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劫》 第一章 恶女 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燧人氏钻木取火,神农尝百草,炎黄二帝成为中华大地的主宰。 历史的车轮驶进春秋战国时期,争斗杀伐日益激烈,逐渐演变成战国七雄的割据之局,即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 直至大秦嬴政登位,先诛吕不韦,后平定嫪毐的叛乱,又把亲生母亲幽禁与深宫,杀死她与嫪毐所生的两个孽种,从此大秦的权力尽归嬴政一人。 当时,秦国已经夺得巴蜀地区,依仗四川盆地的有力地势,沃野千里,经济上得到迅速的补充,又有函谷关那得天独厚的易守难攻的条件,可以对其余六国随时发动凶猛的进攻。 大秦自从秦穆公时崛起,秦孝公时的商鞅变法让秦国摆脱蛮夷之态,逐渐开化,日益强大,开始出函谷关蚕食各国。又经过穰候和白起的珠联璧合,一搭一档,使得秦国的版图迅速扩充。不仅临近的韩魏楚心惊胆寒,难以安枕,连素来全民皆兵的赵国也惨败于长平,四十万赵军被活活坑杀,自此一蹶不振,难以形成对秦国的有力的防御。 楚国损失的领土最多,不但丢失了固若金汤的郢都,还丧失巴蜀地区这个后方屏障,给秦国抄了后路,被迫南迁其都,巫郡、黔中郡给秦国纳入版图之内,楚国自此几乎暴露在秦国的打击之下。 燕国偏僻,齐国暗弱,秦国日益做大,令六国大有危机感。 可是,赵国因为李牧的顽强抵御,居然在此种条件下屹立不倒,还屡屡在秦赵边境寻隙而攻,让秦国有些头痛。 楚国也人才济济,对大秦远交近攻的蚕食政策深恶痛绝,对秦国的凶猛进攻做出了有力的回应,让嬴政觉得统一大业并非一帆风顺,不能一蹴而就,应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才能稳操胜券。 秦赵边境一个小镇,一个面目粗豪的汉子提着一把铁剑,横穿过镇。 他身体健壮,眼神凝重,步履稳健,那把铁剑长有微微的锈渍,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光了。 忽听见不远处一个人发出刺耳的惊叫声:“啊!啊!啊!” 汉子一呆,急忙奔近,那是个杂乱的柴草垛,满地稻草,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嗷嗷怪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声。 对面是个带着一个骷髅面具的女人,手拿一只骷髅杖,杖上的骷髅头和那个骷髅面具一般阴森恐怖。 汉子不知所以,唯有看看再说。 那个女人冷冷说道:“男人都该死,尤其是负心薄幸的男人,你们都是混蛋,如果留在世上,只能平白多了无数怨女旷妇,让女人伤心断肠,真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所以你们都得死。” 那个男人疼得痛不欲生,根本无暇反驳,也不敢反驳,因为这样只会激怒这个疯狂的女人,让她更加丧心病狂的折磨羞辱于他。 汉子不禁暗自皱眉,知道这个恶毒女人是天彗女,当年为情郎始乱终弃,自此性情大变,疯狂的报复负心男人。 那男人心中万分痛楚,却又不会立刻死去,当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彗女把一只毒虫放进他的口中,迫使他咽下去,他为毒虫所戕害,全身奇痛无比,却又不能马上毙命,当真生不如死了。 忽地,天彗女发觉周围有人偷窥,心中大怒,却不揭穿,而是说道:“折磨你这么久了,我也有些累了,该走了!” 那个男人依旧在地上痛苦的哀号,天彗女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死活,回身向草垛后走去,显然要离开远去。 汉子信以为实,正要上前去救治那位受伤的男人,忽见一道银光猛地射出,汉子暗道不好,连忙取出铁剑往外一挡。“当啷”一声,银针当场落地。 天彗女一怔:“这是什么剑术?怎么从未见过?”忽地掌法一变,立时满眼金光,舞作一团,让汉子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但是,这汉子喻中煌并非易与之辈,在剑术上得过高人的指点,一出剑就是杀招,令敌人防不胜防。可是,今番喻中煌遇到了罕见的高手,当是劫数难逃。 喻中煌的剑术堪称一绝,若只论剑术,不较量内功,天彗女必败无疑,非得死于非命不可。 可是,天彗女虽然疯狂痴迷,阴狠恶毒,确是个狡诈之人,眼见对方剑术精而内功浅薄,自然避实就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出手就让喻中煌不得不用内功抵御,那么天彗女就十拿九稳了。 喻中煌初出茅庐,经验浅薄,当然不是老谋深算的天彗女的对手,一上手就受制于人,眼见对方的杖影层出不穷,变化不定,顿感窒息,连忙使开长剑,企图拨开那把阴森森的骷髅杖。 天彗女连出八杖,准拟将他一股击毙,不想喻中煌居然也闪电般的连出八剑,当当当当一阵大响过后,八计杀招居然尽数落空,虽然喻中煌也觉得半身酸麻,手中的铁剑却未脱手。 天彗女惊骇之余,忽地一按机关,只见一股碧油油的烟雾喷射而出,喻中煌不防,给烟雾所感,昏昏沉沉,不觉间已经软倒在地。 天彗女哈哈狂笑,扬长而去。喻中煌暗道:“完了!此番中了恶婆娘的剧毒,死定了!”不知道何时,耳畔没有了那个男人的惨叫声,相必他已经不堪折磨,痛苦的死去了,他终于人事不省了。 第二章 奇女 喻中煌清醒的时候,早见到自己身处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四周陈设极为简朴单调,一束阳光从窗户的缝隙射入木屋。外面鸟语花香,一派春光无限的秀丽景象,令人如入仙境一般。 他缓缓坐起,只觉胸口微微发闷,气息运转也极不顺畅,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双手上隐隐还有黑色的印迹,心中一凛:“糟了!原来有人救了我,却无法解去天彗女的剧毒,不知道用了什么古怪手法,让我的毒移到了手上,如此可如何是好?” 他想了一会,束手无策,索性不再去想,于是下地,信步出房,一到了外面,顿觉空气新鲜,心怀大畅,深呼吸了几次,才放眼望去。 周围有几株偌大的梧桐树,枝叶茂盛,梧桐树畔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萝,藤萝尽头是一大片玫瑰花,花色各异,争奇斗艳,沁人心脾。 玫瑰花的一旁是一条碎石铺成的甬路,甬路一侧有一个不大的荷花池,池内荷叶碧绿浓密,随风摇曳,宛若舞女的拖地长裙般惹人遐思。 池塘的一角是一个葡萄架,上面结满累累硕果,几乎拉折了青秧,压倒了葡萄架。葡萄架的背后是一片假山石,石山之畔传来幽幽的箫声,曲声轻柔淡雅,超然脱俗,仿佛把人引入仙境,如沐春风般飘飘然起来。 循着箫声,喻中煌发现一个面罩青纱的姑娘。 姑娘淡淡的说道:“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喻中煌一呆,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心中感激,说道:“多谢姑娘救命大恩,喻中煌永不敢忘!” 姑娘把竹箫别在腰间,有些歉意的说道:“其实,天彗女的毒太厉害了,我只能把它暂时压住,可是你的手给毒弄得不像样子,希望你不要见怪。” 喻中煌笑道:“性命要紧,还顾得上什么手好不好看吗?” 她噗哧一笑,说道:“你倒是个乐观豁达之人,换作旁人,恐怕早就哭爹骂娘了!”喻中煌笑道:“如果那样可以让身上的毒伤不治而愈,我愿意每天喊一万次!”她格格一笑,说道:“你到了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喻中煌一阵黯然,说道:“姑娘,我得告辞了。”她说道:“为什么?”喻中煌叹道:“我们孤男寡女住在这里,只恐对姑娘名声不利,我喻中煌就万死难赎了。” 她轻轻地一叹,道:“为什么还是有人执着于这些繁文缛节呢?” 喻中煌一呆,说道:“不管这么说,我也要离开了,因为我要去治伤,总不能一辈子赖在你这吧。”她说道:“一切随你,可是你又去哪里治毒伤呢?” 喻中煌想想,说道:“我还没想好。”她说道:“只因为那些儒家的繁文缛节,就要如此轻生,你认为值得吗?”喻中煌一时语塞,支支吾吾。 她淡淡的道:“你也不必着急,我倒知道一处所在,那里可以医好你的伤势。”喻中煌倒也并非迂腐到不要命的程度,见到自己尚有希望,连忙说道:“是哪里?姑娘可否告知?”姑娘说道:“那里人们都叫它幽灵谷,听闻有一个鬼狐医术通神,善解百毒,是个罕见的神医。” 喻中煌说道:“鬼狐?我孤陋寡闻,倒是初次听闻,多谢姑娘指点!” 她说道:“那里的道路繁杂难辨,幸亏我早年曾经去过那里一次,故而至今记得,如果你自己去的话,恐怕会迷失路途。” 喻中煌一阵犹豫,说道:“如此太过麻烦姑娘了!我实在不敢当。”她说道:“常言道:”救人须救彻‘,如今我救的你半死不活,一旦传出去,我又如何自处?“ 喻中煌终于说道:“好吧,就当我帮你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吧!” 她格格一笑,说道:“你总有的话说,和你在一起一定不会寂寞的。” 喻中煌说道:“我其实很烦的,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不知道你会不会烦,说我话太多,又不理我呢!” 她说道:“不会,我至多不理你就算了!” 喻中煌吐下舌头,说道:“那也够我烦的了!” 接连几日,她们为了躲开四处打仗的各国士兵,于是尽拣些荒僻的小路行走,直到两人接近齐赵两国边境,才走上大道,寻找那座名不见经传的幽灵谷。 幽灵谷地形的确蜿蜒曲折,繁杂难辨,连来过一次的她都有些晕头转向。 喻中煌始终没有见过她的容貌,就连她吃饭饮水时都不摘下面纱,只能看到嘴角那一小块肌肤,却也晶莹如玉,显然绝非遮丑而带面纱。喻中煌几次三番问及她戴面纱的缘由,她只是笑笑不语。 两人在林中歇宿时,也相距颇远,她的男女之别还是有的,只是比那些俗世迂腐之人开化得多,淡泊得多,让喻中煌惊叹不已。 她每日只是谈些闲话,有时也论及当时的学术文章和时政弊端,但也是轻描淡写,从不深谈,也许她不喜深究其事,或许又因为两人交浅,未敢言深。 喻中煌对她的博学多才和谨言慎行颇为敬服,暗自赞赏。 到了幽灵谷附近,她更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小,丝毫不敢大意。 第三章 酒鬼 幽灵谷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说道:“到了这里,一切听我的,少说多听,没有坏处!”喻中煌自然没有意见,无不遵命。她嫣然一笑。 谷内四季长青,花草的香气扑面而来,树木参天而立,藤萝盘绕而生,鸟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松鼠们在树梢乱窜,眨着小眼睛,灵动活跃。成群的驯鹿在互相追逐嬉闹,斑马也肆意撒欢狂奔,野狗在乱吠狂叫,野牛低鸣,群猴互相厮打,总之是一派安乐祥和的场面,让喻中煌大开眼界,不信人间还有如此仙境。 因为来过一次,她丝毫不觉奇怪,在先引路,两人进入一片松林。 迎面一个樵夫走来,边走边道:“关关据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喻中煌微微吃惊:“怪不得她说这里奇异非常,让我少说多听,原来这的樵夫都会吟诗经呢,果真非同凡响。” 她一句话未说,径直走过去,喻中煌跟随而至。 樵夫忽地叹道:“可惜,中毒已深,难治啊难治!”她微微吃惊,喻中煌惊道:“大叔,你也看出来了?”樵夫冷冷地道:“幽灵谷的大夫不好求的,我奉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她说道:“为什么不好求?” 樵夫说道:“我也不便明言,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再不回头,径直下山去了。两人一阵迷茫,复又上路。 谷中仅有一条小道,直通鬼崖,传闻鬼狐就在鬼崖居住,两人径直奔鬼崖而去。没走多远,忽听一人号啕大哭,极为伤心,隐隐说道:“孩子,你死的好惨哪!为父一定替你报仇!” 两人一惊,悄悄过来查看,只见一个矮小的汉子伏在坆前,低声啜泣,面前还有一对烧玩的纸灰,看来他正在拜祭什么人,而且这个人和他关系很不一般,不然他不会如此伤心。 两人刚想去劝劝他,让他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忽听那人自言自语的道:“谁也别管我,我也不想活了,好,我就死在这里,到阴曹地府相会,我们还能在一起喝酒划拳,嬉笑玩闹,岂不快哉?” 两人他萌生死志,心中惊骇无比,只见他当真把脑袋望石碑上撞去,两人惊呼道:“不要轻生!” 可是,那人并没有碰碑死去,却见到一个物事从坟上飞出,直向两人面前飞到,两人大骇,她急忙拉着他向一旁闪开。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那物事四散而开,确是个大沙包,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飞向他们。随即他们明白是那人暗中作祟,可是待得沙尘散尽,那人早已经不再去向了。 喻中煌叹道:“这里的人果真非常古怪,我们又无冤无仇,何必弄这种恶作剧呢?”她笑道:“待会儿,恐怕还会看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喻中煌暗自警惕,唯恐有什么不测。 谷中平静如常,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连谷口遇到的那些动物鸣叫也销声匿迹,四周弥漫着一股怪怪的气息。 忽见一个人拿着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边走边饮,已是红光满面,还自言自语道:“好酒,真是好酒,人间第一好酒!”两人鉴于上次的教训,未敢招惹他,径直走过去。不料那人一把拦住他们,说道:“你们去哪里?”喻中煌说道:“我们有点事情,想求见鬼狐一面。” 那人说道:“你们来的——不——不巧,她——不在——不在,你们去找谁?” 喻中煌一惊,说道:“当真?”那人瞪了瞪眼睛,说道:“我恶酒鬼是骗人的人吗?你敢小瞧我,是不是找揍!”她连忙说道:“他给毒折腾的不清,难免有所差错,希望你见谅!” 恶酒鬼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还是小姑娘会说话,其实,鬼狐已经离开十多天了。”喻中煌问道:“她几时能回来?又去了哪里?”恶酒鬼叫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丈夫,怎么会知道?她是个机灵鬼,谁也不会猜到她的真实想法,你们也休想,哈哈哈哈——”喻中煌一阵迷茫,长叹一声,说道:“生死各安天命,好吧,我们走吧!” 她却一阵不甘,暗忖:“难倒就如此这般轻易放弃吗?绝对不能!一定要找到那个鬼精灵的鬼狐,把他的毒伤治好。” 碰巧恶酒鬼死死拦住喻中煌,说道:“别想就这么走出去,先陪我喝个一醉方休,才能放你离去。”喻中煌看看天色将晚,也就说道:“如此就叨扰了。” 恶酒鬼说道:“值不得什么?几个酒钱而已,走走,到我家爱去,尝尝我自酿的红葡萄酒味道如何?”喻中煌看看她,她说道:“既然大叔相邀,我们就不客气了!”喻中煌方才安心,和恶酒鬼一起回家。 恶酒鬼未娶妻室,以前也有人给他提过亲,可是对方都因为他嗜酒如命,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恶酒鬼倒也乐得逍遥自在,终日与酒为伴,家中当真藏有自酿的红葡萄酒。 他从地窖里取出酒来,未打开泥封,已经酒香四溢,她微微皱眉,躲到别室去了。恶酒鬼也未在意,把泥封揭去,把酒倒进两只大碗中。 然后放下酒坛,端起大碗,说道:“我是主,你是客,我先敬你!”说完把酒一口干了。喻中煌也不是初涉酒道,酒量也很惊人,也罢一碗酒干了。 第四章 隐匿 恶酒鬼叫道:“好,够爽快!再来!”喻中煌心中烦闷,自然也不甘示弱,端碗就干,两人旗鼓相当,喝个酩酊大醉。那一坛酒洒了小半坛,其余尽数让两人喝下去了。最后两人哈哈大笑,伏到桌上呼呼大睡。 直到次日正午,两人才迷迷糊糊的醒转。喻中煌说道:“哎呀,喝的太多了!”恶酒鬼说道:“不多不多,刚刚好!”早见到她端来醒酒茶,给两人各自斟上一晚。 恶酒鬼很感动的道:“唉,小友,有个女人在身边的确让人羡慕呀!” 喻中煌脸上一红,说道:“前辈取笑了!我们也是刚刚谋面。” 恶酒鬼看看娇羞满脸的她,说道:“哎哟,失礼失礼,不知者不怪的哦!” 她笑道:“都让你说完了,我该埋怨你什么呢?” 恶酒鬼笑了笑,把茶喝下,说道:“好茶,不是说我的茶好,而是你煮的好!”她说道:“过奖!算不得什么?”喻中煌也喝下醒酒茶。 吃过午饭后,恶酒鬼说道:“昨日我记得,你们是来找寻鬼狐治伤的,是不是?”喻中煌说道:“不错,鬼狐不是不在谷中吗?”恶酒鬼说道:“逃离幽灵谷不大可能,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躲起来了。我们且到崖上看看再说!” 喻中煌当然高兴,她也暗自庆幸昨日没有因为意气用事而离去。 恶酒鬼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不多时,已经引领两人上了鬼崖。 鬼崖一侧意外的传来格格的怪笑声,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心思细腻,低声道:“糟了!是天彗女!”喻中煌说道:“她这么来了?”恶酒鬼叹道:“终于知道,这个鬼精灵为什么销声匿迹了?原来是为了躲避她呀!” 那一侧,天彗女正在一个洞口前,持杖而立,没敢闯进去。 只听洞内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天彗女,你有种就进来,我鬼狐就服了你,心甘情愿为你所杀,好不好?”天彗女说道:“鬼狐,你和我玩激将法,你还嫩了点,哼哼!省点力气吧!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鬼狐说道:“天彗女,你的毒术再练一百年,也是个下九流,难登大雅之堂,我也劝劝你省些力气去钻研用毒之法吧!” 天彗女也不生气,说道:“你还是省省吐沫吧!我也不是初出茅庐,见过的江湖人物没有一晚也有八千,杀死的人比你吃的盐都多,你想从我手中走脱,真是痴人说梦了!” 鬼狐叫道:“天彗女,你别得意,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早有安排,我的帮手转眼就到,你怕不怕?”天彗女说道:“哈哈,鬼狐你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激将法不成,又来虚张声势,企图瞒天过海,真是幼稚可笑!” 鬼狐叹道:“你太自以为是了,我那位帮手本来不想和你做对,可是你自找的,与人无忧,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哟!” 天彗女哈哈一笑,说道:“鬼狐,我没时间跟你疯,我数十声,如果你还不出来受死,我就放火烧洞,看腻能够熬多久,哈哈哈哈!” 鬼狐说道:“我不怕!我早就说过,你的伎俩在我面前,真是荧荧之火之于日月光辉,不值一提。你又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天彗女冷笑道:“看你的嘴能够硬到什么时候?”说着,把早就堆在洞口的干柴点燃,顿时浓烟四起,烈焰飞腾。 喻中煌喝道:“天彗女,你还不住手!”天彗女大惊,回身一看,却是喻中煌和恶酒鬼三人。天彗女喝道:“臭小子,居然还没死,当初真应该补一掌,了结了你。”喻中煌提剑在手,以备不测。 天彗女续道:“林珈,你们稷下门人都不理世事,你又为什么管我的闲事?” 林珈是稷下老人的弟子,因为稷下老人罕问世事,故而外人会自然的认为稷下门人都是不问世事的。其实不然,稷下老人也有一种济世救人的大胸怀,只因生不逢时,满身才华无处施展,只得开坛收徒,想让自己的门人实现自己的夙愿。 林珈说道:“家师并非不问世事,而是罕问世事,而且家师的最大愿望,就是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可是家师壮志难酬,才开坛收徒,想通过此道培养精英拯救世人,这种胸襟不是你这种恶毒女人可以领悟的。” 天彗女哈哈大笑,道:“那是个迂腐书呆子的想法,如今是什么世道?强权就是公理,说什么仁义道德,礼数教化,都是白费心机的。鲁国倒是个礼仪之邦,还不是让人灭了。大秦一向给视为蛮夷之邦,结果怎么样?大秦反而蒸蒸日上,屡次开疆拓土,把六国杀得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林珈一时语塞,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根本无可辩驳。 忽然,喻中煌说道:“鲁国并非因重礼仪而忽视军事才亡国,而是由于施政不当所致,大秦的崛起也非蛮夷所能为也,当年秦穆公重用西戎的由余,又起用了百里奚和蹇叔,后来秦孝公启用商鞅开始变法图强,大秦方才摆脱蛮夷之态,穰候重用白起,杀得六国心惊胆战,此番种种,皆表明强国之根是重用人才,如果弃珠玉而用瓦片,那就算有万里河山,也会败尽,成为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天彗女性情偏激,为仇恨所蒙蔽,心灵浑浊,自然不会明白这些军国大事,当即恼羞成怒,喝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挥舞骷髅杖,发出摄人的银针,朝两人疯狂的射过来。 恶酒鬼和林珈、喻中煌围攻天彗女,天彗女冷冷笑着,面无惧色,骷髅杖舞得风雨不透,令人生畏。 第五章 退敌 忽见一个人影从山洞里窜出,正是娇美动人的鬼狐。 天彗女说道:“臭丫头,有种就一起上吧!”鬼狐说道:“天彗女,你还是回去修炼毒功吧,别在这献丑了,这位喻公子如果未受伤时,孔怕你早就死在当场了。” 这话天彗女倒是没有反对,因为喻中煌的剑术的确与众不同,杂糅了刀法、枪法、鞭法、棍法、斧法、钩法等兵刃运使法门,却又浑然一体,不似一般意义上的精通各种兵器那么简单,这种武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可是,天彗女这口恶气难出,忽地邪念顿起,骷髅杖一舞,一道黑气射出,直喷向林珈,喻中煌大惊失色,连忙挡在她身前,护住她面门,只觉眼前一黑,暗道不好。林珈惊叫道:“喻大哥!”恶酒鬼骂道:“恶婆娘!你暗下毒手,算什么本事?” 天彗女看看三人,哈哈狂笑,说道:“你们少废话!我马上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说着,举起骷髅杖,向鬼狐砸去,鬼狐大惊之下,连忙逃开,可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无法摆脱悲惨的命运。 就在喻中煌倒地前的一瞬间,挥剑刺出,一道剑光射向天彗女的面门,天彗女一时大意,没想到他中毒之余,还能出手反击,只听当的一声,骷髅面具立时给击碎,现出一张秀丽无匹的面容,让众人瞠目结舌。 若非喻中煌身中剧毒,出手无力,刚才那一剑已经击碎她的后脑骨,让她死于非命了。天彗女心惊胆战,冷汗直冒,加之面具被毁,惊怒至极,愤愤的去了。 鬼狐眼看着喻中煌倒地,知道他中毒非轻,连忙过来查看,只见喻中煌满脸黑气,命在顷刻,赶紧拿出急救丹药给他服下。 良久,喻中煌才幽幽醒转,说道:“我——在哪?”林珈眼中含泪,说道:“你还活着,喻大哥!”喻中煌对鬼狐说道:“多谢!”鬼狐说道:“谢什么?刚才若非阁下神剑无敌,在危急时刻击退天彗女,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喻中煌说道:“我只是剑法说得过去,可以唬唬人的,内功就浅薄至极,贻笑大方了。”鬼狐说道:“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毒伤的!”喻中煌再次道谢。 鬼狐把喻中煌安置好,才对林珈两人低声道:“这次有些麻烦,原本上次的毒就未清,加上此番两者交加,更是——唉!”林珈心中愧疚,说道:“姐姐,这该怎么办?喻大哥是为我才变成这般模样的,我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即便让我去死,我也不会让他有事。”恶酒鬼暗中挑拇指称赞:“理应如此!” 鬼狐想了想,说道:“如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马上感到咸阳去。” 林珈一呆,说道:“为什么去那里?”鬼狐说道:“这个人不喜见外人,我也不便相告,到时你会知道的。”林珈见此,也就不再追问了。 次日,几人一起启程,直奔咸阳。 这日,接近函谷关,几人暗中乔装成商旅,以免麻烦。 那夜几人在函谷关口歇宿,静夜明月,清风幽幽,四下静谧沉寂,悄无声息。 喻中煌独自到廊下望月,忽闻一人嘻嘻直笑,说道:“你追我!看你能追多久?累死你个恶婆子!”声音细而尖厉,微微嘶哑,像是一只公鸭子在嘎嘎怪叫。 又闻得一人叫道:“玩笑鬼,还我宝贝!”却是天彗女的声音,喻中煌不禁又是一呆,暗道:“玩笑鬼是谁?怎么会缠上天彗女呢?” 耳听得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惊动了鬼狐三人,也出来观看,恰在此时,忽见一人破空而下,一把抓住喻中煌的后领,一提而起,朝北奔去。 鬼狐眼尖,看到是个脸长且惨白的汉子,身手敏捷,出手如电,恶酒鬼叫道:“妈的!是无常鬼!” 林珈知道无常鬼的恶名,他作恶多端,令人谈之色变,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珈情急关心,仗剑追上。 喻中煌因为手中无剑,才给人一提而走,暗道不妙,耳边虎虎生风,树木飞速倒退,此人显然武功不低,却又不知道是何路数,难免心下惴惴不安。 一块乱石堆中,那人一把放下他,说道:“鬼狐小妮子和你什么关系?”喻中煌说道:“我们萍水相逢,有什么交情,我是去找她治伤的,别无他意。” 无常鬼面色阴沉,说道:“臭小子,你敢拐走我们幽灵谷最美的姑娘,是不是不想活了?”喻中煌苦笑一下,说道:“不是拐走,是她心甘情愿的跟我走的。” 无常鬼呸了几口,才道:“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嘿,还说什么心甘情愿的,狗屁!你有什么好?是长得貌似潘安宋玉,还是武功出类拔萃,还是什么别的特长?你什么也没有,还装什么大瓣蒜呢?” 他一连串提了几个问题,接着就自问自答,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让他申辩,喻中煌暗中好笑,说道:“在下无德无能,人微言轻,何足挂齿?” 无常鬼笑道:“这才像点样!不然你可惨了,谷中暗恋鬼狐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小子就算有三头六臂,通天彻地的神功,也难逃诸鬼的纠缠。” 喻中煌暗道:“天啊!这事情弄得复杂了!当初根本没望这方面想,如今一看,问题有些严重,我喻中煌无意中成了幽灵谷的公敌了!真是滑稽!” 无常鬼说道:“小子,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就带你去见见他们!” 喻中煌微微吃惊,说道:“这样不好吧!恐怕如今我还不适合去。”无常鬼说道:“你不就是害怕他们会伤害你吗?放心吧!有我无常鬼在身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们没人敢动你半根手指头。” 喻中煌见到他说话中气十足,郑重其事,不似炫耀吹嘘,方才放心 第六章 蛇王 一个小山坳里,聚集了百余人,全是奇形怪状的人,有人长耳垂肩,有人双手过膝,有人面似白板没有凹凸,有人头上长瘤,有人嘴唇翻起扭曲,有人青面獠牙如恶鬼转世,喻中煌乍一见之下,几乎惊呼出声,强行忍住。 有人吼道:“妈的,无常鬼回来了!咦?还带回个小白脸!是谁?”有人还低声嘀咕道:“会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几人暗中偷笑,不敢大声。 无常鬼说道:“各位,我给大家引见,这位是喻中煌公子,我见他并非外界所传那般凶恶难处,就把他领回来,与大家相见。” 诸人呼喝道:“哎哟,无常鬼也网开一面,真是难得难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人喝道:“无常鬼,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帮上我们的忙吗?”无常鬼眼睛一立,露出两道凶光,说道:“屁话!我无常鬼是老而无功的人吗?” 有人想问下去又摄于无常鬼的威势,不敢开口。 这下无常鬼可得意了,笑道:“诸位,诸位。说到这位喻中煌公子,剑术通神,可谓千年罕见,万年难觅,是个很了不起的后辈英豪。” 喻中煌听到他夸奖自己,心中好笑,却也不便当场辩驳。 只听无常鬼呜哩哇啦的吹了好一阵,诸人半信半疑,认为他所言不尽实;也有深信不疑的,认为无常鬼眼力不差,不会看走眼;也有全然不信的,认为他胡吹大气的,捏造故事寻开心。 正在云山雾罩的胡吹时,忽听一阵嗤嗤的怪响,颇为摄人,有人叫道:“不好!快跑!双头蛇王到了,夺命勾魂呢!”一轰而散。 只有无常鬼强自镇定的站在当场,喻中煌不知道什么双头蛇王,所以并未如何畏惧,无常鬼暗忖:“果真有胆色!厉害!”殊不知喻中煌根本不知道双头蛇王的厉害,不然他可能也会逃之夭夭。 早见一只双头蛇迅速地滑行至近前,直奔无常鬼而去,无常鬼大骇,仓皇退却。双头蛇又向喻中煌扑到,喻中煌未曾料到此蛇的奔行速度如此惊人,待得见到蛇到,早已躲闪不及,给蛇一口咬中大腿,只觉伤口一麻,知道蛇有剧毒,可是已经无可奈何了。 幸亏双头蛇一口咬过,再不要第二下,又疯狂的追击诸人去了。 喻中煌先是惊骇非常,自忖必死无疑,后来渐渐觉得伤口麻痒渐消,才记起原来自己已经中过剧毒,此番给毒蛇咬中,反而以毒攻毒,给意外的揭去剧毒。 大喜之余,早见到林珈急冲冲的赶到,见到他平安无事,而气色也比原来好的许多,万分不解,追问时,得知缘由,喜得扑到他怀里格格直笑。喻中煌又不便退开,只得任由她伏在胸前,忽地林珈察觉自己失态,连忙退后,满脸通红,久久无语。 喻中煌打破尴尬局面,说道:“此番也算因祸得福,幸运已极!” 林珈也连连点头,岔开了话题。 待得恶酒鬼和鬼狐都知道此事后,自然替他高兴。 虽然喻中煌的剧毒已解,已经没有必要去咸阳了,可是因为鬼狐想去见见那位久违的前辈,所以几人还是去咸阳了。 咸阳城阙,巍峨挺立,古朴典雅,自有一股豪迈之气,让人心怀大畅。 那个人住在咸阳西城郊,一个偏僻角落,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 鬼狐知道那里的所在,于是引领诸人去看望此人。 那里古树参天,藤萝缠绕,满目肃然。 几人感到一股淡定平和之风,遂不敢粗声大气,只得屏息凝神,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座门户前。 只听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鬼狐,你这个鬼精灵,为什么带来许多闲人来到此地?”鬼狐说道:“前辈恕罪,晚辈无意冒犯,只是身有要事,不得不求见前辈。”喻中煌几人不明其意,只得闭口不言。 只听那人说道:“什么事这么夸张?要劳动你鬼狐亲自前来找我?”鬼狐叹道:“也没有什么,不过那条双头蛇王奇毒无比,不易对付,晚辈一时无状,唯有向前辈求救。”那人唯有不悦的说道:“我当时什么大事?你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何必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你也不必瞒我,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你才不得已来到咸阳这个地方避难,对不对?” 喻中煌觉得其中一定有隐情,却碍于情面,无法直接相询,不想这位前辈如此了解鬼狐,一语中的,让鬼狐满脸羞愧,说道:“前辈,晚辈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天彗女的骚扰就是原因之一。那是个疯狂的女人,无所不为,让人防不胜防,我在幽灵谷实在呆不下去了。” 那人似乎早已知晓,并不惊讶的说道:“原来如此,只不过天彗女也有所忌,你只要避实就虚,就可以让她不敢啰唆了!” 鬼狐说道:“晚辈不明,请前辈赐教!”那人说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天彗女为什么要追杀你?”鬼狐叹道:“因为她用毒杀人,我就帮人解毒,所以我们才成了难解的死敌。” 那人说道:“你明白就好,她是个痴情偏激之人,只要你没有触犯到她,她也就不会向你发难。”鬼狐叹道:“晚辈明白,可是难倒看着她作恶而置之不理吗?” 那人说道:“不是,你可以顺势而动,常言道‘时势造英雄’,一旦她失去逞能的形势,就会自动瓦解,自作自受,成为罪人。你明白吗?” 第七章 特使 鬼狐叹道:“可是,形势未成,已有无数人为此惨死,晚辈于心何安呢?” 喻中煌暗道:“想不到,名不见经传的鬼狐确是个济世救人的活菩萨,让人肃然起敬。” 林珈也觉得自己的所学有些不切实际,虚无缥缈,与鬼狐这种济世救人的胸襟不可同日而语。其实,这是她的错觉,稷下老人壮志难酬,英雄无用武之地,只是因为时局所限,并非自身思想出现了偏差。稷下老人的思想积极上进,让人敬服,交口称赞,只是身在齐国这样一个暗弱的国度里,君臣不思进取,勾心斗角,致使天怒人怨,离心离德,逐渐衰弱。稷下老人纵有商汤周武之才,孙武吴起之干,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力。他们这些无法实现的夙愿,与鬼狐的济世救人这样实际得多的原则比起来,自然有些自叹不如了。 那人说道:“一切皆有机缘,切莫强求。” 鬼狐一时无语,因为她又遇到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却又不便当场说出。 鬼狐几人向那人告别,转身离开。 那夜月光如水,喻中煌见到鬼狐忧心忡忡,试探的问道:“姑娘,是否有什么心事?”鬼狐叹道:“上次你见过幽灵谷诸鬼,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喻中煌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他们无缘无故的聚在一起,有些蹊跷。”鬼狐说道:“你恰恰就说道了本质问题,他们聚到一起,其实是有目的的。” 喻中煌不解时,鬼狐问道:“听过长平候赵景吗?”喻中煌说道:“有过耳闻,不过并不熟悉。”鬼狐叹道:“笑面鬼商棋原是我们幽灵谷的成员,可是后来居然攀龙附凤,结识了赵景,为求功名利禄,还不知廉耻的拜他为干爹,更名赵棋,作威作福,把幽灵谷的难兄难弟忘得一干二净,可谓寡情薄义到极处。” 喻中煌心中一凛,说道:“难道他当上少候爷,还不肯放过你们吗?” 鬼狐叹道:“他的可恨就在此处,唯恐自己当年的短处为人揭发,几乎丧心病狂的想置我们于死地,我就是因此才销声匿迹,可是遇到如此恶人,居然也束手无策呢。” 喻中煌叹道:“真是太过分了!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遮盖掩饰本是徒劳无功,既然往日如此不堪,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鬼狐说道:“他们赵国有些人的确御外敌不成,面对强大的秦国几乎只能靠李牧一人维持,但是对付自己人就精神百倍、‘奇计迭出’了,让人叹为观止。” 喻中煌长叹道:“这恰恰是赵国灭亡的前兆,大厦将倾,诸人多数为求自保,岂管他人乎?”鬼狐一时黯然。喻中煌问道:“现在商棋在何处?”鬼狐说道:“应该在长平,不过也许在别处。”喻中煌说道:“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你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鬼狐叹道:“其实,这就是此番来到秦国的主要原因。赵国自从败于长平后,对大秦畏之如虎,不敢对大秦稍有不敬,唯恐给秦人进攻的口实。” 喻中煌说道:“赵国之败亡,六国之倾覆只是朝夕之事。如今秦王嬴政年纪虽轻,可是胸怀大志,忍忍不发,却是雄才伟略的英主。又有文武群臣尽力辅佐,民心向于一统,大势所趋。” 鬼狐叹道:“分久必合,和久必分。人心思定,大秦统一不过是应运而生。” 那日,喻中煌和林珈在咸阳街头闲逛,忽闻得一阵骚乱,有人叫道:“快走!快走!没长眼睛啊,特使大人来了,快闪开!” 两人回身一看,见到是一对身着赵国服饰的壮丁,正在轰赶围攻的百姓,气势凌人,眼见着一顶软轿抬进了一间驿馆,那是秦国招待外来使节的专用住处。 两人见到他们在秦国地界尚且如此猖狂,在赵国的情形就不言自明了。 喻中煌微觉有气,刚想过去问问是何路特使,只听得一个围观的老者说道:“哎哟,什么特使?与山野土匪有何两样?”另一个人说道:“狗屁!他不过仗着干老子长平候的势,就作威作福、不可一世了,什么东西?可见赵国尽是这般的人物,才有长平惨败,难怪难怪!” 两人一下子记起鬼狐说过,那个商棋就是长平候的义子,难倒就是商棋到了秦国,成了什么特使?其实果真是商棋到了。 可是,商棋注定会屡遭坎坷,出行不利,因为第二天,驿馆内就发生盗窃案,丢失的非是别物,乃是特使印信和符节。那位驿馆招待又不曾见过印信符节,自然百般不承认,认为他是冒充特使,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印信符节。 商棋无凭无据,自然百口莫辩了。 一时间,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有人假扮特使,其实是赵国的间谍,专为刺探军机而来。 碰巧,李斯的车辇刚好经过这里,他本是去上朝的,途径此处,闻得驿馆内吵闹不休,马上停车,吩咐手下人去查探。 一会,回禀道:“大人,有个人形迹可疑,假扮特使,那人说是什么长平候的义子,却又没有印信符节,所以双方争执不下。” 李斯微微皱眉,下车走进驿馆,驿馆招待马上笑脸相迎,说道:“李大人,此人没有印信符节,还说什么印信符节在本驿馆丢失,自己是长平候的义子,在这里胡搅蛮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李斯看看惊慌失措的商棋,暗道:“赵国果真人才凋零了,此样人物也能当特使了,看来赵国气运将尽了。”商棋闻得面前是嬴政面前的大红人李斯,连忙陪笑道:“李大人,下官的确是印信符节失盗,我也的确是长平候的义子,如果不信,大人可以差人去长平候那里核实,如果有半分差池,下官愿受任何罪责,死而无怨。” 李斯见到他言辞恳切,暗自好笑,说道:“这位特使,我相信你不敢冒认长平候的义子,今日权且看在长平候的面上,信你一次。好吧,你有什么事,就随我上朝去吧!”商棋感激不尽,驿馆招待自然不敢违逆李斯之意,只好任由他随李斯出去,直奔咸阳的秦王大殿。 第八章 嫁祸 那日,喻中煌和鬼狐几人也闻得特使风波,不禁暗自叫绝。恶酒鬼说道:“大手笔,偷了这混蛋的印信符节,让他光杆没毛,谁能信他?”鬼狐笑道:“正是,那个李斯也多事,为什么给他打圆场?让他灰溜溜的回去,该有多好?” 喻中煌忽地想到当日初入幽灵谷时,险些给人用沙袋打伤,说道:“会不会是那个人?”几人追问,喻中煌说了,鬼狐说道:“多半是他,他叫玩笑鬼,经常在谷里搞些恶作剧,让人们防不胜防,十分头痛棘手。” 恶酒鬼也道:“这矮子倒也并非一味胡闹,如今也会为民除害了。” 林珈说道:“为民除害,说得好!这种恶人是应该好好整治一下才好。” 鬼狐说道:“不必着急,我们不必出手,一个玩笑鬼就会闹它个天翻地覆,鸡飞狗跳,让那混蛋寝食难安。”恶酒鬼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夜,喻中煌夜探商棋的住处,准备看看热闹,鬼狐随行,林珈本也要来,可是恶酒鬼说到人多目标大,容易为人察觉,林珈才未跟来。 商棋刚进咸阳就遇到盗窃案,符节印信尽失,心惊之余,知道有人捣鬼,也就加强了戒备,唯恐在回国前再有别事发生,就不堪设想了。 可是,依旧防不胜防,他只出去上茅房的一段时间,居然发现这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席锦被,里面还垂出一大束青丝,显然是女人无疑。 他心惊胆裂,暗道:“完了!还是躲不开!如此一来,这个事情百口莫辩,一旦他是什么秦国重臣宿将的妻妾,我可就九死一生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再不走就完蛋了!” 喻中煌和鬼狐看得真切,是一个矮小的汉子把一席锦被,送到商棋的床上,企图来个栽赃嫁祸,置他与死地,不禁暗暗好笑:“果真是玩笑鬼在搞恶作剧!” 商棋刚想离开,早见到一大堆军士蜂拥而入,为首一个小将军叫道:“给我搜,仔细地搜!”众军士应命,四下搜索。 商棋大骇,知道已经堕入敌人的奸计,对方先是栽赃嫁祸,然后把正主引到此处捉赃,可谓老谋深算。如今这个女人是藏不住了,那个小将军看来冲冲大怒,自己的苍白申辩无法取信于人,不禁忐忑不安,全身直冒冷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很快,小将军的士兵搜到了商棋的门前,一脚踢飞了门板,直冲而进,商棋吓得魂飞魄散,一跤坐倒。 军士发现床上的锦被,正是小将军的侍妾所盖之物,看看失魂落魄的商棋,喝道:“带走!给王将军发落!”商棋让人给脱死狗似的往外直扯,小将军王贲喝道:“大胆贼子,赶到我大秦来胡作非为?来人,把他就地处决!” 军士应命,就待动手。喻中煌两人暗叫精彩,此番比商棋还不死,就没天理了。可是,一个老成的随从劝道:“将军,这是个赵国特使,不能擅自杀戮,以免引起两国纷争,就不堪设想了。” 王贲哼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特使?印信符节都没有,竟敢冒充赵国特使,更是罪加一等,死罪难逃,快动手!有什么事我自己承担!“ 王贲的父亲王翦战功赫赫,乃是如今大秦的第一名将,王贲即便因此杀了赵国的真特使,也是对方无礼在先,放到什么地方评判,赵国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何况又只是个冒充的特使?有何惧哉! 眼看着特使商棋即将变成刀下之鬼,商棋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喻中煌两人险些笑出声来。 就在此时,只闻得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住手!杀不得!” 那军士手中利剑马上停住,诸人看时,确是个神威凛凛的中年将军,正是大将王翦。他也是闻讯而来,眼看着那个冤枉的特使就要死于非命,连忙喝止,才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喻中煌两人暗道:“糟糕!又给混蛋逃过一劫!” 王贲说道:“爹!他无礼,夺我侍妾——”王翦喝道:“胡闹!带人回去!”王贲不敢违逆,只得撅着嘴把侍妾抬走,带人离去。 王翦把特使弄醒,特使大吃一惊,因为他曾见过在秦王大典上见过王翦,所以一见之下,极为惊恐,说道:“王将军,小人并非有意冒犯,是别人栽赃嫁祸,向置我于死地,望王将军明查!” 王翦说道:“犬儿顽劣,让特使受惊了!这里不安全,请到舍下宽住,以尽地主之谊。”商棋盛情难却,只得随他而去。 不料,次日清晨,王翦意外的发现,特使商棋死在封闭的室内。此事惊动了秦赵两国的朝野,一时间舆论大哗,双方的矛盾立时又凸现出来。赵国的复仇情绪有所抬头,秦国朝野上下也颇为震撼。 鬼狐几人也未料到,特使商棋会在王翦的府内被杀,一时纷纷猜测凶手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 第九章 刺杀 秦王嬴政马上召见王翦,问起前后经过,王翦不敢隐瞒,照实说了。 嬴政沉思片刻,说道:“之前王贲将军的侍妾失踪,此事当时针对商棋一人,也许是一般仇家的寻仇或是恶作剧。可是,后来商棋在你府上被杀,就是想调拨秦赵两国关系,旨在让我们兵戎相见,他们坐收渔人之利,哼,用心歹毒。王将军,务必尽快查出此事的背后主使,给赵国一个交代。” 王翦说道:“微臣明白。” 回到家中,王翦找来王贲,说道:“今日咸阳风云突变,你尽量不要外出,以备不测。”王翦是个出色的军事家,为人处事总是料敌机先,高人一筹。 王贲不解,问道:“爹!这又是为什么?”王翦叹道:“你照办就是了。希望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王贲虽然不解,还是极不情愿的照办了。 王翦所料深远,敌人既然想到杀死商棋,挑起秦赵纷争,就会千方百计的制造矛盾,让秦赵两国刀兵相见,血流成河。这些人为达目的,无所不为,防不胜防。王翦久经战阵,对其中的惊险深有体会,这就是他惴惴不安的缘由。 喻中煌想得也不浅:“此事关联两国的气运,一旦事情闹大,双方血战连场,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会是什么人呢?敌人在暗中窥视依旧,寻准机会才下了死手,就像一只潜伏在沼泽潭的鳄鱼,不看到猎物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让对手非死即伤。” 当晚,林珈好奇心发作,想和喻中煌去夜探王翦府邸。喻中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念一想,去看看也好,也就同意了。 夜半,无月,四周一片漆黑。 王贲正要去歇息,刚刚走过一道回廊,忽见人影绰绰,十几人电闪而至,刀光剑影扑面而来。王贲大骇,几乎不及拔出腰刀防御,右腕已经中了一刀,鲜血迸流。王贲心中的骇异无法形容,对手显然有备而来,而且出手果断,一上手就直接攻击自己的右腕,让自己无法有效的反击,可谓霸道狠辣。 王贲击退时,撞到照壁上发出声响,立时有人叫道:“有刺客!抓刺客啊!”四周喊杀声大作,乱作一团。 十几个蒙面人毫不留情,接连几刀,朝王贲的要害处招呼,王贲衣甲给划开一条长缝,血光迸现,王贲已经顾不得疼痛,左手挥舞弯刀,左挡右格,险象环生。 虽然府中军士赶到救援,可是对手分出五人对付军士,余人死死缠住王贲,力求尽快杀死王贲。王贲叫苦不迭,命在顷刻。 忽见两条人影破空飞到,两把剑朝十几个刺客狠命的招呼,众刺客立时阵脚大乱,正是喻中煌和林珈到了。王贲暗道侥幸,松了一口气,刺客们呼啸而前。 喻中煌的神剑施展开去,剑无虚发,每出一剑,都有一人咽喉中剑毙命,眨眼间已经杀死五人,余人大骇,企图四散逃命。 弓箭手乱箭齐发,几个刺客立时死于非命。 此时,王翦闻讯赶到,见到王贲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方才安心,又来向喻中煌两人道谢,两人谦逊几句。 王翦吩咐军士把尸体抬走,打扫干净,和王贲把两人迎进会客室。 王翦让仆人端上清茶,才向两人请教姓名,喻中煌说了。 王翦说道:“喻示中华辉煌,好名字!”喻中煌说道:“王将军过奖了!其实,王将军为国尽忠职守,披肝沥胆,不辞劳苦,晚生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王将军尊颜,真是三生有幸了!”王翦叹道:“王某不过略尽绵力而已,何足挂齿?” 喻中煌谈及今日之事,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明显想让秦赵两国不和,挑拨离间,先杀商棋以激起赵人的愤慨,再杀王贲将军,让人误以为是赵人前来报复寻仇,进而两国就会剑拔弩张了,用心险恶。” 王翦叹道:“不错,可是敌在暗处,我们在明,想察访刺客的来路就难上加难了。”喻中煌说道:“王将军,不必心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王翦点头。 次日,鬼狐又要去看望咸阳西郊的高人,喻中煌和林珈只得随同,恶酒鬼可不想碍着他们的眼睛,自讨无趣,自去酒馆饮酒去了。 咸阳西郊,那片木屋里却传来异常的声音,三人暗道不好,飞速接近。 那间木屋内传出来天彗女的声音:“哈哈,原来是个小姑娘,还装什么老前辈呢?真是好笑!”三人大惊,尤其是鬼狐更是瞠目结舌:“难道那是个年轻姑娘吗?怪不得声音并不如何苍老。”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天彗女,你到底要做什么?”正是那位“前辈”的声音,三人一阵暗笑,又有一丝紧张。 天彗女冷冷的说道:“夏君梦,你师父该是碧翎师太吧?”夏君梦说道:“不错,那又怎么样?”天彗女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样?所谓师债徒偿,既然我也找不到你师父,这笔账就和你来算吧!” 夏君梦隐隐记得师父说过要小心天彗女的话,方才恍然大悟,说道:“既然如此,请赐教!”天彗女冷笑道:“不愧是碧翎的传人,骨头硬,是个好材料,可惜命不久矣!可叹!”直如夏君梦就是板上鱼肉,必死无疑,夏君梦也不由得一阵紧张。 第十章 入瓮 三人刚要出去相助,忽听有人忽道:“妖婆子,你的老朋友到了!”三人一转身,见到那个身形不足五尺、长相颇为滑稽的玩笑鬼。 只听天彗女冷冷说道:“玩笑鬼,你来胡搅什么?仔细我扒了你的皮,看你还跟谁开玩笑?”玩笑鬼说道:“那时候,我去和阎罗小鬼们开玩笑,这事不用你费心了。”喻中煌四人忍俊不禁。 天彗女说道:“你来做什么?”玩笑鬼说道:“我送你一件礼物。”天彗女当真愕然,说道:“你会那么好心?”刚刚说完,玩笑鬼叫道:“哈哈哈哈!来来,出来看看,它已经到了!” 天彗女和喻中煌几人已经听到了嗤嗤的怪声,心头一凛:“是双头蛇王到了!” 天彗女闻得异响,可不想触这个霉头,当下抛却夏君梦,扬长而去。 玩笑鬼早已经不知去向,喻中煌四人很快就见到了毒性极为霸道的双头蛇王,它吐着赤红的舌头,双头齐昂,红红的双目让人望而生畏。 它全身挺立时,有半人来高,加之毒性霸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遍地焦黑,野兽猛禽尽皆不敢接近,所以幽灵谷诸鬼才望蛇而逃。 可是,它遇到了与毒为伴的鬼狐,鬼狐居然颇为亲切的诡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包蛇粉,那是专门克制蛇毒的药粉。 蛇粉顺风飞散,双头蛇王顿感不支,转身就逃。 鬼狐大呼急追,几人随行,夏君梦却未追来。 可是,双头蛇王奔行如风,眨眼间已经不知所踪了,鬼狐百忙了一趟,失望之余,再来看望夏君梦,夏君梦早已离开了。 鬼狐说道:“原来夏姐姐是鼎鼎大名的碧翎师太的传人,怪不得有如此胸襟,如此气度,唉,可惜她也悄悄的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林珈劝慰道:“不必心急,有缘自会再见!”鬼狐微微一笑。 回到客栈,方才得悉,赵国因为商棋被杀一事,秘密调集精兵陈于秦赵边境,领队将军传闻是大将李牧。 秦王嬴政也不敢大意,也暗中把蒙恬和杨端和调往上党地区,以防不测。 王翦今日调查刺客的来路,也是一无所获,主使者似乎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而秦国的敌人遍布六国,从理论上讲,六国中任何一国都有嫌疑,只不过赵国的嫌疑相对较小。嫌疑最大的是齐楚两国,因为他们离秦国较远,秦国鞭长莫及,不易攻取,如果韩魏两国借此生事,无异于自找麻烦了。 那日,喻中煌到街上买些应用之物,忽见一对衣饰华贵的壮汉横冲直撞,在街上吆五喝六,有人低声道:“他们是楚国王孙熊烈的属下,今日熊烈将要与大秦公主结亲,以示盟好,这些家伙仗着未来驸马爷的势头,就横行街头了,唉,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何况和亲之局未成,就这般折腾起来,一旦结成连理,岂不把咸阳闹翻天哪!” 喻中煌暗自愤怒,暗道:“这些王孙公子仗势欺人,狗奴才就狗仗人势,忘乎所以了,真是可恶已极!” 忽地见到王贲带领一对军士迎面赶来,那对恶汉一见,立时如鸟兽散。 王贲横哼了一声,低声嘟囔道:“什么东西?”喻中煌唯恐给他认出来,连忙背过身躯,低头不语。 只听王贲说道:“近日京师不大太平,大家要打点十二分精神,全身戒备,特别是要注意王子熊烈的安全,知道吗?”诸军士齐声应命。 这句话惊醒了喻中煌,他暗道:“敌人既然会刺杀王贲,挑拨离间,那么也有可能去谋杀楚国王室中人,一旦得手,又要惹起一场轩然大波。” 暗夜,喻中煌悄悄起身,溜到熊烈别院外,刚刚走到阴影处站定身形,早见到一条黑影急急而至,直如别院。 喻中煌暗道不好,幸亏自己提前来到,连忙跟上。 那个黑衣人直奔一见偌大厅堂,那里灯火通明,正是秦王为熊烈安排的精舍,以示恩宠。那人显然早就来过,事先已经踩过点儿了,此番是来下手了。 果真,那人并不迟疑,一跃而下,闪电般破窗而入,一剑刺向背坐着的那个人。喻中煌险些惊呼出声,那人不及防御,给刺中背心,不料却闻得扑的一声,确是个草人,不过穿上了华丽衣衫,而且做工精巧,从背影几乎看不出破绽,何况黑衣人先入为主,认为那人应该坐在此处,所以才踩进圈套。 只听四处喊杀声大作,灯球火把亮如白昼,大队军士蜂拥而至,为首的是小将军王贲。喻中煌暗道:“原来白日里的话,是王贲故意说出去的,借此来麻痹敌人,引他上钩,真是妙计!说不定又是王翦将军的筹划,毕竟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如今不过是牛刀小试,就让贼子成了瓮中之鳖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剑划出,剑气四射,八方齐散,惨叫声传来,已经倒下了十几人。喻中煌暗自敬佩:“好剑法!” 余人大骇,王贲大叫:“放箭!”立时箭如雨发,向黑衣人攒射过去。 黑衣人面无惧色,双手连招,剑气如旋风般护住全身,把射来的弓箭尽数弹回,惨叫声再次响起,倒下了二三十人,阵脚大乱,黑衣人借机剑透重围,扬长而去。王贲惊魂未定,喻中煌暗自叫绝,可也闪过一丝忧虑。 第十一章 劫难 喻中煌见到王贲无恙,心中稍安,飞身奔出别院,走在一条窄胡同里,忽地听到一声冷笑,他猛地一惊,立时停步倾听,四周却声息皆无,寂静如常。 没走两步,冷笑声又起,他大惊之下,再次停下凝神倾听,依旧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他心惊胆战,知道有高人窥视在侧,想迅速摆脱,刚刚走了三四步,猛觉一股绵力横空而至,那是很厉害的掌力。 喻中煌不敢大意,随手一剑,正指中对手掌力的破绽,对手咦了一声,回掌又是一下。喻中煌不敢懈怠,又是一剑刺出,出手后只觉手中剑如遇一道大力拉扯,收束不住,手中一轻,铁剑脱手,接着全身一麻,穴道受制,给一个奇装异服、瘦脸羊须黄眼睛的怪人一提而起,朝南方直奔。 喻中煌也不知道会给此人劫到何处,只觉耳边呼呼风响,那人奔行极快,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风驰电掣,喻中煌暗道:“这会是个什么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才放下他,喻中煌放眼一望,却是一道大江之畔。 那人也不耽搁,径直提着他上船,顺流而下。喻中煌躺在船舱里侧,想和他说句话多不能,只觉一阵烦闷,不知道这种几度苦闷的日子会过到什么时候。 一直在船上漂了几天,那人才提起他上岸,那里湖泊纵横,似乎是江南地界。 那人把他领进一家酒馆,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两人对坐。 喻中煌的穴道给他反复不知点了多少次,全身受制,知道难以逃出他的掌心,也就乖乖的坐好,静静的吃喝。 那人冷冷说道:“小子,别想逃,这是楚国的地盘,别想逃回秦国去!” 喻中煌当然知道这是淮河一带,楚国国都寿春近在咫尺,自己能否逃回去就要靠运气了。 那人吃喝完毕,就说道:“乖乖跟我走,别耍花样,不然老子不会放过你!”喻中煌苦笑一声,随他而去。 进入寿春,他直把喻中煌引进一座偌大府邸,派专人看管他,自行出去了。 喻中煌给关在一见不大的石室里,暗无天日,心中愁苦,还在揣测怪人的身份:“他能如此豪华的府邸,想必非富即贵,说不定是什么楚国要员呢。可是,楚国人为什么要掳劫我呢?”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闭目养神。 当夜,怪人又携着他飞檐走壁,进入一家豪华庭院。 那里一片寂静,怪人一把将他掷出去,喻中煌只觉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落到一处花丛中,居然毫发未伤。 喻中煌十分诧异,暗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要把我放到这里?“ 正在胡思乱想时,闻得脚步声响,但见一个贵妇人在两个丫环陪同下,缓缓走来。喻中煌一惊,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幸亏三人没有发现他。 待得三人走远,他才长舒一口气,回身环视,那似乎是后花园,香气四溢。 他微觉饥饿,蹑足潜踪的来找吃食,误打误撞的居然走到贵妇人的卧室之畔,从窗棂缝隙中,见到贵妇人正在卸妆宽衣,准备就寝。她长发披过香肩,双臂雪白,袒露于外,胸脯突起,颈边肌肤也晶莹如雪,显然保养的极好。 他只觉口干舌燥,咽了下口水,回身又去寻厨房,幸好厨房就在她卧室的不远处,见四下无人,他悄悄进入厨房,找到几个馒头和一碟熟牛肉,不由分说的抓起猛吃。 刚刚吃罢,忽闻得外面风声响起,似乎是夜行人在奔行,心中一惊,连忙从门缝中窥视,只见一个白面男子走到贵妇人卧室前,见到灯火已止,知道她已经安歇了,于是取出一个长长的竹筒,又把窗棂纸点破。 喻中煌暗骂无耻,知道他想用什么薰香之类的迷药,从竹筒吹进去,然后就入室与贵妇人成其好事。 他轻咳一声,用一根手指在门板上轻弹两声,那人心虚,回身一看,未发现人影,又想用竹筒吹薰香,又听到两声轻响,知道已经为人察觉,对手只是出声警告,无疑为难,他也就知难而退了。 谁料,忽见室内一道人影飞出,直取准备逃离的男子,男子未料有此,给那人一脚踢中后心,向前来个前抢,脸先着地,鲜血迸流,门牙折掉两个,他不敢回头,仓皇退却,再不敢来窃玉偷香了。 喻中煌看得瞠目结舌,那不是那个贵妇人吗?她居然也会武功,而且出手干净利落,绝不纠缠。 只听贵妇人说道:”何方高人,请现身吧!“喻中煌料到既然那男人行藏已泄,自己肯定躲不住,毕竟自己比他还早来一刻,于是走出厨房,说道:”在下无心至此,只是给人抛到此处,冒犯之处,望请见谅!“ 贵妇人说道:”你从哪里来?是何身份?”喻中煌叹道:“我从秦国来,白丁一个,无名无份,和野人差不多。” 贵妇人冷冷的说道:“胡说八道!既然你毫无来历,别人又为什么把你送到此处?”喻中煌无奈,只得如实讲出。 贵妇人听他说起那怪人的相貌,暗道:“莫非是东越蛇圣?他又为什么掳劫于他?“心中信了几分,仍有少许疑惑,问道:”你在秦国还做过什么?“ 喻中煌为了拭去她的疑团,只得全盘说出。 她听说他曾经协助王翦父子,又接触过幽灵谷诸鬼和双头蛇王,看来不似作伪。首先双头蛇王本属罕见,只是近日才在渭水一带出没,若非亲临,难以捏造的如此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无常鬼鼎鼎大名,王翦父子威名赫赫,这些都足以让她的疑惑大减。 第十二章 真情 她说道:”如此说来,那个东越蛇圣是冲着王翦父子去的。“ 喻中煌不解,说道:”什么东越蛇圣?就是那个怪人?“她点头道:“不错,至于他把你送到这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喻中煌心念电闪,问道:“在下喻中煌,敢问夫人如何称呼?”她说道:“你叫我恬丽夫人吧!”喻中煌想了想,暗道:“此事不简单,想必东越蛇圣一直在旁窥视,他到底有何居心呢?” 正在胡乱揣测,忽见一道身影急扑向恬丽夫人,恬丽夫人闪避不及,喻中煌情急之下,手边又无兵器,顺手从她发端拔下发簪,从手中射出。 那个人惊呼出声,连忙收力后撤,躲的稍慢,玉簪从耳边擦过,立时划出一道淡淡的血槽,鲜血缓缓滲出,那人大骇,不敢逗留,飞身而去。 恬丽夫人惊魂未定,说道:“多谢了!”喻中煌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先来个窃玉偷香的小贼,又多个古怪杀手。哼!” 恬丽夫人说道:“别管他了!且到屋中稍歇!“ 次夜,恬丽夫人正与他论及自己的悲惨身世。她垂泪说道:”我嫁给一个楚国将军,不想未及半载,他就死在乱军之中了,留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喻中煌问道:”你没有其他亲人吗?”恬丽夫人叹道:“早些年,我们家人尽数死在瘟疫中,只有我侥幸活下来,流落到楚国。” 喻中煌叹道:“真是红颜薄命!”恬丽夫人说道:“你说什么?”喻中煌说道:“我说夫人天生丽质,不过遭遇坎坷,实属憾事!” 恬丽夫人淡淡一笑,说道:“你说我长得美貌?”喻中煌说道:“当然,不然那个小贼怎么会深更半夜的前来胡闹!”恬丽夫人嗔道:“别提他,他是个无形浪子,叫做熊成,终日无所事事,在花街柳巷里胡混,人们都说他起错了名字,不该叫熊成,应该改为成熊就对景了!” 喻中煌哈哈一笑,说道:“此言有理!这种浪荡公子到处都是,我一看见这些人就冒火!”恬丽夫人也道:“不错!这些人都是富家庸碌子弟,仗势胡为,着实可恶!”喻中煌在咸阳街头见过熊烈和那位长平候的义子商棋,心生感慨,说道:“相比之下,秦国的富家公子虽然颇多尚武好斗的习气,可是如商棋和熊烈这般张狂而庸碌之辈,在秦国是罕见的。“ 恬丽夫人说道:‘不错,秦国因为是军功爵禄制,富家子弟如果没有军功,也不能破格提拔,身居高位。当年王翦将军也是在边疆抵御匈奴,屡立战功,‘宝剑锋从磨砺出’,才逐渐成为秦国大将。” 喻中煌叹道:“六国弟子就锦衣玉食,坐吃山空,无所事事,任由大好河山沦于异国之手而无动于衷,的确可悲。” 恬丽夫人说道:“可谓如今六国中人大多数醉生梦死,苟且偷生,多活一日是一日,’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毫无斗志,萎靡不振,国土尽丧,祭祀绝灭,只是迟早之事。” 喻中煌不禁暗自佩服恬丽夫人的学识气度,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眉清目秀,身子婀娜,不禁心中一荡,伸手来抱她,她也只是微微挣扎,就伏到他身前不再动了。喻中煌感到一个绵软非常的躯体依偎在怀,心中大动,俯身来吻她朱唇。 她颇为动情的回应以炙热的激情,让喻中煌不克自制的抱她入帐,尽情欢愉。 恬丽夫人遇到喻中煌,可谓久旱逢甘霖,如鱼得水,感激之余自然以澎湃的激情回应如狼似虎的进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和开怀。 接着十几日,喻中煌和恬丽夫人如胶似漆,甜蜜无限,如在梦中。 那日,两人正在房中调笑,忽闻得外面人喊马嘶,一阵骚乱,只听得有人说道:“快,包围这里,别让秦国奸细跑了!” 两人一阵紧张:“怎么秦国间谍跑到了这里?这不是匪夷所思吗?” 恬丽夫人的家人未及阻拦,几个军士已经直闯进来,喝道:“把秦国间谍交出来!”家人们惊慌失措,连忙向恬丽夫人报告。 喻中煌心念一闪,知道今日之事绝非寻常,一定有什么蹊跷之处,于是低声道:“丽姐,如今躲是躲不开了,我们一起去看看究竟如何,好不好?” 恬丽夫人暗道:“他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胆?明知道我和熊悦公主交情莫逆,居然还敢来我这里寻衅滋事?“ 两人在花厅见到一个粗声大气的莽汉,他是来自南越的蛮虎校尉,为人耿直憨厚,当时大声说道:”夫人,我们来捉拿秦国奸细,希望夫人不要阻拦。“ 恬丽夫人微微一笑,说道:”笑话,我的府内怎么就出了秦国奸细呢?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我想见你们熊悦公主,说个明白清楚。”蛮虎说道:“夫人,不必用公主压制我蛮虎。我也是奉命而来,绝非来惹是生非的,你知不知道,他就是秦国间谍,名叫喻中煌,是也不是?” 恬丽夫人一时无语,看看喻中煌,喻中煌哈哈一笑,说道:“我喻中煌一介草民,怎么就一下子成了大秦间谍?岂不是滑稽吗?阁下一定误信了小人谗言,才误以为我是什么间谍。” 蛮虎摇头说道:“不是,我绝不冤枉你。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在咸阳救过王翦之子王贲?” 第十三章 阴谋 喻中煌说道:“阁下的耳朵倒是很灵呢,秦国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相助王贲?”蛮虎说道:“不知道!” 喻中煌把当日情景详述一遍,蛮虎想想,才道:“这也不能表明,你不是秦国间的呀?”喻中煌说道:“阁下动动脑子,我要是秦国间谍,还会如此招摇的在城中安住吗?”蛮虎嘻嘻一笑,终于说到正题了,你就是仗着熊悦公主的势头,才与恬丽夫人明目张胆的住在一处,难道不是吗?“ 恬丽夫人惊怒交加,正待发作,喻中煌拦住她说道:”阁下真是说笑了,请问是国事大,还是家事大?”蛮虎瞪眼说道:“废话!当然国事大家事小!这还用问?”喻中煌说道:“有理,如今你说我仗着公主的势头,在寿春城横行无阻,与夫人双宿双栖。可是秦楚两国积怨甚深,可说水火不容,公主乃是金枝玉叶,知书达理,怎么会纵容一个大秦间谍在此嚣张跋扈,而不闻不问呢?这件事不合情理呀,望阁下三思。” 恬丽夫人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入情入理,让蛮虎无言以对,不禁暗自佩服他的机智聪颖。 蛮虎也明白此间得失利弊,暗道:“不错,公主再受宠,也不能和楚国的死敌有所勾结,那不是自毁前程吗?傻子才会去干这种事情呢!” 蛮虎是奉了王子熊威的命令来捉拿奸细的,事前熊威曾经严令。必须生擒秦国间谍喻中煌,连那个不知廉耻和他私通的恬丽夫人,也要擒回交给公主熊悦发落。蛮虎一介莽夫,哪里懂得这里的奥秘。其实,熊威是想借助这件事打击熊悦的声誉,以便在王室中获得更加稳固的地位。一旦捉到喻中煌,就可以牵连到恬丽夫人,让熊悦公主蒙羞,即便恬丽夫人可以生还,可是喻中煌是个大秦间谍,他敢于和楚国死敌勾结,却也难免遭池鱼之殃,难辞其咎。熊悦公主与恬丽夫人交情非浅,此事寿春城全城尽知,熊悦公主自然面上无光。 蛮虎不理解其中的真味,只知道恪尽职守,见到喻中煌巧言狡辩,自己拙嘴笨腮,不会据理力争,于是蛮劲发作,喝道:“奉王子殿下令,擒拿秦国奸细,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喻中煌见到对方突然变脸,而且迅速把弓箭手摆开,羽箭闪现,武士各持长戈怒目而视,只待蛮虎一声令下,就会一拥而上,把她们乱刀分尸,剁成肉泥。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两人几乎听得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地上如果掉了一根针,一定会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忽闻一声娇叱传到:”住手!“ 诸人回身一看,却是个衣衫华贵的娇媚少女,正是熊悦及时到了。 恬丽夫人叫道:”公主救我!“熊悦一到,诸军士一起下跪,不敢抬头,蛮虎也躬身道:”公主大驾光临,下官有礼了!“ 熊悦未看他一眼,直接分开人丛,走到喻中煌两人身前,环视一周,说道:“你为什么捉拿他们?”蛮虎说道:“奉王子命令,前来捉拿秦国奸细。” 熊悦哼了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说他是秦国间谍,有何凭据?”蛮虎说道:“他曾经相助王翦父子,对付刺客,让秦国保住了两元虎将,对楚国遗患无穷,难道不是秦国的间谍?如果不是,为什么尽力相助他们父子?” 熊悦冷冷说道:“昔日张仪实行连横政策,调拨六国关系,而同时苏秦佩六国相印,实行合纵政策,牵制强大的秦国。其间东方六国为一己利益考虑,时而合纵,时而连横,朝秦暮楚者不可胜数。国家如此,人亦如此,可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帮助秦国的人,今日未必会与楚国为敌,就像喻中煌这般,也是居无定所,不曾为哪国专门效力,与本国结下莫大仇怨,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若喻中煌如张仪那般虚伪狡诈,以诡计激怒怀王攻秦,致使本国丢城失地,威严丧尽,我这番话就显得多余了,自然任由你们带走他,随你们怎么处置,我熊悦绝无二话。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吧!“ 蛮虎哑口无言,原本不善言辞的他,在公主面前更加不知所措,诺诺相应。 熊悦喝道:”你还不走?是不是要我向父王回报,让父王下道圣旨,你才会放行?“蛮虎不敢开罪熊悦公主,于是喊道:”收兵!“带着武士匆匆离去。 恬丽夫人把公主迎进府内,千恩万谢,喻中煌也来表示谢意,公主说道:”不必谢我,我也是为自己考虑。其实,这件事不是针对你们,而是针对我的!“ 喻中煌微微不解,说道:”公主此言何意?“公主叹道:”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自古以来,为了争权夺势,不知道有多少宫廷内斗,骨肉相残?血淋淋的教训流传千古,却又无人痛定思痛,而是熟视无睹,变本加厉,后人哀之而不鉴之,让后人复哀后人。“ 喻中煌似有所悟,呆呆不语。恬丽夫人也颇有感触,当然她也听说过,王子熊威与熊悦不和,常闹矛盾,经常口角,上下尽知。此间的种种残忍冷酷,恬丽夫人凭借敏感的触觉,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何况她又与熊悦关系亲密,自然关心备至,感悟较深。如今之事,应该是王子熊威蓄意策划,旨在揪出喻中煌和恬丽夫人的丑事,让夹在其中的熊悦公主难堪,借此打击她的声誉,撼动她的地位,其心可诛。 熊悦公主当机立断的说道:”恬姐,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我太了解哥哥的个性了,一旦此计不成,就会令出花招,一定不会就此放过你们,我看还是尽快离开,离楚国越远越好。“ 第十四章 中毒 恬丽夫人急道:“不成!我们一走,你又如何向你父王交代?”熊悦说道:“没事,我自有办法!你们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喻中煌深知此种的凶险,忙道:“多谢公主,我和恬姐永远记得公主的救命大恩,后会有期!”恬丽夫人恋恋不舍,说道:“公主,我们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悲伤情怀见于言表。 公主含泪道:“记得安顿好以后,给我来个信,让我放心。” 喻中煌点头道:“一定!告辞!”匆匆收拾行装,拉着恬丽夫人直奔城门口,恬丽夫人兀自频频回首观望,公主泪水盈盈,挥手作别。 次日清晨,城门刚刚打开,两人就混进人从中,直奔淮水北岸。 淮北不远处,就是魏国的地盘,那里的道路四通八达,理理位置及其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频仍,民不聊生。 加之近年来,魏国衰微,距离强秦又近,难以抵制大秦连年的蚕食吞并,昔日的魏国版图大为缩减,已经面目全非了。 临近大梁,两人才稍稍放心,在大梁一家客栈歇宿。 那日清晨,两人正在房内整理行装,忽闻得一人说道:“快走!别磨蹭了!那个臭小子不会来救你了!”声音颇为熟悉,似乎是天彗女的声音,喻中煌大惊,连忙侧耳细听,恬丽夫人见到他神色有异,也是一怔,住口不语。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胡说!喻大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却是林珈的声音,喻中煌从门缝向外一看,果真是林珈给天彗女挟持至此,暗道:“怎么落到这恶婆子的手中?她歹毒偏激,说不定会作出什么恶毒之事,必须想个办法救她。” 天彗女说道:“真是痴人说梦!那小子说不定现在正在那里风流快活,早把你忘个一干二净了!” 林珈眼圈微红,没有说话,显然极为愤怒。 喻中煌看看恬丽夫人,见到林珈的悲伤表情,鼻子一酸,几乎坠泪。 恬丽夫人冰雪聪明,岂能猜不到其中关窍,于是对喻中煌是个眼色,告诉他克制情绪,寻隙相救。喻中煌会意,点头相应。 天彗女续道:“男人都负心薄幸,见异思迁,见到比你漂亮的姑娘,就会弃你如草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林珈沿着下嘴唇,狠狠的瞪了一眼,未曾分辨。 天彗女说道:“你还别不服气,臭男人我见得多了,不过就是没有坐怀不乱的君子,哈哈,说不定他已经给你找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姐妹,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寂寞,是不是?” 林珈低声啜泣,说道:“我不听!死老太婆,你就杀了我吧!” 天彗女叹道:“你还动了真情了?真是傻的可以,为了那些天杀的混蛋而伤心断肠,才是一等一的傻瓜,无以复加,傻蛋加三级。” 林珈默默无语,那股哀愁让喻中煌怒不可遏,提剑冲出,喊道:“臭婆娘,赶紧放了她!”林珈一见,又是惊喜,又是欣慰,泪如泉涌。 天彗女叫道:“哎哟,还真是情意绵绵呢,好,我今日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吧!”林珈急道:“喻大哥,小心!” 喻中煌点头表达谢意,天彗女对男女欢爱之事恨之入骨,因为她不曾受到过爱欲的洗礼,所以百般报复那些痴情男女,以求内心得到变态似的满足。 如今,两人公然在面前眉来眼去,情深意绵的,让她怒火中烧,几乎焚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狠狠的端起骷髅杖,释放可怕的毒烟毒雾,客栈内一阵大乱,满空是腐鱼臭肉的怪味,让喻中煌掩鼻不禁。 喻中煌剑无虚发,几乎每剑都击中那把骷髅杖的顶端,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他剑法极好,每次都抢在前面对天彗女的要害加以猛攻。谁知道天彗女把骷髅杖舞得风雨不透,所以喻中煌的剑才会频繁的击中杖头。 天彗女阴森森的笑着,把骷髅杖中的毒蛇放出来了。 当时,恬丽夫人看到喻中煌的形势危急,情急关心,明知道不是敌手,也得冲出去帮忙。 忽见一条五色斑斓的毒蛇一窜而出,喻中煌抵御天彗女骷髅杖的同时,就难以防范到灵动活跃的毒蛇了。 只觉左肩一麻,立时半身酸软,知道所中的蛇毒比上次还要严重,危急时,只好拼死一搏,使出了天逾兵诀中的“绝命三剑”,但见剑光扑朔迷离,满眼都是耀眼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天彗女眼见着剑气扑面,阴森寒冷,确实是让人恐怖的杀招。 她勉强躲开两剑,可是第三剑却穿中她手心,透手背而过,天彗女大叫一声,拔出手来,匆匆逃开。 林珈和恬丽夫人连忙过来查看,早见喻中煌肩上发黑,脸色煞白,气息微弱,已是垂危之象,不禁痛哭流涕,束手无策。 林珈心道:“鬼狐妹妹又不在,如今可如何是好?” 恬丽夫人哭得如泪人一般,泣不成声。 恰在此时,那只双头蛇王又悄悄奔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发出嗤嗤的怪响。 第十五章 挑拨 两女悲伤过度,竟然没有尽早察觉双头蛇王的到来,当她们发现危机时,双头蛇王早已经欺近身周,不由分说的向林珈后背咬去。 林珈大骇,一窜而出,恬丽夫人更是一跤坐倒,六神无主,呆在当场。 双头蛇王一口咬到喻中煌的腿上,一时鲜血迸流。两女只是慌的片刻,见到喻中煌被咬,不知道从那里生出一股勇气,她们一纵而起,拔剑砍向双头蛇王。 双头蛇王颇有灵性,似乎也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力量,眼见剑光闪动,稍有畏惧,后撤一步,两女双剑尽数砍空。 双头蛇王忽的又大胆起来,因为它敏感的发现两女并非不可战胜,于是又鼓起勇气,扬起扁扁的舌头,喷出毒烟。 两女难敌其锐,退后半步。双头蛇王又步步进逼,声势让两女不寒而栗。 忽见,喻中煌缓缓醒转,见到两女为蛇所迫,危在旦夕,连忙站起,说道:“珈珈,给我剑!” 原来,双头蛇王突然现身,再次姻缘际会的解去天彗女的蛇毒,他才得以化险为夷,起来拒敌。 林珈和恬丽夫人大喜过望,立时把剑抛过,喻中煌伸手接住。 双头蛇王更是纳闷,上次已经遇到一次,此番不想又重蹈覆辙,不禁一呆。 只因双头蛇王一呆,攻击减缓,两女才没在抛剑时为蛇咬伤。 喻中煌长剑递出,直指双头蛇王的七寸位置,蛇王也是灵异之物,眼见长剑攻向七寸,只得闪身相避。 喻中煌的长剑再次指向蛇王的七寸,蛇王再次脱开。 喻中煌出了十剑,蛇王躲了十次,让它胆战心惊,心生怯意,转身就逃。 喻中煌暗道:“死家伙!留着你终究是个祸害,不如先杀了你,以绝后患。” 想到此处,喻中煌直追出去。 蛇王奔行如风,快如闪电,让喻中煌颇为头痛。 最终,蛇王还是逃之夭夭了。 可是,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在回到客栈的途中,意外的见到了天彗女。 天彗女并未走远,因为自己本以为稳操胜券,谁想到给喻中煌伤了手背,自然万分不忿,当时在旁边窥探,伺机而动。 双头蛇王的出现让她恨恨不已,暗骂这个畜牲多管闲事,让自己的计划功败垂成。其后喻中煌追赶蛇王而去,天彗女认为有机可乘,于是对武功较低的恬丽夫人加以偷袭。恬丽夫人本来武功平平,不能抵制天彗女的攻击,当然给天彗女手到擒来。 喻中煌见到恬丽夫人被她劫持,心中惊惧,唯恐恬丽夫人有所闪失,于是悄悄的追随上去,伺机而动。 天彗女初受重创,心思不属,竟然没有注意到喻中煌在暗中跟随。 林珈当然也注意到喻中煌和天彗女的行踪,也暗中相随。 不防几日的跟踪下来,喻中煌和林珈居然不知不觉的到了赵国界首。 赵国边境,一片肃杀,天地间满是凄凉之气。 天彗女进入了一片荒村,那是昔日她的故居,她故地重游,自然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喻中煌和林珈一前一后追踪至此。 天彗女也是再次遇到负心男人,在一个月半之夜,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情不自禁时给人夺取最可宝贵的贞操。 不想天意弄人,那个男人只是和她玩玩,并未动过半点真心。天彗女得知他尚有妻室后,怒不可遏,却又忍忍不发,在一个暗夜投毒杀死那个负心男人。 仇恨似乎已经解开,可是心结至此难以释怀,而且日益膨胀,不可收拾,终于演变成燎原之局,不可救药。 从此,她更名天慧为天彗,表面上只是去掉一个心字,实则万念俱灰,性情大变,动辄杀戮,稍有不顺就要找人出气。在江湖上留下了“扫把星”的恶名,意思就是她会给人们带来无尽的厄运。天彗女反而很喜欢这个名字,认为它很别致,很有杀伤力,让别人心惊胆战。 如今重入久居,难免记起那个负心汉,心中愁苦难以排解,于是就拿恬丽夫人出气,说道:“哼,看样子你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和那个浑小子混到了一处,岂不是自贬身价?” 恬丽夫人叹道:“你错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从未欺骗过我,也没有欺负过我。”天彗女不屑的说道:“扯淡!他会把林珈的事情告诉你?做梦!” 恬丽夫人说道:“没有,我也不瞒你。我只是关心他的现在,很少问过他在秦国的事情,因为一来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二来往事已矣,何必执著呢?” 天彗女苦笑道:“唉,真是妇人之见,他今日没有抛去你,是因为他还未成气候,一旦他如愿以偿,就会原形毕露,那时你就走投无路,伤心欲绝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哟!” 恬丽夫人只是不信。 天彗女又嘿嘿冷笑道:“你对喻中煌又了解多少?哼!他其实是个轻浮浪子,当日他在秦国还有一个鬼狐,如胶似漆,惹人羡慕。” 恬丽夫人听说过鬼狐,暗道:“那不是人见人怕的解毒高手吗?” 第十六章 携手 正在喻中煌和林珈双双跃出时,天彗女也发觉还有人暗中窥视,于是说道:“姓夏的丫头,还躲什么?不如一起出来吧!我倒要会会你们这些痴男怨女!” 她言外之意,根本没有把几人放在眼里。 喻中煌三人也是一惊:“莫非是夏君梦到了!”果见到一个白衣美女飘飘而下,正是那位隐居咸阳的夏君梦,喻中煌三人眼前一亮。 天彗女说道:“夏君梦,你也算丢尽你师傅的脸,竟然会喜欢一个棘棘无名之辈?你师父如果泉下有知,可就难以安心了!” 喻中煌脸色微怒,林珈和恬丽夫人也是面带怒色,夏君梦坦然道:“天彗女,你别东拉西扯,企图瞒天过海,今日你交出恬丽夫人便罢,否则后果你自己很清楚。”天彗女一生最讨厌受人威胁,闻言大怒,说道:“臭丫头,你不知廉耻,背着别人在咸阳偷男人,你当没人知道吗?” 夏君梦面上一红,说道:“天彗女,你血口喷人诬蔑我也无用,我夏君梦在咸阳做过什么,咸阳百姓有口皆碑,公道自在人心,你又能奈我何?” 夏君梦在咸阳深居简出,终日吟风弄月,闲暇时也给附近的百姓治伤瞧病,传授些道德教化、天文地理的知识,周遭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天彗女说道:“你们这些欺世盗名的家伙,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表面上超脱世俗、不问世事,背地里结交权贵、草菅人命,这种人物我天彗女见得多了。” 夏君梦面上挂不住了,娇叱一声,抽剑冲上,只见到道道剑气拔地而起,直冲天茫,向天彗女直逼过去,正是她师父碧翎师太的绝技——“鸿溟剑法”。 上次,天彗女在咸阳西郊与夏君梦相逢,心中起疑,就突施偷袭,一招就击毁了夏君梦带的的面纱,才确认是碧翎师太的传人夏君梦。 那日,喻中煌几人赶到,打乱了天彗女的计划,夏君梦不想让鬼狐对昔日的事情感恩戴徳,为免麻烦,就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今日,鸿溟剑法大展神威,刚柔并济的内功和飘飘袅袅的剑法让天彗女吃惊不小,暗道:“碧翎师太的传人果真不简单,今日还真得小心应付呢,别让半百老娘折于幼儿之手,就贻笑大方了。” 夏君梦冲过去时,喻中煌的长剑也径直划过去,剑气绵绵,奇招怪式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天彗女暗道:“莫非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天逾兵诀?怪了,照理说不能啊,这么巧,两位武林后辈精英都让我天彗女赶上了。” 可是,天彗女也不是易与之辈,在杖法上有着非比寻常的造诣,而且配合以杖头机关中的毒烟和毒蛇,每每在关键时刻突出奇招,让无数成名人物丧于其手。 天彗女当初为了报复那些负心薄幸的臭男人,着实在武功上下过苦功,经过十余载的熬炼,终成一代名家,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如今在喻中煌和夏君梦的围攻下,依旧神色自若,毫不畏惧,把一条骷髅杖舞得如封似闭,满眼皆是可怖的骷髅影。 夏君梦的武功精纯而浑厚,与天彗女对阵,自然会以深厚内功与之搏杀。可是喻中煌的内功平平,只是剑法奇幻多变,令人防不胜防,若非夏君梦在旁全神照应,喻中煌早已经为骷髅杖所伤了。喻中煌深知此事,感激不尽。 天彗女一边恶斗,一边想到:“这个臭小子每次给我的蛇毒所伤,几乎生命垂危时,都会给那条双头蛇王所咬伤,又给以毒攻毒,消了毒性,简直不可思议。” 夏君梦的长剑在外围结成剑网,对抗天彗女的骷髅杖,喻中煌则以奇妙剑招对付杖头的毒蛇,还能寻机攻向天彗女的破绽,让天彗女在全力防守夏君梦时,有些分身乏术,恨不得自己多生一只手,就可以把可恶的臭小子一股击毙,让这些女人都变成小寡妇,才叫快意。可是这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夏君梦和喻中煌一搭一档,珠联璧合,让天彗女这个高手不仅在武功上占不到半分便宜,更让天彗女心寒的是,两人攻守兼备,互相维护,显然早生情愫,那种情意绵绵的味道让天彗女心中乱作一团,暗道:“为什么他们可以互相扶持,相伴相依,而我就孤苦伶仃,无人问津,注定终老一生,为什么?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天彗女竟然在关键时刻心神不属,招式大乱,让夏君梦和喻中煌觉得匪夷所思,不禁减缓了攻势。天彗女大叫一声,持杖朝远处冲去,半空里还弥漫着那股凄凉悲苦的声音,让几人一阵莫名的颤栗和难以释去的悲悯情怀。 林珈和恬丽夫人过来对夏君梦说道:“多谢了!”夏君梦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客气!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三人点头,一起远去。 一间客栈,林珈素来佩服碧翎师太的武功修为和侠义心肠,很想谋得一面,谁料却机缘巧合的遇到她老人家的传人夏君梦,自然也是万分高兴。 林珈叹道:“夏姐姐,尊师最近可好?”夏君梦说道:“家师一向安好,只是常年四下云游,行踪不定,连我这个嫡传弟子也难得一见,就别说是外门弟子了。” 林珈嫣然一笑,说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夏君梦说道:“师父向来不喜过问世事,淡泊名利,我也深受影响,所以才在咸阳西郊木屋隐居,终日吟风弄月,乐得所哉。谁想到天彗女竟然找上门来,唉!” 林珈笑道:“这样也好,不然自己呆在那里久了,也会闷得发慌的。” 那自然是戏谑之言了,夏君梦清心寡欲,自己住的习惯了,自然不会觉得孤独寂寞了。若是换作活泼好动的人,早就自己把自己憋坏了。 第十七章 论道 夏君梦说道:“家师平日佩服道家老庄的学说,深通清静无为之道,加之心思清澈无尘,当然超乎于世,犹如苍天一鹤横空遨游,自由自在。” 林珈说道:“那是神仙般的境界。我们这些晚辈真是望尘莫及了。” 夏君梦叹道:“说到古之先贤圣人,尧舜禹汤,文武周召,我们才叫望尘莫及啊。这些贤君能臣素来令人敬慕有加,竞相效法,唯恐追之不及。” 林珈是稷下老人镝派传人,自然精通当时的百家学说,诸如孔孟老庄,荀墨之说等等都熟记于心,琅琅上口。 林珈说道:“单就孔孟之道,我们后人就受用不尽呢!”夏君梦叹道:“凡事皆有利弊,这些圣贤学说虽然让人耳目一新,身心清澈,可是也难免有所偏颇,让人痛心疾首。” 林珈、喻中煌和恬丽夫人都是通晓一些圣贤之道的,如今听她公开对圣贤之说提出不同见解,尽皆肃然,凝神细听。 夏君梦问道:“林姑娘,你更佩服孔孟的哪一位?”林珈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孔夫子了。”夏君梦说道:“诚然,孔夫子自幼贫苦,放过牛,自学成才,在人面前毕恭毕敬,从无骄傲之态,可说是极有儒雅风范,是个宽厚长者。” 林珈说道:“可是,孔夫子又说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这样未免太消极了,做人尚且危害不大,至多是过于保守迂腐,微显怠惰。如果世人生逢乱世,尽皆如此这般明哲保身,趋利避害,那么又有谁拯救世人,让芸芸众生脱离苦海呢?” 夏君梦说道:“此言极为有理。孔夫子的思想谦退保守,锋芒不露,自然不会为人所忌,所以是修身养性的楷模先驱,受人敬仰。若说济世救人,教化苍生,就要说孟子的大丈夫精神了。昔日孟子曾云:”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壮哉!“ 林珈说道:“还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道出了孟子的治国大略,即是以民为本,视民如水而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夏君梦说道:“孟子更重视人的气节,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这三句话可说是发人深省,振聋发聩,让人耳目一新。” 林珈说道:“可惜,偏偏最近又有一种奇怪的论调,说什么仁义礼智该与信合为一体,成为孔孟之道精髓思想,让人万分不解。”夏君梦说道:“昔日我在稷下学宫,也曾听过这样的糊涂论调。其实,仁义二字是个含有判断成分的词语,要人费点脑筋去想,仁义是否发自内心?怎么做才叫符合仁义?世上倒是有不少欺世盗名的人,打着仁义道德的旗号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这算仁义吗?” 喻中煌和恬丽夫人都极为震撼,呆呆无语。 林珈也道:“可不是,礼又是个相对的概念,随时而动,昔日之礼到今日可能废止,今日之礼不知道何时也会变化,比如说如今怎么做才叫符合于礼?就让我们万分困惑迷茫了。” 夏君梦说道:“这还是小节,说到智,与信相齐并论,就更加荒谬了。智是个有着双重作用的东西,可以用来安邦定国,造福苍生,也可以成为恶人逞凶的工具,荼毒生灵,遗祸无穷。把智和信混为一谈,岂不是本末倒置?” 林珈不无忧虑的说道:“如今只是把仁义礼智信放到一起,称为什么‘精髓’,将来还不一定弄出什么古怪东西,流于后世,成为祸根,遗臭万年。” 夏君梦叹道:“其实,仁义礼智信五般论调,在孟子的文章中早有体现,孟子《尽心上》曾言:”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只提到了仁义礼智,把最根本的信抛开,而把它们四个单独提出来,如今的仁义礼智信就是源于此处。“ 林珈说道:“将来如果有人急功近利,断章取义的把一些只言片语混为一谈, 而又侥幸的成为统治者的工具,长此以往,代代相传,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夏君梦说道:“很有这种可能,不过也是劫数难逃,我们也无法阻止的。” 林珈一笑,说道:“正是,我们有些杞人忧天了。” 恬丽夫人说道:“说到这些经典学说,若论实用价值,就要属兵家了。” 喻中煌说道:“兵家学说以诡诈著称于世,所谓‘兵者,诡道也’,‘兵以诈立,以利动’。”恬丽夫人说道:“千百年来,无数兵家精英用尽心机,驰骋疆场,最后只是留下一大堆白骨和后人的万世唾骂,不过是一场空。” 夏君梦叹道:“昔日孙膑庞涓同门相残,最终庞涓死在孙膑之手,可是孙膑只能留下几卷兵法,而没有他的齐国迅速走上了下坡路,日渐萎靡。” 喻中煌说道:“这正应了那句‘兵以利动'',哪里还有什么同门之谊呢?” 林珈说道:“可不是,如今法家李斯效命于大秦,终使秦国的军功爵禄制和集权思想、法治思想融为一体,看来这场战争就快有结果了。” 喻中煌说道:“秦国东有崤山、函谷关之险,西有关中沃野和巴蜀盆地作为根本,文有历代的政客持之以恒的对六国进行离间和破坏,武有骁勇惯战的宿将对六国逐步蚕食,可谓尽占天时地利人和,统一天下已是大势所趋。” 夏君梦说道:“不错,其实,秦国自从秦穆公时,人才济济,厚积薄发,已经有兴旺勃发之象,虽然经历多年的变乱,微有衰退,可是又经历秦孝公时的商鞅变法,穰候时的大肆扩张,吕不韦时的纵横捭阖,致使这个昔日的边陲效果成为今日的六国大患,令六国始料不及,悔之晚矣。” 喻中煌说道:“商鞅对秦国的剧变可谓居功至伟,当年秦国未脱蛮夷之态,教化未萌,内斗频仍,屡禁不止。自从商鞅变法开始后,民风渐脱好斗之蛮态,军功爵禄制、法治思想、集权思想渐渐深入人心,让秦国的政治体制焕然一新,如同垂危的病人给换了新鲜血液一般,复又生龙活虎起来。” 林珈三女也有同感,几人经过这番论道,感情增进不少,都会心的笑着。 第十八章 复仇 赵国特使商棋被杀,而且是在大将王翦府内,赵国上下舆论大哗,复仇情绪迅速鼓动起来,赵国启动了原本不受重用、一直在边疆抵御匈奴的李牧。 秦王得知确切消息后,马上派遣王翦前去增援。 杨端和和蒙恬在前方未敢轻易出兵,因为他们素知李牧用兵神出鬼没,让不少急功冒进的秦国将领吃过大亏。 秦王为策万全,又派尉缭去牵制韩魏两国,尉缭应命而去。 尉缭是当时著名的军事家。著有《尉缭子》一书流传于世,其时与李斯并驾齐驱,受到秦王的重用。 尉缭率兵出函谷关,派出大批疑兵在韩魏边境屡次出没,令两国生疑,不敢出兵救援赵国,以减轻王翦、杨端和几人的压力。 那夜,尉缭正在帐里看书,忽闻得帐外一声惨叫,接着一道黑影窜入,剑光暴涨,直刺向自己的胸口。尉缭大骇之下,本能的退后半尺,可是依旧给划开了衣襟,血光迸现,惊呼出声。 忽见帐外两道人影飞进,两柄长剑挥舞大进,那是一男一女,尉缭却不识得,正是喻中煌和夏君梦赶到了。 原来,喻中煌听闻秦军进入赵国边境,将与赵国大将李牧对阵,而同时尉缭进入韩魏边境布置疑兵,作为策应。 两人觉得那位刺客既然费尽心思的对付王翦,以挑拨离间秦赵关系,今日也会故伎重施,刺杀尉缭,以掀起韩魏与秦国的矛盾,让秦国两线作战,疲于奔命。 果真所料不差,那位刺客到了,喻中煌和夏君梦及时出手相助。 对方还是蒙面,不能见到容貌,可是一上手就知道,那是个罕见的高明剑手。 此时,帐外军士大集,喊杀声大作。刺客本来可以杀死尉缭,有遇到喻中煌的阻挠,未能如愿,心下恨恨的,目露凶光,杀机重重。 刺客手中剑气缭绕,喻中煌只觉手中一空,长剑脱手,同时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出,给刺客抓在手里,夏君梦惊呼出声。 变起仓促,帐外弓箭手刚刚搭上弓箭,准备发射。喻中煌和夏君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直冒。 尉缭见到自己的大恩人转眼就落入敌人手上,命在顷刻,感恩之情难遏,终于没有下令放箭,刺客借机冲出,长剑划出,平地上卷起一道恶浪,飞沙走石,众人睁开眼睛时,刺客已经不知去向了。 夏君梦情急关心,仗剑追出。 刺客奔出数里,那里早就备了一批快马,他飞身上马,把喻中煌放在马背上。 骏马疾驰,风驰电掣,树木急速倒退,喻中煌两耳生风。 良久良久,那人才放下喻中煌,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屡次破坏我的计划?”喻中煌说道:“鄙人乃是闲人一个,与秦国并无干系。”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和那个林珈、夏君梦、鬼狐、恬丽夫人都有瓜葛,一定非比寻常,还不说实话?” 喻中煌一怔,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清楚?”那人说道:“哼,世间还少有我桑野不知道的。”喻中煌说道:“原来你是桑野,怪不得!” 桑野说道:“你也认得我?”喻中煌说道:“只是听过,不曾见过你庐山真面目。”桑野说道:“你不会知道了,因为我要把你带回齐国,祭祀我几位死去的弟兄。”喻中煌不解,问道:“为什么要那我祭祀你几位死难的兄弟?” 桑野冷冷说道:“当年我们兄弟五人,合成桑氏五杰,世居齐国临淄城,过着十分舒坦的日子。那一年,秦国大举攻赵,赵国抵挡不住,向韩魏各国求救,齐国的救兵最先赶到。我的四位弟兄曾经受过那位齐国将领的恩惠,无以为报,闻知他要出兵救赵,于是自动请缨,随军出征。那位将领执拗不过,就答应了。那时,我在养伤,无法随军前往。谁料到那次塌前临别嘱托,居然成了最后一面,从此阴阳两隔,再无重聚之日。你说,我桑野应不应该报此大仇?” 喻中煌无言以对,默然的低下头去。 桑野说到做到,果真把他带往齐国,喻中煌暗道:“此番神仙难救了!” 桑野直接走的近路,向尽快回到齐国,在兄弟们坆前祭祀。 桑野尽走些荒僻崎岖的小路,满目凄凉。 那夜,桑野在一块荒野上歇宿,桑野把他扔到草地上,自己躺在一块青石上,闭目养神。喻中煌暗自叫苦。 忽闻得一阵杂乱,有人在不远处说道:“催命阎罗到了,快跑!快!” 桑野听到些异样的响声,知道是双头蛇王到了。刚想抓起喻中煌离开是非之地,早见到一道身影急窜而至,径直向桑野扑来,正是双头蛇王奔到。 桑野大骇,连忙纵跃闪避。 第十九章 缠绵 此时,一个身影迅速地奔近,一把抓起地上的喻中煌,向远处狂奔。 桑野自顾不暇,哪能顾得上喻中煌呢?幸亏双头蛇王见到有人接近,立时改道,直向那人奔去,桑野暗道侥幸。 那人本就没有蛇王奔行迅捷,加上又提着一个人,更加不支,不多时蛇王已经近在咫尺,那人冒出冷汗。 喻中煌看得真切,那人是当日掳劫自己的无常鬼。 喻中煌说道:“你放下我吧!自己走会快些!不然我们都得死!” 无常鬼暗道:“反正是一死,何必枉作小人呢?”硬着头皮说道:“死就一起死,阴间也算有个伴!”喻中煌感动的落下泪水。 就在蛇王即将咬到无常鬼的大腿时,蛇王却不知为何,忽地离开,向另一条小道奔去。两人暗道侥幸,长出一口气。 良久,喻中煌的穴道方才解开,无常鬼说道:“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尽快离开吧!”话音刚落,只见那只蛇王又折回,气势汹汹的向两人猛冲过来。 两人大惊,喻中煌见到无常鬼身上有一把短刀,于是随手抽出短刀,向蛇王刺去。蛇王若在平时,当然不会轻易中招,可是刚才它给人用特意的蛇药克制住,不得已才折回,企图寻路逃命,难免奔行急迫,有失妥当。 蛇王眼看着短刀迫近,居然没有躲开,只听得嗤的一声,从颌下给一劈两半,留下一尺多长的口子。 两人惊骇万分,瞠目结舌时,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蛇王的腹中喷射出一个眼球大小的绿色珠子,不偏不倚的射进喻中煌因惊骇而张开的口中。 喻中煌只觉一股腥臭难当的气味直如咽喉,本能的闭上嘴,咕噜一声,居然把那个绿色珠子咽下去了。再看那只蛇王,已经气绝毙命了。 无常鬼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眼前的事情。 喻中煌此时可有的受了,只觉府内如有火焚,忽阴忽阳的气息在体内游走不定,忽如置身于炙热的砧板上熬煎,苦不堪言;忽又如浑身赤裸的走在寒冰上,其寒彻骨。同时胸腹间内息沉积,膨胀之感颇为难忍,他连声大呼,挥舞双手,在胡乱地释放多余的能量。饶是如此,仍然觉得躁热难当,生不如死。 他撕扯自己的衣服,拼命在地上打滚,吼叫声震惊四野。 忽见一个细眼羊须的汉子匆匆过来,无常鬼大叫一声,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走。原来是东越蛇圣来了,刚才就是他用奇药迫使蛇王退却,不想却让喻中煌在手如此磨难。 蛇圣大惑不解,走到喻中煌身畔,在他身后轻拍一掌,镇住他纷乱的内息,喻中煌才不胡乱折腾了,却人事不省了。 睡梦中,忽听到一阵诡异的丝竹之音,可是这乐曲让人热血沸腾,血脉喷张,情欲暗生。又有一个绵软的躯体靠到自己身前,一人柔声哀求道:“好人,快抱我!我好难过!”他听得声音有些熟悉,可又记不得了,只觉那个赤裸的酮体火热非常,而且在自己的胸前用力的磨蹭,还呻吟道:“好人,快来啊!我好热啊!快!” 喻中煌的身体反应极为强烈,忍无可忍时,抱住她功夫巫山乐境,尽情欢愉。 喻中煌两人折腾良久,方才欲火渐息,喻中煌也睁开了眼睛。 做梦也想不到,面前与自己缠绵一夜的赫然是公主熊悦。 她青丝披肩,双峰高耸,纤腰楚楚,玉腿修长,无处不透出迷人的风情。 喻中煌意无厌足,双手又在她胸前不规矩的活动了。 她嘤的一声,说道:“别!别碰我!再不住手,就马上杀了你!” 喻中煌一下回过神来,回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发出清脆的响声。 忽闻熊悦笑道:“你干什么?我又没有怪你!”喻中煌方才明白,原来她早就醒了,刚才不过是吓唬自己而已。怯意一去,色心又起,扑到熊悦身上,猛烈的亲吻她的朱唇。 良久,唇分,喻中煌羞愧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熊悦还未接口,只听的一人嘿嘿一笑,说道:“公主,昨夜当真风流快活把吧!” 正是东越蛇圣的声音。喻中煌大惑不解。 熊悦哼了一声,说道:“好,东越蛇圣,我熊悦认栽,此番你想这么对付我,就尽管来吧!”东越蛇圣嘿嘿一阵冷笑,说道:“公主一夜之间,变化太大,让我真有些不敢相信哪。不过我也没有亏待你,这个男人是不是日思夜想的情郎,还要跟恬丽夫人共侍一夫吧,哈哈,你们姐妹果真情深意重啊!” 喻中煌才明白,昨夜是东越蛇圣利用邪术把自己两人弄得情不可抑,缠绵床榻,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熊悦公主说道:“少废话,你要怎么样才放我们出去?” 东越蛇圣说道:“除非你放弃现在的公主地位,不再和王子熊威作对,相信你不会答应的!”熊悦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犹豫片刻,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东越蛇圣说道:“君子一言——”熊悦说道:“——快马一鞭!” 东越蛇圣说道:“你自己出来吧!把你的情郎也带走,别让其他美女看到,她们会来和你抢的哟,你不做公主,自然人家就不会怕你了,是不是?” 熊悦脸色红润,看看喻中煌,说道:“走你的吧!” 待得东越蛇圣走远,她才和喻中煌穿上衣服,出了那间让他们终生难忘的石室。 第二十章 刺杀 熊悦果真不再做什么公主,跟着喻中煌来秦国寻找夏君梦几女。 最近尉缭的军队频繁在附近出没,让韩国上下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王翦、杨端和正和李牧在秦赵边境斗智斗力,互有伤亡,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秦国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派人散布谣言,离间李牧与赵王的关系,结果赵王中计,赐李牧死。此役以秦国全胜而告终,赵王方知中计,后悔不迭。不久,王翦、杨端和两路攻赵,俘获赵王迁,赵国灭亡。 不久,秦王派遣王贲突袭大梁,水淹魏都,魏王假投降,魏国灭亡。 其时,燕王罕已经远遁辽东,燕国名存实亡了。韩国早已灭亡。 中原地区只有楚国能和秦国抗衡了,秦王在策划灭楚大计了。 当时,熊悦、林珈、鬼狐、夏君梦正和喻中煌在秦国咸阳居住。闻知楚国即将蒙难,熊悦百感交集,心潮起伏,久久难安。 喻中煌来找熊悦,说道:“悦儿,事情如我们当初所料,秦国要近攻楚国了。”熊悦眼中含泪,说道:“我听说了。秦国派谁去攻打楚国?” 喻中煌说道:“此等军国大事,我们岂能知晓?” 熊悦说道:“应该这样,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喻中煌劝慰道:“别伤心了,恕我直言,如今秦灭六国只是迟早之事。” 熊悦也明白,可是眼见着自己的国家即将沦于异国之手,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束手无策,难免有一丝莫名的哀愁。 当晚,王贲请喻中煌过府饮宴,尉缭作陪,三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一对彩衣歌妓翩翩起舞,歌声婉转,身姿袅娜。酒至半酣,王贲有些飘飘然,看着一位歌妓,已经有些色迷迷了。 尉缭却始终面如止水,神色自若。喻中煌不禁暗自钦佩。 那位身材高挑、颇为惹火的歌妓伏到王贲怀里,王贲不克自制,那歌妓笑着应付。喻中煌却意外的感受到一股杀机,不禁暗自警惕,回身看看尉缭,见他面色冷峻,知道他早有准备,于是放心大胆地搂过两个歌妓,大肆轻薄。 尉缭暗道:“果真是高手,镇定若素,和我心有默契,我们今日我们赢定了!” 忽见一个歌妓呼喝一声,接着几位歌妓各从衣底取出短刀,向王贲和尉缭冲杀过去。事先,尉缭和王贲说过此事,起初并未身心,还说他过分小心,有些太敏感了,不想果见有人冒充歌妓来行刺,王贲才开始佩服尉缭料事如神,拔出腰刀回击刺客。 尉缭事先跟属下说过,摔杯为号,如今杯已碎,武士冲入,诸位刺客眨眼间伤亡殆尽,只有一个刺客左冲右突,拼死顽抗。 喻中煌微微一笑,取过长剑,随手一刺,那姑娘刺客腕上中剑,短刀飞出,正要逃离时,诸武士已经齐聚长戈,姑娘眼见逃跑无望,只能垂下双手,任由武士把她绑缚起来。 王贲吩咐将几个未死的刺客立即关押,严密看守,另外尉缭已经差人飞报秦王嬴政,嬴政闻言大惊,说道:“没事就好,你们处置那些刺客吧!”把事情委托尉缭全权负责。 尉缭吩咐武士把那名刺客首领押来,问道:“你受何人指使,来刺杀王贲将军?”那姑娘闭口不言,神色坦然,泯不畏死。 尉缭、王贲和喻中煌不禁暗暗佩服其胆色气度,尉缭又道:“其实,你不说,我又知道你是哪方神圣?”那姑娘半信半疑,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尉缭仔细打量这个高挑迷人的美女,想从她举止和言谈上发现些线索,于是试探的说道:“你不是西戎人,就是匈奴人!” 那姑娘全身一震,神色微变,可是随即又恢复如常。 尉缭走到她近前,伸出右手,她本能的身子一缩,出于羞涩或是恐惧,神色已经大不如前了。 王贲只道他有什么亲昵举动,暗笑道:“原来也是同道中人,何必多所遮掩压抑呢?这样才像个男人!”喻中煌只是淡淡的一笑。 不料,尉缭只是把她左肩衣襟微微掀开,看了一眼,又放下右手,回到座位上。王贲一阵失望,喻中煌早料到此事,尉缭解开她左肩衣服,是想看看她身上是否有刺青,从此就可以判断她身份来历。 尉缭看到一个狼形的刺青,知道是匈奴人,于是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匈奴狄丹,对不对?”那姑娘果真是狄丹,见到给人道破,昂首说道:“我就是狄丹,你们杀了我吧!”尉缭冷冷说道:“没有那么容易,哼,你知道我们秦国的法律,刺杀大将是要凌迟的。”其实,尉缭是危言耸听,想震慑她一下,杀杀她的威风,不致让她太张狂嚣张,以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狄丹身子一抖,说道:“你给我个痛快吧!”尉缭说道:“你死之前,可能还要——”狄丹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可能在死前受辱,恨恨的说道:“你们没有人性,与禽兽何异?”尉缭说道:“笑话!你们匈奴屡犯秦赵边陲,劫掠百姓,打劫牲畜,成为秦赵两国最难缠的边患。若非有王翦将军和李牧这般的名将镇守边关,恐怕你们早就越过函谷关,入侵中原了。你们杀人成性,又与禽兽何异?” 狄丹无语,的确匈奴在边关屡次南略秦赵两国的北部边陲,打劫百姓粮米牲畜,弄得那里的百姓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一提起匈奴人,都会以野蛮暴戾称呼其众,畏之如虎,谈之色变。若非有王翦、李牧在边关驻扎,曾多次大规模杀伤匈奴骑兵,让匈奴人闻风丧胆,否则匈奴人早就穿越函谷关和河套地区,入侵中原大好河山了。 狄丹认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为人所擒,即将就戮,自己的刺杀行动何其幼稚冲动,几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在尉缭面前直如小儿一般,给人说得哑口无言。此时,什么家族仇恨都将与已无关了,万念俱灰,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第二十一章 尾声 一年后,王翦破楚,楚国大将项燕战死,楚国灭亡。不久,齐国灭亡,秦王嬴政终于一统六国。后又派王翦剿灭百越族,派蒙恬把匈奴人赶回漠北,修筑万里长城,沟通灵渠,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人称秦始皇。 喻中煌和夏君梦。林珈。鬼狐。熊悦,悄然离开咸阳。 数十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位引着金雕。手持时空斩的天逾老人。 而汉武帝年间,大儒董仲舒为了迎合统治者的利益,提出来天人三策,包括君权神授。三纲五常等思想,被汉武帝采纳,定为治国之方针大计,一直延续到清末,荼毒生灵心性,抹杀人欲,客观上对中华民族思想发展起了极具破坏性的影响。封建社会绵延两千年,而能过屡次改朝换代未给彻底拔除,保守迂腐。循规蹈矩之腐朽思想遗祸无穷,成为清朝丧国之根,败家之源,三纲五常等思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董仲舒客观上助长了封建统治的气运,成为一个中华民族的罪人,理应受到万民唾弃,苍生责难。 可是,往事已成云烟,过去的事情永远不会回来,而今天的有志之士却可以心存高远,排除腐朽拙劣的思想,积极创新开拓,让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舞台,大放异彩,让万众瞩目,世界震惊,实为中华民族之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