保持冷静，意识足够清醒的，成员包括船长和少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兵，除此之外就是五个特种兵。 船长走到人群中间，大喝道：“安静！所有人都给我安静！” 乱成一片的人群总算恢复了少许秩序，但依旧有零零碎碎的杂声响起，船长走到当事人身旁，一巴掌拍了下去，“你还在瞎嚷嚷什么，嗯？” 说完他逼视着对方双眼，直至声音全部消失。 “你们，害怕了？” “不……不害怕……”人群中传出稀稀落落的回答。 “我要听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害怕……” 船长搭着身边士兵的肩膀，平静地说：“害怕，是人之常情，在危险面前，你们会感到害怕，我也会。” 所有人注视着他，却没发现这个人身上存在着害怕的痕迹。 “可能你们很多人都不会相信，然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无论是从前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还是现在处于排长的位置，每一次面对敌人我都会感到害怕，害怕就此丢掉自己的小命，害怕一不小心受个伤落下残疾，我们都一样。” 船员的头低垂着，这些话戳中了他们每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是！”船长的语气突然加重，“但是我们是军人，我们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和任务。” 掷地有声的话语犹如一记记重拳击打在船员的脸上，砰砰作响。 “我时常会问自己，如果带着恐惧去执行任务，我除了躲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还能做些什么？我还配称作一名合格的军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我不配。” “正因如此，我不得不把这种情感尽可能地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让它控制我。” 船长凝视着每一个船员，试图通过眼神的交流传递力量，抹去对方不安的情绪。 “对于这种人皆有之的情感，我们不是羞于承认，不是想办法逃避，更不是成为它的傀儡，而是要勇于承认这种情感的存在，才能想办法去克服和战胜它，才能勇敢迈出第一步。” “我再问一遍，你们害怕吗？” “害怕！” “那你们能够克服自己的恐惧吗？” “能！” 铿锵有力的应答声萦绕在货船上空，士兵双拳紧握，在他们眼眸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船长朝五个特种兵走去，“各位，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袁大飞向前一步，“目前为止，还不清楚信号弹是谁发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而发射，我觉得我们一方面要静观其变，另一方面要随时准备好战斗。” “如果遇到袭击？” “在保证军长安全的前提下，消灭敌人。” 船长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们出发前获知的命令。 货船早已进入了索马里海域，这片被海盗占据，肆意妄行的动荡海域，只不过，现在横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更难跨越的漩涡——反叛军，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 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立刻降临，但紧张的气氛依旧在漫延，悬着的心继续悬着，犹如走在钢丝上，只要一刻没有抵达目的地，就无法消除不断涌现的焦虑。 一只海鸟尖叫着飞过，惊动了船上所有的人，随即他们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的疑神疑鬼，风声鹤唳。船员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在工作上，以此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谁也无法确定危险是否存在，何时到来，一切都被蒙在浓雾中，让人难以猜透。正是由于这种未知性，才是最考验人的耐心，同时也是最折磨人的。 “报告——” 一声报告打断了全部人的幻想，被无情地拉回到现实中。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负责放哨的一名船员惊慌失色地跑来，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在打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报告，西北方向，发现可疑船只。”哨兵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说完后还用手指着西北的方向。 只见那个地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正朝货船的方向高速驶来。 “报告——” 几乎同时，从另外的几个方向，分别蹦出几个哨兵，他们的脸上表情同样写满着大事不妙。 “报告船长，西南方向也发现了可疑船只。” “报告船长，东北方向……” “报告船长，东南方向……” 突然间，阴云仿佛遮蔽了太阳，货船被罩在一片昏暗中。 船上的士兵抬头望去，他们久久地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似乎看到了世界末日般，每个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无不倒吸着凉气。 一架战斗直升机正在货船的上空盘旋！因距离较远，只能看到直升机表面模糊的三角形标志。 “船上的人请注意，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不死。” “船上的人请注意，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不死。” “……” 喇叭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不停播放着劝降的指令。 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眸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对于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况，他们实在是第一次碰见，就连几个特种兵都微微有点站不住脚。 没过多久，海上的几个黑点逐渐现出原形，那一艘艘的武装快艇迅猛而至，将货船的行进路线死死封锁，没有任何逃跑的空间。 他们早已是瓮中之鳖。 “怎么办……”士兵中不知道哪个人发出了疑问，这也是每个人想要知道的答案。 抵抗，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家都能预计得到。 就范，这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结果。 留给他们的选择不多了。 船长深吸一口气，“你们别冲动，交给我去处理。” 沿着搭建的梯子，几个穿着反叛军军装的士兵一个接一个踏上货船，在他们身后，是一群穿着各种各样服饰的人，不太像正规的士兵。 人数之多，让人咂舌。 “哪位是船长？”说话的是一名佩戴肩章的军官，他的皮肤黝黑，还蓄着小胡子，态度还算和善。 船长主动迎了上去，“这位军官您好，我是这艘华夏商船的船长。” “我叫阿曼多，是受索马里正义军司令的吩咐前来捉拿罪人。” “我不懂，请问您所指的罪人是？” “把船上所有人叫到甲板上。”阿曼多下达着命令。 “这些就是所有的船员。” “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当然，当然配合，只不过……” “让我来！”没等船长说完，在阿曼多身后走出一人，他一把抓住船长的衣领，威胁着说道：“人到底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船上真的没有……” “不知道是吧？那你去死吧！” 那人手中蓦地出现一把手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地指向船长的脑袋，只听到“嘣”的一声急促枪响，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疾驰而去，瞬间贯穿脑袋，一道血箭喷了出来！ 船长身体猛地一颤，心脏骤然停歇，整个人直直地向后砸落在地，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得失去了最后的生命特征，他的双眼睁大，却再也看不到头顶的华夏国旗。 “船长！”几个船员大叫着冲了出去。 “嘣嘣嘣——” 枪管冒出缕缕白烟，几个人应声而倒，枪枪精准爆头。 血，覆盖在光滑的甲板，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鲜红恐怖的色彩。 “伊萨克，你住手！”阿曼多拍下开枪人的手，不无生气地说：“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残杀华夏公民，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被称作伊萨克的人露出一脸的不屑，“我没兴趣知道后果，我只知道我要完成的任务。” “奶奶的，疯子！” “你最好给我闭上嘴巴。” 伊萨克踩过那一滩血迹，军靴被逐渐染成了红色，他拉过最近的一个船员，用枪口抵着对方的额头，“人，藏在哪？” 船员的眼神涣散，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知……” “嘣！” 不等对方说完，伊萨克已经扣下扳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再次拉起另外的一个船员，直接问道：“人，藏在哪？” “不……” 下一秒，枪声响起，船员倒在了甲板上。 紧接着，随着第三个士兵的倒下，依然没有人愿意说出对方想要知道的答案，他们在坚守着军人所赋予自身的最后信念。 至死，永不舍弃。 伊萨克嘴角上扬，狞笑道：“都不愿意说是吧，很好！让我把你们一个个杀得干干净净。” “下一个，该轮到我了。” 杨凡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桎梏着，他凝望着对方的双眸，从中看到了愤怒、急躁、和隐隐约约的气馁。 “人，藏在哪？” “说！” 他被使劲地摇晃着，无意中看到了对方胳膊上刻画的纹身，一颗被三角形以及万丈光芒所环绕的眼睛，那是上帝监视人类的法眼，被称之为“上帝之眼”。 这是世界三大雇佣组织之一，上帝武装联的标志。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头顶的直升机和四周的快艇，都是同样的一个标志，代表着上帝武装联。 “雇佣兵……”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雇佣兵，出发前教官可没有提起过这一点……” 此时，杨凡的脑海里飘来了bb机的声音：“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吗，反叛军和雇佣兵联合了。” 他听后楞了一下，然后注意到，眼前雇佣兵的手指正缓缓扣压着扳机，决定自己生死的一刻终究来临。 “别傻傻地愣着了，不想死就准备反抗吧！” 杨凡猝然惊醒，握拳准备暴起，至少他还不想任人宰割。 bb机也没闲着，暗暗开启传送功能，计划着在最危机的时刻将眼前这个人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过得很慢，很慢，每一毫秒都是新的煎熬。 风停了，海水不再歌唱，全部人屏住呼吸，世界陷入了寂静无声的状态。 “停！” 气势磅礴的喊话，如同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制止了即将来临的杀戮。 一群人从后方的集装箱中走出，为首的那人，昂首阔步，目视前方，大有一番君临天下的既视感。 “亚尔维斯！” 杨凡在内心深处喊出了那个以朋友相称的名字。 动荡的世界 第七章 滑铁卢 万众瞩目下，索马里州军长带着他的护卫队闪亮登场，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不急不缓地前行，对于等待他们的命运，没有因危险重重而选择逃避。 “我猜，你的目标应该是我吧？”军长朝着雇佣兵伊萨克走去，他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敌人，从容自若的说道。 “哈哈哈哈——对，没毛病。” “那你，可以放下枪了。” 伊萨克没有多说，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退了下去。 杨凡深深地呼了口气，他突然意识到，在最近的一段时间，自己仿佛不停的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幸好每次都能绝处逢生，没有丢掉自己的小命。 “果然，人物属性的运气值高达90分可不是盖的……”他不禁发出感叹，也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没事吧？” 杨凡转过身子，迟疑地摇了摇头，他惊愕地望向军长，眼神里尽是疑惑。 在发现敌情的那一刻，求救信号早已发出，每个船员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他们都坚信，只要再坚持坚持，援军马上就会抵达，而到时就会有获救的希望。可是现在…… “为什么？” 军长只是报以微笑，似乎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阿曼多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你终于出现了，亚尔维斯。” “阿曼多，没想到你们为了捉到我，竟然不惜请来了这么一大伙雇佣兵，看来我的牌面还是挺大的呀。” “不过，话说回来，以你们的经济能力，又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些人呢？” 军长的话听起来平淡无奇，却字字诛心，连他的笑容也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阿曼多露出尴尬的神情，他只好假装咳嗽，以此躲过对方不太友善的目光。 “跟我走吧，司令等你好久了。” “跟你走可以，但是必须停止杀戮，估计你内心也十分清楚，残杀华夏公民，可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军长停顿片刻，刻意强调地说：“你的司令也绝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此时此刻，剩余的船员相互挤在一块，他们望着军长的身影，什么都做不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助。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都不知道，无数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只要一声令下，全部人都会被瞬间全歼。 阿曼多往伊萨克的方向瞥了一眼，像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 “华夏船员可以不杀，但不能释放。” “你想怎么处置？” “带回去等司令发落。” 军长默默点头，算是赞成了这种处理方式。 船员那乌云密布的迷茫神情终于被拨开，看到了少许的阳光，一个个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几个特种兵相互对视一眼，顷刻间便明白了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人在，任务在；只要不死，任务依旧。 滑铁卢的遭遇，并没有就此抹去他们的决心，暂时的妥协，只是为了等待反攻的机会，他们愿意等，也必须等。 “但是——”阿曼多故意拉长了语调，“你的护卫队，不能留。” “嗯。” “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 “有请带路。” 说完后，军长也不等对方带路，独自一人径直朝快艇走去，对于这样的处置结果，他和他的护卫队早就料到，每个人都有着必死的决心。 战争，不可能没有死亡；有些牺牲，是注定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一顿扫射，所有的护卫队员纷纷倒在一片血泊中，他们迎面挡下了无数的子弹，没有躲闪，没有后退，更没有因此而发出一丝的哀嚎和呻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一瞬间，军长抬起的脚停顿在半空，身体也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他又重新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他的内心有个声音倏然响起：“对不住了，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我发誓，如若有机会，定为你们报仇雪恨。” 只有继续向前进，才能不辜负所有人的牺牲。 阿曼多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方的异动，却没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他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个冷血的家伙。” 枪声，戛然而止。 “哈维尔。” 阿曼多招手唤来自己的部下，凑近耳边低声交代几句，随即跟了上去。 甲板上，不断积聚的鲜血最终汇成了一条缓缓流淌着的小河，在每个船员的脚下流转，将他们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你们，举起双手，趴墙上，解除武装。”哈维尔指了指船员，下达着命令。 几个反叛军上前，仔细检查着每个船员的身体，将身上的武器统统卸掉，变成了一群毫无战斗力可言的俘虏。 “bb机？”一个反叛军掏出杨凡裤袋里的bb机，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爸留给我的。” 反叛军随手按了几下，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随手放进去，然后他又摸出了游戏机，再次不解地问道：“游戏机？” 杨凡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别人随身携带各种武器装备，他却带着古董bb机再加上个游戏机，没点士兵样。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两件物品有多重要。 “也是我爸留给我的。” “坏的。”反叛军原本充满期待的脸上风云突变，略微有些生气，他动作极其粗鲁地塞回去，接着检查下一个船员。 “坏的？”杨凡内心犯起了嘀咕，他还记得昨晚自己放哨的时候还玩过几把泡泡龙，怎么这时候就坏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被选中的真命天子，只有你，才能启动游戏机。” “哦——” 当检查完毕后，哈维尔大手一挥，“全部人上快艇。” 很快，在反叛军的押解下，一个接着一个双手被绑的士兵，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货船在爆炸声中点燃，登时火光滔天。 身处敌船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凝望着相同的方向，在那里有他们曾经的战友，每个人眼里饱含热泪，在火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 索马里州，作战区——加勒卡约。 天上的风吹散了云的痕迹，却无法带走罹难后的寂寥和悲伤。 这是一个被战争毁灭了的城市，满目苍夷的废墟上，地狱之火还在蔓延燃烧，举目望去，尸横遍野，被烧焦了的尸体看不出死者原来的身份，可能是政府军，可能是反叛军，也可能只是普通的平民。 走在大街上，浓烟、灰尘扑面而来，挟裹着熟悉的硝烟味，刺鼻的尸体恶臭味，这些味道交相融汇，那是让人感到恶心的战争的味道。 路上行人稀少，他们都是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他们虽然活着，已经和死去没有什么区别。每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双目无神，表情呆滞，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他们始终低头在寻找，永不停歇地寻找。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寻找着什么，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阿娜莉亚！” 一个头发乌黑，可是又让人觉得无比苍老的女人突然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量，无力地跪下，趴在一具尸体前，她高声朝天大喊，不停地用头撞击地面。 奇怪的是，她的眼眶里再也看不到眼泪的溢出。 拐角处，五个人默默地注视着。 他们在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偷偷地潜伏在索马里州，观察各方势力的动向，并且尽可能地收集更多重要情报。 战争，对于生活在和平国家的这几个人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即便电视新闻经常会有报道，但和真正的身临其境相比起来，那种震撼感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窥探到战争的真面目。 “这就是战争……”叶永亮低声说道，脸色被眼前所见的一幕幕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些话堵在喉咙间，无法说出。 张广顺一拳打在满是子弹的墙上，咬牙切齿地说：“那些该死的反叛军！” 孙伟晨和黎远京转过头，望向了别处。 在这几个人中，唯一还能保持平静的人，只有一个，那是周凌，也是这支任务小分队队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冷冷地观察着，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远方，走来一个反叛军，他手持武器，神态紧张，瞪大双眼四处搜索着，根据长官的命令，只要发现残余的政府军，杀无赦。 他仅仅瞄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脚步没有一刻的停留，犹如对方只是充斥在四周的空气，是再正常不过的存在。 “你还我小孩！还我小孩！” 跪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从何处涌出的力量，支撑着她猛地站起，扑向了身旁的反叛军，疯狂地撕扯着，用牙齿啃咬着，用额头撞击着，就像一头失去了小孩的母狮，愤怒得无法遏制。 “滚开！”反叛军用力一推，把对方推倒在地，砸起了漫天灰尘。 趴在地上的女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她死死地抱着反叛军的双腿，用绝望而又撕心裂肺的语调喊道：“你还我小孩，还我……” 喊着喊着，她已经泣不成声，只能听到她的哀嚎。 “放开！” “你放开！” 恼羞成怒的反叛军用枪托一下下地捶打着女人，传出了砰砰砰的沉重声响，然而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仍然无法挣脱。 “混蛋！”忍无可忍的反叛军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闪出拐角，手中的匕首猛然出鞘。 周凌内心大喊一声不好，几乎同时奔向了黑影的相反方向。 张广顺紧握匕首，在反叛军来不及反应之前，深深地扎入了对方的心脏，血滑过刀刃流到他的手上，是暖暖的。 而在另一边，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个反叛军正瞄准了目标，慢慢地扣下了扳机。 “嘣！” 子弹，飞向了天空。 周凌手起刀落，干掉了敌人。 “走！我们暴露了。” 大家没有多说，迅速消失在这条街道。 在他们离开的身后，是纷至沓来的反叛军。 “报告报告，在第五街区发现了可疑人物，请求支援！” 动荡的世界 第八章 老人 “我们完蛋了！” “靠，张广顺你个混蛋，我们被你害死了。” “闭嘴吧叶永亮，老子才不在乎你的生死。” 五个人拼命地奔跑在这座战争之城中，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反叛军，他们且战且退，已经消灭了好几波敌人，无奈对方兵力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似乎永远都杀不光。 “前面有人围过来了！” “特么的，怎么这些人没完没了地涌出来！” “分散，准备作战。”周凌命令道。 下一秒，五个特种兵瞬间隐没在道路两旁的废弃建筑物内，他们找到安全的掩体，打算借助地形的优势，再次狙击敌人。 “速战速决。”周凌通过麦克风下达着第二个命令。 “收到。” 每个人都知道，长时间耗在同一个地方，只会把更多的敌人兵力吸引过来，这样对于他们的逃跑来说，极其不利。 游击战，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你们被包围了，准备受死吧。” 每到这个时候，反叛军都会喊出类似的口号，不是准备受死，就是放下武器投降，要不就变成送你下地狱如此种种，仿佛这能给他们带来冲锋的勇气，紧接着便会一拥而上，无所畏惧。 可是，这一次，他们喊完后依旧按兵不动。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还不上？”叶永亮嘀咕着，这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他的意料。 “估摸着是怂了呗，还能怎样。”张广顺不屑的说道。 黎远京忧心地说：“但是，被堵在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冲出去和他们干吧！” “你给我冷静，奶奶的，我们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叶永亮的话语带着责备，本来他们几个人就是要秘密执行任务，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了被追杀的目标，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张广顺！ “你再逼叨逼叨的，小心老子和你没完。” “安静！” 周凌冷冰冰的话语从耳机传来，暂时平息了这场内斗。他的眉头紧锁，这是自己第一次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原地待命。”说完后，他一个人潜入了建筑物内。 外面的反叛军没有急着发起进攻的意思，他们仅仅是切断了所有的逃跑线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局势在僵持，双方严阵以待，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周凌摸索着来到楼顶，在视线可见的范围内，他注意到建筑早已被敌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包围，而在远方，有越来越多的反叛军正朝这边赶来，估计不用多久便会来到。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敌人数量不算太多，也就二三十人。 根据前几次的交手经验，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个人军事素养方面，特种兵和这些反叛军均不在同等层次，面对如此的人数，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所有人注意……” 正当他准备发起突围命令时，敌人后方匆匆地走出几个抬着火箭筒的人，在军官的授意下，他们全部将炮口瞄准了建筑的方向。 “跑！” 周凌平静的声音有了点起伏，讯号在第一时间通过耳机传达给每个队员，很快，他的声音被轰炸声掩盖。 “轰轰轰——” 世界的声音被抹杀了，变成了单声的世界。 在每个人耳旁响起的，只有接连不断的火箭筒发射声，火箭弹疾驰而去，摇摇欲坠的两栋建筑物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变成了一堆废墟。 下一秒，世界不再单调，各种各样的声音重新填入其中，恢复了原有的生机，爆炸声、楼房的倒塌声、反叛军的欢呼声，声声入耳，显得无比真实。 刚被轰炸过的地方，灰尘弥漫，烟雾升腾，陷入了一片朦胧。 “死了吗？” “死了吧，好像没看到有人逃出来。” “报告报告，可疑人物已被全部歼灭。” 所有的反叛军大大地松了口气，陶醉在这一刻的胜利中，对于这伙来路不明的作战小分队，他们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恐惧。 这些人就像影子一样，突然消失在他们面前，又能在不知不觉间消灭追赶的人，没有人能够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一旦靠近，结果都是死亡。 “呼——总算把他们解决了。” “他们的作战能力，不像是政府军。” “难道是——” 没等他们的讨论进行完，顿时枪声四起，从那片朦胧的废墟中冲出了几道黑影，在枪林弹雨中反叛军一个个倒下，他们至死都没有想明白，这伙人到底是谁。 “打扫战场，准备转移。” “是。” 没过多久，五个人再次奔跑在逃亡的路上。 “周凌，你的脚好像受伤了。”孙伟晨关心问道。 “没事。” 周凌回想起刚刚的情形，为了躲避汹涌而至的炮弹，没有退路的自己只能选择高空跳下，导致不小心扭到了脚，虽然有阵阵痛感，只是还不算太严重，可以正常行动。 太阳灼烧着大地，热浪扑袭而来，每个特种兵的后背都湿透了，脚步越发沉重，汗水模糊了他们的双眼，也在逐渐摧毁着他们的意志。一个街区，下一个街区，无论这些人跑到什么地方，总会看到反叛军的身影，迎接他们的只有子弹和炸弹。 再这样跑下去，不被打死估计都要累个半死。 黎远京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我不行了。” “原地休息。” 他们临时躲在了一个昏暗角落处，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他们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捕，但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敌人会再次出现，没完没了的出现。 叶永亮微微喘气，“周凌，我们该想个办法。” “嗯。” “我觉得，可以派一个人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几个人同时抬头，震惊地望向了叶永亮。 “一个人牺牲，总好过五个人被一锅端，有什么好惊讶的。” “难道你们觉得，现在的局势还能任由我们做选择吗？” 没有人接话，寂静无声。 对于这个提议，他们内心有抗拒的理由，却没有全盘否定。抗拒，是因为每个人都担心着同样的问题，害怕最终作出牺牲的会是自己；没有否定，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他们有希望获得拯救。 “我去。”周凌平静的说道。 “不行。”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叶永亮瞥了一眼周凌，“你是队长，应该带领队伍前行，这种事轮不到你执行。” “而且，你的脚也受伤了。”孙伟晨附和道，面露难色。 现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很静，很静，所有人都默默地低着头，等待着有人能够自愿站出来，告诉其他人说：我愿意。 可是，没有。 “我觉得，”叶永亮的说话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我觉得，应该由张广顺来做这件事。” 张广顺瞪大着双眼，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 “毕竟，要不是你冲动行事，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你够胆就试一下。” “艹！”说着张广顺就要拔枪，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周凌连忙按住了张广顺的手，用冷漠的眼神逼视着争吵中的两个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忘了，谁才是队长？” “那你倒是说个解决办法！队长——”叶永亮的语调怪里怪气的，带着明显的挑衅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附近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小伙子，小伙子，这边来。”从拐角处探出身子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他使劲地招手，呼唤着几个特种兵过去。 这个老头，是谁？ 五个人面面相觑，又不解地摇头。 “快点，反叛军马上就到了。”老人仍然在招手，神情慢慢变得紧张。 急促的脚步声从后响起，毫无疑问，那肯定就是反叛军。 “跟上。”说着周凌第一个走了过去。 叶永亮注视着老人，“周凌，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你在拿我们的命在赌博。” 张广顺轻哼一声，“你爱走不走，或者你可以呆在这，帮我们引开敌人。” 黎远京和孙伟晨二话不说，直接跟了上去。 “你们！”看着逐渐远去的四个人，叶永亮紧握双拳，气得说不出话。 “要死就一起死！”说完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老人的动作异常灵敏，显然非常熟悉这个别破坏后的城市，他带领几个人快速地绕过几处废墟，毫不犹豫地带头进入了前方那稀稀落落的几栋建筑。 周凌停下脚步，“我和孙伟晨先进去，你们三个警戒。” 刚刚不久前的被轰炸经历，每个人还心有余悸，没有人敢大意。 “小伙子，这边来。” 老人看到只有两人进来，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用力地扭动了下供奉台上的神像，赫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 孙伟晨指了指暗暗的密道，“这是？” “我家的地下室。” “安全？” “是的。” 周凌朝孙伟晨点头示意，随后他跟着老人下到了地下室，确定绝对安全后，才让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密道。 “老人家，非常感谢您。”孙伟晨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叶永亮走上前去，“不，这怎么可以说是应该的呢，您冒着极大的风险救了我们，要是被发现，您可是要受到牵连的。” “应该的，应该的……”老人一直重复着。 “为什么？” “因为……”老人抬头望了望几个人，又深深地垂下了头，他的话很微弱，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因为……我的儿子就是反叛军……” “什么！？”惊叫声填满了这间地下室。 动荡的世界 第九章 战争的那些事 “该死的！你竟然敢耍我们！”张广顺将老人推到墙角，顿时勃然大怒。 “周凌，就因为你的决定，把我们全部人的性命都搭上了。” “我们该怎么办？” 恐惧和不安在地下室里滋生，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惶恐，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如果敌人这时候从外面涌进来，那他们就真的是插翅难逃，只有死路一条。 “年轻人……你们……听我说。”老人被张广顺抵住喉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他们……不知道……” 孙伟晨拉开了张广顺，老人顺势靠着墙壁，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却感觉什么都没有吸进去，脸涨得通红通红的，眼神有些恍惚。 如果再迟点放手，恐怕老人已不在人世。 老人恢复正常呼吸后，轻声说道：“没有人知道这条密道，你们放心。” “没在骗我们吧？” “我可以以我所信仰的神之名发誓。” 周凌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快步走到入口处，侧耳倾听。 急促的脚步声从地面上传来，反叛军似乎开始了全面的搜索，声音逐渐在靠近，每一步都结结实实地踩在这几个初出茅庐的特种兵心坎上，犹如命运之锤，一下下地考验着他们的纯度。 突然间，脚步声在密道的正上方停了下来。 周凌屏气凝神地站在原地，手里武器紧握，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敌人出现，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伟大的乌库鲁库鲁神，请接受我的祈祷，指引我们前行……” 虔诚的祷告声倏然响起，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反叛军旁若无人地投入在其中，尽情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渴求和真心的盼望。 地下室，悄然无声，直到那祷告声慢慢低落、平息、消散。 “走吧，这是神职人员帕亚雷斯的住所，我们不应该过多打扰。” “知道了，继续搜查。” 伴随着最后的应答声，祈祷的人离开了神像，离开了这栋藏匿着逃犯的建筑。 “呼——” 几个特种兵瘫倒在地，大家沉默着，伸手擦掉额头上挂满的汗珠，犹如一眼泉水，在刚才那几分钟里，不断渗出。 借着微弱昏暗的灯光，周凌打量着密室，空间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之外，仅能容纳数人，应该只是个临时避难所。 当目光与老人的目光相遇时，周凌楞了一下，在那双日渐浑浊的双眸中，他看到了夺目的亮光，对方直视着神像的方向，如同在感受着神的召唤。 老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神情带着点从容自若，额头宽阔平坦，双耳低垂，因年老而内陷的双眼显得更为深邃。慈祥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能够驱散外人内心的焦虑和紧张。 他走到桌子旁，拿起老花镜戴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诶，老头。” 听到喊话的老人，转过身子，注视着张广顺。 “刚刚，那个我……” 老人只是一笑，“我理解，你也是情急之下冲动行事罢了，不必介怀。” “年轻人，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国家的人，应该是华夏的公民吧。” 孙伟晨坐到老人旁边的椅子上，“是的，老爷爷，我们是……” “咳——” 周凌轻咳一声，朝孙伟晨的方向看了一眼，制止了对方后续的谈话。 老人心领神会得点了点头，没有细问，自然地岔开了话题，“这个地方太危险，你们实在不应该冒险前来。” “唉……” 老人的话激起了几个人的回想，他们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侦查和收集情报任务，哪能料到战争的真实面貌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危险无处不在，日常的训练和演习根本无法模拟出这种真实和残酷。 黎远京站起来，凑近了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了，老爷爷，您刚说到您的儿子是反叛军，不知道……” 老人一怔，嘴角的笑容登时僵住了，“是的，他确实是反叛军。” “可是，为什么您……” “我在做我认为必须要做的事，而他也在坚持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业，我是我，他是他，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黎远京停顿片刻，继续问道：“那您会恨他吗？” “不，我不会，我们都在遵循着各自内心的声音罢了。” 张广顺拍案而起，愤怒地说：“难道那些可恶的反叛军不可恨吗？他们发动了战争，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都该死！” 气氛霎时间变得凝重，其他几个人埋怨地瞥了张广顺一眼，恨不得用胶布将他的嘴封起来，这一番话听起来是没有错，然而对于老人来说，这无疑戳中了痛处。 “年轻人，不是每件事情都有泾渭分明的对错之分……” “那为什么要杀戮！？” “今日的杀戮源于昨日的冲突，我们要做的不是谴责今日的结果，而是去探索昨日冲突的本质原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理解冲突，才能消除杀戮。” “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懂，战争就是战争，杀戮就是杀戮。” 叶永亮一把推开了张广顺，“你不懂就一边呆着去，别丢人现眼。” “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广顺。”周凌指了指角落的方向。 “哼，老子没兴趣懂，睡觉去了。” 老人推了推眼镜，平和地说：“你们几个也该去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到了深夜，反叛军的守卫会相对薄弱，到时你们就可以安全撤离。” 周凌望了望几位队员，“抓紧时间休息，深夜出发，我负责警戒。” 看着周凌坚定的目光，其他人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呼噜声很快便有节奏地响起，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和战斗，加上高强度的心理压力，说实话每个特种兵都在苦苦坚持，只要安然躺下，放下武器，他们便能马上入睡。 毕竟，他们也仅仅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新兵。 老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不至于碰触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密道的入口处，坐在周凌脚下的阶梯。 “年轻人，你也去休息休息，我帮你们警戒。” 周凌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老人的好意。 两个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坐在阶梯，构成了一幅静态、引人深思的画面。 “战争，缘何而起？” “这件事，要从很多年以前开始讲起……” “正如你们一路上所见，几十年以来，我们的国家陷入了贫穷的泥淖中，无法自拔。每个人都幻想着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于是他们开始去拼搏，去努力，但是，直到最后他们才惊醒过来，当前的社会就像个牢笼，无论自己怎么奋斗，终究无法挣脱。” “他们想要改变，也尝试过改变，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渠道，被迫无奈的这些人，有的人选择了当海盗，有的人选择走上了反叛之路。他们都是被生活推着前行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看到希望，每个人都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生死地扑向自己的幻想。” “他们能做的只有响应社会的呼唤，成为杀人的机器，所以我不恨我的小孩，也不恨所有的反叛军。” 老人的话，像是在回忆一段遥远的故事，属于他个人，属于这个民族，属于这个国家，也属于全世界的每一个人类。 周凌的凝望着眼前的老人，目光中掺杂了一丝丝说不清的情绪。 他冷笑一声，说道：“每个人都幻想着过上更好的生活，却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地发动战争，结果导致社会越发贫穷，在泥淖里越陷越深。” 老人的头低垂着，双肩耷拉下去，仿佛丧失了支撑的力量，瞬间苍老了许多。 “你说得对，万事万物，因果循环，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突然醒悟，发现正是这些年以来的纷乱，导致他们离自己的理想社会越来越遥远，因此这些人会陷入懊悔，苦恼。但是，在这个时候，内心深处会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们：就算现在收手，也已经回不到从前，只有继续往前走，才可能会创造新的奇迹。” “于是，没有退路的他们，只能坚持着走在这条明知错误，却非得走下去不可的道路上，直到最终胜利或者完全失败的那一刻来临。” 周凌紧咬下唇，冷冷地说：“不可能有胜利，也不会有失败。” “是的，这场战争，没有胜利者，所有人，都是失败的人。” 老人停顿下来，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他们为这场战争付出了金钱、时间、青春，用一生去追求的使命，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一场梦。而为他们缔造这个美梦的，正是幕后的魔鬼。” 双方再次进入沉默，独自思考着魔鬼的恶劣行径。 “你的处境，很危险。” 老人转过身子，脸上尽是一片安详，他用激动的语调说：“不要为明天忧虑，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况且有伟大的乌库鲁库鲁神保护我，若是我本不畏惧，敌人又能对我怎样？” 周凌咽了口唾沫，不由得肃然起敬，即便自己的位置处于老人的上方，却仿佛要仰望着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他站起身，深深地向老人鞠了一躬。 当天深夜，告别了老人后，五个人借着月光秘密出行，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反叛军的根据地，加罗韦。 当早晨第一抹阳光洒落大地时，他们终于撤出了加勒卡约，来到反叛军管辖的领地，生活、贸易、交通重新回归，人类活动的迹象再次铺展在他们眼前。 “张广顺，我告诉你，之后的行动别再自作主张，请考虑下我们的感受。” “知道了，知道了，别瞎嚷嚷的，像个娘们一样。” 张广顺也不反驳，自从昨晚被周凌拎出去单独谈话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该收敛收敛，不然到时被逐出特种部队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个地方总算比较正常，没有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黎远京仰起头，呼吸着让人感到安全的空气。 “嘟嘟嘟——” 汽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路上行人自动自觉地让开两边，没过多久，一辆辆军车嗖的一声快速驶过，卷起了满地灰尘。 周凌在那一闪而过的军车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 动荡的世界 第十章 新维拉监狱 在索马里海域被反叛军逮捕的一群华夏士兵，自从下了武装快艇之后，就分批登上了一辆辆的军车，一路颠簸着前行。 前途未卜的他们，情绪低沉，心神忧伤，一副沮丧的样子，许多人独自沉浸在自我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化作了一声声叹息。 “诶，赵杰！”杨凡用肩头撞了下自己的兄弟，情绪有些激动。 “干嘛。”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赵杰背靠栏杆，仰望着不再湛蓝的蓝天，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看到了很多黑人在眼前飘过。” 他们为了安全起见，一路上说的都是家乡话，所以根本不担心车上的反叛军听到，肆无忌惮地闲聊着。 “周凌。”杨凡突然凑近对方耳边，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道。 “什么！？”赵杰一时激动过度，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 反叛军见状，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托砸了过去，把两个人打得够呛，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你们两个给我静点，再瞎嚷嚷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别逗了好不好，他怎么可能在这。” “你相信我，我视力长期保持在2.0的。” 赵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高度紧张，所以出现了眼花吧？” “卧槽，你在我的身上看得出紧张吗？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就算是刚才在船上，那个雇佣兵想要杀我，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行了行了，现在先不和你吹牛逼，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是真的话，我们说不定就有救了。” “千真万确，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你只看到他一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杨凡想了想，当时军车开得太快，自己根本来不及看清周凌身边的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是周凌。 “就看到他一个。” “那他看到你没有？” “不好说，但是我感觉我和他目光对视了有那么一个瞬间，或许他同样发现了我。” 赵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眼透露着迷茫，“可是，就算他发现了你，也很难和我们取得联系，听反叛军的对话，他们打算将我们投放到一所监狱，那个监狱可不是个能够简单出入的地方。” “淡定，以周木头的智商，他总会想到办法的，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先。” “嗯，没错。” 两个人遥望着军车远去的方向，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索马里州，新维拉监狱。 四面高墙环绕，而在高墙之上，更是安装了高压电网，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把监狱保护得密不透风。阳光被阻断在外，监狱无时无刻被笼罩在阴暗中，死气沉沉。随处可见的狱警，神情紧张，拿着武器四处巡逻。 与其说是一个监狱，倒不如说是一个战俘营。 索马里州近十几年来的政治动荡和局部战乱，一方面导致许多平民百姓无缘无故地成为了政治犯，另一方面使得越来越多的士兵变成了活生生的战俘。为了安置和管理这些“危险人物”，反叛军在几年前建造了这所恶名远扬的战俘营。 自建成以来，新维拉监狱就是囚犯的噩梦。 这个地方不仅警备森严，而且时常滥用酷刑，这几年来从未出现过任何的暴动和越狱行为。只要进来了，无论是平民抑或士兵，统统被定义为叛国罪，除非愿意悬崖勒马，宣誓效忠反叛军司令，否则将没有机会再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许多囚犯会无缘无故的死去，可人们早已屡见不鲜。 最近几天，发生在作战区——加勒卡约的冲突，政府军持续落败，被俘的士兵多达50余人，他们全部被投放到新维拉监狱，等待军事法庭的判处。 到目前为止，新维拉监狱共有囚犯多达160多人，而狱警仅仅共30人不到，原本那相对均衡的状态早已被打破，各种抗议的声音频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暴动。 更令监狱的管理者感到头痛的是，各种规模的战争将会持续爆发，必定会使得战俘的人数不断增多，随之而来的便是监狱的压力将会越来越大。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败类，民族的渣滓。” “军长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走着瞧吧！” “政府军万岁！” 伴随着剧烈的拍门声，牢房的铁门后传出振奋人心的大吼，很快这种吼叫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呼应，最后整个监狱里都喊起了相同的口号：“政府军万岁！” 走廊里的几个狱警相视一眼，手中警棍紧握，朝着始作俑者的牢房走去，他们的步伐一致，军靴踩踏在水泥地板上发出沉重回响。 牢房大门倏地打开，狱警一拥而入。 没过多久，敲打声、撞击声、惨叫声、求饶声，声声入耳，盖过了全场逐渐低落的呼喊声，直至所有的反抗声音全部消散。 在一片寂静中，其他牢房里的囚犯再次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每个狱警分别拖着失去意识的囚犯缓缓前行，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刺眼的血痕，或深或浅，或大或小，形态不一，代表着每一个即将死去或者已经死去的人。 狱长办公室，凑近窗户旁的两个人相继叹了口气。 “这新来的一批犯人，真会惹事啊。” “他们这些人刚进来报道，不明白我们监狱的规矩，等过多几天自然就学会收敛，不敢再挑战狱长您的权威了。” “你是狱警队长，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当前监狱里囚犯的人数急剧飙升，我们人手不太充足，切勿发生不必要的暴动。” “狱长您尽管放心，他们想闹事，先问过狱警手中的武器吧。” 狱长转身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表情极度惆怅，额头上的皱纹更添了少许，他凝视着牢房的方向，担忧地说：“如果再送进一批犯人，估计我们需要向上级申请增援了。” 狱警队长站在窗前，遥望大街上缓缓驶来的车队，自言自语道：“恐怕马上就要开始申请了。” 于是，他向狱长示意后，连忙走出了办公室。 “叮咚——叮咚——” 电话声和关门声几乎同时响起，就像事先安排的一样，时间掐得分秒不差。 狱长从悲伤中抬头，眉头紧锁着，他拿起手边的话筒，态度不怎么友善地问：“谁？有什么事？” 对方楞了一下，过了大概两秒钟才战战兢兢地说道：“报告狱长，哈维尔中校求见。” 哈维尔……狱长自动脑补着这个人的记忆，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终于对上了号，“哦，让他等等，我马上下来。” 狱长十分不情愿地拿起外套，对着落地镜整理着军装，那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让他不禁感叹唏嘘。他一路小声嘀咕着走下去，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不请自来的求见准没什么好事。 “敬礼！” 哈维尔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虽然在军衔方面双方处于同一级别，但这是对方的地盘，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哈维尔，怎么这么有空闲来看我？” “报告狱长……” “少来这一套报告不报告的，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别搞这些虚的。”说完狱长表示友好地搭着哈维尔的肩膀，走到了一旁。 “塔西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给你带来了一些人。” 狱长听后露出了多日难得一见的笑脸，难道是军部体谅自己的困难，主动地派来了援兵？这样的好事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他凑得更近些，试探性问道：“多少人？” 哈维尔思考片刻，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十人。” “这……这也太多了吧！” “没办法呀，只能辛苦你这边管理一下咯。” “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 狱长转过身子，下令立即打开大门，门外的一辆辆等待已久的军车，如同发起最后冲锋，疾驰而入，瞬间停靠在监狱的空旷地内。 大门，再一次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哈维尔望了望狱长，又望了望军车，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大声喊道：“都下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在反叛军的驱赶下，穿着清一色华夏船员服装的士兵，一字型排开站在了狱长面前。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闹哪样？” “就是带给你这些人。”哈维尔平静的说道。 狱长顿时横眉怒目，却又不好发泄，没想到自己被摆了一道，无端端多出了这么一大批囚犯，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没有趁这个机会狠狠地敲一笔，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无所获。 他的脸色发青，一股气堵在胸间，气得说不出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赶这些人出去看起来已是不可能，不过他还想努力挣扎一下。 “哈维尔，你知道吗，现在我们监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哦？” “不是我不想接收这批人，是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了。” “可是……人都送进来了，就没有拉走的道理吧？” “不瞒你说，现在我们监狱关押了160多个囚犯，而且这个数量还会不断上升，问题是我们狱警的人数却从未改变，这样的话，我们恐怕……” 哈维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你的难处我会向军部汇报，要不了几天就会有新人员补充。” “是吗？” “保证。” 狱长听到保证后，脸上的不悦立刻散去，随之关心起眼前的这批罪犯，“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刚刚逮捕的华夏船员。” “不是吧，华夏公民可不能随便逮捕呀，这会引起国际舆论的。” 哈维尔当然知道，所以自己才不愿扛起这个重担，他连忙摆摆手，“不，这些人试图包庇政府军的军长，情节极其严重。” 狱长一怔，暂时忘记了船员的事情，迫切问道：“这么说，人捉到了？” “没错，人在我们手上。” “在哪？” 哈维尔拉过狱长，在耳边轻声说出了这个秘密。 而在那群新入监狱的战俘中，杨凡在心中默默地读出了哈维尔的嘴型。 “司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