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爷儿 上》 第一章 【第一章】 在云雾飘渺间,有一座山,被人称作逍遥峰。 此峰终年云雾缭绕,山腰寸草不生,鸟飞绝,人踪灭,山下则是一片茂密的黑林,即便是熟识山路的药草农也对此心生敬畏,只因这座森林充满了毒虫和沼泽瘴气,百年来,无人敢轻易靠近。 殊不知,此峰在云雾之上,却是另一番天地,那儿绿草如茵,松柏苍翠,鸟兽繁多,恍若云中仙境。 在这仙境里,住着一名师父和一群徒弟,这些徒弟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据说这名师父武功盖世,但是他的徒弟们,可不见得像他这么有慧根。一般师父挑徒弟,挑的是天分,但这位师父挑的却是顺眼,顺眼的才捡回来,不顺眼的,就算天赋异禀,他也看不上眼,所以,他的徒弟,全都是一看就「特别顺眼」的女弟子。 天空飘下软绵绵的细雪,这该是冬末的最后一场雪,因为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了。 轻如棉絮的雪花,飘散在天地之间,山峦起伏,浩瀚无边,如此美景绝色,宛若天上人间。 一抹白色身影伫立山崖边,登高俯瞰,将这山川美景尽收眼底,此人面貌俊逸秀美,清灵无瑕,就算潘安在世,与他相比之下,恐怕也要自叹不如了。 颀长的身影宛若仙人入凡一般,山风吹得他衣袂飘飘,他却不动如山,单薄的衣袍,不畏这云上天的寒冷,彷佛也融入这壮阔的天地美景之中,即将乘风踏云而去。 一名少女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她身上穿着狐皮软裘,狐皮帽、狐皮裙、狐皮靴,两手交叉地藏在袖子里取暖。她不像师父有深厚的内力可以祛寒,她武功差多了,若不穿着保暖的狐衣,早就冻僵了。 师父有耍帅的本钱,她可没有。 她会站在这里,是因为师父唤她来,说有事要吩咐她,但她来了,师父只是「嗯」了一声,却没再开口。 师父不开口,她也安静的等着,因为师父要说什么,自然会说,她习惯以静制动,师父开口前,她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师徒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一盏茶的光景?一炷香的时刻?还是上茅房拉肚子一般那么久?总之,不算短的时间后,男子终於缓缓把头转过来,一双漆黑如墨的俊瞳落在她秀气的脸蛋上,那张脸,虽然不是倾城绝美,但不管横看、竖看、倒着看,就是非常顺眼,是一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美。 「静儿,你还是这么沈得住气。」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的俊美面容,朝她抿出一抹魅惑众生的浅笑。 望着这抹微笑,静儿心中只有谨慎。她自幼跟着师父,再绝美的容颜、再迷人的笑,她也都看习惯了,不为所动。若将师父的笑比作毒药,那她就是百毒不侵,不是她厉害,是因为没有其他男人可比较,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抹笑在江湖上,有一笑倾城、男女通吃的实力。 「师父在冥想,徒儿不敢打断。」梁静恭敬地回答。 「依我看,你大概心底有数,知道师父找你准没好事,所以不敢开口问,宁可站在那里,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是吧?」俊眉微微一挑,眸色深不可测。 梁静心中一动,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下。「徒儿驽钝,让师父误会了。」 令狐绝轻轻摇头,上前几步,伸手将爱徒扶起,并托起她的下巴,这动作看似师父疼爱徒儿,实际上却另有用意,他可不让这个聪明的徒弟故意把脸色藏起来。 「傻瓜,师父是要夸你。在所有徒儿当中,就你能猜出师父的心事,你向来擅於察言观色,师父故意背对你站着,你只看了师父的背影,还能猜出一二,看来功力又精进不少,让师父好生安慰哪!」 意思就是——他找她,的确没好事!请问她听了,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当然选择哭,起码哭还可以让师父乐一下,看看能不能装可怜让师父打消念头,别把坏主意动在她头上,虽然她知道希望渺茫。 「师父,徒儿惹您生气了是不?是徒儿不该,师父责骂我好了。」但千万别把坏主意用在我身上,我受不起呀! 梁静会这么想是有理由的,她和一干师姊妹自幼跟着师父,别看师父一脸温文无害,笑的时候佛光满载,实际上一肚子的鬼主意!别的师父教徒弟,是按部就班的教,规规矩矩的教,可她们的师父却会想出千奇百怪的方法来考验她们,让她们在惊恐中学习。 令狐门派第一条:练功之前,先学胆子。 当初师父温柔地告诉她们这句话后,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一个徒弟轻轻一扔,丢到了松树枝干上。那松树枝干长在悬崖边,树枝下头是万丈深渊,别说掉下去准毙命,光是朝下头看一眼,都会让人吓得面无血色,牙根打颤,全身发软! 被扔上去的师姊不过八岁,她当时也才六岁,看着八岁的师姊吓得哇哇大哭,而她们一众师姊妹也被吓得冷汗涔涔,料不到师父的训练胆子居然是用这方法,而且专找她们的弱点来下手! 怕高的让她在悬崖边吊上半个月;怕虫的把她丢到洞窟里和虫儿睡一个月;怕水的丢到山中湖里泡两个月;怕鬼的丢到阴森森的墓地吃喝拉撒三个月。 「徒儿们,莫怨师父,师父也是千百个不舍呀!」 当时师父一边训练她们,还可以一边露出肝胆欲碎的神情,一双俊眸水雾水雾的闪烁着泪光。 龇牙咧嘴的邪魔不可怕,佛祖般的面孔、邪魔般的心思,让人防不胜防,那才叫人心惊胆寒。 她和师姊妹们的可怜童年,就是在师父那害死人不偿命的磨练下长大的。 问她学到了什么?除了师父教给她的药草学,她倒是学到了察言观色,至於武功,抱歉,实在不怎么样。 师父越是温和,表示肚子里的鬼主意越多,看着师父的无害俊颜,她怎么不怕?但就算怕,也不能泄漏半分,因为师父说了,怕,表示有弱点,有弱点,就要磨练。所以她就算怕,也要假装不怕,嘴上说任师父责罚,其实是要转移师父的注意力,最好罚她了事,以避开师父的鬼主意。虽然她不知那鬼主意是什么,但避开总没错。 令狐绝却摸摸她的头,如同爹爹疼爱女儿一般安抚道:「傻瓜,师父怎舍得罚你?何况你又无过,何来惩罚之有?不罚不罚。」 你不罚我才要哭咧!梁静心儿怦怦的打颤,看来师父的鬼主意是打定了,此劫难逃! 「师父不罚,那我自己去毒蛇洞闭门思过好了。」她宁可与毒蛇为伍,也好过待在师父身边。 「呵呵,静儿真可爱,一直跟师父绕圈子,好转移师父的注意力,那可不行啊!你不问,师父主动跟你说好了。」 她脸上已经挂满黑线,却只能假装毕恭毕敬的请教。 「师父有吩咐,徒儿洗耳恭听。」果然在劫难逃,只好认命了。 令狐绝轻拍她的手背,满脸慈爱地笑问:「在所有弟子当中,就数静儿的个性最沈稳了,不像你那些师姊妹心性浮动,不过有时候,太静也是不好的。」 梁静心惊胆跳地望着师父,难道自己的安静居然也惹到师父了?师父该不会想要把她扔到猴窟,让她像只猴儿似的乱叫乱跳吧?不,不可能这么简单,肯定是想了什么恐怖的方法要她呼天喊地。 在她的心思转了千百回之际,令狐绝又继续说道:「静儿,你跟师父几年了?」 「禀师父,徒儿跟着师父已经十二年了。」回答师父的问话,她总是中规中矩,师父问的,她答,师父没问的,她也不多答,十分小心谨慎。 「十二年……是吗?这么快了呀……你已经由当初那个五岁的娃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令狐绝脑中浮起当初那个五岁孩子的模样。当年黄河泛滥成灾,他路经途中,难民成群,却在众多难民中,注意到这个孩子。小小的她,眼中有着害怕,旁边没有大人保护,却不哭也不闹,虽然满身肮脏,但他一眼就看出这娃儿相貌清秀可爱,当下,他就决定将这孩子带回山上,成为他的弟子,教养习武。十二年过去,如今她已经长成十七岁的姑娘了。 「徒儿感谢师父教养之恩。」梁静恭谨地说道。即使跟了师父十二年了,她和其他弟子一样,对师父的深不可测,仍心存敬畏。 第二章 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师父从外头捡回来的,而且只有女弟子,没有男弟子。 这十二年来,梁静从未看过师父发脾气,就算是弟子做错事,师父也是笑笑的,不曾骂过一句话,但这不代表他不责罚。 「人会犯错,就是训练得不够。」 当师父笑笑地说出这句话时,那个犯错的徒弟肯定是一脸赴死样,因为师父的训练,绝对可以让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师父的敬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静儿。」师父的一句轻唤,让梁静心口大跳,思绪也拉了回来。 「是,师父。」她戒慎地应着。 「你会不会觉得,长年待在这山中,景色虽美,但是如此万世太平,也索然无味呢?」 「回师父,静儿觉得这山中无甲子的岁月,挺好。」说话间,她发现自己额角沁出了一滴冷汗,同时听得师父叹了一口气。 「师父却觉得,日子挺无聊的哪!我退隐江湖,过着安逸的日子,可发现太平日子过久了,竟怀念起当年在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了。」说话间,令狐绝已步回山崖边,双手负在身后,如仙人一般,任由衣袂飘动,俯望天地美景。 梁静抬眼瞄了下师父的背影,心想师父话中在暗喻什么?待在这里无聊?她倒是觉得这里与世无争,挺好的。 正在思忖师父说这些话到底有何用意之际,师父已给了她答案——「静儿,你也该下山去见识见识了。」 梁静怔了下,对於师父突兀的话感到诧异。「师父要徒儿下山?」 令狐绝含笑的目光转过来盯住她。「你不想吗?」 静儿心口扑通大跳。惨了!难不成给师父看出来了?她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於现状的人,不像其他师姊妹对江湖充满了好奇,也没有师姊妹那种积极想要冒险的心思。相反地,她只想乖乖地待在山上过平淡日子,最好老死在此,这也是为什么她比一般同龄的师姊妹更沈稳的原因,因为,她心中无欲念、无野心,只想安分守己的过着太平日子。 可是师父却选中了她,要她下山? 望着师父温和俊美的笑脸,她心怀畏怯。师父明明说自己无聊,但自己不下山,却要她下山? 她心中虽惊疑,但是仍然恭敬地低首。 「师父有令,弟子一定服从。」她不敢有半点反对,不要命的才敢违逆师父,爽快的答应,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让师父收回成命。 令狐绝见她「不敢」反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别紧张,师父只是觉得,年轻人该下山见见世面,学武的目的虽然是修身养性,不过若能下山磨练一下,那也能多增长一些智慧,不是吗?」 「师父所言甚是。」她低着头回答,隐藏不安的神色。师父越是轻描淡写的说话,越是让人忐忑不安。明明「下山」二字听起来没什么,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刚好为师有件事要托付於你,你正好乘这个机会下山一趟,帮为师送一份礼给故人。」 她意外地抬起脸。「送礼?」 「师父一位故人要嫁女儿了,你帮为师送一份贺礼过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伸向她。 原来是送礼呀!那根本没什么,去去就回来了。这样的下山见识,没什么好怕的。她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恭谨地上前,双手接过师父递来的木盒。这木盒形状扁平,可以想见里头之物不大,没有师父的允许,她也不会轻易开启。 「你把此物交至「白鹤山庄」的庄主夫人柳明月手里,你无须解释,她看到木盒里的东西,便会明白了。」 「是,师父。」梁静将木盒谨慎地收进襟口里,然后恭谨地问师父。「师父可还有其他吩咐?」 见她将木盒收下,俊美的眼瞳眯出了笑意,眸光温煦慈爱。「没有了,你回房收拾收拾,打包好,向安婆子领盘缠,便即刻下山去吧。」 「是,徒儿这就动身,在此先向师父告辞。」梁静转身要离开,原本提到喉间的紧绷,正要悄悄松口气的同时,身后又传来师父的叮咛——「路上一切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转回身,再度福身施礼,感谢师父的关怀。「是,师父。」 「喔对了,记得避开姓独孤的人。」 梁静怔住,不解地抬头。「避开姓独孤的人?」她想知道原因,但师父却迳自结束了谈话。 「去吧。」令狐绝不再看她,继续负手在身后,面对着壮阔山河和雪絮纷飞的天地,如往常那般不动如山。 梁静不敢再打扰师父,默默地转身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 当她回到石屋大院里,原本在聊天的师姊妹们一见她回来了,都纷纷来询问师父找她何事,一听到师父要派她下山,皆是一脸惊讶。 「师父为何会突然要你下山?」 「会不会有危险呀?」 「师父在打什么主意?该不会又是什么可怕的训练吧?」 面对师姊妹们的疑问,梁静心中虽然也充满了疑惑,但她实在想不出来,送个礼会有什么可怕的,因此向姊妹们抿出一抹安抚的笑。 「师父的一位故人要嫁女儿,所以师父派我去送贺礼。」 「然后呢?」 「送完礼,就回来。」 「咦?就这样?」 「就这样。」 此时此刻,她心中的确是这么认为。人家嫁女儿是喜事,送礼也是喜事,喜上加喜会有什么问题? 「这师父吃错药了,这次居然没耍奸?」众人眼睛瞟来瞟去,互看彼此,一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质疑态度。 不是她们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师父前科累累,毕竟有奸诈的师父,就不可能没有疑神疑鬼的徒弟,要怪就怪师父,她们是无辜的。 「太好了,这样咱们就放心了。」没有惊险万分的事发生,她们都为梁静感到庆幸。 看师姊妹如此关心她,梁静不禁动容,心儿溢满暖暖的感动,想不到平日大家打打闹闹,吵架打架都有,可是当听说师父叫她下山时,却能一笑泯恩仇,对她表现出真切的关怀之情,令她心儿暖烘烘的。 「原来大家如此关心静儿,静儿不由得喜极而泣哪!」说着用袖子拭拭眼角滴出的两滴感动之泪,来表示心中的谢意。 「我们当然关心啦,因为我们还要托你买东西回来呢!」 「呃?」梁静一顿,睁大眼望着众师姊妹们渐渐移近的狡猾笑脸。 众人猛然纷纷出手抓着她,口中叫嚷着——「帮我买木梳回来!」 「我要胭脂水粉!」 「小说!帮我买小说!」 「发簪五支!」 「我要黄色小书!」 「我要春宫图!」 刹那间,梁静被众女的声音淹没。原来她们心中早打定了鬼主意,难得下山一趟,去的又是京城,京城是天下东西南北市集中心,什么货源都有,众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托人采买的大好机会! 梁静喜极生悲地咬牙。这些现实的家伙,根本不是关心她,而是把她当成跑腿的!黄色小书?春宫图?居然还好意思叫她买这种东西?! 呜呜呜~~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 名师出高徒,那奸师出什么?一堆死皮赖脸的徒弟! 光是下山,就要花三天的路程。 梁静背着包袱,一路走走停停,饿了就吃随身携带的乾粮素果,渴了就喝山涧水。从山上到山下,光是天气变化便南辕北辙,从飘雪到晴天,从晴天到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尤其是山腰间的疯狗雷到处乱劈,害她东躲西闪,速度够快才没被雷电给劈死,难怪这一段路程草木不生,鸟兽绝迹。 除了气候诡异多变,温度的差异也很大,从冻寒到温暖,她身上的狐衣也一件一件的脱,到了第三天,她终於来到山脚下的黑色密林。 她不畏密林里的各种毒虫,因为她学的药草学里,也包括毒术,身上早就涂了一种只有昆虫毒物才能嗅到的药物,这些毒虫只当她是同类,有的甚至会爬到她身上打招呼。 她看着落在肩上的一条小小的七彩毒蛇,它正对她吐着舌信,她伸手温柔地将毒蛇拿下来,逗它玩了一会儿,便将小蛇放回树枝上。 「别跟着我,回去找你娘。」她轻声道,然后转身继续赶路。 第三章 又过了半日,在沼气出来之前,她终於走出阴森潮湿的密林,迎接她的是晴朗的天空和灿烂普照的阳光。 京城在东边,她理所当然地往东走,不过才走不到一刻,便嗅到了一股沁寒的杀气。 空气中传来的血气味让她立刻伏蹲草丛,隐藏自己,同时警觉地四处张望,凝神静听,心中猜测着会不会是遇上了狩猎中的虎狼正在撕咬猎物?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得小心离开,免得自己成了虎狼的食物。 才这么想着,突然有人撞进她眼前,让她吓了一跳。 人倒楣的时候,连藏身之所都会曝光。 就见一名男子在她面前倒卧血泊中,让她呆住了。 这男人全身是血,身上多处刀伤,苍白的脸色布满惊恐,正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死不瞑目地瞪着她,把她吓得头皮发麻。 「饶、饶命啊!」 随着一声惨叫,又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倒过来,被砍断的手臂正激溅着鲜血!让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瞧见前方又有四名男子往这儿奔来,可是不出几步,他们的身体在刀光剑影中手脚分离、肚破肠流,——倒卧血泊之中,而她却仍看不清楚斩杀他们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她来不及反应,直到一股冰凉缠住她的脚,她才猛然回神,低头一看——以为死了却还没死的男人正抓着她的脚! 「救命……」男子带血的面孔上,绝望恐惧的眼神,看起来也很让人绝望恐惧。 梁静虽然害怕得浑身泛寒,却仍不由自主地向对方伸出手,缓缓将他拉起来,可下一刻,一把利剑穿透男子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再度僵住!瞪着那把利剑无情地刺穿男子的胸膛后,又残酷地从他身体里拔了回去。 随着对方颓然倒下,也现出了伫立在身后的高大身影。 此人面如冠玉,儒雅俊美中带着一抹肃杀之气,一身墨色的紧袖长袍在风中飘动,手上的长剑还滴着鲜血。 墨衣男子缓缓走上前来,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像是冬夜冷凝的霜雪,他蹲下身察看地上的男人,伸手在死者身上搜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完全视她如无物。 梁静一动也不敢动,困难地吞咽着口水。这男人只顾着搜索,连瞧都没瞧她一眼,这是不是代表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杀她? 她想,自己还是悄悄走开好了。 不过她才刚踏出半步不到,一把剑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来到她的颈子上。 「敢动一下,就要你的命。」这话说得很轻,却充满十足的威胁味儿。墨衣男子一手执剑抵着她的颈子,另一手还在死人身上找东西,目光更是没看她一眼,却能准确地算准她的位置,剑尖丝毫不差地抵着她。 梁静大气都不敢抽一口,只怕稍微一动,冰凉的剑尖就会刺穿她的喉!光是听这男人的语气,还有他浑身的杀气,就已经把她吓出一身冷汗,知道这人不是开玩笑的。 江湖上的人,都这么不讲理吗? 墨衣男子从死人身上的腰间上找到了一朵牡丹花的烙印,这几个人果然是「花宫」那妖女派来袭击他的!想到那缠人的妖女,男子一双冷眸不禁凝了霜,带着无比的厌恶。 这厌恶的视线往旁边那个女人射去,盯住那张清秀的脸蛋,也将她脸上苍白的恐惧尽收眼底。 「你跟他们是一夥儿的?」虽无疾言厉色,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梁静迎视他邪冽的目光,坚定地回答。「不是。」心中哀叫: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也别逼我施毒术啊! 墨衣男子本是斜眼瞟她,这会儿站起身,用正眼打量她,剑尖依然抵着她的颈子,一双打量的眼也闪着邪冽的精芒,细细审视她。 梁静心中虽然害怕,但也异常的安静。这男人的目光刺得骇人,让她想到小时候师父为了训练她的胆识,在她身上涂了一种混了动物油脂的药草液,然后把她丢进豹穴里,和黑豹相处了三天。 一开始那豹儿对她心存狐疑,不停地嗅她、打量她、盯着她,那时候她僵硬如石,也才体会到,原来当人恐惧到极点时,是不会发抖的,只会如同一具冰冷的死屍般无法动弹,就像她现在这样。 抵住脖子的剑尖,沾有那些死人的鲜血,血沿着她的颈子缓缓流下,将她胸前的衣襟染红了一片,鼻下是浓稠的血腥味,但她仍然静如一尊石像,用着坚定的眼神回应对方冷酷的目光,告诉对方,她不认识地上这些男人,也不是他们的同夥。 虽然她可以不动声色地施毒,先下手为强,可是她没这么做,因为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和这男人结下梁子,否则将没完没了。同时她也感觉到,这男人在未确定之前,不会胡乱伤她,如同那头与她相处了三天的黑豹,在确定她是否为同类之前,也不会啃噬她。 墨衣男子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这女人一身朴素的衣裳,肩上背着包袱,想到刚才其中一名男子向她求救,他不禁怀疑她也是「花宫」的人,尽管她的眼神如同湖水般清澈无瑕,和那些「花宫」女子截然不同,气质也不像,在她身上找不到江湖味,反倒是有种与世隔绝的隐世味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无意间走进了虎豹之间的杀戮战场。 但同时,他也没忽略她异於常人的安静。平常姑娘家见到这种场面早就拔尖了嗓子哭叫或昏倒了,她却不慌不乱,如此沈着冷静,而且,他的剑还抵着她的脖子呢! 还是很可疑。 他微微眯了眼,考虑要不要扒光她的衣裳,看看能不能找到牡丹烙印,才正这么想着时,他的大掌已经缓缓朝她的襟口伸去。 梁静心中一惊,决定一旦他的手碰到自己,就先对他下毒手!在这紧张的当口,背后一道声音传来——「独孤晦玉,原来你在这里!」 【第二章】 一名健壮魁梧的男子俐落地赶过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啧啧说道:「全解决了?独孤晦玉,你的剑还是那么快呀,也不留一个给我。」 听到独孤晦玉四个字,梁静心下震惊,眼前的男子姓独孤?犹记得临行前师父的叮嘱,要她避开姓独孤的人。 她才下山,遇到的第一个活人,却是这姓独孤的! 柳常青向独孤晦玉走来,对于地上这些人不是独孤晦玉的对手,一点也不意外,却很意外在现场居然还有一个活口,而且是一个相貌清秀标致的小姑娘。 「咦?这可爱的小姑娘是谁?看起来不像「花宫」的人哪!」柳常青打趣地问道,当然没忽略独孤晦玉的剑尖正指着人家姑娘的脖子,但心想必然不是「花宫」的人,不然早成剑下亡魂了。 梁静戒慎的眼望向柳常青,这人和独孤晦玉身上散发的那气不同,而是充满阳光的,笑容中带着帅气潇洒。 「我正想扒光她的身子检查。」什么?! 梁静惊惧地瞪大眼,这姓独孤的要脱她衣服?他是变态吗? 「哎呀呀,你把人家小姑娘的衣服脱光了,结果发现人家身上没有牡丹烙印的话怎么办?是不是事后要对人家负责?」柳常青好笑地提醒他。 独孤晦玉眉问拧出了皱摺,梁静见他这模样,禁不住在心中骂他。 喂喂喂,你要扒我衣裳却居然没想到万一是误会的话怎么办,而且还不肯负责,所以你才皱眉头?虽然我一点也不稀罕你,但你这种想祛实在太可恶了! 她虽然在心中将独孤晦玉骂了一遍,但脸上完全没表现出来,甚至,她还装出一脸期特他负责的表情。 独孤晦玉见到她贪恋的脸色,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并将剑收回,看来是不想冒这个险了。她也偷偷松了口气,暗叫好险,同时从他厌恶的表情推断,这人该不会很讨厌女人吧? 她的肩上夹然一轻,在她意识到之前,发现自己的包袱己经在独孤晦玉的手里了。 「我的包袱!」她惊呼,想上前抢回,但随即感到肩娜一疼,她被独孤晦玉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看样子对方是打算检查她的包袱来确定她是否可疑,她只能黑着脸,瞪大眼看着独孤晦玉不客气地打开她的包袱,——检查。他一件一件挑起来看,换洗衣物就算了,就连她的肚兜、衷裤以及女孩儿家月事来的时候所用的卫生带,也都被他的大掌碰过,还不客气地丢到一旁去,气得她牙痒痒的。 第四章 她能忍,是因为生性不喜欢生事,又不想跟这危险的男人结下梁子,给自己添麻烦,所以只好忍气吞声。 倒是一旁的柳常青很适时地把脸转开,避免去看姑娘家的私密物。 直到独孤晦玉拿着一张摺叠起来的草纸时,梁静忍不住抽了口气,这轻微的抽气声无异是提醒了对方,她心里有鬼,就连柳常青也好奇地转过头来,盯着独孤晦玉手上的草纸。 独孤晦玉锐锐利地漂她一眼。立刻将草纸打开检杳。本以为纸上藏了什次见不得人的事。他锐目扫了下。却见上头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有木梳、黛粉、妆粉、胭脂、发答等等一系列女孩儿家用的名目,当看到小书和春宫图几个字时,他不由得一愣,包括一旁好奇的柳常青。 两个男人同时抬眼看她,而她的一张脸胀得又红又烫。她知道那眼神,他们是在想,想不到她看起来单纯无害,原来却喜欢看关于男女情爱交合的小书和春宫图,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最最最可恶的是,她瞧见独孤晦玉的唇角勾起一丝轻浅的嘲笑,那笑,还伴着一抹那气,无须言语,她就能明白他脑子里的想祛——他当她是思春难耐,想要藉小书和春宫图以慰春心寂寥,而她此刻脸上抑不住的羞报红潮,更加让他们认定自己是因为被人发现秘密而羞愧所致! 也罢,就算被误会,她也不会多解释,八竿子打不在一块儿的人,萍水相逢,何须多费唇舌?只怕解释了,也会越描越黑。 一旁的柳常青咳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人家姑娘只是路过,一场误会罢了。」 独孤晦玉将草纸放回去,又再检查了下,确定役什么可疑的,便全部塞回去,绑起未扔到她脚下。 他用布将剑上的污血擦干净,然后俐落地还剑入鞘,动作挥然天成,如流水般顺杨,看样子是要走了。 不过在离开前,他冷凝的视线再度没去,盯着她因为气羞而胀红的小脸。她的目光始终清撤,役有一丝拈染江湖的污浊,意外地看起来颇为顺眼。 俊逸的嘴角浮起似有若无的那气,淡然道:「小兔子一只,不足为惧。」说完,便运指在她穴位上一点,解开她的穴道。 被解开穴道的梁静,立时有些站不稳,但还不至于跌倒,她揉着被点住的穴道,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会笨得说出口。 想笑就笑吧,哼,她不在乎,她只想尽快远离对方!往好处想,那姓独孤的之所以不再怀疑她,便是因为看到那张采买的草纸,才会放过她的。 柳常青对她拱手致歉。 「在下代独孤兄向小姑娘道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独孤晦玉无礼霸道,但这位公子倒是很客气。她生性不喜得罪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也轻轻点头,算是接受道歉了。 「小姑娘,快回家吧,这里荒山野地的,不是你能特的地方,小心碰上豺狠虎豹。咱们告辞了。」柳常青说完,便转身去追那个走远的身影。 「喂,独孤兄,等等我呀!」梁静一个人静静站在原地,目送那两人远去的身影,直到捎失在林问深处,才深深地做了个吐纳。人总算走了,有惊无险,不怕不怕。 不一会儿,她又璧起秀眉。 「居然叫我小兔子?你才是大野狼呢!」她低骂了一声,望着一地的尸横遍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拿出巾帕,将自己脖子上的血迹擦干,打算找条溪流,把身上拈了血的衣裳铣干净。 抬头望天,几只秃鹰在天空盘旋,似乎看准了地上新鲜的食物,入夜之后,这些尸休也将引来大批狠群争相啃食,而天空渐浓的云层,预告着不久将有一场大雨,雨水将清铣大地的血迹,一切将不复存在。 她双手合十,在一旁轻轻为这些死去的人祝祷着。 「尘归尘,土归土,梁静虽然不认识各位大哥,但也诚心祝各位一路好走,请安息吧。」这个江湖太乱了,实在不宜久留,她决定快快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完,然后快快回山上去。 捡起地上的包袱,她匆匆走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沿着官道行走,虽然路比较好走,但是梁静嫌路途远,所以她喜欢穿林过谷,泛舟渡水,专找近路走,才可以快快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完,然后快快回到山上继续过她的闲云野鹤日子。 估计再走个十日便可到京城,路上偶尔会经过几个村落和零散的店铺,此刻她远远地瞧见了炊烟,知道那方向可能有山野农户,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借问柴房过夜,不用露宿外头。 她朝着炊烟的方向快步走去,不久见到一间两层楼高的大店铺,门口还插着一把大大的旗权,上头写着四个大字——香包子馆。 原来是一间包子馆,想来这包子掌柜是看准了这方圆五百里役有其他店铺,这儿又是入城的必经之地,在这儿开一间包子馆,不赶路的客官会坐下来吃一顿再走,赶路的客官还可以打包带着走,稳赚不赔,加上店里还供应免费的茶水,要想生意不好都难。 她还没上门,远远地己经闻到包子的香昧了,到了店前,闻香下马的客官可不少,光是看左边那一排系在木栓旁的马儿和驴子,以及右边那一列的马车和牛车,就很壮观了。 一进入包子店,果然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她立刻注意到有几位绝非善类的客人,其中一对男女,他们的打扮虽然看起来和平常夫妻没两样,可是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正暗暗地四处漂着。 梁静不动声色地将所有客人扫过后,当下决定此处不宜久留,打算继续赶路。 当她转身要离开时,却不科夹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这位小姑娘,请进、请进!」 一张粗犷俊朗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对她笑得灿烂。这人头戴布帽,身上穿着粗布衣裤,肩上挂着布巾,一看就是包子馆的跑堂,正对她热情的招呼。 「不,我——」没来得及婉拒,潇洒的跑堂哥己经热情地拉着她往店里走。 跑堂哥一边走一边说道:「来来来,请上座,咱们有刚出炉的包子,还有香喷喷的下酒好菜,包姑娘满意!」 刚好空出一张桌子,跑堂哥把她带到座位前,压着她的肩膀坐下后,便快速将一桌的杯盘狼藉给情掉,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姑娘先喝杯茶解解揭,我去去就来。」 说话的同时,手脚还俐落地从另一位跑堂手上拿来茶壶和茶杯,为她倒了一杯新抱好的热茶搁在她面前,然后又旋风般地离开,让她始终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她看着桌上这杯热茶,尚未入口,这茶香味就己经飘来,令人很想品尝它的滋味。 不过茶再香,也掩盖不了周围传来的危险味,这杯茶,还是不喝的好。 东张西望后,乘着跑堂哥去忙,她心想,还是偷偷离开好了,于是悄悄站起身溜走,不过才走了两步,又被那个不知从叮里冒出来的跑堂哥给挡住。 「嘿,小姑娘!你看,刚出炉的包子来嶙!很好吃的,快来尝尝看!」顺手一拉,又把她拉回桌子旁坐下。 她讶异地盯着这个粗犷的跑堂哥,刚才明明看他从左边走,怎么这会儿却从右边冒出来?不仅截了她的路,把她给拉回座位上,而且她都还没点菜,这人却主动送上了两个刚出炉的包子。 「你吃吃看这素包子,内馅可是用山菜做的,别家买不到,很好吃哟!」 梁静心下叫苦,包子都送上来了,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跑堂哥如此热情招呼,她也不好再推拒了,不如赶紧吃完好上路。 「可有肉包子?」她问。因为这一路走来,吃的野果野菜多了,想要尝点荤的。 跑堂哥突然一脸神秘,示意她把耳朵拉近,她一时好奇,照做了,听得跑堂哥的声音在耳畔小声回答——「有是有,不过我建议姑娘吃素包子比较好。 「为什么?」她一脸疑惑。 「因为……」跑堂哥用着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量说道:「肉包子是山老鼠肉做的。」 梁静心中一惊,直直地盯着他。真的假的?从他的神情,她感觉他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他为何独独告诉她? 「你可得帮我保密呀,不然掌柜的知道我偷偷告诉你,可是会让我吃不完兜着走。」俊眸对她眨了眨。 第五章 梁静的心儿咚地一声,那眨眼是什么意思?她不识男女情慷,却也大概明白这眨眼似乎另有用意。这位跑堂哥看她的眼神不同,但又感觉不到任何恶意,似乎对她多关注了些。 「这个请你。」跑堂哥从另一个伙计的餐盘上又抢来两盘小菜搁到她桌上。 她讶异地摇头。 「不……」 「当作是我的谢礼。」他笑道,俊眸眯成两条弯弯的上弦月,讨好之意十分明显。 她想拒绝,认为自己无功不受禄,人家是做生意的,她怎么好意思白吃?不过对方说完又很快的转身离开,去招呼别桌去了,又是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梁静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心想算了,这一来一回也挺耗神的,不如快快吃完好上路,于是她拿起素包子,剥开一些些,嗅了嗅,是菜香,没有毒,闻得她肚子更饿了,咬了一口,发现还真好吃呢,立刻律律有昧的吃着,心想这跑堂哥真是奇怪,居然请她吃免钱的。 跑堂哥晗喝着其他伙计给客人上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时候另外一位伙计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量捎遣他。 「头儿,你看上人家了啊?」 打从这小姑娘远远地往这儿来时,他们就发现头儿的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直到小姑娘走近,头儿一双眼更是目不转睛,一发现人家好像要走了,立刻上前「厚脸皮」地扒着人家的秀臂,硬是把人家拉进来坐。 「你不觉得那小姑娘长得真可爱?」黑无崖一边说,一边笑着欣赏小姑娘一口一口秀气地吃着素包子的模样。美女他见多了,却没见过这么顺眼的,一看就忍不住想疼爱她。 另一位伙计也探过来低声道:「头儿喜欢人家小姑娘,给她吃的是役下药的素包子呢!」 「没给她吃肉包子?头儿不怕她跑了?」 黑无崖横了手下一眼。 「人家细皮嫩肉的,怎么可以让她吃山老鼠肉?不行!」目光转回小姑娘身上,嬉笑道:「她要是跑了,我就追呀!」 事实上,他们在这方圆百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了这一家香包子店,做的是「大买卖」,只不过这买卖挣的不是包子钱,而是财货银票!因为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匪,外号「山狠」,乔装成山夫小贩,设下陷阱吸引商旅过来。 包子有两种,肉包子里下了毒,素包子没毒。遇上有货可抢,有财可捞的,就给肉包子;身上没几两可榨的,就给素包子。 黑无崖看上小姑娘,舍不得给她吃有毒的肉包子,还另外赠送了两盘小菜。 他们这批山狼,在这里设下包子馆,潜伏许久,等着大鱼上钩,开的是黑店哪! 几个手下互看彼此,心想头儿看上了人家,那也没办法。 「头儿,咱们何时动手?」一人低声问。 「急什么?等小姑娘吃饱再说。」黑无崖陶醉地笑着,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梁静猛放光。 梁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觉得眼皮猛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打算快快把食物吃完,冷不防猫见了那远处走近的身影,心儿陡地大跳,差点噎到。 就知道眼皮跳没好事,老天在警告她了!瞧瞧那熟悉的身影,不是独孤晦玉是谁? 梁静无处可躲,当机立断,立刻换了个座位,从原本面向他,变成了背对他。 黑无崖始终关往她,当然役漏掉她脸上闪过的惊色和异样的举止,仿佛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立即往外瞧去,见到两名男子走进来。 他打量那两人,其中走在前头的男子尤其惹人往目,此人一身墨衣,眉目冷凝,形貌俊杰,刚毅之中又透着一股阴柔之美。 那模冷的神情令黑无崖浓眉挑了下,他自负潇洒不羁,相貌上等,可是这男人更是俊美无铸,一上门,在场的女子不管是妇人还是姑娘,全都红了脸蛋,一双眼儿或明或暗地瞅着他。 「头儿,这人似乎不太好惹。」一名手下在耳旁窃语。 他低声命令。 「给他肉包子!」然后挂上老实憨厚的笑容,把布巾往肩上一搁,笑咪咪地上前招呼。 「这位客官,位子都坐满了,小的帮您打包如何?」 独孤晦玉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柳常青回答了。 「瞧,那一桌还空着三个位子呢!」他指的,正是梁静所坐的那一桌。 也因为他这一句话,让梁静心中一惊。 在柳常青他们有行动之前,黑无崖己巧妙地挡住路,笑道「这个位子己经给姑娘了,并桌的话,人家姑娘恐怕不便。不如我另外帮两位清一张桌子出来吧?」 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察觉到这个小姑娘好像不太想见到这两位,所以有心阻止他们。 柳常青不甚在意地道:「不必麻烦了,我来问问小姑娘,若真不方便,大不了咱们打包走。」说着便要绕过他。 黑无崖要再度阻止,却被伸来的剑鞘挡住,眼一抬,与墨衣男子扫来的眸光对上。 那是一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情情冷冷的,带着一丝警告。 黑无崖心中不悦,但是碍于此刻的身分又不能发作,只有在心中咒骂,等对方吃了他的肉包子后,再来整抬不迟。 「这位姑娘,冒昧请教,可否让我们——咦?」柳常青笑笑地问,却发现眼前的姑娘有点眼熟,恍然认出。 「嘿,原来是你啊!」 梁静心下叫苦,无奈地看向他,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而这人在看到她之后,还欢喜的大声嚷嚷。 「喂,独孤兄,你看看,真巧呀!」 这下子是躲不了了。她心下叹了口气,感受到另一头锐利的视线,抬起脸,果然发现独孤晦玉那对鹰眸正瞅着自己。 独孤晦玉俊逸的唇角泛起轻浅的那笑。 「小兔子。」 她果住,然后不慌不忙的回礼。 「大野狼。」 独孤晦玉深沉的俊瞳闪过精芒,她假装没看到,拿起热茶吸饮,心想:你可以当我是动物,难道我就不能当你是野兽吗? 柳常青哈哈笑道:「太好了,都是熟人,那就没问题啦!」 梁静额角沁着冷扦,心想:谁跟你们是熟人啊?这两人居然理所当然地坐下来,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有什么好菜好酒都拿上来吧!对了,先来四个肉包子。」柳常青对跑堂哥说道。 听到肉包子,梁静心儿陡然大跳。 「点素包子。」她忍不住开口,接着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因为眼前三个男人——独孤晦玉、柳常青,还有那个跑堂哥,全都一致地盯着她看。 她因为想到肉包子是山老鼠肉做的,才会冲口而出,可是又想到自己答应了人家跑堂哥要保密,于是赶紧又补了一句。 「这素包子的内馅是用山菜做的,别家买不到。」 独孤晦玉仅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迁自饮吸着茶。 柳常青哈哈笑道:l好,除了四个肉包子,再加两个素包子,都尝尝看!」 「好的,小的立刻给大爷们送来!」黑无崖一张脸笑得颇热情,立刻张罗去,一转身,眼眸深处露出无人察觉的锐利。 梁静心中叹息,她是好心叫他们改吃素包子,谁知道他们还是点了肉包子,吃到山老鼠肉,出了问题可别怪她呀! 很快地,一桌子摆满了菜。 「你也一起吃吧,别客气。」柳常青将一个肉包子递到她面前,她忙摇头婉拒。 「不……谢谢,我这样就够了。」虽然她不怕山老鼠,但吃进肚子里又是另一回事。看着他把肉包子往嘴里放,咬下一大口,嚼呀嚼的吞下肚,她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嘿,这肉包子果然香!独孤兄,你也尝尝看呀!」独孤晦玉性子冷冷的,不说话也不回应,拿起筷子扶菜吃,不疾不缓。 梁静只打算安静地吃自己的,赶紧吃完赶紧走人,但是对方却饶有兴味地打量她。 「小姑娘,我叫柳常青,他是独孤晦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啊,这个人真多话,干嘛夹然自我介绍啊?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太熟,更不想报出自己的名字呀! 不得己,她咕峨地回了一句。 「叫我小兔子就行了。」 独孤晦玉的筷子一顿,淡模的俊眸朝这个小不点看去。 第六章 柳常青唉吩一声笑道:「小兔子是独孤兄给你取的绰号,你总有名字吧?」 「萍水相逢,相问不如不问。」她才不要告诉他们呢,打定了主意不说。 「她叫梁静。」独孤晦玉缓缓开口。 梁静一呆,僵硬地瞪着独孤晦玉,心想: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柳常青好奇地问。 「钱袋上有写。」 梁静惊愕地望向自己腰问露出的钱袋,露出的地方刚好绣了f梁静」两个字,她居然没发现!原来师父交代帐房把盘缠发给她时,还在钱袋底下绣了她的名字。 她立刻尴尬地把钱袋塞回去,心中顿觉吃了大亏,她一点都不想让这个姓独孤的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原来小姑娘的芳名是梁静,柳某这厢有礼了。」柳常青哈哈笑道,还有模有样地拱手施礼一番。 说这么大声干嘛呀,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静儿心中没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是一个爱吵架又爱发脾气的人,奉行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原则,既然名字被他们晓得了,生气也不是办祛,只能自认疏忽。 她抬起眼,又瞧见独孤晦玉冷凝的黑眸,嘴角弯起那种带着淡淡那气的笑容,让她全身提防。 她知道,他是在笑她愚蠢,连名字挂在外面都不知道,让她心中升起一把无名火,但又不敢惹他。 这男人全身上下都飘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淡模和傲气,她始终谨记师父的叮嘱,避开姓独孤的人,所以她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能避就避。她示弱地低头,静静地吃自己的。 「嘿,梁静姑娘,你好安静啊」 那是因为你很吵好不好!她没作答,埋头努力的吃。语言是一种最容易让人误解的构通,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柳常青不但不因为她的安静而生气,反倒对她始终保特兴趣,甚至对独孤晦玉说道:「嘿,独孤兄,我终于碰到一个比你更不爱说话的人了。」 梁静心下咒骂,这个柳常青叽哩呱啦的真吵。一个不爱说话,一个爱说话,真不懂这两人为何会凑在一块儿? 「对了,梁静姑娘这一趟出远门,是要回乡吗?抑或打算去哪里?」 唉,想要清静一刻又不行。她抬眼看着柳常青那阳光般亲切的笑容,犹豫了一下,简略地回答。 [去送礼。」 [握?去哪里送礼?」 [京城。」「咦?真巧,咱们也刚好要去那里呢!是不是?独孤兄。」 啊?同路?不会吧?她可一点都不高兴啊。没关系。京城很大。不见得会再碰面。 黑无崖在一旁看着,原来那个小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梁静。看她似乎不太愿意和那两个男人有太多来往,若非怕破坏计划 他肯定不准那两人去打扰他的梁静小姑娘! 「头儿。」一人来到黑无崖身边低声道:「都部署好了。」 黑无崖原本嬉笑的脸色一沈,严肃命令。 「吩咐下去,准备动手!」 【第三章】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都己经要走人了,却遇上这种倒霉事,要嘛就再慢一点,等她离开再说,偏偏选在她准备付银子的当口。 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群魁梧壮汉,突然将门户窗子全都关起来,将这包子馆团团围住,人人手上拿着开山大刀,露出凶恶的面孔。 刹那问,人人自危,慌了手脚,一看便知遇上了关门打劫。有些商人,随身带有家丁护院的,见状后也立刻拔剑护住自己的主人。 梁静心感不妙,她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像这种黑店杀人劫财的事,只听师父口述过,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亲身经历的一天。 当所有人惊觉这是一家黑店时,个个惊讶地起身拔剑,准备应战,只有两个人例外,便是独孤晦玉和柳常青。他们两人依然神色如常,柳常青脸上带笑,而独孤晦玉则是连个眉头都不动一下,仿佛这杀人劫财抢的不是他,跟他无关,只有在那个原本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人,其后又悄悄溜回来的小兔子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才停下到嘴边的酒杯,冷凝的眸子朝她瞄去。 梁静假装没看到,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哼,没错,我就是看准了你们如此沈得住气,表示不把这些土匪看在眼底,肯定打得落花流水所以若有不长眼的刀子来了,往你背后躲就是! 她一向懂得驱那避祸,认为若要全身而退,特在他们身边就对了,就算独孤晦玉不救她,柳常青也会救。 「梁静姑娘别怕,有我和独孤兄在。」柳常青对她笑道。 她立刻点点头,回以感激一笑,心想,柳常青虽然耻噪,但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黑无崖走上前来,右手执着大刀扛在肩上,哈哈大笑。 「本店今日要做一桩大买卖,还请各位大爷、夫人赏脸,只要肯主动留下钱财,咱们也不为难。」 随身带着家丁护院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骂道:「敢抢咱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是什么人,岂是你们能抢的?简直找死!」就算对方人多,他们也不怕,何况仔细算算,所有的家丁护院加起来,也不会比对方人少。 原来这位跑堂哥是土匪头子啊!梁静心下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刚才他还请她吃免钱的呢,原来天下真的没有白吃白喝的。 黑无崖眉眼问倏然转为狠决,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咱们「山狼」想抢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抢不到的!」 一听到「山狼」,众人胆色都变了。 梁静很快地嗅到一股恐惧的氛围,见众人闻之色变,好奇地低声问柳常青。 「「山狼」很可怕吗?」初入江湖的她,完全不晓得恶名昭彰的「山狼」之名。 「「山狼」是江湖上最厉害的盗匪,那个领头的叫黑无崖,一般盗匪专抢老百姓,「山狼」却是专抢江湖人。因为官府不太管江湖间的事,也乐得看见江湖人对付江湖人,只要不伤害百姓,官府就不必大费周章的查案。何况在江湖上有地位的人,若是被盗匪劫财也不会声张,因为一旦传出去,反而会被取笑自身武功低弱,连盗匪都无祛对付,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所以「山狼」才专抢江湖人,因为官府不抓,他们也乐得无后顾之忧。」 梁静听了恍悟,原来是这样啊!但随即感到奇怪,难道「山狼」不怕事后江湖人报复吗?江湖人应该也有江湖人解决的方祛吧? 她才这么想着,便听得这「山狼」头子黑无崖大声道:「各位最好省点力气,否则一运气,立刻会让体内的毒药发作!」 此话一出,众人吃惊。 「这菜里有毒!」有人失声叫道,并且脸色发青,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一听到菜里有毒,众人皆变了脸色,甚至有人因为惊吓而打翻了酒壶,连柳常青也是面色一僵。 黑无崖嘿嘿笑道:「咱们是做买卖的,这无奸不商,各位当咱们是抢好玩的吗?你们吃的包子里早就下了毒,当你们运行气血时,这毒便发作了。」 众人一惊,原本心中怀疑,但一经运功,果然立刻感到五脏六肺像要爆开一般疼痛,捧着胸口,再也无祛继续运功。 原来肉包子有毒啊…… 梁静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看样子中毒的人不少,全都着了山狼的道,不过似乎并非每个人都上当,她的目光转到独孤晦玉身上时,见他沉稳如山,丝毫不慌,心知他没中毒,原来他没吃肉包子,这男人倒是十分谨慎。 等等,他们说肉包子有毒,而那个叫黑无崖的人却给她素包子,表示他有意放过她嗜? 「哼!就算你在包子里下了毒,我们也可以用内力将毒逼出!」在座者,有一人冷笑道。 梁静瞧去,正是她甫进包子馆便察觉到不怀好意的那对男女之一。 黑无崖不慌不忙地嘿嘿笑道:「你们以为我会笨得用一般小毒来对付你们吗? 这毒可是当年名满天下,人称毒公子的令狐绝所传下的「蚀心毒」。」 梁静呆住。师父? 众人一听到令狐绝这名字,再加上「蚀心毒」这惊惊的名称,莫不面无血色,面露恐惧。 有人颤声道:「令狐绝早就死了!你怎么会有他的蚀心毒?」 黑无崖很满意地瞧见众人脸上的震惊和恐惧,晃着手上的大刀,一脚无赖地跨在凳子上,宣告一个更让人吃惊的秘密——「因为令狐绝是我师父!」 第七章 此话一出,果然引得阵阵抽气声响起,连独孤晦玉也皱了皱眉头,目光冰雪锋利。 众人之中,唯独梁静半眯着不屑的眼神。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因为师父从来不收男弟子,而且师父还括得好好的呢!这毒药也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蚀心毒」,她跟了师父十二年,从役听过有这种毒。 但话说回来,为何大家听到师父的名字会这么震惊,难道师父很出名吗? 「黑无崖!你这可耻的江祥大盗,小心不得好死!」众人纷纷唾骂。 黑无崖笑道:「非也,非也,咱们也不是没良心的江祥大盗,善良老百姓咱们不抢,只专抢你们这些人的黑心钱。「巫山双煞」,反正你们那些钱财也是从善良百姓那儿搜刮来的,我会把你们的银子还给老百姓,顺道把江家十几口命也讨回来,就让你们夫妻偿命吧!」 众人一听更加震惊,万万想不到其中看似一般夫妻的男女,竟是穷凶极恶的「巫山双煞」所乔装的!难不成他们也是来抢钱的,却被「山狼」先抢了一步,落入陷阱? 梁静心中「咦」了一声,原来这「山狼」不单只是劫财,也会做好事啊,那不就是义贼嗜? 她始终安静地在一旁观察,不料那黑无崖的目光突然往她这儿转来,四目相对之下,让她一愣,感到黑无崖的眼神特别炯亮,还朝她咧开了嘴,笑得灿烂。 「梁静姑娘,别害怕,我不会伤害像你这样善良的小百姓。等我把这群人收拾后,就会娶你回家的。」 啊? 她呆住,这人竟然说要娶她?没搞错吧?她又没答应要嫁给他!这话让她额头挂上了黑线,不过这只是内心的表情,面对江祥大盗头子,她不会笨得摆脸色给他看。 黑无崖收住笑容,换上了狠决的神情,对手下大声喝令。 「把所有人绑起来!」 众手下晗喝一声,立刻上前行动,谁负责绑谁,早有了分配,动作迅速,毫不迟疑。 当四名手下往他们这一桌逼近时,连独孤晦玉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他打飞,还顺道跌在其他盗匪身上,一连摔了十几个人。 这一手,让所有人惊讶得睦目结舌。 梁静倒不意外,因为她早知道独孤晦玉役中毒,不过她还是吃了一惊,役想到这男人一掌就打翻了十几个人,那些人全被他的内力震得口吐鲜血,当他打出一掌时,掌风还扫到她的长发,让她当下决定娜娜屁股,离他远一点。 独孤晦玉站起身,冷冷地望着所有人,拨剑出鞘,嘴上嗜着那笑,轻浅地逸出两个字——「找死。」刚才那一掌,已经宣告了众人,他没中毒。 黑无崖收回吃惊的神情,恢复了狠劲,眼中凝聚了杀气。 「不错嘛,有两下子。」原本晃在手中的大刀被握紧,对准了独孤晦玉。 一旁的梁静只觉得无奈,又是打打杀杀的,她一点也不喜欢,却又偏让她遇上。叹气之际,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是柳常青,这人关心地对她说——「刀剑不长眼,快躲到桌子底下去。」 她被拉到桌子底下,随着刀剑交击声响起,一场厮杀已揭开序幕。 888独孤晦玉的剑术实在了得,居然一人就解决了那么多人,看得梁静傻眼。所有攻击他的人,全都狠狈不堪,或坐或趴或躺在地上,每人身上都受了伤,即使黑无崖的武功也不弱,但最后还是被独孤晦玉挑飞了刀,坐在地上被他用剑指着,脸尬惨白。 「独孤世家剑术冠天下,果然名不虚传。」黑无崖咬牙忍着身上的伤口,本以为可以用计下毒制住对方,想不到对方更胜一筹,是他低估了对方。 独孤晦玉冷眼脾晚着黑无崖苍白的神色,沈声道:「现在知道太慢了,你有什么遗言。」 黑无崖冷笑道:「你杀了我,其他人便拿不到解药了。」 独孤晦玉的笑容却更是恶。 「杀了你,再一个一个拷问你的手下就行了。」 黑无崖望着对方一膛的那按冷酷,对方眼中的狠绝带着嗜血的味道,似乎自已口出威胁,只会让对方更加森冷无情。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人言道,独孤世家的人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一旦犯上,必然要付出代价。我是他们的头儿,他们只是奉我的命令行事,这一切该由我来负责,请放了我的手下,给他们一条生路。 独孤晦玉的嘴角逸出一丝那笑。 「可以。」「不!头儿!」手下们疯狂的阻止,他们纷纷爬向头儿,有的拉着他,有的抱住他,更多的是挡在他前面。 「要杀就杀我!」 「不!杀我吧,用我的命来抵!」 「不!杀我!」众兄弟人人争先恐后要赴死,全为了保全他们头儿的命。 「你们干什么?让开!」黑无崖大吼喝令。 「不!头儿,咱们当初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怎么能够让你受死?要死大家一块儿死!」 「没错!咱们绝对不会让头儿一人受死!」 「当年要不是头儿,我们早就没命了!」 「是的!头儿对我们有情有义,我们怎能看着你受死!」 「要死一起死!」 「对!黄泉路上有伴,咱们再做好兄弟!」 他们没有一个人肯苟且偷生,全都下定了决心跟着头儿下黄泉,一时人人慷慨就义,气魄如虹。 独孤晦玉嗜着冷笑。 「好个兄弟义气,真感人哪!」他的剑举高,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所有人上路。」他眼中杀意凝聚,却夹地一怔,高举的剑迟迟役有挥下,只因一个不该挡住的人,莫名其妙地挡在他的剑前。 梁静站在黑无崖面前,面对着独孤晦玉森冷的杀气,小小的脸蛋有些僵硬,很努力地抿出求情的笑容,带着商量的语气小声讨饶。 「别杀他好不好?」 独孤晦玉的剑仍然高举着,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沈声问「为什么?」 「这人罪不至死。他下的药只能让人暂时全身麻痹动不了,但不会置人于死地。」 她的话让众人吃惊,也让独孤晦玉感到意外,连黑无崖都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不解这小姑娘看似单纯纤弱,怎会知道那包子里下的不是毒药? 一时之问,众人半信半疑a事实上,趁着其他人分神时,梁静乘机检查了掉在地上的肉包子,所以才会知道那不是会害死人的毒药。加上黑无崖并没打算害她,还大方地请她吃免钱的,而且他是个义贼,她实在役办祛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死,所以向来不管闲事的她,才会忍不住帮黑无崖求情。 独孤晦玉料不到这只小兔子竟然有胆子挡在他的剑前为黑无崖求情,他神情森冷,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晚着她,唇边夹然弯起那气的弧度。 「难不成,你真的想嫁他?」 梁静愣住,继而秀眉大皱,心想这人耳聋了吗?明明己经跟他讲原因了,居然以为她想嫁给黑无崖?她对黑无崖完全没有姑娘怀春的心思,正确地说,她根本从没想过这种事!想归想,心里骂独孤晦玉是笨蛋,但是脸上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不是。」她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别多事,走开。」警告的语气里散发着危险味儿。 梁静的目光与他对峙着,从对方不妥协的冷眸中,她感受到这人的无情固执,并非言语所能说动,那眼中逐渐凝聚的杀气,警告她最好让开,否则他会连她一起杀。 她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低头道:「真的不行吗?」 「走开。」这是他最后的警告。 看样子只有以自己的方式来使他同意了。她歉然地向他微微一福。 「对不住了。」 独孤晦玉杀气满盈地瞪着低头行礼的她,不一会儿,冰冷的神情有了变动,剑眉微拧,因为他突然感到自己不太对劲,凝聚内力的剑,竟然感到力量在散去,正狐疑时,猛然惊觉一事——「你——」他愤怒出声,可才说了一个字,立刻感受到全身剧痛!在两腿颓然跪下之前,他将剑尖插地,支撑着自己的重量,汗如雨下,气血翻腾,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兔子。 「你对我下毒?」 她心虚地望着他杀气腾腾的脸色,小声道:「只是暂时让你失去力气,不会伤你性命。」 第八章 独孤晦玉怒火填膺,独孤世家剑祛冠天下,他又是个中翘楚,竟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给下毒?简直是奇耻大辱!同时,他也很震惊她的手段如此高明。 好可怕的膛色,那凶恶的目光写着要把她大卸八块,看得她心惊胆跳。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惹上他呀!谁叫他不好构通,她只好用师父教她的独门武功,施毒于无形,让独孤晦玉暂时无祛杀人了。 然后,她突然转身,把身后正想乘机打鬼主意的黑无崖给吓了一跳。 梁静望着他,平静地说道:「看在你对我网开一面,役有给我吃下有毒的肉包子,所以才出手救你,不过为了避免你们乘机伤害他们,所以在我对他下毒的时候,也对你们下毒了。」 黑无崖等人一听,忍不住惊讶得倒退了一步。 梁静继续说道:「你们只有一个时辰可以解毒,往西走十里,那儿有一座湖,去湖边找一株树,它结了紫色的果实,吃下那果实便能解你们身上的毒。」 黑无崖等人怔愣地望着她,好奇地问:「如果迟了呢?」 「放心,不会死,顶多武功尽废而己。」 「武功尽废」四个字恍若晴天霹雳,让他们倒抽了口气,背脊泛寒。倘若他们没了武功,数十年练武的心血岂不白费?而且他们仇敌满天下,没了武功,只有坐以特毙的分! 黑无崖等人哪敢再打坏主意?此刻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对他们来说,武功被废比死更让他们恐惧。 黑无崖对于她如此高超的施毒术早就震惊不己,再也不敢小看她,科不到这个小姑娘竟是如此探藏不露。他忙拱手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小姑娘乃何方高人?叮一个门派?」 呆瓜才会讲出自己的门派i她没有一般江湖人士喜欢宣扬自己是哪个名家派别、打响自己名声的习惯,笨得让人方便找上门来寻仇。能低调尽量低调,尤其在自己惹怒独孤晦玉之际,她只想尽快闪人! 瞄了独孤晦玉森冷的面孔一眼,心中打了个冷颤,镇定地对黑无崖说道:「我无门无派,只是一介平凡女子罢了。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黑无崖等人不敢再耽搁,在临去前,他深深地看了梁静一眼,便和手下们匆匆离去,务必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湖边解毒。 特这批「山狼」离开后,她未到柳常青身旁,将药丸给他,然后说道:「吞下去,可立即解你身上的毒。」 柳常青看着手中的药丸,只有一粒,然后看向她。 「多谢姑娘。那他呢?」这个「他」指的当然是独孤晦玉。 梁静小声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带着他,离开这里往东走一里,我会在那里留下解药。」 柳常青讶异地看着她。 「姑娘要先离开?为何不现在给解药?」 梁静的声量压得更低,朝独孤晦玉猫了一眼。 「现在给你朋友解药?那我岂不找死?」 柳常青眉毛一挑,也往独孤晦玉瞄了一眼,苦笑道:「说得也是。不过姑娘给我解药后,就不怕我对姑娘不利?」 梁静上下打量他,很有把握地摇头。 「你不会。」 柳常青倒是很意外她这么信任他,禁不住笑了。的确,他是不会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 「可是这样好吗?我们往东走一里,万一在那里发现解药被人拿走,或是掉了怎么办?」 「放心吧,你们去了那里,自然会明白。这解药,现在不能给他。」 她的言下之意,柳常青当然明白。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如此聪慧,往东走一里才给解药,让她和黑无崖那些人,都有充足的机会逃走,一举两得。 柳常青朝她拱手道谢。 「多谢梁静姑娘。」话落,他立刻吞下药丸。 「小姑娘,麻烦你好人做到底,也帮我们解毒吧!」其他人见状,忙向她讨药。 梁静看向其他人,对他们说道:「很抱歉,我药丸不多,无祛给所有人。其实你们身上的毒是一种麻痹经络的毒素,只要运行内力,便能自行排毒,在运行气血时会痛,越痛表示效果越好。如果你们想尽快解毒,最好别浪费时问。」 众人一听,心中大惊。此刻大家都动弹不得,但是万一有人先解了毒,然后乘机打劫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立刻赶忙稳住心神,运行气血,努力将身上的毒素逼出。 柳常青也依照她说的,闭上眼探深做了个吐纳。吃了解药之后,果然感到力量缓缓恢复,他立即运行经脉血络,果然疏通大开,心下一喜。 「这解药真神奇,没多少工夫就——效?梁静姑娘?」他睁开眼后,东看看、西看看,那小姑娘早不见人影了! 他禁不住失笑,想不到他们这帮人,最后谁都没讨到好处,区区一个小女子,便能逆转乾坤,免除了一场生杀劫数。 他谨记小姑娘的叮嘱,立刻去扶起行动不便的独孤晦玉,想当然耳,独孤晦玉的脸色可是比阎罗索命还要可怕。 他和独孤晦玉相识这么久,何曾看过他如此狼狈?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中,恐怕是气坏了吧? 「走吧,梁静姑娘说了,你得走一里,她才给解药。」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拿解药?」独孤晦玉咬牙道。 柳常青哈哈笑道:「我可舍不得杀她呀!何况她也役惹到我呀!」面对独孤晦玉的质问,他只是一派的嬉笑,心想这只小兔子真聪明,现场这么多人,她只肯给自己解药,分明看准了他是这里面最安全的人,不但不会伤害任何人,独孤晦玉也不会伤害他。 他扶着独孤晦玉往东走,这一路上,独瓜晦玉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嘴里还不断地发誓要宰了那只小兔子,让他禁不住苦笑,反倒开始担心小兔子的安危,只希望小兔子能逃多远是多远,可千万别被独孤晦玉找到呀! 扶着独孤晦玉走了一里路后,独瓜晦玉己经满身大汗。 「解药呢?」独孤晦玉咬牙地问。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毒,竟让他像个老人家一样,走一步像走百步,恍若王八慢爬,待走完一里路后,人己全身汗提,气喘如牛了。 柳常青也很茫然,他们走了一里后,四周除了树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一间房子,更是连解药的影子也看不到。 「该死的女人,竟敢耍我!」独瓜晦玉全身冒着杀气,认定这个女人骗他走了一里,分明在耍他,气得他青筋暴浮。很好,他绝对要杀了她! 柳常青倒认为梁静姑娘不可能不守信的,回想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等他们到了,就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他深思着,正当他迷惑时,眼尖地发现一株树干上有些异样。 「咦?等等,那里好像刻了一些字。」 柳常青扶着独孤晦玉来到大树干前,瞧见这粗大的树干上,明明白白地刻了一行字——走完一里路,可自行运功解毒。 他和独孤晦玉皆是一愣,独孤晦玉虽然狐疑,却也立即就地盘坐,试着运行内力,赫然发现气血通达,不一会儿,立刻感到通体舒杨,接着便身轻如燕,气喘如牛的情况梢失,完全恢复正常了。 他自行站起身,柳常青惊讶地盯着他。 「怪怪,这是什么毒?居然无须吃解药,便能自行恢复?」独瓜晦玉冷哼。 「这毒,根本不需要解药,它会随着汗水排出体外,自然可解。」 柳常青听了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真是奇呀!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连他都忍不住想知道。 独孤晦玉双手握拳,己然恢复力气,深思之后,心中己猜出几分,说出了二十年前江湖上流传的句子。 「江湖一绝,风无色,水无痕 公子毒吻,神不知,鬼不觉」柳常青听了也蓦然一震。 「毒公子令狐绝?」这句子形容的正是那位世外高人令狐绝,此人武功探不可侧,来无影去无踪,为江湖人所畏惧,他其中一门绝学,便是施毒于无形,令人望尘莫及。 独孤晦玉缓缓眯细一对冷厉的黑眸。 「若我猜的没错,那丫头必然和令狐绝有极大的关系。」 「可是传言那令狐绝二十年前就死了呀!在他死前并没有收过任何弟子,而且那小姑娘怎么看,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说是令狐绝的徒弟也不可能。」 独孤晦玉没有回答,却是转身便走。 第九章 柳常青急急忙忙地跟去,见独孤晦玉不说话,而是迁自在附近周遭检查,像在找什么似的。 「独孤兄,你该不会想找到那位梁静小姑娘,然后杀了她吧?」依他对独孤晦玉的了解,受了这种委屈,独孤晦玉肯定视为奇耻大辱,必然要找对方复仇。 独孤晦玉冷哼,脸色铁青地在每一个地方检查可能遗留的行迹,果然让他找到了,嘴角逸出森冷的笑意。 「你以为在犯到我之后,我还会让那人高枕无忧地过日子吗?」 柳常青对那个梁静小姑娘是很有好感的,也知道小姑娘是好意,忍不住想帮她说话。 「她没有恶意,若有恶意,你现在不会还完好如初,何祝她还帮我解了毒。」说起未,他欠小姑娘一个恩情。 独孤晦玉冷冷地瞪向他。 「她救的是你,可不是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最好别阻止我,除非你想与我为敌。」 柳常青忙举手告饶,苦笑道:「我视你为友,怎么可能与你为敌呢?」 「那就闭嘴。既然咱们意见不同,在此分道扬镇吧!」说完,立刻追随足迹,风一般地呼啸而去。 【第四章】 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好好地休憩了。此刻她正在「悦来客钱」的操堂,舒服地抱在热呼呼的澡池里。 她住的这问是天字号上房,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附设私人操堂。操堂地处隐密,以天然石材建造而成,设计别致,引山泉水注入,抱在池子里仰望一夜的星空,别有一番风味呢! 回想在逍遥峰时,她常和师姊妹一起跑到山泉里玩水,但那时候总是很多人,吵吵闹闹的,想要有个安静的时刻都很难,不像现在,她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如此的静谧安详,无人打扰,心情总算平静下来了。 事实上,她可是一直赶路,没有休息,没有停留,像被虎豹追逐似的猛逃,只要脑梅里浮现独孤晦玉那一双指责她罪孽深重的眼神,她就会拼命加快脚步,直到此刻才真正心安。 夜晚风凉,这水温刚刚好,抱得她好满足,嘴角也浮起了墉徽的笑意。仅是这份小小的平凡,就能让她心满意足,惬意得让她双眸迷蒙,睦睡渐浓,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啊…… 热呼呼的水气氰氯了视线,在半梦半醒的朦脆意识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瞧见了独孤晦玉。真讨厌,那人的影像为何占据她的思绪?甩出去甩出去,别来打扰她的好眠! 不过不管她怎么甩,那影像却越来越情晰,仿佛他人就近在眼前似的,宛如一头猎豹优雅地坐在池子旁的大石头上。 梁静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的僵住,她没看错,那冷冽的神情、那气的眼神,正是独孤晦玉! 她吓到了,而且难得把惊吓表现在膛上。这人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野兽?居然可以找到她,而且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出现在她一丝不挂的时候,也是她最松懈的时候! 他并役有瞪着她,而是好整以暇地在做自己的事,连看也役看她一眼,仿佛当她不在般。 全身泛凉的她,拼着逃命的本能,缓缓把手伸向放在池子旁的大布巾,却发现空无一物!不知何时,她的大布巾不见了!这让她又是一僵。 大布巾明明放在这里的,何时被拿走的?她居然完全无所觉!没有大布巾,她要如何起身?总不能叫她光着身子逃跑吧?等等,他在干嘛? 她眼底的恐惧又多了几分,她没看错,独孤晦玉正用剑挑起她的衣物,像在翻找什么,并且一件一件的检查,不管是肚兜还是衰裤什么的,他居然用剑把衣物划开,最后还点了一把火,在她面前把她的衣物给烧了! 抱在热呼呼的池子里,她却仍然感到挥身沁骨的冷,额头还冒着冷汗,他…… 把她要换穿的衣裳给烧了! 独孤晦玉用剑挑着她的衣物,是为了确保不要拈染到毒物,这丫头是施毒高手,她的衣裳也可能藏了毒。 为了安全起见,他索性一把火烧了她的衣裳,省事又一劳永逸,而梁静只能膛目结舌地看着他无赖的举动。 清冷不带一丝温度的黑眸,转而盯向那个躲在水中,只露出眼睛、鼻子的女人。 「就算你全身藏了毒,入裕时也要脱光衣服,总不可能带着毒物沐裕吧?」 原来他是看准了她入裕时,无祛把毒物带在身上,所笼」趁这时候出现!她实在太大意了,一直以为独孤晦玉找不到她,所以才会松懈下未,却想不到他居然神通广大地找到这里未,而且看样子他早就到了,只是等她沐裕后才现身……等等,这不表示她把衣裳脱光光时,他全看到了?」 太过分了!这人完全不知羞耻,竟然偷看她脱衣服!不过由于现在她很怕他,所以也不敢向他兴师问罪。她不晓得该怎么办,没了毒物防身,她只是一只牙根打颤的小兔子,而且还是被拔光毛的兔子! 独瓜晦玉把她眼中的恐惧全看进带笑的眼底,很乐意接收她的畏惧。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你的江湖经验不足,这么重要的防身物,居然粗心大意地放在竹篮里,行走的足迹也隐藏得不好,让我可以轻易地找到你。」 呜呜呜——谁知道你会跟来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弟子,平常过着太平无忧的日子,如果知道你这么阴魂不散,我也不会跑到这操堂来,大不了睡在蛇洞里啊!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想干什么?」她颤声地问。 「干什么?」唇角浮起那气的笑容。 「在你对我下毒之后,天真地以为可以就此拍拍屁股走人吗?」 「可、可是你身上的毒己经解了呀!」她气呼呼地质问,一瞧见他眼中的狠庆,又赶忙缩了缩头。 「如果这样也可以算数,那么我把你的手砍下未,再找人帮你接回去,你觉得如何?」他笑得很那恶威胁。 桂,好可怕!打从第一次见到这男人,她就深深地感觉到这人很会记仇,是她低估了他报仇的能力。师父早说了,叫她要避开姓独瓜的人,果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未了,来杀她了! 她会死得很惨,有可能被他一剑一剑地戳,可是她一点儿都不想死的时候没穿衣裳呀!那很丢脸耶! 「穿上。」 突然的命令,伴随着丢过未的衣物。 她呆住,双眼盯着那件被他丢到一旁石头上的衣物,就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而且,那衣裳是新的。 他买的?梁静狐疑地看着新衣裳,然后再看看他冷傲的神色,不禁犹豫着。 独瓜晦玉目光转为吓人的锐利。 「动作快!」 他大喝一声,把她吓得魂不附休,急急忙忙地动作起来。现在有衣裳穿就该偷笑了,何况在他的命令下,她不敢不从,因为现处下风的人是她。 藉着衣裳的遮掩,她从池子里爬起来,赶忙用衣服包住自己,匆忙狼狈地躲到屏风后头去更衣。 师父的交代一定有道理,她一向最听话的,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惹上独孤晦玉呢?落得自己现在这副下场,怪谁?她真的好想哭! 穿好衣裳后,她本来想逃的,不过再次证明她的江湖经验比不上老练的独孤晦玉,此刻她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因为她被点穴了!而独孤晦玉正肆无忌惮地打开她放在房间的包袱,翻开每一个瓶子和罐子。 这是他第二次检查她的包袱。 「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她忍不住问。 他冷哼道:「看看你还有什么毒药?」他一边说,一边检查她包袱里的每一样东西。上回翻她的包袱,不晓得里头藏了一堆毒药,这次翻找,其实也看不出她把毒药藏在哪里,但里头却有一堆姑娘家用的脂粉,瓶瓶罐罐的,他猜,这些根本不是脂粉,他一边不客气地检查,一边朝她看去,瞧见她气鼓鼓地红着双腮,让他心情大好。 「哼,我还以为令狐绝的徒弟有多厉害,看来除了施毒的技巧之外,武功实在不怎么样。」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令狐绝?」 她是真的感到意外才会脱口问他,却没想到他的反应比她更惊讶……不,应该说是到了无比震惊的地步,因为他正瞪大眼注视她,像是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祸从口出。 第十章 她内心后悔的想祛,都是在看到独孤晦玉吃惊的表情后才冒出来的,原来他是在套她的话,而她笨得被他套出话来了!而且这男人原本坐在床头边,现在却来到她面前逼近她。 「你真的是令狐绝的徒弟?」 「不是!」现在才否认,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但谁叫这男人用这吃人的表情逼近她。 「令狐绝人在哪里?」他根本没理会她的否认。 「……」她很不想说。 「说不说?」他的食指指尖,往她腰间的穴位点下去,这一点,痛得她抽气连连,叫不出声,却可以让她痛得直冒冷汗。 「师父……师父在天上……」 「天上?他死了?」 「他当神仙去了……」她声若蚊纳,痛得有气无力,眼泪都要滴下来了。 如果她说谎,独孤晦玉有可能看得出未,但她直觉自己不能说,所以她用了另一种讲祛。逍遥峰高耸入云,恍若天上人间,师父平日给她们徒弟的感觉,就像是神仙一样,不是她们这群平凡的徒弟可以猜度的,一般人听了天上和神仙,都会当成是对方死了,但其实她是用了另一种巧妙的说祛回答他。 腰间的劲力一松,痛楚减轻了,看来独瓜晦玉是相信她的话了。她喘着气,一边平复七上八下的心跳,一边偷瞄己经离开、到一边探思的独孤晦玉,只见他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何他听到师父的名字会这么激动? 突然,独孤晦玉转过脸,又用那种令人毛骨惊然的目光盯住她,还笑出那气的弧度。 「他没死,对不对?」 梁静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俊美冷凝的面孔再度逼近,还用着威胁的口吻对她质问。 「你说过要去京城送礼,应该是奉了某人的命令对不对?而这个人就是你师父,所以他根本没死对不对?」 被猜对了! 「不是,我是奉我娘的命令去送礼的!」她打死不承认。 独孤晦玉不怒反笑了,他低垂带笑的俊眸比星子更加璀灿迷人,像要看透她的灵魂似的,而他的语气不再是冷硬,而是轻柔得叫人发毛。 「看未你什么都不知道,若你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容易承认令狐绝是你师父了。你大概不知道,若是让人晓得你是令狐绝的徒弟,会被追杀的。」 独孤晦玉的这番话让梁静再度怔住,他说什么?她听不懂。 「追杀?」 「什么意思?」她呐呐地问。 独孤晦玉将她征愣的神情和反应全都一丝不漏地收进眼底,更确定了她果然被蒙在鼓里。 他一字一字,情楚地告诉她答案。 「因为令狐绝,是天下人的仇人。」 梁静呆呆地望着他,这回答的确让她震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她压根儿听都没听过,她只知道师父隐居,但从不晓得他为何隐居。 啊!原来那句下山见识见识,藏了这么大的意喻。倘若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那么她这个徒弟也肯定会被连累的! 哇哇哇!师父啊——你为什么不说明白?这跟当年把徒弟们丢到悬崖树上吊着,丢到深不见底的河水里抱着,丢到蛇窟过夜,丢到黑豹窝里共枕等等变态的训练有何不同?现在,师父是把她丢到了江湖这个可怕的地方,随时有遭人追杀的可能,而且不必等,眼前就有一个了! 「你要杀我?」她吓得簌簌发抖,脸色苍白,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看独孤晦玉给她新衣裳穿,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现在这人肯定想杀她,因为他说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也就是他的仇人了。 望着她发抖苍白的样子,独孤晦玉冷哼,这丫头终于明白了。他冷笑,欣赏着她的恐惧,双臂环胸。 「要不要杀你,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请、请问大侠……现在心情如何?」 剑眉一扬,改称他大侠了?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看她吓成这副德行,他的心情当然好了。一开始,他确实气得想杀了她,不过在知道她是令狐绝的徒弟后,他便不打算杀她了,因为他要利用她找到令狐绝。不过他不会告诉她,自己不会杀她,因为他要让她敬他、戒慎他、畏惧他,如此才能扳回一城,报那下毒的耻辱。 他走回去坐在床边,继续东翻西找,把所有可疑的瓶瓶罐罐全部没收,简直放肆到了极点,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独孤晦玉翻到那个木盒,让她呆住了,急忙地出声阻止。 「不能开!」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按照这男人的脾性,越是叫他不要开,他肯定越要开! 果然,独孤晦玉丝毫不理会她,立即把木盒打开。 他皱眉,还以为里头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原来只是一块玉尔。虽然这玉佩看起来价值不非,但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反倒对她紧张的样子大感有趣。 「这东西有什么用途?」这小兔子一身朴素,不像是会戴这种东西的姑娘。 「…」她紧闭着唇,一脸的不想告诉他。 独孤晦玉挑着眉。不肯说?好。 他将玉佩拿出未,放在桌上,拔出剑来,作势要将它一劈为二,吓得她倒抽了口寒气。 「那是要送给「白鹤山庄」的贺礼!」她被逼急了,大声回答。 「白鹤山庄」四个字让他一怔。 「给「白鹤山庄」的贺礼?」「「白鹤山庄」庄主嫁女儿,我奉命将这木盒送到那里作为贺礼。」她有问必答,不敢迟疑,只求他千万别毁了玉佩,如果没办到师父交代的事情,她不敢想像师父会如何惩罚她。 看到那张平静的脸蛋露出如此无助惊恐的表情,看来她除了很怕他,也很怕那个师父,只不过令狐绝为何要把这玉佩送到「白鹤山庄」? 独孤晦玉深思着,知道其中大有蹊跷。他将木盒盖上,放回包袱里。 夜深了,他躺回床上,看样子是要睡觉,梁静见他闭上眼,双手放在脑后,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静。 不会吧?他就这样把她放着?不帮她解穴?霸占她的床睡觉? 「那个……独孤公子……」 「我现在要睡觉,你要是敢吵我,我就杀了你。」 「…」她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结果,她就这样被点穴,一整晚只能坐在椅子上…… 她觉得脖子的筋,己经扭到了。 被点了穴一整夜坐着不能动,就算有虫子飞到脸上也不能去抓痒,这种仿佛温水煮蛙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恐怖! 这样煎熬了一整夜后,她用一双黑眼圈迎接了地狱般的清晨。虽然她与独孤晦玉认识不深,但她己经肯定了他的整人天分了。 「客官,小的给您打洗腔水来了。」门外的店小二客气地喊了一声。 独孤晦玉走过去开门,对店小二命令。 「搁在桌上吧。」 「是!」勤快的店小二把水盆放在桌上,抬起的眼刚好瞧见坐在椅子上的梁静,不禁关怀地问:「令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夫?」 独孤晦玉俊美的面孔露出斯文儒雅的笑容。 「多谢小哥关心,舍妹只是睡眠不足,所以膛色稍差了些。」 望着独孤晦玉那堪比佛祖慈悲的笑容,若不是跟他同房一夜,她一定以为认错人了,原来他的笑容可以这么虚伪。 小二哥不疑有他,笑道:「那就好。」 独孤晦玉将一锭银子塞到小二哥手里。 「麻烦小二哥将膳食送到房里来,顺道帮我准备三日的干粮,剩下的银两,小二哥就自个儿留着吧。」 看到对方出手大方,小二哥喜不自胜,伺候得更勤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立刻去张罗!」小二哥拿了银子,兴冲冲地关上门离去。 小二哥走后,独孤晦玉洗漱了一会儿,看他精神这么好,她心中就有气。一夜没有喝水,口干舌燥,而这人洗漱完后,便在她面前倒了杯水,迁自喝着。 没多久,小二哥送来两人份的膳食,搁在桌上,然后又匆匆退下,把门带上。 小二哥走后,独孤晦玉脸上佛祖般慈悲的微笑瞬间梢逝,又恢复了原本情冷的神情,目光突然落在她这一头,令她委靡不振的神情再度紧绷。 他要杀她了吗? 独瓜晦玉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怯怕的脸,唇角轻浅地逸出那笑,然后举起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第十一章 她感到被点中的部分一疼,却发现同时间手脚也可以动了。 独瓜晦玉帮她解开穴道后,便转身坐回桌前,拿起筷子迁自用膳。 这表示独瓜晦玉暂时不会威胁她的生命,而且店小二送来的是两人份的膳食,他是打算大发慈悲,在送她下黄泉之前,给她最后一顿饭,让她不必当饿死鬼吗? 盯着桌上好几盘小菜,以及为她准备的一碗白饭,她的确又饿又累,不过在此之前,水,她要喝水!目标是那一壶茶水。 她想站起身,可是连半步都踏不出,便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到地上去了。 被点了一整晚的穴道,害她全身都麻了,想站也站不住。 「怎么?原来你喜欢用爬的?」 上头传来独孤晦玉的冷笑。 梁静咬紧唇瓣,在心中骂道:想笑就笑吧,早知你心胸狭窄,坏心眼,爱记仇!她又想到先前黑无崖也评价过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上,必不饶恕。 这姓独孤的先前被她下毒,又吃力地走了一里,所以现在是在以牙还牙,也要她尝尝全身瘫软无力的滋味。 她才不会笨得在嘴上逞强,惹怒他只会给自己找苦头吃。变态有变态的个性,不如让他看见自己可怜狠狈的样子,或许还能够保命久一点,她可是在师父的磨练下长大的呢! 梁静吃力地爬向椅子,然后两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这区区几步路,至少比独孤晦玉走那一里路好太多了。毒是她下的,她当然明白独瓜晦玉是如何气喘如牛地走完那一里路,想到此忍不住偷笑了下,两相比较,她还是占便宜的。 在爬到椅子上之后,偷笑转成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缓慢地拿起筷子,虽然麻麻的,但握筷子还是可以的。不管如何,就算要逃,也要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逃呀! 用完膳后,他们离开了客钱,客钱的马房伙计将独孤晦玉的马牵来,他们便上路了。 独瓜晦玉在前头牵着马,她则乖乖地跟在后头。望着独孤晦玉的背影,她的步伐越走越慢,悄悄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发现他似乎没察觉,她又再拉开一点距离,然后一逮到机会,立刻奔入人群中,试图以此来掩藏自己的身影,接着拼命地逃入巷子里。 走在前头的独孤晦玉缓缓回头,嘴角扬起一丝那笑。以为这样就能轻易逃出他的手掌心吗?这只小兔子真是太天真了。 梁静拼命地跑,能跑多远是多远。为了不让独孤晦玉找到,她还待地拐了好几个巷子,并且频频地往后看,以防独孤晦玉追来。 她穿巷过街,不知越过了多少胡同巷子,一下子隐没在人群中,一下子又钻入小巷子里,一直跑到了一座湖旁,她才终于在桥柱旁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大气。 总算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感谢佛祖保佑。 她心想,这个独孤晦玉似乎也不怎么聪明嘛,只有剑术好而己,居然如此大意她庆幸地吁了口长气「跑得很累吧?」 「是呀……啊?!」她果住,转头往旁边一瞧,就见独孤晦玉佣徽地背靠着桥柱,双臂横胸地看着她,俊美无匹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对她魅惑那气地笑着! 梁静感到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明明是和煦温暖的天气,可她却觉得四周的温度降成了冰天雪地。 她转身要逃,可突然感到身后一痛,两腿一瘫,人立即就地倒下。 完了,她又被点穴了! 【第五章】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依她看,两者都有。像她,天性善良;而姓独孤的,天性那恶。 瞧瞧他对她做了什么?把她像具尸休似地挂在马背上载着走,马儿踢答踢答地走着,她的身休也在马背上震动! 马儿慢步的时候还好,可当独孤晦玉执着缓绳策马狂奔时,她整个人在马背上颠簸得更加厉害,腹部磨得好疼好疼,整个胃部好像被人用力扭曲般,让她难受得几乎要把吃进去的菜饭全部吐出来。 不知道独孤晦玉要带她去哪里?迟迟不杀她,却也不放她,这人到底要整她到哪时候? 这一回,她被点穴三天,除了吃东西和方便时,独孤晦玉会解开她的穴道之外,其余时间,她只能像具死尸一样的躺着、坐着,或是挂在马背上接受一路的颠簸折磨。 今日,在奔驰了半天后,独孤晦玉终于放慢了速度,策着马儿来到溪边的大树下,打算稍做歇息。 她感到身体一轻,被独孤晦玉从马背上抓下来,扛在肩上,走了几步后,被不客气地放在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她的视线,也终于从看着马脚奔驰换成了清澈的山溪泉水和绿草如茵的林地了。 想吐…… 她感到腹痛如绞,十分难受,整个人很没精神。坐在大树下,她低垂着脸,闭上双眼,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珍惜这种不在马背上的平静。 突然,她的下巴被大掌托起,逼得她不得不勉强睁开眼睛,对上独孤晦玉情冷的目光。他正在打量她,大概是想欣赏自己的狼狈样吧?见她如此憔悴,他一定很得意吧? 那双精光锐目细细地打量她,这三天来,她不哭不闹,看得出她很痛苦,却静得可以,不像是刚倔的性子。俏若她露出不肯屈服的样子,他倒是想磨磨她,可她偏偏像是很认命的样子,甚至有点可怜,当他盯着她时,她还回以无奈的目光,仿佛在问他气捎了役?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在惹怒他之后,还能让他想笑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望着这张膛,不知道为何,他一直想盯着。一开始,他只觉得她相貌情秀,可是看着看着,竟然越看越顺眼,光是皱个眉头,也那么可爱,甚至让人升起怜惜之心,真是怪了。 为什么他这么想看她?她又不是说有多美,但这张脸,还真是越看越耐看,竟让人觉得美。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但始终下不了重手,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折磨她,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看她痛苦,他竟没有一丝快意,反倒心情沉重。 这人到底在看什么?她紧皱眉头,以为会见到他嘲讽的浅笑,或是对她说些讽刺的话,却都没有,反而奇怪他为何也在效眉头,被折磨的明明是她呀! 正纳闷之际,独孤晦玉突然解开她的穴道,什么也没说,便起身走向溪边去洗把脸。 就算他解开了她的穴道,她也没力气逃,因为逃了也会被抓回来,这种愚蠢的事她不会再做第二次,除非想出更好的办法。她再度披惫地闭上眼。 不一会儿,她感到有一股冰凉的东西在她肌肤上爬,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在她身上蠕动? 她睁开眼睛,不料却瞧见一条青蛇,正对她吐着红红的蛇信,让她黯然的目光蓦地一亮。 这条蛇青绿通透,一看便知毒性极强,但她一点也不怕,因为她自幼就和毒蛇相处,早就对蛇毒免疫。这条蛇大概是被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她心中欢喜,因为这条蛇带给她一线生机,她可以好好利用这条蛇。 她朝独孤晦玉看了一眼,他正背对她,让她可以进行临时想出的计划。她抓住这条青蛇,故意刺激它,好让这条受了惊吓的蛇狠狠在她大腿上咬一口! 「啊!」她痛叫一声。 几乎是一听到她的叫声,独孤晦玉就立即飞奔过来,他一眼就见到咬住她大腿的青蛇,喇的一声拨剑而出,青蛇被削成两半,立即毙命。 他眉头紧皱,面色难看,因为这是一条毒性极强的青蛇。 「该死!」他低咒一声,怪自己的疏忽,心头役来由的一紧,脑中只有一个想祛——不能让她死!所以他快速地在她大腿上点住两个穴位,阻止蛇毒蔓延,并立刻抱起她,朝马儿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马儿听到主人呼唤,立刻奔驰过来,他火速带她上马,双脚往马腹一夹,朝最近的城镇直奔而去! 傍晚时刻,位于山脚下的几户朴实茅草屋舍,升起袅袅炊烟。 其中一户茅庐,散发出浓浓的药草昧,茅庐的主人是一名年轻男子,他将身上背的木架卸下,将刚从山上采来的药草拿出来,放在大木桌上。 在这屋舍里,装了各种采掘来的药草,百种药罐里,装着各种粉末,在他屋舍的后园子里,也遍植了许多药草。 第十二章 男子穿着药农的纯朴麻衣,虽然衣着简朴,但斯文的相貌,细致的眉,挺直的鼻,有一种南方书生味儿的俊美。 他耐心地将药草——分类,并巡视园子里种植的药草。每日,他都要从井里打水灌溉,细心呵护这些珍贵的药草。 这一处难得的种植宝地,土壤极肥沃,邻近的山区并藏有多种珍贵药材,因此除了这个园子之外,这整片山林都是他的药草园。 他站在园中,看着这株三年前成功培植的「白仙子」。今日终于开花了,他伸手细细抚摸美丽的白色花瓣,如同对待女人一般的疼惜。 他拿出剪子,将这株开花的白仙子剪下后,闻着,唇边勾着满足的笑容。 要采取花朵的汁掖,得先准备蒸馏的器皿便徐徐走回茅庐。这株白仙子可制作成珍贵的药材,他将花朵移近鼻下,细细地,正当他着手准备时,大门猛然被人用脚踢开,一阵狂风扫得桌上的药草四散分飞。 李慕怀对这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墨衣男子感到一怔,对方神色紧绷,面容铁青,手上抱着一位姑娘,一双漆黑星灿的锐目死死盯住他。 「救她。」短短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废话,却有着不可违勤的咸严。 李慕怀很快便往意到对方怀中的姑娘,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像是生病了,心中顿时了然。 他歉然道:「这位公子,在下只是个药农,并非大夫——」话未说完,一枚元宝夹然丢入他手中,同时一把剑指向他的喉。 「她不能死。要收下元宝,还是我这一剑,选一个!」独孤晦玉厉声威胁,在这方圆百里内,除了这几户茅草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去哪里找大夫?祝且她是被毒蛇咬,情况急迫,耽误不得,所以他没得选择,一发现这问茅草屋传来药草味,便判定此户主人必然识得药草,总有解蛇毒的药方吧,因此他才会直闯进来,要对方立刻救她。 李慕怀深刻地感受到这人浑身散发的慑人气势,也立即明白这人是说真的,倘若自己不立刻想办祛救这姑娘的话,对方说不定真的会杀了自己。虽然自己不见得打不过对方,但是他故意穿着药农的粗布衣,就是不想泄漏自身的身分。 「公子别激动,我尽力而为就是。请将这位姑娘放在床榻上。」他故作妥协样,请对方将姑娘先放下,正好他也可以试试自己的药草。 独孤晦玉收剑入鞘,立刻将梁静抱到床榻上,小心轻放后,立刻把对方抓过来。 「她被毒蛇咬伤,伤口在大腿上,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他紧绷吓人的面容上滴着冷汗,一颗心悬在高处。如果她就这样死了,他会气得想杀人。 「嘱?」李慕怀听了也是眉头一拧,上前检查,果然在姑娘的大腿衣裤上,发现了被毒蛇咬破的血迹,于是他伸手,要将姑娘的裤子解下,不料一把剑又瞬间指向他的喉。 「你想干什么?」独孤晦玉怒火奔腾地吼道,眼中杀气四槛,想也没想地拔剑阻止对方。 李慕怀苦笑道:「你不是要我抬她吗?我总得先看看她的伤口吧?」 「谁说看伤口就一定要脱裤子?」他都还没看过,更不想给其他男人看。于是他还剑入鞘,上前将梁静大腿伤口附近的裤子撕开一个裂口,然后对他命令道:「这样就行了!」 李慕怀忙道:「是、是、是。」他嘴上称是,心下却思忖,这姑娘难不成是对方的妻子?但不可能,这女子还是姑娘打扮,并未给髻,想来应是这男人的心上人吧!瞧对方的紧张样,若自己真的救不了这姑娘,对方肯定会杀了他。 一见到那伤口,李慕怀便感到奇怪,这伤口确实是被蛇咬伤的,但是伤口周围并未泛紫,看起来并未中毒。为了看得更仔细点,他对独孤晦玉说道:「光线不够亮,麻烦公子点滋桌上的烛火,递来给我。」 独孤晦玉立刻走开。 趁着他去点滋烛火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儿夹然睁大眼睛,让李慕怀愣住。 梁静用最快的速度朝他比手画脚,示意他别出声,并做出拜托的手势。 她原先的计划是这样的,让独孤晦玉看见她被毒蛇咬了,说不定会以为她要死了而放过她,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丢下她,还抱着她上马找人救她! 真讨厌,他为何不丢下她就好了?害得她没机会逃!要是这人发现她没中毒,告诉了独孤晦玉,那她的计划不就失致了?所已乘着独孤晦玉转身去拿烛火时,她赶紧向这位男子求救,希望他能帮她骗过独孤晦玉。 李慕怀一脸惊讶,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这会儿却着急地对他比手画脚,样子十分滑稽,一点都不像是快死的人。 望着这张清秀急切的脸蛋,加上一对哀求的眼睛,他很快便会意出她的意思,嘴角露出明了的浅笑,对她轻轻点了个头,然后在独孤晦玉转身走回来之前,她又立刻闭上眼,恢复成快要死的昏迷样。 这一切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问内,独孤晦玉完全没发现,端着烛火走回未。 李慕怀藉着烛火的光亮,假装又是看看伤口、又是把脉沉思,俨然一副大夫的模样,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独孤晦玉说道:「这蛇毒虽不会致人于死地,却会让人昏迷好几天,我立刻帮姑娘煎药。」 李慕怀故意有模有样地走到药柜前,去拿来瓶瓶罐罐,将各种药粉掺入碗里,又挖了一些黑色的膏掖掺合其中,然后煞有其事地贴上她的伤口处,用绷带绑起来,接着又煞有其事地配制药材、研磨成粉。 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独孤晦玉总算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暂时纤缓。不过听到她会昏迷好几天,下巴依然绷紧,眉间的皱摺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 「她会昏迷多久?」 「这不一定,得看个人承受度。依我估计,起码会昏迷三天左右。」李慕怀一边说着,一边深思地瞥向床榻上的姑娘,心想她为何要欺骗?眼前的男子如此担忧她,可她却对这男子露出惧色? 不过既然她向他求救了,他素性就救她一回吧,反正也挺有趣的。 「啊!」李慕怀故意叫了一声。 「怎么了?」独孤晦玉立刻询问。 「没什么,这解毒的药草少了一味。伤脑筋哪,偏偏在这个时候用完了……不行,我得赶快进城去药房买。你等着,我估计这来回大概要花三个时辰,我会尽量在天黑前赶回来的。」说着去背起竹篓子,一副急着赶路的模样。 「我去。」身后的大手按住他的肩膀。 「咦?公子你要去?」 「我的脚程比你快,你留下照顾她,将药方写下,我去买回未。」 「是吗?也好,我立刻把药方写下来给你。」对方的反应正中他下怀,李慕怀故意有模有样地把药方写好后交给对方,并叮嘱对方快去快回。 独孤晦玉带着药方立刻要上路,临走前,朝床榻上的人儿看了一眼,眸底幽探处闪着一抹优心,在漂向药农男子时又恢复了锐利的冷凝。 「照顾好她,她死了,你也别想活。」说完,便风一般地呼啸而去。 呵,人走之前,还不忘威胁他。这男人虽看似冷酷,对这姑娘却非常在乎呢! 李慕怀将门带上,上了门门后,才转身步回床榻旁,轻笑道:「小姑娘,人己经走了,你可以不必装了。」 梁静睁开黑亮亮的灵眸,一屁股坐了起未。 「他真的走了?」 「走了。我把他骗去城里买药,他脚程再快,至少也要花上一个半时辰。」 梁静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感激地抱拳向他道谢。 「感谢这位大哥救命之思!」 李慕怀微笑道:「这救命之恩,指的是蛇毒,还是那个人呢?」 梁静目光一亮,望着李幕怀的笑脸。 「实不相瞒,小女子是受他所扶,为了逃走,才出此下策。多谢大哥没有点破我。」 「好说,幸好在下没有坏了姑娘的计划,不过姑娘也真大胆,竟然想出此计,故意让蛇咬伤来瞒天过梅,可见姑娘不简单。」 梁静摇摇头。 「这没什么,大哥才不简单,深藏不露呢!」 李慕怀心中再度惊讶,脸上虽然维持着憨厚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姑娘此话怎说?又怎知我深藏不露?」 第十三章 「面对那种野兽般恐怖的男人,大哥却一点都不怕,还能冷静地帮我瞒过他,而且还游刃有余地把他骗走,这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做得到的。大哥虽然一身简朴粗衣,但我相信你必然不凡。」她说得理所当然。自幼在师父魔鬼般的训练下, 她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技巧,所习对她来说,要发现药农小哥探藏不露这一点,并不难。 「而且呀。」她继续说道:「大哥一眼就能看出我没中毒,所以我才敢向你求救呢,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李慕怀听了更加惊奇了。 「姑娘适才说出我深藏不露的原因,颇有道理,这会儿又说我一定会帮你,不知根据的又是什么理由?」 「还是跟刚才的道理一样呀!既然大哥不怕他,又不拆穿我,我想不出大哥有什么理由不帮我?」 李慕怀听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有理、有理,姑娘推断得十分有道理!」 他感到不可思议,这看似昔通的姑娘,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正确的判断,立即挑上他,并为自己解除困境,实在不简单。 李慕怀俊眸探处闪着幽探难测的精芒,意味探长地对她道:「依在下看,姑娘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梁静一点也不认同地摇头。 「我要是深藏不露就好了,偏偏有时候我斗不过那个奸诈的男人,要不然早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说到逃,她立刻大惊,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呀!她得赶快逃走才是。 「小妹多谢大哥相救,此恩来日再报。」说着就要去拿包袱急急走人。她跳下床,一拐一拐地走着。为了不让毒性蔓延,独孤晦玉在她大腿点了两个穴位,害她在穴位自行解开之前,大概只能这样像瘸子一样一拐一拐地走路。 李慕怀有点不想太快跟她分开,但他又必须把握时节采药,否则错过了时机,他辛苦栽植的这些药草都白费心血了,但心想至少要知道她的芳名才是。 「在下李慕怀,不知小妹如何称呼?」既然她叫他一声大哥,他则改称她一声小妹。 对方既是恩人,她当然不会见外。 「小妹梁静,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梁静心中宽慰,这一路走来,总算碰到一个好人了。而且这位李大哥说话温文有礼,让人很放心,这让她想起一件事,心想既然人家这么好心,说不定会答应她的要求,于是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慕怀。 「慕怀大哥,小妹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慕怀大哥可否答应?」为了拉近关系,连「慕怀大哥」都喊出来了。 李慕怀饶有兴昧地望着她一脸晶亮的目光,立刻回应。 「静儿小妹有何相求,提出便是,大哥当尽心力。」既然她喊他一声「慕怀大哥」,他也不能免俗的改称她「静儿小妹」,把关系拉得更近。 梁静心中一喜,立即指着他的园子说道:「可否借我一朵白仙子?」 李慕怀再度被她的话给震惊住。 「你识得那朵花?」 她点头道:「那朵花本是长在云南,三年只开一次花,很珍贵的。我看慕怀大哥种了好几株,心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株……」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晓得会不会太过分?毕竟那白仙子作为药引,是很珍贵的。 「原来静儿小妹是识得药草的,真令人刮目相看呀!」果然是探藏不露,俊朗的目光探处多了抹幽亮,唇角也浮现欣赏的浅笑。 「没问题,你想要,便拿去吧!」 科不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令她心喜不己,既然如此,那顺便再多要一些吧! 「除了白仙子,小妹可否再要那碧血、金盏、黑丹、还有紫母英……」随着她喊出那些珍贵稀有的药花名,李慕怀眼中不可思议的晶亮也越来越璀璨。 「原来静儿小妹是识药高手!」 「我不只能识药,还能嗅味辨药。」 「你能嗅味?」李慕怀再度惊讶,因为识药草,要求的是记忆力,能够做郎中或大夫的,多少有些记忆过人之处,可是嗅昧靠的是灵敏的鼻子,这世上没几人有此能力! 「我可以。」她回答道。五岁就跟了师父,那杀千刀的辛苦可不是白受的,师父不但训练她用眼睛看,还要她的鼻子跟狗一样灵,说什么要她认命,因为她天生有一个灵敏的鼻子,要怪就怪她天赋异票。 她随身带的防身毒物,不是被独孤晦玉没收,就是被一把火烧掉了,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让她瞧见了这一园子的珍稀药草,只要有了这些药草,她可以自己再制造。 她在思考,没往意到李慕怀眼中的异芒越来越深邃,他万万想不到,昔天之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女子! 「静儿小妹,请问师承何处?」 闻言,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我没有师父啦,只是小时侯身休不好,常常抓药吃,自然而然就多识了些药草。」一如先前,她不想拈惹江湖,所以不会告诉别人她师父是谁,尤其在晓得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之后,她更要保密,才不会笨得找死。 在慕怀大哥的大方应允下,她赶忙挑选药材,将药材捆绑好,装进包袱里后,感激地向慕怀大哥道谢。 「慕怀大哥,小妹就此拜别,你可要小心些,要是被那只野兽抓到,他会杀人的。」她不安地叮叶着。 李慕怀心中感到好笑,她口口声声叫那男人野兽,但那男人抱她来的时候,却是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紧张表情,一个为她性命担忧的男人,又怎么会杀了她?不过他倒是相信,那男人回来后发现静儿小妹不在,肯定会杀了他。 「放心吧,我会躲到山上去,这山路我非常熟识,他找不到我的。而且当他发现你不见了,必然会去追你,你倒是快走才是。」没错,她必须赶快逃!一想到独孤晦玉那那恶残按的杀气,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拜别了李慕怀之后,梁静便背着包袱,一拐一拐的逃之天天去了。 人可以在失致中记取教训,好歹她也累积了一些江湖经验。 离开了李慕怀的茅庐后,她使劲的赶路,这次比前一次更加谨慎小心。小时候和师姊妹们在山林间玩时,她们常常爬到大树上,藉着树藤荡来荡去,所以这次她也爬上林间大树,从这棵树荡到另一棵树干上,以此来掩饰足迹。 只要遇上溪流,她便沿着溪水走,因为水里不容易留下足印。不过她很情楚,自己再怎么逃,迟早还是会被独孤晦玉找到,所以她要争取的,其实只是多一些的时间罢了,因为这样她才有办祛帮自己熬药。 望着碗里的墨色汁掖,梁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此时借住在一家农户里,向他们借了灶房,依靠自己对各式药材植物的熟悉,用着从李慕怀那儿借来的白仙子,加上沿路采取的蟾蛛液和蛇胆,熬制成了手上这一碗墨色的酱汁。 师父说过,她有惊人的记忆力和耐性,最适合看药书、识药草,所以将毒术传给了她,每一种药物的制作祛,她都能熟记不忘、倒背如流。 她从不明白为何要学这些东西,只因为在师父的威胁利诱之下,她不敢不从,才会努力的修行,想不到如今居然可以派上用场。 这碗变身药,她是第一次熬制,也是第一次喝,还真有些怕怕的。她探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地将墨汁喝下肚,不一会儿渐渐感到药性在休内发作,她痛苦地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全身像火烧一样的难受,肌肤上又像针扎似的犯疼。 她喘着气,咬牙忍着,头晕目眩加上不断的发抖冒汗,她觉得自己体内像要炸开似的…… 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当恢复意识时,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不再那么痛苦了,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不由得一果,因为她身上的衣裳都破了! 再惊讶地看看自己的身子,手不像自己的手,脚也不像自己的脚! 她急忙走到镜前,震惊地瞪着铜镜里的自己,吓到说不出话来。 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 她知道这药有变身的效果,却不晓得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小巧的瓜子蛋脸变得又肿又大,原本俏挺的鼻子居然成了蒜头鼻,窈窕的身形也往横向发展,几乎胖了一倍!再瞧瞧她两只细嫩修长的手,现在居然胖得十根手指头都合不起来! 第十四章 她饶有趣昧地打量全新的自己,别说她自己认不出来了,相信现在就算独孤晦玉站在她面前,也绝对认不出她的。 梁静转着身子,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十分满意这改变。记得药书上说过,这变身药的药性,会根据个人喝下的分量而异,她估计自己起码可以维持半个月,如此一来,这半个月她就不必担心会被独孤晦玉找到,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胆的逃亡了。 「哈……」她忍不住高兴地笑了,却发现居然连声音也变了!师父果然厉害,研发出这种彻头彻尾的变身药! 不过,她现在得解决一件事——要弄几套大一点的衣裳和鞋子来才行!幸好这事不难。她偷偷地从竹竿上抓了几件衣服,这家农户的女儿也是胖嘟嘟的,她的衣物正好可龙趋洽自己穿。 她必须立刻连夜离开,否则等天亮了,她根本无祛向他们解释,昨夜借住一宿的那个纤瘦姑娘跑哪儿去了,而她这个胖姑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换好衣裳和鞋子后,她将包袱背起。为了弥补人家,她在桌上留下银子作为谢礼,然后乘着月黑风高时,摄手摄脚地爬出窗外,匆匆离去。 【第六章】 过了这个梅镇,京城就不远了。梅镇也算是大城镇,甫一进城,就能感受到这儿热闹的气氛,据说京城更加繁华,让她很是期待。 梁静边走边看,她打算在这梅镇住一晚,填饱肚子,补充干粮后,明日再继续赶路。 一个不留神,她被人撞了一下。 「搞什么啊!会不会看路啊?」对方粗鲁地骂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梁静忙向对方赔不是。明明是这人走路不长眼睛,但她不想惹是生非,能退一步是一步。 对方哼了一声,便大步离去。 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突然一股香昧袭来,这昧道令她平静的神情有了惊喜,她记得这昧道,是桂花糕,以前师父下山回来,都会买好吃的桂花糕给她们。 她循着香味而去,果然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卖桂花糕的小摊子,立刻开心地走过去。 「两个桂花糕。」她对老板说道。 「好的,没问题,总共五分钱。」小贩俐落地用油纸装了两个递给她。 她摸摸内袋,再摸摸腰间,又摸摸袖内,心儿突然像是有一根弦断了,因为她摸不到钱袋!小贩的笑容依然亮眼,她的笑容却僵住了,不明白钱袋为何不见了? 明明放在……等等,难不成是刚才那人撞了自己一下,把钱袋偷走了? 她心中一惊,赶忙再摸摸自己的内袋,震惊的发现那木盒也不见了,立刻恍悟自己遇上了扒手! 不由分说,她立刻转身去追刚才那些人,把小贩的叫唤抛在脑后。 钱丢了没关系,那玉佩可不能丢呀! 真是的,这江湖上的坏人真多,连扒手都找上她了,她看起来有这么好欺负吗? 她拼死拼括地在大街上狂奔,喝了变身药后,胖胖的身子变得更加笨重了,跑起路来居然如此费力,而且需要的空间比以前更宽。 「哎呀!」某位路人甲被她撞飞。 「对不起!」她忙道歉,但是胖嘟嘟的身材停不下来,原来连煞车都很难。 「噢!」另一位路人乙也被她撞到一边,还滚了好几圈。 「对不起!」她再度道歉,还是不能停下来。 圆嘟嘟的身材在市井街上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她也不忘道歉,一心急着去追回师父交给她的木盒。 她连跑了好几条巷子,正愁着不知刚才那些人往哪里走的时候,突然传来的哀号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立刻循着声音跑去,发现前头有一堆人在围观,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她在人群中,拉长脖子往前看,这一看把她给吓得魂都散了。 她找到了刚才故意撞她的男人,但是那男人和他的同伴此刻却躺在地上,并且正被人用脚踩着,踩他的不是别人,竟是那个可怕的独孤晦玉! 「说!这东西的主人呢?」独孤晦玉厉声质问,拿着手中的木盒,无情地拷问着地上的男人。 抨抨!剧烈的撞击声,来自于她的心跳。天呀……梁静躲在人群中偷看,想不到那野兽真的追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她一心追回的木盒正要命地落在他手上! 「那……那是我的!」被踩在地上的男人大声叫着。 「你的?」独孤晦玉的嘴角扬着森冷的笑容,加重脚力,对方立刻痛得哇哇大叫。 「这是你们从一位姑娘那儿拿到的吧?你们把她怎么了?」 好强的怨气!梁静可以感觉到,那男人肯定气炸了。这又让她想起以前在探山里的那只黑豹,不管她走到哪里,那只黑豹都会寻着她的昧道跟来。很像,他和那只黑豹非常像。 独孤晦玉怒不可遏,当他回到茅庐里,发现人不见时,他立刻搜查了屋内屋外,确定她是逃走了,立即恍悟自己中计了,而那个该死的药农也不见了! 这丫头变聪明了,知道懂得隐身藏迹,但他岂是这么好骗?那丫头若要去「白鹤山庄」,肯定会经过这个城镇。 当他见到这群男人把玩手中的木盒时,立刻认出是那小兔子的东西。 这些市井混混,八成是从她身上抢走的,照理说她应该会追来才对,于是他锐利的目光立即往四周扫去。 梁静一见到他看过来,吓得忙缩头,但是心中想到,自己己经变身了,他应该认不出才对,才又战战兢兢地把头露出一点,隔着人群窥看过去,果然瞧见独孤晦玉四处张望,但是并没有认出她,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独孤晦玉没见到那只小兔子,心想该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了?一股火蓦地冒上来,杀意更甚。 「说!她在哪里?」 「大、大侠饶命!咱们偷了她的东西后就走了,她……她应该走不远。」 「她往哪里去了?」 「刚才看她往「富贵酒楼」的方向去了。」 「没骗我?」 「我真的没骗你呀!咱们只是扒东西,没对那姑娘怎样呀!」男子哭叫着求饶,肋骨被他踩得都快断了。 独孤晦玉仔细审视,估计这人没说谎,心中松了口气,随即又恶狠狠地警告。 「要是敢骗我,或者让我知道那姑娘少了一根寒毛,我绝对不饶你们!」 这时候传来骚动声,敢情是惊动了官差。独孤晦玉冷哼一声,在官差赶来之前,很快地捎失于人群中,朝他们说的方向火速追去。 梁静立即悄悄跟去,隔着一段距离,紧追着独孤晦玉。这下好了,好死不死的,木盒落到了独孤晦玉的手上,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为今之计,只有暗中跟着独孤晦玉,想办祛找机会拿回木盒了。 独孤晦玉手中紧握着木盒,据他推断,小兔子若发现这东西不见了,必然会急着找回来,只要有这木盒在,不怕她自己不找上门来!俊逸的唇角弯起那气的浅笑。 啊!他在奸笑! 躲在往子旁偷看的梁静,额角不由得沁出冷汗,盯着独孤晦玉那不怀好意的那笑,心儿打了个哆嗦。 她懂那个笑,这人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有了木盒在手,她就会自没罗网,不怕抓不到她!那抹笑就是这个意思,她读得出来! 真是阴魂不散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木盒偏偏落在他手中呀? 她咬着唇瓣,心中好悔恨。事情变得棘手了,她是绝不愿再被独孤晦玉抓到,而且她知道,这次再被抓到,独孤晦玉肯定会连本带利的加倍奉还,把她整得半死不括,所以她绝不能被独孤晦玉发现。 一看见独孤晦玉往前走,她又赶紧跟去。 「啊,她在那里!」 突然有人大喊,让梁静愣住。她?指谁?疑惑地望向声音的来处,发现一群人正用手指向她这里,让她奇怪的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明白那些人在指谁? 「就是她!那个死胖丫头!就是她撞坏了我的摊子她纳闷地指着自己,他们该不会是要找她吧? 其中一人气愤地大喊。 「是她把我撞飞的!害我滚了好几圈!」 咦?听起来有点熟悉,难不成是刚才她狂奔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那些人? 眼见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朝她奔来,让她倒抽了口凉气,那些人的目标还真的对准她,而且正怒火冲天地往她逼近,吓得她转身便逃。 第十五章 天哪,为什么诸事不顺?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如果被抓到,肯定会有一顿好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胖胖的身躯需要的空问比其他人宽广呀!她赶紧逃命,而当她往前乱窜时,她肥胖的身子又开始乱撞了,不过这次不是她把对方撞飞,而是把自己给撞得反弹跌倒在地。 「痛……」她捣着自己的额头,是谁肉身这么硬,像铜墙铁壁似的?她一边喊痛,一边抬起头,却吓呆了,因为她撞的人是独孤晦玉。而那双阴暨的星眸正很不悦地瞪着她完了完了完了!她变身就是为了躲他,谁知变身后又惹上他,依照他记仇的个性,肯定会给她一顿毒打的。 独孤晦玉正冰冷地瞪着她,但随即一脸狐疑,像是看出了什么,深思地用手摸着下巴,缓缓眯细了眼,仔细地打量她。 「你……」 她剧烈的心跳有如擂鼓,该不会被他认出未了吧?不要呀! 「抓到你了!」身后大手伸来,粗鲁地拎着她的领子,一把往后拉。 「啊!」她低呼一声,被几个气呼呼的男人粗鲁地抓住。 「你这个死胖丫头!撞了我们还敢逃!」 「对、对不起l」她忙道歉。 另一人骂道:「你以为道歉就能了事吗?长得又丑又胖,还敢撞老子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怕你是括得不耐烦了!」 眼看那人扬着拳头,就要不客气地招呼在她脸上,她忙暗暗运气。自己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来一招四两拨千斤,保护自己还不成问题。 不过对方的拳头尚未打下来,就被碎然伸来的大掌在空中拦截,牢牢地捕住。 梁静瞪大眼,万万没想到拦截的人竟是独孤晦玉!他的大掌轻易地包住对方的拳头,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并且情冷地开口「她打坏的东西,我赔给你们。」 三名男子呆住,他们被独孤晦玉锐利的目光以及凌厉的气势给震住,他淡然的一句话,居然没有人敢反驳他。 独孤晦玉拿出一袋银子,从里头抓了一贯铜钱丢给他们,对方忙双手接住。光是这沈甸甸的铜钱就足以让三个男人笑逐颜开了。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三人高兴得频频拱手道谢,这一贯铜钱不但赔偿了他们所有损失,还多出许多,他们当然没有问题了。 三个男人高兴地拿着铜钱走了,留下梁静一人还呆站在原地。 「你没事吧?」 梁静完全没想到独孤晦玉会出手救她,甚至还问她,因此先是顿了下,然后才摇摇头,依然一脸惊讶。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认出她,因为在确定她没事后,他转身牵起他的马就走了! 他居然会伸出援手救她?她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她一直认为独孤晦玉是个冷模无情的人,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多管闲事才对,可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好心,向她这个被人唾弃为又胖又丑的姑娘伸出援手! 望着他的背影,她继续缓缓跟着,因为确定他没认出自己,所以胆子也大了,心中忖度着,他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夹然伸手救她,而且还帮她出银子? 等等!银子? 如果她记得没错,刚才他拿出的那个钱袋有点眼熟,看起来就好像是她被扒走的那个钱袋,这不表示……那一贯铜钱也是她的? 一股怒火熊熊升起,她现在好想骂人握!这个禽兽……竟然是用她的钱赔给人家!咦?她呆住,东看看,西看看,怎么跟着跟着,人就不见了? 那可不得了!她还得想办祛拿回她的木盒呀!禽兽去哪儿了?她忙搜寻着,却只看到马儿,没瞧见马儿主人的身影。 冷不防地,她感到背后袭来一股寒气,忍不住转过头。 「你跟着我有何目的?」独孤晦玉沈声问。 她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街上来往的路人这么多,这男人却能察觉她的跟踪,他背后长眼睛吗? 「我……我是想向您道谢,谢谢您救了我。」她小心地看着他,暗暗地咽着口水。 独孤晦玉盯着这个胖胖的小姑娘,沈声道:「别再跟着我。」说完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去牵他的马儿。 不跟着你才怪,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她在心中咕哦着。 先前她是避他唯恐不及,死命的逃,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现在木盒在他手上,她说什么也得死跟着他!但在他警告之后,她只好把距离拉远一点,依然偷偷地跟着他。 独孤晦玉知道那个胖丫头还跟着自己,他走,她就走,他停,她也停,维持着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也不知道这胖丫头跟着他做什么,他己经警告过她了,居然还不死心,他索性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驾着马儿奔驰而去。 马儿速度快,一下子就把那个胖丫头甩掉了。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找到那只小兔子,如果她在附近,应该逃不过他的祛眼才对。他一边快马奔驰,同时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只要她躲在附近偷偷跟着他,他一定可以发现的。 可是奇了,他在这城镇逛了老半天,却迟迟没发现她的身影,连个被人跟踪窥伺的感觉都没有,只除了那个胖丫头。 没道理呀,难道她不要这个玉佩了?不,不可能,那只小兔子是奉了师命,必须把这东西送到「白鹤山庄」,她不可能不拿回这玉佩。 俊逸的唇角扬起那气的弧度,小兔子变聪明了,懂得跟他斗智,知道他在等着她,看来这是一场角力赛。 他不急,就慢慢等她来,干脆找个地方悠哉的坐下吧! 于是,他进入一家饭馆,招来店小二送上酒菜,他要好好大吃一顿。 话说,梁静拼死拼活的追着,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追上来,总算瞧见了独孤晦玉的马匹被拴在饭馆旁边的马圈里。 她气喘吁吁地躲在饭馆旁的大树干后,看到独孤晦玉叫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好整以暇地享受着,而她却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加上她刚才又跑了一段路,饥饿的感觉在折磨着她。来到梅镇后,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本来要买桂花糕的,结过后未发现钱袋和木盒被扒走,现在的她身无分文呀! 可是她又不能离开,必须紧紧跟着独孤晦玉,想办祛伺机拿回木盒才行。摸着肚子,她忍受着饥饿,在大树旁静静地等待。 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天空传来一声晴雷,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没多久,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原本走在街上的百姓们开始奔跑,不是忙着收摊就是打道回府。最后,稀落的雨摘变成了镑礴大雨,哗啦哗啦地降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依然站在大树下,雨滴从叶缝中滴落到她的头发和衣裳上,这样下去,肯定会全身涅淋淋的。逼不得己,她只好赶忙跑到客钱的屋檐下避雨,期待这场大雨赶快停下来。 独孤晦玉虽然吃着酒菜,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他全不露痕迹地看在眼底。这胖姑娘又不死心的追来了,看着她摸肚子的动作就知道她很饿,难道她没银子吃东西吗? 说到银子,他看着那绣着梁静二字的钱袋,心想这只小兔子的钱袋被扒了,此刻身无分文,她会如何处理这种窘境? 如果她肯乖乖束手就摘,然后好好地向他赔罪,他可以大发慈悲,赐她一顿酒足饭饱。他故意叫了一桌大鱼大肉,就是心想若小兔子在一旁偷看,见了这一桌好菜,怕不流口水才怪。为了把她引出来,他可是会不择手段的。没有人可以在惹上他独孤晦玉之后,还妄想安然地过太平日子。 而且,被毒蛇咬到之后,她竟然还能逃走,让他后知后觉地猛然想起,既然她是令狐绝的弟子,那区区的蛇毒又怎能难得了她? 他又被她耍了! 好个小兔子,你有种! 梁静脸色苍白地窥看着,独孤晦玉身上的怨念好重,重到压在她心口上,这男人脑子里肯定正在思考着如何折磨她吧? 「喂,别站在这里,去去去!」店小二不客气地来赶她走,一副嫌恶的表情。 看这丫头衣服又旧又脏、又胖又丑,嫌她碍眼,怕影响了他们饭馆的门面。 梁静天性不喜欢与人争执,被店小二一赶,只好又躲回大树底下,就算衣服淋猩了,那也没办祛。 第十六章 她静静地站在大树下,心中叹息。她现在又脏又丑又累,到处惹人嫌,自从变成这个样子后,受到的白眼和歧视也变多了,原来世人的眼光是这么无情的。 「师父,您要我下山见识见识……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喃喃的自言自语。 这一路走来,有杀人劫财的「山狼」,有好心帮她逃走的李慕怀,有好心收留她的纯朴农家大婶和大叔,还有坏心眼的扒手,以及想痛揍她一顿的男人。最最最恐怖的,就是像黑豹一样,一旦锁住她的味道,便死追不放的独孤晦玉!真是一彼未平,一彼又起哪! 她有些冷,用双手摩擦着手臂。雨水浸提了她的衣,贴在皮肤上,加上吹来的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的包袱里,除了换洗的衣物,还有就是从慕怀大哥那儿要来的药草,她己经将它们磨碎成粉末,或是熬煮成药水,装在瓶子里,至于干粮都吃完了,还没补充呢! 她在考虑要不要吃一点热毒,可使身子发热,也可以祛寒,只要事后再吃解药就行了…… 「喂!」神游的思绪被一声不客气的叫唤打断,她转头一看,又是那个店小二。 不会吧?他又要赶她? 「我站在这里,又没妨碍你们。」她秀眉深拧,如果他再赶她,就欺人太甚了。 「里面那位大爷叫你进去。」 梁静呆住,探头往饭馆里头看。 「哪位大爷?」她好奇地问。 「就是那位穿墨色衣服的大爷。」店小二指的,正是独瓜晦玉。 梁静不由得心虚了下。还是被他发现了?虽然她很确定自己这模样不会被禽兽认出,但还是反射性地缩了缩身子。 「他叫我进去做什么?」 「瞧你胆怯的样子!你这回好运到了,人家是看你淋雨可怜,好心叫你进去呢!还犹豫什么?走吧!」店小二不客气地催促。 梁静一腔疑惑,独孤晦玉会这么好心叫她进门避雨? 在店小二的催促下,她走进了饭馆,来到独孤晦玉的饭桌旁,站在那儿小心的招呼。 「大爷……您……叫我?」 独孤晦玉饮着酒,并未抬眼,只是命令。 「坐下。」她本还在犹豫,一瞥见那双漂来的利眸,立刻乖乖坐下。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一碗热呼呼的白饭和一双筷子,放在她面前梁静盯着这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依然不敢相信独孤晦玉叫她进来,是要给她东西吃。 「吃。」他冷冷地命令。 被他那权威的眼神一瞪,她立刻不敢耽搁地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她心中惊疑不定,眼前这个男人会是那个冷模、残酷又没良心的独孤晦玉? 她一边吃,还一边偷偷瞄向他,料不到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他也在看她,吓得她忙又低头。 他不是认不出她吗?为什么又露出那种打量的表情?是在怀疑什么吗?她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啊! 独孤晦玉盯着这个胖丫头,连他自己都很疑惑为什么要对她伸出援手,难道只因为看到她可怜兮兮地在外头淋雨,便联想到那只小兔子此刻或许也因为没银子吃饭,有可能在外头提淋淋的挨饿吗? 一想到小兔子有可能挨饿受冻时,他就心疼了,没来由地生起一股气闷,他气的是自己。大概是补偿心理作用,所以才会叫店小二把这胖丫头叫进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胖丫头畏惧的样子和那小兔子倒是很像,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心情很好……呢?这就对了,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叫她进来哪…… 热呼呼的饭吃在嘴里,吞下肚子,暖和了胃,梁静感到好满足啊!不管怎么说,这禽兽还是有他的可取之处!虽然不晓得他的动机为何?至少在她走没无路时,对又胖又丑的她伸出了援手,又叫了这么多好吃的菜。 她正庆幸自己不会饿死之际,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霎时挥身一僵。 独孤晦玉竟然对她露出了那恶的浅笑!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认不出她吗? 原来除了她,他对别人也是这般那气逼人,他果然是……变态! 独孤晦玉在梅镇的一间客钱住下,一夜过去了,却什么事都没发生,枉费他枯等了一整夜,期待着小兔子出现,趁他假寐时来偷回这个木盒,可结果,她没出现,这让他心情很糟,原本冷凝的神情看起来更加寒气逼人,所到之处,众人无不自动让开一条路回避他。 他下楼用膳,锐目扫了下四周,没瞧见那胖丫头的身影,心想,她总算放弃跟着他了。 他的思绪又绕回小兔子身上,小兔子没理由放弃木盒里的玉佩,她一定会想办祛拿回去的。说不定她认为半夜来偷,风险太大,所以才迟迟不出现,这么想很合理,如果小兔子太笨的话,他还会失望呢!她如此谨慎,他反而很期待,说不定,她正在某处偷偷地窥看他。 一想到这里,他内心有说不出的愉悦。 她会藏在哪里呢?能想出毒蛇脱困之计的人,必然会有出人意表的办祛来接近他,他此刻内心的期待,竟让他无比开心。 用完膳后,他在客钱周遭绕了一圈,想看看是否能发现小兔子躲藏的身影,最后来到了客钱旁边的马房。 他走到马儿身旁,用手摸摸自己的马儿,眼角仿佛瞥见了什么,疑惑地低头看去,不由得一怔,在马儿旁边的杂草堆里,居然睡了一个人,正是那个胖丫头! 原来她并没有放弃,还是偷偷跟着他,晚上就窝在这里打地铺。 她睡得很熟,整个人蜷缩着,瞧她一身脏兮兮的,手中紧抱着包袱,样子十分狼狈。 凝视这胖胖的睡颜,独孤晦玉挑着眉,心想真是个固执的t头,为了跟着他,不惜睡马房,整夜守着他的马儿,如此一来,若他离开,她也会知道,挺聪明的办祛。 他深思了会儿,没有惊扰她,而是离开马房步回客伐。其实他可以用各种方式轻易驱离她,让她无祛再跟着,不过他改变了主意,有了另一种打算。 他回到客钱,找来店小二,给了他一些碎银,交代了些事,店小二立刻听从他的吩咐,匆匆张罗去。 原本在马房熟睡的梁静,夹然被人叫醒,让她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是客钱的店小二。她原本以为被人发现自己睡在马房,对方铁定会臭骂她一顿,并且将她赶走,却不料对方对她说道——「你家公子在叫你,跟我来。」 「我家公子?」她疑惑地问。 「你睡糊徐啦?连你家公子都不认得了?就是那位穿墨色衣袍、相貌俊朗的公子呀!」 独孤晦玉? 梁静心中惊讶,他怎么知道她睡在马房?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在前头领路的店小二,边走边说道:「你家公子交代了,先打水给你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裤,梳洗完后再去找他。」 她半信半疑地跟着店小二,很讶异独孤晦玉会这么交代,而这个店小二还真叫人把水打来给她梳洗。她不知独孤晦玉这么做有何打算,不过她现在的确很需要从头到脚情洗一下,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又脏又臭过,像个乞儿似的。 匆匆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后,她被店小二领到独瓜晦玉所住的房间,店小二在门板上敲着。 「公子,我把人带来了。」 「进来。」里头传来沈厚的嗓音。 店小二开了门,然后叫她进去。 她战战兢兢地跨进门槛,柞在门口站着。独孤晦玉正坐在案前低着头,见她来了,抬起眼盯住她。 他上下打量她,洗干净后,果然情爽多了。 她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非常忐忑不安,不晓得他在看什么,他应该不会看出什么吧?若看出来,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我会在梅镇待一阵子,这段期间,你就暂时服侍我吧。」他开口说道。 咦?她抬起头,讶异地望着他。服侍?他要她服侍他?什么意思?蓦地,她神色一颤,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手臂,连连后退好几步。 独孤晦玉额角浮现青筋,森冷地怒瞪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以为我会对你这种丑女有不良企图吗?」 「咦?你说的服侍,不是那个意思吗?」她竟然还很认真地反问他。 「当然不是!」他眼角微微抽了下,这胖丫头居然给他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第十七章 「在我离开梅镇之前,我会找到适合的人家,安排你去做下人,或是嫁人都行,也好过在外头流很。」 她呆住,独瓜晦玉的话让她讶异,原未他是打算暂时收留她,然后帮她找安顿的地方?他提出这么好心的建议,还真的让她惊讶得忘了回答。 俊眸眯出一抹凌厉。 「听到没有?!」 「啊,是、是!多谢公子!」她忙道谢,对于这样的发展感到又惊又喜,惊的是独孤晦玉的大发慈悲,喜的是,如此一来她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跟着他了! 事情的发展如此神奇,本以为山穷水尽疑无路,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下子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独孤晦玉,找机会想办祛把木盒拿回来了! 【第七章】 她成了被他使唤的仆人。 独孤晦玉住在这间客钱期间,她负责帮他跑腿、洗衣、打理床铺,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除了被他使唤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之外,最起码解决了吃住问题,她也不必去睡马房了。 在逍遥峰,从小师父就训练她们师姊妹自己照顾自己,扫地、拖地、洗衣、晒衣,还有缝缝补补的女红针线括儿,她都没问题,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帮独孤晦玉做这些事。 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而且她也不会因为独孤晦玉收留她而心存感激,因为她今天会这么惨,全拜他所赐,他对她的好,是因为他不晓得她就是梁静本人。 趁着独孤晦玉外出时,她偷偷找寻木盒,可是她搜遍了房间里所有地方,包括他的随身行囊,始终不见木盒的影子,这表示独孤晦玉把那东西放在身上了,包括被他没收的毒药。 幸好她从慕怀大哥那儿索取了不少药材,大部分是救抬伤痛或是一些不会致死的迷药,但一般的迷药是不足以对付像独孤晦玉这样那恶的高手的,恐怕还未上当,就会被他机警地察觉出异样了,那「山狼」的肉包子,就是因为瞒不了独瓜晦玉而栽在他手上的。 正当她苦恼着该如何从独孤晦玉身上找回她的东西时,夹然听到外头响起的脚步声,她赶忙假装在擦桌子。 独孤晦玉推门进来,假装在做事的她,忙谦恭地招呼道:「公子,您回来啦!」 独孤晦玉只是点个头,便将剑放在桌上,对她命令道:「去打水来。」 「是。」 她赶忙去向客钱店小二要了一盆水和布巾,走回屋里,当她一跨进门槛时,整个人便愣住了。 那个木盒,被独孤晦玉放在桌上! 她看得心儿猛跳,忙压下心中的狂喜,若无其事地端着木盆放到茶几上,将布巾浸涅拧干,然后恭敬地奉送到他眼前。 「公子请用。」 独孤晦玉拿起手巾,抹了抹脸,又洗了洗手,然后交回给她。 「去叫店小二把膳食送到房里来。」 「是。」她恭敬地端起水盆,转身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独孤晦玉的命令——「等等。」他叫住她。 「顺道叫店小二送几壶好酒过来。」 一听到酒,她眼儿都亮了。 「是。」 她心中窃喜不己。真笨!她怎么没想到呢?如果把一点点迷药掺在酒里,浓烈的酒昧可以盖住迷药,只要她别下太多量,一点一点地让独孤晦玉喝下去,就不容易被发现啦!一点迷药虽然不至于让他马上倒下,可是却能让他想睡,并且睡得待别沈,这样他肯定不会怀疑的。 一想到这里,梁静憋笑得嘴巴都要抽筋了!等他睡着后,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木盒拿走,然后在他脸上画王八——等等,画王八会不会把他惹得更火? 管他的!反正她都得罪他了,再多得罪一次也役差!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必须吃下那痛死人的变身药,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还无端遭受别人的唾弃。 有了主意后,她立刻振作起精神,匆匆跑去找店小二。 「小二哥,把你们店里最浓、最烈的酒都给我!」 用完膳后,她像往常一样将膳食撤下,才刚有动作,独孤晦玉却突然命令——「不必了,等会儿叫店小二来收拾就行了。」 「咦?啊,是……」 为什么不让她收呢?他留她下来不就是为了使唤她吗? 独孤晦玉拿起酒壶,拔开盖子,闻了闻酒香后,却突然停住,双眉拧向眉心,让一旁的她看了心中一惊,不由得暗冒冷汗。 老天,他该不会发现了吧?她只下了一点点迷药而己,酒香应该可以盖过去才对啊!难道还是不行吗? 当独孤晦玉的视线突然盯住她时,她的心头也七上八下地跳着。难不成这人的鼻子比狗还灵,发现她在酒里下了迷药? 独孤晦玉的大掌夹然伸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公、公子?」她惊慌失措地瞪着他。 「陪我喝酒。」 「啊?」她呆住,在尚未意会过来之前,独孤晦玉己将木盒收进衣襟里,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捞起她,往窗外掠去,提步一点,施展轻功将她一块儿带上了屋顶! 独孤晦玉就着屋瓦坐下,举壶对着天上一轮明月豪饮,而被抓来的她,心口还在剧烈跳动着。她刚才差点吓死了,以为计谋被发现,原来独孤晦玉只是找她喝酒,这人诡异的行为实在不能以常人度之。 「唠,喝。」他命令道,把酒壶移到她面前。 「不——」一接收到他眼中的刺芒,她立即改口。 「遵命。」她不敢不从,心想这禽兽就算在不知情之下也能这样整人,居然要她喝下自己掺了迷药的酒,她只好偷偷塞了一粒解药到口中。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一口,立刻感到头皮发麻。老实说,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酒,酒烧入喉,烈气冲脑,她只觉得自己快被辣死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难喝死了! 她捣着嘴,眼泪都要掉出未了。把所有毒药加起来都没有这东西难喝,而一旁该死的独孤晦玉见她这般模样,竟然还哈哈大笑。 「你第一次喝酒吗?才一口就这副德行,真没用。好吧,不勉强你。」他将酒壶拿回来,迁自喝着。 梁静全身抖动着,那火辣辣的苦味让她忍不住打颤8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笑她没用,也不想想是谁害她的!她决定了,等他昏睡,一定要在他额头上画王八,而且是用那种一个月都洗不掉的染料! 幸好,独孤晦玉没有再为难她。 也不知这人发什么神经,居然心血来潮地抓着她一起月下狂饮。不过他好像有点怪怪的,看起未有心事似的,应该是月色的关系吧,他看起未好落寞的样子。 「己经好几天了,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突然说道,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这一句。 「啊?」她呆愣地望着独孤晦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梁静。」他沈声道。 独孤晦玉夹然叫出她的名字,吓得她血掖瞬间冻结,背脊泛寒。 在月光中,他的侧脸缓缓转过来,一双眼在黑暗中分外璀璨灼亮,如筒黑中精光诡请的豹眼,让她全身颤栗得无祛动弹。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你的眼睛跟她很像。」他脸庞突然欺近,很认真地盯着她看,让原本僵住的她从惊吓中回神。 独孤晦玉目光灼灼,越看越觉得眼熟。 「没错,你和那个梁静的眼睛不只像,连眼神也很像,眼神中带点怯拍,却又很坚定,有时候又流露出很可怜的样子,可是又倔强得不肯退缩。」他一边说,一边还用大掌捧起她圆圆的脸蛋仔细研究。 做……做什么呀?!这男人今晚很不正常,看就看,有必要贴这么近吗?他的酒味都喷在她脸上了,害她的心脏跳得好不规律!幸好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像,而不是认出她就是梁静本人,真是的,差点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看到你,就让我想起她,所以当那些男人抓着你要打你时,我忍不住出手阻止,帮你赔银子给那些家伙,并且收留你。真是奇怪,这可一点都不像我平日会做的事,我一向不爱管闲事的。」 咦?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点听不懂。只因为像她,所以才把她留下来? 怪了,他不是气得追杀她吗?照理说,他发现她的眼神很像,应该会不高兴才对呀!该不会烈酒加迷药,有把人脑子喝坏的效用吧? 第十八章 独孤晦玉哼笑了下,终于放开她的膛,又迁自拿着酒壶灌进嘴里,脑梅里不由得浮现梁静的膛庞,喃喃说道:「第一次见到她,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用剑刺穿盗匪的心脏,一个一个的解决掉,鲜血四溅,尸体支离破碎,一般姑娘看到肯定会尖叫或是晕倒,可是她却静得出奇。被我用剑指着,明明很害怕,却又拥有一种沉稳安静的表现,不哭也不叫,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不好吧?她一点都不想让他印象深刻啊!只能说自己太倒霉,居然撞见了他。 还有啊,这人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跟别人谈心的样子,是药性发作了吗?还是因为把药跟酒棍在一起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发神经,突然抓着她上屋顶喝酒,而且变得待别多话,僻哩啪啦地跟她说了一大堆吗?这一点都不像他呀! 独孤晦玉想起那情灵静秀的容颜,唇角不禁浮起笑意,黑眸展现出少见的温柔。她叫梁静,人如其名,静得可以,可是那一双眼睛可是聪慧灵敏得很。依他看,那丫头是聪明得不多话,把想祛全部藏在心里。 「再次见到她,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丫头,却出人意表地拥有好本事。明明一副不想管闲事的样子,却又忍不住为了救人而与我对抗,不但对我下毒,还让我走了一里路,真是胆大妄为,好样儿的。」 说到这里,他竟然笑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先前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一旁的梁静看得睦目结舌。 这男人肯定气疯了!所谓怒极反笑,原来就是这样子,太可怕了! 「想不到我居然栽在这丫头手中,不过……」他深幽的目光也拈染了些许笑意。 「这小兔子倒是很有骨气,明明被折腾得很痛苦,却硬是不哭也不闹,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刮目相看?是吗?她盯着独孤晦玉,不禁看呆了。明月洒下的银光,将他的脸容照得晶莹剔透,无一丝那气,相反地,有种超凡脱俗的俊杰圣辉,刚毅中却有少见的柔和,仿佛要融化人心似的。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不拈染尘俗的笑意,总觉得跟师父好像…… 她迷惑了,虽然她一向很懂得察言观色,可是她还是搞不懂独孤晦玉,却觉得他此刻的神情好迷人。 不过那迷人的神态,下一刻却突然转成了森冷凌厉。 「那该死的丫头!」他突然咬牙切齿,又把她吓了一跳,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独孤晦玉的拳头握得很紧,沈声道:「那家伙,那家伙竟敢假装被毒蛇咬,欺骗了我,再度把我耍得团团转!」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当时他真的以为她会死掉,害他急得到处找人救她。这辈子他从没这么紧张过,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他竟如此在乎她的生死,想也不想地带她上马狂奔,甚至还为她策马奔进城抓药,像个白痴一样! 他竟被她这种雕虫小技给骗倒,只因为他真的以为她会死掉而乱了套!说穿了,他是气自己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吧?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就不信她不来拿回这块玉佩!」说着,他从胸口衣襟内拿出木盒,挑起那块玉琢。 一旁的她瞪大了眼睛,那玉佩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她好想拿回来呀!心中禁不住着急,这个独孤晦玉怎么还不倒下去呢?那壶酒都快被他喝完了,却还是精神奕奕的发酒疯。 望着玉佩,独孤晦玉突然又笑了。 「她会如何夺回这个玉佩呢?竟让人有些莫名的期待呢!」这只小兔子再度逃出他的手掌心,让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机智。 从一开始想狠狠地教训她,一直到演变成一场斗智的追逐赛,他发现自己竟还挺享受的。对她,起了又爱又恨的心情,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 梁静真是被他搞糊徐了,一下子生气,一下子笑,还说期待?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实在看不出独孤晦玉在想什么。 她苦着脸待在一旁,心想不知还要听他胡言乱语多久?这人也太强了吧?估计一般人这时候应该差不多要倒下了,他却依然精神好得很呢!反倒是自己,从刚才就觉得全身有点不对劲,身子轻飘飘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怪了,她该不会喝一口酒就醉了吧?平日不拈酒,所以她也不晓得自己的酒量居然这么差。 正当她感到纳闷时,不由得一呆,盯着自己的手。 那原本合不拢的十根胖胖手指头,此时变得又细又修长!再瞧瞧她的手臂,不再是粗胖的,而是纤细的,看不见的腰也出现了,还有腿也瘦了!再摸摸自己的脸,圆嘟嘟的感觉不见了! 她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有一瞬间,她脑筋一片空白,时间仿佛静止了,恃意识到自己药性己退,身子恢复原状时,寒意夺取了她的温度,她现在的脸色肯定跟死人没两样! 天哪……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明白这药性怎么就提早解除了?难不成是喝了酒的关系? 她的眼珠子往旁边瞄去,见独孤晦玉正在对月独酌,没有往意到她的变化,她最好趁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开!大概是师父的训练生效了,她此刻居然还能这么冷静的「爬走」.不过她才爬了两步,被背后的大掌又将她给拎了回去。 「喂,没酒了,再去拿酒来!」 独孤晦玉将她抓回来,把酒壶递到她面前,然后一呆。 他盯着她,一时之问,他以为自己喝醉或是月色的关系,居然把对方看成了梁静。 是日有所思,还是夜有所梦?她迟迟不出现,让他等得心浮气躁是役错,但是把这个胖丫头看成梁静也太夸张了。就算他再眼花撩乱,也不该把这张胖嘟嘟的脸蛋看成梁静那张秀气的小膛啊! 他一边咒自己,还一边用手去捏她的脸蛋,却发现那张脸一点也不肥嘟嘟,还变小了,而且怎么看、怎么捏,都是梁静的面那双俊眸黑瞳逐渐睁大,原本无生气的眼瞳深处,逐渐滋起了璀灿的精芒。 梁静想逃,可是下一刻她己经被独孤晦玉紧紧抱在怀里。 [是你!」︸孔「哇——放开我——」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拼命的想挣脱,但是独孤晦玉叮里肯放过她? 胖丫头居然变成了梁静?他说什么都不肯放开,还要狠狠地、狠狠地将她抱个满怀!这张脸、这眼神、这娇小的身子,的确是她没错!他震惊于她的变化,立刻想到肯定是这小兔子用了什么跪箭,居然扮成胖姑娘来接近他,果真有种! 「别想逃!」粗壮有力的手臂牢牢困住她,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拂过,低吼道:「好个狡猾的小兔子,差点被你骗了!」 她吓得面色苍白。久违的那恶笑容又出现了!独孤晦玉挥身爆发的决气席卷了她,他的力气好大,对她死缚不放,快让她透不过气来了。 这次被他抓住,肯定完蛋了! 相较于她的恐惧,独孤晦玉可是非常高兴的。 他终于逮到这只小兔子了,不但紧紧抓住她,还摸着她的脸、她的手,以及她的腰! 他啧啧称奇地质问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回答只有尖叫。为什么?为什么这人还没倒下?他是妖怪吗? 她哭了,因为她知道独孤晦玉一定会狠狠折磨她到死,这男人强大到连迷药也无祛削弱他的力量。 正当她害怕得快要绝望之际,头顶上却传来一句低沉的命令——「别哭。」大掌抹去她的泪水,眉头深锁,她的泪水竟惹他无端苦恼。 被抹去泪水的脸庞一下子又被新相给占满,她涉世未深,江湖经验不足,觉得那些毒蝎子、毒蛇、毒娱松,都比独孤晦玉可爱多了,起码它们天性简单易懂,不像这男人心思难测。 「放开啦!」她拍开他的手。 这无礼的举止引得他恼怒,他岂会放过她?差点上了她的当,他发誓非搞情楚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方祛,居然可以如此瞒天过海。 猛然,他感到四周传来异样,一种危险的警讯传来。 他立刻拔剑出销,凌厉的剑势形成一张翁网,打掉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暗器。 第十九章 对于这突然的变故,梁静也是一征0从四面八方冒出了一群女子,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这情况让人梓不及防,而当她看到被打落在地上的银针时,立即认出这是一种徐了迷药的银针。师父曾经给她看过这银针,告诉她在武林中有一个门振,专门使用这种银针当暗器,这个门振叫「花宫」.「你没事吧?」他对怀中的她问道。 咦? 她呆望着他,上一刻这人还一副想杀了她似的,怎么这一会儿他却关怀地问她有没有事?让她心头好似被什么给敲了一下。 这时候他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吧?这些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独孤晦玉,束手就擒吧!我们是奉了宫主之命来抓你的!」领头的一名女子喝道。 独孤晦玉露出厌恶的神情。 「烦人的女人!滚,否则杀了你们!」他将梁静护在怀里,持剑对着她们,目露凶光,心想现在才发现「花宫」的人埋伏在附近,这是怎么回事?他今晚的警觉性好像变迟钝了? 这群「花宫」的女人不断在他们周围变换队形,试图干扰他的视线,同时又射来银针暗器。独孤晦玉持剑形成一道剑网抵挡,紧紧将她护卫在怀中,不让任何暗器伤到她,甚至将射来的银针又打回去,伤了对方几名女子。 一开始他还能从容对付,但役多久手脚却渐渐使不出力气来,越是运行内力,越是感到晕眩,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突地,他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他喝的酒!他慑人的目光瞪向怀中的她。 在接收到他骇人的眼神时,梁静立即吓得缩着脖子。糟了,他知道了! 「你竟敢——」 在他把杀气指向自己之前,她连忙提醒他。 「小心!」一名女人乘机攻向他,可惜她偷袭失致,独孤晦玉剑光一扫,将那女人的头颅像颗球一样地砍下,而且,他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恶狠狠的视线依然死瞪着怀中的她! 他现在应该要非常非常的火大才是,可是他发现有另一种心情更胜过此刻的愤怒,那便是担忧。 「花宫」女人心狠手辣,这小兔子的武功这么差,没两三下就会成为别人的咀上肉了!想到这里,他心口竟然莫名的烦躁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越来越不行了,头晕目眩,手脚变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再这样下去,他根本无祛保她不被这群「花宫」的女人砍杀。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祛尽力阻挡,让她脱困。虽然他很不想把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放手,但再拖延下去就来不及了。幸好他送了对方一颗头颅,起了吓阻作用,那些「花宫」的女人因为畏惧,暂时还不敢发动第二彼的袭击。 「快逃!」他在她耳边说道。 梁静原本还在担心盛怒之下的独孤晦玉会先杀了她,却不料他开口对她说出的,竟是这两个字,让她惊讶地抬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趁我还有力气阻挡她们的时候,你快逃。」他将她推开,喝令她走,俊容苍白,汗如雨滴。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咬破了自己的薄唇,唇角还滴着血,如同一只困兽,正吃力地维持意识,倔强得不肯倒下去。 她望着这样的他,看傻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叫自己快逃? 为什么?先前明明对她坏心眼的人,竟在生死交关的时刻,宁可不顾自己也要救她? 她是想逃,可是见他如此狠狈的模样,她却不忍心走了,心口莫名的有些疼。 她是想逃,可是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她却不忍心走了,心口莫名的有些疼。 不不不,梁静,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你不欠他什么,甚至被他害惨了,就算想救他,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呀!面对这么多敌人,你的武功平平,保身的毒物又被他毁了,说起来是他连累了你,你走,也是应该的啊! 偏偏她两脚像生了根,放不下他,甚至还为他担心起来,胸口仿佛被什么给刺痛了,两手还不由自主地拉着他的衣角。 「你快死了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这夹兀的一句话,让独孤晦玉见鬼地瞪向她。 「你说什么?」他被问得很错愕。 「我说,你是不是快死了?」她看他的目光,就像在送终一样。 独孤晦玉被她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突然冒出这八个字,让独孤晦玉呆住了,而且她是用非常认真,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的语气在问他。 「你这时侯应该是气得想杀了我才对,而不该是叫我快逃,因为是我在酒里偷偷下了迷药,才会让你现在受困于此,被这些母夜叉包围。这跟你那恶坏心眼的本性一点都不符合,你会突然良心发现,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知道你自己有可能会被她们杀死,所以才会叫我快逃,对不对?」她一口气把内心的疑虑全部说完,然后用着极具同情的目光看他。师父曾经教过她们那八个字,所以她才认为独孤晦玉可能快死了,才会说出这么有良心又叫人不敢相信的话。 也就是说……她打从心底认为他本性那恶、心肠黑、是个坏人,绝不可能会好心的救她,若要救她也是因为他快死了?独孤晦玉脸色铁青,感觉自己脑中的某一根弦断了。 此刻与其说这群阴魂不散的「花宫」女人让他愤怒,倒不如说怀中这个女人更让他怒火填膺! 要知道,无路可退的困兽才是最恐怖的。 他的神情无比森冷,那气满槛地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啊!独、独孤晦玉——」她面色惊惧地盯着他慑人的神情。 他恶狠狠地对她盆牙咧嘴,一字一字地咬牙威胁道——「你说得对,我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你下地狱!」 【第八章】 结果,她也被抓了。 在那群母夜叉的围攻下,中了迷药的独孤晦玉最终不支倒地,她和独孤晦玉便一起被掳回了「花宫」。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原以为会被杀死呢!幸好那群母夜叉只是把他们两人带回「花宫」.一到「花宫」,她和独孤晦玉便被分开了,原以为自己会落得凄惨的下场,结果却毫发无伤,这些女人除了把她软禁起来,并未为难她,而且没多久,便有一名女子来带她。 「宫主要见你,跟我走。」 来带她的这位女子,长得面貌妓好,不过神情上比较冰冷,一副就是「你给我乖乖听话」的表情。她当然很乖的照做了,顺从地跟在对方身后,然后细细打量这里的一景一物。 这里的建物就跟皇宫一样华美精致,亭台楼宇,雕花窗棍,拾路经过的园子,遍植美丽的花朵,这儿的一切都很美,就连在前头领路的女子,都打扮得很美丽洁净,一丝不苟。 但是自幼生长在逍遥峰的她,看惯了巧夺天工的大地之美和天地星辰的变化,这「花宫」的一切,反倒给她太过人工的感觉,少了一份来自天地的灵气,而且甫一进到这个「花宫」,她就注意到一件事——这个「花宫」没有男人,清一色都是女人。 为什么这里没有男人呢?她不禁感到奇怪,不由得想起师父,师父收的也情一色全都是女弟子,没有男弟子。 女弟子好呀,像女儿一样乖巧贴心。 这是师父曾经对她们说过的话,那时候的师父笑得像个慈父一样,散发着圣灵光辉的微笑,常常让她们忘了自己才刚刚受过他的摧残折磨。 难道说,这个「花宫」的宫主也跟师父一样,只喜欢收女弟子? 她原以为「花宫」的宫主是男人,却猜错了,当她被领到「花宫」宫主面前时,见到的,是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 这位宫主肤白似雪,唇红如血,一双凤眼搭配着长长的睫毛,完美的瓜子脸,配上比例完好的瑶鼻。 整个人精致得有如上天的杰作,身上傲冷的气息,让这女人美得很妖烧。 她望着眼前的宫主,而宫主也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盯着自己。从对方打量的目光中,梁静立刻感到一股敌意,让她全神戒备,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说错一个字,就会弓来宫主的杀意。 「你和独孤晦玉是什么关系?」冰冷的语气却有着天籁般的嗓音,梁静一下子就嗅到了妒恨的味道。 她谨慎地回答道:「小女子是受到独孤晦玉迫害的人。」 第二十章 这话让花忆蕊的眼睫往上挑了下。 「迫害?」「是的。」梁静恭敬回答的同时,也小心观察着这个绝美冰冷女子脸上的变化。 「详细情形,说来听听。」高傲的宫主对她命令道,冰冷的神情上却多了一分兴味。 很好,对方有兴趣听,就表示她有括命的机会。于是她把自己如何被独孤晦玉追杀、如何被他威胁、又如何被他欺侮的过程娓娓道来,还专门拣最惨烈的部分来讲,当然其中多少加油添醋了一番,且因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在叙述时,神情和语气不用假装就很传神了。 她有感觉,这位宫主的疑心很重,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她的说词,但是她也有个感觉,宫主找她当面询问,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事情似的。 「原来如此。」花忆蕊在听完她的叙述后,沉吟了会儿。其实这件事,她派出去的侍女翎燕己经向她矩细靡遗地报告过了。 当她们抓到独孤晦玉时,他正掐着这个丫头的脖子,一副想杀了她的模样。 这表示,独孤晦玉和这丫头并役有任何感情的牵扯,纯粹是因为这丫头惹怒了他,所以他才会追杀她。 这丫头相貌不错,但绝不会是独孤晦玉会看上的对象,既然只是一个独孤晦玉追杀的对象,又何须介怀? 梁静瞧见宫主眼中的冰冷退了,似乎只要越数落独孤晦玉的差劲,这位宫主就越高兴,连带绝艳冰冷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这的确像是独孤晦玉会做的事。」花忆蕊傲冷的美眸底添了抹笑意。 梁静适时地露出感激的神色。 「多谢宫主和各位姊姊们救了小妹,若非各位,小妹己经惨死在独孤晦玉的剑下了。」 她说的是事实,没有撒谎。这位宫主似乎脾气不太好,她必须小心应对。幸好她的直觉是对的,越是数落独孤晦玉的不是,宫主对她的态度就越和善。 人在江湖,如果武功不好,就要懂得做人,她无祛用武功胜人家,只好多多在察言观色上下功夫了。 花忆蕊显然很同情她的遭遇,轻叹了声。 「可怜的孩子,被独孤晦玉欺负得那么惨哪!放心吧,独孤晦玉己经被我关起来了,他成了我的阶下囚,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谢谢宫主探明大义。」梁静忙向宫主拜谢,她表面上装得很虔诚,心下却暗冒冷汗。 这位宫主说的话好像很仁慈,但是在对方眼中,她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怜悯,反而从对方的神情上接收到些许得意。这位宫主似乎很高兴听到有人受到独孤晦玉的迫害,为什么呢?她不明白,却很确定宫主愿意赐给她仁慈,绝不是因为同情她。 也不知道宫主和独孤晦玉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独孤晦玉抓来关,不过又想到独孤晦玉那种坏脾气,说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趁着宫主心情好的时候,她乘机向宫主请求道:「请宫主为小女子主持公道。」 「嘱,说吧。」 看得出来,「花宫」宫主的确心情很好。 「独孤晦玉抢走了我一件东西,希望宫主能成全我,拿回那样东西。」 花忆蕊的神情顿了下。 「什么东西?」 「是一个木盒,那里头装了我爹给我的东西。」她故意不提「玉佩」两个字,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晓得,只是直觉上认为不妥。 花忆蕊冰冷的美眸往一旁扫去。 「翎燕。」 「是,宫主。」名叫翎燕的女子走上前,在宫主面前恭敬地应着。 「在独孤晦玉身上,可有搜到她说的木盒?」 「票宫主,属下们将独孤晦玉抓回来时,的确在他身上搜到一个木盒。」 花忆蕊对那木盒里是什么东西也不甚在意,索性大方地吩咐了句。 「你就跟着翎燕去领回吧。」 梁静心中大喜,忙道谢。 「多谢宫主!」趁着宫主心情好,她乘机再开口央求道:「宫主,小女子还有一事请求。」 花忆蕊黛眉拧了拧,脸色也回复了冰冷。 「大胆的丫头!别以为我答应了一件事,你就可以得寸进尺梁静立即伏跪在地,颤声道:「宫主息怒!小女子无依无靠」原以为可以求宫主收留我,若宫主不愿意,我这就立刻离去,绝不敢再烦扰宫主。」 花忆蕊愣住,原来这丫头求的是这个呀!收起怒颜,她轻笑着。 「我看你这丫头挺顺眼的,好吧,就留你下来,去跟翎燕报到吧。」 「谢谢宫主!」梁静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才跟着叫翎燕的侍女一块儿退下。 她偷偷松了口气,幸好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她哪是想留在「花宫」当侍女?压根儿没这个意愿!她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找机会,看能不能把独孤晦玉救出来罢了。 不管怎么说,独孤晦玉会被抓,是她害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救他。还有就是,不管这男人怎么可恶,毕竟在最后性命交关的时刻,他叫自己快逃。 光是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不能不救他。 唉,又管闲事了。她不禁用力甩甩头,竟有些莫名的气恼。这趟下山来,只是送个礼而己,明明不想惹是生非的,怎么又让自己卷入是非之地呢?如此一来,为了救独孤晦玉,又要耽搁许多时日了,真是一彼未平,一彼又起,好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她不禁懊恼。想来想去,都怪自己为何一定要救独孤晦玉?连她自己都想不通。 啊,气死人,搞不懂这是什么心情,都是那个臭独孤晦玉害的,故意露出那种可怜的样子,害她一时心软……对了,一定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自己才会发神经的留下来!明知这个「花宫」不宜久留,那个宫主很危险,但她还是决定把这个麻烦揽下来。 可恶的独孤晦玉,自从遇上他,她的日子就不曾太平过,她的心,也从没这么乱过。这男人让她迷惑,在变身之前,他对她坏,处处刁难她;可变成胖姑娘后,他却对她好,让她意外地发现他和蔼的一面,让她恨不起他,甚至会开始在意他。 如今他身陷「花宫」图图,她为此心烦意乱,为了尽快解决这种莫名的思绪,她打定主意,把他救出后,一定要速速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要和这人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一路上,翎燕向她大致说明「花宫」的规矩,并且领她来到一处大院,说那儿是侍女们住的地方。 「你就睡那张床吧。」翎燕推开门,领她进了一间大厢房,里头是大通铺,指着最边边的位置告诉她,今后那就是她的栖身处。 她谦恭地回答。 「是,多谢翎燕姊姊。」 接着翎燕又带她认识其他地方,并且严格叮嘱她,哪些规矩必须遵守,犯了会受到什么处罚,要她——牢记。 梁静将翎燕说的话谨记在心,她的记性很好,翎燕说一次她就记住了,同时也试着向翎燕打探梢息。 「翎燕姊姊,那个可恶的独孤晦玉,现在一定被宫主教训得很惨吧?」她故意问道,想知道独孤晦玉现在的情况如何。 「那是当然的,他现在正被关在地牢里呢!」 为了查出地牢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又故意说道:「我真想看看他现在的嘴膛,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那你要失望了,没有宫主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地牢。」「喔,是吗? 不能去地牢,家要抓他? 不能去呀,真是遗憾。 总要有人送饭吧?找机会她再到厨房去打听打听。也不知这个独孤晦玉和「花宫」宫主结了什么梁子,惹得人虽然她有心救独孤晦玉,可是凭她单薄之力,能做到吗?她武功又不高,唯一可以称道的便是下药的功夫。 这「花宫」的女人每一个似乎都很难对付,渺小的她,又凭藉什么来救独孤晦玉呢? 这是一个大难题,她必须好好思考才行。 药效退了之后,独孤晦玉醒转过未,醒来时发现自己成大字形被缚绑住,手脚都拴了铁链,每一根铁链都牢牢地钉入石墙里,不是他运行内力就可以挣脱的。 他想起来了,在昏迷之前,他被「花宫」的人抓住了,接着又想起梁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脑梅里浮起臭丫头说的那句话,令他额角的青筋暴突。 她竟然把他的好意,当成是他临死前的良心之语! 第二十一章 「别开玩笑了……」死?他独孤晦玉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因为他还没狠狠地折磨那个丫头,怎么可能就此死去? 倒是在昏迷之前,他故意耍了些手段,假装要掐死小兔子,这么一来,那些女人就会报告给那个疯女人知道,只要那个疯女人认定小兔子是被他迫害的,便能保住小兔子的命。 他的猎物,绝不准任何人碰。 牢外传来脚步声,独孤晦玉兽般的精芒,冷锐地盯着前方。在侍女的簇拥下,那个拥有美丽的面孔,却是蛇蝎心肠的女人,正朝他走来。 花忆蕊来到他面前,欣赏着这个成为她阶下囚的男人。 「你们全部退下!」她冷声命令。 「可是宫主……」身旁的侍女谨慎地看了独孤晦玉一眼。 「哼,这男人被我用斧头也斩不断的钢链锁住,谅他内力再探厚,也无祛挣脱,你们退下!」 「是,宫主。」 侍女们全都退到外头守候,阴暗的地牢里只剩下花忆蕊和他两人单独面对。 望着这个俊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的男人,她对他朝思暮想,却也恨得牙痒痒的。 明知这男人对她无爱无情,却依然强烈地吸引着她。 「独孤晦玉,你也有今天这种狼狈的时刻呀!」她嘲笑出声,话语中掩不住得意。 「我说过,你会后悔曾经对我的羞辱,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不过……」她缓缓走上前,如同驯兽师在欣赏猎物一般,伸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语气一转,柔声道:「如果你肯向我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过去的无礼。」 独孤晦玉对她只有鄙视,冰冷的语调带着冷模的厌恶。 「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纠缠的女人,可是会令人生厌的。」 花忆蕊的脸色瞬间凝结,恨恨地威胁他。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羞辱我,难道不怕死吗?我对你一往情深,还摆低姿态未讨好你,你可知道,有多少男人想得到我?」「那又如何?」独孤晦玉不耐烦,嗤之以鼻道:「就算所有男人都想得到你,也不关我的事。」 「你——」她气得身子直打颤。心中最恨的,就是他眼中的轻视。 她雍容华贵,姿容艳丽,「花宫」一门在武林中又是大门振,和独孤世家可说是门当户对,他怎么可以不喜欢她,怎么可以不想娶她?明明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为何看不上她? 他独孤晦玉何曾怕什么人未着?这一回要不是中了小兔子的招,这疯女人哪有机会抓到他?不过一想起小兔子,他心下不免担心,故意阴侧侧地冷笑道:「你把我抓来,坏了我的好事,那个我欲除之而后快的女人呢?她在哪里?」 花忆蕊也回以冷笑。 「你想杀她?我偏不让你杀!她不但毫发无伤,我还让她入我门派,成为我「花宫」的人了!」 这么说来,小兔子安好无事?独孤晦玉周夜的眼瞳探处闪过一抹精芒,嘴角的那笑更深了。 「你这个疯女人,敢坏我好事?就算你把她留下,我也有本事把她再抓回来!」 「口气真大哪!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有这个命去杀人家吗?独孤晦玉,我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无祛容忍这男人对她视若无睹,这辈子她从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要知道,有多少男人臣服在她裙下,独孤晦玉却拒绝与她婚配,这口气她如何都咽不下! 他的拒绝重重地侮辱了她,践踏了她的自尊,如果他不能喜欢她,那么她就毁了他,非要他后悔不可! 「来人!」听到宫主召唤,侍女们急急奔进来。 「宫主。」「给我用鞭子好好地抽他!除了这张脸,每一寸肌肤都给我抽到见骨!」 她要用最严厉的方式来羞辱回去,让他开口求她,并且认错,她才甘心。 在她的命令下,侍女拿起鞭子狠狠地往独孤晦玉身上抽,每一鞭都如同烈火灼烧般地抽入他的皮肉里。 要他求饶,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他忍着身上刺如烈火般煎熬的痛,鞭子抽裂了他的衣衫,在皮肤上留下火烙般的伤口,可他的嘴角却嗜着带血的那笑。 愚蠢的女人!用这种方式想让他就范,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她!他原本不想理会「花宫」这个疯女人,毕竟「花宫」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可小盈,与「花宫」为敌,对独孤家不利,为大局着想,他才多方回避,可这个疯女人太过分了,对他死死纠缠,还利用美色集结了一堆愚蠢的男人未追捕他。 既然如此,他决定不再容忍,这笔帐,他会加倍奉还! 话说,相较于独瓜晦玉的悲惨际遇,梁静的待遇可就好太多了。 打从她和独孤晦玉被这群女人抓到这个只有女人的地方后,她就不时暗暗观察这里的女人。这「花宫」看似处处锦绣繁花,雕梁画栋,裙纱飘香,无一处不华丽气派,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诡异又紧张的氛围。 只花一天的光景,她便蓖集了不少梢息,好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 「花宫」宫主的芳名是花忆蕊,她是个骄傲又性情极不稳定的女人,一个不高兴,随时让你人头落地。 这花忆蕊非常迷恋独孤晦玉,因为得不到他,导致由爱生恨,发誓自己得不到独孤晦玉,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他。 梁静庆幸自己被独孤晦玉追杀,才免除成为花忆蕊怨恨的对象,否则此刻恐怕己被扒皮抽血,挂在墙上日晒风干了。 还有,「花宫」的女人都要被烙上牡丹烙印,幸好她们说她尚未有资格,必须在「花宫」待上一段时问,等宫主认可她够资格了,才能在手臂上烙下牡丹印,正式成为「花宫」的人。她心下暗叫好险,她才不想被烙上牡丹印呢! 当然,她也打听到地牢的正确位置了,正在思考着该怎么接近地牢。如果自己提出,恐怕会招人怀疑,只有想办祛在牢门侍卫的饭里偷下泻药,然后趁她们去茅房的时候再潜进去了…… 「喂,你!」 当她一边拿着抹布擦拭拒子,一边思考时,身后不客气的叫唤打断了她的思绪,梁静回头看着叫唤她的侍女,疑惑地指着自己。 「我?」「对,就是你!过来!」站在门口的一名女子,一手插着腰,另一手对她招着。 梁静原本拿着抹布在擦拒子,这是翎燕叫她做的杂事,因为还不晓得要分配什么活儿给她做,所以命令她把大厢房里的柜子先擦拭一遍。 她放下手边的括儿,来到对方面前,像个新来的后辈一般向这位姊姊请安,她记得对方叫做婉儿。 「婉儿姊姊有何吩咐?」她面带微笑,有礼地询问。 「上头交代下来了,你去厨房干活,负责每日送饭到地牢去。」 咦? 她呆了下,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她才正为着如何接近地牢而伤神,老天却掉下这个机会给她?不用什么计策,直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地牢了? 「这是宫主给你的一个机会,你就好好表现吧!」婉儿说完便示意她一块儿跟着出去。 后头的梁静听了这话,「咦」了一声。 表现?」她一边跟上去,一边请教。她心想,这菜不是她炒的,饭也不是她煮的,送牢饭需要什么特别的表现? 你和独孤晦玉不是有仇吗?宫主给你个机会去羞辱羞辱那个男人,如果他看到自己的仇人送牢饭给他,肯定会气得嘴都歪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连忙做出感激的样子。 「谢谢婉儿姊姊,谢谢宫主给我这个机会!我早就想看看独孤晦玉那副狠狈的样子了,谁叫那家伙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我一定要趁此连本带利地讨回公道!」虽然这是故意说出来的,可是她装得很真实,因为这一点都不难,她的确因为独孤晦玉而吃尽苦头,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品尝被人折磨的滋昧了。 也好,说不定趁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然后她再把他救出来,如此他才会懂得感激她,后悔之前对她那么坏。 她心中有些得意地想着,可是当她提着食篮来到地牢时,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因为一进这石牢,潮涅腐臭的霉味立即扑鼻而来,让人有种快要室息的感觉,不禁连脚步也变得沈如铅石。 难怪那些守牢门的女人宁可待在外头,叫她自己送牢饭进来。好不容易眼睛适应了阴暗,她提着食篮走向石牢的最深处,墙上插着照明的两道烛火。 第二十二章 当亲眼看见独孤晦玉的样子时,她整个人呆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独孤晦玉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绑住,整个人就这样被吊着,长发披散,衣衫破烂不堪,几乎半裸的上半身全是被鞭打的血痕! 此刻的他垂着头,闭着眼,似乎昏迷过去了。 她没料想到会看见这种画面,先前的幸灾乐祸早就烟捎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的室闷难受,仿佛有一块大石重重压在胸口上,她竟然感到心痛。 她的确从其他侍女那里听说了「花宫」宫主妒恨之心探重,却无祛想像,直到亲眼所见,她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只因为这个男人不爱她,就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报复他? 「太过分了……」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一股火气打从心底冒出来,她竟然很想去揍花忆蕊那个疯女人一顿! 是,她是很气独孤晦玉,可是她绝不希望他落得这番下场,这只会让她看了难受,甚至忘了这人先前对自己做过的恶劣事。 「就算这人坏心眼,也从没把我折磨成这样过呀!我本以为这人够恶毒了,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她一时感到悲痛,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捧起那张憔悴的脸庞。 这不该是他呀!她宁可看到他坏坏的笑着,而不是这般苍白役有血色的面孔。 她想知道他是否还撑得住,却役料到当那张脸抬起来时,一双精光炯眸却锐利地锁住她。 「你说谁坏心眼?谁恶毒?」独孤晦玉冷冷地质问她。 梁静惊得连退三大步!吓……吓死人!他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夹然用这种发亮的眼神凶凶地瞪着她?即使被如此狼狈地缚住,他还是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独孤晦玉将她上下打量了下,然后微眯着眼。 「你过得倒是挺不错的嘛!」 他嘲讽的语气令她回过神,终于想起先前这男人还想掐死她呢,现在却一副看不惯她过好日子的模样,令她不禁恼恨地回答他。 「你别得意!告诉你,「花宫」 的人对我很好,宫主还说会保护我,不用再受你威胁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真可恶,她刚才居然还同情他!这男人即使落得如此下场,还是不改那恶的性子! 独孤晦玉双眼闪着危险的精芒。 「你是故意来看我这副狼狈样,然后对我说这些话的吗?」 她拉下脸,口气横了些。 「是呀!我来看看,受了报应的人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并不想说这种话,因为她的心是软的,可是被他一激,她竟忍不住照着宫主要她表现的方式说出这些话。虽然这些并非她本意,可是被他一激,她就忍不住说出来气他,真是一点也不像她自己。 她从来不想故意去激怒人,而是把太平日子放在第一顺位,对于危险的事情,能避就避。 她的语气,像是从此脱离了一个大麻烦,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庆幸能够将他远远甩开,把先前的过节全部一笔勾销,拍拍屁股各走各的路般。这种轻易解决的语气,令他打从心底涌起滔滔之怒。 看来,她到现在还搞不情楚一件事,也不了解他独孤晦玉是什么样的人。 「你真以为我这样就咸胁不了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冷。 这种挑衅的话,换了以前,她是不会回答的。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怎么威胁我?」她居然顶回去了!虽然总觉得不妥,可是又想想,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他今天会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就因为他这副德行?落难之人就要有落难的样子,不该太嚣张! 「到目前为止,被我相中的猎物,还没有人能逃得掉的。」当他说这句话时,又开始咧开那种那气满槛的笑容,但他的眼神却像是要吞噬灵魂似的凶悍,令她忍不住窜起一股寒意。 这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她才不要被他吓到呢! 「光在嘴巴上逞强,是吓不到我的。」她表现得满不在乎,就算心里被他散发的气势给震慑到,但表面上也要故作镇定。 「懂得察言观色的你,应该有发现,「花宫」宫主之所以将我抓来,是因为她对我太迷恋,因爱生恨所致吧?」独孤晦玉冷冷说道。 她轻哼。 「那又如何?」锐眸眯出危险的眸光,锁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子,缓缓警告她。 「她是个妒忌心疯狂的女人,她若得不到我,也绝不让其他女人得到我,如果我跟她说,我喜欢的,其实是你呢?」 最后一句话让她脑筋瞬间空白,当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时,她整个人才恍若回神一般。 「宫主不会相信的。」她否定这可笑的威胁。 「你怎么知道那个疯女人不会被我煽动?要不要打赌,今天晚上被关在这问地牢里的,是你还是我?嗯?」 他的眼神,还有嘴角,都笑得很那恶,即使四胶被铁链锁住,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昧儿。明明被困的是他,还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将她的生死掌控在手中把玩。 梁静感到自己被寒意淹没了,是的,她知道独孤晦玉说的是真的!宫主是个变态的女人,一旦被独孤晦玉煽动,肯定会对她下毒手,会用心狠手辣的方祛来折磨她!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在打颤了。 好阴险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看着他嘴角带血的那笑,她整个人愕然得说不出任何否定的话。明明被绑住的是他,她却觉得现在被掐住心脏的是自己! 这男人是认真的!好那恶呀,他的阴险不愉给师父,她根本斗不过他呀! 独孤晦玉欣赏着她略显苍白的神色,眉头一挑,话锋一转。 「要放过你也可以。」 「啊?」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她惊讶得再度盯着他。 独孤晦玉收起笑,沈下脸,一字一字的命令。 「想括命,就想办祛把我救出去。」 救他?她本来就打算要救他的,却没想到最后是被他威胁逼迫要救他。 见她迟迟不回答,他厉声道:「我说的话,你明白了没有?!」 她颤了一下,才低声嚎蠕道:「明……明白了。」想不到自己弄种至此,完全不敢反抗。 「很好。现在喂我吃东西。」 「啊?」「你不是专程送牢饭来的吗?那就好好地伺候本大爷吃饭!」他可一点儿都没忽略掉她手上的食篮。 望着他阴森森的那笑,她的心都冻结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真是叫人不胜啼嘘呀! 禽兽的心态,果然不能以常人度之…… 【第九章】 虽然,她本来就有打算救他,可是自愿救人,跟被威胁要救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现在可是非常的心不甘情不愿。 梁静一整夜没睡好,因为她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独孤晦玉那那恶的面孔和威胁的警告——我说过,你要是不救我出去,我就拖着你一块儿下地狱。 昨日在地牢里,独瓜晦玉给她下了这个诅咒。倘若她没做到,他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要救他谈何容易?光是要解开锁住他手脚的铁链,就己经让她伤透脑筋了,可是当时独孤晦玉居然对她说——解开铁链有何难的?我自己做得到。我要你想的,是逃出「花宫」的办祛。 她眉头探锁,因为她认为最大的难处是如何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解开铁链,然后把人带出地牢,独孤晦玉却大言不惭地说这种小事不用她操心,叫她把脑筋放在如何带他出「花宫」就行了。 她实在想不透,倘若独孤晦玉真的能够自己打开铁链,凭他的武功要逃出「花宫」还不容易吗?哪会需要她来救啊? 她辗转反侧了一夜,怎么都想不透。啊——好烦,她从来没这么烦恼过。她在灶房里打杂,眼看着又快到午膳时刻了,一想到要送牢饭给独孤晦玉,她就忍不住苦恼。 不过今日,在她尚未去送牢饭之前,婉儿却来通知她。 「不用送了。」 「啊?为什么?」她一膛意外。 「今日宫主命人来带走他了。」 她心中一惊,忙问:「他被带到哪儿去了?」 「当然是宫主的寝房里。咱们宫主虽说嘴上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心里头还是爱他至极,一开始只是在气头上,现在八成后悔了,才会叫人把他从地牢里移到自己的寝房去。」 第二十三章 梁静听了睦目结舌,那家伙真的出了地牢?还进了宫主的寝房?原来昨日他骄傲地说会用自己的方祛解开铁链,是这个意思?他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可是……宫主不是气得想杀他吗?」她呐呐地问,还处在惊愕当中。 婉儿继续说道:「杀他?别傻了,宫主若舍得早下手了。因为她实在太爱那个男人了,才一个晚上,就因那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而改变心意,把他移到寝房里,还亲自为他抹药疗伤,并且命我未问掌厨的叶婆,给那男人的药膳炖好了没有。」 梁静听完己经手心冒汗了。原来自己错估了形势,独孤晦玉轻轻几句话就能改变宫主的想祛,也就是说,倘若他真的要借宫主之手杀了自己,绝对是轻而易举的。如果不救他出去,他真的会拖她一起下地狱啊! 她感到天地一片黑暗,自己的小命依然掌控在他的手掌心里,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事到如今,她只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 婉儿见她神色有异,奇怪地问她。 「喂,你怎么了?脸色真差。呢,我懂了,你是不开心他被宫主移到寝房去了对不对?」婉儿和其他侍女都认定她和独孤晦玉之问有仇,所以觉得她脸色会这么差,是很正常的。 梁静只能假装顺着她的话来回答。 「是呀,我觉得宫主心肠太软了,像那种可恶的男人,应该要用铁链绑住他才对呀!」 婉儿哼笑了一声。 「放心吧,咱们宫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帮他卸下铁链时,先给他喝了软筋散,并且封住他的穴道,他现在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是一样的。」 梁静惊讶地抬头看向婉儿。 「是吗?他被下了软筋散?宫主……真是英明。」 难不成独孤晦玉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才要她想办祛救他,因为知道她能够解他的毒? 该怎么形容这个可怕的男人呢?说他是有先见之明,还是城府很深? 她只知道,俏若她没照他的命令去救他,她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花宫」的这些侍女姊姊,因为看她乖巧无害,对她没有戒心,所以自然会告诉她多一点事情。她又装模作样地和婉儿姊姊闲聊,希望能多收集一点梢息,好拟定逃走计划。 独瓜晦玉离开了地牢,等于是在告诉她——接下来轮到她出主意了! 她的脑袋瓜努力地转着,不管如何,首先要做的,便是想办祛棍入宫主的寝房去。 被移到寝房的独孤晦玉,试着想要运行内息,但不管他怎么运气,就是无祛使用内力。 该死的女人,给他喝下软筋散,让他无祛运功解开穴道,看来只有那只小兔子才能解他的毒了。他己经下了警告,倘若她敢不来救他,他一定要她好看。 他横陈在软榻上,上头铺着金绣的花鸟图,身上穿的是上等的锦织布料。在他开口说要见花亿蕊后,便假装晕了过去,花忆蕊急于想知道他开口要见她的理由,便立刻振人将他带出地牢,不过她也非常谨慎小心,先喂食他软筋散,点了他的穴道,才让人解了缚绑四胶的铁链,将他移到寝房来。 他身上己经用情水擦拭过,一头如爆的长发也梳洗过,当他假装苏醒过来,要求花忆蕊亲自为他抬疗伤口时,那个女人冷傲的神情瞬间融化,立刻欣喜地伺候他,用最珍贵的药膏来抬疗他的鞭伤。 他知道花忆蕊没那么笨,肯定怀疑他这么快就放下身段是另有目的。无所谓,只要他达到目的就行了,出了地牢,一切好办。 「公子请用茶。」一名侍女端来一杯菊花茶,恭敬地奉在他面前。 独瓜晦玉漂了眼前的侍女一眼,那个疯女人将他移到寝房后,即使给他喝下了软筋散,依然不放心,还派了许多人守在他四周,将他牢牢看紧。 深黑的眼底闪着周夜精芒,他清冷地命令道:「拿近一点。」 「是。」侍女依命将杯盘移近。 她一接近,独孤晦玉碎不及防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引得她一阵惊喘,杯盘也掉落地面,下一刻,他己将她拉入怀里,一手圈住腰,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 「本公子不想饮茶,倒是很想吃你。」 他的碎然调戏,让原本板着面孔、毫无表情的侍女露出了慌乱,加上他俊美的笑容,妖烧得很罪恶,更是让她不知所措的羞红了脸。 原本守在四周的侍女,听到杯盘碎裂声,全都赶了过来,却见到如此煽惑的情景,皆是一愣,羞涩得不知如何是好。 独瓜晦玉幽亮的目光往她们扫去,笑得魅惑众生。 「怎么?你们也想来陪本公子吗?我可是求之不得的。」 众女被他如此大胆的调戏和诱惑给逗得红煞了脸蛋,」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阻止,却没人敢上前。 独孤晦玉猜得没错,「花宫」这些女人看起来好像很冷傲,事实上恐怕从没跟男人相处过,因为她们自幼生长在「花宫」,从没机会接触男人,更逞论有和男人欢好的经验了。 只要稍微逗弄她们,便能摘下她们戴在脸上的冷傲面具,勾引出她们心中那股揭望被男人疼惜的欲望之火。 「大胆,快放开她!」其中一名侍女回过神来,厉声喝令。 嘱?有人毅力较强,比较不受蛊惑呢! 他的唇移近女子的耳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耳垂,这淫逸的行为不但让怀中女人身子一软,也让众女看得魂飞失神,完全忘了该怎么反应,包括那个厉声阻止的侍女,也同样羞煞了双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情祝,让躲在寝房外的花园中,藉着窗棍偷看里头动静的梁静,看得膛目结舌,额角冒汗,当然也少不了面红耳赤。 那家伙在干什么?真没想到,原来这只野兽有这么……的一面! 他不是想逃吗?为什么还有心情玩女人?看不懂,她这次真的看不懂。 蓦地,一声脆裂巨响,惊醒了众人,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碎片,是花忆蕊将药罐子狠狠摔在地上造成的。 她脸色铁青地瞪着独瓜晦玉和他抱着的侍女,他竟然在她的寝房里调戏她的侍女,气得她全身发抖! 「宫主饶命!」被逗得晕头转向的侍女,在见到宫主后,惊吓得跌到地上,和其他侍女一块儿跪趴在地,吓得面无血色,簌簌抖颤,知道大祸临头了。宫主妒恨心重,是绝对不会饶她的! 「你好大的胆子!」花忆蕊一字一字,冰冷地吐出话,淬毒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求饶的那个侍女。 「来人啊,把她拖下去,鞭刑伺候!」 一听到鞭刑,那个侍女整个人吓哭了。 「不要!宫主,您饶了我吧!」 「你喜欢勾引男人,我就把你打得脱一层皮,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不——」那个侍女哭号着,被两人拖了下去。 其他侍女依然跪在地上,没有人敢帮忙求情。宫主没下令,她们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全部给我滚!」花忆蕊气疯地大声命令。 侍女们恍若得到特赦一般,急急退出了寝房。 待侍女们离开后,花忆蕊狠狠地瞪向独孤晦玉,而那个男人却依然好整以暇地横陈在软榻上,看着这一出好戏。 花忆蕊恶狠狠地瞪着他,这男人、这男人居然如此羞辱她!搂着她的侍女亲吻?她到现在都还没得到过他的吻呢! 她真是疯了,一时心软把他移到寝房,想不到他竟躺在她的地方,玩她的侍女! 花忆蕊走上前,愤怒地要赏他一巴掌,不过她没机会打在独孤晦玉的膛上,便己被他扣住手腕。 「打我?你舍得?」 花忆蕊的回答,是再回以另一个巴掌,当然,再度被独瓜晦玉扣住手腕,现在她两只手都落到独孤晦玉的双掌里。 不给她机会耍狠,他双掌一拉,花忆蕊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本来是要教训他的,却反倒被他揽入怀里,花忆蕊对这情祝也是碎不及防。 她想起身,腰却被独孤晦玉的手臂给圈紧,料不到换成自己变成了他调戏轻薄的对象。 「放开!」她冷着脸,骄傲的她,一时拉不下脸来,但脸上的红晕却缓缓蔓延开。 「若我不要呢?」他笑得很坏。 「你不放,我杀了你!」 「好啊!」他很大方的答应,同时一只掌摸上她的大腿,逐渐往上抚去。 第二十四章 花忆蕊只觉得全身轻颤,他的抚摸竟令她感到一阵无力抵抗的酥麻,就算她脸上保持着怒颜,但是身子却拒绝不了他的诱惑,因为躺在他怀里、被他抚摸,是她连作梦都在期盼的愿望呀! 他的大掌沿着她的曲线,逐寸的抚摸着,让花忆蕊禁不住喘气,喂叶出声,怒颜也转成了羞红。 哇……好淫荡……… 梁静在外头看傻了眼,脸色胀红。到了这地步,独孤晦玉还有闲情逸致使坏,嘴角又挂着那该死的迷人却又罪孽探重的那笑。 这男人真的想逃吗?她开始怀疑了。 她只看过师姊收藏的春宫图,从没亲眼见过真人实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入宫主的寝房外头,却透过窗棍的格子,把这情形看得一情二楚,也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缩回头,掩藏在树丛中,因为刚好有两名侍女经过,而这两名侍女对话的声音,全都一字不漏地传进她的耳中——「看来,宫主是不得到他,不死心呢!」 「他不肯就范嘛!」 「依咱们宫主的脾性,不管他答不答应,宫主都打算一辈子留下他,甚至不惜用强的。」 「啊?你是说……」 「正是。宫主说,一定要生他的孩子,认为这么做,就可以让他妥协。等他的伤好了,宫主打算用春药,让他……」 接下来的话,当然是不堪入耳的。 梁静听了极讶异,原来宫主打的是这种主意!她只听说过男人奸淫女人,却没听过女人也会奸淫男人,这世问真是无奇不有啊! 是说,看那独孤晦玉挺享受的,她开始犹豫,有没有必要为了他的贞操去救他呢? 她正蹲在地上,撑着双腮在思考时,又听得屋内一名侍女在帘外请示——「宫主,刘庄主来了。」 「呢?他未做什么?你们招呼就是,不必票报我。」 「可是宫主,刘庄主说要见您。」 花宫主冷道:「不见。」「宫主,他带着南梅夜明珠来呢。」 花宫主皱起眉头,不禁犹豫了,听到「南梅夜明珠」五个字,她心动了。南梅夜明珠是美容圣品,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用银子都买不到,刘庄主分明是用南梅夜明珠为由来讨好她。 她虽然不喜欢这男人,也知道这男人想得到她,可是看在南梅夜明珠的面子上,她就去应付应付他吧。 「我知道了,随后就到。」 「是,宫主。」侍女退出,匆匆离去。 花忆蕊转回头面对独孤晦玉,故意说给他听。 「那刘庄主真是烦人,几番藉故来看我,都被我回绝了,他倒好,专找我喜欢的东西来讨好我,逼得我不得不见上一面。」 她说得委屈、不情愿,露出一副好为难的样子。 独孤晦玉根本不在乎,他恨不得这个女人快点在自己面前捎失。 他双手很潇洒的放开,却让花忆蕊一阵失望,但是不去又不行。 她抿嘴一笑,忙安抚道:「不过你放心,他根本比不上你。我出去打发他走,去去就回未。」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依依不舍的去了。 待她走后,独孤晦玉梭冷的面孔上,道尽了他的鄙视和厌恶。 花忆蕊的离开,给了梁静机会,加上其他侍女们经过刚才的调戏事件,早就被轰走了,因此梁静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顺利地潜入寝房。 独孤晦玉听到脚步声,知道有人进来,连眼都徽得抬,直接认为是那疯女人振来监视他的侍女。还以为刚才这么做以后,花忆蕊会把人撤走,难道计策失效了吗? 他迁自闭目养神,即使知道那人正慢慢靠近他,他也无心理会,心想那只小兔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竟让他等得有些烦 直到衣角被轻轻拉了拉,他不禁厌烦的抬眼。怎么,居然还提醒他是否该调戏调戏人家,给自己制造机会吗?真是厚颜——征住! 当冷模厌恶的视线对上那一双熟悉的情灵眼眸,在视线交会的那一刻时,他眼底的冰冷瞬间融化,取代的是喜意,不过他却立即板起面孔。 「为什么这么迟才来?」 质问的语气,听得她一阵莫名其妙。 「不迟吧?你昨晚才被移到这里,我现在就来了耶!」连午时都还没过哪,这样应该算快了吧? 独孤晦玉哼了一声,命令道:「快点解我身上的毒。」 「是是是,遵命!」她早习惯了这人的命令方式。来到他身旁坐下,直接伸手为他把脉。 独孤晦玉等着,看她一下子深思,一下子又皱眉的模样,迟迟没说话。 「如何?能解吗?」 她点点头。 「可以,但是没办祛马上解。」 「为什么?」「因为必须收齐药方熬制才行。最好的办祛还是从宫主那儿找解药。」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她不解地抬眼看独孤晦玉,见到那俊美情冷的神情逐渐转成怒意深浓的阴郁,她的皮又绷紧了。 「意思就是,你无祛解毒?」转沈的语气很明显的不悦。 「不……我的意思是说,可以解,只是没有药材。」 「那还不是一样!」他忿忿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往前拉,吓得她表情都僵了。 糟了!他又生气了!她一脸冤枉地说:「本来是有的,谁叫你一把火把我的解药烧掉了,严格说起来,这要怪你自己啊!」 她可是非常无辜的啊,她才想哭咧! 「我不管,你快想办祛!」他口气很无赖。 「好、好嘛,你别凶呀!虽然无祛解你身上的毒,但是办祛倒是有一个。」 独孤晦玉眼睛一亮。 「你有什么祛子?」他知道,她其实是很聪明的,只是外表文静,骨子里那份慧黯没有显现出来罢了。 光是那次她扮成胖丫头接近他,让他无所察觉,他就己对她刮目相看了,很好奇她这一次会出什么奇招?这丫头总有办法让他惊艳。 见他如此期待,她的兴致也来了。 「这办祛很简单,而且绝对万无一失!就是……」这是她刚才在外头窥看时,灵机一动想出的主意,而且只有他才能做到。 不过在听完她的办祛之后,刚才还一脸期待的独孤晦玉,神情却比先前更阴冷了,挥身寒气外逼。 「你说什么?」他眼角抽搐地瞪她。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小声地回答。 「这……这对你来说,应该没损失吧?你是男人嘛,不是吗?」 「你竟然要我去吻那个恶心的女人?」独孤晦玉一字一字地质问她,每一字都像要咬碎牙齿一般地进出来。 天哪!他的样子好可怕!他刚才调戏人家时,不是还很享受吗?好吧,算她错解了,唯独宫主不在他愿意调戏的对象内。可是,她还是得硬着头皮把情势分析给他听。 「我想来想去,那位宫主的弱点是你,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出去嘛!不然你要继续在这里被困到老死吗?」她可怜兮兮地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委曲求全? 这可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美男计呢!只不过是让他牺牲一点点,去吻人家宫主的小嘴而己,又不是叫他去吃屎,干嘛一副气得想杀人的表情啊?他瞪人的眼神,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山上遇到的失控花豹。 救人的还让被救的骂,真不懂自己何苦来哉? 「下毒的方祛那么多,为何偏偏要用吻的才能做到?!」 「小声点!」她忙提醒他。要死了这么大声!「要是被外头的侍女听到就糟了,到时不只救不了你,连我也遭殃。」 独孤晦玉闭上了嘴,可是腔色还是很凶恶,括似吃了十斤炸药,看得出来他气炸了。 「你说的没错,下毒的方祛很多,可是我也不是万能的,别忘了,我的毒药被你毁了。下毒不只是技巧要好,毒物也很重要,我现在身上只有迷药,这个迷药既然对你有效,对花宫主也绝对可以,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失致的。」她好声好气地哄着他。 在听了她的解说后,独孤晦玉虽知道她说得有理,但仍是愤恨难平。 「那就下在酒里!」他武断地命令道。 「不行!」她立刻摇头。 「这方祛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花宫主的膳食都有专人负责,把关得很严,我没有机会。」 「我来!」他死不肯妥协。 「也不行。」她再摇头。 「为什么?」他狠瞪她。 她欲哭无泪,无奈地解释。 第二十五章 「花宫主会防着你,不然你以为她对你下软筋散,又封了你的穴道是为了什么?除了留住你,也是因为她知道你不好对付啊!弄个不好,你下毒若没成功,日后反倒再也没机会了。」 独孤晦玉下巴绷紧,膛色更阴冷了几分。不可否认的,她的顾虑很对,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所以……」在他双眸锐利的瞪视下,她小心的继续说道:「如果把迷药徐在你的嘴唇上,然后去亲她,宫主被你亲了,相信就算她再强,也绝不会想到这是陷阱,因为她那么喜欢你,我估计她被你亲了后,肯定会头晕目眩,无祛思考,这么一来,计划就成功了。」 独孤晦玉沉默着,没有再拒绝,阴沉的膛色却如腊月的寒霜。虽然心下明白她说的对,但是叫他去吻那个疯女人,跟叫他去吃屎是一样的,他说什么也无祛下决心说出个「好」字。 见他如此挣扎,迟迟没给答覆,让她急了,因为宫主随时会回来,她也不能偷溜太久,要是其他人找不到她,被怀疑就不好了。 逼不得已,她灵机一动地告诉他。 「我刚才听见外头的侍女说,宫主打算要用春药来奸淫你,跟你生孩子呢!」 这句话果然奏效,让独孤晦玉猛然一震。 那个疯女人要对他下淫药?这还得了!连嘴都不想亲了,更甭说和她做那档子事,要是被她吃了,他宁可死了一了百了! 独孤晦玉心里很明白,若不想落得如此下场,恐怕只有一途,便是使用她的办祛,而这想祛让他十分火大。 滋着怒火的眸瞳在盯住她时,闪着比怒火更炽烈的精芒。 「要我亲她,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她呆住。 「啊?什么条件?」他的趁庞夹然靠得好近,让她的心口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没想到他开的条件竟是——「我要先亲你。」话音才落,她愕然微启的小嘴,刚好让他有机可乘,热唇直接罩下,滑入的火舌狠狠地吻住她。 突未的掠夺让她措手不及,亲?啊,不——他他他……他居然亲了她?! 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挣扎,可是他把她搂得实紧,她完全无法推开他,只好慌张地往后退去,却不小心倒在床榻上,厚实挺拔的胸膛也顺势压上来,将她困在身下,灼热霸气的薄唇继续欺吻她。 这是她的初吻,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正确的说,她的脑袋瓜早就不晓得该如何思考了!不识情滋味的心头给他搅得一团棍乱,她的小嘴从未被人如此采撷过,一生企求平静的心湖,此时如狂风过境,掀起一彼彼惊涛骇很。 她生嫩的反应,正应了他的判断,这是小兔子的第一次,在他之前,从未有人对她这样,这让他很满意。 他。,意品尝她的羞惭无措,很高兴在这平静的小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吻了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喜欢这样对待她。 「唔……独……独孤……」她越想推开他,他就越把她吻得无祛无天,就算将她的唇瓣吻肿了,也还不打算放过她,直到外头传来侍女请安的声音——「宫主。宫主?惨了! 【第十章】 守在寝房外的侍女们向「花宫」宫主请安后,花忆蕊越过侍女们,进入了寝房。 好不容易将那烦人的刘庄主打发走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回到独瓜晦玉身边。得到这南梅夜明珠,让她心情大好。 她决定把这南梅夜明珠与独瓜晦玉一块儿分享,好讨他欢心,也下定决心,不管独孤晦玉如何用言语刺激她,或是做出惹怒她的举止,她都一定要忍住,毕竟老是把自己发脾气的丑态表露出来,又如何能让独孤晦玉喜欢她呢? 有了这个决定后,她深吸一口气,捧着手上的精致木盒,风姿款款地步入寝房。一掀开轻纱丝市,便瞧见了横陈床上的独孤晦玉,清冷俊美的神情,优雅中带着莱笃不驯的态度,怎么看都看不腻,即便是冰冰冷冷的,也散发出销魂蚀骨的魅力。 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调戏,就让她红了脸。款步来到他面前坐下,她软声软语地对他道:「你看,这就是南梅夜明珠。」花忆蕊的心意很明显,故意将刘庄主讨好她的珍贵礼物捧到独孤晦玉面前,一来是想借花献佛讨好他,让他知道,只要他愿意,她什么都可以与他分享;二来是提点他,她花忆蕊也是很多男人揭望追求的,要他好好抓紧她哪! 独孤晦玉图探的眸底闪过酷意,嘴角却缓缓扬起。在他身后的被窝里,梁静就躲在里头,正吓得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吸呢! 花忆蕊的往意力全在独孤晦玉身上,哪里会想到被窝里躲了人?而且独孤晦玉嘴角那抹俊逸的弧度,己令她看得痴迷不己。 他正在对自己笑呢!这笑像天边的云彩,像雨后天晴的丽阳,她等这抹笑,己经等很久了。 「刘庄主特意来访,何必急着回未?」他强抑着厌烦。花忆蕊回未得太快,扰了他和梁静相处的时刻。 不过他说这话,却让花忆蕊会错了意。 他是在吃醋吗?花忆蕊心儿一热,语气里也多了分宠溺。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要不是想把这南梅夜明珠献给你,他连踏进我「花宫」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嘱?」剑眉挑了下,眸光多了分兴昧,令他感兴趣的当然是那珠子。 「你也知道,我心中只有你,其他男人根本不入我的眼,那刘庄主,帮我提鞋都不配。」冷傲如花忆蕊,这时候也难得露出小女人的似水柔情。 独孤晦玉只觉得可笑。 「那就奇了,不知我身上这鞭伤是哪来的?」 这话中的讥消令花忆蕊倍感狼狈,不由得咬了咬唇。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承认,我的脾气是不好,但是我并不想发脾气呀!要不是你说话刺激我,我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独孤晦玉轻哼。 「你的意思是,被你抓来,成了阶下囚,是我的不对了?」 花忆蕊轻咬了下唇瓣,不想与他逞口舌之争,心下告诉自己,不气、不气,不管独孤晦玉如何用言语刺激她,她都不能生气!她努力维持着温婉美丽的笑容,把话题转到宝物上头。 「这南梅夜明珠,除了是美容圣品,还有抬疗的功效,这么宝贵的东西,我立刻叫人磨成粉给你服用。」 独孤晦玉心想,这样下去,梁静有可能会被发现,而她一旦被发现,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必须想办祛把这烦人的女人和其他侍女支开才行。 他突然弯起浅笑,这笑,让花忆蕊呆住,进而心跳加快。 「既然是美容圣品,给我吃岂不可惜?不如宫主自己留着吧!」墨黑的眸闪着冷艳的魅芒,眯出的笑意醉人心神。 他对她笑了!花忆蕊心中无比欢欣,雀跃不己,用这南海夜明珠讨他欢心果然有效! 「我无所谓,只要你高兴就好。」她贪恋地望着他的笑脸。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高兴,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不是关于你想离开这里的事,多少件我都答应。」花忆蕊心花怒放地说。 独孤晦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这几名侍女都非常年轻漂亮,把她们全部赐给我如何?」 躲在被子里的梁静听了大惊,这个独孤晦玉在搞什么鬼?明明要他讨好花忆蕊,却又说这种话,他想自寻死路吗? 可想而知,「花宫」宫主现在脸色有多难看,听到一堆东西被愤愤摔在地上的声音就知道了。 花忆蕊再度被他羞辱而愤妒难平,独孤晦玉居然要她把侍女全赐给他?!她岂能忍受? 愤怒之下,她大声喝令。 「独孤晦玉,你好样儿的!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咱们走着瞧!」期待越高,失望也越大,愤怒像火焚森林,失去了控制。花忆蕊将东西摔得粉碎,即使走出了寝房,还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谩骂声。 把花忆蕊气走后,独孤晦玉难得地大笑出声。 躲在被窝里的梁静,听见外头没其他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急忙从被窝里钻出来,还来不及跳下床,就被独瓜晦玉一把给抓回来,勾住她的腰,将她柔软的身躯往自己的怀里抱。 「放开我——」 「谁准你走的?」他冷哼。 她的膛若挑花般红,刚才那一吻带给她的慌张无措,令他愉悦得双目一眯,唇角也弯起坏坏的笑意,但这笑却不拈染一丝邪气梁静心口狂跳,刚才因为情急之下,不得不躲在被窝里,现在一有机会她只想赶快逃。 第二十六章 「我离开太久了,会被人起疑的。」她求饶地开口。 独孤晦玉哪那么容易被打发?如同老虎扑抓兔子地把玩在掌中,他霸道地搂着她。 「你还没告诉我,计划何时进行?」 计划?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祛思考。从遇上他开始,她的步调就被打乱了,这么一个脾气不好又难以捉摸的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呢? 「怎么连说话都不会了?」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着,这才让她猛然回神,忙低下头。 「明、明日午时,我会找机会过来。」 「明日午时,说定了?」 「对啦,你快放开啦!」 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坚定的低语。 「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她怯怯地点头,胀红的脸依然低垂着,不敢看他。当腰间的手臂一松,她立刻像有饿鬼在后头追似的,溜出了寝房。 寝房附近的侍女都不在,让她轻轻松松就潜了出去。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肯定很红,为了怕被人看到,她还特地躲起来,等到脸上的躁红退了,才敢走出去。 悄俏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刚好姊姊们来找她。 「你跑去哪儿了?找你找不着。」 「啊,对不起!姊姊们找我有事?」 姊姊们看看四下无人,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宫主又在大发脾气了,而且还打了好几个人巴掌呢!」她心中有底,知道宫主的气怒来自何因,但仍装出惊讶的样子。 「啊,是吗?」 「现在大家都吓得不敢靠近宫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独孤晦玉!真是的,他居然要宫主把几个侍女赐给他,这才惹得宫主大发脾气。现在不管是谁,宫主都不允许接近寝房,违令者处死!」 梁静心中苦笑,独孤晦玉的方祛也未免太有效了,这么一来,更让她方便行事了。脑子里浮现他那可恶的俊容,还有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忍不住又羞得红潮满颊。 「咦?你的膛怎么那么红?」 她忙回神,模大地转移话题。 「我是气到变红,不明白那独孤晦玉有什么好?」 此话立刻引来众女的反驳。 「因为他好看呀!家世又好,名望又高,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呢!」 另一人也来凑热闹地说:「说到美男子,「白鹤山庄」的大公子也不逞多论呢!」「哎呀,别忘了,还有贺家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不输给他们两个呢!」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都想攀上独孤家这门亲事呢!凡是看过他的姑娘,都想嫁给他呢!」 一时之间,这些姊姊们又开始聊起江湖八卦,说到那些青年才俊的侠士公子,全都心生向往,乐此不痰地谈论着。毕竟不光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速,姑娘家们也有梦想,都希望能觅得如意郎君,就算没机会,作作梦也行呀! 梁静感到意外,江湖上的事她知道的不多,想不到独孤晦玉这家伙还挺有名望的。 仔细想想,他有那么英俊吗?自幼看习惯了俊美无铸的师父,让她对英俊这个词的认定,与别的女人见解不同,可说是比较迟钝的。而且那家伙脾气不好,个性阴阳怪气的,冷模傲慢又不好相处,因此她更无祛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越来越在意他? 脑梅里突然浮现他强吻她的画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儿莫名其妙地跳得好快。她摸着心口,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喘。 这人不但爱欺负人,还欺负到嘴上来了,她不过建议他去亲花忆蕊,他就气得先亲她,连个便宜都要占。 侍女姊姊们的谈话声继续着,显然是说上瘾了。 「想要得到这几位公子的青睐可不容易叮,否则他们早娶妻了。连咱们宫主这么美若天仙的人,那独孤晦玉都看不上,真不晓得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喂喂喂,你们别忘了,独孤晦玉有一个指婚的未婚妻呢!」 一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梁静呆掉了,心口好似被什么给刺了下,就见其中一人附和道——「咦?你是说南宫家的独生女?那只是传闻,并没有证实不是吗?」 「所谓无风不起浪,很多事情并非空穴来风呀!何况不管从各方面条件来看,那南宫家的小姐,论家世、论美貌、论才华,都足以与独孤世家匹配。」 「说得也是,咱们宫主就是听到风声,才会着急得要把独孤晦玉抓来,就是怕被人家小姐抢去吧?」 梁静听着这些传闻八卦,她没有像姊姊们那般热衷,反之心儿没来由地罩了一层阴晦,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一听到独孤晦玉有婚约,心儿就隐隐的感到不舒服? 一定是被他欺负的关系,才会让她心里不好受。有了婚约,还故意轻薄她,实在恶劣!打从遇上独孤晦玉后,她就没好日子过,倒霉的事情一箩筐。 这人是扫把星,不能拈,也惹不得,她打定了主意,把独孤晦玉救出去后,从此各走各的路,永不相见! 「呵,要说江湖上稀有的美男子,你们别忘了,二十年前那个毒公子令狐绝,据说曾经风靡武林,是当世少见的美男子呢!」师父? 梁静心中讶异,听到师父的江湖传闻,她的好奇心来了,很快地收回心神,想听听人家是怎么说师父的。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据说当年那位毒公子,风流佣瓮,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俊美无铸,就算播安再世,也比不上他,连皇城公主都对他一见倾心呢!」 「据说当年他要了公主的情白,却不打算和公主成亲,因此惹怒了皇帝,下达了追杀令,搞得上自皇城,下至武林,全都要追杀他呢!唉,任他武功再高,终究难敌千军万马,最后在断魂崖中箭,掉下了万丈探渊。虽然没找到尸休,不过江湖上都相信「他己经死了,这事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呢!」 梁静听得啧啧称奇,原来师父当年是武林第一美男子啊?还被皇帝追杀?难怪他要退隐江湖。 在她还幼小时,就被师父收养,带回山上,那张脸她看了十二年了,自小看到大,己经看习惯了,是不是武林第一美男子,她一点概念也没有。如今从别人口中听闻师父在江湖上的传闻,让她好意外,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师父在江湖上的传奇事迹。 她脑梅中浮起师父温和的笑容,很难想像师父当年会被全天下人追杀。不过师父真的坏了公主的情白吗?她不相信。但她却很情楚,万一被人知道她是师父的弟子,肯定也会吃不完兜着走。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捏一把冷扦。这么严重的事,师父在下山前,居然都没警告她,幸好除了独孤晦玉外,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师父是谁。她打算把独孤晦玉救出「花宫」后,一定要快快把玉佩送到「白鹤山庄」,完成任务之后,便速速回到逍遥峰,远离江湖是非。 事实证明,小兔子的计谋很有效。 「花宫」宫主毕竟是女人,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对他独孤晦玉几近疯狂的迷恋。 只梢故意软化态度,指使她为自己做事,几天之后,便能降低「花宫」宫主的心防,在时机成熟时,独孤晦玉将她拉入怀中,狠狠地亲吻了一下。 就算「花宫」宫主再厉害,也拒绝不了他这一吻,而且绝不能让她发现异样,话说回来,他独孤晦玉是什么人物,岂会这么容易让她发现? 独孤晦玉睁开眼,盯着怀中昏迷过去的花忆蕊,眼角眉梢全是一片模冷。 咚地一声,他毫不客气地把花忆蕊给丢下床,然后冷冷的命令。 「出来!!」 躲在床榻下的人儿,悄悄地爬出来,检视着地上的花忆蕊,确定她昏迷过去了,这才汗颜地望向此刻极度不悦的独瓜晦玉。 他膛上毫无计划成功的喜色,反倒是将浓浓的怨气指向她,仿佛她才是那个让他陷于万劫不复的始作俑者。 望着被他丢到地上的花忆蕊,瞧瞧,额头都撞出一个包了。 突然,她的腰间被他的手臂环住。 「啊!做什么?」她低叫着。 「不要很费时间,快找解药。」 「不用费劲啦,我知道解药在哪里。」 「你知道?」他颇感讶异。 「还不放手?你圈着我,我怎么拿解药?」她没好气地说。 独孤晦玉思考了下才放开她,就见这个丫头在花忆蕊身上摸来摸去。 第二十七章 「有了!」她从花忆蕊的肚兜里找到了解药,花忆蕊果然将药丸缝在肚兜里。 「你怎么知道她藏在那里?」他一脸颇感意外地问。 「我只是猜侧。依照她的个性,应该不会放心把解药放在别处,可是她把你软禁在这儿,却又不怕在这屋里的你去动她的东西,那么最安全的藏药地方,就是她的身上了。因为她认为,你绝对不会碰她。」 这是女人的心思,别问她为何会懂,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女人的关系吧。 她将解药拿给独孤晦玉,他盯着解药,却嫌恶地皱起眉头。 见到他那表情,她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感到好笑,又怕得罪他,只好死命的憋住。 「我劝你还是别嫌弃了,有解药总比没有好。」就算是放在肚兜里也必须吃呀!——这是她没说出口的话。 独孤晦玉沉着脸,活似要吞咽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最后还是一口将解药吞下去,然后回到床榻上,开始闭目养神。解药很快就生效了,他身上中的软筋散正在化解。 力量源源不绝地回复,在调息之后,他用内力解开了花忆蕊封住的穴道,然后又运行了一会儿。 当那双眼再度睁开时,炯炯有神地闪烁着逼人的眸光。 在此期间,梁静在一旁把风,随时注意是否有人靠近?幸好花忆蕊己经把侍女遣开,没有一个侍女在未经宫主的叫唤下,敢靠近寝房,这才能让计划顺利进行。 她转回头,发现独孤晦玉下了榻,心想他应该是恢复功力了,可当见到他走近花忆蕊时,她的脸色倏地变了,立刻冲过去,挡在花忆蕊身前。 「你要做什么?」她紧张地看着他,他腔上的表情她很熟悉,是杀意。 「走开。」他沈声命令。 「你不可以杀她。」她紧张地阻止,在他阴狠的瞪视下,她依然坚决的不肯退开,忙道:「我知道她很可恶,但罪不致死。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因为爱上你,而变得无祛自拔的可怜女人罢了。」 独孤晦玉瞪了她好半晌,才哼道:「谁说我要杀她了?」 「啊?」她呆了呆,夹然之间,她又感觉到他脸上的杀意梢失了。 「我跟她的这笔帐,怎么说都要讨回来!」独孤晦玉厌恶地瞪着地上的花忆蕊。 她疑惑地问:「你打算怎么讨?」 独孤晦玉忽然露出那楼的冷笑。 「废了她的武功。」 她倒抽了一口气。 「没必要做到这么绝吧?」 「你以为,在你救了我之后,她会轻饶你吗?」 她呆住,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回答。 是呀,她只是单纯的想救独孤晦玉出去,却没想过当花忆蕊知道是自己救了独孤晦玉后,肯定会把这笔帐算在她头上吧! 见到独孤晦玉要下手,她忙又阻止。 「我会躲起来,让她找不到我就行了。」 她紧紧抓住独孤晦玉的手臂,不要他下毒手。 「哼!天真的小兔子,不知江湖险恶的程度。」这丫头完全不明白花忆蕊这女人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花宫」在江湖上能占有一席之地,就是因为这女人的心狠手辣。 花宫主报复心强,以她的心性,是绝对不会饶了梁静的,必然会想尽办祛将梁静抓回来,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她。 深不见底的俊眸射出厉芒,他沈下脸色。开什么玩笑,他绝不会让梁静落到这女人的手上,一旦落入就完了。 他毫无预警地点住梁静的穴道,让她无祛动弹。 梁静不敢相信,他居然来这一招!都忘了这男人有多么可恶了。 她无祛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独孤晦玉为所欲为。 终究,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废了花忆蕊的武功。 离开「花宫」,己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他们回到了客钱,由于独孤晦玉出手大方,之前他给客钱掌拒的银子,足够让客钱掌拒帮他保留所住的房问,而他们的行李和马儿也完好的保留着。 见到独孤晦玉回来,伙计立刻去报告掌拒,掌拒的忙来招呼独孤晦玉。 「客官,您回来啦!正好,您之前交代小的办的事情,己经有眉目了。」 独孤晦玉望着掌柜,疑惑地问:「什么事情?」 「公子说,要帮您身边那位胖姑娘找个合适的人选嫁了,小的特地为您物色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就是巷口卖大饼的张三!人不但老实善良,做事实在,一直想娶老婆,而且也不重视外表,只要谈得来、看得顺眼,他就满意了。客官,要不要我把他带来给您过目?」 「不用了。」独孤晦玉一口回绝。 「咦?怎么……」 「她己经有对象了。」 「耶?这么快?不知是哪家的——」冷不防瞥见独孤晦玉锐利的冷眼,掌柜立刻吓得改口。 「是、是,有找到就好!小的这就退下。」 在掌拒离开之前,独孤晦玉又把他叫住。 「慢着。」 「是,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去把马匹准备好,再备上十天的干粮,打包上路。」 「是,客官。」掌柜连忙躬身行礼,匆匆的去了。 待掌柜走了之后,独孤晦玉回到房问里,就见梁静正背对着他整理包袱。 这丫头挺安分的,让他颇为意外。 在他恢复功力之后,要离开「花宫」是轻而易举之事,因此他带着梁静离开了「花宫」。 花宫主被他废了武功,「花宫」的人群龙无首,己经陷入了棍乱之中。 有些女子并非甘心特在「花宫」,只是慑于花宫主的威逼,如今威胁已失,不少人离开「花宫」,不再当花宫主的手下;也有人因为自幼在「花宫」长大,无处可去,一时没了主意。总之,「花宫」自顾不暇,一时之间是管不了江湖上的事了。 「用过膳后,便上路。」他站在她背后,对她命令。 「…」她没回答,依然忙着整理包袱,也没看他。 独孤晦玉对她这冷淡的态度倒不意外,双臂交叉在胸前,哼道:「你不回答,是还在不满我废了花宫主的武功?」 「…」她还是保持沉默。 「行走江湖,最好把无谓的同情收起,免得惹祸上身。」他的声音冷了,这丫头始终背对他,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分明故意模视他。 独孤晦玉微微眯起了眼,他可不允许她如此。他走向前,伸手将她转过身来,望着那张脸,原本锐利的目光转成了惊讶。 那张陌生的脸蛋,对着他发出了赞叹。 「哇……」没想到会见到这么英俊的男人,让小姑娘一时惊为天人,看傻了眼。 不过那张俊脸,却瞬间转成了令人胆寒的表情。 「你是谁?」在他面前的并非梁静,而是一位年纪相仿的陌生女子! 显然对方也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了。 「那个姑娘告诉我,只要我穿她的衣服,在房问里装成是她的样子,不管任何人来都不要转身,也不要说话,就给我这些银子。」虽然这男人好俊,可是好可怕呀!把她吓得什么都招了。 那小兔子又逃走了!独孤晦玉额角的青筋在抽搐着,神色森冷地对她警告。 「滚!」他才一命令,女子立刻飞也似地夺门而出。当女人逃走后,独孤晦玉森冷的神色也捎失了。 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只小兔子那么乖,果然最后如他所料,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暴怒跳脚,因为正确来说,这是他放任的。若他真的不想放走她,她是没那么容易逃走的。 他的唇角浮起俊朗的线条。他没有阻止,是因为他决定了,与其让她逃离自己的身边,不如让她改变心意选择留下。 强摘的瓜不甜,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 独孤晦玉沉吟了会儿后,便转身出了房,牵着马儿离开了客栈。他知道那丫头要去叮里,他们迟早会见面的。 「要去送礼是吗?」他嘴角的浅笑散发着魅惑众生的那气,矫健的身形飞掠上了马背,双腿往马腹一夹,策着快马,往「白鹤山庄」奔驰而去…… 【上集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别惹爷儿》上 作者:莫颜 02、《别惹爷儿》下 作者:莫颜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