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吞大少》 第一章 香罗城百里家，人人称羡，大家都赞赏百里家的老爷命好、福厚、运气佳，因为他从年轻时白手起家，经商三十余年下来，不管做什麽生意都赚钱。 也因此，目前年过半百的他，已在各地有着酒庄、布行、茶楼，还有卖南北货的商行，赚进口袋的银两让百里家只能以富可敌国来形容。 不过，最难能可贵的是百里老爷虽然商场得意，却未曾纳过小妾，从头到尾就只有元配夫人一位，感情甚笃。 光是这两样事蹟，其实就足以教人羡慕、赞扬一辈子了，偏偏百里老爷的妻子还很争气地一连四胎都生儿子，又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更是羡煞旁人。 乡里间的百姓都认为，像百里老爷这样的人，真可说比京城里的皇帝老子还要幸福了。 不过…… 其实这位能够让人从头羡慕到脚的百里老爷，还是有烦恼的── 「唉！」重重的叹息声自端着碗筷好半晌，却一筷都没动的百里老爷口中迸发。 「爹？」同桌的大儿子百里良华听见老爹叹气，忍不住迸出问候声：「饭菜不合胃口吗？」 瞧爹亲一副食不下咽的表情，个性向来细心体贴的百里良华不禁有些担心了。 「哪来的不合胃口啊？你爹就爱吃辣，你特地请来的外地厨子又是每道菜都替他把味道调得恰到好处，结果把你爹的嘴越养越刁，现在连我拿手的酸辣汤都要嫌个三句不止。」一旁同桌的百里夫人听见儿子的关心，忍不住出声抱怨了两句。 而且边说，她还忍不住往丈夫瞄了眼，哼了一声。 「呿，明明以前就爱喝我煮的酸辣汤，现在可好，有新欢了，就只肯吃厨子煮的麻婆豆腐。」 「你就别碎念了吧，人挑爱吃、好吃又对味的东西吃，有啥不对的？而且我又不是挑你的汤不好喝，就只说少了个味儿……」百里老爷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妻子。 「既然不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那爹是为何叹气？」百里良华好笑地瞧着自家爹娘偶尔会上演的斗嘴戏码，他可不会笨到以为爹娘真是为了手艺在争吵，事实上那不过是他们对彼此相当了解的亲密表现。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百里夫人一听儿子的关心，立刻把矛头转向。 「我？」百里良华有些纳闷了，「我做了什麽让爹不开心的事吗？」 他自认平时生活规矩，并无放荡之举，在乡里间名声也算良好，何来让爹哀声叹气的烦恼？ 「不是你做了什麽让你爹不开心，是你不做什麽所以让你爹不开心。还有啊，不只是你不做什麽让你爹不开心，是你们不做什麽让你爹不开心！」 百里夫人板着面孔，突然就数落起儿子来，让性情温和的百里良华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及。 但在他来得及开口发问前，百里家的老四已经抢先一步。 「娘，你在练绕口令啊？好厉害的嘴上功夫，能不能多说两句来听听？」 老四百里浪江一边夹菜，一边迸出笑音，听得百里夫人白眼以对。 「你还贫嘴！别以为净顾着跟你娘我说说笑话，就可以蒙混过去，这件让你爹不高兴的事，你们四个都有份。」百里夫人眉梢一挑，眉心蹙得更紧了。 百里家的老二跟老三不约而同地往小弟瞟了眼，大有抗议他的白目玩笑殃及池鱼的味道。 「娘，那你到底是觉得我们哪边做得不够好，惹爹不快了？」身为老大，百里良华觉得自己有义务稍微厘清一下情况。 「还不就是你们明明年岁已大，却还成天游手好闲，该做的正事不做，当然惹得你们的爹不高兴。」百里夫人啜了口热汤，汤碗一搁，又继续数落道：「而且不只是你们的爹不高兴，为娘的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说上你们几句……」 百里夫人接二连三地迸出一连串指责，让四个儿子都忍不住面有难色。 因为这根本不是「说上几句」而已，明明就是一大段教训…… 更奇怪的是，一开始哀声叹气的人明明是老爹，怎麽到头来却是娘亲在数落他们？ 不过最令他们最困窘的，是娘亲根本就在对他们作出不实指控。 「娘，我们哪儿游手好闲了？」老二百里和齐皱了下眉心，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大哥明明是有钱人家少爷，却放下身段弄了个私塾，亲自教孩子们念书，家贫者甚至不要他们交钱，这事在咱们香罗城可是很出名的，更为我们百里家多添美名，哪是不做正事？」 他说着又伸手往光吃饭不吭声的三弟百里军扬指去：「三弟也相当有出息啊，他开设的镳局，诚信之名远播，现在每家商行要送货都抢着要他押镳，咱们自家的南北货流通，也都靠他的镳局照应，替我们省下许多押货请保镳的花费，货物总是稳当送抵目的地，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 「二哥，还有我，我咧？」老四百里浪江听着二哥夸赞过自家兄弟後，忍不住迸出高音，还露出一脸的期待。 「噢，你啊……」百里和齐就着小弟的脸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了一句回答：「你──就这样啊，不惹事，挺好的。」 「什麽？」百里浪江听着一颗心差点没碎裂掉，连忙高声抗议起来：「二哥你真偏心，我对家里还是有贡献的吧！好歹我也开了间糖舖……」 「你那间舖子能赚多少银子？而且你成天没事就发糖给上门的孩子吃，没赔本就很不错了。」百里和齐想来想去，就只有这点觉得能小夸一下，所以他才认为老四没惹事已经是万幸。 「拜托，二哥，那你至少该说我像大哥一样啊，我是好心发糖给穷人家孩子吃啊，可以算是添上济贫的美名吧？再说我的糖舖不仅没赔钱，还有得赚……」 百里浪江听着二哥的话，心里多少不服气，连忙搬出自己的功绩来自夸一下，却让百里和齐一口驳回。 「不过三两。」百里和齐高扬尾音，斜睨了小弟一眼。 「什麽？」百里浪江有些摸不着头绪。 「你的糖舖，最高月收三两，别以为我不知道。」百里和齐朝着小弟伸出三根手指，毫不客气地驳回他的自夸。 自从他们成年後，爹亲就很放心地把产业、家事交由他们去打理，其中负责生意的就是他，家中帐册他天天在过目的，所以他很清楚小弟的糖舖到底进出多少银子。 在他看来，三两这种收入根本是孩子学着大人做生意，闹着玩的。 或许对於一般寻常百姓来说，二十两可以温衣饱食一整年，因此三两银算得上大钱，但他们百里家可与普通人家不同。 「你真要说什麽赚钱有贡献，就要跟我比，我管的商行不论是茶、酒、布、盐，还是南北货，每个月少说万两银子进帐。」就那区区三两也在邀功，不要笑疼他肚子了。 说罢，他视线一转，回到了娘亲身上。 「娘，你听听，我们这可都是在做正事，所以你说我们不做正事，实在是让我们不明白……」百里和齐试着为自家兄弟平反污名，不过成效不彰。 「少跟我邀功。」百里夫人尖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向百里和齐，「我们百里家在香罗城早就是大户人家，就算少了你那月入万两，你爹年轻时赚下的银子也够让你们奢侈三辈子了！」 「那麽娘到底是觉得我们哪边做得不够好？」百里良华越听越觉得两边人说的是不同话题。 「那当然是你们的终身大事！」 此话一出，顿时饭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三一样继续扒他的饭菜，老二跟老四则是心虚地转移视线，老大百里良华一脸苦笑，连句话都应不出来。 唉！原来是这件事呀，每年总要发作个一、两回的…… 「瞧瞧你们，都多大年纪了，个个遗传你爹跟娘亲我，样貌好、又有才华，咱们家世也优，多得是姑娘抢着要，结果咧？」百里夫人秀眉倒竖，一脸母夜叉似的表情怒斥道：「你们这群挑剔鬼，每回媒婆上门提亲，你们就是有理由东嫌西挑的，到底是哪来那麽多理由啊？还是你们根本就想出家当和尚？」 兄弟四人给娘亲数落得连一声也不敢吭，毕竟他们确实还无意成家，说什麽哪家姑娘不够好，都是些推托之词罢了，因此面对娘亲的教训，还真是不晓得该说什麽。 而百里夫人见儿子们个个眼神左飘右移，就是不敢正眼看自己，忍不住又发起火来。 她一指闷头吃饭的老三，直接炮轰起来：「军扬，你别以为光吃饭不说话我就不会注意到你！四个人里头，就你问题最大！」 百里军扬听着这话忍不住眯起眼，生来就格外锐利的视线直往娘亲瞧去，「我不出声光吃饭也遭殃？」还说什麽他问题最大，这罪名他才担不起。 「难道不是吗？谁教你嘴巴这麽坏、个性这麽冲，脾气又大！要知道，想嫁进我们家的姑娘，就数你的对象最少！」百里夫人火力全开，对着老三高声教训起来。 「最少是多少个啊？」百里浪江不怕死地悄声发问，一肚子好奇心都能杀死猫了。 「你们三个人，每个月最少各有三家姑娘委托媒婆上门提亲，但军扬却是三个月才有一个人提亲，这不是问题是什麽？」百里夫人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老三了，明明就生得轮廓分明、英气逼人，偏偏个性差到能用一句话吓死姑娘家！ 「我管他是一个月三个还是三个月一个，总之女人麻烦死了，有事没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呆子才会没事找个女人绑在自己身边，根本是给自己找麻烦！」百里军扬爆出火气。 「什麽叫女人有事没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娘亲我就是个女人！你几时见我这样做过？」如果这火气是发在寻常姑娘家身上，怕不被百里军扬给吓昏了，但百里夫人可是生养他二十几年，对这老三的脾气了若指掌，所以直接就吼了回去。 「娘，你放心啦。」老三还没开口，小弟百里浪江又插嘴了，「你从来就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三哥说的那种女人绝对不是你。」 百里夫人听着小儿子的安慰话，正觉得心里头的火气消退不少，毕竟这话听来中肯许多，让她舒坦些，但是…… 「娘，你是一气二吵三杂念，跟三哥形容的根本不一样！」百里浪江像是不怕死的勇士，又往下续应，立刻惹来百里夫人更大的火气。 「你这兔崽子！存心气死你娘啊！」 「不会啦，娘，你天天都在生气，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气不死的啦！」百里浪江耍无赖地应道。 瞧他没个正经样的笑脸，百里夫人忍不住咬牙：「就算气不死，你们再不成亲，我跟你们的爹，就要被你们这种一再拖延的态度急死了！」 说着，她也没给儿子们反驳的机会，再度一指老三，命令道：「总之你给我改改性子，讨个老婆回来就是了！」在她看来，只要百里军扬能娶到老婆进家门，其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干！」百里军扬爽快地丢出一句拒绝，「我这性子是你生的，一生下来就这样，改不了了！至於成亲的事，想抱孙要媳妇，找大哥去！要我娶妻的话──老子不干！」 他话说得坚决有力，气得百里夫人瞪眼冒火，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教训老三，旁边一直没怎麽吭声的百里老爷却抢先出声了。 「你说什麽？什麽老子？你老子我在这里！老子还活着你敢自称什麽老子？要称老子等你有了儿子再来跟老子我说你是老子！」一连串显然是隐忍很久的暴吼声，完全不输给百里军扬。 「哇──爹，你也会说绕口令耶！跟娘真是绝配啊！」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气氛下，百里浪江又不怕死地开口了。 「兔崽子！给老子闭嘴！」百里老爹放下碗筷，大喝一声：「这些年来我真是把你们惯坏了！也太放任你们了！」 叫我们要早早独立自主去发展各自才能的人也是你吧？爹啊…… 百里和齐在心里默默抗辩着，但他识趣地没说出口。 「总之，我跟你们的娘要看你们成家，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一年内，你们四个人都得给我找到妻子！」百里老爹气势惊人地拍桌，震得百里浪江碗里的鱼汤差点洒出来。 「这……爹……」百里良华没想到这回爹娘居然不是叫嚷几声就算数，而是连期限都搬出来了，这表示爹娘真想抱孙了吧。 看看兄弟们个个都默不吭声，双方一副想对杠到底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出声，想先缓和一下气氛，顺道教爹娘宽限一下，毕竟娶妻靠缘分，强求不得呀！ 「甭谈了！」百里老爹哪会不晓得大儿子的心思为何？他手一挥，制止了百里良华，坚定地续道：「不管是贫家女、丑女，只要身家清白的姑娘就能当我百里家的儿媳妇！这条件够宽松了吧？所以你们统统给我去找个喜欢的姑娘回来，早早成亲生子！」 话说到最後，不只是逼着成亲，连生孩子都冒出来了，条件让四个人都听得面色一黑。 但百里老爷这回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扫过在场的儿子们，拉高浑厚嗓音，又丢出了一句充满气魄的决定── 「明年的今天，谁没带着儿媳妇上桌吃饭，我就把谁轰出去！」 狠话都撂下去了，百里家四兄弟自然不能轻忽这次的要胁。 四个人围坐在大哥百里良华院落的偏厅里，商量着该怎麽样才能劝爹娘回心转意。 「怎麽办啊？我们真得成亲吗？」百里浪江一边喝茶，视线还往百里良华身上转，脸上没有焦急的神色，还是一派轻松自在。 反正他是最小的一个，照长幼有序的道理，怎麽样都可以推给上头的三个兄长，要他们先成亲，所以爹娘那道命令他并不担心。但人免不了好奇，尤其他上头还有个暴躁的三哥顶着，他很想知道这三位兄长有何打算。 「老子才不娶妻！想赶我出去就赶吧，反正我能养活自己。」百里军扬火大地吼着。 「三哥，你又自称老子了。你还没娶妻，就没儿子，当不成老子啦！哈哈哈……」不同於百里军扬的火气，百里浪江笑得相当开心。 他的笑声引来三个兄长的白眼，六只眼睛同时望向他，眼神有着满满的无奈跟睥睨。 重点根本不是爹亲用来反驳军扬的那些话好吗！ 不过弄错事情应该注意的方向，本来就是百里浪江的习性，所以他们也懒得跟他计较这种白目行为。 「我这麽说吧，」老二百里和齐率先把话题拉回来，「我没打算娶妻生子。」 一边说，百里和齐一边翻阅着手里的帐册，上头确实地记载着百里家的一切开销，他仔细审视了下，然後合上本子，严肃地补充道：「你们想想吧，哪个想嫁进我们家的姑娘，不是在觊觎我们家的财产？如果我娶个贫家女，跟一整个贫困家族成了姻亲，到时候势必得费心照顾，否则就会落人口实，可我一点都不想当个散财童子，替自己的钱袋戳个洞，所以这种吃亏事我不干。」 光想，他就可以推算出成亲後，穷亲戚会三天两头来借钱的问题。 而且这种人借了钱绝对还不了，像这种事，他敬谢不敏。 他不介意旁人爱喊他「钱鬼」还是「守财奴」，总之只要有他在，百里家的钱就是许进不许出。 「二哥，那你娶个有钱姑娘就好了嘛。」百里浪江喝空了茶，穷极无聊地玩起了茶杯。 「你没听过同行相忌吗？」百里和齐敲了下他没规矩的手指，抢走了茶杯迳自替他满上茶水推到他面前。「有钱的人，家中九成九是做生意的，那些可都是跟咱们商行抢生意的对手，平时要跟他们往来客套就已经累死人了，谁要把敌人带进家里头，整天跟对方大眼瞪小眼？」 「噢，听来好累，怪不得你不娶。」百里浪江露出颇能理解的笑容，「只是，你不娶、三哥也不娶，那麽……大哥呢？」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转了向，全往百里良华转去。 「呃……」百里良华尴尬地面对着弟弟们的视线，他略微思索了下，缓缓地迸出回应：「那麽，我娶吧。」 「真的吗？」百里浪江爆出带点欢呼意味的惊叫。 「反正爹娘就是想抱孙，而且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我成天在私塾讲孝道，自己却没以身作则，不也挺奇怪的？况且爹娘说得没错，我这年岁早该讨媳妇、再生个孩子了。」百里良华向来好脾气，面对小弟的叫声，他只是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毕竟他虽然身为百里家的长子，却完全没气势，自认胸无大志，虽有满腹文章，却无心当官，经商之道他更是一窍不通，不像百里和齐，能管家还能管产业，更不似百里军扬，可以靠好身手押镳护车队。 总之一句话，他呀，不是什麽当人大哥的好榜样，这些年来似乎也没能照顾到弟弟们，所以…… 既然娶妻这事他能办得到，那就让他尽心当个好儿子、当个好大哥吧。 「你们各自做自己爱做的事，安心发展吧，爹娘那边，我会完成他们的心愿的。」 听见百里良华这话，火爆的百里军扬点点头，火气瞬间消退，表情不再像是吃了几十斤火药，而变得温和许多。 只是他这个人天生坏脾气，就算心里敬佩大哥愿意这麽做，但他也知道自己开口没几句好听话，於是顺手倒了杯茶递上，算是感谢大哥替大家为爹娘捐躯。 「既然大哥这麽说的话，那我会把一切打点好，让大哥风光成亲的。」百里和齐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下成亲的花费，皱皱眉头跟着应声，算是支持大哥的决定。 只不过，他嘴巴上虽然这麽说，但一想到要给女方的聘金，以及筹备婚事会「浪费」掉的银两，他就觉得心好痛啊！ 这阵子他一定要多赚点钱，把荷包再塞满些！ 老二跟老三迳自考量着自己的状况，唯有小弟百里浪江依旧是一副悠哉样子。 「大哥你真的好有担当啊，居然自告奋勇做这麽吃力不讨好的事，这麽一来，二哥跟三哥就得救了吧。」百里浪江笑嘻嘻地迸声。 两双眼睛再度瞪向百里浪江，老二跟老三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带点火气的想法── 说得一副不关你事的样子！真该拉你去成亲！ 「总之呢，」知道下边的两个弟弟快要挥拳头揍小弟了，百里良华连忙出声拉回大家的注意力，「我会好好找个对象的，等我成了亲，爹娘有了儿媳妇跟孙子後，应该不会逼你们逼得那麽急了。」 「或许吧。」百里和齐蹙了下眉心，他是打心底这麽希望的。 「我想态度至少会缓和些，毕竟爹娘虽然说得狠心，但他们向来刀子口、豆腐心，即使语气硬了些，应该还是舍不得赶你们出去的。」百里良华苦笑着安抚弟弟们。 看来，为了让爹高兴，也为了让弟弟们安心去发展自己的长才，他这个大哥还是加紧脚步，早点娶妻生子吧！ 只不过…… 说是要娶妻，但他到底该上哪儿找合适的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