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游记》 第一章 大梦初醒 黑暗,没有边际的黑暗。 罗恩费力的睁开了双眼,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难道我的双眼也瞎了吗?老天已经夺走了我的腿,为什么还要夺去我的光明?”罗恩心中怒气难平。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连动一动嘴唇,发出声音都成了奢望。 “贼老天!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罗恩的思绪渐渐飘忽,过去的人生在脑海中重现。 出生时便被遗弃在垃圾桶里,万幸被师父抱上山,自小在道观长大,却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师父教自己做人的道理,传授自己武艺;直到十八岁那年,因为性格冲动,被送进军队从军入伍。 在军队中四年,磨去一身坏脾气,却在一次抗洪救灾中失去了双腿,被迫退伍。这对自小要强的他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多亏了师父一年间每日循循教导,罗恩才走出了身体残疾的阴影。 又过了两年,罗恩每日读书写字,平复自己的内心,他开始缓缓的融入社会,准备平静的生活下去,还认识了一位同样失去双腿的女孩;两人同病相怜,很快坠入情网,已经约定好了年底就领证,然后操办婚礼。 罗恩本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孝敬师父,给他老人家养老,养育自己的孩子,教他成人,和妻子一起白头到老,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然后在某个平静的黄昏闭上眼睛,结束一生。 可是谁能想到,本来正伏案练字的他,再恢复意识时,连动动嘴都已经办不到了。老天竟然连这样简单的希望都要剥夺。 罗恩想要破口大骂,可是有心无力。 在这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体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罗恩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只感到意识渐渐模糊... “也许,就这么睡了也不错,不在有痛苦...不再有煎熬...” 。。。 “你信命吗?你就这么认命了吗?” 渐渐昏沉的罗恩猛然惊醒。 “谁?是谁在说话!?” 罗恩想喊出来,可惜只是奢望。 “你信命吗?你真的就这么认命了吗?” 。。。。。。 罗恩本以为是自己孤独太久产生的幻觉,那声音又一次在自己耳边响起。 “不信又如何,我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连自我了断都办不到。” 罗恩像是在心中回答那声音,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完全失去意识。 “那么,什么是命?”那声音平淡的发问。 “什么是命?什么是命?什么是命?。。。”这四个字像是质问一般环绕在罗恩耳中。 “命来自于父母,却决定于自身,能决定你命运的,只有你自己。所谓命运,不过是弱者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师父的教诲又一次回响与罗恩的脑海里。 “命...命...命...” 过往的一切如幻灯片一般在罗恩脑海中闪过,第一次击倒那些嘲笑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和老兵硬刚,第一次踏上战场,第一次面对灾难,第一次。。。 “不!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被父母遗弃要不了我的命,战争要不了我的命,洪水也要不了我的命,我不想死,我还有家人,还有师父,我一定要醒过来!” 罗恩奋力挣扎,意图挣脱束缚自己身体和光明的无形力量。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试,他感觉力气渐渐回到自己身上。 “我一定要醒过来!”这个信念支撑着罗恩和自己斗争。 蓦地,罗恩只觉得身体一松,眼前出现了一丝光明。罗恩定睛望去,只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三个龙眼大小的黄色光球悬浮在半空中。 他猛地站起来,甚至忘记去思考自己已经失去了双腿。 那光球仿佛有着致命的魔力一般,吸引着罗恩慢慢像它们靠近。 罗恩走到光球旁边,像是入魔一样,伸手去触摸左边的光球;随着罗恩的手和那光球越来越接近,左边光球化作一道流光,缠绕住罗恩的身体,然后缓缓没入,直到消失不见。 罗恩恍若未觉,又伸手去接近右边的光球;还未接触,这光球就散做漫天星光,然后灌入罗恩的七窍。 还未等罗恩去触摸中间的光球,只听咔嚓一声,好似天地都裂开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黑漆漆化作了白茫茫,接着是姹紫嫣红,罗恩的双脚踏上了大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小溪两旁一株株果树好似魔法一般冒了出来。 罗恩只若未觉,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一株桃树;桃树前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上面有着所有罗恩能想到的冷兵器的影子。 一看到这些兵器,罗恩就觉得浑身发胀,好像体内有只巨兽要冲出来一般。 他走到架子前,伸手提起了一把枪,好似入魔一般将这把枪耍的如风车一般轮转,好像枪法就铭刻在他的血肉中一样。 罗恩将枪法不停的使出,时而如奔雷,时而如游龙,时而如山岳,时而如浮萍。整个身体好像都在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也不知耍了多久,罗恩放下手中的枪。又提起了那把戟耍了起来,同样不知耍了多久,罗恩放下戟,接着去拿剑,然后是刀,接着是棍...... 直到他将架子上所有的武器都耍了个遍,方才停了下来。 忽的,不知哪里转出一匹马来,罗恩翻身上马,将各种武器演练了不知多少时间;又习练弓箭骑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 “痴儿,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惊雷般的声音在罗恩耳边响起。 “我这...是在哪儿?”罗恩的大脑一阵胀痛,他扶住头,好似大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鹤发童颜,身着土黄色道袍的道人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赞许的微笑。“恩儿,你现在感觉如何?”道人开口道。 罗恩先是习惯性的看了看四周,又疑惑的看着道人道:“师父,这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还有我的腿...” 不待罗恩说完,道人便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在这待了多长时间?” 罗恩摇摇头,道:“徒儿不知,只是这...” 道人摇头笑道:“为师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罗恩了解道人,知道如果他不想说,自己再怎么问也没有用,故而道:“那我们就回去吧师父。” “恩儿,为师要走了,你以后要好自为之。”道人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笑容。 罗恩听的疑惑不解,道:“走?师父你要去哪儿?” 道人只是不答:“你的疑问,早晚会解开的,临走时,为师再送你几件礼物;记住为师的名字,吾乃黄龙,你我师徒,早晚必见,我去也!”说着,不等罗恩反应过来,道人的身形竟然缓缓消散。只留下阵阵回音在罗恩耳边响起。 罗恩早已目瞪口呆,自小被社会主义熏陶的他那里见过这么玄幻的画面。 “师...” 罗恩刚要说话,头脑就一阵剧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光球往自己而来。 。。。。。。 “我儿,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罗恩好像听到有个妇人的声音在呼喊自己,这声音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他睁开双眼,只见面前一位五十余岁的妇人正抱着自己目光中充满担忧与慈爱。 “她是谁?我怎么到这来了?我师父呢?这究竟怎么回事?”这些问题一下将罗恩的脑海填满,使他不由得愣住了。 那妇人见罗恩愣住,忙道:“恩儿,你怎么了?快起来,追兵马上就到了,你快跑,不要管为娘了,我只会拖累你。” 罗恩的脑子里很乱,非常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也许不是梦,师父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而自己现在在一座庙里,一个身着古代服饰的女人说是自己的母亲;一股陌生的记忆充斥自己的脑海,他想喊一声娘,可这声娘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我的腿,回来了......”罗恩喃喃道。 “恩儿,你快......”妇人焦急的催促着罗恩,话还未等说完,便是一声痛呼,罗恩这才发现,妇人手臂上早已血流如注。 “母亲,你怎么样?”罗恩脱口而出,进而怒气迸发。不管怎么回事,现在追兵已经快要到了,若再迟疑,两人怕是都要命丧于此。 “我没事,都是为娘的拖累了你啊,要不是我,你早就摆脱了这些官兵。”妇人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还犹自说道。 罗恩握了握拳头,只觉身体中的力量无穷无尽。道:“儿子保护母亲天经地义,我若丢下您独自跑了,与猪狗何异?而且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待孩儿杀了那些官兵,再带您去治伤。”妇人听了,知道无法逆转,只得暗暗祈祷儿子能逃出生天。 罗恩四下观看,寻找能用的武器,只见旁边放着一把长枪。他先将妇人扶在供桌边坐好,再撕下衣服的下摆将母亲的手臂稍作包扎。然后就势提起那把枪,枪一入手,梦中那种挥如臂使的感觉就又回来了,这枪好像就是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罗恩暗道:“虽然轻了些,却只能暂且一用。” 第二章 来龙去脉 罗恩将母亲安顿好之后,提着那条枪,走出庙门,见那门上牌匾写着白龙神庙四字。也不及细想,将庙门紧闭,守在门前,只等追兵前来,便要大开杀戒。 此地暂且不表,且说那蓟州境内有做二仙山,二仙山上有做紫虚观,观内有位罗真人在此修道。这一日,罗真人朝真才罢,端坐在云床之上;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亦不断掐算。 蓦地,罗真人脸上一片潮红,口鼻之中皆涌出鲜血,罗真人毫无察觉一般重新坐定,拭去血迹,对门外道:“童儿何在?”门外转出一名童子,行礼道:“尊师有何法旨?”罗真人问道:“你师兄一清现在何处?”童子答道:“一清师兄现在家中侍奉母亲。”罗真人道:“让他速来见我。”童子拜道:“遵法旨。”领命而去。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童子转回,身后跟着一个道人,只见这道人头绾两枚鬅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脚穿多耳麻鞋,手拿鳖壳扇子。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络腮胡。这道人近前朝罗真人拜道:“徒儿公孙胜拜见师尊。”那童儿引公孙胜进来之后便自退下了。 罗真人道:“一清免礼,我来问你,你自幼便随我学道,至今却只学得兵法韬略,刀剑拳脚,可知为何?”公孙胜心中早有疑惑,再拜道:“请师傅赐教。”罗真人叹息道:“徒儿有所不知,道法自然,若施法术,需借天地之力,然而数十年前,天地间灵气皆散,我等修道之人无力可借,法术亦是渐渐没落,时至今日,便是旁门幻术也施展不得。只余下推演预测之术勉强可用。” 公孙胜大惊,道:“这是何原因?” 罗真人又道:“天地之力,人何能猜测?你本是上应天星,下界历劫,他日必成正果。然我今日推演未来,却是一片模糊,天机已乱,你且先下山去历练一番吧,你的老母自有观中奉养。”公孙胜拜道:“请师尊指点迷津。”罗真人道:“你此番下山,未来正应在山东济州,现在天机已乱,我紫虚观未来皆系在你一人身上,你去吧。” 公孙胜正要告退,罗真人又道:“且慢,徒儿你须先往泾原走一遭,寻一个名为乔冽的人随你一同往济州去。”公孙胜问道:“师尊,这乔冽是何许人也?” “这乔冽曾来寻我求道,如今术法没落,被我打发他下山去了,你和他本来有些师徒之缘,如今却也乱了,他也精通谋略,勇武过人,你寻得他后,只说是紫虚观弟子,他必然与你同去济州,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公孙胜拜道:“弟子多谢师尊良苦用心。” 罗真人道:“你且去吧,切记好自为之。”说罢闭目养神,再不做声。 公孙胜见状,朝罗真人拜了几拜,便下山收拾了行囊直往泾原而去了。 且说罗恩在白龙庙外等着追兵到来,却不是他不想躲避,一来他带着母亲,也无车马,行之不快;二来母亲的刀伤也受不得颠簸,不如等他杀退这些追兵再做计较。 罗恩坐在庙门口,手里摩挲着那把长枪,暗暗叹气。 “这恐怕和师父他老人家脱不了关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师父既然有办法把我送来这里,就必然有办法再接我回去。不过这个世界竟然是水浒中的北宋世界,按照记忆中来算,现在是宋徽宗政和三年九月,也就是鲁达还未出家之前。” 罗恩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因为双腿残废,每天在道观里看书练字,也曾经在网上查询过水浒之中的时间线,所以记得清楚。 想到这里,罗恩的心中又不禁涌出一股热血,水浒中的好汉世界,一个个鲜活的好汉形象谁不向往呢?“不过这位被自己附身的同名仁兄也是倒霉,他本来是江州城中罗太公的独子,家财万贯,自小好习枪棒,又因为面貌俊俏,乐善好施,博得个仁义无双赛兰陵的美名。 去年正月,罗恩上京拜访罗太公的一位故交好友,因为仰慕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王进的大名,寻到他拜师学武,哪知道王进当时正被高俅为难,因为罗恩与他走的太近,也被高俅惦记上了,不得不提前返回。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江州离汴梁山高皇帝远,高俅的手也伸不了那么远。坏就坏在罗恩家中是江州富户,这江州本身便是个富庶之地,所以罗恩家中倒也家财万贯,正是这些钱财害得罗家家破人亡。 高俅此人睚眦必报,多年前王进打他一棒他便要害人性命,后来又是要害林冲性命,所以他对罗恩也是怀恨在心,只是一直不知道罗恩的来历,所以便搁置了一年有余。 正是最近有那些意欲讨好高俅的狗腿打听到了罗恩的跟脚,才让高俅决定动手。 这江州知府蔡九乃是当朝宰相蔡京的儿子,高俅与蔡京本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高俅又承诺抄得家产财物分文不要,便使得蔡九以题反诗的罪名抄了罗家庄。 可以说如果没有罗家这些家产,蔡京是不会让儿子帮高俅报仇的。 “既然来到这里,又一时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还占了这位仁兄的身体,那他的母亲就是我罗恩的母亲,他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就让我在这个热血的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也算弥补了当年看书时心中的遗憾。” 罗恩暗下决心,“不过这未来还需好好谋划一番,这位老兄的记忆里也有几个自己熟悉的名字,说不得能助我一臂之力。” 罗恩正想时,只觉得地面微微颤动,连忙伏地听之,便听得阵阵奔腾之声传来。“看来追兵已经到了,从这声音判断,怕有百十人众。”想到此处,罗恩起身,守住庙门,只待追兵赶到,便要杀人。 不过须臾之间,只见一队人马追赶而来,那头前一个提辖,手持朴刀,看到罗恩,喊道:“与我捉拿叛党。”罗恩见状,也不废话,挺枪而去,直逼这提辖。 这提辖在城中常闻罗恩勇猛,也不来迎,指挥人马,只要把罗恩围杀,罗恩使出在梦中所学的枪法,更兼这具身体力大无穷,端的是神鬼莫测,杀得这百十人哭爹喊娘,丢盔弃甲。 不过盏茶功夫便死了三五十人。那提辖见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七魄没了六魄,大叫道:“拦住这厮,我回去搬来马军,踏也踏碎了他。”撇下众人就要逃跑。罗恩哪里肯放他回去叫人,冲杀过去,一枪结果了性命。众人见死了上官,罗恩又如此勇猛,哪里敢再阻挡,都如无树猢狲一般做鸟兽散了。 罗恩也不去追赶,只觉得随着这一阵厮杀,心中郁气散了大半。回到庙里,正要带着母亲离开,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喊杀之声。 “这些家伙还敢回来?!” 罗恩连忙又提枪出来。只见方才被杀散的溃兵又哭爹喊娘的跑了回来。 罗恩正纳闷时,后面追出一伙人来,都手持利刃,朝这些官军砍杀过来。领头的那一条大汉,身长八尺,浓眉大眼,红脸皮,铁丝般髭须。手持一把朴刀,身后紧跟着两条大汉,不离左右。那汉子声如洪钟般喊道:“弟兄们随我杀了这伙官军,救罗大郎出来。” 罗恩见到这人,心中暗道:“来的正好。” 第三章 浔阳江上混江龙 这边罗恩持枪杀了过去,这些溃兵本就被罗恩杀了几十人,心寒胆丧;又被这几十条大汉杀将回来,怎么抵挡得住?不过须臾间就又丢下几十具尸首,只剩下一二十人溃散往四面逃跑了。 罗恩也不去追赶,母亲还在庙里昏迷,他必须赶紧寻来大夫治疗母亲的刀伤,否则失血过多就回天无力了。 那大汉见罗恩如此勇猛又毫发无伤,顿时喜出望外。急切跑到罗恩面前问道:“大郎,怎地突然就被官兵破了庄子?太公和夫人现在何处?”那些大汉也一个个围了上来,询问缘由。 罗恩道:“李大哥和各位兄弟来的正是时候,我母亲现在身受刀伤,那蔡九必然在城中布兵,我进不得城,赶紧派几位兄弟去请个大夫。其余的待我慢慢跟你说。 原来这条大汉是原主罗恩的旧识,水浒中堪称结局最好的混江龙李俊,这也是罗恩打算后路的极为重要的一个人。 要说李俊是如何和罗恩相识的,还得从数年前说起,李俊本是庐州人士,在扬子江上做艄公,兼贩卖私盐。后来来到江州浔阳江,因为罗恩自小在江边长大,颇识水性,又自小拜得名师,学了一身好武艺,带着几十庄客在浔阳江厮混,因李俊水性出色,性格豪爽一来二去两人便相识。 罗太公又资助李俊许多钱财,又有罗家庄许多庄客帮衬李俊和童威童猛三人,现在李俊带来的几十条大汉,也多是罗家庄以前的庄客。李俊就是因为罗家庄的资助才成为浔阳江上的私盐头子,在这浔阳江上讨生活的人,无不听闻混江龙的大名。 罗恩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他竟然和李俊有这层关系时,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原着中根本没有罗家庄的半点痕迹。 不过现在离原本轨迹中李俊出场还有三四年,谁也不知道李俊过去曾认识多少人,要说原主和他关系不错也说得过去。而且若不是自己穿越而来,恐怕原主母子俩也逃不过身死的命运。 一个被灭掉三四年的庄子,自然没有再提的必要,不过现在自己来了,就必然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笔。 且说李俊闻听罗恩的母亲刘夫人受伤,赶忙对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边的两条大汉道:“两位兄弟速速带着银两,去请江州城最好的大夫来。” 罗恩看这两条大汉身材高大,仪表非俗,又见他们寸步不离李俊左右。“想来这两个就是出洞蛟童威和翻江蛰童猛两兄弟了。”对两人抱拳道:“有劳两位兄弟了。” 童威道:“我们兄弟二人就是绑也将那大夫绑过来,大郎不必担心。”说罢冲罗恩一抱拳便去了。 罗恩见两人离去,对李俊道:“放才被我杀散了一批官兵,恐怕不时就要逃回城中,那蔡九欲置我于死地,必然再派兵前来,此地已不宜久留,众位兄弟先据守庙中,以防追兵前来,待童威童猛二位兄弟赶来我们再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俊闻言,也不啰嗦,道:“全凭大郎安排。” 罗恩先将众人引入白龙庙中,又组织众人守住庙门和四面墙壁,至于那庙祝和庙里的众人早已不知去向。将一切安排好了,罗恩这才引着李俊来到安置母亲的地方,刘夫人此时已因失血而面色苍白,暂时却无性命之忧。 二人就刘夫人旁边坐下,此时李俊见一切安排妥当,问道:“大郎,罗家庄一向不曾违法,那蔡九怎敢突然发难,破了庄子。”罗恩将事情始末一一说出。李俊听罢愤然大怒,“这帮贪官污吏,只把良人坑害,大郎你去年回来时便跟我说那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遭遇,叵耐我等不能助他,甚为遗憾,不想如今已一年有余,高俅那腌臜货色竟还怀恨在心,联合蔡京这厮害人性命,我直恨不得打杀了那厮们!” 说罢又叹气道:“如今这厮们把持朝政,上下沆瀣一气,蒙蔽圣听,似我等这些百姓端的是有仇难抱,有冤难伸。不知大郎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罗恩心中早有打算,只是少不得李俊的帮助,道:“那蔡九诬陷我父亲题反诗,朝政又有蔡京把持,如今就是我等想再做良民,也是不可能了,况且我父亲为了掩护我和母亲冲出来,已经被官兵所杀,此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去年往东京之时,见那山东济州治下有座梁山,四面皆水,人称八百里水泊,是个好去处,我欲到此处落草,待有来日杀回江州,报了父仇,也替天下百姓除了这害人的贪官。” 罗恩见李俊面上露出思索之色,又道:“李大哥如今带人杀了官兵,蔡九那厮闻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都是兄弟我连累了你。” 李俊闻言怒道:“大郎说的这是什么话?且不说罗太公对李俊有资助之恩,只说我等兄弟,岂能见死不救!只恨李俊来的晚了,没能救下太公。”李俊又道:“大郎此番遭遇破家之灾,身边怎能没个人帮衬,既要落草,李俊愿随大郎同去,日后但凭大郎做主,刀山火海,绝不避讳。” 罗恩暗道:“等的就是这句话。” “李大哥已经因为罗恩杀了官兵,救了我的性命,怎能再让罗恩居于寨主之位?” “大郎此言却差,罗太公大恩李俊已是难报,此时若居于大郎之上岂不是乘人之危,猪狗不如?况且李俊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商,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哪里像大郎这般?江州城中谁不闻罗大郎聪慧,且有一身甚好的武艺。那些许官军,怎能拦得住你?有你做主,必能带领兄弟们闯出个未来,于情于理,都该大郎坐这寨主之位。” 罗恩道:“这...” “哥哥不必多说,我李俊在此对天起誓:‘愿拜罗大郎为哥哥,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说罢便要朝罗恩拜下,罗恩赶忙拦住:“李大哥不必如此,罗恩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厚待。你我兄弟,若是如此,岂不生分了?李大哥你还是叫我大郎吧。” 李俊道:“话不是这般说,李俊既然拜大郎做寨主,就决不能坏了你的威信。”这李俊是私盐头子,知道带头大哥最重要的便是威信,故而有此一说。 罗恩道:“既是如此,那以后有人时你叫我哥哥,无人时我还叫你李大哥你还叫我大郎,免得咱们兄弟生分。” 李俊闻言大笑:“大郎所言甚是,你我兄弟,岂能因此生分了?” 罗恩也大笑道:“大丈夫何拘小节,兄弟情分只记在心中。”两人笑罢,罗恩又严肃道:“我罗恩在此立誓此生必带领兄弟们博一个光明大道,若有违此誓,必叫我天打雷轰,粉身碎骨而死。”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正笑间,两条大汉走了过来,正是童威童猛兄弟两人。 童威道:“老远就听到两位哥哥大笑,何事如此高兴?” 罗恩见兄弟二人身后跟着一位提药箱的老者,道:“二位兄弟辛苦了。” “辛苦什么,太公多曾乐善好施,如今遭难,百姓纷纷不平,李大夫一听夫人受伤,立刻便随我二人前来。”童威说着,那老者就走上前来,朝罗恩施了一礼:“小老儿多曾承蒙罗太公照顾,自当义不容辞。” 罗恩也不认识他,只是还礼,引着他来到母亲身边。 这李大夫取出药箱,先给刘夫人上了伤药,又拿出几副药来,道:“虽是失血,所幸没伤到骨头,我留下一些金疮药,罗大郎再把这几副药煎了,料定无虞。” 罗恩听罢,心下大定,连忙拜下,道:“罗恩如今戴罪之身,多蒙足下不计后果救我母亲,来日必有厚报。”说着取出十两银子,就要放到李大夫手里。 李大夫只是不肯收:“罗太公多好的一个人,也被贪官害了,罗家庄又遭此大难,老夫若是再收了大郎的银子,实在不当人子。” 罗恩见强求不得,将童威拉到一边道:“那蔡九必然不肯罢休,兄弟速将这位大夫送进城里。”说罢,又低声道:“兄弟此去,千万小心,另外这银子要留在大夫家里。”说着将银子放在童威手中。童威点头道:“哥哥放心。” 童威童猛兄弟将李大夫送进城中,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赶了回来,要不说黑有黑路,白有白道,江州城已经被蔡九封锁,却还是被兄弟两人来去自如。 第四章 表心迹黄门山遇宝马 罗恩将众人召集起来,李俊对众人道:“兄弟们,如今罗家庄遭难,我已拜了大郎做哥哥,欲往山东济州梁山泊落草,到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再也不必受这些贪官污吏的炮制,有愿意去的,就随我们一同上梁山,不愿去的,也分些盘缠任其自去。” 这一班汉子既然敢随李俊前来,就必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见童威童猛对视一眼,拜道:“我等愿随罗恩哥哥同上梁山,唯哥哥马首是瞻。”众人也都拜下。 罗恩双手向下压了压,“众位兄弟,罗恩落难之时,蒙各位兄弟不弃,从今以后,但凡有我罗恩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兄弟们的,我罗恩但凡有一口气在,就必定给兄弟们谋个光明大道。” “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等往日多蒙太公和哥哥收留,现今太公落难,只恨不能诛杀了蔡九那厮,兄弟们都是心甘情愿追随哥哥。”众人无不响应。 罗恩道:“虽是兄弟们一番好意,我罗恩也不能视作理所当然,兄弟们既然肯在此危难之时追随我,那就是情分,怎能视而不见?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速速离开。” 闲话不说,罗恩背起还在昏迷的母亲,带领着李俊童威童猛并四十八条好汉收拾起那些官军遗留的七八十件衣甲刀兵,寻来二三十辆车子,扮做行商出发往梁山而去。 且说罗恩一行五十余人往梁山而去,行了三日,来到一个去处,这地方生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正是黄门山。罗恩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里尚未有人落草,想是那欧鹏马麟四人还未占领这个去处。 罗恩道:“这黄门山倒也生的陡峭,是个好去处,只是一来离江州太近,二者又不如梁山四面环水,不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也罢,叫兄弟们先在此处休息一阵,再往前赶。”说罢,寻一处地方将母亲放下,生起火来熬药。 罗母此时已经醒了,看着儿子在旁边熬药,不免悲从中来,“我儿,你就这般落草了,哪日朝廷发兵前来收缴,叫我如何跟你父亲交代?” 罗恩道:“母亲不必为儿子担心,我早已想好了出路。”罗母让罗恩享受到了久违的母爱,是以罗恩下定决心,把罗母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来服侍,事实上罗恩的灵魂虽然来自现代,但罗母是他的生身之母是无法改变的。 罗母闻言只是叹气,落了草能有何出路?还要时刻担心朝廷官军来临,只是此时已无退路。 水浒中的人也多是如罗母一般,能做良民绝不落草,哪怕林冲武松宋江之流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上山落草的。是以罗恩总以好言劝慰。 李俊和童威童猛三人安排好之后,来到罗恩身边,先与罗母见了礼,随后坐在罗恩身边。 李俊看了看坐的颇远的罗母和众人,低声问道:“大郎落草之后可想招安?” 罗恩没有回答,反问道:“李大哥你想要招安吗?” “若是走那十节度使的老路也未尝不可,只是要我们再去受那些贪官污吏的鸟气却是难以忍受。而且只我们这些人,如何能大弄?”李俊虽然不后悔跟着罗恩上梁山,却对未来颇为担忧。 罗恩看了这条大汉一眼,暗叹不愧是堪称原本轨迹中结局最好的人物,最后能够毅然离开证明他的远见,称霸海外虽然有太湖四兄弟的建议,但是也和李俊的眼界分不开。 李俊有此一问让罗恩放下心来,因为李俊这个人既有主见,又有远见,若是他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等到爆发的时候恐怕就无法挽回了,就好像原本轨迹中看透了朝廷的李俊假病离去,宋江未必不知道他是装的,只是宋江也明白李俊的心已经飞了,就算留住一时半刻的也没什么用,不如做个人情放他走了。李俊现在问自己以后的打算,这就是归心的预兆,他如果对自己不放心,是绝对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的。 “不招安。”罗恩的语气缓慢却又坚定。 李俊闻言出了口气,李俊这个人有很强的主见,算得上坚定的反招安派,他做私盐生意,本身就是和朝廷反着来,等宋江接受招安前,李俊虽然没有如武松鲁智深一般当众让宋江下不来台,却在招安前杀了朝廷的刘梦龙和牛邦喜。要知道那个时候梁山已经确定了要走招安路线,对待朝廷的兵将持非常宽容的态度,能不杀便不要杀,但是李俊却来了个先斩后奏。所以得到罗恩不招安的回答,让李俊心中松了口气。 “不招安,难道兄弟便只打算窝在梁山上小弄?或是大郎准备扯旗?”李俊不是个安于小弄的人,但也知道大宋虽然官场腐败,却也有诸多精兵强将。 罗恩只是笑笑,轻声道:“大海。” 李俊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汗颜道:“大郎之谋,李俊相去甚远啊!我还道自己已然想到了诸般可能,不想却是在班门弄斧。” 罗恩道:“大海之上,海岛无数,又有海外诸国,我等若在梁山大弄引起朝廷主意,何必与他死磕,只需提前选好退路,到时杨帆远去,岂不令他们望尘莫及?不对是望水莫及。” 李俊钦佩道:“既然大郎早有打算,倒是李俊想的多了。” “李大哥也是为我等以后打算,怎么能算想的多,以后还需你给我出谋划策呢,李军师。”罗恩笑道。 李俊闻言大笑:“大郎休拿我耍子,李俊要是能做军师,那天下还不处处是军师?”罗恩闻言也扶额大笑。 “我等现在只有这四五十人,便谋划着未来出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李大哥为什么相信我能做到?”笑罢,罗恩看着咕嘟冒泡的药罐,嘴中问道。 李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直觉,心中的感觉。我李俊行走江湖一二十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但只有大郎你能给我这种一定能实现的直觉。” “能得李大哥和兄弟们如此信任,我也不枉了来这世上走一遭,就让我们一起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吧。”罗恩的目光遥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能识得罗大郎,李俊此生也不枉了,到底能走多远,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只可惜张顺兄弟两个未曾跟来。” 罗恩道:“他们两个有老娘要抚养,自然不比我们了无牵挂。” 见李俊说起张顺张横兄弟俩,罗恩心里也觉得可惜。那张横倒也罢了,虽然水性不错,但是人品却是不行。 只是这张顺,足可称得上水泊梁山第一水将,在原本轨迹之中立功无数,又是知错能改,孝顺老母,实是一员不可多得人才,原主罗恩也和他们有些交集,只是这次也不知是放不下老娘还是怎地,这两兄弟都没有随李俊前来。 “他兄弟两个当日却是不在家,是以没有同去,还望大郎不要见怪。”李俊为张顺兄弟俩解释道。 罗恩摇摇头,笑道:“张顺兄弟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想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以此错过了。” 李俊心中也对这兄弟俩有所不满,只是日后总有再见的一天,也不至于便要撕破脸,是以听到罗恩这么说,心中也松了口气,免得日后见面尴尬。 ...... “咴儿咴儿~~”众人正歇息间,一声马叫传了过来。踏踏~踏踏~的马蹄声传来,罗恩示意众人不要紧张,这路上有人骑马而过也很正常,他们现在扮做行商,若是风声鹤唳,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李俊等人刚一放松下来,只见山上竟自上而下斜斜的跑下一匹马来,在这般险峻的山上也只如履平地。那马直冲罗恩而去,若是撞到,怕不是要筋断骨折。 那马快如疾电,眨眼间就来到罗恩面前,罗恩身后就是母亲,他如何敢躲?只见那马抬起前蹄就朝罗恩踢过来,众人哪里来得及救护。 罗恩运起全身力量,使双手去接那马蹄,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掌蹄相交,荡起灰尘无数。只见罗恩猛地后退一步,力从地起,运起神力,将那马掀飞出去,那马在空中转身,稳稳的落在地上。众人无不看的呆了,甚至忘记了上前。 罗恩掀飞那马之后,虽已卸去了那马踢下来的大部分力量,却也是连退三步,只见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两个足足尺余深的脚印。 众人再定神去看那马儿,只见那马头至尾丈四,蹄至背九尺开外,浑身没有杂毛,青缎子一般黑亮,长的毛一团一团的卷着花儿,黑里套黑,亮中起乌,花儿是亮的,整个看黑亮黑亮的,端的神异非常。似这等骏马,又是自上而下的冲击,其力量何止万斤?罗恩竟能毫发无损的接住,还能将其掀飞,这是何等的巨力? 那马儿见罗恩接下自己的一击,竟好像十分高兴一般,拿头去蹭罗恩,罗恩也十分吃惊,这一下直叫他双臂酸软,也不知这黄门山上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匹宝马来。 第五章 黄龙留物 好在罗母之前乏了,此时正在熟睡,否则若是看到这一幕,岂不是会惊出病来,再者若是换成其他人,绝对会被这一下要了性命。 想到此处,罗恩不禁心中直冒冷汗,伸手要去打那马儿,那马儿也不躲,只拿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罗恩,一来罗恩双臂酸软,二来这马儿的眼神直教他心软,所以这手到了马儿身上就变成了抚摸。 李俊这时才惊道:“哥哥真天人也!这荒郊野岭哪来这般的一匹宝马,莫不是上天赐予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皆道:“哥哥真乃天人降世,又遇此天赐宝马,我等誓死追随哥哥。”不少人眼中竟露出狂热的目光。 罗恩没想到,突然冲出的一匹马竟然帮自己再一次凝聚了人心。他再看这马儿,越看越觉得喜欢,只见它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去。又爱它通晓人性,见这马儿身上已经有一套鞍具,罗恩伸手去抚摸它,不禁道。 “好马儿,你从哪儿来?可有主人吗?” 这马儿好似听懂罗恩的话一般,绕着罗恩来回的转圈,噗嗤噗嗤的打着响鼻,表达自己的兴奋。又衔着罗恩的衣服往自己背上拉。 “你是想,让我骑在你身上?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 “咴儿咴儿”马儿猛地跃起,两只前蹄不住的刨着地面。 罗恩见自己猜对了,当下翻身上马,对李俊道:“兄弟们先在此等候,待我前去看看这马儿到底想带我去干什么。” 李俊担忧道:“这马来历不明,哥哥怎能孤身犯险?” “兄弟还信不过我的手段?你等先在此稍候一会儿,我去去便来。”罗恩提起长枪,对李俊道。 话一说完,还未等李俊反对,那马儿就长嘶一声,跃起四蹄,只留下一道烟尘。 李俊等人只得苦笑,不过既然罗恩已经去了,他们也只能原地等候。 “行了行了,都休息去吧,哥哥回来还要赶路呢。”李俊挥手对众人道,接着坐在药罐前吃起干粮,帮着罗恩看药去了。 先不说说李俊等人在这黄门山等罗恩回来,且说罗恩被那宝马带着直往前跑去,七拐八拐,须臾间就跑出数里开外。 罗恩在马背上看着两边风景从眼前掠过,心中十分畅快,这可比开车爽多了,没骑过马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这马儿直跑出十里开外,猛地四蹄抓地,停了下来。罗恩稳住身子,跳下马来。只见前面是一面山壁,被藤蔓缠绕着。 “马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那马只是跑到石壁前,不停的打着响鼻,用嘴去扯那藤蔓。 “你是让我把这些藤蔓扯下来?这里面有什么东西?”罗恩疑惑道。 马儿见罗恩明白自己的意思,十分兴奋,不住的拿头去蹭罗恩的脸。 罗恩笑着摸了摸它,“好了好了,待我看看,你要让我来看什么。”他走上前去,将藤蔓捋成一团,猛地一拽,就拽将下来。 只见山壁上露出一个五尺来高的山洞,那马儿见状,十分兴奋,用头把罗恩往那洞里拱。 “想来这马儿要让我看的东西就在里面了。”罗恩往山洞里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便就近找来一根树枝,撕下衣服下摆做了个火把,弯腰往洞里走去。 那马儿见罗恩走进洞里,只是在洞前来回走动,像是在护卫一般。 罗恩走进洞中,不觉已有十余丈,里面也不十分开阔,只有三五尺宽,罗恩拿着火把照路,直深入了五十余丈,只见里面放着五个大箱子,一个丈余长的大木盒,和一个两尺见方的锦盒。 那锦盒上分明写着六个大字“吾徒罗恩亲启”。 罗恩心中直如翻江倒海一般,因为这几个字怎么看都像师父黄龙的笔迹,而且原主记忆中也没有哪个师父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难道是师父留下来的回去的方法?”罗恩心中猜测,又不免激动。 他伸手去拿那盒子,既然是师父留下的,就不用害怕有暗器,他都能把自己送到宋朝,要是害自己还用这么麻烦? 罗恩把这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个布袋,布袋上放着一封书信,罗恩打开书信,定睛看去。 “吾徒罗恩,见信如面。” 罗恩心中确认,这信确实是师父黄龙留下的,他接着往下看去。 “我知你现在疑惑满腹,现在却不是让你知道缘由的时机,不过回去还是有些希望的,但是却不是现在,短则十余年,长则数十年,时机一到,你自然就能回去。” 这个开头就让罗恩云里雾里,为什么来,怎么来的,等什么时机,一个个问题在心中浮现。 “想必你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到底能在这个世界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了。” “能在这个世界走多远?如果在这个世界平淡的过上几十年,等师父所说的时机一到,我也就回去了,金兵南下之时,往南方一躲,岂不是不用掺和这些浑水了?” 罗恩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又猛地摇了摇头,来到这个热血的世界,再平淡的过个几十年,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为师最后再祝你一臂之力,那马儿名为千里追云烟又叫万里烟云罩,被我收服,正好与你做个脚力,只是它素来通灵,又十分性烈,你若不能让它服气,反为不美,若能收服它时,必然心意相通如虎添翼。” “万里烟云罩,这不是隋唐中李元霸的马吗?师父是怎么弄到的?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靠点儿谱,现在告诉我它性烈,我已经吃过真正的下马威了。”罗恩十分无语师父的这种马后炮行为。 “其次,那五个大箱子中有三万两黄金,足够你几十年衣食无忧,至于你会不会拿这些钱去干别的,为师也不管你。” 罗恩暗暗吃惊,师父给自己留下的这笔钱当真称得上巨款了。 要知道,三万两黄金相当于三十万贯钱,杨志押送的生辰纲不过才十万贯,被晁盖等人取了,八个人分,都说后半生衣食无忧。 “那长盒子中有几件武器,其中有一条枪,此枪乃东汉末年,枪神散人童渊得天外陨石所铸,长一丈二尺八寸,本该为盖世神兵,奈何枪本该变化无穷,此陨铁所铸之枪重达一百二十三斤,使之便失轻灵,故而流落吾手。 我知你最爱使枪,又得了三点神光,力量何止万斤,此枪正好由你来使,也算得其归宿。” “东汉末年,枪神童渊...”罗恩已经对这些令人惊讶的事物麻木了。 “除此枪外,还有几件兵器,你要寻得适合他们的主人,必能祝你一臂之力。” 罗恩满头雾水,直恨不得马上看看那条枪和还有那几件兵器,只是火把已经快要燃尽,赶紧出去再说。 “还有一件金缕背心,穿上后刀枪难伤。另外,这锦盒布袋中的东西更为重要,你要慎重处理。好自为之,勿念,黄龙留。” 罗恩把书信用火把烧掉,打开布袋,只见里面有几个红的和黄的圆形物体,罗恩神色巨震,果然其余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如这些东西万一。 他猛地把布袋系上,又关上锦盒,这才匆匆的往山洞外走去。 ...... “吁~”罗恩停下马,李俊和众人都迎了上来。 李俊开口道:“哥哥,可有什么发现?” 罗恩方才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山洞中的财物,他道:“天佑我等,叫这马儿带我找到一处宝藏。” 李俊道:“什么宝藏?叫哥哥如此开心。” “你们随我来,一看便知。” 第六章 得兵器路遇劫匪 众人对罗恩所说的宝藏十分好奇,急急地吃完干粮。 罗恩服侍母亲吃完药,又换了金创膏,一行人往山洞而去。 行到山洞前,罗恩做了火把,带着绳索,钻到山洞里,他先用绳索拉出一个箱子来。 李俊等人上前,撬开箱子,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黄金。 李俊大惊,进而狂喜:“哥哥,这满满一箱黄金,怕不有五六千两,正好做我等起家之资。”童威童猛和众人见到黄金也都大喜过望。 罗恩道:“里面还有似这般一样的四个箱子,待我将其都拉出来。”又附耳对李俊道:“护住我母亲。” “若那四个箱子也都如此一般,怕不是有二三十万贯,莫说建一座山寨,便是十座也够了。”李俊满脸兴奋,这实在是天降横财。 这些钱若是众人分了,也能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了。想到此处,李俊不免朝四周的众人看去,见他们也都兴奋异常,李俊暗暗的让童威童猛护住罗母,岂不闻财帛动人心,虽然这些都是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但是难免不会有人见这些钱财便动了歪心思。 想到此处,又对罗恩如此信任自己十分感动。 童威童猛唯李俊马首是瞻,也不问为什么,一左一右的护住罗母。 罗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会不明白这些金子有多大的吸引力,只是她知晓轻重,故而没说出来,此时见童氏兄弟护住自己,不由得对李俊三人高看几分。 罗恩依次将几个放黄金的箱子都拉出来,李俊也不似之前那般兴奋了,只是暗暗观察谁的神情有异。 罗恩指挥众人将车子上的商品都扔了,只留下有用的刀甲,腾出四辆空车放这些黄金。 又进洞中拿着那锦盒深深的往里走了几十丈,挖了个坑将锦盒埋起来,里面的东西放个一年半载也没有问题,等到时候再来取也不晚。 做完这些,罗恩就拉着放兵器的长盒子走了出来。只见外面那些黄金都已经装上了车子,只是这四个大箱子太过显眼,虽然他们都是走的小路,不大可能碰到官军,但若要保证万无一失,还是要找个村落弄些小箱子来。 “哥哥,这里面是什么?”李俊见罗恩拉出的这个箱子足足长一丈四五,走上来问道。 又附耳低声道:“大郎,有几个人动了歪心思,要不要...?”说着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可见李俊这个盐枭头子该心狠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罗恩低声道:“他们只是神色有异,若杀了时,怕是使兄弟们寒心,你我只做未知,于路仔细留意着便好。”李俊点头应是。 他方才也在观察众人的反应,也发现了几个人神色,但是谁这么多钱摆在面前,动点歪心思也属于正常,罗恩对只有数人有异常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没有人能够无欲无求,只看他们能不能战胜贪念,所以罗恩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什么异常举动,少不得要除掉这几个人。 罗恩把这放兵器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条枪,一把月牙铲,一对刀和一件金丝编织的背心。罗恩一见那枪便觉得非己莫属。 只见那枪底色漆黑,上面有一道道好似鲜血一般的红色纹路,枪尖与枪身浑然一体,整个看去,一似一条黑龙一般。 枪一上手,如同玉脂一般温润,思思凉意令人心神振奋,挽个枪花儿,果然比自己先前凑活使的那条抢顺手的多。 罗恩难按心中喜悦之情,使起这条枪来,只见一套枪法使出,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变化无穷,远远看去,直如一条黑龙绕着罗恩上下盘旋。 罗恩这一趟枪法直耍的酣畅淋漓,瞅准面前一颗柳树,猛地一枪刺过去,这枪唰的一下贯穿柳树,露出一尺来长的枪尖来。 众人无不喝彩。 李俊道:“恭喜哥哥喜得神兵,哥哥这身本事,又得如此宝马神兵,恐怕天下也没几个人抵挡的住哥哥手中这条枪。” “人外有人,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我怎么敢说自己便就没有敌手。”罗恩谦虚道。其实他对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没个标准。 原主倒是见过王进,可惜不曾比过,只是受过王进指点,所以不好判断王进到底比原主强多少,罗恩只是凭直觉感到自己现在起码也不会弱于王进。 至于水浒最强的卢俊义史文恭之流,还尚未有过直观感受。 罗恩将枪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这枪如同一条黑龙一般,枪上又有这鲜血一般的纹路,不如便叫你黑龙饮血枪吧。” “好名字,饮尽天下贪官污吏的鲜血。”李俊赞道。 “咴儿咴儿”万里云打起响鼻。 李俊笑着打趣道:“哥哥,这马儿是在怪你连条枪都有名字,却没有他的呢。” 罗恩闻言拍了拍万里云的马头,道:“你这马儿性如烈火,刚一见面便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又有万里烟云罩这样威猛的名字,还想怎地?” 众人闻言都笑,童威道:“这马儿自山上冲下来,可不就是下马之威?” 万里云只是不住的刨着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罗恩笑道:“你这家伙,倒还耍上脾气了,好了,我便再给你起个名字,就叫你墨烈吧。” 万里云,不对,现在该叫墨烈了,这宝马见罗恩给自己起了名字,十分兴奋,拉着罗恩就要让他倒自己背上来。 罗恩却是拍了它一巴掌,:你这马儿跑的这般快,叫兄弟们怎么跟得上,你只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他日有让你跑的过瘾的时候。”墨烈这才安静下来。 罗母见罗恩得了这匹宝马也十分替儿子高兴,毕竟一匹好马关键时刻能救主人的性命。 罗恩把饮血枪并那禅杖挂在墨烈身上,两把刀随身带着,弃了那放枪的盒子,这才吩咐众人收拾一番往梁山而去。 一班人马这般又捡小路行了五日,于路上买了些特产,又将这些金子分成几十分用麻袋装上,混在各个车上。 这一日,罗恩一行五十余人正行到一座黑松林前。 众人正要就这般赶过去,罗恩在后面用一辆车推着母亲,千里马墨烈跟在旁边寸步不离。罗恩正与李俊说话时,只见前面众人停了下来。 “打劫!” 雷鸣般的声音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十分刺耳。 罗恩李俊越过众人走上前去,只见两条大汉堵住去路,这两人一人身高九尺,一人八尺有余,皆是手提长枪,威风凛凛。 那个八尺来长的汉子喊道:“若要过去时,须留下百十贯买路钱。” 那九尺汉子只是坐在路边,不发一言。 一个机灵的汉子上去赔话道:“好汉,我等只是做些小本买卖,哪来的百十贯钱买路?这十两银子好汉拿去买酒吃,还请好汉发发善心,放我等过去。”说着将出一锭银子,往那汉手里递过去。 那汉接了银子,道:“即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等,且自过去吧。” 他刚将银子收起来,便见到罗恩与李俊上前来,罗恩身边的宝马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汉劈头一巴掌把他面前的汉子打翻,怒道: “好你这厮,竟敢欺瞒我,我还道你们只是小本买卖,却只看这匹宝马没有几百上千贯钱哪里买的来?识相的交出这匹马来,再拿出百十贯钱孝敬老爷,不然叫你等顷刻都死!” 第七章 黑松林罗恩斗史文恭 李俊闻言大怒,将出手上朴刀。正要冲上前去斗那汉子,童威童猛也要同去,却被罗恩拉住。 “哥哥这是做什么?待李俊打杀了那厮。”李俊不解道。 “面不藏怒,必有所持,我们这里有四五十条精壮汉子,他们只有两人,却敢扬言要我等性命,必然有所依仗,还有那九尺长汉亦是不曾发一言,观之不似常人,兄弟不可鲁莽,待我前去会他。” 罗恩恐李俊等人有失,故而拦住他,又见这两人威风凛凛,恐怕是有名有姓的好汉。 李俊见罗恩所言有理,便平复心中怒气,道:“哥哥小心他两个来并你,若是他们当真不要脸,兄弟们就一发都上,一人一刀也砍碎了他们。” 罗恩拍拍李俊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兄弟还信不过我的手段?”一旦有什么不对,便要发难。李俊闻言,虽对罗恩有信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暗暗指示众人, 罗恩走上前去,对那拦路的汉子道:“好汉,我看你两个也不像是没名姓的人,为何在此拦路?” 那汉子见罗恩身长八尺开外,面貌俊俏,只道是个公子哥儿,闻言道:“你这后生,倒像个衙内,却有这甚好的宝马,却不是埋没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没钱的主儿,只顾问这些作甚?留下钱和马匹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这马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马,只怕你没有本事拿去,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那汉见罗恩昂首挺胸,气势非凡,问道:“怎么个赌法?” “我见你两个皆提长枪,怎奈我也爱使枪弄棒,我就和你两个比试一场,若能赢我,不但马匹奉上,我再送两位黄金一百两做酒钱,你道如何?” “如此最好,不消我大哥出手,若你赢了我时,便放你们过去。”那汉倒也自信。 不料罗恩摇头道:“这路本就是让众人走的,你若输了只是让我们过去,这赌注却不公平。”罗恩见他两个仪表非俗,早起了收服的心思,故而如此说。 “恁般废话,你说怎么赌。”那汉有些不耐烦。 “这样吧,若你们都赢不了我,只要跟随我三年便好,三年之后,任其自去,只是这三年之内,无论做什么,都不得反悔。” “好,都依你,你便取枪来,也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那汉一来见罗恩好似个公子哥儿,怕是只会些花棒,二来对自己的武艺自信,最不济这这后生也赢不得自己的大哥,所以也没考虑罗恩到底是干什么的。 “如此最好,不可反悔。” “谁若反悔,便遭雷劈!” 罗恩见他这么说,自墨烈身上取下饮血枪,墨烈见罗恩来取枪,以为罗恩要骑马上阵,十分兴奋,不住的刨着地,打着响鼻。 “好马儿,这次却用不到你。”罗恩安抚道。 墨烈闻言耷拉下耳朵,有些沮丧。 那边那汉见这宝马如此通灵,恨不得马上赢了罗恩,催促道:“那后生,你还磨蹭什么,赶紧来比。” 罗恩提枪上前,挽个枪花儿,道:“小心了。” 那汉闻言,也不答话,只是挺枪来迎。 穿越而来第一次和人单挑,纵然罗恩自信,也不敢留手。若是失手输了就不好玩了。 乍一接手,那汉就暗暗后悔托大了,这后生给他的感觉竟如同大哥一般,且他手中那条枪端的势大力沉却又不失轻灵,只是已经交手了,也反悔不得,只能打起万分精神来招架。 罗恩也感觉出这汉和自己有很大差距,力量和技巧都在自己之下,只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故而不好判断自己的实力和顶尖高手相比如何。 两人斗到十余合,那汉已是勉强抵挡,只觉得对面这后生枪法之精妙平生仅见,更兼他手中那条枪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怕是有百斤往上。 同时暗暗后悔,以这后生的实力,怕是自己大哥要胜他也难,若是输了,三年内就要听从这后生的吩咐,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自己兄弟两个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那九尺大汉本来对自己的兄弟十分有信心,哪知那后生只是十来合便让自己兄弟招架不住,当下暗暗吃惊这荒郊野岭怎么冒出一个这等高手。 李俊等人见罗恩短短时间就要取胜,皆是欢呼雀跃。 这边眼见和罗恩放对的这条大汉就要落败,那一直未曾发声的长汉唯恐自己兄弟有失,道:“好汉留手,我兄弟不是你的对手,叫史文恭来领教阁下高招。” 罗恩闻言,卖个破绽放那汉子的长枪进来,一把抓住枪身,那汉不敌罗恩神力,只一下,手中长枪就被罗恩夺了去。 那汉臊的面色通红,也不说话,只是拱了拱手,便退到史文恭身后。 罗恩心中吃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史文恭。 这史文恭可是非同寻常,在原本轨迹之中,刚一出场便是曾头市的教师,聚集了五七千人要捉梁山头领,关于史文恭的实力,他只出过一次手,就是和梁山五虎之一的霹雳火秦明单挑。 只是二十合就让性烈如火的秦明力怯而逃,要知道书中秦明的实力丝毫不弱于林冲,稳稳的五虎级别实力。只是后世电视剧把秦明黑的体无完肤,甚至连弱八骠的实力都没有了。 史文恭也仅凭这一战就能稳稳占住水浒世界前三实力的位置。 书中虽然明确说了卢俊义为天下第一,但是他和史文恭那场战斗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如果他们两个公平对决,谁胜谁负恐怕不好说,至少卢俊义没有速败五虎的战绩。 而且史文恭并非一勇之夫,梁山攻打曾头市的时候史文恭曾献计围魏救赵,可惜那曾长者和曾家五虎这些猪队友不予采纳。 还有人仅凭史文恭杀死晁盖就认为他人品低劣,其实不然,且不说晁盖之死疑点重重,就算晁盖是史文恭所杀,也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不能凭此就认为他人品低劣。 史文恭只有一点不可取,便是做了那曾头市的教师,帮助外族欺压汉人。 罗恩对史文恭现在还未入曾头市也不惊讶,因为书中写到史文恭时,只说他和苏定是新来的两位教师,聚集人马欲捉拿梁山之人。 让罗恩惊讶的是史苏二人组现在竟沦落到拦路打劫的地步,也许正是现在的郁郁不得志,才使得这两人后来投了曾头市去谋出路。 罗恩心念电闪,见史文恭上前来,暗暗打起精神,对这水浒最顶尖的武将,罗恩也不敢掉以轻心。若是输了,百两银子倒是小事,让他把墨烈送出去却是舍不得的。 他心中后悔自己托大,要是早知道是史文恭,罗恩绝不会冒这种风险,只是现在赌局已经立了,再反悔却不是罗恩愿意做的。 “既然如此,只能竭尽全力了,也让我看看自己和这有能力争夺水浒第一猛将的史文恭有多少差距。”罗恩暗暗下了决心。 且不说罗恩心下凝重,那史文恭心里也不敢轻视罗恩,苏定有多少实力史文恭是十分清楚的,却也只是十余合就败在这个年轻人手下,史文恭自问是不能轻易做到的。 罗恩将苏定的枪扔还回去,挺枪道:“早闻神枪无敌史文恭的大名,不想今日在这里遇到,不才江州罗恩,愿领教阁下高招。” 史文恭亦是抱拳道:“阁下枪法卓绝,实乃世间少有,史文恭也愿领教阁下的枪法。” 话一说完,两人挺枪而上。 第八章 双雄斗史苏归心 两柄钢枪相接,擦出一溜火花儿。 乍一交手,两人都感到对方的分量,罗恩还好,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与人交手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觉得史文恭是他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史文恭的心中却是泛起波浪,想他行走江湖多年,多曾与高手对决,除却河北枪棒无双玉麒麟,还从未有人给过他这种感觉。 当下两人只是打起精神来斗,只见烟尘飞扬,枪来枪往,两条枪直如两条蛟龙一般翻来覆去,顷刻间已斗到五十合之上,看的双方人马目瞪口呆,嘴角流涎。 李俊等人只是看的过瘾,苏定却是震惊万分,自家兄长何曾遇到过如此对手? 只是五十合竟然渐渐落入下风,就是那天下第一的河北玉麒麟也办不到。苏定不禁暗暗后悔起和罗恩的赌约来。 他有心上去和史文恭双斗罗恩,可对面那几十条精壮汉子也不是摆设,尤其是那三条八尺壮汉,看起来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他们一拥而上,自己也没信心能敌得过。 场上罗恩史文恭两人心无旁骛,专心相斗。史文恭心中渐渐没底起来,这种感觉平生只在一人身上遇到过,只是那人使的乃是剑,不想世上还有使枪能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的人。 罗恩只觉得这一场斗的酣畅淋漓,梦中所学的枪法也越来越圆润如意。一招接着一招的枪法使出,不觉已经斗到一百合往上。 史文恭身上压力越来越大,又斗了五十合,已是只能勉强遮拦抵挡,他有心卖个破绽跳出圈外,可是手上那条枪被罗恩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罗恩此时一枪刺过来,史文恭侧身欲躲,不料罗恩手上长枪方向一变,自上而下的劈了下来,史文恭无奈,只能抬枪去架。 两枪相交,‘当’的一声响,史文恭双手虎口崩裂,长枪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史文恭看着往自己头上打来的枪杆,心绪飞转。 “想我史文恭自小学的这一身本事,本来欲报效国家,怎奈奸臣当道,使我报国无门,没想到今日在此遇上了如此高手,死在他的手里,也不算辱没了我。” 史文恭闭上双眼,只等罗恩的枪打下来,也得个痛快。 那边苏定牙呲欲裂,也顾不得防备李俊等人,就要冲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恩猛地一变枪势,长枪从史文恭身边掠过打在地上,直把地面打出一道尺余深的印记。 史文恭迟迟不见罗恩的枪打下来,不由得睁开双眼,只见罗恩把枪耍了个收势。 经此一战,罗恩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清晰的认知,水浒世界中能与自己一战的最多不过十指之数。同时也暗下决心,早晚要领教一番天下第一卢俊义的实力。 苏定跑到史文恭身边扶住他,“兄长,你没事吧?” 史文恭置若未闻,望着罗恩喃喃道:“你...不杀我?”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杀你?我们的赌约可还作数呢,若是杀了你,却去哪里寻人与我比枪?” 苏定抱拳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罗恩道:“只要你们遵守约定便好。” 史文恭叹了口气,“技不如人,自然要遵守赌约,三年之内,我兄弟二人皆听阁下吩咐,只是你若要我们兄弟行那伤天害理之事,史文恭纵然技不如人,也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李俊闻言怒道:“你两个败了还敢说此大话,若不是我哥哥心善,那还有你的性命在此?” 史文恭闻言也不答话,只是把头偏向一边。 罗恩听闻史文恭这般说倒是颇为诧异,他没想到这个日后给金人做教师的人此时竟有如此底线,看来这人的遭遇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心中的坚持。 罗恩问道:“那么何为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这世道,奸臣当道,好人遭殃,百姓受贪官欺压,有冤无处申,有仇无处报,你心中又以什么为理呢?” “这...”史文恭讷讷无言。 罗恩见史文恭说不出话来,又说道:“你看我们这伙人,可像行商?” 苏定回道:“你这帮人个个精壮,又有你这般高手,倒不像寻常行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本是江州大户,被奸臣蔡京高俅害得家破人亡也无处伸冤,幸得这一帮兄弟跟随,如今欲去那济州梁山泊落草,也算图个干净去处。” 史文恭闻言与罗恩对视道:“你既要落草,恕史文恭不能遵守赌约,我怎能将这干净身子就入了绿林,九泉之下如何对得起我那师父和阿爷?你要杀时,就杀了我吧,史文恭也无怨言。” 罗恩猜到他可能会这般说,便道:“原来落草便是你所说的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好人的安身之处?” 李俊见他态度强硬,又看罗恩欲收服他,也见其武艺高绝,颇有底线,也道:“似你这般的本事,恐怕早就去东京谋出路了,如何不能得重用?何至于流落在此打劫?怕是为那些贪官污吏所不容吧,你就真的甘心受那些家伙炮制?” 史文恭闻言,双手颤抖,不发一言,虎口鲜血滴在地上也只若未觉。那苏定也是一言不发。 罗恩见史文恭似有所动摇,趁热打铁道:“如今似你这般勇武,若不给那些贪官做走狗,也是报国无门,这适合道理?而且谁说落草之人便只能欺压良善,世间已无清净之地,那我们只能自己创造一处世外桃源。 人做什么,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看的,若是对得起天地,问心无愧,也不枉到世上走一遭。” 史文恭紧握双拳,复又无力地松开,“也罢,天下之大,哪里还有能容得下我史文恭的地方?你既然敢夸口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必然有过人之处;我就随你到梁山上走一遭,只是你以后若行对不起良心的事,史文恭哪怕拼了这条性命,也还是要走的。” 苏定闻言心有戚戚,自己兄弟两人去投东京,本指望凭这一身本事报效国家,哪想到那些贪官只要走狗不看本事,以致自己兄弟两人东游西撞,也没个出路,反倒费尽盘缠在此打劫。 如今落草,也实属无奈之举。 罗恩见史文恭如此说,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对史文恭道:“只看我他日行动再说,罗恩日后若行倒行逆施之事,两位想走,我绝不强留。” “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日这番话。” “绝不敢忘!” 史苏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对罗恩纳头拜道:“史文恭(苏定)拜见罗恩哥哥。” 罗恩见收服了这两员猛将,心中欢喜。 史文恭的实力他已经领教过了,且又有谋略,至于这苏定,虽然挡不住自己十余合,可是枪法也精妙,再者说他能和史文恭一起做曾头市的教师,若无能让曾家五虎服气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的。 罗恩上前扶起两人:“能得二位相助,我之幸也。” 上梁山之后少不得招兵买马,这两位又善会练兵,解了自己的一大难题。 李俊等人见这两员虎将归心,也是十分替罗恩高兴,纷纷前来见礼。 罗恩对史苏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浔阳江上人称混江龙李俊的便是,一身好武艺,水下功夫更是出众。又十分义气,罗恩遭难,多蒙李俊兄弟带人来救。这两位一位人称出洞蛟童威,一位人唤翻江蛰童猛,皆是不可多得的好汉。还有这些弟兄,都是些义气好汉。” “混江龙的大名早有耳闻。”史苏二人皆拱手道。 李俊道:“微末小名,何足挂齿,神枪无敌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 史文恭自嘲一笑:“在罗恩哥哥面前,岂敢称神枪,若非哥哥手下留情,史文恭早已性命不保。” 罗恩道:“如今都是自家弟兄,一家人的事,怎么能算输呢?” 李俊道:“哥哥所言甚是,以后都是自家弟兄。” 第九章 梁山泊建寨颁纲领 苏定对那个被他打了的汉子行礼道:“兄弟,却是我的不是了,还请兄弟勿怪。” 那汉子连忙答礼:“不碍事不碍事,哥哥好大的力气。若再来几巴掌时,小弟少不得要跟哥哥要汤药费了。” 苏定道:“兄弟若缺钱使时,只来找我取便好。” 史文恭笑道:“你我两人连盘缠都使尽了,你哪来的钱与这位兄弟?” 苏定道:“哥哥这话却是错了,我等日后跟随罗恩哥哥,这金银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哥哥若是不想要时,你那份小弟也代劳收了也好。” 史文恭闻言失笑,直拿手指点着苏定,众人见状都笑。 罗恩收了这两员猛将,心中欢喜,以后招兵买马,训练士卒的事情也算有了着落。 众人便接着朝梁山而去。 似这般晓行夜宿,直行了十余日,这一行,直到了十月初,众人终于到了梁山泊。 只见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水泊环绕着那座梁山,形成水泊之中一座巨岛。 李俊喜道:“似这般一片汪洋,若没有大股水军,怎能近得?正好与我们做个容身之处。” 史文恭也道:“哥哥好眼力,取此处为基业,据水而守,纵然有十万精兵,也奈何不得我们。”想他也是饱读兵书之人,自然看的出这水泊的优势所在。 心中却在暗暗的想:“想我史文恭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欣赏,遇到这罗恩也不知祸福。” 只是史文恭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等人日后所行走的道路恐怕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俊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位罗大郎究竟能带领大家走多远呢 当下罗恩吩咐李俊等人去置办船只,他看着这一片尚未有主的水泊,心中也算略安定了些。 来到水浒世界半月有余,直到此时罗恩才算有了个落脚之地,占据这梁山之后,以此为根基,罗恩心中的盘算也能一步步实施下去。 当年看书之时,书中的好汉形象便一个个跃然纸上,如今亲身进入这方世界,也着实令人热血沸腾,占了这梁山,到这好汉世界走一遭也算不枉了。 罗恩看着这一片水泊,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哥哥,船已经安排好了。” 正在神游之时,李俊已经带人到周遭渔民手里买了二三十艘小船回来了。 罗恩回过神来,道:“既然如此,便下水吧。” 李俊找来本地向导,众人撑起小船,将财物一道带到梁山上,便开始建造山寨。 众人先在山顶建造一座大厅,罗恩做主,上书“仁义堂”三个大字。 以此不到一月,周遭营寨也都建造出了雏形。 这一日,罗恩坐在仁义堂主位之上,下方坐着混江龙李俊,神枪无敌史文恭,出洞蛟童威,小天宝苏定,翻江蛰童猛五筹好汉。 只听下方李俊说道:“哥哥,我等到这梁山已有一月有余,各处山寨也都建了起来,前日哥哥吩咐放出话去。水泊周遭百姓闻说梁山被我等占据,已是流言四起,各处百姓皆怕我等下山借粮。” 罗恩道:“此处百姓多以打渔维持生计,若是普通百姓到水泊中打渔,我等也不必坏他。” 史文恭起身道:“根据哥哥吩咐,此前山上并未招纳落草之人,此时山上不过也只是我等先前带来的几十人,既然现在山寨已经初成,当招纳四方好汉,以壮大我梁山声势。” 罗恩想了想道:“不错,自今日起,梁山广招天下好汉,入梁山者,每人可先得十贯安家费,若是本领出众之人,非但请他上山做个头领,另有一千贯安家之资。另外每月可得两贯饷钱。” 又道:“我等也不拦路,也不坏良善人家,着童威童猛兄弟四处打探,这周边少不得那些恶绅大户,我等就只从他们那里借粮,也算为周遭百姓除害。” 李俊和史文恭闻言吃了一惊。 这安家费罗恩先前已经做了决定,也曾发与他们,只是这饷钱确实未曾说。 史文恭道:“哥哥,从军者一月饷钱也不过一贯左右,也无安家费,山寨虽然有三十万起家之资,只是这般花法,怕是撑不了几时。” 李俊也点头称是。“李俊在江湖行走之时,也未曾听说哪座山寨发放安家费只说,更不要提什么月饷了。” 罗恩笑道:“百姓多被贪官污吏压榨的苦,上山落草之人也不过求一口饱饭,若闻梁山有安家费和月饷,必然踊跃来投,至于这钱从何处来,这周边作恶之人也不少,尚能撑一阵子,且我心中早有生财之道,兄弟但请放心。” 李俊和史文恭见说,都道:“哥哥既然成竹在胸,兄弟也不多问了,招纳人马只事就包在我等身上。” “此时交给各位兄弟,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梁山的安家费和饷钱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兄弟招纳人马之时,但有那品行恶劣之人不可收他,我梁山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只见罗恩取出一张纸来,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要入我梁山,就要守我梁山的规矩,我已制定好了主要纲领,各位兄弟看看可有异议。” 说着,将手中的纸递给李俊,李俊看罢,又往下递去,盏茶功夫,五人都看罢了,李俊和史文恭对视一眼,起身道:“哥哥思虑周全,这几条端的直指根本,若是如此行事,梁山壮大,指日可待。此纲领李俊(史文恭)全无异议。” “诸位兄弟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便贴在仁义堂之上,让各位兄弟都记在心上,待日后再制定详细军法,若有违者,绝不姑息。” 众人皆称是。 童威童猛下山去调查附近的恶户,李俊苏定二人去招纳入梁山的人,这二人分别负责招纳步兵和水兵,至于骑兵,因为梁山现在无马,暂时不在计划之中。 罗恩心中尚有一条生财之道,也回去思索具体方法去了。 只剩下史文恭将那写有纲领的纸张张贴在仁义堂显眼处,看着上面的字陷入沉思,只见上面写到: 梁山泊军法总纲: 一,听从指挥,令行禁止。 二,严守岗位,履行职责。 三,军容整肃,举止端正。 四,提高警惕,保守秘密。 五,爱护百姓,不谋私利。 六,严格标准,论功行商。 此六条为梁山军法总纲。 ...... 下面是实情节轻重所定的奖惩条例,虽然不是十分详细,却也是面面俱到。 轻者杖则,重则斩首。 史文恭盯着六条总纲,久久回不过神。 想他以前也曾想要从军,也知道大宋禁军和西军的管理方法。 西军尚且军纪严明,禁军也算是管理得当,那厢军却是好似一团散沙。 大宋军队虽有百万,却多是兵油子,军饷多被贪官克扣,没打仗时,官兵无不欺男霸女,掠夺百姓财物。 似这般的军队,又能有多少战斗力? 只这六条总纲,就能看出制定这些纲领的那个年轻人绝不甘心只偏居这水泊之中,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罗恩心中所图非小。 史文恭也不是一个甘心偏居一隅的人,这月余时间他也多曾找过罗恩,谈论山寨日后的发展,那个年轻人的见解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其中最为令史文恭吃惊的是,他竟已经放眼于海外。 试问大宋绿林谁能有他这般的眼界? 史文恭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如今既已入伙,就看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纸上谈兵了。” 想罢,史文恭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仁义堂,满怀心事的去找苏定一起商议招揽人马之事。 第十章 为首者当思 罗恩来到自己房间内,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上面写道,肥皂与蜡烛。 这就是罗恩能想到的长期的稳定资金来源。 其实获利最大的还要属盐铁生意,但是一来朝廷对盐铁管控非常严格,对盐铁问题向来是绝不姑息的。 罗恩倒是不怕这些,毕竟都落草了,那还管犯不犯法,还有比造反犯的罪更大的吗? 只是如果小弄的话,根本弄不到多少钱,而如果大弄,不说货源问题,一旦引起朝廷注意,以梁山现在刚起步的实力,根本挡不住朝廷大军。 不如肥皂与蜡烛获利长远,虽然也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是这毕竟不是盐铁那种非常敏感的物品,而且两者相加,未必会比盐铁获利少。 这个肥皂的制作,可以使用动物油和一些去腥的香料,到时候推广到东京,直至流传整个大宋,甚至周边各个国家,每月获利何止百十万? 蜡烛也是可以使用动物油来制作,其使用起来灯火明亮,又比油灯更加省事方便,肯定会受到一些中产阶级的欢迎,能够挤掉一些油灯的市场。 两者相加,每月所获得的利润,绝对足够梁山的前期开销了。 做肥皂的材料可以使用猪油,猪油加入烧碱,高温熬煮,产生皂化反应,就会形成肥皂,再加入一些香料和药材,就能做成药皂。 而且猪油不过几文十几文一斤,做出肥皂来,哪怕一块卖个二三十文,这利润也是两三倍。 行商者,若是有一半的利润,便能使人前仆后继,这数倍的利润,哪怕让那些商人杀人全家,恐怕他们也不会眨眨眼。 只是猪油烧碱与水的比例罗恩却记不清了,这些只能再做实验。 再说这个蜡烛,也可以在制作肥皂的同时将蜡烛制作出来,再加入香精和硫磺,制作出来的蜡烛不但明亮,而且会散发香味。 如此看来,只是不确定一斤猪油到底能做出多少蜡烛和猪油,尚且不知道能获利几何,唯一能确定的是,其利润绝对是数倍往上走的。 一旦实验清楚,就算梁山不下山借粮,只凭这猪油制造肥皂与蜡烛,也足以养活数万人不在话下。 罗恩并不打算早早的就打破州府,比如原本轨迹中,梁山上的开销前期基本上就是打劫,到了中期,打破高唐州,三庄,缴获钱粮无数,再到后期,破了陪都大名府,缴获钱粮无数,还取了卢俊义的敌国家产。 倒是一次又一次解了梁山的财政危机。 宋江这么做是和他所追求的有很大关系的。 纵观水浒全书,宋江也当得起忠义双绝,只是他把忠凌驾在义之上,以至于梁山众人死的死散的散。 宋江前期所做的,也能体现出他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如若不然,他没必要去提醒晁盖生辰纲败露之事。 当时的他也并不知道晁盖能做梁山之主,所以宋江救晁盖,不但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但他还是去了,你能说宋江每义气? 再从后来宋江落草的经过来看,其实他一直抱着能不落草就绝不落草的态度。 到了梁山之上,宋江也是一直有自己的目标的,他的目标就是大弄,然后引起朝廷注意,做个官,报效国家。 这也是晁盖第一个不如宋江处,晁盖做领导人,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以至于大家跟着他看不到未来,所以他才会被宋江一步步架空。 要说宋江招安只为了做官,那未免太过片面,宋江征辽之时,聊过欲招揽他们,连吴用都动心了,宋江却不为所动。 这并不是为宋江辩白什么,只是说明宋江是一个有自己追求的人,后来的他为了成就自己的忠心之名,不惜一遍遍征辽,田虎,王庆,方腊,死了七十二员兄弟,直至最后害死李逵。 这个时候的宋江,心里可以说只有忠了,也算实现了他的追求。 罗恩却和他不同,宋江巴不得朝廷注意到他,所以冲州破府可以毫无顾忌,朝廷派兵征讨,正好来证明梁山的实力。 如何发展,目标是什么,这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宋江和晁盖就是鲜明的例子,晁盖只是不要招安,连发展的计划都没有,更不要提行动了,这么走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宋江就不同了,先不说招安效果到底怎么样,只说这条路刚被宋江指出来的时候,起码令梁山上的众人都有了个奔头儿。 所以晁盖才会远不如宋江得人心。 而对于罗恩来说,且不论前身和高俅蔡京有杀父之仇。 就是没有,他也并不愿意入那大宋漆黑如墨的官场,给那些贪官做了填旋(炮灰)。道君皇帝说是喜爱宋江,只是后来宋江被害,他也只是将那些贪官骂了一顿而已。 所以罗恩等闲不能打破州府,这与他制定的低调发展路线不符。当然,如果有人敢挑衅梁山,罗恩也不介意亮一亮自己的爪牙。 既然不能打破州府,只凭借收拾那些富户所得来的钱财肯定是不足以维持梁山的长期运转的,显然需要一条长期的财路。 经商就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只要撑过前面几年,一旦罗恩心中的计划踏上正轨,钱粮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为首者,当思未来之路。” 罗恩感慨一句,将纸上所写的关于蜡烛和肥皂的制作方法放起来,只等李俊等人招纳了人马,便在这山上先建造一座作坊,试着将这两样物件生产出来。 以此过了月余,投梁山者不计其数,经过李俊和史文恭的筛选,也不过选中了五千余人。 罗恩听到这个数字并不惊讶,要知道王庆起家之时,不过两月间,便聚集了两万人,更不要提梁山还有安家费和月饷的吸引力了。 若非罗恩吩咐他们仔细筛选,上梁山的人只会更多。 其实只这五千人,已经足以让罗恩实施目前的计划了,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五千人训练好了也是一支极为强大的军队,反之,就是有十万大军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罗恩将这五千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三千人史文恭苏定二人操练,一部分两千余人由李俊操练为水军。 只是骑兵却不好弄,一者马匹难以买到,二者这马术却不是短时间能够练好的。 梁山这两月间也在不停地购买马匹,也不过才弄来五六百匹战马而已。这五六百匹马,全被安排给史苏二人建立马军。 再有梁山作坊也已经建立了起来,先前罗恩将肥皂和蜡烛的制作方法拿出来的时候,着实让李俊等人吃了一惊,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两样物品的前景。 罗恩在山下招募了一些愿意上山的工匠,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梁山已经能稳定的生产出蜡烛和肥皂了。 一斤猪油不过一二十文,却能生产出两块肥皂加两根蜡烛,这两样物品被定价为二十到三十文,去掉烧碱和人工成本,也就是一斤猪油就能带来六七十文的利润,李俊是私商出身,自然明白这等利润代表着什么。 生产所余下的甘油还能用来勾兑市场上酸涩的果酒,去其涩味,这又是一笔收入。 所以罗恩和李俊等人商量之后,将梁山作坊作为梁山最为重要的机密,进入过梁山的工人,绝对不允许下山,他们的亲眷也都被接到了山上。 这一日,罗恩正在仁义堂上与李俊史文恭商议军队的组建,只听小喽啰来报:“罗恩哥哥,山下有一个人说要见你。” 第十一章 朱贵兄弟 “有人要见我?”罗恩疑惑道。这两月间,他几乎不怎么下山,所以对有人要见他这件事倒是很好奇。 “那人是谁?” 小喽啰回道:“秉哥哥,那人是在山下李家道口开酒店的掌柜,人称旱地忽律朱贵的便是,他只说要求见哥哥,未得哥哥允许,我等不敢将他带上山来,是以叫他等候消息。” “旱地忽律朱贵。” 这个人堪称梁山三朝元老了,自王伦时期就落了草,其在梁山上主管探听四方消息和接纳好汉来投,这是个十分重要的职位。 更兼此人不是王伦那般气量短小之人,林冲落草只时,王伦怕林冲威胁自己的地位,本不想留他,还是朱贵替林冲说话,这才留下林冲。 关于朱贵到底是跟随王伦上的梁山,还是本来就在梁山下开酒店,原本轨迹中并没有提过。 不想此人现在已经在李家道口了。 如果他是要入伙,正好解决了梁山此时没有探视情报头领的问题。 罗恩对史文恭李俊说道:“这朱贵惯走江湖,倒也是条汉子,如果他来投我梁山,正好能胜任探听消息头领这一职位,也好将童氏兄弟替换下来。” 李俊说道:“哥哥,如此最好,童威童猛两位兄弟近来被哥哥派下山打听消息,我一个人训练那两千水军却是有些兼顾不来。” 史文恭也道:“我也多曾听小的们说,山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只是未曾去见过,他此时求见哥哥,必然是要入伙,也正好解我山寨头领不足的问题。” 罗恩见他二人这般说,便道:“既然两位兄弟如此说了,那便请史教头陪我下山去见一见这旱地忽律如何?” 史文恭拱手道:“那小弟就陪哥哥去会会他。” 且说罗恩这厢与史文恭一起下山,乘船行不过半日,便到了那山下李家道口。 二人走进酒店,那柜台后面有一条大汉,罗恩看那人时,只见他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靴子,身材高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 罗恩暗道:“想必这就是朱贵了。” 罗恩与史文恭使个眼色,也不打话,径直往一个靠窗座位走去。二人坐下,史文恭道:“店家,好酒好菜只管上来,一发算钱与你。” 那朱贵自罗恩二人进店以来,便不时的向二人看过来,此时听得史文恭言语,转身往后面走去,须臾间便托着一个食盘走了过来。 朱贵在桌上摆下一应菜蔬,瓜果,肥鸡,酿鹅,又切来两盘牛肉,搬来一坛陈年老酒。道了一声:“二位慢用。” 罗恩道:“掌柜的何不一同坐下吃些个。” 朱贵拱手道:“小可怎敢与客官们同桌?” 罗恩摇头道:“非也,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如何吃不得?” 史文恭也道:“我哥哥让你坐下便坐下,何来如此啰嗦!” 朱贵道:“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朱贵落座,叫小厮取来大碗,三人将这坛老酒筛来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听朱贵问道:“两位客官从哪里来?” 罗恩与史文恭对视一眼,反问道:“掌柜的觉得我们像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朱贵四下看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道:“两位可是从水里来的?” 罗恩看了史文恭一眼,只见对方也是点头,便道:“我二人正是从水中而来。” 朱贵闻说,扑翻身子便拜,“不想阁下便是梁山泊大头领赛兰陵罗恩,朱贵有眼不识泰山,望头领恕罪。” 罗恩伸手将其扶起来,道:“掌柜的何故如此?我也多曾听闻旱地忽律朱贵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贵拜道:“那都是江湖上朋友抬举,朱贵贱名何足挂齿?” 又朝史文恭拜道:“这位就是江湖上人称神枪无敌的史文恭哥哥吧?” 罗恩赞道:“好个旱地忽律,只你是如何看出我与史教头两人身份的?” 朱贵闻说,道:“小弟多曾游走江湖,祖籍沂州沂水县人,只因行商折了本钱,权在此开酒店度日。两月之前,闻说这水泊梁山被一筹好汉占了。 这伙好汉们也不下山借粮,也不打劫行商,端的是一伙儿好汉子,朱贵多有投托大寨之意,只是苦于无缘得见各位头领,故此不曾上山去。 方才两位一进来,朱贵便见两位器宇轩昂,样貌非俗,我闻那下山采买物资的梁山好汉说,梁山大头领是一个少年英杰,又有一个头领身高九尺。 寻常哪里见过身高九尺之人,故此两位一进来,朱贵便注意到了,是以方才出言试探,不想却被朱贵蒙中了。” 罗恩闻说,暗暗点头,这朱贵倒也心细,做个迎来送往,探听情报的头领也够了。 罗恩便对朱贵道:“我山寨上正缺一位迎来送往打探情报的头领,不知朱贵兄弟可愿到山上坐一把交椅?” 朱贵闻言大喜,拜道:“小弟若能投托大寨,好过在此处开酒店千百倍。” 罗恩闻言一边将朱贵扶起,道:“山寨得旱地忽律加盟,如虎添翼。”一边朝史文恭点点头,史文恭会意,自包裹中取出一锭百两蒜头金来递与朱贵。 朱贵奇道:“哥哥,这是?” 史文恭道:“此乃我梁山规矩,若有头领入伙,自有一千贯安家费奉上。” 朱贵连忙推辞,道:“小弟孑然一身,又无家小,能自大寨安身已是求之不得,再者此时山寨初建,处处都是用钱之处,小弟如何敢收这金子?” 罗恩把住他的手道:“兄弟此言差矣,此乃规矩,我山上众头领都接了,若是独独不予兄弟你,却不是差了?若哪日罗恩缺钱使了,再来找兄弟借便是。” 朱贵闻言,这才接了金子,只是感慨道:“往日里也曾听说梁山头领都有一千贯安家之资,只是这江湖上向来也没有这般说法,朱贵只当是江湖传言,不想是朱贵不识大寨气象,如今能入此寨,朱贵一生也不枉了。” 罗恩将朱贵带上山寨,命下面在仁义堂中新打造一把交椅,又将他介绍给李俊等人认识。令山寨大摆宴席,庆祝新头领上山。 朱贵乃是行商出身,又开了许久的酒店,三教九流无不见识过,倒也能说会道。 宴席上李俊拉住朱贵的手直道:“早就听闻山下有位旱地忽律,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上山,直将我的左右手腾了出来。” 朱贵连道不敢。 宴席过后,罗恩留下几人在仁义堂议事。 罗恩道:“现今朱贵兄弟上山,童威童猛两位兄弟便重归李俊兄弟手下,专一训练水军。由山寨出资,自梁山四面皆起一座酒店,全权交于朱贵兄弟负责。” 朱贵闻言欣喜,寨主这是在给自己权利啊,四面酒店皆由自己打理,手中的人力物力不可谓不大,自己刚上山,罗恩就将这么重大的担子交到自己手上,可见其对自己的信任,朱贵当下心中暗暗感动。 只见朱贵起身抱拳道:“朱贵何德何能?承蒙寨主与各位哥哥看重,朱贵敢不尽心竭力?只是这般大的担子,朱贵只恐有什么差池,负了哥哥重托。小弟有个同胞兄弟。” 罗恩未等朱贵说完,便问道:“可是江湖上人称笑面虎朱富的?” 朱贵闻言吃惊:“不想哥哥也知我那兄弟贱名。” 李俊闻言笑道:“我这哥哥,天下好汉的名字都在他心中盛着呢。” 朱贵接着道:“我那兄弟,也有些武艺,现今在老家沂水县开酒店胡乱度日,与我多有书信来往,朱贵愿修书一封,叫他来投山寨,只做个小卒,帮助朱贵打理酒店,也不负哥哥重托。” 第十二章 石碣村阮氏三雄 罗恩闻言道:“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若能有朱富兄弟前来,那便再好不过了,我先许下朱富兄弟一把交椅之位,便请朱贵兄弟修书一封,找几个机灵的兄弟带上安家费去寻朱富兄弟,也将家眷一同接上山来。” 朱贵闻言连忙拜道:“承蒙哥哥如此信任我兄弟二人,日后但有负哥哥所托,直叫我二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罗恩连忙将他扶起,道:“兄弟不必如此,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然上得山来,便是自家兄弟,只顾如此,却不是见外了。” 朱贵道:“虽是自家兄弟,也全赖哥哥信任,我朱贵也不会说什么大话,哥哥但看我日后行事便知。” 这时只听李俊开口道:“哥哥,如今朱贵兄弟来投,不日又有朱富兄弟上山,山寨耳目算是有了着落。只是现在来投我梁山之人一日比一日更多,只我与童威童猛兄弟三人却是忙不过来。” 苏定闻言接话道:“李俊哥哥你还叫苦,我与史文恭哥哥只两个人,却要训练许多人马,却不是比你还苦?” 李俊反驳道:“水军非但要每日操练,更要打渔来供山上改善伙食,哪似马步军一般,吃饱了便练。” 史文恭也道:“李俊兄弟此言差矣,水军好歹有三个头领,这马步军却只有我们两人,还要分别训练骑兵与步兵。哥哥倒是对练兵颇为在行,只是这山寨上下吃喝用度哪一样不要他操心?哪里顾得上去练兵?” 李俊刚要回话,罗恩示意他两人静下来,道:“两位兄弟不要着急,这山寨马步战兵先暂时训练出一批精锐来,年前我有用处。” 史文恭闻言问道:“山寨现有马军六百余人,步军三千余人,每日不停操练,不知哥哥要用多少人?” 罗恩道:“马军六百人全部带上,步军只留一半,年前要下山一回,你要抓紧置办衣甲兵器。” 史文恭点头称是。 李俊见说急了,道:“哥哥,怎地没有我水军的用处?” 罗恩示意他稍安勿躁,道:“兄弟莫要着急,早晚有你水军用处,莫要忘了你水军身上系着这山上各位兄弟的未来,只是这水军现在还需扩建。” 说罢,罗恩又朝朱贵道:“朱贵兄弟,我闻这梁山脚下有个石碣村,里面有三条好汉,你可识得?” 朱贵闻言问道:“哥哥所说可是那石碣村阮氏三兄弟?” 罗恩道:“却不正是此人。” 朱贵回道:“这三位也曾到我店里来吃酒,倒是见过,只是不太熟络。” 李俊见说问道:“哥哥莫非要请那阮氏三雄上山来做一把交椅?” 罗恩道:“我正有此意。” 李俊见说抚掌大笑,道:“哥哥只今日也要我扩建水军,明日也要我扩建水军,李俊又不曾有三头六臂,怎能照看的来?若能请来阮氏兄弟,却不是好?” 罗恩笑道:“敢是李俊兄弟埋怨我催的紧了,只这也是无奈之举,非但水军要扩建,更要尽早打造大船。” 李俊道:“打造船只哪有这般容易,我也在水上混了十几年,却是只会开船坐船,却不会造船。” 史文恭打趣道:“若坐船打仗的便要会造船,那我们这些骑马打仗的又怎能生下小马驹来?” 众人闻说笑个不停。 待笑罢,罗恩道:“笑便笑了,只是这事情却不能放松。” 李俊闻言称是。 罗恩这厢又对朱贵道:“我闻说江湖上有一位人称玉幡竿孟康的好汉,极擅长制造大小船只,原本负责监造花石纲船只,只因被负责的提调官欺辱,一气之下将其杀死,现在流落江湖,朱贵兄弟可着人到饮马川打听一番,若能请他上山,打造船只之事自然迎刃而解。” 朱贵闻言抱拳道:“哥哥已说的这般清楚,朱贵定然找到这条好汉。” 说罢,罗恩又道:“既然各位兄弟都赞同请阮氏兄弟上山,那我就再下山走一遭。” 李俊闻言,起身道:“哥哥,前番请朱贵兄弟上山,也没用得着我的地方,此次去请这阮氏兄弟,尽是水中好汉,小弟却是说什么都要跟着走一遭的。” 罗恩道:“如此却是最好。” 罗恩并李俊两人吩咐下面杀了两只羊,准备好肥鸡酿鹅,又搬上两坛好酒,准备好船只,叫上几个识得路径的汉子,这便朝石碣村去了。 小船在泊中行了半个时辰,忽见前方水域尽被芦苇荡子挡住,那芦苇荡密密麻麻足有一人多高,罗恩便指挥水手穿过这芦苇荡。 水手道:“哥哥,这便是连接梁山泊与那石碣村的石碣湖了,过了石碣湖,便是石碣村。” 正说话间,只见远处一条小船往这边而来,那船上有一条汉子,长得倒是奇特。 只见他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 那汉子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隆冬之日,也不嫌冷,把那只船荡着,便朝罗恩这艘船而来。 水浒中长相似这般有特点的,也就是那阮氏三雄中最小的活阎罗阮小七了。 阮小七驾着那艘小船,对罗恩众人喊道:“你们这些汉子,岂不闻梁山泊上现今聚了一伙强人,怎地还敢到芦苇荡那边去?” 罗恩便道:“我等便是从山上下来的。” 阮小七见说,只把上衣一脱,往水中一跃,再冒出头来时,已在罗恩的船边了。 阮小七道:“我看你倒似个公子哥儿,怎地拿话来诳我?” 罗恩笑道:“我怎地便诳你了?” 阮小七道:“这梁山上现今聚集一伙强人,虽不曾坏周边百姓,周边人却哪里敢正眼去看,你一个公子哥儿,如何近得那强人窝?” 李俊见这汉子数九寒冬在水里也只如平地,心下欢喜,便道:“只我等便是梁山头领,你可敢到船上一叙?” 阮小七闻言,把两只手往船上一撑,入游鱼一般跃上船来,口中道:“我小七一辈子也不知什么是怕,莫道你是梁山头领,便是赵官家的船,我也只这般上来。” 罗恩将自己身上披的貂袄脱下,给这条上身赤裸的汉子披上,道:“原来兄弟便是活阎罗阮小七,我是梁山头领罗恩,多闻阮氏三雄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说着,取出碗来,将酒满上,递与阮小七,道:“兄弟若信我时,先吃碗酒暖暖身子。” 阮小七见罗恩这般平易近人,也不答话,只是心中微暖,接过酒来便吃。 这阮小七吃完酒,对罗恩拜道:“早闻哥哥不害百姓之名,我兄弟三人神往久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罗恩扶起阮小七,拉过李俊介绍道:“这位兄弟也是我山寨头领,江湖上人称混江龙李俊的便是。” 阮小七见说,朝李俊抱拳道:“这位便是混江龙李俊哥哥,小七听说罗恩哥哥与李俊哥哥皆来自江州,想那江州城正好比邻浔阳江,李俊哥哥又绰号混江龙,必然有一身绝好的水中功夫了。” 李俊亦是冲阮小七抱拳道:“早闻活阎罗如水中只如回家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阮小七又道:“此间风大,哥哥且随我来家里叙话。” 罗恩便叫水手跟着阮小七那条小船,在这芦苇荡中七拐八拐,又在这湖泊中行了一会儿,便见湖边胡乱搭建着几座茅草屋,两条汉子勾肩搭背,手中提些酒肉往屋里走去。 第十三章 活阎罗较水混江龙 阮小七见那两条汉子不曾看到自己,便放声叫道:“二哥,五哥,有客人来了。” 两条汉子闻言皆朝阮小七这边看来,其中一条汉子喊道:“小七,你又作甚鸟怪?你不是去打渔了吗,这湖泊之中哪来的客人?我还要赶着给老娘送饭去哩。” 罗恩定睛去看那两人,只见其中一人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 另一人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 罗恩心中暗道:“想必这就是立地太岁阮小二和短命二郎阮小五了。” 阮小七见两个哥哥这般说,把那艘船儿划的飞快,顷刻间便到了岸边。阮小七往岸上一跳,道:“哥哥,你且先去伺候老娘,二哥却要和我接待这几位贵客。” 阮小二道:“这大冬天哪里来的贵客?” 小七便道:“便是你我兄弟日夜想去投的那人。” 阮小二软小五见说吃了一惊,软小五问道:“可是那梁山上的头领来了?” 阮小七道:“不是山上的头领还能有谁,你没见我身上这件皮袄?便是那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亲自与我的。只那位俊俏的公子哥儿便是罗恩哥哥。” 说着便往罗恩船上一指。 正说话间,罗恩一行人的小船也靠了岸,小二小五见状连忙来迎。 两人皆对罗恩拜道:“久仰罗恩哥哥大名,却是我兄弟两个不识真人,未曾迎接,怠慢了哥哥。” 罗恩扶起两人道:“两位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只你们不怪我等贸然来访便好。” 小七对罗恩介绍道:“罗恩哥哥,这两个便是我的嫡亲哥哥,一个唤作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作短命二郎阮小五。” 阮小二将罗恩一行引进院子里。 院中有个妇人正在晾衣服,旁边一个小男孩儿正在那里和泥玩儿,把身上的破棉袄沾的都是泥。 那妇人虽是嘴上喝止,却也不去管。 那小男孩儿见父亲和叔叔回来,便跑来让阮小二抱。 阮小二抱住儿子,对那妇人道:“大姐,先别忙了,家里来了客人,且先去收拾一番。” 那妇人闻言,又见罗恩一行人衣着非凡,赶忙接过孩子,往屋里去了。 阮小五道:“哥哥且稍歇,叫二哥与小七作陪,待小弟先将饭菜与老娘送回去。” 罗恩见这阮小五心系老娘,完全不似不孝之人,心下暗暗点头,想来也是,若是他不孝,为何老娘独独愿与他居住在一起,完全可以换个儿子家来住嘛。 当下便道:“兄弟且去,照顾老娘要紧。” 阮小五闻言而去。 阮小二将众人领进屋子,他妻子见他们有事要谈,便抱着那孩子往里屋去了。 罗恩吩咐众人把酒菜摆好,抬头一看,那小男孩儿正扶着门框往外偷看,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烧鸡目不转睛,喉咙还在不住的耸动。 阮小二妻子刚要把孩子拉进去,便见罗恩笑着朝那孩子招收道:“来。” 那孩子倒也不怕生,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罗恩撕下两只肥鸡腿递给他,他接过后便一溜烟跑回里屋去了。 阮小二见状道:“小孩子不懂事,还望哥哥勿怪。” 罗恩道:“这孩子倒也可爱的紧。” 不一会儿间,阮小五便转来了,对罗恩一抱拳道:“让哥哥久等了。” 罗恩道:“不碍事,兄弟快请落座。” 一众人取来大碗,将酒筛来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阮小二问道:“不知哥哥前来有何用到我兄弟三人的地方?” 罗恩便道:“不知你等兄弟三人现在做些什么营生?” 只见阮小七叹气道:“还能有什么营生,只是打些鱼来卖,也做些私商,我兄弟三人总想找个人去投靠,也好过在这石碣湖中蹉跎了,怎奈没有明主可投。” 罗恩见他如此说,也不闲扯,便问道:“兄弟,我这梁山上正缺几位水军头领,不知三位兄弟可愿共同上山聚义?” 说着,就有伴当取出蒜头金三百两来,放在桌上。 阮小七见状怒道:“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把我兄弟三人当做那见钱眼开之人了?” 李俊赶忙道:“兄弟莫要误会,这是我山寨的规矩,但有头领上山,便有一千贯钱,权做安家只用。” 阮小七把桌子一拍,道:“照啊!早闻梁山上有这么个规矩,便是普通喽啰也有十贯钱安家,不想却是真的,既是规矩,那俺便收了,也好留着讨一房老婆。” 众人闻言大笑,罗恩道:“我早晚寻个好人家给小七兄弟娶一房妻子。” 小七道:“若得哥哥做媒,必然是个极好的女子,我小七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阮小二道:“不瞒哥哥,小弟弟兄三人,早便想去投山,只是苦于无人引荐,倒怕这一身本事就这般埋没了,以此未曾得去。” 小七接话道:“便是这般,我兄弟三人这一腔热血,却只卖与识货的,如今哥哥亲自下山,山上又都是哥哥这般意气相投的好汉,却不强杀在这水泊打渔千百倍?我小七却是说什么也要上山的。” 阮小二又道:“哥哥,我闻山上水兵已过了两千人,只这些人,那些官兵哪里敢正眼来看?” 李俊道:“哥哥深谋远虑,若是朝廷派大军而来,我等却不能只窝在这水泊之中,是以哥哥早把眼光放在海外,若在海外寻一处安身之处,朝廷便是派几十万大军来,也奈何我等不得。” 阮小七一听,兴奋道:“哥哥当真要出海?” 罗恩道:“便是如李俊兄弟说的这般。” 阮小七又把桌子一拍,道:“小七自小便在这水泊里长大,却是不曾见过大海,若能随哥哥到海上走一遭,也算了了心愿。” 阮小二道:“哥哥有这般远见,又亲自下山来,我兄弟三人便把这一身血肉卖与哥哥了,刀枪水火,在所不辞,也好过在这水泊中胡乱混日子。” 李俊见说高兴道:“哥哥是日日都催促我扩建水军,只是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哪里管顾的来?如今有三位兄弟上山,水军扩建的事情却不是迎刃而解?” 阮小七把筷子一放,笑道:“早闻李俊哥哥甚好的水里功夫,我小七在这水中却是未曾遇到过对手,不如哥哥与我弄一回水如何?” 阮小二呵斥道:“小七,不得无礼。” 李俊摆手道:“无妨,小七兄弟想耍,便耍一回又何妨。” 李俊方才见阮小七在寒冷湖水里只若等闲,便有些技痒了,现在阮小七提出来,却是正中他下怀。 罗恩也道:“都是自家兄弟,耍一耍又何妨,只是不可伤了和气。” 小二见罗恩这般说了,便说道:“我这兄弟,平生最爱赴水,水里一身本事却是强于我俩甚多,在这水泊之中从未有过敌手,是以倒对李俊哥哥无礼了,还望李俊哥哥勿怪。” 罗恩便道:“小七兄弟如此真性情,如何会怪他?” 当下李俊与阮小七二人出得门去,脱了个赤膊,就要下水。 罗恩拦住道:“两位兄弟都是自家人,不可伤了和气,我便定个比法。” 罗恩抬眼往那湖泊中看去,但见离岸边百余丈的地方正好有两株芦苇,罗恩便道:“哪里却正好有两株芦苇,两位兄弟便较一较速度,谁先将那芦苇取到岸上来,便算赢了,如何?” 李俊小七皆道:“便听哥哥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第十四章 出兵周边 两人一个猛子扎下去,便不见了踪影,水面上也无半点波澜,只见不过须臾间,那两株芦苇同时沉入水底。 只是两人已过盏茶功夫还未露出水面,罗恩了解李俊的水性,倒也不担心,往小二小五两人脸上看时,亦是没有半分担忧之色。 又过了一会儿,罗恩刚要开口,只见两道身影如箭一般自水中跃出,罗恩赶忙取出厚衣给两人披上。 但见李俊和小七各提着一根芦苇,两根芦苇上皆穿满了两三斤大小的鱼。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罗恩笑道:“两位兄弟正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平分秋色。” 李俊赞道:“小七兄弟好俊的水里功夫。” 小七道:“我小七在水泊中厮混了这许久,直到今日才遇上李俊哥哥这个对手,却是让人佩服。” 只见李俊叹道:“若论水中功夫,有一个人却是胜过李俊许多。” 阮小七闻言问道:“还有能胜过李俊哥哥的好汉,那我小七却不是也不如他?怎地今天没来,敢是在山上忙碌,我等快些上山去吧,也叫我小七见识见识这好汉。” 李俊却是叹道:“那位兄弟姓张名顺,水中功夫端的了得,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没得钿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七日七夜,水里行一似一根白条。人皆称其为浪里白条,只可惜未曾上山来。” 阮小七道:“似这般好汉怎地没上山来,敢是有什么隐情?” 李俊将罗家庄遭难,张顺兄弟两人未曾现身的事情一一说来。 三兄弟闻言愤然大怒,阮小七道:“这鸟知府端的可恶,只顾把良人坑害,我小七迟早要杀入那江州,宰了那鸟知府,与罗恩哥哥报了这仇。” 罗恩见说道:“有小七兄弟这番话便够了,迟早要杀了那蔡九报我破家之仇,也替天下百姓除此一害。” 阮小七又道:“似那张顺这般的好汉,必然是有什么难处。” 罗恩也道:“以我对张顺兄弟的了解,这个兄弟甚讲义气,想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想来也是,想这浪里白条张顺本来跟着他那个唤作船火儿张横哥哥在浔阳江坑害良人,后来却良心发现,只在江州城里卖鱼。 原主也是因此与他相识,这张顺原本轨迹中与宋江认识不过几天,听闻宋江被抓,尚且急的落泪,怎么可能是个无义之人? 众人慨叹一番,阮氏兄弟收拾家眷行囊,与罗恩等人一同上梁山去了。 罗恩将阮是三雄介绍与史文恭等人认识,那童威童猛见了三人的本事也是十分钦服。 这一日,罗恩召集各个头领在仁义堂议事。 罗恩坐在上首,下面是神枪无敌史文恭,混江龙李俊,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小天宝苏定,活阎罗阮小七,旱地忽律朱贵,出洞蛟童威,翻江蛰童猛,一共是九位好汉。 罗恩道:“自我等到梁山落草以来,已是两月有余,不曾坏过路行商,亦不曾打家劫舍,山寨战兵已过七千,头领亦有十位,我等所带来的三万两黄金已是消耗过半。 我早着童威童猛兄弟下山打探那些欺压百姓的恶户的信息,后来朱贵兄弟上山,又将此事办的更加详尽。 我欲趁年前这些恶户放松之时,到他们家中借粮,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李俊起身道:“哥哥所言甚是,山寨早就该出兵整治周边这些恶户。” 史文恭也道:“哥哥,因山寨大力收购战马,又兼许多好汉来投,现今山寨战兵已过七千,其中骑兵一千,步兵三千,水兵三千,虽然每日操练,却也多须战斗磨炼,似此这般,正好带兵下去磨炼一番。” 阮小七见说,起身道:“哥哥要除此乡间之害,却是再好不过,只小七虽是个水军头领,却想跟哥哥去见识一番。” 众人尽皆同意,又见阮小七这般说,纷纷请命要下山走一遭。 罗恩示意众人安静,对朱贵道:“朱贵兄弟先将打探来的情报说与众兄弟知晓了,再做计较。” 朱贵起身,对众人拱手道:“梁山周遭因临近汴梁,富户颇多,方圆百里之内积祖而居的富户不下三十户,却只有五六家乐善好施,有好名声,其余者皆欺压百姓,为祸乡民。” 史文恭闻言怒道:“这京东之地,竟藏了这许多污秽!” 小七道:“史文恭哥哥勿恼,待小七随哥哥下山除了这些祸害。” 史文恭闻言朝小七拱了拱手,露出一个笑容。 罗恩点点头,又问道:“这些庄子中,实力最强的是那些?” 朱贵回道:“哥哥有所不知,这周边庄户,最强者不过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三个庄子,其中又以祝家庄实力最强。只这三个庄子都在独龙岗上,虽无乐善好施之名,却也没欺压良善之恶。” 罗恩闻说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去坏他,你只说那些恶户中最为难打的便好。” 这祝家庄原本轨迹之中倒是给梁山带来了不少麻烦,更兼有一条好汉,名唤铁棒栾廷玉,文武双全。想来现在也未和扈家庄李家庄搞什么三庄联防,他既然不来惹自己,也不曾欺压百姓,倒也没必要费力去打他。 朱贵又说道:“若只说欺压良善的庄子,却是梁山东面三十余里的杏花庄,那里有个庄主,名唤李五,为因不行好事,又没半根头发,被那里百姓称其为秃头彪。” 小七闻言道:“朱贵哥哥,那什么李五是如何欺压乡民的?” 朱贵看了一眼罗恩,见他微微点头,这才说道:“众皆说那李五专一好女色,但有谁家女儿漂亮,便要强媒硬保,如若不然,便勾结官府,害得人家破人亡。 更兼他低价强买村民粮食,至过冬时,便再高价卖出,逼得村民不得不卖儿卖女,端的是害人无数。”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阴沉,罗恩用手猛地一拍,直把那实木交椅扶手拍的散架,阮小七叫嚷道:“哥哥这次说什么也要带我去,我小七要亲手将这什么秃头彪剥皮抽筋,才解我心头之恨。” 罗恩便道:“便点起骑兵一千,步兵两千,苏定,小七两位头领,到那杏花庄走一遭。” 阮小七闻言欣喜,李俊等人纷纷请命要一同下山。 罗恩道:“此次下山,是我梁山第一次出兵,不可懈怠,我欲将兵马分成前后三路。前一路五百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缴杀那李五,再将回程路上的恶户除了,后一路一千步兵打造车架,来搬运缴获钱粮。 史文恭领五百骑兵并李俊领步兵一千在后策应,这郓州虽无强兵猛将,却是不得不防。其余诸位头领,留守大寨。” 史文恭道:“哥哥思无疑虑,正当如此。” 李俊起身也道:“李俊亦无异议。” 罗恩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便整顿兵马,打造车架,三日之后,出兵杏花庄。” 众人领命而去。 罗恩先到演武场去看了一圈,这几个月来,罗恩对史文恭的练兵能力已是窥一斑而知全豹,这三千步卒并一千骑兵端的有强兵风范。 只见士卒一个个精神饱满,昂首挺胸,见到大头领到来也是目不斜视,只是把腰杆挺的更直了。 罗恩不禁暗暗点头,这其中虽然有自己跟史文恭讲的那些后世练兵方法的作用,但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能力出众。 罗恩心中暗道:“也是时候让这些士卒见一见血了。” 罗恩深知没有打过仗的士兵哪怕精气神再旺盛,也不是战场老兵的对手。 他又在演武场转悠了几圈,便回到房间琢磨三日之后的战斗去了。 第十五章 惩治恶户 三日后,水军将步军与骑兵送出大湖,罗恩胯下骑着宝马万里烟云罩墨烈,手中提着黑龙饮血枪,与阮小七别了众头领,领着五百骑兵便往杏花庄而去。 墨烈驮着罗恩昂首挺胸的跑在前面,罗恩恐后面众人跟不上,故而放慢了速度。 因这五百军兵尽是伪装成禁军打扮,所以于路之上也无什么意外情况。 行不过一个时辰,便望见一座庄户,朱贵手下的斥候对罗恩道:“哥哥,前面便是那杏花庄了。” 一众兵马向那村坊而去,刚进村时,村民纷纷驻足而望,他们何曾见过这般的一支威风凛凛的骑兵。 待行到村东头时,只见一座占地十余亩的庄园拔地而起。 罗恩道:“这村中尽是茅草屋,竟有这般大的一个庄园,必然是那秃头彪的住所了。” 阮小七怒道:“似这般一座奢华庄园,费钱何止万贯,我见这村中居民所穿衣物尽是破旧,这秃头彪李五生活的却这般惬意,可见他如何欺压这一方百姓。” 罗恩把手一挥,道:“给我把这庄园围了,不许走了一个人。” 众兵听令,将这庄园团团围住,张弓搭箭,只待罗恩一声令下,便要放箭。 他那管家刘二,见这般多的骑兵将自家庄园围住,又尽是张弓搭箭,竟也不慌张,他一面使人去通报李五,一面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这位官爷,这是作甚?敢是有什么误会?” 这刘二倒也乖觉,径直便跑到罗恩面前讨好道。 罗恩面色阴沉道:“你那李五现在何处?” 那李五正在房间之中呼呼大睡,闻得手下来报,啪的给了那家丁一个嘴巴。 “你这厮,倒来打扰老爷睡觉,想这周边官兵,哪一个没拿老爷的孝敬?如何敢来坏我?” 那小厮有苦难言,只是道:“老爷,千真万确呀,乌压压的数百骑兵已经将庄子围住了,各个张弓搭箭,小的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您啊。” 李五见他不似作伪,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是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便往庄门口而去。 甫一到庄门口,只见自己的管家刘二正被一条军汉大抽耳光。 李五也顾不得他,赶忙朝罗恩拜道:“这位衙内,不知小的便犯了何罪?惹的衙内如此大动肝火。” 罗恩还未回话,李五这话却是惹恼了教训刘二的好汉。 只听阮小七道:“你这厮,哪只眼睛见我哥哥是个衙内?告诉你,我等是梁山泊好汉,闻说你秃头彪李五欺压百姓,为祸乡里,今番特地为民除害而来。” 因见平时耀武扬威的刘二被人教训,此时这庄园门口早就围拢了一圈胆大的年轻后生,见刘二被打,李五却只能笑着赔话,一个个心中都十分畅快,直恨不得替阮小七去打。 那李五见阮小七说自己是梁山好汉,面上竟带了些轻松之色。 李五赔笑道:“既是梁山好汉,小弟也多曾听闻,不想今日却这般见面了,不知李五何时得罪了各位好汉?” 那刘二也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磕头如捣蒜般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各位好汉,实在是该死。” 其实他自始至终也只说了一句话,便被暴怒的阮小七跳下马去一顿暴揍,打得鼻青脸肿。 只见他左右开弓连打自己的嘴巴,好似真的是自己话语有失一般。 李五见此,一脚将他踢开,赔话道:“都是这不成器的东西,冒犯了各位兄弟,请哥哥们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便请进庄子里,小弟设宴款待各位,更有黄金千两奉上。” 罗恩冷眼旁观这两个家伙,也不做声,只见阮小七道:“你道我等只是来戏耍的吗?你这厮专一残害良民,还跟我梁山好汉套近乎,今日死期已到。” 那李五闻言,心中也怒,想他何时吃过这般大亏,有心想要发作,只是周边尽是持弓骑兵,一个不甚,怕就要变作刺猬了。 自己这庄里倒有几百家丁,只那些人平日里随自己欺压一下普通村民还行,若是对上这些骑兵,却不是犹如填旋一般? 李五面上堆笑,朝罗恩讨好道:“哥哥,小弟倒认识那郓城押司宋公明哥哥。” 阮小七闻言一愣,哪知罗恩怒道:“你这厮,莫道你认识宋公明,你便是认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莫说你是否认识宋江,你便真的认识,那宋江若与你这般货色来往,怕也是徒有虚名而已。” 阮小七闻言道:“险些叫你这厮骗过了我小七,想那宋公明名满天下,怎会与你这般腌臜货色相识?” 罗恩把手一挥,道:“把这两个家伙绑了。” 那李五闻言心知不能善了,只他自小好勇斗狠,倒也有些眼力,看出罗恩是头领,便要行那擒贼先擒王之道。 只是他刚一起身,便被罗恩一枪抽在腹部,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两个兵丁围上去,将他捆作一团,架在一边等候罗恩吩咐。 周边围观的百姓们无不在心中大叫痛快。 罗恩朝百姓道:“各位乡亲,我乃梁山大头领罗恩,闻说这李五为祸乡间,特来除此祸害。谁家有家眷被这厮强占了的,随我一起去取回来。” 罗恩见这些人虽然脸上跃跃欲试,却好像有些犹豫,知道他们是唯恐这李五不死再来报复,便道:“乡亲们莫要害怕,这李五决计活不过今日。” 众人闻言,有的拿起锄头铁锹死命跟着梁山骑兵往里冲,有的回去叫人来了。 不过盏茶功夫,整个庄园便是一片狼藉,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丁纷纷被愤怒的村民打得抱头鼠窜,被梁山人马尽皆俘虏。 罗恩倒也不急着搜刮钱粮,只待苏定带着步军来了再说。只先吩咐人将村中百姓聚集到一处空旷之地,又将这李五押了到此处。 罗恩专门搭建了一座高台,将李五绑在高台上,他看着下面的数千百姓,只见有的人面带喜色,有的人却面色忧虑,罗恩知道他们是怕自己劫掠村庄。 罗恩道:“各位乡亲们,我乃是梁山大头领罗恩,今番只为惩戒这秃头彪李五而来,绝不坏一个良民百姓,现今这祸首李五和这为虎作伥的刘二就在此处,便交于乡亲们处理了。” 众百姓闻言交头接耳,似有些不相信,只是这事实就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更有那些被李五夺了妻儿的人激动的泣不成声。 罗恩将李五与刘二往台下一扔,道:“这李五二人就交给各位乡亲任从处理了。” 刘二早已吓得屎尿齐流,此时已经昏厥。 只那李五平时积威甚重,此时虽被绑着,却拿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周边百姓,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 罗恩暗叹:“看来这些百姓真的是被这李五欺负到了极点,到了此时竟还惧怕他。” “众位乡亲,莫要害怕,但有事情,我梁山与你们做主。” 听闻罗恩此言,只见一个年轻后生,双手颤抖的走到李五身边,直直瞪着李五,颤抖道:“别人怕你,俺却不怕,你强抢我妹子,致使我爹娘活活怄气死了,我今日就要为他们报仇。” 那后生一脚踢在李五身上,李五连嘴巴也被堵上,只能拿眼睛去瞪他。 这后生踢出一脚,好似全身皆有了力气一般,一脚接一脚的踢着,边踢边叫道:“王老六,赵老三,这李五现今已被拔除了爪牙,还不报仇,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周边百姓闻言,好似一窝蜂似的尽皆涌了上来,对着这李五拳打脚踢。 第十六章 理解错误 那李五被百姓们一拥而上,不过片刻,便打的了无生机,只这般百姓却还不解气,只是一个接一个的上来踢打。 阮小七见状道:“哥哥,似这般的村霸,当真是该死,你看这百姓,都把他打死了还不解气。” 罗恩闻言道:“寻常百姓哪里能和这等有钱有势的恶霸做对头,受了委屈,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只这小小村落,便有一个这般的人,天下之大,恶霸只怕数也数不过来。” 阮小七道:“欺负普通百姓算什么好汉,便如哥哥这般做,才端的叫做痛快,只这般恶霸,我小七见一个便杀一个。” 罗恩道:“只杀这些人,却是只能图一时痛快,天下贪官污吏何其多也,若是不除,没了这李五,早晚也是会冒出一个张五赵五。” 小七怒道:“似这般乌烟瘴气,叫百姓如何安生。” 罗恩叹道:“若非如此,我又怎能聚得这许多兄弟在山上,若天下太平,又有哪个愿意落草。” “小七此生能跟着哥哥与百姓们出气便知足了,哥哥勿忧,小七迟早随哥哥破了那江州城,杀了蔡九那厮与哥哥出气。” 罗恩道:“便有小七兄弟这番话,我也算没到这世上白白的走一回。” 阮小七道:“我山上如此多的弟兄,迟早杀尽了天下贪官污吏,也叫那糊涂官家见识一番。” 罗恩却没搭话,只是道:“看看时间,苏定兄弟也快到了,兄弟你带人将这庄中钱粮搜寻一番。” 阮小七领命而去。 罗恩看着几被踏做肉泥的李五陷入沉思。 如今大宋天下虽是富足,只是这钱粮多被似李五这般有钱有势的人把持,寻常百姓却只是挣扎求生。更有外敌环伺,那女直人已经自草原崛起,不过十余年便要南下,道君皇帝却还沉浸于蔡京等人所描述的盛世中。 待到金兵南下之时,苦的除了这些普通百姓却还能有谁? 正在罗恩深思之时,阮小七已然折返回来。 只见他既愤怒又欣喜的道:“哥哥,这番我们却是大发利市了。” 罗恩回过神道:“这李五有多少家财?” 阮小七愤愤道:“那粮仓之中,粮食怕不下五六万石,库房之中,金珠银两十万贯之上,这厮攒了这许多钱财,可见这里的百姓都受他刮骨熬油一般的待遇。” 罗恩道:“只将那些金珠银两打包装好,粮食却待苏定兄弟来到再做打算。” 正说时,只见不远处大波步军赶到。 阮小七手搭凉棚望去,对罗恩喜道:“哥哥,那却不正是苏定哥哥带人来了。” 只见那队人马中快马当先跑出一骑马来,正是苏定。 苏定来到罗恩面前,下马拜道:“哥哥,可是已打下了这庄子?” 罗恩道:“苏定兄弟来的正是时候,这庄子已破,缴获银两十数万贯,粮食数万石,正待你来运回山上。” “苏定哥哥有所不知......”这时阮小七挤过来,绘声绘色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苏定闻言也怒:“这厮端的可恶,若非他已经被百姓打死,我非活剐了他不成。” 罗恩又道:“小七,苏定两位兄弟,我见这方百姓各个衣衫褴褛,怕是多有食不果腹者,咱们今番缴获钱粮,银子便全数运回山寨充入公用,只这粮食我却有个安排,要与两位兄弟商量一番。” 阮小七道:“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哥哥乃山寨之主,说一不二,若有何命令,只顾吩咐我等便是。” 苏定也连连附和。 罗恩摇头道:“话却不是这般说,我虽是山寨之主,这山寨却不是我一个人的,若无山上众多兄弟支持,山寨如何能得现在这般壮大?” 苏定闻言不禁为罗恩的胸襟暗暗点头,庆幸自己和兄长没投错人。 阮小七闻言道:“哥哥只顾这般说是哥哥胸襟宽广,我小七却只听哥哥的话。” 苏定也道:“这山上哪个人不是唯马首是瞻?” 罗恩闻言笑道:“兄弟,我欲把这粮食分给村中百姓每户十石(宋时一石一百宋斤合现在一百二十斤)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阮小七闻言把手一拍,道:“照啊!哥哥若如此端的仁义,这些百姓被戕害的苦,我梁山每户与他们千斤粮食,却不是叫他们都念我梁山的好?” 苏定闻言不禁佩服罗恩的手笔,想这杏花庄居民何止千户?每户十石便是一两万石粮食,山上每天人吃马嚼,耗费粮食数万斤,若是心胸狭窄之人,如何做得出这般决定?苏定自问是没有这般魄力的。 “哥哥此举端的无人能及,不愧是仁义无双,我想那郓城县的及时雨怕也是及不上哥哥的。” 阮小七闻言道:“那什么宋公明怎及得上我哥哥?方才那李五还说认识宋公明,想他这般一个恶户,宋公明也结交与他,怕只是徒有虚名。” 苏定闻言吃惊:“这厮真的认识宋公明?” 阮小七道:“他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我小七从不诓人。” 苏定闻言直叹道:“盛名之下多有虚妄,不想这山东及时雨竟也结交这般货色。” 罗恩听他俩这番对话,不由想起宋江这个人来。 这宋江偌大的名声,与人结交却是不分好坏。像是那王英一般吃人心肝的货色。再有李五这样原着里没出现的人物。 其实不难看出,宋江讲义气不假,只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便是要广播自己的好名声。 若只是仗义疏财,那晁盖家中不比宋江富有?为何名声还没宋江的大? 若只是为了名声结交好汉也无可厚非,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壮大梁山声势呢? 只是宋江太过的不分善恶,人还是要有些底线的,要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人可以结交。 想罢,罗恩道:“既是两位兄弟都无异议,那便如此行事,待发放完之后,剩余钱粮再拉回山寨。” 阮小七苏定皆道:“全凭哥哥吩咐。” 罗恩再次站上高台,环顾下面的百姓,只见那李五和刘二已被踩踏的不成人形,足见此处百姓对他的怨恨。 “乡亲们,且先停一停,听我一言。” 那些百姓有的救了家人,抱头痛哭,有的报了家仇,泣不成声。此时听闻罗恩言语,却尽是抬起头来。 罗恩见状便道:“乡亲们,我们梁山替天行道,为民做主,今天除了李五这一害,缴获他家中钱粮无数,我想这厮平日里尽是压榨百姓,因此决定,每家每户皆发放粮食十石。” 罗恩话一说完,只见下面的百姓皆是交头接耳,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 “真的假的,这梁山上的大王竟说要给我们每户发放十石粮食?” “狗蛋,快打我一巴掌,不是我在做梦吧?” “猫娃,梁山上的大王不是在戏耍咱们吧?” “......” 这是那些年轻的谈话,尽是不敢相信。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思虑更加周全,想的也更多了些。 “这些大王们不是变着法的叫我们交出粮食吧?” “这可如何是好啊?” “......” 罗恩正看时,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大王啊,老朽给你跪下了。”说着,就要在两个后生的搀扶下给罗恩下跪。 罗恩见状连跳忙下去,将老人扶住,道:“老人家,可使不得,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那老者颤颤巍巍道:“大王,您老人家就行行好吧,这村中百姓多有食不果腹者,哪里凑的出十石粮食啊?” 第十七章 百姓所求 “老人家,您说什么?” 因为这老者年事已高,说话又带着颤音,是以罗恩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老者闻言道:“大王呐,我这村中居民,哪里凑的出每户十石粮食?还请大王放我等一条生路,这杏花庄百姓皆感大王的大恩大德。”说着便要再次下跪。 罗恩哪里能让他跪下,连忙搀扶住。 这次他倒是听清楚了,只是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他们以为自己要他们交出粮食来,这误会就大了。 罗恩解释道:“老人家,不是要你们交粮,是我们梁山要给你们放粮,每家每户十石粮食。” 听闻罗恩此言,老者满脸的不敢相信。 “大王莫不是拿老朽做耍子?我活了七十余载,莫说是见过,哪里也未曾听过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粮的强人。” 下面的众百姓也尽是不敢相信。 “不会是真的吧?” “这些大王们不是要变着法儿的害我们吧?” 阮小七见状跳上高台,道:“你们这些百姓,怎地恁的糊涂,我哥哥好心与你们粮食,你们怎的还不敢相信,似我梁山现在这般雄壮,若要害你们时,又岂用得着这样?” 那老者还是不敢相信,问罗恩道:“大王,老朽没听错吧?可是真的要与我们粮食?” 罗恩温言道:“老人家,你没听错,便是要给每家每户发放粮食十石。” 老者闻言眼中竟落下泪来,挣扎着要给罗恩跪下。 “大王此行端的仁义啊,乡亲们家中的粮食早便被李五强取豪夺了去,若是这般,今年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罗恩连忙扶住:“老人家,你这般却不是折煞我了,我如何当得起您这一跪。” “当得起,当得起,大王此举活人无数,莫说老朽这空活了几十载的行将就木之人,便是这杏花庄全体村民,大王也能当得起。” 老者被罗恩搀着,如何跪的下去?便对下面的百姓道:“乡亲们,梁山上的大王们要与我们放粮了,还不谢谢大王的大恩大德!” 众人闻听村中年纪最长的老者都这般说了,方才相信放粮之事是真的,乌泱乌泱的跪倒一片。 “大王长命百岁。” “梁山上的大王们仁义啊。” “.......” 也有那些年轻后生暗下决心,此事一过便要去投靠梁山。 罗恩见众人跪倒,如何搀扶的来?只能道:“乡亲们请起,这李五为祸一方,今已被我等除去,便请诸位乡亲回家拉来车子,排好队,叫到谁的名字,谁便上前来拉粮食。” 众人闻言这才起身回去准备车架,只剩那老者还拉着罗恩的手不住的说道:“大王直如此仁义,那朝廷官员但凡有大王一半,我等百姓也不必受此煎熬。” 罗恩也扶着他耐心的听着。 不过盏茶功夫,村中百姓便拉着车架聚集在此处,苏定与阮小七指挥着一千步军与百姓们分发粮食。 只那领到粮食的百姓不住的与分发粮食的士卒道谢。 阮小七一边分粮食,一边与苏定道:“苏定哥哥,你道怪麽?我小七活了这许多年,还从未像今日一般感到满足。” 苏定道:“兄弟,莫说你,我见这些百姓这般,眼角也忍不住的湿润。” “你说这十石粮食值什么?也不过一二十贯钱,哪里值得他们这般感激?” 阮小七和小二小五他们打渔为生,又兼做些私商,是以对十石粮食没什么感触,所以有此一问。 “这些粮食在我们看来不值什么,但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可是能救命的啊。” 苏定说完一脸感慨。 道:“自古以来,百姓便是最容易满足的人了,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安定温饱而已。叵耐朝廷昏庸,奸臣当道,非但使有识之士报国无门,更使这些百姓民不聊生,下面还有如李五这等人强取豪夺,如何叫百姓得安生?” 阮小七道:“这厮们端的可恶,你看这些百姓这般的可怜,还要受他们的压迫,我若见得那些贪官时,非要叫他吃我一百刀方才解气。” 苏定深有感触道:“便是这般了,我与史文恭哥哥也是报国无门,才跟随哥哥上了梁山,便是能见到一丝曙光,谁又愿意上山落草?” 小七见说好奇道:“苏定哥哥,我只听说你们是在半路上遇见罗恩哥哥的,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定闻言不禁想起了自己拦路打劫遇到罗恩等人的事情,便将来龙去脉说与阮小七听。 阮小七闻言大奇:“我那爷,哥哥直这般厉害?” “自然如此,想我在遇到哥哥之前对自己的武艺倒也颇为自信,谁道在哥哥手下也不过只能撑个十余合。尤其是他那力气,端的神力。” 阮小七朝正搀着老者说话的罗恩看了一眼,道:“哥哥当真有这般大的力气,我怎地看不出来,这般看上去倒像是哪家的衙内。” 苏定素知阮小七性直,见说笑道:“只哥哥那条枪便一百余斤,双臂若无万斤的力气,哪里使得动?你若不信时,便找哥哥比试一番便知晓了。” “信了信了,苏定哥哥莫要害我,你都不是哥哥对手,我哪里能行?到时白白吃哥哥一顿打,又没人与我说理。” 苏定闻言直用手指点着他道:“你倒是会得了便宜卖乖,谁不知哥哥最爱你这率真性子,水军众头领哥哥只带了你一个,连李俊哥哥都留在山上看家,他哪里会下手打你?你若手痒时,待回到山寨,我陪你耍耍?” 阮小七面上露出笑容,直摇头道:“便是耍时,我也只在水里等哥哥你。” 苏定闻言失笑,道:“你便欺负我水性不佳,我却偏不入水跟你耍。” 两人就这般插科打诨,不过半个时辰,便将粮食发放到各家各户手中。 那边罗恩还在跟老者叙话。 “大王啊,你可要常来啊,没想到行将就木之时,还能见到大王这般仁义之人。” 罗恩道:“老人家如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大郎好了,待我铲除了周边如李五一般的恶户,一定常来看你。” 第十八章 大发利市 苏定与阮小七发放完粮食之后,便集合队伍,将剩余的钱粮皆装在车上,等候罗恩的命令。 罗恩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乡民之后,便带着队伍出发。 那些百姓直要送梁山队伍回山,待闻说梁山大军要继续铲除周边村落的恶霸之后,这才不得已回家去了。 罗恩带着队伍离去,心中不断闪过那些百姓一张张质朴的脸,那一个个感激不舍的表情,直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回山之时,梁山大军连破六家恶户,就不一一细表了。 这六家恶户虽不及李五富有,却也是积祖而居,或是地主,或是保正,皆是梁山周边恶户中最为富有的,只家中积攒的银两少则也有三五万贯,粮食也有一两万石。 为了防止放粮时再出现像杏花庄一样的误会,罗恩在放粮前便使小喽啰将事情讲清楚。 只是就算如此,百姓们的反应也和杏花庄的差不了多少。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百姓们,待罗恩会合史文恭军马之时已到傍晚,一众人拉着足有三十余万贯的财物,和放粮之后剩余的近十万石粮食回山。 罗恩对于获得这许多财物,并不十分惊讶,毕竟这些庄子是方圆五十里内最为富有的,每家有个几万贯再正常不过了。 只看原本轨迹中,宋江打破祝家庄,只得粮食便有五十万石,便可知一二。 这些被破的恶户,比起祝家庄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史文恭闻说缴获了这许多财物,十分高兴。 道:“哥哥,这次倒解了山上的财政危机,这两个多月以来,山寨发展十分迅猛,不但要人吃马嚼,更要置办马匹,衣甲等物品。端的花钱如流水。哥哥上山时带来的三十万贯,已经剩余不足十万了。” 罗恩道:“这些货色只顾欺压乡民,聚拢财物,不去打他,却要打谁?” 史文恭闻说,笑道:“这厮们为祸一方,到头来却给我们山寨做了贡献。” 众皆闻言大笑。 阮小七道:“叫我小七说,还是放粮的时候最为畅快,你不见那些年轻后生们一个个的都要上我梁山哩。哥哥只叫他们自行来我梁山投靠。” 史文恭闻言奇道:“放粮?放什么粮?” 阮小七面带自豪道:“便是哥哥下令,所得粮草,每家每户皆发放粮食十石。” 史文恭闻言大惊,对罗恩拱手道:“哥哥端的仁义。” 罗恩摆手道:“不值得什么,这些粮食本就是那些恶户刮骨熬油一般自百姓身上所得,便是发放与百姓,也只是理所应当。” 史文恭道:“便是如此说,若没有大胸襟,又有哪个舍得一家发放十石粮食?哥哥此举,端的叫山寨方圆的百姓皆念我梁山恩情,日后行事时,可谓好处不断。” 史文恭熟读兵法,自然明白得人心的好处。 于路之上,史文恭只是不住的感慨罗恩胸襟宽广。 回到山寨之后,罗恩马上连夜召集了山上众位头领到忠义堂议事。 “我梁山今日直除了连带李五在内的七家恶户,缴获钱粮无数,虽是大喜,但却不得不防。” 史文恭起身道:“哥哥所言甚是,今日能有此成果,实是出其不意,才能一举取得如此大的收获。” 李俊也道:“不错,剩余之人,明日必然会有所防备,再想如今日一般容易却是不大可能。更何况周边济州的军队也不会视而不见。” 罗恩道:“正是如此,济州与郓州虽无强兵猛将,却是不得不防,更兼我梁山在京东之地,那高俅蔡京等人虽不会直接将此事报与朝廷,却有可能遣来军队。” 罗恩环视下面众头领一眼,接着道:“我欲将肃清其他恶户的事宜暂且放缓,免得遭遇官军埋伏,如今得了这许多财物,正好使我梁山再发展一番。” 众人皆道:“请哥哥下令。” 罗恩道:“第一,放缓不代表放弃,史文恭与苏定两位兄弟不可放松,但有机会,便集结军队下山。” 史文恭苏定起身领命。 “第二,众水军头领一面操练水军,一面不可放松对水泊的警戒,务必使水泊每处都有人把守。” 李俊并三阮与童氏兄弟亦是领命。 “第三,经过放粮之后,多有年轻人欲随我梁山军队而来,只是不可疏于检验,故此没有带上山,这几日必定投山者数目大增,朱贵兄弟要多上心。” 朱贵刚要起身,罗恩又道:“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朱贵兄弟要多使兄弟到周边打探官军动向,到时也可随机应变。若是忙不过来时,童氏兄弟便过去帮衬。” 朱贵也起身领命。 罗恩将命令分发下去,突然觉得山上的头领不够用了,现今山寨战兵过七千,连带家属,山上人口已然近万人,只十余个头领,既要操持山寨杂务,又要训练兵马,更要防备周边,多有些分身乏术。 “看来年后便要去招揽几个好汉了。”罗恩暗暗想道。 似此这般又过了几天,罗恩本以为济州与郓州官府会有些动作,没想到他们好似不知道一般,全无半点动作。 通过朱贵的打探,只是那些恶户们倒是防范更加严谨了。 不管官府为何没有动作,罗恩抓住这个机会,连破梁山周围庄子共十一座,那些庄子如何挡得住史文恭训练出的虎狼之师?故此一举将梁山方圆五十里内的恶户纷纷扫除。 缴获银两四十万贯有余,粮食发放与百姓之后,剩余十余万石皆拉回山寨,这回才是真正的大发利市。 梁山方圆五十里内,共扫除恶户十八家,缴获银钱七十万贯,粮食二十万石,足以支持梁山撑上一段时间了。 这几天投山者更是不计其数,多是被梁山扫除恶户的村坊中的年轻后生。 山寨有钱了,花起来也更快,只这几天,便发出去近万安家费,山寨置办起衣甲刀兵马匹来也是花钱如流水。 罗恩寻思着,待过完年便如京一趟,一来将肥皂与蜡烛的销售打开,二来最重要的是东京却有几个人能帮助梁山壮大。 第十九章 络绎不绝 且说那济州府衙之中。 一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济州知府却是已经焦头烂额。 “师爷,你说这罗恩怎的偏偏到我治下治下来落草?” 旁边那师爷道:“老爷不要焦心,急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不急!我怎能不急!?这不过十余日的功夫,周遭郓城,金乡,任城三县便有数份加急文书到此。”那知府只把桌子一拍,气的胡子也一蹦一蹦的。 师爷道:“闻说下面来报,梁山军兵已过七千,只我济州却无强兵猛将,如何能缴此贼?” 那知府闻言,叹了口气:“缴贼?只我这州城不被梁山破了去便算好了。” 说罢,取过旁边的水杯,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又道:“想我寒窗苦读十数年,好不容易才做到这一州知州之位,哪里想到竟突兀的冒出一个什么梁山罗恩来。下面的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竟叫他们发展到如此壮大的地步。” 那师爷给知府倒了一杯水道:“老爷何不上书请朝廷出兵缴杀此贼?” 知府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却更是恼怒,只见他把手中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若能报时,老爷我早便报了。我这济州乃是京畿之地,突然冒出一股近万人的匪徒,不但我这顶上乌纱不保,便是项上人头能不能留住也未可知。” “那咱们就这般视而不见?”这师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这般还能怎地?叵耐蔡京高俅那厮们着实可恶,我闻这罗恩本是一届良民,便是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知府气愤愤的道。 “慎言呐老爷。”师爷闻言大气都不敢喘,只得小心提醒道。 “唉~我又何尝不知,现在满朝上下皆被蔡京高俅等人把持,一个富户害就害了,只他们做事怎的这般不干净,偏偏留下一个罗恩,跑到我这济州边上来。” 师爷想了想,道:“老爷何不撺掇那郓州知州前去剿匪?” 知府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师爷,道:“枉你跟了我这许多时间,脑子都用到刮油水上去了,那郓州知州现在想必也如我这般进退两难了。只他也不是傻的,那梁山有八百里水泊做屏障,若无数万兵马怎能缴杀的干净?再者说,万一那梁山贼寇前来报复,我等却拿什么去抵挡?” 师爷闻言奉承道:“老爷深思熟虑,在下不及也。” 知府叹了口气,道:“便先这般吧,我观那梁山行事倒有章法,也不坏村落县衙,只把那些富户杀了。你自今日后,收敛着点儿,别让梁山来找咱们的麻烦便好。待我想想办法,早晚调离了这个鬼地方。” 师爷心道:“还不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现在要出事了,便往我身上推。” 嘴上却说道:“是,老爷。” “还有那些被梁山分发过粮食的百姓们,千万莫要去找他们的麻烦,否则惹得梁山攻城,咱们谁也负责不起。”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郓州府衙内。 ...... 已是腊月二十八日了,一大清早,自杏花庄往梁山的路上却有一众数百人的百姓在结队而走。 为头的正是杏花庄最为年长的老者,他年事已高,不能长时间走路,只得使两个年轻后生用车子推着。 只见他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块锦布,不住的催促道:“走快些,再走快些,给大王们送完东西,还要在天黑前赶回家哩。” “太爷,莫催了,你老人家的身体受不得颠簸,如何能快了?”一个拉车的后生回道。 “是啊太爷,便是晚一会儿又算的什么,到时候便在梁山脚下住上一晚便好,反正那些梁山好汉又不会坏我们这些百姓。” 另一个后生也回道。说到梁山时,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 梁山脚下,朱贵苏定等人正在筛选上山的人。 自从梁山开始缴杀周边恶户以来,上山着便络绎不绝,哪怕马上就要过年,也仍然是人山人海,只这十余天,便有两三千人上了山。 多亏这些投山者多是淳朴的农家子弟,大大减轻了筛选的难度,否则,仅凭梁山现有的几个头领,根本忙不过来。 “李小三,十九岁,郓城县人,家中独子,你可想清楚了?上了梁山,可是杀头的买卖。”朱贵念到一个年轻人的名字。 “想清楚了,大王您就让俺上山吧,若是在家种地,几时能有出息,俺便是能在梁山上待一天,也便心满意足了。” 那被叫到名字的年轻人一脸坚定的说道。 “想清楚便好,开弓便没有了回头箭,你去苏定头领那里登记姓名吧。”朱贵嘱咐道。 那后生欢天喜地的去了。 朱贵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从早上开始,足足忙到了午时,连饭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多亏自己兄弟朱富前两日赶到了,给自己分摊了一部分压力,否则怎生忙的过来? 这是罗恩新定下的规矩,凡投山者,必须每个人都统计个名字,若有登记时反悔的,也不可强留,家中独子者,亦是要再三询问清楚。 朱贵心中暗想:“想那别的山寨,哪里管这许多?若有投山者,不顾三七二十一,尽皆收了,更遑论有什么安家费了。也就是自家哥哥,这般的与众不同,活活增加了这么多开销与人力。 不过也正是这般,才使得自家山寨短短数月之间,人数已然破万。虽然不能人人皆为战兵,不过梁山打探消息,修建山寨处处都要用人。” 朱贵拿起桌上的名册,继续读道:“张小六,十七岁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 “朱贵哥哥,那里有一伙人求见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说是杏花庄来的。”不待朱贵念完,一个小喽啰便跑来对朱贵道。 朱贵突然被打断,不耐烦道:“罗恩哥哥是谁想见便能见的?”突然又问道:“你说他们是哪里来的?” 那小喽啰闻言道:“是杏花庄来的。” “杏花庄来的,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敢是官府找那里的麻烦了?”想道此处,朱贵不敢怠慢,连忙道:“着一个兄弟速去报与寨主哥哥知晓,待我亲自去看看。” 第二十章 替天行道,为民做主 朱贵将手中的活计交给一个机灵的伴当,便随带路的喽啰来到杏花庄众人面前。 “老人家,我家大头领现在山上,这位便是我梁山头领朱贵哥哥。”那小喽啰将朱贵引到杏花庄众人面前,对那老者介绍道。 因为罗恩颁布的纲领,是以梁山上的人对普通百姓并不倨傲,只是语气中的自豪却是无法掩饰,看的那老者旁边的两个后生直目露羡慕。 那老者虽然不曾见过朱贵,听闻他是梁山头领,便要在两个后生的搀扶下给朱贵行礼。 朱贵连忙扶住,道:“老人家,这可使不得。” 那老者道:“梁山上的头领端的仁义,我这一路而来,投梁山的后生不计其数,梁山好汉们待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尚且如此有礼貌,见我这老儿,还准备了茶水。” 朱贵道:“这些都是哥哥教导有方,敢问老人家,您要见我家哥哥有何要事?莫不是官府去村落中寻晦气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将怀中的锦布取出,道:“罗恩头领仁义,那官府哪里敢来张?只我等无以为报,便集合村中善针线的妇女,绣了这一面旗帜,表我一方百姓的感激之情。” 朱贵闻说不是官府找麻烦,心中松了口气,道:“那便把这旗交与晚辈吧。” 哪知那老者闻言却道:“不是俺怠慢这位大王,只是小老儿受村中居民所托,定要亲手将这旗交到罗恩头领手中,安敢随便与人。” 朱贵闻言也不着恼,道:“既是如此,外面风大,便请老人家随我到前面客栈中歇息一番,也喝些热汤去去寒,我已嘱咐人去通报罗恩哥哥了。” 因这梁山招人之处便在朱贵负责的酒店旁边,是以朱贵便把这一行人引进酒店中,烧起炭火,取来些点心汤水,供众人吃喝。 朱贵也感觉腹中饥饿,便也趁此机会吃了些。 那老者见朱贵待他们如此礼遇,便道:“小老儿活了这么多年,落草为寇者也见了不少,只是何曾见过如梁山上的大王这般仁义的?不来我们村坊中借粮便是谢天谢地了。” 朱贵见他不住的夸赞自家山寨,心中也是自豪,道:“想我朱贵行走江湖,如罗恩哥哥这般的人物也是头一回见,我这山寨若非在罗恩哥哥领导下,安能在短短数月之间便人数破万?” 那老者身旁的两个后生见朱贵这般说,脸上越发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只是苦于老太爷没发话,他们也不敢擅自出声。 老者自顾自说道:“若非罗恩大王仁义,怎能使得这些百姓都来投山,想我那杏花庄中,便有那年轻后生都想要来投托大寨。” 那两个年轻后生中的一个,忍了这许久,听到此处,实在忍不住了,便说道:“可不就是这般,我那邻居家的二狗子,比我还小两岁嘞,如今已投了山寨,不但吃喝不愁了,还足足有十贯安家费哩,每月还有两贯的月钱。” 老者闻说瞪了这后生一眼道:“这两个后生,如今都过了十八岁,只是苦于家中穷困,至今也没能讨上一房老婆,他们多曾要来投山,只是他们两个的祖父跟父母都去世的早,又都只有这一个后人,直把他们托付于我,要留着传宗接代哩,小老儿如何放心他们就这般入了绿林?” 朱贵闻说,知道这老者是怕自己强行拉这两个后生上山,便道:“老人家,你不必担心,我梁山绝不强拉一个人上山,便是那家中独子者,也是要再三确认他愿意上山才接纳的。” 那两个后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太爷,俺们已经成年了,便只是在地里刨食,几时能讨到老婆,若是俺们上山,跟随这些哥哥们一同惩治如李五一般的恶人,便叫俺们立刻去死,俺们也心满意足了。”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道:“自那日罗恩头领走后,我便看出你们有上梁山的打算了,我年纪大了,又能拦住你们几日?你们若跟了罗头领,也算的有出息,只是若有个什么闪失,叫我走后,如何跟你们的父母交代?” 那后生又道:“太爷,村中许多跟我们一般大的都投了梁山来,你给俺们取名志高志远,俺们这辈子的志向便是上梁山。若是上不得梁山,俺们便活着也是无趣。” 那老者讷讷无言。 朱贵听得他们这般说,倒是颇为新奇的看了那老者一眼,百姓之中哪里有几个识字的,孩子名字不是叫张三,便是叫李四,更有那张麻子李狗蛋之流的名字更是数不胜数。没想到这老者倒是个有文化的。 朱贵便问道:“老人家,您识字?” 那老者闻言道:“惭愧,小老儿倒上过几年私塾,只是半点功名也无。” 朱贵又问道:“您这两个孩子也识字?” 不待老者回答,那后生便抢着回道:“识字识字,俺们自小便跟着太爷认字,也能算些账目。” 朱贵闻言便对那老者道:“老人家,既然这两个孩子都要上山,您只是这般阻拦,倒叫孩子们心中不服。” 那老者道:“不阻拦还能怎地?刀剑无眼呐,若是伤到哪个,叫我死后如何能闭眼?” 那两个后生闻言,只是不说话。 朱贵便道:“我倒有个办法,这两个孩子都能识字算账,不若叫他们跟着我,来回打探消息,也不用冲锋陷阵,你看使得吗?” 两个后生闻言露出惊喜的神色,只顾看着太爷,等他说话。 那老者闻言直叹了口气,道:“如果这般,便是最好了,我便把这两个后生托付给朱贵头领了。” 两个后生面上一喜,刚要说话,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朱贵赶忙迎上去,道:“哥哥。” 来人正是罗恩。 罗恩对朱贵道:“辛苦朱贵兄弟了。” 朱贵忙道:“看着我山寨日渐壮大,便是再累,也是甜的。” 那老者见罗恩来了,连忙将手中的锦布拿着要过来,只是脚下一个踉跄,手中那锦布却是开了。 罗恩连忙去扶住他,只见那锦布上分明的绣着八个大字“替天行道,为民做主” 第二十一章 故人闻焕章 那老者被罗恩扶住,犹自将那锦布拿起来,道:“小老儿受全村所托,送这锦旗与罗恩头领。” 罗恩将老者扶着坐在凳子上,与朱贵二人将那锦旗扯开,只见上面写道“替天行道,为民做主”八个大字。 朱贵见状大喜,道:“哥哥,这却不正是与你的打算不谋而合?” 罗恩道:“却是不一样的,我们自己写的,和百姓送的,其代表的意义便是不同。” 原来罗恩正打算在仁义堂前立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只是现在临近年关,罗恩便准备到大年初一之时再立这面旗,也图个新年新气象。 不想今日倒是来了这个意外之喜。 罗恩对老者拜道:“多蒙各位送此锦旗,罗恩定不负乡亲们的信任。” 那老者受宠若惊,忙道:“小老儿当不得寨主如此大礼,寨主对我村中百姓有活命之恩,一面锦旗值得什么?” 罗恩道:“既是乡亲们对我等如此信任,自然当得起我罗恩一拜。” 罗恩又对朱贵道:“兄弟,既有杏花庄百姓送此锦旗,也不用等到年后再挂了,便等回到山上,就在仁义堂前竖起一根旗杆,将这旗子挂上去,也叫我山寨中兄弟皆铭记这八个字。” 朱贵道:“哥哥所言甚是,这八个字当为我梁山建寨之根本。” “好!好一个替天行道为民做主。好一个建寨之根本,罗兄长泉下有知,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罗恩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约五十来岁的文士正抚须而笑。 罗恩看到这人,先是惊讶,进而满脸欣喜,走上前便拜道:“小侄罗恩见过闻世叔。” 却说这人是谁?能叫罗恩满脸欣喜的拜他。 原来他便是原主罗恩去年进京拜访之人,罗太公的故交,东京城外的教授闻焕章。 这人在原本轨迹之中多有谋略,曾被征召为参谋去征讨梁山,可惜高俅不听他劝,进而大败亏输。 也多亏的他,梁山才与宿太尉联系上,得到了皇帝的招安。 罗恩上前道:“罗世叔怎地到了此处?” 闻焕章道:“你这后生,到此时才算出息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待你处理完事务,再寻个僻静处,我与你好好说知。” 朱贵见罗恩上前便拜这文士,便问道:“哥哥,这位是?” 罗恩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时常提起的闻焕章教授,其有管仲乐毅之才,孙吴诸葛之谋,是我父的至交。” 朱贵闻言行礼道:“不想这位便是闻教授,我哥哥时常提起先生,不想今日有缘得见,实乃大幸。” 闻焕章回礼道:“不敢,不敢,老夫不过是一山野村夫,何能比得上管仲诸葛之大才?” 罗恩又对闻焕章道:“世叔,这位便是我梁山头领,人称旱地忽律的便是,想我这山上迎来送往,打探消息,皆有赖于他。” 闻焕章道:“旱地忽律之名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朱贵连忙道:“朱贵若不遇上哥哥,哪里能有什么名气,皆赖哥哥领导有方。” 闻焕章注视了罗恩片刻,又笑着点点头,进而看到罗恩和朱贵正在看着他,便道:“我闻山东济州近来出现了一伙强人,只三个月间,便聚集了上万人,却是仁义,不坏百姓,不劫客商,只除那欺压百姓的恶户,我还道只是重名,不想便是罗贤侄你。” 朱贵闻言喜道:“不想我们山寨的名字已经传到东京去了。” 罗恩闻言却高兴不起来,如今只有一个江南方腊在崛起,王庆还未落草,田虎也未成气候,若是这个时候名声太大,进了朝廷,梁山又在京畿之地,若叫朝廷重视起来,又如何能发展的长远? 他千方百计的想要低调发展,只是若不打破那些恶户,哪里来的钱发展?哪里来的名声吸引人来投?只说叫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家伙欺压良善,罗恩自问是做不到的。 闻焕章见罗恩陷入沉思,知他心中所想,便道:“贤侄不必担心,梁山大名虽流传至东京,只因你们未曾打破城子,那蔡京高俅之流又要在官家面前塑造清平世界之假象,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对梁山有什么威胁。” 罗恩听得闻焕章这般说,心中略微安定了些,梁山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安定发展,待到出海计划实施之后,在海外占据了根据地,那时便不再怕朝廷的注意了。 且几年后,王庆田虎异军突起,田虎更是称帝,又能吸引朝廷的一部分注意。 再有十余年,金军南下,天下将大乱,强如辽国也被黑山白水间崛起的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宋朝更是连徽钦二宗都被掳走,史称靖康之变。 金军大举南下,最苦的还是百姓,若梁山能在海外拿下一片基业,说不得能改变一番,若能救得百姓性命,也不枉到水浒世界走一遭。 罗恩知道闻焕章与朝廷官员多有来往,也明白蔡京高俅是什么货色,所以明白闻焕章不是无的放矢。 便对闻焕章道:“世叔既然这般说,那必然是打探好了,只是虽然如此,我梁山的人马招揽也该暂缓一阵了,若是再多了时,只凭山上现在这几个头领也是看顾不过来。就只那后勤账目之类的,每日便看的小侄我头昏眼花。” 闻焕章听闻罗恩这般说,笑道:“不错,你倒是没被现在梁山的场面蒙蔽了双眼,梁山泊现在虽然势大,已有天下第一大寨的气象,只是要和朝廷叫板,还是差了些。还需徐徐图之。” 罗恩见闻焕章言语颇有想入伙之意,便对朱贵道:“兄弟,你先接待老人家一番,我与闻世叔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朱贵道:“哥哥办事要紧,但请放心。” 罗恩收起那面锦旗,对闻焕章道:“世叔且请跟我到山上一叙,我母亲若见了你,定然十分高兴。” 说着,便将闻焕章往山上领,这边朱贵与老者谈论志高志远入梁山之事。 第二十二章 才女闻卉 罗恩领着闻焕章刚出客栈的门,迎面走来一个唇红齿白,面貌清秀的少年。 那青年径直走到罗恩面前行礼道:“小妹闻卉,见过罗世兄。” 罗恩一拍脑袋,这才发现这少年是女扮男装,连忙道:“妹妹不必多礼,此处人多眼杂,待上山后再叙。” 罗恩暗道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闻焕章有个女儿,正是罗恩面前的这个闻卉。 原本轨迹中并未出现,不过原本轨迹之中,对闻焕章的描写本就不多,且闻焕章本就四十有余,有个女儿也很正常,对他女儿不做描写也就说的通了。 只是这闻卉和原本的罗恩却是有婚约的。 原来二十余年前,罗恩的父亲罗太公,与闻焕章乃是同窗,两人在科举之时相识相知,互相引为知己,因见朝廷官场黑暗,皆不愿为官,罗太公便回到江州经商,闻焕章在东京教书为生,多有书信来往。 因罗太公只有罗恩这一个儿子,闻焕章又只有一个女儿,两人便定下婚约,约定闻卉十八岁之时,罗恩便上门提亲。 去年正月间,罗恩进京便是为了此事,没想到原主罗恩因痴迷武艺,去拜访当时被高俅刁难的王进,为了不连累闻焕章父女,这婚自然也是没结成。 若说这闻卉也不简单,她母亲早亡,自小跟着父亲长大,闻焕章满腹经纶,自然教的闻卉才华横溢。 闻卉也是天赋卓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世四大书法,苏黄米蔡,皆能模仿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更兼精通古玩,玉石雕刻。 简直就是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的综合强化体。 罗恩前世也谈过女朋友,只是那个时候和女孩交谈,跟这个时候和女孩交谈,这个压力根本没法比啊。 这个时候要是叫声美女,一个轻浮草率的流氓帽子反正是跑不了了。 更兼闻卉和罗恩还有婚约,而且算上前身,罗恩与闻卉也不过才见过两次,他哪里经历过这个,只觉得异常尴尬。 罗恩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带着父女二人往山上而去。 “母亲,你看谁来了。” 罗恩径直将闻焕章父女领到罗母的住处。 罗母现在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的郁郁寡欢了。 刚随罗恩来到梁山时,罗母一边忍受丧家之痛,一边还要因为儿子落草跟着担惊受怕,心情自然不会好。 好在后来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有许多家眷和她一同居住,再加上罗恩经常安慰她,与那些家眷交谈的时候,又总是听他们说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的好,故而罗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还是为罗恩的将来担心。 罗恩来的时候,罗母正在给罗恩做衣服,罗恩说过很多次不用她劳累,只是做母亲的总想为儿子做些什么,罗恩见拗不过她,说了几次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罗母听闻罗恩的声音,抬头看去,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闻焕章上前行礼道:“闻焕章见过嫂嫂.” 闻卉也行了个万福道:“侄女见过伯母。” “闻先生,卉儿,你们怎地来了?”罗母拉住闻卉的手欣喜道。 罗母只觉得这些天心中的郁结之气去了大半,这闻焕章和先夫是莫逆之交,往年也到东京去拜访过几次。 只这闺女却是和自己儿子有婚约的,儿子若能讨了老婆,做母亲的心中也就放下了一大块石头。 “卉儿这闺女倒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罗母拉住闻卉的手不住夸道。 又见到闻焕章还在站着,连忙道:“闻先生快坐,坐下喝杯茶。” 罗恩连忙道:“母亲,你和卉儿妹妹先聊着,我和闻世叔出去说。” 闻焕章也道:“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罗恩贤侄谈谈,卉儿,你在这里好生陪你伯母。” 闻卉道:“是,父亲。” 罗母闻言道:“你们去谈你们的,我们俩自谈些女人家的事情。” 罗恩见母亲这个兴奋劲,也猜出她要与闻卉谈什么,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也算是撞上包办婚姻了。 母亲这段时间已经受了很多打击,罗恩也没办法再在这件事上忤逆她,只能顺其自然了。 罗恩与闻焕章边走边谈。 闻焕章道:“自去年一别,贤侄恶了高俅,我在东京多曾闻说高俅要害贤侄的消息,也曾写书信与罗兄,不想还是没能避免罗家庄遭受灭庄之祸。” 罗恩道:“此事原因皆在罗恩身上,若非是我,高俅也不会处心积虑置我全家于死地。” 闻焕章叹了口气道:“此事也不在贤侄身上,只那高俅蔡京等人,得官家重用,却只一味蒙蔽圣听,残害忠良,全无半点容人之心,搞得大宋天下乌烟瘴气,实为可恶。罗家遭此大难,你母亲可还好吗?” 罗恩回道:“母亲在逃避追兵之时受了刀伤,天幸如今已经痊愈,只是犹自常常闷闷不乐。” 闻焕章道:“唉,天下哪里还有好人的容身之处?贤侄在这梁山大寨,仁义之名远播也算得上世外桃源一般了,只是朝廷一旦注意,恐怕也是不能长久。” 罗恩道:“小侄也是这般想的,故而要徐徐图之,不知世叔因何来到此处。” 闻焕章道:“说起此事来,也与那高俅脱不了干系。高俅蔡京等人虽然蒙蔽圣听,假造清平之世,却也听说贤侄在此落草,往日他要寻我麻烦时,我在朝中也有些旧识,故而叫他不曾得手。 只最近贤侄之名传到东京,那高俅便又来寻我,欲将我以通贼罪杀害了,亏得朝中旧识传递消息与我,这才叫我父女俩提前逃出东京。 我听闻贤侄美名,故而到此处来看一看。” 罗恩抱拳道:“不想是小侄害得世叔无家可归,实在是罪该万死。” 闻焕章摆摆手道:“却不怪你,我在东京之时,那高俅等人便看我不顺眼,此次只是找个由头罢了,若无此事,他也有其他理由来寻我的晦气。” 罗恩道:“虽是世叔这般说,小侄的责任却不可推卸,不知世叔欲到哪里安身?” 第二十三章 梁山军师 闻焕章闻言看了罗恩一眼,道:“天下之大,尽被奸臣把持,若想不见到这些贪官污吏,只除非隐居山林了。” 罗恩见闻焕章如此说,知他怕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既然他到了梁山,恐怕还是对梁山的做法比较认可的。 罗恩便道:“世叔有王佐之才,若是就这般退隐,却不是可惜了?不若就此留在梁山,与小侄一同造福一方百姓如何?” 闻焕章笑道:“这梁山在贤侄手中,也算得上一片净土了,只是贤侄可想过没有,这般可能长久吗?总不能一辈子便做个绿林强人?” 罗恩道:“世叔有所不知,小侄在落草之时,便已经对以后的道路有了些规划。” 罗恩见闻焕章只是看着自己,便接着说道:“若要长久,只九个字便好,有道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闻焕章闻言先是吃了一惊。 这九个字,乃是明初朱元璋起义之时,手下谋士朱升所提出的策略,正是这个策略,对朱元璋最后建立大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罗恩说出这九个字可不单单只是个战略,更是暴露了他的目标,称王。 闻焕章也不失态,反而问道:“何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罗恩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便是加强大本营建设,提高军事实力,这民心也是高墙的一种,若得了民心,凡事皆可事半功倍。广积粮便是要广积钱粮,只有钱粮充足,才能有足够的资本立住脚。这缓称王,则是不可做出头之鸟。” 闻焕章点点头,抚须道:“贤侄这九个字倒是精辟。只是若不攻城占地,何来高筑墙之说?若无领地,如何广积粮?如今梁山泊天下第一大寨气象已成,如何不是出头鸟?” 罗恩笑道:“世叔,岂不闻随机应变四个字?梁山若无现在这般气势,如何能吸引天下人前来?再有此时梁山虽成绿林第一大寨之势,却有蔡京高俅那等人在欺瞒道君皇帝,倒替我梁山争取了发展空间,只要不攻城略地,梁山便不会成为那出头之鸟。” 闻焕章道:“贤侄此言也有理,只是无地,怎能高筑墙,广积粮?” 罗恩又道:“世叔有所不知,我却不欲把真正的根基建立在这梁山之上,甚至不在大宋之内。” 闻焕章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道:“贤侄莫非要出海?” 罗恩暗叹:“闻焕章果然名不虚传。” “世叔大才,小侄便是要出海,海外海岛无数,若能取一个做为根基,到时进可攻,退可守,又能与海外诸国通商,岂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几点罗恩没有说。 第一,不要忘了这里是水浒世界,过不了几年,王庆,田虎,方腊便占据京西,河东,江南等地,王庆更是将军队进攻到东京所属县城。 第二金国突然崛起南下,到时候大宋内忧外患,哪里还有工夫顾忌梁山? 闻焕章抚须道:“既然贤侄已有此打算,那老夫便随贤侄走一遭又如何?” 罗恩喜道:“世叔这是愿意留下了?” 闻焕章笑道:“以贤侄之智,怕是早就看出老夫的打算了。” 罗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确实从闻卉出现的时候就看出闻焕章有意在梁山落脚了,若只是单纯的到梁山看一眼,没必要带着闻卉一起来。 只是罗恩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会将自己的计划说出一部分来吸引闻焕章。 “还是瞒不过世叔,便请世叔为我梁山军师,总管梁山财政,与小侄出谋划策,多有有望世叔处。” 闻焕章笑着摇摇头,答非所问:“贤侄觉得卉儿怎么样?” 罗恩见他这个反应,知道他是默认了。 便回道:“闻卉妹妹知书达理,更兼才貌双绝,自然是不可多得。” “依老夫看,你们俩的婚事,还是尽早办了的好。” “呃,这个,我与闻卉妹妹只见过两次,尚无感情基础,还是过段时间再做打算吧。”罗恩闹了个红脸。 这位闻世叔话题转的太快了,刚才还聊事业呢,突然就跑婚事上去了。 闻焕章抚须而笑:“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感情可以婚后再慢慢培养也不迟。” 闻焕章见罗恩支支吾吾,又道:“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这婚事便先暂且延后一段时间也可,待我和你母亲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罗恩闻言松了口气,他对这闻卉也有点好感,不过也只能算是对美女的天然好感,毕竟美女谁不喜欢呢? 但要是让他就这么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生结婚,总感觉有些不适应。 两人就这么走着,期间闻焕章又拿婚事打趣了罗恩几次,便来到梁山演武场上。 只见苏定正在操练步卒,而史文恭在训练骑兵。 闻焕章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的士卒,微微点头道:“这兵马倒是雄壮。” 闻焕章久在东京,自然见识过禁军兵马。 只是大宋禁军质量参差不齐,又多是没上过战场的兵油子,比之这些梁山军马,若是普通禁军,也强不到哪去,甚至会有所不如。 “全赖山寨史教师练兵有方。” “好了,先歇息片刻。” 史文恭见罗恩来了,便叫众士兵先歇息,翻身下马,来到罗恩身边。 “哥哥今日怎地有空到这演武场来?” 罗恩道:“史教师辛苦了。” 如今梁山除去水军,战兵也破了七千,练兵之事全压在史文恭与苏定身上。山寨头领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人帮衬他俩。 史文恭抱拳道:“哥哥严重了,史文恭现在比之先前在江湖上流落之时,不知要满足多少。” 史文恭又看到罗恩身旁的闻焕章,便道:“这位莫非便是闻焕章闻教授?” 罗恩道:“便是我经常提起的闻世叔。” 闻焕章夸赞道:“史教师练兵果然有一套,看这士卒一个个精神饱满,士气十足。” 史文恭道:“能得闻教授一句夸赞,也算我,没辜负哥哥的期望。” 罗恩又道:“闻世叔已被我拜为梁山泊总军师。” 第二十四章 演武场再比 史文恭闻言大喜:“我往年到东京之时,便听闻过闻先生大才,后来听哥哥说与闻先生家交好,便想若有闻先生在山上,却是山寨之大幸,不想闻先生今日果然上山,实令哥哥多一臂膀也。” 闻焕章连道不敢当。 罗恩笑道:“以闻世叔之才,何止令我多一臂膀,简直是多了一个脑袋。” 两人闻言大笑。 “两位哥哥何事如此开心?也说来叫兄弟乐一乐。” 这是苏定到了。 “苏定兄弟,这位就是我往常与兄弟们提起的世叔闻教授。”罗恩对苏定介绍道。 苏定闻言连忙拜道:“久闻教授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罗恩又对闻焕章介绍苏定道:“这位是我山寨头领小天宝苏定兄弟,亦是武艺高强,端的一条好汉。” 闻焕章道:“老夫观这位苏定头领亦是练兵有方。” 苏定闻言汗颜道:“苏定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敢在闻教授与两位哥哥面前显摆?” 罗恩道:“兄弟,如今闻世叔已被我拜为山寨军师,再叫闻教授却不是见外了?” 苏定喜道:“闻军师来投,却是将寨主哥哥自那些钱粮之事中解脱出来了,也叫我与史文恭哥哥减少些压力。” 罗恩笑道:“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这几个月来,管理后勤财务直叫我恨不得与史教师打一场来得痛快。” 苏定道:“两位哥哥武艺无双,若要打时,千万不要带上小弟。若是失手把我身上戳上几个窟窿,却叫小弟受罪。” 闻焕章在一旁看着,暗暗点头,只从对话中便可看出山寨上下和睦。 罗恩道:“何不趁此机会再来耍一场?这几个月来,埋头杂务之中,端的叫我骨头都松散了。” 史文恭也道:“哥哥有此雅兴,小弟自然奉陪,自那日吃哥哥败了,我又有些感悟,正想找哥哥请教一番。” 苏定道:“如此却好,也叫我等再开开眼界。” 罗恩道:“刀剑无眼,斗起来时不好收手,便将枪尖用厚步裹上。” 苏定道:“哥哥所言有理。” 苏定将众士卒指挥着让开空间来,众士卒闻听寨主与史头领要演武,也是十分好奇,他们早便听说罗恩与史文恭武艺高强,只是无缘得见。 罗恩取来黑龙饮血枪,将枪尖使布包上,又牵来宝马墨烈,这马儿通灵,一见罗恩牵它便十分兴奋,罗恩这几月来,除了下山除恶户,哪里有时间骑马?想它这几月来也是憋坏了。 史文恭也选来一匹北地宝马。 两人又穿上披挂,纵马来到演武场中央。 只见罗恩头戴浸墨熟铜盔,身穿漆黑锁子连环甲,一身黑色。 史文恭一身金黄。 两人纵马而立,端的威风凛凛。 史文恭道一声:“得罪了。” 便纵马而上。 罗恩也催马上前,两人在这演武场上斗了开来。 史文恭曾败在罗恩手里,自然是全神贯注。 罗恩虽然打败过史文恭一次,但对于这员超一流武将,也不敢掉以轻心。 但见两匹马跩开八只马蹄,两条枪直如蛟龙翻滚。 一个使点钢枪来攻,一个使黑龙枪来迎。 二人斗到五十合往上,不分胜负。 罗恩明显感到史文恭这次与上次的战斗方式发生了变化。 上次史文恭守多攻少,这次明显吸取了教训,处处抢攻。 史文恭这么做也见了些成效,而且比起步斗,史文恭明显更擅长马战,与罗恩直斗到五十合上还未见下风,只是要守住罗恩的攻势困难,要攻破他的守势也不简单。 罗恩也乐得与史文恭这等高手多过过招,两人皆使出本事来斗。 整个演武场是沙尘飞扬,众人皆屏气凝神来看这世上少有的一战。 两人直斗到百余合上,史文恭这才缓缓落入下风。 又斗了五十余合,罗恩卖个破绽,放史文恭的枪进来。 左手持枪,右手将史文恭刺过来的枪抓在手里。 罗恩右手一拽,史文恭坐下的马被拽了个踉跄,左手枪尖往前一送,史文恭右肋便中了一枪。 所幸枪尖被布包裹着,所以不曾重伤,但是罗恩枪上所携带的巨力却是冲击到了史文恭。 罗恩赶紧停手,苏定忙去扶住史文恭下马。 罗恩滚鞍下马,到史文恭边上:“兄弟,无事吧?” 史文恭摇头道:“咳咳...没事,不想哥哥马战也这般厉害,咳咳...” 罗恩道:“我能赢史教师,皆赖马好。” 史文恭见罗恩捡好话安慰自己,心下微暖,道:“哥哥不必过谦,史文恭技不如人,输了也不亏。我也曾与那河北玉麒麟较量过几次,他虽能赢我,却也只是耐力上胜我一筹,依我看,便是那卢俊义也非哥哥对手。” 罗恩将史文恭扶到一旁坐下,道:“来日与兄弟寻一匹好马再来过,只那玉麒麟当真能胜过兄弟?” 虽然书中明确说过卢俊义为天下第一,但罗恩对他能不能打赢史文恭还是存疑的。 史文恭道:“多谢哥哥好意,我也与他较量过几番,若论攻势,他不如我,但其防守与耐力却当得是天下无双,多次比试皆被他耗尽体力而败,不知他能否守得住哥哥这条枪?” 罗恩闻言暗暗点头。 卢俊义耐力厉害在原本轨迹中已有所体现,从他与那耶律四兄弟大战一个时辰,还能杀死一人便可见一斑。 罗恩一直觉得,卢俊义的攻击未见得强过史文恭,但这个不如也是相较于史文恭这种与他相差不大的人来说的。 从他三十合杀死厉天闰便可知一二,厉天闰曾十余合杀了手臂受伤的作死大王董平,足见他是个有水平的人。 其实对于这种超一流武将,其一般都是攻守兼备的,卢俊义攻势纵然不如史文恭,也不会相差太多,史文恭的耐力不如卢俊义怕也只是稍弱。 如今从史文恭嘴里亲自说出来他不如卢俊义,倒使得罗恩想见识一番这玉麒麟的手段了。 只是这卢俊义世居大名府,乃是河北首富,自己要与他比试,怕还是时机未到。 第二十五章 为良知 罗恩与史文恭这场斗,直看的两边士卒合不上眼,最终以史文恭再次不敌罗恩而告终。 虽是如此,也叫那些士卒震惊不已,训练起来更加卖力,都想从史文恭手下多学几招。 随后罗恩又与闻焕章转到了水军营地,李俊与阮氏三雄虽然没有行伍经验,但他们水性出众,足以服众,又在史文恭和罗恩处学来练兵的法子,所以倒也有模有样。 两天之后,大年初一。 梁山大摆宴席,一片喜庆的气象。 宴席过后,仁义堂前。 “升旗!” 随着罗恩一声高喝,那面由百姓送的旗帜缓缓被拉上旗杆。 闻焕章注视着冉冉升起的旗子,面露微笑。 阮小七一脸兴奋之色,只觉得这八个字让人心中畅快无比。 史文恭看着那旗,越发觉得自己随罗恩来到这梁山是正确的。 李俊也是若有所思。 随着旗帜定格在那旗杆顶上,罗恩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来。 此时台下除了十余位头领,还有数百小头目,尽皆注视着罗恩,等待他的讲话。 罗恩环视一圈,开口道:“众位兄弟,罗恩自从江州逃难至此,占了梁山这块宝地,已有三月有余,我梁山发展迅猛,如今已过万人,江湖上皆说梁山现在是绿林第一大寨。” 众人听到这里,脸上都露出自豪的微笑,绿林第一大寨,只这话说出去便有气势。 “我等自聚义起不坏百姓,不劫客商,只除那些欺压百姓的恶户,兄弟们可知为何?” 罗恩问了个问题。 阮小七叫道:“这还用问?全是哥哥仁义,替百姓除害。” “小七兄弟说的有道理,是众兄弟仁义,才有现在梁山周边百姓对我等的交口称赞。只是我等又为何聚集在这山上?” 罗恩又问道。 “我等在这山上聚义,全赖哥哥义气无双,才聚得这一班好兄弟。” “那好,我再来问,都说为义气而上山,可这里有许多兄弟,在上山前,完全不知罗恩的为人,却也是上的山来,若罗恩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却不是害了众兄弟?” 阮小七闻言道:“哥哥这是说的甚胡话?想哥哥每家每户皆发放十石粮食,怎地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众人皆是应和。 “可这山上的大半兄弟上山之前,梁山并未行放粮之事,是以他们也不知罗恩的为人,这些兄弟上山来,有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安家费与月钱而来。” 下面许多人闻言不做声了。 罗恩接着道:“为什么这十贯钱就能让一条汉子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做,偏偏要上山来做这掉脑袋的买卖?” “若是人人都有饱饭吃,人人都能讨上一房老婆,又有谁愿意落草为寇呢?” 罗恩见下面无人做声,继续道:“正是因为众兄弟连饭都吃不饱,这才上山求口饱饭吃,我这山上兄弟,多是百姓出身,所求者,不过吃饱而已。” “可是这大宋朝无钱?非也,大宋富裕,天下皆知,却又连使百姓吃饱都做不到。这是何原因?” “却是百姓们交了租子,这钱却用不到百姓身上,我闻那蔡京高俅等人,一顿饭就要花上几百贯,他们的一顿饭钱,足以使一户百姓家几年吃喝不愁。” “再看那道君皇帝,一天只顾舞文弄墨,对百姓疾苦,可有半点体会?没有!只一个花石纲便弄得江南民不聊生。” “若是这些太远,兄弟们只看被我梁山除掉的那些恶户,他们何止家财万贯?家里所有的钱财足以使人几辈子吃喝不愁。” “可是他们仍是欺压百姓,榨取民脂民膏,这些钱被他们用来贿赂县令,县令收了贿赂,又使钱去贿赂知府,知府收了钱,却去孝敬蔡京高俅那等人,蔡京高俅等人,本该为百姓生计而担心,却只收钱来供自己享乐。” “更兼只手遮天,只顾营造清平世界的假象,只是世界真的清平吗?非也,世界不是清平世界,而是清贫世界。”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 “一字之差,谬之何止千里万里?” “是以我等这些占山为王之人,本该被百姓所畏惧,却只因十来贯钱,十余石粮食,便能使百姓感恩戴德。更有百姓自发送了我等这替天行道为民做主的大旗。” “我们做了什么?只是除了些恶户而已,只这些便被百姓们称作为民做主了,这难吗?不难。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满朝廷竟没有一个人去做。” “他们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享乐之中,不顾百姓死活。何其可笑。” 罗恩说完,又环视了一圈道:“有哪位兄弟知道我等这么做的原因?” 罗恩见众人欲言又止,闻焕章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我等这么做,非是仁义这般简单。而是为了两个字‘良知’” 罗恩这两个字直如一记重锤,在闻焕章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良知...良知...”闻焕章喃喃道。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含义。 “人生来便有良知,良知告诉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讲义气是良知,行仁事是良知,行侠仗义也是良知,我们这般做,只因我们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好,听贤侄一席话,胜过我这读书数十载。直令我茅塞顿开。”却是闻焕章应道。 “我说了这许多,便请军师来为大家讲几句。大家鼓掌欢迎。”罗恩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下面众人也啪啪的拍起手掌。 闻焕章朝众人抱了抱拳,也不推辞,走上高台。 “方才老夫听寨主讲了许多,却是良知而字直指根本。” “人活一世,什么最重要?便是这良知。正因为有了良知,梁山上的众位兄弟才去帮助那些穷苦百姓,也因为百姓有良知,虽然他们无钱无势,却也懂得知恩图报,这旗子便是对山寨众兄弟最大的肯定。” 闻焕章指着那面替天行道为民做主的大旗说道。 “若无良知者,便如畜生一般,就好似蔡京高俅那等人,与畜生又有何区别?” 第二十六章 绝不辜负 “好!” 罗恩带头叫好。 下面响起阵阵掌声。 “老夫在东京城生活了几十年,与那些官员也有些来往,可满朝百官,能称得上有良知的,不过寥寥。就只如黑夜里出现一只萤火虫,虽是显眼,对黑夜的影响可谓几不可见。” “我往常一直在想,百姓这般苦,百官却这般黑,却是为何?直到今日,听了寨主这番话方才令我明白,便是那些官员们尽皆没了良知,忘了自己祖上也是百姓,只这般的人,失去了良知,便与畜生也没什么区别了。” “哥哥与军事这番话,俺小七虽是听不太懂,却也觉得心里舒坦,俺们山上这班兄弟,都是有良知,讲义气的好汉子。” 阮小七在下面说道。 “小七,往日里叫你多学些字,你却偷奸耍滑,现今知道了吧,连寨主与军事讲的什么都听不懂,直叫你如二傻子一般。” 阮小五打趣道。 “只说俺不懂,五哥你又听懂多少?说俺小七是二傻子却是不对,俺要是傻子,也是七傻子,五哥你是五傻子,二傻子这个名号俺却不和二哥抢。” 众人闻言发出善意的笑声。 阮小二无辜躺枪,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兄弟。 “军师说的对,人若是没了良知,便与畜生无异,小七兄弟也说的不错,虽是许多兄弟听不大懂,但却心中有良知。” 罗恩上台继续道。 “希望兄弟们不要辜负心中的这份良知,更不要辜负百姓送我们的这面大旗。” “我等绝不辜负哥哥,绝不辜负这面替天行道为民做主的旗帜。” 李俊带头道。 “绝不辜负哥哥,替天行道,为民做主。” 众人无不应和。 罗恩双手向下压了压,笑道:“我欲在山寨设立一座私塾,由军师做先生,教各位兄弟识字,特别是小七你,大字不识,到时若发军令,你却看不懂,却不是苦?” 小七道:“哥哥只顾打趣俺小七,到时俺小七一定第一个去学识字,也看看兵法,日后与那些官军打仗时,也叫他们见识见识俺小七的厉害。” 众人闻言都笑。 “好了,今日就讲到这里,大家都去忙吧,只是不要忘了这面旗子上的字。” “我等绝不敢忘。”众人齐声道。 罗恩看着众人一个个离去,正要与闻焕章讨论一下年后的事宜,史文恭与李俊却是不曾走。 “两位兄弟,还有何事。”罗恩上前问道。 史文恭抱拳拜道:“今日听哥哥与军事这一番话,却是让我心服口服。” 罗恩道:“我等皆是自家兄弟,兄弟何必如此?” 史文恭却是摇头道:“哥哥有所不知,史文恭往日里只求建功立业,凭着这一身本事博个出头之日,只是一直也无人赏识。那时便觉得世上何其不公,哪日拦路打劫之时,我便寻思着去投那凌州曾头市,若非遇到哥哥,险些酿成大错。” 罗恩叹口气道:“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我等也只能跟随自己的心去做事。” “哥哥心胸,史文恭不及多也,此生能跟着哥哥行良知之事,哪怕来日身死,史文恭也心无遗憾了。” “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罗恩此生定要带领各位兄弟博个出头之日,才不辜负山上这上万兄弟的信任。” 李俊道:“史兄弟,你却是把李俊要说的都说了出来。” “哥哥放心,史文恭绝不敢辜负这仁义堂前的八个字。但请哥哥看我日后行动便知。”说罢抱拳而去。 罗恩看着史文恭的背影,只觉得史文恭好似与以前略有不同了。 “大郎,自从上了梁山却是未曾这么叫过你了。” 李俊的话将罗恩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值得什么,李大哥想什么时候叫便什么时候叫,罗大郎永远是那个罗大郎,从不曾改变。” 李俊笑道:“有大郎这句话便足够了,李俊却不能坏了大郎寨主的威信,方才史教师已经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李俊也绝不敢辜负这面大旗。”说罢也是抱拳而去。 罗恩感觉李俊身上好像也多了些什么。 看着史文恭与李俊离去的身影,罗恩突然明白了,他们都多了一种东西,那便是信念。 替天行道为民做主的信念。 信念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此刻罗恩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信念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 一个有信念的人不一定能打赢一个没有信念的人,但是一群有信念的人却一定能打赢一群没有信念的人。 现在的梁山,既有了出海的明确目标,又有了为之坚持的信念,若是来一个似宋江那般的人,罗恩也大可不必担心了。 原本轨迹中,宋江最终取代晁盖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虽然确立了替天行道的信念,却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宋江上了梁山,乃至于上梁山之前,便一直有明确的目标,所以晁盖才会最终被宋江架空。 而现如今的梁山,非但有信念,亦有一个出海的明确目标。 “这两位倒是真性情的人。”闻焕章感叹道。 “是啊,若非如此,也不会被那些贪官污吏所不容了,能得这班兄弟支持,却是我罗恩的幸运。”罗恩感叹道。 闻焕章也叹道:“能遇到贤侄这般的寨主,又何尝不是这些兄弟的幸运?” 罗恩却是对这句话有所感触。 是他们的幸运吗?或许是吧。 只是自己若是没遇到他们,又何尝有今日的光景呢? 也许自己与他们都是幸运的人吧。 都是在这个世界中不得志的人,聚集在这水泊之中,即为自己,也为他人,谋一个未来。 “兄弟们不敢辜负我,我又何尝敢辜负这些兄弟的信任呢?” 罗恩暗下决心,绝不辜负这一班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兄弟。 “贤侄在这新的一年中可有什么打算?”闻焕章见罗恩默默无言,问道。 罗恩道:“我正要与世叔谈论此事。” 闻焕章道:“如今梁山士卒不缺,唯独少些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世叔所言有理,所以我欲过段时间,将山寨事务安排好之后便下山走一趟,也寻些志同道合的好汉来。” 悲伤 没收藏!!! 没票!!! 只有一位好心的读者投了七张票,简直人间悲剧啊!! 第二十七章 水浒第一伯乐 罗恩与闻焕章先是制定了政和四年也就是1114年的整体发展方略。 首先,梁山要暂缓发展的脚步,就是将梁山人数维持在一万至两万之间。 人数过多的话,不说以梁山现在的财政能否支持的住,就是引起朝廷注意也不是罗恩愿意看到的。 第二,在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林冲雪夜上梁山,杨志卖刀,都是这一年的事情。 这三个人罗恩最希望拉上山的便是鲁智深了,本想到东京去会会他,但是按照鲁智深在书里的表现,这个时候的他,不见得愿意落草,所以要等到时机成熟。 至于林冲杨志两人,这两个都是武艺高强且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但是林冲这个人有些矛盾,杨志又为祖上荣光所累,不到绝境之时,是绝对不愿意落草的。 所以罗恩先否决了东京之行,准备往荆湖一趟。 离这荆湖北路地区不远处的淮南西路却有三员猛将,都在那黄州黄坡县木兰山落草。 老大杜壆,老二卫鹤,老三酆泰。 卫鹤与酆泰因为处在着名的水浒武力怪圈之中,若不交手,罗恩也不大好判断其实力。 但是这老大杜壆却是不得了,他在原本轨迹之中,是四大寇之一王庆麾下头领,西军主帅,更能称得上是王庆手下第一猛将。 他曾在水浒第一人卢俊义手中撑过了五十回合,且卢俊义不能取胜。 当然杜壆是明显不如卢俊义的,这里有另一场战斗作为对比。 当时宋江征方腊之时,曾遇到一员猛将,乃是方腊手下国师元帅宝光如来邓元觉。 此人与鲁智深大战五十合不分胜负。 这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分胜负。 从两方观战者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当时方腊手下大将石宝曾评论,‘早闻梁山泊有个花和尚鲁智深,果然名不虚传,不曾折了半点便宜与国师。’ 而武松则是恐鲁智深有失来助战,未曾交手,邓元觉见势不妙便跑了。 有一个明确的评论,鲁智深不落一点下风,那武松助战的原因就是两人真的就是伯仲之间,谁输谁赢只在一招一式之间,所以武松才恐鲁智深有失。 而就是这么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平手,邓元觉说跑也能跑掉。 杜壆与卢俊义对决之时,孙安赶来助战,杜壆却不能脱身,足见他已经被缠住,开始落入下风,最后被孙安砍下手臂,死在了卢俊义手中。 虽是如此,但真正能在卢俊义手下坚持五十合还不落败的人可谓寥寥。 不说勇武,就说杜壆能胜任西军主帅之位,其必然是熟读兵法之人,乃是水浒世界中不可多得之帅才。 故而罗恩愿意下荆湖去寻他。 若能得杜壆来投梁山,不啻于如虎添翼。 更有一人也是不得不提,此人名为萧嘉穗。 他曾有独立夺城的壮举,智谋出众,更兼武艺超群,杀死过王庆纪山五虎之一的独眼虎马勥,亦是一名不在杜壆之下的帅才。 这个杜壆原本是王庆的人,但是王庆此时还未发迹,再加上罗恩知道他在哪里安身,所以寻找起来难度不大。 只是这萧嘉穗只在宋江征荆南时出场过,说是游走江湖时,因荆南百姓感其祖上恩德,故而将其留住,罗恩也不能确定他到底在不在荆南,不过罗恩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木兰山三人组,能不能寻到萧嘉穗就只能碰运气了。 以此过了三个月时间,罗恩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把山寨事务托付于闻焕章李俊史文恭三人,这便准备动身。 梁山脚下,梁山众头领正在送罗恩南下。 “哥哥,你却不带俺小七去,此去荆湖,千里之远,叫兄弟们如何放心?”却是阮小七说道。自从罗恩要南下荆湖之时,众头领便要同去,只是这山上哪里离得开一个人?故而罗恩此行准备孤身前去。 李俊道:“哥哥的手段你还不放心?天下怕是没几个能伤他的。” 史文恭也道:“正是如此说,以哥哥的武艺,天下尽可去得。” 罗恩拍了拍阮小七的肩膀,道:“兄弟放心,等来日我山上头领再多些,再带兄弟同去。” 阮小七喜道:“哥哥说话可要算数。” “我说话何时不算数了?我走之后,山上一切事务,全凭军师做主。” “哥哥放心,我俩定以军师为主。”史文恭与李俊尽是拱手道。 罗恩对众头领一抱拳,翻身骑上墨烈,便要出发。 岂料此时一声赞叹叫罗恩往边上看去。 “好一匹宝马!” 却见路边走过一条汉子来,径直往罗恩走去。 李俊等人见他接近罗恩,都是提高警惕,阮小七更是拔出手中刀来。岂料那人直直的往罗恩胯下那匹千里追云烟摸去。 墨烈又岂是谁都让摸的?抬起蹄子便去踢那人,罗恩连忙稳住马,示意众人不要紧张,这是梁山脚下,除非脑子坏了,否则不会有人在这里寻晦气。 而后翻身下马,看那汉子只见他仪表非俗,碧眼重瞳,虬髯过腹。 水浒中这般长相,且看他又是这般痴迷马匹,罗恩便想起一个人来。 “阁下可是紫髯伯皇甫端?” 罗恩上前问道。 皇甫端吃了墨烈一惊也不着恼,朝罗恩拜道:“小可正是皇甫端,久闻梁山寨主赛兰陵有一匹宝马,今日一见,果然天下无双。” 罗恩见他此时还想着宝马,暗叹果然是个马痴,若非如此,也不能成为水浒第一伯乐了。 “你这厮,俺哥哥正有要事,你却出来捣乱,莫不是眼馋俺哥哥这匹好马?”阮小七见他直直的看着马,不禁说道。 皇甫端闻言道:“小可一生最爱相马,今日见这马世上无双,故此一时失礼,各位好汉万望见谅。”边说边冲众人抱拳失礼。 罗恩连忙扶起他,道:“久闻皇甫先生乃当世伯乐,更对牲畜病症下药用针,无不痊可,今日得见,实乃万幸。不知先生怎到得此处?” 皇甫端见罗恩如此礼遇,道:“江湖上皆传罗头领礼贤下士,果是名不虚传,只今番却非小弟一人来此拜见罗头领。” 第二十八章 照夜玉狮子 皇甫端话一说完,罗恩正待要问,只见前面走过来一个赤发黄须,骨瘦形粗的汉子来,那汉子牵着一匹马,径直走向罗恩,随即纳头便拜,道:“小弟段景住,久仰罗恩哥哥大名,特来相投。” 罗恩没想到和皇甫端一起来的竟然是段景柱。 说起这段景柱来,他是梁山一百单八将排名最末的一个。 且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 因为段景柱献马,结果导致晁盖出兵曾头市,然后死在史文恭箭下,当然晁盖之死疑点重重,不过确实和段景住有间接关系。 话说他当日献马之时,只说仰慕宋江大名,晁盖作为老大,自然心中不舒服,便要下山征讨曾头市,结果成了晁盖的最后一战。 史文恭也是因为段景住偷的那匹照夜玉狮子马,才被卢俊义所捉,落得个剖腹挖心的下场。 有人说段景柱找梁山打曾头市完全是为了报私仇,其实也不见得,段景住一生靠偷马为生,也想谋个出头之日,去投梁山也完全说的通。 只是没搞清楚梁山形势,以为名气最大的宋江才是老大,最终才使得晁盖身陨。 罗恩回过神来,将段景柱扶起。 “兄弟便是人称金毛犬的段景柱?” 段景柱见罗恩知晓自己的名号,激动道:“不想哥哥也知道小弟贱名,小弟平生只在北地盗马为生,如今哥哥大名远播江湖,小弟慕名来投,盗得一匹女直人豢养的宝马照夜玉狮子,做个投名状。” 皇甫端也道:“小弟也是在来的路上遇见这位兄弟,见他牵着这匹世上少有的宝马,故而相识,结伴而来。” 罗恩抬眼去看那照夜玉狮子,只见它浑身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丝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端的一匹宝马,不愧为水浒第一良驹。 (请各位好汉忽略这马的年龄) 话说这水浒第一宝马,原本轨迹中初次出现时应该是在数年之后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到来,段景住竟然会提前这么多去盗来这匹马。 罗恩扶起段景住道:“多谢兄弟好意,只是我已有坐骑了。” 墨烈听到罗恩提起自己,把头高高抬起,冲那狮子马咴儿咴儿的打着响鼻。 那马见墨烈如此雄壮,倒也不害怕,只是焦躁的刨着地。 罗恩看这照夜玉狮子,倒是有一点比墨烈强些,便是没有墨烈性烈,应该是被女直人驯服了的。 段景柱面带羞愧道:“小弟也略懂些相马之术,闻说哥哥有宝马时,尚且不服,今日一见,这才明白,哥哥这匹马,却是比这照夜玉狮子要强出许多。” 罗恩正要说话,不料史文恭道:“这马虽比不得哥哥的马,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段景柱见史文恭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马,道:“想必这位哥哥便是神枪无敌史文恭哥哥了。” 史文恭闻言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 罗恩看史文恭盯着那马,也不点破,对段景住道:“兄弟有这份心便够了,便留在我山上做个采买一应战马牲畜的头领如何?” 段景柱闻言大喜,他本来以为自己无缘上山了,没想到罗恩主动发出邀请,连忙拜道:“小弟愿意,谁想在江湖上胡乱飘荡,若能入得梁山大寨,也不枉此生了。” 罗恩把他扶起来,道:“兄弟切不可再盗马了,只凭这一身相马的本事,也能多给我山上增加些好马。” 段景柱羞愧道:“小弟日后若无哥哥命令,绝不出手给山寨抹黑。” 说完,又拉过皇甫端道:“哥哥,这位皇甫先生端的了得,小弟这些相马的本事在他面前是拍马难及,更兼他下针用药,牲畜病症尽皆痊愈,在江湖上多有名声。” 罗恩自然清楚这位当世伯乐的本事,如今山上牲畜许多,只战马便有两千,也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便对皇甫端道:“皇甫先生可愿到山上坐一把交椅?” 皇甫端拜道:“承蒙哥哥厚爱,小弟整日在江湖上东游西撞,只爱宝马,如今世上无双的两匹马儿都在山上,便是哥哥不要我,小弟也要死皮赖脸的留下。” 众人闻言无不大笑。 罗恩道:“既是如此,便请皇甫先生上山坐一把交椅,掌管专攻医兽一应马匹;另外,这匹照夜玉狮子便与史教师做个坐骑如何?” 史文恭闻说,心中虽爱那马儿,却也是忙推辞道:“哥哥,这怎生使得?山上这般多的兄弟,史文恭何德何能?能得这匹宝马。” 李俊道:“兄弟,别推辞了,这山上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这匹马?我方才看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史文恭如此稳重的一个人,被李俊这番调侃,也是有些脸红,实是习武之人见到这宝马便打心眼儿里喜欢。 阮小七也道:“哥哥,你便不要推辞了,似我们这般在水里游的,若是要这马来,也是埋没了。” 史文恭见众人劝说,这才拱手道:“多蒙兄弟们厚爱,史文恭便不推辞了。” 史文恭牵来那照夜玉狮子马,越看越喜欢。 苏定道:“哥哥得了这宝马,却是高兴的糊涂了,你最该谢的却是这位段景住兄弟,若非他送这匹宝马来,我等就是再爱你,又从哪儿给你弄这般的宝马过来?” 史文恭拍了拍头,对段景住抱拳道:“却是我的不是,多谢兄弟送马之恩。” 段景柱见状连忙还礼。 众人尽是大笑。 罗恩取出两锭下山前准备好的百两蒜头金,对皇甫端与段景住道:“两位兄弟,这是我山寨头领皆有的一千贯安家费,兄弟若有家眷时,取来再上山也不迟。” 两人闻说众头领都有,也不推辞。 皇甫端道:“小弟孤身一人,也无个亲眷,此时便随各位哥哥上山。” 段景柱感叹道:“天下第一大寨果然气象非凡,小弟行走江湖多年,何曾听闻有安家费之说,今日算是见识了。” 阮小七道:“两位兄弟倒是来的巧,若再晚一会儿时,哥哥已出发往荆湖去了。” 罗恩笑道:“这却不是缘分?既如此,我便晚几天再走,回山庆祝两位兄弟上山,摆接风宴。” 李俊道:“正该如此。” 众人闻言扶额大笑。 正在赶稿 倒霉啊我,昨天同学生日,我在宾馆住一宿,因为房间里点了蜡烛,被带到派出所了,刚到家,八点前更新 第二十九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宴席上,史文恭得了宝马,十分高兴,不断推杯换盏。 罗恩笑道:“史教师如今得了这照夜玉狮子马,且史教师出阵时爱穿一身金盔,不若再加个金狮子的绰号如何? 苏定拍手道:“哥哥此言极秒啊,那卢俊义号称枪棒双绝玉麒麟,史文恭哥哥便是神枪无敌金狮子。” 史文恭面带惭愧之色,道:“我却是不如那卢俊义。” 李俊闻言道:“史文恭兄弟这话就差了,今日你得此宝马,若再遇上那卢俊义时,却不正好与他做个对头?” 阮小七等人都道:“正是这般说,那卢俊义又没有三头六臂,史文恭哥哥怎见得就赢不了他?” 史文恭见说也不再推诿,就这般多了个金狮子的绰号。 罗恩因庆祝段景柱与皇甫端的上山而在山上又停留了三天,三天后,罗恩在山上众头领的送别下踏上了前往荆湖的道路。 虽是墨烈日行千里,罗恩却也不急,于路上免不了晓行夜宿。 罗恩一路往西南方而行,直往京西南路与荆湖北路的交界处而去。 就这般行了五六日,便来到了京西地界。 那杜壆三人落草之地黄坡县木兰山正在京西南路南面,离荆湖北路也不过百余里。 罗恩为着寻找这三员将领,少不得于路打探而来。 这一日,罗恩行了许久的路程,正巧前方有个酒肆,罗恩便下马来,准备吃两杯酒解乏,也叫墨烈歇歇脚力。 这酒肆中也无客人,罗恩便在酒肆外寻了个座位,墨烈站在罗恩身边休息。 “掌柜的,有甚酒肉上些个,再给我这马儿弄些上好的精料来,少时一发算钱与你。” “好嘞!客官稍歇,酒肉马上便来。” 小二吆喝一声,便准备去了。 不多时,那小二准备好了精料与墨烈吃。 “客官,您这匹马端的雄壮,我这里南来北往的客人,小的也曾见过许多北地宝马,却是都不及您的。”那小二忍不住夸赞道。 罗恩笑道:“我这马有灵,寻常人摸不得,你再寻些水来与它喝。” 那小二闻言去了。 又不多时,小二转来,端上两盘牛肉并许多蒸饼,又捧上一瓮酒来。 罗恩道:“不想这小小地方却有牛肉吃。” 宋朝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所以不得随意宰杀,等闲哪里吃得到。 那小二闻说笑道:“也是客官您来的巧,正好昨日隔壁村坊有头老牛摔伤了腿,是以有牛肉。” 罗恩正好又饥又渴,便放开肚皮吃喝,正吃时,只见南面走来一条大汉。 那汉子见墨烈雄壮,不禁驻足观看,看了一会儿,罗恩也不理他。 他自顾自寻个座头,道:“小二哥,弄些酒食来。” “来嘞!” 那小二不多时转出,端出酒食来。 那汉好似饿死鬼托生一般,风卷残云将酒食吃完便起身要离开。 “欸,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那小二见大汉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他道。 “小二哥,权且赊我一回,待我转来定十倍奉还。”那汉子道。 小二哪里肯依他,只是不撒手道:“客官,俺们这是小本买卖,哪里禁得起赊账?客官莫做耍子了。” 那汉见小二不依不饶,忙道:”小二哥,我有要紧的急事,还望莫怪。”说着一把将小二拽开,往旁边一推。 那小二吃他这一推,跌倒在地,眼见这汉要走,连忙喊道:“掌柜的,有人吃霸王餐。” 那汉闻言要走,只是哪里来得及?只见酒肆中冲出一条汉子来,手持一把剔骨尖刀,冲这吃霸王餐的汉子叫道:“你这厮是哪里来的?敢到老爷处讨野火。” 说着便要冲上去,那汉见掌柜的来势汹汹,提起一把长凳便迎上去。 罗恩见状道:“两位且住。” 两人闻言皆往罗恩看去。那掌柜的道:“客官莫要管闲事,这厮吃饭不给钱,却是何道理?” 罗恩道:“一顿饭钱值得什么,我替他付了。” 说着把出些银子来。 那掌柜的见状接过银子来,对那汉子道:“亏得这位客官心地好,不然今日非拿你去见官不可。” 说罢转身离去。 那汉见掌柜的离去,对罗恩纳头便拜道:“多蒙这位哥哥出手相助,小弟感激不尽。” 罗恩连忙将他扶起,道:“兄弟不必多礼,出门在外谁还没些个难处?只是这酒肆做个小本买卖也不容易,兄弟且坐下再说。” 那汉见说,羞愧难当:“这位哥哥教训的是,只是小弟实是迫不得已。” 罗恩道:“若不嫌弃,兄弟一同来吃些个,小二,再上些酒菜来。” 说着把出些碎银交到那小二手中,道:“这位兄弟实非有心,且拿这些钱做汤药费吧。” 那小二吃了一跤,原本心有不忿,此时见罗恩这般,心中郁气尽去,忙准备酒菜去了。 那汉见罗恩破费,更加羞愧,对罗恩抱拳道:“哥哥大恩,欧鹏没齿难忘。” 罗恩一听他名字,问道:“兄弟可是把守大江军户出身?” 欧鹏见罗恩一语道出自己来历,惊诧不已,道:“哥哥怎知小弟来历?” 罗恩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原本轨迹中的梁山好汉,不过这欧鹏本就是黄州人氏,在这里碰到也不足为奇。 说起这欧鹏来,倒也和罗恩算的上有些渊源。 罗恩在黄门山找到了黄龙留物,这欧鹏在原本轨迹中便是与蒋敬、马麟、陶宗旺四人占据黄门山,想是他此时还未遇到另外三人。 罗恩道:“兄弟缘何在此?” 欧鹏叹气道:“为因小弟受不了那上官刁难,故此流落江湖,因为思念家乡,故而回来看看,不想路上盘缠被人所盗,才落到如此地步。” 罗恩见状叹道:“贪官污吏害人不浅呐。” 这欧鹏原本轨迹中说他流落江湖,熬出个摩云金翅的称号,看来果然不假,都流落到吃饭的钱都没了,不是熬又是什么? 此时叫自己在这里遇上他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欧鹏又道:“不敢问哥哥大名,叫欧鹏日后有机会也报答这位哥哥。” 罗恩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兄弟准备到哪里安身?” 第三十章 一对二 欧鹏叹气道:“小弟孤身一人,文也不成武也不就,更无半点钱财,哪里有人肯收容我?” 罗恩道:“兄弟这话就说的差了,江湖上多传摩云金翅武艺精熟,怎地便是文不成武不就了?” 欧鹏面带愧色道:“说起来惭愧,欧鹏无甚本事,只是走的快些,蒙江湖上朋友看的起,得了个摩云金翅的绰号,哪里敢在哥哥面前显摆。” 罗恩道:“兄弟,我这里倒有一个去处,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欧鹏问道:“若有去处,欧鹏感激不尽,不知哥哥说的是什么地方?” 罗恩用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梁”字。 欧鹏看罢,目露震惊之色,说道:“小弟日夜也想去投,只是苦无引荐之人,等闲哪里去得?” 罗恩笑道:“我说兄弟去得你便去得。” 说着,又在桌上写下一个“罗”字。 欧鹏看罢,不确定的问道:“哥哥可是那济州的罗公子?” 欧鹏知道若在此处说出罗恩的名字,要是被那掌柜的和小二听了去,怕是会惹来麻烦。 罗恩见欧鹏如此问,也知他所想,抱拳道:“正是小可。” 欧鹏听罢,纳头便拜,懊恼道:“小弟早便该想到是哥哥,今日得见,实乃小弟之幸。” 罗恩连忙扶住他道:“兄弟言重了,小可何德何能?只兄弟愿意去时,当有兄弟一个座位。” 欧鹏还要再拜,怎抵得住罗恩神力,只得起身抱拳道:“哥哥若看得起小弟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恩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吃完再说不迟。” 欧鹏见说点点头,两人快速吃完酒菜。 罗恩喊道:“掌柜的,结账。” 那掌柜从里面出来道:“客官,承惠三贯钱。” 罗恩将出钱来与那掌柜。 说道:“掌柜的,人出门在外皆有个难处,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若在遇上付不起饭钱的,饶他几个钱又值得什么?” 那掌柜的见罗恩一表非凡,又有少见的宝马做脚力,只以为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是以说道:“客官,小人做的小本买卖,若是今日有人赊账,明日有人赊账,怕是我这酒店也开不下去了。” 罗恩见他这般说,也不强求,各人有各人的追求。 随即牵马招呼上欧鹏,两人一马往南去了。 待走到僻静无人处,欧鹏对罗恩纳头便拜道:“小弟闻说哥哥在梁山占山为王,不坏百姓,只除恶霸,只日思夜想也要去梁山大寨相投,不想今日见到哥哥却不认识,真是罪过,蒙哥哥不弃,便是在山上做个喽啰只与哥哥牵马执蹬,小弟也心满意足了。” 罗恩将他扶起道:“以兄弟的本事,如何当不得一把交椅?”说着,取出一锭百两蒜头金来。 见欧鹏要推辞,罗恩道:“兄弟不可推辞,这是山上规矩。” 欧鹏这才收下金子,嘴中道:“哥哥仁义之名果真名不虚传,只不知哥哥怎地到这京西来了?” 罗恩道:“我却是要到那黄州寻几个人。” 欧鹏闻说道:“小弟祖居黄州,也识得些路径,哥哥却是要寻谁?” 罗恩问道:“不知兄弟可听说过木兰山?” 欧鹏回道:“这木兰山却在黄坡县县中,小弟却正好识得路径。” 罗恩道:“如此却好,我闻说那木兰山上有三个头领,尽皆武艺高强,故此特来寻他,不想在此处遇上兄弟你,却不是缘分?” 欧鹏闻说笑道:“却是小弟幸运遇上哥哥,不然还不知要流落到哪里去。” 两人就这般直奔黄州黄坡县而去。 这一日,罗恩二人用罢早饭,离了寄宿的客店,行了不过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一座山头。 欧鹏道:“哥哥,这便是那木兰山了,只是小弟离家之时,这山尚无人占领,也不知哥哥要找的人在不在此处。” 罗恩也有些拿不准了,他也不确定这杜壆三兄弟此时在不在这山上。 罗恩便道:“有没有一看便知。” 两人正走时,突然前面撞出一彪人马,三条汉子带着一二百人马挡住罗恩二人的去路。 居中那汉子一表非凡,手持一把丈八蛇矛,左边那汉子手拿大杆刀,右边那汉舞两把铁简。 罗恩一见这三人,便知稳了,木兰山上这样的三人组合,不是那杜壆等人又是谁? 那持蛇矛的便是世间少有的帅才杜壆,拿大刀的便是卫鹤,舞双简的便是酆泰了。 那酆泰道:“大哥,这番却不是运气,才下山来便遇到这匹好马,正好夺来与哥哥做脚力。” 欧鹏见说正要开口,罗恩有心会会这三人,便翻身上马,对欧鹏道:“兄弟顾好自己,待我会会这几人。” 欧鹏见罗恩有兴致,便道:“哥哥小心。”边说边将出在路上弄来的那把刀,以备不测。 杜壆见罗恩面不改色,却是对自己的兄弟有信心,只是道:“我观那人不简单,兄弟不可大意。” 酆泰道:“大哥放心,量他能有几分本事。” 说完舞起双简来并罗恩,罗恩催动胯下宝马,来斗这酆泰。 刚一交手,不过十余合,酆泰便暗暗叫苦,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使这双简乃是短兵器,若想赢罗恩的长枪只能想办法近身。 只是罗恩手中那条丈二长枪不落半点空闲,且偶尔雷霆一击便使得酆泰双手发麻。 勉强斗到二三十合,酆泰便只能勉强抵挡,却叫杜壆卫鹤二人吃惊不已。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酆泰的实力了,卫鹤自问不是酆泰的对手,便是自己的大哥要败他,怕也是要五七十合往上,不想在这个人手中竟只能坚持三十来合。 卫鹤见酆泰将要落败,拍马挺刀来助战,酆泰得卫鹤相助,压力大减,罗恩力斗二人,分毫不落下风。 杜壆见罗恩力斗酆泰与卫鹤二人犹自游刃有余,杜壆自问是做不到的,不禁暗暗后悔,谁能想到这木兰山下竟突兀冒出一个这等高手。 只说欧鹏也是惊得呆了,往日里只传闻罗恩仁义无双,哪想到罗恩武艺也如此之高。 那些小喽啰何曾见过自家两位大王被人压着打?都是看的嘴角流涎,惊诧不已。 杜壆见三人斗到五六十合,卫鹤酆泰二人便隐隐有落败趋势,恐罗恩伤了自己弟兄,连忙道:“好汉且住。” 第三十一章 木兰三雄归梁山 罗恩听得杜壆此言,一枪拨开酆泰双简,又将卫鹤那杆大刀打到一边,纵马退出战圈。 卫鹤酆泰二人早已大汗淋漓。 杜壆纵马上前,翻身下马,冲罗恩抱拳道:“多谢好汉手下留情,适才是我兄弟三人冲撞了好汉,杜壆在这里给二位赔礼了。” 酆泰在一旁惊叹道:“这位哥哥好生厉害,我与二哥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若大哥再晚些叫停时,怕是我俩都有危险。” 欧鹏道:“我哥哥千里迢迢来寻你们,你等就是这般待客吗?” 杜壆闻说脸上一红,这下山打劫,反被别人打败了,实在是没面子。 只见他冲罗恩行礼道:“这位好汉武功之高,天下少有,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罗恩还未说话,欧鹏便抢着道:“只我哥哥便是替天行道为民做主的梁山泊大头领罗恩。” 酆泰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便是罗恩哥哥?” 罗恩抱拳道:“小可便是罗恩,多闻木兰三雄之名,特来拜访。” 三人对视一眼,尽是下拜,杜壆道:”我兄弟三人往日只听闻山东有个仁义无双罗恩,将那梁山泊经营的红火无比,据闻山上人数已然破万,却是不害良人只除祸害,端的让人向往,不想今日冲撞了头领,还望头领勿怪。” 酆泰道:“哥哥,你倒是早说出自己的身份呐,倒叫我和二哥累出这一身汗来。” 罗恩扶起三人,先是拍了拍酆泰的肩膀道:“这位便是酆泰兄弟吧。” 酆泰见说吃了一惊,问道:“哥哥怎知是我?” 罗恩笑道:“我闻说酆泰兄弟好使双简,且最性直,是以认出了。” 酆泰见说大喜,这天下第一大寨的寨主一口说出他的名字来,直叫他心中自豪。 罗恩又对杜壆道:“想必这位就是木兰三雄之首杜壆杜老大吧。” 杜壆忙道:“我们三个哪里当得了寨主称赞,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小弟卫鹤,见过罗恩哥哥。”卫鹤也不等罗恩来寻自己,主动介绍道。 “卫鹤兄弟不必多礼,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将欧鹏拉过来。 “这位是我在来时碰到的一条好汉,江湖人称摩云金翅欧鹏的便是。” 四人连忙施礼。 杜壆道:“今日得见罗寨主实乃大幸,请寨主随我等到山上,也叫我们兄弟几个尽尽地主之谊。” 酆泰道:“哥哥,这木兰山虽不如梁山红火,却也别有风味,还有这位欧鹏兄弟,既能叫罗恩哥哥看重,必然有过人之处。” 欧鹏笑道:“你那山上酒肉可多吗?” 酆泰道:“酒肉自然管够,只要你不怕我给你下药便好。” 欧鹏道:“只要你不给我下春药便好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罗恩见杜壆等人行事磊落,便道:“如此就上山尝尝这木兰山上的好酒。” 众人上得木兰山来,杜壆叫小喽啰们摆下酒席,兄弟三人与罗恩欧鹏推杯换盏。 杜壆端起酒杯来敬罗恩,道:“杜壆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头领,杜壆这厢向头领赔罪了。” 罗恩也端起酒杯来:“杜老大何必如此,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酆泰正在一旁与欧鹏拼酒,闻言道:“罗恩哥哥说的有理,确实是不打不相识。” 欧鹏道:“你这厮莫不是想借与哥哥说话的机会躲酒?” 酆泰叫嚷道:“谁要躲了?来来来,你我再痛饮一碗。” 欧鹏又说道:“既是不打不相识,杜寨主与这两位兄弟何不一同到梁山聚义?” 罗恩接话道:“实不相瞒,罗恩此次前来,正是为了邀请三位好汉一同到梁山聚义而来。不知杜老大意下如何?” 酆泰与卫鹤闻言都不答话,看向了杜壆。 杜壆与这两个兄弟相处日久,如何能看不出他们两人已然意动,他又何尝不想到那梁山上去呢?毕竟是绿林第一大寨。 只是杜壆还有些顾忌,只见他看向罗恩,认真道:“在下有个问题要问罗寨主。” 罗恩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亦是认真道:“不招安。” 杜壆感叹道:“罗头领果然不愧为绿林第一大寨之主。” 酆泰道:“罗恩哥哥真是我们兄弟肚子里的蛔虫,竟能猜到我等在想什么。” 罗恩叹道:“似我等落草之人,但凡不是被那些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又有谁愿意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做呢?既然落了草,再接受招安便能为那些贪官所容了吗?就好比这杯中的酒,泼出去,又怎么可能收回来?我所能做的,便是为这些兄弟谋一条后路而已。” 罗恩这一番话,打消了杜壆最后的顾虑。 杜壆道:“既如此,我兄弟三人愿为哥哥鞍前马后,在所不辞。”说罢,便要朝罗恩下拜。 卫鹤酆泰见状也连忙下拜。 罗恩扶起三人道:“三位兄弟皆非常人,梁山得三位兄弟来投,实乃大幸。” 杜壆道:“我兄弟三个何德何能,叫哥哥千里来寻,又岂能不识抬举?” 卫鹤也道:“正是这个理,想哥哥掌管天下第一大寨,我兄弟三个虽有些手段,在哥哥面前也只能算是无名之辈。” 酆泰嚷道:“大哥二哥你们只顾说这些客套话作甚,如今我们弟兄三个都上了梁山,跟随罗恩哥哥一起替天行道为民做主岂不快哉?” 罗恩笑道:“还是酆泰兄弟直爽,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不必如此。” 杜壆卫鹤闻言都笑道:”哥哥与三弟所言极是,却是我两个矫情了。” 罗恩又对四人道:“兄弟们有所不知,自罗恩上梁山起,便大力发展水军,准备日后出海,去征服那海外番国,来做兄弟们的退路,到时自由兄弟们的用武之地。” 罗恩之所以对这几人说出出海的打算,其实相当于给他们吃下定心丸。 若是心中有打算却不和头领们说,那和没打算有什么区别? 那宋江掌管梁山之时,也是动不动就说招安之后如何如何,这也是一种稳定人心的方法。 欧鹏、杜壆二人闻言尽皆吃惊不已。 第三十二章 荆南萧嘉穗 卫鹤酆泰尚且没有多少感受。 但欧鹏乃是把守大江的军户出身,自然明白一个绿林山寨要出海所需的人力物力之大,但是他也同样能看出出海的前景之光阔。 而杜壆也并非庸人,一旦在海上建立了基地,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实乃两全其美之事。 欧鹏不禁道:“照啊!哥哥。梁山大军若出得海去,不说那海外诸国,便是海上岛屿便数不胜数,若取一处作为根基,大宋纵有雄兵百万,又能奈我等如何?” 杜壆叹道:“哥哥深谋远虑,杜壆拜服。” 罗恩道:“我既然做了这梁山之主,就要为各位兄弟考虑一条后路,只是现在山上却无扇造海船者,我闻江湖上有条好汉,人称玉幡杆孟康,原是监造花石纲所用船只,善能造船,多曾使人打听,却不得踪迹。” 其实若论造船,水浒中还有一人只在孟康之上,便是原本轨迹中高俅征梁山时露了一回脸的叶春。 这叶春本是泗州人,后来流落济州,被梁山小头目劫了盘缠,归乡不得,所以在高俅征梁山之时毛遂自荐,献上大小两种海鳅船图纸。 罗恩也吩咐朱贵到泗州去寻他,奈何一直杳无音讯。 杜壆道:“哥哥不必担心,似哥哥这般仁义之人,天下好汉谁不向往?必能寻到那孟康。” 罗恩道:“承兄弟吉言,只是我此番到荆湖来,却是还要寻一位好汉。” 杜壆问道:“却不知哥哥要寻谁?” 罗恩道:“兄弟可知荆南有一位叫做萧嘉穗的吗?” 杜壆问道:“哥哥说的可是那始兴忠武王萧嶦萧僧达的后人?” 罗恩喜道:“正是此人,兄弟听说过他?不知他现在可在荆南?” 罗恩原本还担心这萧嘉穗还未到荆南,现在看杜壆的样子,怕是萧嘉穗已经到了荆南了。 杜壆道:“小弟也曾听闻过此人,他祖上萧嶦乃是南北朝大梁高祖武皇帝之弟,曾任荆南刺史,这萧嘉穗身份之尊贵,怕是只有那沧州小旋风柴进能压他一头。“ “他半年前游走江湖至荆南之时,百姓因敢其祖上救治洪水之恩德,故而留他在荆南。听闻他襟怀豪爽,志气高远,肚量宽宏,膂力过人,武艺非凡,乃是十分有胆气的人。凡遇有肝胆者,不论贵贱,都结交与他。小弟也多有想去拜访他之意,只是一直苦无机会。” 罗恩要找的就是此人,萧嘉穗确实身份尊贵,但是他却并不以此便傲慢,而是胸襟宽广,结交天下好汉。 原本轨迹中,宋江正要征荆南,正是这萧嘉穗发动城中百姓,还杀死了王庆麾下纪山五虎之一的白毛虎马勥,救出了被抓的萧让等人。 王庆手下五虎也俱都是水准之上的猛将,不弱于梁山五虎,故而这萧嘉穗之勇武可见一斑。 而且萧嘉穗对朝廷看的非常透彻,当时宋江要上报朝廷给他请功,但是萧嘉穗却拒绝了,然后飘然而去。 纵观萧嘉穗的出场,端的当得起智勇双全之称赞。 罗恩道:“既然他现在正在荆南,我便到那城中走一趟,若能再请得他上山,那是再好不过了。” 杜壆道:“哥哥初来荆湖之地,怕是不识路径,便由小弟与哥哥走一趟,只是这一去,少不到要月余,我这木兰山上还有几百人并五六十匹好马,愿意上梁山的,便与我们一同去,不愿意的,发些盘缠,就此下山去。” 罗恩笑道:“如此最好,我与杜壆兄弟同去荆南,欧鹏、卫鹤、酆泰三位兄弟便扮做马贩,一路买马往梁山而去,我修书一封,到时交于我山寨军师闻焕章手里便好。” 酆泰道:“如此却是正好,这木兰山上,个顶个的都是好汉,必然与我们同去。哥哥的本事我已经见识了,我还听闻哥哥那梁山上有位神枪无敌史文恭,甚是厉害,不知他有几分哥哥的本事?” 罗恩道:“这位史教师武艺超群,便是那天下第一的玉麒麟卢俊义要赢他也是困难,” 酆泰道:“端的这般厉害?我却是要请教一番了。” 罗恩笑道:“史教师若是知道有酆泰兄弟陪他过招,必然也是高兴的。” 杜壆道:“我这三弟最是冒失,倒是让哥哥见笑了。” 罗恩道:“酆泰兄弟这是真性情,似这般的人却是最真实,不会诓人。” 酆泰喜道:“还是罗恩哥哥最是知我。” 卫鹤笑道:“罗恩哥哥夸你,你倒是生受了,我看你这脸皮倒是最厚。” 众人闻言无不发出善意的笑声。 罗恩道:“如此便趁早行事最好。” 酒宴过后,众人准备一番,杜壆兄弟三人往日里对山上众人义气非常,故而这几百人都愿意随他们一同上梁山。 待送走卫鹤三人后,罗恩与杜壆也出发往荆南寻找萧嘉穗去了。 两人在路上行了不过十余日,便到了荆南。 这一日。 二人来到城里,打听到萧嘉穗寓居帅府南街纸张铺间壁,因为一路劳顿,两人便寻了个酒店,准备先吃喝一些再去拜访他。 “小二,捡好酒好菜上些个,少时一发算钱与你。” 这荆南的地方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两人正吃时,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汉子径直走到两人面前。 这汉子身躯长大,一表非凡,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这汉子来到两人面前便抱拳道:“小可萧嘉穗,不知两位好汉因何寻我?” 罗恩与杜壆闻言吃了一惊,不想此人便是萧嘉穗,自己二人还未去寻他,倒叫他先找到了,罗恩猜测应该是之前自己两人打听他住址之事传到了他的耳中,可见其在这城中十分的得人心。 两人连忙起身,罗恩道:“我兄弟二人早闻足下大名,心中钦慕,故此特地前来拜访。” 萧嘉穗道:“两位既是来寻我,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寒舍一叙。” 罗恩道:“如此便叨扰了。” 罗恩在这酒店中买了些酒菜并点心,两人随萧嘉穗往帅府南街而去。 第三十三章 萧嘉穗的见识 三人来到萧嘉穗的住处,萧嘉穗将大门紧闭。 然后道:“方才二位在酒店之时,不敢直言自己的名讳,怕是那里人多眼杂,不知现在可否告知萧某二位的尊姓大名。” 罗恩与杜壆对视一眼,罗恩抱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萧兄了,我是山东济州梁山的罗恩,这位是黄州木兰山的杜壆头领,现今也入了梁山,我二人闻说萧兄是一位真正的须眉丈夫,故此特来拜访。” 萧嘉穗闻言将门窗俱都关上,回过头来,朝罗恩二人抱拳道:“久闻罗头领仁义无双,那梁山周边的百姓无不念梁山的好处,直传到我这荆南来了,叫萧某心生向往,只可惜山高路远,又无从得空,故此不曾前去,不想今日得见尊言,实乃平生幸事。还有这位杜头领,我也多闻大名,不想你也入了梁山。” 罗恩道:“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抬举,罗某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杜壆抱拳道:“杜某哪里有什么名声?若非罗恩哥哥抬举,我却还在那木兰山上胡乱度日呢,也不知何时能有出头之日。” 萧嘉穗摇头道:“罗头领此言差矣,虽是小事,却足见阁下之仁义,何况罗头领所行之事吾辈皆不及也。” 罗恩道:“我二人买了些酒菜,萧兄便一同吃些个,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萧嘉穗醒悟道:“却是我糊涂了,怠慢了二位,只是寒舍却无甚能招待的,却要二位破费。” 罗恩道:“些许酒菜值些甚么。” 三人就这般摆下饭菜点心,萧嘉穗取出大碗来筛酒。 萧嘉穗端起碗道:“今日得见二位,实乃平生有幸,萧某敬二位一碗。” 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罗恩二人也不推辞,同样是一饮而尽。 三人重又将酒满上。 罗恩道:“不知萧兄对如今的大宋朝如何看?” 萧嘉穗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喝了口酒,道:“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内有道君皇帝不问朝政,整日里被奸臣迷惑,外有大辽西夏等国虎视眈眈,实是岌岌可危啊,怕是国运不久。” 罗恩暗叹萧嘉穗眼光之准确,北宋朝廷内部已经腐朽不堪,若非现在辽国内部也是混乱,恐怕早就玩儿完了。 杜壆道:“那当今天下可称英雄的有几人?” 萧嘉穗笑道:“若说起天下英雄,如今却只有三人,一是江南方腊,二是郓城宋江,第三位便是罗恩头领了。” 罗恩道:“萧兄如此抬举,罗某愧不敢当。” 萧嘉穗道:“罗头领不必过谦,若说起三位来,萧某往日云游之时也曾到过江南,那江南方十三,因不堪花石纲重负,创立了一个什么摩尼教,倒也响应者云集,只是萧某看他,只顾以教义迷惑人心,虽偶有仁义之举,怕是不得长久。” “再有那郓城宋江,虽是名头响亮,却只是一文吏,若无变故,做不得大事,唯有罗头领,不坏良民,为百姓计,当为长久之法。” 罗恩见萧嘉穗这般说,倒是对他佩服起来,他不似自己熟知水浒,仅凭自己的见闻便能推断出方腊行事不可长久,又推断出宋江等闲不会行事,果然有大才。 罗恩道:“萧兄如此说,却叫罗恩受宠若惊,罗某不过一介草寇,也只是行了些利民之事与那方腊又有何区别?再者说,那沧州小旋风,江湖上名头最大,罗某如何比得了?” 萧嘉穗摆手道:“罗头领不必妄自菲薄,萧某观罗头领行事颇有章法,且每破恶户,皆发于百姓十石粮食,此等仁义之举,却是方腊那些小恩小惠无法比拟的。” “再说那沧州柴进,我看他行事却是自相矛盾,让人不能理解。他广收天下好汉,却只是凭借丹书铁券游走于朝廷之间,好像把这灭国之敌给与的护身符当做荣耀一般。” 这柴进确实如同萧嘉穗所说的一般,虽然广交天下好汉,却未曾行过任何对宋朝不利的事,且他遭遇变故之时,家中门客尽散,可见他多年来也未曾笼络住人心。 那古之孟尝君尚且在落难之时凭借家中门客躲过一劫,而柴进却只有梁山为其出头。 柴进所行之事,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故意调皮一般,大宋就是他的家长,一遇到危险,就拿出丹书铁券来,就相当于小孩子打架输了叫家长一般。 萧嘉穗又道:“这些却只是萧某的一些推断,这天下大势谁也说不准,不过以我观之,当今天下乌烟瘴气,时势造英雄,用不了几年,必然有人崛起于草莽之中。” 别人不知道萧嘉穗这般推断的正确性,罗恩却是一清二楚。 用不了几年,王庆田虎二人便会飞速崛起,而且双双称帝,而且王庆军队还会打到东京所属州县。 罗恩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萧兄大才。不瞒萧兄说,罗某此来,正是请萧兄到山上共谋大事的。” 萧嘉穗道:“吾观罗头领行事,不像是要招安,不知头领日后有何打算?” 罗恩没有直接回答萧嘉穗的问题,反而问道:“不知萧兄怎知罗某不愿招安?”这萧嘉穗是第二个直接看出罗恩不愿招安的人,第一个便是闻焕章,故而罗恩想听听他的看法。 萧嘉穗道:“这有何难,且不说罗头领与那高俅有杀父破家之仇,只从梁山的行事风格便能看出一二来。” “常言道‘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罗头领若想招安时,以梁山现在的实力,直接破几个城池却不简单?如此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萧某却听闻梁山一向不曾打破州府,似此怎得引起朝廷重视,然后前来招安呢?” “故而萧某推断罗头领想要积蓄实力,然后另有打算,只是不知罗头领是意欲自立为王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萧嘉穗这番话却是令罗恩钦佩,或许在自己这些知晓前后的人看来不算什么,但是萧嘉穗却能仅凭表面的信息就能推断出这些,实为不易。 第三十四章 遗憾 萧嘉穗这番话不但让罗恩钦佩,更是听得一旁的杜壆连连点头。 想他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却没有萧嘉穗看的这般透彻,故而自叹弗如,在心中暗暗钦服。 罗恩道:“萧兄大才,罗某确实另有打算,现今大宋虽然腐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岂是等闲能比得了的?” “便是罗某称王,能够敌得过百万军队,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灭得了的?更兼四面强敌环伺,罗某虽然不才,但也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道理,到时我与朝廷两败俱伤,最高兴的怕是那些外族了,届时受苦的还是百姓。” “不若在海外寻一处安身之地,静观其变,也可趁机发展实力。” 萧嘉穗闻言道:“罗头领深谋远虑,为天下百姓计,当为我辈楷模。” 罗恩道:“小可如何当得起如此称赞。” 萧嘉穗道:“萧某少负不羁之行,长无乡曲之誉,是孤陋寡闻的一个人。方今人高张,贤士无名,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的,终不能达九重。萧某见若干有抱负的英雄,不计生死,越公家之难者,倘若举事有一不当,那些全躯保妻子的,随而媒孽其短,身家性命,都在权奸之掌握之中。这也是萧某不愿入朝为官之原因。” 杜壆闻言感叹道:“却不正是如此?当今天下,为贪官污吏所把持,真正有本事又不愿与人做狗的,哪里有出头之日?若非遇见哥哥,怕是杜壆一生便就这般蹉跎了。” 萧嘉穗道:“今日萧某幸甚能得两位千里而来,便把这一身热血卖与罗恩哥哥了。” 说着,便朝罗恩下拜。 罗恩连忙扶住他道:“梁山能得萧兄弟加盟,如鱼得水。便请萧兄弟领梁山军师一职。” 萧嘉穗道:“多蒙哥哥抬举,萧嘉穗定不辜负哥哥期望。” 罗恩道:“我那山上有一位前辈,乃是东京城外的闻焕章先生,因他与家父交好,却是叫高俅那厮惦记上了,说起来,也是罗恩害得这位世叔有家难回,有国难报。” 萧嘉穗闻言问道:“可是那东京城外的闻教授?” 罗恩道:“正是。” 萧嘉穗叹道:“萧某往日里去东京之时,也曾拜访过这位前辈,想他是个有大才的人,不想也只能落草才能得个安生。” 杜壆也道:“如今这世道,叫好人如何能报效国家?那些贪官污吏只顾一位排除异己贪图享乐,却是叫人寒心。” 罗恩道:“世道如此,不然罗恩又怎会上山落草。” 说罢端起碗中的酒来,一饮而尽。 萧嘉穗与杜壆说起这些来也是愤怒难平,三人就这般吃了些酒菜,便在萧嘉穗寓所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萧嘉穗收拾行装,因为荆南城中之人感慕萧嘉穗祖上仁德,城中又多有与他交好者,故此三人怕城中百姓留住萧嘉穗,便早早的收拾了一番,往梁山而去。 罗恩从下山开始,到此时已经耽误了两个来月了。 此时荆湖之行倒也算的上圆满,只是在罗恩看来却还有些遗憾。 这荆湖还有诸多猛将。 像那没羽箭克星糜胜,大战秦明一百五十合的赤面虎袁朗,马氏兄弟,滕氏兄弟,都是不弱于梁山五虎的猛将,可惜他们此时还未展露头角,罗恩倒也未曾寻到他们。 罗恩又急着往东京去会那花和尚鲁智深和豹子头林冲,故而不能耽误。 不过此行能得欧鹏,木兰三雄,萧嘉穗这几位加盟梁山,也算的上是不虚此行了。 欧鹏、卫鹤、酆泰三人此时怕是早已到了梁山。 三人倒也不急,于路上慢慢行进,在路上聊些梁山的发展,杜壆的兵法韬略倒叫萧嘉穗刮目相看,暗叹梁山能得此人加入必然能走的更远。 这一日,罗恩正与萧嘉穗说话。 “兄弟文武双全,实乃时间少有。” 萧嘉穗道:“却是哥哥抬举小弟了,天下被埋没的英雄何其多也,小弟却不算得什么,往日我在大名府时,却遇到过一位好汉,其文韬武略只在小弟之上。” 罗恩知萧嘉穗谦逊,但能得他如此夸赞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罗恩便问道:“不知兄弟所说的是何人?” 萧嘉穗道:“那人姓许,双名贯中,武举人出身,一身好武艺,端的智谋无双,我与他有一面之缘,我们两个坐而论道,小弟对其见识钦佩不已。” 罗恩听闻这才想起来,这许贯中出场比萧嘉穗还要短,但在宋江征田虎之时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话说当日宋江征辽归来,往五台山智真长老处去罢返回东京。 正行到双林镇时,遇到了这条好汉,他与燕青乃是故交,隐居于双林镇,因闻说田虎作乱,预见到宋江等人迟早要去征田虎,便留燕青一叙。 也是他劝燕青要急流勇退,燕青走时许贯中送了他一幅图,正是那田虎所占河东之地图,山川河谷尽在此图之上。 若无许贯中这张图,宋江征田虎少不得要损兵折将。 由此可见许贯中之智勇双全。 不想萧嘉穗和许贯中竟然认识。 若非萧嘉穗提起,罗恩险些忘了这位出场时间极短,却产生了极大作用的人。 罗恩道:“兄弟所说的人,我往日里也曾有所耳闻,只是苦无时间去寻访,此次回山之后,我便打算往东京一趟,路过那大名府时,少不得要寻访这位好汉。” 萧嘉穗道:“不知哥哥往东京何事?” 罗恩道:“我却是要去拜访江湖上的一条好汉。” 杜壆道:“我闻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在江湖上素有名声,不知哥哥可是要去寻他?不过林冲此人等闲怕是不会上山。” 萧嘉穗也是点头道:“林冲不比我等,其身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虽非什么官,倒也乐得自在,必然不会随哥哥上山,我想哥哥也不会做这等无用之功。” 罗恩道:“我要去寻的,却不是这个人,而是那曾在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提辖鲁达,我闻说他打死镇关西后在五台山出家做了和尚,现今正在开封大相国寺中挂单,我却是要去拜访一番。” 第三十五章 小七姻缘 萧嘉穗闻言道:“这位鲁提辖大名我也早有耳闻,想他在小种处做提辖官,为因打抱不平杀了镇关西,因而流落江湖,不想竟出家做了和尚。” 杜壆也道:“江湖上都传鲁提辖最爱打抱不平,端的一条好汉,若是他时,倒也值得哥哥走一趟。” 萧嘉穗道:“哥哥既要去东京,那小弟便修书一封,待哥哥路过大名府时,若是遇上那许贯中,倒是可以试试将其请上山来。” 罗恩叹道:“如今世道崩坏,如许贯中与鲁提辖这般人物,都被逼的隐世不出,实在是可悲。” 萧嘉穗笑道:“似这般的妙人,朝廷都不懂得重用,倒是便宜了哥哥。” 罗恩与杜壆闻言也笑。 三人就这般一路北上,行不过半月,便到了梁山周边。 这一日,杜壆见到前面有座村坊,便道:“哥哥,一路劳顿,前面有座酒店,不如我们在此处休息一番再做计较。” 罗恩道:“前面那酒店是山上的朱贵与朱富二位兄弟所开,到了自家酒店处,却是要坐一坐的。” 这座村坊便是罗恩当日惩治李五的杏花庄,为了防止官府报复百姓,故而朱贵叫手底下的兄弟在此处开了家酒店。 萧嘉穗闻言道:“原来是自家产业,却是要休息一番了。” “那好,便进去休息一番。” 三人来到酒店前面。 酒店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朱贵的嫡亲弟弟笑面虎朱富。 他一见罗恩便十分高兴的迎上来。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罗恩道:“兄弟,且到里面说。” 朱富捡了个好座头,四人坐下,朱富又吩咐手下上来好酒好菜。 罗恩道:“我来给几位兄弟介绍,这位是我山寨头领笑面虎朱富,山寨迎来送往打探消息多有仰仗他们兄弟两个的地方。” 又对朱富道:“这两位一位是木兰山上的大头领杜壆兄弟,另一位是荆南好汉萧嘉穗兄弟。如今都入了山寨,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朱富忙行礼道:“久闻二位哥哥大名。” 萧嘉穗道:“小可哪里有什么名声,不似朱富兄弟在此处替天行道来的畅快。” 杜壆道:“敢问兄弟,我那两个兄弟杜壆卫鹤可曾到了吗?” 朱富道:“我正要说此事哩,哥哥一去数月,山上兄弟们都思念的紧,直至半月前有四条好汉手持哥哥书信来投,说是哥哥到荆南寻萧先生去了,小弟与小七兄弟这才在这酒店中每日里等待哥哥。” 罗恩道:“倒是叫兄弟们挂心了,所幸此去收获颇丰,请到了这几位好兄弟上山,端的可喜可贺。” 朱富道:“却正是这般说的,日前那几位兄弟来时,军师要与他们摆接风宴,他们只是要等哥哥回来一同庆贺。” 罗恩道:“小七兄弟也在这?不知他此时在何处?” 朱富闻言露出个笑容道:“小七兄弟却是有福,前日里救了个落水的姑娘,如今每日里都往人家跑哩,说是要看看人家恢复的如何了。” 罗恩闻言笑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朱富也笑道:“还是哥哥知他,我看小七兄弟怕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只是他虽然素来豪爽,但是在这姑娘面前却是腼腆。” 罗恩笑道:“我以前曾答应小七要与他讨一房浑家,不想他自己倒是找到了,不若我们一同去看看如何?” 萧嘉穗道:“小弟倒是要去凑一番热闹。” 杜壆也道:“既有如此好事,如何能少了小弟?” 朱富道:“哥哥所言甚是,我看那小七兄弟实在扭捏,不若哥哥直接去与他提亲如何?” 罗恩道:“如此却好,不知那姑娘家在何处?” 朱富道:“正在不远处,就是这杏花庄的人家,这酒店中倒也有些绫罗绸缎,可以做彩礼。” 罗恩道:“如此却是正好,叫几个兄弟安排些彩礼,再取上一锭百两大银,也给我那小七兄弟一个惊喜。” 三人闻言都是忍俊不禁。 朱富便下去安排此事去了。 萧嘉穗笑道:“不想哥哥做这梁山之主,还要兼任媒人的活儿。” 罗恩道:“你们不用笑,我这个媒人,早晚给你们各个都找个母老虎做浑家,保证把你们都治的服服帖帖。” 杜壆笑道:“哥哥这条计策端的是毒,只是却叫我等有些期待。” 众人闻说都笑个不停。 三人就这般准备一番,往那个姑娘家而去。 那姑娘家就在酒店不远处,不过盏茶功夫,几人就来到姑娘家中。 只见阮小七正在院子里与一名老者喝酒,那老者背后站着一个姑娘。 朱富道:“哥哥,那和小七饮酒的便是那姑娘的叔叔,他身后站着的就是被小七救了的姑娘。那姑娘人称王二丫,他叔叔因为陂了一只脚人唤路不平。” 罗恩看那姑娘,虽无十分姿色,倒也生的动人,配阮小七倒也绰绰有余了,毕竟后者长得实在是不好说。 阮小七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走到门口的罗恩等人。 只见他跑过来对罗恩道:“哥哥回来了,怎地没人通知俺小七?” 罗恩笑道:“闻说小七兄弟看上了一个姑娘,我是特地来为你提亲来的。” 阮小七闻言,脸唰的一下便红了。 道:“哪...哪有的事儿?定是朱富兄弟在哥哥耳边胡说。” 罗恩打趣道:“既然是个误会,那我可就转回去了,可惜我连彩礼都带来了,还得再麻烦几位兄弟拉回去。” 朱富也笑道:“真是可惜了,哥哥好不容易保一回媒,倒是弄差了,看来小七兄弟是没看上人家姑娘,哥哥,我们就此回去吧,山上众兄弟还等着呢,等日后再给小七兄弟寻一位看的上的便是了。” 罗恩见状,也故作遗憾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这般了。” 阮小七听闻这话,连忙回头去看,见那王二丫未曾听到朱富的话,这才松了口气道:“两位哥哥只顾拿我小七做耍子,就欺负俺小七腼腆。” 罗恩闻言大笑。 “你小七素来直爽,怎地到了这男女之事上便这般的扭捏,却也是个奇景儿了,你只说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姑娘,若是看上了,我便去给你提亲,若是没看上,众兄弟可还等着回山呢。” 七夕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乞巧节变成了情人节。这特么的简直是对单身狗的又一个强力打击。 第三十六章 突发状况 阮小七叫罗恩的话一激,忙道:“哥哥,俺小七好不容易看上一位姑娘,哥哥莫要再取笑小七了。” 罗恩道:“既是如此,倒也好办,我们就这般进去,我与你把这亲事定下来,也叫你老娘放心。” 阮小七忙道:“哥哥莫急,只是俺看上了那姑娘,她看没看上俺还不知晓哩,就这般进去,若是被拒绝了,俺小七面上不好看是小事,折了哥哥的脸面便不好了。” 罗恩闻言笑道:“你这家伙,我闻你每日里都往这里跑,到现在连人家姑娘的心意都没弄清楚?” 阮小七闻言羞臊的低下头,道:“俺小七自小哪里接触过姑娘,都不知道与她说些什么,这些时日,每日里只顾与她叔父喝酒了。” 萧嘉穗看到此处,不禁笑道:“倒是这位兄弟扭捏了,我看你与他叔父喝酒时,她只在旁边作陪,若是对兄弟没意思,怕是不会如此?你若不问,又不让哥哥去问,只等别人到她家中提亲,却不是追悔莫及?” 阮小七这才注意到萧嘉穗与杜壆二人,忙问道:“这两位哥哥是?” 罗恩道:“倒是我忘了与各位介绍了,这两位一位是卫鹤酆泰两位兄弟的结义兄长,一位是荆南名士萧嘉穗,我已将萧嘉穗兄弟拜为山寨军师了。” 阮小七惊道:“不想这位便是杜壆哥哥,日前那酆泰卫鹤两位兄弟来时,俺小七去与他们比试,卫鹤兄弟还好些,只那酆泰兄弟却是厉害,手中两条铁简连苏定哥哥都赢他不得,他却说他有位杜壆哥哥,武艺更在他之上,不想便是这位哥哥。” “还有这位萧家哥哥,能叫俺寨主哥哥拜为军师的,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人,想俺们山寨上的闻军师,什么都知道。” 杜壆和萧嘉穗闻言都笑,萧嘉穗道:“这位小七兄弟倒是个直爽的人。” 阮小七闻言自豪道:“那是自然,罗恩哥哥都说俺最是性直。” 众人正说话时,只见罗恩周边已聚拢满了杏花庄中的百姓,刘老太公,也就是志高志远的太爷上前来道:“可是梁山上的罗恩头领到了?” 如今他两个重孙子都在朱贵手下做活,是一个同村的后辈搀扶着他。 罗恩也顾不上与阮小七说话,连忙扶住他道:“老人家,小可就是梁山罗恩,敢问老人家有何吩咐?” 岂料这老太公闻言也不答话,只是要下跪。 罗恩岂能让他跪下,连忙扶住他,道:“老太公何故如此?” 这老人家如何抵得住罗恩神力,只是跪不下去,只听他口中道:“乡亲们,这位便是梁山上的罗恩头领,我们的恩人,再世活佛啊,乡亲快些给恩公磕头。” 只见上千百姓俱都下跪,口中道:“罗头领大恩大德。” “罗头领活命之恩。”之类的话语。 罗恩众人连忙去扶,只是他们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如何扶的过来?“ 萧嘉穗一边见状暗叹百姓所求之单纯,一边感慨自己所投之人果然不叫人失望,寻常人哪里能得百姓如此爱戴? 杜壆的感觉亦是和萧嘉穗差不了多少,只见他们二人一个个的去扶那些百姓,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 罗恩见此情形,知道若是只顾去扶他们,怕是没个头儿。 连忙喊道:“乡亲们快些起来,若是不起,罗恩何德何能得大家如此爱戴?” 罗恩话一说完,只见那些百姓只是跪着,好似没听到一般。 “乡亲们若是再不起来,罗恩便与乡亲们同跪。”说话间,罗恩便开始下跪。 朱富见状要去搀扶,只是哪里来得及,只见罗恩在数千百姓的中间双膝着地,众百姓见状都惊得呆了,萧嘉穗等人见状来不及细想便要跟着跪下去。 罗恩喊道:“乡亲们,你们若是不起来,罗恩也便不起来。” 就在这时,平地间猛地卷起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双眼。 树枝摆动,房屋飒飒作响,晴空万里之天日猛地暗沉下来。 罗恩等人大惊,皆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方才还烈日炎炎的天空已经被乌云盖住。 天上闪起紫色的闪电,一团紫云聚集在罗恩头顶。 “这是?”罗恩一脸震惊,方才还好好的天空怎地便成了这般,罗恩往萧嘉穗等人看去,只见他们也俱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那云彩变化无常,须臾间已变作好似一只眼睛一般。 那眼中闪烁着紫色的闪电,众人皆惊得呆了。 蓦地,一道黑色流光直从那眼睛之中往下面射去。 罗恩惊的一身冷汗,他看的分明,那流光正是往自己而来。 罗恩想躲,可是哪里来得及?那光实在是太快了。 “唰!”那道黑光好似不想伤害罗恩一般,贴着他的身形而过,却不曾伤其分毫。” “噗”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插在地上一般。 那天上的异象也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查看,萧嘉穗隐约间看到那流光往罗恩而去。 他赶忙跑到罗恩身边,忙道:“哥哥。” 罗恩摆摆手道:“兄弟放心,我无事。” 罗恩这才往地上那件东西看去,分明是一把剑。 罗恩不禁暗暗后怕,这若是再偏上一分,其结果不堪设想。 萧嘉穗看清楚是把剑后也是冒出一身冷汗,这把剑若是落在罗恩身上,岂不是...所幸没什么事。 杜壆阮小七朱富三人都围了上来,那些百姓虽不敢上前,却也是目露担忧之色的往这边看来。 未等他们开口,罗恩道:“我无事,众位不必担心,说着把手伸向地上那把剑。 罗恩捡起这把剑来,只见其通体漆黑,精光贯日,只是给人的感觉不是锋利,而是一种仁慈和蔼的感觉。 没错,这剑虽然寒光闪闪,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仁慈宽厚的。 只见那剑身上分明的刻着两个古字,罗恩却是不认识。 罗恩将其拿萧嘉穗看,期望他能看出些端倪。 萧嘉穗接过剑来,一看那两个字,大惊失色。 罗恩忙问道:“兄弟,可有什么问题?” 萧嘉穗确实双手捧住那剑,朝罗恩拜道:“恭喜哥哥,贺喜哥哥。” 第三十七章 仁剑湛卢 罗恩见此,忙去扶他,口中问道:“兄弟何故如此?何喜之有?可是此剑有什么问题?” 萧嘉穗道:“哥哥有所不知,这两个字乃是古时越国之文字,名为越篆,又名鸟篆,小弟昔日恰巧学过故此认得。” 罗恩道:“兄弟既然认得此字,可知这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世上少有的宝剑?” 萧嘉穗激动之情仍难以平复,只见他起身环顾四周道:“哥哥与众兄弟且寻个僻静处,待小弟慢慢说与哥哥知晓。” 罗恩见此,知道这把剑非同小可,不然不会致使平日老神在在,成竹在胸的萧嘉穗如此失礼。 便对周边百姓道:“乡亲们,罗恩无事,方才这股大风怕是让大家都受了惊吓,乡亲们且先回家去吧。” 众百姓哪里肯走,皆是注视着罗恩等人,老太公道:“罗头领,方才天降异象,乡亲们哪里放心的下。” 罗恩无奈道:“老人家,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且叫乡亲们先回家去吧,纵有天大的事情,也有我罗恩顶着,且吾等行端影正,何惧异象?” 老太公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对众百姓道:“众位乡亲,且先回去吧,罗头领如此仁义,上苍有眼,绝不会伤害好人。” 众百姓闻言这才缓缓散去。 罗恩一行人来到自家酒店处,朱富自后院选了个僻静的暗房,点上梁山的猪油蜡烛,又取来一壶好茶与众人倒上。 罗恩道:“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萧嘉穗这才感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哥哥且听我说,此剑名为湛卢,乃是春秋时期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的五把盖世宝剑之首。” 罗恩闻言道:“如此说来,却不端的是一把宝剑,怎地会从天上落下?” 罗恩还是有些不解。 萧嘉穗稍稍平复一番自己的心情,道:“岂止是宝剑,哥哥有所不知,此剑传说甚多,说是一把有灵之剑也不为过。” 罗恩好奇道:“怎么个有灵法儿?” 萧嘉穗继续道:“哥哥有所不知,据《越绝书·外传记宝剑》记载,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铸剑,欧冶子带着妻子朱氏,女儿莫邪,女婿干将寻宝地铸剑。” “最终寻到闽、浙一带松溪湛卢山处,因见其清幽树茂,薪碳易得,矿藏丰富,便在此处耗时三年铸成这把湛卢宝剑。时世上有五大名剑,是为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五剑,湛卢名列五把名剑之首。” 罗恩见萧嘉穗说的兴起,他也对这把差点儿要了自己性命的宝剑十分感兴趣,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杜壆小七等人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只见萧嘉穗继续说道:“传闻此剑乃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此剑剑成之时,精光贯日,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端的让发丝及锋而逝,金铁近刃如泥,举世无可匹敌者。” “若只是如此,湛卢也只算得上以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罢了,只是从湛卢出世以来,关于这把剑的神异便有许多传说。” “湛卢者,湛湛然而黑色也。湛卢是一把剑,更是一只眼睛,一只上苍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天下众生的眼睛。” “有道是:‘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相传湛卢剑出炉之后,为越王所得,后传至越王勾践,因越王战败,无奈之下把湛卢剑并胜邪、鱼肠共三把剑进献与吴王夫差,然吴王弑杀王镣自立,且又坑杀万人,百姓怨声载道,湛卢剑便自行飞致当时明君楚王身边。自此之后湛卢剑便化为正义与仁德的代表,所谓仁者无敌,湛卢剑便是这样一把仁道之剑。” “据说这把剑几经周折先是落到了晋代名将除三害的周处手中,后来又落到了唐时名将薛仁贵手中,自此便下落不明,小弟一直以为关于此剑之传说只是传说而已,不想今日哥哥之仁义竟使得湛卢动容,使小弟得以亲眼所见这把仁道之剑,实乃三生有幸。” 说着,萧嘉穗便一脸郑重的将此剑交到罗恩手中。 罗恩听得萧嘉穗这番话,又结合先前所发生的异象,其实内心震动不已,若非他自己便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关于湛卢的传说的。 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罗恩接过这把仁道之剑来,放在手中细细摩挲,越看越觉得其厚重无比,越看越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越大。 杜壆等人也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想他们先是亲眼所见此剑从天而降,又听得萧嘉穗如此一番讲解,俱都是心神震动。 房间中霎时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阮小七把桌子猛地一拍道:“俺小七当日投靠哥哥之时,只因为哥哥仁义无双,不想今日哥哥之仁义竟令上天动容,直降下这把宝剑来,这岂不是上天再说,当今皇上无道,叫我罗恩哥哥取而代之?俺小七这辈子能投到哥哥麾下,便是死了也不枉了。” 众人闻言这才猛地惊醒。 杜壆忙道:“兄弟禁声,此事不可张扬。” 萧嘉穗也道:“杜壆兄弟所言甚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多也只可我山上的头领们知晓,若是张扬出去,对我梁山发展不利。” 罗恩也回过神来,见萧嘉穗此时一口一个我梁山,知晓这个甚有主见的好汉,此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归心了。 罗恩道:“两位兄弟所言甚是,这件事决不能张扬,若是传扬出去,恐怕那道君皇帝再是昏庸,高俅蔡京等人再是奸佞,恐怕也会对我梁山采取毁灭性的打击。” 小七道:“哥哥放心,俺小七便是舍了性命,也绝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一个字。” 朱富也忙表态道:“哥哥,但凡从朱富嘴里跑出一个字去,便叫我不得好死。” 杜壆萧嘉穗二人也皆是赌咒发誓绝不泄露一个字。 罗恩对这几个兄弟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更兼此事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会对梁山引来灭顶之灾,罗恩相信没人会出去乱说。 第三十八章 喜事 罗恩又把那湛卢剑拿在手中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端的好一把宝剑,只是没有剑鞘。更兼其代表的意义非凡,一旦罗恩得到此剑的信息流露出去,不论其传说真假虽是能引来天下好汉相投,却也能给梁山带来灭顶之灾。 罗恩道:“兄弟们不必如此,我自然是信得过大家的,只是此事关系甚大,若是一个不甚,我梁山先前所做的准备,都将烟消云散。” 萧嘉穗道:“哥哥放心,我等自然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罗恩又道:“待出了这门去,各位兄弟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众人皆道:“但请哥哥放心,我等誓死不露分毫。” 朱富又道:“哥哥,兄弟们自然不会乱说,只是方才那异象,村坊中的百姓尽皆见到了,若是流传出去,恐怕会对山寨不利。” 罗恩笑道:“兄弟不必如此紧张,我等不说这湛卢剑之事,便是百姓尽皆往外传去,又值得甚么?自道君皇帝登基以来,子虚乌有的异象祥瑞还少吗?” 萧嘉穗闻言笑道:“哥哥所言甚是,就是说出去,也要有人信才是,而且众百姓根本不知湛卢剑之事。” 罗恩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此揭过,只是我等还需赶快回山。” 朱富道:“哥哥说的是,不说山上众多事务还等着哥哥回去处理,只是现下就有小七兄弟的姻缘哩” 朱富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阮小七。 罗恩笑道:“小七,你却是如何想的?姑且说出来。” 阮小七看众人都盯着他,道:“你们都看着俺小七作甚?” 话一说完,但见罗恩这几人还是看着他。 阮小七把心一横道:“此事全凭哥哥给俺小七做主了。” 众人闻言这才哈哈大笑,臊的阮小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直道:“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你们一辈子都不娶妻?你们今日都来调笑我,待诸位哥哥娶妻时,就轮到我小七取笑你们了。” 朱富闻言道:“小七,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那未来的新娘子吧。” 阮小七被朱富一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直红着脸拿手指点着朱富。 众人见状大笑不已。 罗恩笑道:“既然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不可或缺的,方才我等准备彩礼之时,朱富兄弟已经叫手下弟兄往山上去请小七兄弟的母亲和小二小五两位兄弟了,怕是不一会儿便能到了,我们且先出去等上一等,待他们来了再做计较。” 阮小七闻言,知道今天的提亲怕是躲不过了,直道:“哥哥,这提亲俺小七便不用去了吧?” 萧嘉穗笑道:“兄弟,这是你的亲事,你若不去时,算是怎么回事?” 朱富也跟着道:“小七,莫要害羞,男人早晚要有这一天的。” 罗恩见阮小七窘迫,开口道:“好了,莫要再调笑小七兄弟了,我们先出去等小二兄弟他们来了再说。” 小七闻言忙道:“你们只顾欺负俺小七,还是哥哥最好。” 朱富等人也不与他争辩,收拾好密室,一行人便到前面寻个座头等阮小二的到来。 果不其然,不过盏茶功夫,阮小二阮小五便驾着一辆马车带着老母亲来到了。 阮小二与阮小五搀扶着老娘坐下,二人一进酒店便看到了罗恩等人,忙上前对罗恩道:“哥哥一去数月,可把兄弟们想念的紧。” 罗恩笑道:“虽是耽误了些时日,却也请得数位好兄弟上山,那酆泰等三个兄弟想必你已经见过了。” 阮小二道:“哥哥请来的几位兄弟端的有本事,那欧鹏兄弟正好颇知水军调度,更兼武艺高强,酆泰和卫鹤两个兄弟更是是武艺超群,连史教师都夸赞他们哩。” 罗恩又对二人介绍道:“这两位一位是酆泰卫鹤两位兄弟的结义兄长杜壆兄弟,武艺更在酆泰卫鹤两位兄弟之上,一位是荆南名士萧嘉穗,已经被我拜作山寨军师,这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汉。” 小二小五闻言连忙施礼,萧嘉穗与杜壆连道不敢。 罗恩又笑道:“想必兄弟已经知晓我叫两位来所为何事了吧。” 不料阮小二道:“我们却是不知,那往山上去叫我们的兄弟只说是有要事,务必带上老娘,却没说到底所谓何事。” 罗恩闻言看向朱富,只见朱富笑道:“却是小弟没告诉那位兄弟所为何事,想着给小二小五两个兄弟一个惊喜。” 阮小二两人闻言摸不着头脑,直往阮小七和罗恩看去。 阮小七恨不得找个地缝便钻进去,罗恩知道山上兄弟们关系好,且朱富这个关子卖的也无伤大雅,便笑道:“叫两位兄弟与老娘前来却是为了小七兄弟的终身大事。” 阮小二阮小五闻言还未待说话,只见他俩的老母亲却是起身问道:“敢是我家小七讨到了浑家?” 罗恩忙去扶住她道:“嬷嬷且先坐下,确实是小七兄弟看上了人家姑娘,只是还未去提亲,叫嬷嬷来正是要去提亲哩。” 那嬷嬷闻言乐得合不拢嘴,直道:“我这小七自小便不安生,我还在担心他讨不上媳妇哩不想他却快了他二哥一步。” 阮小七被这一班人围着讨论,本就十分不好意思,此时听到老娘的这句话,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忙道:“老娘说的是,我二哥还未成亲哩,我小七却急个甚么,且缓一缓也不迟。” 只见他两个哥哥皆是搭着他的肩膀。 阮小二道:“小七,往日里你无论何事都要与我俩争个先后,怎地到了提亲时便退缩了,怕不是害羞了吧?” 阮小五也笑着接话道:“我们哪里讲究这许多,依着小七往日的性子,我看就是害羞了。不想我这兄弟看上了人家姑娘也不与我等说,直瞒的老娘和我们这两个哥哥好苦。” 阮小七被两个哥哥说的哑口无言,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里容他退缩? 罗恩等人带上先前收拾好的彩礼便往那王二丫家中去提亲,其中细节暂且略过。 果然被萧嘉穗猜中了,那王二丫也对他这位救命恩人暗暗喜欢,提亲时他那叔父直说就等着这一天哩。 第三十九章 二龙山易主 却正好赶上明日便是吉日,便把阮小七的婚事定在了明日。 罗恩吩咐朱富和阮小七三兄弟先行赶回山寨,为阮小七操办婚礼事宜。 阮小七的婚事操办的十分隆重。 经过一夜的布置,整个山寨尽是张灯结彩,沉浸在喜悦之中。 本来并没想将此事操办的如此匆忙,奈何罗恩计划在山上停留个几日便要往东京去寻鲁智深,顺便再寻找一下许贯中的踪迹。 罗恩也想参加过阮小七的婚礼之后再走,阮小七这个昨日还想方设法想要将此事推迟的新郎官儿,今日早起之后便如同变了个人一样,逢人便是满脸笑容,一脸喜气挡都挡不住。 此次阮小七的婚礼,不但在山上大摆宴席,还在杏花庄也摆了几十上百桌酒肉。 这王二丫家中只有一个坡脚的叔父,也无甚亲人,只他这叔父虽是个残疾,却回些木匠手艺,往日里给那些大户打造个家具,倒也有些余钱,又时常乐善好施,这杏花庄里,哪家有些困难他也会是不是的接济,是以在庄上人缘很好。 更兼庄上人闻说他侄女嫁给了梁山上的头领,都来道贺,所以这百十桌还未见得能够哩。 梁山大寨上,忙活了半天的山寨众头领终于落座。 阮小七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袍先到众头领桌面上来敬酒。 这桌上坐着梁山上除了新郎阮小七以外的十六位头领。 阮小七端起一杯酒道:“今天是俺小七的大喜日子,亏得哥哥保媒,别的不多说,俺小七敬各位哥哥一杯。” 众头领都端起酒杯,罗恩笑道:“也叫我等都沾沾这新郎官儿的喜气。” 阮小五也笑道:“兄弟,你昨日还扭扭捏捏,如同大姑娘一般,今日成亲便兴奋非常只这里这么多兄弟,你却每桌只敬一杯酒,敢是这山上酒不够喝?” 李俊笑道:“小五兄弟这话便不对了,小七兄弟若是吃醉了,晚上还怎地去会我那弟妹?” 李俊与阮小七皆是好戏水的好手,关系甚好,故而开得这般玩笑。 阮小七便道:“哥哥们若是不尽兴,待过了今日,我小七自己出钱买来好酒,定叫哥哥们喝个痛快。” 朱贵闻言道:“你只份子钱便收了数千贯,可不是有这般的底气?” 众人闻言无不大笑。 罗恩赶紧为阮小七解围,若是叫这班兄弟这般说下去,恐怕阮小七在这第一桌上便要喝的烂醉如泥了。 “你们快别为难小七了,其他兄弟可还等着吃小七敬的这杯喜酒呢。” 众人闻言这才放过阮小七,阮小七如蒙大赦一般的逃走了。 罗恩等人正好借此机会讨论一番。 萧嘉穗与闻焕章早便相识,视闻焕章如老师一般,且其自身不论学识还是武艺皆是出众,是以无人不服他。杜壆等人也是凭借着实力得到了山上众人的认可,是以众人此时倒也没有任何的生疏感。 闻焕章作为梁山总军师,又是罗恩的长辈,自然也算是梁山众人的长辈,是以先开口道:“寨主自从三月初离山之后,去了荆湖两月有余,如今离六月也不过几日时间了。请得嘉穗与杜壆这几位好汉上山,实是山寨只大喜,只有众位日后齐心协力辅佐寨主,才能使得梁山走的更加长远。” 闻焕章在正式场合从不称呼罗恩为贤侄,与其他人一般叫哥哥又不大合适,是以便叫寨主。 萧嘉穗道:“寨主哥哥志向远大,深谋远虑,连闻教授都在此安身。能投如此明主,只叫小弟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不尽心竭力?” 杜壆道:“萧兄所言甚是,杜壆能投入梁山大寨,实乃三生有幸。” 酆泰性直,说道:“我往日在荆湖时,除了杜壆哥哥,还未遇到能打赢我的人,哪知遇到罗恩哥哥,,我与卫鹤哥哥两人联手都斗他不过,到了这梁山上时,又遇到史文恭哥哥,端的勇猛,我直使出全身解数,史文恭哥哥还是游刃有余。” 史文恭连道不敢。 酆泰又道:“史文恭哥哥只顾谦虚,想你这一身本事,天下能赢你的人怕是不过五指之数。要说这大寨气象确实是不一般,只骑兵便有近三千人,能入梁山大寨,小弟此生也不枉了。” 卫鹤欧鹏闻言连连点头,他俩又何尝不是这般感受? 李俊道:“可惜哥哥此番下山除了欧鹏兄弟,尽数请来的都是陆上好手,却叫我水军只一个兄弟进来。” 史文恭闻言道:“李俊兄弟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想你们水军头领便有七个,我们陆上练兵的兄弟才有六个,且上山来的兄弟都是在陆上训练过后才入的水军,不知省了你们多少麻烦,你还来抱怨。” 李俊笑道:“史文恭哥哥这话便不对了,我们水军头领虽然是多,全都绑在一起怕都不是你这金狮子的对手。” 史文恭也笑道:“莫说不行,便是行时,我又哪里敢跟你们动手?不然你们只在行船时把我们往水里一扔,却不是叫我等都抓瞎。” 众人被史文恭这个玩笑逗得大笑不断。 闻焕章正色道:“寨主一去将近三月,回来之后又操办小七的婚礼,未曾得空,正好趁此机会与寨主说一说在这三月间江湖上的两件事情。” 罗恩道:“不知是哪两件事情?” 闻焕章道:“这两件事,还是请朱贵头领来说吧。” 朱贵见说到自己,连忙正色道:“哥哥,这第一件事却是发生在青州地面上。那青州有座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庙,名唤宝珠寺,那山上住持名唤金眼虎邓龙,带着一班僧众还了俗,聚在一起打家劫舍,却被一个叫白衣秀士王伦的,带着两个人,一个叫摸着天杜迁,一个叫云里金刚宋万用计夺了。闻说他们受到沧州小旋风柴进的资助,如今倒也聚集了千余人,有些气候。” 罗恩听得朱贵这般说,这才想起来还有王伦这个人,想他在原本轨迹中也是受到柴进的资助占据了梁山,后来因为心胸狭窄被林冲火并了,没想到如今这梁山被自己取为根基,他倒是带着杜迁宋万去占了那二龙山。 第四十章 九纹龙路劫武二郎 朱贵接着道:“哥哥有所不知,据小弟手下探听得知,那二龙山生的险峻,直将那宝珠寺裹在山上,只有一条路能上得山去,山上有三重关,若闭了关时,纵然有万余官兵也奈何他不得。” 罗恩暗道我岂能不知,若非自己的到来,朱贵还就在这王伦手下混饭吃呢。 罗恩道:“且由他去,莫说他只有千余人,便是有万余人,却是更好。” 闻焕章抚须笑道:“正是此理,他声势越大,越能吸引朝廷注意,却给了我们发展的时机。” 萧嘉穗也道:“不错,有了这打家劫舍的二龙山在前面顶着,只会叫我梁山的压力减少。 罗恩道:“此人且由他去吧,这第二件事却是什么?” 朱贵道:“这第二件事中的一人,却与哥哥有些关联。” 罗恩好奇道:“兄弟且说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三个月前,梁山周边清河县上。 这清河县内却有一对兄弟,是县中的名人。 这哥哥名叫武植,人称武大郎。 生的面貌丑陋,且身高不足五尺,故此都唤他做三寸丁谷树皮。 这弟弟武松却是身高八尺,面貌英俊,更有天生神力,自小便在少林寺学的一身好武艺。 这武大郎靠卖炊饼为生,将自己这兄弟抚养长大。 武松年少气盛,最是崇拜英雄,不愿贩卖炊饼,也没个正经营生。 这一日,武松正在街上闲逛。 却看到几个年轻人扛着包裹往城外走去,武松心中好奇,便叫住其中一个问道: “小六子,你们这是干甚去呢?” 这小六子闻言扭过头来,见是武松,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低声对武松道:“武二哥,我若告诉你时,你可莫要往外说。” 武松道:“还搞到神神秘秘的,我武松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只顾说来,我保证不透露半个字。” 只见那小六子低声道:“武二哥,我们是要去投梁山泊哩。” 武松闻言吃了一惊,刚想大声说话,猛地想起此事不可声张,便小声问道:“这可是杀头的买卖,你们怎地就愿意把这清白的身子便入了绿林?” 小六子闻言道:“二哥,你看俺们在这城里,每日里被那贪官剥削,不若上得梁山去,从此吃喝不愁,每月还有月钱拿哩。” 武松暗想:“我往日里只听说那梁山泊头领罗恩,号称仁义无双赛兰陵,也不坏行商百姓,只一味惩治那些恶户,端的是条好汉子。” 这时小六子说道:“武二哥,以你这身本事,若是上了梁山,做个头领却不是绰绰有余?何不与我们一同去?” 武松道:“我只日夜也想去那梁山,见一见闻名天下的罗头领,只是怎地能就这般把清白身子落了草,如何对得起我那哥哥。” 小六子道:“武二哥,这般还不容易?你和我等一起去,若是不愿落草时,那梁山上的大王们绝对不会强留,我有个表哥便在山上,他说普通人若想上山,还得一遍遍确认哩。” 武松暗想:“我只去看看这天下称道的好汉也好,只是不能被哥哥知晓,不然徒害他为我担心。” 当即对小六子道:“你等且在这里等我一等,待我回去收拾一番,再与你们同去。” 小六子喜道:“若有武二哥与我等同去,却是再好不过了。二哥且去,我等只在这里等你。” 武松回到家中,收拾了些干粮,带上一根梢棒,在街上寻到哥哥武植。 那武植正在街上卖炊饼,见武松这般打扮,便问道:“兄弟,这是怎地?” 武松道:“哥哥,武松整日里闲在家中,心中郁郁,我想到江湖上走一走。” 武大郎闻言道:“你往日在家时,心中只是闷闷不乐,你既要去散心,我也不拦你,只是外面不比家中,出去后千万要注意安全,我在与你两个钱做盘缠。”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要给武松。 武松哪里肯收,武大郎直把那钱塞进武松怀里,武松拗不过他,只得收下了。 武松会和了小六子一班人,这便往梁山而去。 “二哥,若有你同去,于路上却是安全了许多。” 有武松与他们结伴,这些人都是十分高兴。 武松道:“这梁山周边哪里还有强人?就是有两个,也尽都被梁山上的好汉们除掉了。” 小六子道:“话虽是这般说,有二哥同去,却也是让我们心安不少。” 众人正说着,只见前面有片树林,那树林中有条汉子,赤膊着倚在树上假寐,那汉子满身的花绣,甚是漂亮。 那孩子听到武松等人的说话声,醒了过来,见武松一行五六人,暗想道:“我自离了华阴县,寻师父不到,又到了延安府,亦是毫无音讯,在路上遇到了鲁提辖,却说这梁山上的大头领罗恩,与我那师父有些渊源,可惜我这一路到了此处,却把盘缠都使干净了,若是就这般去了,未免叫人看轻了,不若在此处劫上两个钱,也带些礼物去拜访他。” 想到此处,史进托的跳将起来,叫道:“你那些人,把身上钱财都留下,也免受皮肉之苦,不然把你们个个都打倒。” 武松等人吃了一惊。 想武松多曾惯走江湖,闻言道:“你那汉,此处就在梁山脚下,你怎地便敢在此处打劫行人,若是被那梁山上的哥哥们知晓,如何能饶你?” 史进闻言道:“休要啰嗦,我看你等也不像是有钱的,身上若有钱便留下,若无钱时便滚蛋。” 武松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个,便道:“我看你这汉手拿梢棒,怕是有些本事,怎奈我也好使枪弄棒,这样吧,我等也不以多欺少,只叫武松一对一来和你比上一比,若是我输了时,我等身上但有多少钱都给你拿去,若是你输了,我也不把你怎样,你只对我等道歉便好。” 小六子等人都知道武松的本领,再者说,若是武松赢他不得,自己这一班人就是都加上也不够人家打的。 史进闻言道:“怕你怎地?” 第四十一章 武二郎力挫九纹龙 史进见武松身材长大,亦是不敢轻敌,将手中梢棒紧紧握住,耍了个起手式。 口中道:“既是如此,那便手底下见真章。” 武松也是将棒耍了个旗鼓,道:“小心了。” 史进见状持棒便上,武松舞起手中梢棒迎了上去。 武松使出在少林寺学习的精妙棒法,史进也拿出学自王进的上等本事,这两个步斗了约有二三十合。 端的是精彩非常,直看的旁边小六子众人目瞪口呆。 小六子对旁边一个同伴道:“似武二哥这般本事,若是上了梁山,如何做不得一个头领? 那同伴连连点头,也道:“却不正是怎地?只这和武二哥打斗的汉子也着实厉害,我们在清河县中何曾见过这等一场好斗?” 那小六子闻言也不答话,只是聚精会神的看二人相斗。 约莫又斗了一二十合,史进与武松斗了这许久,见拿他不下,心中暗暗后悔。 “怎地这梁山脚下便冒出这么一个好汉?棒法实在出众,我要赢他怕是困难。” 武松也暗道:“此人棒法精妙,我若使棒时,想要赢他却不容易,不若便在拳脚上胜他。” 只见武松买个破绽,将史进手中那根梢棒放入怀中,使右手抓住那棒,史进不敌武松神力,夺不回那棒。武松左手将自己那根梢棒扔掉,两只手一同使力,直将史进那梢棒夺了下来。 武松将那两根梢棒都扔到远处,史进梢棒脱手,一时失神,被武松在面上虚晃一拳,吃了一惊。 武松本待使出生平绝学玉环步鸳鸯腿来打面前这汉。 只是转念想道:“我看这汉倒也不坏,若就这般吃我打坏了却是可惜,只给他个教训便好。”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在一瞬间,只见武松招式一变,拦腰将史进抱住,双臂使力把史进一带,便将他摔倒在地。 武松将史进双手扭在背后,使右手按住,抬起左手那醋钵儿大小的拳头来。 口中道:“你可服气了吗?” 史进用力去挣,只是哪里挣脱的开,虽是不愿相信自己就这般输了,只他却也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人。 史进道:“却是史进技不如人。” 旁边小六子等人见武松制服了史进,皆是喝彩连连。 武松闻言这才放开史进。 史进起身朝武松抱拳道:“方才是小弟无礼,冒犯了哥哥,敢问哥哥尊姓大名,也叫史进知道败在何人手上。” 武松见他愿赌服输,便也抱拳道:“我乃清河县武松武二郎是也,也是侥幸赢了兄弟你,方才见兄弟棒法不似绿林中手段,敢问兄弟师承何人?” 史进见武松实力超群,直叫自己心服口服,且又如此谦逊,心中对他顿生好感,摇头道:“哥哥好凌厉的拳脚,更兼这身神力惊人,史进却是不如哥哥,只是史进不是不服输的人,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哥哥不必过谦,只是小弟学艺不精,平白堕了我那师父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王进的名头。” 武松见史进如此说,便问道:“兄弟说的可是那被高俅逼得远走的王进王教头?” 史进见武松好似认识王进一般,连忙问道:“正是王教头,哥哥可知道我那师父现在何处?” 武松摇了摇头,道:“武松只在往日行走江湖时听说过王教头的名头,却是未曾见过,兄弟既是王教头的徒弟,怎地也不知他在何处?” 史进闻言略感失望,便道:“哥哥有所不知,我那师父自从被高俅逼出东京之后......我一路寻找过来,却是无甚踪迹。” 史进将如何遇到王进学艺,并上了少华山,之后又如何寻找王进之事一一说给武松来听。 武松听罢,即愤怒且无奈。 “我闻说这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也是被那高俅蔡京害得家破人亡,这般贪官,直害得忠良无处容身,实该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兄弟,你既然与罗恩哥哥有渊源,为何不直接上山去,却在此处拦路?” 史进闻言道:“小弟虽是与那罗头领有渊源,只是若就这般上山去,也无甚礼物,如何能好意思?” 武松道:“兄弟说的也是,只是兄弟有所不知,这梁山离我那清河县不远,罗头领名声甚好,往日里就是寻常百姓有甚难处求到他头上,也是会替那些百姓做主,兄弟在此处打劫行人,实是不当。” 史进闻言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往这梁山来的路上也是听闻江湖上都在传罗恩哥哥的好名声,只是却也没想那么多,若非遇到哥哥,却是险些办了错事。” 武松道:“兄弟既要去梁山,却是正好,我等也要去见那江湖上少有的英雄罗头领,不如我等便一同前去如何?” 史进闻言道:“莫非哥哥也要去梁山入伙?” 武松道:“却不是这般,我家中还有个将我抚养长大的哥哥,我若落草,如何对得起他?只是我素来仰慕罗头领,正好我这些弟兄要去梁山入伙,我便想一同去拜识罗头领。” 史进道:“既是如此,小弟却有个不情之请?” 武松道:“兄弟但说无妨。” 史进道:“小弟相与哥哥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武松喜道:“如此却好,不知兄弟年方几何?” 史进道:“小弟今年刚好二十。” 武松便道:“武松今年二十有二,却是痴长兄弟两岁,既如此,我俩便结为兄弟,只是苦无香烛之物。” 史进道:“哥哥,我等江湖儿女,哪里讲究那许多,便就此地以天地为见证,却不是好?” 武松闻言大喜。 “兄弟所言有理,便叫天地为见证。” 两人就这般在路边结为兄弟,一同往梁山而去。 只是到得山上之后,正巧却赶上罗恩往荆湖去了,未曾得见,史进在朱贵的带领下见到了闻焕章,只是梁山众人哪里知晓王进的踪迹。 史进无奈,便将寻王进之事一一告知给闻焕章,请他到时转告罗恩。 史进见到梁山大寨之盛况,心底寻思回少华山请朱武等人一同入伙,本想就这般先回了,奈何武松苦苦想留,史进便决定先在清河县停留一段时间。 此间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话分两头,难以兼顾。 第四十二章 准备进京 却说此时梁山上,闻焕章与朱贵将史进寻王进一事细细与罗恩说了。 罗恩闻说史进到了梁山来有些惊讶,不过鉴于原主和王进相识,倒也理解史进寻来的原因。 对于王进这个原本轨迹中花了半年时间便调教出史进这个水准之上的好汉的失踪人士,罗恩对他的去向有两个猜测。 其一,便是王进被高俅暗害了,只是这个可能性并不大,王进武艺高强,经验丰富,若想在王进去投老种的路上害他,怕是不太容易做到。 若是在王进投了老种之后害他,那便更不可能了,王进与老种是旧识,高俅便是再得宠,也不敢轻易得罪种师道。 其二便是王进不愿意连累老种,在军中隐姓埋名,即便是知道了史进寻他,也为了不连累自己这个徒弟而不与他相认。 罗恩个人比较倾向于这个可能,王进在路上便改名换姓了,否则史进从渭州寻到延安,不会没有王进的任何消息。 罗恩道:“这九纹龙我也有所耳闻,他既然是王教头的徒弟,与我也算有些渊源,可惜我也不知道王教头此时身在何处。” 闻焕章道:“我往日在东京时,也与王教头打过交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断然不愿意连累亲朋好友的。” 萧嘉穗闻言道:“如此说来,王教头极大可能是怕连累他这个弟子,因而在隐姓埋名。” 史文恭也道:“萧军师说的不错,我昔日曾与王教头见过,其武艺亦是十分高强,我要胜他也不容易,且王教头在江湖和官场厮混多年,那高俅要害他,怕是难如登天。” 杜壆闻言道:“我虽未曾见过王教头,却也在江湖上广闻他的大名,且其能得闻军师与史教师两位如此夸赞,必然是个了不得的好汉,只是如此这般的豪杰,也叫那高俅害得只能隐姓埋名。” 说罢重重的叹了口气。 史文恭也叹道:“似王教头这般的英雄,也被逼到这种程度,如何不叫天下人寒心?” 罗恩道:“既然王教头欲过平凡生活,我等又何苦去打搅他?只是那高俅睚眦必报,也不能排除他要害王教头的可能,便叫朱贵兄弟多多打探王教头的消息,若是王教头有什么难处,我等也能帮他一把。” 朱贵连忙拱手道:“哥哥吩咐的是,小弟一定多多留意。” 闻焕章又道:“那史进还带来了一个人,说是他的结义哥哥。武艺高强,他只说仰慕哥哥名声,故此上山求见,可惜哥哥彼时不在山上,只是他却不愿落草。” 罗恩问道:“世叔所说却是何人?” 史文恭接话道:“却是一个叫武松的,正是周边清河县人士,拳脚功夫端的了得,若是都赤手空拳时,连我也不见得能胜他。” 实是武松给史文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是以他才会如此说。 史进怎么和武松混到一起去了?还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罗恩心中虽有疑惑,不过对自己的到来会改变一些事情罗恩心中也早有准备。 自己既然来到了这方世界,自然不会让所有事情都一成不变,自己能掌握一个事件发展的大致方向,便已经是巨大的优势了,更兼自己还对水浒世界中的人物了如指掌,在未来必然能占据极大地优势。 罗恩道:“这清河县武二郎,倒也是当地一个有名的人物了,只是史教师竟对他有如此评价,却是叫人出乎预料。 杜壆也道:“这武松拳脚功夫端的了得,更兼他使得的一对好戒刀,步下功夫端的厉害,只是不善马战。据他所说,他昔日在少林寺学武,想必与此有关。” 罗恩闻听此言,灵光一闪,自己的师父黄龙曾留下两件武器,其中一把月牙铲罗恩已经想好送给何人了。只剩下一对双刀,罗恩至今没有合适的人赠送,武松却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武松的武器来自于被孙二娘所害得一个头陀,那头陀想必是个少有的好汉,罗恩有心要救下他,只是如此一来,武松就少了武器,却不是正好把这对双刀送与他? 只是以罗恩对武松的了解,此时的他是断然不肯上山的,只能他日再找机会了。 罗恩又问道:“各位兄弟对那史进如何看?” 萧嘉穗闻言笑道:“小弟观那史进少年英雄,却是年轻气盛,尚需打磨一番方能成大器。” 罗恩道:“兄弟何出此言。” 萧嘉穗道:“那史进虽是被王教头教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熟,却是杂而不精。须知人的精力有限,他倒是各种武器都能使得有些水平,却是样样都称不得顶尖。” 杜壆接口道:“萧军师所言不错,那史进在习武之上倒是颇有天赋,若是独练一种兵器,尚有进步的空间,若是不加以改正,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他走时我曾劝言于他,小弟看他倒也听进去了。” 史文恭道:“杜壆兄弟所言甚是,对于这史进,我也是这般看的。” 罗恩听得众人这般评价史进,不禁暗暗点头,这几位弟兄不愧是当世少有的高手,端的是一针见血。 纵观史进原本轨迹中的人生,他每次与人战场上比斗,都要与对手用同样的兵器,倒像是小孩子耍酷一般,在单打独斗上,虽是处于水准之上,但是确实称不上顶尖。 希望他得到史文恭与杜壆的指点之后能有所改进。 闻焕章道:“这史进年轻,未免有些不到之处,打磨一番也堪当大任,只是他此时回少华山去了,我看他的意思是想带着少华山众人来投我梁山。” 罗恩闻言道:“如此倒也算得上一件喜事,那少华山上有三条好汉,一为神机军师朱武,一为跳涧虎陈达,一为白花蛇杨春。” “后两位倒还罢了只这神机军师朱武倒是广有计谋,是个不可多得之人只是我不日便要到东京去了,届时还望各位兄弟待我接待他们。” 闻焕章道:“这朱武我等也听那史进提起过,倒是对他推崇有加,东京之行乃是为我山寨发展大计,不可耽误,这山上自有我与众位头领,寨主自不必担心。” 罗恩道:“如此便有劳各位兄弟了。” 众人皆道:“哥哥说哪里话来,我等兄弟自为哥哥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第四十三章 水浒第一豪侠 接连几日,罗恩皆留在山上。 直至六月初一,罗恩收拾了几车梁山制造的肥皂和蜡烛,带上一二十个擅长做生意的伴当,便要出发。 刚下得山来,正准备往东京去时,阮小七突然从后面赶来。 “哥哥,等我一等。” 罗恩回头看去,正是阮小七。 只见他飞快的跑来道:“哥哥要去东京,怎地也不带上我小七?直瞒着俺便下山了。” 罗恩道:“兄弟,不是我不告知你,只是你新婚燕尔,怎地能随我去?你不在山上陪你那新婚的浑家,赶上来作甚?” 阮小七道:“这却是哥哥的不对了,日前哥哥往荆湖时,曾答应俺去东京时要带上俺的,俺那浑家也不是不知礼的人,闻说俺要去跟哥哥办大事,直催促俺哩。”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 “你这家伙,我为你考虑,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阮小七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嘿嘿的笑。 罗恩拗不过他,反正他已经下山了,索性便带着阮小七一同前去了。 此时已经是六月初了,罗恩依稀记得林冲被刺配沧州时大概是六月中旬,若是错过了鲁智深便要护送林冲到沧州,那时又到哪里去寻他? 是以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六月初五看到了开封府的城门。 踏足这座十朝古都,罗恩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当今世上,怕是再没有哪座城市比得上这大宋中枢更加的繁华了。 可惜如此盛况,已经存世不久了,数年之后,崛起于黑山白水之间的女真人,将铁蹄无情的踩踏在这片繁荣的土地上,造成了难以洗刷的耻辱“靖康之耻”。 罗恩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现在也只能尽全力去尝试改变这个人间悲剧的发生。 与阮小七等人只顾看着眼前的繁华不同,罗恩心中对寻到鲁智深之事还是比较迫切的,此时已经离林冲遭配不过十余天的时间了。 罗恩带来的那一二十个伴当,都是之前在罗家庄,后来跟随李俊的过命兄弟,令人信得过,且又惯会做生意,罗恩便与他们银子,在此城门处与他们分开,吩咐他们到京城各家商铺去推销自家的蜡烛和肥皂。 对于这两个生意,罗恩不打算露面,其一罗恩现在在大宋多少也算的上是个名人,且又身份不能曝光。其二他对做生意这块儿实在是不在行,所谓术业有专攻。 对于做生意这块儿,罗恩心中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此时显然请不到他们。 李俊倒是惯会做生意,只是山寨水军的招募与训练,本身就忙不过来,再把他这个水军老大带出来,显然不大合适,若非阮小七实在固执,罗恩连他也不打算带来。 说起来阮小七先前也做过些私商活计,只是阮小七不会诓人,先前也只不过是他的两个哥哥去买来私盐,阮小七只负责贩卖给百姓。 所谓无奸不商,若叫阮小七去时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被别人骗的裤子都没了,第二个可能是阮小七发现被骗之后一怒杀人,这就没得玩儿了。 是以罗恩将其带在身边,腰上悬着湛卢宝剑,手中拿着那把月牙铲。 两人正一路看一路往大相国寺走去。 只见路边有一家贩卖胭脂水粉的店铺。 阮小七驻足道:“哥哥且等俺一等,俺小七去与我那浑家买些胭脂来。” 罗恩笑道:“你这小七,敢是梁山周边州县没有卖胭脂的?我那弟妹叫你专门到东京来买。” 阮小七笑道:“那些东西怎比得上东京的好货色,俺小七这辈子头一次到东京来,若不带些礼物回去,怎生说得过去?” 罗恩道:“既然如此,你且先去买吧,记得多买些个,送与你那嫂子,,再买些首饰送与你那新婚妻子,我先往那大相国寺去,你稍后赶来便好。” 阮小七闻言便去了。 罗恩独自带着月牙铲,于路上买了些酒食,便往大相国寺而去。 那鲁智深正在大相国寺近处菜园子安身,罗恩便到那里去寻他。 没多时,果然便见一个菜园,围墙也不甚高,罗恩站在围墙外往里看去。 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正与几个泼皮在凉棚底下吃酒。 这和尚何等模样? 但见他面直口阔,腮边一绺络腮胡,一根根直如钢针一般竖起,赤膊着上身,身上纹绣如云锦云缎子一般。罗恩暗赞:“果然好个莽和尚,看来此人便是鲁智深了。” 说起这鲁智深来,端的称得上水浒第一豪侠,若从人品来讲,无人能出其右。 鲁智深一生最是看不得不平之事。 想他在延安府做提辖官何等自在,只因看不惯郑屠欺男霸女之事,故而一时怒起打死了他,是以落发为僧。后来又因看不惯周通强抢民女,出手将那周通打了一顿,救下了刘太公的女儿,还有千里护送林冲之义举。 且此人外粗内细,行事有章法,非是李逵那等鲁莽行事之辈,他当日拳打镇关西之时,先是堵住那小二,不让其通风报信,后是用计拖住那镇关西,给金翠莲父女争取逃跑的时间。 若是换做李逵这般的莽汉,恐怕就是一斧子的事,不但害得自己脱不了身,那金翠莲父女恐怕是走不出延安府就会被追回来。 更兼其在渭州与延安为官,多曾与西夏军队交手,深谙带兵之道,实为一名不可多得之人才。 鲁智深更过人之处在于他早早的便看出朝廷非是能够托付的,早在招安之前便是坚定的反招安派,招安之后征方腊过后本能回京领赏,他却选择留在杭州六合寺,最后一朝顿悟,天性腾空。 只见那鲁智深先是吃了几碗酒,那几个泼皮与鲁智深说了些什么,鲁智深便站起身来,提起那根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如捻灯草一般。 罗恩看那禅杖,却不是如后世影视剧中表现的如同自己手中所提的这把月牙铲一般。 倒像是个混铁棍,也无开刃之处。 鲁智深拿起那禅杖,又如风车般使了几回。 众泼皮虽不是第一次见了,也不免大声叫好。 罗恩在外面看时,暗叹这月牙铲也只有到了此人手中才不算埋没了。 第四十四章 神兵得主 罗恩见鲁智深禅杖使得极好,也不免叫出好声来。 只这一声叫好却引起了鲁智深的注意。 鲁智深正使得起劲,突闻园子外面传来一声叫好,抬头看去,只见院墙外站着一位俊俏的年轻人。便朝众泼皮问道:“你等可识得那人?” 众泼皮皆道不识。 那泼皮中一个唤作过街老鼠张三的道:“师父,看他的样子倒像个衙内,只是小的在这东京城中厮混了这许久却未曾见过。” 鲁智深见众泼皮皆不识得罗恩,便朝罗恩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搅了洒家兴致?” 罗恩道:“所谓四海兄弟皆兄弟也,小可名姓不足挂齿,方才见鲁提辖手段高强,故而不觉叫出声来,搅了提辖雅兴,还望勿怪。” 鲁智深见罗恩说话有礼,便道:“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相见,便是缘分,还请这位小兄弟一同进来喝几杯如何?” 又问道:“兄弟怎知洒家俗家姓名?” 罗恩道:“提辖之名江湖上谁人不知?小可也无甚礼物,只这些酒菜,便来与提辖痛饮一番。” 说着便一纵身跃入围墙中。 张三见状连忙接过罗恩手中的酒菜。 鲁智深这才看到罗恩手中提着的那把月牙铲,只一眼便被这把造型怪异的兵器吸引住了。 不觉问道:“兄弟手中所持兵器倒是怪异,洒家却是未曾见过,不知能否与洒家一看?” 罗恩暗道:“这兵器本身就是专门来送给你的。” 只是口中却说道:“提辖有所不知,这件兵器唤作方便连环月牙铲,只重量便有九十九斤,寻常人莫说使了,便是拿起来也是困难。” 张三等人闻言大惊,鲁智深那禅杖才不过六十二斤,这年轻人竟说他手中这什么铲有九十九斤。 青草蛇李四道:“你不会在诓骗我等吧,若是真有这般重时,你怎地便这般轻松的拿起来?” 张三说道:“这位公子必然是有本事的人,否则怎能看出师父丈法的精妙?” 鲁智深不知罗恩在故意激他,闻言道:“不错,我见兄弟提着这月牙铲犹如无物,必然是有本事的,只是洒家恰好也有些力气,想来它便是真有九十九斤,洒家也能使得它动。” 罗恩道:“提辖既然如此说了,那便试一试又如何?” 说着,将手中的月牙铲递给鲁智深。 鲁智深只觉得那铲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见状连忙去接那月牙铲。 岂知鲁智深的手甫一接触那月牙铲,异变突生。 那铲直冒出一道红光,将罗恩推至一边。 张三等人何曾见过此等异状,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对师父做了什么?只是忌惮罗恩,不敢上前。” 罗恩见状亦是不解,想自己也接触过这铲子许多次,从未出现过今天这种状况,且师傅留书中也未曾提到过会出现这种状况。 是以罗恩也不能解释这是什么情况,便道:“莫要聒噪,只看着便是。” 张三李四闻言无奈,只得瞪大双眼往鲁智深看去。 那道红光绕着鲁智深转了几圈,最后自鲁智深七窍内钻进他的身体。只见鲁智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身上直传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约莫一盏茶功夫,鲁智深身上的异象才缓缓消失,此时再看鲁智深,只见原本身高八尺,腰宽十围的他变成身高九尺,腰宽八围,显得更加魁梧。 张三李四等人哪里见过这等事?都看得呆了。 罗恩也是十分疑惑,好在他先是穿越,后来又经历了湛卢从天而降之事,已经对这等事情有了些免疫力,所以没有失态。 不过这些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也让罗恩越来越疑惑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法术存在,毕竟水浒原着中法师无数,连九天玄女都登场了。 罗恩暗道:“看来是时候到五台山或者二仙山走一趟了。” 罗恩正想时,只见鲁智深猛地睁开双眼。 见自己的身高体型发生巨大变化也不惊讶,提起那月牙铲,只顾耍了起来。 罗恩见状不觉手痒,见旁边有鲁智深等人日常用的各种兵器,便随手抄起一条枪迎了上去。 这二人铲来枪往,枪去铲迎,斗了良久,众泼皮哪里见过这一场龙争虎斗?不觉看的冷汗直冒。 两人直斗了百余合也是不分胜负。 “哈哈,痛快!痛快!”鲁智深猛地后退几步,停手不斗,罗恩见状亦是收手。 鲁智深提起桌子上的酒坛,高高举起,往嘴中便倒,那酒水倾入鲁智深喉间,浇的他眉毛胡须上尽是水珠,不过须臾间,这一坛酒水便被鲁智深饮尽。 鲁智深饮酒过后,朝罗恩抱拳道:“原来这铲唤作伏魔杖,兄弟这杖端的神异,却叫洒家长了见识,只是这伏魔杖却是兄弟你的,洒家便将这杖还与兄弟。” 说着便将那月牙铲递给罗恩。 罗恩见状却是不接,只见他坐下道:“提辖且慢,且先坐下与小可讲一讲方才提辖却见到了什么?” 鲁智深见状也不扭捏,直坐下道:“兄弟有所不知,方才洒家以碰这杖时,却是眼前一黑,只见一个黄袍道人出现在洒家面前,所谓佛道不同门,是以洒家不愿理。” “哪知那道人也不说话,只朝洒家一点,洒家便只觉得身上一阵麻痒,再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力量大增,这伏魔杖的名字便连同一套杖法一同出现在洒家脑海中,因见这杖法端的精妙,故而不自觉的舞将起来。” 罗恩闻言暗暗点头。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还是自己师傅搞出来的,黄袍道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罗恩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鲁智深道:“提辖,小可却有一事请教,还望提辖解惑。” 鲁智深道:“不知兄弟有何疑惑?但说无妨。只是兄弟武艺端的厉害,洒家若是未得梦中异人增强力量,并传授这杖法,怕是早就败在兄弟手中了。” 罗恩也顾不得谦虚,直接问道:“小可多曾听闻五台山智真长老乃是当世高僧,不知提辖到东京时智真长老可曾有箴言相送?” 第四十五章 鲁智深再拜师 鲁智深道:“洒家在五台山时多曾蒙智真长老照顾,只是洒家受不得那些清规戒律,致使五台山不得安宁,多蒙智真长老引荐洒家到这大相国寺来,虽是在此处看菜园子,熬个三年五载终究也有个奔头儿。” “洒家来时那智真长老只是说我讲来必有一番事业,却无甚箴言,兄弟问这些作甚?” 罗恩闻说不免又有些疑惑,原本轨迹之中鲁智深离开五台山时,智真长老曾预测了他的未来,怎地此时便没了?而且以鲁智深的人品断不至于欺瞒自己,难道这方世界中的法术之流当真不存在了? 只是鲁智深也说智真长老说他日后成就非凡,看来这法术还是有可能存在的,只是从鲁智深的描述中,这个结果还是模棱两可,看来自己却少不得再亲自走一趟五台山或者二仙山解惑了。 罗恩便道:“不瞒提辖说,这伏魔杖却是小可师傅留下的,他只嘱咐我要给这件兵器寻一个配得上它的主人,小可自听说提辖在五台山出家之后,便寻思除非提辖这般人物,恐怕天下也没几个人能使动这伏魔杖了。如今却也算得上得了主人了。” 鲁智深闻言惊道:“不想还有这般的事,敢问兄弟的恩师是哪位高人前辈?” 罗恩道:“便是提辖方才梦中所见那道人,名唤黄龙,若非提辖,小可哪里能见到这伏魔杖如此神异之处?可见提辖注定是这杖的主人。” 鲁智深闻言道:“不想便是这位前辈,想其必然是得道高人,虽是佛道不同门,但洒家今日得其指点,又蒙兄弟送这伏魔杖与洒家,洒家自当尊其为师,兄弟既是这位黄龙真人的弟子,那便是洒家的师兄,且受洒家一拜。” 说着便朝罗恩拜下。 罗恩忙扶住他道:“提辖这便是折煞小可了,想我年纪尚幼,怎当得提辖师兄之称?” 鲁智深道:“话却不是这般说,想师兄你武功甚高,又比洒家先入黄龙前辈门下,自然当得起洒家一拜,只是洒家却还不知师兄姓名。” 罗恩道:“提辖万不可如此,既然提辖问起,我俩又有如此缘分,那我便也不瞒提辖了,小可梁山罗恩,因素来仰慕提辖威名,且为了给这伏魔杖寻个主人,故此前来拜访,实是身份敏感,还望提辖勿怪方才欺瞒之过。” 鲁智深闻言大惊,忙再拜道:“不想师兄便是梁山罗恩,想洒家在五台山往东京来时,多曾听闻师兄仁义之名,江湖上多传罗大郎的好处,直聒的洒家耳朵也聋了,只是无缘得见,不想今日甚是幸运,得见师兄尊颜,果真是名不虚传。” 一旁的张三李四也惊的呆了,想那梁山现今称之为天下第一大寨也不为过,罗恩的大名是何等的如雷贯耳,直传的东京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想他竟敢进得京城来。 张三李四连忙跪下道:“罗恩哥哥大名在这京城之中小的们也是多曾听闻,甚是仰慕,不想哥哥便是那梁山寨主,只求哥哥留我等一命。” 罗恩闻言,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说,便道:“我罗恩如何是那等嗜杀的人?你等多曾在鲁提辖手下,想必也学得鲁提辖一些为人之处,我便不找你们麻烦便是。” 众泼皮忙道:“多谢罗恩哥哥饶命之恩,小的们决不敢透露哥哥身份。” 罗恩拿出十两银子,递与那张三道:“既如此,便去再与我打些好酒来,我与提辖再饮几杯,余下的,便与你们做个零钱使。” 鲁智深见状道:“我师兄这般的好男子,必然是说话算数,还不起身去打酒?” 那张三李四见状欣喜不已,打个酒能花多少?这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便是打这京城中最好的酒,还能剩下不少哩,这梁山寨主果然名不虚传。于是忙起身接过银子去了。” 鲁智深对罗恩道:“这几个家伙虽是不成器,往日里也有些眼色,师兄便是饶了他们也无妨。” 罗恩道:“提辖如此说小可便放心了,罗恩今日便代师收徒,只是罗恩实当不起提辖师兄之称。” 鲁智深摆了摆手,端起酒碗饮了一口。道:“就算不论黄龙前辈授艺之恩,便只说师兄你的义举与本事,便当得洒家一声师兄。” 罗恩见鲁智深执拗,便道:“罗恩所做皆算不得什么,如何值得提辖如此高看?若是如此,那便各叫各的,你叫我师兄,我还叫你提辖,如何?” 鲁智深道:“师兄所行之事,实乃大快人心,不过既是师兄如此说,洒家便依师兄又如何?” 罗恩便就此代师收徒,鲁智深便拜了黄龙为师傅,罗恩为师兄。 想这鲁智深是个和尚,还有度牒,自己那师父黄龙是个老道,鲁智深拜他为师,罗恩是越看越别扭,奈何鲁智深不太计较这些,罗恩也只好依他了,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鲁智深对罗恩行师兄之礼罗恩本不愿受礼,奈不过鲁智深坚持只好受了。 礼毕,正好那张三李四买来好酒,罗恩与鲁智深坐下吃酒。 鲁智深问道:“敢问师兄,师傅黄龙现在何处?” 罗恩便将黄门山黄龙留书之事说与鲁智深听了,只是隐去了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之事。 鲁智深听罢叹气道:“如此却是可惜了,师傅此等人物,洒家却无缘得见。” 张三李四等人听了也直叹可惜。 罗恩道:“师傅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日后若有缘时,自然能见得。” 鲁智深是个直人,忧伤之事来的快去得也快,便又问道:“洒家自那少华山识得一位唤作九纹龙史进的兄弟,他却一直在寻他那师父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洒家听说师兄与那王进有些渊源,故此叫他到梁山去寻师兄,不知师兄可曾见过他了?” 罗恩闻言道:“说起这史进兄弟来,却是可惜了,想他到梁山时,我却正好去荆湖寻找几位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却是就此错过了,只是就算不曾错过,我却也没有王教头的消息。” 第四十六章 窝囊豹子头 鲁智深听罢道:“如此却是可惜,想那王教头如此英雄,他与西军老种经略相公乃是旧识,洒家在西军时也曾识得他,端的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却被那高俅害得有国难投。” 罗恩道:“王教头如此人物,高俅断然害他不得,想必他为求安稳,已然隐姓埋名了,倒是叫史进兄弟好找。” 鲁智深怒道:“高俅这厮端的可恶,先是逼得王教头远走,我闻师兄一家也是被他所害,近日却又有一位好汉叫他那儿子欺辱,若叫洒家见到他时,定叫他吃洒家三百杖。” 罗恩道:“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只是我若是现在杀了那高俅,必然将山上众多兄弟置于危险之中,且留他的狗命多活几天。” 鲁智深是个外粗内细的人,略加思索便知罗恩不杀高俅的原因,便道:“师兄所思长远,为山上众兄弟考虑,洒家佩服,只是这里有个兄弟行事实在窝囊,直叫洒家窝火。” 罗恩猜测鲁智深所说的便是豹子头林冲了,便问道:“提辖所说却是何人?” 鲁智深道:“却正是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哪日洒家正在演练器械,他也是如师兄今日一般叫好,洒家与他一见如故,便结为兄弟,前些时日他那妻子叫高俅那个干儿子调戏,这位兄弟却是惧怕高俅权势,实在是窝囊的紧。” 罗恩暗道:“果然便是这个豹子头。” 这位和三国暴脾气张三爷有着一样容貌的林教头,也只有在战场上才和张飞有些相似了。 想他这一生,可以用窝囊两个字来概括。 他窝囊一生的始作俑者第一便是那高俅,第二便是他自己的自私了。 为何如此说呢? 只看林冲所做的几件事便能知晓。 首先他妻子被高衙内调戏,林冲不是不生气,其实他也是怒气难平的,只是一看到是高衙内便不敢动手了,若是换做鲁智深武松之流,大不了这教头不干了,学着王进带着老婆远走高飞便好。 可是林冲是如何做的呢?他想和高俅和解,后来陆谦给高衙内出主意差点就玷污了林娘子,林冲只是要杀陆谦泄愤,依然还是想与高俅和解,还买了一把宝刀说是与高俅的宝刀比试,实际上就是想借机会讨好高俅罢了,高俅就是知晓林冲的这一性格特点,才将其骗入白虎堂。 说白了,林冲如此做,就是不能像王进一样放弃教头这个连芝麻小官儿都算不上的职位。 林冲后来也做了几件有争议的事情,一是遭配之前的休妻,可以说是为了妻子好,也可以说是为了让高衙内不再因为林娘子找自己的麻烦。 当然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后世两派谁也不能说服谁,但很显然,林娘子被休之后,高衙内无所顾忌,林娘子很快便上吊自杀了,可以说与林冲休妻的举动有很大关系。 第二件事便是出卖鲁智深之事了。 这件事也是争议相当之大的,有的说林冲是故意将鲁智深的身份泄露给高俅,有的说林冲只是口误,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能说得通。 但是不论是哪一点,这件事都对鲁智深与林冲的关系造成了很大影响。 鲁智深与林冲乃是结拜兄弟,鲁智深先前为了保护自己这个结拜的弟弟不惜千里护送,可是之后呢?鲁智深落难之后没想到去寻找林冲,鲁智深占据二龙山之后也没有与林冲联系。 直至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鲁智深称呼林冲为林教头,要知道先前鲁智深对林冲可是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就连杨志索超这两个昔日的同僚再见面时也是叫兄弟的,可见鲁林二人的关系冷淡到了什么程度。 除此之外,林冲最不该做的便是火并王伦一事了。 也许有人会说王伦心胸狭窄,他的死是大快人心之事,可是不论王伦再怎么该死,也不该死在林冲的手上。 其一,林冲在落难之时投靠王伦,王伦虽然猜忌于他,但是却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其二,王伦是头领,若是晁盖等人杀了王伦,顶多算是黑帮火并,林冲杀了他便是犯上作乱。 所以说林冲不该杀了王伦。 最后,林冲其实对高俅没有后世人普遍认为的那么痛恨。 原本轨迹中,梁山招安之时,高俅被捉到梁山上,还与梁山头领饮酒作乐,林冲没有半点儿反应。 而且林冲最后的结局也能看出宋江并不重视他。 也许是林冲对自己之前所做之事后悔,才导致中风。 林冲便是死于中风,只是他在病倒之后先在杭州六和寺由独臂的武松照料了他,半年之后才最终死亡,这半年时间,若是宋江请安道全来治疗,兴许还能有回天之力,可是并没有。 有些人说安道全在宫中,宋江见不到他,可是原本轨迹之中,仇视梁山的只有蔡京高俅等奸臣,徽宗还是对梁山众人很是欣赏的,宋江征方腊之后,接受封赏时,但凡在徽宗面前提上一句,徽宗是绝对有可能将安道全派去的,但结果是连一个提起的也没有。 可见林冲在梁山上与众人的关系并不是相交莫逆。 综上所述,林冲一辈子都在窝囊中度过。 罗恩对将林冲请上山其实并没有太强的意愿,就因为林冲在为人上和他的武艺相差太远。 当然现在这些还有可能改变,不过要改变林冲的命运,现在是不大可能的。 因为哪怕现在罗恩找到他并且告诉他高俅故意要害他,以林冲想要和高俅和解的这个心思来看,他是不会相信罗恩的。 所以这件事还需随机应变。 想了这许多,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罗恩问鲁智深道:“豹子头林冲大名亦是传遍江湖,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鲁智深叹道:“我这个兄弟自从恶了高俅之后,便整日里闷闷不乐,洒家与他吃酒也是不尽兴,他前几日买了把好宝刀,便天天在家中看那把刀,已经数日不曾出门了,洒家也不愿看他窝囊行事,便没去寻他。只是洒家担心高俅那个直娘贼没什么好心眼儿,故此叫张三他们留意着我那林冲兄弟。” 第四十七章 还道村黄龙会玄女 鲁智深果然是那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豪侠,哪怕看不惯林冲的所作所为,依然时刻将兄弟放在心上。 哪怕日后怀疑林冲出卖自己的时候,也给他留着面子,从未再提过那件事。 越看鲁智深的义气,便越觉得林冲那件事却是做的不地道,他的弟子操刀鬼曹正都宁愿去投鲁智深而不去找自己的师父林冲,要知道林冲那个时候已经在晁盖领导的梁山上站稳脚跟了。 罗恩便对鲁智深道:“提辖勿忧,小可此次进京,怕是要留在这汴梁一段时间,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那高俅但凡有些动作,我等也能保得林教头安全。” 鲁智深闻言道:“如此却是再好不过,有师兄在此,总好过洒家一个孤和尚在这里如没头苍蝇一般。” 两人正边说边吃酒,围墙外阮小七提着大包小包的叫道:“哥哥,你竟也不等俺小七便和这位师傅吃起酒来了,倒叫俺小七好找。” 罗恩笑道:“谁知道你买个胭脂首饰便费了这许多时间,若只顾等你,怕是酒菜都凉了。” 鲁智深见状问罗恩道:“师兄,这位兄弟是何人?” 未等罗恩介绍,阮小七便跳过围墙,朝鲁智深拱手道:“俺是梁山上活阎罗阮小七的便是,想来这位便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了吧?鲁提辖此举端的解气,俺这罗恩哥哥也常说起提辖好处哩。”只是这一身的包裹倒显得有些滑稽。 罗恩见状对阮小七道:“你倒是嘴快,都买了些什么带回去与你那妻子?” 阮小七笑道:“俺不但给我那浑家和老娘买了些东西,还替哥哥买了哩。” 罗恩闻言不解道:“怎地替我买了些什么?” 阮小七想笑又不敢笑道:“便是替你那妻子,俺那嫂子买的。”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道:“我却何时有了妻子,你这小七倒是会胡闹。” 阮小七揶揄道:“却不正是闻军师的女儿,想她与哥哥有婚约,怕是迟早要做压寨夫人的,俺想哥哥好不容易来趟东京,若是不带些礼物,却叫我那嫂子怪你不体贴。” 鲁智深闻言,起身大笑:“哈哈,这位兄弟倒是直爽,只是洒家所做小事如何比得上兄弟在梁山上为民做主来的痛快?” 罗恩闻言拿手指点着阮小七,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全,却到你来取笑我了,且把东西放下与我和鲁提辖一同吃几杯。” 阮小七闻言将身上的东西放下,便找个坐头坐下。 阮小七将酒满上,饮了一大口道:“逛了这许久,却是渴的俺嗓子都冒烟了。” 酒一入喉,阮小七便赞道:“果然是好酒,比俺们那济州的酒却强上许多。” 张三道:“这位哥哥来的正是时候,罗头领却刚买回这好酒来。” 阮小七闻言道:“却是俺小七来的巧了,不知方才哥哥与鲁提辖却在说些什么?可曾邀请这位提辖哥哥一同上山聚义?” 罗恩道:“只顾吃便是,你道我不想请鲁提辖上山?鲁提辖现今生活安定,若就此叫他上山,却不是害了他?” 又对鲁智深道:“我这兄弟最是性直,一时说错了话,提辖莫要放在心上,罗恩来前,确实有拉提辖入伙之意,只是提辖现今倒也惬意,罗恩如何能再使提辖行那掉脑袋的买卖?” 罗恩本身这次来就有要请鲁智深上山的意思,只是现今鲁智深还未被高俅逼得无处落脚,所以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是以并未开口请他上山,故而有此一言。 阮小七自知失言,道:“不错,俺哥哥一向不强迫人上山,却是俺小七说错话了,还望提辖哥哥勿怪。” 鲁智深见状暗想:“这位师兄端的是世间少有的一条好汉,又如此之远来送这伏魔杖与我,洒家先前却还想他是为了拉我入伙而来,不想他竟如此磊落。” 想到此处,鲁智深不禁暗暗惭愧。 想他是个随心所欲之人,行事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便对罗恩道:“师兄莫要责怪这位兄弟,便是师兄不说时,洒家每日在这京中见那贪官污吏行龌龊之事,心中也是不乐,待洒家那兄弟平安时,便与师兄同去大寨入伙。” 却说此时,那济州还道村中。 一座只余残垣断壁的古庙前,一个黄袍道人负手而立。 若是罗恩与鲁智深在此,必然能一眼认出,这道人正是罗恩的师父黄龙。 只见黄龙对着那破败不堪的庙宇道:“贫道贸然来访,扰了道友清修,还望道友勿怪。” 只听得那庙宇中传出一道好听的女音,那女音道:“不知前辈造访,有失远迎,且请前辈入内一叙。” 只见那庙宇前陡然出现一条路来。 黄龙见状也不惊讶,抬足便往里走去。 行不过多时,只见前面一座青石桥,两边都是竹栏杆,岸上栽种奇花异草,桥下翻银滚雪似的流水,过了桥基,却是一座朱红镞星门。 黄龙推门而入,却是有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壶仙茶,桌边坐着一位女仙,正是九天玄女。 那玄女见黄龙到来,便道:“前辈别来无恙,却不知为何来贫道处?” 黄龙打了个稽首道:“道友自离了昆仑山,不想却在此处安身,直叫贫道好找。” 玄女笑道:“前辈说笑了,前辈若要寻人时,何人又能如何能瞒得住前辈?” 黄龙道:“道友在此倒也惬意,只是贫道此来却有一事相告,若是一个不慎,怕是导致天下生灵涂炭。” 玄女闻言正色道:“前辈所言何事?” 黄龙道:“贫道自诞生起,便常闻修行之人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以贫道看,这句话却是笑话,若无万物时,天地也不过空谈而已。是以逢此人间灵力尽散,封神真灵尽皆遁走之时,贫道不才,愿尽绵薄之力,还望道友早日回昆仑山去,莫要再插手此间事务。” 玄女闻言,沉默片刻,道:“前辈道行更在贫道之上,既是前辈如此说了,晚辈自然遵从,贫道不日便往昆仑而去。” 黄龙道:“如此最好,此事皆系在我那弟子罗恩身上,贫道不便久留,道友好自为之。”说罢,化作一股清风消散。 玄女身边一位侍女问道:“这位莫非就是...?” 玄女道:“莫要多言,且去收拾一番,这便回昆仑山去。” 侍女闻言不敢再多说,便下去收拾去了。 第四十八章 世无后悔药 罗恩在东京停留了数日,那些去往各处店铺推销梁山产物的伴当尽皆带回了好消息。 此时世人哪里见过肥皂,都是使用皂角混合香料之流,不但昂贵而使用不便,且与肥皂相比,去污能力远远不及。 是以那些店铺老板一见肥皂便发现了巨大的商机,犹如见了腥的猫,尽皆下了订单。 还有这蜡烛,此时市面上虽有蜡烛,却是造价昂贵,一般人家也只是逢年过节,拜佛上香之时才舍得买来,便是那些大户人家,平常也只是以油灯照明。 现今出现了梁山这种售价不过二三十文的蜡烛,且灯火明亮,如何不使他们趋之若鹜? 且为商者,哪里管你这东西是何处来的,只要挣钱便好。 是以不过数日间,梁山上囤积的那些肥皂与蜡烛便尽皆被订了出去。 只此一回,便使梁山获利数十万贯。 只是这个情况却又引起了罗恩的急切感。 随着肥皂与蜡烛的火爆,迟早会引起官面上的注意,此物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难保官府不会想将其把握在手里。 梁山出海日程也要加紧了,到时将这两件归于海外而来,这个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且说自那日鲁智深表露上山心迹之后,罗恩三人尽是高兴,便留在这菜园子中。 数日间每日与阮小七鲁智深讨论武艺,不觉已是六月中旬。 这一日,张三李四急急忙忙到这菜园子中来。 “师父,大事不好了。” 鲁智深正与罗恩演练武艺,见状道:“何故如此慌张?洒家哪里不好了?” 转念一想,又问道:“可是我那林冲兄弟出了什么事?” 张三道:“却被师父说中了,正是林教头,他携带利刃进入白虎堂,本来那高俅要他性命,多亏孙佛儿孙定在中周旋,如今被判刺配沧州,正要出发了。” 罗恩道:“想林教头在东京多年,如何不知白虎节堂的规矩,想来必是高俅诬陷于他。” 鲁智深闻言大怒:“直娘贼,高俅这厮可恶,只是现今如何救得我那林冲兄弟?” 阮小七也道:“高俅这厮端的该死,若叫俺小七捉到他时,必将其千刀万剐。” 罗恩道:“提辖稍安勿躁,林教头幸得这位孙孔目相救,现在也无生命之危,只是那高俅气量甚小,只怕会在路上动手,提辖且先行往沧州路上去等着,待罗恩尾随在后,于路上护送林教头一程。” 鲁智深闻言道:“师兄所言甚是,待洒家去路上候着,若那撮鸟要害我兄弟性命,直叫他吃洒家三百禅杖。” 鲁智深便去准备了些盘缠,先行往路上去了。 罗恩便与阮小七一同往开封府去了。 到得开封府时,那林冲刚好被押出来,罗恩与小七二人混在人群中。 只见林冲那丈人张教头接了他,到州桥下酒店坐定。 罗恩二人也寻个座头坐下。 张教头安排酒菜招待那董超薛霸,酒至数杯,张教头又取出银两来分发与董薛二人。 那林冲这才拱手说要休妻之事。 张教头直道:“林冲,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我便将女儿养在家中,三年五载又能怎地?只等你回来再说。” 怎奈林冲相逼,张教头这才无奈答允道:“权且由你写罢,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是。” 罗恩见状暗暗摇头,只这个细节,便透露出林冲之自私了,若是不自私时,为何要等到张教头打点完毕再写这休书? 见到张教头时便写不就好了,恐怕他是怕张教头一怒之下不打点,致使自己在路上不好受。 阮小七见状低声朝罗恩道:“哥哥,这林教头怎能如此?我闻那高衙内看中了他浑家,他只顾这般将其休了,若不休时,那高衙内怕是还有些顾忌,这林冲却如此坚持,却不是置他那妻子于险境?若换成俺小七时,哪里管那许多,直带着家人便离开东京便是,这劳什子教头还做它干甚?” 罗恩闻言更是摇头。 眼见林冲朝酒保要来纸笔,正要写那休书时,罗恩起身道:“教头且慢。” 林冲闻言看去,见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便道:“足下是何人?为何叫住林冲?” 罗恩道:“教头要写这休书时,也不差这一会儿,便等尊夫人来了也不迟吧。” 林冲闻言手下顿了一顿,道:“左右都是要写的,便等她来了也无甚改变,不过是徒增悲伤。” 说着便在张教头痛心的眼神下把这休书开始写出来。 罗恩见状道:“林教头,须知这事情做出来可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冲闻言呆滞片刻,似乎在挣扎什么,不过还是接着将这休书写完了。 罗恩见状不禁叹气,这林冲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休妻了,且不管他为了什么,间接害死妻子的罪过是少不了的。 林冲这边将休书写好,画押过后,林娘子并侍女锦儿哭天抢地的跑了过来。 闻说说林冲将自己休了,林娘子悲从中来,晕倒在地。 林冲与张教头将其救醒,还犹自痛哭不已,林冲毫无悔恨之意,起身辞拜众人。背了张教头与其准备的包裹随着公人去了。 罗恩见状摇头不已,阮小七怒道:“这林冲端的窝囊,他那浑家都哭昏在地了,他还犹自要休妻,真是气煞俺小七,若是俺那浑家掉一滴泪时,俺小七都不舍哩。” 罗恩摇头道:“且莫管这许多,我在后面暗暗跟随这三人,会和了鲁提辖,护送这林冲一程,以免董超薛霸要害他性命,却有件事交给小七你去办。” 阮小七道:“哥哥但请吩咐。” 罗恩道:“我看高衙内等闲不会放过林冲这妻子,你只在这东京城中暗暗保护他们,其余兄弟不几日便要回山,到时若是能说动这张教头,便把他们一家都带上梁山也好,以免叫这些好人再被高俅害了,还要留意那救了林冲的孙佛儿孙定,此人好行善事,倒是条好汉。高俅怕是要报复他,也可将其请上山去,必要时我允许你等用强。” 阮小七闻言正色道:“哥哥且放心去吧,俺小七定然叫这几人尽都周全。” 第四十九章 各取一只耳 罗恩嘱咐完阮小七之后便尾随在林冲三人身后,那董超薛霸也未曾注意,倒是林冲注意到了罗恩这个方才有一面之缘的人,只是他此时遭了变故,也未曾放在心上。 这董超薛霸将林冲寄在监房中,各自回家收拾行李。 罗恩知道这当中陆谦在这当中会去寻这二人,以指使其在途中将林冲杀害。 如果趁此机会将陆谦杀了也容易,只是若此时将他除去,那林冲便会始终对高俅抱有幻想,只有让其真正看到高俅根本只是将其当做蝼蚁一般,才有可能改变其命运,甚至扭转他懦弱的性格。 因为在原本轨迹之中,林冲被逼上绝路之后,虽然对于朝廷还有些念想,处于招安派的一员,但是其懦弱的性格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至于他不反招安这一点,其实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像是武松上在二龙山之前还想着招安,但是经过对朝廷黑暗十分了解的鲁智深的影响,武松变成了坚定的反招安者。 而林冲则因为出卖鲁智深一事,不论真假,已然使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僵硬了。是以他们二人在梁山并未有过真正的交流。 以至于林冲对招安抱有幻想,招安之后每战争先,意图立下功劳来光宗耀祖,直至最后看透朝廷只是那自己等人作刀使。 对先前所做之事悔不当初,这才使得他身患中风。 其实只要环境使得林冲提早看透这一点,林冲并非无药可救。 这也是罗恩选择救他的原因。 罗恩在旁边茶肆之中等待了些许时间,但见那董超薛霸二人来取林冲往沧州去。罗恩便一路跟随过去,林冲于路上棒疮发作,苦不堪言,董超薛霸哪里耐烦,只拿言语来挤兑林冲。 这一日傍晚,正行到一个客店中来。林冲被二人带入客店中,罗恩在外面稍停了片刻,见他三人都入房中去了,这才到店中买些酒食来吃。 正吃时,一个九尺来高的魁梧和尚坐到罗恩对面,正是鲁智深。 “你莫不是江州罗大郎?” 想这鲁智深不是莽撞之人,见是罗恩,只做碰到熟人一般上前攀谈。 罗恩见是鲁智深,便道:“正是小可,不想在此处遇上大师。” 鲁智深道:“洒家正有事寻大郎你,且随我到房中一叙。” 罗恩知晓鲁智深是怕此处人多眼杂,到时再泄露消息便不好了,于是随着鲁智深往房间中去。 二人来到房间,鲁智深查看周边无人,又将门窗紧闭。 鲁智深道:“师兄,洒家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方才见着两个公人押着我那林冲兄弟来此,洒家料想师兄必然随后便倒,因怕被林冲兄弟认出来,在这酒店之中也不好行事,便寻思等师兄到来再做计较。” 罗恩道:“提辖不知,那林教头棒疮发作,董超薛霸一路上只顾催促他,我见他们已经多有不耐烦之意,且此时已远离京城,怕是这两人明日便会动手。” 鲁智深怒道:“这两个撮鸟,若非此处人多,洒家必将他们挫骨扬灰。” 罗恩道:“提辖莫急,你我二人只留意些便是,待明日行到僻静处,若是他们不动手便罢,倘若动手时,再将林教头救下。” 鲁智深道:“洒家也是这般想的,只因怕这两个鸟厮于夜里害我那兄弟,故此又将他们住宿的房间间壁租了下来,待晚上时,洒家便到那里去盯着他们,以防不测。” 罗恩道:“提辖所虑甚是,只是此处人多,那二人断不至于在此动手,只怕可能会为难林教头,提辖若见了时,千万莫要冲动,只待明日再动手。” 鲁智深闻言道:“师兄说的是,洒家只忍着便是。” 当下两人便叫了些酒菜,吃喝一番之后便都往那林冲等人间壁而去。 鲁智深心忧林冲安全,如何睡得安稳,只是留意着旁边的动静。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隔壁便传来林冲痛呼,罗恩知晓这是那董超薛霸拿开水在烫林冲的脚,鲁智深闻听林冲惨叫如何坐得住,提起伏魔杖便要冲出去。 罗恩道:“提辖莫要冲动,这二人断不敢在此杀人,提辖只去一看便知。” 鲁智深细细一想,便觉罗恩说的有道理,于是放下伏魔杖,转出门去,不过须臾间便转回来了。 罗恩问道:“提辖,如何了?” 鲁智深愤愤然道:“叵耐这两个撮鸟,做神做鬼,取热水赚了我那兄弟的双脚,洒家恨不得即刻便打杀了他们。” 罗恩道:“这二人此时如此做,必然是打算明日便动手了,我二人只等明日便出去将其结果了。” 鲁智深道:“也只得如此了。” 鲁智深因怕林冲遇害,夜里也不得安稳,二人便在这房中假寐了一会儿。 第二日五更时分,董超薛霸带着林冲便上路了。罗恩二人闻听动静也跟了上去。 行了六七里路时便到一个险恶林子处,正是那冤魂无数的野猪林。 那董超薛霸正待要在此处结果林冲时,薛霸举起水火棍,望林冲头上便要打下来。 只听松树后面雷鸣也似一声响,正是鲁智深抛出伏魔杖来,将那水火棍打到一旁。 那薛霸双手鲜血直流,正骇的说不出话时,罗恩与鲁智深自松树后面转出来。 鲁智深喝道:“洒家在这里听你等多时了!” 罗恩道:“你两个腌臜货色,不知在这里残害了多少性命,天地也不容。” 鲁智深取出戒刀,正要将吓得屁滚尿流的二人结果了。 林冲忙叫道:“师兄且慢,非干他两个事,尽是那高俅使陆谦要来害林冲性命,若是打杀他两个,也是冤屈,师兄且饶他则个。” 鲁智深闻言收手,对那董超薛霸道:“非是看在我兄弟面上,直把你两个剁成肉酱。” 那董超薛霸闻言忙跪下磕头不迭。 皆道:“多谢好汉饶命。” 不料此时两道剑光闪过,那董超薛霸两人便各少了一只耳朵。正是罗恩出手了。 董超薛霸乍时疼痛难忍,哀嚎起来。 第五十章 沧州小旋风 罗恩冲他两个道:“你两个狗头,收人钱财便害人性命,不知多少人枉死在你二人手中,便是杀了你们也不为过,只今日看在林教头面皮上,饶了你二人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取你二人一人一只耳朵,也叫你们长个记性,若再作恶时,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取你二人性命。” 二人忙忍着疼痛连道不敢。 鲁智深使戒刀将林冲绳索割断。 林冲见鲁智深身高与身材尽有所变化,问道:“师兄,可是你吗?怎地变化如此之大?” 鲁智深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时洒家再说与兄弟你。” 林冲猛地见罗恩动手,吃了一惊,这才朝罗恩看去。 见是之前在酒楼中劝自己的那个年轻人,便对罗恩抱拳道:“蒙好汉与师兄救了林冲性命,只是好汉何苦伤了他们?” 鲁智深知道罗恩身份断不能被这董超薛霸二人知晓,便对林冲说道:“兄弟不知,这位却是洒家一位旧识,因闻得兄弟被那高俅陷害,故此随洒家走了这一路。” 林冲闻言朝罗恩行礼道:“敢问这位好汉大名。” 罗恩道:“小可之名不足挂齿。”说罢朝董超薛霸二人看去,只见他两人只顾捂着伤口,犹自在听罗恩等人说话。 罗恩朝他二人瞪了一眼,董超薛霸惧怕不已,尽皆低下头来。 鲁智深喝道:“你两个撮鸟,只顾探听我等身份作甚?莫不是要回去告诉那高俅来炮制我等?别人怕他,洒家却不怕,若叫洒家见到他时,且叫他先吃洒家三百禅杖!” 董超薛霸二人闻言不敢吭声。 鲁智深又转头对林冲道:“兄弟,这位兄弟做的却是大快人心,洒家只看在你面皮上饶他们一命,只取一只耳朵便是便宜他们了。” 林冲闻言也不做声。 罗恩对鲁智深道:“大师,如今虽救得林教头,却难保此二人于路上再动坏心思,你我二人便一路将林教头送到沧州如何?那沧州小旋风天下闻名,正好也去见识一番。” 鲁智深道:“若依洒家意思,只把这两个撮鸟杀了,何故如此麻烦,只是我这兄弟心善,洒家便一同去见识一番江湖上广有名声的小旋风是何等样人,只是我这林冲兄弟双脚被这两个撮鸟害得走不得路。” 罗恩便道:“如此也好办,到前面村坊处寻个车子,只叫这两人做个车夫把林教头拉过去便好。” 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对董超二人道:“我这里有些金疮药,你们二人且先把耳朵包上,免得死在路上,倒叫我与大师再麻烦。” 鲁智深闻言道:“麻烦个什么劲儿?若是死了,只顾往山上一扔便是,有的是狼虫虎豹。” 董超二人吓得瑟瑟发抖,忙接过那金疮药,都道:“好汉饶命,我们知道错了,愿拉林教头赶路。” 鲁智深看到他们便来气,喝道:“既是知道,还不快些包扎,再把洒家这兄弟的枷锁开了,只顾磨蹭什么?直叫洒家看的窝火!” 那董超薛霸战战兢兢的照鲁智深的吩咐做了。 一行五人人这便往沧州而去。 如此这般,行的二十来日,便见好大一座庄园,正是那柴进府上。 正待要进去时,但见远远的林子里跑出一簇人马来。 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白马,生的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端的好个贵公子形象。 只见那官人纵马上前来问道:“我却还未曾见过由公人拉车的犯人,敢问几位好汉大名。” 罗恩便拱手道:“这位官人便是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吧?” 那柴进见罗恩一表非凡,滚鞍下马,还礼道:“小可便是柴进,不知几位是何人?” 罗恩回道:“这位脸上刺金印的,便是被高俅陷害的东京禁军教头林冲,这两个撮鸟于路上收了高俅的贿赂要害林教头性命,多亏我与这位大师撞上,以此救下了林教头,把这二人一人割去一只耳朵,以示惩戒。” “又唯恐他二人再害林教头性命,便一路送到沧州来,因柴大官人名声广播天下,故此前来拜访。” 柴进一听,知道罗恩与鲁智深不想在这二人面前透露身份,且又对这董超薛霸二人无甚好感,便对后方赶来的一个老者道:“柴福,你且带这两位公人下去看医生,待我与这几位好汉叙话。” 那柴福久随柴进身边,如何不懂自家主人意思?便对董超薛霸道:“两位且随我来。” 董超薛霸二人欲言又止。 柴进道:“林教头在我庄上,若有差错,柴进一人承担。” 那二人闻言暗道:“便是你承担了,高太尉处我俩又如何交代?” 只是摄于众人威势,这才随柴福去了。 柴进见二人去了,这才道:“小可常闻林教头大名,便请进庄一叙。” 林冲赶忙下车拜道:“微贱林冲,闻大官人贵名,不想今日因罪流配来此,得识尊颜,实乃万幸。” 柴进再三谦让,亲自将几人引进庄中,罗恩进得庄子来,但见条阔板桥上坐着五七个庄客在那里说笑,那庄客一见柴进归来,尽皆迎上来道:“大官人今日猎得几许猛兽?” 柴进道:“猛兽不曾打得,却有几位好汉前来。” 众人闻言皆朝罗恩等人看去,罗恩见状暗暗摇头,这柴进庄客倒是不少,却只如树上猢狲一般,落难时没一个靠得住的。 正说时,只见一人,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胸脯到来。 柴进见了那人道:“师父却还没吃饭罢,正好与这几位好汉一同吃些个。” 那人却把头高高扬起,倨傲道:“区区罪犯算的甚好汉?” 罗恩见他如此做派,便知他就是那洪教头了。 要说这人也是作死,吃住全靠柴进,却还要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倨傲的姿态来,柴进如何能喜?因此这洪教头被林冲击败之后才被柴进不理不睬。 果然他这话惹恼了旁边一位活佛。 鲁智深见他如此说,如何能忍? 便上前道:“你这厮,半点礼貌也无,若再侮辱我兄弟时,洒家却要教教你礼数。” 第五十一章 武二郎 这洪教头见鲁智深身高九尺以上,且手里拿着的奇怪武器看起来也甚是沉重,便道:“你这和尚却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撒野,直护着这犯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柴进见洪教头对自己带来的客人也是如此无礼,心中便有些不喜,便对鲁智深道:“大师且息怒,尽是柴进的过失,且请大师吃杯酒赔罪。” 又转过头来,朝洪教头道:“师父,这位脸上刺金印的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一身本事甚是为人称道。至于这两位,柴进还未得拜识大名。” 鲁智深当下愤怒不已,却也看在柴进的面皮上,只是朝洪教头怒道:“你这厮,若非在柴大官人庄上,洒家直一杖打杀了你这无礼的撮鸟。” 罗恩道:“小可只是绿林中无名之辈,只这位大师却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 柴进闻言大吃一惊,忙对鲁智深拱手道:“不想大师便是赫赫有名的鲁提辖,今日得识,实乃万幸。” 鲁智深因见洪教头无礼,是以对柴进也无甚好感,便道:“洒家当不得大官人如此,只我这位师兄却是了不得的好汉,如今绿林第一大寨梁山的寨主罗恩便是他。” 柴进听得鲁智深说出罗恩身份,也是震惊不已,转过身来对罗恩抱拳道:“柴进常闻罗头领仁义之名,不想今日罗头领莅临蔽庄,柴进有眼不识英雄,还望两位勿怪。” 林冲闻言也是吃惊,没想到这个和鲁智深一同护送自己到沧州的年轻人便是天下第一大寨的寨主,怪不得他不在董超薛霸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 林冲忙是抱拳道:“不想这位好汉便是罗头领,林冲有眼不识泰山,一路上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头领恕罪。” 罗恩道:“林教头与柴大官人勿要放在心上,罗恩此来皆为护送林教头而来,故此不曾透露姓名,还望两位不要见怪。” 边上洪教头见几人只顾说话,把自己晾在一边,心下恼羞成怒,只是鲁智深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是以不敢去张他,罗恩身份则更是厉害,若惹的他怒时,莫说自己,便是整个柴家庄,也挡不住梁山的大军。 只是这洪教头倨傲惯了,如何愿意轻易低头,便把矛头对准了林冲。 “罗头领之威名洪某久仰,鲁提辖大名也素来听闻,只这教头,禁军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洪某也与一些教头打过交道,全是没什么本事之人。” 罗恩暗叹这洪教头果然没脑子,不说林冲本事如何,只说自己与鲁智深二人在此他还敢接着挑衅,果然人要找死别人是救不了的。 鲁智深见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林冲,压不住怒火,便道:“你这厮,不用我兄弟出手,只洒家陪你耍耍如何?” 柴进见这洪教头如此没眼色,便道:“早闻鲁提辖武艺高强,师父便与鲁提辖比试一番,也叫柴进开开眼界如何?” 洪教头哪里敢接鲁智深的挑战?便道:“鲁提辖的武艺谁人不知?洪某今日要打便也只打无甚本事的教头。” 林冲见这洪教头一次又一次的只顾针对自己,心里也有些火气,便拉住要跳出来的鲁智深道:“不劳师兄动手,只林冲亲自陪这位教头比上一比。” 罗恩道:“林教头是禁军教头,武艺出众,洪教头既是柴大官人的师父,必然也是武艺高强,也叫罗恩见识一番龙争虎斗。” 鲁智深道:“兄弟,你脚上的伤才好没几日,可曾方便?” 林冲道:“多谢师兄关心,早便无妨了。” 柴进见状,也想杀一杀洪教头的锐气,便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几位来此一路劳顿,柴进已经叫人备下酒席,便吃过酒饭再比也不迟。” 林冲道:“多谢柴大官人,林冲路上多蒙师兄与罗头领照顾,一路上倒也舒坦,便比过再吃也不迟。” 鲁智深闻言道:“量此撮鸟,有甚本事,便叫我这兄弟与他比过了也不迟。” 柴进见状道:“既是各位都如此说,便待比过再吃也好,柴进也想看二位的真本事。” 洪教头走在前面道:“那便随洪某到堂后空地上来。” 众人便随他到得此处,众庄客闻说也都围过来看。 那柴进便叫人取来十两金子,放在地上道:“虽是几位好汉不缺钱使,只是比赛便要有些彩头,两位谁若是赢了这场比试时,便取这十两金子做个酒钱也好。” 洪教头一见这金子,便心下欢喜,取了条棒,道:“大官人的金子洪某今日志在必得。” 说着将那棒使得轮转。 林冲此时不似原本那般拮据,身上有罗恩与鲁智深与他的二十两金子,又有罗恩这般绿林中执牛耳者跟自己站在一起,心中对这咄咄逼人的洪教头十分不满。 便也取了一条棒来使个旗鼓。 洪教头道:“小心了!” 提着棒便是一招力劈华山势,林冲眼见这洪教头高高跃起,却是把肋下露出空当来,便把棒直往那洪教头肋下戳过去。 此事说起来简单,寻常人哪里能做的到? 只一棒,便使那洪教头倒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其实若不是林冲留手,只这一棒戳到肋下这种要害处,便能要了洪教头性命。 这洪教心里没半点数,实乃自讨苦吃。 鲁智深见状大喝一声:“好!” 柴进拍手道:“好一个林教头,果然好武艺!这十两金子便与教头做个路费也好。” 林冲收了棒,对柴进拱手道:“林冲不为这金子而来,这位洪教头被林冲不小心打伤了,便与他做个医药费也好。” 洪教头见说非但不惭愧,反而觉得十分羞怒,便在几个庄客的搀扶下投庄外去了。 却见其余那庄客都惊的说不出话来,想这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洪教头竟然被这个脸上刺有金印的罪犯一棒打翻。 罗恩正要叫好时,只见那庄客中走出一位八尺长汉来,对林冲抱拳道:“这位哥哥果然厉害,武二佩服。” 罗恩往那人看去,见他面色淡然,无吃惊之色,不似无名之辈,便朝柴进问道:“大官人,这位好汉是?” 柴进道:“这位壮士是山东清河县人,姓武名松,倒是离头领那梁山不远,只是平日里沉默寡言,也未显露出武艺来。” 第五十二章 九纹龙清河遇金莲 罗恩闻言倒有些惊奇,没想到武松这个时候竟然在柴进庄上,因为在原本轨迹之中,武松是在十月份才打晕清河机密来到此处躲避的。 “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罗恩暗暗想道。 罗恩便上前道:“不想这位好汉便是武二郎,前日里二郎与那九纹龙一同往梁山去时,罗恩恰好不在,以此错过了,今日在此处遇上,实乃缘分。” 武松方才不知罗恩身份,此时听得罗恩说出来,连忙下拜道:“武松拜见罗恩哥哥,想我那县里,谁人不称赞哥哥仁义,前番武松往梁山去时,没能遇上哥哥,倒是山上几位头领甚是款待了武松,今番在此遇上了,武松却不认得,真是罪过。” 罗恩忙扶起武松道:“兄弟何过之有?我那山上众兄弟直称赞兄弟武艺高强呢,只是兄弟因何在此?” 鲁智深见罗恩与武松好似认识,便上前道:“这位兄弟倒是好眼力,不想却与师兄认识。” 罗恩道:“提辖有所不知,这位好汉便是哪日与史进兄弟一同上梁山寻我的武松武二郎。” 又向武松介绍道:“这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鲁提辖,那打翻洪教头的便是禁军教头林冲。” 武松闻言忙向这二人行礼,林冲连忙还礼。 鲁智深笑道:“我与那史进兄弟关系也好,不想与兄弟还有这般的渊源。” 柴进见几人只顾说话,便道:“二郎既是与罗头领认识,必然是有好本事,怎地却不显露,却叫柴进不知我身边还有这般一个好汉。” 武松忙道惭愧。 柴进道:“众位想来也是累了,那边酒席已经摆好了,便请几位入席,边吃边聊。” 众人便入了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罗恩问武松道:“二郎为何到此?” 武松道:“哥哥有所不知,武松那日与几个同乡意欲去山上见哥哥这个世上少有的好汉,于路上碰到了史进兄弟,我与他厮并一场,却是不打不相识,我俩就此结为兄弟。后来到了山上,哥哥不在,我俩便在山上停留了几日,待下山时,武松因整日里无聊,便留史进兄弟到家中小住几日...” 却说那日武松与史进带着萧嘉穗送与他们的金银回到清河县,武大见自己兄弟带回朋友来也是十分高兴。 武大见武松带回出去不过半月便带回数百两银子来十分震惊,直怀疑他做了什么犯法之事。 武松只说遇上了一位欣赏自己的员外给的,武大哪里肯信,武松好说歹说,又有史进从旁作证,武大这才信了。 却说史进自此留宿在武松家中,武松好容易得了这个能与自己讨论武艺的兄弟,自是十分高兴,每日里与史进些较量武艺拳脚,史进受益匪浅。 这一日,两人正在街上闲逛,准备买些酒菜时。 两人正回去时,路过一处房屋,却见一个女子自那大门中走出来,但见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十分有姿色。 史进一见她,只感觉心中一阵悸动,便一直看着她消失,这才回过神来。 当日晚上,史进与武松兄弟两个正在吃酒,武松见史进总是魂不守舍,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想自己的师父。 武松便劝道:“兄弟莫要忧心,我想那王教头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 怎料到史进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哥哥可知那女子是谁?” 武松被史进问的摸不着头脑。 “什么女子?” 史进道:“便是方才回来路上遇到的那女子。” 武松这才反应过来,道:“那张胖子倒也是这清河县的大户人家,往日里没少欺压百姓,自从梁山打击恶户以来,这家伙倒也乖觉,一改往日作风,挨家挨户的与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上门道歉,以此才躲过一劫,至于那女子嘛,想必是他家的丫鬟吧,叫什么我便不知了。兄弟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史进经此一问道:“说来也怪,小弟我一见那女子便好像忘不了一般,往日里却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武松笑道:“兄弟如此却不正是动了心?如此倒也好办,梁山上的哥哥们与我的银钱倒还剩下不少,兄弟你只去赎她出来便是了,若钱不够时,只到我这里来取。” 史进闻言高兴道:“这般可行吗?” 武松道:“怎地不可行,兄弟只顾去便是。” 史进对那女子念念不忘,每日里到那张府去张望,打听到那女子姓潘,双名金莲。 那金莲倒也对这个每日到门前张望的年轻人印象十分深刻。 这才准备了些财物,与武松一同到那张大户家中去赎这潘金莲。 正巧那张胖子不在家,只他夫人在,张胖子每日里对那金莲垂涎不已,如何瞒得住她。 闻说史进要出白银百两来赎这女子,再加上在县中素有威名的武松一同来,张大户夫人自然应允。 便叫潘金莲来问,金莲见史进这般一个英俊后生指名道姓的要赎自己,如何不懂他的心意?更兼她知道那张大户十分垂涎自己,金莲也不甘心就这般委身与那张大户,便是欣然答应。 正当张大户夫人将那金莲的卖身契交于史进时,那张大户却回来了。 闻说武松二人要将金莲赎走,他如何肯答应?当即便要反悔。 木已成舟,史进二人怎会把那卖身契还与他?领着金莲,拿着卖身契便要走。 那张大户实在是垂涎金莲美色,一时冲昏头脑,也顾不得武松厉害,便叫起一二十个准备拦下他们。 只是如何拦得住这两只猛虎,一二十人不过片刻便被两人放倒。 混战中,武松一拳把那张大户打倒在地,只以为他死了,便叫史进连夜带着金莲会少华山去,武松给武大留下一二百两银子便到柴进庄上避祸。 武松把这些事情一一讲给罗恩等人听。 罗恩听罢诧异连连。 没想到武松竟然与史进结拜了,更没想到史进与潘金莲走到了一起,如此一来,不仅潘金莲的命运改变了,便是那武大郎与武松二人的命运也尽皆受到了影响。 第五十三章 指条后路 鲁智深笑道:“不想我那史进兄弟却是与兄弟有此渊源,又得遇一个看得上的女子,倒也是好。还有兄弟既然能赢的了史进兄弟,必然是武艺出众。” 武松闻言惭愧道:“提辖哥哥抬举了,武松只略会些拳脚而已。” 武松初时见到罗恩如此欣赏自己,心中也是欢喜,只是回过神来却只怕罗恩要拉自己上山,是以如此说。 鲁智深见武松如此谦虚,不禁心中暗暗点头。 罗恩问武松道:“二郎来大官人府上有多久了?” 武松道:“小弟四月份离家,至柴大官人府上不过月余。” 罗恩又说道:“二郎却是糊涂了,那张大户未见得便死了,他若是死了,其家人在那清河县中有些权势,如何能放过你那哥哥?若是没死时,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鲁智深也道:“正如师兄说的一般,兄弟却是考虑不周。” 武松闻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说道:“不想武松却差点害了我那哥哥,多蒙两位哥哥提醒,武松这便回清河县去。” 罗恩道:“二郎莫急,你就这般回去却是不妥,那张大户若是被你打死了,你回去后须吃官司,现今林教头已到沧州,那董超薛霸再找不到机会害他,我与鲁提辖不日也要回山,兄弟可与我们一同回去。” “到时让山上兄弟去打探一番,也知晓了详细情况,再回去不迟。” 武松原本是打了清河县机密,只是打昏在地,只是这次打了张大户,罗恩也不知道死没死,是以有此一说。 鲁智深也道:“兄弟,正是这般说的,你已出来数月,也不差这两天了。” 武松闻言有些踌躇,暗道:“我虽是杀了人,也未见得便要就这般落草了。” 罗恩知武松是个内敛的人,若非被逼到绝路,是决计不会落草的,又见他如此反应,如何不知他在想什么? 便道:“兄弟可是担心罗恩留你在山上?” 武松见罗恩猜出自己的想法,便对罗恩拱手拜道:“非是小弟不识罗恩哥哥抬举,只是我那哥哥自小抚养武松长大,武松若就这般入了绿林,如何对得住我那哥哥?” 罗恩闻言笑道:“二郎那清河县离梁山不甚远,可曾听说过我那山上何时强留过人?” 武松见自己明确表达出不愿上山的意愿,罗恩仍是一点也不失态,又想到平日里听闻那梁山上的行事作风,不禁想道:“这位哥哥言语洒脱,器宇轩昂,端的好胸襟,若要强留时,几个月前自己如何下得山来?倒是武松想多了。” 武松便对罗恩道:“却是小弟胡乱揣度哥哥,误会了哥哥一片好意,实在惭愧。既然如此,便依了哥哥安排。” 罗恩道:“二郎不必如此,若回去后那张大户未死,兄弟便带着家人离了那清河县,换一处地方居住便可。若是他时运不济被兄弟打死了,也只是咎由自取,到时罗恩自然保得兄弟周全。” 柴进说道:“二郎能遇上罗头领这般为他人着想的人,必然能逢凶化吉,至于林教头,到了这沧州,柴进在那牢城营亦是有些薄面,提辖与头领自是不必担心。” 武松闻言心中温热,想他行走江湖多年,哪里见过这般人物,又这般为自己着想的? 鲁智深又对林冲道:“兄弟,此番既是已经到了沧州,又有柴大官人照拂,那沧州牢城营我与师兄也不便去,我等便就此回梁山了。” 林冲闻言道:“多谢柴大官人厚意,此番又多蒙师兄与罗头领一路护送,此等大恩,林冲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时,必当厚报。” 鲁智深道:“兄弟说哪里话来,你我兄弟,不讲这许多。” 柴进也道:“林教头如此英雄,沦落至此,尽是那高俅所害,此去牢城营,柴进当修书一封,定不叫教头遭受无妄之灾。” 林冲拜谢了柴进好意。 酒宴过后,众人在柴进府上留宿了一夜。 第二日,柴进准备了些银两书信交于林冲,林冲只是手下了书信,便要同董超薛霸到那牢城营去。 林冲将那书信放在包裹里,正待走时,罗恩找上林冲。 “林教头且留一留。” 林冲见是罗恩,连忙行礼道:“不知头领找林冲何事?” 罗恩道:“罗恩有些话要与教头单独谈谈。” 罗恩与林冲来到一间僻静客房中,问林冲道:“林教头可后悔吗?” 林冲沉默了片刻,道:“林冲不知头领所问何事。” 罗恩见林冲故作不知,明白他是不愿提起休妻之事,便说道:“不论教头愿不愿意承认,你那一纸休书,给尊夫人父女二人带来的坏处远远要大于好处。” “那高衙内又岂是肯善罢甘休的人?且林教头不会不知高俅为人,他一路上只顾指使董超薛霸害你性命,林教头莫非还对那高俅抱有幻想?” 林冲如何不知那高俅是何等样人?又如何不明白自己休妻对于妻子一家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现在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哪里还能回得去?是以闻言只是任由罗恩说,并不应答。 罗恩见他不说话,便接着道:“林教头此时去了牢城营,恐那高俅等人不会轻易就这般放弃了,怕是还会暗中要害你,教头千万小心。” 林冲闻言抱拳道:“多谢头领好意,林冲自省得。” 罗恩又道:“若是林教头在这白道上走不通时,自可到梁山而来,罗恩扫榻相迎,至于教头那丈人与妻子,罗恩自使人接到梁山上好生照顾,不叫教头留下遗憾。” 林冲闻言身子一顿,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张开口。 罗恩见他如此,也不强迫与他,便道:“罗恩言尽于此,林教头切记万事小心,好自为之。” 林冲朝罗恩拱手道:“蒙头领一路照顾,又好言相劝,林冲无以为报...” 罗恩不等他说完,便道:“教头不必如此,只是不要忘了,人,可以一事无成,但不能断绝感情,若是如此,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罗恩不知道林冲受到多大触动,只求这些话能让他听进去些,此时这般说,也是给林冲留条后路,使他不至于日后悔恨难当。 他日那陆谦追到沧州时,林冲自然会有所改变。 第五十四章 鼓上蚤 罗恩与林冲说了那番话之后,林冲一直沉默不言。 罗恩也不逼他,两人出得门来,与鲁智深等人会和。 柴进将众人送出一段距离。 罗恩道:“送君千里,必有一别。大官人且回去吧。” 柴进道:“若非头领山上事务繁忙,柴进恨不得留头领与提辖在我这庄上住个三年五载。” 罗恩叹道:“若是天下太平时,莫说住个三年五年,便是十年八年又有何妨?只是现今这世道...” 罗恩见气氛略显冷清,便转移话题又对林冲道:“林教头千万小心。” 柴进回道:“头领但且放心,有柴进在,必不使林教头在那牢城营中为难。” 林冲道:“众位大恩,林冲没齿难忘。” 鲁智深对柴进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这兄弟便拜托柴大官人了。” 又对林冲道:“兄弟此去,万事皆要小心,高俅那等小人不可不防。” 林冲与柴进皆是拱手道:“师兄(提辖)放心。” 此时那董超薛霸二人才被柴福领过来,他两个的伤口已经在柴进府上得到了治疗,只是头上包裹着纱布,略显滑稽。 鲁智深又对这二人道:“你两个撮鸟,若叫洒家知晓你二人再要害我兄弟时,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洒家也定把你二人剥皮抽筋。” 董超薛霸闻言被这活佛吓得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罗恩道:“既是如此,那便在此分离吧。” 众人互相拱手告别,林冲带上枷锁,与董超薛霸往沧州牢城营而去,罗恩、鲁智深、武松三人南下回梁山而去。 却说柴进将林冲三人送出数里,到达一处路口时,林冲朝柴进拱手道:“多蒙柴大官人照料,现已将到那牢城营了,林冲有大官人书信当可无虞,大官人请回吧。” 柴进道:“既如此,恕柴进不远送了,教头在那牢城营中,但有事情,可使人捎书信前来,柴进定当尽力而为。” 说罢,翻身上马,回庄上去了。 董超薛霸见柴进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朝林冲问道:“林教头,那位大师与那个年轻人是何来头?” 林冲闻言瞥了他二人一眼,道:“非是林冲不告诉二位,实乃为二位着想,若是惹怒他二人时,便是数千军马也保不住二位性命。” 董超薛霸二人闻言缩了缩脖子,哪里敢再问? 只是心中却暗暗的琢磨要把这责任推出去,否则在高俅面前不好交代。 不说二人心怀鬼胎,却说罗恩三人于路上免不了晓行夜宿。 一个多月后,三人终于到达朱贵所开的酒店处。 朱贵正巧便在这酒店中,见是罗恩等人,忙迎上来。 四人找个座头坐下。 朱贵道:“哥哥去沧州这许久,倒是叫兄弟们盼望的苦,此时山上正有件大事等待哥哥定夺。” 又看向武松道:“二郎怎地和哥哥一同到此?” 又见鲁智深身材高大,不似常人,便道:“想必这位便是鲁提辖了吧,小七兄弟回来多说起提辖的好处。” 武松道:“许久不见,不想哥哥还记得武松,却是武松好运,在柴大官人府上正碰到罗恩哥哥与提辖哥哥。” 鲁智深道:“洒家也甚是想念小七兄弟,洒家在江湖上多闻梁山上的兄弟们替天行道为民做主,心里甚是向往,如今随师兄一同上山,好过我一个孤和尚在江湖上胡乱闯万倍。” 罗恩闻言问朱贵道:“有什么重要之事,闻、萧二位军师不能做决定?” 朱贵正待要说时,但见一条汉子脚下一个趔趄撞在罗恩身上。 那汉忙向罗恩道歉。“小人无意冲撞了哥哥,还望哥哥恕罪。” 罗恩看那汉时,只见他浓眉鲜眼,身材精瘦。 罗恩只当他是山上的兄弟,是以不曾责怪,便对朱贵道:“此处人多,且到了山上与众兄弟一同说与我听。” 那汉闻言要走,岂料武松猛地拉住他。 那汉如何挣脱的开武松神力,赔笑道:“这位哥哥,小弟哪里得罪了哥哥?” 武松道:“好你这厮,行窃行到梁山脚下来了!” 那汉闻言吃了一惊,只是面不改色道:“哥哥莫要冤枉好人,小弟哪里行窃了?” 武松把手往那汉腰带中一翻,正翻出一个钱袋来,却正是罗恩的。 那汉顿时哑口无言。 罗恩见状往身上一看,果然钱袋不见了。 这汉竟能拿走自己的钱袋而不被自己发现,倒是引起了罗恩的兴趣,仔细的打量起这汉来,行窃能做到让自己毫无察觉的,天下恐怕也没几个,这汉倒叫罗恩想起那鼓上骚时迁来,不知这汉子是也不是。 鲁智深道:“这撮鸟竟偷到洒家师兄的头上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 朱贵见这汉在自家店里行窃到罗恩身上,不免有些羞愧,又见武松将这汉抓个现行,心中生怒。道:“来人,将这厮绑了。” 几个店里的活计拿出绳子来。 罗恩忙道:“且慢。”众活计闻言这才退下。 朱贵道:“哥哥,这厮...” 罗恩道:“行窃能达到这般程度的,也算是不容易了,兄弟且等我问他一问。” 朱贵闻言这才休了,只是朝那汉怒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厮如何狡辩。” “二郎且先放开他。” 武松闻言这才放开那汉。 那汉一双贼眼直朝几人打量。 罗恩猛道:“时迁!” 那汉猛地被罗恩说出底细来,不免吃了一惊,忙下拜道:“小弟偷到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身上来,实在该罚,只是不知哥哥怎知小弟姓名?” 朱贵道:“我家哥哥何事不知?你这厮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了。” 时迁拜道:“诸位位哥哥恕罪,小弟时迁,祖籍高唐州人士,惯会些梁上勾当,整日在江湖上胡混度日。” 罗恩暗道:“果然是那鼓上蚤。” 又对时迁问道:“你怎地到了这梁山来。” 时迁道:“小弟不敢欺瞒哥哥,实是小弟在这里游荡多时了,自江湖上广穿哥哥大名时,小弟便想来投托大寨,也好有个出路。” 朱贵闻言道:“若要上山,直找我便是,怎地还贼性不改?” 第五十五章 自寻死路祝家庄 时迁道:“哥哥听秉,小弟这出身不好,实怕上了山也不得重用。故此游荡在这里半个多月,今日见罗恩哥哥在此,便想露一手,以求得哥哥注意,不料却被这位哥哥抓住。” 说罢朝武松看去,似有一种挫败之感。 罗恩闻言道:“我闻鼓上骚时迁乃梁上君子之中执牛耳者,你这手段也算得上高超,便做个头领也不妨事了。” 朱贵对时迁这个在自己店里行窃的小偷无甚好感,闻听罗恩要让时迁做头领,便想要劝。 那时迁闻言大喜,只顾拜道:“小弟在江湖行走时,多被人看不起,今得哥哥看重,时迁便是刀山火海也去得。” 罗恩便又道:“你这一身本事,用在行窃上却是糟蹋了,日后打探情报少不得用你处,若要上山时,却要改掉这行窃的毛病,你可依得? 时迁忙保证道:“依得,尽都依得,日后若无哥哥吩咐时小弟绝不出手。” 又对武松拜道:“这位哥哥端的了得,小弟从未失手过,却叫这位哥哥抓了个正着,敢问这位哥哥大名。” 武松连忙拱手还礼道:“武松乃一无名之辈,若非凑巧,也发现不得兄弟的手脚。” 罗恩见武松只顾自谦,便道:“时迁兄弟莫要挫败,我这武松兄弟武艺非凡,日后自当扬名天下。” 时迁闻言心中这才好受了些。 武松只当罗恩拿好话来抬举自己,不禁暗暗感动。 罗恩见收得时迁这个特殊人才,亦是十分高兴。想这汉子在原本轨迹之中刺探情报,立功无数,却因为出身不好在排名时,落了个倒数第二,只在段景住之上。 那时迁甚有眼色,见朱贵似有不喜之色,凑上去道:“朱贵哥哥,小弟无意冒犯哥哥,只是既已惹得哥哥不高兴,哥哥要打要骂,小弟绝不还手,直叫朱贵哥哥出了这口气便好。” 朱贵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又见时迁将姿态放的如此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便道:“你今已上得山来,便是自家兄弟,我如何能打你?只你不要辜负哥哥信任便好。” 时迁闻言拜道:“多谢朱贵哥哥宽宏大量。” 朱贵正色道:“话虽是如此说,你却叫我在哥哥面前失了面子,却是不得不罚。” 时迁闻言道:“哥哥要如何罚,小弟都认了。” 朱贵面上严肃之色一收,笑道:“便罚你敬山上众头领每人吃三碗酒便好。” 时迁闻言拍着胸脯答应。 罗恩闻言笑道:“朱贵兄弟倒是会耍,山上头领一二十位,时迁兄弟若是每人请下来便有五六十碗。” 时迁闻言脸色一下苦起来,对朱贵道:“哥哥饶了小弟则个,若是五六十碗酒吃下去,却叫小弟连路都走不稳了,如何还爬的上墙去?” 朱贵闻言大笑:“这却是少不了的,山上兄弟上山时,哪一个不是被灌得烂醉如泥?” 时迁苦着脸道:“既是规矩,小弟便是豁出命去也要陪各位哥哥喝上一回。” 众人见状皆是哈哈大笑。 鲁智深道:“兄弟莫怕,若是半路喝的不省人事时,自有洒家与二郎替你挡着。” 鲁智深有甚好的酒量,于路上也见识过了武松的酒量,倒是可以说是不分上下。 罗恩道:“兄弟们莫做耍子了,只顾开玩笑,朱贵兄弟方才不是说有重要之事吗?” 朱贵闻言这才道:“却是小弟差点误了大事,哥哥与各位兄弟这便回山去吧,闻萧二位军师还待哥哥回去定夺。” 罗恩道:“既是如此,这便上山去,只是有件事交于兄弟去办。” 朱贵道:“但请哥哥吩咐。” 罗恩道:“我在沧州柴大官人府上遇上武松兄弟,却是要叫兄弟你着人去清河县查探一番。”罗恩便将武松打倒张大户之事说与朱贵听了。 朱贵道:“哥哥放心,此事简单,不出三日必有回复。” 武松见罗恩还未上山便吩咐朱贵去帮自己打探消息,忙朝二人拜谢。 罗恩扶住他道:“兄弟不必如此,既是还有几天才能有消息传回来,兄弟便在这山上再住几天。” 武松先前便在梁山上留宿过,那些头领甚是对他的胃口,是以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众人便就此回山。 待行到金沙滩时,山上众头领都在此处等着了。 闻焕章等人一见罗恩的船行来,便都迎了上来。 罗恩的双脚踏上金沙滩的土地,这里有这一班推心置腹的兄弟,直让罗恩有种回家的感觉,他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越来越深了。 闻焕章道:“寨主一去又是二三个月,却是消瘦了。” 罗恩道:“山寨事务全靠众兄弟把持,端的辛苦了。” 罗恩又道:“这武二郎兄弟不用我来介绍了吧?” 武松与梁山上的众人都是熟人了,忙向众人行礼。 阮小七跳将出来搂住武松肩膀道:“俺小七与武松哥哥最是要好,哪里还用哥哥介绍?只是怎地武松哥哥和罗恩哥哥一同回来了?可是不走了?” 武松道:“惭愧,武松家里还有位哥哥,等闲不能在山上与众位好兄弟一同聚义。” 小七道:“不妨事,武松哥哥但有空时,只顾来找俺小七耍便是,哥哥甚好的拳脚,俺小七还想再学两手呢。” 武松见山上众人毫无强留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越发惭愧。便道:“小七兄弟若要学时,只顾将武松身上本事都学去便是。” 罗恩又与众人介绍了鲁智深。 鲁智深对众人行礼道:“洒家早便对这梁山大寨向往已久,今日一见山上这班好兄弟,心中甚是安慰。” 这位的大名众人早便听闻过,何况阮小七回来也没少提过他。是以都是纷纷还礼。 萧嘉穗道:“哥哥,小弟正有件事禀报哥哥。” 罗恩道:“有何事二位军师不能做主?” 萧嘉穗道:“哥哥不知,朱贵兄弟探听得那山下祝家庄似要对我梁山有不轨之举。” 罗恩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萧嘉穗回道:“却是最近,那祝家庄联合扈家庄、李家庄搞了个三庄联防,庄里庄外百姓手中尽发放兵器。那扈家庄的小姐与祝家庄的祝彪还定了亲。若只是如此,我等大可不必管他。” “谁料半月之前,段景住兄弟买来六七十匹好马,路过祝家庄时,却被那祝彪带人抢走,段景住兄弟死命逃了回来。那祝彪还放出话来,说是要捉尽我山上头领去进京求赏。” 八,三,六,四,五,三,六,六,六 第五十六章 鼓上蚤请命 鲁智深听罢怒道:“这厮们无礼!只是梁山泊之威势他必然有所了解,还敢放此大话,肯定有所依仗。” 闻焕章闻说点点头,他没想到鲁智深这个看似粗犷的人竟能想到这点。 萧嘉穗道:“正如鲁提辖所说,闻前辈与小弟也是这般想的,便使朱贵兄弟派人去打探,奈何那祝家庄甚是排外,我山上兄弟入不得那庄子。” 罗恩听得萧嘉穗说完这前因后果,思虑了片刻。 那祝家庄乃是一个大去处,方圆三百余里,只人口便有一二万户,更有东西两庄互相策应,更兼那庄里地形复杂。实为易守难攻之处。 要说他有底气来撩拨梁山,倒也说得过去,只是那庄中善战者不过栾廷玉与他那第三个徒弟,若是就这般便敢来挑衅战兵过万的梁山,恐怕没那么简单。 罗恩道:“这祝家庄却不简单,有首诗说的好‘好个祝家庄,尽是盘陀路。容易进得来,只是出不去。说尽了其间地势复杂,更兼地下埋藏着竹签铁蒺藜,旁人若是不知路径,胡乱去走,轻者受伤,重者便要丧命。” 闻焕章闻言道:“若是这般,一旦有外来不识路径者,岂不是要遭受了无妄之灾?” 鲁智深道:“师兄,这鸟庄子可恶,却是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阮小七也道:“哥哥,鲁提辖所言甚是,这祝彪抢了我梁山的东西,若是就这般放过了他,岂不叫天下英雄看轻了我等?” 罗恩点了点头,道:“这祝家庄,往日里我见他不曾欺压周边百姓,故而也不去坏他,怎奈他这般不识抬举,却是不能轻易放过。只是若要打时,却不可轻视之。” 众人正商讨时,船已着陆。 罗恩对阮小七道:“小七,速去通知山寨各头领至仁义堂议事。” 阮小七闻言去了。 罗恩又问闻焕章道:“世叔,我外出这数月,山上钱粮并战兵是何状况?” 闻焕章道:“寨主自三月间南下,六月间返回便直往东京去了,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山寨马军已过三千,步军也有五千有余,水军数量亦是过了四千,共计战兵一万两千余人。” “山寨众兄弟家属也过了万人。以此这般,每月便要消耗钱粮两万余贯,再有马匹衣甲的置办与消耗,自我上山以来,共计消耗钱粮七十余万。” “虽是寨主此次入京将山上堆积之商品尽皆订了出去,却是还未见到钱回来,以此山上剩余之钱粮,恐怕再有半年便要消耗一空。” 罗恩闻言感觉到了一些压力,梁山上的人口必然会越来越多,虽是贩卖蜡烛肥皂能有不少的进项,却是有一个问题摆在罗恩面前,那便是猪油不够用了。 自从梁山开始大力收购猪油以来,不说猪油的价格上涨了,只说宋时养猪之人本就不多,现在却是慢慢的没有猪油可买了。 好在还有半年时间,罗恩心中暗暗构成一个计划。 正想时,李俊、史文恭、杜壆等头领一一进到仁义堂中。 李俊一见罗恩便喜道:“哥哥可算是回来了。” 其他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酆泰等人见了武松亦是十分高兴。 罗恩示意众人安静,道:“众位兄弟且安静,我来与众位介绍一番,武松兄弟想必大家都认识了,这位大师便是江湖上有名的鲁提辖。” 众人闻说免不了又是一番客气。 鲁智深见山上头领尽是豪爽豁达之人,心中暗暗高兴。 众头领也尽是佩服鲁智深之行事,是以也十分开心。 罗恩待众人客气完了,便道:“鲁提辖此番上山,便领步军头领一职,仁义堂中当有提辖一把交椅。” 阮小七闻言道:“罗恩哥哥,提辖哥哥的事,俺小七回来与两位军师都说了,提辖的那把交椅早便做好了,就等他来坐哩。” 鲁智深闻言笑道:“还是小七兄弟想着洒家。” 罗恩也笑道:“既是如此,却也省了麻烦。武松兄弟此来,却不是来落草的。” 罗恩便又把武松与史进之遭遇说了一遍。 罗恩又把时迁介绍了一遍,时迁因为出身问题,再加上在江湖上无甚名头,是以不似方才鲁智深与武松那般热烈。 只是众人也对他无甚偏见,毕竟是罗恩亲自带上山的,想必有些本事。 梁山上的众头领对罗恩的行事风格早有了解,是以在武松不落草一事上也只是遗憾。 罗恩见这些琐事都说完了,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来。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罗恩开口道:“近日那祝家庄夺我梁山马匹一事,众位兄弟有何看法?” 众头领闻言皆是怒气冲冲。酆泰嗓门大,怒道:“哥哥,那祝家庄小儿安敢欺我梁山无人!小弟愿带人去平了那庄子,与兄弟们出了这口气。” 李俊站起身来,拱手道:“哥哥且听李俊一言。” 众人见是李俊,因他乃是山寨建寨元老,又是水军老大,是以都安静下来听他说。 李俊道:“哥哥,那祝家庄自然要打,只是那庄子易守难攻,须摸清底细再做计较。” 罗恩闻言点点头。 史文恭见李俊说完,也起身道:“哥哥,李俊兄弟说的不错,小弟也是这般认为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杜壆也道:“正是如此,杜壆也曾听闻那祝家庄险恶无比,若是贸然前去,恐怕徒增伤亡。且以他那庄子,平素也只一位教师栾廷玉拿得出手,既然敢来撩拨我大寨,必然有所依仗。” 闻焕章与萧嘉穗闻说对视一眼,不禁暗暗点头,寨主寻来的这些头领均不是鲁莽之辈,胸中有丘壑,乃是大将之风,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使梁山更加壮大。 罗恩道:“三位兄弟且坐下,罗恩与二位军师也是这般想的,现今之计,却是使兄弟去打探那祝家庄的虚实。” 下面时迁闻言坐不住了,他无甚名头,又是初来山寨,急需功绩证明自己。 只见时迁起身道:“哥哥,小弟初来乍到,无半点功绩,这却正是小弟的勾当,时迁不才,愿往那祝家庄走一遭。” 第五十七章 鸣鸿双刀 罗恩见是时迁,暗道也只有这条汉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听来消息了。他在原本轨迹中被那祝家庄捉了,此番前去也算得上是一雪前耻。 众头领见这精瘦汉子愿意深入虎穴,不禁对他暗暗改观。 罗恩道:“时迁兄弟最善飞檐走壁,此事由兄弟来办最合适不过,只是兄弟千万记住,那祝家庄不比寻常若入林子里时,只看有白杨树,不问道路大小,便可转弯。但有白杨树时,便是活路,若无树或是其他树时,俱是死路。” 众人闻言皆是惊异的看着罗恩,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祝家庄的底细。 罗恩也不做解释,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就只能故作神秘。 罗恩又对时迁道:“兄弟切记,若打探到情报时,速速回来,若无情报时,也不可久留。千万要注意保护自己。” 时迁拜道:“小弟这便去了,定不辜负哥哥信任。” 罗恩道:“兄弟才刚上山,且歇一日也不迟。” 时迁拒绝道:“那祝家庄欺我梁山无人,小弟早去一日,便能早一日给他们教训。” 罗恩笑道:“兄弟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兄弟怎识得路径?便使一位识路径的兄弟与你一起去也好。” 时迁道:“人多了反而不便,只小弟一人便好。” 罗恩见时迁坚持,也不强求他,便道:“既是如此,兄弟一人去时千万小心,便由山寨拨与兄弟除一千贯安家费之外的五百贯与兄弟,兄弟打探情报少不得要用钱处。此乃山寨规矩,兄弟万不可推辞。” 时迁道:“既是规矩,小弟便愧领了。” 时迁说罢,闻焕章便领着他去拿钱。(闻焕章兼管山寨后勤及开销。) 时迁这一番表现,倒叫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罗恩见时迁去了,便嘱咐剩余头领:“自今日起,除水军之外诸位头领,务必做好准备,一旦时迁兄弟取来情报,即刻出兵祝家庄。” 众人皆领命而去。 却说时迁快马加鞭往祝家庄而去,不过半日便接近庄子,时迁便把马匹寄放在一处农户人家,待夜深人静时摸了进去。 他在那各个屋顶上转了半个时辰,直到跟随这两名丫鬟才找到那庄主祝朝奉的房间之中,时迁便在那房间中潜伏下来。 却说梁山上,不过一日时间,朱贵手下便报来清河县张大户的消息,原来那张大户也只是昏迷过去而已。 罗恩便找到正在演武场与酆泰、鲁智深等人演练武艺的武松,将这消息告知与他。 “二郎,那张大户未死,只是你那哥哥不堪被他每日为难,已经搬去隔壁阳谷县居住了。” 武松闻言十分高兴,便道:“多蒙罗恩哥哥这许多天的厚待,武松没齿难忘,只我那哥哥现今孤苦伶仃居住在那阳谷县中,武松实在放心不下。” 罗恩拍了拍武松的肩膀,道:“兄弟莫要说此话,倒显得生分了,只是兄弟独自一人下山时,没个武器防身却是不妥。” 说着,罗恩便取出黄龙留下的那两把刀来,对武松道:“我这里倒有一对刀,送与兄弟权做防身之用,二郎莫要推辞。” 鲁智深亦是拍拍武松的肩膀道:“兄弟,哥哥与你,便拿着吧。有空时常到山上看望我等便好。” 武松见罗恩与山上众兄弟皆是对自己如此好,直恨不得一狠心便留在山上,只是想起家中那日夜为自己担心的嫡亲哥哥,不由得又心软下来。 武松强忍着伤感伸手接过罗恩手中那两把刀来,细细端详一遍,只见那两把刀乃是雌雄一对,刀各长一尺。 武松将那刀拔出鞘来,只见寒光闪闪,刀意凌然,武松握在手里犹自颤动不已。 酆泰不由得赞道:“果然好两把宝刀,也只有武松哥哥这般刀法绝伦之人才能配得上。” 罗恩见状,不禁暗暗感叹,果然武松才是适合这两把刀的人,这刀在自己手上时便没有这种反应。 蓦地,天上一股红云出现,那两把刀竟好似要从武松手上飞走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恩腰上悬挂的湛卢剑猛地飞出剑鞘,好似一股乌光一般斩在那两把刀上。 那刀这才平静下来,天上红云也渐渐散去。 罗恩与鲁智深早便见过伏魔杖的异状,倒是不太惊讶,毕竟这刀与伏魔杖都是一个人留下的。 酆泰此时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再看武松时,紧闭着双眼,身上虽是没什么变化,只从他面上看却知他心中惊讶。 不过片刻,武松睁开眼睛,看着手中那两把刀,喃喃道:“原来你们叫鸣鸿刀,武松决计不叫此等宝刀在我手上蒙尘。” 罗恩不禁问道:“什么刀?” 武松这才解释起来,原来方才武松脑海中出现了两只红雀,告知武松这两把刀的来历。 原来这两把刀名为鸣鸿刀,原是皇帝铸造轩辕剑时,所余材料自行所化。 因其刀意过强,皇帝欲毁之,雄刀化作云雀飞去,后雌刀被汉时武帝所得,欲赐予东方朔。东方朔诉说此刀来历,武帝欲毁之,不料雌刀亦化雀而去。 今恰被武松所得,又得上苍之眼湛卢剑斩去刀意之中戾气,才使其不至反噬主人。 酆泰闻言惊讶道:“不想此刀竟有如此来历。” 罗恩亦是惊讶这鸣鸿刀的来头之大,他对武松道:“兄弟注定便是这刀的主人,我那时便没有这般反应,便如鲁提辖手中这伏魔杖一般。” 酆泰惊奇道:“鲁提辖的伏魔杖却有什么神异之处?”鲁智深的武艺这几天他早便见识过了,若是步战时,莫说自己,便是除了寨主以外武功最高的史文恭也直言不是对手。 鲁智深道:“那时洒家正在大相国寺胡乱度日...”鲁智深便将前因后果都讲出来。 酆泰听罢羡慕不已,捶胸顿足道:“不想却有如此机缘,早知道我也去学刀法好了,便是不成,也能碰碰运气。” 罗恩见他故作悲伤,甚是滑稽,便笑道:“兄弟莫要懊恼,待收购到足够的雪花镔铁时,便先与兄弟再打造一对铁简。” 酆泰闻言见目的终于达成,喜笑颜开道:“哥哥却不要骗小弟。” 罗恩见他变脸如此快,便故意逗他道:“感情兄弟不想要,那便先于杜壆兄弟打造一条长矛好了。” 酆泰急道:“要!要!小弟怎能辜负哥哥一片好意,再说杜壆哥哥那丈八蛇矛若是打造下来,起码也要几十斤镔铁,却是浪费,只留些料子与他打个矛头便好。” 众人见他如此,尽皆被他逗得开怀大笑,武松心中的伤感也被冲散了些。 第五十八章 武二郎救美斩色虎 却说武松洒泪拜别了罗恩与众头领。下得山来,带上鸣鸿双刀,骑上罗恩送与他的那匹北地宝马便往阳谷县而去。 行不过几十里路时,正到一处树林边上。 武松正腹中饥饿,便将那马儿拴在路边,自取出带着的酒肉吃喝。 正吃时,武松闻听树林中有些动静。武松暗道:“莫不是有人在此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武松心下好奇,便悄悄地往树林中摸去。 待往里走了数十丈,果见两个人在那里说些什么,只是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 武松便悄无声息的又摸近了些,这才猛然发现,其中一人手中竟然有个被绑缚的女子,那女子倒是生的花容月貌,又有一番英气,只是此时连嘴都被堵上了,直拿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看着抓着她的年轻男子。 武松这些时日受梁山众人影响,最是看不得这等行径,不由得怒从心起,暗道:“这两个货色,莫不是绑架了良家妇女?武松虽比不得梁山上的哥哥们,却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行此腌臜之事。” 只武松却也不是个冲动的人,他见那二人皆手拿兵器,且身后都有骏马,若是贸然冲上去,武松虽不惧,伤了那女子却是不好。 这时,只听那年轻男子说道:“头领考虑的如何了?若是和我等一起拿下那贼首罗恩,到时进京请赏,却不胜过你做山大王千万倍?” 武松闻听此言,心中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要对罗恩哥哥不利,既是如此,我却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了。” 想罢,又聚精会神的去听他们言语。 年轻男子对面那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大汉,一双色眼不住的往那女子看去,垂涎万分。 口中道:“三公子当真要把你这未婚妻子送与滕某?这般一个美人你也舍得?” 那三公子道:“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她那父亲与哥哥惧怕梁山泊势大,不肯与我等一同捉那罗恩,便是有这未婚妻子也是无用,滕头领若是喜欢,便送与你也无妨。到时只说三娘子被梁山贼寇掳去,也叫那扈家庄出些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武松闻言怒气冲天,此人非但要对梁山不利,便连自己的未婚妻子也能随意送人,果然是一个卑鄙无耻之人。 那女子闻听这三公子如此说,一双杏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一时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那滕头领道:“好个无毒不丈夫,滕某也不稀罕什么朝廷赏赐,只是贵庄已经把那红桃山柳元潘忠二人找来,便是攻下梁山来,我等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三公子对女子直入看不见一般,对那滕头领道:“头领便是不要朝廷赏赐时,那梁山上钱粮马匹衣甲无数,届时贵寨与那红桃山二位好汉直把这些财物分了便是。” 那滕头领暗道:“那梁山上战兵过万,便是只取马匹,也是一笔不少的财物。虽是拿下梁山有些困难,却未尝不可一搏。更何况还有这般女子做添头。” 一边想一边往那女子看去,更是垂涎三尺。 武松闻听此处,压不住心中怒火。 便摸到这二人近处,将出那两把赤红色鸣鸿刀来,暗道:“这刀却好,只是到我手里未曾发市,今日便叫你满饮这两个卑鄙小人之血。” 武松恐那三公子伤了那无辜女子,便猛地跳起,以迅雷之势一刀朝那三公子砍去。 那人只觉得一阵刀光刺眼,背上汗毛直立,下意识的把那女子往边上一丢,抬起枪来当武松那刀。 只是如何挡得住?武松一刀将那枪杆与那三公子的半条左臂斩断。 那滕头领见状吃了一惊,但也是极快的反应过来,提起三尖两刃刀便往武松攻去。 武松正待结果了那三公子,怎奈背后这人攻过来,便只得回身与他相斗。 那三公子负痛不已,也顾不得地上那女子,趁滕头领挡住武松,翻身上马。口中道:“滕头领挡住这厮,小子这便去叫人来。” 说罢,斩断缰绳,纵马而去。 滕头领见状暗骂不已,没想到这厮竟就这般跑了。 想这滕头领对自身的武艺相当自信,本待将武松结果了再去找那祝家庄的麻烦。怎料对面这人更是了得,非但刀法非凡,脚下步法更是高深。 更兼其手上这两把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不过十余合,便将自己这把上等好铁打造的三尖两刃刀砍出数个豁口来。 滕头领见武松不可力敌,便也想上马逃跑。武松哪里肯放他离开,把这鸣鸿双刀直使的神出鬼没。将此人紧紧缠住。 滕头领暗暗叫苦,他从未入今天这般憋屈过,若只论武艺,怎会只区区二十余合便落入下风,实是武松手里那两把刀太过锋利,自己这三尖刀每次与他相撞便要多个豁口出来。 武松给他的实在压力太大,他只得一边招架,一边思索脱身之法。 又过了五六回合,滕头领实在感到招架不住,口中忙道:“好汉且住,听我一言。” 武松怕他上马逃脱,仍将他缠住,只是放缓了攻势,问道:“你是何人?方才走的又是何人?” 那滕头领见武松不给他丝毫脱身的机会,只得道:“小弟是荆湖滕戣,方才那人是祝家三虎之一的祝彪。” 武松又道:“我在这里听你们多时了,你们却在密谋什么?尽皆说来,但有一点不实,我便取你性命。” 滕戣无奈,为了活命,只得道:“那祝家庄意欲捉拿梁山之主罗恩,又惧怕梁山威势,便请来我等。” 武松闻说,不由得加紧攻势,道:“都有何人?” 滕戣苦苦招架,道:“小弟也是初来,不甚熟悉,还望好汉饶我性命则个。” 武松怒道:“梁山罗恩哥哥与我有大恩,既是要对梁山不利,且你这厮与祝彪那出卖未婚妻的小人合作,必不是什么好人,此番却饶你不得。” 说着,攻势越发凌厉。 那滕戣闻言大惊,苦道:“好汉听我解释。” 武松哪里听他聒噪?猛然发力,一刀将那千疮百孔的三尖刀斩为两段,复一刀,将转身想要逃跑的滕戣枭首。 颈上喷涌出三尺鲜血,一颗头颅滴溜溜的滚落在地。 武松看着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道:“到阎王面前再做分辨吧。” 第五十九章 无情无义祝三郎 武松斩了此人,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后悔,毕竟清白之身就这般沾染上人命了,岂料杀了此人后胸中那股郁郁之气好似一泻千里一般尽都消散了。 武松暗道:“似这等卑鄙小人,杀便杀了,武松无愧于心,若无法子时,大不了接上哥哥一同投梁山去,也比受那些贪官剥削强上万倍。” 武松又拿起鸣鸿刀看了两遍,果然好两把宝刀,端的削铁如泥,杀人不沾血。 看罢那刀,武松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忙上前去查看。 那女子已然昏厥。 武松将她身上绳索都割断了。“姑娘,姑娘,醒醒。” 怎奈这女子昏迷不醒,武松只得将她抱到自己拴马处。 武松自马上取下水壶来,喂了那女子两口水,她这才缓缓醒转过来。 “祝彪!我扈三娘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岂料这女子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武松忙安抚她道:“姑娘莫怕,已经无事了,姑娘可是扈家庄扈三娘?”因武松知晓扈三娘与祝彪定亲,且方才那被自己斩断手臂的便是祝彪,是以有此一问。 扈三娘惊魂未定,见自己面前出现一个男子,便下意识的去取自己那日月双刀。 只是她的兵器早便被祝彪拿走了,所以只是摸了个空。 武松见状,忙道:“姑娘莫怕,我定不伤害与你,那祝彪已被我打伤逃走了。” 扈三娘陡遭大变,失了分寸,全靠胸中一口气支撑着,此时闻听武松此言,又见自己衣衫完整,心中已然信了武松所言。 只是想起那祝彪所做所为,泪水便如不受控制一般涌出。 想她不顾父亲与哥哥的反对来助自己那未婚夫祝彪,怎能想到那祝彪竟将自己如物品一般送人? 须知这世上最令人伤心的不是敌人,而是深信不疑的自己人的背叛。她终究是个女儿家,虽是不让须眉,遇着此等事又怎能不伤心? 武松见扈三娘哭的梨花带雨,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安慰却不知怎么说,只能如木头一般看着。 扈三娘哭罢,这才想起武松还在边上。忙擦干眼泪,整理衣着。对武松道:“多谢这位阿哥救了小女子,若是落到那滥污禽兽手中,扈三娘情愿一死。” 武松见扈三娘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 想起之前那二人密谋之事,这扈三娘或许知道些什么。便问道:“我在那树林中听那祝彪与滕戣说了多时,敢问三娘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扈三娘闻听武松说起祝彪,不免又是悲从中来,那眼泪好似又要掉下来一般。 “别别别!别哭!别哭!三娘子若不想说便别说了,只是千万不要哭了。”武松一见扈三娘又要哭,只感觉头都大了,若是这般,还不如再来个滕戣让自己打呢。 扈三娘见武松一脸紧张,抹了抹眼泪道:“我自哭我的,你却紧张个什么?” 武松哪里和女孩儿如此近距离的说过话?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面上一阵燥热。 口中却道:“那祝彪所谋之事,与梁山上的罗恩哥哥有天大的干系,你若只顾哭,误了大事却如何是好?” 扈三娘见武松说起罗恩,便问道:“你认识那梁山罗恩?” 武松道:“罗恩哥哥待我只如亲兄弟一般,自然认得。” 扈三娘终究不是寻常女子,打起精神道:“你既认得那罗恩,又救了我,我便还你一个人情,那祝家庄欲对梁山不利,你只告诉他,祝家庄已经摆下阵势,只等他自投罗网,叫他千万不要下山。” 武松向来视罗恩如偶像一般,此时听扈三娘如此说,心中不快,开口道:“那梁山上战兵过万,区区一个祝家庄还不是手到擒来。” 扈三娘道:“千万莫要轻视那祝家庄,且不说那庄里有数千民壮,只说那庄主祝朝奉自荆湖请来了四个人却是了得,更兼他们每人还带来了两千兵马。” 武松闻言忙问道:“却是哪四个人?” 扈三娘道:“滕戣、滕戡、柳元、潘忠,这四人皆是那荆湖地区新近崛起的绿林众人,武艺超群。只因祝彪往荆湖去做生意遇到,今次祝彪欲捉拿那梁山上的头领,往东京去求赏,唯恐梁山势大,便将这四人以重利请来。” 扈三娘说到这里,又想起那祝彪欲将自己送与滕戣之事,心中既悲且怒,暗想道:“祝彪,我扈三娘有眼无珠,直以为你能真心待我,把一颗真心都放在你身上,不想你如此无情,今番也怪不得我了。” 武松闻说道:“既是已经许以重利,那祝彪又怎会到此处来与滕戣商议。”武松不傻,为了照顾扈三娘情绪,故意没有说祝彪与滕戣商议什么。 扈三娘看了武松一眼,道:“那祝彪欲联合李家庄与我扈家庄共同对付梁山,我爹爹与兄长只是不同意。我却相信那祝彪。那滕戣绰号食色虎,最是好色。不想祝彪为了笼络滕戣滕戡两兄弟,更为了嫁祸梁山,逼我父亲与哥哥出兵,竟如此对我。” “这位阿哥你速去告知那罗恩去吧,我也要会扈家庄去,以免我父亲与哥哥中了那祝彪毒计。” 武松听罢叹道:“这祝彪如此行事,当真猪狗不如。只是那滕戣已被我杀死,祝彪亦是被我斩断手臂,便是欺骗扈庄主时,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去得的。三娘子饿不饿?我这里倒还有些吃食。” 扈三娘听罢一脸惊讶之色的看着武松,那滕戣的实力便是朱家庄的教师栾廷玉要赢他也难,再加上一个祝彪,面前这人竟能毫发无伤的杀一个伤一个。 此时她已对那祝彪由爱生恨,听得他被武松斩断手臂,只恨不得斩断祝彪手臂的人便是自己。 武松把包裹中的肥鸡酿鹅取出来,见扈三娘只顾发呆。便道:“三娘子若不吃,我便自己吃了。”说着撕下一只鸡腿来。 扈三娘方才精神紧张还不觉得饿,此时见武松取出美食来,便觉腹中饥饿。 只见她伸手把武松手中鸡腿抢过来,口中道:“谁说我不吃了?” 第六十章 时迁归来 扈三娘自武松手中夺过鸡腿之后才略觉有些不妥,只感觉面上微微发烫,不由得低下头来偷眼朝武松看去。 武松哪里顾得上这许多,也不计较扈三娘的无礼之举。他方才赶路便已是饥渴难耐,又与那滕戣大战一场。是以只顾吃着手里的烧鸡。 扈三娘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心中略有些失落。 要知道,人在感情低落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想她被祝彪背叛之后,转瞬间便遇到武松这么个英雄,且武松是个英俊高大的青年,武艺又十分高超,心中不免有些悸动。 两人就这般吃喝完毕,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扈三娘见天色将暗,便道:“这位阿哥,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庄子里去告知我爹爹与哥哥了,若是迟了,恐怕有什么变故。 武松道:“这林子中倒有滕戣的一匹马在那里,只是三娘子此时也无兵器防身,我便送你一程也好。” 扈三娘闻言也不推辞。道:“那便多谢这位阿哥了。” 武松进到林子中将滕戣那马牵出来,二人翻身上马。扈三娘在头前带路,武松跟上往扈家庄而去。 二人行了一个时辰有余,眼见便到扈家庄门口,武松道:“既是三娘子已经到家,武松这便将事情告知罗恩哥哥知晓。” 扈三娘道:“阿哥便进去休息一番也好。” 武松道:“多谢三娘子好意,此事紧急,耽误不得,武松这便去了。” 说着便要调转马头。 扈三娘见武松态度坚决,便也不强留他。 武松纵马便走。 扈三娘看着武松离去,走了不远时,扈三娘突然想起自己连此人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便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武松回首,沉吟片刻道:“清河武松。”说罢,便催动胯下宝马,一骑绝尘而去。 扈三娘盯着那道身影,直至连月色也照不见他。扈三娘这才催马来到扈家庄门前。 “开门!” 门楼上的庄兵借着月光往下看去,见是扈三娘,又惊又喜。忙道:“是三小姐,快把门打开!再去通报少爷!” 下面的庄兵闻言连忙将大门打开,扈三娘进得庄子,这才发现门口起码有数百庄兵严阵以待。 却说那飞天虎扈成正为妹子的安危急的焦头烂额,忽然听闻下面的人来报说扈三娘回来了,亦是惊喜非常,忙出去接她。 还未等走出房门,扈三娘便一路小跑的过来。扈三娘见到哥哥,心中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不由得扑到扈成怀中大哭起来。 扈成忙拍着扈三娘的背安慰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那梁山上的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扈三娘慢慢平复下心情,道:“哥哥何出此言?小妹悔不听哥哥与爹爹所言,误信那祝彪,险些被他害了性命。” 扈成感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那祝家庄传来消息,说是小妹你被梁山上的人掳走了,那祝彪也被贼人砍下半条手臂,是以我与父亲都十分担心你,小妹怎地如此说?” 扈三娘闻说急忙问道:“爹爹此时却在哪里?” 扈成道:“为救小妹你,父亲受那祝朝奉的邀请往祝家庄去了,却是刚走不久。” 扈三娘急道:“不好!快使人把爹爹追回来,迟了怕是会害了爹爹性命!” 扈成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扈三娘心系老太公安危,便要出去。“来不及解释了,快去!算了,还是我去吧。” “小妹,你...” 扈成见扈三娘风风火火的就要去追扈太公,知道事情不简单,又唯恐自家妹子有危险,便也追了上去。 却说梁山仁义堂中,此时众头领皆齐聚一堂。 正是时迁带着情报转回来了,罗恩便连夜召集个头领议事。 罗恩见众头领都到齐了,便对时迁道:“时迁兄弟,便将你所打探到的情报说与众头领听。” 时迁闻言朝众人拱了拱手,开口道:“小弟自那日按照哥哥所说摸进了那祝家庄,在那庄主祝朝奉房中探听两日有余,共探听得消息三条。” “第一,这祝家庄挑衅梁山一事,扈家庄与李家庄不甚赞同,是以导致其他两家不愿出兵。” “第二,祝家庄共有庄客两千余人,被那教师铁棒栾廷玉训练的尽是了得。余者庄户也尽皆发下刀兵,具体精壮庄户在五千人左右,但却未曾受过训练。” “这第三点,想来便是祝家庄敢于跟我梁山作对的底气所在了。那祝朝奉在荆湖找来了绿林中新近崛起的滕戣、滕戡、柳元、潘忠四人。这四人共带来四千军马。小弟虽未见其武艺高低,从祝家父子对其评论来看,似皆有勇力之人。” 朱贵闻言忙下拜请罪道:“小弟侦察不利,致使四千军马入了那祝家庄,未得半点消息愿请哥哥责罚,绝无半点怨言。” 朱富也忙拜道:“但请哥哥处罚。” 罗恩道:“此事不怪二位兄弟,那祝家庄本就有数万人之多,这四千人若扮做百姓,却是哪里能看得出?。” 朱贵仍不肯起身,道:“虽是哥哥不怪我等,只我兄弟二人却难辞其咎。” 罗恩道:“兄弟且起来再说,那祝家庄既然图谋不轨,必然是有所准备,兄弟下次注意便是,只是这等事不可再出现第二次了。” 朱贵兄弟二人不禁汗颜,皆是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使这种情况发生第二次。 兄弟二人齐道:“多谢哥哥不责之恩,但有下次,我兄弟二人提头来见哥哥。” 闻焕章闻抚须点头,朝时迁投去赞赏的的目光,能祝朝奉眼皮子底下躲上两日不被发现,寻常人哪里做得到? 众头领安能不知要做到如此有多难?是以也不似之前那般对时迁的小偷身份有所看轻了。 朱贵又对时迁拜道:“多蒙时迁兄弟打探的清楚,不然我梁山必在此处吃亏,到那时朱贵万死难辞其咎。朱贵往日里但有不到之处,还请时迁兄弟勿怪。” 时迁受宠若惊的将朱贵扶起,道:“朱贵哥哥说哪里话来?实是那祝家庄贼人太过狡猾,时迁当不得哥哥如此。” 众人见时迁并不居功自傲,不禁暗暗点头。 第六十一章 飞天虎夜上梁山 其实罗恩闻听三庄不和其实也并不太惊讶。 因为从原本轨迹中的表现来看,扈家庄与李家庄并不愿主动与梁山为敌,所谓的三庄联防也只是为了抵挡梁山袭击而已。 不说李应的亲笔书信不被祝家三子放在眼里,就是扈家庄,也是数千庄户的大庄。但是原本轨迹之中驰援祝家庄的却只有扈三娘一人带着三五百庄客。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扈三娘被林冲活捉之后,祝彪竟未曾提过她一句。 造成这种状况的恐怕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扈三娘奇丑无比,祝彪要借此摆脱扈三娘。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第二,便是此时这两个庄子意见并不相同,以导致祝彪不关心扈三娘死活,扈成为救自己妹子也是和那祝家庄转眼之间便翻脸了。 可惜那黑旋风杀尽扈家庄老幼,以至于扈成远走,貌若海棠的三娘子也被宋江许配给了矮丑的王英。 说起这个来,其实罗恩一直恶意揣测王英跟扈三娘可能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扈三娘的武艺轻松打败三脚猫的王英,王英上不了扈三娘的床也很正常。 而且娶个老婆却碰不到,王英但凡要点儿脸就不会好意思往外说。就算他找宋江告状可能也根本没用,因为扈三娘的靠山是她那义父宋老太公。 不然他二人成亲多年,不至于到死都没个孩子。 王英后来还敢调戏琼英,扈三娘不怪王英,还把琼英骂了一顿。这些都表明,这夫妻俩可能压根儿就没有夫妻之实。 当然这只是罗恩的揣测而已,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 罗恩示意时迁继续往下说。 时迁继续道:“除此之外,今日傍晚之时,那祝家三子祝彪负伤而归,荆湖来的食色虎滕戣好像也被一个使双刀的杀死,那扈三娘也不知所踪。” “祝彪与祝朝奉暗中商议将此事尽推在我梁山身上,皆被小弟听来报与哥哥。” 这滕戣、滕戡、柳元、潘忠四人罗恩都有些了解。 滕氏兄弟乃是王庆手下五虎大将之二,弟弟滕戡善使使一根钢鞭,曾与双鞭呼延灼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哥哥滕戣呢,因为好色和轻敌死在张清妻子琼英手中。但从纪山五虎整体水平来看,是不弱于梁山五虎的。这滕戣应该也不会弱于他那弟弟,只是时运不佳遇上了琼英。 柳元潘忠这二人,潘忠还则罢了,柳元曾和林冲大战五十合不分胜负,潘忠前来助战,被林冲突然爆发将柳元杀死,潘忠也难以幸免,被随后赶到的黄信杀死。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到来,这四人竟然与祝家庄产生了交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滕戣这员稳五虎级别的大将,竟然连死在了谁的手中都不清楚。 闻焕章见时迁说完,便道:“既是这三庄不和,当使分化之计。使祝家庄无外来救应之兵马,祝家庄或可破得,不然其三庄互相救应,再要破其庄子,可谓难上加难。” 萧嘉穗道:“哥哥,小弟久在荆南,虽是未曾听闻这几人的名字,但是草莽之中多有英雄,哥哥不可轻视之。” 罗恩点点头,道:“两位军师所言甚是,当使人与那李家庄扈家庄表明我梁山并不愿与其为敌之意。但其三家毕竟有协议在先,也不可不防。” 说完,又看向时迁道:“另外,时迁兄弟此次摸清了祝家庄的虚实,当记大功一件。” 时迁闻说罗恩夸奖他,嘿嘿直笑,想他往日里便是偷上千家万家,也未曾有此时之成就感。 罗恩又道:“我欲使时迁兄弟组建一营,专门行使战时摸进敌营打探情报一事,众位兄弟意下如何?” 闻焕章笑道:“时头领身怀绝技,行此等事再合适不过。” 萧嘉穗也道:“不错,哥哥知人善任,也只有如此,才能使得时迁兄弟一展所长。” 下面众人经此一事,对时迁的特长尽皆佩服,再加上两位军师都如此说了,是以没有不赞同者。 罗恩接着道:“时迁兄弟既然独领一营,便辞幽灵营号,希望在兄弟的带领下,无孔不入,终有一日,使天下与梁山为敌者,闻幽灵而变色。” 众头领闻言,心中不免有些羡慕,特别是李俊史文恭这种山寨元老。 时迁独领一营,又单独有了营号,这等荣誉,其所代表的意义,又岂是人马数量能比得上的?更何况这是梁山第一个独立营号。 时迁闻言大喜,连忙拜道:“时迁必不负哥哥所托。” 不说众头领皆暗下决心,迟早有一日要有自己的独立营号。 正在此时,武松大踏步走入仁义堂中。 武松一见众人皆齐聚一堂,忙拜道:“武松拜见罗恩哥哥并众位头领。” 罗恩见状忙将他扶起问道:“二郎怎地又回来了?”众头领也是惊奇的看着武松。 武松顾不得客套,忙道:“哥哥,武松有要事转告哥哥。” 罗恩见他衣衫凌乱,必是奔波所致,道:“兄弟且坐下喝杯水慢慢说来。” 武松也不推辞,结果鲁智深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将路上遇到扈三娘之事一一说来。 当说到杀了滕戣伤了祝彪之时,时迁在一旁惊讶道:“原来那杀了荆湖滕戣的使双刀者便是武松哥哥。” 武松朝时迁拱了拱手,道:“哥哥有所不知,那祝彪端的不当人子,为了拉拢那滕戣,竟然出卖自己的未婚妻。” 武松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祝家庄消息一一说出。 阮小七闻言道:“那祝彪当真如此卑鄙?便连自己未过门的浑家都能送人,却不是上赶着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酆泰笑道:“小七兄弟最疼我那小嫂嫂,一闻那祝彪如此卑鄙行径却是坐不住了。” 被酆泰这般插科打诨,众人皆是忍俊不禁,便连仁义堂中的紧张气氛也冲散了不少。 闻焕章闻言大笑,道:“不想二郎竟在路上行此一事。如此一来,那扈家庄必然与祝家庄不和,此等出卖盟友之事,若是被那扑天雕李应知晓,祝家庄必然孤立无援,祝家庄之日可破。” 正在此时,一个小喽啰跑进来道:“禀报哥哥,扈家庄飞天虎扈成并一丈青扈三娘求见。” 第六十二章 扈太公自尽保儿女 “扈成与扈三娘,他们怎么会在这深夜到梁山来了?” 罗恩问道:“这二人现在何处?” 那小喽啰道:“山下酒店中的兄弟见他二人行色匆匆,恐有重要之事,故此正在上山途中。” 罗恩道:“便看看他二人为何深夜到此,将他二人带到仁义堂来。” 待那小喽啰闻言去了之后,罗恩朝闻焕章与萧嘉穗问道:“二位军师如何看待此事?” 萧嘉穗往闻焕章看去,只见闻焕章朝他点点头,萧嘉穗便道:“必是扈三娘将祝彪之行径带回扈家庄,以至于两庄不和,故此扈成到我梁山而来。只是不至武松兄弟刚到,那扈家兄妹便紧随其后,其中怕是有什么变故。” 罗恩道:“想来也是如此,只等那兄妹二人到来便知一二。” 不过盏茶功夫,扈成兄妹二人便在小喽啰的带领下来到仁义堂中。 罗恩看那兄妹二人尽是大汗淋漓,浑身血迹斑斑,尤其是那扈成,身上还带着伤,好似经过一场死斗一般。 扈成兄妹二人进得仁义堂来,扈成见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料想便是罗恩,纳头便拜。 “扈家庄扈成拜见罗寨主。” 扈三娘往两边看去,只见仁义堂中坐着二十余位头领,武松却正在她边上。 罗恩道:“给二位上座。” 扈成虽是面色焦急,却还是拱手谢道:“谢寨主。” 罗恩又问道:“贵兄妹二人因何连夜到我这山上?又为何一身血迹?” 扈成忙起身道:“罗寨主有所不知,今日多蒙贵寨好汉武松救了我妹子性命...” 扈成一一讲述。 且说今日扈三娘回到家中,闻说父亲去了扈家庄,连忙前去追赶,扈成恐妹子有失,连忙追上去。 于路上扈三娘将树林中发生之事告知扈成,扈成听罢怒不可遏,却也是担心起父亲的安危来,二人便快马加鞭的赶将上去。 二人正赶时,忽闻前面有大队人马的脚步声。扈成叫妹子慢下来,不一会儿,但见三人带领着一队人马正朝二人而来。 扈成看那带队的正是祝家三子排行第二的祝虎,还有自荆湖来的柳元潘忠二人。 扈三娘正为父亲的安危着急,一时失了分寸,不顾哥哥阻拦,迎了上去。扈成无奈,只得跟上去。 扈三娘喝道:“祝虎,那祝彪现在何处?叫他出来见我。” 祝虎一见扈三娘与扈成,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口中道:“原来是扈成兄弟与三娘妹子,却寻我那三弟作甚?” 扈成见他此时还如此说,不由怒道:“我妹子何曾负他?祝彪将我妹子出卖给那色鬼滕戣,你岂能不知!我父亲现在何处?” 那柳元潘忠闻言对视一眼,颇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祝虎见扈成气势汹汹,反而笑道:“扈兄不要着急,凡事皆好商量。” 扈成怒气难平,不由骂道:“我商量你娘!你祝家庄莫不是要背信弃义?赶紧把我父亲交出来!” 祝虎面色一变,反而喝道:“你那妹子,私通梁山贼寇,害得我三弟断了手臂,又致使滕戣头领死于非命,是你扈家庄先里通外敌,倒怪我等背信弃义。” 扈三娘闻言银牙紧咬,双目喷火,好悬没气晕过去。 扈成怒道:“好你个祝家庄,如此颠倒黑白,明明是那祝彪先出卖我妹子,若非三娘逢一好汉搭救,我险些被你这厮欺瞒过去!” 祝虎闻言摆了摆手,只见后面两个庄兵使朴刀押出一位老者来,那老者浑身皆被绑缚住,正是扈家庄庄主。 “父亲(爹爹)” 兄妹二人见状直恨不得冲上去。 扈庄主见自己的一双儿女面对祝虎的两千军马,不由得焦急万分。 “走!快走!” “爹爹,女儿不走!”扈三娘见父亲如此狼狈,不由得落下泪来。 兄妹二人哪里肯抛下父亲,扈成朝那柳元潘忠道:“柳头领,潘头领,这厮们今日能出卖我妹子,明日便能出卖你等。” 柳元潘忠脸色微变,猛然想到自己二人出身绿林,若是说祝家庄拿住自己二人去领赏也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祝虎闻言脸色大变。 “好你个扈成,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二位头领莫中他离间之计。来人,给我拿下这两个通贼之人!” “快走啊!”扈太公见两人不肯走,急的浑身颤抖。情急之下,转身往后面朴刀上一撞,那朴刀正好自他项间划过,顿时血如泉涌。 “走...”老太公口中说出这一个字来。眼中光芒渐渐消散,头颅也低垂下来。 “祝虎!我杀了你!”扈三娘见父亲身死,哪里顾得上许多,舞起双刀就要去报仇。 祝虎见扈太公竟然自杀,怒道:“谁让你们杀他的!” 只是那边扈三娘已然攻了上来,祝虎只能舞枪抵挡。 “父亲!” 扈成也是悲痛万分,舞起手中朴刀便来杀祝虎。 这边柳元潘忠连带众兵都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谁都未曾想到扈太公为了让自己的儿女离开竟会自杀。 祝虎以一敌二,这兄妹二人又是不顾生死,顷刻间祝虎便只能勉强抵挡。 “给我上,快与我拿下这两个人!”祝虎见众人不动,忙大喊道。 柳元潘忠面面相觑。 潘忠骂道:“干!大哥,这他(和谐)娘(和谐)的到底该相信谁?” 柳元也是摸不着头脑,道:“这两方各执一词,扈家庄老太公身死,祝家庄三公子断臂,咱们兄弟俩虽然是混黑的,但也得讲原则,现在也不知是谁在扯谎,要是他(和谐)娘(和谐)杀错了,却不是坏了咱们的名声?” 潘忠道:“那咱们就这般看着?” “反正人家两家是亲家,便叫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柳元催动马匹,往后退去,潘忠见状亦然。 却说祝虎大喝一声,这些军马就要将扈成兄妹围杀。 扈成见状猛然惊醒,自己兄妹二人若是死在这里,便真的没人能给父亲报仇了。 又想到再往庄上跑时,祝家庄兵临城下,扈家庄实力本就不如祝家庄,更有柳元潘忠等人,到时恐怕连庄子都保不住,何谈报仇? 想到此处,扈成使朴刀将祝虎的枪架开,扈三娘见状便要再冲上去拼命。 “妹子,快走!往梁山上跑,留的性命才能给父亲报仇。” 扈三娘哪里肯听?扈成见状死命拉住妹子的马缰绳,奋力冲出去,便往梁山而去。 祝虎本以为扈家庄手到擒来,且马军本就不多,又另有用处,故此带来的尽是步军,柳元潘忠二人又在那里装傻,他自己哪里敢去追?是以兄妹二人逃得一条性命。 第六十三章 兵分三路 祝虎见追不上二人,暗骂不已,只是这柳元潘忠也不是好相与的,祝虎也不敢得罪他们。 只得在心中暗想:“待平了梁山再与你们算账。” 便整顿军马,直往扈家庄而去。 扈成将来龙去脉讲与众人听,下拜道:“我兄妹二人已无去路,乞望罗头领收留。待平了祝家庄时,我兄妹二人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大恩。” 鲁智深听罢大怒,一掌将身下交椅拍的散架,起身道:“这等撮鸟如此不讲信义,直叫洒家恨不得活剥了他们!” 武松应和道:“好个祝家庄,便连盟友也如此对待。” 史文恭道:“此等货色,若存于我梁山周边,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杜壆也起身道:“哥哥,下令吧,杜壆愿带兵平了这些无耻小人。” 李俊也站起身来:“哥哥,下令吧!” 阮小七众人也尽皆附和。 罗恩也是实在没有想到,那祝彪事情败露之后竟然还能反咬一口。 岂料此时闻焕章忽然道:“不好!那祝家庄既然连夜出兵扈家庄,恐怕李家庄也难逃其毒手。不然等李应反应过来,祝家庄将独木难支。” 萧嘉穗也是反应过来,道:“哥哥,事不宜迟,若等他拿下扈李二庄,三方驰援,山寨将须三路分兵攻打,那时却是困难。” 罗恩道:“兄弟且起来,这祝家庄端的无耻,此等祸害,留着也是无用,既是如此,今夜便出兵祝家庄,与贵兄妹报了此仇。” 扈成闻言大喜,哪里肯起身,只顾道:“多谢罗头领仁义,扈成万死难报。” 扈三娘连遭变故,忽然闻听此事,大悲大喜之下再次昏迷过去。 扈成与武松忙去查看,扈成见妹子只是昏厥,这才松了口气。 又见武松也凑上来,便问道:“这位好汉是?” 武松道:“清河武松。” 扈成忙拱手道:“多蒙好汉救了我妹子,扈成在这里谢过了。” 武松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是安置好三娘子要紧。” 罗恩见状道:“贵兄妹一路劳顿,且去家属区找间客房歇息如何?” 扈成道:“寨主,扈成别无所求,只求能让我手刃祝虎那厮,报了杀父之仇,恳请寨主带上小人。” 罗恩道:“既是扈成兄弟报仇心切,便与我们一同去也无妨,只是这三娘便先安置在闻卉妹子处,再由我梁山军医开些药与她如何?” 扈成虽不知闻卉是谁,却也拜道:“多谢寨主。” 罗恩见状叫人将扈三娘送去闻卉处。 随后下令道:“祝家庄天怒人怨,我梁山当除此害。众兄弟听令!” “此战兵分三路,第一路,史教师与苏定兄弟二人带马军一千,步军一千,那祝虎即便诈开扈家庄城门,也必然根基不稳。且由扈成兄弟跟随,与扈家庄里应外合,当诛杀祝虎。” “第二路,由杜壆、酆泰、卫鹤三位兄弟带马军一千,步军一千,那祝家庄有极大可能出兵李家庄,那庄主李应却是个谨慎的人,祝家庄一时半会怕也拿他不下。兄弟当随机应变。” “第三路,我亲自带队,萧军师与鲁提辖和我共带马军一千,步军三千,定踏平祝家庄。” “山寨由闻军师主持,水军众位头领务必听从军师安排。这便整顿军马,即刻出发!” 众人皆抱拳道:“得令!” 武松见没有自己的名字,便问道:“哥哥,怎地没有我武松?” 罗恩道:“兄弟本是清白之人,虽是杀了那滕戣,却是无人知晓,此事二郎不可抛头露面,便留在山上,待平了那祝家庄再回阳谷县去寻你那哥哥也好。” 武松见罗恩此时还犹自为他着想,不免对罗恩越发感激起来。 众人连夜点起兵马,兵分三路。 且说众人三路行军,于路无话。次日巳时,罗恩带领兵马在到达那祝家庄,罗恩令大军在村口一里处扎下旱寨。 因军马一路劳顿,罗恩先下令道全军修整。 却说那庄内等人早知梁山大军压境,庄主祝朝奉并教师栾廷玉和祝彪忙聚在一起议事。 那祝朝奉是一老者,本就不愿与梁山为敌,此时闻说梁山军马兵临城下,不知所措道:“栾教师,似此却如何是好?” “父亲,师父,现今庄中军马不宜与那梁山赢碰,两位哥哥并荆湖来的几位头领现今未归,不若紧闭城门,若是那梁山敢深入,我这祝家庄盘陀路却不是浪得虚名的。待大哥二哥归来时,三面夹击,定能活捉罗恩。”那祝彪一只胳膊用纱布紧紧缠着,如此道。 栾廷玉闭口不言,想他本身对这主动挑衅梁山一事便不大赞同,祝彪请来荆湖四人的时候他便对那好色的滕戣无甚好感。 昨日晚上,祝彪又瞒着自己派出去四千兵马,至今未归,栾廷玉便连他们去了哪里也未可知。 祝朝奉道:“吾儿所言甚是,便就此关了楼门,死死守住。” 此时梁山军主营内,萧嘉穗对罗恩道:“哥哥,探马来报,这祝家庄将门楼紧闭,吊桥拽起,前门不可强攻,若要破他,需在后门行事。” 鲁智深道:“叵耐这厮们做缩头乌龟,任我等叫骂也不肯出来迎敌。” 罗恩道:“他闭门不出,正好叫我等修整军马。待全军修整片刻,绕过前门,直取祝家庄后门。” 话分两头,且说那史文恭并苏定二人,在扈成的带领下往扈家庄而去,到得门楼下时,扈成一马当先,到那门下喊道:“我是扈成,快快打开城门!” 那门楼上的庄兵见是扈成,尽皆面色动容,岂料门楼上露出一个人头来,却正是那祝虎。 祝虎道:“你这厮,私通梁山贼寇,欲置扈家庄全村百姓于不顾,如今哪里还有脸面敢回来?” 那门楼上一个庄兵头目道:“扈成,你这厮欲害我们满庄之人,若非祝家庄的公子们到来,我们险些被你害了,你竟还敢回来? 扈成闻言大怒。 “放你(和谐)娘(和谐)的狗屁!明明是你祝家庄先背信弃义,又害我爹爹性命,我扈成不取你狗命,誓不为人!扈飞,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第六十四章 重夺扈家庄 任扈成如何叫骂,那庄门只是紧闭,祝虎这个往日里性格暴躁的家伙今日却变作了乌龟一般。 突然,那城门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原来扈成一家,对待庄中百姓素来宽厚,扈成为人百姓们也尽都清楚,对那祝虎所言多有不信,此时见扈成归来,因家中皆发有武器,便自发冲击城门。 “定是祝虎这厮杀了庄主,那扈飞已然被他收买了,我等受庄主恩惠,此时正是报恩的时候,杀了祝虎,放少爷进庄!” 那门楼上的庄兵闻言尽皆面色动容,往日里扈太公对他们不薄,今日死于非命,怎么想也不会是扈成亲自引着外人杀死自己的父亲。 所以矛头便指向了祝家庄的祝虎。那扈飞闻言面色大变,急道:“大家莫要听那厮胡言,把这个祸乱军心的家伙给我抓过来。” 祝虎怒道:“谁在那里胡言乱语!?” 门楼上的庄兵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了祝虎,为庄主报仇!” 祝虎正待提刀去抓那说话的人,怎奈数百庄兵一呼百应,尽皆朝他发难。 扈飞被乱刀砍死,祝虎见势不妙逃下城去。 待下得城来,只见柳元潘忠带着兵马正阻挡着来自庄中百姓的冲击。 史文恭见城上突然乱作一团,一声令下:“攻城!” 那城中已经乱了,哪里挡得住梁山军马? 不过一顿饭功夫,那城门便被史文恭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柳元潘忠并祝虎三人见城门大开,自知守不住,便带着军马往外冲。 且不说两军交战,却说扈成一眼便看见祝虎,正待迎上去拦住他,此时一道身影拦住他道:“扈兄自作业便没休息,待苏定捉了那厮,交于你亲手处置。” 扈成感激的朝他抱拳,他自己现在的状态自己清楚,此时冲上去,不说拿下祝虎,恐怕连自己也会送了。 这边苏定截住祝虎,那边史文恭拦住柳元潘忠二人。 五将就这般在乱军中斗将起来。 柳元潘忠暗暗叫苦,对面这人武艺之高实乃平生仅见,他两个联手竟还叫这金盔将军压的毫无喘息之机。 那边祝虎也在苏定手下节节败退,也无心恋战,只顾要逃,却是被苏定紧紧缠住。 史文恭与柳元潘忠斗到二三十合处,史文恭分开那两条枪,双腿一夹胯下马腹。这照夜玉狮子乃是通灵龙驹,甚懂主人心思。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马猛地往前一冲,往柳元潘忠二人中间而去。史文恭将手中丈二钢枪横过来,柳元二人躲闪不及,直被史文恭手中那条枪撞下马去。 “绑了!”只因史文恭闻扈成所说,知道这二人不是祝虎那种毫无底线之人,是以不准备伤这二人性命。 柳元潘忠便被梁山军马活捉。 那边祝虎见二人败下阵来,心中焦急,本身就是勉强抵挡住苏定的他,一分神,便被苏定一枪打在胸口,跌落下马。 祝虎正待起身,一根枪尖便抵在他咽喉处,苏定亲兵上来将他紧紧捆住。 苏定捉了祝虎,见史文恭也捉了柳元潘忠,便振臂大喊道:“祝虎已然伏诛,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扈成见此也振臂一呼。 “扈家庄的人听着,那祝虎等人已被捉住。我扈成说话算数,放下兵器,其余诸事皆既往不咎。” 那些祝虎带来的人马,并一部分被裹挟的扈家庄人马,本就是两面受敌,此时闻听祝虎已经被捉,哪里还有抵挡的勇气? “咚” “咚~咚~咚~......” 不知是谁率先扔下了兵器,早已无心抵抗的众人缺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领头羊而已。 至此,扈家庄被梁山从祝虎手中重新夺回。 扈成进得庄子,安抚扈家庄众。 苏定押着那祝虎来到扈成面前。 “兄弟,这祝虎现在此处,任从兄弟处置。” 扈成一见祝虎这杀父仇人便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你这厮,我恨不得将你破腹挖心,以祭拜我父亲在天之灵。” 祝虎倒也硬气,拿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扈成,也不说话。 扈成对苏定道:“多谢哥哥与我擒住此贼,此战皆赖梁山之威,便叫这厮多活片刻,看他那祝家庄如何灭亡,到那时再杀他不迟。” 苏定道:“既如此,便依兄弟所言。” 史文恭见局势稳定,便对苏定道:“兄弟且留在此处,我与你留下一千步军协助扈成看守俘虏,我这便带着马军火速前往祝家庄去助罗恩哥哥。” 苏定道:“哥哥且自去,此处有我。” 史文恭整顿了那一千马军,自去驰援罗恩。 却说李家庄那庄主扑天雕李应,三更时分闻说杜兴来报,说是祝家庄祝龙带兵前来支援。 李应生性谨慎,闻听祝龙带兵前来,便暗下戒心。点起数百庄兵出庄去迎那祝龙。 李应出得庄来,见祝龙并那荆湖滕戡带领两千军马正在庄外。便纵马而出至两军阵前对祝龙道:“祝大公子带这许多兵马至我李家庄是何意思?” 祝龙回道:“李庄主有所不知,那扈家庄扈成兄妹里通外敌,与梁山泊勾搭在一起。我等唯恐梁山贼寇偷袭李家庄,故此带兵来援。” 李应听罢诧异非。 那杜兴紧跟李应身后,闻言低声道:“庄主,那扈成乃是持重之人,怎地会随意通敌?怕是其中有些蹊跷。” 李应暗暗点头,对祝龙道:“非是李应不相信诸位,实乃我三庄同气连枝,那扈老庄主怎地会随便就通敌了?” 祝龙听罢心中暗暗腹诽。 同气连枝?恐怕只是笑话而已,一说要去寻梁山晦气,你们这两个庄子便一个比一个躲的快。 口中道:“若说为何,我等哪里知晓?不过事实便在这里摆着,这位滕戡头领的哥哥,便是被那扈三娘串通一个使双刀的贼寇杀死的,便是我那三弟也因此断了一只手臂。” 那滕戡被说到痛处,开口道:“李庄主,现今我等已与那梁山泊不共戴天,李庄主还请打开庄门,放我等军马过去,以防梁山军马来袭。” 李应闯荡江湖多年,只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便道:“既是祝家庄念及情义来援,李应自当欢迎,不过我那庄子不似祝家庄那般大,容不下贵庄如此多的军马,便请诸位在此扎营,李应自奉上酒肉与归庄军马吃喝。” 祝龙暗骂:“好个老狐狸,既是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了。” 李应说完便要回庄,祝龙忽然道:“李庄主且慢!” 第六十五章 荆湖好汉的对决 李应下意识的便回过头来。 哪知一支利箭直朝他面门而来,李应是使暗器的行家,下意识的伏下身子,虽是躲过那箭,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李应朝对面看去,只见那祝龙手中正持着一张弓。 “祝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祝龙狞笑道:“没什么意思,既是李庄主不愿请我等进庄一叙,那祝龙只好冒犯了。” 李应猛然道:“快撤!”说着,便要往庄子里冲。 此时侧面冲过一个人来,正是那下山虎滕戡手持一把竹节虎眼钢鞭直朝李应攻过来。 李应取出一把飞刀,朝那滕戡射去,滕戡使钢鞭一挡,将飞刀磕到一边,却是攻势不减。李应无奈,只好持枪招架。 那祝龙大喝道:“捉得李应,李家庄自破。随我冲!”两千军马便朝李家庄大门冲杀过来。 杜兴见状已是惊得呆了,却又怎能抛下主人,只得去挡住那祝龙。 李应本待边打边撤,岂料对面这人手里那根钢鞭端的厉害,李应无法脱身,那边杜兴又哪里是祝龙对手?亦是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救护李应。 李家庄三百庄兵要去抢庄主李应回来,又怎敌祝家庄有备而来的两千军马? 李应苦苦抵挡滕戡四五十合,被滕戡寻个破绽,一鞭打断左臂,眼见就要不敌。庄中虽是有千余壮丁,只这等突发情况下,等兵丁集结完毕,怕是庄门已然被祝家庄军马打破了。 李应正焦急间,忽闻一声大喝传来。 “好个祝家庄,果真不要脸!倒真个来打李家庄,倒被我罗恩哥哥与军师料中了。梁山泊好汉在此!谁敢放肆!” 话音未落,后面猛地杀出一支骑兵来,正是杜壆酆泰二人带马军先行赶来。 这一千马军杀入祝家庄军内,片刻间便使对方方寸大乱。 滕戡祝龙大惊失色,手下一松,李应与杜兴趁机脱身,连忙退回庄子内。 酆泰大笑道:“大哥,那使单鞭的交给我!”说着,纵马朝滕戡冲过去。 杜壆怎会与自己弟兄抢对手?便去斗那祝龙。 滕戡见李应脱身,暗骂一声,本待去追,怎奈此时酆泰怪笑着冲上来,他也只好使单鞭招架。祝龙也只好接住杜壆厮杀。 杜壆与祝龙斗到十合之内,卖个破绽,放祝龙手里那根枪进来,使臂弯夹住,右臂猛一发力,轻舒左臂,将那祝龙生擒活捉。 祝龙面若死灰,知道今天难逃厄运。 滕戡迎上酆泰,怒道:“叫你那梁山上杀了我哥哥的使双刀者出来。” 酆泰骂道:“你这厮,与这卑鄙无耻的祝家庄人混在一起,直将我们荆湖好汉的脸面都丢的干净。叫我羞于你等同为荆湖人,你那哥子被杀了也是死有余辜,我那武松兄弟却哪里有时间理你?只叫我来会你。” 滕戡闻言大怒,使出十分本事来斗酆泰,酆泰也把出手段来迎。 杜壆见酆泰足以应付滕戡,便将祝龙交于亲兵绑住,回身冲进乱战之中,直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左冲右突。 酆泰与滕戡斗到七八十合以上,不分胜负,那滕戡已与李应斗了五十余合,体力有所不济,此时遇上酆泰这员不弱于他的大将,虽是不败,却也渐渐落入下风。 两人斗到百余合上,酆泰瞅准机会,使左简架住滕戡那根钢鞭,右简直打在滕戡头上,连带头盔将滕戡的脑袋打得粉碎,可怜五虎猛将,落地毫无声息。 酆泰大叫一声:“痛快!” 杜壆见状暗道可惜,此人倒是一员猛将。只是已和梁山有血海深仇,死便死了,要怪也只能怪他那哥哥行龌龊之事被武松撞上。 祝龙带来的人马早便被杜壆神威杀的胆丧心寒,此时见两员主将一人遭擒,一人身亡,尽是放下武器磕头求饶。 这边李应刚带人冲出来,却见梁山人马已然开始将俘虏聚集在一起了。 李应见对方一员使蛇矛的银盔大将在马上指挥若定,料想便是领头人。便上前拜道:“多蒙梁山好汉援助,若非如此,李应今日定当身陷祝家庄之手。” 杜壆在马上抱拳道:“请恕杜壆无礼,我那兄弟随后便领一千步军赶到,我这便要点起马军去祝家庄支援寨主,便留我两位兄弟在此协助李庄主收编俘虏可好?” 李应再拜道:“小人安敢不答应,只是那祝家庄因何对我这庄子突然发难?” 酆泰在一旁不耐道:“你怎地这般多问题?我大哥自有要事,你想知道甚?却由我来告知你。” 又对杜壆道:“大哥快去那祝家庄便是,此处便交于我和卫鹤哥哥了。” 李应忙道不该,连忙指挥庄兵替下梁山马军来。 杜壆整顿马军出发已了,却与路上碰到了卫鹤带领的步军。 卫鹤见到杜壆问道:“大哥,怎地这般便回来了?” 杜壆道:“那祝龙已被活捉,滕戡也被三弟打死,我留他在那李家庄等你一同去收编俘虏。我这便去祝家庄援助寨主。” 卫鹤道:“这般快?那祝家庄军马怎地如此不禁打,我还没到便结束了。” 杜壆道:“不过乌合之众尔,如何挡得住我梁山精锐?”杜壆虽是语气平静,却也自有一股自豪在里面,毕竟梁山军马都是他和史文恭一同训练出来的。 又道:“我料那李应不敢耍花招,兄弟且去便是。” 卫鹤朝杜壆一抱拳便令全军加快速度往李家庄而去。 果然不出杜壆所料,那李应见了卫鹤忙将梁山军马请进庄子里去。 他方才以从酆泰口中了解到了祝家庄诬陷并攻打扈家庄一事。不禁额头冷汗直冒,若是梁山军马再晚来片刻,怕是自己这庄子也保不住了。 此时也由不得他对梁山军马设防了,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便是打过了,又如何抵挡梁山接下来的怒火?不如对梁山上的人以礼相待。 午时时分,史文恭与杜壆共计两千马军一同赶到祝家庄处。 “报!哥哥,史头领与杜头领带着军马来援。” 罗恩听得探马来报,对萧嘉穗笑道:“两位兄弟既是到了,必然是扈家庄与李家传之事已经解决。” 第六十六章 为义所持 罗恩并萧嘉穗与鲁智深同去迎杜壆史文恭二人。 “哥哥,史文恭(杜壆)前来交令。” 罗恩忙扶起二人,说道:“两位兄弟辛苦了,既然来到此处,想必扈家庄与李家庄之危已解。” 史文恭道:“那祝虎三人已被活捉,柳元潘忠二人正在扈家庄处,小弟特将祝虎带来此处,听候哥哥发落。” 杜壆也道:“小弟不辱使命,捉得祝龙来此,那滕戡被酆泰兄弟一简打死。” 萧嘉穗道:“两位来的正是时候,这祝家庄现在闭门不出,若有祝龙祝虎在手,何愁祝家庄不破?” 罗恩道:“正是如此,两位兄弟来的却是巧,这庄子前门甚难破之,须从后门想办法,只是若强攻时,少不得要那我山上兄弟的性命去填,如今捉得他两个儿子,那祝朝奉便是明知山有虎,也须偏向虎山行了。” 鲁智深道:“那两个撮鸟现在何处?” 史文恭二人命人将祝龙祝虎带上来。 这兄弟二人见面,皆是难掩震惊之情,心中也不免后悔,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全怪他们无故挑衅梁山。 祝虎心知难逃一死,便道:“你们有种便给我个痛快,耍些卑鄙手段算的什么好汉?” 那祝龙也有些狠劲,怒道:“你这厮们,今是老爷时运不济,倒叫你们偷袭得手,若是好汉时,便给我个痛快的!” 鲁智深将这二人一只手一个提溜起来,道:“你们这两个攻占盟友庄子的家伙,倒还有脸说偷袭。若非洒家师兄与军师看破你们诡计,怕是早便被你们阴谋得逞了,莫急,洒家迟早送你们去极乐世界。” “你...呜呜呜...”那祝龙正待要说话,杜壆拿起一块破布塞进他嘴中。 罗恩道:“如今既得了这二人,当可使人前去叫阵,不怕那祝朝奉不出。 萧嘉穗道:“便使人带着这二人在前门叫骂,史杜二位兄弟自带人绕到这庄子后面去,但闻前面喊杀声起,可攻其后门,祝家庄自破。” 罗恩点头道:“便照军师所言,使史文恭杜壆二位兄弟各带一千马军往后门去,我等自在前面叫阵。” 那祝龙祝虎闻言面若死灰。 罗恩在庄下摆开军马,将祝龙祝虎二人使绳索捆在车上,使人前去叫阵。 “庄主,不好了,那梁山贼寇正在阵前叫骂。” 祝朝奉与栾廷玉祝彪三人正在庄中以逸待劳,正此时庄兵前来报知。 祝彪怒道:“怎地如此沉不住气!只顾祸乱军心。他们要骂便任他们去,我等只在这庄中,有何不好?” 祝朝奉也笑道:“便如我儿说的这般,他们要骂不理他便是,待骂累了,自然也就清净了。” 那庄兵被祝彪吓了一跳。 栾廷玉感到一丝不安,道:“这梁山军已经一两个时辰不曾出阵,怎地此时便来叫阵?怕不是有什么问题?”便又对那庄兵道:“且将情况说来。” “秉教师,那梁山阵前捆着两个人,小人看时,像是大少爷和二少爷。” “什么!你可看真切了?!”祝朝奉闻言大惊失色,猛地起身问道。 “小人不敢欺瞒老爷,却是是两位少爷。那梁山还说,若是再不出兵,便杀了两位少爷祭旗。” “这么说,岂不是...”祝朝奉如浑身脱力一般瘫在椅子上。 栾廷玉急道:“两位公子怎会落到梁山手中?祝彪,你与我说清楚,祝龙祝虎两人连夜带着兵马却去了什么地方!?” 祝彪却是恍若未闻,一脚将那庄兵踢翻在地。“滚,给我滚出去!” 祝朝奉强打起精神来,道:“悔不听教师之言,如今却送了我两个儿子。如今全赖教师神威,若能捉住他两个头领,换我那儿子回来也好。” 栾廷玉起身道:“还望庄主告知栾某究竟是何缘故送了两个公子。” 此时祝彪猛然道:“父亲,不可出去!那梁山来势汹汹,此时出庄必死无疑!我庄上粮草甚多,便是拖也拖的他退兵。” 祝朝奉闻言一巴掌打在祝彪脸上,怒道:“都是你这逆子!非要去挑衅梁山,劫夺他的马匹,还放出话要捉尽梁山头领,如今你两个哥哥尽在他们手中,你却说出这等话来。” 祝彪见父亲如此说,自知回天无力。若是不出庄门,使人冲出去到周边府城搬救兵或有一线生机,只是此时自己父亲怎会眼睁睁看着儿子死?苦心谋划也毁于一旦,不禁瘫软下来。 祝朝奉又对栾廷玉道:“皆是我这老朽管教儿子不当,叫他们被利欲冲昏了头脑,不曾听教师所言联合周边县府。我那两个儿子昨夜连夜去打扈家庄与李家庄,不期被梁山所捉。” 栾廷玉闻言大惊,这打扈家庄与李家庄一事他全然被蒙在鼓里,似这等无义之举,实在有违栾廷玉的行事原则。 “庄主,非是栾廷玉不肯,实是两位公子不顾三庄盟约,叫栾廷玉哪里有脸?” 祝朝奉道:“万望教师看在往日师徒情分上救你那两个徒弟一救,祝朝奉给你跪下了。” 说着,眼中垂下泪来,便要给栾廷玉下跪。 栾廷玉连忙扶住他道:“这怎生使得?” “如今也只有教师可救我那儿子了,若是教师不肯,小老儿便长跪不起。” 栾廷玉不禁想起,这祝朝奉并自己那三个弟子往日里对自己甚是恭敬,虽是最近因梁山对自己稍有疏远,只是这多年情分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又见祝朝奉只顾下跪,栾廷玉无奈道:“庄主不必如此,栾廷玉权且尽全力一试。” 祝朝奉见栾廷玉答应下来,大喜过望。“多谢教师大恩,若救得我那两个儿子回来,必当厚报教师。” 栾廷玉闻言不禁暗暗叹气,其实他心中哪里有底?也只能权且一试。便对祝朝奉道:“虽是庄中此时有庄兵两千余人和征调而来的两千壮丁,只是若要捉那梁山头领却是不易,须叫庄山兵马尽听栾廷玉所言。” 祝朝奉哪里敢反对?忙应道:“自是尽依教师所言。” 栾廷玉便穿山披挂,传令全军。带着两千余训练有素的庄兵打开庄门,摆开军马。 祝朝奉随军在门楼上观战。 第六十七章 虽败不降 罗恩在阵前见一员大将手持列阵在前,便知此人大概就是那栾廷玉了。 栾廷玉单枪匹马出得本阵,来到两军阵前。口中喊道:“栾廷玉愿求梁山寨主罗恩一见。” 鲁智深道:“待洒家去会会那厮。” 罗恩拦住他道:“提辖且慢,待我亲自去会他。” 鲁智深道:“既是师兄有此兴头那洒家便等下次再说,只是我看那厮胆敢一人出阵,必是有所依仗。” 萧嘉穗也道:“鲁提辖所言极是,哥哥千万小心,恐怕对方有诈。” 罗恩道:“兄弟放心,我自有计较,你在此压阵,待时机成熟时,便与鲁提辖领众军冲破庄门。” 萧嘉穗与鲁智深闻言应是。 罗恩拍马出阵,与那栾廷玉相隔丈余。座下墨烈十分兴奋,不住的打起响鼻来。罗恩稳住马匹,开口道:“我便是罗恩,不知栾教师有何指教?” 栾廷玉拱手道:“多闻罗寨主仁义之名,我那小徒不合冲撞了贵寨,但求寨主高抬贵手,放了我两位弟子,祝家庄必奉上厚礼赔罪。” 罗恩闻言大笑道:“栾教师莫非以为我梁山是好欺负的?只如小孩子一般打不过便来讲和。教师可知你那弟子都做出何等事来?” 栾廷玉惭愧道:“我那弟子虽有不到之处,却也罪不至死,万望寨主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罗恩道:“教师此话还是与扈家庄兄妹二人说去吧,那祝彪欲将扈三娘交于滕戣以收买人心,若非叫我兄弟撞上,可有人放扈三娘一条生路?那祝虎更是杀了扈老庄主,叫兄妹二人只得逃往我梁山,教师且问问他们二人愿不愿意原谅这兄弟三人所做之腌臜事情。” 栾廷玉哪知此事?此时听得罗恩说出来,越发震惊惭愧,面上不禁露出痛心的表情来。 他往日里只觉得自己那小弟子虽然阴沉了些,却也不至如此。 哪知他竟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只是栾廷玉此时为祝朝奉用情义所逼,怎能临阵而走? 栾廷玉暗下决心,此次若能度过此关,便离了祝家庄再不回来。 只是口中道:“栾廷玉受祝庄主大恩,便是寨主不愿讲和,栾廷玉只好得罪了。” 罗恩道:“既如此,便叫罗恩领教栾教师高招。” 栾廷玉舞枪而来,罗恩使枪接住。 两人斗到十合之上,栾廷玉乃是使枪的行家,遇上罗恩这等强力对手,自知不敌,拍马便走。 罗恩知这栾廷玉还有一手飞锤打人的本事,虽是催动胯下万里云追上去,却也暗暗提防。 那栾廷玉见罗恩马快,无奈之下只好提前出手,将那飞锤往罗恩打去。 罗恩早有防备,使枪一拨,将那飞锤拨到一边。 栾廷玉见暗器无效,不禁暗暗泄气,只是纵马前行,指望后面的安排能起些作用。便直往边上林子里跑去,那林子中多有飞竹沟壑,若能将罗恩在那里捉住,自然能换回祝龙祝虎来。 梁山阵上鲁智深大怒。 “泼贼安敢偷袭!” 萧嘉穗见状弯弓搭箭,想他非但饱读兵书,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之人,一箭射出,直朝栾廷玉而去。 栾廷玉眼见一支利箭朝自己飞射而来,急忙躲过,怎奈他那匹马如何比得上墨烈?罗恩只这须臾间便追了上来,一枪扫断马腿,将栾廷玉跌下马来。 罗恩赶上前去,使枪尖抵住栾廷玉咽喉。 栾廷玉见状,面色平静的看着罗恩道:“罗寨主手段强过栾廷玉太多,栾某认输了,只是我虽败,却不降,栾某只求一死。” 罗恩道:“那等卖友之事皆是祝龙三兄弟所为,我与教师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便轻舒猿臂,将栾廷玉活捉。 罗恩与栾廷玉斗这几合,便能感觉出其武艺和史文恭杜壆还是有明显的差距的,自己若要打败史文恭怕是要一百五十合往上,而打败杜壆也要七八十合。 其实栾廷玉若只论马上拼杀,至多也只有五虎水准,绝对不会强于秦明。因为他如果强于秦明这等五虎水平的话,绝不至于用计将秦明打败,两军阵前光明正大的击败他不是更能振奋士气? 纵观水浒,除非卧底,还没有任何一位武将在与明确和自己处于同一水平或是不如自己的人阵前对决的时候迅速诈败的。栾廷玉此人之所以被后世之人抬高,其根本在于其结果不明。 其实在原本轨迹中应该是明确的战死在乱军之中了,这是宋江亲口说出的,宋江没有任何必要在众头领面前说个假的消息出来,隐瞒栾廷玉还活着的消息对任何人来说也都没有好处。 所以栾廷玉的气节在整个水浒中都算得上少有的,君不见似关胜呼延灼这样的名门之后被捉了也是投降梁山。 祝家庄那两千庄兵见状要上来抢人,梁山军岂会坐看? 萧嘉穗与鲁智深冲在前面,大喝道:“全军冲锋,破了祝家庄!” 祝朝奉在门楼上见栾廷玉被捉,忙大喊道:“关门!快关门!” 两千余庄兵在梁山上千马军的冲击下转瞬间便七零八落,栾廷玉见状不忍直视,紧闭了双眼。 萧嘉穗持枪去救应罗恩,鲁智深一马当先的冲向那祝家庄大门。 眼见庄门便要被关上,鲁智深大喝一声:“都给洒家让开!” 鲁智深将马催的飞快,眼见离庄门越来越近。 这活佛自座下那匹北地宝马上跃起,人借马势,飞起一脚,直踹在那门上,那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之声,应声而倒。 梁山大军就此冲了进去。 不说前门被破,只说后面史文恭杜壆二人闻听前面传来喊杀之声,便要带领众军冲击后门。 那后门城楼上是壮丁把手,也无将领,只一个祝家庄的副教头在指挥。 楼上滚石檑木不住的落下,二人唯恐弟兄们有不必要的伤亡,弯弓搭箭,直将城楼上的守军射死了数十位,史文恭更是一箭将那副教头穿喉而过。 那门楼上的人尽皆胆丧心寒,怎敢露头?又兼主将身死,士气低迷,怎能抵挡两员猛将带领的大军? 二人带人冲过去,不过片刻,便攻破了这道无人指挥的庄门。 至此,三庄尽破。 第六十八章 人各有路 梁山这厢破了祝家庄,大军直冲进去,俘虏祝家庄人马数千,缴获钱粮无数。 当史文恭杜壆等人二人押着三千多俘兵到来时,罗恩正面色肃穆的看着梁山军收敛战死弟兄的遗体。 凡是战争,从未有只一方死人之说,梁山军队此前从未遇到过似祝家庄这般的对手,是以弟兄们虽有受伤者,却从未有牺牲者。 此次却是不同,虽是这些弟兄皆是史杜二人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乱军之中却也损失了数十位。 这个数字和三庄共被杀死上千的数目比起来虽可称全胜,但是这绝不仅仅是数目的交换这般简单的,这一个个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兄弟,今日便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纵然是罗恩这种在后世见惯生死的人,此时再见,也是忍不住悲痛。 人啊,其实不只是人,任何一种生物,在阵营不同的情况下,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摩擦,致使双方都要承受损失,战争从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尽管如此,战争也从未杜绝过,也许这便是生命的劣根性吧。 数人中,只有鲁智深对这个感触最深,想他往日在西军征战时,大小战斗何止数十场?每场战争皆有鲜活的生命逝去。 罗恩语气沉重,对众人道:“此次战斗中牺牲的全部兄弟,每人一百贯安家费,务必送到其亲属手中。” 萧嘉穗道:“哥哥节哀,凡是战争,如何有不死人的?想来哥哥将每个上山的兄弟都登记在册,也是为了此时能更好的安置其家人。” 罗恩叹气道:“我又何尝想如此?这一个个弟兄,皆是奔着更好的生活来投梁山,只是半路之时,却无可避免的会有许多弟兄离去,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这个数目减少,最不济,也要妥善安置好他们的家人。” 鲁智深闻言深有体会。“想洒家往日在西军之时,老种经略相公虽是不曾亏待了每个弟兄,奈何朝廷不明,致使士兵们拿命换来的军饷和抚恤金都要被克扣。西军处还好些,若到厢军处,则更加猖獗,更有那些将领,谎报士兵数目,以贪军饷。师兄此举,胜过朝廷万倍。” 史文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便是从军之时受不得这等不公待遇才愤而流落江湖,直至遇上罗恩等人。 想到此处,史文恭不禁暗暗庆幸遇上了罗恩,此时在梁山上,行事皆符合自己心中的追求,又有这一班志同道合的好兄弟聚在一起。 虽是只窝在梁山上,但山上众头领皆知罗恩出海的打算,自从落草这将近一年来,梁山水军不住的在打造船只,虽是未寻得有名的造船师,但在这一年中,梁山也造出了三艘两千料的大船,若不出意外,年前李俊便要出海了。 罗恩平复下心情,问道:“那祝朝奉与祝彪现在何处?” 杜壆道:“秉哥哥,那祝朝奉在破庄之时因门楼混乱栽下城墙摔死。祝彪此人,我等搜到之时,他已然在房间之中上吊了。” 鲁智深道:“却是便宜了这厮,不然将他交到扈家妹子手中,也叫他吃些苦头。” 罗恩道:“既是人已经死了,又能如何?俘虏和财物统计的如何了?” 史文恭道:“哥哥,这祝家庄端的富余,只粮草便有五十万石,又在暗室中搜得金珠不下三十万贯。至于俘虏,共抓得三千余人,一千余训练有素者,一千余抽调来的庄丁,尽在此处。小弟唯恐有漏网之鱼,已使兄弟们到林子中搜寻。” 鲁智深道:“师兄,这鸟庄子说来也怪,百姓倒也团结,洒家在抓捕溃兵之时,多曾遇到百姓阻拦。” 罗恩道:“这祝家庄尽是姓祝的同宗之人,甚是排外,平日里拧成一股绳,虽不至飞扬跋扈,却是对外姓之人不甚友好。” 杜壆道:“哥哥,这些俘虏却如何处置?若是就这般放了,不啻于放虎归山。若是带上山去,却是数目巨大,且又同心同德,难免不会对山上安定造成影响。” 萧嘉穗道:“非但如此,史杜两位兄弟皆在扈李两家俘获滕戣滕戡柳元潘忠自荆湖带来的近两千人,也是个麻烦。” 罗恩对这些俘虏的安排在心中初步有了些打算,便道:“荆湖来的三千余人,仔细筛选一番,倒可以收入我梁山战兵之中,便由杜壆兄弟并卫鹤酆泰两位兄弟负责,到时可独立建成一营,直属杜壆兄弟统领。至于祝家庄等人,自是不可放虎归山,先暂且押会山上再做理会。” 杜壆闻说,心中欣喜,他们兄弟三人本就是荆湖人士,自然容易打进这些俘虏内部,且这个独立营虽然没有营号,却也是梁山除时迁的幽灵营以外的第二个独立营。 杜壆抱拳道:“我兄弟三人定不辜负哥哥期望。” 罗恩朝他点点头继续道:“俗话说将帅知兵,方可常胜,我欲在回山之后,成立各个独立的战兵营,至于营号,日后识情况而定。” 萧嘉穗笑道:“各个此举端的是好,将帅知兵,自有一半胜率,再加上时迁兄弟的幽灵营,当可做到知己知彼,何愁不胜?” 史文恭闻说此言,心中也是高兴,罗恩此举足以证明他对山上众位头领的信任。 且史文恭本身便是梁山泊建寨的元老,眼见杜壆已经先于自己独领一营,虽不至嫉妒,但也是羡慕非常。此时得知罗恩这个决定,自然是十分支持。 萧嘉穗又道:“哥哥,我见这栾廷玉倒是个好汉,可惜所托非人,被这祝家庄拖累,如何不邀请他到山上坐一把交椅。” 罗恩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因悲伤将栾廷玉忘记了,开口道:“这栾廷玉不是随意便降之人,便放他走吧。” 众人早便知罗恩是决计不肯强求人上山的,是以也不惊讶。 罗恩看着天上那一轮带给众生光明的太阳,感慨道:“各人自有各人未来的道路,若是无缘,强求反而不美,若是有缘,他日自能再聚。” 第六十九章 安排 祝家庄中,一片萧索。 祝家庄被梁山攻破之后,虽是罗恩很快稳定住了局势,但因为祝家庄的人本来就十分排外,是以倒遭遇了不少抵抗,所以真正被平复下来的祝家庄,显得萧瑟非常。 栾廷玉站在庄口,看着罗恩等人,抱拳道:“罗寨主,栾廷玉有眼无珠,冒犯了神威,只是我那两个徒弟...” 未等罗恩说话,鲁智深便道:“栾教师,洒家看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怎地只顾保祝龙祝虎那两个撮鸟,倒叫人心里不痛快。” 栾廷玉闻言更加羞愧。“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们今日做出这等事来,栾廷玉难辞其咎。” 说罢重重的叹了口气。 罗恩道:“栾教师之情义令人佩服,不过这祝龙祝虎二人与扈家庄兄妹有血海深仇,罗恩却是放他不得。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自己品行不端,如何怪得了教师你?” “罗恩自知留不住教师,若强留时,须叫天下真英雄耻笑,教师必然也心中不爽利,大丈夫行走天下,当凭心而行,栾教师若是如那扈家庄兄妹一般,可能放过祝龙祝虎吗?” 栾廷玉闻言面有愧色,若是将双方对调一番,他自知是放不下这般深仇大恨的。又想起往日里扈三娘对祝家庄的情义,不顾父亲兄长的反对来援祝家庄,却被那祝彪当做拉拢滕戣的筹码。 “这...欸!” 栾廷玉长叹一声,对众人抱拳道:“梁山好汉光明磊落,名不虚传,栾廷玉佩服。我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只求寨主若有可能,留我那弟子一命,如若不然,三娘杀了他们栾廷玉也无话可说,绝不记恨。栾某就此告辞。 罗恩抱拳道:“栾教师后会有期。” 栾廷玉如鲠在喉,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朝众人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那匹梁山上的北地好马,纵马朝西方而去。 罗恩见栾廷玉离去,吩咐众人将祝家庄一应粮草,并金银财宝尽搬去梁山。 对这祝家庄的百姓却不似往常那般每户有十石粮食发放,这些祝家庄人士与祝朝奉皆是同宗,罗恩不坏他们便是好了,如何会做这种如同资敌的事情。 此时扈家庄上,苏定与扈成将柳元潘忠残余的近两千兵马都聚集在一起,下了兵器。 苏定正因为要协助扈成看守俘虏,脱不开身,故此还在焦急等待来自祝家庄的消息。 “报!” 忽的有人来报。 苏定忙道:“可是祝家庄有消息传来?” “苏定哥哥,寨主他们已然打破了祝家庄,那庄主祝朝奉并祝家三子祝彪见得兵败,自杀身亡。祝龙祝虎尽被活捉押上山去了。罗恩哥哥叫小弟知会哥哥一声,只等大军将祝家庄财物并俘虏押送上山,再往李家庄走一趟,便来此处。” “好!” 苏定喜的猛一拍手,对扈成道:“兄弟,如今祝家庄已然破得,贵兄妹之仇定然得报,只可惜那祝彪自杀身亡,不及让三娘妹子手刃了他。” 扈成闻言也是高兴。 “全赖梁山好汉为我兄妹报此大仇,扈成万死难报,愿将这庄子中积攒的一二十万的粮草并财物献与大寨,以表扈成感激之情。” 苏定忙摆手道:“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梁山从不随意取人财物,兄弟便是与了,苏定又怎敢随意做了这决定?须到罗恩哥哥面前说知,不过以罗恩哥哥之行事,怕是也不肯收的。只是经此一事,兄弟已与我山寨扯上了关系,官府必不会轻易的将此事揭过,如今贵兄妹却何处安身?” 扈成闻言道:“此事自有扈成亲自到罗寨主面前去说,必不叫苏定哥哥坐蜡,至于这官府,扈成却也不耐烦再去看他们脸色。” 苏定闻言喜道:“既是如此,兄弟何不与我们一起到山上共聚大义?便到了罗恩哥哥面前,苏定自当与兄弟担保。” 扈成闻言拜道:“扈成多谢苏定哥哥好意。” 此处不表,暂且说一说李家庄之事。 李应正摆下酒饭与梁山军队来吃。卫鹤二人也收到了与扈家庄一样的命令。卫鹤见说要将这些荆湖人单独建成一营,交于自己兄弟三人管理,心中暗喜。便拉过酆泰,与他一阵交代。 酆泰听完,一边吃一边往俘虏中走去,想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这些俘兵反抗。 “你们这厮们,俱都是荆湖人士,却丢尽了我们荆湖人的脸!” 酆泰一开口便不留情面,这些俘虏中也有些人露出了不忿的表情。只是众人皆知酆泰阵斩滕戡之事,哪里敢有什么举动。 酆泰见状道:“我看你们之中倒有些有血性的汉子,却是不服,那便与你们说说。” “须知我与杜壆卫鹤两位哥哥也是荆湖人士,当年我们兄弟三人在那木兰山上聚义,整日里也每个盼头,却遇上罗恩哥哥来寻,这才入了梁山。” 俘虏们没想到这个力斩自家头领的猛将竟然也是荆湖人,俱都是吃惊不已。 “梁山上俱是斩头沥血的好汉子,行的也都是替天行道为民做主之事,再看你们,跟着那滕戣滕戡两人,滕戡自不必说,你们知道那滕戣因何丧命吗!?” 众人哪里知晓,俱是抬头看着他。 酆泰继续道:“那祝彪将自己的未婚妻绑了,要当做笼络滕戣的筹码,此等行径,却是与禽兽无异。那滕戡倒也生受了,端的不知廉耻为何物。以此才被我山上的兄弟撞上,送了性命。” “那滕戡竟非但不知羞耻,还与祝家庄的人颠倒黑白,要给滕戣报仇,那祝家庄的倒也奸猾,直拿你们这些不知情的荆湖人做填旋。你们与这等货色卖命,不是丢尽了我等荆湖人的脸却又是什么?!” 众人哪知其中有这等缘故在里面,闻言俱都是羞愧的低下头来。 酆泰见这么多人俱都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便对卫鹤道:“哥哥,我看这些人中,却也有些有血性的汉子。” 卫鹤见状,起身拍了怕身上的泥土。走到众人面前道:“我看你们也都是些好汉子,俱都是被欺瞒着,才上了那朱家庄的恶当,我却与你们指条路走。” “以我梁山的规矩,若是愿意留在山上的,便经过一番筛选,或是加入军队,或是加入后勤。若是不愿意的,我们山上也绝不强留,便发些盘缠,自回荆湖过些良民日子。” 第七十章 李家庄趣事 众俘虏闻言交头接耳,其中有人大着胆子问道:“我们与梁山为敌,还有活路?” 酆泰道:“你只把我罗恩哥哥当成什么人了?天下间哪里不说他的好处?我酆泰以性命担保,决计不会害你等性命。” 又有人起身道:“我们若是上了梁山,可有十贯安家费和每月两贯的饷钱拿?” 其实他问出这种问题并不奇怪,就从绿林情况来看,虽然各个山头说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吃酒,大秤分金银。 但实际情况,对于这些小喽啰来说还太遥远,以上说的那些金银之类的,仅有一小部分能分到他们手中,而且并不是每天都能劫到钱,所以不稳定,绝大情况下只能是卖命混个饱饭吃而已。 举个例子来说,一个大寨,不可能每日下山借粮,就按半月一次来说,一次能抢到五万贯,一个月便是十万贯。 而其中起码要有一半用来维持日常的开销,两分分与头领,另外三分才是落到喽啰手中,比如这个山寨有两千喽啰,每人每月能分得十五贯钱。 但这个频率肯定不会这么高,因为山寨周边的百姓也没那么富裕,可以一直被劫,而各路行商肯定也会趋利避害。 所以这个钱肯定会递减,直至抢不到钱。 这也就是山寨发展不起来的重要原因,不是找不到这么多人入伙,而是根本养不起。 而基数越大的山寨,分钱的时候能落到每个喽啰手中的钱就越少。 看原本轨迹中的梁山,压根不占领州县,都是抢一把就跑,而且频率非常低,所以宋江会对柴进和卢俊义的家产垂涎三尺。 直至最后招安,其实不招安的话,梁山也只有自立为王和投靠外国这两条路可走了。 因为哪怕卢俊义再有钱,他的家产在数万人的吃喝,只出不进的情况下也撑不了多久 而那个时候的梁山,保守估计也有七八万的战兵了。似田虎王庆一般自立为王,未尝不可一搏。但是自立为王和投靠他国都不符合宋江的行为准则,所以说梁山招安属于必然。 扯得有点多了。 但是综上来看,似梁山这种每月都有稳定的饷钱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独此一份了。更不用说每人牺牲后的一百贯钱了。 这也就是罗恩千方百计的想要出海的原因,也只有出了海,才能将梁山的贸易更加没有后患的做的更大,才能赚更多的钱,才能够养活更多的战兵。 卫鹤笑道:“若是你能顺利被选入战兵之中,自然是有的。若能做个小头目,则每月的饷钱更多,当然这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众俘虏闻言皆是露出向往的神色,既是落了草,必然是无法安定的生活下去。是以梁山这种大山寨对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李应自在一旁看着,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明白落草之人对于梁山这种大寨的向往之情。若是他是这俘虏中的一员,怕是也被卫鹤这一番言语说动了。只是他这个人向来没什么野心,只想着能安稳的做个富家财主便好。 那说话的汉子昂起头颅,自信道:“这位哥哥,不是小弟夸口,似这里许多的人,小弟的武艺说第二,还没人能说第一。” 酆泰闻言来了兴致,上前道:“你这汉倒有些意思,却叫什么名字?” 那汉闻言四顾一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便道:“小弟名叫魏武,原是猎户出身,因在山上遇到一位老猎户,传授了小弟一套叉法。” 酆泰笑道:“你这名字倒有气势,只是你说自己好武艺,怎地方才不见你大展神威?” 魏武道:“这般厮杀众人都使刀,小弟却不擅长。只善使一把三股叉。” 酆泰道:“既是如此,便取一把三股叉来,叫你与我来比划比划。” 魏武却道:“小弟武艺哪里及得上哥哥高强?又怎敢冒犯哥哥虎威?” 酆泰笑道:“叫你打便打,若有真本事时,自然提拔你做个头目。” 似酆泰这种头领,提拔个小头目的权利自然是有的。 李应道:“汉子,我这里有的是武器,你只耍来看看,若叫这位梁山上的头领看中,却胜过你战场厮杀百倍。” 那魏武闻言露出自信的神色来,便道:“既是如此,小弟便冒犯了。” 卫鹤也乐得见酆泰这种无伤大雅的胡闹,是以也不阻拦。 酆泰取出自己的两把铁简来,便叫下面的人去寻三股叉来。 李应好使枪棒,李家庄自然有的是十八般武器,很快便寻来一把三股叉。 魏武接过叉,耍了一回,酆泰见了道:“却是有点意思,来吧!” 魏武便舞起叉,朝酆泰攻过来,两人兵器相接,十合之内,却是不分胜负,看的周边那些俘虏惊讶非常,尤其是和魏武熟识人,却不知此人倒有这般本事。 又过了十余合,酆泰寻个破绽,一简将魏武手中那叉打落在地。 魏武见自己输了,便朝酆泰拜道:“哥哥端的好本事,小弟拜服。” 卫鹤见状道:“果然有些本事,做个头目是绰绰有余了,只你既有本事,怎地还只是个喽啰,我想那滕戣兄弟两个不至于如此没有眼光吧。” 魏武羞愧道:“小弟却才入伙不久,还未来得及显露,便从荆湖来到了此处。” 卫鹤闻言点点头,要知道能在自己三弟手下撑过二十余合,这个含金量还是很高的,似自己那把大杆刀,也只能说略胜这魏武一筹。 酆泰大笑道:“兄弟本事不错,不想倒叫我在这里捡到个宝。” 魏武道:“小弟武艺在哥哥面前不值一提,却是哥哥抬举了。” 卫鹤道:“你这汉,莫要只顾自谦,有本事便是有本事。若只顾谦虚,别人哪里知道你的手段?” 酆泰笑道:“你只顾谦虚个甚?凭你的本事自是做得头目的,待回到山上,我便在罗恩哥哥保举你一番,叫你留在我麾下。” 魏武闻言慌忙拜道:“多谢酆泰哥哥抬举。” 酆泰闻言大笑。 “却不是我抬举你,你若没些本事,我便是抬举你也无甚作用,你若自有本事,便是我不抬举,也自有发现你的人。” 众俘虏见状都是羡慕不已。 第七十一章 只求安稳扑天雕 却说酆泰发现了魏武这个人才之后,十分的高兴。 便对众人道:“却是谁还有一技之长,都使出来让我看看,若有些意思,我与卫鹤哥哥自然保举他。” 众俘虏见卫鹤酆泰这两位来自荆湖的梁山头领都是没什么架子,俱都是慢慢放下心中的恐惧。酆泰二人便与他们打成一片。 只是似魏武这般的人才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倒是有些能识文断字的被卫鹤发现了。能识字便是能力,梁山上什么都不缺,就是识字的人不太够用。 不过半个时辰,酆泰便在人群中和众俘虏吹牛打屁起来。 “哥哥,寨主他们已经到了李家庄外了。” 酆泰正与众人说自己的光辉往事,便有探马报知罗恩到了。 “哥哥到了,却是好,魏武,你这小子随我去见哥哥,其余人都安静点。莫要不懂规矩。”酆泰闻言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众俘虏闻言皆是噤若寒蝉,魏武也紧张道:“酆泰哥哥,罗恩哥哥的脾气可好?” 酆泰道:“罗恩哥哥除了治军严格之外,其他时候却是平易近人,你自不必紧张。” 魏武闻言虽是松了口气,却也是暗自提醒自己要万事注意。 李应闻说罗恩等人到了,连忙对卫鹤道:“卫头领,既是贵寨寨主到此,李应当亲自迎接。” 李应心里非常忧虑,虽说罗恩仁义之名天下皆知,可是自己这庄上有许多的财物,难保罗恩不动心。只是现今罗恩已然到来,便是不去也不成了。 卫鹤道:“李庄主有心了,我那哥哥是个讲道理的人,李庄主也算的上被祝家庄侵害之人,自是不必担心。” 李应满怀心事道:“还请头领多多呢美言几句,李应感激不尽。” 卫鹤酆泰并李应杜兴四人便出得庄子来迎罗恩等人。 “哥哥,那扑天雕也是个人物,哥哥打算如何处置他?”只见李家庄外一队数千人的军队正缓缓而行。那头前一位金盔将军问一位青年道。 萧嘉穗闻言笑道:“史教师,以小弟所见,哥哥必是不会为难那李应。” 罗恩笑道:“还真叫军师说准了,那李应是个富家员外,且此次也算得上受害者,虽是有些家产,对我等来说却算不得什么,自是不必坏他。” 杜壆道:“却不正是如此,这李应一向遵纪守法,只是暗地里做些私商,恐怕等闲也不会随我等落草,又何必去强求?” 鲁智深闻言大笑,开口道:“正是师兄这等胸襟,才使得洒家心服口服,想那栾廷玉师兄也能放得,这李应又不曾得罪我们,放他一马自是不在话下。” 众人正说时,只见前面来了几个人。 头前带路的正是卫鹤酆泰二人。 罗恩见是这二人出来迎接,忙叫军队暂且原地休息,下马道:“两位兄弟辛苦了。” 酆泰拜道:“小弟辛苦个什么,那祝家庄才是块难啃的骨头。只小弟这次下山却是值了,与那滕戡一场大战端的痛快。” 杜壆卫鹤闻言不禁摇头失笑,对自家这个三弟也是没办法。 罗恩扶住酆泰道:“如此说来,却要给兄弟记上一件大功。” 鲁智深最喜酆泰这种直爽的汉子,便笑道:“兄弟你倒是痛快了,洒家却没遇到一个能与我斗上一场的对手,只一个栾廷玉还被师兄抢走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不已,罗恩笑道:“却是罗恩的不是了,下次但有高手,便叫提辖先去过瘾。” 鲁智深道:“师兄既是说了,那洒家可就当真了。” 酆泰道:“提辖哥哥这般厉害,等闲哪里寻得到对手?只罗恩哥哥和史教师还有我大哥陪你过过瘾便好。” 李应见罗恩等人只顾与酆泰叙话,便上前拜道:“小人是这李家庄的庄主李应,早闻罗头领深明大义,此次若不是头领识破了那祝家庄诡计,还派兵来援,李家庄危矣,李应感激不尽。” 卫鹤这才一拍脑袋,上前道:“却是小弟的不是了,忘了与哥哥介绍,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扑天雕李庄主,我等破了祝家庄军队之后多曾款待兄弟们。” 李应忙道:“微贱小名,如何敢在罗头领面前提起?梁山大军解了李家庄之危,李应自当款待。” 罗恩扶起他道:“李庄主不必自谦,江湖上多传李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李应听得罗恩如此说,只以为他要拉自己上山,心里不禁沉了下来。只是梁山泊实力之雄厚他是见识过的,是以也不敢得罪罗恩,只是道:“罗寨主一路劳顿,便请入庄一叙,叫李应尽一尽地主之谊。” 岂料罗恩道:“多谢李庄主好意,罗恩却是不叨扰了,便叫卫鹤酆泰两位弟兄将俘获的祝家庄并荆湖人马带出来,我等还要去那扈家庄一趟。” 罗恩这话却叫李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罗恩若是想拉自己上山,岂有不进庄之理? 罗恩见李应有些发愣,如何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便道:“李庄主不必多虑,我梁山从不行那强求人之事。” 李应见自己的心思被罗恩一语道破,倒是猛地放松下来。 似罗恩这种身份的人,既然说出这种话来,就没有欺骗自己的道理,怕就怕那种暗地里搞小把戏的人。 便忙拜道:“到底是闻名天下的仁义无双赛兰陵,气魄果然非常人可比。倒是李应失礼了,既是罗头领又要事,李应也不便强留,梁山救应李家庄之恩李应无以为报,只有五万贯金珠,权当李应与山上兄弟买酒吃了,万望罗头领收下。” 罗恩道:“既是李庄主一片心意,罗恩便收下了。既如此,我等也不便久留,卫鹤酆泰两位兄弟便将李家庄中的俘虏带出来吧。” 卫鹤正要去时,酆泰道:“二哥,你先自去吧,小弟却有个人才要举荐给哥哥。” 卫鹤一猜便知酆泰要说那魏武,便自去押解俘虏了。 罗恩见状道:“兄弟却有什么人才要举荐?” 酆泰拉过在后面低头不语的魏武,对罗恩道:“这个弟兄倒是好武艺,小弟想提拔他做个头目。” 罗恩笑道:“既是能得酆泰兄弟夸奖,必然有些本事,只这等小事,兄弟自做主便是。” 第七十二章 意外收获 众人带上李家庄中的俘虏并李应送上的五万贯金珠,这便一路往扈家庄而去。 史文恭等人在后面押送着那些俘虏,罗恩与萧嘉穗带兵走在前面。 萧嘉穗道:“哥哥收下那李应的钱财,可是要安那李应的心?” 罗恩闻言笑道:“知我者,萧军师也。那李应是个富户,又生性谨慎,若是不收他的钱,他只当我们另有所图,若是收了,反而令他安心。” 萧嘉穗也是笑道:“这便是人的天性使然了,似李应那种心思多的人,总把别人想的和他一般,若换成小七兄弟与酆泰兄弟这般没什么心眼的人,与人打交道反而没这么多盘算。” 罗恩道:“正是如此,心思多的人,总把别人的话盘算千百遍,本来没什么恶意的话,盘算来盘算去也就成了坏话。没什么心思的人,便是有些心眼,也绝不会用在盘算人身上。” 军队就这般行到黄昏时分,总算到了那扈家庄。 苏定扈成前来迎接。 扈成将罗恩等人带进庄子。 罗恩对扈成道:“兄弟,那祝龙祝虎已然带来此处,任凭兄弟处置,可惜那祝彪自尽了,不能让兄弟手刃仇人。还望兄弟勿怪。” 扈成拜道:“小弟蒙哥哥才能报得杀父之仇,感激还来不及,那祝彪自尽又岂能怪罪哥哥?只是小弟有一事相求哥哥。” 罗恩道:“兄弟但说无妨。” 扈成道:“小弟兄妹二人但求能上得大寨,与众位哥哥共同聚义,这庄上尚有十余万石的粮草并十数万贯的财物,小弟情愿献与山寨,权表小弟之心。” 罗恩扶住他,笑道:“贤兄妹肯上山乃是山寨大喜之事,罗恩欢喜还来不及。只是这些都是兄弟家中积蓄,山寨却没有收取兄弟私有财物的规矩,兄弟切莫如此。”罗恩这话虽是笑着说出,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可拒绝之意。 这飞天虎扈成其实与李应两人差不多,虽说他只是扈家庄的公子,但是作用也与庄主差不多了。 且又惯走江湖,乃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罗恩正愁梁山的生意没有一个有能力负责的人,这番却是来了。怎能叫罗恩心中不喜? 鲁智深道:“兄弟虽是好意,只现今乃是自家兄弟,怎有取兄弟财物之说?” 萧嘉穗也笑道:“扈成兄弟这却是为难哥哥了,想山上众多兄弟,哥哥哪里收过兄弟们的一文钱?” 扈成见罗恩和众人都如此说,知他是真心不收,便道:“那些银钱,小弟便自留着,山寨但有需要时,只管过来取,只是有一件事,还望哥哥千万应了小弟。” 罗恩道:“好,但凡有需要时,我自到兄弟手中来借,兄弟还有何事,只顾说出来无妨。” 扈成道:“小弟家中这些粮草,便是我兄妹两个留着也无甚作用,便请哥哥收下,以作山寨用度。” 见罗恩沉吟,扈成赶忙又道:“哥哥,小弟猜哥哥是想以市价收了这批粮食,此乃哥哥仁义,扈成却不能如此行事,哥哥若是不收,直叫扈成心中不安。若哥哥执意时,小弟愿将这粮食共作价二十二两金子。” 十余万石的粮食作价二十余两与白送也没有区别了。 罗恩见扈成如此坚持,知道若是不收下,恐怕这个汉子真的会寝食难安。便道:“兄弟有心了,山上此时除去你兄妹二人正好是二十二位头领。便叫各位兄弟各出一两金子,收了兄弟这粮食,不过兄弟须知,我自有大生意要交到兄弟手中负责,兄弟切莫再做此亏本的买卖了。” 扈成见罗恩应允了,喜道:“哥哥放心,扈成便是山寨的貔貅,定叫财源只进不出!” 众人闻言无不被扈成这句话逗得大笑起来。 扈成又问道:“小弟却不知咱们山寨还做着生意,敢问哥哥,却是贩些什么货物?” 酆泰闻言忍不住显摆道::“近来东京出现的低价蜡烛和肥皂便是咱们山寨的手笔。” 扈成闻言大惊,忙是说道:“小弟也曾听说那东京近来流行的蜡烛肥皂甚是物美价廉,那些私商们都说是从济州流出的,小弟便在这济州,还道是谣言,不想却是山寨的手笔。” “只是小弟有个疑问,据闻那蜡烛一根不过二十余文,肥皂一块也不过三十余文,却能有多少利润。” 萧嘉穗见这屋中都是山寨头领,便笑道:“哥哥天纵之资,使猪油便做出此物来,成本几乎可以不计,每根蜡烛,每块肥皂至少获利二十文。” 扈成闻言之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 须知萧嘉穗完全没有诓骗他的必要,是以这个数据应当是真的。 要知道行商者但有五成利润,便能让人识人命如草芥了,这蜡烛肥皂的利润竟能达到二三十成,若是流传出去,恐怕为了这配方,叫天下商人杀了父母也有的是人去做。 扈成忙拜道:“哥哥将如此重担交到小弟身上,扈成但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辜负哥哥期望。” 罗恩闻听扈成说现在已经开始流传出蜡烛和肥皂产于济州了,知道出海的打算恐怕要加紧了。便道:“兄弟肩上的担子却是重着呢。山寨欲出海寻一处根基,到时将这两个物件的来历推到海外,也将其销售至海外各国,到时才可说是高枕无忧。” 扈成闻言问道:“哥哥,山寨意欲出海?” 罗恩道:“正是如此。” 扈成一拍大腿,喜道:“哥哥,如此一说,却正有用到小弟处,小弟曾多次出海,倒知晓些海上路径。” 罗恩闻言一喜,没想到扈成竟然出过海,似李俊等人,虽是水中功夫了得,却未曾出过海,如今有扈成知道海上路径,倒是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罗恩问道:“兄弟去过何处?” 扈成道:“小弟到过那高丽国,也曾去过东瀛日本,山寨若出海时,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罗恩真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他本身就有着图谋高丽和日本的打算。当然现在说这个太早了,但是有了扈成这个可以做向导的人,绝对会免去许多到时候对道路摸索的麻烦。 第七十三章 少华山四杰 罗恩大喜道:“不想兄弟却有如此经历,对山寨来说却正如雪中送炭一般。” 萧嘉穗等人闻说扈成知晓周边海路,亦是大喜过望。想梁山众头领几乎尽知梁山未来的出海打算,现今为止,阻挡梁山出海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船只问题,另一个方面便是缺一个信得过的向导了。 萧嘉穗道:“这却是个大喜事,如今李俊兄弟等人已经在哥哥安排下置办出了三艘两千料的大船,又又那些训练好的船工,真缺扈成兄弟这样一位识路径的。” 罗恩笑道:“看来这出海之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却要回黄门山取样东西回来。” 罗恩所说的这样东西,便是黄龙所留之物中最重要的一样,其甚至称为罗恩日后行事的根基也不为过。 “黄门山?可是黄龙师傅留物之地?”罗恩曾与众人说过黄门山之事,鲁智深的禅杖便是其中之物,是以鲁智深有此一问。 罗恩道:“正是这个去处,师傅所留之物,唯剩余那个最为重要。其余之物加起来也不及其万一。” 萧嘉穗道:“不知哥哥要去取些什么东西?”他知罗恩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能叫罗恩如此推崇,必然是当真如此。 罗恩附耳与众人说知,只见众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便是萧嘉穗这等持重之人也不禁变色。若非清楚罗恩不会诓骗他们,恐怕这种天方夜谭之事萧嘉穗是不会信的。 萧嘉穗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此物若真如哥哥说的这般,绝不可轻易示人。” 史文恭也是好一阵才缓过来,道:“难怪哥哥从未提起过此物,若叫此物落到朝廷手中,恐怕那些贪官污吏又要多败几十年国了。” 杜壆惊道:“此物如此神异,便是再保密也无可厚非,哥哥将其取至海外发展,实乃明智之举。” 鲁智深叹道:“师傅真乃神人也!可惜洒家无缘一见。” 扈成神色严肃道:“哥哥但请放心,小弟自知一处地方,田亩广阔,若有此物,当可使山寨后顾无忧。” 卫鹤苏定酆泰等人也是惊的直砸吧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半天缓不过劲来。也不能怪他们如此失态,实在是罗恩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 罗恩道:“罗恩既然敢说此话,必然是有把握的,也正是有了此物,我才敢放言能与这大宋朝廷掰一掰手腕。” “如今三庄已破,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这便点起兵马回山。” 萧嘉穗道:“却是小弟们失态了,只是小弟此生哪里听说过如此神异之物?若叫闻先生知晓,怕是与我等此时也差不了多少。” 众人平复下心情,便带起俘虏,打道回山。 正走时,突闻探马来报。 “哥哥,前面冒出一批人马来,约有七八百左右,却不是我山上的兄弟。” “现在梁山附近,除了李家庄,还有谁能凑出七八百人的队伍?可是那李家庄人?”鲁智深说道。 那探马道:“小弟却认得那李庄主,这批兵马有五个人带领,不似李家庄人士,倒是身着官军服饰。” 萧嘉穗道:“以李应性格,断不会出现在此处,寻常官军又哪里敢来送死?是以依我只见,恐怕这些人不是真正的官军。” 史文恭也道:“军师所言极是,周边府县的官军皆是闻我等而两股战战,绝无胆敢半路拦截之人。更无只带七八百人之理。” 杜壆说道:“难道是哪座山寨闻名来投?那日九纹龙史进离去之时便说要来一同入伙,怕不是这队军马便是少华山的好汉们?” 罗恩也做此想,不过那少华山据罗恩所知,只有四个头领,怎地便出现了第五个人?难道是史进寻到了王进?不过这也说不通,王进好好的怕是绝不愿意落草的。 萧嘉穗闻听杜壆言语,说道:“倒是忘了史进兄弟这条好汉,却有可能正如杜壆兄弟所说。” 鲁智深道:“莫不真的是洒家那史进兄弟来了?” 罗恩道:“既是有这队兵马,且先暂缓回山,到前面会会他们,是不是史进兄弟,一看便知。” 众人便加快行军速度。 且说这伙官军各个都穿戴齐整,却是一班七八百人的马军队伍。 头前五人齐头并进,却是五个年轻人,唯独一个道装书生显得年纪大些,也只在三十岁上下。 只见这道装书生对居中的那个年轻将军道:“哥哥,自你回山以来,便日日都说这梁山好处。虽是我等在那少华山也曾有所耳闻,我等也只当是江湖上有所夸大,不想这几日入了山东境内,梁山罗恩仁义非凡之名却是叫百姓尽知。” 那年轻将军道:“兄弟不知,虽是我未曾见得那罗恩哥哥,却是见过梁山上的头领们。他们端的是江湖上少有的磊落汉子,能叫这些英雄们认作哥哥,想必罗恩哥哥只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仁义。” 边上一条汉子道:“哥哥,你说那梁山上有数位头领武艺高强,连哥哥你都不是对手,想我与杨春兄弟联手都不敌哥哥你,那能打败哥哥的高手倒叫我心生向往。”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史进往日里也只当自己便算是个高手了,哪成想遇到了师傅王进一棒将我打醒。后来学成之后,只以为自己十八般兵器尽皆精通,也算是天下少有的了。” “不想先是遇上武松哥哥,一双拳头叫人毫无脾气,后来又在梁山上见识了酆泰杜壆几位好汉的武艺,才知自己是坐井观天。更加厉害的是我那本家史文恭哥哥,我在他手下连二十合都撑不住,端的是厉害。”那年轻将军摩挲着手中那杆长枪感慨道。 陈达惊的吐出舌头。 “那史文恭哥哥当真如此厉害?我在史进哥哥你手下也不过是二十来合便要吃哥哥杀败了,若是遇上这等好汉,岂不是顷刻便要丧命?” 史进道:“我闻史文恭哥哥说,便是他这等本领,还犹自不是罗恩哥哥的对手哩。想那几位哥哥对我一番点拨,叫史进受益匪浅,如今专一练枪,只觉得武艺精进了不少,如今再遇上这些好哥哥们,不知能走个几合?” 有必要说一说 有个情况我想有必要说明一下。 就关于梁山出海一事,我其实琢磨了很久,对着地图也看了很长时间。 但是始终没有发现自山东登州或是蓬莱出海有比耽罗国也就是济州岛更好的落脚点。 当然因为有江湖大神的《水浒求生记》珠玉在前,我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写了,到时候大家再说我抄袭。 小南私以为江湖大大这本书是水浒同人中一座高峰,我写水浒同人的初衷就是因为这本书太监了,可以说《水浒求生记》的断更是促使我写水浒同人的重要原因。 我也琢磨了很长时间,是不是可以让主角在江南一带落脚,毕竟在南方出海更方便。但是如果不在梁山上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所以定在了梁山。 所以我在此说明,占据耽罗国这个创意是《水浒求生记》先拿出来的,小南不过是站在江湖大大的肩膀上。 当然最后还是要求票票 第七十四章 传奇名将韩世忠 陈达等人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史文恭之实力已是令他们无法想象了,何况史进口中比之史文恭更强的罗恩? 尤其是史进另一边的那个年轻汉子。 他自问比之现在的史进也只是略强些而已,想他在军中时除了一位提辖外还从未遇到过敌手。此时听得史进说那梁山上高手无数,除了让他向往外,也让性格骄傲的他有些不服气。 这汉子道:“史进兄弟如此夸耀那梁山罗恩,其名号也自是传扬天下,我自无不服,也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位让我提辖哥哥倾服的好汉。只是我闻说他与我等不过是差不多的年纪,又能比我等强上多少?待见面时,必要与他比划比划不可。” 史进忙道:“韩家哥哥见了时自然知晓,如今已快到梁山了,哥哥千万莫要失礼。” 这汉子闻说只是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这队军马正走时,忽然感觉地上一阵颤动。那姓韩的汉子忙跳下马来,附耳在地上倾听一番。 面色严峻道:“听这架势,恐怕是一批大队人马在我等前面,数目怕是不下万人,更兼有许多马蹄声。” 史进陈达杨春闻言皆是面色肃穆。史进道:“我等来时一路平安,怎地到了此处会有这般多的兵马?” 那道装书生却是不紧不慢的笑道:“兄弟们不必紧张,依我看,恐怕是梁山上的好汉们下山了。” 史进问道:“朱武兄弟何以见得?” 朱武道:“这过万军马等闲军州也凑不出来,若是大军征讨梁山,以朝廷的风格必然会昭告天下,我等来时却也未曾听说有什么军队要征讨梁山,是以只有梁山大军下山这一种可能。便是不然,以我等此时的官军身份,也自不必怕他。” 史进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放松。道:“却是忘了我们穿着这身官皮,只是不能掉以轻心。” 那韩姓汉子道:“兄弟莫要担心,待我前去查看一番,若是官军时,也好早做准备。” 朱武忙道:“韩家兄弟莫要冲动。” 那汉道:“兄弟放心,我自注意。” 说罢,不待众人劝阻,便纵马往前而去。 这边罗恩等人正行进时,忽见前面有一年轻汉子骑着一匹白鬃马而来。那马上骑着一条长汉。 罗恩示意军马暂停,那汉见罗恩等人停下,也便勒停马匹,对罗恩等人喊道:“可是梁山军马在此?” 行在军队前的只有罗恩萧嘉穗二人,其余众人皆在后面看押俘虏。 罗恩见此人孤身一人便敢拦住自己上万大军,倒是勇气非凡。便来了些兴致,对那汉道:“我正是梁山罗恩,好汉有何指教?” 那汉道:“久闻梁山罗恩武艺非凡,特来请教一番。” 萧嘉穗闻言失笑,对那汉道:“你这汉倒是胆大,我等军马无数,你也敢在此拦路。” 那汉子闻言高声道:“正因是梁山军马,这才拦得。我只求罗寨主赐教一番。” 罗恩闻言笑道:“你这汉倒有意思,便陪你耍耍也无妨,只你却姓甚名谁?” 那汉道:“我的小名不说也罢。” 罗恩纵马上前,道:“你既要比试武艺,我也不与你废话,却连个名姓也不敢说,是何道理?” 这汉道:“打过再说也不迟。” 罗恩也不着恼,便道:“那便如你所愿,打过了再说。” 这汉闻言挺枪上前,罗恩使饮血枪接住。 两人在军前斗了二十余合,虽是未分胜负,这汉却是已经显出颓势。 这汉正待不敌,暗暗叫苦之时,突闻一声大喝。 “直娘贼,泼韩五!你怎地到了此处?“ 原来鲁智深等人闻说前面有人拦路,便上前来查看。 罗恩闻听是鲁智深的声音,便把枪势一收。对那汉道:“原来是鲁提辖的故交,兄弟怎地也不早说?” 这汉顿时没了压力,翻身下马拜道:“小弟韩世忠,今与少华山的兄弟们特来投靠大寨,因闻史进兄弟说哥哥武艺超群,小弟心有不服。” “方才见大队军马时,小弟便猜测是梁山军队,特此做下这拦路的糊涂事来,却是韩世忠不知哥哥之勇猛,却叫韩世忠心服口服。实在是小弟冒犯了,万望哥哥恕罪。” 罗恩闻言大吃一惊,忙下马将其扶起。问道:“兄弟可是斩了西夏驸马的泼韩五?” 韩世忠闻言奇怪道:“哥哥怎知小弟之事?” 罗恩道:“兄弟你斩了西夏的监军驸马,自是传到此处。怎地便随史进兄弟到了此处?” 韩世忠愤愤道:“唉,不想小弟之事传到了哥哥耳中,那经略使张深倒是对我不薄,上报朝廷举荐我,可恨那童贯冒顶我的功劳,似此何时能有出头之日?” 罗恩闻他所言,便确定了他就是南宋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 要知道此人与岳飞、张俊、刘光世并称南宋中兴四将,却不似逃跑将军刘光世,花腿将军张俊一般徒有虚名,乃是和岳飞一般战功赫赫且有真本事的人。 此人治军严整,创建的韩家军与岳飞之岳家军齐名。 据说他年轻时在山上遇到一条大蟒蛇,那蛇将韩世忠紧紧缠住,韩世忠使手抓住蟒蛇头跑回家去,将大蟒蛇活活耗死,是以周边人都闻他勇猛。 后来至十八岁时,便在同乡的建议下投了军。 从军之后先是孤身闯入城中,将西夏驸马的头颅斩下扔出城来。 后来抗金之时更是累计战功,于滹沱河上以五十余骑大破金军两千骑兵。 黄天荡时差点便活捉完颜兀术,更是在苗刘之乱中救了宋高宗赵构的性命。 还在大仪镇大败金军,活捉金将挞孛。此战更是被有些人认为是中兴南宋武功第一。 如此这些足见韩世忠之智勇。 更兼韩世忠在岳飞父子遭难之时挺身而出,当时满朝文武皆畏惧秦桧。韩世忠却逼迫秦桧说出了莫须有三个字来。 好友劝他得罪秦桧恐遭报复,韩世忠却说:“今吾为己而附合奸贼,死后岂不遭太祖铁杖?”” 以此可见韩世忠之直。 韩世忠见岳飞父子被处死,心灰意冷,终日借酒浇愁,喜好佛道之事,自号清凉居士。六十三岁时病故与临安。 二十余年后宋孝宗亲自追封其为忠武王,并亲自为其重写墓碑。 第七十五章 神机军师 如此直勇之人,如今竟然来投梁山,实在是叫罗恩大喜过望。 不过韩世忠也有些小毛病,第一是他有点贪财,打仗的时候爱攒些私房钱然后置办土地,不过其对手底下士兵还是没的说,不然别人也不会跟着他卖命。还曾因为调戏下属的妻子,致使这个下属投河自尽。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这些毛病,都是可以更正的。这样一个人才,对于梁山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也许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北宋世界,所以韩世忠与同在西军的鲁智深认识。也因为史进的原因来到了此处。 此时,鲁智深走上前来,拍了怕韩世忠的肩膀道:“韩五,你小子,怎地来到此处了?” 韩世忠见了鲁智深,先是惊讶非常,用手比了比自己和鲁智深的身高。疑惑道:“提辖,我只听闻你出了家,怎地变成了这般样子?” 之前鲁智深和他一样是八尺来高的身材,且腰宽十围。十足的一个大胖子形象,现在硬生生的增长了一尺有余,韩世忠原先看他是平视,现在却要仰视了。腰围也减少很多,看起来只是魁梧而已。 若非他们实在熟悉,韩世忠险些不认识了。 鲁智深哈哈大笑。 “兄弟,此事待我慢慢跟你说,只你怎地便离了军营?” 韩世忠叹气道:“哥哥,军中贪功之事恐怕你比我要清楚,想我拼死拼活的效忠朝廷,用血汗搏得些功劳,本想能有些出路,却叫那些贪官给我堵死。似此这般怎能不叫人心寒?” “唉!这些贪官污吏,国家尽是被他们败的干净。” 鲁智深本就是西军军官,如何不知这里面的风气?是以对韩世忠的心情深有感触。 “小弟那日正在街上一家酒店吃酒,凑巧遇上了九纹龙史进兄弟,他说是受梁山闻军师指点再次到延安寻他那师父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小弟见他是条好汉,便在军中帮他找了数月,却是没有一点音讯。” “史进兄弟与我数月间都说起梁山的好处,说是要拉上少华山的好汉一同来入伙。小弟在那军中也常听闻梁山罗恩哥哥仁义非常,又闻提辖哥哥也在此处。在加上在军中实在是憋屈,便被史进兄弟说动,来此与众位哥哥共行替天行道为民做主之事,似此这般,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我父亲与我起名世忠,只是这大宋朝廷自内而外却叫人无国可报,又何来世忠之说?” 罗恩道:“兄弟啊,世忠之言,不只是忠于朝廷,此时朝廷不仁,当忠于自己的良知,忠于天下万民。” “忠于良知,忠于百姓。” 罗恩这句话让韩世忠陷入沉思。 鲁智深叹道:“兄弟心情洒家理解。我那史进兄弟倒是条真汉子,兄弟遇上他,随我等上了山,也说不得便是个机缘。” “我等生于世上,便做些对得起良知的事情也不枉了。” “提辖何出此言?莫非罗恩哥哥你要...?” 韩世忠虽是决定随着史进上梁山,其实他心中还是觉得落草这事不会长远的。他落草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受不了朝廷官场的黑暗,权且找个合心意的地方度日而已。 不过鲁智深这样一说,倒叫他产生了梁山要造反的想法,毕竟韩世忠是延安人,对出海其实没什么概念,甚至以他的文化和社交圈都不大听说过海这个字眼。 罗恩反问道:“兄弟,你认为扯旗的结果将会怎样?” 韩世忠不假思索道:“小弟说话直,哥哥莫怪,以小弟只见,虽是现在大宋朝廷腐败不堪,却也不缺强兵猛将,若是扯旗,恐怕情况会不大乐观。” 韩世忠说的很对,此时梁山能够安稳,完全是因为梁山行事低调,且百官都在道君皇帝塑造一种太平盛世的假象。 若是当真引起朝廷的注意,不要说万余兵马,便是翻个几翻,恐怕最后也逃不过被剿灭的命运。 只是会给朝廷带来一定的损失而已。 萧嘉穗笑道:“兄弟既能看出此事,哥哥又怎会把兄弟们往这火坑里推呢?” 韩世忠不解道:“既是如此,不知哥哥未来有何打算?” 鲁智深笑道:“兄弟不知,哥哥非常人也,早便把眼光着眼与大宋之外无比宽广的海外了,到时打下些海外国家,岂不是胜过在这里受朝廷的窝囊气万倍?” 韩世忠惊异非常。 “提辖莫要诓骗小弟。” 鲁智深把手往他胸前一拍,道:“洒家却骗你作甚。” 见鲁智深言行不似作伪,韩世忠这才有些相信了。 罗恩见韩世忠有些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便问道:“兄弟方才说与少华山的好汉们一同来的,不知前面那些兵马可是史进兄弟他们?” 韩世忠回过神来,道:“正是史进兄弟并朱武陈达杨春三位弟兄。小弟方才上前来查看,遇上哥哥,心痒难耐,便想与哥哥比试一番,不想哥哥如此厉害。” 说罢朝罗恩连连拱手以示歉意。 罗恩摆了摆手道:“无妨,兄弟不必放在心上,既是史进兄弟他们来了,便上前迎一迎也好。” 韩世忠闻言上马,领着大军往史进等人所在的方向去。 行不过片刻,果见前面一队兵马尽是马军。 史进认得史文恭等人,再者鲁智深等人闻说史进来投,也皆在军队前面。 史进见状知是梁山军马。慌忙示意队伍上前来,待行到面前,史进跳下马来,扑翻身便拜。 “史进见过各位哥哥。” 朱武等人见状也是连忙下马便拜。 “见过诸位哥哥。” 罗恩等人下得马来,将众人扶起。 史进看向罗恩道:“想必这位哥哥便是罗恩哥哥了,可惜小弟半年前到此未曾见得哥哥,今日得见,实在是足慰平生。” 罗恩忙道:“诸位兄弟不必多礼,方才我等见到韩世忠兄弟已听他说了,既是少华山好汉来入伙,便是自家弟兄。” 罗恩的眼睛却朝史进身后的道装书生看去。 这朱武在上了原本轨迹中上了梁山尤其是招安之后的表现相当出彩,其一直作为卢俊义的军师出现,神机军师之名号也是实至名归。 且不说其远见要高于吴用,就是拉人上山的手段也远非吴用可比的。 第七十六章 被遗忘的荆湖二人组 罗恩道:“史进兄弟数月前来时,我却正在荆湖,后来又去了东京寻得鲁提辖,故此倒是未曾见上兄弟你。” “如今得四位好汉来投当真是喜事一件。” 史进忙拉过朱武等人道:“倒是小弟忘了与各位哥哥介绍,这几位兄弟俱都是难得的好汉子。” “这位朱武兄弟,江湖人称神机军师,甚有韬略。” 朱武忙抱拳道:“小弟朱武见过各位哥哥,梁山泊大名早便传到少华山一带了。” 罗恩笑道:“神机军师算是绿林中的前辈了,想兄弟你落草之时,罗恩还在江州做公子哥儿呢。” 朱武见罗恩性格平和,心下安慰,忙拱手连道不敢。 “这两位位陈达杨春兄弟,俱是性格直爽,武艺精熟之人,端的是好汉子。” 陈达二人也是忙不迭的行礼,陈达道:“我早便对绿林第一大寨向往久矣,今日见众位哥哥雄姿,果真是名不虚传。” 罗恩道:“兄弟莫要客气,以后都是自家人。” 又向四人介绍萧嘉穗道:“兄弟,想必杜壆兄弟等人你早便认识了,只这位是我梁山军师,来自荆湖的好汉萧嘉穗的便是。这位兄弟乃是始兴忠武王之后,身份之尊贵,丝毫不弱于沧州柴进。” 史进等人闻言吃惊不已,忙是行礼。 萧嘉穗忙道:“诸位兄弟不必客气,想萧某何德何能与沧州小旋风相比,不过是哥哥抬爱而已。” 史进看向鲁智深道:“这位大师却是谁?怎地没见我那提辖哥哥?” 罗恩等人闻言忍俊不禁。 鲁智深上前一拍史进肩膀道:“兄弟怎地一别半年便不认识洒家了?” 史进惊奇道:“你当真是鲁提辖哥哥?” “不是洒家还能失神?” “提辖哥哥怎地如此模样大变?倒叫史进不敢相认了。” 鲁智深闻言笑个不停。道:“却是洒家另有机缘,待回山再与你和韩五兄弟细说,只你来入伙便好。” 史进道:“小弟也是时刻思念山上众位哥哥,尤其是史文恭杜壆二位哥哥,对史进的一番指点,叫小弟受益匪浅,如今武艺有所长进。” 说着,便向二人行礼。 史杜二人连忙还礼。 史文恭道:“史进兄弟看上去倒是消瘦了些,想必是寻找王教头奔波所致。” 史文恭对自己这个本家的小弟还是挺欣赏的,知道他恐怕听了闻焕章的推测之后又去寻找王进了。 史进闻言叹气连连,道:“自那日得了闻军师指点,小弟便又往延安去寻师傅,想必真如军师所说,师傅他老人家故意在躲着我,以至于寻了数月亦是不见踪影,倒叫我遇上韩世忠这位哥哥。” “史进自知这等事强求不得,便与韩家哥哥回了少华山,变卖了所有财物,沿路扮做官军,将钱财换做马匹一路来投靠大寨。” 罗恩见史进有些悲伤,便岔开话题。 “诸位兄弟入伙,实乃喜事一件,只我等刚破了祝家庄,便回山与几位兄弟摆下宴席,到时再叙不迟。” 史进道:“便依哥哥所言。” 众人一路回到梁山,闻焕章早便带领李俊等人在金沙滩接应了。 一见大队军马回来,几人连忙迎上来。 闻焕章接住罗恩道:“寨主总算回来了,倒叫兄弟们担心的紧。” 罗恩笑道:“此战倒是大获全胜,缴获钱粮无数。世叔手头上却又能宽裕不少了。却还有一个好消息,便是少华山的好汉们前来入伙了。” 众人见面倒又是一番客套。 武松也在此等候,见到罗恩等人也是欣喜非常,上前道:“哥哥破了那庄子便好,那等无耻之人活在世上也无甚作用。” 却说武松与史进这两个结义兄弟见面自是又一番问候不迭。武松知自己这结义兄弟投入梁山也是为他高兴,只是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与这些好兄弟聚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阮小七嚷道:“哥哥,你若再不回来时,俺小七就要带兵下山接应你去了。” 李俊笑道:“小七说的好像我等不想下山似的,这些时日只在山上训练水军,倒是憋闷的很。” 罗恩道:“兄弟不知,扈成兄弟甚是熟识海外路径,出海时日已然将近了,兄弟却要做好准备。” 李俊喜道:“哥哥说的断然不会有假,不想扈成兄弟还有这般能耐,小弟早便准备好了。” 阮氏三雄也是喜不自禁,想他们每日训练士兵,俱都是为了有朝一日的出海做准备,此时竟有这个意外之喜,怎能叫他们不兴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朱武闻说梁山要出海不免大吃一惊,同时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 闻焕章道:“此处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便先上山再做打算。” 罗恩道:“却是我糊涂了,且先叫众位兄弟上山,将俘虏安置好了再说。” 扈成在一旁闻言,这才想起来扈家庄俘虏里还有两个人没安排呢,他之前一直在想着如何将梁山人马带至海外可做根基处。倒是忘了柳元潘忠二人。只是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待得众人在水军的接引下回到山上,罗恩下令大摆宴席庆祝大胜并未少华山等人接风。 众头领在仁义堂落座,此时扈成才站出来道:“哥哥,扈成方才却忘了两个人,还请哥哥发落。” 苏定闻言也是才想起来还有柳元潘忠这两个荆湖头领没处置,他也是只顾想梁山出海后的美妙前景了。 罗恩问道:“可是那柳元潘忠二人?” 罗恩之前还想着这二人,毕竟他们也都是武艺高强的可造之材,只是一闻说扈成可做梁山出海的带路人,心中高兴,便把这二人抛到一旁去了,看着样子,扈成苏定二人也是才想起来。 罗恩不禁为这两个人倒霉的家伙悲哀起来。 扈成道:“正是这二人,小弟见他们不似滕戣那般无耻之人,且又有一身好武艺,便想着留在山上也有些用处,没想到却一时忘记了。” 这柳元怎么说也是和林冲大战五十合的勇猛之人,虽说被林冲一枪刺死了,但也算是水准之上的好手,扈成这个当事人又是如此说,且在原本轨迹中这二人也无甚劣迹,若是留下来,也可给众头领缓解下压力。 想到此处,罗恩便道:“这二人现在何处?” 扈成道:“正在同俘虏一起。” 罗恩便命人将此二人带到仁义堂来。 扈成当即亲自前去。 第七十七章 朱武良言劝武松 “大哥,我说那扈成不会是骗咱们兄弟呢吧。” 且说自众人离了扈家庄以后,二人已经等了数个时辰了。此时已经到了梁山上。俘虏们都开始吃饭了。 潘忠也没什么心思吃手里的炊饼,左等右等也不见扈成的消息,心里面不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方才在扈家庄可是答应的好好的,要引荐咱们给梁山泊寨主罗恩见面。怎地到现在还没点动静?只把咱们兄弟二人晾在这。” “兄弟不必担心,我看那扈成也不似说话不算数的人,且咱们俩怎么也算是放了他一次。那扈成决不至于要害咱们。” 柳元安慰自己的兄弟,其实也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他们两个随着大军走了这一路也没闻说罗恩要见自己二人的意思。 “不要轻举妄动,咱们俩也未曾被上什么绳索。说不得他们便是在试咱们呢。”柳元如此说道。 任他们想破天儿也不可能想到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给忘了。 “说不定那罗恩不似江湖传言一般,便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也说不准呐。”潘忠说道。 柳元斥道:“莫要乱想了,江湖上类似鲁提辖这般赫赫有名的英雄都服他,我料想他定不是那般人。即便是,咱们弟兄现在也已经在山上了,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还不是人家想怎么切便怎么切?你只顾听我的便是,不要因此送了性命。” 潘忠闻言沉默不语,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两位兄弟,叫你们久等了,都是扈成的不是,却因为些事情耽误了引荐两位。” 扈成到来,一见这二人身形萧瑟的蹲在一旁,知他们等的急了,忙上前道。 潘忠一见扈成,马上站起身道:“我那爷,扈成兄弟你可算来了,倒叫我们弟兄两个好等。” 扈成忙道:“千般万般都是扈成的错,今番罗恩哥哥爱惜两位才能,正要见两位呢,还请两位兄弟随扈成走一趟。” 柳元道:“可要将我们兄弟二人缚上?” 扈成回道:“缚个什么。兄弟不必担心,罗恩哥哥最是心胸宽广,实在是一来有些梁山的要事,二来少华山九纹龙史进领着数个好汉来投,以此便耽搁了。一时忘了两位兄弟,还望兄弟勿怪。” 柳元见扈成说是要事,也便不去计较梁山上的人将自己弟兄忘了的事。毕竟自己两人此时在江湖上无甚名望,又败在梁山头领手下成了俘虏。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柳元是绿林中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扈成带着这二人,一路到仁义堂中。 “哥哥,人带来了。” 柳元见状连忙与潘忠便向罗恩下拜。 只是还未等拜下便被罗恩搀住。 “想必两位便是扈成兄弟所说的红桃山上的柳头领和潘头领了。” 柳元道:“正是小弟二人,我二人不知天高地厚,一时贪心,被那祝家庄祝彪蒙骗,冒犯了哥哥虎威。哥哥却饶了我俩性命,柳元感激不尽。” 潘忠却道:“哥哥倒是好气力,直搀的我二人拜不下去。” 众人闻言哄笑不已。 阮小七道:“哥哥的力气,那是满梁山都知道的,双臂何止万斤巨力。” 罗恩笑道:“两位切莫如此多礼,我闻扈成兄弟说,二位想要上山入伙?” 柳元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小弟又何尝不想入天下第一大寨?” “事情之经过扈成兄弟已经说与我等听了,二位不是祝彪那等无耻之人,上山自无不可。” 柳元潘忠一听知是上梁山之事就这般定了,连忙后退一步朝罗恩下拜。 “小弟柳元(潘忠)多谢哥哥。” 罗恩受了二人一拜,这才将其扶起。 “今日大破祝家庄,又有少华山数位兄弟来投。现在这二位兄弟也上得山来,端的是三喜临门,值得庆贺。来人,与柳元潘忠两位头领在仁义堂中添上两把交椅。” “好!”众人无不叫好。 宴席进行间,史进与少华山来的四人并柳元潘忠很快便被梁山的氛围感染,融入进去。 陈达是个急性子,自从知道武松遇到史进的情况之后,便对他十分敬重。 “武松哥哥,我敬你一杯。” 说罢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武松喝酒还从未怕过人,亦是满饮一碗。 “闻听哥哥你的拳脚实在厉害,可否教兄弟两手?” 武松豪爽笑道:“兄弟若想学时,武松绝不藏私。”其实练武这东西,主要看的还是天赋。 原本轨迹中梁山上有卢俊义林冲等人,其他人完全可以向其请教,但是有明显长进的只有小温侯吕方一人,便是先前和他水平相当的郭盛后来也明显的表现不如他。 陈达见武松如此直爽,心中也是欢喜,不住的敬他酒,武松是什么酒量,片刻间陈达便有些微醺了。 陈达道:“武松哥哥,你这般一身好武艺,不上山入伙,却不是糟蹋了?满山的弟兄都盼着你入伙呢。何必受那些贪官污吏的鸟气?” 武松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要狠下心来落草,只是想到自己那哥哥武大。自己为了义气落草,抛头颅洒热血虽死无怨,只是却要连累了他。 “陈达兄弟,你喝醉了,杨春,扶陈达去休息。”朱武在后面听闻此间谈话,连忙将陈达拉开,交给杨春。 “二郎勿怪,陈达兄弟吃醉了酒,一时失言。”朱武忙向武松赔礼。 武松道:“都是自家兄弟,切莫如此。武松知陈达兄弟是一番好意,只是武松非孤身一人,如何能撇下我那哥哥不管?” 朱武劝道:“二郎,不是我说,想必你在梁山的时间比我长了许多。必然知道罗恩哥哥有出海的打算,我来时见那泊中停着数艘大船,水军也尽是精神抖擞,如今又有了向导扈成。“ “是以山寨但凡出海,必然能寻一处上好的安身之地,到时将兄长接过来,送到海外,岂不胜过在此千万倍?” 武松迟疑道:“只是故土怎能离得?” 朱武道:“二郎糊涂啊,你们兄弟二人自小便生活在清河县,如今尊兄不也搬去阳谷县了吗?依我看,罗恩哥哥之志向非常人所能想,但凡在海外寻得根基,必然要将大宋百姓迁移过去,到时在海外组成城镇,又与那阳谷县有何区别?” 第七十八章 化整为零 武松闻言陷入沉思。 他忽然发觉朱武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哥哥从清河搬到阳谷便是一个人都不认识,那和搬到海外有何区别呢? 且到时候梁山在海外建成城镇,没有大宋的这些贪官污吏,岂不是如世外桃源一般? 武松茅塞顿开,对朱武抱拳道:“多谢兄弟点醒武松,只是我那哥哥恐怕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武松落草之事。待我到了阳谷县慢慢的劝说于他。到时定上山来与众位弟兄共聚大义。” 朱武连道不敢。 正在与杜壆等人饮酒的史进见到这里的情况便凑了上来。 “两位说什么呢?这般客套。” 武松心结解开,便开玩笑道:“我正与朱武兄弟谈论兄弟你何时迎娶金莲妹子过门呢。” 史进闻言面上一红,道:“哥哥莫拿小弟耍子,等闲成什么亲?” 朱武闻言笑道:“这便是哥哥说的不对了,想你不远千里将金莲带回少华山,又带到这梁山来,只是不成亲,却不是耽误了人家?” 武松也道:“朱武兄弟说的对,兄弟你对金莲妹子如此痴心。便请罗恩哥哥与你两个择个吉日,将亲事办了便可。” 史进道:“哥哥有所不知,小弟如今唯剩师傅一个长辈,不寻到他,如何有心思成这亲?” 语气之中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武松正待要劝他。 “史进兄弟,王教头此时定是平安无事,山寨这般多的弟兄从今往后都是你的亲人。再者说我们这么多人,迟早寻到王教头与兄弟你主持婚礼。” 却是罗恩不知何时站在旁边了。 史进道:“小弟如何不知兄弟们拿我当亲兄弟一般,只是寻不到师傅他老人家,直叫我这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罗恩见此,知道这种事情再怎么劝说也不及史进自己想开。便不再提这个令他伤怀的话题。转变道:“兄弟,我欲将山寨中的战兵分为独立的营盘,到时兄弟你独领一营如何?” 史进闻听忙道:“小弟年轻,又不识些兵法,如何能当此大任?” 罗恩道:“兄弟此言差矣,谁也不是天生便识兵法的,山上这般多的弟兄,似史教师,杜壆兄弟皆是精通兵法之人,兄弟若有不懂时,只管请教便是。” 朱武闻言知罗恩对史进看重,便道:“小弟愿从旁协助史进哥哥。” 罗恩闻言摇了摇头,道:“朱武兄弟广有智谋,窥一斑而见全豹,罗恩却另有重用。” 朱武这个人本身便不是吴用那种高调之人。从少华山能将第一把交椅让给史进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便可看出来他对所谓的职位高低并不看重。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他拉拢史进的手段,只这个手段便比吴用高明的多了,吴用拉人,向来都是害得对方家破人亡,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可能不恨他。 而反观朱武这个手段,既能拉史进入伙,还能使对方感激他。 但是朱武即便是在梁山行事低调,依然被吴用打压,搞了个什么一同参赞军务头领的虚职,直到招安之后才真正的开始显露智谋。 其眼光也远非吴用可比,征讨方腊之后随公孙胜一起修道,是少有的得善终之人。 罗恩话留一半,并未说如何安排朱武,转而对武松道:“二郎,三娘如何了?” 武松见罗恩问,便道:“方才扈成哥哥已然来问过小弟了。三娘子此时在闻卉姑娘的照料下有所好转了,特别是捉来祝龙祝虎之后,更是喜极而泣。” 罗恩又问道:“二郎觉得三娘子这个人如何?” 武松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娘子巾帼不让须眉,乃是女中豪杰。哥哥问我这个作甚?” 罗恩笑道:“方才闻卉妹子找到我说了件有关三娘子的事,却和兄弟你有关,二郎好自为之。” 边说边笑着拍拍武松的肩膀,然后便转身走了,却留下个让武松看不懂的笑容。 “哥哥这话怎生有些莫名其妙,三娘子怎地便和我有关了?”武松挠了挠头,对史进二人道。 朱武闻言失笑,道:“那扈三娘想必是扈成兄弟的妹子了,看来二郎你的姻缘来了。” 史进笑道:“哥哥还说叫小弟成亲,恐怕你的亲事要赶在我前面了。” 武松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只是一时没想到,经朱武史进这么一说,便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却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宴席结束,罗恩将闻焕章萧嘉穗二人叫进自己的房间。 “哥哥找我与闻先生除了将山寨军兵分为独立营之外还有何事?” 却是萧嘉穗先开口问道。 闻焕章抚须而笑,道:“世侄可是为了那朱武?” 罗恩笑道:“知我者世叔与萧兄弟也。两位对朱武如何看待?” 闻焕章道:“方才我在仁义堂中便注意到他,劝言二郎之语尽被我听在耳中。其人仅凭在金沙滩听闻梁山要出海一言便能推测出哥哥日后的打算,端的是不可多得。” 萧嘉穗道:“此人无甚功利之心,史进兄弟年纪甚小之时他便能退位让贤且尽力辅佐,亦是值得钦佩。” 罗恩见此,便道:“看来两位对这朱武已然有些了解了,我欲使他担任军师,不知世叔与兄弟意下如何。” 闻焕章抚须道:“老夫见到这等有识之青年才俊,如何能心中不喜?便是世侄不说时,我也正要举荐他。” “朱武此人非同凡响,定能成为哥哥一大助力,小弟亦是无甚意见。似这等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若多来几个,也好替我和闻先生分摊些压力不是。” 萧嘉穗却是开了个小玩笑。 罗恩知这二人都不是吴用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也便不在这个话题上耽误时间。 开口道:“将帅知兵,方能不战而有一半胜率。如今山寨战兵皆由众头领整体训练,作战时都是临时分配,多有不便。只有化整为零才能使得山寨各个头领尽知自己手下的兵。是以我请世叔与兄弟来是想共同商讨如何化整为零。” 闻焕章道:“如今山寨又有了许多俘虏,确实需要谋划一番。此事世侄之前与我提过,老夫倒是有些看法。” 萧嘉穗也道:“小弟对此事倒也有些见解。” 三人便就此事商讨起来。 第七十九章 惊人之举 罗恩这个化整为零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也曾与闻萧二人商讨过,是以很快便定下了一个大概的方针。 只是新上山的众人和祝家庄的俘虏,到还需要仔细的安排一番。 这一日,武松寻到罗恩。 “小弟特来向哥哥辞行。” “兄弟要走,我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何必如此着急,待我与二郎摆下宴席,吃过再走也不迟。”罗恩闻说武松辞行,也不惊讶,故而道。 武松说道:“小弟在离家四五个月了,也不知我那哥哥在阳谷县如何了,哥哥的一番好意,武松心领,只是这宴席大可不必,若待这些好兄弟都来与我送行,只是徒增伤感。” “既是二郎你坚持,我也不强求,只你想来时就来便是,我让朱贵兄弟在那阳谷县中起一座酒店,若有事时,二郎千万去寻他。” 武松见罗恩如此安排,心中感动非常,他年少时便行走江湖,似罗恩这般真心对他的人却只有这一个。 “哥哥大义,武松铭记在心,前两日朱武兄弟的一番话使小弟直如醍醐灌顶一般,实非小弟不愿上山,只是我那哥哥只愿过个普通生活,武松怎能强求他?待哥哥在海外寻得根基,到时小弟便落草也无甚牵挂了,反落得顺心如意。” “二郎心思我自然懂得,自是不必多说,梁山大门永远为兄弟敞开。只你要走之事却告诉三娘子没有?” 罗恩问道。 武松道:“武松却是谁也没有告诉,免得兄弟们伤怀,待临走时再说也好。” “二郎既是有此想法,便随你的心意。只是三娘子的心思你当真看不出来?”罗恩拍了拍武松的肩膀道。 “武松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懂?只是不过一介莽夫,如何配的上三娘子?难免误了她。” 罗恩摇了摇头。道:“兄弟此言差矣,你实话告诉我,二郎你当真便对三娘没有感觉?” “这...”武松有些支吾。 “哈哈。”罗恩见状一笑。 “看二郎你这样子,对三娘还是有感觉的,既是如此,若只把她的心意当做看不见,才是误了她也误了你也。” “哥哥,我...”武松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罗恩打断。 “二郎先别急着反驳,只把我说的话好好想想便是,待你想明白了再说。只是莫要负了别人一片心意。” 罗恩见武松沉默不语,便道:“兄弟你当真不去与三娘道别?” 武松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哥哥莫说了,武松还是就这般走吧,免得大家心中都不好受。” “好吧,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待兄弟你想开了再来表明心迹不迟。只是兄弟你要走,怎地也要让兄弟们送送你,如若不然,众弟兄又要怪我瞒着他们了。” 武松这个人你看他好像不到极限之时就好像面团一般被人捏来捏去,直至最后才会爆发。只是越是这样的人,他心中就越是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一旦认定的事情,除非自己想清楚,否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是俗称的牛脾气。 “就依哥哥安排。” 此时山寨家属院中,闻卉正与扈三娘说些私房话。 “姐姐,你说武松怎地还没有点回信与我?” 却是扈三娘对闻卉问道。 闻卉把手中的刺绣放下,搂住扈三娘的肩膀笑道:“妹妹你这几日已经问了我数遍了。反正姐姐我呀,是早就把妹妹你的心思托罗世兄转告给你那武松哥哥了。” 扈三娘有些患得患失的道:“姐姐你说武松不会是看不上我,这才故作不知的吧?” 闻卉见状忙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般漂亮,且又巾帼不让须眉,绝不至如此,依我看,怕是他不知怎么面对妹妹的一番情义。” “若是这样就好了,我又不似一般女子一样。只爱舞枪弄棒的,他若看不上我却怎生是好?” 闻卉正待想法安慰扈三娘,忽闻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吧。” 却是阮小二的浑家进来了。 闻卉问道:“嫂嫂有什么事?” 阮小二浑家问道:“三娘妹妹还不知呢?” 扈三娘好奇道:“知什么?” “武松兄弟要下山哩,我家老二兄弟几个正要去送他,我以为三娘妹子你也去呢。” 阮小二浑家是妇人,怎能看不出这几日扈三娘对武松的情义来? 扈三娘闻言一惊。进而喃喃道:“怎地这就要下山了吗?” 闻卉见她失神,忙道:“妹妹莫急。” 扈三娘转回神来,也不待听闻卉说什么,便往外冲去。 闻卉正待要拦住她,阮小二浑家道:“妹子莫拦她,这等事还是说开了好。” 闻卉闻言止住脚步,道:“嫂嫂,你说那武松到底什么意思?只把三娘妹妹的一片心意当做看不见,却不是欺负人?” “妹子啊,这男女之事,怎生说的明白?就好似你与寨主一般,你俩有婚约在身,他整日里只顾忙些公务,也不常来看你,你不是一样念他的好?” 闻卉闻言面上一红,继而忙辩白道:“这怎么能一样?罗世兄上次自东京回来还与我带了礼物。三娘她都这般主动了,那武松也未有些表示。” 阮小二浑家笑道:“其实也无甚区别的,待妹子与寨主成了亲自然就明白了。” “嫂嫂说什么呢?这种事情还早呢。” 却说扈三娘一路冲出来,跑到众人与武松送别之地。 但见众人正与武松叙话,自己的哥哥也在其中。 扈三娘冲了过去,站到武松面前。 众人见扈三娘到来皆是吃了一惊,罗恩有意没让众人告知她,不想她还是知道了。 “妹子,你怎么来了?” 却是扈成发问,他如何不知自家妹妹对武松的心意,只是这种事情他作为哥哥总不能跑到武松面前便说我妹子喜欢你这样的话。 扈三娘反问道:“怎地我就不能来?” 扈成被问的哑口无言,武松见扈三娘冲到自己面前,一阵沉默,终是开口道:“三娘,武松这便下山了,待有空时再来看望你和众位兄弟。” 扈三娘只是盯着武松看,武松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气氛一时很压抑。 罗恩正待开口化解尴尬时,扈三娘突然开口道:“我要你只为看我而来。”说着踮起脚往武松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众人皆惊的吐出舌头。 第八十章 暂定职事 扈三娘一时冲动亲了武松,须知这种举动也是她鼓起相当大的勇气才做出来的,然后便跑的没影。倒叫包括武松在内的众人惊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可以称之为相当之开放了。 且不说武松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心情下了山。 扈成也是直叹气,自家妹子的性格恐怕没人比他这个做哥哥的更了解了,向来便是直来直去,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人家。 三庄联防之时为了巩固关系,自己和父亲做主给妹子定了亲,若非是祝家庄惹了梁山,自己妹子和祝彪也没见过几面。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顾反对的去助那祝彪,不想遇到祝彪那种畜生,直负了自家妹子一番心意。 如今妹子做出这番举动,看来是当真看上武松了。 偏生武松又是个内敛的人,直叫扈成不知怎么办才好。 闲话少叙,却说三日之后,罗恩召集各个头领在仁义堂。 罗恩亲捧兵符印信,颁布号令。 “众位兄弟,罗恩与两位军师经过数日商榷,暂定了各营人数与正副将领。各个大小弟兄,各司其职,勿伤义气。若有变时,再做通知。” 众头领皆是面色肃穆,不苟言笑。 对于罗恩的打算,早就有所准备,对自己的职务也是十分期待。 计开: 总头领一员:仁义无双赛兰陵罗恩。 掌管机密军师三员:小太公闻焕章,赛子房萧嘉穗,神机军师朱武。 说到此处时,众人皆向朱武看去,朱武自己也是十分的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新入伙便被抬举到军师这等高的地位。 少华山众人也不免为朱武高兴起来。 马军第一营:主将金狮子史文恭,副将小子义苏定。暂领马军一千五百人。 马军第二营:主将病翼德杜壆,副将潘忠。暂领马军一千五百人。 马军第三营:主将泼韩五韩世忠,副将柳元。暂领马军一千人。 (注:每营满编两千人。) (马军共四千人,三千是梁山本来的,一千是少华山来的七百余加上俘获的两百余。) 这个马军各营一念出来,众头领不免注意起韩世忠来。 想史文恭杜壆二人共同将梁山马步二军建立起来,实力与资历自是无人不服。 韩世忠不过是新到的头领,众人对其能力不甚了解,是以有些惊叹她竟被罗恩安排独领一营马军。看样子他这一千人马还是从史杜二人的营中分出来的。 韩世忠自知资历不足,正待要起身,却见罗恩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韩世忠这才放弃。 韩世忠之才能罗恩自然是清楚的,他能创立韩家军足以证明自己的带兵能力。 只是闻萧二人不知,当时罗恩做这个决定时着实让二人吃惊,只是出于对罗恩的信任,这才给韩世忠这个机会。 步军第一营:主将花和尚鲁智深。总领步军两千人。 步军第二营:主将卫鹤,副将酆泰。总领步军两千人。 步军第三营:主将九纹龙史进,副将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总领步军两千人。 对于步军头领的安排,鲁智深的第一营和史进的第三营皆是梁山原有的人马,唯独第二营中有荆湖俘虏中挑选的一千人。 本身罗恩准备把近四千荆湖俘虏尽数交给杜壆三兄弟,或是将卫鹤酆泰二人安排成各领两千人,因为他们已经和荆湖俘虏十分的熟悉了。罗恩在之前和杜壆商议过此事。 不论是闻焕章,萧嘉穗还是杜壆,对荆湖人马的素质都不太满意,所以罗恩就将本来步军四营八千人的编制改成了三营六千人。 新兵营教练头领二人:金狮子史文恭(兼),病翼德杜壆(兼)。暂领两千人。 总领劳改营头领两员:赛子房萧嘉穗(兼)神机军师朱武(人选。兼)。暂管两千人。由步一营协助看管。 就祝家庄俘虏的安置,编入战兵中,怎么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是以罗恩干脆就安排他们干个修房子之类的苦力活,待日后看表现再另做打算。 安排鲁智深带人协助也是经过考虑之后才做出的打算,毕竟有两千人的俘虏,没个狠角色还真镇不住。况且鲁智深西军出身,对付俘虏也是有一套的。而且其粗中有细,绝对是最适合的。 水军第一营:主将混江龙李俊,副将出洞蛟童威,翻江蛰童猛。暂领一千人。 水军第二营:主将立地太岁阮小二。暂领一千人。 水军第三营:主将短命二郎阮小五。暂领一千人。 水军第四营:主将活阎罗阮小七。暂领一千人。 水军新兵训练营兼把手水泊周边总头领两员:摩云金翅欧鹏。混江龙李俊。 (注:水军各营满编两千人,新兵营暂时无人,由第二营第三营暂且把守水泊。) 其实欧鹏本身就是把守大江的军户出身,论武艺,还是有两手的,且肯定善识水性,可惜轨迹中成了远探出哨头领。其实由他来训练新兵和把守周边再合适不过。 掌管钱粮后勤头领一员:小太公闻焕章(兼)。 掌管行商头领一员:飞天虎扈成。 掌管探知机密情报头领一员:鼓上蚤时迁。 掌管探视周边情报,接纳入伙人选头领两员: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 掌管一应马匹事务头领两员:紫髯伯皇甫端,金毛犬段景住。 政和四年八月吉日,梁山泊大聚会,分调人员告示。 这样梁山大体上各个兵种都分派的差不多了,也算是三军初定了。 只是此时梁山总共不过二十余名头领,排场肯定是不够的。各细分下来的地方也分不出人手来,例如宴席之类的都是由闻焕章兼任的。 而且尤其缺少一个镇寨的医生,虽是周边州府的大夫都能在梁山需要时上山,只是梁山如果没有自己的医疗营还是不行。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 这样看下来,梁山现在的头领还远远的不够用。 罗恩传令已了,分调众头领已定。 众人领了兵符印信,酒宴开始,一道道酒菜摆上桌来。 第八十一章 世忠有疾 夜色静谧,梁山上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兄弟,哦不,现在该叫朱军师了,军师既是能得哥哥看重,必然是有真材实料的,史文恭敬你一杯。”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史文恭是山寨元老,朱武连忙回敬。 只见朱武边上满满当当的围了一圈人,却是梁山上新老头领尽都来祝贺他成为山寨军师。 若非少华山众人帮他挡酒,朱武非得喝个烂醉如泥不可。 “哥哥,恭喜了,要我说,罗恩哥哥果然有识人之明,似朱武哥哥这般低调的人,也被他一眼看出身上本事来。” 好不容易众人离去,陈达耐不住自豪之情,开口道。 朱武尚且清醒,道:“亏得罗恩哥哥看重我,我得当面谢过哥哥。” 果然不出罗恩所料,朱武是第一个来找他的。 “哥哥,小弟不似闻先生德高望重,也不似萧军师出身名门。何德何能?得哥哥与两位军师如此看重。” 朱武这个军师的职务,可以说是非常令其惊讶了。 “朱武兄弟,神机军师之名岂能是空穴来风?所谓英雄不问出身。你这一腔谋略,若是不做军师,岂不是叫人笑话我罗恩识人不明?”罗恩拍了拍他肩膀道。 继而展颜一笑,道:“若是论出身时,罗恩也不过是一届商人之子。却能得这般多兄弟们的信任。” 闻焕章笑道:“寨主识人之能,我等尽是见识过许多次了。况且明珠即使蒙尘,又岂会和土石一般无光?老夫相信,以你神机军师的本事,必能大展拳脚。” 萧嘉穗道:“萧某略小朱武哥哥几岁。” 朱武连称不敢。 “朱武哥哥能不能当得,小弟自是清楚。想萧某自少年时便行走江湖,也见识过许多的人物,唯独罗恩哥哥眼界与他人不同。” 朱武不知萧嘉穗怎地突然扯到罗恩身上。 只听萧嘉穗继续道:“罗恩哥哥之谋划,远非朱武哥哥所想那么简单。似你之能,若是就这般埋没了,才是一大憾事。况且哥哥你就真的愿意空活一世,将一身本事荒废了?” 朱武闻言不禁一愣,是啊,俗话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只是现今这世道,真正的有识之士处处遭到打压,似闻焕章这等在天下读书人眼中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都不愿入朝为官,可见朝廷之昏庸。 朱武此前也是怀有一腔热血的,只是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这才回到少华山聚集起一帮兄弟,以此聊度残生。 只是自己真的甘心吗? 朱武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 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不愿意自己就这样堙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只是朱武过往的人生中,所见所闻五一不使自己失望透顶。 现今来到梁山,经过短短几天的接触,不论是闻焕章这样的前辈,还是萧嘉穗这个素未蒙面的年轻人,给朱武的感觉都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罗恩本人的仁义之名也是天下传颂。 但是仅仅仁义是走不远的,朱武此前并未进入梁山的核心圈子,只是推测罗恩意欲在海外建设一个根基。但以朱武谨慎的性格,他是准备再观望一阵子的。 然而就好像闻焕章说的那样,真正有本事的人,不论如何低调,都不能敛去其身上的光彩。何况罗恩早知朱武生平之事。 如今似闻萧这等人物,都对罗恩推崇有加。可见其绝非是目光短浅之人,不禁使朱武重新燃起心中熄灭已久的热血。 他也想在梁山这艘大船上试试,看今后到底能走多远。 便叹道:“蒙三位厚看,朱武敢不尽心竭力?” 罗恩闻言道:“兄弟但请看着,罗恩总有一日,让弟兄们的信任得其所归。”看向宴席上面露喜色,正在互相恭喜的各个头领。 朱武朝罗恩拜下,道:“哥哥既将如此重任交到小弟手上,朱武也无甚好说的,只能尽力,但求不负哥哥所托。” 神机军师正式迈入梁山核心领导圈子。 朱武是第一个来的,却不是最后一个。 若是说起心中忐忑,韩世忠说第二,绝对没人能称第一。 他忐忑的原因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相反,韩世忠是一个相当有自信的人,否则也没有胆子孤身一人闯入城中杀死西夏驸马了。 但是自信也是有限度的,韩世忠自知自己在梁山上是个纯粹的新人,甚至连个投名状都没有。不似史进那般带着数百马军来投。 但即使是这样,史进也不过是领一营步军而已。而自己这个要资历没资历,要名声没名声的新人。竟然独领一营马军,直令韩世忠有些受宠若惊。 罗恩一见韩世忠到来,便知他要说什么。 于是迎上前去,搂住他肩膀道:“世忠莫要多言,我既然安排你这个职务,必然是相信你的能力。” 韩世忠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只觉得心中温热,人生在世不就是希望被别人认可吗? 想他在西军厮混了数年,立功无数,那上级军官倒是看重自己,不过韩世忠心中清楚,他们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可以贪功的肥羊而已。 而罗恩的这种认可,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出于真心的。 只见他郑重道:“有哥哥这句话,小弟就知足了。其他的不敢说,若论带兵,韩世忠自认不输任何人。哥哥且看着便是,马三营必能成为哥哥手中一柄利剑。” “有兄弟这句话,我便拭目以待兄弟你打磨出一把利剑来。”罗恩说着拍怕他的肩膀。 怎知韩世忠突然呲牙咧嘴起来,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 罗恩自知自己根本没用力,忽然想起史书记载韩世忠曾患过一种病,背上生了许多大疮。 便在韩世忠背上一模,果然有许多鼓包。 “兄弟,这是?” 韩世忠道:“生了几个疮而已,不碍事,哥哥不要担心。” 罗恩不知韩世忠这个疮是怎么得的,也不知是怎么治好的,但看他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在硬撑着。 便道:“兄弟既有此疾,须请良医来医治。” 韩世忠道:“哥哥不知,小弟也曾找人瞧过,只是那些大夫哪有什么本事?皆是束手无策。只此小疮,我便熬一熬也就过去了。”韩世忠说着又伸手去挠后背。 第八十二章 改道 罗恩见他这样子,知道恐怕没他说的这般轻松。便道:“有病岂可不治?山下有些周边名医,兄弟明日便去瞧瞧也好。” 韩世忠道:“小弟明日便去,哥哥不必挂怀。” 韩世忠的病引起了罗恩的一些担心,不只是担心韩世忠的病,更是忧虑梁山没有自己的医生。 一个优秀的医生的重要性自然是不必赘言的。 像原本轨迹之中,征方腊之时如果安道全在,必然会减少很多伤亡。 征辽时似张清咽喉中了天山勇一箭他都能医治的好,足见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的重要性。 韩世忠自去与众人喝酒了,罗恩却还在想着去建康府请安道全的事情。 当然安道全可能不会愿意上山,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就算请不到安道全,也要想办法找个名医来组建梁山的医疗部队了。 没过几日,韩世忠的疮周边的名医都是束手无策,罗恩料想他原本可能就是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硬生生熬过去的。 这一日,罗恩召集各头领商议去建康府与韩世忠治病一事。 “世忠兄弟的背疾周边大夫尽是无可奈何,江湖上皆传建康府有位神医安道全,端的是药到病除,我欲与世忠前去走一趟,若能请来这位神医再好不过,若是请不来,也替世忠除了这个病症。” 韩世忠忙道:“区区小病何必劳烦哥哥亲动,小弟自去便是。那安道全若是不来,我绑也绑的他来。” “你这泼韩五,说甚胡话,我梁山岂是那等强迫人上山的。”鲁智深斥道。 韩世忠自知失言,忙道:“提辖哥哥莫怒,小弟胡说的,只是不愿劳烦哥哥千里跋涉。” 阮小七跳起来道:“哥哥,那建康府临着扬子江,便叫小弟陪韩家兄弟走一趟如何?说不得能寻到几个谁上的好汉。” 闻焕章道:“此去数千里,便叫这两位兄弟去也好。” 萧嘉穗也道:“哥哥心系兄弟,小弟也是理解,只是正如闻先生所说,此去路途遥远。” 罗恩摆手道:“众位兄弟莫要担心,我心意已决。况且此等神医对山寨的作用不可估量,我须亲去请他。” 闻焕章道:“既是如此,那青州山头众多,须有几个弟兄同去兄弟们才放的下心来。” 萧嘉穗道:“不错,路途遥远,哥哥与世忠兄弟独去却叫大家放不下心来。” 鲁智深起身道:“即是如此,便叫洒家与小七兄弟陪师兄和韩五走一遭。” 罗恩点头道:“便依两位军师所言,只是带的人多反而不便,就使鲁提辖与小七同去便好。” 史文恭杜壆亦是起身道:“史文恭(杜壆)愿陪哥哥前去。” 罗恩笑道:“用不得许多人,我等此去又不张扬,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有鲁提辖与小七便足够了。” 经过商讨之后,最终拍板,罗恩、鲁智深、阮小七、韩世忠共同前去建康府寻访安道全。 四人为了保持低调,只乘坐两辆马车出发,一路直奔目标而去,免不了晓行夜宿。 阮小七和鲁智深驾车,罗恩与韩世忠坐车。 路上不免无聊,阮小七开起玩笑来。“兄弟,俺小七这可是头一回给人做车夫哩,你算是有福了。” 韩世忠知他在耍笑,便道:“我又不是大姑娘,却不能以身相许报答你这恩情。” 罗恩笑道:“你就是大姑娘也得小七敢呐,回去不得被他那浑家把耳朵揪掉?” 阮小七忙道:“哥哥莫胡说,俺那浑家向来温柔体贴。” 三人都笑起来,也冲淡了些无聊之感。 笑罢,罗恩道:“进来江湖上都传孟州十字坡有家黑店,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不但取人钱财,更是把人命当做草芥,直把人肉做成包子馅,我等既是下了山,不如先改道去这孟州,也除了这一害,再往建康府也不迟。” 韩世忠道:“哥哥说的有理,若就这般去建康府,却是有些无聊,直叫小弟筋骨都软了。如此去孟州,只当松松筋骨了,却也甚有意思。” 罗恩道:“若去孟州时,便先打青州过,看看二龙山被王伦经营的如何了。再从青州往西去,当到得那孟州。到时直接从孟州往建康府去便是了。” 这里倒有个情况,青州本身与孟州八竿子打不着,有上千里之遥。 但是从鲁智深跟孙二娘打听二龙山和张青夫妇推荐武松投靠二龙山来看,其距离不会太远,这就是水浒世界中诸多地理不合之处的体现。 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看情况再做选择吧。 鲁智深道:“既是哥哥有此打算,我等便去看看也好,权当散心了。” 罗恩又道:“世忠兄弟可能坚持几日?” 韩世忠道:“小弟自是无妨,济州名医还是有些门道,虽是不敢动手割疮,却有些外用药,小弟上了,也能止住痛痒。” 罗恩道:“既是如此,便先去青州,再改道往孟州去。” 罗恩去孟州不光是为了除去张青夫妇这对残害人命的夫妻,更是为了被孙二娘所杀的头陀。算算时间,刚好将近头陀遇害。若能救得这个明显不凡的头陀,也算是了个遗憾了。 绕到青州则完全就是想除掉燕顺张青这两个腌臜货色了。 阮小七道:“哥哥,那青州有十几个山头,此去路上倒是不会无聊了。” 鲁智深道:“青州却有几个成气候的山寨,一是王伦所占二龙山,再有桃花山,清风山两个山寨。说起来桃花山的李忠周通二人倒和洒家是故识。” 罗恩笑道:“提辖与那周通还曾入过洞房不是?” 周通这个人也有意思,是梁山两大色鬼之一,而且绰号极其张扬,却是半点本事没有。 鲁智深闻言大笑,道:“洒家那是与他说姻缘哩。” 韩世忠扭过头来笑道:“如此说来,提辖哥哥切莫给小弟说姻缘,免得被提辖你饱以老拳。” 四人尽皆大笑。 笑罢,韩世忠道:“小弟闻那青州有个兵马统制官,名唤霹雳火秦明,素有万夫不当之勇。甚是勇猛,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见识一番。” 罗恩点头道:“这秦明不失为一员猛将,只是清风寨有个神射手,与兄弟你年岁差不多。一手箭法端的能穿蝇射虱,人称小李广。” 鲁智深道:“洒家也曾听闻过这神箭手花荣的名声。” 阮小七道:“当真便这般厉害?比之咱们山寨的诸位哥哥如何?” 梁山上善射者甚多,从罗恩,史文恭,杜壆,萧嘉穗;再到韩世忠,这都是箭法出众之人。 罗恩摇头道:“这却哪里清楚?只有比过才知道。” 第八十三章 路遇王矮虎 四人就这般变道往北,朝青州而去。 行不过十余日,便到了青州地界。 “师兄,前面就是那清风山了。” “既是到了清风山地界,江湖上皆传燕顺王英二人好食人肉,我们既是来了,便顺手除了他们也好。”罗恩闻言说道。 韩世忠疑道:“哥哥,这清风山不过几百人,燕顺王英莫不是勇武之人?否则怎能抵挡青州猛将霹雳火与神箭手花荣?” 鲁智深道:“洒家昔年路过青州时,闻说那燕顺不过是个羊贩子,哪里有甚本事,不过是二流货色而已。只是这王英那时还未上清风山,不知他有多少斤两。” 阮小七道:“闻他身高不过五尺,哪能有甚本事?” 罗恩道:“这二人不过是两个二流货色,燕顺祖贯莱州人氏,会些枪棒,却不高明。消折本钱之后才落的草。” “却说这王英,端的一个无耻小人。他本是两淮人氏,车家出身,非但好色,又且见财起意,杀了主家,夺了钱财,被捉之后越狱逃到清风山。” “只这二人却有一共同之处,都是糟践人身体之人,好把人心挖出来,使冷水浇脆了吃。只此便是天理难容。” 鲁智深怒道:“这两个撮鸟,寻常落草之人便是打家劫舍都是常事,也无可厚非。他两个却糟践别人的身体,但使洒家见到他,直送他们下阿鼻地狱。” 阮小七疑道:“哥哥,既是他二人无甚高明本事,又都是这般穷凶极恶之人,这青州两员猛将怎地便不缴杀了他们?” 韩世忠闻言连连点头,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罗恩叹道:“这却不至一个原因。兄弟你看这天下绿林中,小山头却是数不胜数,有的只有一两百人,官府也不正眼去看他。” “其一,但要剿匪,便要耗费钱财,这些为官一方的官老爷们,只顾搜刮钱财。有门路的便使钱打点前程;没门路的便做一方土皇帝贪图享乐。叫他们费钱去剿匪,却是个笑话。” “而以大宋重文轻武的传统来看,武馆就是再有本事,没有文官的批准和钱粮,也只是摆设而已。文官只当他们是癣疥之疾,哪里顾百姓死活?“ “其中但有那些成了气候的,再想缴时已是晚了,只要不攻城破府,官老爷们也懒得去管。” 鲁智深闻言道:“故此百姓皆苦啊,受到劫掠不说,还要受富户和官府的一次次盘剥。” 韩世忠闻言怒道:“这些狗官,没有将军们拼死拼活的保家卫国,哪里有他们的安生日子?真是枉对百姓对他们的信任。” 罗恩道:“须知本朝太祖便是武官出身,为了防止陈桥之事重演,便有了重文抑武之传统,却被其后世子孙将这天下败坏至此。” 鲁智深闻言叹道:“如今世道如此,拼死拼活的将士便是丢了性命,却连安家费都被贪污,一个小小县令,只是贪污,一年便能弄到上万两银子。” 韩世忠闻言嗟叹不已。 “太祖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被这些不肖子孙气到何种程度?” “救命!救命啊!” 几人正说时,但闻前面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罗恩忙道:“加快速度,看看前面是何情况。” 鲁智深向来好管不平之事,此时又正在气头上,听到耳中,不免叫这个活佛怒气冲冲。 将马车迅速催动往前赶去。 片刻间,便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小娘子,便从了我吧,跟我到了山上,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这狗贼,杀了我家人,我便是死了,也不从你。” “哈哈哈,大爷我就喜欢你这种带刺儿的花。” 接着便是一阵污言秽语。 鲁智深哪里能忍,迅速前去,果见一行四五十人正在追赶一个少女。 那为头的骑着一匹马,紧紧追在那少女身后,也不动手去抓,似是猫捉老鼠一般。 鲁智深见状怒不可遏,大喝道:“你这撮鸟,给洒家住手。” 罗恩三人见这几十人如此捉弄一个小姑娘也是愤怒。 罗恩跳下马车,将出手中湛卢宝剑道:“你这厮们,却是找死。” 韩世忠与阮小七也是将出朴刀来。 那少女见了三人忙往这边跑来。 “救命!” 那边一众人马被鲁智深一声大喝惊了一跳,一时失神,倒叫那女子跑了过来。 鲁智深将她护在身后。 为头的猥琐矮小者见跳出四个人来,发出一阵笑声。道:“只凭你们几个也敢来坏爷爷的兴致?将这女子交出来,再把你们身上的钱财留下,爷爷便给你们个痛快的。” 那四五十人皆是发出大笑。 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罗恩也不废话,冷冷道:“一个活口也不留。” “好大的口气,既是你们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我了,弟兄们,给我上!” “我不怪你,只你也别怪我,动手!” 鲁智深早便怒气难耐,罗恩一声令下,这位大师便将手中的伏魔杖往那矮小者投掷过去。 那人见得一根混铁兵器朝自己飞来,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将旁边一个喽啰拉过来挡在身前。 伏魔杖携万钧之势,直将这个人打做两段,那矮小者也被打下马来。 骇的他肝胆欲裂,忙向后逃去。 “给我杀了他们!上!快上!” 四人冲入人群中,鲁智深护住那女子,抡起两对铁拳。 罗恩使出剑法,剑光所到之处,无一完整。 韩世忠阮小七也是会厮杀的。 这几十人怎抵挡的住,那人骑了匹马,一面跑,一面往后看,直吓得两股战战。 罗恩见那人欲走,捡起一把刀来。 “想走?痴心妄想!” 罗恩将那刀朝已经跑出数十步开外的人掷去,却是正中大腿,跌落下马。 不过片刻间,四五十人便被其余三人杀的片甲留。 韩世忠上前将那人提过来,问罗恩道:“哥哥,这厮怎么处置?”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清风山二当家的,若是杀了我,燕顺哥哥必屠你们满门!”这人猥琐的嘴脸直是令人作呕。 第八十四章 干得漂亮 “混账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鲁智深一巴掌打的他口鼻出血。 罗恩低下头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哦,原来你就是闻名青州的王矮虎。看来我还杀不得你这颗头了。” 王英闻言忙道:“便是我,你若放了我,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那山上几百弟兄,却是叫你过不得山去。” “呵呵。”罗恩冷笑连连。 “闻听你好食人心,古语云‘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世忠,小七,你们便叫他体验一把被挖心的感觉如何?” “哥哥,俺小七正有此想法。兄弟,你抓住他,叫我来动手,看看这厮的心是不是红的。” 韩世忠道:“得嘞,只是别吓到人家小姑娘。提辖哥哥。” 鲁智深闻言对那姑娘道:“姑娘,便随洒家躲一躲。” 岂知那女子道:“多谢这位师傅与几位英雄好意,这个畜生杀了小女子全家,我要亲眼看着他死方才解恨。” 鲁智深见她如此,便道:“韩五,便动手吧。” 王英见这几人谈笑风生,不似作伪,吓得屎尿齐流,忙不迭的磕起头来。 “小的不是人,小的是畜生,但求几位好汉留我一条狗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恩斥道:“你这厮,死有余辜,那些死在你手里的无辜之人,也是这般求你,你可曾给他们一条活路?动手。” 韩世忠捂住鼻子,闻言将王英提起,道:“你这厮这般软骨头,死在我等梁山好汉手下,却是便宜你了。” “梁山...”王英本来还在不住求饶,一听罗恩等人是梁山来的,顿时垂下脑袋。 阮小七也不犹豫,把手中解腕尖刀刺进王英胸膛之中。 “啊!” 一声惨叫,一颗心滚落到地上,一片血迹沾染大地,这个害人无数的王矮虎就此入了地狱。 韩世忠将他的尸体往旁边一扔。 “唔~呕~” 那女子见状呕吐不止。 罗恩递过水壶,女子结果漱了漱口。 韩世忠道:“早便叫你不要看,有此不适也是正常。” 那女子忙向四人跪下,口中道:“多谢几位英雄救命之恩,又杀了这个狗贼,小女子万死难报。” 罗恩忙将她扶起,道:“姑娘切莫如此,只是你怎地遇上了这王英?” 那女子行了个万福道:“小女子姓王,是河间府人氏,生活难以为继,闻说梁山大王罗恩对百姓仁义非常,便举家欲往济州梁山泊治下去。哪知在此处遇上此贼,杀了我全家,若非几位英雄相救,小女子难逃一死。” 说着又伤心的落下泪来。 罗恩闻言道:“不想百姓对我如此厚看,罗恩实在愧不敢当。姑娘你还有何亲人,我等自将你送到。” 那女子闻言惊道:“你便是梁山大头领罗恩?” 韩世忠道:“正是我家哥哥。” 那女子又垂下泪来,道:“小女子家的亲戚都被这狗贼杀尽了,但求英雄能留我在梁山,洗衣做饭我都做得,只求能伺候罗寨主。” 罗恩闻言犯了难,阮小七凑近道:“哥哥,你若是把这女子带上山,怕是闻姑娘不喜。” 罗恩道:“以她的性子,不至如此,只是确实不大好,这女子该如何安置?”罗恩看向那女子,只见她还在啜泣。 “就此把她放在这也不好。若是许配给韩世忠当老婆?” 罗恩摇了摇头,梁红玉才是他原配啊,虽然现在不知在哪。 “让小七纳一房小妾?”罗恩又看向阮小七。 “哥哥你看俺作甚,俺有一个浑家便够了。”阮小七见罗恩看向自己,忙道。 罗恩想到阮小七夫妇和谐的关系,若是因此坏了他们俩的感情,也是不妥。便又否定了这个打算。 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姑娘,让你上梁山也无不妥,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整日里给我等洗衣做饭对你的名声不好。小可倒有个安排,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这姑娘忙道:“寨主安排,小女子无有不从。” 罗恩道:“既是如此,这位鲁大师还缺个照顾起居的人,姑娘便伴在他身边如何?” 姑娘看向鲁智深,道:“小女子愿常伴这位大师身边。” “噗~”正在喝水的韩世忠闻言一口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哥哥这个安排真是绝妙!”韩世忠呛了一下,连忙赞道。只是忍不住看着鲁智深暗笑。 鲁智深闻言失了体统,忙道:“师兄,使不得,洒家自能照顾自己,而且洒家是个出家人,平白安排个女子到我身边作甚?” 阮小七笑着过去搂住鲁智深肩膀道:“提辖哥哥,哥哥自然知道你不近女色,有这般一个女子给你洗洗衣服也是好的,你看这女子这般可怜,你怎忍心扔下她不管?” 鲁智深看那女子,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忍,却还是道:“那哥哥自把她带在身边就是,推给洒家作甚?” 韩世忠凑过来道:“哥哥,哥哥若是能带不早就带了吗?只是哥哥已经有了闻小姐,再者说,哥哥这也是给你找了个说话的人。” 鲁智深道:“胡扯,洒家要说话,自去找兄弟们便是。而且哥哥不合适还说得过去,你这泼韩五无牵无挂,怎么不把这女子带在身边作伴?” 韩世忠道:“这女子容貌俏丽,楚楚动人,若是带在我身边,怕是影响不好。提辖哥哥你心性坚定,最适合不过了。而且这是哥哥的安排。” 鲁智深把这两个看热闹的家伙推开,对罗恩道:“师兄,使不得,洒家怎能...?” 未等鲁智深把话说完,罗恩就把他拉到一边。“提辖,莫要只顾推来推去,我和小七不合适你是明白的,我说是叫这女子伺候提辖你,实际上还是叫你照料她一番,世忠兄弟哪会照顾人,这里的人就提辖你最合适了。” 不等鲁智深反驳,罗恩接着道:“这姑娘刚失了亲人,提辖只顾这般,却不是叫她伤心?你只先应了便是,不合适可以等回山再做安排嘛。” “这...”鲁智深语言又止。想起这女子如此悲惨,若是拒绝了,不免又是雪上加霜。罗恩这样说,鲁智深也不知道怎么回绝了。 “啊,什么?提辖答应了啊,那就这般决定了。” 罗恩不等鲁智深开口,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那什么,姑娘你此后就跟在这位大师身边好了。” 这姑娘连忙拜道:“多谢师父收留。” 既是罗恩已经把这件事暂时定了下来,鲁智深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第八十五章 花荣 罗恩去乘坐阮小七架的车,让鲁智深驾车带着那女子。 “哎呀,这可怎么办?” 鲁智深抓耳挠腮,叹气连连。 韩世忠止不住笑,见状道:“提辖,叹什么气?这是好事情。” 鲁智深见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韩五你这小子,过来驾车,洒家有话要与师兄说。” 韩世忠道:“哥哥,有甚话就说呗,再者说小弟我还有病在身呢。”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过来,不然就下车跟洒家过两招。” 韩世忠本就不是鲁智深对手,再加上他这次出门连枪都没带,闻言忙摆手道:“好好好,小弟帮你一次。” 鲁智深上了罗恩的车。 罗恩道:“提辖有甚话说?” 鲁智深道:“师兄,洒家身边有个女子着实不便,山上那么多光棍的兄弟,随便哪一个都要比洒家合适。” 阮小七闻言道:“提辖哥哥怎地便不合适了,有个女子在身边,做个衣服什么的都是很方便的。” 鲁智深道:“小七,莫要跟着添乱了。师兄呀,莫拿洒家耍子了。先说好了,到了山上之后,就把这女子从洒家身边弄走。” 罗恩没想到一个女子能让鲁智深乱了方寸,笑道:“提辖以为,放到谁的身边合适?” 鲁智深忙道:“依洒家看,萧军师和朱武兄弟就比洒家合适百倍。他二人俱都是青年才俊,又饱读诗书,不似洒家这般粗鲁,照料起人来,更是胜过洒家。” 阮小七道:“提辖哥哥说的有道理,俺小七怎地没想起这二位哥哥来?” 鲁智深见阮小七如此说,忙道:“师兄你看,小七兄弟也和洒家一般看法。” 罗恩止不住笑,道:“好好好,既是提辖这般说了,那便到回山之后再安排。日后再有合适的,再与提辖你安排一个。” 鲁智深闻言松了口气,道:“别的先不说,只好歹先把这个从洒家身边弄走再说。不过我们此行路程甚远,若是把这女子带在身边却是不妥。” 罗恩点头道:“提辖说的是,若是带着确实是多有不便。这样吧,此处离那清风寨不远,那知寨花荣也是个热心肠之人,便去拜访他一番,若能将这女子安顿在他处却是再好不过了。” 三人为怕被那女子听到再伤心,以此这番话都是低声说的。 鲁智深闻言一拍大腿,道:“这个安排甚好。” 转而对韩世忠大声道:“韩五,你不是想与那小李广比箭吗?哥哥说了,我们这便去拜访他。” 韩世忠闻言一喜,道:“正和小弟之意,那清风寨的位置离此不远,一打听便知道。只是提辖哥哥你话说完了没?说完了就换小弟回去。” 鲁智深道:“回来作甚?好好架你的车就是了。” 韩世忠闻言道:“哥哥你...” “别废话,再废话叫你见识洒家伏魔杖的厉害。” 韩世忠闻言忙是闭口不言。 阮小七对鲁智深笑道:“世忠兄弟又没带趁手的兵器,如何打得过提辖哥哥你?你们便赤手空拳的比比,叫小弟开开眼界也好。” 鲁智深闻言一笑道:“洒家正好手痒,韩五,要不咱们二人比划比划?” 韩世忠忙道:“小七兄弟莫要害我,提辖哥哥的拳头何等厉害?我早在军中之时便领教过了。” 阮小七笑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泼韩五也有害怕的时候。” 罗恩笑道:“小七兄弟这就冤枉世忠了。练武之人的事情能叫怕吗?这叫谦逊。” 罗恩一个后世很普通的笑话把众人逗的哈哈大笑。 韩世忠附和道:“哥哥此言精辟,我韩世忠何时怕过?小七兄你还弟莫激我,似我这般谦逊的人,怎会上你的当?” 阮小七闻言直拿手指着韩世忠笑个不停。 众人说笑着便来到清风寨处。 清风寨所在之处,地名清风镇,因这镇子处在三叉路口,通着清风、二龙、桃花三山,故此设了个清风寨。 罗恩对几人道:“前面便是清风寨了,我等在这镇子上买些礼品,便去拜访那小李广。” 按照自己记忆中来看,此时那刘高还未到清风寨担任文知寨,应该只有花荣一人当家。 四人买了些礼品,到得门首,见有几个军汉把守。 阮小七上前道:“劳烦进去通报一番,说济州有花知寨的旧识来访。” 那军汉见说是知寨的旧识,不敢怠慢,忙去通报。 不过片刻十分,只见寨中走出个年少的军官来,但见他唇红齿白,双眉入鬓,生的十分俊俏。 韩世忠见状道:“只这便是那花荣,倒是俊俏,咱们几个,唯独哥哥能与他比较一番。” 花荣出来问道:“不只是谁来拜访花荣?” 罗恩上前抱拳道:“正是小可几人,闻听花知寨年少英雄,特来拜访。” 花荣见自己并不认识这几人,但是看他们不似常人,便还礼道:“既是几位远道而来,还请到寨中一叙。” 众人随着花荣来到寨中。 花荣边走边问道:“敢问几位英雄高姓大名,来寻花荣所为何事?” 罗恩见边上无甚官军,便道:“小可梁山罗恩,这几位皆是山上的弟兄,因是路过此地,特来拜访。” 花荣闻言吃惊非常,忙朝罗恩下拜,道:“不想是梁山的英雄们,花荣敬仰已久,今次得见实乃万幸。” 想这花荣是个年少之人,最是崇拜英雄,闻得罗恩等人的身份,哪里顾得上官匪之分?既惊且喜。 罗恩忙扶起他道:“花知寨这是作甚?罗恩实在是当不得。” 花荣起身道:“哥哥不知,花荣一生最是敬佩英雄人物。梁山泊罗恩哥哥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可惜花荣公务缠身,不能前去拜访。” “能识得哥哥这般人物,乃是花荣的荣幸,哥哥若是不嫌弃,只叫我一声兄弟便是。” 罗恩道:“既是知寨如此说,那罗恩也不见外了,叫你一声花贤弟,还望莫怪。” 花荣摆手道:“小弟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见怪?只是不知这几位哥哥高姓大名。” 罗恩介绍道:“这几位兄弟皆是天下少有的好汉,这位大师是东京倒拔垂杨柳的鲁提辖。” “这位是我山寨水军头领,人称活阎罗的阮小七便是,一身水里功夫端的出众。” “还有这位韩世忠兄弟,乃是西军出身,累立大功,却都被上司贪墨了,以此上了山来。” 第八十六章 神箭之实 三人皆朝花荣见礼。 花荣回礼道:“鲁提辖和阮头领大名花荣早有耳闻,自是如雷贯耳。这位韩世忠哥哥虽是未曾听闻过,不过哥哥既是西军出身,必然是人中龙凤。几位哥哥且随花荣到厅中饮几杯酒。” 罗恩道:“如此便有劳贤弟了,只是我还有件事要拜托贤弟。” 花荣道:“哥哥有甚事但请说来无妨。” 罗恩便将在路上救了那姑娘,杀死王矮虎的事情一一说出。进而道:“我等到孟州欲除了那十字坡上的黑店,带着这个女子多有不妥,望贤弟能收留她一段时间。” 花荣闻言道:“此等小事,自是不在话下,哥哥但请放心,便叫她与我那妹妹同住,就是住个半年也无妨。” 然后怒道:“这清风山上的两个贼首端的可恶,劫掠周边城镇,我这寨中虽有些军马,只他那山险峻,这些贼人又甚是狡猾,花荣数次前去围剿,皆是无功而返。” 书里面好像花荣和燕顺等人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显然不合情理,应该只是碍于宋江的面子不提罢了。 而且以花荣的本事,真要剿灭他们,恐怕是能做到的,不过若是三山不存在落草之人,那么清风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花荣又道:“若是天下绿林之人皆似梁山的哥哥们一般,只行为民除害之事,也是天下百姓的一件幸事了。” 罗恩道:“贤弟严重了,梁山不过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此事还要多多有劳贤弟了。” 花荣道:“哥哥不必如此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几人来到正厅,花荣命人摆下酒菜,罗恩叫来那在路上救的女子,说与她将她暂时留在清风寨之事。 那女子自然是答应,花荣便叫侍女将她送到自家妹子处安置。 酒菜上齐,众人落座。 花荣道:“今番哥哥杀了那王矮虎,也算是为周边百姓除了一个祸害,花荣敬几位哥哥一杯。” 罗恩道:“天下山寨,多有似这清风寨的人一般杀害良民,远处时,梁山鞭长莫及。只这青州却能尽一番绵薄之力。待回山后,便叫山上弟兄广告天下,若青州再出现杀害百姓之人,梁山定平了其山寨。” 花荣拱手道:“哥哥如此义举,实在令小弟佩服非常。” 转而问道:“不知哥哥与郓城县宋押司可曾熟识?” 韩世忠插话道:“花知寨所言可是那郓城及时雨宋公明?” 花荣道:“正是这位哥哥,花荣十几岁便与他相识。要说这梁山周边还真是人杰地灵,有梁山众好汉,还有宋公明、晁天王这般的豪杰。” 罗恩道:“那宋公明之名我等自然知道,只是我等是匪,他是官,又离的如此之近,为怕害了他,是以不曾相识过。” 花荣闻言点头道:“哥哥说的是,却是花荣考虑不周,宋江哥哥不似花荣这般,在这清风寨也无人管我。” 正说时,只见一女子闯过来。这女子生的漂亮,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 “哥哥,有这些英雄前来,怎地也不告知小妹?” 花荣见状忙斥道:“胡闹些甚?你一个个女孩子家,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转而又对罗恩等人道:“几位哥哥莫怪,这是舍妹,自小便被我宠坏了,倒是冲撞了几位哥哥。” 罗恩道:“不碍事,贤弟莫要生气。我看令妹倒是英姿非凡。” 看到花荣的妹妹倒是叫罗恩慨叹不已。 听花荣言语,他对这个妹子是十分宠爱的,不然这姑娘也不会这般闯过来,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深受花荣宠爱的妹子,却只因宋江一句话,便送给了秦明做补偿。 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其中也有隐情,就是害秦明有家难归的那条计策,本身就是出自花荣之手,花荣这样做,难免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花姿朝自家哥哥扮个鬼脸,问道:“哪个是罗恩哥哥?” 罗恩起身道:“便是小可。” 花姿喜道:“我听闻你武艺高强,不知阿哥可会箭术?” 花荣对自家这个自小被娇惯的妹子十分头痛,只得斥道:“你胡闹些甚?方才让你照顾那位姑娘,你却只顾跑来这里,赶紧给我回去。” 花姿道:“那个姐姐已经被我安顿好了,好不容易来了几位英雄,我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回去?” 罗恩道:“小可只略懂些而已,不及花贤弟小李广之神箭。” 花姿道:“既是阿哥会箭术,便叫小妹见识一番如何?” 花荣怒道:“还不回去,只顾在这里搅乱我等兴致。”又对罗恩道:“我这妹子胡闹,哥哥切莫当真。” 罗恩笑道:“无妨,我也早便想见识花贤弟神箭,不如就趁此机会演练一番如何?” 韩世忠闻言起身道:“是啊,花知寨神箭之名天下皆知,在下也略会些开弓射箭之术。便叫我等见识一番也好。” 花姿抱住兄长的手臂撒娇道:“哥哥就答应了吧,小妹也好久没见哥哥演练箭术了。” 花荣奈不过,只得道:“既是如此,花荣便献丑了。” 几人便来到演武场上。 花荣道:“小弟平日里好使麻雀练箭,还望几位哥哥指正。” 只见几个军汉提着几笼麻雀站在前面一两百步开外。 韩世忠道:“怎么个射法?” 花荣答道:“每笼共计麻雀十只,取一壶共计十支箭。同时放出麻雀,以连珠箭射之。” 要知道麻雀本来就小,且这距离越远,箭的轨迹变化就越大,且麻雀是活物,若是多耽搁一分,麻雀飞走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此连法,绝非一般人能达到的。 韩世忠选了一把好角弓,道:“这等方法倒是稀奇,倒是能借此机会试试。” 花荣道:“既是韩家哥哥有此雅兴,自当一试。罗恩哥哥不来试试?” 韩世忠也道:“哥哥便试一回吧。” 罗恩闻言道:“既是如此罗恩便献丑了。” 说罢,也便选了一张好弓。 花荣道:“便请两位兄长先来。” 韩世忠拉了拉弓,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便我先来好了,你只叫他们放麻雀便是。” “放!” 只听花荣一声令下,一笼麻雀被尽数放出,扑棱棱的飞出牢笼。 但见韩世忠弯弓搭箭,顷刻间,便是十只麻雀纷纷落地。 花姿见状赞道:“这位阿哥好俊的箭术。” 罗恩也是如韩世忠一般,十箭连珠,并无一只麻雀逃脱。 韩世忠道:“哥哥好箭术。” 罗恩笑道:“你我一般,你夸我却和夸自己没什么两样了。” 接下来便是花荣,只见麻雀飞出,花荣行云流水一般射出十支箭去。 十只麻雀几乎是同时落地。 要知道这麻雀飞的高低远近皆有不同,使十只麻雀尽皆落地已是十分高明的连珠箭术。花荣却能根据麻雀的远近高低,来决定先后顺序,做到使其同时落地。 这说起来简单,但机会只在转瞬之间,罗恩自问是做不到的。 花荣箭术之高明,果不负其小李广之称。 第八十七章 义妹 “花贤弟神箭,罗恩佩服。”罗恩不由赞叹起花荣来。 即使如韩世忠这般轻易不服人之人,见状也是自叹不如。 “花知寨箭术果真厉害,韩世忠不及也。似此等箭术,天下间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鲁智深是军伍出身,虽是不善射,却是眼力非凡,不由赞道:“好个小李广,洒家今日却是见识了。” “我那爷,似这般神箭,若射俺小七,岂不是转瞬间便是几个窟窿?” 阮小七属于外行看热闹,却也能看出花荣箭术的可怕之处。几人闻言也都笑起来。 花荣抱拳道:“罗恩哥哥与韩世忠哥哥箭术也是非凡。花荣能得几位哥哥一声称赞,实在是叫小弟欣喜。” 罗恩道:“花贤弟神箭之名实至名归,何须他人再赞?” 阮小七见花姿在一旁暗笑,不禁道:“妹子,你只顾笑甚?” 罗恩笑道:“花姿妹子看我等与花贤弟比箭是假,要看她哥哥展威才是真的。” 花姿见自己的意图被罗恩识破,小脸霎时红起来,道:“却是瞒不过罗恩哥哥。” 花荣忙道:“小妹无礼冒犯,还望哥哥勿怪。” 罗恩道:“花姿妹子正值青春花季,胡闹些乃是正常。我看她倒是天真烂漫,花贤弟有这般一个妹妹,直叫罗恩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花荣道:“小妹顽劣,哥哥莫要再夸她了。” 罗恩笑道:“若是贤兄妹愿意,我倒是想认下这个义妹来。” “真的吗?小妹自然是愿意的,若是有罗恩哥哥做义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花姿闻言喜道。 花荣也高兴道:“哥哥乃天下少有的英雄,既是不嫌弃小妹顽劣,小弟岂有不应之理?” 花姿见自家哥哥不反对,忙朝罗恩行礼道:“小妹花姿,见过哥哥。” 罗恩心中也喜,道:“既是如此,却是一件喜事,自今日起,花姿便是我罗恩的妹妹了。只是今日哥哥来的仓促,未曾带礼物与你。待我看看有什么能送与妹子。” 花荣道:“哥哥这话就说的差了,既是自家人,又岂要什么礼物?” 罗恩道:“贤弟此言差矣,既是认下了这个妹子,岂能没个见面礼?” 说着,罗恩在身上摸索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 罗恩将这玉佩递到花姿手中道:“妹子,这玉佩也不值几个钱,却是哥哥小时候,我母亲请高人开过光的,乃是一块护身符,妹子权且手下,只当是我这哥哥的一片心意。” 花荣是识货的人,这玉佩玉色纯正圆润,没有百两银子如何买的来?又岂如罗恩所说的一般不值钱? 忙道:“哥哥使不得,这太过贵重了,何况是伯母与哥哥求来的,却是不能收。”说着就把那玉佩从花姿手中拿过来还与罗恩。 罗恩道:“贤弟这般却是见外了,且这是我送与妹子的一番心意,莫要再推辞。”便又放入花姿手中。 只见花姿收了玉佩,眼中却不禁落下泪来。 罗恩见状忙道:“妹子这是怎么了?莫哭,有何事告诉哥哥无妨。” 花姿闻言一头扎进花荣怀中,苦道:“哥哥,我想母亲了。” 花荣闻言一叹,道:“哥哥有所不知,我这妹子,自小我父母便十分疼爱她。只是数年前父母相继染病离世,花荣只是百般依着她,可怎能抹去这伤痛?” 罗恩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花姿原本出嫁的时候压根没有父母在场,假使花荣父母健在,也不会让花荣冲动之下就落了草,更加不会把花姿嫁给秦明这个新近丧妻之人。 之所以如此,也只有花荣父母早就亡故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了。 罗恩安慰花姿道:“妹子莫哭,既是你已是我的妹子,那我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待哥哥回来时,便接你去梁山见母亲。” 花荣闻言朝罗恩感激的看了一眼。 花姿这才稍稍止住伤心,看着罗恩道:“哥哥可不要骗小妹。” 罗恩伸手把花姿的眼泪擦干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身为兄长,如何能骗你?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以后怎生嫁的出去?” 花姿忙抹掉脸上的泪花。 “那就这样说定了,哥哥来接那个姐姐的时候,要带我一同上梁山。” 罗恩道:“这是自然,不过要花荣贤弟同意才行。” 花姿扭头看向花荣,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花荣无奈道:“好好,待哥哥回来,你便随他上山去一趟,我公务缠身走不开,把你交到罗恩哥哥手中也放心。” 花姿见哥哥答应了,这才笑出来。 其实这也是花荣的一个不足之处,俗话说过犹不及,太过重义有时难免失了亲情。 像是宋江说把花姿许配给秦明的时候,花荣便没有考虑妹子的感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众人安抚下花姿,将她送回房间,这才回到酒桌上。 酒桌之上,韩世忠问道:“花知寨,你这清风寨通着那二龙山,想必知那二龙山近况。” 花荣道:“哥哥不说那二龙山我还不恼,若说起他来,直气炸小弟心肺。” 鲁智深问道:“兄弟这是为何?” 花荣道:“哥哥不知,这二龙山生的险峻非凡,往日里只有个邓龙在那里裹挟着数百还了俗的僧侣,倒也不成气候。” “只是近来有三个人,乃是白衣秀士王伦带着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这三人得了沧州小旋风柴进的支持,使钱买通了邓龙的亲信,以此火并了他,占据了那山。” “小弟本想趁他们立足未稳之时便将其剿灭了,哪知那知府慕容彦达不播发钱粮,以致错过战机。此时那山上已经聚集了两三千人,再想缴时,谈何容易?” 韩世忠怒道:“这些脓包,半点儿也不懂带兵,便指手画脚,端的可恶。” 鲁智深道:“这青州城不是有个什么霹雳火惯会厮杀?怎地不带兵灭了那王伦?” 罗恩道:“这二龙山上面有座宝珠寺,被山包住,若闭了三重关时,莫说一个秦明,便是有三五个,王伦等人不下山,也是没什么用。” 花荣叹道:“倒是哥哥知晓的清楚。那王伦等人成了气候之后,慕容倒也派霹雳火前去缴杀,只是那王伦早便备下粮食,吃了一次亏后,便躲在山上不肯迎战,直叫那秦明师徒俩数次无功而返。” 第八十八章 无毒不丈夫 罗恩劝道:“贤弟莫恼,朝廷向来如此,只是长此以往下去,这个苦果还要他们自己咽到肚里。” 花荣叹道:“小弟怎生不知,只是却苦了周边百姓。” 正说时,外面来一军汉报道:“知寨,青州兵马统制并兵马都监黄信要见知寨你。” 花荣疑道:“我并未与他们打过交道,怎地来寻我作甚?” 又对罗恩几人道:“几位哥哥且先避一避,待小弟打发了他二人。” 罗恩起身道:“既是秦明与黄信来此,我等再留在此处也不方便,便不打扰贤弟了,我等就此便往孟州去了。” 花荣忙道:“哥哥且在此处住上几日再走不迟。” 罗恩道:“我看那秦明黄信来寻你,怕是为了征讨二龙山而来,贤弟且准备一番也好。我等往孟州之后还要到建康而去,便不在此耽搁了。” 花荣闻言无奈道:“既是哥哥们有要事,花荣也不便强留,便先把几位哥哥送出去也好。” 却说秦明黄信在门首等着花荣出来。 秦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提一根狼牙棒。道:“兄弟,我看这花荣倒是治军有方,此次征讨二龙山有望了。” 黄信闻言道:“这清风寨士兵倒是精壮,更兼那花荣神箭,我等必能一雪前耻,平了那二龙山。” 正说时,但见一年轻将军引着两辆马车出来。 花荣朝二人抱拳道:“不知秦统制和黄都监来此,花荣有失远迎。不知二位将军来寻花荣所为何事?” 秦明一见那架车的和尚便下意识的身子一紧,想他是常年征战的将军,能使自己有这种感觉的人还从未遇到过,不禁暗暗留意那和尚。 鲁智深看了秦明黄信一眼,便驾车而去。 秦明盯着那马车,直至消失在眼前。这才对花荣道:“花知寨,方才那和尚是什么人?车上又带的何人?” 花荣道:“那时花荣的旧识来访,那位大师是他的护院。” 秦明道:“如此人物,只是一护院,倒是可惜了。” 花荣道:“二位将军为何而来,何不到里面一叙?” 秦明抱拳道:“花知寨,我等奉慕容知府之命,请花将军准备好军马,三日之后,我等回合,一同去剿灭了那二龙山。” 花荣闻言一惊,惊的是罗恩竟然料中了秦明二人的来意。不由愣住了。 黄信见花荣愣住,叫道:“花知寨意下如何?” 花荣回过神来,忙对二人抱拳道:“二位将军但请放心,花荣枕戈以待。二位将军请到里面吃两杯酒。” 秦明道:“多谢知寨好意,我二人还要回去整顿军马,这酒就不必吃了,只要知寨你准备好军马便是。” 秦明二人朝花荣一抱拳便离了清风寨。 “恩官,可是有什么不对?”黄信一路之上见秦明面色严肃,开口问道。 秦明摇头道:“却没什么不对,只是刚才那和尚却给了我一种心中没底的感觉。若是打起来,只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黄信闻言吃惊不已,自家师傅何等手段他岂会不知?能让秦明这个素来无所畏惧的人说出这种话来,足见那和尚的不平凡。 却是说道:“小弟我却看那个坐在车上的年轻人有些深不可测。” 秦明道:“莫想这些没用的了,三日之后,必平了二龙山。” 说罢,二将纵马回青州城而去。 却说罗恩四人离了清风寨一路往孟州而去。 鲁智深道:“那秦明却是一员猛将,他那把狼牙棒也是重兵器,若非不是时候,洒家倒真想与他比上一场。” 罗恩笑道:“提辖莫手痒,此次到孟州,若不出意外,说不得能寻到一位可以与提辖过招的人物。只是这次秦明联合花荣攻打二龙山,恐怕王伦要付出些代价了。” 鲁智深道:“若如此时,倒叫洒家有些期待。只是那秦明并花荣一同去如何灭不得二龙山,只叫他有些损失?” 罗恩道:“提辖不知,以那二龙山的地势,若王伦闭门不出,便是有一两万军马也破不得山。青州却哪里有这许多军马来?” 此地暂且不表,却说东京汴梁城中,正发生一件事情。 白虎节堂。 “陆谦,那林娘子可曾找到了?” 陆谦见高俅发问,连忙跪下。 “太尉,却非小人不努力,那林娘子一家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全然没有半点消息。” “混账!” 高俅随手拿起一个烛台朝陆谦砸去。 陆谦哪里敢躲?任由烛台砸在头上,便是头破血流。 高俅见此倒是气消了些,道:“衙内近来好些了吗?” 陆谦忍着疼痛道:“小人与衙内寻来几个女娘,却是好了些。” 高俅道:“叫你在他身边,你却只顾陪他胡闹,将来怎生是好?” 陆谦以头抢地道:“却是小人的罪过,皆是小人把衙内带坏了,请太尉责罚。” 心中却道:“你那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还不清楚?只顾拿我等撒气。”只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儿来。 高俅道:“罢了,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便饶你这一次。” 陆谦连忙拜谢。 “那林冲在沧州如何了?” 陆谦道:“秉太尉,林冲自从在野猪林被两个人救了之后,便得到了那柴进的庇护,现今在那牢城营中做些活计。” 高俅沉声道:“我要的是死的林冲,给你两个月时间,到沧州把林冲的死讯带回来。若是他不死,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陆谦闻言冷汗直冒,道:“小人遵命,小人这便动身。” 心中暗道:“林冲啊林冲,莫怪我不讲情面,要怪只怪你得罪了高衙内。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你不死,便是我陆谦送命。” 高俅道:“且慢,以林冲的本事,你一人前去,怕是去送死,便与丘岳一同去吧,若是办好了,我重重有赏,若是办不好...” 陆谦忙道:“小人一定鞠躬尽瘁,办好此事。” 高俅点了点头,道:“去吧。” 陆谦闻言退下,思索如何取林冲性命。 只余高俅一人在这白虎节堂之内。 只听高俅自言自语道:“孙佛儿,敢与我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第八十九章 十字坡孙二娘 不说陆谦并丘岳马不停蹄往沧州去,只说罗恩一行人进入那孟州。 这些时日日夜兼程,有些颠簸,倒叫罗恩与韩世忠有些犯困。 也得罗恩时常说些笑话与众人,倒也不显得闷得慌。 这一日,约莫正午时分,虽是秋日,但众人赶了一上午路,也只觉得口渴的厉害。 却正到一处岭前,阮小七喜道:“哥哥,前面遮莫不是处酒家?正好叫我等进去吃些酒来解渴。” 罗恩闻言伸个懒腰,松了松筋骨,下的车来,但见前面岭上正有几间草屋依着河边柳树下建成,门口挑出一个酒帘来。 当先有一棵树,端的粗大,看看没有四五个人哪里合抱的来? 只这树却是枝繁叶茂,此时已是深秋,其他树木皆是红叶凋零,唯独这树与众不同,虽是红叶满满,却显出一股妖异之感。 再往树根看时,但见树根周围皆是鲜红一片,似有一个个冤魂透过土地往外钻,端的诡异非常。 罗恩对三人道:“小心了,此处便是十字坡,前面那酒家怕不正是黑店?” 鲁智深三人早便闻罗恩提过此地,闻言皆是心中留意。 正此时,酒店内走出一个妇人来,一见罗恩衣着非凡,先是面上一慌,进而连忙笑容可掬的迎上来。 “各位客官里面请,我这店里却有上好的黄牛肉。” 众人看那妇人时,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也不顾秋气逼人,只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再看她生的如何? 却是轱辘般粗蠢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擦着两晕胭脂,直侵乱发。却是一股不伦不类之感扑面而来。 罗恩暗道:“这副尊容,果真对得起母夜叉之称号。想必不论是模样还是行事作风皆遗传自她那父亲山夜叉孙元。” 孙二娘见罗恩几人包裹鼓鼓囊囊,心中欢喜。 又见几人愣住,便笑着迎上来道:“客官,本家有上等好肉,切到里面歇歇脚也不迟。” 四人早知这店里有蹊跷,是以也不做声,只是随她进去,入得酒店里,却见一头陀伏在桌子上。 韩世忠对罗恩附耳道:“哥哥,有蹊跷。” 罗恩示意几人不要妄动,入里寻个桌头坐下,三人见状也落座。 罗恩指着那头陀问道:“老板娘,这位大师怎地睡在此处?” 孙二娘笑道:“客官不知,我这店中却有陈年好酒,这位大师却是吃醉了。” 罗恩闻言面上一喜,说道:“有这等好酒,却要尝一尝,只先烫几壶上来,再把肉切五七斤来先垫垫肚子。” 孙二娘笑道:“好嘞,客官稍歇。” 继而对里面喊道:“小二小三,把这位大师扶到里面休息,莫在此处搅了几位客官的酒兴。” 只见里面转出两个小厮来,扶着那头陀便往里走,孙二娘跟上去。 待走到里面时,小二笑道:“老板娘,今日却是大发利市,只这头陀身上便有数十两金子,却又来了几头肥羊,这几日的馒头馅却不愁了。” 孙二娘道:“只顾说什么?我看那几人非比寻常,尤其是那个和尚,看着便不是好相与的。莫叫他们听知了。” 又说道:“只那两个年轻的却是生的英武俊俏,直叫我有些不忍心。” 小三低声道:“老板娘此话切莫叫师傅知道。” 孙二娘道:“叫他知道又能怎地?还定个什么三不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若有钱时,还不是一样要杀?只今日我若不是麻翻了这头陀,哪里来的这数十两金子?” 小二小三忙奉承道:“老板娘英明。” 孙二娘朝摆了摆手,说道:“先把这头陀放到地窖里去,我先去应付这几头肥羊,麻翻了这几个行货,再同那些没处理的一并洗剥了。” 二人闻言扶着那头陀去了。 不过片刻间,孙二娘并几个小厮端着四盘肉并一壶酒出来。 将来摆在桌上,那几个小厮也不转去,只是坐在门口。 孙二娘道:“客官且尝尝我们店里的好酒。”说着将那酒与四人筛满了。 韩世忠道:“老板娘,你这酒怎地这般浑?” 罗恩道:“兄弟不知,这越浑的酒,吃起来才越过瘾。只是酒肉却不急着吃,只先来些点心再说。” 孙二娘心里暗道:“生的俊俏,不想却是个傻的。” 脸上却笑道:“客官却是识货,若要点心时,有大好馒头。” 罗恩道:“你那馒头是人肉的,还是狗肉的?” 孙二娘闻言笑道:“客官却是会耍笑,这朗朗乾坤,何来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都是牛肉的。” 罗恩道:“我常听闻江湖上传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过。肥做馒头馅,瘦的去填河。’老板娘莫不就是那母夜叉?你那男人菜园子张青何在?” 孙二娘道:“客官,莫要胡说,却是胡乱捏造的,江湖上的话哪里有真的?我男人却去村坊中卖牛肉去了。” 罗恩闻言一笑,道:“却是小可胡说了,老板娘只顾准备来三四十个便是。” 孙二娘闻言心中一松,朝那几个小厮使个眼色,便转将进去。 罗恩见孙二娘离去,朝三人一点头,寻个空当,将酒往桌下一倒。鲁智深三人见状,也是将酒倒了。 “这酒端的够劲儿,只这一碗却叫我醉了。” 罗恩站起身来,摇摇晃晃道。 说着佯装站立不稳,趴倒在桌上。 三人见罗恩如此,有样学样,鲁智深道:“这酒端的如此好?也叫洒家尝尝。” 三人一举碗,却是趁那几人不注意,尽都倾在桌下。 不过片刻,四人尽都伏桌不起。 那几个小厮见状面上一喜,却看了几人一会儿,见真个不起来,这才往里面走去。 “这几个憨货,我还当有些本事,不想却是脓包。”孙二娘闻听手下报知,走了出来,打开罗恩几人的包裹一看,但见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金子。 不由面露喜色,说道:“此番倒是发了利市,只这一张生意,便顶的上往日月余了。” 又对着桌上的几人道:“闻听老娘大名,还敢进我这店子,却是你等自寻却死路,须怪不得我。” “只我不怪你,这坡上蒙冤死去的过路人也饶你这对狗男女不得!” 第九十章 三不杀,三必杀 这句话却叫孙二娘面色猛地一冷,朝那桌子看去。 但见那俊俏年轻人冷冷的看着自己等人,直叫孙二娘自脚底冒出一股冷气来。又见其他三人亦是起身,皆是面色不善。 鲁智深怒道:“好个孙二娘,果真是滥杀无辜,洒家今日却饶你不得。” 只孙二娘也有一股子狠劲儿,见状道:“本待叫你等死于蒙中,却不想你等这般的求死,敢在老娘地盘上猖狂。” 后面顿时窜出二三十个持刀汉子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这是怎地了?莫要动手,莫要动手。” 正待动手时,外面走来一个挑担子的大汉,生的三拳骨叉脸儿,稍稍胡须。见得店里情况,连忙放下担子,跑进来道。 孙二娘道:“你却来的正好,与我杀了这几人。” 那汉忙道:“我往日怎地吩咐你的?怎地又忘了?” 又对鲁智深道:“大师莫怒,小弟张青,蒙江湖上兄弟赐了个菜园子的绰号。虽在此开这家黑店,却是有三不杀原则。‘一则出家僧道不杀,二则行院妓女不杀,三则流配犯人不杀。’” “这些人冲州撞府,殊为不易。实是我这浑家不懂事,冒犯了大师,还请大师谅解。” 鲁智深闻言神色一松,张青见鲁智深似被自己说动了,面上一喜。 正要接着说时,罗恩大笑一声。 “哈哈,好个三不杀!” 张青也是个有眼色的人,方才只是第一反应认为鲁智深是这四人中的老大,此时才看出罗恩才像是四人中的领导者。 忙朝鲁智深问道:“大师,这位是?” 鲁智深道:“此乃洒家的师兄。” 张青闻言连忙凑上前去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愿求这位好汉大名。” 罗恩却收了笑容,一边走近张青,一边道:“你有三不杀,我却有三必杀。‘第一,欺压良善者必杀;第二,滥杀无辜者必杀;第三,巧言令色者必杀。’你觉得以自己所做之事,是否我的必杀名单中?” 张青边退边笑道:“好汉却是说笑了,小人哪里知道?” 罗恩面色一变,冷然道:“你这对狗男女,张青,只因一些口角便杀尽寺中僧人。孙二娘,你那父亲孙元便行滥杀无辜之事。你二人在此一味草菅人命,还弄出什么三不杀来。难道过路人都活该被你二人取了性命?还把人身体拿来作践。” “我...我...你...你...”张青想找话来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二人莫非以为被你们放过的人都该感激涕零?是不是还要我与你一笑泯恩仇?” “只你这种货色,我却是见一个杀一个!” 孙二娘对张青这种做派早就有些不满,此时又见丈夫被罗恩逼问的说不出话来。 怒道:“当家的,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他们不识抬举,便杀了又如何?且他四人包裹中金珠不下五六百两。” 张青闻言心中一动,朝罗恩道:“好汉当真不给小弟这个面子?” 阮小七道:“你这厮,你这颗狗头在我家哥哥眼中连根鸟毛都比不上,何谈面子!?” 鲁智深怒道:“若非师兄点破,洒家险些被你这撮鸟蒙骗了!且吃洒家一杖!” “既如此,遮莫是你等自己找死,到阎罗面前须怪不得我了!”张青接过一把朴刀便朝鲁智深砍过来。 “动手!”罗恩一声令下,率先持剑杀进人群之中。 韩世忠提起一把椅子,将朝自己而来的两人砸开。 阮小七夺过一把刀来,这酒店中便展开一场战斗来。 鲁智深和张青斗不过五七合,便一杖将他那刀打飞,一脚踹在小腹上,张青顿时到底不起。 那边孙二娘也被韩世忠一拳打翻在地。 待这夫妻二人再抬头时,但见自家二三十人已是没了一个活口。 鲁智深押住张青,韩世忠擒住孙二娘。 罗恩走向二人,张青见状忙磕头不跌。 “好汉且饶我一命,小弟当牛做马以报。” 孙二娘直拿一双眼睛盯着罗恩,厉声道:“今日老娘栽在你等手上,便是化作厉鬼也叫你不得安生!” 罗恩道:“不愧是山夜叉的女儿,倒是有股子狠劲儿,不然也开不得这黑店了。你活时尚且死在我手上,莫说死了。只这便是你二人的遗言?” 罗恩又朝张青怒斥道:“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少不得这般求你,你却给他们活路没有?” 韩世忠道:“你这婆娘做下这许多罪孽,先过了十八层地狱再说罢。”话毕,手上运力,将孙二娘脖颈拧断。 张青见状失神,进而疯癫道:“你...不讲规矩!不讲规矩!” 鲁智深喝道:“绿林中有你这种败类,直叫我等脸上蒙羞,你两个狗男女还有脸和我梁山谈规矩!” “梁山...梁山...”张青眼中失去神采,被鲁智深一拳击中后心,口吐鲜血而亡。 罗恩见杀了这二人,便道:“这对贼男女后面当有一座人肉作坊,方才那头陀想必就是被他们带到了里面,快些去寻。” 三人闻言忙去寻找。 “哥哥,这里有个暗门,甚是蹊跷。” 闻听阮小七言语,罗恩等人忙凑上去。 待打开那门时,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但见一条台阶直通下面。 四人便走将下去,不进来还好,一进来万事皆休。 但见这下面是一处暗室,四周皆有一盏油灯照明。 那墙上满满当当都是人皮,梁上吊着数条人腿,并着许多人头,有男有女,皆是面色惊恐,死不瞑目之状。 丝丝人血往外渗着,在油灯的照映下,似有一个个冤魂要冲出来,说不出的妖异恐怖。 当中摆放着三五张剥人櫈,却都挺着人。 当中有个剥人櫈上的人已然被卸下了四足。 更在那角落之中驾着一口大锅,不时有肉香传来,众人不用想也知那锅中煮的什么。 便是罗恩、鲁智深、韩世忠几个曾在战场上见惯残肢断臂的人也不忍的闭上双眼。 鲁智深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阮小七那里见过这种光景,只觉得腹中翻滚,却叫他强忍下去,口中怒道:“这两个狗男女!方才叫他们就那般死了,却是便宜了他们!” 罗恩道:“快些寻那头陀,再看这些人中还有无活口。” 第九十一章 意外 几人忙去查看那挺在剥人櫈上的人。 “师兄,除这头陀外,却有一人还有气息。” 鲁智深探过鼻息说道。 罗恩看时,那另外一人却是一三十来岁的中年文士,便吩咐道:“这店中必有解药,速去寻来。” “俺小七去。” 罗恩等人将这两人扶到外面,鲁智深看到头陀那两把戒刀正兀自颤动不已。伸手将一把刀拔出鞘来,看看乃是烂银也似雪花镔铁打造。 端的是寒光逼人,却似一股杀气弥漫在上面。 鲁智深不禁惊异道:“师兄,这头陀怕非常人也。洒家也算见过许多兵器的了,只这两把戒刀,除了师兄你赠予武松兄弟的鸣鸿双刀,却无有能与它一比的。” 罗恩笑道:“提辖不知,日前我说能与提辖一战者便是这头陀了。你且看他那项间数珠,乃是人头顶骨所制。” 鲁智深定睛一看,果真如罗恩所言,不禁叹道:“天下英雄尽在师兄胸中盛着,直叫洒家佩服非常。” 阮小七翻箱倒柜,寻到蒙汗药的解药来,与头陀和那中年文士服下。 “贫僧莫不是来到了西天世界?”却是那头陀身体强壮,率先醒了过来。 只是头脑有些发懵,双手扶着脑袋道。 鲁智深上前扶起他,道:“你却未死,只你一个头陀,怎地被这里的鸟男女药倒了?” 罗恩看这头陀起身,仔细打量他,但见其八尺以上身高,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皂直缀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 额上戒箍儿灿烂,依稀火眼金睛;身间布衲袄斑斓,仿佛铜筋铁骨。戒刀两口擎来杀气横秋;顶骨百颗,念处悲风满路。 相貌威严,好似伏虎降龙卢六祖。直饶揭帝也归心,便是金刚须拱手。 罗恩不禁暗叹:“果真好个威严头陀,这般英豪若是被那孙二娘杀害,端的是一件憾事。” 头陀见鲁智深扶起自己,忙稽首道:“想必是这位师兄救了贫僧,敢问师兄法号?” 鲁智深道:“洒家关西鲁智深,非是洒家救你,乃是洒家的师兄知此处黑店害人无数,特来除此一害。只洒家看你也不似初入江湖,怎地险些丧了性命?” 头陀惊道:“莫不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贫僧早闻师兄大名,又闻说师兄到那开封相国寺挂单,以此想要去寻,不想彼时师兄已然入了梁山,以此无缘得见。” 接着叹气道:“说来惭愧,小僧也素知这十字坡上有这么一家黑店,只是一路劳顿,饥困难当,一时失了防备。以至于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若非师兄相救,贫僧已到西方面见佛祖去了。” 罗恩上前道:“大师莫非便是屏风岭上的广慧师父?” 头陀只当鲁智深便是这几人的领头者,是以先前并未注意罗恩。此时见这年轻人一语道破自己来历,顿时惊道:“小僧便是屏风岭广慧,这位好汉是?” 韩世忠见罗恩一语说破头陀来历,自豪道:“这是我家哥哥,梁山头领罗恩的便是。” 鲁智深道:“这位哥哥就是洒家那师兄,便是他带着洒家等人除了这处祸害。” 广慧闻言耸然一惊,忙朝罗恩拜道:“小僧有眼不识泰山,不想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仁义无双赛兰陵的罗头领在面前。” 罗恩忙扶起他道:“大师不必多礼,小可也常闻大师嫉恶如仇之名久矣。” 说起此事,头陀自豪的捧起项间那串数珠,道:“小僧平生修不得善果,惟愿杀尽天下为恶之辈。虽是死在小僧手中的人难以数计,小僧却敢断言,绝无错杀过一人。” 阮小七闻言叹道:“若果真如此,这位大师却是响当当的好汉,俺小七却不及你也。” 广慧闻之朝阮小七拱了拱手。 罗恩道:“大师此言差矣,除恶既是为善,何来修不得善果之说?” 广慧惭愧道:“小僧当不得罗寨主如此夸赞,此番若不是几位好汉相救,贫僧死于非命也。” 鲁智深道:“也是佛祖不忍你这一身道行葬送在此。” 韩世忠见这头陀如此了得,不禁道:“广慧师父你这一身好本事,何不随我等上山,一同替天行道?” 鲁智深将广慧的戒刀递与他道:“韩五说的甚是,似兄弟你这一身本事,不上山来却是憾事。” 广慧把那两口戒刀别到腰间,施了个佛礼,叹道:“小僧往日里只是一人在江湖上乱撞,也无个安身立命之所。此番遇上诸位,岂非天意要我入梁山,与众好汉一同惩奸除恶?” 说着朝罗恩拜道:“小僧愿求哥哥收留。” 罗恩见这广慧竟如此轻易的便上了山,不禁喜笑颜开,伸手扶起他来,笑道:“广慧大师愿上山来,小可求之不得。” 广慧转而道:“只小僧却有一事不解,还望哥哥与智深师兄解惑。” 罗恩道:“大师但说无妨。” 鲁智深也喜道:“如今上山却非只有洒家一个秃驴了,兄弟有甚问题时,只且说来。” 众人闻听鲁智深此言将自己也骂进去了,不禁摇头而笑。 却听广慧道:“师兄乃是佛家子弟,怎地称寨主哥哥为师兄?莫非哥哥乃是佛门俗家弟子?” 鲁智深闻言笑道:“非是兄弟说的这般。若真要说起来时,我这师兄却算是道家子弟,此中却有一番渊源。” 鲁智深便将如何在大相国寺遇上罗恩之事又说了一遍。 广慧听罢惊的合不拢嘴,开口道:“不想竟有这般的事,直叫小僧开了眼界。” 又问道:“可否叫小弟一观师兄这伏魔杖?” 鲁智深豪爽道:“这有何不可?兄弟尽管看。” 广慧接过伏魔杖来,鲁智深见他提起自己那九十九斤的伏魔杖毫不费力,不禁又对其高看一眼。 广慧仔细打量那杖,良久之后,开口赞道:“果真好一把伏魔杖!非是黄龙前辈那般得道的高人才能寻得此物。” 忽的! 伏魔杖却颤动起来,广慧抓握不牢,被这杖挣脱开来。 “锵!” 一声脆响,广慧那两把杀人无数的戒刀竟自行出鞘。 但见杖刀两物双双悬浮在半空,那刀上窜出两股乌光来,杖上也飞出一道红光。 转瞬之间三道光芒交织,又各飞了回去。 罗恩只觉得腰间的湛卢剑也跟着颤动不已起来,却是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解释一下 可能有些哥们儿觉得我弄这些个玄幻侧的没什么用。 但是我绝对不会弄些毫无用处的东西进去。 水浒本身就有些玄幻,但是如果不掐掉一些,就很难搞。 如果都掐掉,有些东西就显得不是那么完整,所以前面这些就算是个小坑吧。 不过小可能够保证,玄幻侧连个添头都算不上,不会把这本书弄成玄幻流的。 还有一些类似公孙胜这种的法师,我会酌情把其设定更改一下。不然就太bug了。 另外,求张小票票。 第九十二章 小神农 不待几人疑惑,三把兵器各归原位。 戒刀自行归鞘,伏魔杖也落入鲁智深手中。 鲁智深疑道:“怎会如此?” 饶是罗恩见识过多次这等情况,也不由得不解起来。 “我却也不知为何?天下间能解此疑惑的,除了我那恩师黄龙,恐怕只寥寥数人了。” 韩世忠惊叹道:“小弟初听提辖哥哥提起伏魔杖来历时,本以为天下间不会有此等奇异之事。今日方才信了。” 阮小七亦是叹道:“上次哥哥送与提辖这伏魔杖时,俺小七便错过了,今日却是开眼了!” 广慧忽然道:“贫僧倒想起一人来,不知哥哥听过他的名号没有?” 罗恩道:“大师所说何人?” 广慧道:“却是鲁提辖出家之地的智真长老。” 鲁智深道:“兄弟莫非见过智真长老?” 罗恩问道:“智真长老乃是得道高僧,可是他有什么话说?” 广慧道:“贫僧多曾游历天下,曾到五台山拜访智真长老。闻他说知,如今天下间再无术法之异,只上余天,下余地。” 罗恩疑道:“‘上余天,下余地。’这却是什么意思?” 鲁智深道:“高人偈语,我等怎生得懂?” 广慧也摇头道:“贫僧也多曾想过,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罗恩却是有些入神,喃喃道:“天...地...天...地...天?” 忽的,罗恩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天地...莫非?” 只见罗恩猛地把湛卢剑拔出鞘来。 但见湛卢剑上乌光闪耀,却照应在罗恩额头之上。(划重点) “哈哈,此等事情,非我等俗人能料到,只顾烦恼作甚?” 几人皆被罗恩一声大笑拉过神来。 鲁智深朗声道:“师兄所言甚是,若只被这些神异之事牵住心神,却是半点用处也无。” 广慧也回过神道:“哥哥一语却点醒我等,人生在世,只做些对得起良心的事情便不枉了。” “我莫不是已然死了?” 正在此时,却是那中年文士醒转过来。 片刻之后。 “感蒙诸位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实在惭愧。”文士听闻罗恩说了过程,对众人谢道。 罗恩问道:“此乃举手之劳,只是先生一介读书人,怎地独自走到这十字坡来?争些儿丢了性命。可是要进京考试?只是今年殿试已过,须得三年后才有下次。” 文士拜道:“恩公既是问起,小人自当告知。小人姓邓名知阔,山东济州巨野县人氏。自幼便无心功名,专一喜好农事,为之不惜跋涉千万里走遍北方土地。岂知今日失了防备,却蒙恩公救护。” “姓邓!” 罗恩忙将他扶起问道:“先生与邓公从义是何关系?” 邓知阔疑道:“恩公怎知家祖?” 罗恩闻听恨不得仰天长笑。 没想到他千方百计寻找的人却在此处。 邓公从义,名御夫,字从义。北宋着名农学家,济州巨野人氏。着有《农历》一百二十卷。 该书详细记载了我国宋代及以前北方农牧业、纺织经验以及种植工艺和养生备荒之事。其精细程度甚至比之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更甚。 可惜在南宋时此书却遗失了,实乃一大憾事。 邓公卒于大观元年,也就是一一零七年。距此时过去将近十年了。 一个农学家的重要性对于要在海外开辟领地的梁山之重要性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罗恩接下来要去江州取来的物件更是少不得农学家的作用。 与邓公同时期的农学家却还有一位江西的曾安止,只是其后人也不大好找,不如就近寻邓御夫的后人。 是以罗恩多曾使人在济州巨野县打听邓御夫后人的消息,只听说邓御夫有个孙子,名为邓知阔,人称小神农。 其余却是杳无音讯,没想到今日在十字坡竟救下了让自己百般寻找的人,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罗恩对邓知阔道:“邓公之名如雷贯耳,直叫小可佩服不已。想邓公而立之年便舍弃功名,为天下百姓谋福,如何叫人不钦佩?” (注:邓御夫三十之后舍弃了举人的功名,研究农业,后来朝廷屡次让他入朝为官,邓御夫皆拒绝了。) 邓知阔惭愧道:“不想恩公竟知家祖事迹,我却是堕了家祖名声,本想入朝为官,为百姓谋些福祉。怎奈朝廷却半点也无我这等人施展之地。是以只得游荡天下,只求能于农事上再有些收获。” “前时闻说巨野周边的梁山泊上出了个赛兰陵罗恩,虽是占山为王,却半点儿也不坏良民百姓,直是造福一方,叫小生钦佩不已。是以准备回去一睹其尊容,怎料想差点儿便成为此地一缕孤魂。” 罗恩忙道:“小可便是梁山罗恩,苦寻小神农久矣。” 邓知阔闻言一惊,道:“小神农之名愧不敢当,全是百姓抬举。只阁下真个便是罗头领?却莫要诓骗我这个书生。” 阮小七在一旁听之了,便道:“你便是那什么小神农?我哥哥寻了你将近一年了,却骗你作甚?只我等便是梁山好汉。” 鲁智深虽不知邓知阔是何人,但见罗恩反应也知此人非比寻常。便道:“书生莫疑,洒家关西鲁达,便是梁山步军头领。这位真个便是梁山寨主。” 邓知阔忙行礼道:“不想这位大师便是鲁提辖,小生去年在延安时便闻听提辖大名。提辖打死那镇关西却是为周边百姓除了个祸害。却不知提辖怎地出家了。” 鲁智深笑道:“洒家杀了人,不出家还能怎地,幸得遇上罗恩师兄,现在梁山之上与一帮弟兄专行替天行道之事。” 邓知阔这才信了罗恩身份,忙是再拜道:“不想叫小生钦佩的英雄近在眼前,还救了我的性命,却是认不出来,实在是罪过。只是寨主却寻我这个无用的书生何事?” 罗恩闻言一笑,道:“济州府谁人不知先生小神农之名?俗语云‘民以食为天’若先生是无用之人,那天下便无有用之人了。” “实不相瞒,罗恩却想请先生上山。” “什么?!” 邓知阔闻言惊的呆了,忙道:“寨主却不是说笑?知阔除略知一点儿农事之外,也无半点儿其他本事,对梁山大寨哪里有些许作用?” 罗恩正色道:“先生说笑了,或许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农夫。但在小可眼中,以先生之能,说是能抵十万军马也不为过!” 第九十三章 赌局 罗恩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扔进去一块石头,直使几人不敢相信。 邓知阔摇头道:“头领此话严重了,小生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当得如此?非是小生不识抬举,这落草一事请恕我万万不能答应。” 阮小七向来性急,闻言道:“你这书生,却是不爽利。只你为何便不肯上山?” 邓知阔道:“小生闻梁山从不攻占地方,便是上了梁山,也无土地,哪有用我之处?若有用我时,恐怕寨主之智已非是一个小小梁山能装下的了。” “小生虽是不才,却也世代忠良,怎能行此造反之事?” 韩世忠听了这话很不高兴。 “你这书生,又不曾到我们梁山上,怎么敢胡乱言说我家哥哥造反?” 虽是韩世忠怒气冲冲,邓知阔却也不怕。 “梁山不过方寸之地,小生看诸位行事,绝非甘愿偏居一隅之人。且不说朝廷是否愿意对诸位进行招安,便是真的招安,以罗寨主今日欲拉拢小生来看,恐怕寨主也不会接受。而大宋兵将何其多也,若不招安,唯独造反一条路可走。” 邓知阔越说便越激动起来。 “再说,若不是要造反,何来的土地?若没土地时,便有千百个似我这样的人也无甚作用。我虽钦佩诸位所为之事,但造反之事实不敢苟同。” “你这书生,简直讨打!” 阮小七握紧拳头便要去打他。 “小七,不得无礼!”幸得鲁智深及时拦住。 邓知阔把头一扬,道:“小生这条命是诸位救下的,莫说叫这位英雄打上几拳,便是取了我这条命时,小生也绝无怨言!” 阮小七怒道:“提辖,这厮端的无礼!” 韩世忠也道:“你这厮还敢嘴硬!?”说着便要上去打他。 罗恩伸手示意阮小七和韩世忠稍安勿躁, 韩世忠这才停了下来,只是眼中的愤怒直要喷出来。 罗恩朝邓知阔摇了摇头。 “先生此言差矣,你看如今天下芸芸众生,可有一个言官家好处的?” 邓知阔闻言一顿,却道:“官家乃是被奸臣所蒙蔽,若能除去奸臣,自是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 罗恩还未说话,却闻鲁智深大笑一声。 “先生,洒家却有话说。先生说当今官家被似蔡京一般的贪官蒙蔽,却忘了这些贪官污吏都是谁任命。且不说能不能除去蔡京,便是除去了,又怎能保证他不认命一个如高俅这般溜须拍马的人?” 邓知阔双唇开合,却是说不出话来。 鲁智深见此继续道:“当今朝廷,好似洒家这条直缀染做乌色,岂是洗一洗便能干净的?” 罗恩暗叹,还是鲁智深看的透彻,原本轨迹之中他就这般和宋江说过,可惜未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你强词夺理!你强词夺理!” 邓知阔连连后退,拿手指着鲁智深不住道。 “先生难道不知如今江南一带因花石纲之事已经民不聊生?如此劳民伤财之事却是为了谁?百姓被层层盘剥,钱财却又落到了谁的口袋里?” 罗恩上前添了一把火。 “若说当今官家当真是个傻的也罢。只他却如掩耳盗铃一般,只把天下百姓的苦楚全做视而不见,整日里沉迷在蔡京等人虚构的盛世梦中。” 邓知阔哑口无言,犹自强硬道:“若兴战事,非但百姓遭殃,也使得外族有机可趁。任凭你等巧舌如簧,我也定不行那造反之事!” 岂料罗恩展演一笑,说道:“先生所言小可如何不知?若是小可能保证绝不在大宋疆域内攻城掠地呢?” 邓知阔听闻此话,疑惑道:“若非如此,你等却打算在何处安身?又如何用得着我?” 韩世忠找到插话的机会,没好气道:“我家哥哥远见,岂是你这书生能够揣度的?我哥哥早便预备好了出海的大船,只待时机一到,便出海去了。” 邓知阔闻言一愣,道:“那济州也离海疆不远,小生也知海外诸国。梁山若要取一处安身,倒也说的通,只他们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罗恩见其语气松动了一些,心中稍喜,接着道:“先生有所不知,在那登州之外却有一处巨大的海岛。比之郓城县也不遑多让,其上却只有几千人自立一国,名为耽罗国。” 耽罗国就是后世所称的济州岛,堪称一块宝地。若取此地暂为梁山在海外的一处基业,便能使梁山大展拳脚。 罗恩只是凭借着自己有些超前的眼光,知道济州岛的大概位置。扈成却知道具体航线,所以在罗恩看来,济州岛已是梁山的囊中之物。 不说邓知阔和广慧闻言吃惊,便是鲁智深三人闻说也是惊喜非常。只因罗恩和梁山的三大军师还未向梁山头领说知此地。 阮小七也顾不得生邓知阔的气,大喜道:“哥哥的话自是不假的,只是哥哥却瞒的俺苦。若真有此地时,俺小七却要第一个上去看看。” 罗恩见邓知阔又是一言不发,便道:“小可知先生专好农事,是以四处寻找先生,只为能请先生坐镇济州岛指导农事。” 邓知阔缓和下来道:“那所谓的耽罗国远在海外,叫小生怎能远离故土到得那里?” 罗恩这才准备拿出真正的底牌。 对邓知阔道:“若先生入梁山时,小可却有两物送与先生。” 邓知阔闻言道:“便是再多的钱财,小生也消受不起。寨主不如拿去分发与那些穷苦百姓。” 罗恩笑道:“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两样东西却胜过财宝万倍。其乃是能亩产数十石的粮种。” 岂知邓知阔听罗恩说他有这等粮种非但不高兴,反而拿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向罗恩。 “寨主莫非以为小生是三岁孩童?我自幼便随家祖钻研农事,天下粮食尽在胸中装着,岂有能如此高产之物?寨主莫拿此瞎话来蒙我。” 罗恩道:“先生当真不信?” “自是不信?” “那先生可敢与小可打个赌?” “有何不敢?却赌什么?” “就赌我这粮种能否亩产二十石以上。若能时,先生就留在山上,若不能时,先生去留随意。” 第九十四章 兄弟分歧 “好!那小生就与寨主赌这一把。” 邓知阔本身便是农业专家,知天下最高产的粮食也不过数石。在毕生钻研之事上有绝对的信心,是以答应了罗恩的赌局。 只是道:“寨主莫要待输了时强留小可便好。” 罗恩闻言一笑。 “先生但请放心,罗恩绝不行此等没品之事。” “只是这粮种现在江州,只请先生陪我等走一趟建康府,待来时过江州取来。来年春时,在梁山与先生开辟一片田地,先生一试便知。” “如何去不得?若没有时,小生也绝不透露梁山出海之事。若真有此等粮食,莫说叫我上梁山,便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也自去得。我们一言为定!” “好!我与先生击掌为誓!”罗恩伸出手掌来。 邓知阔亦是伸手,两人击掌为誓。 几人见状皆是心下松了口气。 广慧低声朝鲁智深道:“师兄,哥哥当真有能如此高产的粮种?” 鲁智深道:“洒家却也不知,只是师兄从不扯谎,他说有,想来必是有的。” 广慧看罗恩满脸自信的样子,好似邓知阔上梁山之事已经定下了。 心中暗道:“以哥哥的身份,若想强留此人,没必要定此赌局。只将他骗上山便好,何故费这么大的功夫?” “难道说哥哥当真有此神物?” 不光广慧有此疑惑,便是鲁智深等人也是如此。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罗恩见此事已了,便道:“倒是在此处耽误了不少时间,小七兄弟去这店中寻些酒饭来充饥。只是不要拿他这店里的肉。” 阮小七摊了摊手道:“哥哥不说小弟也不敢拿来,只方才那等情景,便叫小弟有段时间吃不得肉了。” 片刻之后,阮小七寻来酒饭,众人吃得饱了,将这黑店付之一炬。 值得一提的是,只在这黑店中寻到的钱财便有上万贯,也不知这一对男女残害了多少人才聚拢得这许多钱财。 直叫众人都是愤愤不已。 不说罗恩等人直往建康府而去。 却说那江州城外浔阳江上,一艘小船漂在江中,正是月色静谧,水面平静。一对兄弟却在船上正起了纷争。 “你整日说要上梁山,那梁山却有什么好?没来由叫人管着,怎比得上我们兄弟在此逍遥快活?” 张横对自己这个兄弟气不打一处来,想自己兄弟俩在这江上,每月也有几十两的进项,足以活的潇洒。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这兄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梁山投靠罗恩和李俊两人。 张顺见自己哥哥怒气冲冲,反驳道:“我们在这里把良人欺诈,怎比得上那两位哥哥在梁山替天行道,说出去也叫咱们老娘不至叫人戳脊梁骨。” 张横怒道:“整日里老娘老娘,莫不是她说的你要去梁山?只她却还不是咱们兄弟奉养着,却来鸟乱。若不做这等活计,却去哪里弄钱与她花?” 张顺见哥哥说起老娘来毫不尊重,不由怒道:“今日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老娘病了半月也不见好,我要带她去建康寻安太医。待治好时,我便带她老人家去梁山了。” “你!”张横怒气冲冲,拔出腰刀来指着张顺。 “我怎么了?你若要与我一同上梁山,我想那两位哥哥也不会排斥于你。若是不然,你便只在这里做你的无本买卖吧,我自不管你。若是想咱们兄弟两个斗上一场,小弟自奉陪到底。” 张顺也是怒气满怀,说不出什么好话。 张横气的说不出话来,本待给这个弟弟一个教训。只是他素知这个兄弟的厉害,在水中便是三五个自己也不见得斗的过他。 索性把刀往地上一扔,怒道:“滚!莫叫我再看到你这厮!” 张顺只当没听到,往水中一跃,消失在碧波之中。 张横恨恨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滚!都滚!老爷自己在这里快活!” 回到家中,张顺见老娘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等待。便自坐下,心中犹觉得气愤,不由一掌拍在桌子上。 张母见状问道:“我儿,可是你那哥哥不愿去梁山?” 张顺见老娘问起,忙道:“娘,我那哥哥端的气煞人,我与他好说歹说,话都说尽了。他也不答应与我一同走,只要在那江上行事。” 张母叹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直生了这般一个害人精。我常听过路人说梁山周边百姓在梁山的庇护下是安居乐业,直叫周边百姓没一个不念梁山好的。” “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啊!再看你们兄弟二人,倒是有一身本事,却行那欺压良善的事情。似此怎能有好下场?这揭阳岭上都称你兄弟二人和那穆弘穆顺并李立为揭阳三霸哩,直叫我没脸与周边父老见面。” 说着不由垂下泪来。 张顺见状忙道:“娘说的儿子自是知晓。只是老娘切莫伤心,您老这病还未好,不能动气。” 张母道:“便是好了又能怎地?我直恨不得便病死在这里,也省的再受气。” 张顺忙是跪下。 “您老这是说的甚话?直叫儿子心中难受。老娘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儿子这便带您去寻安太医,他素来有神医之名,定能药到病除。到时儿子带您去梁山享福,我那哥子由他自去。” 张母欣慰道:“我儿能改邪归正是再好不过的了。” 张顺道:“您老放心,儿子绝不叫您再受一丝委屈。” 张母把手在张顺头上抚摸。 “为娘素知我儿孝顺,我好不好无甚,只你在这江上哪里有甚出路,还是去得梁山为好。只是那罗大郎落难之时,咱家也没帮衬,他怎能愿意收留?” 张顺道:“老娘放心,罗恩哥哥与张顺哥哥二人绝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儿子若去时他们必定收留。到时叫老娘在那梁山上只管享清福便是。” “若是这般,为娘的也就放心了。只你到了梁山却要多说说你那哥子的好话,他虽浑了些,也毕竟是老身身上掉下来的,与你是亲身弟兄。” 张顺怕老娘动气,忙是点头不迭。 第九十五章 黄门山三杰 张顺收拾好行囊之后便带着老母径去寻安道全了。 此时自孟州至黄门山的官道上,罗恩一行六人正马不停蹄的走着。 秋高气爽,落叶纷纷。直叫鲁智深不由想起林冲来。 “师兄,你说我那林冲兄弟现在如何了?” 罗恩见这铮铮铁骨的汉子伤感起来,不由安慰道:“提辖莫忧,林教头在沧州有柴大官人照料,想必不会有甚事。” 阮小七闻听说起林冲来,不由心中不悦。接话道:“俺小七说句话,两位哥哥莫恼。想那林教头一身本事,却是恁的窝囊,没来由就把妻子休了,岂不是送他妻子进高衙内手中?” 鲁智深闻言也是怪林冲糊涂。 “我那兄弟万般都好,只这性子却窝囊了些。他休妻之事洒家也是不喜,只是这是他的家事,洒家如何说得他?幸亏小七兄弟当日接走了张教头一家,不然还不知那高俅父子俩如何炮制他们?” 阮小七道:“这都是哥哥吩咐的,只是可惜那孙佛儿孙定不肯来。他是官府中人,俺小七如何强迫他得?为怕高俅那厮害他,我还把张三李四几人留在那东京,但有什么变故,山寨也能及时救助。” 其实关于林冲日后的走向罗恩也不大摸得准了。 林娘子现在正在梁山上,没了林娘子,高俅未见得便要置林冲于死地。而以林冲的性格,恐怕等闲不会上梁山与妻子团聚。 只是这等事谁也说不准。 韩世忠对林冲的遭遇也有些了解,他是军伍出身,最是明白林冲欲求上进的心态。 “林教头欲和上司交好乃是人之常情。我等武人,若无人看重,哪里能出人头地?不怕提辖哥哥生气,小弟也认为他却办得糊涂事,休妻之举实是不当人子。” 鲁智深摇摇头。 “韩五这话说的在理,洒家自是不怪你。只是这般多的弟兄都能看透,怎地我那兄弟却是不明白?” 广慧听了多时,不由接话道:“林教头之事,小僧在江湖上也多有耳闻。这等事情就是常说的当局者迷。林教头的父亲乃是禁军提辖,他何尝不想光耀门楣?只是却失了考虑。” 罗恩叹道:“这些何尝不是朝廷逼出来的?似林教头这般的人,天下何止他一个?不巴结那些得势的贪官,莫说武人,便是文人又有几个能一展胸中抱负?” 罗恩此话叫几人点头连连。 尤其是邓知阔,听了几人的谈话之后,不由得想起自己来。 想自己虽无雄才大略,却一心想凭胸中才识为百姓做些实事。哪料想只因不愿做那蔡京的走狗,便被朝廷弃如敝履。 邓知阔想起在东京结识的张叔夜来,那张叔夜与他兄长两人联合弹劾蔡京,倒是将那奸贼罢了官。 可是如今呢?那蔡京在朝堂上党羽无数,又被请回重为宰相,而张叔夜两人却被下放。 邓知阔不由低声叹道:“似此这般,如何不叫人心寒?” 几人正各自寻思时,不觉到了黄门山境地。 前面山嘴上忽的锣鸣鼓响起来。 阮小七忙道:“哥哥,此处当有强人霸占。” 说犹未了,将出刀来。 “这伙人却是不长眼的,直劫到祖宗身上。且叫俺小七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 韩世忠与广慧也双双跳下马车,把出兵器来。 罗恩想到这黄门山原本便是被欧鹏等人占据,如今欧鹏已经在梁山上,想必是那其余三人在此。 想罢,对鲁智深和邓知阔道:“先生且躲在车里。提辖护住邓先生,我等前去会会这伙强人。” 邓知阔道:“寨主不必挂怀小生。” 鲁智深闻言道:“师兄放心,洒家定不叫先生掉一根头发。” 当时是,只见山坡两边闪出三五百小喽啰来。,当先簇拥着三筹好汉。 当中那汉高声道:“你这伙人却是哪里来的?会事的把钱财都交出来,便放你等过去。如若不然,叫你等葬身在此!” 阮小七听了愤怒,正待前去厮并他们。罗恩拦住他,挺身出去,说道:“小可梁山罗恩,只想借路一过,未知几位好汉姓名?” 那三人见对面这年轻人自称是梁山大头领,不由的惊讶起来,当中那人道:“只你说自己是罗头领,我等如何信你?可有甚证据?” 罗恩闻言不由失笑。 “只我此时人在这里,好汉却要什么证据?”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起来,左边那人道:“你等且先稍后,待我们兄弟商议了再说。” 说着三人交头接耳起来。 韩世忠见此不由笑道:“这几人倒也有趣,真人在这里倒还不信。只顾商量起来。” 罗恩道:“这是人之常情,若有个人突然到你面前说自己是赵官家,你也是不信的。” 却说那三人自顾自的商量。 “哥哥,梁山的罗恩哥哥乃是天下少有的好汉,我等日夜也想去投,莫不是今日便撞上了?” “哪里有这般巧的事?罗恩哥哥等闲却下山作甚?却怕他们是冒名的?”其中一人反驳道。 “万一便是真的呢?却该如何辨认?” 中间那人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江湖传闻罗恩哥哥武艺超群,不若叫他来与我等斗上一斗。若果真是罗恩哥哥,我等必然不是对手。若他斗不过我们,则必然是假冒的,我等却饶不得他们。” “这倒也对,只是若他真个便是罗恩哥哥,我等岂不是得罪了?” “兄弟不必担心,罗恩哥哥何等胸襟。我等此举也是人之常情,便他真是罗恩哥哥时,也必然不会怪罪。” 其余两人闻言,一想果真如哥哥所说,便都道:“既是这般,便如哥哥所言。” “你等可商量好了?老爷手里这把刀还等着呢。” 阮小七见他们叽叽歪歪个没完,不由催促起来。 “你却急个甚,我等如何便知你们是不是梁山好汉?只叫方才那个自称是罗头领的出来,若是能赢我们弟兄,便信你等是梁山上的好汉。若是假冒的,便是败坏梁山好汉名声。我等兄弟却饶你们这些人不得!” 第九十六章 民之至宝 罗恩几人闻言不由笑了。 阮小七道:“哥哥,看来这伙人是仰慕我们山寨。倒叫俺小七不好意思伤他们了。” 鲁智深也放松下来,对罗恩道:“哥哥武艺自是没得说,便陪这几人耍耍也好。” 韩世忠也笑道:“哥哥出手,倒是省了我们的力气。” 唯独广慧和邓知阔有些担心。 前者好歹是江湖中人,知道罗恩有武艺,只是不知武艺高低如何。 后者完全就是个书生,只知罗恩名声。看罗恩如此年轻,又见对面三人气势汹汹。不由得道:“寨主再想个其他办法便是,没必要与这些强人硬拼。” 广慧也道:“不如叫小僧去会这几人,捉得他们,这山自然过得。” 罗恩笑道:“大师放心,这几人罗恩还是对付的来的。” 鲁智深一听广慧言语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便道:“兄弟不用担心,以我师兄的手段,若是发起威来,洒家也不是对手。” 广慧虽不知罗恩实力,却明白鲁智深的厉害。闻言忍下心中惊讶,退道一旁。 罗恩上前朗声道:“几位好汉便一发上来,看罗恩能不能招架。” 三人对视一眼,道:“得罪了。” 这三人一人使一根笔管枪,一人使一把大滚刀,一人使一把铁锹。 上前来围住罗恩,四人斗作一团。 不过一二十合,便被罗恩使湛卢剑把兵器尽皆削断。 不说广慧与邓知阔惊讶与罗恩的武艺。 只说这三人见自己等人加起来都斗不过面前这人,心中已自信了罗恩的身份。 只见他们把手中剩下半截的兵器丢掉,对罗恩纳头便拜。 “俺兄弟三个久闻罗恩哥哥大名,想杀也不能见面。不想今日冲撞了哥哥们,还望哥哥恕罪。” 罗恩扶起三人,道:“不怪兄弟,实是我与几位兄弟不曾相识,你们不信我也是正常。” 当先一人道:“小弟报与哥哥知晓。小弟姓蒋名敬,祖贯湖南潭州。原是落第书生,后来弃文从武。因精通书算,江湖上的兄弟都称我为神算子。” “小弟半年前在这黄门山遇上这两位弟兄。因见这山险峻,便霸住这山,落草在此。只是我等常仰慕梁山所为,一直也未曾伤人。只是吓唬一番,取了钱财便放他们离去。” 其余两人一一介绍,果然如罗恩所料,一个是铁笛仙马麟,一个是九尾龟陶宗旺。 这三个人果真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即便没有欧鹏还是聚在了一起。 三人确定了罗恩等人的身份,俱是大喜,忙将几人请上山寨,杀鸡宰羊,摆下宴席来款待。 饮酒中,蒋敬开话道:“小弟等人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几位哥哥。请满饮此杯,权表我等三人歉意。”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今日能识得几位好汉,也是一件幸事。” 罗恩在席上将鲁智深等人都引荐了,叫这三个好汉高兴不已。 陶宗旺道:“幸得今日下山,不然岂不是错过了几位哥哥?叫我们后悔也来不及。” 罗恩道:“今次我那梁山上聚集着许多弟兄,不知几位兄弟可愿弃了这山寨,随我等一同往梁山去?” 三人闻言皆是喜不自胜,齐齐道:“我们兄弟日夜也想去梁山共聚大义,蒙哥哥不弃,情愿牵马执蹬。” 罗恩闻言欣喜,这三个都是有一技之长的。 蒋敬乃是神算子,梁山此时每日里计算量十分巨大,正缺这等专业人才。 陶宗旺善能盖房筑寨,只看这黄门山的山寨被其建的高阁厚墙便知一二。 马麟虽是不及这二人,却也武艺精熟,梁山现在只愁头领不够用。 众人推杯换盏,蒋敬问道:“未知哥哥怎地便到这江州来了?可是有甚要事?” 罗恩道:“我等下山本为与韩世忠兄弟到那建康府寻神医安道全医治背上脓疮,为因这黄门山上有我那师父所留之物,是以来取。” 鲁智深忙道:“师兄,可是与洒家这伏魔杖一同所留之物?” 罗恩道:“正是,只因其太过贵重,我便将他暂时留在此处,便是关系到我与邓先生的赌约之物。” 罗恩本来没打算过这江州的,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路上救了邓知阔。便准备提前将这物件取出来。 鲁智深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罗恩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和邓知阔打赌。 黄龙所留之物定然不是凡物,只看自己的伏魔杖和武松的鸣鸿刀便知道了。 凡间哪里去寻能亩产二十石的粮食?也只有黄龙这等神仙人物才能弄来。 “既是这般,洒家却要到师傅所留之地拜上一拜。” 罗恩便将当初如何在黄门山遇马并取得黄龙留物之事一一说出。 如此这般倒叫邓知阔心里没底起来,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罗恩等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的。不然也解释不了罗恩为何有底气和自己打赌。 “也罢,若是真有此等粮种,便是叫我去死也值得了。怎地离这梦寐以求之物越来越近,还胡思乱想起来了?” 这般一想,倒是叫邓知阔又平静下来。 蒋敬惊道:“不想竟有此事!小弟们愿与哥哥同去瞻仰。” 罗恩笑道:“自是要一同去。” 众人吃喝完毕,便随罗恩来到了当日那个山洞前。 罗恩朝洞口拜了三拜,众人自是跟从。 又深入洞中,取出那锦盒。 邓知阔忙凑上来道:“莫非这盒子里面盛放的便是头领所说之物?” 罗恩点点头,将那盒子打开。 众人皆围过来,看那盒子里时。 但见是七八个圆滚滚的东西,若是一个现代人,必然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红薯和土豆。 这两样东西传入中国要等到明朝后期,离现在还有数百年。 且产量都能轻易的达到数千斤。 尤其是红薯,最高甚至能达到万斤,不过这和现代社会的品种改良脱不了关系。 但是就罗恩和邓知阔的赌约来看,二十石也就是两千多近的亩产量还是能够轻松达到的。 就是因为其亩产量的奇高,还有对土壤的要求低,而且贮藏时间长,所以在传入中国之后使中国人口轻易的翻了几番。 称之为农之至宝绝不为过。 如果做粮食的话,是不适合储藏半年或一年之久的,锦盒里的几个都已经开始长芽了。 但是罗恩把这几个留作种粮,哪怕再放上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罗恩当时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也是惊喜万分,有了这个,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就是真正能够使治下安稳的关键。 第九十七章 置于死地 “师兄,遮莫这两样东西便能亩产数十石?” 鲁智深看着已经冒出芽来的红薯和土豆,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罗恩把锦盒闭起来,郑重道:“便是这两样东西,若能成功培育,当使天下百姓再无饥饿之困。” 阮小七好奇道:“哥哥,就这两个东西,长得好似土疙瘩一般。真的能吃?” 罗恩笑道:“若非只这几个,还要做种,便与你烧一个来吃。比之寻常的黄米更加美味。更兼它们皆对土地要求不高。这土豆更是极其抗寒。” “哥哥说的这般好,直叫我等有些期待了。” 广慧惊叹道:“若真如哥哥所说,此物之重要不可估量。难怪哥哥要在海外种植,若是被朝廷得去,那些贪官怕不是还能再败几十年国。” 邓知阔看了许久,开口道:“这两种粮食莫非果实是长在地下的?” 罗恩闻言惊异的看了他一眼。 农学家果真是农学家,只是看便能看出大概来。 红薯是果实长在地下,土豆则是吃其茎状物,不算是果实。 罗恩对邓知阔道:“先生须知,这两样物价一可做主食,一可做辅食。若能种出来,当是活人无数的大功德。” 邓知阔问道:“寨主有此两样物件,何不献给朝廷?谋得个清白身子只如等闲,便是就此封官也是大有可能的。” 韩世忠闻言道:“你这书生,却是鸟乱。只当哥哥是傻子。若是献给朝廷,他们卸磨杀驴,却有谁来替哥哥求情?” 罗恩道:“先生莫不是还对这朝廷抱有希望?我只问你,那蔡京等人即便得了这等物件,便真的会替百姓考虑?” “这...” 邓知阔也只蔡京等人的德性,是以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欸,寨主说的是,即便是有此物,那蔡京等人只怕会更加的宣传所谓的盛世,更加的剥削百姓。而不会为百姓考虑分毫。” “寨主放心,小生定尽心竭力来培养这两样作物,若果真如寨主所说,邓知阔此生便在海外待上一辈子又何妨?” 罗恩道:“在海外待上一辈子实非我所愿,这等宝贝,须到天下百姓手中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蒋敬兄弟。” 罗恩招呼蒋敬。 “哥哥有何吩咐?” 蒋敬一直沉浸在对红薯和土豆产量的惊讶中,此时听闻罗恩叫自己,连忙问道。 “栽培红薯土豆一事刻不容缓,我将注意之处写在纸上。你与马麟陶宗旺两位弟兄护送邓先生回梁山去,我等去往建康寻安道全。” 蒋敬郑重道:“哥哥但请放心,小弟定将此事办妥。” 马麟闻言道:“哥哥,小弟祖贯便在建康,也知那神医安道全之名,只是未曾见过。若到建康时,小弟当做得向导。” 罗恩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忘了马麟也是建康人。 “既是如此,马麟兄弟便与我们一同去也好。我写下书信,到梁山时,交于我山寨三位军师,他们自会安排。” 众人齐声道:“尽依哥哥安排。” 罗恩便写下书信,并红薯土豆的种植注意事项交于邓知阔。将锦盒一并交于他带回梁山去。 蒋敬陶宗旺二人便集合黄门山上的喽啰,愿意跟随一同上梁山的便五十人一队,乔装成行商。 不愿去的,自发些钱财下山。 罗恩、鲁智深、韩世忠、阮小七、广慧、马麟六人直往建康而去。 却说此时已到了十月间,不说罗恩等人在赶往建康的路上,只说林冲在那沧州。 林冲因有柴进关照,又有罗恩留下的许多钱财,更兼得知自己妻子一家皆在梁山上十分安全。 是以安生的在这牢城营度日,只盼早日能脱离此地,到梁山与妻子好好说说心里话,也叫自己心里的那股歉意能消退了些。 这一日,林冲闻得李小二夫妻告知说有两个东京来的人与差拨说起高俅来。 知是陆谦,心中火起。拿着解腕尖刀在街上寻了几日,却不见陆谦踪影。 却得那管营安排去看草料场,林冲随顺了。 到得草料场第一日,只因大雪压垮了房屋,林冲只得到山神庙来避风雪。 林冲堵上庙门,把出酒葫芦就着怀中牛肉吃起冷酒来。 心中郁郁,不由想道:“想我林冲一世英雄,怎地命运便如此多桀?” 越想越是气闷。 “娘子,我对不住你啊!只等我挣扎得着一条性命,再去梁山与你赔罪。只是我这八尺男儿,怎地便能轻易的落了草?少不得还要求到高俅头上,只望那高俅念在往日里林冲兢兢业业的份儿上,再给个差事。似此也不辜负林冲阿爷对我的厚望。” 边想边把冷酒往喉咙中灌去。 林冲正想时,只听得草料场忽起大火。 林冲正待开门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话。 林冲听得真亮,正是陆谦联合管营差拨来害自己性命。 林冲心中悲戚。 “天可怜见!若非倒了草厅,林冲之命休矣!我林冲已是这般下场,妻子也躲到梁山去了,不想那高俅半点儿也不念我往日苦劳,还是要置我于死地。今番却饶这几个狗贼不得!” 林冲轻轻挪开挡门的石头,挺起手里那杆枪。 猛地拉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哪里走!” 当下一枪杀了差拨,看陆谦时,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直往另外一人身后躲去,口中不住叫道:“丘教头救我!” 林冲看那人时,却是他在东京的旧识,现任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 林冲往日里也曾与他切磋过,此人武艺非同小可,便是林冲也无必胜他的把握。 不由使林冲暗暗戒备起来,朝那丘岳道:“高俅倒是好看得起林冲,将丘教头派来结果我。” 丘岳先是吃了一惊,一时不察导致差拨被林冲杀死,此时回过神来,见陆谦吓得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不由暗暗鄙夷,对林冲道:“林教头,莫要怪我,只怪你得罪了高太尉,如今便是丘岳不取你性命,这烧了草料场的罪过你也担当不起。” 林冲怒道:“这班小人,只要置林冲于死地,半点儿活路也不肯留。如今我已无退路,愿再领教丘教头高招。” 第九十八章 丘教头骂林教头 丘岳笑道:“杀不杀得了暂且不说,丘岳却要先送林教头一个礼物。” 林冲道:“既是来取林冲性命的,那就不要啰嗦,手底下见真章吧!” “丘教头,你干什么!干什么!?” 但闻陆谦一阵鬼哭狼嚎,却是丘岳把他从背后提出来,往林冲面前一丢,道:“我素来知道林教头与陆谦自**好,丘岳虽是算不得什么好人,却是最见不得这种出卖挚友之人。林教头先解决了这厮,你我二人再公平一战。” 不待林冲说话,陆谦已是吓得屎尿齐流起来。 林冲的本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若是没了丘岳的庇护,自己在愤怒的林冲面前哪里能留得命在。 “教头,不可啊教头。且留小人一命,日后必当厚报。” 陆谦往丘岳面前爬去,正爬时,但觉面前一阵冷冽寒风。林冲那杆枪已是刺在他面前。 “奸贼,你待哪里去!” 林冲上前,使脚踩住陆谦,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是动弹不得分毫。 陆谦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被那冷风一吹,尽是结成寒冰。 好似感觉不到面上寒冷一般,陆谦朝林冲告求道:“林教头,不干我事啊教头!全是高太尉差遣,我不敢不来啊。你我自幼相交,还望哥哥绕我一条狗命。” 陆谦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来,直叫林冲心中起三尺怒火。 “你这狗贼,也好意思说与我自幼相交?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却叫那高衙内谋我妻子,现今还来害我性命!怎地便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 说着把出尖刀来,把陆谦身上衣服扯开,在陆谦告饶声中使刀往他心窝里只一刀,剜出心肝来,陆谦七窍流血而死。 林冲杀了这个小人,把他心肝往白茫茫的雪地中一丢。看向丘岳道:“多谢仁兄让林冲手刃了这厮,只是你要取林冲性命,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丘岳闻言哈哈一笑。 “我早便看这厮不痛快了,毫无本事,却做得虞候,一路上只对我指手画脚。林教头杀了他,也算是给我消了心中之恨。” 林冲道:“不要废话了,你我且来做过一场,今日只得一个能活着走出此处!” 丘岳挺起那杆三停大刀,大喝道:“正合我意!”舞起刀便直取林冲而来。 林冲不敢怠慢,使枪来斗他。 两人皆知对方高明,且不是第一次交手,都不曾放半点儿水分。 丘岳使出十分本领,林冲拿出全身本事。 直斗的是雪花满天飞,寒风莫敢侵。 丘岳那刀势大力沉,林冲那枪变幻莫测。 直斗到一百余合犹是上下不分。 又斗了七八十合,也不见得谁落了半点下风。 “好刀法!痛快!”林冲大声喝彩。 “你也不赖,往日里你我二人只是切磋,不似今日这般以命相搏,我也好些时日未曾这般痛快了!” 丘岳回道。 两人说罢只是打起精神来斗,直斗到二百七八十合,还是不分胜负。 正斗到间深时,林冲大喝一声,将丘岳手中那刀击飞出去。 原来林冲突然爆发,丘岳防备不得,被林冲伤了手臂。 丘岳托的跳出战圈,林冲也不追赶。 收了枪,林冲道:“你走吧,我不杀你,只当报你方才使我杀陆谦的恩情。” 丘岳看看流血的手臂,却是忽然笑了。 “你只顾笑甚?”林冲喝问道。 “我笑你糊涂!笑你懦弱!笑你无能!” 岂料丘岳反来冲林冲喝道。 “你这厮,现在还敢侮辱于我,林冲现在就能结果了你!”林冲闻言挺枪指住丘岳喉咙。 “侮辱?你便是杀了我,也是糊涂懦弱无能!”丘岳鄙夷一笑道。 林冲气的手中那杆枪直抖,直贴住丘岳的咽喉。却是不曾再往前送半分。 “你林冲前半生服侍高俅,却不了解其行事,难道得罪了他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是糊涂又是什么?” “你!”林冲的气势一弱,却是无言反驳。 “堂堂八尺男儿,妻子被人欺负。却只敢拱手送人,你休妻之举,直叫京中同僚尽皆不齿,这便是懦弱!” “往日里王教头被高俅所逼,也能舍下官职远遁,躲过一场危难,你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便是无能!” 丘岳连说两点,直叫林冲说不出话来。 “林提辖是这般教你为人的吗!?杀了我!来,杀了我!” 丘岳大吼道。 “啊!”林冲大喝一声,一枪将丘岳抽出数丈,却是不曾伤及性命。 进而低下头颅,沉声道:“你说的对,林冲所犯的错误难以弥补。你走吧,我不杀你。” “咳...咳...”林冲一枪含怒而发,虽是不伤性命,怎可能丝毫无损? 丘岳爬将起来,捡起自己的大刀来,转身而走。行不过数步,却是忽的转回头来。 林冲见状怒道:“滚!” 丘岳闻言一愣,进而大笑。 “哈哈,好个豹子头,今日却是领教了,只你却好自为之。” 说罢,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风雪之中。 只说林冲伫立在山神庙前,默默不语。飞雪铺面,伴着不远处的大火,直将他的面庞照的通红。 “我错了!错了!我林冲错了!阿爷,娘子,岳丈。林冲对你们不起啊!!!” 林冲仰天大吼,一时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来。直落的他满脸血渍。 林冲好似全身失了力气一般,跪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我错了,林冲此生再不行此等枉为人子之事。只怪林冲瞎了眼,去奉承高俅那等货色。我这便上梁山去,侍奉岳丈,照料娘子,娘子等我。” 林冲爬将起来,将陆谦和差拨的头颅割下来,放到供桌上。 然后后退三步,朝山神像拜了三拜。 “山神在上,来了这场风雪,救得林冲性命,他日林冲再来与尊神重塑金身。今日林冲在此起誓,此生再不负我那妻子,若有违时,直叫我五雷轰顶而死。” 言罢,站起身来,吃完了酒肉,戴上毡笠子,抹尽了脸上的血,提着枪往东而去。 过那草料场时,林冲与救火的人言说自己去报官,便提着枪只顾往东走。 走了两个时辰,因身上只穿一件单衣,不耐那寒冷,却正见前面密林深处有几间草屋。 林冲便径投那里而去。 第九十九章 金狮子逢铁狮子 待到那门前时,却见一匹雪练也似的宝马拴在门口树上。 “好匹宝马!” 林冲也是见过好马的人,却从没见过能与此马一比的,不由开口而赞。 林冲推门而入,只见屋里坐着一个长汉,那长汉身后一根丈二长枪斜倚着墙。 那汉自偎着一个火炉,火炉上烫着一壶酒,面前摆着几斤牛肉并一些鸡鸭。那汉正就着肉吃酒。 定睛看那枪时,林冲暗暗吃惊。 “似这般一根钢枪,怕不有五六十斤?寻常人怎使得动?此人恐怕不是易与之辈。这等地方怎会有此等高手?”林冲心下戒备起来。 那人闻听开门声朝林冲看过来。 淡淡问道:“过路的?” 林冲用手遮住脸上金印,答道:“小人往济州去投亲,不料半路遇上这场风雪。苦无棉衣难当这等寒冷,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让小人在这里烤干了衣服。” 那人问道:“如今已到十月,投亲也不带棉衣?” 林冲闻言略紧了紧手中的枪,以防对方对自己不利。 口中道:“小人来得急,却是未曾准备,这雪也来的快,却叫人来不及防备。” “行了,恁多话,尽是没什么用的。那边自有一个火炉,你且烤衣服去吧。那桌上还有些酒肉,你自吃无妨。” 那汉不耐烦道。 “这...”林冲没想到此人如此爽利,只是还有些担心。 那汉见林冲迟疑,不耐道:“放心吧,我那酒食里没有药,你但吃无妨,不管你是做什么的,都与我无关。吃完了快些走便是。” 林冲这才放松下来,朝那汉行了个礼。 “多谢主人家好意,林冲没齿难忘。” 那汉仿若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吃酒。林冲也不着恼,将身上的雪抖净,坐在那火炉前,把手来烤,这才觉得身上温暖了些。 连夜行了两个时辰,林冲早已腹中空空,片刻间把桌上的肉都吃尽了,只是酒却没敢多喝。 只因他方才与丘岳大战一场,又被丘岳那番话刺激的悔恨难当,喷出血来,一时伤了心肺,是以只敢稍微吃些酒御寒。 林冲看边上那汉,心中感激,只见此人离了座位,往后面去了片刻就又转回了。 林冲暗道:“此人虽是嘴上不饶人,却是个热心肠,林冲但凡日后有些成就,必来报答他的恩情。” 正想时,只听门口响起脚步声。林冲只当是追兵赶来,忙凝神往门口看去,手中紧握长枪以备不测。 不多时,果见一人推门而入。 林冲看那人时,却是豹头环眼,黄发虎须。 认出是东京旧识,登下心中凉了半截。暗道:“高俅竟把此人派来了,莫非今日果真天要亡我林冲!” 那人见林冲在此,也不管屋中那汉子,朝林冲冷笑道:“林教头倒是好生惬意,想来丘岳已被教头打退了。” 林冲面色冷静,对那人道:“程总管别来无恙,林冲这厢有理了。想必是高俅那厮派总管来结果林冲的。” 程总管闻言道:“正被教头说中了。太尉知你与那丘岳同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想必有些交情,恐他不杀你。是以密派我来,那丘岳果是无用,放你走脱了。” 林冲冷然道:“那丘岳技不如我,自是被我杀退。” 程总管道:“教头莫替他开脱,亏得程某来得快,若再晚些时,教头走了,却叫我在太尉面前如何交代?” “你这与人做狗的东西,直枉费了这一身好本领!”林冲鄙夷道。 “呵呵,做狗?恐怕林教头现在与太尉做狗他都不要了!”程总管也是冷笑。 “若要林冲性命,就看你的本事到不到家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冲一枪刺向程总管。 岂料程总管使枪轻松一挡,便将林冲那枪磕到一边。 “林教头连夜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又受了风寒,如何是我的对手?不如束手就擒,念在同是习武之人的份上,我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只是多受皮肉之苦。” “放屁!若你有本事时,自来取我头颅。” 林冲虽是嘴上强硬,心中何尝不知对方说的正确。 自己不但与丘岳一场大战,又连夜赶路受了风寒,且还伤了心肺。此时再与这个手段不弱于自己的放对,恐怕希望渺茫。 林冲扭头看向边上那人,见他还是自顾自吃酒,好像根本看不见这边的冲突。 不由想道:“此人看上去不似寻常,若他出手时,合我二人之力,未尝不能打败这厮。” 只是转念想到这程总管是高俅面前的红人,且武功高强。若他执意要走时,林冲自问是留不下的。就算自己二人打退了他,若这个无辜之人被高俅惦记上,却是自己的罪过。 “既然林教头不肯就擒,就莫怪程某不留情面了!”程总管冷笑一声,就要朝林冲杀过去。 正此时,那一直未曾发声的主人家淡淡问道:“二位要打架,我却是管不着。只你两个若在我这屋里打,打坏了东西却怎么赔?” 程总管闻言一顿,被打断了攻势。林冲也是被那汉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暗道这人糊涂,却是惹了程总管这个杀星,恐怕难以保住性命。 忙道:“主人家快些走吧,我开门外你那匹马倒是神俊,我来拖住这厮,他自然追你不上。” 程总管闻言却笑了。 “不想外面那匹马不是林冲抢来的,识时务的留下那马快滚!我奉高太尉之命来取此人性命,我的钱,怕你拿不起来!” 那人闻言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只你奉狗贼高太尉而来,我却奉我家哥哥之命来保林教头一命,我那马,只怕你没本事骑!” 林冲闻言一惊,忙道:“不想梁山罗头领还惦记着林冲,实在是惭愧。只是此人乃是东京城东兵马总管程子明,人称金毛铁狮子。非比寻常,好汉快走吧,免得被此人伤了。” 程子明闻言一愣,进而道:“林教头竟搭上了梁山的路子,看来今番我又要立个功劳了。” 梁山来人把墙上长枪一提,笑道:“早闻金毛铁狮子大名,没点儿手段怎敢来杀豹子头?想必实力非凡,梁山史文恭愿领教阁下高招。” 第一百章 沧州都监邓宗弼 “金狮子史文恭!?” 林冲闻听史文恭的姓名心中不禁惊喜起来,金狮子史文恭的名字早已随着梁山崛起而天下皆知了。 程子明却是心中一紧,虽是未曾见过,他却早就对史文恭非常不满。自己绰号金毛铁狮子,史文恭号称神枪无敌金狮子,好像压自己一头一般。 虽是如此,程子明也不敢怠慢,能有如此名头的人,绝对不会是浪得虚名。 “原来阁下就是史文恭,我说外面那匹马怎地如此神俊,直将我那匹黄骠马比了下去,想来就是照夜玉狮子了。若无此马时,你未必当得起金狮子的称号。” 程子明挖苦史文恭。 “当不当得起不用你铁狮子操心,今日这林教头史某保下了,你回去告诉高俅那个狗官,梁山迟早拧下他的头来与我家哥哥做夜壶。” 史文恭特地在铁狮子三个字上加重语气,程子明听了顿时火冒三丈。 “你找死!” 程子明持枪攻向史文恭。 “史头领小心,这厮枪法非凡。”林冲连忙提醒史文恭。 想去助他一臂之力。 “某家打的就是非凡之人!林教头且歇着,看史某来斗这厮。” 史文恭接住程子明攻势,犹自轻松的与林冲说话。 程子明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想他以力大着称,没想到在史文恭手下竟被压着打。 程子明不敢硬接史文恭手中那杆丈二钢枪,只得左右躲闪,不多时,这房中的器具都被二人打碎了。 两人相斗看的林冲惊叹连连。 这程子明能坐上汴梁东城兵马总管的位子,虽是有高俅提拔,却也是有真本事的。 只他手中那条重达五十斤的五指开锋浑铁枪,林冲自认便是全盛时期要赢他也只在五五之间。 没想到这等人物在史文恭手下不过短短时间便落入下风。 便是换了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冲暗叹:“好个金狮子,果真了得。不知罗头领自哪里寻到这般猛将?” 史程二人斗了二十来合,程子明已是处于下风,虽说双方是使枪的,程子明好防备。 可是史文恭作为枪法大家,又怎会不知对手枪法中的漏洞?丝毫不给他半分机会。 程子明暗暗叫苦,寻个空当,把那门撞得粉碎,托的撞出门去。翻身上了门口自己那匹黄骠马,便要逃走。 “想走?痴心妄想!” 因在屋中,桌凳之物多少有些碍事,史文恭不好缠住程子明,一时被他跑了,只是史文恭怎会放过他? 史文恭追出去,玉狮子乃是宝马良驹,甚通主人心性,早等在门口。史文恭翻身上马,去追程子明。 程子明的黄骠马虽是少有的宝马,与玉狮子相比却是差了不少。他自马上往后看,见史文恭将要追上。 连忙使出回马枪来,怎奈史文恭浸淫枪法多年,怎会不知回马枪之奥妙?只拿枪一磕程子明的枪尖,便破了他的回马枪。 “哪里走?!” 史文恭人借马势,一枪刺出。神枪到处,正中程子明股间,程子明跌落下马。 “动一动便取你狗命!” 史文恭使枪指住程子明咽喉,程子明不敢动弹。 金铁之争,高下立判。 “史教师好枪法!直叫这厮毫无招架之力。小弟给他准备的陷阱却是浪费了。” 林中树上却是托的跳下一个精瘦汉子来,这汉子自树上一跃而下,丝毫无损。可见其轻功高明。 “时兄弟过誉了,先把他捆起来。” 这精瘦汉子正是鼓上蚤时迁。 时迁上前边捆程子明边道:“你这厮一身武艺也是苦练而来,却与那高俅卖命。这般杀了你倒是可惜,便带回山寨叫哥哥发落。” 因史文恭在侧,程子明哪里敢反抗,被时迁顷刻间捆了个结实。 时迁取出布来,把程子明的嘴堵上,以防他出声。 时迁押着程子明往前走,程子明怒视着时迁。 时迁道:“你这厮倒是骑的好马,可是怎能比得上史家哥哥的千里龙驹?金狮子拿你这铁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程子明眼中直欲喷火,时迁乃是捆绳的高手,他哪里动弹得半分?只得随着二人往前走。 林冲这才赶将上来。 见了两人,忙是拜谢道:“多谢两位好汉救林冲性命!没想到罗头领还记着林冲,林冲万死难报!” 时迁抱拳道:“林教头无须多礼,这位我梁山上的史文恭哥哥想必林教头已经知晓了,小弟鼓上蚤时迁,这厢有礼了。” 史文恭亦是抱拳道:“哥哥多曾提起林教头,鲁提辖也时常说起林教头的好处,不想见面却是这般光景。” 林冲忙道:“不敢不敢,林冲不过是一个戴罪配军。不知梁山大寨怎知林冲落难?” 时迁道:“两位莫在这里说话了,这等寒风,我已在这里吹了多时了,还是到屋里再说。” 林冲牵了程子明的马,几人往房中走去。 “两位好汉,我那娘子和丈人还好吧?” 林冲一落座便迫不及待的问。 “林娘子在山上无甚大碍,山上有许多兄弟的家属,倒也能陪他们解闷儿。只是时常思念教头。”史文恭答道。 林冲闻言长叹一声。 “是林冲对不住他们,此番愿到梁山上为一小卒,只愿常伴家人身边。” 史文恭也知林冲以前做的糊涂事,说道:“人世间还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呢?林教头能如此想便再好不过了。” 林冲闻言深受触动。 时迁道:“林教头这一身本事,若是做个小卒却不埋没了?” 林冲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又是问道:“不知罗头领与我那师兄现在可好?” 史文恭道:“哥哥与鲁提辖却是不在山寨,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建康了。只是哥哥临走时曾嘱咐我等,但凡东京有甚关于教头你的消息传来,便来救你。” 时迁接话道:“多亏的小七哥哥留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在东京,这才能知晓高俅派了陆谦丘岳之后又秘密使这程子明来此。怎奈紧赶慢赶还是被那丘岳烧了草料场。还望教头勿怪。” 林冲叹道:“能捡回条命来林冲便满足了,怎敢怪罪两位?” 时迁接着道:“这里却是柴大官人家看米屯的庄客所住之处,我等知林教头必然会从此路往梁山去,故此说与柴大官人知晓,在此等候教头。” “岂料小弟在后头发现了程子明这厮的踪迹,故此与史文恭哥哥商议,出去布置了绊马索,却是没用到。早知如此,小弟也不用受那冷风吹了。” 几人闻言都叫时迁逗笑了。 林冲感叹道:“不想头领不在山寨还将林冲之事放在心上,此等恩情,林冲怎能报答?” 时迁笑道:“我家哥哥助人从来不求报答。” 史文恭道:“此处不宜久留,我等先离了此地再说。时迁兄弟还打探到什么消息?” 时迁道:“两位且带着这厮先走,小弟与我营中弟兄随后就到。却是有一样,前几日这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bi,弼马温的bi)便有些动作,恐怕会于路上拦截,两位哥哥一路小心。” 林冲闻言担忧道:“这却如何是好?” 史文恭笑道:“林教头不必担心,有幽灵营在此,他们但凡有些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时迁兄弟的耳目。这邓宗弼,我等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时迁闻听史文恭夸赞自己,心中自豪,谦虚道:“全是哥哥信任,不然时迁哪里能有今日成就?” 林冲赞叹道:“梁山泊思虑周全,林冲佩服!” 原来梁山三位军师得知高俅派人到沧州之后,便使史文恭到这里走一趟,时迁自告奋勇而来。果真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第一零一章 抱犊山三英 史文恭带上程子明,林冲骑上程子明的黄骠马,三人便一路南下直往梁山而去。 “若非唯恐追兵赶上,还真想到柴大官人府上去看看,以感谢他这些时日对林冲的照料。” 林冲感叹道。 “跟柴大官人不必如此客套,他日得空再来感谢他也不迟。” 二人纵马狂奔,一直行了两日。两匹马脚程也快,将要出了沧州地界,也未见邓宗弼军马的踪迹。 林冲道:“史教师,这一路未见邓宗弼踪迹,怕是将他甩在身后了。” 史文恭前面载着被捆住的程子明,玉狮子载着两人跟上黄骠马还是轻松自如。 “林教头不可放松警惕,时迁兄弟前两日说那邓宗弼带着兵马驻扎在沧州南面。便是他以逸待劳,在路上堵截我等也未可知。” 林冲闻言点点头,心中暗暗留意。 待到傍晚时,两人带着程子明已是行到沧州与棣州交界处。 “教头,前面就是无棣镇了,我等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待到了晚上时,过了无棣河那座桥,再有几十里便出了沧州境地。” 史文恭下得马来,把程子明提下来。取了些酒肉与林冲二人吃喝。 林冲边吃边道:“尽听史教师所言,就要出沧州了,也未见邓宗弼。只这无棣河两旁尽是密林,倒是个埋伏的好地方,怕他便在此处。” 史文恭道:“极有可能,不过也不怕他,我梁山人马正在无棣河边接应。他若当真来时,谁是猎物谁被猎还犹未可知。” 林冲闻言点头,朝程子明看去。被横放在马上不比骑马。只见他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前两日的威风? 史文恭怕他路上作乱,这两日只给他些水吊着性命,是以程子明现在虚弱无比。 史文恭将程子明嘴中布取出来,递给他些清水和两个蒸饼。 “马上就出沧州了,程总管离你那远大前程越发的远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程子明接过蒸饼便吃,如饿死鬼一般,三五口便吃个干净,又忙灌了口水。 “梁山不过一帮草寇而已,如何挡得住沧州猛都监手下强兵?你二人趁早放了我,若等邓都监军马来时,我还能与你们求情。” 史文恭闻言大笑。 “哈哈,这个便不劳程总管操心了,梁山军马能否挡住禁军精锐,史某心中有数。” 林冲见史文恭成竹在胸,以为他不知邓宗弼手下军马的厉害,忙是道:“史教师,那邓宗弼林冲在东京时也听说过他,这沧州禁军被他训练的十分过人。在地方禁军之中乃是数一数二的精锐,若非他不肯曲意逢迎,恐怕早就坐上了沧州兵马统制的位子。” 史文恭道:“教头放心,邓宗弼虽是过人,只我梁山也不是吃素的。” 林冲闻说不再多言,史文恭的底气绝不是空穴来风。 程子明心中也打起鼓来,若是邓宗弼也留不住这两人,自己到了梁山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吃过饭后,三人待到天黑,趁着夜色前行。 程子明有升起些许希望来,夜色之中虽是容易浑水摸鱼,却也给了埋伏的人好机会。 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无棣河那座桥边。 只见桥两头端的是好两座密林,夜色之中便是躲个千百人也不容易发现。 林冲往密林上看去,紧握手中长枪,对史文恭道:“看这林上有飞鸟盘旋,此时不曾归林,这林中必然有人。” 史文恭闻言点头,亦是握紧丈二钢枪。 “林教头小心了。” 说罢,踏上那座桥。林冲紧随其后。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桥南北两头燃起几十个火把,林中霎时钻出两拨马军来。一边少说也有七八百人。 “梁山史文恭,本将候你多时了!我这里千余善战精兵,纵使你插翅也逃不出去!” 只见两边人马都是手持弓箭,桥北面一员将领当先出来,看他是何模样? 但见他头戴乌金盔,身着铁铠,虎须倒竖,双目好似闪电。 手中执两把霜刃雌雄剑,胯下是惯战嘶风马。 身后人马果真是精神焕发,气势雄壮,远非寻常兵马可比。 林冲看桥下时,只见尽皆是寒冰,顿时严阵以待。“史教师,林冲与你一同冲出去!” 岂料史文恭丝毫不紧张,对邓宗弼道:“邓都监莫非真的能吃定我等?” 邓宗弼冷哼一声,“乱臣草寇,本将不与你啰嗦,若要走时,且问过我手中这两把剑!” 说着把手一挥,便要捉拿史文恭二人。 “随本将捉此贼寇!” 怎料此时桥南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邓都监英雄非凡,我倒想见识一番。” “嗯?” 邓宗弼惊异非常,那桥南边本是沧州另一个兵马都监带着兵马埋伏。怎地此时倒出了另一人? 只见那头军马让出条路来,三员将领走出来。 当中那人开口道:“邓都监非常人也,只是你那同僚却是个草包,吃了我等加了料的好酒。” 邓宗弼见这三人自己都不认识,又闻他言语,便知另一个兵马都监恐怕着了对方手脚,心中骂道:“这厮误我!” 那个都监本是沧州知府的小舅子,闻说捉拿梁山史文恭,便要抢功。邓宗弼本欲自己把守南面,以防史文恭冲出去,怎奈知府向着他那小舅子。 此人果真是个草包,叫梁山人马扮做百姓,使蒙汗药麻翻了。 梁山那边当中一员将领纵马走上桥,邓宗弼不敢轻举妄动。 经过史文恭边上时,那人拱手道:“哥哥与林教头先走,叫唐斌会会这厮如何?” 史文恭朝他抱拳道:“兄弟小心。”便往梁山军马之中而去。 邓宗弼眼见史文恭走脱,心急如焚,只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贸然冲上去,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 见桥上过来一个手执长枪的人,心中暗道:“此时再想留下两人只怕难了,若捉了此人把程子明换回来,回去也能有个交代。” 想到此处,邓宗弼便朝唐斌道:“来者梁山何人?本将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那人一抱拳道:“梁山新进头领蒲东唐斌是也。” 史林二人走进梁山阵内,早有两人迎上来。 “亏得三位兄弟摆平了这边军马,且把这程子明押了。”史文恭谢过这二人,将程子明交给他们。 “若无我们时,这些官兵也拦不住哥哥虎威。”两人谦逊道。早有小校押住程子明。 林冲抱拳问道:“敢问几位好汉大名。” 史文恭介绍道:“桥上那位名为唐斌,这两位兄弟是文仲容崔野,都是新来梁山的兄弟,皆有勇力。本在泽州抱犊山称王,上梁山之后闻听要来援助林教头,是以来到此处,专门防备沧州兵马。” 第一零二章 扬子江边活闪婆 林冲连忙谢过两人,心中不禁慨叹:“所谓白道之人与绿林中人相比竟差距这般大!这高俅连派三拨人马来取我命,梁山行事做到如此周全来救我,似这等的恩情,林冲唯有舍了这条命才能报答的了。” 再往桥上看时,只见唐斌与邓宗弼已然交上手了。 但见双剑寒光闪闪,长枪来去如龙。看的两边人马目瞪口呆、嘴角流涎。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邓宗弼双剑直往近处逼,唐斌岂能让他如愿? 正是一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林冲看看手中长枪,不由赞道:“这位唐斌兄弟好本事!” 史文恭道:“这位兄弟本是蒲东人氏,与那关圣人嫡系子孙大刀关胜乃是结义兄弟,枪法确实高明。” 文仲容闻听史文恭夸赞唐斌,不由道:“唐斌哥哥手段端的高明,却被恶户陷害。以此杀了仇家,本来想径投梁山来的。被我和崔野兄弟遇上,我两人皆是赢他不得,留唐斌哥哥在抱犊山做了大头领。近来梁山仁义之名直将我等耳朵都灌满了,唐斌哥哥便说动我二人来投大寨。” 林冲叹道:“怪不得有此等本事,也只梁山如此仁义才能吸引这般英雄。” 此时桥上两人已斗到间深处,处处凶险。崔野忙是问道:“两位哥哥乃是天下少有的使枪高手,似此这般凶险的战斗,却是谁能赢?” 史文恭道:“邓宗弼剑法出众,唐斌兄弟手中那杆枪不让分毫。此时还看不出输赢,只看两人底牌如何。” 林冲道:“好一场厮杀!没有一两百合哪里分得出胜负。” 程子明从唐斌等人出现时已是心凉,此时又见唐斌如此厉害,更加灰心起来。只把头低着也不说话。 众人闻言皆是屏气凝神去看。 且说场上两人相斗,邓宗弼心中只觉不妙。 他对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本欲速战速决捉了唐斌换程子明回去好交代。怎料此人枪法这般厉害,自己占不到半分便宜。 何况对面还有史文恭与林冲未曾出手。 唐斌也是暗赞邓宗弼剑法超群,只是把出本事来斗。 两人斗到一百二三十合,邓宗弼久拿唐斌不下,心自乱了。 唐斌觑个破绽,一枪刺向邓宗弼心窝。邓宗弼欲使剑来挡,哪里来得及?千钧一发之际,却是长久厮杀的身体反应救了他一命,邓宗弼凶险之中身子一侧,躲过这一枪,却是跌落下马。 “将军!” 邓宗弼这边的人马见自家将领落马,慌忙来救,梁山那便见天价的叫好。 唐斌也不拿邓宗弼,只伸手牵住他那马。 道了一声:“多谢都监这匹好马。” 说罢回到本阵当中,邓宗弼手下怎敢追击这个刚刚杀败了自家素来无敌的都监之人。 邓宗弼爬将起来,满脸屈辱。 想他纵横沙场十余载,何曾如此失败过?只是又暗暗佩服唐斌的手段。 这边副将过来扶住邓宗弼。 “都监,没事吧?” “我没事。”邓宗弼摆了摆手。 那边唐斌朝邓宗弼挥挥手。“邓都监,后会有期。我等先告退了。” 数百兵马便自邓宗弼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去。 邓宗弼看着对方离去,眼中满是不甘。 副将忙问道:“都监,追不追?” 邓宗弼叹道:“却怎么追,观其兵马气势,不是软柿子。对方又有史文恭林冲这等猛人,怎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填?打道回府,知府那里我一力承担!” “不想对方一个无名之将这般厉害,梁山却哪里寻来这些猛将?”那副将叹道。 邓宗弼怒道:“我败一阵算不得什么,可恨奸臣误国,以至于在野贤人都入了绿林。那刘七想来没死,把他寻来。这厮半点本事没有,却专一争抢功劳,误了本将也,带回去看知府如何说!” 邓宗弼越想越气,怒上心头,一剑挥向桥头上的石兽,直将那兽削去半个头。 刘七便是那沧州知府的小舅子。 副将见自家都监如此生气,不由为刘七默哀起来,此番非但是走了敌人,更是恶了高俅。莫说他是知府的小舅子,便是小姨子也没什么用了。 连忙叫人去对面寻找,果真在对面林子里找到了被迷倒了扒光衣甲的数百人。 不说邓宗弼自回知府处交差,史文恭等人回梁山而去,却说罗恩一行人此时已经到了建康府外扬子江边,渡了江,到得扬子江南岸。 “哥哥,这扬子江却是好水。”扬子江乃是长江分支,宋时宽逾一二十里,水流湍急,怪不得阮小七有此赞叹。 罗恩笑道:“似这般江水,小七兄弟在里面也只如等闲。” 阮小七见罗恩夸赞自己,自豪的笑了笑。 马麟道:“这江水确实厉害,只是却有歹人在江上作怪。小弟离建康时,便有那些贼厮假扮艄公拉人,待行到江中心时,再行打劫,行人哪里敢不从,只得交出钱来保命。” “有这等事!可惜我等渡江时未曾遇上,不然贫僧这两把戒刀又能发发利市了。” “算他们运气好,若撞到洒家头上时,定叫他们吃我一禅杖!” 广慧与鲁智深最是嫉恶如仇,异口同声道。 然后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这些贼人能遇上两位活佛超度他们,也是他们的造化了。”韩世忠笑道。 众人闻言都笑,丝毫不把那些水鬼放在眼中。 “前面遮莫不是一家酒店?我等便在此修整一番如何?”却是阮小七眼尖,看到了几间临江而建的草屋,那屋前挑起一面酒幡。 广慧道:“莫不是一家黑店?”他自从在孙二娘阴沟里翻船之后,每过酒店必然警惕万分。 马麟忙道:“大师莫急,这开店的小弟认识。不想老六和他那老父还在此处营生。” 广慧这才放松下来。“既是马麟兄弟熟人,我等正好进去吃些酒。” 罗恩道:“莫不是江湖上人称活闪婆的王定六与他那父亲?” 马麟见罗恩一口道出王定六来历,不由惊道:“正是此人,不想哥哥也知老六姓名。” 罗恩先前问过马麟关于石秀的消息,可惜建康府不是小地方,虽同处一府,马麟却不识得他。 至于王定六,罗恩一时把他忘记了,此时听马麟说起,这才想起来。 王定六原本在梁山上排名一百零四,南征北战时也立下了些许功劳,征方腊时死于毒箭。上山之前就是在扬子江边卖酒为生。 扑街没人权啊,发发牢骚也要被怼。 第一零三章 安道全之忧 “王大叔,老六在家吗?” 众人一进这店,便见有个老头在那里收拾碗筷,马麟上前道。 那老者闻言停下手中活计,看向马麟,颇有些认不出来。 “你是?” “王叔,是我,马麟。” 老者这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看我这这脑子,年纪大了,却是不中用,连马小子都认不出了。你离了建康也有数年光景了,也不说回来看看。只老六早早的便卖酒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马麟道:“小子在江湖上飘荡,也无个正经营生,哪里有脸回来面对父老?这几位却都是我在江湖上结识的好汉,因来建康有要事,行到此处颇有些肚中饥饿。既是老六不在家,王叔且把些酒菜来吃,小子一并算钱与你。” 罗恩上前道:“老人家,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既是马家小子领来的,肯定是错不了。老汉这里正好有些牛肉馒头和上好的鲜鱼,便与各位充饥,在我这里莫谈什么钱不钱的。”老者忙道。 罗恩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来,放入老者手中。道:“您做的小本生意,怎好不收钱?便不够时,小子再补上。” 老者一见十两银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哪里用得这般多的钱?”便把银子又往罗恩手中放去,只是不肯收。 “老人家,便收下吧,若有多的时,待我等回来时再到您这里吃一顿便是了。”鲁智深上前劝道。 老者一见鲁智深九尺以上的身高,顿时惊道:“嚯!这位大师生的好身板儿!几位必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 见罗恩等人不肯把银子收回去,老者只好收了银子。转到后面去,不过片刻便端上两坛好酒,几个小菜并二三十个馒头来。 “几位先吃着,我那后面正炖着鱼汤哩。” 罗恩道:“老人家不必管我等,自去忙便是了。” 老者闻言转去。 马麟道:“哥哥来的却是不巧,若二三月份以后到建康来,也叫哥哥尝尝梅鲚鱼的滋味。” 罗恩道:“梅鲚鱼倒是难得的美味,只是此次无缘尝一尝,待再来时,可要由马麟兄弟做东道主请我们吃一回了。” 梅鲚鱼便是俗称的长江刀鱼,又叫毛花鱼,野毛鱼,乃是太湖三宝之一。虽是个头不甚大,却极为鲜美。 前世因水流污染严重,野生的长江刀鱼已是濒临灭绝。不过这个时候的长江水显然还未被污染,在这莅临扬子江的建康府能有此鱼的踪迹再正常不过了。 马麟笑道:“这感情好啊,小弟我的一千贯安家费正愁没地方花呢。” “马麟哥哥若不会花钱时,可以找俺小七来替你花。”阮小七也笑着插话。 众人边说笑边吃酒,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汉子,手里提着两只烧鸡。 这汉一见马麟便惊喜的上前来道:“莫不是马麟哥哥回来了?倒叫小弟想的你苦。” 马麟转过头来,看清那汉的样貌,亦是喜道:“老六回来了,我还道就此错过了。来,我与你介绍几位哥哥。” 马麟扯过王定六对众人道:“这个便是江湖上人称活闪婆王定六的好汉,只因走跳的快,四五个人拦腰截他不住。更兼一身水里本事,在这扬子江两岸来去自如,亦是擅长舞枪弄棒。” 王定六忙朝罗恩等人拱手道:“小弟见过各位哥哥,马麟哥哥只顾夸我。小弟却哪里有甚真本事?只是喜好赴水使棒。虽是多曾拜师,却因没钱孝敬,只学了一身花棒。这还亏得马麟哥哥往日里指点过小弟哩。” 罗恩道:“兄弟莫要自谦,这扬子江如此湍急,寻常人如何赴得?” 阮小七闻听王定六会水中本事,顿时喜道:“照啊!出来这许久,总算遇上一个水里的好汉了。” 马麟对王定六介绍道:“兄弟不知,我今已上了梁山了,这说话的两位便是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与水军头领活阎罗阮小七兄弟。这位是鲁提辖,这位是广慧大师,这位是韩世忠兄弟。”马麟将众人一一介绍给王定六认识。 王定六闻说马麟上了梁山,已是惊异非常。又听得马麟说知几人的身份,更是激动。 忙朝罗恩纳头便拜道:“不想在这里见到罗恩哥哥,小弟喜不自胜。” 罗恩扶起他时,只感觉他双臂微微颤抖,可见其心情激荡。 “兄弟莫要如此,且坐下一同吃杯酒。” 王定六在罗恩的搀扶下落座,犹自激动不已。 “不知几位哥哥到建康府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小弟处,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恩将寻安道全之事一一说出。 只见王定六叹了口气道:“哥哥来的却是不巧,那安神医此时怕是已然焦头烂额了。” 马麟忙问道:“那安神医医术超群,这里谁的家人没个病痛?便是在知府处也有面子,何事能难倒他?” 罗恩道:“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难解的杂症?” 王定六道:“若是寻常,哪里有什么病能难住安神医,却是他那妻弟,今番被下进牢狱里了。安神医的妻子因此犯了心病,卧床不起,便是安神医也束手无策。” 安道全妻弟? 罗恩脑中冒出问号来,不过结合安道全之后的风格来看,还真是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妻子亡故,导致安道全流连烟花之地。 若安道全天生便是这般,不苦心钻研,其医术也绝不会到达此等高度。 罗恩问道:“安神医在知府面前也有面子,他那妻弟却是犯了什么罪,让他都无甚办法?” 王定六叹道:“哪里有什么罪?安道全这妻弟亦是他的师弟,家里祖传着一套老宅。那知府的小妾闻说这老宅甚好,便使人强占了他那宅子,还栽赃陷害他医死了人,要杀他头呢。” 说罢又怒道:“这年头好人哪里有伸冤的地方?便是如安神医这般有本事的,在那知府眼里也比不过一个小妾。” 马麟道:“莫不是被称作小医王的张亦先生?他那一身医术,不弱于安神医,怎会医死人?这狗知府,端的可恶!” 第一零四章 皆大欢喜 “小医王张亦?哪儿又冒出这么个人来?” 罗恩满头雾水,忙是问道:“这张亦是何来历?” 王定六道:“哥哥不知,安神医的妻子却是家世不凡,乃是东汉时期医圣张仲景的嫡系后人。若非如此,他家那祖传的老宅也不会被知府的小妾看上。” 马麟接茬道:“正是如此,神医安道全是张亦父亲唯一的弟子。张亦与安道全一身医术尽得真传,安道全还取了师傅的女儿。后来他师傅去世之后,这师兄弟分别闯出了神医和小医王的称号,只是张亦非是难诊之病便不出手,是以没有安道全名气大。”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张亦给了罗恩一个莫大的惊喜。 罗恩实在是没想到安道全的师承来历如此之高,虽说张仲景是河南人,却也保不齐其后人有迁到江苏的。 现在可以确定安道全后来的行为是受了此事的刺激。 自以为自己有面子,事到临头却连师弟被冤枉了也没办法,妻子也因此而死。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受不了,安道全没疯已然是够乐观的了。 罗恩本还担心安道全不肯上山,却正巧此时张亦被陷害。 据马麟二人所说,此人医术不在安道全之下,又被陷害至此,是个很好的争取对象。 罗恩道:“既是如此,我等安能见死不救?这张亦乃是被人陷害,我等这便进城去,想法子救他出来。” 众人早已气愤难耐,皆道:“似这般一个神医,也被戕害至此。我等这便随哥哥进城救人。” 此时王定六的老父端着鱼汤走了出来,一见王定六便道:“我儿今日回来的却巧,你那马麟哥哥来了。我方才听闻众位说要进城救人,却不知去救谁?” 王定六忙接过父亲手中的鱼汤放到桌上,道:“您老却是不知,马麟哥哥现在是梁山上的头领,这位年轻的哥哥便是你每日念叨的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其余几位都是梁山好汉。” 罗恩忙抱拳道:“方才却是瞒了伯父,您老切莫怪罪。” 王定六的父亲一闻说是梁山罗恩,顿时激动的就要跪下。 罗恩忙是扶住他。 “伯父如此小侄却怎生受得起?莫要折煞了我。” 老人家激动道:“罗头领啊,小老儿有眼无珠,不识得头领。头领仁义却传到我们这里来了,端的保那济州百姓一方平安,怎似我们这里江上水鬼,专一戕害良人。这里百姓哪个不盼望有罗头领这般的人来主持公道?” 罗恩道:“伯父切莫如此说,梁山行事只凭良心。” 老者道:“好一个只凭良心,如今天下哪里寻得到第二个似头领这般的人物?只是小老儿有件事要求头领。万望头领应了我。” 罗恩把住老人家的手道:“伯父但说无妨,小侄一定尽力而为。” 老者见说一喜,道:“不瞒头领,我家老六他娘去的早,这孩子自小便跟着我受苦。他专一好赴水使棒,却因没钱孝敬学不到真本事,却沦落到跟我在此卖酒为生。近来梁山泊之名传到此处,我这儿子日夜也想去投,怎奈没什么门路。今日天幸遇上几位,老儿只求头领收下我这儿子,便是牵马执蹬也好。” 罗恩闻言笑道:“我道是什么事,老六只这一身水性,便能在水军之中坐一把交椅。” 又朝阮小七道:“小七,便把这个兄弟先放到你营中历练如何?” 阮小七等人见此感人一幕也是慨叹不已,听得罗恩来问,兴奋道:“哥哥,我这水军中只怕人手不够,哪里嫌人多过?老伯放心把儿子交给我便是。” 王定六哪里听父亲如此剖白心迹过?抹了抹眼中的泪水,把住父亲手道:“老爹只顾替我着想,我若上山时,却谁来奉养你?” 又朝罗恩等人拜道:“非是小弟不识抬举,实是放心不下我这老父,待小弟奉养父亲之后,再到山上报效哥哥。” 老者闻言急了,伸手去打王定六。 “你这逆子,怎能驳了罗头领好意?若只顾这般,却是逼着我去死!” 王定六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任父亲打。 鲁智深见状忍耐不住,把两手一拍,大声道:“你这汉却是糊涂?直叫洒家看着不爽利。便带着老父一同上山又能怎地?我那梁山上多是兄弟们的家属,若在山上时,也有人陪老人家说话。” 罗恩笑道:“正是如此,伯父便与老六兄弟一同上山,安享天年。梁山上有的是善使枪棒的高手,指点兄弟你却是不要钱的。” 王定六喜道:“若能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阮小七道:“却不正是如此,兄弟只管带着伯父一同上山。” 老者闻言也喜。 罗恩取出一百两金子来,做王定六的安家费。 此中自是又有一番推辞,却免不了皆大欢喜。 直叫王定六的父亲连连感叹自家儿子跟对了人。 老者见儿子有了着落,心中欢喜。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到后面再去准备酒菜去了。 罗恩叫王定六坐下,问道:“老六,这江上如今还有水鬼也无?” 王定六叹道:“怎地没有,这扬子江上现今有两人,一个叫截江鬼张旺,一个叫油里泥鳅孙三。此二人只把外来不知情的人坑害,外来人一旦上了他那船,待行到江心处,便夺人钱财,害人性命,把尸体往江里一扔。只他们却是夜间行事,白天休息。” 广慧道:“这个货色今日却是死期到了。” 罗恩笑道:“不错,既是叫我等知晓了,必然不能留下此等祸害。” 然后吩咐道:“小七兄弟与老六便留在此处,待天黑时,除掉这二人。其余人随我进城,想法子救那小医王张亦出来。” 王定六道:“小弟知这二人在哪里拉客,便与小七哥哥在那里候着他们。” 阮小七把胸脯拍的直响,道:“哥哥尽管放心,看俺小七把这两个水鬼料理了,再入城去寻你。” 王定六的老父准备好了酒菜,闻说要除掉张旺孙三二人,直是高兴道:“这两个祸害直把我们江边上百姓的名声都败坏的干净,寻常也没人敢去张他,也只有梁山上的好汉才能降的他住。” 第一零五章 营救 当下众人分作两路,阮小七与王定六留下除掉此处水鬼,罗恩一行人入城去寻安道全。 入得城门,在马麟的带领下,不多时便来到了安道全家门口。 马麟道:“哥哥,这安道全本身也是医学世家,乃是带艺拜师,医术了得。如今他这浑家的病却叫他束手无策。若不救得张亦出来,恐安道全浑家性命难保,那时请他上山却又难了。” 罗恩问道:“马麟兄弟,这建康府死囚牢中你可识得什么人?” 马麟思索一番,道:“小弟却不认识,不过这里有个节级,专好溜须拍马,却又胆小如鼠。” 罗恩问道:“胆小?能有多小?” 马麟笑道:“这小子可能是亏心事做的多了,晚上睡觉也要点着油灯。” 韩世忠闻言道:“那死囚牢里多是冤死的人,这么一个胆小的人也能做得节级,当真可笑。” 罗恩闻言灵光一闪,忽的展颜道:“我已有对策救张亦脱身,即使到时候安道全不愿上山,把这小医王请上山去亦是同样的效果。” 鲁智深忙道:“哥哥却有甚法子?” 罗恩道:“众位兄弟附耳过来,听我说。” 几人把耳朵凑过来,罗恩嘱咐一番,众人皆面露喜色。 但见鲁智深和广慧往大牢方向去了,马麟去敲安道全的门。 “安太医在吗?” 马麟敲了半晌的门,才有一人把门打开。那人一见罗恩,却是惊喜交加,慌忙便拜。 “敢是罗恩哥哥?怎地到了此处?” 此人正是带着老母前来求医的浪里白条张顺。 罗恩忙扶起他道:“张顺兄弟,正是罗恩,前些时日我等路过江州,却未见到兄弟你,不想在这里遇上了。” 罗恩便把来意说清了。 张顺道:“几位哥哥且进来说话。” 说着将众人让进来,把门关了。 边引着几人往里走,边说道:“说起来小弟实在是惭愧非常,当日哥哥落难时,小弟却没帮上忙。待张顺知晓时,罗家庄已是被打破了,哥哥与李俊哥哥也不知去向。直到后来哥哥在梁山的大名传到江州,小弟也累次想去投靠,只是心中惭愧,不敢去见哥哥。” 罗恩见到张顺心中也喜,他知道张顺与安道全熟识,却不知他是不是安道全找来救张亦的。 便拍拍张顺的肩膀道:“此事怪不得兄弟,我与李俊兄弟也时常想起你来,只是你们兄弟两个在浔阳江上过得好好的,又有老母要奉养,哪能没来由便将你拉上山去?便是你肯时,你家嬷嬷恐怕也是不愿。只兄弟你怎么便在安神医家中?你那哥子也随你来了?” 张顺闻言叹道:“哥哥心胸宽广,小弟佩服。我那老娘也时常想叫小弟去梁山哩,只是近来却害了病,我与此处安神医熟识,便想来医治好了老娘的病便去投靠哥哥。只是我那哥哥却执迷不悟,只要在浔阳江上谋生。” 罗恩与三人介绍道:“两位兄弟,这位便是江州浪里白条张顺兄弟。水中本事未遇敌手。这两位皆是山上的弟兄,一位是韩世忠兄弟,一位是马麟兄弟,都有一身高强的本领。” 三人都是纷纷见礼。 罗恩又道:“兄弟要是上山一同聚义,却是一桩大喜事。人各有志,却是强求不得。张横若在浔阳江做些普通活计便也随他,只他若是害人性命时,便是罗恩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不去寻他,只我山上的弟兄却是最看不得这种行径。” 韩世忠道:“不错,虽是你那哥哥与罗恩哥哥往日熟识,若他只顾做那水鬼行径,韩世忠却是饶他不得。” 张顺闻言忙道:“哥哥放心,我们兄弟两个虽是劫些钱财,却从未害过他人性命。即便此番他不与小弟一同上山,也绝不会轻易行这等事。” 张顺虽是与张横闹翻了,但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却还是很深的。 像原本轨迹之中,张顺因为不愿在江山继续打劫行人,便与张横分道扬镳。但是张横对张顺的本事还是推崇备至。后来张顺血溅涌金门之时,张横闻听消息也哭晕了过去。 罗恩暗道:“他和你一起的时候不杀人,单干之后可是尝尝请人吃饺子和板刀面。” 口中道:“如此便最好了,嬷嬷的病却是如何了?” 张顺叹道:“我老娘的病却是无碍了,只安神医遇上了大麻烦。” 马麟道:“兄弟说的是知府小妾强占小医王张亦祖宅一事吧?” 张顺道:“哥哥怎知...?” 还未说完便一拍脑袋。 “小弟却是糊涂了,张亦哥哥的事情这城中哪个不知?都是为他鸣不平的人,可恨这狗官可恶。直把安家嫂嫂气的卧床不起。我正与安神医商量救张亦哥哥的对策哩,却巧众位哥哥敲门。” 罗恩听了暗道看来他们没商量出什么对策,不然安道全后来也不会变成孤家寡人。 不过这也正常,就他们两个人怎么救?便是救出来也没地方去。 罗恩道:“我等此番一为治世忠兄弟脓疮而来,二为请安神医上山一事。却闻说了张亦被冤枉一事,我却正有法子去救他。” 张顺闻言大喜。 “哥哥既有法子却是最好,若能救得张亦哥哥出来,我等一同到山上去快活。” 几人来到里屋,张顺推开房门。 但见床上躺着一个妇人,便是安道全的浑家。 床边一个老婆婆和一个中年医生,正是张顺老母和那安道全。 张顺一进门便喜道:“娘,安大哥,你们看谁来了。” 罗恩上前与老婆婆见礼道:“嬷嬷近来可好?” 婆婆一见是罗恩,顿时喜出望外:“莫不是大郎?却来得正好,有大郎在此,张太医有救了。” 马麟对安道全道:“安神医可还记得我?” 安道全疑道:“马麟兄弟我自是认得,这位好汉是?” 罗恩道:“小可梁山罗恩,专门为拜访太医而来。” 床上安道全浑家一听是罗恩,慌忙便要坐起来。 安道全忙去扶她,道:“娘子莫急,我来说与罗头领知晓。”她这才平静下来。 罗恩忙道:“大嫂不要激动,事情始末罗恩已经知晓了,也是有了应对之策。” 安道全朝着罗恩便拜下,道:“拙妇因此事气急攻心,一时不能言语,头领千万莫怪。只我方才还与张顺兄弟商讨,只是苦无对策。张顺兄弟还说要到梁山去请头领,只是我那师弟没两日便要被问斩了,此去梁山数千里,却是哪里来得及?不想头领便来了,若能救得我师弟出来,安道全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第一零六章 进展 罗恩待众人情绪平复之后,道:“为今之计,要救张太医出来,只有劫牢这一个法子。” 安道全咬牙恨道:“这泼贼欺人太甚!此番若是救得我师弟出来,我们一家人情愿就此随头领上梁山,再不受他们的鸟气。” 可见纵然如安道全一般有修养的人,被逼到急处也是会发火的。 张顺问道:“哥哥此来带了多少兄弟?” 罗恩道:“来之前也不知有此事,却只带了几个兄弟。不过这几位皆是有勇力的,便是来个几千官兵,也照样如闲庭信步一般。” 安道全忧道:“常言道狱不透风,哪里进得它去?何况我那师弟被关进了死牢,更兼那知府特别吩咐,便是我上下使了银子,也是无甚作用。” 罗恩道:“这个安太医不必担心,只等过了这一夜。待明日杨子江边另外两个兄弟来了,明天夜间自能进得那牢狱中去。” 且说鲁智深和广慧二人得了罗恩的嘱咐,到了建康府死囚牢外,把这四下都转了一圈,但见果真防守严密。 看了几遍之后,两人便转到坊间买了些法器之类的物件装扮一番。 却说这建康府有个当牢节级,姓王名全。 这王权正伙同一帮牢子在那里吃酒耍钱。 一个小牢子看了看在牢中还犹自镇定的张亦,对王全道:“这张太医在建康府也与许多大人物有恩,怎地此时却没人帮他?这般一个人,被砍了头却是可惜。” 王全鄙夷道:“什么大人物能大的过知府相公去?要怪只怪他自己不识时务。若是好好的将宅子献出来,哪里至于丢了命?莫看他们师兄弟平日里有些面子,到了这个时候,这满建康府也不会有人敢帮他们出头。” 一众小牢子都是对王全奉承不已,正当他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之时,一个牢子连忙跑过来。 “节级,外面有一个头陀和一个和尚求见。” “头陀?什么头陀?莫不是化缘化到死囚牢来了?” 王全挥了挥手,给老子赶走。 那小牢子道:“节级,那两人说是要来给咱们死囚牢做法事驱鬼。” “驱鬼,哪里有甚鬼?在这里老子便是鬼!” “就是就是,我等便是这死囚牢的小鬼。” “赶了出去,骗钱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闻言都是附合王全。 只这王全嘴上硬气,却没甚胆子,平日里牢子提起来时,他只当笑话听了。只今日说是两个出家人,倒叫他觉得这牢里的氛围有些不大对了。 小牢子见众人都这般说,便要出去打发了那二人。 恰巧此时一阵冷风吹进来,王全打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见小牢子要走,连忙道:“且慢,那两个家伙却是什么样子?” 小牢子道:“他们二人看着便不似凡人,尤其是那其中一个,身高九尺以上,好似罗汉下凡。只他手中那个奇怪的法器,小人拿都拿不起,在他手中却如灯草一般。只说要来免费做法事。” 王全闻说心中一突,暗道:“这死囚牢中死掉的人不计其数,莫不是真有鬼魂?” 想着便四处打量,这里面常年不见阳光,臭气连天,仔细看时端的恐怖。 “是了,一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怪道我往日里便觉得这里不正常。不然怎会来两个面生的和尚不要钱也要做法事?必然是这里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 须知世上不怕鬼吓人,不怕人吓人,最怕自己吓自己。 这王权平日里没少做亏心事,此时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对劲。 便对那小牢子道:“把这两个人叫来,我要亲自看看。” “小的遵命。” 那小牢子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间,便领来两个人,王全看时,果真是两个罗汉样貌,揭谛仪容。 他心中已有些信了这二人非同凡响,上前去问道:“便是两位大师要来给我们死囚牢做法事?” 那头陀道:“不错,小僧自小在昆仑山修行,专修看破鬼怪妖魔之术。我这师兄,专修神力,手中这把伏魔杖不知打死了多少魑魅魍魉。我二人今番路过此地,见这死囚牢上尽是冤魂,恐对活人不利,故此愿来收了他们。” 王全看那和尚手里的怪异兵器,果真不同寻常。 便问道:“大师们可要香油钱?” 那头陀道:“贫僧等出家之人,要那钱财无用。” 王全闻言大喜,忙是问道:“两位果真是世外高人,不贪图钱财。只这法事却如何做?” “明日正是做法事的日子,我们二人须得准备一番,当取明日半夜子时做法。” 王全能做到这个位子,虽是胆小,却非是傻子,便道:“非是小人不相信两位高人,只是想开开眼界,还请二位露一手让我等见识见识。” 头陀道:“法术岂可轻易示人?几位非要看时,我这师兄倒可一展神力。” 王全喜道:“这却简单,这囚牢后面有两个石狮子,大师且随我来。” 两人跟随王全来到牢房后面,那些小牢子也跟来看热闹。 头陀道:“节级,这般多的人都跟来了,却是谁来把守?” 王全笑道:“无事,这死囚牢外面自由人把守,哪里有人进得来?” 王全走到那两个石狮子面前,但见每个都有六尺来高。 王全道:“两位大师,这石狮子一个也有千余斤重,却要怎么用?” 此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高大和尚道:“取根铁链来。” 早有小牢子去取来。 这和尚把手中兵器递在头陀手里,抱起一个狮子,放到另一个旁边。 看的王全与一众牢子惊讶不已。 那和尚用铁链把两个石狮子捆在一起。 两手搬住一个狮子的头和底座,运起神力,道了一声:“起!” 但见两个狮子托的离了地面,和尚犹是面不红气不喘。 “大师真神人也!” “犯人如何能有这等神力?” “够了,够了,小人信了,两位大师真高人也!” 王全惊的嘴角流涎,已是信了这二人,忙是喊道。 岂料那和尚犹如没听到一般,举着两个石狮子,绕着众人走了数圈。 最后将石狮子往地上轻轻放下,解开锁链放回原位。 再看那和尚时,还是面色轻松。 王全骇的两股战战,若非亲眼所见,他甚至要怀疑这两个狮子是不是纸糊的了。 “大师果真厉害,万望两位高人与小人除了这牢房里的腌臜之物,到时小人自有重谢。” 王全一边领着两人往回走,一边谄媚的笑道。 “我二人专为此而来,节级客气了。”头陀施了个佛礼,忽又问道:“对了,贫僧听闻这牢中关着一个神医,却是哪个?” 王全见识过那和尚的神力之后,已是信了二人的身份。闻言也不怀疑,往边上一指,道:“便是这人了,哪里是什么神医?活人都被他治死了。” 头陀闻言朝王全所指的牢房看去,也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第一零七章 救出 却说到了次日一早,王定六阮小七二人除掉了那张旺孙三,便到城中与罗恩等人会合。 傍晚时分,众人在安道全家商议。 要说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自昨日罗恩说明来意之后,安道全动手把韩世忠背上的脓疮尽皆割除。其浑家听闻能救得自己弟弟出来,当下病便有所好转。安道全又熬了副补气的汤药与她吃了,到今日已是好了大半了。 罗恩对众人道:“我已嘱咐鲁提辖和广慧大师以做法事之名进入了那死囚牢,今夜子时,到囚牢门口去接应,必定能救张太医脱身。” 马麟道:“这法子正好用在那王全身上,这厮胆小如鼠,必定中哥哥的计。” 罗恩点头道:“不错,若非马麟兄弟指出此人胆小,恐怕一时也想不出这个法子。到时两位大师会以移花接木之计,将张太医从牢中换出来。小七,你与张顺兄弟和王定六兄弟到那扬子江边准备好船只,先将安神医一家和两位老人安置在江对面。到时我等退到那里,便顺江而去。” 张顺与阮小七已是认识了,两人都是水中好手,是以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阮小七道:“哥哥放心,我等定将此事置办妥当。” 王定六道:“这扬子江上艄公本就不多,到时我带着两位哥哥把他们的船凿沉了。但凡有官兵追来,一时半会却哪里去寻船?” 罗恩道:“如此甚好,便只等今夜子时来临。” 安道全夫妇闻听罗恩将事情安排的妥当,感激非常,安道全叹道:“罗头领仁义,可恨这些狗官不讲丝毫天理!若能救我师弟出来,安道全一家便尽投梁山大寨去,以报大恩。” 罗恩心下暗喜,他本意是请安道全上山便足够了,但现在又有了一个医术不在安道全之下的小医王张亦,而且安道全浑家也是家学渊源,梁山一下便有了三位执杏林牛耳的医生,如何能叫他不喜? 安道全浑家也道:“我那弟弟自小便活人无数,哪里受过这等的侮辱?不成想只因那知府的小妾看上了我家祖宅,不但要坏他名声,还要害他性命。今番上了梁山,也免得受这些无妄之灾。” 韩世忠喜道:“此番非但有张顺和老六两位兄弟上山,更有两位神医一同。小弟这病的却是值得了。” 罗恩笑道:“如此我等便分头行动,只待今夜子时到来。” 众人应声而去。 子时很快便到了,王全正跟在鲁智深和广慧身后,来到了死囚牢中。 广慧道:“烦请节级将众位差人都请出去,贫僧二人做法事不能有这许多人在侧,否则鬼怪伤了人便不好了。只留节级一人在此便好,贫僧有几句话嘱咐。少时不论里面有何等声音,诸位千万莫要进来。” 这些牢子听了,哪里敢说一个不字,顿时都做鸟兽散了。 至于牢中的死囚,广慧早便叫王全在众人的饭食中下了蒙汗药,是以现在都昏睡着。 此时正值半夜,王全越看这牢中越阴森,心中也怕。暗自盘算,便是此次做了法事,自己也不在这死囚牢中干活了。 “两位大师,小人在此只怕耽误了大师们,哪里有什么用处?大师但有什么话,便吩咐下来,叫我先出去了也好。” 广慧见众牢子都退了出去,便笑道:“节级且坐下稍后一会儿。” 王全坐了下来,还未等说话,便眼珠一突。 鲁智深早便绕到他身后去了,瞅准了这个机会,从后面握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将王全提了起来。 “呜呜呜。” 王全意识到了不对,却是哪里来得及?只是四肢扑腾个不停。 广慧道:“你这厮,来世多积些阴德吧。” 王全脸上显现出恐惧的神色来,想要叫人,却发不出声音来。 鲁智深手上用力,便捏碎了此人的脖子,将他超度了去。 广慧道:“师兄,接下来便按照哥哥吩咐的去做。” 鲁智深点点头,取了王全身上的钥匙,把他拉到张亦的牢房中,将两人的衣服换了。 又把张亦的头发散下来遮住脸,两人驾着张亦便往外走。 待走到门口时,一众小牢子都是好奇的往里张望。 因张亦的脸被遮住了,小牢子从衣服上看,只当他是王全。 “两位大师,节级这是怎地了?”当下便有人来问。 广慧道:“节级一时不察,被煞气冲了心神。来两个人领我等到节级家中,待我做法除了煞气,可保节级无虞。” 众小牢子不疑有他,闻听煞气冲了王全心神,唯恐连累自己,都是往后躲。 最后有两个胆大的站了出来,带着鲁智深二人便往王全家而去。 罗恩和韩世忠马麟三人早在死囚牢外的阴影处等着,此时见三人出来,知事情已经办妥,便悄悄的跟在后面。 正值深夜,街上哪里有什么人? 两个小牢子走在前面带路,却不查后面跟着三个人。待到阴影处时,马麟和韩世忠摸到他二人后面,将他们击倒在地。 一个时辰后,在囚牢外的小牢子们左等右等方才那二人不回来,便前去寻找,在路上发现了昏迷的二人,这才发现了王全死在狱中。 整个建康府登时乱了起来,却哪里去寻那两个僧人? 此时罗恩等人早已顺着扬子江往梁山而去。 “师弟,师弟。” 安道全使药解去了张亦身上的蒙汗药效。 “师兄?莫不是我在做梦?” 张亦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昏沉沉。 “小亦,不是做梦,你现在已是脱了苦海了。” 安娘子连忙搂住弟弟,此时离了险地,直叫她不禁落下泪来。 “姐姐?这却是怎么回事?” “此时说来话长,我等此时正在往梁山去的路上。” 张亦撑起身子,不解道:“我只记得在牢中吃了碗带有蒙汗药的饭,只道他们要害我性命,如此也免得在里面受煎熬。也不会再连累师兄和姐姐。怎地便出了来,还要去梁山了?” 安娘子闻言直掉泪。 “小亦你只顾说什么胡话,你若死了,却叫姐姐死了也无法和爹爹交代。” 安道全道:“只顾哭甚,如今都过去了。” 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张亦听了。 第一零八章 双医镇梁山,东京添人棍 张亦听罢直叹道:“却不是我害了师兄和姐姐?不然以师兄的医术何至于去落草?” 安道全叹道:“师弟,我等在那城中待着还有什么必要?整日里不是被这位官人喝来,便是被那位相公喝去!往日里你我两人救了多少大人物,也当在他们面前有些面子。可是到头来,却连一个知府的小妾都能将你我二人随意捏死。” 张亦经此一事,如何不明白师兄所说?只是叹道:“想我自问无愧于天地,今日却叫他们闪的唯有落草一途。” 又问道:“那位梁山头领罗恩的大名我也曾听闻过,此时却在何处?我要亲自谢他救命之恩。” “正在外面甲板上呢,我这便带你去见他。” 正说时,但见一道身影从甲板上走进船舱内。 安道全见是罗恩,大喜道:“师弟,这位便是梁山上的罗恩头领。” 张亦起身便拜道:“蒙罗头领救我性命,又收留我等在山上,张亦感激不尽。” 罗恩见张亦醒了,也是高兴。 忙扶起他道:“此乃小医王福缘深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亦惭愧道:“什么小医王,到头来在那知府眼中还不是如蝼蚁一般。” 罗恩道:“如今这些都过去了,诸位到了梁山,绝不会有这等腌臜之事。” 张亦道:“头领保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实是难得,张亦能在梁山上略尽绵薄之力便满足了。” 罗恩笑道:“两位神医天下驰名,如今两位到了寨中,直如雪中送炭一般。莫再想那些腌臜事。” 安道全叹道:“不错,都过去了。” 罗恩见气氛一时冷了下来,便笑道:“小医王醒了却叫我差点便忘了张顺兄弟和小七兄弟正在外面较量水性呢。我等一起去看看如何?” 张亦和张顺亦是相识,闻言道:“张顺兄弟水性可谓天下一绝,如此却要去看看了。” 几人来到甲板上,但见其余众人都在这里。 张顺老母和王定六的父亲年纪大了,此时已经入睡。 罗恩将众人介绍给他,又是一番客套。 张顺道:“哥哥却是来的正好,小弟正与小七哥哥较量水性哩。” 阮小七笑道:“往日里罗恩哥哥与李俊哥哥多曾说起兄弟你水性无人能比,今日正好趁这扬子江的好水,叫我见识一番。” 阮小七是个直性子,他这许多年来在水中除了李俊能和自己旗鼓相当之外却是未曾遇到过对手。说起张顺来,连李俊都自叹不如,怎能叫他能不心痒难耐?是以便提出了比一比的要求,却是无甚恶意。 如今正值十一月份,扬子江上虽是无冰,这水也是寒冷刺骨。 但见二人自水中一跃而下,便消失在了湍急的江水之中。 这两个都是在水里能睡觉的人物,众人哪里会担忧?都是饶有兴致的往水里看去。 却说东京城中,丘岳带回了林冲脱逃的消息回来。 将高俅气的六神离体,此番非但走了林冲,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程子明还被梁山人马俘虏了去。 似过街老鼠张三与青草蛇李四这般的泼皮,消息最是灵通,是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一日,一众泼皮聚集在一起。 张三道:“小七哥哥叫我等留在这里留意林教头和孙佛儿的消息,如今林教头脱困,孙佛儿自有开封府尹护着,高俅等闲奈何他不得。我等再留在此处也无甚作用,不如便去梁山也好。” 李四点头道:“不错,不过咱们走时却要送那高俅一个礼物。” 张三疑道:“却送他甚礼?” 李四便附耳与众泼皮说了。 又是一日,高衙内如往常一般带着两个狗腿子在街上闲逛,寻找好看的女娘,但凡有看上眼的便抢回家去。 “这逛了几圈了,怎地一个好女娘也无?端的无趣。”高衙内兴致缺缺。 这时一个泼皮跑上来道:“衙内,可是正在找好看的女子?” 高衙内和这街上的泼皮向来有许多的共同语言,闻言来了精神。 “怎地?你看到好看的了?” 那泼皮道:“却不正是如此?那边庙里正有一个,端的是貌若天仙。” 高衙内喜道:“果真如此被衙内必定重重有赏,还不快带我去!” “这...”那泼皮看了一眼高衙内的两个狗腿子。 高衙内哦了一声,对二人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本衙内耍够了自然走了。” 两个帮闲犹豫道:“衙内,太尉嘱咐我们寸步不离衙内左右。” 高衙内怒道:“少拿老子的老子压我!在这汴梁城里,本衙内向来是横着走的,你看那林冲,如今不也是如丧家之犬一般?” “小的怎敢?衙内,现在不比往常,还是我两个给这保险些。” 高衙内是个喜怒无常的,两人越是这般说,他便越是恼怒。 “本衙内和女娘自耍,给我滚,不然打断你们的狗腿!”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忙转身离去找高俅汇报去了。 高衙内见两人走了,对那泼皮道:“快带本衙内去寻那女娘。” 泼皮谄媚笑道:“衙内跟小人往这边来。” 高衙内兴冲冲的跟上去。 “怎地还没见那女娘?” 泼皮带着高衙内却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高衙内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问出来。 “衙内,那女娘正在佛堂后面呢,您跟小人来便是了。” 不过片刻便转到这佛堂后面,这里却是无人。 高衙内怒道:“你这厮竟敢诳我!” 泼皮笑道:“衙内且往后看。” 高衙内好奇的一转头,只觉得眼前一黑,头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只说那两个高衙内的帮闲径直跑到太尉府去寻高俅。怎奈不巧,高俅却被官家传进宫去了。 他们二人因怕高衙内责怪,没有高俅的命令,不敢再去寻他。只得在府中等高俅回来。 待高俅回府时却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高俅闻听两人所言,又见高衙内一直未归,心中已知怕是不妙,忙令人去寻。 这不寻还罢,寻到时万事皆休。 高衙内在庙中佛堂后面的茅草屋中被找到。 找到时已是惨不忍睹。 浑身上下,五肢俱无,被削去了耳朵和鼻子,割掉了舌头。 本来受了这等伤本该早就死去,只是动手的那帮人好像不想他死。用了上好的药止住了血,虽是留住了命,却是成了个人棍,和古之人彘也相去不远了。(人彘活了三天) 直令找到高衙内的人一时之间还有些不敢辨认。 高俅大怒,下令捉拿凶手,只是那些泼皮早便离了汴梁城。 第一零九章 迎新 冬日的梁山泊寒风凛冽,又恰逢昨日天降大雪,是以整个山上到处都是银装素裹。 虽是如此,金沙滩前却仍是一片喜气洋洋,只因梁山泊大寨主罗恩今日回寨。 梁山众头领都在翘首以盼,随着两艘小船划开结着薄冰的湖面,已经能隐隐看清船上众人的面貌。 “哥哥他们总算是回来了!自从蒋敬陶宗旺两位兄弟来了之后,哥哥却叫我们盼望的苦。”萧嘉穗抱怨道,却是难掩面上的喜色。 闻焕章也是心中欢喜,接言道:“是啊,寨主此次下山找回来的蒋敬头领一手书算的绝活却是非同凡响,直与我减轻了许多负担。还有陶头领筑寨本事也是少有。只这些时日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只等寨主回来决断。” 蒋敬就跟在闻焕章身边,这位前辈胸中的学识之深厚令他十分的钦服。 闻听闻焕章夸赞自己,蒋敬忙道:“小子这点旁门怎当得军师如此夸赞。” 闻焕章笑道:“什么旁门左道,天下读书人甚多,似蒋头领这样的本事,却是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陶宗旺在一旁开口道:“哥哥这书算的本事乃是一绝,怎奈朝廷不识明珠,不比罗恩哥哥慧眼。” 朱武也是喜道:“此次高衙内被害一事,使得那高俅恼羞成怒,确实要谨慎应对。我观船上众人样貌,却有许多面生的,看来哥哥这次下山收获非凡。” 李俊却是一眼便看到张顺母女,忙高兴的对童威童猛二人道:“那遮莫不是张顺兄弟和他家嬷嬷?” 童威定睛去看,忙是喜道:“却不正是怎地?不想哥哥把张顺哥哥也带来了,却是没听蒋敬哥哥他们说。” 童猛道:“却是我们晚了一步,叫小二小五两位哥哥抢了先去接罗恩哥哥,不然我们此时正在船上与张顺哥哥拉呱哩。” “那能怪谁?全怪咱们昨夜轮到后半夜值守,早上睡过了头。朱贵兄弟使人来报信时我等都如死猪一般哩。”欧鹏玩笑道。 “童威兄弟却是冤枉我了,我等来时,张顺兄弟却是不在江州。”蒋敬的叫屈声幽幽传来。 却叫众人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史文恭道:“当下最要紧的却是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才对。” “可不怎地,唐斌兄弟,文仲容兄弟,崔野兄弟,林教头,蒋敬兄弟,陶宗旺兄弟还有船上新来的兄弟们的接风宴却都还欠着哩。”杜壆笑着将近来新上山的头领名字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唐斌兄弟三人自从上山以来还未见过罗恩,此时都是伸着脖子往船上看去,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千里眼。 林冲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上了梁山后便与家人团聚了。 昔日把前程看的很重的他,经过高俅三拨人马的围追堵截,也看清了高俅的真面目,与家人重归于好,只觉得陪在家人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没有梁山庇佑,林冲不敢想象自己的家人会被高衙内逼到何等的地步。此时马上要再见到罗恩这个改变了自己一家人命运的人,直叫林冲心中那股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想起罗恩在自己休妻之时曾经劝过自己,却被自己无视了,又叫林冲不禁惭愧起来。 但见那小船越来越近,最终靠了岸。 “回家了!” 罗恩早便在船上看到了等待在金沙滩上的众人,心中微暖。 此时双脚踏上梁山的土地,直感觉到一股家的温馨感觉,罗恩心中直叹自己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哥哥,可算是回来了,却是想的我等苦。” “寨主此番下山却是瘦了。” “哥哥。” “鲁提辖倒是越发雄壮了。” “韩五兄弟的病可好了?” “......” 众人见罗恩下了船,尽是围了上去,纷纷开口。 罗恩心中欢喜,笑道:“叫众位兄弟担心了,却是我的不是,只兄弟们中多了些生疏面孔,想必是我下山这段时间又有许多好汉上山了。” 李俊把住张顺的手自是有许多话说,当听闻张横不肯上梁山来时,李俊不禁暗道可惜。 “罗头领,师兄,林冲悔不听两位当日所劝。万幸山寨护佑林冲的家人,这才不至使我酿下大祸来。” 林冲来到罗恩与鲁智深面前一拜到底,口中叹道。 “兄弟,过去的事情提他作甚,如今兄弟和我等一起替天行道,岂不快哉?”鲁智深扶起林冲,拍拍他肩膀喜道。 这位结义兄弟能和自己等人一同上山,直是叫鲁智深欢喜不已。 罗恩见到林冲在山上却是有些疑惑。 按理说林娘子在东京失踪了,高衙内哪里还有必要再害林冲?自己走时虽是嘱咐闻焕章和萧嘉穗留意林冲动向,却也是打算万无一失而已。只是看现在这情况,恐怕高俅这家伙还是没打算放过林冲,是以林冲才上得山来。 罗恩亦是拍拍林冲肩膀,道:“过去的事情林教头不必再提,罗恩心中明白,如今教头一家团聚却是件大喜的事情。” 林冲叹道:“哥哥说的对,林冲此生情愿在这山上伴着我娘子和岳丈。亦愿在战斗营中做一小卒,以报哥哥大恩。” 罗恩笑道:“教头说笑了,以教头的本事不独领一军,恐怕要叫兄弟们说我不公正了。” 此时唐斌兄弟三人上前拜道:“小弟唐斌(文仲容、崔野)见过罗恩哥哥。” 罗恩忙道:“三位兄弟快快请起,既是到得山上,便是自家兄弟,切莫再如此了。” 又道:“几位兄弟英雄非凡,能上山来便是大喜。” 唐斌三人见罗恩平易近人,纷纷感叹自己没有来错。 萧嘉穗道:“哥哥,这位唐斌兄弟端的武艺超群。” 罗恩如何能不知唐斌的本事?想这位猛将在宋江征田虎时,因本来就是不得已而投靠田虎的,又对田虎烧杀抢掠不满。便投靠了自己结义兄长关胜所在的梁山阵营。可惜后来在护送金大坚萧让两个文人的时候,被王庆手下两名五虎级别的猛将马勥和糜胜合力杀死。 罗恩正待要介绍广慧和安道全等人,闻焕章道:“此处风大,且到仁义堂中慢慢说。” 罗恩恍然大悟,忙吩咐摆下大宴来与众位新头领接风。 第一一零章 惊异,残缺 众人到了仁义堂中,都落了坐。罗恩这才开始介绍起新来的头领。 “这位便是安道全,天下有名的神医,世忠兄弟背上那疮,济州名医都是束手无策,到了他手中却只如等闲一般。” 罗恩先是介绍了安道全,然后是张亦。 众头领听闻张亦的遭遇之后,都是一边劝慰他,一边大骂那建康知府。 直叫安道全师兄弟两个心中感动,这山上虽是粗鲁汉子多,却叫他们感觉到一股亲切感。 随后罗恩又将广慧和张顺介绍给众人,此中细节便不一一细表了,免得被说水。 这二人都是爽利之人,一个武艺高强,一个水性超群,连阮小七都自叹不如,很快便与众头领打成一片。 有两人来到鲁智深和阮小七面前,恭敬道:“小七哥哥和师父可还记得小人?” “张三李四,你们也上山了?也对,我这林冲兄弟兄弟已经脱险了,洒家却是要谢谢你们。” 鲁智深喜道。 他已经从阮小七口中得知了这两人被留在东京留意高俅一事。 两人忙受宠若惊道:“师父这是说哪里话?我们二人无甚本事,也只能做这些事了。” 阮小七道:“你们却是做的好,来,我敬你们一杯。” “能得小七哥哥一句夸奖,直叫我二人心满意足了。” 此时罗恩正听三位军师讲述自己不在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闻焕章道:“时迁头领却是打探到了那栾廷玉现在登州他那师弟病尉迟孙立处安身。” 栾廷玉跑到了孙立的地盘? 这个消息倒是让罗恩觉得挺有趣。 原本轨迹之中,栾廷玉就是被孙立出卖才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不过这并不能说这师兄弟二人关系不好,如果真的关系不好的话,栾廷玉不会那般相信孙立。只能说孙立在师兄和亲弟弟之间还是选择了亲弟弟孙新。 就这个抉择,放到谁身上都是两难,孙立错就错在没保住栾廷玉的性命。 结合他在解珍解宝事件上的表现来看,他对除了自己亲兄弟以外的人都是比较薄情的。 还有人拿栾廷玉不去投靠孙立说二人关系不好,其实这也说不通。 在宋朝这个上下尊卑十分分明的时代,栾廷玉作为师兄,住在孙立处是可以的。 但栾廷玉肯定不是一个甘心一事无成的人,要让他在师弟手下谋生计肯定是不愿意,所以他才会到祝家庄做教师。 而现在栾廷玉肯定是心灰意冷,走到孙立处倒也说的通,且看这二人之后的路会怎生走吧。 罗恩道:“栾廷玉此人倒是个难得的好汉,可惜等闲绝不会上山来。罢了,不说他了,且说林教头是怎生上山来的。” “哥哥走了不足两月时,唐斌和文仲容崔野三位弟兄便来到了山上。那时正值高俅要害林教头的消息被山寨得知,这三位兄弟便和史教师还有时迁兄弟一同往沧州走了一趟。高俅那厮直派了三路人马。” 萧嘉穗点点头,一五一十的讲述起唐斌上山和救林冲一事来。 罗恩暗道果然和原本的发展脱离了许多,不过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剧情自然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自己的主要优势还是在与眼界和对人物的了解上,不然怎么能聚集许多原本不在梁山上的好汉。 随后开口问道:“却是都有哪三拨人马?” 萧嘉穗道:“第一路是陆谦丘岳两人火烧了草料场,欲置林教头于死地。却被林教头杀了陆谦,丘岳也吃林教头杀败走了。” 罗恩闻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路是程子明追击林教头,却被史教师活捉了,这金毛铁狮子还是比不上金狮子的神威,此时正关在地牢里。” “程子明?” 罗恩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第三路便是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带兵在沧州边界堵截,却被唐斌兄弟在马上击败了,还夺了他一匹好马回来。” “兄弟刚才说那沧州都监叫什么名字?” 罗恩怀疑自己听岔了,忙是问道。 “邓宗弼啊,哥哥可是此人有甚问题?” 罗恩问闻焕章道:“世叔可知东京有个陈希真道长,领着个女儿名叫陈丽卿?” 闻焕章皱了皱眉道:“却是未曾听说过这个人。” 萧嘉穗见罗恩少有的失态,连忙追问。 罗恩摆摆手,道:“先莫说了,几位随我去找鲁提辖和朱贵朱富两位兄弟。” 却说罗恩为何如此失态,只因这程子明和邓宗弼二人本不该在这个世界出现。 罗恩初听程子明的名字时,却是未曾想起他是什么来历。 只这个邓宗弼却是《荡寇志》之中三十六雷将之一,这本书作为最着名的反梁山水浒续作,罗恩在后世时自然读过。 而邓宗弼又是反梁山的主要战力之一,如何能叫罗恩不重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荡寇志》之中的人,罗恩必须要对此作出一些针对性的安排。 其一,陈希真这个道法武功双绝的人,必定不能小瞧。虽然据广慧所说当今世界道法不存,只这么一个有谋略高人却也决不能让他成为自己的敌人。 还有bug女王刘慧娘,这个女诸葛非但能做出各种机械,还长着一双能看清几百里的千里眼,要是做一个机械鸟,往天上千米处一飞,打探敌情那是无人能比啊。 更有许多出色的人物值得自己去拉拢,虽然《荡寇志》从时间线到武力都和水浒有矛盾,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一不小心,非但自己身亡,这山上的一般兄弟也要遭殃了。 但是程子明和邓宗弼虽是出现了,却有许多地方对不上。 一者山东景阳镇哪里有个总兵叫云天彪?二者连闻焕章都道没有陈希真。 罗恩忙找到鲁智深便问道:“鲁提辖可知西军有个云天彪在老种相公手下,其善使一把关公青龙刀,武艺超群。” 鲁智深虽是疑惑罗恩为何如此问,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但凡是老种相公手下有本事的,洒家都是认得,却无一个哥哥说的这样的。” 罗恩皱起眉头,云天彪受老种重用,鲁智深也受他重用,不该不认识,莫非云天彪不存在?” 罗恩又找到安道全这个江南人,他知冷艳山所在,还去过那里的城镇给人诊病,却是未曾听过冷艳山周边有个风云庄。 最后罗恩找到了朱贵兄弟两个,说了刘广和刘慧娘。 这兄弟两个是沂州人,皆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若是沂州有一个这样的女子,其必然名满沂州,自己兄弟两个不会不知。 最后罗恩得出的结论是刘慧娘一家,陈希真父女,还有风云庄一干人等都不存在。 只是程子明和邓宗弼的出现该作何解释? 罗恩皱起眉头,喃喃道:“莫非,这个世界中《荡寇志》中的人物是残缺的?” 第一一一章 处理 罗恩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再结合栾廷玉去投孙立的情况来看,栾廷芳这个所谓的栾廷玉的兄弟也是不存在的,否则栾廷玉不会放着弟弟不去投靠,而去投靠师弟。 其实就《荡寇志》这本小说来看,除了其文字精炼引人入胜之外,其内容完全是老俞在感受到封建社会大厦将倾之时所写的一本对于封建朝廷极其维护的一本书。 而且书中有好多地方如果细看,和水浒原书矛盾重重,十分牵强。 开篇时间线就弄岔了,《荡寇志》中政和四年七月梁山一百零八人排座次,那个时候林冲都还刚被发配到沧州。 陶震霆甚至有鎏金火枪做武器,这完全是不可能的,老施写北宋有火炮起码还沾点边。老俞完全就是为了毁灭梁山而乱写一气了。 甚至就如同祝永清,祝万年,清万年,贺太平这种名字,完全就是为了对当时腐朽至极的清政府暗送...是明送秋波。 因为这本书的诞生就是在老俞在积极给清朝统治者在镇压农民起义这方面出谋划策时,因不满水浒中一百零八人能够招安,所以写出来的。 带有浓烈的维护清朝社会稳定的意愿,只是清朝统治者已是腐朽不堪,怎么会是一本书就能扭转的来的? 至于有人说老俞是在反写,在极力贬低梁山的同时,实际上是在讽刺清政府。 罗恩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起码要有些伏笔,但是纵观全书,压根就没有任何伏笔,通篇把梁山贬低的一文不值。 可以称之为一号女主角的陈丽卿的丈夫就是祝永清,这不是在向清政府示好又是什么? 把孱弱的北宋地方军描写的气势如虹,将个劳民伤财的道君皇帝描写成少有的明君。 正因为荡寇志有许多不合理处,所以罗恩才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中荡寇志里的人物会是残缺的。 想到这里,罗恩松了口气。 “世侄,却是怎么回事?怎地突然问起这些来?” 众人见罗恩突然如此失态,纷纷聚过来,闻焕章问道。 罗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无事,只是突然心血来潮。” 自己问的这些问题中的人和现在的梁山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罗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是以仓促间说了这么一个蹩脚到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周边众人除了没什么心眼的汉子,都是智谋超群或是粗中有细的人物,听了罗恩的解释知他不愿细说,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因为经过这许多事日的相处,他们心中明白,不论罗恩怎么想,总而言之,不会做出对众兄弟不利的事情来。 萧嘉穗道:“小弟虽不知哥哥在想些什么,却敢断言,哥哥绝对不会对弟兄们不利。” 罗恩朝他感激的看了一眼。 说道:“时迁兄弟。” “小弟在呢,哥哥有何吩咐?”时迁忙是答道。 “劳烦兄弟你查探一番,祝家庄庄主祝朝奉可有两个叫祝万年和祝永清的兄弟。” 时迁抱拳道:“哥哥放心,小弟必把祝朝奉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罗恩估计这两个人恐怕也都是不存在的,不然山上数千祝家庄俘虏嘴中不会一点风也不漏。 又嘱咐时迁道:“我再说些名字,兄弟千万要仔细打探,一旦有什么消息要立刻告知我和三位军师。” 时迁道:“哥哥吩咐便是,小弟一定办得妥当,不然也配不上幽灵营号。” 罗恩说出一些名字并他们的大略信息来,时迁忙取纸笔将这些都记下来。 要说时迁上山之前是不识字的,但是自从做了幽灵营的总头领之后,时迁深感不识字对情报信息传递的不利。 若只靠口口相传,难免有些遗漏,是以他这段时间下苦功找闻焕章等人请教,现在对一些常用字倒也都能读写了。 大略断定了荡寇志中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中残缺不全之后,又有时迁去打探具体情况,罗恩顿感压力大减。 对众人道:“多谢弟兄们关心,我已是无碍了,弟兄们吃好喝好了。” 众人见罗恩如此说,虽是心中仍然有些疑惑,却也都散去了,只留下三位军师。 “世叔,萧兄弟,朱兄弟,非是罗恩不愿说,实是关于这些乃是我与那师傅的嘱咐有关,他老人家有令,不准我透露分毫。只是诸位兄弟放心,罗恩纵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行坏自己弟兄之事!” 罗恩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就感觉到黄龙的重要性了,任何解释不了的事情就往他身上一推,反正谁也找不到他。 起码比心血来潮这个解释合理的多了。 三人都知罗恩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闻言都是点头。 有道是师命难违,若是此人的嘱咐,罗恩如此失态倒也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闻焕章道:“正如嘉穗说的一般,不论世侄做什么,我等都相信你。” 朱武也道:“哥哥的为人我们最是清楚,绝不会行对兄弟不利之事。” 罗恩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道:“兄弟们如此信任于我,又将身家性命皆系在我一人身上,罗恩自是不能辜负。好了,此事便莫在提了,方才说到了唐斌兄弟退了邓宗弼,史教师捉了程子明。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罗恩深感现在信息传递缓慢所带来的弊端。 像这些事基本都在一两个月之前了,但是自己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若是这个时间中有朝廷兵马来攻打梁山,岂不是误事? 现代社会的通讯手段当然快捷,但是现在肯定是想都不用想。 这个时候最好的通讯传递手段,除了马匹传递之外没有任何大范围普及的快捷手段。 但马匹传递有泄露情报的风险,除此之外,罗恩能想到的就只有鸽子这一种东西了。 其实春秋时期中国就已经开始饲养鸽子了,只是没有用作通讯。 相传刘邦被项羽所困的时候便是用鸽子传信脱离了危险。 汉时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也是用信鸽和朝廷传递信息,就是飞奴传书的来历。 隋唐时期信鸽被用于书信的传递,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发扬光大,可能是因为在古人眼中这些属于玩物丧志之类吧。 但是历史明确记载南宋大将曲端就是通过信鸽传达消息,召集军队。 第一一一章 处理 罗恩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再结合栾廷玉去投孙立的情况来看,栾廷芳这个所谓的栾廷玉的兄弟也是不存在的,否则栾廷玉不会放着弟弟不去投靠,而去投靠师弟。 其实就《荡寇志》这本小说来看,除了其文字精炼引人入胜之外,其内容完全是老俞在感受到封建社会大厦将倾之时所写的一本对于封建朝廷极其维护的一本书。 而且书中有好多地方如果细看,和水浒原书矛盾重重,十分牵强。 开篇时间线就弄岔了,《荡寇志》中政和四年七月梁山一百零八人排座次,那个时候林冲都还刚被发配到沧州。 陶震霆甚至有鎏金火枪做武器,这完全是不可能的,老施写北宋有火炮起码还沾点边。老俞完全就是为了毁灭梁山而乱写一气了。 甚至就如同祝永清,祝万年,清万年,贺太平这种名字,完全就是为了对当时腐朽至极的清政府暗送...是明送秋波。 因为这本书的诞生就是在老俞在积极给清朝统治者在镇压农民起义这方面出谋划策时,因不满水浒中一百零八人能够招安,所以写出来的。 带有浓烈的维护清朝社会稳定的意愿,只是清朝统治者已是腐朽不堪,怎么会是一本书就能扭转的来的? 至于有人说老俞是在反写,在极力贬低梁山的同时,实际上是在讽刺清政府。 罗恩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起码要有些伏笔,但是纵观全书,压根就没有任何伏笔,通篇把梁山贬低的一文不值。 可以称之为一号女主角的陈丽卿的丈夫就是祝永清,这不是在向清政府示好又是什么? 把孱弱的北宋地方军描写的气势如虹,将个劳民伤财的道君皇帝描写成少有的明君。 正因为荡寇志有许多不合理处,所以罗恩才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中荡寇志里的人物会是残缺的。 想到这里,罗恩松了口气。 “世侄,却是怎么回事?怎地突然问起这些来?” 众人见罗恩突然如此失态,纷纷聚过来,闻焕章问道。 罗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无事,只是突然心血来潮。” 自己问的这些问题中的人和现在的梁山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罗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是以仓促间说了这么一个蹩脚到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周边众人除了没什么心眼的汉子,都是智谋超群或是粗中有细的人物,听了罗恩的解释知他不愿细说,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因为经过这许多事日的相处,他们心中明白,不论罗恩怎么想,总而言之,不会做出对众兄弟不利的事情来。 萧嘉穗道:“小弟虽不知哥哥在想些什么,却敢断言,哥哥绝对不会对弟兄们不利。” 罗恩朝他感激的看了一眼。 说道:“时迁兄弟。” “小弟在呢,哥哥有何吩咐?”时迁忙是答道。 “劳烦兄弟你查探一番,祝家庄庄主祝朝奉可有两个叫祝万年和祝永清的兄弟。” 时迁抱拳道:“哥哥放心,小弟必把祝朝奉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罗恩估计这两个人恐怕也都是不存在的,不然山上数千祝家庄俘虏嘴中不会一点风也不漏。 又嘱咐时迁道:“我再说些名字,兄弟千万要仔细打探,一旦有什么消息要立刻告知我和三位军师。” 时迁道:“哥哥吩咐便是,小弟一定办得妥当,不然也配不上幽灵营号。” 罗恩说出一些名字并他们的大略信息来,时迁忙取纸笔将这些都记下来。 要说时迁上山之前是不识字的,但是自从做了幽灵营的总头领之后,时迁深感不识字对情报信息传递的不利。 若只靠口口相传,难免有些遗漏,是以他这段时间下苦功找闻焕章等人请教,现在对一些常用字倒也都能读写了。 大略断定了荡寇志中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中残缺不全之后,又有时迁去打探具体情况,罗恩顿感压力大减。 对众人道:“多谢弟兄们关心,我已是无碍了,弟兄们吃好喝好了。” 众人见罗恩如此说,虽是心中仍然有些疑惑,却也都散去了,只留下三位军师。 “世叔,萧兄弟,朱兄弟,非是罗恩不愿说,实是关于这些乃是我与那师傅的嘱咐有关,他老人家有令,不准我透露分毫。只是诸位兄弟放心,罗恩纵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行坏自己弟兄之事!” 罗恩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就感觉到黄龙的重要性了,任何解释不了的事情就往他身上一推,反正谁也找不到他。 起码比心血来潮这个解释合理的多了。 三人都知罗恩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闻言都是点头。 有道是师命难违,若是此人的嘱咐,罗恩如此失态倒也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闻焕章道:“正如嘉穗说的一般,不论世侄做什么,我等都相信你。” 朱武也道:“哥哥的为人我们最是清楚,绝不会行对兄弟不利之事。” 罗恩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道:“兄弟们如此信任于我,又将身家性命皆系在我一人身上,罗恩自是不能辜负。好了,此事便莫在提了,方才说到了唐斌兄弟退了邓宗弼,史教师捉了程子明。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罗恩深感现在信息传递缓慢所带来的弊端。 像这些事基本都在一两个月之前了,但是自己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若是这个时间中有朝廷兵马来攻打梁山,岂不是误事? 现代社会的通讯手段当然快捷,但是现在肯定是想都不用想。 这个时候最好的通讯传递手段,除了马匹传递之外没有任何大范围普及的快捷手段。 但马匹传递有泄露情报的风险,除此之外,罗恩能想到的就只有鸽子这一种东西了。 其实春秋时期中国就已经开始饲养鸽子了,只是没有用作通讯。 相传刘邦被项羽所困的时候便是用鸽子传信脱离了危险。 汉时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也是用信鸽和朝廷传递信息,就是飞奴传书的来历。 隋唐时期信鸽被用于书信的传递,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发扬光大,可能是因为在古人眼中这些属于玩物丧志之类吧。 但是历史明确记载南宋大将曲端就是通过信鸽传达消息,召集军队。 第一一二章 五路兵马,钩镰枪法 梁山是时候培养自己的信鸽部队了,至于人选,恐怕没有比皇甫端更加合适的人了。 这位紫髯伯虽是被称为当世伯乐,却并不代表他只在马上面有见地,罗恩打算问他一问。 当然这件事要等宴席之后再做安排,此时罗恩还是与三位军师说起事情来。 朱武道:“哥哥可还记得青草蛇李四和过街老鼠张三二人?” 罗恩道:“自是记得,这二人不是被小七兄弟留在东京了吗?” 方才罗恩问鲁智深的时候,张三李四就在一旁,只是罗恩一心都在邓宗弼等人的身上,是以没有发现两人。 “这二人此时正在山上,他们上山时却是把那高衙内五肢耳鼻都卸了,只留下一双眼睛。虽是高俅使御医全力救治,却也没能保住他性命。” 罗恩笑道:“这两位兄弟却是给林教头出了口恶气。” 萧嘉穗也笑道:“谁说不是呢?鲁提辖正谢他们呢。只是这件事却叫高俅大怒,直奏明赵官家,现在正要发兵来打我山寨。” 罗恩闻听此言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梁山不可能一直和朝廷没有冲突。此次高俅没拿住林冲,反而折了一员大将,儿子又被泼皮弄死,不来报复就不是高俅了。 便问道:“高俅所派何人,共有多少兵马?” 朱武道:“自张三他们回来之后,转而由时迁兄弟营中的人负责打探东京的消息。据时迁兄弟说,高俅此次共兴起五路军马。” 罗恩闻言一笑,道:“这高俅倒是看得起我等,共有哪五路?” 朱武道:“其中主将是那开国河东名将呼延赞嫡系子孙,单名一个灼字。现任汝宁郡兵马都统制。使两条铜鞭,勇武非常。更兼其深通兵法,不可小视。” “其二便是和唐斌兄弟打过一场的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为因败了那一次,被高俅责怪,是以要来戴罪立功,此人亦是武艺高强,深通兵法之人。” “这其三就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了,他因不敌林教头被高俅责怪,令其带兵前来,若无功劳,便要杀他脑袋。此人亦是不能小视。” “至于最后两路,一个是陈州团练使,姓韩,名滔。人称百胜将军。原是东京人氏,武举出身。乃是此次的正先锋。一个是颍州团练使,人称天目将军彭玘。亦是东京人氏,累代将门出身。他为副先锋。” “呼延灼、韩滔、彭玘。这倒挺有意思。” 朱武说完,罗恩暗自嘀咕。他如何能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历?原本轨迹中也是这三人奉高俅的命令第一次征讨梁山,不过这次只是多了个丘岳邓宗弼而已。 罗恩道:“这五路兵马共有多少人?” 闻焕章道:“呼延灼领马军三千,步军三千。邓宗弼带着沧州马军一千,步军两千。丘岳选了禁军中马军两千,步军三千。韩滔彭玘各带了一千马军并一千步军。共计一万八千战兵。高俅这厮看来又必胜之决心呐。” 罗恩道:“这般多的兵马确实是不能小瞧了,尤其是有呼延灼一众善战的将军带领。山寨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有何进展?” 闻焕章道:“除了马军因马匹不足只扩充到五千人外,步军却是有近万能战之兵,只是步军各营编制已经满了,现都在史教师和杜头领手下的新兵营中。” 罗恩闻言点头,道:“似此比之呼延灼等人的兵马也不差什么了。只是我等的优势却不在这里。” 萧嘉穗笑道:“哥哥所言甚是,我等除了马步两军之外还有四营水军。经过这数月的扩充,四营连带新兵营共计七千余水军。” 罗恩道:“这几人即来攻山,又是高俅在道君皇帝面前所举荐。须先入京面见皇帝,再各自召集兵马,汇聚到汝宁呼延灼处,而后一同来犯才对。我料呼延灼等人不会没眼力到分兵而来,若如此时,倒会被我们各个击破了。” 闻焕章道:“不错,时迁头领也是这般报来的,只他们这般准备,没个一两月怎能到得我们这里来?倒叫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御敌。” 朱武道:“小弟观山寨史教师,杜头领等人练兵皆是好手,各营兵马也都是兵强马壮。若对上呼延灼等人的兵马时,断不至于不如。只那呼延灼手下有常年训练的三千马军。但要冲阵时,与兵马俱都穿上铁甲,将每三十骑用铁链连接,分成一百队,此谓之铁甲连环马。呼延灼每使此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萧嘉穗点头道:“呼延灼这连环马小弟也曾听闻过,只是若要破他,还需请一人上山来。” 罗恩笑道:“两位兄弟说的可是那东京御前金枪班的教头,人称金枪手徐宁的?” 朱武也笑道:“天下英雄都在哥哥胸中装着,我等料哥哥也知此人。若要破呼延灼的连环马时,离不了这钩镰枪法,天下却只有徐宁一人有这家传的绝技。” 闻焕章抚须道:“这徐宁我也曾相识,只他在御前做的好好的教头,决计不会上山。若强拉他时,却坏了我们山上的规矩。莫说天下间不见得有另一个善使钩镰枪的,便是有,又到哪里去寻?况且找来之后还要操练兵马。” 罗恩闻言大笑道:“这却正赶到我的手里来了。” 闻焕章疑道:“寨主何出此言?莫非你会这钩镰枪法?” 萧嘉穗和朱武闻言也喜,萧嘉穗道:“若这般时,却不是送上门的买卖?” 罗恩道:“几位不知,我往日跟随师傅学艺时,诸般兵器都曾学过,这钩镰枪自然也在其中。但凡马上使这钩镰枪,就腰胯里做步上来,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搠一分,共行九个变法。若是步行使这枪法,先使八步四拨,荡开门户......” 罗恩将钩镰枪的要诀一一说出。又道:“可惜此处没有钩镰枪,不然演示一番也好。” 朱武略通武艺,闻焕章更是一窍不通,萧嘉穗却是天下少有的猛将。 闻听罗恩讲述,叫起好来。 “好个钩镰枪法!不想哥哥也有此绝技,此番却不用在这上面作难了。自从知道呼延灼要来之后,我等便叫人日夜打造了五百副钩镰枪,如今只差挑选精壮之人将这钩镰枪的使法传授下去了。” 罗恩没想到自家的几位军师连所需的兵器都准备好了,不禁暗叹有这几人辅佐自己,端的是让自己如鱼得水一般。 罗恩道:“好,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呼延灼了。” 还是要开单章求票 不开单章就没票啊。还有,不是我抬杠,江湖的《水浒求生记》里王伦在面对辛从忠等人的时候竟然没联想到陈希真等人,这就很不合理。一个对水浒各个人物信手拈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荡寇志呢? 第一一四章 安置铁狮子 罗恩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没有三五万的兵马,怎能强行攻破那二龙山的地利?花荣和秦明能有多少兵马?破不了二龙山才是正常。 以花荣的年轻气盛和秦明的火爆性格,可想而知他们这次有多窝火了。 罗恩道:“此次神医安道全和小医王张亦师兄弟两人上了山,山寨缺少名医的现状亦是解决了。便将山寨原有的医生都聚合起来,建一个医疗营,全权交于安道全和张亦负责。” 三人无不应允。 四人又针对呼延灼之事做了些商讨,直到三更天时才各自回屋去睡了。 翌日,罗恩在仁义堂上将备战呼延灼一事布置下去,又把唐斌林冲的职务和医疗营的建设安排了下去。 唐斌山上比林冲早些,便领步军第四营,有文仲容、崔野两名副将。 林冲领步军第五营,尽是两千人马。众头领都是恭喜不已。 这两个步军营是存在不了太长时间的,待打下曾头市后,罗恩便准备将他们转为马军。 到时再新建两个步军营,把酆泰和苏定调出来独领一营。 以这二人的武艺自然是足够的,苏定的性格是比较谨慎的,便是现在拿出来罗恩也放心。就是酆泰这个有些冲动的性子还需要磨练一番。 安道全两人对梁山这种没有尔虞我诈的氛围十分的满意,对于医疗营的组建也都表示尽力而为。一定多带出学徒来为山寨效力。 这期间倒是有个插曲,林冲找到罗恩,表示自己只愿做个新兵营的教头。 罗恩也理解他的想法,新兵营也是缺个专职的教头。但是以林冲的本事不该就这么埋没了,是以罗恩还是安排了他独领一营,以期能再唤起他心中的热血来。 安排妥当这一切之后,罗恩便在山寨各处转悠起来。 看着山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不禁使他对未来越发的有信心。 转悠时,正来到梁山演武场上,一个个兵马端的是人强马壮,观之便能看出各营主将皆不是寻常之人。 演武场上,唐斌林冲两人正在分新兵营的人马来组建步军第四五营。 唐斌没想到自己一个新来的就能独领一营,要知道就连苏定那般的山寨元老现今还给史文恭做着副手呢,是以唐斌走到哪里面上都带着笑容。 文仲容崔野二人与有荣焉,面上的喜色挡也挡不住。 林冲虽是情愿做新兵教头,但心中也明白,罗恩这般做充分显现出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与期望,是以对此也不排斥。 杜壆先选出五百精壮之人来习练钩镰枪,对唐斌林冲道: “除去习练钩镰枪的五百人,剩下的三千五百人都在这里了。便先选了人马,将各自的兵营组建起来,缺少的人马很快便能补充过去。两位兄弟都是精通练兵之人,这人马还是你们自己来选吧。这新兵营是我和史教师一手带出来的,里面都是个顶个的汉子。” 但见杜壆笑着对唐斌林冲二人说起来。 史文恭也是面带微笑,想起自己等人初建山寨时,头领没几个。而现在头领已经数十,新建的营也是越发的多,就代表着梁山越发的强大。罗恩所言的在海外开疆扩土的未来也就越来越近,如何能不叫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和杜壆兄弟对这些弟兄都是有信心,到时呼延灼来了,少不得要这些兄弟给他些颜色瞧瞧。” 唐斌笑道:“两位哥哥练兵的手段自然是高,这人哪里用挑?便就这般分了便好。” 林冲也道:“唐斌兄弟说的极是,还挑个甚?分了便是了。” 文仲容崔野二人见这些人各个精神饱满,也是高兴,在人群中拍拍这个的肩膀,捏捏那个的手臂。 这些新兵营中尽是新近上山的,闻知自己等人也要正式编入作战营中,都是十分期待,各个都将身子挺的笔直,等待自家主将检阅。 “这里倒是热闹。” 众人正对着花名册分兵时,一道身影走了过来,不是罗恩却又是谁? “哥哥。” 众人忙和罗恩打招呼。 罗恩笑道:“离家许久,倒是十分怀念这种氛围起来。” 史文恭道:“可不怎地,我现在便是下山两天都心中思念这些弟兄。哥哥要不要来试试枪?” 杜壆也笑道:“哥哥难得到这演武场,不耍枪却不可惜?要不要陪我等玩玩儿?” 唐斌也是个直爽的性子,也知罗恩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便跟着道:“我初来时便见识过史杜两位哥哥的手段,小弟都不是对手。只这山上都说无人时哥哥你的对手,哥哥便耍两枪,叫小弟开开眼界也好。” 林冲也见识过史文恭和程子明的战斗,自认不是后者的对手,但从众人口中的描述来看,显然罗恩这个寨主更强。 尤其是罗恩也使枪,林冲心中便也想见识一番,却是没有开口。 罗恩笑道:“我正是为教授钩镰枪来的,怎能不耍枪?” 林冲暗道:“我那旧识徐宁倒是有一手祖传的钩镰枪法,端的出众,不知这钩镰枪在罗恩哥哥手中比之徐宁如何?” 杜壆喜道:“如此却不是正好,习练钩镰枪的五百人已经选了出来,正等哥哥来哩。” 罗恩道:“这个稍等片刻,方才却是忘了安排一个人。” 杜壆问道:“可是那程子明?” 罗恩道:“正是此人,林教头对这程子明所知几何?” 罗恩只知程子明是高俅手下,却不知他为人如何。想林冲与他同在东京,必是了解的,是以有此一问。 林冲思索片刻,道:“这程子明深受高俅信任,乃是东京东城兵马总管,手中一杆混铁五指开锋枪,重五十斤,绰号金毛铁狮子,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说为人时,却是个好溜须拍马的。至于其他的,我也知之不深。” 说到这里,林冲惭愧不已,程子明溜须拍马,自己之前又何尝不是想讨好高俅? 罗恩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既是这般的话,便把他安排在史教师麾下做个副将如何?” 程子明武艺高强,杀了也是可惜,等闲人压制不住他。唯有史文恭和杜壆二人能够办到,史文恭的副将苏定又能将史文恭的担子分走大半,是以放到史文恭麾下。 罗恩准备先将他的人品考察一段时间,若只是溜须拍马,试问就现今这个武人毫无地位的大宋病态现状,又有几人不这般?为了前途放下尊严的终究还是多数,所以程子明未尝不能改变。 史文恭抱拳道:“这厮就放在小弟营中便是,我定叫他脱胎换骨!” 第一一二章 五路兵马,钩镰枪法 梁山是时候培养自己的信鸽部队了,至于人选,恐怕没有比皇甫端更加合适的人了。 这位紫髯伯虽是被称为当世伯乐,却并不代表他只在马上面有见地,罗恩打算问他一问。 当然这件事要等宴席之后再做安排,此时罗恩还是与三位军师说起事情来。 朱武道:“哥哥可还记得青草蛇李四和过街老鼠张三二人?” 罗恩道:“自是记得,这二人不是被小七兄弟留在东京了吗?” 方才罗恩问鲁智深的时候,张三李四就在一旁,只是罗恩一心都在邓宗弼等人的身上,是以没有发现两人。 “这二人此时正在山上,他们上山时却是把那高衙内五肢耳鼻都卸了,只留下一双眼睛。虽是高俅使御医全力救治,却也没能保住他性命。” 罗恩笑道:“这两位兄弟却是给林教头出了口恶气。” 萧嘉穗也笑道:“谁说不是呢?鲁提辖正谢他们呢。只是这件事却叫高俅大怒,直奏明赵官家,现在正要发兵来打我山寨。” 罗恩闻听此言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梁山不可能一直和朝廷没有冲突。此次高俅没拿住林冲,反而折了一员大将,儿子又被泼皮弄死,不来报复就不是高俅了。 便问道:“高俅所派何人,共有多少兵马?” 朱武道:“自张三他们回来之后,转而由时迁兄弟营中的人负责打探东京的消息。据时迁兄弟说,高俅此次共兴起五路军马。” 罗恩闻言一笑,道:“这高俅倒是看得起我等,共有哪五路?” 朱武道:“其中主将是那开国河东名将呼延赞嫡系子孙,单名一个灼字。现任汝宁郡兵马都统制。使两条铜鞭,勇武非常。更兼其深通兵法,不可小视。” “其二便是和唐斌兄弟打过一场的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为因败了那一次,被高俅责怪,是以要来戴罪立功,此人亦是武艺高强,深通兵法之人。” “这其三就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了,他因不敌林教头被高俅责怪,令其带兵前来,若无功劳,便要杀他脑袋。此人亦是不能小视。” “至于最后两路,一个是陈州团练使,姓韩,名滔。人称百胜将军。原是东京人氏,武举出身。乃是此次的正先锋。一个是颍州团练使,人称天目将军彭玘。亦是东京人氏,累代将门出身。他为副先锋。” “呼延灼、韩滔、彭玘。这倒挺有意思。” 朱武说完,罗恩暗自嘀咕。他如何能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历?原本轨迹中也是这三人奉高俅的命令第一次征讨梁山,不过这次只是多了个丘岳邓宗弼而已。 罗恩道:“这五路兵马共有多少人?” 闻焕章道:“呼延灼领马军三千,步军三千。邓宗弼带着沧州马军一千,步军两千。丘岳选了禁军中马军两千,步军三千。韩滔彭玘各带了一千马军并一千步军。共计一万八千战兵。高俅这厮看来又必胜之决心呐。” 罗恩道:“这般多的兵马确实是不能小瞧了,尤其是有呼延灼一众善战的将军带领。山寨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有何进展?” 闻焕章道:“除了马军因马匹不足只扩充到五千人外,步军却是有近万能战之兵,只是步军各营编制已经满了,现都在史教师和杜头领手下的新兵营中。” 罗恩闻言点头,道:“似此比之呼延灼等人的兵马也不差什么了。只是我等的优势却不在这里。” 萧嘉穗笑道:“哥哥所言甚是,我等除了马步两军之外还有四营水军。经过这数月的扩充,四营连带新兵营共计七千余水军。” 罗恩道:“这几人即来攻山,又是高俅在道君皇帝面前所举荐。须先入京面见皇帝,再各自召集兵马,汇聚到汝宁呼延灼处,而后一同来犯才对。我料呼延灼等人不会没眼力到分兵而来,若如此时,倒会被我们各个击破了。” 闻焕章道:“不错,时迁头领也是这般报来的,只他们这般准备,没个一两月怎能到得我们这里来?倒叫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御敌。” 朱武道:“小弟观山寨史教师,杜头领等人练兵皆是好手,各营兵马也都是兵强马壮。若对上呼延灼等人的兵马时,断不至于不如。只那呼延灼手下有常年训练的三千马军。但要冲阵时,与兵马俱都穿上铁甲,将每三十骑用铁链连接,分成一百队,此谓之铁甲连环马。呼延灼每使此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萧嘉穗点头道:“呼延灼这连环马小弟也曾听闻过,只是若要破他,还需请一人上山来。” 罗恩笑道:“两位兄弟说的可是那东京御前金枪班的教头,人称金枪手徐宁的?” 朱武也笑道:“天下英雄都在哥哥胸中装着,我等料哥哥也知此人。若要破呼延灼的连环马时,离不了这钩镰枪法,天下却只有徐宁一人有这家传的绝技。” 闻焕章抚须道:“这徐宁我也曾相识,只他在御前做的好好的教头,决计不会上山。若强拉他时,却坏了我们山上的规矩。莫说天下间不见得有另一个善使钩镰枪的,便是有,又到哪里去寻?况且找来之后还要操练兵马。” 罗恩闻言大笑道:“这却正赶到我的手里来了。” 闻焕章疑道:“寨主何出此言?莫非你会这钩镰枪法?” 萧嘉穗和朱武闻言也喜,萧嘉穗道:“若这般时,却不是送上门的买卖?” 罗恩道:“几位不知,我往日跟随师傅学艺时,诸般兵器都曾学过,这钩镰枪自然也在其中。但凡马上使这钩镰枪,就腰胯里做步上来,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搠一分,共行九个变法。若是步行使这枪法,先使八步四拨,荡开门户......” 罗恩将钩镰枪的要诀一一说出。又道:“可惜此处没有钩镰枪,不然演示一番也好。” 朱武略通武艺,闻焕章更是一窍不通,萧嘉穗却是天下少有的猛将。 闻听罗恩讲述,叫起好来。 “好个钩镰枪法!不想哥哥也有此绝技,此番却不用在这上面作难了。自从知道呼延灼要来之后,我等便叫人日夜打造了五百副钩镰枪,如今只差挑选精壮之人将这钩镰枪的使法传授下去了。” 罗恩没想到自家的几位军师连所需的兵器都准备好了,不禁暗叹有这几人辅佐自己,端的是让自己如鱼得水一般。 罗恩道:“好,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呼延灼了。” 第一一三章 再添两营 闻焕章抚须而笑道:“如此一来,倒是省的再去寻徐宁了。若破了呼延灼的连环马,其余兵将,以山寨这般多的头领,自是不惧他。” 罗恩道:“如今已是十一月间,那呼延灼兵马要来到时,最少也要到了年后。我等自做好万全准备便是。” 又接着道:“只山寨如今又新添了许多头领,却要做些安排。” 闻焕章点头道:“和蒋敬等人一同来的那邓知阔却是个天下少有的人才,他那祖父邓御夫前辈晚年尚佛时在金山讲经时我也曾见过。这邓知阔我虽未曾见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流,发现其一身农学的本事尽得其祖父的真传,如今已在梁山后山开辟出了半亩土地,搭上了暖棚,专供他研究那红薯和土豆之用。” 闻焕章三人在之前就被罗恩告知过有红薯和土豆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罗恩竟然在孟州遇上了邓知阔。 萧嘉穗道:“这邓知阔先生是个有大才的人,自从他上山以来,我多曾与他谈天说地,其在治理地方上多有见解。可惜这般一个妙人,朝廷却不懂得重用,若非哥哥遇上,便在孟州道上烟消云散也无人知晓。” 朱武笑道:“正是朝廷不懂重用,才使得我们山寨能有现在这般的壮大,不然这般妙人,却叫我等哪里去寻上山来?” 罗恩道:“我与邓知阔先生打了个赌几位军师可曾知晓?” 闻焕章闻言一笑,道:“这又岂能不知?寨主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想必这红薯和土豆皆能亩产二十石之上了。这却是天下百姓之福音。” 罗恩道:“这两样物件必不会使大家失望,到时邓先生必定会遵守诺言留在山上。只是一旦培育出来只能到海上去种。出海之事要加紧了,若非朝廷发兵,我只恨不得现在便出海。现今只能等退了呼延灼等人,便寻机出海去寻那济州岛。” 萧嘉穗点头道:“不错,若在大宋疆域上种植,难免会泄露种苗,到那时岂不形同资敌?” 朱武道:“山寨出海一应事务都准备齐全了,随时可以出海。” 罗恩点头道:“如此便好,那海上除了济州岛这块宝地,还有海上的一些巨鱼,其体长最多可达到十三四丈,重达二十万斤左右。若能捕捉到时,取其脂肪,当可缓解山寨猪油不足之现状。” 罗恩说的就是蓝鲸这种生物了,蓝鲸属于海洋哺乳动物,不属于鱼类,当然他不能现在给三人普及这些东西。他只是隐约记得中国海域是有蓝鲸存在的,但具体在哪个位置还需以后再探索。 闻焕章一生也没见过海,自然不知蓝鲸的巨大,是以闻言道:“我倒是未曾出过海,《庄子》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其长不知几千里也。’却叫人无法相信。只这海中有十余丈的大鱼却是可信的,若这般大时,端的可解此急。” 萧嘉穗惊道:“十数丈长,二十万斤重,岂不是要比这间屋子大上数倍?若取油和肉时,又是何其多也?” 罗恩道:“海鱼之油,却是味道不大好,拿来做蜡烛和肥皂最是合适。只这海中巨鱼肉却是少有的美味。” 朱武上任军师之后,已是凭借其出色的能力对山寨的一应事务都适应的差不多了。包括海外的信息也是了解了不少。 闻言道:“若当真有时,出海却是迫在眉睫了。” 罗恩道:“那鱼还需出海之后再寻找,现在还是要给邓先生安排些人手,协助他将红薯土豆培育出来。” 闻焕章点头道:“邓知阔早便在山上选了些机灵的年轻人做了学徒。” 罗恩道:“如此便好唐斌和林教头两人的安排我已有了个想法。我欲再建两营,由这二人统领,这两位弟兄都是极善马战之人,本该统领马军,可惜现在山寨缺马,只能将他们安排在步军中。” 萧嘉穗道:“以这二人的本事,独领一军都是绰绰有余的,正好将新兵营中的四千人编到他们手下。” 罗恩道:“山寨缺马一事,我倒有个办法来解决。在那凌州西南面有个曾头市,他那里倒是有几千匹好马,若打下来时,当能大概将两营马军建起来。” 闻焕章道:“可是那女直人所占之处?” “不错,正是此处,那曾弄带着五个儿子,占住那里的村坊,扎下寨来。约有三五千户人家,聚集着五七千人马。这曾弄一家却是女真人,因是外族女真人,是以凌州官府不去坏他,任其在那里作威作福,欺压大宋百姓。”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要到下一年才会称帝建国,是以曾头市的人现在还不能称为金国人。 萧嘉穗道:“女直人最善养马,有擅长骑射,官府哪里敢张他?可恨这些贪官畏惧曾头市兵强马壮,不敢与百姓除这一害。为了仕途,也不敢将这曾头市所作所为往上报知,只是替他们遮掩。苦了那处百姓,如今我们梁山当破此处。” 朱武道:“凌州虽是就在郓州北面,并不甚远。怎奈我等现在要操练军马,防备呼延灼,是以若打曾头市时,时间上怕是不够用。” 罗恩道:“正是如此,只等此处战事一过,便破了那曾头市去,现在姑且叫唐斌林教头两位兄弟领步军也好。” 闻焕章点头道:“暂且如此也好,正好将新兵营中兵马都分派出去。呼延灼不到这段时间中再招纳人马。现今山寨每天来投的人不下四五百人,一两个月中选出四千来人倒也简单。” 罗恩道:“那便就这般定了。对了,我等走时过青州那里,在小李广花荣处待了半日。正遇上霹雳火秦明去寻花荣,我料他必然是要和花荣一起去打王伦的二龙山,山寨可曾收到什么消息?” 罗恩在花荣那里放了个姑娘,还答应了花姿要接她到梁山来看,自然不能忘了。只是不久就要面临呼延灼的大军压境,自然不能接她过来。 就是罗恩要接,花荣也不会叫自家妹子深入险境。 朱武笑道:“哥哥临时变道却变的好,若非如此,也遇不上邓先生和广慧大师了。那秦明和花荣攻打二龙山一事也算得上是绿林中的大事了。怎奈那王伦乖觉的很,只是躲在山上,任官军如何叫骂都不下来。秦明和花荣便是再勇猛也奈何不得他,强行攻打了两次山门,损失了些兵马,却是一无所获。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见不得这二人无甚建树徒耗钱粮,便下令叫两人退了回去,叫王伦直躲过了这一劫。” 第一一四章 安置铁狮子 罗恩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没有三五万的兵马,怎能强行攻破那二龙山的地利?花荣和秦明能有多少兵马?破不了二龙山才是正常。 以花荣的年轻气盛和秦明的火爆性格,可想而知他们这次有多窝火了。 罗恩道:“此次神医安道全和小医王张亦师兄弟两人上了山,山寨缺少名医的现状亦是解决了。便将山寨原有的医生都聚合起来,建一个医疗营,全权交于安道全和张亦负责。” 三人无不应允。 四人又针对呼延灼之事做了些商讨,直到三更天时才各自回屋去睡了。 翌日,罗恩在仁义堂上将备战呼延灼一事布置下去,又把唐斌林冲的职务和医疗营的建设安排了下去。 唐斌山上比林冲早些,便领步军第四营,有文仲容、崔野两名副将。 林冲领步军第五营,尽是两千人马。众头领都是恭喜不已。 这两个步军营是存在不了太长时间的,待打下曾头市后,罗恩便准备将他们转为马军。 到时再新建两个步军营,把酆泰和苏定调出来独领一营。 以这二人的武艺自然是足够的,苏定的性格是比较谨慎的,便是现在拿出来罗恩也放心。就是酆泰这个有些冲动的性子还需要磨练一番。 安道全两人对梁山这种没有尔虞我诈的氛围十分的满意,对于医疗营的组建也都表示尽力而为。一定多带出学徒来为山寨效力。 这期间倒是有个插曲,林冲找到罗恩,表示自己只愿做个新兵营的教头。 罗恩也理解他的想法,新兵营也是缺个专职的教头。但是以林冲的本事不该就这么埋没了,是以罗恩还是安排了他独领一营,以期能再唤起他心中的热血来。 安排妥当这一切之后,罗恩便在山寨各处转悠起来。 看着山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不禁使他对未来越发的有信心。 转悠时,正来到梁山演武场上,一个个兵马端的是人强马壮,观之便能看出各营主将皆不是寻常之人。 演武场上,唐斌林冲两人正在分新兵营的人马来组建步军第四五营。 唐斌没想到自己一个新来的就能独领一营,要知道就连苏定那般的山寨元老现今还给史文恭做着副手呢,是以唐斌走到哪里面上都带着笑容。 文仲容崔野二人与有荣焉,面上的喜色挡也挡不住。 林冲虽是情愿做新兵教头,但心中也明白,罗恩这般做充分显现出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与期望,是以对此也不排斥。 杜壆先选出五百精壮之人来习练钩镰枪,对唐斌林冲道: “除去习练钩镰枪的五百人,剩下的三千五百人都在这里了。便先选了人马,将各自的兵营组建起来,缺少的人马很快便能补充过去。两位兄弟都是精通练兵之人,这人马还是你们自己来选吧。这新兵营是我和史教师一手带出来的,里面都是个顶个的汉子。” 但见杜壆笑着对唐斌林冲二人说起来。 史文恭也是面带微笑,想起自己等人初建山寨时,头领没几个。而现在头领已经数十,新建的营也是越发的多,就代表着梁山越发的强大。罗恩所言的在海外开疆扩土的未来也就越来越近,如何能不叫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和杜壆兄弟对这些弟兄都是有信心,到时呼延灼来了,少不得要这些兄弟给他些颜色瞧瞧。” 唐斌笑道:“两位哥哥练兵的手段自然是高,这人哪里用挑?便就这般分了便好。” 林冲也道:“唐斌兄弟说的极是,还挑个甚?分了便是了。” 文仲容崔野二人见这些人各个精神饱满,也是高兴,在人群中拍拍这个的肩膀,捏捏那个的手臂。 这些新兵营中尽是新近上山的,闻知自己等人也要正式编入作战营中,都是十分期待,各个都将身子挺的笔直,等待自家主将检阅。 “这里倒是热闹。” 众人正对着花名册分兵时,一道身影走了过来,不是罗恩却又是谁? “哥哥。” 众人忙和罗恩打招呼。 罗恩笑道:“离家许久,倒是十分怀念这种氛围起来。” 史文恭道:“可不怎地,我现在便是下山两天都心中思念这些弟兄。哥哥要不要来试试枪?” 杜壆也笑道:“哥哥难得到这演武场,不耍枪却不可惜?要不要陪我等玩玩儿?” 唐斌也是个直爽的性子,也知罗恩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便跟着道:“我初来时便见识过史杜两位哥哥的手段,小弟都不是对手。只这山上都说无人时哥哥你的对手,哥哥便耍两枪,叫小弟开开眼界也好。” 林冲也见识过史文恭和程子明的战斗,自认不是后者的对手,但从众人口中的描述来看,显然罗恩这个寨主更强。 尤其是罗恩也使枪,林冲心中便也想见识一番,却是没有开口。 罗恩笑道:“我正是为教授钩镰枪来的,怎能不耍枪?” 林冲暗道:“我那旧识徐宁倒是有一手祖传的钩镰枪法,端的出众,不知这钩镰枪在罗恩哥哥手中比之徐宁如何?” 杜壆喜道:“如此却不是正好,习练钩镰枪的五百人已经选了出来,正等哥哥来哩。” 罗恩道:“这个稍等片刻,方才却是忘了安排一个人。” 杜壆问道:“可是那程子明?” 罗恩道:“正是此人,林教头对这程子明所知几何?” 罗恩只知程子明是高俅手下,却不知他为人如何。想林冲与他同在东京,必是了解的,是以有此一问。 林冲思索片刻,道:“这程子明深受高俅信任,乃是东京东城兵马总管,手中一杆混铁五指开锋枪,重五十斤,绰号金毛铁狮子,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说为人时,却是个好溜须拍马的。至于其他的,我也知之不深。” 说到这里,林冲惭愧不已,程子明溜须拍马,自己之前又何尝不是想讨好高俅? 罗恩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既是这般的话,便把他安排在史教师麾下做个副将如何?” 程子明武艺高强,杀了也是可惜,等闲人压制不住他。唯有史文恭和杜壆二人能够办到,史文恭的副将苏定又能将史文恭的担子分走大半,是以放到史文恭麾下。 罗恩准备先将他的人品考察一段时间,若只是溜须拍马,试问就现今这个武人毫无地位的大宋病态现状,又有几人不这般?为了前途放下尊严的终究还是多数,所以程子明未尝不能改变。 史文恭抱拳道:“这厮就放在小弟营中便是,我定叫他脱胎换骨!” 第一一五章 程子明的悲惨生活 罗恩道:“程子明此人醉心于仕途,因此对高俅是百般殷勤。也不知他人品究竟如何。放在史教师的手下,还需兄弟你多加观察。若此人可堪一用,便留下他,若当真是个卑劣的小人,兄弟可将其就地正法。” 史文恭道:“哥哥放心,我自省得,绝不会叫此人行半点于山寨不利之事。” 罗恩闻言点点头,就程子明这个人,若非他和史文恭打了一场,罗恩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少斤两。 实在是因为老俞委实不负他忽来道人的名号,忽到哪里便是哪里,导致《荡寇志》的人物塑造可以说是不大好,武力的设定也是几近崩盘。 整本书给人的感觉是,不论你受了多大的冤屈,都不要反抗统治者,想要洗刷冤屈的方法就是杀死反抗者,然后到统治者面前请功,这样的人物能有多出彩? 就一个大大咧咧可称娘版李逵的陈丽卿,在性格上有些特点。 至于武力上,不合理处更是大把抓。 拿秦明表哥颜树德来说,其四百来合在别人的帮助下杀了秦明,但是竟然能挡住卢俊义、徐宁、张清三个人不落下风。要知道真说起来,秦明能在卢俊义手下撑过三十合都算他超水平发挥了。 再有陈丽卿,她爹陈希真能打平林冲,陈丽卿尽得陈希真真传,而且天生神力。林冲十几合能捉扈三娘,陈丽卿和扈三娘打了一百多合也只是在力气上占上风。 这扯得简直没边了。所以说老俞在写《荡寇志》的时候,对水浒的研究并不深,从时间线的混乱和武力设定的混乱就能看得出。 所以罗恩也摸不准这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所谓雷将和散仙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 此时和史文恭说起话来,罗恩又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道:“史教师,我一直不知教师是否有同宗之。若有时接上山来也好。” 史文恭闻言把头来摇,叹道:“小弟自幼失孤,自双亲故去之后,便一直跟着师傅。后来师傅也去了,便再无亲人。本指望到边关或是东京谋个差事,以期光宗耀祖。不料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卑鄙,便流落在江湖上,直到遇上了苏定兄弟,又遇上哥哥你和这一班好兄弟。” 杜壆叹道:“不想哥哥你竟有这般身世。” 罗恩忙道:“兄弟勿怪,却是我失言了,直叫你想起这些烦心事来。” 史文恭笑道:“小弟怎会怪哥哥你?那些都已是过去了,若非遇上哥哥,怎有今日这等快活日子?如今有这些好兄弟,却不强杀与那些狗官卖命千百倍。” 史文恭一番话倒叫是确定了那个高粱和召忻手下的史谷恭即便是存在也和史文恭没甚关系。 罗恩道:“史教师说的对,不提这些过去的事,便把程子明带过来,也让他认认以后的上司。” 罗恩说罢,众人都笑起来。杜壆道:“正好今日,鲁提辖把酆泰兄弟借到他那营中专门防备这程子明去了,叫个兄弟去告诉酆泰把程子明带过来便好。” 杜壆便叫个亲兵过去,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酆泰带着程子明过来。 “哥哥,叫我带这厮过来作甚?”酆泰还是一如继往的大嗓门。 “未见其人,便闻齐声,酆泰兄弟的嗓门还是这般大。”罗恩调侃起他来。 “不大也没办法,提辖哥哥叫我去协助他看守俘虏,嗓门不大些怎生镇得住那些吃白饭的?” 酆泰带着那程子明便走到近前来,程子明也未戴枷锁,却只得老老实实的往前走。 罗恩笑道:“我回来这两天还未与兄弟你说说知心话呢。” 酆泰道:“待那呼延灼来时,哥哥只管叫兄弟去与他厮杀一场,便是极好了。早闻他好使双鞭,怎奈我也爱舞双简。既是他要来,不比上一场岂不遗憾?” 杜壆笑骂道:“你这厮,扈成兄弟好不容易收来的几十斤雪花镔铁都给你打了那一对好简,叫我只落得一个矛头。现今这铁简还未曾发市,倒叫你手痒起来。” 酆泰闻言一笑,自背上取出那两条简来,果真是雪花也似好铁打造。酆泰道:“这对好宝贝,如今我却舍不得它们离开我半刻。” 罗恩见他这显摆样,便笑道:“那便叫你去斗呼延灼,若是赢不得他,这简便收回来,融了去。” 酆泰喜道:“那便就这么说定了,我定叫那呼延灼见识见识我们山寨的厉害!” 程子明是个聪明人,听几人言语便知那个年轻人便是天下驰名的梁山大头领仁义无双赛兰陵罗恩。 果然是长得俊俏,不负赛兰陵之称。只是叫人想不明白的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是怎么叫这山上两三万人都心服口服的。 自一旁看着这几人插科打诨,把自己晾在一边,程子明心中不知是什么感受。 回想起被捉来的这些日子,反正他觉得自己现在是逃不掉了,夜间被关在地牢中用铁链锁着,白日里有几十人手持利刃寸步不离的看着,还每天就给喝三碗稀汤,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想出来的。 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程子明还准备等他们放松了警惕,便挟持一个头目跑出去。哪知最近有个高大和尚回了山,还专门跑到自己面前演练他那根奇怪的兵器,听人说他便是江湖驰名的关西鲁智深。 这人比自己恨不得高出一个头来,一看就不好惹,还有倒拔柳树的名声在外,程子明便准备再观察一番,毕竟他不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谁知那和尚今日又找来这个使双简的汉子,背上那简一看就不是凡品。 整整一天,这持双简的大汉一直跟在自己身旁。还把他那简舞来舞去,又把自己的枷锁都卸了,程子明甚至怀疑梁山就是专门等着自己作乱,好找个理由杀了自己。 那个几十合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史文恭可是还没有出现呢,便有这么多狠角色,据说梁山大头领罗恩比之史文恭更强。程子明想一想,简直让人绝望,是以他一天都是规规矩矩的。 梁山到底是在哪找来这般多的猛将的?程子明一天里问了自己无数次这个问题。想到这里,程子明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甩出去。 史文恭见程子明不吱声,便道:“程子明,你可知我哥哥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第一一三章 再添两营 闻焕章抚须而笑道:“如此一来,倒是省的再去寻徐宁了。若破了呼延灼的连环马,其余兵将,以山寨这般多的头领,自是不惧他。” 罗恩道:“如今已是十一月间,那呼延灼兵马要来到时,最少也要到了年后。我等自做好万全准备便是。” 又接着道:“只山寨如今又新添了许多头领,却要做些安排。” 闻焕章点头道:“和蒋敬等人一同来的那邓知阔却是个天下少有的人才,他那祖父邓御夫前辈晚年尚佛时在金山讲经时我也曾见过。这邓知阔我虽未曾见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流,发现其一身农学的本事尽得其祖父的真传,如今已在梁山后山开辟出了半亩土地,搭上了暖棚,专供他研究那红薯和土豆之用。” 闻焕章三人在之前就被罗恩告知过有红薯和土豆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罗恩竟然在孟州遇上了邓知阔。 萧嘉穗道:“这邓知阔先生是个有大才的人,自从他上山以来,我多曾与他谈天说地,其在治理地方上多有见解。可惜这般一个妙人,朝廷却不懂得重用,若非哥哥遇上,便在孟州道上烟消云散也无人知晓。” 朱武笑道:“正是朝廷不懂重用,才使得我们山寨能有现在这般的壮大,不然这般妙人,却叫我等哪里去寻上山来?” 罗恩道:“我与邓知阔先生打了个赌几位军师可曾知晓?” 闻焕章闻言一笑,道:“这又岂能不知?寨主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想必这红薯和土豆皆能亩产二十石之上了。这却是天下百姓之福音。” 罗恩道:“这两样物件必不会使大家失望,到时邓先生必定会遵守诺言留在山上。只是一旦培育出来只能到海上去种。出海之事要加紧了,若非朝廷发兵,我只恨不得现在便出海。现今只能等退了呼延灼等人,便寻机出海去寻那济州岛。” 萧嘉穗点头道:“不错,若在大宋疆域上种植,难免会泄露种苗,到那时岂不形同资敌?” 朱武道:“山寨出海一应事务都准备齐全了,随时可以出海。” 罗恩点头道:“如此便好,那海上除了济州岛这块宝地,还有海上的一些巨鱼,其体长最多可达到十三四丈,重达二十万斤左右。若能捕捉到时,取其脂肪,当可缓解山寨猪油不足之现状。” 罗恩说的就是蓝鲸这种生物了,蓝鲸属于海洋哺乳动物,不属于鱼类,当然他不能现在给三人普及这些东西。他只是隐约记得中国海域是有蓝鲸存在的,但具体在哪个位置还需以后再探索。 闻焕章一生也没见过海,自然不知蓝鲸的巨大,是以闻言道:“我倒是未曾出过海,《庄子》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其长不知几千里也。’却叫人无法相信。只这海中有十余丈的大鱼却是可信的,若这般大时,端的可解此急。” 萧嘉穗惊道:“十数丈长,二十万斤重,岂不是要比这间屋子大上数倍?若取油和肉时,又是何其多也?” 罗恩道:“海鱼之油,却是味道不大好,拿来做蜡烛和肥皂最是合适。只这海中巨鱼肉却是少有的美味。” 朱武上任军师之后,已是凭借其出色的能力对山寨的一应事务都适应的差不多了。包括海外的信息也是了解了不少。 闻言道:“若当真有时,出海却是迫在眉睫了。” 罗恩道:“那鱼还需出海之后再寻找,现在还是要给邓先生安排些人手,协助他将红薯土豆培育出来。” 闻焕章点头道:“邓知阔早便在山上选了些机灵的年轻人做了学徒。” 罗恩道:“如此便好唐斌和林教头两人的安排我已有了个想法。我欲再建两营,由这二人统领,这两位弟兄都是极善马战之人,本该统领马军,可惜现在山寨缺马,只能将他们安排在步军中。” 萧嘉穗道:“以这二人的本事,独领一军都是绰绰有余的,正好将新兵营中的四千人编到他们手下。” 罗恩道:“山寨缺马一事,我倒有个办法来解决。在那凌州西南面有个曾头市,他那里倒是有几千匹好马,若打下来时,当能大概将两营马军建起来。” 闻焕章道:“可是那女直人所占之处?” “不错,正是此处,那曾弄带着五个儿子,占住那里的村坊,扎下寨来。约有三五千户人家,聚集着五七千人马。这曾弄一家却是女真人,因是外族女真人,是以凌州官府不去坏他,任其在那里作威作福,欺压大宋百姓。”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要到下一年才会称帝建国,是以曾头市的人现在还不能称为金国人。 萧嘉穗道:“女直人最善养马,有擅长骑射,官府哪里敢张他?可恨这些贪官畏惧曾头市兵强马壮,不敢与百姓除这一害。为了仕途,也不敢将这曾头市所作所为往上报知,只是替他们遮掩。苦了那处百姓,如今我们梁山当破此处。” 朱武道:“凌州虽是就在郓州北面,并不甚远。怎奈我等现在要操练军马,防备呼延灼,是以若打曾头市时,时间上怕是不够用。” 罗恩道:“正是如此,只等此处战事一过,便破了那曾头市去,现在姑且叫唐斌林教头两位兄弟领步军也好。” 闻焕章点头道:“暂且如此也好,正好将新兵营中兵马都分派出去。呼延灼不到这段时间中再招纳人马。现今山寨每天来投的人不下四五百人,一两个月中选出四千来人倒也简单。” 罗恩道:“那便就这般定了。对了,我等走时过青州那里,在小李广花荣处待了半日。正遇上霹雳火秦明去寻花荣,我料他必然是要和花荣一起去打王伦的二龙山,山寨可曾收到什么消息?” 罗恩在花荣那里放了个姑娘,还答应了花姿要接她到梁山来看,自然不能忘了。只是不久就要面临呼延灼的大军压境,自然不能接她过来。 就是罗恩要接,花荣也不会叫自家妹子深入险境。 朱武笑道:“哥哥临时变道却变的好,若非如此,也遇不上邓先生和广慧大师了。那秦明和花荣攻打二龙山一事也算得上是绿林中的大事了。怎奈那王伦乖觉的很,只是躲在山上,任官军如何叫骂都不下来。秦明和花荣便是再勇猛也奈何不得他,强行攻打了两次山门,损失了些兵马,却是一无所获。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见不得这二人无甚建树徒耗钱粮,便下令叫两人退了回去,叫王伦直躲过了这一劫。” 第一一六章 卧榻之兵 程子明闻言忙是朝罗恩拜道:“败军之将程子明拜见罗头领。” 罗恩道:“行了,别弄这套虚的了,我知道你这些时日都被关着,心中不忿。你多曾与高俅卖命,却是送了自己。今番找你过来,是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程子明忙道:“小人乃是为高俅所逼啊,其实小人对高俅做派也是十分不满。今日小人甘愿弃暗投明,与众好汉共聚大义!” 说罢,又朝林冲拜道:“林教头,当日我是猪油蒙了心,万幸遇上了史文恭哥哥,才不至于使我铸下大错。还望林教头看在往日都是同僚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 林冲道:“京中多传铁狮子油嘴滑舌,溜须拍马,往日我还不大信,不想今日却是见识了。” 程子明闻言尴尬不已,却听罗恩道:“且不论你往日里是个什么人,只你这身武艺,杀了实在是可惜了。这样吧,就叫你在我梁山马军第一营里,史文恭头领手下做个副将,你可愿意?” 程子明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忙道:“多谢哥哥收留,小弟自是一万个愿意的,绝不敢有二心!” “行了,我不要你的保证,只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不好时,史教师却不会手下留情。” 程子明心中一凛,看罗恩的样子不似开玩笑。暗道这帮家伙果然是想找茬把自己弄死,连忙坚定道:“诸位哥哥放心,小弟尽听山寨命令,绝不敢违背!” 罗恩道:“起来吧,酆泰兄弟,带他换身衣服去,再弄些酒食与他。” 程子明道谢不已,酆泰将他领走安排去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十二月初,这一日,杜壆正在向罗恩等人汇报钩镰枪的训练情况,罗恩将那一套钩镰枪法传授给了杜壆,由他负责教授专门用来对付连环马的五百人。 正说时,但见时迁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罗恩道:“兄弟,何事如此慌忙?” 时迁便道:“哥哥,小弟在平阴县北新桥镇边上的吾山上面发现了一拨来历不明的官军,约有两千余人,都配着马,不似本地军马。恐怕要对山寨不利。” 这平阴县正在梁山北面,离梁山不足百里。吾山是那里的一座小山。 杜壆疑道:“官军?两千人,这郓州府中可没有哪个县城能聚集两千军马。” 罗恩道:“恐是和呼延灼一事有关,召集各头领到仁义堂议事。” 时迁连忙去了。 “时迁兄弟,你再将吾山上的军马情况说一遍。” 梁山除去朱富在阳谷县开酒店,皇甫端,安道全,邓知阔这些非作战头领,还有负责警戒几个头领没来之外,其余所有头领都到了,便连程子明也在此处。 时迁清了清嗓子,道:“朱贵哥哥前日告诉我说最近平阴县多了许多马贩子,那马却说甚也不肯卖。山寨从不强人所难,便没买他们的马,怎知这些人到了北新桥镇好似消失了一般。朱贵哥哥觉得有些不对,便将这个情况告知了我。” 朱贵现在已经不负责打探这种精细的消息了,只负责招纳人上山,和留意周边的异象。闻听时迁不肯独揽功劳,开口便说到自己,不禁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时迁继续道:“小弟便亲自到那里走了一趟,那里的百姓都说这些人去了吾山方向,小弟趁夜色摸了上去,便发现有两千来马军在那里安营扎寨。” 听闻有两千军马正在梁山不远处,下面的头领们都议论起来。 罗恩沉吟片刻,道:“这些军马是谁带领的可曾查清了?” 时迁道:“小弟只查到这些军马来自永静军内,具体由谁带领,小弟已派人去查了,便先将此事告与哥哥知晓。不过小弟推测,可能与哥哥让我查的那辛从忠有关。” 闻焕章道:“不论这是哪里的兵马,来此绝对不怀好意,与朝廷发兵一事必有联系。” 萧嘉穗接言道:“不错,他们把两千军马藏在离我们梁山如此之近的吾山上面,恐有趁我等作战时偷袭的打算。” 朱武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两千军马须速除了。” 罗恩道:“永静军若要聚集两千马军,也不是这般容易,须有一员大将方能统领,恐怕便是那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所带领的了。” 萧嘉穗问道:“那日哥哥说辛从忠与邓宗弼相交莫逆,其极有可能是受邓宗弼所托来此。” 罗恩那日嘱咐时迁时,三位军师也都在旁边,知道罗恩叫时迁查的便有此人。 闻焕章道:“不错,辛从忠和邓宗弼若是串通好了,先躲在那吾山上面。待我等和呼延灼开战之时,再一举杀出,到时也是个麻烦。” 别人不了解辛从忠,罗恩却是最了解不过。 此人也是忽来道人笔下的三十六雷将之一,常与邓宗弼、陶震霆、张应雷一同出现,这四人并称偷袭群殴四人组。 明明武艺不输于别人,却常常都是偷袭或是二打一,但是统兵作战还是有两下子的。 罗恩暗道:“邓宗弼和辛从忠都出现了,不知陶震霆二人现在何处?” 鲁智深起身道:“师兄,洒家愿去除了这两千人,也夺来这些马匹,解山寨现在缺马之事。” 见是鲁智深请命,大家虽然都想去拿这些官军开刀,却也不好意思和这个步军的老大哥抢这个活。 韩世忠和鲁智深是老相识,闻言起身道:“提辖哥哥,你那步军赶去太慢了,便把这个活让与我如何?” 又朝罗恩道:“哥哥,小弟愿去一趟吾山,铲除这些人。” 鲁智深道:“马军倒是快,却哪里适合在山上作战?” 韩世忠反驳道:“你们打祝家庄之时都有战功,小弟因上山的晚,自来到山寨,却无尺寸之功,甚是汗颜呐。” 鲁智深笑道:“好好,你莫在那里卖惨了,洒家不与你争了。” 史文恭杜壆二人见状探头说了两句话,杜壆笑道:“方才我们还想争一争,既是世忠兄弟如此说,那我和史教师也不与你争了。” 酆泰也扯着大嗓门道:“我和卫鹤哥哥便将这个机会让与兄弟们了。” 韩世忠见说笑起来,怎奈唐斌忽的起身笑道:“世忠兄弟你说自己上山的晚,可有我晚?” 韩世忠笑不出来了,这端的是搬起石头砸中了自己的脚。 林冲史进见状对视一笑,也都起身请战。 罗恩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争的不可开交的几人安静下来。 开口道:“弟兄们都如此踊跃,我也不好选择。不过,辛从忠既然敢将这两千人藏在山上,必然是有些信心的,还是须小心应对。这样吧,唐斌兄弟和林教头的两营兵马都是新建的,便先留在山上。由韩志忠带领马军第三营,史进带领步军第三营,共计两营军马,去吾山除掉这根刺。” 罗恩拍板决定下来。 错了错了 妈耶,113章和114章设置的定时更新,结果反了,改不过来了。今天是中秋节,各位兄弟就原谅我这个不顶用的脑子吧。 第一一七章 青面兽过东山头 唐斌林冲二人都是明理之人,自己那营的确是新建的。虽是自信不弱于他人,却也明白罗恩如此安排的用意。 便都抱拳道:“即是如此,小弟便待那呼延灼来了再与官军一决高下。” 罗恩又对时迁道:“开州府张应雷和广平府陶震霆两人可有消息?” 时迁道:“小弟连夜探查,得知这二人果真如哥哥所料一般,是亲表兄弟,现今分别任开州和广平两州的兵马都监,却是正准备报与哥哥知晓。” 罗恩寻思道:“敢是这二人还未做到以后的统制和兵马总管之职。” 时迁又道:“这两州军马却都不曾有什么异动。” 罗恩道:“虽不知这二人现今与邓宗弼辛从忠是何关系,却也不得不防。” 萧嘉穗道:“哥哥不必过虑,那吾山离我山寨甚近,但有什么状况,山寨自能应变。” 罗恩点点头,萧嘉穗说的很对,吾山离梁山不足百里,周边也无甚强兵。即便是韩世忠攻打辛从忠时,张应雷二人有甚异变,梁山也能及时出兵。 罗恩道:“兄弟所言有理,我等当以不变应万变方才得当。既如此,世忠和史进两位兄弟便点起兵马,明日出兵吾山。” 朱武道:“小弟愿陪两位兄弟到那吾山走一遭。” 罗恩笑道:“有军师同去,便是那辛从忠再如何狡诈,也剥下他一层皮来。” 韩世忠虽是名将,如今却是年轻,有朱武在旁,罗恩也能放下心来。 韩世忠史进抱拳领命,朱武老成持重,足智多谋。且这三人早有交情,是以对朱武同去之事两人也都高兴。 朱贵起身道:“哥哥,小弟探查得知,那金刀杨令公嫡孙青面兽杨志今晚必从山寨东头大路上过。” 罗恩早知杨志这段时间要从梁山过路往东京去,是以叫朱贵留意着,没想到便是今日。 闻焕章道:“莫不是东京的殿帅府的杨制使?” 罗恩道:“正是此人,他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赵官家要盖那万岁山,共派了十个一般的制使押送花石纲,却只他一人在黄河上被风浪打翻了船。难以回京复命,只得逃到别处避难。如今天下大赦,这杨志便收来一担财物,要到枢密院去打点。” 鲁智深道:“这般说来,此人和洒家是乡中,怎地便如此不明白,还要到那贪官手下做活?” 史文恭叹道:“哥哥说他是杨无敌的后人,如今天波府没落,想必此人被祖上荣光压的厉害。” 闻焕章道:“我在东京时,也曾听人说起过他,天波府没落至此,只余一个杨温做得节度使,怎能叫此人心中不承受万斤重担?” 林冲心中十分理解杨志的感受,莫说杨志祖上光耀无比,便换做以前的自己时,恐怕也是要再到高俅手下谋门路的。 鲁智深道:“这位兄弟既是洒家的乡中,洒家却不能坐视英雄被贪官炮制。师兄,便叫洒家下山去候他一候,待他来时,也劝他一番。” 林冲也道:“昔日我虽与这杨制使同在东京,只是无缘,不曾得见。小弟愿与师兄一同去劝他。” 罗恩笑道:“既是这般,还有哪位弟兄愿下山去迎他一迎如何?” 唐斌道:“久闻杨家枪的威名,小弟早便想见识一番了。” 酆泰是个好凑热闹的性子,怎会不去? “哥哥,算上小弟一个。” 现今梁山处于备战的非常时期,梁山头领却是没几个能脱开身的。 尤其是水军头领,要在水泊各处布防,还要预备出海之事。是以就是阮小七这么个急性子,也按捺住了。 在这里要提一下,因为梁山水军现在都编成各营,张顺却无带兵的经验,罗恩便先把他放在李俊手底下磨炼一番,准备出海回来再做安排。 最终有罗恩带领鲁智深、林冲、唐斌、酆泰四人到东山头去会杨志。” 未时十分,几人来到那路口候杨志。 林冲知杨志要使钱到京东把原本的差事谋回来,不禁想起自己花了一千贯买的那把宝刀来。 别人不知,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很,自己平素里又不怎么使刀,花多年积蓄买那宝刀本是准备送与高俅,以期能消除他对自己的不满,最终却是被这刀害得自己充军发配 可现在想想,高俅那等卑鄙小人,自己在他手下,高衙内岂能放过自家娘子?如何比得上现在一家团聚?如今那高衙内已经被张三李四等人除了,在这山上,比在东京小心翼翼的做教头快活的很。 林冲叹道:“升斗小民,为谋出路把毕生的积蓄往那些贪官嘴里送去,生死也只在他们一念之间,这是何等的讽刺。” 鲁智深闻言,知道这个兄弟又想起那些不快的事情来,便拍了拍林冲的肩膀以示安慰。 正此时,只见一个汉子挑着担子气喘吁吁的自山道上往这边来。 罗恩喝道:“兀那汉子,去唤你家主人上来。” 那汉子一看前面数条大汉拦住去路,吓得忙把担子扔了跑了回去。 众人闻言便知此人就是杨志的伴当,鲁智深就上前坐在杨志那担子上,与众人一起聚精会神的等着杨志上来。 不多时,一个大汉揪着方才那伴当出现在山道上。 边走边训斥道:“你这厮怎地这般呆傻?直恨杀洒家也!此处乃是梁山泊境地,怎会有毛贼敢拦路抢劫?” 那伴当也知自己糊涂了,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 众人看那汉时,但见他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穿一绺白缎子征杉,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色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挎一口腰刀,提一把朴刀;生就七尺五六身材,面上老大一块青记,腮边少许赤须。 杨志揪着那伴当过来,见一个和尚把自己那些财物都坐着,后面还有数条大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忙是抱拳道:“敢问可是梁山上的哥哥们?方才我这伴当不懂规矩,冒犯了各位虎威。” 鲁智深道:“洒家正是梁山好汉!” 杨志闻言暗喜,肚中寻思道:“梁山素来不肯难为过路人,想来不会便在我这里破例。听这和尚言语,和倒洒家乃是乡中,也断无谋我这担财物之理。” 便道:“这位哥哥,小弟也是关西人,望哥哥看在乡中的份上,还小弟那担子回来。” 第一一五章 程子明的悲惨生活 罗恩道:“程子明此人醉心于仕途,因此对高俅是百般殷勤。也不知他人品究竟如何。放在史教师的手下,还需兄弟你多加观察。若此人可堪一用,便留下他,若当真是个卑劣的小人,兄弟可将其就地正法。” 史文恭道:“哥哥放心,我自省得,绝不会叫此人行半点于山寨不利之事。” 罗恩闻言点点头,就程子明这个人,若非他和史文恭打了一场,罗恩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少斤两。 实在是因为老俞委实不负他忽来道人的名号,忽到哪里便是哪里,导致《荡寇志》的人物塑造可以说是不大好,武力的设定也是几近崩盘。 整本书给人的感觉是,不论你受了多大的冤屈,都不要反抗统治者,想要洗刷冤屈的方法就是杀死反抗者,然后到统治者面前请功,这样的人物能有多出彩? 就一个大大咧咧可称娘版李逵的陈丽卿,在性格上有些特点。 至于武力上,不合理处更是大把抓。 拿秦明表哥颜树德来说,其四百来合在别人的帮助下杀了秦明,但是竟然能挡住卢俊义、徐宁、张清三个人不落下风。要知道真说起来,秦明能在卢俊义手下撑过三十合都算他超水平发挥了。 再有陈丽卿,她爹陈希真能打平林冲,陈丽卿尽得陈希真真传,而且天生神力。林冲十几合能捉扈三娘,陈丽卿和扈三娘打了一百多合也只是在力气上占上风。 这扯得简直没边了。所以说老俞在写《荡寇志》的时候,对水浒的研究并不深,从时间线的混乱和武力设定的混乱就能看得出。 所以罗恩也摸不准这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所谓雷将和散仙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 此时和史文恭说起话来,罗恩又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道:“史教师,我一直不知教师是否有同宗之。若有时接上山来也好。” 史文恭闻言把头来摇,叹道:“小弟自幼失孤,自双亲故去之后,便一直跟着师傅。后来师傅也去了,便再无亲人。本指望到边关或是东京谋个差事,以期光宗耀祖。不料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卑鄙,便流落在江湖上,直到遇上了苏定兄弟,又遇上哥哥你和这一班好兄弟。” 杜壆叹道:“不想哥哥你竟有这般身世。” 罗恩忙道:“兄弟勿怪,却是我失言了,直叫你想起这些烦心事来。” 史文恭笑道:“小弟怎会怪哥哥你?那些都已是过去了,若非遇上哥哥,怎有今日这等快活日子?如今有这些好兄弟,却不强杀与那些狗官卖命千百倍。” 史文恭一番话倒叫是确定了那个高粱和召忻手下的史谷恭即便是存在也和史文恭没甚关系。 罗恩道:“史教师说的对,不提这些过去的事,便把程子明带过来,也让他认认以后的上司。” 罗恩说罢,众人都笑起来。杜壆道:“正好今日,鲁提辖把酆泰兄弟借到他那营中专门防备这程子明去了,叫个兄弟去告诉酆泰把程子明带过来便好。” 杜壆便叫个亲兵过去,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酆泰带着程子明过来。 “哥哥,叫我带这厮过来作甚?”酆泰还是一如继往的大嗓门。 “未见其人,便闻齐声,酆泰兄弟的嗓门还是这般大。”罗恩调侃起他来。 “不大也没办法,提辖哥哥叫我去协助他看守俘虏,嗓门不大些怎生镇得住那些吃白饭的?” 酆泰带着那程子明便走到近前来,程子明也未戴枷锁,却只得老老实实的往前走。 罗恩笑道:“我回来这两天还未与兄弟你说说知心话呢。” 酆泰道:“待那呼延灼来时,哥哥只管叫兄弟去与他厮杀一场,便是极好了。早闻他好使双鞭,怎奈我也爱舞双简。既是他要来,不比上一场岂不遗憾?” 杜壆笑骂道:“你这厮,扈成兄弟好不容易收来的几十斤雪花镔铁都给你打了那一对好简,叫我只落得一个矛头。现今这铁简还未曾发市,倒叫你手痒起来。” 酆泰闻言一笑,自背上取出那两条简来,果真是雪花也似好铁打造。酆泰道:“这对好宝贝,如今我却舍不得它们离开我半刻。” 罗恩见他这显摆样,便笑道:“那便叫你去斗呼延灼,若是赢不得他,这简便收回来,融了去。” 酆泰喜道:“那便就这么说定了,我定叫那呼延灼见识见识我们山寨的厉害!” 程子明是个聪明人,听几人言语便知那个年轻人便是天下驰名的梁山大头领仁义无双赛兰陵罗恩。 果然是长得俊俏,不负赛兰陵之称。只是叫人想不明白的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是怎么叫这山上两三万人都心服口服的。 自一旁看着这几人插科打诨,把自己晾在一边,程子明心中不知是什么感受。 回想起被捉来的这些日子,反正他觉得自己现在是逃不掉了,夜间被关在地牢中用铁链锁着,白日里有几十人手持利刃寸步不离的看着,还每天就给喝三碗稀汤,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想出来的。 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程子明还准备等他们放松了警惕,便挟持一个头目跑出去。哪知最近有个高大和尚回了山,还专门跑到自己面前演练他那根奇怪的兵器,听人说他便是江湖驰名的关西鲁智深。 这人比自己恨不得高出一个头来,一看就不好惹,还有倒拔柳树的名声在外,程子明便准备再观察一番,毕竟他不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谁知那和尚今日又找来这个使双简的汉子,背上那简一看就不是凡品。 整整一天,这持双简的大汉一直跟在自己身旁。还把他那简舞来舞去,又把自己的枷锁都卸了,程子明甚至怀疑梁山就是专门等着自己作乱,好找个理由杀了自己。 那个几十合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史文恭可是还没有出现呢,便有这么多狠角色,据说梁山大头领罗恩比之史文恭更强。程子明想一想,简直让人绝望,是以他一天都是规规矩矩的。 梁山到底是在哪找来这般多的猛将的?程子明一天里问了自己无数次这个问题。想到这里,程子明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甩出去。 史文恭见程子明不吱声,便道:“程子明,你可知我哥哥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第一一八章 三代将门的荣光 罗恩上前道:“杨制使,你莫非以为我等不识得青面兽?” 杨志被道破身份,吃了一惊。朝罗恩看去,见他虽然年轻,却是气势非凡,这几人隐隐都以他为首,便揣摩道:“江湖上都传梁山泊大头领罗恩甚是年轻,且生的英俊,莫非便是此人?” 想罢,躬身道:“小人贱名不足挂齿,今日天幸见得罗头领尊颜。还望罗头领还我行李,杨志铭感五内。” 罗恩见杨志猜出自己的身份,便笑道:“杨制使英明远播,更兼杨家枪法威震大宋。若要行李时,也非不可,只杨制使却要依我一个条件。” 杨志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肚中寻思道:“莫非他们要强留洒家在这梁山上?只洒家乃三代将门之后,虽是犯了罪,如今也都被赦免了,若落草时,岂不是辱了家祖英明?” 又看了看这几人,两个使枪的,一个持双简的,还有这个高大的关西和尚,哪一个看着都不似善茬。更兼江湖上盛传罗恩勇武非凡,直叫杨志心凉半截。 寻思道:“洒家怎地命运便这般的坎坷?若无端落草时,如何对得起阿爷临终前的嘱托?倘若他们强留洒家,恁的时,洒家便舍了这条命去,也不算辱没了杨家名声。” 一念及此,杨志道:“家祖创下杨家枪法,威力非凡,只杨志却是学艺不精,许多年来也只粗通皮毛而已。敢问头领要杨志依你什么才能还我行李来?” 罗恩听杨志言语不住的谦虚,知他是怕自己留他在山上。这杨志十足的一个官儿迷,但这皆源于他出身天波府的缘故。 这个世界的杨家将和真实历史上的杨家将仿佛。第一代为杨无敌杨业,第二代是杨延昭,都有出色的战绩。 到了第三代杨文广时,虽不忘祖上忠烈之风,时时记挂收服幽燕,怎奈当时朝廷积弊已深,杨文广有心无力。 再往后时,杨家人便成了普通的武官,天波府也沦落为杨家子弟祭拜祖先的祠堂。 也因此,杨志时常自称三代将门之后。 但身为杨业后人,又有哪一个不希望重现当年光景?但以现今之情况,一刀一枪杀出的功劳都会被上官贪墨了,哪里有好门路叫杨志走? 是以祖上的荣光叫杨志喘不过气来,就是不得已落草之后,还是不敢辱没门风。看他原本轨迹中,落草之后便再没使过枪。究其原因,便是杨志不能使杨家枪被标榜上草寇之名。 罗恩道:“制使要走时,罗恩绝不会强留,只我这几个弟兄久闻杨家枪的威名,便想请制使指点一番。” 杨志肚中道:“这罗头领在江湖上甚好的名声,他既是这般说了,必是言而有信。我若不依他时,须讨不得行李回来,以梁山泊的名声,决不至于以多欺少。单打独斗时,不到得便能是我的对手。便依他所言也好。” 杨志想到此处,便道:“惭愧,既是头领盛情,杨志敢不从命?便领教各位好汉高招。” 酆泰闻言一喜,自挑起脚下那根丈二长枪来,对杨志道:“制使未曾带枪,我却早与你准备好了。” 说罢,把枪朝杨志一掷,那枪斜刺在杨志面前七八寸处,立于地上,还犹自颤动不已。 杨志见状拔出那枪,耍了一回,颇为顺手,便道:“哪位好汉先来赐教?” 唐斌走上前抱拳道:“蒲东唐斌,生平最好枪矛,来一睹杨家枪风采。” 杨志也一抱拳,两人便就这路上斗了起来。 但见好两根枪,枪尖颤动,卷起两道寒光,厮并些许杀气;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杨志心中暗惊,这唐斌在江湖上无甚名头,手中那条抢却是厉害,自己讨不得他半分便宜;唐斌也是暗赞杨志这杨家枪法高深。 直叫杨志那伴当看的咂舌不已,自家主人这条枪何时遇到过这般的对手。 林冲见杨志枪法高深,看的点头不已。 罗恩暗道:“这条枪在杨志手上却有如此威力,怪不得他能在和周瑾打了数十合之后未曾休息还能战平索超,且叫索超暗自钦服。可见使枪的杨志是强于索超的,其使枪时,与梁山五虎也只在伯仲之间了。” 二人斗到五六十合,正间深时,唐斌托的跳出战圈,抱拳道:“杨制使枪法高深,杨家枪名不虚传,可惜今日却是不能和制使斗个痛快,那里还有两个兄弟等着呢。” 杨志亦是抱拳道:“好汉枪法高明,杨志佩服。” 林冲挺枪而出,道:“杨制使且歇息片刻再斗,林冲却有话要对制使说。” 杨志闻言问道:“可是东京豹子头林冲?” 这边鲁智深道:“只他便是东京豹子头,为因被高俅所害,同上梁山聚义。” 杨志道:“往日虽同在东京为官,多曾听闻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不想在此得见。” 林冲道:“制使名号我也时常闻说,今日一见,果真好一杆杨家枪!” 杨志又朝鲁智深抱拳道:“敢问这位大师法号。” 鲁智深答道:“洒家关西鲁智深。” 杨志惊道:“原来便是鲁提辖,我只听说你打死了那镇关西,怎地便落了草?” 鲁智深便将自己出家并高俅害林冲之事一一说出,杨志听罢叹气不已。 鲁智深又道:“我兄弟这一番经历,难道还不能叫你看透那高俅的为人吗?” 林冲也劝道:“制使一身武艺,若到那高俅眼中,也只做蝼蚁一般看待,如何叫人不心寒?” 杨志叹道:“小弟如何不知那高俅是何等货色?只是天波府一门自我曾祖太平王文广之后,日渐凋零,终不成叫祖上威名就这般休了。便有一线希望,也当谋之。” 罗恩道:“令祖少令公威震辽国,后人无不敬仰,便是辽国人也尊称他为杨六郎。只是现今朝廷奸臣当道,制使便是官复原职,又如何能一展胸中之志向?” 这个世界的少令公杨延昭是杨业的长子,是以他被称为杨六郎不是因为他排行老六。而是因为辽国人迷信,认为北斗七星中的第六颗是辽国的克星,所以称杨延昭为杨六郎。 第一一六章 卧榻之兵 程子明闻言忙是朝罗恩拜道:“败军之将程子明拜见罗头领。” 罗恩道:“行了,别弄这套虚的了,我知道你这些时日都被关着,心中不忿。你多曾与高俅卖命,却是送了自己。今番找你过来,是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程子明忙道:“小人乃是为高俅所逼啊,其实小人对高俅做派也是十分不满。今日小人甘愿弃暗投明,与众好汉共聚大义!” 说罢,又朝林冲拜道:“林教头,当日我是猪油蒙了心,万幸遇上了史文恭哥哥,才不至于使我铸下大错。还望林教头看在往日都是同僚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 林冲道:“京中多传铁狮子油嘴滑舌,溜须拍马,往日我还不大信,不想今日却是见识了。” 程子明闻言尴尬不已,却听罗恩道:“且不论你往日里是个什么人,只你这身武艺,杀了实在是可惜了。这样吧,就叫你在我梁山马军第一营里,史文恭头领手下做个副将,你可愿意?” 程子明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忙道:“多谢哥哥收留,小弟自是一万个愿意的,绝不敢有二心!” “行了,我不要你的保证,只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不好时,史教师却不会手下留情。” 程子明心中一凛,看罗恩的样子不似开玩笑。暗道这帮家伙果然是想找茬把自己弄死,连忙坚定道:“诸位哥哥放心,小弟尽听山寨命令,绝不敢违背!” 罗恩道:“起来吧,酆泰兄弟,带他换身衣服去,再弄些酒食与他。” 程子明道谢不已,酆泰将他领走安排去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十二月初,这一日,杜壆正在向罗恩等人汇报钩镰枪的训练情况,罗恩将那一套钩镰枪法传授给了杜壆,由他负责教授专门用来对付连环马的五百人。 正说时,但见时迁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罗恩道:“兄弟,何事如此慌忙?” 时迁便道:“哥哥,小弟在平阴县北新桥镇边上的吾山上面发现了一拨来历不明的官军,约有两千余人,都配着马,不似本地军马。恐怕要对山寨不利。” 这平阴县正在梁山北面,离梁山不足百里。吾山是那里的一座小山。 杜壆疑道:“官军?两千人,这郓州府中可没有哪个县城能聚集两千军马。” 罗恩道:“恐是和呼延灼一事有关,召集各头领到仁义堂议事。” 时迁连忙去了。 “时迁兄弟,你再将吾山上的军马情况说一遍。” 梁山除去朱富在阳谷县开酒店,皇甫端,安道全,邓知阔这些非作战头领,还有负责警戒几个头领没来之外,其余所有头领都到了,便连程子明也在此处。 时迁清了清嗓子,道:“朱贵哥哥前日告诉我说最近平阴县多了许多马贩子,那马却说甚也不肯卖。山寨从不强人所难,便没买他们的马,怎知这些人到了北新桥镇好似消失了一般。朱贵哥哥觉得有些不对,便将这个情况告知了我。” 朱贵现在已经不负责打探这种精细的消息了,只负责招纳人上山,和留意周边的异象。闻听时迁不肯独揽功劳,开口便说到自己,不禁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时迁继续道:“小弟便亲自到那里走了一趟,那里的百姓都说这些人去了吾山方向,小弟趁夜色摸了上去,便发现有两千来马军在那里安营扎寨。” 听闻有两千军马正在梁山不远处,下面的头领们都议论起来。 罗恩沉吟片刻,道:“这些军马是谁带领的可曾查清了?” 时迁道:“小弟只查到这些军马来自永静军内,具体由谁带领,小弟已派人去查了,便先将此事告与哥哥知晓。不过小弟推测,可能与哥哥让我查的那辛从忠有关。” 闻焕章道:“不论这是哪里的兵马,来此绝对不怀好意,与朝廷发兵一事必有联系。” 萧嘉穗接言道:“不错,他们把两千军马藏在离我们梁山如此之近的吾山上面,恐有趁我等作战时偷袭的打算。” 朱武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两千军马须速除了。” 罗恩道:“永静军若要聚集两千马军,也不是这般容易,须有一员大将方能统领,恐怕便是那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所带领的了。” 萧嘉穗问道:“那日哥哥说辛从忠与邓宗弼相交莫逆,其极有可能是受邓宗弼所托来此。” 罗恩那日嘱咐时迁时,三位军师也都在旁边,知道罗恩叫时迁查的便有此人。 闻焕章道:“不错,辛从忠和邓宗弼若是串通好了,先躲在那吾山上面。待我等和呼延灼开战之时,再一举杀出,到时也是个麻烦。” 别人不了解辛从忠,罗恩却是最了解不过。 此人也是忽来道人笔下的三十六雷将之一,常与邓宗弼、陶震霆、张应雷一同出现,这四人并称偷袭群殴四人组。 明明武艺不输于别人,却常常都是偷袭或是二打一,但是统兵作战还是有两下子的。 罗恩暗道:“邓宗弼和辛从忠都出现了,不知陶震霆二人现在何处?” 鲁智深起身道:“师兄,洒家愿去除了这两千人,也夺来这些马匹,解山寨现在缺马之事。” 见是鲁智深请命,大家虽然都想去拿这些官军开刀,却也不好意思和这个步军的老大哥抢这个活。 韩世忠和鲁智深是老相识,闻言起身道:“提辖哥哥,你那步军赶去太慢了,便把这个活让与我如何?” 又朝罗恩道:“哥哥,小弟愿去一趟吾山,铲除这些人。” 鲁智深道:“马军倒是快,却哪里适合在山上作战?” 韩世忠反驳道:“你们打祝家庄之时都有战功,小弟因上山的晚,自来到山寨,却无尺寸之功,甚是汗颜呐。” 鲁智深笑道:“好好,你莫在那里卖惨了,洒家不与你争了。” 史文恭杜壆二人见状探头说了两句话,杜壆笑道:“方才我们还想争一争,既是世忠兄弟如此说,那我和史教师也不与你争了。” 酆泰也扯着大嗓门道:“我和卫鹤哥哥便将这个机会让与兄弟们了。” 韩世忠见说笑起来,怎奈唐斌忽的起身笑道:“世忠兄弟你说自己上山的晚,可有我晚?” 韩世忠笑不出来了,这端的是搬起石头砸中了自己的脚。 林冲史进见状对视一笑,也都起身请战。 罗恩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争的不可开交的几人安静下来。 开口道:“弟兄们都如此踊跃,我也不好选择。不过,辛从忠既然敢将这两千人藏在山上,必然是有些信心的,还是须小心应对。这样吧,唐斌兄弟和林教头的两营兵马都是新建的,便先留在山上。由韩志忠带领马军第三营,史进带领步军第三营,共计两营军马,去吾山除掉这根刺。” 罗恩拍板决定下来。 第一一九章 霉运当头青面兽 杨志道:“即便如此,杨志也须试试才知。” 鲁智深见杨志嘴硬,却他不得,心中气恼。却也明白他为何这般,便道:“兄弟,不是洒家怪你,只现今这世道,不到得便非要投靠高俅那等人才有出路。” 杨志闻言疑惑的看向鲁智深,道:“提辖何出此言?莫不是要叫杨志学我那本家?” 十节度使之一的杨温和杨志同出一门,都是天波府之后,论辈分却比杨志低了一辈。 只是杨温的运气要强于杨志太多,年轻时为了救妻子而不得已落了草,后来交趾入侵,官兵抵挡不住,杨温率领山寨军马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杀了交趾统帅,从而被朝廷招安,一路做到江夏零陵节度使。 罗恩摇头道:“梁山上皆是受不得贪官压迫的好汉,若受朝廷招安,岂不是没来由的又把自己送到他们的砧板上?” 杨志闻说知梁山怕是不会招安,便道:“既是这般,又和杨志说这些作甚?” 罗恩也不怪杨志无礼,继续道:“我知制使此时绝不会留在梁山,也不愿上山一叙,是以也不敢强留。只是制使何时要来时,梁山扫榻相迎。” 杨志闻言不禁暗暗惭愧,罗恩将话说的如此明了,可见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自己方才却还怀疑他。 林冲道:“既是杨制使心意已决,哥哥也这般说了,林冲也不便再劝。只你到那高俅处时,须万事留心,他少不得便要害人。” 杨志闻言谢了林冲好意。 唐斌方才与杨志一番比斗,佩服他杨家枪法高明,开口道:“兄弟这般好武艺,哪日若受不得那贪官压迫时,只管到山上来,必有能叫你一展宏图之志向。” 杨志不知唐斌哪里来的底气,只当他是在以莫须有的事来吸引自己,便道:“多谢罗头领与众位好汉心意,杨志愧不敢当。” 鲁智深虽是理解,却也看不得杨志这般一心要往贪官的手底下送,便道:“兄弟既是要走,洒家也不拦你。这行礼你自拿去,只是若当真有一日那些贪官容不下你,万万要到这山上来。” 杨志接了担子,仍与那伴当挑着,抱拳道:“杨志深感提辖好意,这便告辞了。” “且慢!” 罗恩叫住杨志。 “制使还未与我这兄弟切磋呢。” 罗恩所说的正是酆泰,这厮下山来就是为了找个非梁山的高手试试自己的新武器。 听闻罗恩叫住杨志,酆泰欣喜的上前来。 “还是哥哥知我,今日遇上杨制使这般的高手,若是不切磋一番,岂不是遗憾?” 杨志本以为罗恩不叫自己走是还要留自己,见是如此,不禁对自己的多心惭愧起来。 “倒是洒家忘了,既是好汉有雅兴,杨志自当奉陪。” 酆泰朝鲁智深林冲二人抱拳道:“却叫小弟抢先了,两位哥哥莫怪。” 鲁智深对这个十分对自己胃口的直爽汉子十分欣赏,笑道:“兄弟自去便是,洒家却不凑这热闹了。” 林冲也道:“敢是今日无缘,杨制使已经斗过了唐斌兄弟,若再和兄弟你打上一场,难免劳累。他日若有机会时,林冲再与杨制使切磋。” 酆泰将出那两把镔铁简,杨志自小便习得十八般兵器,见状赞道:“好一对镔铁双简!” 酆泰喜道:“制使是个识货的,我乃荆湖酆泰,得罪了!” 说罢持简而上,杨志不敢怠慢,舞枪来迎。 就现今梁山众人的武艺,罗恩和史文恭以及鲁智深三人可以说是有绝对优势,能够五十合内击败林冲这等五虎猛将。 再往下时便是杜壆广慧二人,五十合内可以与史文恭不分胜负,但却要处于下风,一百合内则必败无疑。 还有文武双全的军师萧嘉穗,也不弱于这二人多少。 再下面便是唐斌林冲韩世忠苏定几人,五十合内可与杜壆不分胜负却在下风,到一百二三十合便要落败。 酆泰常态水准维持在五虎级别,但是和林冲一样,爆发力强,那时直逼杜壆,却是只能短时间维持。 史进则是因为专一练枪,处于成长期,和林冲等人还有些许的差距。 而杨志的杨家枪水准则是强于史进,而和唐斌有着微弱的差距,若是斗上一百多合,只怕要显露下风。 却说杨志和酆泰比过之后,便离了梁山,往东京而去。 一路上直叫杨志心中不能平静,一则那罗恩果真如他所言,不曾阻拦自己,还与了自己许多盘缠。果真不负盛名。 二则梁山上果真是猛将如云,不提那未曾出手的鲁智深和林冲,便是和自己交手的两个并不出名之人,一个叫自己和他斗起来心中没底,另一个使简的却是百余合外便直叫自己堪堪抵挡。 若非罗恩叫住,恐怕今日杨家枪的威风便要在自己手上堕了。更何况梁山上还有个神枪无敌史文恭,比之这些人更甚。 似这般多的猛将,都被朝廷排挤在外,在水泊中安身,不禁叫杨志心中对朝廷的不明抱怨起来。 再说罗恩四人回了山上,鲁智深说起杨志看不清朝廷的灰暗,语气中不免对这个乡中有些责怪。 “洒家看这杨志也不似个糊涂的,怎地便非要给那些狗官卖命?” 林冲道:“师兄,杨制使不比我等,他那祖上何等的威名?就这般休了却哪里甘心?便是我时,此前也只如猪油蒙了心,对那高俅还抱有幻想。” 唐斌叹道:“我等武人,若非需要我等做填旋时,却哪里被那些贪官看重?便是我那结义哥哥,关圣帝君之后的大刀关胜;一身的武艺惊人,又是出身甚好,将近而立之年,也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巡检。” 罗恩见众人如此说,道:“习武之人岂会无傲骨,怎会甘愿与贪官做走狗?只是被这世道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啊。” 罗恩叹这杨志面上一块青记,却好似乌云罩顶一般,从未走过好运。每当押送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总要倒霉。却为了重建祖上威名而四处求告。 若非他在杀了牛二之后,挺身将自己的过错揽下来,证明了自己还有底线和坚持,恐怕杨志会被定性为一个小人。 也恰恰便是这些底线,叫他不肯似陆谦那般不择手段,却也阻挡了他的上升之路。 鲁智深听罢怒骂高俅不已。 酆泰听唐斌说起关胜来,不禁道:“唐斌哥哥,那大刀关胜之名我在荆湖时都时常听闻,不想如此不受重用,哥哥何不修书一封,请他同来山寨坐一把交椅,岂不是快活过做巡检千万倍?“ 唐斌闻言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叫他同来?自从上山以来,多曾邀请,他却不曾回信。想是和这杨志一般,不肯坏了祖上名声。我又不好说山寨迟早征战海外,是以要他上山却是难。” 第一一七章 青面兽过东山头 唐斌林冲二人都是明理之人,自己那营的确是新建的。虽是自信不弱于他人,却也明白罗恩如此安排的用意。 便都抱拳道:“即是如此,小弟便待那呼延灼来了再与官军一决高下。” 罗恩又对时迁道:“开州府张应雷和广平府陶震霆两人可有消息?” 时迁道:“小弟连夜探查,得知这二人果真如哥哥所料一般,是亲表兄弟,现今分别任开州和广平两州的兵马都监,却是正准备报与哥哥知晓。” 罗恩寻思道:“敢是这二人还未做到以后的统制和兵马总管之职。” 时迁又道:“这两州军马却都不曾有什么异动。” 罗恩道:“虽不知这二人现今与邓宗弼辛从忠是何关系,却也不得不防。” 萧嘉穗道:“哥哥不必过虑,那吾山离我山寨甚近,但有什么状况,山寨自能应变。” 罗恩点点头,萧嘉穗说的很对,吾山离梁山不足百里,周边也无甚强兵。即便是韩世忠攻打辛从忠时,张应雷二人有甚异变,梁山也能及时出兵。 罗恩道:“兄弟所言有理,我等当以不变应万变方才得当。既如此,世忠和史进两位兄弟便点起兵马,明日出兵吾山。” 朱武道:“小弟愿陪两位兄弟到那吾山走一遭。” 罗恩笑道:“有军师同去,便是那辛从忠再如何狡诈,也剥下他一层皮来。” 韩世忠虽是名将,如今却是年轻,有朱武在旁,罗恩也能放下心来。 韩世忠史进抱拳领命,朱武老成持重,足智多谋。且这三人早有交情,是以对朱武同去之事两人也都高兴。 朱贵起身道:“哥哥,小弟探查得知,那金刀杨令公嫡孙青面兽杨志今晚必从山寨东头大路上过。” 罗恩早知杨志这段时间要从梁山过路往东京去,是以叫朱贵留意着,没想到便是今日。 闻焕章道:“莫不是东京的殿帅府的杨制使?” 罗恩道:“正是此人,他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赵官家要盖那万岁山,共派了十个一般的制使押送花石纲,却只他一人在黄河上被风浪打翻了船。难以回京复命,只得逃到别处避难。如今天下大赦,这杨志便收来一担财物,要到枢密院去打点。” 鲁智深道:“这般说来,此人和洒家是乡中,怎地便如此不明白,还要到那贪官手下做活?” 史文恭叹道:“哥哥说他是杨无敌的后人,如今天波府没落,想必此人被祖上荣光压的厉害。” 闻焕章道:“我在东京时,也曾听人说起过他,天波府没落至此,只余一个杨温做得节度使,怎能叫此人心中不承受万斤重担?” 林冲心中十分理解杨志的感受,莫说杨志祖上光耀无比,便换做以前的自己时,恐怕也是要再到高俅手下谋门路的。 鲁智深道:“这位兄弟既是洒家的乡中,洒家却不能坐视英雄被贪官炮制。师兄,便叫洒家下山去候他一候,待他来时,也劝他一番。” 林冲也道:“昔日我虽与这杨制使同在东京,只是无缘,不曾得见。小弟愿与师兄一同去劝他。” 罗恩笑道:“既是这般,还有哪位弟兄愿下山去迎他一迎如何?” 唐斌道:“久闻杨家枪的威名,小弟早便想见识一番了。” 酆泰是个好凑热闹的性子,怎会不去? “哥哥,算上小弟一个。” 现今梁山处于备战的非常时期,梁山头领却是没几个能脱开身的。 尤其是水军头领,要在水泊各处布防,还要预备出海之事。是以就是阮小七这么个急性子,也按捺住了。 在这里要提一下,因为梁山水军现在都编成各营,张顺却无带兵的经验,罗恩便先把他放在李俊手底下磨炼一番,准备出海回来再做安排。 最终有罗恩带领鲁智深、林冲、唐斌、酆泰四人到东山头去会杨志。” 未时十分,几人来到那路口候杨志。 林冲知杨志要使钱到京东把原本的差事谋回来,不禁想起自己花了一千贯买的那把宝刀来。 别人不知,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很,自己平素里又不怎么使刀,花多年积蓄买那宝刀本是准备送与高俅,以期能消除他对自己的不满,最终却是被这刀害得自己充军发配 可现在想想,高俅那等卑鄙小人,自己在他手下,高衙内岂能放过自家娘子?如何比得上现在一家团聚?如今那高衙内已经被张三李四等人除了,在这山上,比在东京小心翼翼的做教头快活的很。 林冲叹道:“升斗小民,为谋出路把毕生的积蓄往那些贪官嘴里送去,生死也只在他们一念之间,这是何等的讽刺。” 鲁智深闻言,知道这个兄弟又想起那些不快的事情来,便拍了拍林冲的肩膀以示安慰。 正此时,只见一个汉子挑着担子气喘吁吁的自山道上往这边来。 罗恩喝道:“兀那汉子,去唤你家主人上来。” 那汉子一看前面数条大汉拦住去路,吓得忙把担子扔了跑了回去。 众人闻言便知此人就是杨志的伴当,鲁智深就上前坐在杨志那担子上,与众人一起聚精会神的等着杨志上来。 不多时,一个大汉揪着方才那伴当出现在山道上。 边走边训斥道:“你这厮怎地这般呆傻?直恨杀洒家也!此处乃是梁山泊境地,怎会有毛贼敢拦路抢劫?” 那伴当也知自己糊涂了,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 众人看那汉时,但见他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穿一绺白缎子征杉,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色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挎一口腰刀,提一把朴刀;生就七尺五六身材,面上老大一块青记,腮边少许赤须。 杨志揪着那伴当过来,见一个和尚把自己那些财物都坐着,后面还有数条大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忙是抱拳道:“敢问可是梁山上的哥哥们?方才我这伴当不懂规矩,冒犯了各位虎威。” 鲁智深道:“洒家正是梁山好汉!” 杨志闻言暗喜,肚中寻思道:“梁山素来不肯难为过路人,想来不会便在我这里破例。听这和尚言语,和倒洒家乃是乡中,也断无谋我这担财物之理。” 便道:“这位哥哥,小弟也是关西人,望哥哥看在乡中的份上,还小弟那担子回来。” 第一二零朱武计迫辛从忠 幽灵营中早有兄弟去探查吾山军队是否由辛从忠带领,一连等了数日,才从永静军转回来,却是又带回一个消息来。 这一日,正是腊月初八,三更时分,众军吃了腊八粥,韩世忠、史进、陈达、杨春四人并军师朱武带领四千人马兵发吾山。 罗恩在山下与军队践行。 “昨日幽灵营前往静安军弟兄带回消息,那两千马军果是辛从忠带领。便预祝几位兄弟们旗开得胜,永静军那里交给史教师和杜壆兄弟便是。” 几人皆道:“哥哥放宽心,我等三五日便拿那辛从忠回来。” 罗恩对几人这次吾山之行还是很有信心的;有朱武的这个神机军师,韩世忠、史进两员猛将;更兼韩世忠箭法超群,正对付那辛从忠的小标枪。 大军就此开拔。 “这吾山在数十年前,曾有两拨绿林中人在上面争斗。却被官府趁机一把火烧了那山,直死了两三千人,当真是尸横遍野,整个山都乌黑一片。” “那些尸首就腐烂在上面,被鸟兽吃个罄尽。是以原先这山被称为乌山,后来周边人该做吾山。但直至此时,虽是那山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树木,为因百姓畏惧山上的晦气,那山周边三五里内也无个居民,也无人愿意到那山上去。” 却是朱武在于路之上详细的将这吾山介绍一遍。 韩世忠道:“怪道辛从忠选择藏身在这山上,若非如此时,百姓但有上山者,还哪里藏得住他?” 朱武点点头,道:“我等自少华山来到山寨,还是寸功未有,却被罗恩哥哥委以重任,今当拿住辛从忠,也叫心中安宁。” 史进道:“却不正是这般说的,苏定酆泰两位哥哥都强于我,也只是副将,我却做得正将。直叫我这心中难安。” 陈达道:“遇上史进哥哥之前,我只道自己这两下子还能拿得出手。现今在山寨上,众位哥哥一个比一个厉害。” 杨春道:“谁说不是呢?就说史教师手中那杆枪,端的当得起无敌之名。” 史进笑道:“史进这两下子不算什么,多蒙杜壆哥哥指点和罗恩哥哥抬举才有今日之史进。只罗恩哥哥却是慧眼识珠,直看出朱武兄弟你多有谋略,刚上山便做了军师。” 史进和朱武有之前的关系在那里,是以私下里史进叫朱武兄弟,朱武称史进大郎或哥哥。 众人说笑了片刻,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朱武正色道:“时迁兄弟探查得知那山上的路曲折蜿蜒,甚是不好走;更兼无人上山,山上的树木远比寻常的山茂密。那辛从忠非比寻常,难免他不会在上面有什么布置。我等却不宜贸然上山去。” 韩世忠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朱武道:“按昨日新得的消息来看,若要辛从忠自己下山来却也不难。” 史进道:“却该如何做?” 朱武叫众人靠过来,低声道:”我等只需这般这般,依此计,辛从忠必败!” 韩世忠史进赞道:“果然好计!” 傍晚时分,吾山上。 永静军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和两个副将在营中议事。 一个副将道:“都监,我等两千马军陆陆续续到这山上已经半月有余,只余两千步军仍在路上。“ 但见上首一个面如冠玉剑眉虎口的大将端坐着,好一派大将风范。此人正是辛从忠。 闻听副将问起,辛从忠道:“我已与邓宗弼将军商议了,梁山甚难破取,待那呼延灼年后出兵之时,我等只待梁山贼寇与他们开战之时,从后面撕开梁山军马,必能挫其锐气。” 两个副将都笑道:“都监好谋划,至此新年将近,我等躲在这没有人烟的山上,将那梁山贼寇都蒙在鼓里。此战若能捉他一两个头领,我等也好加官进爵。” 辛从忠愤愤道:“可恨这周边百姓都通梁山,半点也不思为国效力。我等朝廷兵马,要讨梁山,还需提前乔装躲在这山上。” “若是晚些日子来时,恐怕等呼延灼攻打梁山时,我等连人都没凑齐;若到那时再带兵去援助,却是少了出其不意,便再加这四千马步军也对水泊中的梁山也是作用不大。” 说罢又叹气不已,直道:“这却怪得了谁,只怪这里的父母官不为百姓谋福,只顾贪财好利,叫百姓们被梁山一点小利便蒙住双眼。” 副将忙道:“都监,慎言呐!此话若叫人听去,却是不大好。” 辛从忠见两个副将如此姿态,心中微叹。便是这两个跟了自己许久的人都这般畏惧那些文官,更遑论其他武人了。 正此时,突然有一小校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道:“都监,不好了。山上暗哨发现了一拨五七十人的军马。” “什么?!” 辛从忠并两员副将都站起身来。 副将道:“莫不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以至于梁山派人来探查?” 辛从忠道:“不论如何,决不能叫他们跑了出去。” 两员副将齐声道:“我等愿带兵将这些人尽数抓回来。” 辛从忠顾不得想许多,自己两千多人,就地取材安札了营寨。这几十人绝不可能没有半分发现。倘若真是梁山的探子,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山上骑马反而走不快多带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两个副将领命而去,辛从忠的直觉告诉自己有哪里不对,思来想去却是不曾发现。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是尽黑了,两员副将还是未曾回来,却又有人来报。 辛从忠忙问道:“可是拿住了那些探子?” 小校道:“两位将军派了人,说是正在追赶。只是又有一拨来历不明的人出现在山上。” 辛从忠一听便觉得不对劲,忙是问道:“有多少人。” 小校道:“还是五七十人,与方才一样。” 辛从忠沉吟片刻,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失了精神,道:“行踪已然暴露了,如今怕是步军行踪也被梁上发现了,再留在这山上却是有害无利。” 忙吩咐那小校道:“派人将两位将军寻回来,不必再追了,放他们自去,只是守好粮草。” 那小校虽是不解,仍是传令去了。 不消一个时辰左右,两员副将都领命回来。 第一一八章 三代将门的荣光 罗恩上前道:“杨制使,你莫非以为我等不识得青面兽?” 杨志被道破身份,吃了一惊。朝罗恩看去,见他虽然年轻,却是气势非凡,这几人隐隐都以他为首,便揣摩道:“江湖上都传梁山泊大头领罗恩甚是年轻,且生的英俊,莫非便是此人?” 想罢,躬身道:“小人贱名不足挂齿,今日天幸见得罗头领尊颜。还望罗头领还我行李,杨志铭感五内。” 罗恩见杨志猜出自己的身份,便笑道:“杨制使英明远播,更兼杨家枪法威震大宋。若要行李时,也非不可,只杨制使却要依我一个条件。” 杨志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肚中寻思道:“莫非他们要强留洒家在这梁山上?只洒家乃三代将门之后,虽是犯了罪,如今也都被赦免了,若落草时,岂不是辱了家祖英明?” 又看了看这几人,两个使枪的,一个持双简的,还有这个高大的关西和尚,哪一个看着都不似善茬。更兼江湖上盛传罗恩勇武非凡,直叫杨志心凉半截。 寻思道:“洒家怎地命运便这般的坎坷?若无端落草时,如何对得起阿爷临终前的嘱托?倘若他们强留洒家,恁的时,洒家便舍了这条命去,也不算辱没了杨家名声。” 一念及此,杨志道:“家祖创下杨家枪法,威力非凡,只杨志却是学艺不精,许多年来也只粗通皮毛而已。敢问头领要杨志依你什么才能还我行李来?” 罗恩听杨志言语不住的谦虚,知他是怕自己留他在山上。这杨志十足的一个官儿迷,但这皆源于他出身天波府的缘故。 这个世界的杨家将和真实历史上的杨家将仿佛。第一代为杨无敌杨业,第二代是杨延昭,都有出色的战绩。 到了第三代杨文广时,虽不忘祖上忠烈之风,时时记挂收服幽燕,怎奈当时朝廷积弊已深,杨文广有心无力。 再往后时,杨家人便成了普通的武官,天波府也沦落为杨家子弟祭拜祖先的祠堂。 也因此,杨志时常自称三代将门之后。 但身为杨业后人,又有哪一个不希望重现当年光景?但以现今之情况,一刀一枪杀出的功劳都会被上官贪墨了,哪里有好门路叫杨志走? 是以祖上的荣光叫杨志喘不过气来,就是不得已落草之后,还是不敢辱没门风。看他原本轨迹中,落草之后便再没使过枪。究其原因,便是杨志不能使杨家枪被标榜上草寇之名。 罗恩道:“制使要走时,罗恩绝不会强留,只我这几个弟兄久闻杨家枪的威名,便想请制使指点一番。” 杨志肚中道:“这罗头领在江湖上甚好的名声,他既是这般说了,必是言而有信。我若不依他时,须讨不得行李回来,以梁山泊的名声,决不至于以多欺少。单打独斗时,不到得便能是我的对手。便依他所言也好。” 杨志想到此处,便道:“惭愧,既是头领盛情,杨志敢不从命?便领教各位好汉高招。” 酆泰闻言一喜,自挑起脚下那根丈二长枪来,对杨志道:“制使未曾带枪,我却早与你准备好了。” 说罢,把枪朝杨志一掷,那枪斜刺在杨志面前七八寸处,立于地上,还犹自颤动不已。 杨志见状拔出那枪,耍了一回,颇为顺手,便道:“哪位好汉先来赐教?” 唐斌走上前抱拳道:“蒲东唐斌,生平最好枪矛,来一睹杨家枪风采。” 杨志也一抱拳,两人便就这路上斗了起来。 但见好两根枪,枪尖颤动,卷起两道寒光,厮并些许杀气;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杨志心中暗惊,这唐斌在江湖上无甚名头,手中那条抢却是厉害,自己讨不得他半分便宜;唐斌也是暗赞杨志这杨家枪法高深。 直叫杨志那伴当看的咂舌不已,自家主人这条枪何时遇到过这般的对手。 林冲见杨志枪法高深,看的点头不已。 罗恩暗道:“这条枪在杨志手上却有如此威力,怪不得他能在和周瑾打了数十合之后未曾休息还能战平索超,且叫索超暗自钦服。可见使枪的杨志是强于索超的,其使枪时,与梁山五虎也只在伯仲之间了。” 二人斗到五六十合,正间深时,唐斌托的跳出战圈,抱拳道:“杨制使枪法高深,杨家枪名不虚传,可惜今日却是不能和制使斗个痛快,那里还有两个兄弟等着呢。” 杨志亦是抱拳道:“好汉枪法高明,杨志佩服。” 林冲挺枪而出,道:“杨制使且歇息片刻再斗,林冲却有话要对制使说。” 杨志闻言问道:“可是东京豹子头林冲?” 这边鲁智深道:“只他便是东京豹子头,为因被高俅所害,同上梁山聚义。” 杨志道:“往日虽同在东京为官,多曾听闻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不想在此得见。” 林冲道:“制使名号我也时常闻说,今日一见,果真好一杆杨家枪!” 杨志又朝鲁智深抱拳道:“敢问这位大师法号。” 鲁智深答道:“洒家关西鲁智深。” 杨志惊道:“原来便是鲁提辖,我只听说你打死了那镇关西,怎地便落了草?” 鲁智深便将自己出家并高俅害林冲之事一一说出,杨志听罢叹气不已。 鲁智深又道:“我兄弟这一番经历,难道还不能叫你看透那高俅的为人吗?” 林冲也劝道:“制使一身武艺,若到那高俅眼中,也只做蝼蚁一般看待,如何叫人不心寒?” 杨志叹道:“小弟如何不知那高俅是何等货色?只是天波府一门自我曾祖太平王文广之后,日渐凋零,终不成叫祖上威名就这般休了。便有一线希望,也当谋之。” 罗恩道:“令祖少令公威震辽国,后人无不敬仰,便是辽国人也尊称他为杨六郎。只是现今朝廷奸臣当道,制使便是官复原职,又如何能一展胸中之志向?” 这个世界的少令公杨延昭是杨业的长子,是以他被称为杨六郎不是因为他排行老六。而是因为辽国人迷信,认为北斗七星中的第六颗是辽国的克星,所以称杨延昭为杨六郎。 第一二一章 请君入瓮 “都监,为何叫末将二人回来来,一旦那探子走脱了,我等将前功尽弃。” 两员副将都是不解辛从忠的用意。 辛从忠问道:“你二人可捉住了一人?” 两个副将俱都惭愧道:“叵耐那厮们狡猾,我等一到时,他们便四散开来,直叫我们不好拿他。” 辛从忠叹道:“由他们去吧,便是拦住也无用了,我等行踪已然暴露。恐怕梁山兵马已经在不远处了。” 副将闻言大惊,忙问道:“都监何出此言?” 辛从忠叹道:“这周边百姓都受梁山的恩惠,我等扮做马贩子前来,着实有些引人注目。我本以为梁山为应对朝廷征讨怕是不会对这座孤山有甚关注,是以想着便在此躲上一两个月也无妨。” “不料今番一连两拨人马到这山上来,只怕我等行踪泄露也不是一两日了。这两拨人到此一则是为了探知我等虚实,第二恐怕就是为了诱我等下山了。若只探虚实时,人多了反而不美,是以我断定,这吾山下面此时必有梁山军马。” 辛从忠一番分析,两人不敢懈怠,都道:“将军所言有理,只是那梁山却不到得便有兵马在此。不然,我等哨探怎会发现不了?” 辛从忠摇头道:“他们要的便是不被我们发下,正因为如此,才行这引蛇出洞之计,要把我们诱出去。” 其中一员副将道:“既是如此,这山上粮草颇足,我等便在此与他们僵持便好。” 辛从忠怒道:“枉你跟随我许多年,大小仗也打了许多,怎地这般没脑子?我等在这里和梁山军马僵持,若叫他们发现两千步军兄弟的踪迹,岂不是正送到他们口中?” 副将忙是请罪不迭。 “行了,快带人去把山下东,南两边三五里的情况都查看一番。”辛从忠也知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便吩咐道。 “是!”副将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要走。 “记住要扮做百姓,否则遇上梁山军反而陷在那里。” 副将忙是领命去了。 辛从忠又对另一员副将道:“你且速将西,北两面情况探来。” “末将领命!” 辛从忠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不由叹道:“不论如何,奇袭之策已成泡影。现在该想如何自保了。我等若是在这里据山而守,待邓兄带兵征讨梁山时,此处兵马必然退却。只那时梁山贼寇早便将那两千步军杀尽了。” 此刻吾山之下,梁山军帐中。 “军师此计实在是高!” 韩世忠对朱武的计策称赞不已。 朱武笑道:“这便是示敌以弱,空城之计。那辛从忠今晚必从此处突围,韩将军却要做好准备。” 韩世忠笑道:“有军师计策,辛从忠当手到擒来。” 却说辛从忠在山上苦苦等待,不消两三个时辰,已近了子时。 两员副将几乎同时转回。 “山下情况如何?”辛从忠问道。 “果真不出都监所料,东、北两侧五里之外皆有梁山军营在那里,只是末将看时,那营中只有数处篝火,百十来人,也无人巡逻。” “末将这边也是如此,唯独山南面军营之中有数百人来回巡视。” 两人依次答道。 辛从忠坐下来,托住下巴寻思。 副将见他一言不发,便道:“都监,山南面营中好似兵力最盛,怕是因离梁山近些。” 辛从忠闻言摇头道:“非也,东、西、北三面皆不可去,唯独这南面是我等突围所在。” 副将疑惑道:“都监,那南面离梁山最近,又是兵力最多之处,哪里能去得?” 辛从忠笑道:“可笑这些水洼草寇,在本将面前使此低劣计谋。除南面外,其余三面营中必有重兵把守。我料他以为山南离梁山最近,我不敢必不敢在南面突围,又怕我等取山南而走,故此营造出南营兵强之表象。其实只怕外实内虚,若突袭南营,必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想这些草寇也会些兵法,若非都监识破,我等必中他的计。” 辛从忠道:“梁山上毕竟有东京的闻焕章在那里,懂些计谋倒也正常。只他一个教书先生,从未带兵打仗。他虽有些名望,往日里我也还道他识大体,不想却是入了绿林。如此看来,不过徒有虚名而已,谅他在战阵之上也只懂皮毛罢了。” 正是辛从忠这等自心里看不起绿林中人的心态,导致他被朱武谋算个正着。 副将道:“我等若取山南时,突围之后却往哪里走?” 辛从忠道:“取山南之后,我等便往南再行数十里,往东到大名府去。那大名府有李成闻达两员大将,梁山必不敢追。到时派快马,沿吾山至东光的路上令步军转道大名府。待征讨梁山的兵马一到,便合兵一处。” 两个副将都赞道:“都监此法也叫这些草寇见识一番什么叫百战之将。” 辛从忠道:“兵贵神速,你等速去整顿兵马,二更十分便自山南奇袭梁山兵营。” 二将领命而去。 二更时分,却是雾气厚重,月亮都被乌云遮住。 辛从忠带领两千军马直奔梁山兵营。 大军奔袭三里有余,眼见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营寨便在前面。 东西两边却是忽的冒出两彪人马来,雾气之中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马。 “辛从忠,我等梁山好汉候你多时了!” 一声大喝,两边军马中两个好汉纵马而出,正是史进和陈达二人。 辛从忠见状心知自己中了计,暗暗后悔,却来不及想这般多。忙是下令道:“快退回吾山!” 陈达大笑道:“哈哈!辛从忠,我等岂会叫你这般容易便走脱了?如今叫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后面果真传来一阵喊杀声,大雾之中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马。 只是此时士气已失,若再退时,怕是只有死路一条。辛从忠咬牙道:“随本将冲出去!” 史进大喝道:“兄弟们,便叫这些官军见识见识我等梁山好汉的实力!” 辛从忠见两边军马气势汹汹,自己等人已是失了气势,便要带领兵马向前冲。 岂料前面一员大将带兵挡住他们去路,正是韩世忠。 “你这厮敢带兵伏在我梁山地面上,便该想到有此一日。” 两员副将见状失色,他二人虽无十分本事,却是跟随辛从忠多年。此时见事情不妙,忙道:“末将等挡住两边兵马,都监勇猛无双,必能冲出去。” “本将岂能抛下你们不管?” “都监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辛从忠知此时不能再拖,也明白这二人若是留下难有活命的机会。便道:“本将迟早荡平水泊与二位报仇!” 说罢便带着数十亲兵并数百精锐迎上前面那彪军马。 第一一九章 霉运当头青面兽 杨志道:“即便如此,杨志也须试试才知。” 鲁智深见杨志嘴硬,却他不得,心中气恼。却也明白他为何这般,便道:“兄弟,不是洒家怪你,只现今这世道,不到得便非要投靠高俅那等人才有出路。” 杨志闻言疑惑的看向鲁智深,道:“提辖何出此言?莫不是要叫杨志学我那本家?” 十节度使之一的杨温和杨志同出一门,都是天波府之后,论辈分却比杨志低了一辈。 只是杨温的运气要强于杨志太多,年轻时为了救妻子而不得已落了草,后来交趾入侵,官兵抵挡不住,杨温率领山寨军马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杀了交趾统帅,从而被朝廷招安,一路做到江夏零陵节度使。 罗恩摇头道:“梁山上皆是受不得贪官压迫的好汉,若受朝廷招安,岂不是没来由的又把自己送到他们的砧板上?” 杨志闻说知梁山怕是不会招安,便道:“既是这般,又和杨志说这些作甚?” 罗恩也不怪杨志无礼,继续道:“我知制使此时绝不会留在梁山,也不愿上山一叙,是以也不敢强留。只是制使何时要来时,梁山扫榻相迎。” 杨志闻言不禁暗暗惭愧,罗恩将话说的如此明了,可见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自己方才却还怀疑他。 林冲道:“既是杨制使心意已决,哥哥也这般说了,林冲也不便再劝。只你到那高俅处时,须万事留心,他少不得便要害人。” 杨志闻言谢了林冲好意。 唐斌方才与杨志一番比斗,佩服他杨家枪法高明,开口道:“兄弟这般好武艺,哪日若受不得那贪官压迫时,只管到山上来,必有能叫你一展宏图之志向。” 杨志不知唐斌哪里来的底气,只当他是在以莫须有的事来吸引自己,便道:“多谢罗头领与众位好汉心意,杨志愧不敢当。” 鲁智深虽是理解,却也看不得杨志这般一心要往贪官的手底下送,便道:“兄弟既是要走,洒家也不拦你。这行礼你自拿去,只是若当真有一日那些贪官容不下你,万万要到这山上来。” 杨志接了担子,仍与那伴当挑着,抱拳道:“杨志深感提辖好意,这便告辞了。” “且慢!” 罗恩叫住杨志。 “制使还未与我这兄弟切磋呢。” 罗恩所说的正是酆泰,这厮下山来就是为了找个非梁山的高手试试自己的新武器。 听闻罗恩叫住杨志,酆泰欣喜的上前来。 “还是哥哥知我,今日遇上杨制使这般的高手,若是不切磋一番,岂不是遗憾?” 杨志本以为罗恩不叫自己走是还要留自己,见是如此,不禁对自己的多心惭愧起来。 “倒是洒家忘了,既是好汉有雅兴,杨志自当奉陪。” 酆泰朝鲁智深林冲二人抱拳道:“却叫小弟抢先了,两位哥哥莫怪。” 鲁智深对这个十分对自己胃口的直爽汉子十分欣赏,笑道:“兄弟自去便是,洒家却不凑这热闹了。” 林冲也道:“敢是今日无缘,杨制使已经斗过了唐斌兄弟,若再和兄弟你打上一场,难免劳累。他日若有机会时,林冲再与杨制使切磋。” 酆泰将出那两把镔铁简,杨志自小便习得十八般兵器,见状赞道:“好一对镔铁双简!” 酆泰喜道:“制使是个识货的,我乃荆湖酆泰,得罪了!” 说罢持简而上,杨志不敢怠慢,舞枪来迎。 就现今梁山众人的武艺,罗恩和史文恭以及鲁智深三人可以说是有绝对优势,能够五十合内击败林冲这等五虎猛将。 再往下时便是杜壆广慧二人,五十合内可以与史文恭不分胜负,但却要处于下风,一百合内则必败无疑。 还有文武双全的军师萧嘉穗,也不弱于这二人多少。 再下面便是唐斌林冲韩世忠苏定几人,五十合内可与杜壆不分胜负却在下风,到一百二三十合便要落败。 酆泰常态水准维持在五虎级别,但是和林冲一样,爆发力强,那时直逼杜壆,却是只能短时间维持。 史进则是因为专一练枪,处于成长期,和林冲等人还有些许的差距。 而杨志的杨家枪水准则是强于史进,而和唐斌有着微弱的差距,若是斗上一百多合,只怕要显露下风。 却说杨志和酆泰比过之后,便离了梁山,往东京而去。 一路上直叫杨志心中不能平静,一则那罗恩果真如他所言,不曾阻拦自己,还与了自己许多盘缠。果真不负盛名。 二则梁山上果真是猛将如云,不提那未曾出手的鲁智深和林冲,便是和自己交手的两个并不出名之人,一个叫自己和他斗起来心中没底,另一个使简的却是百余合外便直叫自己堪堪抵挡。 若非罗恩叫住,恐怕今日杨家枪的威风便要在自己手上堕了。更何况梁山上还有个神枪无敌史文恭,比之这些人更甚。 似这般多的猛将,都被朝廷排挤在外,在水泊中安身,不禁叫杨志心中对朝廷的不明抱怨起来。 再说罗恩四人回了山上,鲁智深说起杨志看不清朝廷的灰暗,语气中不免对这个乡中有些责怪。 “洒家看这杨志也不似个糊涂的,怎地便非要给那些狗官卖命?” 林冲道:“师兄,杨制使不比我等,他那祖上何等的威名?就这般休了却哪里甘心?便是我时,此前也只如猪油蒙了心,对那高俅还抱有幻想。” 唐斌叹道:“我等武人,若非需要我等做填旋时,却哪里被那些贪官看重?便是我那结义哥哥,关圣帝君之后的大刀关胜;一身的武艺惊人,又是出身甚好,将近而立之年,也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巡检。” 罗恩见众人如此说,道:“习武之人岂会无傲骨,怎会甘愿与贪官做走狗?只是被这世道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啊。” 罗恩叹这杨志面上一块青记,却好似乌云罩顶一般,从未走过好运。每当押送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总要倒霉。却为了重建祖上威名而四处求告。 若非他在杀了牛二之后,挺身将自己的过错揽下来,证明了自己还有底线和坚持,恐怕杨志会被定性为一个小人。 也恰恰便是这些底线,叫他不肯似陆谦那般不择手段,却也阻挡了他的上升之路。 鲁智深听罢怒骂高俅不已。 酆泰听唐斌说起关胜来,不禁道:“唐斌哥哥,那大刀关胜之名我在荆湖时都时常听闻,不想如此不受重用,哥哥何不修书一封,请他同来山寨坐一把交椅,岂不是快活过做巡检千万倍?“ 唐斌闻言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叫他同来?自从上山以来,多曾邀请,他却不曾回信。想是和这杨志一般,不肯坏了祖上名声。我又不好说山寨迟早征战海外,是以要他上山却是难。” 第一二二章 泼韩五箭射辛从忠 “想走,先问过爷爷手中这杆枪!” 韩世忠挺枪拦住辛从忠。 那边辛从忠的两员副将分别带兵接住史进陈达厮杀。 只说辛从忠向来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本以为水泊草寇无甚本事。 不想对面这人手中那杆枪却是神出鬼没,竟叫自己的丈八蛇矛占不到半分便宜。 二人斗到七八十合,虽是不分胜负,辛从忠却有苦难言。 自己这杆矛纵横永静军罕有敌手,却在百余合内被面前这人逼得隐隐要显露下风,对面这人却是越战越勇。 韩世忠在山上时常与史文恭等人切磋探讨武艺,此时和辛从忠交手,心中暗道:“这厮和史教师他们比差远了。” 自知在这般斗下去,怕是不出五十合内自己必然落败。辛从忠架开对方那条枪,纵马便往军中走。 韩世忠哪里肯舍?拍马便追。只是罗恩早有嘱咐,辛从忠有一手飞标偷袭的绝技,韩世忠不敢怠慢,暗暗留意。 果不其然,那辛从忠见军马之中韩世忠紧追不舍,便将矛交自左手,自马上右手边豹皮囊中取出一支小标枪来。 缓缓放慢速度,觑得韩世忠较近时,暗道一声:“着!”便将标掷出。 韩世忠早有防备,侧身一躲,那标贴着他胸口而过,惊出韩世忠一身冷汗。 辛从忠见一标不中,无心恋战,便往人多处奔去。 “这厮暗器伤人,我便回你一回。” 韩世忠弯弓搭箭,福至心灵,一箭射出。 辛从忠余光瞥见,连忙躲过。还不待他松气时,直觉两个小腿上一阵剧痛。 原来不防韩世忠连珠箭术,两箭皆中在腿上。 韩世忠有心留他一命,故此没射他要害。 “辛从忠,你已无路可逃,还不下马受降?!”韩世忠大喝道。 辛从忠哪里肯降?只是纵马要逃。 韩世忠不愿害他性命,也不在放箭。这辛从忠腿上中箭,骑马不便,迟早要被自己追上。 岂料辛从忠正纵马跑时,那马猛地向前一栽,倒在地上,四肢扑腾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韩世忠连忙赶上去,要捉辛从忠。 只见辛从忠被压在马下,也不动弹,韩世忠自持武艺,也不怕他偷袭,便下马查看。 只见他七窍流出鲜血来,已是没了气息。 韩世忠仔细查看,但见那马边上有个小坑,马腿折断,想来是这马突然折断了腿,跌折了脖颈。辛从忠因双腿不便,自马上面栽下来,也摔折了脖子。 韩世忠暗叹一声:“可惜了这一员猛将。” 只是两军对阵,难免如此,韩世忠不及想这许多,大喝道:“辛从忠已死!弃械不杀!再敢顽抗者,定斩不饶!” 那边史进早便击败了辛从忠的副将,因见他忠心,便没杀他,只是叫人绑了。 此时正厮杀着要来助韩世忠,听闻韩世忠喝声,便也大喝道:“辛从忠已死,弃械不杀!” 和陈达厮杀的那个副将,本来两人旗鼓相当,乍听此言,一时枪法乱了,被陈达一枪刺中心口,没了性命。 官军听闻辛从忠已死,一时不信,只是却不闻辛从忠出声,也不由得他们不信。 本就不及梁山兵马士气旺盛的他们,眼见主将无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不知是谁第一个撇下了兵器,引的众军都是器械求饶。 那被捉的副将,眼见如此,只不见辛从忠出现,知辛从忠果真死在梁山手中。 仰天大笑一声,押着他的几人被他这笑吓了一跳。不防他猛地朝一人手中的腰刀撞过去,却是被他自行了断了。 眼见官军大败亏输,朱武杨春二人自官军后面赶来清点伤亡与收获。 “这辛从忠倒也不失为一员猛将,不想却是这般死法。” 史进见得辛从忠死状,不由叹道。 韩世忠道:“我本待留他一条命,不想他却死在这个小坑上。” 史进闻说被自己所捉的那员副将自尽了,也是叹道:“辛从忠手下那副将倒也是一条忠义的汉子,着实可惜了。” 众人闻言都是叹息,只是两军交战难免如此。 韩世忠又道:“此战之胜,全赖军师妙计,不然这厮们据山而守,我等便是能破他,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 朱武道:“此番胜时,时迁头领功不可没。若非他打探到这辛从忠向来对绿林中人不屑一顾,我也不敢冒险施此计。” 史进叹道:“行军打仗,有时迁兄弟的幽灵营打探地方虚实,端的是叫我等多行了许多方便。” 原来朱武所行的乃是化实为虚,虚中有实之计。把吾山东、西、北三面都立上一座只有两三百人的空营。利用辛从忠轻视绿林的心理,叫他以为这三营中其实藏有众兵,从而取梁山主力真正所在的南面而走。 再使史进陈达二人在两面包抄,自己和杨春领兵在后面合围,将官军一举击溃。 朱武道:“两军交战,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地方将领的性格若是用到好处,往往能够事半功倍。这辛从忠久经战阵,本不该中我计策,只因轻敌,落得个如此下场。” 韩世忠史进都是暗暗记在心里。 众人清点此战得失,又把阵亡兄弟的尸首都收殓了,直忙到天色大亮。 朱武下令将三面兵马都召集回来,聚集到营中。 中军帐中,四人把交战之后的得失册子都看了一遍。 朱武道:”此战共俘虏官军一千六百余人,寻到官军尸首三百五六十人,便有走脱的,也不过是几十人,不成大患。另有战马除去死去和重伤的功一千三百匹,想来那吾山上应该还有他们囤积的粮草,却不足为重。待大军修整一番,再到山上把粮草取下来。” 韩世忠道:“这辛从忠练兵果然有一套,在突遭袭击之时,仍叫我等损失了近百个兄弟。” 韩世忠治军严明,素来与他营中的弟兄同吃同住,感情甚笃,如今他营中有数十个弟兄在这场战斗中牺牲,如何能叫他不悲痛? 众人都是有意识的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听闻韩世忠说起来,往日里这些弟兄互相大声吹牛时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出来。 此时却冰冷的闭着双眼。 朱武叹道:“两军交战,怎会没有伤亡?这辛从忠所率领的军队乃是大宋厢军中难得的精锐,更不可能毫无损伤。哥哥早便立下规矩,凡事阵亡的弟兄,每人皆有一百贯抚恤金。我等定要将每个阵亡的弟兄都辨认出来,将抚恤金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第一二零朱武计迫辛从忠 幽灵营中早有兄弟去探查吾山军队是否由辛从忠带领,一连等了数日,才从永静军转回来,却是又带回一个消息来。 这一日,正是腊月初八,三更时分,众军吃了腊八粥,韩世忠、史进、陈达、杨春四人并军师朱武带领四千人马兵发吾山。 罗恩在山下与军队践行。 “昨日幽灵营前往静安军弟兄带回消息,那两千马军果是辛从忠带领。便预祝几位兄弟们旗开得胜,永静军那里交给史教师和杜壆兄弟便是。” 几人皆道:“哥哥放宽心,我等三五日便拿那辛从忠回来。” 罗恩对几人这次吾山之行还是很有信心的;有朱武的这个神机军师,韩世忠、史进两员猛将;更兼韩世忠箭法超群,正对付那辛从忠的小标枪。 大军就此开拔。 “这吾山在数十年前,曾有两拨绿林中人在上面争斗。却被官府趁机一把火烧了那山,直死了两三千人,当真是尸横遍野,整个山都乌黑一片。” “那些尸首就腐烂在上面,被鸟兽吃个罄尽。是以原先这山被称为乌山,后来周边人该做吾山。但直至此时,虽是那山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树木,为因百姓畏惧山上的晦气,那山周边三五里内也无个居民,也无人愿意到那山上去。” 却是朱武在于路之上详细的将这吾山介绍一遍。 韩世忠道:“怪道辛从忠选择藏身在这山上,若非如此时,百姓但有上山者,还哪里藏得住他?” 朱武点点头,道:“我等自少华山来到山寨,还是寸功未有,却被罗恩哥哥委以重任,今当拿住辛从忠,也叫心中安宁。” 史进道:“却不正是这般说的,苏定酆泰两位哥哥都强于我,也只是副将,我却做得正将。直叫我这心中难安。” 陈达道:“遇上史进哥哥之前,我只道自己这两下子还能拿得出手。现今在山寨上,众位哥哥一个比一个厉害。” 杨春道:“谁说不是呢?就说史教师手中那杆枪,端的当得起无敌之名。” 史进笑道:“史进这两下子不算什么,多蒙杜壆哥哥指点和罗恩哥哥抬举才有今日之史进。只罗恩哥哥却是慧眼识珠,直看出朱武兄弟你多有谋略,刚上山便做了军师。” 史进和朱武有之前的关系在那里,是以私下里史进叫朱武兄弟,朱武称史进大郎或哥哥。 众人说笑了片刻,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朱武正色道:“时迁兄弟探查得知那山上的路曲折蜿蜒,甚是不好走;更兼无人上山,山上的树木远比寻常的山茂密。那辛从忠非比寻常,难免他不会在上面有什么布置。我等却不宜贸然上山去。” 韩世忠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朱武道:“按昨日新得的消息来看,若要辛从忠自己下山来却也不难。” 史进道:“却该如何做?” 朱武叫众人靠过来,低声道:”我等只需这般这般,依此计,辛从忠必败!” 韩世忠史进赞道:“果然好计!” 傍晚时分,吾山上。 永静军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和两个副将在营中议事。 一个副将道:“都监,我等两千马军陆陆续续到这山上已经半月有余,只余两千步军仍在路上。“ 但见上首一个面如冠玉剑眉虎口的大将端坐着,好一派大将风范。此人正是辛从忠。 闻听副将问起,辛从忠道:“我已与邓宗弼将军商议了,梁山甚难破取,待那呼延灼年后出兵之时,我等只待梁山贼寇与他们开战之时,从后面撕开梁山军马,必能挫其锐气。” 两个副将都笑道:“都监好谋划,至此新年将近,我等躲在这没有人烟的山上,将那梁山贼寇都蒙在鼓里。此战若能捉他一两个头领,我等也好加官进爵。” 辛从忠愤愤道:“可恨这周边百姓都通梁山,半点也不思为国效力。我等朝廷兵马,要讨梁山,还需提前乔装躲在这山上。” “若是晚些日子来时,恐怕等呼延灼攻打梁山时,我等连人都没凑齐;若到那时再带兵去援助,却是少了出其不意,便再加这四千马步军也对水泊中的梁山也是作用不大。” 说罢又叹气不已,直道:“这却怪得了谁,只怪这里的父母官不为百姓谋福,只顾贪财好利,叫百姓们被梁山一点小利便蒙住双眼。” 副将忙道:“都监,慎言呐!此话若叫人听去,却是不大好。” 辛从忠见两个副将如此姿态,心中微叹。便是这两个跟了自己许久的人都这般畏惧那些文官,更遑论其他武人了。 正此时,突然有一小校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道:“都监,不好了。山上暗哨发现了一拨五七十人的军马。” “什么?!” 辛从忠并两员副将都站起身来。 副将道:“莫不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以至于梁山派人来探查?” 辛从忠道:“不论如何,决不能叫他们跑了出去。” 两员副将齐声道:“我等愿带兵将这些人尽数抓回来。” 辛从忠顾不得想许多,自己两千多人,就地取材安札了营寨。这几十人绝不可能没有半分发现。倘若真是梁山的探子,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山上骑马反而走不快多带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两个副将领命而去,辛从忠的直觉告诉自己有哪里不对,思来想去却是不曾发现。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是尽黑了,两员副将还是未曾回来,却又有人来报。 辛从忠忙问道:“可是拿住了那些探子?” 小校道:“两位将军派了人,说是正在追赶。只是又有一拨来历不明的人出现在山上。” 辛从忠一听便觉得不对劲,忙是问道:“有多少人。” 小校道:“还是五七十人,与方才一样。” 辛从忠沉吟片刻,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失了精神,道:“行踪已然暴露了,如今怕是步军行踪也被梁上发现了,再留在这山上却是有害无利。” 忙吩咐那小校道:“派人将两位将军寻回来,不必再追了,放他们自去,只是守好粮草。” 那小校虽是不解,仍是传令去了。 不消一个时辰左右,两员副将都领命回来。 第一二三章 后续 静安军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死的毫无声息,韩世忠等人此次大获全胜。 前面说到辛从忠有两千步军在从静安到吾山的路上分批次而来,时迁的幽灵营在山寨出兵吾山之前便在静安军中探听到了这个情报。 罗恩自然不能就这般置之不理,便派出史文恭杜壆两员大将,将通向吾山的两条路都拦截住。只因久经军伍之人不似绿林中人,尤其是似辛从忠治下严明的军队,便是假扮成贩夫走卒,在史杜两个经验丰富的头领面前总会与常人不同。 是以但凡有可疑之人,便会被两人带领人马将其控制住。 又因周边百姓对梁山只有感激之心,少有仇视之意,所以倒也没对百姓正常的生活产生多大影响。 朱武等人吾山之战之后,便打扫了战场。将尸骨都收殓了,凡是山寨的兄弟都送回家安葬,辛从忠军中战死之人就地火化了,免得引起瘟疫。 修整数日之后,史进、陈达、杨春三人领步军第三营将俘虏并马匹粮草就地收押看管,派人回山寨调来兵马将其押解回山。 朱武韩世忠二人领军去和史杜二人一同拿那两千步军。 却说朱武二人因除了辛从忠,剩下的两千步军也只是瓮中之鳖,是以行军倒也不十分快。 “这辛从忠死了着实太过可惜,若拉他入伙时,又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天,韩世忠想起辛从忠来,还是觉得惋惜。 朱武道:“兄弟,此人之死也与其心性有极大的关系。便是留住他性命,恐怕他也是绝对不会留在山寨中。” 韩世忠疑道:“军师怎出此言?” 朱武笑道:“时迁兄弟那日几乎将辛从忠自小发生的事情都打探的清楚。你看他治军严明,手下军队也称得上悍勇,便是遭遇突袭之时也对我们造成许多损伤。若非辛从忠死在你手里,他的两员副将也尽都身亡,军队无人指挥,我等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韩世忠闻言凝重的点了点头,辛从忠手下之人确实棘手。此战胜在出其不意和速战速决之上,若再拖上一两个时辰,情况绝对不会是如此乐观。 同时也叫韩世忠认识到山寨中多是新建之营,虽是日夜操练,不论是士气还是技巧也都称得上雄壮。但实战经验确实不足,与辛从忠那等久经战阵的士兵比起来总是差了些。 韩世忠是自西军出来的,自然见识过大宋朝最精锐的西军,多于西夏交战的西军比起厢军和禁军来说,战斗力无疑要高上一大截。 梁山军队比之他们,在身体素质和士气之上并不弱,甚至还因为山上每日鱼肉和战兵的福利而比他们略高出些。唯独在战场之上的状态差的不是一点,而这个是训练无法得来的,只有多经历战场的洗礼,才能磨砺出来。 韩世忠却不解辛从忠带兵出众与他不会落草有甚联系,便问道:“辛从忠治下之兵的确强盛。只这却与他不肯落草有甚关联?” 朱武摇头道:“这与军队强盛与否无关,只看他自从军以来的行事,多曾对绿林中人不屑一顾。也正是因此而中我的计。若叫他投向我等这些他自小便看不起的人,岂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而其治军严明,绝不会坐视我等将他手下的两千余步军落入我等手中,也正因此,我才能断定他必然要冒险冲下山来。” 韩世忠闻言暗自赞同,若是梁山行事不符合自己的内心,恐怕自己便被史进拉到这里,也是不会留下来。 而朱武对于辛从忠内心的把握也着实叫韩世忠吃惊,甚至有了一种连自己也被他看透的感觉。不由对朱武佩服起来,庆幸他是山寨中人。 其实若是罗恩在此,肯定会对这个情况不甚奇怪。朱武对于琢磨人这一套,其实比之吴用更加的高明。 你想他把史进拉上山,还能叫史进感激于他。反观吴用,无论哪个被他诳上山的人,恐怕都对他无甚好感。 只是朱武比吴用更加低调和有底线罢了。 众军就此行了一日有余,便接近了杜壆所在的营寨。 杜壆在营中闻听麾下人报知朱武和韩世忠带兵前来,便出来迎接。 当日在仁义堂定职事的时候,杜壆和韩世忠各有柳元潘忠做副将,只因这段时日为了应对呼延灼,史文恭杜壆二人要对自己营中的兵马加紧操练,无暇顾及新兵营。 而各营皆须人手补充,罗恩便暂时将柳元潘忠二人调出去负责新兵的训练事宜,所以此次出战,二人皆不在场。 朱武、韩世忠见杜壆出的营来,俱是下马。 杜壆面带笑容的把住二人的手,道:“军师与世忠兄弟想是已经拿下那辛从忠。” 朱武道:“幸不辱命,吾山上的那根刺已然除掉了。” 韩世忠道:“可惜没能拿住活的辛从忠来。” 杜壆笑道:“西路上史教师擒住了八九百人,我这里也拦下了七八百自永静军来的兵马。不几日,便能回山交差了。两位且到营中与我说说那辛从忠。” 众人便把军马都安置好了,来到杜壆军帐之中。 韩世忠把与辛从忠交战之事说与杜壆听。 杜壆听罢叹道:“可惜了这一员猛将,只他自己讨死,也怪不得兄弟你。军师用的好妙计,直叫他们如门中之犬一般。” 朱武道:“皆是辛从忠自己害死了自己,我不过是将其性格中的弱点放大了些而已。” 杜壆知朱武是个谦虚的人,哪里似他说的这般简单?若非对辛从忠的性格把控极准,岂能有此收获? 韩世忠道:“此战却叫我认识到我等营中兵马虽是多有技巧,却是少了许多战场上的经验,与那辛从忠交战之时有许多弟兄有不足之处,以至于丢了性命。” 杜壆道:“这等经验,唯独在战场之上方能获取。我等要做的便是在兄弟们上战场之前多交与他们些活下来的手段而已。” 韩世忠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便是如此,我在西军与西夏军马交战大小不下数十场,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瞬,多些手段便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第一二一章 请君入瓮 “都监,为何叫末将二人回来来,一旦那探子走脱了,我等将前功尽弃。” 两员副将都是不解辛从忠的用意。 辛从忠问道:“你二人可捉住了一人?” 两个副将俱都惭愧道:“叵耐那厮们狡猾,我等一到时,他们便四散开来,直叫我们不好拿他。” 辛从忠叹道:“由他们去吧,便是拦住也无用了,我等行踪已然暴露。恐怕梁山兵马已经在不远处了。” 副将闻言大惊,忙问道:“都监何出此言?” 辛从忠叹道:“这周边百姓都受梁山的恩惠,我等扮做马贩子前来,着实有些引人注目。我本以为梁山为应对朝廷征讨怕是不会对这座孤山有甚关注,是以想着便在此躲上一两个月也无妨。” “不料今番一连两拨人马到这山上来,只怕我等行踪泄露也不是一两日了。这两拨人到此一则是为了探知我等虚实,第二恐怕就是为了诱我等下山了。若只探虚实时,人多了反而不美,是以我断定,这吾山下面此时必有梁山军马。” 辛从忠一番分析,两人不敢懈怠,都道:“将军所言有理,只是那梁山却不到得便有兵马在此。不然,我等哨探怎会发现不了?” 辛从忠摇头道:“他们要的便是不被我们发下,正因为如此,才行这引蛇出洞之计,要把我们诱出去。” 其中一员副将道:“既是如此,这山上粮草颇足,我等便在此与他们僵持便好。” 辛从忠怒道:“枉你跟随我许多年,大小仗也打了许多,怎地这般没脑子?我等在这里和梁山军马僵持,若叫他们发现两千步军兄弟的踪迹,岂不是正送到他们口中?” 副将忙是请罪不迭。 “行了,快带人去把山下东,南两边三五里的情况都查看一番。”辛从忠也知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便吩咐道。 “是!”副将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要走。 “记住要扮做百姓,否则遇上梁山军反而陷在那里。” 副将忙是领命去了。 辛从忠又对另一员副将道:“你且速将西,北两面情况探来。” “末将领命!” 辛从忠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不由叹道:“不论如何,奇袭之策已成泡影。现在该想如何自保了。我等若是在这里据山而守,待邓兄带兵征讨梁山时,此处兵马必然退却。只那时梁山贼寇早便将那两千步军杀尽了。” 此刻吾山之下,梁山军帐中。 “军师此计实在是高!” 韩世忠对朱武的计策称赞不已。 朱武笑道:“这便是示敌以弱,空城之计。那辛从忠今晚必从此处突围,韩将军却要做好准备。” 韩世忠笑道:“有军师计策,辛从忠当手到擒来。” 却说辛从忠在山上苦苦等待,不消两三个时辰,已近了子时。 两员副将几乎同时转回。 “山下情况如何?”辛从忠问道。 “果真不出都监所料,东、北两侧五里之外皆有梁山军营在那里,只是末将看时,那营中只有数处篝火,百十来人,也无人巡逻。” “末将这边也是如此,唯独山南面军营之中有数百人来回巡视。” 两人依次答道。 辛从忠坐下来,托住下巴寻思。 副将见他一言不发,便道:“都监,山南面营中好似兵力最盛,怕是因离梁山近些。” 辛从忠闻言摇头道:“非也,东、西、北三面皆不可去,唯独这南面是我等突围所在。” 副将疑惑道:“都监,那南面离梁山最近,又是兵力最多之处,哪里能去得?” 辛从忠笑道:“可笑这些水洼草寇,在本将面前使此低劣计谋。除南面外,其余三面营中必有重兵把守。我料他以为山南离梁山最近,我不敢必不敢在南面突围,又怕我等取山南而走,故此营造出南营兵强之表象。其实只怕外实内虚,若突袭南营,必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想这些草寇也会些兵法,若非都监识破,我等必中他的计。” 辛从忠道:“梁山上毕竟有东京的闻焕章在那里,懂些计谋倒也正常。只他一个教书先生,从未带兵打仗。他虽有些名望,往日里我也还道他识大体,不想却是入了绿林。如此看来,不过徒有虚名而已,谅他在战阵之上也只懂皮毛罢了。” 正是辛从忠这等自心里看不起绿林中人的心态,导致他被朱武谋算个正着。 副将道:“我等若取山南时,突围之后却往哪里走?” 辛从忠道:“取山南之后,我等便往南再行数十里,往东到大名府去。那大名府有李成闻达两员大将,梁山必不敢追。到时派快马,沿吾山至东光的路上令步军转道大名府。待征讨梁山的兵马一到,便合兵一处。” 两个副将都赞道:“都监此法也叫这些草寇见识一番什么叫百战之将。” 辛从忠道:“兵贵神速,你等速去整顿兵马,二更十分便自山南奇袭梁山兵营。” 二将领命而去。 二更时分,却是雾气厚重,月亮都被乌云遮住。 辛从忠带领两千军马直奔梁山兵营。 大军奔袭三里有余,眼见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营寨便在前面。 东西两边却是忽的冒出两彪人马来,雾气之中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马。 “辛从忠,我等梁山好汉候你多时了!” 一声大喝,两边军马中两个好汉纵马而出,正是史进和陈达二人。 辛从忠见状心知自己中了计,暗暗后悔,却来不及想这般多。忙是下令道:“快退回吾山!” 陈达大笑道:“哈哈!辛从忠,我等岂会叫你这般容易便走脱了?如今叫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后面果真传来一阵喊杀声,大雾之中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马。 只是此时士气已失,若再退时,怕是只有死路一条。辛从忠咬牙道:“随本将冲出去!” 史进大喝道:“兄弟们,便叫这些官军见识见识我等梁山好汉的实力!” 辛从忠见两边军马气势汹汹,自己等人已是失了气势,便要带领兵马向前冲。 岂料前面一员大将带兵挡住他们去路,正是韩世忠。 “你这厮敢带兵伏在我梁山地面上,便该想到有此一日。” 两员副将见状失色,他二人虽无十分本事,却是跟随辛从忠多年。此时见事情不妙,忙道:“末将等挡住两边兵马,都监勇猛无双,必能冲出去。” “本将岂能抛下你们不管?” “都监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辛从忠知此时不能再拖,也明白这二人若是留下难有活命的机会。便道:“本将迟早荡平水泊与二位报仇!” 说罢便带着数十亲兵并数百精锐迎上前面那彪军马。 第一二四章 杨腾蛟 却说罗恩在山寨中收到史进派人送来来的消息,便派林冲、唐斌二营前去接应。 白日里罗恩和两位军师都忙于山上数万人的各项事务,最近又时至强敌将至,是以无甚空闲。 这一日晚上,罗恩与闻萧两位军师就将近四千的俘兵的处理商议起来。 罗恩道:“此战牺牲弟兄的抚恤金要尽快交到他们家人手中,弟兄们为我等效死,要叫他们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只可惜辛从忠这员猛将死在了世忠兄弟手下,也是他有此一劫,世忠兄弟本不欲杀他,他却死在道路上。” 罗恩虽然知道辛从忠极大可能不会被拉拢上山,但还是想试一试的,只他如今死了,那也没办法。 辛从忠被杀,邓宗弼肯定也绝无上山的可能了。 萧嘉穗道:“朱贵兄弟已是派人去办了,我等绝不似朝廷那般叫战死沙场的士兵家人失了亲人又冷了肚肠。只此战首功当是朱武兄弟的,若论对这辛从忠此人心性的把控,我不如他。” 闻焕章笑道:“时迁头领的幽灵营也是功不可没,若非他探查的清楚,我想朱武也不会贸然用此计策。” 这两个山寨元老对朱武都是十分赞赏。 “此战功劳大小待几位兄弟回来之后再论功行赏,只是捉来这数千兵马却不好处置。” 闻焕章点头道:“这些人都是辛从忠嫡系兵马,如今辛从忠死在我山寨头领手中,若要招降他们怕是难了。便是降了,也难保其不会在军中弄出乱子来。” 罗恩道:“我等与呼延灼交战在即,留他们在山上又要分兵看守,若放下山去,恐会投靠呼延灼等人。若杀了他们时,又无端造下许多杀业。着实叫人犯难。” 萧嘉穗道:“若是如此,便只能将他们尽都捆缚住,每日给些吃食吊住性命。若这般,便有个两三百人也就足以看押的住,待退了呼延灼再做安排。” 罗恩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到时便是放他们下山也翻不起浪来了。” 罗恩思来想去,这些难以招降的士卒,除了杀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确保无失。 闻萧二人见事情已定,正待要走时,时迁在外面敲起门来。 “进来。” “哥哥,那南旺营的杨腾蛟有消息了,小弟已打探到了他家住在何处。” 时迁一进门见罗恩与两位军师在屋里,便满脸喜色的道。 “哦,杨腾蛟有了消息?”罗恩闻听此言,露出笑容来,这杨腾蛟乃是铁匠出身,虽是武艺不甚出众,却是梁山现今比较缺少的专业人才。 杨腾蛟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曾带人杀死了王定六和郁保四,也在征讨梁山过程中斩杀了蔡庆。武艺方面却是想杀单廷圭却因没帮手而放弃,只能说处于还过得去的水平,与现今梁山上的欧鹏差不许多。 当然罗恩也只是大概的推论,不见到他时,也不能确定。 不过杨腾蛟是忽来道人笔下少有的平民出身之人,属于容易争取的几个人之一,所以罗恩打算去招揽他一番。 闻焕章道:“莫非便是寨主提起过的铁匠?” 罗恩道:“正是此人,若拉他上山时,便叫他做个打造兵器的头领。” 萧嘉穗笑道:“那南旺营就在水泊南面不出数十里处,那里百姓又多曾与我山寨有来往,可使一员头领前去招他。” 罗恩点头道:“不错,只是如今各营头领都走不开,却须一位有些勇力的兄弟去,也不需许多人。” 杨腾蛟家中有一老父,原本便是因为梁山占据南旺营,导致其父亲被吓死,他才结合南旺营居民杀死了王定六两人。但现在南旺营人都念梁山的好处,杨腾蛟纵然不愿落草,应该也不会翻脸。 当然罗恩也要对这种可能的出现做个防备,所以才准备派个武艺高强的人前去。 “两位军师与时迁兄弟先回去歇了吧,待我想想叫哪位兄弟前去。” 待三人都离去,罗恩和衣躺在床上,思索该到南旺营而去人选。 正想时,却闻门外有声音传来。 “哥哥,睡了没?” 来人虽是有意压低嗓门儿,也比平常人高出些许,罗恩一听便知是酆泰。 罗恩便下床将门打开,果真是酆泰站在外面,正左顾右盼的四下看。 罗恩见他这副样子,便打趣道:“兄弟,怎地这般姿态?敢是要学时迁兄弟的营生?有甚事进来说。” 酆泰闻言忙闪进屋里,眼看罗恩将门关上。这才道:“哥哥,小弟却是有件事来求你。方才见军师和时迁兄弟都走了,这才敢来。” 罗恩疑道:“兄弟有甚事要在夜间来此?” 酆泰道:“说来惭愧,我是替我手下的亲随魏武来求职事的,他那身武艺做小弟的亲兵却是埋没了。” 酆泰一说,罗恩便想起这个人来,此人是祝家庄之战中,滕戣滕戡两兄弟麾下的俘兵。被酆泰发现他有些武艺,便收在麾下。 罗恩闻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叫兄弟你这般鬼祟。原来便是此事,却是简单,如何天明时不说,非要等到此时?” 酆泰道:“我见哥哥白日里没空,便寻此时来。哥哥不知,我与魏武性子颇合得来,当日便叫他给我做个亲随。因见他好武艺,便做个副将也有余了,小弟多曾与他说要到哥哥面前给他谋个职事。我想叫他到鲁提辖或是林教头营中做副将,谁料他只是不肯,说我是他的伯乐,非要留下。” 酆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道:“你道他呆麽?在哪个营中还不都是自家弟兄?这呆鸟,气杀我也!” 罗恩见说也笑,道:“这般说来他倒是重恩义,既是如此,便叫他在你营中做副将便好。” 酆泰道:“山寨有好几个营都无副将,留他我那营中做副将,便有了两个副将,这却不合适。” 罗恩道:“史进兄弟营中不也有陈达杨春两位兄弟?唐斌兄弟营中也有两个副将。” 酆泰道:“这哪里一样?史进兄弟年纪轻,多个人辅佐也好。唐斌哥哥那营是新建的,多个人辅佐也好。我这营里却不缺副将,还是把他调取缺人的营里好。” 罗恩见状苦笑不得,看的出酆泰其实是想叫魏武到了其他营中得重用。便道:“好,我与鲁提辖他们商议...” 还未说完,罗恩脑中灵光一闪。 这魏武却不正好是寻杨腾蛟的合适人选。 他能在酆泰这等强五虎级别的猛将手下支持二十余合,想来便是不如杨腾蛟也差不许多,自保也有余了。再给他配上两个伴当,也就万无一失了。 又开单章求票了 上次被怼之后,我有段时间没求票了,简直惨不忍睹。 希望兄弟们支持一波。 第一二五章 桃花旺盛武二郎 罗恩想通此节,便对酆泰道:“魏武之事,我便答应你了,只是须他到南旺营去寻个人回来。若办的好时,自有他的用处。” 酆泰闻言一喜,嘿嘿笑道:“哥哥莫要诓骗我才好。” 罗恩笑骂道:“我却何时骗过你?你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酆泰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只顾笑道:“哥哥素来一言九鼎,小弟自是相信的。明日小弟便叫魏武来见哥哥。” 罗恩摆手道:“你这厮小聪明倒不少,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对魏武自有安排。” 酆泰这才贱笑着告辞了。 罗恩见他走了,不由会心一笑。这才像是一个山寨里的弟兄,只要不违反山寨规定,便似一家人一般。若整日里端着拿着,倒显得生疏了。 翌日一早,用罢早饭,魏武便来拜见罗恩。 “不知哥哥唤小弟来有何吩咐?” 罗恩正在尽力将脑中关于《荡寇志》中的人物回忆出来,只是效果不太尽如人意。 想当初罗恩刚到这方世界之时,只道是纯粹的水浒世界,便只把关于水浒中的细节记录下来。 待知道邓宗弼等人也存在的时候,便搜肠刮肚的回忆。只是罗恩对忽来道人的这本书的熟悉程度远不如水浒。 只是大略的看了一遍,又经过了许多时间,很多的人物和细节都记不清了。 见到魏武来了,罗恩便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道:“兄弟到山上也有些时日了,也只做个小头目,以兄弟的本事,却是委屈你了。” 魏武受宠若惊,忙道:“哥哥这是说哪里话?若非入了大寨,小弟还不知在哪里漂泊?山寨的哥哥们都有本事,小弟便做个头目也满足了。” 罗恩笑道:“今番却有个事情叫兄弟去做。” 魏武道:“哥哥但请吩咐,便是龙潭虎穴,小弟也去得。” 罗恩道:“却没那般严重,只叫你去南旺营去寻个人回来。” 罗恩便把准备好的杨腾蛟信息拿给魏武看。 魏武看罢,正色道:“小弟这便动身,必把此人带到山上来!” 罗恩摆手道:“这个不急,此人在南旺营又不会跑掉。你先到阳谷县去一趟,找到我那武松兄弟,叫他有时间多到山寨来看看。这些时日虽多有朱富兄弟送回书信来,只是见不到人,叫山上的兄弟们都想念他。我知武松兄弟是怕面对三娘,你到了阳谷县时,告诉他若是对人家有意,便像个男人一般来面对,若无意时,也须上山来说明,不要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罗恩说罢暗叹,武松扈三娘这一对,直叫山上的兄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扈三娘这些时日只想见武松,相思的苦。为此叫扈成一筹莫展,闻卉都多曾找过自己,自己也在书信中叫朱富多劝劝武松,只武松在这等男女之事上只这般躲着。 反正魏武是必然要下山的,到阳谷县走一趟也费不了多少时日。 魏武道:“小弟知晓了,必尽力相劝武松哥哥。” 武松和扈三娘的事情因为当日离别一吻,叫整个梁山都知晓了。酆泰也多在吃酒时说武松样样都好,唯独在和三娘的事情上太过优柔。 罗恩点头道:“既是这般,便叫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两个兄弟陪你走一遭,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你此去南旺营,将那一千贯的安家费带上,若能劝得杨腾蛟更好,他若不愿落草时,也不必勉强于他。” 魏武点头应是,把写有杨腾蛟信息的纸张放到怀里,拜别了罗恩,便叫上张三李四,收拾好行囊下山去了。 三人出了水泊,一路径直奔阳谷县而去。一路晓行夜宿,行了有七八日。 这一日正午,正来到阳谷县县城,几人便到朱富所开设的酒店中去。 入得那店子,但见人头攒动,桌上都坐满了客人。看那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汉子,面露笑容的与人攀谈着什么,不是朱富却又是谁?” “赵掌柜的,可还认得小弟几人吗?” 朱富在这阳谷县,为了避免麻烦,便化名赵钱。 朱富闻言看过来,面上笑容更盛,向那客人告罪一声,出了柜台便迎上来。 “什么风把几位兄弟吹来了?楼上正有雅间儿,几位上面请。” 几人上了二楼,到一间僻静房中,朱富将门窗紧闭,问几人道:“魏武兄弟甚少下山,敢是哥哥有甚吩咐?” 魏武道:“哥哥不必紧张,我等此来却是为了武松哥哥。罗恩哥哥见他久不去山上,头领们都是想念,便叫小弟前来。” 朱富是个伶俐人,闻言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有甚要事哩,我想不单单是诸位哥哥想念武松兄弟吧?” 魏武闻言也笑,道:“却是瞒不过哥哥你,武松哥哥不上山去,直叫扈成哥哥家三娘念的他苦,罗恩哥哥便叫我来再劝他一劝。” 朱富苦笑道:“哥哥也多曾传信与我,叫我劝他。这一对郎才女貌,若在一起时,岂不是天造地设?只武松兄弟每说到此处时,便是饮酒,也不答话,怎生劝得?” 魏武闻言道:“这却怎生是好?” 张三在一旁开言道:“小弟常听提辖师父夸赞这武松哥哥的好处,想其必是一位好男子。不知他现在却在何处?便请他到此,我等便是劝不得他时,也见识见识这般英雄。” 魏武道:“此言有理,便请他来此,劝得劝不得也需试试。” 朱富叹道:“几位兄弟却是来的不凑巧,武松兄弟近日却遇上一件烦心事,此时出了阳谷县了。我正待叫人把此事报知哥哥,几位兄弟便到了。” 魏武疑道:“武松哥哥那般英雄,何事能难得住他?” 朱富道:“要我说,武松兄弟却是桃花泛滥。前几日这阳谷县知县的老父和妹妹被接到这里,岂知正行在路上时,那拉车的马突然发疯。当时众人都无计可施,武松兄弟上前制住了那马。” 李四道:“可是那知县的妹妹看上了武松哥哥?” 朱富拍手道:“却不正是怎地?那知县妹子一见武松兄弟英雄,便看上他。只因武松兄弟乃一介平民,知县和她老父本也不同意,奈何那女子闹得紧,便到武松兄弟家里,说要招赘他做女婿。武松兄弟哪里肯?知县父子也乐得如此,只是奈何不得那女子相中了,便多次到武松兄弟家中。” 魏武道:“想来正是武松哥哥不厌其烦,这才走了。” 第一二二章 泼韩五箭射辛从忠 “想走,先问过爷爷手中这杆枪!” 韩世忠挺枪拦住辛从忠。 那边辛从忠的两员副将分别带兵接住史进陈达厮杀。 只说辛从忠向来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本以为水泊草寇无甚本事。 不想对面这人手中那杆枪却是神出鬼没,竟叫自己的丈八蛇矛占不到半分便宜。 二人斗到七八十合,虽是不分胜负,辛从忠却有苦难言。 自己这杆矛纵横永静军罕有敌手,却在百余合内被面前这人逼得隐隐要显露下风,对面这人却是越战越勇。 韩世忠在山上时常与史文恭等人切磋探讨武艺,此时和辛从忠交手,心中暗道:“这厮和史教师他们比差远了。” 自知在这般斗下去,怕是不出五十合内自己必然落败。辛从忠架开对方那条枪,纵马便往军中走。 韩世忠哪里肯舍?拍马便追。只是罗恩早有嘱咐,辛从忠有一手飞标偷袭的绝技,韩世忠不敢怠慢,暗暗留意。 果不其然,那辛从忠见军马之中韩世忠紧追不舍,便将矛交自左手,自马上右手边豹皮囊中取出一支小标枪来。 缓缓放慢速度,觑得韩世忠较近时,暗道一声:“着!”便将标掷出。 韩世忠早有防备,侧身一躲,那标贴着他胸口而过,惊出韩世忠一身冷汗。 辛从忠见一标不中,无心恋战,便往人多处奔去。 “这厮暗器伤人,我便回你一回。” 韩世忠弯弓搭箭,福至心灵,一箭射出。 辛从忠余光瞥见,连忙躲过。还不待他松气时,直觉两个小腿上一阵剧痛。 原来不防韩世忠连珠箭术,两箭皆中在腿上。 韩世忠有心留他一命,故此没射他要害。 “辛从忠,你已无路可逃,还不下马受降?!”韩世忠大喝道。 辛从忠哪里肯降?只是纵马要逃。 韩世忠不愿害他性命,也不在放箭。这辛从忠腿上中箭,骑马不便,迟早要被自己追上。 岂料辛从忠正纵马跑时,那马猛地向前一栽,倒在地上,四肢扑腾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韩世忠连忙赶上去,要捉辛从忠。 只见辛从忠被压在马下,也不动弹,韩世忠自持武艺,也不怕他偷袭,便下马查看。 只见他七窍流出鲜血来,已是没了气息。 韩世忠仔细查看,但见那马边上有个小坑,马腿折断,想来是这马突然折断了腿,跌折了脖颈。辛从忠因双腿不便,自马上面栽下来,也摔折了脖子。 韩世忠暗叹一声:“可惜了这一员猛将。” 只是两军对阵,难免如此,韩世忠不及想这许多,大喝道:“辛从忠已死!弃械不杀!再敢顽抗者,定斩不饶!” 那边史进早便击败了辛从忠的副将,因见他忠心,便没杀他,只是叫人绑了。 此时正厮杀着要来助韩世忠,听闻韩世忠喝声,便也大喝道:“辛从忠已死,弃械不杀!” 和陈达厮杀的那个副将,本来两人旗鼓相当,乍听此言,一时枪法乱了,被陈达一枪刺中心口,没了性命。 官军听闻辛从忠已死,一时不信,只是却不闻辛从忠出声,也不由得他们不信。 本就不及梁山兵马士气旺盛的他们,眼见主将无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不知是谁第一个撇下了兵器,引的众军都是器械求饶。 那被捉的副将,眼见如此,只不见辛从忠出现,知辛从忠果真死在梁山手中。 仰天大笑一声,押着他的几人被他这笑吓了一跳。不防他猛地朝一人手中的腰刀撞过去,却是被他自行了断了。 眼见官军大败亏输,朱武杨春二人自官军后面赶来清点伤亡与收获。 “这辛从忠倒也不失为一员猛将,不想却是这般死法。” 史进见得辛从忠死状,不由叹道。 韩世忠道:“我本待留他一条命,不想他却死在这个小坑上。” 史进闻说被自己所捉的那员副将自尽了,也是叹道:“辛从忠手下那副将倒也是一条忠义的汉子,着实可惜了。” 众人闻言都是叹息,只是两军交战难免如此。 韩世忠又道:“此战之胜,全赖军师妙计,不然这厮们据山而守,我等便是能破他,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 朱武道:“此番胜时,时迁头领功不可没。若非他打探到这辛从忠向来对绿林中人不屑一顾,我也不敢冒险施此计。” 史进叹道:“行军打仗,有时迁兄弟的幽灵营打探地方虚实,端的是叫我等多行了许多方便。” 原来朱武所行的乃是化实为虚,虚中有实之计。把吾山东、西、北三面都立上一座只有两三百人的空营。利用辛从忠轻视绿林的心理,叫他以为这三营中其实藏有众兵,从而取梁山主力真正所在的南面而走。 再使史进陈达二人在两面包抄,自己和杨春领兵在后面合围,将官军一举击溃。 朱武道:“两军交战,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地方将领的性格若是用到好处,往往能够事半功倍。这辛从忠久经战阵,本不该中我计策,只因轻敌,落得个如此下场。” 韩世忠史进都是暗暗记在心里。 众人清点此战得失,又把阵亡兄弟的尸首都收殓了,直忙到天色大亮。 朱武下令将三面兵马都召集回来,聚集到营中。 中军帐中,四人把交战之后的得失册子都看了一遍。 朱武道:”此战共俘虏官军一千六百余人,寻到官军尸首三百五六十人,便有走脱的,也不过是几十人,不成大患。另有战马除去死去和重伤的功一千三百匹,想来那吾山上应该还有他们囤积的粮草,却不足为重。待大军修整一番,再到山上把粮草取下来。” 韩世忠道:“这辛从忠练兵果然有一套,在突遭袭击之时,仍叫我等损失了近百个兄弟。” 韩世忠治军严明,素来与他营中的弟兄同吃同住,感情甚笃,如今他营中有数十个弟兄在这场战斗中牺牲,如何能叫他不悲痛? 众人都是有意识的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听闻韩世忠说起来,往日里这些弟兄互相大声吹牛时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出来。 此时却冰冷的闭着双眼。 朱武叹道:“两军交战,怎会没有伤亡?这辛从忠所率领的军队乃是大宋厢军中难得的精锐,更不可能毫无损伤。哥哥早便立下规矩,凡事阵亡的弟兄,每人皆有一百贯抚恤金。我等定要将每个阵亡的弟兄都辨认出来,将抚恤金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第一二六章 二郎六孤山伏虎 朱富道:“正是如此,正是今日一早,武松兄弟来找我辞行,说要到外面去散心,也没说到哪里去,我正寻思晚上时到他家中去问问他那哥子。” 魏武叹道:“却是我等来的晚了,既是哥哥要到他家里去,小弟也愿同往。” 朱富道:“这又何妨?武松兄弟那哥哥虽是样貌粗鄙,却是个好客的人,就住在紫石街茶坊间壁,几位兄弟晚上便与我一同去拜访。” 三人应了,朱富叫人取来酒菜,几人行了一路,腹中空空,便吃起来。 捱到晚上,酒店打了烊,四人带上些许礼物酒菜,便奔武松家里去了。 不消一刻钟,便到了那处。 朱富把门来敲,叫道:“大郎在家吗?” 只听里面应道:“在哩在哩,还未曾睡。” 不消片刻,武大郎便来开门,魏武三人看时,果真如朱富所说一般矮小粗鄙。 武大见是朱富,忙侧身叫众人进屋,喜道:“赵掌柜怎有空到家里来坐?” 朱富笑道:“这几位都是武松兄弟在江湖上认识的好汉,特来寻他的,只是不巧,武松兄弟却是不在。几位兄弟便寻思来看看你。” 朱富将三人都介绍给武大认识,自是一番见礼。 魏武拿出礼物道:“小小意思,还望兄长手下。” 武大忙叫众人坐了,与四人倒茶,口中道:“叫我大郎便是,几位好汉既是和我家二郎相识,想来都是好汉子。来到这里便直如家中一般,何须带甚东西。” 朱富笑道:“都是自家弟兄,带些东西也是应该。我这里有些小菜,大郎便吃些个。” 武大忙推辞道:“我却是吃过了,赵掌柜自从到了这县里,多曾照料我兄弟两个,到你店里吃喝又不收钱,直叫我不好意思。” 朱富道:“大郎这话便差了,武松兄弟和我一见如故,些许酒菜算的什么。便是吃了,留作明日早食也好。” 武大拗不过几人,便将礼物并酒菜都收了。 魏武开口道:“不知我那武松哥哥却去了何处,多久方回?” 武大闻言叹道:“我家二郎也是有福,遇上你们这般的好兄弟。前几日还被知县的妹子看上,要招他做女婿。这般好的事情他也只是不同意,我苦苦相劝,奈何他自小便主意正,我拗他不过。这不今日一早便说要出去散心,只说三五日便回来。想来便是久时,也不过年前便回。” 朱富闻言肚中道:“可不是要不同意,那三娘都亲了他,岂是这般容易便舍的?若他真个做了知县的妹夫,便是转了性子了。” 这些话却不能对武大说,便道:“大郎不必忧心,武松兄弟自是有他的打算。” 魏武叹道:“可惜我等不能久留,便在此等个三五日,若武松哥哥回来也能见上一面。若不回来时,只能待下次再来。” 武大长叹一声:“既是他不愿,我也不能强迫,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四人得知武松消息,魏武还要到南旺营去,如今离年关也不过半月时间,确实在此耽误不得。武松若三五日不回,几人也要去寻杨腾蛟了。 却说三人在阳谷县等武松,他现在却到了阳谷县北面不远处的安乐镇。 武松骑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小路上,心中烦闷不已。 “怎生这般犯难的事情都叫我武松遇上了?那三娘子对我如此情深义重,却叫武松怎生消受的了?近日那呼延灼要攻打梁山,想来罗恩哥哥也不得清闲,不过山寨里英雄无数,必能叫官军无功而返。还有这知县的妹子,这般惹人厌烦,我已多次拒绝,她还在那里胡搅蛮缠,直叫人气闷。” 武松一面想一面走,不觉走到一处山道上。 这山武松却认识,山不甚高,唤作六孤山,虽属阳谷县治下,因阳谷清河两县相邻,是以武松幼时多到这山上来耍。 武松想道:“既是到了这里,便到山上逛逛,也解些闷气。”便纵马往山上去走。 行到半山腰时,却见有几间茅草屋,并一个院子在后面。草屋前面挂着个酒幡子,武松肚中道:“走了这些时间,眼见天色晚了,不若便在此歇了。” 便到那酒家门口,拴了马,进到那屋子里坐下,口中道:“主人家,劳烦做些菜来,再来一瓮酒。” 但见那里屋走出一个老汉来,见有客人,便笑道:“客官但要肉菜时,多少都有。只这酒,却是只能吃三碗。” 武松想到那日自己到阳谷县时,曾过景阳冈,也说是三碗不过岗。当日自己吃了十八碗,醉的在那景阳冈上面睡了一天方才醒来。 便问那酒家道:“你这酒和景阳冈的上比如何?” 老汉道:“景阳冈上卖酒的正是我的徒弟,敢是客官吃过他那里的酒,我这酒比之那里的更加劲道。” 武松见说暗道:“却是有缘,不想又碰上了这酒,今番如此气闷,就在此醉上一场也好。”便对那老汉笑道:“老人家但有酒只管筛来,那日我在景阳冈上却是吃了十八碗透瓶香。” 老汉惊道:“我那徒弟曾书信告知我说有个汉子在他那里吃了十八碗酒,老汉哪里见过?还兀自不信,不想便是好汉你。” 武松道:“原来主人家知道,这透瓶香端的好酒,我那日也是醉了一天。我便饮醉了,就在你这里住宿一晚,可能与我那马准备些草料?明日一并算钱与你。” 老汉赞道:“客官好酒量,寻常人吃上三碗,没有一天一夜也难醒过来,不想好汉吃了十八碗方才醉了一天。老汉这里有的是酒,好汉只管吃便是。我这店里也有些马料,便牵到后面马厩里。” 武松大喜,转出去把马放到马厩中,这老汉自到后面准备酒菜去了。 武松回来就着那菜,把这透瓶香又吃了十数碗,看的那老汉惊叹连连。 酒足饭饱之后,武松来到后面客房,把随身携带的鸣鸿双刀解下来,放到床头。慢慢酒劲上涌,便昏昏睡去。 半夜时分,因吃了许多酒,耐不住尿意上涌,武松便到茅厕中解手。 解完了手,正往屋里走时,忽觉一阵恶风刮过来。 武松打个冷战,猛地转回头来,借着月色看时,但见那木头栅栏组成的院墙外却有一只猛虎。 这虎与平常的花色不同,却是披毛一色带乌黑,体型也大上许多。 武松吃那一惊,仅剩的酒意也都做冷汗出了。 那黑虎见武松转过头来,便把两爪往地上一按,直越过那院墙往武松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猛地一闪,闪过那虎。 那虎见扑空,便就势把前爪按在地上,提起腰胯,掀将起来。 武松忙急闪躲过,暗暗后悔把双刀落在了屋里。 不待武松多想,那虎大吼一声,直震的周边树叶纷飞,又把尾巴一竖,直向武松剪过来。 武松一跃十余步,将这一剪又闪过,那虎三般手段都拿武松不着,气性先自泄了一半。 武松胸中郁气正无处可发,这虎来撩拨他,如何叫他不怒? 眼见这虎伏在自己面前,机不可失,哪里来得及会房取刀? 武松大吼一声:“你这黑毛孽畜,老爷便是手中无刀时,也打得你死!” 便见他就势一跃,骑到这黑虎身上,两只手使出千万斤的力气,按住这虎的头颅,这虎只顾怒吼咆哮,怎奈得武松神力,犹是动弹不得。 武松就左手将虎头死死按住,空出右手来,提起醋钵儿般大小,钢铁般坚硬的拳头来,尽出生平力气来,只顾往黑虎的头上打。 也不知打了几十拳,但见那虎七窍之中都流出鲜血来,早没了声息。武松恐他不死,又连着打了一二十拳,见黑虎动也不动,方知已是死物。 武松心下一松,从虎背上下来,这才感觉到身上一阵发凉,原来早被汗湿透了。 武松看着这死虎想道:“这虎倒是生得好一副皮毛,全无半点杂色,便剥下来与罗恩哥哥做件虎皮大裘也好。” 第一二三章 后续 静安军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死的毫无声息,韩世忠等人此次大获全胜。 前面说到辛从忠有两千步军在从静安到吾山的路上分批次而来,时迁的幽灵营在山寨出兵吾山之前便在静安军中探听到了这个情报。 罗恩自然不能就这般置之不理,便派出史文恭杜壆两员大将,将通向吾山的两条路都拦截住。只因久经军伍之人不似绿林中人,尤其是似辛从忠治下严明的军队,便是假扮成贩夫走卒,在史杜两个经验丰富的头领面前总会与常人不同。 是以但凡有可疑之人,便会被两人带领人马将其控制住。 又因周边百姓对梁山只有感激之心,少有仇视之意,所以倒也没对百姓正常的生活产生多大影响。 朱武等人吾山之战之后,便打扫了战场。将尸骨都收殓了,凡是山寨的兄弟都送回家安葬,辛从忠军中战死之人就地火化了,免得引起瘟疫。 修整数日之后,史进、陈达、杨春三人领步军第三营将俘虏并马匹粮草就地收押看管,派人回山寨调来兵马将其押解回山。 朱武韩世忠二人领军去和史杜二人一同拿那两千步军。 却说朱武二人因除了辛从忠,剩下的两千步军也只是瓮中之鳖,是以行军倒也不十分快。 “这辛从忠死了着实太过可惜,若拉他入伙时,又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天,韩世忠想起辛从忠来,还是觉得惋惜。 朱武道:“兄弟,此人之死也与其心性有极大的关系。便是留住他性命,恐怕他也是绝对不会留在山寨中。” 韩世忠疑道:“军师怎出此言?” 朱武笑道:“时迁兄弟那日几乎将辛从忠自小发生的事情都打探的清楚。你看他治军严明,手下军队也称得上悍勇,便是遭遇突袭之时也对我们造成许多损伤。若非辛从忠死在你手里,他的两员副将也尽都身亡,军队无人指挥,我等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韩世忠闻言凝重的点了点头,辛从忠手下之人确实棘手。此战胜在出其不意和速战速决之上,若再拖上一两个时辰,情况绝对不会是如此乐观。 同时也叫韩世忠认识到山寨中多是新建之营,虽是日夜操练,不论是士气还是技巧也都称得上雄壮。但实战经验确实不足,与辛从忠那等久经战阵的士兵比起来总是差了些。 韩世忠是自西军出来的,自然见识过大宋朝最精锐的西军,多于西夏交战的西军比起厢军和禁军来说,战斗力无疑要高上一大截。 梁山军队比之他们,在身体素质和士气之上并不弱,甚至还因为山上每日鱼肉和战兵的福利而比他们略高出些。唯独在战场之上的状态差的不是一点,而这个是训练无法得来的,只有多经历战场的洗礼,才能磨砺出来。 韩世忠却不解辛从忠带兵出众与他不会落草有甚联系,便问道:“辛从忠治下之兵的确强盛。只这却与他不肯落草有甚关联?” 朱武摇头道:“这与军队强盛与否无关,只看他自从军以来的行事,多曾对绿林中人不屑一顾。也正是因此而中我的计。若叫他投向我等这些他自小便看不起的人,岂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而其治军严明,绝不会坐视我等将他手下的两千余步军落入我等手中,也正因此,我才能断定他必然要冒险冲下山来。” 韩世忠闻言暗自赞同,若是梁山行事不符合自己的内心,恐怕自己便被史进拉到这里,也是不会留下来。 而朱武对于辛从忠内心的把握也着实叫韩世忠吃惊,甚至有了一种连自己也被他看透的感觉。不由对朱武佩服起来,庆幸他是山寨中人。 其实若是罗恩在此,肯定会对这个情况不甚奇怪。朱武对于琢磨人这一套,其实比之吴用更加的高明。 你想他把史进拉上山,还能叫史进感激于他。反观吴用,无论哪个被他诳上山的人,恐怕都对他无甚好感。 只是朱武比吴用更加低调和有底线罢了。 众军就此行了一日有余,便接近了杜壆所在的营寨。 杜壆在营中闻听麾下人报知朱武和韩世忠带兵前来,便出来迎接。 当日在仁义堂定职事的时候,杜壆和韩世忠各有柳元潘忠做副将,只因这段时日为了应对呼延灼,史文恭杜壆二人要对自己营中的兵马加紧操练,无暇顾及新兵营。 而各营皆须人手补充,罗恩便暂时将柳元潘忠二人调出去负责新兵的训练事宜,所以此次出战,二人皆不在场。 朱武、韩世忠见杜壆出的营来,俱是下马。 杜壆面带笑容的把住二人的手,道:“军师与世忠兄弟想是已经拿下那辛从忠。” 朱武道:“幸不辱命,吾山上的那根刺已然除掉了。” 韩世忠道:“可惜没能拿住活的辛从忠来。” 杜壆笑道:“西路上史教师擒住了八九百人,我这里也拦下了七八百自永静军来的兵马。不几日,便能回山交差了。两位且到营中与我说说那辛从忠。” 众人便把军马都安置好了,来到杜壆军帐之中。 韩世忠把与辛从忠交战之事说与杜壆听。 杜壆听罢叹道:“可惜了这一员猛将,只他自己讨死,也怪不得兄弟你。军师用的好妙计,直叫他们如门中之犬一般。” 朱武道:“皆是辛从忠自己害死了自己,我不过是将其性格中的弱点放大了些而已。” 杜壆知朱武是个谦虚的人,哪里似他说的这般简单?若非对辛从忠的性格把控极准,岂能有此收获? 韩世忠道:“此战却叫我认识到我等营中兵马虽是多有技巧,却是少了许多战场上的经验,与那辛从忠交战之时有许多弟兄有不足之处,以至于丢了性命。” 杜壆道:“这等经验,唯独在战场之上方能获取。我等要做的便是在兄弟们上战场之前多交与他们些活下来的手段而已。” 韩世忠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便是如此,我在西军与西夏军马交战大小不下数十场,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瞬,多些手段便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第一二七章 打虎英雄 且说武松打死这突兀出现的黑虎,想着要用这虎皮与罗恩做件裘衣。便伸手去提那虎,哪知却提不动,原来这一番打,耗尽了武松气力,手脚都软了。 武松便转去查看马厩中的马,这马是罗恩赠予的宝马,虽是吃那虎惊了,有些不安稳,却也无大碍。武松看它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 武松便就那虎边上坐下来歇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觉身上力气都歇了回来。 “这孽畜倒撞到我手上,却叫我在它身上把心中的郁气出了八分。眼看年关将至,我便带着它回去,省的哥哥和朱富兄弟挂心。再寻个巧匠,剥了皮,把裘衣做好了,叫朱富兄弟差人与罗恩哥哥送去。” 武松想到此处,再去提那虎,运气神力,果是轻松的提了起来。 “好大虫,怕不有七八百斤?”武松暗赞一声。 此时那屋中亮起一盏灯光来,那酒家提着灯笼,手拿一把柴刀走到后院来。眼看武松扛着一头大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武松见了,忙放下虎,去扶那老者。 “老人家莫惊,这大虫已吃我打的它死了。” 老汉见那大虫一动不动,心中已有八分信了,口中道:“这大虫这般大,好汉如何打的它死?” 武松把他扶至一旁坐下,把打虎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岂料那老汉扑的朝武松跪下,不住道:“好汉真神人降世也!赤手空拳也打死这般猛兽。” 武松忙扶起他道:“老人家这是怎地,后生却受不起。” 老者道:“老汉在房中正睡哩,忽闻一声震天的大吼;惊的我醒了,却是不敢出来,捱了一个多时辰,听得院中没了声响,这才敢出来查看。不料却是这般大的一头大虫,若非好汉打死它,小老儿这条命哪里还能留住?” 武松道:“说来惭愧,若是平日里,我躲它还来不及,今番却是避不了了,这才打得。” 老者只当他谦虚,问起武松的来历,这才知道武松是自阳谷县城出来的。 老者叹道:“老汉在这山上住了六七年了,也不见有猛兽,不想今日却蹦出这般一个孽畜来。若非好汉在此,我便是被虎吃了也无人知晓。好汉今次打死了这虎,回到县城中必得知县老爷看重,老汉这便到下面的村坊中去找些人来,再寻辆车子,把这虎与好汉送回去。” 武松道:“老人家莫急,待天亮再办也不迟。” 老汉道:“我却如何睡得着,好汉自去休息便是,一切自有小老儿来办。” 武松见他坚决,也不好再拦。眼见老者离去,武松也没了睡意,便把那虎提到一边,到屋里取了鸣鸿双刀,就屋门口坐下,看着刀出神。 一轮红日淡淡升起,驱散山上的寒气。 老者带着五七个村夫转回来,武松起身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老者早便把武松打虎一事说与众人听了,众人哪里肯信?到了这店中,眼看着一条大汉旁边有那死虎,这才信了,都将武松敬若神明。 这里自是免不了一番言语,众人把这虎称量了,这虎高五尺六寸,长一丈三尺,重七百六十斤有余。 武松要把酒菜钱与这老汉结了,他直念武松的救命之恩不肯收,奈不过武松非要把钱留下。 武松便将虎用村民们带来的驴车装了,那拉车驴看见死虎犹自吓得站不起来。还是武松使自己那匹好马拉了车子,众人吃些酒食便随武松回阳谷县城去了。 却说魏武等人还在阳谷县等着武松,到了第二日傍晚,从这酒店中听得外面人群熙熙攘攘。 朱富便到外面拦住一个人问道:“乡亲们这是去到何处?怎地这般高兴?” “钱掌柜还不知哩?有人在那六孤山上赤手空拳打死一头黑色的大虫,足有七八百斤重,方才入城了,便连知县老爷都去看哩。”那人被拉住本有些不悦,见是朱富,便解释了一番,后又直奔城门口去。 朱富闻言大惊,回来与魏武等人说了一遍。 魏武是猎户出身,怎会不知大虫的厉害?闻说惊道:“七八百斤的大虫,还是空手打死的?阳谷县中还有这般的好汉?” 朱富起先吃惊于有人能空手打虎,现在一想,阳谷县哪里有这般人物?便道:“敢是武松兄弟打的那虎?” 张三忙道:“我等去看看便知,即便不是武松哥哥,便结识这个好汉也好。” 众人无不应允,便随着人群一同到城门口去。 到得那里,只见一老汉正滔滔不绝的讲着当时如何惊险,这虎又如何被人打死。 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那知县也不住的夸赞打虎英雄为百姓除了一害。 四人看那打虎的人时,果真便是武松。 魏武喜道:“果真便是武松哥哥。” 张三李四看那黑虎,见其纵然是死了,看起来也甚是叫人害怕。 朱富大喜,忙挤上前去,对武松喊道:“兄弟!” 武松见是朱富,朝知县和众人抱抱拳,告罪一声,便往朱富这边过来。 众人都知武松和这掌柜的素来交好,知县也不怪罪,笑着点点头。 武松近到朱富边上道:“赵掌柜,武松愿把这虎送与掌柜的。” 朱富低声道:“兄弟,此事暂且不提,山寨的魏武兄弟奉哥哥之令,专门来寻你来了。待兄弟应付完这些人,便到酒店中来商议。” 魏武三人忙是和武松见礼,武松抱拳道:“几位兄弟稍等,武松便来。”众人都点头答应。 那知县见武松如此英雄,暗暗可惜道:“此人直这般勇武,若非我没多少时日便要调走,还真想留他在身边做个官职。” 转念又想道:“我那妹子看上此人,他连这般猛虎都打的死,若是做了我的妹夫,岂不是叫我多了这般一个帮手?可恨此人执拗,不识抬举。” 不提知县怀着心思,武松这边和众人客套之后,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对于武松要把这虎送与朱富,县中的人都没有异议,这虎本就是武松打死的,如何处理当然要听从武松的。 第一二四章 杨腾蛟 却说罗恩在山寨中收到史进派人送来来的消息,便派林冲、唐斌二营前去接应。 白日里罗恩和两位军师都忙于山上数万人的各项事务,最近又时至强敌将至,是以无甚空闲。 这一日晚上,罗恩与闻萧两位军师就将近四千的俘兵的处理商议起来。 罗恩道:“此战牺牲弟兄的抚恤金要尽快交到他们家人手中,弟兄们为我等效死,要叫他们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只可惜辛从忠这员猛将死在了世忠兄弟手下,也是他有此一劫,世忠兄弟本不欲杀他,他却死在道路上。” 罗恩虽然知道辛从忠极大可能不会被拉拢上山,但还是想试一试的,只他如今死了,那也没办法。 辛从忠被杀,邓宗弼肯定也绝无上山的可能了。 萧嘉穗道:“朱贵兄弟已是派人去办了,我等绝不似朝廷那般叫战死沙场的士兵家人失了亲人又冷了肚肠。只此战首功当是朱武兄弟的,若论对这辛从忠此人心性的把控,我不如他。” 闻焕章笑道:“时迁头领的幽灵营也是功不可没,若非他探查的清楚,我想朱武也不会贸然用此计策。” 这两个山寨元老对朱武都是十分赞赏。 “此战功劳大小待几位兄弟回来之后再论功行赏,只是捉来这数千兵马却不好处置。” 闻焕章点头道:“这些人都是辛从忠嫡系兵马,如今辛从忠死在我山寨头领手中,若要招降他们怕是难了。便是降了,也难保其不会在军中弄出乱子来。” 罗恩道:“我等与呼延灼交战在即,留他们在山上又要分兵看守,若放下山去,恐会投靠呼延灼等人。若杀了他们时,又无端造下许多杀业。着实叫人犯难。” 萧嘉穗道:“若是如此,便只能将他们尽都捆缚住,每日给些吃食吊住性命。若这般,便有个两三百人也就足以看押的住,待退了呼延灼再做安排。” 罗恩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到时便是放他们下山也翻不起浪来了。” 罗恩思来想去,这些难以招降的士卒,除了杀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确保无失。 闻萧二人见事情已定,正待要走时,时迁在外面敲起门来。 “进来。” “哥哥,那南旺营的杨腾蛟有消息了,小弟已打探到了他家住在何处。” 时迁一进门见罗恩与两位军师在屋里,便满脸喜色的道。 “哦,杨腾蛟有了消息?”罗恩闻听此言,露出笑容来,这杨腾蛟乃是铁匠出身,虽是武艺不甚出众,却是梁山现今比较缺少的专业人才。 杨腾蛟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曾带人杀死了王定六和郁保四,也在征讨梁山过程中斩杀了蔡庆。武艺方面却是想杀单廷圭却因没帮手而放弃,只能说处于还过得去的水平,与现今梁山上的欧鹏差不许多。 当然罗恩也只是大概的推论,不见到他时,也不能确定。 不过杨腾蛟是忽来道人笔下少有的平民出身之人,属于容易争取的几个人之一,所以罗恩打算去招揽他一番。 闻焕章道:“莫非便是寨主提起过的铁匠?” 罗恩道:“正是此人,若拉他上山时,便叫他做个打造兵器的头领。” 萧嘉穗笑道:“那南旺营就在水泊南面不出数十里处,那里百姓又多曾与我山寨有来往,可使一员头领前去招他。” 罗恩点头道:“不错,只是如今各营头领都走不开,却须一位有些勇力的兄弟去,也不需许多人。” 杨腾蛟家中有一老父,原本便是因为梁山占据南旺营,导致其父亲被吓死,他才结合南旺营居民杀死了王定六两人。但现在南旺营人都念梁山的好处,杨腾蛟纵然不愿落草,应该也不会翻脸。 当然罗恩也要对这种可能的出现做个防备,所以才准备派个武艺高强的人前去。 “两位军师与时迁兄弟先回去歇了吧,待我想想叫哪位兄弟前去。” 待三人都离去,罗恩和衣躺在床上,思索该到南旺营而去人选。 正想时,却闻门外有声音传来。 “哥哥,睡了没?” 来人虽是有意压低嗓门儿,也比平常人高出些许,罗恩一听便知是酆泰。 罗恩便下床将门打开,果真是酆泰站在外面,正左顾右盼的四下看。 罗恩见他这副样子,便打趣道:“兄弟,怎地这般姿态?敢是要学时迁兄弟的营生?有甚事进来说。” 酆泰闻言忙闪进屋里,眼看罗恩将门关上。这才道:“哥哥,小弟却是有件事来求你。方才见军师和时迁兄弟都走了,这才敢来。” 罗恩疑道:“兄弟有甚事要在夜间来此?” 酆泰道:“说来惭愧,我是替我手下的亲随魏武来求职事的,他那身武艺做小弟的亲兵却是埋没了。” 酆泰一说,罗恩便想起这个人来,此人是祝家庄之战中,滕戣滕戡两兄弟麾下的俘兵。被酆泰发现他有些武艺,便收在麾下。 罗恩闻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叫兄弟你这般鬼祟。原来便是此事,却是简单,如何天明时不说,非要等到此时?” 酆泰道:“我见哥哥白日里没空,便寻此时来。哥哥不知,我与魏武性子颇合得来,当日便叫他给我做个亲随。因见他好武艺,便做个副将也有余了,小弟多曾与他说要到哥哥面前给他谋个职事。我想叫他到鲁提辖或是林教头营中做副将,谁料他只是不肯,说我是他的伯乐,非要留下。” 酆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道:“你道他呆麽?在哪个营中还不都是自家弟兄?这呆鸟,气杀我也!” 罗恩见说也笑,道:“这般说来他倒是重恩义,既是如此,便叫他在你营中做副将便好。” 酆泰道:“山寨有好几个营都无副将,留他我那营中做副将,便有了两个副将,这却不合适。” 罗恩道:“史进兄弟营中不也有陈达杨春两位兄弟?唐斌兄弟营中也有两个副将。” 酆泰道:“这哪里一样?史进兄弟年纪轻,多个人辅佐也好。唐斌哥哥那营是新建的,多个人辅佐也好。我这营里却不缺副将,还是把他调取缺人的营里好。” 罗恩见状苦笑不得,看的出酆泰其实是想叫魏武到了其他营中得重用。便道:“好,我与鲁提辖他们商议...” 还未说完,罗恩脑中灵光一闪。 这魏武却不正好是寻杨腾蛟的合适人选。 他能在酆泰这等强五虎级别的猛将手下支持二十余合,想来便是不如杨腾蛟也差不许多,自保也有余了。再给他配上两个伴当,也就万无一失了。 第一二八章 趴墙角的西门庆 武松又回到家中去告知武大,武大得知自家兄弟打死了老虎,先是急切的看武松有无伤损,见毫无损伤,这才高兴起来。 且说武松出了家门,来到朱富的酒店之中。 武松急急忙忙赶到,见众人都等着,连忙赔罪道:“叫几位兄弟久等了,却是武松的罪过。” 朱富几人早叫人摆下酒菜,见武松前来,喜道:“二郎且到里面来说话。”说着便将武松引到那僻静的房间中。 魏武三人都在里面等着,见武松进来,忙是起身,张三道:“武松哥哥好生厉害,那等猛兽也能赤手打死!” 武松与三人见完礼,问道:“魏武兄弟武松认得,不知这二位兄弟是?” 张三道:“小弟二人是东京的张三李四,在大相国寺遇上了鲁提辖,又得遇罗恩哥哥,这才到了梁山,只是无缘得见武松哥哥,今日一见,哥哥果真非凡人。” 武松惊道:“可是那除了高衙内的二位兄弟?”武松时常到朱富这里来,是以对这些事情都是清楚。 张三惭愧道:“武松哥哥不说还好,说来直叫我俩无地自容。若非我们炮制那高衙内,也不会引得高俅来犯。” 朱富笑道:“兄弟莫这般说,你们两个为林教头报了仇,也替京中除了一害。罗恩哥哥都未曾怪罪你们,你们莫要只顾自责。” 张三李四闻言直叹息不已。 几人都是自家弟兄,自是不必拘泥,便都落了坐。 魏武赞道:“小弟也是猎户出身,等闲哪里敢张猛虎?还是哥哥厉害,空手把猛虎打死。” 武松道:“我那也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做将出来的,兄弟莫再提了。只是罗恩哥哥叫兄弟你来寻武松可有甚重要的事?” 魏武道:“也无甚大事,只是武松哥哥你自回来也未曾到山上去看看,罗恩哥哥与众位头领都甚是想念,故此叫小弟我来。” 武松叹道:“却是武松的不对,非是我不愿去,只是到了山上,实在是...唉~”说到此处,武松叹了口气。 魏武道:“小弟知晓哥哥是因为扈家三娘之事烦心,哥哥莫怪小弟多言。” 武松摇头道:“你我都是兄弟,但说无妨,武松绝不见怪。” “说实在话,小弟对这男女之事也未曾经历过,不便多言什么。只是武松哥哥你只顾这般,非但误了自己,也误了三娘子。” 武松叹道:“罗恩哥哥也曾劝过武松,只是三娘子那般情义,叫武松怎生回报?” 魏武道:“小弟奉着罗恩哥哥的命令前来,来时哥哥告诉我说,叫武松哥哥你无论如何要到山上去一趟,三娘子每日里想见你,已是害了相思病了。哥哥若只顾这般躲着时,岂不是误了人家的大好年华?” 武松这些时日本就纠结不已,此事闻说扈三娘害了相思病,顿时不能平静。把牙一咬道:“这些都是武松的过错,今番却是避不得了。这世间有两个人待武松最好,一个便是我那亲生哥哥,另一个便是罗恩哥哥。武松闯荡江湖许久,从未遇见第二个似罗恩哥哥那般仁义的人。对武松有如此情义的女子却只有三娘一个,若负了她,武松便连猪狗也不如了。” “这些时日我多曾旁敲侧击的与我那哥哥说落草之事,看他不甚愿意,是以也下不了决心与兄弟们共聚大义,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了,来日我便上了梁山,一则把这身血肉来报答罗恩哥哥,二则也对三娘子有个交代。至于我哥哥,等到了山上见了各位兄弟,那时我再好好相劝,他自然能明白。” 魏武闻言大喜道:“哥哥若这般想便再好不过了,山上的众位哥哥若知晓了,想必也是高兴。” 朱富也喜道:“就等兄弟这句话哩,不知兄弟打算何时动身?” 武松下定了决心,不似先前那般犹豫,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直恨不得现在便飞上山去,便道:”现今离年关也只有十余日了,我打死那虎,一身皮毛乌黑油亮,无有半点杂色,便寻个巧匠做成裘衣,送与罗恩哥哥,也做个新年贺礼。” 朱富笑道:“这却好办,此事便交到我的手上,兄弟你回家时好好劝劝大郎,也把这些事情都说与他知了,免得到时叫他难以接受。这虎皮的处理也需个几日时间,便是等上几日也无甚妨碍。” 武松道:“此事我自省得,我哥哥那里便交给我来劝说。” 魏武笑道:“既是此事就这般定下了,那小弟也不便在此久留,小弟等还带着哥哥的命令要到那南旺营去寻个好汉。” 朱富道:“哥哥吩咐的事情自是要办的妥了,几位兄弟自去便是。我和武松兄弟处理完此间事情之后自回山寨去,我等便到山上再见。” 正说时,只闻屋顶上‘咔啪’一声。 武松、魏武同时大喝一声:“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抓起鸣鸿刀,奔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屋顶上一跃而去。 只听得屋顶上传来一阵追逐之声,不消片刻,武松抓着一个昏迷的人跳将进来。 朱富忙再把窗户关上,转身看清那人长相,道:“这不是那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庆吗,怎地来偷听我等谈话?” 武松道:“正是此人,方才在那城门口说要买我打死那虎,我不曾答应,不想他竟然在这里偷听。万幸被我等发现了,不然他去衙门告首,我等再想脱身却难了。” 魏武道:“此人听去了我等所言,该如何处理?” 朱富道:“此人是个破落户,开个药铺却将假药当成真药来卖,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家。山寨虽是剪除各处恶户,只这等破落户却不能面面俱到。我一直想将此人除了,只是他也会些拳棒,在这城中苦寻不到机会。今番他自投罗网,栽在武松兄弟手中,便就势杀了这厮也好。” 武松也道:“不错,若他只是个正经商人,因那虎来偷听,我等不日便要上山,关个几日便饶他一命也不算甚。只是这厮多曾卖假药害人,实属报应不爽。我等便与这里百姓除去这一害也好。” 魏武道:“哥哥莫急,你等还要过几日才走,不宜多生事端,便就今日晚上,我和张三李四两位弟兄把他带出城去,寻个无人处料理了。” 第一二五章 桃花旺盛武二郎 罗恩想通此节,便对酆泰道:“魏武之事,我便答应你了,只是须他到南旺营去寻个人回来。若办的好时,自有他的用处。” 酆泰闻言一喜,嘿嘿笑道:“哥哥莫要诓骗我才好。” 罗恩笑骂道:“我却何时骗过你?你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酆泰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只顾笑道:“哥哥素来一言九鼎,小弟自是相信的。明日小弟便叫魏武来见哥哥。” 罗恩摆手道:“你这厮小聪明倒不少,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对魏武自有安排。” 酆泰这才贱笑着告辞了。 罗恩见他走了,不由会心一笑。这才像是一个山寨里的弟兄,只要不违反山寨规定,便似一家人一般。若整日里端着拿着,倒显得生疏了。 翌日一早,用罢早饭,魏武便来拜见罗恩。 “不知哥哥唤小弟来有何吩咐?” 罗恩正在尽力将脑中关于《荡寇志》中的人物回忆出来,只是效果不太尽如人意。 想当初罗恩刚到这方世界之时,只道是纯粹的水浒世界,便只把关于水浒中的细节记录下来。 待知道邓宗弼等人也存在的时候,便搜肠刮肚的回忆。只是罗恩对忽来道人的这本书的熟悉程度远不如水浒。 只是大略的看了一遍,又经过了许多时间,很多的人物和细节都记不清了。 见到魏武来了,罗恩便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道:“兄弟到山上也有些时日了,也只做个小头目,以兄弟的本事,却是委屈你了。” 魏武受宠若惊,忙道:“哥哥这是说哪里话?若非入了大寨,小弟还不知在哪里漂泊?山寨的哥哥们都有本事,小弟便做个头目也满足了。” 罗恩笑道:“今番却有个事情叫兄弟去做。” 魏武道:“哥哥但请吩咐,便是龙潭虎穴,小弟也去得。” 罗恩道:“却没那般严重,只叫你去南旺营去寻个人回来。” 罗恩便把准备好的杨腾蛟信息拿给魏武看。 魏武看罢,正色道:“小弟这便动身,必把此人带到山上来!” 罗恩摆手道:“这个不急,此人在南旺营又不会跑掉。你先到阳谷县去一趟,找到我那武松兄弟,叫他有时间多到山寨来看看。这些时日虽多有朱富兄弟送回书信来,只是见不到人,叫山上的兄弟们都想念他。我知武松兄弟是怕面对三娘,你到了阳谷县时,告诉他若是对人家有意,便像个男人一般来面对,若无意时,也须上山来说明,不要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罗恩说罢暗叹,武松扈三娘这一对,直叫山上的兄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扈三娘这些时日只想见武松,相思的苦。为此叫扈成一筹莫展,闻卉都多曾找过自己,自己也在书信中叫朱富多劝劝武松,只武松在这等男女之事上只这般躲着。 反正魏武是必然要下山的,到阳谷县走一趟也费不了多少时日。 魏武道:“小弟知晓了,必尽力相劝武松哥哥。” 武松和扈三娘的事情因为当日离别一吻,叫整个梁山都知晓了。酆泰也多在吃酒时说武松样样都好,唯独在和三娘的事情上太过优柔。 罗恩点头道:“既是这般,便叫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两个兄弟陪你走一遭,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你此去南旺营,将那一千贯的安家费带上,若能劝得杨腾蛟更好,他若不愿落草时,也不必勉强于他。” 魏武点头应是,把写有杨腾蛟信息的纸张放到怀里,拜别了罗恩,便叫上张三李四,收拾好行囊下山去了。 三人出了水泊,一路径直奔阳谷县而去。一路晓行夜宿,行了有七八日。 这一日正午,正来到阳谷县县城,几人便到朱富所开设的酒店中去。 入得那店子,但见人头攒动,桌上都坐满了客人。看那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汉子,面露笑容的与人攀谈着什么,不是朱富却又是谁?” “赵掌柜的,可还认得小弟几人吗?” 朱富在这阳谷县,为了避免麻烦,便化名赵钱。 朱富闻言看过来,面上笑容更盛,向那客人告罪一声,出了柜台便迎上来。 “什么风把几位兄弟吹来了?楼上正有雅间儿,几位上面请。” 几人上了二楼,到一间僻静房中,朱富将门窗紧闭,问几人道:“魏武兄弟甚少下山,敢是哥哥有甚吩咐?” 魏武道:“哥哥不必紧张,我等此来却是为了武松哥哥。罗恩哥哥见他久不去山上,头领们都是想念,便叫小弟前来。” 朱富是个伶俐人,闻言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有甚要事哩,我想不单单是诸位哥哥想念武松兄弟吧?” 魏武闻言也笑,道:“却是瞒不过哥哥你,武松哥哥不上山去,直叫扈成哥哥家三娘念的他苦,罗恩哥哥便叫我来再劝他一劝。” 朱富苦笑道:“哥哥也多曾传信与我,叫我劝他。这一对郎才女貌,若在一起时,岂不是天造地设?只武松兄弟每说到此处时,便是饮酒,也不答话,怎生劝得?” 魏武闻言道:“这却怎生是好?” 张三在一旁开言道:“小弟常听提辖师父夸赞这武松哥哥的好处,想其必是一位好男子。不知他现在却在何处?便请他到此,我等便是劝不得他时,也见识见识这般英雄。” 魏武道:“此言有理,便请他来此,劝得劝不得也需试试。” 朱富叹道:“几位兄弟却是来的不凑巧,武松兄弟近日却遇上一件烦心事,此时出了阳谷县了。我正待叫人把此事报知哥哥,几位兄弟便到了。” 魏武疑道:“武松哥哥那般英雄,何事能难得住他?” 朱富道:“要我说,武松兄弟却是桃花泛滥。前几日这阳谷县知县的老父和妹妹被接到这里,岂知正行在路上时,那拉车的马突然发疯。当时众人都无计可施,武松兄弟上前制住了那马。” 李四道:“可是那知县的妹妹看上了武松哥哥?” 朱富拍手道:“却不正是怎地?那知县妹子一见武松兄弟英雄,便看上他。只因武松兄弟乃一介平民,知县和她老父本也不同意,奈何那女子闹得紧,便到武松兄弟家里,说要招赘他做女婿。武松兄弟哪里肯?知县父子也乐得如此,只是奈何不得那女子相中了,便多次到武松兄弟家中。” 魏武道:“想来正是武松哥哥不厌其烦,这才走了。” 第一二九章 魏武会杨腾蛟 朱富道:“如此也好,也免得再节外生枝。”武松也是同意魏武的办法。 就这般,到了傍晚时分,魏武三人拜别武松、朱富,寻个麻袋把西门庆装了,趁着夜色出了城。 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林,魏武使随身携带的尖刀将其结果了,叫他做了个游魂野鬼。 几人便就此直奔南旺营去,约莫行了三五天的功夫,到得那南旺营境地。 魏武把时迁查探来的信息拿出来看了一回,此处倒也有几百户人家,若非时迁,要寻杨腾蛟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又走了一两个时辰,几人照着纸上所写的地址,寻到一个铁匠铺子,正是杨腾蛟所在之地。 魏武进到里面看时,那墙上斜倚着一把开山大斧,一个老者正在铺子里收拾打好的器具。 见得魏武几人入内,迎上来道:“几位客官且请坐下,可要打些什么器具?” 魏武道:“老人家,怎地就你一老汉在此?如何打得那铁?” 老者笑道:“敢是客官是外乡来的,老汉不会打铁,都以砍柴为生。近来年纪大了,身体也有些病痛,做不得活计。便是我儿子在这里开了这间铁匠铺子。他方才出去给同村的人送打好的菜刀去了。” 魏武点点头,闻言心中一动,便道:“既是患了病,为何不请良医来治?” 老者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我这病却是治不得了,那巨野县的神医徐溶夫自小和我儿子一同长大,也难以根除,只是开了药方来缓解。” 魏武心中道:“什么神医能比得上我梁山上的两位杏林翘楚,怕不是骗子?” “只我老汉活了这一辈子,便是这般死了也不枉了,却是拖累的我那儿子苦。他打些铁器也挣不许多钱,都与我换药吃了,直到现在也没钱讨个浑家。直叫我恨不得死了才好,也免得再拖累他。” 老者说着眼中落下泪来。 魏武忙安慰道:“老人家莫忧,你有这般一个孝顺的儿子,必能化灾解难。” 老者擦擦眼中泪水道:“却是叫客官见笑了,老汉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与客官说起这等事来。我儿子片刻便回,几位先吃些茶水解乏。” 魏武正待说话,但见铺子外面走进来一条彪躯大汉,青黑色面皮,眼神有光。 张三低声道:“此人只怕便是我等要找的。” 魏武闻言略略点了点头。 那杨腾蛟进得自家铺子,见老父眼中带泪,忙是奔过来将其扶住,关切道:“我不是叫你在屋里休息,你怎地又来收拾这些?敢是劳累的那病又犯了?可恨孩儿无能,不能与你除了病根。” 老者忙道:“不是这般,我闲着心里便不得劲,出来活动活动,方才我与这几位客官说话哩。想到你被我耽误的至今也讨不到浑家,便有些伤心。你且莫管我,招呼客人为重。”说着便往魏武几人一指。 杨腾蛟也顾不上招呼几人,对老父道:“你这是说的甚话?你那病发作起来直疼得要人命,我恨不得替你受了。若不能叫你安好,我便讨十个浑家也不济事,你只安心养病便是。” 魏武见此人至孝,心中不免赞赏。 杨腾蛟好说歹说叫老父到屋里去休息,这才出来对几人抱拳道:“却是冷落了几位客官,我这店里有上等好铁,客官要打些什么尽管说来。” 魏武亦是抱拳道:“兄弟此等孝心,叫人敬佩,岂有怪罪之理?敢问可有打好的朴刀,拿出来我选两把,与我这两个弟兄防身。” 魏武随身带着三股叉,是以说这刀是选给张三李四二人的。 杨腾蛟道:“刀自有,待我给客官拿来自选便是。” 说着便到那角落里抱出十几把朴刀来,道:“这些刀是我一年前打的,自从梁山泊上的罗恩头领来了之后,周边哪里还有什么贼人,乡亲们也都用不着这刀了,以此放在这里。虽是放的时间长了,也得我时常保养,是以都是好刀。” 魏武闻言拿起一把刀,拔出鞘来,但见果真是把好刀,可见此人有真材实料。 “刀是好刀,主人家这手艺现今只打些农具却是可惜了。” 杨腾蛟道:“可惜个甚?挣些钱来糊口罢了。” 岂料不待杨腾蛟话音落下,魏武手持三股叉便朝杨腾蛟攻过来。 杨腾蛟耸然一惊,提起身边的开山斧便来招架。 怒道:“你这厮是何人,敢到这里来撒野?” 魏武沉声道:“先到外面打过再说!” 杨腾蛟恐此人两个伴当对老父不利,哪里肯出去?只是护着那门。 魏武见状哈哈一笑,将手中的三股叉扔的老远。杨腾蛟不解其意,疑道:“你这厮要耍甚花招?” 魏武抱拳道:“兄弟莫怪,实不相瞒,我便是梁山上的人,奉罗恩哥哥命令,来请兄弟上山聚义。一路闻说兄弟武艺甚好,便忍不住有些手痒,却是冒犯了。” 杨腾蛟闻言一惊,犹是问道:“你当真便是梁山上的?” 魏武道:“我若扯谎时,直叫兄弟你一斧子劈了我。” 杨腾蛟见他把武器扔的老远,又是这般说,已是有些信了。口中道:“虽是梁山泊行事仁义,我这身血肉却是要卖与朝廷,报效官家的,怎能入了绿林?几位请回去吧,便是罗头领亲自来了,我也是这般说。我知你们行事绝不伤及无辜,便是要来报复我,我也认了,只是不要伤害我那父亲。” 魏武闻言道:“兄弟你这般孝顺,罗恩哥哥怎会因你不愿上山便来报复?你可曾听过有何人是被罗恩哥哥强迫上山的?须知有那品行不好的要上山,罗恩哥哥还不收哩。” 杨腾蛟一想果真如此,这一年多来,从未听说过有梁山强迫别人入伙的说法。 便道:“既是这般,几位好汉还是请回吧,梁山行事叫杨腾蛟佩服,只是匪终究是匪,道不同不相为谋,恕我不能落草。” 魏武听闻杨腾蛟对自家山寨里的兄弟这般看待,也有些不悦。说道:“你只道官正匪邪,怎不看看官是什么样的官,匪是什么样的匪?这梁山泊周边百姓过得如何,往日里官府可曾管过?罗恩哥哥自立寨以来,不知救助了多少百姓。若等朝廷来管,不提其他,怕是饿也饿死许多人了。” 第一二六章 二郎六孤山伏虎 朱富道:“正是如此,正是今日一早,武松兄弟来找我辞行,说要到外面去散心,也没说到哪里去,我正寻思晚上时到他家中去问问他那哥子。” 魏武叹道:“却是我等来的晚了,既是哥哥要到他家里去,小弟也愿同往。” 朱富道:“这又何妨?武松兄弟那哥哥虽是样貌粗鄙,却是个好客的人,就住在紫石街茶坊间壁,几位兄弟晚上便与我一同去拜访。” 三人应了,朱富叫人取来酒菜,几人行了一路,腹中空空,便吃起来。 捱到晚上,酒店打了烊,四人带上些许礼物酒菜,便奔武松家里去了。 不消一刻钟,便到了那处。 朱富把门来敲,叫道:“大郎在家吗?” 只听里面应道:“在哩在哩,还未曾睡。” 不消片刻,武大郎便来开门,魏武三人看时,果真如朱富所说一般矮小粗鄙。 武大见是朱富,忙侧身叫众人进屋,喜道:“赵掌柜怎有空到家里来坐?” 朱富笑道:“这几位都是武松兄弟在江湖上认识的好汉,特来寻他的,只是不巧,武松兄弟却是不在。几位兄弟便寻思来看看你。” 朱富将三人都介绍给武大认识,自是一番见礼。 魏武拿出礼物道:“小小意思,还望兄长手下。” 武大忙叫众人坐了,与四人倒茶,口中道:“叫我大郎便是,几位好汉既是和我家二郎相识,想来都是好汉子。来到这里便直如家中一般,何须带甚东西。” 朱富笑道:“都是自家弟兄,带些东西也是应该。我这里有些小菜,大郎便吃些个。” 武大忙推辞道:“我却是吃过了,赵掌柜自从到了这县里,多曾照料我兄弟两个,到你店里吃喝又不收钱,直叫我不好意思。” 朱富道:“大郎这话便差了,武松兄弟和我一见如故,些许酒菜算的什么。便是吃了,留作明日早食也好。” 武大拗不过几人,便将礼物并酒菜都收了。 魏武开口道:“不知我那武松哥哥却去了何处,多久方回?” 武大闻言叹道:“我家二郎也是有福,遇上你们这般的好兄弟。前几日还被知县的妹子看上,要招他做女婿。这般好的事情他也只是不同意,我苦苦相劝,奈何他自小便主意正,我拗他不过。这不今日一早便说要出去散心,只说三五日便回来。想来便是久时,也不过年前便回。” 朱富闻言肚中道:“可不是要不同意,那三娘都亲了他,岂是这般容易便舍的?若他真个做了知县的妹夫,便是转了性子了。” 这些话却不能对武大说,便道:“大郎不必忧心,武松兄弟自是有他的打算。” 魏武叹道:“可惜我等不能久留,便在此等个三五日,若武松哥哥回来也能见上一面。若不回来时,只能待下次再来。” 武大长叹一声:“既是他不愿,我也不能强迫,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四人得知武松消息,魏武还要到南旺营去,如今离年关也不过半月时间,确实在此耽误不得。武松若三五日不回,几人也要去寻杨腾蛟了。 却说三人在阳谷县等武松,他现在却到了阳谷县北面不远处的安乐镇。 武松骑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小路上,心中烦闷不已。 “怎生这般犯难的事情都叫我武松遇上了?那三娘子对我如此情深义重,却叫武松怎生消受的了?近日那呼延灼要攻打梁山,想来罗恩哥哥也不得清闲,不过山寨里英雄无数,必能叫官军无功而返。还有这知县的妹子,这般惹人厌烦,我已多次拒绝,她还在那里胡搅蛮缠,直叫人气闷。” 武松一面想一面走,不觉走到一处山道上。 这山武松却认识,山不甚高,唤作六孤山,虽属阳谷县治下,因阳谷清河两县相邻,是以武松幼时多到这山上来耍。 武松想道:“既是到了这里,便到山上逛逛,也解些闷气。”便纵马往山上去走。 行到半山腰时,却见有几间茅草屋,并一个院子在后面。草屋前面挂着个酒幡子,武松肚中道:“走了这些时间,眼见天色晚了,不若便在此歇了。” 便到那酒家门口,拴了马,进到那屋子里坐下,口中道:“主人家,劳烦做些菜来,再来一瓮酒。” 但见那里屋走出一个老汉来,见有客人,便笑道:“客官但要肉菜时,多少都有。只这酒,却是只能吃三碗。” 武松想到那日自己到阳谷县时,曾过景阳冈,也说是三碗不过岗。当日自己吃了十八碗,醉的在那景阳冈上面睡了一天方才醒来。 便问那酒家道:“你这酒和景阳冈的上比如何?” 老汉道:“景阳冈上卖酒的正是我的徒弟,敢是客官吃过他那里的酒,我这酒比之那里的更加劲道。” 武松见说暗道:“却是有缘,不想又碰上了这酒,今番如此气闷,就在此醉上一场也好。”便对那老汉笑道:“老人家但有酒只管筛来,那日我在景阳冈上却是吃了十八碗透瓶香。” 老汉惊道:“我那徒弟曾书信告知我说有个汉子在他那里吃了十八碗酒,老汉哪里见过?还兀自不信,不想便是好汉你。” 武松道:“原来主人家知道,这透瓶香端的好酒,我那日也是醉了一天。我便饮醉了,就在你这里住宿一晚,可能与我那马准备些草料?明日一并算钱与你。” 老汉赞道:“客官好酒量,寻常人吃上三碗,没有一天一夜也难醒过来,不想好汉吃了十八碗方才醉了一天。老汉这里有的是酒,好汉只管吃便是。我这店里也有些马料,便牵到后面马厩里。” 武松大喜,转出去把马放到马厩中,这老汉自到后面准备酒菜去了。 武松回来就着那菜,把这透瓶香又吃了十数碗,看的那老汉惊叹连连。 酒足饭饱之后,武松来到后面客房,把随身携带的鸣鸿双刀解下来,放到床头。慢慢酒劲上涌,便昏昏睡去。 半夜时分,因吃了许多酒,耐不住尿意上涌,武松便到茅厕中解手。 解完了手,正往屋里走时,忽觉一阵恶风刮过来。 武松打个冷战,猛地转回头来,借着月色看时,但见那木头栅栏组成的院墙外却有一只猛虎。 这虎与平常的花色不同,却是披毛一色带乌黑,体型也大上许多。 武松吃那一惊,仅剩的酒意也都做冷汗出了。 那黑虎见武松转过头来,便把两爪往地上一按,直越过那院墙往武松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猛地一闪,闪过那虎。 那虎见扑空,便就势把前爪按在地上,提起腰胯,掀将起来。 武松忙急闪躲过,暗暗后悔把双刀落在了屋里。 不待武松多想,那虎大吼一声,直震的周边树叶纷飞,又把尾巴一竖,直向武松剪过来。 武松一跃十余步,将这一剪又闪过,那虎三般手段都拿武松不着,气性先自泄了一半。 武松胸中郁气正无处可发,这虎来撩拨他,如何叫他不怒? 眼见这虎伏在自己面前,机不可失,哪里来得及会房取刀? 武松大吼一声:“你这黑毛孽畜,老爷便是手中无刀时,也打得你死!” 便见他就势一跃,骑到这黑虎身上,两只手使出千万斤的力气,按住这虎的头颅,这虎只顾怒吼咆哮,怎奈得武松神力,犹是动弹不得。 武松就左手将虎头死死按住,空出右手来,提起醋钵儿般大小,钢铁般坚硬的拳头来,尽出生平力气来,只顾往黑虎的头上打。 也不知打了几十拳,但见那虎七窍之中都流出鲜血来,早没了声息。武松恐他不死,又连着打了一二十拳,见黑虎动也不动,方知已是死物。 武松心下一松,从虎背上下来,这才感觉到身上一阵发凉,原来早被汗湿透了。 武松看着这死虎想道:“这虎倒是生得好一副皮毛,全无半点杂色,便剥下来与罗恩哥哥做件虎皮大裘也好。” 第一三零章 杨父训子 杨腾蛟闻言一滞,魏武说的何尝不对。往日里罗恩没来时,非但官府有许多苛捐杂税,这周边村坊中的恶户不也少,逼死了许多人。又与官府勾结,便是去告他时,官府非但不管,还要倒打一耙。 自从罗恩铲除了那些恶户之后,叫官府中人也不敢再到这里来放肆。村中百姓都念他的好,便是杨腾蛟有些相识也上了梁山了。 魏武的话叫杨腾蛟无法反驳,却犹自道:“此非官家之过,皆是这些贪官为祸百姓,我若能得官家重用,必杀尽了这些狗贼!” 魏武闻言失笑,不知杨腾蛟哪里来的这般信心,继续逼问道:“不说兄弟你何时能的重用,便说这些贪官,难道不是皇帝任命的?” 杨腾蛟反驳道:“官家是被蔡京高俅那等奸臣蒙蔽,才重用这等样人。” 魏武笑道:“便是他被蒙蔽了,只他所作所为,可能称得上明君?只为了一己私欲,致使江南一带因花石纲民不聊生,这些可是蔡京高俅叫他做的?再者说,他既能被臣子蒙蔽,重用许多庸人,又岂能说他是个明君?” “这...” 杨腾蛟被魏武这两句话说的哑口无言,他虽不在江南,怎会不知花石纲之事?又如魏武所言,一个连忠奸都无法分辨的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称得上明君二字。 魏武见他被自己问住,便继续道:“我知兄弟你意欲报效朝廷,可哪里有路叫你实现志向?便说那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得不得重用全然也不看才能,只凭那皇帝的一人好恶。高俅那等货色,只因讨得他欢心,全无半点能耐,只数年时间便坐上了太尉的高位。” “梁山上的众位头领,又有哪个是生来便愿意落草的?只说罗恩哥哥,被那高俅蔡京害得家也没了,皇帝可曾主持公道?可见我等小民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如蝼蚁一般。还有史文恭哥哥等人,多曾到东京去谋门路,只因不愿与贪官做狗,便被打发回来。” 杨腾蛟叫魏武这一番话说的颓然起来,把开山斧一放,长叹一声。道:“好汉说的句句在理,直叫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单单如此,我也不到得便要落草。” 魏武闻言知杨腾蛟心里已经松了,开口道:“我等生于世上,岂能无所作为?兄弟你又学得这一身的好武艺,岂能就这般在此打一辈子的铁?却不是糟践了?我在山上与百姓做主,便是有一日死在朝廷手中,也不枉了我这一生。” 杨腾蛟还是犹豫不停,他这许多年的坚持,被魏武一席话打击的支离破碎,心中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此时他身后那屋帘掀开,杨腾蛟的老父自里面走出来。 杨腾蛟见父亲出来,也不及再多想,忙去扶他。 岂料老人家开口道:“我怎生养了你这般一个糊涂蛋?你们说的我都在屋里听到了,那梁山罗头林何等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不开窍?” 杨腾蛟扶住父亲,道:“您老别动怒,先到里面歇着,此事儿子自会料理,您就别管了。” 老人一听这话更加生气,怒道:“你能料理个甚球,我怎能不管?往日里你只说要效忠朝廷,我也不拦你,可正如这位好汉所说的一般,朝廷除了收税时来找我们,便是我等饿死了,哪里见过朝廷的一粒粮食?” 杨腾蛟有心想说朝廷拨的钱粮都被贪污了,可是一来恐老父气的病发,二来想想难道贪污钱粮的便不是朝廷的人?便默不作声。 老者继续道:“自从梁山泊来了许多的好汉,时不时周济贫民,也不曾向我们要过什么东西。这十里八村的谁不念人家的好,只做梦也想上梁山。偏生你这个孽障,好似猪油蒙了心,多曾有人邀你一同上山,你也不去。今番罗首领亲自派人来,你竟又要拒绝,莫不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杨腾蛟见老父越说越怒,忙是跪下道:“非是孩儿不通情理,您也送我去念过几天的书。梁山哪里是什么都不要,他们要的是民心啊,这是打算造反呐!官家已是使大将呼延灼来征讨,梁山危在旦夕了。” 魏武闻言不悦道:“兄弟无根无据,怎地便得出这等结论?哥哥早便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定能叫那呼延灼落荒而逃。” 杨腾蛟道:“你等收买人心,不是要造反又是什么?区区绿林中人,又怎能抵挡的住朝廷大军?” 老者闻言气急,抬手就要打杨腾蛟。 “你这畜生!” 魏武忙上前去扶住他,劝道:“伯伯莫恼,腾蛟兄弟只是一时想不通,若是伯伯因此气坏了身子便不值了。兄弟若不愿去,罗恩哥哥也不会强求,只是伯伯这病耽误不得。罗恩哥哥在江南请来两位神医,等伯伯气消了,便叫腾蛟兄弟带你到山上去治病。” 杨腾蛟见父亲怒急,也不敢再顶嘴,忙是起身扶住老父,口中道:“罢,罢,罢,非是我不忠于朝,而是这朝廷直叫我无处可投啊!您老人家也莫再气了,我随这位兄弟一同上山便是了。” 后又转头问魏武道:“你那山上当真有神医?” 杨腾蛟心中实是不信连徐溶夫都不能治好的病,梁山上会有人能治好。只是现在不论如何也不能再叫老父生气了,看自家老父的意思,横竖都要自己上梁山,便叫他医一回也好,万一治好了呢? 魏武道:“自是有的,那两位神医一位是人称神医的安道全,另一位是人称小医王的张亦。这二人都是建康府人氏,张亦乃是东汉医圣张仲景的后人,家传医术非同一般。安道全是他同门师兄,带艺拜师,既有家传医术,又有医圣后人的传授,自是手段了得。” 杨腾蛟闻言心中升起希望来。 杨父听得儿子松口,叹道:“我儿,即便是如你所说的一般,梁山好汉们要的是人心。对百姓这般好的人难道就不值得我们支持吗?再有那官家怎会不知民心的重要,可曾为我等带来些许福祉?” “你那书莫非都白读了?莫说罗首领是否要造反,便是真的要造反时,乡亲们也都支持他。此番朝廷发兵,罗首领吉人自有天相,自能化险为夷。这正是我们知恩图报的时候,便是我等不慎丧命,也好过再受那些贪官剥削生不如此。” 杨腾蛟闻言亦是一叹道:“儿子受教了。” 魏武忙道:“既然腾蛟兄弟已然是自家弟兄,我也就不瞒伯伯了。我们山寨数万战兵,又有许多有大本事的哥哥们操练,必不弱于官军,且梁山水军皆强盛,又有水泊做屏障,必能叫呼延灼无功而返。” “而罗恩哥哥眼光卓绝,早就着眼于海外之地,已是准备好了船队,待退了呼延灼,便到海上寻一块世外桃源。到时把山寨兄弟们的家属都接到那里享清福,伯伯您治好了病,再给腾蛟兄弟讨房浑家,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在那里也不受这些贪官压迫,岂不是快活?” 第一二七章 打虎英雄 且说武松打死这突兀出现的黑虎,想着要用这虎皮与罗恩做件裘衣。便伸手去提那虎,哪知却提不动,原来这一番打,耗尽了武松气力,手脚都软了。 武松便转去查看马厩中的马,这马是罗恩赠予的宝马,虽是吃那虎惊了,有些不安稳,却也无大碍。武松看它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 武松便就那虎边上坐下来歇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觉身上力气都歇了回来。 “这孽畜倒撞到我手上,却叫我在它身上把心中的郁气出了八分。眼看年关将至,我便带着它回去,省的哥哥和朱富兄弟挂心。再寻个巧匠,剥了皮,把裘衣做好了,叫朱富兄弟差人与罗恩哥哥送去。” 武松想到此处,再去提那虎,运气神力,果是轻松的提了起来。 “好大虫,怕不有七八百斤?”武松暗赞一声。 此时那屋中亮起一盏灯光来,那酒家提着灯笼,手拿一把柴刀走到后院来。眼看武松扛着一头大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武松见了,忙放下虎,去扶那老者。 “老人家莫惊,这大虫已吃我打的它死了。” 老汉见那大虫一动不动,心中已有八分信了,口中道:“这大虫这般大,好汉如何打的它死?” 武松把他扶至一旁坐下,把打虎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岂料那老汉扑的朝武松跪下,不住道:“好汉真神人降世也!赤手空拳也打死这般猛兽。” 武松忙扶起他道:“老人家这是怎地,后生却受不起。” 老者道:“老汉在房中正睡哩,忽闻一声震天的大吼;惊的我醒了,却是不敢出来,捱了一个多时辰,听得院中没了声响,这才敢出来查看。不料却是这般大的一头大虫,若非好汉打死它,小老儿这条命哪里还能留住?” 武松道:“说来惭愧,若是平日里,我躲它还来不及,今番却是避不了了,这才打得。” 老者只当他谦虚,问起武松的来历,这才知道武松是自阳谷县城出来的。 老者叹道:“老汉在这山上住了六七年了,也不见有猛兽,不想今日却蹦出这般一个孽畜来。若非好汉在此,我便是被虎吃了也无人知晓。好汉今次打死了这虎,回到县城中必得知县老爷看重,老汉这便到下面的村坊中去找些人来,再寻辆车子,把这虎与好汉送回去。” 武松道:“老人家莫急,待天亮再办也不迟。” 老汉道:“我却如何睡得着,好汉自去休息便是,一切自有小老儿来办。” 武松见他坚决,也不好再拦。眼见老者离去,武松也没了睡意,便把那虎提到一边,到屋里取了鸣鸿双刀,就屋门口坐下,看着刀出神。 一轮红日淡淡升起,驱散山上的寒气。 老者带着五七个村夫转回来,武松起身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老者早便把武松打虎一事说与众人听了,众人哪里肯信?到了这店中,眼看着一条大汉旁边有那死虎,这才信了,都将武松敬若神明。 这里自是免不了一番言语,众人把这虎称量了,这虎高五尺六寸,长一丈三尺,重七百六十斤有余。 武松要把酒菜钱与这老汉结了,他直念武松的救命之恩不肯收,奈不过武松非要把钱留下。 武松便将虎用村民们带来的驴车装了,那拉车驴看见死虎犹自吓得站不起来。还是武松使自己那匹好马拉了车子,众人吃些酒食便随武松回阳谷县城去了。 却说魏武等人还在阳谷县等着武松,到了第二日傍晚,从这酒店中听得外面人群熙熙攘攘。 朱富便到外面拦住一个人问道:“乡亲们这是去到何处?怎地这般高兴?” “钱掌柜还不知哩?有人在那六孤山上赤手空拳打死一头黑色的大虫,足有七八百斤重,方才入城了,便连知县老爷都去看哩。”那人被拉住本有些不悦,见是朱富,便解释了一番,后又直奔城门口去。 朱富闻言大惊,回来与魏武等人说了一遍。 魏武是猎户出身,怎会不知大虫的厉害?闻说惊道:“七八百斤的大虫,还是空手打死的?阳谷县中还有这般的好汉?” 朱富起先吃惊于有人能空手打虎,现在一想,阳谷县哪里有这般人物?便道:“敢是武松兄弟打的那虎?” 张三忙道:“我等去看看便知,即便不是武松哥哥,便结识这个好汉也好。” 众人无不应允,便随着人群一同到城门口去。 到得那里,只见一老汉正滔滔不绝的讲着当时如何惊险,这虎又如何被人打死。 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那知县也不住的夸赞打虎英雄为百姓除了一害。 四人看那打虎的人时,果真便是武松。 魏武喜道:“果真便是武松哥哥。” 张三李四看那黑虎,见其纵然是死了,看起来也甚是叫人害怕。 朱富大喜,忙挤上前去,对武松喊道:“兄弟!” 武松见是朱富,朝知县和众人抱抱拳,告罪一声,便往朱富这边过来。 众人都知武松和这掌柜的素来交好,知县也不怪罪,笑着点点头。 武松近到朱富边上道:“赵掌柜,武松愿把这虎送与掌柜的。” 朱富低声道:“兄弟,此事暂且不提,山寨的魏武兄弟奉哥哥之令,专门来寻你来了。待兄弟应付完这些人,便到酒店中来商议。” 魏武三人忙是和武松见礼,武松抱拳道:“几位兄弟稍等,武松便来。”众人都点头答应。 那知县见武松如此英雄,暗暗可惜道:“此人直这般勇武,若非我没多少时日便要调走,还真想留他在身边做个官职。” 转念又想道:“我那妹子看上此人,他连这般猛虎都打的死,若是做了我的妹夫,岂不是叫我多了这般一个帮手?可恨此人执拗,不识抬举。” 不提知县怀着心思,武松这边和众人客套之后,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对于武松要把这虎送与朱富,县中的人都没有异议,这虎本就是武松打死的,如何处理当然要听从武松的。 第一三一章 高手 杨腾蛟闻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三李四二人早就对杨腾蛟的言语不痛快,一直兀自忍耐。此时见他显然一副吃惊的样子,皆是昂首挺胸道:“自然是真的,罗恩哥哥的眼光岂是你能揣测的?” 杨腾蛟道:“如此却是我冒犯了几位好汉,罗首领既是要在海外谋去处,便未见得就要造反。其实这般也好,他日我父亲在那海外也有许多大宋的百姓,也不孤独,正是颐养天年之地。” “你若骗我时,我也怪不得你,只求倒是放我们父子俩回来便好。” 魏武闻言笑道:“兄弟到了山寨自然知晓,对了,凡山上头领,都有一千贯安家费使用,兄弟且收下。” 说着取出随身带着的一百两的金挺来,要交于杨腾蛟。 杨腾蛟推脱道:“我上梁山也不为了要这金子,若能医好我父亲的病,便强过这金子万分。” 杨父也道:“这些钱财我等怎敢收?好汉快些收起来。” 魏武见杨腾蛟不收,便把金子放到杨父手中,道:“伯伯便收下这钱,留着给腾蛟兄弟娶媳妇儿时用度;这是罗恩哥哥定下的规矩,山寨所有头领都有这安家费,怎能独独少了腾蛟兄弟的?” 杨父疑道:“当真是规矩?” 张三道:“那还有假?您老快些收起来吧。” 杨父这才把金子收下,道:“既是规矩,我们断不可坏了。” 又对儿子道:“我儿,为父今日把这钱与你攒下来,你到得山上,要尽心尽力辅佐罗首领。” 杨腾蛟点头道:“儿子知晓了。” 心中却道:“这般收买人心,莫道能蒙的住我,若到那里,医得好我老父的病,我自是一心一意辅佐于他。若我父到了山上有甚差池,莫怪我在呼延灼来犯之时助他灭掉你们。” 杨腾蛟想罢,心系父亲的病,要到梁山去找安道全医治,便对魏武道:“此时天色尚早,若现在动身,走得快些,今晚便能到水泊附近,我们这便出发。” 魏武也道是这般,是以众人也不耽误,收拾好了行囊便往梁山而去。 须知这梁山水泊方圆八百里,横跨济州和郓州两地。南旺营便在济州境内,离水泊并不甚远,只是要到梁山山寨,还需坐船或是沿着水泊行走,到得郓州府中方可。 傍晚时分,众人行到水泊边上,只见前面便是一家酒店。 张三喜道:“这是我们山寨开设的店子,我等便进去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也好。 魏武也道:“不错,赶了这许多的路程,我看杨老伯也累了,这天色也要暗下来。到了自自家的地方,便去休息一晚。” 杨腾蛟点头道:“都依你安排。” 众人便进了那店子,这店是朱贵一个心腹人开的,也是山寨的老人了,只是因魏武不是头领的缘故,不是十分熟悉,却也知他是酆泰手下的亲兵头领。 是以见得他来,忙是近前来问道:“兄弟是要上山还是在此住宿?” 魏武道:“选间上好的房来,给这位老人家将息。” 店主忙是去了,选出间上房来,杨父走了一路,早便乏了。略吃了些东西,便在杨腾蛟的照顾下睡了。 魏武又要了一桌酒菜,与杨腾蛟四人一同吃喝。 席间,魏武道:“兄弟好武艺,我本是突然出手,你也挡得住。” 杨腾蛟道:“算不得什么,只是幼时虽父亲上山砍柴时,那山上有一老道,随意点拨了我几招。” 魏武笑道:“不瞒兄弟说,我这武艺也是在山上打猎时遇到我那师傅点拨的。山野之中多有奇人呐,说起这个来,我却有些手痒,不如我们到外面切磋一番如何?” 魏武并非是真的想打架,而是想试探出杨腾蛟究竟有多少斤两。虽然他不知罗恩要如何用此人,还是想把他的底细打探清楚了报与罗恩知晓。 张三李四都道:“两位便耍一耍,叫我们开开眼界也好。” 杨腾蛟本待拒绝,见三人都是这般意思,便道:“既是三位兄弟盛情,我也不再推辞,若有些冒犯处,还望勿怪。” 四人用罢了酒菜,来到酒店外头。 杨腾蛟手持开山大斧,魏武拿着一把三股叉,两人便交上手来。 刚一交手,魏武不由叹道:“好大的力气!” 只是把出本事来斗,这些时日他常在山上向酆泰等人请教武艺,技巧方面颇有长进。 斗了十来合,魏武心中便有底了,这杨腾蛟力气惊人,灵活方面却是差了些,魏武便将招式灵活变动,正能和杨腾蛟斗个不分胜负。 张三李四皆是喝彩道:“两位好本事!” 两人正使出手段来斗时,但闻一声粗犷的声音。 “你们二人虽是有些手段,却是还差了些。特别是这使开山斧的,这斧法还没练到家。”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的停手,朝那人看去。 但见好一条大汉,脸横紫肉,眼睁铜铃,手中提一把开山斧。 张三见有人喝倒彩,便对那汉道:“你这汉可懂武艺?” 那汉笑道:“哈哈,懂不懂武艺一试便知!” 说着也不睬张三,挥动大斧便朝魏武杨腾蛟二人而来。 两人连忙招架,交上手时,叫张三李四都吓了一跳。 这人以一敌二竟能不让魏武杨腾蛟二人半分便宜。 岂不知魏武心中也是惊异,虽是交手不足十合,但此人武艺之高已经显露出来,恐怕不在酆泰之下。梁莎周边怎会突兀冒出这等高手来? 那边杨腾蛟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般,方才闻这汉说自己斧法不到家,叫他心中如何能喜?此番一交手才知道以此人的武艺,完全有资格说出这等话。 且看这三人斗了将近三十多合,方才还不分胜负的形势已然开始改变了,二人开始落入下风,反观那大汉,斧法越发的凌厉。 又斗了十来合,两人已是有些招架不住。那汉却抽身一跃,跳出战圈来,不再与二人相斗。 转过头问张三道:“你看我可会武艺?” 张三还未曾说话,魏武二人皆是朝此人抱拳道:“好汉武艺绝伦,小弟佩服。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这把开山斧在好汉手中端的威力非凡,与好汉比起来,小弟的斧法却是上不得台面。” 第一二八章 趴墙角的西门庆 武松又回到家中去告知武大,武大得知自家兄弟打死了老虎,先是急切的看武松有无伤损,见毫无损伤,这才高兴起来。 且说武松出了家门,来到朱富的酒店之中。 武松急急忙忙赶到,见众人都等着,连忙赔罪道:“叫几位兄弟久等了,却是武松的罪过。” 朱富几人早叫人摆下酒菜,见武松前来,喜道:“二郎且到里面来说话。”说着便将武松引到那僻静的房间中。 魏武三人都在里面等着,见武松进来,忙是起身,张三道:“武松哥哥好生厉害,那等猛兽也能赤手打死!” 武松与三人见完礼,问道:“魏武兄弟武松认得,不知这二位兄弟是?” 张三道:“小弟二人是东京的张三李四,在大相国寺遇上了鲁提辖,又得遇罗恩哥哥,这才到了梁山,只是无缘得见武松哥哥,今日一见,哥哥果真非凡人。” 武松惊道:“可是那除了高衙内的二位兄弟?”武松时常到朱富这里来,是以对这些事情都是清楚。 张三惭愧道:“武松哥哥不说还好,说来直叫我俩无地自容。若非我们炮制那高衙内,也不会引得高俅来犯。” 朱富笑道:“兄弟莫这般说,你们两个为林教头报了仇,也替京中除了一害。罗恩哥哥都未曾怪罪你们,你们莫要只顾自责。” 张三李四闻言直叹息不已。 几人都是自家弟兄,自是不必拘泥,便都落了坐。 魏武赞道:“小弟也是猎户出身,等闲哪里敢张猛虎?还是哥哥厉害,空手把猛虎打死。” 武松道:“我那也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做将出来的,兄弟莫再提了。只是罗恩哥哥叫兄弟你来寻武松可有甚重要的事?” 魏武道:“也无甚大事,只是武松哥哥你自回来也未曾到山上去看看,罗恩哥哥与众位头领都甚是想念,故此叫小弟我来。” 武松叹道:“却是武松的不对,非是我不愿去,只是到了山上,实在是...唉~”说到此处,武松叹了口气。 魏武道:“小弟知晓哥哥是因为扈家三娘之事烦心,哥哥莫怪小弟多言。” 武松摇头道:“你我都是兄弟,但说无妨,武松绝不见怪。” “说实在话,小弟对这男女之事也未曾经历过,不便多言什么。只是武松哥哥你只顾这般,非但误了自己,也误了三娘子。” 武松叹道:“罗恩哥哥也曾劝过武松,只是三娘子那般情义,叫武松怎生回报?” 魏武道:“小弟奉着罗恩哥哥的命令前来,来时哥哥告诉我说,叫武松哥哥你无论如何要到山上去一趟,三娘子每日里想见你,已是害了相思病了。哥哥若只顾这般躲着时,岂不是误了人家的大好年华?” 武松这些时日本就纠结不已,此事闻说扈三娘害了相思病,顿时不能平静。把牙一咬道:“这些都是武松的过错,今番却是避不得了。这世间有两个人待武松最好,一个便是我那亲生哥哥,另一个便是罗恩哥哥。武松闯荡江湖许久,从未遇见第二个似罗恩哥哥那般仁义的人。对武松有如此情义的女子却只有三娘一个,若负了她,武松便连猪狗也不如了。” “这些时日我多曾旁敲侧击的与我那哥哥说落草之事,看他不甚愿意,是以也下不了决心与兄弟们共聚大义,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了,来日我便上了梁山,一则把这身血肉来报答罗恩哥哥,二则也对三娘子有个交代。至于我哥哥,等到了山上见了各位兄弟,那时我再好好相劝,他自然能明白。” 魏武闻言大喜道:“哥哥若这般想便再好不过了,山上的众位哥哥若知晓了,想必也是高兴。” 朱富也喜道:“就等兄弟这句话哩,不知兄弟打算何时动身?” 武松下定了决心,不似先前那般犹豫,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直恨不得现在便飞上山去,便道:”现今离年关也只有十余日了,我打死那虎,一身皮毛乌黑油亮,无有半点杂色,便寻个巧匠做成裘衣,送与罗恩哥哥,也做个新年贺礼。” 朱富笑道:“这却好办,此事便交到我的手上,兄弟你回家时好好劝劝大郎,也把这些事情都说与他知了,免得到时叫他难以接受。这虎皮的处理也需个几日时间,便是等上几日也无甚妨碍。” 武松道:“此事我自省得,我哥哥那里便交给我来劝说。” 魏武笑道:“既是此事就这般定下了,那小弟也不便在此久留,小弟等还带着哥哥的命令要到那南旺营去寻个好汉。” 朱富道:“哥哥吩咐的事情自是要办的妥了,几位兄弟自去便是。我和武松兄弟处理完此间事情之后自回山寨去,我等便到山上再见。” 正说时,只闻屋顶上‘咔啪’一声。 武松、魏武同时大喝一声:“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抓起鸣鸿刀,奔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屋顶上一跃而去。 只听得屋顶上传来一阵追逐之声,不消片刻,武松抓着一个昏迷的人跳将进来。 朱富忙再把窗户关上,转身看清那人长相,道:“这不是那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庆吗,怎地来偷听我等谈话?” 武松道:“正是此人,方才在那城门口说要买我打死那虎,我不曾答应,不想他竟然在这里偷听。万幸被我等发现了,不然他去衙门告首,我等再想脱身却难了。” 魏武道:“此人听去了我等所言,该如何处理?” 朱富道:“此人是个破落户,开个药铺却将假药当成真药来卖,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家。山寨虽是剪除各处恶户,只这等破落户却不能面面俱到。我一直想将此人除了,只是他也会些拳棒,在这城中苦寻不到机会。今番他自投罗网,栽在武松兄弟手中,便就势杀了这厮也好。” 武松也道:“不错,若他只是个正经商人,因那虎来偷听,我等不日便要上山,关个几日便饶他一命也不算甚。只是这厮多曾卖假药害人,实属报应不爽。我等便与这里百姓除去这一害也好。” 魏武道:“哥哥莫急,你等还要过几日才走,不宜多生事端,便就今日晚上,我和张三李四两位弟兄把他带出城去,寻个无人处料理了。” 第一三二章 神医之能 那汉道:“你二人能挡住我这许多合也算不错了。只我的名字却不能告诉你们。” 魏武心想:“这等的猛将,不啻于酆泰哥哥,若就此错过了,却是遗憾。”闻言忙问道:“这是为何?” 这汉道:“我来时,我那兄弟曾告知我说,非到梁山泊境地,不可与人动武;不见梁山罗头领,不可说出自己的名姓。这一路却是憋得我苦,今番一则到了水泊周遭,二则手痒难耐,这才和二位交上手。” 魏武闻言大喜,说道:“好汉可是要到梁山大寨入伙?” 那汉道:“正是如此。” 魏武肚中道:“此汉却是耿直,与我们几个素未蒙面的人就说了这般多,也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般一个好汉,我还道就此错过了,不想却是奔着罗恩哥哥的名头来的。” 随即拉住那汉的手道:“好汉不知,我等便是梁山上下来的,好汉若要见罗恩哥哥,只随我上山便是了。” 那汉道:“你却怎生证明自己便是梁山好汉?” 魏武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这间酒店便是山寨设立的,明日一早,好汉便随我坐船直达大寨。” 那汉还是不信,开口道:“你若骗我怎生是好?” 魏武道:“好汉手中这斧子这般威力,我却有几个胆子敢来骗你?” 那汉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若你骗我时,休怪我手下无情!” 魏武见此人性子耿直,无甚心眼,闻言也不怒,回道:“若我骗你时,便随你取了我这颗脑袋当球踢。” 那汉道:“既是你这般说了,我便信你一回。只我要你这颗头也无用,我又不是高俅那厮。” 杨腾蛟见这般一员猛将,不去投靠朝廷,却闻名来到梁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自己现在也算是梁山的人,有这般猛将来投应该高兴才是;只是看到这一幕不禁叫他为朝廷悲哀起来。 杨腾蛟便问那汉道:“好汉这般本事,作甚要入了绿林?” 那汉闻言气恼道:“不如绿林还能怎地?那些狗官端的叫人气愤!我岂能与他们卖命?我那兄弟素来有见识,连他都说梁山罗头领是天下少有的人物,若不来投他却又去何处?” 杨腾蛟闻言叹息不已,魏武看了他一眼,知道此人还是未能完全放下那颗效忠朝廷的心。只是魏武自信,只要他上了山,过段时间,自然能慢慢消去这等情绪,便是不能,自己提醒寨主注意此人便是了。是以也就没管杨腾蛟的言语。 转头对那大汉道:“好汉,我看你三句话不离你那兄弟,想必他也是一位真男子。他既然知我梁山罗恩哥哥的好处,为何不与你一同前来?” 那汉道:“这我却不能告诉你,只等见了罗恩哥哥再说。” 魏武闻言点点头,从此人言语可见其是没什么心计的,他既是这般说了,想来他口中那兄弟迟早也要上山来。便道:“既是这般,好汉行了一路,想来必是饿了,便吃些酒肉也好。” 那汉闻言拍拍肚皮道:“叫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饿了便取几斤肉来吃。” 张三李四忙去取来五七斤熟牛肉并一坛酒来,那汉见了大喜,不消片刻便都吃了。 “却是好久没吃过牛肉了,过瘾!” 说罢,就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来,道:“诺,这是你们的酒菜钱。” 魏武忙道:“怎好叫好汉破费?这顿算是我请的。” 岂知那汉却道:“我怎能白吃你的东西?” 魏武笑道:‘这怎能算是白吃?若好汉实在过意不去,便指点我等两招也好。” 那汉闻言略想了想道:“既是这般,我便与你们说说。” 说着便讲解起来,杨腾蛟本来心中郁郁,在一旁不曾说话,此时见这个突兀冒出来的高手要讲解斧法,忙竖起耳朵来听。 只说这一夜就这般过去了,到了第二日,那店家安排好了船只,送众人直到梁山大寨而去。 杨父见又多了一个人,疑惑不已,杨腾蛟便将昨日晚上的事情说与他知了。 引得杨父不断慨叹罗恩仁义直吸引天下好汉。 这水泊却大,众人一直在水上待了两日才踏上了岸来。 此刻山上一片张灯结彩,虽是呼延灼大兵将近,也不妨碍山上一众家属迎接新年。 众人踏上梁山土地,魏武和杨腾蛟把杨父搀住了,他坐了两日船,猛地一落地倒有些不适应。 又对那汉道:“好汉,我不曾骗你吧?这便带几位去见罗恩哥哥。” 那汉挠挠头道:“却是我错怪了兄弟你,以后但有谁欺负你,只管来找我。” 魏武只是笑。 几人便往山寨内部走,正走时,迎面过来一个人。 魏武看到那人,面色欣喜,迎上去道:“安神医往何处去?小弟正有事拜托于你。” 原来那人正是安道全,魏武识得他,安道全却对他无甚印象。 只是山寨上都是自家弟兄,安道全还是停下来道:“我正要去寻扈成兄弟,叫他给我带回几样稀有的药材来,兄弟寻我何事?” 魏武道:“却是这位新上山的杨腾蛟兄弟,其父亲身患顽疾,望神医能施以贵手。” 杨腾蛟见魏武对安道全的称呼,知他便是魏武所说的梁山神医。忙扶着老父上前拜道:“想必这位便是神医安道全了,还望神医医治我父亲的疾病,小弟感激不尽。” 安道全虽不知杨腾蛟是何人,不过都是山寨的弟兄,病人又就在眼前,便把住杨父的手腕,看了看脉象,皱皱眉头。杨腾蛟见状忙道:“神医,可好治吗?” 安道全道:“令尊所患的病乃是肠痈。” 杨腾蛟闻言精神一振,徐溶夫也说是这个病,只是不能根治,没想到这梁山神医只一次便看出这病来。倒叫杨腾蛟升起希望来。 忙是答道:“正是此症,小弟访遍名医也不能根治,神医可有办法?” 安道全道:“这病若再晚些时候,我也没了办法,只是现在还不算太坏,虽是有些麻烦,也能根治了它。” 杨腾蛟闻言喜不自胜,他实在是没想到连徐溶夫都没办法的病,这安道全竟能治了。 第一二九章 魏武会杨腾蛟 朱富道:“如此也好,也免得再节外生枝。”武松也是同意魏武的办法。 就这般,到了傍晚时分,魏武三人拜别武松、朱富,寻个麻袋把西门庆装了,趁着夜色出了城。 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林,魏武使随身携带的尖刀将其结果了,叫他做了个游魂野鬼。 几人便就此直奔南旺营去,约莫行了三五天的功夫,到得那南旺营境地。 魏武把时迁查探来的信息拿出来看了一回,此处倒也有几百户人家,若非时迁,要寻杨腾蛟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又走了一两个时辰,几人照着纸上所写的地址,寻到一个铁匠铺子,正是杨腾蛟所在之地。 魏武进到里面看时,那墙上斜倚着一把开山大斧,一个老者正在铺子里收拾打好的器具。 见得魏武几人入内,迎上来道:“几位客官且请坐下,可要打些什么器具?” 魏武道:“老人家,怎地就你一老汉在此?如何打得那铁?” 老者笑道:“敢是客官是外乡来的,老汉不会打铁,都以砍柴为生。近来年纪大了,身体也有些病痛,做不得活计。便是我儿子在这里开了这间铁匠铺子。他方才出去给同村的人送打好的菜刀去了。” 魏武点点头,闻言心中一动,便道:“既是患了病,为何不请良医来治?” 老者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我这病却是治不得了,那巨野县的神医徐溶夫自小和我儿子一同长大,也难以根除,只是开了药方来缓解。” 魏武心中道:“什么神医能比得上我梁山上的两位杏林翘楚,怕不是骗子?” “只我老汉活了这一辈子,便是这般死了也不枉了,却是拖累的我那儿子苦。他打些铁器也挣不许多钱,都与我换药吃了,直到现在也没钱讨个浑家。直叫我恨不得死了才好,也免得再拖累他。” 老者说着眼中落下泪来。 魏武忙安慰道:“老人家莫忧,你有这般一个孝顺的儿子,必能化灾解难。” 老者擦擦眼中泪水道:“却是叫客官见笑了,老汉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与客官说起这等事来。我儿子片刻便回,几位先吃些茶水解乏。” 魏武正待说话,但见铺子外面走进来一条彪躯大汉,青黑色面皮,眼神有光。 张三低声道:“此人只怕便是我等要找的。” 魏武闻言略略点了点头。 那杨腾蛟进得自家铺子,见老父眼中带泪,忙是奔过来将其扶住,关切道:“我不是叫你在屋里休息,你怎地又来收拾这些?敢是劳累的那病又犯了?可恨孩儿无能,不能与你除了病根。” 老者忙道:“不是这般,我闲着心里便不得劲,出来活动活动,方才我与这几位客官说话哩。想到你被我耽误的至今也讨不到浑家,便有些伤心。你且莫管我,招呼客人为重。”说着便往魏武几人一指。 杨腾蛟也顾不上招呼几人,对老父道:“你这是说的甚话?你那病发作起来直疼得要人命,我恨不得替你受了。若不能叫你安好,我便讨十个浑家也不济事,你只安心养病便是。” 魏武见此人至孝,心中不免赞赏。 杨腾蛟好说歹说叫老父到屋里去休息,这才出来对几人抱拳道:“却是冷落了几位客官,我这店里有上等好铁,客官要打些什么尽管说来。” 魏武亦是抱拳道:“兄弟此等孝心,叫人敬佩,岂有怪罪之理?敢问可有打好的朴刀,拿出来我选两把,与我这两个弟兄防身。” 魏武随身带着三股叉,是以说这刀是选给张三李四二人的。 杨腾蛟道:“刀自有,待我给客官拿来自选便是。” 说着便到那角落里抱出十几把朴刀来,道:“这些刀是我一年前打的,自从梁山泊上的罗恩头领来了之后,周边哪里还有什么贼人,乡亲们也都用不着这刀了,以此放在这里。虽是放的时间长了,也得我时常保养,是以都是好刀。” 魏武闻言拿起一把刀,拔出鞘来,但见果真是把好刀,可见此人有真材实料。 “刀是好刀,主人家这手艺现今只打些农具却是可惜了。” 杨腾蛟道:“可惜个甚?挣些钱来糊口罢了。” 岂料不待杨腾蛟话音落下,魏武手持三股叉便朝杨腾蛟攻过来。 杨腾蛟耸然一惊,提起身边的开山斧便来招架。 怒道:“你这厮是何人,敢到这里来撒野?” 魏武沉声道:“先到外面打过再说!” 杨腾蛟恐此人两个伴当对老父不利,哪里肯出去?只是护着那门。 魏武见状哈哈一笑,将手中的三股叉扔的老远。杨腾蛟不解其意,疑道:“你这厮要耍甚花招?” 魏武抱拳道:“兄弟莫怪,实不相瞒,我便是梁山上的人,奉罗恩哥哥命令,来请兄弟上山聚义。一路闻说兄弟武艺甚好,便忍不住有些手痒,却是冒犯了。” 杨腾蛟闻言一惊,犹是问道:“你当真便是梁山上的?” 魏武道:“我若扯谎时,直叫兄弟你一斧子劈了我。” 杨腾蛟见他把武器扔的老远,又是这般说,已是有些信了。口中道:“虽是梁山泊行事仁义,我这身血肉却是要卖与朝廷,报效官家的,怎能入了绿林?几位请回去吧,便是罗头领亲自来了,我也是这般说。我知你们行事绝不伤及无辜,便是要来报复我,我也认了,只是不要伤害我那父亲。” 魏武闻言道:“兄弟你这般孝顺,罗恩哥哥怎会因你不愿上山便来报复?你可曾听过有何人是被罗恩哥哥强迫上山的?须知有那品行不好的要上山,罗恩哥哥还不收哩。” 杨腾蛟一想果真如此,这一年多来,从未听说过有梁山强迫别人入伙的说法。 便道:“既是这般,几位好汉还是请回吧,梁山行事叫杨腾蛟佩服,只是匪终究是匪,道不同不相为谋,恕我不能落草。” 魏武听闻杨腾蛟对自家山寨里的兄弟这般看待,也有些不悦。说道:“你只道官正匪邪,怎不看看官是什么样的官,匪是什么样的匪?这梁山泊周边百姓过得如何,往日里官府可曾管过?罗恩哥哥自立寨以来,不知救助了多少百姓。若等朝廷来管,不提其他,怕是饿也饿死许多人了。” 第一三三章 古之神术 安道全又问道:“依着这位老伯的脉象来看,这病也有些时日了。若非吃药抑制着,病情要比现在严重的多。” 杨父道:“这位太医果然好医术,老汉正是吃着药呢。” 杨腾蛟忙问道:“敢是这药对神医医治有什么妨碍?” 安道全,摇摇头,道:“非也,不知可否把药方拿来让我看看?” 杨腾蛟随身带着那药方,闻言忙是拿出来让安道全看。 安道全边看边点头道:“此人医术倒也精湛,若是我开药时,也无法比之这药方更加出色了。只是这药只能抑制病情恶化,若要除根时,须有金针之术为主,用药为辅,方能根除。” 杨腾蛟闻言大喜,忙是朝安道全拜道:“还望神医出手。” 安道全扶起他,又把药方还到他手中,道:“兄弟莫要这般,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岂有不治之理?何况都是自己弟兄。用我的法子,没有三五个月治不好这病,我那师弟却有速效之法,不出半月,必叫这病永不再犯。” 张三李四见安道全三言两语便说出治疗杨父的法子来,甚至不止一种,不由都露出骄傲的神色来。 杨腾蛟听了惊骇莫名,肚中道:“往日里我知道徐兄医术独步天下,却不料连他都治不了的病这梁山上却有这般多的法子来治。” 于是问安道全道:“敢问神医是何法子?” 安道全道:“须知这肠痈病根乃是人腹中一段肠子溃烂了,我这法子能在早时使针灸刺激人的气血,再以药物来辅助,叫这肠子恢复了;若晚了时,肠子尽都烂了,却不起作用。” “只我那师弟家学渊源,祖传的开腹之术,在腹上切开一道小口,把这烂肠取出,再以羊肠线缝合了,不出半月,便能恢复了,永不再受这病的困扰。”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直吐舌头,那一直在魏武身边不曾出言的大汉闻言诧异道:“把肠子取出来人还能活了?你这先生莫不是在蒙人?” 事关紧要,杨腾蛟也想如此问,只是被这汉抢先了,便聚精会神的听安道全如何作答。 张三见此人置疑安道全的医术,也顾不上自己不是这汉的对手,反驳道:“安神医自上山以来,无不是药到病除。只你不曾见过,又哪里懂得?” 实际上这几人都是对安道全此言持怀疑态度,但是因为安道全一向都十分令人信得过,是以都支持他。 安道全看这汉面生的紧,便问道:“这位兄弟是?” 那汉道:“不见到罗头领我什么也不会说。” 魏武答道:“这位好汉是我在回来时遇上的,说是来寻寨主哥哥,我正待领他去哩,不想遇上了神医你,便先来请神医看看这老伯的病。” 安道全闻言一笑,道:“这却是巧了,寨主哥哥与几位军师都在我师弟那里,若兄弟你到仁义堂去寻哥哥,却要走个空。” 魏武闻言忙道:“莫不是哪位哥哥病了?安神医快带我等去看。” 安道全道:“非是如此,我师弟在山上起了一间净室,专行开膛破肚之法,却正与老伯这病相关。哥哥他们都在那里看哩,既是这般赶巧,我便晚些时候再去寻扈头领,我便带几位兄弟一同去看看。” 魏武道:“这般却好,安神医快带我们去看。” 那大汉道:“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开膛破肚之法。” 杨腾蛟对此法也颇为好奇,更兼罗恩也在那里,便没有反驳,随安道全一同去了。 且说梁山医疗营中,一间不甚大的小房子里,罗恩、闻焕章、萧嘉穗、朱武还有阮小七、酆泰几个好凑热闹的头领都在这里。 张亦正与众人介绍道:“哥哥,我这净室,专一行开膛破肚之法,不能有任何的污秽。小弟先前已经用药水将这屋子里都撒了一遍,又使草药熏了两趟。” 罗恩把这净室转了一遍,赞道:“古有华佗开颅之术,不想小医王也能开膛破肚。” 罗恩对这种东西怎么会不熟悉?这不就是后世的手术吗?这净室就相当于手术室。 罗恩也是最近才得知张亦有这一手绝活儿的,当时也是很惊讶。 不过这个也能说通,张亦和安道全是师兄弟,而安道全在原本轨迹中就表现出过外科手段来。 当时张清被弩箭射中咽喉,安道全若不懂些外科手段,怎能救的他恢复如初? 所以罗恩一得知张亦有这种手段,立刻便叫他开始将这净室搭建起来。 听得罗恩夸赞,张亦叹道:“欸!自东汉时,家祖虽着了《伤寒杂病论》,对这开膛之术,却也有些研究,更有一副人体内部结构图流传至今,我一直视若珍宝。” “此图乃是当时神医华佗逢战乱时,取那战场上阵亡的士卒来解剖画下来的,详尽无比。后来华佗被曹操所杀,此图和开刀之术便被我祖得到,依得这图时,对能医得许多难解的病症。可惜到了现在,哪里有人愿意在身上动刀?说起来时,只要用要下针,是以小弟虽是家传此术,却至今也未曾在人身上用过。” 闻焕章点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里敢随意毁伤?莫说他人,只我若是不知就里之时,也不敢相信。” 罗恩了解张亦的苦处,就这个时代,剃个头发便是大逆不道。甚至专门有个刑罚叫做髡刑,就是把犯人的头发剃了,受刑人宁愿受鞭挞之刑也不愿受髡刑。 所以更不用说什么开刀之类的了。 罗恩道:“兄弟尽管去做,日后哪里有甚困难便直接来寻我和几位军师。” 张亦开刀的手段对这个时代的人犹如蛇蝎,避之不及。但是对罗恩来说,此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当今第一外科医生了。 酆泰道:“神医哥哥,当真开膛破肚之后当真还能缝上?人还不死?还能上阵杀敌?” “这个我也不曾试过,只是在羊和狗的身上做过几回,是以不敢下定论,不过想来是无妨的。”张亦说罢满脸的向往之色。 罗恩叹道:“这种手段若是失传了,岂不是叫许多能治的病都没得治?”便道:“兄弟莫急,便叫兄弟们都留意着,若有合适的病例,便叫兄弟来试试。” 第一三零章 杨父训子 杨腾蛟闻言一滞,魏武说的何尝不对。往日里罗恩没来时,非但官府有许多苛捐杂税,这周边村坊中的恶户不也少,逼死了许多人。又与官府勾结,便是去告他时,官府非但不管,还要倒打一耙。 自从罗恩铲除了那些恶户之后,叫官府中人也不敢再到这里来放肆。村中百姓都念他的好,便是杨腾蛟有些相识也上了梁山了。 魏武的话叫杨腾蛟无法反驳,却犹自道:“此非官家之过,皆是这些贪官为祸百姓,我若能得官家重用,必杀尽了这些狗贼!” 魏武闻言失笑,不知杨腾蛟哪里来的这般信心,继续逼问道:“不说兄弟你何时能的重用,便说这些贪官,难道不是皇帝任命的?” 杨腾蛟反驳道:“官家是被蔡京高俅那等奸臣蒙蔽,才重用这等样人。” 魏武笑道:“便是他被蒙蔽了,只他所作所为,可能称得上明君?只为了一己私欲,致使江南一带因花石纲民不聊生,这些可是蔡京高俅叫他做的?再者说,他既能被臣子蒙蔽,重用许多庸人,又岂能说他是个明君?” “这...” 杨腾蛟被魏武这两句话说的哑口无言,他虽不在江南,怎会不知花石纲之事?又如魏武所言,一个连忠奸都无法分辨的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称得上明君二字。 魏武见他被自己问住,便继续道:“我知兄弟你意欲报效朝廷,可哪里有路叫你实现志向?便说那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得不得重用全然也不看才能,只凭那皇帝的一人好恶。高俅那等货色,只因讨得他欢心,全无半点能耐,只数年时间便坐上了太尉的高位。” “梁山上的众位头领,又有哪个是生来便愿意落草的?只说罗恩哥哥,被那高俅蔡京害得家也没了,皇帝可曾主持公道?可见我等小民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如蝼蚁一般。还有史文恭哥哥等人,多曾到东京去谋门路,只因不愿与贪官做狗,便被打发回来。” 杨腾蛟叫魏武这一番话说的颓然起来,把开山斧一放,长叹一声。道:“好汉说的句句在理,直叫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单单如此,我也不到得便要落草。” 魏武闻言知杨腾蛟心里已经松了,开口道:“我等生于世上,岂能无所作为?兄弟你又学得这一身的好武艺,岂能就这般在此打一辈子的铁?却不是糟践了?我在山上与百姓做主,便是有一日死在朝廷手中,也不枉了我这一生。” 杨腾蛟还是犹豫不停,他这许多年的坚持,被魏武一席话打击的支离破碎,心中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此时他身后那屋帘掀开,杨腾蛟的老父自里面走出来。 杨腾蛟见父亲出来,也不及再多想,忙去扶他。 岂料老人家开口道:“我怎生养了你这般一个糊涂蛋?你们说的我都在屋里听到了,那梁山罗头林何等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不开窍?” 杨腾蛟扶住父亲,道:“您老别动怒,先到里面歇着,此事儿子自会料理,您就别管了。” 老人一听这话更加生气,怒道:“你能料理个甚球,我怎能不管?往日里你只说要效忠朝廷,我也不拦你,可正如这位好汉所说的一般,朝廷除了收税时来找我们,便是我等饿死了,哪里见过朝廷的一粒粮食?” 杨腾蛟有心想说朝廷拨的钱粮都被贪污了,可是一来恐老父气的病发,二来想想难道贪污钱粮的便不是朝廷的人?便默不作声。 老者继续道:“自从梁山泊来了许多的好汉,时不时周济贫民,也不曾向我们要过什么东西。这十里八村的谁不念人家的好,只做梦也想上梁山。偏生你这个孽障,好似猪油蒙了心,多曾有人邀你一同上山,你也不去。今番罗首领亲自派人来,你竟又要拒绝,莫不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杨腾蛟见老父越说越怒,忙是跪下道:“非是孩儿不通情理,您也送我去念过几天的书。梁山哪里是什么都不要,他们要的是民心啊,这是打算造反呐!官家已是使大将呼延灼来征讨,梁山危在旦夕了。” 魏武闻言不悦道:“兄弟无根无据,怎地便得出这等结论?哥哥早便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定能叫那呼延灼落荒而逃。” 杨腾蛟道:“你等收买人心,不是要造反又是什么?区区绿林中人,又怎能抵挡的住朝廷大军?” 老者闻言气急,抬手就要打杨腾蛟。 “你这畜生!” 魏武忙上前去扶住他,劝道:“伯伯莫恼,腾蛟兄弟只是一时想不通,若是伯伯因此气坏了身子便不值了。兄弟若不愿去,罗恩哥哥也不会强求,只是伯伯这病耽误不得。罗恩哥哥在江南请来两位神医,等伯伯气消了,便叫腾蛟兄弟带你到山上去治病。” 杨腾蛟见父亲怒急,也不敢再顶嘴,忙是起身扶住老父,口中道:“罢,罢,罢,非是我不忠于朝,而是这朝廷直叫我无处可投啊!您老人家也莫再气了,我随这位兄弟一同上山便是了。” 后又转头问魏武道:“你那山上当真有神医?” 杨腾蛟心中实是不信连徐溶夫都不能治好的病,梁山上会有人能治好。只是现在不论如何也不能再叫老父生气了,看自家老父的意思,横竖都要自己上梁山,便叫他医一回也好,万一治好了呢? 魏武道:“自是有的,那两位神医一位是人称神医的安道全,另一位是人称小医王的张亦。这二人都是建康府人氏,张亦乃是东汉医圣张仲景的后人,家传医术非同一般。安道全是他同门师兄,带艺拜师,既有家传医术,又有医圣后人的传授,自是手段了得。” 杨腾蛟闻言心中升起希望来。 杨父听得儿子松口,叹道:“我儿,即便是如你所说的一般,梁山好汉们要的是人心。对百姓这般好的人难道就不值得我们支持吗?再有那官家怎会不知民心的重要,可曾为我等带来些许福祉?” “你那书莫非都白读了?莫说罗首领是否要造反,便是真的要造反时,乡亲们也都支持他。此番朝廷发兵,罗首领吉人自有天相,自能化险为夷。这正是我们知恩图报的时候,便是我等不慎丧命,也好过再受那些贪官剥削生不如此。” 杨腾蛟闻言亦是一叹道:“儿子受教了。” 魏武忙道:“既然腾蛟兄弟已然是自家弟兄,我也就不瞒伯伯了。我们山寨数万战兵,又有许多有大本事的哥哥们操练,必不弱于官军,且梁山水军皆强盛,又有水泊做屏障,必能叫呼延灼无功而返。” “而罗恩哥哥眼光卓绝,早就着眼于海外之地,已是准备好了船队,待退了呼延灼,便到海上寻一块世外桃源。到时把山寨兄弟们的家属都接到那里享清福,伯伯您治好了病,再给腾蛟兄弟讨房浑家,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在那里也不受这些贪官压迫,岂不是快活?” 第一三四章 荆南猛将 魏武等人随安道全到了净室,见罗恩果然在此处。 罗恩也看到了魏武,面露喜色,出来迎道:“兄弟回来怎生也不叫人通报?我等好去接你。” 酆泰见了他问道:“哥哥交于你的事情没办砸了吧?” 魏武忙是拜道:“小弟见过诸位哥哥,幸不辱命,哥哥交代的事情,小弟办的还算稳妥。” 罗恩正要说话时,那脸横紫肉的大汉猛地冲过来抓住罗恩的手问道:“只你便是罗恩哥哥?” 倒是叫众人都吃了一惊,酆泰甚至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双简上,此人一有异动便要出手。 罗恩见这汉虽是鲁莽,却没感觉到什么恶意,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对那汉笑道:“只我便是罗恩,不知兄弟大名。” 魏武道:“哥哥,这位好汉是我在来时的路上自水泊边上遇到的,说是专门来寻哥哥你,小弟便把他带了回来,别的不说,只他的武艺端的是这个。” 说着伸出一根大拇指来。 那汉见确定面前的人便是罗恩,双腿一屈便要下拜。 罗恩双手架住他的肩膀,让他跪不下去,道:“兄弟这是怎地?且起来说话。” 那汉见自己被罗恩架住,竟是跪不下去,惊叹道:“哥哥好力气!” 又继续道:“哥哥听秉,小弟是荆南人氏,名叫糜胜,猎户出身,自小便喜好武艺,学了一身的本事。本想到那京中谋个差事,也好孝敬老娘,叵耐京中那些狗官们端的不为人子,我不耐烦受他们的鸟气,便又回到山上打猎为生。” 罗恩听了一惊,荆南人氏,糜胜。又看了看此人的长相和手中的大斧,方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此人武艺之高,出去李助那个分不清是法术还是武术的变态外,足以稳坐王庆手下头领前三甲之列。其战绩斐然。 曾在混战之中十余合斩了唐斌的兄弟文仲容,崔野唐斌来双并他,又被其七个回合斩了崔野。 飞石不落空的张清琼英夫妇见状双双出手,却都被他躲了过去,要知道他当时正和愤怒不已的一等一高手唐斌大战。 最后徐宁董平双双出手前来,糜胜见势不妙,这才跑了。 后来更是和马勥联手杀死了唐斌,可惜死在了炮火之下。 不想这般一个猛将竟叫魏武在路上遇到,当真是捡到了个宝。只是听他的意思,乃是专门来投梁山的。 罗恩便问道:“不知兄弟来寻我所为何事?” 糜胜道:“哥哥不知,我在那山中打猎本也过得去,岂料我那老娘病重,我也无钱医治。却多亏的我那袁朗兄弟帮助,才救得我老娘性命。我那兄弟告诉我,不能荒废了一身的本事,叫我来投哥哥。还嘱咐我在路上不可说出来历,也不可露出本事来,说是怕我半路被拉到别的山上。” 罗恩闻言点头道:“兄不远数千里而来,实乃山寨大喜,既是如此,兄弟便先做个步军头领,到我山寨鲁提辖旁边帮衬他如何?” 糜胜闻言大喜道:“我还道只能从喽啰坐起哩,怎知一来哥哥便叫我坐了一把交椅。果真如我兄弟所说一般是个有眼光的。” 又是语气一变道:“只我却要看看那什么提辖有多少本事。” 众人闻言都笑,看得出这汉涉世未深,连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鲁智深都不知道。 酆泰笑道:“好汉,你是荆湖人,我也是荆湖来的,咱们都是老乡。看在老乡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莫要去惹鲁提辖。” 糜胜嚷道:“他莫不是有三个脑袋六只手,作何便惹不得?他若比我强,莫说帮衬他,便叫我舍了这条命也值得。只他若不如我,我却不服他!” 萧嘉穗笑道:“这位兄弟倒是个憨直的性子,一副赤子之心,端的难得。” 糜胜见有人夸他,便问道:“敢问这位哥哥是谁?” 罗恩便将这些人一一都介绍给他认识,众人对这个虽是不懂甚规矩,但明显是个没甚心思的人有好感,是以都不怪他。 糜胜对三位军师拜道:“我那兄弟多说起罗恩哥哥的好处来,几位哥哥既能被他拜作军师想必都是有本事的,当受我一拜。” 罗恩笑问道:“兄弟放心,鲁提辖是山寨里数一数二有本事的,兄弟见了便知道了。只你来时,你那袁朗兄弟都和你说了什么?他怎地没和你一同来?” 这正是罗恩奇怪的地方,听糜胜言语,他对梁山的了解都是来自袁朗,为何糜胜到了袁朗却没来? 想这袁朗也是一名妥妥的五虎级别的猛将,曾和霹雳火秦明大战一百五十合不分胜负,创造了水浒单挑回合数最长的记录。 糜胜嘿嘿笑道:“我那兄弟来时跟我说,朝廷的有一个叫什么呼的大将要来征讨梁山,只是却必败无疑。我若这个时候来,立些功劳,定能得重用,到时候把老娘接过来享清福便是。” 三位军师闻言对视一眼,都笑糜胜憨直的可爱,闻焕章道:“看来此人是个有见识的,倒是一员带兵的好将才。” 萧嘉穗朱武闻言赞同的点点头。 糜胜看了看他们,不明白为何发笑,又继续道:“我那兄弟本说他来,叫我在家里照顾老娘,待他得了罗恩哥哥重用时,再叫我们都来。只是我想从来都是袁朗兄弟四处奔波,照顾我们娘儿俩,这次说什么也要让我来。便留他在家里,我来投奔哥哥你。” 罗恩闻言又是一喜,看来这袁朗早晚也要到山上来,便执住罗恩的手道:“兄弟若要带老娘享福时,直接带来便是,想这山上尽都是山寨兄弟们的家属,也有人与她说话。” 糜胜道:“哥哥说的是,只是我也没有些许功劳,哪里好意思?待那叫什么呼的来了,我便把他捉来交给哥哥,再回去把老娘和我那袁朗兄弟都接过来享福。” 罗恩道:“兄弟不必这般,待兄弟你与山上的兄弟们都熟悉了,便使几个兄弟与你一起把老娘和那袁朗兄弟都接来。我当着兄弟的面,也许给袁朗兄弟一把交椅。那呼延灼要来到时,起码也要到年后二月之后,期间时间也来得及。” 酆泰道:”兄弟你却是来的晚了,那呼延灼哥哥已是答应了让我来对付他。” 糜胜闻言皱眉道:“既然是这般,我们俩又是老乡,我也不好和你抢,只是叫我不立甚功劳就做了头领,却叫我心中过意不去。” 第一三一章 高手 杨腾蛟闻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三李四二人早就对杨腾蛟的言语不痛快,一直兀自忍耐。此时见他显然一副吃惊的样子,皆是昂首挺胸道:“自然是真的,罗恩哥哥的眼光岂是你能揣测的?” 杨腾蛟道:“如此却是我冒犯了几位好汉,罗首领既是要在海外谋去处,便未见得就要造反。其实这般也好,他日我父亲在那海外也有许多大宋的百姓,也不孤独,正是颐养天年之地。” “你若骗我时,我也怪不得你,只求倒是放我们父子俩回来便好。” 魏武闻言笑道:“兄弟到了山寨自然知晓,对了,凡山上头领,都有一千贯安家费使用,兄弟且收下。” 说着取出随身带着的一百两的金挺来,要交于杨腾蛟。 杨腾蛟推脱道:“我上梁山也不为了要这金子,若能医好我父亲的病,便强过这金子万分。” 杨父也道:“这些钱财我等怎敢收?好汉快些收起来。” 魏武见杨腾蛟不收,便把金子放到杨父手中,道:“伯伯便收下这钱,留着给腾蛟兄弟娶媳妇儿时用度;这是罗恩哥哥定下的规矩,山寨所有头领都有这安家费,怎能独独少了腾蛟兄弟的?” 杨父疑道:“当真是规矩?” 张三道:“那还有假?您老快些收起来吧。” 杨父这才把金子收下,道:“既是规矩,我们断不可坏了。” 又对儿子道:“我儿,为父今日把这钱与你攒下来,你到得山上,要尽心尽力辅佐罗首领。” 杨腾蛟点头道:“儿子知晓了。” 心中却道:“这般收买人心,莫道能蒙的住我,若到那里,医得好我老父的病,我自是一心一意辅佐于他。若我父到了山上有甚差池,莫怪我在呼延灼来犯之时助他灭掉你们。” 杨腾蛟想罢,心系父亲的病,要到梁山去找安道全医治,便对魏武道:“此时天色尚早,若现在动身,走得快些,今晚便能到水泊附近,我们这便出发。” 魏武也道是这般,是以众人也不耽误,收拾好了行囊便往梁山而去。 须知这梁山水泊方圆八百里,横跨济州和郓州两地。南旺营便在济州境内,离水泊并不甚远,只是要到梁山山寨,还需坐船或是沿着水泊行走,到得郓州府中方可。 傍晚时分,众人行到水泊边上,只见前面便是一家酒店。 张三喜道:“这是我们山寨开设的店子,我等便进去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也好。 魏武也道:“不错,赶了这许多的路程,我看杨老伯也累了,这天色也要暗下来。到了自自家的地方,便去休息一晚。” 杨腾蛟点头道:“都依你安排。” 众人便进了那店子,这店是朱贵一个心腹人开的,也是山寨的老人了,只是因魏武不是头领的缘故,不是十分熟悉,却也知他是酆泰手下的亲兵头领。 是以见得他来,忙是近前来问道:“兄弟是要上山还是在此住宿?” 魏武道:“选间上好的房来,给这位老人家将息。” 店主忙是去了,选出间上房来,杨父走了一路,早便乏了。略吃了些东西,便在杨腾蛟的照顾下睡了。 魏武又要了一桌酒菜,与杨腾蛟四人一同吃喝。 席间,魏武道:“兄弟好武艺,我本是突然出手,你也挡得住。” 杨腾蛟道:“算不得什么,只是幼时虽父亲上山砍柴时,那山上有一老道,随意点拨了我几招。” 魏武笑道:“不瞒兄弟说,我这武艺也是在山上打猎时遇到我那师傅点拨的。山野之中多有奇人呐,说起这个来,我却有些手痒,不如我们到外面切磋一番如何?” 魏武并非是真的想打架,而是想试探出杨腾蛟究竟有多少斤两。虽然他不知罗恩要如何用此人,还是想把他的底细打探清楚了报与罗恩知晓。 张三李四都道:“两位便耍一耍,叫我们开开眼界也好。” 杨腾蛟本待拒绝,见三人都是这般意思,便道:“既是三位兄弟盛情,我也不再推辞,若有些冒犯处,还望勿怪。” 四人用罢了酒菜,来到酒店外头。 杨腾蛟手持开山大斧,魏武拿着一把三股叉,两人便交上手来。 刚一交手,魏武不由叹道:“好大的力气!” 只是把出本事来斗,这些时日他常在山上向酆泰等人请教武艺,技巧方面颇有长进。 斗了十来合,魏武心中便有底了,这杨腾蛟力气惊人,灵活方面却是差了些,魏武便将招式灵活变动,正能和杨腾蛟斗个不分胜负。 张三李四皆是喝彩道:“两位好本事!” 两人正使出手段来斗时,但闻一声粗犷的声音。 “你们二人虽是有些手段,却是还差了些。特别是这使开山斧的,这斧法还没练到家。”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的停手,朝那人看去。 但见好一条大汉,脸横紫肉,眼睁铜铃,手中提一把开山斧。 张三见有人喝倒彩,便对那汉道:“你这汉可懂武艺?” 那汉笑道:“哈哈,懂不懂武艺一试便知!” 说着也不睬张三,挥动大斧便朝魏武杨腾蛟二人而来。 两人连忙招架,交上手时,叫张三李四都吓了一跳。 这人以一敌二竟能不让魏武杨腾蛟二人半分便宜。 岂不知魏武心中也是惊异,虽是交手不足十合,但此人武艺之高已经显露出来,恐怕不在酆泰之下。梁莎周边怎会突兀冒出这等高手来? 那边杨腾蛟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般,方才闻这汉说自己斧法不到家,叫他心中如何能喜?此番一交手才知道以此人的武艺,完全有资格说出这等话。 且看这三人斗了将近三十多合,方才还不分胜负的形势已然开始改变了,二人开始落入下风,反观那大汉,斧法越发的凌厉。 又斗了十来合,两人已是有些招架不住。那汉却抽身一跃,跳出战圈来,不再与二人相斗。 转过头问张三道:“你看我可会武艺?” 张三还未曾说话,魏武二人皆是朝此人抱拳道:“好汉武艺绝伦,小弟佩服。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这把开山斧在好汉手中端的威力非凡,与好汉比起来,小弟的斧法却是上不得台面。” 第一三五章 下乘 罗恩笑着拍拍糜胜的肩膀笑道:“兄弟既是上了山,安心的做个头领便是,朝廷将领又不止呼延灼一人,到时自有你立功的时候。” 糜胜憨笑道:“既是哥哥这般说,那我就听哥哥的。只是到时候得叫我去打朝廷的大将,莫拿那些没甚本事叫我上去,也忒没意思。” 罗恩道:“这有何难,便依了兄弟你。” 阮小七闻言一拍手,道:“这般看来,朝廷来那几个将领,还不够我们山上兄弟分哩。” 众人听得阮小七言语,哄堂大笑。糜胜见众人都笑,也跟着笑起来。 “师兄,有甚事叫大家这般高兴?也说来叫洒家听听。” 两个活佛并排而来,正是鲁智深和广慧。 罗恩笑道:“我们正说到那呼延灼,说他最好多带几个猛将来,也叫咱们山寨的弟兄松松筋骨。” 萧嘉穗道:“提辖和广慧大师来的却巧,新来了个兄弟,正待要去寻提辖你。” 糜胜见鲁智深身材雄壮,叹道:“这个和尚好高的个头儿,叫我看,比我那袁朗兄弟还高出些许来。” 两人走过来,鲁智深闻言哈哈大笑,道:“哥哥说的是,那呼延灼若只带几个小虾米来,却是无趣的紧。” 转而又道:“既是来了新弟兄,洒家却要见见。” 广慧道:“想来便是这两位拿开山斧的兄弟了。” 糜胜在一旁问道:“罗恩哥哥,这两个和尚头陀却是谁?” 罗恩介绍道:“这位头陀是广慧大师,另一位便是方才兄弟说要找的鲁提辖了。” 糜胜惊道:“原来便是他,倒是好一副身板儿,只是不知有什么手段。” 鲁智深闻言一笑道:“这位兄弟倒是有意思,听这意思,可是要和洒家过过手?” 罗恩道:“这位兄弟久在深山,又是个纯直的性子,我说叫他给提辖你做个副将,他正要见识见识你的手段哩。” 酆泰揶揄道:“兄弟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只说力气时,鲁提辖在山上除了罗恩哥哥还没有对手。” 糜胜开口道:“罗恩哥哥的力气直叫我都挣脱不得,端的叫人佩服。看他这身板儿,怕是真的有这般的神力。只是力气大时,不见得便武艺高强,老乡你越是这般说,我还偏要见识见识不可。” 鲁智深听了几人的言语,便知糜胜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儿,也不怒,笑道:“既是师兄给洒家配的副将,也少不得要打交道。须得叫兄弟你服气才行,洒家便陪你耍耍如何?” 糜胜喜道:“这有何不可?只怕你不敢来哩。” 鲁智深笑道:“哈哈,好!洒家有事来寻哥哥,故此没带兵器,兄弟且随我到那演武场上,那事情待比过了之后再说不迟。你若胜过我时,洒家便与你做副将也无不可。” 糜胜道:“怕你怎地?” 罗恩对几人道:“几位兄弟且去,我与魏武兄弟说几句话便来。” 众人闻言自无不可,都要去看这热闹。 朱武走在鲁智深身边,对他低声道:“这汉无甚心思,提辖莫伤了他。” 鲁智深点点头道:“兄弟放心,洒家省得。” 见众人离去,罗恩侧耳对魏武低声道:“那个便是杨腾蛟了吧?”说着便朝杨腾蛟一指。 魏武点头道:“此人正是哥哥要寻的杨腾蛟,他那父亲患有疾病,正巧在路上遇见了安神医,便直接带他来了处。” 罗恩闻言点点头,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杨腾蛟站在一旁,只是看神色好像是有什么心思,又依着对此人的了解,便故意晾着他。 此时见差不多了这才走向他,对在其边上的杨父笑道:“伯伯一路远来,却是劳累了,罗恩方才忙碌,一时冷落了伯伯和腾蛟兄弟,还望莫怪。” 杨父见罗恩和蔼,半点儿身为寨主的架子也没有,受宠若惊道:“寨主管着这山上许多人,自是忙碌,怎敢怪罪?况且寨主素来仁义,我们那里的百姓都念寨主的好处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能入了寨主的眼中,便是他的福分。只是他自小一副犟脾气,往后但有什么差错处,任从寨主教训他。” 罗恩笑道:“都是一家人,伯伯莫说这两家话,只是我听魏武兄弟说伯伯身体有些不适,正巧我山寨两大神医都在这里,便与伯伯把这病根儿除了。” 杨父闻言喜不自胜,安道全和张亦便过来与他瞧病。 罗恩这才对杨腾蛟道:“腾蛟兄弟,真是对不住,一时冷落了兄弟你。” 杨腾蛟心里对广有贤名的罗恩是有些佩服的,但对他这种占山为王的行为又有些不能认同。 若非父亲逼迫,和为了给父亲治病,杨腾蛟自问是不会到这梁山上来的。 是以见着罗恩和自己打招呼,只是抱拳道:“罗首领大名,小弟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但求山寨两位神医医治好我老父的病,小弟自是感激不尽。” 罗恩见其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疏离的感觉,心中道:“这杨腾蛟果真心中还是不愿落草。” 对此人,实际上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说他刚直不阿,忠心耿耿。但是有些地方表现的还真是不足。 例如其在发现蔡京派来的人要杀他之后,还是喝下了掺着蒙汗药的酒,本身其酒量就不好,又喝了这个,若不是老俞给他安排了个神魂显灵,杨腾蛟就死在了那两个走狗的手下。 而且他在杀了人之后,要走便走就是了,非要让人写什么口供,写完了再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说出‘不成我偿这厮的狗命!’这种话来。 意思就是这种狗一般的东西不值得他偿命。难道杨志所杀的牛二便是个好人?杨志不还是一样的到了公堂上? 两相对比,便能发现这二人在担当上的差距。 究其根本,还在那忽来道人身上,其故意安排给杨腾蛟一个类似杨志不得已杀人的经历,就是要和杨志对比。 但又为了突出其不是一般人,还有让他后面能名正言顺的骂林冲等人贼配军,又连一个金印都不让其落在杨腾蛟脸上,反倒是对比起来落了下乘。 第一三二章 神医之能 那汉道:“你二人能挡住我这许多合也算不错了。只我的名字却不能告诉你们。” 魏武心想:“这等的猛将,不啻于酆泰哥哥,若就此错过了,却是遗憾。”闻言忙问道:“这是为何?” 这汉道:“我来时,我那兄弟曾告知我说,非到梁山泊境地,不可与人动武;不见梁山罗头领,不可说出自己的名姓。这一路却是憋得我苦,今番一则到了水泊周遭,二则手痒难耐,这才和二位交上手。” 魏武闻言大喜,说道:“好汉可是要到梁山大寨入伙?” 那汉道:“正是如此。” 魏武肚中道:“此汉却是耿直,与我们几个素未蒙面的人就说了这般多,也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般一个好汉,我还道就此错过了,不想却是奔着罗恩哥哥的名头来的。” 随即拉住那汉的手道:“好汉不知,我等便是梁山上下来的,好汉若要见罗恩哥哥,只随我上山便是了。” 那汉道:“你却怎生证明自己便是梁山好汉?” 魏武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这间酒店便是山寨设立的,明日一早,好汉便随我坐船直达大寨。” 那汉还是不信,开口道:“你若骗我怎生是好?” 魏武道:“好汉手中这斧子这般威力,我却有几个胆子敢来骗你?” 那汉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若你骗我时,休怪我手下无情!” 魏武见此人性子耿直,无甚心眼,闻言也不怒,回道:“若我骗你时,便随你取了我这颗脑袋当球踢。” 那汉道:“既是你这般说了,我便信你一回。只我要你这颗头也无用,我又不是高俅那厮。” 杨腾蛟见这般一员猛将,不去投靠朝廷,却闻名来到梁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自己现在也算是梁山的人,有这般猛将来投应该高兴才是;只是看到这一幕不禁叫他为朝廷悲哀起来。 杨腾蛟便问那汉道:“好汉这般本事,作甚要入了绿林?” 那汉闻言气恼道:“不如绿林还能怎地?那些狗官端的叫人气愤!我岂能与他们卖命?我那兄弟素来有见识,连他都说梁山罗头领是天下少有的人物,若不来投他却又去何处?” 杨腾蛟闻言叹息不已,魏武看了他一眼,知道此人还是未能完全放下那颗效忠朝廷的心。只是魏武自信,只要他上了山,过段时间,自然能慢慢消去这等情绪,便是不能,自己提醒寨主注意此人便是了。是以也就没管杨腾蛟的言语。 转头对那大汉道:“好汉,我看你三句话不离你那兄弟,想必他也是一位真男子。他既然知我梁山罗恩哥哥的好处,为何不与你一同前来?” 那汉道:“这我却不能告诉你,只等见了罗恩哥哥再说。” 魏武闻言点点头,从此人言语可见其是没什么心计的,他既是这般说了,想来他口中那兄弟迟早也要上山来。便道:“既是这般,好汉行了一路,想来必是饿了,便吃些酒肉也好。” 那汉闻言拍拍肚皮道:“叫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饿了便取几斤肉来吃。” 张三李四忙去取来五七斤熟牛肉并一坛酒来,那汉见了大喜,不消片刻便都吃了。 “却是好久没吃过牛肉了,过瘾!” 说罢,就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来,道:“诺,这是你们的酒菜钱。” 魏武忙道:“怎好叫好汉破费?这顿算是我请的。” 岂知那汉却道:“我怎能白吃你的东西?” 魏武笑道:‘这怎能算是白吃?若好汉实在过意不去,便指点我等两招也好。” 那汉闻言略想了想道:“既是这般,我便与你们说说。” 说着便讲解起来,杨腾蛟本来心中郁郁,在一旁不曾说话,此时见这个突兀冒出来的高手要讲解斧法,忙竖起耳朵来听。 只说这一夜就这般过去了,到了第二日,那店家安排好了船只,送众人直到梁山大寨而去。 杨父见又多了一个人,疑惑不已,杨腾蛟便将昨日晚上的事情说与他知了。 引得杨父不断慨叹罗恩仁义直吸引天下好汉。 这水泊却大,众人一直在水上待了两日才踏上了岸来。 此刻山上一片张灯结彩,虽是呼延灼大兵将近,也不妨碍山上一众家属迎接新年。 众人踏上梁山土地,魏武和杨腾蛟把杨父搀住了,他坐了两日船,猛地一落地倒有些不适应。 又对那汉道:“好汉,我不曾骗你吧?这便带几位去见罗恩哥哥。” 那汉挠挠头道:“却是我错怪了兄弟你,以后但有谁欺负你,只管来找我。” 魏武只是笑。 几人便往山寨内部走,正走时,迎面过来一个人。 魏武看到那人,面色欣喜,迎上去道:“安神医往何处去?小弟正有事拜托于你。” 原来那人正是安道全,魏武识得他,安道全却对他无甚印象。 只是山寨上都是自家弟兄,安道全还是停下来道:“我正要去寻扈成兄弟,叫他给我带回几样稀有的药材来,兄弟寻我何事?” 魏武道:“却是这位新上山的杨腾蛟兄弟,其父亲身患顽疾,望神医能施以贵手。” 杨腾蛟见魏武对安道全的称呼,知他便是魏武所说的梁山神医。忙扶着老父上前拜道:“想必这位便是神医安道全了,还望神医医治我父亲的疾病,小弟感激不尽。” 安道全虽不知杨腾蛟是何人,不过都是山寨的弟兄,病人又就在眼前,便把住杨父的手腕,看了看脉象,皱皱眉头。杨腾蛟见状忙道:“神医,可好治吗?” 安道全道:“令尊所患的病乃是肠痈。” 杨腾蛟闻言精神一振,徐溶夫也说是这个病,只是不能根治,没想到这梁山神医只一次便看出这病来。倒叫杨腾蛟升起希望来。 忙是答道:“正是此症,小弟访遍名医也不能根治,神医可有办法?” 安道全道:“这病若再晚些时候,我也没了办法,只是现在还不算太坏,虽是有些麻烦,也能根治了它。” 杨腾蛟闻言喜不自胜,他实在是没想到连徐溶夫都没办法的病,这安道全竟能治了。 第一三六章 动刀 罗恩心知这等心中有坚持的人,是不可能三言两语便改变的,只能让环境来改变他,于是笑道:“兄弟放心,有两位神医在,定能医好伯伯的病,兄弟放心便是。” 杨腾蛟闻言谢过了罗恩,便到父亲身边去了。 罗恩也不与他再多说什么,又问魏武道:“武松兄弟那里如何了?” 魏武便把武松打虎一事说了,道:“敢是武松哥哥那边还没处理好,想来不几日便能到山上来了。” 罗恩听得这番话,心中道:“看来武松还真是和老虎有缘分,即便是没遇上景阳冈上那虎,也在别处打了。” “既是武松兄弟下了决心,他和三娘的事情也该有个着落了,如此也叫我心里落下一块石头来。” 罗恩说罢又夸赞魏武道:“兄弟此番下山却是把这些事情都办得漂亮。” 魏武忙道:“为山寨办事,小弟怎敢不尽心竭力?” 罗恩见其这般不居功自傲,觉得魏武这个人倒是个可造之材。 便道:“不瞒兄弟说,我叫时迁兄弟打探到了许多好汉的下落,倒是有意叫兄弟你多走几趟,不知你意下如何?” 魏武的武艺在梁山上也就是中游水准,若是叫他冲锋陷阵,显然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但是经过这一次,倒是叫罗恩发现其做说客是一把好手。 罗恩不光叫时迁去打探那三十六员雷将的下落,还有许多原本轨迹中出现的能找到跟脚的好汉,都一并交于了时迁。 那些人俱都不在一处,有的在江南,有的在荆湖,还有在河北,等等许多地方,罗恩自然不能一一去寻访,当然要交给一个靠得住的人。 这魏武便很不错,再给他搭配几个好的副手,足以起到大作用。 魏武忙是抱拳道:“哥哥有命,小弟自是遵从,只说叫小弟去寻何人便是。” 罗恩摆手道:“兄弟且莫急,先在山上休养几日再说。皇甫先生所驯养的飞奴再有些时日便能使用了,到时候兄弟下山带上几只,与山寨通讯也方便。” 信鸽之事,自从罗恩回来便和皇甫端谈了。 这位当世对动物最为了解的伯乐果真没叫罗恩失望,当场就表示能驯养信鸽,再过段时日就能投入使用了。 ”甚!?要开膛破肚把肠子取出来?你莫不是在逗我?” 杨腾蛟一句话叫罗恩二人朝那边看去。 见安道全师兄弟两个面带苦笑,罗恩问道:“这是怎么了?” 杨父道:“两位神医说老汉这病若是把肚中的烂肠取出来,便能好得快,也能永绝后患。” 又责怪杨腾蛟道:“你且听二位神医说完了,直这般鲁莽。” 杨腾蛟道:“您老听我说,那开膛破肚岂是闹着玩儿的?何况还要把肠子割下来?万一有甚闪失,却没处去后悔。” 安道全道:“哥哥,这位老伯患的乃是肠痈,发病处乃是腹中一段肠子,又耽误了许多时间,虽是有药物把持着,却也不容小视。小弟可使金针并药物将这病除去了,保他三五年不再犯病。只是这肠子已然溃烂,三五年后再犯病时,那时老伯的身体再衰老些,若再想开腹取出,不比现在这般容易。” 张亦在一旁垂头丧气,每次一和病人家属说要开刀,对方便是这个反应,怎能叫张亦不丧气? 罗恩一听明白了,这肠痈就是后世的阑尾炎。阑尾这东西对人体来说犹如鸡肋,没什么用,切了他吧,怪可惜的,好歹是自己身上的零件儿。要不切他把,这东西发起病来能活活把人弄死。 张亦祖传的手艺,见到这种病例当然想使这种永绝后患的法子。 看他们师兄弟的样子,倒是信心十足,只是身为人子的杨腾蛟,乍听,要开刀,肯定不能淡定。 不说这边,单说鲁智深一行人到了演武场。鲁智深已经和糜胜交上手了,引得周边的头领都来看。 但见两人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看的酆泰咂舌不已。 对一旁的杜壆道:“不想这把开山斧在这个兄弟手里有这般的威力,直和鲁提辖斗了三四十合也不见下风。” 杜壆点头道:“这汉武艺端的少有,若换了我时,步斗时也不会比他更好。只是我看他步法奇异,多凭这步法每每都化险为夷。” 唐斌道:“不错,酆泰兄弟说他是猎户出身,想来这步法是他自己领悟的,若骑上马时,反而会失去些优势。” 萧嘉穗赞道:“这位兄弟若步斗时,恐怕没有几人能是他的对手,好一员猛将!” 酆泰点头不已,道:“这步法端的是好,恐怕也只有武松哥哥能比得上他了。你说那武松哥哥怎地还不来?” 酆泰见众人都盯着场上的二人,没人理自己,便也凝神去看。 又有十来合,鲁智深攻势越发迅猛,逼得糜胜只能防守,想似开山斧这般势大力沉的兵器历来是注重攻击的,却被鲁智深压制住了,又怎能不落入下风? 二人直斗到七八十合时,糜胜已是勉强抵挡。 鲁智深寻个破绽,跳出圈外,收了伏魔杖,笑道:“兄弟好武艺,今日便就到这里吧。” 糜胜气喘吁吁,这一场斗,直叫他耗费了许多精力。 “提辖哥哥好武艺,却是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从今往后我便与哥哥做副手。” 鲁智深的手段直叫糜胜钦服不已,顾不得休息便朝鲁智深道。 “好!有兄弟你祝我一臂之力,咱们就叫那呼延灼见识见识!” 再说这边罗恩等人。 罗恩对杨腾蛟父子道:“腾蛟兄弟,杨伯伯,非是罗恩胡言,这开膛破肚之术古已有之。东汉末年的神医华佗甚至能开颅治病,可惜其为曹操所杀。只是这般手段被张亦兄弟的祖上,便是撰写《伤寒杂病论》的医圣张仲景习得。流传至今,被这位兄弟掌握。” “若他说唯有动刀方能永久祛除病根,必是有完全的把握,两位自是不用担心。” 说罢,罗恩又指着那净室道:“伯伯且随我到这净室里看看,若取烂肠时,便要在这屋子里面。” 第一三三章 古之神术 安道全又问道:“依着这位老伯的脉象来看,这病也有些时日了。若非吃药抑制着,病情要比现在严重的多。” 杨父道:“这位太医果然好医术,老汉正是吃着药呢。” 杨腾蛟忙问道:“敢是这药对神医医治有什么妨碍?” 安道全,摇摇头,道:“非也,不知可否把药方拿来让我看看?” 杨腾蛟随身带着那药方,闻言忙是拿出来让安道全看。 安道全边看边点头道:“此人医术倒也精湛,若是我开药时,也无法比之这药方更加出色了。只是这药只能抑制病情恶化,若要除根时,须有金针之术为主,用药为辅,方能根除。” 杨腾蛟闻言大喜,忙是朝安道全拜道:“还望神医出手。” 安道全扶起他,又把药方还到他手中,道:“兄弟莫要这般,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岂有不治之理?何况都是自己弟兄。用我的法子,没有三五个月治不好这病,我那师弟却有速效之法,不出半月,必叫这病永不再犯。” 张三李四见安道全三言两语便说出治疗杨父的法子来,甚至不止一种,不由都露出骄傲的神色来。 杨腾蛟听了惊骇莫名,肚中道:“往日里我知道徐兄医术独步天下,却不料连他都治不了的病这梁山上却有这般多的法子来治。” 于是问安道全道:“敢问神医是何法子?” 安道全道:“须知这肠痈病根乃是人腹中一段肠子溃烂了,我这法子能在早时使针灸刺激人的气血,再以药物来辅助,叫这肠子恢复了;若晚了时,肠子尽都烂了,却不起作用。” “只我那师弟家学渊源,祖传的开腹之术,在腹上切开一道小口,把这烂肠取出,再以羊肠线缝合了,不出半月,便能恢复了,永不再受这病的困扰。”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直吐舌头,那一直在魏武身边不曾出言的大汉闻言诧异道:“把肠子取出来人还能活了?你这先生莫不是在蒙人?” 事关紧要,杨腾蛟也想如此问,只是被这汉抢先了,便聚精会神的听安道全如何作答。 张三见此人置疑安道全的医术,也顾不上自己不是这汉的对手,反驳道:“安神医自上山以来,无不是药到病除。只你不曾见过,又哪里懂得?” 实际上这几人都是对安道全此言持怀疑态度,但是因为安道全一向都十分令人信得过,是以都支持他。 安道全看这汉面生的紧,便问道:“这位兄弟是?” 那汉道:“不见到罗头领我什么也不会说。” 魏武答道:“这位好汉是我在回来时遇上的,说是来寻寨主哥哥,我正待领他去哩,不想遇上了神医你,便先来请神医看看这老伯的病。” 安道全闻言一笑,道:“这却是巧了,寨主哥哥与几位军师都在我师弟那里,若兄弟你到仁义堂去寻哥哥,却要走个空。” 魏武闻言忙道:“莫不是哪位哥哥病了?安神医快带我等去看。” 安道全道:“非是如此,我师弟在山上起了一间净室,专行开膛破肚之法,却正与老伯这病相关。哥哥他们都在那里看哩,既是这般赶巧,我便晚些时候再去寻扈头领,我便带几位兄弟一同去看看。” 魏武道:“这般却好,安神医快带我们去看。” 那大汉道:“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开膛破肚之法。” 杨腾蛟对此法也颇为好奇,更兼罗恩也在那里,便没有反驳,随安道全一同去了。 且说梁山医疗营中,一间不甚大的小房子里,罗恩、闻焕章、萧嘉穗、朱武还有阮小七、酆泰几个好凑热闹的头领都在这里。 张亦正与众人介绍道:“哥哥,我这净室,专一行开膛破肚之法,不能有任何的污秽。小弟先前已经用药水将这屋子里都撒了一遍,又使草药熏了两趟。” 罗恩把这净室转了一遍,赞道:“古有华佗开颅之术,不想小医王也能开膛破肚。” 罗恩对这种东西怎么会不熟悉?这不就是后世的手术吗?这净室就相当于手术室。 罗恩也是最近才得知张亦有这一手绝活儿的,当时也是很惊讶。 不过这个也能说通,张亦和安道全是师兄弟,而安道全在原本轨迹中就表现出过外科手段来。 当时张清被弩箭射中咽喉,安道全若不懂些外科手段,怎能救的他恢复如初? 所以罗恩一得知张亦有这种手段,立刻便叫他开始将这净室搭建起来。 听得罗恩夸赞,张亦叹道:“欸!自东汉时,家祖虽着了《伤寒杂病论》,对这开膛之术,却也有些研究,更有一副人体内部结构图流传至今,我一直视若珍宝。” “此图乃是当时神医华佗逢战乱时,取那战场上阵亡的士卒来解剖画下来的,详尽无比。后来华佗被曹操所杀,此图和开刀之术便被我祖得到,依得这图时,对能医得许多难解的病症。可惜到了现在,哪里有人愿意在身上动刀?说起来时,只要用要下针,是以小弟虽是家传此术,却至今也未曾在人身上用过。” 闻焕章点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里敢随意毁伤?莫说他人,只我若是不知就里之时,也不敢相信。” 罗恩了解张亦的苦处,就这个时代,剃个头发便是大逆不道。甚至专门有个刑罚叫做髡刑,就是把犯人的头发剃了,受刑人宁愿受鞭挞之刑也不愿受髡刑。 所以更不用说什么开刀之类的了。 罗恩道:“兄弟尽管去做,日后哪里有甚困难便直接来寻我和几位军师。” 张亦开刀的手段对这个时代的人犹如蛇蝎,避之不及。但是对罗恩来说,此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当今第一外科医生了。 酆泰道:“神医哥哥,当真开膛破肚之后当真还能缝上?人还不死?还能上阵杀敌?” “这个我也不曾试过,只是在羊和狗的身上做过几回,是以不敢下定论,不过想来是无妨的。”张亦说罢满脸的向往之色。 罗恩叹道:“这种手段若是失传了,岂不是叫许多能治的病都没得治?”便道:“兄弟莫急,便叫兄弟们都留意着,若有合适的病例,便叫兄弟来试试。” 第一三七章 施术 杨父在净室之中看了一遍,杨腾蛟也跟在后面。 杨父道:“老汉也不懂这些,既是罗首领这般推崇两位神医,便叫两位神医尽管医治便是。 杨腾蛟显然有些不放心,刚刚要说话,便被杨父抢断道:“我儿莫再说了,为父心意已决,比及这般受疼痛折磨,不如放手一搏,若是永远除去了这病根再好不过,但凡有些差错也怪不得别人。” 杨腾蛟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张亦见杨父愿意受这开膛之术,喜不自胜,拍着胸脯道:“今番哥哥也在此处,伯父若在我手下出了半点儿差池,小弟愿用这条命来抵。” 罗恩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道:“兄弟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自从华佗之术失传之后,张亦的这次切阑尾手术可以称得上是开创外科手术的历史了。不由得罗恩不期待。 安道全嘱咐道:“行此术前,须先饿上一顿,待明日一早便能开始。” 杨父道:“老汉自当遵从神医的安排。” 罗恩知这手术若不完成,恐怕杨腾蛟也没心思去做其他事情。 便对安道全道:“神医且带腾蛟兄弟和伯父到家属区寻个空着的屋子休息。” 又对杨腾蛟道:“兄弟不必担心,这二位神医的医术自是没有差池,待明日一早便见分晓。待伯伯恢复了,再与兄弟你安排职位。” 安道全闻言带着默不作声的杨腾蛟父子二人到那家属区中去了。 张亦朝罗恩拜道:“小弟多谢哥哥保举之恩,若非哥哥在那老人面前说小弟的好话,也不知小弟何时才能在人身上动这刀。哥哥放心,小弟自学医以来,每日都研究祖上留下来的这术,既是敢夸下口来,便有十分的把握。” 罗恩点头道:“兄弟不要有压力,放手去做便是,你的医术有目共睹。” 张亦再三谢过了。 罗恩又与魏武说了两句话,正待去演武场看鲁智深和糜胜的比试,那边人已经来了。 鲁智深一见罗恩便称赞糜胜道:“师兄,这位糜胜兄弟的武艺果真不是盖的!” 糜胜惭愧道:“却是小弟不如提辖哥哥,哪里当得这般夸赞?” 罗恩笑道:“看来糜胜兄弟愿意做步一营的副将了?” 糜胜道:“小弟心服口服,哪里会不愿意,只求提辖哥哥不怪我无礼便好。” 罗恩道:“这位提辖最是心胸宽广,哪里会怪兄弟你?” 鲁智深大笑道:“还是师兄最懂洒家,似糜胜兄弟这般有本事又是淳朴性子的人来帮衬洒家,直叫我高兴还来不及。” 罗恩又对糜胜道:“兄弟这下放心了吧?只你先跟着鲁提辖熟悉一番山寨,待张神医治好了杨老伯病,再与你们办接风宴。” 糜胜道:“都遵从哥哥的吩咐。” 鲁智深道:“师兄,洒家和广慧兄弟方才寻你正要说广慧兄弟他的安排。” 罗恩点点头,这广慧起先被安排在鲁智深身边学习带兵的方法,现在看来显然是掌握了些诀窍,不然也不会和鲁智深一同来此。 广慧抱拳道:“哥哥,自小弟到山寨也有些时日,每日里在鲁师兄身边也学到许多的兵法,倒叫我有个想法,是以来求哥哥拨些兵马与我,也不求甚多,只要二百新人便是。小弟意欲传授他们双刀作战之法,待那呼延灼来了也不落了山寨的威风。” 罗恩听了广慧言语便明白了,广慧是想成立一支精锐的小部队,况且只有一二百人,便试一试也好,就是不成也无甚损失。 便对广慧道:“这有何难?广慧大师只管去柳元潘忠那里调来二百新兵便是,就此组成双刀营,全有广慧大师带领,至于能否大放异彩,我等便拭目以待。” 广慧没想到罗恩竟又成立了一个营,而且直接有了营号,忙是谢道:“多谢哥哥信任,小弟定不叫山寨蒙羞!” 此时魏武提着个包裹来了,罗恩见状便对糜胜道:“糜胜兄弟来到此处想来是累坏了,便到那山上选一处院子,待把老娘和袁朗兄弟接来时,便一同住在那里。” 糜胜憨笑道:“还是哥哥安排的妥当,俺刚来便把俺老娘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只俺想要个和哥哥相邻的院子。” 罗恩笑道:“不是不叫兄弟你住,是我那院子周边都有人了。鲁提辖、史教师、杜壆兄弟三人住了一个院子。闻军师一家住了一个院子,萧兄弟和朱武史进几个兄弟住了一个院子,再有便是李俊张顺小七几人占了一面。” 糜胜道:“看来是俺来的晚了,那便住的和提辖哥哥住的相邻也行。” 鲁智深笑道:“好兄弟,只管住,洒家娘亲去的早,没有这等福分,待你把老娘接来,咱们山寨兄弟一同孝顺她老人家。” 糜胜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却好了,我老娘往日里只说袁朗兄弟待她犹如亲娘一般,若来了山寨,见了这么多的好汉子一同孝敬她,必然叫她高兴。” 众人闻言都笑。 罗恩又把武松打虎和要上山来的事情说了一遍,鲁智深等人都是惊讶不已,广慧道:“早便听兄弟们说有个武松兄弟好武艺,也好我一般使的双刀,只是无缘得见,不想他竟能空手打死那般一个大虫,端的叫人佩服。” 糜胜叹道:“我那爷,那大虫我虽不怕它,却也不敢空手去张。这位武松哥哥竟是这般的好汉!咱们山寨果然如我那袁朗兄弟所说一般,天下的好汉都聚在这里。” 闻焕章叹道:“既是来了,扈家三娘那里好歹也要有个交代。” 众人都知武松和扈三娘的事情,闻言都是点头不迭,罗恩道:“这是自然,好歹要促成这一对鸳鸯,也给这新年里多增添些喜气。” 说过了此事,罗恩把魏武手中的包裹接过来,递到糜胜的手中。 糜胜疑道:“哥哥,这是什么?” 罗恩笑道:“此乃山寨的规矩,新上山的头领都有的一千贯安家费,里面是二百两金子,一根是兄弟你的,另一根是那袁朗兄弟的,兄弟且收下了。待你回去接他时,把这钱交于他。” 糜胜初出江湖,只道每个山寨都有安家费,打开包裹一看,里面却是两条金子,便道:“既是规矩,想来众位哥哥都收了,小弟也不推辞。” 第一三四章 荆南猛将 魏武等人随安道全到了净室,见罗恩果然在此处。 罗恩也看到了魏武,面露喜色,出来迎道:“兄弟回来怎生也不叫人通报?我等好去接你。” 酆泰见了他问道:“哥哥交于你的事情没办砸了吧?” 魏武忙是拜道:“小弟见过诸位哥哥,幸不辱命,哥哥交代的事情,小弟办的还算稳妥。” 罗恩正要说话时,那脸横紫肉的大汉猛地冲过来抓住罗恩的手问道:“只你便是罗恩哥哥?” 倒是叫众人都吃了一惊,酆泰甚至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双简上,此人一有异动便要出手。 罗恩见这汉虽是鲁莽,却没感觉到什么恶意,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对那汉笑道:“只我便是罗恩,不知兄弟大名。” 魏武道:“哥哥,这位好汉是我在来时的路上自水泊边上遇到的,说是专门来寻哥哥你,小弟便把他带了回来,别的不说,只他的武艺端的是这个。” 说着伸出一根大拇指来。 那汉见确定面前的人便是罗恩,双腿一屈便要下拜。 罗恩双手架住他的肩膀,让他跪不下去,道:“兄弟这是怎地?且起来说话。” 那汉见自己被罗恩架住,竟是跪不下去,惊叹道:“哥哥好力气!” 又继续道:“哥哥听秉,小弟是荆南人氏,名叫糜胜,猎户出身,自小便喜好武艺,学了一身的本事。本想到那京中谋个差事,也好孝敬老娘,叵耐京中那些狗官们端的不为人子,我不耐烦受他们的鸟气,便又回到山上打猎为生。” 罗恩听了一惊,荆南人氏,糜胜。又看了看此人的长相和手中的大斧,方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此人武艺之高,出去李助那个分不清是法术还是武术的变态外,足以稳坐王庆手下头领前三甲之列。其战绩斐然。 曾在混战之中十余合斩了唐斌的兄弟文仲容,崔野唐斌来双并他,又被其七个回合斩了崔野。 飞石不落空的张清琼英夫妇见状双双出手,却都被他躲了过去,要知道他当时正和愤怒不已的一等一高手唐斌大战。 最后徐宁董平双双出手前来,糜胜见势不妙,这才跑了。 后来更是和马勥联手杀死了唐斌,可惜死在了炮火之下。 不想这般一个猛将竟叫魏武在路上遇到,当真是捡到了个宝。只是听他的意思,乃是专门来投梁山的。 罗恩便问道:“不知兄弟来寻我所为何事?” 糜胜道:“哥哥不知,我在那山中打猎本也过得去,岂料我那老娘病重,我也无钱医治。却多亏的我那袁朗兄弟帮助,才救得我老娘性命。我那兄弟告诉我,不能荒废了一身的本事,叫我来投哥哥。还嘱咐我在路上不可说出来历,也不可露出本事来,说是怕我半路被拉到别的山上。” 罗恩闻言点头道:“兄不远数千里而来,实乃山寨大喜,既是如此,兄弟便先做个步军头领,到我山寨鲁提辖旁边帮衬他如何?” 糜胜闻言大喜道:“我还道只能从喽啰坐起哩,怎知一来哥哥便叫我坐了一把交椅。果真如我兄弟所说一般是个有眼光的。” 又是语气一变道:“只我却要看看那什么提辖有多少本事。” 众人闻言都笑,看得出这汉涉世未深,连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鲁智深都不知道。 酆泰笑道:“好汉,你是荆湖人,我也是荆湖来的,咱们都是老乡。看在老乡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莫要去惹鲁提辖。” 糜胜嚷道:“他莫不是有三个脑袋六只手,作何便惹不得?他若比我强,莫说帮衬他,便叫我舍了这条命也值得。只他若不如我,我却不服他!” 萧嘉穗笑道:“这位兄弟倒是个憨直的性子,一副赤子之心,端的难得。” 糜胜见有人夸他,便问道:“敢问这位哥哥是谁?” 罗恩便将这些人一一都介绍给他认识,众人对这个虽是不懂甚规矩,但明显是个没甚心思的人有好感,是以都不怪他。 糜胜对三位军师拜道:“我那兄弟多说起罗恩哥哥的好处来,几位哥哥既能被他拜作军师想必都是有本事的,当受我一拜。” 罗恩笑问道:“兄弟放心,鲁提辖是山寨里数一数二有本事的,兄弟见了便知道了。只你来时,你那袁朗兄弟都和你说了什么?他怎地没和你一同来?” 这正是罗恩奇怪的地方,听糜胜言语,他对梁山的了解都是来自袁朗,为何糜胜到了袁朗却没来? 想这袁朗也是一名妥妥的五虎级别的猛将,曾和霹雳火秦明大战一百五十合不分胜负,创造了水浒单挑回合数最长的记录。 糜胜嘿嘿笑道:“我那兄弟来时跟我说,朝廷的有一个叫什么呼的大将要来征讨梁山,只是却必败无疑。我若这个时候来,立些功劳,定能得重用,到时候把老娘接过来享清福便是。” 三位军师闻言对视一眼,都笑糜胜憨直的可爱,闻焕章道:“看来此人是个有见识的,倒是一员带兵的好将才。” 萧嘉穗朱武闻言赞同的点点头。 糜胜看了看他们,不明白为何发笑,又继续道:“我那兄弟本说他来,叫我在家里照顾老娘,待他得了罗恩哥哥重用时,再叫我们都来。只是我想从来都是袁朗兄弟四处奔波,照顾我们娘儿俩,这次说什么也要让我来。便留他在家里,我来投奔哥哥你。” 罗恩闻言又是一喜,看来这袁朗早晚也要到山上来,便执住罗恩的手道:“兄弟若要带老娘享福时,直接带来便是,想这山上尽都是山寨兄弟们的家属,也有人与她说话。” 糜胜道:“哥哥说的是,只是我也没有些许功劳,哪里好意思?待那叫什么呼的来了,我便把他捉来交给哥哥,再回去把老娘和我那袁朗兄弟都接过来享福。” 罗恩道:“兄弟不必这般,待兄弟你与山上的兄弟们都熟悉了,便使几个兄弟与你一起把老娘和那袁朗兄弟都接来。我当着兄弟的面,也许给袁朗兄弟一把交椅。那呼延灼要来到时,起码也要到年后二月之后,期间时间也来得及。” 酆泰道:”兄弟你却是来的晚了,那呼延灼哥哥已是答应了让我来对付他。” 糜胜闻言皱眉道:“既然是这般,我们俩又是老乡,我也不好和你抢,只是叫我不立甚功劳就做了头领,却叫我心中过意不去。” 第一三八章 武松到来 次日一早,张亦和安道全养足了精神,便要由张亦主刀安道全从旁辅助,来给杨父做切除阑尾的手术。 众头领听闻有这开膛破肚治病的方法,都嚷着去看。那净室中却不适合许多人进去,罗恩便把他们都劝走了,只有他和杨腾蛟二人随着进去观看。 对于这场开创日后外科先河的手术,罗恩自然不能缺席。 张亦叫杨父吃下祖传配方的麻沸散,等那药劲儿上来,杨父便昏睡在了床上。杨腾蛟不敢弄出半点儿声响,屏气凝神的看着,罗恩也是专心来看。 安道全使金针封住杨父动刀处的穴位,起到止血的作用。张亦又把研磨好的止血药准备好,将那各样的工具都摆在一旁,拿起刀来。 罗恩在一旁看时,但见张亦虽是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那持刀的手却是分毫也不曾颤动,只这一手,便可看出他在此道上不少下了功夫。 安道全把张亦头上的汉擦去,张亦将那刀在一旁的油灯上燎了几遍,罗恩知道这是起到消毒的作用。 只见杨父身子一颤,昏睡中眉头一皱,张亦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肉中,也不见流出多少血来,张亦只在那伤口里摸索了片刻,便取出一块烂肠来。 安道全见状忙用盘子盛了,再把穿好羊肠线的针递给他,只见其须臾间便缝合好了杨父腹上的口子,又把药草的粉末敷上去,最后使绷带将伤口包扎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张亦却好似虚脱一般,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口中道:“这般再静养个半月左右,吃些补充气血的药,便可下地走路,有个一月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罗恩看张亦找阑尾找的极准,估摸着他怕是没少研究了华佗所做的那人体内部图。 又惊叹与华佗竟能在东汉时期便画出这般详细的图来。 杨腾蛟忙上前去查看父亲,见其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才略略的放了心。 走到张亦身边便要跪下,张亦忙是拦住他。杨腾蛟道:“若我父亲这病永不复发,神医之恩小弟永不敢忘。” 张亦道:“兄弟莫要这般,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只是伯伯还需在这净室内养个几日。” 事关父亲生死,杨腾蛟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答应了。 杨腾蛟又去看那取出来的烂肠,但见其溃烂不已,始知就是这东西害得自己父亲疼痛难忍。 心中暗道:“肠子烂成这般,不知父亲他老人家遭受了多大苦痛。多亏的这两位神医,若是叫这烂肠接着留在里面,总有一日要成祸根。” 想到这里,不由得叫杨腾蛟越发感激起安道全师兄弟二人。 罗恩对张亦二人道:“古之神术在二位神医手上重现,实乃百姓之福啊。” 安道全道:“小弟哪里敢贪功?都是我这师弟的功劳。” 张亦道:“师兄啊,没有你在一旁,我这心里也不踏实,说起来你的天赋要比我高。可是我父亲当年要把这术传与我们二人的时候你却只学了些皮毛,我知你不是不想学。” 安道全打断他道:“都是一家人,师弟莫在说此事。师傅他老人家待我如同亲儿子一般,又把你姐姐许配给我,我若学了你这家传的本事,端的不当人子。” 罗恩听了心中不禁为安道全这种精神赞叹。 在这个时代,这种开膛破肚的手段一旦使出来绝对是惊世骇俗,被尊为杏林第一也不无可能。安道全能忍住这种诱惑不去学它,足见其人品。 张亦道:“师兄既是说都是自家人,那就不要见外,只把这术学去便是。这术说来也简单,只是需要多多了解人的身体内部才行。” 安道全沉吟着,便要再开口拒绝,张亦道:“师兄若还认我这个师弟的话,便把此术学去。”安道全默然无语。 罗恩笑道:“二位兄弟乃是一家人,何故这般推来推去?只是兄弟若要想解剖人体时,却也简单,待战事一起,抢些敌方士卒的尸体回来供两位研究便是。 二人闻言大喜。 均道:“若得如此,小弟二人感激不尽。” 过了几个时辰,杨父悠悠醒转,杨腾蛟忙是问道:“父亲,感觉可还好?” 杨父见儿子的脸就在自己面前,知晓自己度过了这一关,道:“那原先疼痛处虽是有些伤痛,比及发病之时却是好了甚多。” 张亦对杨腾蛟道:“兄弟去取些稀粥来与伯父吃了,这头里几日都要吃这些清淡的。” 杨腾蛟闻言忙是去了。 自从动了刀子之后,两日来,杨父的精神越发的好起来。 安道全张亦二人能取出烂肠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山上下更加敬佩他们师兄弟二人。 即便是如糜胜这般粗鲁的汉子,见到二人也是笑脸相迎。谁都难保自己不会生病,有这般两个神医在身边,端的叫人放心不少。 腊月二十七,离大年夜只有三天,糜胜来寻罗恩。 “哥哥,小弟想回去把老娘接来,我怕她那病没能去根儿,早早接来叫神医哥哥瞧瞧也好。” 罗恩见他心系老娘,自是不会拒绝。 只是这汉憨厚,罗恩却不能叫他一个人回去,若是在路上被人拐跑了,叫人哪里去寻? 罗恩道:“兄弟有这份儿孝心最好,便叫张三李四随你一同做个伴回去。” 糜胜喜道:“多谢哥哥,俺这回回去,把哥哥与俺的金子拿回去,也叫老娘欢喜欢喜。还有我那袁朗兄弟,俺必定跟他说起山寨的好处,叫他一同到这里来聚义。” 罗恩送走了糜胜,回来还没半个时辰,便听有人来报说武松将要来到山上。 罗恩闻言大喜,自到那金沙滩上去接他,期间遇上了鲁智深,说知此事,鲁智深也一同前去。 在那金沙滩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但见一艘小船驶过来。 待得近时,罗恩看清那船上一个是朱富,一个是武松,另一人却是身高不瞒无耻。 罗恩料想道:“这恐怕就是那武大郎了。” 待那船靠岸时,武松一眼便望见了金沙滩上的二人,忙下了船,大踏步的奔过来,便朝罗恩拜道:“小弟多时不曾到山上来看哥哥和各位兄弟,哥哥可还好?” 第一三五章 下乘 罗恩笑着拍拍糜胜的肩膀笑道:“兄弟既是上了山,安心的做个头领便是,朝廷将领又不止呼延灼一人,到时自有你立功的时候。” 糜胜憨笑道:“既是哥哥这般说,那我就听哥哥的。只是到时候得叫我去打朝廷的大将,莫拿那些没甚本事叫我上去,也忒没意思。” 罗恩道:“这有何难,便依了兄弟你。” 阮小七闻言一拍手,道:“这般看来,朝廷来那几个将领,还不够我们山上兄弟分哩。” 众人听得阮小七言语,哄堂大笑。糜胜见众人都笑,也跟着笑起来。 “师兄,有甚事叫大家这般高兴?也说来叫洒家听听。” 两个活佛并排而来,正是鲁智深和广慧。 罗恩笑道:“我们正说到那呼延灼,说他最好多带几个猛将来,也叫咱们山寨的弟兄松松筋骨。” 萧嘉穗道:“提辖和广慧大师来的却巧,新来了个兄弟,正待要去寻提辖你。” 糜胜见鲁智深身材雄壮,叹道:“这个和尚好高的个头儿,叫我看,比我那袁朗兄弟还高出些许来。” 两人走过来,鲁智深闻言哈哈大笑,道:“哥哥说的是,那呼延灼若只带几个小虾米来,却是无趣的紧。” 转而又道:“既是来了新弟兄,洒家却要见见。” 广慧道:“想来便是这两位拿开山斧的兄弟了。” 糜胜在一旁问道:“罗恩哥哥,这两个和尚头陀却是谁?” 罗恩介绍道:“这位头陀是广慧大师,另一位便是方才兄弟说要找的鲁提辖了。” 糜胜惊道:“原来便是他,倒是好一副身板儿,只是不知有什么手段。” 鲁智深闻言一笑道:“这位兄弟倒是有意思,听这意思,可是要和洒家过过手?” 罗恩道:“这位兄弟久在深山,又是个纯直的性子,我说叫他给提辖你做个副将,他正要见识见识你的手段哩。” 酆泰揶揄道:“兄弟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只说力气时,鲁提辖在山上除了罗恩哥哥还没有对手。” 糜胜开口道:“罗恩哥哥的力气直叫我都挣脱不得,端的叫人佩服。看他这身板儿,怕是真的有这般的神力。只是力气大时,不见得便武艺高强,老乡你越是这般说,我还偏要见识见识不可。” 鲁智深听了几人的言语,便知糜胜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儿,也不怒,笑道:“既是师兄给洒家配的副将,也少不得要打交道。须得叫兄弟你服气才行,洒家便陪你耍耍如何?” 糜胜喜道:“这有何不可?只怕你不敢来哩。” 鲁智深笑道:“哈哈,好!洒家有事来寻哥哥,故此没带兵器,兄弟且随我到那演武场上,那事情待比过了之后再说不迟。你若胜过我时,洒家便与你做副将也无不可。” 糜胜道:“怕你怎地?” 罗恩对几人道:“几位兄弟且去,我与魏武兄弟说几句话便来。” 众人闻言自无不可,都要去看这热闹。 朱武走在鲁智深身边,对他低声道:“这汉无甚心思,提辖莫伤了他。” 鲁智深点点头道:“兄弟放心,洒家省得。” 见众人离去,罗恩侧耳对魏武低声道:“那个便是杨腾蛟了吧?”说着便朝杨腾蛟一指。 魏武点头道:“此人正是哥哥要寻的杨腾蛟,他那父亲患有疾病,正巧在路上遇见了安神医,便直接带他来了处。” 罗恩闻言点点头,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杨腾蛟站在一旁,只是看神色好像是有什么心思,又依着对此人的了解,便故意晾着他。 此时见差不多了这才走向他,对在其边上的杨父笑道:“伯伯一路远来,却是劳累了,罗恩方才忙碌,一时冷落了伯伯和腾蛟兄弟,还望莫怪。” 杨父见罗恩和蔼,半点儿身为寨主的架子也没有,受宠若惊道:“寨主管着这山上许多人,自是忙碌,怎敢怪罪?况且寨主素来仁义,我们那里的百姓都念寨主的好处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能入了寨主的眼中,便是他的福分。只是他自小一副犟脾气,往后但有什么差错处,任从寨主教训他。” 罗恩笑道:“都是一家人,伯伯莫说这两家话,只是我听魏武兄弟说伯伯身体有些不适,正巧我山寨两大神医都在这里,便与伯伯把这病根儿除了。” 杨父闻言喜不自胜,安道全和张亦便过来与他瞧病。 罗恩这才对杨腾蛟道:“腾蛟兄弟,真是对不住,一时冷落了兄弟你。” 杨腾蛟心里对广有贤名的罗恩是有些佩服的,但对他这种占山为王的行为又有些不能认同。 若非父亲逼迫,和为了给父亲治病,杨腾蛟自问是不会到这梁山上来的。 是以见着罗恩和自己打招呼,只是抱拳道:“罗首领大名,小弟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但求山寨两位神医医治好我老父的病,小弟自是感激不尽。” 罗恩见其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疏离的感觉,心中道:“这杨腾蛟果真心中还是不愿落草。” 对此人,实际上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说他刚直不阿,忠心耿耿。但是有些地方表现的还真是不足。 例如其在发现蔡京派来的人要杀他之后,还是喝下了掺着蒙汗药的酒,本身其酒量就不好,又喝了这个,若不是老俞给他安排了个神魂显灵,杨腾蛟就死在了那两个走狗的手下。 而且他在杀了人之后,要走便走就是了,非要让人写什么口供,写完了再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说出‘不成我偿这厮的狗命!’这种话来。 意思就是这种狗一般的东西不值得他偿命。难道杨志所杀的牛二便是个好人?杨志不还是一样的到了公堂上? 两相对比,便能发现这二人在担当上的差距。 究其根本,还在那忽来道人身上,其故意安排给杨腾蛟一个类似杨志不得已杀人的经历,就是要和杨志对比。 但又为了突出其不是一般人,还有让他后面能名正言顺的骂林冲等人贼配军,又连一个金印都不让其落在杨腾蛟脸上,反倒是对比起来落了下乘。 第一三九章 要添喜 “兄弟这许多时日也不到山上来看看,可是盼的众兄弟苦啊。” “都是小弟的错,这次来了,便再不走了。”武松心中感慨万千,遥想起自当日遇上史进之后的种种事情,这期间许多的曲折,直到今日才算是彻底落了脚。 鲁智深笑道:“好兄弟,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呢。” 武松点点头,郑重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小弟此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罗恩叹道:“兄弟想通了便好,如今你也到了山上,想来也没什么顾忌了。” 武松把武大让到身前,道:“哥哥,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对我百般照顾的罗恩哥哥。” 武松告知武大要上梁山的时候,着实叫他吃了一惊。想武大乃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兢兢业业只求叫自己兄弟有个好出路。 岂料武松突然说出要上梁山的事情来,这落草可是杀头的大罪,如何叫他接受的了? 做那知县的妹夫哪里不比这落草强上千万倍? 只是武松铁定了心思,武大又不能置自己这个唯一的兄弟不顾,若不上山时,待事情败露了,自己也许吃了连累,这才勉强到了山上。 武大见了罗恩,没想到官府口中青面獠牙的贼寇头子是一个面貌英俊看起来比自己兄弟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武大战战兢兢道:“小人多闻大王好名声,不想大王这般爱我这兄弟,小人感激万分。只我这兄弟有时脾气不好,大王该打该骂时都不必留情。” 罗恩见他有些害怕,玩笑道:“看来这位便是武松兄弟的同胞哥哥了,人都称你做大郎,只我也被人称作大郎。我知大郎你素来对武松兄弟十分爱护,我却也当他做亲兄弟一般,却不是缘分?只是大郎莫哟拘束,到了山上便只如到家里一般。” 武大见罗恩这般大的一个头领,与自己也能开玩笑,心里安定了些,便道:“我这兄弟多曾说起大王的好处来,如今既是到了山上,我也不愿意闲着,小人会做些炊饼,便请大王安排我到伙房做些活计。” 武松对武大道:“哥哥,今次兄弟勉强哥哥到了山上,在家里时,只因隔壁那王婆是个刁滑的人,哥哥又素来老实,有些事恐被她套去了,便没有告诉哥哥你。哥哥不知,梁山正准备远出海外寻一处根基,哥哥只需等待数月便知了。还有这山上的各个头领,都是实诚的好人,哥哥不必害怕,只拿他们当做兄弟我一般便是。” 武大听了不大明白,只是点点头。 又对罗恩道:“我这兄长一向闲不住,哥哥便安排些活儿来与他做也好。” 罗恩看武大还是有些放不开,便笑道:“是武松兄弟没说清楚,待山寨出海之后,便在那海岛上安置几万户人家,与大郎你寻个好铺面,过些安生日子,不再受大宋朝廷的压迫。” 武大是个没眼界的本分人,听了这一番话,自在肚子里寻思道:“料想这罗头领也不会欺瞒我这小民,若真如我这兄弟所说的也好。” 便朝罗恩道:“若如此时倒是麻烦大王了。” 鲁智深道:“武松兄弟说的对,这山上都是一样的好汉子,大郎你在此处保准比在那贪官治下强上万分,只把这里当家一般便是。” 朱富上前笑道:“哥哥,武松兄弟打了虎,专门用那虎皮给你做了件大裘哩。” 说着将那虎皮裘捧到罗恩面前。 罗恩看那裘时,果真好一件皮草,等闲却见不着,拿来往身上一披,果真合身。开口道:“兄弟有心了,想来打这虎时必然惊险。” 武松道:“哥哥待小弟这般好,我也不曾报答,只拿这物略尽些心意。还有小弟也是不得已打的那虎,若再来一个时,却是要避退了。” 鲁智深道:“兄弟这便是谦虚了,看这皮毛,想来那虎必然凶猛,兄弟又是空手打死,世上却有几人能做到?” “提辖哥哥过誉了,说起这打虎,倒叫我想起那六孤山的好酒来,那酒端的有滋味,小弟行走江湖这许多年,唯独那酒最为劲道。” 鲁智深听武松将这酒说的这般好,不由问道:“当真这般好?洒家却想尝一尝了。” 罗恩笑道:“这岂不简单?便请人下山将那老者请来就是,若他不愿来,便花些钱叫人去他那里拜师,把这酿酒的手艺学过来。” 实际上罗恩是知道酿造蒸馏酒的方法的,而且这个时代也已经存在了蒸馏酒。只是这东西对于粮食的消耗太大,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酿造,是以市面上流行的还是低度数的酿造酒。 罗恩也只打算弄出一小部分蒸馏酒来做医疗之用,大规模的普及只能等日后罗恩将红薯和土豆推广开了再说。 鲁智深闻言把手一拍,喜道:“这般却好!” 武松闻言也喜,道:“这却是不愁没好酒吃了,待小弟先安置好了我这哥哥,再去寻其他兄弟。” 罗恩却道:“兄弟此事不急,该急的是你和三娘子的事情。你可曾和大郎说了?” 武松闻言低下头来,道:“这却不曾,是我对不住三娘子。” 武大闻言疑道:“这三娘子是何人?我这兄弟却不曾告诉我。” 罗恩将武松和扈三娘的事情都说与武大知晓了。 而后对武松道:“兄弟,三娘子等你答复许久了。” 武大听了又惊又喜,道:“我道他为何不答应那知县,原来有这般的一个女子。如此说来,她倒是对我兄弟情深义重。” 转而对武松道:“兄弟,我只希望你早日成个家,也好叫死去的爹娘都放心,既是你们这般的有缘分,莫要负了这份感情。” 鲁智深也劝道:“洒家是个出家人,却也要劝你一句,到此时,兄弟你还有甚好顾忌的?便与三娘把心中的话都说开了也好。” 武松道:“诸位哥哥,小弟心里明白,少时便去寻三娘子,必不负了她这份厚意。” 罗恩笑道:“看来我们山寨这年关前却要添这件喜事了。” 第一三六章 动刀 罗恩心知这等心中有坚持的人,是不可能三言两语便改变的,只能让环境来改变他,于是笑道:“兄弟放心,有两位神医在,定能医好伯伯的病,兄弟放心便是。” 杨腾蛟闻言谢过了罗恩,便到父亲身边去了。 罗恩也不与他再多说什么,又问魏武道:“武松兄弟那里如何了?” 魏武便把武松打虎一事说了,道:“敢是武松哥哥那边还没处理好,想来不几日便能到山上来了。” 罗恩听得这番话,心中道:“看来武松还真是和老虎有缘分,即便是没遇上景阳冈上那虎,也在别处打了。” “既是武松兄弟下了决心,他和三娘的事情也该有个着落了,如此也叫我心里落下一块石头来。” 罗恩说罢又夸赞魏武道:“兄弟此番下山却是把这些事情都办得漂亮。” 魏武忙道:“为山寨办事,小弟怎敢不尽心竭力?” 罗恩见其这般不居功自傲,觉得魏武这个人倒是个可造之材。 便道:“不瞒兄弟说,我叫时迁兄弟打探到了许多好汉的下落,倒是有意叫兄弟你多走几趟,不知你意下如何?” 魏武的武艺在梁山上也就是中游水准,若是叫他冲锋陷阵,显然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但是经过这一次,倒是叫罗恩发现其做说客是一把好手。 罗恩不光叫时迁去打探那三十六员雷将的下落,还有许多原本轨迹中出现的能找到跟脚的好汉,都一并交于了时迁。 那些人俱都不在一处,有的在江南,有的在荆湖,还有在河北,等等许多地方,罗恩自然不能一一去寻访,当然要交给一个靠得住的人。 这魏武便很不错,再给他搭配几个好的副手,足以起到大作用。 魏武忙是抱拳道:“哥哥有命,小弟自是遵从,只说叫小弟去寻何人便是。” 罗恩摆手道:“兄弟且莫急,先在山上休养几日再说。皇甫先生所驯养的飞奴再有些时日便能使用了,到时候兄弟下山带上几只,与山寨通讯也方便。” 信鸽之事,自从罗恩回来便和皇甫端谈了。 这位当世对动物最为了解的伯乐果真没叫罗恩失望,当场就表示能驯养信鸽,再过段时日就能投入使用了。 ”甚!?要开膛破肚把肠子取出来?你莫不是在逗我?” 杨腾蛟一句话叫罗恩二人朝那边看去。 见安道全师兄弟两个面带苦笑,罗恩问道:“这是怎么了?” 杨父道:“两位神医说老汉这病若是把肚中的烂肠取出来,便能好得快,也能永绝后患。” 又责怪杨腾蛟道:“你且听二位神医说完了,直这般鲁莽。” 杨腾蛟道:“您老听我说,那开膛破肚岂是闹着玩儿的?何况还要把肠子割下来?万一有甚闪失,却没处去后悔。” 安道全道:“哥哥,这位老伯患的乃是肠痈,发病处乃是腹中一段肠子,又耽误了许多时间,虽是有药物把持着,却也不容小视。小弟可使金针并药物将这病除去了,保他三五年不再犯病。只是这肠子已然溃烂,三五年后再犯病时,那时老伯的身体再衰老些,若再想开腹取出,不比现在这般容易。” 张亦在一旁垂头丧气,每次一和病人家属说要开刀,对方便是这个反应,怎能叫张亦不丧气? 罗恩一听明白了,这肠痈就是后世的阑尾炎。阑尾这东西对人体来说犹如鸡肋,没什么用,切了他吧,怪可惜的,好歹是自己身上的零件儿。要不切他把,这东西发起病来能活活把人弄死。 张亦祖传的手艺,见到这种病例当然想使这种永绝后患的法子。 看他们师兄弟的样子,倒是信心十足,只是身为人子的杨腾蛟,乍听,要开刀,肯定不能淡定。 不说这边,单说鲁智深一行人到了演武场。鲁智深已经和糜胜交上手了,引得周边的头领都来看。 但见两人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看的酆泰咂舌不已。 对一旁的杜壆道:“不想这把开山斧在这个兄弟手里有这般的威力,直和鲁提辖斗了三四十合也不见下风。” 杜壆点头道:“这汉武艺端的少有,若换了我时,步斗时也不会比他更好。只是我看他步法奇异,多凭这步法每每都化险为夷。” 唐斌道:“不错,酆泰兄弟说他是猎户出身,想来这步法是他自己领悟的,若骑上马时,反而会失去些优势。” 萧嘉穗赞道:“这位兄弟若步斗时,恐怕没有几人能是他的对手,好一员猛将!” 酆泰点头不已,道:“这步法端的是好,恐怕也只有武松哥哥能比得上他了。你说那武松哥哥怎地还不来?” 酆泰见众人都盯着场上的二人,没人理自己,便也凝神去看。 又有十来合,鲁智深攻势越发迅猛,逼得糜胜只能防守,想似开山斧这般势大力沉的兵器历来是注重攻击的,却被鲁智深压制住了,又怎能不落入下风? 二人直斗到七八十合时,糜胜已是勉强抵挡。 鲁智深寻个破绽,跳出圈外,收了伏魔杖,笑道:“兄弟好武艺,今日便就到这里吧。” 糜胜气喘吁吁,这一场斗,直叫他耗费了许多精力。 “提辖哥哥好武艺,却是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从今往后我便与哥哥做副手。” 鲁智深的手段直叫糜胜钦服不已,顾不得休息便朝鲁智深道。 “好!有兄弟你祝我一臂之力,咱们就叫那呼延灼见识见识!” 再说这边罗恩等人。 罗恩对杨腾蛟父子道:“腾蛟兄弟,杨伯伯,非是罗恩胡言,这开膛破肚之术古已有之。东汉末年的神医华佗甚至能开颅治病,可惜其为曹操所杀。只是这般手段被张亦兄弟的祖上,便是撰写《伤寒杂病论》的医圣张仲景习得。流传至今,被这位兄弟掌握。” “若他说唯有动刀方能永久祛除病根,必是有完全的把握,两位自是不用担心。” 说罢,罗恩又指着那净室道:“伯伯且随我到这净室里看看,若取烂肠时,便要在这屋子里面。” 第一四零章 大战将近 罗恩把武松上山来的消息通知了山上各个头领,摆下宴席与他接风。 人还未到齐,武松在仁义堂之中,与众头领寒暄,到了山上武松的一腔愁绪都散去了,正与自己的结义兄弟史进等人说着话。 扈成听闻武松到了山上,连忙从山下赶上来,这小子叫自己的妹子相思的苦,自己可得好好说说他。 “武松兄弟...”扈成正把住武松的手要说时。 一个女子冲了进来,正是气势汹汹的扈三娘。 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武松,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武松面前盯着他。 武松也不知说些什么,便也不开口。 “妹子,你怎么?” 扈成一开口,还不待说完,扈三娘斜他一眼,扈成识趣的闪到一旁。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武松此来,任凭三娘子发落。” 武松果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料,这话说的,好似自己是个罪犯一般。 直叫扈成看的捏把汗,边上众人见此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扈三娘眼角擎着泪花,看了武松片刻,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便咬下去。 武松也不反抗,任凭她咬。 罗恩在上首看了好一会儿,本待叫这一对自行解决。只是看这两位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主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 走上前去,把扈三娘拉开,武松的手臂已是留下了牙印,正丝丝向外渗着血。 “妹子这是做什么?咬坏了你不心疼?” 扈三娘顺从的被拉开,只是不说话。 罗恩抓住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郑重道:”多的我也不说。你们二人有情有义,只是不善表达,却闹成这般,整个山上的兄弟都为你们着急。今日我只问你们一句,可愿与对面的人结为夫妻?” 扈三娘道:“小妹的意思早便明了了,只看他是何意愿。” 武松抬起头道:“武松此生能遇到三娘子这般对我情深义重的人,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只要三娘子不嫌弃我便好了。” 罗恩笑道:“这才好,你们有情有义,何苦如此?把话说开了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吗?” 扈三娘得到了武松的准确答复,破涕为笑,对武松道:“今日山寨的哥哥们都在此处,你说出去的话可不能反悔。” 武松道:“武松此生必不负三娘厚爱!若有半点违逆,直叫我肠穿...” 扈三娘,忙捂住他的嘴,把那没说出来的话堵了回去。 “你的心意我已经懂了,说这些作甚?不管你以后是生是死,我只陪着你。” 众人见两人敞开心扉,都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 武大是第一次见到扈三娘,方才在一旁为武松捏了把汗,此时见自己兄弟的婚事有了着落,也是开心,打量了扈三娘一番,心中道:“好一个英气的女子,也只这样儿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兄弟。” 扈成也是松了口气,妹子的心事解开了,武松的人品有目共睹,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自家妹子跟了他也叫人放心。 罗恩见二人转眼间就变的甜蜜起来,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凑着今日的酒席,扈成兄弟和大郎都在此处,便与两位把婚事办了如何?” 众人闻言都哄笑起来。 阮小七嚷道:“哥哥说的是,我这便去把我成亲时用的衣服拿来。” 酆泰道:“我去叫人给武松哥哥布置新房。” 韩世忠也道:“我去将这周围都布置一番,保准不耽误武松哥哥入洞房。” 众人这一说,扈三娘才意识到边上还有这么多的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紧握着武松的那只手也未曾松了半分。 武松道:“全凭哥哥安排。” 罗恩一听知是妥了,对众人道:“兄弟们,今日武松兄弟大婚,大家伙儿都忙活起来。对了,把这些酒菜再换上新的。” 众人都笑着去忙活,有的挂灯笼,有的扯红布,有的去寻红蜡烛... 闻焕章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轻人欢笑着,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心中也为罗恩和自家女儿的事情着急,自从上山以来,这二人的感情也是越发的好起来,罗母也对闻卉十分满意。 只是这等事情却急不来,看罗恩的意思,近期是没有心思成亲的,闻焕章只想着待退了朝廷官军之后好好找罗恩谈一谈此事。 他们两个年岁也都不小了,再说自己也想抱外孙子,要适时的催一催。 这边武松领扈三娘去见自己哥哥。 “奴家见过伯伯。” 扈三娘初见武大,倒也吃了一惊,只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行了个万福道。 武大喜的合不拢嘴,直道:“好好,我这兄弟能娶到姑娘这般人物,却是他的福分。” 扈成见自家妹子和武松手挽着手,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阮小二和阮小七叫来自己浑家,来给扈三娘打扮。 史进到武松面前恭喜道:“哥哥和嫂子修成正果,恭喜恭喜!” 武松心中也是欣喜,叹道:“多亏得哥哥,不然我还真不知说些什么好。” 又对史进道:“兄弟,这等事最是拖不得,你和那金莲如何了?何不趁此机会,我们俩一块儿将事情办了?” 史进闻言一叹,道:“说起来直叫我想起我那师傅来,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我以前便说过,我成亲时,须有他老人家在场。我也和金莲说过此事,她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也能理解我。” 武松见史进有些惆怅,安慰道:“我想王教头定是如几位军师推测的一般,在哪里隐姓埋名,又不想落草。兄弟勿要忧虑,我等早晚能寻到他。” 众位头领齐心协力,很快将一对新人的成亲场地布置的妥当。 不提这婚礼上是何等的热闹,杨腾蛟在这酒席之中也是感受了一番此前从未感受到的感觉。 这山上的各个头领果真都是没什么架子的,那新郎官儿据说空手打死了一只老虎,是何等的英雄!但是对自己这个面生的人也是笑着来敬酒,看不到一丝傲气。 酒量不好的杨腾蛟喝了个酩酊大醉。 婚礼过后,不说武松一对新人如何的如胶似漆。 朱富在阳谷县的酒店交给了手下打理,来给山寨收集些往来情报。 又不几日,过了新年,天降大雪,直预示着一场大战将要展开。 第一三七章 施术 杨父在净室之中看了一遍,杨腾蛟也跟在后面。 杨父道:“老汉也不懂这些,既是罗首领这般推崇两位神医,便叫两位神医尽管医治便是。 杨腾蛟显然有些不放心,刚刚要说话,便被杨父抢断道:“我儿莫再说了,为父心意已决,比及这般受疼痛折磨,不如放手一搏,若是永远除去了这病根再好不过,但凡有些差错也怪不得别人。” 杨腾蛟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张亦见杨父愿意受这开膛之术,喜不自胜,拍着胸脯道:“今番哥哥也在此处,伯父若在我手下出了半点儿差池,小弟愿用这条命来抵。” 罗恩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道:“兄弟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自从华佗之术失传之后,张亦的这次切阑尾手术可以称得上是开创外科手术的历史了。不由得罗恩不期待。 安道全嘱咐道:“行此术前,须先饿上一顿,待明日一早便能开始。” 杨父道:“老汉自当遵从神医的安排。” 罗恩知这手术若不完成,恐怕杨腾蛟也没心思去做其他事情。 便对安道全道:“神医且带腾蛟兄弟和伯父到家属区寻个空着的屋子休息。” 又对杨腾蛟道:“兄弟不必担心,这二位神医的医术自是没有差池,待明日一早便见分晓。待伯伯恢复了,再与兄弟你安排职位。” 安道全闻言带着默不作声的杨腾蛟父子二人到那家属区中去了。 张亦朝罗恩拜道:“小弟多谢哥哥保举之恩,若非哥哥在那老人面前说小弟的好话,也不知小弟何时才能在人身上动这刀。哥哥放心,小弟自学医以来,每日都研究祖上留下来的这术,既是敢夸下口来,便有十分的把握。” 罗恩点头道:“兄弟不要有压力,放手去做便是,你的医术有目共睹。” 张亦再三谢过了。 罗恩又与魏武说了两句话,正待去演武场看鲁智深和糜胜的比试,那边人已经来了。 鲁智深一见罗恩便称赞糜胜道:“师兄,这位糜胜兄弟的武艺果真不是盖的!” 糜胜惭愧道:“却是小弟不如提辖哥哥,哪里当得这般夸赞?” 罗恩笑道:“看来糜胜兄弟愿意做步一营的副将了?” 糜胜道:“小弟心服口服,哪里会不愿意,只求提辖哥哥不怪我无礼便好。” 罗恩道:“这位提辖最是心胸宽广,哪里会怪兄弟你?” 鲁智深大笑道:“还是师兄最懂洒家,似糜胜兄弟这般有本事又是淳朴性子的人来帮衬洒家,直叫我高兴还来不及。” 罗恩又对糜胜道:“兄弟这下放心了吧?只你先跟着鲁提辖熟悉一番山寨,待张神医治好了杨老伯病,再与你们办接风宴。” 糜胜道:“都遵从哥哥的吩咐。” 鲁智深道:“师兄,洒家和广慧兄弟方才寻你正要说广慧兄弟他的安排。” 罗恩点点头,这广慧起先被安排在鲁智深身边学习带兵的方法,现在看来显然是掌握了些诀窍,不然也不会和鲁智深一同来此。 广慧抱拳道:“哥哥,自小弟到山寨也有些时日,每日里在鲁师兄身边也学到许多的兵法,倒叫我有个想法,是以来求哥哥拨些兵马与我,也不求甚多,只要二百新人便是。小弟意欲传授他们双刀作战之法,待那呼延灼来了也不落了山寨的威风。” 罗恩听了广慧言语便明白了,广慧是想成立一支精锐的小部队,况且只有一二百人,便试一试也好,就是不成也无甚损失。 便对广慧道:“这有何难?广慧大师只管去柳元潘忠那里调来二百新兵便是,就此组成双刀营,全有广慧大师带领,至于能否大放异彩,我等便拭目以待。” 广慧没想到罗恩竟又成立了一个营,而且直接有了营号,忙是谢道:“多谢哥哥信任,小弟定不叫山寨蒙羞!” 此时魏武提着个包裹来了,罗恩见状便对糜胜道:“糜胜兄弟来到此处想来是累坏了,便到那山上选一处院子,待把老娘和袁朗兄弟接来时,便一同住在那里。” 糜胜憨笑道:“还是哥哥安排的妥当,俺刚来便把俺老娘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只俺想要个和哥哥相邻的院子。” 罗恩笑道:“不是不叫兄弟你住,是我那院子周边都有人了。鲁提辖、史教师、杜壆兄弟三人住了一个院子。闻军师一家住了一个院子,萧兄弟和朱武史进几个兄弟住了一个院子,再有便是李俊张顺小七几人占了一面。” 糜胜道:“看来是俺来的晚了,那便住的和提辖哥哥住的相邻也行。” 鲁智深笑道:“好兄弟,只管住,洒家娘亲去的早,没有这等福分,待你把老娘接来,咱们山寨兄弟一同孝顺她老人家。” 糜胜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却好了,我老娘往日里只说袁朗兄弟待她犹如亲娘一般,若来了山寨,见了这么多的好汉子一同孝敬她,必然叫她高兴。” 众人闻言都笑。 罗恩又把武松打虎和要上山来的事情说了一遍,鲁智深等人都是惊讶不已,广慧道:“早便听兄弟们说有个武松兄弟好武艺,也好我一般使的双刀,只是无缘得见,不想他竟能空手打死那般一个大虫,端的叫人佩服。” 糜胜叹道:“我那爷,那大虫我虽不怕它,却也不敢空手去张。这位武松哥哥竟是这般的好汉!咱们山寨果然如我那袁朗兄弟所说一般,天下的好汉都聚在这里。” 闻焕章叹道:“既是来了,扈家三娘那里好歹也要有个交代。” 众人都知武松和扈三娘的事情,闻言都是点头不迭,罗恩道:“这是自然,好歹要促成这一对鸳鸯,也给这新年里多增添些喜气。” 说过了此事,罗恩把魏武手中的包裹接过来,递到糜胜的手中。 糜胜疑道:“哥哥,这是什么?” 罗恩笑道:“此乃山寨的规矩,新上山的头领都有的一千贯安家费,里面是二百两金子,一根是兄弟你的,另一根是那袁朗兄弟的,兄弟且收下了。待你回去接他时,把这钱交于他。” 糜胜初出江湖,只道每个山寨都有安家费,打开包裹一看,里面却是两条金子,便道:“既是规矩,想来众位哥哥都收了,小弟也不推辞。” 第一四一章 郓城及时雨 自从武松扈三娘婚事结束之后,梁山为备战之事,加紧操练兵马。 转瞬之间,已是次年二月,倒还有些倒春寒,丝丝寒风吹的这湖泊之中泛起波纹来。 梁山断金亭中,罗恩与萧嘉穗二人正在此处。 但见罗恩手中拿着一只鸽子,把其腿上的纸条取下来。 罗恩放飞手中的鸟儿,打开那纸条来看。 略笑了笑,对一旁的萧嘉穗道:“兄弟且看,那呼延灼已经从东京回到汝宁了。” 萧嘉穗赞道:“皇甫先生真乃当世奇才也!似这般飞禽也能训练的挥如臂使。古之飞奴传书,胜过马匹千万倍也!” 自从皇甫端训练的信鸽投入使用之后,梁山的信息传递更加的方便了。 萧嘉穗说着接过纸条,但见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呼延灼回城,不日出发。’ “自从山寨接到呼延灼受命而来的消息,已经过了三月有余,那呼延灼进京面见道君皇帝,至今才回的汝宁,五路兵马也都齐聚在那里。怕是一月之内就要到得我们山寨,哥哥还需早做防备。” 罗恩叹道:“山寨现今万事俱备,就怕他不来,倒白费了我们许多的功夫。可惜那青面兽杨志,也被高俅派来,倒是要与我们做个对头。” 杨志的消息早被梁山的探子使飞鸽传回梁山来了,他的人生因为罗恩的出现却是发生了改变。 那高俅未曾像原来一般直接将他打发出去,而是要他将功赎罪,随着大军一起征讨梁山。 杨志虽是和罗恩有过一面之缘,又佩服他的为人。只是官匪终究有别,又事关前程,杨志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似此这般,自然也没有了杨志卖刀一事,杨志也不曾到大名府去,也不知那生辰纲将由谁押送。 萧嘉穗道:“那杨志身负祖上荣光,自是要借征讨我梁山之机会来立下功劳。只是多这一员猛将,倒也不足为虑。” 罗恩闻言点头道:“我们山寨最不缺有勇力的兄弟,待他来时,自见分晓。我们先去寻闻世叔和朱武兄弟,再分析分析此战之要点。” 不说梁山一派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单说这济州有个郓城县,邻着梁山水泊,这县里有个人物,虽是身在官场却是名满绿林。 此人便是郓城押司,人称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这一日,宋江与县里的两个都头,朱仝雷横二人在家中吃酒。 席间,朱仝道:“哥哥,近日知县相公说官家派汝宁郡兵马都统制双鞭呼延灼到此来征讨梁山,也不知那罗恩如何应对?” 想这宋江和知县时文斌关系甚好,怎会不知此事,他放下筷子道:“此事我也闻知县相公说知了,只说叫我们好生注意城中的动向,莫叫那梁山钻了空子。” 雷横却是一拍桌子道:“两位哥哥只顾说梁山上的那些贼厮们作甚?想他们占了此处,端的是坏了这一方的规矩,那些百姓们见了我们这些官兵也不害怕了,直叫人恼怒的慌!” 朱仝看了雷横一眼,摇了摇头,这个兄弟向来好仗着官势索取些钱财,自从梁山罗恩来了之后,直叫那些百姓有了依仗。 雷横再去耍官爷的威风时却是不顶用了,只因那梁山上放出话来,不论是富户还是官兵,但有欺压良民着,头颅便记在了梁山的账本上。 雷横自是不敢触梁山的眉头,以此叫他减少了许多的收入,只凭那每日的俸禄,如何能叫他满足?是以雷横这一年来对梁山都是十分的看不惯。 朱仝开口劝道:“兄弟,我等为官,讲究的便是个眼色,那梁山,知府尚且不敢张他,还是暂避他锋芒吧。而且自罗恩在梁山落脚之后,周边的治安都是好了许多,且江湖上都传他好名声,兄弟这般却是落了下乘。” 雷横吃了些酒,已是有些昏沉,见朱仝向着梁山说话,心有不悦,没好气道:“朱仝哥哥只顾为他说什么好话?那罗恩有甚好名声?端的是个不识真英雄的人,仗着有些人马,离着这郓城县如此近,也不来拜见公明哥哥。公明哥哥名传天下时,他还不知在哪里吃奶哩?似这般没有眼力的人,叫那呼延灼剿灭了他才好!” 宋江面带笑容,心中却是有苦难言,想他一生在江湖上经营出来的名声,不过一年时间,便被梁山泊盖了下去。 如今再提起山东的好汉,保管天下人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梁山。而那罗恩又不按套路出牌,这郓城县有名姓的人,一个也不曾见过他的面,好似直接将自己等人忽略了一般。 虽说自己志不在绿林,可是绿林中的好名声却能为自己带来许多的好处,如今几乎都叫那罗恩夺了去。 宋江笑着安抚这两个和自己相交莫逆的都头,开口道:“两位兄弟莫焦躁,梁山就在我等身边,如今朝廷举大兵而来,为着便是剿灭他。我等都食朝廷俸禄,也须得为朝廷出些力气。再者说,也要防着他们兵败来犯县城,须想些对策,兄弟莫要坏了和气。” 朱仝和雷横许多年的交情,虽是有些怪他没眼力,却不会真的与他动怒,闻言道:“哥哥说的是,我等若能借此机会立些功劳,也能得些好处。” 雷横对朱仝是十分钦服的,方才只是一时酒劲上涌,又有这一年多的压抑,才说出这等话来,此时宋江一调节,雷横便就坡下驴,一转话锋问道:“哥哥有何良策?” 宋江道:“这城中将少粮稀,若要防备梁山怕是有些不足,那东溪村晁保正向来与我等交好,且他那庄山又有许多的庄客,若能得他助力,聚集些兵马。待那呼延灼来时,一则能够防备梁山;二则也能趁此机会向朝廷表明我等效忠之意。” “且那梁山泊四面环水,呼延灼要破他只怕不易,到时我等觑个时机,带着这些兵马给他些帮助,助他破了梁山岂不是好?” 雷横拍手赞道:“哥哥此计甚好!也叫那罗恩见识见识我等的厉害,这郓城终究是我们的地盘,哪里轮得到他来耀武扬威?” 朱仝闻言道:“哥哥这计是好,只怕那晁保正畏惧梁山势大,不肯出手却怎生是好?” 宋江摆手道:“无妨,待我今晚亲自走一趟,那晁保正与我最好,且这般为国出力的事情他哪里有拒绝之理?” 第一三八章 武松到来 次日一早,张亦和安道全养足了精神,便要由张亦主刀安道全从旁辅助,来给杨父做切除阑尾的手术。 众头领听闻有这开膛破肚治病的方法,都嚷着去看。那净室中却不适合许多人进去,罗恩便把他们都劝走了,只有他和杨腾蛟二人随着进去观看。 对于这场开创日后外科先河的手术,罗恩自然不能缺席。 张亦叫杨父吃下祖传配方的麻沸散,等那药劲儿上来,杨父便昏睡在了床上。杨腾蛟不敢弄出半点儿声响,屏气凝神的看着,罗恩也是专心来看。 安道全使金针封住杨父动刀处的穴位,起到止血的作用。张亦又把研磨好的止血药准备好,将那各样的工具都摆在一旁,拿起刀来。 罗恩在一旁看时,但见张亦虽是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那持刀的手却是分毫也不曾颤动,只这一手,便可看出他在此道上不少下了功夫。 安道全把张亦头上的汉擦去,张亦将那刀在一旁的油灯上燎了几遍,罗恩知道这是起到消毒的作用。 只见杨父身子一颤,昏睡中眉头一皱,张亦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肉中,也不见流出多少血来,张亦只在那伤口里摸索了片刻,便取出一块烂肠来。 安道全见状忙用盘子盛了,再把穿好羊肠线的针递给他,只见其须臾间便缝合好了杨父腹上的口子,又把药草的粉末敷上去,最后使绷带将伤口包扎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张亦却好似虚脱一般,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口中道:“这般再静养个半月左右,吃些补充气血的药,便可下地走路,有个一月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罗恩看张亦找阑尾找的极准,估摸着他怕是没少研究了华佗所做的那人体内部图。 又惊叹与华佗竟能在东汉时期便画出这般详细的图来。 杨腾蛟忙上前去查看父亲,见其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才略略的放了心。 走到张亦身边便要跪下,张亦忙是拦住他。杨腾蛟道:“若我父亲这病永不复发,神医之恩小弟永不敢忘。” 张亦道:“兄弟莫要这般,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只是伯伯还需在这净室内养个几日。” 事关父亲生死,杨腾蛟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答应了。 杨腾蛟又去看那取出来的烂肠,但见其溃烂不已,始知就是这东西害得自己父亲疼痛难忍。 心中暗道:“肠子烂成这般,不知父亲他老人家遭受了多大苦痛。多亏的这两位神医,若是叫这烂肠接着留在里面,总有一日要成祸根。” 想到这里,不由得叫杨腾蛟越发感激起安道全师兄弟二人。 罗恩对张亦二人道:“古之神术在二位神医手上重现,实乃百姓之福啊。” 安道全道:“小弟哪里敢贪功?都是我这师弟的功劳。” 张亦道:“师兄啊,没有你在一旁,我这心里也不踏实,说起来你的天赋要比我高。可是我父亲当年要把这术传与我们二人的时候你却只学了些皮毛,我知你不是不想学。” 安道全打断他道:“都是一家人,师弟莫在说此事。师傅他老人家待我如同亲儿子一般,又把你姐姐许配给我,我若学了你这家传的本事,端的不当人子。” 罗恩听了心中不禁为安道全这种精神赞叹。 在这个时代,这种开膛破肚的手段一旦使出来绝对是惊世骇俗,被尊为杏林第一也不无可能。安道全能忍住这种诱惑不去学它,足见其人品。 张亦道:“师兄既是说都是自家人,那就不要见外,只把这术学去便是。这术说来也简单,只是需要多多了解人的身体内部才行。” 安道全沉吟着,便要再开口拒绝,张亦道:“师兄若还认我这个师弟的话,便把此术学去。”安道全默然无语。 罗恩笑道:“二位兄弟乃是一家人,何故这般推来推去?只是兄弟若要想解剖人体时,却也简单,待战事一起,抢些敌方士卒的尸体回来供两位研究便是。 二人闻言大喜。 均道:“若得如此,小弟二人感激不尽。” 过了几个时辰,杨父悠悠醒转,杨腾蛟忙是问道:“父亲,感觉可还好?” 杨父见儿子的脸就在自己面前,知晓自己度过了这一关,道:“那原先疼痛处虽是有些伤痛,比及发病之时却是好了甚多。” 张亦对杨腾蛟道:“兄弟去取些稀粥来与伯父吃了,这头里几日都要吃这些清淡的。” 杨腾蛟闻言忙是去了。 自从动了刀子之后,两日来,杨父的精神越发的好起来。 安道全张亦二人能取出烂肠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山上下更加敬佩他们师兄弟二人。 即便是如糜胜这般粗鲁的汉子,见到二人也是笑脸相迎。谁都难保自己不会生病,有这般两个神医在身边,端的叫人放心不少。 腊月二十七,离大年夜只有三天,糜胜来寻罗恩。 “哥哥,小弟想回去把老娘接来,我怕她那病没能去根儿,早早接来叫神医哥哥瞧瞧也好。” 罗恩见他心系老娘,自是不会拒绝。 只是这汉憨厚,罗恩却不能叫他一个人回去,若是在路上被人拐跑了,叫人哪里去寻? 罗恩道:“兄弟有这份儿孝心最好,便叫张三李四随你一同做个伴回去。” 糜胜喜道:“多谢哥哥,俺这回回去,把哥哥与俺的金子拿回去,也叫老娘欢喜欢喜。还有我那袁朗兄弟,俺必定跟他说起山寨的好处,叫他一同到这里来聚义。” 罗恩送走了糜胜,回来还没半个时辰,便听有人来报说武松将要来到山上。 罗恩闻言大喜,自到那金沙滩上去接他,期间遇上了鲁智深,说知此事,鲁智深也一同前去。 在那金沙滩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但见一艘小船驶过来。 待得近时,罗恩看清那船上一个是朱富,一个是武松,另一人却是身高不瞒无耻。 罗恩料想道:“这恐怕就是那武大郎了。” 待那船靠岸时,武松一眼便望见了金沙滩上的二人,忙下了船,大踏步的奔过来,便朝罗恩拜道:“小弟多时不曾到山上来看哥哥和各位兄弟,哥哥可还好?” 第一四二章 吴家亮初见宋公明 宋江和朱仝二人商议之后,便直奔东溪村晁盖家中去了。 这晁盖也是个有名望的人,那年与东溪村相邻的西溪村闹鬼,村中居民便打造了一座石塔,说是能把鬼都驱到东溪村去。 晁盖身为本庄保正,闻听此事大怒。孤身一人将那石塔抬到自家村子里,自此便人称托塔天王。 因他极为义气,但有江湖上来投奔他的,不论贵贱,尽皆收留,庄中有数百个庄客。又因他行走江湖,算是半个绿林中人。是以在这郓城县中,名头甚至还要高过宋江些许。 且说这一日晚,晁盖正在家中待客,忽闻有庄客来报,说是郓城县有人求见。 晁盖朝对坐那人一抱拳道:“先生稍歇,这人怕也是晁盖的熟人,我且先去见他一见。” 那人起身道:“既是保正的朋友,小生自当同保正一同拜见。” 晁盖正待说话,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宋江。 “小弟深夜来访,搅扰了保正休息,还望勿怪。”宋江见着晁盖抱拳道。 晁盖忙道:“押司深夜前来,想来必有要事,该怪晁某有失远迎才对。正巧这里有些酒菜,还请押司坐下说。” 实际上晁盖和宋江的关系在生辰纲之前还算不上过命。 你想晁盖吴用自幼相识,又和宋江相交,不到得直到生辰纲败露之时吴用才见到宋江第一面,而且因为事情匆忙连话都没说一句。 晁盖也不是个单纯的人,对于过命的兄弟可以掏心掏肺,但是对宋江这个官场中人,还是有些防备的,所以不曾把自己的智囊介绍给他认识。 直到生辰纲之后才对宋江无条件的信任,所以这个时候他们相见更多的是虚与委蛇。 宋江也不客气,便坐下来,见对面那人一副书生打扮,便问道:“不想宋江来的巧,却赶上保证待客,敢问这位先生是?” 那书生行礼道:“小生是本村的村学先生,姓吴命用。见过这位押司。” 晁盖笑道:“兄弟不知,这位便是名满郓城的及时雨宋押司。” 吴用听了大惊,忙再拜道:“不想便是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小弟失礼了。” 宋江忙是还礼道:“先生不必多礼,宋江微末小名,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抬举,当不得先生如此。” 晁盖也不向宋江详细介绍吴用,开口便问道:“不知押司深夜到此有何公干?” 宋江怀着心事来的,也顾不上和吴用攀交情。摇头道:“小弟今番来非是为了公事,而是有一场富贵送与保正你。” 晁盖疑道:“我只是小小的一个保正,哪里有甚富贵?押司莫拿我做耍子了。” 宋江道:“怎地便是做耍子?实乃一件大富贵也。” 晁盖见宋江语气不似作伪,便问道:“敢问押司是何富贵?” 宋江道:“不知保正可知朝廷发兵讨伐梁山泊之事?” 晁盖乃是江湖中人,朝廷征讨梁山之事在绿林中乃是一件大事,他如何不知? 闻言便道:“此事我却知晓,想那梁山乃是当今绿林第一大寨,又与我这村坊紧邻,虽是不曾到我这庄子里来过,但是周边的百姓都传他仁义无比。据说朝廷派出开国大将呼延赞之后呼延灼带兵前来,我又岂能不知?只是这事与我何干?” 吴用听他二人说话,便就桌子下面轻轻拉了拉晁盖的衣衫,进而起身道:“小弟不胜酒力,吃了些酒,却是要去解个手,两位恕罪。” 晁盖与吴用还是有些默契的,见吴用的意思,便知他有话不方便当着宋江的面说,便也起身道:“我却也吃多了酒,与先生一起去趟茅房,烦请押司稍等。” 宋江笑道:“小弟等上一等也无妨。” 晁盖和吴用出了房间,见离得远了,便低声问吴用道:“先生有何话不方便在里面说?” 吴用不回答,只是问道:“保证可信小弟?” 晁盖道:“兄弟这是甚话?我与你自幼相交,到如今数十载光阴,有何信不得?我知兄弟素来多智,敢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吴用严肃道:“往日里只听说这宋江的好名声,只是见面不如闻名。他说要送保正你一场富贵,恐怕非是富贵,而是杀身之祸!” 晁盖听了大惊,忙是问道:“兄弟何出此言?” 吴用道:“我料想他说那富贵定是与呼延灼征讨梁山有关,这等事等闲哪里会找到保正你?恐是要叫你聚集庄山居民庄客,助他守那郓城县城。” 晁盖疑道:“守城便守城,却怎会有杀身之祸?” 吴用道:“这一年来,梁山行事多得民心,上山者不计其数,少说也有数万人。有那自梁山上回来探亲的士卒下山来,小弟也曾见过,与上山时端的是两个模样,想来梁山必然兵强马壮。” “小弟有几个旧识,在那梁山上,多曾邀我上山,只是我有些顾忌,不曾去得。那呼延灼远道而来,虽是有勇名,只你看梁山上多有江湖上闻名的好汉,如花和尚鲁智深,金狮子史文恭,豹子头林冲等人。又有这水泊做屏障,呼延灼前来,胜负犹在两可之间。” 晁盖问道:“敢是兄弟常说起的梁山水军头领阮氏三雄?” 吴用点头道:“正是这三人,他们在那信中,对呼延灼并无多少畏惧。可见梁山之实力远非我等所见。似这般两虎相争,等闲哪里能掺和进去?此时梁山虽是势大,却也不曾坏东溪村一根草木。保正若是助这宋江守城,便是胜了,又能有你多少好处?但是一旦失败,梁山的报复我等哪里承受的来?” “若是朝廷败了,那郓城知县恐怕头疼梁山报复还来不及,必然顾不上来找保正的麻烦。且依着梁山一贯的风格,也不会来坏这里村坊。” 晁盖听了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寻思道:“我这一身根基大半都在绿林,即便是胜了,恐怕半生在绿林中积累的一切也都做了云烟。我虽也走些白道,却终不成叫我在官府中讨饭吃。” 旋即感激的对吴用道:“多亏的兄弟一席话点醒了晁盖,只是此事该如何办?” 吴用道:“兄长莫忧,待进去时,只看小弟应付他便是。” 晁盖闻言把住吴用的手道:“如此便都在兄弟身上了。” 二人转回屋里,落了座,宋江道:“天色也不早了,宋江也不啰嗦,只这呼延灼征讨梁山一事,那呼延灼携大军前来,梁山怕是难以抵挡。只是小弟唯恐那梁山吃了败仗,来攻打县城。怎奈城里兵丁不足,保正勇武之名满城皆知,且庄中多有好汉,是以特来请保正相助,待破了梁山,自然少不得朝廷的嘉奖,到时岂能少了保正的好处?” 第一三九章 要添喜 “兄弟这许多时日也不到山上来看看,可是盼的众兄弟苦啊。” “都是小弟的错,这次来了,便再不走了。”武松心中感慨万千,遥想起自当日遇上史进之后的种种事情,这期间许多的曲折,直到今日才算是彻底落了脚。 鲁智深笑道:“好兄弟,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呢。” 武松点点头,郑重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小弟此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罗恩叹道:“兄弟想通了便好,如今你也到了山上,想来也没什么顾忌了。” 武松把武大让到身前,道:“哥哥,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对我百般照顾的罗恩哥哥。” 武松告知武大要上梁山的时候,着实叫他吃了一惊。想武大乃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兢兢业业只求叫自己兄弟有个好出路。 岂料武松突然说出要上梁山的事情来,这落草可是杀头的大罪,如何叫他接受的了? 做那知县的妹夫哪里不比这落草强上千万倍? 只是武松铁定了心思,武大又不能置自己这个唯一的兄弟不顾,若不上山时,待事情败露了,自己也许吃了连累,这才勉强到了山上。 武大见了罗恩,没想到官府口中青面獠牙的贼寇头子是一个面貌英俊看起来比自己兄弟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武大战战兢兢道:“小人多闻大王好名声,不想大王这般爱我这兄弟,小人感激万分。只我这兄弟有时脾气不好,大王该打该骂时都不必留情。” 罗恩见他有些害怕,玩笑道:“看来这位便是武松兄弟的同胞哥哥了,人都称你做大郎,只我也被人称作大郎。我知大郎你素来对武松兄弟十分爱护,我却也当他做亲兄弟一般,却不是缘分?只是大郎莫哟拘束,到了山上便只如到家里一般。” 武大见罗恩这般大的一个头领,与自己也能开玩笑,心里安定了些,便道:“我这兄弟多曾说起大王的好处来,如今既是到了山上,我也不愿意闲着,小人会做些炊饼,便请大王安排我到伙房做些活计。” 武松对武大道:“哥哥,今次兄弟勉强哥哥到了山上,在家里时,只因隔壁那王婆是个刁滑的人,哥哥又素来老实,有些事恐被她套去了,便没有告诉哥哥你。哥哥不知,梁山正准备远出海外寻一处根基,哥哥只需等待数月便知了。还有这山上的各个头领,都是实诚的好人,哥哥不必害怕,只拿他们当做兄弟我一般便是。” 武大听了不大明白,只是点点头。 又对罗恩道:“我这兄长一向闲不住,哥哥便安排些活儿来与他做也好。” 罗恩看武大还是有些放不开,便笑道:“是武松兄弟没说清楚,待山寨出海之后,便在那海岛上安置几万户人家,与大郎你寻个好铺面,过些安生日子,不再受大宋朝廷的压迫。” 武大是个没眼界的本分人,听了这一番话,自在肚子里寻思道:“料想这罗头领也不会欺瞒我这小民,若真如我这兄弟所说的也好。” 便朝罗恩道:“若如此时倒是麻烦大王了。” 鲁智深道:“武松兄弟说的对,这山上都是一样的好汉子,大郎你在此处保准比在那贪官治下强上万分,只把这里当家一般便是。” 朱富上前笑道:“哥哥,武松兄弟打了虎,专门用那虎皮给你做了件大裘哩。” 说着将那虎皮裘捧到罗恩面前。 罗恩看那裘时,果真好一件皮草,等闲却见不着,拿来往身上一披,果真合身。开口道:“兄弟有心了,想来打这虎时必然惊险。” 武松道:“哥哥待小弟这般好,我也不曾报答,只拿这物略尽些心意。还有小弟也是不得已打的那虎,若再来一个时,却是要避退了。” 鲁智深道:“兄弟这便是谦虚了,看这皮毛,想来那虎必然凶猛,兄弟又是空手打死,世上却有几人能做到?” “提辖哥哥过誉了,说起这打虎,倒叫我想起那六孤山的好酒来,那酒端的有滋味,小弟行走江湖这许多年,唯独那酒最为劲道。” 鲁智深听武松将这酒说的这般好,不由问道:“当真这般好?洒家却想尝一尝了。” 罗恩笑道:“这岂不简单?便请人下山将那老者请来就是,若他不愿来,便花些钱叫人去他那里拜师,把这酿酒的手艺学过来。” 实际上罗恩是知道酿造蒸馏酒的方法的,而且这个时代也已经存在了蒸馏酒。只是这东西对于粮食的消耗太大,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酿造,是以市面上流行的还是低度数的酿造酒。 罗恩也只打算弄出一小部分蒸馏酒来做医疗之用,大规模的普及只能等日后罗恩将红薯和土豆推广开了再说。 鲁智深闻言把手一拍,喜道:“这般却好!” 武松闻言也喜,道:“这却是不愁没好酒吃了,待小弟先安置好了我这哥哥,再去寻其他兄弟。” 罗恩却道:“兄弟此事不急,该急的是你和三娘子的事情。你可曾和大郎说了?” 武松闻言低下头来,道:“这却不曾,是我对不住三娘子。” 武大闻言疑道:“这三娘子是何人?我这兄弟却不曾告诉我。” 罗恩将武松和扈三娘的事情都说与武大知晓了。 而后对武松道:“兄弟,三娘子等你答复许久了。” 武大听了又惊又喜,道:“我道他为何不答应那知县,原来有这般的一个女子。如此说来,她倒是对我兄弟情深义重。” 转而对武松道:“兄弟,我只希望你早日成个家,也好叫死去的爹娘都放心,既是你们这般的有缘分,莫要负了这份感情。” 鲁智深也劝道:“洒家是个出家人,却也要劝你一句,到此时,兄弟你还有甚好顾忌的?便与三娘把心中的话都说开了也好。” 武松道:“诸位哥哥,小弟心里明白,少时便去寻三娘子,必不负了她这份厚意。” 罗恩笑道:“看来我们山寨这年关前却要添这件喜事了。” 第一四三章 智多星退及时雨 宋江直入主题,说出意图,叫晁盖暗暗心惊。 “果真叫吴学究猜中了他,当真不愧叫个智多星!” 晁盖见此,听从吴用言语故作沉默。 吴用呵呵一笑道:“押司此言差矣,偌大一个郓城县,尚且无有足够兵丁;这东溪村区区些许村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宋江本以为依着自己和晁盖的关系,只要自己开了口,便叫他不好意思拒绝。岂料这个村学先生横插一脚,说出此话来。 只是按照宋江一向的行事,和对自己名声的爱护,是决计不愿与这个明显是晁盖心腹的书生撕破脸的。 宋江笑道:“这满县城谁人不知晁保正庄上多是好汉,又有这里庄民各个悍勇,若保正愿意出力时,定能挡住那梁山泊。” 吴用却是问道:“押司也是眼见着梁山在眼皮底下崛起的,想来也是知道这周边百姓对梁山如何看待。依押司看时,你认为这里的百姓可会与梁山做对头?” 宋江闻言一滞,他怎能不知梁山在周边百姓口中的好名声? 嘴上却道:“便是他名声再好,也不能抹去其身为草寇之事,我等身为朝廷治下,大宋子民,自是应当对这等人讨而伐之。且此次朝廷大军压境,谅那梁山也是在劫难逃。看在他们也确实是不曾坏过百姓的份儿上,宋江自当在那朝廷大将面前为其求情。” 吴用见他这般说,心中暗道:“你那知县时文斌,往日里梁山泊里有人下山时,连个屁都不敢放,今次不是借着呼延灼的势,哪里有这等胆子?” “押司所言小生自是明白,晁天王也素来想要报效官家。只是百姓哪里管得这些大道理?若他们只是不肯,不成叫晁天王拿刀逼迫他们。” 晁盖道:“加亮先生说的有理,我自小在这村中长大,既蒙村中老小抬举,叫我做了这保正,晁盖却不能做出那等事来。” 宋江道:“百姓多有愚昧的,二位看这周边村坊中,除了晁天王率领的东溪村之外,几乎村村都有上百甚至数百的年少人去投奔梁山泊。是以他们都须好好教化一番,尚能为国效力。” 吴用继续问道:“敢问押司,该如何教化?即便是百信都通晓这般的道理,押司将庄中的壮丁都抽走了,这东溪村倒是若是遭贼,却该怎处?莫非知县相公愿将周边村坊中的百姓都迁到城中?” 宋江闻言略感不妙,听二人这番言语,恐怕自己是要白跑一趟了。 他来时便没有叫知县知道这等事,一来若事成之后再说,自己少不得要受到褒奖,若是提前说知却失败了,却要落得一身埋怨。而来宋江却想偷偷立些功劳,好叫那呼延灼在京中高官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到时便能飞黄腾达。 宋江皱眉道:“这迁人之事,事关非小,这周边起码有十余处的大小村子,人数何止上万?到了县城之中,却是不好安置。” “小可素来知晓晁天王急公好义,庄上有数百江湖好汉,若能有他们相助时,当可保得这里村坊无恙。” 宋江刚一说完,吴用却笑了。 “押司说笑了,你也知晓晁天王庄上都是江湖好汉。想押司你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怎会不知江湖中人最期盼的便是到梁山上做个头领?只怕到时只需罗恩稍稍一招揽,便会有人被那一千贯所动,投靠了梁山去了。” 宋江眉头紧皱,颇有些不悦,这书生处处与自己作对,尽说些叫人恼怒的话,偏生他这些话自己还不好反驳。 “晁天王,这东溪村想来应该还是你这个保正做主吧,为何只叫这位先生来搪塞我?”宋江避开吴用的问题,直接逼问晁盖道。 晁盖只一笑道:“押司这却说笑了,晁盖与押司乃是朋友,何来搪塞一说?只是加亮先生说的乃是实话,我这东溪村老少许多人口,若没些壮丁。,怎能保得安全?” 宋江的忍耐功夫还是很足的,即便是心中颇为愤怒,还是被他慢慢压了下去。 岂料此时吴用又发问了。 “押司既是积祖生活在郓城县,想来不会不知那梁山水泊之地利,乃是一处天然的屏障。不知押司如何能确定呼延灼远道而来,便能破了梁山大寨?” 宋江当然不会说自己正是看出了此处,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助呼延灼一臂之力,立些功劳,谋个大好的出路。 强忍着心中不悦,宋江口中道:“正是如此,我等更要防范于未然,免得那罗恩借着水利,突然下山洗劫县城。” 吴用闻言哈哈一笑,道:“我想押司此举并非是为了防范于未然,而是想主动出击吧?小生再斗胆猜测,押司此举怕是那知县相公也不知道,否则便是押司带着公文到此了。” 宋江闻言大惊,好似自己被眼前这人看了个通透一般。 心中一慌,宋江起身抱拳道:“先生这般猜测,实乃血口喷人,宋江乃是为了县中百姓所想。既是天王不欢迎宋江在此,小可便告辞了。” 说着便要离去,晁盖忙是拦住他道:“押司这是作甚?你我乃是朋友,这公事上,晁盖也是为了我这一方平安,不辜负了村民的信任而不得已如此。论起私交来,自当留兄弟你好好吃几杯。” 经这一番谈话,晁盖又怎能看不出宋江的真实意图便是如吴用所言一般?晁盖心中对宋江的好感大减,此人为了给自己谋功,竟连许多年的义气都不顾了,要拖自己下水,不论输赢,自己但凡站在官军这边儿征讨梁山,恐怕日后绿林之中再无托塔天王的立足之地。 只是晁盖重义,再怎么说也有许多年的交情在这里,不会与宋江撕破脸皮,这才起身解释一番。 吴用只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宋江抱拳道:“天色也不早了,宋江便不在此叨扰天王休息,这便回去了。只是希望天王好生考虑,若是想通了时,再来寻小弟不迟。” 说着不待晁盖挽留,便走了出去。 只余屋中二人也不知说些什么。 宋江出得晁盖的庄子,叫冷风一吹,忽的惊醒过来,心中懊恼不已。 “我此番实在太过急切了些,便是不成,也于我无甚损失,因此得罪了晁盖却是得不偿失。还有那加亮先生,方才实在是失礼至极。” “我竟不知身边伏着这般一位有大才的人,晁盖竟能得他相助,实在是撞了大运。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必能成一番大事。不成,我还需再回去。” 也就是宋江,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有他这般名头的人,都不会如此自降颜面转回去。 第一四零章 大战将近 罗恩把武松上山来的消息通知了山上各个头领,摆下宴席与他接风。 人还未到齐,武松在仁义堂之中,与众头领寒暄,到了山上武松的一腔愁绪都散去了,正与自己的结义兄弟史进等人说着话。 扈成听闻武松到了山上,连忙从山下赶上来,这小子叫自己的妹子相思的苦,自己可得好好说说他。 “武松兄弟...”扈成正把住武松的手要说时。 一个女子冲了进来,正是气势汹汹的扈三娘。 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武松,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武松面前盯着他。 武松也不知说些什么,便也不开口。 “妹子,你怎么?” 扈成一开口,还不待说完,扈三娘斜他一眼,扈成识趣的闪到一旁。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武松此来,任凭三娘子发落。” 武松果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料,这话说的,好似自己是个罪犯一般。 直叫扈成看的捏把汗,边上众人见此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扈三娘眼角擎着泪花,看了武松片刻,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便咬下去。 武松也不反抗,任凭她咬。 罗恩在上首看了好一会儿,本待叫这一对自行解决。只是看这两位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主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 走上前去,把扈三娘拉开,武松的手臂已是留下了牙印,正丝丝向外渗着血。 “妹子这是做什么?咬坏了你不心疼?” 扈三娘顺从的被拉开,只是不说话。 罗恩抓住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郑重道:”多的我也不说。你们二人有情有义,只是不善表达,却闹成这般,整个山上的兄弟都为你们着急。今日我只问你们一句,可愿与对面的人结为夫妻?” 扈三娘道:“小妹的意思早便明了了,只看他是何意愿。” 武松抬起头道:“武松此生能遇到三娘子这般对我情深义重的人,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只要三娘子不嫌弃我便好了。” 罗恩笑道:“这才好,你们有情有义,何苦如此?把话说开了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吗?” 扈三娘得到了武松的准确答复,破涕为笑,对武松道:“今日山寨的哥哥们都在此处,你说出去的话可不能反悔。” 武松道:“武松此生必不负三娘厚爱!若有半点违逆,直叫我肠穿...” 扈三娘,忙捂住他的嘴,把那没说出来的话堵了回去。 “你的心意我已经懂了,说这些作甚?不管你以后是生是死,我只陪着你。” 众人见两人敞开心扉,都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 武大是第一次见到扈三娘,方才在一旁为武松捏了把汗,此时见自己兄弟的婚事有了着落,也是开心,打量了扈三娘一番,心中道:“好一个英气的女子,也只这样儿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兄弟。” 扈成也是松了口气,妹子的心事解开了,武松的人品有目共睹,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自家妹子跟了他也叫人放心。 罗恩见二人转眼间就变的甜蜜起来,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凑着今日的酒席,扈成兄弟和大郎都在此处,便与两位把婚事办了如何?” 众人闻言都哄笑起来。 阮小七嚷道:“哥哥说的是,我这便去把我成亲时用的衣服拿来。” 酆泰道:“我去叫人给武松哥哥布置新房。” 韩世忠也道:“我去将这周围都布置一番,保准不耽误武松哥哥入洞房。” 众人这一说,扈三娘才意识到边上还有这么多的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紧握着武松的那只手也未曾松了半分。 武松道:“全凭哥哥安排。” 罗恩一听知是妥了,对众人道:“兄弟们,今日武松兄弟大婚,大家伙儿都忙活起来。对了,把这些酒菜再换上新的。” 众人都笑着去忙活,有的挂灯笼,有的扯红布,有的去寻红蜡烛... 闻焕章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轻人欢笑着,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心中也为罗恩和自家女儿的事情着急,自从上山以来,这二人的感情也是越发的好起来,罗母也对闻卉十分满意。 只是这等事情却急不来,看罗恩的意思,近期是没有心思成亲的,闻焕章只想着待退了朝廷官军之后好好找罗恩谈一谈此事。 他们两个年岁也都不小了,再说自己也想抱外孙子,要适时的催一催。 这边武松领扈三娘去见自己哥哥。 “奴家见过伯伯。” 扈三娘初见武大,倒也吃了一惊,只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行了个万福道。 武大喜的合不拢嘴,直道:“好好,我这兄弟能娶到姑娘这般人物,却是他的福分。” 扈成见自家妹子和武松手挽着手,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阮小二和阮小七叫来自己浑家,来给扈三娘打扮。 史进到武松面前恭喜道:“哥哥和嫂子修成正果,恭喜恭喜!” 武松心中也是欣喜,叹道:“多亏得哥哥,不然我还真不知说些什么好。” 又对史进道:“兄弟,这等事最是拖不得,你和那金莲如何了?何不趁此机会,我们俩一块儿将事情办了?” 史进闻言一叹,道:“说起来直叫我想起我那师傅来,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我以前便说过,我成亲时,须有他老人家在场。我也和金莲说过此事,她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也能理解我。” 武松见史进有些惆怅,安慰道:“我想王教头定是如几位军师推测的一般,在哪里隐姓埋名,又不想落草。兄弟勿要忧虑,我等早晚能寻到他。” 众位头领齐心协力,很快将一对新人的成亲场地布置的妥当。 不提这婚礼上是何等的热闹,杨腾蛟在这酒席之中也是感受了一番此前从未感受到的感觉。 这山上的各个头领果真都是没什么架子的,那新郎官儿据说空手打死了一只老虎,是何等的英雄!但是对自己这个面生的人也是笑着来敬酒,看不到一丝傲气。 酒量不好的杨腾蛟喝了个酩酊大醉。 婚礼过后,不说武松一对新人如何的如胶似漆。 朱富在阳谷县的酒店交给了手下打理,来给山寨收集些往来情报。 又不几日,过了新年,天降大雪,直预示着一场大战将要展开。 第一四四章 大军压境 “呵呵,宋江倒是打得好算盘...” 罗恩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手中拿着山下眼线送来的情报呢喃着。 晁盖这个就在梁山边上的原梁山泊寨主怎么会不引起罗恩的注意?罗恩早就在晁盖的庄子里埋下眼线了。 情报中说宋江连夜到东溪村去寻晁盖,说是要晁盖出些人马,防备梁山攻打郓城。 结果被吴用看出其真实用意,一番话将宋江说的负气而走。不过走了的宋江却又专门折返回来和晁盖吴用二人赔礼。 最终三人相谈甚欢,直说了一夜的话,不过那宋江倒是再没提从东溪村借人之事。 “智多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只是没想到因为我的到来,叫宋江这么快就将报效朝廷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在罗恩眼中,吴用这个人,虽是有些时候顾头不顾腚,弄出些绝户计来来人。但是他琢磨人还是很透彻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中他的计了。 后世都说吴用是个没用的狗头军师,其实说起来,他琢磨人这一点,对梁山的发展帮助不可谓不大。 只是先前跟随的老大晁盖虽然是个义气深重的,却是没什么眼界,吴用正是看透了他,才转而倒向了宋江。 有人说吴用和诸葛亮比连提鞋都不配,其实不然,这二人各有各的特点,吴用能把梁山一帮动不动杀人的大老粗管理的井井有条,换成诸葛亮来,恐怕也未必能有他做得好。 这是二人身处的层面不同,所以没有相比的必要。 而且对宋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当时在东京城外的时候,李俊等人要拥立吴用为老大,重新回到梁山,都被其严词拒绝。 在宋死后吴用还生死相随,所以不能说他没有可取之处。 罗恩又叹道:“这晁盖也不是个没心机的。” 晁盖在罗恩等人到来之前,已经名扬山东河北了,虽说现在和如日中天的罗恩无法相比。 但也是个有名望的人,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可能是个完全的大老粗。 你就说吴用之前认识雷横,竟然不认识宋江。而且还有个前提,就是宋江和晁盖的关系胜过雷横晁盖二人。 这就很有琢磨头儿了,没有晁盖从中作梗,就不会出现同处一县,又有共同的朋友而不相识的事情。 “算了,随他们扑腾去吧。” 罗恩把手中纸条往边上的炭盆中一扔,燃起一阵明火来。 照情报上来看,吴用此时对待晁盖还是尽心尽力的。不过宋江又折返回去,不知和吴用二人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如果宋吴二人不相识是晁盖有意为之,那么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晁盖是怎么个心情。 这三个人现在是引不起罗恩的重视的,一则层次已然不同了,二则罗恩故意不与他们打照面而是叫时迁派人盯紧了他们,就是防备他们给现在的梁山带来什么变故。 至于说为什么不除掉了他们,倒是涉及到罗恩一个转移朝廷注意的方法。 “也不知魏武现在到了何处,寻到多少人来?” 罗恩日前已是将魏武派了出去,先到山西沁源县寻水浒着名武力怪圈之中的核心山士奇去了。 现今王庆还在东京混吃等死,可能还勾引了蔡京的孙媳妇,未曾发迹,只是原本都该在他手下的如杜壆、糜胜、酆泰等猛将都上了梁山,袁朗此时怕也快到了。 滕氏兄弟也都死了,原本王庆麾下能拿得出手还未上梁山的也只剩下李助叔侄、马氏兄弟等寥寥数人没被罗恩寻到了。 不过田虎手下大将除了唐斌三人还没几个上山的,田虎发迹是要比王庆早些时日的。时迁已经探听到威胜军处田虎有崛起的趋势,所以罗恩叫魏武先重点关照一下原本的田虎手下大将。 至于方腊那里,非是罗恩不自信,而是梁山在江南的影响力和方腊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且他那一套传教的手段,再结合江南人对花石纲的痛恨,着实叫方腊得了不少人心。 正此时,汝宁郡中,呼延灼五路兵马齐聚此处,正商议先锋一职。 中军大帐之内,呼延灼为主帅,下首是程子明、杨志两名东京将领。 还有韩滔彭玘两员呼延灼亲自举荐的团练使。 “呼延将军,还请准小将先锋一职,那梁山贼寇杀了我至交好友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直叫我怨恨难平!不平水泊,我誓不为人!” 这开口的便是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自辛从忠死在韩世忠手里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之后,邓宗弼直恨梁山入骨,日夜期盼着发兵。 呼延灼也知辛从忠之事,开口道:“辛将军乃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本将知你与他素来关系好,便与你这先锋一职,只是将军且莫意气用事!” 其实他本意是让韩滔彭玘这两个熟人做先锋的,只是没想到邓辛二人自作主张,弄出了这档子事儿来,若是自己不同意,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邓宗弼携报仇之势,作战必然更加勇猛,却是更适合先锋这一职位。 呼延灼定下先锋一职,众将知其中缘由,虽都是立功心切,却也不好和邓宗弼争抢。 当下点起兵马起军,前军开路邓宗弼。 中军主将呼延灼,副将丘岳、杨志;后军督军韩滔彭玘。 呼延灼胯下坐着皇帝御赐的踢雪乌骓马,意气风发,若是此次征讨梁山得力,自己无论是官职还是声望都能更上一层楼。 杨志纵马挺枪在呼延灼边上,心中感慨道:“那罗恩倒是个难得的好汉,只是事关家族荣耀,却管顾不得这些。” 阳春三月十分,呼延灼大军压境,梁山仁义堂上,一众头领正齐聚一堂。 罗恩对众人道:“那呼延灼已在山下扎下营寨来,正是我等兄弟展威风之时。” 众头领都不慌张,静待罗恩下言。 “明日一早,两军对阵,哪位兄弟打头阵,正挫其锐气。那敌方先锋正是邓宗弼。” 唐斌笑道:“想来那厮又换了好马了。” 众人闻言都笑个不停,酆泰道:“哥哥你现在骑的还是那自邓宗弼手中夺来的马哩。” 酆泰这次倒是没来抢这先锋的位子,其目的是为了对战呼延灼。 但见一员豹头环眼的大将当先站起身道:“林冲愿会一会那邓宗弼!” 第一四一章 郓城及时雨 自从武松扈三娘婚事结束之后,梁山为备战之事,加紧操练兵马。 转瞬之间,已是次年二月,倒还有些倒春寒,丝丝寒风吹的这湖泊之中泛起波纹来。 梁山断金亭中,罗恩与萧嘉穗二人正在此处。 但见罗恩手中拿着一只鸽子,把其腿上的纸条取下来。 罗恩放飞手中的鸟儿,打开那纸条来看。 略笑了笑,对一旁的萧嘉穗道:“兄弟且看,那呼延灼已经从东京回到汝宁了。” 萧嘉穗赞道:“皇甫先生真乃当世奇才也!似这般飞禽也能训练的挥如臂使。古之飞奴传书,胜过马匹千万倍也!” 自从皇甫端训练的信鸽投入使用之后,梁山的信息传递更加的方便了。 萧嘉穗说着接过纸条,但见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呼延灼回城,不日出发。’ “自从山寨接到呼延灼受命而来的消息,已经过了三月有余,那呼延灼进京面见道君皇帝,至今才回的汝宁,五路兵马也都齐聚在那里。怕是一月之内就要到得我们山寨,哥哥还需早做防备。” 罗恩叹道:“山寨现今万事俱备,就怕他不来,倒白费了我们许多的功夫。可惜那青面兽杨志,也被高俅派来,倒是要与我们做个对头。” 杨志的消息早被梁山的探子使飞鸽传回梁山来了,他的人生因为罗恩的出现却是发生了改变。 那高俅未曾像原来一般直接将他打发出去,而是要他将功赎罪,随着大军一起征讨梁山。 杨志虽是和罗恩有过一面之缘,又佩服他的为人。只是官匪终究有别,又事关前程,杨志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似此这般,自然也没有了杨志卖刀一事,杨志也不曾到大名府去,也不知那生辰纲将由谁押送。 萧嘉穗道:“那杨志身负祖上荣光,自是要借征讨我梁山之机会来立下功劳。只是多这一员猛将,倒也不足为虑。” 罗恩闻言点头道:“我们山寨最不缺有勇力的兄弟,待他来时,自见分晓。我们先去寻闻世叔和朱武兄弟,再分析分析此战之要点。” 不说梁山一派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单说这济州有个郓城县,邻着梁山水泊,这县里有个人物,虽是身在官场却是名满绿林。 此人便是郓城押司,人称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这一日,宋江与县里的两个都头,朱仝雷横二人在家中吃酒。 席间,朱仝道:“哥哥,近日知县相公说官家派汝宁郡兵马都统制双鞭呼延灼到此来征讨梁山,也不知那罗恩如何应对?” 想这宋江和知县时文斌关系甚好,怎会不知此事,他放下筷子道:“此事我也闻知县相公说知了,只说叫我们好生注意城中的动向,莫叫那梁山钻了空子。” 雷横却是一拍桌子道:“两位哥哥只顾说梁山上的那些贼厮们作甚?想他们占了此处,端的是坏了这一方的规矩,那些百姓们见了我们这些官兵也不害怕了,直叫人恼怒的慌!” 朱仝看了雷横一眼,摇了摇头,这个兄弟向来好仗着官势索取些钱财,自从梁山罗恩来了之后,直叫那些百姓有了依仗。 雷横再去耍官爷的威风时却是不顶用了,只因那梁山上放出话来,不论是富户还是官兵,但有欺压良民着,头颅便记在了梁山的账本上。 雷横自是不敢触梁山的眉头,以此叫他减少了许多的收入,只凭那每日的俸禄,如何能叫他满足?是以雷横这一年来对梁山都是十分的看不惯。 朱仝开口劝道:“兄弟,我等为官,讲究的便是个眼色,那梁山,知府尚且不敢张他,还是暂避他锋芒吧。而且自罗恩在梁山落脚之后,周边的治安都是好了许多,且江湖上都传他好名声,兄弟这般却是落了下乘。” 雷横吃了些酒,已是有些昏沉,见朱仝向着梁山说话,心有不悦,没好气道:“朱仝哥哥只顾为他说什么好话?那罗恩有甚好名声?端的是个不识真英雄的人,仗着有些人马,离着这郓城县如此近,也不来拜见公明哥哥。公明哥哥名传天下时,他还不知在哪里吃奶哩?似这般没有眼力的人,叫那呼延灼剿灭了他才好!” 宋江面带笑容,心中却是有苦难言,想他一生在江湖上经营出来的名声,不过一年时间,便被梁山泊盖了下去。 如今再提起山东的好汉,保管天下人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梁山。而那罗恩又不按套路出牌,这郓城县有名姓的人,一个也不曾见过他的面,好似直接将自己等人忽略了一般。 虽说自己志不在绿林,可是绿林中的好名声却能为自己带来许多的好处,如今几乎都叫那罗恩夺了去。 宋江笑着安抚这两个和自己相交莫逆的都头,开口道:“两位兄弟莫焦躁,梁山就在我等身边,如今朝廷举大兵而来,为着便是剿灭他。我等都食朝廷俸禄,也须得为朝廷出些力气。再者说,也要防着他们兵败来犯县城,须想些对策,兄弟莫要坏了和气。” 朱仝和雷横许多年的交情,虽是有些怪他没眼力,却不会真的与他动怒,闻言道:“哥哥说的是,我等若能借此机会立些功劳,也能得些好处。” 雷横对朱仝是十分钦服的,方才只是一时酒劲上涌,又有这一年多的压抑,才说出这等话来,此时宋江一调节,雷横便就坡下驴,一转话锋问道:“哥哥有何良策?” 宋江道:“这城中将少粮稀,若要防备梁山怕是有些不足,那东溪村晁保正向来与我等交好,且他那庄山又有许多的庄客,若能得他助力,聚集些兵马。待那呼延灼来时,一则能够防备梁山;二则也能趁此机会向朝廷表明我等效忠之意。” “且那梁山泊四面环水,呼延灼要破他只怕不易,到时我等觑个时机,带着这些兵马给他些帮助,助他破了梁山岂不是好?” 雷横拍手赞道:“哥哥此计甚好!也叫那罗恩见识见识我等的厉害,这郓城终究是我们的地盘,哪里轮得到他来耀武扬威?” 朱仝闻言道:“哥哥这计是好,只怕那晁保正畏惧梁山势大,不肯出手却怎生是好?” 宋江摆手道:“无妨,待我今晚亲自走一趟,那晁保正与我最好,且这般为国出力的事情他哪里有拒绝之理?” 第一四五章 初战 “明日与梁山一战,诸位都有什么看法?” 呼延灼等人在梁山下筑下营寨,此时正征求诸人的意见。 “哼!” 邓宗弼冷哼一声。 “这厮们罪该万死,还有甚好说的?明日我为打头阵,定灭掉他们的威风!” “呼延将军,非是杨志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实乃那梁山上虽不说各个勇猛,却是多有难得的猛将。似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闻名天下的关西鲁达,金狮子史文恭等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小将往东京时,曾在这梁山东路上与罗恩见过一面。那时他身边便有这二人,只是杨志未曾与其交手,只与另外两个过了几招,说实话时,这两个虽是名声不显,动起手来却叫杨志也心中没底。” 丘岳道:“杨制使所言不差,那林冲却是勇猛,更遑论江湖上传说罗恩乃是梁山第一高手,若是强攻,实乃不智。” 呼延灼闻言陷入沉思,杨志这人是和自己一般的将门出身,只是时运不济,始终不得重用。 只说身上的本事时,却还是有真材实料的,连他都这般说了,不由得呼延灼不重视。 片刻之后,呼延灼道:“三位将军都与那梁山上的人交过手,有甚看法?” 邓宗弼怎会不知杨志二人说的是实话,似之前和自己交手的那个蒲东唐斌,便叫自己吃了个大亏。 邓宗弼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更兼至交好友的死对其冲击甚大,是以叫其说起梁山时,便不能平静。 “末将与那梁山上的一个叫什么唐斌的交过手,其武艺高强,末将一时不慎输了他一阵,此次小将一为替辛都监报仇,二便是要一雪前耻。” 杨志接话道:“那日与洒家交手的便是这唐斌,其武艺甚高。还有另一员使双简的汉子,说是荆湖来的,叫什么酆泰的,其手段不输唐斌分毫。” 丘岳叹道:“还有那豹子头林冲,若再斗时,我也没把握能赢他。再有那生擒了程子明的史文恭,将军须知程子明此人虽是人品叫人不耻,其本事却是十分高超。” 一旁的彭玘道:“更有那战阵之上杀死辛都监的韩世忠,也是一员不可小瞧的猛将。” 呼延灼见众人说起梁山的猛人来,直说个没完,若再说下去,怕是还未开战,气势便先没了。不由道:“梁山等人确实不容小觑,只是带兵打仗,非是主将勇猛便能得胜,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又携各路精兵而来,岂能惧了他们?” 邓宗弼道:“不错,那梁山上除了林冲都是些江湖中人,纵然有些练兵的手段,恐怕也登不上大雅之堂。还有那什么韩世忠,据说不过是关西一个小小的什长,能有甚本事?恐怕是使了什么诡计才害了辛都监的性命!” 呼延灼见邓宗弼气势汹汹,士气高昂,赞道:”好!明日便看邓都监擒那韩世忠,本将定秉明朝廷,将那厮破腹挖心,祭奠辛都监英魂。” 杨志起身道:“主帅,那梁山端的不可轻视!依小将之见,这梁山东面有两个州府,一处是东平府,一处是东昌府。东平府有一员猛将,人称双枪将董平,东昌府也有个少年将军,号为没羽箭张清。若是派信使说动那两处知府派兵来,到时有这两员将领带兵,与我等夹击梁山,何愁他不破?” 彭玘起身反对道:“杨制使此言差矣,我等方才到了此处,还未与梁山斗过一阵,便要请兵来援。若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说明我等无胆?” 韩滔也道:“制使这般说岂不是认为我等无能?若真这般做时,倒叫天下人以为我等惧了那罗恩!” 丘岳在一旁暗道:“这杨志糊涂,我俩都是高俅派来的,本就被这几人不喜,你又何必与他们抬这杠?且你是戴罪之身,虽是蒙赦免了,那高俅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便是你立下些功劳,恐怕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此时上赶着去出什么计策,到时若有什么差池,便是你有十个脑袋也担保不住。” 想到此处,丘岳默不作声,只如老僧入定一般微微闭着双眼养神。 杨志反驳道:“话非如此,所谓兵法无常,能胜了便是好法子。” 又朝呼延灼道:“还望主帅三思。” 呼延灼本就因出身有些傲气,不似杨志一般吃过许多的挫折,心中虽是觉得杨志此计可取,却也觉得彭玘韩滔说的在理。 便示意众人住了声道:“本将自有计较,梁此草寇,不过乌合之众,如何当得我等精兵?莫再论了,各位回去整顿兵马,明日一早,便见分晓。” 杨志还欲再劝,只是看呼延灼脸上已是有些不耐,只得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只留这呼延灼一人在帐中思索,半个时辰之后,但见一道身影自主帅帐中出来,又出了兵营。 次日天明,呼延灼摆开军马,两军对阵。 梁山擂起战鼓,梁山阵中罗恩萧嘉穗朱武三人坐镇中军。 阵中出来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手持丈八蛇矛,正是林冲。 林冲来到两军阵前,望着对面门旗开处。 邓宗弼见林冲出阵,纵马挺剑而出。 大骂林冲道:“叛国匹夫!食朝廷俸禄,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叫你那梁山上杀了辛从忠的人出来!” 林冲闻言大怒:“朝廷奸臣当道,害得林冲流落江湖,若非有贵人相帮,早便死在那高俅手中了。你那辛从忠乃是自己讨死,须怪不得我山上的兄弟。今日便叫林冲来会你!” 邓宗弼听完怒气上涌,也不答话,直望林冲杀来。 梁山阵中鲁智深听了两人对骂,直道:“直娘贼,这厮们可恶。” 罗恩闻言笑道:“呵呵,提辖须知,有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便如这邓宗弼一般,事情不发生在他身上,哪怕受了再大的冤屈,在他口中说出来时,也只能是叫人生受着。”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 罗恩往那阵中去看,不长时间,二人已是斗了近百合,犹自不分胜负。 又有数十合,但见那邓宗弼开始显现下风,敌军中奔出一骑将领来。 “匹夫欺我梁山无人乎?” 史进年轻气盛,纵马而出。 第一四二章 吴家亮初见宋公明 宋江和朱仝二人商议之后,便直奔东溪村晁盖家中去了。 这晁盖也是个有名望的人,那年与东溪村相邻的西溪村闹鬼,村中居民便打造了一座石塔,说是能把鬼都驱到东溪村去。 晁盖身为本庄保正,闻听此事大怒。孤身一人将那石塔抬到自家村子里,自此便人称托塔天王。 因他极为义气,但有江湖上来投奔他的,不论贵贱,尽皆收留,庄中有数百个庄客。又因他行走江湖,算是半个绿林中人。是以在这郓城县中,名头甚至还要高过宋江些许。 且说这一日晚,晁盖正在家中待客,忽闻有庄客来报,说是郓城县有人求见。 晁盖朝对坐那人一抱拳道:“先生稍歇,这人怕也是晁盖的熟人,我且先去见他一见。” 那人起身道:“既是保正的朋友,小生自当同保正一同拜见。” 晁盖正待说话,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宋江。 “小弟深夜来访,搅扰了保正休息,还望勿怪。”宋江见着晁盖抱拳道。 晁盖忙道:“押司深夜前来,想来必有要事,该怪晁某有失远迎才对。正巧这里有些酒菜,还请押司坐下说。” 实际上晁盖和宋江的关系在生辰纲之前还算不上过命。 你想晁盖吴用自幼相识,又和宋江相交,不到得直到生辰纲败露之时吴用才见到宋江第一面,而且因为事情匆忙连话都没说一句。 晁盖也不是个单纯的人,对于过命的兄弟可以掏心掏肺,但是对宋江这个官场中人,还是有些防备的,所以不曾把自己的智囊介绍给他认识。 直到生辰纲之后才对宋江无条件的信任,所以这个时候他们相见更多的是虚与委蛇。 宋江也不客气,便坐下来,见对面那人一副书生打扮,便问道:“不想宋江来的巧,却赶上保证待客,敢问这位先生是?” 那书生行礼道:“小生是本村的村学先生,姓吴命用。见过这位押司。” 晁盖笑道:“兄弟不知,这位便是名满郓城的及时雨宋押司。” 吴用听了大惊,忙再拜道:“不想便是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小弟失礼了。” 宋江忙是还礼道:“先生不必多礼,宋江微末小名,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抬举,当不得先生如此。” 晁盖也不向宋江详细介绍吴用,开口便问道:“不知押司深夜到此有何公干?” 宋江怀着心事来的,也顾不上和吴用攀交情。摇头道:“小弟今番来非是为了公事,而是有一场富贵送与保正你。” 晁盖疑道:“我只是小小的一个保正,哪里有甚富贵?押司莫拿我做耍子了。” 宋江道:“怎地便是做耍子?实乃一件大富贵也。” 晁盖见宋江语气不似作伪,便问道:“敢问押司是何富贵?” 宋江道:“不知保正可知朝廷发兵讨伐梁山泊之事?” 晁盖乃是江湖中人,朝廷征讨梁山之事在绿林中乃是一件大事,他如何不知? 闻言便道:“此事我却知晓,想那梁山乃是当今绿林第一大寨,又与我这村坊紧邻,虽是不曾到我这庄子里来过,但是周边的百姓都传他仁义无比。据说朝廷派出开国大将呼延赞之后呼延灼带兵前来,我又岂能不知?只是这事与我何干?” 吴用听他二人说话,便就桌子下面轻轻拉了拉晁盖的衣衫,进而起身道:“小弟不胜酒力,吃了些酒,却是要去解个手,两位恕罪。” 晁盖与吴用还是有些默契的,见吴用的意思,便知他有话不方便当着宋江的面说,便也起身道:“我却也吃多了酒,与先生一起去趟茅房,烦请押司稍等。” 宋江笑道:“小弟等上一等也无妨。” 晁盖和吴用出了房间,见离得远了,便低声问吴用道:“先生有何话不方便在里面说?” 吴用不回答,只是问道:“保证可信小弟?” 晁盖道:“兄弟这是甚话?我与你自幼相交,到如今数十载光阴,有何信不得?我知兄弟素来多智,敢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吴用严肃道:“往日里只听说这宋江的好名声,只是见面不如闻名。他说要送保正你一场富贵,恐怕非是富贵,而是杀身之祸!” 晁盖听了大惊,忙是问道:“兄弟何出此言?” 吴用道:“我料想他说那富贵定是与呼延灼征讨梁山有关,这等事等闲哪里会找到保正你?恐是要叫你聚集庄山居民庄客,助他守那郓城县城。” 晁盖疑道:“守城便守城,却怎会有杀身之祸?” 吴用道:“这一年来,梁山行事多得民心,上山者不计其数,少说也有数万人。有那自梁山上回来探亲的士卒下山来,小弟也曾见过,与上山时端的是两个模样,想来梁山必然兵强马壮。” “小弟有几个旧识,在那梁山上,多曾邀我上山,只是我有些顾忌,不曾去得。那呼延灼远道而来,虽是有勇名,只你看梁山上多有江湖上闻名的好汉,如花和尚鲁智深,金狮子史文恭,豹子头林冲等人。又有这水泊做屏障,呼延灼前来,胜负犹在两可之间。” 晁盖问道:“敢是兄弟常说起的梁山水军头领阮氏三雄?” 吴用点头道:“正是这三人,他们在那信中,对呼延灼并无多少畏惧。可见梁山之实力远非我等所见。似这般两虎相争,等闲哪里能掺和进去?此时梁山虽是势大,却也不曾坏东溪村一根草木。保正若是助这宋江守城,便是胜了,又能有你多少好处?但是一旦失败,梁山的报复我等哪里承受的来?” “若是朝廷败了,那郓城知县恐怕头疼梁山报复还来不及,必然顾不上来找保正的麻烦。且依着梁山一贯的风格,也不会来坏这里村坊。” 晁盖听了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寻思道:“我这一身根基大半都在绿林,即便是胜了,恐怕半生在绿林中积累的一切也都做了云烟。我虽也走些白道,却终不成叫我在官府中讨饭吃。” 旋即感激的对吴用道:“多亏的兄弟一席话点醒了晁盖,只是此事该如何办?” 吴用道:“兄长莫忧,待进去时,只看小弟应付他便是。” 晁盖闻言把住吴用的手道:“如此便都在兄弟身上了。” 二人转回屋里,落了座,宋江道:“天色也不早了,宋江也不啰嗦,只这呼延灼征讨梁山一事,那呼延灼携大军前来,梁山怕是难以抵挡。只是小弟唯恐那梁山吃了败仗,来攻打县城。怎奈城里兵丁不足,保正勇武之名满城皆知,且庄中多有好汉,是以特来请保正相助,待破了梁山,自然少不得朝廷的嘉奖,到时岂能少了保正的好处?” 第一四六章 变数 对面出来那人正是见邓宗弼将要不敌前来助战的百胜将韩滔。 见得史进出阵,韩滔只得迎住他。 呼延灼见出阵二将都被梁山上的人压着打,不由道:“不想他们还真有些本事,不可失了头阵,弱了我军士气。杨制使、彭团练且在此压阵,丘教头随我前去救应。” 说罢,两人纵马直奔战场上来。 酆泰一见对面那使双鞭的将领出来,对罗恩道:“哥哥,俺那对手来了!” 苏定请战道:“哥哥,那丘岳便叫小弟来应付。” 说罢,见罗恩不曾反对,酆泰怪叫着冲了出去,苏定自去接住丘岳。 呼延灼为救邓宗弼而来,坐下那匹马乃是当世少有的脚程快,不待酆泰拦住他,便和林冲混战在一起。 酆泰见状紧催坐下马匹,冲入战圈之中,四人混战成一团。 韩滔和史进战到二三十合时,已是不敌,亏得丘岳出手,叫其压力尽去。 怎奈苏定挺枪而来,替下史进来斗丘岳,直叫史进又腾出手来对付韩滔。 彭玘见状难以坐视,不待杨志反对,便出阵来双并史进。 史进力敌二将,不落半分下风。 阵上七人混战做一团,直杀的是沙尘滚滚,看的两边人马痴迷其中。 “史进兄弟的武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啊。”朱武开口道。 鲁智深道:“山上这般多枪法高手指点他,若再没些长进,岂不是愧对王教头的眼光?” 陈达道:“哥哥何不引军冲杀过去。” 萧嘉穗笑道:“兄弟莫要急躁,此番我等兵马不比呼延灼,须待对方有一两员将领落马时,携士气而战,放有胜机。” 罗恩闻言点头道:“不错,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番梁山上的兵马却未尽出,此番山寨兵马未曾尽出,马军只有韩世忠的两千人和苏定的一千人,步军有鲁智深卫鹤史进林冲四营八千人马,其余兵马皆在山上,以防不测。 正此时,只闻阵中一声大喝。一员将领翻身落马,罗恩拔出湛卢剑来,向前一挥。 “全军冲杀!” 杨志见状不妙,忙是领军向前。 阵前混战的七人中落马的正是邓宗弼,其本身就不如林冲,更兼林冲突然爆发,将其击落下马。 邓宗弼起身便走,奔入己方阵中,林冲见捉不住他,率军冲在前面,直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亏得杨志上前拦住他,两人又杀在一起。 彭玘韩滔双双抵挡史进,已是有些吃力。 丘岳和苏定二人不分胜负。 酆泰和呼延灼正斗到深处,酆泰遇此和自己兵器相差不多的猛将,逾战逾猛。呼延灼最善防守,虽是不见优势,凭借手中双鞭也不落下风。 正在两军兵马交战之时,官兵背后却突地杀出一支骑兵,冲散了呼延灼的阵型。 原来罗恩和两位军师早命韩世忠率领本营人马趁两军交战之时绕到官军背后,以此两面夹击才有现在的局面。 这等计策呼延灼却是用不得,因为罗恩背后便是梁山,没有足够的距离叫他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绕过去。 呼延灼见状大惊,忙架开酆泰的双简,驱使兵马到后面抵挡。酆泰正待追赶,邓宗弼已是换了马前来抵挡。 呼延灼在后军正接住韩世忠,又是一阵厮杀,只是呼延灼已经和酆泰大战近百合,体力有所下降,再战韩世忠,终究有所不如。 梁山军中,罗恩一马当先,坐下墨烈尽情嘶吼,手中饮血枪收割人命只如草芥。 鲁智深手持伏魔杖,无人可挡;更有神力,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萧嘉穗能文能武,也挺枪上阵,到得阵中,也如猛虎如羊群。 霎时间,天昏地暗,喊杀震天。 呼延灼见势不妙,忙是鸣金收兵。 彭玘韩滔早已是勉强抵挡,邓宗弼也要不敌酆泰,闻得收兵之令,自然连忙退走。 杨志丘岳虽是不见下风,也知不是头,都撇了各自对手退入本阵。 呼延灼带兵冲杀出去,罗恩也至住兵马不去追赶。 官军丢下近千具尸体,落荒而走。 “哥哥,为何不追?” 酆泰和邓宗弼交战数十合,眼见要占上风,呼延灼鸣金收兵,正要追时,却是罗恩也叫收兵了,是以他不解问道。 朱武道:“那呼延灼有三千铁甲连环马军,此时却未在战场之上,若追时,只怕其有诈。” 罗恩笑道:“呼延灼吃了这个败仗,必不肯罢休,早晚叫兄弟你杀个痛快。” 酆泰听的清楚,道:“这呼延灼,手中那双鞭却是防守的紧,倒是正好与我做个对手;待下一阵时,定不饶他!” 罗恩闻言暗笑道:“呼延灼在后世还有个绰号,叫水浒平手大王,其防守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罗恩收拢兵马,众将归拢,几位捉对厮杀和马上作战的将领看起来还比较整洁。只见此战唯一的步战主将鲁智深已是叫鲜血染红了直缀,叫人分不清是人血还是马血。 呼延灼退军二十里安营扎寨,罗恩等人也退回山西寨下。 罗恩屯住兵马,叫人清点伤亡缴获,自在主账中与两位军师商讨军机。 萧嘉穗道:“斥候来报,果真在两军阵后五里外出发现了潜在那里的三千连环马。我军若追时,必受其埋伏。” 罗恩道:“这呼延灼倒是好盘算,以为我等不知其底牌,将一众主将都参战,把那三千马军交于一个小军官带领。” 朱武笑道:“怕是这厮还有诈败的计谋,要引我们过去,可惜诈败便真败了。 萧嘉穗道:“那呼延灼吃了这一阵败仗,下一阵必然出他那连环马阵要来扳回一局。” “嗯,此阵一败,呼延灼没有三五日哪能整顿的好军马,叫钩镰枪阵做好准备。” 罗恩施下命令,防备连环马。 萧嘉穗沉吟道:“昨日夜间,时迁头领发现了自呼延灼阵中出来的信使,虽是叫我等拿住了他,却是死活不肯说出去处。若真如我等所料,是到那东平东昌二府寻求夹击我梁山,我等若要得胜怕是不易。” 罗恩点头道:“那信使不愧是呼延灼亲兵,不论如何都是不肯开口,不过料想也是如此,那两处虽无多少兵马,却有两个都监甚是善战,不得不防。” 呼延灼绝对不会只派这一个人,罗恩也不能保证有无落网之鱼,这等变数不可忽视,这也正是他留下一半人马在山上的原因。 第一四三章 智多星退及时雨 宋江直入主题,说出意图,叫晁盖暗暗心惊。 “果真叫吴学究猜中了他,当真不愧叫个智多星!” 晁盖见此,听从吴用言语故作沉默。 吴用呵呵一笑道:“押司此言差矣,偌大一个郓城县,尚且无有足够兵丁;这东溪村区区些许村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宋江本以为依着自己和晁盖的关系,只要自己开了口,便叫他不好意思拒绝。岂料这个村学先生横插一脚,说出此话来。 只是按照宋江一向的行事,和对自己名声的爱护,是决计不愿与这个明显是晁盖心腹的书生撕破脸的。 宋江笑道:“这满县城谁人不知晁保正庄上多是好汉,又有这里庄民各个悍勇,若保正愿意出力时,定能挡住那梁山泊。” 吴用却是问道:“押司也是眼见着梁山在眼皮底下崛起的,想来也是知道这周边百姓对梁山如何看待。依押司看时,你认为这里的百姓可会与梁山做对头?” 宋江闻言一滞,他怎能不知梁山在周边百姓口中的好名声? 嘴上却道:“便是他名声再好,也不能抹去其身为草寇之事,我等身为朝廷治下,大宋子民,自是应当对这等人讨而伐之。且此次朝廷大军压境,谅那梁山也是在劫难逃。看在他们也确实是不曾坏过百姓的份儿上,宋江自当在那朝廷大将面前为其求情。” 吴用见他这般说,心中暗道:“你那知县时文斌,往日里梁山泊里有人下山时,连个屁都不敢放,今次不是借着呼延灼的势,哪里有这等胆子?” “押司所言小生自是明白,晁天王也素来想要报效官家。只是百姓哪里管得这些大道理?若他们只是不肯,不成叫晁天王拿刀逼迫他们。” 晁盖道:“加亮先生说的有理,我自小在这村中长大,既蒙村中老小抬举,叫我做了这保正,晁盖却不能做出那等事来。” 宋江道:“百姓多有愚昧的,二位看这周边村坊中,除了晁天王率领的东溪村之外,几乎村村都有上百甚至数百的年少人去投奔梁山泊。是以他们都须好好教化一番,尚能为国效力。” 吴用继续问道:“敢问押司,该如何教化?即便是百信都通晓这般的道理,押司将庄中的壮丁都抽走了,这东溪村倒是若是遭贼,却该怎处?莫非知县相公愿将周边村坊中的百姓都迁到城中?” 宋江闻言略感不妙,听二人这番言语,恐怕自己是要白跑一趟了。 他来时便没有叫知县知道这等事,一来若事成之后再说,自己少不得要受到褒奖,若是提前说知却失败了,却要落得一身埋怨。而来宋江却想偷偷立些功劳,好叫那呼延灼在京中高官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到时便能飞黄腾达。 宋江皱眉道:“这迁人之事,事关非小,这周边起码有十余处的大小村子,人数何止上万?到了县城之中,却是不好安置。” “小可素来知晓晁天王急公好义,庄上有数百江湖好汉,若能有他们相助时,当可保得这里村坊无恙。” 宋江刚一说完,吴用却笑了。 “押司说笑了,你也知晓晁天王庄上都是江湖好汉。想押司你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怎会不知江湖中人最期盼的便是到梁山上做个头领?只怕到时只需罗恩稍稍一招揽,便会有人被那一千贯所动,投靠了梁山去了。” 宋江眉头紧皱,颇有些不悦,这书生处处与自己作对,尽说些叫人恼怒的话,偏生他这些话自己还不好反驳。 “晁天王,这东溪村想来应该还是你这个保正做主吧,为何只叫这位先生来搪塞我?”宋江避开吴用的问题,直接逼问晁盖道。 晁盖只一笑道:“押司这却说笑了,晁盖与押司乃是朋友,何来搪塞一说?只是加亮先生说的乃是实话,我这东溪村老少许多人口,若没些壮丁。,怎能保得安全?” 宋江的忍耐功夫还是很足的,即便是心中颇为愤怒,还是被他慢慢压了下去。 岂料此时吴用又发问了。 “押司既是积祖生活在郓城县,想来不会不知那梁山水泊之地利,乃是一处天然的屏障。不知押司如何能确定呼延灼远道而来,便能破了梁山大寨?” 宋江当然不会说自己正是看出了此处,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助呼延灼一臂之力,立些功劳,谋个大好的出路。 强忍着心中不悦,宋江口中道:“正是如此,我等更要防范于未然,免得那罗恩借着水利,突然下山洗劫县城。” 吴用闻言哈哈一笑,道:“我想押司此举并非是为了防范于未然,而是想主动出击吧?小生再斗胆猜测,押司此举怕是那知县相公也不知道,否则便是押司带着公文到此了。” 宋江闻言大惊,好似自己被眼前这人看了个通透一般。 心中一慌,宋江起身抱拳道:“先生这般猜测,实乃血口喷人,宋江乃是为了县中百姓所想。既是天王不欢迎宋江在此,小可便告辞了。” 说着便要离去,晁盖忙是拦住他道:“押司这是作甚?你我乃是朋友,这公事上,晁盖也是为了我这一方平安,不辜负了村民的信任而不得已如此。论起私交来,自当留兄弟你好好吃几杯。” 经这一番谈话,晁盖又怎能看不出宋江的真实意图便是如吴用所言一般?晁盖心中对宋江的好感大减,此人为了给自己谋功,竟连许多年的义气都不顾了,要拖自己下水,不论输赢,自己但凡站在官军这边儿征讨梁山,恐怕日后绿林之中再无托塔天王的立足之地。 只是晁盖重义,再怎么说也有许多年的交情在这里,不会与宋江撕破脸皮,这才起身解释一番。 吴用只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宋江抱拳道:“天色也不早了,宋江便不在此叨扰天王休息,这便回去了。只是希望天王好生考虑,若是想通了时,再来寻小弟不迟。” 说着不待晁盖挽留,便走了出去。 只余屋中二人也不知说些什么。 宋江出得晁盖的庄子,叫冷风一吹,忽的惊醒过来,心中懊恼不已。 “我此番实在太过急切了些,便是不成,也于我无甚损失,因此得罪了晁盖却是得不偿失。还有那加亮先生,方才实在是失礼至极。” “我竟不知身边伏着这般一位有大才的人,晁盖竟能得他相助,实在是撞了大运。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必能成一番大事。不成,我还需再回去。” 也就是宋江,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有他这般名头的人,都不会如此自降颜面转回去。 第一四七章 各有打算 “张清,还真是不大好对付。” 若是其他人,还当不得自己把史文恭杜壆两员超一流的猛将留下,只是张清不得不让罗恩重视起来。 似董平那样的猛将,梁山上有很多人都能对付他。唯独张清不行,他那一手飞石的本事,不是武艺好便能躲过去的。 举两个例子来说,张清征辽的时候打死的猛将阿里奇,此人三十合速败徐宁,实力直逼孙安、杜壆,而且辽国人长在马背上,极善骑射,还是被张清打中眼睛,活活疼死。 如果说此人之死是属于疏忽大意,那还有个例子能说明飞蝗石的难缠。 张清的妻子琼英,飞石的本领是张清在梦中传授的,林冲去战她的时候,已经打起十分精神,还是被飞蝗石打的头破血流。 所以说要防飞蝗石,还是看天赋,能在不知张清手段的情况下连连躲过他的石头的只有糜胜一人。 可惜现今糜胜不在山上,不过料想糜胜到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朱武便来到罗恩面前。 “哥哥,此一战共牺牲兄弟一百三十二人,重伤者七十九人,轻伤者两百三十七人。” 朱武面色沉重的向罗恩汇报伤亡情况。 罗恩紧蹙眉头,道:“这些阵亡兄弟的抚恤金要尽快发放到其家人手中,不可拖沓。受伤的兄弟也要安置妥当。” 这个数据比起官军留下的千余尸体来,已是算少的了,不要说还有受伤逃了回去的,只是这终究不是一串冰冷的数据,而是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 朱武道:“哥哥放心,抚恤金一事绝不会耽误,经过安神医的初步医治,水军的李俊张顺几位头领已经连夜将重伤的兄弟送到山上由张亦兄弟继续疗治,轻伤的弟兄也有医疗营照料。” 说到此处,朱武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看安神医的意思重伤的兄弟虽是能保住性命,却有相当一部分要落下残疾了。” 萧嘉穗叹气道:”实乃战之过也!古今以来,每逢战争,受苦难最深便是百姓和士卒了。” 罗恩道:“若非朝廷不明,何至我等到这等地步?这些兄弟乃是为山寨而伤,即便是不能动了,也由山寨养着他们。” 罗恩自问,如果自己来到的乃是一个国泰民安的王朝,是绝对不会落草的,上一世中,他也曾目睹过战友的牺牲,战争的残酷,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萧嘉穗道:“似这般在战场上负伤的弟兄,我等养着他们也是天经地义。” “是啊,这些弟兄与阵亡者同一待遇,皆发放一百贯抚恤金,若是愿意留在伤兵营中的,便等出了海,发下些田亩,做个地主生活。若愿回乡的,也不要阻止,尽随他们意愿。” 朱武叹道:“小弟这便去办,山寨的兄弟,不论是阵亡还是受伤,尽有山寨来照料。只是再看朝廷,高祖时期,阵亡的士兵尚有许多抚恤金和土地能拿到;到了如今,人口大增,朝廷便是有意要发下土地,却也没的分了。更遑论许多贪官在其中敲骨吸髓。何其叫人寒心!” 朱武的一席话道尽了这个如今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最为发达的王朝正在腐朽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且说呼延灼退军二十里安营扎寨,军队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溃散了许多。 经过一夜的不曾合眼,众将才将溃军收拢回来。 “本将纵横沙场,不想却在一群草寇手中翻了船。” 呼延灼活动着酸痛的双臂,昨日连战两将,又到现在不曾休息,即便是身体强健,也叫他觉得疲惫不堪。 他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对梁山的战斗力十分震惊。 尤其是昨日和自己交手的那二人,都是呼延灼平生所遇到的劲敌。 直叫呼延灼暗暗后悔不曾听从杨志所言,待东平东昌二府发兵,再与梁山开战,以致此战失利。 只是以呼延灼的性格,是不会在明面上承认自己不如部下的。 杨志丘岳几人都是一夜未曾休息,此时强打着精神,与呼延灼一起盘算昨日的损失。 韩滔道:“叵耐这厮们胆小,竟是不曾追赶来,不然遇上将军的连环马阵,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彭玘叹道:“韩将军此时再说这些也无甚意义了,此战我等损失能战之病一千五百余人,可谓大败亏输。” 韩滔闻言气愤愤的坐下。 邓宗弼不待其余几人发声,托的跪倒在地。 “此战之败,皆在小将这先锋失了士气,还望呼延将军责罚!” 他这是第三次在梁山手中吃亏了,而且昨日一战甚至连和杀死辛从忠的那人交手都未曾如愿,便被林冲打下了马。 阵前之人,再无一个似自己这般狼狈,怎能叫邓宗弼不自责?但是经此一战,也叫他收敛了对梁山的轻视之心,意识到辛从忠之死恐怕真的是在实力不及的情况下发生的。 呼延灼厉声道:“你为先锋,本该挫梁山锐气,却是接战失利,若按军法处置,本将该拿了你这颗头去! 边上韩滔彭玘忙是劝道:“邓都监作战勇猛,连战梁山二将,便是有过,也不至死罪,还望主帅网开一面。” 杨志也劝道:“主帅三思,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战前斩将,于军不利啊。” 丘岳也是附和杨志所言。 呼延灼道:“既是几位将军与你求情,便先记下这一回,只是不可再有下次!” 他怎会不知若是此时杀了邓宗弼,怕是沧州兵马便要乱了,只是身为主帅,即便是有这个心,也须一个台阶来下。 邓宗弼忙是谢恩,口中道:“多谢主帅不杀之恩!小将定带功赎罪,再不犯这等错误!” 呼延灼叹道:“不想梁山之上这般多的猛将,有那几个无甚名声的都是各个善战,我等且先待他几日。我已使人到东平东昌二府调兵去了。” 众将无不应允,杨志暗道:“若早听洒家所言,何至如今惨败?” 呼延灼乃是三军主将,杨志自不会把这话说出来。 不说这里罗恩和呼延灼各有打算,只说郓城县有两人从昨夜便往东平府而去。 第一四四章 大军压境 “呵呵,宋江倒是打得好算盘...” 罗恩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手中拿着山下眼线送来的情报呢喃着。 晁盖这个就在梁山边上的原梁山泊寨主怎么会不引起罗恩的注意?罗恩早就在晁盖的庄子里埋下眼线了。 情报中说宋江连夜到东溪村去寻晁盖,说是要晁盖出些人马,防备梁山攻打郓城。 结果被吴用看出其真实用意,一番话将宋江说的负气而走。不过走了的宋江却又专门折返回来和晁盖吴用二人赔礼。 最终三人相谈甚欢,直说了一夜的话,不过那宋江倒是再没提从东溪村借人之事。 “智多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只是没想到因为我的到来,叫宋江这么快就将报效朝廷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在罗恩眼中,吴用这个人,虽是有些时候顾头不顾腚,弄出些绝户计来来人。但是他琢磨人还是很透彻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中他的计了。 后世都说吴用是个没用的狗头军师,其实说起来,他琢磨人这一点,对梁山的发展帮助不可谓不大。 只是先前跟随的老大晁盖虽然是个义气深重的,却是没什么眼界,吴用正是看透了他,才转而倒向了宋江。 有人说吴用和诸葛亮比连提鞋都不配,其实不然,这二人各有各的特点,吴用能把梁山一帮动不动杀人的大老粗管理的井井有条,换成诸葛亮来,恐怕也未必能有他做得好。 这是二人身处的层面不同,所以没有相比的必要。 而且对宋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当时在东京城外的时候,李俊等人要拥立吴用为老大,重新回到梁山,都被其严词拒绝。 在宋死后吴用还生死相随,所以不能说他没有可取之处。 罗恩又叹道:“这晁盖也不是个没心机的。” 晁盖在罗恩等人到来之前,已经名扬山东河北了,虽说现在和如日中天的罗恩无法相比。 但也是个有名望的人,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可能是个完全的大老粗。 你就说吴用之前认识雷横,竟然不认识宋江。而且还有个前提,就是宋江和晁盖的关系胜过雷横晁盖二人。 这就很有琢磨头儿了,没有晁盖从中作梗,就不会出现同处一县,又有共同的朋友而不相识的事情。 “算了,随他们扑腾去吧。” 罗恩把手中纸条往边上的炭盆中一扔,燃起一阵明火来。 照情报上来看,吴用此时对待晁盖还是尽心尽力的。不过宋江又折返回去,不知和吴用二人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如果宋吴二人不相识是晁盖有意为之,那么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晁盖是怎么个心情。 这三个人现在是引不起罗恩的重视的,一则层次已然不同了,二则罗恩故意不与他们打照面而是叫时迁派人盯紧了他们,就是防备他们给现在的梁山带来什么变故。 至于说为什么不除掉了他们,倒是涉及到罗恩一个转移朝廷注意的方法。 “也不知魏武现在到了何处,寻到多少人来?” 罗恩日前已是将魏武派了出去,先到山西沁源县寻水浒着名武力怪圈之中的核心山士奇去了。 现今王庆还在东京混吃等死,可能还勾引了蔡京的孙媳妇,未曾发迹,只是原本都该在他手下的如杜壆、糜胜、酆泰等猛将都上了梁山,袁朗此时怕也快到了。 滕氏兄弟也都死了,原本王庆麾下能拿得出手还未上梁山的也只剩下李助叔侄、马氏兄弟等寥寥数人没被罗恩寻到了。 不过田虎手下大将除了唐斌三人还没几个上山的,田虎发迹是要比王庆早些时日的。时迁已经探听到威胜军处田虎有崛起的趋势,所以罗恩叫魏武先重点关照一下原本的田虎手下大将。 至于方腊那里,非是罗恩不自信,而是梁山在江南的影响力和方腊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且他那一套传教的手段,再结合江南人对花石纲的痛恨,着实叫方腊得了不少人心。 正此时,汝宁郡中,呼延灼五路兵马齐聚此处,正商议先锋一职。 中军大帐之内,呼延灼为主帅,下首是程子明、杨志两名东京将领。 还有韩滔彭玘两员呼延灼亲自举荐的团练使。 “呼延将军,还请准小将先锋一职,那梁山贼寇杀了我至交好友东光兵马都监辛从忠,直叫我怨恨难平!不平水泊,我誓不为人!” 这开口的便是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自辛从忠死在韩世忠手里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之后,邓宗弼直恨梁山入骨,日夜期盼着发兵。 呼延灼也知辛从忠之事,开口道:“辛将军乃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本将知你与他素来关系好,便与你这先锋一职,只是将军且莫意气用事!” 其实他本意是让韩滔彭玘这两个熟人做先锋的,只是没想到邓辛二人自作主张,弄出了这档子事儿来,若是自己不同意,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邓宗弼携报仇之势,作战必然更加勇猛,却是更适合先锋这一职位。 呼延灼定下先锋一职,众将知其中缘由,虽都是立功心切,却也不好和邓宗弼争抢。 当下点起兵马起军,前军开路邓宗弼。 中军主将呼延灼,副将丘岳、杨志;后军督军韩滔彭玘。 呼延灼胯下坐着皇帝御赐的踢雪乌骓马,意气风发,若是此次征讨梁山得力,自己无论是官职还是声望都能更上一层楼。 杨志纵马挺枪在呼延灼边上,心中感慨道:“那罗恩倒是个难得的好汉,只是事关家族荣耀,却管顾不得这些。” 阳春三月十分,呼延灼大军压境,梁山仁义堂上,一众头领正齐聚一堂。 罗恩对众人道:“那呼延灼已在山下扎下营寨来,正是我等兄弟展威风之时。” 众头领都不慌张,静待罗恩下言。 “明日一早,两军对阵,哪位兄弟打头阵,正挫其锐气。那敌方先锋正是邓宗弼。” 唐斌笑道:“想来那厮又换了好马了。” 众人闻言都笑个不停,酆泰道:“哥哥你现在骑的还是那自邓宗弼手中夺来的马哩。” 酆泰这次倒是没来抢这先锋的位子,其目的是为了对战呼延灼。 但见一员豹头环眼的大将当先站起身道:“林冲愿会一会那邓宗弼!” 第一四八章 吴用的选择 吴用行在路上,心中不由得感叹。 前些时日,自己助晁盖说退了自己边上这人。 本以为他只是徒有虚名,不过其随后的表现却是叫自己刮目相看。 此人在被拒绝之后,竟还能放下面子折返回来,向晁盖赔不是。 就这一点,晁盖便拍马难及。 自己与晁盖自幼相交,他乃是个极讲义气的人,可惜这许多年来,年及四旬,却还是偏居在小小的东溪村,直浪费了他那偌大的名声。 这宋江却不似晁盖那般没有远见,自从那日之后,多曾来与自己谈心,听其话语,多有郁郁不得志之感,又是甚有上进之心,直不知比晁盖强了多少。 自己寒窗苦读,却不曾中举。这胸中的丘壑,也只想找个明主相投,谋个好出路。宋江无疑是比晁盖更加出色。 吴用想到此处,心中暗叹:“晁天王,非是我不念旧情,实乃你瞒的我苦。这许久以来,叫我不曾与宋江相识。此时乃是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我又岂能错过。若带上你时,不知会添多少麻烦,你且在东溪村安安生生的做个地主罢。” 吴用叹罢,转头对边上的宋江道:“押司,东平府就在眼前了,你我报效朝廷的机会就在今日。” 宋江闻言道:“多亏得加亮先生好计策,你我若能说动那东平府的知府程万里出兵,自是大功一件。” 宋江不由暗暗庆幸自己那日之举,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这般一个人才投诚。自己多日与这吴用交谈,其许多见解都合自己心意。 也不知那晁盖是怎般想的,身边有这般的智囊,却不曾做出大事来。 想来他还是防着自己的,一直以来都不叫吴用与自己见面。既是如此,也怪不得自己二人不带上他。 那东平府知府程万里府上,此时正发生着一些事情。 “还望恩相准了我和令爱的婚事。” 这已是董平第三次到程万里府上提亲了。 知府程万里暗道:“本来我是文官,这董平是武官,两家和亲实乃正道。只是董平此人风评不甚好,若是把女儿许给了他,岂不是叫她入了火坑?只是我这里只有他这一员猛将,多有依仗着他的地方。” 程万里道:“董都监,非是本府不应你,实乃我这女儿尚幼,此番又遇着朝廷命呼延灼征讨梁山,这东平府紧挨着梁山,都监还须好生防备,待过些时日再谈此事。” 董平闻言心中不悦,这程万里又一次拒绝了自己,还拿梁山来搪塞。往日里我说要带兵平了那梁山你又不肯,只说什么梁山泊势大,不可力敌。凭我的本事难道还灭不了这伙贼寇? 董平郁郁不乐的出了程万里的府上,心中越想越怒。 “想我董平,三教九流,品竹弄弦,无有不精。既有潘安之貌,又年纪不及三旬,便有官家赐下的将印,添为这一州的都监。哪里配不上你那女儿,直叫你三番五次的拒绝于我?” 走着走着,董平来到府城中最为豪华的酒楼前面。 “程老贼!小爷还就非要把你那女儿弄到手不可!” “咦!我正有些饥饿,却巧到了此处,先待我进去吃些酒菜再说。” 想着,董平便迈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把好酒好肉都给本都监上来!” 进到里面,董平自选了一个好座头坐下,大声喊道。 那掌柜的见是董平,心中叫苦,暗道:“怎地是这个煞星?” 这董平身为一府都监,素来张狂,不论到哪里吃饭都未曾付过钱,还要倒贴钱孝敬他。只他却是武艺高强,连知府老爷都不好太过得罪他,需仰仗他的本事保护州府。 是以只要这董平不弄出人命来,程知府也只能是训斥他一顿。这董平被训斥之后自然要找告状的人寻晦气。所以一众酒店掌柜一见董平都只能打落牙咽到肚子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也不敢再到知府面前告状。 酒店中吃饭的人一见董平到此,都是噤若寒蝉,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这厮人称董一撞,脾气最是火爆,若是哪句话叫他听的不耐烦了,惹恼了他,怕是要吃他好打。 众人又惊又怕,却又不敢逃走,曾经有个人见到董平想要躲开,被他当场抓住,找个由头打的一两个月下不来床,却也只得了些医药费,白受了许多的罪。 那掌柜的脸上堆满笑容的迎上来,道:“都监今日光临我这里,直叫我这酒楼蓬荜生辉,这便与都监上好酒好菜来。” 董平不耐烦道:“恁多废话,本都监今日心情不爽利,只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与我上来。” “是,是。”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 心中却是不齿。 “想你这厮,怕是到知府那里去提亲又被拒绝了,却来我这里寻晦气。知府相公若是把女儿许配给这等人,才是猪油蒙了心。” 心中这般想,脚下却不敢慢了,亲自到后厨去催促。 不过片刻时,董平桌上便摆满了肥鸡、酿鹅并几样特色菜。 董平就着那上好的老窖酒吃起来,直吃了个心满意足,有了几分醉意,这才站起身,对那掌柜道:“你这里厨子手艺又长进了不少,本都监吃得饱了,今日却是出来的急,不曾带上银钱,先记账上。” 旁边有食客听了心中暗骂道:“你这厮走在街上哪次带过钱?” 那掌柜的一直注意着董平,见他起身,忙是来到他身边。 “都监能到小的这里吃饭是看得起我,这顿算我请了。” 说着把一锭十两银子往董平手里放,又说道:“小的知都监不缺这点小钱,也入不得都监眼中,只是都监保这一方百姓平安,实是辛苦,此乃小人的一份心意,还望都监收下。” 董平接过来,拍拍这掌柜的肩膀大笑道:“既是你这般求我收下,本都监也不好拒绝,便领了你这份心意。” 那掌柜被拍的呲牙咧嘴,也只能生受着赔笑。 董平收了拿钱,大踏步往外走,刚走出酒店不远,不料却撞到了两个人,他吃了许多的酒,脚步有些虚浮,被撞个踉跄,不由得后退一步。 “那个不长眼的贼厮敢挡我的路!?” 第一四五章 初战 “明日与梁山一战,诸位都有什么看法?” 呼延灼等人在梁山下筑下营寨,此时正征求诸人的意见。 “哼!” 邓宗弼冷哼一声。 “这厮们罪该万死,还有甚好说的?明日我为打头阵,定灭掉他们的威风!” “呼延将军,非是杨志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实乃那梁山上虽不说各个勇猛,却是多有难得的猛将。似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闻名天下的关西鲁达,金狮子史文恭等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小将往东京时,曾在这梁山东路上与罗恩见过一面。那时他身边便有这二人,只是杨志未曾与其交手,只与另外两个过了几招,说实话时,这两个虽是名声不显,动起手来却叫杨志也心中没底。” 丘岳道:“杨制使所言不差,那林冲却是勇猛,更遑论江湖上传说罗恩乃是梁山第一高手,若是强攻,实乃不智。” 呼延灼闻言陷入沉思,杨志这人是和自己一般的将门出身,只是时运不济,始终不得重用。 只说身上的本事时,却还是有真材实料的,连他都这般说了,不由得呼延灼不重视。 片刻之后,呼延灼道:“三位将军都与那梁山上的人交过手,有甚看法?” 邓宗弼怎会不知杨志二人说的是实话,似之前和自己交手的那个蒲东唐斌,便叫自己吃了个大亏。 邓宗弼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更兼至交好友的死对其冲击甚大,是以叫其说起梁山时,便不能平静。 “末将与那梁山上的一个叫什么唐斌的交过手,其武艺高强,末将一时不慎输了他一阵,此次小将一为替辛都监报仇,二便是要一雪前耻。” 杨志接话道:“那日与洒家交手的便是这唐斌,其武艺甚高。还有另一员使双简的汉子,说是荆湖来的,叫什么酆泰的,其手段不输唐斌分毫。” 丘岳叹道:“还有那豹子头林冲,若再斗时,我也没把握能赢他。再有那生擒了程子明的史文恭,将军须知程子明此人虽是人品叫人不耻,其本事却是十分高超。” 一旁的彭玘道:“更有那战阵之上杀死辛都监的韩世忠,也是一员不可小瞧的猛将。” 呼延灼见众人说起梁山的猛人来,直说个没完,若再说下去,怕是还未开战,气势便先没了。不由道:“梁山等人确实不容小觑,只是带兵打仗,非是主将勇猛便能得胜,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又携各路精兵而来,岂能惧了他们?” 邓宗弼道:“不错,那梁山上除了林冲都是些江湖中人,纵然有些练兵的手段,恐怕也登不上大雅之堂。还有那什么韩世忠,据说不过是关西一个小小的什长,能有甚本事?恐怕是使了什么诡计才害了辛都监的性命!” 呼延灼见邓宗弼气势汹汹,士气高昂,赞道:”好!明日便看邓都监擒那韩世忠,本将定秉明朝廷,将那厮破腹挖心,祭奠辛都监英魂。” 杨志起身道:“主帅,那梁山端的不可轻视!依小将之见,这梁山东面有两个州府,一处是东平府,一处是东昌府。东平府有一员猛将,人称双枪将董平,东昌府也有个少年将军,号为没羽箭张清。若是派信使说动那两处知府派兵来,到时有这两员将领带兵,与我等夹击梁山,何愁他不破?” 彭玘起身反对道:“杨制使此言差矣,我等方才到了此处,还未与梁山斗过一阵,便要请兵来援。若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说明我等无胆?” 韩滔也道:“制使这般说岂不是认为我等无能?若真这般做时,倒叫天下人以为我等惧了那罗恩!” 丘岳在一旁暗道:“这杨志糊涂,我俩都是高俅派来的,本就被这几人不喜,你又何必与他们抬这杠?且你是戴罪之身,虽是蒙赦免了,那高俅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便是你立下些功劳,恐怕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此时上赶着去出什么计策,到时若有什么差池,便是你有十个脑袋也担保不住。” 想到此处,丘岳默不作声,只如老僧入定一般微微闭着双眼养神。 杨志反驳道:“话非如此,所谓兵法无常,能胜了便是好法子。” 又朝呼延灼道:“还望主帅三思。” 呼延灼本就因出身有些傲气,不似杨志一般吃过许多的挫折,心中虽是觉得杨志此计可取,却也觉得彭玘韩滔说的在理。 便示意众人住了声道:“本将自有计较,梁此草寇,不过乌合之众,如何当得我等精兵?莫再论了,各位回去整顿兵马,明日一早,便见分晓。” 杨志还欲再劝,只是看呼延灼脸上已是有些不耐,只得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只留这呼延灼一人在帐中思索,半个时辰之后,但见一道身影自主帅帐中出来,又出了兵营。 次日天明,呼延灼摆开军马,两军对阵。 梁山擂起战鼓,梁山阵中罗恩萧嘉穗朱武三人坐镇中军。 阵中出来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手持丈八蛇矛,正是林冲。 林冲来到两军阵前,望着对面门旗开处。 邓宗弼见林冲出阵,纵马挺剑而出。 大骂林冲道:“叛国匹夫!食朝廷俸禄,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叫你那梁山上杀了辛从忠的人出来!” 林冲闻言大怒:“朝廷奸臣当道,害得林冲流落江湖,若非有贵人相帮,早便死在那高俅手中了。你那辛从忠乃是自己讨死,须怪不得我山上的兄弟。今日便叫林冲来会你!” 邓宗弼听完怒气上涌,也不答话,直望林冲杀来。 梁山阵中鲁智深听了两人对骂,直道:“直娘贼,这厮们可恶。” 罗恩闻言笑道:“呵呵,提辖须知,有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便如这邓宗弼一般,事情不发生在他身上,哪怕受了再大的冤屈,在他口中说出来时,也只能是叫人生受着。”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 罗恩往那阵中去看,不长时间,二人已是斗了近百合,犹自不分胜负。 又有数十合,但见那邓宗弼开始显现下风,敌军中奔出一骑将领来。 “匹夫欺我梁山无人乎?” 史进年轻气盛,纵马而出。 第一四九章 董一撞怒打宋公明 宋江吴用二人进到东平府内,便径直要往知府附上去。 哪知路上突然撞出一条醉汉,将二人撞得连退数步,口中还在骂骂咧咧。 二人看那人时,都不由暗赞:“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董平在这东平府中向来横行霸道,哪里有人敢招惹他?这回被二人一撞,本就不甚好的心情霎时更加糟糕,只见他上前揪住宋江的衣领,几乎将其提起来。 “你这黑厮,莫非叫狗吃了招子,胆敢挡住老爷的去路?” 宋江没料到这个貌若潘安的年轻人这般大的火气,一时被他抓住, 想董平也是能征善战之人,宋江哪里当得住他的杀气?被董平的气势摄住,一时开不了口,只觉得要窒息。 这街上的百姓见有人惹到了董平,都是默默的可怜这二人,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拉,甚至怕波及到自己,都匆匆躲走了。 吴用见这汉有些醉了,忙拉住董平的手道:“好汉,莫要动怒,还请绕过我等一次,我们二人特来寻知府相公有要事相商。” 董平此时脑子有些混沌,又听吴用说起程知府来,怒道:“你们这两个鸟厮,却拿知府来压我。本将乃是此处的都监,若无我保得这一方平安,这东平府哪里有现今这般太平?” 说罢,抬起手来便打,吴用哪里拉的住? 董平一顿拳脚只顾打,片刻之间,就把宋江打的鼻青脸肿。 吴用在拉扯之中被董平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又听得董平自报姓名,吴用这一个月来也未曾闲着,东平东昌两府中的猛将都有谁已被他了然于心。 吴用连忙要爬起来,待起身时,已是看到宋江在挨打。 吴用顾不得许多,立马再上前去拉,口中道:“都监且住了,这位哥哥不是别人,正是郓城及时雨宋江哥哥。” “甚?” 董平打的痛快了,心里也舒畅了些,只是一时不曾听清吴用的言语。只把宋江往边上一丢,开口问道。 吴用忙去扶宋江,见他脸上已是青紫交加,若非宋江本来就黑,恐怕还要多出个颜色来。 吴用抬手擦去宋江鼻子下面的两道鲜血,急道:“都监,这位是郓城县押司宋江宋公明,为因要是而来寻知府相公。” 董平闻言一惊,却去了些酒意,心中寻思道:“只此人便是宋江?想他虽只是一小小的刀笔押司,却是有些名声,我在这里也多曾听说过他。” “不巧却吃我打了一顿,我虽不惧他,只是此人名气甚大,断不会无故来寻那程万里。不如我先与他赔个礼,若有什么好事,也不落下我来。” 想罢,忙上前和吴用一起将宋江扶起来,复又屈膝而拜道:“不想哥哥便是及时雨,小弟一时不察,冲撞了哥哥,但请哥哥责罚。” 宋江虽是昏昏沉沉,恍惚之间也听到董平说起自己是东平都监,想着吴用所说此人乃是东平府第一猛将,之后怕是少不得有用到他的地方。且自己也学过写武艺,却在此人手中只如孩童一般反抗不得,足见此人之勇猛绝非浪得虚名。” 宋江在吴用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子,就俯身去扶董平。 “不知者不罪,且是宋江先撞到都监你,须怪不得将军。” 吴用看的点头不已,就这忍辱负重收买人心一点,晁盖便和宋江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有这般的人才能成得了大事,不由得叫吴用更加庆幸起自己的选择来。 于是便也去扶董平起来,道:“都监快快请起,还请都监速速带我二人去见知府相公,若是迟了,只怕来不及。” 董平见宋江被自己这一顿好打,竟也不动怒,心中不由得对其有了些许好感,忙道:“小弟久仰宋江哥哥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大人有大量,小弟做下这等糊涂事情哥哥也不曾见怪。” 只是听闻吴用又说起程知府来,心中略有些不悦,站起身来道:“敢问这个书生是何人?” 吴用忙道:“小生郓城吴家亮,多闻都监勇猛之名。” 宋江道:“小可贱名不足挂齿,只这位加亮先生却是大才,只是不曾得了重用。” 董平听得吴用夸赞自己,也不再怪他,对吴用道:“方才却是董平冒犯了先生,还请公明哥哥和吴先生到小弟府上坐一坐。” 宋江道:“多谢都监好意,只是我俩有要事寻知府商议。” 董平暗想:“正是因为你们又要事才要把你们弄到我那里去。” “哥哥却是来的不巧,小弟正从知府府上出来,他现在却不待客。” 宋江闻言急道:“这却如何是好?”脸上焦急的表情配上青紫肿大的脸庞却是有一股滑稽之感。 吴用看了一眼董平,又想起董平与知府程万里不和的传说来,眼珠转了转,心中寻思了片刻。开口道:“哥哥,既是知府不待客,我等便把事情与董都监说了也好。” 董平闻言暗喜,等的便是这句话。 “此处人多眼杂,两位哥哥且到我府上来,只管把事情说出,若当真要紧时,自有董平去见知府。” 宋江道:“若能有都监出力,却是再好不过。” 三人先找了个先生,与宋江开了些跌打的药膏敷上。之后便随着董平一路来到他府上,几人在正厅中落了座。 董平正待吩咐人准备来酒菜,吴用忙拦住道:“都监不必费心,还是先说事情要紧。” 董平闻言道:“两位一路来此,想必劳累了,这顿酒菜便叫他们先准备着,说完了再吃不迟。” 宋江吴用谢过了董平的好意。 吴用开口道:“实不相瞒都监,我和公明哥哥此来是为了那梁山。” 董平问道:“干那梁山草寇何事?” “都监应该知道那呼延灼征讨梁山一事吧,那呼延灼首战已然失利,被梁山杀死官兵不计其数。我与公明哥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等乃是大宋公民,当为国出力。是以想到来此请程知府出兵,与背后偷袭梁山泊,叫其首尾不能兼顾,那时梁山自破。” 第一四六章 变数 对面出来那人正是见邓宗弼将要不敌前来助战的百胜将韩滔。 见得史进出阵,韩滔只得迎住他。 呼延灼见出阵二将都被梁山上的人压着打,不由道:“不想他们还真有些本事,不可失了头阵,弱了我军士气。杨制使、彭团练且在此压阵,丘教头随我前去救应。” 说罢,两人纵马直奔战场上来。 酆泰一见对面那使双鞭的将领出来,对罗恩道:“哥哥,俺那对手来了!” 苏定请战道:“哥哥,那丘岳便叫小弟来应付。” 说罢,见罗恩不曾反对,酆泰怪叫着冲了出去,苏定自去接住丘岳。 呼延灼为救邓宗弼而来,坐下那匹马乃是当世少有的脚程快,不待酆泰拦住他,便和林冲混战在一起。 酆泰见状紧催坐下马匹,冲入战圈之中,四人混战成一团。 韩滔和史进战到二三十合时,已是不敌,亏得丘岳出手,叫其压力尽去。 怎奈苏定挺枪而来,替下史进来斗丘岳,直叫史进又腾出手来对付韩滔。 彭玘见状难以坐视,不待杨志反对,便出阵来双并史进。 史进力敌二将,不落半分下风。 阵上七人混战做一团,直杀的是沙尘滚滚,看的两边人马痴迷其中。 “史进兄弟的武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啊。”朱武开口道。 鲁智深道:“山上这般多枪法高手指点他,若再没些长进,岂不是愧对王教头的眼光?” 陈达道:“哥哥何不引军冲杀过去。” 萧嘉穗笑道:“兄弟莫要急躁,此番我等兵马不比呼延灼,须待对方有一两员将领落马时,携士气而战,放有胜机。” 罗恩闻言点头道:“不错,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番梁山上的兵马却未尽出,此番山寨兵马未曾尽出,马军只有韩世忠的两千人和苏定的一千人,步军有鲁智深卫鹤史进林冲四营八千人马,其余兵马皆在山上,以防不测。 正此时,只闻阵中一声大喝。一员将领翻身落马,罗恩拔出湛卢剑来,向前一挥。 “全军冲杀!” 杨志见状不妙,忙是领军向前。 阵前混战的七人中落马的正是邓宗弼,其本身就不如林冲,更兼林冲突然爆发,将其击落下马。 邓宗弼起身便走,奔入己方阵中,林冲见捉不住他,率军冲在前面,直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亏得杨志上前拦住他,两人又杀在一起。 彭玘韩滔双双抵挡史进,已是有些吃力。 丘岳和苏定二人不分胜负。 酆泰和呼延灼正斗到深处,酆泰遇此和自己兵器相差不多的猛将,逾战逾猛。呼延灼最善防守,虽是不见优势,凭借手中双鞭也不落下风。 正在两军兵马交战之时,官兵背后却突地杀出一支骑兵,冲散了呼延灼的阵型。 原来罗恩和两位军师早命韩世忠率领本营人马趁两军交战之时绕到官军背后,以此两面夹击才有现在的局面。 这等计策呼延灼却是用不得,因为罗恩背后便是梁山,没有足够的距离叫他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绕过去。 呼延灼见状大惊,忙架开酆泰的双简,驱使兵马到后面抵挡。酆泰正待追赶,邓宗弼已是换了马前来抵挡。 呼延灼在后军正接住韩世忠,又是一阵厮杀,只是呼延灼已经和酆泰大战近百合,体力有所下降,再战韩世忠,终究有所不如。 梁山军中,罗恩一马当先,坐下墨烈尽情嘶吼,手中饮血枪收割人命只如草芥。 鲁智深手持伏魔杖,无人可挡;更有神力,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萧嘉穗能文能武,也挺枪上阵,到得阵中,也如猛虎如羊群。 霎时间,天昏地暗,喊杀震天。 呼延灼见势不妙,忙是鸣金收兵。 彭玘韩滔早已是勉强抵挡,邓宗弼也要不敌酆泰,闻得收兵之令,自然连忙退走。 杨志丘岳虽是不见下风,也知不是头,都撇了各自对手退入本阵。 呼延灼带兵冲杀出去,罗恩也至住兵马不去追赶。 官军丢下近千具尸体,落荒而走。 “哥哥,为何不追?” 酆泰和邓宗弼交战数十合,眼见要占上风,呼延灼鸣金收兵,正要追时,却是罗恩也叫收兵了,是以他不解问道。 朱武道:“那呼延灼有三千铁甲连环马军,此时却未在战场之上,若追时,只怕其有诈。” 罗恩笑道:“呼延灼吃了这个败仗,必不肯罢休,早晚叫兄弟你杀个痛快。” 酆泰听的清楚,道:“这呼延灼,手中那双鞭却是防守的紧,倒是正好与我做个对手;待下一阵时,定不饶他!” 罗恩闻言暗笑道:“呼延灼在后世还有个绰号,叫水浒平手大王,其防守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罗恩收拢兵马,众将归拢,几位捉对厮杀和马上作战的将领看起来还比较整洁。只见此战唯一的步战主将鲁智深已是叫鲜血染红了直缀,叫人分不清是人血还是马血。 呼延灼退军二十里安营扎寨,罗恩等人也退回山西寨下。 罗恩屯住兵马,叫人清点伤亡缴获,自在主账中与两位军师商讨军机。 萧嘉穗道:“斥候来报,果真在两军阵后五里外出发现了潜在那里的三千连环马。我军若追时,必受其埋伏。” 罗恩道:“这呼延灼倒是好盘算,以为我等不知其底牌,将一众主将都参战,把那三千马军交于一个小军官带领。” 朱武笑道:“怕是这厮还有诈败的计谋,要引我们过去,可惜诈败便真败了。 萧嘉穗道:“那呼延灼吃了这一阵败仗,下一阵必然出他那连环马阵要来扳回一局。” “嗯,此阵一败,呼延灼没有三五日哪能整顿的好军马,叫钩镰枪阵做好准备。” 罗恩施下命令,防备连环马。 萧嘉穗沉吟道:“昨日夜间,时迁头领发现了自呼延灼阵中出来的信使,虽是叫我等拿住了他,却是死活不肯说出去处。若真如我等所料,是到那东平东昌二府寻求夹击我梁山,我等若要得胜怕是不易。” 罗恩点头道:“那信使不愧是呼延灼亲兵,不论如何都是不肯开口,不过料想也是如此,那两处虽无多少兵马,却有两个都监甚是善战,不得不防。” 呼延灼绝对不会只派这一个人,罗恩也不能保证有无落网之鱼,这等变数不可忽视,这也正是他留下一半人马在山上的原因。 第一五零章 兵甚于匪 董平闻言先是一惊,进而欣喜不已,寻思道:“不想呼延灼竟被梁山杀败了,那罗恩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正如这吴用所言,若是我出其不意打破了梁山,朝廷必然升我的官职,到那时候,看那程万里老贼还如何搪塞我?” 董平故作姿态道:“欸,不瞒二位说,董平身为朝廷命官,也时时想着报效官家。这梁山就在东平府近处,端的叫我如鲠在喉,多曾在知府相公面前请命要去平了这处草寇,怎奈知府不允,以此作罢。非是我搬弄是非,实乃这知府惧怕梁山势力,便是两位计策高明,知府处也断不会发兵。” 吴用叹道:“多闻都监与知府不和,不想却是为了此事。” 宋江劝道:“都监差矣,那知府乃是一方父母官,又是文官,都监乃是武官,当与他通力合作才是,不可置一时之气。” 董平道:“哥哥是不知内情,不是我不愿与他合作。那知府有个女儿,小弟倾心于她,多次到知府面前提亲,却都被他搪塞过去。” 宋江闻言惊道:“竟有这般事,如此看来,实乃这知府不明事理,都监年少有为,如何配不上他那女儿?” 想这宋江一贯秉持女人乃是男人附庸的想法,是以说出这番话来。 董平只觉得宋江这句话说到了自己心缝儿里,开口道:“谁说不是,小弟一直为此苦恼,那知府也为此看我不顺眼,此次这事情又事关梁山。想来便是小弟到那知府面前说情,也是不起甚作用。” 吴用叹道:“这却怎生是好,若错过这般好的机会,只怕再要破那梁山,只如登天一般困难。”说着以手遮面,却从手指缝隙里偷看董平的反应。 宋江道:“我想那知府断不至如此不明情理,还请都监带我二人到他府上劝说一番。” 董平忙道:“哥哥不了解那人,万万不可如此行事,若是叫他知晓了,恐怕只会万般阻拦,那时便半分希望也无了。” 说着,把牙一咬道:“不若这般,我便趁今夜去调起兵马,这城中兵马都受我调遣,趁他未曾发觉之时出了城去,那时他也奈何我不得。” 吴用闻听此言,心中一喜,把手拿开道:“将军若如此时,只怕那知府怪罪。” 董平道:“只待我破了梁山回来,谅他也怪罪不得我。” 宋江道:“现今也只有此计可行,都监立下大功,知府只怕欣喜还来不及。到那时,便由宋江做媒,到那知府家中去与都监提亲,想那知府也不会拒绝,定叫都监抱得美人归。” 董平闻言大喜,朝宋江拜道:“若得哥哥作保小弟感激不尽,定不敢忘记两位的恩情。” 宋江道:“只一个女子,值得甚么?若那知府不肯时,宋江定与兄弟你物色个好的。” 吴用见此情形,心中暗喜,若是董平破了梁山,定然念及宋江的情义,自己和宋江二人必是少不了一份功劳。便开口道:“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行事了。” 董平道:“请二位哥哥用罢了饭到城外等候,待小弟调遣了兵马,与两位在城外回合。” 宋江二人起身道:“多谢兄弟好意,我俩便先到离城四十里的安山镇等待兄弟前来,至于这饭食,我等到那里再吃不迟。” 说罢,辞了董平,急匆匆的往城外去了。 且说董平送走了两人,只觉得心气通畅,匆匆带了将印,来到军营之中。 只对一众兵丁道知府有命,连夜出兵,与呼延灼两面夹攻梁山。 这里四个指挥共两千来兵马都是由董平管理,哪里怀疑他的言语?便都集结起来听候董平调遣。 董平带领众军到了那城门口,守门官兵都以为董平受了知府的命令,更兼其历来都有威名。是以都是不敢阻挡,以此叫董平出了城去。 却说知府程万里第二日一早听得董平私自带兵出了城,心中大急,忙是派人前去追赶。 董平带起两千兵马,来到安山镇,与宋江吴用两人会和。 “我等已是到了此处,也不惧那知府派人来追赶,众军一连行了一夜,且先在此埋锅做饭,在休息两个时辰。” 吴用道:”都监可曾带了粮草?” 董平道:“为了不惊动那程万里,我不曾到粮仓里取粮草。无妨,这安山镇又许多村民,我等先在这里百姓家借些粮食,待破了梁山再行补偿他们不迟。” 宋江道:“为国家出力乃是百姓该行之事,如此却是可行。” 董平驱动兵丁,到百姓家中连吓带抢,抢得许多粮食。‘ 只是他纵兵为祸,这些官军又岂是抢些粮食便能打发的,有那百姓家中有些钱财的,都被洗劫一空。 兵丁抢来粮食,埋锅造饭,突地有人来报董平,说是程知府派来信使。 那信使到得董平面前,行礼道:“都监,知府有命,叫你速速带兵回城。” 吴用对那信使道:“烦请你回报程知府,就说剿灭梁山在即,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那信使还待再说,董平不耐烦道:“若再来聒噪,小心你的脑袋!” 信使缩了缩头,不敢言语,急急忙忙回城去了。 程万里得知董平在安山镇纵兵为祸,气的咬牙切齿,只是这府中兵马都被他带了出去,便是再怒,也是毫无办法。 却说梁山之上,闻焕章此时正收到一只信鸽。 “诸位请看,东平府传来消息,说董平深夜私自出兵,目标正是我梁山。” 闻焕章将留守的众头领都召集前来,把这信鸽之上所带的消息传下去。 梁山周边的州府,无论哪一个,都被罗恩伏下了眼线。 众人传阅之后,史文恭道:“果真如军师和哥哥所料,这呼延灼还真向东平府求兵,只是怎地会是那董平私自出兵前来?。” 闻焕章道:“寨主下山之时将山寨防备之事托付于我,叫我全权指挥,以应对这两处的兵马。且不论其中内情如何,我等断不可辜负了他的信任。” 杜壆道:“既是东平府已然出兵,那东昌府的兵马想来也不远了,还请军师下令。” 第一四七章 各有打算 “张清,还真是不大好对付。” 若是其他人,还当不得自己把史文恭杜壆两员超一流的猛将留下,只是张清不得不让罗恩重视起来。 似董平那样的猛将,梁山上有很多人都能对付他。唯独张清不行,他那一手飞石的本事,不是武艺好便能躲过去的。 举两个例子来说,张清征辽的时候打死的猛将阿里奇,此人三十合速败徐宁,实力直逼孙安、杜壆,而且辽国人长在马背上,极善骑射,还是被张清打中眼睛,活活疼死。 如果说此人之死是属于疏忽大意,那还有个例子能说明飞蝗石的难缠。 张清的妻子琼英,飞石的本领是张清在梦中传授的,林冲去战她的时候,已经打起十分精神,还是被飞蝗石打的头破血流。 所以说要防飞蝗石,还是看天赋,能在不知张清手段的情况下连连躲过他的石头的只有糜胜一人。 可惜现今糜胜不在山上,不过料想糜胜到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朱武便来到罗恩面前。 “哥哥,此一战共牺牲兄弟一百三十二人,重伤者七十九人,轻伤者两百三十七人。” 朱武面色沉重的向罗恩汇报伤亡情况。 罗恩紧蹙眉头,道:“这些阵亡兄弟的抚恤金要尽快发放到其家人手中,不可拖沓。受伤的兄弟也要安置妥当。” 这个数据比起官军留下的千余尸体来,已是算少的了,不要说还有受伤逃了回去的,只是这终究不是一串冰冷的数据,而是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 朱武道:“哥哥放心,抚恤金一事绝不会耽误,经过安神医的初步医治,水军的李俊张顺几位头领已经连夜将重伤的兄弟送到山上由张亦兄弟继续疗治,轻伤的弟兄也有医疗营照料。” 说到此处,朱武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看安神医的意思重伤的兄弟虽是能保住性命,却有相当一部分要落下残疾了。” 萧嘉穗叹气道:”实乃战之过也!古今以来,每逢战争,受苦难最深便是百姓和士卒了。” 罗恩道:“若非朝廷不明,何至我等到这等地步?这些兄弟乃是为山寨而伤,即便是不能动了,也由山寨养着他们。” 罗恩自问,如果自己来到的乃是一个国泰民安的王朝,是绝对不会落草的,上一世中,他也曾目睹过战友的牺牲,战争的残酷,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萧嘉穗道:“似这般在战场上负伤的弟兄,我等养着他们也是天经地义。” “是啊,这些弟兄与阵亡者同一待遇,皆发放一百贯抚恤金,若是愿意留在伤兵营中的,便等出了海,发下些田亩,做个地主生活。若愿回乡的,也不要阻止,尽随他们意愿。” 朱武叹道:“小弟这便去办,山寨的兄弟,不论是阵亡还是受伤,尽有山寨来照料。只是再看朝廷,高祖时期,阵亡的士兵尚有许多抚恤金和土地能拿到;到了如今,人口大增,朝廷便是有意要发下土地,却也没的分了。更遑论许多贪官在其中敲骨吸髓。何其叫人寒心!” 朱武的一席话道尽了这个如今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最为发达的王朝正在腐朽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且说呼延灼退军二十里安营扎寨,军队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溃散了许多。 经过一夜的不曾合眼,众将才将溃军收拢回来。 “本将纵横沙场,不想却在一群草寇手中翻了船。” 呼延灼活动着酸痛的双臂,昨日连战两将,又到现在不曾休息,即便是身体强健,也叫他觉得疲惫不堪。 他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对梁山的战斗力十分震惊。 尤其是昨日和自己交手的那二人,都是呼延灼平生所遇到的劲敌。 直叫呼延灼暗暗后悔不曾听从杨志所言,待东平东昌二府发兵,再与梁山开战,以致此战失利。 只是以呼延灼的性格,是不会在明面上承认自己不如部下的。 杨志丘岳几人都是一夜未曾休息,此时强打着精神,与呼延灼一起盘算昨日的损失。 韩滔道:“叵耐这厮们胆小,竟是不曾追赶来,不然遇上将军的连环马阵,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彭玘叹道:“韩将军此时再说这些也无甚意义了,此战我等损失能战之病一千五百余人,可谓大败亏输。” 韩滔闻言气愤愤的坐下。 邓宗弼不待其余几人发声,托的跪倒在地。 “此战之败,皆在小将这先锋失了士气,还望呼延将军责罚!” 他这是第三次在梁山手中吃亏了,而且昨日一战甚至连和杀死辛从忠的那人交手都未曾如愿,便被林冲打下了马。 阵前之人,再无一个似自己这般狼狈,怎能叫邓宗弼不自责?但是经此一战,也叫他收敛了对梁山的轻视之心,意识到辛从忠之死恐怕真的是在实力不及的情况下发生的。 呼延灼厉声道:“你为先锋,本该挫梁山锐气,却是接战失利,若按军法处置,本将该拿了你这颗头去! 边上韩滔彭玘忙是劝道:“邓都监作战勇猛,连战梁山二将,便是有过,也不至死罪,还望主帅网开一面。” 杨志也劝道:“主帅三思,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战前斩将,于军不利啊。” 丘岳也是附和杨志所言。 呼延灼道:“既是几位将军与你求情,便先记下这一回,只是不可再有下次!” 他怎会不知若是此时杀了邓宗弼,怕是沧州兵马便要乱了,只是身为主帅,即便是有这个心,也须一个台阶来下。 邓宗弼忙是谢恩,口中道:“多谢主帅不杀之恩!小将定带功赎罪,再不犯这等错误!” 呼延灼叹道:“不想梁山之上这般多的猛将,有那几个无甚名声的都是各个善战,我等且先待他几日。我已使人到东平东昌二府调兵去了。” 众将无不应允,杨志暗道:“若早听洒家所言,何至如今惨败?” 呼延灼乃是三军主将,杨志自不会把这话说出来。 不说这里罗恩和呼延灼各有打算,只说郓城县有两人从昨夜便往东平府而去。 第一五一章 董平的杀手锏 闻焕章道:“若能以逸待劳,便占得先机,只是这董平情况有所不同。” 唐斌道:“依这情报上所言,那董平将东平府四个指挥两千兵马全部带出,两千余兵马不是个小数目,更兼其还有些马军,等闲难以对付得他。” 闻焕章沉吟道:“这还不是我所担心的,他既是私自出兵,想来那程万里不会拨钱粮与他。须知行军打仗哪里能少得了补给?更有董平在东平府都传他品行不佳。只唯恐那厮于路上在百姓手中强行征粮,将闹得沿途百姓民不聊生。” 众人一听,都觉得闻焕章所忧十分有理。 杜壆道:“官兵在百姓手中征粮之事屡见不鲜,若如军师所言,那董平沿途到了梁山,却是叫百姓遭了无妄之灾。小弟愿带兵下山,在这路上早早的将其拦住,也免得更多的百姓受这无妄之灾。” 史文恭道:“的确如此,只那东昌府处也不可不防,哥哥下山时曾言,东昌府没羽箭张清须十分重视他。不能有半分的疏忽。” 闻焕章思索片刻道:“东昌府要防,这董平也不能放任。既是这般,当分出兵力,前去阻拦。” 广慧起身请命道:“军师,小僧自上山来,也无半点功绩,正巧我那双刀营也训练的有些成色,此行愿与唐斌兄弟一同前去。” 武松也道:“罗恩哥哥常说此人有才无德,武松愿去会会这董平。” 武松到了山上之后,倒叫罗恩不知怎么安排他才好,武松单打独斗的本事是有的,但是一贯行走江湖,对于带兵打仗一事是不甚精通的。 不过武松自己倒是发现了一个十分适合他的去处,便是广慧新成立的双刀营。 广慧与武松都使双刀,且武松的刀法是从少林寺学来的,与广慧的佛门戒刀之法有许多的共通之处,叫他们二人一见如故。 罗恩见此,就将双刀营的编制从两百人加到了五百人,由武松广慧二人共同训练,此番双刀营有些成色,叫这二人都是跃跃欲试。 闻焕章道:“既有三位头领前去,料能挡住董平,只是需有些保障,便请杜头领再带一千马军同去走一趟。再将唐斌头领营中分出一千人来,由文仲容崔野两位在后接应。” 闻焕章又特意嘱咐道:“诸位兄弟下山,诸事不可鲁莽。若遇难以抉择之事,当以杜壆头领为准。” 其实闻焕章这句话的意思是此次出兵,以杜壆为主帅。这是闻焕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毕竟这次派出的人马分为三营,且三营主将都在其中。 梁山虽是历来都没有内讧之事,但难保有些意见不合之处,到时出些情况便难以应对。 好在杜壆身为梁山元老,其余几人都服气他,且以闻焕章对此人的了解,他素来老成持重。 三人领了闻焕章的将令,点起兵马下山。 于路无话,带起兵马便往东平府而去。 行到半路之时,幽灵营中有兄弟来报。 “杜壆哥哥,这董平果真纵兵为祸,在安山镇一带强取豪夺。” 唐斌说起这事来义愤填膺。 广慧最是嫉恶如仇,听得此事怒道:“这厮身为地方官员,竟行如此腌臜之事。” 武松道:“怪道哥哥说他有才无德,似这般的人,便是有再好的武艺,也只是个小人。” 杜壆也是皱起眉头。 “万不可叫他再往前进兵,传令三军,全速前进,必要将其堵在安山镇处。” 且说这头董平处,在安山镇征得许多粮草,正在修整兵马之时。 “都监,前方探马来报,梁山方向出现大批军马,人数恐不下三千人,看他那马军怕是也有两个指挥的数目,现离我军八十里左右。” 董平听得手下一个提辖的汇报,喜上眉头,道:“我正要去寻他们,不想竟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了我许多力气。” 旁边吴用劝道:“都监万不可冲动,宋江哥哥已然往那东昌府去了,须等他回来,叫两处兵马合为一道,再破梁山不迟。” 董平道:“宋江哥哥此去谁知又要多少时间?战机转瞬即逝,若等他们来时,早便错过了。且那东昌府哪里有甚强兵?无端叫他分走我许多功劳作甚?” 吴用闻言暗觉不妙,自己和宋江两人已经和董平说好了,宋江到那东昌府去请兵,自己在此和董平一起等候。 此时听董平言语,看起来似要反悔。 吴用忙再劝道:“都监,那梁山军离此还有八十里,没有一日时间哪里能到?东昌府紧邻此处,不到得便会晚于梁山兵马。且梁山军多于我等近半,又显然是奔着我等前来,还怕他们跑了不成?我等便在此以逸待劳,岂不胜过主动出击许多?” 董平道:“加亮先生此言差矣,本都监手中有一杀手锏,似这般的草寇,莫说他三千余人,便是再多些,也尽破他。” 吴用不知董平哪来的底气,心中只觉得此人刚愎自用,恐会捅出些篓子来。只是事关自己的前程,不由得吴用不重视。 “不论都监有何法子,都不如我等在此养精蓄锐,待那梁山军疲惫前来之时,即便公明哥哥不到,也当可事半功倍。” 董平一摆手道:“加亮先生,本将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安能畏惧他们人多?先生莫要多言,且看着便是。” 吴用见劝不动董平肚中寻思道:“此人刚愎自用,绝成不了大事,我和公明哥哥将前途与他绑在一起,实乃我的失策。我须得做好准备,若是不成时,要尽快离此是非之地。” 董平不听吴用言语,调集起兵马便要直奔杜壆等人杀去。吴用暗暗的防备着。 吴用跟在董平身旁,少不得暗暗的留意,此前未曾听董平说起他有甚杀手锏,但这时不由得吴用不留心起来。 董平军队之中有数十辆马车引起了吴用的注意,这些车俱都用布盖着,也不知车上是什么东西。 起先吴用只当是其带的粮草,后来才知董平匆忙出来,只是没甚注意这车子。 此时再看董平将这几十辆车子看的甚紧,恐怕这便是他说的所谓的杀手锏了。 第一四八章 吴用的选择 吴用行在路上,心中不由得感叹。 前些时日,自己助晁盖说退了自己边上这人。 本以为他只是徒有虚名,不过其随后的表现却是叫自己刮目相看。 此人在被拒绝之后,竟还能放下面子折返回来,向晁盖赔不是。 就这一点,晁盖便拍马难及。 自己与晁盖自幼相交,他乃是个极讲义气的人,可惜这许多年来,年及四旬,却还是偏居在小小的东溪村,直浪费了他那偌大的名声。 这宋江却不似晁盖那般没有远见,自从那日之后,多曾来与自己谈心,听其话语,多有郁郁不得志之感,又是甚有上进之心,直不知比晁盖强了多少。 自己寒窗苦读,却不曾中举。这胸中的丘壑,也只想找个明主相投,谋个好出路。宋江无疑是比晁盖更加出色。 吴用想到此处,心中暗叹:“晁天王,非是我不念旧情,实乃你瞒的我苦。这许久以来,叫我不曾与宋江相识。此时乃是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我又岂能错过。若带上你时,不知会添多少麻烦,你且在东溪村安安生生的做个地主罢。” 吴用叹罢,转头对边上的宋江道:“押司,东平府就在眼前了,你我报效朝廷的机会就在今日。” 宋江闻言道:“多亏得加亮先生好计策,你我若能说动那东平府的知府程万里出兵,自是大功一件。” 宋江不由暗暗庆幸自己那日之举,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这般一个人才投诚。自己多日与这吴用交谈,其许多见解都合自己心意。 也不知那晁盖是怎般想的,身边有这般的智囊,却不曾做出大事来。 想来他还是防着自己的,一直以来都不叫吴用与自己见面。既是如此,也怪不得自己二人不带上他。 那东平府知府程万里府上,此时正发生着一些事情。 “还望恩相准了我和令爱的婚事。” 这已是董平第三次到程万里府上提亲了。 知府程万里暗道:“本来我是文官,这董平是武官,两家和亲实乃正道。只是董平此人风评不甚好,若是把女儿许给了他,岂不是叫她入了火坑?只是我这里只有他这一员猛将,多有依仗着他的地方。” 程万里道:“董都监,非是本府不应你,实乃我这女儿尚幼,此番又遇着朝廷命呼延灼征讨梁山,这东平府紧挨着梁山,都监还须好生防备,待过些时日再谈此事。” 董平闻言心中不悦,这程万里又一次拒绝了自己,还拿梁山来搪塞。往日里我说要带兵平了那梁山你又不肯,只说什么梁山泊势大,不可力敌。凭我的本事难道还灭不了这伙贼寇? 董平郁郁不乐的出了程万里的府上,心中越想越怒。 “想我董平,三教九流,品竹弄弦,无有不精。既有潘安之貌,又年纪不及三旬,便有官家赐下的将印,添为这一州的都监。哪里配不上你那女儿,直叫你三番五次的拒绝于我?” 走着走着,董平来到府城中最为豪华的酒楼前面。 “程老贼!小爷还就非要把你那女儿弄到手不可!” “咦!我正有些饥饿,却巧到了此处,先待我进去吃些酒菜再说。” 想着,董平便迈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把好酒好肉都给本都监上来!” 进到里面,董平自选了一个好座头坐下,大声喊道。 那掌柜的见是董平,心中叫苦,暗道:“怎地是这个煞星?” 这董平身为一府都监,素来张狂,不论到哪里吃饭都未曾付过钱,还要倒贴钱孝敬他。只他却是武艺高强,连知府老爷都不好太过得罪他,需仰仗他的本事保护州府。 是以只要这董平不弄出人命来,程知府也只能是训斥他一顿。这董平被训斥之后自然要找告状的人寻晦气。所以一众酒店掌柜一见董平都只能打落牙咽到肚子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也不敢再到知府面前告状。 酒店中吃饭的人一见董平到此,都是噤若寒蝉,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这厮人称董一撞,脾气最是火爆,若是哪句话叫他听的不耐烦了,惹恼了他,怕是要吃他好打。 众人又惊又怕,却又不敢逃走,曾经有个人见到董平想要躲开,被他当场抓住,找个由头打的一两个月下不来床,却也只得了些医药费,白受了许多的罪。 那掌柜的脸上堆满笑容的迎上来,道:“都监今日光临我这里,直叫我这酒楼蓬荜生辉,这便与都监上好酒好菜来。” 董平不耐烦道:“恁多废话,本都监今日心情不爽利,只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与我上来。” “是,是。”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 心中却是不齿。 “想你这厮,怕是到知府那里去提亲又被拒绝了,却来我这里寻晦气。知府相公若是把女儿许配给这等人,才是猪油蒙了心。” 心中这般想,脚下却不敢慢了,亲自到后厨去催促。 不过片刻时,董平桌上便摆满了肥鸡、酿鹅并几样特色菜。 董平就着那上好的老窖酒吃起来,直吃了个心满意足,有了几分醉意,这才站起身,对那掌柜道:“你这里厨子手艺又长进了不少,本都监吃得饱了,今日却是出来的急,不曾带上银钱,先记账上。” 旁边有食客听了心中暗骂道:“你这厮走在街上哪次带过钱?” 那掌柜的一直注意着董平,见他起身,忙是来到他身边。 “都监能到小的这里吃饭是看得起我,这顿算我请了。” 说着把一锭十两银子往董平手里放,又说道:“小的知都监不缺这点小钱,也入不得都监眼中,只是都监保这一方百姓平安,实是辛苦,此乃小人的一份心意,还望都监收下。” 董平接过来,拍拍这掌柜的肩膀大笑道:“既是你这般求我收下,本都监也不好拒绝,便领了你这份心意。” 那掌柜被拍的呲牙咧嘴,也只能生受着赔笑。 董平收了拿钱,大踏步往外走,刚走出酒店不远,不料却撞到了两个人,他吃了许多的酒,脚步有些虚浮,被撞个踉跄,不由得后退一步。 “那个不长眼的贼厮敢挡我的路!?” 第一五二章 神臂弓 “几位兄弟,探马来报,那董平驱使军队直奔我等而来,现离此不足三十里。” 杜壆与唐斌几人趁着大军埋锅造饭之时商议军机。 “什么,那厮竟上赶着来此?倒是省了我们许多时间。” 广慧把碗中的汤饼扒进嘴中,含混不清道。 武松沉吟道:“罗恩哥哥说董平这厮虽是品行十分恶劣,但作战之时倒是有些门道。他这般上赶着前来,莫不是有什么依仗?” 武松向来将罗恩的话句句记在心上,是以有此一说。 唐斌道:“不管这厮有何依仗,此战也在所难免,便是他主动来此,也不过是将时间往前推了两天而已。” 杜壆摸着下巴考虑了片刻,开口道:“董平既是敢来,我等便在此枕戈以待,但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防备其有甚花招。” “三十里之地,若疾行时,半日便到,传令下去,三军用罢了饭,向前推进三里,那里有一片密林,正好做些文章,再多派斥候前去打探。” 不过半个时辰,斥候来报,说董平在离自家军队十里处安营扎寨。 “加亮先生,梁山军已是近在咫尺了,我本待今日便与他们决一死战,奈何天色已晚。所以小将想请加亮先生到他那里下一封战书,约好明日早食之后再一战定胜负。” 吴用此时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精彩的,他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摸清了董平的路子。 这人实在不能相托,完全是一个不念情义之人。 不由叫吴用心中一阵叹息。 “怎么,莫非先生畏惧那梁山?” 董平见吴用一时没有说话,便似笑非笑的问道。 “小生何惧那梁山?这下战书一事自有小生前去。” 吴用朝董平抱了抱拳。 “先生不惧强寇,强过那些嘴上仁义道德,一见匪徒却吓得走不动路的腐儒百倍。待本将破了这贼寇,定与先生报上大功。” “呵呵,多谢都监好意。” 吴用怀揣着董平的战书,出了兵营,骑着一匹马,往梁山军营中去。 “这梁山素来以仁义着称,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到那里时,不论其是真仁义还是假仁义,哪怕是做样子,也断然不会害了我。” 吴用边走边默默的想着。 “只是董平这里万万不能留了,看他这意思,好像巴不得要我被梁山的人杀了。也对,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来这军功在他眼中已是手到擒来之事,我这个分功劳的自然也没有了活着的必要。” “看来我送了这封战书去,还是自己走了好,也不知公明哥哥那里情况如何?” 不觉之间,吴用已是到了梁山军营之外。 “干什么的!?站住!” 守卫的暗哨上前来拦住吴用。 吴用被几名士卒持枪逼下马来。 “小生求见此处梁山头领,特为下战书而来。” 吴用倒是也不慌张,理了理衣服,微微作揖道。 军营之中。 几位头领都端坐在中军大帐里。 杜壆把战书看了一遍。 “几位兄弟也看看吧,这董平邀我等明日一早决一死战。”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杜壆听罗恩说起过吴用来,却是不认识他。 吴用看这帐中数人,各个都是气势雄壮,又见主位上那一员大将更是威猛,不由暗叹罗恩的运气。 “小生微末之名,不足挂齿,还望诸位头领尽快决断,好叫小生回去复命。”吴用抱拳道。 杜壆饶有意味的看着他。 “先生好胆气,敢孤身一人深入我这营中,想来不是无名之辈。” “小生为何不敢?江湖上,百姓间,都传梁山人马行事素来不会滥杀无辜,我只是一个送信的,莫非头领还要拿我去祭旗?”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乃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某绝不会害先生性命,还请你回去告知那董平,明日一早,我梁山人马在此等他大架。” “多谢头领成全。” 吴用一躬到底,退出了大帐,又被杜壆的亲兵送出了军营。 “杜壆哥哥,就这般放他走了?” 众人一直未曾发言,此时见吴用出去了,武松这才问道。 杜壆道:“此人倒是口齿伶俐的很,先用言语逼住我,我等若伤了他,便是坏了梁山的名声。只我看此人不是泛泛之辈。哥哥曾言这梁山周边,只有郓城一个名为吴用的书生与晁盖宋江值得重视,只怕此人便是那吴用。” “只是不知他为何与董平混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的错了,也须许这书生不是那吴用。” 武松问道:“说起这几人来,倒是叫我不解,那晁盖宋江也是名满的人,哥哥又说这书生不可轻视,为何不将他们请上山来?” 广慧道:“那宋江乃是官府中人,等闲怎会落草?至于这晁盖吴用二人,想来哥哥自有他的考量。只这董平竟敢放言明日与我等决战,看来其必然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说到这里,广慧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杜壆道:“此人是否是那吴用都不重要,要防着董平的底牌,须今日连夜做些准备。” 唐斌道:“正是此理,只要我不露出破绽,认他再多诡计,也是不起作用。” 却说吴用一路回到董平营中,交了令,便回到帐中,躺在那里不知心中琢磨些什么。 “这书生倒是好运气,没叫梁山贼寇杀了他,还需我亲自动手。” 董平在帐中暗暗的想。 想着,唤来两个亲兵。 “都监有何吩咐?” 董平叫他二人附耳过来。 “你们今夜子时...只需...记住没有?” “我二人定不负都监所托!” 两名亲兵当下保证道。 “好,下去准备吧。” 董平挥挥手叫二人离去。 带二人离了帐子,董平面上露出冷笑。 “那梁山区区三千人马,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本将的功劳,怎能随意分给你们这两个家伙?” 这般想着,董平不由得走到床边,伸手从枕头下面取出一物来,却似弓弩模样。 “神臂弓啊神臂弓,千万莫叫我失望啊!” 董平伸手在那弓上摩挲着,喃喃自语道。 第一四九章 董一撞怒打宋公明 宋江吴用二人进到东平府内,便径直要往知府附上去。 哪知路上突然撞出一条醉汉,将二人撞得连退数步,口中还在骂骂咧咧。 二人看那人时,都不由暗赞:“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董平在这东平府中向来横行霸道,哪里有人敢招惹他?这回被二人一撞,本就不甚好的心情霎时更加糟糕,只见他上前揪住宋江的衣领,几乎将其提起来。 “你这黑厮,莫非叫狗吃了招子,胆敢挡住老爷的去路?” 宋江没料到这个貌若潘安的年轻人这般大的火气,一时被他抓住, 想董平也是能征善战之人,宋江哪里当得住他的杀气?被董平的气势摄住,一时开不了口,只觉得要窒息。 这街上的百姓见有人惹到了董平,都是默默的可怜这二人,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拉,甚至怕波及到自己,都匆匆躲走了。 吴用见这汉有些醉了,忙拉住董平的手道:“好汉,莫要动怒,还请绕过我等一次,我们二人特来寻知府相公有要事相商。” 董平此时脑子有些混沌,又听吴用说起程知府来,怒道:“你们这两个鸟厮,却拿知府来压我。本将乃是此处的都监,若无我保得这一方平安,这东平府哪里有现今这般太平?” 说罢,抬起手来便打,吴用哪里拉的住? 董平一顿拳脚只顾打,片刻之间,就把宋江打的鼻青脸肿。 吴用在拉扯之中被董平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又听得董平自报姓名,吴用这一个月来也未曾闲着,东平东昌两府中的猛将都有谁已被他了然于心。 吴用连忙要爬起来,待起身时,已是看到宋江在挨打。 吴用顾不得许多,立马再上前去拉,口中道:“都监且住了,这位哥哥不是别人,正是郓城及时雨宋江哥哥。” “甚?” 董平打的痛快了,心里也舒畅了些,只是一时不曾听清吴用的言语。只把宋江往边上一丢,开口问道。 吴用忙去扶宋江,见他脸上已是青紫交加,若非宋江本来就黑,恐怕还要多出个颜色来。 吴用抬手擦去宋江鼻子下面的两道鲜血,急道:“都监,这位是郓城县押司宋江宋公明,为因要是而来寻知府相公。” 董平闻言一惊,却去了些酒意,心中寻思道:“只此人便是宋江?想他虽只是一小小的刀笔押司,却是有些名声,我在这里也多曾听说过他。” “不巧却吃我打了一顿,我虽不惧他,只是此人名气甚大,断不会无故来寻那程万里。不如我先与他赔个礼,若有什么好事,也不落下我来。” 想罢,忙上前和吴用一起将宋江扶起来,复又屈膝而拜道:“不想哥哥便是及时雨,小弟一时不察,冲撞了哥哥,但请哥哥责罚。” 宋江虽是昏昏沉沉,恍惚之间也听到董平说起自己是东平都监,想着吴用所说此人乃是东平府第一猛将,之后怕是少不得有用到他的地方。且自己也学过写武艺,却在此人手中只如孩童一般反抗不得,足见此人之勇猛绝非浪得虚名。” 宋江在吴用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子,就俯身去扶董平。 “不知者不罪,且是宋江先撞到都监你,须怪不得将军。” 吴用看的点头不已,就这忍辱负重收买人心一点,晁盖便和宋江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有这般的人才能成得了大事,不由得叫吴用更加庆幸起自己的选择来。 于是便也去扶董平起来,道:“都监快快请起,还请都监速速带我二人去见知府相公,若是迟了,只怕来不及。” 董平见宋江被自己这一顿好打,竟也不动怒,心中不由得对其有了些许好感,忙道:“小弟久仰宋江哥哥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大人有大量,小弟做下这等糊涂事情哥哥也不曾见怪。” 只是听闻吴用又说起程知府来,心中略有些不悦,站起身来道:“敢问这个书生是何人?” 吴用忙道:“小生郓城吴家亮,多闻都监勇猛之名。” 宋江道:“小可贱名不足挂齿,只这位加亮先生却是大才,只是不曾得了重用。” 董平听得吴用夸赞自己,也不再怪他,对吴用道:“方才却是董平冒犯了先生,还请公明哥哥和吴先生到小弟府上坐一坐。” 宋江道:“多谢都监好意,只是我俩有要事寻知府商议。” 董平暗想:“正是因为你们又要事才要把你们弄到我那里去。” “哥哥却是来的不巧,小弟正从知府府上出来,他现在却不待客。” 宋江闻言急道:“这却如何是好?”脸上焦急的表情配上青紫肿大的脸庞却是有一股滑稽之感。 吴用看了一眼董平,又想起董平与知府程万里不和的传说来,眼珠转了转,心中寻思了片刻。开口道:“哥哥,既是知府不待客,我等便把事情与董都监说了也好。” 董平闻言暗喜,等的便是这句话。 “此处人多眼杂,两位哥哥且到我府上来,只管把事情说出,若当真要紧时,自有董平去见知府。” 宋江道:“若能有都监出力,却是再好不过。” 三人先找了个先生,与宋江开了些跌打的药膏敷上。之后便随着董平一路来到他府上,几人在正厅中落了座。 董平正待吩咐人准备来酒菜,吴用忙拦住道:“都监不必费心,还是先说事情要紧。” 董平闻言道:“两位一路来此,想必劳累了,这顿酒菜便叫他们先准备着,说完了再吃不迟。” 宋江吴用谢过了董平的好意。 吴用开口道:“实不相瞒都监,我和公明哥哥此来是为了那梁山。” 董平问道:“干那梁山草寇何事?” “都监应该知道那呼延灼征讨梁山一事吧,那呼延灼首战已然失利,被梁山杀死官兵不计其数。我与公明哥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等乃是大宋公民,当为国出力。是以想到来此请程知府出兵,与背后偷袭梁山泊,叫其首尾不能兼顾,那时梁山自破。” 第一五三章 退!!! 当日晚上,吴用军帐中突然失火。等火扑灭之后,只在那帐中寻到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董平将此事定性为意外失火,怪不得别人,便将被引来的军士都遣散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用罢早食,两边军马摆开阵势。 “那背后插两个小旗的就是董平?” 唐斌抬眼看向对面,不由问道。 杜壆道:“想来便是他了。” 董平纵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大声道:“你这一股水泊草寇,为祸一方,今日天兵到此,还不快来受死!” 唐斌闻言怒道:“这厮狂妄,待小弟前去教训他。” 说罢,见杜壆点头,便出阵前去战董平。 “你这厮,私自前来,胆敢口出狂言,今日我便提你那知府管教你一番。” 董平听了也不羞耻,回道:“你这厮姓甚名谁?遮莫是个无名之辈,无甚本事却来敷衍小爷。” “蒲东唐斌,无甚名声,也本事不大,但是对付你这个无德之人却足够了。” “找死!” 董平怒吼一声,朝着唐斌冲过来。 唐斌接住他开始厮杀,暗道:“这厮也有些手段,怪不得有此信心。” 董平心里也自吃惊。 “此人名声不显,倒是手段厉害,我本待捉他一两个头领,不想却遇着个对手。” 两人在场上杀了百十合也不见胜负,杀得灰尘漫天,直看的董平这边士卒惊诧不已。 想自家主将从河北上党郡开始便少有敌手,岂料对面那个人竟和他不分上下。 杜壆看着场上两人相斗,暗叹道:“好个双枪将,果然有些手段;可惜有才无德比之有德无才更加令人可恨,却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武艺。” 二人斗到一百五六十合,犹自不分胜负,正斗的间深之时董平却托的架开唐斌那杆枪,转身便往本阵中而去。 唐斌正待要追,突然想道:“此人武艺与我在伯仲之间,即便有所不如,也相差无几,断不至于如此便退走了,恐其有诈。” 正想时,董平入了本阵,阵营前面两排军马却是托的往两边散开,后面走出三排人马来,最前面那一排人还推着车弩。 唐斌见状大惊,忙伏在马背上朝本阵奔走,大声道:“快后撤!” 杜壆从未见过唐斌如此失态,知道事情严重,连忙调军,后队变前队撤退。 董平见状哈哈大笑。 “速速射击,叫这些贼寇见识见识什么叫神兵利器!” “咯吱,咯吱。” 床弩的声音格外醒目,一根根长余六七尺的弩箭被发射出来。 床弩之后,是小型神臂弓,共有两百余弓手,弯弓搭箭直朝梁山军队之中射去。 两方军队之间相隔百余步,这边剪枝射过来,杜壆才大惊失色道:“神臂弓!快走!” 原来那剪枝射过来有的竟能穿透两人。 须知杜壆也是精通射术的,普通弓箭射程不过一百来步,整个大宋唯有神臂弓射程可达两百四十步,还有许多威力。 更兼那床弩威力更甚,一支弩箭射来,便有数人倒地。后队变前队撤退是需要时间的,何况董平还在带人追赶。 杜壆虽未见过,也知这种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宋武器。 唐斌纵马追上来,睚眦欲裂。 杜壆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弟兄,紧咬钢牙。 “这神臂弓非同小可,全军速退,不可还击!” 眼见有那不死心的持弓反射,杜壆连忙喝止。 这个距离,己方的弓箭即便是射过去也无多少威力,只是徒费功夫。 若是耽误了时间叫官军追的更近,倒是有反击的可能,只是那时神臂弓的杀伤力将会更大。 “该死!” 杜壆暗骂一声,持起弓箭,他这弓是特制的,弓弦更加有力,在射程上不啻于神臂弓,只是所需力量更大,等闲士卒拉不开。 唐斌也持起弓箭,二人一边躲避箭雨,一边回身反击。 二人本待射那董平,怎奈他往军队中一躲,只得专挑那床弩手点射,不过片刻间,二人已是射出一二十只箭。 只可惜董平将神臂弓手分为三队,轮番射击,剪枝连绵不绝,二人此番只是杯水车薪。即便射死他几个弩手,也立刻有人上来补充。 “哈哈,水洼草寇,看你们能逃到何处?” 董平猖狂的大笑着指挥追击。 两方奔出一里多路,略微拉开了些距离,使神臂弓弩的杀伤力减少了许多。 杜壆唐斌二人也是时有反击,却是不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什么梁山好汉,在我神臂弓面前也只是不堪一击!” 董平边追边嘲讽对手。 “杀!!!” 正当董平意气风发之时,军队两侧却冲出数百人来,皆是手持双刀朝弓弩手冲杀过来。 神臂弓的优势在于拉开距离,一旦被近身战将失去优势。 董平忙指挥军队护住弓弩队,自己也迎向一边的敌人。 武松和广慧本是在此伏击,本待做不时之需,眼见着己方的弟兄被董平的弓弩手打的不能还手,都是咬着牙专向那些弓弩手杀过去。 董平看到一个手持戒刀,项上带着大串数珠的头陀一面倒的屠杀官军。 便纵马朝他而去,手中双枪直朝他攻过去。 本来马军对上步军,借着马势是有极大的优势的,只见广慧一面使戒刀架住董平的枪,一面不待其手中另一把枪刺过来,觑准马头,一刀将其掠断。 董平顿觉不妙,连忙纵身一跃,才免去了栽下马的结局。 广慧眼见此人使的双枪,喝道:“你这厮便是董平?!” “正是你爷爷我!哪里来的野头陀?” 董平稳住身子,虽是吃惊于对方那一对好刀,嘴上也不肯服软。 “讨死!” 广慧持刀便来,接住董平厮杀,两人步战在一处。 那边双刀营在武松的带领之下,四人一队,凡遇马军,先砍马脚,再杀其人。 这小队是广慧和武松在商议之下,又听取了朱武的建议,所采取的配合战术,被广慧命名为小四方阵。此阵法虽然不能与冲锋中的马军正面交战,却是能在侧面给其重创。 尤其是董平此次追击,所用弓弩手手持的乃是神臂弓,皆为步军,马军为护持弓手,其速度优势便没有体现出来。 被武松带领双刀营,犹如匕首一般撕开了一道口子。 第一五零章 兵甚于匪 董平闻言先是一惊,进而欣喜不已,寻思道:“不想呼延灼竟被梁山杀败了,那罗恩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正如这吴用所言,若是我出其不意打破了梁山,朝廷必然升我的官职,到那时候,看那程万里老贼还如何搪塞我?” 董平故作姿态道:“欸,不瞒二位说,董平身为朝廷命官,也时时想着报效官家。这梁山就在东平府近处,端的叫我如鲠在喉,多曾在知府相公面前请命要去平了这处草寇,怎奈知府不允,以此作罢。非是我搬弄是非,实乃这知府惧怕梁山势力,便是两位计策高明,知府处也断不会发兵。” 吴用叹道:“多闻都监与知府不和,不想却是为了此事。” 宋江劝道:“都监差矣,那知府乃是一方父母官,又是文官,都监乃是武官,当与他通力合作才是,不可置一时之气。” 董平道:“哥哥是不知内情,不是我不愿与他合作。那知府有个女儿,小弟倾心于她,多次到知府面前提亲,却都被他搪塞过去。” 宋江闻言惊道:“竟有这般事,如此看来,实乃这知府不明事理,都监年少有为,如何配不上他那女儿?” 想这宋江一贯秉持女人乃是男人附庸的想法,是以说出这番话来。 董平只觉得宋江这句话说到了自己心缝儿里,开口道:“谁说不是,小弟一直为此苦恼,那知府也为此看我不顺眼,此次这事情又事关梁山。想来便是小弟到那知府面前说情,也是不起甚作用。” 吴用叹道:“这却怎生是好,若错过这般好的机会,只怕再要破那梁山,只如登天一般困难。”说着以手遮面,却从手指缝隙里偷看董平的反应。 宋江道:“我想那知府断不至如此不明情理,还请都监带我二人到他府上劝说一番。” 董平忙道:“哥哥不了解那人,万万不可如此行事,若是叫他知晓了,恐怕只会万般阻拦,那时便半分希望也无了。” 说着,把牙一咬道:“不若这般,我便趁今夜去调起兵马,这城中兵马都受我调遣,趁他未曾发觉之时出了城去,那时他也奈何我不得。” 吴用闻听此言,心中一喜,把手拿开道:“将军若如此时,只怕那知府怪罪。” 董平道:“只待我破了梁山回来,谅他也怪罪不得我。” 宋江道:“现今也只有此计可行,都监立下大功,知府只怕欣喜还来不及。到那时,便由宋江做媒,到那知府家中去与都监提亲,想那知府也不会拒绝,定叫都监抱得美人归。” 董平闻言大喜,朝宋江拜道:“若得哥哥作保小弟感激不尽,定不敢忘记两位的恩情。” 宋江道:“只一个女子,值得甚么?若那知府不肯时,宋江定与兄弟你物色个好的。” 吴用见此情形,心中暗喜,若是董平破了梁山,定然念及宋江的情义,自己和宋江二人必是少不了一份功劳。便开口道:“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行事了。” 董平道:“请二位哥哥用罢了饭到城外等候,待小弟调遣了兵马,与两位在城外回合。” 宋江二人起身道:“多谢兄弟好意,我俩便先到离城四十里的安山镇等待兄弟前来,至于这饭食,我等到那里再吃不迟。” 说罢,辞了董平,急匆匆的往城外去了。 且说董平送走了两人,只觉得心气通畅,匆匆带了将印,来到军营之中。 只对一众兵丁道知府有命,连夜出兵,与呼延灼两面夹攻梁山。 这里四个指挥共两千来兵马都是由董平管理,哪里怀疑他的言语?便都集结起来听候董平调遣。 董平带领众军到了那城门口,守门官兵都以为董平受了知府的命令,更兼其历来都有威名。是以都是不敢阻挡,以此叫董平出了城去。 却说知府程万里第二日一早听得董平私自带兵出了城,心中大急,忙是派人前去追赶。 董平带起两千兵马,来到安山镇,与宋江吴用两人会和。 “我等已是到了此处,也不惧那知府派人来追赶,众军一连行了一夜,且先在此埋锅做饭,在休息两个时辰。” 吴用道:”都监可曾带了粮草?” 董平道:“为了不惊动那程万里,我不曾到粮仓里取粮草。无妨,这安山镇又许多村民,我等先在这里百姓家借些粮食,待破了梁山再行补偿他们不迟。” 宋江道:“为国家出力乃是百姓该行之事,如此却是可行。” 董平驱动兵丁,到百姓家中连吓带抢,抢得许多粮食。‘ 只是他纵兵为祸,这些官军又岂是抢些粮食便能打发的,有那百姓家中有些钱财的,都被洗劫一空。 兵丁抢来粮食,埋锅造饭,突地有人来报董平,说是程知府派来信使。 那信使到得董平面前,行礼道:“都监,知府有命,叫你速速带兵回城。” 吴用对那信使道:“烦请你回报程知府,就说剿灭梁山在即,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那信使还待再说,董平不耐烦道:“若再来聒噪,小心你的脑袋!” 信使缩了缩头,不敢言语,急急忙忙回城去了。 程万里得知董平在安山镇纵兵为祸,气的咬牙切齿,只是这府中兵马都被他带了出去,便是再怒,也是毫无办法。 却说梁山之上,闻焕章此时正收到一只信鸽。 “诸位请看,东平府传来消息,说董平深夜私自出兵,目标正是我梁山。” 闻焕章将留守的众头领都召集前来,把这信鸽之上所带的消息传下去。 梁山周边的州府,无论哪一个,都被罗恩伏下了眼线。 众人传阅之后,史文恭道:“果真如军师和哥哥所料,这呼延灼还真向东平府求兵,只是怎地会是那董平私自出兵前来?。” 闻焕章道:“寨主下山之时将山寨防备之事托付于我,叫我全权指挥,以应对这两处的兵马。且不论其中内情如何,我等断不可辜负了他的信任。” 杜壆道:“既是东平府已然出兵,那东昌府的兵马想来也不远了,还请军师下令。” 第一五四章 惨胜 武松一马当先,带领着数百人朝着那二百余弓弩手杀过去。、 虽是有其他人前来护持,怎抵挡得住武松手中双刀? 那些弓弩手见武松引着亲兵直冲自己而来,纷纷拔出腰刀前来围攻。 武松舞起双刀,直将面前一人连人带刀斩为两段。 须臾之间,叫这些弓弩手难以再维持阵型,一时间乱了方寸。 杜壆唐斌二人看的真亮,齐声呼道:“随我杀回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梁山士卒被追着打了这一路,早憋了一肚子气,眼见对面那射程甚远的弓弩手被牵制住了,都是大叫着随杜壆二人转头杀过来。 武松将面前的一个敌军削去首级,鲜血喷洒出来,却见有士兵要去把那神避弩破坏了。连忙制止道:“莫坏了这些军器。” 董平此时已和广慧战了五六十合,步战本就不是其擅长的,再加上广慧乃是少有的超一流步战猛将。 董平已是有些落入下风,此时又见自己引为杀手锏的神臂弓部队失去了作用,对面又引军杀了回来,心知事不可为,便要退走。 广慧哪里能如他所愿,手中两把戒刀不放半分便宜。 董平只得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寻脱身的机会。 须知高手过招,一时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董平一时失神,眼见得广慧抓住机会,一刀朝他肩膀上斜劈过来,这一刀若是中了,恐怕董平今日将要送命于此。 却得董平眼疾手快,抬起左枪架住广慧的右刀,广慧含恨而发,那戒刀直将董平手中上等好铁打造的短枪几乎斩断。 广慧暗道可惜,手上却不慢,把那刀势一变,朝董平的头颅掠过去。 董平多年的厮杀经验却是在这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连忙把腰一弯,却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刀。 只是背后那两支小旗被斩断了。 心中一发狠,董平把左手失了枪头的断枪往上一扫,打断了广慧右刀的攻势。 广慧被其扫开右刀,左手却不怠慢,手中刀直朝董平项间斩过去。 董平却是把右枪朝广慧心口刺过去。 广慧见董平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只得向后一跃,躲过了这枪。 董平虽是逼开了广慧,却是觉得右边面颊上一阵温热,连带着剧痛传人脑海中。 “莫要坏了我这副潘安之貌才好。” 董平心中暗道一声。 “董平,你的死期到了!” 广慧冷冷的看他一眼,便再度冲上来。 董平见状连忙一个驴打滚躲到一旁,眼看广慧持刀追来,董平也顾不得许多,抓起面前一个士兵便朝广慧扔过去。 广慧刀光闪过,那人被从肩至肋斜斩做两半,登时鲜血横飞。 待广慧踹开此人尸体时,董平却是已经混入了人群之中。 却说杜壆唐斌二人领军杀了回来,二人一面往这里冲,一面持弓箭将想要靠近神避弩的人尽数射杀。 “杀呀!!”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梁山军冲入官军之中。 两人都是怒气勃发,即便此次胜了董平军,恐怕这损失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广慧在乱军之中寻找董平的身影,却是不曾发现他的踪迹,只得如杜壆等人一般将怒火发泄在敌方士兵的身上。 董平不知去向,这些普通士兵如何挡得住四员虎狼之将? “董平那厮跑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军中出现了伏地求饶之人。 有一便有二,只见一众官军纷纷弃了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住手!” 杜壆见对面放弃抵抗,立即大喊一声。 “哥哥,这厮们杀了我们弟兄!” 杜壆身边一个亲兵见其下了这个命令,红着眼眶道。 “杀我们弟兄乃是董平那厮,这些人不过是他手中刀剑,被他弃如敝履,且已是放下了兵器,若我们这般将其杀死,与那董平何异?” 杜壆终究是时间少有的帅才,虽是心中也愤怒不已,却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亲兵常在杜壆身边,也受其影响,闻言怒道:“董平狗贼,这些自己人说弃便弃了,实在不当人子。那些为他效死的士卒当真是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 广慧来到杜壆道:“叫董平那厮跑了,却是小僧的过失。” 边上 杜壆看广慧浑身浴血,便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走了那厮,须怪不得广慧大师。只是兄弟你无恙否?” 广慧道:“尽都是敌人的血,哥哥不必担心,我这便去寻那董平。” 杜壆道:“这里足有数千人之多,兄弟却去哪里找他?且叫他终日在我梁山的威势下提心吊胆再苟活几日。我杜壆在此立誓,不取董平狗头,誓不为人!” 广慧闻言这才作罢,正如杜壆所言,董平怕是早借着混战之时跑了出去。 杜壆见战场上有双刀营看住那些投降的士兵,下令道:“几位兄弟控制战场,我速速带人去看那些中箭的兄弟!” 唐斌武松齐道:“哥哥且去,此处自有我们在。” 唐斌面色凝重,此次死在神臂弓之下的梁山士兵保守估计也有数百人,实可以说是一场惨胜了。 杜壆朝几人点点头,带兵一路搜寻过去。 唐斌下了马,来到武松和广慧身边,道:“多亏两位兄弟及时杀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武松道:“怎地这厮们使用的弓箭射程这般远?直比山寨上的多出百余步。” 广慧道:“想来他们所用便是神臂弓了,此弓非比寻常,在边疆与辽国交战时使其闻风丧胆。只是此物制造不易,向来只有禁军精锐才能配备,怎地叫那董平弄到这许多。” “这等利器,我在我那结义兄长大刀关胜处见过,只他那里也只有两架报废了的样子货。不知这托了哪里的关系,直弄到这许多。” “还有这神臂车弩,射程远超小型神臂弓二百四十余步,可达三百四十步。若不是须多人操作,射速慢了许多,将更加难以抵挡。” 武松闻言面色凝重,开口道:“我往日里也只是略微的听说了些,不想这神臂弓如此了得。若那官军尽持此弓前来,我等却怎生抵挡?” 唐斌闻言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且不说这神臂弓制造不易,且要拉开神臂弓须极大的臂力,能使用神臂弓的士卒也不是容易寻找的。“ 第一五一章 董平的杀手锏 闻焕章道:“若能以逸待劳,便占得先机,只是这董平情况有所不同。” 唐斌道:“依这情报上所言,那董平将东平府四个指挥两千兵马全部带出,两千余兵马不是个小数目,更兼其还有些马军,等闲难以对付得他。” 闻焕章沉吟道:“这还不是我所担心的,他既是私自出兵,想来那程万里不会拨钱粮与他。须知行军打仗哪里能少得了补给?更有董平在东平府都传他品行不佳。只唯恐那厮于路上在百姓手中强行征粮,将闹得沿途百姓民不聊生。” 众人一听,都觉得闻焕章所忧十分有理。 杜壆道:“官兵在百姓手中征粮之事屡见不鲜,若如军师所言,那董平沿途到了梁山,却是叫百姓遭了无妄之灾。小弟愿带兵下山,在这路上早早的将其拦住,也免得更多的百姓受这无妄之灾。” 史文恭道:“的确如此,只那东昌府处也不可不防,哥哥下山时曾言,东昌府没羽箭张清须十分重视他。不能有半分的疏忽。” 闻焕章思索片刻道:“东昌府要防,这董平也不能放任。既是这般,当分出兵力,前去阻拦。” 广慧起身请命道:“军师,小僧自上山来,也无半点功绩,正巧我那双刀营也训练的有些成色,此行愿与唐斌兄弟一同前去。” 武松也道:“罗恩哥哥常说此人有才无德,武松愿去会会这董平。” 武松到了山上之后,倒叫罗恩不知怎么安排他才好,武松单打独斗的本事是有的,但是一贯行走江湖,对于带兵打仗一事是不甚精通的。 不过武松自己倒是发现了一个十分适合他的去处,便是广慧新成立的双刀营。 广慧与武松都使双刀,且武松的刀法是从少林寺学来的,与广慧的佛门戒刀之法有许多的共通之处,叫他们二人一见如故。 罗恩见此,就将双刀营的编制从两百人加到了五百人,由武松广慧二人共同训练,此番双刀营有些成色,叫这二人都是跃跃欲试。 闻焕章道:“既有三位头领前去,料能挡住董平,只是需有些保障,便请杜头领再带一千马军同去走一趟。再将唐斌头领营中分出一千人来,由文仲容崔野两位在后接应。” 闻焕章又特意嘱咐道:“诸位兄弟下山,诸事不可鲁莽。若遇难以抉择之事,当以杜壆头领为准。” 其实闻焕章这句话的意思是此次出兵,以杜壆为主帅。这是闻焕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毕竟这次派出的人马分为三营,且三营主将都在其中。 梁山虽是历来都没有内讧之事,但难保有些意见不合之处,到时出些情况便难以应对。 好在杜壆身为梁山元老,其余几人都服气他,且以闻焕章对此人的了解,他素来老成持重。 三人领了闻焕章的将令,点起兵马下山。 于路无话,带起兵马便往东平府而去。 行到半路之时,幽灵营中有兄弟来报。 “杜壆哥哥,这董平果真纵兵为祸,在安山镇一带强取豪夺。” 唐斌说起这事来义愤填膺。 广慧最是嫉恶如仇,听得此事怒道:“这厮身为地方官员,竟行如此腌臜之事。” 武松道:“怪道哥哥说他有才无德,似这般的人,便是有再好的武艺,也只是个小人。” 杜壆也是皱起眉头。 “万不可叫他再往前进兵,传令三军,全速前进,必要将其堵在安山镇处。” 且说这头董平处,在安山镇征得许多粮草,正在修整兵马之时。 “都监,前方探马来报,梁山方向出现大批军马,人数恐不下三千人,看他那马军怕是也有两个指挥的数目,现离我军八十里左右。” 董平听得手下一个提辖的汇报,喜上眉头,道:“我正要去寻他们,不想竟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了我许多力气。” 旁边吴用劝道:“都监万不可冲动,宋江哥哥已然往那东昌府去了,须等他回来,叫两处兵马合为一道,再破梁山不迟。” 董平道:“宋江哥哥此去谁知又要多少时间?战机转瞬即逝,若等他们来时,早便错过了。且那东昌府哪里有甚强兵?无端叫他分走我许多功劳作甚?” 吴用闻言暗觉不妙,自己和宋江两人已经和董平说好了,宋江到那东昌府去请兵,自己在此和董平一起等候。 此时听董平言语,看起来似要反悔。 吴用忙再劝道:“都监,那梁山军离此还有八十里,没有一日时间哪里能到?东昌府紧邻此处,不到得便会晚于梁山兵马。且梁山军多于我等近半,又显然是奔着我等前来,还怕他们跑了不成?我等便在此以逸待劳,岂不胜过主动出击许多?” 董平道:“加亮先生此言差矣,本都监手中有一杀手锏,似这般的草寇,莫说他三千余人,便是再多些,也尽破他。” 吴用不知董平哪来的底气,心中只觉得此人刚愎自用,恐会捅出些篓子来。只是事关自己的前程,不由得吴用不重视。 “不论都监有何法子,都不如我等在此养精蓄锐,待那梁山军疲惫前来之时,即便公明哥哥不到,也当可事半功倍。” 董平一摆手道:“加亮先生,本将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安能畏惧他们人多?先生莫要多言,且看着便是。” 吴用见劝不动董平肚中寻思道:“此人刚愎自用,绝成不了大事,我和公明哥哥将前途与他绑在一起,实乃我的失策。我须得做好准备,若是不成时,要尽快离此是非之地。” 董平不听吴用言语,调集起兵马便要直奔杜壆等人杀去。吴用暗暗的防备着。 吴用跟在董平身旁,少不得暗暗的留意,此前未曾听董平说起他有甚杀手锏,但这时不由得吴用不留心起来。 董平军队之中有数十辆马车引起了吴用的注意,这些车俱都用布盖着,也不知车上是什么东西。 起先吴用只当是其带的粮草,后来才知董平匆忙出来,只是没甚注意这车子。 此时再看董平将这几十辆车子看的甚紧,恐怕这便是他说的所谓的杀手锏了。 第一五五章 赤面虎 “此战直叫我们失去了六百余位弟兄,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也有二百余位,两千人十去其四。都是我的过错,我自当亲自到哥哥和闻军师面前请罪。” 杜壆面色沉重的说出这句话,自梁山成立以来,还从未在一场战争之中有过这般大的伤亡,是以叫杜壆自责不已。 “杜壆哥哥,此事怪不得你,谁也不知那董平竟藏有神臂弓。” 唐斌起身急道。 杜壆摆手道:“错了便是错了,怎能推到对手身上?皆在我指挥不利,若非唐斌兄弟你及时发现,只恐还会牺牲更多的弟兄。” 广慧武松都道:“此战之错,不在杜壆哥哥你一人身上,我等皆有过错,我等情愿同到罗恩哥哥面前请罪。” 唐斌也道:“不错,我等三人皆为此战之将,脱不得干系。” “下山之时,闻军师叫我全权指挥,既是有这般大的过失,也都由杜壆一人承担,广慧兄弟和武松兄弟更是缴获了百余架神臂弓和数十架神臂弩,若寻巧匠将其复制,对山寨来说是一件大好事。此乃大功,我意已决,几位兄弟皆无过错。”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道:“我等也已决意。” ...... 却说此时梁山正面战场之上,呼延灼五人正苦苦等待东平东昌二府方面的消息。 “众位将军,东平府方面虽是暂无消息,那东昌府却已是派人回信,约定五日之后,由那东昌府都监张清率领人马,与我等一同攻打梁山东西两面。” 呼延灼将此事告知诸将。 杨志道:“东平府距此与东昌府同等距离,却至今未能传来消息,怕是信使已然遭遇了不测。” “只有千日做贼的,却无千日防贼的。我等这几日严防死守,只恐那梁山前来袭营,若再等东平府的消息,却是不知要多久。” 丘岳起身道。 邓宗弼道:“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再等几日为好。” 却是邓宗弼经过上次惨败,收起了对梁山的轻视之心,一心求稳。 彭玘抱拳道:“呼延将军,正如丘教头所言,谁知那东平府肯不肯发兵?又何时能到?若信使真的被梁山拦截,只顾等那东平府军马,却是夜长梦多,叫梁山做了应对。且呼延将军那连环马阵所向无敌,未曾遇过对手。梁山哪里挡得住?” 韩滔闻言附和:“彭将军所言有理,且我等只这般防着梁山,却不敢再战。非但叫人窝火,更叫那些草寇看轻了我等。本来上次战败已叫这里周边百姓传的满城风雨了。” 杨志闻言觉得有些不妥,只是想想彭玘韩滔所言也有理,若当真等那东平府的兵马,又不知其何时能到。期间若是生些什么变故,就得不偿失了。 若在三日之后,会同张清进攻梁山,再有呼延灼连环马做主力,或有取胜之机,是以杨志没有做声。 呼延灼听完几人所言,低着头若有所思,其本身便对自己的连环马极有信心,连环马虽并非没有克星,但是天下间唯一一位精通钩镰枪法的金枪手徐宁现为御前金枪班教头,绝不会和梁山扯上什么关系。 “好,这便派人与那罗恩下战书,就说三日之后,我等与他决一死战!” 呼延灼抬起头来,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 罗恩营中。 “也不知杜壆兄弟去迎击那董平现在情况如何了?” 罗恩正与两位军师谈论军务。 “哥哥放心,有杜壆唐斌并武松广慧四位兄弟同去,如无意外,那董平翻不起什么浪花。” 萧嘉穗对杜壆十分了解,知晓此人非但武艺世上少有,兵法韬略也是装在心中,是以对其有信心。 罗恩淡淡笑道:“我想也是如此,自闻军师送来消息,也有三天时间了,想必那几位兄弟已是和董平交手了。只呼延灼却是在这数日之间也无甚动静,看来是等着夹击我们呢。” 朱武道:“这董平是来不了了,那张清也自有闻先生和史教师去应对,呼延灼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是啊,有这些人在背后支持,直叫自己省去了不知多少麻烦。”罗恩心中暗暗感叹。 “师兄,你看谁来了?” 鲁智深风风火火的进到帐中。 罗恩转头一看,那大汉正是糜胜,其身后还站着一个赤脸黄须的大汉,身材上直比罗恩高出一头去,比之鲁智深也是不遑多让。 罗恩见状喜道:“糜胜兄弟回来了,实乃一桩喜事。” 糜胜也是喜笑颜开。 “走了这数月,直叫我想念山上这些弟兄。我来与你们介绍,这位便是我提起过的袁朗兄弟。这位便是梁山寨主罗恩哥哥。” 袁朗躬身拜道:“小弟袁朗,多蒙哥哥垂青,愿为哥哥身前一小卒。” 罗恩把住袁朗的手道:“兄弟能到山上来,直叫小可心中欢喜,赤面虎若是只做一小卒,岂不是叫天下英雄耻笑我?” 袁朗道:“承蒙哥哥抬举,小弟不胜荣幸。只是我们来时,在路上便听说了山寨大败呼延灼一事,不知现在战事如何?” 糜胜听闻说起这件事情,懊恼道:“却是我来迟了几日,没赶上这一战,不然斩他几个朝廷将官,也对得起哥哥的信任。” 罗恩笑道:“糜胜兄弟想来是手痒了,此番却正有你的用武之地。军务却不急着说,只是兄弟怎不把嬷嬷带来,我也好与她老人家见礼。” 糜胜道:“不想哥哥还记挂着我那老娘,她赶了这许多路程,有些疲惫了,小七兄弟把我老娘送到山上他老娘所在之地去休息了。我和袁朗兄弟先来见过哥哥。” 袁朗见状暗暗点头,这梁山寨主第一件事便是关心老人,足见其为人。 自己二人投到他的麾下,也不算所托非人了。 “不是我怪你,这实在是兄弟你的不是,想嬷嬷乃是上了年纪的人,你当先陪在她身边才是正理。不过既是小七接去了,他待山上兄弟的娘亲都如亲娘一般,必然会把嬷嬷照料的好。” 罗恩却是当先把糜胜说了一顿。 糜胜脸红道:“哥哥教训的是,只是我那老娘知哥哥仁义,说哥哥这般看重我,若是不先来拜见哥哥,便要揍我。” 第一五二章 神臂弓 “几位兄弟,探马来报,那董平驱使军队直奔我等而来,现离此不足三十里。” 杜壆与唐斌几人趁着大军埋锅造饭之时商议军机。 “什么,那厮竟上赶着来此?倒是省了我们许多时间。” 广慧把碗中的汤饼扒进嘴中,含混不清道。 武松沉吟道:“罗恩哥哥说董平这厮虽是品行十分恶劣,但作战之时倒是有些门道。他这般上赶着前来,莫不是有什么依仗?” 武松向来将罗恩的话句句记在心上,是以有此一说。 唐斌道:“不管这厮有何依仗,此战也在所难免,便是他主动来此,也不过是将时间往前推了两天而已。” 杜壆摸着下巴考虑了片刻,开口道:“董平既是敢来,我等便在此枕戈以待,但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防备其有甚花招。” “三十里之地,若疾行时,半日便到,传令下去,三军用罢了饭,向前推进三里,那里有一片密林,正好做些文章,再多派斥候前去打探。” 不过半个时辰,斥候来报,说董平在离自家军队十里处安营扎寨。 “加亮先生,梁山军已是近在咫尺了,我本待今日便与他们决一死战,奈何天色已晚。所以小将想请加亮先生到他那里下一封战书,约好明日早食之后再一战定胜负。” 吴用此时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精彩的,他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摸清了董平的路子。 这人实在不能相托,完全是一个不念情义之人。 不由叫吴用心中一阵叹息。 “怎么,莫非先生畏惧那梁山?” 董平见吴用一时没有说话,便似笑非笑的问道。 “小生何惧那梁山?这下战书一事自有小生前去。” 吴用朝董平抱了抱拳。 “先生不惧强寇,强过那些嘴上仁义道德,一见匪徒却吓得走不动路的腐儒百倍。待本将破了这贼寇,定与先生报上大功。” “呵呵,多谢都监好意。” 吴用怀揣着董平的战书,出了兵营,骑着一匹马,往梁山军营中去。 “这梁山素来以仁义着称,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到那里时,不论其是真仁义还是假仁义,哪怕是做样子,也断然不会害了我。” 吴用边走边默默的想着。 “只是董平这里万万不能留了,看他这意思,好像巴不得要我被梁山的人杀了。也对,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来这军功在他眼中已是手到擒来之事,我这个分功劳的自然也没有了活着的必要。” “看来我送了这封战书去,还是自己走了好,也不知公明哥哥那里情况如何?” 不觉之间,吴用已是到了梁山军营之外。 “干什么的!?站住!” 守卫的暗哨上前来拦住吴用。 吴用被几名士卒持枪逼下马来。 “小生求见此处梁山头领,特为下战书而来。” 吴用倒是也不慌张,理了理衣服,微微作揖道。 军营之中。 几位头领都端坐在中军大帐里。 杜壆把战书看了一遍。 “几位兄弟也看看吧,这董平邀我等明日一早决一死战。”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杜壆听罗恩说起过吴用来,却是不认识他。 吴用看这帐中数人,各个都是气势雄壮,又见主位上那一员大将更是威猛,不由暗叹罗恩的运气。 “小生微末之名,不足挂齿,还望诸位头领尽快决断,好叫小生回去复命。”吴用抱拳道。 杜壆饶有意味的看着他。 “先生好胆气,敢孤身一人深入我这营中,想来不是无名之辈。” “小生为何不敢?江湖上,百姓间,都传梁山人马行事素来不会滥杀无辜,我只是一个送信的,莫非头领还要拿我去祭旗?”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乃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某绝不会害先生性命,还请你回去告知那董平,明日一早,我梁山人马在此等他大架。” “多谢头领成全。” 吴用一躬到底,退出了大帐,又被杜壆的亲兵送出了军营。 “杜壆哥哥,就这般放他走了?” 众人一直未曾发言,此时见吴用出去了,武松这才问道。 杜壆道:“此人倒是口齿伶俐的很,先用言语逼住我,我等若伤了他,便是坏了梁山的名声。只我看此人不是泛泛之辈。哥哥曾言这梁山周边,只有郓城一个名为吴用的书生与晁盖宋江值得重视,只怕此人便是那吴用。” “只是不知他为何与董平混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的错了,也须许这书生不是那吴用。” 武松问道:“说起这几人来,倒是叫我不解,那晁盖宋江也是名满的人,哥哥又说这书生不可轻视,为何不将他们请上山来?” 广慧道:“那宋江乃是官府中人,等闲怎会落草?至于这晁盖吴用二人,想来哥哥自有他的考量。只这董平竟敢放言明日与我等决战,看来其必然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说到这里,广慧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杜壆道:“此人是否是那吴用都不重要,要防着董平的底牌,须今日连夜做些准备。” 唐斌道:“正是此理,只要我不露出破绽,认他再多诡计,也是不起作用。” 却说吴用一路回到董平营中,交了令,便回到帐中,躺在那里不知心中琢磨些什么。 “这书生倒是好运气,没叫梁山贼寇杀了他,还需我亲自动手。” 董平在帐中暗暗的想。 想着,唤来两个亲兵。 “都监有何吩咐?” 董平叫他二人附耳过来。 “你们今夜子时...只需...记住没有?” “我二人定不负都监所托!” 两名亲兵当下保证道。 “好,下去准备吧。” 董平挥挥手叫二人离去。 带二人离了帐子,董平面上露出冷笑。 “那梁山区区三千人马,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本将的功劳,怎能随意分给你们这两个家伙?” 这般想着,董平不由得走到床边,伸手从枕头下面取出一物来,却似弓弩模样。 “神臂弓啊神臂弓,千万莫叫我失望啊!” 董平伸手在那弓上摩挲着,喃喃自语道。 第一五六章 杨志前来 罗恩笑道:“嬷嬷若要打揍时,兄弟只顾跑就是了。” 糜胜挠了挠头。 “我知哥哥是跟我说笑,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既然要揍我,肯定是心中有气。我便任她揍一顿,出了气也好。” 众人闻言都笑。 罗恩拍拍糜胜的肩膀。 “兄弟能这般想便是再好不过了,老人家含辛茹苦了一生,终不成到了老年时再受子女的气,被老娘打几下也不丢人。嬷嬷既是到了山上,我等兄弟便都如他的子女一般,若是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也只下手揍便是。” 又转而对袁朗道:“兄弟且先坐下来,这位大师想来袁朗兄弟已是认识了。” 袁朗道:“糜胜兄弟已是与小弟介绍了鲁提辖,提辖为人直叫我钦佩不已。” 鲁智深笑道:“洒家和这位兄弟甚是投缘。” “这两位是山寨军师,赛子房萧嘉穗,神机军师朱武二位兄弟。” 三人自是免不了一番见礼。 一番客套之后,袁朗再次开口问道:“不知山寨与呼延灼现今战事是何种情况?” 萧嘉穗道:“兄弟来之前,我们和哥哥还正在说此事,那呼延灼现在只是高挂免战牌,避而不战。前些日子,山寨捉住了他几个派往东平东昌二府的信使,想来呼延灼正是为等这两处的兵马到来。” 袁朗道:“这两处离山寨不过咫尺之遥,一旦出兵之时,山寨难免腹背受敌,呼延灼倒是好打算。不知哥哥与军师打算如何应对他们?” “山上有闻军师和数位头领,足以应对这两处的兵马。日前闻军师送来消息,说东平府的董平已然出兵了,若是正常来时,只需以不变应万变,待他来到山下,依着地利自能退他。只是不知为何他瞒着那程万里私自将兵马带出城来。” “这般一来,却叫山上的弟兄不能坐视,那董平未带粮草,必然一路搜刮百姓。是以山上的杜壆唐斌几位兄弟得到消息便下山去拦截他,已有了几日时间,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袁朗闻言叹道:“往日里只听江湖上传说,说是梁山上兵强马壮,不想竟能同时应对这三处兵马,放眼大宋绿林,又有哪处能及得上?” “山上的兄弟情愿为了百姓而放弃更为有利的作战方案,哥哥果真不负仁义无双赛兰陵之名。古语有云,仁者无敌。哥哥能在区区一年时间之内聚集这般多的人马,与这一点脱不了干系啊。” 萧嘉穗和朱武闻言诧异的看了袁朗一眼,这汉子看起来粗莽,不想竟有这般的见识。 “罗恩能有此日的光景,皆赖百姓的抬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惜那赵官家半点也看不到百姓的苦难。” 袁朗道:“道君皇帝乃是自取灭亡,哥哥若是有一日能取代了他,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众人都没想到有袁朗突然冒出这般一句话来,都是心中吃惊不已,又有些期待。 在场众人可以说都是梁山核心之人,萧嘉穗和朱武也都想过劝罗恩称帝一事。不过也都知道罗恩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对策,现在显然还不到时候,是以都不曾提起过。 “兄弟此言尚早,不提就山寨现在的实力,难以对朝廷造成真正的影响。便是真个能和朝廷正面对决,我也不会动手。现今大宋外敌环伺,除大辽、西夏、大理等国,只说那黑山白水之间的女直人,也是不可忽视的。” 罗恩未说女直人才是真正的劲敌,即便说出来众人也不会相信,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袁朗叹道:“哥哥所言甚是,此时在大宋境内掀起战争,只会叫外族乘虚而入,那时受苦的还是百姓。我闻糜胜兄弟说哥哥意欲在海外之地寻根基,此举真是高明。海外之地,朝廷鞭长莫及,将使山寨有足够的时间发展。” 罗恩道:“兄弟不知,称帝一事急不得,我自有打算,待回了山上再与兄弟详谈。” 袁朗道:“却是小弟一时说的多了,此时呼延灼在侧,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哥哥莫怪。” 罗恩笑道:“兄弟有这般眼光,罗恩高兴还来不及。若是这些关乎未来之事都不能说,山寨岂不是成了我的一言堂?兄弟莫要害我?” 众人都被罗恩这句话逗得笑了。 袁朗也道:“哥哥心胸宽广,自不是那等无容人之量的人。不过想来呼延灼必是不知东平府发兵一事,不然不会按兵不动。” 正说之时,酆泰走了进来。 “哥哥,那杨志奉呼延灼的命令前来。” 酆泰的语气不甚好,这几日提起杨志来直叫他气恼不已。 “敢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正说那呼延灼呢,不想他便把杨制使派来了。快请进来。” 酆泰闻言没好气道:“本来我还敬佩他那一身好武艺,不想却与那高俅做走狗,来和哥哥作对。哥哥只顾对他以礼相待作甚?依我的意思,直将他打出去便是了!” “兄弟莫要胡言,虽说现在与我们成了对手,但是不可失了气量。我对酆泰兄弟你可是寄予厚望,若只顾这般,如何叫我放的下心来?” 酆泰闻言低头咕哝道:“我也知哥哥说的是正理,只是心中气不过,发发牢骚而已。不想却惹得哥哥训斥,哥哥莫生气,要训我时,待私下里没人了。莫叫我在这位袁朗哥哥面前失了面子,我这便请他来见你便是了。” 说着看了袁朗一眼,袁朗见状朝酆泰抱拳道:“这位兄弟怎知袁朗姓名?” 糜胜打趣道:“这莽汉便是酆泰,也是荆湖来的。” 酆泰道:“多曾听糜胜兄弟说起袁朗哥哥使得好一对水磨炼钢挝,待有机会时,却要陪我耍耍。” 袁朗笑道:“原来便是酆泰兄弟,久仰大名。” 罗恩笑骂道:“你这厮这般没溜儿,一见面便要找人打架,却还知道要面子,谁道我生你的气了?只要你听进去便好,快去将将杨志带进来。 酆泰悻悻然道:“哥哥莫再训了,这便去,这便去,叫那杨志等久了也不好。”说着逃也似的退出帐去。” 萧嘉穗见状笑道:“酆泰兄弟除了有些孩子气,好好打磨一番,也是个将才,只是需费些功夫。” 酆泰与他同出荆湖,且这汉没什么弯弯心思,萧嘉穗对其感官一直不错。 第一五三章 退!!! 当日晚上,吴用军帐中突然失火。等火扑灭之后,只在那帐中寻到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董平将此事定性为意外失火,怪不得别人,便将被引来的军士都遣散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用罢早食,两边军马摆开阵势。 “那背后插两个小旗的就是董平?” 唐斌抬眼看向对面,不由问道。 杜壆道:“想来便是他了。” 董平纵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大声道:“你这一股水泊草寇,为祸一方,今日天兵到此,还不快来受死!” 唐斌闻言怒道:“这厮狂妄,待小弟前去教训他。” 说罢,见杜壆点头,便出阵前去战董平。 “你这厮,私自前来,胆敢口出狂言,今日我便提你那知府管教你一番。” 董平听了也不羞耻,回道:“你这厮姓甚名谁?遮莫是个无名之辈,无甚本事却来敷衍小爷。” “蒲东唐斌,无甚名声,也本事不大,但是对付你这个无德之人却足够了。” “找死!” 董平怒吼一声,朝着唐斌冲过来。 唐斌接住他开始厮杀,暗道:“这厮也有些手段,怪不得有此信心。” 董平心里也自吃惊。 “此人名声不显,倒是手段厉害,我本待捉他一两个头领,不想却遇着个对手。” 两人在场上杀了百十合也不见胜负,杀得灰尘漫天,直看的董平这边士卒惊诧不已。 想自家主将从河北上党郡开始便少有敌手,岂料对面那个人竟和他不分上下。 杜壆看着场上两人相斗,暗叹道:“好个双枪将,果然有些手段;可惜有才无德比之有德无才更加令人可恨,却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武艺。” 二人斗到一百五六十合,犹自不分胜负,正斗的间深之时董平却托的架开唐斌那杆枪,转身便往本阵中而去。 唐斌正待要追,突然想道:“此人武艺与我在伯仲之间,即便有所不如,也相差无几,断不至于如此便退走了,恐其有诈。” 正想时,董平入了本阵,阵营前面两排军马却是托的往两边散开,后面走出三排人马来,最前面那一排人还推着车弩。 唐斌见状大惊,忙伏在马背上朝本阵奔走,大声道:“快后撤!” 杜壆从未见过唐斌如此失态,知道事情严重,连忙调军,后队变前队撤退。 董平见状哈哈大笑。 “速速射击,叫这些贼寇见识见识什么叫神兵利器!” “咯吱,咯吱。” 床弩的声音格外醒目,一根根长余六七尺的弩箭被发射出来。 床弩之后,是小型神臂弓,共有两百余弓手,弯弓搭箭直朝梁山军队之中射去。 两方军队之间相隔百余步,这边剪枝射过来,杜壆才大惊失色道:“神臂弓!快走!” 原来那剪枝射过来有的竟能穿透两人。 须知杜壆也是精通射术的,普通弓箭射程不过一百来步,整个大宋唯有神臂弓射程可达两百四十步,还有许多威力。 更兼那床弩威力更甚,一支弩箭射来,便有数人倒地。后队变前队撤退是需要时间的,何况董平还在带人追赶。 杜壆虽未见过,也知这种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宋武器。 唐斌纵马追上来,睚眦欲裂。 杜壆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弟兄,紧咬钢牙。 “这神臂弓非同小可,全军速退,不可还击!” 眼见有那不死心的持弓反射,杜壆连忙喝止。 这个距离,己方的弓箭即便是射过去也无多少威力,只是徒费功夫。 若是耽误了时间叫官军追的更近,倒是有反击的可能,只是那时神臂弓的杀伤力将会更大。 “该死!” 杜壆暗骂一声,持起弓箭,他这弓是特制的,弓弦更加有力,在射程上不啻于神臂弓,只是所需力量更大,等闲士卒拉不开。 唐斌也持起弓箭,二人一边躲避箭雨,一边回身反击。 二人本待射那董平,怎奈他往军队中一躲,只得专挑那床弩手点射,不过片刻间,二人已是射出一二十只箭。 只可惜董平将神臂弓手分为三队,轮番射击,剪枝连绵不绝,二人此番只是杯水车薪。即便射死他几个弩手,也立刻有人上来补充。 “哈哈,水洼草寇,看你们能逃到何处?” 董平猖狂的大笑着指挥追击。 两方奔出一里多路,略微拉开了些距离,使神臂弓弩的杀伤力减少了许多。 杜壆唐斌二人也是时有反击,却是不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什么梁山好汉,在我神臂弓面前也只是不堪一击!” 董平边追边嘲讽对手。 “杀!!!” 正当董平意气风发之时,军队两侧却冲出数百人来,皆是手持双刀朝弓弩手冲杀过来。 神臂弓的优势在于拉开距离,一旦被近身战将失去优势。 董平忙指挥军队护住弓弩队,自己也迎向一边的敌人。 武松和广慧本是在此伏击,本待做不时之需,眼见着己方的弟兄被董平的弓弩手打的不能还手,都是咬着牙专向那些弓弩手杀过去。 董平看到一个手持戒刀,项上带着大串数珠的头陀一面倒的屠杀官军。 便纵马朝他而去,手中双枪直朝他攻过去。 本来马军对上步军,借着马势是有极大的优势的,只见广慧一面使戒刀架住董平的枪,一面不待其手中另一把枪刺过来,觑准马头,一刀将其掠断。 董平顿觉不妙,连忙纵身一跃,才免去了栽下马的结局。 广慧眼见此人使的双枪,喝道:“你这厮便是董平?!” “正是你爷爷我!哪里来的野头陀?” 董平稳住身子,虽是吃惊于对方那一对好刀,嘴上也不肯服软。 “讨死!” 广慧持刀便来,接住董平厮杀,两人步战在一处。 那边双刀营在武松的带领之下,四人一队,凡遇马军,先砍马脚,再杀其人。 这小队是广慧和武松在商议之下,又听取了朱武的建议,所采取的配合战术,被广慧命名为小四方阵。此阵法虽然不能与冲锋中的马军正面交战,却是能在侧面给其重创。 尤其是董平此次追击,所用弓弩手手持的乃是神臂弓,皆为步军,马军为护持弓手,其速度优势便没有体现出来。 被武松带领双刀营,犹如匕首一般撕开了一道口子。 地一五七章慷慨激昂青面兽 罗恩朝袁朗道:“这位兄弟就是这般胡闹的性子,只如孩童一般,兄弟莫怪他。” “哈哈,这酆泰兄弟倒是和糜胜兄弟一般的性子,直来直去,小弟自知其无甚恶意。只这杨志是何许人也?怎地我见酆泰兄弟对其似有些怨气?” “那杨志虽名为志,却是个不得志的人。身为金刀杨令公嫡孙,却为着祖上威名所累。终日为了重现三代将门的荣光而四处奔走,却是始终不得重用。年前时,他路过梁山,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说是要到东京再谋个出路,不想却被高俅指派到这里的战场上。” 袁朗闻言惊道:“杨老令公在世之时威震辽人,不想杨志竟有这般的来路。” 糜胜疑道:“既是这杨志了得,哥哥又遇上过他,为何不曾请到山上来,反而叫他成了官军?” 朱武道:“世态炎凉,各人有各人的道路。” 罗恩道:“这却是强求不来的。” “这杨志既是出身显赫,祖上忠勇之名天下皆知,其怎能轻易放得下?”袁朗深有感触的叹道。 鲁智深往边上一坐,开口道:“这杨志是洒家的乡中,上次未能劝的了他。今时又有两人机会,洒家却要再与他说道说道。” ...... 不多时,酆泰领着杨志前来。 “杨制使,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罗恩笑着开口道。 “罗首领风采依旧,今日杨志奉主将呼延灼之命,特来此下战书。” “呵呵,杨制使现今是朝廷大将,自然不会与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再论交情。都来下战书了,哥哥何故与他叙旧?” 酆泰见杨志面对罗恩的问候摆出一副冷面孔,顿时心中不悦,挖苦道。 “你可是把我说的话忘了?”罗恩平静的看着酆泰。 酆泰见罗恩似有生气的征兆,不敢再多言。 又不耐烦看见杨志这般样子,嘟囔着出去巡逻去了。 “杨制使,你我虽是敌人,却也是旧识,不到得便要这般尴尬吧?” 杨志受了酆泰的挖苦,又听得罗恩这般说,抱拳道:“杨志知罗首领乃是天下少有的好汉,只是与朝廷作对终究没有好下场。还望罗首领听杨志一句劝,尽早寻个机会受了招安。” “招安招安,只有傻子才会去与那些贪官做狗!” 鲁智深听得杨志反来劝罗恩招安,猛地站起身来。 “杨志,你只说与朝廷作对没得好下场。与贪官做狗却又有甚好下场?在这里诸多兄弟齐聚一堂,即便是死也死在一路。活时随着良心办事,黄泉路上也不孤独。只你呢?若是战死沙场,恐怕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 “洒家知你放不下祖上荣光,但我等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洒家积祖在西军守卫边疆,若非如此,也做不得关西五路廉访使。洒家在那关西,多见得百姓苦难,诸如那郑屠一般的狗才又何止一人?朝廷可有半分管顾?只是纵容官商勾结,这便是你效忠那贪官所行之事。” “还有我那林冲兄弟,祖上也都是禁军教头,为着大宋训练禁军效死力。可是最后是何等下场?只因为那高俅狗贼的养子看上了他娘子,便要设计害了他的性命。说不定哪日那高俅看你不顺眼,也叫自己落得这般下场。你好好想想吧,若你还要与那高俅做走狗,他日也别说识得我,直叫洒家面上无光。” “提辖,我...” 杨志被鲁智深一席话说的愣住,想辩解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 罗恩见气氛一时有些僵住了,叹道:“我知制使你是想利用那高俅做踏板,好入道君皇帝的眼。只是那等奸猾之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他何尝不是想利用完你之后便卸磨杀驴?以制使的性子,可能玩得过他?” 杨志被鲁智深一阵言语说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却不料罗恩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顿时只觉得万千话语涌上心头。 他朝众人一拜道:“鲁提辖,非是杨志偏要与人做狗。” 杨志死命的用右手锤着自己的胸口。 “想我杨志,自小学得十八般武艺在身,爹娘从小便教导我要忠于朝廷,重现祖上荣光。” “可我杨志生来命运多舛,好容易中了武举,做了一个小小的制使。被派去押送花石纲,可老天好似捉弄我一般。和我一般的共有十个制使,只叫我自己遇上风浪,因此获了罪,只得东躲西藏。” “熬了这许多时日,总算得官家大赦天下,我才敢冒出头来,把全部家私押上,亲手送到高俅那厮的面前,奴颜婢膝的求他能让我官复原职。” 杨志一开口便有如将心中多年的苦水都放出来一般滔滔不绝。 “只是罗首领不知杨志这制使的官职是怎生复原的啊!我那日到了东京,花费许多财物,这才见到高俅,即便送上了财物,他看我也只如蝼蚁一般。” “正当我心如死灰之时,那高俅却说能叫我官复原职。代价是我祖传的那把宝刀。那是我杨家荣光的象征啊!可是为了前程,杨志也只能把他送与高俅。我送的不是刀,是我的尊严,是杨家几代人的尊严,是我从小的信仰啊罗首领!” 杨志声嘶力竭的大喊出来。 “众位好汉只道我看不清高俅那厮的真面目,我又何尝不知?想来也可笑可叹,若不是呼延灼带兵攻打梁山,我连被高俅利用的机会都没有啊!” “难道我杨志便天生下贱?爹娘生下洒家,又岂是叫我与人做狗的?杨志只想凭着手中这杆枪,依仗着身上学来的手段,搏出个前程来。” “只是就这般一个小小的意愿,也需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获得机会。我也知诸位好汉都笑我没骨气,只是如今这世道,对我这种大人物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骨气和前程不能并存啊!” “如今只怪老天作弄,叫我和罗首领做了对头,杨志也不知能有几分胜算。只是便败了也好,只叫我马革裹尸,也不算堕了杨家的威名!杨志也算死得其所了!罗首领,三日之后,战场上见!” 第一五四章 惨胜 武松一马当先,带领着数百人朝着那二百余弓弩手杀过去。、 虽是有其他人前来护持,怎抵挡得住武松手中双刀? 那些弓弩手见武松引着亲兵直冲自己而来,纷纷拔出腰刀前来围攻。 武松舞起双刀,直将面前一人连人带刀斩为两段。 须臾之间,叫这些弓弩手难以再维持阵型,一时间乱了方寸。 杜壆唐斌二人看的真亮,齐声呼道:“随我杀回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梁山士卒被追着打了这一路,早憋了一肚子气,眼见对面那射程甚远的弓弩手被牵制住了,都是大叫着随杜壆二人转头杀过来。 武松将面前的一个敌军削去首级,鲜血喷洒出来,却见有士兵要去把那神避弩破坏了。连忙制止道:“莫坏了这些军器。” 董平此时已和广慧战了五六十合,步战本就不是其擅长的,再加上广慧乃是少有的超一流步战猛将。 董平已是有些落入下风,此时又见自己引为杀手锏的神臂弓部队失去了作用,对面又引军杀了回来,心知事不可为,便要退走。 广慧哪里能如他所愿,手中两把戒刀不放半分便宜。 董平只得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寻脱身的机会。 须知高手过招,一时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董平一时失神,眼见得广慧抓住机会,一刀朝他肩膀上斜劈过来,这一刀若是中了,恐怕董平今日将要送命于此。 却得董平眼疾手快,抬起左枪架住广慧的右刀,广慧含恨而发,那戒刀直将董平手中上等好铁打造的短枪几乎斩断。 广慧暗道可惜,手上却不慢,把那刀势一变,朝董平的头颅掠过去。 董平多年的厮杀经验却是在这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连忙把腰一弯,却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刀。 只是背后那两支小旗被斩断了。 心中一发狠,董平把左手失了枪头的断枪往上一扫,打断了广慧右刀的攻势。 广慧被其扫开右刀,左手却不怠慢,手中刀直朝董平项间斩过去。 董平却是把右枪朝广慧心口刺过去。 广慧见董平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只得向后一跃,躲过了这枪。 董平虽是逼开了广慧,却是觉得右边面颊上一阵温热,连带着剧痛传人脑海中。 “莫要坏了我这副潘安之貌才好。” 董平心中暗道一声。 “董平,你的死期到了!” 广慧冷冷的看他一眼,便再度冲上来。 董平见状连忙一个驴打滚躲到一旁,眼看广慧持刀追来,董平也顾不得许多,抓起面前一个士兵便朝广慧扔过去。 广慧刀光闪过,那人被从肩至肋斜斩做两半,登时鲜血横飞。 待广慧踹开此人尸体时,董平却是已经混入了人群之中。 却说杜壆唐斌二人领军杀了回来,二人一面往这里冲,一面持弓箭将想要靠近神避弩的人尽数射杀。 “杀呀!!”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梁山军冲入官军之中。 两人都是怒气勃发,即便此次胜了董平军,恐怕这损失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广慧在乱军之中寻找董平的身影,却是不曾发现他的踪迹,只得如杜壆等人一般将怒火发泄在敌方士兵的身上。 董平不知去向,这些普通士兵如何挡得住四员虎狼之将? “董平那厮跑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军中出现了伏地求饶之人。 有一便有二,只见一众官军纷纷弃了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住手!” 杜壆见对面放弃抵抗,立即大喊一声。 “哥哥,这厮们杀了我们弟兄!” 杜壆身边一个亲兵见其下了这个命令,红着眼眶道。 “杀我们弟兄乃是董平那厮,这些人不过是他手中刀剑,被他弃如敝履,且已是放下了兵器,若我们这般将其杀死,与那董平何异?” 杜壆终究是时间少有的帅才,虽是心中也愤怒不已,却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亲兵常在杜壆身边,也受其影响,闻言怒道:“董平狗贼,这些自己人说弃便弃了,实在不当人子。那些为他效死的士卒当真是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 广慧来到杜壆道:“叫董平那厮跑了,却是小僧的过失。” 边上 杜壆看广慧浑身浴血,便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走了那厮,须怪不得广慧大师。只是兄弟你无恙否?” 广慧道:“尽都是敌人的血,哥哥不必担心,我这便去寻那董平。” 杜壆道:“这里足有数千人之多,兄弟却去哪里找他?且叫他终日在我梁山的威势下提心吊胆再苟活几日。我杜壆在此立誓,不取董平狗头,誓不为人!” 广慧闻言这才作罢,正如杜壆所言,董平怕是早借着混战之时跑了出去。 杜壆见战场上有双刀营看住那些投降的士兵,下令道:“几位兄弟控制战场,我速速带人去看那些中箭的兄弟!” 唐斌武松齐道:“哥哥且去,此处自有我们在。” 唐斌面色凝重,此次死在神臂弓之下的梁山士兵保守估计也有数百人,实可以说是一场惨胜了。 杜壆朝几人点点头,带兵一路搜寻过去。 唐斌下了马,来到武松和广慧身边,道:“多亏两位兄弟及时杀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武松道:“怎地这厮们使用的弓箭射程这般远?直比山寨上的多出百余步。” 广慧道:“想来他们所用便是神臂弓了,此弓非比寻常,在边疆与辽国交战时使其闻风丧胆。只是此物制造不易,向来只有禁军精锐才能配备,怎地叫那董平弄到这许多。” “这等利器,我在我那结义兄长大刀关胜处见过,只他那里也只有两架报废了的样子货。不知这托了哪里的关系,直弄到这许多。” “还有这神臂车弩,射程远超小型神臂弓二百四十余步,可达三百四十步。若不是须多人操作,射速慢了许多,将更加难以抵挡。” 武松闻言面色凝重,开口道:“我往日里也只是略微的听说了些,不想这神臂弓如此了得。若那官军尽持此弓前来,我等却怎生抵挡?” 唐斌闻言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且不说这神臂弓制造不易,且要拉开神臂弓须极大的臂力,能使用神臂弓的士卒也不是容易寻找的。“ 第一五八章 决战之前 “唉!” 鲁智深长叹一声,随手一拍,把所座椅子的一边扶手拍碎了去,站起身来。 “都是这该死的世道,逼得人有国难投!兄弟,你这一席话,也算是掏心窝子的了,洒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话虽这般说,洒家还是要劝你,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总要有自己的人生。” 杨志一拜到底道:“杨志多谢鲁提辖一番好意,只是终究不能置于不顾。杨志未曾与人说过心中的话,今日能把心中的苦闷都说出来,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了。” “也罢,所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制使这般说,我等也不好再劝。只是罗恩有一言相告,人活一世,有些东西是自己选择的,不要只顾束缚住自己。既然呼延灼要三日之后与我梁山决战,罗恩自当守时而至,制使大可回去复命。” “多谢罗首领理解杨志,只是你我各为其主,到了战场上,我也绝不会留情。杨志这便告辞了。” “我说你这汉子,怎地这般糊涂?” 糜胜在这里看了半晌,听得杨志这一番心迹剖白,只觉得这汉活的憋屈,便开口道。 罗恩伸手制止了糜胜言语。 “制使慢走,替我与那邓宗弼带个话,辛从忠之死实非我梁山所愿。战场之上,生死有命,若他执意要报仇时,梁山奉陪到底。” 杨志抱拳道:“杨志一定将此话带到,告辞。” 说罢,转身迈开步子离去。 “可怜人!” 萧嘉穗见杨志离去,不由开口叹道。 “皆是为世道所迫,在这世道之中的人,若不能跳出来,又无力逆转,便只能顺着这潮流无奈的走下去。” 朱武道:“哥哥所言甚是,似杨制使这般的人,当今世上何止他一个?” “师兄,这杨志一番话,倒叫洒家对他刮目相看。洒家看他断不会落草,只是我等当真要在战场上结束了他这条命?” 罗恩摇摇头。 “说实话,这杨志的路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背负了太多,是被祖上的荣光推着向前走,每当他想停下时,也是身不由己了。只是他既然能在此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并非没有入伙的可能。” “师兄此话怎讲?” “提辖到时便知,只是要吩咐下去,不论哪位兄弟遇上这杨志,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伤了他性命。” 鲁智深素来对罗恩的话十分信任,听得他这般说,知道此事还有转圜的可能,也不多问。风风火火的起身道:“这便够了,洒家这便去告知各位兄弟。” 萧嘉穗平复下心情,思索片刻,对罗恩道:“哥哥,呼延灼既是选在三日后决战,想必东昌府兵马三日之内必到。” “山寨在东昌府的眼线有信鸽在手,若有动静,即便那东昌府封锁城门,也能将情报送出来。虽说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就好,但是张清此人还是要提前应对。” 罗恩给出结论,继续道:“昨日我还担心那张清的飞蝗石难挡,不过今日这个问题却是迎刃而解了。请糜胜兄弟到山上去,听候闻军师调遣,那张清来时,只叫兄弟去迎敌,必能破他的飞蝗石。那张清石子厉害,枪法上却慢,一旦飞蝗石被破,也只如门中之犬,瓮中之鳖。” 糜胜问道:“哥哥,那张清可是个大将?哥哥可是答应过我,不拿些小角色来糊弄小弟。” 罗恩笑道:“兄弟尽管放心,这张清自是一员大将。你只要能擒下他,便与你记上大功一件。” 糜胜喜道:“是大将便好,我也不要哥哥给我记什么大功,能提山寨解决些困难,也对得起哥哥送与我的那一千贯钱。” “哈哈。” 众人都被糜胜憨直的话语说的笑起来。 袁朗抱拳道:“小弟初来乍到,没半分功劳,还请哥哥与小弟安排些活计。” “袁朗兄弟即便不说时,罗恩也不可能放着兄弟你这员猛将不动,兄弟等着命令便是。” “哥哥这般说,小弟便放心了。” 罗恩道:“决战之时还有三天,袁朗兄弟便先虽糜胜兄弟到山上熟悉熟悉环境也好。嬷嬷初到山门,怕是有些不习惯,罗恩却走不开,不能到她面前去问候。糜胜兄弟代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糜胜一拍手道:“老娘知晓哥哥这句话,指不定多开心哩。” 两人又在此说了会儿话,便寻水军乘船上山去了。 “哥哥,你多次说起那张清的飞蝗石寻常人莫能抵挡,便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少不得要着了他的道。这糜胜兄弟初出江湖,哥哥自知其能破张清的飞蝗石?” 萧嘉穗着实不解,便问道。 朱武闻言点头赞同道:“萧兄说的对,糜胜兄弟的武艺世间少有,自是不必说。不过哥哥怎能有这般把握?” 罗恩闻言一笑,指了指胸口道:直觉!“ 两人闻言绝倒,萧嘉穗笑道:“哥哥只顾耍子,不过哥哥你向来看人甚准,既是哥哥还有心思说笑,想来张清那里不足为虑。小弟也不多问了,接下来该是我们为了胜那呼延灼而想辙了。” 罗恩道:“不错,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不是罗恩不想说,而是实在没办法说。 糜胜上山之后,从来也没机会表现出他对躲避暗器的天赋来。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罗恩只能故弄玄虚的糊弄过去。 不过想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不了,罗恩这么干也是希望众人都能习惯了自己偶尔的预测到一些事情或者是人。 萧嘉穗二人也没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专注于三日之后的决战。 “钩镰枪营早已磨刀霍霍,就待这呼延灼出他那连环马了。除了三千连环马,其余军马也不可小视,我等须这般这般...” 。。。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果真如罗恩等人猜测的一样,那张清与丁得孙、龚旺二人率领兵马到达梁山脚下。 这三日当中还有一件事情,便是杜壆、唐斌、广慧、武松四人一同请罪。 四闻焕章以正处战时的理由暂且将这过记下了,待战时一过再做处理。 第一五五章 赤面虎 “此战直叫我们失去了六百余位弟兄,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也有二百余位,两千人十去其四。都是我的过错,我自当亲自到哥哥和闻军师面前请罪。” 杜壆面色沉重的说出这句话,自梁山成立以来,还从未在一场战争之中有过这般大的伤亡,是以叫杜壆自责不已。 “杜壆哥哥,此事怪不得你,谁也不知那董平竟藏有神臂弓。” 唐斌起身急道。 杜壆摆手道:“错了便是错了,怎能推到对手身上?皆在我指挥不利,若非唐斌兄弟你及时发现,只恐还会牺牲更多的弟兄。” 广慧武松都道:“此战之错,不在杜壆哥哥你一人身上,我等皆有过错,我等情愿同到罗恩哥哥面前请罪。” 唐斌也道:“不错,我等三人皆为此战之将,脱不得干系。” “下山之时,闻军师叫我全权指挥,既是有这般大的过失,也都由杜壆一人承担,广慧兄弟和武松兄弟更是缴获了百余架神臂弓和数十架神臂弩,若寻巧匠将其复制,对山寨来说是一件大好事。此乃大功,我意已决,几位兄弟皆无过错。”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道:“我等也已决意。” ...... 却说此时梁山正面战场之上,呼延灼五人正苦苦等待东平东昌二府方面的消息。 “众位将军,东平府方面虽是暂无消息,那东昌府却已是派人回信,约定五日之后,由那东昌府都监张清率领人马,与我等一同攻打梁山东西两面。” 呼延灼将此事告知诸将。 杨志道:“东平府距此与东昌府同等距离,却至今未能传来消息,怕是信使已然遭遇了不测。” “只有千日做贼的,却无千日防贼的。我等这几日严防死守,只恐那梁山前来袭营,若再等东平府的消息,却是不知要多久。” 丘岳起身道。 邓宗弼道:“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再等几日为好。” 却是邓宗弼经过上次惨败,收起了对梁山的轻视之心,一心求稳。 彭玘抱拳道:“呼延将军,正如丘教头所言,谁知那东平府肯不肯发兵?又何时能到?若信使真的被梁山拦截,只顾等那东平府军马,却是夜长梦多,叫梁山做了应对。且呼延将军那连环马阵所向无敌,未曾遇过对手。梁山哪里挡得住?” 韩滔闻言附和:“彭将军所言有理,且我等只这般防着梁山,却不敢再战。非但叫人窝火,更叫那些草寇看轻了我等。本来上次战败已叫这里周边百姓传的满城风雨了。” 杨志闻言觉得有些不妥,只是想想彭玘韩滔所言也有理,若当真等那东平府的兵马,又不知其何时能到。期间若是生些什么变故,就得不偿失了。 若在三日之后,会同张清进攻梁山,再有呼延灼连环马做主力,或有取胜之机,是以杨志没有做声。 呼延灼听完几人所言,低着头若有所思,其本身便对自己的连环马极有信心,连环马虽并非没有克星,但是天下间唯一一位精通钩镰枪法的金枪手徐宁现为御前金枪班教头,绝不会和梁山扯上什么关系。 “好,这便派人与那罗恩下战书,就说三日之后,我等与他决一死战!” 呼延灼抬起头来,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 罗恩营中。 “也不知杜壆兄弟去迎击那董平现在情况如何了?” 罗恩正与两位军师谈论军务。 “哥哥放心,有杜壆唐斌并武松广慧四位兄弟同去,如无意外,那董平翻不起什么浪花。” 萧嘉穗对杜壆十分了解,知晓此人非但武艺世上少有,兵法韬略也是装在心中,是以对其有信心。 罗恩淡淡笑道:“我想也是如此,自闻军师送来消息,也有三天时间了,想必那几位兄弟已是和董平交手了。只呼延灼却是在这数日之间也无甚动静,看来是等着夹击我们呢。” 朱武道:“这董平是来不了了,那张清也自有闻先生和史教师去应对,呼延灼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是啊,有这些人在背后支持,直叫自己省去了不知多少麻烦。”罗恩心中暗暗感叹。 “师兄,你看谁来了?” 鲁智深风风火火的进到帐中。 罗恩转头一看,那大汉正是糜胜,其身后还站着一个赤脸黄须的大汉,身材上直比罗恩高出一头去,比之鲁智深也是不遑多让。 罗恩见状喜道:“糜胜兄弟回来了,实乃一桩喜事。” 糜胜也是喜笑颜开。 “走了这数月,直叫我想念山上这些弟兄。我来与你们介绍,这位便是我提起过的袁朗兄弟。这位便是梁山寨主罗恩哥哥。” 袁朗躬身拜道:“小弟袁朗,多蒙哥哥垂青,愿为哥哥身前一小卒。” 罗恩把住袁朗的手道:“兄弟能到山上来,直叫小可心中欢喜,赤面虎若是只做一小卒,岂不是叫天下英雄耻笑我?” 袁朗道:“承蒙哥哥抬举,小弟不胜荣幸。只是我们来时,在路上便听说了山寨大败呼延灼一事,不知现在战事如何?” 糜胜听闻说起这件事情,懊恼道:“却是我来迟了几日,没赶上这一战,不然斩他几个朝廷将官,也对得起哥哥的信任。” 罗恩笑道:“糜胜兄弟想来是手痒了,此番却正有你的用武之地。军务却不急着说,只是兄弟怎不把嬷嬷带来,我也好与她老人家见礼。” 糜胜道:“不想哥哥还记挂着我那老娘,她赶了这许多路程,有些疲惫了,小七兄弟把我老娘送到山上他老娘所在之地去休息了。我和袁朗兄弟先来见过哥哥。” 袁朗见状暗暗点头,这梁山寨主第一件事便是关心老人,足见其为人。 自己二人投到他的麾下,也不算所托非人了。 “不是我怪你,这实在是兄弟你的不是,想嬷嬷乃是上了年纪的人,你当先陪在她身边才是正理。不过既是小七接去了,他待山上兄弟的娘亲都如亲娘一般,必然会把嬷嬷照料的好。” 罗恩却是当先把糜胜说了一顿。 糜胜脸红道:“哥哥教训的是,只是我那老娘知哥哥仁义,说哥哥这般看重我,若是不先来拜见哥哥,便要揍我。” 第一五九章 天克 “呼延灼,可敢与我再战三百合?” 第三日一早,两方皆摆开军马。两军阵前,酆泰直接点名呼延灼要再战。 “本将今日不与你相斗,且看我连环马阵的厉害!” 呼延灼自知斗将占不到便宜,不欲与梁山一对一来打。 又见梁山兵马未出马军,只以为东面张清的军马将其马军都牵制住了。而连环马对上步军向来都是势如破竹一般,不由心中暗喜。 罗恩高声喊道:“呼延灼,你有甚本事,只管使出来便是了。” 但见罗恩把手一挥,鲁智深、卫鹤、史进、陈达四员头领带着共四营之中的四千步军从各个方向要把呼延灼军队围住。 呼延灼眼见四人分成四个方向朝己方而来。 “韩滔、彭玘、杨志、丘岳各引五百连环马,迎住一处,梁山步军触之即溃。邓都监虽本将捉拿贼首罗恩。” 四将领命带军而去。 邓宗弼前几日本来被仇恨影响的情绪因为兵败已是有些平静下来。岂料杨志送了一回战书,带回罗恩话来,那意思在邓宗弼来看。便是辛从忠死的活该,又将他的怒火点燃上来。 “罗恩,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邓宗弼马革裹尸!” 邓宗弼大吼一声,带领其余兵马,跟随在呼延灼的连环马之后,二人直冲罗恩而去。 罗恩似笑非笑的看着呼延灼分兵而来。 杨志四人各自选定方向,便引着连环马冲将过去。 梁山兵马见连环马过来,竟都呆住了,也不冲,也不跑。 四人只当其被吓得呆了,只看得对手越来越近。 怎料这时,四面步军转身便走,几人怎肯放过,驱使兵马便追。 只见梁山步军只顾往四周芦苇丛中乱窜。 芦苇荡怎当得连环马?四人都是引兵追击。 。。。 再说呼延灼、邓宗弼二人直朝罗恩而来。 呼延灼眼见罗恩和萧嘉穗朱武三人身边只有一二百的亲兵和酆泰一员大将在身边,心中略略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里,眼看得胜利便在眼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又自持连环马威势难当,是以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呼延灼高举左手,大喝道:“贼首便在眼前,生擒罗恩者,重重有赏!” 兵马在前,萧嘉穗淡淡笑道:“呼延灼中计矣。” 罗恩调转马头,三人引着亲兵朝梁山脚下便走。 “随我追!” 。。。 不提此处,且说梁山东面此时战事也起。 “梁山贼寇听着,天兵已到,速叫你那贼首罗恩下来受降!” 张清一骑马在两军阵前叫骂。 史文恭道:“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糜胜头领,既是寨主点名叫你去斗那张清,你可有把握?” 闻焕章笑道:“年轻人,目中无人也是正常。” 糜胜道:“这般一个细皮嫩肉的娃娃,我自拿得住他。” 杜壆道:“兄弟不可轻敌。” “哥哥看小弟如何对付他。” 说罢纵马而出。 “你这娃娃,罗恩哥哥今日也说你难对付,明日也说你了得,直叫我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今日你竟敢犯我山寨,且叫我来会会你。” 张清见对面出来一员将领,细看时,但见此人头顶钢盔,身穿铁甲,手持一把长柄开山大斧,座下一匹高头大马。 不由暗叹好个威猛将军,耳中闻听糜胜一口一个娃娃的称呼自己,心中微怒。 “不想你那罗恩倒还有些见识,知我飞蝗石的厉害。只你这厮姓甚名谁?胆敢口无遮拦,却是找死。” “荆南糜胜的便是!” 说罢,直朝张清冲过去。 张清眼见糜胜来到急促,心下暗喜,把枪交到左手。 右手在马上锦兜之中摸出石子,觑得糜胜较近之时,一石子朝他击去。 说时迟,那时快。 电光火石之间,但见糜胜把身子一仰,那石子正擦着糜胜鼻尖被躲了开去。 张清见状忙是摸出第二颗石子,细细瞄准,照着糜胜额头便打。 糜胜来势不减,看得准确,只把头一低,那石子正打在钢盔上,登时火光爆散。 张清两石不中,心中已慌,不待他再取石子,转瞬之间糜胜便到了跟前。 无奈之下,张清只好挺枪来战糜胜。 糜胜手上大斧鬼神莫测,一斧快似一斧,张清只得勉强招架。 却说两边人马都在观战。 杜壆不由叹道:“这糜胜兄弟果真躲过了张清的飞蝗石。” 史文恭道:“哥哥看人还从未出过差错,我看那张清枪法稀松,一交手便显露下风,能在糜胜兄弟手下支撑二十合便算得他超水平发挥了。” 唐斌叹道:“虽是不在场上与那张清相斗,只看他那飞石手段,难以察觉,确实了得。” 史文恭杜壆闻言都是点头。 再说张清这边的兵马已是呆了,自家主将的飞蝗石,凡遇敌将,那一次不是百发百中?没想到梁山上出来一人竟是连连躲过。 龚旺丁得孙二人知晓张清枪法不高明,见他石子不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得祈祷对面那人斧法不甚高,只是看场上的情况,交手不出十合,张清便只能半挡遮拦,显然对方斧法超群。 丁得孙忙对龚旺道:“梁山那厮勇猛,兄弟且压阵,待我去助都监一臂之力。” 说罢纵马出阵,前去帮助张清。 程子明眼看对方阵中又出来一人,心中暗道:“在这梁山上却是比在那官场上顺心的多,只是我到史文恭手下甚久了,也不曾立下功劳。不如今日便擒下一员敌将,也好叫他们不对我这般疏远。” 这便是程子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心态转变了,只是史文恭一直不曾对他放松警惕,也不曾重用,是以叫程子明想表表忠心。 程子明开口道:“唐斌哥哥稍歇,待小弟前去擒住这厮。” 唐斌正待前去助战,闻言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程子明一眼。此人自从被派到史文恭手下,一直默默无闻,也不曾有什么表现,没想到其竟主动请战。 闻焕章道:“既是这般,唐斌头领且歇歇也好。” 唐斌笑道:“程总管既有此心,那我便不与你争了。” 史文恭见闻焕章和唐斌这般说,便道:“当心些。” 也不知是关心还是警告程子明。 程子明闻言欣喜,也顾不得揣摩史文恭的意思,出了阵便朝丁得孙迎去。 第一五六章 杨志前来 罗恩笑道:“嬷嬷若要打揍时,兄弟只顾跑就是了。” 糜胜挠了挠头。 “我知哥哥是跟我说笑,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既然要揍我,肯定是心中有气。我便任她揍一顿,出了气也好。” 众人闻言都笑。 罗恩拍拍糜胜的肩膀。 “兄弟能这般想便是再好不过了,老人家含辛茹苦了一生,终不成到了老年时再受子女的气,被老娘打几下也不丢人。嬷嬷既是到了山上,我等兄弟便都如他的子女一般,若是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也只下手揍便是。” 又转而对袁朗道:“兄弟且先坐下来,这位大师想来袁朗兄弟已是认识了。” 袁朗道:“糜胜兄弟已是与小弟介绍了鲁提辖,提辖为人直叫我钦佩不已。” 鲁智深笑道:“洒家和这位兄弟甚是投缘。” “这两位是山寨军师,赛子房萧嘉穗,神机军师朱武二位兄弟。” 三人自是免不了一番见礼。 一番客套之后,袁朗再次开口问道:“不知山寨与呼延灼现今战事是何种情况?” 萧嘉穗道:“兄弟来之前,我们和哥哥还正在说此事,那呼延灼现在只是高挂免战牌,避而不战。前些日子,山寨捉住了他几个派往东平东昌二府的信使,想来呼延灼正是为等这两处的兵马到来。” 袁朗道:“这两处离山寨不过咫尺之遥,一旦出兵之时,山寨难免腹背受敌,呼延灼倒是好打算。不知哥哥与军师打算如何应对他们?” “山上有闻军师和数位头领,足以应对这两处的兵马。日前闻军师送来消息,说东平府的董平已然出兵了,若是正常来时,只需以不变应万变,待他来到山下,依着地利自能退他。只是不知为何他瞒着那程万里私自将兵马带出城来。” “这般一来,却叫山上的弟兄不能坐视,那董平未带粮草,必然一路搜刮百姓。是以山上的杜壆唐斌几位兄弟得到消息便下山去拦截他,已有了几日时间,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袁朗闻言叹道:“往日里只听江湖上传说,说是梁山上兵强马壮,不想竟能同时应对这三处兵马,放眼大宋绿林,又有哪处能及得上?” “山上的兄弟情愿为了百姓而放弃更为有利的作战方案,哥哥果真不负仁义无双赛兰陵之名。古语有云,仁者无敌。哥哥能在区区一年时间之内聚集这般多的人马,与这一点脱不了干系啊。” 萧嘉穗和朱武闻言诧异的看了袁朗一眼,这汉子看起来粗莽,不想竟有这般的见识。 “罗恩能有此日的光景,皆赖百姓的抬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惜那赵官家半点也看不到百姓的苦难。” 袁朗道:“道君皇帝乃是自取灭亡,哥哥若是有一日能取代了他,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众人都没想到有袁朗突然冒出这般一句话来,都是心中吃惊不已,又有些期待。 在场众人可以说都是梁山核心之人,萧嘉穗和朱武也都想过劝罗恩称帝一事。不过也都知道罗恩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对策,现在显然还不到时候,是以都不曾提起过。 “兄弟此言尚早,不提就山寨现在的实力,难以对朝廷造成真正的影响。便是真个能和朝廷正面对决,我也不会动手。现今大宋外敌环伺,除大辽、西夏、大理等国,只说那黑山白水之间的女直人,也是不可忽视的。” 罗恩未说女直人才是真正的劲敌,即便说出来众人也不会相信,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袁朗叹道:“哥哥所言甚是,此时在大宋境内掀起战争,只会叫外族乘虚而入,那时受苦的还是百姓。我闻糜胜兄弟说哥哥意欲在海外之地寻根基,此举真是高明。海外之地,朝廷鞭长莫及,将使山寨有足够的时间发展。” 罗恩道:“兄弟不知,称帝一事急不得,我自有打算,待回了山上再与兄弟详谈。” 袁朗道:“却是小弟一时说的多了,此时呼延灼在侧,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哥哥莫怪。” 罗恩笑道:“兄弟有这般眼光,罗恩高兴还来不及。若是这些关乎未来之事都不能说,山寨岂不是成了我的一言堂?兄弟莫要害我?” 众人都被罗恩这句话逗得笑了。 袁朗也道:“哥哥心胸宽广,自不是那等无容人之量的人。不过想来呼延灼必是不知东平府发兵一事,不然不会按兵不动。” 正说之时,酆泰走了进来。 “哥哥,那杨志奉呼延灼的命令前来。” 酆泰的语气不甚好,这几日提起杨志来直叫他气恼不已。 “敢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正说那呼延灼呢,不想他便把杨制使派来了。快请进来。” 酆泰闻言没好气道:“本来我还敬佩他那一身好武艺,不想却与那高俅做走狗,来和哥哥作对。哥哥只顾对他以礼相待作甚?依我的意思,直将他打出去便是了!” “兄弟莫要胡言,虽说现在与我们成了对手,但是不可失了气量。我对酆泰兄弟你可是寄予厚望,若只顾这般,如何叫我放的下心来?” 酆泰闻言低头咕哝道:“我也知哥哥说的是正理,只是心中气不过,发发牢骚而已。不想却惹得哥哥训斥,哥哥莫生气,要训我时,待私下里没人了。莫叫我在这位袁朗哥哥面前失了面子,我这便请他来见你便是了。” 说着看了袁朗一眼,袁朗见状朝酆泰抱拳道:“这位兄弟怎知袁朗姓名?” 糜胜打趣道:“这莽汉便是酆泰,也是荆湖来的。” 酆泰道:“多曾听糜胜兄弟说起袁朗哥哥使得好一对水磨炼钢挝,待有机会时,却要陪我耍耍。” 袁朗笑道:“原来便是酆泰兄弟,久仰大名。” 罗恩笑骂道:“你这厮这般没溜儿,一见面便要找人打架,却还知道要面子,谁道我生你的气了?只要你听进去便好,快去将将杨志带进来。 酆泰悻悻然道:“哥哥莫再训了,这便去,这便去,叫那杨志等久了也不好。”说着逃也似的退出帐去。” 萧嘉穗见状笑道:“酆泰兄弟除了有些孩子气,好好打磨一番,也是个将才,只是需费些功夫。” 酆泰与他同出荆湖,且这汉没什么弯弯心思,萧嘉穗对其感官一直不错。 第一六一章 激斗(续) 但见罗恩把枪往墨烈身上一挂,将出腰间湛卢剑来,向前一挥,切豆腐一般的将面前两根长枪斩断。 不待他们面上露出吃惊的颜色,罗恩又挥剑将连接马匹的铁链斩开。 后面萧嘉穗紧紧跟上,手中长枪半分不耽误,将两边马匹上的骑士一个个打落下马。 只见二人一前一后,相互配合,左冲右突,片刻之间便打乱了连环马的阵型。 。。。 再说杨志等人,连环马一遇上早就埋伏好的钩镰枪,见天价的哀嚎声阵阵响起。 这边士兵落下马来,那边早已跑进芦苇丛中的步军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扑上来捉拿摔得头昏眼花的官军。 杨志眼见事不可为,便要冲杀出去,面前芦苇荡中却钻出一个人来。 这一员豹头环眼的大将正是林冲。 “杨制使别来无恙?且随林冲到山上走一遭如何?” 林冲稳住马匹,开口道。 杨志见是林冲,心知要脱身恐怕是难了:“林教头莫要多言,今日你我各为其主。当日我与你不曾交手,实乃一大憾事,今日正好趁此机会一决雌雄。” “欸!制使这是何苦?” 林冲叹了一声。 “生逢此世,身不由己,杨志却不会留情。” 杨志说罢,挺起手上长枪,与林冲战在一处。 。。。 再说丘岳,同样是领着一队兵马冲入了芦苇荡,只他却要警醒些,不曾深入了去,听得周边喊叫,便要带领兵丁原路返回。 丘岳当日在沧州大骂林冲,其实何尝不是骂的自己?回到东京之后,便一直处在矛盾的情绪之中,此次随军征讨梁山,他本不愿前来。奈何高俅势力难当,丘岳便被赶鸭子上架,这也是他一直沉默寡言的主要原因。 不提这些,只说丘岳命令军队往外冲杀,罗恩又岂能不对这等情况做些防备? 但见后面也冲出一彪军马来,为首的正是专门来对付丘岳的苏定。 苏定横枪立马:“还请丘教头留一留。” 丘岳见到这个当日在阵前和自己不分胜负的大将,心中叫苦。 又扭头朝后面看了一圈,眼见芦苇荡中钻出百余个手持钩镰枪的士兵来,自知若再想带着军队一起退出去事不可为。 丘岳便想着孤身一人冲出苏定的包围:“阁下武艺超群,还未请教大名。” “梁山苏定,请教了。” 丘岳闻说不再多言,持刀朝苏定杀来,只是时时觑着时机,意欲夺路而走。 苏定架住丘岳的三停大刀,也打起精神来防备他。 。。。 再说韩滔彭玘二人,韩滔得见钩镰枪将连环马破的毫无还手之力,便要退走,后面猛地冲出一个胖大和尚来。 “洒家待你多时了!” 韩滔大惊失色,提槊刺过来,鲁智深一杖拍开了去,复一杖打在韩滔马头上,登时血雨纷飞,那马的头颅被打做肉饼。 鲁智深道:“也算得匹好马,只是师兄叫洒家活捉了你,洒家也只好在这坐骑上面动手脚了。” 韩滔跌落下来,早有梁山步军如蝇见血一般的扑上来将其绑缚了。 彭玘却是遇上了史进,抵挡不住,同样被捉了去。 四路连环马有两路主将被擒,兵马无人指挥,如无头苍蝇一般,又遇上钩镰枪,顿时兵败如山倒。 却有那个别运气好的在芦苇荡中撞了出来,正遇上奉命堵截溃兵的梁山水军。、 阮小七一脚踢翻一个正撞到自己面前的官军。 “你这厮却是不开眼,正送到爷爷面前来。只是俺家哥哥不似你们那狗官高俅一般好害人性命,叫我们尽量留你们一条性命。” 说罢叫人把这官军捉住。 接着大喊道:“兄弟们,这几日大战咱们水军只是做个跑腿的,这番好不容易上了岸,眼睛都擦亮了,不准放了一个官军去。若是跑了一个,丢人的可就是整个水军了!” 众水军闻言皆道:“哥哥放心,弟兄们整日里看着马军和步军杀敌,心中早就难耐,今番定叫哥哥在寨主面前长脸。” “你等明白便好。” 韩滔彭玘两人的兵马最先溃败,鲁智深史进将战场交接给水军,自引着本部兵马前去助战罗恩。 卫鹤陈达两处分别有林冲、苏定挡住杨志和丘岳二人。 却说杨志和林冲战在一处,杨志怀着必死之心,手上那杆枪也不做防御,死命的攻向林冲。 俗话说攻击是最好的防御,面对杨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林冲又得了鲁智深的嘱托,尽量不要伤了杨志的性命,是以也只能打起精神来防住他。 “杨制使,听林冲一句劝,与那些狗官卖命,便是战死在此处,也是不值当。” 林冲一边挡住杨志一边劝道。 杨志也不答话,只是死命的攻过来。 二人直斗了一百五六十合,也不见胜负。 身边的官军一个个倒了下去,杨志也只做未见,口中道:“杨志知罗首领看得起我,只我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杨志若非天波府的人,便是上了山也无妨。只是万事没有如果,杨志若上了山,叫天下人知晓杨令公嫡孙落了草,却使我祖上蒙羞。” “唯有战死沙场,方能保得我祖上清白,且死在林教头手中也不算辱没了我。” 林冲闻言道:“杨制使,谁说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杨志不待林冲说下去:“林教头莫要再劝我了,且小心着。” 边说边加大攻击的力度,林冲只能防住他。 二人又斗了五六十合,官军早已被卫鹤带人肃清了,看着还在苦苦相斗的二人,卫鹤不由叹道:“先辈光荣果真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叫人以此为荣,也能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边两人直斗了二百二三十合,林冲只觉杨志的攻势慢了些。他又不是铁打的,怎可能一直猛烈攻击? 但闻林冲道了一声:“杨制使,得罪了。” 随即大喝一声,架开杨志长枪,杨志不防林冲突然之间的爆发,马上一个不稳。 林冲抓住机会,枪尖钻入杨志腋下,随即手臂运力,将其挑落下马。 杨志跌落下来,自地上爬起,见得林冲也不继续攻来,仰天道:“非是杨家枪不如人,实乃杨志学艺不精!杨志如此,也不算得辱没门风了。阿爷,孩儿这便来侍奉您!” 说着拔出腰刀,便要往脖子上抹去。 地一五七章慷慨激昂青面兽 罗恩朝袁朗道:“这位兄弟就是这般胡闹的性子,只如孩童一般,兄弟莫怪他。” “哈哈,这酆泰兄弟倒是和糜胜兄弟一般的性子,直来直去,小弟自知其无甚恶意。只这杨志是何许人也?怎地我见酆泰兄弟对其似有些怨气?” “那杨志虽名为志,却是个不得志的人。身为金刀杨令公嫡孙,却为着祖上威名所累。终日为了重现三代将门的荣光而四处奔走,却是始终不得重用。年前时,他路过梁山,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说是要到东京再谋个出路,不想却被高俅指派到这里的战场上。” 袁朗闻言惊道:“杨老令公在世之时威震辽人,不想杨志竟有这般的来路。” 糜胜疑道:“既是这杨志了得,哥哥又遇上过他,为何不曾请到山上来,反而叫他成了官军?” 朱武道:“世态炎凉,各人有各人的道路。” 罗恩道:“这却是强求不来的。” “这杨志既是出身显赫,祖上忠勇之名天下皆知,其怎能轻易放得下?”袁朗深有感触的叹道。 鲁智深往边上一坐,开口道:“这杨志是洒家的乡中,上次未能劝的了他。今时又有两人机会,洒家却要再与他说道说道。” ...... 不多时,酆泰领着杨志前来。 “杨制使,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罗恩笑着开口道。 “罗首领风采依旧,今日杨志奉主将呼延灼之命,特来此下战书。” “呵呵,杨制使现今是朝廷大将,自然不会与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再论交情。都来下战书了,哥哥何故与他叙旧?” 酆泰见杨志面对罗恩的问候摆出一副冷面孔,顿时心中不悦,挖苦道。 “你可是把我说的话忘了?”罗恩平静的看着酆泰。 酆泰见罗恩似有生气的征兆,不敢再多言。 又不耐烦看见杨志这般样子,嘟囔着出去巡逻去了。 “杨制使,你我虽是敌人,却也是旧识,不到得便要这般尴尬吧?” 杨志受了酆泰的挖苦,又听得罗恩这般说,抱拳道:“杨志知罗首领乃是天下少有的好汉,只是与朝廷作对终究没有好下场。还望罗首领听杨志一句劝,尽早寻个机会受了招安。” “招安招安,只有傻子才会去与那些贪官做狗!” 鲁智深听得杨志反来劝罗恩招安,猛地站起身来。 “杨志,你只说与朝廷作对没得好下场。与贪官做狗却又有甚好下场?在这里诸多兄弟齐聚一堂,即便是死也死在一路。活时随着良心办事,黄泉路上也不孤独。只你呢?若是战死沙场,恐怕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 “洒家知你放不下祖上荣光,但我等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洒家积祖在西军守卫边疆,若非如此,也做不得关西五路廉访使。洒家在那关西,多见得百姓苦难,诸如那郑屠一般的狗才又何止一人?朝廷可有半分管顾?只是纵容官商勾结,这便是你效忠那贪官所行之事。” “还有我那林冲兄弟,祖上也都是禁军教头,为着大宋训练禁军效死力。可是最后是何等下场?只因为那高俅狗贼的养子看上了他娘子,便要设计害了他的性命。说不定哪日那高俅看你不顺眼,也叫自己落得这般下场。你好好想想吧,若你还要与那高俅做走狗,他日也别说识得我,直叫洒家面上无光。” “提辖,我...” 杨志被鲁智深一席话说的愣住,想辩解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 罗恩见气氛一时有些僵住了,叹道:“我知制使你是想利用那高俅做踏板,好入道君皇帝的眼。只是那等奸猾之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他何尝不是想利用完你之后便卸磨杀驴?以制使的性子,可能玩得过他?” 杨志被鲁智深一阵言语说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却不料罗恩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顿时只觉得万千话语涌上心头。 他朝众人一拜道:“鲁提辖,非是杨志偏要与人做狗。” 杨志死命的用右手锤着自己的胸口。 “想我杨志,自小学得十八般武艺在身,爹娘从小便教导我要忠于朝廷,重现祖上荣光。” “可我杨志生来命运多舛,好容易中了武举,做了一个小小的制使。被派去押送花石纲,可老天好似捉弄我一般。和我一般的共有十个制使,只叫我自己遇上风浪,因此获了罪,只得东躲西藏。” “熬了这许多时日,总算得官家大赦天下,我才敢冒出头来,把全部家私押上,亲手送到高俅那厮的面前,奴颜婢膝的求他能让我官复原职。” 杨志一开口便有如将心中多年的苦水都放出来一般滔滔不绝。 “只是罗首领不知杨志这制使的官职是怎生复原的啊!我那日到了东京,花费许多财物,这才见到高俅,即便送上了财物,他看我也只如蝼蚁一般。” “正当我心如死灰之时,那高俅却说能叫我官复原职。代价是我祖传的那把宝刀。那是我杨家荣光的象征啊!可是为了前程,杨志也只能把他送与高俅。我送的不是刀,是我的尊严,是杨家几代人的尊严,是我从小的信仰啊罗首领!” 杨志声嘶力竭的大喊出来。 “众位好汉只道我看不清高俅那厮的真面目,我又何尝不知?想来也可笑可叹,若不是呼延灼带兵攻打梁山,我连被高俅利用的机会都没有啊!” “难道我杨志便天生下贱?爹娘生下洒家,又岂是叫我与人做狗的?杨志只想凭着手中这杆枪,依仗着身上学来的手段,搏出个前程来。” “只是就这般一个小小的意愿,也需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获得机会。我也知诸位好汉都笑我没骨气,只是如今这世道,对我这种大人物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骨气和前程不能并存啊!” “如今只怪老天作弄,叫我和罗首领做了对头,杨志也不知能有几分胜算。只是便败了也好,只叫我马革裹尸,也不算堕了杨家的威名!杨志也算死得其所了!罗首领,三日之后,战场上见!” 第一六零章 激斗 张清正苦苦支撑,眼见丁得孙前来支援,不想被程子明拦个正着。 心知不能再与糜胜缠斗下去,忙架开糜胜那柄大斧,转身便走,糜胜怎肯舍了他?纵马便追。 张清看准机会,又摸出石子来,心中暗暗道:“老天,莫要误我!” 一石子朝糜胜击去,糜胜眼明手快,看得石子飞来,使斧面一挡,爆出火光来,又把这石子挡开了去。 张清无计可施,只得要逃,怎奈飞石耽误了些许时间,糜胜转瞬间便追了上来。 但见糜胜一斧劈来,张清无奈抬枪来挡。 “给我下来吧!” 糜胜大吼一声,张清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阵气闷,虎口猛震,直接被这一斧从马背上击飞了去,跌落在了地上。 丁得孙武艺本就只能算是一般,又眼中得见如此,心中霎时间一乱,被程子明看准破绽,一枪击落下马。 龚旺见阵上两将都是不敌,连忙指挥兵马,要冲上来救人。 这边闻焕章道:“是时候了。” 只见史文恭杜壆唐斌三员大将领兵正面迎击。 武松广慧带领双刀营从两边朝官军杀过去。 梁山军携着必胜之势,不十分长的时间,官军被冲的乱做一团。 龚旺纵马死命前来救张清,却是挡不住糜胜勇猛,不出二三十合,便也被活捉了去。 倒在地上的张清不由得不忍的闭上了双眼,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 却说呼延灼和罗恩的战场之上。 四面的连环马阵为着追击梁山步军,跟着冲进了芦苇荡中。 当是时,早已埋伏的好的一众钩镰枪士兵,先将两边骑兵马蹄钩断。 这连环马乃是一匹连着一匹,三十匹为一排,两边骑兵马蹄被斩,拖的当中骑兵难以行进,却有不能停下,只见那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绊倒。 呼延灼不知身后的情况,死命朝着罗恩而去。 眼见追到梁山脚下,怎料这山脚下突地转出一彪马军来,领头的正是韩世忠和袁朗。 呼延灼冷哼一声:“等闲马军与我这连环马相比不值一提!罗恩啊罗恩,你以为凭这些兵马能挡住我?” 连环马来势不减,但见韩世忠和袁朗各带着一彪军马往两边散开,呼延灼心中警铃大作。 连环马的缺点在此时暴露无遗,若是对面兵马正面来迎,呼延灼自是无惧。但是一旦对手分兵,使铁链相互勾连的马军便无法同样分兵去追。 罗恩进入己方军队之中,转回头来,开口道:“呼延灼,我知你连环马威势,但是看你现在能奈我何?” 呼延灼紧蹙眉头:“连环马莫顾两边敌军,只追击贼首罗恩!邓宗弼迎住两边军马!” 邓宗弼连忙指挥兵马来抵挡韩世忠和袁朗二人。 韩世忠大声道:“那个叫什么邓宗弼的,辛从忠便是我杀的,只我便是韩世忠,若想报仇时,尽管来此!” 邓宗弼不识得韩世忠样貌,但闻得韩世忠言语,怎叫他心中不怒? “贼子找死!” 邓宗弼要来迎韩世忠,对面却过来一位红脸黄须的大汉,身着花团绣罗袍,乌由对嵌铠,手持水磨炼钢挝。迎面挡住他的去路。 “邓都监,且叫小可领教一番你双剑的威力。” “识相的快快滚开!” “恕难从命。” “既是你自己讨死,须怪不得我!” 邓宗弼见袁朗不肯让开去路,舞着双剑朝他急攻而来,当先抬剑便要来斩袁朗坐骑的头颅。 袁朗使挝挡住,笑道:“这马儿甚好,怎能叫都监你就这般坏了它?”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只这一招,邓宗弼便能看出这个从未见过的红脸将军不是易于之辈。 “莫非天要亡我邓宗弼!?怎地这梁山上这般多的一流高手?” 不怪邓宗弼这般自问,实在是梁山上的高手层出不穷。 若是拦住自己的前几日见过的那林冲酆泰等人还好说,只是似这等猛将,等闲难得一见,在梁山上却如白菜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邓宗弼不由住了手,开口道:“似你这般的武艺,到了朝廷,哪里不能谋个职位,却偏偏来助这些水洼草寇?” “呵呵。” 袁朗也停了手中双挝,冷笑一声:“你道我不曾走过白道?但凡能在白道之中似人一般凭着本事谋出路,这满山之上谁愿意入绿林之中?” 邓宗弼闻言气势泄了大半,仰天叹道:“奸臣误国!我知你不会让路,来吧,我与你决一死战!” 说罢,舞剑攻上前来。 “荆湖袁朗,请教了!” 袁朗看邓宗弼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其实也能理解他为何如此。 任谁接二连三的发现终生信仰其实不得人心,也不会比邓宗弼好到哪里去。 便报了姓名,使起双挝和邓宗弼战在一处。 。。。 “这位袁朗兄弟倒也正好和邓宗弼做一对对手,只我也不去凑热闹了。” 韩世忠见得如此,摇头笑了笑,便转身带着军马冲入官军之中厮杀。 邓宗弼见得韩世忠离去,也不再想要追赶,实是他这段时日接连遭受打击,已然失了信仰。 这边呼延灼还在追击罗恩,此时若是就此放弃,不能捉住罗恩,恐怕自己等人便连退路也没有了。 “呼延灼,你既要捉我,我便陪你玩玩儿。” 罗恩见朱武被己方军队护住,挺起饮血枪直朝连环马队杀过来。 萧嘉穗和酆泰护持左右。 呼延灼见状暗喜。 “只怕你狼奔豕突,怎惧你正面交锋!?” 舞起双鞭便来直取罗恩。 罗恩只做未见,边上酆泰上前拦住呼延灼。 怪笑道:“呼延灼,前日我们还未分出胜负,今日你可是跑不了了。” 呼延灼见又遇上了酆泰,心中叫苦,他虽不惧这人,但是自知没有胜他的把握。 却也只能与酆泰缠斗在一起,寄希望于罗恩被连环马冲落下来。 罗恩直往连环马中冲过去。 眼见越来越近,马队前面的士卒见罗恩正面冲过来,暗暗欣喜,若能捉住罗恩,便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又岂会远了? 但见罗恩面前两个人挺起枪便来刺罗恩。 第一五八章 决战之前 “唉!” 鲁智深长叹一声,随手一拍,把所座椅子的一边扶手拍碎了去,站起身来。 “都是这该死的世道,逼得人有国难投!兄弟,你这一席话,也算是掏心窝子的了,洒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话虽这般说,洒家还是要劝你,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总要有自己的人生。” 杨志一拜到底道:“杨志多谢鲁提辖一番好意,只是终究不能置于不顾。杨志未曾与人说过心中的话,今日能把心中的苦闷都说出来,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了。” “也罢,所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制使这般说,我等也不好再劝。只是罗恩有一言相告,人活一世,有些东西是自己选择的,不要只顾束缚住自己。既然呼延灼要三日之后与我梁山决战,罗恩自当守时而至,制使大可回去复命。” “多谢罗首领理解杨志,只是你我各为其主,到了战场上,我也绝不会留情。杨志这便告辞了。” “我说你这汉子,怎地这般糊涂?” 糜胜在这里看了半晌,听得杨志这一番心迹剖白,只觉得这汉活的憋屈,便开口道。 罗恩伸手制止了糜胜言语。 “制使慢走,替我与那邓宗弼带个话,辛从忠之死实非我梁山所愿。战场之上,生死有命,若他执意要报仇时,梁山奉陪到底。” 杨志抱拳道:“杨志一定将此话带到,告辞。” 说罢,转身迈开步子离去。 “可怜人!” 萧嘉穗见杨志离去,不由开口叹道。 “皆是为世道所迫,在这世道之中的人,若不能跳出来,又无力逆转,便只能顺着这潮流无奈的走下去。” 朱武道:“哥哥所言甚是,似杨制使这般的人,当今世上何止他一个?” “师兄,这杨志一番话,倒叫洒家对他刮目相看。洒家看他断不会落草,只是我等当真要在战场上结束了他这条命?” 罗恩摇摇头。 “说实话,这杨志的路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背负了太多,是被祖上的荣光推着向前走,每当他想停下时,也是身不由己了。只是他既然能在此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并非没有入伙的可能。” “师兄此话怎讲?” “提辖到时便知,只是要吩咐下去,不论哪位兄弟遇上这杨志,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伤了他性命。” 鲁智深素来对罗恩的话十分信任,听得他这般说,知道此事还有转圜的可能,也不多问。风风火火的起身道:“这便够了,洒家这便去告知各位兄弟。” 萧嘉穗平复下心情,思索片刻,对罗恩道:“哥哥,呼延灼既是选在三日后决战,想必东昌府兵马三日之内必到。” “山寨在东昌府的眼线有信鸽在手,若有动静,即便那东昌府封锁城门,也能将情报送出来。虽说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就好,但是张清此人还是要提前应对。” 罗恩给出结论,继续道:“昨日我还担心那张清的飞蝗石难挡,不过今日这个问题却是迎刃而解了。请糜胜兄弟到山上去,听候闻军师调遣,那张清来时,只叫兄弟去迎敌,必能破他的飞蝗石。那张清石子厉害,枪法上却慢,一旦飞蝗石被破,也只如门中之犬,瓮中之鳖。” 糜胜问道:“哥哥,那张清可是个大将?哥哥可是答应过我,不拿些小角色来糊弄小弟。” 罗恩笑道:“兄弟尽管放心,这张清自是一员大将。你只要能擒下他,便与你记上大功一件。” 糜胜喜道:“是大将便好,我也不要哥哥给我记什么大功,能提山寨解决些困难,也对得起哥哥送与我的那一千贯钱。” “哈哈。” 众人都被糜胜憨直的话语说的笑起来。 袁朗抱拳道:“小弟初来乍到,没半分功劳,还请哥哥与小弟安排些活计。” “袁朗兄弟即便不说时,罗恩也不可能放着兄弟你这员猛将不动,兄弟等着命令便是。” “哥哥这般说,小弟便放心了。” 罗恩道:“决战之时还有三天,袁朗兄弟便先虽糜胜兄弟到山上熟悉熟悉环境也好。嬷嬷初到山门,怕是有些不习惯,罗恩却走不开,不能到她面前去问候。糜胜兄弟代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糜胜一拍手道:“老娘知晓哥哥这句话,指不定多开心哩。” 两人又在此说了会儿话,便寻水军乘船上山去了。 “哥哥,你多次说起那张清的飞蝗石寻常人莫能抵挡,便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少不得要着了他的道。这糜胜兄弟初出江湖,哥哥自知其能破张清的飞蝗石?” 萧嘉穗着实不解,便问道。 朱武闻言点头赞同道:“萧兄说的对,糜胜兄弟的武艺世间少有,自是不必说。不过哥哥怎能有这般把握?” 罗恩闻言一笑,指了指胸口道:直觉!“ 两人闻言绝倒,萧嘉穗笑道:“哥哥只顾耍子,不过哥哥你向来看人甚准,既是哥哥还有心思说笑,想来张清那里不足为虑。小弟也不多问了,接下来该是我们为了胜那呼延灼而想辙了。” 罗恩道:“不错,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不是罗恩不想说,而是实在没办法说。 糜胜上山之后,从来也没机会表现出他对躲避暗器的天赋来。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罗恩只能故弄玄虚的糊弄过去。 不过想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不了,罗恩这么干也是希望众人都能习惯了自己偶尔的预测到一些事情或者是人。 萧嘉穗二人也没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专注于三日之后的决战。 “钩镰枪营早已磨刀霍霍,就待这呼延灼出他那连环马了。除了三千连环马,其余军马也不可小视,我等须这般这般...” 。。。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果真如罗恩等人猜测的一样,那张清与丁得孙、龚旺二人率领兵马到达梁山脚下。 这三日当中还有一件事情,便是杜壆、唐斌、广慧、武松四人一同请罪。 四闻焕章以正处战时的理由暂且将这过记下了,待战时一过再做处理。 第一六二章 激斗(三) “且住!” 林冲卫鹤二人见状同时喊道。 杨志置若未闻,那刀眼见要触及皮肤。 林冲连忙一枪将杨志手中的刀磕飞,卫鹤飞身扑过去按住杨志,免得他再要自尽。 “杨制使莫要再行此傻事,留得有用之身,胜过你就这般休了千百倍。” 林冲和杨志斗了二百多合,又猛然爆发击败了他,此时微微有些气喘,还是开口劝道。 杨志激动道:“只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两位只顾救我作甚?” 卫鹤恐其咬舌自尽,忙叫人使布将杨志的嘴堵上。 “杨制使只一味要寻死,在下只能得罪了。来人,将杨制使绑上,待他平静下来再说。” 。。。 此时只余苏定和丘岳二人还在苦斗。 两人实力相差无几,丘岳只求脱身,苏定死死拦住,直在这芦苇荡中斗了一百合开外。打的是芦絮纷飞,荡平了方圆数十丈内的芦苇,犹是不分胜负。 须知两个实力相当之人,其中一人若想退走时,另一人想缠住他也是不易。苏定能缠住丘岳一百余合实属难得,却还是被丘岳看准机会,往那芦苇荡中跑了去。 苏定在后面紧追不舍,丘岳对曲曲折折的芦苇荡的环境不甚熟悉,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却也不敢后退,若再被苏定缠住恐怕难以脱身,只得一股脑的往前冲。 正追逐之时,丘岳却看见前面透出亮光来不由暗喜:“天也助我,不欲叫我在这里被捉。” 丘岳便紧催马往前跑,那亮光越来越近,丘岳正高兴时,只觉得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原来丘岳急切间跑错了方向,连人带马跌进了水里。 丘岳也识些水性,见泊中尽是梁山水军,便撇了刀,潜到水下想要逃走。 离他不远处的一艘船上却正有人看到这一幕,但见那人脱掉上衣,露出雪白的赤膊来。 “嘿嘿,这水中正是我的买卖。” 那人嘿嘿一笑,鱼跃入水。 苏定见得丘岳撞出芦苇荡,知道他掉入水中,在岸边停下马来。 “方才那贼将在何处?”丘岳见自家水军就在此处,便开口问道。 “苏定哥哥,张顺哥哥亲自出手,那贼将跑不了了。” 苏定担忧道:“我知张顺兄弟水性出众,只这丘岳武艺高强,可会有甚闪失?” “张顺哥哥乃是能在水中睡觉的人物,苏定哥哥不必担心。”那水军倒是对张顺无有半分担心。 虽是听得这般说,苏定却还是紧紧盯着水面以防不测,只是在水面之上见不到水下的情景,不由叫苏定心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犹自见不到两人浮出水面,苏定心急如焚,便道:“快下去几个人看看,莫要出了什么闪失。”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浮出水面,张顺自水下钻了出来。 “多谢苏定哥哥关心,在陆地上时,小弟或许不及他,但在这水中,这丘岳只如插标卖首一般。” 张顺朝苏定拱拱手笑道。 苏定见此这才放下心来,却不见丘岳的踪影,道:“兄弟好水性!只是丘岳现在何处?” “这不是在这哩?” 只见张顺往水下一捞,抓着一个人的领子,将他提出来,苏定看时正是丘岳。这丘岳不住的咳嗽,嘴中也不住的往外吐水,还不住的翻着白眼。 苏定见状笑道:“也该这厮倒霉,遇上兄弟你这条水中蛟龙。既是丘岳就擒,此处战场便交于兄弟你了,我去相助哥哥。” “哥哥自去无妨。” 。。。 此间事了,当说罗恩与呼延灼处。 呼延灼所率领的一千连环马被罗恩和萧嘉穗二人杀的溃不成军。 这一千连环马除了使铁链相连,又是浑身皆着铁甲,寻常枪矢刀剑难伤,只有罗恩二人能够有效率的对其造成伤害,是以二人一直在这重骑兵之中厮杀。 除却这些,还有其余一万多的马步两军和梁山军马正面交战。 韩世忠冲到朱武面前护住他,好叫朱武指挥人马战斗。 这一万多人马虽是失了主将指挥,须知便是一万头猪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故此正面战场上一时僵持在那里。 “军师,现在怎地?” 韩世忠一枪挑飞一个近前来的敌军,问朱武道。 朱武气定神闲:“大势已定,只待鲁提辖和诸位兄弟前来,那时前后并进,不足为虑。” 战场之中,袁朗和邓宗弼二人正斗到热处。 邓宗弼心知自己的双剑乃是轻兵器,重在攻击,在防守上却是有些不足,是以处处抢攻。 袁朗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肯给邓宗弼机会。 二人又都使得双手兵器,虽是路数不同,但是总有些想通之处。 但见二人一个双剑欺雪光闪闪,一个双挝出来去神难测,胜负难分,高下难定。 挝这等兵器,非猛将不可使,长挝长一丈二三左右,其重不啻于斧钺。挝头是一只手掌中握着一支笔还伸着两根手指,可用于戳刺。也就是放大版的痒痒挠手里拿只笔。 不过袁朗手中的水磨炼钢挝,是一对毕燕挝,柄长三五尺,挝头似鹰爪,纯以精钢所制,左手重十五斤,右手重十六斤,攻守兼备。 是以袁朗不惧和邓宗弼长时间的缠斗。 两人直斗到一百二三十合,邓宗弼终究不能一直猛攻,他的双剑又不能轻易防守住袁朗的挝。 以此叫邓宗弼不能和袁朗一般趁着防守之时恢复体力,攻势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袁朗抓住时机,猛烈反攻。 邓宗弼渐渐失了气势,不由力怯。 到一百五六十合上下之时,袁朗使左挝勾住邓宗弼右手中的长剑,正待使右挝去控制他的左手。 邓宗弼却不顾生死把左剑朝袁朗刺过来,袁朗爱其武艺,不愿伤了他性命,且罗恩也说过尽量活捉。 所以袁朗猛一侧身,躲过这一剑,若是趁此,袁朗右挝便可取邓宗弼的性命,但他只是把邓宗弼的左手夹在腋下,使其动弹不得。 “邓都监,看看你周围,官军已无取胜之机,何苦再挣扎?” 邓宗弼也不言语,勇力想要抽出左手来,却是不敌袁朗的力气。 眼见不能得逞,邓宗弼又来抽左剑,袁朗岂会叫他如意?右挝来回变化,只是勾住他那剑。 但见邓宗弼右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正当袁朗以为他放弃之时。 邓宗弼却猛地把右手一拧,直把那把长剑拧断了去,只剩下一半在剑柄上。 却是脱离了袁朗的控制,邓宗弼手持这把断剑,猛朝袁朗颈项上刺过来。 第一五九章 天克 “呼延灼,可敢与我再战三百合?” 第三日一早,两方皆摆开军马。两军阵前,酆泰直接点名呼延灼要再战。 “本将今日不与你相斗,且看我连环马阵的厉害!” 呼延灼自知斗将占不到便宜,不欲与梁山一对一来打。 又见梁山兵马未出马军,只以为东面张清的军马将其马军都牵制住了。而连环马对上步军向来都是势如破竹一般,不由心中暗喜。 罗恩高声喊道:“呼延灼,你有甚本事,只管使出来便是了。” 但见罗恩把手一挥,鲁智深、卫鹤、史进、陈达四员头领带着共四营之中的四千步军从各个方向要把呼延灼军队围住。 呼延灼眼见四人分成四个方向朝己方而来。 “韩滔、彭玘、杨志、丘岳各引五百连环马,迎住一处,梁山步军触之即溃。邓都监虽本将捉拿贼首罗恩。” 四将领命带军而去。 邓宗弼前几日本来被仇恨影响的情绪因为兵败已是有些平静下来。岂料杨志送了一回战书,带回罗恩话来,那意思在邓宗弼来看。便是辛从忠死的活该,又将他的怒火点燃上来。 “罗恩,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邓宗弼马革裹尸!” 邓宗弼大吼一声,带领其余兵马,跟随在呼延灼的连环马之后,二人直冲罗恩而去。 罗恩似笑非笑的看着呼延灼分兵而来。 杨志四人各自选定方向,便引着连环马冲将过去。 梁山兵马见连环马过来,竟都呆住了,也不冲,也不跑。 四人只当其被吓得呆了,只看得对手越来越近。 怎料这时,四面步军转身便走,几人怎肯放过,驱使兵马便追。 只见梁山步军只顾往四周芦苇丛中乱窜。 芦苇荡怎当得连环马?四人都是引兵追击。 。。。 再说呼延灼、邓宗弼二人直朝罗恩而来。 呼延灼眼见罗恩和萧嘉穗朱武三人身边只有一二百的亲兵和酆泰一员大将在身边,心中略略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里,眼看得胜利便在眼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又自持连环马威势难当,是以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呼延灼高举左手,大喝道:“贼首便在眼前,生擒罗恩者,重重有赏!” 兵马在前,萧嘉穗淡淡笑道:“呼延灼中计矣。” 罗恩调转马头,三人引着亲兵朝梁山脚下便走。 “随我追!” 。。。 不提此处,且说梁山东面此时战事也起。 “梁山贼寇听着,天兵已到,速叫你那贼首罗恩下来受降!” 张清一骑马在两军阵前叫骂。 史文恭道:“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糜胜头领,既是寨主点名叫你去斗那张清,你可有把握?” 闻焕章笑道:“年轻人,目中无人也是正常。” 糜胜道:“这般一个细皮嫩肉的娃娃,我自拿得住他。” 杜壆道:“兄弟不可轻敌。” “哥哥看小弟如何对付他。” 说罢纵马而出。 “你这娃娃,罗恩哥哥今日也说你难对付,明日也说你了得,直叫我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今日你竟敢犯我山寨,且叫我来会会你。” 张清见对面出来一员将领,细看时,但见此人头顶钢盔,身穿铁甲,手持一把长柄开山大斧,座下一匹高头大马。 不由暗叹好个威猛将军,耳中闻听糜胜一口一个娃娃的称呼自己,心中微怒。 “不想你那罗恩倒还有些见识,知我飞蝗石的厉害。只你这厮姓甚名谁?胆敢口无遮拦,却是找死。” “荆南糜胜的便是!” 说罢,直朝张清冲过去。 张清眼见糜胜来到急促,心下暗喜,把枪交到左手。 右手在马上锦兜之中摸出石子,觑得糜胜较近之时,一石子朝他击去。 说时迟,那时快。 电光火石之间,但见糜胜把身子一仰,那石子正擦着糜胜鼻尖被躲了开去。 张清见状忙是摸出第二颗石子,细细瞄准,照着糜胜额头便打。 糜胜来势不减,看得准确,只把头一低,那石子正打在钢盔上,登时火光爆散。 张清两石不中,心中已慌,不待他再取石子,转瞬之间糜胜便到了跟前。 无奈之下,张清只好挺枪来战糜胜。 糜胜手上大斧鬼神莫测,一斧快似一斧,张清只得勉强招架。 却说两边人马都在观战。 杜壆不由叹道:“这糜胜兄弟果真躲过了张清的飞蝗石。” 史文恭道:“哥哥看人还从未出过差错,我看那张清枪法稀松,一交手便显露下风,能在糜胜兄弟手下支撑二十合便算得他超水平发挥了。” 唐斌叹道:“虽是不在场上与那张清相斗,只看他那飞石手段,难以察觉,确实了得。” 史文恭杜壆闻言都是点头。 再说张清这边的兵马已是呆了,自家主将的飞蝗石,凡遇敌将,那一次不是百发百中?没想到梁山上出来一人竟是连连躲过。 龚旺丁得孙二人知晓张清枪法不高明,见他石子不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得祈祷对面那人斧法不甚高,只是看场上的情况,交手不出十合,张清便只能半挡遮拦,显然对方斧法超群。 丁得孙忙对龚旺道:“梁山那厮勇猛,兄弟且压阵,待我去助都监一臂之力。” 说罢纵马出阵,前去帮助张清。 程子明眼看对方阵中又出来一人,心中暗道:“在这梁山上却是比在那官场上顺心的多,只是我到史文恭手下甚久了,也不曾立下功劳。不如今日便擒下一员敌将,也好叫他们不对我这般疏远。” 这便是程子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心态转变了,只是史文恭一直不曾对他放松警惕,也不曾重用,是以叫程子明想表表忠心。 程子明开口道:“唐斌哥哥稍歇,待小弟前去擒住这厮。” 唐斌正待前去助战,闻言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程子明一眼。此人自从被派到史文恭手下,一直默默无闻,也不曾有什么表现,没想到其竟主动请战。 闻焕章道:“既是这般,唐斌头领且歇歇也好。” 唐斌笑道:“程总管既有此心,那我便不与你争了。” 史文恭见闻焕章和唐斌这般说,便道:“当心些。” 也不知是关心还是警告程子明。 程子明闻言欣喜,也顾不得揣摩史文恭的意思,出了阵便朝丁得孙迎去。 第一六三章 逃出生天双鞭将 袁朗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使左挝朝邓宗弼头上敲去。 只闻“嘭!”的一声,邓宗弼被袁朗一挝连盔带头打的粉碎。 手中那剑还犹去势不减的刺向袁朗,袁朗忙使右挝挑开这剑,才免除了和邓宗弼同归于尽的结局。 “此人死在我手下,着实可惜!” 袁朗暗暗叹道,也有些后怕,若非自己反应快,已是和邓宗弼一同阵亡了。 “左右,把此人的尸首收殓了,他是个合格的对手,也是个合格的军人。待战事结束,我当亲自秉明罗恩哥哥,给其厚葬。” 邓宗弼的决死反扑也赢得了袁朗的尊重,是以叫人收殓其尸首。 周边官军见主将之一的邓宗弼身死,顿时失了主心骨,不敢靠近袁朗,都往四面散开。 袁朗虽是可惜邓宗弼之死,却也知此时不是时候,连忙要前去相助酆泰。 不片刻时间,袁朗一路杀到酆泰和呼延灼边上:“酆泰兄弟,我来助你。” 酆泰双简威势汹汹,呼延灼却也防的住。 闻得袁朗言语,酆泰口中道:“哈哈,呼延灼,你那邓宗弼已然伏诛,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呼延灼闻言心中大惊,邓宗弼即便不是身死,恐怕也被捉了去。 再看身边战况,连环马已然开始溃败,鲁智深、苏定等人率军加入战斗,官军渐渐呈现出败势,不由得呼延灼不惊。 呼延灼暗思脱身之策,酆泰见袁朗要上前来,忙道:“袁朗哥哥且慢,上次叫他跑了,今日我要单独拿住这厮。” 袁朗闻言知道酆泰不想和别人双斗呼延灼,便住了马,只在一旁防备呼延灼逃跑。 又斗了一二十合,呼延灼运起气力,敲开酆泰的双简,猛地一转马头,便要逃走。 “哪里走!?” 酆泰袁朗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前去追击。 怎奈呼延灼坐骑乃是世间数一数二的踢雪乌骓马,二人坐下虽也是少有的北地宝马,比之踢雪乌骓却是差上许多。 但见呼延灼一骑马直往前冲,所过之处,去势汹汹,无人敢拦。 不片刻间便跑了出去。 袁朗二人虽是尽力追赶,也只得看着呼延灼越来越远。 只是二人也不放弃,纵马便追。 酆泰边追边愤愤道:“这厮骑的好马,我迟早也要弄一匹这样的马来。” 袁朗道:“这等好马实乃可遇不可求的,哪能这般容易便得到了?” 二人说罢也不再多言,一路追在呼延灼身后。 等闲马匹终究比不得呼延灼踢雪乌骓马的迅速,二人在追出数十里后,还是失去了呼延灼的踪迹。 二人只得暂且停住,袁朗道:“兄弟,这呼延灼有这般宝马,我们即便是追过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还是速速回去结束战斗吧。” 酆泰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由恨恨道:“都怪我,非要跟这厮来什么一对一的单挑,若是袁朗哥哥和我一起上,呼延灼此时只怕已经被捉了。” 袁朗笑道:“不怪兄弟你,若换成我时,恐怕也不会让你相助,想来罗恩哥哥也能理解。” 酆泰怏怏道:“理解肯定是理解的,只我错了便是错了,哪里能找什么理由?等此间事了,就到哥哥面前负...负...负那甚球请罪去。” 酆泰进来跟闻焕章等人学识字,本想拽个词儿,结果还是没想起来。 “哈哈,兄弟,是负荆请罪。我想哥哥必不会因此怪罪你。” “袁朗哥哥莫笑,实在是这什么鬼词太难,却是怪不得我。真不知你们都是怎么记住的?怎地到了我这里,明明在嘴边,可就是想不起来。真(他)(娘)的怪!”酆泰懊恼道。 。。。 却说呼延灼依靠着宝马,一路奔袭,不知跑出了多远。 奔走之时,呼延灼不住的往回望,看看后面两人渐渐的没了踪影,心中犹自不敢放松,一直向着西面跑。 又跑出数十里去,呼延灼估摸着自己起码跑到了离梁山百余里之处,天色都已是有些擦黑了。 座下宝马在呼延灼的控制下慢下了脚步。 呼延灼在马背之上,看着两旁缓缓向后走的风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 “想我呼延灼,自从军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不下百次,哪曾有过今日之惨败?” 呼延灼不由回望着渐渐消失的红日长叹一声。 “如今两万大军,足足六员大将,尽都折损在这梁山泊,只余我一人逃了出来,却叫我如何回京面见官家?唉!莫说官家,便是高二处那一关只怕也难过得去。” “咕噜~”腹中传来一声响,把呼延灼从感伤的情绪之中拉了回来。 呼延灼苦笑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从用罢早饭起,在那战场上厮杀了许久,再加上奔走了这许多路程,已是足足过去了一夜。 正在他饥渴难耐之时,却正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间草屋,显然是一户居民之中。 呼延灼寻思道:“不如在这里借些饭先来填填肚子,再想应对之策。” 呼延灼来到那草屋旁边,见是几间草屋使篱笆围成了个小院子,一间屋子中正冒出炊烟来。 见此炊烟,不由使得呼延灼腹中更加饥饿。他便下了马来,在门口喊道:“有人在家吗?” 那屋中走出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朝呼延灼走过来。 “咳咳,谁呀?咳咳咳。” 老汉一边问着一边不住的咳嗽。 呼延灼看这一对老两口时,却见得他们两人头发尽皆雪白,佝偻着腰身。 “老人家,我是朝...朝西去的,路过这里,天色已晚,腹中饥饿难耐,想在老人家这里借些酒饭吃。” 呼延灼本想说自己是朝廷大将,只是想想自己兵败至此,这般的落魄,便改了口。 那老汉闻言打开不足五尺高的院门,上下打量了呼延灼一遍,口中道:“既是这般,俺这家中也有些吃食,只是客官来自东面,又是这样一身打扮,还有这高头大马当坐骑。俺往日听说梁山上的大将都是这般的,敢问客官可是梁山上的大王啊?” 呼延灼闻言心中一抽,这对老夫妇提起梁山来,直叫他越发恨梁山入骨。 只是又仔细看了两位老人面上的表情,发现竟隐隐有些期盼之情。 呼延灼心中虽是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这山(东)境内,梁山确实比朝廷更得人心。 “不错,老人家,只我便是梁山上下来的。”呼延灼心中不情愿,嘴上却笑呵呵的道。 第一六一章 激斗(续) 但见罗恩把枪往墨烈身上一挂,将出腰间湛卢剑来,向前一挥,切豆腐一般的将面前两根长枪斩断。 不待他们面上露出吃惊的颜色,罗恩又挥剑将连接马匹的铁链斩开。 后面萧嘉穗紧紧跟上,手中长枪半分不耽误,将两边马匹上的骑士一个个打落下马。 只见二人一前一后,相互配合,左冲右突,片刻之间便打乱了连环马的阵型。 。。。 再说杨志等人,连环马一遇上早就埋伏好的钩镰枪,见天价的哀嚎声阵阵响起。 这边士兵落下马来,那边早已跑进芦苇丛中的步军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扑上来捉拿摔得头昏眼花的官军。 杨志眼见事不可为,便要冲杀出去,面前芦苇荡中却钻出一个人来。 这一员豹头环眼的大将正是林冲。 “杨制使别来无恙?且随林冲到山上走一遭如何?” 林冲稳住马匹,开口道。 杨志见是林冲,心知要脱身恐怕是难了:“林教头莫要多言,今日你我各为其主。当日我与你不曾交手,实乃一大憾事,今日正好趁此机会一决雌雄。” “欸!制使这是何苦?” 林冲叹了一声。 “生逢此世,身不由己,杨志却不会留情。” 杨志说罢,挺起手上长枪,与林冲战在一处。 。。。 再说丘岳,同样是领着一队兵马冲入了芦苇荡,只他却要警醒些,不曾深入了去,听得周边喊叫,便要带领兵丁原路返回。 丘岳当日在沧州大骂林冲,其实何尝不是骂的自己?回到东京之后,便一直处在矛盾的情绪之中,此次随军征讨梁山,他本不愿前来。奈何高俅势力难当,丘岳便被赶鸭子上架,这也是他一直沉默寡言的主要原因。 不提这些,只说丘岳命令军队往外冲杀,罗恩又岂能不对这等情况做些防备? 但见后面也冲出一彪军马来,为首的正是专门来对付丘岳的苏定。 苏定横枪立马:“还请丘教头留一留。” 丘岳见到这个当日在阵前和自己不分胜负的大将,心中叫苦。 又扭头朝后面看了一圈,眼见芦苇荡中钻出百余个手持钩镰枪的士兵来,自知若再想带着军队一起退出去事不可为。 丘岳便想着孤身一人冲出苏定的包围:“阁下武艺超群,还未请教大名。” “梁山苏定,请教了。” 丘岳闻说不再多言,持刀朝苏定杀来,只是时时觑着时机,意欲夺路而走。 苏定架住丘岳的三停大刀,也打起精神来防备他。 。。。 再说韩滔彭玘二人,韩滔得见钩镰枪将连环马破的毫无还手之力,便要退走,后面猛地冲出一个胖大和尚来。 “洒家待你多时了!” 韩滔大惊失色,提槊刺过来,鲁智深一杖拍开了去,复一杖打在韩滔马头上,登时血雨纷飞,那马的头颅被打做肉饼。 鲁智深道:“也算得匹好马,只是师兄叫洒家活捉了你,洒家也只好在这坐骑上面动手脚了。” 韩滔跌落下来,早有梁山步军如蝇见血一般的扑上来将其绑缚了。 彭玘却是遇上了史进,抵挡不住,同样被捉了去。 四路连环马有两路主将被擒,兵马无人指挥,如无头苍蝇一般,又遇上钩镰枪,顿时兵败如山倒。 却有那个别运气好的在芦苇荡中撞了出来,正遇上奉命堵截溃兵的梁山水军。、 阮小七一脚踢翻一个正撞到自己面前的官军。 “你这厮却是不开眼,正送到爷爷面前来。只是俺家哥哥不似你们那狗官高俅一般好害人性命,叫我们尽量留你们一条性命。” 说罢叫人把这官军捉住。 接着大喊道:“兄弟们,这几日大战咱们水军只是做个跑腿的,这番好不容易上了岸,眼睛都擦亮了,不准放了一个官军去。若是跑了一个,丢人的可就是整个水军了!” 众水军闻言皆道:“哥哥放心,弟兄们整日里看着马军和步军杀敌,心中早就难耐,今番定叫哥哥在寨主面前长脸。” “你等明白便好。” 韩滔彭玘两人的兵马最先溃败,鲁智深史进将战场交接给水军,自引着本部兵马前去助战罗恩。 卫鹤陈达两处分别有林冲、苏定挡住杨志和丘岳二人。 却说杨志和林冲战在一处,杨志怀着必死之心,手上那杆枪也不做防御,死命的攻向林冲。 俗话说攻击是最好的防御,面对杨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林冲又得了鲁智深的嘱托,尽量不要伤了杨志的性命,是以也只能打起精神来防住他。 “杨制使,听林冲一句劝,与那些狗官卖命,便是战死在此处,也是不值当。” 林冲一边挡住杨志一边劝道。 杨志也不答话,只是死命的攻过来。 二人直斗了一百五六十合,也不见胜负。 身边的官军一个个倒了下去,杨志也只做未见,口中道:“杨志知罗首领看得起我,只我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杨志若非天波府的人,便是上了山也无妨。只是万事没有如果,杨志若上了山,叫天下人知晓杨令公嫡孙落了草,却使我祖上蒙羞。” “唯有战死沙场,方能保得我祖上清白,且死在林教头手中也不算辱没了我。” 林冲闻言道:“杨制使,谁说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杨志不待林冲说下去:“林教头莫要再劝我了,且小心着。” 边说边加大攻击的力度,林冲只能防住他。 二人又斗了五六十合,官军早已被卫鹤带人肃清了,看着还在苦苦相斗的二人,卫鹤不由叹道:“先辈光荣果真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叫人以此为荣,也能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边两人直斗了二百二三十合,林冲只觉杨志的攻势慢了些。他又不是铁打的,怎可能一直猛烈攻击? 但闻林冲道了一声:“杨制使,得罪了。” 随即大喝一声,架开杨志长枪,杨志不防林冲突然之间的爆发,马上一个不稳。 林冲抓住机会,枪尖钻入杨志腋下,随即手臂运力,将其挑落下马。 杨志跌落下来,自地上爬起,见得林冲也不继续攻来,仰天道:“非是杨家枪不如人,实乃杨志学艺不精!杨志如此,也不算得辱没门风了。阿爷,孩儿这便来侍奉您!” 说着拔出腰刀,便要往脖子上抹去。 第一六四章 农家见闻 这一对老夫妇闻听呼延灼是梁山梁山头领,扑翻身便拜。 “老汉终于见到梁山上的大王了,且受俺一拜。咳咳咳...” 呼延灼见此大惊,连忙把两位老人扶起来。 “老人家这是作甚,却是折煞了我,万万使不得。” “只要恁是梁山上的大王,莫说一拜,便是俺这老儿三拜九叩也不为过。”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呼延灼虽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对百姓却是也不似有些人那般不放在眼力。何况是这样一对老人?是以呼延灼只顾手忙脚乱的去扶。 老夫妇二人架不住呼延灼力气大,被其搀着,也跪不下去了。 “欸,既是大王不叫俺们拜,俺们便不拜了,大王且到屋里来休息,小老儿准备些饭来。” 呼延灼这才松了口气,随着两位老人到了屋里,开口道:“老人家随便安排些饭便好,我这里还有些紧急的事情,吃完了便要走。” “大王既有要事,俺们也不便强留,正巧那锅里蒸着馒头,还请大王少等一等。老婆子,把锅里那做好的饭先取来叫大王吃了。”老汉对那婆婆道。 那婆婆闻言便要到厨屋里去。 呼延灼连忙起身道:“多谢老人家,我到那里搭把手。” 老汉拦住他道:“可使不得,大王能在老汉这里吃一顿饭便叫俺心中高兴了,怎敢劳烦贵人动手?” 呼延灼只顾要去,老人也拦不住他,只得跟在后面。 几人到了厨屋里,有一大一小两口锅皆冒着热气。呼延灼眼见那婆婆掀开小锅盖,看看那锅里面只有些许米粥,只这些还不足他一人填饱肚子。 呼延灼便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摸出些散碎银子。递给那老汉道:“老人家,我出来的匆忙,身上只剩下这些钱了,你且收下,添置些粮食也好。” 老汉忙把银子推回去:“大王快把这钱收好。敢是您见俺这锅中无甚多的饭。实则不然,这大锅中还蒸着二三十个炊饼(馒头)。俺这家中倒还有些米面,都是拜恁梁山所赐,大王只到这里吃顿饭,俺若收了你的钱,岂不是猪狗不如?” 老汉说着把那大锅掀开,果见里面满满当当的蒸着炊饼。 “大王只顾吃,若不够时,老汉再与你做。”老汉说道。 呼延灼见此方才信了,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儿。 只因自从自己进了这家以后,这老汉三句话不离梁山的好处,半点儿也不提朝廷。 呼延灼便把那银子又重新放回怀里,不是他不想给这对老夫妇留下这钱,实在是他身上也无有多少钱财,就这三五两已是全部了。而且呼延灼还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是以需要些银子。 呼延灼又问道:”敢问您今年贵庚?” 老汉伸出五个手指:“老汉自从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已经五年了。” 说罢见呼延灼一脸震惊之色,自嘲道:“农人显老,倒叫大王见笑了,到了这个年纪,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了。” 不怪呼延灼震惊,实则是呼延灼今年三十余岁,正值壮年。只是看这老汉样貌,莫说五十岁,便是他说比自己高出四十岁去,呼延灼恐怕连个不相信的念头都不会冒出来。 “那您膝下没有子女吗?” 那老妪闻言盛饭的手不由得顿住了,浑浊的双眼之中流出泪水。 “怎会没有?只我那两个儿子,却是命苦的紧,若是多熬上几年,也不到得落到那般的下场。” “这是作甚?只顾在大王面前失了体统。”老汉见状忙道。 老妪抹了抹眼泪,把米粥端到呼延灼面前。 “俺往日里也不敢多说甚,这不是当着梁山上的大王们才这般的吗?大王请用。” 呼延灼心中好奇,只是见这一对夫妇伤心,便三缄其口,道:“是我失言了,老人家莫要怪罪。” 老汉道:“妇道人家,不懂得礼数,只要大王不怪我们便好,我们却怪罪个甚?只是俺要向大王你打听个人,你那梁山上有个叫赵老三的,不知大王你可否知道?” “实在对不住,我却不识得此人,敢问二位与他是何关系?”呼延灼见他们可怜,也顾不得计较那什么赵老三是梁山的人,只是道。 那老汉一拍手道:“你看我糊涂的,那赵老三是我侄子,有幸叫山寨选去做了兵丁。看大王您的装束,怎么也是个头领,不识得他倒也正常。” 呼延灼道:“老人家莫忧,待我回山便与你打听打听他。” 老汉道:“如此便多谢大王了。” “老三这孩子却是个幸运的,不似我那两个儿子,被官府强征做了壮丁,却不幸丧了命。”老妪忍不住插言道。 呼延灼闻言不禁心中羞愧不已。 老汉忙喝道:“你这老婆子,只顾胡说个甚!?” “俺偏要说,往日里都是你说,今日可算轮到俺说了。再说那官府坐下这等事来,怎地还不叫人说?趁着今日梁山上的大王在这里,俺就要说说那吃人的官府。” “也罢,你跟着我这许多年,也没享过什么福分。今日你想说,便遂了你的意罢。” 老汉说罢,又对呼延灼道:“妇道人家好啰嗦,大王千万莫怪。” 呼延灼心中说不出的苦闷,这两个老人显然是对朝廷和官府尽是不满。听他们之前的言语,怕是他们的孩子也是因为官府而不能陪伴双亲。 “老人家只管说便是,我只细细听着。” 老妪闻言又掉下眼泪来。 “大王不知啊,我本有两个儿子,个顶个的都是精壮的汉子,却不料在五年前遭了无妄之灾。那一年,俺们正寻思着给他们俩都找上个浑家,也叫我们老两口抱上孙子。怎知官府突然来人,把他们两个都强征去做了民兵。我们农户家庭,怎敢跟官府相抗争?只得在家里期盼着他们能早日回来。不成想不出三个月,却只等来了两具尸体。我这两个苦命的孩儿还都没有娶妻啊!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怎能叫我们不难过?” 第一六零章 激斗 张清正苦苦支撑,眼见丁得孙前来支援,不想被程子明拦个正着。 心知不能再与糜胜缠斗下去,忙架开糜胜那柄大斧,转身便走,糜胜怎肯舍了他?纵马便追。 张清看准机会,又摸出石子来,心中暗暗道:“老天,莫要误我!” 一石子朝糜胜击去,糜胜眼明手快,看得石子飞来,使斧面一挡,爆出火光来,又把这石子挡开了去。 张清无计可施,只得要逃,怎奈飞石耽误了些许时间,糜胜转瞬间便追了上来。 但见糜胜一斧劈来,张清无奈抬枪来挡。 “给我下来吧!” 糜胜大吼一声,张清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阵气闷,虎口猛震,直接被这一斧从马背上击飞了去,跌落在了地上。 丁得孙武艺本就只能算是一般,又眼中得见如此,心中霎时间一乱,被程子明看准破绽,一枪击落下马。 龚旺见阵上两将都是不敌,连忙指挥兵马,要冲上来救人。 这边闻焕章道:“是时候了。” 只见史文恭杜壆唐斌三员大将领兵正面迎击。 武松广慧带领双刀营从两边朝官军杀过去。 梁山军携着必胜之势,不十分长的时间,官军被冲的乱做一团。 龚旺纵马死命前来救张清,却是挡不住糜胜勇猛,不出二三十合,便也被活捉了去。 倒在地上的张清不由得不忍的闭上了双眼,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 却说呼延灼和罗恩的战场之上。 四面的连环马阵为着追击梁山步军,跟着冲进了芦苇荡中。 当是时,早已埋伏的好的一众钩镰枪士兵,先将两边骑兵马蹄钩断。 这连环马乃是一匹连着一匹,三十匹为一排,两边骑兵马蹄被斩,拖的当中骑兵难以行进,却有不能停下,只见那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绊倒。 呼延灼不知身后的情况,死命朝着罗恩而去。 眼见追到梁山脚下,怎料这山脚下突地转出一彪马军来,领头的正是韩世忠和袁朗。 呼延灼冷哼一声:“等闲马军与我这连环马相比不值一提!罗恩啊罗恩,你以为凭这些兵马能挡住我?” 连环马来势不减,但见韩世忠和袁朗各带着一彪军马往两边散开,呼延灼心中警铃大作。 连环马的缺点在此时暴露无遗,若是对面兵马正面来迎,呼延灼自是无惧。但是一旦对手分兵,使铁链相互勾连的马军便无法同样分兵去追。 罗恩进入己方军队之中,转回头来,开口道:“呼延灼,我知你连环马威势,但是看你现在能奈我何?” 呼延灼紧蹙眉头:“连环马莫顾两边敌军,只追击贼首罗恩!邓宗弼迎住两边军马!” 邓宗弼连忙指挥兵马来抵挡韩世忠和袁朗二人。 韩世忠大声道:“那个叫什么邓宗弼的,辛从忠便是我杀的,只我便是韩世忠,若想报仇时,尽管来此!” 邓宗弼不识得韩世忠样貌,但闻得韩世忠言语,怎叫他心中不怒? “贼子找死!” 邓宗弼要来迎韩世忠,对面却过来一位红脸黄须的大汉,身着花团绣罗袍,乌由对嵌铠,手持水磨炼钢挝。迎面挡住他的去路。 “邓都监,且叫小可领教一番你双剑的威力。” “识相的快快滚开!” “恕难从命。” “既是你自己讨死,须怪不得我!” 邓宗弼见袁朗不肯让开去路,舞着双剑朝他急攻而来,当先抬剑便要来斩袁朗坐骑的头颅。 袁朗使挝挡住,笑道:“这马儿甚好,怎能叫都监你就这般坏了它?”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只这一招,邓宗弼便能看出这个从未见过的红脸将军不是易于之辈。 “莫非天要亡我邓宗弼!?怎地这梁山上这般多的一流高手?” 不怪邓宗弼这般自问,实在是梁山上的高手层出不穷。 若是拦住自己的前几日见过的那林冲酆泰等人还好说,只是似这等猛将,等闲难得一见,在梁山上却如白菜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邓宗弼不由住了手,开口道:“似你这般的武艺,到了朝廷,哪里不能谋个职位,却偏偏来助这些水洼草寇?” “呵呵。” 袁朗也停了手中双挝,冷笑一声:“你道我不曾走过白道?但凡能在白道之中似人一般凭着本事谋出路,这满山之上谁愿意入绿林之中?” 邓宗弼闻言气势泄了大半,仰天叹道:“奸臣误国!我知你不会让路,来吧,我与你决一死战!” 说罢,舞剑攻上前来。 “荆湖袁朗,请教了!” 袁朗看邓宗弼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其实也能理解他为何如此。 任谁接二连三的发现终生信仰其实不得人心,也不会比邓宗弼好到哪里去。 便报了姓名,使起双挝和邓宗弼战在一处。 。。。 “这位袁朗兄弟倒也正好和邓宗弼做一对对手,只我也不去凑热闹了。” 韩世忠见得如此,摇头笑了笑,便转身带着军马冲入官军之中厮杀。 邓宗弼见得韩世忠离去,也不再想要追赶,实是他这段时日接连遭受打击,已然失了信仰。 这边呼延灼还在追击罗恩,此时若是就此放弃,不能捉住罗恩,恐怕自己等人便连退路也没有了。 “呼延灼,你既要捉我,我便陪你玩玩儿。” 罗恩见朱武被己方军队护住,挺起饮血枪直朝连环马队杀过来。 萧嘉穗和酆泰护持左右。 呼延灼见状暗喜。 “只怕你狼奔豕突,怎惧你正面交锋!?” 舞起双鞭便来直取罗恩。 罗恩只做未见,边上酆泰上前拦住呼延灼。 怪笑道:“呼延灼,前日我们还未分出胜负,今日你可是跑不了了。” 呼延灼见又遇上了酆泰,心中叫苦,他虽不惧这人,但是自知没有胜他的把握。 却也只能与酆泰缠斗在一起,寄希望于罗恩被连环马冲落下来。 罗恩直往连环马中冲过去。 眼见越来越近,马队前面的士卒见罗恩正面冲过来,暗暗欣喜,若能捉住罗恩,便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又岂会远了? 但见罗恩面前两个人挺起枪便来刺罗恩。 第一六五章 勇猛小将 说完,老两口不住的垂泪。 呼延灼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块石头压着。 强笑道:“二位节哀。” “若只是这般,也算得上他们为国尽忠了,只是我这俩孩子去了之后,官府一共只给了十贯钱。这是两条人命啊!自那时起,这个家便垮了啊!” 老妪只以为呼延灼是梁山头领,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那朝廷不把我们的性命当做一回事,比之咱们梁山,差的何止一星半点儿?我那侄子一上梁山,便有十贯钱的安家费,上山不足半年,不但送回许多粮食来,还说要把我们接到山上。只是我们俩不愿连累了他,这才留在此处。” “谁知俺听说朝廷近日派了个什么大奖来征讨梁山,要俺说,那朝廷大将实是被猪油蒙了心,猪狗也不如!” 呼延灼等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猪狗不如了,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来。 “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不过梁山好汉待人这般好,便是俺那侄子为了梁山豁出命去,俺们也心甘情愿。” 杀人诛心,这对老夫妇虽是无意,句句话语却都扎在呼延灼的心上。 呼延灼只感觉一颗颗泪珠自眼中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想我呼延灼从军至此,大大小小的匪寇也剿灭了不知凡几。哪知此次在百姓眼中成了个有眼无珠的人,那梁山却是正义之士了。莫非我真的做错了吗?”呼延灼暗暗的想。 老夫妇二人说完了,只把眼泪擦干。 “老婆子,这锅里的炊饼也蒸好了,取来叫这位大王吃。” 呼延灼久行军伍,对这吃食也不挑剔,一口气吃了一二十个炊饼,告别了两人,满怀心事的继续往西行。 “欸!想我一世英名,尽都败在这梁山泊,非但战事失利,便在百姓口中也落了个猪狗不如的名声。叫我呼延灼哪里还有脸再回去?” 此时明月当空,直在呼延灼背后拉出一道长而孤寂的身影来。 。。。 “李宝兄弟,我等此时去投梁山,也不知还能不能赶上和官军厮杀一场?若错过了时,这里又有许多妇孺,梁山会不会接受他们?” 却说此时,有一路数百人的队伍正朝梁山而去,这数百人中,却有许多的老弱妇孺。 头前当先有两个人,正中那人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生的面直口方,浓眉大眼,骑着一头骡子。 开口的却是其边上那个身长八尺余的大汉。 那被称作李宝的年轻汉子道:“焦挺哥哥莫要担忧,我等自听闻呼延灼首战失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定能赶上。再说即便是错过了,依着梁山往日行事,这些许村民还不到得会被赶下山来。” 焦挺道:“这我也明白,只怕是有些万一。” 李宝笑道:“能有甚万一?哥哥多虑了。” 正说时,焦挺眼尖。 “兄弟快看,前面莫不是有个骑马的人?” 李宝忙借着月光定睛去看,果见一人骑着一匹马朝自己等人而来。 “我看这人一身戎装,莫不是朝廷逃跑的将领?快防备着!” 李宝施下命令,自后背取出兵器来。 他的兵器却是奇特,是一根六尺来长的短枪,枪尾上连着一条三五尺的铁链,铁链另一头却是一把尺余长的三棱破甲锥。 “呔!前面那厮是何人!” 李宝大喝一声,在这静谧的夜空之下,犹如惊雷一般,直叫边上许多飞鸟扑棱棱的飞起来。 呼延灼心情不好,一时不曾注意到前面有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闻声看去,但见前面一行人,不由的心中愤怒。 “我败在梁山手里也认了,只这厮们却敢来讨野火。” 呼延灼喝道:“你这厮还不配知道老爷的名号!识相的快快滚开!” 李宝闻言大怒,对焦挺道:“哥哥,我看这厮倒像个败了的官军,待小弟去拿了他,权做投名状之用。” 焦挺道:“兄弟小心。” 李宝催动骡子赶将上来,口中道:“管你是何人,且吃小爷一枪!” 呼延灼正愁怒气无处发,见状舞起双鞭:“黄口小儿,自寻死路。” 二人战到一处,刚一交手,两人都感觉对手十分难缠。 李宝左手持破甲锥,右手持着短枪,当中有着铁链相连接,左右配合。 呼延灼双鞭难测,更兼马匹甚优。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这般年轻,却是手段出色?” “这厮倒使得好双鞭。” 李宝想到此处,灵光一闪,问道:“只你这厮莫不就是那什么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不愿说出自己名号来,也不答话,只把出本事来斗。 李宝见状,心知此人八九不离十便是呼延灼了,虽不知他为何在此处,却也下定决心要捉了他。 二人直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李宝见呼延灼一鞭打来,使枪架住。左手一抖,那铁链将呼延灼的钢鞭缠住了一根。 再使破甲锥朝呼延灼刺去,呼延灼面色不变,使另一根钢鞭敲开破甲锥。左手使力,将钢鞭自铁链中抽出来,直擦出一溜儿火花。 二人正斗到热处,岂料呼延灼那踢雪乌骓嘶吼一声,李宝座下只是一匹骡子,当不得宝马威势,当下便四肢发软,瘫倒在地上。 呼延灼抓住机会,持双鞭猛敲下来,李宝转瞬之间稳住身子,抬枪挡住,仓促之间,却是被震的双臂发麻。 李宝连忙一个驴打滚,躲到一旁。 呼延灼暗道:“要杀此人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我在此耽误不得,若叫那梁山上有人赶上来,却是得不偿失。” 是以见此也不来追杀,收起兵器,纵马便走。 前面焦挺见李宝落败,忙要上前拦住呼延灼。 李宝恐其有失,忙道:“哥哥莫拦他,放他走了便是。” 焦挺闻言顿住脚步,呼延灼也来寻他麻烦,绕过这几百人往西去了。 一道身影转瞬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 再说梁山上,战场已是被打扫的干净。 仁义堂中,众头领汇聚在这里。 “速速清点阵亡兄弟的名单!” 第一六二章 激斗(三) “且住!” 林冲卫鹤二人见状同时喊道。 杨志置若未闻,那刀眼见要触及皮肤。 林冲连忙一枪将杨志手中的刀磕飞,卫鹤飞身扑过去按住杨志,免得他再要自尽。 “杨制使莫要再行此傻事,留得有用之身,胜过你就这般休了千百倍。” 林冲和杨志斗了二百多合,又猛然爆发击败了他,此时微微有些气喘,还是开口劝道。 杨志激动道:“只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两位只顾救我作甚?” 卫鹤恐其咬舌自尽,忙叫人使布将杨志的嘴堵上。 “杨制使只一味要寻死,在下只能得罪了。来人,将杨制使绑上,待他平静下来再说。” 。。。 此时只余苏定和丘岳二人还在苦斗。 两人实力相差无几,丘岳只求脱身,苏定死死拦住,直在这芦苇荡中斗了一百合开外。打的是芦絮纷飞,荡平了方圆数十丈内的芦苇,犹是不分胜负。 须知两个实力相当之人,其中一人若想退走时,另一人想缠住他也是不易。苏定能缠住丘岳一百余合实属难得,却还是被丘岳看准机会,往那芦苇荡中跑了去。 苏定在后面紧追不舍,丘岳对曲曲折折的芦苇荡的环境不甚熟悉,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却也不敢后退,若再被苏定缠住恐怕难以脱身,只得一股脑的往前冲。 正追逐之时,丘岳却看见前面透出亮光来不由暗喜:“天也助我,不欲叫我在这里被捉。” 丘岳便紧催马往前跑,那亮光越来越近,丘岳正高兴时,只觉得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原来丘岳急切间跑错了方向,连人带马跌进了水里。 丘岳也识些水性,见泊中尽是梁山水军,便撇了刀,潜到水下想要逃走。 离他不远处的一艘船上却正有人看到这一幕,但见那人脱掉上衣,露出雪白的赤膊来。 “嘿嘿,这水中正是我的买卖。” 那人嘿嘿一笑,鱼跃入水。 苏定见得丘岳撞出芦苇荡,知道他掉入水中,在岸边停下马来。 “方才那贼将在何处?”丘岳见自家水军就在此处,便开口问道。 “苏定哥哥,张顺哥哥亲自出手,那贼将跑不了了。” 苏定担忧道:“我知张顺兄弟水性出众,只这丘岳武艺高强,可会有甚闪失?” “张顺哥哥乃是能在水中睡觉的人物,苏定哥哥不必担心。”那水军倒是对张顺无有半分担心。 虽是听得这般说,苏定却还是紧紧盯着水面以防不测,只是在水面之上见不到水下的情景,不由叫苏定心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犹自见不到两人浮出水面,苏定心急如焚,便道:“快下去几个人看看,莫要出了什么闪失。”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浮出水面,张顺自水下钻了出来。 “多谢苏定哥哥关心,在陆地上时,小弟或许不及他,但在这水中,这丘岳只如插标卖首一般。” 张顺朝苏定拱拱手笑道。 苏定见此这才放下心来,却不见丘岳的踪影,道:“兄弟好水性!只是丘岳现在何处?” “这不是在这哩?” 只见张顺往水下一捞,抓着一个人的领子,将他提出来,苏定看时正是丘岳。这丘岳不住的咳嗽,嘴中也不住的往外吐水,还不住的翻着白眼。 苏定见状笑道:“也该这厮倒霉,遇上兄弟你这条水中蛟龙。既是丘岳就擒,此处战场便交于兄弟你了,我去相助哥哥。” “哥哥自去无妨。” 。。。 此间事了,当说罗恩与呼延灼处。 呼延灼所率领的一千连环马被罗恩和萧嘉穗二人杀的溃不成军。 这一千连环马除了使铁链相连,又是浑身皆着铁甲,寻常枪矢刀剑难伤,只有罗恩二人能够有效率的对其造成伤害,是以二人一直在这重骑兵之中厮杀。 除却这些,还有其余一万多的马步两军和梁山军马正面交战。 韩世忠冲到朱武面前护住他,好叫朱武指挥人马战斗。 这一万多人马虽是失了主将指挥,须知便是一万头猪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故此正面战场上一时僵持在那里。 “军师,现在怎地?” 韩世忠一枪挑飞一个近前来的敌军,问朱武道。 朱武气定神闲:“大势已定,只待鲁提辖和诸位兄弟前来,那时前后并进,不足为虑。” 战场之中,袁朗和邓宗弼二人正斗到热处。 邓宗弼心知自己的双剑乃是轻兵器,重在攻击,在防守上却是有些不足,是以处处抢攻。 袁朗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肯给邓宗弼机会。 二人又都使得双手兵器,虽是路数不同,但是总有些想通之处。 但见二人一个双剑欺雪光闪闪,一个双挝出来去神难测,胜负难分,高下难定。 挝这等兵器,非猛将不可使,长挝长一丈二三左右,其重不啻于斧钺。挝头是一只手掌中握着一支笔还伸着两根手指,可用于戳刺。也就是放大版的痒痒挠手里拿只笔。 不过袁朗手中的水磨炼钢挝,是一对毕燕挝,柄长三五尺,挝头似鹰爪,纯以精钢所制,左手重十五斤,右手重十六斤,攻守兼备。 是以袁朗不惧和邓宗弼长时间的缠斗。 两人直斗到一百二三十合,邓宗弼终究不能一直猛攻,他的双剑又不能轻易防守住袁朗的挝。 以此叫邓宗弼不能和袁朗一般趁着防守之时恢复体力,攻势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袁朗抓住时机,猛烈反攻。 邓宗弼渐渐失了气势,不由力怯。 到一百五六十合上下之时,袁朗使左挝勾住邓宗弼右手中的长剑,正待使右挝去控制他的左手。 邓宗弼却不顾生死把左剑朝袁朗刺过来,袁朗爱其武艺,不愿伤了他性命,且罗恩也说过尽量活捉。 所以袁朗猛一侧身,躲过这一剑,若是趁此,袁朗右挝便可取邓宗弼的性命,但他只是把邓宗弼的左手夹在腋下,使其动弹不得。 “邓都监,看看你周围,官军已无取胜之机,何苦再挣扎?” 邓宗弼也不言语,勇力想要抽出左手来,却是不敌袁朗的力气。 眼见不能得逞,邓宗弼又来抽左剑,袁朗岂会叫他如意?右挝来回变化,只是勾住他那剑。 但见邓宗弼右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正当袁朗以为他放弃之时。 邓宗弼却猛地把右手一拧,直把那把长剑拧断了去,只剩下一半在剑柄上。 却是脱离了袁朗的控制,邓宗弼手持这把断剑,猛朝袁朗颈项上刺过来。 第一六六章 玄女毁三卷天书 整个仁义堂中,众人都是面色沉重,打仗不是玩游戏,虽然经过大致的预估,梁山的伤亡远比官军的要少。 但这不是双方一个简单的数字对比,而是互相一起训练生活了许久的兄弟就此天各一方。 “哥哥,虽说伤亡还未彻底的清点出来,但是小弟的过错无法忽视。在我大意之下,致使董平杀死山上六百余位弟兄,还请哥哥责罚。” 杜壆从交椅上离开,当先跪下请罪。 “哥哥,我等三人情愿一同受罚!” 说话的是武松、广慧还有唐斌三人。 酆泰见杜壆下跪请罪,便也要离座到前面去。 卫鹤连忙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莫要胡乱掺和,整日里没点儿规矩,此时正当论功过,便是求情也不是现在求的。况且哥哥向来赏罚分明,你只老老实实坐着便好。” “几位兄弟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那董平持有神臂弓一事,着实怪不得你们,何况还缴获得神臂弓和神臂弩这两样杀器。若是仿造出来,对山寨来说,实乃大功一件。” 罗恩忙走下来一一要把几人都扶起来。 杜壆不肯起身:“广慧大师三人在对董平一战上确实各有功劳,只我错了便是错了,哥哥不必为小弟说这些话。” 唐斌道:“我等与杜壆哥哥一同出战,既是造成许多弟兄丧命,自然难辞其咎,还请哥哥责罚。” 罗恩见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登时把眼一瞪:“几位兄弟若是还认我这个寨主的话,便站起来说话,山寨规矩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自是心中有计较。” 四人见状连忙起身:“哥哥勿怒,实是小弟罪当该罚,若不罚我,却叫我无言面对牺牲的数百弟兄。只是其他三位弟兄却无过失。” 其余三人皆道:“哥哥若罚时,只把我们一起罚了便是。” 广慧道:“哥哥,小僧叫那董平走脱了,实在该罚。” 罗恩见四人躬身不起,踱步走上寨主之位:“赏功罚过,实乃正理。只是有一点,行军打仗,谁也不能保证毫无伤亡。唐斌武松两位兄弟按理说来无甚过错,是以不该惩罚。广慧大师战场上走了董平一事,就更称不上过错了。杜壆兄弟一时不察,致使数百弟兄阵亡,虽是有些意外导致,身为主将,却是难辞其咎。” 萧嘉穗见罗恩看向自己,接言道:“按照山寨军法,此为失察之过,当受杖责。” 罗恩点点头:“既是如此,杜壆兄弟随后自到军法处领杖责三十。” 杜壆拜道:“小弟甘愿受罚。” 罗恩见广慧三人都是欲言又止,便道:”我能理解几位兄弟的心情,只是你等实无过错,不该受罚。” 三人闻言朝罗恩拜了一拜,各自落了座位。 罗恩道:“各位兄弟还有什么想说的?” 酆泰道:“小弟叫那呼延灼跑了,该当和杜壆哥哥一同受罚。” “行了,这呼延灼不是那么好捉的,走了便走了,明日自有赏罚明细张贴在这堂中,望各位兄弟自行查看。该领赏的便领赏,该到军法处的便到军法处。” “哥哥。。。” 酆泰见罗恩就这般把自己划拉过去了,不由再要追问。 “好了,刚说过的战场上没有必定要拿住对方将领的道理,老老实实待着。” 酆泰闻言禁声坐下。 实是上罗恩并不想惩罚杜壆,一者来说,杜壆虽是惨胜,但必定是胜了,再说牺牲了许多弟兄,也只怪董平那神臂弓出乎预料。 但是杜壆一心请罚,而且罗恩也有心想借杜壆树立一个标杆。 就连杜壆这般马二营的梁山元老都领了惩罚,那其他受罚之人也不会有所不服。 “奖惩之事,且先就这般了,当务之急,除了清点牺牲的弟兄,尽快将抚须金送到各个弟兄家属手中之外。更要派出人马,在梁山周边百里之内,将那些溃逃的朝廷兵马尽都捉拿回来,否则可能会对百姓造成伤害。” 闻焕章道:“此为正理,自古以来,溃兵所造成的妨害,比之战斗更甚。” 萧嘉穗朱武二人闻言都是连连点头。 罗恩道:“那这收缴溃兵一事,便由朱武兄弟直接负责,兄弟意下如何。” 朱武拜道:“小弟定当尽心竭力。” 萧嘉穗道:“哥哥,不知那诸多降将该如何处置?” 罗恩道:“这些将军,都是久行军伍的老人了,若能叫他们留在山上,却是一件好事。” 其实罗恩最烦原本梁山上的一点,便是一旦捉了敌方将领,宋江第一时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这样做实是丝毫不顾及山上兄弟的想法。 就似此时,大战方才结束了,不论怎么说,山寨也因为这些人损失了许多弟兄。 若是战事还未彻底的平复,罗恩便去劝降,一则将自己姿态放的过低了,二则也是叫一些弟兄心里不舒服。 。。。 昆仑山,九天玄女道场。 九天玄女在山巅之上,看着那漫天星辰。 “娘娘,你已盯着这天象看了数日了。” “自黄龙到还道村之后,世间之事我也看不明白了。这本是天地之轮回,不想现在都已乱了。尤其是近日,那原本一百零八颗魔星光芒变幻。却另有许多星辰升起。” 听玄女说起黄龙来,一旁的侍女愤愤道:“娘娘,那黄龙是何许人也?这般的不将娘娘你放在眼中。” “黄龙的身份,说起来,乃是三界中一位辈分极高的前辈。他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为众生谋福之事,莫要随意诋毁他。” 侍女瘪了瘪嘴,疑道:“莫非他比之娘娘辈分还高?” “自是如此,黄龙诞生于开天辟地之初,守护众生不知多少载,莫说辈分,便是功德,也不知比我强出多少。” 侍女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玄女手中忽的出现三个书卷。 “娘娘,这不是要送与那天罡星主的三卷天书吗?” “所谓天书,只在天数已定之时才有它的作用,现在众星皆乱,天数不定,天书也留之无用。” 玄女说罢,那三卷天书漂浮在空中,无风自动,化作灰烬消失在昆仑山上。 第一六三章 逃出生天双鞭将 袁朗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使左挝朝邓宗弼头上敲去。 只闻“嘭!”的一声,邓宗弼被袁朗一挝连盔带头打的粉碎。 手中那剑还犹去势不减的刺向袁朗,袁朗忙使右挝挑开这剑,才免除了和邓宗弼同归于尽的结局。 “此人死在我手下,着实可惜!” 袁朗暗暗叹道,也有些后怕,若非自己反应快,已是和邓宗弼一同阵亡了。 “左右,把此人的尸首收殓了,他是个合格的对手,也是个合格的军人。待战事结束,我当亲自秉明罗恩哥哥,给其厚葬。” 邓宗弼的决死反扑也赢得了袁朗的尊重,是以叫人收殓其尸首。 周边官军见主将之一的邓宗弼身死,顿时失了主心骨,不敢靠近袁朗,都往四面散开。 袁朗虽是可惜邓宗弼之死,却也知此时不是时候,连忙要前去相助酆泰。 不片刻时间,袁朗一路杀到酆泰和呼延灼边上:“酆泰兄弟,我来助你。” 酆泰双简威势汹汹,呼延灼却也防的住。 闻得袁朗言语,酆泰口中道:“哈哈,呼延灼,你那邓宗弼已然伏诛,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呼延灼闻言心中大惊,邓宗弼即便不是身死,恐怕也被捉了去。 再看身边战况,连环马已然开始溃败,鲁智深、苏定等人率军加入战斗,官军渐渐呈现出败势,不由得呼延灼不惊。 呼延灼暗思脱身之策,酆泰见袁朗要上前来,忙道:“袁朗哥哥且慢,上次叫他跑了,今日我要单独拿住这厮。” 袁朗闻言知道酆泰不想和别人双斗呼延灼,便住了马,只在一旁防备呼延灼逃跑。 又斗了一二十合,呼延灼运起气力,敲开酆泰的双简,猛地一转马头,便要逃走。 “哪里走!?” 酆泰袁朗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前去追击。 怎奈呼延灼坐骑乃是世间数一数二的踢雪乌骓马,二人坐下虽也是少有的北地宝马,比之踢雪乌骓却是差上许多。 但见呼延灼一骑马直往前冲,所过之处,去势汹汹,无人敢拦。 不片刻间便跑了出去。 袁朗二人虽是尽力追赶,也只得看着呼延灼越来越远。 只是二人也不放弃,纵马便追。 酆泰边追边愤愤道:“这厮骑的好马,我迟早也要弄一匹这样的马来。” 袁朗道:“这等好马实乃可遇不可求的,哪能这般容易便得到了?” 二人说罢也不再多言,一路追在呼延灼身后。 等闲马匹终究比不得呼延灼踢雪乌骓马的迅速,二人在追出数十里后,还是失去了呼延灼的踪迹。 二人只得暂且停住,袁朗道:“兄弟,这呼延灼有这般宝马,我们即便是追过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还是速速回去结束战斗吧。” 酆泰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由恨恨道:“都怪我,非要跟这厮来什么一对一的单挑,若是袁朗哥哥和我一起上,呼延灼此时只怕已经被捉了。” 袁朗笑道:“不怪兄弟你,若换成我时,恐怕也不会让你相助,想来罗恩哥哥也能理解。” 酆泰怏怏道:“理解肯定是理解的,只我错了便是错了,哪里能找什么理由?等此间事了,就到哥哥面前负...负...负那甚球请罪去。” 酆泰进来跟闻焕章等人学识字,本想拽个词儿,结果还是没想起来。 “哈哈,兄弟,是负荆请罪。我想哥哥必不会因此怪罪你。” “袁朗哥哥莫笑,实在是这什么鬼词太难,却是怪不得我。真不知你们都是怎么记住的?怎地到了我这里,明明在嘴边,可就是想不起来。真(他)(娘)的怪!”酆泰懊恼道。 。。。 却说呼延灼依靠着宝马,一路奔袭,不知跑出了多远。 奔走之时,呼延灼不住的往回望,看看后面两人渐渐的没了踪影,心中犹自不敢放松,一直向着西面跑。 又跑出数十里去,呼延灼估摸着自己起码跑到了离梁山百余里之处,天色都已是有些擦黑了。 座下宝马在呼延灼的控制下慢下了脚步。 呼延灼在马背之上,看着两旁缓缓向后走的风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 “想我呼延灼,自从军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不下百次,哪曾有过今日之惨败?” 呼延灼不由回望着渐渐消失的红日长叹一声。 “如今两万大军,足足六员大将,尽都折损在这梁山泊,只余我一人逃了出来,却叫我如何回京面见官家?唉!莫说官家,便是高二处那一关只怕也难过得去。” “咕噜~”腹中传来一声响,把呼延灼从感伤的情绪之中拉了回来。 呼延灼苦笑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从用罢早饭起,在那战场上厮杀了许久,再加上奔走了这许多路程,已是足足过去了一夜。 正在他饥渴难耐之时,却正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间草屋,显然是一户居民之中。 呼延灼寻思道:“不如在这里借些饭先来填填肚子,再想应对之策。” 呼延灼来到那草屋旁边,见是几间草屋使篱笆围成了个小院子,一间屋子中正冒出炊烟来。 见此炊烟,不由使得呼延灼腹中更加饥饿。他便下了马来,在门口喊道:“有人在家吗?” 那屋中走出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朝呼延灼走过来。 “咳咳,谁呀?咳咳咳。” 老汉一边问着一边不住的咳嗽。 呼延灼看这一对老两口时,却见得他们两人头发尽皆雪白,佝偻着腰身。 “老人家,我是朝...朝西去的,路过这里,天色已晚,腹中饥饿难耐,想在老人家这里借些酒饭吃。” 呼延灼本想说自己是朝廷大将,只是想想自己兵败至此,这般的落魄,便改了口。 那老汉闻言打开不足五尺高的院门,上下打量了呼延灼一遍,口中道:“既是这般,俺这家中也有些吃食,只是客官来自东面,又是这样一身打扮,还有这高头大马当坐骑。俺往日听说梁山上的大将都是这般的,敢问客官可是梁山上的大王啊?” 呼延灼闻言心中一抽,这对老夫妇提起梁山来,直叫他越发恨梁山入骨。 只是又仔细看了两位老人面上的表情,发现竟隐隐有些期盼之情。 呼延灼心中虽是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这山(东)境内,梁山确实比朝廷更得人心。 “不错,老人家,只我便是梁山上下来的。”呼延灼心中不情愿,嘴上却笑呵呵的道。 第一六七章 还是上梁山的命 “罗首领若是看得起杨志,便不要再做这无用功了,杨志是断然不会落草的。” 杨志见得罗恩到了自己面前,不待他开口便抢先道。 罗恩笑道:“杨制使倒是说的快,怎地也要先听小可说完了再拒绝也不迟。” 杨志与其他被捉的朝廷将领不同,他和梁山称得上是旧识了,是以罗恩当先叫上鲁智深来寻杨志。 “不错,兄弟,洒家也知你的心思,只是你便听我师兄说完也不迟。”鲁智深开口道。 “若是杨制使听完小可的话还是要坚持下山的话,那我绝不阻拦,只是莫要再寻死了。” 杨志苦笑道:“杨志只想留个好名声,不叫天波府蒙羞。” 鲁智深怒其不争道:“直娘贼!你怎这般痴傻?整日里要保住什么祖上荣光。洒家听林冲和卫鹤两位兄弟说,你在那战场上还直要自尽,真是气杀洒家也!” “不自尽还能怎地?莫非真叫杨志落了草,明刀明枪的和朝廷做对头?若是他日招安,杨志也能走一走那杨温的老路,还有为国尽忠的机会。只是经过这几次接触,洒家也能看的明白,想必罗首领是断然不会招安的。” “招安招安,再把自己送到那贪官手中去?”鲁智深气道。 “提辖勿恼,待我来和杨制使说上几句。” 罗恩先劝住鲁智深,复而对杨志道:“制使说的不错,我却是没有把山上的兄弟再送入虎口的打算。” “既是如此,罗首领便不必再对杨志说什么了。” “制使在东京多年,想必比我等更加了解那高俅等人是何等货色。”罗恩也不着恼,只是问了一句。 杨志平静道:“蔡京等人确实不当人子,只此却也不能成为杨志落草的借口,还不如以死明志。” “制使此言差矣,你若回到朝廷,那高俅绝对要害你的性命,若是自尽,岂不万事皆休?在那高俅等人的操纵之下,也不见得能留下为国尽忠的名声来。何如留的有用之身,扬名立万,名传千古?” 杨志嘲讽一笑:“呵呵,罗首领的意思莫非是叫杨志随梁山一同反宋?若是以这等名声扬名立万时,杨志宁愿万事都休了。” “既是今日说到了这里,小可便与制使说两句真心话。只因制使先前不是我山寨中人,是以无人告知你小可的打算。” “不知罗首领有何打算?” 杨志被勾起了一些兴趣来。 罗恩反而问道:“不知制使对辽国如何看待?” 杨志祖上皆与辽国打交道,见罗恩如此问,便道:“那辽国兵强马壮,是乃大宋劲敌。不知罗首领为何有此一问?” 罗恩道:“那再请问制使,以你只见,辽宋之间,可能和平共处?” “当今朝廷虽是每年都要付出许多岁币,却也能免去了战事。” “呵呵。” 罗恩嗤笑一声。 “买来的和平,哪里能得长久?” “罗首领此言莫非是因看不起朝廷的所作所为才不招安?” 罗恩闻言大笑,直叫杨志摸不着头脑:“哈哈,制使也知现今大宋外族环伺,皆是虎视眈眈,那赵官家便是再昏庸,也不会眼看着他们侵占宋朝土地。梁山若是和朝廷开战,只怕最高兴的便是大辽西夏等外族了。罗恩岂能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那罗首领何不招安?” “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为亿万百姓开疆扩土方是我辈该行之事。那道君皇帝却非能行此事之人。若是投了朝廷,恐怕也只是落得个叫那蔡京等人送到边关做了填旋,为他们享乐多争取几年时间的下场。” 杨志道:“既是罗首领这般认为,那还何谈开疆扩土之事?” “谁道开疆扩土只能在此?我已备好了大船,不日即将出海远航,在那高丽附近,有座巨大的海岛,比之郓城县还要大上许多,上面尽是沃土。到时梁山以此为根基,养活数万百姓也不在话下。” “此岛虽是不小,与大宋万里疆土相比也只是弹丸之地。且大宋有万万百姓,只此一地,却也称不上开疆扩土之言吧?” “若是小可的目标只此一弹丸之地,自是不敢妄称开疆扩土。我欲自此岛向高丽发兵,这可称得上开疆扩土?” “高立建国数百年,自隋唐时,中原便征讨其无数次,却无一次能彻底将其归入领土之中。罗首领有何底气能拿下这高丽国?” 杨志不由逼问道。 罗恩见杨志的语气虽是急切,但他能有所一问,正代表其内心已有些松动了,便道:“小可不敢妄谈此言,我说这番话,是要告诉杨制使,名垂青史,不仅仅只有愚忠一条道路。若是我等皆死在征讨外族的战场上,许多年后,即便我等不能落下忠于赵家朝廷的名声,却能在百姓中流传为民族只英雄。” 说罢,罗恩只平静的看着杨志。 “你还犹豫个甚!?莫非你宁愿死忠与他赵家,也不愿提起你手中那杆枪,叫你杨家枪法在异国扬名?” 鲁智深见罗恩将话说的这般明了,杨志还是犹犹豫豫,不由急道。 杨志闻言抬起头来,直视着罗恩道:“罗首领此言可是真的?” “小可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制使若是不信,大可现在便随我去看早已准备妥帖的战船。” “既是罗首领这般说了,杨志没有理由不相信。若果真如首领所言,真的能打到那高丽去,杨志也不算给天波府抹黑了。” 罗恩闻言便知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鲁智深喜道:“兄弟这话是愿意留在山上?” 杨志却道:“若要杨志留在山上时,却须罗首领答应我一件事情。” “制使但说无妨。” “杨志别无他求,但求罗首领放出话去,就说我杨志战死沙场。我也情愿驻守在罗首领所说的那海外大岛之上。” 罗恩闻言一笑道:“这有何难?便依了制使。” 其实杨志这个条件,才真正在罗恩的意料之中,杨志在原本轨迹中落草后不再使枪,是守护杨家将荣光的一种方式;此番提出的假死要求却也是一种最后的坚守。 杨志闻言叹道:“看来我还是上梁山的命,小弟杨志,拜见罗恩哥哥。”杨志屈膝拜下。 第一六四章 农家见闻 这一对老夫妇闻听呼延灼是梁山梁山头领,扑翻身便拜。 “老汉终于见到梁山上的大王了,且受俺一拜。咳咳咳...” 呼延灼见此大惊,连忙把两位老人扶起来。 “老人家这是作甚,却是折煞了我,万万使不得。” “只要恁是梁山上的大王,莫说一拜,便是俺这老儿三拜九叩也不为过。”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呼延灼虽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对百姓却是也不似有些人那般不放在眼力。何况是这样一对老人?是以呼延灼只顾手忙脚乱的去扶。 老夫妇二人架不住呼延灼力气大,被其搀着,也跪不下去了。 “欸,既是大王不叫俺们拜,俺们便不拜了,大王且到屋里来休息,小老儿准备些饭来。” 呼延灼这才松了口气,随着两位老人到了屋里,开口道:“老人家随便安排些饭便好,我这里还有些紧急的事情,吃完了便要走。” “大王既有要事,俺们也不便强留,正巧那锅里蒸着馒头,还请大王少等一等。老婆子,把锅里那做好的饭先取来叫大王吃了。”老汉对那婆婆道。 那婆婆闻言便要到厨屋里去。 呼延灼连忙起身道:“多谢老人家,我到那里搭把手。” 老汉拦住他道:“可使不得,大王能在老汉这里吃一顿饭便叫俺心中高兴了,怎敢劳烦贵人动手?” 呼延灼只顾要去,老人也拦不住他,只得跟在后面。 几人到了厨屋里,有一大一小两口锅皆冒着热气。呼延灼眼见那婆婆掀开小锅盖,看看那锅里面只有些许米粥,只这些还不足他一人填饱肚子。 呼延灼便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摸出些散碎银子。递给那老汉道:“老人家,我出来的匆忙,身上只剩下这些钱了,你且收下,添置些粮食也好。” 老汉忙把银子推回去:“大王快把这钱收好。敢是您见俺这锅中无甚多的饭。实则不然,这大锅中还蒸着二三十个炊饼(馒头)。俺这家中倒还有些米面,都是拜恁梁山所赐,大王只到这里吃顿饭,俺若收了你的钱,岂不是猪狗不如?” 老汉说着把那大锅掀开,果见里面满满当当的蒸着炊饼。 “大王只顾吃,若不够时,老汉再与你做。”老汉说道。 呼延灼见此方才信了,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儿。 只因自从自己进了这家以后,这老汉三句话不离梁山的好处,半点儿也不提朝廷。 呼延灼便把那银子又重新放回怀里,不是他不想给这对老夫妇留下这钱,实在是他身上也无有多少钱财,就这三五两已是全部了。而且呼延灼还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是以需要些银子。 呼延灼又问道:”敢问您今年贵庚?” 老汉伸出五个手指:“老汉自从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已经五年了。” 说罢见呼延灼一脸震惊之色,自嘲道:“农人显老,倒叫大王见笑了,到了这个年纪,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了。” 不怪呼延灼震惊,实则是呼延灼今年三十余岁,正值壮年。只是看这老汉样貌,莫说五十岁,便是他说比自己高出四十岁去,呼延灼恐怕连个不相信的念头都不会冒出来。 “那您膝下没有子女吗?” 那老妪闻言盛饭的手不由得顿住了,浑浊的双眼之中流出泪水。 “怎会没有?只我那两个儿子,却是命苦的紧,若是多熬上几年,也不到得落到那般的下场。” “这是作甚?只顾在大王面前失了体统。”老汉见状忙道。 老妪抹了抹眼泪,把米粥端到呼延灼面前。 “俺往日里也不敢多说甚,这不是当着梁山上的大王们才这般的吗?大王请用。” 呼延灼心中好奇,只是见这一对夫妇伤心,便三缄其口,道:“是我失言了,老人家莫要怪罪。” 老汉道:“妇道人家,不懂得礼数,只要大王不怪我们便好,我们却怪罪个甚?只是俺要向大王你打听个人,你那梁山上有个叫赵老三的,不知大王你可否知道?” “实在对不住,我却不识得此人,敢问二位与他是何关系?”呼延灼见他们可怜,也顾不得计较那什么赵老三是梁山的人,只是道。 那老汉一拍手道:“你看我糊涂的,那赵老三是我侄子,有幸叫山寨选去做了兵丁。看大王您的装束,怎么也是个头领,不识得他倒也正常。” 呼延灼道:“老人家莫忧,待我回山便与你打听打听他。” 老汉道:“如此便多谢大王了。” “老三这孩子却是个幸运的,不似我那两个儿子,被官府强征做了壮丁,却不幸丧了命。”老妪忍不住插言道。 呼延灼闻言不禁心中羞愧不已。 老汉忙喝道:“你这老婆子,只顾胡说个甚!?” “俺偏要说,往日里都是你说,今日可算轮到俺说了。再说那官府坐下这等事来,怎地还不叫人说?趁着今日梁山上的大王在这里,俺就要说说那吃人的官府。” “也罢,你跟着我这许多年,也没享过什么福分。今日你想说,便遂了你的意罢。” 老汉说罢,又对呼延灼道:“妇道人家好啰嗦,大王千万莫怪。” 呼延灼心中说不出的苦闷,这两个老人显然是对朝廷和官府尽是不满。听他们之前的言语,怕是他们的孩子也是因为官府而不能陪伴双亲。 “老人家只管说便是,我只细细听着。” 老妪闻言又掉下眼泪来。 “大王不知啊,我本有两个儿子,个顶个的都是精壮的汉子,却不料在五年前遭了无妄之灾。那一年,俺们正寻思着给他们俩都找上个浑家,也叫我们老两口抱上孙子。怎知官府突然来人,把他们两个都强征去做了民兵。我们农户家庭,怎敢跟官府相抗争?只得在家里期盼着他们能早日回来。不成想不出三个月,却只等来了两具尸体。我这两个苦命的孩儿还都没有娶妻啊!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怎能叫我们不难过?” 第一六八章 泼李三李宝 罗恩见杨志终于归了梁山,心中也是高兴。 “自今往后,都是一家弟兄,兄弟快快请起。” “好兄弟,你且看着便是,师兄迟早带着我等纵横在那异族战场之上。”鲁智深一把将杨志拉起来,这个乡中,性子着实倔强,前前后后直劝了这许多次才最终上得山来。 罗恩又道:“我知兄弟你不愿与朝廷兵马交手,这样吧,杨志兄弟随船队一同出海,自此之后专一驻守海外。” 杨志闻言知道这是罗恩专门在顾及自己的情绪,心中不由感动。 杨志道:“小弟谢过哥哥。只是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处置那丘岳?” 罗恩道:“丘岳倒是一员猛将,我倒有心劝降了他,只是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此人被高俅下了死命令,兵败便要被拿了头颅去。哥哥若是信得过小弟,自有杨志去劝他同归大寨。” 罗恩笑道:“如此甚好,却是麻烦兄弟你了。” 杨志又道:“若能得林教头与我同去,杨志必能劝得他来。” 鲁智深道:“这却简单,兄弟你直接寻我那林冲兄弟同去便是了。” 罗恩道:“兄弟莫急,且先休息一日再去劝他不迟。” 杨志拜道:“哥哥不知,我与丘岳虽是一同领三千禁军来此,那丘岳却是禁军都教头,若能叫他落草,三千兵马自可同归山寨。还有林教头原先也是禁军教头,在劝降禁军之事必然也能出一份力气。这事却耽误不得,小弟愿现在便去办。” 正说时,萧嘉穗寻了过来。 “哈哈,看哥哥和鲁提辖喜形于色,想来杨制使已然同意在山上坐一把交椅了。” 萧嘉穗一进来便笑道。 杨志识得萧嘉穗,见是他,连忙拱手道:“往日杨志有些冒犯之处,还望军师莫怪。” “当时各为其主,萧某却无理由来怪制使,何况现在都是自家的弟兄。” 杨志道:“军师胸怀宽广,杨志佩服。” 罗恩问萧嘉穗道:“兄弟前来所为何事?” 萧嘉穗笑道:“却有两件事来报与哥哥知晓,其一,方才林教头那徒弟操刀鬼曹正携浑家和几十个兄弟前来投靠。其二是还有两个人,带着百余精壮和数百老弱妇孺要见哥哥。此时三人都在山下酒店中等候着。” 操刀鬼曹正? 罗恩想起了这人来,此人虽是林冲的徒弟,却没学到林冲几分本事。 其一直在青州开酒肆为生,因为其本身名声不显,罗恩又每日忙于山寨的事务之中,倒是没想起他来,不想他今日自己来了。 其实说起曹正来,其和林冲之间倒不见得能有多深厚的情义,可能也就只是有个师徒的名分。 有很多方面都能表现出来,一则林冲上山这么久,曹正却直到现在才来投靠。二则就是在原本轨迹之中,不论是在二龙山,还是同归梁山之后,曹正一直跟鲁智深走的比较近。 罗恩也大致能猜出曹正到底为何这般行事。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在于之前林冲的那种自私的性格,不过现在林冲已然有了改变,想来他们师徒两个的关系也会得到缓和。 “这位兄弟却来得巧,山寨正缺他这种能掌管一应酒席之事的头领。” 罗恩定下了曹正的职务。 转而又问道:“那山下两人,可曾说自己的姓名?” 萧嘉穗道:“那二人自称是从兴仁府和璞州所来,一个叫没面目焦挺,一个叫泼李三李宝。这二人来时说是遇上了一个使双鞭的官军将领,还骑着一匹上等的骏马。我看此人便是那逃脱的呼延灼,李宝还自称与呼延灼交手了一番,可惜叫他跑了。” 鲁智深奇道:“呼延灼不是等闲之辈,那什么李宝能与他交手,想必是有好本事的。” 萧嘉穗道:“叫我不解的是按这二人的说法。呼延灼一路向西而去,也不知要去投哪个州府?” 罗恩闻言道:“这呼延灼大败一场,众将皆损,料他定不敢回京。不过他到底要去何处我也无甚头绪。还有焦挺我倒有所耳闻,只这李宝却是无甚名声,不过这两位既是要见我,便先带上山来吧。” 焦挺罗恩熟悉的很,虽然牺牲的早,不过赤手空拳的战斗力在原本梁山上也是属于十分靠前的,李逵在他面前,不使斧头就是被秒杀的结局。 不过李宝这个人却叫罗恩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只是在心中有个大致的猜测。 “这二人还带着许多妇孺百姓,还有曹正等人,便一道接上山来。我自去前厅候着他们。” “小弟这便吩咐人去办。” 萧嘉穗在这战后要负责的事务十分繁忙,也不敢耽误时间,闻言离去。 罗恩这才对杨志道:“兄弟多言有理,此次俘兵直破了万人,能尽早劝降一部分对山寨管理上也有益处。你现在便去寻林教头,共同来办此事。” 又转头对鲁智深道:“杨制使对山上不甚熟悉,提辖且随杨制使到林教头处走一趟吧。” 鲁智深对杨志道:“兄弟且随洒家来。” 杨志顾不得收拾,一路随着鲁智深到林冲处去了。 罗恩本待劝了杨志,便到张清处瞧一瞧,看能不能将东昌府三将收归麾下。不过焦挺和李宝将要到来,罗恩便将此事押后了些。 却说罗恩到了前厅,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便有喽啰领着两个人到了此处,正是李宝和焦挺二人。 “只你便是罗恩哥哥?“ 罗恩正蹙着眉头看着刚刚报上来的俘虏名册,听得声音,往下看去,但见一条大汉和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屠户装扮的汉子并肩走过来,那年轻汉子当先开口道。 罗恩把名册放下,走上前来,笑道:“不错,只我便是罗恩,不知三位兄弟哪位是李宝,哪位是焦挺,哪位又是曹正兄弟。” 三人闻听面前这人果真是罗恩本人,纳头便拜:“小弟拜见哥哥。” 罗恩忙将三人扶起来。 李宝道:“小弟便是李宝,兴仁府乘氏人,农户出身。素来敬仰哥哥所行仁义之事,特此携满庄之人前来相投。” 焦挺也道:“小弟便是焦挺,久闻罗恩哥哥大名,今日总算有幸得见。” 曹正抱拳道:“小弟曹正,早便听闻哥哥的名声,我那师父林教头也在哥哥麾下,是以来求哥哥收留。” 第一六五章 勇猛小将 说完,老两口不住的垂泪。 呼延灼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块石头压着。 强笑道:“二位节哀。” “若只是这般,也算得上他们为国尽忠了,只是我这俩孩子去了之后,官府一共只给了十贯钱。这是两条人命啊!自那时起,这个家便垮了啊!” 老妪只以为呼延灼是梁山头领,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那朝廷不把我们的性命当做一回事,比之咱们梁山,差的何止一星半点儿?我那侄子一上梁山,便有十贯钱的安家费,上山不足半年,不但送回许多粮食来,还说要把我们接到山上。只是我们俩不愿连累了他,这才留在此处。” “谁知俺听说朝廷近日派了个什么大奖来征讨梁山,要俺说,那朝廷大将实是被猪油蒙了心,猪狗也不如!” 呼延灼等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猪狗不如了,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来。 “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不过梁山好汉待人这般好,便是俺那侄子为了梁山豁出命去,俺们也心甘情愿。” 杀人诛心,这对老夫妇虽是无意,句句话语却都扎在呼延灼的心上。 呼延灼只感觉一颗颗泪珠自眼中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想我呼延灼从军至此,大大小小的匪寇也剿灭了不知凡几。哪知此次在百姓眼中成了个有眼无珠的人,那梁山却是正义之士了。莫非我真的做错了吗?”呼延灼暗暗的想。 老夫妇二人说完了,只把眼泪擦干。 “老婆子,这锅里的炊饼也蒸好了,取来叫这位大王吃。” 呼延灼久行军伍,对这吃食也不挑剔,一口气吃了一二十个炊饼,告别了两人,满怀心事的继续往西行。 “欸!想我一世英名,尽都败在这梁山泊,非但战事失利,便在百姓口中也落了个猪狗不如的名声。叫我呼延灼哪里还有脸再回去?” 此时明月当空,直在呼延灼背后拉出一道长而孤寂的身影来。 。。。 “李宝兄弟,我等此时去投梁山,也不知还能不能赶上和官军厮杀一场?若错过了时,这里又有许多妇孺,梁山会不会接受他们?” 却说此时,有一路数百人的队伍正朝梁山而去,这数百人中,却有许多的老弱妇孺。 头前当先有两个人,正中那人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生的面直口方,浓眉大眼,骑着一头骡子。 开口的却是其边上那个身长八尺余的大汉。 那被称作李宝的年轻汉子道:“焦挺哥哥莫要担忧,我等自听闻呼延灼首战失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定能赶上。再说即便是错过了,依着梁山往日行事,这些许村民还不到得会被赶下山来。” 焦挺道:“这我也明白,只怕是有些万一。” 李宝笑道:“能有甚万一?哥哥多虑了。” 正说时,焦挺眼尖。 “兄弟快看,前面莫不是有个骑马的人?” 李宝忙借着月光定睛去看,果见一人骑着一匹马朝自己等人而来。 “我看这人一身戎装,莫不是朝廷逃跑的将领?快防备着!” 李宝施下命令,自后背取出兵器来。 他的兵器却是奇特,是一根六尺来长的短枪,枪尾上连着一条三五尺的铁链,铁链另一头却是一把尺余长的三棱破甲锥。 “呔!前面那厮是何人!” 李宝大喝一声,在这静谧的夜空之下,犹如惊雷一般,直叫边上许多飞鸟扑棱棱的飞起来。 呼延灼心情不好,一时不曾注意到前面有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闻声看去,但见前面一行人,不由的心中愤怒。 “我败在梁山手里也认了,只这厮们却敢来讨野火。” 呼延灼喝道:“你这厮还不配知道老爷的名号!识相的快快滚开!” 李宝闻言大怒,对焦挺道:“哥哥,我看这厮倒像个败了的官军,待小弟去拿了他,权做投名状之用。” 焦挺道:“兄弟小心。” 李宝催动骡子赶将上来,口中道:“管你是何人,且吃小爷一枪!” 呼延灼正愁怒气无处发,见状舞起双鞭:“黄口小儿,自寻死路。” 二人战到一处,刚一交手,两人都感觉对手十分难缠。 李宝左手持破甲锥,右手持着短枪,当中有着铁链相连接,左右配合。 呼延灼双鞭难测,更兼马匹甚优。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这般年轻,却是手段出色?” “这厮倒使得好双鞭。” 李宝想到此处,灵光一闪,问道:“只你这厮莫不就是那什么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不愿说出自己名号来,也不答话,只把出本事来斗。 李宝见状,心知此人八九不离十便是呼延灼了,虽不知他为何在此处,却也下定决心要捉了他。 二人直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李宝见呼延灼一鞭打来,使枪架住。左手一抖,那铁链将呼延灼的钢鞭缠住了一根。 再使破甲锥朝呼延灼刺去,呼延灼面色不变,使另一根钢鞭敲开破甲锥。左手使力,将钢鞭自铁链中抽出来,直擦出一溜儿火花。 二人正斗到热处,岂料呼延灼那踢雪乌骓嘶吼一声,李宝座下只是一匹骡子,当不得宝马威势,当下便四肢发软,瘫倒在地上。 呼延灼抓住机会,持双鞭猛敲下来,李宝转瞬之间稳住身子,抬枪挡住,仓促之间,却是被震的双臂发麻。 李宝连忙一个驴打滚,躲到一旁。 呼延灼暗道:“要杀此人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我在此耽误不得,若叫那梁山上有人赶上来,却是得不偿失。” 是以见此也不来追杀,收起兵器,纵马便走。 前面焦挺见李宝落败,忙要上前拦住呼延灼。 李宝恐其有失,忙道:“哥哥莫拦他,放他走了便是。” 焦挺闻言顿住脚步,呼延灼也来寻他麻烦,绕过这几百人往西去了。 一道身影转瞬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 再说梁山上,战场已是被打扫的干净。 仁义堂中,众头领汇聚在这里。 “速速清点阵亡兄弟的名单!” 第一六九章 被埋没的名将 罗恩闻听李宝说自己是乘氏人,心中已是确认了其身份。 便先对曹正道:“久闻兄弟你杀猪宰牛无有不精,有古之庖丁之风采。兄弟和林教头有师徒情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曹正笑道:“说来却是惭愧,林教头武艺高强,我却只学了些皮毛。只会些杀牲口的手段,算的什么本事?不想到了哥哥口中直上了几个档次。” 罗恩正色道:“林教头往日里做过些糊涂事情,现今却是不同了,兄弟理当前去他那里拜见。” 曹正闻言十分诧异,自己的心思竟被猜了个正着,随即抱拳道:“小弟受教了。” “兄弟明白便好。”罗恩拍拍曹正的肩膀。 又问李宝道:“不知兄弟为何举庄相投?” 往日也有人跋涉数百里来投,只是带着整个村子的人一同前来的李宝却是头一个,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所以罗恩有此一问。 李宝道:“哥哥说起此事来,直叫小弟心中恼火。小弟自小好学枪棒武艺,幸得一位异人传授了我一身本事,只是小弟苦无门路,也不知去投谁,是以就这般胡乱度日。” “只我那庄上有个保正,向来是为恶一方,本处知县是他姐夫,也不去管他,村民深受其害。自从一年多前,哥哥在这梁山泊聚集了许多好汉,把周边的恶户都除了个干净。名声直传遍天下,小弟听说了哥哥名声,一直都想来投。” “怎奈家中老父年高,脱不得身,不想前些时日保正畜生竟要强纳我堂妹为妾,还勾结知县要治我老父的罪。我岂能容他?便和同村的一些早便看他不顺眼的年轻汉子将那保正一家杀了个干净。” “正这个时候,我等听说朝廷有个叫什么呼延灼的来征讨哥哥,却被哥哥杀败了一阵。我等商量着要来投靠哥哥。只怕留些老弱在村中受那知县炮制,便带着整村居民尽都来此。不想却是不巧,我等到来时,呼延灼大军已是被哥哥尽都杀败了。” 罗恩听了暗暗点头。 李宝说出自己是乘氏人的时候,罗恩心中之喜不啻于韩世忠来投之时。 说起李宝来,有很多人不熟悉他,罗恩知晓这个人也是因为他可以说是自己的老乡了。 李宝所在的乘氏便是后世的山东菏泽,罗恩也是菏泽人。 李宝作为南宋大将,虽是名声不及中兴四将,但是如果论起功劳来,张俊、刘光世这两个水分极大的中兴四将之二,和李宝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他虽是出身农家,年少时便甚讲气节。 后来适逢金军作乱,李宝便在璞州一带聚众抗金,奈何只是聚集了一群普通百姓,抵不过金军精锐。 后来失败之后便南下投靠了岳飞。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大大小小的也立了不少的战功,但是因为有岳飞这个更加出色的主将,是以叫李宝的光芒被掩盖了不少。 直到后来,大金国皇帝完颜宗良亲率四路大军攻宋。 陆上自有韩世忠等人应对,只是海上之战,遍寻朝野,也无一人能打海战。 这个时候的李宝毛遂自荐,带领着远远少于金军的人马出海迎战。 当时众军士气低迷,李宝为激励士兵,提前立好了遗书,当众折箭立誓。 出海之后,李宝借着风势突袭金军,先用首次装备在船上的火炮远程攻击金军,将敌军烧得体无完肤,然后接舷近身战。 李宝甚至还弄出了一种能喷火的猛火油柜,金军的木质战船在此物面前不堪一击。 金人的船只烧得异常惨烈,许多金人不是烧死就是跳海淹死,很快一支七万人的大型海军部队几乎要全军覆没,要知道当时李宝只带了三千弓弩手,足见此战功勋之卓越。 此战,李宝彻底粉碎了金军从海上入侵临安的军事部署,有力地支援了陆地上的抗战,为南宋一时之安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更因为此次“现代化”作战而载入史册。 这次海战,作为世界上第一次使用火药的海战,被英国人收录进了《影响人类最重大的100次战役》中。 便连后来的文天祥都时时称赞李宝的这次唐岛之战。 就是这样一位有勇有谋而且留名青史的海战上将,竟被恶户逼得不得不落草。 足见朝廷腐朽到了什么程度,但是能得李宝来投,还真要感谢那个被李宝杀死的恶户。 “这等恶户,在大宋境内何止千万?兄弟杀的好!不知兄弟你年方几何?” “哥哥,小弟今年刚好十八岁。”李宝毕竟年轻,还没有将来的大将风范,听得罗恩的夸赞,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 罗恩点点头,李宝的生卒年月在历史上也无甚记载,不过其在一一三几年的时候抵抗金军,这个时候十七八岁倒也说的通。 “兄弟年少英雄,只是不知兄弟你怎么和焦挺兄弟相识的?” 焦挺闻言道:“小弟久闻梁山仁义之名,那日正盘算着前来投靠,却是正好遇上了李宝兄弟,我二人一拍即合,便一同前来。” 李宝把手一拍:“正是如此,那日我等行到璞州范县境内,遇上了焦挺哥哥,他这一身相扑的本领端的了得。” 罗恩笑道:“江湖皆传没面目祖传三代相扑之术,必然高明。” 焦挺道:“哥哥夸赞,小弟实不敢当。” “兄弟却是谦逊,我听闻两位兄弟来时遇上了呼延灼,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前几日夜间,我等正往山寨赶来,于路上时,却正见得一个身着朝廷将军服饰的人。。。”李宝将那日遇上呼延灼一事娓娓道来。 最后直叹道:“可惜那呼延灼骑着那马甚好,小弟那骡子却是不争气,叫呼延灼走脱了。” 罗恩笑道:“兄弟不要懊恼,你要知晓呼延灼那匹踢雪乌骓马,满天下也没有几个及得上的。山寨里有的是好马,兄弟只管选一匹好的。” 李宝闻言道:“我道他那马怎地那般神俊,原来有这样的来历。” 进而欣喜道:“小弟家贫,这骑术还是数年前有个过路的提辖在我们村子里停留了些时日,小弟借他的马学会的。今番我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宝马了。” 第一六六章 玄女毁三卷天书 整个仁义堂中,众人都是面色沉重,打仗不是玩游戏,虽然经过大致的预估,梁山的伤亡远比官军的要少。 但这不是双方一个简单的数字对比,而是互相一起训练生活了许久的兄弟就此天各一方。 “哥哥,虽说伤亡还未彻底的清点出来,但是小弟的过错无法忽视。在我大意之下,致使董平杀死山上六百余位弟兄,还请哥哥责罚。” 杜壆从交椅上离开,当先跪下请罪。 “哥哥,我等三人情愿一同受罚!” 说话的是武松、广慧还有唐斌三人。 酆泰见杜壆下跪请罪,便也要离座到前面去。 卫鹤连忙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莫要胡乱掺和,整日里没点儿规矩,此时正当论功过,便是求情也不是现在求的。况且哥哥向来赏罚分明,你只老老实实坐着便好。” “几位兄弟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那董平持有神臂弓一事,着实怪不得你们,何况还缴获得神臂弓和神臂弩这两样杀器。若是仿造出来,对山寨来说,实乃大功一件。” 罗恩忙走下来一一要把几人都扶起来。 杜壆不肯起身:“广慧大师三人在对董平一战上确实各有功劳,只我错了便是错了,哥哥不必为小弟说这些话。” 唐斌道:“我等与杜壆哥哥一同出战,既是造成许多弟兄丧命,自然难辞其咎,还请哥哥责罚。” 罗恩见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登时把眼一瞪:“几位兄弟若是还认我这个寨主的话,便站起来说话,山寨规矩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自是心中有计较。” 四人见状连忙起身:“哥哥勿怒,实是小弟罪当该罚,若不罚我,却叫我无言面对牺牲的数百弟兄。只是其他三位弟兄却无过失。” 其余三人皆道:“哥哥若罚时,只把我们一起罚了便是。” 广慧道:“哥哥,小僧叫那董平走脱了,实在该罚。” 罗恩见四人躬身不起,踱步走上寨主之位:“赏功罚过,实乃正理。只是有一点,行军打仗,谁也不能保证毫无伤亡。唐斌武松两位兄弟按理说来无甚过错,是以不该惩罚。广慧大师战场上走了董平一事,就更称不上过错了。杜壆兄弟一时不察,致使数百弟兄阵亡,虽是有些意外导致,身为主将,却是难辞其咎。” 萧嘉穗见罗恩看向自己,接言道:“按照山寨军法,此为失察之过,当受杖责。” 罗恩点点头:“既是如此,杜壆兄弟随后自到军法处领杖责三十。” 杜壆拜道:“小弟甘愿受罚。” 罗恩见广慧三人都是欲言又止,便道:”我能理解几位兄弟的心情,只是你等实无过错,不该受罚。” 三人闻言朝罗恩拜了一拜,各自落了座位。 罗恩道:“各位兄弟还有什么想说的?” 酆泰道:“小弟叫那呼延灼跑了,该当和杜壆哥哥一同受罚。” “行了,这呼延灼不是那么好捉的,走了便走了,明日自有赏罚明细张贴在这堂中,望各位兄弟自行查看。该领赏的便领赏,该到军法处的便到军法处。” “哥哥。。。” 酆泰见罗恩就这般把自己划拉过去了,不由再要追问。 “好了,刚说过的战场上没有必定要拿住对方将领的道理,老老实实待着。” 酆泰闻言禁声坐下。 实是上罗恩并不想惩罚杜壆,一者来说,杜壆虽是惨胜,但必定是胜了,再说牺牲了许多弟兄,也只怪董平那神臂弓出乎预料。 但是杜壆一心请罚,而且罗恩也有心想借杜壆树立一个标杆。 就连杜壆这般马二营的梁山元老都领了惩罚,那其他受罚之人也不会有所不服。 “奖惩之事,且先就这般了,当务之急,除了清点牺牲的弟兄,尽快将抚须金送到各个弟兄家属手中之外。更要派出人马,在梁山周边百里之内,将那些溃逃的朝廷兵马尽都捉拿回来,否则可能会对百姓造成伤害。” 闻焕章道:“此为正理,自古以来,溃兵所造成的妨害,比之战斗更甚。” 萧嘉穗朱武二人闻言都是连连点头。 罗恩道:“那这收缴溃兵一事,便由朱武兄弟直接负责,兄弟意下如何。” 朱武拜道:“小弟定当尽心竭力。” 萧嘉穗道:“哥哥,不知那诸多降将该如何处置?” 罗恩道:“这些将军,都是久行军伍的老人了,若能叫他们留在山上,却是一件好事。” 其实罗恩最烦原本梁山上的一点,便是一旦捉了敌方将领,宋江第一时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这样做实是丝毫不顾及山上兄弟的想法。 就似此时,大战方才结束了,不论怎么说,山寨也因为这些人损失了许多弟兄。 若是战事还未彻底的平复,罗恩便去劝降,一则将自己姿态放的过低了,二则也是叫一些弟兄心里不舒服。 。。。 昆仑山,九天玄女道场。 九天玄女在山巅之上,看着那漫天星辰。 “娘娘,你已盯着这天象看了数日了。” “自黄龙到还道村之后,世间之事我也看不明白了。这本是天地之轮回,不想现在都已乱了。尤其是近日,那原本一百零八颗魔星光芒变幻。却另有许多星辰升起。” 听玄女说起黄龙来,一旁的侍女愤愤道:“娘娘,那黄龙是何许人也?这般的不将娘娘你放在眼中。” “黄龙的身份,说起来,乃是三界中一位辈分极高的前辈。他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为众生谋福之事,莫要随意诋毁他。” 侍女瘪了瘪嘴,疑道:“莫非他比之娘娘辈分还高?” “自是如此,黄龙诞生于开天辟地之初,守护众生不知多少载,莫说辈分,便是功德,也不知比我强出多少。” 侍女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玄女手中忽的出现三个书卷。 “娘娘,这不是要送与那天罡星主的三卷天书吗?” “所谓天书,只在天数已定之时才有它的作用,现在众星皆乱,天数不定,天书也留之无用。” 玄女说罢,那三卷天书漂浮在空中,无风自动,化作灰烬消失在昆仑山上。 第一七零章 各自职务 李宝见罗恩这般的好说话,不禁感叹自己上梁山是个明智的选择。 只他毕竟年轻,算得上是现在山寨头领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有些耐不住性子,便问罗恩道:“哥哥,不知小弟在山上能做些什么?” 罗恩闻言一笑,这三人该如何安排他大致有了个概念,只是焦挺不大好说。 焦挺身上的本事本身便是不利于冲锋陷阵的,因为他祖传的相扑,造成了他在兵器方面没什么技巧,而在战场上面,徒手能力再强,面对的乃是长枪利刃,难免有所损伤。 “李宝兄弟你虽是年轻,却能与呼延灼大战一场,足见本事非凡。我欲叫兄弟你在山寨弟兄韩世忠营中做个副将如何?” 李宝问道:“不知这位哥哥是何来历?” 罗恩笑道:“兄弟说起他来,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那韩世忠兄弟人送绰号泼韩五,兄弟你人称泼李三,岂不是缘分?” 这个对于李宝的安排,罗恩自觉还是挺合理的。 李宝做了韩世忠的副将,一方面可以将柳元调出来,让其全心负责新兵营操练一事,另一方面对李宝这个未来名将也能起到一个锻炼的作用。 李宝闻言惊道:“还有这般巧的事情?” “世忠兄弟比兄弟你也大不了几岁,兄弟见了他便知他的为人了,想来你们二人定能相处的融洽。” 这两个同为南宋中兴之名将的人,现今都还比较的年轻,罗恩也没仔细研究过宋时的历史,只是大致的了解过一些,不知他们在历史上关系如何。 但就现在看来,这两个年轻人,都是豪爽直性的人,若是好好磨合一番,未来成就必然不低于他们原有的人生。 李宝闻言倒有些期待了,对罗恩抱拳道:“小弟原本尽快赶来,想着能赶上呼延灼还在之时,拿他一两个官军将领,也算是交了投名状。怎奈咱们山寨兵多将广,区区数日便叫他落荒逃开了去。小弟却无甚功劳,能做个头目便是心满意足了,如今哥哥直叫小弟做个副将,小弟岂有不愿之理?” 罗恩闻言点点头,这次大战之后,根据大略的估计,算上东平东昌二府的俘兵,整体俘兵数量万人以上,超出现在山寨兵力一半还要多一些。 如果要吸收这些人,难免要对山寨的整体编制有个较大的改变。 因为其中有邓宗弼的沧州兵马不太好安排,邓宗弼再怎么说在军队中还是比较有威信的。 如今他们主将身亡,若要吸纳这两千人,难度无疑要大上许多。 再加上还有之前身亡的辛从忠遗留下来的人马,到现在还是被看押着,每天给些水米吊着性命。两方加起来足有三四千人,也是不大好处理。 罗恩想着这些,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李宝不由问道:“哥哥,不知韩世忠哥哥现在何处?” 这句话把罗恩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世忠兄弟正在协助萧兄弟处理战俘,兄弟且等等,待我与你同去寻他。至于几位兄弟的职务安排,须过个几日,与兄弟准备接风宴,那时再来宣布。” 李宝闻言点头道:“全凭哥哥安排。” 焦挺见罗恩迟迟不说到自己,不由问道:“哥哥,小弟却能做些什么?” 罗恩道:“兄弟你的相扑之术十分高明,却不长于战场之上,这样吧,自今日起,焦挺兄弟专门负责守卫山寨闻军师的安全。” 焦挺这个活相当于闻焕章亲兵头领。 闻焕章作为梁山首席军师,更兼是罗恩的世叔,未来还会发展成为老丈人。 不似萧嘉穗那般武艺超群,便是不要警卫营,也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他。而朱武起码也会些武艺,所以罗恩先在闻焕章身旁安排上焦挺这个近身格斗极为出色的人才。 焦挺一听罗恩叫自己负责山寨军师的安全,知晓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可见自己还是比较受到重用的。 是以脸上乐出来,当先便拜道:“哥哥放心,小弟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叫军师少一根汗毛。” 罗恩把焦挺扶起来,又对曹正道:“曹正兄弟你的长处在于屠宰,便做个负责一应酒席宴会的头领如何?“ 曹正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本身便没学到林冲的本事,而且现在梁山上猛将如云,从打退呼延灼一事便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所以他也没想着能领兵作战,最多便是依着和林冲的师徒关系,到他手下做个小头领什么的。 但是现在罗恩已是说出了他的安排,自身的能力摆在这里,曹正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便道:“小弟谨遵哥哥安排。” 罗恩对山寨头领的安排,其实也在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像是曹正这一类的,武艺不出众,计谋也不出众,若是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很容易便会有些闪失。 况且现在山寨之中适合战场的头领多的是,也不缺他,不如叫其发挥所长。 罗恩极快的将三人的职务定下来,然后继续道:”曹正兄弟,想来鲁提辖不长时间便回,你且在这里等他片刻,待他来了,先随他到林教头处,你们毕竟是师徒,不可失了情分。” 曹正道:“哥哥说的是,小弟便在此等候。” 罗恩又对李宝焦挺道:“二位兄弟带来的百姓我已叫山寨萧军师带人去安排了,现在山上至少有万余家属,兄弟且放心,自能安排的妥当。” 李宝闻言拜道:“哥哥的为人,小弟自来十分佩服,想这天下间,从无一个山寨会养着这许多家属在山上。只是每日的吃喝便是一笔天文数字。” “若不能把弟兄们的后顾之忧解决了,怎能叫大家随我一起在这个浑浊的世道中趟出一条路来?” 罗恩感叹一句,然后道:“两位兄弟,且留曹正兄弟在此处等着,你们随我去见闻军师和世忠兄弟二人。免得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个保镖和副将。” 焦挺疑道:“哥哥,甚是保镖?” 罗恩顺嘴之下说出了后世的名词,不但焦挺不解,便是曹正二人也是好奇的看着他。 “保镖嘛,就是带刀侍卫的意思。” “哦。” 三人连连点头,一副涨了知识的样子。 第一六七章 还是上梁山的命 “罗首领若是看得起杨志,便不要再做这无用功了,杨志是断然不会落草的。” 杨志见得罗恩到了自己面前,不待他开口便抢先道。 罗恩笑道:“杨制使倒是说的快,怎地也要先听小可说完了再拒绝也不迟。” 杨志与其他被捉的朝廷将领不同,他和梁山称得上是旧识了,是以罗恩当先叫上鲁智深来寻杨志。 “不错,兄弟,洒家也知你的心思,只是你便听我师兄说完也不迟。”鲁智深开口道。 “若是杨制使听完小可的话还是要坚持下山的话,那我绝不阻拦,只是莫要再寻死了。” 杨志苦笑道:“杨志只想留个好名声,不叫天波府蒙羞。” 鲁智深怒其不争道:“直娘贼!你怎这般痴傻?整日里要保住什么祖上荣光。洒家听林冲和卫鹤两位兄弟说,你在那战场上还直要自尽,真是气杀洒家也!” “不自尽还能怎地?莫非真叫杨志落了草,明刀明枪的和朝廷做对头?若是他日招安,杨志也能走一走那杨温的老路,还有为国尽忠的机会。只是经过这几次接触,洒家也能看的明白,想必罗首领是断然不会招安的。” “招安招安,再把自己送到那贪官手中去?”鲁智深气道。 “提辖勿恼,待我来和杨制使说上几句。” 罗恩先劝住鲁智深,复而对杨志道:“制使说的不错,我却是没有把山上的兄弟再送入虎口的打算。” “既是如此,罗首领便不必再对杨志说什么了。” “制使在东京多年,想必比我等更加了解那高俅等人是何等货色。”罗恩也不着恼,只是问了一句。 杨志平静道:“蔡京等人确实不当人子,只此却也不能成为杨志落草的借口,还不如以死明志。” “制使此言差矣,你若回到朝廷,那高俅绝对要害你的性命,若是自尽,岂不万事皆休?在那高俅等人的操纵之下,也不见得能留下为国尽忠的名声来。何如留的有用之身,扬名立万,名传千古?” 杨志嘲讽一笑:“呵呵,罗首领的意思莫非是叫杨志随梁山一同反宋?若是以这等名声扬名立万时,杨志宁愿万事都休了。” “既是今日说到了这里,小可便与制使说两句真心话。只因制使先前不是我山寨中人,是以无人告知你小可的打算。” “不知罗首领有何打算?” 杨志被勾起了一些兴趣来。 罗恩反而问道:“不知制使对辽国如何看待?” 杨志祖上皆与辽国打交道,见罗恩如此问,便道:“那辽国兵强马壮,是乃大宋劲敌。不知罗首领为何有此一问?” 罗恩道:“那再请问制使,以你只见,辽宋之间,可能和平共处?” “当今朝廷虽是每年都要付出许多岁币,却也能免去了战事。” “呵呵。” 罗恩嗤笑一声。 “买来的和平,哪里能得长久?” “罗首领此言莫非是因看不起朝廷的所作所为才不招安?” 罗恩闻言大笑,直叫杨志摸不着头脑:“哈哈,制使也知现今大宋外族环伺,皆是虎视眈眈,那赵官家便是再昏庸,也不会眼看着他们侵占宋朝土地。梁山若是和朝廷开战,只怕最高兴的便是大辽西夏等外族了。罗恩岂能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那罗首领何不招安?” “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为亿万百姓开疆扩土方是我辈该行之事。那道君皇帝却非能行此事之人。若是投了朝廷,恐怕也只是落得个叫那蔡京等人送到边关做了填旋,为他们享乐多争取几年时间的下场。” 杨志道:“既是罗首领这般认为,那还何谈开疆扩土之事?” “谁道开疆扩土只能在此?我已备好了大船,不日即将出海远航,在那高丽附近,有座巨大的海岛,比之郓城县还要大上许多,上面尽是沃土。到时梁山以此为根基,养活数万百姓也不在话下。” “此岛虽是不小,与大宋万里疆土相比也只是弹丸之地。且大宋有万万百姓,只此一地,却也称不上开疆扩土之言吧?” “若是小可的目标只此一弹丸之地,自是不敢妄称开疆扩土。我欲自此岛向高丽发兵,这可称得上开疆扩土?” “高立建国数百年,自隋唐时,中原便征讨其无数次,却无一次能彻底将其归入领土之中。罗首领有何底气能拿下这高丽国?” 杨志不由逼问道。 罗恩见杨志的语气虽是急切,但他能有所一问,正代表其内心已有些松动了,便道:“小可不敢妄谈此言,我说这番话,是要告诉杨制使,名垂青史,不仅仅只有愚忠一条道路。若是我等皆死在征讨外族的战场上,许多年后,即便我等不能落下忠于赵家朝廷的名声,却能在百姓中流传为民族只英雄。” 说罢,罗恩只平静的看着杨志。 “你还犹豫个甚!?莫非你宁愿死忠与他赵家,也不愿提起你手中那杆枪,叫你杨家枪法在异国扬名?” 鲁智深见罗恩将话说的这般明了,杨志还是犹犹豫豫,不由急道。 杨志闻言抬起头来,直视着罗恩道:“罗首领此言可是真的?” “小可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制使若是不信,大可现在便随我去看早已准备妥帖的战船。” “既是罗首领这般说了,杨志没有理由不相信。若果真如首领所言,真的能打到那高丽去,杨志也不算给天波府抹黑了。” 罗恩闻言便知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鲁智深喜道:“兄弟这话是愿意留在山上?” 杨志却道:“若要杨志留在山上时,却须罗首领答应我一件事情。” “制使但说无妨。” “杨志别无他求,但求罗首领放出话去,就说我杨志战死沙场。我也情愿驻守在罗首领所说的那海外大岛之上。” 罗恩闻言一笑道:“这有何难?便依了制使。” 其实杨志这个条件,才真正在罗恩的意料之中,杨志在原本轨迹中落草后不再使枪,是守护杨家将荣光的一种方式;此番提出的假死要求却也是一种最后的坚守。 杨志闻言叹道:“看来我还是上梁山的命,小弟杨志,拜见罗恩哥哥。”杨志屈膝拜下。 第一七一章 山寨肱骨 罗恩带着二人一路向着山寨关押俘虏之处而去。 本来罗恩在山上划出一片地盘来专门安置俘虏,但这次的胜利,俘虏实在是太多,那地方也安置不下,所以暂时在演武场上把这些俘虏分组看押。 由于俘虏太多,现在甚至于梁山主要的马步战兵都参与了看押。 不然一旦这一万多的俘虏发生些暴动,手持兵器且经过训练的战兵还好说,若是伤到了后山的家属,便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这也是罗恩想着招降丘岳和张清的原因,毕竟能多一些有生力量,出乱子的可能写便小了些。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人便来到了演武场上。 此时这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俘虏,闻焕章坐在一张桌案后面,面前是一摞摞的纸张,上面都是俘虏的名字和出身。 这一万余人的统计自然不是个小工程,闻焕章已是在这里忙了两日,这才登记了一千余人。 之前罗恩所看的花名册,便是整理好的一部分。 除了闻焕章外,史文恭、杜壆、唐斌、酆泰、卫鹤、袁朗、糜胜等十余个主副将头领都带着军马在这里维持秩序,将一个个官军依次带到闻焕章面前问出他们的姓名和出身。 剩余的头领基本上都在萧嘉穗处,朱武负责的是统计和送出阵亡弟兄的抚恤,身边也不需有人守候。 这个统计俘虏的事情看起来繁琐而鸡肋,事实上是非常有必要的,依着梁山一贯的风格,这些人迟早是要筛选一遍的,好再将他们重新分配到各个头领的麾下。 罗恩到时,从俘虏中走过去,除了闻焕章和护在他身边的韩世忠酆泰二人,其余头领都发现了他。 罗恩朝众人一一点头,示意他们好生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管俘虏,不必到自己边上来。 整个演武场上的俘虏倒是十分的老实,一个个的连头都不敢抬,和一旁手持利刃来回巡逻的梁山士卒不无关系。 此时正见着酆泰一脚将一个官军踢翻在地,口中还骂道:“你这厮端的找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撒野!若非罗恩哥哥仁义,我早便一简把你了账了。给我把他带下去,好好的关住了。” 旁边上来两个弟兄,将这官军押下去。 那官军眼中还犹自露出仇恨的光芒来。 “你这厮,还敢瞪眼?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酆泰见状骂道,只是和韩世忠不离闻焕章左右,那官军被拖了下去。 “酆泰兄弟因何如此愤怒?” 罗恩走上前问道。 闻焕章三人见是罗恩来了,连忙起身。 韩世忠二人齐道:“见过哥哥。” 闻焕章正要说话,罗恩把住他的手叹道:“世叔辛苦了。世叔身为山寨军师,却不要过度操劳了。” 这位首席军师在山寨的作用实是十分的重大,基本上一应事务他都替罗恩分担着压力。 而罗恩自然对他十分的信任,毕竟闻焕章的人品和两人的关系在这里摆着,罗恩对自己人不是那种多疑的人。 这和梁山的组成有关系,满山上的头领,基本上都是些性直的汉子,也没那许多弯弯绕绕的花花心眼。 但是梁山能有现在的光景,绝对和闻焕章这样的肱骨之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皆是我应该做的,寨主到此可是有要事?”闻焕章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虽是罗恩在众人面前叫自己世叔,但是他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罗恩世侄,以免坏了罗恩的威信。 罗恩拍拍闻焕章的手道:“有世叔在此,小侄还有甚不放心的呢?” 焦挺闻听二人言语,始知此人便是自己要保护的军师,不由得打起精神,要在军师面前留个好印象。 罗恩又对韩世忠二人道:“两位兄弟在自己家中还讲这些虚礼作甚?” “泼韩五,我早说了哥哥从不讲这些虚礼,你却非要拉着我。看,叫哥哥怪罪了吧?”酆泰埋怨韩世忠。 李宝闻听酆泰叫出韩世忠的绰号,知晓了此人便是自己以后的主将,不由暗自打量起他来。 韩世忠辩解道:“这却怪不得我,是那什么书上说礼多人不怪,如今看来,却都是蒙人的,待我回去便撕了它去。” 闻焕章闻言莞尔,罗恩不禁扶额,对这两个活宝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叫我说你们什么好?那书上说的没错,你们俩也却是该学着有些礼数了,却怪不得书。只是在我面前时不必讲这些虚礼。” 二人怏怏的住了口。 罗恩道:“好了,这里没有什么乱子吧?” 闻焕章道:“有许多头领在此,能有什么乱子,一切都是正常。” “没乱子便好,只我方才见酆泰兄弟踢翻那官军却是怎么一回事?” 酆泰怒道:“我踢他都算是轻的,这厮竟意欲伤害闻军师,直叫我恨不得杀了他去!” 罗恩闻听此言忙问闻焕章道:“世叔可无恙吗?” 闻焕章笑着摆摆手:“寨主无需担心,方才那官军看装束应该是呼延灼的嫡系兵马,对山寨有些敌意倒也正常。方才突然动手,好在两位头领时刻守在我身旁,我也无甚损伤。” 罗恩这才松了口气道:“世叔无事便好。” “世忠兄弟,似这般有异动的人,这几日一共拿了多少?” 韩世忠答道:“似这般不开眼的家伙终究是少数,两日以来只有十来人。” 罗恩点了点头,这些被俘虏的官军肯定有些不服的,有些这样的情况倒也正常。万余人中怎么也有些有血性的人,如果一个敢于反抗的都没有反而有些不正常。看现在这个比例也就是百分之一左右。 “两位兄弟务必要时时护着闻军师安全,若是有甚差池,我定拿你二人是问!” 两人齐声道:“哥哥放心,我二人定不叫军师出半点纰漏。” 闻焕章注意到罗恩身后有个两个生面孔,开口道:“寨主莫要责怪两位头领,这两日来,他们十分尽责。只我看寨主身后的两个弟兄十分面生,莫不是新上山的头领?” 罗恩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笑道:“世叔猜的甚对,这两位兄弟确实是新上山的。” 说着把焦挺让到前面介绍道:“这位兄弟人称没面目焦挺,璞州范县人,一身极好的相扑之术,我欲叫他与世叔你做个亲卫头领。” 焦挺忙朝闻焕章拜道:“焦挺拜见军师。” 闻焕章笑呵呵的叫焦挺不必讲这些虚礼。 罗恩又对韩世忠道:“世忠,柳元兄弟以后便全权在新兵营负责训练事宜,这位李宝兄弟虽是年轻,却也有一身好本事,更兼他人称泼李三,和兄弟你甚是有缘,往后便叫他与你做个副将。” 第一六八章 泼李三李宝 罗恩见杨志终于归了梁山,心中也是高兴。 “自今往后,都是一家弟兄,兄弟快快请起。” “好兄弟,你且看着便是,师兄迟早带着我等纵横在那异族战场之上。”鲁智深一把将杨志拉起来,这个乡中,性子着实倔强,前前后后直劝了这许多次才最终上得山来。 罗恩又道:“我知兄弟你不愿与朝廷兵马交手,这样吧,杨志兄弟随船队一同出海,自此之后专一驻守海外。” 杨志闻言知道这是罗恩专门在顾及自己的情绪,心中不由感动。 杨志道:“小弟谢过哥哥。只是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处置那丘岳?” 罗恩道:“丘岳倒是一员猛将,我倒有心劝降了他,只是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此人被高俅下了死命令,兵败便要被拿了头颅去。哥哥若是信得过小弟,自有杨志去劝他同归大寨。” 罗恩笑道:“如此甚好,却是麻烦兄弟你了。” 杨志又道:“若能得林教头与我同去,杨志必能劝得他来。” 鲁智深道:“这却简单,兄弟你直接寻我那林冲兄弟同去便是了。” 罗恩道:“兄弟莫急,且先休息一日再去劝他不迟。” 杨志拜道:“哥哥不知,我与丘岳虽是一同领三千禁军来此,那丘岳却是禁军都教头,若能叫他落草,三千兵马自可同归山寨。还有林教头原先也是禁军教头,在劝降禁军之事必然也能出一份力气。这事却耽误不得,小弟愿现在便去办。” 正说时,萧嘉穗寻了过来。 “哈哈,看哥哥和鲁提辖喜形于色,想来杨制使已然同意在山上坐一把交椅了。” 萧嘉穗一进来便笑道。 杨志识得萧嘉穗,见是他,连忙拱手道:“往日杨志有些冒犯之处,还望军师莫怪。” “当时各为其主,萧某却无理由来怪制使,何况现在都是自家的弟兄。” 杨志道:“军师胸怀宽广,杨志佩服。” 罗恩问萧嘉穗道:“兄弟前来所为何事?” 萧嘉穗笑道:“却有两件事来报与哥哥知晓,其一,方才林教头那徒弟操刀鬼曹正携浑家和几十个兄弟前来投靠。其二是还有两个人,带着百余精壮和数百老弱妇孺要见哥哥。此时三人都在山下酒店中等候着。” 操刀鬼曹正? 罗恩想起了这人来,此人虽是林冲的徒弟,却没学到林冲几分本事。 其一直在青州开酒肆为生,因为其本身名声不显,罗恩又每日忙于山寨的事务之中,倒是没想起他来,不想他今日自己来了。 其实说起曹正来,其和林冲之间倒不见得能有多深厚的情义,可能也就只是有个师徒的名分。 有很多方面都能表现出来,一则林冲上山这么久,曹正却直到现在才来投靠。二则就是在原本轨迹之中,不论是在二龙山,还是同归梁山之后,曹正一直跟鲁智深走的比较近。 罗恩也大致能猜出曹正到底为何这般行事。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在于之前林冲的那种自私的性格,不过现在林冲已然有了改变,想来他们师徒两个的关系也会得到缓和。 “这位兄弟却来得巧,山寨正缺他这种能掌管一应酒席之事的头领。” 罗恩定下了曹正的职务。 转而又问道:“那山下两人,可曾说自己的姓名?” 萧嘉穗道:“那二人自称是从兴仁府和璞州所来,一个叫没面目焦挺,一个叫泼李三李宝。这二人来时说是遇上了一个使双鞭的官军将领,还骑着一匹上等的骏马。我看此人便是那逃脱的呼延灼,李宝还自称与呼延灼交手了一番,可惜叫他跑了。” 鲁智深奇道:“呼延灼不是等闲之辈,那什么李宝能与他交手,想必是有好本事的。” 萧嘉穗道:“叫我不解的是按这二人的说法。呼延灼一路向西而去,也不知要去投哪个州府?” 罗恩闻言道:“这呼延灼大败一场,众将皆损,料他定不敢回京。不过他到底要去何处我也无甚头绪。还有焦挺我倒有所耳闻,只这李宝却是无甚名声,不过这两位既是要见我,便先带上山来吧。” 焦挺罗恩熟悉的很,虽然牺牲的早,不过赤手空拳的战斗力在原本梁山上也是属于十分靠前的,李逵在他面前,不使斧头就是被秒杀的结局。 不过李宝这个人却叫罗恩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只是在心中有个大致的猜测。 “这二人还带着许多妇孺百姓,还有曹正等人,便一道接上山来。我自去前厅候着他们。” “小弟这便吩咐人去办。” 萧嘉穗在这战后要负责的事务十分繁忙,也不敢耽误时间,闻言离去。 罗恩这才对杨志道:“兄弟多言有理,此次俘兵直破了万人,能尽早劝降一部分对山寨管理上也有益处。你现在便去寻林教头,共同来办此事。” 又转头对鲁智深道:“杨制使对山上不甚熟悉,提辖且随杨制使到林教头处走一趟吧。” 鲁智深对杨志道:“兄弟且随洒家来。” 杨志顾不得收拾,一路随着鲁智深到林冲处去了。 罗恩本待劝了杨志,便到张清处瞧一瞧,看能不能将东昌府三将收归麾下。不过焦挺和李宝将要到来,罗恩便将此事押后了些。 却说罗恩到了前厅,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便有喽啰领着两个人到了此处,正是李宝和焦挺二人。 “只你便是罗恩哥哥?“ 罗恩正蹙着眉头看着刚刚报上来的俘虏名册,听得声音,往下看去,但见一条大汉和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屠户装扮的汉子并肩走过来,那年轻汉子当先开口道。 罗恩把名册放下,走上前来,笑道:“不错,只我便是罗恩,不知三位兄弟哪位是李宝,哪位是焦挺,哪位又是曹正兄弟。” 三人闻听面前这人果真是罗恩本人,纳头便拜:“小弟拜见哥哥。” 罗恩忙将三人扶起来。 李宝道:“小弟便是李宝,兴仁府乘氏人,农户出身。素来敬仰哥哥所行仁义之事,特此携满庄之人前来相投。” 焦挺也道:“小弟便是焦挺,久闻罗恩哥哥大名,今日总算有幸得见。” 曹正抱拳道:“小弟曹正,早便听闻哥哥的名声,我那师父林教头也在哥哥麾下,是以来求哥哥收留。” 第一七二章 年少意气 “哥哥的意思是把柳元调开,叫这位李宝兄弟做我的副将?”韩世忠问道。 罗恩点点头。 “小弟李宝见过世忠哥哥。” 韩世忠摸着下巴,绕着李宝走了两圈:“兄弟既能叫罗恩哥哥看重,直替下了柳元兄弟。想来是有些本事,只是柳元兄弟手段高强,不知你与他相比如何?” “世忠,你莫要蛮缠,李宝兄弟看着年轻,其实他在来的路上遇上了那呼延灼,与之大战了一场。比之柳元兄弟也不见得便弱了,你不要对他带有偏见。” 罗恩知晓韩世忠自从上山来便和柳元搭档,对于柳元被突兀调出马二营有些鸣不平,是以开口替李宝解围。 酆泰数次都没能拿下呼延灼,闻言惊奇道:“这位小兄弟竟能与呼延灼放对,倒叫我有些手痒了。” 李宝本来年轻气盛,见韩世忠这般信不过自己的本事,心中自然略有不平。 “小弟闻罗恩哥哥说世忠哥哥你武艺高强,还请指导小弟一二。” 焦挺闻言暗道糟糕,李宝一上来便和自己的主将起了矛盾,不由为这个和自己一道来的小兄弟担心起来。 韩世忠听了罗恩说的,其实已然信了,其本身对李宝无甚不喜之处。不过见李宝这般年轻气盛,自己若不赢了他,恐怕他来日不服,不由笑道:“好小子,倒和我的脾气一般,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须得保护闻军师的安全。待改日,我与你过过手。” 李宝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方才一时气恼,此时回过神来。才想起寨主和军师都在此处,而且这里都是俘虏,不是过手的好时候,便道:“世忠哥哥何时来,小弟自当奉陪。” “泼韩五,你莫不是把我做透明的?有我在此处,无人能伤闻军师一根汗毛。况且这里有诸位弟兄把持大局,你只顾和这个小兄弟练练去。” “你这厮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罗恩将起哄的酆泰拉到一旁。 其实他也心知韩世忠和李宝都是青年将领,心中难免有傲气。韩世忠经过在山上磨了这许多时间,山寨中与他一般甚至强于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傲气程度还好些。 不过李宝却没有这种经历,叫韩世忠磨磨他的傲气也好,省的他日这两人相处不好。毕竟罗恩是打算把这两个青史留名的将领培养的更甚于他们原来的成就的。 “两位兄弟要试试手也好,互相之间也能熟悉一些,配合起来也能更加的默契。” 闻焕章看着这一帮后辈耍笑,心中难得的轻松了些。 听了罗恩的话,再看李宝的年纪,大致猜出了罗恩暗含的意思,便道:“正巧老夫累了,两位便试试手,叫我开开眼也好。” 罗恩朝闻焕章看了一眼,见他朝自己点头,知晓他已是理解了自己的意图。 “既是闻世叔有些劳累了,便先休息片刻,两位兄弟便趁此机会熟悉一番,我叫史教师他们给你腾出场地来。” 酆泰见有热闹看,忙道:“不劳哥哥,我去告知杜壆哥哥他们清场子。”说罢便要走。 “你这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些?行吧,你去便你去,记得在杜壆兄弟处借匹匹好马来叫李宝兄弟骑。” “好嘞!” 酆泰应了一声,一溜儿烟的朝杜壆而去。 韩世忠李宝二人见片刻之间自己二人还没说话便好像被定下来要打一般,李宝抱拳道:“世忠哥哥,小弟请教了。” 韩志忠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口中道:“这个酆泰,总是这般不着调。” 再看李宝一副信心在握的样子,想起还未上山的自己来,那时的自己也总是觉得天老大地老二自己便是第三,这李宝的心气儿倒和自己一般,不由对其欣赏起来。 那边酆泰到了杜壆身边,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但见杜壆对一旁的亲兵嘱咐了几句,在边上骑兵手里牵过一匹马和酆泰一同往这边走来。 “哥哥,摆平了。泼韩五,你可以开始打了。” 酆泰着急忙慌的走过来,朝韩世忠揶揄道。 “稳重些,罗恩哥哥整日教导你,也不见你有些长进。” 杜壆从后面走来,一巴掌打在酆泰脑袋上,对自己这个结义兄弟他也是操碎了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罗恩哥哥有意栽培他,只是这家伙还是原来的性子,不曾有些长进。 酆泰素来最怕杜壆这个结义大哥,罗恩虽是也时常严厉,但不似杜壆这般。 韩世忠见酆泰被打了个头皮,噗嗤一声笑出来。 “哥哥,军师。” 杜壆走上前来对罗恩和闻焕章笑着打招呼。 罗恩看酆泰挨了揍住了口走到一旁,把头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但是罗恩知道以这家伙的性子,恐怕不到片刻又恢复成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却是苦了杜壆兄弟你。” 杜壆昨日才在军法处受了杖责,今天便带兵出来维持秩序,从外表丝毫看不出来刚受了杖责的样子。 “哥哥言重了,区区几下杖责不算什么。我这里也无甚好辛苦的,哥哥和三位军师操持山寨各处事务才算的上是辛苦。” 杜壆自是了解罗恩的意思,开口道, 说罢又笑道:“我听酆泰兄弟说,怎地有个新上山的年轻弟兄要和世忠兄弟讨教武艺?” 然后打量了李宝一遍:“倒是个好汉的身板儿。” 罗恩道:“叫这两个弟兄消遣消遣也好。” 杜壆道:“也能解解闷。” “兄弟,这马你先骑着,待韩五得空了再带你去选好马来。”杜壆把马缰绳递给李宝。 李宝抱拳道:“多谢这位哥哥。” 韩世忠寻来自己的马,持起长枪,那边罗恩早吩咐人把去取李宝的链枪,回来时,正好清出了一片空地来。 “小弟冒犯了!”李宝朝韩世忠一拱手。 “兄弟小心了。” 二人也不多言,来到空地之上,一对一的便斗起来。 韩世忠的枪法纯熟,李宝的链枪奇特,两人初时倒也斗个旗鼓。 到四五十合时,却是斗到热处。 二人这一场斗直叫边上的梁山弟兄和一众俘虏都看得入迷。 第一六九章 被埋没的名将 罗恩闻听李宝说自己是乘氏人,心中已是确认了其身份。 便先对曹正道:“久闻兄弟你杀猪宰牛无有不精,有古之庖丁之风采。兄弟和林教头有师徒情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曹正笑道:“说来却是惭愧,林教头武艺高强,我却只学了些皮毛。只会些杀牲口的手段,算的什么本事?不想到了哥哥口中直上了几个档次。” 罗恩正色道:“林教头往日里做过些糊涂事情,现今却是不同了,兄弟理当前去他那里拜见。” 曹正闻言十分诧异,自己的心思竟被猜了个正着,随即抱拳道:“小弟受教了。” “兄弟明白便好。”罗恩拍拍曹正的肩膀。 又问李宝道:“不知兄弟为何举庄相投?” 往日也有人跋涉数百里来投,只是带着整个村子的人一同前来的李宝却是头一个,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所以罗恩有此一问。 李宝道:“哥哥说起此事来,直叫小弟心中恼火。小弟自小好学枪棒武艺,幸得一位异人传授了我一身本事,只是小弟苦无门路,也不知去投谁,是以就这般胡乱度日。” “只我那庄上有个保正,向来是为恶一方,本处知县是他姐夫,也不去管他,村民深受其害。自从一年多前,哥哥在这梁山泊聚集了许多好汉,把周边的恶户都除了个干净。名声直传遍天下,小弟听说了哥哥名声,一直都想来投。” “怎奈家中老父年高,脱不得身,不想前些时日保正畜生竟要强纳我堂妹为妾,还勾结知县要治我老父的罪。我岂能容他?便和同村的一些早便看他不顺眼的年轻汉子将那保正一家杀了个干净。” “正这个时候,我等听说朝廷有个叫什么呼延灼的来征讨哥哥,却被哥哥杀败了一阵。我等商量着要来投靠哥哥。只怕留些老弱在村中受那知县炮制,便带着整村居民尽都来此。不想却是不巧,我等到来时,呼延灼大军已是被哥哥尽都杀败了。” 罗恩听了暗暗点头。 李宝说出自己是乘氏人的时候,罗恩心中之喜不啻于韩世忠来投之时。 说起李宝来,有很多人不熟悉他,罗恩知晓这个人也是因为他可以说是自己的老乡了。 李宝所在的乘氏便是后世的山东菏泽,罗恩也是菏泽人。 李宝作为南宋大将,虽是名声不及中兴四将,但是如果论起功劳来,张俊、刘光世这两个水分极大的中兴四将之二,和李宝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他虽是出身农家,年少时便甚讲气节。 后来适逢金军作乱,李宝便在璞州一带聚众抗金,奈何只是聚集了一群普通百姓,抵不过金军精锐。 后来失败之后便南下投靠了岳飞。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大大小小的也立了不少的战功,但是因为有岳飞这个更加出色的主将,是以叫李宝的光芒被掩盖了不少。 直到后来,大金国皇帝完颜宗良亲率四路大军攻宋。 陆上自有韩世忠等人应对,只是海上之战,遍寻朝野,也无一人能打海战。 这个时候的李宝毛遂自荐,带领着远远少于金军的人马出海迎战。 当时众军士气低迷,李宝为激励士兵,提前立好了遗书,当众折箭立誓。 出海之后,李宝借着风势突袭金军,先用首次装备在船上的火炮远程攻击金军,将敌军烧得体无完肤,然后接舷近身战。 李宝甚至还弄出了一种能喷火的猛火油柜,金军的木质战船在此物面前不堪一击。 金人的船只烧得异常惨烈,许多金人不是烧死就是跳海淹死,很快一支七万人的大型海军部队几乎要全军覆没,要知道当时李宝只带了三千弓弩手,足见此战功勋之卓越。 此战,李宝彻底粉碎了金军从海上入侵临安的军事部署,有力地支援了陆地上的抗战,为南宋一时之安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更因为此次“现代化”作战而载入史册。 这次海战,作为世界上第一次使用火药的海战,被英国人收录进了《影响人类最重大的100次战役》中。 便连后来的文天祥都时时称赞李宝的这次唐岛之战。 就是这样一位有勇有谋而且留名青史的海战上将,竟被恶户逼得不得不落草。 足见朝廷腐朽到了什么程度,但是能得李宝来投,还真要感谢那个被李宝杀死的恶户。 “这等恶户,在大宋境内何止千万?兄弟杀的好!不知兄弟你年方几何?” “哥哥,小弟今年刚好十八岁。”李宝毕竟年轻,还没有将来的大将风范,听得罗恩的夸赞,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 罗恩点点头,李宝的生卒年月在历史上也无甚记载,不过其在一一三几年的时候抵抗金军,这个时候十七八岁倒也说的通。 “兄弟年少英雄,只是不知兄弟你怎么和焦挺兄弟相识的?” 焦挺闻言道:“小弟久闻梁山仁义之名,那日正盘算着前来投靠,却是正好遇上了李宝兄弟,我二人一拍即合,便一同前来。” 李宝把手一拍:“正是如此,那日我等行到璞州范县境内,遇上了焦挺哥哥,他这一身相扑的本领端的了得。” 罗恩笑道:“江湖皆传没面目祖传三代相扑之术,必然高明。” 焦挺道:“哥哥夸赞,小弟实不敢当。” “兄弟却是谦逊,我听闻两位兄弟来时遇上了呼延灼,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前几日夜间,我等正往山寨赶来,于路上时,却正见得一个身着朝廷将军服饰的人。。。”李宝将那日遇上呼延灼一事娓娓道来。 最后直叹道:“可惜那呼延灼骑着那马甚好,小弟那骡子却是不争气,叫呼延灼走脱了。” 罗恩笑道:“兄弟不要懊恼,你要知晓呼延灼那匹踢雪乌骓马,满天下也没有几个及得上的。山寨里有的是好马,兄弟只管选一匹好的。” 李宝闻言道:“我道他那马怎地那般神俊,原来有这样的来历。” 进而欣喜道:“小弟家贫,这骑术还是数年前有个过路的提辖在我们村子里停留了些时日,小弟借他的马学会的。今番我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宝马了。” 第一七三章 池鱼之灾 “世忠兄弟的枪法倒是越发的出色了。” 杜壆边看边点评着。 罗恩点头道:“不错,比起初上山时更加多了几分圆润如意。不过李宝兄弟这链枪倒也是奇特,其中包含多种的变化,更兼这条铁链上带着破甲锥,对上呼延灼那种使双手兵刃的更有优势。” 杜壆闻言赞同道:“若是使双手兵刃,被那铁链缠住一个,着实不好脱身。” 二人一番言语直听的酆泰打起精神来看李宝的招式套路。 他自己也是使双手兵刃的,李宝的链枪勉强也能算的上是变种的双手兵刃,只是明显对自己和呼延灼这等鞭简高手有些克制。 场上二人心无旁骛的来斗,韩世忠对李宝的武艺暗暗赞赏,这个小将不过十八岁,还十分的年轻,使这般奇门兵器,能与自己打上这许多合,着实算是难得。 李宝暗暗心惊,想自己在乘氏一带,方圆百里,就没有人能和自己斗上三五十合的,何曾遇上过韩世忠这等高手? 过了百十合处,李宝只觉得压力大增,慢慢显露出下风来。 韩世忠却是持枪越发紧逼,又有不过数十合,韩志忠退出战圈,李宝十分诧异。 只听韩世忠道:“这位小兄弟武艺高强,我要胜他着实不易,这场便算是平局吧。” 罗恩闻焕章和杜壆三人闻言皆是点头,韩世忠不似之前那般争胜,终是显现出了大将风范来。 李宝正诧异着,忽闻此言,不禁暗暗惭愧。 自己人知自家事,自己和韩世忠打了近一百五十合,眼看便要落败,韩世忠却选择在这个时候罢战,而且还说出平局的话来,明显是给自己留面子。 再反观自己,争强好胜,和韩世忠一对比,不由得叫李宝对韩世忠佩服起来。 李宝翻身下马,抱拳道:“世忠哥哥武艺超群,小弟多有不如,实在是心服口服。定当尽心尽力辅佐哥哥,但凡有些不到之处,还望哥哥海涵。” 韩世忠也下的马来,哈哈一笑道:“好兄弟,该说不到之处的是我才对,方才我的态度不甚好,若换成我是兄弟你,也不会有甚好脸色。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日后尽力把马三营带好,才算不辜负哥哥的信任。若说起武艺来,山寨中强于我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李宝闻言先是一惊,他本以为韩世忠的武艺在山寨里已是数一数二的了。不想听韩世忠言语,山寨高手多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的傲气惭愧不已,便对韩世忠道:“山寨能打退朝廷大军,自然是高手如云。我与世忠哥哥不打不相识,只小弟还是年轻,往后还需承蒙哥哥照顾。” “好个不打不相识,李宝兄弟,只我便是酆泰,今日兄弟斗了一场,不便再打,他日有空也来陪我耍耍。” “小弟见过酆泰哥哥,哥哥有兴趣时,小弟自当奉陪。” 李宝见酆泰样貌非俗,更兼方才一战叫他收敛了傲气,连忙抱拳道。 韩世忠道:“你这莽汉,每日只顾拉着人切磋武艺,成何体统!” “那也强过你,大字不识几个,还总想着拽词儿。”二人关系最好,是以这等互相拆台的话也只是个调剂。 “你还好意思说强过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想拽词儿你也拽不起来。” “我明日便去学识字,早晚比你拽的好。” “你还学识字,怕不是要急死教书先生。” “......” 罗恩在一旁看着二人笑闹,不由露出笑容来。 山寨里有了这两个活宝,确实是多了许多的欢笑。 杜壆对罗恩道:“哥哥,热闹也看完了,小弟先回去了。” 闻焕章笑道:“年轻就是好啊。” “行了,当着李宝和焦挺两个兄弟的面,也不怕丢人,好好保护军师的安全。李宝兄弟,你留在这里熟悉一番马三营的弟兄。”罗恩制止了两人,不然他们能说到明天去。 两人闻言住了嘴,罗恩见李宝和焦挺看两人争吵看的懵了,继续道:“两位兄弟莫惊,这俩家伙向来如此,他们看起来吵个没完,实则惺惺相惜,习惯了就好了。” 两人闻言点头,此时罗恩以抬头,却正看见一只信鸽盘旋在自己头顶上。 “莫非哪里送来的情报?“ 一念及此,罗恩吹了声口哨,那信鸽闻言落了下来。 罗恩一看那信鸽的腿上,果真绑着纸条,连忙取下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钩镰枪破连环马,高俅要害金枪手。” 后面还有东京二字,表示这情报是从东京传来的。 罗恩看罢一叹:“世叔且看着信鸽传来的东京消息。” 闻焕章接过纸条一看,不由叹道:“这徐宁祖传的钩镰枪法,不想却因此遭了因我等引起的无妄之灾。” 罗恩不由暗叹,这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等人本来就没想把徐宁拉下水来,没想到因为一个钩镰枪法他还是被扯了进来。 酆泰和韩世忠见状凑上来看。 韩世忠问道:“哥哥,这徐宁是何许人也,高俅怎地要害他?” 罗恩道:“徐宁乃是御前金枪班的教头,武艺出众,高俅害他一事,却与我等和呼延灼之战有关。” 闻焕章疑道:“高俅能这么快得知呼延灼失败的消息,除了他在呼延灼身边安排了探子之外,恐怕就是有些溃兵逃回了东京。” 罗恩点点头,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只听韩世忠问道:“这徐宁被高俅刁难,怎地便与我等有关了?” 罗恩解释道:“天下皆知,能通钩镰枪法的人,只有这祖上传下此法的徐宁一人。想来必是我等用钩镰枪破了呼延灼连环马一事传到了高俅耳中。叫他以为徐宁和我等有所关联,以此才要害他。” “这般说来,这徐宁还真是受了我等的连累。” 罗恩正色道:“徐宁乃是无辜之人,高俅与我等有仇,此番又是打败,必然心中记恨,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了他。此事因我等而起,我等却是不能坐视不理,须派人前去救他一救。” 闻焕章道:“寨主所言极是,那徐宁在东京素来有名声,也不贪恋权势,这般一个人若被高俅害了,着实可惜。” “只是派谁前去呢?” 第一七零章 各自职务 李宝见罗恩这般的好说话,不禁感叹自己上梁山是个明智的选择。 只他毕竟年轻,算得上是现在山寨头领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有些耐不住性子,便问罗恩道:“哥哥,不知小弟在山上能做些什么?” 罗恩闻言一笑,这三人该如何安排他大致有了个概念,只是焦挺不大好说。 焦挺身上的本事本身便是不利于冲锋陷阵的,因为他祖传的相扑,造成了他在兵器方面没什么技巧,而在战场上面,徒手能力再强,面对的乃是长枪利刃,难免有所损伤。 “李宝兄弟你虽是年轻,却能与呼延灼大战一场,足见本事非凡。我欲叫兄弟你在山寨弟兄韩世忠营中做个副将如何?” 李宝问道:“不知这位哥哥是何来历?” 罗恩笑道:“兄弟说起他来,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那韩世忠兄弟人送绰号泼韩五,兄弟你人称泼李三,岂不是缘分?” 这个对于李宝的安排,罗恩自觉还是挺合理的。 李宝做了韩世忠的副将,一方面可以将柳元调出来,让其全心负责新兵营操练一事,另一方面对李宝这个未来名将也能起到一个锻炼的作用。 李宝闻言惊道:“还有这般巧的事情?” “世忠兄弟比兄弟你也大不了几岁,兄弟见了他便知他的为人了,想来你们二人定能相处的融洽。” 这两个同为南宋中兴之名将的人,现今都还比较的年轻,罗恩也没仔细研究过宋时的历史,只是大致的了解过一些,不知他们在历史上关系如何。 但就现在看来,这两个年轻人,都是豪爽直性的人,若是好好磨合一番,未来成就必然不低于他们原有的人生。 李宝闻言倒有些期待了,对罗恩抱拳道:“小弟原本尽快赶来,想着能赶上呼延灼还在之时,拿他一两个官军将领,也算是交了投名状。怎奈咱们山寨兵多将广,区区数日便叫他落荒逃开了去。小弟却无甚功劳,能做个头目便是心满意足了,如今哥哥直叫小弟做个副将,小弟岂有不愿之理?” 罗恩闻言点点头,这次大战之后,根据大略的估计,算上东平东昌二府的俘兵,整体俘兵数量万人以上,超出现在山寨兵力一半还要多一些。 如果要吸收这些人,难免要对山寨的整体编制有个较大的改变。 因为其中有邓宗弼的沧州兵马不太好安排,邓宗弼再怎么说在军队中还是比较有威信的。 如今他们主将身亡,若要吸纳这两千人,难度无疑要大上许多。 再加上还有之前身亡的辛从忠遗留下来的人马,到现在还是被看押着,每天给些水米吊着性命。两方加起来足有三四千人,也是不大好处理。 罗恩想着这些,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李宝不由问道:“哥哥,不知韩世忠哥哥现在何处?” 这句话把罗恩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世忠兄弟正在协助萧兄弟处理战俘,兄弟且等等,待我与你同去寻他。至于几位兄弟的职务安排,须过个几日,与兄弟准备接风宴,那时再来宣布。” 李宝闻言点头道:“全凭哥哥安排。” 焦挺见罗恩迟迟不说到自己,不由问道:“哥哥,小弟却能做些什么?” 罗恩道:“兄弟你的相扑之术十分高明,却不长于战场之上,这样吧,自今日起,焦挺兄弟专门负责守卫山寨闻军师的安全。” 焦挺这个活相当于闻焕章亲兵头领。 闻焕章作为梁山首席军师,更兼是罗恩的世叔,未来还会发展成为老丈人。 不似萧嘉穗那般武艺超群,便是不要警卫营,也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他。而朱武起码也会些武艺,所以罗恩先在闻焕章身旁安排上焦挺这个近身格斗极为出色的人才。 焦挺一听罗恩叫自己负责山寨军师的安全,知晓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可见自己还是比较受到重用的。 是以脸上乐出来,当先便拜道:“哥哥放心,小弟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叫军师少一根汗毛。” 罗恩把焦挺扶起来,又对曹正道:“曹正兄弟你的长处在于屠宰,便做个负责一应酒席宴会的头领如何?“ 曹正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本身便没学到林冲的本事,而且现在梁山上猛将如云,从打退呼延灼一事便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所以他也没想着能领兵作战,最多便是依着和林冲的师徒关系,到他手下做个小头领什么的。 但是现在罗恩已是说出了他的安排,自身的能力摆在这里,曹正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便道:“小弟谨遵哥哥安排。” 罗恩对山寨头领的安排,其实也在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像是曹正这一类的,武艺不出众,计谋也不出众,若是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很容易便会有些闪失。 况且现在山寨之中适合战场的头领多的是,也不缺他,不如叫其发挥所长。 罗恩极快的将三人的职务定下来,然后继续道:”曹正兄弟,想来鲁提辖不长时间便回,你且在这里等他片刻,待他来了,先随他到林教头处,你们毕竟是师徒,不可失了情分。” 曹正道:“哥哥说的是,小弟便在此等候。” 罗恩又对李宝焦挺道:“二位兄弟带来的百姓我已叫山寨萧军师带人去安排了,现在山上至少有万余家属,兄弟且放心,自能安排的妥当。” 李宝闻言拜道:“哥哥的为人,小弟自来十分佩服,想这天下间,从无一个山寨会养着这许多家属在山上。只是每日的吃喝便是一笔天文数字。” “若不能把弟兄们的后顾之忧解决了,怎能叫大家随我一起在这个浑浊的世道中趟出一条路来?” 罗恩感叹一句,然后道:“两位兄弟,且留曹正兄弟在此处等着,你们随我去见闻军师和世忠兄弟二人。免得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个保镖和副将。” 焦挺疑道:“哥哥,甚是保镖?” 罗恩顺嘴之下说出了后世的名词,不但焦挺不解,便是曹正二人也是好奇的看着他。 “保镖嘛,就是带刀侍卫的意思。” “哦。” 三人连连点头,一副涨了知识的样子。 第一七四章 丘岳归降 现在山寨之中,当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加上有这般多的俘虏,更需人手来把持。 不过徐宁也是必须要救的人,不论是徐宁的为人,还是因为自己而落难,罗恩都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罗恩沉吟了片刻,对闻焕章道:“世叔,东京处不可耽误,若不派人去时,只怕徐宁性命不保。不但要去,还要速去。” 闻焕章抚须道:“去是必须要去的,否则平白连累了徐宁,却叫我等难安。只是需个伶俐人前去,才能保得徐宁无恙。” 罗恩点点头,闻焕章说的不错,去往东京救人一事,的确需要一个伶俐而能随机应变之人。 依着魏武往日里寻来杨腾蛟的事迹来看,若能叫他去,再合适不过。 只是他现在去往河北一带寻山士奇去了,至今不曾归来。 。。。 “不知哥哥唤小弟来有何吩咐?” 马麟自上山以来,心中多有苦闷。初时倒还不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越发叫马麟难受。 当然这苦闷不是来自于山寨,而是来源于自身的原因。 想自己同为黄门山三人组之一,蒋敬现在为山寨账目头领,责任重大。陶宗旺负责山寨一应建筑,也算的受了重用,唯独自己,只能吹笛子。虽是有些武艺,但和山寨中众多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兄弟比起来,实在上不得台面,以此叫马麟苦闷不已。 马麟现在只是个步军的头领,平日里负责带人在山上巡逻,有时也和欧鹏一起把守水泊周边,实在是有些不起眼。 所以马麟一闻听罗恩寻自己,心中不由得升起希望来,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被重用。 “马麟兄弟自上山以来,勤勤恳恳,罗恩俱都看在眼里。今有一事,唯兄弟你方能去得,也只有兄弟你去时,才能叫我放下心来。” 马麟闻言心中一阵不能平静,听罗恩话语中的意思,自己泯然众人矣的生活怕是要终结了。 当下朝罗恩拜道:“小弟无甚本事,自上山来,心中甚愧。只哥哥有甚用的着小弟之处,只管下令,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小弟自当去得。” 罗恩点头道:“兄弟之心罗恩自是明白,今番我等杀败了呼延灼,却是连累了那东京金枪班教头金枪手徐宁。天下人不知我会这钩镰枪之法门,只当唯徐宁一人祖传此法。以此叫高俅那厮以为徐宁与我等有染,起了疑心,要害徐宁,我欲叫兄弟你走一趟东京,保得徐宁安全。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马麟再拜道:“既得哥哥看重,小弟绝无推辞之理。哥哥放心,小弟这便动身,定保徐宁一家无忧。” “嗯,不过那东京不比别处,张三李四二人又都随魏武往河北去了。兄弟你一人前去,难保照应不了。” 正此时,一员身高九尺,赤面黄须的大汉大踏步走了进来。 “小弟袁朗拜见哥哥。” 此人正是上山不久的赤面虎袁朗。 罗恩也不废话,直言道:“袁朗兄弟,东京处有一员为人甚好的教头徐宁,现今落难,我欲叫你和马麟兄弟共同走这一趟。” 袁朗道:“那东京小弟也曾去得,只是受不了那里贪官污吏之风,以此回了荆南老家,今番既是为了救人,再去无妨。” 罗恩点头道:“袁朗兄弟生的面红须黄,与番人甚像。你和马麟兄弟只需扮做番商,带上银两,行事也能得方便。只是需要记住,到那东京之后,先把徐宁家人转移出东京城为重,至于徐宁,若是在城中实在不可为,便把相关之事打探清楚,传回山来。其余之事,自有山寨负责。” 二人皆道:“小弟明白,哥哥但请放心。” “有二位兄弟出马,自是无忧,兄弟万事小心。此事不可拖延,还请两位即刻动身。” 两人朝罗恩一拜,便回去带了十几个伴当,又到蒋敬处提了千两黄金,扮做番商,一路往东京去了。 罗恩见此事吩咐下去,心中有如一块石头落了地,马麟久行江湖,经验自不必说。又有袁朗这个本事出众之人随行,权做保险。徐宁处也能八九不离十保住性命。 。。。 罗恩拿出官军的花名册来研究,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分属各地的官军打乱了分配到梁山军营中才能将产生乱子的可能性压到最小。 正在这时候,杨志徐宁双双到来,身后还跟着丘岳这个原禁军都教头。 “败军之将丘岳拜见罗首领。” 丘岳见近了罗恩身前,扑翻身便拜。 罗恩正入神,一时没能注意到三人,主要是因为在山寨之中没有那般警惕。 丘岳一番话把罗恩惊醒过来,见是丘岳三人,看这光景,想必是杨志二人已经劝得丘岳。罗恩忙过来将丘岳他。 “丘教头何必行此大礼?” “小人乃遭擒之人,实不该冒犯大寨。幸得杨制使和林教头相劝,叫丘岳有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回去见了那高俅,也免不了是一个死字。梁山替天行道,丘岳自来十分佩服,万望哥哥收留小弟。丘岳愿将带来的禁军兵马说服了,叫其尽都弃暗投明。” 罗恩心中暗叹。 听丘岳的言语,不由得叫他为道君皇帝悲哀。 想丘岳这一员大将,本该有些傲骨,虽是败了,也不到得见到自己便拜。 但是在高俅手下当值了许久,直叫他养成了这般的习惯,这拍马屁的习惯只怕一时半刻也改变不了。 观丘岳便可知东京大将之现状。 其实罗恩不知道的是,丘岳已经听林冲杨志说了梁山出海一事。 心中免不了抱着在海外杀敌立功的心思。 而且丘岳因为职业,养成了揣摩上司心思的习惯,想的比常人要多。 他看罗恩的出海之打算,怕是有着要在海外称王的盘算,到时候他丘岳多少也是个开国之将,总好过在高俅这个泼皮无赖手下谋前程。 “丘教头不必如此,小可近来实因事务繁忙,不能亲自到得教头面前,只得叫林教头和杨制使代劳。丘教头既是看得起小可,罗恩岂有不留之理?” 第一七一章 山寨肱骨 罗恩带着二人一路向着山寨关押俘虏之处而去。 本来罗恩在山上划出一片地盘来专门安置俘虏,但这次的胜利,俘虏实在是太多,那地方也安置不下,所以暂时在演武场上把这些俘虏分组看押。 由于俘虏太多,现在甚至于梁山主要的马步战兵都参与了看押。 不然一旦这一万多的俘虏发生些暴动,手持兵器且经过训练的战兵还好说,若是伤到了后山的家属,便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这也是罗恩想着招降丘岳和张清的原因,毕竟能多一些有生力量,出乱子的可能写便小了些。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人便来到了演武场上。 此时这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俘虏,闻焕章坐在一张桌案后面,面前是一摞摞的纸张,上面都是俘虏的名字和出身。 这一万余人的统计自然不是个小工程,闻焕章已是在这里忙了两日,这才登记了一千余人。 之前罗恩所看的花名册,便是整理好的一部分。 除了闻焕章外,史文恭、杜壆、唐斌、酆泰、卫鹤、袁朗、糜胜等十余个主副将头领都带着军马在这里维持秩序,将一个个官军依次带到闻焕章面前问出他们的姓名和出身。 剩余的头领基本上都在萧嘉穗处,朱武负责的是统计和送出阵亡弟兄的抚恤,身边也不需有人守候。 这个统计俘虏的事情看起来繁琐而鸡肋,事实上是非常有必要的,依着梁山一贯的风格,这些人迟早是要筛选一遍的,好再将他们重新分配到各个头领的麾下。 罗恩到时,从俘虏中走过去,除了闻焕章和护在他身边的韩世忠酆泰二人,其余头领都发现了他。 罗恩朝众人一一点头,示意他们好生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管俘虏,不必到自己边上来。 整个演武场上的俘虏倒是十分的老实,一个个的连头都不敢抬,和一旁手持利刃来回巡逻的梁山士卒不无关系。 此时正见着酆泰一脚将一个官军踢翻在地,口中还骂道:“你这厮端的找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撒野!若非罗恩哥哥仁义,我早便一简把你了账了。给我把他带下去,好好的关住了。” 旁边上来两个弟兄,将这官军押下去。 那官军眼中还犹自露出仇恨的光芒来。 “你这厮,还敢瞪眼?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酆泰见状骂道,只是和韩世忠不离闻焕章左右,那官军被拖了下去。 “酆泰兄弟因何如此愤怒?” 罗恩走上前问道。 闻焕章三人见是罗恩来了,连忙起身。 韩世忠二人齐道:“见过哥哥。” 闻焕章正要说话,罗恩把住他的手叹道:“世叔辛苦了。世叔身为山寨军师,却不要过度操劳了。” 这位首席军师在山寨的作用实是十分的重大,基本上一应事务他都替罗恩分担着压力。 而罗恩自然对他十分的信任,毕竟闻焕章的人品和两人的关系在这里摆着,罗恩对自己人不是那种多疑的人。 这和梁山的组成有关系,满山上的头领,基本上都是些性直的汉子,也没那许多弯弯绕绕的花花心眼。 但是梁山能有现在的光景,绝对和闻焕章这样的肱骨之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皆是我应该做的,寨主到此可是有要事?”闻焕章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虽是罗恩在众人面前叫自己世叔,但是他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罗恩世侄,以免坏了罗恩的威信。 罗恩拍拍闻焕章的手道:“有世叔在此,小侄还有甚不放心的呢?” 焦挺闻听二人言语,始知此人便是自己要保护的军师,不由得打起精神,要在军师面前留个好印象。 罗恩又对韩世忠二人道:“两位兄弟在自己家中还讲这些虚礼作甚?” “泼韩五,我早说了哥哥从不讲这些虚礼,你却非要拉着我。看,叫哥哥怪罪了吧?”酆泰埋怨韩世忠。 李宝闻听酆泰叫出韩世忠的绰号,知晓了此人便是自己以后的主将,不由暗自打量起他来。 韩世忠辩解道:“这却怪不得我,是那什么书上说礼多人不怪,如今看来,却都是蒙人的,待我回去便撕了它去。” 闻焕章闻言莞尔,罗恩不禁扶额,对这两个活宝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叫我说你们什么好?那书上说的没错,你们俩也却是该学着有些礼数了,却怪不得书。只是在我面前时不必讲这些虚礼。” 二人怏怏的住了口。 罗恩道:“好了,这里没有什么乱子吧?” 闻焕章道:“有许多头领在此,能有什么乱子,一切都是正常。” “没乱子便好,只我方才见酆泰兄弟踢翻那官军却是怎么一回事?” 酆泰怒道:“我踢他都算是轻的,这厮竟意欲伤害闻军师,直叫我恨不得杀了他去!” 罗恩闻听此言忙问闻焕章道:“世叔可无恙吗?” 闻焕章笑着摆摆手:“寨主无需担心,方才那官军看装束应该是呼延灼的嫡系兵马,对山寨有些敌意倒也正常。方才突然动手,好在两位头领时刻守在我身旁,我也无甚损伤。” 罗恩这才松了口气道:“世叔无事便好。” “世忠兄弟,似这般有异动的人,这几日一共拿了多少?” 韩世忠答道:“似这般不开眼的家伙终究是少数,两日以来只有十来人。” 罗恩点了点头,这些被俘虏的官军肯定有些不服的,有些这样的情况倒也正常。万余人中怎么也有些有血性的人,如果一个敢于反抗的都没有反而有些不正常。看现在这个比例也就是百分之一左右。 “两位兄弟务必要时时护着闻军师安全,若是有甚差池,我定拿你二人是问!” 两人齐声道:“哥哥放心,我二人定不叫军师出半点纰漏。” 闻焕章注意到罗恩身后有个两个生面孔,开口道:“寨主莫要责怪两位头领,这两日来,他们十分尽责。只我看寨主身后的两个弟兄十分面生,莫不是新上山的头领?” 罗恩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笑道:“世叔猜的甚对,这两位兄弟确实是新上山的。” 说着把焦挺让到前面介绍道:“这位兄弟人称没面目焦挺,璞州范县人,一身极好的相扑之术,我欲叫他与世叔你做个亲卫头领。” 焦挺忙朝闻焕章拜道:“焦挺拜见军师。” 闻焕章笑呵呵的叫焦挺不必讲这些虚礼。 罗恩又对韩世忠道:“世忠,柳元兄弟以后便全权在新兵营负责训练事宜,这位李宝兄弟虽是年轻,却也有一身好本事,更兼他人称泼李三,和兄弟你甚是有缘,往后便叫他与你做个副将。” 第一七五章 死生一路 丘岳归降是一件值得罗恩高兴的事情,如此一来,东京禁军编制的俘虏就比较好应对了。 其实罗恩也不是没试过叫林冲去招降这些禁军,毕竟林冲也是教头。 不过大宋禁军中教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丘岳带来的人马,和林冲原本负责的人分属不同。 所以他们对于林冲的招降,响应者寥寥无几。 罗恩宽慰了丘岳几句,叫其不必太过拘束。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丘岳甫一投靠,罗恩便叫林冲带着他前往俘虏处去了。 这倒是叫丘岳有些惊异,连考察一番都没有,罗恩便放心的叫自己去招降禁军实在是出乎丘岳的预料。 要知道这和丘岳往日接触的朝廷氛围大相径庭。 直叫丘岳暗叹罗恩能有如今之势力绝非偶然,起码来说,要让自己对一个刚刚倒戈的将领这般信任,丘岳自问是做不到的。 。。。 林冲杨志二人带着丘岳离去。 “如今丘岳已降,朝廷将领只余下韩滔彭玘和张清丁得孙龚旺五人。韩滔彭玘二人是老兵油子,而且从呼延灼在高俅面前举荐他们来看,这二人显然和呼延灼是旧识。若要招降不会容易。” 罗恩暗自盘算如何能将这几人也收归麾下。 想来想去还是先从张清入手。 招降张清比之其他人都要简单一些。 一来张清年纪轻,没有被朝廷的氛围养成圆滑的性子,见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多少回有些不平。 二来其作为丁得孙龚旺的直接领导,拿下了张清,这二人便能少费许多功夫。 三来梁山上有个对于招降张清极为有利的人物,便是紫髯伯皇甫端。 皇甫端在原本轨迹之中便是张清引荐上山的,可见二人关系不一般。 其实也果真如此,皇甫端在张清被捉之后,曾找到罗恩,说是要去劝说张清。 不过被罗恩拒绝了,按罗恩的考量,张清毕竟年轻,难免少年意气。 若自己只叫皇甫端去劝降他,难免叫张清觉得自己对他不够重视,心中结下疙瘩来。 所以罗恩先把张清软禁了几日,待今日稍微没那么忙时,再亲自去招降他。 。。。 “都监,罗恩那厮是什么意思?只将我等关在这屋里,这都好几日了,也不说前来。却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 张清自那日被糜胜活捉之后,和自己的两员副将一直被关在这屋子里,每日里好酒好菜的供养着。 丁得孙面上连项都是疮疤,这也是其中箭虎绰号的来历。 这几日直叫他寝食难安,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龚旺闻言道:“依我看,罗恩这厮必定是打着先向我们卖好,然后再来招降的算盘。毕竟都监一手飞蝗石有人鬼皆惊之能。” 张清叹道:“往日里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岂料遇上了那个脸横紫肉的梁山头领,方叫我知晓了人外有人之理。我这飞蝗石在他面前直施展不得。” 自从败在了糜胜手下,张清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之中,想他本认为自己石子可打天下英雄,却对糜胜不起任何作用,怎能叫张清不叹。 “都监切莫看轻了自己,天下间又能有几个人躲得过都监的飞蝗石?想来那人不过是走运而已。” 丁得孙见张清郁郁不乐,不由得开口劝道。 龚旺也道:“丁兄所言极是,都监莫要忧虑,我等再想办法,看看能否脱困。” 张清闻言苦笑着摇头,自己岂能不知躲过飞蝗石绝非运气二字能够解释的通的? “此番若能脱困,我要在枪棒上面多下功夫了。可惜罗恩态度不明,我等前途未卜,倒是张清害了两位兄弟,若非我拉着两位兄弟到了东昌府,也不至于落到现今的地步。”张清喟叹不已。 丁得孙忙道:“都监说的哪里话?我和龚旺兄弟本是区区猎户,若非都监赏识,我俩哪里有得官做?” 龚旺也道:“丁兄所言极是,我们随着都监也算是享了几年官运,已是心满意足了。不管那罗恩有何打算,也不论都监如何抉择,我龚旺在此发下誓来,和都监你同生共死,绝无二话!” “丁得孙也愿与都监同路,便是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兄弟...”张清被二人的一番肺腑之言说的眼眶湿润。 “好一个同生共死!” 三人被这一声称赞惊了一跳,朝门口看去。 但见罗恩推门而入。 “你是何人?” 三人虽是多听说罗恩的名姓,却不曾识得罗恩长相,是以见得有人过来,都是警惕起来,张清开口问道。 罗恩看了看丁得孙龚旺二人,倒是对他们刮目相看。 这二人在原本书中并无多少介绍,只是一直跟随在张清身旁,便连出身也不明了。 即便是招安之后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不似张清一般在征辽之时大放异彩。 龚旺起码是正面作战被乱枪刺死,也算是死的光彩。 丁得孙之死说是最为窝囊也不为过,随着卢俊义攻取歙(she)州和昱岭关,马上就要拿下歙州之时,丁得孙走山路却一时不察被毒蛇咬了脚,毒入肺腑而死。 所以叫罗恩本身对这二人不甚了解,也没想过要多了解什么。 没想到正到这门前时,听到这三人这般一番话,方知二人猎户出身。 想来也是正常,两人一个善使非枪,一个好使飞叉,且丁得孙的疮疤恐怕也是在打猎时遇到猛兽,被攻击了面项而留下的。 叫罗恩不由得开口称赞的,正是二人一句和张清同生共死之言。 这两个几乎称得上原梁山透明人物,其身上也有这种亮点值得人称赞。 “小可罗恩,张都监少年英雄,罗恩神往已久。还有这两位将军,如此重情重义,官军之中实在不可多得。” 罗恩朝三人抱拳道。 “只你便是梁山大头领罗恩!?” 三人惊诧不已,都没能想到面前这个面貌英俊,甚是年轻之人便是名震天下的绿林翘首。 “若天下没有第二个梁山,只小可便是三位口中那个罗恩了。” “罗首领此来是为劝张清落草的?” 张清过了初时的震惊,稍稍平复了心情,开口问道。 第一七二章 年少意气 “哥哥的意思是把柳元调开,叫这位李宝兄弟做我的副将?”韩世忠问道。 罗恩点点头。 “小弟李宝见过世忠哥哥。” 韩世忠摸着下巴,绕着李宝走了两圈:“兄弟既能叫罗恩哥哥看重,直替下了柳元兄弟。想来是有些本事,只是柳元兄弟手段高强,不知你与他相比如何?” “世忠,你莫要蛮缠,李宝兄弟看着年轻,其实他在来的路上遇上了那呼延灼,与之大战了一场。比之柳元兄弟也不见得便弱了,你不要对他带有偏见。” 罗恩知晓韩世忠自从上山来便和柳元搭档,对于柳元被突兀调出马二营有些鸣不平,是以开口替李宝解围。 酆泰数次都没能拿下呼延灼,闻言惊奇道:“这位小兄弟竟能与呼延灼放对,倒叫我有些手痒了。” 李宝本来年轻气盛,见韩世忠这般信不过自己的本事,心中自然略有不平。 “小弟闻罗恩哥哥说世忠哥哥你武艺高强,还请指导小弟一二。” 焦挺闻言暗道糟糕,李宝一上来便和自己的主将起了矛盾,不由为这个和自己一道来的小兄弟担心起来。 韩世忠听了罗恩说的,其实已然信了,其本身对李宝无甚不喜之处。不过见李宝这般年轻气盛,自己若不赢了他,恐怕他来日不服,不由笑道:“好小子,倒和我的脾气一般,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须得保护闻军师的安全。待改日,我与你过过手。” 李宝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方才一时气恼,此时回过神来。才想起寨主和军师都在此处,而且这里都是俘虏,不是过手的好时候,便道:“世忠哥哥何时来,小弟自当奉陪。” “泼韩五,你莫不是把我做透明的?有我在此处,无人能伤闻军师一根汗毛。况且这里有诸位弟兄把持大局,你只顾和这个小兄弟练练去。” “你这厮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罗恩将起哄的酆泰拉到一旁。 其实他也心知韩世忠和李宝都是青年将领,心中难免有傲气。韩世忠经过在山上磨了这许多时间,山寨中与他一般甚至强于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傲气程度还好些。 不过李宝却没有这种经历,叫韩世忠磨磨他的傲气也好,省的他日这两人相处不好。毕竟罗恩是打算把这两个青史留名的将领培养的更甚于他们原来的成就的。 “两位兄弟要试试手也好,互相之间也能熟悉一些,配合起来也能更加的默契。” 闻焕章看着这一帮后辈耍笑,心中难得的轻松了些。 听了罗恩的话,再看李宝的年纪,大致猜出了罗恩暗含的意思,便道:“正巧老夫累了,两位便试试手,叫我开开眼也好。” 罗恩朝闻焕章看了一眼,见他朝自己点头,知晓他已是理解了自己的意图。 “既是闻世叔有些劳累了,便先休息片刻,两位兄弟便趁此机会熟悉一番,我叫史教师他们给你腾出场地来。” 酆泰见有热闹看,忙道:“不劳哥哥,我去告知杜壆哥哥他们清场子。”说罢便要走。 “你这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些?行吧,你去便你去,记得在杜壆兄弟处借匹匹好马来叫李宝兄弟骑。” “好嘞!” 酆泰应了一声,一溜儿烟的朝杜壆而去。 韩世忠李宝二人见片刻之间自己二人还没说话便好像被定下来要打一般,李宝抱拳道:“世忠哥哥,小弟请教了。” 韩志忠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口中道:“这个酆泰,总是这般不着调。” 再看李宝一副信心在握的样子,想起还未上山的自己来,那时的自己也总是觉得天老大地老二自己便是第三,这李宝的心气儿倒和自己一般,不由对其欣赏起来。 那边酆泰到了杜壆身边,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但见杜壆对一旁的亲兵嘱咐了几句,在边上骑兵手里牵过一匹马和酆泰一同往这边走来。 “哥哥,摆平了。泼韩五,你可以开始打了。” 酆泰着急忙慌的走过来,朝韩世忠揶揄道。 “稳重些,罗恩哥哥整日教导你,也不见你有些长进。” 杜壆从后面走来,一巴掌打在酆泰脑袋上,对自己这个结义兄弟他也是操碎了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罗恩哥哥有意栽培他,只是这家伙还是原来的性子,不曾有些长进。 酆泰素来最怕杜壆这个结义大哥,罗恩虽是也时常严厉,但不似杜壆这般。 韩世忠见酆泰被打了个头皮,噗嗤一声笑出来。 “哥哥,军师。” 杜壆走上前来对罗恩和闻焕章笑着打招呼。 罗恩看酆泰挨了揍住了口走到一旁,把头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但是罗恩知道以这家伙的性子,恐怕不到片刻又恢复成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却是苦了杜壆兄弟你。” 杜壆昨日才在军法处受了杖责,今天便带兵出来维持秩序,从外表丝毫看不出来刚受了杖责的样子。 “哥哥言重了,区区几下杖责不算什么。我这里也无甚好辛苦的,哥哥和三位军师操持山寨各处事务才算的上是辛苦。” 杜壆自是了解罗恩的意思,开口道, 说罢又笑道:“我听酆泰兄弟说,怎地有个新上山的年轻弟兄要和世忠兄弟讨教武艺?” 然后打量了李宝一遍:“倒是个好汉的身板儿。” 罗恩道:“叫这两个弟兄消遣消遣也好。” 杜壆道:“也能解解闷。” “兄弟,这马你先骑着,待韩五得空了再带你去选好马来。”杜壆把马缰绳递给李宝。 李宝抱拳道:“多谢这位哥哥。” 韩世忠寻来自己的马,持起长枪,那边罗恩早吩咐人把去取李宝的链枪,回来时,正好清出了一片空地来。 “小弟冒犯了!”李宝朝韩世忠一拱手。 “兄弟小心了。” 二人也不多言,来到空地之上,一对一的便斗起来。 韩世忠的枪法纯熟,李宝的链枪奇特,两人初时倒也斗个旗鼓。 到四五十合时,却是斗到热处。 二人这一场斗直叫边上的梁山弟兄和一众俘虏都看得入迷。 第一七六章 新的开始 “张将军,可还识得小可否?” 张清一开口,门外走进来一个碧眼黄须的好汉来,此人正是皇甫端。 “皇甫先生,你怎在此处?”张清‘啊呀’一声,顿时惊道。 “我浪迹江湖,有缘得上梁山,今番将军到此,特来相见。” 张清闻言面色一黑,对罗恩道:“罗首领打的好算盘,张清被捉数日,直到今日才见着皇甫先生,罗首领莫非以为我张清是个三岁孩童,这般好蒙骗?” “张将军莫要误会,罗恩绝无此意,将军少年英雄,叫人钦佩,罗恩实不愿将军再入官场之黑暗。”罗恩见张清黑了脸,怕引起其误会,忙道。 皇甫端道:“兄弟不要错怪了罗恩哥哥,想必你也听闻过,梁山何曾强留过他人?虽然罗恩哥哥甚是爱爱才,不过若是兄弟你等不愿落草时,罗恩哥哥也绝不会强留。” 梁山往日的名声,张清也不是未曾听说,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皇甫先生,你我乃是旧识,你不当到此时才来相见,张清虽是不才,想来往日也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先生的事情。若先生念些往日的情分,还请放我们三人下山。” “张将军不要错怪了皇甫先生,实则将军刚到时,先生便想到将军面前。乃是罗恩阻拦,想着多留将军几日,再寻个空闲日子,亲自挽留将军你,怎奈直到今日方才得空。” 皇甫端叹气道:“兄弟若是要走时,皇甫端别的不敢保证,却敢以性命担保,我家哥哥绝不会横加阻拦。只望兄弟听我一句言语。” “有甚话,还请说来。”张清毕竟是和皇甫端早便相识,是以倒还能听进去他的话。 “兄弟你损兵折将,,回去之后怎生交代?到时朝廷必然见责!你等三位英雄人物,终不成还未建功立业之时便就这般的休了,若如此时,岂不是可惜?” “这...”张清不由想起往日里被文官打压之过去,依着张清的了解,就这般回去,恐怕真的便如皇甫端所言会丢了命去,讷讷无言。 “罗恩哥哥的为人天下皆赞,三位兄弟何不就此留在山上,我等一同替天行道,岂不胜过那般千万分?” 罗恩接言道:“小可诚心希望张将军留下。” 张清看了丁得孙、龚旺一眼,道:“张清有一句不情之言,还望罗首领解惑。” “将军但说无妨,罗恩知无不言。” “敢问山寨可招安否?” “绝不招安!”罗恩斩钉截铁。 “既是这般,还请罗首领原谅张清不识抬举。我虽是不才,若招安时,倒还有些盼望。却终不成便造了反。只是我这两个弟兄,随着我也吃了许多的苦难,若叫那些贪官害了性命,却是不值得,还望罗首领好生照料他们。便是当真要造反时,他们也能有个一线生机。” “将军这是说甚话?我二人情愿与将军同死!若是将军只顾将我们留在这里,却自己去受朝廷的炮制,我二人也绝不愿独活!” 丁得孙二人闻言大惊,当下齐声道。 罗恩道:“将军此言差矣,谁道我们山寨必然造反了?” “不造反又能如何?莫不是要等着朝廷大军前来收缴?罗首领莫非以为打退一个呼延灼便能高枕无忧了?朝廷虽是昏暗,若说真的下定决心收缴时,只出十万大军,那时罗首领用何抵挡?” “兄弟有所不知,罗恩哥哥高瞻远瞩,已是放眼海外,准备了数艘巨大的海船,不日便要出海。那时对高丽等海外番邦出手,占得一两处根基,却能当真称得上是高枕无忧了。” 张清闻言一惊:“皇甫先生此言当真?” “小可的为人,难道将军还不清楚?我何曾欺瞒过兄弟你?到时兄弟你凭着这一身的本事,在海外建功立业,也不受朝廷炮制,岂不快哉?” 张清闻言沉吟了,诚如皇甫端所言,他还真就是素来与自己诚心相待。 “两位兄弟有何打算?”张清问丁得孙龚旺二人道。 “我二人与将军同生共死,全靠将军做主,我等绝不相弃!” 张清看二人面色坚定,不由叹道:“张清此生能结识两位好兄弟,何其幸运!” “还望兄弟你早做决定。”皇甫端开言道。 “张清不才,未曾与两位兄弟谋出好前程来,若是再叫兄弟陪着我送了性命,实叫张清做不出来。既是罗首领有这般的高瞻远瞩,张清便信你一回。” “张将军的意思是?”罗恩有些不敢相信张清这般容易便留下了,不由开口问道。 张清长叹一声,终是朝罗恩拜下。丁得孙二人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不才张清,愿求哥哥收留,哪怕添做一个牵马执蹬之小卒,也是无悔。” 也许此次上梁山,便是自己三人新的开始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自东昌府上,一处酒店处,正有两人在吃酒。 其中一人五短身材,面貌黝黑。另一人却是一身书生的打扮。 “公明哥哥,现今梁山大获全胜,我等该当怎处?” 那书生叹道,这人正是从董平处逃出来的吴用吴家亮。 宋江叹道:“说来实在可恨,想我与兄弟你满腔的抱负,却无处施展,本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能叫朝廷重用了,怎奈那董平不当人子,若非加亮先生机敏,怕是遭了他的毒手。” 原来那日董平为了争功,设计要把吴用烧死在帐篷之中。 不过吴用虽为书生,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当日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难以平静,是以留了个心眼。 到了半夜时分,果见外面有了动静,原是有兵丁要来烧帐子。吴用便杀死一个士兵,把衣服调换了,连夜逃到东昌府来寻宋江。 那时宋江这要同张清一同出兵,吴用突然到了,将那董平之事说了出来,又劝住宋江,说此处必败。 宋江听了惊讶万分,一则东昌府兵马早便收到了呼延灼消息,便是同去也只得是随便得些小功,实非宋江所求。二则赖于对吴用的信任,二人便留在了东昌府中,不曾与张清同去。 第一七三章 池鱼之灾 “世忠兄弟的枪法倒是越发的出色了。” 杜壆边看边点评着。 罗恩点头道:“不错,比起初上山时更加多了几分圆润如意。不过李宝兄弟这链枪倒也是奇特,其中包含多种的变化,更兼这条铁链上带着破甲锥,对上呼延灼那种使双手兵刃的更有优势。” 杜壆闻言赞同道:“若是使双手兵刃,被那铁链缠住一个,着实不好脱身。” 二人一番言语直听的酆泰打起精神来看李宝的招式套路。 他自己也是使双手兵刃的,李宝的链枪勉强也能算的上是变种的双手兵刃,只是明显对自己和呼延灼这等鞭简高手有些克制。 场上二人心无旁骛的来斗,韩世忠对李宝的武艺暗暗赞赏,这个小将不过十八岁,还十分的年轻,使这般奇门兵器,能与自己打上这许多合,着实算是难得。 李宝暗暗心惊,想自己在乘氏一带,方圆百里,就没有人能和自己斗上三五十合的,何曾遇上过韩世忠这等高手? 过了百十合处,李宝只觉得压力大增,慢慢显露出下风来。 韩世忠却是持枪越发紧逼,又有不过数十合,韩志忠退出战圈,李宝十分诧异。 只听韩世忠道:“这位小兄弟武艺高强,我要胜他着实不易,这场便算是平局吧。” 罗恩闻焕章和杜壆三人闻言皆是点头,韩世忠不似之前那般争胜,终是显现出了大将风范来。 李宝正诧异着,忽闻此言,不禁暗暗惭愧。 自己人知自家事,自己和韩世忠打了近一百五十合,眼看便要落败,韩世忠却选择在这个时候罢战,而且还说出平局的话来,明显是给自己留面子。 再反观自己,争强好胜,和韩世忠一对比,不由得叫李宝对韩世忠佩服起来。 李宝翻身下马,抱拳道:“世忠哥哥武艺超群,小弟多有不如,实在是心服口服。定当尽心尽力辅佐哥哥,但凡有些不到之处,还望哥哥海涵。” 韩世忠也下的马来,哈哈一笑道:“好兄弟,该说不到之处的是我才对,方才我的态度不甚好,若换成我是兄弟你,也不会有甚好脸色。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日后尽力把马三营带好,才算不辜负哥哥的信任。若说起武艺来,山寨中强于我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李宝闻言先是一惊,他本以为韩世忠的武艺在山寨里已是数一数二的了。不想听韩世忠言语,山寨高手多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的傲气惭愧不已,便对韩世忠道:“山寨能打退朝廷大军,自然是高手如云。我与世忠哥哥不打不相识,只小弟还是年轻,往后还需承蒙哥哥照顾。” “好个不打不相识,李宝兄弟,只我便是酆泰,今日兄弟斗了一场,不便再打,他日有空也来陪我耍耍。” “小弟见过酆泰哥哥,哥哥有兴趣时,小弟自当奉陪。” 李宝见酆泰样貌非俗,更兼方才一战叫他收敛了傲气,连忙抱拳道。 韩世忠道:“你这莽汉,每日只顾拉着人切磋武艺,成何体统!” “那也强过你,大字不识几个,还总想着拽词儿。”二人关系最好,是以这等互相拆台的话也只是个调剂。 “你还好意思说强过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想拽词儿你也拽不起来。” “我明日便去学识字,早晚比你拽的好。” “你还学识字,怕不是要急死教书先生。” “......” 罗恩在一旁看着二人笑闹,不由露出笑容来。 山寨里有了这两个活宝,确实是多了许多的欢笑。 杜壆对罗恩道:“哥哥,热闹也看完了,小弟先回去了。” 闻焕章笑道:“年轻就是好啊。” “行了,当着李宝和焦挺两个兄弟的面,也不怕丢人,好好保护军师的安全。李宝兄弟,你留在这里熟悉一番马三营的弟兄。”罗恩制止了两人,不然他们能说到明天去。 两人闻言住了嘴,罗恩见李宝和焦挺看两人争吵看的懵了,继续道:“两位兄弟莫惊,这俩家伙向来如此,他们看起来吵个没完,实则惺惺相惜,习惯了就好了。” 两人闻言点头,此时罗恩以抬头,却正看见一只信鸽盘旋在自己头顶上。 “莫非哪里送来的情报?“ 一念及此,罗恩吹了声口哨,那信鸽闻言落了下来。 罗恩一看那信鸽的腿上,果真绑着纸条,连忙取下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钩镰枪破连环马,高俅要害金枪手。” 后面还有东京二字,表示这情报是从东京传来的。 罗恩看罢一叹:“世叔且看着信鸽传来的东京消息。” 闻焕章接过纸条一看,不由叹道:“这徐宁祖传的钩镰枪法,不想却因此遭了因我等引起的无妄之灾。” 罗恩不由暗叹,这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等人本来就没想把徐宁拉下水来,没想到因为一个钩镰枪法他还是被扯了进来。 酆泰和韩世忠见状凑上来看。 韩世忠问道:“哥哥,这徐宁是何许人也,高俅怎地要害他?” 罗恩道:“徐宁乃是御前金枪班的教头,武艺出众,高俅害他一事,却与我等和呼延灼之战有关。” 闻焕章疑道:“高俅能这么快得知呼延灼失败的消息,除了他在呼延灼身边安排了探子之外,恐怕就是有些溃兵逃回了东京。” 罗恩点点头,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只听韩世忠问道:“这徐宁被高俅刁难,怎地便与我等有关了?” 罗恩解释道:“天下皆知,能通钩镰枪法的人,只有这祖上传下此法的徐宁一人。想来必是我等用钩镰枪破了呼延灼连环马一事传到了高俅耳中。叫他以为徐宁和我等有所关联,以此才要害他。” “这般说来,这徐宁还真是受了我等的连累。” 罗恩正色道:“徐宁乃是无辜之人,高俅与我等有仇,此番又是打败,必然心中记恨,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了他。此事因我等而起,我等却是不能坐视不理,须派人前去救他一救。” 闻焕章道:“寨主所言极是,那徐宁在东京素来有名声,也不贪恋权势,这般一个人若被高俅害了,着实可惜。” “只是派谁前去呢?” 第一七七章 在路上 果真不出吴用所料,张清出兵不足一日,便传来消息说那董平大败,两千军马只得几人逃了回去。 “唉,加亮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当初先生说张清与董平无二,若近梁山时则必败。宋江还犹自不信,如今看来,终是跑不脱先生的预料之中。只是我等现在该如何办?”经此一事,宋江不由得对吴用更加钦服。 吴用道:“哥哥莫忧,你还是回到郓城县再做打算。只我却不能再回去了。” 宋江自然知晓吴用为何这般说,今番建功立业未成,自己还回郓城做押司,依着和知县时文斌的交情,只这几日不在县中,随便找个理由便糊弄过去了。 只是吴用却不能回到东溪村,那晁盖闯荡江湖数十载,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何况吴用和自己走的近了,再去面对晁盖也非自己所愿。 “宋江自回郓城,加亮先生却当怎处?” “哥哥莫要担忧,小弟在那江州处有个旧识,人称神行太保戴宗,现为江州两院节级,我自当去投靠他,当保无虞。” 宋江叹道:“既是先生有这般旧识,实乃大幸,到了那江州,还望时时与宋江送来书信。” “吴用记下了。” 。。。 话分两头,说罢吴用,再说当日败在广慧手下的董平。 这董平一路来到威胜军中。 “梁山贼寇,竟敢毁了我这一张赛过潘安的样貌,我董平此生与你等势不两立,迟早要踏平了你那梁上。” 但见董平骑在马上,口中不断谩骂着。 再看董平的脸上,一道半尺来长的新伤十分狰狞。 虽是董平极快的寻了先生医治,只是疤痕想必无法避免了。 “看看看,看甚看!再看小爷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对面走来几个村夫,见得董平面上的新伤,不由得驻足观看,直叫董平心中焦躁。 那几个村夫被董平呵斥的打了个寒战,忙是远离了他。 董平心中郁气难平,暗暗的想道:“我原想再回那东平府任职,只怕程万里那厮不会就这般的善罢甘休。若是再投朝廷,虽是能带兵征讨梁山,只是若再遇上程万里那般的老贼,没来由叫人恶心。你罗恩不是绿林翘首吗?我还非要在绿林中灭了你。” “这威胜军有个田虎,近来日渐势大,我便去投他也好。我这一身本事,必然得他重用,到时吞并了梁山,也解我心头之恨。” “而这田虎若是造反成功,我也能有从龙之大功,若他败了也不要紧,也就是临阵倒戈这般简单之事。” 董平想罢,仿佛看到了梁山人马被自己的大军踏为肉泥的景象,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倒是牵动了面上的伤口。 倒吸一口冷气,董平捂住面颊,回头望东看了看,目露冷光:“等着吧,我董平迟早会回来的!梁山,呵呵...” 。。。 此处说罢,还有那呼延灼处。 只说呼延灼兵败,一路往西逃开了去,此时刚刚过了大名府境地。 呼延灼见前面油价啊酒肆,便下了马,叫了些许酒肉来吃。 “不料我呼延灼今日落到这般的下场,欸!” 呼延灼边吃边叹。 为了盘缠,他将身上的盔甲都当了出去。 “我本待到大名府借兵,再与梁山泊决一死战,到了朝中也好将功补过,可是每每想起那一对老夫妇来,直叫我心中难受。” “想那梁山周边的百姓都受了梁山的恩惠,这般念着他们的好处,反倒是朝廷人马被其所不齿,若再到那里兴起战事,岂不是叫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都终了?” “我还是到边关老种相公处去吧,若能在那里立下些功劳,也能换我这条命回来。” 呼延灼想着这些事,不片刻之间,便将酒肉吃的干净了。 翻身上了马,呼延灼往东京方向看了一眼:“官家啊官家,何有朝廷不如草寇得人心之事?只今我却是见识到了!” 呼延灼一声感慨,纵马而走。 。。。 再说袁朗马麟二人,带着数十人,扮做番商往东京而去。 正行时,但见前面围了一圈的人。 “袁朗哥哥,前面是怎生回事,怎地有这般多的人,可用去看上一看?” 一个伴当好奇道。 袁朗道:“我等身负着使命,万不可在此耽误了时间,且莫去管他。” 马麟附和道:“不错,那徐宁命在旦夕,皆在我等身上,且快些赶路为好。” “好!” 众人往前继续走着,但闻那人群中传来阵阵叫好之声。 “怎地这般多的人叫好?” 正好奇时,但见那人群都散开了去,不过片刻间都没了踪迹。 一条满脸麻子的大汉在人群消散之后显现出来。 见得众人离去,那汉面上的显出颓然之色。 马麟见那汉手中持着一对铜锤,不由对袁朗道:“哥哥,此人想必是在此舞锤卖艺,只是百姓尚且无钱,却哪来的钱来赏他?” 袁朗沉吟道:“此人敢在此卖艺,方才又有人叫好,想必他也有些本事,不如便叫他去山寨也好。” “小弟也是这般想的。” 二人相视一笑,带着众人往那汉身边而去。 “那汉,你姓甚名谁?又有甚本事?” 袁朗开口问道。 那汉见得袁朗,只当他是个番人,心中盘算道:今番生意来了,番商多有银钱,若是弄上些钱,我也能到那梁山去找人来救我的表兄。” 想罢,那汉对袁朗赔笑道:“这位客官,小人名唤汤隆,只因有急事前往郓州,却是没了盘缠,以期在此卖艺换些钱来,客官若看的好时,还望打赏则个。” 袁朗笑道:“你且舞来看看。” 汤隆把一对铜锤舞了一遍,只是方才耍了许多回,直叫他现在有些气喘吁吁。 “这锤舞的也可以了,只是还差些火候。”袁朗评价道。 汤隆闻言心有不悦,只是也顾不得计较,便不答话,颓然的坐到一旁休息。 “那汉,你方才说要到郓州去,只我便是郓州来的,你到郓州所为何事?” “我却不识得你,为何要告知你我的目的?若看得起我时,还请打赏两个钱;若看不起时,还请客官莫在此糟践人。” 汤隆面有不悦之色。 第一七四章 丘岳归降 现在山寨之中,当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加上有这般多的俘虏,更需人手来把持。 不过徐宁也是必须要救的人,不论是徐宁的为人,还是因为自己而落难,罗恩都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罗恩沉吟了片刻,对闻焕章道:“世叔,东京处不可耽误,若不派人去时,只怕徐宁性命不保。不但要去,还要速去。” 闻焕章抚须道:“去是必须要去的,否则平白连累了徐宁,却叫我等难安。只是需个伶俐人前去,才能保得徐宁无恙。” 罗恩点点头,闻焕章说的不错,去往东京救人一事,的确需要一个伶俐而能随机应变之人。 依着魏武往日里寻来杨腾蛟的事迹来看,若能叫他去,再合适不过。 只是他现在去往河北一带寻山士奇去了,至今不曾归来。 。。。 “不知哥哥唤小弟来有何吩咐?” 马麟自上山以来,心中多有苦闷。初时倒还不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越发叫马麟难受。 当然这苦闷不是来自于山寨,而是来源于自身的原因。 想自己同为黄门山三人组之一,蒋敬现在为山寨账目头领,责任重大。陶宗旺负责山寨一应建筑,也算的受了重用,唯独自己,只能吹笛子。虽是有些武艺,但和山寨中众多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兄弟比起来,实在上不得台面,以此叫马麟苦闷不已。 马麟现在只是个步军的头领,平日里负责带人在山上巡逻,有时也和欧鹏一起把守水泊周边,实在是有些不起眼。 所以马麟一闻听罗恩寻自己,心中不由得升起希望来,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被重用。 “马麟兄弟自上山以来,勤勤恳恳,罗恩俱都看在眼里。今有一事,唯兄弟你方能去得,也只有兄弟你去时,才能叫我放下心来。” 马麟闻言心中一阵不能平静,听罗恩话语中的意思,自己泯然众人矣的生活怕是要终结了。 当下朝罗恩拜道:“小弟无甚本事,自上山来,心中甚愧。只哥哥有甚用的着小弟之处,只管下令,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小弟自当去得。” 罗恩点头道:“兄弟之心罗恩自是明白,今番我等杀败了呼延灼,却是连累了那东京金枪班教头金枪手徐宁。天下人不知我会这钩镰枪之法门,只当唯徐宁一人祖传此法。以此叫高俅那厮以为徐宁与我等有染,起了疑心,要害徐宁,我欲叫兄弟你走一趟东京,保得徐宁安全。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马麟再拜道:“既得哥哥看重,小弟绝无推辞之理。哥哥放心,小弟这便动身,定保徐宁一家无忧。” “嗯,不过那东京不比别处,张三李四二人又都随魏武往河北去了。兄弟你一人前去,难保照应不了。” 正此时,一员身高九尺,赤面黄须的大汉大踏步走了进来。 “小弟袁朗拜见哥哥。” 此人正是上山不久的赤面虎袁朗。 罗恩也不废话,直言道:“袁朗兄弟,东京处有一员为人甚好的教头徐宁,现今落难,我欲叫你和马麟兄弟共同走这一趟。” 袁朗道:“那东京小弟也曾去得,只是受不了那里贪官污吏之风,以此回了荆南老家,今番既是为了救人,再去无妨。” 罗恩点头道:“袁朗兄弟生的面红须黄,与番人甚像。你和马麟兄弟只需扮做番商,带上银两,行事也能得方便。只是需要记住,到那东京之后,先把徐宁家人转移出东京城为重,至于徐宁,若是在城中实在不可为,便把相关之事打探清楚,传回山来。其余之事,自有山寨负责。” 二人皆道:“小弟明白,哥哥但请放心。” “有二位兄弟出马,自是无忧,兄弟万事小心。此事不可拖延,还请两位即刻动身。” 两人朝罗恩一拜,便回去带了十几个伴当,又到蒋敬处提了千两黄金,扮做番商,一路往东京去了。 罗恩见此事吩咐下去,心中有如一块石头落了地,马麟久行江湖,经验自不必说。又有袁朗这个本事出众之人随行,权做保险。徐宁处也能八九不离十保住性命。 。。。 罗恩拿出官军的花名册来研究,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分属各地的官军打乱了分配到梁山军营中才能将产生乱子的可能性压到最小。 正在这时候,杨志徐宁双双到来,身后还跟着丘岳这个原禁军都教头。 “败军之将丘岳拜见罗首领。” 丘岳见近了罗恩身前,扑翻身便拜。 罗恩正入神,一时没能注意到三人,主要是因为在山寨之中没有那般警惕。 丘岳一番话把罗恩惊醒过来,见是丘岳三人,看这光景,想必是杨志二人已经劝得丘岳。罗恩忙过来将丘岳他。 “丘教头何必行此大礼?” “小人乃遭擒之人,实不该冒犯大寨。幸得杨制使和林教头相劝,叫丘岳有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回去见了那高俅,也免不了是一个死字。梁山替天行道,丘岳自来十分佩服,万望哥哥收留小弟。丘岳愿将带来的禁军兵马说服了,叫其尽都弃暗投明。” 罗恩心中暗叹。 听丘岳的言语,不由得叫他为道君皇帝悲哀。 想丘岳这一员大将,本该有些傲骨,虽是败了,也不到得见到自己便拜。 但是在高俅手下当值了许久,直叫他养成了这般的习惯,这拍马屁的习惯只怕一时半刻也改变不了。 观丘岳便可知东京大将之现状。 其实罗恩不知道的是,丘岳已经听林冲杨志说了梁山出海一事。 心中免不了抱着在海外杀敌立功的心思。 而且丘岳因为职业,养成了揣摩上司心思的习惯,想的比常人要多。 他看罗恩的出海之打算,怕是有着要在海外称王的盘算,到时候他丘岳多少也是个开国之将,总好过在高俅这个泼皮无赖手下谋前程。 “丘教头不必如此,小可近来实因事务繁忙,不能亲自到得教头面前,只得叫林教头和杨制使代劳。丘教头既是看得起小可,罗恩岂有不留之理?” 第一七八章 田虎的苦恼 马麟笑道:“好汉,说出来何妨?都是江湖上吧的朋友,你若当真有要紧之事,需要多少银子,我等都能拿的出来。” “既然都是江湖中人,还望两位莫要拿我耍子,我担着甚为要紧之事,关乎着性命。我也不瞒你等,我此去郓州,乃是为着到梁山泊求救。” 袁朗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露出笑容来。 袁朗下得马来,对汤隆道:“好汉,你这锤可否叫我看上一看?” 汤隆只以为袁朗是个番人,不悦道:“客官莫非以为我这锤是假的?若如此时,让你看看也无妨,只是我怕你舞不动。” “哈哈。” 袁朗一笑道:“若我舞不动时,便把这锭银子与你。” 说着取出一锭大银来。 汤隆看时,这银子起码二十两,当下心中暗喜,把铜锤向袁朗一递:“江湖儿女,还望客官说话算话。” “大丈夫自无诓人之理!” 袁朗把锤接过来,如挥弹丸般耍了一回。 汤隆见状惊异无比,这番人把双锤舞的比之自己高明出了不知凡几,而且看起来更加的轻松。 当下把头一低:“好汉请走吧,小弟不识高人,冒犯了好汉。” 袁朗道:“这锤也有个三十余斤,你舞的也算不错了,实不相瞒,只我等便是梁山泊上下来的。你到梁山究竟所为何事?只管说来听听。” 汤隆闻言大惊:“你等当真是梁山好汉!?” “不错。” 袁朗马麟齐声道。 汤隆见二人不似作伪,当下扑翻身便拜:“二位哥哥听秉,小弟有个表兄,人称金枪手徐宁,为因贵寨使钩镰枪杀败了呼延灼,是以叫那高俅对我那表兄怀恨在心。小弟往梁山去,所为的正是希望大寨救他一救。不想在此处遇上了两位哥哥。” 马麟下马将汤隆扶起来:“不想兄弟和那徐宁有这般的关系,却是十分的赶巧。” 袁朗点头道:“既是这般,兄弟却是来得巧,我等正是为了救徐宁而来。” 汤隆面上露出喜色:“如此却是我那表兄的福气,小弟在此谢过两位哥哥了。” “不必这般,此事因我山寨而起,是以罗恩哥哥特命我等去保徐教头周全。” 汤隆道:“还望两位哥哥带着小弟一道往东京走一遭。” 袁朗道:“你们乃是亲表兄弟,如此自是当的。” 汤隆闻言大喜道:“小弟谢过两位哥哥。” 就这般,汤隆随袁朗二人一道往东京而去。 途中,汤隆上便所之时,马麟对袁朗道:“袁朗哥哥,这汤隆倒是个讲情义的好汉子。” “不见得便是如此。” 岂知袁朗摇头道,马麟十分不解:“哥哥因何有此一言?这汤隆奔波千里,为救表兄徐宁,岂不是重情义的表现。” 袁朗道:“此人不见得真是为了徐宁着想,须知徐宁事情紧急,这汤隆若当真心系他的安危之时,断不至于在路上挣什么盘缠,平白误了时间反而不美,是以我断言其中必然有我等所不知的隐情。” 马麟紧蹙眉头,听了袁朗的言语,也觉得不对。 “也对,若真是紧急前来救人,哪里会带着一对数十斤重的铜锤,岂不是慢了脚程?此人莫非别有所求?” 袁朗道:“马麟兄弟不必过于紧张,只是留意着便好,真假迟早可见分晓。” 。。。 却说此时,威胜军境内。 近来有个沁原县的猎户田虎借着大旱蛊惑人心,此人熟知武艺,一心结交恶户,不过半年时间便叫他聚集起两三万乌合之众。 奈何大宋军队精锐都被聚集在东京,地方官府官府文官要钱,武官怕死,各地州县虽是有些地方军,却都是些老弱虚冒之辈。 或是一个人吃两三人的军饷,是以叫田虎在威胜军中出入有如无人之境。 只是近来这个纵横威胜军甚至隐隐有向外扩展之趋势的巨寇遇到了一见烦心之事。 只因威胜军北面胡甲山上有数百人在那里,田虎久拿不下。 却说这胡甲山上的几人,原是从泾原来的,路过威胜军,田虎也不知其目的地。只因见得那三个带头的英雄了得,是以想留他们在手下。 奈何这几人只是不从,田虎不肯放过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田虎又不愿驱使大军伤了几人的性命。 为求活捉,倒是叫这几人一路奔逃到胡甲山上据山而守,已有半月之多,以此叫田虎烦恼不堪。 田虎对这三人志在必得,亲自带人将胡甲山团团围住。 “房兄弟,这三个家伙真是不识抬举,天下间的绿林英雄,谁能比得上我?我好意要招他们入伙,这厮们却只顾顽抗。” 田虎对手下大将房学度问道。 房学度心中暗道:“怎便没有,那梁山泊如日中天,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大寨。” 他有心想劝田虎,只是田虎此人素来喜怒无常。 “大哥,要我说,似这等不识抬举之人,只要领兵杀上去便好,到时把那三个贼厮都千刀万剐了,也叫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看看谁还胆敢冒犯我们!” 不待房学度说话,田虎亲弟弟二大王田豹便嚷道。 帐中诸将都不禁摇头,对这个家伙十分无奈。 “滚,沃特娘的怎生有你这般一个弟兄,到现在也无长进?”田虎正心烦气躁,田豹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田豹素来惧怕自己这个大哥,闻言只敢小声嘟囔:“你若骂也别骂咱娘啊。” “大王,这三人虽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却是非同小可,若是强攻,反而不美,我等只在这山下围着,待他粮草耗尽,自可生擒。” 房学度开眼道。 “哈哈,老房真是我田虎的好军师。” “小弟不敢。”房学度忙是谦逊道。 “这有甚不敢的?” 田虎说罢又朝田豹呵斥道:“好好学着些!” “是,是,小弟明白了,一定多向房军师学习。”田豹点头不迭。 “你明白便好,不要整天只知道抢女人,我等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 田虎又夸奖了房学度一通。 “报!” “大王,外面有个叫什么董平的求见大王,和钮文忠头领打起来了。” 第一七五章 死生一路 丘岳归降是一件值得罗恩高兴的事情,如此一来,东京禁军编制的俘虏就比较好应对了。 其实罗恩也不是没试过叫林冲去招降这些禁军,毕竟林冲也是教头。 不过大宋禁军中教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丘岳带来的人马,和林冲原本负责的人分属不同。 所以他们对于林冲的招降,响应者寥寥无几。 罗恩宽慰了丘岳几句,叫其不必太过拘束。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丘岳甫一投靠,罗恩便叫林冲带着他前往俘虏处去了。 这倒是叫丘岳有些惊异,连考察一番都没有,罗恩便放心的叫自己去招降禁军实在是出乎丘岳的预料。 要知道这和丘岳往日接触的朝廷氛围大相径庭。 直叫丘岳暗叹罗恩能有如今之势力绝非偶然,起码来说,要让自己对一个刚刚倒戈的将领这般信任,丘岳自问是做不到的。 。。。 林冲杨志二人带着丘岳离去。 “如今丘岳已降,朝廷将领只余下韩滔彭玘和张清丁得孙龚旺五人。韩滔彭玘二人是老兵油子,而且从呼延灼在高俅面前举荐他们来看,这二人显然和呼延灼是旧识。若要招降不会容易。” 罗恩暗自盘算如何能将这几人也收归麾下。 想来想去还是先从张清入手。 招降张清比之其他人都要简单一些。 一来张清年纪轻,没有被朝廷的氛围养成圆滑的性子,见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多少回有些不平。 二来其作为丁得孙龚旺的直接领导,拿下了张清,这二人便能少费许多功夫。 三来梁山上有个对于招降张清极为有利的人物,便是紫髯伯皇甫端。 皇甫端在原本轨迹之中便是张清引荐上山的,可见二人关系不一般。 其实也果真如此,皇甫端在张清被捉之后,曾找到罗恩,说是要去劝说张清。 不过被罗恩拒绝了,按罗恩的考量,张清毕竟年轻,难免少年意气。 若自己只叫皇甫端去劝降他,难免叫张清觉得自己对他不够重视,心中结下疙瘩来。 所以罗恩先把张清软禁了几日,待今日稍微没那么忙时,再亲自去招降他。 。。。 “都监,罗恩那厮是什么意思?只将我等关在这屋里,这都好几日了,也不说前来。却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 张清自那日被糜胜活捉之后,和自己的两员副将一直被关在这屋子里,每日里好酒好菜的供养着。 丁得孙面上连项都是疮疤,这也是其中箭虎绰号的来历。 这几日直叫他寝食难安,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龚旺闻言道:“依我看,罗恩这厮必定是打着先向我们卖好,然后再来招降的算盘。毕竟都监一手飞蝗石有人鬼皆惊之能。” 张清叹道:“往日里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岂料遇上了那个脸横紫肉的梁山头领,方叫我知晓了人外有人之理。我这飞蝗石在他面前直施展不得。” 自从败在了糜胜手下,张清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之中,想他本认为自己石子可打天下英雄,却对糜胜不起任何作用,怎能叫张清不叹。 “都监切莫看轻了自己,天下间又能有几个人躲得过都监的飞蝗石?想来那人不过是走运而已。” 丁得孙见张清郁郁不乐,不由得开口劝道。 龚旺也道:“丁兄所言极是,都监莫要忧虑,我等再想办法,看看能否脱困。” 张清闻言苦笑着摇头,自己岂能不知躲过飞蝗石绝非运气二字能够解释的通的? “此番若能脱困,我要在枪棒上面多下功夫了。可惜罗恩态度不明,我等前途未卜,倒是张清害了两位兄弟,若非我拉着两位兄弟到了东昌府,也不至于落到现今的地步。”张清喟叹不已。 丁得孙忙道:“都监说的哪里话?我和龚旺兄弟本是区区猎户,若非都监赏识,我俩哪里有得官做?” 龚旺也道:“丁兄所言极是,我们随着都监也算是享了几年官运,已是心满意足了。不管那罗恩有何打算,也不论都监如何抉择,我龚旺在此发下誓来,和都监你同生共死,绝无二话!” “丁得孙也愿与都监同路,便是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兄弟...”张清被二人的一番肺腑之言说的眼眶湿润。 “好一个同生共死!” 三人被这一声称赞惊了一跳,朝门口看去。 但见罗恩推门而入。 “你是何人?” 三人虽是多听说罗恩的名姓,却不曾识得罗恩长相,是以见得有人过来,都是警惕起来,张清开口问道。 罗恩看了看丁得孙龚旺二人,倒是对他们刮目相看。 这二人在原本书中并无多少介绍,只是一直跟随在张清身旁,便连出身也不明了。 即便是招安之后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不似张清一般在征辽之时大放异彩。 龚旺起码是正面作战被乱枪刺死,也算是死的光彩。 丁得孙之死说是最为窝囊也不为过,随着卢俊义攻取歙(she)州和昱岭关,马上就要拿下歙州之时,丁得孙走山路却一时不察被毒蛇咬了脚,毒入肺腑而死。 所以叫罗恩本身对这二人不甚了解,也没想过要多了解什么。 没想到正到这门前时,听到这三人这般一番话,方知二人猎户出身。 想来也是正常,两人一个善使非枪,一个好使飞叉,且丁得孙的疮疤恐怕也是在打猎时遇到猛兽,被攻击了面项而留下的。 叫罗恩不由得开口称赞的,正是二人一句和张清同生共死之言。 这两个几乎称得上原梁山透明人物,其身上也有这种亮点值得人称赞。 “小可罗恩,张都监少年英雄,罗恩神往已久。还有这两位将军,如此重情重义,官军之中实在不可多得。” 罗恩朝三人抱拳道。 “只你便是梁山大头领罗恩!?” 三人惊诧不已,都没能想到面前这个面貌英俊,甚是年轻之人便是名震天下的绿林翘首。 “若天下没有第二个梁山,只小可便是三位口中那个罗恩了。” “罗首领此来是为劝张清落草的?” 张清过了初时的震惊,稍稍平复了心情,开口问道。 第一七九章 双枪将威胜立威 “谁人敢这般猖狂?敢到这里耍性子?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田虎带着一帮人向外而去。 出得军营,但见自己手下大将,人称铁蜻蜓的钮文忠和一员年轻小将斗在一处。 众将见得田虎出来,都是围拢过来。 “哥哥,这厮要见你,钮文忠哥哥前去搜查他,没想到他不服,要和钮头领斗上一场。” 田虎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定睛看那人时,但见唇红齿白,剑眉耸立,只是面上老大一道伤口把这张潘安之面毁了个干净。 再看二人相斗,钮文忠使一把三尖两刃刀,在现今田虎阵营中的武艺也算得上十分出众。 “这什么董平怎地这般威猛?使那双枪竟能挡住钮文忠?” 田豹不由得赞道。 田虎是熟知武艺的人,不似田豹这般二流三脚猫水准,在他看时,钮文忠和董平相斗,已是要落入下风了。 房学度要制止二人。 田虎拦住他道:“莫急,叫我看看这董平还有多少本事。” 房学度只得住了,定神去看。 二人斗到三十余合,钮文忠那把三尖两刃刀已是有些乱了,渐渐地显现出力怯来。 却说观战之人中有个方琼,和钮文忠关系好,看看钮文忠眼见要落败,忙对田虎道:“哥哥,待我前去助钮文忠哥哥一助。” 田虎道:“此人手段了得,我看钮文忠一人也逼不出他的全部手段来,去吧。” 方琼闻言拍马挺枪,上前双斗董平。 董平见状道:“管你几个人来,都叫你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力敌二人,丝毫不见下风。 三人在场上斗了五七十合,董平看准机会,一枪刺中方琼坐骑的眼睛,那马吃痛,直立而起,把方琼颠下去,摔倒在地上。 那吃痛的马疯了一般奔跑,撞翻了二三十个看热闹的喽啰,到底身亡。 钮文忠失了方琼这个助力,不过一二十合,也被董平打落下马。 董平有心立威却不是傻得,不曾伤了二人性命。 见得二人都被自己杀败了,董平大喝道:“谁还敢前来!” “好!” 田虎大声叫好,拍起手来。 “这位好汉好本事,竟能败了钮文忠和方琼两位兄弟。” “你是何人?” 董平不认识田虎。 “大胆!这是我家田虎大王!” 房学度见董平不讲礼数,连忙喝道。 “欸,房兄弟,这位好汉是来投靠我等的,不得无礼。” 董平闻听眼前这人便是田虎,翻身下马拜道:“原来便是田虎大王,小弟久闻大王在河东一带素来无敌,十分敬仰,特来投靠。” 田虎见董平夸自己,十分的高兴,又见识了董平的武艺,对他十分欣赏。 便上前亲自扶起董平道:“兄弟武艺之高,实乃罕见,能来到此处,足见兄弟有眼光。只是不知兄弟是哪里人氏?” “小弟董平,是这河北境内上党郡人,本是山东东平府兵马都监,可恨那里的知府程万里处处为难我。奈何小弟又中了梁山泊的奸计,损失了些兵马,那程万里要害我性命,被我一怒之下舍了官身,前来投靠天下闻名的田虎大王。” 田虎闻言笑道:“那梁山有甚好,怎及得我在这里纵横无敌?兄弟着实眼光卓绝。我迟早带兵到那梁山与兄弟你报了这个仇去。” 董平拜道:“小弟面上这伤便是被梁山上的人伤的,哥哥若能与小弟报了仇,这条命便送与哥哥。” 董平最看重自己的脸,却被人毁了,因此他想起此事来便恨得牙痒痒。 “兄弟放心,早晚与你报了这仇。” “方才小弟却冒犯了这两位头领。” “无妨,兄弟无过,且这二位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说罢朝被搀扶起来的钮文忠二人问道:“两位兄弟说是不是?” 二人只得朝董平抱拳道“这位兄弟好武艺,皆是我等技不如人,怪不得兄弟你。” 田豹方才被田虎落了面子,此时见自家大哥对这个新来的笑脸相迎,虽不敢怨田虎,却对董平无甚好感。 不由得阴阳怪气道:“你这般厉害,怎地不去破了这胡甲山?” 田豹这一句话少有的获得了他人的附和。 钮文忠口中道:“是啊,这位兄弟这般厉害,便叫他去拿住这山上的三个家伙,必能手到擒来。” 心中却道:“你若能拿下时,老子只当认栽了。倘若是拿不下来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钮文忠不是个有肚量的人,何况被董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落了面子,有心想要报复他。 房学度见状道:“这胡甲山只要围住了,不攻自破,何必再费许多人马?” 此言原因一是房学度十分了解钮文忠,不愿看到两人针锋相对,而是董平之勇猛确实少见,若是因此叫这员大将寒心要走,恐怕田虎就要大发雷霆了。” 田虎暗暗的瞪了田豹一眼,对董平道:“房兄弟说的有理,兄弟莫听他人言语,这胡甲山上的三人只待他几日,他自然下山来。” 董平有心立威,正待请命带兵前去,忽闻山后一阵喊杀之声响起。 “大王,不好了,山上冲下来一个人。” 田虎笑道:“那厮们看来是耐不住了,不必担心,山下这般多的人马还能走了他们去?” 说着不慌不忙的带人往那里赶过去,众将紧随其后。 到得那处时,但见一片狼藉,直叫田虎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拉过一个喽啰问道:“那人呢!跑到何处去了!” 那喽啰见是田虎,颤抖道:“大王,那人跑了。” “跑了?董澄那厮是干什么吃的?怎能坐视他跑了?董澄现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董澄哥哥被那人杀死了。” “什么!?” 田虎大惊失色,董澄负责此处,其武艺比之钮文忠更甚,竟然这么快就被人杀死。 “给我细细说来,但凡有一点差错,我要你的小命!”田虎又惊又怒,言语间都有些颤抖。 那喽啰吓了一大跳,却也只得开口说道:“方才山上冲下一个人来,手持着双剑,所到之处,势不可挡。董澄哥哥前去拦截,不出二十合便被他一剑斩掉了脑袋。这人又冲出一条路来,往东北面跑去了。” 第一七六章 新的开始 “张将军,可还识得小可否?” 张清一开口,门外走进来一个碧眼黄须的好汉来,此人正是皇甫端。 “皇甫先生,你怎在此处?”张清‘啊呀’一声,顿时惊道。 “我浪迹江湖,有缘得上梁山,今番将军到此,特来相见。” 张清闻言面色一黑,对罗恩道:“罗首领打的好算盘,张清被捉数日,直到今日才见着皇甫先生,罗首领莫非以为我张清是个三岁孩童,这般好蒙骗?” “张将军莫要误会,罗恩绝无此意,将军少年英雄,叫人钦佩,罗恩实不愿将军再入官场之黑暗。”罗恩见张清黑了脸,怕引起其误会,忙道。 皇甫端道:“兄弟不要错怪了罗恩哥哥,想必你也听闻过,梁山何曾强留过他人?虽然罗恩哥哥甚是爱爱才,不过若是兄弟你等不愿落草时,罗恩哥哥也绝不会强留。” 梁山往日的名声,张清也不是未曾听说,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皇甫先生,你我乃是旧识,你不当到此时才来相见,张清虽是不才,想来往日也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先生的事情。若先生念些往日的情分,还请放我们三人下山。” “张将军不要错怪了皇甫先生,实则将军刚到时,先生便想到将军面前。乃是罗恩阻拦,想着多留将军几日,再寻个空闲日子,亲自挽留将军你,怎奈直到今日方才得空。” 皇甫端叹气道:“兄弟若是要走时,皇甫端别的不敢保证,却敢以性命担保,我家哥哥绝不会横加阻拦。只望兄弟听我一句言语。” “有甚话,还请说来。”张清毕竟是和皇甫端早便相识,是以倒还能听进去他的话。 “兄弟你损兵折将,,回去之后怎生交代?到时朝廷必然见责!你等三位英雄人物,终不成还未建功立业之时便就这般的休了,若如此时,岂不是可惜?” “这...”张清不由想起往日里被文官打压之过去,依着张清的了解,就这般回去,恐怕真的便如皇甫端所言会丢了命去,讷讷无言。 “罗恩哥哥的为人天下皆赞,三位兄弟何不就此留在山上,我等一同替天行道,岂不胜过那般千万分?” 罗恩接言道:“小可诚心希望张将军留下。” 张清看了丁得孙、龚旺一眼,道:“张清有一句不情之言,还望罗首领解惑。” “将军但说无妨,罗恩知无不言。” “敢问山寨可招安否?” “绝不招安!”罗恩斩钉截铁。 “既是这般,还请罗首领原谅张清不识抬举。我虽是不才,若招安时,倒还有些盼望。却终不成便造了反。只是我这两个弟兄,随着我也吃了许多的苦难,若叫那些贪官害了性命,却是不值得,还望罗首领好生照料他们。便是当真要造反时,他们也能有个一线生机。” “将军这是说甚话?我二人情愿与将军同死!若是将军只顾将我们留在这里,却自己去受朝廷的炮制,我二人也绝不愿独活!” 丁得孙二人闻言大惊,当下齐声道。 罗恩道:“将军此言差矣,谁道我们山寨必然造反了?” “不造反又能如何?莫不是要等着朝廷大军前来收缴?罗首领莫非以为打退一个呼延灼便能高枕无忧了?朝廷虽是昏暗,若说真的下定决心收缴时,只出十万大军,那时罗首领用何抵挡?” “兄弟有所不知,罗恩哥哥高瞻远瞩,已是放眼海外,准备了数艘巨大的海船,不日便要出海。那时对高丽等海外番邦出手,占得一两处根基,却能当真称得上是高枕无忧了。” 张清闻言一惊:“皇甫先生此言当真?” “小可的为人,难道将军还不清楚?我何曾欺瞒过兄弟你?到时兄弟你凭着这一身的本事,在海外建功立业,也不受朝廷炮制,岂不快哉?” 张清闻言沉吟了,诚如皇甫端所言,他还真就是素来与自己诚心相待。 “两位兄弟有何打算?”张清问丁得孙龚旺二人道。 “我二人与将军同生共死,全靠将军做主,我等绝不相弃!” 张清看二人面色坚定,不由叹道:“张清此生能结识两位好兄弟,何其幸运!” “还望兄弟你早做决定。”皇甫端开言道。 “张清不才,未曾与两位兄弟谋出好前程来,若是再叫兄弟陪着我送了性命,实叫张清做不出来。既是罗首领有这般的高瞻远瞩,张清便信你一回。” “张将军的意思是?”罗恩有些不敢相信张清这般容易便留下了,不由开口问道。 张清长叹一声,终是朝罗恩拜下。丁得孙二人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不才张清,愿求哥哥收留,哪怕添做一个牵马执蹬之小卒,也是无悔。” 也许此次上梁山,便是自己三人新的开始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自东昌府上,一处酒店处,正有两人在吃酒。 其中一人五短身材,面貌黝黑。另一人却是一身书生的打扮。 “公明哥哥,现今梁山大获全胜,我等该当怎处?” 那书生叹道,这人正是从董平处逃出来的吴用吴家亮。 宋江叹道:“说来实在可恨,想我与兄弟你满腔的抱负,却无处施展,本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能叫朝廷重用了,怎奈那董平不当人子,若非加亮先生机敏,怕是遭了他的毒手。” 原来那日董平为了争功,设计要把吴用烧死在帐篷之中。 不过吴用虽为书生,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当日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难以平静,是以留了个心眼。 到了半夜时分,果见外面有了动静,原是有兵丁要来烧帐子。吴用便杀死一个士兵,把衣服调换了,连夜逃到东昌府来寻宋江。 那时宋江这要同张清一同出兵,吴用突然到了,将那董平之事说了出来,又劝住宋江,说此处必败。 宋江听了惊讶万分,一则东昌府兵马早便收到了呼延灼消息,便是同去也只得是随便得些小功,实非宋江所求。二则赖于对吴用的信任,二人便留在了东昌府中,不曾与张清同去。 第一八零章 投鼠忌器 钮文忠等人闻言面色大变,董澄的本领他再清楚不过。 在场之人,除了这个刚到的和董澄同姓的双枪将,恐无一人能是董澄的对手。 可是就是这般一员将领,竟在那人手下撑不过二十合,直叫钮文忠不敢相信,只是看战场上的狼藉之状,显然不似作伪,可见此人之威猛。 倒是董平因不清楚董澄的实力,所以对这个跑出去的人没有对比,开口道:“哥哥,谅那厮还未跑远,待我追上他,拿住了回来献与哥哥。” “大王,这...” 房学度欲言又止。 田虎面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若非怕失了人心,直恨不得将说出此事来的喽啰一刀砍作两半。 闻听董平言语,心中对那人的痛恨被引了出来。 “好!董平兄弟既有此心,便拨与你一千人马前去追赶,若能与董澄兄弟报了这仇,当记大功一件。” “大王,不可啊!” 董平正要抱拳领命,忽的从军队中传来一道声音。 “好像是沈骥兄弟的声音?”方琼有些迟疑道。 “沈骥,沈骥,方才我倒是忘了,给我滚过来!” 田虎方才一时失了分寸,倒忘记了和董澄一同把守此处的沈骥。 “哥哥,小弟失职,叫董澄兄弟被那厮杀死,哥哥要杀要剐,沈骥绝无怨言,只是万万不可追击啊。” 沈骥被两个亲兵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到得田虎面前便跪下。 “你莫非道我不敢杀你?我来问你,为何董澄阵亡而你却坐视?”田虎气急反笑。 自己一员大将被人斩首,沈骥这厮竟阻拦追击,岂能叫田虎不怒? “小弟不敢,哥哥若杀小弟时,我绝无二话!方才那人着实勇猛,手上双剑犹如鬼神一般,小弟只与他打个照面,便被一剑斩去了马头。摔倒在地,起身不得,待我起身时,已是晚了。只那厮万万不可追赶,实乃那人捉了三大王,他走时放出话来,若是发现一个追兵,便将三大王千刀万剐。倘若他回来时见这胡甲山被破,便把三大王开膛破腹。” 听得沈骥此言,一众田虎麾下的头领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众人皆知,田虎对他两个兄弟是极好的。 这两个吃白饭的家伙,无甚本事,却能手握大权,都是仗着田虎的威势。 此时听得田彪被捉,便是有心赞成追击的人也识趣的不再言语,而且听沈骥的意思,那敌将能叫他一合都支撑不住,便是追上去,又有谁能拿的住他? 董平便是再想立功,也知此时不好言语,便默默的把手放下,和众人退在一处。 “我qtmlgb的!” 田虎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把抓住沈骥的脖领子,怒气冲冲道。 “你给我仔细说来,我三弟怎会出现在此处,还被人捉了去?你等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吗!?” “大王息怒,三大王今日正午来寻小弟吃酒。小弟苦劝他说既逢战事,不当如此。奈何三大王听不进小弟言语,还说我等兵马众多,怪我小题大做,非要吃酒。” “小弟哪里敢违背?只得准备了些酒菜,和董澄哥哥一同陪他。只是我们二人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向,也不敢多饮。” “果不其然,正吃之时,喊杀之声传来。我和董澄哥哥前去阻拦,却不敌那人勇猛,叫我二人落得这般下场。若只如此倒还罢了,哪知三大王吃醉了酒到这战场上来,开口便说出了身份,被那厮活捉了去。” 沈骥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口中道:“还望哥哥千万莫追啊。” 众将听了都不禁哀叹,遇上这么个三头领,没本事不要紧,关键时刻还总是捅娄子。 若不是田虎的兄弟,恐怕早被自己人一刀砍了。 田虎听了脸上黑青交加变幻。 自己的兄弟是什么德性田虎最明白不过了,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田虎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说归说,若是当真叫田虎杀自己的亲兄弟,他还是下不去手的。 这两个家伙虽是无用,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兄弟,自小便跟在田虎屁股后面长大,感情深厚,不然田虎也不会把大权分发给他们。 但见田虎把牙一咬,道:“这厮们虽是不识抬举,但他既然放出话来,必然要转回来,我等便在此处待他,不必费力气去追。他若敢回来时,救了老三,必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一听田虎言语,便知他有些投鼠忌器了。 房学度心中暗暗叹气:“大王行事有枭雄之资,只是这两个弟兄端的不争气。为了众兄弟的将来,我迟早要设计除了这二人。” 口中附和田虎道:“哥哥所言有理,不当费那徒劳之力,若是山上之人趁着我等追击突袭而下,却是得不偿失。我等在此处待他,一月之间,其必然转回,不然山上这些人,饿也饿杀了他们。” 众人见房学度表态,纷纷附和不已。 田虎见状这才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对房学度也越发欣赏起来。 只是看着沈骥,便又气不打一处来。 “沈骥,你也跟随着我许多时间了,今日犯下这般大的过错,端的饶你不得,你自到军法处去吧,也能得个痛快。” “大王,万万不可,此时皆怪胡甲山上的贼厮,沈骥兄弟也是被其突袭才落得如此。还望大王念在沈骥兄弟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这开口的还是房学度。 “还望大王饶了沈骥兄弟这一回吧。” 钮文忠、方琼等人连连下跪,帮沈骥求情。 田虎欣赏的看了房学度一眼,他并未真想杀了沈骥。 能有今日之成就,田虎对御下之道也是懂得些的。此番过错,明眼人都看得出在田彪身上,若杀了沈骥,无端叫自己失了人心。房学度此举却是给了田虎一个台阶下。 “欸,也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加上这般多的弟兄求情,便饶了你这一回。”田虎故作姿态道。 沈骥忙下拜道:“小弟多谢哥哥宽恕之恩。” “先莫谢,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且到军法处领五十军棍,权当给你长个教训。” 第一七七章 在路上 果真不出吴用所料,张清出兵不足一日,便传来消息说那董平大败,两千军马只得几人逃了回去。 “唉,加亮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当初先生说张清与董平无二,若近梁山时则必败。宋江还犹自不信,如今看来,终是跑不脱先生的预料之中。只是我等现在该如何办?”经此一事,宋江不由得对吴用更加钦服。 吴用道:“哥哥莫忧,你还是回到郓城县再做打算。只我却不能再回去了。” 宋江自然知晓吴用为何这般说,今番建功立业未成,自己还回郓城做押司,依着和知县时文斌的交情,只这几日不在县中,随便找个理由便糊弄过去了。 只是吴用却不能回到东溪村,那晁盖闯荡江湖数十载,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何况吴用和自己走的近了,再去面对晁盖也非自己所愿。 “宋江自回郓城,加亮先生却当怎处?” “哥哥莫要担忧,小弟在那江州处有个旧识,人称神行太保戴宗,现为江州两院节级,我自当去投靠他,当保无虞。” 宋江叹道:“既是先生有这般旧识,实乃大幸,到了那江州,还望时时与宋江送来书信。” “吴用记下了。” 。。。 话分两头,说罢吴用,再说当日败在广慧手下的董平。 这董平一路来到威胜军中。 “梁山贼寇,竟敢毁了我这一张赛过潘安的样貌,我董平此生与你等势不两立,迟早要踏平了你那梁上。” 但见董平骑在马上,口中不断谩骂着。 再看董平的脸上,一道半尺来长的新伤十分狰狞。 虽是董平极快的寻了先生医治,只是疤痕想必无法避免了。 “看看看,看甚看!再看小爷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对面走来几个村夫,见得董平面上的新伤,不由得驻足观看,直叫董平心中焦躁。 那几个村夫被董平呵斥的打了个寒战,忙是远离了他。 董平心中郁气难平,暗暗的想道:“我原想再回那东平府任职,只怕程万里那厮不会就这般的善罢甘休。若是再投朝廷,虽是能带兵征讨梁山,只是若再遇上程万里那般的老贼,没来由叫人恶心。你罗恩不是绿林翘首吗?我还非要在绿林中灭了你。” “这威胜军有个田虎,近来日渐势大,我便去投他也好。我这一身本事,必然得他重用,到时吞并了梁山,也解我心头之恨。” “而这田虎若是造反成功,我也能有从龙之大功,若他败了也不要紧,也就是临阵倒戈这般简单之事。” 董平想罢,仿佛看到了梁山人马被自己的大军踏为肉泥的景象,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倒是牵动了面上的伤口。 倒吸一口冷气,董平捂住面颊,回头望东看了看,目露冷光:“等着吧,我董平迟早会回来的!梁山,呵呵...” 。。。 此处说罢,还有那呼延灼处。 只说呼延灼兵败,一路往西逃开了去,此时刚刚过了大名府境地。 呼延灼见前面油价啊酒肆,便下了马,叫了些许酒肉来吃。 “不料我呼延灼今日落到这般的下场,欸!” 呼延灼边吃边叹。 为了盘缠,他将身上的盔甲都当了出去。 “我本待到大名府借兵,再与梁山泊决一死战,到了朝中也好将功补过,可是每每想起那一对老夫妇来,直叫我心中难受。” “想那梁山周边的百姓都受了梁山的恩惠,这般念着他们的好处,反倒是朝廷人马被其所不齿,若再到那里兴起战事,岂不是叫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都终了?” “我还是到边关老种相公处去吧,若能在那里立下些功劳,也能换我这条命回来。” 呼延灼想着这些事,不片刻之间,便将酒肉吃的干净了。 翻身上了马,呼延灼往东京方向看了一眼:“官家啊官家,何有朝廷不如草寇得人心之事?只今我却是见识到了!” 呼延灼一声感慨,纵马而走。 。。。 再说袁朗马麟二人,带着数十人,扮做番商往东京而去。 正行时,但见前面围了一圈的人。 “袁朗哥哥,前面是怎生回事,怎地有这般多的人,可用去看上一看?” 一个伴当好奇道。 袁朗道:“我等身负着使命,万不可在此耽误了时间,且莫去管他。” 马麟附和道:“不错,那徐宁命在旦夕,皆在我等身上,且快些赶路为好。” “好!” 众人往前继续走着,但闻那人群中传来阵阵叫好之声。 “怎地这般多的人叫好?” 正好奇时,但见那人群都散开了去,不过片刻间都没了踪迹。 一条满脸麻子的大汉在人群消散之后显现出来。 见得众人离去,那汉面上的显出颓然之色。 马麟见那汉手中持着一对铜锤,不由对袁朗道:“哥哥,此人想必是在此舞锤卖艺,只是百姓尚且无钱,却哪来的钱来赏他?” 袁朗沉吟道:“此人敢在此卖艺,方才又有人叫好,想必他也有些本事,不如便叫他去山寨也好。” “小弟也是这般想的。” 二人相视一笑,带着众人往那汉身边而去。 “那汉,你姓甚名谁?又有甚本事?” 袁朗开口问道。 那汉见得袁朗,只当他是个番人,心中盘算道:今番生意来了,番商多有银钱,若是弄上些钱,我也能到那梁山去找人来救我的表兄。” 想罢,那汉对袁朗赔笑道:“这位客官,小人名唤汤隆,只因有急事前往郓州,却是没了盘缠,以期在此卖艺换些钱来,客官若看的好时,还望打赏则个。” 袁朗笑道:“你且舞来看看。” 汤隆把一对铜锤舞了一遍,只是方才耍了许多回,直叫他现在有些气喘吁吁。 “这锤舞的也可以了,只是还差些火候。”袁朗评价道。 汤隆闻言心有不悦,只是也顾不得计较,便不答话,颓然的坐到一旁休息。 “那汉,你方才说要到郓州去,只我便是郓州来的,你到郓州所为何事?” “我却不识得你,为何要告知你我的目的?若看得起我时,还请打赏两个钱;若看不起时,还请客官莫在此糟践人。” 汤隆面有不悦之色。 第一八一章 试探 且说此时胡甲山上面。 领着数百喽啰抵挡田虎军的不是别人,正是入云龙公孙胜和幻魔君乔道清二人。 数百人在这山上暂时扎下营寨,预备好滚石之类的防备着。 一个道装之人在寨前来回巡视,但见他: 头戴紫金嵌宝鱼尾道冠,身穿皂沿边烈火锦鹤氅,腰系杂色采丝绦,足穿云头方赤舄。仗一口锟铻铁古剑,八字眉碧眼落腮胡。四方口声与钟相似。 此人正是乔道清,俗名乔冽,为因失手打死了贪污自己赏金的官吏,逃在江湖上,道号唤作道清,是以人都称其为幻魔君乔道清。 “诸位兄弟都打起精神来,这田虎不足为虑。只要守住胡甲山一月时间,贫道自能保正大家安然无恙。” 这山上只有数百人马,而田虎虽不能将全部兵马调集在山下,却也有上万人把这山团团围住。若非这山势险峻,又有乔道清时时亲上前面来鼓励,只怕早便撑不下去了。 此时另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乔道清迎过去道:“一清道兄,孙安兄弟可曾冲了出去?” 来人正是公孙胜。 “道兄安心,我在山上看时,见得孙安兄弟果真勇猛,直入无人之境。好像还捉了个什么重要之人,叫那田虎竟不敢前去追击。” “孙安兄弟武艺自不必说,在泾原一带,还从未遇上过对手。此番有孙安兄弟前往梁山求救,只要我等坚持下来,待得梁山兵马到时,自能脱困。”乔道清说起自己这个故友来,称赞不已。 “都是我陷了道兄和孙安兄弟,若非贫道要你们随我一同往梁山去,岂有今日之境地?”公孙胜惭愧道。 “道兄切莫这般,既是罗真人有言,必当事出有因,我等大事未成,此地绝非葬身之地。”乔道清坚定道。 “那日我下山之时,师尊也只是说我等未来在山东济州境内,其余也未可知。” 道清道:“如此便够了,乔某自幼对道法十分痴迷,曾求见罗真人,只是无缘。后来虽学得些许本事,志在江湖,但若非道兄前来,只怕贫道还不知在何处流浪。那梁山之威名和仁义广播天下,又在济州境内,岂不是正应了罗真人之言?” 公孙胜把头来点,叹道:“但愿如此吧。” 。。。 却说此时梁山之上,朝廷诸将只剩下韩滔彭玘二人未曾被招降,罗恩正在二人处。 “罗首领,不知呼延将军现在何处?” 韩滔彭玘二人自被捉之后也有许多时日,自知在山上等闲走脱不得,是以也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无机会接触到外界信息,直到此时罗恩前来,韩滔才平静的问道。 “呼延将军也是天下少有的英雄,罗恩也十分想请他到山上一叙,只可惜此次没有缘分。小可虽不知呼延将军在何处,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其未曾回到朝廷。且我也未收到其被为难的消息,想来应当是周全的。” 罗恩回答了韩滔的问题。 说实话,罗恩对这二人并无必得之心,这二人的绰号都是名不副实,本事不高。且又和呼延灼关系甚好,此番败于山寨之手,若能留下时,自然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许多年的军伍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但是若因此不肯留下,自己也不能杀了他们去。 韩滔彭玘二人闻言出了口气,彭玘道:“罗首领,我乃败军之将,本不该多言,但彭玘有句话不得不说。” “将军请说。” “罗首领名声在大宋绿林之中无人能比,只是终究不是正途。首领你莫要以为击败了我等便能高枕无忧了,只怕是会引来更多的兵马,终究跑不脱被剿灭的结局。首领若是真的为山上的好汉考虑,自当招安才是正路。” “呵呵,韩将军,你不是第一个这般说的人了,只是罗恩自有打算,这便不劳将军费心了。我只能说一点,便是梁山目标不在大宋境内。” 罗恩见韩滔说起招安之事来,笑了笑解释道。 在这些原本的朝廷降将眼中,绿林中人,除了招安一路,再无其他路子通向光明大道。 这也是原本宋江能凭借一条招安策略,获得除了鲁智深武松以外所有原朝廷官员支持的原因所在。 “不在大宋境内?”韩滔闻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也没指望罗恩能回答他。 “韩将军劝我,只小可也要劝你一句。不说朝廷昏庸,只说你等损兵折将,若回去岂能留住性命?此等未曾建功立业之时身亡,二位岂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莫非随着罗首领便能建功立业了?” “既是将军问了,小可便告诉二位...” 。。。 再说袁朗马麟并路上遇上的汤隆三个人,紧赶慢赶,终是到了东京开封府内。 二人一到东京,租了个空院子,留汤隆与那些伴当在一处,急忙自去联络梁山在东京收集情报的幽灵营人马。 汤隆见二人离去,从院子里走出来。 “汤隆哥哥,你要去何处?” 一个伴当注意着汤隆的动向,见汤隆走出去,记着袁朗二人的嘱咐,不由问道。 汤隆道:“我实在放心不下表兄的家人,须到他家附近去查看一番。” “既是如此,倒也必不可少,只是袁朗哥哥和马麟哥哥不在,不如小弟陪你一同去?” 汤隆拒绝道:“多谢兄弟好意,只是人多了不便,我自己去便好。” “那小弟便留在此处候哥哥回来。” 跟随袁朗二人来此的都是从幽灵营中挑选出来,汤隆虽是隐藏的深,却是瞒不过这伴当的眼睛。他是时迁麾下一名什长,眼光毒辣,分明的看到了汤隆表情的不自然。 只是也不强求,任由汤隆走开了去。 见得汤隆离去,这什长唤来三个机巧的手下吩咐道:“袁朗哥哥和马麟哥哥商议好的,两人共同离开,看此人有何反应。离开之时时吩咐我注意这麻面汉子,我看他现在行为有些怪异。你们几个轮番跟在他后面,看看他要做什么。但凡有什么发现,速来回报。” 三人点头示意明白,没入人群之中跟在汤隆身后。 第一七八章 田虎的苦恼 马麟笑道:“好汉,说出来何妨?都是江湖上吧的朋友,你若当真有要紧之事,需要多少银子,我等都能拿的出来。” “既然都是江湖中人,还望两位莫要拿我耍子,我担着甚为要紧之事,关乎着性命。我也不瞒你等,我此去郓州,乃是为着到梁山泊求救。” 袁朗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露出笑容来。 袁朗下得马来,对汤隆道:“好汉,你这锤可否叫我看上一看?” 汤隆只以为袁朗是个番人,不悦道:“客官莫非以为我这锤是假的?若如此时,让你看看也无妨,只是我怕你舞不动。” “哈哈。” 袁朗一笑道:“若我舞不动时,便把这锭银子与你。” 说着取出一锭大银来。 汤隆看时,这银子起码二十两,当下心中暗喜,把铜锤向袁朗一递:“江湖儿女,还望客官说话算话。” “大丈夫自无诓人之理!” 袁朗把锤接过来,如挥弹丸般耍了一回。 汤隆见状惊异无比,这番人把双锤舞的比之自己高明出了不知凡几,而且看起来更加的轻松。 当下把头一低:“好汉请走吧,小弟不识高人,冒犯了好汉。” 袁朗道:“这锤也有个三十余斤,你舞的也算不错了,实不相瞒,只我等便是梁山泊上下来的。你到梁山究竟所为何事?只管说来听听。” 汤隆闻言大惊:“你等当真是梁山好汉!?” “不错。” 袁朗马麟齐声道。 汤隆见二人不似作伪,当下扑翻身便拜:“二位哥哥听秉,小弟有个表兄,人称金枪手徐宁,为因贵寨使钩镰枪杀败了呼延灼,是以叫那高俅对我那表兄怀恨在心。小弟往梁山去,所为的正是希望大寨救他一救。不想在此处遇上了两位哥哥。” 马麟下马将汤隆扶起来:“不想兄弟和那徐宁有这般的关系,却是十分的赶巧。” 袁朗点头道:“既是这般,兄弟却是来得巧,我等正是为了救徐宁而来。” 汤隆面上露出喜色:“如此却是我那表兄的福气,小弟在此谢过两位哥哥了。” “不必这般,此事因我山寨而起,是以罗恩哥哥特命我等去保徐教头周全。” 汤隆道:“还望两位哥哥带着小弟一道往东京走一遭。” 袁朗道:“你们乃是亲表兄弟,如此自是当的。” 汤隆闻言大喜道:“小弟谢过两位哥哥。” 就这般,汤隆随袁朗二人一道往东京而去。 途中,汤隆上便所之时,马麟对袁朗道:“袁朗哥哥,这汤隆倒是个讲情义的好汉子。” “不见得便是如此。” 岂知袁朗摇头道,马麟十分不解:“哥哥因何有此一言?这汤隆奔波千里,为救表兄徐宁,岂不是重情义的表现。” 袁朗道:“此人不见得真是为了徐宁着想,须知徐宁事情紧急,这汤隆若当真心系他的安危之时,断不至于在路上挣什么盘缠,平白误了时间反而不美,是以我断言其中必然有我等所不知的隐情。” 马麟紧蹙眉头,听了袁朗的言语,也觉得不对。 “也对,若真是紧急前来救人,哪里会带着一对数十斤重的铜锤,岂不是慢了脚程?此人莫非别有所求?” 袁朗道:“马麟兄弟不必过于紧张,只是留意着便好,真假迟早可见分晓。” 。。。 却说此时,威胜军境内。 近来有个沁原县的猎户田虎借着大旱蛊惑人心,此人熟知武艺,一心结交恶户,不过半年时间便叫他聚集起两三万乌合之众。 奈何大宋军队精锐都被聚集在东京,地方官府官府文官要钱,武官怕死,各地州县虽是有些地方军,却都是些老弱虚冒之辈。 或是一个人吃两三人的军饷,是以叫田虎在威胜军中出入有如无人之境。 只是近来这个纵横威胜军甚至隐隐有向外扩展之趋势的巨寇遇到了一见烦心之事。 只因威胜军北面胡甲山上有数百人在那里,田虎久拿不下。 却说这胡甲山上的几人,原是从泾原来的,路过威胜军,田虎也不知其目的地。只因见得那三个带头的英雄了得,是以想留他们在手下。 奈何这几人只是不从,田虎不肯放过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田虎又不愿驱使大军伤了几人的性命。 为求活捉,倒是叫这几人一路奔逃到胡甲山上据山而守,已有半月之多,以此叫田虎烦恼不堪。 田虎对这三人志在必得,亲自带人将胡甲山团团围住。 “房兄弟,这三个家伙真是不识抬举,天下间的绿林英雄,谁能比得上我?我好意要招他们入伙,这厮们却只顾顽抗。” 田虎对手下大将房学度问道。 房学度心中暗道:“怎便没有,那梁山泊如日中天,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大寨。” 他有心想劝田虎,只是田虎此人素来喜怒无常。 “大哥,要我说,似这等不识抬举之人,只要领兵杀上去便好,到时把那三个贼厮都千刀万剐了,也叫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看看谁还胆敢冒犯我们!” 不待房学度说话,田虎亲弟弟二大王田豹便嚷道。 帐中诸将都不禁摇头,对这个家伙十分无奈。 “滚,沃特娘的怎生有你这般一个弟兄,到现在也无长进?”田虎正心烦气躁,田豹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田豹素来惧怕自己这个大哥,闻言只敢小声嘟囔:“你若骂也别骂咱娘啊。” “大王,这三人虽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却是非同小可,若是强攻,反而不美,我等只在这山下围着,待他粮草耗尽,自可生擒。” 房学度开眼道。 “哈哈,老房真是我田虎的好军师。” “小弟不敢。”房学度忙是谦逊道。 “这有甚不敢的?” 田虎说罢又朝田豹呵斥道:“好好学着些!” “是,是,小弟明白了,一定多向房军师学习。”田豹点头不迭。 “你明白便好,不要整天只知道抢女人,我等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 田虎又夸奖了房学度一通。 “报!” “大王,外面有个叫什么董平的求见大王,和钮文忠头领打起来了。” 第一八二章 起航 三人都是偷盗出身,被时迁招进了幽灵营之中。对跟踪尾随之道十分精通,一路跟在汤隆身后也不曾被发现了。 汤隆在街上兜兜转转,也未曾买什么东西,耗去了半个时辰。 这才走到一间药铺门口,四顾了几遍,没见有可疑之人,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跟着他的那个幽灵营成员也紧随其后,但见得汤隆和那药店掌柜说了两句话,便有小厮引着他往后面去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不好跟过去,只是在门外守着。 不多时,其余二人都寻了过来。 “他不曾伤损,怎用得着这药?且还直入后院,此间必然不对。须有一人速速回去报告,留一人在这里守着。” 三人低声的商议。 “李三,你最擅长这等爬墙角的事,便和我一起摸到后面,越进去,且看他说些甚话。” 剩余那人道:“那我便回去,只你二人万万要注意安全,但凡不对,速速退走。” 那唤作李三的汉子道:“我等学得便是这等买卖,自当去得。” 回去报信的这汉子略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 且说袁朗二人寻到梁山在东京的据点,是一家不甚起眼的小茶馆。 二人到时,见得那茶馆里倒也有几个人在里面吃茶。 一个小老头在那里招呼着,按照时迁所说,此人便是梁山驻东京处的负责人。 袁朗暗叹时迁的高明之处,茶肆里的人向来是闲来无事便闲侃,对收集情报十分有利。且茶馆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任谁看时,也不会把此处与梁山联系起来。 马麟见袁朗呆住,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袁朗回过神来,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二人并肩走进茶馆之中,小老头儿见有客人到来,满面笑容的迎过来。 “两位客官吃什么茶?” “茶博士且先随便上壶好茶来,再来几个小菜。”马麟回道。 “得嘞,客官稍等,马上便来。”老头儿笑着招呼过后便转去泡茶了。 待得老头儿转回来时,但见马麟二人手持一副字在那里看。 其中一人还读道:“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边上的人闻听也不惊讶,有那有些学识的知道这是唐时白居易的诗句,只当二人收了一幅好字。 便是不识字的也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不觉得有甚异常。 小老头闻言却是一惊,只是面上的表情被他掩饰的很好,不曾叫人发现了。 他端着茶来到二人身旁,笑问道:“敢问二位客官从何处来,到这东京城所为何事?” 马麟把那字收了道:“你这茶博士,却打听这般细致作甚?快把菜上来便是了。” “实在对不住,小老儿闲扯的惯了,客官莫怪。”老头赔笑道。 二人也不言语,只是吃茶,不过几时,却是忽的问道:“茶博士,我这茶吃的多了,你这店里可有便所?” 老头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回道:“便所自是有的,却在后面,两位且随我来。” 袁朗二人起身随他来到后面,那老者见到了没人处,对二人拜道:“二位可是郓州水里来的?” 原来这老者是名为时万富,是时迁同宗之人,不过他虽是年纪大,论起辈分时,却要叫时迁一声族叔。 此人年少时不学好,专一好行梁上勾当,又好赌博。 终是在一次赌博之时,因无钱偿还赌债,被人切去了两根手指。自那时起,他便金盆洗手,还自己起了个绰号为时八指,为的便是警醒自己。 因为除了偷盗没甚傍身的手段,又金盆洗手,是以只得在家里种地为生。后来罗恩叫时迁广招好身手的同行,时迁便想起这个年纪虽大,却经验丰富的同宗之人了。 只因他外表甚有欺骗性,时迁便把他安排在东京处负责情报传递,城中收集来的情报都是从他这里一并送到梁山。实是证明他也争气,每次有甚紧要情报都能及时送回山寨。 “事情紧急,我俩奉寨主之命前来营救徐宁,不知其现在如何了?”马麟扶起时八指道。 时八指闻言这才敢确认这二人是山寨之人,也不废话,对二人道:“那徐宁被高俅下了大狱,正叫开封府定他的罪,幸得有那孙佛儿孙定周旋,不然徐宁此刻性命只怕难保。不过若要设法施救,却是不容易。” 袁朗道:“既是这般,先想法子将徐宁的家人送出城去,徐宁那里再想法子。” 。。。 话分两头,这个时候梁山之上,金沙滩前,罗恩和三位军师都汇集在这里。 “兄弟此次出海,万望小心,须防着那登州水师。若遇上了,能躲便躲,不要与其赢碰。” 罗恩把住李俊的手嘱咐道。 山寨准备了许久,此番派出了全部三艘两千料的大船,真的是要杨帆出海了。到时寻到济州岛,便是海阔万里无妨碍。也由不得罗恩不期待。 “哥哥放心,小弟定不负哥哥重望,有扈成兄弟做向导,朱军师出谋划策,必寻到那济州岛所在。”李俊面色坚定道。 阮小七道:“俺小七和李俊一定将咱们山寨未来的根基寻到了,不然也没脸回来见哥哥你。” 罗恩道:“兄弟们此次扮做官军出海,想来也是无碍,只是万事要多多小心,听从朱武兄弟的言语。朱武兄弟一路上要多劳心劳力,不得有懈怠之心,须知此次出海关乎着整个山寨的未来。” 朱武抱拳道:“承蒙哥哥信任,小弟绝不敢有半分怠惰。” 扈成道:“小弟虽多时不曾到那岛上去过,却记得路线,必不叫哥哥失望。” 罗恩点头赞赏,又对杨志欧鹏道:“两位带领的乃是山寨第一批去到海外的军队,到那济州岛时,等闲不要与上面的原住民起争端。只是那高丽国素来觊觎此岛,若遇上高丽人时,不必留情。须打疼他,打怕他。叫他知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本来罗恩是只打算叫李俊阮小七带过去两营的水军留在济州岛,之后叫欧鹏负责岛上防备的。只是杨志上山之后,不愿与朝廷作对。罗恩索性把阮小七的水军留下,叫杨志带着他所分配到的两千步军到岛上去,杨志心中罗恩在照顾自己,自然无有不允。 众人都深知这次出海的重要性,是以肩上的压力都不小,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罗恩目送着三艘大船顺水而去,心情不能平静,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便在此一举了。 第一七九章 双枪将威胜立威 “谁人敢这般猖狂?敢到这里耍性子?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田虎带着一帮人向外而去。 出得军营,但见自己手下大将,人称铁蜻蜓的钮文忠和一员年轻小将斗在一处。 众将见得田虎出来,都是围拢过来。 “哥哥,这厮要见你,钮文忠哥哥前去搜查他,没想到他不服,要和钮头领斗上一场。” 田虎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定睛看那人时,但见唇红齿白,剑眉耸立,只是面上老大一道伤口把这张潘安之面毁了个干净。 再看二人相斗,钮文忠使一把三尖两刃刀,在现今田虎阵营中的武艺也算得上十分出众。 “这什么董平怎地这般威猛?使那双枪竟能挡住钮文忠?” 田豹不由得赞道。 田虎是熟知武艺的人,不似田豹这般二流三脚猫水准,在他看时,钮文忠和董平相斗,已是要落入下风了。 房学度要制止二人。 田虎拦住他道:“莫急,叫我看看这董平还有多少本事。” 房学度只得住了,定神去看。 二人斗到三十余合,钮文忠那把三尖两刃刀已是有些乱了,渐渐地显现出力怯来。 却说观战之人中有个方琼,和钮文忠关系好,看看钮文忠眼见要落败,忙对田虎道:“哥哥,待我前去助钮文忠哥哥一助。” 田虎道:“此人手段了得,我看钮文忠一人也逼不出他的全部手段来,去吧。” 方琼闻言拍马挺枪,上前双斗董平。 董平见状道:“管你几个人来,都叫你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力敌二人,丝毫不见下风。 三人在场上斗了五七十合,董平看准机会,一枪刺中方琼坐骑的眼睛,那马吃痛,直立而起,把方琼颠下去,摔倒在地上。 那吃痛的马疯了一般奔跑,撞翻了二三十个看热闹的喽啰,到底身亡。 钮文忠失了方琼这个助力,不过一二十合,也被董平打落下马。 董平有心立威却不是傻得,不曾伤了二人性命。 见得二人都被自己杀败了,董平大喝道:“谁还敢前来!” “好!” 田虎大声叫好,拍起手来。 “这位好汉好本事,竟能败了钮文忠和方琼两位兄弟。” “你是何人?” 董平不认识田虎。 “大胆!这是我家田虎大王!” 房学度见董平不讲礼数,连忙喝道。 “欸,房兄弟,这位好汉是来投靠我等的,不得无礼。” 董平闻听眼前这人便是田虎,翻身下马拜道:“原来便是田虎大王,小弟久闻大王在河东一带素来无敌,十分敬仰,特来投靠。” 田虎见董平夸自己,十分的高兴,又见识了董平的武艺,对他十分欣赏。 便上前亲自扶起董平道:“兄弟武艺之高,实乃罕见,能来到此处,足见兄弟有眼光。只是不知兄弟是哪里人氏?” “小弟董平,是这河北境内上党郡人,本是山东东平府兵马都监,可恨那里的知府程万里处处为难我。奈何小弟又中了梁山泊的奸计,损失了些兵马,那程万里要害我性命,被我一怒之下舍了官身,前来投靠天下闻名的田虎大王。” 田虎闻言笑道:“那梁山有甚好,怎及得我在这里纵横无敌?兄弟着实眼光卓绝。我迟早带兵到那梁山与兄弟你报了这个仇去。” 董平拜道:“小弟面上这伤便是被梁山上的人伤的,哥哥若能与小弟报了仇,这条命便送与哥哥。” 董平最看重自己的脸,却被人毁了,因此他想起此事来便恨得牙痒痒。 “兄弟放心,早晚与你报了这仇。” “方才小弟却冒犯了这两位头领。” “无妨,兄弟无过,且这二位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说罢朝被搀扶起来的钮文忠二人问道:“两位兄弟说是不是?” 二人只得朝董平抱拳道“这位兄弟好武艺,皆是我等技不如人,怪不得兄弟你。” 田豹方才被田虎落了面子,此时见自家大哥对这个新来的笑脸相迎,虽不敢怨田虎,却对董平无甚好感。 不由得阴阳怪气道:“你这般厉害,怎地不去破了这胡甲山?” 田豹这一句话少有的获得了他人的附和。 钮文忠口中道:“是啊,这位兄弟这般厉害,便叫他去拿住这山上的三个家伙,必能手到擒来。” 心中却道:“你若能拿下时,老子只当认栽了。倘若是拿不下来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钮文忠不是个有肚量的人,何况被董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落了面子,有心想要报复他。 房学度见状道:“这胡甲山只要围住了,不攻自破,何必再费许多人马?” 此言原因一是房学度十分了解钮文忠,不愿看到两人针锋相对,而是董平之勇猛确实少见,若是因此叫这员大将寒心要走,恐怕田虎就要大发雷霆了。” 田虎暗暗的瞪了田豹一眼,对董平道:“房兄弟说的有理,兄弟莫听他人言语,这胡甲山上的三人只待他几日,他自然下山来。” 董平有心立威,正待请命带兵前去,忽闻山后一阵喊杀之声响起。 “大王,不好了,山上冲下来一个人。” 田虎笑道:“那厮们看来是耐不住了,不必担心,山下这般多的人马还能走了他们去?” 说着不慌不忙的带人往那里赶过去,众将紧随其后。 到得那处时,但见一片狼藉,直叫田虎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拉过一个喽啰问道:“那人呢!跑到何处去了!” 那喽啰见是田虎,颤抖道:“大王,那人跑了。” “跑了?董澄那厮是干什么吃的?怎能坐视他跑了?董澄现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董澄哥哥被那人杀死了。” “什么!?” 田虎大惊失色,董澄负责此处,其武艺比之钮文忠更甚,竟然这么快就被人杀死。 “给我细细说来,但凡有一点差错,我要你的小命!”田虎又惊又怒,言语间都有些颤抖。 那喽啰吓了一大跳,却也只得开口说道:“方才山上冲下一个人来,手持着双剑,所到之处,势不可挡。董澄哥哥前去拦截,不出二十合便被他一剑斩掉了脑袋。这人又冲出一条路来,往东北面跑去了。” 第一八三章 出卖 “徐宁倒也机警,落难之时托他一个朋友范天喜要把妻儿送走。只是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又被拦截回来。那范天喜上下使钱也只是保住了徐宁老小的性命,现今却都在开封府大牢中关押着。” 时万把这些事情都一一讲述。 马麟道:“这般说来,这范天喜肯冒着得罪高俅的风险相助徐宁,倒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汉了。” 时万摇头道:“他算什么好汉?徐宁为官多年,为了保住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把这许多年攒下来的钱财都与了范天喜,叫他上下打点。范天喜却不肯多出力气,若非孙定暗暗照顾,他们也等不到咱们山寨来人了。” 袁朗道:“看来徐教师交友不慎,这范天喜不过是贪利小人。不过那孙定倒是难得的一个执法公正之人,前番救了林教头,今番又要搭救徐宁,我等不防走他的门路,把徐宁老小先救出来。” “小老儿也想除了孙定,其他处都不太好走得通。” 袁朗又道:“孙定是条汉子,不过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走高俅要害的人,只恐连累了他。” “谁说不是呢?他上次救了林冲,高俅便要害他。只是孙定背后乃是开封府尹,高俅要害他不似一般人那般简单。不过此次若再将孙定扯将进来,只怕凶多吉少。不过还有一人处,未尝不可试一试。” “却是何许人也?”袁朗二人齐声问道。 “人称小王都太尉的便是,此人乃是贵族出身,后来成为英宗的驸马都尉。早年间也在地方上做过实职,与当今官家关系极好,闲时时常聚在一起。且他又与朝廷百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高俅未曾发迹时,就是他身边的一个帮闲,若无他时,高俅也近不得官家面前。说起来,高俅虽是现在发迹了,但面对此人时,也必不敢得罪。” “似这般一个人,想来不是什么好鸟,他怎肯相助徐宁?” “二位有所不知,徐宁有个祖传宝甲,人称赛唐貎,端的是个好甲。这王都尉觊觎已久,多曾想要买下来,奈何出到三万贯徐宁也不肯卖。若有此甲在手时,未尝不能走通王都尉的门路。” 袁朗疑道:“难道徐宁不曾想通这里面的关节?” “说起来徐宁也是十分倒霉,他向来把那甲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若只他自己落难时,不会把赛唐貎拿出来。只是牵扯到他的幼子,不由得徐宁舍不得。但是赛唐貎却突然失窃,叫他无路可走。” “既是失窃了,又怎生寻的回来?莫非老兄打探到了什么?” 时万笑道:“小老儿倒还真发现了些许端倪,徐宁有个表弟,那宝甲有八成可能就落在了他手中。” 马麟忙问道:“此人莫非便是名唤金钱豹子的汤隆?” “便是这汤隆,只是二位怎知其名姓?” 袁朗把路上遇汤隆一事详细的说了出来。 继而道:“既是汤隆有可能得了这甲,为何不曾听他说出来?” 马麟道:“袁朗哥哥说这汤隆有蹊跷,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此人有事情瞒着我等。” 时万道:“这汤隆祖辈皆打造军器出身,父亲曾任延安府的知寨官,父亲死后,到东京来投靠姑舅表兄徐宁。只他生性十分好赌,以此叫徐宁看不惯。徐宁落难之时也不知其跑到哪里去了,不想竟是往咱们山寨去了,但是那甲必定在他手中。” 袁朗二人对视一眼,进而对时万道:“这汤隆得了甲,不该不说出来,莫非是怪徐宁嫌他嗜赌?如此想来,他到山寨去,只怕目的也不只是救徐宁这般的简单。且待我二人回去,细细问来,打探的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徐宁命在旦夕,二位千万速速行事。” 马麟点头道:“这是自然,老兄待我二人消息便是。” 袁朗又道:“若能见上那孙佛儿一面,叫他再拖延些时日也好。且要把徐宁老小不动声色的送出城去也不容易,须有此人的配合方能事半功倍。” “此时便交于小老儿安排。” 。。。 袁朗二人离了茶肆,径直回到租住的院子中。 一进门,汤隆便满面笑容的迎上来道:“二位哥哥出去了这许久,可曾安排的妥当了?” 袁朗闻言叹气道:“却无门路好走,只有一个法子好使。” 汤隆忙问道:“却是甚法子能救我那表兄出来?” 马麟边走边道:“兄弟放心便好,使这个法子,定能保徐教师一家老小安然无恙。” 汤隆道:“想来现在二位哥哥不便说,只是但凡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汤隆绝无二话。” 袁朗点头道:“兄弟且回去休息,到时少不得你出力。” 汤隆面带笑容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袁朗二人回到房中,坐在那里静候。没有一盏茶的时间,窗户慢慢打开,一道身影跳进来。 袁朗二人先是一惊,刚要取武器,却看清楚了那人面貌,进而平静下来。只因此人便是跟踪汤隆回来报信那个幽灵营中之人。 此人一跃进来,马麟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偷听,这才转回身来问道:“兄弟,可曾发现汤隆有甚不对之处?” “果真如二位哥哥所料,这麻面汉端的有蹊跷。两位哥哥一走,他便借故出去,小弟三人跟在他后面,见他进了一家药铺。小弟们想他无甚伤损进药铺必然不对,便留李三兄弟二人到后面去偷听,小弟回来报与哥哥知晓。却是那汤隆先行回来了,小弟恐他看出不对来,故此躲在窗外等候。” “生药铺子?另外二位兄弟呢?” 袁朗问道。 “跟踪这汤隆时,为保万无一失,须等他回来一段时间之后,那两个兄弟才会转来。看看时间,想来也差不多了。” 袁朗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喵~” 又等了几刻钟,窗外传来两声猫叫。 “哥哥,他们回来了。” 但见这汉子面上一喜,把窗户打开,跳进两个人来,正是李三二人。 “当真如哥哥所说,这汤隆实乃一个卑鄙小人,他竟要靠着出卖徐宁往上走。” 李三一进来就看到袁朗二人,随后急忙便道。 第一八零章 投鼠忌器 钮文忠等人闻言面色大变,董澄的本领他再清楚不过。 在场之人,除了这个刚到的和董澄同姓的双枪将,恐无一人能是董澄的对手。 可是就是这般一员将领,竟在那人手下撑不过二十合,直叫钮文忠不敢相信,只是看战场上的狼藉之状,显然不似作伪,可见此人之威猛。 倒是董平因不清楚董澄的实力,所以对这个跑出去的人没有对比,开口道:“哥哥,谅那厮还未跑远,待我追上他,拿住了回来献与哥哥。” “大王,这...” 房学度欲言又止。 田虎面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若非怕失了人心,直恨不得将说出此事来的喽啰一刀砍作两半。 闻听董平言语,心中对那人的痛恨被引了出来。 “好!董平兄弟既有此心,便拨与你一千人马前去追赶,若能与董澄兄弟报了这仇,当记大功一件。” “大王,不可啊!” 董平正要抱拳领命,忽的从军队中传来一道声音。 “好像是沈骥兄弟的声音?”方琼有些迟疑道。 “沈骥,沈骥,方才我倒是忘了,给我滚过来!” 田虎方才一时失了分寸,倒忘记了和董澄一同把守此处的沈骥。 “哥哥,小弟失职,叫董澄兄弟被那厮杀死,哥哥要杀要剐,沈骥绝无怨言,只是万万不可追击啊。” 沈骥被两个亲兵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到得田虎面前便跪下。 “你莫非道我不敢杀你?我来问你,为何董澄阵亡而你却坐视?”田虎气急反笑。 自己一员大将被人斩首,沈骥这厮竟阻拦追击,岂能叫田虎不怒? “小弟不敢,哥哥若杀小弟时,我绝无二话!方才那人着实勇猛,手上双剑犹如鬼神一般,小弟只与他打个照面,便被一剑斩去了马头。摔倒在地,起身不得,待我起身时,已是晚了。只那厮万万不可追赶,实乃那人捉了三大王,他走时放出话来,若是发现一个追兵,便将三大王千刀万剐。倘若他回来时见这胡甲山被破,便把三大王开膛破腹。” 听得沈骥此言,一众田虎麾下的头领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众人皆知,田虎对他两个兄弟是极好的。 这两个吃白饭的家伙,无甚本事,却能手握大权,都是仗着田虎的威势。 此时听得田彪被捉,便是有心赞成追击的人也识趣的不再言语,而且听沈骥的意思,那敌将能叫他一合都支撑不住,便是追上去,又有谁能拿的住他? 董平便是再想立功,也知此时不好言语,便默默的把手放下,和众人退在一处。 “我qtmlgb的!” 田虎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把抓住沈骥的脖领子,怒气冲冲道。 “你给我仔细说来,我三弟怎会出现在此处,还被人捉了去?你等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吗!?” “大王息怒,三大王今日正午来寻小弟吃酒。小弟苦劝他说既逢战事,不当如此。奈何三大王听不进小弟言语,还说我等兵马众多,怪我小题大做,非要吃酒。” “小弟哪里敢违背?只得准备了些酒菜,和董澄哥哥一同陪他。只是我们二人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向,也不敢多饮。” “果不其然,正吃之时,喊杀之声传来。我和董澄哥哥前去阻拦,却不敌那人勇猛,叫我二人落得这般下场。若只如此倒还罢了,哪知三大王吃醉了酒到这战场上来,开口便说出了身份,被那厮活捉了去。” 沈骥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口中道:“还望哥哥千万莫追啊。” 众将听了都不禁哀叹,遇上这么个三头领,没本事不要紧,关键时刻还总是捅娄子。 若不是田虎的兄弟,恐怕早被自己人一刀砍了。 田虎听了脸上黑青交加变幻。 自己的兄弟是什么德性田虎最明白不过了,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田虎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说归说,若是当真叫田虎杀自己的亲兄弟,他还是下不去手的。 这两个家伙虽是无用,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兄弟,自小便跟在田虎屁股后面长大,感情深厚,不然田虎也不会把大权分发给他们。 但见田虎把牙一咬,道:“这厮们虽是不识抬举,但他既然放出话来,必然要转回来,我等便在此处待他,不必费力气去追。他若敢回来时,救了老三,必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一听田虎言语,便知他有些投鼠忌器了。 房学度心中暗暗叹气:“大王行事有枭雄之资,只是这两个弟兄端的不争气。为了众兄弟的将来,我迟早要设计除了这二人。” 口中附和田虎道:“哥哥所言有理,不当费那徒劳之力,若是山上之人趁着我等追击突袭而下,却是得不偿失。我等在此处待他,一月之间,其必然转回,不然山上这些人,饿也饿杀了他们。” 众人见房学度表态,纷纷附和不已。 田虎见状这才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对房学度也越发欣赏起来。 只是看着沈骥,便又气不打一处来。 “沈骥,你也跟随着我许多时间了,今日犯下这般大的过错,端的饶你不得,你自到军法处去吧,也能得个痛快。” “大王,万万不可,此时皆怪胡甲山上的贼厮,沈骥兄弟也是被其突袭才落得如此。还望大王念在沈骥兄弟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这开口的还是房学度。 “还望大王饶了沈骥兄弟这一回吧。” 钮文忠、方琼等人连连下跪,帮沈骥求情。 田虎欣赏的看了房学度一眼,他并未真想杀了沈骥。 能有今日之成就,田虎对御下之道也是懂得些的。此番过错,明眼人都看得出在田彪身上,若杀了沈骥,无端叫自己失了人心。房学度此举却是给了田虎一个台阶下。 “欸,也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加上这般多的弟兄求情,便饶了你这一回。”田虎故作姿态道。 沈骥忙下拜道:“小弟多谢哥哥宽恕之恩。” “先莫谢,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且到军法处领五十军棍,权当给你长个教训。” 第一八四章 富安 东京街头,一道身影意气风发的走着。 富安今日十分的高兴,那个被太尉派去梁山的家伙回来了,还带着几个梁山贼寇。 自从高衙内被张顺李四那帮人害死之后,自己的地位那是直线下降,若非高衙内出事那天自己不在他边上,只怕早和那日跟随他的两个帮闲一般被太尉活活打死了。 不过今日算是时来运转了,太尉命自己和一个麻面汉子接头。 自己现在掌握了梁山人马的落脚点,只要抓住了他们,再挖出梁山在东京的探子。就能在高太尉手下站稳跟脚,从此以后,荣华富贵那是享之不尽。 “今日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一边这般想着,富安面上的笑容掩盖不住,一边往酒店那边走去。 “这位官爷,发发善心,给两个钱吧。” 正当富安联想自己日后的生活如何美好的时候,忽的两个乞丐凑上前来,拉住富安新扯的锦衣下摆。 “去去去!本大爷正有要紧事。” 富安嫌弃的把下摆从乞丐手中抽回来,扔出几个铜钱。 两个乞丐见了,忙把那钱捡到手中。 富安见状,不无鄙夷的笑道:“呵,似你们这般无用的货色,活着还有何用?直把这东京城都搅得乱了。” 说罢,满脸讥讽的扬长而去。 富安胜券在握,也不着急,在这街上慢慢悠悠的走。 哪知走了不到盏茶功夫,突然冒出十余个乞丐来,直把富安团团围住。 “官人,行行好,给两个钱吧。” 这些乞丐把富安围在当中,口中纷纷道。 边上众人见这般多的乞丐,生怕自己被这些人缠上,也无人来管这闲事。 富安是帮闲出身,心知这东京城里的乞丐和泼皮最难应付。 便是官府把他们捉去,他们一不偷,二不抢,更兼不要脸。官府也只是说教一番再放了他们出来。 “你们可知大爷是给谁办事的?敢到我边上来聒噪。罢了,爷今儿个心情好,这二两碎银子,拿去分了吧。” 富安掏出些碎银,往地上一抛,早有几个乞丐去抢那钱。 “官爷大富大贵,官运亨通。” 富安抬脚便要走,哪知那些乞丐却不放他,两三个人把那钱捡起来,另有几人架起富安便往偏僻处走去。 “你们这些狗才要作甚?!放开我!再不放开,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富安一边骂着,一边试图挣脱。 他只当这些人饿的疯了,一般似这样的人,身上都无多少力气,更兼富安也练过些拳脚,料这些人困不住自己,想着先脱了身,再回来教训这帮家伙。 岂知富安使尽浑身力气也未曾挣脱半分,顿时觉得不妙。 “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莫要乱动,否则爷爷手上这把刀可不管你是哪里的官人。” 这时富安只感觉腰上一柄尖刀正贴住自己,边上一个乞丐在自己耳边恶狠狠的低声道。 富安贪生怕死惯了哪里敢乱动,浑身颤抖道:“兄弟,莫要激动,我身上还有些钱财,你们都取了去,全当我的一点心意。” “莫要出声,否则这刀子便不是在你身上贴着这般简单了。” 这乞丐说完,十余人便把富安团团夹在当中,就向着偏僻处走去。 “敢是小弟身上的钱不够?若再要时,小弟回家取来与各位,只求各位莫要伤了我。” 富安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去看这些乞丐的面容。 一仔细看时,才发现了不对,这些人各个面色红润,只是在面上擦了些泥土之类的。 而且都是身强力壮,连自己都挣脱不开,绝不是乞丐这般简单。 “几位好汉要带小弟去何处?” “不该问的不要问,若我再从你口中听见半个字蹦出来,管教你体会体会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富安只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刀子刺破,腰上顿时一凉,叫他打了个寒颤,连忙禁声不语。 这些乞丐一边大喊着善人、富贵之类的话语,一边控制着富安向着偏僻处走过去。 富安心急如焚,却半点办法也无,只得无奈的随着他们走。 在这路上,因恐对方当真伤了自己,富安也不敢求救。 再加上街上的百姓见了这些个乞丐,都是远远的躲开。这些人又都是避着官府的巡城捕快,叫富安无计可施。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得一间破庙当中。 “哥哥,人带来了。” 富安被人一把推倒在地,眼见得这破庙之中站着一个身长九尺的大汉。 “干鸟头富安?” 那大汉转过身来问了一句。 富安往日里一直跟随高衙内,全靠着揣摩他的心思来获得好处。 眼见这人一副番人的样貌,自己从来也不认识他,更加不曾得罪。 再加上他一口叫出自己的绰号和名字来,想来对方把自己跟着高太尉办事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 对方把自己捉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去做。 想通此节,再看对方那高大的身材,且这庙中还有十数个大汉,富安虽自持有些拳脚,却是也不敢反抗。 顿时连滚带爬的来到这人边上。 “是是,正是小人。不知这位爷把小人叫来有何吩咐?” “是你便好,把门关上,你们且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我有几件事情要单独和这位富安大爷谈一谈。“ 番人长汉对边上一众扮做乞丐的大汉吩咐道。 众汉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富安心知他们肯定在外面守着,眼睛来回转动,思索着脱身的计策。 眼睛一瞟,却见得边上正好有一把尖刀。 “他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了防止我来报复,等他们问完了,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对方这般多人,我若要冲出去,只怕不妥。看这人虽是身材高大,却未必能有多少本事。若是拿住了他,定能脱身。” 富安泼皮闲汉出身,此时逢着生命之危,倒也有股子狠劲儿。 当下打定心思,一个翻滚,拾起那刀便朝这番商猛的刺过去。 岂料对方只略一侧身便躲了过去,顺势把富安持刀的手抓住。 复一脚,直把富安踢出去,撞在供桌上,把那桌子撞的碎裂开来。 “你且老实说来,但凡有半分不对,我想你明白会是何等下场。”那番人长汉把刀子往边上一扔,淡淡道。 第一八一章 试探 且说此时胡甲山上面。 领着数百喽啰抵挡田虎军的不是别人,正是入云龙公孙胜和幻魔君乔道清二人。 数百人在这山上暂时扎下营寨,预备好滚石之类的防备着。 一个道装之人在寨前来回巡视,但见他: 头戴紫金嵌宝鱼尾道冠,身穿皂沿边烈火锦鹤氅,腰系杂色采丝绦,足穿云头方赤舄。仗一口锟铻铁古剑,八字眉碧眼落腮胡。四方口声与钟相似。 此人正是乔道清,俗名乔冽,为因失手打死了贪污自己赏金的官吏,逃在江湖上,道号唤作道清,是以人都称其为幻魔君乔道清。 “诸位兄弟都打起精神来,这田虎不足为虑。只要守住胡甲山一月时间,贫道自能保正大家安然无恙。” 这山上只有数百人马,而田虎虽不能将全部兵马调集在山下,却也有上万人把这山团团围住。若非这山势险峻,又有乔道清时时亲上前面来鼓励,只怕早便撑不下去了。 此时另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乔道清迎过去道:“一清道兄,孙安兄弟可曾冲了出去?” 来人正是公孙胜。 “道兄安心,我在山上看时,见得孙安兄弟果真勇猛,直入无人之境。好像还捉了个什么重要之人,叫那田虎竟不敢前去追击。” “孙安兄弟武艺自不必说,在泾原一带,还从未遇上过对手。此番有孙安兄弟前往梁山求救,只要我等坚持下来,待得梁山兵马到时,自能脱困。”乔道清说起自己这个故友来,称赞不已。 “都是我陷了道兄和孙安兄弟,若非贫道要你们随我一同往梁山去,岂有今日之境地?”公孙胜惭愧道。 “道兄切莫这般,既是罗真人有言,必当事出有因,我等大事未成,此地绝非葬身之地。”乔道清坚定道。 “那日我下山之时,师尊也只是说我等未来在山东济州境内,其余也未可知。” 道清道:“如此便够了,乔某自幼对道法十分痴迷,曾求见罗真人,只是无缘。后来虽学得些许本事,志在江湖,但若非道兄前来,只怕贫道还不知在何处流浪。那梁山之威名和仁义广播天下,又在济州境内,岂不是正应了罗真人之言?” 公孙胜把头来点,叹道:“但愿如此吧。” 。。。 却说此时梁山之上,朝廷诸将只剩下韩滔彭玘二人未曾被招降,罗恩正在二人处。 “罗首领,不知呼延将军现在何处?” 韩滔彭玘二人自被捉之后也有许多时日,自知在山上等闲走脱不得,是以也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无机会接触到外界信息,直到此时罗恩前来,韩滔才平静的问道。 “呼延将军也是天下少有的英雄,罗恩也十分想请他到山上一叙,只可惜此次没有缘分。小可虽不知呼延将军在何处,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其未曾回到朝廷。且我也未收到其被为难的消息,想来应当是周全的。” 罗恩回答了韩滔的问题。 说实话,罗恩对这二人并无必得之心,这二人的绰号都是名不副实,本事不高。且又和呼延灼关系甚好,此番败于山寨之手,若能留下时,自然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许多年的军伍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但是若因此不肯留下,自己也不能杀了他们去。 韩滔彭玘二人闻言出了口气,彭玘道:“罗首领,我乃败军之将,本不该多言,但彭玘有句话不得不说。” “将军请说。” “罗首领名声在大宋绿林之中无人能比,只是终究不是正途。首领你莫要以为击败了我等便能高枕无忧了,只怕是会引来更多的兵马,终究跑不脱被剿灭的结局。首领若是真的为山上的好汉考虑,自当招安才是正路。” “呵呵,韩将军,你不是第一个这般说的人了,只是罗恩自有打算,这便不劳将军费心了。我只能说一点,便是梁山目标不在大宋境内。” 罗恩见韩滔说起招安之事来,笑了笑解释道。 在这些原本的朝廷降将眼中,绿林中人,除了招安一路,再无其他路子通向光明大道。 这也是原本宋江能凭借一条招安策略,获得除了鲁智深武松以外所有原朝廷官员支持的原因所在。 “不在大宋境内?”韩滔闻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也没指望罗恩能回答他。 “韩将军劝我,只小可也要劝你一句。不说朝廷昏庸,只说你等损兵折将,若回去岂能留住性命?此等未曾建功立业之时身亡,二位岂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莫非随着罗首领便能建功立业了?” “既是将军问了,小可便告诉二位...” 。。。 再说袁朗马麟并路上遇上的汤隆三个人,紧赶慢赶,终是到了东京开封府内。 二人一到东京,租了个空院子,留汤隆与那些伴当在一处,急忙自去联络梁山在东京收集情报的幽灵营人马。 汤隆见二人离去,从院子里走出来。 “汤隆哥哥,你要去何处?” 一个伴当注意着汤隆的动向,见汤隆走出去,记着袁朗二人的嘱咐,不由问道。 汤隆道:“我实在放心不下表兄的家人,须到他家附近去查看一番。” “既是如此,倒也必不可少,只是袁朗哥哥和马麟哥哥不在,不如小弟陪你一同去?” 汤隆拒绝道:“多谢兄弟好意,只是人多了不便,我自己去便好。” “那小弟便留在此处候哥哥回来。” 跟随袁朗二人来此的都是从幽灵营中挑选出来,汤隆虽是隐藏的深,却是瞒不过这伴当的眼睛。他是时迁麾下一名什长,眼光毒辣,分明的看到了汤隆表情的不自然。 只是也不强求,任由汤隆走开了去。 见得汤隆离去,这什长唤来三个机巧的手下吩咐道:“袁朗哥哥和马麟哥哥商议好的,两人共同离开,看此人有何反应。离开之时时吩咐我注意这麻面汉子,我看他现在行为有些怪异。你们几个轮番跟在他后面,看看他要做什么。但凡有什么发现,速来回报。” 三人点头示意明白,没入人群之中跟在汤隆身后。 第一八五章 孙佛儿 富安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不由得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想他也是见过真正的高手的,似林冲丘岳那般武艺的人高俅手下也有不少。 且不说别的,就这番人这把子力气便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了的。 “小人定...知无不言...还...望好汉...饶我一命。” 富安连眼中因痛苦涌出的眼泪都来不及抹去,上气不接下气的伏在地上道。 “早这般配合不就好了?还不用受这等痛苦。” 袁朗面色冷峻。 “我且问你,那汤隆与你是何等关系!?” “啊!什...什...什...什么?” 富安面色猛变! “莫要在我面前装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 是夜,近子时。 孙定从开封府衙门出来,伸个懒腰。 “孙孔目,又是这般晚回家啊?” 衙门前两个守夜的官差笑问道。 “是啊,诸多案情不处理完哪得空闲回家?” 孙定打个哈欠回道。 “这般晚了,要不我们叫两个兄弟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们有职责在身,不好擅离职守。我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晚回家了,只你们在此可莫要偷懒。”孙定摆摆手笑道。 衙差知道孙定在打趣,笑道:“瞧您说的,有我们兄弟在这守着,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这便好,我走了啊。”孙定摆摆手,向着家中走去。 “孔目慢走。” 眼见得孙定离去,两个衙差小声谈论。 “这孙孔目还真是尽忠职守,公正严明。上次那林冲得罪了高太尉,他也敢保一保。” “谁说不是呢?这回徐宁落难,我都听见好多次孙孔目在府尹大人面前说不能冤枉了徐宁了。” “说倒也怪,你说这孙孔目都不怕那高太尉报复他?” “行了,孙孔目是个公正的好人,只我在这衙门也干了一二十年了。但凡是似孙孔目这般的好官,却哪里有过好下场?一旦有什么把柄被高俅抓住,恐怕不死也要退层皮。” “这些贪官端的可恶!” “胡说什么呢,不想活了啊?!若是被人听了去,便是你有九条命也不够耍的!”年长些的衙役连忙阻止。 “这不是当着老哥你的面才敢说的吗?” 年轻些的衙役讪讪而笑,连忙住口不言。 。。。 孙定一路往家里走去,这街上夜市已散,冷冷清清。 “今日却是回去的晚了,本待在街上买些吃食,可惜三更时分,夜市也都散了。罢了,且回去休息,明日再说吧。” 这般想着,孙定脚下却不慢。再加上他有些武艺,是以独自在这街上走也不畏惧。 正当他走过一个小胡同口时,阴影中忽的冒出几个人来。 那几人猛地窜过来,一个人从后面使个手帕捂住孙定的口鼻,另外几人按住孙定四肢。 孙定下意识的便要开口询问,却出不了声。使力挣扎,却觉得身上的力气渐渐消失,意识也越来越昏沉。 那使手帕的人叹道:“别说,安神医果然有一手啊,他制作迷药这般好用。” 边上一人道:“那还用说,安神医可是寨主亲自请回来的能开膛破肚治病的神人。他配的药能不好用吗?若非咱们幽灵营专门做打探情报的事,也拿不到这药。” “白天要是抓那富安时也使这药,岂不是简单?” “白日里街上都是人,怎能随便用?好了,当心些,这孙定是个好官,莫伤了他,老五,你来背上他。小心去见哥哥的时候莫叫那汤隆发现了。” 一个精壮汉子点点头,背起昏迷的孙定,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 “我...这是...在哪儿?” 孙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得拍了拍头,抬眼看去,但见两条汉子站在自己面前。 登时心中一紧,不过孙定心思缜密,看自己坐在椅子上,也不曾绑缚,这二人暂时恐怕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贸然反抗,只怕激怒对方。 当下孙定面色不变,只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把我掳到此处?” 袁朗马麟二人齐齐朝孙定抱拳道:“小弟二人为请孔目到此,不得已冒犯了,还望恕罪。” 孙定看这二人不似有甚恶意,但心中也不敢放松。 “你们是谁?孙定却不识得二位。” 马麟开口道:“不瞒孔目,我二人是奉梁山大头领罗恩之命前来营救徐宁的。林教头和小七兄弟叫我向孔目带好。” 孙定闻言安下心来,若非梁山来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和梁山上的阮小七打过交道。那阮小七还曾邀请自己上梁山躲避高俅的为难,只是被自己拒绝了。 而梁山人马自来都是十分讲规矩,轻易不会伤害自己。 “梁山何时收了番人头领?” 袁朗苦笑道:“孔目误会了,小弟荆南袁朗,非是番人,只是自小便长这般模样。” “原来如此,倒是孙定冒犯好汉了。” 孙定朝二人一抱拳,便想站起身来,只是他中了安道全的迷药,虽是用了解药,药劲儿却不曾尽退,四肢还有些无力,起身不得。 “孔目且先坐着歇会儿,这药劲儿需个半柱香时间才能退去。”马麟见状忙道。 孙定闻言打消了了起来的想法。 “梁山既是来人,莫非徐宁当真与你等有勾连?” 孙定语气严肃,他替徐宁开脱,完全是因为从证据和他对徐宁的了解来看,徐宁完全没有机会和动机与梁山勾连在一起。 但是徐宁若真的和梁山有勾连,依着孙定的性格,虽然其并不厌烦梁山,但是不代表能继续再帮徐宁这个通贼之人。 “孔目误会了,我们山寨之人,除了往日里和徐宁熟识的林教头几人,都还未曾见过这位金枪手。此次完全是殃及池鱼了,那钩镰枪法我家罗恩哥哥也会使,以此破了呼延灼的连环马。不料叫高俅以为徐教师和我们私通。我家哥哥得知这等消息,便派我等前来营救,免得害了这位无辜之人。” 孙定闻说这才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这般缘由,我道这天下间总不至于只有徐宁一人会使钩镰枪。” 第一八二章 起航 三人都是偷盗出身,被时迁招进了幽灵营之中。对跟踪尾随之道十分精通,一路跟在汤隆身后也不曾被发现了。 汤隆在街上兜兜转转,也未曾买什么东西,耗去了半个时辰。 这才走到一间药铺门口,四顾了几遍,没见有可疑之人,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跟着他的那个幽灵营成员也紧随其后,但见得汤隆和那药店掌柜说了两句话,便有小厮引着他往后面去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不好跟过去,只是在门外守着。 不多时,其余二人都寻了过来。 “他不曾伤损,怎用得着这药?且还直入后院,此间必然不对。须有一人速速回去报告,留一人在这里守着。” 三人低声的商议。 “李三,你最擅长这等爬墙角的事,便和我一起摸到后面,越进去,且看他说些甚话。” 剩余那人道:“那我便回去,只你二人万万要注意安全,但凡不对,速速退走。” 那唤作李三的汉子道:“我等学得便是这等买卖,自当去得。” 回去报信的这汉子略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 且说袁朗二人寻到梁山在东京的据点,是一家不甚起眼的小茶馆。 二人到时,见得那茶馆里倒也有几个人在里面吃茶。 一个小老头在那里招呼着,按照时迁所说,此人便是梁山驻东京处的负责人。 袁朗暗叹时迁的高明之处,茶肆里的人向来是闲来无事便闲侃,对收集情报十分有利。且茶馆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任谁看时,也不会把此处与梁山联系起来。 马麟见袁朗呆住,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袁朗回过神来,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二人并肩走进茶馆之中,小老头儿见有客人到来,满面笑容的迎过来。 “两位客官吃什么茶?” “茶博士且先随便上壶好茶来,再来几个小菜。”马麟回道。 “得嘞,客官稍等,马上便来。”老头儿笑着招呼过后便转去泡茶了。 待得老头儿转回来时,但见马麟二人手持一副字在那里看。 其中一人还读道:“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边上的人闻听也不惊讶,有那有些学识的知道这是唐时白居易的诗句,只当二人收了一幅好字。 便是不识字的也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不觉得有甚异常。 小老头闻言却是一惊,只是面上的表情被他掩饰的很好,不曾叫人发现了。 他端着茶来到二人身旁,笑问道:“敢问二位客官从何处来,到这东京城所为何事?” 马麟把那字收了道:“你这茶博士,却打听这般细致作甚?快把菜上来便是了。” “实在对不住,小老儿闲扯的惯了,客官莫怪。”老头赔笑道。 二人也不言语,只是吃茶,不过几时,却是忽的问道:“茶博士,我这茶吃的多了,你这店里可有便所?” 老头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回道:“便所自是有的,却在后面,两位且随我来。” 袁朗二人起身随他来到后面,那老者见到了没人处,对二人拜道:“二位可是郓州水里来的?” 原来这老者是名为时万富,是时迁同宗之人,不过他虽是年纪大,论起辈分时,却要叫时迁一声族叔。 此人年少时不学好,专一好行梁上勾当,又好赌博。 终是在一次赌博之时,因无钱偿还赌债,被人切去了两根手指。自那时起,他便金盆洗手,还自己起了个绰号为时八指,为的便是警醒自己。 因为除了偷盗没甚傍身的手段,又金盆洗手,是以只得在家里种地为生。后来罗恩叫时迁广招好身手的同行,时迁便想起这个年纪虽大,却经验丰富的同宗之人了。 只因他外表甚有欺骗性,时迁便把他安排在东京处负责情报传递,城中收集来的情报都是从他这里一并送到梁山。实是证明他也争气,每次有甚紧要情报都能及时送回山寨。 “事情紧急,我俩奉寨主之命前来营救徐宁,不知其现在如何了?”马麟扶起时八指道。 时八指闻言这才敢确认这二人是山寨之人,也不废话,对二人道:“那徐宁被高俅下了大狱,正叫开封府定他的罪,幸得有那孙佛儿孙定周旋,不然徐宁此刻性命只怕难保。不过若要设法施救,却是不容易。” 袁朗道:“既是这般,先想法子将徐宁的家人送出城去,徐宁那里再想法子。” 。。。 话分两头,这个时候梁山之上,金沙滩前,罗恩和三位军师都汇集在这里。 “兄弟此次出海,万望小心,须防着那登州水师。若遇上了,能躲便躲,不要与其赢碰。” 罗恩把住李俊的手嘱咐道。 山寨准备了许久,此番派出了全部三艘两千料的大船,真的是要杨帆出海了。到时寻到济州岛,便是海阔万里无妨碍。也由不得罗恩不期待。 “哥哥放心,小弟定不负哥哥重望,有扈成兄弟做向导,朱军师出谋划策,必寻到那济州岛所在。”李俊面色坚定道。 阮小七道:“俺小七和李俊一定将咱们山寨未来的根基寻到了,不然也没脸回来见哥哥你。” 罗恩道:“兄弟们此次扮做官军出海,想来也是无碍,只是万事要多多小心,听从朱武兄弟的言语。朱武兄弟一路上要多劳心劳力,不得有懈怠之心,须知此次出海关乎着整个山寨的未来。” 朱武抱拳道:“承蒙哥哥信任,小弟绝不敢有半分怠惰。” 扈成道:“小弟虽多时不曾到那岛上去过,却记得路线,必不叫哥哥失望。” 罗恩点头赞赏,又对杨志欧鹏道:“两位带领的乃是山寨第一批去到海外的军队,到那济州岛时,等闲不要与上面的原住民起争端。只是那高丽国素来觊觎此岛,若遇上高丽人时,不必留情。须打疼他,打怕他。叫他知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本来罗恩是只打算叫李俊阮小七带过去两营的水军留在济州岛,之后叫欧鹏负责岛上防备的。只是杨志上山之后,不愿与朝廷作对。罗恩索性把阮小七的水军留下,叫杨志带着他所分配到的两千步军到岛上去,杨志心中罗恩在照顾自己,自然无有不允。 众人都深知这次出海的重要性,是以肩上的压力都不小,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罗恩目送着三艘大船顺水而去,心情不能平静,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便在此一举了。 第一八六章 不救?救! 马麟点头道:“正是这般,原本我和袁朗哥哥带着人过来,是想着先把徐宁的家人转移出去,再行施救徐宁的法子。只是来的晚了些,徐宁一家现都在开封府的大牢里关押着。” 孙定沉默片刻,眉头紧蹙道:“莫非二位叫孙某寻机会放了徐宁?” “自非如此,若这般行事时,除非孔目愿随我等到梁山同聚大义,否则岂不是害了孔目你吗?” “那二位把我弄来此处到底为何?难道是只为了证明徐宁无辜?”孙定有些想不明白马麟二人的打算。 事实上即便孙定相信袁朗二人所言,也根本无法当做证据。 “我二人只希望孔目能保住徐宁一家人的性命,其余之事,皆交于梁山来办。只是不知孔目能否顶住高俅那里的压力。 “孙某明白二位的意思了,别的不敢多言,只在保住徐宁一家性命之上。便是高俅他们也拿不出徐宁与梁山私通之证据来,而现在人还在开封府大牢里押着,孙某倒是还有些把握。” 孙定后面站着的是开封府尹,并不畏惧高俅。不过高俅与蔡京、童贯、杨戬三人蛇鼠一窝。蔡京是能把司马光逼到绝境的人,开封府尹也不敢和其斗上一斗。 不过孙定知晓如果自己咬死了高俅无证据一点,要免去徐宁死罪还是可以做到的。 “孔目明白便好,只是千万动作要快,只恐那高俅买通大牢里的人,在牢里取了徐宁性命,那时便追悔莫及了。” 孙定皱眉道:“按大宋律令,若要发配犯人时,最少要坐监一月。但是徐宁情况有些特殊,孙某倒是能在这上面操作一番。不过两位带了多少人马?到时徐宁定了罪,不是简单几个人便能救得的。” “这便请孔目放心,我等虽带的人不多,但是却能迅速将消息传回山寨。那时有罗恩哥哥安排,必能保证徐宁从此在大宋领土上消失不见。” “好,孙某也不愿见徐宁这般一条好汉遇害了,就依二位所言。” “如此便多谢孔目施以援手了。”袁朗马麟双双拜道。 “孙某也不是第一次与你们梁山好汉打交道了,说实话,若非诸位好汉行事仁义,颇与孙某相合,只凭你们聚众为寇,只要我活着走出去,你们便出不了这东京城。” 袁朗二人见孙定说出这话来,又想起来时罗恩说孙定这人刚正不阿,还有阮小七也对此人之正值称赞不已,便知其断然不会出卖自己等人。 马麟不忍这般一个好汉子在奸臣手下求生,便劝道:“小弟有一言相劝,这东京城除了孔目你,俱都是贪官污吏。孔目留在此处,只恐危险重重,何不待救了徐教师便随我等一同到梁山去?” “多谢二位好汉心意,那时林教头误入白虎堂之时,贵寨阮小七头领便叫我上梁山去。只是孙定恕难从命,我虽是不才,但只要行端影正,蔡京高俅想要动我却不是那般容易。” 若说蔡京想整治一个孔目,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但孙定有些特殊,其在天子脚下,只算得是一个小吏,满城都知他断案公明。也正是如此,只要在断案上面公正,他又不曾深入官场派系之争。要知道官场中还是有些人要拉蔡京下马的,蔡京对付政敌要紧,自然不会放多少心思来抓他的把柄。 而只有高俅一人,开封府尹要保孙定自然不是多困难。 三人在这里谈了半个多时辰,为免叫汤隆和官府中人察觉出不对。待孙定身上药劲儿退了,袁朗便嘱咐人把孙定送了出去。 。。。 第二日一早,袁朗把众人都叫到一处。 “弟兄们,虽是我等有心要救徐教师脱难,但如今他一家人都在开封府大牢中。实在是毫无办法,只我们这几个人,若去劫牢,只有送命的下场。如今事不可为,便是我等回山去,寨主哥哥也怪罪不得,最多只是挨个几十军棍,总好过送了命去。” “二位哥哥的意思是,我等便不救我那表兄了?”汤隆面色紧张,任谁看时,也只当他是心忧徐宁的安危。 “欸~” 袁朗叹气道:“汤隆兄弟,对不住了,要救徐教师,我们这几个人实在无能为力,总不能叫兄弟们白白去送死。山寨正值用人之际,我们今日晚上便走,不在此耽误时间了。” “啊!” 汤隆面色一变,眼中流出泪水来。 “两位哥哥,何不在此多留几日,说不得便有些转机。我那侄子才满周岁啊,若是就这般被害死了,我徐宁表兄便绝后了啊!” 袁朗深深看了汤隆一眼,若非从富安口中得知了此人的所作所为,恐怕自己等人还真以为他心系徐宁。袁朗越想再结合他现在的言语,便越发厌恶这个虚伪之人,只是现在不好表露。 “汤隆兄弟,非是我等不救,实乃毫无转机。袁朗也知兄弟你心里焦灼,只是我们现在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兄弟是留在东京还是随我等一同回山,全凭你自己做主。” 汤隆见袁朗态度没有转圜的可能,一咬牙道:“小弟在此处也无用处,便随二位哥哥同上梁山,他日若能杀了高俅这贪官,也算是与我表兄报了这血海深仇!” “好!既是如此,兄弟且速速收拾起行囊,只是千万不要离了这院子,不然走时若不见兄弟你的人,我等却是不能久候。” “小弟明白。”汤隆起身告退。 “呵呵。”马麟看着汤隆远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一声。 “这厮还当我们被他蒙在鼓里,岂知他那点小算盘都被我们打探的一干二净。袁朗哥哥,若把他带回山去,终究是个隐患,何不就路上做了这个小人?” “此人现在还杀不得,若杀了他时,徐宁不明就里,难免对我等怨恨。先带他回山,在山寨之中凭他还翻不起风浪来,到时徐宁脱身,自然和他当面对质。” 马麟点点头,袁朗说的是正理,他方才也是一时气话。 “李三,你过来。” 马麟转头叫过李三来,嘱咐了一番,这才作罢。 第一八三章 出卖 “徐宁倒也机警,落难之时托他一个朋友范天喜要把妻儿送走。只是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又被拦截回来。那范天喜上下使钱也只是保住了徐宁老小的性命,现今却都在开封府大牢中关押着。” 时万把这些事情都一一讲述。 马麟道:“这般说来,这范天喜肯冒着得罪高俅的风险相助徐宁,倒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汉了。” 时万摇头道:“他算什么好汉?徐宁为官多年,为了保住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把这许多年攒下来的钱财都与了范天喜,叫他上下打点。范天喜却不肯多出力气,若非孙定暗暗照顾,他们也等不到咱们山寨来人了。” 袁朗道:“看来徐教师交友不慎,这范天喜不过是贪利小人。不过那孙定倒是难得的一个执法公正之人,前番救了林教头,今番又要搭救徐宁,我等不防走他的门路,把徐宁老小先救出来。” “小老儿也想除了孙定,其他处都不太好走得通。” 袁朗又道:“孙定是条汉子,不过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走高俅要害的人,只恐连累了他。” “谁说不是呢?他上次救了林冲,高俅便要害他。只是孙定背后乃是开封府尹,高俅要害他不似一般人那般简单。不过此次若再将孙定扯将进来,只怕凶多吉少。不过还有一人处,未尝不可试一试。” “却是何许人也?”袁朗二人齐声问道。 “人称小王都太尉的便是,此人乃是贵族出身,后来成为英宗的驸马都尉。早年间也在地方上做过实职,与当今官家关系极好,闲时时常聚在一起。且他又与朝廷百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高俅未曾发迹时,就是他身边的一个帮闲,若无他时,高俅也近不得官家面前。说起来,高俅虽是现在发迹了,但面对此人时,也必不敢得罪。” “似这般一个人,想来不是什么好鸟,他怎肯相助徐宁?” “二位有所不知,徐宁有个祖传宝甲,人称赛唐貎,端的是个好甲。这王都尉觊觎已久,多曾想要买下来,奈何出到三万贯徐宁也不肯卖。若有此甲在手时,未尝不能走通王都尉的门路。” 袁朗疑道:“难道徐宁不曾想通这里面的关节?” “说起来徐宁也是十分倒霉,他向来把那甲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若只他自己落难时,不会把赛唐貎拿出来。只是牵扯到他的幼子,不由得徐宁舍不得。但是赛唐貎却突然失窃,叫他无路可走。” “既是失窃了,又怎生寻的回来?莫非老兄打探到了什么?” 时万笑道:“小老儿倒还真发现了些许端倪,徐宁有个表弟,那宝甲有八成可能就落在了他手中。” 马麟忙问道:“此人莫非便是名唤金钱豹子的汤隆?” “便是这汤隆,只是二位怎知其名姓?” 袁朗把路上遇汤隆一事详细的说了出来。 继而道:“既是汤隆有可能得了这甲,为何不曾听他说出来?” 马麟道:“袁朗哥哥说这汤隆有蹊跷,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此人有事情瞒着我等。” 时万道:“这汤隆祖辈皆打造军器出身,父亲曾任延安府的知寨官,父亲死后,到东京来投靠姑舅表兄徐宁。只他生性十分好赌,以此叫徐宁看不惯。徐宁落难之时也不知其跑到哪里去了,不想竟是往咱们山寨去了,但是那甲必定在他手中。” 袁朗二人对视一眼,进而对时万道:“这汤隆得了甲,不该不说出来,莫非是怪徐宁嫌他嗜赌?如此想来,他到山寨去,只怕目的也不只是救徐宁这般的简单。且待我二人回去,细细问来,打探的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徐宁命在旦夕,二位千万速速行事。” 马麟点头道:“这是自然,老兄待我二人消息便是。” 袁朗又道:“若能见上那孙佛儿一面,叫他再拖延些时日也好。且要把徐宁老小不动声色的送出城去也不容易,须有此人的配合方能事半功倍。” “此时便交于小老儿安排。” 。。。 袁朗二人离了茶肆,径直回到租住的院子中。 一进门,汤隆便满面笑容的迎上来道:“二位哥哥出去了这许久,可曾安排的妥当了?” 袁朗闻言叹气道:“却无门路好走,只有一个法子好使。” 汤隆忙问道:“却是甚法子能救我那表兄出来?” 马麟边走边道:“兄弟放心便好,使这个法子,定能保徐教师一家老小安然无恙。” 汤隆道:“想来现在二位哥哥不便说,只是但凡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汤隆绝无二话。” 袁朗点头道:“兄弟且回去休息,到时少不得你出力。” 汤隆面带笑容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袁朗二人回到房中,坐在那里静候。没有一盏茶的时间,窗户慢慢打开,一道身影跳进来。 袁朗二人先是一惊,刚要取武器,却看清楚了那人面貌,进而平静下来。只因此人便是跟踪汤隆回来报信那个幽灵营中之人。 此人一跃进来,马麟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偷听,这才转回身来问道:“兄弟,可曾发现汤隆有甚不对之处?” “果真如二位哥哥所料,这麻面汉端的有蹊跷。两位哥哥一走,他便借故出去,小弟三人跟在他后面,见他进了一家药铺。小弟们想他无甚伤损进药铺必然不对,便留李三兄弟二人到后面去偷听,小弟回来报与哥哥知晓。却是那汤隆先行回来了,小弟恐他看出不对来,故此躲在窗外等候。” “生药铺子?另外二位兄弟呢?” 袁朗问道。 “跟踪这汤隆时,为保万无一失,须等他回来一段时间之后,那两个兄弟才会转来。看看时间,想来也差不多了。” 袁朗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喵~” 又等了几刻钟,窗外传来两声猫叫。 “哥哥,他们回来了。” 但见这汉子面上一喜,把窗户打开,跳进两个人来,正是李三二人。 “当真如哥哥所说,这汤隆实乃一个卑鄙小人,他竟要靠着出卖徐宁往上走。” 李三一进来就看到袁朗二人,随后急忙便道。 第一八七章 目标曾头市 梁山上,罗恩在演武场上闲逛,看着这一个个精壮的士卒,心中感慨万千,却又有一股紧迫之感。 自从那日韩滔彭玘归降之后,一众俘兵的招降工作便十分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除了邓宗弼的人马之外,其余人等都是十分容易便留在了山上。 再经过一番筛选,尽两万的俘兵,除去不合格的与要下山与不愿留在山上的,总共有一万两千人被编入了战斗序列。 其中五千马军,八千人进入步军,四千人进入水军。 现今梁山战斗编制入下: 马一营,主将金狮子史文恭,副将金毛铁狮子程子明。 马二营:主将病翼德杜壆,副将暂空。 马三营:主将泼韩五韩世忠,副将泼李三李宝。 马四营:主将拔山力士唐斌,副将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野。 马五营:主将豹子头林冲,副将暂空。 马六营:主将没羽箭张清,副将中箭虎丁得孙,花项虎龚旺。 马军六营,由降兵五千和梁山原有的七千余马军组成共一万两千人。 步一营:主将花和尚鲁智深,副将病恶来糜胜。 步二营:主将卫鹤,副将酆泰。 步三营:主将九纹龙史进,副将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 步四营:主将赤面虎袁朗,副将天目将彭玘。 步五营:主将小子义苏定,副将百胜将韩滔。 步六营:主将丘岳,副将暂无。 这前六营每营领军三千,后面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 步七营:主将青面兽杨志,副将摩云金翅欧鹏。领两千出海守岛军。 步八营:主将双刀头陀广慧、醉天神武松。双主将领两千双刀士卒。 共下来是两万四千步军。 水军一营:营号踏波,主将混江龙李俊,副将出洞蛟童威、翻江蛰童猛。 水一营的踏波营号是梁山船队出海之前才得到的,寓意着踏平海上波浪。 水军二营:主将立地太岁阮小二。 水军三营:主将短命二郎阮小五。 水军四营:主将活阎罗阮小七,副将活闪婆王定六。 水军四营是除开第一营之外唯一一个有副将的水军营,这也是阮小七能随船队一同出海的原因。 此次出海因船载人数量有限,是以阮小七一个水四营的兵马都没带上,若无王定六这个锻炼了一段时间的副将在,阮小七也不放心去。 水军五营:主将浪里白条张顺。 四千生力军的加入,直叫梁山水军扩充到五营一万五千人。 是以梁山不算其他,只说战兵,已是超出了四万人。 这就是罗恩压力的来源,四万战兵,再加上数万的家属,梁山虽傍着水泊,终究面积有限。所以罗恩才在战事刚一结束,将各营分配完备之后便派出了李俊等人出海,为的便是缓解梁山的压力。 “水军头领还是不够用啊。” 罗恩一人喃喃自语道。 水军虽有六营,但是和马步两军的头领比起数量来,位面有些寥寥。 “也不知那龙虎熊蛟四人何时能到了榆柳庄。”罗恩暗暗的想。 原本轨迹之中,有四个号称太湖四杰的好汉占住榆柳庄。分别是赤须龙费保、卷毛虎倪云、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 这兄弟四个不同寻常,方腊在江南势力雄厚,却招不到这兄弟四个。 梁山征方腊时,李俊与四人结拜,得了四人帮助才破了苏州城。 更在破了方腊之后,费保等四人看出了梁山气数不久,劝说李俊道是‘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叫李俊和童威童猛和他们兄弟四个一起乘船到海山度过余生。 这才免去了李俊被高俅等人害死的下场,李俊也正是得了这几人的帮助,才成了后来的暹(xian)罗国主。 罗恩既然知道这几人存在,自然没有理由不去寻找,只是到现在也没传来他们四个落脚榆柳庄的消息。 “自行练习,刺击一百遍。” 杜壆见着罗恩一人在演武场边上发呆,吩咐了士兵,便来到罗恩身边。 “哥哥,想甚呢?” 罗恩正出神间,被杜壆一句话拉了回来。 “兄弟,这诸多官军进入你的营中,可还好带?” “这些官军除了些许有些不适应咱们山寨的军规,在训练上倒还好说,不出一月,便能与原本的士卒融合了。”杜壆笑了笑道。 官军不是直接成营的分配,而是把梁山原本的士卒打乱了,再加上官军重新分的营,是以二人有此一言。 “我在想,李俊兄弟他们走了也有七八日了,不知可曾入海?到了海上,又是否顺利。” “哥哥不必挂怀,李俊兄弟他们福缘深厚,定能寻到供我等安身立命之处。” “是啊,定能寻到的,到那时,才是咱们兄弟大展拳脚之时。许多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 罗恩回了一句,少不得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 纵然是自己这个来自于后世的人,也不能完全肯定,李俊他们能一帆风顺的寻到济州岛所在。 。。。 “诸位兄弟,凌州有个曾头市,乃是番人霸住村坊所建,在那里行凶作恶,端的害苦了一方百姓,今番我欲使几位兄弟前去破了这曾头市。即为百姓除了一害,也能叫咱们山寨得些好马来。” 罗恩之前缺马时便打过曾头市的主意,不过远在凌州,又抽不开空,便没能施行。 虽说现在山寨并不缺马匹了,但是马这种大宋境内的稀缺资源,罗恩自然不会嫌多。 而且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应该就是在今年统一女直各个部落,称帝建立大金朝。 从那以后,便势如破竹一般,破了老牌强国大辽的数十万大军,打得他落花流水,然后南下大宋境内,留下史上着名的靖康之变。 掳走了徽钦二帝,逼得高宗赵构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赛漏网之鱼。若非有张叔夜、岳飞、韩世忠等一批忠心之人舍命相抗,赵构早被请到黑山白水之间放牛牧马去了。 那还做得什么皇帝?做做梦还差不多,而且都会是噩梦。 一直到后来铁木真崛起,才灭了这个锐气十足的王朝。 罗恩要避免生灵涂炭,自是少不得要和金朝开战,当然不会放过在大宋境内霸占一方的曾头市。 第一八四章 富安 东京街头,一道身影意气风发的走着。 富安今日十分的高兴,那个被太尉派去梁山的家伙回来了,还带着几个梁山贼寇。 自从高衙内被张顺李四那帮人害死之后,自己的地位那是直线下降,若非高衙内出事那天自己不在他边上,只怕早和那日跟随他的两个帮闲一般被太尉活活打死了。 不过今日算是时来运转了,太尉命自己和一个麻面汉子接头。 自己现在掌握了梁山人马的落脚点,只要抓住了他们,再挖出梁山在东京的探子。就能在高太尉手下站稳跟脚,从此以后,荣华富贵那是享之不尽。 “今日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一边这般想着,富安面上的笑容掩盖不住,一边往酒店那边走去。 “这位官爷,发发善心,给两个钱吧。” 正当富安联想自己日后的生活如何美好的时候,忽的两个乞丐凑上前来,拉住富安新扯的锦衣下摆。 “去去去!本大爷正有要紧事。” 富安嫌弃的把下摆从乞丐手中抽回来,扔出几个铜钱。 两个乞丐见了,忙把那钱捡到手中。 富安见状,不无鄙夷的笑道:“呵,似你们这般无用的货色,活着还有何用?直把这东京城都搅得乱了。” 说罢,满脸讥讽的扬长而去。 富安胜券在握,也不着急,在这街上慢慢悠悠的走。 哪知走了不到盏茶功夫,突然冒出十余个乞丐来,直把富安团团围住。 “官人,行行好,给两个钱吧。” 这些乞丐把富安围在当中,口中纷纷道。 边上众人见这般多的乞丐,生怕自己被这些人缠上,也无人来管这闲事。 富安是帮闲出身,心知这东京城里的乞丐和泼皮最难应付。 便是官府把他们捉去,他们一不偷,二不抢,更兼不要脸。官府也只是说教一番再放了他们出来。 “你们可知大爷是给谁办事的?敢到我边上来聒噪。罢了,爷今儿个心情好,这二两碎银子,拿去分了吧。” 富安掏出些碎银,往地上一抛,早有几个乞丐去抢那钱。 “官爷大富大贵,官运亨通。” 富安抬脚便要走,哪知那些乞丐却不放他,两三个人把那钱捡起来,另有几人架起富安便往偏僻处走去。 “你们这些狗才要作甚?!放开我!再不放开,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富安一边骂着,一边试图挣脱。 他只当这些人饿的疯了,一般似这样的人,身上都无多少力气,更兼富安也练过些拳脚,料这些人困不住自己,想着先脱了身,再回来教训这帮家伙。 岂知富安使尽浑身力气也未曾挣脱半分,顿时觉得不妙。 “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莫要乱动,否则爷爷手上这把刀可不管你是哪里的官人。” 这时富安只感觉腰上一柄尖刀正贴住自己,边上一个乞丐在自己耳边恶狠狠的低声道。 富安贪生怕死惯了哪里敢乱动,浑身颤抖道:“兄弟,莫要激动,我身上还有些钱财,你们都取了去,全当我的一点心意。” “莫要出声,否则这刀子便不是在你身上贴着这般简单了。” 这乞丐说完,十余人便把富安团团夹在当中,就向着偏僻处走去。 “敢是小弟身上的钱不够?若再要时,小弟回家取来与各位,只求各位莫要伤了我。” 富安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去看这些乞丐的面容。 一仔细看时,才发现了不对,这些人各个面色红润,只是在面上擦了些泥土之类的。 而且都是身强力壮,连自己都挣脱不开,绝不是乞丐这般简单。 “几位好汉要带小弟去何处?” “不该问的不要问,若我再从你口中听见半个字蹦出来,管教你体会体会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富安只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刀子刺破,腰上顿时一凉,叫他打了个寒颤,连忙禁声不语。 这些乞丐一边大喊着善人、富贵之类的话语,一边控制着富安向着偏僻处走过去。 富安心急如焚,却半点办法也无,只得无奈的随着他们走。 在这路上,因恐对方当真伤了自己,富安也不敢求救。 再加上街上的百姓见了这些个乞丐,都是远远的躲开。这些人又都是避着官府的巡城捕快,叫富安无计可施。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得一间破庙当中。 “哥哥,人带来了。” 富安被人一把推倒在地,眼见得这破庙之中站着一个身长九尺的大汉。 “干鸟头富安?” 那大汉转过身来问了一句。 富安往日里一直跟随高衙内,全靠着揣摩他的心思来获得好处。 眼见这人一副番人的样貌,自己从来也不认识他,更加不曾得罪。 再加上他一口叫出自己的绰号和名字来,想来对方把自己跟着高太尉办事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 对方把自己捉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去做。 想通此节,再看对方那高大的身材,且这庙中还有十数个大汉,富安虽自持有些拳脚,却是也不敢反抗。 顿时连滚带爬的来到这人边上。 “是是,正是小人。不知这位爷把小人叫来有何吩咐?” “是你便好,把门关上,你们且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我有几件事情要单独和这位富安大爷谈一谈。“ 番人长汉对边上一众扮做乞丐的大汉吩咐道。 众汉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富安心知他们肯定在外面守着,眼睛来回转动,思索着脱身的计策。 眼睛一瞟,却见得边上正好有一把尖刀。 “他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了防止我来报复,等他们问完了,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对方这般多人,我若要冲出去,只怕不妥。看这人虽是身材高大,却未必能有多少本事。若是拿住了他,定能脱身。” 富安泼皮闲汉出身,此时逢着生命之危,倒也有股子狠劲儿。 当下打定心思,一个翻滚,拾起那刀便朝这番商猛的刺过去。 岂料对方只略一侧身便躲了过去,顺势把富安持刀的手抓住。 复一脚,直把富安踢出去,撞在供桌上,把那桌子撞的碎裂开来。 “你且老实说来,但凡有半分不对,我想你明白会是何等下场。”那番人长汉把刀子往边上一扔,淡淡道。 第一八八章 发兵,求援 罗恩打定主意要拿下曾头市,将各个头领召集在仁义堂中。 萧嘉穗闻言起身道:“这曾头市在大宋境内为祸一方,确实留他不得。哥哥早便说要破了他,只是被呼延灼一事耽误了,以此等到现在。哥哥此行莫非又打算亲自前去?” 眼见罗恩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萧嘉穗又道:“李俊兄弟不知何时能回来,此事关乎山寨存亡,须得哥哥亲自坐镇才好。小弟不才,愿带兵替哥哥走这一趟。” 罗恩想了想,心道李俊往返济州岛不会超过两月时间。而且此时距生辰纲一事将近,虽说杨志现在不在大名府,不过难免那梁中书再派他人前来。 这曾头市自己亲不亲去都无所谓,依着萧嘉穗的武艺智谋,再加上史文恭现在身处梁山,那曾头市根本无处再去寻这般一个时间少有的英雄做教头。而萧嘉穗绝非宋江那等狼子野心之人,提出这话来无疑是为大局考虑。 不过即便是没有史文恭,曾头市也不可小视。那女直一族尽都擅长弓马,骑兵堪称宋辽夏金之最。 凌州此地紧挨着郓州东北面,路途也不甚远,须有两员大将随萧嘉穗同去,方可保得万无一失。 究竟派谁与萧嘉穗同去为好呢? 萧嘉穗见罗恩纠结,便道:“哥哥,便叫林冲兄弟、卫鹤兄弟、史进兄弟各带本部兵马随我同去便是。” 被说到名字的人都是喜形于色,尤其是酆泰,卫鹤要带本部兵马,自然少不得他。 看来这位军师还是不了解女直人在马战上面的出色。 罗恩收回思绪,开口道:“便再请史教师一同走一遭,凑够了一万大军也好。” 有史文恭这个弓马双绝之人前去,谅那曾弄和他的五个儿子也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萧嘉穗道:“哥哥,区区一个曾头市,不过三五千兵马,那女直人又不是大辽精锐,如何值得动用这般多人?” 罗恩见说,摆了摆手道:“不多,本来这三营也有八千军马,只是女直人骑兵非同小可,便是大辽骑兵只怕也不及他。再者说,兄弟此次要传过整个济州府,兵马带的多些,也叫沿途各处官军不敢妄动。” “另外叫兄弟们多多体验这等实战的氛围,要胜过每日里闭门造车,兄弟且带兵前去便是。” 萧嘉穗闻言一惊,罗恩不止一次说过女直人不可小视,但是他实在不敢相信女直骑兵要胜过大辽骑兵。 不过罗恩既有此言,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萧嘉穗暗下心思,此次出兵曾头市绝对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 想到此处,萧嘉穗便朝罗恩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也不多说什么了,此番一定尽心竭力,将那处祸根拔除了。” 罗恩见说展颜一笑,叫了一声好,而后传令道:“着马一营、马五营、步二营、步三营,四营人马,修整一日,明日一早,随军师出征曾头市。” 史文恭、林冲、杜壆、史进四人纷纷起身领命。 罗恩继续道:“还有时迁兄弟,在幽灵营中分出数十兄弟来,虽说那曾头市难以渗透,却也要打探出他里面的虚实来。” 萧嘉穗闻言大笑,道:“若能请时迁兄弟走这一遭,定得万无一失。” 时迁起身笑道:“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叫弟兄第一时间把情报送到军师哥哥手中,管叫那曾弄父子每顿饭桌上摆的什么菜都瞒不住。”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 时迁现今在山寨当中真的是如鱼得水,不论任何事情都少不得他这个情报部门。 。。。 次日一早,罗恩与闻焕章将一万大军送下山去,复又转回来,山上许多的事情还需忙碌。 几日以来,除了袁朗使送回营救徐宁的情报来,也无甚重要之事发生。 其中牵扯到汤隆的过程倒是叫罗恩唏嘘不已。 原本轨迹之中,汤隆便是为表忠心,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表兄出卖了。没想到此番还是这般。 不过袁朗二人已是安排的妥当了,若无意外,徐宁当可脱困,罗恩只是回信叫他们万事小心。 这一日,罗恩正待到水军各营之中去巡视一番。 还未到水军寨中,忽见张顺匆匆忙自后面赶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九尺大汉,那汉此时衣衫凌乱,满眼血丝,看起来十分焦急。罗恩见他似有急事,便停住脚步,拦住张顺道:“兄弟为何如此匆忙?” 张顺对其身后那汉子道:”这位便是我家寨主哥哥。“ 还未待张顺继续说下去,那大汉托的便拜倒在地。 “小弟泾原孙安拜见罗恩哥哥,有关乎性命之事还请哥哥往河东路走一趟。” “孙安?” 罗恩猛然一惊,纵观水浒之中,名为孙安,泾原人氏的只有一人,便是那田虎手下头号猛将,绰号屠龙手的便是。 此人曾与卢俊义前后大战一百合不分胜负,叫卢俊义说出只可智取的话来。后世有关于其和杜壆究竟谁的武艺更强,素来是争论不休。 一念及此,罗恩赶忙扶起拜倒在自己面前这人来,说道:“可是人称屠龙手的孙安兄弟?” “正是小弟,还望哥哥速速发兵威胜军,救我那两位道士哥哥。”孙安也顾不得惊奇罗恩为何知晓自己的绰号,急急忙忙便道。 “兄弟且坐下慢慢说来,张顺兄弟,与孙安兄弟取些水和饭食来。” 罗恩见孙安一脸憔悴之色,扶着其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嘱咐张顺道。 孙安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坐下来说道:“多谢哥哥,事情说来话长,小弟捡要紧的说。” “去岁十月间,小弟为报父仇,杀了两个仇人,本待寻个人投靠,只是没有门路,便闯荡在江湖上。正巧这时我那乡中乔道清哥哥伙同人称入云龙的公孙一清道长寻到小弟。劝我一同相投梁山大寨。”、、 “小弟也时常听闻哥哥名声,是以向往不已,我们三人一拍即合。只是心想着聚集些人马再来,也算是个投名状。就这般,也叫我们三人聚起了五六百人,怎知行到威胜军时,那田虎非要我等入伙。” “想他为祸威胜军,谁人不知他残害百姓?小弟等人自是不肯,怎知他竟使大军将我等团团围在威胜军胡甲山上。小弟冲出重围,特来寻罗恩哥哥求援。” 第一八五章 孙佛儿 富安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不由得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想他也是见过真正的高手的,似林冲丘岳那般武艺的人高俅手下也有不少。 且不说别的,就这番人这把子力气便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了的。 “小人定...知无不言...还...望好汉...饶我一命。” 富安连眼中因痛苦涌出的眼泪都来不及抹去,上气不接下气的伏在地上道。 “早这般配合不就好了?还不用受这等痛苦。” 袁朗面色冷峻。 “我且问你,那汤隆与你是何等关系!?” “啊!什...什...什...什么?” 富安面色猛变! “莫要在我面前装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 是夜,近子时。 孙定从开封府衙门出来,伸个懒腰。 “孙孔目,又是这般晚回家啊?” 衙门前两个守夜的官差笑问道。 “是啊,诸多案情不处理完哪得空闲回家?” 孙定打个哈欠回道。 “这般晚了,要不我们叫两个兄弟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们有职责在身,不好擅离职守。我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晚回家了,只你们在此可莫要偷懒。”孙定摆摆手笑道。 衙差知道孙定在打趣,笑道:“瞧您说的,有我们兄弟在这守着,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这便好,我走了啊。”孙定摆摆手,向着家中走去。 “孔目慢走。” 眼见得孙定离去,两个衙差小声谈论。 “这孙孔目还真是尽忠职守,公正严明。上次那林冲得罪了高太尉,他也敢保一保。” “谁说不是呢?这回徐宁落难,我都听见好多次孙孔目在府尹大人面前说不能冤枉了徐宁了。” “说倒也怪,你说这孙孔目都不怕那高太尉报复他?” “行了,孙孔目是个公正的好人,只我在这衙门也干了一二十年了。但凡是似孙孔目这般的好官,却哪里有过好下场?一旦有什么把柄被高俅抓住,恐怕不死也要退层皮。” “这些贪官端的可恶!” “胡说什么呢,不想活了啊?!若是被人听了去,便是你有九条命也不够耍的!”年长些的衙役连忙阻止。 “这不是当着老哥你的面才敢说的吗?” 年轻些的衙役讪讪而笑,连忙住口不言。 。。。 孙定一路往家里走去,这街上夜市已散,冷冷清清。 “今日却是回去的晚了,本待在街上买些吃食,可惜三更时分,夜市也都散了。罢了,且回去休息,明日再说吧。” 这般想着,孙定脚下却不慢。再加上他有些武艺,是以独自在这街上走也不畏惧。 正当他走过一个小胡同口时,阴影中忽的冒出几个人来。 那几人猛地窜过来,一个人从后面使个手帕捂住孙定的口鼻,另外几人按住孙定四肢。 孙定下意识的便要开口询问,却出不了声。使力挣扎,却觉得身上的力气渐渐消失,意识也越来越昏沉。 那使手帕的人叹道:“别说,安神医果然有一手啊,他制作迷药这般好用。” 边上一人道:“那还用说,安神医可是寨主亲自请回来的能开膛破肚治病的神人。他配的药能不好用吗?若非咱们幽灵营专门做打探情报的事,也拿不到这药。” “白天要是抓那富安时也使这药,岂不是简单?” “白日里街上都是人,怎能随便用?好了,当心些,这孙定是个好官,莫伤了他,老五,你来背上他。小心去见哥哥的时候莫叫那汤隆发现了。” 一个精壮汉子点点头,背起昏迷的孙定,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 “我...这是...在哪儿?” 孙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得拍了拍头,抬眼看去,但见两条汉子站在自己面前。 登时心中一紧,不过孙定心思缜密,看自己坐在椅子上,也不曾绑缚,这二人暂时恐怕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贸然反抗,只怕激怒对方。 当下孙定面色不变,只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把我掳到此处?” 袁朗马麟二人齐齐朝孙定抱拳道:“小弟二人为请孔目到此,不得已冒犯了,还望恕罪。” 孙定看这二人不似有甚恶意,但心中也不敢放松。 “你们是谁?孙定却不识得二位。” 马麟开口道:“不瞒孔目,我二人是奉梁山大头领罗恩之命前来营救徐宁的。林教头和小七兄弟叫我向孔目带好。” 孙定闻言安下心来,若非梁山来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和梁山上的阮小七打过交道。那阮小七还曾邀请自己上梁山躲避高俅的为难,只是被自己拒绝了。 而梁山人马自来都是十分讲规矩,轻易不会伤害自己。 “梁山何时收了番人头领?” 袁朗苦笑道:“孔目误会了,小弟荆南袁朗,非是番人,只是自小便长这般模样。” “原来如此,倒是孙定冒犯好汉了。” 孙定朝二人一抱拳,便想站起身来,只是他中了安道全的迷药,虽是用了解药,药劲儿却不曾尽退,四肢还有些无力,起身不得。 “孔目且先坐着歇会儿,这药劲儿需个半柱香时间才能退去。”马麟见状忙道。 孙定闻言打消了了起来的想法。 “梁山既是来人,莫非徐宁当真与你等有勾连?” 孙定语气严肃,他替徐宁开脱,完全是因为从证据和他对徐宁的了解来看,徐宁完全没有机会和动机与梁山勾连在一起。 但是徐宁若真的和梁山有勾连,依着孙定的性格,虽然其并不厌烦梁山,但是不代表能继续再帮徐宁这个通贼之人。 “孔目误会了,我们山寨之人,除了往日里和徐宁熟识的林教头几人,都还未曾见过这位金枪手。此次完全是殃及池鱼了,那钩镰枪法我家罗恩哥哥也会使,以此破了呼延灼的连环马。不料叫高俅以为徐教师和我们私通。我家哥哥得知这等消息,便派我等前来营救,免得害了这位无辜之人。” 孙定闻说这才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这般缘由,我道这天下间总不至于只有徐宁一人会使钩镰枪。” 第一八九章 兵发威胜 罗恩听罢有些诧异,公孙胜和乔道清与孙安到了一处,这个变化倒是始料未及。 因为被改变的事情,基本上都有梁山在其中,但是公孙胜三人还真的不曾和现在梁山上的什么人有过什么交集。 公孙胜绰号入云龙,孙安人称屠龙手,这二人的绰号是真的犯冲。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三人是奔着投靠山寨来的,却被田虎拦下,自己绝无坐视不理的道理。 此时张顺回来,把水递与孙安喝了,又取来一块用荷叶包的熟牛肉。 孙安一路奔袭,肚中早已空空,却是心系乔道清二人安危,只接过水来喝了一口,满面焦急的看着罗恩。 罗恩面色严肃道:“几位是来投靠大寨的,田虎那厮无礼,胆敢扣押我梁山之人。张顺兄弟,速速叫众头领到仁义堂议事。” 孙安见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自己三人虽是相投梁上,但是这还未到,便要请梁山大动干戈,到河东与田虎成对头。 他本以为要好生央求罗恩,才能使梁山发兵救援,不想罗恩一听缘由,立刻便召集梁山头领。 当下心中一松,便觉得头有些昏沉,原来他这一路五七日不敢停留。连马也跑死了数匹,只凭着一股意念才坚持不倒。此时见罗恩要前去救援,这口气一松,疲惫便席卷了全身。 罗恩见孙安身子倒下去,连忙扶住他道:”兄弟且好生休息,营救二位道长之事罗恩自不敢怠慢。“ “小弟代两位道长多谢哥哥大恩,只求哥哥务必要快。” 罗恩点了点头,扶住孙安往仁义堂走去。 。。。 “师兄,田虎这撮厮不当人子,哪里有强求别人为自己效力的道理?似我们山寨这般壮大,师兄也从未强求过任何一个弟兄留下。且叫洒家去拧下这卑鄙小人的头来!” 众头领齐聚一堂,听完罗恩讲述,鲁智深猛地一拍交椅扶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 张清当下起身抱拳道:“哥哥,小弟自上山来,无有寸功,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此番情愿出马,前往威胜军去会会这个什么田虎。” 韩世忠也道:“此人胆敢强留前来相投咱们山寨的好汉,林冲也愿去走一遭。” 眼见得众头领群情激奋,纷纷请战,罗恩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开口道:“这威胜军一行自是免不得,敢截我梁山之人,管他田虎田龙,必叫他付出代价。只要打时,必须将其打的怕了。” 闻焕章点头道:“不错,须叫他涨涨记性,免得再来搅虎须。” 杜壆抱拳道:“还请哥哥下令!” “众兄弟听令!” 罗恩施下命令。 “着马三营、马四营、马六营、步一营、步五营、步六营、步八营随我出征威胜军,剩余人马,和水军一同守护山寨。我等出征时,山寨一应大小事务,皆有闻军师做主。” “得令!” 众头领起身领命,也不敢耽误,马上便去整顿兵马了。 罗恩一下点出一万五千大军,除了留下杜壆、武松、广慧还有主将袁朗不在的三营之外,带走了所有在山上的马步两军。 这就是四面环水的好处了,换做其他地方,一下把这般多的主力带下山去,山寨将会十分空虚。 但是梁山就不存在这等问题,若是想趁虚而入,须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梁山万余水军。 孙安眼见罗恩说出一连串的头领名字来,知晓其绝非敷衍了事,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闻世叔,杜壆兄弟,山寨防御之事便托付给二位了。” 闻焕章老成持重,足智多谋,作为山寨元老,十分的有威信;杜壆也非鲁莽之人,罗恩留下他也是因为如此。将山寨交于这二人,也能叫自己放心的往河东去。 “寨主放心便是,山寨有杜头领在此,料也无妨。只是你等远到河东,那威胜军乃是田虎起家之地,万事须多家小心。” 杜壆道:“哥哥不必挂怀,只是正如军师所言,哥哥深入田虎腹地,万望小心。” 罗恩哈哈一笑,道:“那田虎手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此番便叫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强龙力压地头蛇。” 复而又对闻焕章道:“世叔,我走之后,营救徐宁之事你还要多多上心。” 闻焕章道:“袁朗头领的书信我也看了,寨主放心便是。” “嗯,还有那梁中书与蔡京送生辰纲一事,如今四月已然过半,生辰纲已然不远。每年这时,总有绿林中人打这生辰纲的主意。若是山下那晁盖取了这生辰纲来山寨避难,便先留他一留也无妨,待我回来再做处置。” 罗恩不能确定黄泥岗智取生辰纲一事是否还会发生,毕竟走小路是杨志出的主意,没了杨志事情未必会向原来那般发展。 不过也不尽然,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闻焕章示意明白了,又嘱咐了罗恩几句类似诸事注意之类的话。 罗恩便带领着兵马一路往西去了。 本来罗恩是想让孙安留在山寨好好休息一番的,怎奈他非要跟着。罗恩无法,只得是带个马车,让其在车里好好睡一觉。 孙安本来不愿意,毕竟自己是求救来的,哪有在车上睡觉的道理?但还是拗不过罗恩的好意,再加上实在困倦,便在马车上一连睡了一天一夜。 这才起来继续骑马随军上路。 。。。 且说韩世忠李宝二人作为队伍的先锋,一路走在前面。 这一日,行到一座山下,韩世忠抬头望了望这座险峻的山,问道:“这里是何地界?” 李宝道:“这里是徐州沛县,当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之地,此山名为芒砀山。” 韩世忠点点头,道:“我看这山险峻,只怕上面也有人占山为王。” 李宝深以为然道:“小弟也是这般以为,这等险峻的去处,绝不会是无主之地。” 正说时,山两侧忽的冲下来两批小喽啰来。 韩世忠二人见状对视一笑,这些喽啰在二人眼中不堪一击。 前面也冲出一拨人马来,当前一个大汉,观其打扮,只见他: 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连环铁甲耀寒霄。 第一八六章 不救?救! 马麟点头道:“正是这般,原本我和袁朗哥哥带着人过来,是想着先把徐宁的家人转移出去,再行施救徐宁的法子。只是来的晚了些,徐宁一家现都在开封府的大牢里关押着。” 孙定沉默片刻,眉头紧蹙道:“莫非二位叫孙某寻机会放了徐宁?” “自非如此,若这般行事时,除非孔目愿随我等到梁山同聚大义,否则岂不是害了孔目你吗?” “那二位把我弄来此处到底为何?难道是只为了证明徐宁无辜?”孙定有些想不明白马麟二人的打算。 事实上即便孙定相信袁朗二人所言,也根本无法当做证据。 “我二人只希望孔目能保住徐宁一家人的性命,其余之事,皆交于梁山来办。只是不知孔目能否顶住高俅那里的压力。 “孙某明白二位的意思了,别的不敢多言,只在保住徐宁一家性命之上。便是高俅他们也拿不出徐宁与梁山私通之证据来,而现在人还在开封府大牢里押着,孙某倒是还有些把握。” 孙定后面站着的是开封府尹,并不畏惧高俅。不过高俅与蔡京、童贯、杨戬三人蛇鼠一窝。蔡京是能把司马光逼到绝境的人,开封府尹也不敢和其斗上一斗。 不过孙定知晓如果自己咬死了高俅无证据一点,要免去徐宁死罪还是可以做到的。 “孔目明白便好,只是千万动作要快,只恐那高俅买通大牢里的人,在牢里取了徐宁性命,那时便追悔莫及了。” 孙定皱眉道:“按大宋律令,若要发配犯人时,最少要坐监一月。但是徐宁情况有些特殊,孙某倒是能在这上面操作一番。不过两位带了多少人马?到时徐宁定了罪,不是简单几个人便能救得的。” “这便请孔目放心,我等虽带的人不多,但是却能迅速将消息传回山寨。那时有罗恩哥哥安排,必能保证徐宁从此在大宋领土上消失不见。” “好,孙某也不愿见徐宁这般一条好汉遇害了,就依二位所言。” “如此便多谢孔目施以援手了。”袁朗马麟双双拜道。 “孙某也不是第一次与你们梁山好汉打交道了,说实话,若非诸位好汉行事仁义,颇与孙某相合,只凭你们聚众为寇,只要我活着走出去,你们便出不了这东京城。” 袁朗二人见孙定说出这话来,又想起来时罗恩说孙定这人刚正不阿,还有阮小七也对此人之正值称赞不已,便知其断然不会出卖自己等人。 马麟不忍这般一个好汉子在奸臣手下求生,便劝道:“小弟有一言相劝,这东京城除了孔目你,俱都是贪官污吏。孔目留在此处,只恐危险重重,何不待救了徐教师便随我等一同到梁山去?” “多谢二位好汉心意,那时林教头误入白虎堂之时,贵寨阮小七头领便叫我上梁山去。只是孙定恕难从命,我虽是不才,但只要行端影正,蔡京高俅想要动我却不是那般容易。” 若说蔡京想整治一个孔目,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但孙定有些特殊,其在天子脚下,只算得是一个小吏,满城都知他断案公明。也正是如此,只要在断案上面公正,他又不曾深入官场派系之争。要知道官场中还是有些人要拉蔡京下马的,蔡京对付政敌要紧,自然不会放多少心思来抓他的把柄。 而只有高俅一人,开封府尹要保孙定自然不是多困难。 三人在这里谈了半个多时辰,为免叫汤隆和官府中人察觉出不对。待孙定身上药劲儿退了,袁朗便嘱咐人把孙定送了出去。 。。。 第二日一早,袁朗把众人都叫到一处。 “弟兄们,虽是我等有心要救徐教师脱难,但如今他一家人都在开封府大牢中。实在是毫无办法,只我们这几个人,若去劫牢,只有送命的下场。如今事不可为,便是我等回山去,寨主哥哥也怪罪不得,最多只是挨个几十军棍,总好过送了命去。” “二位哥哥的意思是,我等便不救我那表兄了?”汤隆面色紧张,任谁看时,也只当他是心忧徐宁的安危。 “欸~” 袁朗叹气道:“汤隆兄弟,对不住了,要救徐教师,我们这几个人实在无能为力,总不能叫兄弟们白白去送死。山寨正值用人之际,我们今日晚上便走,不在此耽误时间了。” “啊!” 汤隆面色一变,眼中流出泪水来。 “两位哥哥,何不在此多留几日,说不得便有些转机。我那侄子才满周岁啊,若是就这般被害死了,我徐宁表兄便绝后了啊!” 袁朗深深看了汤隆一眼,若非从富安口中得知了此人的所作所为,恐怕自己等人还真以为他心系徐宁。袁朗越想再结合他现在的言语,便越发厌恶这个虚伪之人,只是现在不好表露。 “汤隆兄弟,非是我等不救,实乃毫无转机。袁朗也知兄弟你心里焦灼,只是我们现在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兄弟是留在东京还是随我等一同回山,全凭你自己做主。” 汤隆见袁朗态度没有转圜的可能,一咬牙道:“小弟在此处也无用处,便随二位哥哥同上梁山,他日若能杀了高俅这贪官,也算是与我表兄报了这血海深仇!” “好!既是如此,兄弟且速速收拾起行囊,只是千万不要离了这院子,不然走时若不见兄弟你的人,我等却是不能久候。” “小弟明白。”汤隆起身告退。 “呵呵。”马麟看着汤隆远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一声。 “这厮还当我们被他蒙在鼓里,岂知他那点小算盘都被我们打探的一干二净。袁朗哥哥,若把他带回山去,终究是个隐患,何不就路上做了这个小人?” “此人现在还杀不得,若杀了他时,徐宁不明就里,难免对我等怨恨。先带他回山,在山寨之中凭他还翻不起风浪来,到时徐宁脱身,自然和他当面对质。” 马麟点点头,袁朗说的是正理,他方才也是一时气话。 “李三,你过来。” 马麟转头叫过李三来,嘱咐了一番,这才作罢。 第一九零章 芒砀山三兄弟 “世忠哥哥,别说还真有这不开眼的来送死。”李宝好似没看到自己等人被包围了一般,笑着对韩世忠说道。 “怎么着兄弟,想练练手?那前面这家伙便交与你了。” “哥哥所言正合小弟的意思,且待我去会会他,哥哥在此压阵。” 李宝纵马而出,直取面前那持剑大汉。 正到他面前,李宝厉声道:“前面这厮,姓甚名谁,胆敢阻拦我等去路!” 前面那汉闻言大声道:“你等是哪里来的官军?既然前来犯我山寨,竟不知大爷名姓。你只听真切了,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混世魔王樊瑞是也!”只是声音之中有些惊异。 “管你什么魔王鬼王,且看你有甚手段!” 李宝奔袭之间,不曾听得准,也不多说,手持兵器,转瞬之间便朝樊瑞攻去。 樊瑞见其动手,也不怠慢,使出精妙剑法来。 “谅你区区官军,又能有几分本事?” 二人在这阵前直斗了五七十合,都是十分惊讶。 李宝心中暗道:“此人端的好剑法,若要胜他,只怕不易。” 那边樊瑞也是十分惊叹:“这人看起来年轻,兵器也这般怪异,却是有威力,若再斗下去,只怕我非其对手。” 樊瑞心中思索应对之策,忽闻对面阵中一声高呼:“两位兄弟且住!” 李宝闻听声音,知晓是自家寨主哥哥。当下卖个破绽,退在一旁。 樊瑞压力大减,也是住了手,只是心中暗暗惭愧,对面这年轻小将端的厉害,若非其主动罢战,自己不出三五十合必然要败下阵来。 罗恩坐镇中军,跟在韩世忠李宝二人的先锋队之后。正走之时,前队忽的停了下来,正当罗恩要使人前去询问的时候,眼见前面山上冲下许多人马来。 一问边上斥候,知晓此处便是徐州沛县芒砀山,这才想起这里有三条好汉。 只因怕韩世忠二人和这里的三人起了冲突,罗恩将军马交于鲁智深坐镇,拍马往前便来。果真不出所料,到了这里时,便见着李宝正和一条汉子相斗。 罗恩连忙制止,这才有李宝樊瑞双双罢战之事。 “哥哥,李宝兄弟正占上风,为何叫他罢斗?”韩世忠不解道。 “想是其中有误会在里面,随我前去问上一问。”罗恩也不曾责怪韩世忠,二人朝阵中而去。 李宝见得二人前来,犹自不敢放松,只是提防着樊瑞。 樊瑞眼看着对方又上前两人来,这二人俱都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其中一人身披墨色衣甲,胯下一匹锦缎子般的好马。 罗恩来到樊瑞面前,开口道:“好汉莫惊,小可梁山罗恩,敢问好汉们可是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位好汉?” 樊瑞闻听对方自称梁山罗恩,心中大惊,却是面色如常道:“你说你等是梁山人马,可曾有甚证据?绿林之中,又有哪个山寨有这般多的兵马?且梁山无端哪里会到此处来,莫不是朝廷官军前来诈我?” 韩世忠闻言没好气道:“敢是你把我等当做了官军,若是官军时,如何用在此与你扯皮?只凭你这些人,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罗恩制止韩世忠道:“这位好汉想必便是樊瑞头领了,我等当真便是梁山军马,只因到威胜军田虎处有要事,是以在此借过一番。” 樊瑞听了二人言语,自知其说的是正理,若对方是官军时,哪里用得着和自己说这么多。 当下翻身下马,朝罗恩便拜,道:“小弟正是樊瑞,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梁山大军,还望哥哥勿怪。” 罗恩看着拜下的樊瑞,心中略觉得有意思。 想这位混世魔王,在原本轨迹之中未上梁山之时,与其他绿林中人皆不相同。 其他人见了梁山人马都是敬仰不已,唯独樊瑞,敢于放话图谋梁山。 而且还击败了前来征缴的史进三人,活脱脱一个十分有野心之人。 不过上了梁山之后倒是显得有些平庸,甚至还不如项充李衮二人,与其之前的表现有很大的区别。 所以樊瑞与梁山作对,完全有可能是想入伙而怕被看轻了,是以先亮亮自己的实力。 罗恩想罢,见樊瑞还在那里拜着,下马扶起他道:“兄弟快快请起,无甚好怪罪的,只是兄弟却有胆量,只千余人便敢拦住万余大军。” 樊瑞闻言脸色通红道:“哥哥莫打趣小弟了,我只以为是朝廷派兵来征讨我等,哪里知晓是梁山军马前来。” 说罢,朝山两侧一招手,只见两道身影往此处而来。 罗恩闻言转头问韩世忠二人道:“世忠兄弟莫非不曾说来历?” 韩世忠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小弟倒是没想那么多。” 说罢朝樊瑞一抱拳道:“却是韩世忠失策,倒叫这位哥哥和李宝兄弟费了许多力气,实在对不住。” 李宝也下马拱手道:“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樊瑞见这个争些儿便击败自己的年轻小将朝自己道不是,略带惭愧道:“哪能怪得二位,是樊瑞冒犯了才对。这位小兄弟真是好武艺,若是罗恩哥哥再晚些来时,我便不敌了。” 李宝忙道:“这位哥哥抬举了,这柄长剑在哥哥手中也是威力非凡。” 正说时,两个面貌丑陋的大汉走上前来,其中一人道:“樊瑞哥哥,我在上面见你拜这官军,却是为何?”此人语气不甚好,若非相信樊瑞人品,只怕要怀疑他投靠了官军了。 另外一人也是瞪大一双牛眼,紧盯着樊瑞,只待他的解释。 罗恩笑道:“这位背后有标枪的好汉想必便是人称飞天大圣李衮的兄弟了,这一位想来便是八臂哪吒项充兄弟。” 项充闻言一惊,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兄弟二人姓名?”说着狐疑的去看樊瑞。 只说樊瑞也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未曾在罗恩面前说出名字来,他怎地就能一口叫出,好似十分熟悉一般,更遑论还知晓自己两个结义兄弟的名号。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想这么多,眼见自己两位兄弟狐疑的神色,樊瑞忙道:“两位兄弟稍安勿躁,却是我等错了,这位便是天下驰名的济州梁山泊大头领罗恩哥哥。” 又对罗恩说道:“诚如哥哥所言,这两个便是我的两位结义兄弟项充李衮是也。” 第一八七章 目标曾头市 梁山上,罗恩在演武场上闲逛,看着这一个个精壮的士卒,心中感慨万千,却又有一股紧迫之感。 自从那日韩滔彭玘归降之后,一众俘兵的招降工作便十分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除了邓宗弼的人马之外,其余人等都是十分容易便留在了山上。 再经过一番筛选,尽两万的俘兵,除去不合格的与要下山与不愿留在山上的,总共有一万两千人被编入了战斗序列。 其中五千马军,八千人进入步军,四千人进入水军。 现今梁山战斗编制入下: 马一营,主将金狮子史文恭,副将金毛铁狮子程子明。 马二营:主将病翼德杜壆,副将暂空。 马三营:主将泼韩五韩世忠,副将泼李三李宝。 马四营:主将拔山力士唐斌,副将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野。 马五营:主将豹子头林冲,副将暂空。 马六营:主将没羽箭张清,副将中箭虎丁得孙,花项虎龚旺。 马军六营,由降兵五千和梁山原有的七千余马军组成共一万两千人。 步一营:主将花和尚鲁智深,副将病恶来糜胜。 步二营:主将卫鹤,副将酆泰。 步三营:主将九纹龙史进,副将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 步四营:主将赤面虎袁朗,副将天目将彭玘。 步五营:主将小子义苏定,副将百胜将韩滔。 步六营:主将丘岳,副将暂无。 这前六营每营领军三千,后面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 步七营:主将青面兽杨志,副将摩云金翅欧鹏。领两千出海守岛军。 步八营:主将双刀头陀广慧、醉天神武松。双主将领两千双刀士卒。 共下来是两万四千步军。 水军一营:营号踏波,主将混江龙李俊,副将出洞蛟童威、翻江蛰童猛。 水一营的踏波营号是梁山船队出海之前才得到的,寓意着踏平海上波浪。 水军二营:主将立地太岁阮小二。 水军三营:主将短命二郎阮小五。 水军四营:主将活阎罗阮小七,副将活闪婆王定六。 水军四营是除开第一营之外唯一一个有副将的水军营,这也是阮小七能随船队一同出海的原因。 此次出海因船载人数量有限,是以阮小七一个水四营的兵马都没带上,若无王定六这个锻炼了一段时间的副将在,阮小七也不放心去。 水军五营:主将浪里白条张顺。 四千生力军的加入,直叫梁山水军扩充到五营一万五千人。 是以梁山不算其他,只说战兵,已是超出了四万人。 这就是罗恩压力的来源,四万战兵,再加上数万的家属,梁山虽傍着水泊,终究面积有限。所以罗恩才在战事刚一结束,将各营分配完备之后便派出了李俊等人出海,为的便是缓解梁山的压力。 “水军头领还是不够用啊。” 罗恩一人喃喃自语道。 水军虽有六营,但是和马步两军的头领比起数量来,位面有些寥寥。 “也不知那龙虎熊蛟四人何时能到了榆柳庄。”罗恩暗暗的想。 原本轨迹之中,有四个号称太湖四杰的好汉占住榆柳庄。分别是赤须龙费保、卷毛虎倪云、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 这兄弟四个不同寻常,方腊在江南势力雄厚,却招不到这兄弟四个。 梁山征方腊时,李俊与四人结拜,得了四人帮助才破了苏州城。 更在破了方腊之后,费保等四人看出了梁山气数不久,劝说李俊道是‘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叫李俊和童威童猛和他们兄弟四个一起乘船到海山度过余生。 这才免去了李俊被高俅等人害死的下场,李俊也正是得了这几人的帮助,才成了后来的暹(xian)罗国主。 罗恩既然知道这几人存在,自然没有理由不去寻找,只是到现在也没传来他们四个落脚榆柳庄的消息。 “自行练习,刺击一百遍。” 杜壆见着罗恩一人在演武场边上发呆,吩咐了士兵,便来到罗恩身边。 “哥哥,想甚呢?” 罗恩正出神间,被杜壆一句话拉了回来。 “兄弟,这诸多官军进入你的营中,可还好带?” “这些官军除了些许有些不适应咱们山寨的军规,在训练上倒还好说,不出一月,便能与原本的士卒融合了。”杜壆笑了笑道。 官军不是直接成营的分配,而是把梁山原本的士卒打乱了,再加上官军重新分的营,是以二人有此一言。 “我在想,李俊兄弟他们走了也有七八日了,不知可曾入海?到了海上,又是否顺利。” “哥哥不必挂怀,李俊兄弟他们福缘深厚,定能寻到供我等安身立命之处。” “是啊,定能寻到的,到那时,才是咱们兄弟大展拳脚之时。许多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 罗恩回了一句,少不得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 纵然是自己这个来自于后世的人,也不能完全肯定,李俊他们能一帆风顺的寻到济州岛所在。 。。。 “诸位兄弟,凌州有个曾头市,乃是番人霸住村坊所建,在那里行凶作恶,端的害苦了一方百姓,今番我欲使几位兄弟前去破了这曾头市。即为百姓除了一害,也能叫咱们山寨得些好马来。” 罗恩之前缺马时便打过曾头市的主意,不过远在凌州,又抽不开空,便没能施行。 虽说现在山寨并不缺马匹了,但是马这种大宋境内的稀缺资源,罗恩自然不会嫌多。 而且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应该就是在今年统一女直各个部落,称帝建立大金朝。 从那以后,便势如破竹一般,破了老牌强国大辽的数十万大军,打得他落花流水,然后南下大宋境内,留下史上着名的靖康之变。 掳走了徽钦二帝,逼得高宗赵构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赛漏网之鱼。若非有张叔夜、岳飞、韩世忠等一批忠心之人舍命相抗,赵构早被请到黑山白水之间放牛牧马去了。 那还做得什么皇帝?做做梦还差不多,而且都会是噩梦。 一直到后来铁木真崛起,才灭了这个锐气十足的王朝。 罗恩要避免生灵涂炭,自是少不得要和金朝开战,当然不会放过在大宋境内霸占一方的曾头市。 第一九一章 刺配沙门岛 “真个便是罗恩哥哥?”李衮二人齐齐惊道,颇有些不敢相信的意思。 “正是小可。” 项充李衮纳头便拜,韩世忠二人见得罗恩神色,上前将二人拦下来。 “两位兄弟不必如此多礼,既是误会解除,还望叫我等过去。”罗恩对三人道。 项充二人被韩世忠李宝扶住,拜不下去,只得站起身来,李衮赞叹韩世忠道:“这位哥哥好力气。” 韩世忠不做声的笑了笑。 “哥哥带这般多的兵马所为何事?何不到这山上稍作休息,也叫小弟尽尽地主之谊。” 樊瑞一边说一边看着梁山骑兵,不由暗暗羡慕梁山军队的装备精良,不似自己山上的人马,连皮甲都做不到人手一套。 罗恩摇头道:“非是罗恩推辞,实乃有要事耽误不得。” 韩世忠插言道:“三位好汉与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何不就此随我等同上山寨聚义?到那时许多兄弟在一起岂不是快活?” 樊瑞见项充李衮二人都是面色憧憬的朝自己看来,知晓这二位兄弟是动了上梁山的心了。 梁山现为天下第一大寨,绿林中人又有哪个人不想在梁山落脚?便是自己也不例外,只是罗恩不亲自出言,总叫樊瑞觉得自己被人轻视了。 罗恩见樊瑞闻言愣住了,也大致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世忠兄弟所言极是,若是三位好汉不嫌弃时,便到山上来坐一把交椅如何?” 樊瑞见罗恩亲自开口相邀,自己也对梁山十分向往,当下便拜道:“承蒙哥哥看得起,小弟愿带着这芒砀山千余兄弟同归大寨。” 项充李衮二人见大哥如此说,心中也是高兴,随即都是拜道:“小弟也愿同归大寨。” 罗恩扶住樊瑞,到了一声好。 “得三位好汉相投,实乃一件喜事,只是此时不是庆祝的时候,待我从威胜军回来,再与三位兄弟摆接风宴。” 樊瑞忙道:“小弟等人既是上了梁山,便如回家了一般,哪里用得着摆酒宴。只是威胜军现有田虎在那里称雄做霸,哥哥却为何往那里去?” 罗恩便把公孙胜二人被困胡甲山一节说了一遍。 李衮闻说道:“这田虎如此不讲道义,与哥哥千里前去救人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樊瑞道:“既是前去救人,小弟这山上也有千余兄弟,还请哥哥带上我等同去。” 罗恩看这芒砀山的喽啰,虽是有些气势,但是装备却不是很好,又想起这樊瑞原本轨迹之中貌似会些道法,也正是凭借着道法才击败了要立功的史进。 “江湖上都传兄弟你会法术,这可是真的?”罗恩想到便问。 岂料樊瑞笑道:“小弟幼时倒也求仙问道过,只那些却哪里存在过?小弟在江湖上闯荡了许多年,也只学得些马步剑术。至于法术,却是江湖上胡乱传说的,只因这也能震慑住一些人,小弟也不曾去纠正。” “原来如此。” 罗恩点点头,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广慧说过,连智真长老都言如今世间已无术法。 “三位兄弟要一同往威胜去的好意罗恩心领了,只是到了那里难免与田虎有些冲突。我看这山上弟兄装备也不精良,到时难免有些伤损。不如我与山寨军师修书一封,几位兄弟便先带着这些人到梁山上去。下次有机会再说不迟。” 樊瑞三人闻言看看自家的喽啰,情知罗恩所言属实,心中不由得惭愧。虽说自己几人立功心切,却无叫弟兄们无端送死的道理。 沉思了片刻,樊瑞与项充李衮眼神交流一番,开口道:“哥哥所言极是,只是这人马不必由我等亲自带过去,只叫几个信得过的头目带着哥哥的书信前去便是。我等三人随着哥哥到威胜去,也能出些力气。” 罗恩见三人如此说,也不好再推,便道:“如此也好,到了梁山自由人安排这些弟兄。” 当先罗恩便写下书信,樊瑞三人将山上喽啰召集在一处,说了同归梁山一事。 有那不愿去的便发放些盘缠回家去,又安排好几个小头目,一路分作几拨,扮做行商往梁山而去。 而他们三人归入梁山大军,一路向着威胜进发。 。。。 此行一路之上暂且不表,先说东京开封府处,孙定正在开封府滕府尹处与徐宁说情。 “大人,徐宁那人整个东京尽都知晓,哪里可能通贼?再说能使钩镰枪者怎能断定只他一人?此事不过是那高俅要拿他出气而已,果是委屈了徐宁。” 府尹道:“我也知你所言有理,不过上番保林冲之事已是得罪了高俅,此番如何再周全他得?” 孙定闻言面色十分严肃,开口道:“小人即为这两案孔目,自当秉公执法,徐宁无罪,如何能因高俅要出自己心中恶气,便弄这的胡乱添加之罪?再说这南衙开封府莫非不是朝廷的,而是他高太尉家的?!” 府尹急道:“胡说!这开封府乃是为官家办事,素来公正,怎便是他高俅家的?” 孙定丝毫不让道:“谁不知太尉当权,依仗权势,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小触犯,便是要杀要剐,前番林冲是此,今朝徐宁亦如此。这开封府岂不宛如他家的一般?” 府尹理短,只得问道:“据你说时,徐宁无辜,却该怎生方便他?” 孙定道:“看徐宁口供,断无私通梁山之理,是个无罪的人,只是若判他无罪,大人也不好和那高俅说话。” 府尹闻言点点头,暗道这孙定也不是个死脑筋的人。 孙定继续道:“如今只招他做不合没保管好家传枪法,以致朝廷兵败,将其脊杖三十,也不必坐监,全家立即刺配沙门岛便罢。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滕府尹闻言心中琢磨道:“那高俅我虽不怕他,只是得罪了他便有如得罪了蔡京,那时便不好办了。上次林冲之事,高俅情知理短,未曾多出力气来为难孙定。此番判徐宁刺配沙门岛,到了那个地方,多半也是性命不保,也叫我好有个交代。便是不成时,只把孙定推出去了事,叫高俅出了这口气,便也沾染不得我。” 想罢,府尹道:“也好,就判他全家刺配沙门岛。” 第一八八章 发兵,求援 罗恩打定主意要拿下曾头市,将各个头领召集在仁义堂中。 萧嘉穗闻言起身道:“这曾头市在大宋境内为祸一方,确实留他不得。哥哥早便说要破了他,只是被呼延灼一事耽误了,以此等到现在。哥哥此行莫非又打算亲自前去?” 眼见罗恩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萧嘉穗又道:“李俊兄弟不知何时能回来,此事关乎山寨存亡,须得哥哥亲自坐镇才好。小弟不才,愿带兵替哥哥走这一趟。” 罗恩想了想,心道李俊往返济州岛不会超过两月时间。而且此时距生辰纲一事将近,虽说杨志现在不在大名府,不过难免那梁中书再派他人前来。 这曾头市自己亲不亲去都无所谓,依着萧嘉穗的武艺智谋,再加上史文恭现在身处梁山,那曾头市根本无处再去寻这般一个时间少有的英雄做教头。而萧嘉穗绝非宋江那等狼子野心之人,提出这话来无疑是为大局考虑。 不过即便是没有史文恭,曾头市也不可小视。那女直一族尽都擅长弓马,骑兵堪称宋辽夏金之最。 凌州此地紧挨着郓州东北面,路途也不甚远,须有两员大将随萧嘉穗同去,方可保得万无一失。 究竟派谁与萧嘉穗同去为好呢? 萧嘉穗见罗恩纠结,便道:“哥哥,便叫林冲兄弟、卫鹤兄弟、史进兄弟各带本部兵马随我同去便是。” 被说到名字的人都是喜形于色,尤其是酆泰,卫鹤要带本部兵马,自然少不得他。 看来这位军师还是不了解女直人在马战上面的出色。 罗恩收回思绪,开口道:“便再请史教师一同走一遭,凑够了一万大军也好。” 有史文恭这个弓马双绝之人前去,谅那曾弄和他的五个儿子也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萧嘉穗道:“哥哥,区区一个曾头市,不过三五千兵马,那女直人又不是大辽精锐,如何值得动用这般多人?” 罗恩见说,摆了摆手道:“不多,本来这三营也有八千军马,只是女直人骑兵非同小可,便是大辽骑兵只怕也不及他。再者说,兄弟此次要传过整个济州府,兵马带的多些,也叫沿途各处官军不敢妄动。” “另外叫兄弟们多多体验这等实战的氛围,要胜过每日里闭门造车,兄弟且带兵前去便是。” 萧嘉穗闻言一惊,罗恩不止一次说过女直人不可小视,但是他实在不敢相信女直骑兵要胜过大辽骑兵。 不过罗恩既有此言,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萧嘉穗暗下心思,此次出兵曾头市绝对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 想到此处,萧嘉穗便朝罗恩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也不多说什么了,此番一定尽心竭力,将那处祸根拔除了。” 罗恩见说展颜一笑,叫了一声好,而后传令道:“着马一营、马五营、步二营、步三营,四营人马,修整一日,明日一早,随军师出征曾头市。” 史文恭、林冲、杜壆、史进四人纷纷起身领命。 罗恩继续道:“还有时迁兄弟,在幽灵营中分出数十兄弟来,虽说那曾头市难以渗透,却也要打探出他里面的虚实来。” 萧嘉穗闻言大笑,道:“若能请时迁兄弟走这一遭,定得万无一失。” 时迁起身笑道:“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叫弟兄第一时间把情报送到军师哥哥手中,管叫那曾弄父子每顿饭桌上摆的什么菜都瞒不住。”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 时迁现今在山寨当中真的是如鱼得水,不论任何事情都少不得他这个情报部门。 。。。 次日一早,罗恩与闻焕章将一万大军送下山去,复又转回来,山上许多的事情还需忙碌。 几日以来,除了袁朗使送回营救徐宁的情报来,也无甚重要之事发生。 其中牵扯到汤隆的过程倒是叫罗恩唏嘘不已。 原本轨迹之中,汤隆便是为表忠心,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表兄出卖了。没想到此番还是这般。 不过袁朗二人已是安排的妥当了,若无意外,徐宁当可脱困,罗恩只是回信叫他们万事小心。 这一日,罗恩正待到水军各营之中去巡视一番。 还未到水军寨中,忽见张顺匆匆忙自后面赶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九尺大汉,那汉此时衣衫凌乱,满眼血丝,看起来十分焦急。罗恩见他似有急事,便停住脚步,拦住张顺道:“兄弟为何如此匆忙?” 张顺对其身后那汉子道:”这位便是我家寨主哥哥。“ 还未待张顺继续说下去,那大汉托的便拜倒在地。 “小弟泾原孙安拜见罗恩哥哥,有关乎性命之事还请哥哥往河东路走一趟。” “孙安?” 罗恩猛然一惊,纵观水浒之中,名为孙安,泾原人氏的只有一人,便是那田虎手下头号猛将,绰号屠龙手的便是。 此人曾与卢俊义前后大战一百合不分胜负,叫卢俊义说出只可智取的话来。后世有关于其和杜壆究竟谁的武艺更强,素来是争论不休。 一念及此,罗恩赶忙扶起拜倒在自己面前这人来,说道:“可是人称屠龙手的孙安兄弟?” “正是小弟,还望哥哥速速发兵威胜军,救我那两位道士哥哥。”孙安也顾不得惊奇罗恩为何知晓自己的绰号,急急忙忙便道。 “兄弟且坐下慢慢说来,张顺兄弟,与孙安兄弟取些水和饭食来。” 罗恩见孙安一脸憔悴之色,扶着其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嘱咐张顺道。 孙安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坐下来说道:“多谢哥哥,事情说来话长,小弟捡要紧的说。” “去岁十月间,小弟为报父仇,杀了两个仇人,本待寻个人投靠,只是没有门路,便闯荡在江湖上。正巧这时我那乡中乔道清哥哥伙同人称入云龙的公孙一清道长寻到小弟。劝我一同相投梁山大寨。”、、 “小弟也时常听闻哥哥名声,是以向往不已,我们三人一拍即合。只是心想着聚集些人马再来,也算是个投名状。就这般,也叫我们三人聚起了五六百人,怎知行到威胜军时,那田虎非要我等入伙。” “想他为祸威胜军,谁人不知他残害百姓?小弟等人自是不肯,怎知他竟使大军将我等团团围在威胜军胡甲山上。小弟冲出重围,特来寻罗恩哥哥求援。” 第一九二章 背叛 “大人,徐宁冤枉啊!” 开封府衙当堂审理徐宁一案,徐宁在公堂之上大声喊冤。 东京城许多的百姓都围在公堂外面观看。 “徐宁,你身为御前金枪班教头,满城皆知钩镰枪法乃是你家传的手段,其余人皆不可比。今呼延灼大军败于钩镰枪之下,你还胆敢喊冤!” “大人,这钩镰枪又非只徐宁一人可学,小人端的冤枉!” “大胆!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私通梁山贼寇,本来罪该万死,且念在你往日也有些苦劳,只判你个脊杖三十,全家刺配沙门岛之刑,你可有话说?” 徐宁听之面色大变,那沙门岛乃是必死之地,举世皆知,自己一家人到了那处哪里还有活路?况且自己的儿子才刚满周岁。当下高呼冤枉。 “够了!冥顽不灵,且押下去!” 府尹冷哼一声,定下徐宁罪来。 “退堂!” “这徐教头真是命桀,竟叫他遇上这等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徐宁受冤,那高俅...” “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活了?快住了口!” “......”堂外百姓议论纷纷。 李三混在人群之中,见到徐宁背叛刺配沙门岛,悄无声息的离了开封府衙门。 。。。 “两位哥哥,那徐教师被判刺配沙门岛,我等该如何行事?” 东京城外,李三将此事报与袁朗马麟二人。 “只要不是当堂宣判斩首,便有我等转圜之余地,速速使信鸽报与山寨知晓。”袁朗吩咐道。 “此番多亏得孙佛儿在当中运作,否则徐宁哪里留得住命在?”马麟不由感叹道。 “不错,此人却是官场中难得的一个正直之人,算上前番林教头之事,他与我们山寨有许多恩情,怕只怕高俅要炮制他。我等暂且还不能离开这东京,须等确认孙定无事,或是那高俅真要害他,我等也好相救。”袁朗说道。 “若如此这般,那汤隆富安怎生处置他们?” “且把那汤隆带来,我却要问问他,为何行此无义之事。” 原来自出了东京城,袁朗马麟二人便寻机会将汤隆控制住了,和富安分别看押住。 听得袁朗言语,早有兄弟把他带过来。 “江湖上多闻梁山好义,不想都是道貌岸然之辈,救不得我表兄,竟要害我性命。我呸!” 汤隆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二人面前,口中犹自骂骂咧咧个不停。 “你这小人,我且问你,为何要与高俅那厮沆瀣一气,害徐宁的性命?” 马麟听之大怒,大踏步来到汤隆面前呵斥道。 “放屁!老爷何时与高俅勾连?倒是你等,为了保住名声,要害我的性命还差不多,有本事放开了我,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不然老爷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若你当真与高俅无有勾连,我等自不会冤枉你,但是事情便在这里摆着,来人,把那厮带过来,叫这位金钱豹子好好看看,是否与其相识。” 马麟见汤隆还在那里嘴硬,不由得冷笑道。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爷自不怕你!”汤隆闻言略觉不妙,只是口中还在嘴硬。 不多时,一个脸肿的好似猪头一般的人被带了过来。 “好汉饶命!我有钱,都与了好汉们,但求饶我一条狗命!” 富安口中求饶不止。 “你可识得此人?” 汤隆一见此人,登时面色大变。 “这是哪里来的鸟人?老爷不识得他。袁朗!你这厮是什么意思?莫非随便抓个人来诬陷老爷?!” “呵呵。” 马麟冷笑一声,转头对富安道:“东京城干鸟头,我来问你,可认得这麻面汉子?” 富安也不是个傻得,一见汤隆,大致也猜到是因为徐宁之事。 “原来诸位好汉是梁山来的,那徐宁一事与小人无关啊!都是汤隆这厮!他为了谋得那高俅的重用,出卖了自家表兄,小人不过奉命行事。” 富安当下便道。 汤隆闻言死不悔改,还要挣脱了把住他的人上前来打富安。只是被拿住双手,哪里动弹得了? “你这厮,作何要陷害于我!?” “汤隆,你还有甚话说?” “老爷无甚说的,你们救不得我表兄,便要使法子害了我,好不坏你那梁山的好名声。且杀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汤隆倒也有股子狠劲,只以为徐宁必死无疑,心知此番若是自己说了,不但没有命在,便连死后名声也尽都坏了,是以嘴中也不服软。 “好你这厮,事到如今还敢嘴硬。” 袁朗先是不齿的朝汤隆说道,转而对富安道:“那便请富安大官人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也好叫你死个明白。” 富安吓得魂不附体,被袁朗一呵斥,当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都说了。 “好汉,我说,我都说。那徐宁落难实属冤枉,一来高太尉...哦不,是高俅俅要出心中恶气,二来觊觎他那祖传的赛唐貎。徐宁被抓之时,曾派小人到他家中寻找那甲,却是一无所获。正当小人怕被高俅责怪之时,是他!正是正是这麻面汉子。” 富安说着一指汤隆。 “呸!” 汤隆朝他吐口唾沫,眼中难掩的无边怒火。 袁朗见富安恨不得吓得尿了裤子,当下摆了摆手。 “把他拉远些。” 汤隆被往边上拉了拉。 “来,你继续说,之后怎地了?” “之后正是此人寻到了小人面前,说是赛唐貎在他手中。小人却是识得他,他是徐教头的表弟,到京中来投靠了徐宁,却是专一好赌,为徐教头所不喜。据说徐教头要把他赶回老家去。” “他找到小人,要交出赛唐貎,只是有一个条件,便是要亲见高俅。小人便把他带到高俅面前,之后他们说了些甚,我却是一概不知了。只知道这厮从高俅府上出来时,背着个包裹,小人看时,那包裹中却像慢慢都是金银。” “后来高俅便吩咐我到城中生药铺中等这汤隆,我在那里等了半月,这厮转了回来,说是好汉们来救徐教头,叫我去报与高俅知道。” 富安说罢不住的磕头:“好汉们,小人只知道这些了,如今都说了出来,还望好汉们高抬贵手,只当我是个屁,放了小人吧。” 第一八九章 兵发威胜 罗恩听罢有些诧异,公孙胜和乔道清与孙安到了一处,这个变化倒是始料未及。 因为被改变的事情,基本上都有梁山在其中,但是公孙胜三人还真的不曾和现在梁山上的什么人有过什么交集。 公孙胜绰号入云龙,孙安人称屠龙手,这二人的绰号是真的犯冲。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三人是奔着投靠山寨来的,却被田虎拦下,自己绝无坐视不理的道理。 此时张顺回来,把水递与孙安喝了,又取来一块用荷叶包的熟牛肉。 孙安一路奔袭,肚中早已空空,却是心系乔道清二人安危,只接过水来喝了一口,满面焦急的看着罗恩。 罗恩面色严肃道:“几位是来投靠大寨的,田虎那厮无礼,胆敢扣押我梁山之人。张顺兄弟,速速叫众头领到仁义堂议事。” 孙安见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自己三人虽是相投梁上,但是这还未到,便要请梁山大动干戈,到河东与田虎成对头。 他本以为要好生央求罗恩,才能使梁山发兵救援,不想罗恩一听缘由,立刻便召集梁山头领。 当下心中一松,便觉得头有些昏沉,原来他这一路五七日不敢停留。连马也跑死了数匹,只凭着一股意念才坚持不倒。此时见罗恩要前去救援,这口气一松,疲惫便席卷了全身。 罗恩见孙安身子倒下去,连忙扶住他道:”兄弟且好生休息,营救二位道长之事罗恩自不敢怠慢。“ “小弟代两位道长多谢哥哥大恩,只求哥哥务必要快。” 罗恩点了点头,扶住孙安往仁义堂走去。 。。。 “师兄,田虎这撮厮不当人子,哪里有强求别人为自己效力的道理?似我们山寨这般壮大,师兄也从未强求过任何一个弟兄留下。且叫洒家去拧下这卑鄙小人的头来!” 众头领齐聚一堂,听完罗恩讲述,鲁智深猛地一拍交椅扶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 张清当下起身抱拳道:“哥哥,小弟自上山来,无有寸功,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此番情愿出马,前往威胜军去会会这个什么田虎。” 韩世忠也道:“此人胆敢强留前来相投咱们山寨的好汉,林冲也愿去走一遭。” 眼见得众头领群情激奋,纷纷请战,罗恩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开口道:“这威胜军一行自是免不得,敢截我梁山之人,管他田虎田龙,必叫他付出代价。只要打时,必须将其打的怕了。” 闻焕章点头道:“不错,须叫他涨涨记性,免得再来搅虎须。” 杜壆抱拳道:“还请哥哥下令!” “众兄弟听令!” 罗恩施下命令。 “着马三营、马四营、马六营、步一营、步五营、步六营、步八营随我出征威胜军,剩余人马,和水军一同守护山寨。我等出征时,山寨一应大小事务,皆有闻军师做主。” “得令!” 众头领起身领命,也不敢耽误,马上便去整顿兵马了。 罗恩一下点出一万五千大军,除了留下杜壆、武松、广慧还有主将袁朗不在的三营之外,带走了所有在山上的马步两军。 这就是四面环水的好处了,换做其他地方,一下把这般多的主力带下山去,山寨将会十分空虚。 但是梁山就不存在这等问题,若是想趁虚而入,须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梁山万余水军。 孙安眼见罗恩说出一连串的头领名字来,知晓其绝非敷衍了事,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闻世叔,杜壆兄弟,山寨防御之事便托付给二位了。” 闻焕章老成持重,足智多谋,作为山寨元老,十分的有威信;杜壆也非鲁莽之人,罗恩留下他也是因为如此。将山寨交于这二人,也能叫自己放心的往河东去。 “寨主放心便是,山寨有杜头领在此,料也无妨。只是你等远到河东,那威胜军乃是田虎起家之地,万事须多家小心。” 杜壆道:“哥哥不必挂怀,只是正如军师所言,哥哥深入田虎腹地,万望小心。” 罗恩哈哈一笑,道:“那田虎手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此番便叫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强龙力压地头蛇。” 复而又对闻焕章道:“世叔,我走之后,营救徐宁之事你还要多多上心。” 闻焕章道:“袁朗头领的书信我也看了,寨主放心便是。” “嗯,还有那梁中书与蔡京送生辰纲一事,如今四月已然过半,生辰纲已然不远。每年这时,总有绿林中人打这生辰纲的主意。若是山下那晁盖取了这生辰纲来山寨避难,便先留他一留也无妨,待我回来再做处置。” 罗恩不能确定黄泥岗智取生辰纲一事是否还会发生,毕竟走小路是杨志出的主意,没了杨志事情未必会向原来那般发展。 不过也不尽然,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闻焕章示意明白了,又嘱咐了罗恩几句类似诸事注意之类的话。 罗恩便带领着兵马一路往西去了。 本来罗恩是想让孙安留在山寨好好休息一番的,怎奈他非要跟着。罗恩无法,只得是带个马车,让其在车里好好睡一觉。 孙安本来不愿意,毕竟自己是求救来的,哪有在车上睡觉的道理?但还是拗不过罗恩的好意,再加上实在困倦,便在马车上一连睡了一天一夜。 这才起来继续骑马随军上路。 。。。 且说韩世忠李宝二人作为队伍的先锋,一路走在前面。 这一日,行到一座山下,韩世忠抬头望了望这座险峻的山,问道:“这里是何地界?” 李宝道:“这里是徐州沛县,当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之地,此山名为芒砀山。” 韩世忠点点头,道:“我看这山险峻,只怕上面也有人占山为王。” 李宝深以为然道:“小弟也是这般以为,这等险峻的去处,绝不会是无主之地。” 正说时,山两侧忽的冲下来两批小喽啰来。 韩世忠二人见状对视一笑,这些喽啰在二人眼中不堪一击。 前面也冲出一拨人马来,当前一个大汉,观其打扮,只见他: 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连环铁甲耀寒霄。 第一九三章 大名府急先锋 富安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袁朗冷冷的对汤隆道:“我生平最恨卖友求荣之辈,何况徐教师乃是你亲表兄。却知你也不会承认,我今番不会为难你,只请你略留一留。待救得徐教师脱了险,看你到他面前有甚话说。” “哼!”汤隆一哼,道:“我压根儿也不识此人,谁知道是你们从哪里寻来的假证?你也莫来诈我,我表兄入今在城中,你们也不去相救,必死无疑。还不是你们说怎地便是怎地?” “你怎知我等便不救徐教师了?”马麟怒极反笑。 “若非要留你与徐教师亲自来对质,我也不会留你到此时。不用你只顾嘴硬,待徐教师到了你面前,看你有何话说。” 汤隆虽是心虚,却是根本不信袁朗等人能在兵强马壮的开封府大牢中救出徐宁,也不答话,只把头偏到一边。 袁朗吩咐道:“先把这二人带下去,好生看押住。” “袁朗哥哥,这汤隆为了自己往上爬,竟出卖自己的亲表兄,当真死有余辜,我直恨不得当场取了这小人的性命。”马麟心中还是愤愤不已。 “兄弟稍安勿躁,似汤隆这等人,天下何其多也?莫说是表兄,便是亲兄弟被出卖的还能少了?” 。。。 不提东京之事,且说罗恩一行人径直往护甲山而去。 “此行到护甲山,需经大名府,过磁州,再走隆德府,才至威胜。多亏得孙安兄弟拿住了这田彪,也能多与公孙道长他们争取些时间,能撑到我们去到那里。” 罗恩见孙安一路之上都是十分的挂心,和他说起话来,也能叫他稍稍放松些。 孙安闻言收回思绪,朝罗恩抱拳道:“此人也是小弟无意间拿住的,这厮吃的烂醉,来阻我的去路。小弟想捉住他也能叫田虎投鼠忌器,便是乔兄他们不幸被田虎拿住,也能安全些,以此便捉住了这田彪。” 罗恩道:“那田虎在威胜横行霸道,若是只对贪官污吏,梁山与他也算得同道中人。只是他却欺压良善,掠夺财物。这田彪仗着田虎的威势,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当真是死有余辜。” 孙安叹道:“绿林之中,似哥哥这般仁义之人,哪里还寻得到第二个?若非如此,小弟等人也不会慕名而来了。可恨遇上田虎那等不讲道义之人,倒陷了乔兄他们。” 罗恩安慰道:“兄弟放心,此番已是进了大名府境地,不出半月,必到威胜。有大军在此,定叫那田虎完好无损的将两位道长放出来。” 正说时,忽闻前面斥候来报:“哥哥,前面遇上了大名府官军。韩世忠哥哥遣小弟来问当如何应对。” “哦?还真是巧了,正说到大名府,却遇上他们这里的官军。叫世忠他们切勿轻举妄动,我亲自到前面去看看。” 斥候闻言飞速上马前去。 罗恩转头对孙安道:“兄弟稍歇,待我去应付那官军。” 孙安道:“我与哥哥同去。” “好。” 二人一路往前去,到了军队前面时,正见着韩世忠与一员将领说着什么。 那官军将领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只坐下那匹马却不甚好。 不过看这装扮,倒是好一员猛将。 “你等是哪里来的,路过大名府所为何事?” 罗恩转头对身旁的亲兵道:“去把糜胜头领叫来。” 复而伸手把韩世忠招回来,上前对那将领道:“久闻大名府有一员猛将,人称急先锋索超,敢问可是这位将军?” 原来罗恩看其打扮,估摸着便是索超,是以如此问道。 索超惊异的“咦”了一声。 “你怎知我的名姓?” 索超说话间看着罗恩坐下的宝马,再看看自己这匹劣马,不由得心中羡慕不已。 罗恩抱拳道:“我乃京畿兵马统制胡春,官家闻威胜地界有匪寇田虎作乱,特命我带兵前去征缴。至于为何知道索将军,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每战争先,美名直传到东京城去了。” 索超素来性直,听闻自己的名声传到了东京,心中十分痛快。 “原来是东京派去征缴田虎的,那田虎我也知晓,听闻本处官军都奈何他不得。多曾想带兵前去,怎奈这大名府乃是重地,不可离了兵力,是以不曾去得。” “既是如此,还请索将军放我等过去。” 索超道:“还望将军勿怪,非是我不信你等,实乃职责所在,近来匪寇猖獗,多有扮做官军之人,还请拿出你那兵符印信来。” 罗恩笑道:“此为正理,自然要看。” 说着自怀中取出兵符印信,交于索超查看。 这印信乃是闻卉所伪造的,至于说闻卉怎知兵符印信是何样式。梁山有林冲、韩滔等混过官场的人在,这自然不成问题。 索超仔细查验了一番,复交回到罗恩手中,口中赞道:“胡将军好本事,年纪轻轻便做到兵马统制的位子。” 说罢自嘲一笑道:“不似末将,到如今也只是个小小的牌军。” “将军莫做此言语,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埋没了。我看将军坐骑不甚好,却配不上将军这一身本领,我这军中倒有好马,便赠一匹与索将军,但愿你能一展宏图之志。” 罗恩注意到索超眼睛不住的往墨烈身上瞟,所以说出赠马的言语来。 索超闻言叹息道:“还是你们禁军财大气粗,便连士兵都能骑得精壮好马,哪里似我这般,便连坐骑也是别人挑剩下的。既是如此,末将也不推辞了,多谢胡统制赐马。” 罗恩道:“将军性子刚烈,难免不为那些肚中多弯弯绕绕的人所喜。若是此番缴了田虎,我一定在官家面前好好举荐将军一番。” 第一九零章 芒砀山三兄弟 “世忠哥哥,别说还真有这不开眼的来送死。”李宝好似没看到自己等人被包围了一般,笑着对韩世忠说道。 “怎么着兄弟,想练练手?那前面这家伙便交与你了。” “哥哥所言正合小弟的意思,且待我去会会他,哥哥在此压阵。” 李宝纵马而出,直取面前那持剑大汉。 正到他面前,李宝厉声道:“前面这厮,姓甚名谁,胆敢阻拦我等去路!” 前面那汉闻言大声道:“你等是哪里来的官军?既然前来犯我山寨,竟不知大爷名姓。你只听真切了,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混世魔王樊瑞是也!”只是声音之中有些惊异。 “管你什么魔王鬼王,且看你有甚手段!” 李宝奔袭之间,不曾听得准,也不多说,手持兵器,转瞬之间便朝樊瑞攻去。 樊瑞见其动手,也不怠慢,使出精妙剑法来。 “谅你区区官军,又能有几分本事?” 二人在这阵前直斗了五七十合,都是十分惊讶。 李宝心中暗道:“此人端的好剑法,若要胜他,只怕不易。” 那边樊瑞也是十分惊叹:“这人看起来年轻,兵器也这般怪异,却是有威力,若再斗下去,只怕我非其对手。” 樊瑞心中思索应对之策,忽闻对面阵中一声高呼:“两位兄弟且住!” 李宝闻听声音,知晓是自家寨主哥哥。当下卖个破绽,退在一旁。 樊瑞压力大减,也是住了手,只是心中暗暗惭愧,对面这年轻小将端的厉害,若非其主动罢战,自己不出三五十合必然要败下阵来。 罗恩坐镇中军,跟在韩世忠李宝二人的先锋队之后。正走之时,前队忽的停了下来,正当罗恩要使人前去询问的时候,眼见前面山上冲下许多人马来。 一问边上斥候,知晓此处便是徐州沛县芒砀山,这才想起这里有三条好汉。 只因怕韩世忠二人和这里的三人起了冲突,罗恩将军马交于鲁智深坐镇,拍马往前便来。果真不出所料,到了这里时,便见着李宝正和一条汉子相斗。 罗恩连忙制止,这才有李宝樊瑞双双罢战之事。 “哥哥,李宝兄弟正占上风,为何叫他罢斗?”韩世忠不解道。 “想是其中有误会在里面,随我前去问上一问。”罗恩也不曾责怪韩世忠,二人朝阵中而去。 李宝见得二人前来,犹自不敢放松,只是提防着樊瑞。 樊瑞眼看着对方又上前两人来,这二人俱都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其中一人身披墨色衣甲,胯下一匹锦缎子般的好马。 罗恩来到樊瑞面前,开口道:“好汉莫惊,小可梁山罗恩,敢问好汉们可是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位好汉?” 樊瑞闻听对方自称梁山罗恩,心中大惊,却是面色如常道:“你说你等是梁山人马,可曾有甚证据?绿林之中,又有哪个山寨有这般多的兵马?且梁山无端哪里会到此处来,莫不是朝廷官军前来诈我?” 韩世忠闻言没好气道:“敢是你把我等当做了官军,若是官军时,如何用在此与你扯皮?只凭你这些人,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罗恩制止韩世忠道:“这位好汉想必便是樊瑞头领了,我等当真便是梁山军马,只因到威胜军田虎处有要事,是以在此借过一番。” 樊瑞听了二人言语,自知其说的是正理,若对方是官军时,哪里用得着和自己说这么多。 当下翻身下马,朝罗恩便拜,道:“小弟正是樊瑞,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梁山大军,还望哥哥勿怪。” 罗恩看着拜下的樊瑞,心中略觉得有意思。 想这位混世魔王,在原本轨迹之中未上梁山之时,与其他绿林中人皆不相同。 其他人见了梁山人马都是敬仰不已,唯独樊瑞,敢于放话图谋梁山。 而且还击败了前来征缴的史进三人,活脱脱一个十分有野心之人。 不过上了梁山之后倒是显得有些平庸,甚至还不如项充李衮二人,与其之前的表现有很大的区别。 所以樊瑞与梁山作对,完全有可能是想入伙而怕被看轻了,是以先亮亮自己的实力。 罗恩想罢,见樊瑞还在那里拜着,下马扶起他道:“兄弟快快请起,无甚好怪罪的,只是兄弟却有胆量,只千余人便敢拦住万余大军。” 樊瑞闻言脸色通红道:“哥哥莫打趣小弟了,我只以为是朝廷派兵来征讨我等,哪里知晓是梁山军马前来。” 说罢,朝山两侧一招手,只见两道身影往此处而来。 罗恩闻言转头问韩世忠二人道:“世忠兄弟莫非不曾说来历?” 韩世忠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小弟倒是没想那么多。” 说罢朝樊瑞一抱拳道:“却是韩世忠失策,倒叫这位哥哥和李宝兄弟费了许多力气,实在对不住。” 李宝也下马拱手道:“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樊瑞见这个争些儿便击败自己的年轻小将朝自己道不是,略带惭愧道:“哪能怪得二位,是樊瑞冒犯了才对。这位小兄弟真是好武艺,若是罗恩哥哥再晚些来时,我便不敌了。” 李宝忙道:“这位哥哥抬举了,这柄长剑在哥哥手中也是威力非凡。” 正说时,两个面貌丑陋的大汉走上前来,其中一人道:“樊瑞哥哥,我在上面见你拜这官军,却是为何?”此人语气不甚好,若非相信樊瑞人品,只怕要怀疑他投靠了官军了。 另外一人也是瞪大一双牛眼,紧盯着樊瑞,只待他的解释。 罗恩笑道:“这位背后有标枪的好汉想必便是人称飞天大圣李衮的兄弟了,这一位想来便是八臂哪吒项充兄弟。” 项充闻言一惊,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兄弟二人姓名?”说着狐疑的去看樊瑞。 只说樊瑞也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未曾在罗恩面前说出名字来,他怎地就能一口叫出,好似十分熟悉一般,更遑论还知晓自己两个结义兄弟的名号。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想这么多,眼见自己两位兄弟狐疑的神色,樊瑞忙道:“两位兄弟稍安勿躁,却是我等错了,这位便是天下驰名的济州梁山泊大头领罗恩哥哥。” 又对罗恩说道:“诚如哥哥所言,这两个便是我的两位结义兄弟项充李衮是也。” 第一九四章 抵达威胜 “多谢胡统制好意,还是不过这举荐还是算了吧。我却不耐烦到东京去看高俅童贯那厮们的脸色,权且在这里做个副牌军便十分好了。”索超慌忙摆手道。 复而紧盯着罗恩又说道:“胡统制既是东京来的,又奉命前去征缴田虎,手上必然有真本事,末将斗胆,请胡统制赐教两招如何?” 原来索超在大名府中久无对手,十分手痒。大名府中倒是有两员都监,分别为大刀闻达和天王李成,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声。 不过这两人都是索超的上官,索超又刚调任这里不久,是以有些顾忌。今番好容易遇上了来自东京的大将,索超见这人半点也不倨傲,便兴起切磋的念头来。 索超边上一员将领正是他那徒弟周瑾,见得自家师傅一上来便要和东京来的上官切磋,只怕他得罪了人,便连忙悄悄拉扯他。 索超哪里管顾的了,只是看着罗恩,满脸希冀的神色。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暗叹这索超还真是没什么心眼。若非自己是假冒高俅手下大将胡春的名字,而是真正自东京来的将领。只怕就这一回,索超便得罪人了,当着不负急先锋的名号,遇事这般急躁。 “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却是上不得台面,不过我有个结义的兄弟,倒是和索将军同样,都使得一把开山大斧。”罗恩淡淡一笑道。 索超初闻有些失落,待听得罗恩军中有同使开山斧的将领时,不由得眼中冒出精光来。 “既是这般,倒要请这位将军赐教一番。” “这有何难?我已使人到后面唤那兄弟前来了。还请索将军换乘了这匹北地的好马。”边上有人牵来一匹北地宝马。 索超见得十分欢喜,翻身下马,把这匹宝马细细打量了一番。 “果真好马,虽是比不得统制那匹,却比我原本的劣马强上许多倍。”索超边说边在那马身上抚摸不已。 其实他本身所骑的马也算是一般战马的平均水准,只是比起这罗恩挑选的北地宝马便差了不少。 罗恩暗笑,索超倒是不掩真性情,不过若要找到一匹能比肩墨烈这匹号称万里烟云罩的宝马,只怕翻遍整个大宋也做不到。 同时也不由得暗叹,索超便是无数大宋底层将领的写照。须知这战马对于将领来说便相当于另一双腿,似索超这般不得重用的底层猛将连一匹好马都寻不到。 更遑论地方上能有多少骑兵了,也难怪对上辽国和金国要吃大亏。 索超又骑上这马走了几圈,口中啧啧赞叹。 不多时,糜胜自后方而来。 那去寻他的罗恩亲兵是个机灵人,已是将此间事情都说的清楚。是以糜胜一来便开口说道:“将军唤小将来所为何事?” 罗恩笑道:“这位是大名府的急先锋索超将军,想与兄弟你切磋一番斧法。”又对索超道:“索将军,这个便是我那使斧的兄弟,名唤糜胜。” 糜胜闻言一指索超道:“便是那个遛马的将领?” 索超闻说使斧的将领来了,面露难掩笑容的骑着新得的坐骑上前来。 “正是小将,这位糜将军也使斧,咱们二人正好切磋一番。” 糜胜嘿嘿一笑道:“使斧的将领倒是少见,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索超叫自己身后的百余官兵撤出空间来,来到糜胜面前,把那把金蘸斧一架,道:“还请这位将军赐教了。” 糜胜也不多言,抡起开山斧便与索超战到一处。 果真不出罗恩所料,二人战到前五六十合不分胜负,不过百余合后索超便隐隐有落败之势,糜胜还是比之他更胜一筹。 “够了够了,不打了不打了。” 索超眼见不是糜胜的对手,连忙叫停,糜胜夜不紧逼,闻言停下手来。 “这位将军的斧子使得也算好了。”糜胜见索超的斧法不赖,开口赞道,这汉性直,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 索超微微有些气喘,看糜胜犹自轻松,不由叹道:“是我技不如人,东京来的都这般了得,末将不是这位糜将军的对手,这把大斧在他手中竟有如此威力。你们速速过去吧,剿灭田虎要紧。” 罗恩抱拳道:“索将军后会有期,我等先告辞了。” 索超也一拱手道:“胡统制却与那些肚中多坏水的人不同,甚对末将的性子。今番有军务在身,将军下次再来时,一定要和末将好好喝上几杯。” 罗恩哈哈大笑:“那是必然!” 说罢向前一摆手,军队继续行进。 索超等人退到官道的一旁,看着一个个精壮的军士自面前走过。索超不由叹道:“东京来的果真不一般,不但武艺超群,便连士卒都这般有精神。我的个乖乖,这骑兵都有上万人了吧?” 旁边周瑾也道:“谁说不是哩,方才那糜胜和师父你相斗竟能占上风,直看的小弟都呆了。再说我等若能有这般多的骑兵,莫说田虎,便是梁山也剿灭了。” 索超一瞪眼道:“田虎作恶多端,确实该剿灭了他。梁山却是不同,我自济州过时,还多曾听闻百姓说他的好处。我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这般的汉子,若有机会,真想认识认识那仁义无双赛兰陵。” 周瑾闻言没说话,也就是这里都是索超的亲信,若换作别的地方,索超这般说,都算是大逆不道了。 不说索超带着些许的遗憾会大名府州城去了,只说罗恩带领大军一路向前。 罗恩此番亲自领兵在前,叫鲁智深替他坐镇中军,免得再像遇上索超那般碰上地方将领。 “能糊弄过去还真是多亏了这大宋的军队制度。”罗恩坐在马上不由叹道。 梁山一行是为了营救公孙胜二人,自然不想在路上多耽误功夫。若糊弄不过去,便是要打一场,平白浪费时间。 大宋施行文武官员权力分化,地方军队和京城军队互不统属的策略。而且地方厢军的战斗力和京城禁军相去甚远。 这样是为了避免陈桥兵变再次上演,目的是达到了,当然也方便了罗恩扮做官军往威胜去的计划。 大军一路之上,便是遇到些地方将领,也都糊弄了过去,不出半月时间,便赶到了威胜军境内。 第一九一章 刺配沙门岛 “真个便是罗恩哥哥?”李衮二人齐齐惊道,颇有些不敢相信的意思。 “正是小可。” 项充李衮纳头便拜,韩世忠二人见得罗恩神色,上前将二人拦下来。 “两位兄弟不必如此多礼,既是误会解除,还望叫我等过去。”罗恩对三人道。 项充二人被韩世忠李宝扶住,拜不下去,只得站起身来,李衮赞叹韩世忠道:“这位哥哥好力气。” 韩世忠不做声的笑了笑。 “哥哥带这般多的兵马所为何事?何不到这山上稍作休息,也叫小弟尽尽地主之谊。” 樊瑞一边说一边看着梁山骑兵,不由暗暗羡慕梁山军队的装备精良,不似自己山上的人马,连皮甲都做不到人手一套。 罗恩摇头道:“非是罗恩推辞,实乃有要事耽误不得。” 韩世忠插言道:“三位好汉与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何不就此随我等同上山寨聚义?到那时许多兄弟在一起岂不是快活?” 樊瑞见项充李衮二人都是面色憧憬的朝自己看来,知晓这二位兄弟是动了上梁山的心了。 梁山现为天下第一大寨,绿林中人又有哪个人不想在梁山落脚?便是自己也不例外,只是罗恩不亲自出言,总叫樊瑞觉得自己被人轻视了。 罗恩见樊瑞闻言愣住了,也大致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世忠兄弟所言极是,若是三位好汉不嫌弃时,便到山上来坐一把交椅如何?” 樊瑞见罗恩亲自开口相邀,自己也对梁山十分向往,当下便拜道:“承蒙哥哥看得起,小弟愿带着这芒砀山千余兄弟同归大寨。” 项充李衮二人见大哥如此说,心中也是高兴,随即都是拜道:“小弟也愿同归大寨。” 罗恩扶住樊瑞,到了一声好。 “得三位好汉相投,实乃一件喜事,只是此时不是庆祝的时候,待我从威胜军回来,再与三位兄弟摆接风宴。” 樊瑞忙道:“小弟等人既是上了梁山,便如回家了一般,哪里用得着摆酒宴。只是威胜军现有田虎在那里称雄做霸,哥哥却为何往那里去?” 罗恩便把公孙胜二人被困胡甲山一节说了一遍。 李衮闻说道:“这田虎如此不讲道义,与哥哥千里前去救人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樊瑞道:“既是前去救人,小弟这山上也有千余兄弟,还请哥哥带上我等同去。” 罗恩看这芒砀山的喽啰,虽是有些气势,但是装备却不是很好,又想起这樊瑞原本轨迹之中貌似会些道法,也正是凭借着道法才击败了要立功的史进。 “江湖上都传兄弟你会法术,这可是真的?”罗恩想到便问。 岂料樊瑞笑道:“小弟幼时倒也求仙问道过,只那些却哪里存在过?小弟在江湖上闯荡了许多年,也只学得些马步剑术。至于法术,却是江湖上胡乱传说的,只因这也能震慑住一些人,小弟也不曾去纠正。” “原来如此。” 罗恩点点头,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广慧说过,连智真长老都言如今世间已无术法。 “三位兄弟要一同往威胜去的好意罗恩心领了,只是到了那里难免与田虎有些冲突。我看这山上弟兄装备也不精良,到时难免有些伤损。不如我与山寨军师修书一封,几位兄弟便先带着这些人到梁山上去。下次有机会再说不迟。” 樊瑞三人闻言看看自家的喽啰,情知罗恩所言属实,心中不由得惭愧。虽说自己几人立功心切,却无叫弟兄们无端送死的道理。 沉思了片刻,樊瑞与项充李衮眼神交流一番,开口道:“哥哥所言极是,只是这人马不必由我等亲自带过去,只叫几个信得过的头目带着哥哥的书信前去便是。我等三人随着哥哥到威胜去,也能出些力气。” 罗恩见三人如此说,也不好再推,便道:“如此也好,到了梁山自由人安排这些弟兄。” 当先罗恩便写下书信,樊瑞三人将山上喽啰召集在一处,说了同归梁山一事。 有那不愿去的便发放些盘缠回家去,又安排好几个小头目,一路分作几拨,扮做行商往梁山而去。 而他们三人归入梁山大军,一路向着威胜进发。 。。。 此行一路之上暂且不表,先说东京开封府处,孙定正在开封府滕府尹处与徐宁说情。 “大人,徐宁那人整个东京尽都知晓,哪里可能通贼?再说能使钩镰枪者怎能断定只他一人?此事不过是那高俅要拿他出气而已,果是委屈了徐宁。” 府尹道:“我也知你所言有理,不过上番保林冲之事已是得罪了高俅,此番如何再周全他得?” 孙定闻言面色十分严肃,开口道:“小人即为这两案孔目,自当秉公执法,徐宁无罪,如何能因高俅要出自己心中恶气,便弄这的胡乱添加之罪?再说这南衙开封府莫非不是朝廷的,而是他高太尉家的?!” 府尹急道:“胡说!这开封府乃是为官家办事,素来公正,怎便是他高俅家的?” 孙定丝毫不让道:“谁不知太尉当权,依仗权势,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小触犯,便是要杀要剐,前番林冲是此,今朝徐宁亦如此。这开封府岂不宛如他家的一般?” 府尹理短,只得问道:“据你说时,徐宁无辜,却该怎生方便他?” 孙定道:“看徐宁口供,断无私通梁山之理,是个无罪的人,只是若判他无罪,大人也不好和那高俅说话。” 府尹闻言点点头,暗道这孙定也不是个死脑筋的人。 孙定继续道:“如今只招他做不合没保管好家传枪法,以致朝廷兵败,将其脊杖三十,也不必坐监,全家立即刺配沙门岛便罢。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滕府尹闻言心中琢磨道:“那高俅我虽不怕他,只是得罪了他便有如得罪了蔡京,那时便不好办了。上次林冲之事,高俅情知理短,未曾多出力气来为难孙定。此番判徐宁刺配沙门岛,到了那个地方,多半也是性命不保,也叫我好有个交代。便是不成时,只把孙定推出去了事,叫高俅出了这口气,便也沾染不得我。” 想罢,府尹道:“也好,就判他全家刺配沙门岛。” 第一九五章 危局 胡甲山下,田虎营中。 “大王,三大王被抓走已有月余了,只恐三大王遭了他的毒手,我等何不强攻上胡甲山,把那厮们杀个干净与三大王报仇。” 房学度这一月时间已经劝了田虎许多次了,只是田虎记挂着田彪的安危,不肯强攻胡甲山。 见田虎态度有些松动,房学度忙趁热打铁道:“便是捉了那两个道士,把三大王换回来也好。” 岂料田虎还未说话,田彪便怒斥道:“姓房的!你他(和谐)娘的居心不良,这一月来总劝我大哥打这胡甲山,莫非要害我三弟不成!?” 房学度被田豹指着鼻子骂娘,气的说不出话来,田虎见状制止自己的草包兄弟。 进而一摆手道:“房兄弟不必再说了,那厮必不敢害我兄弟性命,指不定到哪里搬救兵去了。老子还偏要在此处等他把我兄弟送回来。至于换人一事,且待我想想再说。” 果然这次还是未能成功,田虎还是不肯强攻胡甲山。 房学度暗叹了一口气,就田虎这两个草包兄弟,直耽误了许多大事,看来当真要寻机会把这两个家伙除掉了。 正此时,忽闻账外来报。 “大王,邬梨头领来了。” 田虎闻言大喜,这喽啰口中的邬梨头领,名为邬梨得安。此人原是威胜富户,两臂有千斤之力,好使枪棒。被田虎裹挟着一起起事,更兼其有一妹子,姿色出众,被田虎娶来为妻,是以田虎素来倚重他。 “我那舅子在沁原县耽误了许久,今番总算是到了,快快随我去迎接。” 田虎当先走出大帐,一行人紧随其后。 不多时,邬梨得安到来,先是与田虎等人见了礼,安顿好了兵马,便一路回到中军帐中。 董平见了邬梨,心中到时有些期待。 想他乃是勇猛董一撞,自到了田虎军中,除了一开始露了两手。虽说震慑住了一些人,田虎也与了他些兵马,不过到时得罪了钮文忠方琼等田虎手下的老人。现在急需一场功绩来奠定自己的地位,奈何田虎下不了决心强攻胡甲山。 若是这邬梨得安能说动了田虎,倒叫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大舅子既然来到此处,想必那沁原县处已然摆平了。”田虎见得邬梨前来,倒是冲淡了些许忧虑,叫人与他看座,开口问道。 邬梨抱拳道:“总算不负大王所托,那沁原县但有敢抵抗的,都被我杀的溃不成军。” 田虎喜形于色,道:“大舅子辛苦了,拿下沁原,我等便能接着往外扩展,多占他几个州府。” 其余主将闻言也都欣喜。 邬梨又道:“大王,怎地这区区一个胡甲山,到现在还是拿他不下?” 田虎听闻邬梨又说起此事来,不由得心中火气,又有些无可奈何,愤愤的将田彪被捉走一事细细说来。 邬梨听罢也怒,一拍交椅扶手道:“这厮可恶!” 只他也对田虎的两个兄弟看不上眼,想着若是能借着敌人之手除掉了一个草包也好。 “房兄弟劝我把胡甲山打下来,拿上面那两个道士换我兄弟,只是若是因此害了我那三弟的性命,却是不好。大舅子你怎么看?” 邬梨道:“大王,房先生所言有理。那厮逃走必然是搬救兵去了,正好趁他未曾回来之际,杀了这山上的小喽啰,只留那两个道士来换人,也与阵亡的董澄头领出出气。若等他带着救兵回来时,再想如此可就难了。” 田虎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之前只有一个房学度敢开口劝他,田豹又从中作梗,叫田虎下不了决心,所以田虎才询问邬梨的看法。 “这般说来,大舅子也是赞同要强攻胡甲山了?” “不错。”邬梨斩钉截铁道。若是能就此坑死田彪就更合他的意思了。 听得邬梨言语,田虎一拍桌子道:“那就打他娘(和谐)的!” 董平闻言大喜,终于到了自己立功的时候了,当下立即起身请命道:“大王,区区胡甲山,不过几百人,小弟愿去拿下那两个贼道士。” 钮文忠也起身道:“大王,小弟愿带兵平了胡甲山。” 邬梨还不认识董平,是以疑惑道:“这位兄弟是?” 钮文忠和方琼双双冷哼一声,显然对董平不甚待见。 董平见状也不示弱,怒视着二人。 田虎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几位兄弟且先莫急。” 又对邬梨介绍道:“这位是董平兄弟,上党郡人,人称双枪将,甚是勇猛。本为东平府兵马都监,却被梁山陷害,所以来到此处。” 董平对邬梨抱拳道:“小弟见过邬梨头领。” 邬梨也看出董平和钮文忠等人不和,只他终究还是为自家妹夫考虑的,稍稍朝董平回了个礼,没有叫这位双枪将太过难堪。 房学度见田虎被邬梨说服,十分高兴,此时插言道:“要打败胡甲山上区区几百人十分容易,只需一员大将即可。” “只是要保证那两个道士跑不出去,最好还是四面同时进攻,免得其从一面上冲了出去。”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不已,除了董平对自己不能独揽功劳有些不满。 田虎当即拍板,大军进攻胡甲山,不出半个时辰,胡甲山上数百人便被压到山顶上打的不敢冒头。 。。。 “一清道兄,看来今日当真是我二人葬身之时了。”乔道清苦笑着对公孙胜道。 公孙胜摇头道:“也未见得,那田虎围了我等一月有余,也不见来攻打。可见孙安兄弟抓了田彪还是起了些作用的,只要田虎还记挂着他那同胞兄弟的性命。我等便是败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也对,我们两个起码还能把田彪换回来。不过也不知孙安兄弟能否搬来梁山的救兵,毕竟那梁山离此千里之远,罗恩未见得便愿意出兵前来。” 公孙胜道:“我等是因为投靠梁山而被困于此,观那梁山往日里所作所为,不会置我等于不顾。” “一清道兄所言甚是,倒是我糊涂了,但愿梁山出兵来此。有了仁义之寨梁山做样子,再叫我投靠这烧杀抢掠的田虎,却比将我杀了还难受。” 第一九二章 背叛 “大人,徐宁冤枉啊!” 开封府衙当堂审理徐宁一案,徐宁在公堂之上大声喊冤。 东京城许多的百姓都围在公堂外面观看。 “徐宁,你身为御前金枪班教头,满城皆知钩镰枪法乃是你家传的手段,其余人皆不可比。今呼延灼大军败于钩镰枪之下,你还胆敢喊冤!” “大人,这钩镰枪又非只徐宁一人可学,小人端的冤枉!” “大胆!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私通梁山贼寇,本来罪该万死,且念在你往日也有些苦劳,只判你个脊杖三十,全家刺配沙门岛之刑,你可有话说?” 徐宁听之面色大变,那沙门岛乃是必死之地,举世皆知,自己一家人到了那处哪里还有活路?况且自己的儿子才刚满周岁。当下高呼冤枉。 “够了!冥顽不灵,且押下去!” 府尹冷哼一声,定下徐宁罪来。 “退堂!” “这徐教头真是命桀,竟叫他遇上这等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徐宁受冤,那高俅...” “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活了?快住了口!” “......”堂外百姓议论纷纷。 李三混在人群之中,见到徐宁背叛刺配沙门岛,悄无声息的离了开封府衙门。 。。。 “两位哥哥,那徐教师被判刺配沙门岛,我等该如何行事?” 东京城外,李三将此事报与袁朗马麟二人。 “只要不是当堂宣判斩首,便有我等转圜之余地,速速使信鸽报与山寨知晓。”袁朗吩咐道。 “此番多亏得孙佛儿在当中运作,否则徐宁哪里留得住命在?”马麟不由感叹道。 “不错,此人却是官场中难得的一个正直之人,算上前番林教头之事,他与我们山寨有许多恩情,怕只怕高俅要炮制他。我等暂且还不能离开这东京,须等确认孙定无事,或是那高俅真要害他,我等也好相救。”袁朗说道。 “若如此这般,那汤隆富安怎生处置他们?” “且把那汤隆带来,我却要问问他,为何行此无义之事。” 原来自出了东京城,袁朗马麟二人便寻机会将汤隆控制住了,和富安分别看押住。 听得袁朗言语,早有兄弟把他带过来。 “江湖上多闻梁山好义,不想都是道貌岸然之辈,救不得我表兄,竟要害我性命。我呸!” 汤隆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二人面前,口中犹自骂骂咧咧个不停。 “你这小人,我且问你,为何要与高俅那厮沆瀣一气,害徐宁的性命?” 马麟听之大怒,大踏步来到汤隆面前呵斥道。 “放屁!老爷何时与高俅勾连?倒是你等,为了保住名声,要害我的性命还差不多,有本事放开了我,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不然老爷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若你当真与高俅无有勾连,我等自不会冤枉你,但是事情便在这里摆着,来人,把那厮带过来,叫这位金钱豹子好好看看,是否与其相识。” 马麟见汤隆还在那里嘴硬,不由得冷笑道。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爷自不怕你!”汤隆闻言略觉不妙,只是口中还在嘴硬。 不多时,一个脸肿的好似猪头一般的人被带了过来。 “好汉饶命!我有钱,都与了好汉们,但求饶我一条狗命!” 富安口中求饶不止。 “你可识得此人?” 汤隆一见此人,登时面色大变。 “这是哪里来的鸟人?老爷不识得他。袁朗!你这厮是什么意思?莫非随便抓个人来诬陷老爷?!” “呵呵。” 马麟冷笑一声,转头对富安道:“东京城干鸟头,我来问你,可认得这麻面汉子?” 富安也不是个傻得,一见汤隆,大致也猜到是因为徐宁之事。 “原来诸位好汉是梁山来的,那徐宁一事与小人无关啊!都是汤隆这厮!他为了谋得那高俅的重用,出卖了自家表兄,小人不过奉命行事。” 富安当下便道。 汤隆闻言死不悔改,还要挣脱了把住他的人上前来打富安。只是被拿住双手,哪里动弹得了? “你这厮,作何要陷害于我!?” “汤隆,你还有甚话说?” “老爷无甚说的,你们救不得我表兄,便要使法子害了我,好不坏你那梁山的好名声。且杀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汤隆倒也有股子狠劲,只以为徐宁必死无疑,心知此番若是自己说了,不但没有命在,便连死后名声也尽都坏了,是以嘴中也不服软。 “好你这厮,事到如今还敢嘴硬。” 袁朗先是不齿的朝汤隆说道,转而对富安道:“那便请富安大官人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也好叫你死个明白。” 富安吓得魂不附体,被袁朗一呵斥,当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都说了。 “好汉,我说,我都说。那徐宁落难实属冤枉,一来高太尉...哦不,是高俅俅要出心中恶气,二来觊觎他那祖传的赛唐貎。徐宁被抓之时,曾派小人到他家中寻找那甲,却是一无所获。正当小人怕被高俅责怪之时,是他!正是正是这麻面汉子。” 富安说着一指汤隆。 “呸!” 汤隆朝他吐口唾沫,眼中难掩的无边怒火。 袁朗见富安恨不得吓得尿了裤子,当下摆了摆手。 “把他拉远些。” 汤隆被往边上拉了拉。 “来,你继续说,之后怎地了?” “之后正是此人寻到了小人面前,说是赛唐貎在他手中。小人却是识得他,他是徐教头的表弟,到京中来投靠了徐宁,却是专一好赌,为徐教头所不喜。据说徐教头要把他赶回老家去。” “他找到小人,要交出赛唐貎,只是有一个条件,便是要亲见高俅。小人便把他带到高俅面前,之后他们说了些甚,我却是一概不知了。只知道这厮从高俅府上出来时,背着个包裹,小人看时,那包裹中却像慢慢都是金银。” “后来高俅便吩咐我到城中生药铺中等这汤隆,我在那里等了半月,这厮转了回来,说是好汉们来救徐教头,叫我去报与高俅知道。” 富安说罢不住的磕头:“好汉们,小人只知道这些了,如今都说了出来,还望好汉们高抬贵手,只当我是个屁,放了小人吧。” 第一九六章 兵至 “二位道长,守不住了!” 公孙胜看着这个衣甲破损的士卒,微微叹了口气。 忽的一支利箭自天空落下,好巧不巧要落到这士卒身上。 公孙胜使手中剑将这流矢挑开。 那士卒惊出一身冷汗,感激的看着公孙胜。 “去请道清兄来此。” 公孙胜见士卒闻言离开,心中不禁失了希望,田虎的大队人马将这胡甲山团团封锁,就山上这些人,哪里有希望冲的开? 即便都缩在山顶,有滚石之类的据守,不过也快使干净了。那田虎还使弓箭往上齐射,只这片刻间,便牺牲了上百人。 。。。 此时山下,田虎眼看就要攻下胡甲山,难掩心中高兴之情。 “好!我看这两个贼道还能撑多久?落到我的手里,便是杀不得,也先揍上一顿,勉强出出我这口恶气。” 邬梨得安和房学度守在田虎边上,一来坐镇中军,二来也保护田虎的安全。 “便是打他们个残废,掳走三大王那厮也绝不敢害他的性命。” 邬梨还有话没说完,即便孙安为了换公孙胜二人,不害田彪的性命。也可以和田虎一般把田彪弄残了,不过这正是邬梨希望看到的。 田虎闻言点点头,他也想到自己能把这两个道士打残,那别人自然可以将田彪打残。不过自从他下令攻打胡甲山的时候开始,便想着能留田彪一条命便好。 毕竟这个草包兄弟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手下头领也多有不服的。 “这董平果真勇猛,带兵只如不要命一般。”田虎驱散了脑子里的想法,转而点评起新头领来。 邬梨见得董平带兵毫无畏惧,也是颇为欣赏。 “我听兄弟们说这位兄弟武艺高强,连钮文忠和方琼两位兄弟联手都斗他不过?” “可不是怎地,他不但作战勇猛,武艺更是没的说。可笑那梁山连这般一员猛将都放跑了,直叫他投到我的麾下来。”田虎说起此事来颇为得意。 邬梨却是稍稍有些皱起眉头来。 “这董平的确有本事,只他为梁山迫害,为何不去投靠朝廷,反而来到此处?” 田虎哈哈一笑,道:“舅子多心了,他受了上官欺压,自然心中有气。更兼他是上党郡人,来投我处岂不是正常?” 邬梨闻言这才稍稍有些释怀,只是又道:“既是受上官欺压,倒也正常,大宋境内武官被文官欺压数不胜数。不过似这等有本事的,一般都心气甚高。董平初来此处,还需好好收买他一番。” 房学度道:“邬梨哥哥所言有理,据小弟观察,这董平倒是最喜欢钱财美色,尤其对女子十分的痴迷。” “待过几日,赏他几个美女,必然对我等死心塌地。” 田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嗯,既是有所爱好,也容易收买些。”邬梨闻言也不多说。 只是房学度心中总有种直觉,董平不像是个忠心安稳之人。不过现在此人的表现倒也十分出众,房学度只得下定心思暗暗的留意着。 “大王,董平头领叫小弟来报。那山上的滚石之流已然不多了。不出半柱香,必能拿下他们来。” 却是董平麾下一名传令兵来到田虎面前说道。 田虎闻言大喜,开口赞道:“好!拿下那两个贼道,本大王重重有赏。” 房学度闻言也有些欣喜,拿下这二人,自己等人便不会那么被动。 若是田虎早便下定决心攻山,何至于等到现在?不由得又叫房学度对田豹田彪二人厌恶起来。 邬梨却是猛地一皱眉。 “不好!” “怎么了?” 田虎二人齐齐问道。 邬梨也不答话当即滚鞍下马,附耳在地上仔细的听着什么。 不过片刻之间,邬梨面色狂变。 立刻起身对田虎道:“大王,只怕那抓走三大王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大股兵马。听这声音,只怕至少有数千人,其中还有骑兵。此时只怕是离此不足二三里了。” “什么!?快派人去打探,看究竟有多少兵马!” 只因这威胜是田虎的起家之地,他也不曾想有人敢到这里来,所以也没怕多少斥候在周边打探。 田虎二人先是一惊,田虎道:“这厮哪里求来的这般多的兵马?” 房学度道:“这威胜军中的官兵都被我等打的溃不成军,更兼此人离了月余,只怕是从较远的州府搬来的救兵。” “管他哪里来的兵马,敢到我田虎的地盘上来,尽都叫他有来无回!”田虎过了初时的震惊,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大本营,有数万兵马在此,哪怕什么救兵。 邬梨道:“我立刻组织人马,准备拦截这股兵马,大王叫人速速把这胡甲山打下来,到时便无后顾之忧了。” 田虎无有半点担心,笑道:“舅子不必如此紧张,在这里便是龙也得盘着,虎也得卧着。这些人既有马军,正好我们缺马,且夺了来再说。” 房学度虽是也不怎么担心,还是道:“大王,那厮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自然知道我们兵马众多,却还敢回来,必然有所依仗,不可轻视之。” 田虎道:“兄弟说的有理,大舅哥,你带上一万人马前去,此处不消片刻便能拿下。” 邬梨不敢耽误,连忙召集兵马。 “安士荣、褚亨、于玉麟,点起一万兵马。” 邬梨一口气吩咐了数员战将。 怎奈还未等出发之时,地面上一阵颤动,远处扬起沙尘来。 “不好,马军已至。快来人,护住大王的安危。” 邬梨和房学度见状都是面色大变,房学度忙叫人护着田虎,邬梨领起军队,也不朝那敌军相迎。 当然不是他不想,而是来不及了。听这动静,显然是一股马军。若就这般迎上去,必会损失惨重,不如就在这里摆开阵势。 不消片刻之间,大股马军露了出来。 凭空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大喝。 “田虎,叫你的人从这山上撤下来,不然我家罗恩哥哥亲至,梁山大军定踏平了威胜!” “梁山?” 一众人闻言惊疑不定,田虎咬牙道:“好个梁山罗恩,不惜奔袭千里来与我作对。今番到了我的地盘上,看你还有没有命能回去!” 第一九三章 大名府急先锋 富安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袁朗冷冷的对汤隆道:“我生平最恨卖友求荣之辈,何况徐教师乃是你亲表兄。却知你也不会承认,我今番不会为难你,只请你略留一留。待救得徐教师脱了险,看你到他面前有甚话说。” “哼!”汤隆一哼,道:“我压根儿也不识此人,谁知道是你们从哪里寻来的假证?你也莫来诈我,我表兄入今在城中,你们也不去相救,必死无疑。还不是你们说怎地便是怎地?” “你怎知我等便不救徐教师了?”马麟怒极反笑。 “若非要留你与徐教师亲自来对质,我也不会留你到此时。不用你只顾嘴硬,待徐教师到了你面前,看你有何话说。” 汤隆虽是心虚,却是根本不信袁朗等人能在兵强马壮的开封府大牢中救出徐宁,也不答话,只把头偏到一边。 袁朗吩咐道:“先把这二人带下去,好生看押住。” “袁朗哥哥,这汤隆为了自己往上爬,竟出卖自己的亲表兄,当真死有余辜,我直恨不得当场取了这小人的性命。”马麟心中还是愤愤不已。 “兄弟稍安勿躁,似汤隆这等人,天下何其多也?莫说是表兄,便是亲兄弟被出卖的还能少了?” 。。。 不提东京之事,且说罗恩一行人径直往护甲山而去。 “此行到护甲山,需经大名府,过磁州,再走隆德府,才至威胜。多亏得孙安兄弟拿住了这田彪,也能多与公孙道长他们争取些时间,能撑到我们去到那里。” 罗恩见孙安一路之上都是十分的挂心,和他说起话来,也能叫他稍稍放松些。 孙安闻言收回思绪,朝罗恩抱拳道:“此人也是小弟无意间拿住的,这厮吃的烂醉,来阻我的去路。小弟想捉住他也能叫田虎投鼠忌器,便是乔兄他们不幸被田虎拿住,也能安全些,以此便捉住了这田彪。” 罗恩道:“那田虎在威胜横行霸道,若是只对贪官污吏,梁山与他也算得同道中人。只是他却欺压良善,掠夺财物。这田彪仗着田虎的威势,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当真是死有余辜。” 孙安叹道:“绿林之中,似哥哥这般仁义之人,哪里还寻得到第二个?若非如此,小弟等人也不会慕名而来了。可恨遇上田虎那等不讲道义之人,倒陷了乔兄他们。” 罗恩安慰道:“兄弟放心,此番已是进了大名府境地,不出半月,必到威胜。有大军在此,定叫那田虎完好无损的将两位道长放出来。” 正说时,忽闻前面斥候来报:“哥哥,前面遇上了大名府官军。韩世忠哥哥遣小弟来问当如何应对。” “哦?还真是巧了,正说到大名府,却遇上他们这里的官军。叫世忠他们切勿轻举妄动,我亲自到前面去看看。” 斥候闻言飞速上马前去。 罗恩转头对孙安道:“兄弟稍歇,待我去应付那官军。” 孙安道:“我与哥哥同去。” “好。” 二人一路往前去,到了军队前面时,正见着韩世忠与一员将领说着什么。 那官军将领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只坐下那匹马却不甚好。 不过看这装扮,倒是好一员猛将。 “你等是哪里来的,路过大名府所为何事?” 罗恩转头对身旁的亲兵道:“去把糜胜头领叫来。” 复而伸手把韩世忠招回来,上前对那将领道:“久闻大名府有一员猛将,人称急先锋索超,敢问可是这位将军?” 原来罗恩看其打扮,估摸着便是索超,是以如此问道。 索超惊异的“咦”了一声。 “你怎知我的名姓?” 索超说话间看着罗恩坐下的宝马,再看看自己这匹劣马,不由得心中羡慕不已。 罗恩抱拳道:“我乃京畿兵马统制胡春,官家闻威胜地界有匪寇田虎作乱,特命我带兵前去征缴。至于为何知道索将军,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每战争先,美名直传到东京城去了。” 索超素来性直,听闻自己的名声传到了东京,心中十分痛快。 “原来是东京派去征缴田虎的,那田虎我也知晓,听闻本处官军都奈何他不得。多曾想带兵前去,怎奈这大名府乃是重地,不可离了兵力,是以不曾去得。” “既是如此,还请索将军放我等过去。” 索超道:“还望将军勿怪,非是我不信你等,实乃职责所在,近来匪寇猖獗,多有扮做官军之人,还请拿出你那兵符印信来。” 罗恩笑道:“此为正理,自然要看。” 说着自怀中取出兵符印信,交于索超查看。 这印信乃是闻卉所伪造的,至于说闻卉怎知兵符印信是何样式。梁山有林冲、韩滔等混过官场的人在,这自然不成问题。 索超仔细查验了一番,复交回到罗恩手中,口中赞道:“胡将军好本事,年纪轻轻便做到兵马统制的位子。” 说罢自嘲一笑道:“不似末将,到如今也只是个小小的牌军。” “将军莫做此言语,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埋没了。我看将军坐骑不甚好,却配不上将军这一身本领,我这军中倒有好马,便赠一匹与索将军,但愿你能一展宏图之志。” 罗恩注意到索超眼睛不住的往墨烈身上瞟,所以说出赠马的言语来。 索超闻言叹息道:“还是你们禁军财大气粗,便连士兵都能骑得精壮好马,哪里似我这般,便连坐骑也是别人挑剩下的。既是如此,末将也不推辞了,多谢胡统制赐马。” 罗恩道:“将军性子刚烈,难免不为那些肚中多弯弯绕绕的人所喜。若是此番缴了田虎,我一定在官家面前好好举荐将军一番。” 第一九七章 强硬 孙安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身后便是罗恩亲率的韩世忠二人营的先锋军。 梁山军一入威胜,罗恩便派出多股斥候打探胡甲山下田虎军的动向。 听闻田虎强攻,罗恩恐公孙胜二人有失,便带着先锋军快马加鞭前来此处,方才那一嗓子便是韩世忠喊的。 田虎听闻罗恩到此,怎肯弱了气势,来到阵前亲候。 这时轰隆隆的马蹄之声直叫脚下的大地颤动不已,房学度、邬梨心中暗道:“来也!” 果不其然,顷刻之间,梁山人马便出现在了面前。 田虎看这彪马军,怕是不下两三千人,且各个雄壮,心中暗暗艳羡。 “奶奶的,只怕还真是梁山人马,寻常山寨哪里有这般多的马军?也不知这罗恩在何处寻到这般多的战马。” 邬梨面色严峻,若是这些马军就这般冲过来,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摆好阵势,只怕将要损失惨重。 田虎忽然望见那当先一人手持双剑,顿时睚眦欲裂:“抓走我三弟的便是一个持双剑的,想必就是这厮!” 田虎能领导许多人,终究还是有些城府的,当下强压下怒气,只是紧盯着孙安。 眼见得对方马军越来越近,两方相距不足百步之时,梁山军马猛然间停了下来。 罗恩手中提着田彪,在众军前列,那田彪被五花大绑,连嘴巴也被堵上。 “我乃梁山罗恩,若想留这田彪的性命,叫田虎出来见我!” 罗恩为组织田虎继续攻山,身边只有两千马军,是以出来与田虎扯皮,静待其余军马到来。 “罗恩,你莫要欺人太甚!” 田虎被人逼到面前,还怎能忍得住?当下上前几步,怒气冲冲道:“罗恩,你还当这里是你那梁山?莫非以为我这数万大军是摆设不成?只带数千马军便敢来此撒野。快把我三弟放了,不然叫你等统统都死。” “你说的可是这个窝囊废?” 罗恩把田彪往空中一抛,骇的那田彪哇哇乱叫。 罗恩手中长枪迅如闪电,擦着田虎的皮肤刺入其衣衫之中,直将他挑在半空。 “呜呜呜呜呜!” 田彪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恐惧不已,双腿之间也滴出水来。 韩世忠厌恶道:“没卵蛋的货色,这般胆小。” “莫伤我三弟!” 随着一声大喝,罗恩看着对面一个大汉走了出来。 这就是四大寇之一的伪晋王田虎了,野心不小,只是没什么脑子。 占了区区四个军州,便敢贸然称帝,似王庆那般占据了八座军州,大军几乎要打到东京了,也没敢贸然称帝。 因为称帝,叫朝廷先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田虎灭亡在王庆之前。 其实这也是眼界的差距带来的后果,田虎手下的许多头领,几乎没有在东京混过的。不似王庆,早年间是东京的小官,知晓大宋的军队绝不似地方军表现出来的那样孱弱。 罗恩驱散这些想法,高声对田虎道:“速速叫你的人从山上撤下来,不然下一次可不只是刺衣服了。” “你!” 田虎怒气勃发:“敢害我三弟,就凭你这些人,绝走不出威胜!” 罗恩淡淡道:“我数三个数,再不撤下来,后果自负。”罗恩有如此底气的原因,自然是公孙胜二人还未落到田虎手中。只要田虎不想拿田彪的性命做赌注,就必然会选择撤军。 “大王,这罗恩欺人太甚!待小弟去给他个教训。” 褚亨怒气冲冲道。 “且慢!” 田虎抬手阻止,一咬牙道:“叫董平和钮文忠他们撤下来。” “大王,这...” 褚亨犹豫不决,其他人也是差不多,于玉麟道:“大王,就这般撤下来,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咱们怕了他梁山?” 田虎咬牙道:“我怕他个鸟!把大军都给我集合起来,先救回我三弟,我今日便要把这罗恩留在此处。区区两个贼道不过是小菜而已,若是拿下罗恩,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也该换我等来坐一坐了。” 褚亨闻言面色一喜,连忙去传令。 房学度道:“恐怕没这般简单,梁山能大败呼延灼,罗恩绝非那等没脑子之人,岂会来送死?只怕其还有后手。” 邬梨也道:“正是此理,若没些脑子,也创不出这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来,只怕有诈。” 田虎冷笑不已:“这梁山刚与朝廷一战,又能带来多少兵马?这里是威胜,不是他那济州。他胆敢来送死,我等便成全了他。” “田虎,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家哥哥叫你撤军!” 却是韩世忠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喝道。 田虎自然不甘示弱:“罗恩,你自在你那济州作威作福,此番前来犯我境内,却是坏了规矩,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你这厮拦截我梁山头领,也敢跟我们妄谈规矩?这绿林之中,梁山便是规矩!” “气煞我也!” 田虎双目之中好似要喷出火来。 于玉麟怒道:“这梁山这般猖狂,大王,待我前去给他们涨涨教训,也叫那罗恩知晓这是谁的地盘。” 田虎为等大军集结,也有拖些时间的意思,当下大声喝道:“那使双剑的杀了我董澄兄弟,你若把他交出来,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罗恩耻笑道:“痴人说梦!” 当下把田彪口中那破布取出来,田彪顿时如杀猪一般大叫道:”大哥救我!” “他娘(和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田虎暗骂道。 若非这个草包被人拿去,自己早便拿下了胡甲山了。 邬梨也是愤怒,大喊道:“罗恩,是好汉便阵前见个高低!” “只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家伙,还不配我亲自出手!” 孙安请命道:“小弟愿再去拿他几个头领来。” 李宝拦住他道:“孙安哥哥稍歇,待小弟先去会会这厮们。” 孙安也不与他相争,往后略略一退,只是看李宝年轻,仔细注意着他的安危。 李宝见罗恩朝他一点头,当下纵马而出。 “田虎手下的草包们,谁敢来和我一战!?” 被骂成草包,田虎手下诸将自然都是怒气冲冲。 登时一员将领冲出阵来:“贼将休得狂妄,徐威前来会你!” 第一九四章 抵达威胜 “多谢胡统制好意,还是不过这举荐还是算了吧。我却不耐烦到东京去看高俅童贯那厮们的脸色,权且在这里做个副牌军便十分好了。”索超慌忙摆手道。 复而紧盯着罗恩又说道:“胡统制既是东京来的,又奉命前去征缴田虎,手上必然有真本事,末将斗胆,请胡统制赐教两招如何?” 原来索超在大名府中久无对手,十分手痒。大名府中倒是有两员都监,分别为大刀闻达和天王李成,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声。 不过这两人都是索超的上官,索超又刚调任这里不久,是以有些顾忌。今番好容易遇上了来自东京的大将,索超见这人半点也不倨傲,便兴起切磋的念头来。 索超边上一员将领正是他那徒弟周瑾,见得自家师傅一上来便要和东京来的上官切磋,只怕他得罪了人,便连忙悄悄拉扯他。 索超哪里管顾的了,只是看着罗恩,满脸希冀的神色。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暗叹这索超还真是没什么心眼。若非自己是假冒高俅手下大将胡春的名字,而是真正自东京来的将领。只怕就这一回,索超便得罪人了,当着不负急先锋的名号,遇事这般急躁。 “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却是上不得台面,不过我有个结义的兄弟,倒是和索将军同样,都使得一把开山大斧。”罗恩淡淡一笑道。 索超初闻有些失落,待听得罗恩军中有同使开山斧的将领时,不由得眼中冒出精光来。 “既是这般,倒要请这位将军赐教一番。” “这有何难?我已使人到后面唤那兄弟前来了。还请索将军换乘了这匹北地的好马。”边上有人牵来一匹北地宝马。 索超见得十分欢喜,翻身下马,把这匹宝马细细打量了一番。 “果真好马,虽是比不得统制那匹,却比我原本的劣马强上许多倍。”索超边说边在那马身上抚摸不已。 其实他本身所骑的马也算是一般战马的平均水准,只是比起这罗恩挑选的北地宝马便差了不少。 罗恩暗笑,索超倒是不掩真性情,不过若要找到一匹能比肩墨烈这匹号称万里烟云罩的宝马,只怕翻遍整个大宋也做不到。 同时也不由得暗叹,索超便是无数大宋底层将领的写照。须知这战马对于将领来说便相当于另一双腿,似索超这般不得重用的底层猛将连一匹好马都寻不到。 更遑论地方上能有多少骑兵了,也难怪对上辽国和金国要吃大亏。 索超又骑上这马走了几圈,口中啧啧赞叹。 不多时,糜胜自后方而来。 那去寻他的罗恩亲兵是个机灵人,已是将此间事情都说的清楚。是以糜胜一来便开口说道:“将军唤小将来所为何事?” 罗恩笑道:“这位是大名府的急先锋索超将军,想与兄弟你切磋一番斧法。”又对索超道:“索将军,这个便是我那使斧的兄弟,名唤糜胜。” 糜胜闻言一指索超道:“便是那个遛马的将领?” 索超闻说使斧的将领来了,面露难掩笑容的骑着新得的坐骑上前来。 “正是小将,这位糜将军也使斧,咱们二人正好切磋一番。” 糜胜嘿嘿一笑道:“使斧的将领倒是少见,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索超叫自己身后的百余官兵撤出空间来,来到糜胜面前,把那把金蘸斧一架,道:“还请这位将军赐教了。” 糜胜也不多言,抡起开山斧便与索超战到一处。 果真不出罗恩所料,二人战到前五六十合不分胜负,不过百余合后索超便隐隐有落败之势,糜胜还是比之他更胜一筹。 “够了够了,不打了不打了。” 索超眼见不是糜胜的对手,连忙叫停,糜胜夜不紧逼,闻言停下手来。 “这位将军的斧子使得也算好了。”糜胜见索超的斧法不赖,开口赞道,这汉性直,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 索超微微有些气喘,看糜胜犹自轻松,不由叹道:“是我技不如人,东京来的都这般了得,末将不是这位糜将军的对手,这把大斧在他手中竟有如此威力。你们速速过去吧,剿灭田虎要紧。” 罗恩抱拳道:“索将军后会有期,我等先告辞了。” 索超也一拱手道:“胡统制却与那些肚中多坏水的人不同,甚对末将的性子。今番有军务在身,将军下次再来时,一定要和末将好好喝上几杯。” 罗恩哈哈大笑:“那是必然!” 说罢向前一摆手,军队继续行进。 索超等人退到官道的一旁,看着一个个精壮的军士自面前走过。索超不由叹道:“东京来的果真不一般,不但武艺超群,便连士卒都这般有精神。我的个乖乖,这骑兵都有上万人了吧?” 旁边周瑾也道:“谁说不是哩,方才那糜胜和师父你相斗竟能占上风,直看的小弟都呆了。再说我等若能有这般多的骑兵,莫说田虎,便是梁山也剿灭了。” 索超一瞪眼道:“田虎作恶多端,确实该剿灭了他。梁山却是不同,我自济州过时,还多曾听闻百姓说他的好处。我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这般的汉子,若有机会,真想认识认识那仁义无双赛兰陵。” 周瑾闻言没说话,也就是这里都是索超的亲信,若换作别的地方,索超这般说,都算是大逆不道了。 不说索超带着些许的遗憾会大名府州城去了,只说罗恩带领大军一路向前。 罗恩此番亲自领兵在前,叫鲁智深替他坐镇中军,免得再像遇上索超那般碰上地方将领。 “能糊弄过去还真是多亏了这大宋的军队制度。”罗恩坐在马上不由叹道。 梁山一行是为了营救公孙胜二人,自然不想在路上多耽误功夫。若糊弄不过去,便是要打一场,平白浪费时间。 大宋施行文武官员权力分化,地方军队和京城军队互不统属的策略。而且地方厢军的战斗力和京城禁军相去甚远。 这样是为了避免陈桥兵变再次上演,目的是达到了,当然也方便了罗恩扮做官军往威胜去的计划。 大军一路之上,便是遇到些地方将领,也都糊弄了过去,不出半月时间,便赶到了威胜军境内。 第一九八章 谁是老大 李宝双目紧盯徐威,待他上来。二将相交,斗不过十合,李宝左手把他那枪一拨;右手猛刺过去,正中徐威手臂。 复而把枪一拔,带出一蓬雪花来。 “我家哥哥仁义,叫我不伤你等性命,你这等小孩子的把戏,也敢献丑。直叫小爷不尽兴;滚吧!再换个能打的上来。”李宝寒声道。 徐威强忍疼痛,面色扭曲,李宝这一番话直比杀了他还要侮辱。 不过徐威还真没有上来合李宝拼命的勇气,只得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大王,小弟不是这厮对手。” 田虎见得徐威迅速落败,皱起眉头来,这徐威武艺也算是中等水准,竟这般快败了,看来对面那小将不简单。 “来人,扶徐威兄弟去疗伤。” 阵中李宝犹大喊道:“田虎,若你手下只是这等无用之人,不如趁早投降了。” 房学度道:“大王,那小将勇猛,不可力敌,继续斗将于我等不利,不如先罢战。或想办法智取,或与他们谈判一番。” 田虎也知房学度所说不差,不过他自从起家以来,纵横威胜从无敌手,就这般认怂了岂能甘心? “不扳回一程来,岂不叫人以为我等怕了这小将?董平怎地还没来?” 话音未落,董平自后面赶将过来。 “哥哥,不可罢休!小弟与那梁山有不共戴天之仇,区区一小将,我征战沙场之时,他还不知在何处胡耍。且待我去教训他!” 却说董平正攻山时,闻听梁山来人,不由得想起那毁了自己如玉面庞的头陀来,登时心中火冒三丈,往阵前而来,正听得房学度所言,是以连忙出声。 田虎闻听这声音大喜道:“皆赖兄弟只勇武。” 董平听之把双枪一架:“哥哥瞧好了便是。” “兀那小将,休要猖狂!且看董平来斗你!” 董平大吼一声,直朝李宝而去。 罗恩眼见对方冲出一个使双枪的,心中暗道:“这董平怎么混到田虎手下去了?” 不过按照董平原本的表现,李宝未见得是他的对手。想罢,罗恩嘱咐韩世忠道:“世忠,此人便是在广慧大师手下捡了一条命的双枪将。” 韩世忠道:“原来便是此人,伤了我山寨许多弟兄,还能在广慧大师手下逃脱,必然有些本事。” 韩世忠自知罗恩此言的深意,李宝毕竟年轻,恐非董平这等老军伍的对手。 李宝正待迎上去和对面那使双枪的交手,忽的被上前来的韩世忠拦住。 “兄弟刚斗罢一场,且先稍歇片刻,此人交给我来对付。” 说起似李宝这等有本事的年轻将领,对人基本只有两种看法,要么是压根儿就看不起,要么便是心悦诚服。 而韩世忠无疑是那种令他心悦诚服之人,听得韩世忠言语,李宝也不多问,往后退去。 董平带着对梁山的怨恨,直冲上来。 “你梁山上那使双刀的头陀现在何处?既是换人,便叫他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你这厮,乃我山寨手下败将,不当的我家广慧大师出手,我自能了结你。” “贼子猖狂!” 董平闻言大怒,舞起双枪便朝韩世忠攻来。 韩世忠接住便斗,不漏半分便宜。 二将在这阵前直斗了百余合,也不见分毫上下。 田虎阵中邬梨不由得赞道:“多闻这董平勇猛,不想武艺这般高强。那梁山头领也能当的他,却不曾见过这样一场好斗。” 房学度却是一脸严峻之色,对田虎道:“大王,不可与他们再斗将了,董平能挡住这一人,若他二人夹攻,董平必败。何况那使双剑也是不可小觑了。” 田虎面色也不好看,本来李宝便难对付,自己有心叫董平去赢了他。不想梁山换下这一员将领来,却是更兼勇猛。 “我自有打算。” 再说被换下阵来的李宝看着阵中二人你来我往的相斗,不由道:“没想到这田虎军中也有这般好汉,竟能与世忠哥哥不相上下。哥哥,这是何人?” 罗恩道:“此人便是那东平府的双枪将董平,本事自是不弱与人,不过人品却是十分不可取。” “不想此人便是叫杜壆哥哥吃了大亏的那人。”李宝暗暗观看两人,汲取斗将的经验。 却说阵中二人苦斗一百五六十合不下,田虎见董平不能取胜,怕梁山以二对一,便叫鸣金唤董平回来。 董平只得架开韩世忠钢枪,愤然道:“这次算你运气,下次定取你性命!” “落荒之犬,便来十次小爷照样败你!” 董平纵然心中万丈火气,也知自己短时间拿不下这人,只得回归阵中。 “大王,因何唤小弟回来,那厮枪法已自乱了,再有几十合必然拿下他。” 田虎听董平这般言语,心道:“你能不能败他,我自看在眼里,若有取胜之机,何用叫你回来?” 只是因董平武艺难得,口中道:“我自知董平兄弟武艺了得,只那梁山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若是叫人围攻兄弟,却是得不偿失。” 董平闻言只得讷讷退下。 韩世忠见此豪爽一笑,也返回阵中。 “哥哥,这董平果真有两下子,怪不得能从广慧大师手下逃脱。” 罗恩朝他点点头,朝对面道:“田虎,你还有甚法子,只管使出来。只是我的耐心有限,识相的快快滚出胡甲山地界。” 田虎今日连番吃瘪,也是憋着一口火气。 “罗恩,你我同为大宋绿林执牛耳者,若只顾苦苦相逼,我也不是吃素的,这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你也该让一让了。” “只怕你承受不住!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当今绿林之老大!”罗恩说罢,猛然大喝道:“梁山大军何在!” 话音一落,后面隆隆马蹄声响起。 “梁山唐斌在此!” “梁山没羽箭张清来也,田虎速来受死!” 随着两声大喝,数千马军荡起无数烟尘显露在田虎等人面前。 还不待田虎等人回过神来,接连几声大吼之声随之而来。 “田虎,且来吃洒家一杖!” “梁山苏定在此!” “丘岳在此,谁敢上前一步!” “......” 第一九五章 危局 胡甲山下,田虎营中。 “大王,三大王被抓走已有月余了,只恐三大王遭了他的毒手,我等何不强攻上胡甲山,把那厮们杀个干净与三大王报仇。” 房学度这一月时间已经劝了田虎许多次了,只是田虎记挂着田彪的安危,不肯强攻胡甲山。 见田虎态度有些松动,房学度忙趁热打铁道:“便是捉了那两个道士,把三大王换回来也好。” 岂料田虎还未说话,田彪便怒斥道:“姓房的!你他(和谐)娘的居心不良,这一月来总劝我大哥打这胡甲山,莫非要害我三弟不成!?” 房学度被田豹指着鼻子骂娘,气的说不出话来,田虎见状制止自己的草包兄弟。 进而一摆手道:“房兄弟不必再说了,那厮必不敢害我兄弟性命,指不定到哪里搬救兵去了。老子还偏要在此处等他把我兄弟送回来。至于换人一事,且待我想想再说。” 果然这次还是未能成功,田虎还是不肯强攻胡甲山。 房学度暗叹了一口气,就田虎这两个草包兄弟,直耽误了许多大事,看来当真要寻机会把这两个家伙除掉了。 正此时,忽闻账外来报。 “大王,邬梨头领来了。” 田虎闻言大喜,这喽啰口中的邬梨头领,名为邬梨得安。此人原是威胜富户,两臂有千斤之力,好使枪棒。被田虎裹挟着一起起事,更兼其有一妹子,姿色出众,被田虎娶来为妻,是以田虎素来倚重他。 “我那舅子在沁原县耽误了许久,今番总算是到了,快快随我去迎接。” 田虎当先走出大帐,一行人紧随其后。 不多时,邬梨得安到来,先是与田虎等人见了礼,安顿好了兵马,便一路回到中军帐中。 董平见了邬梨,心中到时有些期待。 想他乃是勇猛董一撞,自到了田虎军中,除了一开始露了两手。虽说震慑住了一些人,田虎也与了他些兵马,不过到时得罪了钮文忠方琼等田虎手下的老人。现在急需一场功绩来奠定自己的地位,奈何田虎下不了决心强攻胡甲山。 若是这邬梨得安能说动了田虎,倒叫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大舅子既然来到此处,想必那沁原县处已然摆平了。”田虎见得邬梨前来,倒是冲淡了些许忧虑,叫人与他看座,开口问道。 邬梨抱拳道:“总算不负大王所托,那沁原县但有敢抵抗的,都被我杀的溃不成军。” 田虎喜形于色,道:“大舅子辛苦了,拿下沁原,我等便能接着往外扩展,多占他几个州府。” 其余主将闻言也都欣喜。 邬梨又道:“大王,怎地这区区一个胡甲山,到现在还是拿他不下?” 田虎听闻邬梨又说起此事来,不由得心中火气,又有些无可奈何,愤愤的将田彪被捉走一事细细说来。 邬梨听罢也怒,一拍交椅扶手道:“这厮可恶!” 只他也对田虎的两个兄弟看不上眼,想着若是能借着敌人之手除掉了一个草包也好。 “房兄弟劝我把胡甲山打下来,拿上面那两个道士换我兄弟,只是若是因此害了我那三弟的性命,却是不好。大舅子你怎么看?” 邬梨道:“大王,房先生所言有理。那厮逃走必然是搬救兵去了,正好趁他未曾回来之际,杀了这山上的小喽啰,只留那两个道士来换人,也与阵亡的董澄头领出出气。若等他带着救兵回来时,再想如此可就难了。” 田虎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之前只有一个房学度敢开口劝他,田豹又从中作梗,叫田虎下不了决心,所以田虎才询问邬梨的看法。 “这般说来,大舅子也是赞同要强攻胡甲山了?” “不错。”邬梨斩钉截铁道。若是能就此坑死田彪就更合他的意思了。 听得邬梨言语,田虎一拍桌子道:“那就打他娘(和谐)的!” 董平闻言大喜,终于到了自己立功的时候了,当下立即起身请命道:“大王,区区胡甲山,不过几百人,小弟愿去拿下那两个贼道士。” 钮文忠也起身道:“大王,小弟愿带兵平了胡甲山。” 邬梨还不认识董平,是以疑惑道:“这位兄弟是?” 钮文忠和方琼双双冷哼一声,显然对董平不甚待见。 董平见状也不示弱,怒视着二人。 田虎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几位兄弟且先莫急。” 又对邬梨介绍道:“这位是董平兄弟,上党郡人,人称双枪将,甚是勇猛。本为东平府兵马都监,却被梁山陷害,所以来到此处。” 董平对邬梨抱拳道:“小弟见过邬梨头领。” 邬梨也看出董平和钮文忠等人不和,只他终究还是为自家妹夫考虑的,稍稍朝董平回了个礼,没有叫这位双枪将太过难堪。 房学度见田虎被邬梨说服,十分高兴,此时插言道:“要打败胡甲山上区区几百人十分容易,只需一员大将即可。” “只是要保证那两个道士跑不出去,最好还是四面同时进攻,免得其从一面上冲了出去。”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不已,除了董平对自己不能独揽功劳有些不满。 田虎当即拍板,大军进攻胡甲山,不出半个时辰,胡甲山上数百人便被压到山顶上打的不敢冒头。 。。。 “一清道兄,看来今日当真是我二人葬身之时了。”乔道清苦笑着对公孙胜道。 公孙胜摇头道:“也未见得,那田虎围了我等一月有余,也不见来攻打。可见孙安兄弟抓了田彪还是起了些作用的,只要田虎还记挂着他那同胞兄弟的性命。我等便是败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也对,我们两个起码还能把田彪换回来。不过也不知孙安兄弟能否搬来梁山的救兵,毕竟那梁山离此千里之远,罗恩未见得便愿意出兵前来。” 公孙胜道:“我等是因为投靠梁山而被困于此,观那梁山往日里所作所为,不会置我等于不顾。” “一清道兄所言甚是,倒是我糊涂了,但愿梁山出兵来此。有了仁义之寨梁山做样子,再叫我投靠这烧杀抢掠的田虎,却比将我杀了还难受。” 第一九九章 道人,道人! 田虎本待拿住山上那两个道士,叫罗恩不敢杀了田彪。 而后驱使大军一拥而上,拿下梁山不过两千马军,岂料忽然间冲出这许多兵马来,粗略看去,起码有一万余人。 “兀那董平,可敢与贫僧再斗一回!” 董平听了这声音,恨不得咬碎一口钢牙。 自己的潘安之貌正是毁在此人手上,连带着双枪也是被其手中的戒刀斩断的。现在手中这一对,还是董平回到老家上党郡再找好匠人重新打造的。 “你那贼秃,真当小爷怕你不成!?” 董平虽说这样喊着,脚下却是未动。 一来田虎未曾发令,二来董平是当真忌惮广慧的武艺。 董平这一声吼,却是叫田虎等人回过神来。 众人看着这大股的兵马,都是面色十分严峻。 田虎脱口骂道:“奶奶(和谐)的!罗恩这厮为了区区两个贼道竟当真带来这般多人!” 邬梨只觉不妙,对方人马显然训练有素,搭眼一看便比自己这等未曾经过训练的强出许多。更兼还有近半的马军,更是难以抵挡。 “大王,若是再两军交战,恐怕我等将损失惨重。” 田虎虽不愿承认,也知邬梨所说不错。 “他娘(和谐)的!钮文忠个方琼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拿不住两个道士。” 原来就在两军斗将之时,胡甲山已然被打破了,只是那上面数百人,连带两个道士都分散跑开了去。 钮文忠二人满山遍野的追逐,却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找到二人。 “大王,那两个贼道如泥鳅一般滑溜,这胡甲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怕一时半刻难以寻到。” “我去他娘(和谐)的!区区两个贼道耽误到现在,钮文忠他们两个是不是想死了!告诉他们,一炷香之内,再拿不住那两个道士便提着脑袋来见我。” 田虎勃然大怒。 人就是这般,一旦有错误,便首先想着往别人身上推。田虎从未想过是因为自己有所顾忌,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罗恩见田虎一直没有反应,便把田彪往上一挑,直叫他飞出丈余高,复而坠落在地上,直磕的满脸鲜血。 “田虎,考虑的如何了?再不撤军,便是我能等你,我手下这班兄弟也等不得你了。” “大裹,咒我!” 田彪也不知摔掉了几颗牙齿,用漏风的嘴不住求救。 “罗恩,你不要欺人太甚!”田虎也顾不得看自己兄弟的惨状,怒喝道。 “我欺你又如何?要么试试谁的兵更能打,要么便立刻滚蛋!” 韩世忠摩拳擦掌道:“哥哥,我等真要和他开战?” 罗恩正色道:“田虎军到现在还未从胡甲山上撤下来,想必公孙道长他们还是安全的。田虎此时绝不可能与我等决战,最多也只是拖延时间。我等却不能叫他如愿,拖得时间越长,公孙道长他们便越危险。” “传令给鲁提辖和广慧、武松三位兄弟,若田虎再不撤,叫他们迂回到田虎军两侧,少不得要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是。” 韩世忠转身前去传令。 “孙安兄弟。”罗恩又转身对孙安道。 “哥哥有何吩咐?” “你带几十人精锐骑兵,寻找机会到山上去,看能否把公孙道长他们带出来。即便不行,也先护住他们的安危。” “小弟这便去。” 孙安一抱拳,也带人前去。 正在这个时候,田虎军中竟陷入混乱。 罗恩眉头一蹙,不解的看过去,只见得一个道装身影在往田虎边上靠近。 “抓住那道士!” “刺啊!” “莫叫他跑了!” “......” 一阵大呼小叫连带着阵阵混乱直叫田虎额头青筋暴起。 “这他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士!?” 但见军队上面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踩踏着士卒的头顶来回腾挪,即便有人抬枪刺过去,那人也只是一闪便躲了过去。 只因那人速度太快,也看不清面容,只能勉强看出是个道装打扮的人。 房学度道:“大王,此人恐怕不是山上那两个贼道之一。” “还用你告诉我?”田虎迁怒道。要是那两个人有这样的身法,恐怕早跑出来了。 “给我把他打下来!用弓箭!”也顾不得弓箭可能会伤到自己人,田虎大喝道。 邬梨眼见那道士离田虎越来越近,张弓搭箭,瞄准那人影便射,岂料被其轻轻一闪身便躲了过去,倒是射中了一名小喽啰。正中了咽喉,眼见不活了。 董平举起一支短枪,奋力掷过去,那道士又是一闪;董平面露喜色,迅速拿过第二支枪,又投掷过去。 本想那道士躲过第一根,绝躲不过第二根,岂料一道金光闪过,正中枪上,那枪被打得斜斜落了下去。 董平见两枪皆不能伤其分毫,反而白白送了几个士卒的性命。顿时面色大变,慌忙从士卒手中夺过一根长枪来,护在田虎身旁。 “大王,到我身后来。” 田虎见状也骇的六神无主,慌忙躲避。 邬梨大喝道:“何方妖道!?” 说话间又是数箭射出。“有胆子与我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场,只是躲躲闪闪的算什么好汉!?” “哈哈哈,那便如你所愿。” 那身影停下,但见是个身着紫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手执一把钢枪,腰悬一把利剑。 但见他挺枪朝邬梨攻过来,邬梨忙与他相斗。 那道士虽无坐骑,身法却如鬼魅一般极难捉,邬梨与他斗了二三十合,眼见拿不下他。 又唯恐这轻功高绝的道士伤了田虎,忙高喊道:“董平,与我一起拿住这厮!” 董平双枪不在手,虽有长枪,却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来。那道士又甚是难搞,所以他护在田虎身边,不愿上前去。 不过此时邬梨呼叫,董平不能置之不理,忙叫亲兵护住田虎,朝那道士围攻过去。 那道士与二人斗不过十合,取出一块金灿灿的物件,直朝董平打来。 董平慌忙一躲,躲了过去,那物件却正打在一小卒的头上,登时脑浆迸裂。 待往地上看时,却似一块金砖。 “好个田虎,今日且留你一命,待来日再取你性命。” 道人哈哈一笑,纵身往梁山军方向而去。田虎这边众人要拦,怎敌他高绝轻功? 第一九六章 兵至 “二位道长,守不住了!” 公孙胜看着这个衣甲破损的士卒,微微叹了口气。 忽的一支利箭自天空落下,好巧不巧要落到这士卒身上。 公孙胜使手中剑将这流矢挑开。 那士卒惊出一身冷汗,感激的看着公孙胜。 “去请道清兄来此。” 公孙胜见士卒闻言离开,心中不禁失了希望,田虎的大队人马将这胡甲山团团封锁,就山上这些人,哪里有希望冲的开? 即便都缩在山顶,有滚石之类的据守,不过也快使干净了。那田虎还使弓箭往上齐射,只这片刻间,便牺牲了上百人。 。。。 此时山下,田虎眼看就要攻下胡甲山,难掩心中高兴之情。 “好!我看这两个贼道还能撑多久?落到我的手里,便是杀不得,也先揍上一顿,勉强出出我这口恶气。” 邬梨得安和房学度守在田虎边上,一来坐镇中军,二来也保护田虎的安全。 “便是打他们个残废,掳走三大王那厮也绝不敢害他的性命。” 邬梨还有话没说完,即便孙安为了换公孙胜二人,不害田彪的性命。也可以和田虎一般把田彪弄残了,不过这正是邬梨希望看到的。 田虎闻言点点头,他也想到自己能把这两个道士打残,那别人自然可以将田彪打残。不过自从他下令攻打胡甲山的时候开始,便想着能留田彪一条命便好。 毕竟这个草包兄弟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手下头领也多有不服的。 “这董平果真勇猛,带兵只如不要命一般。”田虎驱散了脑子里的想法,转而点评起新头领来。 邬梨见得董平带兵毫无畏惧,也是颇为欣赏。 “我听兄弟们说这位兄弟武艺高强,连钮文忠和方琼两位兄弟联手都斗他不过?” “可不是怎地,他不但作战勇猛,武艺更是没的说。可笑那梁山连这般一员猛将都放跑了,直叫他投到我的麾下来。”田虎说起此事来颇为得意。 邬梨却是稍稍有些皱起眉头来。 “这董平的确有本事,只他为梁山迫害,为何不去投靠朝廷,反而来到此处?” 田虎哈哈一笑,道:“舅子多心了,他受了上官欺压,自然心中有气。更兼他是上党郡人,来投我处岂不是正常?” 邬梨闻言这才稍稍有些释怀,只是又道:“既是受上官欺压,倒也正常,大宋境内武官被文官欺压数不胜数。不过似这等有本事的,一般都心气甚高。董平初来此处,还需好好收买他一番。” 房学度道:“邬梨哥哥所言有理,据小弟观察,这董平倒是最喜欢钱财美色,尤其对女子十分的痴迷。” “待过几日,赏他几个美女,必然对我等死心塌地。” 田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嗯,既是有所爱好,也容易收买些。”邬梨闻言也不多说。 只是房学度心中总有种直觉,董平不像是个忠心安稳之人。不过现在此人的表现倒也十分出众,房学度只得下定心思暗暗的留意着。 “大王,董平头领叫小弟来报。那山上的滚石之流已然不多了。不出半柱香,必能拿下他们来。” 却是董平麾下一名传令兵来到田虎面前说道。 田虎闻言大喜,开口赞道:“好!拿下那两个贼道,本大王重重有赏。” 房学度闻言也有些欣喜,拿下这二人,自己等人便不会那么被动。 若是田虎早便下定决心攻山,何至于等到现在?不由得又叫房学度对田豹田彪二人厌恶起来。 邬梨却是猛地一皱眉。 “不好!” “怎么了?” 田虎二人齐齐问道。 邬梨也不答话当即滚鞍下马,附耳在地上仔细的听着什么。 不过片刻之间,邬梨面色狂变。 立刻起身对田虎道:“大王,只怕那抓走三大王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大股兵马。听这声音,只怕至少有数千人,其中还有骑兵。此时只怕是离此不足二三里了。” “什么!?快派人去打探,看究竟有多少兵马!” 只因这威胜是田虎的起家之地,他也不曾想有人敢到这里来,所以也没怕多少斥候在周边打探。 田虎二人先是一惊,田虎道:“这厮哪里求来的这般多的兵马?” 房学度道:“这威胜军中的官兵都被我等打的溃不成军,更兼此人离了月余,只怕是从较远的州府搬来的救兵。” “管他哪里来的兵马,敢到我田虎的地盘上来,尽都叫他有来无回!”田虎过了初时的震惊,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大本营,有数万兵马在此,哪怕什么救兵。 邬梨道:“我立刻组织人马,准备拦截这股兵马,大王叫人速速把这胡甲山打下来,到时便无后顾之忧了。” 田虎无有半点担心,笑道:“舅子不必如此紧张,在这里便是龙也得盘着,虎也得卧着。这些人既有马军,正好我们缺马,且夺了来再说。” 房学度虽是也不怎么担心,还是道:“大王,那厮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自然知道我们兵马众多,却还敢回来,必然有所依仗,不可轻视之。” 田虎道:“兄弟说的有理,大舅哥,你带上一万人马前去,此处不消片刻便能拿下。” 邬梨不敢耽误,连忙召集兵马。 “安士荣、褚亨、于玉麟,点起一万兵马。” 邬梨一口气吩咐了数员战将。 怎奈还未等出发之时,地面上一阵颤动,远处扬起沙尘来。 “不好,马军已至。快来人,护住大王的安危。” 邬梨和房学度见状都是面色大变,房学度忙叫人护着田虎,邬梨领起军队,也不朝那敌军相迎。 当然不是他不想,而是来不及了。听这动静,显然是一股马军。若就这般迎上去,必会损失惨重,不如就在这里摆开阵势。 不消片刻之间,大股马军露了出来。 凭空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大喝。 “田虎,叫你的人从这山上撤下来,不然我家罗恩哥哥亲至,梁山大军定踏平了威胜!” “梁山?” 一众人闻言惊疑不定,田虎咬牙道:“好个梁山罗恩,不惜奔袭千里来与我作对。今番到了我的地盘上,看你还有没有命能回去!” 第二零零章 神驹子 这些都落入罗恩眼中,眼看那道人朝自己这边而来,罗恩把田彪往后一抛,紧了紧手中长枪。主要是这人身法太过鬼魅,也不知其为何靠近自己。 离罗恩近些的唐斌苏定等人见此情形也不敢怠慢,都往这边靠过来。 却是有所不及,数百步的距离,道人转瞬即到。 李宝却正在罗恩身边,顿时往他前面一挡,朝那道人喝道:“你是何人!?” 这道人方才在田虎军中来回腾挪又轻易脱身的表现叫李宝不敢怠慢。 那道人却是慢了下来,显出身形,先道:“将军稍安勿躁,贫道绝无恶意。”复而朝罗恩拱手道:“贫道涿州马灵,见过梁山泊大头领罗恩哥哥。” 罗恩心中一动,还未待说话,李宝问道:“辽国人?” 岂料马灵顿时脸红脖子粗,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燕云十六州历来都是汉家之宝地,却叫石敬瑭那厮割让出去,名义上虽是辽国土地,只我身上流的却是汉人血脉!” “看来正是我猜测的那人了。”罗恩朝道人一抱拳道:“小可久慕赛华光神驹子马道长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不想却在这般情景下相识。” 李宝为马麟气节所动,又听罗恩言语,知晓此人不是敌人。不由得朝其行礼道:“小弟错怪了道长,还望道长勿怪。道长气节着实令人钦佩,若那燕云十六州的百姓都如道长这般想,收复这宝地岂不是易如反掌?” 马麟顾不得和李宝客套,诧异的朝罗恩道:“怪了,贫道往日里未曾到过山(和谐)东境内,在这大宋也无名声,罗首领怎知贫道名号?” 李宝自豪道:“天下英雄尽在我家哥哥胸中装着哩。” 这时候,唐斌苏定二人极速而来,皆紧张道:“哥哥无事吧?” 罗恩笑道:“无事,这位道长却无恶意,两位兄弟速回岗位便是。” 二人自然相信罗恩的话,且又要回去带领兵马。闻言朝李宝一抱拳,纵马转身便走了去。 罗恩这才向马灵道:“所谓真英雄岂会无名?小可知道长名号也无甚好奇怪的。只是道长因何到了此处,还在那田虎军中大闹一场?” 马灵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小弟在那涿州十分无趣,又恨大宋朝廷无能,不能收回领土。正苦闷间,却听说幻魔君乔道清和入云龙公孙胜二位道长出现在河(和谐)北境内。” “道清兄名号直传到小弟那里,更兼公孙道兄乃是罗真人的弟子,小弟便想着来此投靠这两位道兄,说不得便能成些大事。” 原来是为了公孙胜他们来的。 罗恩心中暗暗点头。 马灵继续道:“贫道听闻两位道兄在胡甲山上。又想到想河(和谐)北田虎乃是大宋境内十分有势力的绿林翘首,便盘算着说服了两位道兄,一起投了他,也好谋个出路。” “岂料到得此处才知晓便是此人要强留两位道兄,只因他们不肯,便要带兵围剿。贫道生平最恨这等强人所难之人,当下绝了投田虎之心,便在此盘桓了数日,想着借机救了他们出去。” “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不料田虎今日却是突然强攻。正当贫道焦急之时,却见得罗首领率大军前来营救。如何和田虎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宝附和道:“那是自然,我家寨主自来光明磊落,岂是田虎那等卑鄙小人能比的?” “贫道也是今日才明白了,若蒙罗恩哥哥不弃,留贫道在梁山之上,贫道感激不尽。” 罗恩闻言大喜,他还想着怎么挽留这位高人,没想到其自己便提出了上山的要求。 这马灵可非同小可,是水浒之中为数不多的强力法师。 脚下踏风火轮,能使火攻,手中能使金砖砸人,额头上开第三只眼,活脱脱一个哪吒和二郎神的结合体。 更兼能运神行法,比之戴宗更加快速,若非迎面撞上鲁智深,梁山还真抓不住他。 其最后结果也是难得,和乔道清一同与公孙胜到二仙山罗真人处追寻大道去了。 不过现在这方世界已无法术,再看马灵方才使的是枪,却不似原本轨迹中使方天画戟,只怕他的本事有所变化。 罗恩便下马来扶起他道:“得小华光相投,实在叫梁山如虎添翼。” 马灵道:“说来惭愧,小弟本想拿那田虎一两个头领的头颅来做投名状,却是不敌他人多。若有机会时,贫道再补上。” 罗恩道:“道长此言差矣,既是有心上山来,全靠志同道合四个字,投名状一事莫要再提。只是江湖上素来传闻道长道法高深,有一对风火轮,可遇风而纵火,更能日行万里,不知可否属实?” 马灵闻言先是一喜,然后诧异道:“不想贫道在江湖上有这般离谱的名声,只是江湖传言多有虚妄。贫道还从未听闻有谁能驱使水火,我也不过略会些枪棒。在山中遇着我那恩师时,得传一套道家剑术,和一套轻功身法,若用来赶路时,又慢了许多,一日不过三五百里便是极限。” 罗恩闻言点点头,看来果真有所变化。 进而一笑道:“即便如此,也是十分难得了。方才见道长暗器也是十分了得,不知那击落剪枝时所使的可是金砖?” 马灵赧(nan)颜道:“不怕哥哥和这位兄弟笑话,虽是名为金砖,却是铁芯镀金的。” 罗恩笑道:“都是自家弟兄,何来笑话一说?那两块假金砖既是掉在田虎军中,便与道长你打几块纯金使使。” 马灵拜道:“长者赐,不敢辞。小道便厚颜手下了。” 李宝道:“道长,咱们山寨里也有一位极擅长使暗器的哥哥,也在此处,人称没羽箭的便是。那一手飞蝗石端的难当。道长的金砖法依小弟看来却与他的石子不相上下。” 马灵道:“不想没羽箭张清也在山寨之中,久闻他飞蝗石威力无穷,贫道这金砖却是难以比拟。” 罗恩道:“道长且听我说,你且这般这般,待救得两位道长时再说别的。” 马灵闻言也不耽误,运起轻功便走。 只说罗恩这边有说有笑,那边田虎却气的三魂出窍。 那搅得自己这边乱了套的道士竟然和梁山人马叙起旧来,如何能叫田虎不恼? 第一九七章 强硬 孙安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身后便是罗恩亲率的韩世忠二人营的先锋军。 梁山军一入威胜,罗恩便派出多股斥候打探胡甲山下田虎军的动向。 听闻田虎强攻,罗恩恐公孙胜二人有失,便带着先锋军快马加鞭前来此处,方才那一嗓子便是韩世忠喊的。 田虎听闻罗恩到此,怎肯弱了气势,来到阵前亲候。 这时轰隆隆的马蹄之声直叫脚下的大地颤动不已,房学度、邬梨心中暗道:“来也!” 果不其然,顷刻之间,梁山人马便出现在了面前。 田虎看这彪马军,怕是不下两三千人,且各个雄壮,心中暗暗艳羡。 “奶奶的,只怕还真是梁山人马,寻常山寨哪里有这般多的马军?也不知这罗恩在何处寻到这般多的战马。” 邬梨面色严峻,若是这些马军就这般冲过来,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摆好阵势,只怕将要损失惨重。 田虎忽然望见那当先一人手持双剑,顿时睚眦欲裂:“抓走我三弟的便是一个持双剑的,想必就是这厮!” 田虎能领导许多人,终究还是有些城府的,当下强压下怒气,只是紧盯着孙安。 眼见得对方马军越来越近,两方相距不足百步之时,梁山军马猛然间停了下来。 罗恩手中提着田彪,在众军前列,那田彪被五花大绑,连嘴巴也被堵上。 “我乃梁山罗恩,若想留这田彪的性命,叫田虎出来见我!” 罗恩为组织田虎继续攻山,身边只有两千马军,是以出来与田虎扯皮,静待其余军马到来。 “罗恩,你莫要欺人太甚!” 田虎被人逼到面前,还怎能忍得住?当下上前几步,怒气冲冲道:“罗恩,你还当这里是你那梁山?莫非以为我这数万大军是摆设不成?只带数千马军便敢来此撒野。快把我三弟放了,不然叫你等统统都死。” “你说的可是这个窝囊废?” 罗恩把田彪往空中一抛,骇的那田彪哇哇乱叫。 罗恩手中长枪迅如闪电,擦着田虎的皮肤刺入其衣衫之中,直将他挑在半空。 “呜呜呜呜呜!” 田彪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恐惧不已,双腿之间也滴出水来。 韩世忠厌恶道:“没卵蛋的货色,这般胆小。” “莫伤我三弟!” 随着一声大喝,罗恩看着对面一个大汉走了出来。 这就是四大寇之一的伪晋王田虎了,野心不小,只是没什么脑子。 占了区区四个军州,便敢贸然称帝,似王庆那般占据了八座军州,大军几乎要打到东京了,也没敢贸然称帝。 因为称帝,叫朝廷先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田虎灭亡在王庆之前。 其实这也是眼界的差距带来的后果,田虎手下的许多头领,几乎没有在东京混过的。不似王庆,早年间是东京的小官,知晓大宋的军队绝不似地方军表现出来的那样孱弱。 罗恩驱散这些想法,高声对田虎道:“速速叫你的人从山上撤下来,不然下一次可不只是刺衣服了。” “你!” 田虎怒气勃发:“敢害我三弟,就凭你这些人,绝走不出威胜!” 罗恩淡淡道:“我数三个数,再不撤下来,后果自负。”罗恩有如此底气的原因,自然是公孙胜二人还未落到田虎手中。只要田虎不想拿田彪的性命做赌注,就必然会选择撤军。 “大王,这罗恩欺人太甚!待小弟去给他个教训。” 褚亨怒气冲冲道。 “且慢!” 田虎抬手阻止,一咬牙道:“叫董平和钮文忠他们撤下来。” “大王,这...” 褚亨犹豫不决,其他人也是差不多,于玉麟道:“大王,就这般撤下来,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咱们怕了他梁山?” 田虎咬牙道:“我怕他个鸟!把大军都给我集合起来,先救回我三弟,我今日便要把这罗恩留在此处。区区两个贼道不过是小菜而已,若是拿下罗恩,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也该换我等来坐一坐了。” 褚亨闻言面色一喜,连忙去传令。 房学度道:“恐怕没这般简单,梁山能大败呼延灼,罗恩绝非那等没脑子之人,岂会来送死?只怕其还有后手。” 邬梨也道:“正是此理,若没些脑子,也创不出这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来,只怕有诈。” 田虎冷笑不已:“这梁山刚与朝廷一战,又能带来多少兵马?这里是威胜,不是他那济州。他胆敢来送死,我等便成全了他。” “田虎,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家哥哥叫你撤军!” 却是韩世忠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喝道。 田虎自然不甘示弱:“罗恩,你自在你那济州作威作福,此番前来犯我境内,却是坏了规矩,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你这厮拦截我梁山头领,也敢跟我们妄谈规矩?这绿林之中,梁山便是规矩!” “气煞我也!” 田虎双目之中好似要喷出火来。 于玉麟怒道:“这梁山这般猖狂,大王,待我前去给他们涨涨教训,也叫那罗恩知晓这是谁的地盘。” 田虎为等大军集结,也有拖些时间的意思,当下大声喝道:“那使双剑的杀了我董澄兄弟,你若把他交出来,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罗恩耻笑道:“痴人说梦!” 当下把田彪口中那破布取出来,田彪顿时如杀猪一般大叫道:”大哥救我!” “他娘(和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田虎暗骂道。 若非这个草包被人拿去,自己早便拿下了胡甲山了。 邬梨也是愤怒,大喊道:“罗恩,是好汉便阵前见个高低!” “只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家伙,还不配我亲自出手!” 孙安请命道:“小弟愿再去拿他几个头领来。” 李宝拦住他道:“孙安哥哥稍歇,待小弟先去会会这厮们。” 孙安也不与他相争,往后略略一退,只是看李宝年轻,仔细注意着他的安危。 李宝见罗恩朝他一点头,当下纵马而出。 “田虎手下的草包们,谁敢来和我一战!?” 被骂成草包,田虎手下诸将自然都是怒气冲冲。 登时一员将领冲出阵来:“贼将休得狂妄,徐威前来会你!” 第二零一章 快! “这罗恩欺人太甚!那道士只怕是他派来刺杀老子的。”田虎气哼哼道。 董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梁山素来好行此诡计,小弟便是吃了他们这等亏。” 邬梨等人稳住兵马,房学度道:“万幸哥哥无伤。” 田虎上前朝罗恩大喊道:“罗恩!你这厮派个道士来刺杀我是何意思!?” 罗恩已经把马灵安排去相助孙安了,这位轻功卓绝之人,在寻找公孙胜二人的时候,必然能起到很大作用。 此时闻听田虎言语哈哈大笑,也不否认,回道:“田虎,这位道长本是来投靠你的,奈何你自己倒行逆施,直叫人不耻,留不住高人。我若要杀你,也只在战场上取你性命,何用行刺一招?” 田虎怎么肯信,只以为罗恩是在侮辱自己,当下勃然大怒。今番多次被侮辱,也顾不得自己那草包兄弟的性命了。 “邬梨,董平,给我带兵冲过去!拿那罗恩的头颅来见我!” 董平闻言倒是跃跃欲试,手持捡回来的双枪,要冲过去报毁容之仇。 邬梨忙拉住他:“且慢。” 董平见拉住自己的是田虎的大舅子,倒也不敢放肆,只是道:“邬梨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邬梨也不放手,朝房学度使个眼色。 房学度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劝田虎道:“大王不可冲动,那梁山马军众多,就这般冲过去得不偿失。还需等拿住了那两个道士,才能兵不血刃的逼退梁山军马。” 房学度和邬梨虽是盼着田彪死在乱军之中,但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不过田虎听了心中十分不舒坦。 他自落草以来,没逢敌人,便是一路领人马冲杀过去,凭借一股锐气,总能快速取胜。便是打不过,逃跑便是了。如今这冲也不敢冲,退又要送了兄弟性命的事情田虎还是第一次遇上,直叫他恼火不已。 “等等等,要老子等到何时?那些个废物怎地还没抓住贼道?” 田虎破口大骂,房学度和邬梨却是松了口气。 他们是真怕田虎一冲动便要决战,那简直是叫兄弟们去送死。不过田虎既然这般骂出来了,看来就是打消了念头。 “再去催催钮文忠他们。”田虎唤来一个传令兵吩咐道。 “不好了!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了!” 正此时,但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传令兵来到田虎身边。 “去你娘(和谐)的!老子好好的。怎么了?”田虎怒骂一声。 “那...那...那使双剑的家伙偷偷上山把山上两个两个道士带下来了,现在正在军中冲杀。” 传令兵颤抖道,似乎那道在战场上纵横的身影给他留下了阴影来。 “你说甚?!”田虎一脸不可置信。 “那两个道士被使双剑那人带下来了。”传令兵不得已又重复了一遍。 “废物!”田虎大发雷霆,一脚把这人踹下马去。 邬梨等人也是失色,董平道:“大王,我去会会那厮,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好,好,就看董平兄弟你的了。” 田虎倒有心想亲自过去,只是一则要稳住梁山兵马,二则忌惮孙安武艺。 “哥哥,两位道长已经找到了,只是和那孙安兄弟一同被围在大军之中。” 马灵轻功好,一找到公孙胜二人,便从包围中脱身而出,将此事报知了罗恩。 罗恩闻言一喜,总算是孙安他们快了一步。 韩世忠李宝皆问道:“哥哥,现在该如何办?” “怎么办,当然是给田虎点厉害尝尝,叫鲁提辖他们自两侧冲击,支援孙安兄弟。其余诸营,随我冲过去。活捉田虎!” 说实话如果就孙安一人被围住,罗恩还真就不担心他的安全。不是不关心他,而是有例子可以参考。 这个例子便是董平,董平和梁山交战之时,曾被宋江用一万大军围住。且宋江亲自指挥,董平往哪跑,兵就往哪里追,但还是被董平冲了出去。 董平尚且能如此,何况比他更强的孙安。不过有了公孙胜和乔道清这两个不以武艺见长的道士便不能打包票了。毕竟孙安要分神保护他们,所以罗恩才叫鲁智深他们前去支援。 田虎和邬梨房学度三人一直注意着梁山军的动向,一见罗恩带兵冲锋,田虎暗道不妙,看来罗恩也知道了那两个贼道自山上跑了下来的消息。 现在已经不是田虎想不打就不打的事情了。 “打便打,谁怕谁!?随我冲!”田虎一咬牙道。 两方人马,数万大军,顷刻间交织在一起。 梁山马军众多,冲的田虎军苦不堪言。 罗恩挺枪直朝田虎杀去,打定了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邬梨不敢离田虎分毫,时刻护在他身边, 见得罗恩杀开一条路冲过来,忙上前来阻挡,房学度也懂些武艺,和邬梨二人来一同想挡住罗恩。 罗恩一夹马腹,墨烈长嘶一声,猛然加速,只见得两道黑影,邬梨二人双双落马。却是人借马势,二人连一合都不曾挡住。 却是罗恩有意留他们一条性命,不曾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打下马去,只是就这样也叫他们觉得浑身疼痛,难以起身。若非有亲兵护住,只怕乱军踩也踩死了。 田虎倒也有股子狠劲儿,见得两人落马,身边的亲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虽是震惊于罗恩之勇猛,却也舞起大刀来迎。 罗恩只使枪往田虎那刀刃上一磕,登时崩出一个豁口来。 田虎手上拿捏不稳,大刀脱手,虎口都迸裂开来,流出的鲜血直将双手染红。 “都住手!” 罗恩大吼一声,响彻云霄。 众人被这一喝,下意识的朝罗恩那边看去,但见罗恩枪尖直指田虎咽喉。 不论是梁山军还是田虎军都有些云山雾罩的感觉。 这他娘(和谐)的开战还没一炷香的时间,自家老大就被控制住了,还怎么打? 结束的这么快?就这样就拿下了纵横威胜的绿林大佬? “动一动要你的命!” 田虎感觉到咽喉上传来的寒气,高高举起双手,面上竟露出笑容来,和方才恶狠狠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罗首领莫冲动,莫冲动,万事好商量。” 田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该怂就得怂。 房学度此时才从痛苦中缓过神来,看着被罗恩控制的田虎,心中暗道:“此人之勇猛,恐怕只有那枪棒双绝玉麒麟才能降得主他。若能度过此劫,却要想个法子。” 第一九八章 谁是老大 李宝双目紧盯徐威,待他上来。二将相交,斗不过十合,李宝左手把他那枪一拨;右手猛刺过去,正中徐威手臂。 复而把枪一拔,带出一蓬雪花来。 “我家哥哥仁义,叫我不伤你等性命,你这等小孩子的把戏,也敢献丑。直叫小爷不尽兴;滚吧!再换个能打的上来。”李宝寒声道。 徐威强忍疼痛,面色扭曲,李宝这一番话直比杀了他还要侮辱。 不过徐威还真没有上来合李宝拼命的勇气,只得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大王,小弟不是这厮对手。” 田虎见得徐威迅速落败,皱起眉头来,这徐威武艺也算是中等水准,竟这般快败了,看来对面那小将不简单。 “来人,扶徐威兄弟去疗伤。” 阵中李宝犹大喊道:“田虎,若你手下只是这等无用之人,不如趁早投降了。” 房学度道:“大王,那小将勇猛,不可力敌,继续斗将于我等不利,不如先罢战。或想办法智取,或与他们谈判一番。” 田虎也知房学度所说不差,不过他自从起家以来,纵横威胜从无敌手,就这般认怂了岂能甘心? “不扳回一程来,岂不叫人以为我等怕了这小将?董平怎地还没来?” 话音未落,董平自后面赶将过来。 “哥哥,不可罢休!小弟与那梁山有不共戴天之仇,区区一小将,我征战沙场之时,他还不知在何处胡耍。且待我去教训他!” 却说董平正攻山时,闻听梁山来人,不由得想起那毁了自己如玉面庞的头陀来,登时心中火冒三丈,往阵前而来,正听得房学度所言,是以连忙出声。 田虎闻听这声音大喜道:“皆赖兄弟只勇武。” 董平听之把双枪一架:“哥哥瞧好了便是。” “兀那小将,休要猖狂!且看董平来斗你!” 董平大吼一声,直朝李宝而去。 罗恩眼见对方冲出一个使双枪的,心中暗道:“这董平怎么混到田虎手下去了?” 不过按照董平原本的表现,李宝未见得是他的对手。想罢,罗恩嘱咐韩世忠道:“世忠,此人便是在广慧大师手下捡了一条命的双枪将。” 韩世忠道:“原来便是此人,伤了我山寨许多弟兄,还能在广慧大师手下逃脱,必然有些本事。” 韩世忠自知罗恩此言的深意,李宝毕竟年轻,恐非董平这等老军伍的对手。 李宝正待迎上去和对面那使双枪的交手,忽的被上前来的韩世忠拦住。 “兄弟刚斗罢一场,且先稍歇片刻,此人交给我来对付。” 说起似李宝这等有本事的年轻将领,对人基本只有两种看法,要么是压根儿就看不起,要么便是心悦诚服。 而韩世忠无疑是那种令他心悦诚服之人,听得韩世忠言语,李宝也不多问,往后退去。 董平带着对梁山的怨恨,直冲上来。 “你梁山上那使双刀的头陀现在何处?既是换人,便叫他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你这厮,乃我山寨手下败将,不当的我家广慧大师出手,我自能了结你。” “贼子猖狂!” 董平闻言大怒,舞起双枪便朝韩世忠攻来。 韩世忠接住便斗,不漏半分便宜。 二将在这阵前直斗了百余合,也不见分毫上下。 田虎阵中邬梨不由得赞道:“多闻这董平勇猛,不想武艺这般高强。那梁山头领也能当的他,却不曾见过这样一场好斗。” 房学度却是一脸严峻之色,对田虎道:“大王,不可与他们再斗将了,董平能挡住这一人,若他二人夹攻,董平必败。何况那使双剑也是不可小觑了。” 田虎面色也不好看,本来李宝便难对付,自己有心叫董平去赢了他。不想梁山换下这一员将领来,却是更兼勇猛。 “我自有打算。” 再说被换下阵来的李宝看着阵中二人你来我往的相斗,不由道:“没想到这田虎军中也有这般好汉,竟能与世忠哥哥不相上下。哥哥,这是何人?” 罗恩道:“此人便是那东平府的双枪将董平,本事自是不弱与人,不过人品却是十分不可取。” “不想此人便是叫杜壆哥哥吃了大亏的那人。”李宝暗暗观看两人,汲取斗将的经验。 却说阵中二人苦斗一百五六十合不下,田虎见董平不能取胜,怕梁山以二对一,便叫鸣金唤董平回来。 董平只得架开韩世忠钢枪,愤然道:“这次算你运气,下次定取你性命!” “落荒之犬,便来十次小爷照样败你!” 董平纵然心中万丈火气,也知自己短时间拿不下这人,只得回归阵中。 “大王,因何唤小弟回来,那厮枪法已自乱了,再有几十合必然拿下他。” 田虎听董平这般言语,心道:“你能不能败他,我自看在眼里,若有取胜之机,何用叫你回来?” 只是因董平武艺难得,口中道:“我自知董平兄弟武艺了得,只那梁山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若是叫人围攻兄弟,却是得不偿失。” 董平闻言只得讷讷退下。 韩世忠见此豪爽一笑,也返回阵中。 “哥哥,这董平果真有两下子,怪不得能从广慧大师手下逃脱。” 罗恩朝他点点头,朝对面道:“田虎,你还有甚法子,只管使出来。只是我的耐心有限,识相的快快滚出胡甲山地界。” 田虎今日连番吃瘪,也是憋着一口火气。 “罗恩,你我同为大宋绿林执牛耳者,若只顾苦苦相逼,我也不是吃素的,这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你也该让一让了。” “只怕你承受不住!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当今绿林之老大!”罗恩说罢,猛然大喝道:“梁山大军何在!” 话音一落,后面隆隆马蹄声响起。 “梁山唐斌在此!” “梁山没羽箭张清来也,田虎速来受死!” 随着两声大喝,数千马军荡起无数烟尘显露在田虎等人面前。 还不待田虎等人回过神来,接连几声大吼之声随之而来。 “田虎,且来吃洒家一杖!” “梁山苏定在此!” “丘岳在此,谁敢上前一步!” “......” 第二零二章 饶你一命 “罗恩,快放了我家大王,不然我邬梨得安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叫你活着离开威胜!” 邬梨拄着被罗恩一枪打弯了的的刀杆,站起身来,强压下翻涌五脏带来的疼痛。 虽是大喝,不免有些色厉内荏,自己这泼风大刀重达五十斤,却连罗恩一枪都没能挡住。 “原来你便是邬梨得安。”罗恩转过头,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邬梨在繁本水浒之中本无名字,倒是简本之中提了他名为得安。 不过死的挺悲剧,他有一养女,自小臂力过人,亲生父母皆死在田虎乱军手下。此女便是张清妻子琼矢镞琼英。 琼英为了报仇,联合张清,下毒毒死了邬梨夫妇。 可惜邬梨这员猛将,未曾有表现的机会便送了命。 不过说起来,琼英杀邬梨,情有可原,但毒死邬梨夫人便有些过了。 杀了琼英父母的是田虎手下不假,却非邬梨的手下,何况邬梨夫人视琼英为亲生女儿,自小抚养长大。 可能就是基于这个原因,老施并没有直接写出琼英毒死邬梨夫人。其用意无非就是和不直接写孙立杀死栾廷玉一样,为了维护住琼英的名声。 也不知琼英现在是否被邬梨夫妇收养了。 罗恩摇摇头,不再想关于这邬梨的事情。 邬梨横眉冷对,正待要说话。 田虎忙拦住他:“都住嘴!” 这大舅子用意是好的,只是若一不小心激怒了罗恩,岂不是叫自己白白送了命? 田虎堆笑着朝罗恩道:“罗首领,万般不对,都是小弟的错误。我也不知那两位道长是梁山的人,咱们都是绿林中人,若是只顾自相残杀,岂不是叫那朝廷捡了便宜?还望哥哥饶了小弟这一回,小弟绝不再犯。” 罗恩看着这犹如孙子一般将态度放的极低的田虎,暗叹能成为大宋四大寇之一的领头者,即便是有些冲动暴躁,也绝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子,若叫田虎继续领导威胜人马,其日后还真有可能便慢慢转变了。 “田虎,你也知晓你我同为绿林中人,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这厮无耻,别人不愿在你手下做事,便要强留。莫说两位道长是我梁山之人,即便不是,你也不当强留别人。” “是是是,哥哥教训的是,小弟绝不再犯。” 田虎满脸讪笑,点头不已。 “也罢,今日我也不杀你,叫你的人速速从这胡甲山地面上滚出去!”罗恩嘴上如此说,手上饮血枪却不动位置。 他实在是信不过田虎的为人,万一现在放了他,叫其出尔反尔了,到时又是一场恶战。 田虎忙是堆笑道:“小弟谢过哥哥不杀之恩。” 房学度二人也是心中松了口气,见得罗恩枪尖不动,大致也猜得到他的顾虑。 房学度忙道:“我这便去把叫人马都撤出胡甲山地面。” 田虎点头附和不迭,却因咽喉上的兵锋不敢有大动作:“对!速速叫兄弟们把在胡甲山上拿住的人都放了,然后都撤了,不准有半点延误。” 。。。 且说山后,孙安与公孙胜乔道清二人领着数十精兵往外冲杀。 乔道清二人学的正统道家剑术,长于步下与人相斗,修身养性的功效上阵杀敌。 “孙安兄弟,东面兵力稀薄些,往东面去。”公孙胜一面挥动松纹古铜剑杀死一个冲上前的喽啰,一面朝孙安喊道。” 孙安双剑飞舞,剑光闪闪,势不可挡,若非要护着公孙胜二人,早便冲了出去。 “杀!” “冲啊!” “孙安兄弟,洒家来助你!” 但闻一声大喝,鲁智深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孙安面前,只见他左冲右突,手中伏魔杖当真是挨挨皮儿破,擦擦筋儿伤。 孙安见这个或罗汉到来,心中大喜,朝乔道清与公孙胜道:“两位哥哥,这位大师便是梁山上江湖驰名的鲁提辖。” 二人一见鲁智深威风凛凛,都是暗赞。 公孙胜二人已经从孙安口中得知了罗恩亲自带领梁山一万余人来到此处,本就心中感激。此时一见鲁智深威猛,心中不由暗叹终归没有所托非人。 钮文忠二人因畏惧孙安的武艺不敢上前,想着由喽啰先上去拖垮孙安的体力,所以只在外围指挥着一层层的人马往上围。 不过眼见鲁智深一到便带着人将包围冲开了个口子。 当下不敢坐视,又见鲁智深不曾骑马,当下与方琼对视一眼,二人齐齐朝鲁智深冲过去。 鲁智深大笑一声:“哈哈,来得好!” 先是运起神力,使伏魔杖往钮文忠坐骑头上一杖打去,登时爆出一阵血雾。 然后侧身一躲,躲过方琼刺过来的一枪;趁着方琼力道用老之时,鲁智深使肩膀撞在方琼马背之上。 二人纷纷落马,鲁智深正待上前取了二人性命。 “提辖小心!” 但闻孙安一声大吼。 鲁智深耳边一阵寒气袭来,身上冷汗直冒,下意识的一低头,但觉一阵凉意从头顶掠过。 孙安见鲁智深躲过致命一击,当下松口气,回过神来,剑光闪过,便是两颗头颅飞上天。 鲁智深这边不敢怠慢,就地一滚,和偷袭自己那人拉开距离,这才回头看去。 却是钮文忠和方琼边上亲兵趁此机会连忙死命将二人救回去。 但见一个使双枪,面上老长一道狰狞疤痕的青年正目带寒意的盯着自己。 “你这厮,胆敢偷袭洒家。”鲁智深大怒,若非自己多年在战场的潜意识,恐怕今日还真要阴沟里翻船。 那偷袭之人正是董平,听得鲁智深言语,不无可惜的冷冷道:“我与你等贼秃不共戴天!倒叫你这秃驴逃了一命去。” “好小子,倒有两下子。且吃洒家三百杖!” 鲁智深怒极反笑,持杖朝董平杀过去。 董平自持武艺,又是以马对步,持双枪便来斗鲁智深。 一交手董平便感觉不妙,他本以为这高大和尚只是力气大,无甚技巧。岂料绝非如此,再加上他身躯高大,在马上面的居高临下之虽有些优势,却似不那么明显。实在是一劲敌,给董平的压力甚至还要高过伤了自己的头陀。 二人相斗不过二三十合,董平有心脱身。 “住手!” 第一九九章 道人,道人! 田虎本待拿住山上那两个道士,叫罗恩不敢杀了田彪。 而后驱使大军一拥而上,拿下梁山不过两千马军,岂料忽然间冲出这许多兵马来,粗略看去,起码有一万余人。 “兀那董平,可敢与贫僧再斗一回!” 董平听了这声音,恨不得咬碎一口钢牙。 自己的潘安之貌正是毁在此人手上,连带着双枪也是被其手中的戒刀斩断的。现在手中这一对,还是董平回到老家上党郡再找好匠人重新打造的。 “你那贼秃,真当小爷怕你不成!?” 董平虽说这样喊着,脚下却是未动。 一来田虎未曾发令,二来董平是当真忌惮广慧的武艺。 董平这一声吼,却是叫田虎等人回过神来。 众人看着这大股的兵马,都是面色十分严峻。 田虎脱口骂道:“奶奶(和谐)的!罗恩这厮为了区区两个贼道竟当真带来这般多人!” 邬梨只觉不妙,对方人马显然训练有素,搭眼一看便比自己这等未曾经过训练的强出许多。更兼还有近半的马军,更是难以抵挡。 “大王,若是再两军交战,恐怕我等将损失惨重。” 田虎虽不愿承认,也知邬梨所说不错。 “他娘(和谐)的!钮文忠个方琼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拿不住两个道士。” 原来就在两军斗将之时,胡甲山已然被打破了,只是那上面数百人,连带两个道士都分散跑开了去。 钮文忠二人满山遍野的追逐,却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找到二人。 “大王,那两个贼道如泥鳅一般滑溜,这胡甲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怕一时半刻难以寻到。” “我去他娘(和谐)的!区区两个贼道耽误到现在,钮文忠他们两个是不是想死了!告诉他们,一炷香之内,再拿不住那两个道士便提着脑袋来见我。” 田虎勃然大怒。 人就是这般,一旦有错误,便首先想着往别人身上推。田虎从未想过是因为自己有所顾忌,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罗恩见田虎一直没有反应,便把田彪往上一挑,直叫他飞出丈余高,复而坠落在地上,直磕的满脸鲜血。 “田虎,考虑的如何了?再不撤军,便是我能等你,我手下这班兄弟也等不得你了。” “大裹,咒我!” 田彪也不知摔掉了几颗牙齿,用漏风的嘴不住求救。 “罗恩,你不要欺人太甚!”田虎也顾不得看自己兄弟的惨状,怒喝道。 “我欺你又如何?要么试试谁的兵更能打,要么便立刻滚蛋!” 韩世忠摩拳擦掌道:“哥哥,我等真要和他开战?” 罗恩正色道:“田虎军到现在还未从胡甲山上撤下来,想必公孙道长他们还是安全的。田虎此时绝不可能与我等决战,最多也只是拖延时间。我等却不能叫他如愿,拖得时间越长,公孙道长他们便越危险。” “传令给鲁提辖和广慧、武松三位兄弟,若田虎再不撤,叫他们迂回到田虎军两侧,少不得要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是。” 韩世忠转身前去传令。 “孙安兄弟。”罗恩又转身对孙安道。 “哥哥有何吩咐?” “你带几十人精锐骑兵,寻找机会到山上去,看能否把公孙道长他们带出来。即便不行,也先护住他们的安危。” “小弟这便去。” 孙安一抱拳,也带人前去。 正在这个时候,田虎军中竟陷入混乱。 罗恩眉头一蹙,不解的看过去,只见得一个道装身影在往田虎边上靠近。 “抓住那道士!” “刺啊!” “莫叫他跑了!” “......” 一阵大呼小叫连带着阵阵混乱直叫田虎额头青筋暴起。 “这他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士!?” 但见军队上面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踩踏着士卒的头顶来回腾挪,即便有人抬枪刺过去,那人也只是一闪便躲了过去。 只因那人速度太快,也看不清面容,只能勉强看出是个道装打扮的人。 房学度道:“大王,此人恐怕不是山上那两个贼道之一。” “还用你告诉我?”田虎迁怒道。要是那两个人有这样的身法,恐怕早跑出来了。 “给我把他打下来!用弓箭!”也顾不得弓箭可能会伤到自己人,田虎大喝道。 邬梨眼见那道士离田虎越来越近,张弓搭箭,瞄准那人影便射,岂料被其轻轻一闪身便躲了过去,倒是射中了一名小喽啰。正中了咽喉,眼见不活了。 董平举起一支短枪,奋力掷过去,那道士又是一闪;董平面露喜色,迅速拿过第二支枪,又投掷过去。 本想那道士躲过第一根,绝躲不过第二根,岂料一道金光闪过,正中枪上,那枪被打得斜斜落了下去。 董平见两枪皆不能伤其分毫,反而白白送了几个士卒的性命。顿时面色大变,慌忙从士卒手中夺过一根长枪来,护在田虎身旁。 “大王,到我身后来。” 田虎见状也骇的六神无主,慌忙躲避。 邬梨大喝道:“何方妖道!?” 说话间又是数箭射出。“有胆子与我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场,只是躲躲闪闪的算什么好汉!?” “哈哈哈,那便如你所愿。” 那身影停下,但见是个身着紫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手执一把钢枪,腰悬一把利剑。 但见他挺枪朝邬梨攻过来,邬梨忙与他相斗。 那道士虽无坐骑,身法却如鬼魅一般极难捉,邬梨与他斗了二三十合,眼见拿不下他。 又唯恐这轻功高绝的道士伤了田虎,忙高喊道:“董平,与我一起拿住这厮!” 董平双枪不在手,虽有长枪,却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来。那道士又甚是难搞,所以他护在田虎身边,不愿上前去。 不过此时邬梨呼叫,董平不能置之不理,忙叫亲兵护住田虎,朝那道士围攻过去。 那道士与二人斗不过十合,取出一块金灿灿的物件,直朝董平打来。 董平慌忙一躲,躲了过去,那物件却正打在一小卒的头上,登时脑浆迸裂。 待往地上看时,却似一块金砖。 “好个田虎,今日且留你一命,待来日再取你性命。” 道人哈哈一笑,纵身往梁山军方向而去。田虎这边众人要拦,怎敌他高绝轻功? 第二零三章 结束 “田虎大王叫诸位住手,放梁山好汉们离去。”却是邬梨到了此处。 董平忙借此机会与鲁智深拉开距离。 “这厮们要耍什么花招?” 孙安虽是疑惑,手上却是不停。 众人都是不解,一员偏将杨端问道:“邬梨哥哥,为何如此?” 邬梨见无几人停下,忙又大喝道:“此番皆是误会,都住了手!” “误会?哥哥,我们此番起码叫使剑那厮杀了数百兄弟,岂能是误会两个字便能说清的?”杨端睚眦欲裂。 邬梨叹了口气,道:“大王被那罗恩生擒了。” 说罢不顾瞠目结舌的杨端占了主位,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使得混战在一起的双方罢了斗。 。。。 再说西面战场,主将竺敬、史定正与广慧武松率领的双刀营杀在一起。 褚亨前来之时,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双方都信了罢斗一事。 只说田虎军终究还是在邬梨的统一带领之下往胡甲山地界外撤退而走,不过许多头领都是愤愤不平。 田虎军中不弱于董澄的头领陆辉青筋暴露道:“邬梨哥哥,我们就这般退走了?如此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邬梨心中又何尝舒服?闻言苦笑道:“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此番叫那罗恩擒住了田虎哥哥,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辉不由的愤怒道:“你等怎会叫那罗恩抓了田虎哥哥?” 邬梨见陆辉发怒,也不着恼,一则这陆辉武艺出众,二则这次也实在是自己的过失。 “那罗恩之勇猛天下少见,更兼他有宝马之势,只一合,便将我打的五内翻腾。”邬梨说着拿过被打弯了刀杆的泼风刀叫陆辉看。 陆辉听了邬梨言语,又看了那刀,当下大惊,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随着邬梨往外撤。 一旁的董平也是心惊,只是不说话。 。。。 梁山阵中,鲁智深等人已然归队。 罗恩叫人把田虎兄弟两个,连同陪在田虎身边的房学度、安士荣二人看管起来。 田虎气的心中直骂,自己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却不敢骂出声来,只是恨恨的瞪着田彪。 那田彪见自己大哥和其他两人都是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自知闯了祸,不敢说话。 罗恩也不多管这几人,只等邬梨前来领人,此时正与公孙胜二人说话。 “二位道长可安好?” “罗首领千里出兵,营救我们两个与梁山无甚关系的道士,端的有仁有义。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公孙胜说着,与乔道清二人一同便要朝罗恩拜下去。 罗恩扶起二人,打趣道:“二位道长为因投靠梁山,才被田虎围困在此,小可怎能不救?道长这般说时,却是见外了。” 公孙胜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抱拳道:“蒙哥哥如此大义,我二人厚颜留在梁山大寨,但求能为哥哥出一份力。” 罗恩心中欢喜,废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收伏了这两位,也算此次威胜之行来的不虚了。 “如此却是山寨大喜之事,此番来此,却于路上遇上了这位樊瑞兄弟,他也是和二位道长一般,是玄门中人。还有这位马灵兄弟,轻功卓绝。也是出身道家,二位道长想来与他们两位有许多聊得来处。” 樊瑞和马灵正在罗恩身边,所以罗恩将其介绍给公孙胜二人。 樊瑞闻言忙是抱拳道:“小弟樊瑞见过二位哥哥,我只在一小道观中入了道门,却比不得二位哥哥。” 马灵也道:“公孙道长师尊乃是罗真人,道清兄也受过罗真人的指点,小弟多时都曾想拜访,只是无有机会。今日幸得聚在此处,也不失为缘分,往后还请二位哥哥多多指点迷津。” 公孙胜二人连道不敢。 罗恩见此在一旁笑而不语。 大军埋锅造饭,用罢晚食,眼见天便要暗下来。 “二位道长怎地不吃,可是不合胃口?”罗恩见公孙胜二人也不吃饭,开口问道。 公孙胜忙道:“却非如此,想我等出家之人,哪里挑剔这许多,只是我和道清兄聚集的数百兄弟死伤众多,我二人心中难受。” 乔道清也是叹气不已:“想这些兄弟都是好汉子,不想却送在此处。” 罗恩闻言正色道:“这些兄弟既是为了上梁山而在此丢掉性命,那便都按照梁山阵亡弟兄的标准来,每人一百贯抚恤金,只是不好确定其家人在何处。” 二人闻言肃然起敬,公孙胜道:“江湖上都说卖命与梁山比之朝廷还要赚得多,贫道还以为是传言,不想当真有此事,罗首领无愧仁义无双之名。” 乔道清道:“哥哥放心,贫道定把每一位弟兄家人所住之处打探清楚。” 罗恩道:“当不得公孙道长如此夸赞,这些弟兄为我等拼死拼活,岂能叫其家人再无保障?” 公孙胜二人闻言心生敬意,也不多说,只是暗下决心要把牺牲弟兄的住址打探出来。 正此时,一道紫色身影飘然而至,正是马灵。 “马灵兄弟回来了,先吃些东西。” 罗恩边问边盛了一碗汤饼与他。 马灵受罗恩所命,前去查看田虎大军撤了多远,见状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开口道:“他们直撤出了三十余里了,贫道在这周围都转了一圈,看其也没耍什么滑头。” 罗恩点头道:“兄弟辛苦了,想来不多时那邬梨便要来接田虎走了。” 马灵面上掩不住的笑意,开口道:“哥哥言重了,这算什么辛苦?贫道今日算是开了眼界,纵横威胜的绿林头领,在咱们梁山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贫道能加入这等大寨,实乃三生有幸。” 乔道清点头道:“贫道看山寨军马,各个精神饱满,不失为强兵猛将。更为难得的是梁山为民做主,比之烧杀抢掠的田虎强出万倍。” 罗恩心道:“田虎阿田虎,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不得人心,致使原本该是你手下得力之人的乔道清和马灵到了嘴边都飞了,却是怪不得我。” 口中道:“这田虎虽是行事不入流,却不可轻视了他。再有下次,恐怕就没这般容易拿住他了。” 公孙胜道:“贫道在二仙山也学过些兵法,依贫道看来,所谓人无信而不立,这士卒也是一样无信而不胜。不过这信乃信念,一个士卒若是有了能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信念并不可怕,但若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士卒,其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绝对要远远比同等数量而无信的军队强大许多。” “哥哥以为民做主给梁山上的兄弟树立了信念,以后之路不可限量!” 乔道清听罢不由得一拍大腿:“一清道兄此言大妙!” 罗恩诧异的看了看公孙胜,不想这位还有这般见识。 原本轨迹中的公孙胜只是个法师,若说知兵事,还真没什么表现,看来又是术法消失带来的影响了。 正当公孙胜一席话引得几人沉思之时传讯兵来报,邬梨到了。 第二零零章 神驹子 这些都落入罗恩眼中,眼看那道人朝自己这边而来,罗恩把田彪往后一抛,紧了紧手中长枪。主要是这人身法太过鬼魅,也不知其为何靠近自己。 离罗恩近些的唐斌苏定等人见此情形也不敢怠慢,都往这边靠过来。 却是有所不及,数百步的距离,道人转瞬即到。 李宝却正在罗恩身边,顿时往他前面一挡,朝那道人喝道:“你是何人!?” 这道人方才在田虎军中来回腾挪又轻易脱身的表现叫李宝不敢怠慢。 那道人却是慢了下来,显出身形,先道:“将军稍安勿躁,贫道绝无恶意。”复而朝罗恩拱手道:“贫道涿州马灵,见过梁山泊大头领罗恩哥哥。” 罗恩心中一动,还未待说话,李宝问道:“辽国人?” 岂料马灵顿时脸红脖子粗,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燕云十六州历来都是汉家之宝地,却叫石敬瑭那厮割让出去,名义上虽是辽国土地,只我身上流的却是汉人血脉!” “看来正是我猜测的那人了。”罗恩朝道人一抱拳道:“小可久慕赛华光神驹子马道长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不想却在这般情景下相识。” 李宝为马麟气节所动,又听罗恩言语,知晓此人不是敌人。不由得朝其行礼道:“小弟错怪了道长,还望道长勿怪。道长气节着实令人钦佩,若那燕云十六州的百姓都如道长这般想,收复这宝地岂不是易如反掌?” 马麟顾不得和李宝客套,诧异的朝罗恩道:“怪了,贫道往日里未曾到过山(和谐)东境内,在这大宋也无名声,罗首领怎知贫道名号?” 李宝自豪道:“天下英雄尽在我家哥哥胸中装着哩。” 这时候,唐斌苏定二人极速而来,皆紧张道:“哥哥无事吧?” 罗恩笑道:“无事,这位道长却无恶意,两位兄弟速回岗位便是。” 二人自然相信罗恩的话,且又要回去带领兵马。闻言朝李宝一抱拳,纵马转身便走了去。 罗恩这才向马灵道:“所谓真英雄岂会无名?小可知道长名号也无甚好奇怪的。只是道长因何到了此处,还在那田虎军中大闹一场?” 马灵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小弟在那涿州十分无趣,又恨大宋朝廷无能,不能收回领土。正苦闷间,却听说幻魔君乔道清和入云龙公孙胜二位道长出现在河(和谐)北境内。” “道清兄名号直传到小弟那里,更兼公孙道兄乃是罗真人的弟子,小弟便想着来此投靠这两位道兄,说不得便能成些大事。” 原来是为了公孙胜他们来的。 罗恩心中暗暗点头。 马灵继续道:“贫道听闻两位道兄在胡甲山上。又想到想河(和谐)北田虎乃是大宋境内十分有势力的绿林翘首,便盘算着说服了两位道兄,一起投了他,也好谋个出路。” “岂料到得此处才知晓便是此人要强留两位道兄,只因他们不肯,便要带兵围剿。贫道生平最恨这等强人所难之人,当下绝了投田虎之心,便在此盘桓了数日,想着借机救了他们出去。” “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不料田虎今日却是突然强攻。正当贫道焦急之时,却见得罗首领率大军前来营救。如何和田虎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宝附和道:“那是自然,我家寨主自来光明磊落,岂是田虎那等卑鄙小人能比的?” “贫道也是今日才明白了,若蒙罗恩哥哥不弃,留贫道在梁山之上,贫道感激不尽。” 罗恩闻言大喜,他还想着怎么挽留这位高人,没想到其自己便提出了上山的要求。 这马灵可非同小可,是水浒之中为数不多的强力法师。 脚下踏风火轮,能使火攻,手中能使金砖砸人,额头上开第三只眼,活脱脱一个哪吒和二郎神的结合体。 更兼能运神行法,比之戴宗更加快速,若非迎面撞上鲁智深,梁山还真抓不住他。 其最后结果也是难得,和乔道清一同与公孙胜到二仙山罗真人处追寻大道去了。 不过现在这方世界已无法术,再看马灵方才使的是枪,却不似原本轨迹中使方天画戟,只怕他的本事有所变化。 罗恩便下马来扶起他道:“得小华光相投,实在叫梁山如虎添翼。” 马灵道:“说来惭愧,小弟本想拿那田虎一两个头领的头颅来做投名状,却是不敌他人多。若有机会时,贫道再补上。” 罗恩道:“道长此言差矣,既是有心上山来,全靠志同道合四个字,投名状一事莫要再提。只是江湖上素来传闻道长道法高深,有一对风火轮,可遇风而纵火,更能日行万里,不知可否属实?” 马灵闻言先是一喜,然后诧异道:“不想贫道在江湖上有这般离谱的名声,只是江湖传言多有虚妄。贫道还从未听闻有谁能驱使水火,我也不过略会些枪棒。在山中遇着我那恩师时,得传一套道家剑术,和一套轻功身法,若用来赶路时,又慢了许多,一日不过三五百里便是极限。” 罗恩闻言点点头,看来果真有所变化。 进而一笑道:“即便如此,也是十分难得了。方才见道长暗器也是十分了得,不知那击落剪枝时所使的可是金砖?” 马灵赧(nan)颜道:“不怕哥哥和这位兄弟笑话,虽是名为金砖,却是铁芯镀金的。” 罗恩笑道:“都是自家弟兄,何来笑话一说?那两块假金砖既是掉在田虎军中,便与道长你打几块纯金使使。” 马灵拜道:“长者赐,不敢辞。小道便厚颜手下了。” 李宝道:“道长,咱们山寨里也有一位极擅长使暗器的哥哥,也在此处,人称没羽箭的便是。那一手飞蝗石端的难当。道长的金砖法依小弟看来却与他的石子不相上下。” 马灵道:“不想没羽箭张清也在山寨之中,久闻他飞蝗石威力无穷,贫道这金砖却是难以比拟。” 罗恩道:“道长且听我说,你且这般这般,待救得两位道长时再说别的。” 马灵闻言也不耽误,运起轻功便走。 只说罗恩这边有说有笑,那边田虎却气的三魂出窍。 那搅得自己这边乱了套的道士竟然和梁山人马叙起旧来,如何能叫田虎不恼? 第二零四章 忠臣之殇 既然邬梨来了,罗恩自然要信守承诺,把田虎放回去。其实即便邬梨不来,现在也不是杀田虎的时候。 现今大宋境内绿林中成了气候的,除了梁山,就是田虎和方腊。至于王庆,也不知他还能不能起得来。 王庆手下诸多大将,不是上了梁山,便是被梁山杀死,若要起家,只怕要难得多了。就算王庆再牺牲色相,娶了那房州天魔大虫窝段三娘,借助段家庄的财力起家,也不可能有原本那么多大将了。 而罗恩留下田虎的目的很简单,便是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所以田虎需要活着,而且活得越欢实,闹得越大,对于梁山的好处便越大。 罗恩亲自去带了田虎来,到了邬梨所在之处。这邬梨倒也识相,只带了百余人来。 “田虎大王,小可也不留你用晚饭了,咱们后会有期。”罗恩看着朝邬梨走去的田虎,笑着道。 田虎胸中一阵翻涌,好悬没气的吐血。亏得还没失了理智,朝罗恩拱手道:“罗首领不杀之恩,田虎铭记在心,告辞!” 说罢转身而走,房学度安士荣紧紧护在田虎身边,唯独田彪,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经此一事,回去只怕也不能善了。 罗恩心中冷冷一笑,恐怕不是记恩,而是记仇吧。田虎这次在自己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要么是吸取教训低调行事,要么便是加快扩大势力的速度然后来寻自己报仇。 不过依着这家伙的性格,恐怕会选择第二条,到时候他搅得河东不得安宁,用不着自己出手,朝廷就要收拾他了。就看他手下有没有能人看出这一点来了。 邬梨见田虎终于被放了出来,连忙迎过来:“大王,没什么伤损吧?” 田虎摆摆手道:“还算全乎,咱们走。” 说着阴沉着目光跨上邬梨准备好的坐骑。 罗恩目视着田虎离去,领着众人往回走去。 乔道清叹道:“似田虎这般巨寇,在梁山手下也只能强咽下苦果,梁山在大宋绿林中,已然势不可挡了。不过这般也会带来许多坏处。哥哥先是败了朝廷派来的呼延灼,然后又击溃了田虎,难免叫赵官家坐不住了。” 公孙胜也道:“哥哥,似现在这般,难道我等要和朝廷彻底撕破脸?” 罗恩摇头道:“二位道长多虑了,小可早便料到有这一天,大宋绿林将迎来空前的繁荣,梁山却不会趟这趟浑水。” 几人闻言都是不解,公孙胜道:“哥哥何出此言?” “先麻烦马灵兄弟通知各个头领,打道回府,路上再与几位慢慢说知。” 马灵闻言也不多说,运起轻功身法,纵身而去。 罗恩到威胜来之前,是有着把魏武和山士奇一同带回山寨的想法的。因为山士奇所在的沁州便归属威胜军境内,不过收到了魏武的飞鸽,说是山士奇有个故识,在石洲境内务农为生,那人武艺超群。罗恩倒也熟悉他,此人名为卞祥。 卞祥与山士奇是故识,这也是个意外之喜了,不过倒也难怪,山士奇原本死在酆泰手中之后,卞祥立刻便出马阵斩酆泰。 既然魏武二人已经动身往石洲去了,大军也不能在此耽搁。 罗恩带上兵马,踏上了回程之路。 。。。 话分两头,只说罗恩等在威胜之时,应天府官道上,正有一行人押着几个囚犯。 徐宁双手戴枷,脚上扣着脚镣,眼神空洞。三牙细黑髭髯也因多日不曾打理而结在一起。 “老天爷,想我徐宁,自我大父,到我阿爷,三代都是为了守护官家安危,虽无功劳,却也是忠心不二。不想今日只因那高俅要泄自己心中怨气,便以此莫须有之罪名叫我举家都落得如此下场。这究竟是为何!” 徐宁想到伤心处,不由得仰天怒吼:“为何如此待我徐宁!” “哇...” “官人莫要气坏了身子,此番只是一时时运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徐宁娘子不忍看自家官人如此悲戚,一边哄着被吓哭的刚满周岁的儿子,一边开口安慰徐宁。 “喂喂,吼个什么劲儿?安静点,你们倒霉却连累了老子和贺吉兄弟。” 押送官差孙琳没好气的喝止道,又抬眼看了看边上骑着高头大马的一员大汉,心中更是恼怒。 这家伙一路之上沉默不语,倘若他不是高太尉的心腹,谁耐烦忍受这厮? 原来徐宁父母早亡,家中只有妻子和儿子两人,孙琳二人本想着就路上敲诈些钱财。更何况高俅使钱收买了他俩,叫他们在路上结果了徐宁一家,本来是手到擒来之事,回到京中少不得再有赏钱。 怎奈高俅因林冲被救之事,已是不放心仅仅叫他俩动手,便派了这心腹前来,说是协助他们押解犯人。 如此叫他们二人平白失了一笔横财,怎能叫孙琳不怒?而这怒气又不能朝高俅的人发泄,便只得呵斥徐宁了。 贺吉把孙琳往边上拉去,道:“徐教师也是命苦,我们照顾他些也算不得什么。” 这押解官差,素来都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二人也是这般。 孙琳大喊道:“他命苦个甚?私通梁山是掉脑袋的罪过,也是高太尉仁慈,只叫他们去沙门岛,却留了条命在。却是苦了我们,为躲梁山,还要从这应天府绕道,到了登州还要出海才到那沙门岛。” 徐宁把这些话都听在耳中,不由得眼中垂泪。 徐娘子只是紧紧的把儿子抱在怀中,脚步蹒跚的往前走。 想她一个弱女子,走了这许多路程,若非心中一口气撑着,早便坚持不下去了。 徐宁看着心中不忍,朝那马上的大汉道:“胡制使,徐宁一生从未求过人,还望看在咱们往日同朝为官的份上,与我娘子和幼子些水喝。” 那胡制使冷冷开口道:“非是胡春不讲情面,实是我这里也无水了。眼见天便要黑,咱们还是再快走几步,到前面寻个客栈,到时自有水喝。” 徐宁双目泛红,咬着牙便要跪下。 徐娘子眼见如此,连忙拉住徐宁的手臂道:“官人莫要求他,咱们一家人便是死在一处,奴家也知足了。” 第二零一章 快! “这罗恩欺人太甚!那道士只怕是他派来刺杀老子的。”田虎气哼哼道。 董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梁山素来好行此诡计,小弟便是吃了他们这等亏。” 邬梨等人稳住兵马,房学度道:“万幸哥哥无伤。” 田虎上前朝罗恩大喊道:“罗恩!你这厮派个道士来刺杀我是何意思!?” 罗恩已经把马灵安排去相助孙安了,这位轻功卓绝之人,在寻找公孙胜二人的时候,必然能起到很大作用。 此时闻听田虎言语哈哈大笑,也不否认,回道:“田虎,这位道长本是来投靠你的,奈何你自己倒行逆施,直叫人不耻,留不住高人。我若要杀你,也只在战场上取你性命,何用行刺一招?” 田虎怎么肯信,只以为罗恩是在侮辱自己,当下勃然大怒。今番多次被侮辱,也顾不得自己那草包兄弟的性命了。 “邬梨,董平,给我带兵冲过去!拿那罗恩的头颅来见我!” 董平闻言倒是跃跃欲试,手持捡回来的双枪,要冲过去报毁容之仇。 邬梨忙拉住他:“且慢。” 董平见拉住自己的是田虎的大舅子,倒也不敢放肆,只是道:“邬梨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邬梨也不放手,朝房学度使个眼色。 房学度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劝田虎道:“大王不可冲动,那梁山马军众多,就这般冲过去得不偿失。还需等拿住了那两个道士,才能兵不血刃的逼退梁山军马。” 房学度和邬梨虽是盼着田彪死在乱军之中,但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不过田虎听了心中十分不舒坦。 他自落草以来,没逢敌人,便是一路领人马冲杀过去,凭借一股锐气,总能快速取胜。便是打不过,逃跑便是了。如今这冲也不敢冲,退又要送了兄弟性命的事情田虎还是第一次遇上,直叫他恼火不已。 “等等等,要老子等到何时?那些个废物怎地还没抓住贼道?” 田虎破口大骂,房学度和邬梨却是松了口气。 他们是真怕田虎一冲动便要决战,那简直是叫兄弟们去送死。不过田虎既然这般骂出来了,看来就是打消了念头。 “再去催催钮文忠他们。”田虎唤来一个传令兵吩咐道。 “不好了!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了!” 正此时,但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传令兵来到田虎身边。 “去你娘(和谐)的!老子好好的。怎么了?”田虎怒骂一声。 “那...那...那使双剑的家伙偷偷上山把山上两个两个道士带下来了,现在正在军中冲杀。” 传令兵颤抖道,似乎那道在战场上纵横的身影给他留下了阴影来。 “你说甚?!”田虎一脸不可置信。 “那两个道士被使双剑那人带下来了。”传令兵不得已又重复了一遍。 “废物!”田虎大发雷霆,一脚把这人踹下马去。 邬梨等人也是失色,董平道:“大王,我去会会那厮,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好,好,就看董平兄弟你的了。” 田虎倒有心想亲自过去,只是一则要稳住梁山兵马,二则忌惮孙安武艺。 “哥哥,两位道长已经找到了,只是和那孙安兄弟一同被围在大军之中。” 马灵轻功好,一找到公孙胜二人,便从包围中脱身而出,将此事报知了罗恩。 罗恩闻言一喜,总算是孙安他们快了一步。 韩世忠李宝皆问道:“哥哥,现在该如何办?” “怎么办,当然是给田虎点厉害尝尝,叫鲁提辖他们自两侧冲击,支援孙安兄弟。其余诸营,随我冲过去。活捉田虎!” 说实话如果就孙安一人被围住,罗恩还真就不担心他的安全。不是不关心他,而是有例子可以参考。 这个例子便是董平,董平和梁山交战之时,曾被宋江用一万大军围住。且宋江亲自指挥,董平往哪跑,兵就往哪里追,但还是被董平冲了出去。 董平尚且能如此,何况比他更强的孙安。不过有了公孙胜和乔道清这两个不以武艺见长的道士便不能打包票了。毕竟孙安要分神保护他们,所以罗恩才叫鲁智深他们前去支援。 田虎和邬梨房学度三人一直注意着梁山军的动向,一见罗恩带兵冲锋,田虎暗道不妙,看来罗恩也知道了那两个贼道自山上跑了下来的消息。 现在已经不是田虎想不打就不打的事情了。 “打便打,谁怕谁!?随我冲!”田虎一咬牙道。 两方人马,数万大军,顷刻间交织在一起。 梁山马军众多,冲的田虎军苦不堪言。 罗恩挺枪直朝田虎杀去,打定了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邬梨不敢离田虎分毫,时刻护在他身边, 见得罗恩杀开一条路冲过来,忙上前来阻挡,房学度也懂些武艺,和邬梨二人来一同想挡住罗恩。 罗恩一夹马腹,墨烈长嘶一声,猛然加速,只见得两道黑影,邬梨二人双双落马。却是人借马势,二人连一合都不曾挡住。 却是罗恩有意留他们一条性命,不曾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打下马去,只是就这样也叫他们觉得浑身疼痛,难以起身。若非有亲兵护住,只怕乱军踩也踩死了。 田虎倒也有股子狠劲儿,见得两人落马,身边的亲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虽是震惊于罗恩之勇猛,却也舞起大刀来迎。 罗恩只使枪往田虎那刀刃上一磕,登时崩出一个豁口来。 田虎手上拿捏不稳,大刀脱手,虎口都迸裂开来,流出的鲜血直将双手染红。 “都住手!” 罗恩大吼一声,响彻云霄。 众人被这一喝,下意识的朝罗恩那边看去,但见罗恩枪尖直指田虎咽喉。 不论是梁山军还是田虎军都有些云山雾罩的感觉。 这他娘(和谐)的开战还没一炷香的时间,自家老大就被控制住了,还怎么打? 结束的这么快?就这样就拿下了纵横威胜的绿林大佬? “动一动要你的命!” 田虎感觉到咽喉上传来的寒气,高高举起双手,面上竟露出笑容来,和方才恶狠狠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罗首领莫冲动,莫冲动,万事好商量。” 田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该怂就得怂。 房学度此时才从痛苦中缓过神来,看着被罗恩控制的田虎,心中暗道:“此人之勇猛,恐怕只有那枪棒双绝玉麒麟才能降得主他。若能度过此劫,却要想个法子。” 第二零五章 善恶有报 徐宁听得妻子言语,双目泛起泪花,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徐娘子的搀扶下,徐宁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自己妻子一身囚衣,披头乱发,面上多是泥污,嘴唇已是干裂的出血。那双脚倒是不曾上脚镣,却被草鞋磨出许多水泡来。 “都是为夫害了你和晟儿,也不知是谁在照顾咱们,叫咱们发配在一路,我若是有幸留得命在,一定好好报答其大恩。娘子放心,但凡徐宁不死,一定保住你和孩儿。” “官人莫说此话,自奴家和官人成亲以来,便下定决心生死与共。若你有个好歹,奴家绝不独活。”许娘子伸手抹去徐宁面上的泪水,眼含深情道。 “快走快走,在此处演什么夫妻情深,平白耽误老爷的时间。”孙琳一把推在徐娘子背上,徐娘子抱着孩子,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这是干甚?徐娘子快快起来,摔坏了孩子便不好了。”贺吉唱起红脸来,去扶徐娘子。 徐娘子甩开他的手,爬将起来。 那孩子虽被护在怀中,没什么伤损,却也是骇的哇哇大哭。 徐宁眼见妻子磕破了额头,鲜血流出,却是无能为力,不由得紧握双拳,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朝三人怒骂道:“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两个狗东西难道不识得这个理!有什么事冲老子来!逼急了老子,便是死也要拉你们陪着。” “嘿,你这厮还敢猖狂吧!?”孙琳举起水火棍来便要打。 贺吉连忙拦住:“两位都消消气,徐教师也是落难了,你若打伤了他,却要再费力抬他。” 孙琳这才骂骂咧咧的罢了手,那胡春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徐宁忙去查看妻子,见无甚大碍,只是破了个小口子,这才松了口气,只是难压心中怒火。 几人往前走着,却见着前面好一片密林,在这夕阳余韵之下,阵阵乌鸦叫声自里面传出来,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不走了,不走了。他娘(和谐)的,这一路累得要死,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再说。” 孙琳骂骂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林子边上,取出水来喝了一口,直把徐宁的幼儿徐晟看的直咽口水。只这孩子倒是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贺吉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笑着来扶徐宁,口中道:“徐教师也靠在这树上歇歇吧。”边说边要拉着徐宁到树边上坐下。 那胡春默默的自马上拿起大刀,徐宁余光瞥见,觉得不妙,猛地一挣,贺吉如何能当其力气,当下便被挣脱了。 徐宁对胡春道:“胡制使,眼见天要黑了,只在这里耽误什么?还是快些赶路吧。” 孙琳见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指着徐宁的鼻子骂道:“你还当自己是御前金枪班的教头?如今不过是个连狗都不如的阶下囚!老子好心叫你休息,你反来如此,却是找死!实话告诉你,太尉已经有吩咐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一家人的忌日,此处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徐宁压抑不住怒火,虽是带着枷锁,却是猛一运力,正好使枷打在孙琳的鼻子上,登时鲜血直流,孙琳负痛,倒在地上。 “胡制使,这厮说的可是真的?太尉当真要赶尽杀绝?”徐宁浑身颤抖的问道。 胡春也不答话,猛地一夹马腹,直朝徐宁冲过去。 “官人!” 徐宁一时失神,不防胡春突袭,倒是失了动作。徐娘子见状大喊一声,把孩子放下,便冲过来把徐宁徐宁撞开。 眼见那刀刃就要落在徐娘子头上,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却是一支利箭直直往胡春的头上射过来。 胡春连忙躲过去,那刀却劈在地上,惊的胡春和徐宁都是一身冷汗。 “谁!?” 胡春大声喝问。 “唰!”“唰!” 又是两道寒光,孙琳贺吉双双惨叫一声,皆被弩箭刺中了后心,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徐宁诧异非常,却是顾不上许多,连忙扶起已经吓得站不起甚的妻子,而后又往儿子身边奔去。 “何人藏头露尾!” 胡春一刀拍开一支朝自己而来的弩箭,却被逼的离徐宁二人越来越远。胡春四处环顾,也顾不得徐宁夫妇,便要寻躲避之处。 “胡春,你这厮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为虎作伥。岂不闻善恶有报?今日你看准了这林子能害良人,老爷也看此处能收你这畜生,今日我便除了你这个祸害!” 话音刚落,自那林中走一员骑马的红脸大汉来,其身后跟着十余个精壮汉子,正是袁朗和马麟一行人等在此处。 “番人?” 胡春面色严峻,看着红脸汉子不似常人,且他们又有弓弩,此番怕是不好对付。 袁朗笑道:“你这厮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不当为人,还不配知道老爷的名号。” 马麟趁此机会来到徐宁身边,自那孙琳贺吉身上寻到钥匙,把徐宁的枷锁打开。 “多谢好汉相救,敢问尊姓大名,又为何来救徐宁?”徐宁先是谢过,又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与这些人相识,便开口问道。 “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徐教师先随我到这边来,喝口水,待我家哥哥料理了这厮再说。”马麟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小徐晟。 徐宁虽是疑惑,也知此人说的有理,便扶起妻子跟着马麟走。 还不忘对袁朗提醒道:“这胡春武艺高强,好汉小心。” 袁朗笑道:“多谢徐教师提醒,只我打的便是这厮。” 胡春瞅准袁朗说话的时机,催动马匹,拦腰一刀朝袁朗砍来。 袁朗使双挝一挡,化解了这致命一击。 二人斗在一处,却是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徐宁照料妻子之余,看的心惊,这二人无论哪个,身手都在自己之上。 只说胡春见拿不下袁朗,心中暗骂不已。 “也不知哪里来的这般一个高手,若是不能迅速拿下他,叫他们使弓箭偷袭,我却危险了。” 胡春想罢,和袁朗斗了五六十合,见占不到便宜,便要退走。袁朗想拦下他,只是胡春的本事却不带水分,架开双挝便走,袁朗缠他不住。 第二零二章 饶你一命 “罗恩,快放了我家大王,不然我邬梨得安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叫你活着离开威胜!” 邬梨拄着被罗恩一枪打弯了的的刀杆,站起身来,强压下翻涌五脏带来的疼痛。 虽是大喝,不免有些色厉内荏,自己这泼风大刀重达五十斤,却连罗恩一枪都没能挡住。 “原来你便是邬梨得安。”罗恩转过头,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邬梨在繁本水浒之中本无名字,倒是简本之中提了他名为得安。 不过死的挺悲剧,他有一养女,自小臂力过人,亲生父母皆死在田虎乱军手下。此女便是张清妻子琼矢镞琼英。 琼英为了报仇,联合张清,下毒毒死了邬梨夫妇。 可惜邬梨这员猛将,未曾有表现的机会便送了命。 不过说起来,琼英杀邬梨,情有可原,但毒死邬梨夫人便有些过了。 杀了琼英父母的是田虎手下不假,却非邬梨的手下,何况邬梨夫人视琼英为亲生女儿,自小抚养长大。 可能就是基于这个原因,老施并没有直接写出琼英毒死邬梨夫人。其用意无非就是和不直接写孙立杀死栾廷玉一样,为了维护住琼英的名声。 也不知琼英现在是否被邬梨夫妇收养了。 罗恩摇摇头,不再想关于这邬梨的事情。 邬梨横眉冷对,正待要说话。 田虎忙拦住他:“都住嘴!” 这大舅子用意是好的,只是若一不小心激怒了罗恩,岂不是叫自己白白送了命? 田虎堆笑着朝罗恩道:“罗首领,万般不对,都是小弟的错误。我也不知那两位道长是梁山的人,咱们都是绿林中人,若是只顾自相残杀,岂不是叫那朝廷捡了便宜?还望哥哥饶了小弟这一回,小弟绝不再犯。” 罗恩看着这犹如孙子一般将态度放的极低的田虎,暗叹能成为大宋四大寇之一的领头者,即便是有些冲动暴躁,也绝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子,若叫田虎继续领导威胜人马,其日后还真有可能便慢慢转变了。 “田虎,你也知晓你我同为绿林中人,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这厮无耻,别人不愿在你手下做事,便要强留。莫说两位道长是我梁山之人,即便不是,你也不当强留别人。” “是是是,哥哥教训的是,小弟绝不再犯。” 田虎满脸讪笑,点头不已。 “也罢,今日我也不杀你,叫你的人速速从这胡甲山地面上滚出去!”罗恩嘴上如此说,手上饮血枪却不动位置。 他实在是信不过田虎的为人,万一现在放了他,叫其出尔反尔了,到时又是一场恶战。 田虎忙是堆笑道:“小弟谢过哥哥不杀之恩。” 房学度二人也是心中松了口气,见得罗恩枪尖不动,大致也猜得到他的顾虑。 房学度忙道:“我这便去把叫人马都撤出胡甲山地面。” 田虎点头附和不迭,却因咽喉上的兵锋不敢有大动作:“对!速速叫兄弟们把在胡甲山上拿住的人都放了,然后都撤了,不准有半点延误。” 。。。 且说山后,孙安与公孙胜乔道清二人领着数十精兵往外冲杀。 乔道清二人学的正统道家剑术,长于步下与人相斗,修身养性的功效上阵杀敌。 “孙安兄弟,东面兵力稀薄些,往东面去。”公孙胜一面挥动松纹古铜剑杀死一个冲上前的喽啰,一面朝孙安喊道。” 孙安双剑飞舞,剑光闪闪,势不可挡,若非要护着公孙胜二人,早便冲了出去。 “杀!” “冲啊!” “孙安兄弟,洒家来助你!” 但闻一声大喝,鲁智深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孙安面前,只见他左冲右突,手中伏魔杖当真是挨挨皮儿破,擦擦筋儿伤。 孙安见这个或罗汉到来,心中大喜,朝乔道清与公孙胜道:“两位哥哥,这位大师便是梁山上江湖驰名的鲁提辖。” 二人一见鲁智深威风凛凛,都是暗赞。 公孙胜二人已经从孙安口中得知了罗恩亲自带领梁山一万余人来到此处,本就心中感激。此时一见鲁智深威猛,心中不由暗叹终归没有所托非人。 钮文忠二人因畏惧孙安的武艺不敢上前,想着由喽啰先上去拖垮孙安的体力,所以只在外围指挥着一层层的人马往上围。 不过眼见鲁智深一到便带着人将包围冲开了个口子。 当下不敢坐视,又见鲁智深不曾骑马,当下与方琼对视一眼,二人齐齐朝鲁智深冲过去。 鲁智深大笑一声:“哈哈,来得好!” 先是运起神力,使伏魔杖往钮文忠坐骑头上一杖打去,登时爆出一阵血雾。 然后侧身一躲,躲过方琼刺过来的一枪;趁着方琼力道用老之时,鲁智深使肩膀撞在方琼马背之上。 二人纷纷落马,鲁智深正待上前取了二人性命。 “提辖小心!” 但闻孙安一声大吼。 鲁智深耳边一阵寒气袭来,身上冷汗直冒,下意识的一低头,但觉一阵凉意从头顶掠过。 孙安见鲁智深躲过致命一击,当下松口气,回过神来,剑光闪过,便是两颗头颅飞上天。 鲁智深这边不敢怠慢,就地一滚,和偷袭自己那人拉开距离,这才回头看去。 却是钮文忠和方琼边上亲兵趁此机会连忙死命将二人救回去。 但见一个使双枪,面上老长一道狰狞疤痕的青年正目带寒意的盯着自己。 “你这厮,胆敢偷袭洒家。”鲁智深大怒,若非自己多年在战场的潜意识,恐怕今日还真要阴沟里翻船。 那偷袭之人正是董平,听得鲁智深言语,不无可惜的冷冷道:“我与你等贼秃不共戴天!倒叫你这秃驴逃了一命去。” “好小子,倒有两下子。且吃洒家三百杖!” 鲁智深怒极反笑,持杖朝董平杀过去。 董平自持武艺,又是以马对步,持双枪便来斗鲁智深。 一交手董平便感觉不妙,他本以为这高大和尚只是力气大,无甚技巧。岂料绝非如此,再加上他身躯高大,在马上面的居高临下之虽有些优势,却似不那么明显。实在是一劲敌,给董平的压力甚至还要高过伤了自己的头陀。 二人相斗不过二三十合,董平有心脱身。 “住手!” 第二零六章 闲人 胡春伏在马背上,死命催动坐骑往前跑。只闻耳边阵阵弓矢之声,也不敢回头去看。 “就这般放这厮走了?”马麟朝袁朗问道。 “此人非等闲之辈,我也无必胜之把握,不好留他。他的生死无足轻重,今番既是救得徐教师脱难,便算是不虚此行。” 马麟闻言点点头,袁朗说的不错,这胡春的手段确实非同小可。 徐宁见退了胡春,心下大定。只是徐娘子一路奔波,方才又吃那一吓,已是昏迷了过去。徐宁小心翼翼的将妻子平放在松软的草地上,抱起幼子,来到马麟面前抱拳道:“多谢好汉相救,只是徐宁不解,诸位为何来救我一家,还望好汉一解徐宁疑惑。” 马麟苦笑道:“徐教师因我等而蒙冤,岂能叫人视而不见?” 徐宁大惊:“难道你们便是梁山泊的人!?” 袁朗来到几人身边,跳下马来,朝徐宁抱拳道:“正是,在下荆南袁朗,见过徐教师。” 徐宁万般没想到,害得自己被剥夺职务,几近送了性命的梁山人马就在面前。 登时浑身颤抖,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怒喝道:“我与你梁山无冤无仇,你等为何要害徐宁?想我徐宁,本来安安分分,你们胜了朝廷兵马与我何干?却来害我沦落至此?!” 袁朗二人闻言都是苦笑不已,开口道:“徐教师,此事都是一场误会。此处离应天府州城不甚远,万一那胡春带来兵马却是不妙。况且尊夫人受了惊吓,还需先寻个大夫看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先离了此地。” “误会?待此间事了我倒看看你等作何解释。” 徐宁见面前几人态度随和,事情恐非自己想的一般。而且自己也着实担心夫人的状况,也不多说,只撂下一句话便要去背徐娘子。但是因手中还抱着孩子,左右不好弄。 马麟朝手下一点头,那人片刻之间自树林深处架出一辆马车来。 袁朗对徐宁道:“尊夫人受了惊吓,为免颠簸,还是使这车带上也好。” 徐宁也不推辞,当下把夫人放到车上,抱着幼子亲自驾车。 袁朗二人在前面领路,众人掉了个头,往北面走去。 。。。 众人一直走出上百里,料那胡春轻易追之不上,这才停了下来,升起几堆篝火,取出干粮酒水来充饥。 “二位,现在可以告诉徐宁事情的始末了吧?” 徐宁见妻子一直未醒,好在气息平稳,便喂她喝了些水,把孩子哄睡了,这才自马车上跳下来,往袁朗二人边上一坐,伸手烤了烤火,驱散身上的寒意,开口问道。 袁朗递给徐宁一块肉干,徐宁伸手接过,他早便十分饥饿,心知这些人若要害自己性命,也无出手相救的道理,便毫无顾忌的吃起来。 “事情绝非像徐教师想的那般,山寨击败呼延灼时,我等知晓教师被高俅下狱时也是十分惊讶。甫一知此事,罗恩哥哥便派我等到东京相救。只是在那里寻不到时机,只得委屈了教师一家多走了这一路。” “那你等的钩镰枪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徐宁经这一路,也想通了,自己虽有些武艺,只是方才这红面汉子的手段分明在自己之上。而自家祖传的钩镰枪法,梁山上也有人掌握。这般一看,梁山却是没有强使自己上山的道理。唯一使徐宁想不通的,便是钩镰枪法却未传授过别人,自己也从未听说祖父两辈收过什么徒弟。为何梁山上有人能用? 马麟见徐宁心态平和下来,也是松了口气,若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却是不好应对。 “我家寨主罗恩哥哥,惯使各样兵器,是以也会这钩镰枪的用法,正好那呼延灼的连环马最怕此招。不想却因此害得教师落难。” 徐宁闻言叹道:“世上高人何其多也?徐宁虽不懂面相,却也能看出二位不似猥琐乱言之辈。这钩镰枪也没只我一家会使的道理,徐宁只当二位说的是真的。只是你们这一使,却闪的我一家有国难报,有家难回。今后叫我一家当何去何从?” 马麟道:“罗恩哥哥自知教师因山寨落难,十分过意不去。教师若不嫌弃,先随我等到梁山安住如何?也无需教师冲锋陷阵,只当我等聊表歉意。待过了风头,教师何时要走,我等绝不阻拦?” 这也是罗恩和闻焕章几人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徐宁再想走白道是不可能了。只能入了绿林或是找个地方隐居了此残生。 若是梁山把徐宁救出来叫他带兵打仗,恐怕徐宁还真会怀疑梁山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才拉他上山的。若是心中有了芥蒂,还不如叫徐宁如家属一般住在梁山上,反正一时也不缺徐宁来带兵。时间一长,也许他就会有所改变了呢。 “两位所言是叫徐宁到梁山上做个闲人?”徐宁有些不可置信。 “非是闲人,徐教师若想做些什么,我等也绝不会拦着。若要带兵时,我等只高兴还来不及,不过我家哥哥说教师一生最大的乐趣便是含饴弄孙,恐不愿再带兵打仗。如此做时,也是希望教师相信,我等绝无强害教师为山寨出力之意。” 徐宁苦笑道:“倒是我多心了。” 诚如这二人所言,梁山若是故意害自己落难,然后出来相救,就绝无叫自己做个闲人的道理。若是如此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般大的功夫。 “我如今恶了高俅,也无处可去了,若是贵寨能收留,自是感激不尽,况且我也想见见同会使钩镰枪的罗首领。”徐宁长叹一声。 马麟喜道:“还有一人,正在这应天府外不远处等候,徐教师一定识得他。” “却是何人?” “金钱豹子汤隆。” “你们连我那表弟都拉上山了?”徐宁疑道。 袁朗不齿道:“那等货色,实在不堪入眼。卖友求荣之辈,若非与徐教师你沾亲带故,我早便一挝打杀了他?” 徐宁闻言惊道:“我那表弟虽是有些好赌,却也不至如此,为何出此言语?” 第二零三章 结束 “田虎大王叫诸位住手,放梁山好汉们离去。”却是邬梨到了此处。 董平忙借此机会与鲁智深拉开距离。 “这厮们要耍什么花招?” 孙安虽是疑惑,手上却是不停。 众人都是不解,一员偏将杨端问道:“邬梨哥哥,为何如此?” 邬梨见无几人停下,忙又大喝道:“此番皆是误会,都住了手!” “误会?哥哥,我们此番起码叫使剑那厮杀了数百兄弟,岂能是误会两个字便能说清的?”杨端睚眦欲裂。 邬梨叹了口气,道:“大王被那罗恩生擒了。” 说罢不顾瞠目结舌的杨端占了主位,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使得混战在一起的双方罢了斗。 。。。 再说西面战场,主将竺敬、史定正与广慧武松率领的双刀营杀在一起。 褚亨前来之时,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双方都信了罢斗一事。 只说田虎军终究还是在邬梨的统一带领之下往胡甲山地界外撤退而走,不过许多头领都是愤愤不平。 田虎军中不弱于董澄的头领陆辉青筋暴露道:“邬梨哥哥,我们就这般退走了?如此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邬梨心中又何尝舒服?闻言苦笑道:“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此番叫那罗恩擒住了田虎哥哥,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辉不由的愤怒道:“你等怎会叫那罗恩抓了田虎哥哥?” 邬梨见陆辉发怒,也不着恼,一则这陆辉武艺出众,二则这次也实在是自己的过失。 “那罗恩之勇猛天下少见,更兼他有宝马之势,只一合,便将我打的五内翻腾。”邬梨说着拿过被打弯了刀杆的泼风刀叫陆辉看。 陆辉听了邬梨言语,又看了那刀,当下大惊,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随着邬梨往外撤。 一旁的董平也是心惊,只是不说话。 。。。 梁山阵中,鲁智深等人已然归队。 罗恩叫人把田虎兄弟两个,连同陪在田虎身边的房学度、安士荣二人看管起来。 田虎气的心中直骂,自己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却不敢骂出声来,只是恨恨的瞪着田彪。 那田彪见自己大哥和其他两人都是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自知闯了祸,不敢说话。 罗恩也不多管这几人,只等邬梨前来领人,此时正与公孙胜二人说话。 “二位道长可安好?” “罗首领千里出兵,营救我们两个与梁山无甚关系的道士,端的有仁有义。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公孙胜说着,与乔道清二人一同便要朝罗恩拜下去。 罗恩扶起二人,打趣道:“二位道长为因投靠梁山,才被田虎围困在此,小可怎能不救?道长这般说时,却是见外了。” 公孙胜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抱拳道:“蒙哥哥如此大义,我二人厚颜留在梁山大寨,但求能为哥哥出一份力。” 罗恩心中欢喜,废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收伏了这两位,也算此次威胜之行来的不虚了。 “如此却是山寨大喜之事,此番来此,却于路上遇上了这位樊瑞兄弟,他也是和二位道长一般,是玄门中人。还有这位马灵兄弟,轻功卓绝。也是出身道家,二位道长想来与他们两位有许多聊得来处。” 樊瑞和马灵正在罗恩身边,所以罗恩将其介绍给公孙胜二人。 樊瑞闻言忙是抱拳道:“小弟樊瑞见过二位哥哥,我只在一小道观中入了道门,却比不得二位哥哥。” 马灵也道:“公孙道长师尊乃是罗真人,道清兄也受过罗真人的指点,小弟多时都曾想拜访,只是无有机会。今日幸得聚在此处,也不失为缘分,往后还请二位哥哥多多指点迷津。” 公孙胜二人连道不敢。 罗恩见此在一旁笑而不语。 大军埋锅造饭,用罢晚食,眼见天便要暗下来。 “二位道长怎地不吃,可是不合胃口?”罗恩见公孙胜二人也不吃饭,开口问道。 公孙胜忙道:“却非如此,想我等出家之人,哪里挑剔这许多,只是我和道清兄聚集的数百兄弟死伤众多,我二人心中难受。” 乔道清也是叹气不已:“想这些兄弟都是好汉子,不想却送在此处。” 罗恩闻言正色道:“这些兄弟既是为了上梁山而在此丢掉性命,那便都按照梁山阵亡弟兄的标准来,每人一百贯抚恤金,只是不好确定其家人在何处。” 二人闻言肃然起敬,公孙胜道:“江湖上都说卖命与梁山比之朝廷还要赚得多,贫道还以为是传言,不想当真有此事,罗首领无愧仁义无双之名。” 乔道清道:“哥哥放心,贫道定把每一位弟兄家人所住之处打探清楚。” 罗恩道:“当不得公孙道长如此夸赞,这些弟兄为我等拼死拼活,岂能叫其家人再无保障?” 公孙胜二人闻言心生敬意,也不多说,只是暗下决心要把牺牲弟兄的住址打探出来。 正此时,一道紫色身影飘然而至,正是马灵。 “马灵兄弟回来了,先吃些东西。” 罗恩边问边盛了一碗汤饼与他。 马灵受罗恩所命,前去查看田虎大军撤了多远,见状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开口道:“他们直撤出了三十余里了,贫道在这周围都转了一圈,看其也没耍什么滑头。” 罗恩点头道:“兄弟辛苦了,想来不多时那邬梨便要来接田虎走了。” 马灵面上掩不住的笑意,开口道:“哥哥言重了,这算什么辛苦?贫道今日算是开了眼界,纵横威胜的绿林头领,在咱们梁山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贫道能加入这等大寨,实乃三生有幸。” 乔道清点头道:“贫道看山寨军马,各个精神饱满,不失为强兵猛将。更为难得的是梁山为民做主,比之烧杀抢掠的田虎强出万倍。” 罗恩心道:“田虎阿田虎,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不得人心,致使原本该是你手下得力之人的乔道清和马灵到了嘴边都飞了,却是怪不得我。” 口中道:“这田虎虽是行事不入流,却不可轻视了他。再有下次,恐怕就没这般容易拿住他了。” 公孙胜道:“贫道在二仙山也学过些兵法,依贫道看来,所谓人无信而不立,这士卒也是一样无信而不胜。不过这信乃信念,一个士卒若是有了能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信念并不可怕,但若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士卒,其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绝对要远远比同等数量而无信的军队强大许多。” “哥哥以为民做主给梁山上的兄弟树立了信念,以后之路不可限量!” 乔道清听罢不由得一拍大腿:“一清道兄此言大妙!” 罗恩诧异的看了看公孙胜,不想这位还有这般见识。 原本轨迹中的公孙胜只是个法师,若说知兵事,还真没什么表现,看来又是术法消失带来的影响了。 正当公孙胜一席话引得几人沉思之时传讯兵来报,邬梨到了。 第二零七章 解释 “这是教师的家事,我等不好说,待你见着他时,亲自一问,自然知晓。”袁朗说道。只是心中暗叹,这徐宁信任汤隆,汤隆却把徐宁做踏脚石。 徐宁也不多问,只是低头沉思,只今日遇上的事情,便叫他心中难以平静了。 又在篝火边坐了片刻,徐宁便回到马车上照料妻儿去了。 袁朗见徐宁离去,也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吩咐众人道:“把火都熄了,轮流戒备,在这里歇息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天亮之后,众人继续北上,那汤隆和富安二人被袁朗等人安置在单州境内的单县,离此处不过还有百里左右。 出了单州便是济州,那时便是梁山的地盘了,再无需担心有甚追兵。 。。。 “娘子,你醒了。” “官人...” 徐娘子一睁眼便看到面色关切的徐宁。 “官人快走!” 徐娘子脑中留有的最后画面便是那胡春自上而下劈过来的利刃,一见徐宁便立马不能平静,使力往外推着他。 徐宁见妻子这个时候还记挂着自己,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由得紧紧把妻子抱在怀中。 “无事了,我等脱困了。我安全了,你也安全了。” 徐宁不住的说着。 徐娘子好容易才平静下来,抬眼看去,只见自己在一驾马车中,这才信了徐宁的话。 ”晟儿呢?晟儿在那里?”只是紧接着又一把推开徐宁,四处寻找孩子。 待见着孩子就在自己边上熟睡,这才安下心来,把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徐宁看着自己一家人又无恙的团聚在一处,只觉得不论在何处,只要妻儿安全便比什么都重要。 “娘子,吃些东西把。”徐宁取出在路上买的肉来,把与妻子吃。 徐娘子腹中饥饿,结果便吃,又喝了两大口水,这才略略恢复了精神,想起还不知自己一家人要到何处去。 “官人,我们被谁救了?这是要到何处去?” 徐宁叹道:“我们这是被梁山上的好汉救了,此行正是要到梁山上去。” 徐娘子闻言失了颜色,缓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吐出一句话来:“莫非官人当真与梁山勾结?” 说罢又拉住徐宁的手道:“不论你走到哪里,我今生也与你同生共死。” 徐宁温和道:“说甚胡话?你我一家人谁也不用死,往后也不许提这死字。我落难虽与梁山有关,只你却了解我的为人,我徐宁怎会行勾结之事?” 徐娘子听了徐宁一番讲述,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紧了紧抓住徐宁的手。 “即便如此,官人你世代报效朝廷,今番却受此无妄之灾,要去落草,心中怎能不难受?” “什么报效朝廷,什么金枪教头,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端的枉为人也。我往日里只顾在官场中与那厮们虚与委蛇,在高俅面前也是十分尊敬他,还以为自己有几分薄面。岂料他为泄私愤便要害我一家?” “这些都不重要了,今日我们远走高飞,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比什么都好。” 徐宁情真意切,徐娘子却替夫君悲伤,落下泪来。 “徐教师,到了。”随着一声呼喊,马车停了下来。 徐宁听闻这声音,连忙起身,下了这马车,徐娘子也跟在后面下了车。 “呦!嫂嫂醒了,实乃喜事。正好这里是自家的酒店,叫此处负责的兄弟与嫂嫂煮参汤来补身子。” 马麟见徐娘子醒了,一边面带笑容的走过来,一面吩咐道。 “奴家见过这位叔叔,只你却是?” 徐宁抱起还在熟睡的孩子,介绍道:“这位便是救了我们的好汉。” 徐娘子闻言还待行礼,马麟忙搀住她道:“嫂嫂莫要多礼,却是折煞小弟,醒了便好。随小弟到这酒店中来歇息,那汤隆就在此处。” 徐娘子道了谢,又疑道:“怎地汤隆叔叔也在此处?” 徐宁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事交于为夫来处理,你莫要管这许多,只好好将养身子要紧。” 徐娘子闻言也不多言,她一个妇道人家,此时有了主心骨,自然是都听从徐宁的言语。 几人走进酒店,袁朗早已安排好了上房,叫徐娘子带着孩子到那房中去,又吩咐掌柜的准备好菜来招待。 “徐教师,随我去见见你那表弟吧?” 徐宁给了妻子一个放心的眼神,拍拍她的手,随袁朗走出房间。 “袁朗兄弟,怎地我那表弟还要我去见他?”徐宁不解道。 袁朗领着徐宁往后院走去,边走边道:“徐教师,到了这时候,我却要先与教师说一说关于你那表弟的事情,免得你接受不了。” “他却怎么了?兄弟但说无妨。”徐宁疑惑道。 袁朗叹气道:“徐教师待人赤诚,只你那表弟却不及你万一。我等出发到东京相救你的时候,正好在路上撞上了他,那时他正在路边卖艺筹措盘缠,他只道是去我们山寨求救。” 徐宁皱眉道:“我这兄弟这般义气,你怎说他不好?” 说罢又有些惭愧道:“他对我这般的义气,我之前却怪他烂赌,要把他赶回老家去,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位兄弟。” “教师且听我说来,初时我等也当他十分义气。哪知到了东京时,便见他行踪鬼祟,我便使人偷偷的跟随他,却是打探得他与那干鸟头富安走的相近。” “富安?此人却是高俅手下的泼皮,我兄弟怎会与他相近?” “我也是奇怪于此,便找机会把那富安抓住了。一番盘问之下才知晓,汤隆到梁山来却不是为了救教师。” “那是为何?”徐宁眉头紧蹙。 “这厮为了攀上高俅的关系,主动说到梁山来做细作。先骗得我等到东京去救你,然后打探出我山寨在东京的联络处,好叫那高俅一网打尽。” “若只如此,说他是为了以此换的教师安全也说得过去。更甚的是,其全然不把教师一家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先是与范天喜勾结贪墨了全部的家产,而后又偷了教师家传的赛唐貎卖给了花儿王太尉,得了黄金两千两,都被其藏在东京郊外的一座坟地之中。” “你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徐宁如遭雷噩。 “汤隆和富安正在此处,是真是假,徐教师一问便知。” 第二零四章 忠臣之殇 既然邬梨来了,罗恩自然要信守承诺,把田虎放回去。其实即便邬梨不来,现在也不是杀田虎的时候。 现今大宋境内绿林中成了气候的,除了梁山,就是田虎和方腊。至于王庆,也不知他还能不能起得来。 王庆手下诸多大将,不是上了梁山,便是被梁山杀死,若要起家,只怕要难得多了。就算王庆再牺牲色相,娶了那房州天魔大虫窝段三娘,借助段家庄的财力起家,也不可能有原本那么多大将了。 而罗恩留下田虎的目的很简单,便是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所以田虎需要活着,而且活得越欢实,闹得越大,对于梁山的好处便越大。 罗恩亲自去带了田虎来,到了邬梨所在之处。这邬梨倒也识相,只带了百余人来。 “田虎大王,小可也不留你用晚饭了,咱们后会有期。”罗恩看着朝邬梨走去的田虎,笑着道。 田虎胸中一阵翻涌,好悬没气的吐血。亏得还没失了理智,朝罗恩拱手道:“罗首领不杀之恩,田虎铭记在心,告辞!” 说罢转身而走,房学度安士荣紧紧护在田虎身边,唯独田彪,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经此一事,回去只怕也不能善了。 罗恩心中冷冷一笑,恐怕不是记恩,而是记仇吧。田虎这次在自己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要么是吸取教训低调行事,要么便是加快扩大势力的速度然后来寻自己报仇。 不过依着这家伙的性格,恐怕会选择第二条,到时候他搅得河东不得安宁,用不着自己出手,朝廷就要收拾他了。就看他手下有没有能人看出这一点来了。 邬梨见田虎终于被放了出来,连忙迎过来:“大王,没什么伤损吧?” 田虎摆摆手道:“还算全乎,咱们走。” 说着阴沉着目光跨上邬梨准备好的坐骑。 罗恩目视着田虎离去,领着众人往回走去。 乔道清叹道:“似田虎这般巨寇,在梁山手下也只能强咽下苦果,梁山在大宋绿林中,已然势不可挡了。不过这般也会带来许多坏处。哥哥先是败了朝廷派来的呼延灼,然后又击溃了田虎,难免叫赵官家坐不住了。” 公孙胜也道:“哥哥,似现在这般,难道我等要和朝廷彻底撕破脸?” 罗恩摇头道:“二位道长多虑了,小可早便料到有这一天,大宋绿林将迎来空前的繁荣,梁山却不会趟这趟浑水。” 几人闻言都是不解,公孙胜道:“哥哥何出此言?” “先麻烦马灵兄弟通知各个头领,打道回府,路上再与几位慢慢说知。” 马灵闻言也不多说,运起轻功身法,纵身而去。 罗恩到威胜来之前,是有着把魏武和山士奇一同带回山寨的想法的。因为山士奇所在的沁州便归属威胜军境内,不过收到了魏武的飞鸽,说是山士奇有个故识,在石洲境内务农为生,那人武艺超群。罗恩倒也熟悉他,此人名为卞祥。 卞祥与山士奇是故识,这也是个意外之喜了,不过倒也难怪,山士奇原本死在酆泰手中之后,卞祥立刻便出马阵斩酆泰。 既然魏武二人已经动身往石洲去了,大军也不能在此耽搁。 罗恩带上兵马,踏上了回程之路。 。。。 话分两头,只说罗恩等在威胜之时,应天府官道上,正有一行人押着几个囚犯。 徐宁双手戴枷,脚上扣着脚镣,眼神空洞。三牙细黑髭髯也因多日不曾打理而结在一起。 “老天爷,想我徐宁,自我大父,到我阿爷,三代都是为了守护官家安危,虽无功劳,却也是忠心不二。不想今日只因那高俅要泄自己心中怨气,便以此莫须有之罪名叫我举家都落得如此下场。这究竟是为何!” 徐宁想到伤心处,不由得仰天怒吼:“为何如此待我徐宁!” “哇...” “官人莫要气坏了身子,此番只是一时时运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徐宁娘子不忍看自家官人如此悲戚,一边哄着被吓哭的刚满周岁的儿子,一边开口安慰徐宁。 “喂喂,吼个什么劲儿?安静点,你们倒霉却连累了老子和贺吉兄弟。” 押送官差孙琳没好气的喝止道,又抬眼看了看边上骑着高头大马的一员大汉,心中更是恼怒。 这家伙一路之上沉默不语,倘若他不是高太尉的心腹,谁耐烦忍受这厮? 原来徐宁父母早亡,家中只有妻子和儿子两人,孙琳二人本想着就路上敲诈些钱财。更何况高俅使钱收买了他俩,叫他们在路上结果了徐宁一家,本来是手到擒来之事,回到京中少不得再有赏钱。 怎奈高俅因林冲被救之事,已是不放心仅仅叫他俩动手,便派了这心腹前来,说是协助他们押解犯人。 如此叫他们二人平白失了一笔横财,怎能叫孙琳不怒?而这怒气又不能朝高俅的人发泄,便只得呵斥徐宁了。 贺吉把孙琳往边上拉去,道:“徐教师也是命苦,我们照顾他些也算不得什么。” 这押解官差,素来都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二人也是这般。 孙琳大喊道:“他命苦个甚?私通梁山是掉脑袋的罪过,也是高太尉仁慈,只叫他们去沙门岛,却留了条命在。却是苦了我们,为躲梁山,还要从这应天府绕道,到了登州还要出海才到那沙门岛。” 徐宁把这些话都听在耳中,不由得眼中垂泪。 徐娘子只是紧紧的把儿子抱在怀中,脚步蹒跚的往前走。 想她一个弱女子,走了这许多路程,若非心中一口气撑着,早便坚持不下去了。 徐宁看着心中不忍,朝那马上的大汉道:“胡制使,徐宁一生从未求过人,还望看在咱们往日同朝为官的份上,与我娘子和幼子些水喝。” 那胡制使冷冷开口道:“非是胡春不讲情面,实是我这里也无水了。眼见天便要黑,咱们还是再快走几步,到前面寻个客栈,到时自有水喝。” 徐宁双目泛红,咬着牙便要跪下。 徐娘子眼见如此,连忙拉住徐宁的手臂道:“官人莫要求他,咱们一家人便是死在一处,奴家也知足了。” 第二零八章 吴用再回东溪村 “不错,正是我做的。” 徐宁听汤隆毫不犹豫的承认下来,登时面色铁青。在走进这个房间之前,任他怎般想都还抱有幻想,这个蒙自己照料了数年的表弟怎会勾结高俅要害自己? 袁朗在一旁不住摇头,这个世上被仇人百般侵害都比不上亲近之人背叛一次带来的伤害大。 徐宁猛地回过头来,拔出身后李三身上的佩刀,就把那刀朝汤隆面上劈砍过来,却是最终停留在其鼻翼前三寸处,刀尖犹自颤动。 一旁的富安已是吓得双腿之间一片湿迹。 “汤隆,我何曾对你不起过,叫你这厮这般落井下石的来害我?”徐宁的声音都已是有些颤抖。 “呵呵。” 到了此时,汤隆已是有些光棍,耻笑一声。 “今番是我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好!好!不想我徐宁拿一片义气之心换来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是白眼狼?”汤隆斜觑了徐宁一眼,“徐宁,想我汤隆也是提辖官之后,又比你差在哪里?为何你能做得金枪班教头,而我却只是一闲汉?我只是在你家中住了几日,你便忍受不得,要把我赶回老家去做个铁匠。须知人往高处走,我又如何能甘心如此?说起来也是你自己作死,若非你勾结梁山,我又哪里寻这等机会?怕是只能灰溜溜的被你赶回老家做个泥腿子。今番成王败寇,来吧,杀了我!” “我!你!”徐宁怒急,“我杀了你这厮!”那刀高高扬起,又奋力直劈而下,只是最终还是自汤隆面前擦过,砍在了地上,直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徐教师!”袁朗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徐宁。 “汤隆,你说这等话可曾要半点面皮?徐教师却不是你爹,哪里有义务供你吃喝?更何况你每日烂赌,吃醉了酒便要闹事。你只说徐教师要把你赶回老家,可曾在自己身上寻过半分根由?你那良心莫非都叫狗吃干净了?” 袁朗听汤隆这番不要脸的言语也是怒从心起。 徐宁抬手制止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袁朗,眼神竟平复下来,看着汤隆道:“只怪徐宁有眼无珠,直与你推心置腹,不想你今日说出这番话来。我且念在我那过世的姑妈的面子上,今日不杀你。只这一刀,斩尽了我们之间的情分,自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只是你莫要在撞到我面前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只说汤隆被徐宁平静的眼神看着,竟觉得浑身发冷。又听他这一番言语,只觉得再无回头之时了。 徐宁说罢,只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进而惨然一笑,把刀扔在一旁,对袁朗和边上李三等人道:“我徐宁虽不敢说有仁有义,却也敢道一句此生行事从未有愧于良心。不想逢此落难之际,与我每日把酒言欢的表弟要图谋我的家产;与我素无瓜葛的梁山却不远千里前来相救,真是可叹,可笑啊。” 说罢朝诸人一抱拳道:”多谢诸位今日叫徐宁看清此人的真面目,只是徐宁有一事相求。这汤隆虽是令人作呕,只他终究与我有血脉之亲。我幼时,姑父姑母待我甚好,他们又只有这一个后人,终不成就这般绝了后,还望诸位看徐宁的面子上,放过了他这一回。贵寨头领面前,徐宁到时亲去请罪。” 袁朗长叹一声:“徐教师既有此言,放他一马又如何?谅这厮狗一般的杂碎,又能泛起多少浪花?寨主面前,袁朗一力承担。” 徐宁闻言露出释然而感激的面容来,竟是直接昏倒在袁朗怀中。 李三愤愤道:“袁朗哥哥,我等当真就放了这厮?” 袁朗叹道:“既已应承,岂有不放之理?把他带远些,放了吧。” 李三走到汤隆面前,拿起一个黑头罩,盖在已是失神的汤隆头上,把他拉起来。 “走吧,你这厮摊上这般一个表兄,竟不知珍惜,再无后悔药能吃了,老爷带你自后门离开。” 富安见汤隆被人拉走,当下涕泗横流,跪倒在袁朗面前:“小的不是人,好汉开恩,饶过小的这一回。小的情愿回到高俅身边,只与好汉们做个内应。” 说罢不住的磕起头来。 袁朗懒得看他:“你这墙头草,如何能信?我梁山却不差你这一个线人。” 说罢也不回头,扶起徐宁走出这地牢。 。。。 话分两头,只说那东溪村晁盖庄上,此时却迎来了一个访客。 “天王哥哥,此等不义之财,正当我等去取来。” 只见一个面上好大一块红记的汉子对晁盖道。 晁盖闻言一叹:“刘唐兄弟,这生辰纲由大名府都监大刀闻达亲自押运,只你我区区两人,如何能得手?” 自前些日子,吴用突然失去踪迹,叫晁盖心中担心不已。他也曾想过吴用和宋江走到了一起,只是那宋江前几日还来拜访,也说不知吴用去到了何处。 如此一来,直叫重义的晁盖茶不思饭不想。纵然吴用这段时日和宋江走的较近,只他终究和自己乃是幼时相交,此番不知去向,如何能叫晁盖不担心? 是以刘唐寻到此处说是要打那生辰纲的注意,晁盖也提不起兴趣。 “刘唐兄弟,晁盖实无心取那生辰纲。你来寻我时,倒不如去那梁山,想他们近来家大势大,何愁不能得手?” 刘唐道:“小弟何尝不想去?只是一来无人引荐,到那山上也是不得重用,倒不如我在江湖上快活。二来若是就这般孤家寡人去时,还要让他们看轻了。倒取了这生辰纲再去,也叫他们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天王,此等好事,往年里总也打探不到其押运的路线,今番好不容易得知了,若是错过,恐再无机会。那可是十万贯的财宝,还望哥哥好生考虑。” 晁盖叹道:“若是我那吴用兄弟在时,有他来出谋划策,要取生辰纲倒也不难,只如今他却不知所踪。实在是叫人有心无力,兄弟若看得起晁盖,便在我这庄子里住下了,待有机会时,再上梁山不迟。” 刘唐哪里甘心?正待要劝,忽闻庄客来报,说是吴用回来了。 晁盖猛然起身,往外迎去。 第二零五章 善恶有报 徐宁听得妻子言语,双目泛起泪花,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徐娘子的搀扶下,徐宁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自己妻子一身囚衣,披头乱发,面上多是泥污,嘴唇已是干裂的出血。那双脚倒是不曾上脚镣,却被草鞋磨出许多水泡来。 “都是为夫害了你和晟儿,也不知是谁在照顾咱们,叫咱们发配在一路,我若是有幸留得命在,一定好好报答其大恩。娘子放心,但凡徐宁不死,一定保住你和孩儿。” “官人莫说此话,自奴家和官人成亲以来,便下定决心生死与共。若你有个好歹,奴家绝不独活。”许娘子伸手抹去徐宁面上的泪水,眼含深情道。 “快走快走,在此处演什么夫妻情深,平白耽误老爷的时间。”孙琳一把推在徐娘子背上,徐娘子抱着孩子,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这是干甚?徐娘子快快起来,摔坏了孩子便不好了。”贺吉唱起红脸来,去扶徐娘子。 徐娘子甩开他的手,爬将起来。 那孩子虽被护在怀中,没什么伤损,却也是骇的哇哇大哭。 徐宁眼见妻子磕破了额头,鲜血流出,却是无能为力,不由得紧握双拳,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朝三人怒骂道:“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两个狗东西难道不识得这个理!有什么事冲老子来!逼急了老子,便是死也要拉你们陪着。” “嘿,你这厮还敢猖狂吧!?”孙琳举起水火棍来便要打。 贺吉连忙拦住:“两位都消消气,徐教师也是落难了,你若打伤了他,却要再费力抬他。” 孙琳这才骂骂咧咧的罢了手,那胡春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徐宁忙去查看妻子,见无甚大碍,只是破了个小口子,这才松了口气,只是难压心中怒火。 几人往前走着,却见着前面好一片密林,在这夕阳余韵之下,阵阵乌鸦叫声自里面传出来,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不走了,不走了。他娘(和谐)的,这一路累得要死,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再说。” 孙琳骂骂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林子边上,取出水来喝了一口,直把徐宁的幼儿徐晟看的直咽口水。只这孩子倒是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贺吉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笑着来扶徐宁,口中道:“徐教师也靠在这树上歇歇吧。”边说边要拉着徐宁到树边上坐下。 那胡春默默的自马上拿起大刀,徐宁余光瞥见,觉得不妙,猛地一挣,贺吉如何能当其力气,当下便被挣脱了。 徐宁对胡春道:“胡制使,眼见天要黑了,只在这里耽误什么?还是快些赶路吧。” 孙琳见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指着徐宁的鼻子骂道:“你还当自己是御前金枪班的教头?如今不过是个连狗都不如的阶下囚!老子好心叫你休息,你反来如此,却是找死!实话告诉你,太尉已经有吩咐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一家人的忌日,此处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徐宁压抑不住怒火,虽是带着枷锁,却是猛一运力,正好使枷打在孙琳的鼻子上,登时鲜血直流,孙琳负痛,倒在地上。 “胡制使,这厮说的可是真的?太尉当真要赶尽杀绝?”徐宁浑身颤抖的问道。 胡春也不答话,猛地一夹马腹,直朝徐宁冲过去。 “官人!” 徐宁一时失神,不防胡春突袭,倒是失了动作。徐娘子见状大喊一声,把孩子放下,便冲过来把徐宁徐宁撞开。 眼见那刀刃就要落在徐娘子头上,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却是一支利箭直直往胡春的头上射过来。 胡春连忙躲过去,那刀却劈在地上,惊的胡春和徐宁都是一身冷汗。 “谁!?” 胡春大声喝问。 “唰!”“唰!” 又是两道寒光,孙琳贺吉双双惨叫一声,皆被弩箭刺中了后心,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徐宁诧异非常,却是顾不上许多,连忙扶起已经吓得站不起甚的妻子,而后又往儿子身边奔去。 “何人藏头露尾!” 胡春一刀拍开一支朝自己而来的弩箭,却被逼的离徐宁二人越来越远。胡春四处环顾,也顾不得徐宁夫妇,便要寻躲避之处。 “胡春,你这厮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为虎作伥。岂不闻善恶有报?今日你看准了这林子能害良人,老爷也看此处能收你这畜生,今日我便除了你这个祸害!” 话音刚落,自那林中走一员骑马的红脸大汉来,其身后跟着十余个精壮汉子,正是袁朗和马麟一行人等在此处。 “番人?” 胡春面色严峻,看着红脸汉子不似常人,且他们又有弓弩,此番怕是不好对付。 袁朗笑道:“你这厮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不当为人,还不配知道老爷的名号。” 马麟趁此机会来到徐宁身边,自那孙琳贺吉身上寻到钥匙,把徐宁的枷锁打开。 “多谢好汉相救,敢问尊姓大名,又为何来救徐宁?”徐宁先是谢过,又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与这些人相识,便开口问道。 “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徐教师先随我到这边来,喝口水,待我家哥哥料理了这厮再说。”马麟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小徐晟。 徐宁虽是疑惑,也知此人说的有理,便扶起妻子跟着马麟走。 还不忘对袁朗提醒道:“这胡春武艺高强,好汉小心。” 袁朗笑道:“多谢徐教师提醒,只我打的便是这厮。” 胡春瞅准袁朗说话的时机,催动马匹,拦腰一刀朝袁朗砍来。 袁朗使双挝一挡,化解了这致命一击。 二人斗在一处,却是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徐宁照料妻子之余,看的心惊,这二人无论哪个,身手都在自己之上。 只说胡春见拿不下袁朗,心中暗骂不已。 “也不知哪里来的这般一个高手,若是不能迅速拿下他,叫他们使弓箭偷袭,我却危险了。” 胡春想罢,和袁朗斗了五六十合,见占不到便宜,便要退走。袁朗想拦下他,只是胡春的本事却不带水分,架开双挝便走,袁朗缠他不住。 第二零九章 江州小团队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往回倒一些,在东溪村外,一行五人正往晁盖庄上而去。 当先那人,正是和宋江分别之后往江州去的智多星吴加亮。 “吴用哥哥,你何时带俺铁牛去见孝义黑三郎?”这开口相问的却是一条大汉,观他样貌,但见: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 吴用笑道:“铁牛勿急,待我等先去寻晁保正,取了生辰纲,你分得万余贯财宝,再去寻宋江哥哥,岂不是有面子?” 那铁牛闻言嘟囔道:“俺铁牛却不识得这什么晁盖,谁耐烦去鸟他?倒不如直接寻了宋江哥哥,和他一同去拿那生辰纲。” “铁牛莫要鸟乱,宋江哥哥乃是官场中人,安能与我等行此事?” 见得吴用略严厉了些,铁牛道:“直这般麻烦,不过俺铁牛最是佩服宋江哥哥。不似那梁山上的什么罗恩,戴宗哥哥都与俺说了,他不过是个假仁假义的小人。” 吴用道:“你若是信我,只顾跟着便是,到时自少不了兄弟的钱财拿。” 铁牛忙点头不迭道:“信,信,俺铁牛自然信哥哥。哥哥初次与俺见面时,便送了好大一锭银子与铁牛,乃是这世上少有的奇男子。” 吴用闻言却指责道:“你这顽童,却还好意思说,那二十两白银,只叫你一上午便输出去十两。” 铁牛嘿嘿讪笑,嘴中争辩道:“俺那不是想赢些银钱请哥哥吃顿好的吗?谁知手气不好,却输了些,哥哥莫怪俺铁牛。” “我却怪你作甚?区区几个银子,使完了只管到我这里来取,只是我自戴院长那里把你讨来,你却要听话,不然便不带你去见宋公明哥哥。” “俺铁牛就知道吴用哥哥最讲义气,让俺看时,天底下除了宋江哥哥便是吴用哥哥最义气了。哥哥放心,俺铁牛一定听从你的安排。” 铁牛说罢一把搂住身边那七尺来长身材,长着一双三角眼,赤发黄髯汉子的肩膀,说道:“张横兄弟莫要焦躁,你那什么兄弟既是不讲义气,你还管他作甚?若是真的生气时,俺铁牛陪你直杀上那梁山把他抓下来随你处置。” 边上众人知道这黑厮素来没脑子,只当他又犯浑,也不管他。 只说张横心中却不是滋味,自从和张顺闹掰之后,张顺带着老母上梁山投靠罗恩去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那浔阳江上胡乱害人度日。 近来本来心中还想着要是朝廷派大军收缴,张顺混不下去自然会回来。岂料梁山近来连呼延灼那等猛人带的人马都击败了,直传遍了整个绿林,如何能叫张横心里痛快? 只是要叫他现在再去梁山,一来拉不下脸面,二来那罗恩素来不喜自己,没来由去自讨没趣却不是张横愿意的。 张横心中恨恨想道:“只待我跟这些人一起分了钱,管他什么梁山,老爷才不耐烦去。” 边上一背着双剑的道装先生笑道:“此番贫道遇上诸位好汉,实乃缘分,那托塔天王晁盖贫道也有所耳闻。都说他仗义疏财,闻名山(和谐)东河(和谐)北两地,论起来,不到得便差了梁山罗恩。我等和他一同共事,倒也快活。” 几人中最后那条大汉,生的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此时插话道:“王道长说的是,我在那揭阳岭时,便不喜罗恩此人。我自开我的黑店,却关他鸟事?他却看不起我,叫那李俊不要和我来往。加亮先生既是识得晁天王,我等还没耐烦去他梁山作甚?” 那王道长笑道:“那是他罗恩有眼不识金镶玉,此番若不是李立兄弟打探到生辰纲的路线,我等又怎能有这条财路?” 吴用看着这几人,心中倒也定了下来。这些人除了王道人,都是自己从江州拉来的,自己去江州时,本为避祸,没想到却在江州结识这些人,近来这李立更是获取了今年生辰纲的押送路线。 如此一来倒叫吴用起了心思,有了这些人,再加上晁盖和自己的计策,那生辰纲定是手到擒来。而且有了这条财路,也好再回到晁盖庄上,依着晁盖的性子,必然不会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吴用便使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这些人都随他到了此处。 当下吴用笑道:“几位兄弟,这便快要到了。” 众人又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那晁盖的庄上,那庄口的门客见是吴用,先是一喜,然后问候一番,便进去通报晁盖去了。 不多时,晁盖和刘唐便一前一后的大踏步而来。 “加亮先生,这些时日却去了何处?直叫晁盖好一阵挂念。” 晁盖见果是吴用,难掩喜意,上前来便拉住吴用的手问道。 吴用见晁盖这般挂念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歉意。 “都是小弟的不是,叫天王挂怀了。小弟到江州探望我那故友戴院长去了,一时走的急切了些,不曾说与天王知晓,还望勿怪。” “先生无事便好,只是再有下次时,一定要知会我一声。”晁盖也没多想,满脸喜色的说道。 “只你便是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见一天黑大汉朝自己发问,也不怪他失礼。便先抱了抱拳道:“我便是晁盖。” 又问吴用道:“兄弟,这几位是?” 吴用闻言一拍脑门道:“看我这脑子,却忘了与诸位介绍。这几位都是我在江州结识的好汉,船火儿张横、催命判官李立、飞天蜈蚣王道长还有黑旋风李逵几位兄弟。” 李逵见晁盖这个吴用口中十分有名声的人都对自己抱拳,心里美滋滋的。又听吴用介绍自己,当下把胸脯一挺道:“晁盖哥哥,俺便是黑旋风李逵,你叫俺铁牛便是了。” 晁盖又与其他几人见了礼,然后把刘唐介绍与众人认识,自是又道:“诸位兄弟既是与加亮先生一同到了这里,便是缘分,快到庄里来,我这便叫人摆下宴席,与诸位兄弟接风。” 第二零六章 闲人 胡春伏在马背上,死命催动坐骑往前跑。只闻耳边阵阵弓矢之声,也不敢回头去看。 “就这般放这厮走了?”马麟朝袁朗问道。 “此人非等闲之辈,我也无必胜之把握,不好留他。他的生死无足轻重,今番既是救得徐教师脱难,便算是不虚此行。” 马麟闻言点点头,袁朗说的不错,这胡春的手段确实非同小可。 徐宁见退了胡春,心下大定。只是徐娘子一路奔波,方才又吃那一吓,已是昏迷了过去。徐宁小心翼翼的将妻子平放在松软的草地上,抱起幼子,来到马麟面前抱拳道:“多谢好汉相救,只是徐宁不解,诸位为何来救我一家,还望好汉一解徐宁疑惑。” 马麟苦笑道:“徐教师因我等而蒙冤,岂能叫人视而不见?” 徐宁大惊:“难道你们便是梁山泊的人!?” 袁朗来到几人身边,跳下马来,朝徐宁抱拳道:“正是,在下荆南袁朗,见过徐教师。” 徐宁万般没想到,害得自己被剥夺职务,几近送了性命的梁山人马就在面前。 登时浑身颤抖,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怒喝道:“我与你梁山无冤无仇,你等为何要害徐宁?想我徐宁,本来安安分分,你们胜了朝廷兵马与我何干?却来害我沦落至此?!” 袁朗二人闻言都是苦笑不已,开口道:“徐教师,此事都是一场误会。此处离应天府州城不甚远,万一那胡春带来兵马却是不妙。况且尊夫人受了惊吓,还需先寻个大夫看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先离了此地。” “误会?待此间事了我倒看看你等作何解释。” 徐宁见面前几人态度随和,事情恐非自己想的一般。而且自己也着实担心夫人的状况,也不多说,只撂下一句话便要去背徐娘子。但是因手中还抱着孩子,左右不好弄。 马麟朝手下一点头,那人片刻之间自树林深处架出一辆马车来。 袁朗对徐宁道:“尊夫人受了惊吓,为免颠簸,还是使这车带上也好。” 徐宁也不推辞,当下把夫人放到车上,抱着幼子亲自驾车。 袁朗二人在前面领路,众人掉了个头,往北面走去。 。。。 众人一直走出上百里,料那胡春轻易追之不上,这才停了下来,升起几堆篝火,取出干粮酒水来充饥。 “二位,现在可以告诉徐宁事情的始末了吧?” 徐宁见妻子一直未醒,好在气息平稳,便喂她喝了些水,把孩子哄睡了,这才自马车上跳下来,往袁朗二人边上一坐,伸手烤了烤火,驱散身上的寒意,开口问道。 袁朗递给徐宁一块肉干,徐宁伸手接过,他早便十分饥饿,心知这些人若要害自己性命,也无出手相救的道理,便毫无顾忌的吃起来。 “事情绝非像徐教师想的那般,山寨击败呼延灼时,我等知晓教师被高俅下狱时也是十分惊讶。甫一知此事,罗恩哥哥便派我等到东京相救。只是在那里寻不到时机,只得委屈了教师一家多走了这一路。” “那你等的钩镰枪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徐宁经这一路,也想通了,自己虽有些武艺,只是方才这红面汉子的手段分明在自己之上。而自家祖传的钩镰枪法,梁山上也有人掌握。这般一看,梁山却是没有强使自己上山的道理。唯一使徐宁想不通的,便是钩镰枪法却未传授过别人,自己也从未听说祖父两辈收过什么徒弟。为何梁山上有人能用? 马麟见徐宁心态平和下来,也是松了口气,若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却是不好应对。 “我家寨主罗恩哥哥,惯使各样兵器,是以也会这钩镰枪的用法,正好那呼延灼的连环马最怕此招。不想却因此害得教师落难。” 徐宁闻言叹道:“世上高人何其多也?徐宁虽不懂面相,却也能看出二位不似猥琐乱言之辈。这钩镰枪也没只我一家会使的道理,徐宁只当二位说的是真的。只是你们这一使,却闪的我一家有国难报,有家难回。今后叫我一家当何去何从?” 马麟道:“罗恩哥哥自知教师因山寨落难,十分过意不去。教师若不嫌弃,先随我等到梁山安住如何?也无需教师冲锋陷阵,只当我等聊表歉意。待过了风头,教师何时要走,我等绝不阻拦?” 这也是罗恩和闻焕章几人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徐宁再想走白道是不可能了。只能入了绿林或是找个地方隐居了此残生。 若是梁山把徐宁救出来叫他带兵打仗,恐怕徐宁还真会怀疑梁山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才拉他上山的。若是心中有了芥蒂,还不如叫徐宁如家属一般住在梁山上,反正一时也不缺徐宁来带兵。时间一长,也许他就会有所改变了呢。 “两位所言是叫徐宁到梁山上做个闲人?”徐宁有些不可置信。 “非是闲人,徐教师若想做些什么,我等也绝不会拦着。若要带兵时,我等只高兴还来不及,不过我家哥哥说教师一生最大的乐趣便是含饴弄孙,恐不愿再带兵打仗。如此做时,也是希望教师相信,我等绝无强害教师为山寨出力之意。” 徐宁苦笑道:“倒是我多心了。” 诚如这二人所言,梁山若是故意害自己落难,然后出来相救,就绝无叫自己做个闲人的道理。若是如此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般大的功夫。 “我如今恶了高俅,也无处可去了,若是贵寨能收留,自是感激不尽,况且我也想见见同会使钩镰枪的罗首领。”徐宁长叹一声。 马麟喜道:“还有一人,正在这应天府外不远处等候,徐教师一定识得他。” “却是何人?” “金钱豹子汤隆。” “你们连我那表弟都拉上山了?”徐宁疑道。 袁朗不齿道:“那等货色,实在不堪入眼。卖友求荣之辈,若非与徐教师你沾亲带故,我早便一挝打杀了他?” 徐宁闻言惊道:“我那表弟虽是有些好赌,却也不至如此,为何出此言语?” 第二一零章 回山 酒宴之上,李逵和刘唐这两个莽汉倒是十分说的来,其余人也都为着生辰纲之事各怀鬼胎,面上倒是十分融洽。 吴用举起酒杯,开口道:“小生敬天王一杯,权当赔罪。” “加亮先生这是什么话?你既无事,便叫晁盖放心了,无需陪什么罪。” 李逵嚷道:“天王哥哥说的对,只是吴用哥哥忒不地道,你去江州倒是和天王哥哥说一声,哪有偷摸走了的道理?” 吴用瞪了李逵一眼,李逵见状也不讨没趣,自和刘唐吹牛打屁去了。 “天王,小生江州一行,却发现了一条好财路,以此特意叫上这些兄弟一同来寻天王,正是想着我等一同发财。” 刘唐听得真切,连忙问道:“先生说的可是那蔡京女婿要送到东京的价值十万贯的财宝?” 吴用疑道:“刘唐兄弟也知晓此事?” 晁盖闻言哈哈大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刘唐兄弟也是昨日方到,为的便是这生辰纲前来劝我一同取这一笔不义之财。只是那梁中书派出大名府都监天王李成带着百余精兵亲自押送,实难得手。” 吴用本以为要好好劝说一番,晁盖才能动手。岂料晁盖说出这等言语来,正说明他也对这生辰纲有觊觎之心。不由喜道:“如此甚好,小生有一条计策,可保兵不血刃取这生辰纲。” 晁盖闻言大喜:“我方才还说若有加亮先生在,看看果不其然,倒可以一试,不知兄弟有何妙策?” 吴用道:“诸位且听小生讲,我等到时只需等在其必经之路上,然后...如此一来,大事必成。” 众人听罢,不由大赞吴用计策之妙。 晁盖忽道:“我昨日却做了个梦,梦着北斗七星坠落于屋脊上,斗柄上另有一颗小星,化作白光去了。如今我等七人在此,却不正应了那梦?如此星落本家,正是大吉之兆,我等此次行事定能成功。” 众人闻言都是欣喜,尤其以李逵最盛,这黑厮一拍手,跳将起来道:“俺说怎么吴学究一劝,俺铁牛便耐不住的想来,俺初时还道怪哩,不想却正应了天王哥哥的梦境。咱们七人在此处有一场聚义,却是叫俺铁牛欢喜。” 吴用斥道:“铁牛,休得无礼,你这般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李逵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晁盖劝道:“无妨,我看铁牛最是纯真,先生却莫要苛责他。” 李逵闻言对晁盖更是好感大增,心中暗道:“这郓城县端的好汉多,吴用哥哥甚讲义气,这晁天王也是义气深重,只是不知那宋江哥哥为人如何。想他名声最甚,定是比这两位哥哥更加出色的奇男子。” 李逵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想着便问道:“天王哥哥,俺铁牛在江州时多闻宋公明哥哥的好名声,他怎地不在这里?” 晁盖和闻言面色一变,晁盖此时对宋江已是有些忌惮,听得李逵相问,便道:“铁牛兄弟,那宋公明也和我相交,只是他为官身。我等此次图谋生辰纲,若是被他知晓了,难免生些变数,待我等得手了,再去寻他不迟。” 吴用也是心中一突,晁盖对于宋江态度的转变,自从自己和宋江见过面之后便凸显出来了。而吴用心中也有小算盘,所以便附和晁盖道:“天王所言极是,宋公明毕竟是官身,万不可叫他知晓了此事。铁牛,事成之前,你万不可去寻他。” 李立等人虽不清楚其中恩怨,却也都明白晁盖和吴用所言有理,便都开口劝说李逵。 李逵见众人都说不叫自己去寻宋江,便道:“俺铁牛知晓了,待事成之后,拿着钱再去寻他,也叫俺在他面前有脸面。” 晁盖见李逵心心念念着见宋江,唯恐他被宋江拐跑了。且宋江这段时日来的甚勤,若叫这些人住在庄里,难免撞上。便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把众人都支开。 也不多时,晁盖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此次图谋生辰纲,非同小可,我等既知其路程,当先到那里去准备着。” 吴用道:“此话正着,却需去那里准备。” 晁盖继续道:“我那梦中除却北斗七星却还有一颗小星,我已想到那人是谁了。离我这庄上十余里处,有座黄泥岗,那里村坊里有个闲汉,人称白日鼠白胜。往日里也曾来投我,我想那小星便是应在此人身上。诸位兄弟且先动身,待我寻了此人再赶上你等。” 吴用道:“如此甚好,只是没来由多一个人,却要多分出一份财宝去。” 其余人闻言虽是不说话,除了李逵之外,却也都紧盯着晁盖看,显然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晁盖笑道:“此人不过一泼皮闲汉,随便出个几百贯便打发了,到时从我那一份里分与他便是了。且寻到此人圆我那梦境,也是图个吉利。”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王道人道:“天王此言差矣,既是我等一同行事,况且多了人便多一份力,怎能叫天王独自出这份前,我等一人兑上几十贯,也只如九牛一毛。”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晁盖大喜,当下与众人收拾了行囊,叫吴用等人先行出发。其自己则嘱咐了庄上的人,只说是外出行商,然后往黄泥岗而去。 。。。 再说此时梁山上,罗恩也回到了山上,正大摆宴席。一来庆贺萧嘉穗打破了曾头市,二来也与孙安、公孙胜、乔道清等人接风。 “不想小弟走后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我等回来时听闻哥哥到那威胜去了,还好一番担心哩。岂料哥哥出门一趟便带回来这般多的好汉。小弟先敬哥哥一杯。” 萧嘉穗面带笑容的朝罗恩敬酒。 罗恩看着山寨越发兴旺,也是十分高兴。现在的梁山头领,除了数量上比不上原本轨迹中梁山最为强盛之时,质量之上却是早已超出了许多。 只这次自己走了一趟威胜,只好汉便收了公孙胜、乔道清、孙安、马灵、樊瑞、项充、李衮七人。 此番萧嘉穗攻打曾头市,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因为史文恭非但不是曾头市的教师,还成为了攻打的主力。所以根本没用几天,便把那被金人强占的村坊打破了。又因为曾头市比威胜离梁山更近,所以萧嘉穗等人回来的更早一些。 第二零七章 解释 “这是教师的家事,我等不好说,待你见着他时,亲自一问,自然知晓。”袁朗说道。只是心中暗叹,这徐宁信任汤隆,汤隆却把徐宁做踏脚石。 徐宁也不多问,只是低头沉思,只今日遇上的事情,便叫他心中难以平静了。 又在篝火边坐了片刻,徐宁便回到马车上照料妻儿去了。 袁朗见徐宁离去,也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吩咐众人道:“把火都熄了,轮流戒备,在这里歇息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天亮之后,众人继续北上,那汤隆和富安二人被袁朗等人安置在单州境内的单县,离此处不过还有百里左右。 出了单州便是济州,那时便是梁山的地盘了,再无需担心有甚追兵。 。。。 “娘子,你醒了。” “官人...” 徐娘子一睁眼便看到面色关切的徐宁。 “官人快走!” 徐娘子脑中留有的最后画面便是那胡春自上而下劈过来的利刃,一见徐宁便立马不能平静,使力往外推着他。 徐宁见妻子这个时候还记挂着自己,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由得紧紧把妻子抱在怀中。 “无事了,我等脱困了。我安全了,你也安全了。” 徐宁不住的说着。 徐娘子好容易才平静下来,抬眼看去,只见自己在一驾马车中,这才信了徐宁的话。 ”晟儿呢?晟儿在那里?”只是紧接着又一把推开徐宁,四处寻找孩子。 待见着孩子就在自己边上熟睡,这才安下心来,把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徐宁看着自己一家人又无恙的团聚在一处,只觉得不论在何处,只要妻儿安全便比什么都重要。 “娘子,吃些东西把。”徐宁取出在路上买的肉来,把与妻子吃。 徐娘子腹中饥饿,结果便吃,又喝了两大口水,这才略略恢复了精神,想起还不知自己一家人要到何处去。 “官人,我们被谁救了?这是要到何处去?” 徐宁叹道:“我们这是被梁山上的好汉救了,此行正是要到梁山上去。” 徐娘子闻言失了颜色,缓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吐出一句话来:“莫非官人当真与梁山勾结?” 说罢又拉住徐宁的手道:“不论你走到哪里,我今生也与你同生共死。” 徐宁温和道:“说甚胡话?你我一家人谁也不用死,往后也不许提这死字。我落难虽与梁山有关,只你却了解我的为人,我徐宁怎会行勾结之事?” 徐娘子听了徐宁一番讲述,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紧了紧抓住徐宁的手。 “即便如此,官人你世代报效朝廷,今番却受此无妄之灾,要去落草,心中怎能不难受?” “什么报效朝廷,什么金枪教头,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端的枉为人也。我往日里只顾在官场中与那厮们虚与委蛇,在高俅面前也是十分尊敬他,还以为自己有几分薄面。岂料他为泄私愤便要害我一家?” “这些都不重要了,今日我们远走高飞,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比什么都好。” 徐宁情真意切,徐娘子却替夫君悲伤,落下泪来。 “徐教师,到了。”随着一声呼喊,马车停了下来。 徐宁听闻这声音,连忙起身,下了这马车,徐娘子也跟在后面下了车。 “呦!嫂嫂醒了,实乃喜事。正好这里是自家的酒店,叫此处负责的兄弟与嫂嫂煮参汤来补身子。” 马麟见徐娘子醒了,一边面带笑容的走过来,一面吩咐道。 “奴家见过这位叔叔,只你却是?” 徐宁抱起还在熟睡的孩子,介绍道:“这位便是救了我们的好汉。” 徐娘子闻言还待行礼,马麟忙搀住她道:“嫂嫂莫要多礼,却是折煞小弟,醒了便好。随小弟到这酒店中来歇息,那汤隆就在此处。” 徐娘子道了谢,又疑道:“怎地汤隆叔叔也在此处?” 徐宁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事交于为夫来处理,你莫要管这许多,只好好将养身子要紧。” 徐娘子闻言也不多言,她一个妇道人家,此时有了主心骨,自然是都听从徐宁的言语。 几人走进酒店,袁朗早已安排好了上房,叫徐娘子带着孩子到那房中去,又吩咐掌柜的准备好菜来招待。 “徐教师,随我去见见你那表弟吧?” 徐宁给了妻子一个放心的眼神,拍拍她的手,随袁朗走出房间。 “袁朗兄弟,怎地我那表弟还要我去见他?”徐宁不解道。 袁朗领着徐宁往后院走去,边走边道:“徐教师,到了这时候,我却要先与教师说一说关于你那表弟的事情,免得你接受不了。” “他却怎么了?兄弟但说无妨。”徐宁疑惑道。 袁朗叹气道:“徐教师待人赤诚,只你那表弟却不及你万一。我等出发到东京相救你的时候,正好在路上撞上了他,那时他正在路边卖艺筹措盘缠,他只道是去我们山寨求救。” 徐宁皱眉道:“我这兄弟这般义气,你怎说他不好?” 说罢又有些惭愧道:“他对我这般的义气,我之前却怪他烂赌,要把他赶回老家去,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位兄弟。” “教师且听我说来,初时我等也当他十分义气。哪知到了东京时,便见他行踪鬼祟,我便使人偷偷的跟随他,却是打探得他与那干鸟头富安走的相近。” “富安?此人却是高俅手下的泼皮,我兄弟怎会与他相近?” “我也是奇怪于此,便找机会把那富安抓住了。一番盘问之下才知晓,汤隆到梁山来却不是为了救教师。” “那是为何?”徐宁眉头紧蹙。 “这厮为了攀上高俅的关系,主动说到梁山来做细作。先骗得我等到东京去救你,然后打探出我山寨在东京的联络处,好叫那高俅一网打尽。” “若只如此,说他是为了以此换的教师安全也说得过去。更甚的是,其全然不把教师一家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先是与范天喜勾结贪墨了全部的家产,而后又偷了教师家传的赛唐貎卖给了花儿王太尉,得了黄金两千两,都被其藏在东京郊外的一座坟地之中。” “你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徐宁如遭雷噩。 “汤隆和富安正在此处,是真是假,徐教师一问便知。” 第二一一章 赌约 “军师此次攻打曾头市,不但除了这个祸害,还缴获了两三千匹好马,钱粮无数,实乃大功一件。该是我敬军师才对。”罗恩笑呵呵的回敬一杯。 史文恭在一旁插言道:“那什么曾头市不怎么难打,曾家五虎虽是有些本事,却也难登大雅之堂。先是被酆泰兄弟连杀他曾魁、曾升二人,那曾涂趁夜色袭营,被军师看透,史进兄弟一枪槊死了这厮。那曾头市庄主曾弄,和仅剩的两个儿子曾密、曾索吓破了胆,竟想着偷偷溜走,也没能走了军师法眼,被林教头和卫鹤兄弟带兵截住,仅剩的这二虎也被林教头所杀。那曾弄也成了卫鹤兄弟的刀下之鬼。” 被史文恭说到名字的人,都是十分钦佩的看着他。这位梁山元老,武艺超绝,若论马战,在坐的除了罗恩,恐怕再无人能胜过他。即便是这样,史文恭先替自己等人表功,怎能不令人钦佩? 罗恩闻言心中暗道,这几个原本都是你的徒弟,现在还没经过调教,当然入不了你的眼。 萧嘉穗笑道:“史教师,你把我们都夸了个遍,唯独不提自己的功绩,却叫我们心中过意不去。” 史文恭摇头道:“我那哪里算的上什么功绩,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 罗恩好奇道:“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萧嘉穗笑道:“也该得史教师立功,我等攻打曾头市时,史教师不愿争功,自愿领了数百人马驻守军寨。却不料冒出两三千人来,那两个领头是兄弟俩,一个叫哈兰生,一个叫哈芸生。把个军寨团团围住,史教师大展神威,带着数百人便把他们杀的大败而归。那两个领头的倒是机灵,只是负伤逃走了。” “归化庄二兄弟?他们怎么也冒出来了?” 罗恩先是一惊讶,进而笑笑,这二人根本不可能给现在的梁山带来什么危害。 “史教师,那哈兰生二人都有甚特点?” 史文恭道:“这二人武艺倒也说的过去,尤其是那哈兰生,生的奇特。其右臂力量奇大,左臂却与常人无异,使一柄独足铜人。不过其在招式上却是不堪入眼,被我压住他那右臂打了一通,若非哈芸生舍命来救他,今番我也能擒他回来。” 看来是归化庄二人无疑了,这又是老施书中的人物。但是罗恩曾叫时迁在青州打探过归化庄,却是一无所获。 “军师,可曾打探到他们自何处来的?”这归化庄在青州境内,不到得这二人奔出数百里到博州只为了偷袭梁山军营啊。 萧嘉穗道:“据那曾头市的人说,这二人是青州来的,他们二人在青州聚集了两三千人,商量着去打二龙山。正好那曾弄去青州时遇上了他们,便说服他们到曾头市来入伙。” 罗恩点点头,这兄弟二人本该是正一村里归化庄和仁村的团练,现在正一村压根儿不存在,他们却以绿林中人的形象出现了。 只略想了想,罗恩便将他们抛之脑后了。 萧嘉穗见罗恩连连问关于这二人的事情,还以为很重要。便道:“哥哥,敢是这二人有什么问题?” 罗恩摇头道:“这二人不重要,但是我梁山不犯他,其竟敢来搅虎须,莫非以为我等都是泥捏的不成?叫人放出话去,山(和谐)东境内再无他们二人栖身之所。” 现在的梁山的确有这样的威慑力,只需一句话,便能解决这等小虾米。 萧嘉穗点头示意明白了,其实他也对这二人的行径有些生气。 罗恩与众人又饮了几杯,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发散起思维来。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了,那蔡京生辰是六月十五,山寨的情报部门已经打探到那梁世杰今年的生辰纲由闻达押送。 这本该是杨志的活,不过杨志显然是干不了了。 这生辰纲肯定会有人动心思,晁盖也消失了有几天了,闻焕章说他那庄上新来了几个庄客。 想来这些人就是为了蛊惑晁盖动这生辰纲而来的。 罗恩并不打算去劫这十万贯,因为实在鸡肋。山寨不缺这十万贯,而且即便自己不去动,也自然有人去让蔡京不痛快。 。。。 数日后,罗恩如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 空气拢上了薄薄的细雨,罗恩坐在窗前,一面想着是否派人到登州去接应一番李俊他们。毕竟从他们出海到现在已是两个多月了,那海上风起云涌,回来时还要躲着那登州水师,着实叫人放不下心来。 另一面,罗恩则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上面尽都是梁山未来的发展规划。 若是这一趟找不到济州岛,那便要出海第二趟。若是找到了,则要计划如何将梁山现有的家属先移送过去,其次是到了那里之后要如何发展。 正当罗恩发散思维之时,一个人却来到他面前。 “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罗恩露出笑容来。 这来访的正是小神农邓知阔。 “先生,那红薯和土豆培育的如何了?你可还记得与我的赌约否?”罗恩笑问道。 这邓知阔自从上了山后,每日里也只顾在暖房里捣鼓红薯和土豆,每天观察他们的生长状态,还要拿笔都记下来。 罗恩也曾去看过几次,但那时这两样作物还都是小苗苗,见其还算旺盛,罗恩也就放心交给了邓知阔打理。 这两者的生长期都是二百天左右,算算时间,如今也差不多了。 邓知阔见罗恩发问,答道:“小生正是为此而来,那红薯和土豆已是到了该收获的时候。虽是它们一样不过一二十株,但小生可凭此大致预测出其亩产。若是山寨船队果真能寻到那什么海外耽罗国,这作物又真能亩产二十石以上,小生自当信守约定,到那海外专心培育这红薯和土豆。” 罗恩闻言大喜道:”先生此言当真?” “自是不假。” “好,快带我前去看看。” 罗恩有些激动,也由不得他不激动,这两样东西是真的能奠定根基之物。 试着想一想,百姓如果知道某地有能亩产二十石的作物,还不挤破头了想过去。 而有了人,便有了经济活力,便有了兵,便有了工匠。 人口,是一切的基础;没有人,什么都免谈。 第二零八章 吴用再回东溪村 “不错,正是我做的。” 徐宁听汤隆毫不犹豫的承认下来,登时面色铁青。在走进这个房间之前,任他怎般想都还抱有幻想,这个蒙自己照料了数年的表弟怎会勾结高俅要害自己? 袁朗在一旁不住摇头,这个世上被仇人百般侵害都比不上亲近之人背叛一次带来的伤害大。 徐宁猛地回过头来,拔出身后李三身上的佩刀,就把那刀朝汤隆面上劈砍过来,却是最终停留在其鼻翼前三寸处,刀尖犹自颤动。 一旁的富安已是吓得双腿之间一片湿迹。 “汤隆,我何曾对你不起过,叫你这厮这般落井下石的来害我?”徐宁的声音都已是有些颤抖。 “呵呵。” 到了此时,汤隆已是有些光棍,耻笑一声。 “今番是我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好!好!不想我徐宁拿一片义气之心换来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是白眼狼?”汤隆斜觑了徐宁一眼,“徐宁,想我汤隆也是提辖官之后,又比你差在哪里?为何你能做得金枪班教头,而我却只是一闲汉?我只是在你家中住了几日,你便忍受不得,要把我赶回老家去做个铁匠。须知人往高处走,我又如何能甘心如此?说起来也是你自己作死,若非你勾结梁山,我又哪里寻这等机会?怕是只能灰溜溜的被你赶回老家做个泥腿子。今番成王败寇,来吧,杀了我!” “我!你!”徐宁怒急,“我杀了你这厮!”那刀高高扬起,又奋力直劈而下,只是最终还是自汤隆面前擦过,砍在了地上,直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徐教师!”袁朗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徐宁。 “汤隆,你说这等话可曾要半点面皮?徐教师却不是你爹,哪里有义务供你吃喝?更何况你每日烂赌,吃醉了酒便要闹事。你只说徐教师要把你赶回老家,可曾在自己身上寻过半分根由?你那良心莫非都叫狗吃干净了?” 袁朗听汤隆这番不要脸的言语也是怒从心起。 徐宁抬手制止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袁朗,眼神竟平复下来,看着汤隆道:“只怪徐宁有眼无珠,直与你推心置腹,不想你今日说出这番话来。我且念在我那过世的姑妈的面子上,今日不杀你。只这一刀,斩尽了我们之间的情分,自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只是你莫要在撞到我面前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只说汤隆被徐宁平静的眼神看着,竟觉得浑身发冷。又听他这一番言语,只觉得再无回头之时了。 徐宁说罢,只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进而惨然一笑,把刀扔在一旁,对袁朗和边上李三等人道:“我徐宁虽不敢说有仁有义,却也敢道一句此生行事从未有愧于良心。不想逢此落难之际,与我每日把酒言欢的表弟要图谋我的家产;与我素无瓜葛的梁山却不远千里前来相救,真是可叹,可笑啊。” 说罢朝诸人一抱拳道:”多谢诸位今日叫徐宁看清此人的真面目,只是徐宁有一事相求。这汤隆虽是令人作呕,只他终究与我有血脉之亲。我幼时,姑父姑母待我甚好,他们又只有这一个后人,终不成就这般绝了后,还望诸位看徐宁的面子上,放过了他这一回。贵寨头领面前,徐宁到时亲去请罪。” 袁朗长叹一声:“徐教师既有此言,放他一马又如何?谅这厮狗一般的杂碎,又能泛起多少浪花?寨主面前,袁朗一力承担。” 徐宁闻言露出释然而感激的面容来,竟是直接昏倒在袁朗怀中。 李三愤愤道:“袁朗哥哥,我等当真就放了这厮?” 袁朗叹道:“既已应承,岂有不放之理?把他带远些,放了吧。” 李三走到汤隆面前,拿起一个黑头罩,盖在已是失神的汤隆头上,把他拉起来。 “走吧,你这厮摊上这般一个表兄,竟不知珍惜,再无后悔药能吃了,老爷带你自后门离开。” 富安见汤隆被人拉走,当下涕泗横流,跪倒在袁朗面前:“小的不是人,好汉开恩,饶过小的这一回。小的情愿回到高俅身边,只与好汉们做个内应。” 说罢不住的磕起头来。 袁朗懒得看他:“你这墙头草,如何能信?我梁山却不差你这一个线人。” 说罢也不回头,扶起徐宁走出这地牢。 。。。 话分两头,只说那东溪村晁盖庄上,此时却迎来了一个访客。 “天王哥哥,此等不义之财,正当我等去取来。” 只见一个面上好大一块红记的汉子对晁盖道。 晁盖闻言一叹:“刘唐兄弟,这生辰纲由大名府都监大刀闻达亲自押运,只你我区区两人,如何能得手?” 自前些日子,吴用突然失去踪迹,叫晁盖心中担心不已。他也曾想过吴用和宋江走到了一起,只是那宋江前几日还来拜访,也说不知吴用去到了何处。 如此一来,直叫重义的晁盖茶不思饭不想。纵然吴用这段时日和宋江走的较近,只他终究和自己乃是幼时相交,此番不知去向,如何能叫晁盖不担心? 是以刘唐寻到此处说是要打那生辰纲的注意,晁盖也提不起兴趣。 “刘唐兄弟,晁盖实无心取那生辰纲。你来寻我时,倒不如去那梁山,想他们近来家大势大,何愁不能得手?” 刘唐道:“小弟何尝不想去?只是一来无人引荐,到那山上也是不得重用,倒不如我在江湖上快活。二来若是就这般孤家寡人去时,还要让他们看轻了。倒取了这生辰纲再去,也叫他们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天王,此等好事,往年里总也打探不到其押运的路线,今番好不容易得知了,若是错过,恐再无机会。那可是十万贯的财宝,还望哥哥好生考虑。” 晁盖叹道:“若是我那吴用兄弟在时,有他来出谋划策,要取生辰纲倒也不难,只如今他却不知所踪。实在是叫人有心无力,兄弟若看得起晁盖,便在我这庄子里住下了,待有机会时,再上梁山不迟。” 刘唐哪里甘心?正待要劝,忽闻庄客来报,说是吴用回来了。 晁盖猛然起身,往外迎去。 第二一二章 真神物也 闻得红薯和土豆到了收获之时,罗恩大喜,随即对邓知阔道:“邓先生培育出此等作物,功德无量,走,我随你一同去看。” 罗恩说罢当先便走,此事当然要通知两位军师,只是罗恩已经等不及了。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那暖棚里。 看着这里不过共计不过几十株的秧苗,罗恩心中难以平静。实在是兹事体大,关系到梁山日后的发展。 其实这些秧苗并不是很旺盛,因为当时邓知阔开始培育之时,已经入了冬天。为了保暖,便建了这暖房。而这时候又没有玻璃和塑料之类的透明物,只得用,茅草编制成草毡子,然后搭在架子上,便成了暖房。 这样还不够,夜间之时,还要在这暖房里摆上火炉,以保证秧苗不至于被冻死了。 至于阳光,便只能在正午时掀开毡子,也正是因此,秧苗都显得有些发黄,这是无能为力之事。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罗恩高兴了,有了秧苗,再培育起来,便能事半功倍。 邓知阔道:“小生这便叫人开挖。” 罗恩有些激动,把袖子一挽。 “我亲自来挖。” 说着便下了手,这里的土地倒也松软,只略扒拉了几下,便露出一个橄榄球状的红薯来。 个头也不甚大,跟后世那种一个红薯便两三斤重自是比不了的。 其实即便是在现代,红薯一般也只有半斤左右大小,甚至更小,更遑论现在这种逆着气候种出来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难掩罗恩之兴奋,只见他一个一个往外挖,不过片刻,这一株红薯便被挖完。 “取秤来。” 邓知阔叫人取来秤,一株红薯共结了五个果实,重量接近两斤。 这个数据叫邓知阔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十几株秧苗占地甚小,邓知阔曾粗略的估算过,若是按照这个密度来,一亩地大约能种植两千株红薯秧苗。而若每株都有这般产量的话,一亩地甚至能产出三十余接近四十石粮食。 “看来小生是离不了梁山了。” 邓知阔叹道。 虽说并不能保证每一株都和这一株一般有这等的产量,但是即便是差也差不许多,二十石的产量肯定是只多不少了。 罗恩闻言手中不停,只是笑道:“先生在山上这许久,难道还想下山去吗?” 邓知阔面带苦笑,说实话,在梁山待了半年之多,直叫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梁山上无山下之尔虞我诈,自己要鼓弄些什么东西,罗恩也都是大手一挥,尽皆支持。 邓知阔每日里除了照料这几十株作物,还和闻焕章等人谈天说地,直叫他受益匪浅。 再加上每日里听山上的士卒家属说起梁山的好处,邓知阔心里也潜移默化的受着影响。 特别是与呼延灼一战之后,梁山有许多战死的士卒。那些士卒的家人虽是伤心,却也骄傲,说自家小子能为山寨博命是荣幸,丢了性命也是时运不好。还拿梁山的抚恤和朝廷相比较,这一比,便是高下立判。 “祖父,阿爷,知阔今生再不能报效朝廷了。这朝廷腐朽不堪,百姓苦不堪言,若是你们在天有灵,想来也能理解我的选择。” 邓知阔心中想道。 罗恩见其沉默,也不多说,现在这位农学家已是上了梁山这艘大船了。 挖完了红薯,罗恩又继续来挖那土豆,这土豆倒是比红薯产量少了些,不过也少不哪里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罗恩便把这几十株都挖完了。 邓知阔把这些都秤了一遍,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来,在上面写写画画,最终长叹一声。 “这红薯和土豆不愧头领民之至宝之称,小生此前虽是也扒开土地看过,不过那只是为了记载其生长的明细。万没想到其当真便能有如此产量,经过计算,这红薯产量大概能有二十五到三十石。而土豆虽是少了些,却也有二十石以上的产量。” 罗恩笑着打趣道:“先生再叫我首领却是显得生分了。” 邓知阔闻言一躬而下:“知阔拜见哥哥。” “罗恩不过玩笑之言,先生切莫当真。” 这邓知阔此时才是真正的归心了。 正这时候,又有几人一起走了进来,这几人面上都是带着期待之色。 “寨主,那红薯和土豆收成几何?” 却是闻焕章当先开口问道,自从邓知阔到了山上,闻焕章知晓有能亩产数十石的粮食之后,先是一惊,进而心中便充满了希冀。 梁山若有了此等神物,他日行事必能事半功倍。 罗恩笑道:”世叔,小侄既是叫几位前来,自然是有了收获,此番还多亏了邓先生。” 邓知阔连道不敢。 “哥哥。” 其余三人齐声朝罗恩道。 “几位不必拘泥,二位道长也来了。” 公孙胜道:“贫道二人正与萧兄闲叙,却闻有兄弟来报,说是什么红薯和土豆可以收获了。经萧兄一说,才知竟有此等能亩产数十石的作物。” 乔道清点头道:“既有如此神物,贫道二人便厚颜来一同瞻仰。” “二位道长说哪里话,都是自家弟兄,若非兄弟们各司其职,罗恩直恨不得把所有兄弟都叫来一看。” 罗恩与三人介绍了一番,期间一番客套之言。 闻焕章道:”既是收获了,其产量到底几何?“ 邓知阔把红薯和土豆的产量一说,惊的几人直吸冷气。 闻焕章和萧嘉穗虽是事先有了准备,但是当这个产量真的摆在他们面前时,其冲击力度还是很大的。 更别提公孙胜和乔道清这两个连听都没听过的人了,此时两人口中不断说出“神物”“难以置信之类的话语来。” 闻焕章先是惊讶一番,复而问道:“此物口感如何?” 此言一出倒是叫众人都好奇起来,尤其是邓知阔,十分想知道这两种由自己培育出来的产量前无来者之作物到底何种滋味。 “这还不简单。”罗恩拾起几个红薯和土豆来,倒还有些舍不得吃了,毕竟这是大宋出现的第一批足以使人口翻上数倍的作物。而且就这么多,吃一个便少一个。 不过这也是少不了的,不尝尝味道,怎能叫众人放下心来呢? 第二零九章 江州小团队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往回倒一些,在东溪村外,一行五人正往晁盖庄上而去。 当先那人,正是和宋江分别之后往江州去的智多星吴加亮。 “吴用哥哥,你何时带俺铁牛去见孝义黑三郎?”这开口相问的却是一条大汉,观他样貌,但见: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 吴用笑道:“铁牛勿急,待我等先去寻晁保正,取了生辰纲,你分得万余贯财宝,再去寻宋江哥哥,岂不是有面子?” 那铁牛闻言嘟囔道:“俺铁牛却不识得这什么晁盖,谁耐烦去鸟他?倒不如直接寻了宋江哥哥,和他一同去拿那生辰纲。” “铁牛莫要鸟乱,宋江哥哥乃是官场中人,安能与我等行此事?” 见得吴用略严厉了些,铁牛道:“直这般麻烦,不过俺铁牛最是佩服宋江哥哥。不似那梁山上的什么罗恩,戴宗哥哥都与俺说了,他不过是个假仁假义的小人。” 吴用道:“你若是信我,只顾跟着便是,到时自少不了兄弟的钱财拿。” 铁牛忙点头不迭道:“信,信,俺铁牛自然信哥哥。哥哥初次与俺见面时,便送了好大一锭银子与铁牛,乃是这世上少有的奇男子。” 吴用闻言却指责道:“你这顽童,却还好意思说,那二十两白银,只叫你一上午便输出去十两。” 铁牛嘿嘿讪笑,嘴中争辩道:“俺那不是想赢些银钱请哥哥吃顿好的吗?谁知手气不好,却输了些,哥哥莫怪俺铁牛。” “我却怪你作甚?区区几个银子,使完了只管到我这里来取,只是我自戴院长那里把你讨来,你却要听话,不然便不带你去见宋公明哥哥。” “俺铁牛就知道吴用哥哥最讲义气,让俺看时,天底下除了宋江哥哥便是吴用哥哥最义气了。哥哥放心,俺铁牛一定听从你的安排。” 铁牛说罢一把搂住身边那七尺来长身材,长着一双三角眼,赤发黄髯汉子的肩膀,说道:“张横兄弟莫要焦躁,你那什么兄弟既是不讲义气,你还管他作甚?若是真的生气时,俺铁牛陪你直杀上那梁山把他抓下来随你处置。” 边上众人知道这黑厮素来没脑子,只当他又犯浑,也不管他。 只说张横心中却不是滋味,自从和张顺闹掰之后,张顺带着老母上梁山投靠罗恩去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那浔阳江上胡乱害人度日。 近来本来心中还想着要是朝廷派大军收缴,张顺混不下去自然会回来。岂料梁山近来连呼延灼那等猛人带的人马都击败了,直传遍了整个绿林,如何能叫张横心里痛快? 只是要叫他现在再去梁山,一来拉不下脸面,二来那罗恩素来不喜自己,没来由去自讨没趣却不是张横愿意的。 张横心中恨恨想道:“只待我跟这些人一起分了钱,管他什么梁山,老爷才不耐烦去。” 边上一背着双剑的道装先生笑道:“此番贫道遇上诸位好汉,实乃缘分,那托塔天王晁盖贫道也有所耳闻。都说他仗义疏财,闻名山(和谐)东河(和谐)北两地,论起来,不到得便差了梁山罗恩。我等和他一同共事,倒也快活。” 几人中最后那条大汉,生的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此时插话道:“王道长说的是,我在那揭阳岭时,便不喜罗恩此人。我自开我的黑店,却关他鸟事?他却看不起我,叫那李俊不要和我来往。加亮先生既是识得晁天王,我等还没耐烦去他梁山作甚?” 那王道长笑道:“那是他罗恩有眼不识金镶玉,此番若不是李立兄弟打探到生辰纲的路线,我等又怎能有这条财路?” 吴用看着这几人,心中倒也定了下来。这些人除了王道人,都是自己从江州拉来的,自己去江州时,本为避祸,没想到却在江州结识这些人,近来这李立更是获取了今年生辰纲的押送路线。 如此一来倒叫吴用起了心思,有了这些人,再加上晁盖和自己的计策,那生辰纲定是手到擒来。而且有了这条财路,也好再回到晁盖庄上,依着晁盖的性子,必然不会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吴用便使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这些人都随他到了此处。 当下吴用笑道:“几位兄弟,这便快要到了。” 众人又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那晁盖的庄上,那庄口的门客见是吴用,先是一喜,然后问候一番,便进去通报晁盖去了。 不多时,晁盖和刘唐便一前一后的大踏步而来。 “加亮先生,这些时日却去了何处?直叫晁盖好一阵挂念。” 晁盖见果是吴用,难掩喜意,上前来便拉住吴用的手问道。 吴用见晁盖这般挂念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歉意。 “都是小弟的不是,叫天王挂怀了。小弟到江州探望我那故友戴院长去了,一时走的急切了些,不曾说与天王知晓,还望勿怪。” “先生无事便好,只是再有下次时,一定要知会我一声。”晁盖也没多想,满脸喜色的说道。 “只你便是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见一天黑大汉朝自己发问,也不怪他失礼。便先抱了抱拳道:“我便是晁盖。” 又问吴用道:“兄弟,这几位是?” 吴用闻言一拍脑门道:“看我这脑子,却忘了与诸位介绍。这几位都是我在江州结识的好汉,船火儿张横、催命判官李立、飞天蜈蚣王道长还有黑旋风李逵几位兄弟。” 李逵见晁盖这个吴用口中十分有名声的人都对自己抱拳,心里美滋滋的。又听吴用介绍自己,当下把胸脯一挺道:“晁盖哥哥,俺便是黑旋风李逵,你叫俺铁牛便是了。” 晁盖又与其他几人见了礼,然后把刘唐介绍与众人认识,自是又道:“诸位兄弟既是与加亮先生一同到了这里,便是缘分,快到庄里来,我这便叫人摆下宴席,与诸位兄弟接风。” 第二一三章 归来 众人随着罗恩一路来到伙房。 “大郎,在山上住的可还习惯?” 正赶上武大郎在蒸炊饼,罗恩便开口招呼道。 武大郎顿时受宠若惊,一见除了罗恩闻焕章和萧嘉穗都来了,顿时满面笑容道:“寨主,军师这伙房里烟气大,有甚事只会一声便成了,怎劳你们亲自到此?” 武大郎初到梁山时还有这样那样的顾忌,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反而喜欢上了梁山。 在这山上,罗恩将其安排在曹正手下做副手,更是没有一人不正眼瞧他,虽说许多人都是看在武松的面子上,不过这也叫武大十分满意了。 想他本来便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自家兄弟又成了亲,如何能叫他不满意? 罗恩笑道:“这事交于别人来做我还真不放心。” 说着,罗恩把红薯和土豆交于武大手上。“大郎且把这两样物件洗净了,去了皮,切成块分别做些粥来。” 红薯做粥是非常合适的,至于土豆,罗恩自己是吃不惯土豆粥的,倒是喜欢吃土豆丝。 不过土豆没有红薯吃多了便会涨肚子的坏处,乃是能做主食的作物,用来炒菜就达不到那种效果了。 至于说做土豆泥,还不如土豆粥方便快捷,放上水,勾上面糊烧开便成了。 武大虽是好奇这粮种圆滚滚的是什么东西,却也不曾多问,只接过来便去安排了。 不片刻间,便取来两口小锅,分别架在炉灶上。 还不待做熟,那香味便从锅中飘出来。 闻焕章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此物倒是香气扑鼻,想来味道必不差。” 公孙胜道:“确实如此,寻常粮食都不及此物之香气浓郁。” 邓知阔也不由赞道:“只闻其味,便知一二了,也不知其能当饿否。” 其余人也都是煞有介事的表示赞同。 罗恩也是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来到这里一年半了,倒叫他十分想念这种味道。 不消多长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罗恩上前把锅子端下来。 “这红薯香甜软糯可口,实在不可多得。”萧嘉穗当先赞道。 “有此物,当使天下百姓多一福音也。”邓知阔不吝赞美。 闻焕章感叹不已:“天佑梁山,寨主得此物,胜过千军万马。” 公孙胜二人先吃的土豆粥,吃完后,又尝了尝红薯,继而道:“这土豆味道上却差了红薯一筹,不过充饥绰绰有余了。” 罗恩把碗里的红薯扒进嘴里,说道:“道长不知,这土豆这般做味道不及红薯,真要说起来,其比红薯却要强上些许。” “哥哥此话怎讲?” “红薯吃多了容易腹胀,不可作为主粮,只可做辅粮来用。而土豆则不然,其完全能做主粮。且此物乃粮蔬两用之物,还可用来炒菜食用。” 邓知阔默默拿出纸笔,把罗恩说的一一都记下来。 “炒菜?实在鸡肋也。” 闻焕章先如是道,继而说道:“不过即便如此也够了,胜过寻常作物许多倍。” 罗恩听得闻焕章说土豆能炒菜是鸡肋,点了点头。 宋朝时虽说炒菜之道已经十分兴盛,但是炒菜需要用油,寻常百姓基本不会用油来炒菜,多是炖菜和蒸菜。 邓知阔把两碗粥吃干净,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此物充饥之作用,不逊于谷麦,甚至犹有过之。” 众人这是都沉浸在获得此等作物的欣喜之中。 邓知阔朝罗恩告辞道:“哥哥,小生还需回去叫他们把植株处理一番,再建几个暖房,好把这红薯再种下去,便先告辞了。” 闻焕章闻得邓知阔对罗恩的称呼,和萧嘉穗对视一笑,这位小神农看来已经归心了。 罗恩起身道:“我送先生。” “哥哥事务繁忙,怎能劳烦?小生自去便是。”说罢不待罗恩多言,转身便走。 实是他心中记挂着建造暖房一事,邓知阔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两样作物的神奇之处研究透彻了。 “这位小神农非但农事精通,胸中也有丘壑,却是个妙人。”闻焕章叹道。 乔道清道:“如此妙人,朝廷却不懂得重用他。”他和公孙胜虽说今日都是第一次见邓知阔,只这培育出红薯和土豆一点便值得他们二人钦佩。 罗恩笑道:“若是被朝廷重用了,却是谁来与我们培育这等神物?还有山上这些弟兄,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若都被朝廷抢了去,哪里有梁山今日的光景?” 众人被罗恩一席话说的直笑,便又说笑了一会儿,只因都有着事情在身,便各归其位去了。 。。。 以此又过了数日,离蔡京的生辰已是不足半月,始终没传来生辰纲遭劫之事。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值得高兴,那便是李俊他们有消息了。 罗恩收到了李俊放回来的信鸽,说是已经登陆了蓬莱,三日之内便能回到山寨。 此事倒叫罗恩放下心来,他前几日还想着派人去等,不想今日便传回信来了。 也有些庆幸,李俊信中并未提登州水师,想来是未曾碰上。 这其中一来是他们有意躲避,二来便是运气使然了。毕竟数艘大船是十分显眼的,若是遇上巡逻的登州水师,少不了便是一战。 信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耽罗国被寻到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因为那信鸽携带的信息有限,便没能详述,不过想来当中应该是有些状况的。 不然半月便可来回的路程怎会耽误了两个多月? 罗恩为此还专门把两位军师和公孙胜二人找来商议了一番,对于公孙胜和乔道清,罗恩有些拿不准了。这二人原本轨迹中是职业法师,现在区区几日时间也不好判断其究竟有什么才能。 不过听二人的言谈,还有对梁山士卒的点评,倒是有些军师的风范。所以罗恩便先试着将两人往军师的角色上靠,如果二人真有可当大任的水平,自然是要不吝重用。 至于几人讨论的内容,便是如何将梁山上的家属都迁到耽罗国去。若要如此,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拿下了此岛,而后彻底将其变成梁山的地盘。 第二一零章 回山 酒宴之上,李逵和刘唐这两个莽汉倒是十分说的来,其余人也都为着生辰纲之事各怀鬼胎,面上倒是十分融洽。 吴用举起酒杯,开口道:“小生敬天王一杯,权当赔罪。” “加亮先生这是什么话?你既无事,便叫晁盖放心了,无需陪什么罪。” 李逵嚷道:“天王哥哥说的对,只是吴用哥哥忒不地道,你去江州倒是和天王哥哥说一声,哪有偷摸走了的道理?” 吴用瞪了李逵一眼,李逵见状也不讨没趣,自和刘唐吹牛打屁去了。 “天王,小生江州一行,却发现了一条好财路,以此特意叫上这些兄弟一同来寻天王,正是想着我等一同发财。” 刘唐听得真切,连忙问道:“先生说的可是那蔡京女婿要送到东京的价值十万贯的财宝?” 吴用疑道:“刘唐兄弟也知晓此事?” 晁盖闻言哈哈大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刘唐兄弟也是昨日方到,为的便是这生辰纲前来劝我一同取这一笔不义之财。只是那梁中书派出大名府都监天王李成带着百余精兵亲自押送,实难得手。” 吴用本以为要好好劝说一番,晁盖才能动手。岂料晁盖说出这等言语来,正说明他也对这生辰纲有觊觎之心。不由喜道:“如此甚好,小生有一条计策,可保兵不血刃取这生辰纲。” 晁盖闻言大喜:“我方才还说若有加亮先生在,看看果不其然,倒可以一试,不知兄弟有何妙策?” 吴用道:“诸位且听小生讲,我等到时只需等在其必经之路上,然后...如此一来,大事必成。” 众人听罢,不由大赞吴用计策之妙。 晁盖忽道:“我昨日却做了个梦,梦着北斗七星坠落于屋脊上,斗柄上另有一颗小星,化作白光去了。如今我等七人在此,却不正应了那梦?如此星落本家,正是大吉之兆,我等此次行事定能成功。” 众人闻言都是欣喜,尤其以李逵最盛,这黑厮一拍手,跳将起来道:“俺说怎么吴学究一劝,俺铁牛便耐不住的想来,俺初时还道怪哩,不想却正应了天王哥哥的梦境。咱们七人在此处有一场聚义,却是叫俺铁牛欢喜。” 吴用斥道:“铁牛,休得无礼,你这般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李逵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晁盖劝道:“无妨,我看铁牛最是纯真,先生却莫要苛责他。” 李逵闻言对晁盖更是好感大增,心中暗道:“这郓城县端的好汉多,吴用哥哥甚讲义气,这晁天王也是义气深重,只是不知那宋江哥哥为人如何。想他名声最甚,定是比这两位哥哥更加出色的奇男子。” 李逵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想着便问道:“天王哥哥,俺铁牛在江州时多闻宋公明哥哥的好名声,他怎地不在这里?” 晁盖和闻言面色一变,晁盖此时对宋江已是有些忌惮,听得李逵相问,便道:“铁牛兄弟,那宋公明也和我相交,只是他为官身。我等此次图谋生辰纲,若是被他知晓了,难免生些变数,待我等得手了,再去寻他不迟。” 吴用也是心中一突,晁盖对于宋江态度的转变,自从自己和宋江见过面之后便凸显出来了。而吴用心中也有小算盘,所以便附和晁盖道:“天王所言极是,宋公明毕竟是官身,万不可叫他知晓了此事。铁牛,事成之前,你万不可去寻他。” 李立等人虽不清楚其中恩怨,却也都明白晁盖和吴用所言有理,便都开口劝说李逵。 李逵见众人都说不叫自己去寻宋江,便道:“俺铁牛知晓了,待事成之后,拿着钱再去寻他,也叫俺在他面前有脸面。” 晁盖见李逵心心念念着见宋江,唯恐他被宋江拐跑了。且宋江这段时日来的甚勤,若叫这些人住在庄里,难免撞上。便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把众人都支开。 也不多时,晁盖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此次图谋生辰纲,非同小可,我等既知其路程,当先到那里去准备着。” 吴用道:“此话正着,却需去那里准备。” 晁盖继续道:“我那梦中除却北斗七星却还有一颗小星,我已想到那人是谁了。离我这庄上十余里处,有座黄泥岗,那里村坊里有个闲汉,人称白日鼠白胜。往日里也曾来投我,我想那小星便是应在此人身上。诸位兄弟且先动身,待我寻了此人再赶上你等。” 吴用道:“如此甚好,只是没来由多一个人,却要多分出一份财宝去。” 其余人闻言虽是不说话,除了李逵之外,却也都紧盯着晁盖看,显然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晁盖笑道:“此人不过一泼皮闲汉,随便出个几百贯便打发了,到时从我那一份里分与他便是了。且寻到此人圆我那梦境,也是图个吉利。”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王道人道:“天王此言差矣,既是我等一同行事,况且多了人便多一份力,怎能叫天王独自出这份前,我等一人兑上几十贯,也只如九牛一毛。”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晁盖大喜,当下与众人收拾了行囊,叫吴用等人先行出发。其自己则嘱咐了庄上的人,只说是外出行商,然后往黄泥岗而去。 。。。 再说此时梁山上,罗恩也回到了山上,正大摆宴席。一来庆贺萧嘉穗打破了曾头市,二来也与孙安、公孙胜、乔道清等人接风。 “不想小弟走后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我等回来时听闻哥哥到那威胜去了,还好一番担心哩。岂料哥哥出门一趟便带回来这般多的好汉。小弟先敬哥哥一杯。” 萧嘉穗面带笑容的朝罗恩敬酒。 罗恩看着山寨越发兴旺,也是十分高兴。现在的梁山头领,除了数量上比不上原本轨迹中梁山最为强盛之时,质量之上却是早已超出了许多。 只这次自己走了一趟威胜,只好汉便收了公孙胜、乔道清、孙安、马灵、樊瑞、项充、李衮七人。 此番萧嘉穗攻打曾头市,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因为史文恭非但不是曾头市的教师,还成为了攻打的主力。所以根本没用几天,便把那被金人强占的村坊打破了。又因为曾头市比威胜离梁山更近,所以萧嘉穗等人回来的更早一些。 第二二四章 耽罗 梁山,鸭嘴滩前。 罗恩,闻焕章,萧嘉穗,焦挺,公孙胜,乔道清几人都在此处。为的便是等待李俊的到来。 “张顺兄弟和老六已经到前面去迎了,估计不需多长时间便能到此处。”罗恩当先说道。 闻焕章笑道:“盼了这么久,总算把他们都盼回来了。” “每日只闻哥哥说那海上怎么怎么好,直叫我这心中直痒,恨不得现在便出海去看看。”萧嘉穗也是期待道。 “海上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还是要弟兄们亲自到那里看了才知道。”罗恩笑了笑,“李俊兄弟他们已经寻到了那耽罗岛,待他来了,我们好生了解一番此岛。下一步便是将这个面积不下于郓城县的巨岛占据了,然后把山寨的核心逐渐转移上去,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几人听之都是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正这个时候,两艘大船的影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已经到了。” 那船在众人的目视中缓缓停靠在鸭嘴滩边上。 朱武,李俊,扈成三人正站在那船头之上,张顺拉着李俊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面上的惊奇之色挡也挡不住。 “是寨主哥哥和两位军师哥哥。” 不知是谁眼尖,在那船上大喊了一声。 李俊几人一惊,待那船停下,纷纷抢出人群相迎。 罗恩几人对视一眼,上前执住李俊的手道:“几位兄弟却是黑瘦了些。” 李俊慨叹道:“小弟几人总算没有辜负哥哥的期望,此番出海共带走兄弟四千三百二十一人,万幸无一人伤亡。一千一百五十人随小弟回来,留在高丽五十人人,其余人等,都由小七兄弟和杨志欧鹏两位弟兄带领着驻守在那耽罗岛上。” 众人闻说都是难掩喜色,扈成又道:“此次因船队带的人多,故而咱们山寨产的肥皂和蜡烛带的不是许多,不过一登陆那高丽的瓮津,那里的商人便如蝇见血一般,销售着实喜人。故此留下几个惯会做生意的弟兄和数十个有武艺的弟兄在那里守着。” “好好好。”罗恩连道三个好字。又拉住朱武嘘寒问暖一番。 “多亏得各位兄弟,才寻到那耽罗岛。只那岛上现今是何等情况?” 朱武道:“此番托哥哥的福,来回都没遇上大宋的登州水师。多亏扈成兄弟指路,叫我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从咱们水泊出发,两日后到达登州蓬莱,出海之后,不足三日,便到了高丽瓮津,因为有闻卉姑娘仿造的文书,又使钱上下打点了一番,叫我等在那高丽倒也顺畅。等安置好了蜡烛和肥皂的销售事宜,我等也不敢耽搁,一路便去寻耽罗而去。约莫三五日,果真发现了那一个巨岛。” 朱武说着,眉飞色舞起来,只见他挥手道:“我等自那岛上的西侧上去,便叫人前去打探,那岛端的是大,直走出四五十里,还不见其边界。其上端的是有山有水,土地肥沃,更兼有许多大树,生长的极为茂盛,看其年份,多是数十年的好木头,便是百年老树,也有许多。” 除了罗恩以外,众人听得朱武把那岛描绘的如此好,都是面露喜色。 萧嘉穗叹道:“天赐此宝地与我梁山,自此之后,我等进可攻,退可守,大宋朝廷便是有百万大军,也奈何不得我们。” 公孙胜和乔道清对视一眼,皆可见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他们自一上山便知梁山有这个出海的策略,却是不曾想到,也未曾敢想,梁山出海一次竟能当真在海外寻到如此宝地。 听朱武的描绘,这岛好似上天专门为梁山准备的大本营一般。 罗恩笑道:“兄弟不知,这岛上的历史悠久,直可追溯到秦朝时期,那秦始皇听信谗言,派徐福到海外寻访仙草,便在那岛上落过脚。” 萧嘉穗一笑道:“这般说来,那岛上子民倒是和我等有些渊源了。” 闻焕章疑道:“如此说来,自那岛上到咱们梁山,来回也不过半月,怎么几位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李俊道:“正如哥哥所说,那耽罗岛上有一小国,就名为耽罗国,举国不过几千人口。我等巡视此岛之时,正好遇上了那里的土着居民。也正因此,才在那里耽误月余时间。” 公孙胜此时才插言道:“莫非是那上面的居民不欢迎我等上去?” 李俊等人这才注意到这两个面生的道士,不过也没多问,只是继续描述在耽罗的所见所闻。 “并非如这位道长所言,我等初时倒是没遇见土着居民,只是巡视此岛时,遇上了一小股衣衫褴褛之人,那里面竟有一个会说大宋官话的土着。” “正是此人与我等讲述了来龙去脉,原来数年之前,高丽人发现了此岛,便将其强占了去。想那岛上耽罗国不过数千人,其武器也甚是落后,怎敌得高丽这个百万人口的大国?” “那时追赶这些人的便是高丽官兵,我等便与他们大战了一场,将那岛上千余高丽官兵尽都击溃。” 李俊说到此处啐了一口:“哥哥是不知道那些家伙多么孬种,只会欺负那些耽罗土着,把人家的女子强掳了去,那些土着不是其对手,敢怒不敢言,只得打落牙往肚子里咽。杨志和欧鹏两位兄弟从那耽罗土着嘴中听说高丽官军十分强悍,初时还非常重视。岂料甫一交手,一轮弓箭射出,还不待冲锋,那些高丽官军便纷纷吓得不敢动手了。却是叫这两位兄弟十分不尽兴。” 焦挺瞪大双眼:“那高丽怎地也有百万人口,狗贼当真这般孬种?” 朱武见李俊说的口干舌燥,接过话头来继续道:“可不是怎地,就这一轮下去,倒是没死几个人,多是在那里嚎啕大叫的。两位兄弟也不懂那高丽语,便找了个类似将领之人,把他带到扈成兄弟面前。一问才知,原来他们一见我等剪枝,以为是大宋官军到了,吓得是屁滚尿流,竟是不敢反抗。” “以此我等把他们都捉了,与我们做苦力,搭建起房屋和军营。故此才在那岛上耽误一月有余。” 第二一一章 赌约 “军师此次攻打曾头市,不但除了这个祸害,还缴获了两三千匹好马,钱粮无数,实乃大功一件。该是我敬军师才对。”罗恩笑呵呵的回敬一杯。 史文恭在一旁插言道:“那什么曾头市不怎么难打,曾家五虎虽是有些本事,却也难登大雅之堂。先是被酆泰兄弟连杀他曾魁、曾升二人,那曾涂趁夜色袭营,被军师看透,史进兄弟一枪槊死了这厮。那曾头市庄主曾弄,和仅剩的两个儿子曾密、曾索吓破了胆,竟想着偷偷溜走,也没能走了军师法眼,被林教头和卫鹤兄弟带兵截住,仅剩的这二虎也被林教头所杀。那曾弄也成了卫鹤兄弟的刀下之鬼。” 被史文恭说到名字的人,都是十分钦佩的看着他。这位梁山元老,武艺超绝,若论马战,在坐的除了罗恩,恐怕再无人能胜过他。即便是这样,史文恭先替自己等人表功,怎能不令人钦佩? 罗恩闻言心中暗道,这几个原本都是你的徒弟,现在还没经过调教,当然入不了你的眼。 萧嘉穗笑道:“史教师,你把我们都夸了个遍,唯独不提自己的功绩,却叫我们心中过意不去。” 史文恭摇头道:“我那哪里算的上什么功绩,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 罗恩好奇道:“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萧嘉穗笑道:“也该得史教师立功,我等攻打曾头市时,史教师不愿争功,自愿领了数百人马驻守军寨。却不料冒出两三千人来,那两个领头是兄弟俩,一个叫哈兰生,一个叫哈芸生。把个军寨团团围住,史教师大展神威,带着数百人便把他们杀的大败而归。那两个领头的倒是机灵,只是负伤逃走了。” “归化庄二兄弟?他们怎么也冒出来了?” 罗恩先是一惊讶,进而笑笑,这二人根本不可能给现在的梁山带来什么危害。 “史教师,那哈兰生二人都有甚特点?” 史文恭道:“这二人武艺倒也说的过去,尤其是那哈兰生,生的奇特。其右臂力量奇大,左臂却与常人无异,使一柄独足铜人。不过其在招式上却是不堪入眼,被我压住他那右臂打了一通,若非哈芸生舍命来救他,今番我也能擒他回来。” 看来是归化庄二人无疑了,这又是老施书中的人物。但是罗恩曾叫时迁在青州打探过归化庄,却是一无所获。 “军师,可曾打探到他们自何处来的?”这归化庄在青州境内,不到得这二人奔出数百里到博州只为了偷袭梁山军营啊。 萧嘉穗道:“据那曾头市的人说,这二人是青州来的,他们二人在青州聚集了两三千人,商量着去打二龙山。正好那曾弄去青州时遇上了他们,便说服他们到曾头市来入伙。” 罗恩点点头,这兄弟二人本该是正一村里归化庄和仁村的团练,现在正一村压根儿不存在,他们却以绿林中人的形象出现了。 只略想了想,罗恩便将他们抛之脑后了。 萧嘉穗见罗恩连连问关于这二人的事情,还以为很重要。便道:“哥哥,敢是这二人有什么问题?” 罗恩摇头道:“这二人不重要,但是我梁山不犯他,其竟敢来搅虎须,莫非以为我等都是泥捏的不成?叫人放出话去,山(和谐)东境内再无他们二人栖身之所。” 现在的梁山的确有这样的威慑力,只需一句话,便能解决这等小虾米。 萧嘉穗点头示意明白了,其实他也对这二人的行径有些生气。 罗恩与众人又饮了几杯,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发散起思维来。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了,那蔡京生辰是六月十五,山寨的情报部门已经打探到那梁世杰今年的生辰纲由闻达押送。 这本该是杨志的活,不过杨志显然是干不了了。 这生辰纲肯定会有人动心思,晁盖也消失了有几天了,闻焕章说他那庄上新来了几个庄客。 想来这些人就是为了蛊惑晁盖动这生辰纲而来的。 罗恩并不打算去劫这十万贯,因为实在鸡肋。山寨不缺这十万贯,而且即便自己不去动,也自然有人去让蔡京不痛快。 。。。 数日后,罗恩如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 空气拢上了薄薄的细雨,罗恩坐在窗前,一面想着是否派人到登州去接应一番李俊他们。毕竟从他们出海到现在已是两个多月了,那海上风起云涌,回来时还要躲着那登州水师,着实叫人放不下心来。 另一面,罗恩则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上面尽都是梁山未来的发展规划。 若是这一趟找不到济州岛,那便要出海第二趟。若是找到了,则要计划如何将梁山现有的家属先移送过去,其次是到了那里之后要如何发展。 正当罗恩发散思维之时,一个人却来到他面前。 “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罗恩露出笑容来。 这来访的正是小神农邓知阔。 “先生,那红薯和土豆培育的如何了?你可还记得与我的赌约否?”罗恩笑问道。 这邓知阔自从上了山后,每日里也只顾在暖房里捣鼓红薯和土豆,每天观察他们的生长状态,还要拿笔都记下来。 罗恩也曾去看过几次,但那时这两样作物还都是小苗苗,见其还算旺盛,罗恩也就放心交给了邓知阔打理。 这两者的生长期都是二百天左右,算算时间,如今也差不多了。 邓知阔见罗恩发问,答道:“小生正是为此而来,那红薯和土豆已是到了该收获的时候。虽是它们一样不过一二十株,但小生可凭此大致预测出其亩产。若是山寨船队果真能寻到那什么海外耽罗国,这作物又真能亩产二十石以上,小生自当信守约定,到那海外专心培育这红薯和土豆。” 罗恩闻言大喜道:”先生此言当真?” “自是不假。” “好,快带我前去看看。” 罗恩有些激动,也由不得他不激动,这两样东西是真的能奠定根基之物。 试着想一想,百姓如果知道某地有能亩产二十石的作物,还不挤破头了想过去。 而有了人,便有了经济活力,便有了兵,便有了工匠。 人口,是一切的基础;没有人,什么都免谈。 第二二五章 野望 罗恩呵呵一笑,这高丽素来如此,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民族。更兼此时大宋虽是被徽宗这个败家子搞得百姓怨声载道,但是无论在经济还是科技上面,都是领先在世界前列的。 这其中随便举一个例子便可知晓,那东瀛每年都会派许多的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寻到高大英俊的大宋青年,便主动献身,然后回去产下孩子,名为借种,以此改良基因。 最甚者,这些借种过的女子,回国之后身价倍增,东瀛男子皆以娶了这些女子为荣,便是地位高的男人也不例外。 所以说,后世这个民族做出些令人难以理解之事也不奇怪,因为是祖上遗留下来的嘛。 再说这高丽,和东瀛差不多,以学习汉话为荣,而且只有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学习。更是墙头草一个,后来大辽崛起,他们转身便倒向了大辽。 闻焕章闻言道:“既如此,我等便得了那耽罗的友谊,山寨搬迁到那里,端的能事半功倍。” 朱武道:“也非如此,那耽罗大小也是个国度,虽是不值一提,却又怎能愿意我等在他那岛上定居?所以我们救了那些平民之后,那个会汉话的人,引荐耽罗国王与我等相见,观其言语,总在打探我们的虚实,倒是有些防备着我们。” 乔道清一拍手道:“区区数千人的小国,怎能阻挡大势?且几位兄弟救了他许多平民,那民众与高丽有深仇大恨。只要我等击败了高丽,何愁不得其民心?那时他不愿意也要愿意了。” 朱武闻言诧异的看了乔道清一眼,这才开口问道:“这两位道长可是新上山的头领?” 罗恩笑着与众人做了介绍,倒叫朱武吃惊非常。 “不想两位道长与二仙山罗真人有这般渊源,朱武年轻时也爱追求道术,只是无缘,却也对罗真人的大名早有耳闻。” 公孙胜和乔道清连忙还礼。 罗恩笑道:“正如乔道长所言,只要我等得了民心,区区一个耽罗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耽罗国也只是名义上是个国家而已,也无与之匹配的实力,占了此岛正中怀璧其罪之理。区区数千人,最多算个与世隔绝的部落,即便梁山不去,不过几年,也会被高丽所占领,然后被大辽所控制,到了元朝建立时,就成了马场。 而那岛上有一座休眠火山,这山高近两千米,自从数百年前喷发过以后,再往后,一直到罗恩穿越一千都在休眠。 若是梁山占据之后,在上面大力培育红薯和土豆,自给自足养活一二十万军民也不在话下。 扈成这时笑道:“耽罗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只看哥哥如何安排他。” 罗恩一拍额头道:“看我这脑子,几位兄弟刚回家,还未进家门,便被咱们堵在门口,像什么话?快回山,这次要大摆宴席,与咱们山寨大功臣接风,至于取耽罗一事,宴席上再慢慢说。” 众人闻言都笑,此时那船上的梁山水军都下了船,留在山寨的几个水军头领听闻出海的船只回来了,也都陆陆续续的赶到了这里。 “李俊哥哥,我家小七在哪里?” 这是阮小二火急火燎的到来。 李俊笑道:“小七兄弟自愿留在那巨岛上替咱们守着哩。” 阮小二和阮小五并肩走过来,与朱武和扈成见了礼,搂住李俊的肩膀道:“哥哥当真寻到了那巨岛?” “那是自然,那岛直比整个郓城县还大哩,可惜兄弟你未曾去。” “我那爷,当真如此巨大?!”阮小二十分吃惊。 “俺只当这水泊里的岛便够大了,不想海上竟有这般大的岛屿。” 罗恩笑道:“海上的世界何其宽广,据我所知,那海上最大的岛屿,甚至比整个大宋的国土还要大上许多。” 罗恩所言的便是澳大利亚了,那已经不是岛屿,而是大陆了。不过它四面环水,说是巨岛也没毛病。 这下轮到众人惊讶了,便是李俊这个出过一次海的,也惊的张大了嘴巴,那童威童猛更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朱武才叹道:“天地之大,远超我等想象。” 闻焕章道:“既是有此岛,想必我等也是鞭长莫及,不然寨主早便把主意打到那上面去了。” 罗恩笑道:“确实,即便以大宋现在最好的海船,若要到那巨岛上去,起码也要数年的时间。这还是不遇上风浪时才可能,若遇海上那数丈乃至数十丈高的巨浪,什么船也得翻在里头。” 不过以后若真有机会,还是要去探一探这澳大利亚和美洲这两处现今还未被开发的大陆的。不说别的,只说上面那些香料、作物、金银便值得一试。 若是能把中华血脉在那里延续下去,也算是不负炎黄子孙之称。 这也算是罗恩的一个野望了。 众人惊的直吸冷气,阮小五道:“听哥哥这么一说,小弟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到那海上去看看了,倒叫小七这个有福气的随着李俊哥哥拔得这头筹。” 罗恩闻言一笑道:“下次便是兄弟你了。不过李俊兄弟的绰号该改一改了,兄弟都到大海之上搅动风雨了,如何能再叫混江龙?该叫混海龙才对。” 李俊闻言苦笑一声,抱拳道:“小弟如何当得起这称号?如今见识过了大海的面貌,才知自身之渺小。” 朱武笑道:“李俊兄弟如何当不得?我看便当得,混海龙正适合兄弟你。” 众人闻言都是附和不已,纵使李俊百般推脱,最终还是定下了他这个新的绰号。 “先回去再说,在这里谈也不尽兴。”罗恩把手一挥,带领着众人回到仁义堂中。 这一面吩咐下去杀猪宰羊摆下宴席,那一面通知山寨所有头领前来。 “李俊兄弟在那里?” 不多时,只见一个罗汉样貌的和尚大踏步走来,不是鲁智深又是何人? 他身后还跟着糜胜这个副将,一进这大厅便扯着嗓子喊着。 李俊连忙迎上去,鲁智深一拍他肩膀笑道:”兄弟一走两月,倒是精神了些,却想的洒家苦,今日回来了,却要陪洒家喝个痛快。” 李俊畅快大笑:“那是自然,提辖但凡喝多少,李俊也陪你喝个过瘾。” 第二一二章 真神物也 闻得红薯和土豆到了收获之时,罗恩大喜,随即对邓知阔道:“邓先生培育出此等作物,功德无量,走,我随你一同去看。” 罗恩说罢当先便走,此事当然要通知两位军师,只是罗恩已经等不及了。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那暖棚里。 看着这里不过共计不过几十株的秧苗,罗恩心中难以平静。实在是兹事体大,关系到梁山日后的发展。 其实这些秧苗并不是很旺盛,因为当时邓知阔开始培育之时,已经入了冬天。为了保暖,便建了这暖房。而这时候又没有玻璃和塑料之类的透明物,只得用,茅草编制成草毡子,然后搭在架子上,便成了暖房。 这样还不够,夜间之时,还要在这暖房里摆上火炉,以保证秧苗不至于被冻死了。 至于阳光,便只能在正午时掀开毡子,也正是因此,秧苗都显得有些发黄,这是无能为力之事。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罗恩高兴了,有了秧苗,再培育起来,便能事半功倍。 邓知阔道:“小生这便叫人开挖。” 罗恩有些激动,把袖子一挽。 “我亲自来挖。” 说着便下了手,这里的土地倒也松软,只略扒拉了几下,便露出一个橄榄球状的红薯来。 个头也不甚大,跟后世那种一个红薯便两三斤重自是比不了的。 其实即便是在现代,红薯一般也只有半斤左右大小,甚至更小,更遑论现在这种逆着气候种出来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难掩罗恩之兴奋,只见他一个一个往外挖,不过片刻,这一株红薯便被挖完。 “取秤来。” 邓知阔叫人取来秤,一株红薯共结了五个果实,重量接近两斤。 这个数据叫邓知阔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十几株秧苗占地甚小,邓知阔曾粗略的估算过,若是按照这个密度来,一亩地大约能种植两千株红薯秧苗。而若每株都有这般产量的话,一亩地甚至能产出三十余接近四十石粮食。 “看来小生是离不了梁山了。” 邓知阔叹道。 虽说并不能保证每一株都和这一株一般有这等的产量,但是即便是差也差不许多,二十石的产量肯定是只多不少了。 罗恩闻言手中不停,只是笑道:“先生在山上这许久,难道还想下山去吗?” 邓知阔面带苦笑,说实话,在梁山待了半年之多,直叫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梁山上无山下之尔虞我诈,自己要鼓弄些什么东西,罗恩也都是大手一挥,尽皆支持。 邓知阔每日里除了照料这几十株作物,还和闻焕章等人谈天说地,直叫他受益匪浅。 再加上每日里听山上的士卒家属说起梁山的好处,邓知阔心里也潜移默化的受着影响。 特别是与呼延灼一战之后,梁山有许多战死的士卒。那些士卒的家人虽是伤心,却也骄傲,说自家小子能为山寨博命是荣幸,丢了性命也是时运不好。还拿梁山的抚恤和朝廷相比较,这一比,便是高下立判。 “祖父,阿爷,知阔今生再不能报效朝廷了。这朝廷腐朽不堪,百姓苦不堪言,若是你们在天有灵,想来也能理解我的选择。” 邓知阔心中想道。 罗恩见其沉默,也不多说,现在这位农学家已是上了梁山这艘大船了。 挖完了红薯,罗恩又继续来挖那土豆,这土豆倒是比红薯产量少了些,不过也少不哪里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罗恩便把这几十株都挖完了。 邓知阔把这些都秤了一遍,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来,在上面写写画画,最终长叹一声。 “这红薯和土豆不愧头领民之至宝之称,小生此前虽是也扒开土地看过,不过那只是为了记载其生长的明细。万没想到其当真便能有如此产量,经过计算,这红薯产量大概能有二十五到三十石。而土豆虽是少了些,却也有二十石以上的产量。” 罗恩笑着打趣道:“先生再叫我首领却是显得生分了。” 邓知阔闻言一躬而下:“知阔拜见哥哥。” “罗恩不过玩笑之言,先生切莫当真。” 这邓知阔此时才是真正的归心了。 正这时候,又有几人一起走了进来,这几人面上都是带着期待之色。 “寨主,那红薯和土豆收成几何?” 却是闻焕章当先开口问道,自从邓知阔到了山上,闻焕章知晓有能亩产数十石的粮食之后,先是一惊,进而心中便充满了希冀。 梁山若有了此等神物,他日行事必能事半功倍。 罗恩笑道:”世叔,小侄既是叫几位前来,自然是有了收获,此番还多亏了邓先生。” 邓知阔连道不敢。 “哥哥。” 其余三人齐声朝罗恩道。 “几位不必拘泥,二位道长也来了。” 公孙胜道:“贫道二人正与萧兄闲叙,却闻有兄弟来报,说是什么红薯和土豆可以收获了。经萧兄一说,才知竟有此等能亩产数十石的作物。” 乔道清点头道:“既有如此神物,贫道二人便厚颜来一同瞻仰。” “二位道长说哪里话,都是自家弟兄,若非兄弟们各司其职,罗恩直恨不得把所有兄弟都叫来一看。” 罗恩与三人介绍了一番,期间一番客套之言。 闻焕章道:”既是收获了,其产量到底几何?“ 邓知阔把红薯和土豆的产量一说,惊的几人直吸冷气。 闻焕章和萧嘉穗虽是事先有了准备,但是当这个产量真的摆在他们面前时,其冲击力度还是很大的。 更别提公孙胜和乔道清这两个连听都没听过的人了,此时两人口中不断说出“神物”“难以置信之类的话语来。” 闻焕章先是惊讶一番,复而问道:“此物口感如何?” 此言一出倒是叫众人都好奇起来,尤其是邓知阔,十分想知道这两种由自己培育出来的产量前无来者之作物到底何种滋味。 “这还不简单。”罗恩拾起几个红薯和土豆来,倒还有些舍不得吃了,毕竟这是大宋出现的第一批足以使人口翻上数倍的作物。而且就这么多,吃一个便少一个。 不过这也是少不了的,不尝尝味道,怎能叫众人放下心来呢? 第二二六章 迁移前的会议 随着鲁智深的到来,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仁义堂。 值得一提的是,袁朗在罗恩回来的这几日,带着徐宁回到了梁山。不过徐宁虽然上山了,却并没有在仁义堂中坐上一把交椅。 罗恩曾在其上山之后与其谈论了一番,发现徐宁确实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他最大的乐趣便是陪在妻子和儿子身边。 期间徐宁倒是问起了罗恩的钩镰枪是何人所教,自然是被罗恩用黄龙的名头又是一番解释。 而自己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徐宁不愿意,自然没有逼迫他的道理。 不过现在既然李俊找到了耽罗岛,山寨便少不得要往上移民,那岛上倒还缺个维护治安的捕头。 这个职位倒是不用打打杀杀,相信徐宁会比较愿意做一些这样力所能及之事,最多便是叫他在那岛上有空闲时协助柳元潘忠训练一下新兵而已。 罗恩见人都到齐了,拍了拍手,示意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见得目光都往自己看来,罗恩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兄弟,李俊兄弟他们出海一趟,便寻到了足足比郓城县还大的耽罗岛,我欲把山寨核心迁移到那里,不知兄弟们都有甚意见,只管说来便是。” 这个是罗恩早便和几位军师商议好的,山寨经过击败呼延灼一事,难免会被高俅蔡京他们重视。即便短时间内他们忌惮梁山的实力,不会再次发兵。但是即便这些家伙再没脑子,也不会坐视梁山继续壮大,何况蔡京是能把司马光这等受百姓尊崇的名相玩下台的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暂且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消失一段时间。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罗恩还有一整套能使他们不会再打梁山主意的计划。 且说下面众人听得此话,都是面露欣喜之色,朝李俊投去钦佩的目光。虽说他们信任罗恩,但是也知晓自己做的乃是掉脑袋的事,都做好了随时丢掉性命的准备。 找到了耽罗岛,无疑是给众头领打了一针强心剂,也叫他们对罗恩更加的死心塌地。自此以后,即便哪一日梁山守不住了,大家仍然可以高悬海外,谁也奈何不得。 “哥哥,那岛据咱们大宋有几日的行程?”却是武松当先发问。他心中十分高兴,自己跟着罗恩卖命自是无怨无悔,只是自家大哥是个没本事的普通人,武松当然想让其日后的生活有保障。 “此岛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若全速前进时,不出半月,便可来回一次。” 武松闻言一喜,这般近的话,基本上不用担心会在海上遇上什么意外,倒是可以劝说自家哥哥先行往那里去。 “既是哥哥有打算,武松也不多问,全听哥哥吩咐。”武松这个不会耍什么心机的汉子说罢坐下。 史文恭起身问道:“哥哥曾说那岛其实是一小国,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处置这岛还有上面的土着?” 罗恩一笑道:“一般来说,我等应当是先把这岛上的局势稳定住,然后再先将山寨之中的家属迁移上去。不过那耽罗国举国上下不过三千来人,而杨制使和欧鹏、小七两位兄弟足足带了两千余人留在那里,局势的问题自是不必担心。是以我想下次出海,便先带上数百家属到那里开拓些土地。” 罗恩顿了顿又道:“至于那岛上的居民嘛,他们近来受高丽的压迫,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只要我等解决了这个问题,再许些好处,自是不在话下。” 史文恭闻言抱拳道:“哥哥既是已有打算,小弟只听哥哥安排便是。”说罢也是一座。 这是却见酆泰这莽汉站了起来,直喊道:“哥哥,我等若是都聚在那什么大岛上,以后岂不是都没得仗打了?却是叫人不爽利。” 杜壆笑骂道:“你这厮,倒是只顾打,却没有享福的命。” 众人闻言都笑,却是都看着罗恩,等待着他的下文。 “酆泰兄弟却是想岔了,谁道出了海便无仗可打了?须把眼光放长远些,那海外高丽、东瀛等国,个个都是宝库,只待我等去取。须知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哩,以我们现在这些兵力,和朝廷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鲁智深忽道:“莫非师兄的意思是我等暂且先撤出大宋境内,先取这两个海外之国,然后再打回大宋来?” 罗恩点了点头道:“鲁提辖所言对错各占一半,虽说那东瀛和高丽,无论是兵将还是船只都不及大宋多矣。不过却也不容小觑,只山寨现今数万兵力,不论与哪一方开战,争取国土,都是输多胜少的结局。不过我等要想发展起来,还真离不开这两个小国。” “所以我等须奉行一个策略,便是只抢钱,不占地。” 杜壆一拍大腿道:“哥哥好计策,以我等现在的兵力,若是占地盘,怕是打不了几个地方便无兵可用。但是若只抢财物,却是能来去自如。待我等攒下财富来,何愁兵力不能扩充?那时再取其领土,才是明智之举。” 杜壆几句话说出,叫公孙胜等人都是深以为然的点起头来。 “的确如杜壆兄弟所言,不过现在我等要做的,便是先将山上的家属迁移上去,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需各位兄弟回去之后,与各营当中的弟兄说明其中的厉害。叫他们多多劝说自己的家人。” 众人听之都是皱起眉头来,这些山上的家属,虽说都是随着家人聚居在梁山上,勉强也算得上是落草了。而出海是一条可保无后顾之忧的退路。 但是同样也要远离故土,处在那海上,已然不是大宋的土地了。难免有些人不愿意到那里去,尤其是一些年岁较长的老人。这些人一般比较恋家,而梁山上的家属又是老人居多。 “事先说明一点,我欲到那岛上之后,建立起一座集市。那岛上土地草场数不胜数,愿意经商的,便在集市上分发好的商铺。愿意种地的,便分发上好的土地。愿意帮山寨养殖猪马牛羊的,一样分发上好的地方。山寨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第二一三章 归来 众人随着罗恩一路来到伙房。 “大郎,在山上住的可还习惯?” 正赶上武大郎在蒸炊饼,罗恩便开口招呼道。 武大郎顿时受宠若惊,一见除了罗恩闻焕章和萧嘉穗都来了,顿时满面笑容道:“寨主,军师这伙房里烟气大,有甚事只会一声便成了,怎劳你们亲自到此?” 武大郎初到梁山时还有这样那样的顾忌,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反而喜欢上了梁山。 在这山上,罗恩将其安排在曹正手下做副手,更是没有一人不正眼瞧他,虽说许多人都是看在武松的面子上,不过这也叫武大十分满意了。 想他本来便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自家兄弟又成了亲,如何能叫他不满意? 罗恩笑道:“这事交于别人来做我还真不放心。” 说着,罗恩把红薯和土豆交于武大手上。“大郎且把这两样物件洗净了,去了皮,切成块分别做些粥来。” 红薯做粥是非常合适的,至于土豆,罗恩自己是吃不惯土豆粥的,倒是喜欢吃土豆丝。 不过土豆没有红薯吃多了便会涨肚子的坏处,乃是能做主食的作物,用来炒菜就达不到那种效果了。 至于说做土豆泥,还不如土豆粥方便快捷,放上水,勾上面糊烧开便成了。 武大虽是好奇这粮种圆滚滚的是什么东西,却也不曾多问,只接过来便去安排了。 不片刻间,便取来两口小锅,分别架在炉灶上。 还不待做熟,那香味便从锅中飘出来。 闻焕章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此物倒是香气扑鼻,想来味道必不差。” 公孙胜道:“确实如此,寻常粮食都不及此物之香气浓郁。” 邓知阔也不由赞道:“只闻其味,便知一二了,也不知其能当饿否。” 其余人也都是煞有介事的表示赞同。 罗恩也是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来到这里一年半了,倒叫他十分想念这种味道。 不消多长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罗恩上前把锅子端下来。 “这红薯香甜软糯可口,实在不可多得。”萧嘉穗当先赞道。 “有此物,当使天下百姓多一福音也。”邓知阔不吝赞美。 闻焕章感叹不已:“天佑梁山,寨主得此物,胜过千军万马。” 公孙胜二人先吃的土豆粥,吃完后,又尝了尝红薯,继而道:“这土豆味道上却差了红薯一筹,不过充饥绰绰有余了。” 罗恩把碗里的红薯扒进嘴里,说道:“道长不知,这土豆这般做味道不及红薯,真要说起来,其比红薯却要强上些许。” “哥哥此话怎讲?” “红薯吃多了容易腹胀,不可作为主粮,只可做辅粮来用。而土豆则不然,其完全能做主粮。且此物乃粮蔬两用之物,还可用来炒菜食用。” 邓知阔默默拿出纸笔,把罗恩说的一一都记下来。 “炒菜?实在鸡肋也。” 闻焕章先如是道,继而说道:“不过即便如此也够了,胜过寻常作物许多倍。” 罗恩听得闻焕章说土豆能炒菜是鸡肋,点了点头。 宋朝时虽说炒菜之道已经十分兴盛,但是炒菜需要用油,寻常百姓基本不会用油来炒菜,多是炖菜和蒸菜。 邓知阔把两碗粥吃干净,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此物充饥之作用,不逊于谷麦,甚至犹有过之。” 众人这是都沉浸在获得此等作物的欣喜之中。 邓知阔朝罗恩告辞道:“哥哥,小生还需回去叫他们把植株处理一番,再建几个暖房,好把这红薯再种下去,便先告辞了。” 闻焕章闻得邓知阔对罗恩的称呼,和萧嘉穗对视一笑,这位小神农看来已经归心了。 罗恩起身道:“我送先生。” “哥哥事务繁忙,怎能劳烦?小生自去便是。”说罢不待罗恩多言,转身便走。 实是他心中记挂着建造暖房一事,邓知阔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两样作物的神奇之处研究透彻了。 “这位小神农非但农事精通,胸中也有丘壑,却是个妙人。”闻焕章叹道。 乔道清道:“如此妙人,朝廷却不懂得重用他。”他和公孙胜虽说今日都是第一次见邓知阔,只这培育出红薯和土豆一点便值得他们二人钦佩。 罗恩笑道:“若是被朝廷重用了,却是谁来与我们培育这等神物?还有山上这些弟兄,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若都被朝廷抢了去,哪里有梁山今日的光景?” 众人被罗恩一席话说的直笑,便又说笑了一会儿,只因都有着事情在身,便各归其位去了。 。。。 以此又过了数日,离蔡京的生辰已是不足半月,始终没传来生辰纲遭劫之事。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值得高兴,那便是李俊他们有消息了。 罗恩收到了李俊放回来的信鸽,说是已经登陆了蓬莱,三日之内便能回到山寨。 此事倒叫罗恩放下心来,他前几日还想着派人去等,不想今日便传回信来了。 也有些庆幸,李俊信中并未提登州水师,想来是未曾碰上。 这其中一来是他们有意躲避,二来便是运气使然了。毕竟数艘大船是十分显眼的,若是遇上巡逻的登州水师,少不了便是一战。 信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耽罗国被寻到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因为那信鸽携带的信息有限,便没能详述,不过想来当中应该是有些状况的。 不然半月便可来回的路程怎会耽误了两个多月? 罗恩为此还专门把两位军师和公孙胜二人找来商议了一番,对于公孙胜和乔道清,罗恩有些拿不准了。这二人原本轨迹中是职业法师,现在区区几日时间也不好判断其究竟有什么才能。 不过听二人的言谈,还有对梁山士卒的点评,倒是有些军师的风范。所以罗恩便先试着将两人往军师的角色上靠,如果二人真有可当大任的水平,自然是要不吝重用。 至于几人讨论的内容,便是如何将梁山上的家属都迁到耽罗国去。若要如此,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拿下了此岛,而后彻底将其变成梁山的地盘。 第二二七章 退位让贤 酆泰一拍手道:“待我回去便与营中的弟兄说,这般好的事情到哪里去寻?也就哥哥心善,他们若不去时,绑也绑得过去。” 罗恩闻言笑道:“你这厮又犯浑,不过也是个办法。只要到了地方,他们自能看到其中的好处。当然主要还是要以劝说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如此行事。” 糜胜不解道:“若是我遇上这样好的事,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我老娘肯定愿意与我同去。”他却是有些不理解罗恩所言家属不愿去之事。 袁朗解释道:“兄弟,咱们山上的家属,多是穷苦出身,有的一辈子甚至都没出过县治。猛地叫其远离家乡,当然会有些不愿意之人。” 糜胜又道:“这样逼得人活不下去的世道,留在这里岂不等死?依俺看,那不愿去的都是傻子。” 罗恩笑道:“兄弟莫要这般说,我等能不强求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这样吧,反正这第一次迁移,便先选出五百人自愿前去,待他们见识了那里的好处,再选几人与我们一同回来,那时再劝,想来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 闻焕章附和道:“不错,这数万兄弟的家属,迁移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鲁智深道:“师兄打算何时开始往海外迁人?” “待魏武兄弟他们回来了再说,前日我受到他的飞鸽传书,说是已经寻到石洲的好汉,不出半月便能到回山寨来。” “魏武这小子,一走便是这般长的时间,也不知把哥哥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若是办不好,看我不抽他。”酆泰见说起魏武来,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 “魏武兄弟办事还是很得力的,若非是他,山寨怎能得腾蛟兄弟来投?”罗恩一笑道。 杨腾蛟见说起自己来,不由心中苦恼。 想他本不愿就此落草,却奈不过父亲苦苦相逼,这才来到梁山上。说起来,这梁山的两位神医端的是在世华佗,重生扁鹊。自从老父开腹之后,那肠痈便再没犯过。 不过即便如此,若一辈子就这般蹉跎在梁山上,杨腾蛟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他倒是想着有朝一日梁山能接受朝廷的招安,那时也可走白道往上爬一爬。 但现在,梁山都要举寨出海了,招安一事自是不用想了。 甚至叫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听闻山寨要出海,招安无望。他竟没有像自己所想那般大失所望,只是稍稍有些苦恼。 一来经过这段时间在梁山上,虽是有些小透明的状态,但是这山上的生活,确实胜过在山下许多。二来经过与梁山上几个原本的朝廷将领一番交流,也叫他认识到了大宋官场的黑暗。 现在心中的苦恼,也只是理想无法实现的矛盾感而已。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梁山的环境,已然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他。 罗恩深深的看了杨腾蛟一眼,一拍手笑道:“咱们一走,大宋绿林不知几人称王。这绿林第一大寨的名头,却是要退位让贤了。” 众人被罗恩这个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公孙胜也是笑道:“谁人称王小弟不知,不过那河东田虎却是走不到最后。” 罗恩笑道:“田虎此人无大器量,即便能成气候,也是迟早覆灭的命运。” 这话不是没根据的,看宋江征讨三大寇时,只有田虎军中投降的最多。以此足见其行事风格,即便能用威逼利诱之手段聚起了人手,但是不得人心。便是没有宋江,败亡也只是迟早之事。 闻焕章道:“那江南方腊也是一方枭雄,观其行事,倒与我们梁山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百姓以仁,也能聚起人心,其若是一直这般低调发展下去,倒也当真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到时非但能给朝廷添堵,只怕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罗恩闻言点头道:“方腊确实是个人物,比田虎强出许多,不过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一旦其真正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即便道君皇帝再昏庸,也不会给其喘息之机会。” 让罗恩说,方腊完全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他完全可以在江南传自己的教,一边训练增加教徒,一边训练士兵。这样既能聚集一大批人,又不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但是其非要黄袍加身,搞什么称帝。都称帝了,这无异于与朝廷正面宣战,即使徽宗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可能了。 “好了,话尽于此,他们谁能称王,今天也不再论他。兄弟们回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兄弟们吃好喝好,只是回去之后莫要忘了与自己营中的弟兄说知此事。” 众人顿时大声叫好,勾肩搭背的走出仁义堂,开怀畅饮去了。 。。。 “欸,倒,倒,倒!” 此时的璞州雷泽县境内,闻达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那几个嘲笑的面容无一不在刺痛他的内心。 这几个卖酒肉的汉子撕下伪装之后,都是大笑着跑过来,把那马车上装满了金银珠宝的箱子一个个的抬走,渐渐地消失在闻达的视线中。 闻达心中暗恨,自己为何要纵容手下的兵丁强抢这些人担子重的酒肉?为何要喝那拍马屁的副将送来的好酒?为何自信没人敢截自己亲自押送的财物? 在这悔恨的心情之中,闻达慢慢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这甚呆鸟!还说什么大名府大刀闻达,有什么万夫不当之勇。俺还当他有多大能耐,还不是叫吴用哥哥的计谋放翻了?要俺说,两位哥哥就不该拦俺,叫俺铁牛上去一斧一个把他们都杀了算球。” 李逵大声嚷嚷着。 “铁牛,不可如此莽撞,咱们只求财,不害命。”晁盖劝说道。 “俺铁牛听两位哥哥的便是,这不是留他们的狗头在脖子上了吗?” 吴用笑道:“即便我等饶了他们性命,这些人丢了这些财物,蔡京那里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张横方才偷偷打开了一口箱子看了看,里面的金珠差点儿没晃瞎了他的眼睛。此时他正猖狂的大笑道:“我们管他们作甚?有了这些财宝,一辈子也不愁了。” 晁盖忙道:“兄弟们禁声,快些离了这是非之地。” 王道人和李立都是点头附和,众人也都想早早的把这钱分了。是以全把嘴闭了抬着箱子便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边上走。 第二二四章 耽罗 梁山,鸭嘴滩前。 罗恩,闻焕章,萧嘉穗,焦挺,公孙胜,乔道清几人都在此处。为的便是等待李俊的到来。 “张顺兄弟和老六已经到前面去迎了,估计不需多长时间便能到此处。”罗恩当先说道。 闻焕章笑道:“盼了这么久,总算把他们都盼回来了。” “每日只闻哥哥说那海上怎么怎么好,直叫我这心中直痒,恨不得现在便出海去看看。”萧嘉穗也是期待道。 “海上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还是要弟兄们亲自到那里看了才知道。”罗恩笑了笑,“李俊兄弟他们已经寻到了那耽罗岛,待他来了,我们好生了解一番此岛。下一步便是将这个面积不下于郓城县的巨岛占据了,然后把山寨的核心逐渐转移上去,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几人听之都是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正这个时候,两艘大船的影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已经到了。” 那船在众人的目视中缓缓停靠在鸭嘴滩边上。 朱武,李俊,扈成三人正站在那船头之上,张顺拉着李俊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面上的惊奇之色挡也挡不住。 “是寨主哥哥和两位军师哥哥。” 不知是谁眼尖,在那船上大喊了一声。 李俊几人一惊,待那船停下,纷纷抢出人群相迎。 罗恩几人对视一眼,上前执住李俊的手道:“几位兄弟却是黑瘦了些。” 李俊慨叹道:“小弟几人总算没有辜负哥哥的期望,此番出海共带走兄弟四千三百二十一人,万幸无一人伤亡。一千一百五十人随小弟回来,留在高丽五十人人,其余人等,都由小七兄弟和杨志欧鹏两位弟兄带领着驻守在那耽罗岛上。” 众人闻说都是难掩喜色,扈成又道:“此次因船队带的人多,故而咱们山寨产的肥皂和蜡烛带的不是许多,不过一登陆那高丽的瓮津,那里的商人便如蝇见血一般,销售着实喜人。故此留下几个惯会做生意的弟兄和数十个有武艺的弟兄在那里守着。” “好好好。”罗恩连道三个好字。又拉住朱武嘘寒问暖一番。 “多亏得各位兄弟,才寻到那耽罗岛。只那岛上现今是何等情况?” 朱武道:“此番托哥哥的福,来回都没遇上大宋的登州水师。多亏扈成兄弟指路,叫我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从咱们水泊出发,两日后到达登州蓬莱,出海之后,不足三日,便到了高丽瓮津,因为有闻卉姑娘仿造的文书,又使钱上下打点了一番,叫我等在那高丽倒也顺畅。等安置好了蜡烛和肥皂的销售事宜,我等也不敢耽搁,一路便去寻耽罗而去。约莫三五日,果真发现了那一个巨岛。” 朱武说着,眉飞色舞起来,只见他挥手道:“我等自那岛上的西侧上去,便叫人前去打探,那岛端的是大,直走出四五十里,还不见其边界。其上端的是有山有水,土地肥沃,更兼有许多大树,生长的极为茂盛,看其年份,多是数十年的好木头,便是百年老树,也有许多。” 除了罗恩以外,众人听得朱武把那岛描绘的如此好,都是面露喜色。 萧嘉穗叹道:“天赐此宝地与我梁山,自此之后,我等进可攻,退可守,大宋朝廷便是有百万大军,也奈何不得我们。” 公孙胜和乔道清对视一眼,皆可见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他们自一上山便知梁山有这个出海的策略,却是不曾想到,也未曾敢想,梁山出海一次竟能当真在海外寻到如此宝地。 听朱武的描绘,这岛好似上天专门为梁山准备的大本营一般。 罗恩笑道:“兄弟不知,这岛上的历史悠久,直可追溯到秦朝时期,那秦始皇听信谗言,派徐福到海外寻访仙草,便在那岛上落过脚。” 萧嘉穗一笑道:“这般说来,那岛上子民倒是和我等有些渊源了。” 闻焕章疑道:“如此说来,自那岛上到咱们梁山,来回也不过半月,怎么几位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李俊道:“正如哥哥所说,那耽罗岛上有一小国,就名为耽罗国,举国不过几千人口。我等巡视此岛之时,正好遇上了那里的土着居民。也正因此,才在那里耽误月余时间。” 公孙胜此时才插言道:“莫非是那上面的居民不欢迎我等上去?” 李俊等人这才注意到这两个面生的道士,不过也没多问,只是继续描述在耽罗的所见所闻。 “并非如这位道长所言,我等初时倒是没遇见土着居民,只是巡视此岛时,遇上了一小股衣衫褴褛之人,那里面竟有一个会说大宋官话的土着。” “正是此人与我等讲述了来龙去脉,原来数年之前,高丽人发现了此岛,便将其强占了去。想那岛上耽罗国不过数千人,其武器也甚是落后,怎敌得高丽这个百万人口的大国?” “那时追赶这些人的便是高丽官兵,我等便与他们大战了一场,将那岛上千余高丽官兵尽都击溃。” 李俊说到此处啐了一口:“哥哥是不知道那些家伙多么孬种,只会欺负那些耽罗土着,把人家的女子强掳了去,那些土着不是其对手,敢怒不敢言,只得打落牙往肚子里咽。杨志和欧鹏两位兄弟从那耽罗土着嘴中听说高丽官军十分强悍,初时还非常重视。岂料甫一交手,一轮弓箭射出,还不待冲锋,那些高丽官军便纷纷吓得不敢动手了。却是叫这两位兄弟十分不尽兴。” 焦挺瞪大双眼:“那高丽怎地也有百万人口,狗贼当真这般孬种?” 朱武见李俊说的口干舌燥,接过话头来继续道:“可不是怎地,就这一轮下去,倒是没死几个人,多是在那里嚎啕大叫的。两位兄弟也不懂那高丽语,便找了个类似将领之人,把他带到扈成兄弟面前。一问才知,原来他们一见我等剪枝,以为是大宋官军到了,吓得是屁滚尿流,竟是不敢反抗。” “以此我等把他们都捉了,与我们做苦力,搭建起房屋和军营。故此才在那岛上耽误一月有余。” 第二二八章 心思深沉 且说晁盖一行八人,把那生辰纲放在马车上,尽都拉回东溪村。 总算进了庄子,众人来到后堂,晁盖叫人摆下好酒好菜,众人坐在一起。 “两位哥哥,俺铁牛现在也有钱了,何时带俺去见宋江哥哥?”正吃喝之时,李逵忽的问出一句来。 晁盖对宋江已是有些防备着,听得李逵如此说,心中颇有不悦,但是又不好明说,便只当没听见。 张横呵呵笑道:“铁牛,不是我说,那宋江便有万般好,也是官场中人,他走的乃是白道,咱们行的却是绿林中的路子,没来由的去寻他作甚?” 李逵闻言一把推开张横,嚷嚷道:“你懂个甚球!江湖上都传宋江哥哥好名声,称他做个及时雨。他在官场中都能有如此名声,必是个世间少有的奇男子。俺铁牛既是到了这郓城县,不与他见上一面怎能罢休?” 张横被李逵一顿呵斥,登时有些下不来台,面色也阴沉下来。只是他自知不敌李逵,便哼哼两声,带着一肚子气坐下来,也不再去理这黑厮。 “铁牛兄弟这是作甚?张横兄弟说的不差,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宋江不见得便似江湖传言一般义气。再说今番我等若非得了晁天王的带领,如何能得这大笔的钱财?依我看时,晁天王才是这天下少有的奇男子。” 李立与张横早便相识,都是在江州行害人的买卖,多少也有些情分。 此时见得李逵丝毫不与张横面子,不由得开口做这和事老,又有意间捧了晁盖一把。盖因其惯会察言观色,从晁盖的面色上倒也看出了他不大待见宋江。 其余等人都是得了随晁盖得了好处的,怎会在晁盖面前捧宋江? 那王道人紧接着道:“叫贫道看时,晁天王是能成大事的人,那宋江不过一小吏,如何能有甚器量?” 李逵登时猛地站起身来,把桌子一拍,瞪大两只牛眼,使手指着王道人骂道:“你这贼道,宋江哥哥是江湖上有名的汉子,你胆敢如此污蔑他!再敢多言一句,俺铁牛一斧子劈了你!” 王道人被李逵的气势所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呵呵笑了两声,也不争辩,自顾自的夹菜吃酒。 晁盖被王道人这般一夸,心中的郁气消散不见,只是看李逵如此护着宋江,心中想道:“我冒着天大的干系带着你发财,只你却在我面前三番五次的夸赞宋江,却把我置于何地?” 这般想着,晁盖皱着眉道:“铁牛,不得无礼。都是自家的弟兄,你只顾这般,却是伤了义气。” 李逵被张横几人连番的话语说的心头火气,见晁盖这般说,也不怵他,嚷道:“天王哥哥,俺铁牛敬你是条好汉,却不想你这般容不得人。吴用哥哥还说你和宋江哥哥是自幼相交的好兄弟,怎地这几个家伙说他的不是你也不阻拦?若你只顾这般时,俺铁牛也只当瞎了俺这双眼,那什么劳什子财宝也不要了,你们自去分了便是。俺自去寻宋江哥哥。” “铁牛这是作甚?如何能顶撞天王哥哥?” 刘唐没这么多花花心思,见众人眼看就要起真火,连忙拉着李逵坐下。 李逵犹自气哼哼道:“俺铁牛说的是真话,若容不下俺时,俺自不在这里讨没趣。” 晁盖闻言不由得眉头皱起,虽是对李逵这般冲撞自己有些不满。但他终究是个极重义气的人,听了这莽汉一番直言,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来。 “这厮虽是鲁莽,但也说的有理。公明贤弟与我相交莫逆,虽说加亮先生前些日子与其走的进了些。”想到这里晁盖往吴用那里看了一眼。吴用自方才起冲突时,便一直笑而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打些什么算盘。 不过晁盖也没想这许多,只是继续想道:“此番加亮先生也回来了,还与我等一同策划取了这生辰纲,倒不像是与宋江有多少亲近之处。我若只凭着猜测,便把公明贤弟十分防备,岂不正如这黑厮所说一般无甚器量?” 晁盖想到此处,开言对李逵说道:“铁牛勿恼,皆是我的不是,且自罚三杯。” 说着连倒三大碗酒,如清水一般灌进嗓子里。 李逵这莽汉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状面露喜色道:“俺说天王哥哥不是这般人。” 晁盖道:“只你去寻公明贤弟却是不妥,待此事平静下来,我把他请到庄上,咱们众兄弟好好聚上一聚。” 还不待李逵答应,那一直不曾说话的吴用插言道:“天王此法不妥。” 李逵道:“请宋江哥哥一聚怎地便不妥了?” 吴用道:“我等毕竟劫了生辰纲,宋公明此人是朝廷中人,若叫他发现了,难免节外生枝。” 晁盖摆手道:“公明贤弟不是那样人。” 吴用心中暗自摇头,这晁盖纵有万般好,只一项摇摆不绝之特点,便注定其无法成大事了。其若一直对宋江防备着,倒也值得自己尽心的辅佐。但是却只因李逵区区几句话,便动摇了心中的打算,实非明智之举。 “小生虽不如天王这般了解宋押司,想来也知他不会出卖我等。只是你想他每日与朝廷中人打交道,若是哪一日吃醉了说漏了嘴,却不是把我等都害了?” 中人闻言都是深以为然,有道是酒后失言,谁知道会不会发生这等事。 李逵道:“那吴用哥哥说应当怎么办?” 吴用摇了摇不离手的鹅毛扇道:“若依我言语,咱们还是先聚在此处为好,若有些变故,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至于宋押司,也先不要邀请他来,即便是他来拜访,我等也该先躲着他不与之见面,只叫保正哥哥接待他,免得说漏了嘴。” 李逵正待要反对,吴用一指他道:“尤其是你,铁牛,你这厮嘴上也每个把门的,吃醉了酒什么都要往外说。这几日非但不允许你与宋公明见面,连酒也只能在私下里自己喝。” 李逵叫苦道:“哥哥这般却不是要憋死俺铁牛?” “若不依我,我这便叫人把你送回戴院长那里。” 李逵只得怏怏道:“俺铁牛依了便是。” 第二二五章 野望 罗恩呵呵一笑,这高丽素来如此,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民族。更兼此时大宋虽是被徽宗这个败家子搞得百姓怨声载道,但是无论在经济还是科技上面,都是领先在世界前列的。 这其中随便举一个例子便可知晓,那东瀛每年都会派许多的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寻到高大英俊的大宋青年,便主动献身,然后回去产下孩子,名为借种,以此改良基因。 最甚者,这些借种过的女子,回国之后身价倍增,东瀛男子皆以娶了这些女子为荣,便是地位高的男人也不例外。 所以说,后世这个民族做出些令人难以理解之事也不奇怪,因为是祖上遗留下来的嘛。 再说这高丽,和东瀛差不多,以学习汉话为荣,而且只有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学习。更是墙头草一个,后来大辽崛起,他们转身便倒向了大辽。 闻焕章闻言道:“既如此,我等便得了那耽罗的友谊,山寨搬迁到那里,端的能事半功倍。” 朱武道:“也非如此,那耽罗大小也是个国度,虽是不值一提,却又怎能愿意我等在他那岛上定居?所以我们救了那些平民之后,那个会汉话的人,引荐耽罗国王与我等相见,观其言语,总在打探我们的虚实,倒是有些防备着我们。” 乔道清一拍手道:“区区数千人的小国,怎能阻挡大势?且几位兄弟救了他许多平民,那民众与高丽有深仇大恨。只要我等击败了高丽,何愁不得其民心?那时他不愿意也要愿意了。” 朱武闻言诧异的看了乔道清一眼,这才开口问道:“这两位道长可是新上山的头领?” 罗恩笑着与众人做了介绍,倒叫朱武吃惊非常。 “不想两位道长与二仙山罗真人有这般渊源,朱武年轻时也爱追求道术,只是无缘,却也对罗真人的大名早有耳闻。” 公孙胜和乔道清连忙还礼。 罗恩笑道:“正如乔道长所言,只要我等得了民心,区区一个耽罗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耽罗国也只是名义上是个国家而已,也无与之匹配的实力,占了此岛正中怀璧其罪之理。区区数千人,最多算个与世隔绝的部落,即便梁山不去,不过几年,也会被高丽所占领,然后被大辽所控制,到了元朝建立时,就成了马场。 而那岛上有一座休眠火山,这山高近两千米,自从数百年前喷发过以后,再往后,一直到罗恩穿越一千都在休眠。 若是梁山占据之后,在上面大力培育红薯和土豆,自给自足养活一二十万军民也不在话下。 扈成这时笑道:“耽罗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只看哥哥如何安排他。” 罗恩一拍额头道:“看我这脑子,几位兄弟刚回家,还未进家门,便被咱们堵在门口,像什么话?快回山,这次要大摆宴席,与咱们山寨大功臣接风,至于取耽罗一事,宴席上再慢慢说。” 众人闻言都笑,此时那船上的梁山水军都下了船,留在山寨的几个水军头领听闻出海的船只回来了,也都陆陆续续的赶到了这里。 “李俊哥哥,我家小七在哪里?” 这是阮小二火急火燎的到来。 李俊笑道:“小七兄弟自愿留在那巨岛上替咱们守着哩。” 阮小二和阮小五并肩走过来,与朱武和扈成见了礼,搂住李俊的肩膀道:“哥哥当真寻到了那巨岛?” “那是自然,那岛直比整个郓城县还大哩,可惜兄弟你未曾去。” “我那爷,当真如此巨大?!”阮小二十分吃惊。 “俺只当这水泊里的岛便够大了,不想海上竟有这般大的岛屿。” 罗恩笑道:“海上的世界何其宽广,据我所知,那海上最大的岛屿,甚至比整个大宋的国土还要大上许多。” 罗恩所言的便是澳大利亚了,那已经不是岛屿,而是大陆了。不过它四面环水,说是巨岛也没毛病。 这下轮到众人惊讶了,便是李俊这个出过一次海的,也惊的张大了嘴巴,那童威童猛更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朱武才叹道:“天地之大,远超我等想象。” 闻焕章道:“既是有此岛,想必我等也是鞭长莫及,不然寨主早便把主意打到那上面去了。” 罗恩笑道:“确实,即便以大宋现在最好的海船,若要到那巨岛上去,起码也要数年的时间。这还是不遇上风浪时才可能,若遇海上那数丈乃至数十丈高的巨浪,什么船也得翻在里头。” 不过以后若真有机会,还是要去探一探这澳大利亚和美洲这两处现今还未被开发的大陆的。不说别的,只说上面那些香料、作物、金银便值得一试。 若是能把中华血脉在那里延续下去,也算是不负炎黄子孙之称。 这也算是罗恩的一个野望了。 众人惊的直吸冷气,阮小五道:“听哥哥这么一说,小弟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到那海上去看看了,倒叫小七这个有福气的随着李俊哥哥拔得这头筹。” 罗恩闻言一笑道:“下次便是兄弟你了。不过李俊兄弟的绰号该改一改了,兄弟都到大海之上搅动风雨了,如何能再叫混江龙?该叫混海龙才对。” 李俊闻言苦笑一声,抱拳道:“小弟如何当得起这称号?如今见识过了大海的面貌,才知自身之渺小。” 朱武笑道:“李俊兄弟如何当不得?我看便当得,混海龙正适合兄弟你。” 众人闻言都是附和不已,纵使李俊百般推脱,最终还是定下了他这个新的绰号。 “先回去再说,在这里谈也不尽兴。”罗恩把手一挥,带领着众人回到仁义堂中。 这一面吩咐下去杀猪宰羊摆下宴席,那一面通知山寨所有头领前来。 “李俊兄弟在那里?” 不多时,只见一个罗汉样貌的和尚大踏步走来,不是鲁智深又是何人? 他身后还跟着糜胜这个副将,一进这大厅便扯着嗓子喊着。 李俊连忙迎上去,鲁智深一拍他肩膀笑道:”兄弟一走两月,倒是精神了些,却想的洒家苦,今日回来了,却要陪洒家喝个痛快。” 李俊畅快大笑:“那是自然,提辖但凡喝多少,李俊也陪你喝个过瘾。” 第二二九章 败露 此时的梁山上,时迁正在罗恩和几位军师并两位道长面前汇报。 “哥哥,那晁盖果真带着几个人,在璞州雷泽境内劫去了生辰纲。” 众人闻言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罗恩问道:“他们却是有几个人?用什么法子摆平了大名府的闻达和其带领的百余精兵?” 时迁嘿嘿笑道:“那大名府闻达,绰号倒是叫的响亮,直与唐斌哥哥的结义兄长,关刀王的嫡系子孙,蒲东大刀关胜一个绰号,不想却是个草包。那晁盖一行七人,扮做下乡卖酒肉的村夫,被闻达纵容手下官军夺了他们加了蒙汗药的酒肉。这般叫八个人不费多少力气,便轻松的拿到了生辰纲。” 萧嘉穗闻言不屑一笑道:“这官军素来如此霸道行事,这般说来,也算他们是自讨苦吃了。” 闻焕章一叹道:“莫说这大名府的军队,便是东京禁军,天子脚下,也少不得这般的害群之马。想大宋禁军闻名天下,虽是精锐占了绝大多数,却也有这尸位素餐之人,如何叫人不寒心?” 公孙胜道:“想来天下唯一真正每日在战场上与敌人拼命的便只有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西军了。” “也只有这等真正保家卫国的军队,蔡京等人才不敢动老种相公。”乔道清也是叹息连连。 罗恩道:“自是如此,若老种相公在,谁能保护他们在大宋疆土上作威作福?那道君皇帝也不傻,知晓若是无老种相公,他怕是真的要做亡国之君了。是以就算是蔡京等人真的要找种师道的麻烦,也过不去皇帝这一关。” 罗恩对于老种经略相公还是十分敬佩的,这位鲁智深的老上司,一生能征善战,料敌先机。 在金兵还未南下之时,便通过观察使者推测出金兵必然南下,以此上书叫徽钦二宗暂避锋芒。 奈何遇上一群真正的猪队友,认为种师道是怕了金兵,宋钦宗因此调回了种师道,以致其负气而死。 到后来金兵掳走徽钦二宗之时,宋钦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直后悔不听种师道的劝说。 就连金军将领都十分钦佩种师道,汴梁城破之后,金兵将领专门想要拜见他。奈何种师道已死,叹息非常,只得寻到其侄子,对其说:“我们过去曾在阵前见过你的伯父,真是一位少有的好将军!如果能采纳他的建议,宋朝不会败得这样惨,现在大宋应该都知道这位将军是个忠义之人了吧?” 这番话直叫大宋被俘虏的官员仰天长叹。 而且种师道在百姓中还是在军中十分得人心,其死后家人扶灵归西,路上遇上强盗。听说是种师道的灵柩,众强盗都是下马跪拜,由此可见一斑。 若是有机会时,罗恩还真要救一救这位现年已经花甲之岁的老将军。 罗恩转瞬之间想了这许多,见气氛有些沉重,又问时迁道:“那晁盖八个人却都有谁?” 时迁皱眉道:“这个却是只得了几个人的名姓,有个江湖上人称赤发鬼刘唐的,一个黄泥岗上的白日鼠白胜,还有那近来不知所踪的智多星吴用。至于其他四人,都是吴用带来的,也不知是哪里的人。” 罗恩点点头,这刘唐还是与晁盖混到一起去了,只是不知吴用又从哪里找来的外援。 “兄弟留意着,此事迟早要败露,且看这几人如何处置。” 时迁连忙应下,朱武问道:“敢是哥哥要在他们败露之时拉上一把?” 罗恩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并非如此,山寨现在最重要之事便是往耽罗岛转移,不到得给自己招惹来这等麻烦事。” 萧嘉穗笑道:“他们自闹他们的,与我等何干?只这转移一事,便叫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移民不是只把人拉到那里便了事了。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居住地,其次是土地的分配,然后是粮食没能长成之前,如何从山寨大批量的运送粮草过去。 。。。 数日之后。 正是夏日午后,此时的东溪村,一派祥和的景象。 绿草茵茵,清风拂面,只是一个骑着马疾驰而过的身影破坏了这里的平和。 晁盖此时正在庄子里与吴用刘唐他们吃酒。 只见这时一匹快马急匆匆而来,马上驮着一个黑矮肥胖的汉子,这人来到晁盖门前,翻身下马,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庄客见有动静,连忙出来张望,一见这人,满脸堆笑道:“押司又来寻天王吃酒了,还请稍歇。待小弟叫人去准备酒菜。那谁,先来把押司的马牵到马厩里。” 这庄客一面指挥着,一面往里面走去。他受了晁盖的吩咐,一旦见宋江到来,便先暂且拦住他,进去通报了再说。 若在平时,宋江一定在此地笑呵呵的等待着晁盖出来迎接。只是此刻千钧一发,一个不慎,非但晁盖遭殃,自己也要搭进去。 是以他也不似平常一般与这庄客客套,略抱了抱拳便往里冲去。 宋江今日一反常态,那庄客一时不察,被其闪过去,顿时一拍额头便往前追。只是这短短的距离,不待他追上,宋江已是来到了后院。 见着晁盖正和吴用与几个自己不相识的人吃酒,先是一惊,进而快步上前,拉住晁盖肩膀道:“天王,坏事了!” 晁盖正与众人吃的痛快,忽见吴用面色一变,又听闻了这声音,往后一看,果真是宋江。 见状不满的朝那庄客看了一眼,那庄客羞愧的低下头来。 晁盖自知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如何打发了宋江才是要紧之事。 “兄弟今日怎地得空到此?”晁盖故意先不提宋江的名字,只是拉住他的手问道。 “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兄弟,我舍着这条命来救哥哥。如今你等八人在璞州劫取生辰纲一事已经事发,那白胜被拿在济州大牢里,吃拷打不过,供出了你等七人。济州府差了一个何缉捕,带着人马和文书前来捉拿你们,道你为首。天幸撞在小弟手里,我只推脱知县熟睡,且叫他等着我,以此飞马来报。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你等快快走吧。若是有些闪失,却不能奈何。” 宋江急匆匆的说罢,看了吴用一眼,朝脸色大变的晁盖一抱拳道:“小弟言尽于此,哥哥千万上心。我先回去应付那济州本府来的何观察。” 说罢转身便走。 第二二六章 迁移前的会议 随着鲁智深的到来,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仁义堂。 值得一提的是,袁朗在罗恩回来的这几日,带着徐宁回到了梁山。不过徐宁虽然上山了,却并没有在仁义堂中坐上一把交椅。 罗恩曾在其上山之后与其谈论了一番,发现徐宁确实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他最大的乐趣便是陪在妻子和儿子身边。 期间徐宁倒是问起了罗恩的钩镰枪是何人所教,自然是被罗恩用黄龙的名头又是一番解释。 而自己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徐宁不愿意,自然没有逼迫他的道理。 不过现在既然李俊找到了耽罗岛,山寨便少不得要往上移民,那岛上倒还缺个维护治安的捕头。 这个职位倒是不用打打杀杀,相信徐宁会比较愿意做一些这样力所能及之事,最多便是叫他在那岛上有空闲时协助柳元潘忠训练一下新兵而已。 罗恩见人都到齐了,拍了拍手,示意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见得目光都往自己看来,罗恩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兄弟,李俊兄弟他们出海一趟,便寻到了足足比郓城县还大的耽罗岛,我欲把山寨核心迁移到那里,不知兄弟们都有甚意见,只管说来便是。” 这个是罗恩早便和几位军师商议好的,山寨经过击败呼延灼一事,难免会被高俅蔡京他们重视。即便短时间内他们忌惮梁山的实力,不会再次发兵。但是即便这些家伙再没脑子,也不会坐视梁山继续壮大,何况蔡京是能把司马光这等受百姓尊崇的名相玩下台的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暂且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消失一段时间。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罗恩还有一整套能使他们不会再打梁山主意的计划。 且说下面众人听得此话,都是面露欣喜之色,朝李俊投去钦佩的目光。虽说他们信任罗恩,但是也知晓自己做的乃是掉脑袋的事,都做好了随时丢掉性命的准备。 找到了耽罗岛,无疑是给众头领打了一针强心剂,也叫他们对罗恩更加的死心塌地。自此以后,即便哪一日梁山守不住了,大家仍然可以高悬海外,谁也奈何不得。 “哥哥,那岛据咱们大宋有几日的行程?”却是武松当先发问。他心中十分高兴,自己跟着罗恩卖命自是无怨无悔,只是自家大哥是个没本事的普通人,武松当然想让其日后的生活有保障。 “此岛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若全速前进时,不出半月,便可来回一次。” 武松闻言一喜,这般近的话,基本上不用担心会在海上遇上什么意外,倒是可以劝说自家哥哥先行往那里去。 “既是哥哥有打算,武松也不多问,全听哥哥吩咐。”武松这个不会耍什么心机的汉子说罢坐下。 史文恭起身问道:“哥哥曾说那岛其实是一小国,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处置这岛还有上面的土着?” 罗恩一笑道:“一般来说,我等应当是先把这岛上的局势稳定住,然后再先将山寨之中的家属迁移上去。不过那耽罗国举国上下不过三千来人,而杨制使和欧鹏、小七两位兄弟足足带了两千余人留在那里,局势的问题自是不必担心。是以我想下次出海,便先带上数百家属到那里开拓些土地。” 罗恩顿了顿又道:“至于那岛上的居民嘛,他们近来受高丽的压迫,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只要我等解决了这个问题,再许些好处,自是不在话下。” 史文恭闻言抱拳道:“哥哥既是已有打算,小弟只听哥哥安排便是。”说罢也是一座。 这是却见酆泰这莽汉站了起来,直喊道:“哥哥,我等若是都聚在那什么大岛上,以后岂不是都没得仗打了?却是叫人不爽利。” 杜壆笑骂道:“你这厮,倒是只顾打,却没有享福的命。” 众人闻言都笑,却是都看着罗恩,等待着他的下文。 “酆泰兄弟却是想岔了,谁道出了海便无仗可打了?须把眼光放长远些,那海外高丽、东瀛等国,个个都是宝库,只待我等去取。须知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哩,以我们现在这些兵力,和朝廷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鲁智深忽道:“莫非师兄的意思是我等暂且先撤出大宋境内,先取这两个海外之国,然后再打回大宋来?” 罗恩点了点头道:“鲁提辖所言对错各占一半,虽说那东瀛和高丽,无论是兵将还是船只都不及大宋多矣。不过却也不容小觑,只山寨现今数万兵力,不论与哪一方开战,争取国土,都是输多胜少的结局。不过我等要想发展起来,还真离不开这两个小国。” “所以我等须奉行一个策略,便是只抢钱,不占地。” 杜壆一拍大腿道:“哥哥好计策,以我等现在的兵力,若是占地盘,怕是打不了几个地方便无兵可用。但是若只抢财物,却是能来去自如。待我等攒下财富来,何愁兵力不能扩充?那时再取其领土,才是明智之举。” 杜壆几句话说出,叫公孙胜等人都是深以为然的点起头来。 “的确如杜壆兄弟所言,不过现在我等要做的,便是先将山上的家属迁移上去,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需各位兄弟回去之后,与各营当中的弟兄说明其中的厉害。叫他们多多劝说自己的家人。” 众人听之都是皱起眉头来,这些山上的家属,虽说都是随着家人聚居在梁山上,勉强也算得上是落草了。而出海是一条可保无后顾之忧的退路。 但是同样也要远离故土,处在那海上,已然不是大宋的土地了。难免有些人不愿意到那里去,尤其是一些年岁较长的老人。这些人一般比较恋家,而梁山上的家属又是老人居多。 “事先说明一点,我欲到那岛上之后,建立起一座集市。那岛上土地草场数不胜数,愿意经商的,便在集市上分发好的商铺。愿意种地的,便分发上好的土地。愿意帮山寨养殖猪马牛羊的,一样分发上好的地方。山寨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第二三零章 不和 晁盖登时大惊失色,一时慌了心神,低吼道:”白胜误我!“复而拉住吴用的手急切问道:“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岂知吴用轻轻一笑道:“天王,为今之计,只有速速离了此地。” 刘唐不解的问道:“天王哥哥,方才那汉子是何人?怎知我等事情败露?” 其余人也是等着晁盖的答复。 “诸位兄弟,方才那人便是及时雨宋江兄弟,他冒着这等性命攸关的干系来通知我等,那白胜已被官府押了,招供出了我们。现下济州官差叫宋江兄弟暂时稳住了。” 众人闻言大惊,张横等人对白胜破口大骂。 “这厮这般没义气,我早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真该一刀劈了这厮!” “......” 晁盖叹道:“诸位兄弟莫要骂了,此事也不全怪白胜,当日他说要回家,我若阻拦住他,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结果。” 这时李逵大笑一声道:“俺铁牛早知及时雨宋江不是那等无义之人。可惜他走的匆忙,不然也叫他认识了俺铁牛。” 说罢指着王道人的鼻子道:“你这牛鼻子,还说什么宋江哥哥与官府勾结,你看看,若换成你时,只怕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我...” 王道人无言以对。 晁盖制止道:“二位兄弟不要吵了,快快收拾了细软,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李逵大叫道:“怕他作甚!咱们几个好兄弟便在这里等那官军,来一个俺铁牛劈一个,倒也能杀个痛快。” “胡闹!” 吴用呵斥他一声。 “各位兄弟,咱们还需速速离了此地,不能有半分的耽误。” 随后又对晁盖道:“天王,细软什么皆弃了,只带上金银财宝,我们还需寻个落脚的地方。” 晁盖此时还喃喃道:“亏得公明贤弟冒死来通知,否则岂不是交代在这里?我这庄中也有几万贯现钱,连带着生辰纲里的财物,倒也是一笔巨款。只是一旦走了,我这地...” “欸,还管什么土地?天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立生怕晁盖不肯走,自己又不愿在这里送死,于是连忙劝道。 “说的也是,命都没了还要钱作甚?”晁盖长叹一声道。 听得晁盖如此言语,张横和王道人也是松了口气。 晁盖又道:“只是如何把那白胜救出来?” 提起此人,李逵和刘唐都是怒气冲天。刘唐道:“那厮无情无义,管他作甚?便是救了出来,我也看他不爽利。” “就是,若叫俺铁牛再见着他,非叫他尝尝俺这两把板斧的威力不可。” “兄弟莫如此说,那白胜再怎么说也是我晁盖把他拉入伙的。终不成叫我等都逃了命在,却叫他枉送性命。这般传将出去,岂不叫江湖中人嘲笑我等没有义气?” 吴用此时道:“天王莫急,我等先寻个庇护之所,再想法子救白胜兄弟不迟。” 晁盖连忙问道:“先生可有去处?” 吴用摇了摇鹅毛扇笑道:“天王哥哥,诸位兄弟,小生这里有两个法子。” 刘唐急道:“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快说出来吧。” 吴用在众人急切的眼神中继续道:“这其一,便是到梁山泊去寻求庇护。这里终究是天下第一大寨,莫说济州府奈何他不得,便是朝廷大军也被他杀退了。我们投到此处时,必能保得安全。” 刘唐闻言一喜:“照啊!我早便想上梁山,只是没有机会。” 张横和李立却是皱着眉头,张横不愿到梁山上去,只因他不想在自己兄弟面前表现出自己混的不怎么样。而李立则是素来不喜罗恩。 李逵道:“吴用哥哥这法子好!” 王道人不置予评。 晁盖皱眉问道:“这第二条路是什么?” 吴用看着晁盖笑道:“天王想必是不愿屈居那罗恩之下,说来也十分正常,咱们都是响当当的好汉,不到得便要去与那罗恩做个走卒。” 刘唐闻言眉头皱起,他不明白吴用为何在此时说梁山的坏话。 吴用继续道:“若是到那罗恩手下,倒不如我等另起炉灶,有这十数万金银珠宝在此,何愁不能起家?到那时,我们不见得便弱于梁山。” 晁盖闻言一喜道:“先生果然好计策。” 这时王道人插言道:“不是贫道泼冷水,那梁山有水泊这等屏障,能抵御数倍与己的兵力,这天下间还能到哪里去寻这般一个宝地?” 晁盖闻言有苦下脸来,看着吴用,静待其下文。 吴用笑着往东北面一指:“倒是有个去处,那青州王伦所占据的二龙山。” “二龙山?” 众人闻言一喜,王道人道:“先生好谋划,那二龙山生的险峻,只要闭了三重关,任他兵多将广,也奈何不得。那王伦不过一落第书生,占住此宝地,也叫他聚集了数千人马。我等若能取此处为根基,端的是事半功倍。” 晁盖又道:“兄弟,那王伦有数千人马,我等如何能拿下此地?” 吴用道:“天王和诸位兄弟若信得过我,只管收拾好金银财宝,咱们立刻便出发。” “好,我便信兄弟你一回。”晁盖一咬牙道。 此时刘唐却是不怎么欢喜,只见他走到晁盖和吴用面前抱拳道:“天王,我等若要再起炉灶,不知要费多少力气,且那王伦虽说江湖上都传他不成器,但是其手下几千兵丁却也不是假的。若要图谋二龙山,只怕是难上加难。不如听小弟一句劝,一起到梁山上去如何?” 刘唐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又继续道:“那梁山寨主罗恩哥哥,江湖上谁不道他好处?我等此时落难去投他,其决不至于见死不救。且咱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何愁不得重用?若那罗恩当真不识真好汉,又怎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把梁山做到如此大?” 似王道人这样的人,倒是对刘唐所言有些意动,不过别人都不曾表态,他自然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李逵忽的嚷道:“我等自己做老大,岂不比在那梁山上强百倍?” 刘唐环视一眼,见晁盖欲言又止,却被吴用拉住,只得叹了一声,朝众人抱拳道:“二位哥哥,诸位兄弟。非是刘唐不识抬举,只是小弟十分想上那梁山。本想着分些生辰纲的财物,也好到那里纳个投名状,有些个面子。不过此番既是事情败露,小弟也不分什么钱不钱的了,我那一份,只当送与众位兄弟,只我却还要去那梁山。” 第二二七章 退位让贤 酆泰一拍手道:“待我回去便与营中的弟兄说,这般好的事情到哪里去寻?也就哥哥心善,他们若不去时,绑也绑得过去。” 罗恩闻言笑道:“你这厮又犯浑,不过也是个办法。只要到了地方,他们自能看到其中的好处。当然主要还是要以劝说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如此行事。” 糜胜不解道:“若是我遇上这样好的事,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我老娘肯定愿意与我同去。”他却是有些不理解罗恩所言家属不愿去之事。 袁朗解释道:“兄弟,咱们山上的家属,多是穷苦出身,有的一辈子甚至都没出过县治。猛地叫其远离家乡,当然会有些不愿意之人。” 糜胜又道:“这样逼得人活不下去的世道,留在这里岂不等死?依俺看,那不愿去的都是傻子。” 罗恩笑道:“兄弟莫要这般说,我等能不强求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这样吧,反正这第一次迁移,便先选出五百人自愿前去,待他们见识了那里的好处,再选几人与我们一同回来,那时再劝,想来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 闻焕章附和道:“不错,这数万兄弟的家属,迁移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鲁智深道:“师兄打算何时开始往海外迁人?” “待魏武兄弟他们回来了再说,前日我受到他的飞鸽传书,说是已经寻到石洲的好汉,不出半月便能到回山寨来。” “魏武这小子,一走便是这般长的时间,也不知把哥哥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若是办不好,看我不抽他。”酆泰见说起魏武来,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 “魏武兄弟办事还是很得力的,若非是他,山寨怎能得腾蛟兄弟来投?”罗恩一笑道。 杨腾蛟见说起自己来,不由心中苦恼。 想他本不愿就此落草,却奈不过父亲苦苦相逼,这才来到梁山上。说起来,这梁山的两位神医端的是在世华佗,重生扁鹊。自从老父开腹之后,那肠痈便再没犯过。 不过即便如此,若一辈子就这般蹉跎在梁山上,杨腾蛟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他倒是想着有朝一日梁山能接受朝廷的招安,那时也可走白道往上爬一爬。 但现在,梁山都要举寨出海了,招安一事自是不用想了。 甚至叫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听闻山寨要出海,招安无望。他竟没有像自己所想那般大失所望,只是稍稍有些苦恼。 一来经过这段时间在梁山上,虽是有些小透明的状态,但是这山上的生活,确实胜过在山下许多。二来经过与梁山上几个原本的朝廷将领一番交流,也叫他认识到了大宋官场的黑暗。 现在心中的苦恼,也只是理想无法实现的矛盾感而已。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梁山的环境,已然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他。 罗恩深深的看了杨腾蛟一眼,一拍手笑道:“咱们一走,大宋绿林不知几人称王。这绿林第一大寨的名头,却是要退位让贤了。” 众人被罗恩这个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公孙胜也是笑道:“谁人称王小弟不知,不过那河东田虎却是走不到最后。” 罗恩笑道:“田虎此人无大器量,即便能成气候,也是迟早覆灭的命运。” 这话不是没根据的,看宋江征讨三大寇时,只有田虎军中投降的最多。以此足见其行事风格,即便能用威逼利诱之手段聚起了人手,但是不得人心。便是没有宋江,败亡也只是迟早之事。 闻焕章道:“那江南方腊也是一方枭雄,观其行事,倒与我们梁山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百姓以仁,也能聚起人心,其若是一直这般低调发展下去,倒也当真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到时非但能给朝廷添堵,只怕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罗恩闻言点头道:“方腊确实是个人物,比田虎强出许多,不过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一旦其真正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即便道君皇帝再昏庸,也不会给其喘息之机会。” 让罗恩说,方腊完全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他完全可以在江南传自己的教,一边训练增加教徒,一边训练士兵。这样既能聚集一大批人,又不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但是其非要黄袍加身,搞什么称帝。都称帝了,这无异于与朝廷正面宣战,即使徽宗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可能了。 “好了,话尽于此,他们谁能称王,今天也不再论他。兄弟们回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兄弟们吃好喝好,只是回去之后莫要忘了与自己营中的弟兄说知此事。” 众人顿时大声叫好,勾肩搭背的走出仁义堂,开怀畅饮去了。 。。。 “欸,倒,倒,倒!” 此时的璞州雷泽县境内,闻达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那几个嘲笑的面容无一不在刺痛他的内心。 这几个卖酒肉的汉子撕下伪装之后,都是大笑着跑过来,把那马车上装满了金银珠宝的箱子一个个的抬走,渐渐地消失在闻达的视线中。 闻达心中暗恨,自己为何要纵容手下的兵丁强抢这些人担子重的酒肉?为何要喝那拍马屁的副将送来的好酒?为何自信没人敢截自己亲自押送的财物? 在这悔恨的心情之中,闻达慢慢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这甚呆鸟!还说什么大名府大刀闻达,有什么万夫不当之勇。俺还当他有多大能耐,还不是叫吴用哥哥的计谋放翻了?要俺说,两位哥哥就不该拦俺,叫俺铁牛上去一斧一个把他们都杀了算球。” 李逵大声嚷嚷着。 “铁牛,不可如此莽撞,咱们只求财,不害命。”晁盖劝说道。 “俺铁牛听两位哥哥的便是,这不是留他们的狗头在脖子上了吗?” 吴用笑道:“即便我等饶了他们性命,这些人丢了这些财物,蔡京那里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张横方才偷偷打开了一口箱子看了看,里面的金珠差点儿没晃瞎了他的眼睛。此时他正猖狂的大笑道:“我们管他们作甚?有了这些财宝,一辈子也不愁了。” 晁盖忙道:“兄弟们禁声,快些离了这是非之地。” 王道人和李立都是点头附和,众人也都想早早的把这钱分了。是以全把嘴闭了抬着箱子便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边上走。 第二三一章 赤发鬼 “这...”晁盖有些踌躇,却是没说出什么来。 王道人一听刘唐要把好不容易分到的钱留下,也禁了声。 自己的钱若是和晁盖一起,事成之后,怎么也能排名前五,还是山寨元老。 但是和刘唐一起投梁山,那山上头领数十,哪里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李逵此时猛地抢上前,揪住刘唐的领子大骂道:“你这鸟厮,那梁山有甚好的,叫你只顾到那里去?俺看你是惧怕了那官差,要到梁山上去做个缩头乌龟。” 刘唐也不反驳,任他骂。他来寻晁盖,本来便是打着两方皆好的打算。 晁盖因自己而得一份巨款,而自己也能拿一份钱到梁山去做投名状。 晁盖还要再劝,吴用拉住了他,对李逵道:“铁牛放手!” 李逵愤愤的盯着刘唐,也不松手。 吴用又呵斥了一声,这才叫他闷闷的放开了刘唐,只是一双牛眼中尽是不满。 “既是刘唐兄弟要走,我等也不该拦你。强扭的瓜不甜,你自去梁山也好。” 吴用一边说,一边制止了还要说什么的众人。 刘唐眼中满含感激,朝众人一抱拳道:“多谢众位兄弟理解刘唐,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晁盖长叹一声,这位兄弟是最先来寻自己的,手上一把朴刀十分了得,在这些人中,也是佼佼者,不想他却是就这样第一个走了。 只见他拉住吴用道:“兄弟,你为何不劝说刘唐兄弟,反而还拉住我?” 吴用道:“哥哥,刘唐兄弟已与我等不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拦住了他,他也是心心念念要去梁山,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叫他去了也好。” 晁盖叹道:“即便如此,我等也该把刘唐兄弟应得的钱财分了给他,不到得叫他这般走了。” 其余等人都是骂骂咧咧,李逵道:“这般没义气的人留他作甚?分他个鸟!俺铁牛便跟随两位哥哥,天王哥哥做寨主,吴用哥哥做军师,难道还不如他梁山?” 李逵这话叫众人附和不已。 吴用道:“依着这位兄弟的性格,便是分与他,也不见得其便收了。天王哥哥莫要只顾叹息,时间紧迫还是速速离了此地为好。” 晁盖闻言又是一声长叹,却也知吴用所言不差。当下叫众人把自己积祖攒下的财物都抬出来,又把生辰纲与这些财物放在一起,使马车拉了。 又遣散了庄上的庄客,众人扮做庄客,一路尽捡难以发现的小道行走,往青州而去。 。。。 梁山之上,迁移之计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罗恩正盘算着到饮马川走上一趟,把水浒救护车邓飞和玉幡杆孟康寻回来。 这邓飞倒是无所谓,不过孟康此时却是山寨急需的人才。 往耽罗大批移民,便需要许多大型海船,但是山寨现今只有三艘这样的船。其中还有两艘留在耽罗岛为抵御高丽人坐着防备。 余下这一艘船虽说能暂时先用着,却非长久之计,所以要尽快把制造花石纲船只的孟康寻到。这孟康现今刚至饮马川落草不久。 罗恩之前一直叫人留意着饮马川的东京,先前时只有一个邓飞在那里。罗恩为着等孟康落草,免得四处寻他,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不过现在显然是不能再等下去,就是现在去他们寻过来,也可以把邓飞留在那里,叫他等着裴宣被押解经过的时候,把裴宣救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时迁来到罗恩边上。 “哥哥,那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一事败露了。” 罗恩闻言精神一振,只因此事一旦败露,晁盖等人极有可能到梁山寻求庇护。但是罗恩不想叫山寨多了这一个变故,所以对这个情况十分上心。 “那些人去向如何?” 时迁道:“那白胜被捉在济州府大牢里,小弟安排在晁盖庄上的内应被晁盖遣散了。只见着晁盖一行人收拾了财物,不知往哪里去了。但是那赤发鬼刘唐却未与他们一起走。” 罗恩抹了一把脸,这真是与原本的轨迹大相径庭了。 现在倒叫罗恩有些猜不透晁盖一行人的打算了,不过他们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叫兄弟们盯紧了他们,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时迁连忙应了,而后走出屋门。 正这时候,朱贵却是面色焦急的寻了过来。 “朱贵哥哥,怎地如此急切?”时迁正要去安排人手,见着朱贵,略带好奇道。 “时迁兄弟。”朱贵朝时迁一拱手。 “我找哥哥有要紧事。” 时迁道:“哥哥正在这屋里。” “时迁兄弟,此事和那晁盖有关,你近来不是正紧盯着他们?何不与我一同去?” 时迁闻言不敢怠慢,和朱贵一同来到罗恩处。 “什么?刘唐来投?” 罗恩听得朱贵禀报来的消息,略有些诧异。 “这刘唐不与晁盖他们一起走,反而到我梁山作甚?” “小弟只闻那刘唐说晁盖等人生辰纲事情败露,他与晁盖等人意见不合,所以分道扬镳。” “此人现在何处?” “小弟把他带到仁义堂去了,叫我那兄弟先招待他,我特地先来把此事报与哥哥知晓。” 罗恩战起身道:“走,前去会会这赤发鬼。”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仁义堂。 只见堂中朱富正陪着一个满头红发的汉子,那汉子面上好大一块胎记。 此时这汉子正满面焦急之色,在厅中来回踱步。 “兄弟莫急,我哥哥已经去寻寨主哥哥了,片刻便回。”朱富在一旁相劝。 刘唐闻言坐下,只是从表情也能看出,其心情并不平静。 正这时候,朱富看到了走到门口的罗恩三人,连忙招呼刘唐迎了上来。 “我听朱贵兄弟说,江湖上有名的好汉赤发鬼刘唐来投,端的是喜事一桩。”罗恩见朱富边上这汉,便知此人应该就是刘唐,笑呵呵的说道。 “兄弟,这位便是我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 刘唐见朱富指着进来的三人当中那个俊俏的年轻人对自己介绍,忽的一声拜下:“小弟刘唐,拜见罗恩哥哥。” “兄弟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刘唐此举倒叫罗恩吃了一惊。 “小弟求罗恩哥哥一件事,还望哥哥答应。小弟愿当牛做马报答哥哥恩情。” 第二二八章 心思深沉 且说晁盖一行八人,把那生辰纲放在马车上,尽都拉回东溪村。 总算进了庄子,众人来到后堂,晁盖叫人摆下好酒好菜,众人坐在一起。 “两位哥哥,俺铁牛现在也有钱了,何时带俺去见宋江哥哥?”正吃喝之时,李逵忽的问出一句来。 晁盖对宋江已是有些防备着,听得李逵如此说,心中颇有不悦,但是又不好明说,便只当没听见。 张横呵呵笑道:“铁牛,不是我说,那宋江便有万般好,也是官场中人,他走的乃是白道,咱们行的却是绿林中的路子,没来由的去寻他作甚?” 李逵闻言一把推开张横,嚷嚷道:“你懂个甚球!江湖上都传宋江哥哥好名声,称他做个及时雨。他在官场中都能有如此名声,必是个世间少有的奇男子。俺铁牛既是到了这郓城县,不与他见上一面怎能罢休?” 张横被李逵一顿呵斥,登时有些下不来台,面色也阴沉下来。只是他自知不敌李逵,便哼哼两声,带着一肚子气坐下来,也不再去理这黑厮。 “铁牛兄弟这是作甚?张横兄弟说的不差,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宋江不见得便似江湖传言一般义气。再说今番我等若非得了晁天王的带领,如何能得这大笔的钱财?依我看时,晁天王才是这天下少有的奇男子。” 李立与张横早便相识,都是在江州行害人的买卖,多少也有些情分。 此时见得李逵丝毫不与张横面子,不由得开口做这和事老,又有意间捧了晁盖一把。盖因其惯会察言观色,从晁盖的面色上倒也看出了他不大待见宋江。 其余等人都是得了随晁盖得了好处的,怎会在晁盖面前捧宋江? 那王道人紧接着道:“叫贫道看时,晁天王是能成大事的人,那宋江不过一小吏,如何能有甚器量?” 李逵登时猛地站起身来,把桌子一拍,瞪大两只牛眼,使手指着王道人骂道:“你这贼道,宋江哥哥是江湖上有名的汉子,你胆敢如此污蔑他!再敢多言一句,俺铁牛一斧子劈了你!” 王道人被李逵的气势所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呵呵笑了两声,也不争辩,自顾自的夹菜吃酒。 晁盖被王道人这般一夸,心中的郁气消散不见,只是看李逵如此护着宋江,心中想道:“我冒着天大的干系带着你发财,只你却在我面前三番五次的夸赞宋江,却把我置于何地?” 这般想着,晁盖皱着眉道:“铁牛,不得无礼。都是自家的弟兄,你只顾这般,却是伤了义气。” 李逵被张横几人连番的话语说的心头火气,见晁盖这般说,也不怵他,嚷道:“天王哥哥,俺铁牛敬你是条好汉,却不想你这般容不得人。吴用哥哥还说你和宋江哥哥是自幼相交的好兄弟,怎地这几个家伙说他的不是你也不阻拦?若你只顾这般时,俺铁牛也只当瞎了俺这双眼,那什么劳什子财宝也不要了,你们自去分了便是。俺自去寻宋江哥哥。” “铁牛这是作甚?如何能顶撞天王哥哥?” 刘唐没这么多花花心思,见众人眼看就要起真火,连忙拉着李逵坐下。 李逵犹自气哼哼道:“俺铁牛说的是真话,若容不下俺时,俺自不在这里讨没趣。” 晁盖闻言不由得眉头皱起,虽是对李逵这般冲撞自己有些不满。但他终究是个极重义气的人,听了这莽汉一番直言,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来。 “这厮虽是鲁莽,但也说的有理。公明贤弟与我相交莫逆,虽说加亮先生前些日子与其走的进了些。”想到这里晁盖往吴用那里看了一眼。吴用自方才起冲突时,便一直笑而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打些什么算盘。 不过晁盖也没想这许多,只是继续想道:“此番加亮先生也回来了,还与我等一同策划取了这生辰纲,倒不像是与宋江有多少亲近之处。我若只凭着猜测,便把公明贤弟十分防备,岂不正如这黑厮所说一般无甚器量?” 晁盖想到此处,开言对李逵说道:“铁牛勿恼,皆是我的不是,且自罚三杯。” 说着连倒三大碗酒,如清水一般灌进嗓子里。 李逵这莽汉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状面露喜色道:“俺说天王哥哥不是这般人。” 晁盖道:“只你去寻公明贤弟却是不妥,待此事平静下来,我把他请到庄上,咱们众兄弟好好聚上一聚。” 还不待李逵答应,那一直不曾说话的吴用插言道:“天王此法不妥。” 李逵道:“请宋江哥哥一聚怎地便不妥了?” 吴用道:“我等毕竟劫了生辰纲,宋公明此人是朝廷中人,若叫他发现了,难免节外生枝。” 晁盖摆手道:“公明贤弟不是那样人。” 吴用心中暗自摇头,这晁盖纵有万般好,只一项摇摆不绝之特点,便注定其无法成大事了。其若一直对宋江防备着,倒也值得自己尽心的辅佐。但是却只因李逵区区几句话,便动摇了心中的打算,实非明智之举。 “小生虽不如天王这般了解宋押司,想来也知他不会出卖我等。只是你想他每日与朝廷中人打交道,若是哪一日吃醉了说漏了嘴,却不是把我等都害了?” 中人闻言都是深以为然,有道是酒后失言,谁知道会不会发生这等事。 李逵道:“那吴用哥哥说应当怎么办?” 吴用摇了摇不离手的鹅毛扇道:“若依我言语,咱们还是先聚在此处为好,若有些变故,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至于宋押司,也先不要邀请他来,即便是他来拜访,我等也该先躲着他不与之见面,只叫保正哥哥接待他,免得说漏了嘴。” 李逵正待要反对,吴用一指他道:“尤其是你,铁牛,你这厮嘴上也每个把门的,吃醉了酒什么都要往外说。这几日非但不允许你与宋公明见面,连酒也只能在私下里自己喝。” 李逵叫苦道:“哥哥这般却不是要憋死俺铁牛?” “若不依我,我这便叫人把你送回戴院长那里。” 李逵只得怏怏道:“俺铁牛依了便是。” 第二二二章 低估 “兄弟何至如此?有甚事但说无妨。”罗恩见刘唐这般模样,忙是把他拉起来道。 “哥哥听秉,说来惭愧,小弟在江湖上游荡,居无定所。近来哥哥带领着梁山大败朝廷兵马,江湖上兄弟都向往着能上梁山,小弟自然也是这般想。” 朱富取来一杯水,刘唐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 “只是小弟身上也没甚钱财,想着若是这般来投哥哥,叫我心中惭愧。正这时候,却被我打听到了大名府梁中书送给狗贼蔡京的生辰纲......” 刘唐一番叙述,在场诸人都明白了来龙去脉。 “刘唐兄弟,你糊涂啊!我梁山何时要过弟兄们纳什么投名状?只你却要求我什么事?” 刘唐面带惭愧道:“哥哥教训的是,小弟与晁天王他们分道扬镳。我自来大寨相投,他们却是去了那青州,要图谋二龙山这个所在。只是那王伦占据二龙山日久,此去只怕难以成事。小弟但求哥哥能在晁天王他们落难之时拉上一把。” 罗恩心中暗暗思索着。 其一,这梁世杰的生辰纲是真金白银不假了,可笑后世还有人说梁中书送了些假的金银珠宝,杨志是个替罪羊。 他们也不想想,杨志等人把生辰纲装在担子里,岂能没看过到底是什么?而且梁世杰但凡还要往上爬,就决计不敢糊弄蔡京。 其二,吴用还是去找了王伦。 “不对!” 罗恩心念电转,这其中不是那么简单。 “吴用提出的去二龙山,如果只是避祸,梁山无疑比二龙山更加合适,但是其还是选择了后者。” 罗恩把事情仔细的捋了一遍,吴用虽说有些顾头不顾腚,但是显然不至于分不出如果只是避祸怎样才是最有利的。 “还真是低估这个智多星了。” 罗恩心中一叹,他原本只想着吴用只为避祸。但是仔细一想,吴用的打算显然没这么简单。据刘唐所言,吴用叫晁盖一行人到二龙山去,为的是夺下这一处根基。 由此可见,吴用也是有野心的,罗恩大胆猜测,吴用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招安。 他寒窗苦读,却无有功名,自然心中不甘。 所以便促使其扶持一方势力,好进入朝廷视野,最终招安,实现自己的目标。 罗恩越想越是这般,原本轨迹之中,晁盖等人上了王氏梁山,王伦忌惮这伙人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位子,所以有意把他们赶下山。 当时晁盖已经有了下山的念头,不过吴用把他劝了下来,这样一看,吴用对梁山是志在必得的。 还有吴用倒向宋江一事,现在一想,这其中好像并无什么过程。‘ 宋江刚在梁山落草,吴用便处处帮着他,就好像一点都不为原本的老大晁盖考虑一般。 由此可以大胆来想,吴用本来是想扶持晁盖,然后招安。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晁盖没有半分招安的念头,便起了心思。 所以才在宋江落草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投向其麾下。甚至为了架空晁盖,故意叫刘唐送信与宋江,而把他赚上梁山。 因为若是只感谢宋江,刘唐都亲至了,如何再有送信这等多此一举的举动呢? “好个智多星!” 如果吴用真的是这般谋算,即便是罗恩,也不由得称赞起他来。 宋江只会玩拉拢人心的一套,而吴用为的是自己的前程,而不惜任何人。不过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罗恩留下晁盖等人,本身便是为的叫他们在生辰纲之后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而吴用若是这般打算,占据二龙山之后,为了吸引朝廷注意,表明自己等人的实力,绝对会大弄一番。到时叫朝廷无暇梁山。 但也有些坏处,便是这伙人招安之后,恐怕会似原本轨迹中一样,被朝廷驱虎吞狼。不过这个不足为虑,真到那个时候,梁山早便发展成庞然大物了。莫说吴用,便是整个大宋朝,五七年后,罗恩也有信心和他们正面对决。 刘唐见罗恩沉默不语,当他是不愿施以援手。登时面色发苦,便要再下跪相求。 只是还未等他跪下去,罗恩便抬起头道:“刘唐兄弟,晁天王一行往二龙山去,有智多星吴用在侧,王伦等人不足为虑,兄弟放心便是。” 见得刘唐还要再说,罗恩继续道:“若兄弟不信时,罗恩可在此担保,晁天王他们当真不幸时,梁山绝不会坐视不理。” 刘唐闻言十分感激,便要下拜。罗恩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刘唐被罗恩拦住,拜不下去,却不肯罢休,要挣脱罗恩的手。只是他挣了两下,罗恩的手臂只如钢铁一般纹丝不动,直叫刘唐十分震惊。 既是挣脱不得,刘唐只得放弃了,朝罗恩抱拳道:“哥哥好力气,刘唐佩服。有哥哥这句话,刘唐也算对的住晁天王这些天的招待了。日后哥哥有甚吩咐,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刘唐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是好汉!” 罗恩略笑了笑,道:“兄弟且坐,有兄弟这番话便足够了。”说罢又朝时迁道:“劳烦兄弟到蒋敬兄弟那里走一遭。” 时迁闻言自是明白了罗恩的意思,转身便去了。倒叫刘唐有些摸不着头脑,糊糊涂涂的坐在一旁。 朱贵兄弟二人都有自己要忙之事,不能在此耽误多少时间,便朝罗恩请辞离去了。 不多时,时迁转回来,刘唐看时,但见他手中端着个托盘。 “哥哥,取来了。” 时迁说罢把那托盘往刘唐面前一放。 刘唐不解道:“哥哥,这是何物?” 罗恩笑道:“凡上梁山,能做头领者,便有一千贯的安家费。兄弟你甚讲义气,又有一身好本事,自是做得首领,这一千贯的安家费却不能少了。” 刘唐闻言大惊,也不碰那托盘:“使不得,小弟白身相投,本就十分惭愧。又蒙哥哥答应我救应晁天王一事,本就万死难报,怎敢再收这银子?” “兄弟,我看你也是个爽利的好汉。咱这梁山上,别的不说,只这安家费一点,便强过绿林中其他山寨百倍。这是山寨的规矩,兄弟还是收下吧,这山寨众多头领都收了。”时迁相劝道,说起来时,面上满是自豪。 第二二九章 败露 此时的梁山上,时迁正在罗恩和几位军师并两位道长面前汇报。 “哥哥,那晁盖果真带着几个人,在璞州雷泽境内劫去了生辰纲。” 众人闻言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罗恩问道:“他们却是有几个人?用什么法子摆平了大名府的闻达和其带领的百余精兵?” 时迁嘿嘿笑道:“那大名府闻达,绰号倒是叫的响亮,直与唐斌哥哥的结义兄长,关刀王的嫡系子孙,蒲东大刀关胜一个绰号,不想却是个草包。那晁盖一行七人,扮做下乡卖酒肉的村夫,被闻达纵容手下官军夺了他们加了蒙汗药的酒肉。这般叫八个人不费多少力气,便轻松的拿到了生辰纲。” 萧嘉穗闻言不屑一笑道:“这官军素来如此霸道行事,这般说来,也算他们是自讨苦吃了。” 闻焕章一叹道:“莫说这大名府的军队,便是东京禁军,天子脚下,也少不得这般的害群之马。想大宋禁军闻名天下,虽是精锐占了绝大多数,却也有这尸位素餐之人,如何叫人不寒心?” 公孙胜道:“想来天下唯一真正每日在战场上与敌人拼命的便只有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西军了。” “也只有这等真正保家卫国的军队,蔡京等人才不敢动老种相公。”乔道清也是叹息连连。 罗恩道:“自是如此,若老种相公在,谁能保护他们在大宋疆土上作威作福?那道君皇帝也不傻,知晓若是无老种相公,他怕是真的要做亡国之君了。是以就算是蔡京等人真的要找种师道的麻烦,也过不去皇帝这一关。” 罗恩对于老种经略相公还是十分敬佩的,这位鲁智深的老上司,一生能征善战,料敌先机。 在金兵还未南下之时,便通过观察使者推测出金兵必然南下,以此上书叫徽钦二宗暂避锋芒。 奈何遇上一群真正的猪队友,认为种师道是怕了金兵,宋钦宗因此调回了种师道,以致其负气而死。 到后来金兵掳走徽钦二宗之时,宋钦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直后悔不听种师道的劝说。 就连金军将领都十分钦佩种师道,汴梁城破之后,金兵将领专门想要拜见他。奈何种师道已死,叹息非常,只得寻到其侄子,对其说:“我们过去曾在阵前见过你的伯父,真是一位少有的好将军!如果能采纳他的建议,宋朝不会败得这样惨,现在大宋应该都知道这位将军是个忠义之人了吧?” 这番话直叫大宋被俘虏的官员仰天长叹。 而且种师道在百姓中还是在军中十分得人心,其死后家人扶灵归西,路上遇上强盗。听说是种师道的灵柩,众强盗都是下马跪拜,由此可见一斑。 若是有机会时,罗恩还真要救一救这位现年已经花甲之岁的老将军。 罗恩转瞬之间想了这许多,见气氛有些沉重,又问时迁道:“那晁盖八个人却都有谁?” 时迁皱眉道:“这个却是只得了几个人的名姓,有个江湖上人称赤发鬼刘唐的,一个黄泥岗上的白日鼠白胜,还有那近来不知所踪的智多星吴用。至于其他四人,都是吴用带来的,也不知是哪里的人。” 罗恩点点头,这刘唐还是与晁盖混到一起去了,只是不知吴用又从哪里找来的外援。 “兄弟留意着,此事迟早要败露,且看这几人如何处置。” 时迁连忙应下,朱武问道:“敢是哥哥要在他们败露之时拉上一把?” 罗恩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并非如此,山寨现在最重要之事便是往耽罗岛转移,不到得给自己招惹来这等麻烦事。” 萧嘉穗笑道:“他们自闹他们的,与我等何干?只这转移一事,便叫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移民不是只把人拉到那里便了事了。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居住地,其次是土地的分配,然后是粮食没能长成之前,如何从山寨大批量的运送粮草过去。 。。。 数日之后。 正是夏日午后,此时的东溪村,一派祥和的景象。 绿草茵茵,清风拂面,只是一个骑着马疾驰而过的身影破坏了这里的平和。 晁盖此时正在庄子里与吴用刘唐他们吃酒。 只见这时一匹快马急匆匆而来,马上驮着一个黑矮肥胖的汉子,这人来到晁盖门前,翻身下马,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庄客见有动静,连忙出来张望,一见这人,满脸堆笑道:“押司又来寻天王吃酒了,还请稍歇。待小弟叫人去准备酒菜。那谁,先来把押司的马牵到马厩里。” 这庄客一面指挥着,一面往里面走去。他受了晁盖的吩咐,一旦见宋江到来,便先暂且拦住他,进去通报了再说。 若在平时,宋江一定在此地笑呵呵的等待着晁盖出来迎接。只是此刻千钧一发,一个不慎,非但晁盖遭殃,自己也要搭进去。 是以他也不似平常一般与这庄客客套,略抱了抱拳便往里冲去。 宋江今日一反常态,那庄客一时不察,被其闪过去,顿时一拍额头便往前追。只是这短短的距离,不待他追上,宋江已是来到了后院。 见着晁盖正和吴用与几个自己不相识的人吃酒,先是一惊,进而快步上前,拉住晁盖肩膀道:“天王,坏事了!” 晁盖正与众人吃的痛快,忽见吴用面色一变,又听闻了这声音,往后一看,果真是宋江。 见状不满的朝那庄客看了一眼,那庄客羞愧的低下头来。 晁盖自知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如何打发了宋江才是要紧之事。 “兄弟今日怎地得空到此?”晁盖故意先不提宋江的名字,只是拉住他的手问道。 “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兄弟,我舍着这条命来救哥哥。如今你等八人在璞州劫取生辰纲一事已经事发,那白胜被拿在济州大牢里,吃拷打不过,供出了你等七人。济州府差了一个何缉捕,带着人马和文书前来捉拿你们,道你为首。天幸撞在小弟手里,我只推脱知县熟睡,且叫他等着我,以此飞马来报。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你等快快走吧。若是有些闪失,却不能奈何。” 宋江急匆匆的说罢,看了吴用一眼,朝脸色大变的晁盖一抱拳道:“小弟言尽于此,哥哥千万上心。我先回去应付那济州本府来的何观察。” 说罢转身便走。 第二二三章 鼓上蚤再显身手 刘唐见说是规矩,只得一叹道:“往日里只听江湖传说,不想却是真的。就凭这一点,哥哥便值得我刘唐把这一二百斤卖与哥哥。” 罗恩道:“兄弟先收下,咱们来说说那白胜。” 刘唐听罗恩说起白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银子在这里放着又不会跑,只是哥哥说那白胜作甚?这厮好没义气,若不是他供出我等,怎会到这等田地?” 罗恩摇头道:“兄弟,话不是这般说的,任何事都要仔细的想一想。那白胜不过是一闲散懒汉,也不似兄弟这般是条好汉。据闻他在那济州本府被严刑拷打,最终吃不住了才招供出来。须知那官府的型可是容易消受的?白胜能有此表现已是难得了。” 刘唐犹自道:“换了我去,莫说一顿打,便是打死了我,也绝不会出卖弟兄。” 罗恩自然相信刘唐所言,不过这白胜倒也可以一救,罗恩还指望借此机会给田虎再添添堵呢。 “兄弟你也说了,宁死不出卖弟兄的是你这等好汉,那白胜怎能与你相比?据你所说,晁天王和吴用打算日后再营救他,只怕到那时白胜早就没命了。既是我等能救得他,为何不救?也算是叫那晁天王省了这份心,替兄弟你还了他的人情。” 刘唐听了罗恩言语,只当罗恩是在为自己着想,面带感激的抱拳打破:“哥哥仁义,小弟佩服。只是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去救白胜?” 罗恩轻轻一笑:“此事还都在时迁兄弟身上。” 刘唐闻言不禁朝边上那瘦小汉子看去,此人形容猥琐,丝毫也看不出好汉的样子,罗恩却对其十分重视的样子,叫刘唐有些不解。 时迁闻言抱拳,嘿嘿笑道:“哥哥有何叫小弟出手的地方只说来便是,这些时日打探消息多是叫营中的弟兄出手,倒叫小弟的身子骨都松了。” 罗恩也不瞒刘唐,直说道:“还真要兄弟你亲自出手到那济州知州府上走一趟,你且这般......” 刘唐听闻罗恩对时迁一阵嘱咐,心中不由十分感激,只因罗恩此举不但能救出白胜来,还给晁盖等人争取来一些喘息之机。 时迁听罢嘿嘿一笑:“哥哥瞧好吧,小弟这便动身。” 。。。 只说那济州知州近来十分的苦恼,先是一年多前梁山崛起,叫他万般隐瞒的苦。 可还是没能瞒住,在自己治下出了这等惊天大寇,直把朝廷派来的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若非是梁山泊也在郓州境内,那郓州知州替自己分担了不少压力,只怕自己这知州的位子早就保不住了。 好在这梁山近来也低调下去,周边富户也不敢再为恶,梁山便很少下山了。 说来可笑,自从这梁山被罗恩占住之后,郓州和济州两地的治安竟是好了许多。 可恼的是近来梁山不惹事了,那生辰纲却被劫了。 “可恨那白胜,偏生是黄泥岗人,生在济州,倒叫璞州知州那厮抓住这点,又上下打点了关系,把这等麻烦事推到我身上来。但凡我过了这一关,日后莫叫本官寻到你的短处,如若不然,管叫你吃吃苦头。” 知州夫人见自己丈夫还在骂骂咧咧,不由劝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何涛不是已经在抓捕那些贼人了吗?” “抓抓抓,他能抓住个屁!一个废物,好不容易获知罪魁祸首,倒叫他放走了!我怎能不气!?” 那知州一听见何涛的名字来,便怒火中烧。 “这何涛如此无用,老爷何不上奏朝廷,调一员猛将来也好。” “现在连那晁盖的去向都查不到,便是调来天王老子也不管用!那蔡京的问罪贴不日便到,叫我怎生交代?” 那知州相公虽是苦恼不已,却也要休息,便骂骂咧咧的与自家夫人上床歇息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位济州知州在睡梦之中,只觉得身上猛地一凉,顿时惊醒,睁开眼睛便要大骂。 只是还未骂出口,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床头正做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使头套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手持着一把利刃,架在这知府脖子上。 知府顿时大惊,也顾不得身上被这人用水浇个透了,惊恐道:“你...你...你是何人?”只是却未拿自己知府的名头来吓唬对方,此人显然有备而来,端的是个亡命徒,知府大人怎会冒险激怒他?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依我两件事便好,不然叫你人头顷刻落地。”那人恶狠狠道。 知州被脖子上的尖刀吓得不住点头,也没注意到自己夫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未醒。 “好汉,好汉,好汉请说,下官但凡能做到,就一定办成。”知州体若筛糠,一面是吓得,一面是冻的。 “我有个兄弟被关进你这济州大牢中,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不然便只能委屈大人提前到黄泉路上去等他了。” 知州骇个半死,连忙问道:“不知是哪位好汉?” “人称白日鼠的白胜便是。” “你是那晁盖派来的?”知府先是一惊,进而想道:“好你个晁盖,非但害我这一次,还派人到我府上来行刺。待我先敷衍了过去,等捉住你,看我如何炮制你这厮。” 知府还在想着,不料那黑衣人玩味道:“知州大人可是想敷衍我?实话告诉你,晁天王乃是河(和谐)北威胜田虎大王的兄弟。此次取这生辰纲的不义之财便是这两位哥哥一同谋划的,你若不识抬举,不需这两位哥哥出手,只我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你。” 这知州闻言吓出一身冷汗,直有一种叫人看透了的感觉。 “下官怎敢敷衍好汉,只是若就这般放了白胜,下官自身也难保啊。”知州苦着脸道。 “你只要把白胜押送进京,其余的自不用你管。你只说是办还是不办,若不办时,我叫你现在便保不住自己。若是你敢敷衍我,就你这府上几个没用的差役,还保不住你的命。” “办,办,办,下官照办便是。”知州忙是答应。 “那好,你这浑家还有这府上昏迷的人,一个时辰后便醒了。记住了,若是敢不放人...” 那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竟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二三零章 不和 晁盖登时大惊失色,一时慌了心神,低吼道:”白胜误我!“复而拉住吴用的手急切问道:“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岂知吴用轻轻一笑道:“天王,为今之计,只有速速离了此地。” 刘唐不解的问道:“天王哥哥,方才那汉子是何人?怎知我等事情败露?” 其余人也是等着晁盖的答复。 “诸位兄弟,方才那人便是及时雨宋江兄弟,他冒着这等性命攸关的干系来通知我等,那白胜已被官府押了,招供出了我们。现下济州官差叫宋江兄弟暂时稳住了。” 众人闻言大惊,张横等人对白胜破口大骂。 “这厮这般没义气,我早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真该一刀劈了这厮!” “......” 晁盖叹道:“诸位兄弟莫要骂了,此事也不全怪白胜,当日他说要回家,我若阻拦住他,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结果。” 这时李逵大笑一声道:“俺铁牛早知及时雨宋江不是那等无义之人。可惜他走的匆忙,不然也叫他认识了俺铁牛。” 说罢指着王道人的鼻子道:“你这牛鼻子,还说什么宋江哥哥与官府勾结,你看看,若换成你时,只怕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我...” 王道人无言以对。 晁盖制止道:“二位兄弟不要吵了,快快收拾了细软,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李逵大叫道:“怕他作甚!咱们几个好兄弟便在这里等那官军,来一个俺铁牛劈一个,倒也能杀个痛快。” “胡闹!” 吴用呵斥他一声。 “各位兄弟,咱们还需速速离了此地,不能有半分的耽误。” 随后又对晁盖道:“天王,细软什么皆弃了,只带上金银财宝,我们还需寻个落脚的地方。” 晁盖此时还喃喃道:“亏得公明贤弟冒死来通知,否则岂不是交代在这里?我这庄中也有几万贯现钱,连带着生辰纲里的财物,倒也是一笔巨款。只是一旦走了,我这地...” “欸,还管什么土地?天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立生怕晁盖不肯走,自己又不愿在这里送死,于是连忙劝道。 “说的也是,命都没了还要钱作甚?”晁盖长叹一声道。 听得晁盖如此言语,张横和王道人也是松了口气。 晁盖又道:“只是如何把那白胜救出来?” 提起此人,李逵和刘唐都是怒气冲天。刘唐道:“那厮无情无义,管他作甚?便是救了出来,我也看他不爽利。” “就是,若叫俺铁牛再见着他,非叫他尝尝俺这两把板斧的威力不可。” “兄弟莫如此说,那白胜再怎么说也是我晁盖把他拉入伙的。终不成叫我等都逃了命在,却叫他枉送性命。这般传将出去,岂不叫江湖中人嘲笑我等没有义气?” 吴用此时道:“天王莫急,我等先寻个庇护之所,再想法子救白胜兄弟不迟。” 晁盖连忙问道:“先生可有去处?” 吴用摇了摇鹅毛扇笑道:“天王哥哥,诸位兄弟,小生这里有两个法子。” 刘唐急道:“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快说出来吧。” 吴用在众人急切的眼神中继续道:“这其一,便是到梁山泊去寻求庇护。这里终究是天下第一大寨,莫说济州府奈何他不得,便是朝廷大军也被他杀退了。我们投到此处时,必能保得安全。” 刘唐闻言一喜:“照啊!我早便想上梁山,只是没有机会。” 张横和李立却是皱着眉头,张横不愿到梁山上去,只因他不想在自己兄弟面前表现出自己混的不怎么样。而李立则是素来不喜罗恩。 李逵道:“吴用哥哥这法子好!” 王道人不置予评。 晁盖皱眉问道:“这第二条路是什么?” 吴用看着晁盖笑道:“天王想必是不愿屈居那罗恩之下,说来也十分正常,咱们都是响当当的好汉,不到得便要去与那罗恩做个走卒。” 刘唐闻言眉头皱起,他不明白吴用为何在此时说梁山的坏话。 吴用继续道:“若是到那罗恩手下,倒不如我等另起炉灶,有这十数万金银珠宝在此,何愁不能起家?到那时,我们不见得便弱于梁山。” 晁盖闻言一喜道:“先生果然好计策。” 这时王道人插言道:“不是贫道泼冷水,那梁山有水泊这等屏障,能抵御数倍与己的兵力,这天下间还能到哪里去寻这般一个宝地?” 晁盖闻言有苦下脸来,看着吴用,静待其下文。 吴用笑着往东北面一指:“倒是有个去处,那青州王伦所占据的二龙山。” “二龙山?” 众人闻言一喜,王道人道:“先生好谋划,那二龙山生的险峻,只要闭了三重关,任他兵多将广,也奈何不得。那王伦不过一落第书生,占住此宝地,也叫他聚集了数千人马。我等若能取此处为根基,端的是事半功倍。” 晁盖又道:“兄弟,那王伦有数千人马,我等如何能拿下此地?” 吴用道:“天王和诸位兄弟若信得过我,只管收拾好金银财宝,咱们立刻便出发。” “好,我便信兄弟你一回。”晁盖一咬牙道。 此时刘唐却是不怎么欢喜,只见他走到晁盖和吴用面前抱拳道:“天王,我等若要再起炉灶,不知要费多少力气,且那王伦虽说江湖上都传他不成器,但是其手下几千兵丁却也不是假的。若要图谋二龙山,只怕是难上加难。不如听小弟一句劝,一起到梁山上去如何?” 刘唐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又继续道:“那梁山寨主罗恩哥哥,江湖上谁不道他好处?我等此时落难去投他,其决不至于见死不救。且咱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何愁不得重用?若那罗恩当真不识真好汉,又怎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把梁山做到如此大?” 似王道人这样的人,倒是对刘唐所言有些意动,不过别人都不曾表态,他自然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李逵忽的嚷道:“我等自己做老大,岂不比在那梁山上强百倍?” 刘唐环视一眼,见晁盖欲言又止,却被吴用拉住,只得叹了一声,朝众人抱拳道:“二位哥哥,诸位兄弟。非是刘唐不识抬举,只是小弟十分想上那梁山。本想着分些生辰纲的财物,也好到那里纳个投名状,有些个面子。不过此番既是事情败露,小弟也不分什么钱不钱的了,我那一份,只当送与众位兄弟,只我却还要去那梁山。” 第二二四章 王伦之死 知州还盼望着有人能把这贼人捉住,哪知那人打开门之后,大摇大摆的便走了出去,竟是丝毫也不担心。待那人消失在眼前之后,知州这才穿上鞋子往门口走去。 门外的景象直叫他惊出一身冷汗来,只见府上上百差役尽被堆在这院中,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知州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不住的擦着冷汗,又想起那人走之前所说的话。 这才连忙回身要去查看自己的夫人,见她果真是昏迷在那里,不过气息还算平稳。 “这贼人好生恐怖!百余人被其放倒我也毫无察觉,他若要取我性命时,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知州越想越觉得可怕。 也顾不得换身上的湿衣服,只去了件大裘披上来抵御寒冷。 “那人说晁盖与田虎密谋劫取生辰纲,怪道我寻不到晁盖等人的踪迹,只怕他们早便跑到威胜军去了。”知州想到此处,面色一喜。 “既然如此,那威胜又不在我的治下,我何不就此把这事推走,也免得惹祸上身。那蔡京田虎,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 。。。 翌日清晨,整个知州府一片大乱。 济州知州上下运作,一面叫人停止调查晁盖等人,一面上报蔡京,只说抓住了一个贼人,要押解进京。而后说起晁盖和田虎密谋一事叫自己打探清楚了。 这样一来,他在那蔡京面前也有了个交代。即便蔡京有所顾忌,不愿把白胜押到京中去,济州知州也绝不会同意在本地将此人斩首。 且说此时,晁盖一行人来到青州境内,在那二龙山不远处的一个客栈内落了脚。 “贤弟,你有何妙策能拿下这二龙山?”晁盖皱着眉头问吴用道。 这几日时间自己等人在二龙山周边转悠了好几圈,这山端的是十分险峻,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只是却不好拿下来,何况自己还只有这几个人。所以晁盖既是心动而又心忧。 “天王不必担忧,且听小生说,那王伦不过一落第书生,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常言道宝地有德者居之,不过天王若要取此宝地,还需受些委屈。” 吴用轻笑道,眼中满是自信的神色。 “贤弟快说,有甚委屈我也受得。”晁盖急切道。 实在是他们现在急需一处安身之地,不然被人追到,哪里还有活路? 吴用点头道:“既是这般,小弟便说了。只叫我等扮做这里的百姓,把天王绑了,送到二龙山上便可。” 吴用话一说完,李逵便忍不住道:“吴用哥哥出的甚鸟点子?怎能把晁盖哥哥就此送到那王伦手中?若是这般,还不如让俺铁牛杀上去!” 晁盖抬手制止李逵,他知道吴用定然还有下文。 “我等装作不识得天王,只说在路上劫了你,取了许多钱财,意欲拿这钱财做投名状,到二龙山入伙。那时王伦必然欣然应允,而我们几位兄弟则趁机把那王伦杀了,到时这二龙山唾手可得。” 晁盖闻言猛地把手一拍。 “贤弟好计策,便就这计策行事。” 众人听完也都赞这计策甚好,李立道:“小弟恰好会绑活绳结,到时把绳子一扯,依着天王神力,端的无人能挡。” 众人闻言都喜,怎会不同意李立所言? 便也熬不得,就此寻来绳索,叫李立使活绳结把晁盖绑缚了,一路径奔二龙山前而去。 几人在这残夏的正午时分前行,走不多时,但见眼前好一座雄关。 吴用上前喊道:“山上的大王,俺们特来入伙,求见白衣秀士王头领,还望大王们行个方便。” 话音一落,那关上冒出个头来,喝道:“你等是哪里人?胆敢到这里来鬼叫。我家寨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快快滚开了去。” 吴用回道:“俺们是这青州农户,被本地官府所扰,有心前来投靠大王。今番在路上劫得些财物,权做个投名状。” 说罢,吴用打开身后的一个箱子,但见里面尽是金银珠宝。 晁盖一行人自不会把十几万贯的财物尽数带来,只是取了一部分,即便如此,也叫那关上的喽啰惊的合不拢嘴。 心中暗道:“这几个人倒是好运气,竟能劫到这般多的财物。我若把其引荐给寨主,必然少不得我的赏赐。” “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寨主。” 吴用朝那人道了声谢,眼看着他离开。 不多时,那人转回。 “开关,叫这几位进来,寨主要见他们。” 众人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便是李逵这莽汉也被吴用提前嘱咐了不能轻举妄动。 “劳烦几位把兵器交于我。” 那头目却也不傻,叫人先抬了财物,又见李逵腰上别着双斧,王道人手持利剑,便要下了他们的兵刃。 二人也不与他争执,交了兵刃便跟着这人往山上走。 过得三重关,来到那宝珠寺前,但见三座殿门,一段镜面也似平地,周遭都是喽啰把守着。 那王伦早便得知了消息,就在主位上等待。 吴用带头走进去,但见除了王伦,两边还分坐着四人,其中竟还有一女流之辈。 吴用上前抱拳道:“王首领,俺们特来投靠。” 王伦还未说话,却是恼了边上一个汉子,只见他站起身来指着吴用怒骂道:“你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见着我家哥哥胆敢不跪!” 吴用轻笑道:“将死之人,受什么礼?” 王伦闻言大怒:“你这厮无礼!来人......” 话未说完,李立已是把捆缚晁盖的绳子悄悄解开了。 只听晁盖怒吼一声,托的夺了边上一个吓呆了的喽啰的佩刀,猛地向前一掷,正中王伦胸口。力道之大,甚至将 “杀...杀...杀了他。”王伦话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青州知州都奈何不得的二龙山大头领便就此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这时那王伦手下的四个头领才反应过来,只是那些喽啰的吓得呆了。杜迁宋万这两个自一开始便跟随王伦的头领见状睚眦欲裂,都是大喝一声:“杀了这几个刺客!”提刀便朝几人杀过来。 不过那先前怒斥吴用的汉子和那妇人却是都往后退。 第二三一章 赤发鬼 “这...”晁盖有些踌躇,却是没说出什么来。 王道人一听刘唐要把好不容易分到的钱留下,也禁了声。 自己的钱若是和晁盖一起,事成之后,怎么也能排名前五,还是山寨元老。 但是和刘唐一起投梁山,那山上头领数十,哪里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李逵此时猛地抢上前,揪住刘唐的领子大骂道:“你这鸟厮,那梁山有甚好的,叫你只顾到那里去?俺看你是惧怕了那官差,要到梁山上去做个缩头乌龟。” 刘唐也不反驳,任他骂。他来寻晁盖,本来便是打着两方皆好的打算。 晁盖因自己而得一份巨款,而自己也能拿一份钱到梁山去做投名状。 晁盖还要再劝,吴用拉住了他,对李逵道:“铁牛放手!” 李逵愤愤的盯着刘唐,也不松手。 吴用又呵斥了一声,这才叫他闷闷的放开了刘唐,只是一双牛眼中尽是不满。 “既是刘唐兄弟要走,我等也不该拦你。强扭的瓜不甜,你自去梁山也好。” 吴用一边说,一边制止了还要说什么的众人。 刘唐眼中满含感激,朝众人一抱拳道:“多谢众位兄弟理解刘唐,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晁盖长叹一声,这位兄弟是最先来寻自己的,手上一把朴刀十分了得,在这些人中,也是佼佼者,不想他却是就这样第一个走了。 只见他拉住吴用道:“兄弟,你为何不劝说刘唐兄弟,反而还拉住我?” 吴用道:“哥哥,刘唐兄弟已与我等不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拦住了他,他也是心心念念要去梁山,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叫他去了也好。” 晁盖叹道:“即便如此,我等也该把刘唐兄弟应得的钱财分了给他,不到得叫他这般走了。” 其余等人都是骂骂咧咧,李逵道:“这般没义气的人留他作甚?分他个鸟!俺铁牛便跟随两位哥哥,天王哥哥做寨主,吴用哥哥做军师,难道还不如他梁山?” 李逵这话叫众人附和不已。 吴用道:“依着这位兄弟的性格,便是分与他,也不见得其便收了。天王哥哥莫要只顾叹息,时间紧迫还是速速离了此地为好。” 晁盖闻言又是一声长叹,却也知吴用所言不差。当下叫众人把自己积祖攒下的财物都抬出来,又把生辰纲与这些财物放在一起,使马车拉了。 又遣散了庄上的庄客,众人扮做庄客,一路尽捡难以发现的小道行走,往青州而去。 。。。 梁山之上,迁移之计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罗恩正盘算着到饮马川走上一趟,把水浒救护车邓飞和玉幡杆孟康寻回来。 这邓飞倒是无所谓,不过孟康此时却是山寨急需的人才。 往耽罗大批移民,便需要许多大型海船,但是山寨现今只有三艘这样的船。其中还有两艘留在耽罗岛为抵御高丽人坐着防备。 余下这一艘船虽说能暂时先用着,却非长久之计,所以要尽快把制造花石纲船只的孟康寻到。这孟康现今刚至饮马川落草不久。 罗恩之前一直叫人留意着饮马川的东京,先前时只有一个邓飞在那里。罗恩为着等孟康落草,免得四处寻他,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不过现在显然是不能再等下去,就是现在去他们寻过来,也可以把邓飞留在那里,叫他等着裴宣被押解经过的时候,把裴宣救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时迁来到罗恩边上。 “哥哥,那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一事败露了。” 罗恩闻言精神一振,只因此事一旦败露,晁盖等人极有可能到梁山寻求庇护。但是罗恩不想叫山寨多了这一个变故,所以对这个情况十分上心。 “那些人去向如何?” 时迁道:“那白胜被捉在济州府大牢里,小弟安排在晁盖庄上的内应被晁盖遣散了。只见着晁盖一行人收拾了财物,不知往哪里去了。但是那赤发鬼刘唐却未与他们一起走。” 罗恩抹了一把脸,这真是与原本的轨迹大相径庭了。 现在倒叫罗恩有些猜不透晁盖一行人的打算了,不过他们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叫兄弟们盯紧了他们,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时迁连忙应了,而后走出屋门。 正这时候,朱贵却是面色焦急的寻了过来。 “朱贵哥哥,怎地如此急切?”时迁正要去安排人手,见着朱贵,略带好奇道。 “时迁兄弟。”朱贵朝时迁一拱手。 “我找哥哥有要紧事。” 时迁道:“哥哥正在这屋里。” “时迁兄弟,此事和那晁盖有关,你近来不是正紧盯着他们?何不与我一同去?” 时迁闻言不敢怠慢,和朱贵一同来到罗恩处。 “什么?刘唐来投?” 罗恩听得朱贵禀报来的消息,略有些诧异。 “这刘唐不与晁盖他们一起走,反而到我梁山作甚?” “小弟只闻那刘唐说晁盖等人生辰纲事情败露,他与晁盖等人意见不合,所以分道扬镳。” “此人现在何处?” “小弟把他带到仁义堂去了,叫我那兄弟先招待他,我特地先来把此事报与哥哥知晓。” 罗恩战起身道:“走,前去会会这赤发鬼。”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仁义堂。 只见堂中朱富正陪着一个满头红发的汉子,那汉子面上好大一块胎记。 此时这汉子正满面焦急之色,在厅中来回踱步。 “兄弟莫急,我哥哥已经去寻寨主哥哥了,片刻便回。”朱富在一旁相劝。 刘唐闻言坐下,只是从表情也能看出,其心情并不平静。 正这时候,朱富看到了走到门口的罗恩三人,连忙招呼刘唐迎了上来。 “我听朱贵兄弟说,江湖上有名的好汉赤发鬼刘唐来投,端的是喜事一桩。”罗恩见朱富边上这汉,便知此人应该就是刘唐,笑呵呵的说道。 “兄弟,这位便是我梁山大头领罗恩哥哥。” 刘唐见朱富指着进来的三人当中那个俊俏的年轻人对自己介绍,忽的一声拜下:“小弟刘唐,拜见罗恩哥哥。” “兄弟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刘唐此举倒叫罗恩吃了一惊。 “小弟求罗恩哥哥一件事,还望哥哥答应。小弟愿当牛做马报答哥哥恩情。” 第二二五章 营救 其余几人见王伦身死,也是猛地发难。 李逵早就忍得难受,正巧那拿着自己板斧的家伙就在一旁。李逵三两步赶将上前,托的夺回兵器来,一斧将那人砍做两段。 王道人抢回自己的长剑,张横李立二人也都夺了一把刀,几人就在这厅内杀将起来。便是吴用也懂些武艺,夺了刀倒也能护住自己。 王道人对上那杜迁,李立张横二人朝宋万杀过去。李逵杀的兴起,见人便砍,丝毫不留情面。 晁盖冲破围上来的喽啰,来到王伦边上,把双眼中还犹自带着不甘神色的王伦头颅一刀砍掉。揪住头发高举起来喝道:“我乃托塔天王晁盖,王伦已死!” 这时王道人把杜迁踩在脚下,那宋万也是难挡李立二人的攻势。 那躲在后面的一男一女这时竟主动站出来,高喊道:“小弟愿奉晁盖哥哥为寨主!” 想这两个原本的头领都这般样子,那些喽啰也都被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吓得呆了。眼见寨主身死,哪里还有拼命的心?都是不敢再动手。 李逵却是不管那些,排头价儿的朝那些不再反抗的喽啰砍去。 即便吴用及时阻止,也被他又杀了十余人。 众喽啰被这黑大汉吓得胆丧心寒,不住的后退。 晁盖见无人再动手,只剩下被制住的杜迁宋万两人还在恨恨的睁着双眼。便提着王伦的头颅走下来。 “诸位兄弟,这王伦无才无德,被青州兵马吓得不敢下山,如何能领导大家?晁盖不才,在兄弟们面前做个保证,日后定破了这青州城。只要兄弟们愿意留在山上,每人发放十贯钱的赏钱。” 众喽啰闻言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下下跪的,既是开了这个头,便有人跟着走。 还是那一对男女率先跪下。 “那王伦正如天王所说一般,被青州的秦明和花荣吓破了胆子,我等情愿跟随晁盖哥哥。” 杜迁宋万恨恨的看着这对男女。 “你二人是谁?” “小弟邓云,这是我儿媳褚大娘。” 晁盖点了点头,见有人随着这二人呼喊着要跟随自己,心知此时大势已定,却未曾把整个山寨掌握在手中。 于是便叫李立张横看押住杜迁宋万,自己和吴用带着王道人李逵二人押住邓云去满山通知山寨易主之事。 。。。 夏日炎炎,白胜在这囚车之上面如死灰。 这个白日鼠从未想现在这般怀念往日那等闲汉生涯,他心中悔恨着,若非被那钱财吸引,又怎会被晁盖说服了打劫什么生辰纲? 如今自己走上这等不归路,晁盖那些人也不来相救,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拿着钱快活呢。 白胜越想越伤心,想要破口大骂,却知是无济于事,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呸!你这鸟贼还有脸哭!若不是你这厮打劫生辰纲,老爷何至于被派来押解你进京?还叫我在知州相公面前失了体面。” 那何涛捉拿晁盖不成,被知州臭骂一顿,继而受命押解白胜。这时候见着白胜痛哭不由啐道。 那白胜自知死到临头,也不管他,只顾痛哭。 何涛怒急,抬手便要打他。就在这时,只听得前面震雷也似一声大吼。 “打劫!” 只见得前面一个赤发汉子挡住去路,手持一把朴刀,正面露凶光的盯着这一班押解官兵。 何涛先是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对方只得一人,再看自己这边数十人上下,登时来了自信。 “你这厮是哪里来的鸟人?偏来老爷面前寻死!” 那汉子啐了口唾沫。 “我是你爷爷!识相的放下囚车上的人,爷爷饶你一命!” 何涛闻言大怒,这时只听回过神来的白胜哭喊道:“刘唐哥哥,快来救我!到了东京我便只是个死,我...我不想死啊!” 何涛闻言大喜:“原来你这厮便是晁盖那伙中的赤发鬼,谁与我上前拿住他?知州相公面前必有重赏!” 带队的牌军也想拿此功劳,闻言催马上前,喝道:“弟兄们,与我拿了这厮!” 众军汉一窝蜂的上前捉拿刘唐,这时忽听两面冷风阵阵,一股箭雨倾斜而下。路边林中转出一手持长枪之人。 那些官军被这箭雨一冲,登时混乱不堪,何涛眼见不妙,大喊道:“把那白胜劫持住,有此人在,贼人定不敢放肆!” 刘唐虽是不齿白胜贪生怕死,却也不能不救他,对身后那汉子道:“唐斌哥哥,有劳你对付这些官军,小弟去救白胜。” 唐斌一点头:“只这几个小兵,还不够我塞牙缝。” 刘唐闻言冲杀过去,片刻只见来到白胜边上,只是兵丁不住的往上扑,叫刘唐没机会将囚车打开,只得护住他。 至于何涛等人,早被唐斌一人拦住。 不长时间,唐斌觑准机会,一枪把何涛刺个透心凉,众兵丁见领头的身亡,都是死命奔逃,唐斌也不追赶,放他们离了此地。 唐斌冷冷道:“好个济州知州,借我等的手除了这何涛。” 这是刘唐已将白胜从囚车中救了出来。 “刘唐哥哥...” 白胜被这二人救了,一时却叫唐斌神威吓住,双腿如筛糠一般颤抖。 刘唐不齿他这般表现,只是扶住他道:“你这般鼠胆,倒是真不负白日鼠的称号。” 白胜哪里敢计较刘唐嘲笑他,赔笑道:“小弟自小便是这样,多谢两位哥哥救命之恩,只是晁天王他们怎地没来?” 刘唐道:“晁天王往青州去了,我现今已是上了梁山,这位哥哥是梁山上的唐斌头领。” 白胜闻言先是心中一凉,他没想到晁盖等人竟抛下自己去了青州。进而想到刘唐上了梁山,这梁山比之其他山寨岂不强上百倍,是以一喜,道:“小弟愿跟随刘唐哥哥同上梁山。” “我梁山可不收你这等无义胆小之人。” 白胜被唐斌这话说的不敢吭声,只得祈求的看着刘唐。 “你修养几天,自去青州寻晁天王他们便是。仙剑他们在那青州夺了王伦的二龙山,在那里官府也轻易不敢去扰。” 白胜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应了。 “ 第二二二章 低估 “兄弟何至如此?有甚事但说无妨。”罗恩见刘唐这般模样,忙是把他拉起来道。 “哥哥听秉,说来惭愧,小弟在江湖上游荡,居无定所。近来哥哥带领着梁山大败朝廷兵马,江湖上兄弟都向往着能上梁山,小弟自然也是这般想。” 朱富取来一杯水,刘唐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 “只是小弟身上也没甚钱财,想着若是这般来投哥哥,叫我心中惭愧。正这时候,却被我打听到了大名府梁中书送给狗贼蔡京的生辰纲......” 刘唐一番叙述,在场诸人都明白了来龙去脉。 “刘唐兄弟,你糊涂啊!我梁山何时要过弟兄们纳什么投名状?只你却要求我什么事?” 刘唐面带惭愧道:“哥哥教训的是,小弟与晁天王他们分道扬镳。我自来大寨相投,他们却是去了那青州,要图谋二龙山这个所在。只是那王伦占据二龙山日久,此去只怕难以成事。小弟但求哥哥能在晁天王他们落难之时拉上一把。” 罗恩心中暗暗思索着。 其一,这梁世杰的生辰纲是真金白银不假了,可笑后世还有人说梁中书送了些假的金银珠宝,杨志是个替罪羊。 他们也不想想,杨志等人把生辰纲装在担子里,岂能没看过到底是什么?而且梁世杰但凡还要往上爬,就决计不敢糊弄蔡京。 其二,吴用还是去找了王伦。 “不对!” 罗恩心念电转,这其中不是那么简单。 “吴用提出的去二龙山,如果只是避祸,梁山无疑比二龙山更加合适,但是其还是选择了后者。” 罗恩把事情仔细的捋了一遍,吴用虽说有些顾头不顾腚,但是显然不至于分不出如果只是避祸怎样才是最有利的。 “还真是低估这个智多星了。” 罗恩心中一叹,他原本只想着吴用只为避祸。但是仔细一想,吴用的打算显然没这么简单。据刘唐所言,吴用叫晁盖一行人到二龙山去,为的是夺下这一处根基。 由此可见,吴用也是有野心的,罗恩大胆猜测,吴用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招安。 他寒窗苦读,却无有功名,自然心中不甘。 所以便促使其扶持一方势力,好进入朝廷视野,最终招安,实现自己的目标。 罗恩越想越是这般,原本轨迹之中,晁盖等人上了王氏梁山,王伦忌惮这伙人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位子,所以有意把他们赶下山。 当时晁盖已经有了下山的念头,不过吴用把他劝了下来,这样一看,吴用对梁山是志在必得的。 还有吴用倒向宋江一事,现在一想,这其中好像并无什么过程。‘ 宋江刚在梁山落草,吴用便处处帮着他,就好像一点都不为原本的老大晁盖考虑一般。 由此可以大胆来想,吴用本来是想扶持晁盖,然后招安。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晁盖没有半分招安的念头,便起了心思。 所以才在宋江落草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投向其麾下。甚至为了架空晁盖,故意叫刘唐送信与宋江,而把他赚上梁山。 因为若是只感谢宋江,刘唐都亲至了,如何再有送信这等多此一举的举动呢? “好个智多星!” 如果吴用真的是这般谋算,即便是罗恩,也不由得称赞起他来。 宋江只会玩拉拢人心的一套,而吴用为的是自己的前程,而不惜任何人。不过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罗恩留下晁盖等人,本身便是为的叫他们在生辰纲之后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而吴用若是这般打算,占据二龙山之后,为了吸引朝廷注意,表明自己等人的实力,绝对会大弄一番。到时叫朝廷无暇梁山。 但也有些坏处,便是这伙人招安之后,恐怕会似原本轨迹中一样,被朝廷驱虎吞狼。不过这个不足为虑,真到那个时候,梁山早便发展成庞然大物了。莫说吴用,便是整个大宋朝,五七年后,罗恩也有信心和他们正面对决。 刘唐见罗恩沉默不语,当他是不愿施以援手。登时面色发苦,便要再下跪相求。 只是还未等他跪下去,罗恩便抬起头道:“刘唐兄弟,晁天王一行往二龙山去,有智多星吴用在侧,王伦等人不足为虑,兄弟放心便是。” 见得刘唐还要再说,罗恩继续道:“若兄弟不信时,罗恩可在此担保,晁天王他们当真不幸时,梁山绝不会坐视不理。” 刘唐闻言十分感激,便要下拜。罗恩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刘唐被罗恩拦住,拜不下去,却不肯罢休,要挣脱罗恩的手。只是他挣了两下,罗恩的手臂只如钢铁一般纹丝不动,直叫刘唐十分震惊。 既是挣脱不得,刘唐只得放弃了,朝罗恩抱拳道:“哥哥好力气,刘唐佩服。有哥哥这句话,刘唐也算对的住晁天王这些天的招待了。日后哥哥有甚吩咐,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刘唐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是好汉!” 罗恩略笑了笑,道:“兄弟且坐,有兄弟这番话便足够了。”说罢又朝时迁道:“劳烦兄弟到蒋敬兄弟那里走一遭。” 时迁闻言自是明白了罗恩的意思,转身便去了。倒叫刘唐有些摸不着头脑,糊糊涂涂的坐在一旁。 朱贵兄弟二人都有自己要忙之事,不能在此耽误多少时间,便朝罗恩请辞离去了。 不多时,时迁转回来,刘唐看时,但见他手中端着个托盘。 “哥哥,取来了。” 时迁说罢把那托盘往刘唐面前一放。 刘唐不解道:“哥哥,这是何物?” 罗恩笑道:“凡上梁山,能做头领者,便有一千贯的安家费。兄弟你甚讲义气,又有一身好本事,自是做得首领,这一千贯的安家费却不能少了。” 刘唐闻言大惊,也不碰那托盘:“使不得,小弟白身相投,本就十分惭愧。又蒙哥哥答应我救应晁天王一事,本就万死难报,怎敢再收这银子?” “兄弟,我看你也是个爽利的好汉。咱这梁山上,别的不说,只这安家费一点,便强过绿林中其他山寨百倍。这是山寨的规矩,兄弟还是收下吧,这山寨众多头领都收了。”时迁相劝道,说起来时,面上满是自豪。 第二二六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正值晚夏,风和日丽,虽有些阳光,却也不太毒烈。 此时在大宋一处官道上,一队五百余人的兵马正在前行。 “哥哥,那饮马川当着有能造海船的好汉?”领头的一个浓眉大汉朝边上那年轻人问道。 罗恩一笑道:“李大哥,我早说了,咱们两个之间,无外人时,叫我大郎便好。” 李俊道:“这怎行得?今时不同往日,现今哥哥你统领满山数万人马,怎能叫我坏了你的威信?鲁提辖有句话说的好,规矩便是规矩,不能坏了它。再说叫也叫得惯了,便是要改,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李大哥,你这推脱的理由也太牵强了。”罗恩无奈一笑。“且随你好了,只是这情谊却不会变。” “那玉幡杆孟康,我早便使人打听他的来历,他是真定州人,擅长制造大小船只。落草之前便专一负责制造押送花石纲的船只。只因被提调官寻事迫害,愤怒之下将那人杀死,这才到了登州饮马川入伙。和那火眼狻(suan)猊占住那风水秀丽之地。” 不错,罗恩此行正是和李俊一同往饮马川寻找孟康而去的。之前下山都是鲁智深陪同,不过鲁智深的样貌太有特点,容易被人认出来。而这孟康又与水军息息相关,所以便叫李俊同来。 “花石纲害人不浅。”李俊先是对罗恩的话表示认同,进而深有感触的说道。想他乃是庐州人,曾亲眼得见那官差征收花石纲的景象。 “那皇帝也不知哪根筋搭的错了,不为百姓考虑,只顾自己享乐。我在江浙一带,多见官差听闻哪家百姓有石块或是花草树木比较别致的,便不分青红皂白闯进家中。把那东西使黄封条一贴,便算做了要进贡皇宫的宝物。还叫认真保管,倘若有损坏,轻者便要罚钱,重者更是抓进大牢。更是为了方便搬运,将房屋都拆毁。官差兵士借此机会敲诈勒索,是以被征收花石的人家,往往都家破人亡,不得不卖儿卖女四处逃亡。” “我便是有一次看不得这等惨状,才愤而将那征收花石的提辖杀死,以此才流落到江州。似这等狗皇帝,不反他却反谁?”李俊愤愤不平的骂道。 罗恩闻言心中叹息,这徽宗皇帝确实太过。 说起来杨志以前也是负责押送花石纲的,十只船为一纲,而杨志所在的那一纲却只有他一人的船翻了,所以说他倒霉。 据杨志所言,为了方便船队行进,所过州县,有拆水门、桥梁甚至连带城墙,为的便是能顺利通过。有时那官府准备的船只不够,便强行征用运送粮食的船只,乃至商船,造成怨声载道的景象。 那方腊也是抓住了这一机会,大肆宣扬教义,才叫他迅速的笼络了民心,成了江南绿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而这一切,不过是徽宗皇帝为了建造万岁山造成的。有个爱好本来无伤大雅,但是到这等痴迷的程度便是玩物丧志了。 如果不是宋朝家大业大,恐怕用不着金军南下,徽宗皇帝也早就把家底都败光了。 二人就这般一边说着一边前行,眼见离那饮马川越来越近。 。。。 “邓飞哥哥,咱们这寨中也不过三四百人,那官府派了五百马军前来,如何能低档的住?” 饮马川前,一个身材长大的汉子对边上那双目赤红的大汉说道,眉目当中难掩忧色。 那邓飞爽朗一笑道:“区区官军,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装备好些罢了。正好我等缺马,却叫他送到手上来。孟康兄弟且看我杀他一两个带头的,那时定把他们吓破了胆子。” 孟康苦恼的看着有些兴奋的邓飞,自家这位寨主什么都好,义气为先,有好事便先紧着弟兄们。只是这性子太过急躁了些。 “哥哥所言不错,不过据眼线所说,此次的官军来势凶猛,却不可轻敌。” 孟康说罢紧了紧手中朴刀,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 只说罗恩等人行了一路,眼见着前面百余步处显出一彪人马来,看装扮便是绿林中人。 罗恩心中一喜道:“看来倒是省的我等上去拜访了,这饮马川的主人正在此等着哩。” 李俊闻言也喜,他现在十分想见到罗恩所说的那位擅长造船的孟康。 正要开口打招呼,忽见前面人马中猛地冲出一条汉子来。 那汉子怪叫着便朝自己等人冲过来,李俊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恩也正纳闷,李俊见那人越来越近,提刀便迎上去。 二人甫一交手,罗恩这才想起自己等人是官军打扮,怕是对面以为是官府前来收缴,当下哭笑不得。 当下连忙纵马上前,左右两枪敲开二人的兵器,那邓飞被震的双手发麻,几乎拿不住手上铁枪。也顾不得心惊,连忙朝身后喊道:“兄弟快走,这官军扎手!” 李俊知晓罗恩断不会无端如此行事,便往其身后一退,也不再与邓飞交手。 罗恩暗暗点头,这邓飞果真讲义气。当下朝其一抱拳道:“阁下可是人称火眼狻猊的好汉邓飞?” “老爷便是邓飞,我与你们这些官军无甚好说的。今番既是落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那邓飞还话音未落,罗恩忽觉一道冷光朝自己劈过来,当下一闪身躲过,继而一枪将那砍向自己的刀打落。 “兄弟,我不是叫你回山去吗?”邓飞见孟康也冲上来,没了方才大义凌然之样貌,焦急道。 “我等怎能抛下哥哥独自一人,今番便是死也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孟康说着,身后响起呼喊之声。 “放了我家寨主哥哥!” “你们这些官军,敢伤我家哥哥一根汗毛,我便与你们拼命!” “......” 原来饮马川众喽啰都往前逼近而来。 李俊见状已是准备要搏杀,罗恩无奈,又不愿伤了这一班讲义气的人,连忙道:“小可梁山罗恩,都是道上的兄弟,为图方便才扮做的官军。二位快叫弟兄们停下,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邓飞道:“你说是便是,叫我怎能相信?” 李俊虽说对这人一上来便冒犯有所不满,但也喜他义气,说道:“我等若是官军,哪里会与你在此闲扯?” 第二二三章 鼓上蚤再显身手 刘唐见说是规矩,只得一叹道:“往日里只听江湖传说,不想却是真的。就凭这一点,哥哥便值得我刘唐把这一二百斤卖与哥哥。” 罗恩道:“兄弟先收下,咱们来说说那白胜。” 刘唐听罗恩说起白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银子在这里放着又不会跑,只是哥哥说那白胜作甚?这厮好没义气,若不是他供出我等,怎会到这等田地?” 罗恩摇头道:“兄弟,话不是这般说的,任何事都要仔细的想一想。那白胜不过是一闲散懒汉,也不似兄弟这般是条好汉。据闻他在那济州本府被严刑拷打,最终吃不住了才招供出来。须知那官府的型可是容易消受的?白胜能有此表现已是难得了。” 刘唐犹自道:“换了我去,莫说一顿打,便是打死了我,也绝不会出卖弟兄。” 罗恩自然相信刘唐所言,不过这白胜倒也可以一救,罗恩还指望借此机会给田虎再添添堵呢。 “兄弟你也说了,宁死不出卖弟兄的是你这等好汉,那白胜怎能与你相比?据你所说,晁天王和吴用打算日后再营救他,只怕到那时白胜早就没命了。既是我等能救得他,为何不救?也算是叫那晁天王省了这份心,替兄弟你还了他的人情。” 刘唐听了罗恩言语,只当罗恩是在为自己着想,面带感激的抱拳打破:“哥哥仁义,小弟佩服。只是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去救白胜?” 罗恩轻轻一笑:“此事还都在时迁兄弟身上。” 刘唐闻言不禁朝边上那瘦小汉子看去,此人形容猥琐,丝毫也看不出好汉的样子,罗恩却对其十分重视的样子,叫刘唐有些不解。 时迁闻言抱拳,嘿嘿笑道:“哥哥有何叫小弟出手的地方只说来便是,这些时日打探消息多是叫营中的弟兄出手,倒叫小弟的身子骨都松了。” 罗恩也不瞒刘唐,直说道:“还真要兄弟你亲自出手到那济州知州府上走一趟,你且这般......” 刘唐听闻罗恩对时迁一阵嘱咐,心中不由十分感激,只因罗恩此举不但能救出白胜来,还给晁盖等人争取来一些喘息之机。 时迁听罢嘿嘿一笑:“哥哥瞧好吧,小弟这便动身。” 。。。 只说那济州知州近来十分的苦恼,先是一年多前梁山崛起,叫他万般隐瞒的苦。 可还是没能瞒住,在自己治下出了这等惊天大寇,直把朝廷派来的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若非是梁山泊也在郓州境内,那郓州知州替自己分担了不少压力,只怕自己这知州的位子早就保不住了。 好在这梁山近来也低调下去,周边富户也不敢再为恶,梁山便很少下山了。 说来可笑,自从这梁山被罗恩占住之后,郓州和济州两地的治安竟是好了许多。 可恼的是近来梁山不惹事了,那生辰纲却被劫了。 “可恨那白胜,偏生是黄泥岗人,生在济州,倒叫璞州知州那厮抓住这点,又上下打点了关系,把这等麻烦事推到我身上来。但凡我过了这一关,日后莫叫本官寻到你的短处,如若不然,管叫你吃吃苦头。” 知州夫人见自己丈夫还在骂骂咧咧,不由劝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何涛不是已经在抓捕那些贼人了吗?” “抓抓抓,他能抓住个屁!一个废物,好不容易获知罪魁祸首,倒叫他放走了!我怎能不气!?” 那知州一听见何涛的名字来,便怒火中烧。 “这何涛如此无用,老爷何不上奏朝廷,调一员猛将来也好。” “现在连那晁盖的去向都查不到,便是调来天王老子也不管用!那蔡京的问罪贴不日便到,叫我怎生交代?” 那知州相公虽是苦恼不已,却也要休息,便骂骂咧咧的与自家夫人上床歇息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位济州知州在睡梦之中,只觉得身上猛地一凉,顿时惊醒,睁开眼睛便要大骂。 只是还未骂出口,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床头正做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使头套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手持着一把利刃,架在这知府脖子上。 知府顿时大惊,也顾不得身上被这人用水浇个透了,惊恐道:“你...你...你是何人?”只是却未拿自己知府的名头来吓唬对方,此人显然有备而来,端的是个亡命徒,知府大人怎会冒险激怒他?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依我两件事便好,不然叫你人头顷刻落地。”那人恶狠狠道。 知州被脖子上的尖刀吓得不住点头,也没注意到自己夫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未醒。 “好汉,好汉,好汉请说,下官但凡能做到,就一定办成。”知州体若筛糠,一面是吓得,一面是冻的。 “我有个兄弟被关进你这济州大牢中,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不然便只能委屈大人提前到黄泉路上去等他了。” 知州骇个半死,连忙问道:“不知是哪位好汉?” “人称白日鼠的白胜便是。” “你是那晁盖派来的?”知府先是一惊,进而想道:“好你个晁盖,非但害我这一次,还派人到我府上来行刺。待我先敷衍了过去,等捉住你,看我如何炮制你这厮。” 知府还在想着,不料那黑衣人玩味道:“知州大人可是想敷衍我?实话告诉你,晁天王乃是河(和谐)北威胜田虎大王的兄弟。此次取这生辰纲的不义之财便是这两位哥哥一同谋划的,你若不识抬举,不需这两位哥哥出手,只我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你。” 这知州闻言吓出一身冷汗,直有一种叫人看透了的感觉。 “下官怎敢敷衍好汉,只是若就这般放了白胜,下官自身也难保啊。”知州苦着脸道。 “你只要把白胜押送进京,其余的自不用你管。你只说是办还是不办,若不办时,我叫你现在便保不住自己。若是你敢敷衍我,就你这府上几个没用的差役,还保不住你的命。” “办,办,办,下官照办便是。”知州忙是答应。 “那好,你这浑家还有这府上昏迷的人,一个时辰后便醒了。记住了,若是敢不放人...” 那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竟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二二七章 邓飞的义气 “我那爷,莫非真是罗恩哥哥!” 邓飞登时回过神来,当下翻身下马。孟康也是一脸震惊,连忙回身叫兄弟们止住脚步。 “兄弟,我便是罗恩,如假包换。” “我的哥,你怎不早说?倒叫我冒犯了。” 罗恩闻言大笑道:“兄弟你也不曾给我机会说,上来便打,却来怪我。” 邓飞见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罗恩抱拳道:“哥哥说的是,倒是小弟孟浪了。只是近来本处官府总来骚扰,哥哥们又都是官军打扮。” 说罢回身喊道:“都给老子回去,这位是仁义无双的梁山罗恩哥哥。” 罗恩下得马来,拍拍邓飞道:“不怪兄弟,是我考虑不周。江湖多传火眼狻猊最讲义气,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否则也不能叫这些弟兄搏命相救。” 邓飞见罗恩这等有身份的绿林大佬如此和善的对自己说话,心中欢喜,摸摸头道:“哥哥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名声,哥哥才是闻名天下。” “多闻兄弟好吃人,可是真的?” 罗恩说出心中疑惑,这位可是书中唯一明确的说过多餐人肉双睛赤的人物。不过纵览其一生,也没描写过其吃人肉,倒是每回出场都是救人。 倒是那被说做顽童心性的人,多次被描写过详细吃人肉。 邓飞瞪大双眼道:“哥哥莫听江湖上人胡乱传说,想我也是爹娘生养的,别人莫非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我又不缺粮食吃,却闲的鸟疼去吃什么人肉?” “只是我这双眼睛天生赤红,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这般传说我。传的多了,倒叫人以为我这眼是吃人吃红的了,也解释不过来,小弟便懒得解释了。只是我却一口人肉都不曾吃过。” 罗恩闻言点点头,这般一个连死都死在救人上的好汉子,怎会胡乱吃人肉呢? “我之前还有所怀疑,今日一见,那等传言必是当不得真。” 罗恩说罢又将李俊介绍给邓飞认识。 邓飞见罗恩相信自己,十分欢喜道:“还是哥哥明事理,还请两位哥哥随我到山上,我叫小的们摆下宴席来招待。” “如此便有劳兄弟了。” 邓飞大喜,回身叫了孟康,那孟康已是把山寨弟兄安抚好了,一听邓飞说这些官军果真是梁山上的人,心中也是欢喜,连忙前来见过罗恩。 罗恩见这难得的人才就在眼前,也是欢喜,便随着二人往山上而去。 邓飞叫人在后山断金亭摆下好酒好菜专门招待罗恩和李俊二人,和孟康两人亲自作陪。 罗恩自这断金亭往下看去,但见: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隐隐青山。几多老树映残霞,数片彩云飘远岫。 不由得开口赞道:“果真好一派山水,两位兄弟端的选了处好地方。” 邓飞闻言情绪竟是有些低落,开口道:“山水再好又有甚作用,我二人只权且在此胡乱度日罢了。只是不知哥哥因何到此?还请在我这里多留上一留,也好叫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 “兄弟便是不留时,我也要在此叨扰一番。我等此来,乃是专门为请邓飞兄弟你和孟康兄弟上山入伙来的。”罗恩看邓飞表现,又听他这般言语,估计他有和孟康心想入伙,正等着自己邀请呢,便开门见山道。 孟康闻言苦笑道:“哥哥莫拿我做耍子,邓飞哥哥义气惊人,小弟却自知有几分斤两,怎能劳得哥哥亲自前来?” 邓飞却是面色期待的看着罗恩。 “我却耍二位兄弟作甚,你两个都是义气好汉,如何不值得我亲自相邀?只说去或不去便好。” “去得,自是去得!” 二人见罗恩不似作伪,连忙异口同声道。 “好!既是如此,二位兄弟便到梁山上各做一把交椅。” 李俊见如此轻易的便收服了两人,心中也喜,拉住孟康的手道:“兄弟,我们水军中正缺少你这等会造船的弟兄。” 邓飞有些不好意思道:“孟康兄弟造船的手艺端的一绝,只是这饮马川无有叫他显手段的地方,梁山有八百里水泊,正是孟康兄弟的好去处。我却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便连这饮马川的山寨也不过三五百人,哪里成得什么气候?不知能在山寨做些什么。” 孟康闻言忙道:“若无哥哥时,哪里有这三五百弟兄的安身立命之处?” 罗恩道:“想兄弟你惯走江湖,十分有经验。只我也不瞒你,孟康兄弟的手艺的确是山寨急需的,山寨在海外发现了一座方圆数十里的巨岛,可做根基,只是船只不够,所以叫我想起孟康兄弟来。” 邓飞闻言一震,低落道:“如此说来,小弟倒还是沾了孟康兄弟的光。” “兄弟莫要妄自菲薄,你虽无这等手艺,但是若说起义气来,端的天下无双。我自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交于兄弟你,此事却不是谁都能办的。” 邓飞所求不是个与人争高下的性子,但是也渴望能证明自己,见说来了精神,直道:“哥哥有甚活交于小弟?” “兄弟江湖经验甚是丰富,我山寨有个马麟兄弟,也是十分义气的江湖老手,我意在叫你们二人到那江南方腊的地盘上起一座小山寨,招揽那里的英豪为山寨所用。” 罗恩在来之前便想好了邓飞的用处,他和马麟一般,都是不适合冲阵的人。 但是邓飞的义气极其容易感染别人,尤其是在绿林当中,所以罗恩想叫他们去挖方腊的墙角。 邓飞闻言一喜,当下抱拳道:“哥哥放心,小弟对那江南也十分熟知,定不负哥哥厚望!不过小弟有一不情之请。” 罗恩见邓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兄弟但说无妨。” “小弟昔日在江湖上有一弟兄,人称锦豹子杨林,也是个十分义气的好汉,还望哥哥能收留他在山上。” “锦豹子的名姓我也有所耳闻,便叫他在山上也坐一把交椅,随兄弟你一同往江南去如何?” 罗恩心中不由叹道:“果然好个义气邓飞,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 杨林生性谨慎,与邓飞正好互补,这二人加上马麟倒是个完美组合。 邓飞闻言十分感动,只当罗恩未曾见过杨林,仅因自己一面之词便许了他一把交椅,可见罗恩对自己还是重视的。便连方才那点失落也抛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弟谢过哥哥。” 第二二四章 王伦之死 知州还盼望着有人能把这贼人捉住,哪知那人打开门之后,大摇大摆的便走了出去,竟是丝毫也不担心。待那人消失在眼前之后,知州这才穿上鞋子往门口走去。 门外的景象直叫他惊出一身冷汗来,只见府上上百差役尽被堆在这院中,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知州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不住的擦着冷汗,又想起那人走之前所说的话。 这才连忙回身要去查看自己的夫人,见她果真是昏迷在那里,不过气息还算平稳。 “这贼人好生恐怖!百余人被其放倒我也毫无察觉,他若要取我性命时,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知州越想越觉得可怕。 也顾不得换身上的湿衣服,只去了件大裘披上来抵御寒冷。 “那人说晁盖与田虎密谋劫取生辰纲,怪道我寻不到晁盖等人的踪迹,只怕他们早便跑到威胜军去了。”知州想到此处,面色一喜。 “既然如此,那威胜又不在我的治下,我何不就此把这事推走,也免得惹祸上身。那蔡京田虎,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 。。。 翌日清晨,整个知州府一片大乱。 济州知州上下运作,一面叫人停止调查晁盖等人,一面上报蔡京,只说抓住了一个贼人,要押解进京。而后说起晁盖和田虎密谋一事叫自己打探清楚了。 这样一来,他在那蔡京面前也有了个交代。即便蔡京有所顾忌,不愿把白胜押到京中去,济州知州也绝不会同意在本地将此人斩首。 且说此时,晁盖一行人来到青州境内,在那二龙山不远处的一个客栈内落了脚。 “贤弟,你有何妙策能拿下这二龙山?”晁盖皱着眉头问吴用道。 这几日时间自己等人在二龙山周边转悠了好几圈,这山端的是十分险峻,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只是却不好拿下来,何况自己还只有这几个人。所以晁盖既是心动而又心忧。 “天王不必担忧,且听小生说,那王伦不过一落第书生,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常言道宝地有德者居之,不过天王若要取此宝地,还需受些委屈。” 吴用轻笑道,眼中满是自信的神色。 “贤弟快说,有甚委屈我也受得。”晁盖急切道。 实在是他们现在急需一处安身之地,不然被人追到,哪里还有活路? 吴用点头道:“既是这般,小弟便说了。只叫我等扮做这里的百姓,把天王绑了,送到二龙山上便可。” 吴用话一说完,李逵便忍不住道:“吴用哥哥出的甚鸟点子?怎能把晁盖哥哥就此送到那王伦手中?若是这般,还不如让俺铁牛杀上去!” 晁盖抬手制止李逵,他知道吴用定然还有下文。 “我等装作不识得天王,只说在路上劫了你,取了许多钱财,意欲拿这钱财做投名状,到二龙山入伙。那时王伦必然欣然应允,而我们几位兄弟则趁机把那王伦杀了,到时这二龙山唾手可得。” 晁盖闻言猛地把手一拍。 “贤弟好计策,便就这计策行事。” 众人听完也都赞这计策甚好,李立道:“小弟恰好会绑活绳结,到时把绳子一扯,依着天王神力,端的无人能挡。” 众人闻言都喜,怎会不同意李立所言? 便也熬不得,就此寻来绳索,叫李立使活绳结把晁盖绑缚了,一路径奔二龙山前而去。 几人在这残夏的正午时分前行,走不多时,但见眼前好一座雄关。 吴用上前喊道:“山上的大王,俺们特来入伙,求见白衣秀士王头领,还望大王们行个方便。” 话音一落,那关上冒出个头来,喝道:“你等是哪里人?胆敢到这里来鬼叫。我家寨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快快滚开了去。” 吴用回道:“俺们是这青州农户,被本地官府所扰,有心前来投靠大王。今番在路上劫得些财物,权做个投名状。” 说罢,吴用打开身后的一个箱子,但见里面尽是金银珠宝。 晁盖一行人自不会把十几万贯的财物尽数带来,只是取了一部分,即便如此,也叫那关上的喽啰惊的合不拢嘴。 心中暗道:“这几个人倒是好运气,竟能劫到这般多的财物。我若把其引荐给寨主,必然少不得我的赏赐。” “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寨主。” 吴用朝那人道了声谢,眼看着他离开。 不多时,那人转回。 “开关,叫这几位进来,寨主要见他们。” 众人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便是李逵这莽汉也被吴用提前嘱咐了不能轻举妄动。 “劳烦几位把兵器交于我。” 那头目却也不傻,叫人先抬了财物,又见李逵腰上别着双斧,王道人手持利剑,便要下了他们的兵刃。 二人也不与他争执,交了兵刃便跟着这人往山上走。 过得三重关,来到那宝珠寺前,但见三座殿门,一段镜面也似平地,周遭都是喽啰把守着。 那王伦早便得知了消息,就在主位上等待。 吴用带头走进去,但见除了王伦,两边还分坐着四人,其中竟还有一女流之辈。 吴用上前抱拳道:“王首领,俺们特来投靠。” 王伦还未说话,却是恼了边上一个汉子,只见他站起身来指着吴用怒骂道:“你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见着我家哥哥胆敢不跪!” 吴用轻笑道:“将死之人,受什么礼?” 王伦闻言大怒:“你这厮无礼!来人......” 话未说完,李立已是把捆缚晁盖的绳子悄悄解开了。 只听晁盖怒吼一声,托的夺了边上一个吓呆了的喽啰的佩刀,猛地向前一掷,正中王伦胸口。力道之大,甚至将 “杀...杀...杀了他。”王伦话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青州知州都奈何不得的二龙山大头领便就此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这时那王伦手下的四个头领才反应过来,只是那些喽啰的吓得呆了。杜迁宋万这两个自一开始便跟随王伦的头领见状睚眦欲裂,都是大喝一声:“杀了这几个刺客!”提刀便朝几人杀过来。 不过那先前怒斥吴用的汉子和那妇人却是都往后退。 第二二八章 再临清风寨 收服了孟康这个有独特手段的人才和邓飞这个极具特色的好汉,罗恩是十分欣喜的,只是可惜来的早了,裴宣还没被邓飞救下来。 邓飞见罗恩有些发呆,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哥哥,那杨林兄弟自与我分别,现今也不知在哪里营生,不过总跑不过他常待的地方。待小弟好好打探一番,再带他来哥哥面前。” “邓飞兄弟,去往江南现在还不到时候,可以放心的去寻这位锦豹子。我看这饮马川也是个好地方,不如叫孟康兄弟把这山寨里原本的弟兄都带回梁山本寨去,叫山寨的柳元潘忠两位兄弟好好操练一番,把我带来的五百马军留在此地,全由兄弟你负责。先将此处做个梁山分寨。待往江南去时,你再把原本饮马川的弟兄和这五百马军都带上,那时也用的顺手。” 罗恩说出自己的打算来,他带着五百兵马来此,本身便是打的这个主意。只要把邓飞留在这里,等裴宣被发配沙门岛路过的时候,以邓飞的性子必然会再次出手相救。 邓飞一听罗恩说要把这五百一看便是十分有气势的人马交给自己带领,顿时把胸膛拍的砰砰响:“哥哥怎么说,小弟便怎么做。说实话,这饮马川的几百弟兄虽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却是比不上咱梁山本寨的兵强马壮,叫他们去山上好好操练一番也好。有了这五百马军,便是来他两千官军也照样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罗恩闻言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吃完这顿饭我便要起身往青州花知寨那里走一趟。李俊和孟康两位兄弟自带着人马回梁山去。” 罗恩其实有打算从山寨调个谨慎的兄弟来与邓飞做副手,不过这般难免伤了这位好汉的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多叮嘱一番那五百人中的小头目,叫其在邓飞冲动之时多加劝阻。 孟康问道:“哥哥不与我们一同回山寨?” “不了,那青州二龙山被晁盖等人占据,也不知周边近况如何。少不得要去看上一看,而且刘唐兄弟送白胜过去,此时只怕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邓飞道:“哥哥一人前去怎好?不如小弟陪你走这一遭,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罗恩笑道:“多谢兄弟好意,我自去便是,便是有些蟊贼也能料理了。” 邓飞叹道:“也是这般,以哥哥的武艺,寻常百十人怎能近得了身?”他想起了罗恩一枪敲开自己时的巨力。 李俊笑道:“依我说,这天下能打赢哥哥的人,只怕还未出生。” 罗恩笑着摇了摇头,别的不说,那玉麒麟的手段便未曾见识过,罗恩也不敢夸天下无敌的海口。 孟康打趣道:“若是叫邓飞哥哥跟着去时,只怕不遇上蟊贼,也要被官府盘问哩。” 邓飞在自家兄弟面前也开的起玩笑,只拿手指着孟康笑出声来。 。。。 吃过了酒菜,罗恩也不多做停留,将饮马川上的一应事务交于李俊等人处理,便与墨烈一人一马往青州而去。 少了大队人马的牵制,墨烈可算是撒开蹄子跑了一回。 这匹宝马自从跟随罗恩之后,不是在行军打仗的路上,便是被养在山寨中。至多便是罗恩得空时骑上它在山上跑几圈。 只是山寨里人多,空闲也不够,总不能撒开蹄子跑,倒把它憋得不轻,这次也算叫墨烈尽了兴了。 墨烈果真不愧万里烟云罩之名,半下午时自饮马川出发,晚上寻客栈歇了,第二日正午便来到了青州境内。 罗恩一袭青衣,腰悬宝剑,再加上其唇红齿白面容俊朗,倒似一个少年游侠一般。 如今江湖中这样的年轻人也不少,尤其是梁山和田虎分别崛起之后,有些好使枪棒又向往江湖生活的富家公子便好独身一人离家闯荡。 只是现实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绿林除了豪气干云,也是个血腥而残酷所在,许多少年因此而吃了大亏,甚至丢掉了性命。 犹如后世那些年纪轻轻便辍学出门闯荡社会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实际上往往会栽大跟头。 闲话少叙,罗恩再次踏入青州的土地,便径直往清风寨去。 到了寨门,那把守军户便先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奶油小生快步迎出来,只看其面貌而无视其身上那股子英武之气,任谁也不会相到此人便是当今天下第一神射手。 “一别许久,哥哥却是越发英武起来。” 花荣快步向前,面带笑容的要扶罗恩下马。 “花贤弟才是英姿非凡。” 罗恩翻身下马,也不牵缰绳,墨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 花荣第一次见着墨烈,习武之人哪里有不爱马的?其不由赞道:“哥哥这匹马真是神俊非凡,更兼这般灵性,端的世上少有!” 墨烈似乎听懂了花荣在夸赞自己,噗嗤噗嗤的打着响鼻,显得十分自豪。 “这马生的一副牛脾气,犟的很。”罗恩问道:“刘唐兄弟可曾来寻贤弟?” 花荣收回视线,对罗恩道:“刘唐哥哥已经到了这里数日了,却是不巧,他送那白胜往外去了,刚走了也没多久。” 说罢皱了皱眉,低声道:“哥哥,不是小弟多言,刘唐哥哥是一条好汉子,只那白胜却是形容猥琐,也无甚义气,哥哥却救他作甚?还有那杀了王伦的晁盖等人,白胜好歹也是他们一伙的。他们自己不去救,反而劳烦哥哥,这是何道理?” 二人此时正往内走,边上少不得有百姓军户路过,是以花荣虽是知晓晁盖等人打劫了生辰纲这等江湖大事,也绝口不提。 “我也是看在刘唐兄弟的面上,本来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事,他总对那些人有愧疚也是不好。” 罗恩见此时边上无人,便问道:“我闻贤弟你与青州兵马统制秦明多次攻打二龙山,敢是那二龙山易主叫兄弟为难了?” 一说起二龙山来,花荣面上露出恼火的神色来。 “往日那王伦在时,只如缩头乌龟一般,我等去时,他便紧闭三重门。我等撤退时,他便下山来打秋风。也多亏得哥哥在青州绿林放出话来,叫王伦只敢劫掠钱财,不轻易伤人性命。只是如此倒也不错。” 第二二五章 营救 其余几人见王伦身死,也是猛地发难。 李逵早就忍得难受,正巧那拿着自己板斧的家伙就在一旁。李逵三两步赶将上前,托的夺回兵器来,一斧将那人砍做两段。 王道人抢回自己的长剑,张横李立二人也都夺了一把刀,几人就在这厅内杀将起来。便是吴用也懂些武艺,夺了刀倒也能护住自己。 王道人对上那杜迁,李立张横二人朝宋万杀过去。李逵杀的兴起,见人便砍,丝毫不留情面。 晁盖冲破围上来的喽啰,来到王伦边上,把双眼中还犹自带着不甘神色的王伦头颅一刀砍掉。揪住头发高举起来喝道:“我乃托塔天王晁盖,王伦已死!” 这时王道人把杜迁踩在脚下,那宋万也是难挡李立二人的攻势。 那躲在后面的一男一女这时竟主动站出来,高喊道:“小弟愿奉晁盖哥哥为寨主!” 想这两个原本的头领都这般样子,那些喽啰也都被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吓得呆了。眼见寨主身死,哪里还有拼命的心?都是不敢再动手。 李逵却是不管那些,排头价儿的朝那些不再反抗的喽啰砍去。 即便吴用及时阻止,也被他又杀了十余人。 众喽啰被这黑大汉吓得胆丧心寒,不住的后退。 晁盖见无人再动手,只剩下被制住的杜迁宋万两人还在恨恨的睁着双眼。便提着王伦的头颅走下来。 “诸位兄弟,这王伦无才无德,被青州兵马吓得不敢下山,如何能领导大家?晁盖不才,在兄弟们面前做个保证,日后定破了这青州城。只要兄弟们愿意留在山上,每人发放十贯钱的赏钱。” 众喽啰闻言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下下跪的,既是开了这个头,便有人跟着走。 还是那一对男女率先跪下。 “那王伦正如天王所说一般,被青州的秦明和花荣吓破了胆子,我等情愿跟随晁盖哥哥。” 杜迁宋万恨恨的看着这对男女。 “你二人是谁?” “小弟邓云,这是我儿媳褚大娘。” 晁盖点了点头,见有人随着这二人呼喊着要跟随自己,心知此时大势已定,却未曾把整个山寨掌握在手中。 于是便叫李立张横看押住杜迁宋万,自己和吴用带着王道人李逵二人押住邓云去满山通知山寨易主之事。 。。。 夏日炎炎,白胜在这囚车之上面如死灰。 这个白日鼠从未想现在这般怀念往日那等闲汉生涯,他心中悔恨着,若非被那钱财吸引,又怎会被晁盖说服了打劫什么生辰纲? 如今自己走上这等不归路,晁盖那些人也不来相救,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拿着钱快活呢。 白胜越想越伤心,想要破口大骂,却知是无济于事,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呸!你这鸟贼还有脸哭!若不是你这厮打劫生辰纲,老爷何至于被派来押解你进京?还叫我在知州相公面前失了体面。” 那何涛捉拿晁盖不成,被知州臭骂一顿,继而受命押解白胜。这时候见着白胜痛哭不由啐道。 那白胜自知死到临头,也不管他,只顾痛哭。 何涛怒急,抬手便要打他。就在这时,只听得前面震雷也似一声大吼。 “打劫!” 只见得前面一个赤发汉子挡住去路,手持一把朴刀,正面露凶光的盯着这一班押解官兵。 何涛先是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对方只得一人,再看自己这边数十人上下,登时来了自信。 “你这厮是哪里来的鸟人?偏来老爷面前寻死!” 那汉子啐了口唾沫。 “我是你爷爷!识相的放下囚车上的人,爷爷饶你一命!” 何涛闻言大怒,这时只听回过神来的白胜哭喊道:“刘唐哥哥,快来救我!到了东京我便只是个死,我...我不想死啊!” 何涛闻言大喜:“原来你这厮便是晁盖那伙中的赤发鬼,谁与我上前拿住他?知州相公面前必有重赏!” 带队的牌军也想拿此功劳,闻言催马上前,喝道:“弟兄们,与我拿了这厮!” 众军汉一窝蜂的上前捉拿刘唐,这时忽听两面冷风阵阵,一股箭雨倾斜而下。路边林中转出一手持长枪之人。 那些官军被这箭雨一冲,登时混乱不堪,何涛眼见不妙,大喊道:“把那白胜劫持住,有此人在,贼人定不敢放肆!” 刘唐虽是不齿白胜贪生怕死,却也不能不救他,对身后那汉子道:“唐斌哥哥,有劳你对付这些官军,小弟去救白胜。” 唐斌一点头:“只这几个小兵,还不够我塞牙缝。” 刘唐闻言冲杀过去,片刻只见来到白胜边上,只是兵丁不住的往上扑,叫刘唐没机会将囚车打开,只得护住他。 至于何涛等人,早被唐斌一人拦住。 不长时间,唐斌觑准机会,一枪把何涛刺个透心凉,众兵丁见领头的身亡,都是死命奔逃,唐斌也不追赶,放他们离了此地。 唐斌冷冷道:“好个济州知州,借我等的手除了这何涛。” 这是刘唐已将白胜从囚车中救了出来。 “刘唐哥哥...” 白胜被这二人救了,一时却叫唐斌神威吓住,双腿如筛糠一般颤抖。 刘唐不齿他这般表现,只是扶住他道:“你这般鼠胆,倒是真不负白日鼠的称号。” 白胜哪里敢计较刘唐嘲笑他,赔笑道:“小弟自小便是这样,多谢两位哥哥救命之恩,只是晁天王他们怎地没来?” 刘唐道:“晁天王往青州去了,我现今已是上了梁山,这位哥哥是梁山上的唐斌头领。” 白胜闻言先是心中一凉,他没想到晁盖等人竟抛下自己去了青州。进而想到刘唐上了梁山,这梁山比之其他山寨岂不强上百倍,是以一喜,道:“小弟愿跟随刘唐哥哥同上梁山。” “我梁山可不收你这等无义胆小之人。” 白胜被唐斌这话说的不敢吭声,只得祈求的看着刘唐。 “你修养几天,自去青州寻晁天王他们便是。仙剑他们在那青州夺了王伦的二龙山,在那里官府也轻易不敢去扰。” 白胜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应了。 “ 第二二九章 菜鸟 罗恩疑惑道:“既是不错,贤弟怎地还有苦恼?” “哥哥不知,我恼的不是二龙山,他们纵然如乌龟一般,可也知道收敛。” “只是近来这清风寨来了个文知寨刘高。这厮什么都要管着,又仗着其是正知寨,把手直伸到我这里来。前些时日我与秦统制得知二龙山换了头领,便商议着趁此机会给其重创,哪想到这厮和那慕容彦达百般阻挠,致使错过了上好的机会。” 花荣说起刘高来咬牙切齿。 罗恩笑了笑道:“贤弟,你只与这等人置气做什么?只等他用到你的时候,自可炮制他,你自这里生气也无甚作用。他终究是文官,那慕容岂会不偏袒他?” 花荣这样的性子,终究是不适合混官场的,以往他自己掌管清风寨的时候,还未显现出来。现在来了个什么都要插上一脚的饭桶,自然叫花荣不满。 其实就算没有宋江那担子事,清风寨的文武知寨也是迟早要翻脸的。 花荣得了罗恩的劝告,心情略好了些,说笑道:“哥哥所言甚是,莫叫这厮落到我手里。” 二人说着话,离花荣的居所越来越近,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跑了过来。 “兄长,可是义兄来了?” 花姿离得老远便喊道。 “这丫头,性子也没稳重些。” 罗恩笑道:“花姿妹子这是像你,都是真性情。” 花荣闻言苦笑不已。 说话间,花姿已是离得近了,一见果真是罗恩,登时便奔上前来。 “妹子,花荣贤弟方才还说你不够稳重,你也学一学,叫他放心了也好。”罗恩当先开口道。 罗恩是真把这个小姑娘当成自己妹子的,似这般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被宋江强行许配给秦明时候,也不知有多难受。 “他不也是时常失态?”花姿把嘴一撅,反驳道。 说着注意到了跟在罗恩身旁的墨烈,一双杏眼瞪得圆滚滚的,“义兄这匹马看起来比我兄长那马雄壮多了。” 罗恩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笑道:“妹子,不是我不叫你骑它,只是这家伙性子烈的很,只怕伤着你。” 罗恩所言非虚,在山寨时,有兄弟想试试这匹宝马,墨烈不是踢便是跳,即便有罗恩在边上也无济于事。所以罗恩说他是牛脾气。 花姿闻言有些失落,花荣严肃道:“姑娘家的,这般胡闹。” 罗恩替花姿说了两句好话,这姑娘得了罗恩撑腰,朝花荣吐了吐舌头,一副狡黠的模样。 这更加坚定了罗恩要改变其命运的想法,终不成叫宋江随意一句话决定了她的一生。山寨中的单身优质男青年多的是,到时叫花姿自己选一个便是了。 。。。 就在罗恩在清风寨的时候,梁山脚下却有两个年轻人斗作一团。 这二人一个头上戴着三义冠,一袭红衣甲,胯下一匹赤红胭脂马;一个头戴三叉冠,身着白衣白甲,坐下一匹白马。却都使一把方天画戟。 “吕方哥哥好戟法!” “郭盛哥哥威武!” “......” 但见这二人斗作一团,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旁各自带来的十几个弟兄分别喝彩。 朱贵在一旁看的焦急,倒不是因为这二人难以对付。 “朱贵兄弟,怎么回事?”急切间,一声呼喊叫朱贵回过头来,见着来人,这才松了口气。 来人正是史文恭,山寨收到在山下的朱贵的消息,说需一个擅长使戟法的头领下山来。正巧史文恭刚训练完营中士卒,得些空闲,便来到此处。 朱武上前道:“史教师,这两个好汉是来投咱们山寨的。一个叫小温侯吕方,一个叫赛仁贵郭盛;他俩都使方天画戟,在这里遇上了,都认为自己更加厉害,一时打了起来,却是劝也劝不住。” 朱贵虽是武不惊人,却也有眼力,看这二人相斗,便知他们武艺不过二三流的水准,却都是年轻气盛,便想着叫人压压他们的心气儿。 一番叙述,史文恭这才明白了,抬眼看了看吕方郭盛二人,史文恭最擅长的乃是枪,但戟法也是一绝。 作为此中行家,看了片刻,史文恭不禁摇头道:“这二人打扮的倒是花哨,却不实用,劳烦兄弟给我取一支戟来。” 朱贵闻言松了口气,有这位出手,大势已定。 不片刻间,朱贵就近取来一支方天画戟,史文恭接过来,朝前走了两步,故意在那正在苦斗的二人边上道:“戟可不是这般使的。” 吕方郭盛二人闻言不能淡定,同时止住了手,郭盛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我看你也持戟,莫非是个行家?你既敢说出这等话来,想必有些手段,可敢上马与我斗上一斗?” 那吕方虽是无言,但是目光中同样透露出这个意思。 史文恭闻言一笑道:“好小子,我也不欺你,无需骑马,你们二人一起上便是。” 郭盛虽是气恼,却强忍着道:“你莫不是看不起我二人?快快上马,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吕方也道:“兀那汉子,你若怕了,自走便是,只是莫要再胡言乱语。” 史文恭轻蔑一笑,故意激怒二人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献丑,真是井底之蛙。” 吕方郭盛带来的弟兄先不干了,顿时怒气冲冲。 这二人最受不得别人相激,尤其是郭盛,素来认为自己的戟法天下无双,如今被人说是三脚猫,怎能忍得住?登时一扭脸朝吕方道:“这位兄弟,我看你也戟法出众,这家伙如此辱没我俩,何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吕方点了点头道:“不劳兄弟你出马,我来教训他。” 史文恭不耐道:“要打便一起来,不打便承认自己是三脚猫。” 二人登时大怒,吕方道:“我俩为你考虑,你却这般无礼,真是自讨苦吃。郭盛兄弟,咱们便一起教训他一番。” 郭盛难掩心中怒气,说道:“既是他自找的,却怪不得我们。” 说罢,二人同时一夹马腹,朝史文恭冲过来。 史文恭轻笑一声,却是分毫不动。 眼见一对方天画戟便要落在他身上,史文恭这才单手持戟,左右一勾,又猛地往前一运力。 吕方郭盛顿时齐齐往后飞去,最后跌落下马。 第二二六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正值晚夏,风和日丽,虽有些阳光,却也不太毒烈。 此时在大宋一处官道上,一队五百余人的兵马正在前行。 “哥哥,那饮马川当着有能造海船的好汉?”领头的一个浓眉大汉朝边上那年轻人问道。 罗恩一笑道:“李大哥,我早说了,咱们两个之间,无外人时,叫我大郎便好。” 李俊道:“这怎行得?今时不同往日,现今哥哥你统领满山数万人马,怎能叫我坏了你的威信?鲁提辖有句话说的好,规矩便是规矩,不能坏了它。再说叫也叫得惯了,便是要改,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李大哥,你这推脱的理由也太牵强了。”罗恩无奈一笑。“且随你好了,只是这情谊却不会变。” “那玉幡杆孟康,我早便使人打听他的来历,他是真定州人,擅长制造大小船只。落草之前便专一负责制造押送花石纲的船只。只因被提调官寻事迫害,愤怒之下将那人杀死,这才到了登州饮马川入伙。和那火眼狻(suan)猊占住那风水秀丽之地。” 不错,罗恩此行正是和李俊一同往饮马川寻找孟康而去的。之前下山都是鲁智深陪同,不过鲁智深的样貌太有特点,容易被人认出来。而这孟康又与水军息息相关,所以便叫李俊同来。 “花石纲害人不浅。”李俊先是对罗恩的话表示认同,进而深有感触的说道。想他乃是庐州人,曾亲眼得见那官差征收花石纲的景象。 “那皇帝也不知哪根筋搭的错了,不为百姓考虑,只顾自己享乐。我在江浙一带,多见官差听闻哪家百姓有石块或是花草树木比较别致的,便不分青红皂白闯进家中。把那东西使黄封条一贴,便算做了要进贡皇宫的宝物。还叫认真保管,倘若有损坏,轻者便要罚钱,重者更是抓进大牢。更是为了方便搬运,将房屋都拆毁。官差兵士借此机会敲诈勒索,是以被征收花石的人家,往往都家破人亡,不得不卖儿卖女四处逃亡。” “我便是有一次看不得这等惨状,才愤而将那征收花石的提辖杀死,以此才流落到江州。似这等狗皇帝,不反他却反谁?”李俊愤愤不平的骂道。 罗恩闻言心中叹息,这徽宗皇帝确实太过。 说起来杨志以前也是负责押送花石纲的,十只船为一纲,而杨志所在的那一纲却只有他一人的船翻了,所以说他倒霉。 据杨志所言,为了方便船队行进,所过州县,有拆水门、桥梁甚至连带城墙,为的便是能顺利通过。有时那官府准备的船只不够,便强行征用运送粮食的船只,乃至商船,造成怨声载道的景象。 那方腊也是抓住了这一机会,大肆宣扬教义,才叫他迅速的笼络了民心,成了江南绿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而这一切,不过是徽宗皇帝为了建造万岁山造成的。有个爱好本来无伤大雅,但是到这等痴迷的程度便是玩物丧志了。 如果不是宋朝家大业大,恐怕用不着金军南下,徽宗皇帝也早就把家底都败光了。 二人就这般一边说着一边前行,眼见离那饮马川越来越近。 。。。 “邓飞哥哥,咱们这寨中也不过三四百人,那官府派了五百马军前来,如何能低档的住?” 饮马川前,一个身材长大的汉子对边上那双目赤红的大汉说道,眉目当中难掩忧色。 那邓飞爽朗一笑道:“区区官军,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装备好些罢了。正好我等缺马,却叫他送到手上来。孟康兄弟且看我杀他一两个带头的,那时定把他们吓破了胆子。” 孟康苦恼的看着有些兴奋的邓飞,自家这位寨主什么都好,义气为先,有好事便先紧着弟兄们。只是这性子太过急躁了些。 “哥哥所言不错,不过据眼线所说,此次的官军来势凶猛,却不可轻敌。” 孟康说罢紧了紧手中朴刀,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 只说罗恩等人行了一路,眼见着前面百余步处显出一彪人马来,看装扮便是绿林中人。 罗恩心中一喜道:“看来倒是省的我等上去拜访了,这饮马川的主人正在此等着哩。” 李俊闻言也喜,他现在十分想见到罗恩所说的那位擅长造船的孟康。 正要开口打招呼,忽见前面人马中猛地冲出一条汉子来。 那汉子怪叫着便朝自己等人冲过来,李俊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恩也正纳闷,李俊见那人越来越近,提刀便迎上去。 二人甫一交手,罗恩这才想起自己等人是官军打扮,怕是对面以为是官府前来收缴,当下哭笑不得。 当下连忙纵马上前,左右两枪敲开二人的兵器,那邓飞被震的双手发麻,几乎拿不住手上铁枪。也顾不得心惊,连忙朝身后喊道:“兄弟快走,这官军扎手!” 李俊知晓罗恩断不会无端如此行事,便往其身后一退,也不再与邓飞交手。 罗恩暗暗点头,这邓飞果真讲义气。当下朝其一抱拳道:“阁下可是人称火眼狻猊的好汉邓飞?” “老爷便是邓飞,我与你们这些官军无甚好说的。今番既是落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那邓飞还话音未落,罗恩忽觉一道冷光朝自己劈过来,当下一闪身躲过,继而一枪将那砍向自己的刀打落。 “兄弟,我不是叫你回山去吗?”邓飞见孟康也冲上来,没了方才大义凌然之样貌,焦急道。 “我等怎能抛下哥哥独自一人,今番便是死也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孟康说着,身后响起呼喊之声。 “放了我家寨主哥哥!” “你们这些官军,敢伤我家哥哥一根汗毛,我便与你们拼命!” “......” 原来饮马川众喽啰都往前逼近而来。 李俊见状已是准备要搏杀,罗恩无奈,又不愿伤了这一班讲义气的人,连忙道:“小可梁山罗恩,都是道上的兄弟,为图方便才扮做的官军。二位快叫弟兄们停下,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邓飞道:“你说是便是,叫我怎能相信?” 李俊虽说对这人一上来便冒犯有所不满,但也喜他义气,说道:“我等若是官军,哪里会与你在此闲扯?” 第二三零章 史文恭的小徒弟 吕方郭盛两人跌的浑身疼痛,对视一眼,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撼。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生人,竟能在戟法上叫自己二人联手都抵挡不了一个回合。 二人挣扎着起身,站起身来才发现,两只戟的小支勾连在一起,扯也扯不开。 “还说自己不是三脚猫?就这等水平,也敢说天下无双,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浅见而已。”史文恭丝毫不与二人留面子。 二人好不容易才把两支勾连在一起的方天戟分开来,听闻史文恭的话,都是羞愧的低下头来。 “敢问这位哥哥高兴大名?” 他们虽说傲气,但史文恭露这一手已经把这两个年轻人折服了。 史文恭淡淡的看了一眼抱拳的吕方,开口道:“梁山史文恭。” 吕方二人闻言吃了一惊。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金狮子哥哥,怪道这般厉害。小弟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哥哥见谅。” 吕方是要比郭盛更懂些人情世故的,自己想要上梁山,却得罪了史文恭,显然不是说什么好事情,是以一听说是史文恭便连忙赔罪。 “你们两个,还是请这位朱贵兄弟见谅吧。” 二人闻言显出羞愧的神色来,方才朱贵叫他们住手他们却是充耳不闻,此时才反应过来,于是又向朱贵赔罪。 朱贵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虽说对他们方才的无礼有些生气,但是既然已经道歉,自然没有再追究的必要。 朱贵笑呵呵道:“两位兄弟少年英雄,我又怎会责怪?既是现在已无事,两位兄弟便随史教师上山去见军师吧。” “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吕方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间停顿了一下。 “我想拜在这位史文恭哥哥手下学习戟法,还望哥哥给我个机会。” 郭盛一听也觉得此法大妙,连忙附和道:“吕方兄弟所言极是,还请哥哥收下我两个做徒弟。” 史文恭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既是要学,到了山上自来找我请教便是,不必要拜师。” 吕方道:“哥哥,话不是这般说,既蒙赐教,自然便是师父。”说着便要下拜。 郭盛见状也跟着一起。 史文恭摇了摇头,问道:“你两个当真要只习练戟法?” “自是如此,望哥哥成全。” “戟,乃是枪戈的结合,素来在十八般兵器之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以剁、刺、勾、片、探、挂掳、磕、冲铲、回砍、横挂、下劈刺、斜勒、横砍等多种变化为主要招式。比之枪戈更占优势。” 史文恭话音一转道:“不过这种优势只在两两斗将之时有所体现,若是在冲阵中,其上小支却会带来麻烦。容易被钩挂住,到那时,便十分被动。” 史文恭说了一通,究其根本,便是戟这种武器只适合单挑,这也是史文恭自己更擅长枪法的原因。 吕方二人也不傻,知道史文恭是在指点自己,连忙下拜道:“徒儿拜见师父。” 史文恭对这两个小子的上道十分满意,略笑了笑道:“起来吧。” 二人十分欣喜,史文恭的态度代表他已经收下了自己二人。 “在戟法招式上,你们已经用不着我教什么了,方才我看你两个的招式,不似绿林中手段,敢是在哪里得过高人指点?” 吕方道:“我在老家时,曾遇一老军,是西军中退下来的,传授了我这套戟法。” 郭盛也道:“我幼时遇上一官军提辖,这戟法便是学自他手中。” 史文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两套戟法也十分高明了。” 说罢不由叹道:“军中多有被埋没者,如今这世道,没本事的把持高位,真有本事的,除了与这些家伙做狗,便只能坐冷板凳了。” 进而又对吕方郭盛道:“虽说你们招式上以算得上高明,不过灵活多变上面十分不足,在我看来,犹如三岁稚童一般,直糟蹋了这两套上好的戟法。” “既是要跟我学习,便随我上山吧。我先带你们去见军师,至于在山上能干些什么,待罗恩哥哥回来再说。“ 说罢把手背在身后,一派高人风范的往前走。 吕方二人先是惭愧,然后连忙跟上去。 不说史文恭收了两个小徒弟,心情愉悦,只说在离梁山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行进。 那车队后面有几个汉子说着话。 “兄弟,你说我来时满怀期待,怎地这将要到了,倒还紧张起来。” 一个手持混铁棍的年轻汉子颇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山家哥哥,咱们是到山寨聚义去的,又不是新媳妇见公婆,你只顾紧张个甚?” 一个身材甚为高大的汉子调笑道。 那持棍青年反驳道:“卞祥哥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梁山正如日中天?小弟这初出江湖,便被魏武兄弟拉了过来,怎能不紧张?” 魏武听二人说到自己,不由笑道:“两位不必紧张,罗恩哥哥与一般绿林寨主不同,十分好说话。以两位的本事,必能在山寨大展拳脚。” 那卞祥闻言道:“魏武兄弟先前说收到山寨来信,已经在海外找好了去处,我这半辈子还未曾见过海长什么样子哩。” 山士奇道:“可不怎地,往日里只听说大海直看不到边界,咱们出了海,便再也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腌臜鸟事了。” 魏武知晓这个弟兄对官府没什么好印象,自己寻到他时,他正因村中保正要图谋自己的家产而苦恼。若不是自己去的及时,只怕那保正以被这愤怒的山士奇杀死了。 “兄弟替那些鸟人作甚?没来由叫人心烦。”卞祥道。 魏武道:“兄弟放心便是,等咱们出了海,叫罗恩哥哥与伯父伯母在那岛上分些土地店铺,绝对强过在大宋境内百倍。” 山士奇闻言点了点头。 “你们是哪里来的,莫非车上藏了贼人?下来接受检查!” 正说时,前面传来一声气势汹汹的声音。 三人连忙上前去查看,只见车队被百余官军挡住,张三李四二人正与他们交涉。 山士奇低声对魏武道:“兄弟,怎么办?” 第二二七章 邓飞的义气 “我那爷,莫非真是罗恩哥哥!” 邓飞登时回过神来,当下翻身下马。孟康也是一脸震惊,连忙回身叫兄弟们止住脚步。 “兄弟,我便是罗恩,如假包换。” “我的哥,你怎不早说?倒叫我冒犯了。” 罗恩闻言大笑道:“兄弟你也不曾给我机会说,上来便打,却来怪我。” 邓飞见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罗恩抱拳道:“哥哥说的是,倒是小弟孟浪了。只是近来本处官府总来骚扰,哥哥们又都是官军打扮。” 说罢回身喊道:“都给老子回去,这位是仁义无双的梁山罗恩哥哥。” 罗恩下得马来,拍拍邓飞道:“不怪兄弟,是我考虑不周。江湖多传火眼狻猊最讲义气,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否则也不能叫这些弟兄搏命相救。” 邓飞见罗恩这等有身份的绿林大佬如此和善的对自己说话,心中欢喜,摸摸头道:“哥哥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名声,哥哥才是闻名天下。” “多闻兄弟好吃人,可是真的?” 罗恩说出心中疑惑,这位可是书中唯一明确的说过多餐人肉双睛赤的人物。不过纵览其一生,也没描写过其吃人肉,倒是每回出场都是救人。 倒是那被说做顽童心性的人,多次被描写过详细吃人肉。 邓飞瞪大双眼道:“哥哥莫听江湖上人胡乱传说,想我也是爹娘生养的,别人莫非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我又不缺粮食吃,却闲的鸟疼去吃什么人肉?” “只是我这双眼睛天生赤红,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这般传说我。传的多了,倒叫人以为我这眼是吃人吃红的了,也解释不过来,小弟便懒得解释了。只是我却一口人肉都不曾吃过。” 罗恩闻言点点头,这般一个连死都死在救人上的好汉子,怎会胡乱吃人肉呢? “我之前还有所怀疑,今日一见,那等传言必是当不得真。” 罗恩说罢又将李俊介绍给邓飞认识。 邓飞见罗恩相信自己,十分欢喜道:“还是哥哥明事理,还请两位哥哥随我到山上,我叫小的们摆下宴席来招待。” “如此便有劳兄弟了。” 邓飞大喜,回身叫了孟康,那孟康已是把山寨弟兄安抚好了,一听邓飞说这些官军果真是梁山上的人,心中也是欢喜,连忙前来见过罗恩。 罗恩见这难得的人才就在眼前,也是欢喜,便随着二人往山上而去。 邓飞叫人在后山断金亭摆下好酒好菜专门招待罗恩和李俊二人,和孟康两人亲自作陪。 罗恩自这断金亭往下看去,但见: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隐隐青山。几多老树映残霞,数片彩云飘远岫。 不由得开口赞道:“果真好一派山水,两位兄弟端的选了处好地方。” 邓飞闻言情绪竟是有些低落,开口道:“山水再好又有甚作用,我二人只权且在此胡乱度日罢了。只是不知哥哥因何到此?还请在我这里多留上一留,也好叫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 “兄弟便是不留时,我也要在此叨扰一番。我等此来,乃是专门为请邓飞兄弟你和孟康兄弟上山入伙来的。”罗恩看邓飞表现,又听他这般言语,估计他有和孟康心想入伙,正等着自己邀请呢,便开门见山道。 孟康闻言苦笑道:“哥哥莫拿我做耍子,邓飞哥哥义气惊人,小弟却自知有几分斤两,怎能劳得哥哥亲自前来?” 邓飞却是面色期待的看着罗恩。 “我却耍二位兄弟作甚,你两个都是义气好汉,如何不值得我亲自相邀?只说去或不去便好。” “去得,自是去得!” 二人见罗恩不似作伪,连忙异口同声道。 “好!既是如此,二位兄弟便到梁山上各做一把交椅。” 李俊见如此轻易的便收服了两人,心中也喜,拉住孟康的手道:“兄弟,我们水军中正缺少你这等会造船的弟兄。” 邓飞有些不好意思道:“孟康兄弟造船的手艺端的一绝,只是这饮马川无有叫他显手段的地方,梁山有八百里水泊,正是孟康兄弟的好去处。我却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便连这饮马川的山寨也不过三五百人,哪里成得什么气候?不知能在山寨做些什么。” 孟康闻言忙道:“若无哥哥时,哪里有这三五百弟兄的安身立命之处?” 罗恩道:“想兄弟你惯走江湖,十分有经验。只我也不瞒你,孟康兄弟的手艺的确是山寨急需的,山寨在海外发现了一座方圆数十里的巨岛,可做根基,只是船只不够,所以叫我想起孟康兄弟来。” 邓飞闻言一震,低落道:“如此说来,小弟倒还是沾了孟康兄弟的光。” “兄弟莫要妄自菲薄,你虽无这等手艺,但是若说起义气来,端的天下无双。我自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交于兄弟你,此事却不是谁都能办的。” 邓飞所求不是个与人争高下的性子,但是也渴望能证明自己,见说来了精神,直道:“哥哥有甚活交于小弟?” “兄弟江湖经验甚是丰富,我山寨有个马麟兄弟,也是十分义气的江湖老手,我意在叫你们二人到那江南方腊的地盘上起一座小山寨,招揽那里的英豪为山寨所用。” 罗恩在来之前便想好了邓飞的用处,他和马麟一般,都是不适合冲阵的人。 但是邓飞的义气极其容易感染别人,尤其是在绿林当中,所以罗恩想叫他们去挖方腊的墙角。 邓飞闻言一喜,当下抱拳道:“哥哥放心,小弟对那江南也十分熟知,定不负哥哥厚望!不过小弟有一不情之请。” 罗恩见邓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兄弟但说无妨。” “小弟昔日在江湖上有一弟兄,人称锦豹子杨林,也是个十分义气的好汉,还望哥哥能收留他在山上。” “锦豹子的名姓我也有所耳闻,便叫他在山上也坐一把交椅,随兄弟你一同往江南去如何?” 罗恩心中不由叹道:“果然好个义气邓飞,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 杨林生性谨慎,与邓飞正好互补,这二人加上马麟倒是个完美组合。 邓飞闻言十分感动,只当罗恩未曾见过杨林,仅因自己一面之词便许了他一把交椅,可见罗恩对自己还是重视的。便连方才那点失落也抛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弟谢过哥哥。” 第二三一章 路遇插翅虎 雷横近来心情十分爽利。 本来梁山在济州与郓州两地四处威胁官兵富户,便叫他损失了一大笔外快。最近那晁盖把主意打在了生辰纲头上,叫自己在那知县处好生受了一顿训斥。 不过也叫雷横发现了一条财路,便是以缉拿晁盖为名,在这郓城官道上堵截过路商客,实际上晁盖等人早跑的没影儿了,怎会再回到这里?而梁山近来也低调了许多,不然雷横也不敢这么做。 那些商客一听说捉拿打劫生辰纲的贼人,各个吓得不轻,都愿破财免灾,一次少说也送上几十两银子。 雷横也不傻,知道要的多了,那些家伙找到梁山去,自己这买卖也弄不下去,所以见好就收。如此一来,倒叫雷横搜刮了不少钱财。 这不,今日到现在都没开张,雷横正焦急间,有个不长眼的车队撞了上来。 雷横这双眼睛,搭眼一看便知车队里当家的是个大富,所以带人上前拦住。 “官爷,俺们这可都是良人,哪里有什么贼人?官爷莫要冤枉了好人?”张三说着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雷横手中。 雷横一搭手便知这银子多少,心中不爽,那等闲商队没有三五十两银子都过不去,何况这一队光马车就有好几辆,才给十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想着,把银子往怀里一揣,猛地把张三李四推到一旁。 “我看你这厮贼眉鼠眼,便不像个良人,给我搜!” 雷横身后的官差闻言就要近前。 山士奇最看不得这等事,何况自己的父母还都在车上,见状冲上前去。 把那四十斤的混铁棍往前一横,喝道:“谁敢搜!先问过小爷这把铁棍答不答应。” 山士奇来时虽说遣散了庄上的庄丁,不过也有一二十个忠心的跟随到了这里。此时一见少东家站出来,便都往山士奇身后一站,面色不善的看着这些官兵。 “呦呵,还真有贼人。” 雷横见状非但没有担心,反而一喜,他才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和晁盖等人有关系,反正只要敢反抗,即便不是贼人也成了贼人。 且先把人抓进牢里再说,到那时,自己若不把他们熬出几斤油水来,这都头岂不是白干了? “我看你们这厮便不像良人,只管搜。” 有两个官差便要来搜,被山士奇唰唰两棍打倒。 雷横顿时大怒,拔出朴刀来便要来斗山士奇。 张三笑呵呵的来到雷横面前挡住他道:“雷都头,咱们是邻居,还是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为好。” 雷横闻言眉头一皱,道:“谁和你是邻居,莫来攀交情,识相的赶紧滚开!” 说罢,一刀便朝张三劈过来。 眼见那刀要落在张三身上,雷横面上露出狞笑来,眼前却是猛地一暗,但见一铁塔般的巨汉握住了自己的手臂。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那刀都分毫不动。 继而腹上猛地一痛,雷横只觉得眼前风景往后倒退,直到摔在地上,雷横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一脚踹飞了。 张三在梁山待得久了,即便是经历了方才那情况也不畏惧,继续道:“雷都头不识得我,我却认识你,你在这郓城县为官,我们也在郓城边上的水泊中落脚。”李四冷笑一声,继续道:“莫说是都头你,便是你们那知县时文斌在此,我们也不惧他。” 雷横忍着疼痛挣扎起身,一听水泊二字,顿觉不妙。 。。。 “哈哈,没想到这厮这般胆小,被张三兄弟一吓便灰溜溜的跑了。” 山士奇畅快的大笑,想起方才那官差一听到水泊便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便觉得自己上梁山是个明智之举。以往自己家中虽有钱财,不过在官差面前哪里有这等威名? 张三朝卞祥抱拳道:“多亏了卞祥哥哥护住我,不然小弟却不是那雷横的对手。” 卞祥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魏武道:“这厮在官道上也不知勒索了多少钱财,亏得叫咱们遇上。待我等回山禀报哥哥,若他再敢如此行事,却不能轻饶了他。” 清风寨。 花荣有罗恩作陪,不免多吃了几杯酒。 酒桌之上,便开始抱怨起来。 “哥哥与众多好汉在那梁山上替天行道,直羡煞小弟,我真恨不得便就此随哥哥上山去,也免得在此与那刘高扯皮。” 罗恩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只要有宋江在,花荣落草的可能便不大。 即便是上了梁山,若是等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混到梁山上来,得不偿失。‘ 自己可没时间与宋江那厮在自家山寨里玩心眼儿,有那时间还不如多造几艘船。 而自己也不能告知他梁山出海的打算,不然被宋江知晓了,又要生出许多变数。 果不其然,花荣继续道:“可惜公明哥哥曾劝告我,叫我好歹在这里熬上几年,日后定能出头。” 罗恩道:“那宋押司说的也对,依着贤弟你的本事,何愁无大展拳脚的机会?” “欸,哥哥莫安慰我了,那刘高一来,便压我一头,小弟心里烦闷的紧。” “贤弟呀,我不是说了吗,等那刘高用到你的时候,自会来求你。” 花荣道:“那却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恩笑了笑道:“我有一计,管保速速起效。” 花荣忙道:“还望哥哥指教小弟一番。” “说来也简单,只要你先辞去这清风寨武知寨一职,然后搬到青州城内去居住。这晁盖不似王伦,是个敢打敢拼之人,他手下有个吴用,必然不会容忍有清风寨这个眼中钉继续存在。” “只要你这个威震周边的神箭手不在,他们必然来犯。那刘高怎可能抵挡?必然大败。若是能借此除掉这厮,岂不是好?即便是叫他捡回一条命在,失了清风寨,哪里还能再得重用?那时他们必会把你再请回来,这里不还是你当家?” 花荣皱眉道:“哥哥这计是好,只是若他们调来别人做这武知寨却怎生是好?” “贤弟,这青州有几个能带兵的你还不知道?恐怕除了那秦明师徒两个,再无拿得出手的了,且那晁盖等人非比寻常,便是秦明亲至,也是无功而返。最好的办法便是再把你请回来镇守清风寨。” 第二二八章 再临清风寨 收服了孟康这个有独特手段的人才和邓飞这个极具特色的好汉,罗恩是十分欣喜的,只是可惜来的早了,裴宣还没被邓飞救下来。 邓飞见罗恩有些发呆,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哥哥,那杨林兄弟自与我分别,现今也不知在哪里营生,不过总跑不过他常待的地方。待小弟好好打探一番,再带他来哥哥面前。” “邓飞兄弟,去往江南现在还不到时候,可以放心的去寻这位锦豹子。我看这饮马川也是个好地方,不如叫孟康兄弟把这山寨里原本的弟兄都带回梁山本寨去,叫山寨的柳元潘忠两位兄弟好好操练一番,把我带来的五百马军留在此地,全由兄弟你负责。先将此处做个梁山分寨。待往江南去时,你再把原本饮马川的弟兄和这五百马军都带上,那时也用的顺手。” 罗恩说出自己的打算来,他带着五百兵马来此,本身便是打的这个主意。只要把邓飞留在这里,等裴宣被发配沙门岛路过的时候,以邓飞的性子必然会再次出手相救。 邓飞一听罗恩说要把这五百一看便是十分有气势的人马交给自己带领,顿时把胸膛拍的砰砰响:“哥哥怎么说,小弟便怎么做。说实话,这饮马川的几百弟兄虽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却是比不上咱梁山本寨的兵强马壮,叫他们去山上好好操练一番也好。有了这五百马军,便是来他两千官军也照样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罗恩闻言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吃完这顿饭我便要起身往青州花知寨那里走一趟。李俊和孟康两位兄弟自带着人马回梁山去。” 罗恩其实有打算从山寨调个谨慎的兄弟来与邓飞做副手,不过这般难免伤了这位好汉的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多叮嘱一番那五百人中的小头目,叫其在邓飞冲动之时多加劝阻。 孟康问道:“哥哥不与我们一同回山寨?” “不了,那青州二龙山被晁盖等人占据,也不知周边近况如何。少不得要去看上一看,而且刘唐兄弟送白胜过去,此时只怕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邓飞道:“哥哥一人前去怎好?不如小弟陪你走这一遭,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罗恩笑道:“多谢兄弟好意,我自去便是,便是有些蟊贼也能料理了。” 邓飞叹道:“也是这般,以哥哥的武艺,寻常百十人怎能近得了身?”他想起了罗恩一枪敲开自己时的巨力。 李俊笑道:“依我说,这天下能打赢哥哥的人,只怕还未出生。” 罗恩笑着摇了摇头,别的不说,那玉麒麟的手段便未曾见识过,罗恩也不敢夸天下无敌的海口。 孟康打趣道:“若是叫邓飞哥哥跟着去时,只怕不遇上蟊贼,也要被官府盘问哩。” 邓飞在自家兄弟面前也开的起玩笑,只拿手指着孟康笑出声来。 。。。 吃过了酒菜,罗恩也不多做停留,将饮马川上的一应事务交于李俊等人处理,便与墨烈一人一马往青州而去。 少了大队人马的牵制,墨烈可算是撒开蹄子跑了一回。 这匹宝马自从跟随罗恩之后,不是在行军打仗的路上,便是被养在山寨中。至多便是罗恩得空时骑上它在山上跑几圈。 只是山寨里人多,空闲也不够,总不能撒开蹄子跑,倒把它憋得不轻,这次也算叫墨烈尽了兴了。 墨烈果真不愧万里烟云罩之名,半下午时自饮马川出发,晚上寻客栈歇了,第二日正午便来到了青州境内。 罗恩一袭青衣,腰悬宝剑,再加上其唇红齿白面容俊朗,倒似一个少年游侠一般。 如今江湖中这样的年轻人也不少,尤其是梁山和田虎分别崛起之后,有些好使枪棒又向往江湖生活的富家公子便好独身一人离家闯荡。 只是现实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绿林除了豪气干云,也是个血腥而残酷所在,许多少年因此而吃了大亏,甚至丢掉了性命。 犹如后世那些年纪轻轻便辍学出门闯荡社会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实际上往往会栽大跟头。 闲话少叙,罗恩再次踏入青州的土地,便径直往清风寨去。 到了寨门,那把守军户便先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奶油小生快步迎出来,只看其面貌而无视其身上那股子英武之气,任谁也不会相到此人便是当今天下第一神射手。 “一别许久,哥哥却是越发英武起来。” 花荣快步向前,面带笑容的要扶罗恩下马。 “花贤弟才是英姿非凡。” 罗恩翻身下马,也不牵缰绳,墨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 花荣第一次见着墨烈,习武之人哪里有不爱马的?其不由赞道:“哥哥这匹马真是神俊非凡,更兼这般灵性,端的世上少有!” 墨烈似乎听懂了花荣在夸赞自己,噗嗤噗嗤的打着响鼻,显得十分自豪。 “这马生的一副牛脾气,犟的很。”罗恩问道:“刘唐兄弟可曾来寻贤弟?” 花荣收回视线,对罗恩道:“刘唐哥哥已经到了这里数日了,却是不巧,他送那白胜往外去了,刚走了也没多久。” 说罢皱了皱眉,低声道:“哥哥,不是小弟多言,刘唐哥哥是一条好汉子,只那白胜却是形容猥琐,也无甚义气,哥哥却救他作甚?还有那杀了王伦的晁盖等人,白胜好歹也是他们一伙的。他们自己不去救,反而劳烦哥哥,这是何道理?” 二人此时正往内走,边上少不得有百姓军户路过,是以花荣虽是知晓晁盖等人打劫了生辰纲这等江湖大事,也绝口不提。 “我也是看在刘唐兄弟的面上,本来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事,他总对那些人有愧疚也是不好。” 罗恩见此时边上无人,便问道:“我闻贤弟你与青州兵马统制秦明多次攻打二龙山,敢是那二龙山易主叫兄弟为难了?” 一说起二龙山来,花荣面上露出恼火的神色来。 “往日那王伦在时,只如缩头乌龟一般,我等去时,他便紧闭三重门。我等撤退时,他便下山来打秋风。也多亏得哥哥在青州绿林放出话来,叫王伦只敢劫掠钱财,不轻易伤人性命。只是如此倒也不错。” 第二三二章 带走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点尤为重要,便是那晁盖和宋公明私交甚好。据我所知,晁盖一行人此次若无宋公明通风报信,只怕早被济州官兵捉去了。所以只要贤弟你到那二龙山上走一趟,管保晁盖他们再不会来犯清风寨。” 花荣闻言大喜,一拍大腿道:“照啊,不想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如此一来却能叫我事半功倍了。” 罗恩暗想:“看来不止晁盖对宋江隐藏了吴用的存在,就是宋江也未曾在华容面前提过晁盖。” 想罢,对花荣道:“非但如此,贤弟还可以与那晁盖商量妥当,一旦青州知州派来别的人,便叫他下来滋扰。” 花荣有些迟疑:“如此一来,岂不是叫周边百姓也不安生?” “兄弟多虑了,那晁盖本就不是个伤及无辜之人,还有宋公明的关系在,依着他的秉性必然会卖你面子的。” 看花荣现在的反应,他显然是意动了,而这正是罗恩的目的。 其一,花荣借此除掉刘高肯定会对自己心怀感激;这第二,就是给宋江添添堵了。 花荣尽早的和晁盖接触,等到宋江落草的时候,花荣就有可能受晁盖一些影响。 期间罗恩又与花荣说了些详细的情况。 酒足饭饱,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刘唐归来。 正当罗恩以为刘唐被晁盖他们留在二龙山的时候,刘唐回来了。 刘唐一回来,便得知了罗恩到了此地的消息。 “哥哥,那饮马川的事情都办得妥了?” “不错,又得了两条好汉上山。有个甚讲义气的兄弟,相信你们见面之时的,定能一见如故。” 刘唐闻言欣喜道:“哥哥如此一说,倒叫小弟我期待起来。” 罗恩道:“兄弟,那二龙山现今何等情况?因何在那里耽误两了一天时间?” 刘唐想了想道:“二龙山上共有头领十一员,分别是晁盖、吴用、张横、李逵、李立、王道人、白胜、杜迁、宋万、邓云、褚大娘。除了晁盖带来的人,其余四人都是原本王伦招揽的头领。” 王伦的手下,多出的邓云两人是谁罗恩还真没有印象,不过这二人应该没什么本事。所以倒也没能引起罗恩的重视。 于是又在这清风寨停留了几日,与花荣演练了些武艺,又说了如何维持与二龙山的交涉方法,罗恩便准备返回山寨去了。 “可惜哥哥今日要走,不然多留几日,等小弟把那秦明请来,也好结识一番。” 花荣在清风寨门口与罗恩送别,语气中难免有些可惜。 这几日罗恩的指点让其受益匪浅,是以颇有些不舍。 罗恩笑道:“既是那秦统制不得空,何必再劳烦他?且此人性烈如火,若知晓我的身份,难免给贤弟你带来麻烦。既是无缘,下次再见也好。” 花荣叹息一声,也知罗恩所言不差,便也没有强留。 “贤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回去吧。” 正待罗恩与花荣告别要走的时候,花姿却从后面赶将上来。 “义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罗恩扶额苦笑,这丫头还记着自己上次来时说的要带她到梁山看一看的话。 只是现在不大是时候,山寨出海在即,罗恩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她。而且花荣也肯定不放心自己这妹子到贼窝里面去。 所以这几天花姿总说这件事也被罗恩搪塞过去,为此,就连那个被自己等人救下的姑娘罗恩也打算暂且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妹子,不必送了,随花贤弟回家去吧。” 罗恩只得装糊涂糊弄这丫头。 花荣也道:“你只来添什么麻烦,与我回家去!” “义兄上次不是说要接我到梁山去见识见识吗?怎地却忘了?” 这丫头噘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小妹左等右等也不来,后来听说那呼延灼带兵去了梁山,还好一番担心哩。怎地你现在退了兵还来搪塞我?” 花荣不悦道:“这丫头,没点规矩,只顾胡言乱语,随我回家去。” “我不,小妹自出生起,也只在这里,还未出去见过世面哩。要是义兄说话不算数,便只顾走就是了,也不用管我。” 花姿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罗恩心中暗笑,这丫头还学会使激将法了。 “快回去,罗恩哥哥每日事务繁忙,哪里得空再照顾你这个小混世魔王?看来真该给你找个夫婿好好管教你了。”花荣说着就要把花姿拉走。 “我就不!” 罗恩看着眼中要落下泪花的花姿,终究是有些不忍,且自己回山之后恐怕就要出海,那时消息不灵通。若在这段时间中,叫这丫头留在这里,等宋江到了,万一他再拿这姑娘的一生幸福去收买人心,便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好了,花贤弟,既是妹子想去,便也去得,正好我那未婚的妻子也在山上,便叫她照顾些妹子便是了。” 罗恩想通之后便劝道。 “哥哥,这怎生行得?没来由给你添麻烦。再说也不能任由这丫头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这是我答应过的。而且王姑娘在此也给贤弟你添了不少麻烦,正好趁此机会,一道接了回去也好。” 花姿闻言欣喜,挣脱花荣的手,躲到罗恩身后,只露出小脑袋道:“是呀,这是义兄答应过的。反正你今日不让我去,我就寻机会偷偷溜了去,看你能怎地?” “哥哥你看,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尽胡闹。”花荣颇有些无可奈何道。 “贤弟也莫着恼,也是该叫花姿妹子出去见见世面。且有我在边上看着,能惹出什么麻烦来?贤弟放心便是。” “欸。”花荣叹了一声。“小弟不是不放心哥哥,只是这丫头自小也没出过远门。”花荣虽是这般说,但是面上的担忧之色却是难以掩盖。 不过罗恩为了防止宋江那厮再把这丫头推向火坑,也只当没看见花荣的担忧。 “贤弟若担心时,便选几个信得过的丫头随着一同去便是了。” 花荣无奈,对于罗恩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其绝对不会做出对自家妹子不好的事情。不过做兄长总是不放心这个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的妹妹。 第二二九章 菜鸟 罗恩疑惑道:“既是不错,贤弟怎地还有苦恼?” “哥哥不知,我恼的不是二龙山,他们纵然如乌龟一般,可也知道收敛。” “只是近来这清风寨来了个文知寨刘高。这厮什么都要管着,又仗着其是正知寨,把手直伸到我这里来。前些时日我与秦统制得知二龙山换了头领,便商议着趁此机会给其重创,哪想到这厮和那慕容彦达百般阻挠,致使错过了上好的机会。” 花荣说起刘高来咬牙切齿。 罗恩笑了笑道:“贤弟,你只与这等人置气做什么?只等他用到你的时候,自可炮制他,你自这里生气也无甚作用。他终究是文官,那慕容岂会不偏袒他?” 花荣这样的性子,终究是不适合混官场的,以往他自己掌管清风寨的时候,还未显现出来。现在来了个什么都要插上一脚的饭桶,自然叫花荣不满。 其实就算没有宋江那担子事,清风寨的文武知寨也是迟早要翻脸的。 花荣得了罗恩的劝告,心情略好了些,说笑道:“哥哥所言甚是,莫叫这厮落到我手里。” 二人说着话,离花荣的居所越来越近,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跑了过来。 “兄长,可是义兄来了?” 花姿离得老远便喊道。 “这丫头,性子也没稳重些。” 罗恩笑道:“花姿妹子这是像你,都是真性情。” 花荣闻言苦笑不已。 说话间,花姿已是离得近了,一见果真是罗恩,登时便奔上前来。 “妹子,花荣贤弟方才还说你不够稳重,你也学一学,叫他放心了也好。”罗恩当先开口道。 罗恩是真把这个小姑娘当成自己妹子的,似这般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被宋江强行许配给秦明时候,也不知有多难受。 “他不也是时常失态?”花姿把嘴一撅,反驳道。 说着注意到了跟在罗恩身旁的墨烈,一双杏眼瞪得圆滚滚的,“义兄这匹马看起来比我兄长那马雄壮多了。” 罗恩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笑道:“妹子,不是我不叫你骑它,只是这家伙性子烈的很,只怕伤着你。” 罗恩所言非虚,在山寨时,有兄弟想试试这匹宝马,墨烈不是踢便是跳,即便有罗恩在边上也无济于事。所以罗恩说他是牛脾气。 花姿闻言有些失落,花荣严肃道:“姑娘家的,这般胡闹。” 罗恩替花姿说了两句好话,这姑娘得了罗恩撑腰,朝花荣吐了吐舌头,一副狡黠的模样。 这更加坚定了罗恩要改变其命运的想法,终不成叫宋江随意一句话决定了她的一生。山寨中的单身优质男青年多的是,到时叫花姿自己选一个便是了。 。。。 就在罗恩在清风寨的时候,梁山脚下却有两个年轻人斗作一团。 这二人一个头上戴着三义冠,一袭红衣甲,胯下一匹赤红胭脂马;一个头戴三叉冠,身着白衣白甲,坐下一匹白马。却都使一把方天画戟。 “吕方哥哥好戟法!” “郭盛哥哥威武!” “......” 但见这二人斗作一团,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旁各自带来的十几个弟兄分别喝彩。 朱贵在一旁看的焦急,倒不是因为这二人难以对付。 “朱贵兄弟,怎么回事?”急切间,一声呼喊叫朱贵回过头来,见着来人,这才松了口气。 来人正是史文恭,山寨收到在山下的朱贵的消息,说需一个擅长使戟法的头领下山来。正巧史文恭刚训练完营中士卒,得些空闲,便来到此处。 朱武上前道:“史教师,这两个好汉是来投咱们山寨的。一个叫小温侯吕方,一个叫赛仁贵郭盛;他俩都使方天画戟,在这里遇上了,都认为自己更加厉害,一时打了起来,却是劝也劝不住。” 朱贵虽是武不惊人,却也有眼力,看这二人相斗,便知他们武艺不过二三流的水准,却都是年轻气盛,便想着叫人压压他们的心气儿。 一番叙述,史文恭这才明白了,抬眼看了看吕方郭盛二人,史文恭最擅长的乃是枪,但戟法也是一绝。 作为此中行家,看了片刻,史文恭不禁摇头道:“这二人打扮的倒是花哨,却不实用,劳烦兄弟给我取一支戟来。” 朱贵闻言松了口气,有这位出手,大势已定。 不片刻间,朱贵就近取来一支方天画戟,史文恭接过来,朝前走了两步,故意在那正在苦斗的二人边上道:“戟可不是这般使的。” 吕方郭盛二人闻言不能淡定,同时止住了手,郭盛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我看你也持戟,莫非是个行家?你既敢说出这等话来,想必有些手段,可敢上马与我斗上一斗?” 那吕方虽是无言,但是目光中同样透露出这个意思。 史文恭闻言一笑道:“好小子,我也不欺你,无需骑马,你们二人一起上便是。” 郭盛虽是气恼,却强忍着道:“你莫不是看不起我二人?快快上马,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吕方也道:“兀那汉子,你若怕了,自走便是,只是莫要再胡言乱语。” 史文恭轻蔑一笑,故意激怒二人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献丑,真是井底之蛙。” 吕方郭盛带来的弟兄先不干了,顿时怒气冲冲。 这二人最受不得别人相激,尤其是郭盛,素来认为自己的戟法天下无双,如今被人说是三脚猫,怎能忍得住?登时一扭脸朝吕方道:“这位兄弟,我看你也戟法出众,这家伙如此辱没我俩,何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吕方点了点头道:“不劳兄弟你出马,我来教训他。” 史文恭不耐道:“要打便一起来,不打便承认自己是三脚猫。” 二人登时大怒,吕方道:“我俩为你考虑,你却这般无礼,真是自讨苦吃。郭盛兄弟,咱们便一起教训他一番。” 郭盛难掩心中怒气,说道:“既是他自找的,却怪不得我们。” 说罢,二人同时一夹马腹,朝史文恭冲过来。 史文恭轻笑一声,却是分毫不动。 眼见一对方天画戟便要落在他身上,史文恭这才单手持戟,左右一勾,又猛地往前一运力。 吕方郭盛顿时齐齐往后飞去,最后跌落下马。 第二三三章 引诱 但是事已至此,要把花姿拉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强行拉走的话,不说这丫头真能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情来,也显得自己信不过罗恩。 所以花荣只能叹息一声,叫人准备好一辆马车,又挑选了些侍女跟着一路上好照顾花姿。 还有被罗恩所救的王姓女子,也跟着一道离开了。 望着罗恩等人离开,花荣的妻子担忧道:“官人,就这般叫小姿跟他们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方才罗恩等人在的时候,她便想说了,花姿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只是说出来显得有些不尊重。 花荣道:“无妨,罗首领不是不稳重的人,有他在大可放心。” “只怕是会对小姿的名声有影响。” “那又能怎么办好?这丫头自小便是这般性子,我总不能把她绑了。不必多虑了,我既是叫她去,自然是放心的。” 。。。 只说罗恩一行人,一路无话径直往梁山而去,倒是花姿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丫头自小没出过青州,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几日之后,总算到得水泊边上。 “王姐姐你看,好大一片水!”花姿第一次见到水泊惊讶的张着小嘴,拉住王姑娘的手臂不住的说着。 王姑娘不似花姿这般喜形于色,但也是十分的惊讶。 “哈哈。”罗恩笑了笑。“你看这水泊便十分大了,只是比起大海来,这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妹子若有兴趣时,改日我带你去海上看一看。” 罗恩这么说无非就是引起花姿的好奇心,好把他带到海上去。 毕竟第一次移民,罗恩肯定是要把闻卉等亲近的人先接过去,还有武松等人,肯定也要把浑家接到以后的大本营上去。 到了那个时候,再把花姿留在梁山,不说她没人陪伴,便是罗恩也不放心了。 当然罗恩并不曾与花荣说过这件事,自己把人家妹子弄到海上去,即便没有什么心思,也总是叫人不能那么放心的。 总而言之,先接过去再说。 说不定到时候,花姿会与山上哪个弟兄产生情感,那就再好不过了。两情相悦,总好过被强行许配给秦明。 罗恩接触花姿只是单纯的要改变她悲惨的命运,并没有什么邪念,他又不是精虫上脑的屌丝,看见漂亮的女孩便走不动道。 再说自己已经有闻卉这个知书达理的未婚妻了。 花姿闻说这梁山水泊比之大海不足一提,顿时来了兴趣,缠着罗恩问个不停。 罗恩一一解答,笑着说道:“不但如此,那海中还有数十丈长数万斤重的大鱼。” 花姿惊的合不拢嘴,拿手不住的比着,她连上百斤的大鱼都不曾见过,闻说有鱼数万斤重怎能不惊。 罗恩正待寻山寨中的船度过水泊时,水泊上去隐隐出现了一队船往这边过来。 刘唐疑道:“哥哥,看这船队大小,起码有数百人,敢是山上的弟兄们下山去有要事。” 罗恩也有些疑惑,自从呼延灼退兵之后,这周边又安定了不少,梁山上基本不会一次下来这么多人。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 “先等等看是哪位弟兄带的兵。” 不多时,那船队便离得近了。 当先那船上站着三条好汉,罗恩目力极好,已是看清了上面那几人分别是广慧、武松和张顺三人。 正这时候,张顺好像也看到了岸边的几人,只见他从手下兄弟手中接过船桨,奋力滑动起来。 那小船便甩开身后的船队急速往这边行驶过来。 待离得近了,武松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真是哥哥和刘唐兄弟。” 。。。 “兄弟,你们这是带兵到何处去?” 罗恩见几人上岸,便上前问道。 花姿也在后面的马车上好奇的看着这几人。 武松道:“也无甚大事,只是那郓城雷横在官道上拦路,这厮以捉拿晁盖等人为由打劫客商,实在可恶。这不我和广慧大师带上几百兄弟要下山去巡逻一番,免得他再坏了咱这周边的风气。” 罗恩见不是什么大事情便松了口气,只是那雷横也真是不识好歹,贪这两个小钱。 “去转几圈也好,免得弟兄们在山上闷的无聊。只是不可搅扰了百姓。” 广慧笑道:“哥哥说哪里话,那山下百姓知道我们下山高兴还来不及。” 这位大师说起此事来面上掩不住的高兴,可见对现在这种被百姓爱戴的感觉乐在其中。 “哥哥,刘唐兄弟,你们回来怎不去朱贵哥哥那里歇着?叫他来通知我也好。反而在此处等着?”张顺一上岸便有些埋怨道。 罗恩笑道:“朱贵兄弟十分忙碌,我若到他那里去,平白添许多麻烦,这不是巧了,正遇上你们几个?” 其实他哪是怕给朱贵添麻烦,是怕给自己添麻烦才对。 自己带着花姿,若叫人误会了便不好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广慧道:“哥哥总算回来了,武松兄弟昨日还和我说最近二龙山那里不太平,不放心哥哥在那青州。” 武松道:“哥哥回来便好,我也就放下心了。咱们山寨不日即将出海,还需哥哥回来主持大局。” “正好武松兄弟在这里,却有事要麻烦你家三娘子。” 罗恩见武松在此,便想着叫扈三娘带着花姿上山,这样知道的的人就更少了。自己也好径直去闻卉那里解释一番。 武松闻言疑惑道:“哥哥有何事用的上我浑家?” 刘唐嘴快,一五一十的把离开清风寨的景象说了一遍。 罗恩补充道:“这花姿妹子是我认的义妹,半年前我便答应了她带其到山寨来见见世面。” 广慧不无疑虑道:“哥哥,这样可稳妥?那花荣终究是官场中人,若是山寨出海的事情泄露出去,只怕会节外生枝。” 广慧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若是梁山出海的事情泄露了,只一个登州水师便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罗恩道:“无事那花荣虽在官场,却是个年少义气之人,莫说我有意不曾告诉他,便是说了,他也断不会乱传。” 广慧对罗恩的并不怀疑,闻言放下心来。 武松朝广慧道:“如此倒劳烦大师独自去一趟了,我现在回山叫三娘下山来。” 广慧摆摆手表示无妨,这一趟本就不会有多少麻烦,就如同到自家后院转一圈这般简单。 第二三零章 史文恭的小徒弟 吕方郭盛两人跌的浑身疼痛,对视一眼,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撼。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生人,竟能在戟法上叫自己二人联手都抵挡不了一个回合。 二人挣扎着起身,站起身来才发现,两只戟的小支勾连在一起,扯也扯不开。 “还说自己不是三脚猫?就这等水平,也敢说天下无双,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浅见而已。”史文恭丝毫不与二人留面子。 二人好不容易才把两支勾连在一起的方天戟分开来,听闻史文恭的话,都是羞愧的低下头来。 “敢问这位哥哥高兴大名?” 他们虽说傲气,但史文恭露这一手已经把这两个年轻人折服了。 史文恭淡淡的看了一眼抱拳的吕方,开口道:“梁山史文恭。” 吕方二人闻言吃了一惊。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金狮子哥哥,怪道这般厉害。小弟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哥哥见谅。” 吕方是要比郭盛更懂些人情世故的,自己想要上梁山,却得罪了史文恭,显然不是说什么好事情,是以一听说是史文恭便连忙赔罪。 “你们两个,还是请这位朱贵兄弟见谅吧。” 二人闻言显出羞愧的神色来,方才朱贵叫他们住手他们却是充耳不闻,此时才反应过来,于是又向朱贵赔罪。 朱贵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虽说对他们方才的无礼有些生气,但是既然已经道歉,自然没有再追究的必要。 朱贵笑呵呵道:“两位兄弟少年英雄,我又怎会责怪?既是现在已无事,两位兄弟便随史教师上山去见军师吧。” “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吕方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间停顿了一下。 “我想拜在这位史文恭哥哥手下学习戟法,还望哥哥给我个机会。” 郭盛一听也觉得此法大妙,连忙附和道:“吕方兄弟所言极是,还请哥哥收下我两个做徒弟。” 史文恭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既是要学,到了山上自来找我请教便是,不必要拜师。” 吕方道:“哥哥,话不是这般说,既蒙赐教,自然便是师父。”说着便要下拜。 郭盛见状也跟着一起。 史文恭摇了摇头,问道:“你两个当真要只习练戟法?” “自是如此,望哥哥成全。” “戟,乃是枪戈的结合,素来在十八般兵器之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以剁、刺、勾、片、探、挂掳、磕、冲铲、回砍、横挂、下劈刺、斜勒、横砍等多种变化为主要招式。比之枪戈更占优势。” 史文恭话音一转道:“不过这种优势只在两两斗将之时有所体现,若是在冲阵中,其上小支却会带来麻烦。容易被钩挂住,到那时,便十分被动。” 史文恭说了一通,究其根本,便是戟这种武器只适合单挑,这也是史文恭自己更擅长枪法的原因。 吕方二人也不傻,知道史文恭是在指点自己,连忙下拜道:“徒儿拜见师父。” 史文恭对这两个小子的上道十分满意,略笑了笑道:“起来吧。” 二人十分欣喜,史文恭的态度代表他已经收下了自己二人。 “在戟法招式上,你们已经用不着我教什么了,方才我看你两个的招式,不似绿林中手段,敢是在哪里得过高人指点?” 吕方道:“我在老家时,曾遇一老军,是西军中退下来的,传授了我这套戟法。” 郭盛也道:“我幼时遇上一官军提辖,这戟法便是学自他手中。” 史文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两套戟法也十分高明了。” 说罢不由叹道:“军中多有被埋没者,如今这世道,没本事的把持高位,真有本事的,除了与这些家伙做狗,便只能坐冷板凳了。” 进而又对吕方郭盛道:“虽说你们招式上以算得上高明,不过灵活多变上面十分不足,在我看来,犹如三岁稚童一般,直糟蹋了这两套上好的戟法。” “既是要跟我学习,便随我上山吧。我先带你们去见军师,至于在山上能干些什么,待罗恩哥哥回来再说。“ 说罢把手背在身后,一派高人风范的往前走。 吕方二人先是惭愧,然后连忙跟上去。 不说史文恭收了两个小徒弟,心情愉悦,只说在离梁山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行进。 那车队后面有几个汉子说着话。 “兄弟,你说我来时满怀期待,怎地这将要到了,倒还紧张起来。” 一个手持混铁棍的年轻汉子颇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山家哥哥,咱们是到山寨聚义去的,又不是新媳妇见公婆,你只顾紧张个甚?” 一个身材甚为高大的汉子调笑道。 那持棍青年反驳道:“卞祥哥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梁山正如日中天?小弟这初出江湖,便被魏武兄弟拉了过来,怎能不紧张?” 魏武听二人说到自己,不由笑道:“两位不必紧张,罗恩哥哥与一般绿林寨主不同,十分好说话。以两位的本事,必能在山寨大展拳脚。” 那卞祥闻言道:“魏武兄弟先前说收到山寨来信,已经在海外找好了去处,我这半辈子还未曾见过海长什么样子哩。” 山士奇道:“可不怎地,往日里只听说大海直看不到边界,咱们出了海,便再也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腌臜鸟事了。” 魏武知晓这个弟兄对官府没什么好印象,自己寻到他时,他正因村中保正要图谋自己的家产而苦恼。若不是自己去的及时,只怕那保正以被这愤怒的山士奇杀死了。 “兄弟替那些鸟人作甚?没来由叫人心烦。”卞祥道。 魏武道:“兄弟放心便是,等咱们出了海,叫罗恩哥哥与伯父伯母在那岛上分些土地店铺,绝对强过在大宋境内百倍。” 山士奇闻言点了点头。 “你们是哪里来的,莫非车上藏了贼人?下来接受检查!” 正说时,前面传来一声气势汹汹的声音。 三人连忙上前去查看,只见车队被百余官军挡住,张三李四二人正与他们交涉。 山士奇低声对魏武道:“兄弟,怎么办?” 第二三一章 路遇插翅虎 雷横近来心情十分爽利。 本来梁山在济州与郓州两地四处威胁官兵富户,便叫他损失了一大笔外快。最近那晁盖把主意打在了生辰纲头上,叫自己在那知县处好生受了一顿训斥。 不过也叫雷横发现了一条财路,便是以缉拿晁盖为名,在这郓城官道上堵截过路商客,实际上晁盖等人早跑的没影儿了,怎会再回到这里?而梁山近来也低调了许多,不然雷横也不敢这么做。 那些商客一听说捉拿打劫生辰纲的贼人,各个吓得不轻,都愿破财免灾,一次少说也送上几十两银子。 雷横也不傻,知道要的多了,那些家伙找到梁山去,自己这买卖也弄不下去,所以见好就收。如此一来,倒叫雷横搜刮了不少钱财。 这不,今日到现在都没开张,雷横正焦急间,有个不长眼的车队撞了上来。 雷横这双眼睛,搭眼一看便知车队里当家的是个大富,所以带人上前拦住。 “官爷,俺们这可都是良人,哪里有什么贼人?官爷莫要冤枉了好人?”张三说着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雷横手中。 雷横一搭手便知这银子多少,心中不爽,那等闲商队没有三五十两银子都过不去,何况这一队光马车就有好几辆,才给十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想着,把银子往怀里一揣,猛地把张三李四推到一旁。 “我看你这厮贼眉鼠眼,便不像个良人,给我搜!” 雷横身后的官差闻言就要近前。 山士奇最看不得这等事,何况自己的父母还都在车上,见状冲上前去。 把那四十斤的混铁棍往前一横,喝道:“谁敢搜!先问过小爷这把铁棍答不答应。” 山士奇来时虽说遣散了庄上的庄丁,不过也有一二十个忠心的跟随到了这里。此时一见少东家站出来,便都往山士奇身后一站,面色不善的看着这些官兵。 “呦呵,还真有贼人。” 雷横见状非但没有担心,反而一喜,他才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和晁盖等人有关系,反正只要敢反抗,即便不是贼人也成了贼人。 且先把人抓进牢里再说,到那时,自己若不把他们熬出几斤油水来,这都头岂不是白干了? “我看你们这厮便不像良人,只管搜。” 有两个官差便要来搜,被山士奇唰唰两棍打倒。 雷横顿时大怒,拔出朴刀来便要来斗山士奇。 张三笑呵呵的来到雷横面前挡住他道:“雷都头,咱们是邻居,还是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为好。” 雷横闻言眉头一皱,道:“谁和你是邻居,莫来攀交情,识相的赶紧滚开!” 说罢,一刀便朝张三劈过来。 眼见那刀要落在张三身上,雷横面上露出狞笑来,眼前却是猛地一暗,但见一铁塔般的巨汉握住了自己的手臂。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那刀都分毫不动。 继而腹上猛地一痛,雷横只觉得眼前风景往后倒退,直到摔在地上,雷横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一脚踹飞了。 张三在梁山待得久了,即便是经历了方才那情况也不畏惧,继续道:“雷都头不识得我,我却认识你,你在这郓城县为官,我们也在郓城边上的水泊中落脚。”李四冷笑一声,继续道:“莫说是都头你,便是你们那知县时文斌在此,我们也不惧他。” 雷横忍着疼痛挣扎起身,一听水泊二字,顿觉不妙。 。。。 “哈哈,没想到这厮这般胆小,被张三兄弟一吓便灰溜溜的跑了。” 山士奇畅快的大笑,想起方才那官差一听到水泊便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便觉得自己上梁山是个明智之举。以往自己家中虽有钱财,不过在官差面前哪里有这等威名? 张三朝卞祥抱拳道:“多亏了卞祥哥哥护住我,不然小弟却不是那雷横的对手。” 卞祥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魏武道:“这厮在官道上也不知勒索了多少钱财,亏得叫咱们遇上。待我等回山禀报哥哥,若他再敢如此行事,却不能轻饶了他。” 清风寨。 花荣有罗恩作陪,不免多吃了几杯酒。 酒桌之上,便开始抱怨起来。 “哥哥与众多好汉在那梁山上替天行道,直羡煞小弟,我真恨不得便就此随哥哥上山去,也免得在此与那刘高扯皮。” 罗恩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只要有宋江在,花荣落草的可能便不大。 即便是上了梁山,若是等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混到梁山上来,得不偿失。‘ 自己可没时间与宋江那厮在自家山寨里玩心眼儿,有那时间还不如多造几艘船。 而自己也不能告知他梁山出海的打算,不然被宋江知晓了,又要生出许多变数。 果不其然,花荣继续道:“可惜公明哥哥曾劝告我,叫我好歹在这里熬上几年,日后定能出头。” 罗恩道:“那宋押司说的也对,依着贤弟你的本事,何愁无大展拳脚的机会?” “欸,哥哥莫安慰我了,那刘高一来,便压我一头,小弟心里烦闷的紧。” “贤弟呀,我不是说了吗,等那刘高用到你的时候,自会来求你。” 花荣道:“那却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恩笑了笑道:“我有一计,管保速速起效。” 花荣忙道:“还望哥哥指教小弟一番。” “说来也简单,只要你先辞去这清风寨武知寨一职,然后搬到青州城内去居住。这晁盖不似王伦,是个敢打敢拼之人,他手下有个吴用,必然不会容忍有清风寨这个眼中钉继续存在。” “只要你这个威震周边的神箭手不在,他们必然来犯。那刘高怎可能抵挡?必然大败。若是能借此除掉这厮,岂不是好?即便是叫他捡回一条命在,失了清风寨,哪里还能再得重用?那时他们必会把你再请回来,这里不还是你当家?” 花荣皱眉道:“哥哥这计是好,只是若他们调来别人做这武知寨却怎生是好?” “贤弟,这青州有几个能带兵的你还不知道?恐怕除了那秦明师徒两个,再无拿得出手的了,且那晁盖等人非比寻常,便是秦明亲至,也是无功而返。最好的办法便是再把你请回来镇守清风寨。” 第二三四章 引导 武松自去寻扈三娘,广慧带着人马下山巡逻去了,刘唐也随武松先回山去了,罗恩为了避嫌自然是等在原处。 武松回山没用张顺,是以他闲的没事,和罗恩闲扯起来。 “哥哥,你这次寻来的孟康兄弟果真是有两把刷子。闻军师一把造船事务交于他,他便指出许多不足的地方。”张顺身为水军头领,自是对海船一事十分上心。 “那是自然,这位兄弟以前专门制造花石纲所用船只,没点儿本事怎能担此重任?”罗恩不无庆幸的感觉,这孟康可以说在实践中总结出了一身的经验,若只靠纸上谈兵,定然是不妥的。 “对了。”张顺忽然想起来,“前两日魏武兄弟回来了,还带回两个好汉来。” 罗恩闻言一喜道:“敢是卞祥和山士奇两位好汉?” 这卞祥是个身高九尺的巨汉,武艺十分高强,先是和史进大战一场,后来又阵前斩杀酆泰,虽说有些取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书里明确说过卞祥比酆泰更加勇猛。所以自然是不可多得。 罗恩对其印象比较深的原因还有就是其身高了。 水浒中七八尺的汉子不在少数,但是九尺以上的一双手也能数的过来。 身高能达到一丈的更是只有三人,一是辽国大将贺重宝,一是曾头市献马的险道神郁保四,一是泰山摆擂被燕青击败惨死在李逵手下的擎天柱任原。 “哥哥怎生知晓?”张顺先是一惊。“也对,咱们这山上恐无哥哥不知道的事情了。正是这两个好汉,他们陆上的本事都是十分了得。林教头他么都赞不绝口哩。” 罗恩笑了笑,张顺虽说在水中堪称无人能敌,但是出了水,山寨中的头领除了技术性的,恐怕他也没几个打得过的。 “兄弟你的拳脚枪棒可有些长进了?” 一说起这个来,张顺眉飞色舞道:“小弟自上山来,多曾与史教师请教武艺,现在长进了许多。” “你倒是会选厉害角色。”罗恩笑着打趣道。 “那还用说,咱们山寨除了哥哥你,公认的史教师和鲁提辖武艺最高。哥哥你日理万机,鲁提辖那刚猛路子我又学不来,自然是找史教师学习了。”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化人可以谁都不服谁,不论你写的再怎么样,人家就是不喜欢也没办法。但是武艺这东西,一比就知道谁高谁低。 “兄弟你的长处还是在水里,莫要只顾学陆上的本事,从而荒废了水中手段,山寨日后还指望你纵横大海哩。”罗恩笑着打趣道。 说起水底的活来,张顺敢称第二,就是阮小七李俊他们也不能称第一。罗恩当然不希望他舍本逐末。 “哥哥自不必说,小弟别的不敢夸口,就这水里,小弟便是闭着眼,都能在咱们水泊中游个来回。” 张顺说着话音一转道:“前几日史教师还收了两个弟子,专门传授戟法。小弟跟史教师学了许多手段,是不是也要像那两个兄弟一样拜师?” 罗恩闻言心中好奇,道:“史教师未曾收过徒弟,兄弟不必多此一举了。不过看来这两个人天赋出众,倒也是好运气,不然怎能入史教师的眼?他两个叫什么名字?” 张顺道:“小弟见过那两个兄弟,一个叫小温侯吕方,一个叫赛仁贵郭盛。具体只听朱贵哥哥说过一回,说是他们两个最爱使戟,但是联手也不敌史教师一个回合,便非要拜师。” 罗恩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个的确是戟法迷,看其绰号便知晓了。 不过水平确实是不怎么高,打曾头市的时候,联手都不敌史文恭交出来的曾涂三十合,若无花荣相助,只怕他两个要坏在曾涂手里。 郭盛一生中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死也死的窝囊,打乌龙岭时被山上的石头砸死了。 但吕方有所不同,曾力敌方腊手下大将人命收割机石宝五十合,虽说落入了下风,但也是不分胜败。 这二人如果能得史文恭一番教导,可堪大用也未可知。 花姿在马车上见二人谈的火热,便有心想听,只是离得远了些,听不真切。 于是花姿便拉着那王姑娘下了车,边上被花荣派来的侍女先前还不知要来梁山,到了地方时虽知梁山的名声好,却也是十分害怕。 不过也没有办法,只得祈祷梁山如传言中那般仁义。此时见着花姿下了车,便有些心惊胆颤的样子。 王姑娘倒是不怕,只是不敢如花姿一般没什么顾忌,是以不曾跟着花姿往罗恩二人那边去。 花姿示意她们不要发出声音,她们便掩住嘴,不敢出声。 “义兄,你们说什么呢?” 花姿这突然出声倒是惊了张顺一下,下意识的反手便要抽出刀来,亏得罗恩反应快,又早用余光看见了这二人,伸手按住了张顺的刀。 张顺见是个小姑娘,又是罗恩带回来的,便没有与她一般见识。 “你这丫头,下车来作甚?”罗恩语气中并无什么责怪的意思。 这丫头只是性格活泼了些,并无什么恶意,要是一到这里便责怪她,怕是会叫其心中产生抵触心理。 “我在那车上闷的无聊嘛。”花姿撒娇道。“这位兄长生的好白!”说着注意到了张顺,不由夸赞道。 张顺见花姿夸自己,朝她笑了笑,只是他不擅长与女子交谈,便没有说话。 “义兄怎地还不上山去?” 花姿见张顺不答话,自觉无趣,便又朝罗恩问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若是我带你上山,叫人平白说闲话。所以便叫山寨的兄弟把他浑家请下来接你上去。” “啊,你们这山寨中还有娶妻的吗?” 见花姿一副吃惊的样子,罗恩笑道:“怎地,谁说绿林中人便不娶妻了?” “我兄长说,绿林好汉都不近女色。” “那是普通山寨,梁山上却无这一说,要不打下基业来却无人继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告诉你,要来接你的这位,可是女中豪杰。武艺高强,便是男子,也少有比得上她的。” 花姿闻言吃惊非常。 罗恩趁热打铁道:“非但如此,这位三娘子还掌握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罗恩正一步步的引导花姿形成自己追求幸福的观念。 第二三二章 带走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点尤为重要,便是那晁盖和宋公明私交甚好。据我所知,晁盖一行人此次若无宋公明通风报信,只怕早被济州官兵捉去了。所以只要贤弟你到那二龙山上走一趟,管保晁盖他们再不会来犯清风寨。” 花荣闻言大喜,一拍大腿道:“照啊,不想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如此一来却能叫我事半功倍了。” 罗恩暗想:“看来不止晁盖对宋江隐藏了吴用的存在,就是宋江也未曾在华容面前提过晁盖。” 想罢,对花荣道:“非但如此,贤弟还可以与那晁盖商量妥当,一旦青州知州派来别的人,便叫他下来滋扰。” 花荣有些迟疑:“如此一来,岂不是叫周边百姓也不安生?” “兄弟多虑了,那晁盖本就不是个伤及无辜之人,还有宋公明的关系在,依着他的秉性必然会卖你面子的。” 看花荣现在的反应,他显然是意动了,而这正是罗恩的目的。 其一,花荣借此除掉刘高肯定会对自己心怀感激;这第二,就是给宋江添添堵了。 花荣尽早的和晁盖接触,等到宋江落草的时候,花荣就有可能受晁盖一些影响。 期间罗恩又与花荣说了些详细的情况。 酒足饭饱,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刘唐归来。 正当罗恩以为刘唐被晁盖他们留在二龙山的时候,刘唐回来了。 刘唐一回来,便得知了罗恩到了此地的消息。 “哥哥,那饮马川的事情都办得妥了?” “不错,又得了两条好汉上山。有个甚讲义气的兄弟,相信你们见面之时的,定能一见如故。” 刘唐闻言欣喜道:“哥哥如此一说,倒叫小弟我期待起来。” 罗恩道:“兄弟,那二龙山现今何等情况?因何在那里耽误两了一天时间?” 刘唐想了想道:“二龙山上共有头领十一员,分别是晁盖、吴用、张横、李逵、李立、王道人、白胜、杜迁、宋万、邓云、褚大娘。除了晁盖带来的人,其余四人都是原本王伦招揽的头领。” 王伦的手下,多出的邓云两人是谁罗恩还真没有印象,不过这二人应该没什么本事。所以倒也没能引起罗恩的重视。 于是又在这清风寨停留了几日,与花荣演练了些武艺,又说了如何维持与二龙山的交涉方法,罗恩便准备返回山寨去了。 “可惜哥哥今日要走,不然多留几日,等小弟把那秦明请来,也好结识一番。” 花荣在清风寨门口与罗恩送别,语气中难免有些可惜。 这几日罗恩的指点让其受益匪浅,是以颇有些不舍。 罗恩笑道:“既是那秦统制不得空,何必再劳烦他?且此人性烈如火,若知晓我的身份,难免给贤弟你带来麻烦。既是无缘,下次再见也好。” 花荣叹息一声,也知罗恩所言不差,便也没有强留。 “贤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回去吧。” 正待罗恩与花荣告别要走的时候,花姿却从后面赶将上来。 “义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罗恩扶额苦笑,这丫头还记着自己上次来时说的要带她到梁山看一看的话。 只是现在不大是时候,山寨出海在即,罗恩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她。而且花荣也肯定不放心自己这妹子到贼窝里面去。 所以这几天花姿总说这件事也被罗恩搪塞过去,为此,就连那个被自己等人救下的姑娘罗恩也打算暂且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妹子,不必送了,随花贤弟回家去吧。” 罗恩只得装糊涂糊弄这丫头。 花荣也道:“你只来添什么麻烦,与我回家去!” “义兄上次不是说要接我到梁山去见识见识吗?怎地却忘了?” 这丫头噘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小妹左等右等也不来,后来听说那呼延灼带兵去了梁山,还好一番担心哩。怎地你现在退了兵还来搪塞我?” 花荣不悦道:“这丫头,没点规矩,只顾胡言乱语,随我回家去。” “我不,小妹自出生起,也只在这里,还未出去见过世面哩。要是义兄说话不算数,便只顾走就是了,也不用管我。” 花姿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罗恩心中暗笑,这丫头还学会使激将法了。 “快回去,罗恩哥哥每日事务繁忙,哪里得空再照顾你这个小混世魔王?看来真该给你找个夫婿好好管教你了。”花荣说着就要把花姿拉走。 “我就不!” 罗恩看着眼中要落下泪花的花姿,终究是有些不忍,且自己回山之后恐怕就要出海,那时消息不灵通。若在这段时间中,叫这丫头留在这里,等宋江到了,万一他再拿这姑娘的一生幸福去收买人心,便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好了,花贤弟,既是妹子想去,便也去得,正好我那未婚的妻子也在山上,便叫她照顾些妹子便是了。” 罗恩想通之后便劝道。 “哥哥,这怎生行得?没来由给你添麻烦。再说也不能任由这丫头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这是我答应过的。而且王姑娘在此也给贤弟你添了不少麻烦,正好趁此机会,一道接了回去也好。” 花姿闻言欣喜,挣脱花荣的手,躲到罗恩身后,只露出小脑袋道:“是呀,这是义兄答应过的。反正你今日不让我去,我就寻机会偷偷溜了去,看你能怎地?” “哥哥你看,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尽胡闹。”花荣颇有些无可奈何道。 “贤弟也莫着恼,也是该叫花姿妹子出去见见世面。且有我在边上看着,能惹出什么麻烦来?贤弟放心便是。” “欸。”花荣叹了一声。“小弟不是不放心哥哥,只是这丫头自小也没出过远门。”花荣虽是这般说,但是面上的担忧之色却是难以掩盖。 不过罗恩为了防止宋江那厮再把这丫头推向火坑,也只当没看见花荣的担忧。 “贤弟若担心时,便选几个信得过的丫头随着一同去便是了。” 花荣无奈,对于罗恩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其绝对不会做出对自家妹子不好的事情。不过做兄长总是不放心这个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的妹妹。 第二三五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义兄 花姿闻说扈三娘掌控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由得惊讶道:“婚姻大事不是自古都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的吗,怎么这位姐姐能自己掌控了?” 虽然这姑娘性格跳脱,不过这等挑战常理的事情,在她看来还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罗恩便将扈三娘的事情说了一遍,惹得花姿泛起泪水来。 “这位姐姐好可怜,那个祝彪真不是男人!若叫我遇见他,肯定要砍他一百刀。”花姿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迅速的又伸出两根。“不,三百刀才能解恨。” “那祝彪早死了。”罗恩道。 “算他运气好!”花姿傲娇道。 “不过三娘姐姐也真勇敢,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亲...”这丫头亲了好几遍也没能说出来,最后干脆道:“反正我钦佩三娘姐姐,他日我出嫁时,也不要我兄长给我找,我要找个自己看的顺眼的。” 罗恩闻言暗喜,只要这丫头能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那目的便达到了。 但是罗恩觉得还是要打个预防针,要是花姿看上自己,那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拐带人家妹子的嫌疑了。 “我说妹子,咱们可先说清楚了,哥哥我已经有未婚妻子了,且她十分知书达理,我也十分喜欢她,你可莫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罗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他还真是怕说不清楚搅和的难以收场。 岂料花姿闻言小嘴圆张,震惊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说着双手抱胸,一副提防的样子。“我们可是结义兄妹,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罗恩见状满头黑线,看样子自己这是自作多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去许多麻烦。 “我只是提醒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叫人误会了怎生是好?莫胡闹了。山寨里多是青年才俊,文武双全的年轻男子也不缺少,到时我给你牵个线。” 花姿闻言小脸通红,说了一句:“我自己会看。”然后迈着小碎步跑回马车上去了。 罗恩见状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丫头害羞。” 不多时,武松和扈三娘回到这里。 “不知哥哥说的那花姿妹妹在何处?”扈三娘上岸和罗恩见了礼便问道。 “那丫头在马车里呢。”罗恩回了一句,便来到马车边上,对花姿道:“妹子,还生哥哥的气呢?三娘来接你们了。” “没,我没生气。”花姿说了一句,又恢复了那鬼精灵的样子,一听说扈三娘到了,便下了车,来到扈三娘边上。 “呀!这位姐姐好漂亮!肯定就是三娘姐姐。” 罗恩见状笑道:“小丫头倒是嘴甜。” 扈三娘自从和武松成亲之后,或许是厌倦了杀戮,也不再披挂上阵了。是以多是以寻常女儿家的装扮示人,确实是容貌秀丽。 “这就是花姿妹子了吧,你也很漂亮呢。”扈三娘笑盈盈的牵住花姿的手。 花姿只觉得这个姐姐很温柔,一点也看不出罗恩所说的武艺高强。她心里有许多疑惑,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扈三娘便叫花姿和王姑娘,并那些侍女都和自己上了一条船,直接往家属区而去。 罗恩和武松也上了由张顺亲自架的船,一路先往闻卉处赶去,先跟闻卉解释了再说,免得叫她误会了。 张顺一路想笑又不敢笑,把那小船摇的飞快。 罗恩和武松到了山上,武松既是不用和广慧一同巡逻,便到双刀营去了。 等罗恩到了家属区时,估摸着扈三娘他们还在半路呢。 咚咚咚。 “进来吧。” 罗恩敲响闻卉的房门,听得闻卉的声音,便推门而入。 “卉儿妹妹?” “桌上有泡好的茶,世兄且先坐一会儿,待我刻好了这方官印。” 闻卉也没抬头,柔声说道。 罗恩上前去看,只见闻卉正在桌边雕刻着一方印。这印是大队人马出海时以应对登州水师时用得着的,李俊出海时只因没有这样的官印,以至于在路上要防备着。 而有了这方印,便大可不必担心被登州水师看出端倪。 实际上在罗恩看来,闻卉这个手艺虽然和金大坚重合了,但是细节上是要强于金大坚的。 因为闻焕章居住于东京城外,又与朝中许多官员熟识,闻卉耳濡目染,肯定比金大坚这个憋在家乡的的知晓的多。 罗恩也不说话,只恐打乱了闻卉的思绪,也没多长时间,便见一方官印在闻卉手中成型。 “卉儿妹妹真是心灵手巧,有了这印,定能省去出海时许多麻烦。” 罗恩嘴上夸着印,却伸手执住闻卉葱白的小手。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拉手,但闻卉的小脸还是唰的一下红到耳根。 看的罗恩直想亲上一口,但又怕显得唐突。 “能帮到世兄,我就很满足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罗恩不由感叹自己运气好,能与这样的姑娘定亲,也不知原主是怎么想的,到了东京之后不说和这姑娘培养感情,反而跑去找王进那样的大汉。 “妹妹辛苦了,倒是我,整日被公务缠身,倒没多少时间来陪你。” “世兄言重了,大丈夫当以大事为重。父亲也常在我面前说世兄你为山上这些人操碎了心,我能理解的。这山上热闹,伯母也常来跟我说话,还有三娘时常来陪我,我也不觉得无趣。” 随着这段时间以来,罗恩都是在百忙中挤出时间来陪闻卉,当然不论是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是罗恩前世的经历,都让他不会口花花。不过是在温馨的谈话中让感情逐渐升温。 “世兄此来怕是不只为了来看看我吧?” 闻卉柔声细语的说着,面上露出笑容来。倒叫罗恩觉得对不住她,敢是自己到这里来公事说的多了,以此叫闻卉产生误会? “妹妹倒是聪慧,竟能猜出来,我确实是有件事情来和妹妹说一说。” “世兄不必如此的,你既是叫三娘去接那姑娘上山,想来就是怕我误会,我又怎会多想呢?” 罗恩闻言一惊,闻卉怎知此事? 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得咧嘴苦笑,肯定是扈三娘告诉她的。 扈三娘还真是大宋闺蜜的典范。 第二三三章 引诱 但是事已至此,要把花姿拉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强行拉走的话,不说这丫头真能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情来,也显得自己信不过罗恩。 所以花荣只能叹息一声,叫人准备好一辆马车,又挑选了些侍女跟着一路上好照顾花姿。 还有被罗恩所救的王姓女子,也跟着一道离开了。 望着罗恩等人离开,花荣的妻子担忧道:“官人,就这般叫小姿跟他们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方才罗恩等人在的时候,她便想说了,花姿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只是说出来显得有些不尊重。 花荣道:“无妨,罗首领不是不稳重的人,有他在大可放心。” “只怕是会对小姿的名声有影响。” “那又能怎么办好?这丫头自小便是这般性子,我总不能把她绑了。不必多虑了,我既是叫她去,自然是放心的。” 。。。 只说罗恩一行人,一路无话径直往梁山而去,倒是花姿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丫头自小没出过青州,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几日之后,总算到得水泊边上。 “王姐姐你看,好大一片水!”花姿第一次见到水泊惊讶的张着小嘴,拉住王姑娘的手臂不住的说着。 王姑娘不似花姿这般喜形于色,但也是十分的惊讶。 “哈哈。”罗恩笑了笑。“你看这水泊便十分大了,只是比起大海来,这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妹子若有兴趣时,改日我带你去海上看一看。” 罗恩这么说无非就是引起花姿的好奇心,好把他带到海上去。 毕竟第一次移民,罗恩肯定是要把闻卉等亲近的人先接过去,还有武松等人,肯定也要把浑家接到以后的大本营上去。 到了那个时候,再把花姿留在梁山,不说她没人陪伴,便是罗恩也不放心了。 当然罗恩并不曾与花荣说过这件事,自己把人家妹子弄到海上去,即便没有什么心思,也总是叫人不能那么放心的。 总而言之,先接过去再说。 说不定到时候,花姿会与山上哪个弟兄产生情感,那就再好不过了。两情相悦,总好过被强行许配给秦明。 罗恩接触花姿只是单纯的要改变她悲惨的命运,并没有什么邪念,他又不是精虫上脑的屌丝,看见漂亮的女孩便走不动道。 再说自己已经有闻卉这个知书达理的未婚妻了。 花姿闻说这梁山水泊比之大海不足一提,顿时来了兴趣,缠着罗恩问个不停。 罗恩一一解答,笑着说道:“不但如此,那海中还有数十丈长数万斤重的大鱼。” 花姿惊的合不拢嘴,拿手不住的比着,她连上百斤的大鱼都不曾见过,闻说有鱼数万斤重怎能不惊。 罗恩正待寻山寨中的船度过水泊时,水泊上去隐隐出现了一队船往这边过来。 刘唐疑道:“哥哥,看这船队大小,起码有数百人,敢是山上的弟兄们下山去有要事。” 罗恩也有些疑惑,自从呼延灼退兵之后,这周边又安定了不少,梁山上基本不会一次下来这么多人。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 “先等等看是哪位弟兄带的兵。” 不多时,那船队便离得近了。 当先那船上站着三条好汉,罗恩目力极好,已是看清了上面那几人分别是广慧、武松和张顺三人。 正这时候,张顺好像也看到了岸边的几人,只见他从手下兄弟手中接过船桨,奋力滑动起来。 那小船便甩开身后的船队急速往这边行驶过来。 待离得近了,武松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真是哥哥和刘唐兄弟。” 。。。 “兄弟,你们这是带兵到何处去?” 罗恩见几人上岸,便上前问道。 花姿也在后面的马车上好奇的看着这几人。 武松道:“也无甚大事,只是那郓城雷横在官道上拦路,这厮以捉拿晁盖等人为由打劫客商,实在可恶。这不我和广慧大师带上几百兄弟要下山去巡逻一番,免得他再坏了咱这周边的风气。” 罗恩见不是什么大事情便松了口气,只是那雷横也真是不识好歹,贪这两个小钱。 “去转几圈也好,免得弟兄们在山上闷的无聊。只是不可搅扰了百姓。” 广慧笑道:“哥哥说哪里话,那山下百姓知道我们下山高兴还来不及。” 这位大师说起此事来面上掩不住的高兴,可见对现在这种被百姓爱戴的感觉乐在其中。 “哥哥,刘唐兄弟,你们回来怎不去朱贵哥哥那里歇着?叫他来通知我也好。反而在此处等着?”张顺一上岸便有些埋怨道。 罗恩笑道:“朱贵兄弟十分忙碌,我若到他那里去,平白添许多麻烦,这不是巧了,正遇上你们几个?” 其实他哪是怕给朱贵添麻烦,是怕给自己添麻烦才对。 自己带着花姿,若叫人误会了便不好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广慧道:“哥哥总算回来了,武松兄弟昨日还和我说最近二龙山那里不太平,不放心哥哥在那青州。” 武松道:“哥哥回来便好,我也就放下心了。咱们山寨不日即将出海,还需哥哥回来主持大局。” “正好武松兄弟在这里,却有事要麻烦你家三娘子。” 罗恩见武松在此,便想着叫扈三娘带着花姿上山,这样知道的的人就更少了。自己也好径直去闻卉那里解释一番。 武松闻言疑惑道:“哥哥有何事用的上我浑家?” 刘唐嘴快,一五一十的把离开清风寨的景象说了一遍。 罗恩补充道:“这花姿妹子是我认的义妹,半年前我便答应了她带其到山寨来见见世面。” 广慧不无疑虑道:“哥哥,这样可稳妥?那花荣终究是官场中人,若是山寨出海的事情泄露出去,只怕会节外生枝。” 广慧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若是梁山出海的事情泄露了,只一个登州水师便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罗恩道:“无事那花荣虽在官场,却是个年少义气之人,莫说我有意不曾告诉他,便是说了,他也断不会乱传。” 广慧对罗恩的并不怀疑,闻言放下心来。 武松朝广慧道:“如此倒劳烦大师独自去一趟了,我现在回山叫三娘下山来。” 广慧摆摆手表示无妨,这一趟本就不会有多少麻烦,就如同到自家后院转一圈这般简单。 第二三六章 开拔 既然闻卉已经知道了花姿到来,还这么通情达理,自然省下了罗恩解释的功夫。 “啵。”罗恩终究还是没忍住,有这么好的未婚妻当然要亲一口表示奖励。 “卉儿你放心便是,我与那花姿现在是清白,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变故。”罗恩见闻卉被突然袭击之后脸红的说不出话来,放下一句保证,便推门走了出去。 处理了这件事,接下来便是要去见一见那卞祥和山士奇二人了。 现在山寨中有好几个如刘唐一般无甚准确职务的头领,包括新来的卞祥二人。 吕方郭盛倒好安排,让他们根着史文恭涨涨经验,即便是不堪一用也没什么坏的影响。 卞祥却是个文武全才,在田虎称帝的时候,曾做过伪晋右丞相,此人可堪大用。 山士奇还需再观察一番,至于刘唐,罗恩也不想简单的把他放到步军营里随便做个副将。 而给卞祥专门再组建一营,出海前也来不及了。所以这几人都要等到了耽罗之后再做安排了。 罗恩行到半路时,正遇上扈三娘和花姿二人。 “义兄,你自忙你的去吧,我和三娘姐姐去见见我那嫂嫂。” 不待罗恩开口,花姿便抢先道。 “呃。” 罗恩看了看扈三娘,扈三娘道:“哥哥把花姿妹子交给我便是了。” “好吧,你可莫要给你三娘姐姐添麻烦。” 罗恩嘱咐一句,把花姿交给扈三娘照顾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扈三娘与她说了些什么,短短时间内,竟叫花姿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样。 说罢,罗恩与二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隐隐约约听到扈三娘和花姿说什么介绍萧军师。 “这三娘,什么时候还干起媒婆的活儿了?” 罗恩不由扶额,结合前因后果,也不难猜出来,扈三娘是怕自己和花姿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这般做。 “还真是不负大宋好闺蜜的称号。” 不过这也是罗恩想要看到的,最好花姿能和萧嘉穗好事能成,这样不但给山寨减去一对单身男女,就算那宋江以后再要那花姿收买人心也不可能了。 客观来说,文武双全的萧嘉穗是比全家遭难的秦明更加适合花姿的对象。 闲话少叙,罗恩不过盏茶功夫便来到了演武场上,正赶上史文恭教导他那两个新收的弟子。 “哥哥何时回来的?” 史文恭一眼便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罗恩。 罗恩道:“方才到了山上,只是有些事情去处理了一番。正要去寻诸位兄弟,这不走到了这里。” 那吕方郭盛二人正消化着史文恭传授的武艺,听闻二人谈话,连忙过来拜见。 “小弟吕方(郭盛)拜见罗恩哥哥。” “两位兄弟快快请起。”罗恩将二人扶起来,上下观瞧一遍,果真是两个俊俏的青年,怪不得宋江时时把他们二人带在身边撑门面。 不过宋江的心理常人不好理解,明明他自己黑矮肥胖,还非要把俊俏威武的青年放在身边,这样岂不是把自己衬托的更加难看? 还有一点,对于吕方二人称史文恭为师父,却称自己做哥哥,这也是很好理解的。 像是黄信、史进二人,多程王进、秦明师父或者恩官,但是王进二人对自己的弟子也称贤弟。这二者并不冲突。 “两位兄弟,你们拜在史教师麾下,却要好生学习,日后山寨自有重用。” 吕方不好意思道:“便是哥哥不说,我俩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往日里我们两个直是坐井观天,只当自己便是天下少有的了。直到遇上师父,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幸能得师父收下我俩。” “这两个兄弟学习戟法倒是有天赋,只是在气力和变通上稍有不足。只要按照我的训练,再好好打熬气力,想来不过半年左右便能有许多长进。” 史文恭说着不免有些欣慰,他那日在山下便看出二人有天赋了,不然也不会随便就收了徒弟。 罗恩暗自点头,看来吕方原本轨迹中武艺有提升应该是上山之后在众多高手面前请教过,而郭盛是个倨傲的人,武艺没有长进应该就在于此了。 又与吕方郭盛说了几句话,罗恩便朝史文恭道:“山寨出海在即,史教师准备的如何了?” 这第一次出海,除了那些百姓之外,罗恩还打算带上几个山寨头领同去,也算认认路了。 “小弟已经准备妥当了,哥哥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 。。。 罗恩在演武场上未曾寻到魏武,闻得卫鹤说他正在酆泰处吃酒。 便先分别到了闻焕章和萧嘉穗处,好歹要叫两位军师得知自己回山的消息。 然后便径直往酆泰那里而去。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处,便听得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 “魏武兄弟,你这一走便是数月,倒叫我念的慌。不过你这一趟倒也去的值得,直请回这两位武艺高强的兄弟来。”罗恩不用猜便知这是酆泰的大嗓门。 “小弟怎当得哥哥如此夸赞?实在是不敢当。” 这却不是魏武的声音,也不知是那卞祥还是山士奇。 罗恩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无非是几人划拳喝酒之声。 不多时,又听酆泰道:“兄弟,你此番回来,可有什么中意的职位?到时候我与你一同到哥哥面前去。” 这回却是魏武回答的:“小弟自是听哥哥的安排,不过我倒对那高丽十分感兴趣。自回来后,多曾向扈成哥哥请教高丽语言,若是罗恩哥哥允许,叫我去那高丽打探消息倒也不错。” 罗恩倒是没想到魏武还有这样的想法,这当然是好事情,并非不能考虑。 略听了一会儿,见酆泰说话比之刚上山时着调了许多,罗恩不由心下欣慰。便推门而入道:“几位兄弟好兴致。” 酆泰见是罗恩,大喜道:“哥哥何时回来的?快入座,小弟再取好酒来。” 卞祥和山士奇见酆泰这般反应,岂能猜不到来者是何人?当下便上前拜道:“小弟卞祥(山士奇)拜见哥哥。” 。。。 见过了卞祥二人,又在酆泰处吃了回酒,罗恩便又陷入繁忙之中。 三日后,梁山第一次迁移部队开拔直冲耽罗。 第二三四章 引导 武松自去寻扈三娘,广慧带着人马下山巡逻去了,刘唐也随武松先回山去了,罗恩为了避嫌自然是等在原处。 武松回山没用张顺,是以他闲的没事,和罗恩闲扯起来。 “哥哥,你这次寻来的孟康兄弟果真是有两把刷子。闻军师一把造船事务交于他,他便指出许多不足的地方。”张顺身为水军头领,自是对海船一事十分上心。 “那是自然,这位兄弟以前专门制造花石纲所用船只,没点儿本事怎能担此重任?”罗恩不无庆幸的感觉,这孟康可以说在实践中总结出了一身的经验,若只靠纸上谈兵,定然是不妥的。 “对了。”张顺忽然想起来,“前两日魏武兄弟回来了,还带回两个好汉来。” 罗恩闻言一喜道:“敢是卞祥和山士奇两位好汉?” 这卞祥是个身高九尺的巨汉,武艺十分高强,先是和史进大战一场,后来又阵前斩杀酆泰,虽说有些取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书里明确说过卞祥比酆泰更加勇猛。所以自然是不可多得。 罗恩对其印象比较深的原因还有就是其身高了。 水浒中七八尺的汉子不在少数,但是九尺以上的一双手也能数的过来。 身高能达到一丈的更是只有三人,一是辽国大将贺重宝,一是曾头市献马的险道神郁保四,一是泰山摆擂被燕青击败惨死在李逵手下的擎天柱任原。 “哥哥怎生知晓?”张顺先是一惊。“也对,咱们这山上恐无哥哥不知道的事情了。正是这两个好汉,他们陆上的本事都是十分了得。林教头他么都赞不绝口哩。” 罗恩笑了笑,张顺虽说在水中堪称无人能敌,但是出了水,山寨中的头领除了技术性的,恐怕他也没几个打得过的。 “兄弟你的拳脚枪棒可有些长进了?” 一说起这个来,张顺眉飞色舞道:“小弟自上山来,多曾与史教师请教武艺,现在长进了许多。” “你倒是会选厉害角色。”罗恩笑着打趣道。 “那还用说,咱们山寨除了哥哥你,公认的史教师和鲁提辖武艺最高。哥哥你日理万机,鲁提辖那刚猛路子我又学不来,自然是找史教师学习了。”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化人可以谁都不服谁,不论你写的再怎么样,人家就是不喜欢也没办法。但是武艺这东西,一比就知道谁高谁低。 “兄弟你的长处还是在水里,莫要只顾学陆上的本事,从而荒废了水中手段,山寨日后还指望你纵横大海哩。”罗恩笑着打趣道。 说起水底的活来,张顺敢称第二,就是阮小七李俊他们也不能称第一。罗恩当然不希望他舍本逐末。 “哥哥自不必说,小弟别的不敢夸口,就这水里,小弟便是闭着眼,都能在咱们水泊中游个来回。” 张顺说着话音一转道:“前几日史教师还收了两个弟子,专门传授戟法。小弟跟史教师学了许多手段,是不是也要像那两个兄弟一样拜师?” 罗恩闻言心中好奇,道:“史教师未曾收过徒弟,兄弟不必多此一举了。不过看来这两个人天赋出众,倒也是好运气,不然怎能入史教师的眼?他两个叫什么名字?” 张顺道:“小弟见过那两个兄弟,一个叫小温侯吕方,一个叫赛仁贵郭盛。具体只听朱贵哥哥说过一回,说是他们两个最爱使戟,但是联手也不敌史教师一个回合,便非要拜师。” 罗恩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个的确是戟法迷,看其绰号便知晓了。 不过水平确实是不怎么高,打曾头市的时候,联手都不敌史文恭交出来的曾涂三十合,若无花荣相助,只怕他两个要坏在曾涂手里。 郭盛一生中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死也死的窝囊,打乌龙岭时被山上的石头砸死了。 但吕方有所不同,曾力敌方腊手下大将人命收割机石宝五十合,虽说落入了下风,但也是不分胜败。 这二人如果能得史文恭一番教导,可堪大用也未可知。 花姿在马车上见二人谈的火热,便有心想听,只是离得远了些,听不真切。 于是花姿便拉着那王姑娘下了车,边上被花荣派来的侍女先前还不知要来梁山,到了地方时虽知梁山的名声好,却也是十分害怕。 不过也没有办法,只得祈祷梁山如传言中那般仁义。此时见着花姿下了车,便有些心惊胆颤的样子。 王姑娘倒是不怕,只是不敢如花姿一般没什么顾忌,是以不曾跟着花姿往罗恩二人那边去。 花姿示意她们不要发出声音,她们便掩住嘴,不敢出声。 “义兄,你们说什么呢?” 花姿这突然出声倒是惊了张顺一下,下意识的反手便要抽出刀来,亏得罗恩反应快,又早用余光看见了这二人,伸手按住了张顺的刀。 张顺见是个小姑娘,又是罗恩带回来的,便没有与她一般见识。 “你这丫头,下车来作甚?”罗恩语气中并无什么责怪的意思。 这丫头只是性格活泼了些,并无什么恶意,要是一到这里便责怪她,怕是会叫其心中产生抵触心理。 “我在那车上闷的无聊嘛。”花姿撒娇道。“这位兄长生的好白!”说着注意到了张顺,不由夸赞道。 张顺见花姿夸自己,朝她笑了笑,只是他不擅长与女子交谈,便没有说话。 “义兄怎地还不上山去?” 花姿见张顺不答话,自觉无趣,便又朝罗恩问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若是我带你上山,叫人平白说闲话。所以便叫山寨的兄弟把他浑家请下来接你上去。” “啊,你们这山寨中还有娶妻的吗?” 见花姿一副吃惊的样子,罗恩笑道:“怎地,谁说绿林中人便不娶妻了?” “我兄长说,绿林好汉都不近女色。” “那是普通山寨,梁山上却无这一说,要不打下基业来却无人继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告诉你,要来接你的这位,可是女中豪杰。武艺高强,便是男子,也少有比得上她的。” 花姿闻言吃惊非常。 罗恩趁热打铁道:“非但如此,这位三娘子还掌握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罗恩正一步步的引导花姿形成自己追求幸福的观念。 第二三七章 上岛 登州之外,两艘大船正行驶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 罗恩站在那甲板上面,望着眼前一片蔚蓝,不由得豪气万分。 此次出海,并未带多少兵马,只有李俊和张顺各负责一艘船上两百人以保不虞,还有共三百试水的梁山家属。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那登州水师懈怠,反正梁山的船未曾与他们遭遇。 头领却有许多,如闻焕章,这位梁山首席军师。 罗恩是准备叫他先负责耽罗岛的建设和治理事务,因为梁山上的家属若是想尽皆转移,没有近十趟是做不到的,这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 更何况还要把兵丁也转移上去,在这段时间之内,罗恩自然要坐镇梁山。 不过等孟康造出大船来,这个时间倒也能缩短许多。 除了闻焕章这个坐镇大后方的人,还有邓知阔这个要负责耽罗农业的专业人才。 张亦这个解决医疗问题的小医王,皇甫端这个负责畜牧业的伯乐。值得一说的是,皇甫端对于煽牲口也有一手,结合起张亦的麻醉和消毒手段,能将其中的损失减少道最小。 新近上山的公孙胜、乔道清、卞祥、山士奇等人都未曾见过大海,在山寨还未安排具体事务,便也来凑热闹。 当然也不会落下徐宁这个对家庭的兴趣多过上战场的居家好男人。 除此之外,还有鲁智深、史文恭、糜胜、酆泰、唐斌、林冲。他们纯粹就是先认认路,下次便换成杜壆等人来了。 罗恩自然也要将母亲和闻卉转移到耽罗去,花姿并无什么抵触情绪,反而对海外巨岛十分好奇。 武松也亲自上船,要将武大郎和扈三娘都送过去。 所以这两艘船上十分的热闹,也可见耽罗岛在梁山众头领心中的位置之重。 梁山直到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摆脱大宋的威胁,不然总有阴影笼罩在头上。而且只要梁山没有推翻大宋的实力,这阴影便会随着梁山的壮大而愈发接近。 “恩儿,想什么呢?”闻焕章自罗恩身后走过来。 “我在想,到了这海上,才真正是山上这些弟兄纵横之时。” “是啊!”闻焕章叹道。 “我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宽阔的水。说实话,自从上了梁山,我这心中,直到此时才算是踏实了下来。” “莫非世叔对小侄没有信心?”罗恩语气中颇有些打趣的味道。 闻焕章自是听的出来,笑道:“莫要打趣我这老朽了。非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对那大宋朝廷失望透顶,却又不希望你真的带领着区区几万人便扯旗和大宋数百万军队拼命。” 罗恩道:“世叔才四十多岁,怎能说是老朽?且世叔上山时,我不是说了广积粮,缓称王的对策了吗?” 闻焕章闻言摇头道:“说是这般说,只是做出来却不容易,这一年多来,山寨发展迅速,已经入了朝廷的眼。若只是朝廷派兵征讨,只要不是那种师道亲至,凭着山寨中这些有本事的头领,这个我便不担心。” 闻焕章说着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继续道:“我担心的是你一旦击败了朝廷兵马,便会被胜利所蒙蔽。须知我可就卉儿一个女儿,若你有些什么闪失,却叫她如何是好?” “那世叔现在如何看待这件事?” 闻焕章拿手指了指罗恩,笑着道:“你这小子,却没叫人失望。” “屡屡做出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却能起到起效。不是谁都有魄力接收寨中所有人的家人的,你偏偏就这般做了,算的上是开创了绿林之先河。而且还能在梁山在大宋境内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将山寨主力迁移到海外,这也是非常人能及之事。” “如此说来,世叔也算是满意了?” “当然不满意。” 闻焕章的答案叫罗恩十分诧异。 见罗恩一脸纠结,闻焕章爽朗笑道:“什么时候世侄和我那女儿完婚,我才真正的放了心。”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这位世叔是很少开玩笑的。 “世叔是了解小侄的,小侄绝不会辜负了卉儿妹妹。” “我自知你心中有鸿鹄之志,只是这也不耽误你成亲。须知你母亲和我一般,都是日夜想着抱孙子呢。” 闻焕章此话在理,罗恩郑重道:“世叔安心,小侄保证,待此间事了,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与卉儿妹妹完婚。”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闻焕章说罢背负双手,踱步回船舱里去了,面上难掩笑容,嘴中还哼着小曲儿。 几乎叫罗恩以为他出来和自己说这一番话,关键便是催婚。 看来对于子女的婚事,古往今来的父母都是比子女更加着急的。 闻焕章离去,罗恩一人在这船头吹着海风,嗅着海上独有的味道。 一路无话,倒也没遇上什么大风浪,数日后,一座岛屿的影子便显现在海面上。 此时船上的头领和众家属几乎都到了甲板上往那里观望。 扈成往那岛屿上一指道:“哥哥,那里便是耽罗岛了。” 公孙胜在罗恩边上叹道:“贫道此次算是开了眼界了,都说大海无量,真是诚不欺我!” 罗恩自然不会跟公孙胜辩解说海水是有量的,而且他也不记得具体数目了。便只笑了笑,也不曾说话。 武松也道:“未曾遇上哥哥时,小弟做梦也不曾想到能有出海的时候。现在想想,小弟能上梁山,还真是万幸。如今有了这岛,弟兄们再也不必担心了。” 罗恩闻言笑道:“这全赖你那大舅子扈成和李俊两位兄弟寻到此处。” 二人连道不敢,李俊道:“若非哥哥高瞻远瞩,小弟哪里有机会出得海来,见识到这一派无尽汪洋?” 罗恩摆手道:“兄弟们快别吹捧我了,小心我因此膨胀,再独断专行。” 众人闻言大小不已,都知罗恩不过是在耍笑罢了。 虽说已经能看见那岛了,却也还有一段距离。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就这般两艘船又行了一个时辰有余,这才算是靠了岸。 李俊道:“哥哥、闻军师,行了一路,这一上岸难免有些不适。还是叫船上的人先下来休息两个时辰,先吃些东西,我再带你们去寻朱军师。” 罗恩看看太阳,眼见到了饭点儿,便依着李俊所言。 叫船上的人都先上了岛,自船上取下食物来,就地埋锅造饭。 第二三五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义兄 花姿闻说扈三娘掌控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由得惊讶道:“婚姻大事不是自古都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的吗,怎么这位姐姐能自己掌控了?” 虽然这姑娘性格跳脱,不过这等挑战常理的事情,在她看来还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罗恩便将扈三娘的事情说了一遍,惹得花姿泛起泪水来。 “这位姐姐好可怜,那个祝彪真不是男人!若叫我遇见他,肯定要砍他一百刀。”花姿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迅速的又伸出两根。“不,三百刀才能解恨。” “那祝彪早死了。”罗恩道。 “算他运气好!”花姿傲娇道。 “不过三娘姐姐也真勇敢,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亲...”这丫头亲了好几遍也没能说出来,最后干脆道:“反正我钦佩三娘姐姐,他日我出嫁时,也不要我兄长给我找,我要找个自己看的顺眼的。” 罗恩闻言暗喜,只要这丫头能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那目的便达到了。 但是罗恩觉得还是要打个预防针,要是花姿看上自己,那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拐带人家妹子的嫌疑了。 “我说妹子,咱们可先说清楚了,哥哥我已经有未婚妻子了,且她十分知书达理,我也十分喜欢她,你可莫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罗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他还真是怕说不清楚搅和的难以收场。 岂料花姿闻言小嘴圆张,震惊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说着双手抱胸,一副提防的样子。“我们可是结义兄妹,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罗恩见状满头黑线,看样子自己这是自作多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去许多麻烦。 “我只是提醒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叫人误会了怎生是好?莫胡闹了。山寨里多是青年才俊,文武双全的年轻男子也不缺少,到时我给你牵个线。” 花姿闻言小脸通红,说了一句:“我自己会看。”然后迈着小碎步跑回马车上去了。 罗恩见状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丫头害羞。” 不多时,武松和扈三娘回到这里。 “不知哥哥说的那花姿妹妹在何处?”扈三娘上岸和罗恩见了礼便问道。 “那丫头在马车里呢。”罗恩回了一句,便来到马车边上,对花姿道:“妹子,还生哥哥的气呢?三娘来接你们了。” “没,我没生气。”花姿说了一句,又恢复了那鬼精灵的样子,一听说扈三娘到了,便下了车,来到扈三娘边上。 “呀!这位姐姐好漂亮!肯定就是三娘姐姐。” 罗恩见状笑道:“小丫头倒是嘴甜。” 扈三娘自从和武松成亲之后,或许是厌倦了杀戮,也不再披挂上阵了。是以多是以寻常女儿家的装扮示人,确实是容貌秀丽。 “这就是花姿妹子了吧,你也很漂亮呢。”扈三娘笑盈盈的牵住花姿的手。 花姿只觉得这个姐姐很温柔,一点也看不出罗恩所说的武艺高强。她心里有许多疑惑,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扈三娘便叫花姿和王姑娘,并那些侍女都和自己上了一条船,直接往家属区而去。 罗恩和武松也上了由张顺亲自架的船,一路先往闻卉处赶去,先跟闻卉解释了再说,免得叫她误会了。 张顺一路想笑又不敢笑,把那小船摇的飞快。 罗恩和武松到了山上,武松既是不用和广慧一同巡逻,便到双刀营去了。 等罗恩到了家属区时,估摸着扈三娘他们还在半路呢。 咚咚咚。 “进来吧。” 罗恩敲响闻卉的房门,听得闻卉的声音,便推门而入。 “卉儿妹妹?” “桌上有泡好的茶,世兄且先坐一会儿,待我刻好了这方官印。” 闻卉也没抬头,柔声说道。 罗恩上前去看,只见闻卉正在桌边雕刻着一方印。这印是大队人马出海时以应对登州水师时用得着的,李俊出海时只因没有这样的官印,以至于在路上要防备着。 而有了这方印,便大可不必担心被登州水师看出端倪。 实际上在罗恩看来,闻卉这个手艺虽然和金大坚重合了,但是细节上是要强于金大坚的。 因为闻焕章居住于东京城外,又与朝中许多官员熟识,闻卉耳濡目染,肯定比金大坚这个憋在家乡的的知晓的多。 罗恩也不说话,只恐打乱了闻卉的思绪,也没多长时间,便见一方官印在闻卉手中成型。 “卉儿妹妹真是心灵手巧,有了这印,定能省去出海时许多麻烦。” 罗恩嘴上夸着印,却伸手执住闻卉葱白的小手。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拉手,但闻卉的小脸还是唰的一下红到耳根。 看的罗恩直想亲上一口,但又怕显得唐突。 “能帮到世兄,我就很满足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罗恩不由感叹自己运气好,能与这样的姑娘定亲,也不知原主是怎么想的,到了东京之后不说和这姑娘培养感情,反而跑去找王进那样的大汉。 “妹妹辛苦了,倒是我,整日被公务缠身,倒没多少时间来陪你。” “世兄言重了,大丈夫当以大事为重。父亲也常在我面前说世兄你为山上这些人操碎了心,我能理解的。这山上热闹,伯母也常来跟我说话,还有三娘时常来陪我,我也不觉得无趣。” 随着这段时间以来,罗恩都是在百忙中挤出时间来陪闻卉,当然不论是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是罗恩前世的经历,都让他不会口花花。不过是在温馨的谈话中让感情逐渐升温。 “世兄此来怕是不只为了来看看我吧?” 闻卉柔声细语的说着,面上露出笑容来。倒叫罗恩觉得对不住她,敢是自己到这里来公事说的多了,以此叫闻卉产生误会? “妹妹倒是聪慧,竟能猜出来,我确实是有件事情来和妹妹说一说。” “世兄不必如此的,你既是叫三娘去接那姑娘上山,想来就是怕我误会,我又怎会多想呢?” 罗恩闻言一惊,闻卉怎知此事? 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得咧嘴苦笑,肯定是扈三娘告诉她的。 扈三娘还真是大宋闺蜜的典范。 第二三八章 徽宗牌卫生纸 命令下达了,说话间,李俊便叫人把两艘船都抛了锚。 不多时,一股股炊烟就在这岛上升起。 罗恩自取了两块肉干,还有一些饼子来吃。 “哥哥真是得天之助,我看这岛上风和日丽,正适合做一处基业。在上岛之前小弟还犹自不信有此宝地。” 罗恩转头看去,见是孙安在一旁感叹。再看其余未曾登上此岛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孙安兄弟自上山以来,也无个具体的事务,倒是我亏待了兄弟。” 的确如此,这孙安乃是不弱于史文恭和杜壆的帅才,不过上山晚了些,又赶上出海之前,所以罗恩便没来得及确定下孙安要带的兵马。 孙安连忙道:“小弟不敢,咱们山寨中多是难得的好汉,小弟又是新近上山。哥哥若是委以重任,反而叫小弟惶恐。我想哥哥心中必有打算,倒用不着我胡乱猜想。” 闻得孙安所言,罗恩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这位屠龙手武艺高绝,胸有丘壑,却又不以为傲,实乃不可多得。 “兄弟莫要自谦,只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全凭哥哥做主。” 正说时,李俊用罢了饭,走了过来。 “哥哥稍待,我去寻朱军师前来。” 罗恩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朱武兄弟在这岛上想必也有许多要务,不必麻烦了他,我去寻他便是,且先叫弟兄们在此守住迁上来的的百姓,以防不测。” 李俊想了想道:“如此也好,那日我回山时,朱军师还说要找那耽罗王再谈一谈,好叫我们两家在这岛上和平共处。也不知此时谈的如何了?” 罗恩闻言点头不已,对朱武的处理方法还是很满意的,这耽罗子民毕竟是此地的土着,那耽罗王又是地头蛇。虽说梁山可以强硬的占据这岛,但若能和平共处再好不过。 毕竟耽罗王便是再不堪,发动耽罗土着还是要费功夫的。能够简单点还是要简单的解决。 而且罗恩还打算在这岛上建立一座集市,把梁山生产的东西和享誉世界的瓷器在这里贩卖,到时候岂不挣得盆满钵满? 耽罗王怎么也有些家底,日后说不得便是大客户。 李俊得了罗恩的嘱咐,便也没再坚持。 罗恩转了一圈,没见着几个头领的身影,正好武松和张顺在周边维护安全。便问武松道:“史教师他们现在何处?” 武松道:“方才闻军师吃罢了饭也无事干,说想在这岛上四处看看,史教师和鲁提辖他们都陪着去了。” 孙安笑道:“我说怎么不见公孙道长和道清兄,想来也是跟着去了。” “转一转也好,毕竟日后这里便是众兄弟的大本营了。” 既是这些头领都不在此处,罗恩便决定等他们回来再去寻朱武他们。 罗恩又来到闻卉和花姿处,这二人正和罗母、扈三娘与徐宁一家在一处。罗恩早便许了徐宁维护耽罗岛安全的职务,见罗恩到此,徐宁连忙起身抱拳道:“如今上了此岛,徐宁再无顾忌,今日方才信哥哥所言,还望哥哥恕罪。” 说实话,徐宁刚上梁山时,实乃无奈之举。他只当罗恩等人是在敷衍他,毕竟出海岂是那般容易的?更何况还要找到一座巨岛。 但是待上一段时间徐宁便发现,自己留不留在梁山,其实作用不大。 因为山上比之自己更加出色的头领也有许多,便是自己最擅长的钩镰枪,罗恩也挥如臂使。等今日上了这岛,徐宁当真是心服口服了。 罗恩忙道:“徐教师不必如此,若换做我时,怕也与徐教师一般。” 罗恩又在这里和母亲并未婚妻说了会儿话,花姿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十分有活力。 罗母得知花姿是罗恩认的义妹,又知晓了这丫头自小丧了双亲,十分怜爱她。花姿在罗母身上得到了久违的母爱,也是十分欢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母女相称了。 。。。 罗恩一行人等待闻焕章他们回来,岂知还未等到,便有一群人来到了此处。 武松领着两人来到罗恩面前,正是阮小七和欧鹏。 “哥哥,可算等到你们来了。” 阮小七一见罗恩,便十分高兴道。 罗恩拍拍二人的肩膀,叹道:“两位兄弟倒是黑瘦了些。” “哥哥言重了,只是哥哥到了岛上,为何只顾停留在这里?”欧鹏说道。 罗恩笑道:“这不是还未等去寻你们?两位兄弟却先找来了。” 阮小七道:“我和欧鹏兄弟在此处巡逻,看到这里升起炊烟,不想便是咱山寨的弟兄。” 罗恩想了想,又问道:“小七,这岛上莫非不太平?怎地你等还要巡视?” 一说起这事来,阮小七道:“也不是不太平,只是李俊哥哥知道,俺们刚来时,破了那高丽国一些兵马。朱武哥哥怕他们带兵回来报复,便叫我和欧鹏兄弟带一队人,杨制使带一队人。分别巡视这岛上的东南和西北四面。” 欧鹏接话道:“这些鸟人们倒是胆小,自从被我等杀败了一回,直到此时也未敢再来。” 李俊道:“我那时带兵与他们交手时,便知晓这些家伙是欺软怕硬的货,看来果真是些孬种。” 孙安道:“他们未见得便是怕了我们,只是不知我等底细,怕是将我们当做那赵官家派来的人了。不然这堂堂一个立国数百年的王朝,怎会不敢前来?” 阮小七惊道:“这位哥哥好厉害!朱武哥哥也是这般说的,所以叫我等不要懈怠了。” 孙安连道不敢。 罗恩笑道:“孙安兄弟不但武艺出众,这眼光更是长远。不过既是他们误会了,便叫这误会再加深些也好,如今这赵官家,对我们梁山,也只有这一点用处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诚如罗恩所言,如今的徽宗,对梁山所言,不啻于一张卫生纸,用的着的时候,拿过来使上一回,用不着的时候,就弃如敝履。 欧鹏道:“哥哥只在此处也歇息不好,我和小七这便带你们到咱们山寨建好的城寨去。” “且等一等,闻军师他们回来再说。” 第二三六章 开拔 既然闻卉已经知道了花姿到来,还这么通情达理,自然省下了罗恩解释的功夫。 “啵。”罗恩终究还是没忍住,有这么好的未婚妻当然要亲一口表示奖励。 “卉儿你放心便是,我与那花姿现在是清白,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变故。”罗恩见闻卉被突然袭击之后脸红的说不出话来,放下一句保证,便推门走了出去。 处理了这件事,接下来便是要去见一见那卞祥和山士奇二人了。 现在山寨中有好几个如刘唐一般无甚准确职务的头领,包括新来的卞祥二人。 吕方郭盛倒好安排,让他们根着史文恭涨涨经验,即便是不堪一用也没什么坏的影响。 卞祥却是个文武全才,在田虎称帝的时候,曾做过伪晋右丞相,此人可堪大用。 山士奇还需再观察一番,至于刘唐,罗恩也不想简单的把他放到步军营里随便做个副将。 而给卞祥专门再组建一营,出海前也来不及了。所以这几人都要等到了耽罗之后再做安排了。 罗恩行到半路时,正遇上扈三娘和花姿二人。 “义兄,你自忙你的去吧,我和三娘姐姐去见见我那嫂嫂。” 不待罗恩开口,花姿便抢先道。 “呃。” 罗恩看了看扈三娘,扈三娘道:“哥哥把花姿妹子交给我便是了。” “好吧,你可莫要给你三娘姐姐添麻烦。” 罗恩嘱咐一句,把花姿交给扈三娘照顾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扈三娘与她说了些什么,短短时间内,竟叫花姿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样。 说罢,罗恩与二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隐隐约约听到扈三娘和花姿说什么介绍萧军师。 “这三娘,什么时候还干起媒婆的活儿了?” 罗恩不由扶额,结合前因后果,也不难猜出来,扈三娘是怕自己和花姿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这般做。 “还真是不负大宋好闺蜜的称号。” 不过这也是罗恩想要看到的,最好花姿能和萧嘉穗好事能成,这样不但给山寨减去一对单身男女,就算那宋江以后再要那花姿收买人心也不可能了。 客观来说,文武双全的萧嘉穗是比全家遭难的秦明更加适合花姿的对象。 闲话少叙,罗恩不过盏茶功夫便来到了演武场上,正赶上史文恭教导他那两个新收的弟子。 “哥哥何时回来的?” 史文恭一眼便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罗恩。 罗恩道:“方才到了山上,只是有些事情去处理了一番。正要去寻诸位兄弟,这不走到了这里。” 那吕方郭盛二人正消化着史文恭传授的武艺,听闻二人谈话,连忙过来拜见。 “小弟吕方(郭盛)拜见罗恩哥哥。” “两位兄弟快快请起。”罗恩将二人扶起来,上下观瞧一遍,果真是两个俊俏的青年,怪不得宋江时时把他们二人带在身边撑门面。 不过宋江的心理常人不好理解,明明他自己黑矮肥胖,还非要把俊俏威武的青年放在身边,这样岂不是把自己衬托的更加难看? 还有一点,对于吕方二人称史文恭为师父,却称自己做哥哥,这也是很好理解的。 像是黄信、史进二人,多程王进、秦明师父或者恩官,但是王进二人对自己的弟子也称贤弟。这二者并不冲突。 “两位兄弟,你们拜在史教师麾下,却要好生学习,日后山寨自有重用。” 吕方不好意思道:“便是哥哥不说,我俩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往日里我们两个直是坐井观天,只当自己便是天下少有的了。直到遇上师父,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幸能得师父收下我俩。” “这两个兄弟学习戟法倒是有天赋,只是在气力和变通上稍有不足。只要按照我的训练,再好好打熬气力,想来不过半年左右便能有许多长进。” 史文恭说着不免有些欣慰,他那日在山下便看出二人有天赋了,不然也不会随便就收了徒弟。 罗恩暗自点头,看来吕方原本轨迹中武艺有提升应该是上山之后在众多高手面前请教过,而郭盛是个倨傲的人,武艺没有长进应该就在于此了。 又与吕方郭盛说了几句话,罗恩便朝史文恭道:“山寨出海在即,史教师准备的如何了?” 这第一次出海,除了那些百姓之外,罗恩还打算带上几个山寨头领同去,也算认认路了。 “小弟已经准备妥当了,哥哥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 。。。 罗恩在演武场上未曾寻到魏武,闻得卫鹤说他正在酆泰处吃酒。 便先分别到了闻焕章和萧嘉穗处,好歹要叫两位军师得知自己回山的消息。 然后便径直往酆泰那里而去。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处,便听得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 “魏武兄弟,你这一走便是数月,倒叫我念的慌。不过你这一趟倒也去的值得,直请回这两位武艺高强的兄弟来。”罗恩不用猜便知这是酆泰的大嗓门。 “小弟怎当得哥哥如此夸赞?实在是不敢当。” 这却不是魏武的声音,也不知是那卞祥还是山士奇。 罗恩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无非是几人划拳喝酒之声。 不多时,又听酆泰道:“兄弟,你此番回来,可有什么中意的职位?到时候我与你一同到哥哥面前去。” 这回却是魏武回答的:“小弟自是听哥哥的安排,不过我倒对那高丽十分感兴趣。自回来后,多曾向扈成哥哥请教高丽语言,若是罗恩哥哥允许,叫我去那高丽打探消息倒也不错。” 罗恩倒是没想到魏武还有这样的想法,这当然是好事情,并非不能考虑。 略听了一会儿,见酆泰说话比之刚上山时着调了许多,罗恩不由心下欣慰。便推门而入道:“几位兄弟好兴致。” 酆泰见是罗恩,大喜道:“哥哥何时回来的?快入座,小弟再取好酒来。” 卞祥和山士奇见酆泰这般反应,岂能猜不到来者是何人?当下便上前拜道:“小弟卞祥(山士奇)拜见哥哥。” 。。。 见过了卞祥二人,又在酆泰处吃了回酒,罗恩便又陷入繁忙之中。 三日后,梁山第一次迁移部队开拔直冲耽罗。 第二三九章 不识好歹 直等了半个时辰,闻焕章一行人这才转回来。 只见这些人都是面有吃惊之色,还有难掩的兴奋神色。 “亏得咱们此行带了些马匹来,不然只凭一双脚来走,还不知要走到何时哩。” 离得老远,便听到闻焕章的感叹声。 见得罗恩在前,众人都是下了马,迎上来。 罗恩打趣道:“几位不吭一声便去巡视,直叫我以为你们都走丢了哩,好悬没派人前去寻找。” 众人闻言都笑。 闻焕章叹道:“只说在这周边走一走,谁知这岛这般大,直叫我们走着走着才发现已是离了此处老远了。在这岛上跑了这一会儿,虽只如管中窥豹,却还是令人惊讶。” 这时鲁智深也道:“直娘贼,这岛真的恁般大,这半个时辰,虽是骑着马,也还没走到边界。” 阮小七道:“提辖哥哥,这算得什么?这岛自动到西,直要走上数日哩。” 鲁智深这才见着阮小七,不由又是一番寒暄。 史文恭叹道:“果真是个好地方,此处有山有水。咱们梁山已是大宋境内少有的宝地了,只是比起此地来,却又差上一截。” 闻焕章点了点头,不由问道:“也不知此地到底能迁来多少人口?” 罗恩也不知他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自己,不过自己大略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这岛乃是度假的好地方,占地一千八百四十多平方公里,耕地面积直占了百分之二十九,也就是三成左右。 算下来,最少也要有八十多万宋亩的数量,就这般,还是去除了其上面的马场、城镇等许多占地的大项目。 就算是每户分上田地一百亩,也有八千多户能到这岛上来。 但这也只是个笼统的数量,因为人力有限,这一户人家显然种不了一百亩地。起码要三至五户才能料理的过来。 算起来,只凭耕地,便能养活三四万户百姓。更何况梁山推广土豆和红薯之后,这个数量还能再翻上几翻。 总而言之,只凭此地,自给自足养十万大军和他们的家人也不在话下,还能叫他们的生活维持在比较富裕的水平上。 这般算时,还没带上罗恩打算的行商和出海带来的利润。 当然这里的百姓日后也要生儿育女,人口肯定会增加,但是这岛上还有许多山地和一些养殖也需要些人口。几十年之内,完全不必担心这岛承载不住。 到那时候,梁山肯定不止这一处能迁来百姓。而且按照罗恩的计划,那个时候,梁山已经打回大宋境内了。这里也要纳入中华大地的一部分。 想到这等美妙的前景,罗恩有些感叹道:“世叔不知,这岛的好处,你们还远远没有看完。在这岛的东边,有着大片的优质草场,极其适合养马。当然这是日后的打算,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咱们山上的百姓都转移过来。” 众人闻听都是惊讶万分,谁人不知一片好的养马之地有多么重要? 大宋便是因为石敬瑭卖出燕云十六州而缺了养马的宝地,以至于在和大辽竞争之时,屡屡因马军不足而吃亏。 鲁智深感叹道:“如此说来,这岛浑身是宝,真乃上天所赐的机缘。” 欧鹏道:“还不止于此哩,我们这段时日在上面也逛了一遍,上面多有数十年的老树,便是百年老树也有些个。” “当真如此?!” 话音一落,便听得一声兴奋的声音。 欧鹏闻言看去,见是个生面孔,便问道:“这位兄弟是?” 张顺道:“这位是新近上山的玉幡杆孟康兄弟,极擅造船。” 孟康和欧鹏见了礼,叹道:“若真有这般多的好树木,实乃大幸,虽说新木无法用来建造船只,但是数年之后,必当起到大作用。” 罗恩心道这些树木看来是数十年前岛上最后一次火山喷发时留下的幸存者,倒是便宜了山寨。 既是闻焕章等人归来,自是要往梁山占据之处而去。 众人在这里畅想了了一会儿梁山日后的美妙前景,便留下了二百人守住船只,收拾了行囊往岛的里面而去。 没想到还没走多久,前面又初夏一队人来。 欧鹏见状对罗恩道:“想来是朱军师到了,小弟发现哥哥那里的炊烟时,曾叫人回去报知他。” 过不其然,朱武片刻之间便迎了上来,一见罗恩便上前来。 “小弟听闻欧鹏兄弟送来情报,一猜便是哥哥和山寨兄弟到了,实乃可喜可贺。” 罗恩执住朱武的手道:“兄弟这段时日守在岛上,辛苦了。” 朱武笑道:“小弟只是发号施令,却辛苦什么?真正辛苦的是杨制使、欧鹏兄弟和小七兄弟他们几个干实事的。” 众人闻言笑个不停,朱武又拜见闻焕章这个老前辈,和众兄弟叙了叙旧,认识了几个新上山的头领。 朱武叹道:“咱们山寨如今是越来越红火了,不想小弟几日不在山上,便又有许多好兄弟上山聚义。” 众人边走边谈,罗恩问道:“如今在这岛上可遇上可山么难处?” 朱武道:“倒也有些不如意处,便是在这粮草上有所不足。” 闻焕章道:“也是,你等上次来时,带的粮草也不多。” 想了想又道:“不对,上次的粮草绝撑不过一个月,怎地直到此时才出现这粮草不足的情况?” 朱武道:“闻先生所言不错,上次那粮草确实只撑了不足一月,好在李俊头领手下的水军都是捕鱼的好手,是以能坚持到现在。只是光吃鱼时,未免叫岛上的弟兄生厌。” 罗恩道:“无妨,此次来时,船上也带了些粮食,虽不甚多,权做调剂也好。” 说罢又问道:“不知兄弟与那耽罗王谈的如何了?” 朱武闻言面上没了笑意:“只因咱们山寨素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是以小弟在同那耽罗王交谈时也不曾逼他。结果却不如人意。” 闻焕章皱眉道:“你是如何与他说的?” “那高丽占住此岛时,在岛上欺男霸女,叫他每年都要上供。我便找到那耽罗王,说是大宋朝廷意欲与这耽罗修好,特派我前来交涉,也不叫其上供,只需要我等往上迁些子民来。岂料那耽罗王虽未明确表态,话里话外却显得十分排斥。” 第二三七章 上岛 登州之外,两艘大船正行驶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 罗恩站在那甲板上面,望着眼前一片蔚蓝,不由得豪气万分。 此次出海,并未带多少兵马,只有李俊和张顺各负责一艘船上两百人以保不虞,还有共三百试水的梁山家属。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那登州水师懈怠,反正梁山的船未曾与他们遭遇。 头领却有许多,如闻焕章,这位梁山首席军师。 罗恩是准备叫他先负责耽罗岛的建设和治理事务,因为梁山上的家属若是想尽皆转移,没有近十趟是做不到的,这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 更何况还要把兵丁也转移上去,在这段时间之内,罗恩自然要坐镇梁山。 不过等孟康造出大船来,这个时间倒也能缩短许多。 除了闻焕章这个坐镇大后方的人,还有邓知阔这个要负责耽罗农业的专业人才。 张亦这个解决医疗问题的小医王,皇甫端这个负责畜牧业的伯乐。值得一说的是,皇甫端对于煽牲口也有一手,结合起张亦的麻醉和消毒手段,能将其中的损失减少道最小。 新近上山的公孙胜、乔道清、卞祥、山士奇等人都未曾见过大海,在山寨还未安排具体事务,便也来凑热闹。 当然也不会落下徐宁这个对家庭的兴趣多过上战场的居家好男人。 除此之外,还有鲁智深、史文恭、糜胜、酆泰、唐斌、林冲。他们纯粹就是先认认路,下次便换成杜壆等人来了。 罗恩自然也要将母亲和闻卉转移到耽罗去,花姿并无什么抵触情绪,反而对海外巨岛十分好奇。 武松也亲自上船,要将武大郎和扈三娘都送过去。 所以这两艘船上十分的热闹,也可见耽罗岛在梁山众头领心中的位置之重。 梁山直到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摆脱大宋的威胁,不然总有阴影笼罩在头上。而且只要梁山没有推翻大宋的实力,这阴影便会随着梁山的壮大而愈发接近。 “恩儿,想什么呢?”闻焕章自罗恩身后走过来。 “我在想,到了这海上,才真正是山上这些弟兄纵横之时。” “是啊!”闻焕章叹道。 “我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宽阔的水。说实话,自从上了梁山,我这心中,直到此时才算是踏实了下来。” “莫非世叔对小侄没有信心?”罗恩语气中颇有些打趣的味道。 闻焕章自是听的出来,笑道:“莫要打趣我这老朽了。非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对那大宋朝廷失望透顶,却又不希望你真的带领着区区几万人便扯旗和大宋数百万军队拼命。” 罗恩道:“世叔才四十多岁,怎能说是老朽?且世叔上山时,我不是说了广积粮,缓称王的对策了吗?” 闻焕章闻言摇头道:“说是这般说,只是做出来却不容易,这一年多来,山寨发展迅速,已经入了朝廷的眼。若只是朝廷派兵征讨,只要不是那种师道亲至,凭着山寨中这些有本事的头领,这个我便不担心。” 闻焕章说着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继续道:“我担心的是你一旦击败了朝廷兵马,便会被胜利所蒙蔽。须知我可就卉儿一个女儿,若你有些什么闪失,却叫她如何是好?” “那世叔现在如何看待这件事?” 闻焕章拿手指了指罗恩,笑着道:“你这小子,却没叫人失望。” “屡屡做出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却能起到起效。不是谁都有魄力接收寨中所有人的家人的,你偏偏就这般做了,算的上是开创了绿林之先河。而且还能在梁山在大宋境内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将山寨主力迁移到海外,这也是非常人能及之事。” “如此说来,世叔也算是满意了?” “当然不满意。” 闻焕章的答案叫罗恩十分诧异。 见罗恩一脸纠结,闻焕章爽朗笑道:“什么时候世侄和我那女儿完婚,我才真正的放了心。”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这位世叔是很少开玩笑的。 “世叔是了解小侄的,小侄绝不会辜负了卉儿妹妹。” “我自知你心中有鸿鹄之志,只是这也不耽误你成亲。须知你母亲和我一般,都是日夜想着抱孙子呢。” 闻焕章此话在理,罗恩郑重道:“世叔安心,小侄保证,待此间事了,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与卉儿妹妹完婚。”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闻焕章说罢背负双手,踱步回船舱里去了,面上难掩笑容,嘴中还哼着小曲儿。 几乎叫罗恩以为他出来和自己说这一番话,关键便是催婚。 看来对于子女的婚事,古往今来的父母都是比子女更加着急的。 闻焕章离去,罗恩一人在这船头吹着海风,嗅着海上独有的味道。 一路无话,倒也没遇上什么大风浪,数日后,一座岛屿的影子便显现在海面上。 此时船上的头领和众家属几乎都到了甲板上往那里观望。 扈成往那岛屿上一指道:“哥哥,那里便是耽罗岛了。” 公孙胜在罗恩边上叹道:“贫道此次算是开了眼界了,都说大海无量,真是诚不欺我!” 罗恩自然不会跟公孙胜辩解说海水是有量的,而且他也不记得具体数目了。便只笑了笑,也不曾说话。 武松也道:“未曾遇上哥哥时,小弟做梦也不曾想到能有出海的时候。现在想想,小弟能上梁山,还真是万幸。如今有了这岛,弟兄们再也不必担心了。” 罗恩闻言笑道:“这全赖你那大舅子扈成和李俊两位兄弟寻到此处。” 二人连道不敢,李俊道:“若非哥哥高瞻远瞩,小弟哪里有机会出得海来,见识到这一派无尽汪洋?” 罗恩摆手道:“兄弟们快别吹捧我了,小心我因此膨胀,再独断专行。” 众人闻言大小不已,都知罗恩不过是在耍笑罢了。 虽说已经能看见那岛了,却也还有一段距离。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就这般两艘船又行了一个时辰有余,这才算是靠了岸。 李俊道:“哥哥、闻军师,行了一路,这一上岸难免有些不适。还是叫船上的人先下来休息两个时辰,先吃些东西,我再带你们去寻朱军师。” 罗恩看看太阳,眼见到了饭点儿,便依着李俊所言。 叫船上的人都先上了岛,自船上取下食物来,就地埋锅造饭。 第二四零章 靖海经略府 “看来这耽罗王也并非庸人。”罗恩玩味的笑道。 “若只是上供些财宝木料,虽叫他这岛上居民生活过的拮据,却也起码能保住他这耽罗王的位子。但是我等迁来百姓,不出十年,耽罗便名存实亡了。想来那耽罗王正是看出这点,所以才对军师的说法显得排斥。” 朱武朝那说话的人道:“乔兄所言不差,我本想这耽罗王在高丽治下带领子民苟延残喘,我等如此虽说有些不地道,但也不伤他百姓一根头发,反而叫他们生活的更加美好。再说这耽罗岛上的土着本就和我等炎黄之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却不料他如此反应。” 朱武所言不差,这耽罗上的遗民,十有八九便是那徐福出海时所遗留下来的。 闻焕章不屑一笑道:“无他,只是这耽罗王放不下他那权利罢了。这岛上土着总共不出三千人,我等一次带来的军马便有数千,叫他如何安心?似这等将自身权利凌驾于百姓之上的人,也不值得我等为其留情面。” 公孙胜道:“贫道闻李俊头领说,他这岛上居民,皆以学习大宋文化为荣,且等闲人还无资格去学。我等以大宋名义来此,那耽罗王还犹自推辞。我想他是怕这岛上居民都学了汉话与文字,叫他这国王少了优越感。再加上只要我等在这里落下脚来,必然会收走他的民心,看来他的确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 闻焕章不曾开口,只听几人言语,不住的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山寨中的这几位年纪不甚大的人,却都是有识之士,即便没有自己,也能辅佐罗恩将梁山的基业做的更大。 罗恩听了点了点头,诚如几位弟兄所言,朱武的办法虽不伤及任何的性命,却是直指耽罗的根基,应该说是耽罗王的根基。 因为耽罗本身的文化便是承载自秦朝遗留,自己等人到此,非但能加强他们的生活水平,更会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 叫他这岛上的居民人人都有机会学习正统的华夏文化,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梁山和耽罗王谁好谁坏,到时候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所以便造成了耽罗王如此排斥。 “朱武兄弟,须知人都是折中的,例如有一间房屋,你说这屋子太暗,需开个窗子时,众人皆反对。但是你若一开始便说要把屋顶拆了,那众人便会劝你开窗子了。你这上来便与他好好商谈,叫他生出了些许幻想来,以此才敢这等态度。” “哥哥此言大妙!”朱武一拍手道。 “实是小弟在山上呆的久了,行事柔和惯了,竟不曾想到这一点,我之过也。” 罗恩摆手道:“兄弟不必自责,待我亲自去会一会那耽罗王。” 鲁智深道:“师兄,我与你同去。” 罗恩笑道:“提辖去时,效果更佳,非但你要去,还要卞祥兄弟、史教师并糜胜兄弟与我等一起去。” 糜胜见说到自己,憨笑道:“不想还有我的事,那小弟便随两位哥哥去上一趟。” 史文恭和卞祥自然也无不可。 罗恩见状点了点头,闻焕章抚须而笑道:“如此大妙!” 公孙胜等人回过神来,都是开怀而笑。 乔道清道:“哥哥此举,倒省了咱们动兵马了。” 乔道清所言不差,罗恩叫这几人与自己一同去,自然是有深意的。 鲁智深、史文恭、卞祥都是身高九尺,往那里一站,便如铁塔一般,极具威慑力。而糜胜虽说不及几人,却也身高八尺,重点是其眼睁铜铃,脸横紫肉,一看便好似罗汉下凡,金刚入世。 不带孙安的原因便是这位屠龙手虽是身高够了,但身上的气势没有其余几人那般迫人,倒有些温和的感觉。 众人就这般说着往梁山驻地而去。 只因人多,便未曾骑马,直行到傍晚时,才见得眼前出现一处简单建造的城镇。 朱武道:“这小城是李俊兄弟离开之前,与我等一同建造的,为的是叫咱们山寨第一批往这里来的百姓有些住的地方。只因小弟想着哥哥到来时必定有规划,便没在上面花费多大力气,只要能住些人,抵挡些许人马便是。所以这小城暂且能居住千人左右。” 罗恩看时,但见兵营将这小城团团围住,那城墙想必是就近取石材来建成的,不过丈余来高。 走的更近时,才发现兵营中并无多少人,只有几百人在来回巡逻。 朱武道:“近来为了防备那高丽来犯,所以人马多数都派了出去。只留下这里数百人守着。” 罗恩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那巡逻的兵马中有识得罗恩的老兵,面上露出喜色来,想上前来拜见,却是有任务在身,不敢擅离职守。 罗恩看的出来,便带人上前去嘘寒问暖几句。 行罢此事,一行人这才走进小城,里面一派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冷清。 小城正中是一个十字路口,上面矗立着一座石质的院落,以此处为中心,木制的小屋排在道路两旁。 罗恩注意到这小城只有东西两个门,南北路走到尽头时便是石质的城墙。 闻焕章说道:“此举只怕是因人手不够,为便于把守而为之。” 朱武点头道:“正如闻先生所言,日后有需要时,再打开来便是了。这正中的院落,便是叫哥哥居住的。挨着这院落的房屋,便分与山寨头领,不论是到或是没到的,都有房子准备着。” 说着笑了起来:“终不成叫弟兄们到了大后方,却没个落脚的地方。”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不已。 “兄弟们能在短短时间内便造出如此能容纳千人的小城已是不易,日后将此地再好好建设一番,在这小城的周围建起村落来。若不成时,便将中心往岛中转移便是,此地终究不会浪费了。” 罗恩走上前去,看了看这座院落的大门之上,开口道:“这上面却是少了一面牌匾。” 朱武道:“就等着哥哥来与这院落赐名。” “既如此,便在上面写上靖海经略府。” 这是罗恩早便计划好的,既要披着大宋的皮,那当然要有个名头。 第二三八章 徽宗牌卫生纸 命令下达了,说话间,李俊便叫人把两艘船都抛了锚。 不多时,一股股炊烟就在这岛上升起。 罗恩自取了两块肉干,还有一些饼子来吃。 “哥哥真是得天之助,我看这岛上风和日丽,正适合做一处基业。在上岛之前小弟还犹自不信有此宝地。” 罗恩转头看去,见是孙安在一旁感叹。再看其余未曾登上此岛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孙安兄弟自上山以来,也无个具体的事务,倒是我亏待了兄弟。” 的确如此,这孙安乃是不弱于史文恭和杜壆的帅才,不过上山晚了些,又赶上出海之前,所以罗恩便没来得及确定下孙安要带的兵马。 孙安连忙道:“小弟不敢,咱们山寨中多是难得的好汉,小弟又是新近上山。哥哥若是委以重任,反而叫小弟惶恐。我想哥哥心中必有打算,倒用不着我胡乱猜想。” 闻得孙安所言,罗恩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这位屠龙手武艺高绝,胸有丘壑,却又不以为傲,实乃不可多得。 “兄弟莫要自谦,只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全凭哥哥做主。” 正说时,李俊用罢了饭,走了过来。 “哥哥稍待,我去寻朱军师前来。” 罗恩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朱武兄弟在这岛上想必也有许多要务,不必麻烦了他,我去寻他便是,且先叫弟兄们在此守住迁上来的的百姓,以防不测。” 李俊想了想道:“如此也好,那日我回山时,朱军师还说要找那耽罗王再谈一谈,好叫我们两家在这岛上和平共处。也不知此时谈的如何了?” 罗恩闻言点头不已,对朱武的处理方法还是很满意的,这耽罗子民毕竟是此地的土着,那耽罗王又是地头蛇。虽说梁山可以强硬的占据这岛,但若能和平共处再好不过。 毕竟耽罗王便是再不堪,发动耽罗土着还是要费功夫的。能够简单点还是要简单的解决。 而且罗恩还打算在这岛上建立一座集市,把梁山生产的东西和享誉世界的瓷器在这里贩卖,到时候岂不挣得盆满钵满? 耽罗王怎么也有些家底,日后说不得便是大客户。 李俊得了罗恩的嘱咐,便也没再坚持。 罗恩转了一圈,没见着几个头领的身影,正好武松和张顺在周边维护安全。便问武松道:“史教师他们现在何处?” 武松道:“方才闻军师吃罢了饭也无事干,说想在这岛上四处看看,史教师和鲁提辖他们都陪着去了。” 孙安笑道:“我说怎么不见公孙道长和道清兄,想来也是跟着去了。” “转一转也好,毕竟日后这里便是众兄弟的大本营了。” 既是这些头领都不在此处,罗恩便决定等他们回来再去寻朱武他们。 罗恩又来到闻卉和花姿处,这二人正和罗母、扈三娘与徐宁一家在一处。罗恩早便许了徐宁维护耽罗岛安全的职务,见罗恩到此,徐宁连忙起身抱拳道:“如今上了此岛,徐宁再无顾忌,今日方才信哥哥所言,还望哥哥恕罪。” 说实话,徐宁刚上梁山时,实乃无奈之举。他只当罗恩等人是在敷衍他,毕竟出海岂是那般容易的?更何况还要找到一座巨岛。 但是待上一段时间徐宁便发现,自己留不留在梁山,其实作用不大。 因为山上比之自己更加出色的头领也有许多,便是自己最擅长的钩镰枪,罗恩也挥如臂使。等今日上了这岛,徐宁当真是心服口服了。 罗恩忙道:“徐教师不必如此,若换做我时,怕也与徐教师一般。” 罗恩又在这里和母亲并未婚妻说了会儿话,花姿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十分有活力。 罗母得知花姿是罗恩认的义妹,又知晓了这丫头自小丧了双亲,十分怜爱她。花姿在罗母身上得到了久违的母爱,也是十分欢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母女相称了。 。。。 罗恩一行人等待闻焕章他们回来,岂知还未等到,便有一群人来到了此处。 武松领着两人来到罗恩面前,正是阮小七和欧鹏。 “哥哥,可算等到你们来了。” 阮小七一见罗恩,便十分高兴道。 罗恩拍拍二人的肩膀,叹道:“两位兄弟倒是黑瘦了些。” “哥哥言重了,只是哥哥到了岛上,为何只顾停留在这里?”欧鹏说道。 罗恩笑道:“这不是还未等去寻你们?两位兄弟却先找来了。” 阮小七道:“我和欧鹏兄弟在此处巡逻,看到这里升起炊烟,不想便是咱山寨的弟兄。” 罗恩想了想,又问道:“小七,这岛上莫非不太平?怎地你等还要巡视?” 一说起这事来,阮小七道:“也不是不太平,只是李俊哥哥知道,俺们刚来时,破了那高丽国一些兵马。朱武哥哥怕他们带兵回来报复,便叫我和欧鹏兄弟带一队人,杨制使带一队人。分别巡视这岛上的东南和西北四面。” 欧鹏接话道:“这些鸟人们倒是胆小,自从被我等杀败了一回,直到此时也未敢再来。” 李俊道:“我那时带兵与他们交手时,便知晓这些家伙是欺软怕硬的货,看来果真是些孬种。” 孙安道:“他们未见得便是怕了我们,只是不知我等底细,怕是将我们当做那赵官家派来的人了。不然这堂堂一个立国数百年的王朝,怎会不敢前来?” 阮小七惊道:“这位哥哥好厉害!朱武哥哥也是这般说的,所以叫我等不要懈怠了。” 孙安连道不敢。 罗恩笑道:“孙安兄弟不但武艺出众,这眼光更是长远。不过既是他们误会了,便叫这误会再加深些也好,如今这赵官家,对我们梁山,也只有这一点用处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诚如罗恩所言,如今的徽宗,对梁山所言,不啻于一张卫生纸,用的着的时候,拿过来使上一回,用不着的时候,就弃如敝履。 欧鹏道:“哥哥只在此处也歇息不好,我和小七这便带你们到咱们山寨建好的城寨去。” “且等一等,闻军师他们回来再说。” 第二四一章 极其落后 罗恩说罢笑道:“我这出海一次,倒也做得和老种相公一样的官儿了。” 闻焕章点了点头道:“有了这个靖海经略的名头,才方便我等行事。” 酆泰这直汉道:“哥哥既是靖海经略相公,那我等岂不都成了大将军?” 众人闻言都是笑个不停,史文恭道:“不想我到东京上下奔走也没有个一官半职,这入了绿林反而做了官。” 唯独鲁智深情绪不大高涨。 糜胜看在眼里,便直问道:“提辖哥哥,怎地不高兴?” 鲁智深摇了摇头道:“洒家不是不高兴,而是说起这经略相公,直叫我想起关系老种相公来。洒家自打死镇关西以来,便离了延安府,先是做了和尚,又与山寨一般兄弟聚义。只怕老种相公早就得知我落草的消息了,如今也不知他身体可还硬朗?我这老部下在他眼中只怕是个不争气的。” 罗恩闻言劝道:“提辖莫这般想,老种相公享誉天下,又保得百姓平安,自有洪福在身。” 鲁智深叹道:“洒家在其身边日久,却知其不像一般人看到那般光鲜,虽说那蔡京等人等闲动不得他,却也总拖后腿来恶心人。洒家有时候也想,若是他能和我等一同入了绿林,离了那朝堂的勾心斗角,岂不是快活?” 罗恩闻言叹了一声:“老种相公不似我等,必然不会落草的。” 鲁智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叹了一声,进而笑道:“诸位兄弟莫因洒家搅扰了兴致,你们若不去选房屋,洒家便把离这经略府最近的屋子占了。” 罗恩见鲁智深面上带着笑容,但是却难掩其中的苦涩。 这位活佛,想来无论是原本轨迹和现在,心中都对老种相公有惭愧之情。看他出场时候,是老种相公的心腹干将,但是自从出了家,入了绿林,哪怕到招安的时候,也未敢到老上司面前拜见。 但是要把老种拉上山,不用想,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唯有等金国南下的时候,这位老将对朝堂彻底失望之时,才有一线机会。 既是这般,罗恩也不在这个话题上逗留,说了几句玩笑话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然后推门走进这经略府,但见其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大厅,其面积不弱于梁山本寨仁义堂,一看便知是议事用的。 再往后面走时,有许多的空房间,都是木质,看来要在这耽罗岛烧制上一批砖瓦用来建造房屋了。 这木质房屋虽说省工省时,但其安全性比之砖瓦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参观完毕,自然是要分配房屋了。 此事完全叫与朱武和闻焕章二人来办,只因这房屋都被朱武编号。分配起来倒是也快,不足一个时辰,闻焕章便将这些信息登记在册, 只是这些事情刚忙完,邓知阔便找到罗恩,说出一个当务之急的问题来。 “哥哥,据我观察,此时正是红薯和土豆的上好播种季节,若误了时间,只怕不好。此地气候不适合种植稻谷,小生还需在这里培育些粮食,选出最适合的。且山上百姓都迁到这里,还是自给自足为好,最好便是现在就开始开发荒田。” “先生所言的确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罗恩点了点头,继续道:“先生稍待,我明日便去拜访那耽罗王。” 邓知阔得了准信儿,心下安定,便自告辞了。 第二日一早,罗恩便在朱武的带路下,带着选好的四大金刚直奔耽罗王而去。 朱武一路上为几人介绍道:“这耽罗虽只区区数千人,却也自称一国,那国王高汝霖倒也是个角色。其实在十年前,高丽便将此岛设为耽罗郡,不过使其仍保持星主只称号,使其自治。这高汝霖与高丽国王签下协议,每年进贡些财物,才能保得此处平安。” 鲁智深闻言有些不解道:“既是这般,为何那高丽人还在此处为非作歹?莫不是这些鸟人不讲信用?” 罗恩也有此疑问,他只知此岛在后世时属于高丽的,但具体是在何时归附的却不清楚。 朱武继续道:“我等先前只当是高丽要占此地还未得,直到细细打探方才明白,在这里欺男霸女的都是所谓的高丽贵族的手下。他们守在这里,但凡见了漂亮女子,便掠夺回去。” “高汝霖怕惹来灭族的灾难,只得哑巴吃黄连,强吞了这苦果。那些高丽人在本国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到了此地却能横行霸道,叫其如何舍得轻易回去?于是便强行驻守在此处,享受着欺压别人的乐趣。” 鲁智深啐了一口:“直娘贼!这般说来,这里的百姓非但要年年上供,还要被高丽人夺走妻子女儿,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便如此,那什么狗屁耽罗王也不接受我们我们往这里驻扎,直不将他子民的生死放在心上。当真该死!” 糜胜道:“若我是这里百姓时,非一斧子劈了这国王!” 罗恩点了点头,若是如此,这耽罗王说是死有余辜也不为过。 众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时间,见得前面出现一座小城,说是小城,其实比之梁山所建的石城还有所不如。多是些茅草屋,外面使树木围拢住。 史文恭奇道:“莫非这耽罗王就住在这等房屋中?” 朱武闻言轻蔑一笑道:“耽罗王,说是一国之主,其实也不过是个小村寨的头领而已。这里居民生活极其落后,据说在唐朝时,这里的人穿衣还有上无下,毫无廉耻可言。” “也因此,其建造房屋的手段当然也不会有多高明,就这些茅屋,也不是等闲人能住得。岛上的三千人,多半是住在石洞中。” 罗恩暗暗摇头,那高丽之所以没有灭掉此岛上的人,只怕为的便是将他们如两脚牛马一般养起来。这些人造不出大船,便只能在此暗无天日的为高丽人制造财富。 而所谓的给其自治权,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压榨他们,只要高丽想,虽是能一举灭亡了他们。 众人说着,便走进了那小城,但见里面的百姓各个破衣烂衫,只能勉强遮蔽住身体。 这些人见得罗恩等人的衣甲精巧华美,竟是不敢上前,都如兔子一般躲开了。 更有甚者,竟有一人被糜胜生生吓得昏倒过去。 第二三九章 不识好歹 直等了半个时辰,闻焕章一行人这才转回来。 只见这些人都是面有吃惊之色,还有难掩的兴奋神色。 “亏得咱们此行带了些马匹来,不然只凭一双脚来走,还不知要走到何时哩。” 离得老远,便听到闻焕章的感叹声。 见得罗恩在前,众人都是下了马,迎上来。 罗恩打趣道:“几位不吭一声便去巡视,直叫我以为你们都走丢了哩,好悬没派人前去寻找。” 众人闻言都笑。 闻焕章叹道:“只说在这周边走一走,谁知这岛这般大,直叫我们走着走着才发现已是离了此处老远了。在这岛上跑了这一会儿,虽只如管中窥豹,却还是令人惊讶。” 这时鲁智深也道:“直娘贼,这岛真的恁般大,这半个时辰,虽是骑着马,也还没走到边界。” 阮小七道:“提辖哥哥,这算得什么?这岛自动到西,直要走上数日哩。” 鲁智深这才见着阮小七,不由又是一番寒暄。 史文恭叹道:“果真是个好地方,此处有山有水。咱们梁山已是大宋境内少有的宝地了,只是比起此地来,却又差上一截。” 闻焕章点了点头,不由问道:“也不知此地到底能迁来多少人口?” 罗恩也不知他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自己,不过自己大略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这岛乃是度假的好地方,占地一千八百四十多平方公里,耕地面积直占了百分之二十九,也就是三成左右。 算下来,最少也要有八十多万宋亩的数量,就这般,还是去除了其上面的马场、城镇等许多占地的大项目。 就算是每户分上田地一百亩,也有八千多户能到这岛上来。 但这也只是个笼统的数量,因为人力有限,这一户人家显然种不了一百亩地。起码要三至五户才能料理的过来。 算起来,只凭耕地,便能养活三四万户百姓。更何况梁山推广土豆和红薯之后,这个数量还能再翻上几翻。 总而言之,只凭此地,自给自足养十万大军和他们的家人也不在话下,还能叫他们的生活维持在比较富裕的水平上。 这般算时,还没带上罗恩打算的行商和出海带来的利润。 当然这里的百姓日后也要生儿育女,人口肯定会增加,但是这岛上还有许多山地和一些养殖也需要些人口。几十年之内,完全不必担心这岛承载不住。 到那时候,梁山肯定不止这一处能迁来百姓。而且按照罗恩的计划,那个时候,梁山已经打回大宋境内了。这里也要纳入中华大地的一部分。 想到这等美妙的前景,罗恩有些感叹道:“世叔不知,这岛的好处,你们还远远没有看完。在这岛的东边,有着大片的优质草场,极其适合养马。当然这是日后的打算,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咱们山上的百姓都转移过来。” 众人闻听都是惊讶万分,谁人不知一片好的养马之地有多么重要? 大宋便是因为石敬瑭卖出燕云十六州而缺了养马的宝地,以至于在和大辽竞争之时,屡屡因马军不足而吃亏。 鲁智深感叹道:“如此说来,这岛浑身是宝,真乃上天所赐的机缘。” 欧鹏道:“还不止于此哩,我们这段时日在上面也逛了一遍,上面多有数十年的老树,便是百年老树也有些个。” “当真如此?!” 话音一落,便听得一声兴奋的声音。 欧鹏闻言看去,见是个生面孔,便问道:“这位兄弟是?” 张顺道:“这位是新近上山的玉幡杆孟康兄弟,极擅造船。” 孟康和欧鹏见了礼,叹道:“若真有这般多的好树木,实乃大幸,虽说新木无法用来建造船只,但是数年之后,必当起到大作用。” 罗恩心道这些树木看来是数十年前岛上最后一次火山喷发时留下的幸存者,倒是便宜了山寨。 既是闻焕章等人归来,自是要往梁山占据之处而去。 众人在这里畅想了了一会儿梁山日后的美妙前景,便留下了二百人守住船只,收拾了行囊往岛的里面而去。 没想到还没走多久,前面又初夏一队人来。 欧鹏见状对罗恩道:“想来是朱军师到了,小弟发现哥哥那里的炊烟时,曾叫人回去报知他。” 过不其然,朱武片刻之间便迎了上来,一见罗恩便上前来。 “小弟听闻欧鹏兄弟送来情报,一猜便是哥哥和山寨兄弟到了,实乃可喜可贺。” 罗恩执住朱武的手道:“兄弟这段时日守在岛上,辛苦了。” 朱武笑道:“小弟只是发号施令,却辛苦什么?真正辛苦的是杨制使、欧鹏兄弟和小七兄弟他们几个干实事的。” 众人闻言笑个不停,朱武又拜见闻焕章这个老前辈,和众兄弟叙了叙旧,认识了几个新上山的头领。 朱武叹道:“咱们山寨如今是越来越红火了,不想小弟几日不在山上,便又有许多好兄弟上山聚义。” 众人边走边谈,罗恩问道:“如今在这岛上可遇上可山么难处?” 朱武道:“倒也有些不如意处,便是在这粮草上有所不足。” 闻焕章道:“也是,你等上次来时,带的粮草也不多。” 想了想又道:“不对,上次的粮草绝撑不过一个月,怎地直到此时才出现这粮草不足的情况?” 朱武道:“闻先生所言不错,上次那粮草确实只撑了不足一月,好在李俊头领手下的水军都是捕鱼的好手,是以能坚持到现在。只是光吃鱼时,未免叫岛上的弟兄生厌。” 罗恩道:“无妨,此次来时,船上也带了些粮食,虽不甚多,权做调剂也好。” 说罢又问道:“不知兄弟与那耽罗王谈的如何了?” 朱武闻言面上没了笑意:“只因咱们山寨素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是以小弟在同那耽罗王交谈时也不曾逼他。结果却不如人意。” 闻焕章皱眉道:“你是如何与他说的?” “那高丽占住此岛时,在岛上欺男霸女,叫他每年都要上供。我便找到那耽罗王,说是大宋朝廷意欲与这耽罗修好,特派我前来交涉,也不叫其上供,只需要我等往上迁些子民来。岂料那耽罗王虽未明确表态,话里话外却显得十分排斥。” 第二四二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些土着嘴里叽里呱啦的,罗恩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从其面上看出震惊的神色来。 “这些家伙说的甚鸟语?洒家半句也听不懂,见了他那耽罗王该如何交涉?”鲁智深说道。 朱武解释道:“无妨,我与那高汝霖见面时,他身边到有个懂得大宋官话的人,倒可来回传话。” 史文恭皱眉道:“如此却是不大好,若其有些心思,故意歪曲了双方意思,我等又如何分辨?” 罗恩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这耽罗岛的土着语十分小众,便是扈成这个曾出海闯荡的人也不懂得。” 朱武闻言笑道:“说起这人来,倒像是咱们那沧州小旋风一般的出身,他是这耽罗原本王族付氏后人。只因百余年前这岛上一场天灾,叫付氏王族几乎全灭,只留下一三岁稚童,便是此人先祖。” “高汝霖的先祖在那场灾难之中带领幸存的族人生活下来,便又被选举为新的耽罗王。这小小儿童无甚威胁,便被留了下来,以此才有了此人。他倒也争气,自幼便聪慧,习得汉话与高丽语,十年之前,便是他在高汝霖身边充当翻译,叫与那高丽签下盟约。” 卞祥不屑道:“大宋万万人谁人不知小旋风柴大官人乃当世孟尝君?这岛上满打满算不过数千人,他如何能与之相比?” 罗恩闻言道:“无妨,量其也不敢耍花招,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阴谋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众人走到那石屋前面,见其两侧有些人马把守,这些人比之方才的土着倒是略好了些。身上都穿着皮甲,腰上挂着长刀。 这些人见罗恩等人各个龙精虎猛,尤其是那几个身长九尺的汉子,恨不得比自己等人高出两个头去。 顿时如临大敌,把那刀直指几人,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呵斥着,不过脸上的冷汗暴露了他们色厉内荏的心情。 鲁智深和史文恭齐齐上前一步,抡起枪杖来,猛地一挥,那前面的几个土着手中长刀被干净利落的打断,人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数丈。 口中齐齐喷出鲜血来,昏倒在地。 二人将面前的几人击飞,复而退回到罗恩的两侧。 他们此番如此行事全是得了罗恩的吩咐,对于耽罗王这种肚中满是小九九的人,自然要一上来便将其震慑住。让其认识到,自己等人非但能讲道理,道理讲不通时,强硬的手段更加拿手。 剩余的人都是吓得不敢动弹,也顾不得去查看那几个受伤的同僚,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连滚带爬的往里面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嚎叫着。 罗恩几人只淡淡的在外面等着。 果不其然,片刻之间,里面小跑着出来一人。 “朱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那人直奔朱武而来,面上堆满了笑容。 朱武冷冷道:“付将军,贵族星主好威风!今日我大宋靖海经略相公亲自来与星主商谈要事,你们便是这般迎客的?” 不怪朱武愤怒,且不说自己上次已经与耽罗王见过一面,这些护卫总该有些识得自己的人。只说从装束打扮上便能看出自己等人绝非这岛上土着或者高丽人。他们竟还是这般无礼,摆明了是想给自己等人一个下马威。 那人闻听此言,头上冷汗直冒,他是这耽罗岛上为数不多的有见识的人,曾去过高丽,也到过大宋,是以懂得大宋官话。 此番朱武所言的靖海经略相公虽在大宋时不曾听过,但只经略二字,便叫他想起在大宋时听闻的最能打仗之人种师道的名字来。 不由得心中叹息星主糊涂,这大宋朝的威风岂能随意冒犯? 上次驳了这朱将军的面子,自己便觉得要惹来祸事,岂料星主见他好说话,还以为宋人等闲不会动手,便想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威风。 这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可惜自己虽常伴这耽罗王身旁,一心为族内百姓着想,却因是自坚王付由尊之后,也被其提防着。若不是他需自己来笼络人心,又用得着自己的见识,只怕自己也不会有今日了。 见此情形,这付将军连忙暗暗观察面前的几人,见几人隐隐都以那年轻人为首,忙是赔笑道:“小人付文,拜见大宋朝经略相公。方才都是误会,手下人不识得大人尊颜,大人胸有大量,还望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罗恩闻得此人汉话说的倒十分标准,不由高看了他一眼,此人倒不像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我乃大宋官家钦定靖海经略,执掌军兵无数。你是何人?你那耽罗王胆敢如此无礼,直排你这无名小卒到我面前来,莫非是不将我大宋朝放在眼中?” 那付文闻言不禁冷汗扑簌簌的往外冒,打湿了衣衫也仿若无所感觉,顾不得颤抖的双腿,忙道:“不敢不敢,我家星主早便恭候大驾,小人这便带几位大人进去。” 罗恩摇了摇头,瞪着眼道:“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先前我大宋官家仁德,只当你们生活苦难,是以特派我等前来传授你们耕地畜牧之良法,不过是需有些人来指导你们而已。不想你那星主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无礼至极。” 那付文闻说更加害怕,便要解释几句,但是罗恩并不打算给他机会,继续道:“我还想是我手下人说的不够透彻,是以亲自上岛来与他说明道理,不想其又行此无礼之举,真当我手下大军是摆设不成?!” 那付文闻言冷汗淋漓,管这年轻人言语便不似开玩笑的,而且他哪里敢拿满族的性命来赌?再说此人年纪轻轻便做得经略,不是朝中有人,便是个战功卓越之人。不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这族中几千人能惹得起的。 “大人勿恼,小人这便叫星主到大人面前来。” “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只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罢了,我却无这般时间来与你等闲扯。说句不好听的,须知人虽等闲不会伤害蝼蚁的性命,但若有蝼蚁不长眼来冒犯人的威严,却只有死路一条。” 罗恩说着向前迈了一步,逼视着此人的双目。 “星主我也不必见了,还劳烦你把我的话带到他耳中。” 付文体若筛糠,只觉得面前这年轻人气势逼人,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请...请...请说。” “我若想时,灭你全族,保证不出半日时间。到时你看那高丽人敢不敢放一个屁!” 付文闻言再也支撑不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二四零章 靖海经略府 “看来这耽罗王也并非庸人。”罗恩玩味的笑道。 “若只是上供些财宝木料,虽叫他这岛上居民生活过的拮据,却也起码能保住他这耽罗王的位子。但是我等迁来百姓,不出十年,耽罗便名存实亡了。想来那耽罗王正是看出这点,所以才对军师的说法显得排斥。” 朱武朝那说话的人道:“乔兄所言不差,我本想这耽罗王在高丽治下带领子民苟延残喘,我等如此虽说有些不地道,但也不伤他百姓一根头发,反而叫他们生活的更加美好。再说这耽罗岛上的土着本就和我等炎黄之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却不料他如此反应。” 朱武所言不差,这耽罗上的遗民,十有八九便是那徐福出海时所遗留下来的。 闻焕章不屑一笑道:“无他,只是这耽罗王放不下他那权利罢了。这岛上土着总共不出三千人,我等一次带来的军马便有数千,叫他如何安心?似这等将自身权利凌驾于百姓之上的人,也不值得我等为其留情面。” 公孙胜道:“贫道闻李俊头领说,他这岛上居民,皆以学习大宋文化为荣,且等闲人还无资格去学。我等以大宋名义来此,那耽罗王还犹自推辞。我想他是怕这岛上居民都学了汉话与文字,叫他这国王少了优越感。再加上只要我等在这里落下脚来,必然会收走他的民心,看来他的确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 闻焕章不曾开口,只听几人言语,不住的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山寨中的这几位年纪不甚大的人,却都是有识之士,即便没有自己,也能辅佐罗恩将梁山的基业做的更大。 罗恩听了点了点头,诚如几位弟兄所言,朱武的办法虽不伤及任何的性命,却是直指耽罗的根基,应该说是耽罗王的根基。 因为耽罗本身的文化便是承载自秦朝遗留,自己等人到此,非但能加强他们的生活水平,更会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 叫他这岛上的居民人人都有机会学习正统的华夏文化,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梁山和耽罗王谁好谁坏,到时候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所以便造成了耽罗王如此排斥。 “朱武兄弟,须知人都是折中的,例如有一间房屋,你说这屋子太暗,需开个窗子时,众人皆反对。但是你若一开始便说要把屋顶拆了,那众人便会劝你开窗子了。你这上来便与他好好商谈,叫他生出了些许幻想来,以此才敢这等态度。” “哥哥此言大妙!”朱武一拍手道。 “实是小弟在山上呆的久了,行事柔和惯了,竟不曾想到这一点,我之过也。” 罗恩摆手道:“兄弟不必自责,待我亲自去会一会那耽罗王。” 鲁智深道:“师兄,我与你同去。” 罗恩笑道:“提辖去时,效果更佳,非但你要去,还要卞祥兄弟、史教师并糜胜兄弟与我等一起去。” 糜胜见说到自己,憨笑道:“不想还有我的事,那小弟便随两位哥哥去上一趟。” 史文恭和卞祥自然也无不可。 罗恩见状点了点头,闻焕章抚须而笑道:“如此大妙!” 公孙胜等人回过神来,都是开怀而笑。 乔道清道:“哥哥此举,倒省了咱们动兵马了。” 乔道清所言不差,罗恩叫这几人与自己一同去,自然是有深意的。 鲁智深、史文恭、卞祥都是身高九尺,往那里一站,便如铁塔一般,极具威慑力。而糜胜虽说不及几人,却也身高八尺,重点是其眼睁铜铃,脸横紫肉,一看便好似罗汉下凡,金刚入世。 不带孙安的原因便是这位屠龙手虽是身高够了,但身上的气势没有其余几人那般迫人,倒有些温和的感觉。 众人就这般说着往梁山驻地而去。 只因人多,便未曾骑马,直行到傍晚时,才见得眼前出现一处简单建造的城镇。 朱武道:“这小城是李俊兄弟离开之前,与我等一同建造的,为的是叫咱们山寨第一批往这里来的百姓有些住的地方。只因小弟想着哥哥到来时必定有规划,便没在上面花费多大力气,只要能住些人,抵挡些许人马便是。所以这小城暂且能居住千人左右。” 罗恩看时,但见兵营将这小城团团围住,那城墙想必是就近取石材来建成的,不过丈余来高。 走的更近时,才发现兵营中并无多少人,只有几百人在来回巡逻。 朱武道:“近来为了防备那高丽来犯,所以人马多数都派了出去。只留下这里数百人守着。” 罗恩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那巡逻的兵马中有识得罗恩的老兵,面上露出喜色来,想上前来拜见,却是有任务在身,不敢擅离职守。 罗恩看的出来,便带人上前去嘘寒问暖几句。 行罢此事,一行人这才走进小城,里面一派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冷清。 小城正中是一个十字路口,上面矗立着一座石质的院落,以此处为中心,木制的小屋排在道路两旁。 罗恩注意到这小城只有东西两个门,南北路走到尽头时便是石质的城墙。 闻焕章说道:“此举只怕是因人手不够,为便于把守而为之。” 朱武点头道:“正如闻先生所言,日后有需要时,再打开来便是了。这正中的院落,便是叫哥哥居住的。挨着这院落的房屋,便分与山寨头领,不论是到或是没到的,都有房子准备着。” 说着笑了起来:“终不成叫弟兄们到了大后方,却没个落脚的地方。”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不已。 “兄弟们能在短短时间内便造出如此能容纳千人的小城已是不易,日后将此地再好好建设一番,在这小城的周围建起村落来。若不成时,便将中心往岛中转移便是,此地终究不会浪费了。” 罗恩走上前去,看了看这座院落的大门之上,开口道:“这上面却是少了一面牌匾。” 朱武道:“就等着哥哥来与这院落赐名。” “既如此,便在上面写上靖海经略府。” 这是罗恩早便计划好的,既要披着大宋的皮,那当然要有个名头。 第二四三章 放火烧荒 罗恩背着手,微微躬身。 “你可——都听清楚了!?” 付文打了个冷颤,他在罗恩眼中看到了实实在在的目光,不过这目光是杀机罢了。 “小人都明白了...俱都明白了。” “明白了便好,告诉你那星主,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不然便试试高丽人肯不肯因为你等与大宋作对,敢不敢与我再斗上一场。如有半点叫我大宋百姓不如意处,便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能否硬过这石头。” 罗恩话音一落,史文恭手中长枪被其抛出,死死钉在那前面十余步外的石屋外墙上,枪尾犹自颤抖个不停。 鲁智深挥动伏魔杖,往地上一铲,登时石子迸飞,留下好大一个裂缝。 卞祥糜胜双双运力,把斧柄往地上一戳,两只大斧稳稳的立在石头铺就的地上。 付文见此更是畏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走。” 史文恭上前拔出钢枪,但见那一尺余厚的石墙出现一个透明的窟窿。 付文见这几人离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再看边上的星主护卫,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方才那几人简直天神下凡,这等坚石在他们手下好似泥土一般,叫人如何不怕? 不说付文怀揣着畏惧回去禀报高汝霖,只说罗恩等人一路往回走。 卞祥难掩心中情绪,说道:“几位兄弟好力气,你们看那厮们丢了魂一般的表情,只怕叫哥哥这一番安排吓得他们要连做几日的噩梦了。” 朱武笑道:“我料那高汝霖三日之内必然亲自来拜见哥哥。” 罗恩道:“有些人,不给他们些厉害瞧瞧,他总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地位。” 原来罗恩本就没打算和高汝霖讲道理,甚至连见都不打算见他,一个不久之后便名存实亡的部落首领罢了,既是不识时务,又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所以才在那屋外安排了这一场戏,为的便是展示梁山的肌肉。 罗恩之所以不像在大宋一般以德服人,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则耽罗再小,也是一国,若是只讲仁德,恐怕非但不能得耽罗王的效忠,还要被其笑做傻子。 二则只有叫耽罗百姓认识到自己等人的强悍,其才会以与自己等人发生交集为荣。岂不见那东瀛人皆以到大宋借种为荣?便是这个道理。 耽罗虽小,却也有依附强者的传统,历史上先后为日本、百济、高丽的附属国。 其实即便罗恩不到,朱武早晚也会使这法子。先前不过是在大宋境内以德服人做的习惯了,忽略了这些东西。 果不出朱武所料,罗恩等人回到经略府不出一日,那高汝霖便来求见。 罗恩要安排好迁来耽罗的居民的一应事务,便是无事时,也要陪着闻卉,以加深感情。便是陪母亲和花姿说话逗乐,也强过去见他,便将此人交于闻焕章和朱武二人去应付。 “哥哥,这厮们还真是吃硬不吃软,经哥哥一吓,便答应了绝不敢扰乱了咱们在此岛的安排。”朱武一回来便朝罗恩说道。 闻焕章抚须笑道:“此人从今往后,再不足为虑,已经可使人到城外择选良田了。” 。。。 十余日之后,罗恩等人将此岛东西南北四面大略的巡视了一遍。 闻焕章见了这岛的全貌,不由在此叹道:“今日方知此岛真正宝贵之处,略略看来,这岛幅员辽阔,直有四百余里。北枕巨海,南对崇岳,确实有一处极佳的养马之地。肥沃土地更是一望无际。实乃我等福缘深厚,才能的此宝地。” 公孙胜继续道:“贫道观这岛地广人稀,且此处居民种植五谷却不知以牛耕地,只用铁齿来耙地。更是多住洞窟,便是草木屋也无几间。我等到来,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情了。” 乔道清笑道:“对土着百姓是好事,对那高汝霖来说,却无异于挖其五脏一般。” 众人闻言都笑,孙安不屑道:“似这等只惦念着自身权利的人,不值得我等谈论他。” 邓知阔在勘探完小城周边的土地之后,回报说周边皆为沃土。 。。。 三日之后,罗恩带领百余名百姓放火开荒。 “烧!” 随着一个个火把被抛入夏末的干草丛中,冲天的火光照映在一张张期盼的面孔上。待这些被烧成灰烬的干草落在土地中,便会给本就肥沃的土地再次增添养分。 “娘,放火做什么呀?”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拉着自己娘亲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问道。 “儿啊,烧了这些草,咱们就能分到百亩好田。以后娘亲便带着你在这里过好日子了。”这孩子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 “那咱们不回去了吗?”小家伙不解的问道。 “不回去了,这是你爹用命给咱娘俩换回来的,更是罗首领仁义的结果。罗首领日后还要在这里建起县城,开设学堂,你要好好读书,报效罗首领的恩情。” 这妇人的丈夫是梁山一个普通的喽啰,在战斗中阵亡了,她们娘俩孤苦无依,恐在村中受人欺负,便上了梁山。 如今马上便要在此处分到百亩良田,直叫这淳朴的农妇有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感,在梁山上,从未有人欺负自己母子,便是那些头领的家人,还和自己坐在一起笑着拉呱哩。 如今有了这些良田,便是租与他人种植,也能保证自己母子两个生活无忧了。 想到此处,这农妇不由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为先前上梁山,这次跟船出海的决定感到庆幸。 似这等情形不知这一处,有那失了儿子的老人,看着这大片的土地,双目中忍不住的垂下泪来。 酆泰把这些情形看在眼中,不由得面色沉重下来。 “如今也算是给了我那营中战死兄弟一个交代了。” “是啊,总算是叫我等不负了这些给我们卖命的兄弟。”罗恩闻说感叹道。 卞祥是农户出身,见此情形深有感触。 “田地便如同这些百姓的命一般重要,有了这些,他们便有了依靠,有了保障。若非哥哥高瞻远瞩,便是我等在大宋境内打下州县来,却哪里来的空闲土地分与他们?” 这一个个落泪的面孔,在火光的照耀下,透露出的却是难掩的幸福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第二四一章 极其落后 罗恩说罢笑道:“我这出海一次,倒也做得和老种相公一样的官儿了。” 闻焕章点了点头道:“有了这个靖海经略的名头,才方便我等行事。” 酆泰这直汉道:“哥哥既是靖海经略相公,那我等岂不都成了大将军?” 众人闻言都是笑个不停,史文恭道:“不想我到东京上下奔走也没有个一官半职,这入了绿林反而做了官。” 唯独鲁智深情绪不大高涨。 糜胜看在眼里,便直问道:“提辖哥哥,怎地不高兴?” 鲁智深摇了摇头道:“洒家不是不高兴,而是说起这经略相公,直叫我想起关系老种相公来。洒家自打死镇关西以来,便离了延安府,先是做了和尚,又与山寨一般兄弟聚义。只怕老种相公早就得知我落草的消息了,如今也不知他身体可还硬朗?我这老部下在他眼中只怕是个不争气的。” 罗恩闻言劝道:“提辖莫这般想,老种相公享誉天下,又保得百姓平安,自有洪福在身。” 鲁智深叹道:“洒家在其身边日久,却知其不像一般人看到那般光鲜,虽说那蔡京等人等闲动不得他,却也总拖后腿来恶心人。洒家有时候也想,若是他能和我等一同入了绿林,离了那朝堂的勾心斗角,岂不是快活?” 罗恩闻言叹了一声:“老种相公不似我等,必然不会落草的。” 鲁智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叹了一声,进而笑道:“诸位兄弟莫因洒家搅扰了兴致,你们若不去选房屋,洒家便把离这经略府最近的屋子占了。” 罗恩见鲁智深面上带着笑容,但是却难掩其中的苦涩。 这位活佛,想来无论是原本轨迹和现在,心中都对老种相公有惭愧之情。看他出场时候,是老种相公的心腹干将,但是自从出了家,入了绿林,哪怕到招安的时候,也未敢到老上司面前拜见。 但是要把老种拉上山,不用想,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唯有等金国南下的时候,这位老将对朝堂彻底失望之时,才有一线机会。 既是这般,罗恩也不在这个话题上逗留,说了几句玩笑话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然后推门走进这经略府,但见其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大厅,其面积不弱于梁山本寨仁义堂,一看便知是议事用的。 再往后面走时,有许多的空房间,都是木质,看来要在这耽罗岛烧制上一批砖瓦用来建造房屋了。 这木质房屋虽说省工省时,但其安全性比之砖瓦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参观完毕,自然是要分配房屋了。 此事完全叫与朱武和闻焕章二人来办,只因这房屋都被朱武编号。分配起来倒是也快,不足一个时辰,闻焕章便将这些信息登记在册, 只是这些事情刚忙完,邓知阔便找到罗恩,说出一个当务之急的问题来。 “哥哥,据我观察,此时正是红薯和土豆的上好播种季节,若误了时间,只怕不好。此地气候不适合种植稻谷,小生还需在这里培育些粮食,选出最适合的。且山上百姓都迁到这里,还是自给自足为好,最好便是现在就开始开发荒田。” “先生所言的确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罗恩点了点头,继续道:“先生稍待,我明日便去拜访那耽罗王。” 邓知阔得了准信儿,心下安定,便自告辞了。 第二日一早,罗恩便在朱武的带路下,带着选好的四大金刚直奔耽罗王而去。 朱武一路上为几人介绍道:“这耽罗虽只区区数千人,却也自称一国,那国王高汝霖倒也是个角色。其实在十年前,高丽便将此岛设为耽罗郡,不过使其仍保持星主只称号,使其自治。这高汝霖与高丽国王签下协议,每年进贡些财物,才能保得此处平安。” 鲁智深闻言有些不解道:“既是这般,为何那高丽人还在此处为非作歹?莫不是这些鸟人不讲信用?” 罗恩也有此疑问,他只知此岛在后世时属于高丽的,但具体是在何时归附的却不清楚。 朱武继续道:“我等先前只当是高丽要占此地还未得,直到细细打探方才明白,在这里欺男霸女的都是所谓的高丽贵族的手下。他们守在这里,但凡见了漂亮女子,便掠夺回去。” “高汝霖怕惹来灭族的灾难,只得哑巴吃黄连,强吞了这苦果。那些高丽人在本国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到了此地却能横行霸道,叫其如何舍得轻易回去?于是便强行驻守在此处,享受着欺压别人的乐趣。” 鲁智深啐了一口:“直娘贼!这般说来,这里的百姓非但要年年上供,还要被高丽人夺走妻子女儿,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便如此,那什么狗屁耽罗王也不接受我们我们往这里驻扎,直不将他子民的生死放在心上。当真该死!” 糜胜道:“若我是这里百姓时,非一斧子劈了这国王!” 罗恩点了点头,若是如此,这耽罗王说是死有余辜也不为过。 众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时间,见得前面出现一座小城,说是小城,其实比之梁山所建的石城还有所不如。多是些茅草屋,外面使树木围拢住。 史文恭奇道:“莫非这耽罗王就住在这等房屋中?” 朱武闻言轻蔑一笑道:“耽罗王,说是一国之主,其实也不过是个小村寨的头领而已。这里居民生活极其落后,据说在唐朝时,这里的人穿衣还有上无下,毫无廉耻可言。” “也因此,其建造房屋的手段当然也不会有多高明,就这些茅屋,也不是等闲人能住得。岛上的三千人,多半是住在石洞中。” 罗恩暗暗摇头,那高丽之所以没有灭掉此岛上的人,只怕为的便是将他们如两脚牛马一般养起来。这些人造不出大船,便只能在此暗无天日的为高丽人制造财富。 而所谓的给其自治权,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压榨他们,只要高丽想,虽是能一举灭亡了他们。 众人说着,便走进了那小城,但见里面的百姓各个破衣烂衫,只能勉强遮蔽住身体。 这些人见得罗恩等人的衣甲精巧华美,竟是不敢上前,都如兔子一般躲开了。 更有甚者,竟有一人被糜胜生生吓得昏倒过去。 第二四四章 巨大的鱼 为了防止火势无法控制,众人便叫这荒地分为小块,没一块分界处都清理出空地来,以隔绝火焰。 这火烧过之后,一个个百姓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拿着火把在上面走着,为的是将未曾烧干净的荒草清理掉。 罗恩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经此一烧,土地中的水分被蒸发,大地一片焦黑,是不适合立即种植的。 但这不足为虑,耽罗岛的雨量充沛,不出半月,这土地上便会有人开始劳作。 罗恩一直认为,若论起辛勤来,世上众多的民族,无一比得上中华儿女,所以这片未被开发的土地,定能在梁山的经营下焕发勃勃生机。 “寨主?” 邓知阔略带疑惑的声音将罗恩从思索中唤醒。 “先生唤我何事?” 邓知阔不无感叹道:“此岛适宜耕种的土地倒是广袤,只是这岛上土着耕不知用牛,是以岛上也无耕牛。现今岛上人手不足,这等情况下岂不是眼看着这些肥沃土地荒芜了?” 罗恩点了点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先叫杨制使和欧鹏两位兄弟营中人马帮助百姓开垦土地,待我这次回山,多转移些人来,再大力收购些耕牛,应该能缓解此等情况。” 邓知阔道:“还望哥哥抓紧时间。” 不由得他不紧张,此时开了荒,反而来不及耕种,就好似太监逛青楼一般的感觉。有力也没处使,怎能不叫人憋屈? 罗恩此次并不打算在这岛上待多少时间,只等大概平静了,便打道回府。 “哥哥!哥哥!” 远远地便传来大声的呼喊,罗恩疑惑的转过头去,见是杨志骑着快马奔来。 这青面兽等闲不会如此失态,且他为了方便巡逻,带兵常驻在岛的西侧,此时竟然这般火急火燎的赶来,直叫罗恩以为他在巡逻时遇上了什么敌情,便连忙迎上去。 “杨制使,可是有甚情况?” 杨志慌忙而来,翻身下马,还不忘朝罗恩抱了抱拳,见邓知阔等人也在此处,又分别见了礼。 罗恩见状放下心来,若是当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杨志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哥哥,几位兄长,小弟巡视岛的西侧时,发现了一头巨鱼搁浅在岛上。”杨志难掩面上的激动神色,微微喘息着说道。 “可是鲨鱼?”罗恩下意识的问道。 杨志祖籍为关西人,对大海不甚了解,此次出海之后,在扈成的普及下,知晓了鲨鱼这等水中大虫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摇了摇头道:“那鲨鱼小弟来时也曾见过,其最长也不过两三丈罢了。此次发现的巨兽最少也在十丈以上。” 罗恩听罢暗暗寻思,能有如此身躯的,唯独鲸鱼莫属,十丈以上的鲸鱼只有区区几种,前世无聊时他也曾看过动物世界,此时有几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邓知阔闻言却是张大了嘴巴,两三丈长的大鱼他在来时的海上已经见识过了,只这等十余丈的巨兽还是超出了其想象。 酆泰等几个守在罗恩身边的头领也不例外。酆泰更是脱口而出道:“我那爷,这般大的鱼,岂不是随便一张嘴便能吃下数十人?!” 其实关于海中巨兽的记载,早在中国古籍中便有记载,不过是多有偏颇罢了,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庄子的《逍遥游》。 但也无怪乎他们这般惊讶,因为梁山上多是一些没读过书的江湖中人,便连闻焕章和萧嘉穗这等博学之人,也不会无聊到去翻阅这等偏僻的史料,更何况他们? “快请闻军师来,我等同去一观这巨鱼。” 杨志闻说连忙去了,只是最先到这里的却是李俊和张顺两人。 “哥哥,当真有此巨兽?”张顺一进前便激动的问道。 罗恩笑道:“说来也是弟兄们无缘,两次出海都未曾见得,此番机会来了,兄弟一看便知。” 李俊叹道:“扈成兄弟也是这般说的,想他出海多次,必不至于欺瞒我等。我却不曾见得,实乃一件憾事,不想此番被杨制使发现了一头。” 不多时,闻焕章便来了,与他一同到的还有此番上岛的许多头领。 便连闻卉和花姿也挽住罗母的两边手臂到了此处。 罗恩一猜便知是花姿这个好奇的丫头撺掇二人来的,果不其然,这丫头见了罗恩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一副千万不要怪罪我的模样。 罗恩哭笑不得,干脆叫人牵来马车,拉上几人去看个热闹。 扈成却见过那等巨兽,自告奋勇的带着人守住大本营,除他之外,所有上岛的头领都来凑这个热闹。 只因那巨兽在岛的西面,离此百里有余,这一来一回没有三五日也不成。 话不多说,众人便即刻启程。 一路无话,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来到那鲸鱼所处的位置。 酆泰急不可耐,伸长脖子去看,其他人也差不许多。 “哥哥,我看那里好似不止一头巨兽。一...二...三...四...五,足足五头。” 闻听此言,罗恩也凝神去看,果真如这汉所言,那边海滩上数头巨大的鲸鱼搁浅在那里。 到得那处时,杨志手下一员头目见来了这般多的头领,慌忙见礼,众人都只顾惊叹这海兽巨大。 罗恩看时,倒是确定了这些巨兽的身份,分明是座头鲸。 杨志问手下人道:“怎地又多了几头?” 那头目道:“自哥哥走了这几日,我等遵从哥哥吩咐守在这里,此后竟接连有四头巨兽冲上来,皆死在此处。我等只得将这些巨鱼往外拖了一段距离,只是他们实在巨大,难以上得陆地。” “还有这岛上的土着意欲上前来观看,都被我等赶走了。” 众人看得这些巨兽,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 鲁智深道:“直娘贼,这鱼怕不是真的有十余丈大小?” 那头目道:“小弟们都把这些巨兽测量了一遍,其中最小的也有八丈长,最长的已是接近十二丈。” 史文恭赞叹不已:“天地之力,我等凡人岂能猜测?这等巨兽,若在海上遇到,岂不是能随意掀翻船只?” 李俊张顺讷讷无言,下意识的说道:“万幸我等不曾遇上。” 第二四二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些土着嘴里叽里呱啦的,罗恩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从其面上看出震惊的神色来。 “这些家伙说的甚鸟语?洒家半句也听不懂,见了他那耽罗王该如何交涉?”鲁智深说道。 朱武解释道:“无妨,我与那高汝霖见面时,他身边到有个懂得大宋官话的人,倒可来回传话。” 史文恭皱眉道:“如此却是不大好,若其有些心思,故意歪曲了双方意思,我等又如何分辨?” 罗恩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这耽罗岛的土着语十分小众,便是扈成这个曾出海闯荡的人也不懂得。” 朱武闻言笑道:“说起这人来,倒像是咱们那沧州小旋风一般的出身,他是这耽罗原本王族付氏后人。只因百余年前这岛上一场天灾,叫付氏王族几乎全灭,只留下一三岁稚童,便是此人先祖。” “高汝霖的先祖在那场灾难之中带领幸存的族人生活下来,便又被选举为新的耽罗王。这小小儿童无甚威胁,便被留了下来,以此才有了此人。他倒也争气,自幼便聪慧,习得汉话与高丽语,十年之前,便是他在高汝霖身边充当翻译,叫与那高丽签下盟约。” 卞祥不屑道:“大宋万万人谁人不知小旋风柴大官人乃当世孟尝君?这岛上满打满算不过数千人,他如何能与之相比?” 罗恩闻言道:“无妨,量其也不敢耍花招,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阴谋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众人走到那石屋前面,见其两侧有些人马把守,这些人比之方才的土着倒是略好了些。身上都穿着皮甲,腰上挂着长刀。 这些人见罗恩等人各个龙精虎猛,尤其是那几个身长九尺的汉子,恨不得比自己等人高出两个头去。 顿时如临大敌,把那刀直指几人,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呵斥着,不过脸上的冷汗暴露了他们色厉内荏的心情。 鲁智深和史文恭齐齐上前一步,抡起枪杖来,猛地一挥,那前面的几个土着手中长刀被干净利落的打断,人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数丈。 口中齐齐喷出鲜血来,昏倒在地。 二人将面前的几人击飞,复而退回到罗恩的两侧。 他们此番如此行事全是得了罗恩的吩咐,对于耽罗王这种肚中满是小九九的人,自然要一上来便将其震慑住。让其认识到,自己等人非但能讲道理,道理讲不通时,强硬的手段更加拿手。 剩余的人都是吓得不敢动弹,也顾不得去查看那几个受伤的同僚,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连滚带爬的往里面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嚎叫着。 罗恩几人只淡淡的在外面等着。 果不其然,片刻之间,里面小跑着出来一人。 “朱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那人直奔朱武而来,面上堆满了笑容。 朱武冷冷道:“付将军,贵族星主好威风!今日我大宋靖海经略相公亲自来与星主商谈要事,你们便是这般迎客的?” 不怪朱武愤怒,且不说自己上次已经与耽罗王见过一面,这些护卫总该有些识得自己的人。只说从装束打扮上便能看出自己等人绝非这岛上土着或者高丽人。他们竟还是这般无礼,摆明了是想给自己等人一个下马威。 那人闻听此言,头上冷汗直冒,他是这耽罗岛上为数不多的有见识的人,曾去过高丽,也到过大宋,是以懂得大宋官话。 此番朱武所言的靖海经略相公虽在大宋时不曾听过,但只经略二字,便叫他想起在大宋时听闻的最能打仗之人种师道的名字来。 不由得心中叹息星主糊涂,这大宋朝的威风岂能随意冒犯? 上次驳了这朱将军的面子,自己便觉得要惹来祸事,岂料星主见他好说话,还以为宋人等闲不会动手,便想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威风。 这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可惜自己虽常伴这耽罗王身旁,一心为族内百姓着想,却因是自坚王付由尊之后,也被其提防着。若不是他需自己来笼络人心,又用得着自己的见识,只怕自己也不会有今日了。 见此情形,这付将军连忙暗暗观察面前的几人,见几人隐隐都以那年轻人为首,忙是赔笑道:“小人付文,拜见大宋朝经略相公。方才都是误会,手下人不识得大人尊颜,大人胸有大量,还望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罗恩闻得此人汉话说的倒十分标准,不由高看了他一眼,此人倒不像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我乃大宋官家钦定靖海经略,执掌军兵无数。你是何人?你那耽罗王胆敢如此无礼,直排你这无名小卒到我面前来,莫非是不将我大宋朝放在眼中?” 那付文闻言不禁冷汗扑簌簌的往外冒,打湿了衣衫也仿若无所感觉,顾不得颤抖的双腿,忙道:“不敢不敢,我家星主早便恭候大驾,小人这便带几位大人进去。” 罗恩摇了摇头,瞪着眼道:“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先前我大宋官家仁德,只当你们生活苦难,是以特派我等前来传授你们耕地畜牧之良法,不过是需有些人来指导你们而已。不想你那星主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无礼至极。” 那付文闻说更加害怕,便要解释几句,但是罗恩并不打算给他机会,继续道:“我还想是我手下人说的不够透彻,是以亲自上岛来与他说明道理,不想其又行此无礼之举,真当我手下大军是摆设不成?!” 那付文闻言冷汗淋漓,管这年轻人言语便不似开玩笑的,而且他哪里敢拿满族的性命来赌?再说此人年纪轻轻便做得经略,不是朝中有人,便是个战功卓越之人。不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这族中几千人能惹得起的。 “大人勿恼,小人这便叫星主到大人面前来。” “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只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罢了,我却无这般时间来与你等闲扯。说句不好听的,须知人虽等闲不会伤害蝼蚁的性命,但若有蝼蚁不长眼来冒犯人的威严,却只有死路一条。” 罗恩说着向前迈了一步,逼视着此人的双目。 “星主我也不必见了,还劳烦你把我的话带到他耳中。” 付文体若筛糠,只觉得面前这年轻人气势逼人,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请...请...请说。” “我若想时,灭你全族,保证不出半日时间。到时你看那高丽人敢不敢放一个屁!” 付文闻言再也支撑不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二四五章 上天所赐的礼物 罗恩却知这座头鲸性情温和,且以小型鱼虾为食。 据他从后世电视上了解的资料来看,这些鲸鱼集体搁浅,是多种原因引起的,罗恩不是生物学家,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不过这些搁浅的座头鲸,能给现在的梁山带来巨大利润便是了。 罗恩首先上前去抚摸这些巨兽的外皮,感觉十分的粗糙,也能看到上面有许多伤痕,想来这些巨兽能长到这般巨大,必然在海中经过了一场场的搏杀。 随性的众人也跟着上前去摸,花姿这丫头也想去凑热闹,不过被罗母和闻卉阻止了。 闻焕章直叹道:“庄子云,北冥有鲲,其大不知几千里也。虽是有些难以想象,但今日我等能见着如此巨兽,也算一场机缘,不想它们竟纷纷死在此处。也不知何故?” 罗恩知晓现在这个时代多有信鬼神者,更何况边上便有两个道家高人。自己一上岛,便出现这等情况,如果不能合理的稳住人心,只怕要议论纷纷了。 “这鱼我却认识,其名座头鲸,虽说是鱼,却如人一般也食母乳。” 众人闻言大惊,他们哪里听过吃母乳的鱼类?却对于罗恩的话深信不疑,都是对这等神奇的生物赞叹个不停。 罗恩继续道:“此兽集群而居,却也有长幼大小,我看这几个,都已迈入老年。它们在海中与风浪搏命,如今已如老年,再无年轻时的雄壮,为了避免尸身被敌人所食,便集体跃上陆地来求死,只是被我等正巧遇上了。” 公孙胜叹道:“贫道虽不曾见过,却也曾闻我师提起过这海中巨兽的一些习性,正如哥哥所言。这些海里的霸住,即便虎落平阳,如何能甘心为犬所欺,便寻了这个体面的死法。” 闻焕章、朱武、乔道清、孙安、史文恭、卞祥几人心思转的快,不由齐齐看了公孙胜一眼,多是佩服的神色。 罗恩也对公孙胜的反应十分赞叹,想公孙胜若是听说过鲸鱼,必然不会在之前一嘴不提,此时说出这等话来,无非是借着罗真人的名声为自己稳定人心罢了。 想那罗真人乃是举世闻名的活神仙,他的弟子都这般说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闻焕章正色道:“叫人把这些巨兽寻死的原因广而告之。” 他也看出了此事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此时听得罗恩的解释,公孙胜的附和,心中松了口气。无论罗恩说的是不是真的,都必须是真的。” 他同时看出了这几具尸首蕴藏的巨大价值,抚摸着面前的巨兽道:“我观这鲸皮甚是坚韧,若做成皮甲时,必然是上等货色。上天这是在赐予我等一份上岛的礼物。” 闻听此言,众人这才想到此处,史文恭道:“这等巨兽,只其一只,怕是便能产出数百件好甲来。” 罗恩闻言也是高兴起来,座头鲸体型肥大,据记载被观测到最大的座头鲸长达十八米,不过这六头中有几个显然超出了这个长度,但是这也不足为奇。 这个个头的座头鲸的的重量,起码要有十万斤,而其皮肤的数量更是难以计算,就这几头鲸鱼来说,便是做出一两千件皮甲也属于正常。 更不用说其肉之多了,罗恩没吃过鲸鱼肉,据说并不好吃,但是参考后世某个无度捕鲸的国家来看,肯定是能吃的。 还有鲸油,这个可以说是缓解了梁山炼制肥皂与蜡烛原料不足的近况。 罗恩将这几点一一说出来,众人闻言这才发现这巨兽简直浑身是宝。 杨志皱眉道:“此物巨大,难以运输,若放在此地,只怕不出半月便要腐坏。” 罗恩道:“无妨,只管把其分割开来,先取其皮,再炼其油,最后取其肉。至于骨头,便在最后将其拼在一起,叫上岛的人也能见此巨兽的风采。” 杨志闻言点了点头,闻焕章道:“此兽这般巨大,想来其骨必然十分坚韧,若能用来造房屋也是很好的。但正如寨主所言,须叫弟兄们见见这等海中大虫的面目。” 说干便干,这岛上足有梁山数千人,分出了千余人专门分解这几头鲸鱼的尸体。 又在就近处建起制造肥皂和蜡烛的作坊,这一点不由得叫罗恩庆幸。为保不虞,李俊等人上次来便带来了一部分工人和造甲的匠人,不然再回梁山把这些人拉来,只怕来不及。 为了保密,欧鹏和杨志也暂且停止了巡视周边,将这鲸鱼周边数里团团围住,这岛上的土着皆不敢近前。 罗恩意识到岛上这些人压根儿不够用,于是在安排好了岛上的事务之后,即刻便带人回大宋境内。 。。。 海上,回程中。 此番回来,罗恩将一应事务交于闻焕章负责,朱武则从旁协助。孙安、徐宁、张顺、张亦、邓知阔留在了岛上。 自己带着剩余的人驾驶着原本停留在这里的两艘并此次乘坐的两艘,共计四艘海船全部带回去载人。 船上,李俊对着罗恩感叹道:“幸亏我等先前培养出许多擅长开船的舵手来,不然此次人手定然不够用。” “此次回山,起码要带来五六千军民,不然这岛上的人手太过奇缺,还要防备高丽人来袭,一旦有些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鲁智深说道:“师兄所言不差,只这也简单。孙安兄弟是个适合带兵的将领,便与他几千军马。糜胜兄弟也可带我这营中半数人马驻扎于那里,他那母亲此时也上了岛,叫糜胜兄弟过去也好照料。还有徐教师手下再拨些人马过去,当能保岛上无虞。” 罗恩赞同道:“提辖所言正合我意,便叫糜胜兄弟到岛上驻扎。” 罗恩又问史文恭道:“史教师,那程子明现今可堪一用?” 史文恭思索片刻道:“此人初上山时还有些小动作,现在倒是不曾发现,反而还时时想着立功。哥哥可是要把他调到耽罗岛上?若如此时,却也要防备些。” 罗恩道:“山寨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这程子明也算是个难得的人,若用到好处,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我倒想叫他在岛上带些兵马,既是教师这般说,便叫他与孙安兄弟做个副手,再观察一段时日。” 第二四三章 放火烧荒 罗恩背着手,微微躬身。 “你可——都听清楚了!?” 付文打了个冷颤,他在罗恩眼中看到了实实在在的目光,不过这目光是杀机罢了。 “小人都明白了...俱都明白了。” “明白了便好,告诉你那星主,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不然便试试高丽人肯不肯因为你等与大宋作对,敢不敢与我再斗上一场。如有半点叫我大宋百姓不如意处,便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能否硬过这石头。” 罗恩话音一落,史文恭手中长枪被其抛出,死死钉在那前面十余步外的石屋外墙上,枪尾犹自颤抖个不停。 鲁智深挥动伏魔杖,往地上一铲,登时石子迸飞,留下好大一个裂缝。 卞祥糜胜双双运力,把斧柄往地上一戳,两只大斧稳稳的立在石头铺就的地上。 付文见此更是畏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走。” 史文恭上前拔出钢枪,但见那一尺余厚的石墙出现一个透明的窟窿。 付文见这几人离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再看边上的星主护卫,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方才那几人简直天神下凡,这等坚石在他们手下好似泥土一般,叫人如何不怕? 不说付文怀揣着畏惧回去禀报高汝霖,只说罗恩等人一路往回走。 卞祥难掩心中情绪,说道:“几位兄弟好力气,你们看那厮们丢了魂一般的表情,只怕叫哥哥这一番安排吓得他们要连做几日的噩梦了。” 朱武笑道:“我料那高汝霖三日之内必然亲自来拜见哥哥。” 罗恩道:“有些人,不给他们些厉害瞧瞧,他总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地位。” 原来罗恩本就没打算和高汝霖讲道理,甚至连见都不打算见他,一个不久之后便名存实亡的部落首领罢了,既是不识时务,又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所以才在那屋外安排了这一场戏,为的便是展示梁山的肌肉。 罗恩之所以不像在大宋一般以德服人,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则耽罗再小,也是一国,若是只讲仁德,恐怕非但不能得耽罗王的效忠,还要被其笑做傻子。 二则只有叫耽罗百姓认识到自己等人的强悍,其才会以与自己等人发生交集为荣。岂不见那东瀛人皆以到大宋借种为荣?便是这个道理。 耽罗虽小,却也有依附强者的传统,历史上先后为日本、百济、高丽的附属国。 其实即便罗恩不到,朱武早晚也会使这法子。先前不过是在大宋境内以德服人做的习惯了,忽略了这些东西。 果不出朱武所料,罗恩等人回到经略府不出一日,那高汝霖便来求见。 罗恩要安排好迁来耽罗的居民的一应事务,便是无事时,也要陪着闻卉,以加深感情。便是陪母亲和花姿说话逗乐,也强过去见他,便将此人交于闻焕章和朱武二人去应付。 “哥哥,这厮们还真是吃硬不吃软,经哥哥一吓,便答应了绝不敢扰乱了咱们在此岛的安排。”朱武一回来便朝罗恩说道。 闻焕章抚须笑道:“此人从今往后,再不足为虑,已经可使人到城外择选良田了。” 。。。 十余日之后,罗恩等人将此岛东西南北四面大略的巡视了一遍。 闻焕章见了这岛的全貌,不由在此叹道:“今日方知此岛真正宝贵之处,略略看来,这岛幅员辽阔,直有四百余里。北枕巨海,南对崇岳,确实有一处极佳的养马之地。肥沃土地更是一望无际。实乃我等福缘深厚,才能的此宝地。” 公孙胜继续道:“贫道观这岛地广人稀,且此处居民种植五谷却不知以牛耕地,只用铁齿来耙地。更是多住洞窟,便是草木屋也无几间。我等到来,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情了。” 乔道清笑道:“对土着百姓是好事,对那高汝霖来说,却无异于挖其五脏一般。” 众人闻言都笑,孙安不屑道:“似这等只惦念着自身权利的人,不值得我等谈论他。” 邓知阔在勘探完小城周边的土地之后,回报说周边皆为沃土。 。。。 三日之后,罗恩带领百余名百姓放火开荒。 “烧!” 随着一个个火把被抛入夏末的干草丛中,冲天的火光照映在一张张期盼的面孔上。待这些被烧成灰烬的干草落在土地中,便会给本就肥沃的土地再次增添养分。 “娘,放火做什么呀?”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拉着自己娘亲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问道。 “儿啊,烧了这些草,咱们就能分到百亩好田。以后娘亲便带着你在这里过好日子了。”这孩子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 “那咱们不回去了吗?”小家伙不解的问道。 “不回去了,这是你爹用命给咱娘俩换回来的,更是罗首领仁义的结果。罗首领日后还要在这里建起县城,开设学堂,你要好好读书,报效罗首领的恩情。” 这妇人的丈夫是梁山一个普通的喽啰,在战斗中阵亡了,她们娘俩孤苦无依,恐在村中受人欺负,便上了梁山。 如今马上便要在此处分到百亩良田,直叫这淳朴的农妇有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感,在梁山上,从未有人欺负自己母子,便是那些头领的家人,还和自己坐在一起笑着拉呱哩。 如今有了这些良田,便是租与他人种植,也能保证自己母子两个生活无忧了。 想到此处,这农妇不由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为先前上梁山,这次跟船出海的决定感到庆幸。 似这等情形不知这一处,有那失了儿子的老人,看着这大片的土地,双目中忍不住的垂下泪来。 酆泰把这些情形看在眼中,不由得面色沉重下来。 “如今也算是给了我那营中战死兄弟一个交代了。” “是啊,总算是叫我等不负了这些给我们卖命的兄弟。”罗恩闻说感叹道。 卞祥是农户出身,见此情形深有感触。 “田地便如同这些百姓的命一般重要,有了这些,他们便有了依靠,有了保障。若非哥哥高瞻远瞩,便是我等在大宋境内打下州县来,却哪里来的空闲土地分与他们?” 这一个个落泪的面孔,在火光的照耀下,透露出的却是难掩的幸福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第二四六章 绿林的变化 “哥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萧嘉穗带领着一众留在山上的头领笑着迎上踏上金沙滩的众人。 “这些时日倒是辛苦军师和众位兄弟了。”罗恩握住萧嘉穗的手道。 说来也怪,梁山出海来回好几次,竟是一次也未遇上那登州水师。虽说大宋军队中多有尸位素餐者,但是这么不负责,那就是里面当真是一群蠢货了。 不过这么一来对梁山还是有好处的。 “哥哥说哪里话?都是自己兄弟,小弟有何劳累之处?只怕有疏忽处叫哥哥失望。” 罗恩笑了笑,自家三位军师的能耐他如何能不明白? 这三位哪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闻焕章在政务上很有一套,朱武则擅长揣度敌人心思,至于萧嘉穗,更是有勇有谋,在罗恩看来,同龄人中,能与他一比的,也只有祖籍大名府,如今不知在何处的前武状元许贯中了。 “小弟此番未曾与船队一览那岛上风光,实乃遗憾至极。哥哥却要好好与我说说那上面是何等光景。”萧嘉穗也是对日后梁山的大本营十分好奇。 酆泰最喜这等显摆的事情,凑上前道:“军师哥哥,你可不知,我等在那岛上见着了十余丈长的巨兽。” 这话可是十足的勾起了还未出过海的头领的好奇心,阮小五忙道:“我那爷!如此一来倒叫我越发想要出海了。” 罗恩笑道:“这有何难?这次我们把岛上的四艘海船全数带了回来,就等着往上面转移百姓,也该轮到兄弟们去尝尝鲜了。” 鲁智深道:“这等事还是慢慢说好,却着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 罗恩道:“众兄弟随我会仁义堂,摆下宴席来,在席上在慢慢说知。” 众人闻言自是无有不从,纷纷随着罗恩上山去了。 席上,酆泰等几个好热闹的头领将岛上的见闻一件件都说了出来,倒叫留在山上的头领直呼遗憾,纷纷后悔没能争取第一次随船出海的机会。 卫鹤拍着酆泰的肩膀,直叹叫他捡着了好运。 袁朗对着糜胜问东问西。 史进和韩世忠也是连连叹息,似他们这等年轻的头领,都对这岛充满了希冀。 值得一提的是李宝、杨腾蛟、程子明三人。 李宝一听众人说起那在海上驾驶着船只与风浪搏斗,便觉得胸中被引出无限的热血。 而后两人则是对梁山能寻到这等宝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程子明经过这些时日在山上潜移默化所受的影响,已经渐渐有种将梁山当做家的感觉,心中欣喜。 杨腾蛟则是免不了的叹息,虽说受山寨中氛围的一些影响,再加上老父亲的劝说,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排斥。 但是一想起梁山借此机会成长之后,再返回大宋,恐怕朝廷也奈何不得了,便叫他心中难受。 见气氛十分热烈,罗恩也不曾组织兄弟们谈天说地,吹牛打屁。 只和萧嘉穗两人低声闲谈着。 “军师,我走之后,这江湖上可曾有什么变故?” 萧嘉穗终究是有见识的人,知晓了梁山在岛上获得了十分有利的条件,便放下心来,将心思从震惊中抽出来。 听得罗恩发问,便笑道:“自从晁盖劫取生辰纲后,绿林中的确有些变化。” “军师只顾说来。” “哥哥出海后,小弟遵从哥哥吩咐,逐渐收缩山寨的活动范围,以叫朝廷缩小对我等的注意。而那晁盖等人倒也有些心思,行事颇似咱们山寨。所以叫他们在山(和谐)东的影响力不断扩大。那大名府都监大刀闻达,因失了生辰纲,又不曾拿住犯人,本来那梁世杰要杀了他泄愤。只是那晁盖等人在二龙山行事高调,被其打探到,便立下军令状带兵去攻打二龙山。” 罗恩闻言不置可否,他本来叫时迁把这生辰纲丢失一事往田虎身上引,为的便是给晁盖等人多争取些时间,好叫他不至于在朝廷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便完败。 但是晁盖自己不知收敛,却怪不得别人,但是这闻达要想攻下二龙山也非易事。 果不其然,萧嘉穗继续道:“只是晁盖等人并非庸人,又有二龙山这等地利,便将闻达杀的打败,他自知回到大名府唯有一死,便留在二龙山落了草。” 罗恩闻言笑道:“朝廷总爱办此等偷鸡不成蚀把米之事。” 这样等同于间接增强二龙山的实力,不过越是如此罗恩便越高兴。二龙山越强,依着晁盖的性子,再加上日后宋江必然会上山,到时候搞出来的动静足以吸引朝廷在京东一带的注意力。 “哥哥且听我继续说。” 萧嘉穗端起碗喝口酒润了润喉咙。 “那二龙山在青州境内,出现这等事,青州知州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便派兵马统制秦明和清风寨小李广前去征缴。不过那花荣借病推脱,秦明便和他那徒弟黄信一同前去二龙山。却是阵前被晁盖、闻达挡住,又被吴用使调虎离山之计夜间袭营,以此大败。” 罗恩暗笑,花荣必然是已经到二龙山拜访过了。晁盖承蒙宋江的救命只恩,想必对他礼让有加。再说花荣又听了自己的建议,有这两点,其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二龙山出手的。 那闻达多少也是水准之上的好手,和晁盖联手能敌住一员五虎猛将并无不妥。 “吴用趁此机会,叫人挑唆秦明攻打清风山和桃花山。秦明为了在慕容彦达面前有交代,便打破了这两处。那两座山上溃败的锦毛虎燕顺、白面书生郑天寿、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四人为求自保,只得投靠了二龙山。” 萧嘉穗说罢笑了笑道:“这智多星倒是好谋划,只是这样一来,即便这四人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必然生出嫌隙来,却不利于山寨的长远。” 罗恩摇了摇头道:“只怕此人压根便没想着在绿林中长待。” 这也是他的推测,罗恩在开始时,也因吴用在原本轨迹中常常做出顾头不顾腚的事情来,对其不大看重。 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中,面对的是真人而不是书中的故事,便由不得他不多想。 这等事若只一次还可以说是失策。但多了便显得有些反常了。 第二四四章 巨大的鱼 为了防止火势无法控制,众人便叫这荒地分为小块,没一块分界处都清理出空地来,以隔绝火焰。 这火烧过之后,一个个百姓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拿着火把在上面走着,为的是将未曾烧干净的荒草清理掉。 罗恩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经此一烧,土地中的水分被蒸发,大地一片焦黑,是不适合立即种植的。 但这不足为虑,耽罗岛的雨量充沛,不出半月,这土地上便会有人开始劳作。 罗恩一直认为,若论起辛勤来,世上众多的民族,无一比得上中华儿女,所以这片未被开发的土地,定能在梁山的经营下焕发勃勃生机。 “寨主?” 邓知阔略带疑惑的声音将罗恩从思索中唤醒。 “先生唤我何事?” 邓知阔不无感叹道:“此岛适宜耕种的土地倒是广袤,只是这岛上土着耕不知用牛,是以岛上也无耕牛。现今岛上人手不足,这等情况下岂不是眼看着这些肥沃土地荒芜了?” 罗恩点了点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先叫杨制使和欧鹏两位兄弟营中人马帮助百姓开垦土地,待我这次回山,多转移些人来,再大力收购些耕牛,应该能缓解此等情况。” 邓知阔道:“还望哥哥抓紧时间。” 不由得他不紧张,此时开了荒,反而来不及耕种,就好似太监逛青楼一般的感觉。有力也没处使,怎能不叫人憋屈? 罗恩此次并不打算在这岛上待多少时间,只等大概平静了,便打道回府。 “哥哥!哥哥!” 远远地便传来大声的呼喊,罗恩疑惑的转过头去,见是杨志骑着快马奔来。 这青面兽等闲不会如此失态,且他为了方便巡逻,带兵常驻在岛的西侧,此时竟然这般火急火燎的赶来,直叫罗恩以为他在巡逻时遇上了什么敌情,便连忙迎上去。 “杨制使,可是有甚情况?” 杨志慌忙而来,翻身下马,还不忘朝罗恩抱了抱拳,见邓知阔等人也在此处,又分别见了礼。 罗恩见状放下心来,若是当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杨志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哥哥,几位兄长,小弟巡视岛的西侧时,发现了一头巨鱼搁浅在岛上。”杨志难掩面上的激动神色,微微喘息着说道。 “可是鲨鱼?”罗恩下意识的问道。 杨志祖籍为关西人,对大海不甚了解,此次出海之后,在扈成的普及下,知晓了鲨鱼这等水中大虫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摇了摇头道:“那鲨鱼小弟来时也曾见过,其最长也不过两三丈罢了。此次发现的巨兽最少也在十丈以上。” 罗恩听罢暗暗寻思,能有如此身躯的,唯独鲸鱼莫属,十丈以上的鲸鱼只有区区几种,前世无聊时他也曾看过动物世界,此时有几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邓知阔闻言却是张大了嘴巴,两三丈长的大鱼他在来时的海上已经见识过了,只这等十余丈的巨兽还是超出了其想象。 酆泰等几个守在罗恩身边的头领也不例外。酆泰更是脱口而出道:“我那爷,这般大的鱼,岂不是随便一张嘴便能吃下数十人?!” 其实关于海中巨兽的记载,早在中国古籍中便有记载,不过是多有偏颇罢了,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庄子的《逍遥游》。 但也无怪乎他们这般惊讶,因为梁山上多是一些没读过书的江湖中人,便连闻焕章和萧嘉穗这等博学之人,也不会无聊到去翻阅这等偏僻的史料,更何况他们? “快请闻军师来,我等同去一观这巨鱼。” 杨志闻说连忙去了,只是最先到这里的却是李俊和张顺两人。 “哥哥,当真有此巨兽?”张顺一进前便激动的问道。 罗恩笑道:“说来也是弟兄们无缘,两次出海都未曾见得,此番机会来了,兄弟一看便知。” 李俊叹道:“扈成兄弟也是这般说的,想他出海多次,必不至于欺瞒我等。我却不曾见得,实乃一件憾事,不想此番被杨制使发现了一头。” 不多时,闻焕章便来了,与他一同到的还有此番上岛的许多头领。 便连闻卉和花姿也挽住罗母的两边手臂到了此处。 罗恩一猜便知是花姿这个好奇的丫头撺掇二人来的,果不其然,这丫头见了罗恩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一副千万不要怪罪我的模样。 罗恩哭笑不得,干脆叫人牵来马车,拉上几人去看个热闹。 扈成却见过那等巨兽,自告奋勇的带着人守住大本营,除他之外,所有上岛的头领都来凑这个热闹。 只因那巨兽在岛的西面,离此百里有余,这一来一回没有三五日也不成。 话不多说,众人便即刻启程。 一路无话,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来到那鲸鱼所处的位置。 酆泰急不可耐,伸长脖子去看,其他人也差不许多。 “哥哥,我看那里好似不止一头巨兽。一...二...三...四...五,足足五头。” 闻听此言,罗恩也凝神去看,果真如这汉所言,那边海滩上数头巨大的鲸鱼搁浅在那里。 到得那处时,杨志手下一员头目见来了这般多的头领,慌忙见礼,众人都只顾惊叹这海兽巨大。 罗恩看时,倒是确定了这些巨兽的身份,分明是座头鲸。 杨志问手下人道:“怎地又多了几头?” 那头目道:“自哥哥走了这几日,我等遵从哥哥吩咐守在这里,此后竟接连有四头巨兽冲上来,皆死在此处。我等只得将这些巨鱼往外拖了一段距离,只是他们实在巨大,难以上得陆地。” “还有这岛上的土着意欲上前来观看,都被我等赶走了。” 众人看得这些巨兽,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 鲁智深道:“直娘贼,这鱼怕不是真的有十余丈大小?” 那头目道:“小弟们都把这些巨兽测量了一遍,其中最小的也有八丈长,最长的已是接近十二丈。” 史文恭赞叹不已:“天地之力,我等凡人岂能猜测?这等巨兽,若在海上遇到,岂不是能随意掀翻船只?” 李俊张顺讷讷无言,下意识的说道:“万幸我等不曾遇上。” 第二四七章 被两家盯上的玉麒麟 观吴用在打仗时,若多翻原着便能发现,每当宋江等人毫无对策时,吴用一到便能想出取胜的法子来,但是在拉人上山时却屡屡的犯糊涂。 此时叫罗恩越想越不对劲,其在这两者的表现上差距太大。 于是罗恩便大胆的猜测,吴用并非考虑不到这样做的弊端,而是他一开始便有着招安的打算。 所以才会在宋江一上山时便倒向他,只因这二人志向想通。 而在拉人一事上,只要能把这些人拉到手中,便能解决当下的难题,而在弊端爆发之前接受朝廷招安,则可以将这些弊端逐渐消饵。 其实罗恩想到此节才过了不长时间,不然他早就在一上梁山的时候尝试着去拉吴用入伙了。 但是此时也不后悔,因为这只是推测,而且按照这个逻辑来看,即便吴用入了梁山,也会在山寨中搞事以求招安。 再说自己已经有了三位比起他来犹有过之的军师,此人自然便无所谓了。 萧嘉穗是聪明人,罗恩这一句话便叫其茅塞顿开。 “哥哥所言甚是,小弟不及也。那吴用的确有极有可能志在招安。”说着对罗恩露出敬佩的神色来。 罗恩受了萧嘉穗的夸赞,心中惭愧,若论起胸中丘壑来,自己比之三位军师是拍马难及的。不过是占了点儿超前的眼光和熟知水浒的优势罢了。 “那郓城及时雨现今如何了?”罗恩又问道。 “哥哥不说这宋江还好,说起他来,直叫人叹息盛名之下也有名不副实之人。”萧嘉穗竟露出不齿的神色来。 恰巧鲁智深前来敬酒,听得此话,便问道:“洒家在江湖上流浪时,只今日也听人说宋三郎好,明日也听人说宋三郎好,直聒的洒家耳朵都聋了。我想军师此言必有原因,说来叫洒家听一听。”说罢寻个靠着二人座位坐下来。 他起先对宋江是十分钦佩的,只因此人名声在外,但凡江湖中人都闻他好名声。初上梁山时,只因郓城便在梁山边上,鲁智深升起过去拜访的念头。 但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想到这样一来,难免会节外生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听得萧嘉穗此言,自认引起了鲁智深心中的好奇。 罗恩也是奇道:“军师何出此言?” 先前梁山的头领虽未和宋江打过交道,但也对他无甚偏见,怎地萧嘉穗此时好像对其十分不齿一般? 萧嘉穗道:“说起来也是晁盖连累了他,晁盖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便叫山寨中的头领送去一封信件和财物。结果宋江吃醉了酒,被他那姘头阎婆惜发现了。为了不使事情败露,宋江在争夺信件时无意间将阎婆惜杀死。” 因为郓城离梁山甚近,罗恩又对宋江十分重视,所以连宋江自己都没发现,郓城县中有许多时迁安插的眼线在监视他。 “若只如此时,也不能说宋江有何坏处,至多是办事不够谨慎罢了。不过据眼线报知,他杀了阎婆惜之后,初时倒还硬气,但那阎婆惜的老母一说拉他去见官,宋江便骇的六神无主。若非一个叫唐牛儿的人无意间救了他,只怕宋江早被捉了。” “但是即便如此,宋江也未顾那唐牛儿的生死,自顾自逃到沧州小旋风府上避难去了,直叫那郓城知县拿了唐牛儿做替死鬼。如此样人,怎能担当及时雨之称?” 鲁智深听罢怒道:“洒家还道此人是个少有的奇男子,不想他竟这般对待替他受过的人!” 罗恩道:“既然这宋江是这等人,我等不必管他。不过那唐牛儿毕竟是无辜的,还是要救他一救。” 萧嘉穗笑道:“哥哥说的也是,我早料到哥哥不会置之不理,便叫人把那汉子救了出来。他又不愿落草,小弟便叫他隐姓埋名生活在山上,日后带到耽罗岛便是了。” 罗恩欣慰一笑,这位军师办事十分周全稳妥。 鲁智深听罢,心中对宋江的印象直线下降。萧嘉穗是不必编排这等谎言来抹黑宋江的,且那唐牛儿就在山上,一问便知。对比罗恩,这二人的行事高下立判。 不过正如罗恩所言,这等人,不值得自己再关注下去。 鲁智深想通此节,又恰逢糜胜提着酒坛往这边走来,便过去与他推杯换盏起来。 罗恩又说道:“叫弟兄们留意二龙山的动向,那霹雳火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吴用只怕还要拉他入伙。咱们虽并无此意,怕只怕那吴用出些昏招强迫他落草。若能帮上一把,获得此人的友谊也好。” 秦明的家人本就无辜,若非那慕容知府宁信敌人不信队友,也不会叫秦明满门皆死。 罗恩自然不吝帮他一帮。 。。。 此时的二龙山也在大摆宴席。 “晁盖敬诸位兄弟一杯,如今我等在此聚义,实乃上天所定。只愿兄弟们义气为先,同生共死!” 下面十余位头领齐齐举起酒碗道:“义气为先,同生共死!” 晁盖近来十分高兴,不但连番打退了朝廷兵马,还获得许多头领的加盟,例如大刀闻达这等大名府都监,武艺高强又擅长带兵,正是山寨奇缺的人才。 不过闻达毕竟是被晁盖等人连累的,此时虽面上带笑,但心中是如何想的哪里有人知晓? 饮罢了酒,吴用来到晁盖边上道:“天王,小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晁盖摆手道:“加亮先生这是甚话?你我兄弟,有何不能说的?只管说便是。” “那小弟便直言了。” 吴用坐下来继续道:“如今山寨虽有些钱粮,却也不富裕,而山寨既要面对青州兵马的觊觎,又要与梁山争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如此便少不了招兵买马,这些钱粮怎够?” 晁盖闻言皱起眉头:“兄弟说如何是好?” “若能请得一人上山,此状可解。” “却是何人?” 吴用竖起一根手指:“河北首富玉麒麟!!!” 。。。 威胜军。 “兄弟此去一定要马到功成,好叫我找那梁山罗恩报仇雪恨。” 田虎正在与房学度送行。 “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将那河北三绝带回来。” 房学度抱拳道,说罢,带着左脸上用一块金色面具挡住伤疤的董平并几个伴当往大名府而去。 第二四五章 上天所赐的礼物 罗恩却知这座头鲸性情温和,且以小型鱼虾为食。 据他从后世电视上了解的资料来看,这些鲸鱼集体搁浅,是多种原因引起的,罗恩不是生物学家,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不过这些搁浅的座头鲸,能给现在的梁山带来巨大利润便是了。 罗恩首先上前去抚摸这些巨兽的外皮,感觉十分的粗糙,也能看到上面有许多伤痕,想来这些巨兽能长到这般巨大,必然在海中经过了一场场的搏杀。 随性的众人也跟着上前去摸,花姿这丫头也想去凑热闹,不过被罗母和闻卉阻止了。 闻焕章直叹道:“庄子云,北冥有鲲,其大不知几千里也。虽是有些难以想象,但今日我等能见着如此巨兽,也算一场机缘,不想它们竟纷纷死在此处。也不知何故?” 罗恩知晓现在这个时代多有信鬼神者,更何况边上便有两个道家高人。自己一上岛,便出现这等情况,如果不能合理的稳住人心,只怕要议论纷纷了。 “这鱼我却认识,其名座头鲸,虽说是鱼,却如人一般也食母乳。” 众人闻言大惊,他们哪里听过吃母乳的鱼类?却对于罗恩的话深信不疑,都是对这等神奇的生物赞叹个不停。 罗恩继续道:“此兽集群而居,却也有长幼大小,我看这几个,都已迈入老年。它们在海中与风浪搏命,如今已如老年,再无年轻时的雄壮,为了避免尸身被敌人所食,便集体跃上陆地来求死,只是被我等正巧遇上了。” 公孙胜叹道:“贫道虽不曾见过,却也曾闻我师提起过这海中巨兽的一些习性,正如哥哥所言。这些海里的霸住,即便虎落平阳,如何能甘心为犬所欺,便寻了这个体面的死法。” 闻焕章、朱武、乔道清、孙安、史文恭、卞祥几人心思转的快,不由齐齐看了公孙胜一眼,多是佩服的神色。 罗恩也对公孙胜的反应十分赞叹,想公孙胜若是听说过鲸鱼,必然不会在之前一嘴不提,此时说出这等话来,无非是借着罗真人的名声为自己稳定人心罢了。 想那罗真人乃是举世闻名的活神仙,他的弟子都这般说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闻焕章正色道:“叫人把这些巨兽寻死的原因广而告之。” 他也看出了此事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此时听得罗恩的解释,公孙胜的附和,心中松了口气。无论罗恩说的是不是真的,都必须是真的。” 他同时看出了这几具尸首蕴藏的巨大价值,抚摸着面前的巨兽道:“我观这鲸皮甚是坚韧,若做成皮甲时,必然是上等货色。上天这是在赐予我等一份上岛的礼物。” 闻听此言,众人这才想到此处,史文恭道:“这等巨兽,只其一只,怕是便能产出数百件好甲来。” 罗恩闻言也是高兴起来,座头鲸体型肥大,据记载被观测到最大的座头鲸长达十八米,不过这六头中有几个显然超出了这个长度,但是这也不足为奇。 这个个头的座头鲸的的重量,起码要有十万斤,而其皮肤的数量更是难以计算,就这几头鲸鱼来说,便是做出一两千件皮甲也属于正常。 更不用说其肉之多了,罗恩没吃过鲸鱼肉,据说并不好吃,但是参考后世某个无度捕鲸的国家来看,肯定是能吃的。 还有鲸油,这个可以说是缓解了梁山炼制肥皂与蜡烛原料不足的近况。 罗恩将这几点一一说出来,众人闻言这才发现这巨兽简直浑身是宝。 杨志皱眉道:“此物巨大,难以运输,若放在此地,只怕不出半月便要腐坏。” 罗恩道:“无妨,只管把其分割开来,先取其皮,再炼其油,最后取其肉。至于骨头,便在最后将其拼在一起,叫上岛的人也能见此巨兽的风采。” 杨志闻言点了点头,闻焕章道:“此兽这般巨大,想来其骨必然十分坚韧,若能用来造房屋也是很好的。但正如寨主所言,须叫弟兄们见见这等海中大虫的面目。” 说干便干,这岛上足有梁山数千人,分出了千余人专门分解这几头鲸鱼的尸体。 又在就近处建起制造肥皂和蜡烛的作坊,这一点不由得叫罗恩庆幸。为保不虞,李俊等人上次来便带来了一部分工人和造甲的匠人,不然再回梁山把这些人拉来,只怕来不及。 为了保密,欧鹏和杨志也暂且停止了巡视周边,将这鲸鱼周边数里团团围住,这岛上的土着皆不敢近前。 罗恩意识到岛上这些人压根儿不够用,于是在安排好了岛上的事务之后,即刻便带人回大宋境内。 。。。 海上,回程中。 此番回来,罗恩将一应事务交于闻焕章负责,朱武则从旁协助。孙安、徐宁、张顺、张亦、邓知阔留在了岛上。 自己带着剩余的人驾驶着原本停留在这里的两艘并此次乘坐的两艘,共计四艘海船全部带回去载人。 船上,李俊对着罗恩感叹道:“幸亏我等先前培养出许多擅长开船的舵手来,不然此次人手定然不够用。” “此次回山,起码要带来五六千军民,不然这岛上的人手太过奇缺,还要防备高丽人来袭,一旦有些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鲁智深说道:“师兄所言不差,只这也简单。孙安兄弟是个适合带兵的将领,便与他几千军马。糜胜兄弟也可带我这营中半数人马驻扎于那里,他那母亲此时也上了岛,叫糜胜兄弟过去也好照料。还有徐教师手下再拨些人马过去,当能保岛上无虞。” 罗恩赞同道:“提辖所言正合我意,便叫糜胜兄弟到岛上驻扎。” 罗恩又问史文恭道:“史教师,那程子明现今可堪一用?” 史文恭思索片刻道:“此人初上山时还有些小动作,现在倒是不曾发现,反而还时时想着立功。哥哥可是要把他调到耽罗岛上?若如此时,却也要防备些。” 罗恩道:“山寨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这程子明也算是个难得的人,若用到好处,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我倒想叫他在岛上带些兵马,既是教师这般说,便叫他与孙安兄弟做个副手,再观察一段时日。” 第二四八章 大名府许贯中 且说晁盖和吴用商量要赚卢俊义上山一事,那李逵嚷嚷着要同去。 这莽汉性格执拗,众人相劝不得,他只顾要去。 吴用虽自知能治得住他,却也怕李逵坏事,便叫他依了自己三个条件,李逵欣然答应。 却说是哪三个条件? 于路不可饮酒,要做道童打扮,扮做哑巴不可说话。 李逵一心要去,怎敢违拗? 于是便扮做道童,挑了担子。晁盖送二人下山,吴用李逵一路往大名府而去。 只说二人一路行了十余日日,却遇天色渐晚。 吴用道:“却才正好到了这北(和谐)京城外,天色已晚,你我且寻个酒肆歇了,明日进城。” 李逵因得了吴用嘱咐,不能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心下却苦闷道:“军师哥哥只叫俺不能说话,这一路却憋煞铁牛也。”但却唯恐吴用怪罪,发作不得。 吴用见李逵一路也算听话,对其表现比较满意。便带着他寻个城外的店肆投诉。 夜间时分,二人肚饥,吴用嘱咐李逵道:“铁牛,你到那厨房中做些饭来吃。” 李逵自是应了,便寻到厨房里。 正赶上那店小二在厨房里拾掇,李逵说不得话,便比划着叫那店小二与他烧火。 店小二却不肯,这黑旋风一路上正憋的苦,见这店小二不听自己安排,顿时大怒。 当下提起拳头来便要打,眼见那醋钵儿大小包裹着一层顽皮的拳头就要落在这小二身上。 “住手!” 但闻一声喝止,李逵那拳却被人拦住。 “道长,这小二即便有些不到处,你只到掌柜的处说知便是,何故非要动手?” 那人三十岁以下的年纪,生的样貌古怪,风神俊雅。 此时一边劝说李逵,一边心中惊叹:“这黑道童好大的力气!” 李逵何曾遇到过这等事?他要打人时,向来都是手到擒来,又因一路上气闷,当下便使另一只手握拳往这人身上打去。 这人眉头一凝,十分不悦。 登时踢出一脚,却是后发先至,正中李逵小腿迎面骨上。 须知这左腿上的迎面骨是人身上的一处致命点,稍遭重击便疼痛难忍。即便是李逵这等莽汉,吃了这一脚也是难以忍受,双腿站立不稳,往前摔了个嘴啃泥,好悬没叫出声来,只是记着吴用的嘱咐强忍了下去。 李逵想要起身再打,只是腿上负痛难忍,又忌惮这人厉害,便在地上也不起身。 “你这道童,恁般无礼,我好生相劝你也不听,非逼人动手不可!” 那人见李逵也不说话,不由得又不悦道。 店小二见得这黑道童被制服了,连忙跑到这人面前道:“多谢客官相救,只是这道童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 那人闻言对这道童也没好气道:“你身为小二,为何与客人帮个忙也不肯?你可知此人力气之大,若打在你身上时,只怕叫你十天半月也将息不好。” 那店小二连忙赔笑,生怕这人把此事告知掌柜的。 那客官又道:“你不该如此倨傲,这道童也不该动手打人。好在我正好路过,不然有你受的。不过他既是个哑巴,必然有人陪同,你只把人请来把他带走,我也不难为他。” 小二不敢违抗,连忙去请吴用。 吴用得知李逵被人放倒,心下大惊,须知李逵那一身蛮力却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一面心下后悔没有好生看管李逵,叫他生出这等情况来,一面随着店小二往厨房而去。 进得厨房,果见李逵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其边上正有一青年坐在板凳上面,想来就是此人击倒了李逵。 “你这厮!尽会惹祸,叫我如何能安心带你出来?待回去再教训你。” 吴用当先将李逵拉起来,口中训斥个不停。 继而对那客人赔礼道:“好汉莫怒,我这道童是家中亲戚,因生的哑了,脾气不似常人,以此冲撞了你和小二哥。” 那人摆手道:“无妨,先生还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亲戚,虽是小二冒犯在先,只他出手也太重了些。若非我拦下来,只那一拳便要把人打的吐血。” 吴用听罢连忙与小二赔不是,还要送医药费与他。 那小二自知有错在先,又万幸没有伤损,便不敢收那钱,干笑几声自顾自走了。 吴用见小二一走,寻思着这客人能击倒李逵,必是个难得的好汉,若能带回山寨也好。便抱拳道:“小生山(和谐)东张用,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客人抱了抱拳,也不热情,只平淡道:“不敢当,小可许贯中。” 吴用继续道:“不知阁下是哪里人氏?” 许贯中皱了皱眉道:“江湖中人四海漂泊,皆可为家。此时已了,先生还是带你这道童回去便罢。” 吴用看此人情形,好似不愿与自己多说。 只是自己此来是为了那卢俊义,此人倒不是非要拉上山不可,便也没多言。朝许贯中抱了抱拳,拉着李逵便走了。 且说这二人一走,许贯中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这两人不大对劲,方才我看那道童哪里像是个出家人?他那长者也处处打听我的来历,也不知到这大名府所为何事?” 想罢又摇了摇头:“敢是我这些时日走南闯北遇见的事情多了,倒有些疑神疑鬼。不论他是何人,也与我无关,若想在这城中闹事,想来只这二人也没这等本事。” 许贯中笑了笑,也不再多想,便回房间去了。 “你这厮,来时怎生答应我的?你这一路倒也安稳,怎地到了大名府城外反而生出事端来?” 吴用自在房中训斥李逵。 李逵反驳道:“哥哥,俺铁牛一路憋闷的慌,那小二又来招惹,俺只想打他一拳出出气。再说也没打中他,反叫那厮踢了铁牛一脚,俺这腿现在还疼哩。” “你还敢顶嘴?好悬被人拦住,不然我又要与人陪汤药费。我再与你立个规矩,若见我摇头时,你便不能动弹。倘若你不依时,只管回山寨便是,我自进城去。” 李逵岂敢不依,连忙答应下来。 第二日,吴用便带着李逵进了北(和谐)京城里。 第二四六章 绿林的变化 “哥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萧嘉穗带领着一众留在山上的头领笑着迎上踏上金沙滩的众人。 “这些时日倒是辛苦军师和众位兄弟了。”罗恩握住萧嘉穗的手道。 说来也怪,梁山出海来回好几次,竟是一次也未遇上那登州水师。虽说大宋军队中多有尸位素餐者,但是这么不负责,那就是里面当真是一群蠢货了。 不过这么一来对梁山还是有好处的。 “哥哥说哪里话?都是自己兄弟,小弟有何劳累之处?只怕有疏忽处叫哥哥失望。” 罗恩笑了笑,自家三位军师的能耐他如何能不明白? 这三位哪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闻焕章在政务上很有一套,朱武则擅长揣度敌人心思,至于萧嘉穗,更是有勇有谋,在罗恩看来,同龄人中,能与他一比的,也只有祖籍大名府,如今不知在何处的前武状元许贯中了。 “小弟此番未曾与船队一览那岛上风光,实乃遗憾至极。哥哥却要好好与我说说那上面是何等光景。”萧嘉穗也是对日后梁山的大本营十分好奇。 酆泰最喜这等显摆的事情,凑上前道:“军师哥哥,你可不知,我等在那岛上见着了十余丈长的巨兽。” 这话可是十足的勾起了还未出过海的头领的好奇心,阮小五忙道:“我那爷!如此一来倒叫我越发想要出海了。” 罗恩笑道:“这有何难?这次我们把岛上的四艘海船全数带了回来,就等着往上面转移百姓,也该轮到兄弟们去尝尝鲜了。” 鲁智深道:“这等事还是慢慢说好,却着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 罗恩道:“众兄弟随我会仁义堂,摆下宴席来,在席上在慢慢说知。” 众人闻言自是无有不从,纷纷随着罗恩上山去了。 席上,酆泰等几个好热闹的头领将岛上的见闻一件件都说了出来,倒叫留在山上的头领直呼遗憾,纷纷后悔没能争取第一次随船出海的机会。 卫鹤拍着酆泰的肩膀,直叹叫他捡着了好运。 袁朗对着糜胜问东问西。 史进和韩世忠也是连连叹息,似他们这等年轻的头领,都对这岛充满了希冀。 值得一提的是李宝、杨腾蛟、程子明三人。 李宝一听众人说起那在海上驾驶着船只与风浪搏斗,便觉得胸中被引出无限的热血。 而后两人则是对梁山能寻到这等宝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程子明经过这些时日在山上潜移默化所受的影响,已经渐渐有种将梁山当做家的感觉,心中欣喜。 杨腾蛟则是免不了的叹息,虽说受山寨中氛围的一些影响,再加上老父亲的劝说,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排斥。 但是一想起梁山借此机会成长之后,再返回大宋,恐怕朝廷也奈何不得了,便叫他心中难受。 见气氛十分热烈,罗恩也不曾组织兄弟们谈天说地,吹牛打屁。 只和萧嘉穗两人低声闲谈着。 “军师,我走之后,这江湖上可曾有什么变故?” 萧嘉穗终究是有见识的人,知晓了梁山在岛上获得了十分有利的条件,便放下心来,将心思从震惊中抽出来。 听得罗恩发问,便笑道:“自从晁盖劫取生辰纲后,绿林中的确有些变化。” “军师只顾说来。” “哥哥出海后,小弟遵从哥哥吩咐,逐渐收缩山寨的活动范围,以叫朝廷缩小对我等的注意。而那晁盖等人倒也有些心思,行事颇似咱们山寨。所以叫他们在山(和谐)东的影响力不断扩大。那大名府都监大刀闻达,因失了生辰纲,又不曾拿住犯人,本来那梁世杰要杀了他泄愤。只是那晁盖等人在二龙山行事高调,被其打探到,便立下军令状带兵去攻打二龙山。” 罗恩闻言不置可否,他本来叫时迁把这生辰纲丢失一事往田虎身上引,为的便是给晁盖等人多争取些时间,好叫他不至于在朝廷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便完败。 但是晁盖自己不知收敛,却怪不得别人,但是这闻达要想攻下二龙山也非易事。 果不其然,萧嘉穗继续道:“只是晁盖等人并非庸人,又有二龙山这等地利,便将闻达杀的打败,他自知回到大名府唯有一死,便留在二龙山落了草。” 罗恩闻言笑道:“朝廷总爱办此等偷鸡不成蚀把米之事。” 这样等同于间接增强二龙山的实力,不过越是如此罗恩便越高兴。二龙山越强,依着晁盖的性子,再加上日后宋江必然会上山,到时候搞出来的动静足以吸引朝廷在京东一带的注意力。 “哥哥且听我继续说。” 萧嘉穗端起碗喝口酒润了润喉咙。 “那二龙山在青州境内,出现这等事,青州知州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便派兵马统制秦明和清风寨小李广前去征缴。不过那花荣借病推脱,秦明便和他那徒弟黄信一同前去二龙山。却是阵前被晁盖、闻达挡住,又被吴用使调虎离山之计夜间袭营,以此大败。” 罗恩暗笑,花荣必然是已经到二龙山拜访过了。晁盖承蒙宋江的救命只恩,想必对他礼让有加。再说花荣又听了自己的建议,有这两点,其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二龙山出手的。 那闻达多少也是水准之上的好手,和晁盖联手能敌住一员五虎猛将并无不妥。 “吴用趁此机会,叫人挑唆秦明攻打清风山和桃花山。秦明为了在慕容彦达面前有交代,便打破了这两处。那两座山上溃败的锦毛虎燕顺、白面书生郑天寿、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四人为求自保,只得投靠了二龙山。” 萧嘉穗说罢笑了笑道:“这智多星倒是好谋划,只是这样一来,即便这四人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必然生出嫌隙来,却不利于山寨的长远。” 罗恩摇了摇头道:“只怕此人压根便没想着在绿林中长待。” 这也是他的推测,罗恩在开始时,也因吴用在原本轨迹中常常做出顾头不顾腚的事情来,对其不大看重。 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中,面对的是真人而不是书中的故事,便由不得他不多想。 这等事若只一次还可以说是失策。但多了便显得有些反常了。 第二四九章 一眼看穿 第二日傍晚,吴用二人出得大名府。 李逵道:“可算出了这鸟城了,憋得俺铁牛难受,早知这般,俺便不来了。” 吴用笑道:“早叫你这厮莫来,你非要跟随。好在事情也办得妥了,现在便回去禀报晁盖哥哥知晓,好早做下准备,静待那卢俊义到来。” 。。。 且说城中卢俊义府中,这河北三绝玉麒麟坐立难安。 不由呼到:“李固,小乙到何处去了,怎生此时还不归家?” 官家李固忙迎上前道:“老爷,小乙哥会朋友去了。” 卢俊义疑道:“却是哪一个?” “正是那许贯中。” 卢俊义闻言一喜道:“许先生何时回来的?” 李固答道:“小乙哥听闻有人在城门处见着了许先生,想来他今日方回,便到他家中去寻了。” 卢俊义站起身道:“既是许先生回来了,岂有不请来一座之理?正好我也有事要请教他,叫人去翠云楼订上一桌上好的酒菜来。你且去把小乙叫回来,再把许先生请来。” 那李固闻言满口答应,心中却不屑道:“什么玉麒麟,空有万贯家财,娇妻美眷,却不懂得享受。每日里只顾练什么狗屁枪棒,你们只顾吃才好,正好叫我有机会与夫人私会。” 想到夫人贾氏美艳的脸蛋儿和娇柔的身段儿,李固不由得呆了,嘴中流出口水来也不自知。 “李固,你只顾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的就去。”李固一溜烟的离了员外府。 李固刚走了没多久,阶上走过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高六尺以上,二十来岁年纪,三口掩牙细髯,十分腰细膀阔。 卢俊义见了二人面上大喜,起身迎了过去。 但见那另一个八尺身材的人朝卢俊义一抱拳笑道:“一别许久,员外武艺可有精进?” 卢俊义握住那人的手道:“兄弟和小乙来的好快,我方才叫李固去寻你们,不想这便来了。” 燕青道:“主人,我和贯中兄长却未见得李管家。” 卢俊义摆手道:“无妨,敢是你们走岔了,我叫人去寻他,只管置办酒菜便是了。贯中今日才回来,我等三人当不醉不归。” 许贯中道:“小弟来的匆忙,未及到府上拜见,却承员外厚待,实在叫小弟惭愧。” 卢俊义连道不妨事,叫人去通知李固,自顾自与许贯中说话。 “兄弟来的却巧,我正有事要请教你。” 许贯中疑道:“却不知还有事能难倒大名鼎鼎的玉麒麟。” 卢俊义笑道:“兄弟莫打趣我了,我怎及兄弟你走南闯北,天下间都曾去得,你对这山川地理的了解只怕可比肩古之班固了。” “员外谬赞了,那班固乃有名的文史大家,小弟只略懂些地理,如何比得他?” 燕青插言道:“兄长莫要自谦,想兄长你满腹才华,更兼在地理一道上十分有见识,如何比不得那班固?” 许贯中摆手道:“两位莫再夸我了,只怕叫小弟认不清自己是谁。员外还是说说有何不解之处,看小弟能否帮上忙。” 燕青见说也是十分好奇,便道:“主人敢是遇上什么难事,说来便是。” 卢俊义闻言也不多说,只道:“今日有先生来与我算了一命,道我百日之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守,死于刀剑之下。需往东方两千里处走一趟,此灾自免。我想带些货物,到那里做些生意,百日后再回转来,也好躲过了这灾,不知兄弟和小乙怎生看待?” 燕青道:“主人福缘深厚,自来遵纪守法,祖宗无犯法之人,亲族也都是良人。且做事谨慎,非礼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甚血光之灾?敢是那先生前来招摇撞骗,若是到了那里有甚不好处,主人岂不正中他的计策。” 许贯中也道:“那贾卜卖卦,转回说话。且天机岂可轻漏?那先生说的未见得便是真的。我自来不信这些,若有什么闪失,也是命中注定。岂是躲便能躲得过的?” 卢俊义皱眉道:“倘若是真的怎好?那时灾祸来了,悔之晚矣。” 许贯中想了想,问道:“那先生可还说了别的?” 卢俊义想了想道:“那人还与我写了四句命歌在墙上,说是日后应验了自知他的灵处。” 许贯中起身道:“还请带我去看上一看。” 卢俊义便带着二人往那写了命歌的白粉墙处走过去。 一指那墙道:“这便是那先生留的。” 许贯中和燕青定睛看去,但见墙上写道: 芦花丛中一扁舟, 俊杰俄从此地游。 义士若能知此理, 反躬逃难可无忧。 看完这四句,许贯中面色猛变,凝重道:“那先生题此诗句是要害员外你,快叫人把这诗句都用墨水涂了,再把这墙用石灰粉重新刷上一遍。 卢俊义忙问道:“兄弟怎出此言?” 燕青此时也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那甚狗屁先生分别是要害主人你的性命,亏他走的快,若再慢些时,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卢俊义见素来稳重的燕青都如此失态,不由得认真起来。 许贯中道:“员外且只看这诗每一句的第一个字。” 卢俊义闻言看去,下意识的念了出来:“芦、俊、义、反,卢俊义反...” 念了两遍,卢俊义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险些跌坐在地上。 “我与此人不曾相识,他为何却来害我?万幸叫贯中兄弟和小乙看了出来,若是别人捅到官府处,只怕我这脑袋便保不住了。” 燕青扶住气的浑身发抖的卢俊义道:“主人莫忧,此时发现倒还不晚,这诗句叫别人看到了只怕不妥,我这便按照贯中兄长的法子亲自料理了。” 卢俊义道:“交给小乙我自放心。” 说罢恨不得要碎了钢牙。 “那狗贼不要叫我知道你们是谁,不然定把这厮们碎尸万段!” 许贯中忽然想到城外遇上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道童打扮,便问道:“员外,那先生是何打扮,可有伴当?” 卢俊义道:“他只带一个哑巴道童,那道童却生的一副好身板,面色黝黑,倒有些凶神恶煞的模样。” 许贯中心下暗道:“果然是他们,我道这厮们不对劲儿,原来是二龙山上为着玉麒麟派来的人。” 第二四七章 被两家盯上的玉麒麟 观吴用在打仗时,若多翻原着便能发现,每当宋江等人毫无对策时,吴用一到便能想出取胜的法子来,但是在拉人上山时却屡屡的犯糊涂。 此时叫罗恩越想越不对劲,其在这两者的表现上差距太大。 于是罗恩便大胆的猜测,吴用并非考虑不到这样做的弊端,而是他一开始便有着招安的打算。 所以才会在宋江一上山时便倒向他,只因这二人志向想通。 而在拉人一事上,只要能把这些人拉到手中,便能解决当下的难题,而在弊端爆发之前接受朝廷招安,则可以将这些弊端逐渐消饵。 其实罗恩想到此节才过了不长时间,不然他早就在一上梁山的时候尝试着去拉吴用入伙了。 但是此时也不后悔,因为这只是推测,而且按照这个逻辑来看,即便吴用入了梁山,也会在山寨中搞事以求招安。 再说自己已经有了三位比起他来犹有过之的军师,此人自然便无所谓了。 萧嘉穗是聪明人,罗恩这一句话便叫其茅塞顿开。 “哥哥所言甚是,小弟不及也。那吴用的确有极有可能志在招安。”说着对罗恩露出敬佩的神色来。 罗恩受了萧嘉穗的夸赞,心中惭愧,若论起胸中丘壑来,自己比之三位军师是拍马难及的。不过是占了点儿超前的眼光和熟知水浒的优势罢了。 “那郓城及时雨现今如何了?”罗恩又问道。 “哥哥不说这宋江还好,说起他来,直叫人叹息盛名之下也有名不副实之人。”萧嘉穗竟露出不齿的神色来。 恰巧鲁智深前来敬酒,听得此话,便问道:“洒家在江湖上流浪时,只今日也听人说宋三郎好,明日也听人说宋三郎好,直聒的洒家耳朵都聋了。我想军师此言必有原因,说来叫洒家听一听。”说罢寻个靠着二人座位坐下来。 他起先对宋江是十分钦佩的,只因此人名声在外,但凡江湖中人都闻他好名声。初上梁山时,只因郓城便在梁山边上,鲁智深升起过去拜访的念头。 但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想到这样一来,难免会节外生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听得萧嘉穗此言,自认引起了鲁智深心中的好奇。 罗恩也是奇道:“军师何出此言?” 先前梁山的头领虽未和宋江打过交道,但也对他无甚偏见,怎地萧嘉穗此时好像对其十分不齿一般? 萧嘉穗道:“说起来也是晁盖连累了他,晁盖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便叫山寨中的头领送去一封信件和财物。结果宋江吃醉了酒,被他那姘头阎婆惜发现了。为了不使事情败露,宋江在争夺信件时无意间将阎婆惜杀死。” 因为郓城离梁山甚近,罗恩又对宋江十分重视,所以连宋江自己都没发现,郓城县中有许多时迁安插的眼线在监视他。 “若只如此时,也不能说宋江有何坏处,至多是办事不够谨慎罢了。不过据眼线报知,他杀了阎婆惜之后,初时倒还硬气,但那阎婆惜的老母一说拉他去见官,宋江便骇的六神无主。若非一个叫唐牛儿的人无意间救了他,只怕宋江早被捉了。” “但是即便如此,宋江也未顾那唐牛儿的生死,自顾自逃到沧州小旋风府上避难去了,直叫那郓城知县拿了唐牛儿做替死鬼。如此样人,怎能担当及时雨之称?” 鲁智深听罢怒道:“洒家还道此人是个少有的奇男子,不想他竟这般对待替他受过的人!” 罗恩道:“既然这宋江是这等人,我等不必管他。不过那唐牛儿毕竟是无辜的,还是要救他一救。” 萧嘉穗笑道:“哥哥说的也是,我早料到哥哥不会置之不理,便叫人把那汉子救了出来。他又不愿落草,小弟便叫他隐姓埋名生活在山上,日后带到耽罗岛便是了。” 罗恩欣慰一笑,这位军师办事十分周全稳妥。 鲁智深听罢,心中对宋江的印象直线下降。萧嘉穗是不必编排这等谎言来抹黑宋江的,且那唐牛儿就在山上,一问便知。对比罗恩,这二人的行事高下立判。 不过正如罗恩所言,这等人,不值得自己再关注下去。 鲁智深想通此节,又恰逢糜胜提着酒坛往这边走来,便过去与他推杯换盏起来。 罗恩又说道:“叫弟兄们留意二龙山的动向,那霹雳火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吴用只怕还要拉他入伙。咱们虽并无此意,怕只怕那吴用出些昏招强迫他落草。若能帮上一把,获得此人的友谊也好。” 秦明的家人本就无辜,若非那慕容知府宁信敌人不信队友,也不会叫秦明满门皆死。 罗恩自然不吝帮他一帮。 。。。 此时的二龙山也在大摆宴席。 “晁盖敬诸位兄弟一杯,如今我等在此聚义,实乃上天所定。只愿兄弟们义气为先,同生共死!” 下面十余位头领齐齐举起酒碗道:“义气为先,同生共死!” 晁盖近来十分高兴,不但连番打退了朝廷兵马,还获得许多头领的加盟,例如大刀闻达这等大名府都监,武艺高强又擅长带兵,正是山寨奇缺的人才。 不过闻达毕竟是被晁盖等人连累的,此时虽面上带笑,但心中是如何想的哪里有人知晓? 饮罢了酒,吴用来到晁盖边上道:“天王,小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晁盖摆手道:“加亮先生这是甚话?你我兄弟,有何不能说的?只管说便是。” “那小弟便直言了。” 吴用坐下来继续道:“如今山寨虽有些钱粮,却也不富裕,而山寨既要面对青州兵马的觊觎,又要与梁山争天下第一大寨的名号,如此便少不了招兵买马,这些钱粮怎够?” 晁盖闻言皱起眉头:“兄弟说如何是好?” “若能请得一人上山,此状可解。” “却是何人?” 吴用竖起一根手指:“河北首富玉麒麟!!!” 。。。 威胜军。 “兄弟此去一定要马到功成,好叫我找那梁山罗恩报仇雪恨。” 田虎正在与房学度送行。 “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将那河北三绝带回来。” 房学度抱拳道,说罢,带着左脸上用一块金色面具挡住伤疤的董平并几个伴当往大名府而去。 第二五零章 一波接一波 “员外,我想小弟已经知晓那二人是哪里来的了。”许贯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卢俊义,也好叫他有所防备。 卢俊义正对那两个骗了自己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忽闻此话,顿时道:“兄弟快说!我绝饶不了这厮们!” 许贯中摇了摇头道:“只这仇还需员外暂时不要想去报,不然只怕惹火烧身。” 卢俊义有些不解,自己乃是河(和谐)北首富,名声冠绝天下,还有何人是自己招惹不得的?“兄弟只管说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燕青也对这两个要害自己主人的人恨之入骨,却对许贯中的本事十分清楚,知他既有此话,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主人且听兄长说出缘由来。” “不瞒员外说,我来时曾见过你说的那两人。只是与那哑道童作伴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他必是到了城中才扮做买卦的,专为员外而来。” “结合员外所说他叫你到东方两千里处,我想这些人并非要害员外性命,而是要拉你入伙。” 许贯中一点点说来。 卢俊义闻言不解道:“却是哪来的人?又拉我入伙作甚?” 许贯中一指东方。 “员外想那以此往东两千里有哪一伙人?” 卢俊义沉思,却是燕青猛地一拍手,咬牙道:“兄长所说可是那青州二龙山一伙人?” 许贯中不由赞许道:“不愧是百般伶俐的燕小乙,正是那些人。此前这二龙山为那白衣秀士王伦所占,此人无才无德,成不得大气候。却凭借二龙山地利数次抵挡住青州征讨的兵马,可见这二龙山之难得。” “而今王伦被那劫了生辰纲的晁盖夺了寨子,那晁盖素有名声,想来不甘心如王伦一般苟延残喘。小弟云游天下,路过那青州时,二龙山在附近的威望已是直逼近来行事低调的梁山。想是那晁盖并不满意,以此又把主意打到员外身上。” 燕青怒道:“好个晁盖,主人与他无冤无仇,他却偏偏来加害!什么托塔天王,什么名满山(和谐)东河(和谐)北,真是徒有虚名,不过一卑鄙小人罢了!” 许贯中摇头叹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员外虽与他们并无仇怨,他们却看上员外的万贯家私与这一身本领。若能得员外入伙,便能叫他山寨迅速壮大,这倒也说的通。” 卢俊义闻听此言,压不住心中怒火。 “二龙山算个什么狗屁东西!?那梁山如日中天时,朝廷数万兵马说破便破,也不曾来坏我,偏生他们却来搅虎须。只当我卢俊义是泥捏的不成!” 卢俊义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掌拍在桌子上面,直把那硬木桌子拍出好深的印记来。 “想我学得这一身武艺在身,这一回正好用得上。这厮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若不去抓了他们,如何能出心中这一口恶气!拿了他们回来,也叫江湖上的人都明白,我卢俊义枪棒无双的名头却不是白来的。” “员外不可意气用事,那二龙山既是要诱你过去,必然已有准备。” 燕青也道:“主人,你若去了,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卢俊义闻言踌躇道:“两位兄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若不去时,岂不叫天下人以为我怕了他们?” 许贯中摇了摇头道:“非也,员外想的岔了。观那晁盖等人行事,是要把二龙山打造成更胜梁山的天下第一大寨。但前有梁山做比,必然不敢在江湖上把他们使这等方法诱人上山的法子传播。若如此时,便落了梁山一筹。” 卢俊义道:“那我将此事传播于江湖上坏了他们名声如何?” 许贯中又摇了摇头:“如此也不可行,员外富可敌国,那梁世杰只怕早有觊觎之心,若知晓你与他的仇人接触过,难免横生枝节。” 卢俊义顿时泄了气:“难道这一回我便只能将这口气生生的咽下去?” 燕青劝道:“主人,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越是反应大,只怕越叫那厮们欢喜。” 许贯中道:“不错,唯今之计,只能将此事当成未曾发生过。但暗中要时时提防,以免他们此招不奏效又使别的卑鄙法子来。” 卢俊义听了二人劝告,情知事不可为。 当下一叹道:“便听二位兄弟所言,暂且放他们一马,只是再敢来时,我定打断了他们的狗腿,再送去官府法办。” 许贯中和燕青闻言松了口气,若是卢俊义不听劝便不好处理了。 燕青见气氛有些凝重,便道:“主人多想无益,任他们出何等法子,咱们既知这厮们不怀好意,只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便是。李管家不是去订酒菜了?小弟陪哥哥多喝几杯。” 卢俊义闻言露出笑容来:“小乙说得对,贯中兄弟归家,正是一件喜事,你我兄弟当不醉不归才是。” 说罢,便和许贯中二人来到后院,演练些武艺。 燕青自去处理那写有藏头诗的墙壁,卢俊义这一难,被许贯中轻松化解了。 卢俊义一连几日都提防着二龙山再来人,虽无甚动静,他却也不敢怠慢。 却说几日后的翠云楼上,正有一行人在里面吃喝。 其中一人做书生打扮,另一人左脸上戴一副金色面具,那露出来的右脸十分俊俏,配合那面具来看,吸引的周边妇人频频侧目。 这二人正是田虎手下的房学度和董平。 房学度夹了一块翠云楼的牛肉填进嘴里,不由赞道:“早闻大名府翠云楼的好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董平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只想快些把卢俊义弄回去,好找梁山报仇。 “哥哥,咱们到了这城中已然两日了,怎地每日只在这里吃喝,却何时去办正事?” 房学度又端起酒杯。 “此酒味道醇厚,叫人口舌生津,果然不错。” 说罢,见董平耐不住性子,摸了摸颌下的胡须道:“兄弟莫急,那人非等闲之辈,怎能轻易叫我等如意?且在这里待上几日,打探清楚了再寻机会下手不迟。” 董平见房学度说的不清不楚,心下不悦,但来时田虎嘱咐万事听从他的安排,是以也不违拗。 只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我且听你的,你若办不成事时,看我在大王面前如何说知。” 第二四八章 大名府许贯中 且说晁盖和吴用商量要赚卢俊义上山一事,那李逵嚷嚷着要同去。 这莽汉性格执拗,众人相劝不得,他只顾要去。 吴用虽自知能治得住他,却也怕李逵坏事,便叫他依了自己三个条件,李逵欣然答应。 却说是哪三个条件? 于路不可饮酒,要做道童打扮,扮做哑巴不可说话。 李逵一心要去,怎敢违拗? 于是便扮做道童,挑了担子。晁盖送二人下山,吴用李逵一路往大名府而去。 只说二人一路行了十余日日,却遇天色渐晚。 吴用道:“却才正好到了这北(和谐)京城外,天色已晚,你我且寻个酒肆歇了,明日进城。” 李逵因得了吴用嘱咐,不能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心下却苦闷道:“军师哥哥只叫俺不能说话,这一路却憋煞铁牛也。”但却唯恐吴用怪罪,发作不得。 吴用见李逵一路也算听话,对其表现比较满意。便带着他寻个城外的店肆投诉。 夜间时分,二人肚饥,吴用嘱咐李逵道:“铁牛,你到那厨房中做些饭来吃。” 李逵自是应了,便寻到厨房里。 正赶上那店小二在厨房里拾掇,李逵说不得话,便比划着叫那店小二与他烧火。 店小二却不肯,这黑旋风一路上正憋的苦,见这店小二不听自己安排,顿时大怒。 当下提起拳头来便要打,眼见那醋钵儿大小包裹着一层顽皮的拳头就要落在这小二身上。 “住手!” 但闻一声喝止,李逵那拳却被人拦住。 “道长,这小二即便有些不到处,你只到掌柜的处说知便是,何故非要动手?” 那人三十岁以下的年纪,生的样貌古怪,风神俊雅。 此时一边劝说李逵,一边心中惊叹:“这黑道童好大的力气!” 李逵何曾遇到过这等事?他要打人时,向来都是手到擒来,又因一路上气闷,当下便使另一只手握拳往这人身上打去。 这人眉头一凝,十分不悦。 登时踢出一脚,却是后发先至,正中李逵小腿迎面骨上。 须知这左腿上的迎面骨是人身上的一处致命点,稍遭重击便疼痛难忍。即便是李逵这等莽汉,吃了这一脚也是难以忍受,双腿站立不稳,往前摔了个嘴啃泥,好悬没叫出声来,只是记着吴用的嘱咐强忍了下去。 李逵想要起身再打,只是腿上负痛难忍,又忌惮这人厉害,便在地上也不起身。 “你这道童,恁般无礼,我好生相劝你也不听,非逼人动手不可!” 那人见李逵也不说话,不由得又不悦道。 店小二见得这黑道童被制服了,连忙跑到这人面前道:“多谢客官相救,只是这道童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 那人闻言对这道童也没好气道:“你身为小二,为何与客人帮个忙也不肯?你可知此人力气之大,若打在你身上时,只怕叫你十天半月也将息不好。” 那店小二连忙赔笑,生怕这人把此事告知掌柜的。 那客官又道:“你不该如此倨傲,这道童也不该动手打人。好在我正好路过,不然有你受的。不过他既是个哑巴,必然有人陪同,你只把人请来把他带走,我也不难为他。” 小二不敢违抗,连忙去请吴用。 吴用得知李逵被人放倒,心下大惊,须知李逵那一身蛮力却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一面心下后悔没有好生看管李逵,叫他生出这等情况来,一面随着店小二往厨房而去。 进得厨房,果见李逵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其边上正有一青年坐在板凳上面,想来就是此人击倒了李逵。 “你这厮!尽会惹祸,叫我如何能安心带你出来?待回去再教训你。” 吴用当先将李逵拉起来,口中训斥个不停。 继而对那客人赔礼道:“好汉莫怒,我这道童是家中亲戚,因生的哑了,脾气不似常人,以此冲撞了你和小二哥。” 那人摆手道:“无妨,先生还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亲戚,虽是小二冒犯在先,只他出手也太重了些。若非我拦下来,只那一拳便要把人打的吐血。” 吴用听罢连忙与小二赔不是,还要送医药费与他。 那小二自知有错在先,又万幸没有伤损,便不敢收那钱,干笑几声自顾自走了。 吴用见小二一走,寻思着这客人能击倒李逵,必是个难得的好汉,若能带回山寨也好。便抱拳道:“小生山(和谐)东张用,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客人抱了抱拳,也不热情,只平淡道:“不敢当,小可许贯中。” 吴用继续道:“不知阁下是哪里人氏?” 许贯中皱了皱眉道:“江湖中人四海漂泊,皆可为家。此时已了,先生还是带你这道童回去便罢。” 吴用看此人情形,好似不愿与自己多说。 只是自己此来是为了那卢俊义,此人倒不是非要拉上山不可,便也没多言。朝许贯中抱了抱拳,拉着李逵便走了。 且说这二人一走,许贯中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这两人不大对劲,方才我看那道童哪里像是个出家人?他那长者也处处打听我的来历,也不知到这大名府所为何事?” 想罢又摇了摇头:“敢是我这些时日走南闯北遇见的事情多了,倒有些疑神疑鬼。不论他是何人,也与我无关,若想在这城中闹事,想来只这二人也没这等本事。” 许贯中笑了笑,也不再多想,便回房间去了。 “你这厮,来时怎生答应我的?你这一路倒也安稳,怎地到了大名府城外反而生出事端来?” 吴用自在房中训斥李逵。 李逵反驳道:“哥哥,俺铁牛一路憋闷的慌,那小二又来招惹,俺只想打他一拳出出气。再说也没打中他,反叫那厮踢了铁牛一脚,俺这腿现在还疼哩。” “你还敢顶嘴?好悬被人拦住,不然我又要与人陪汤药费。我再与你立个规矩,若见我摇头时,你便不能动弹。倘若你不依时,只管回山寨便是,我自进城去。” 李逵岂敢不依,连忙答应下来。 第二日,吴用便带着李逵进了北(和谐)京城里。 第二五一章 大名府访贤 却说大名府城外,正有两人要往那城中而去。 “站住!到这城中所为何事?” 这大名府不比寻常,乃是大宋的第一座陪都。只此时天下绿林中人四起,各城都有官兵把守,此处当然更甚。城外光守城军士便有数十人,罗恩和李宝便被拦了下来。 那城墙上还贴满了各州府送来的缉拿通告,罗恩一眼便瞧见了自己和好几个梁山头领的名字。例如史文恭、鲁智深、杜壆、林冲几人,都在极显眼处。 好在自己来之前想到了这一点,把眉毛贴的粗了,在颌下贴了一绺胡子,还把脸上画出些皱纹,也比正常是黑了些。 而李宝则是梁山不甚出名的头领,虽为保险也化了妆,只这墙上却哪里有他的画像? 罗恩见其中一人被许多军士簇拥着,心下不齿,这大名府如此重要,守城将领却也吊儿郎当。 只此时却要进城,便上前施礼。 那将领没认出罗恩来,边上的士卒问道:“你二人哪里来?” “小可姓王,专一走南闯北,卖些武艺为生。我这伴当姓李,是我一个徒弟。” 那将领接过罗恩递来的假文引,仔细看了一遍,并无纰漏。 便朝二人一瞪眼道:“你二人身带利器,可莫要犯事了!” 罗恩上前道:“这不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还望这位将军行个方便。” 那将领不过是个小小的队长,听得罗恩称他将军,心花怒放。 又觉得手中多了些东西,当下便反应过来是钱财。 脸上便笑了出来:“你等冲州撞府,殊为不易,我也不为难你们,进去吧。” “如此便谢过将军了。” 那将领指挥军士让开了路,罗恩和李宝往城里面走去。 行了一段路,眼见离城门远了。 李宝流露出不屑的面容来:“我还道这里都是精兵猛将,不想堂堂大名府的将士,也这般收受贿赂,行事敷衍。”方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此时才有这话。 “莫说这大名府,便是东京城,又比此处好到哪里去?若非朝廷腐败至此,我等何至于上山聚义?” 李宝闻言甚为其是的点头道:“诚如哥哥所言,这般腐烂的军队,如何叫人甘心卖命?” 罗恩看着眼前这座繁华的城市,不由想到数年之后,金人铁骑踏破城门。到那时,似今日这般在城中忙碌的百姓,皆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自然要改变这一悲惨的状况。 前些时日,在大名府寻找许贯中的梁山探子,飞鸽传书到山寨里,说是许贯中归来。 对这位文武双全的武状元,罗恩十分重视,便先传信叫山寨的人不要妄动,自己亲自到这城里来一趟。至于梁山迁移一事,有萧嘉穗在山上把持,还有许多头领辅助,再说自己也不会在大名府待多长时间,自然不必担心。 此次出门,罗恩只带了李宝这一员年轻的小将。 对李宝,罗恩是有很大的期望的,日后梁山少不得要打起海战,李宝这个海战大将当然不可荒废了。只是他还年轻,自出生来便没出过山(和谐)东,所以要带他来见见世面。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莫非直接去寻那人?” 李宝左看右看,这一座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城,处处都叫他十分新奇。只是也不曾忘了来此的目的。 “不急。” 罗恩摆摆手。 “且先到那翠云楼去看一看。” 罗恩上次也到过这大名府,只是来的仓促,又有其他事情要办,没寻到许贯中便离了此地。也未曾到那翠云楼一看,此番自然不会错过。 李宝早知大名府有一座好酒楼,既是罗恩说了,他又对那里好奇,自然不会反对。 二人便就此往那酒楼的方向而去。 到的那酒楼里,罗恩要了几个小菜,一壶好茶,坐在一处靠窗的座位往下观瞧。 李宝对这座热闹的城子十分有兴趣,一时也四处观望。 罗恩发现前面桌子上那两个人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这般长相的人。 想了片刻,也无头绪,便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自己是为了许贯中而来,不必横生枝节。 不说罗恩有这种感觉,便是那边的两人也是一般。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目标,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便都往窗外看去。 正这时候,阶梯处上来一个人。 那正在楼上与客人说笑的掌柜忙迎过去,陪着笑道:“李管家,您老只在下面等着便是,何用亲自移步?” 那李管家道:“我家员外夫人想吃你这里的红豆糕了,你也知她乃是员外唯一的房中人,我如何等得?自然要前来寻你。” “却是小人疏忽了,我这便吩咐人去做。”掌柜一边说着一边与那李管家并排往楼下面走去。 罗恩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大名府中的员外多了去了。 在他们前面那一桌的二人,听闻此言却低声又说了几句,便起身离了这酒楼。 罗恩二人吃完了,出了酒楼正待要走,却听不远处一阵喝彩声。 罗恩笑道:”兄弟,要不要去看个热闹?” 李宝道:“这般三脚猫的功夫有甚好看的?不过是骗些不懂行的百姓罢了。不过几既是哥哥要去凑热闹,小弟自然陪同。” 原来是有人在那里卖艺,两人在楼上时便看到了。他们所表演的乃是当下时兴的相扑,李宝也懂些,自然看不眼里去。 走到头前,那里面是一座擂台,两条七尺五六的汉子在上面以相扑之术搏斗着。 此时忽闻有人大喊。 “小乙哥,这里有人在表演相扑,你来看看如何?” 罗恩听得他所说的名字,便随着这人喊叫的方向看去。 但见一个俊俏的青年闻言往这边走来,这青年生的面似银盘,腰细膀阔,唯独个子有些矮了,不过六尺五六。罗恩暗道:“想来这人便是浪子燕青了。” 却说燕青听人说这里有人表演相扑,便走近前来观看。 众人都知他十分擅长此道,便让出路来,叫他走到最里面。 燕青看了片刻,不由脱口评价道:“这相扑也不错了,只是赢不得真好汉。” 第二四九章 一眼看穿 第二日傍晚,吴用二人出得大名府。 李逵道:“可算出了这鸟城了,憋得俺铁牛难受,早知这般,俺便不来了。” 吴用笑道:“早叫你这厮莫来,你非要跟随。好在事情也办得妥了,现在便回去禀报晁盖哥哥知晓,好早做下准备,静待那卢俊义到来。” 。。。 且说城中卢俊义府中,这河北三绝玉麒麟坐立难安。 不由呼到:“李固,小乙到何处去了,怎生此时还不归家?” 官家李固忙迎上前道:“老爷,小乙哥会朋友去了。” 卢俊义疑道:“却是哪一个?” “正是那许贯中。” 卢俊义闻言一喜道:“许先生何时回来的?” 李固答道:“小乙哥听闻有人在城门处见着了许先生,想来他今日方回,便到他家中去寻了。” 卢俊义站起身道:“既是许先生回来了,岂有不请来一座之理?正好我也有事要请教他,叫人去翠云楼订上一桌上好的酒菜来。你且去把小乙叫回来,再把许先生请来。” 那李固闻言满口答应,心中却不屑道:“什么玉麒麟,空有万贯家财,娇妻美眷,却不懂得享受。每日里只顾练什么狗屁枪棒,你们只顾吃才好,正好叫我有机会与夫人私会。” 想到夫人贾氏美艳的脸蛋儿和娇柔的身段儿,李固不由得呆了,嘴中流出口水来也不自知。 “李固,你只顾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的就去。”李固一溜烟的离了员外府。 李固刚走了没多久,阶上走过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高六尺以上,二十来岁年纪,三口掩牙细髯,十分腰细膀阔。 卢俊义见了二人面上大喜,起身迎了过去。 但见那另一个八尺身材的人朝卢俊义一抱拳笑道:“一别许久,员外武艺可有精进?” 卢俊义握住那人的手道:“兄弟和小乙来的好快,我方才叫李固去寻你们,不想这便来了。” 燕青道:“主人,我和贯中兄长却未见得李管家。” 卢俊义摆手道:“无妨,敢是你们走岔了,我叫人去寻他,只管置办酒菜便是了。贯中今日才回来,我等三人当不醉不归。” 许贯中道:“小弟来的匆忙,未及到府上拜见,却承员外厚待,实在叫小弟惭愧。” 卢俊义连道不妨事,叫人去通知李固,自顾自与许贯中说话。 “兄弟来的却巧,我正有事要请教你。” 许贯中疑道:“却不知还有事能难倒大名鼎鼎的玉麒麟。” 卢俊义笑道:“兄弟莫打趣我了,我怎及兄弟你走南闯北,天下间都曾去得,你对这山川地理的了解只怕可比肩古之班固了。” “员外谬赞了,那班固乃有名的文史大家,小弟只略懂些地理,如何比得他?” 燕青插言道:“兄长莫要自谦,想兄长你满腹才华,更兼在地理一道上十分有见识,如何比不得那班固?” 许贯中摆手道:“两位莫再夸我了,只怕叫小弟认不清自己是谁。员外还是说说有何不解之处,看小弟能否帮上忙。” 燕青见说也是十分好奇,便道:“主人敢是遇上什么难事,说来便是。” 卢俊义闻言也不多说,只道:“今日有先生来与我算了一命,道我百日之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守,死于刀剑之下。需往东方两千里处走一趟,此灾自免。我想带些货物,到那里做些生意,百日后再回转来,也好躲过了这灾,不知兄弟和小乙怎生看待?” 燕青道:“主人福缘深厚,自来遵纪守法,祖宗无犯法之人,亲族也都是良人。且做事谨慎,非礼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甚血光之灾?敢是那先生前来招摇撞骗,若是到了那里有甚不好处,主人岂不正中他的计策。” 许贯中也道:“那贾卜卖卦,转回说话。且天机岂可轻漏?那先生说的未见得便是真的。我自来不信这些,若有什么闪失,也是命中注定。岂是躲便能躲得过的?” 卢俊义皱眉道:“倘若是真的怎好?那时灾祸来了,悔之晚矣。” 许贯中想了想,问道:“那先生可还说了别的?” 卢俊义想了想道:“那人还与我写了四句命歌在墙上,说是日后应验了自知他的灵处。” 许贯中起身道:“还请带我去看上一看。” 卢俊义便带着二人往那写了命歌的白粉墙处走过去。 一指那墙道:“这便是那先生留的。” 许贯中和燕青定睛看去,但见墙上写道: 芦花丛中一扁舟, 俊杰俄从此地游。 义士若能知此理, 反躬逃难可无忧。 看完这四句,许贯中面色猛变,凝重道:“那先生题此诗句是要害员外你,快叫人把这诗句都用墨水涂了,再把这墙用石灰粉重新刷上一遍。 卢俊义忙问道:“兄弟怎出此言?” 燕青此时也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那甚狗屁先生分别是要害主人你的性命,亏他走的快,若再慢些时,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卢俊义见素来稳重的燕青都如此失态,不由得认真起来。 许贯中道:“员外且只看这诗每一句的第一个字。” 卢俊义闻言看去,下意识的念了出来:“芦、俊、义、反,卢俊义反...” 念了两遍,卢俊义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险些跌坐在地上。 “我与此人不曾相识,他为何却来害我?万幸叫贯中兄弟和小乙看了出来,若是别人捅到官府处,只怕我这脑袋便保不住了。” 燕青扶住气的浑身发抖的卢俊义道:“主人莫忧,此时发现倒还不晚,这诗句叫别人看到了只怕不妥,我这便按照贯中兄长的法子亲自料理了。” 卢俊义道:“交给小乙我自放心。” 说罢恨不得要碎了钢牙。 “那狗贼不要叫我知道你们是谁,不然定把这厮们碎尸万段!” 许贯中忽然想到城外遇上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道童打扮,便问道:“员外,那先生是何打扮,可有伴当?” 卢俊义道:“他只带一个哑巴道童,那道童却生的一副好身板,面色黝黑,倒有些凶神恶煞的模样。” 许贯中心下暗道:“果然是他们,我道这厮们不对劲儿,原来是二龙山上为着玉麒麟派来的人。” 第二五二章 浪子争跤双扑手 燕青不开口还好,一说此话,顿时叫这一圈观众都有些要散开的倾向。 “走吧,小乙哥都说了,他们这拳脚赢不得真好汉。” “走走走,这等花拳绣腿,看它作甚?” “同走同走。” 眼见观众一窝蜂的要走,台上那二人顿时不能坐视不理了。 其中一人指着燕青道:“你是哪里来的娃娃,却懂什么是相扑?只顾在这里胡扯,坏了我的买卖。” 燕青自知失言,这些争跤表演的,无非是想赚些吃饭钱,却被自己坏了。 情知是自己的过错,燕青忙对要走的众人抱拳道:“诸位,方才是燕青说错了话,这两位的相扑虽有不足之处,却也值得一看,花些个钱倒也值得。” 那汉闻言这才愤愤的转回台上去,不过经此一闹,他们能得到的赏钱只怕也不多了。 那观众闻听燕青话语都停了下来,其中有人叫道:“小乙哥,我等都知你拳脚了得,又最擅相扑,你何不上去与这二人比试一番,也叫我们开开眼。” 众人闻言都是附和不已。 “是啊,小乙哥,你就露两手与我们看看又能如何?” 这大名府中不乏有钱人,有人取出碎银子来,对那汉子喊道:“兀那卖艺的汉子,你们若能叫小乙哥使出真本事来,这钱便是你们的了。” 有那观众见状也取出钱来放在一起,都是同样的说道,要看燕青的相扑。 李宝扭头对罗恩不解道:“这些人这般反应,莫非这汉子真有本事?” 罗恩笑道:“不是我胡乱说,真要说起相扑来,只怕焦挺兄弟也未见得便能赢他。” 罗恩此言是有根据的,焦挺虽说是三代祖传的相扑,但也不曾有过争跤天下第一的美誉。那擎天柱任原在泰山摆擂的时候无人能敌,还是败在燕青的手下。 李宝在梁山上自然见识过焦挺的相扑本领,闻言惊道:“我看这汉不过中等身材,不想却有这等本事。” 那两个汉子见有许多的钱能得,纷纷起了心思,拉住燕青要与他比试相扑。 燕青本不欲出手,奈何他们一再要求,便上了那擂台。 燕青道:“我自有要事去办,耽误不得,你两个便一起来吧。” 须知这相扑乃是一对一的勾当,燕青要以一敌二,却叫这二人觉得自己被人看扁了。 以此本来那消了的怒气又涌上心头。 “你这娃娃,这般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倘若有些闪失,还要我们陪你的医药费。” 燕青道:“若是我伤了,也只是时运不济,自不需你们赔偿,只管来便是。” 说罢,在那擂台左边立个门户。 下面的人争先要看燕青本事,都嚷道:“那两个汉子,我们与你们作证,这小乙是卢员外家的,也不缺你们那两个汤药费。” 那二人都知卢俊义的名声,明白燕青所言非虚,对视一眼,便在那右边摆出驾驶来。 见燕青不动,看看便往左边逼过来。 燕青觑得二人逼近,忽的往前一奔,正从左边那人的右肋下穿过去。 二人忙是转身,燕青却自两人身后猛地往前一窜,又从右边那人的左肋下钻过来。 二人急切又来拿燕青,燕青只这般左穿右躲。 不出三回,那二人心中急躁,脚下不免露出破绽来,但见燕青瞅准机会。 左腿一拌,右手一勾,二人直觉眼前猛地一晕,便被燕青放倒在地。 二人忙要起身,说时迟那时快,燕青一躬身,双手各扳住一人腰眼处,猛地往两边一抛。 那二人登时打着旋儿飞下擂台。 “好!” 众人见状不住的叫好。 李宝也惊道:“此人好厉害的脚下功夫!” 罗恩把手来拍,赞道:“好个鹌鹑旋。” 在拳脚上,整个水浒中,只有两处交代了招式名称,一处是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腿,另一处便是燕青的这鹌鹑旋。 只说燕青前后左右穿梭的那步法,只因难以捉摸,叫人拿他不住,是以唤作鹌鹑旋。 燕青闻听有人叫出自己步法的名字来,往罗恩处看了一眼,却是跳下擂台来。 一一把那两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大汉扶起来。 二人被燕青以一敌二摔的不知东西南北,顿时羞愧不已。 齐齐朝燕青行礼道:“这位小哥好功夫,我二人甘拜下风,只怕唯有我们师傅能与你一比了,那些利钱你自拿去吧。” 燕青抱拳笑道:“先前是小弟的不是,此番又摔了二位一回,那钱却不能收,两位兄弟出门讨生活也是不容易,只收了去,不要再推辞了。” 众人闻言都赞燕青好作为,齐齐叫那两个汉子收了钱。 那两个汉子便朝燕青再三感谢,还是把那钱收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一窝蜂的都散了,罗恩二人却不曾离开。 但见不远处那两人其中一人对燕青道:“此处既有小哥这等高手,我两个也不在此讨没趣了,自去寻师傅去了。” 燕青问道:“只不知二位尊师是何人?” “江湖人称擎天柱任原的便是。” 燕青道:“若有机会与他切磋一番也好。” 罗恩听了暗道缘分,怪道这二人不是燕青对手,便是任原也被燕青的鹌鹑旋打落擂台过。 那任原原本出场的时候,手下徒弟却都是贪财好利之辈。只这两人却是难得,也不知数年后为何不在他身边了。 此时那二人又朝燕青一施礼,便往城门处走去,看来是不打算留在大名府了。 罗恩见状正待上前去找燕青打探许贯中的下落,燕青却主动往这边而来。 “这位兄长既能看出我的招式,想来也是精通此道,望乞尊姓大名。” 罗恩一笑道:“浪子燕青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我知这鹌鹑旋,乃是因为我有一位兄弟极善相扑之术,想来若是他见了你这般同道中人,必然心中欢喜。” 燕青道:“既是这般人物,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却不知是谁?” “我那位兄弟,祖传三代相扑为生,家中手段,父子相传,不教徒弟。只因性子直,但凡遇上不平之事,无论亲疏远近,不留情面,是以江湖上称他作没面目焦挺。” 燕青闻言皱了皱眉,焦挺却在江湖之上并无太大名声,是以燕青并没有听说过。便叹道:“江湖上多有能人,我虽未听过这位兄弟名声,想来也是个不简单的,只是无缘一见。” 第二五零章 一波接一波 “员外,我想小弟已经知晓那二人是哪里来的了。”许贯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卢俊义,也好叫他有所防备。 卢俊义正对那两个骗了自己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忽闻此话,顿时道:“兄弟快说!我绝饶不了这厮们!” 许贯中摇了摇头道:“只这仇还需员外暂时不要想去报,不然只怕惹火烧身。” 卢俊义有些不解,自己乃是河(和谐)北首富,名声冠绝天下,还有何人是自己招惹不得的?“兄弟只管说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燕青也对这两个要害自己主人的人恨之入骨,却对许贯中的本事十分清楚,知他既有此话,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主人且听兄长说出缘由来。” “不瞒员外说,我来时曾见过你说的那两人。只是与那哑道童作伴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他必是到了城中才扮做买卦的,专为员外而来。” “结合员外所说他叫你到东方两千里处,我想这些人并非要害员外性命,而是要拉你入伙。” 许贯中一点点说来。 卢俊义闻言不解道:“却是哪来的人?又拉我入伙作甚?” 许贯中一指东方。 “员外想那以此往东两千里有哪一伙人?” 卢俊义沉思,却是燕青猛地一拍手,咬牙道:“兄长所说可是那青州二龙山一伙人?” 许贯中不由赞许道:“不愧是百般伶俐的燕小乙,正是那些人。此前这二龙山为那白衣秀士王伦所占,此人无才无德,成不得大气候。却凭借二龙山地利数次抵挡住青州征讨的兵马,可见这二龙山之难得。” “而今王伦被那劫了生辰纲的晁盖夺了寨子,那晁盖素有名声,想来不甘心如王伦一般苟延残喘。小弟云游天下,路过那青州时,二龙山在附近的威望已是直逼近来行事低调的梁山。想是那晁盖并不满意,以此又把主意打到员外身上。” 燕青怒道:“好个晁盖,主人与他无冤无仇,他却偏偏来加害!什么托塔天王,什么名满山(和谐)东河(和谐)北,真是徒有虚名,不过一卑鄙小人罢了!” 许贯中摇头叹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员外虽与他们并无仇怨,他们却看上员外的万贯家私与这一身本领。若能得员外入伙,便能叫他山寨迅速壮大,这倒也说的通。” 卢俊义闻听此言,压不住心中怒火。 “二龙山算个什么狗屁东西!?那梁山如日中天时,朝廷数万兵马说破便破,也不曾来坏我,偏生他们却来搅虎须。只当我卢俊义是泥捏的不成!” 卢俊义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掌拍在桌子上面,直把那硬木桌子拍出好深的印记来。 “想我学得这一身武艺在身,这一回正好用得上。这厮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若不去抓了他们,如何能出心中这一口恶气!拿了他们回来,也叫江湖上的人都明白,我卢俊义枪棒无双的名头却不是白来的。” “员外不可意气用事,那二龙山既是要诱你过去,必然已有准备。” 燕青也道:“主人,你若去了,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卢俊义闻言踌躇道:“两位兄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若不去时,岂不叫天下人以为我怕了他们?” 许贯中摇了摇头道:“非也,员外想的岔了。观那晁盖等人行事,是要把二龙山打造成更胜梁山的天下第一大寨。但前有梁山做比,必然不敢在江湖上把他们使这等方法诱人上山的法子传播。若如此时,便落了梁山一筹。” 卢俊义道:“那我将此事传播于江湖上坏了他们名声如何?” 许贯中又摇了摇头:“如此也不可行,员外富可敌国,那梁世杰只怕早有觊觎之心,若知晓你与他的仇人接触过,难免横生枝节。” 卢俊义顿时泄了气:“难道这一回我便只能将这口气生生的咽下去?” 燕青劝道:“主人,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越是反应大,只怕越叫那厮们欢喜。” 许贯中道:“不错,唯今之计,只能将此事当成未曾发生过。但暗中要时时提防,以免他们此招不奏效又使别的卑鄙法子来。” 卢俊义听了二人劝告,情知事不可为。 当下一叹道:“便听二位兄弟所言,暂且放他们一马,只是再敢来时,我定打断了他们的狗腿,再送去官府法办。” 许贯中和燕青闻言松了口气,若是卢俊义不听劝便不好处理了。 燕青见气氛有些凝重,便道:“主人多想无益,任他们出何等法子,咱们既知这厮们不怀好意,只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便是。李管家不是去订酒菜了?小弟陪哥哥多喝几杯。” 卢俊义闻言露出笑容来:“小乙说得对,贯中兄弟归家,正是一件喜事,你我兄弟当不醉不归才是。” 说罢,便和许贯中二人来到后院,演练些武艺。 燕青自去处理那写有藏头诗的墙壁,卢俊义这一难,被许贯中轻松化解了。 卢俊义一连几日都提防着二龙山再来人,虽无甚动静,他却也不敢怠慢。 却说几日后的翠云楼上,正有一行人在里面吃喝。 其中一人做书生打扮,另一人左脸上戴一副金色面具,那露出来的右脸十分俊俏,配合那面具来看,吸引的周边妇人频频侧目。 这二人正是田虎手下的房学度和董平。 房学度夹了一块翠云楼的牛肉填进嘴里,不由赞道:“早闻大名府翠云楼的好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董平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只想快些把卢俊义弄回去,好找梁山报仇。 “哥哥,咱们到了这城中已然两日了,怎地每日只在这里吃喝,却何时去办正事?” 房学度又端起酒杯。 “此酒味道醇厚,叫人口舌生津,果然不错。” 说罢,见董平耐不住性子,摸了摸颌下的胡须道:“兄弟莫急,那人非等闲之辈,怎能轻易叫我等如意?且在这里待上几日,打探清楚了再寻机会下手不迟。” 董平见房学度说的不清不楚,心下不悦,但来时田虎嘱咐万事听从他的安排,是以也不违拗。 只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我且听你的,你若办不成事时,看我在大王面前如何说知。” 第二五三章 终见许贯中 罗恩笑道:“若有机会时,一定介绍二位兄弟认识。” 燕青是个洒脱的人,闻言也不纠结此事,便道:“敢问二位名姓。” 罗恩道:“小姓王,这位是我的兄弟,你叫他李三便是了。” 燕青道:“既是相遇,便是缘分,正好我家主人今日在家请客吃酒,二位若不嫌弃,不妨同去。” “敢是那位河(和谐)北三绝玉麒麟卢员外?” “正是,我家主人最喜结交有本事的真好汉。” “有幸能到卢员外家中一座,小可求之不得。” “烦请二位稍待片刻,燕青到这翠云楼中取了酒菜便来。” 燕青说罢走进了那翠云楼,不多时便转回来。 “二位且随我来,方才耽误了些许时间,莫叫我主人和客人等的急了。”燕青说着便往家中走去。 罗恩二人自然与他并排而走。 走不多时,燕青指着前面那一座硕大的宅院道:“此处便是卢员外府。” 正这时候,前面走过来一人,见着燕青便走上前道:“小乙兄弟,怎生现在才回?” 燕青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许贯中夸赞了几句好拳脚。燕青便继续道:“兄长,我来与你介绍两位好汉,这位姓王,另一位姓李,我那鹌鹑旋都被这二位一眼看了出来。所以我便想请他们到府上去喝上两杯。” 许贯中朝二人抱拳道:“小乙这般说,想来两位必是难得的好汉。小可许贯中,这厢有礼了。” 李宝闻听此人自报家门,面上一喜,自己和哥哥到此为的便是为这许贯中来的。此番在这里遇上,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罗恩也没想到此人便是自己要找的许贯中,不过他与燕青关系要好,自然和卢俊义也不会差了,想来卢俊义要请的那个客人便是他了。 罗恩面上没露出什么来,抱拳道:“早闻大名府有一位武状元,我想便是足下吧?” 许贯中闻言苦笑着摇头道:“这什么武状元,还不如不要,如今只如一块石头般压在我的胸口。” 李宝不解道:“既然中了武状元,难道不是好事吗?” 许贯中看他年轻,也没解释,只是道:“小兄弟,我之苦恼,寻常人怎能理解?” 罗恩却大致能猜出许贯中苦恼的原因,他中了武状元却不为官,必然是对当今朝廷的现状十分失望所致。但是他留在大名府时,那梁世杰必然也不甘心这么一员人才不为自己出力。 所以才逼得许贯中常年不在家中。 燕青见说起此事来,许贯中不怎么想说,便道:“几位只在这里说什么话?先到府中去吧。” 几人情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走进员外府。 进得正厅时,便见一雄壮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 此人正是卢俊义。 燕青又是一番介绍,卢俊义便热情的留下二人一同吃酒。 席上,卢俊义问罗恩道:“不知两位好汉从何处来?” 罗恩答道:“小可自山(和谐)东而来,只为一览当今天下第一座陪都的景象。” 卢俊义闻言忙是问道:“两位既是从山(和谐)东来,可知那二龙山如今是何光景?” “那二龙山如今被晁盖一行人占据,青州官府也拿他毫无办法,员外问这个作甚?” 燕青叹道:“实不相瞒,那二龙山上的贼厮们实在不当人子,竟使诡计要强骗我家主人上山入伙,万幸被识破了。” 燕青便将那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罗恩惊讶道:“不想还有此事。” 他这惊讶倒不是装的,原着中卢俊义被盯上还是由于梁山解决不了史文恭,离现在起码还有数年。不想吴用提前这些时日,还是用的老法子要谋卢俊义。 卢俊义又道:“虽是看破了他一次,却怕他不死心还要来张我。” 李宝啐了一口道:“这二龙山上的人怎生这般不要脸,竟使这等绝户的诡计?” 卢俊义也是愤怒,直道:“凡是那落草为寇的,哪里有甚好人?” 这话李宝便不爱听了,下意识的便道:“我们...” 忽觉失言,便改口道:“我闻那梁山泊便不是如此,那梁山首领罗恩带领手下一班兄弟,在山(和谐)东替天行道为民做主。那里百姓没有不说他们好处的,怎能将他们与那二龙山上的货色混为一谈?” 卢俊义未有所觉,说道:“那梁山罗恩却是是个人物,便连史文恭都投了他,闯出个金狮子的名头来。不过他们有这等本事,做些什么不好,非要做了贼寇。” 许贯中和燕青两人却皱了皱眉,看向罗恩,见他面色如常,这才舒展眉头。 罗恩笑道:“想来他们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再说这世上,如今奸邪当道。那嫉贤妒能,如鬼如蜮的都是峨冠博带;那忠良正直的,却被陷害于牢笼之中。也无怪乎他们不愿为朝廷出力。” 这一番话说的三人连连点头,尤其是许贯中拍手叫好道:“说的好!仁兄此言深得我心,当年我中了武状元,便是因不合时宜,见不得那奸党专权,蒙蔽朝廷,因此无志进取,只好游荡山河,也叫我不见这世间的腌臜事。” 罗恩心中暗笑,这些话原本就是你说给燕青听得,怎能不得你心? 只是他没发现许贯中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怀疑起来。 李宝恐言多有失,便不多说,问道:“员外认识那史文恭?” 卢俊义道:“也无甚关系,不过是数年前交过一次手罢了。此人武艺高绝,世间少有,便是我也只能在数百合外略胜他一招。” 曾向史文恭请教过五一的李宝自然知晓其武艺之强,闻听卢俊义说自己能胜史文恭,不由得暗自心惊。心想这枪棒无双的名头果然所言非虚。 吃罢了饭,卢俊义叫人收拾了碗筷,说道:“卢某最爱枪棒,今日正好闲暇,几位何不随我到后院耍上几下?” 众人也无不应,只是罗恩心中暗自摇头。 这卢俊义有些空时,不是和燕青混在一起,便是习练武艺,也不多陪陪他那妻子,难怪她和管家勾搭上。 不过这等事,自己也不好开口提醒,免得打不到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 不觉间,几人便到了卢俊义练武的地方。 第二五一章 大名府访贤 却说大名府城外,正有两人要往那城中而去。 “站住!到这城中所为何事?” 这大名府不比寻常,乃是大宋的第一座陪都。只此时天下绿林中人四起,各城都有官兵把守,此处当然更甚。城外光守城军士便有数十人,罗恩和李宝便被拦了下来。 那城墙上还贴满了各州府送来的缉拿通告,罗恩一眼便瞧见了自己和好几个梁山头领的名字。例如史文恭、鲁智深、杜壆、林冲几人,都在极显眼处。 好在自己来之前想到了这一点,把眉毛贴的粗了,在颌下贴了一绺胡子,还把脸上画出些皱纹,也比正常是黑了些。 而李宝则是梁山不甚出名的头领,虽为保险也化了妆,只这墙上却哪里有他的画像? 罗恩见其中一人被许多军士簇拥着,心下不齿,这大名府如此重要,守城将领却也吊儿郎当。 只此时却要进城,便上前施礼。 那将领没认出罗恩来,边上的士卒问道:“你二人哪里来?” “小可姓王,专一走南闯北,卖些武艺为生。我这伴当姓李,是我一个徒弟。” 那将领接过罗恩递来的假文引,仔细看了一遍,并无纰漏。 便朝二人一瞪眼道:“你二人身带利器,可莫要犯事了!” 罗恩上前道:“这不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还望这位将军行个方便。” 那将领不过是个小小的队长,听得罗恩称他将军,心花怒放。 又觉得手中多了些东西,当下便反应过来是钱财。 脸上便笑了出来:“你等冲州撞府,殊为不易,我也不为难你们,进去吧。” “如此便谢过将军了。” 那将领指挥军士让开了路,罗恩和李宝往城里面走去。 行了一段路,眼见离城门远了。 李宝流露出不屑的面容来:“我还道这里都是精兵猛将,不想堂堂大名府的将士,也这般收受贿赂,行事敷衍。”方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此时才有这话。 “莫说这大名府,便是东京城,又比此处好到哪里去?若非朝廷腐败至此,我等何至于上山聚义?” 李宝闻言甚为其是的点头道:“诚如哥哥所言,这般腐烂的军队,如何叫人甘心卖命?” 罗恩看着眼前这座繁华的城市,不由想到数年之后,金人铁骑踏破城门。到那时,似今日这般在城中忙碌的百姓,皆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自然要改变这一悲惨的状况。 前些时日,在大名府寻找许贯中的梁山探子,飞鸽传书到山寨里,说是许贯中归来。 对这位文武双全的武状元,罗恩十分重视,便先传信叫山寨的人不要妄动,自己亲自到这城里来一趟。至于梁山迁移一事,有萧嘉穗在山上把持,还有许多头领辅助,再说自己也不会在大名府待多长时间,自然不必担心。 此次出门,罗恩只带了李宝这一员年轻的小将。 对李宝,罗恩是有很大的期望的,日后梁山少不得要打起海战,李宝这个海战大将当然不可荒废了。只是他还年轻,自出生来便没出过山(和谐)东,所以要带他来见见世面。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莫非直接去寻那人?” 李宝左看右看,这一座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城,处处都叫他十分新奇。只是也不曾忘了来此的目的。 “不急。” 罗恩摆摆手。 “且先到那翠云楼去看一看。” 罗恩上次也到过这大名府,只是来的仓促,又有其他事情要办,没寻到许贯中便离了此地。也未曾到那翠云楼一看,此番自然不会错过。 李宝早知大名府有一座好酒楼,既是罗恩说了,他又对那里好奇,自然不会反对。 二人便就此往那酒楼的方向而去。 到的那酒楼里,罗恩要了几个小菜,一壶好茶,坐在一处靠窗的座位往下观瞧。 李宝对这座热闹的城子十分有兴趣,一时也四处观望。 罗恩发现前面桌子上那两个人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这般长相的人。 想了片刻,也无头绪,便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自己是为了许贯中而来,不必横生枝节。 不说罗恩有这种感觉,便是那边的两人也是一般。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目标,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便都往窗外看去。 正这时候,阶梯处上来一个人。 那正在楼上与客人说笑的掌柜忙迎过去,陪着笑道:“李管家,您老只在下面等着便是,何用亲自移步?” 那李管家道:“我家员外夫人想吃你这里的红豆糕了,你也知她乃是员外唯一的房中人,我如何等得?自然要前来寻你。” “却是小人疏忽了,我这便吩咐人去做。”掌柜一边说着一边与那李管家并排往楼下面走去。 罗恩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大名府中的员外多了去了。 在他们前面那一桌的二人,听闻此言却低声又说了几句,便起身离了这酒楼。 罗恩二人吃完了,出了酒楼正待要走,却听不远处一阵喝彩声。 罗恩笑道:”兄弟,要不要去看个热闹?” 李宝道:“这般三脚猫的功夫有甚好看的?不过是骗些不懂行的百姓罢了。不过几既是哥哥要去凑热闹,小弟自然陪同。” 原来是有人在那里卖艺,两人在楼上时便看到了。他们所表演的乃是当下时兴的相扑,李宝也懂些,自然看不眼里去。 走到头前,那里面是一座擂台,两条七尺五六的汉子在上面以相扑之术搏斗着。 此时忽闻有人大喊。 “小乙哥,这里有人在表演相扑,你来看看如何?” 罗恩听得他所说的名字,便随着这人喊叫的方向看去。 但见一个俊俏的青年闻言往这边走来,这青年生的面似银盘,腰细膀阔,唯独个子有些矮了,不过六尺五六。罗恩暗道:“想来这人便是浪子燕青了。” 却说燕青听人说这里有人表演相扑,便走近前来观看。 众人都知他十分擅长此道,便让出路来,叫他走到最里面。 燕青看了片刻,不由脱口评价道:“这相扑也不错了,只是赢不得真好汉。” 第二五四章 切磋 卢俊义来到他专门的习武之地,要说这河(和谐)北首富果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只这一处便占地数百平米。 但见这里面摆满了各种武器,卢俊义抽出惯用的长枪,耍了两遍,罗恩看在眼中,暗暗分析。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这两下,便可看出卢俊义实属劲敌,对自己的威胁不在史文恭之下。 “哥哥,我想试试这卢俊义的手段。”李宝看的眼热,低声对罗恩说道。 罗恩微微摇头:“你绝非他的对手,不过可以寻机会试试那许贯中。” 说起来他对许贯中到底有几分水平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是曾中过武状元的。 文的一方面,曾在宋江征田虎时表现出来。 那时许贯中不但看出了宋江等人日后的下场,还送了他们一张河东地区详细图画。 梁山在征王庆和方腊时,伤亡惨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不占地利。不过因为在王庆地盘上死掉的都是河北降将罢了。可想而知,若没有这幅图时,恐怕梁山征田虎时便要牺牲掉一些人。 至于武的一面,虽说原本并没有什么表现,但是有人可以做对比。 杨志便是武举出身,想他十八般武艺尽皆精通,也不曾做了武状元。 所以即便许贯中中武状元有他谋略的原因在里面,但武状元注重的便是一个武字,若只有谋略没有武艺,是绝对做不成武状元的。 可以想见,许贯中的武艺绝对要在一流之上,只是不知上限在哪里。 李宝见罗恩都如此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卢俊义手中长枪带起阵阵风声,没片刻却停了下来。 “只我一人耍时,却是无趣,贯中兄弟来陪我演练演练如何?” 许贯中笑着摆手道:“员外莫拿小弟做耍子,我这两下子如何能与哥哥过手?” 卢俊义还未说话,李宝便朝二人抱拳道:“方才闻听许先生乃是武状元,叫小弟甚是仰慕,若不嫌弃,何如指教小弟几招?卢员外更是枪棒闻名天下,便在一旁指点小弟一番也好。” 许贯中推辞道:“在卢员外府上,小生便不要班门弄斧了吧。” 罗恩道:“先生此言差矣,若无本事时,如何能在武举时击败天下英雄夺得头筹?我这兄弟虽说年轻,但也并非庸人,先生便指点几招又有何妨?” 燕青也没多想,只道:“不错,贯中哥哥便趁今日这机会露两手也好。” 卢俊义哈哈大笑,把那手中长枪往许贯中手中一递。 “贯中兄弟久不在家,今日既有此机会,便使我这枪耍一耍。” 许贯中见众人都这般说,深深的看了罗恩一眼,便不推辞了。 接过那枪道:“既如此,小生便献丑了,只不知李三兄弟擅长何种兵器?” 李宝自背上取下链枪,将上面包裹的布条拿掉。 “小弟自带了兵器,平常权做防身之用,此时正好用上。” 燕青笑道:“兄弟你这兵器倒也奇特。” 许贯中见李宝手持链枪摆出门户,心中却有些期待起来。一般来说,使奇门兵器的,要么是没什么本事装腔作势,要么便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而自己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此人又有信心来挑战自己,看来是属于后者了。 “许先生,小心了!” 李宝一句话说完,猛地朝许贯中攻去,右手短枪直刺其面庞。 许贯中往后一跃,枪出如龙。 李宝短枪不及许贯中长枪的攻击范围广,若继续进攻,必然有失。 但见他双手一拉,便要使铁链去缠许贯中的长枪。 许贯中手上运力,把长枪往前一送。 这二人一个要近身,一个要拉开距离。 李宝虽是用的短兵刃,配合那铁链也是变幻无穷。却依然在许贯中手里占不得半点儿便宜。 边上三人看的连连点头。 罗恩赞道:“许先生这一手枪法果真出众,不愧是武举魁首!” 燕青道:“那是自然,便是这大名府的都监天王李成也不是我贯中兄长的对手。” 卢俊义点头道:“贯中的武艺也属一流,寻常人比之不得。那李成和失了生辰纲而被罢免了的闻达虽无他这般的手段,却也是难得。” 但见场中二人斗了七八十合,虽是不分胜负,李宝却慢慢从远近皆有被许贯中逼得不能近身。 罗恩赞叹道:“武状元果真是武状元,我这兄弟不是许先生的对手,至多也只能坚持三五十合了。” 这般看来,许贯中的武艺即便比不得杜壆,也和萧嘉穗所去无多。 卢俊义称赞李宝道:“这位小兄弟还没二十岁吧。这般年轻便有如此武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燕青自嘲道:“我比李三兄弟还要大上两岁,论起武艺,却是当真不及他。” “小乙哥乃是百般伶俐的人物,见多识广,我这兄弟虽有过人之处,却也有些不足的地方。” 。。。 “李三兄弟,承让了。” 果不其然,李宝同许贯中斗到一百三十余合,最终不敌。 卢俊义笑道:“今日虽无人与我耍,也看得这一场好斗,却是值得。” 罗恩方才看了卢俊义的枪法,终究有些手痒。在山寨时,虽说有史文恭鲁智深等人能与自己过招,但是今日既然遇上了天下第一的玉麒麟,若不领教一番,岂不是遗憾? “早闻卢员外枪棒无双之雅号,在下不才,生平也爱使枪。既是员外有此兴致,我便陪你耍上几招如何?” 李宝微有些气喘的在一旁接话道:“我哥哥武艺更胜于我,若能看二位比上一场,开开眼界也好。” 许贯中闻听此言,面上竟露出了一副越发肯定的表情,不过一闪即逝,几人皆没注意到。 卢俊义十分自信的站起身来,自许贯中手中取回自己的枪。 “既是如此,卢某也不推辞。虽不知兄弟你什么样的枪使得顺手,我这里却也算齐全,兄弟只顾挑便是。” “多谢员外成全。” 罗恩便自卢俊义那枪架上寻了一把丈二长枪来,重量上自然是比不得饮血枪的。但是既然没带,只得权且凑活一回,走一走轻灵的路子了。 第二五二章 浪子争跤双扑手 燕青不开口还好,一说此话,顿时叫这一圈观众都有些要散开的倾向。 “走吧,小乙哥都说了,他们这拳脚赢不得真好汉。” “走走走,这等花拳绣腿,看它作甚?” “同走同走。” 眼见观众一窝蜂的要走,台上那二人顿时不能坐视不理了。 其中一人指着燕青道:“你是哪里来的娃娃,却懂什么是相扑?只顾在这里胡扯,坏了我的买卖。” 燕青自知失言,这些争跤表演的,无非是想赚些吃饭钱,却被自己坏了。 情知是自己的过错,燕青忙对要走的众人抱拳道:“诸位,方才是燕青说错了话,这两位的相扑虽有不足之处,却也值得一看,花些个钱倒也值得。” 那汉闻言这才愤愤的转回台上去,不过经此一闹,他们能得到的赏钱只怕也不多了。 那观众闻听燕青话语都停了下来,其中有人叫道:“小乙哥,我等都知你拳脚了得,又最擅相扑,你何不上去与这二人比试一番,也叫我们开开眼。” 众人闻言都是附和不已。 “是啊,小乙哥,你就露两手与我们看看又能如何?” 这大名府中不乏有钱人,有人取出碎银子来,对那汉子喊道:“兀那卖艺的汉子,你们若能叫小乙哥使出真本事来,这钱便是你们的了。” 有那观众见状也取出钱来放在一起,都是同样的说道,要看燕青的相扑。 李宝扭头对罗恩不解道:“这些人这般反应,莫非这汉子真有本事?” 罗恩笑道:“不是我胡乱说,真要说起相扑来,只怕焦挺兄弟也未见得便能赢他。” 罗恩此言是有根据的,焦挺虽说是三代祖传的相扑,但也不曾有过争跤天下第一的美誉。那擎天柱任原在泰山摆擂的时候无人能敌,还是败在燕青的手下。 李宝在梁山上自然见识过焦挺的相扑本领,闻言惊道:“我看这汉不过中等身材,不想却有这等本事。” 那两个汉子见有许多的钱能得,纷纷起了心思,拉住燕青要与他比试相扑。 燕青本不欲出手,奈何他们一再要求,便上了那擂台。 燕青道:“我自有要事去办,耽误不得,你两个便一起来吧。” 须知这相扑乃是一对一的勾当,燕青要以一敌二,却叫这二人觉得自己被人看扁了。 以此本来那消了的怒气又涌上心头。 “你这娃娃,这般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倘若有些闪失,还要我们陪你的医药费。” 燕青道:“若是我伤了,也只是时运不济,自不需你们赔偿,只管来便是。” 说罢,在那擂台左边立个门户。 下面的人争先要看燕青本事,都嚷道:“那两个汉子,我们与你们作证,这小乙是卢员外家的,也不缺你们那两个汤药费。” 那二人都知卢俊义的名声,明白燕青所言非虚,对视一眼,便在那右边摆出驾驶来。 见燕青不动,看看便往左边逼过来。 燕青觑得二人逼近,忽的往前一奔,正从左边那人的右肋下穿过去。 二人忙是转身,燕青却自两人身后猛地往前一窜,又从右边那人的左肋下钻过来。 二人急切又来拿燕青,燕青只这般左穿右躲。 不出三回,那二人心中急躁,脚下不免露出破绽来,但见燕青瞅准机会。 左腿一拌,右手一勾,二人直觉眼前猛地一晕,便被燕青放倒在地。 二人忙要起身,说时迟那时快,燕青一躬身,双手各扳住一人腰眼处,猛地往两边一抛。 那二人登时打着旋儿飞下擂台。 “好!” 众人见状不住的叫好。 李宝也惊道:“此人好厉害的脚下功夫!” 罗恩把手来拍,赞道:“好个鹌鹑旋。” 在拳脚上,整个水浒中,只有两处交代了招式名称,一处是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腿,另一处便是燕青的这鹌鹑旋。 只说燕青前后左右穿梭的那步法,只因难以捉摸,叫人拿他不住,是以唤作鹌鹑旋。 燕青闻听有人叫出自己步法的名字来,往罗恩处看了一眼,却是跳下擂台来。 一一把那两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大汉扶起来。 二人被燕青以一敌二摔的不知东西南北,顿时羞愧不已。 齐齐朝燕青行礼道:“这位小哥好功夫,我二人甘拜下风,只怕唯有我们师傅能与你一比了,那些利钱你自拿去吧。” 燕青抱拳笑道:“先前是小弟的不是,此番又摔了二位一回,那钱却不能收,两位兄弟出门讨生活也是不容易,只收了去,不要再推辞了。” 众人闻言都赞燕青好作为,齐齐叫那两个汉子收了钱。 那两个汉子便朝燕青再三感谢,还是把那钱收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一窝蜂的都散了,罗恩二人却不曾离开。 但见不远处那两人其中一人对燕青道:“此处既有小哥这等高手,我两个也不在此讨没趣了,自去寻师傅去了。” 燕青问道:“只不知二位尊师是何人?” “江湖人称擎天柱任原的便是。” 燕青道:“若有机会与他切磋一番也好。” 罗恩听了暗道缘分,怪道这二人不是燕青对手,便是任原也被燕青的鹌鹑旋打落擂台过。 那任原原本出场的时候,手下徒弟却都是贪财好利之辈。只这两人却是难得,也不知数年后为何不在他身边了。 此时那二人又朝燕青一施礼,便往城门处走去,看来是不打算留在大名府了。 罗恩见状正待上前去找燕青打探许贯中的下落,燕青却主动往这边而来。 “这位兄长既能看出我的招式,想来也是精通此道,望乞尊姓大名。” 罗恩一笑道:“浪子燕青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我知这鹌鹑旋,乃是因为我有一位兄弟极善相扑之术,想来若是他见了你这般同道中人,必然心中欢喜。” 燕青道:“既是这般人物,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却不知是谁?” “我那位兄弟,祖传三代相扑为生,家中手段,父子相传,不教徒弟。只因性子直,但凡遇上不平之事,无论亲疏远近,不留情面,是以江湖上称他作没面目焦挺。” 燕青闻言皱了皱眉,焦挺却在江湖之上并无太大名声,是以燕青并没有听说过。便叹道:“江湖上多有能人,我虽未听过这位兄弟名声,想来也是个不简单的,只是无缘一见。” 第二五五章 自认不如 卢俊义对自己家中的兵器十分熟悉,一眼便看出罗恩所拿的是其中最具重量的一杆。 见他持这杆枪如捻灯草般,当下眼神一凝。 这人既知自己的名声,还敢做这样的选择,看来十分自信。 罗恩耍了一个枪花,熟悉了一番手中这枪,眼神猛地一变,瞬间凌厉起来。 只这一个眼神,便叫卢俊义暗暗的重视。 只是他自持身份,不肯率先出手,便把枪朝罗恩一指。 “阁下请了。”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话音一落,罗恩便如离弦之箭般攻向卢俊义。 甫一交手,感觉到枪上传来的力道,卢俊义便暗暗心惊。 只这份力气,自己所见之人便无一个能比的上他的,怪不得敢选那最重的长枪来用。 二人有来有往的斗了二三十合,不分高下,场中二人正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 直看的边上燕青和许贯中惊诧不已。 虽说卢俊义更擅长防守,但并不能说他的攻势便不凌厉。能让卢俊义二是多合还不敢发出攻势的人,二人却没见过。 即便是大名府前段时间调来的急先锋索超,他因闻卢俊义天下第一的名声而上门来挑战,也总共也不过撑了十几合便力怯。 那一场斗燕青就在边上,所以明白罗恩这三十合的含金量有多高。 许贯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心中暗道:“这等手段,起码不在我之下,看来你果然是我猜的那人。不过你到这大名府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是如同那二龙山的人一般,即便是我佩服你的为人,也绝纵容不得你!” 几人何时见过这样一场好斗?都是默默后退,给二人腾出足够大的空间,然后屏住声息的观看。 罗恩慢慢试探卢俊义的本事,心中拿他和史文恭做比较。 史文恭在相斗时,一开始便发起疾风骤雨般的攻击,然后迅速打破对手在防守中的不足。 而卢俊义则是先使几招试探对手的深浅,然后攻其最薄弱点,以求取胜。 这二人虽风格各有不同,但无论攻守,相差不过毫厘而已,若要分胜败,就是要看谁最先发现对方的破绽。 但见场上罗恩和卢俊义越斗越热,两杆长枪上带起的劲风,直如两条蛟龙般,荡起片片落叶。 若非卢俊义花心思将这片场地都铺上了青石板,只怕荡起的烟尘便叫场外的几人看不清了。 就这般,二人直斗到一百合上,犹是分毫不见高低。 卢俊义暗道:“此人实乃劲敌,不啻于当年的史文恭,若要赢他,只怕还要在耐力上面。” 这般想着,枪势一变,从枪出如龙的进攻化为滴水不漏的防守。 罗恩见卢俊义以防守为重,顿时双目一凝,猜到了卢俊义的打算。据史文恭所说,他当年便是生生被卢俊义拖出破绽来的。 罗恩虽自持耐力不见得便弱于卢俊义,但是这般打下去显然没了意思,再说他也想试试能防守住史文恭那样强劲的攻击,还能将其拖到落败的防守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想到此处,但见罗恩手上那杆枪化作点点寒芒,笼罩住卢俊义周身要害。 边上三人看的心惊,罗恩也自感叹。这般一斗才发现,无怪乎史文恭会败在卢俊义的手下。 他并不是只顾防守,而是看着时机在防守中夹杂着忽的出现一招凌厉的攻击。 也正是这样,才能打乱对手的攻势,然后借机反攻。如果对手此时乱了阵脚,则必然要败。如果不乱,则延续守中带攻的打法。 周而复始,凭借着自身顶尖的耐力便能将对手生生拖得落败。 罗恩思索着办法,但是要赢他这个打法,便只有不间断的高强度进攻,以使其没有丝毫机会反击。 这样一来,守久必失,只要打乱了卢俊义的防守,便能取胜。 罗恩心中想着,手上进攻越发迅猛。只是手中这杆枪,与饮血枪相比毕竟有所不如。 卢俊义虽是压力大增,却也一时不见下风。 虽说如此,也叫许贯中和燕青心惊。 卢俊义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自然是在一场场挑战之中奠定的,不想燕青随便在街上遇见的一个人不但能与其打上一百合,竟然隐隐还有要占便宜的势头。 又是三五十合后。 卢俊义暗叫糟糕,这人攻势之凌厉生平仅见,更胜史文恭。 想他身负枪棒无双的名头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除了与史文恭的几场战斗之外,还从未有人叫他感到如此棘手过。 但是此人竟叫自己不由自主的生出要落败的感觉来。 与史文恭的打斗虽说有些吃力,但是也胜券在握,难道自己天下第一的名头今日便要终结了? 岂料此时罗恩猛的一收枪,托的跳出战圈。朝卢俊义抱拳道:“枪棒无双玉麒麟果然名副其实,再打下去,也难破员外的防守,小可实不如卢员外。” 卢俊义虽是不解,却也收了枪。 他虽不知罗恩所言真假,但能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也值得他佩服。 卢俊义心悦诚服的拱手道:“阁下枪法之强,卢某也无取胜的把握。” 其实若再打下去时,罗恩已有九分的把握在百十合内打破卢俊义的防守。 但是他要这天下第一的名号非但没什么用处,反而有可能会带来一身麻烦,所以便在卢俊义还未显出明显的下风时自认不如。 此时见卢俊义谦虚起来,罗恩哈哈一笑道:“小可不过一无名小卒,卢员外乃河(和谐)北三绝,败在你的手下算不得丢人,员外不必与小可留颜面了。” 卢俊义有些不解,看此人的样子,莫非当真是自认不如自己?还是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留住自己玉麒麟的面子?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卢俊义都对眼前这人洒脱的性格十分欣赏。 当下也不想这许多,对燕青道:“小乙,你再去那翠云楼定一桌最好的酒菜。今日能与这两位真英雄相识,当真值得大醉一场。” 燕青正看得呆滞间,忽闻此话,也不多说,朝几人告罪一声便出了卢府。 许贯中深深的看了一眼罗恩,朝卢俊义抱拳道:“员外,这两位兄弟初来大名府。那酒菜还有些时间不能准备好,便由小弟带二位逛一逛这大名府如何?” 卢俊义闻言道:“这自无不可,只是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罗恩暗想许贯中绝对不只是逛逛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目的要支开卢俊义,便说道:“小可求之不得。” “如此,便随小生来吧。” 第二五三章 终见许贯中 罗恩笑道:“若有机会时,一定介绍二位兄弟认识。” 燕青是个洒脱的人,闻言也不纠结此事,便道:“敢问二位名姓。” 罗恩道:“小姓王,这位是我的兄弟,你叫他李三便是了。” 燕青道:“既是相遇,便是缘分,正好我家主人今日在家请客吃酒,二位若不嫌弃,不妨同去。” “敢是那位河(和谐)北三绝玉麒麟卢员外?” “正是,我家主人最喜结交有本事的真好汉。” “有幸能到卢员外家中一座,小可求之不得。” “烦请二位稍待片刻,燕青到这翠云楼中取了酒菜便来。” 燕青说罢走进了那翠云楼,不多时便转回来。 “二位且随我来,方才耽误了些许时间,莫叫我主人和客人等的急了。”燕青说着便往家中走去。 罗恩二人自然与他并排而走。 走不多时,燕青指着前面那一座硕大的宅院道:“此处便是卢员外府。” 正这时候,前面走过来一人,见着燕青便走上前道:“小乙兄弟,怎生现在才回?” 燕青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许贯中夸赞了几句好拳脚。燕青便继续道:“兄长,我来与你介绍两位好汉,这位姓王,另一位姓李,我那鹌鹑旋都被这二位一眼看了出来。所以我便想请他们到府上去喝上两杯。” 许贯中朝二人抱拳道:“小乙这般说,想来两位必是难得的好汉。小可许贯中,这厢有礼了。” 李宝闻听此人自报家门,面上一喜,自己和哥哥到此为的便是为这许贯中来的。此番在这里遇上,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罗恩也没想到此人便是自己要找的许贯中,不过他与燕青关系要好,自然和卢俊义也不会差了,想来卢俊义要请的那个客人便是他了。 罗恩面上没露出什么来,抱拳道:“早闻大名府有一位武状元,我想便是足下吧?” 许贯中闻言苦笑着摇头道:“这什么武状元,还不如不要,如今只如一块石头般压在我的胸口。” 李宝不解道:“既然中了武状元,难道不是好事吗?” 许贯中看他年轻,也没解释,只是道:“小兄弟,我之苦恼,寻常人怎能理解?” 罗恩却大致能猜出许贯中苦恼的原因,他中了武状元却不为官,必然是对当今朝廷的现状十分失望所致。但是他留在大名府时,那梁世杰必然也不甘心这么一员人才不为自己出力。 所以才逼得许贯中常年不在家中。 燕青见说起此事来,许贯中不怎么想说,便道:“几位只在这里说什么话?先到府中去吧。” 几人情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走进员外府。 进得正厅时,便见一雄壮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 此人正是卢俊义。 燕青又是一番介绍,卢俊义便热情的留下二人一同吃酒。 席上,卢俊义问罗恩道:“不知两位好汉从何处来?” 罗恩答道:“小可自山(和谐)东而来,只为一览当今天下第一座陪都的景象。” 卢俊义闻言忙是问道:“两位既是从山(和谐)东来,可知那二龙山如今是何光景?” “那二龙山如今被晁盖一行人占据,青州官府也拿他毫无办法,员外问这个作甚?” 燕青叹道:“实不相瞒,那二龙山上的贼厮们实在不当人子,竟使诡计要强骗我家主人上山入伙,万幸被识破了。” 燕青便将那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罗恩惊讶道:“不想还有此事。” 他这惊讶倒不是装的,原着中卢俊义被盯上还是由于梁山解决不了史文恭,离现在起码还有数年。不想吴用提前这些时日,还是用的老法子要谋卢俊义。 卢俊义又道:“虽是看破了他一次,却怕他不死心还要来张我。” 李宝啐了一口道:“这二龙山上的人怎生这般不要脸,竟使这等绝户的诡计?” 卢俊义也是愤怒,直道:“凡是那落草为寇的,哪里有甚好人?” 这话李宝便不爱听了,下意识的便道:“我们...” 忽觉失言,便改口道:“我闻那梁山泊便不是如此,那梁山首领罗恩带领手下一班兄弟,在山(和谐)东替天行道为民做主。那里百姓没有不说他们好处的,怎能将他们与那二龙山上的货色混为一谈?” 卢俊义未有所觉,说道:“那梁山罗恩却是是个人物,便连史文恭都投了他,闯出个金狮子的名头来。不过他们有这等本事,做些什么不好,非要做了贼寇。” 许贯中和燕青两人却皱了皱眉,看向罗恩,见他面色如常,这才舒展眉头。 罗恩笑道:“想来他们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再说这世上,如今奸邪当道。那嫉贤妒能,如鬼如蜮的都是峨冠博带;那忠良正直的,却被陷害于牢笼之中。也无怪乎他们不愿为朝廷出力。” 这一番话说的三人连连点头,尤其是许贯中拍手叫好道:“说的好!仁兄此言深得我心,当年我中了武状元,便是因不合时宜,见不得那奸党专权,蒙蔽朝廷,因此无志进取,只好游荡山河,也叫我不见这世间的腌臜事。” 罗恩心中暗笑,这些话原本就是你说给燕青听得,怎能不得你心? 只是他没发现许贯中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怀疑起来。 李宝恐言多有失,便不多说,问道:“员外认识那史文恭?” 卢俊义道:“也无甚关系,不过是数年前交过一次手罢了。此人武艺高绝,世间少有,便是我也只能在数百合外略胜他一招。” 曾向史文恭请教过五一的李宝自然知晓其武艺之强,闻听卢俊义说自己能胜史文恭,不由得暗自心惊。心想这枪棒无双的名头果然所言非虚。 吃罢了饭,卢俊义叫人收拾了碗筷,说道:“卢某最爱枪棒,今日正好闲暇,几位何不随我到后院耍上几下?” 众人也无不应,只是罗恩心中暗自摇头。 这卢俊义有些空时,不是和燕青混在一起,便是习练武艺,也不多陪陪他那妻子,难怪她和管家勾搭上。 不过这等事,自己也不好开口提醒,免得打不到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 不觉间,几人便到了卢俊义练武的地方。 第二五六章 二我还没开口,你便拒绝了? 许贯中当先往外走去。 罗恩要看看许贯中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便和李宝一道随他走。 果不其然,许贯中故意领着二人往僻静处走去。 “许先生,不是说要带我看看这大名府的盛况?怎生只顾往人少处走?”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小生已大致猜到二位身份,却不知你们究竟为何而来,还望告知一二。”许贯中一转身,面色严肃的朝罗恩施礼道。 罗恩闻言先是一惊,然后略为无奈。 这许贯中是个聪明人,既然说出这话来,想必是看出了什么。 心知再瞒下去也只能适得其反,罗恩制止了要蠢蠢欲动的李宝,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的样子,不答反问道:“先生既是看出了我的身份,还敢与我们独处,却不怕我杀人灭口?” “呵呵。” 许贯中轻笑两声。 “若你当真那般做时,便不是我猜的那人了。再者就算你的武艺天下少有,在这北(和谐)京中,我若要走脱,你还真不见得便留得住。” 罗恩摇了摇头,不知是为许贯中的自信,还是为自己被人看破了身份。 “先生高才,小可佩服,只是不知先生如何看出了我的身份?” “初时我倒还未怀疑,不过茬子却出在你这位李三兄弟身上。” 许贯中一指李宝,见李宝冷着脸不做声便继续道: “方才卢员外说绿林之中无好人时,这位兄弟为梁山辩解,那时我便想,只怕你们和那梁山有关联。即便不是如此,也是绿林中的一份子。” “而当李三显露武艺的时候,却着实叫我大吃一惊,有这等手段的人,无论在哪个山头上,都当得一员头领。真正确认你等身份的时候,还是阁下与卢员外的那一场斗。” “能与卢员外斗到这种程度的人,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想他背负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有些年月了,却不识你这般高手,若你是南方人或可理解,但你偏偏说自己是北方人。这北方一带,能有此等手段的,除了那江湖上现今人称金狮子的史文恭,便只剩一人在传言中有这等手段。” 许贯中说着死死盯住罗恩的双眼。 “你说是也不是...罗首领!” 李宝闻言惊骇莫名的望着眼前这人,罗恩却并未似许贯中所料那般失了颜色或是恼羞成怒。 反而自嘲一笑道:“不想这一时手痒,却露了身份。” 继而朝许贯中一抱拳,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既是许先生已经猜到,小可也无再欺瞒下去的必要。只我便是梁山大头领罗恩,这位兄弟是我山上的头领,人称泼李三李宝的便是。” 许贯中得到确切的答复,非但未有所畏惧,反而一抚胡须,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果真如我所料,罗首领二人混入这大名府中,却不怕我到官府告首?” “先生若要告首,便不会多此一举来询问小可的身份了。”罗恩笑了笑道,毫不担心。 “哈哈。” 许贯中却是哈哈一笑。 “如此气度,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寨的寨主。不枉我对你的行事钦佩一场。” 罗恩闻言一喜,听此话语,却是有戏。 岂料许贯中话音一转道:“我想罗首领此来是为了人来的吧。” 罗恩见许贯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反问道:“先生怎知我不是要打这大名府的主意?” “观梁山往常行事,便能得知。” “愿闻其详。” 许贯中娓娓道来。 “这其一,梁山崛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不过一年有余,便成就天下第一大寨的美称。而一个山寨达到这种高度之后,若想不被覆灭,寻常情况下只有两种选择。除了似十节度一般招安,便只有扯旗造反。” “小生曾了解过罗首领与高俅蔡京的过节,是以梁山招安并无多大可能。而今朝廷虽无道,却也不是梁山区区数万人能撼动的。所以扯旗造反则需徐徐图之,我想罗首领不是一个看不清时势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将山寨做大的同时,还叫百姓念你的好。” “梁山近来锋芒有所收敛,小生虽不知你有何打算,却也能猜出罗首领不想被朝廷所注视,不然梁山也不会放任二龙山做大了。” 许贯中说到此处,不由赞叹道:“梁山之上实有高人!似此这般打算,乃阳谋也。那二龙山一旦成长起来,便会吸引住朝廷。不论有没有朝廷中人看出梁山的打算,但在这等情况下,若不想以一敌二,那就肯定会选择活跃的二龙山来杀鸡儆猴。梁山便可借此机会暗暗壮大,实乃好计!” 叹罢继续道:“以此来看,罗首领绝无打大名府的道理。而梁山偌大一个山寨,我想罗首领不会是闲来无事到此处游玩。不是为了寻人却又是为何?” 罗恩听罢倒吸一口凉气,除了梁山已在海外立足一事,许贯中竟将自己的打算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李宝也惊呆了,他与韩世忠时常说起未来之事,而韩世忠多曾到三位军师面前请教,是以和他说起过这些。不想哥哥此次要寻的人有这般本事,只从表象便能看出山寨的打算。 若非没有罗恩的命令,李宝甚至升起了将此人斩杀于此的想法。 即便自己打不过他。 “先生见微知着,实不相瞒,小可有一不情之请...” 罗恩还未说完,许贯中便打断了他,朝他躬身道:“我原以为,罗首领图谋的乃是卢员外的武艺和身家,现在看来,却有可能并非如我所想。” “罗首领被小生说出谋划来,却丝毫不乱阵脚,看来梁山早已对我有所了解。若是为让我落草时,贯中恕难从命,还望罗首领海涵。” 说罢,许贯中一躬到底。 什么! 我还没开口,你便拒绝了。 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罗恩的预料。 但他仍然想挽留一番:“先生一腔本事,若这般荒废了,岂不可惜?何如与我等一起做一番大事业。” 许贯中笑着摇了摇头道:“小生前半生为因见不得贪官污吏,而退出朝堂。这些年来寄情山水,却也不少见得各地官员的腌臜之事。贯中早已无进取之心,还望罗首领高抬贵手。” 第二五四章 切磋 卢俊义来到他专门的习武之地,要说这河(和谐)北首富果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只这一处便占地数百平米。 但见这里面摆满了各种武器,卢俊义抽出惯用的长枪,耍了两遍,罗恩看在眼中,暗暗分析。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这两下,便可看出卢俊义实属劲敌,对自己的威胁不在史文恭之下。 “哥哥,我想试试这卢俊义的手段。”李宝看的眼热,低声对罗恩说道。 罗恩微微摇头:“你绝非他的对手,不过可以寻机会试试那许贯中。” 说起来他对许贯中到底有几分水平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是曾中过武状元的。 文的一方面,曾在宋江征田虎时表现出来。 那时许贯中不但看出了宋江等人日后的下场,还送了他们一张河东地区详细图画。 梁山在征王庆和方腊时,伤亡惨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不占地利。不过因为在王庆地盘上死掉的都是河北降将罢了。可想而知,若没有这幅图时,恐怕梁山征田虎时便要牺牲掉一些人。 至于武的一面,虽说原本并没有什么表现,但是有人可以做对比。 杨志便是武举出身,想他十八般武艺尽皆精通,也不曾做了武状元。 所以即便许贯中中武状元有他谋略的原因在里面,但武状元注重的便是一个武字,若只有谋略没有武艺,是绝对做不成武状元的。 可以想见,许贯中的武艺绝对要在一流之上,只是不知上限在哪里。 李宝见罗恩都如此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卢俊义手中长枪带起阵阵风声,没片刻却停了下来。 “只我一人耍时,却是无趣,贯中兄弟来陪我演练演练如何?” 许贯中笑着摆手道:“员外莫拿小弟做耍子,我这两下子如何能与哥哥过手?” 卢俊义还未说话,李宝便朝二人抱拳道:“方才闻听许先生乃是武状元,叫小弟甚是仰慕,若不嫌弃,何如指教小弟几招?卢员外更是枪棒闻名天下,便在一旁指点小弟一番也好。” 许贯中推辞道:“在卢员外府上,小生便不要班门弄斧了吧。” 罗恩道:“先生此言差矣,若无本事时,如何能在武举时击败天下英雄夺得头筹?我这兄弟虽说年轻,但也并非庸人,先生便指点几招又有何妨?” 燕青也没多想,只道:“不错,贯中哥哥便趁今日这机会露两手也好。” 卢俊义哈哈大笑,把那手中长枪往许贯中手中一递。 “贯中兄弟久不在家,今日既有此机会,便使我这枪耍一耍。” 许贯中见众人都这般说,深深的看了罗恩一眼,便不推辞了。 接过那枪道:“既如此,小生便献丑了,只不知李三兄弟擅长何种兵器?” 李宝自背上取下链枪,将上面包裹的布条拿掉。 “小弟自带了兵器,平常权做防身之用,此时正好用上。” 燕青笑道:“兄弟你这兵器倒也奇特。” 许贯中见李宝手持链枪摆出门户,心中却有些期待起来。一般来说,使奇门兵器的,要么是没什么本事装腔作势,要么便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而自己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此人又有信心来挑战自己,看来是属于后者了。 “许先生,小心了!” 李宝一句话说完,猛地朝许贯中攻去,右手短枪直刺其面庞。 许贯中往后一跃,枪出如龙。 李宝短枪不及许贯中长枪的攻击范围广,若继续进攻,必然有失。 但见他双手一拉,便要使铁链去缠许贯中的长枪。 许贯中手上运力,把长枪往前一送。 这二人一个要近身,一个要拉开距离。 李宝虽是用的短兵刃,配合那铁链也是变幻无穷。却依然在许贯中手里占不得半点儿便宜。 边上三人看的连连点头。 罗恩赞道:“许先生这一手枪法果真出众,不愧是武举魁首!” 燕青道:“那是自然,便是这大名府的都监天王李成也不是我贯中兄长的对手。” 卢俊义点头道:“贯中的武艺也属一流,寻常人比之不得。那李成和失了生辰纲而被罢免了的闻达虽无他这般的手段,却也是难得。” 但见场中二人斗了七八十合,虽是不分胜负,李宝却慢慢从远近皆有被许贯中逼得不能近身。 罗恩赞叹道:“武状元果真是武状元,我这兄弟不是许先生的对手,至多也只能坚持三五十合了。” 这般看来,许贯中的武艺即便比不得杜壆,也和萧嘉穗所去无多。 卢俊义称赞李宝道:“这位小兄弟还没二十岁吧。这般年轻便有如此武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燕青自嘲道:“我比李三兄弟还要大上两岁,论起武艺,却是当真不及他。” “小乙哥乃是百般伶俐的人物,见多识广,我这兄弟虽有过人之处,却也有些不足的地方。” 。。。 “李三兄弟,承让了。” 果不其然,李宝同许贯中斗到一百三十余合,最终不敌。 卢俊义笑道:“今日虽无人与我耍,也看得这一场好斗,却是值得。” 罗恩方才看了卢俊义的枪法,终究有些手痒。在山寨时,虽说有史文恭鲁智深等人能与自己过招,但是今日既然遇上了天下第一的玉麒麟,若不领教一番,岂不是遗憾? “早闻卢员外枪棒无双之雅号,在下不才,生平也爱使枪。既是员外有此兴致,我便陪你耍上几招如何?” 李宝微有些气喘的在一旁接话道:“我哥哥武艺更胜于我,若能看二位比上一场,开开眼界也好。” 许贯中闻听此言,面上竟露出了一副越发肯定的表情,不过一闪即逝,几人皆没注意到。 卢俊义十分自信的站起身来,自许贯中手中取回自己的枪。 “既是如此,卢某也不推辞。虽不知兄弟你什么样的枪使得顺手,我这里却也算齐全,兄弟只顾挑便是。” “多谢员外成全。” 罗恩便自卢俊义那枪架上寻了一把丈二长枪来,重量上自然是比不得饮血枪的。但是既然没带,只得权且凑活一回,走一走轻灵的路子了。 第二五七章 二龙山上的新头领 李宝见许贯中只顾拒绝,不由急道:“先生,我家哥哥真心实意的想要邀请你,你怎能...” 罗恩一抬手,示意李宝不再说下去。许贯中现在显然心念已决,没有可能劝的动。 “兄弟毋需多言,我们何曾强求过别人?先生既是不肯,自然绝不相扰,还望先生不要泄露了我梁山的秘密。” 许贯中闻言叹道:“江湖传言果然非虚,罗首领从不肯强迫于人。贯中虽是一介庸人,也绝不会做此等不义之事。” “哈哈,武举魁首若是庸人,那天下也无人能当得起能人二字了。” 既然不能请许贯中入伙,那便没必要把关系高僵,这一次不行,自然还有下次。 “罗首领好胸襟,小生佩服。贯中厌倦了城中生活,已寻好了一个清净的去处,自此以后,与高堂隐居于此,也不掺和天下事了。” 罗恩暗想许贯中看好的地方,只怕便是他原本轨迹之中隐居的双林镇了。继而朝他道:“先生避世,乃天下一大损失,这世上之事,变化万千。我想天下百姓早晚有需要先生之时,还望到那时先生再度重出江湖。” “首领说笑了。” 罗恩不予回答,许贯中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不然也不会送河东地图与燕青了。 现在是一时被现状冷了肚肠,但是早晚有一日,罗恩有信心将他请出山来。 “先生若要避世,还请在那之前提醒小乙哥注意家中那管家李固,此人非良人也。这些话,小可并不适合说,只能交于先生你了。” 许贯中闻言皱起眉头,罗恩绝不会无的放矢,此间必有隐情。 “那李固乃是卢员外所救,不然早便饿死在路边。莫非其会恩将仇报?还望罗首领明示。” 罗恩叹气道:“李固乃是卢员外体己人,事关卢员外内院,先生若说尽了。只怕要适得其反,惹得卢员外不悦。” 许贯中闻言惊讶不已,那李固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会行此事? 罗恩又是一抱拳道:“此行虽未得先生相助,却也难得领教了卢员外的手段。我那寨中还有许多事情,小可便不在此多待了,卢员外家中那顿酒,也无需再吃了,还望先生替我告罪一声。” 许贯中闻言顾不得想那李固的事情,忙是问道:“罗首领现在便要走?” 罗恩道:“恕小可不能奉陪,我二人这便告辞。只是先生和卢员外他日有何能用得着小可处,只管派人到梁山来寻。” 说罢,罗恩也不待许贯中挽留,略躬了躬身,便往城门外走去。李宝连忙跟上。 许贯中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挽留的话来。 此时他的心思都在罗恩所说的事情上。 如果李固真的和卢俊义的妻子有什么,那便麻烦大了。 想到此处,许贯中心乱如麻,李固跟随卢俊义多年,在经商一道上向来是卢俊义的左膀右臂。若自己去说时,只怕要遭,且又无甚证据。 “看来此事还在小乙身上。” 。。。 日落西山。 罗恩两人已出了大名府,正寻了一家驿站歇脚。 “哥哥,那许贯中当真可信?若他拿我等的情报去换官职做却怎好?” 罗恩笑了笑道:“此人绝非这等人,他若想为官时,何须拿这等消息去换?凭他的本事和心智,早就身居高位了。这样还要让朝廷奢靡钱粮动用大军。若有些损失,还要担责。” 李宝闻言放下心来,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含混的说道:“不想咱们运气好,正好赶上此处杀了一头伤牛,这牛肉还真是好吃...” “哥哥,你也吃啊。”说着又往鼓囊的嘴中塞肉。 。。。 青州,二龙山。 “今番又有两位好汉入伙,这两位弟兄甚有本事,有了这两位兄弟,那霹雳火秦明再也不是我等心头之患。” 随着晁盖的话音落下,两条大汉站起身来。 但见这二人特点鲜明,其中一人生了一头白发,另一人也不知为何,带一只眼罩。 那头上生有白发的人朝众人抱拳道:“诸位二龙山的哥哥们,小弟荆湖马勥。只因我这头发,江湖上弟兄都称我做白毛虎。” 说着一指旁边那人道:“这个是我的嫡亲弟弟,人称独眼虎马劲的便是。我兄弟两个得晁天王抬举,有幸入得二龙山与各位好汉公聚大义,若有不到处,还望诸位哥哥多多包涵。” 李逵闻言嚷道:“马劲兄弟,你那眼可是真瞎了,不然怎带个眼罩?” 晁盖训斥道:“铁牛,怎这般无礼?你只不说话也没人那你当哑巴。”李逵这话容易叫人听了不舒服,而晁盖是十分看好这新来的兄弟二人的。 他两个武艺相差无几,都比自己要高,晁盖和秦明交过手,推测这兄弟两个哪一个都不弱于秦明。 马劲道:“天王毋要怪罪这位黑兄弟,我这眼睛却是完好无损。带个眼罩不过是为了显得凶恶,也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李逵见说自己黑,嚷嚷道:“黑又怎么了,便是那及时雨宋江哥哥,也比俺白不到什么鸟地方去。” 吴用摇了摇扇子,上前道:“既然两位好汉山上,那便要坐一把交椅,只是做第几把,还要请天王做主。” 马勥抱拳道:“天王哥哥,我兄弟两个新至,只往后排便是了,排到哪里便是哪里。” 闻达插话道:“话虽如此,只是两位武艺高强,若排在最末,却是不妥。” 说着看了看白胜、杜迁、宋万、邓云、褚大娘。这五人没什么本事,说实话叫他们做头领都是抬举了。 晁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听闻此话,开口道:“闻达兄弟此言有理,凭借两位的本事,坐最末却是难以服众。便排在闻达兄弟之后,坐了第四第五把交椅如何?” “这怎敢当?” ...... 经过一番推辞,马勥、马劲两兄弟分别坐了第四、第六把交椅,中间隔了一个李逵。 。。。 晚间,兄弟二人回房歇息。 “大哥,我们不是要投梁山去吗,留在这二龙山算是怎么回事?”马劲问道。 “这二龙山虽说现在是比不得梁山的,但日后未见得便不行。晁天王又是个有义气的人,我们既然答应了他留在这里,如何能反悔?” 马劲点头道:“哥哥说的是。” 不过又说道:“我最仰慕那仁义无双赛兰陵罗首领的为人,若二龙山上的人行事不合我的心意,我却还是要走的。” 想这兄弟二人闯荡江湖,自北方归来,本想着往郓州梁山泊去的,不想路上遇见了晁盖等人。 一番打斗,晁盖和闻达分别败在这兄弟俩手下,晁盖欣喜无比,知道捡到宝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二人留在山上。 第二五五章 自认不如 卢俊义对自己家中的兵器十分熟悉,一眼便看出罗恩所拿的是其中最具重量的一杆。 见他持这杆枪如捻灯草般,当下眼神一凝。 这人既知自己的名声,还敢做这样的选择,看来十分自信。 罗恩耍了一个枪花,熟悉了一番手中这枪,眼神猛地一变,瞬间凌厉起来。 只这一个眼神,便叫卢俊义暗暗的重视。 只是他自持身份,不肯率先出手,便把枪朝罗恩一指。 “阁下请了。”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话音一落,罗恩便如离弦之箭般攻向卢俊义。 甫一交手,感觉到枪上传来的力道,卢俊义便暗暗心惊。 只这份力气,自己所见之人便无一个能比的上他的,怪不得敢选那最重的长枪来用。 二人有来有往的斗了二三十合,不分高下,场中二人正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 直看的边上燕青和许贯中惊诧不已。 虽说卢俊义更擅长防守,但并不能说他的攻势便不凌厉。能让卢俊义二是多合还不敢发出攻势的人,二人却没见过。 即便是大名府前段时间调来的急先锋索超,他因闻卢俊义天下第一的名声而上门来挑战,也总共也不过撑了十几合便力怯。 那一场斗燕青就在边上,所以明白罗恩这三十合的含金量有多高。 许贯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心中暗道:“这等手段,起码不在我之下,看来你果然是我猜的那人。不过你到这大名府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是如同那二龙山的人一般,即便是我佩服你的为人,也绝纵容不得你!” 几人何时见过这样一场好斗?都是默默后退,给二人腾出足够大的空间,然后屏住声息的观看。 罗恩慢慢试探卢俊义的本事,心中拿他和史文恭做比较。 史文恭在相斗时,一开始便发起疾风骤雨般的攻击,然后迅速打破对手在防守中的不足。 而卢俊义则是先使几招试探对手的深浅,然后攻其最薄弱点,以求取胜。 这二人虽风格各有不同,但无论攻守,相差不过毫厘而已,若要分胜败,就是要看谁最先发现对方的破绽。 但见场上罗恩和卢俊义越斗越热,两杆长枪上带起的劲风,直如两条蛟龙般,荡起片片落叶。 若非卢俊义花心思将这片场地都铺上了青石板,只怕荡起的烟尘便叫场外的几人看不清了。 就这般,二人直斗到一百合上,犹是分毫不见高低。 卢俊义暗道:“此人实乃劲敌,不啻于当年的史文恭,若要赢他,只怕还要在耐力上面。” 这般想着,枪势一变,从枪出如龙的进攻化为滴水不漏的防守。 罗恩见卢俊义以防守为重,顿时双目一凝,猜到了卢俊义的打算。据史文恭所说,他当年便是生生被卢俊义拖出破绽来的。 罗恩虽自持耐力不见得便弱于卢俊义,但是这般打下去显然没了意思,再说他也想试试能防守住史文恭那样强劲的攻击,还能将其拖到落败的防守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想到此处,但见罗恩手上那杆枪化作点点寒芒,笼罩住卢俊义周身要害。 边上三人看的心惊,罗恩也自感叹。这般一斗才发现,无怪乎史文恭会败在卢俊义的手下。 他并不是只顾防守,而是看着时机在防守中夹杂着忽的出现一招凌厉的攻击。 也正是这样,才能打乱对手的攻势,然后借机反攻。如果对手此时乱了阵脚,则必然要败。如果不乱,则延续守中带攻的打法。 周而复始,凭借着自身顶尖的耐力便能将对手生生拖得落败。 罗恩思索着办法,但是要赢他这个打法,便只有不间断的高强度进攻,以使其没有丝毫机会反击。 这样一来,守久必失,只要打乱了卢俊义的防守,便能取胜。 罗恩心中想着,手上进攻越发迅猛。只是手中这杆枪,与饮血枪相比毕竟有所不如。 卢俊义虽是压力大增,却也一时不见下风。 虽说如此,也叫许贯中和燕青心惊。 卢俊义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自然是在一场场挑战之中奠定的,不想燕青随便在街上遇见的一个人不但能与其打上一百合,竟然隐隐还有要占便宜的势头。 又是三五十合后。 卢俊义暗叫糟糕,这人攻势之凌厉生平仅见,更胜史文恭。 想他身负枪棒无双的名头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除了与史文恭的几场战斗之外,还从未有人叫他感到如此棘手过。 但是此人竟叫自己不由自主的生出要落败的感觉来。 与史文恭的打斗虽说有些吃力,但是也胜券在握,难道自己天下第一的名头今日便要终结了? 岂料此时罗恩猛的一收枪,托的跳出战圈。朝卢俊义抱拳道:“枪棒无双玉麒麟果然名副其实,再打下去,也难破员外的防守,小可实不如卢员外。” 卢俊义虽是不解,却也收了枪。 他虽不知罗恩所言真假,但能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也值得他佩服。 卢俊义心悦诚服的拱手道:“阁下枪法之强,卢某也无取胜的把握。” 其实若再打下去时,罗恩已有九分的把握在百十合内打破卢俊义的防守。 但是他要这天下第一的名号非但没什么用处,反而有可能会带来一身麻烦,所以便在卢俊义还未显出明显的下风时自认不如。 此时见卢俊义谦虚起来,罗恩哈哈一笑道:“小可不过一无名小卒,卢员外乃河(和谐)北三绝,败在你的手下算不得丢人,员外不必与小可留颜面了。” 卢俊义有些不解,看此人的样子,莫非当真是自认不如自己?还是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留住自己玉麒麟的面子?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卢俊义都对眼前这人洒脱的性格十分欣赏。 当下也不想这许多,对燕青道:“小乙,你再去那翠云楼定一桌最好的酒菜。今日能与这两位真英雄相识,当真值得大醉一场。” 燕青正看得呆滞间,忽闻此话,也不多说,朝几人告罪一声便出了卢府。 许贯中深深的看了一眼罗恩,朝卢俊义抱拳道:“员外,这两位兄弟初来大名府。那酒菜还有些时间不能准备好,便由小弟带二位逛一逛这大名府如何?” 卢俊义闻言道:“这自无不可,只是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罗恩暗想许贯中绝对不只是逛逛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目的要支开卢俊义,便说道:“小可求之不得。” “如此,便随小生来吧。” 第二五八章 移民进行时 “刘家老二,你还愣着干甚?还不去报名出海?再晚些时,怕是名额要满了。”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朝另一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人喊道。 “周老三,你当真要去?万一要是遇上大风大浪,岂不是白白送了命?再说这马上要过年了,过了年再去又能差到哪里去?”刘老二面带犹豫道。 “欸,你这家伙!罗首领都亲自去了,山上也走了两批人,哪里有甚风浪?你就说去不去吧。” 刘老二摇摇头:“不去不去,再说那海岛上谁知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老三顿时大怒,上前揪住刘老二的脖领子唾沫横飞:“我告诉你刘老二,做人是要讲良心的,莫以为咱俩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我便不揍你。你说我无妨,却是别忘了你每一顿吃的饱饭是谁给的。罗首领他老人家若要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 说着握了握拳头,在刘老二的面前比划两下。 “这次就算了,若再叫我听到你这般怀疑山上的好汉们,看我不揍你!” 刘老二还是第一次见一向老实的周老三发这么大的火,顿时不敢说话了,被周老三推搡的后退了几步。 周老三愤愤道:“我也不管你,反正我是要带着全家都去的。听那前两次随船归来的人说,到了那岛上,不但有房子分,还人人都有上好的土地耕种哩。” 说罢转身往那出海的报名处跑去,生怕慢了便没了位置。只留下刘老二一人在原地发愣,真有这么好的事? 似周老三和刘老二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梁山家属区中遍地都是。 大部分人都对出海怀揣着希望,但也有那一辈子不曾离开家乡的人对此充满怀疑,所以踌躇不前。 。。。 “小弟出了海才算涨了见识,那耽罗岛果真是一片宝地。那里的土地一眼望不到边,小弟到时,地里的土豆都快成熟了。一片绿油油的,真是喜人。” 即便是萧嘉穗这般稳重的人,说起自己上岛之后的见闻,犹自不能平静。 “军师啊,你都在我面前说了不下十次那耽罗的好处了。”罗恩笑着打趣道。 “小弟实在是心中欢喜,有了此处根基,日后哪怕朝廷来犯,怎能叫我不提?” 自罗恩回来之后,梁山船队又出了一次海,而这次出海除了带出去许多人马,梁山上未曾去过耽罗的头领也都随船走了一趟。 萧嘉穗回来之后,便不只一次在罗恩面前展望起美好的前景。 罗恩让所有的头领都先后去一趟耽罗,不是闲着没事。 毕竟这岛现在几乎成了梁山所有头领希望的承载,如果不能亲眼所见,怎能叫他们安心? 这样做,无疑是打消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有生死不避的信念。 “我这两次都不曾去那岛上,现在发展的如何了?” 萧嘉穗见罗恩问起正事,收拢心情。 “小弟冬月初一出发,来回将近半月,又在那岛上停了几日,今番已是冬月二十。离哥哥初去时,已过数月。” “那岛上被闻先生和朱武兄弟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开垦的田地已达两万余亩,虽未都栽种上粮食,却也暂且不必担心,不出半年岛上必能实现自给自足。” 罗恩听罢点了点头,感叹道:“这一年,马上就又要过去了。梁山山寨成立了也有两年了,总算我没辜负了这满山的弟兄和百姓们。” “哥哥带领我们求得今日之盛况,试问天下之间,还有哪一个绿林中人能够做到?要让小弟说,不是哥哥不曾辜负我们,而是我们万幸没有辜负哥哥的重用。” “大王,大王啊,老朽总算寻到你了。” 二人正感慨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了。 罗恩看过去,只见一个住着拐杖的身影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身后跟着数百带着行李的人。 此人正是当年梁山初成之时,下山惩戒恶户的时候在那杏花庄遇到的老者。 “老人家,您怎来了?”罗恩忙走向前扶住他。 “大王折煞老朽,我这一把老骨头,怎当得大王亲自搀扶?” 罗恩笑着道:“是啊,我这一扶,您老却要再活三十年才算对得住我。您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承大王吉言,老朽说来都无颜面对大王。前些时日,我那两个曾孙志高志远,并一些俺们那杏花庄里的后生。回到了庄里,劝说各自的家人都来山上,说是如今大王在海外发现一座福地,叫俺们都搬上去。” “俺们也未曾对大寨有些许帮助,大王却也想着我们这些无用的人,实在叫人心生惭愧。” 罗恩闻言恍然大悟,这老者两个曾孙都在朱贵手下做事,但这庄上的人都未曾居住在山上。但有移民的好事,罗恩又特意吩咐下去,可以把自己村中的人都拉上山来。这两个后生最先想到的当然是亲近的人,当然保密工作要到位。 “老人家,只管去报名便是,山寨不日即将再次出海,到时去了海外,也叫您享享清福。只是这出海一事不曾透露了出去吧?” 老者闻言忙道:“大王说哪里话,小老儿怎会把这等要事往外说出?更何况我那两个曾孙还特意嘱咐过。这些同村人,也是到了山上才知我们要去何处。” 怪不得罗恩看这些人都是面有犹豫之色,原来是知晓的太晚了。 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罗恩便不可能放他们下山了。 一旦流露出去,对梁山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那老者面色羞愧的问道:“据闻到了海外,便是俺们这些人,也都有田地分发,老朽正是带着庄上的人来问大王一问,也好叫大家都安了心。” 罗恩道:“您老言重了,若连土地都没有,我又怎能叫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只管放心便是,不但有田地分,罗恩在此保证,在那岛上,前两年产的粮食,一粒粮食租子都不收,大家若有吃不完的,山寨按照市价尽皆收取。便是过了这两年,也只收十税一的租子。” 第二五六章 二我还没开口,你便拒绝了? 许贯中当先往外走去。 罗恩要看看许贯中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便和李宝一道随他走。 果不其然,许贯中故意领着二人往僻静处走去。 “许先生,不是说要带我看看这大名府的盛况?怎生只顾往人少处走?”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小生已大致猜到二位身份,却不知你们究竟为何而来,还望告知一二。”许贯中一转身,面色严肃的朝罗恩施礼道。 罗恩闻言先是一惊,然后略为无奈。 这许贯中是个聪明人,既然说出这话来,想必是看出了什么。 心知再瞒下去也只能适得其反,罗恩制止了要蠢蠢欲动的李宝,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的样子,不答反问道:“先生既是看出了我的身份,还敢与我们独处,却不怕我杀人灭口?” “呵呵。” 许贯中轻笑两声。 “若你当真那般做时,便不是我猜的那人了。再者就算你的武艺天下少有,在这北(和谐)京中,我若要走脱,你还真不见得便留得住。” 罗恩摇了摇头,不知是为许贯中的自信,还是为自己被人看破了身份。 “先生高才,小可佩服,只是不知先生如何看出了我的身份?” “初时我倒还未怀疑,不过茬子却出在你这位李三兄弟身上。” 许贯中一指李宝,见李宝冷着脸不做声便继续道: “方才卢员外说绿林之中无好人时,这位兄弟为梁山辩解,那时我便想,只怕你们和那梁山有关联。即便不是如此,也是绿林中的一份子。” “而当李三显露武艺的时候,却着实叫我大吃一惊,有这等手段的人,无论在哪个山头上,都当得一员头领。真正确认你等身份的时候,还是阁下与卢员外的那一场斗。” “能与卢员外斗到这种程度的人,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想他背负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有些年月了,却不识你这般高手,若你是南方人或可理解,但你偏偏说自己是北方人。这北方一带,能有此等手段的,除了那江湖上现今人称金狮子的史文恭,便只剩一人在传言中有这等手段。” 许贯中说着死死盯住罗恩的双眼。 “你说是也不是...罗首领!” 李宝闻言惊骇莫名的望着眼前这人,罗恩却并未似许贯中所料那般失了颜色或是恼羞成怒。 反而自嘲一笑道:“不想这一时手痒,却露了身份。” 继而朝许贯中一抱拳,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既是许先生已经猜到,小可也无再欺瞒下去的必要。只我便是梁山大头领罗恩,这位兄弟是我山上的头领,人称泼李三李宝的便是。” 许贯中得到确切的答复,非但未有所畏惧,反而一抚胡须,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果真如我所料,罗首领二人混入这大名府中,却不怕我到官府告首?” “先生若要告首,便不会多此一举来询问小可的身份了。”罗恩笑了笑道,毫不担心。 “哈哈。” 许贯中却是哈哈一笑。 “如此气度,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寨的寨主。不枉我对你的行事钦佩一场。” 罗恩闻言一喜,听此话语,却是有戏。 岂料许贯中话音一转道:“我想罗首领此来是为了人来的吧。” 罗恩见许贯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反问道:“先生怎知我不是要打这大名府的主意?” “观梁山往常行事,便能得知。” “愿闻其详。” 许贯中娓娓道来。 “这其一,梁山崛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不过一年有余,便成就天下第一大寨的美称。而一个山寨达到这种高度之后,若想不被覆灭,寻常情况下只有两种选择。除了似十节度一般招安,便只有扯旗造反。” “小生曾了解过罗首领与高俅蔡京的过节,是以梁山招安并无多大可能。而今朝廷虽无道,却也不是梁山区区数万人能撼动的。所以扯旗造反则需徐徐图之,我想罗首领不是一个看不清时势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将山寨做大的同时,还叫百姓念你的好。” “梁山近来锋芒有所收敛,小生虽不知你有何打算,却也能猜出罗首领不想被朝廷所注视,不然梁山也不会放任二龙山做大了。” 许贯中说到此处,不由赞叹道:“梁山之上实有高人!似此这般打算,乃阳谋也。那二龙山一旦成长起来,便会吸引住朝廷。不论有没有朝廷中人看出梁山的打算,但在这等情况下,若不想以一敌二,那就肯定会选择活跃的二龙山来杀鸡儆猴。梁山便可借此机会暗暗壮大,实乃好计!” 叹罢继续道:“以此来看,罗首领绝无打大名府的道理。而梁山偌大一个山寨,我想罗首领不会是闲来无事到此处游玩。不是为了寻人却又是为何?” 罗恩听罢倒吸一口凉气,除了梁山已在海外立足一事,许贯中竟将自己的打算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李宝也惊呆了,他与韩世忠时常说起未来之事,而韩世忠多曾到三位军师面前请教,是以和他说起过这些。不想哥哥此次要寻的人有这般本事,只从表象便能看出山寨的打算。 若非没有罗恩的命令,李宝甚至升起了将此人斩杀于此的想法。 即便自己打不过他。 “先生见微知着,实不相瞒,小可有一不情之请...” 罗恩还未说完,许贯中便打断了他,朝他躬身道:“我原以为,罗首领图谋的乃是卢员外的武艺和身家,现在看来,却有可能并非如我所想。” “罗首领被小生说出谋划来,却丝毫不乱阵脚,看来梁山早已对我有所了解。若是为让我落草时,贯中恕难从命,还望罗首领海涵。” 说罢,许贯中一躬到底。 什么! 我还没开口,你便拒绝了。 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罗恩的预料。 但他仍然想挽留一番:“先生一腔本事,若这般荒废了,岂不可惜?何如与我等一起做一番大事业。” 许贯中笑着摇了摇头道:“小生前半生为因见不得贪官污吏,而退出朝堂。这些年来寄情山水,却也不少见得各地官员的腌臜之事。贯中早已无进取之心,还望罗首领高抬贵手。” 第二五九章 船不够了 罗恩此话无疑如同往这些人中扔下一颗炸弹,但见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杏花庄的百姓,已经和梁山打过许多次交道了,知晓罗恩的为人,绝不会空口说大话。 是以那一个个原本犹豫的竟是都坚决起来。 “罗首领菩萨心肠,长命百岁。” “俺们这些人遇上罗首领,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大王,俺有个女儿,愿叫她终生服侍您。”不知是何人在那里喊,罗恩汗颜不已,这事情要叫闻卉知晓了不知心里该怎么想。 罗恩觑得萧嘉穗在一旁偷笑,心中暗道:“早晚撮合你和花姿,叫那丫头好好治你。” “狗剩,你这厮歪瓜裂枣一个,闺女长成什么样子你自己也清楚。我看你是要害罗首领。”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气的那叫狗剩的村民憋红了脸。 罗恩忙道:“诸位乡亲,罗恩岂是那等人?再说我已有未婚妻子,莫误了我也。家中有女儿的,还是到了岛上多攒些嫁妆,招上门女婿吧。”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 “我等无以为报罗首领的大恩大德,唯有磕头感谢。”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眼见当中有人又要下跪,罗恩连忙组拦住。好一番劝说之后,才叫他们平静下来。 “乡亲们切莫如此,你们冒着风险随梁山出海,罗恩这般做,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 罗恩说罢连忙叫人带他们去登记在册,不然只怕挡也挡不住这些人下跪感谢。 现今山寨不怕来的百姓多,只怕无人往那宽阔的土地上转移。 这些淳朴而可爱的人,他日都是梁山发展的基石,只有获得了他们的支持,梁山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 正当梁山上紧锣密鼓的安排移民一事时,李俊面带难色的来寻罗恩。 “哥哥,山下来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这不是为难小弟吗?” 李俊抱怨着。 “怎么人多了还不高兴,这有何为难的?”萧嘉穗笑着问道。 李俊一摊手道:“两位哥哥呀,人多了是好事,反正那岛上也装的下。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咱们虽然行事较之以往低调了些,但是上山的新人却是不少,而且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 “还有那老兵,一拉便是一村的人。如今山上连战兵带家属,人数已经过了八万,小弟只有四艘海船,一次至多只能带上几千人。如此一来,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拉完。更何况还接连有人上山。” 罗恩笑道:“拉不完慢慢拉便是,兄弟急什么?” 正如李俊所言,由于罗恩叫山上的兄弟都去发动同村的百姓,是以梁山方圆百里的百姓几乎都往山上涌过来,这是梁山移民带来的连锁效应,短期内是无法避免的。 粗略估计下来,等这股热潮过去,梁山的人数起码要超过十万人,这其中战兵也不过四五万人而已。 就是这么多人,都还不足耽罗承受极限的四分之一。 所以罗恩当然不担心人多的问题。 李俊道:“这正是小弟焦急的缘由,船不够啊。” “这四艘船总不能一直占着,而且乘风破浪难免有所损伤,还要定期维护。那耽罗岛上也需有船来以防高丽人心怀不测。” “虽说孟康兄弟已经在加紧时间制造海船,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罗恩和萧嘉穗闻言相视一笑,这等事情自己怎么会忽略了。早便和萧嘉穗商量过,只是还不及落实,也就没和一众头领说知。 只见罗恩不疾不徐的朝李俊道:“兄弟莫急,这海船急切间造不出来。但我早有打算,若要解此急,还需再做一回无本买卖。” 李俊疑道:“哥哥,这海船可不是哪里都有的,怎么做无本买卖?” 萧嘉穗笑着往东一指道:“兄弟难道忘了你们每次出海时要提防那处?” 李俊闻言猛地一拍头道:“我怎忘了此处?那些人虽说腐败不堪,但这世上只怕再无那里的船更适合海上航行了。” 李俊如同卸下巨大的负担一般,轻松道:“若真能取了那里的船,即便只有几艘,便能解了燃眉之急。” 说罢却又皱起眉头来,问道:“只是如此一来,岂不叫我等又落入朝廷的眼中?” 罗恩道:“兄弟附耳过来。” 李俊上前两步,罗恩低声道:“到时只需...” 李俊听罢一拍大腿。 “此法大妙!” 。。。 登州,饮马川。 邓飞正与一汉子在后山亭中吃酒。 “我只日思夜想的想到梁山入伙,只是苦无人引荐,哪里敢去?不想邓飞兄弟竟有此关系,却叫我沾了光。如今有此机会,也叫我无憾了。”那汉子便吃酒边感叹道。 邓飞一瞪赤红的双眼道:“你说这话却是见外了,杨林兄弟,你我二人早先便合伙过。如今有了好事,我邓飞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弟兄。” 杨林举起酒杯告罪道:“却是我的不是,权且自罚三杯。” 说着连喝了三杯,开口赞道:“好酒!” 邓飞笑骂道:“你倒是识货,这酒可是罗恩哥哥专门托人送来的透瓶香。那梁山上的武松哥哥便是喝了这酒才空手打死了一头大虫。我也只有几坛,平日里都不舍得喝。” 杨林笑道:“我道你怎只用这小杯来喝。” 邓飞道:“此酒虽好,却不能贪杯,不然吃醉了只怕要误事。” “兄弟自省得,只是你何时带我去见罗恩哥哥?” “过两日便去,这里先交于我手下的兄弟打理着。”邓飞喝了一杯透瓶香,砸吧着嘴道。 正这时候,忽的飞过一只鸽子来,落在邓飞的肩上。 杨林大奇,问道:“兄弟你何时这般招鸟儿喜欢了?” “这便是你锦豹子不知道的了,这鸽子乃是梁山上一位当世伯乐所弄出来的飞奴传书。可驱使鸽子传递书信,如此一来,不但更加快捷,还少了被人劫去情报的担忧。”邓飞一边说着,一边自那鸽子上取下一张小纸条来。 杨林不顾惊奇的心思,忙道:“怕是罗恩哥哥有事吩咐,快打开看看。” 邓飞打开那纸条,看了两眼便咧开嘴来喜道:“兄弟,买卖来了,此事过后,你自能见着罗恩哥哥。” 第二五七章 二龙山上的新头领 李宝见许贯中只顾拒绝,不由急道:“先生,我家哥哥真心实意的想要邀请你,你怎能...” 罗恩一抬手,示意李宝不再说下去。许贯中现在显然心念已决,没有可能劝的动。 “兄弟毋需多言,我们何曾强求过别人?先生既是不肯,自然绝不相扰,还望先生不要泄露了我梁山的秘密。” 许贯中闻言叹道:“江湖传言果然非虚,罗首领从不肯强迫于人。贯中虽是一介庸人,也绝不会做此等不义之事。” “哈哈,武举魁首若是庸人,那天下也无人能当得起能人二字了。” 既然不能请许贯中入伙,那便没必要把关系高僵,这一次不行,自然还有下次。 “罗首领好胸襟,小生佩服。贯中厌倦了城中生活,已寻好了一个清净的去处,自此以后,与高堂隐居于此,也不掺和天下事了。” 罗恩暗想许贯中看好的地方,只怕便是他原本轨迹之中隐居的双林镇了。继而朝他道:“先生避世,乃天下一大损失,这世上之事,变化万千。我想天下百姓早晚有需要先生之时,还望到那时先生再度重出江湖。” “首领说笑了。” 罗恩不予回答,许贯中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不然也不会送河东地图与燕青了。 现在是一时被现状冷了肚肠,但是早晚有一日,罗恩有信心将他请出山来。 “先生若要避世,还请在那之前提醒小乙哥注意家中那管家李固,此人非良人也。这些话,小可并不适合说,只能交于先生你了。” 许贯中闻言皱起眉头,罗恩绝不会无的放矢,此间必有隐情。 “那李固乃是卢员外所救,不然早便饿死在路边。莫非其会恩将仇报?还望罗首领明示。” 罗恩叹气道:“李固乃是卢员外体己人,事关卢员外内院,先生若说尽了。只怕要适得其反,惹得卢员外不悦。” 许贯中闻言惊讶不已,那李固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会行此事? 罗恩又是一抱拳道:“此行虽未得先生相助,却也难得领教了卢员外的手段。我那寨中还有许多事情,小可便不在此多待了,卢员外家中那顿酒,也无需再吃了,还望先生替我告罪一声。” 许贯中闻言顾不得想那李固的事情,忙是问道:“罗首领现在便要走?” 罗恩道:“恕小可不能奉陪,我二人这便告辞。只是先生和卢员外他日有何能用得着小可处,只管派人到梁山来寻。” 说罢,罗恩也不待许贯中挽留,略躬了躬身,便往城门外走去。李宝连忙跟上。 许贯中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挽留的话来。 此时他的心思都在罗恩所说的事情上。 如果李固真的和卢俊义的妻子有什么,那便麻烦大了。 想到此处,许贯中心乱如麻,李固跟随卢俊义多年,在经商一道上向来是卢俊义的左膀右臂。若自己去说时,只怕要遭,且又无甚证据。 “看来此事还在小乙身上。” 。。。 日落西山。 罗恩两人已出了大名府,正寻了一家驿站歇脚。 “哥哥,那许贯中当真可信?若他拿我等的情报去换官职做却怎好?” 罗恩笑了笑道:“此人绝非这等人,他若想为官时,何须拿这等消息去换?凭他的本事和心智,早就身居高位了。这样还要让朝廷奢靡钱粮动用大军。若有些损失,还要担责。” 李宝闻言放下心来,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含混的说道:“不想咱们运气好,正好赶上此处杀了一头伤牛,这牛肉还真是好吃...” “哥哥,你也吃啊。”说着又往鼓囊的嘴中塞肉。 。。。 青州,二龙山。 “今番又有两位好汉入伙,这两位弟兄甚有本事,有了这两位兄弟,那霹雳火秦明再也不是我等心头之患。” 随着晁盖的话音落下,两条大汉站起身来。 但见这二人特点鲜明,其中一人生了一头白发,另一人也不知为何,带一只眼罩。 那头上生有白发的人朝众人抱拳道:“诸位二龙山的哥哥们,小弟荆湖马勥。只因我这头发,江湖上弟兄都称我做白毛虎。” 说着一指旁边那人道:“这个是我的嫡亲弟弟,人称独眼虎马劲的便是。我兄弟两个得晁天王抬举,有幸入得二龙山与各位好汉公聚大义,若有不到处,还望诸位哥哥多多包涵。” 李逵闻言嚷道:“马劲兄弟,你那眼可是真瞎了,不然怎带个眼罩?” 晁盖训斥道:“铁牛,怎这般无礼?你只不说话也没人那你当哑巴。”李逵这话容易叫人听了不舒服,而晁盖是十分看好这新来的兄弟二人的。 他两个武艺相差无几,都比自己要高,晁盖和秦明交过手,推测这兄弟两个哪一个都不弱于秦明。 马劲道:“天王毋要怪罪这位黑兄弟,我这眼睛却是完好无损。带个眼罩不过是为了显得凶恶,也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李逵见说自己黑,嚷嚷道:“黑又怎么了,便是那及时雨宋江哥哥,也比俺白不到什么鸟地方去。” 吴用摇了摇扇子,上前道:“既然两位好汉山上,那便要坐一把交椅,只是做第几把,还要请天王做主。” 马勥抱拳道:“天王哥哥,我兄弟两个新至,只往后排便是了,排到哪里便是哪里。” 闻达插话道:“话虽如此,只是两位武艺高强,若排在最末,却是不妥。” 说着看了看白胜、杜迁、宋万、邓云、褚大娘。这五人没什么本事,说实话叫他们做头领都是抬举了。 晁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听闻此话,开口道:“闻达兄弟此言有理,凭借两位的本事,坐最末却是难以服众。便排在闻达兄弟之后,坐了第四第五把交椅如何?” “这怎敢当?” ...... 经过一番推辞,马勥、马劲两兄弟分别坐了第四、第六把交椅,中间隔了一个李逵。 。。。 晚间,兄弟二人回房歇息。 “大哥,我们不是要投梁山去吗,留在这二龙山算是怎么回事?”马劲问道。 “这二龙山虽说现在是比不得梁山的,但日后未见得便不行。晁天王又是个有义气的人,我们既然答应了他留在这里,如何能反悔?” 马劲点头道:“哥哥说的是。” 不过又说道:“我最仰慕那仁义无双赛兰陵罗首领的为人,若二龙山上的人行事不合我的心意,我却还是要走的。” 想这兄弟二人闯荡江湖,自北方归来,本想着往郓州梁山泊去的,不想路上遇见了晁盖等人。 一番打斗,晁盖和闻达分别败在这兄弟俩手下,晁盖欣喜无比,知道捡到宝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二人留在山上。 第二六零章 水寨 登州蓬(和谐)莱,乃是当今北方在海治上最大的一处水军所在地。 是夜,漆黑一片,又赶上今日正起大雾,所以更难看的分明。 刀鱼寨,乃是庆历年间修建的一处停泊船只的港口。 此寨正建在丹崖山东侧。 只是到了如今,一来大宋朝少有用到水军处,而来这海上也无人来侵犯。以至于驻扎在这里的千余水军,每日里胡乱度日。 只因今日天气不好,是以这些水军都在营中缩着,也不外出。只有那极个别的水军指挥使认真负责,带着手下到海上巡逻。 “呼延指挥,往常也无人来犯,这等鬼天气,你带领我们出来,却不是活活的找罪受?” 那乘船在海上沿岸巡逻的一个小牌军,朝着自家上司抱怨道。 “需知正是这等天气,才更加要防备不测。”那呼延指挥长叹道。 这刀鱼寨的士卒各个都不曾多经战事,平静的惯了,就连往日里坚持的刻苦训练,近些时日也都懈怠了。 自己调到这里没多少时日,虽说有心想要改变这一情况,但是这满寨都是老兵油子,自己说的话他们也只是阳奉阴违。 就连这牌军,都敢明面上质疑自己的决定。这要是无人来犯还好,倘若真有心怀不测之人,只怕凭这些人难以应对。 呼延庆心中想着这些,又不免悲从中来。 想自己乃是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之后,却落得这等地步。 本来呼延家呼家将名震天下,甚至更胜杨家将一筹,素来有金呼银杨的美誉。 只是到了如今,呼延家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兵马统制呼延灼,也因为征讨梁山失利,而不知到了何处去了。或许是死在乱军之中也未可知。 “欸!” 呼延庆边想,边往远处眺望,只是大雾阻挡了视线,又无月光,怎能看的远? “不知怎么,我这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呼延庆低声自语,这话却被那牌军听个正着。 不由心中暗暗鄙夷道:“此处能有什么不祥?便是那梁山泊,再能耐也只在陆上施为。再者说了,这刀鱼寨也无甚油水,就算你请人来打,别人都不稀罕来。” “也就你这个新来的,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好好的待在平海军营里不好?偏生要来刀鱼寨巡视。也怪老爷我倒霉,正分在你的手下。你看别的指挥使手下的官军,哪一个不是在营中喝酒吃肉?” “不就是个呼延赞的后人吗?整日里装什么大尾巴狼?”那副牌军和这正牌军怀着一样的心思,暗戳戳的骂了一句。 只是又唯恐呼延庆听到了,往他那里又看了一眼,见他只顾张望着,便又暗暗的离呼延庆远了些。 殊不知此时的海面上,数十艘小船,载着一千来人,往这刀鱼寨而来。 半个时辰后,呼延庆仍是在那船上一丝不苟的指挥着。 那正牌军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站在船舷边上往下面张望一眼,船下是波荡寒冷的海水。 “这海面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即便是有,你他娘的也看不清,巡个鸟毛的逻?” 正这般想时,忽觉眼前一道黑影窜上来,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怎么船舷边上多了个无头的人?还这般高大?” 这牌军失去意识之前,才明白那还在喷涌鲜血的无头尸体便是自己。 “哪里来的贼人!?敌人来犯!” 呼延庆在那黑影窜上来的时候已然发现了,当下拔出腰刀奔过来,只是终究慢了一步,那人还是杀了牌军。 这时船上的官军都被呼延庆一声大呼吸引了,尽皆涌了过来,却被那人接连杀死数人。 这些水军们都被吓得呆了,竟无一人敢上前。 “小爷是海外巨鲸岛上的好汉,没想到你们这厮此时还敢驾船出海,识相的速速把船让出来,我便饶你们一条狗命。” 呼延庆大惊,随即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只怕此人有同伙,快快开船回寨!” 随即便朝这人冲过去。 那人冷冷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 “你这鸟官军,倒也有些勇气,且叫小爷来会会你。” 说着手持尖刀来斗呼延庆。 岂不知不斗还好,一交手便叫那人心惊不已。 这官军刀法实在厉害,自己随寨中的哥哥学习许多时间,不想在他手下还不到三十来合便显出落败的趋势来。 这等情况叫他心中不由懊恼起来。 “失算了,本来以为这船上不过是些水货,怎知竟冒出这么一个能人来?早知道便多带几个人来了。” 那人心中懊悔着,官军们见呼延庆英勇,将那贼人逼的遮拦抵挡。便又一窝蜂的涌上来。 “有胆子随我到水里一战!” 见海船往刀鱼寨方向上驶去,自己又陷入围困,那人心知不妙,放下一句狠话便往船舷外一条。 “噗通!” 呼延庆连忙朝水面上张望,只是哪里看得到人影? “呼延指挥,追不追?” 那副牌军经此一事,背上都叫冷汗浸湿了。 近年来,除了行商,他们便没和贼人打过交道,想那些行商见到自己等人便官爷长官爷短的讨好,如何有似今日一般的凶险? “追个屁!” 呼延庆没好气道。 方才这些人的表现实在是不堪入目。 “不知此人是从哪里来的,有无同伙,速速回寨,好生防备。” 副牌军被方才呼延庆的神勇所震慑,只敢低声道:“那人不是说了,他自巨鲸岛来。” “海外岛屿众多,你只道哪个叫巨鲸岛?”呼延庆瞪他一眼。 “回去!速速派人到知府相公处求援!”呼延庆自觉若当真有人来犯,就凭这些草包恐怕难以抵挡。 “下官遵命。” 。。。 与此同时,澄海军处,乱成了一锅粥。 “贼人来犯!” “杀呀!” “小的们,随我杀干净这些官军!” 一手持大斧的巨汉冲在前面,一连劈死数人,鬼神皆避。身后跟着数百喽啰,一路只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杀向平海军指挥使。 “杀!” 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军,竟被杀的四处奔逃。 。。。 平海军处。 同样是一手持大斧的大汉,带着一群人杀入官军阵营,所过之处,人莫能当。 第二六一章 被拦截的病尉迟 “我说小七,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船呢?” 阮小七跳上小船,阮小二上前问道。 “真是晦气,竟叫我遇上个硬茬子,此番这顿板子却跑不了了。”阮小七自知失利,回到山寨少不得要挨军棍。 阮小二闻言奇道:“怎么,连小七你都不是对手?” “我怎知是何等情况,那厮刀法凌厉,若非是在海上,只怕我就回不来了。” 阮小七说来不由得有些沮丧。 阮小二闻说认真起来,说道:“虽说这刀鱼寨只有几个臭鱼烂虾,但是此番被他们提前发现了,却不可轻视。” 阮小七道:“二哥,这等大雾的好天气,错过了却是可惜。再说那登州州府里的官军,哥哥早有对策,援军到不得此处。” 阮小二知自家兄弟说的不错,便道:“这次我与你一同做前锋,倘若再遇上击败你的那人,你我兄弟二人合力,却不惧他。” 。。。 登来,登州牧所在之处。 “大人!大人!” 登州知州正和夫人睡得香甜,被一阵叫喊声聒噪醒了。 他知若无要事,手下人必不敢打搅自己。 当下起身把门打开,但见门前那人面带焦急之色。 “何事?” “平海军、澄海军、刀鱼寨三处同时遇袭!” 那人面色焦急道。 “什么!” 登州知府大惊。 “速速唤孙立前来。” 。。。 官道上,一队人马连夜疾行。 “师兄,此次海军遇袭,正是师弟我大好的机会,全赖师兄相助。此事若成,你我皆有好处。” 孙立疾行间对栾廷玉和孙新说道。 “师弟放心,承蒙你这些时日来的照顾,我定当竭尽全力助你退贼。”栾廷玉对孙立的收留还是十分感激的。 孙立笑道:“师兄说哪里话,你我同出一门,我自当如此。”只是不知他那面上的笑容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此次为求成功,孙立请自己师兄和亲兄弟孙新出马,意欲兵分三路,将功劳全部收入囊中,如此也好往上再走一走。 “兄弟,我等在前面路口处分别,你自去那刀鱼寨,我和栾师兄各自去平海澄海两处。” 孙立吩咐着。 栾廷玉二人自然应承。 到了那路口时,正待分兵,前面三条路上却冲出大批人马来。 三人大惊,孙立和栾廷玉对视一眼,情知不妙。 “你等是何人?胆敢阻挡官军去路!”孙立持枪喝道。 只见那些人当先四人带头,其中一手持钢枪的人纵马上前几步,开口道:“还请几位略留一留,天明时我等自然放你们过去。” 栾廷玉皱眉看着此人,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细想。 “这要是真等到天明,莫说要拿功劳,只怕那水寨失手,反而要波及到自己这提辖的位子。” 想通此节孙立怒道:“你们与那偷袭蓬(和谐)莱水寨的贼人乃一丘之貉,今日却饶不得你!” 说罢,持枪朝那人杀去。 那人呵呵一笑,自不惧他,持枪来迎。 栾廷玉情知事在紧急,耽误不得,便要上前和孙立联手。 不料对面出来一个豹头环眼,满头黄发的汉子来。 那人将栾廷玉拦路,呵呵笑道:“栾教师,久闻你铁棒之名,他们自斗他们的,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栾廷玉想到:“不防我先拿下此人,再去助我师弟。” 当下也不言语,和那人斗在一处。 只是一交手,却发现此人实属一大劲敌。 程子明自心态转变以来,便一直想证明自己,好求得重用。 自从梁山发现了耽罗岛以后,他求着史文恭带着他去那岛上看了一次。 这不看还好,看罢更令他百爪挠心。 他能做到东京的兵马总管,自不是庸才,只此一次,便发现梁山未来不可限量。 是以恨不得马上蹦出来个敌人叫他表忠心,这次他好说歹说,才求得史文恭到罗恩面前保举他。叫他和苏定会和饮马川的邓飞杨林二人前来堵截登州援军。 他也曾听说过栾廷玉的名声,知他是个不容易对付的敌手。 但是为了证明自己,越强大的敌手越叫程子明开心。 所以他那重达五十斤混铁枪一招猛似一招,只栾廷玉也不是易于之辈,倒也挡得住。 只说这四人捉对厮杀,孙新在一旁看的心惊。 自己哥子的本事他自然清楚,若不然也不能有病尉迟的美称。 但是那同样使枪的对手竟不落半分便宜。 还有那栾廷玉,孙新也曾见过他和孙立切磋,武艺自然难得,却被对手一顿猛攻。 但见孙立和苏定枪来枪往,苏定心中暗道:“此人果真有本事,怪不得哥哥叫我和程子明同来。不然只一人还真挡不住他和栾廷玉两人联手。” 孙立也是惊讶,能有此本事的贼人却不多见。 二人斗到三五十合犹自不分胜负,正这时候,孙立坐下那马却是猛地一栽。 原来这马本就不算好,孙立为驰援水寨又全速催使它跑,此时一斗,便腿脚发软了。 孙立明白这般下去只怕要遭,当下躲过苏定长枪,一跃下了马,把长枪一丢,取出腰上悬挂的虎眼钢鞭。 这钢鞭正是他病尉迟名号来历所在,孙立手持此鞭,朝苏定马头打去。 苏定见状一枪挡住,心中暗骂,自己这马乃是少有的北地宝马,若是被他坏了,却不值当。 当时是,但见苏定一枪逼得孙立后退数步,也下马来和孙立步战。 那边栾廷玉见此,心中不由想起梁山来。 若不是自己所骑的乃是罗恩所赠的宝马,再加上这对手攻势势大力沉,只怕自己也要和师弟一般被逼的下马步战了。 但是眼见孙立和敌人步下苦斗,却也是奈何不得对手,栾廷玉心急如焚。 “若是这般斗下去,只怕不妙。” 栾廷玉暗暗想道,动起心思来。 栾廷玉当下架开对手那条枪,拨马便走。 正打的尽兴时,程子明怎肯放过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纵马便追。 栾廷玉把手往腰间一探,取出流星锤来,只要能打退这些敌人,他也顾不得手段如何了。 程子明正追时,忽闻一声大呼。 “无耻小人!” 然后便眼见一团黑影朝自己而来。 第二六二章 看你们挡不挡得住 程子明对栾廷玉这一招有所了解,更是原本便提防着,又被邓飞杨林齐声惊呼,顿时一偏身子,便躲了过去。 “兄弟小心!” 岂料邓飞又是一声呼喊,程子明余光觑得栾廷玉转身一枪朝自己刺过来。 登时惊的一身冷汗,奈何栾廷玉早有杀个回马枪的意思,是以二人一前一后相距的并不算远。程子明为躲那流星锤,侧着身子,不便抵挡。 这若被栾廷玉刺中,岂不多个透明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邓飞催马去救程子明。 程子明也久经战阵,但见他猛的往边上一倒,长枪支地,下了马来。 栾廷玉一枪刺空,心中暗暗叹息。却是枪势一变,刺穿了程子明那坐骑的脖颈。 “可惜了这般一匹好马!”栾廷玉摇了摇头道。 程子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庆幸他战场上的下意识反应救了自己一命。 栾廷玉杀了程子明的马,却不继续来攻,反而调转马头,往孙立和苏定的方向而去。 程子明顿觉不妙,明白了栾廷玉的用意,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好马,便要去追。只是他两条腿怎及四条腿快? “兄弟,用我这马。”正焦急间,邓飞追到程子明边上,翻身下马。 程子明感激的看了邓飞一眼,道谢一声,连忙上马去追赶。 那边栾廷玉已经加入了孙立和苏定的战斗。 本来苏定即便能胜过孙立些许,也差不许多。再加上孙立那单鞭在步下缠斗比苏定更具优势,所以他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栾廷玉骑马而来,苏定顿时陷入苦战。 栾廷玉师兄弟两个却有默契,知晓栾廷玉此招只能叫程子明晚片刻到。而只有在这片刻之间,叫孙立的对手有所损伤,或可扭转战局。 是以他两个鞭去枪往,一个攻上三路,一个攻下三路。 叫苏定只得半挡遮拦,眼见着要有性命之危。其实若在马上时,苏定即便不敌这二人联手,也决不至于到现在这种情况。 可惜栾廷玉二人不会给他上马的机会。 那边程子明和邓飞见状睚眦欲裂,程子明把马催的飞快,若是这次苏定有失,莫说取得罗恩的信任,只怕自己性命难保。 邓飞则是性格使然,见不得自家兄弟落入下风,奔跑着便来助阵。 孙新看看自己这边将要获胜,便要来挡住这二人,刚有动作,早便注意他的杨林纵马持刀上前挡住了他。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孙立看准机会,一鞭打向苏定双腿,若落到实处时,必定要筋断骨折。 苏定持枪挡住,栾廷玉眼疾手快,一枪刺向苏定腹部。苏定挡住孙立,却难挡栾廷玉刁钻的攻击,只得往后一躲。 岂料栾廷玉手上运力,把那枪往上一挑,顿时挑破了苏定衣甲,在那腹上留下一道血痕。 “栾廷玉!你两个卑鄙小人!” 栾廷玉还待再攻,这时程子明终于赶到,但见他双眼赤红,显然动了真怒。 那混铁枪到处,但闻‘当’‘当’两声,栾廷玉被震的虎口发麻,孙立不得不连退十余步卸开钢鞭上传来的巨力。 程子明以一敌二,含恨而发,铁枪如疾风骤雨一般,竟叫那师兄弟二人只能防御。 苏定掀开衣甲查看伤处,心中后怕,若栾廷玉那一枪再刺的深些,只怕自己要被开膛破肚。 邓飞奔到苏定边上,扶住他道:“哥哥,伤的如何?” “无妨,多亏了哥哥我身上这一套鲸皮甲,不然我今日只怕要栽在这里。”苏定语气之中带有难掩的庆幸感。 说罢叹道:“好个病尉迟,他那单鞭,若无十数年苦练之功力,绝达不到这种地步。” 邓飞怒道:“这二人如此卑鄙,真是气煞人也!我与哥哥一同拿下那孙立。” 苏定点了点头,忽听程子明大喊:“你这厮好卑鄙,竟来坏我的好马!” 原来孙立想使对付苏定的办法,把程子明迫下马来。当下苏定二人不再耽搁,挺枪便把那孙立格挡开来。 邓飞武艺虽勉强只达二流,但孙立和苏定原本也只在伯仲之间,是以以一敌二便显得有些不足。 栾廷玉再次被程子明缠住,只得暗暗叫苦。 自己胜不得此人,师弟眼看便要落入下风,如此一来,莫说突破,便是自保也难。 那边孙新见状,急切想要来救,只是被杨林挡住,不能如愿。 孙新急的焦头烂额,如果再这般下去,便是被对方拖住,不消多长时间,只一两个时辰,只怕那水寨便不保了。 “大哥,栾师兄,时间紧迫,不可缠斗!” 但闻孙新大喊一声,架开杨林的朴刀,望本阵便走。 杨林生性谨慎,也不去追他。 孙立与栾廷玉二人也知不能再斗下去,纷纷摆脱对手。 苏定制止了要去追栾廷玉的程子明,说道:“两位兄弟,速速归阵,只怕这厮们要举大军杀来。” 邓飞迅速翻身上了苏定的坐骑,三人纵马便走。 孙新归阵之后,见得如此,便要驱使大军往对面杀过去。 杨林见此高举右手中的刀。 “摆阵!” 随着这一声呼喊,但见其身后士卒阵型一变,呼啦啦从当中跑出五百步兵来。 这些步军手中皆持一把弓弩,奔到阵前,组成三排,持弓对准敌军。 那弓弩梁山根据自董平手中缴获来的神臂弓复制出来的。因这神臂弓难造,且对使用者的臂力有极高的要求,是以整个山寨也只有一千人这等军队。 而今为了阻拦登州追兵,便被苏定一次性带出五百人来。 苏定三人回到阵中,往神臂弓队伍之后站定。 “孙立,再往前一步,我等便放箭了!且看你这登州军马,挡不挡得住神臂弓之力?” “神臂弓!?” 孙立闻言大惊,与栾廷玉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来。 这二人都听闻过神臂弓的威名,眼见孙新便要下令,孙立忙组织道:“兄弟且慢。” 孙新不解道:“哥哥,你只怕他作甚,便是那神臂弓,难道还能挡住我等马军冲锋不成?” 栾廷玉摇摇头道:“兄弟不知,那神臂弓非同寻常,射程可达二百余步,若三排轮射,便是我等冲到他们面前,只怕也所剩无几了。” 第二六三章 登云山 “当真这般厉害?”孙新闻言大惊,他虽听说过神臂弓,只他终究不是军队中人,不了解此弓之威力。经栾廷玉一说,顿时叫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孙立苦恼道:“我本待捉他一两个领头的,便能要挟他们,谁料这厮们都这般厉害。人没捉住,反倒是争些儿陷了自己。” 说罢又问道:“师兄,如此却怎么办才好?” “那神臂弓却不是耍处,只怕今番我等过不了此处了。”栾廷玉摇头道。 孙新道:“难道我等便放任贼人攻破水寨,知州相公处却如何交代?” 孙立恨恨的往对面瞪了一眼:“这厮们究竟是哪里来的,不曾见过,却是武艺高强,还手握神臂弓这等利器?” 栾廷玉疑道:“如今京东路绿林中能组织起这等军队的山寨,除了那济州的梁山泊,便是那青州的二龙山倒有此可能。只是如此大军过境,不该叫我等毫无察觉。” 这般说罢,栾廷玉心中隐隐有所感觉,这些人正是梁山来的。 只是正如他所说的一般,如果真是梁山用兵,登州府自不该毫无察觉,他们总不成是飞过来的。 孙立咬牙道:“不论这厮们是何来路,既有神臂弓在侧,不可冒险。” 话音一落,对面又传来呼喊:“孙立,你退是不退!?” 孙立握紧拳头,权衡利弊一番,从嘴中挤出一句话来。 “后队变前队,退回州府。” “哥哥,这...”孙新欲言又止。 “知州相公那里我自去解释。”孙立恨恨的说了一句。 虽说他自信知州相公倚重他,但这件事没办好,终究会有些损害,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孙新无言无奈,看了一眼栾廷玉,见他也是叹息,只得指挥军马后撤。 。。。 “苏定哥哥,这厮们不会有诈吧?”杨林见对面缓缓后撤,不由问道。 “我等且在这里再守几个时辰,管他有没有诈,只要等到明日,水寨那边也差不多了。” 几人闻言无不赞同。 苏定这才觉得腹部开始火辣辣的疼,唤来了军医,上了金疮药才觉得略好了些。 。。。 “师弟,你就这般回州府,只怕那知州迁怒于你。”栾廷玉不忍自家师弟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被此事搅和了。 孙立叹道:“师兄,我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撤回来,等那神臂弓几轮骑射,那时的损失更是不堪想象。” 栾廷玉道:“我倒有个法子,可叫师弟你少受些责罚。” “师兄快说。”孙立闻言一脸希冀道。 “这回去的路上,若是有些小山寨,大可破了它去。到时得些钱粮,那为官者眼力最见不得真金白银,如此定能起效。” 孙立闻言一喜:“师兄好计,我早便想肃清这登州境内的贼寇,只是一时不得机会,今番怎生不曾想到?” 继而对孙新道:“兄弟,你对这登州府中绿林中人熟悉,可知离此处最近的一处山寨的位置?” 孙新方才听栾廷玉说起这个打算便觉得要遭。 想他和这位大哥虽一奶同胞,命运却相差甚远。自家大哥自幼便天赋甚高,又拜得名师,是以学了一身高明的武艺。 参加武举时便凭借一身本事高中,分到这登州府做了个提辖官。 而自己却无那般天分,武举未中,便连这个小尉迟的绰号都是沾了大哥的光。 好在自己和浑家混迹与绿林当中,在整个登州绿林之内都有脸面。 如今大哥要坏登州绿林的山寨,自己本应阻止。 但是一看孙立那期盼的眼神,孙新便有些不忍。 自家大哥为做这提辖受了多少苦难,若因为自己而失了官职,不说大哥会怪罪自己,便是自己这良心上也过不去。 思来想去,孙新想到一个去处。 “大哥,栾师兄,我知有一处山寨,名为登云山。那里被一对叔侄所占,分别唤作独角龙邹润和出林龙邹渊。那邹渊虽为叔叔,却和邹润一般年纪。他两个新到这里,根基不稳,便先取了那山寨到知州面前去交代。” 孙新说出这地方来,是有所考量的,自己虽然有打算去结识这二人,却还未曾去。所以他们也不认识自己,所以即便被人看到,也不必担心败坏了自己在道上的名声。 还有自己浑家那里,若是动老朋友,回去只怕不好交代。要打那登云山却无所顾忌了。 栾廷玉道:“此寨既是新寨,却有多少人?” 孙新道:“三五百人左右。” 孙立忧道:“我这次出来,带了两千余人,要打这山倒也容易,只是那上面钱财只怕不足平知州的怒气。” 孙新笑道:“哥哥勿忧,小弟既说出此寨来,自然心中清楚。那登云山叔侄二人初到山上便劫掠了许多客商,自然有些家底。” 孙立闻言喜道:“如此甚好,只要我能度过此劫,你我兄弟都有好处。” 三人便就此一边说着一边带领大军改道往登云山而去。 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还未亮,便到得一座山下。 虽说方才好一番恶斗,叫孙立身心俱疲,但事关自己的前途,他丝毫不敢耽误,只与栾廷玉和孙新在路上吃了些干粮。 孙新一指那山道:“哥哥,栾师兄,此处便是那登云山。” 。。。 孙新却不知这登云山不同他日,大军一接近这登云山时,便被人发现了。 登云山上,邹氏叔侄正在招待客人。 “今日见得大寨士卒气象,端的叫小弟开了眼界。我们叔侄二人这地方小,不似大寨威震天下,却也有些特产,还请两位哥哥尝一尝。”邹渊二人坐在下首,朝上面那两位贵客举杯道。 “连夜打搅贵叔侄,实在不好意思。又承蒙二位招待,不知叫我等如何感谢才好。”罗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错,邹氏叔侄今日招待的正是罗恩和史文恭。 罗恩一行人乘船到了此处,为攻打登州水师的兄弟阻挡登州援军,当然要寻一处安置兵马的地方,于是便找到了这登云山。 但是此处却与罗恩所知的登云山有所出入,原本轨迹中孙新寻这叔侄救解珍解宝时。邹氏叔侄手下不过才八九十人,心腹更是只有一二十。 现在却有三五百人跟随在叔侄俩手下,也不知日后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使这个山寨的人数锐减。 第二六四章 吓退 罗恩正想时,忽见一喽啰火急火燎的奔过来。 “哥哥,山下弟兄发现许多官军,正奔着此处而来。” 这喽啰是梁山的人,罗恩只是为防万一,没想到还真出现了这等情况。 邹渊叔侄俩闻言猛地起身,绿林翘首好容易来一回,这些官军却来找麻烦,岂不是打他们的脸? 邹渊愤怒起身:“哥哥稍歇,待小弟去平了他们。” 罗恩抬手示意邹渊稍安勿躁,史文恭问道:“来了多少人?” “约有一两千人。” 邹润惊道:“我这小寨不过数百人,如何当得他来这般多的人马?莫不是官府收到风声,已知二位哥哥在此?” 史文恭笑道:“虽不免有此可能,但我料那登州知府还未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区区一个登州,将少兵稀,必不敢挑起梁山的怒火。” 罗恩点了点头,史文恭这话并非自大,而是梁山的实力在这里摆着。 当今天下,想来还没有哪个州府敢独自招惹梁山。 “两位兄弟稍安勿躁,且再去打探一番,看那带兵来的是何人。”罗恩对叔侄俩道。 说来也有意思,邹润邹渊本是叔侄两个,这称呼上面难免混乱。所以他两个行走江湖时,面对朋友素来是各论各的。 叔侄俩闻言这才坐了下来。 不多时,探子回报:“哥哥,那带头的人自称是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其余两人却未曾说话。” 邹渊道:“这孙立人称病尉迟,在登州为将,只他那兄弟却在登州一道的绿林中广有名声。” 孙立其人罗恩自然知晓,此人说来无情无义。 先是置表亲兄弟于不顾,后来又有了出卖栾廷玉一节。 不要说他为了孙新便舍弃官职,只是他不能杀了孙新而已,而孙新要落草,免不了要连累他。所以才致使孙立和孙新夫妇俩一同落草,还拿师兄做了投名状。 “若非是为了哥哥而来,想来便是他想趁着夜色来坏我们山寨,可惜这厮招子不亮,不曾想到哥哥领军在此。还请两位哥哥与小弟一同去杀了他的威风。” 邹润说道,这孙立在登州府有威名,若非梁山军马在此,只怕凭借山上区区几百人难以招架。 罗恩摇头道:“那孙立非一人前来,其边上有两个帮手。便叫史教师乔装一番,与两位同去。” 如此打算,罗恩自然是怕孙立边上有那栾廷玉,而自己与他交过手,即便乔装,也难免被其从招数上察觉。 史文恭自知罗恩打算,起身道:“哥哥稍歇,小弟去去便来。” 。。。 孙立正等待登云山上的人下来接战,心中焦急。 其实照他的打算,是准备直接强攻上去的,但是这登云山自己并不熟悉,万一山上有甚陷坑之类的,倒不如交战时直接正面拿住贼首。 “师弟!” 栾廷玉一声提醒,但见那山上亮起诸多火把。 噔噔噔的马蹄声响起,竟冲下大队的马军来。 孙立大惊,忙问孙立道:“不是说这山上只三五百喽啰吗?怎地冒出这许多马军来?” 孙新也是一脸蒙,观这些马军,少说也有七八百人,登云山何时有这等实力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此番带来的军队尽是马军,两千对一千,胜算极大。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越是强大的山寨便越有钱。 不用说别的,只要缴获了这些马匹,知州面前自然好交代。 想通此节,孙立定神道:“区区贼寇,即便有些马匹,也不过乌合之众。” 山上邹渊跃跃欲试的问带着面具的史文恭道:“哥哥,如何打?” 想他叔侄两个还从未和登州官军对上过,以此不免有些热邪沸腾。 史文恭面具下露出冷冽的光芒,说道:“两位稍待,且看我去破他。” 邹润邹渊还未来得及阻止,史文恭便一夹马腹,冲下山去 但见那照夜玉狮子在山上如履平地,黑夜中如同一道白光。 孙立正待叫孙新上前去叫阵,忽见一骑冲了下来,顿时喜道:“这贼首却无脑子,竟单枪匹马前来,我等正好擒他。” 说罢,便要指挥军马合围上去。 “不好!” 栾廷玉一声惊呼,原来山上那人速度极快,转瞬及至,不待大军合围,便冲上前来。 孙立也见得如此,他要夺首功,又自持武艺,持枪便往前迎去。 栾廷玉恐师弟有失,催马与孙立一道上前。 史文恭盯住朝自己而来那人,手中钢枪不刺,反而高高抡起。 “当~!” 两枪相接,一声巨响,好似从那交接处荡起音波来,叫那离得近的士卒都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 “遭了!” 孙立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便被震昏过去。 史文恭本就力大,又借下冲之势,只这一下,便将孙立换乘的那匹劣马四条腿生生震断。 栾廷玉见状不顾心中惊骇,死命奔上前,取出小锤,一流星锤朝史文恭掷来。 史文恭抬枪挡开,栾廷玉趁机去救孙立,史文恭也不拦他,淡然道:“速速退去,饶你等不死。” 孙新离得远些,不曾看清到底什么状况,但也见得自家哥哥落马,便急忙要催使大军杀过去。 岂料忽的传来栾廷玉的大呼。 “快撤!” 但见栾廷玉把孙立被在背上,上马便往本阵而来。 孙立吃了史文恭那一击,虎口迸开,鲜血直流。 若非他久习武艺,只怕手臂也要断了。但即便如此,栾廷玉也知师弟急需救治,不然毁了双臂,一身武艺便只如摆设了。 。。。 “哈哈哈,史家哥哥这一击,只怕叫那孙立想起来便要做噩梦了。”山寨里,邹润爽朗大笑道。 想他们二人之前还担心史文恭单枪匹马要受伤害,不成想只一击便吓得官军退兵。 罗恩也不曾想到史文恭会用这等方法退敌,不过他也对孙立不大感冒,便笑道:“史教师之勇武,怕是关武圣也不及也。” 史文恭谦虚道:“小弟如何敢比关二爷?也只能欺负欺负孙立那等人罢了,若他有哥哥的武艺,我也不敢如此行事。” 不提罗恩等人在登云山庆祝,孙新为了哥哥安危,也不去想如何平知州之气,一股脑的带着大军回登州城去了。 第二六五章 呼延灼的族人 翌日,罗恩与史文恭在告别邹氏叔侄之后,便带兵往水寨方向而去。 至于邹渊邹润叔侄两个,已然决定要上梁山,但是罗恩叫他们两个留在登云山。 一来收集情报,而来也是为日后解珍解宝兄弟两个的劫难做准备。 待赶到约定处时,却只见糜胜一人带军等在那里。 “兄弟,怎么此处只你一人,敢是有何变故?” 罗恩忙下了马,对上前迎接自己的糜胜问道。 对于此次突袭登州水军,罗恩和萧嘉穗盘算已久。 要迅速解决山寨缺船的问题,当然没有比抢更快的了。 但是光明正大的攻打,会使朝廷注意到,所以二人便定下了这计。 先把足量的军队运送到耽罗岛,然后自耽罗往登州发兵。所以一直耽搁到腊月中旬,梁山才对登州水师动手。 据罗恩的记忆,原本书中记载,孙立威慑登州海边人,也就是海盗。 但是此时登州周边并无海盗,所以罗恩便叫山寨中的弟兄都扮做海盗。 如此打破了水寨,非但抢了船,即便登州水师要报复,也绝不会想到梁山头上。但那也要等到登州水师重新组建了再说。 岂料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计划,到了回合时却是这等情况,不由得罗恩不担忧。 糜胜见罗恩显出忧色,忙道:“哥哥勿忧,澄海军与平海军尽破,缴获三千六百料海船一艘,两千料海船五艘,一千料海船七艘,四百料海船三艘。” 罗恩闻言喜道:“好!这登州水师果然够富,有这些船,大事可成。” 史文恭也道:“如此便能迅速将山寨主力转移到耽罗,到时哪怕朝廷起举国兵力来犯,也不惧他。” 不由得二人不喜,梁山自建寨以来,才不过攒下四艘两千料的海船,其余小船不能航海,自然不计。 只此一战,便叫梁山的运输能力翻了近四倍。 罗恩见糜胜未说起刀鱼寨的情况,料想变故只怕就出在这里,连忙问道:“那刀鱼寨有何等情况,致使除兄弟你以外的人都去了?” 糜胜道:“小弟正是在此处等哥哥到来,好将情况报知。澄海、平海两处无甚阻碍,我等大军一致,便叫他们毫无抵挡之力,只是刀鱼寨处,有个平海水军的指挥使难以对付,小七他们不能迅速拿下那里,才叫其余兄弟都去了。” “苏定哥哥到了此处时,闻得这等情况,也都赶了过去。” 罗恩闻言心中有了数,刀鱼寨是个停船港口,平海军处有将领去防守不足为奇,只是那人倒有本事,竟能挡住阮小二和阮小五兄弟两个。 但也仅此而已了,须知罗恩为了迅速拿下这三处,将山寨里的水军头领近乎全数派出,只留一个阮小五和王定六留守。 只要李俊张顺并卞祥到了那里,便是那指挥使再能耐,也挡不住这许多人,更何况还有苏定四人前去助阵。 罗恩想通这个关节,心中放松下来,笑问糜胜道:“兄弟,你怎么肯留下来?” 这个汉子打仗时最爱冲在前头,今番肯留守,必然有些缘由。 说起这个来,糜胜一呲牙道:“小弟本想着这登州水师既是禁军编制,怎么也该是强兵猛将,岂料都是些样子货,轻轻一碰便碎了。叫人不痛快,我也不耐烦再去,便留在这里。” 糜胜所言不错,登州水师的确是样子货,吓唬吓唬平民还行,真要对敌,哪里有甚能耐?不然日后也不用陆上将军孙立来威慑海盗了。 只是不知那能带领这样的兵马挡住阮氏兄弟的指挥使是何许人也,竟有这等手段。 史文恭叹道:“这把守大海门户禁军,都是此等货色,可见朝廷之腐朽。” 糜胜道:“那赵官家把钱都拿来耍了,哪里来的钱养出强兵猛将?” 罗恩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只要领导者开始腐败,那无论是王朝还是团体,都离灭亡不远了。 “不过刀鱼寨既有能人,我等便一道前去看看。” 平海水军原本是厢军编制,到了仁宗时才变更为禁军,不及澄海水军底蕴,自然实力上也差了不少。但就是这杨的军队中出的指挥使,竟然有真本事,不由叫罗恩起了惜才的心思。 糜胜道:“都听哥哥的。” 一行人如此便往刀鱼寨方向而去,这抢来的船不能立即使用。 毕竟是官府登记在册的,需等这阵风过去再说。 所以一旦拿下刀鱼寨,要立马往耽罗撤过去。 刚接近刀鱼寨,却见苏定带着些许人马而来。 一见罗恩等人,苏定面露喜色,赶忙纵马过来。 “两位哥哥到的正好,小弟正要寻你。” 罗恩见苏定面色轻松料想刀鱼寨已破,但他心系那神秘的指挥使,莫叫苏定等人杀了。便开口道:“看来刀鱼寨大势已定,只是那给阮家兄弟带来麻烦的人却在何处?” 苏定笑道:“小弟就知道哥哥惜才,必会问起他来,所以并未伤其性命。” 罗恩疑道:“此人在何处?是何来历?” “说起这人来,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苏定说到这里,下意识的露出重视的神色来。 “其非但陆上功夫了得,能与程子明放对五十合放显下风。水中本事更是出色,若非小七和小二联手,还真叫他在水里走脱了。” 罗恩略感诧异,看来还是个水路两栖的能人。 这两样结合起来,可以说梁山上水中功夫比他高的,路上手段没他高强。而水里比他高明的,上了陆地又不是他的对手。 苏定继续道:“哥哥不知,此人倒也与咱们山寨有些联系。” 罗恩奇道:“怎么说?” “哥哥可记得那呼延灼?他也同是呼延赞之后,单名一个庆字。只他倒也硬气,遭擒之后不肯说出名字,还是从他手下嘴中问出来的。” “呼延庆,呼延庆。” 罗恩呢喃两句,脑中冒出一个人来。 呼延庆未曾出现在水浒中,但却是历史上北宋一个较为出名的人。 他精通各国语言,曾出使金国,参与了海上之盟的签订。 再说其身份,乃是呼延赞曾孙,若真论起辈分来,呼延灼起码短其两辈。 第二六二章 攻心 “你们这些贼寇,不论是何来历,胆敢犯登州水寨,早晚迎来灭顶之灾!是好汉的,便给老爷来个痛快的!若要想让我降了,无异于痴人说梦。” 呼延庆看着方才走了的那人又转回来,恨不得咬碎了钢牙。 自己刚调任此处不久,就遇上这等事,呼延庆已然心存死志。似此三处尽皆失守,即便自己能留得一条命在,朝廷那里也绝无任何好下场。 落得个临阵脱逃之名,叫祖上铁鞭王的称号蒙羞,倒不如激怒了这些人,也存个为国捐躯的美名。 呼延庆一番慷慨之辞,倒叫押解他的卞祥和程子明还有为之动容。 卞祥佩服其血性,而程子明自问是做不到如此人这般的。 糜胜脱口道:“这官军当真不同,竟有如此魄力。” 罗恩一点头,朝卞祥道:“战死无怨,不可羞辱。与这位呼延指挥松绑。” 卞祥早有此意,只是怕呼延庆走脱了,此时得了罗恩的意思,便把那绳索解开。 呼延庆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腕,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方才与苏定和卞祥交过手,这二人无论哪一个自己搜不是对手,还有那持枪的豹头大汉,看起来也不是易与之辈。 呼延庆还以为能驱使这些高手的人会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贼首,岂料是这般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是何人?你们是哪里来的?”呼延庆下意识的问道。 “怎么,呼延将军想做个明白鬼?”罗恩缓缓走向他,不答反问道。 “我想阁下若要杀我,还不到得要等到此时。但要杀时,呼延庆绝无二话,只是要我投降,却绝无可能。” 呼延庆皱着眉答道,对面这人虽说年轻,但一身气势实在少有,叫人身心之上十分压抑。 这是自然,罗恩虽说常以好好先生的面目示人,他本身也并不嗜杀。但是统领数万人许久,自然而然便养成这种气势,便是常说的不怒自威。 罗恩呵呵一笑,说道:“既是呼延将军不愿投降,又知我不大愿意杀你,我劝你还是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为好。” 这呼延庆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罗恩见得多了。 若非不愿露了身份,罗恩倒会说出真实身份来,再好生劝一劝。 但呼延庆身份不比寻常,其比之杨志犹有过之,须知当时杨志上山便是一波三折。若是说出身份来,呼延庆还不愿归降,岂不是逼着自己杀了他? “阁下既然不愿意说,那便叫我来猜一猜。”呼延庆求死心切,听出罗恩话中不愿意杀他的意思,便打着激怒对方心思说道。 “我想这大宋绿林中也无几家有你们这等实力...” “将军怎知我等是大宋绿林中人?”呼延庆话未说完,便被罗恩打断了。 “这...” 罗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等皆在海上谋生,不然取登州水师何用?” 呼延庆这才想到,登州水师哪里有甚钱财,大宋绿林中有实力打破这里的人起码有两三个,只是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却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驻扎在登州,自然知晓海盗,但是海上虽有些小盗匪,至多也不过几十人一伙。乘着些小船,如何会突兀冒出这般大的一股势力? 但如今也只有这一个解释,呼延庆只能将其归结为这股海盗是外来的。 见呼延庆愣住,罗恩继续道:“你我原本都是大宋子民,小可敬佩令祖的功绩,不愿杀你。将军却一心求死,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呼延家还有多少人丁,令尊叫你学得这一身本事,可是用来求死的?” 这一番话顿时叫呼延庆心中如针扎一般的疼,想呼家将当年何等威风,如今却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唯一一个有出息的还因战败而下落不明。如此顿时叫呼延庆的求死心切淡了些。 只见他圆瞪双目,紧盯着罗恩道:“你既然说自己是大宋子民,又为何带兵来犯?我看你手下之人都有好本事,何不求得朝廷招安,也好过你们在海上漂泊。” 呼延庆心中此时已经泛起惊涛骇浪,无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登州海外有这么一批强大的海盗势力,对于大宋来说,其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要知道平海、澄海两处水军,是用来防御敌国水军来犯的。 虽说有些腐败,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破得了的,而从之前那几人口中得知,他们已经打破这两处。 综上所述,呼延庆才会出言相劝罗恩寻求招安。 岂料糜胜猛啐一口,怒道:“招个鸟屁安!大宋多贪官,你却不是叫我们自己到他们手里送死?” “呼延将军也知我这兄弟所言非虚吧,所以招安一事莫要再提了。我本有意招你入伙,但你显然对这个已然腐朽到骨子里的王朝还抱有希望,所以我不但不杀你,还要放了你。” 呼延庆讷讷无言,说起朝廷内况,他如何能不清楚?若非如此,呼延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罗恩继续道:“还望呼延将军莫要到蔡京高俅手下自寻死路,如今大宋官场,唯有到老种相公手下西军隐姓埋名,才有你出头之日。” 给呼延庆这个忠告,罗恩自然是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终有一日,他会对朝廷死心,那时才是收他入伙的好时机。 “你为何如此?” 呼延庆感觉这些海盗不是寻常那般只顾烧杀抢掠,作为一个武者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所图甚大。 罗恩淡淡一笑,答非所问:“人要活的长,还是不要多问的好。记住我的忠告,你我还有再交手的机会。” 呼延庆瞳孔一缩,听此人言语,他们还要再犯大宋领土。自己本来打算到登州知州面前请罪,无论死活,都不能落下临阵脱逃之名。 但如此一来,自己一旦死了,等他们再来之时,谁能在海上挡住他们? 看来自己还不能死,哪怕是苟且偷生,只要能在他们卷土重来之时立下功劳,必能洗掉身上的污点。 见呼延庆如此反应,罗恩心中一定,看来他是不会求死了。 有很大概率是躲到老种手下等待自己再来,这正中罗恩下怀,再见面时,早已物是人非。莫说一个呼延庆,便是种师道,罗恩也能想办法叫他不为朝廷卖命。 第二六七章 知州之怒 见呼延庆不言语,罗恩上前拍了拍卞祥的肩膀,说道:“劳烦兄弟你陪呼延将军说说话,我等启程之时,送其离开此处。” 卞祥自知罗恩这般做是为了防止呼延庆逃脱,也不多言,只说道:“哥哥放心。” “嗯,再与他准备些饭菜,走时将他的披挂武器归还了,再送些盘缠,选匹好马。将军百战死,既要放人,便不能小家子气。” 呼延庆闻言朝罗恩抱了抱拳,这海盗头子对自己礼让有加,呼延庆虽不知是何原因,但也不曾失了礼数。 嘴中却说道:“我虽不知你用意如何,还是多谢阁下留下我的命来。但是如此一来,再见面时,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罗恩摆手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卞祥朝呼延庆道:“呼延将军请了。” 呼延庆盯着罗恩看了片刻,才随卞祥而走。 刚一走,苏定便不解道:“哥哥,如此一个人才,为何不招揽他?” “此人若无牵无挂,自然要招揽。但他与杨制使一般,有座大山压在心头,不是随意便降之人。为了防止走漏了风声,也不能将耽罗和盘托出,不如放了他。” 听了罗恩所言苏定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杨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罗恩又朝程子明点头说道:“干的不错。” 这是在听了苏定阐述了程子明在阻拦孙立的时候的表现了而得出的结论。 程子明听闻此话,心中激动不已,这是从他被强行带上山之后第一次听到罗恩夸奖自己。 罗恩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通过以往的观察,程子明是可以一用的,这一次不过是再试探试探罢了。 “哥哥。” 这时,邓飞领着一个汉子来到罗恩面前。 “小弟杨林见过罗恩哥哥,久闻哥哥大名,幸得邓飞兄弟引荐,才叫小弟见得哥哥英姿。”杨林朝罗恩拜道。 还未见罗恩时,杨林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但是通过方才罗恩与呼延庆的对话,杨林才真正明白了罗恩并不和他以往见过的山寨之主一般强横霸道。 “好!”罗恩道个好字,笑道:“锦豹子之名,我也久闻之。兄弟是个十分有江湖经验的人,定能与邓飞兄弟一起担当大任。” 罗恩说的是叫二人在江南打探消息一事, 杨林把胸脯拍的直响,说道:“小弟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哥哥所托。” 见着了杨林,罗恩与这个汉子说了会儿话,便问道:“小七和李俊兄弟他们呢?” “他们带人去开水师的船只了,这刀鱼寨也有两艘两千料的海船,一艘一千料的,另有四百料的六艘。” 苏定答道,说起来难掩喜色。 “如此说来,只此一战便获得三千六百料海船一艘,两千料海船七艘,一千料海船八艘,四百料海船九艘。” 史文恭将这数目说出来,众人心中都喜。 既然阮小七等人去开船了,那便等在此处就是。 这刀鱼寨是港口,到时回合在这里,然后再出海一路直奔耽罗岛。 “我等还是要快去快回,赶上年前回到山寨过年。” 罗恩平静的对几人说道,这大概是数年之内弟兄们最后一次在梁山上过年了。 “过完这个年,不知绿林中几人称王。”史文恭说道。 几人说些对将来憧憬的话,等待着其余人的到来。 不长时间,但见港口外驶来两艘大船,船上下来几个人,正是李俊他们。 一道身影径奔罗恩而来,将其余人甩在身后。 那人奔到罗恩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兄弟这是为何?”罗恩要将他扶起。 “哥哥莫扶我,还是打骂我几句叫我心中舒坦。小弟此次托大,叫我营中多损失了兄弟,唯有如此,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 阮小七情真意切,这个性格真诚的汉子,有一说一,既是他的错误,便绝不会否认。 罗恩已经从糜胜口中得知了一切,只是不曾想到阮小七如此自责。 便不顾其抵抗,将其扶起,正色道:“小七,打仗岂有不牺牲之说?你既能认识到错误,便胜过所有。此番突袭刀鱼寨,你是有些错,但不能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回山之后,到军法处领了处罚,以后不再犯便是了。” 阮小七羞愧道:“谨遵哥哥教诲,我一定叫他们打重些,也让我长了记性。” “如此就好。” 罗恩说罢想起一事,问道:“小七,你可记恨那呼延庆?” 阮小七闻言更是无颜,叹道:“苏定哥哥劝过我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且他甚有血性,我都看在眼里。若是他上来便降了,反倒叫人看不起。小弟虽有些不愿意见他,但还谈不上记恨。” 说罢,沉默片刻,阮小七又道:“那呼延庆无论水中陆上,本事都是了得,他可入了伙?” “他与杨制使一般出身,不愿入伙,我便将其放了。” “不降便不降吧,哥哥这般做,想来自有打算,小弟也不懂这些。”阮小七说道。 罗恩点了点头,叫阮小七站在自己边上,他还有些心情低沉。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要挨责罚,而是为了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丧命的弟兄。 半个时辰后,这些大船载着众多人往耽罗而去。 。。。 登州府城,知府已经焦头烂额。 “混账!混账!混账!” 知府连连大骂,其余人等都不敢来触他的眉头。 此番水军失守,自己手下唯一的大将孙立还昏迷不醒,如何叫他不怒? 那孙立都只剩半条命了,再说日后还要倚重他的武艺,自己也不好责怪他,就因为如此,才叫登州知府烦恼。 没了替罪羊,自己却该如何开脱?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一亲兵走了进来,畏惧的看着愤怒的知州大人,说道:“大人,小的在知府衙门外捡到这一封信。” 那知府接过信件,亲兵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知州相公亲启,呼延庆留。’信封上写着这几个字。 知州一看大怒,骂道:“这呼延庆,还什么名将之后,也不过是一无胆鼠辈,战败了也不敢来见我。” 边骂边打开那信来看,一边看,知州面上的表情更加狰狞起来。 ‘刺啦,刺啦’ 书信被撕得粉碎。 “狗贼呼延庆,战败倒还罢了,还编出什么势大的海上贼寇来。本官在这登州数年,哪里有什么能打破水师的海盗?你这厮端的是畏罪潜逃了!” 第二六八章 除岁 说起登州知府为何动怒,皆在呼延庆这封信上。 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便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一一写了出来,以期能叫朝廷提前重视起来。 而呼延庆自己则为了留的有用之身,日后好再对付突兀出现的这一股海盗,而投西军去了。 只是他不会料到,自己一番好意,反叫人误解为畏罪潜逃。 所以有的时候,人真的不清楚,你的队友究竟是不是自己人。 “本官不能善了此事,你呼延庆也绝不会好过!只要使些钱财,蔡相那里自会与我转圜,看你呼延家又有谁来保举?” 知州咬着牙伏在桌前把这事的来龙去脉都写成奏折,当然是经过他自己润色的。 第二日一早,便差亲信人带着书信与金银珠宝往东京送去。 。。。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转眼便是要到了新年。 “偏了偏了,再往左些。二哥你平日里也没见这么笨,怎么今天这般愚钝。” 酆泰对在梯子上往屋檐下挂灯笼的卫鹤口若悬河的说着。 卫鹤被这家伙说的心乱如麻,明明从自己的角度看上去很好,偏生酆泰挑刺个不停。 “来来来,你上去挂给我看。” 卫鹤爬下来,把灯笼往酆泰手里一塞。 “挂个灯笼也这般多的废话,你还能挂出花儿来不成?” “我来就我来。” 酆泰三两下爬到梯子顶上,把那灯笼挂上。 然后下来看了两遍,这才点着脑袋说道:“就是比二哥你挂的好。” 卫鹤以手扶面,无言道:“这哪里有甚区别?我看你就是欠揍了,却来耍我。” “哥哥胡说个甚,哪里有这等事?”酆泰辩解道,面上一副无辜的神色,心里却是窃喜不已。往日里都是卫鹤说教他,今番好容易才叫酆泰找着个机会,总算是叫他过了把嘴瘾。 “你们兄弟两个这是在作甚?” 罗恩正好从这个地方走过来,见卫鹤拿手指点酆泰,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见罗恩过来,酆泰走到他面前炫耀道:“哥哥你看,我这灯笼挂的多漂亮,我二哥还不愿承认他不如我。” 罗恩看了两眼,点头道:“确实挂的好。” 卫鹤望着酆泰那嘚瑟的样子,恨不得一脚把这货踢飞了去,对罗恩道:“哥哥又无端助长这厮的底气。”说是生气,其实更多的是无奈。 酆泰原本就是这个性子,当年他们三人结拜时,也没想着能有今日,所以也没想改变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卫鹤和杜壆两人都知罗恩欲重用酆泰。偏生这家伙就是不争气,改不掉粗莽的性子,也不知哪一日能开了窍,这可愁坏了酆泰的两位结义兄长。 罗恩话锋一转,笑道:“今日才发现酆泰兄弟有这一手挂灯笼的绝活,但也不迟,这样吧,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天黑之前把山寨所有未曾挂上灯笼的房屋都料理了。” “哥哥放心,都交到小弟...”酆泰拍着胸脯,还没说完,便觉得不妙了。 须知山寨里的房屋数都数不完,要叫他自己挂,莫说一日,便是三五日也不成啊。 “兄弟答应了,便不能反悔,速速去吧,不要叫别人帮你,他们都挂的不好,有碍观瞻。”罗恩不曾给酆泰反悔的机会。 继续对卫鹤说道:“卫鹤兄弟,劳烦你监督着。”说着又对卫鹤耳语几句。 “啊!哥哥莫做耍子。” “谁跟你做耍?快去干活,有我在边上看着,你想偷懒都不成。” 卫鹤带着笑意拉着酆泰便走了。 罗恩看着离去的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酆泰这性子哪是容易改变的?还是需要些时间慢慢来。 甩出心中的念头,罗恩往仁义堂走去。 今日是除夕,宋朝的除夕和后世也差不了多少,毕竟是传承下去的,不过是多了些繁琐的过程罢了。 踏进仁义堂,已经有许多人等在里面。 见得罗恩到了,本就热闹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师兄,今岁可比去岁热闹的多了。”这是鲁智深。 这位活佛提着一坛好酒,四处与人划拳。 往日里这么多头领齐聚一堂,可是不多见。 “哈哈,往后只会一年比一年的人更多。”罗恩笑着回应道。 “可惜闻先生和朱武兄弟他们还留在耽罗岛上。”萧嘉穗叹道。 除了必要留守在耽罗的头领和杨志徐宁这两个不愿在大宋抛头露面的人以外,几乎所有头领都聚集在这里了。 闻焕章和朱武作为耽罗岛留守军的总指挥,自然是回不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花姿并未从耽罗回来,这其中有她自己不愿意的缘故,毕竟罗母和闻卉都在那里。 “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为了山寨发展,这也是迫不得已的。”罗恩感叹不已。 萧嘉穗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如今山寨前途大好,作为一份子,俱是与有荣焉,方才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正说时,数人结伴而来。 “二郎,怎到此时才来?洒家等你一起吃酒哩。广慧师弟也一同来。”鲁智深上前拉住刚进来的二人,朝其余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往里走去。 这两个都是喝酒的好手,恰逢今日,才能敞开了肚皮,无所顾忌的喝。 “智深师兄海量,也只得打虎二郎能与你做个对手,小僧只当个添头便是。” “今日便陪提辖喝个痛快,只是若吃醉了,还要麻烦三娘照顾我。” 闻听身后传来的,罗恩善意的笑了笑,如今山寨里的各位兄弟,除了少有的几个,都好的如同一家人般。 造成这个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海外据点的存在。不然只一个造反和招安的分歧便会带来裂痕了。 “哥哥,过了今日,便是新岁了,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安排我们三个道士?不然叫我们如同闲人一般,心中哪里过意的去?” 公孙胜、乔道清、马灵三人是与武松二人一同来的,见那二人被鲁智深拉走,便朝罗恩问道。 罗恩早说过,过了新岁,便要将山寨各个新来的头领放到适合他们的岗位上,闲了这么久,他们心里也是急切。 第二六九章 绑架 “道长说笑了,叫几位身怀绝技的高人无有一展身手之处,该是罗恩过意不去才是。” 如今山寨之中大几十个头领,但这几位,不论哪一个,都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公孙胜和乔道清二人广有兵法谋略,不逊于现有的三位军师,但本寨有萧嘉穗在,再说不多时日罗恩有舍弃梁山的打算。 若是都放到耽罗,又无异于大炮打蚊子。 所以关于二人的去处,罗恩早有打算,只是还未与两人说知。 马灵轻功卓绝,虽说赶路递送情报自有信鸽在,用不到他。 但此人若是用在打探情报上面,其作用将不下于时迁。 “哥哥既是过意不去,那就早些安排小弟些事情做,这样哥哥也顺心了,我们也不再有无用的感觉,岂不两全其美?”乔道清笑着说道。 “容我卖个关子,几日之后,几位道长自然知晓。”罗恩说道。 “哥哥也给我们些线索,不然倒叫小弟憋的难受。” 不说罗恩几人的谈话内容,时间只如流水,稍不注意,便到了夜间。 卫鹤与酆泰二人踏进仁义堂中,见杜壆边上还空着两个座位,便走上前去坐了。 杜壆疑道:“二弟三弟,怎么到了现在才来?曹正兄弟都开始上菜了,也只差你们两个。” 卫鹤憋住笑意,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 杜壆哈哈大笑,对丧眉耷眼的酆泰道:“三弟,叫你胡耍,吃了苦头吧?怪我和你二哥往日里不曾别别你这性子,如今也就哥哥治得了你。怎么这许多房屋,这么快便把灯笼挂完了?” 卫鹤笑道:“哥哥那是给他个小小的教训,之前便与我说了,叫我暗中找人把那大部分都弄完了,不然只凭三弟一人,挂到明年去也不行。” 酆泰这才知晓,撕下一只鹅腿吃着,说道:“二哥也是,你说你早告诉我不就完了?倒叫我爬上爬下,累的不轻。今番非得把你灌醉不可。” 卫鹤哪里怕他,笑道:“谁灌醉谁还未可知。” “诸位兄弟。” 罗恩一声高喊,叫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今日乃是除岁,过了今晚,便是新的一年。梁山建寨至今,从区区几个头领,到如今大几十人,其中辛劳,只有我们自己知晓。趁此机会,我敬大家一杯。” 罗恩端起酒来,口中道:“与我满饮此碗,终有一日,叫那朝中狗官,都不敢再以山贼草寇之名称呼我等。要叫终有一日,要铲除荼毒百姓的毒瘤,终有一日,要叫弟兄们都衣锦还乡!要叫那些狗贼贪官说起我们来,都吓得尿了裤子,唯有如此,方显我等鸿鹄之志,也唯有如此,才算我终不负诸位兄弟的众望!” 说着,罗恩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我等与哥哥共进退!”众人齐道,继而都端起面前的酒碗来,倾在喉中。 没有谁愿意做世人口中的草寇,罗恩凭借行动,已然为他们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 此时的一番话,非但不叫人觉得他是在信口雌黄的说大话,反而更能引起众人心中的热血。 这等情况,受到震撼最大的还是邓飞杨林还有邹润邹渊几日。 如今大家齐聚一堂,他们才真正认识到了天下第一寨的红火。 数十年后,每当他们与后人说起自己以前的事迹时。 总是说起政和五年的最后一日,那当着众人的面发下宏愿的人。 那道身影刻在他们心间,历久弥新,每每想起,都觉得恍如昨日一般清晰可见。 。。。 闲话少叙,除夕过后,梁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 这先不提,只说时间转眼来到正月十五。 中元节,乃举国上下都十分重视的节日,除了新岁,便数此节。 这一日,大名府中张灯结彩。 不论平头百姓,还是高官富贾,都从家里出来赏灯。 中元节赏灯从正月十三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七,一连五日,作为大宋朝四座陪都之一的大名府,自然是繁华无比。 房学度和董平两人正混在人群之中。 “兄弟,你我潜在这里日久,成事与否,只看今日了。”房学度十分认真的对董平说道。 为了将卢俊义弄回威胜,这两人先将大部分随从都遣了回去,在这里呆了两月有余。 自那一日在翠云楼听闻卢俊义的管家说出了其只有一个妻子的时候,房学度便动了心思,叫人细细的打探。 只要拿住了卢俊义的妻子,不愁他不忘威胜去。只是那贾氏平素里深居简出,便是出行,也有许多人陪着。 以此若非叫房学度拦住了,性格莽撞的董平几乎数次都忍不住强行抢人。 今日出行赏灯,只有卢俊义和燕青陪着贾氏在外。 这三人正在欣赏一盏十分漂亮的灯,卢俊义忽然正看得入迷。 “主人,有贼!” 燕青一声大喊,卢俊义一摸腰间,暗道不妙。 自己看灯入迷,又不想有人竟然在此时行窃,钱袋却被人拿走了。 燕青见那人转身便跑,立马追了上去。 此时人多,那贼混进人群中,倒叫燕青一事拿他不住,越追越远了起来。 卢俊义对燕青的身手有信心,且在这大名府中,燕青比谁都熟悉,是以也不担心。 这时候,一个商人打扮的人上前来与卢俊义攀谈。 “敢问可是玉麒麟卢员外?”那人一脸兴奋的问道。 “正是卢某,只我却不识得阁下。”卢俊义皱着眉头说道,任谁被搅了兴致都不会高兴。 此时他那妻子贾氏见有人与卢俊义攀谈,自顾自往不远处的摊位走去。 那是一处首饰摊,贾氏正看那首饰时,边上走过来一人,朝那摊主问东问西。 就在这摊主被吸引了注意力时,贾氏只觉得颈后一麻,便失了意识。 那边正与卢俊义攀谈的房学度见贾氏倒在董平怀中,心中暗喜,只一味说有大生意来把他吸引住。 不多时,看董平扶住贾氏不见了踪影,这才寻个理由脱身而去。 卢俊义正好奇此人怎么话没说完便走了,转过身才发现不见妻子踪影,却也没引起卢俊义的重视,只当她在附近。 等燕青回来,主仆二人寻遍周边,却始终不见贾氏踪影。 第二七零章 谁干的 翌日。 经过一晚上的寻找,还是不见贾氏的踪影,卢俊义家中已然乱作一团。 “这好好一个人,怎么说不见便不见了?”李固心急如焚,哪怕是卢俊义都没有他更加担心贾氏的安危。此时正在卢俊义面前来回踱步。 卢俊义没往别处去想,朝着刚回来的燕青问道:“欸!小乙,还没有线索吗?” “都是小乙无能,寻不到主母的踪迹。”燕青低着头道。 卢俊义叹息一声,一章把边上的桌子拍的零散,心中愤怒而无奈。 “不怪你,只是找不到人却如何是好?” “现在细细想来,昨夜那些人只怕是有预谋的来绑架主母。若是早看出他们的意图来,也不至如此了。”燕青十分懊恼。 “现在说这些还有甚用处?只不知他们是求财还是别的什么,若是求财还好办些,若是别的,我绝饶不了这厮们!” “员外,此时才过去一夜,那贼人不见得便逃了出去。何不去寻那梁中书,叫他派人把城子封了,或许有一线生机。” 李固心焦,开口说道。 卢俊义叹息一声:“岂是这般简单?那些贼人早有预谋,且不说他们可能早就逃了出去,只说他们选了这个时机,此乃中元节时,便不可能封锁城门。” 李固情知卢俊义所言不假,这中元节赏花灯自腊月十五便开始准备,怎会因贾氏一人便有所改变?只是他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员外,那梁中书最爱钱,多使些金银珠宝,且看能不能成。” “你当我不曾试过?昨夜我便去寻了他,只是那梁世杰嘴上答应的痛快,也不过是为了图财罢了,若真要办,也不会到现在还不曾行动了。中元节花灯一直到正月十七才会结束,过了那时,贼人只怕早就走远了。” 闻听此言,李固无言以对,燕青难掩失落,却是猛然间想到一个可能。 “主人,莫非是二龙山上那厮们不死心,上次不曾构陷得主人,今番又使出这等法子来?” 卢俊义这才想起还有这一层可能,本来自许贯中看破二龙山的打算之后,一直过去两月有余,也不见他们动静。卢俊义几乎忘记了,谁成想又出了这等事。 “倘若真是如此,我无论如何都要到那青州去一趟了。” 卢俊义眼中怒火喷薄而出,二龙山如此行事,欺人太甚,叫他如何忍得了? “不可!”燕青下意识阻止道。 “正如上次贯中哥哥所言一般,那二龙山既敢如此办,必然是早就准备好叫主人你自投罗网。主人万不可以身犯险。不如便由小乙代主人你到那二龙山打探一番。” “可惜贯中兄弟年前便离了大名府,不然找他来分析一番,也不到的叫我如今这般被动。”卢俊义十分可惜的道。 许贯中不愿在大名府受那梁中书的骚扰,尤其是在闻达出征二龙山反而落草之后,时常叫人去许贯中家中请他在大名府任职。 为图清净,许贯中唯有带着老母离了大名府,也不知到了何处去。 燕青深以为然,若是有许贯中出谋划策,必然强过现在整个员外府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既然如此,小乙便到青州境内打探一番,若那晁盖真当我卢俊义是软柿子,接连的来拿捏我,无论他是否有准备,二龙山一行也在所难免了。” 卢俊义对燕青的能耐十分有信心,即便他救不出人来,打探得一些消息也好。 “小乙这便出发,只是主人在家千万要耐心等待,万事等我回来再做打算,若是轻举妄动,只怕中了贼人下怀。” 燕青深深看了李固一眼,许贯中走时曾与他说了些事情。 但是事关重大,不好与卢俊义说,以此燕青便在寻常中仔细观察,果真叫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不成想还未抓到实质性的证据,便出了这档子事。 自家主人无甚心机,若是在自己不曾回来时被人诳害了,那便追悔莫及了。 “嗯,我自会注意,你快去快回。”卢俊义情绪低落的摆了摆手。 他倒想叫燕青留在身边,有事也好商议着来。但这去青州打探消息非等闲人能办得好,唯独燕青这个通晓大宋各路乡谈,又百般伶俐的人才叫卢俊义放心。 燕青当即寻了匹好马,快马加鞭的往青州而去。 。。。 只说梁山上面,罗恩正对各人的职务进行细致的安排。 这些事情都要他先想出个大概来,再与萧嘉穗详细商谈。 “这别的不谈,只一个耽罗岛便是重中之重。”罗恩在书房中自言自语的说道。 “占领耽罗,那岛上的土着不值一提,真正要提防的是那高丽人和东瀛人。这两者在当时虽算不得强国,却也不可轻视了。除了闻世叔和朱武兄弟两个运筹帷幄的人之外,还需两员镇得住场子的大将。” 这般想着,罗恩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来。他素来有这个习惯,每每有些事情要安排的时候,总要先写下来,然后再慢慢优化,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当然这些最后都是要销毁的,不然流露出去就不大妙了。 “还要周边海防,水军要调些主力过去。”又是几个名字落在纸上。 “一些后勤人员,还是都安置在那里叫人放心。” 诸如皇甫端、邓知阔等人,也被罗恩划分了去处。 罗恩写写画画,不觉间已然过去了两三个时辰。 但见他起身伸了个拦腰,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请萧军师来,我有要事与他商议。”罗恩朝门外喊道。 外面自有人领命去了,不消一盏茶功夫,萧嘉穗推门而入。 “兄弟来的好快,我这里写下来一份关于耽罗要驻守人马和大宋境内外部署的详细情况,你先来看看,改进些不足之处。” 萧嘉穗笑道:“哥哥用得着,小弟就再班门弄斧一回。” 虽说山寨几位军师各有优点,但罗恩还是最喜欢和萧嘉穗一同议事。 两人年纪差不多,又都深通武艺,说起来也更有共同语言。 就这般,二人商议着将这份部署又进行了一些改变。 第二七一章 布局 “诸位兄弟,经过我与军师的仔细商讨,对山寨日后的部署已然有了一个成熟的决定,今日叫大家都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将这些都通知下去。如果有甚异议,过后再来寻我,也并非不能改变。” 第二日,罗恩便召集了所有能到来的头领。 这一回的部署十分要紧,整个仁义堂中,除了头领一级的人,再无他人。便是外面,也由各营主将的心腹亲军把守着。 众人都聚精会神的来听,虽说山寨里多粗莽汉子,但是这等本该肃静的时刻,也无人喧哗。 “首先是这耽罗岛上,那里作为山寨日后的根基所在,不可有半点疏忽大意。” “对此做出以下安排,杜壆、孙安两位兄弟,各带马军两千人。程子明、丘岳、杨志三人各带三千步军,以此共一万三千人,常驻耽罗,以保不虞。” 有孙安杜壆两人在,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都能镇得住。 孙安的两千人属于要重新组建的,好在梁山这段时间以来都不曾闲着,除了迁移之外,也招了不少新人,就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 “岛上水军除原驻的欧鹏兄弟所带的一千人外,再加上阮小七欧鹏各带两千人过去。” “皇甫端、张亦两位先生,也到得岛上,一位运用岛上的草场,发展养马等事宜,一位保证岛上众人不受疾病的侵害。” “除此之外,那岛上有一座高山,可用来训练一批擅长在山上作战的士兵,至于人数,暂定为两千人,由糜胜兄弟统领。” 这样一来,出去徐宁几百人用以维持日常治安的队伍,耽罗也有两万人在侧,这些人便能有效的抵挡任何一个对手。 毕竟海上不比陆上,即便是当今造船技术最为发达的大宋,若想发动数万人过去,也不是等闲能办得到的,更遑论那些未曾出过海的士卒经过海上漂泊之后也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 “暂调陶宗旺兄弟去往岛上协助两位军师建设岛上一应设施。杨腾蛟将山寨一应制造衣甲兵器的作坊转移到岛上。” 糜胜跟在鲁智深身边,多少学了些西军中练兵的法子。他又是猎户出身,山地营也少不得要用到,自然要肩负这个责任来。 “耽罗一事,就这般定下了。” 罗恩见众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毕竟如孙安这样心来的头领,一开始便被委以重任,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再说高丽境内,扈成兄弟一直在往那里贩卖山寨的货物。只是他不止要负责那一处,这大宋境内的市场便叫人分身乏术。” “是以还需一员头领在那高丽驻守着,一来负责生意,二来也打探些情报,以备不时之需。魏武兄弟正好担此重任,张三李四在旁辅佐。只是你们几个要先随扈成学好了高丽语。” 魏武听到对自己的安置,不由得喜上心间。罗恩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的点头。魏武自从上了山之后,虽未立下什么战功,但是却给山寨寻访来好几位能力出众的头领。 这么一个办事周全的人在高丽还是叫人很放心的。 “还有尤其重要的一点,耽罗除了要防备高丽以外,还要注意那东瀛的动向。尚需人到那里去打探情况,但此国等闲人不曾去得,需两个广有武艺与智谋的人方能成事。以我所见,乔道清与马灵两位道长正好能胜此任。” 此事罗恩早在上次就叫萧嘉穗与二人谈论过,也叫他们能有所准备,毕竟若去的话要学东瀛的语言。好在那东瀛文化都是学自华夏,所以关于这点也难不倒两位聪慧之人。 这时说出来,他两个面色不变,但心里也感觉到压力。 罗恩的野心绝不止一个小小耽罗,山寨里有远见的人都能看出,迟早要经耽罗对高丽和耽罗两国动手。 二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重视之色。 罗恩停顿片刻,继续道:“登云山邹氏叔侄,原位不变,依旧打探登州消息。只是那处山寨里,需仔细筛选一番,将品行不端的或是遣送下山,或是带回本寨来好生训练,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愿。在此之前,先从本寨调取五百训练有素的,以备不虞。” 叔侄两个面露欣喜,梁山本寨的士卒精锐情况远胜他们手下的乌合之众。而且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罗恩所言不错,登云山上确实有些品行不端的人。 罗恩并未在那山上安排其他人,已经表明了对他们的信任。 “还有那饮马川处,刘唐带五百精锐接任邓飞杨林的职位,山寨用度全从梁山支取,遇上官府押送到沙门岛的犯人从那里经过,罪有应得的不必去管;受了冤屈的便救了他来。” 刘唐也是欢喜,想他自上山以来,只是在步军营里混着,今日调去饮马川,已然是罗恩想叫自己独当一面的表现。 但闻罗恩继续道:“至于邓飞杨林二位兄弟,择日往江南去选个落脚处,带着原饮马川数百人马去往那里。一则招揽江南好汉,二则打探方腊动向。” 这件事早便提过,所以这二人都做好了准备,这时说出来也并不突兀。 “接下来这一点乃是重中之重!” 罗恩加重语气。 如今辽国虽强,却不及新近建国的打金势头猛烈。 大金由那黑山白水间的女直人所建立,他们原归附辽国。但是自建国之后,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就在去年,辽国国主亲率的二十万大军不敌金国两万精兵。其中虽有辽国内部原因,却也可见金国的实力之强横。” 在座的已然有人听罗恩说起过此事,这时再听,还是止不住皱起眉头。何况那些未曾听过的,这大厅中响起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金崛起迅速,其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众人都是面色凝重,纵然辽国七十万大军都是猪猡,两万人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以此,我欲叫公孙道长与卞祥兄弟两人潜入其中,以获取情报。只是其中必然有危险,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派这二人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公孙胜是蓟州人,而那蓟州为燕云十六州之一,是辽国所占,所以这位道长比之其他人更有优势。而卞祥武艺超群却有并不鲁莽,足以与公孙胜配合。 但是此行乃是为了卧底,稍有不慎,便是九死一生,虽然已经在之前问过二人意见,但此时还要再确认一遍。 第二七二章 所谓朋友 公孙胜一捋胡须,淡然笑道:“贫道虽无十分本事,却也有几分胆量。金国实力更胜大辽,其野心必然不会小,迟早也会对大宋动手。那时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百姓,山寨自无置身事外的道理。此时正该是贫道发挥作用之时,怎能因危险便退缩了?” “若是畏惧艰险,小弟又有何面目与众兄弟一同聚义?哥哥放心,纵然拼的我卞祥这条命,也定护得公孙道长安全。”卞祥托的站起身来,面色坚定道。 “卞祥兄弟莫说傻话,你两个到那大金去,是为了打探消息,却不是去和人拼命的。切记万事以自身为重,不可为的事情不要强行为之。” 二人齐道:“谨遵哥哥教诲。” “以上便是山寨在未来对于大宋内外的局势部署,望各位兄弟各司其职,毋要玩忽职守,若有差池,定然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小弟遵命!”众人齐呼一声,几乎要将屋顶掀起来。” 。。。 话分两头,且说那燕青到了二龙山一带,在那里四处打探,并未发现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既然不是晁盖他么搞的鬼,叫燕青心中一松,便打道回府,再寻别的方法去寻主母踪迹。 只是事情,远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等燕青回到大名府时,卢俊义已然不在家中。 非但如此,便连那李固也寻不见踪迹。 惊的燕青忙去寻在家留守的一个副主事。 “主人与李管家到何处去了,怎的这家中不见他们踪影?” 那管事知燕青是卢俊义亲近之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小乙哥,员外与李管家往威胜军田虎处去了。” “什么!?”燕青大惊失色。 “怎么我只走了几日,主人便去了威胜?” 那管事继续说道:“小乙哥不知,你走后不足三日,便有人送了信来。那信上言说主母在田虎手上,想要人,须到他的地盘上去。” “主母被田虎那厮设计捉走,员外自在梁中书手上借了五百精兵前去要人。员外走时叫我传信与你,叫小乙哥你只管主持家中事务,等他们回来便是。” 燕青闻言大惊,恨不得昏厥过去。 “坏事了!”燕青一拍手,满脸的懊悔神色,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不曾早些来阻止主人行此糊涂事。 “那田虎岂是好相与的?如今天下绿林中人,田虎可居前三,便是二龙山晁盖一伙儿,也不及他们势大。今番又有主母在他们手上,必然是早有预谋。莫说五百人,便是主人带五千人去,也是正中田虎下怀。” “你怎生不拦着主人,却叫他去犯险!?” 燕青一把揪住那管事的领子,不高的身材上迸发出一股煞气。 区区一个管事,怎经得住燕青的怒气,被这一吓,顿时支支吾吾的说道:“小乙哥,不关我的事啊!员外本来也想等你回来再行商议,只是那李固从中作梗,左右都劝员外去救人。以此才有了这个结果,小乙哥你也知道,员外决定的事情,哪是我等能轻易改变的?” 燕青听这管事细细说来,不由得怒火中烧,咬牙怒道:“好你个李固,竟当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悔不听贯中哥哥之言,还想着拿到证据再告到主人面前,今日竟叫你酿出如此大祸!” 那管事早被燕青这等面貌吓得呆了,燕青等闲不动怒,一怒起来,却不是谁都能招架的了的。 “你们好生打理家中的生意,我这便去把主人追回来!” 闻听燕青言语,管事只顾把头来点,不敢违逆。 燕青转身便去骑马,只是将要出城时,却猛然间回过神来。 心中暗道:“主人不值当为那荡妇以身犯险,但他们已行数日,怕是早到了威胜。只我一人前去,于事无补,若我也陷了去,却又有谁去营救?” 想到此处,燕青打马便回,要去寻两个为官的故人打探消息。 只是急乱间到了地方,才发现今日二人并不当值。燕青便又急忙转头,寻到了他么家门口。 “蔡福哥哥,蔡庆哥哥。”燕青把门拍的咚咚响。 “谁呀?好好的扰人清梦。”不多时,但见一人打开门来,没好气道。 那人头上戴着一枝花,打了个哈欠,说完才从朦胧的视线中发现面前这人是燕青。 于是连忙让开路来,口中说道:“小乙哥,何事寻我弟兄两个?”此人便是大名府小押狱,生的浓眉大眼,是远近有名的刽子手,因头上好戴一枝花,素来人称一枝花蔡庆。 他那同胞哥哥,单名一个福字。乃是大名府两院押狱兼行刑刽子手,为因杀人手段高强,所以人称铁臂膊。 燕青往日里常与他们往来,手中闲钱也多,所以关系处的不错。 既然到了,也不差一时半刻,燕青便走进去,准备向这兄弟二人问个分明。 “蔡庆哥哥,只有一事请教哥哥,我主人往威胜一事,不知你兄弟两个可知晓?” 蔡庆刚要回答,前面迎过来一个人,正是他那哥哥蔡福。见得自己哥哥的眼色,蔡庆连忙闭了嘴。 “小乙哥来了,是为了卢员外的事情吧?”蔡福满面笑意的对燕青道。 燕青心忧主人安危,连忙说道:“正是,还望哥哥将详情说知。” 蔡福没有请燕青到屋里坐的意思,只是说道:“这等事,详细的我们兄弟两个也不知晓。只晓得卢员外那日带着钱财求到梁中书面前,要借兵往威胜去剿匪。” “只是小乙哥也知道,这大名府乃大宋重镇,兵马只用来防守还不够,怎能调出多人?所以员外只借的五百兵马。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员外吉人自有天相,那玉麒麟三绝的名号威震天下,区区一个田虎,怎能伤得了他?必然能擒得贼首归来。小乙哥只回去等消息便是了。” “这...”燕青被蔡福一阵抢白,只觉得这二人有什么瞒着自己,但看二人这意思,明显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再留在此处,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如此便多谢二位哥哥了。”燕青一拱手,转身离去,心中为交了这两个酒肉朋友感到不值。 第二七三章 打定主意要抢 眼见燕青出了大门,蔡庆忙去把门关上。 回身不解的对蔡福说道:“哥哥,为何不将详情告知这燕小乙?” 蔡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兄弟啊,你何时才能开窍?那田虎手下喽啰数万,纵横威胜,各处官府皆不敢去张,岂是区区一个卢俊义便能弄得了的?他此去已然是十死无生的境地。再说梁中书图谋卢俊义家产日久,不然你以为为何借五百人与他?” 蔡庆闻言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哥哥看的透彻,那五百人不过是引子罢了,若无这些人,卢俊义也不会去送死。” 却是转念又道:“若是这卢俊义活着回来,或是投了田虎打回来,你我却又如何向他们主仆交代?” 蔡福冷笑道:“活着回来?尤其是那般容易的?便是退一步说,他就是活着回来,我兄弟两个到时只说不知里面详情便是,他总不能因此便为难我们?而且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再退一步说,就是卢俊义投了田虎,这大名府莫非是泥捏的不成?梁中书背靠蔡京,到时随便调来些强兵猛将,他也破不得这城子。” 蔡庆闻言心中轻松下来,吹捧道:“还是哥哥看的明白。” 蔡福哈哈一笑,背着手往屋里走去。 “若看不清这时势,你哥子我怎能做得堂堂北(和谐)京城的两院押狱这个肥差?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 燕青离了蔡福家之后,心乱如麻,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个往常和自己相交的人竟会如此敷衍自己。 但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营救主人为重。这等情况,不由得又叫燕青想起许贯中来。 “若贯中哥哥在,我何至于如此?多少也有个商量的人在。” 想到此处,燕青心中灵光一闪。 “贯中哥哥走时,曾留下一封信件与我,说是不遇实在无法解决的困境便不可打开。如今不正是该打开的时候?” 燕青一拍脑袋,暗恨自己慌乱间忘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当下燕青顾不得懊恼,急速往家中而去,取出那书信,看了其中内容,直叫燕青如当头棒喝一般。 “不成想...不成想那日来的两位山东客人,竟是当今绿林中最为强盛的梁山魁首。” 只说许贯中离开大名府时,还是担忧有人要打卢俊义的主意。 当今天下绿林中人四起,少不得如此。何况二龙山的晁盖已然行动了,虽说被自己看破,难保他不死心。 而只有这等情况是卢俊义摆不平的,所以许贯中便留与燕青这封信在身边。 用不上时自然最好,若当真遇上了,唯有寻求梁山方能解了劫难。 如今这等情况,许贯中的书信无疑是燕青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见他把信件仔细藏好,冲出员外府,将麾下马匹驾驭的飞快,一心往梁山而去。 。。。 梁山。 “孙安哥哥,恭喜了。” 山士奇正在与孙安道喜,他不日即将带领两千马军驻守耽罗岛。 现在天下战马奇缺,哪怕是有段景住这个买马的高手,也只在这段时间内凑齐了一个营的战马。 都拨与孙安麾下,成立一个新的马军营,与其他六营并列,为马军第七营。 “同喜同喜,兄弟你领一营步军,在哥哥接下来的计划之中,少不得要大展拳脚。”孙安抱拳笑道。 山士奇被分派了一营三千人的步军,列在马军第九营,至于第十营,乃是那刚刚熬到头儿的程子明统领。 “哪里,小弟也无甚本事,全赖哥哥看重。只求不惹祸便好。”虽是这般说,山士奇眼中还是难掩的兴奋。这独领一营的殊荣,叫他十分自豪。 孙安笑道:“不要妄自菲薄,却也别太过冲动了。鲁提辖不但是步军魁首,还是山寨元老,久在西军作战,对带兵一事广有心得,兄弟无事时还要与他多加请教。” 他比之这些年轻的头领,想到则要多一些,梁山不比其他山寨,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且山上出色之人极多,若要出头,武艺高低只是陪衬,带兵才是重点。 岂不见酆泰上山这么久了还是在卫鹤手下做副将? “谢哥哥提点。”山士奇对于孙安这种有能耐的人是十分敬重的。 正说时,罗恩走近前来。 “孙安兄弟,你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往耽罗去了,却是又苦的你要在海上漂泊。” 孙安罗恩只是在打趣自己,笑道:“小弟这才几日的路程,若说漂泊海上,却比不得乔冽兄与马灵兄两位道长。” 乔道清两人被分派到东瀛打探,自然要先到耽罗,然后抓几个东瀛人学习那里的语言,然后再乘船过去。 山士奇开口道:“正好哥哥在此,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望哥哥解惑。” “兄弟有甚话只管说。”罗恩答道。 “便是那东平东昌二府,这两个州府并无多少钱粮,哥哥却要打他们作甚?” 罗恩闻言一笑,他前日又宣布了一件事,便是寻机会攻打梁山边上的两座州府。但由于此时时机不到,便只是随意提了一嘴。 须知这是梁山第一次主动攻取城池,难免山士奇会不解。 “兄弟,须知山寨并不缺钱粮,那两处再多也只是锦上添花。便是少些也无妨,攻打这两处城池,为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城中的百姓。” 孙安闻言眼前一亮,罗恩早就兜底了,梁山在这一年中要整体撤出大宋,甚至连梁山这处宝地都要舍弃了。 看来是要在离开前干一票大的,也好充盈耽罗岛的人口。 山士奇恍然大悟,不住的点头。 “哥哥,我们何时动手?” 罗恩摇头道:“时机合适时自然要打,东昌府倒是容易,但东平府程万里处来了个不容小觑的人。不打便不打,若要打时,便将两处一同拿下了。” 罗恩自然是要搞一票大的,虽说如此一来将不得不舍弃梁山。 但是这早在自己的计划之中,至于说往后如何在大宋招揽人手。 那也简单,只要派出船队在沿海一带招揽士卒便是。 只要维持原本的条件,不怕无人来投。 而且如此一来,机动性将更强。 所以,无论如何,东平东昌——梁山打定了! 第二七四章 浪子燕青哭奔求援 青州,二龙山。 “什么,田虎使人绑架了卢俊义的妻子,制使其只带了五百人往威胜去了?” 晁盖听闻探子报来的情况,不由得大惊失色。本来吴用定下的计谋,在晁盖看来是没有疏失的。不成想这几个月都过去了,仍不见卢俊义到来。 所以晁盖才派人去打探,不成想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 “兄弟,如此却要怎么办才好?”这等情况下,晁盖想不出任何法子来,只能朝一旁的吴用问道。 吴用那本来悠然的摇着鹅毛扇的右手自方才便僵硬住了,此时听得晁盖发问,才回过神来。 “我这一计,本来便有两手准备,却不料出现此等状况。”吴用皱起眉头来。 诚如他所言,卢俊义若寻来,正好将其留住,然后借其同行人之口,散步卢俊义落了草的谣言。若不来时,只要自己题在墙上那诗被发现了,卢俊义也绝无再做良人的可能。 那时二龙山再做好人将其救了,自然能将这位财神爷收归麾下。 “不成想被田虎搅了一棍子,若是此时那反诗被发现了,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吴用十分苦恼,却不曾想到自己的手段早被人看破了。 晁盖恼怒道:“田虎这厮偏生来做搅屎棍,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发兵威胜,把卢俊义夺回来?” “不可!” 吴用连忙阻止,依着晁盖的性子,这话并不只是说说。 “那田虎终究势大,更何况威胜是他的地盘,如此一来,却是我等羊入虎口。” “那梁山罗恩不是叫田虎吞了一回苦果?他梁山能行,怎的偏生我二龙山不行?且现今山寨战兵一万有余,如何去不得?” “天王,不是这般算的,须知梁山马军众多。只我们山寨,满打满算也不过能凑出两千马军来,如何比得了当初的梁山?且即便是打赢了,山寨也必然元气大伤,不当的如此冒险。” 吴用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心中一阵失望之感。 这晁盖行事太过鲁莽,山寨在他手上,不说能否实现自己的抱负,便是发展壮大与否也未可知。比起他来,还是那宋江更与自己秉性相投。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兄弟你说该怎么办?如今怎生拖得下去?” 晁盖虽说鲁莽,但也并不是傻子,方才那只是脑子发热。此时被吴用一劝,便又气恼起来。如今山寨紧缺钱粮,便是发展速度也比之前慢了不少。 “天王容小生想想。” 吴用以手扶额,动起心思来。 晁盖所言不假,山寨钱粮即将入不敷出,本来还想着卢俊义入伙便能解此困境。但现在显然不能再把筹码押在他一人身上。 “柴进名声过大,一时间并无机会动他。而山寨出兵其他州府,难免梁山不会有所动作。唯今之计,莫非只有就近攻打青州一条路可走了吗?” 吴用暗自思量,却又默默地否定了。自己等人打下青州不难,难的是之后要如何应对。 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是当今慕容贵妃的亲哥哥,便是蔡京要动他都有所顾忌。 山寨得罪了他,慕容贵妃吹两口耳旁风,便能叫朝廷倾大军而来。二龙山虽有些地利,却不似梁山一般有巨泊护着,此法不是上策。 “天王,山寨钱粮再撑两个月不成问题,且先观望观望,看能否寻机会得了那玉麒麟。若不成时,再想别的办法。” 如今这情况虽然貌似死局,但还有转圜的可能,得罪一个当朝贵妃,不但于现在不利,便是日后招安也是有害无利。 “兄弟素来多智,我自信你的能耐,只是不可拖得久了。”晁盖叹息一声。 。。。 罗恩将出海的孙安等人送走,正要和鲁智深自鸭嘴滩返回山寨上面。 朱贵却是带了一个熟人来到他的面前。 那人一见罗恩,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万望罗首领救救我家主人。” 此人正是燕青,罗恩见他突兀间来到山寨,还这般行事,虽是心中不解,还是将他扶起来。 “小乙哥,有甚事都能慢慢说来,何故如此?” 鲁智深看看燕青,并不认识,对罗恩疑道:“这位小兄弟是何人,怎地和师兄熟识?” 不待罗恩解释,燕青便连忙开口道:“这位大师便是江湖上驰名的最好打抱不平的鲁智深鲁提辖吧,小人是大名府卢俊义府上的伴当燕青。年前曾在大名府与罗首领有一面之缘,只是有眼不识泰山,不曾认出来。” 罗恩暗笑,自己那日乃是装扮过的,便是熟人也不见得能看的出。 “若非贯中哥哥书信告知,燕青竟不知自己曾见过绿林中最有名望的人。等闲的事我又怎敢来相扰?只是今番到来,实乃关系着我家主人的身家性命,万望罗首领出手相助。” 燕青说着拿出许贯中的书信来,便又要下跪请求,罗恩制止了他。 “不知卢员外有何劫难,小乙哥说出来,且看我梁山能否出得上力。” 这卢俊义还真是倒霉,过了二龙山那一关,没想到还有个田虎在觊觎。看来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还有河(和谐)北首富的身家不是那么好背负的。 罗恩并不知道田虎是因为在自己手上吃了亏才动起卢俊义的主意的。 燕青把自己了解来的事情经过一一说出,罗恩慨叹不已。 没想到自己漏了风声给许贯中,还是没能叫卢俊义除去李固这个家贼。 偏生田虎动的还是卢俊义的妻子贾氏,作为姘头的李固当然要想办法去救。只不知他是当真情深义重,还是不过为了图谋卢俊义的家产罢了。 鲁智深听罢却是怒气怒气蓬勃。 “田虎那厮竟坐做出这等腌臜事来,端的叫人看不起!这位燕青兄弟倒是好义气,奔波到此前来求救。”鲁智深怒归怒,却是分得清轻重,并未做出什么承诺来。 “既然如此,梁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叫林教头、张清兄弟带上四千马军;袁朗兄弟与山士奇兄弟带上六千步军,去那威胜一趟。” 第二七五章 来迟了 罗恩开口便是一万兵马,直叫燕青喜出望外。 须知罗恩和自家主人只有一面之缘,竟能出如此多的人马,如何能叫燕青不喜? “罗首领大恩,小弟无以为报,不论能否救得我家主人,这恩情燕青定然记在心上,永不敢相忘。” “小乙哥言重了,田虎行径卑鄙,叫人看不下去。我山寨如今却动不得更多的人,若是卢员外能支撑到人马赶到,还有挽回的机会,如若不然,那田虎绝不会放手。” 的确如此,山寨如今马步军,除去调往耽罗的,只此一行,便拨出去三分之一的人马。 而罗恩要寻机会动周边两个州府,自然要留下萧嘉穗在,所以便叫林冲和袁朗这两个深通兵法的猛将,再加上张清这个神射手去。至于山士奇,完全是去练练兵。 燕青忙道:“够了够了,如此便够了,只是何时出发?” 正如罗恩所言,一旦去的晚了,便是回天乏术。 “我这便叫人去通知,两个时辰后,便出兵前去。” 燕青闻言大喜,连忙谢过了罗恩,就要亲自跟着去寻这几位梁山的头领。 正好罗恩也有意要嘱咐这几位,不见得便要为那卢俊义当真与田虎再拼上一回,反正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若是卢俊义未曾落入田虎手中,还可以和他周旋一二,但若是沦陷了,那就撤回来便是了。 梁山的行动力素来迅捷,罗恩的命令下发出去之后,几人迅速整理好了军队,由燕青领路,便出发往威胜去了。 只是这一回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正当燕青等人出发时,卢俊义已然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田虎面前。 “卢员外,我可是仰慕你的威名已久了。” 田虎笑呵呵的走向卢俊义,却不敢叫人为他松绑,只怕这位玉麒麟暴起伤人。虽不曾见识过他的厉害,但田虎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名来赌。 “田虎,你这厮好卑鄙,有胆子便放了我,咱们一刀一枪的做个了断!”卢俊义心中郁闷,怒气难平。 自己来救人,本想着一对一捉对方几个头领把人换回来。不成想才走到半路便中了对方埋伏,五百多人都被捉了来。 “卢员外不要说笑了。” 田虎呵呵笑道:“天下间谁不知员外的神勇?我田虎怎会叫手下弟兄到你手上送死?说起来,若不是早在路上设下绊马索,要请员外一叙倒是困难。” 说起埋伏的事情来,田虎非但无有羞愧,反而是有些自豪。 “我呸!” “你这小人,不知羞耻,使下腌臜手段竟还侃侃而谈。” “你这厮口吐狂言,再敢侮辱我家哥哥,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边上董平猛然间起身喝道。 “员外莫要动怒,兄弟我只是找你一同奔个好前程。”田虎制止了董平,还是满脸堆笑着说道。 田虎越是这般,卢俊义便越发愤怒。但见他开口骂道:“你这狗才!不过一区区猎户,也敢犯上作乱,即便今日你杀了我,也敌不过朝廷大军,到时必然是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这般一骂,纵然田虎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登时那张脸皮便抖动起来。 房学度就在一旁,见田虎这等情况,知是他发怒的前兆,只恐坏了事,便连忙上前说道:“卢员外,我家哥哥仰慕你,才请你一叙,还望员外不要不识好歹。” 见卢俊义还要开骂,房学度继续道:“卢员外是当世少有的英雄,自然不惧一死,但你那妻子和随同前来的士卒却要陪葬了。再说员外前来要人,却被我等杀了,这传将出去,只怕毁了一世英名。” 卢俊义闻言脸色变了变,即便自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是正如这人所说,传出去便是自己死后也会被世人耻笑。 看卢俊义不说话,房学度叫来两个人,吩咐道:“请卢员外下去消消气,等气顺了才好与哥哥说话。” 等卢俊义走了,田虎才破口大骂道:“这狗才,真当老子没脾气!?什么他娘的天下第一,惹恼了我,老子照样一刀砍了他,看他是否比常人多一条命。” 房学度安抚道:“哥哥稍安勿躁,此人还有用得着处,小弟想法子逼他入伙便是,那时还不是任凭哥哥拿捏?” “兄弟有甚好法子?快快说来。” “这第一点,便先将卢俊义的那伴当放了。此人是卢俊义府上的管家,却甚无骨气,轻轻一吓便恨不得尿了裤子。只要告诉他卢俊义已然入伙,他必然回去报官,到那时,看他玉麒麟怎处?” “好计!还有呢?”田虎连忙追问。 “第二点,便是尽快打破了大名府,将卢俊义积祖传下来的家财都取了。如此一来,再将卢俊义放出来,那时即便他不想入伙,就是杀了我们,也洗不清破城的污点。蔡京睚眦必报,怎能容得下他?他不入伙又能如何?” 田虎闻言大喜,一拍大腿道:“兄弟当真足智多谋,这便派人去办。不,兄弟你亲自去办,如此我才放的下心来。” 。。。 房学度便到牢房里把李固放走了,只说卢俊义带着五百兵马尽皆降了,他们夫妻两个自在这里快活。本来要杀了他,只是卢俊义求情才留他一条小命。 那李固早吓得三魂出窍,听此一言,哪里敢想得多?连滚带爬的便离了田虎军中。 房学度为了叫李固快速回到大名府,还专门送了他一匹好马。 李固行在路上,心中泛起波澜。 他主张来救贾氏,本就存着别的心思,此时卢俊义一落草,等自己回去,他玉麒麟的财物还不都是自己的?救不救贾氏也无甚区别了。 在这一路之上,李固专挑人多的地方,将卢俊义落草的消息散播出去。 等他回到了大名府,燕青和梁山大军还未行到威胜军。 “听说了吗?河(和谐)北首富玉麒麟卢俊义投了田虎了。” 大军正行时,燕青耳朵里听到路边茶肆两个人在谈论什么,正要去问个分明。那两人忽见有人带这般多的军马,便慌了神,往茶肆里面躲过去。 第二七六章 真当蔡京是泥捏的? 燕青心系卢俊义安危,隐约听到那二人的谈话,当时便无法镇定。 “林教头,且等我片刻,待小乙去问个明白。” 燕青能听到,自然也瞒不过林冲的耳朵。他作为先锋,和燕青一道打头阵,又得了罗恩的吩咐。 对于卢俊义现在的处境自然要打探清楚,当然不会反对燕青的想法。 见林冲不曾反对,燕青便跳下马来,进了那茶肆中。 约莫一盏茶功夫,但见燕青双目赤红,神情愤怒而低落的走了出来。 “小乙哥问的如何了?”林冲见状便察觉出情况可能不大妙。 燕青把牙咬得吱吱作响。 “那两人说,前日有一自称是卢府管家的人,声称我主人已经投了田虎麾下。” 说着,恨不得眼中喷出火来。 “此人必定是李固那厮!只恨我先前没有当机立断,除了这祸害!以致今日无法挽回之境况。如今不论他所言真假,我主人必定落入了田虎手中。再经他这般一传播,便是我等救了人出来,也是于事无补。” “李固!我燕青不杀你,誓不为人!” 燕青仰天大吼,说罢,竟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当即昏死过去。 林冲忙下马查看,见只是一时急怒,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如今自家山寨的一万人,显然不能到田虎的地盘上与他硬拼。 “事不可为,传话与后面几位头领,叫他们后队变前队,撤回山寨,听候哥哥安排。”林冲一阵发号施令。 当即又道:“斥候一二两队,扮做寻常百姓留到田虎的地界打探消息,将我们此行所携带的信鸽通通留下,一旦有何变故,立刻飞鸽传书回山寨。” 不论是林冲多年来从军带来的预感,还是他通过当前的信息分析出来的结果。都告诉他,田虎必然还有什么后手。 袁朗等人得了林冲的消息,立刻指挥本部军马返回山寨。 这期间燕青苏醒,对梁山几位头领的安排也没什么好说的。 且不说梁山并无营救卢俊义的义务,出兵只是为了江湖道义,绝无和田虎死磕的道理。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的情况,即便是到了威胜也没几分胜算。 几日之后,梁山仁义堂。 “看来卢员外命中有此一劫,实难避免。”罗恩叹息一声,没想到卢俊义陷落的这般快。 “那田虎既图卢员外的本事,又图卢家世代传下来的财富,所以卢员外应该无性命之忧,小乙哥打算怎么办?” 罗恩并不想在梁山迁移的关键时刻为了一个卢俊义和田虎大动干戈,那样虽说落得些钱财,但对时机的影响得不偿失。 但卢俊义主仆二人是难得的人才,所以这件事还得落在燕青身上。 燕青抱拳道:“多谢罗首领和诸位哥哥出手相助,我主人有此下场,李固那厮难辞其咎。燕青性命是主人所救,也该为他除了这厮。我这就潜回大名府,杀了李固!再去威胜想办法救主人脱身,若不成时,梁山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若能成时,还望罗首领给我二人一个容身之地。” 燕青倒是想的明白,即便自己救得卢俊义,也没可能再叫他做回富家翁了,只怕还要成为朝廷的通缉犯。与其流落江湖,倒不如先寻个容身之所,梁山显然胜过当今绿林所有地方。 “小乙哥莫要冲动。”罗恩摇头劝道。 “纵然你杀了那李固报仇,又逃出大名府。但只你一人,如何能救得卢员外?更何况我山寨探子已得了消息,那李固上报梁世杰,说你与卢员外一同反了,现今卢府上下都有重兵把守,只怕你也没有机会能够得手。” “这却如何是好?此贼不除,我心难安。”燕青闻言好似失了力气一般。 罗恩一笑道:“自你们回来之后,林教头留在威胜的斥候已然传回信来。田虎集结了绝大部分的兵马,似乎要有大动作。依我看来,怕是要图谋大名府了。” 燕青大惊道:“这般一来,我主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是我趁乱行事,岂不是更加容易?”他也明白田虎不会放任卢家的家产被别人所占,所以出兵大名府于情于理都说的通。 罗恩摇了摇头,说道:“大名府不比别处,且不说其对大宋朝象征着脸面,便是蔡京也不会坐视自己女儿女婿陷入险境。那田虎莫非当蔡京是泥捏的不成?” 想那原本轨迹中,梁山几乎全盛时期,打个大名府,都被蔡京逼得不得不回防关胜。再加上当时要对阵曾头市,端的是三面苦战。 田虎如今的实力,恐怕也不会强过那个时候的梁山,再说他手下数位如乔道清一般能独当一面的人物,都被罗恩收归麾下,所以他的图谋在罗恩看来是一种盲目的自大。 这种自大的来源,便是他在威胜和其周边州府纵横来去无人可挡所造成的一种错觉。 萧嘉穗道:“田虎使了这般龌龊手段,逼迫的卢员外无路可退,卢员外必然心中恼怒。纵然那田虎军中有一个带脑子的,便不会叫卢员外领半点兵马。不然一旦这位玉麒麟反水,岂不叫田虎元气大伤?所以我断定此行卢员外必然还被看押在威胜。” “所以小乙哥不妨先到威胜,寻机会救出卢员外再说。”罗恩说出结论来。 燕青思索片刻,若当真如罗恩所言,那先救卢俊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小乙哥一人前去,多有不便,便叫我寨中时迁兄弟,在他营中拨几个机灵的弟兄陪你一同。救出卢员外来,若想上梁山,我山寨自为你二人敞开大门,若只想平静过活,小可也决不强求。” 其实罗恩有自信卢俊义必然会入伙,一个往日里甚有身份的人,被害得家破人亡,自然不会甘心,尤其是卢俊义这种背负着天下第一名号的人,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报仇,而选择一个势力投靠才能叫他实现这个愿望。 朝廷自然不会接纳他,二龙山害他一事卢俊义自然不会忘了,江南方腊又对北方地界插不上手,梁山便成了他报仇最后的依靠。 第二七七章 时机已到 燕青前思后想,发现若按照罗恩的法子救出卢俊义,之后再说报仇或是其他都强过自己到大名府冒险。 “罗首领大恩大德,小乙没齿难忘,既然如此,我这便动身前往威胜,伺机救主人出来。” 燕青要尽快动身,罗恩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便叫时迁将其带下去安排。以燕青谨慎的性子,又事关卢俊义,他必然不会马虎大意。所以此事能成的几率不小,但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失败了,也好应对。 见燕青随时迁离去,罗恩说道:“那威胜还需有些兵马过去,好做个保障,便叫广慧大师和武松兄弟二人的双刀营,装扮一番分批次潜伏过去,以备不虞。” 此时在山寨的所有马步营的头领都在此处,所以广慧武松二人纷纷起身领命。 史文恭感叹道:“那卢俊义偌大的本事,又是富可敌国。本来叫人羡慕不已,不想却落到如此下场。” 卢俊义的处境叫他想起以前的经历来。 史文恭当年闯荡时,卢俊义已然成名,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当然想借着玉麒麟的名号将天下第一的称号收入囊中。 但没想到数次挑战皆是一招之差,卢俊义有财有名,史文恭那时艳羡不已,直到上了梁山才放下了。 如今二人再比起来,卢俊义只剩一个伴当为他奔走。而自己在山寨受人尊重,便是天下间说起金狮子的名号来,都是如雷贯耳。 不由叫人感叹世事无常。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这个道理了。”苏定最清楚史文恭的经历,也最能体会他的感受,是以叹道。 鲁智深接话道:“只那卢俊义的一身财富,便是田虎不去张他,大名府那什么鸟中书也不会放过他。迟早要对其动手。洒家最是清楚这些为官者的嘴脸。”说起来,直叫这位大师怒目。 萧嘉穗叹道:“自古以来,落难之人,要么是为名所累,要么是为权所累,要么是为财所累。卢俊义三占其二,又适逢乱世,如此境遇不可避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斌闻言心中暗叹,自己那结义兄长大刀关胜,不也是为名所累吗? 若不是关武圣的后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说起山寨的好处,他又岂会不做反应? 罗恩见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便说道:“无论如何,问心无愧便可。说来那田虎要发兵大名府,我等也要准备一番了。” 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与原本轨迹中相去甚远。 萧嘉穗点头道:“不错,不论田虎是否成功,都将引起朝廷对绿林的重视,只不过是先后不同罢了。若不早离了大宋这一滩浑水,对山寨无益。” 说完又笑道:“可笑那田虎不知,他这一动,正好与我们带来了机会。” 罗恩也笑道:“大名府一旦被攻,周边兵马必然去援助。我等正好趁此机会攻打东平东昌两个地界,也不用担心有援军碍事。纵然那王禀再大的本事,跟蔡京比,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不错,东平府处一直以来叫罗恩忌惮的便是这王禀。 说起这个人,倒是叫人钦佩,便是罗恩也不例外。 此人在书中是个卑鄙小人,但历史上的他却是一位抗金名将。 太原之战守住城池二百余日,这在北宋抗金史上,几乎无人能比。 说起他的死来,史书上有一种记载:王禀率领士兵巷战,身中数十枪,最后背负宋太宗赵光义的画像与儿子一同投汾河而死,可谓十分壮烈。 不成想此人与东平府知州程万里有旧,在董平投田虎之后,他便毛遂自荐到此处来相助老友。 经过罗恩的打探,出现在东平府的王禀绝非书中那样一个无耻之人。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显然是更加接近历史。 这也是罗恩迟迟不出兵的原因,此人守城高明,若是拖住山寨大军,再调来援军,岂不是叫梁山陷入为难的境地? 所以说田虎到大名府去吸引兵力,是山寨的一个大好机会。只要运用得当,便是名将守城也照样破之。 “还需加大渗透力度,好削弱王禀防御时的强度。” 罗恩挑起话头,与众人商议起来。 。。。 青州,二龙山。 “兄弟,自卢府管家口中传出,那卢俊义已然投了田虎,我等却要怎处?” 山寨钱粮告急,吴用说是叫观望之后再说,晁盖自然要派人到大名府去打探。 此时得了消息,晁盖便立刻来找吴用商议了。不由得他不急,卢俊义若当真投了田虎,他们便失了财神爷。 吴用这些时日也没闲着,一直在想如何缓解钱粮问题。闻言说道:“天王莫急,那田虎以卢俊义妻子胁迫,玉麒麟归附的可能并不大。这等消息为的是断了卢俊义的后路。” 吴用本来也有这么做的打算,自然看的清楚。 “纵使卢俊义当真归附了,必然也不是真心。我想那田虎为图卢俊义家财,肯定还有后手,或许会攻打大名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晁盖道:“他田虎打不打大名府,与我二龙山何干?” 吴用把鹅毛扇来摇,笑道:“小生已有暂缓山寨之急的法子,田虎对大名府用兵便是我等的机会。” 晁盖喜道:“兄弟快讲!” 吴用道:“天王可知郓城县外独龙岗上有个李家庄?” “可是那扑天雕李应的庄子?” 吴用笑道:“正是此人,那李应先前与祝家庄、扈家庄两处联合要防梁山。却被罗恩一口气灭掉两个庄子,只剩他一人。他那庄中广有钱粮,李家庄又无有援军,若趁周边官军都去救应大名府时,我等当可取这庄子。” 晁盖闻言皱眉道:“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李家庄离梁山甚近,那罗恩岂会坐视我等破李家庄?” 吴用继续道:“天王多虑了,只要叫李应自己入伙,;梁山素来标榜仁义,罗恩只要是顾及名声,也不会来干涉。” 晁盖道:“只是这怎生可能?” “山人自有妙计,天王且听我说来。” 晁盖闻言附耳过去,二人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第二七五章 来迟了 罗恩开口便是一万兵马,直叫燕青喜出望外。 须知罗恩和自家主人只有一面之缘,竟能出如此多的人马,如何能叫燕青不喜? “罗首领大恩,小弟无以为报,不论能否救得我家主人,这恩情燕青定然记在心上,永不敢相忘。” “小乙哥言重了,田虎行径卑鄙,叫人看不下去。我山寨如今却动不得更多的人,若是卢员外能支撑到人马赶到,还有挽回的机会,如若不然,那田虎绝不会放手。” 的确如此,山寨如今马步军,除去调往耽罗的,只此一行,便拨出去三分之一的人马。 而罗恩要寻机会动周边两个州府,自然要留下萧嘉穗在,所以便叫林冲和袁朗这两个深通兵法的猛将,再加上张清这个神射手去。至于山士奇,完全是去练练兵。 燕青忙道:“够了够了,如此便够了,只是何时出发?” 正如罗恩所言,一旦去的晚了,便是回天乏术。 “我这便叫人去通知,两个时辰后,便出兵前去。” 燕青闻言大喜,连忙谢过了罗恩,就要亲自跟着去寻这几位梁山的头领。 正好罗恩也有意要嘱咐这几位,不见得便要为那卢俊义当真与田虎再拼上一回,反正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若是卢俊义未曾落入田虎手中,还可以和他周旋一二,但若是沦陷了,那就撤回来便是了。 梁山的行动力素来迅捷,罗恩的命令下发出去之后,几人迅速整理好了军队,由燕青领路,便出发往威胜去了。 只是这一回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正当燕青等人出发时,卢俊义已然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田虎面前。 “卢员外,我可是仰慕你的威名已久了。” 田虎笑呵呵的走向卢俊义,却不敢叫人为他松绑,只怕这位玉麒麟暴起伤人。虽不曾见识过他的厉害,但田虎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名来赌。 “田虎,你这厮好卑鄙,有胆子便放了我,咱们一刀一枪的做个了断!”卢俊义心中郁闷,怒气难平。 自己来救人,本想着一对一捉对方几个头领把人换回来。不成想才走到半路便中了对方埋伏,五百多人都被捉了来。 “卢员外不要说笑了。” 田虎呵呵笑道:“天下间谁不知员外的神勇?我田虎怎会叫手下弟兄到你手上送死?说起来,若不是早在路上设下绊马索,要请员外一叙倒是困难。” 说起埋伏的事情来,田虎非但无有羞愧,反而是有些自豪。 “我呸!” “你这小人,不知羞耻,使下腌臜手段竟还侃侃而谈。” “你这厮口吐狂言,再敢侮辱我家哥哥,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边上董平猛然间起身喝道。 “员外莫要动怒,兄弟我只是找你一同奔个好前程。”田虎制止了董平,还是满脸堆笑着说道。 田虎越是这般,卢俊义便越发愤怒。但见他开口骂道:“你这狗才!不过一区区猎户,也敢犯上作乱,即便今日你杀了我,也敌不过朝廷大军,到时必然是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这般一骂,纵然田虎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登时那张脸皮便抖动起来。 房学度就在一旁,见田虎这等情况,知是他发怒的前兆,只恐坏了事,便连忙上前说道:“卢员外,我家哥哥仰慕你,才请你一叙,还望员外不要不识好歹。” 见卢俊义还要开骂,房学度继续道:“卢员外是当世少有的英雄,自然不惧一死,但你那妻子和随同前来的士卒却要陪葬了。再说员外前来要人,却被我等杀了,这传将出去,只怕毁了一世英名。” 卢俊义闻言脸色变了变,即便自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是正如这人所说,传出去便是自己死后也会被世人耻笑。 看卢俊义不说话,房学度叫来两个人,吩咐道:“请卢员外下去消消气,等气顺了才好与哥哥说话。” 等卢俊义走了,田虎才破口大骂道:“这狗才,真当老子没脾气!?什么他娘的天下第一,惹恼了我,老子照样一刀砍了他,看他是否比常人多一条命。” 房学度安抚道:“哥哥稍安勿躁,此人还有用得着处,小弟想法子逼他入伙便是,那时还不是任凭哥哥拿捏?” “兄弟有甚好法子?快快说来。” “这第一点,便先将卢俊义的那伴当放了。此人是卢俊义府上的管家,却甚无骨气,轻轻一吓便恨不得尿了裤子。只要告诉他卢俊义已然入伙,他必然回去报官,到那时,看他玉麒麟怎处?” “好计!还有呢?”田虎连忙追问。 “第二点,便是尽快打破了大名府,将卢俊义积祖传下来的家财都取了。如此一来,再将卢俊义放出来,那时即便他不想入伙,就是杀了我们,也洗不清破城的污点。蔡京睚眦必报,怎能容得下他?他不入伙又能如何?” 田虎闻言大喜,一拍大腿道:“兄弟当真足智多谋,这便派人去办。不,兄弟你亲自去办,如此我才放的下心来。” 。。。 房学度便到牢房里把李固放走了,只说卢俊义带着五百兵马尽皆降了,他们夫妻两个自在这里快活。本来要杀了他,只是卢俊义求情才留他一条小命。 那李固早吓得三魂出窍,听此一言,哪里敢想得多?连滚带爬的便离了田虎军中。 房学度为了叫李固快速回到大名府,还专门送了他一匹好马。 李固行在路上,心中泛起波澜。 他主张来救贾氏,本就存着别的心思,此时卢俊义一落草,等自己回去,他玉麒麟的财物还不都是自己的?救不救贾氏也无甚区别了。 在这一路之上,李固专挑人多的地方,将卢俊义落草的消息散播出去。 等他回到了大名府,燕青和梁山大军还未行到威胜军。 “听说了吗?河(和谐)北首富玉麒麟卢俊义投了田虎了。” 大军正行时,燕青耳朵里听到路边茶肆两个人在谈论什么,正要去问个分明。那两人忽见有人带这般多的军马,便慌了神,往茶肆里面躲过去。 第二七六章 真当蔡京是泥捏的? 燕青心系卢俊义安危,隐约听到那二人的谈话,当时便无法镇定。 “林教头,且等我片刻,待小乙去问个明白。” 燕青能听到,自然也瞒不过林冲的耳朵。他作为先锋,和燕青一道打头阵,又得了罗恩的吩咐。 对于卢俊义现在的处境自然要打探清楚,当然不会反对燕青的想法。 见林冲不曾反对,燕青便跳下马来,进了那茶肆中。 约莫一盏茶功夫,但见燕青双目赤红,神情愤怒而低落的走了出来。 “小乙哥问的如何了?”林冲见状便察觉出情况可能不大妙。 燕青把牙咬得吱吱作响。 “那两人说,前日有一自称是卢府管家的人,声称我主人已经投了田虎麾下。” 说着,恨不得眼中喷出火来。 “此人必定是李固那厮!只恨我先前没有当机立断,除了这祸害!以致今日无法挽回之境况。如今不论他所言真假,我主人必定落入了田虎手中。再经他这般一传播,便是我等救了人出来,也是于事无补。” “李固!我燕青不杀你,誓不为人!” 燕青仰天大吼,说罢,竟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当即昏死过去。 林冲忙下马查看,见只是一时急怒,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如今自家山寨的一万人,显然不能到田虎的地盘上与他硬拼。 “事不可为,传话与后面几位头领,叫他们后队变前队,撤回山寨,听候哥哥安排。”林冲一阵发号施令。 当即又道:“斥候一二两队,扮做寻常百姓留到田虎的地界打探消息,将我们此行所携带的信鸽通通留下,一旦有何变故,立刻飞鸽传书回山寨。” 不论是林冲多年来从军带来的预感,还是他通过当前的信息分析出来的结果。都告诉他,田虎必然还有什么后手。 袁朗等人得了林冲的消息,立刻指挥本部军马返回山寨。 这期间燕青苏醒,对梁山几位头领的安排也没什么好说的。 且不说梁山并无营救卢俊义的义务,出兵只是为了江湖道义,绝无和田虎死磕的道理。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的情况,即便是到了威胜也没几分胜算。 几日之后,梁山仁义堂。 “看来卢员外命中有此一劫,实难避免。”罗恩叹息一声,没想到卢俊义陷落的这般快。 “那田虎既图卢员外的本事,又图卢家世代传下来的财富,所以卢员外应该无性命之忧,小乙哥打算怎么办?” 罗恩并不想在梁山迁移的关键时刻为了一个卢俊义和田虎大动干戈,那样虽说落得些钱财,但对时机的影响得不偿失。 但卢俊义主仆二人是难得的人才,所以这件事还得落在燕青身上。 燕青抱拳道:“多谢罗首领和诸位哥哥出手相助,我主人有此下场,李固那厮难辞其咎。燕青性命是主人所救,也该为他除了这厮。我这就潜回大名府,杀了李固!再去威胜想办法救主人脱身,若不成时,梁山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若能成时,还望罗首领给我二人一个容身之地。” 燕青倒是想的明白,即便自己救得卢俊义,也没可能再叫他做回富家翁了,只怕还要成为朝廷的通缉犯。与其流落江湖,倒不如先寻个容身之所,梁山显然胜过当今绿林所有地方。 “小乙哥莫要冲动。”罗恩摇头劝道。 “纵然你杀了那李固报仇,又逃出大名府。但只你一人,如何能救得卢员外?更何况我山寨探子已得了消息,那李固上报梁世杰,说你与卢员外一同反了,现今卢府上下都有重兵把守,只怕你也没有机会能够得手。” “这却如何是好?此贼不除,我心难安。”燕青闻言好似失了力气一般。 罗恩一笑道:“自你们回来之后,林教头留在威胜的斥候已然传回信来。田虎集结了绝大部分的兵马,似乎要有大动作。依我看来,怕是要图谋大名府了。” 燕青大惊道:“这般一来,我主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是我趁乱行事,岂不是更加容易?”他也明白田虎不会放任卢家的家产被别人所占,所以出兵大名府于情于理都说的通。 罗恩摇了摇头,说道:“大名府不比别处,且不说其对大宋朝象征着脸面,便是蔡京也不会坐视自己女儿女婿陷入险境。那田虎莫非当蔡京是泥捏的不成?” 想那原本轨迹中,梁山几乎全盛时期,打个大名府,都被蔡京逼得不得不回防关胜。再加上当时要对阵曾头市,端的是三面苦战。 田虎如今的实力,恐怕也不会强过那个时候的梁山,再说他手下数位如乔道清一般能独当一面的人物,都被罗恩收归麾下,所以他的图谋在罗恩看来是一种盲目的自大。 这种自大的来源,便是他在威胜和其周边州府纵横来去无人可挡所造成的一种错觉。 萧嘉穗道:“田虎使了这般龌龊手段,逼迫的卢员外无路可退,卢员外必然心中恼怒。纵然那田虎军中有一个带脑子的,便不会叫卢员外领半点兵马。不然一旦这位玉麒麟反水,岂不叫田虎元气大伤?所以我断定此行卢员外必然还被看押在威胜。” “所以小乙哥不妨先到威胜,寻机会救出卢员外再说。”罗恩说出结论来。 燕青思索片刻,若当真如罗恩所言,那先救卢俊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小乙哥一人前去,多有不便,便叫我寨中时迁兄弟,在他营中拨几个机灵的弟兄陪你一同。救出卢员外来,若想上梁山,我山寨自为你二人敞开大门,若只想平静过活,小可也决不强求。” 其实罗恩有自信卢俊义必然会入伙,一个往日里甚有身份的人,被害得家破人亡,自然不会甘心,尤其是卢俊义这种背负着天下第一名号的人,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报仇,而选择一个势力投靠才能叫他实现这个愿望。 朝廷自然不会接纳他,二龙山害他一事卢俊义自然不会忘了,江南方腊又对北方地界插不上手,梁山便成了他报仇最后的依靠。 第二七七章 时机已到 燕青前思后想,发现若按照罗恩的法子救出卢俊义,之后再说报仇或是其他都强过自己到大名府冒险。 “罗首领大恩大德,小乙没齿难忘,既然如此,我这便动身前往威胜,伺机救主人出来。” 燕青要尽快动身,罗恩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便叫时迁将其带下去安排。以燕青谨慎的性子,又事关卢俊义,他必然不会马虎大意。所以此事能成的几率不小,但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失败了,也好应对。 见燕青随时迁离去,罗恩说道:“那威胜还需有些兵马过去,好做个保障,便叫广慧大师和武松兄弟二人的双刀营,装扮一番分批次潜伏过去,以备不虞。” 此时在山寨的所有马步营的头领都在此处,所以广慧武松二人纷纷起身领命。 史文恭感叹道:“那卢俊义偌大的本事,又是富可敌国。本来叫人羡慕不已,不想却落到如此下场。” 卢俊义的处境叫他想起以前的经历来。 史文恭当年闯荡时,卢俊义已然成名,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当然想借着玉麒麟的名号将天下第一的称号收入囊中。 但没想到数次挑战皆是一招之差,卢俊义有财有名,史文恭那时艳羡不已,直到上了梁山才放下了。 如今二人再比起来,卢俊义只剩一个伴当为他奔走。而自己在山寨受人尊重,便是天下间说起金狮子的名号来,都是如雷贯耳。 不由叫人感叹世事无常。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这个道理了。”苏定最清楚史文恭的经历,也最能体会他的感受,是以叹道。 鲁智深接话道:“只那卢俊义的一身财富,便是田虎不去张他,大名府那什么鸟中书也不会放过他。迟早要对其动手。洒家最是清楚这些为官者的嘴脸。”说起来,直叫这位大师怒目。 萧嘉穗叹道:“自古以来,落难之人,要么是为名所累,要么是为权所累,要么是为财所累。卢俊义三占其二,又适逢乱世,如此境遇不可避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斌闻言心中暗叹,自己那结义兄长大刀关胜,不也是为名所累吗? 若不是关武圣的后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说起山寨的好处,他又岂会不做反应? 罗恩见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便说道:“无论如何,问心无愧便可。说来那田虎要发兵大名府,我等也要准备一番了。” 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与原本轨迹中相去甚远。 萧嘉穗点头道:“不错,不论田虎是否成功,都将引起朝廷对绿林的重视,只不过是先后不同罢了。若不早离了大宋这一滩浑水,对山寨无益。” 说完又笑道:“可笑那田虎不知,他这一动,正好与我们带来了机会。” 罗恩也笑道:“大名府一旦被攻,周边兵马必然去援助。我等正好趁此机会攻打东平东昌两个地界,也不用担心有援军碍事。纵然那王禀再大的本事,跟蔡京比,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不错,东平府处一直以来叫罗恩忌惮的便是这王禀。 说起这个人,倒是叫人钦佩,便是罗恩也不例外。 此人在书中是个卑鄙小人,但历史上的他却是一位抗金名将。 太原之战守住城池二百余日,这在北宋抗金史上,几乎无人能比。 说起他的死来,史书上有一种记载:王禀率领士兵巷战,身中数十枪,最后背负宋太宗赵光义的画像与儿子一同投汾河而死,可谓十分壮烈。 不成想此人与东平府知州程万里有旧,在董平投田虎之后,他便毛遂自荐到此处来相助老友。 经过罗恩的打探,出现在东平府的王禀绝非书中那样一个无耻之人。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显然是更加接近历史。 这也是罗恩迟迟不出兵的原因,此人守城高明,若是拖住山寨大军,再调来援军,岂不是叫梁山陷入为难的境地? 所以说田虎到大名府去吸引兵力,是山寨的一个大好机会。只要运用得当,便是名将守城也照样破之。 “还需加大渗透力度,好削弱王禀防御时的强度。” 罗恩挑起话头,与众人商议起来。 。。。 青州,二龙山。 “兄弟,自卢府管家口中传出,那卢俊义已然投了田虎,我等却要怎处?” 山寨钱粮告急,吴用说是叫观望之后再说,晁盖自然要派人到大名府去打探。 此时得了消息,晁盖便立刻来找吴用商议了。不由得他不急,卢俊义若当真投了田虎,他们便失了财神爷。 吴用这些时日也没闲着,一直在想如何缓解钱粮问题。闻言说道:“天王莫急,那田虎以卢俊义妻子胁迫,玉麒麟归附的可能并不大。这等消息为的是断了卢俊义的后路。” 吴用本来也有这么做的打算,自然看的清楚。 “纵使卢俊义当真归附了,必然也不是真心。我想那田虎为图卢俊义家财,肯定还有后手,或许会攻打大名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晁盖道:“他田虎打不打大名府,与我二龙山何干?” 吴用把鹅毛扇来摇,笑道:“小生已有暂缓山寨之急的法子,田虎对大名府用兵便是我等的机会。” 晁盖喜道:“兄弟快讲!” 吴用道:“天王可知郓城县外独龙岗上有个李家庄?” “可是那扑天雕李应的庄子?” 吴用笑道:“正是此人,那李应先前与祝家庄、扈家庄两处联合要防梁山。却被罗恩一口气灭掉两个庄子,只剩他一人。他那庄中广有钱粮,李家庄又无有援军,若趁周边官军都去救应大名府时,我等当可取这庄子。” 晁盖闻言皱眉道:“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李家庄离梁山甚近,那罗恩岂会坐视我等破李家庄?” 吴用继续道:“天王多虑了,只要叫李应自己入伙,;梁山素来标榜仁义,罗恩只要是顾及名声,也不会来干涉。” 晁盖道:“只是这怎生可能?” “山人自有妙计,天王且听我说来。” 晁盖闻言附耳过去,二人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第二七八章 交锋 不论罗恩和吴用各有打算,只说此时的田虎已然派遣大军出征。 为因此次要打的乃是大名府,纵然田虎自负,也不敢小觑了这处重镇,是以亲自领军,只留下自家舅子邬梨和两个兄弟带着些许头领留守。 “恼煞人也!我等行军甚远,却动不得沿途的村落,岂不是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田虎嘴中不住的说着。 想他们在威胜时,素来施行的乃是以战养战的法子,所过之处,便是一颗鸡蛋也不放过了。哪里有似今日这等状况?为了赶时间,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房学度伴在田虎身边,闻言说道:“那大名府不比别处,若不能速战速决,待蔡京派来援军,后果不堪设想。至于这沿途的财物,我等得胜归来时,再取不迟。” “兄弟所言甚是,只要打破了大名府,看天下人还有谁敢说我不如那罗恩!” 田虎咬牙切齿的说道,上次被梁山所迫,几乎成了他心中一道执念。 此次田虎共起五路兵马,一路钮文忠为首,一路董平为首,一路陆辉竺敬为首,一路李天锡刘克让为首。 这四路分散各处,一来转移守军注意力,二来可以随时攻打大名府四处城门。田虎率领主力,正面与大名府守军作战。 为求胜利,田虎此次四路兵马的领军人物,都是手下头领中的佼佼者。 那钮文忠陆辉竺敬乃是早就跟随他的老人,武力高强。 董平虽是后来者,但双枪难挡,更兼其原本便是朝廷都监,颇有些知己知彼的味道。 至于李天锡和刘克让二人,则是新近来投的人。 虽说如此,那李天锡一身功夫,甚至胜出董平些许,其身边的刘克让,也能硬抗董平五十合而不落败。 大军一路前行,眼见要离大名府不远,田虎下令道:“传令,叫李天锡率军与我会和,在大名府西门处吸引城中主力。钮文忠袭杀南门,陆辉竺敬进攻南门,董平绕过城子,破了他那东门。” 传令兵不敢怠慢,大军不多时便运转起来,按照田虎的吩咐各司其职。 。。。 且说田虎一行自威胜过路往大名府,虽说沿途不曾犯村庄县城,但也有那机灵人能猜出其动向,将其报与大名府中书梁世杰。 “李将军,索将军,田虎军行至何处了?”梁世杰皱着眉问道。 想他乃是一届文人,听闻贼人犯境,岂能不惧? 李成道:“中书大人,那田虎军离大名府已然不足百里,只怕三两日内必然到犯。还望大人早早请明蔡相,好叫他调拨兵马来抵挡。” 索超自从闻达叛变之后便凭借出色的武艺坐上了兵马都监的位子,与之前的上司李成平起平坐。便是他那徒弟周瑾现如今也做得都头。 这急先锋最是性烈,听闻田虎将来时,直叫他想起之前在大名府内遇上的京畿路兵马总管来,索超对其人武艺人品都是钦佩。 听闻田虎军在他手上吃了亏时,还叫索超高兴了好一阵。后来才知道那人是梁山的大头领,虽说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索超还是为这般一个英雄落草感到可惜。 这时田虎要到,索超便已跃跃欲试。 只见其猛然起身,口中道:“大人,若就这般上报,难免叫人觉得我大名府无人。索超不才,愿做先锋,出城迎战那田虎。” 梁世杰闻言眉头舒展开来,笑道:“索将军勇猛,果不负个急先锋的称号。只是田虎不可小觑,这求援还是要求的。但援军到来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我这就往京中修书一封,在此之前,还望二位将军守住城池,不叫那贼人破了城子。” 索超一抱拳道:“大人放心,索超必不放了一个贼人进城,我这就点起兵马,好迎战田虎。” 李成点头道:“如此也好,若是索将军杀了他一两个头领,也好叫我等士气上涨。” 梁中书闻言大喜,说道:“有二位在此,定能力敌贼人。” 。。。 数日后,田虎军到达大名府西门之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天锡带军到那门前叫骂。 “无能官军,可有谁敢来与我一战!” 城门上面索超大怒,骂道:“你这贼人,好生无礼,且叫我索超前来会你!” 周瑾眼看城下贼兵不下五六千人,再加上探子所报来的人数,怕是万人之上,连忙劝道:“师父息怒,这厮们人多势众,万一有甚埋伏,却是不妙,我等怎能轻易犯险?” 索超道:“便是再多人,我岂惧他?你休要聒噪,与我点起精锐,给这贼人些颜色瞧瞧。” 周瑾最知索超性子,从来也不说半个软字,他既有此话,这城是必然要出的。 于是无可奈何的下去点了一千兵马,只是心中暗暗防备者,一旦索超不敌,便要将其救回来再封闭城门。 索超带兵出城,舞起大斧,大声喝骂:“无耻小贼,且吃老爷一斧!” 说罢纵马而出,李天锡正待迎战,刘克让往前几步道:“哥哥稍歇,叫小弟先去斗他。” 李天锡对刘克让的武艺也有信心,便道:“兄弟小心,据闻这大名府的新晋都监急先锋索超好使大斧,有万夫不当之勇。看此人装扮,只怕就是索超,兄弟不要轻敌。” 刘克让道:“区区官军,有何难哉。” 说罢驱使坐骑出阵,舞起大刀与索超站在一处。 只见二人刀来斧往,战作一团,五七十合上下竟然还是不分胜负。 田虎赞道:“好!纵然是大名府急先锋,也胜不得克让兄弟!” 房学度也是暗暗点头。 但李天锡却不似他们一般,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家兄弟还是弱了那急先锋一筹,虽说现在不会败在索超手下,但是再有五六十合便不好说了。 “哥哥,攻城一事耽误不得,待我去拿下这厮,你们趁此机会驱使大军前进,好破了这一门。”说罢,李天锡拍马舞刀,直取索超。 索超本慢慢占得上风,不防他场外有人相助,但周瑾看的明白,连忙叫弓箭手放箭,暂缓了李天锡的速度。 第二七九章 蔡京选将 “师父快撤!那厮果然有助力!” 闻得周瑾大喊,索超心惊,自己与这人相差不大,便是上来个半吊子水准的,怕是今番也难取胜了。连忙架开对手那刀,转身便走。 田虎见要失了时机,连忙驱使大军往前冲杀。 怎奈周瑾早有准备,驱使着城内兵马掩杀而来,城墙上弓箭手不断的放箭。 眼见得周瑾迎了索超回去,田虎看那城门正开,怎肯放过如此机会?便要直接冲过去。 却是被城墙上的箭雨阻挡了进程,眼睁睁看着官军入了城,将那城门紧闭。 田虎心中不甘,大吼道:“与我破了这城门!” 索超入了城,下了马来,说道:“那贼人好武艺,纵然是我也胜不得他。速速上城墙,将滚石檑木放下去逼退了他们。” 这一招果然起效,那已然攻到城门边上的田虎军不得不被迫撤退。 当然若是强攻也未见得破不了城,只是那时在城墙之上滚石檑木的杀伤之下,实在损失过大,纵然是田虎也不愿意承受。 。。。 眼见田虎撤军,周瑾放心不下,便叫斥候前去打探,得知他们回了那安营扎寨处,这才方下心来。 “总算是打退了贼人。”周瑾喘息道。 两军交锋说起来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但其实已然过去了几个时辰。 索超也知凭借自己的武艺奈何不得那几个贼首,便说道:“叫此处城门紧闭,多准备些滚油之类的,但凡贼人前来,不可出城迎战。” 正这时候,一个面色惊惶的士卒跑到索超面前。 “都监,除西门外,其余三处城门皆遭贼人袭击!” 索超周瑾闻言大惊。 “好个田虎,竟然四面同时进攻,此处留下一半人马,都随我去救应其他城门!” 索超一声令下,周瑾连忙去办。 这一场攻坚战,直打到第二日旭日初升,才算是凭借城墙坚固守住了大名府。 四面大军都撤退数里,大名府诸将也在一起商议对策。 “索将军,多亏你迅速来援,不然只怕我没这么容易脱险。”李成灰头土脸的朝索超抱拳道。 李成起先并未亲自把守东门,但是东门守将不知敌人底细轻易出城迎敌,被董平轻易斩杀。 以此险些叫城门被破,李成亲自赶到那里,与董平大战数十合,眼见要落败,好在索超及时赶到,这才保住了城门。 “你我同为朝廷将领,抗击贼寇乃应有之责,李将军莫要挂怀。”索超客气了一句。 这时梁世杰来到此处,但见他低沉着脸,一进门便说道:“贼人势大,多亏诸位将军舍命相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田虎真是胆大包天,还望诸位尽心尽力,待我岳丈大人派兵前来,必叫这厮们有来无回。” 李成道:“大人放心,虽说此次守城艰难,但那贼军没有五七日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再来犯。” 索超叹道:“但愿蔡相尽快派军来,不然等城中滚油之类消耗一空时,仅凭这些兵马是挡不住贼人大军的。” 梁世杰道:“二位的忧虑我自知晓,我已使人发加急快报再往东京,不出一月,援军必到。” “既然如此,我等就任由田虎那厮们叫阵,不出城门,便没了破绽,守上些许时日也不难。” 周瑾忧道:“田虎军再来犯两三次,只怕城中便无物可用。” 索超把桌子一拍,说道:“即便如此,也要守他一月往上。只是还望大人叫蔡相就近派援军前来。” 梁世杰点头道:“此事我自明白,诸位放心便是。” 。。。 不说大名府与田虎的交锋,只说数日之后,加急信件一封封传到蔡京的手上。 东京,丞相府。 蔡京啪的一声把手中书信拍在桌子上。 “好个田虎,如此胆大妄为!你只在威胜作乱倒还罢了,竟敢惹到我的头上来!”蔡京那保养的甚好的胡子都气的一翘一翘的,可见其愤怒。 蔡京初次收到女婿的信件之后,并未在意多少,那田虎大本营离大名府并不近,又能带多少兵马?只是随后这几封信件中描绘的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才叫蔡京怒火中烧。 “日前有那梁山的罗恩作乱,老夫好不容易才将官家的怪罪抚平了,不想梁山消停了,田虎却又来作乱。” 蔡京等人为了在赵佶面前塑造出清平盛世的假象来,不知暗中瞒下了多少事情,当初征梁山不成便引得徽宗大怒,如今田虎竟直接攻打北(和谐)京城,蔡京已近能想象到官家的愤怒了。 “看来唯有将此事秉明官家,派大军前去,彻底的肃清了这一伙乱匪,方能解决这一回的事情。”蔡京自语道。 第二日早朝,蔡京秉明徽宗。 徽宗皇帝将其怒斥一番,却也不曾真的怪罪他。 毕竟还要叫此人为自己收集奇花异草,好打造那万岁山满足自己的私欲。在加上蔡京与宫中大太监杨戬勾结,那阉人为他说话,所以徽宗的怒气只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贼寇猖狂,哪位爱卿可有良策?”徽宗对诸位大臣问道。 蔡京早与高俅童贯勾结,这三人对视一眼,蔡京上前一步,说道:“老臣以为,当派数路大军同时进发,好将田虎一伙缴杀。不然等其回到贼窝,那时要缴,难上加难。” 徽宗道:“不知爱卿可有良将举荐?” 蔡京道:“有蒲东关胜可领一路,此人乃是东汉关武圣嫡系后人,精通兵法武艺。” 这关胜是宣赞举荐到蔡京耳边的,但凭这等名头,蔡京便想见一见他。只是事情紧急,容不得如此。 徽宗又道:“既是蔡卿保举,必然不会令朕失望,只是就此一人怎生得够?” “老臣还有两人举荐,一是那开州统制张应雷,另一位是广平府总管陶震霆。这二人都有大将之才,可当一用。” 蔡京侃侃而谈,可见其对大宋境内的武人还是做了些了解的。 但这种情况也仅限于他的女儿女婿落入险境的时候了,若在往常,蔡京对这些武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徽宗点头道:“既然卿家已有人选,便令此三人就地点起军马前去大名府救应。” 第二八零章 吃一堑长一智 若不是此处田虎胆大,徽宗还沉浸在蔡京等人塑造出的清平假象之中。 但即便如此,其心中还是不认为区区一个田虎能动摇大宋根基。不然便不会征求蔡京等人的意见,而是直接命童贯带上禁军前去了。 这时蔡京又说道:“陛下,这三路军马虽足,却是远水不解近渴。不若陛下降下圣旨,叫大名府中书能在退贼之前调取边上州府的军队,以免有失。” 徽宗虽庸,但却不傻,闻言道:“卿家所言有些道理,大名府不比寻常,决不许有失。但周边府城官军若都调了去,难免贼人趁势攻打。这样吧,便令待诏房拟指一道,叫各处州府视军队情况酌情支援。” 蔡京闻言心中点头,如此虽未达到自己的期许,但也能解了女婿的险境。 毕竟据他所了解,还是有两处地方的守将有些本事的。 。。。 那圣旨加急送到了梁世杰手中,叫此人大喜,连忙唤来李成索超等人。 “大人,我闻那青州有位霹雳火秦明,其人甚是悍勇,若将其调来,足可将贼军攻势缓解了。” 李成一身戎装,听梁中书说了圣旨内容,当下欣喜不已。 就这圣旨到来之前,田虎已然又组织军队攻了一次城,好在城内并无人出去迎敌,倒也守得住。 梁世杰闻言道:“那青州有甚猛将?连个晁盖都拿不下,到了此处怕也只是送死。” 晁盖劫取生辰纲并使他手下大将闻达落草一事直到如今还叫梁世杰耿耿于怀。 周瑾道:“大人此言差矣,那秦明也是听从青州知府的吩咐,打不下二龙山不见得便是他本事不够,而是那知府不允。且就算那秦明浪得虚名,只消带上些人来,也能叫我等坚持更长的时间,好等到真正的大军来援。” 梁世杰点头道:“此言不错,今有圣旨在手,看那慕容彦达还敢不敢阳奉阴违。” 索超继续道:“我闻东平府处有一新调来的将领,姓王名禀,乃是禁军中的有名人物。若能将此人也招来,与那秦明一道,当可剿灭东门之贼。更能缓解贼兵之威势。” “也好,我这便修书往这两处去。” 。。。 青州,慕容彦达收到信件之后,仔细看了两遍,自语道:“那蔡京我虽不惧他,却也不能累次得罪,不然于我并无好处。但二龙山贼寇若趁城中空虚之时来犯,端的是一个麻烦。” 一炷香后,秦明收到慕容彦达的命令,龙行虎步的来到他面前。 “恩府唤小将所为何事?” “秦将军,今日田虎进犯大名府,我等不可置之不理,我今差你带精兵一千五,前去助力缴贼,不知将军可有异议?” 秦明想了想道:“抗击贼寇乃我辈从军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青州不比别处,有二龙山这等贼窝在侧。” 慕容彦达道:“此事将军勿忧,直将你那徒弟黄信都监留下,我再将清风寨武知寨花荣差进城来,当保无忧。” 秦明与花荣合作多次,自知他的本事,听了慕容的安排点头道:“花知寨虽是年轻,却是个有本事的人,更兼一手神箭。恩府如此安排,小将便放心了。” “如此便好,将军点起兵马,立即行军。” “末将遵命!” 。。。 秦明自行点起一千五百精兵,对黄信好生嘱咐了一番,便一路往大名府去。 数日后,秦明已然带军到达大名府附近。 “将军,前面二十里外就是飞虎峪,那贼军就驻扎在此处。” 秦明听得手下此言,点头道:“既然如此,叫众军在此埋锅造饭,天黑之后,趁夜袭营。本将倒要看看那背弃朝廷的董平有什么本事。” 。。。 是夜,秦明带着军马悄悄摸近董平兵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董平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兵马来迎接他。 若是秦明选择其他几处袭营,效果都会比这东面强,但偏偏选到这里。 董平在梁山手上吃过亏,唯恐梁山趁此机会捡便宜,便将兵营方圆三十里都布上了眼线。秦明大军刚到便被报到了董平面前。 秦明并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眼见贼人军营就在面前,便要驱使军马往里面冲过去。 只是他多年从军的经验给了他一种不妙的预感,叫秦明迟疑了。 “派遣两个斥候再凑近些打探。” 秦明令下,已有两人上前去查看。 直过了一炷香时间,也不见斥候回来,秦明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但见他下了马,爬上一棵大树,往董平营中张望。 不多时,秦明紧蹙着眉头回来。 “将军,怎么了?” “这营中竟无火光?便是都歇了也该有人巡视,情况不对。”秦明心中想道。 那偏将闻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贼人有了准备,就待我等自投罗网。再说我军斥候至此未归,只怕遭了毒手,将军不可轻易犯险。” 秦明虽是性烈,但却不是傻子,尤其是在多次征讨二龙山无果之后,反而叫他在战场上考虑的多了起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与其此时冒险,倒不如明日两军对阵再求胜利。” 秦明说罢,便下令众军后撤。 那副将心中一松,亏得秦统制在二龙山多次吃瘪,才叫他火爆的性子有所改变。 要是搁在以前,便是明知有险,只怕这位霹雳火还是要往贼军兵营里冲的。 大军转变方向,正待走时,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朝秦明飞射而来。 “小爷在此候你多时了,还想往哪里走!?” 随着这一声大喊,四周猛地亮起火光来。一支支燃烧的剪枝往军中落下,随即想起惨叫声。 秦明惊出一身冷汗,方才若不是下意识的一躲,自己已然中箭了。 再看周边,数不清的贼军往这里杀过来。 秦明大吼:“休要慌乱,这厮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虽本将冲出去!” 说罢,调转马头,看准东面便冲过去。他所带的兵马都是早就跟随在青州的,经过初时的混乱之后,听闻秦明的声音便稳定了下来。 众军都跟随在秦明身后,一股脑的往外冲出去。 第二八一章 都在行动 随着两股人混战在一起,那放箭的贼军不得不停了下来,不然便会伤到自己人。 秦明奋起神威,舞动狼牙棒,挡在前面的人不是脑袋被敲碎便是被拦腰打折。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近秦明身边。身后士兵见自家主将如此威猛,顿时士气大振,随着秦明杀出一条路来。 董平本来在军中指挥包抄堵截,要将这一股敌军全歼在此。 见着此等情形,顿时不能坐视,立刻来到秦明前面挡住其去路。 “你这厮,是梁山何人?” 直到此时,董平还当这些敌人是梁山人马。寻常绿林中人与官军相比,装备上总是差了些。唯独梁山甚至还犹有过之,所以叫董平判断错误。 秦明闻言看去,见眼前是一个带着面具,手持双枪的年轻将军,顿时怒道:“本将是霹雳火秦明,何来什么梁山人马?只你这厮便是那甚鸟董平?朝廷待你不薄,为何便投了贼人?” 董平闻言一惊,他也曾闻过秦明的名号,不想这些军马竟是自青州而来。但此时箭在弦上,管他梁山还是官军,董平都打定主意将他留住。 “朝廷又甚好?我闻你霹雳火也是个悍将,却是与那些文官做狗,何如与我一同投了田虎大王手下?那时一次分的金银,也胜过你的俸禄千百倍。” 秦明闻言大怒:“我打死你这投敌的狗才!” 说罢舞动狼牙棒直冲董平。 董平也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见秦明要打,口中道:“怕你怎地?” 二人就在这乱军之中交上了手。 秦明使狼牙棒,本就是力大无穷之人。董平这双枪非巨力者也玩不转,是以二人直斗到一百余合也是分毫不见上下。 这二人水准不分上下,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以此双方直在此混战了数个时辰。 董平手下虽是人多,秦明却是都领的正规军。 眼见胜负难分,双方士卒也是奈何不得对方,二人心照不宣的停了战,秦明后撤二十里,安营扎寨,紧盯着董平军的动向。 董平将朝廷来援的信息告知了田虎与房学度,二人自然又是一番谋划。 。。。 秦明与董平这一战,自然是瞒不过早就在关注着此处局势的梁山。 “哥哥,京中来报,那蔡京调起开州张应雷,广平府陶震霆往大名府来援。” 时迁将打探来的消息报知自家寨主。 罗恩笑了笑,四人组中的辛从忠邓宗弼已死,陶震霆和张应雷也出现了。 这二人早就被罗恩关注了,尤其是那陶震霆。究其原因,无非是陶震霆在老俞笔下是唯一一个持有鸟枪的人。 不过这在罗恩看来就是个笑话,此时有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老俞笔下,宋朝时的西洋人科技是十分发达的,但实际上,此时无论是经济还是科技,大宋都能甩开世界上各个国家一大截。 只是因为领导阶层的混账,才致使这个人数超过万万的大朝走向灭亡。 萧嘉穗道:“那梁世杰是蔡京女婿,其怎会轻视,只这二人和日前与董平一战的秦明到此,便够田虎喝一壶的了。” 时迁笑道:“还不止如此哩,蒲东关胜也在此次来援的名单上。” 这话一说完,罗恩面色一顿,关胜是唐斌的结义兄长,还有那郝思文,更是二人的大哥。梁山要如大名府这局,少不得要与其打交道,看来要和唐斌谈一谈此事了。 罗恩心中如此想着,嘴上说道:“看来田虎是叫在威胜时的无敌景象蒙蔽了双眼,以致此时托大。这等军马一到,只怕田虎能脱身便谢天谢地了,更遑论要拿下大名府。” 其实在罗恩看来,田虎打大名府这一次本来就是昏招。 原本轨迹中,梁山能打破大名府是有几个要素的。 关胜投靠是其一,但真正重点的是后面两点。 时间选在了中元节这一天,又遇上闻达这个惜小耻而成大辱的家伙。为了不丢面子,不肯在中元节的时候取消灯会封锁城门,以至于叫时迁等人混进城去里应外合。 这一回只要大名府紧闭城门死守,待援军到来,危机自破。 萧嘉穗点了点头,说道:“田虎败退几乎已成定局,只是不知他能打到何种地步。若他能与朝廷兵马死磕,将那王禀引出去最好。但其若是退了,却于我等的计划不利。” 罗恩沉思片刻,说道:“的确如此,我想那田虎不是傻子,不会一直留在此处送死,必要时,我们却要助他一臂之力。不然叫这田虎变成死虎,于我要攻打东平东昌两处无益。” 。。。 青州,二龙山。 晁盖正与诸位头领议事。 “近来田虎进犯大名府,叫那城中军马不敢迎战。山下探子来报,此时这青州秦明带兵去救援。不知兄弟们有何看法?” 闻达心中神伤,虽说他已然算是背叛了朝廷,但对于一直以来驻守的大名府,其心中还是有一种独特的情感。 李逵嚷道:“这般却不正好?那甚鸟田虎连大名府都敢打,我等何不打破了这青州?既抢些金银酒肉,也叫天下人都知我们二龙山的厉害!” 下面坐着的诸如李立张横等人都是附和。 “是啊哥哥,这青州城内如今兵力空虚,必能一攻而下。” “打吧,山寨正缺钱粮,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 晁盖道:“毋要吵嚷,听军师如何说。” 众人闻言这才安静下来。 吴用站起身,说道:“青州秦明虽走,却有花荣在那里把守。就算花荣与我山寨有来往,只怕也绝不会相助我们。如此这般,他那神箭你们谁能挡得住?”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不敢放言,花荣第一次来时便显露了神箭的本事。这些了解的人谁敢去张? 马勥说道:“如此说来,倒不如卖他一个面子。只是请问军师,山寨钱粮之急如何解决。” 吴用见是马勥这个不敢叫人轻视的大将发问,便道:“我已有主意,正好需要马勥兄弟与我一同往郓州走一趟。” 马勥眼前一亮,说道:“军师吩咐便是。” “点起一千人马,其中三百扮做官军,叫李立兄弟领着先行赶过去。你虽我一同带着其余七百人随后而去。至于如何做,到了地方我自会告知你们。” 第二八二章 扑天雕劫数难逃 只说独龙岗李应这些时日因听闻大名府起了战事,便只一味的躲在家中,也不做那往大名府去的生意,省的牵连到自己。 这一日,李应正和管家杜兴吃酒,兼谈论些事情。 “自那祝家庄覆灭,扈成上了梁山,这周边可无与咱们争抢生意的人了。”李应说起来,难免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杜兴道:“老爷说的是,但这两个庄子不在了,若是有些事情发生,却是叫我们独木难支。” 李应把手中的酒饮尽,笑道:“往常时倒也会有此担忧,只是咱们李家庄离梁山甚近,无论是官府中人,还是这绿林道上的,哪里有不开眼的敢来得罪?” 杜兴想了想道:“虽说如此,但庄里的生意越做越大,那官府里的人素来都是贪得无厌,若当真前来找事,怕那梁山不会与我们出头。” “梁山行事难道你还不清楚?倘若那官府前来欺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正说着,屋外忽的响起呼声来。 “老爷,庄外来了三五百官军,说有要事寻你。” 李应闻言顿时一愣,打开门问那下人:“你可识得那人是谁?” “小人却不知,他只说是郓城县新来的押司。” 李应闻言皱了皱眉,宋江乃是郓城名人,他杀了阎婆惜一事李应自然知道。 杜兴道:“怕是那宋江逃脱了之后,又来个新的。知晓咱们庄子富裕,特地打秋风来了,待我去打发了他们。老爷且稍待便是。” “无妨,我与你一同去。这心来的押司若不结识一番,倒是对日后没好处。” 杜兴闻言自无不可,便跟在李应身后往外走去。 待到得正厅时,果见外面被数百官军沾满了,一个官军打扮的人在上首大刺刺的坐着。 那人斜坐着,将两条腿搭在桌子上,虚眯着眼,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草民李应,拜见押司,敢问押司尊姓大名?”李应只当没看到对方的倨傲,拦住将要发作的杜兴,上前行礼道。 那人也不见如何动作,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斜斜的瞥了李应一眼。 “只你便是那个叫什么扑天雕的?你在这独龙岗倒是威风的很呐。”那押司也不回答,倨傲的说道。 李应听了这话,虽说心中不悦,却也不愿得罪官府中人,只是说道:“正是小人,那绰号不过是大家抬举,哪里有什么威风?小人这里有些银子,大人只管拿去,与兄弟们买些茶吃也好。” 说罢,杜兴捧着一个托盘,放在那押司面前的桌子上。 那人猛然睁开双眼,泛出一道贪婪的光芒来。 只见他将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揭开,里面是五十两一锭的大银,足足有十个之多。 “李家庄果然富裕,也算我没白来这一趟。” 那押司唤来人将这一盘银子都收了去,看的李应和杜兴二人瞠目结舌。 往日里官府中的人来要钱,怎么也会含蓄些,哪里有此人这般收了银子还感叹不曾白来的? 李应本来以为此人收了银子便会走,岂料他又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口中说道:“既然李家庄这般富裕,知县大人派我来征军银的事情还请李员外支援一二。” 李应二人闻言大惊,方才送出去的可是足足五百两银子,若不是存了结交此人的心思,自己又怎会出这么一大笔钱,岂料这还不算完。 杜兴涨红了一张丑脸,却也不曾说什么。 “敢问押司,为何要征军银?” 李应这般一问,那人说道:“近来威胜巨寇攻打大名府,自然要去援助。只是苦于钱粮不够,李员外又是这方圆百里最为出名的富户,便随意捐他个几十万贯也只如九牛一毛。” 李应心中骂娘,随意捐几十万?你这直娘贼怎不去抢?不过对方这般行径,也和抢差不多了。 “大人,这都是那些人胡说的,李应只做些小本买卖,哪里有多少钱财?我便捐献五百两黄金,权当为抗贼出一份力了。大人以为如何?” “如何如何,既然员外不愿配合,就休怪我无礼了。给将这二人绑了,将这庄中里外都搜一遍,我倒要看看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 那押司一声令下,外面数百官军一窝蜂的涌上来。 李应和杜兴怎会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一来没有武器,而来没有准备,只反抗了片刻便被捆绑做一团。 “把他二人扔在这里,随我去搜。” 那押司说罢,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外守着,自带人在庄中横冲直撞。 李应二人被分开了绑,连嘴都被堵上,怎能挣脱得那绳索? 闻听庄中传来的呼喊声,只剩下两双眼睛露出恨恨的神色来。 一个时辰后,装作里面的呼叫声也弱了下来,李应情知没有自己的带领,庄中的家丁哪里敢于反抗手持利刃的官军,顿时面若死灰。 杜兴也是一般,只是二人眼中那仇恨的目光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个时候,忽然又响起喊杀之声来,门外那两个看守都抄起刀奔了出去。 约莫一炷香时间,李应二人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时,一个书生带着几十人来到二人面前,将他们身上的绳索割断。 “李员外别来无恙,那些官军已被我等赶走了。” 李应连忙起身道:“多谢阁下相救,不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救李某。” 那书生道:“小生二龙山吴用,刚好带兵路过此地,听闻庄中有呼喊声,便进来一观,正好撞见官军在庄里作威作福。我等最见不得这等腌臜事,是以便出手赶跑了他们。” 杜兴闻言失色道:“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不再是良人?” 随身保护吴用的李逵道:“那些狗官这般欺负人,要俺说,你们还是随我等一道上山去,大块吃肉,大口分金银却不是好?” 吴用也道:“我这兄弟虽然话说的浑,但正是这般道理,我等已然救下了员外的家人,只那些下人却没强留他们。此次员外得罪了这些官军,日后难免被他们刁难。” 李应面色发苦,看看杜兴也是这般。 经此一事,那些逃脱了的下人岂不是四处宣扬自己与二龙山有染,如此哪里还有自己的安生日子过? 第二八三章 入局 李应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便随各位上山。小人也有些家财,权且献给山寨,做个投名状使用。” 其实落草的话,李应还是比较倾向于梁山的。 但自己蒙这二龙山的人所救,不说要去投梁山这面子上抹不开,便是日后传将出去,还不知江湖上的人如何编排自己呢。 他是个商人,知晓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本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好处。自己的家财若是藏私,难免叫这些人觊觎,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不如便趁此机会主动献上去,而且梁山比之二龙山更大,不缺自己这些家财,这样投了二龙山,也能有个好位置。 吴用喜道:“如此甚好。” 于是众人将李家庄的财物都收拾了,将其装在马车上,又将这庄子付之一炬,便一路往二龙山而去。 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二龙山下。 晁盖等人正在山下迎接,李应一眼便看到了熟人,登时面色涨红。便要上去打他。 杜兴更是愤怒,奔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就要打。原来那人就是去到李家庄的押司。 “你这厮却是撞到老爷面前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李立抬手挡住杜兴的拳头,笑道:“如今都是一家人,兄弟不要动怒。” 李应一脚飞去,直将李应踢飞数步,怒骂道:“谁跟你这狗官是一家人?” 杜兴却是面色一变,对李应苦笑道:“老爷,你还不明白,咱们被人设计了。” 李应这才反应过来,这什么押司明显是二龙山的人,自己这是被人下了套啊。 晁盖此时才站了出来,拦在李应面前,说道:“此事全是晁盖叫他们做的,为因晁盖仰慕李员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将员外请来聚义。员外若有怨气时,要打要骂晁盖都认了。” 李应有心要打骂,只是看看周边虎视眈眈的二龙山众,再想想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能脱身?只得无力的放下双手。 倒是杜兴愤愤道:“你们爱谁便要害谁全家,还真是叫人好生消受。” 这话说出来直叫马勥马劲兄弟两个心里难受,本来跟在吴用身边的应该是马勥,但他在听闻吴用的计划之后实在不愿做这等事,才临时换了李逵。 “这般为了拉人上山与那田虎绑架卢俊义妻子的卑鄙行径又有何异?”兄弟两个心中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他两个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都是萌生了要离开二龙山的念头,只是晁盖素来不但没有对不住他们,还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十分重用,要是就这般走了,却显得不是那么回事。 晁盖把住李应的手道:“我知员外心中恼怒,只是出此下策实在无奈。还请员外坐了这山寨头把交椅,权当晁盖赔罪了。” 李应心知自己已是骑虎难下,便是接了这寨主的位子,也是难以服众。 便强压下心中怒气,说道:“李某怎敢做这一寨之主的位子,如今能有个容身之处便不错了。” 吴用一直在边上看着,这时才出面道:“员外深明大义,晁天王也是爱才心切,小生便将这第二把交椅的位子让与员外。” 李应还是不肯接受,最后推来推去,李应还是做了第三把交椅。 以此,李应落脚在了这二龙山,只是心中已然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只差一个时机便要爆发。 。。。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应雷、陶震霆、关胜都起了兵马。 而这些都被梁山探知,罗恩正与萧嘉穗两人商议这些事的应对之策。 为此,就是获悉了二龙山图谋李应也没有去管他。 其实这也是罗恩有意为之,二龙山如果实在太弱,也成不了气候,不能替自己吸引朝廷。 而且增强一些二龙山的力量,等宋江夺权招安之后,便会被朝廷用驱虎吞狼之计去征讨田虎等人。 别的不论,只方腊那里罗恩还真谋划着叫宋江带人先去削弱一番他的实力。为此在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推波助澜一番。 当然这个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起码要数年之后。 说的多了些,现在把视线转回罗恩和萧嘉穗。 “开州张应雷,广平府陶震霆,这二人已经起军数日,却不曾到大名府来。而是将兵力集结在一处,往威胜方向去了,看来是打着围魏救赵的算盘。”萧嘉穗分析着得来的信息。 罗恩点头道:“不错,若叫他们成了,难免对大名府的战局造成颠覆性的影响,那时莫说把王禀引过去,田虎自己都难保安全。” 说着罗恩摸了摸下巴,说道:“也是咱们该入局的时候了。飞鸽传书与广慧大师与武松兄弟,叫他们在营救玉麒麟之后,助田虎军挡一挡这二人。只是不可硬拼,骚扰一番,叫他们分身乏术便是。” “再叫张清袁朗二位兄弟各带本部军马,马步军共计五千人前去。张应雷陶震霆不是简单角色,如此才能保得万无一失。” 萧嘉穗颔首道:“小弟也是这般想,叫咱们的人去助那田虎,让他死的慢些。也不叫咱们还没蹚,这滩浑水便见了底,如此还怎生摸鱼?” 罗恩闻言笑了笑,又道:“还有那关胜,已经出了蒲东,直奔大名府而去。” 说到这里,罗恩正色道:“我已经找唐斌兄弟谈过了,我本待叫世忠或是林教头走这一趟。唐斌兄弟却非要去阻关胜、郝思文、宣赞这三人所带的军马,也是难为了这位弟兄。” 萧嘉穗叹道:“这三人有两个都是他的结义兄长,若是别人去,不论是伤了对手,还是伤了山寨中的弟兄,都叫他心中如何能好受了?” “让苏定兄弟与他一同去吧,免得这位兄弟做出什么傻事来。小弟所担心的当然不是唐斌兄弟会投敌,别的不说,这位兄弟的人品我还是了解的,怕只怕唐斌兄弟在面对关胜时会有所留手,那时难免会有什么闪失。” 罗恩也明白萧嘉穗的意思,叹道:“也好,苏定兄弟此去就不带兵马了。只随唐斌那一营马军迅速赶过去。我亲自去找他谈一谈,见着关胜时,务必不要叫唐斌兄弟有什么闪失。” 第二八四章 燕青救主 “接下来如何将王禀引出东平府是关键,传令林教头,叫他往大名府外走一趟。把那霹雳火拖住,好叫董平腾出手来攻城。”罗恩早有打算,此时说了出来。 萧嘉穗道:“如此怕是还不够,再叫山士奇兄弟游荡于大名府外,其余三门,但凡田虎吃亏罢战,他们便去城门口叫骂,以此来给那梁世杰施压,好叫他催促王禀出动。” “嗯。” 罗恩颔首道:“这样一来,倒也足够了。时迁兄弟营中准备的如何了?” 萧嘉穗道:“自山寨决定要取这两处之后,幽灵营中的弟兄便陆陆续续的混了进去,只等大举进攻时里应外合,必能事半功倍。” “如此最好,速速将这些事情布置下去。” 。。。 话分两头,且说威胜境内。 燕青心心念念要救主人,便扮做威胜本地人,投到了留守威胜的邬梨得安手下。 为因他通晓各处方言,所以邬梨倒也不曾有所怀疑。又见燕青一身好花绣,入骨好拳脚,所以便收他做了个贴身的亲兵。 燕青心知要救卢俊义不可急切,所以倒也沉得住气,整日伴在邬梨边上,讨论些棍棒拳脚,倒也慢慢获取了些卢俊义的信息。 这一日,邬梨正找来燕青演练拳脚。 燕青一套拳脚耍罢,引得邬梨喝彩不已。 “好小子,你这拳脚,便是我空手时,怕也不是对手。”邬梨拍了拍燕青的肩膀说道。 燕青朴实一笑,说道:“小弟怎比得上哥哥英雄?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邬梨摇头笑道:“你小子倒是谦逊,是个好材料,待大王成事,我必然举荐你,到时也谋个好职位。” 燕青心中不屑,面上去露出狂喜的神色来:“若能得哥哥提拔,小弟没齿难忘,甘愿当牛做马报答哥哥大恩。” 邬梨听了心中得意,哈哈大笑。 正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人,燕青一见此人,心中暗暗紧了一下。 此人命唤余呈,据闻投了田虎时间不长,名声也不显。但燕青却见过其手段,他有信心能杀了邬梨,却对这余呈并无把握。 “得安兄何故如此开怀?说出来叫兄弟我也高兴高兴。” 邬梨见余呈来此,心中不敢怠慢,此人武艺高强,还需与他打好关系。便笑着迎上去说道:“还能有何事,除了把守着威胜的安全,便是耍拳弄棍了。我这小兄弟拳脚高明,所以才叫我如此高兴。” 余呈也见过燕青的拳脚,闻言不由露出羡慕的神色来:“得安兄倒是好运气,只我却不曾遇上这么一个好兵。” 邬梨闻言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连他自己都为能捡到这个宝而高兴。 燕青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连忙凑上前说道:“小弟这拳脚不值一提,余呈哥哥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我想就是那卢俊义也未见得是哥哥对手。” 卢俊义被关在这里,在邬梨等人的面前都不是什么秘密,而燕青现在被邬梨引为心腹,自然与他说起过。所以燕青此时才能说出这等话。 余呈闻言道:“我虽有些武艺,但是怎及那玉麒麟天下第一的名头?莫要开玩笑了。” 他虽嘴上如此说,但是微微挑起的眉头却叫燕青发现了,正暴露出其心中的不服气。 这等人燕青往日里跟在卢俊义身边见得多了,那些未曾见过卢俊义手段的人,闻名前去挑战无论哪一个都是心存不服。 于是燕青又添了一把火道:“哥哥只顾妄自菲薄,何不把那卢俊义带出来,与他比试比试,也看看他是否配得上天下第一的称号。毕竟他究竟有几斤几两,我等还都不清楚。” 余呈闻言登时便有些意动,只是这件事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便说道:“还是不要冒险了,万一叫那厮逃了,我等都负不起这等责任。” 燕青正待再说,邬梨打断道:“此事不可掉以轻心,卢俊义不比他人。好了,正好趁余呈兄弟在此,我等一起去喝几杯。” 邬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便是叫二人不要再想此事。但是也没有怪罪,余呈虽有些遗憾,却也就坡下驴。燕青自然不好再说,他本待趁这个机会叫卢俊义知道自己在这里,叫他早做逃跑的准备。但事不可为,只能另寻他法。 三人就此前去吃酒,到了天色擦黑时,余呈返回自己负责之处,燕青待邬梨歇息之后,悄悄的溜出营寨四处搜寻。 虽说卢俊义被关起来是所有头领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究竟关在何处,却只有那邬梨知晓。所以燕青便趁每日天黑之后四处摸索,以求能寻到卢俊义的关押之处。 今日也是天公作美,天上乌云笼罩,不见丝毫月光,正好方便燕青行事。 这整个营寨几乎都被燕青在这段时间查看了一遍,燕青趁着夜色将剩余之处都搜寻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天要亡我主人?” 燕青十分沮丧,这要沿着营寨边缘避开巡逻的喽啰返回邬梨营寨之外站岗,若离开时间长了恐被其发现。 正当其走在路上时,阴影中忽的冒出一个人影朝他扑过来。 燕青大惊,只当是被人发现了。为了此事不泄露,燕青便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当下先发制人,一拳往那阴影的心口打去。 却不防那人一闪身便躲了过去,继而往燕青身上一扑,将其扑倒在地。 “小乙兄弟莫惊,我是武松。” 燕青此时离得近了,才看清此人面貌,果真是在梁山上见过的打虎武松。 “武松哥哥怎来了此处?”武松站起身来,燕青重获自由,疑问道。 武松道:“兄弟,你倒是叫我们寻的苦。那日你来之后,哥哥便吩咐我与广慧大师带兵到此,也好对你有些帮助。谁料你行的快,我们又带着兵,却不曾赶上。” “等我们到了这里,又左右寻你不见,直到最近才发现你混进了田虎军中。以此我每日在此等待时机,总算叫我守到了你。” 燕青闻言十分欣喜,先是叹道:“罗恩哥哥如此大恩,叫小乙如何报答?” 进而又低落道:“只我却无用,这些时日连我家主人被关在哪里都不曾探听的明白。” 第二八五章 得救 武松却笑道:“小乙不必担忧,我来正是为了告知你卢员外的下落。” 燕青闻言大喜,忙道:“哥哥快说!” “那邬梨自田虎走后,唯恐卢员外脱身了。便叫人在自己营寨之下临时挖出了一间地牢,将卢员外夫妻二人都关在那里面。” 燕青问道:“哥哥怎知此事?” “这事我等也是无意中听一个孩子说起的。我等到了此处,便要收集情报,以此遇上了一个身患肺痨的十三四岁孩子。那孩子就是挖这地牢的其中一人。地牢挖好之后,邬梨往他们每人心间刺了一刀灭口。只他一人,为因心脏与常人长在左边不同,虽说伤了肺部,但好歹捡了条命回来。” “那邬梨闲着没事不会在自己的营帐下建个地牢,必然是要关押卢员外所用的。兄弟你到他营中仔细搜寻,应当能寻到地牢入口。” 燕青闻说骂道:“好个无耻小人,这般卸磨杀驴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进而朝武松抱拳道:“多谢哥哥指点,小弟这就去办。” 武松拦下他道:“且慢,我等已得到山寨送来的消息,朝廷为化解大名府之危,已然遣大军来此,五七日后便能到了。你若寻到卢员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先到这里与我送个信。三日之后是三月十五,那时我等佯攻这军寨,你再趁机救人。待朝廷军马到了,只怕有所纰漏。” 燕青满怀感激的朝武松深深的施了一礼,表示自己明白了,便转身往营中而去。 待回到营寨时,邬梨尚在沉睡,好在邬梨的亲兵是分批次巡逻的,燕青又是亲卫营老大。他把自己安排在了最后一批,才能有时间四处搜寻。 第二日,燕青寻个邬梨不在的时机,在其居所中四处搜寻,最终发现了邬梨的床底下面有有几个气孔,还有一块铁板掩盖着什么。 压下心中的激动,燕青将那铁板掀起,果见一道阶梯直通下面。 燕青便顺着那阶梯往下面走去,但见里面有微弱灯光冒出来。 再往里走,燕青一眼便看见被铁链锁了手脚的卢俊义,还有那贾氏端着些饭菜在喂卢俊义吃。 燕青见着这妇人便大怒,好悬没当场爆发出来。 但他还是忍住了,此时不是与主人相见的好时机。燕青生怕一时忍耐不住将那贾氏杀了,那时便不妙了。 但若不杀她,贾氏若露出什么不对,也是前功尽弃。 还是将此事与武松报知了,等到三月十五再行事保险些。 “且先留你这贱人一命!” 燕青想通此节,悄悄地退出地牢,将那铁板原位放回,又抹去了自己的足迹。 不多时,邬梨归来,支开了燕青,到那地牢中待了些许时间。 燕青料他是去劝降自家主人了,只在心中冷笑。似他们这般做事,莫说是玉麒麟,便是换做任何一条好汉,也是断然不会降的。 邬梨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出来之后便叫来燕青,带着他四处巡逻去了。 夜间,燕青又来到昨日与武松见面的地方。 未等多长时间,武松也到了此处。 燕青将自己发现的一一说出,武松道:“两天后的子时,我和广慧大师会带人从此处开始制造混乱,你便趁此机会,救了卢员外出来。” 武松又说道:“你说那邬梨将卢员外手足锁住,小乙兄弟可能弄到钥匙?” 燕青闻言拿出一张纸来,说道:“小弟早想到此事,今日特意留心着,发现那邬梨身上挂着几把钥匙,已被我记下了样式,就画在这纸上。还望武松哥哥找人造出来,到时我好用。” 武松接过那纸,揣在怀里。 “兄弟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到了三月十五。 这一日晚上,燕青在邬梨居所外来回转悠,手中紧紧攥着武松送来的钥匙,手心中满是汗水。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了。 夜色渐深,兵营中除了巡逻的喽啰发出的脚步声,便只剩下虫蚁儿的叫声。 兵营之外,一队身着夜行衣的人悄悄摸了上来。 随着数个巡逻士卒的头颅飞起,大呼声响彻云霄,场面一事混乱起来。 武松与广慧二人分别带着双刀营的弟兄在兵营外游走,也不往里面冲。只是见到田虎军中的人便杀,借此制造混乱。 邬梨睡梦之中被呼喊声吵醒,顿时不能镇定,立刻集结了军马往外面而去。 燕青寻机会离了他身边,跑到邬梨的床边,把那床掀了,打开铁板便钻进地牢里面去了。 地牢中卢俊义听得上面的喊杀声,心中有些迷惑,但更多的快意,他直恨不得这些人被杀个干净才好。 正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卢俊义的面前。 “小...小乙...我莫不是在做梦?”卢俊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人,正是小乙,我来救你来了。”燕青疾步上前,持着钥匙把卢俊义身上的锁链都打开来。 看着虚弱的卢俊义,燕青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小乙来迟了,叫主人受这些苦难,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燕青说着便将卢俊义背起来。 “悔不听兄弟言语,没等到你回来再做决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都是我卢俊义咎由自取,还连累小乙你深入险境来救我。”卢俊义悔不当初,只是一味的说着。 燕青见卢俊义如此模样,不由怒道:“我迟早杀了李固那厮为主人报仇!” 听闻此言,那吓呆了的贾氏这才打了个冷颤,反应了过来。 这时看燕青那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杀气,想她一个弱女子,登时便如坠冰窖,唯恐事情败露了。 “李固也是救人心切,虽有些急躁了,但是罪不至死,我此番也脱困了,不到得便非要杀他。”卢俊义不明就里,还在为李固求情。 燕青闻言强压下心中怒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脱了险,小乙再与主人慢慢说知。” 说着燕青也不管那贾氏,背着卢俊义便往外走去。 卢俊义倒还记着她,说道:“娘子,快跟上。” 第二八六章 邬梨之死 燕青见卢俊义被蒙在鼓里,心中无名火起。 但又怕此时说明了,这妇人再闹将起来,又不好收场。便只当做没听见,只顾往前走。 那贾氏紧跟在后面,心中忐忑,但还是抱有些侥幸心理,先逃了命最重要。 三人出了地牢,燕青取出早便准备的田虎军衣甲换上,趁着夜色和混乱而走。 外边邬梨一面带着人抵挡突如其来的敌人,一面派人去通知余呈。 “你等是哪里来的贼人,敢犯我境地!?” 邬梨见这伙人都使双刀,步军与其斗时,差距太过明显,而马军对上他们,也被其专网马腿上斩。这明显是有组织且经过严格训练的。 这等情况不由叫他心中愤怒,只是哪里有人搭理他? 只因出来的急,是以邬梨不曾骑马,便将手中那五十余斤的泼风刀舞动起来,看准面前一个敌人便劈将过去。 眼见那人就要身首分离,一个头陀举起两把戒刀将邬梨的攻势挡住。 “邬梨得安,你不识得我,我却识得你。今番倒要见识见识,看你这强绑别人妻子的货色有何本事。” 广慧说着,邬梨被这番话引起真火,提刀便杀。 只是他本来在步战上便不占优势,又遇上广慧这个堪称双足猛虎的头陀。 二人不过斗了二三十合,邬梨便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往军队中躲去。 广慧得了罗恩的传来的消息,要叫田虎军多蹦跶些时候,所以见他逃了,也不曾去追。只把一对戒刀舞将起来,刀起刀落,便是一颗头颅飞起。 那边邬梨躲开了广慧,心中震惊莫名。 这突兀冒出来的敌将竟如此厉害,叫自己都招架不住。 “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究竟为何而来?” 邬梨越想越不对劲,莫说威胜没有一股使双刀的队伍,便是周边各处也不曾听说谁的手下有这般强的军队。 “不好!这些人莫不是为了那玉麒麟而来的?” 猛然间想到此节,邬梨心下越发肯定。外来势力,偷营却不往深处闯。除了这一点,只怕没有别的图谋。 邬梨叫手下沈骥耿恭二人代为指挥,脚步不断加快,直往自己住处奔去,若那卢俊义被救走,莫说其他,便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即便自己的妹子嫁给了田虎,但自己的失职之责也逃不了。 邬梨心急的往回奔,刚离了那混战之处时,却正好撞见带着卢俊义和贾氏往外面逃的燕青。 待看清燕青和卢俊义的面容时,邬梨登时大怒。 “好你这厮,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来害我!” 见邬梨那睚眦欲裂的表情,贾氏吓得腿软,一声惊叫,竟然昏死过去。 燕青大惊,没想到这快脱险时又撞上此人。 卢俊义见着此人,也是面色严峻,若自己全盛时期,自然不惧他。但此时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只凭燕青怕是不好摆平他。 但见贾氏昏倒,卢俊义又不由露出苦色,只自己一人,便叫燕青不好带出去。再加上一个昏倒的贾氏,只怕难办。 燕青瞪着邬梨道:“你这厮们卑鄙无耻,骗得我主人来此,又叫那李固四处散播他落草的消息,岂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我到你身边,为的就是救得我主人脱了你们这狗窝。” “好啊!” 邬梨怒极反笑。 “没想到我竟找回一个祸根来,今番你们要走,还得问过我手中这柄刀。” “且慢!” 邬梨听了卢俊义的言语,不由手下一顿。 卢俊义听了燕青方才说的田虎叫李固散播消息一事,心如死灰。对燕青叹气道:“小乙,放我下来,横竖你也无法带两个人离去。” 又转身对邬梨道:“邬梨头领,你劝降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知晓我的脾气。今番我自留下,你且放了我这兄弟和浑家回去。不然我便是死在此处,也不会与你等同流合污。” 邬梨闻言心中大喜,不由失了防备。还未说话,燕青顿时一扬手臂,一支弩箭直射过来。 见到寒芒袭来,邬梨连忙要躲,只是这么近的距离,燕青那手上小弩又是绝技。纵然是邬梨反应快,也被一箭射中眉心,登时倒地身亡。 燕青见那邬梨死不瞑目,出了一口恶气。转身对卢俊义道:“此人既死,我等还是快走。” 卢俊义见燕青杀了邬梨,心中一松,直叹道:“若非小乙,我命不保。只是我今已无退路,大名府只怕也回不去了。却到何处安身?” 燕青道:“小乙这命都是主人救下的,如今为主人卖命也是心肝情愿,主人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主人不知,你被骗到此处之后,发生了许多事,待脱了险,小乙再一一说知、” 卢俊义道:“既然如此,都听兄弟你安排。” 只是又对燕青道:“只是兄弟你如何带得两个行动不便的人离开?” 燕青一指贾氏,恼道:“事到如今,主人还要护着这贱人,看来燕青不说不行了。” “这贱人和李固通奸,图的便是主人的家产。不然以李固那厮贪生怕死的性子,怎会冒着危险跟主人你前来救人?” 卢俊义闻言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问道:“兄弟莫不是在胡言乱语,这等事怎生可能?” 燕青道:“小乙自不敢欺瞒主人,其实贯中哥哥离开时便将此事告知了我。只怪我瞻前顾后,不然主人也不会遭此劫难。” “你...她...我...” 卢俊义了解燕青为人,既然他这般说了,想来应该是有此等情况。突然间得知自己的妻子和管家有染,卢俊义羞恼交加,语无伦次。 “我杀了这贼婆娘!” 卢俊义气的浑身颤抖,突然间爆发出力气。举起邬梨那杆大刀,将昏倒在地的贾氏一刀斩做两段。 继而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主人!“ 燕青见得如此,连忙去查看卢俊义的情况,见只是昏倒,这才背着卢俊义离开了此处。 外面广慧武松二人带着人马游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只怕余呈要来,便也纷纷撤走。 那沈骥耿恭恐有埋伏,邬梨又不在,便未敢去追。 第二八七章 帮助 沈骥耿恭两个见敌人退去,一面命人打扫战场并派出斥候打探还有无敌人,另一面去寻邬梨。 只是等他们寻到时,邬梨早已死的透了。 二人顿时失了方寸,主将身死,他两个也脱不了干系,依着田虎的性子,只怕二人会没了命。 是以这二人合计一番,趁乱一路往南逃去。 军营中失了指挥的人,争些儿便要混乱起来,好在余呈来的快,将混乱的军心稳定下来。 等他寻到邬梨的尸首,又发现了沈骥耿恭二人不知所踪,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一面派人快马将此事报知正在攻打大名府的田虎,一面查找袭营的元凶。 广慧等人早有准备,一路直退开了上百里,待回合了燕青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策划。 。。。 且说秦明与董平数次交战,虽是不曾将其拿下,但也拖得他住。大名府梁中书与李成索超等人得知这等消息,心下大定。 田虎等人急的焦头烂额暂且不去提,只说秦明这一日正准备与董平再战上一场,忽然得知十余里外出现一批来路不明的人马。 “莫不是朝廷来的援军?”秦明对斥候问道。 “小人见那军马前面帅旗上书写一个林字,只不知是哪里的人马。” “林!” 秦明皱了皱眉:“这些人来的倒快,周边林姓的将军我也都听说过。但你说他带了三千余人,却不知是哪处州府凑的出这般多的人马?” 秦明带来的一个都监说道:“这些人来路不明,将军还是小心些好。” 秦明道:“却是如此,我先带一千军马前去探探情况,你在此处守着。切记不可随意与贼寇交战,那董平勇猛,你等不是对手。” 这话自不必说,那都监见得秦明与董平大战数次,自然不敢去招惹董平。 秦明点起兵马,一路往斥候说的那兵马出现的方向而去。 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望见前面一彪军马。 等那军马离得近了,秦明看那带头的是一员豹头环眼的大将,自己却不识得,不由得心中疑惑。 “你等是何处来的人马?”秦明扯起嗓子问道。 林冲带着人马正待到秦明营外叫阵,没想到此人自己送上门来,便上前说道:“久闻霹雳火的大名,小可梁山林冲,闻听统制到此特来请教。” 秦明闻言心惊,梁山怎会来趟这浑水?且只一个董平便叫自己拿不下,林冲在禁军中也是有名头的人,只怕不好对付。 “原来你便是林教头。” 秦明上前抱拳道:“教头的遭遇秦明甚为不平,只是你自在梁山替天行道,此番到来是何意思?莫不是要助田虎这一帮无德之人?” 林冲闻言哈哈一笑,答非所问:“我闻秦将军性子急躁,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传言有失。” 秦明面色一囧,自己这性子在二龙山的确是磨下去许多。 “莫说这些有的没的,林教头只说你到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林冲一抬手中丈八蛇矛:“也无要事,只是希望秦将军不要管闲事,那田虎要打大名府便任他打便是了。” 秦明心中一突,心知自己这一千人难胜林冲三千军马,连忙叫边上的亲军回去调军支援。又紧了紧手中狼牙棒:“看来林教头是来找麻烦的了,这等事我却做不了主,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林冲笑道:“愿讨教将军高招。” 两人话语间并无多少火气,但动起手来却不含糊。 但见二人斗在一起,登时阵间尘土飞扬。 。。。 那边董平时时防备着秦明,忽闻探马来报,说是秦明与一支人马交手在一起。 “你说来人是梁山林冲?” “正是此人。” “那林冲到此意欲何为?”董平心念电转,有些疑惑。 本来自己和梁山便有仇隙,田虎和罗恩的关系也并不好。此时自己等人久久拿不下大名府,那罗恩该高兴才是,又为何会来与秦明作对?莫不是要等城破了来分好处? “罢了。” 董平把心一横。 “不论那罗恩犯了什么毛病,大名府横竖都要打,不然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这么多人?此时没有秦明的牵制,正是我们破城的机会。先将此事报知田虎哥哥,再决定是否攻打大名府。” 。。。 那边田虎久久拿不下城池,心中焦急。 军寨之中,田虎气的直跺脚。 “这大名府中的官军直如缩头乌龟一般,任我们如何叫骂也不出来,只把城门紧闭着。董平那里又来了个秦明掣肘着。这却如何能打破城子?” 房学度道:“看来是我等错估了大名府的实力,不成想他们竟能守住如此多的时间。但这法子也长久不了,我想经过这些时日的攻城,他那城中的滚石檑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田虎咬牙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打破了这城,不然只说这一路上损失的钱财人马,却到何处找补?” 诚如田虎所言,打仗是要消耗钱粮的,如果不能破城,这就是一笔赔钱的买卖。 “实在不行,便叫小弟去董平那里一趟,先将那秦明除了,再论其他。”李天锡此时说道。 田虎道:“若无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正这时候,忽闻手下来报。 “哥哥,那大名府门前出现一彪军马,假借我等之名在那里叫骂。” “什么?” 在场诸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房学度问道:“有多少人,又是何处来的?” “约莫三千来人,不知是何来路。” “这是怎么一回事?”房学度闻言犯了难。 这人马出现的蹊跷,实在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正这时候,几乎同时进来了两个人。 “董平哥哥处送来消息。” “哥哥,那大名府前的军马首领,叫小弟带啦这封信件。” 田虎忙是接过,与房学度一道看了起来。 看罢,田虎怒道:“罗恩拿厮莫不是看不起我?竟然还派兵来助,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房学度却摇头道:“哥哥莫要激动,我看此事并不坏,我等大可趁此时机攻下这城。不论那罗恩有何打算,毕竟都是绿林中人,所谓唇亡齿寒,在朝廷和我们之间,我想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第二八八章 忠义难全 山士奇此举是罗恩特意安排的,正值田虎久攻不下大名府时,若梁山透露出与他合作的意向,田虎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卢俊义的家产这一块肥肉。 正被罗恩料中了这一点,田虎看完山士奇差人送来的信件,又得房学度一番分析,当下一拍大腿:“狗日的,罗恩倒是会捡时候,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他却来分一杯羹。” “我岂能不知兄弟所说的正是道理?若无他梁山的帮助,要拿下这大名府,实是千难万难。只是那罗恩忒他娘的看不起人。我田虎再怎么说,也是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 “他若要趁我等急切时谋些好处,大可来与我面谈。只是这厮偏生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还他娘是送信来的,这厮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田虎说着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气的呼哧带喘。 “哥哥勿恼,此时我等急需他的帮助,若是与那厮闹翻了,于战局并无益处。还望哥哥忍辱负重,这般羞辱,迟早有一天叫他还回来。” “罢了。” 田虎叹息一声,说道:“只看在都是绿林中人的份上,暂且不与他计较。日前董平处被秦明拖住,致使其余三门防御甚紧。传令董平、钮文忠、陆辉三人,即刻攻城。叫李天锡集结兵马,趁官军被牵制,猛攻大名府。” “料此城中可用于防守之物也不多了,务必要在三日内拿下了它。” “是!” 只说此次田虎得了梁山帮助,虽然不大愉快,但也亲自领兵强攻城子。 那边董平三人得了命令,对其余城门也是展开猛攻。 一时间,大名府喊杀之声不断,残肢断臂纷飞。 果然不出所料,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城中不但滚石檑木用的差不多了,便是弓箭之类也所剩无几。比之之前数次,城中敌人使用这些东西的频率大大减少。 田虎见状大喜,不顾伤亡,叫架起云梯,指挥军马开始往城墙上攀登。 如此一来,直叫镇守城墙的将士开始将那本就不多的守城武器抛下去。 “守住了!那滚石檑木往下扔啊!” “给我放箭,射死这厮们!” 索超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城墙上四处游走,顺手砍死了一个要攀上来的士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冲是梁山的人。那罗恩我也曾遇见过,怎会和田虎沆瀣一气?再说他们之间还有着旧仇。”索超心中思来想去,最后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结论。 “将军,不好了,其余三处城门也遭到贼人猛攻!” 一个传令兵急切的来到索超面前通报。 “城中本来就只有这些兵马,似此我也毫无办法,总不成叫我变出人来。快请中书大人速速把那王禀调来,不然就算此次守得住,下一次便难说了。” 那梁中书得知消息时,也是急的焦头烂额,他已然叫人连发数道消息,只是王禀处的兵马还一直不到。 “该死的王禀,竟敢视本府命令于不顾,早晚要炮制你这厮。”梁世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此时那蔡京之女,梁世杰的夫人说道:“父亲已然派开州和广平府的军马来了,怎地直到此时还不到,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哪里有甚岔子?这二人直奔田虎大本营,要行那围魏救赵之计,只是还未曾起效罢了。”梁世杰反驳道。 只是又想到一人:“真要说可能出岔子的人,恐怕便是那蒲东大刀关胜了。还什么关武圣后人,以此半月有余,还不曾传来些许消息,真是浪得虚名!” 梁世杰不知道的是,他口中浪得虚名的关胜,此时也被拦截在蒲东之外。 。。。 只说前几日,关胜带着人马,与那举荐他的丑郡马宣赞,和结义兄长井木犴郝思文三人带军一路星夜兼程往大名府而去。 “此番还要多谢宣赞兄弟,若无你举荐,关胜恐无出头之日。”关胜已近而立之年,却是因为性格不够圆滑,在官场中处处受人排挤。致使他恐有偌大的名头和超群的兵法武艺,也只做得一个小小巡检。 “关兄说哪里话?你我早便相识,似此立功之事,当然要想着自己兄弟。” 郝思文听得宣赞说起兄弟二字,不由得心中神伤。 想自己与关胜唐斌结为兄弟时,曾发下誓言,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不想三弟唐斌杀人报仇之后,唯恐拖累自己和关胜,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 等再得到唐斌送来的信件时,他已然落了草了。和自己二人已是南辕北辙。 虽是自己和关胜多曾相劝,但也劝不动他,反倒是唐斌多次邀请自己二人上梁山,说是那梁山上前途无量。 想到这里郝思文叹息一声,暗道:“水洼草寇,能有何前途?” 关胜闻听宣赞言语,不由叹道:“兄弟,关某也不瞒你,好在此时交战的是那田虎,若换成梁山时,我便去不得了。” 宣赞疑道:“关兄此言为何?” “实不相瞒,我有一兄弟,便是与郝思文兄长和关某结拜为异姓兄弟的唐斌。他此时已入了梁山接近一年了。若讨梁山时,关某遇上他,却不知如何应对。” 宣赞见关胜连这等事都告诉自己,顿时面色严肃道:“关兄放心,宣赞便是舍了性命,也绝不将此事透露半句。” 关胜抱拳道:“多谢兄弟之义,只关胜此去,也有着为我这兄弟的意思。但凡我在大名府处立些功劳,救下那蔡京的女婿,也好替我那兄弟求情,叫他离了绿林,重做良人。” 宣赞叹道:“自古忠义难两全,如之奈何?” 关胜与郝思文唯有叹息。 行不过片刻,宣赞隐约看到前面有个骑马而来的人影。 “二位,我看前面有两人俱是军伍打扮,莫非是大名府派出来求援的?” 宣赞是箭术高手,关胜二人目力不及他,往前走了一段才看清果真如宣赞所说一般,来了两个个军伍打扮的人。 关胜刚要说近前去看看,那二人望见这些军马,一催坐骑,加速而来。 第二八九章 兄弟之间的对决 “吁!” 唐斌和苏定二人来到关胜等人面前,停住了脚步。 “二位兄长,多日不见,可无恙否?” 关胜和郝思文见着眼前这个朝自己二人抱拳问好的人,一时愣住了,这不正是自己那三弟? “这位莫非就是关兄提到的唐斌兄弟?”宣赞听唐斌言语,再看关胜二人的反应,大致猜出了对面人的身份。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郝思文激动道:“兄弟,你怎在此处?” 关胜看出有些不对,沉声道:“兄弟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唐斌压下激动的心情,平静道:“小弟此来,只为劝两位哥哥停一停,莫要去掺和那大名府的事。” 此时纵然是宣赞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不由道:“这位唐斌兄弟,我多听郝、关二位兄长提起你,想你也是一条好汉,入了绿林能有何前途?何不随我等一同去救应大名府,到时立下功劳,也能洗去身上罪孽。” 苏定并不打算参与这兄弟三人的谈话,自然也不希望宣赞捣乱,此时插话道:“东京丑郡马宣赞,我早闻你的大名。只此番是他们兄弟三人自己的事情,还望你休要多言。” 宣赞见一个并不相识的人同自己这般说话,不由怒道:“我想你这厮便是梁山贼寇,只不知是哪一位。虽不知你们对唐斌兄弟灌了什么迷魂汤,只你们这般做却是害了好人。” “害了好人?郡马说这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去问一问天下百姓,看我梁山害的良人,及不及你那蔡京的零头儿。”苏定冷冷说道。 “你!...”宣赞无言以对,任何一个明白人都知晓蔡京害人无数。 “我不与你扯皮!今番只你二人到此,我这里有数千大军在此,且先拿下了你,看你有何话说!” 苏定未及说话,关胜抬手阻止了宣赞。 “此番我等为征讨田虎而来,不到得便要再得罪一个梁山,不然只怕难办。兄弟稍歇,叫我们兄弟好好谈一谈。” 宣赞情知如此,闻言退后了数步。 苏定见此,也未曾得理不饶人,退到唐斌身后,只等他自行解决。 郝思文与关胜同时上前,二人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唐斌当先开口:“二位兄长,听小弟一句,随我一同上了梁山吧。我山寨罗恩哥哥之才,远超你等所想,待上了山,兄长自知小弟所言。定强过与那昏庸无道的赵官家卖命。” “休得胡言!” 关胜重义,越是这般,便越恨自己这兄弟分不清轻重,闻言不由得横眉立目。 “那梁山行事便是再合你心,也非正统,终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宋雄兵百万,终有一日要起大军讨伐,那时你如何能留得命在?听我一句劝,趁早回头了吧。” 唐斌摇头道:“兄长,我已回不了头了。且罗恩哥哥的志向,绝非你揣测的那般。若如你所说,如今梁山又如何能聚拢这般多的兄弟?” 郝思文拦下又要发作的关胜,痛心道:“兄弟,那梁山究竟有那般好,叫你如此死心塌地?” “你莫非真要一条黑路走到黑?却如何对得起辛苦学来的一身本事?再说那罗恩叫你来阻我们,岂是好汉所为?” “若真与那贪官污吏卖命,才是对不起我学艺之苦。而此番前来时,罗恩哥哥多番相劝,是我执意要来。实是不忍两位兄长为那残害好人的蔡京卖命。兄长无需多言,只说听不听兄弟我的劝。” 郝思文痛心不已:“兄弟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唐斌有心将梁山在海外占据根基一事说与二人知晓,但此地人多眼杂,便说道:“不是兄弟执迷不悟,实是我想叫二位兄长脱离苦海。兄长若不信时,且随我到个僻静处,容我与你们详谈。那时...” “够了!” 还未说完,关胜便难掩心中怒气。 “不想你见了我们还如此执迷不悟,你速速离去,莫要阻挡我等去路,不然休要怪我这个做二哥的手下无情!” 关胜看唐斌的样子便知他有话要说,但是一来其对绿林中人便无甚好感,二来若是当着这些将士的面随唐斌走了,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和郝思文,都没有半点好处。 “小弟早知此来兄长少不得要动手,既是这般,那咱们兄弟二人便打过一场再好好说。” 唐斌说着一举手中长枪:“话说在前头,无论小弟与兄长这一场是何等结果,你们都过不了此处!” 关胜闻言喝道:“此时还做如此言语,我今日非打醒了你不可!” 说罢,舞起青龙偃月刀,催动嘶风赤兔马。 唐斌与关胜不止比过一次,知道自己这位二哥的厉害,当下不敢怠慢,打起精神来斗关胜。 郝思文虽为大哥,但论起武艺来,是比不得自己这二位兄弟的,只得暗暗防备着和唐斌一同来的苏定。 宣赞见二人几句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也是打起精神,关注着场上的动向。 那边苏定心中叹息不已,这等兄弟相残的境况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此时只有叫关胜出了心中的气,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只说场上二人,唐斌对关胜十分慎重,关胜也知唐斌的厉害,不敢有半分懈怠。 这二人又不比其他,以前便时常切磋,是以十分熟悉对方的路数。 他们直斗到一百合之上,也不见半分高下。 苏定郝思文对此早有预见,宣赞却是心惊不已。 “此人果真不愧为关兄的结义兄弟,竟有如此手段!”这还是宣赞头一次见有人能和关胜打到这种程度。 “只是这般打下去,又要耽误到何时?” 宣赞心中焦急,若换作别人时,他大可放箭助关胜一臂之力,但对关胜的结义兄弟却不能如此做。 不管观战之人如何想,正在相斗的两人心无旁骛。 二人斗到热处,关胜暗自寻思:“多日不见,唐斌枪法又精进不少,本以为我这些时日的长进能败了他,不想还是个旗鼓相当,似此这般,如何能叫他悬崖勒马?看来唯有使出那一招了。” 想到此处,关胜猛然间一夹赤兔马腹,速度忽的又提升一截儿。 但见他从唐斌侧面掠过,唐斌急忙回身,但见一道冷光自下而上朝自己的坐骑劈过来! 第二九零章 劝说 “小心!”苏定连忙提醒。 “拖刀计!” 唐斌心中猛然间闪过这个念头。 此时要闪已然来不及,但见他千钧一发之际,把那长枪往地上一戳,握住枪杆,使力一撑,身子顿时离了马背。 唐斌落了地,稳住身子,再看那马时,已然被劈开头颅,了无生机。 这等情况叫唐斌额头上落下一滴冷汗,这拖刀计寻常时,是诈败引得对手来追,然后忽的回身自下往上撩向对手,以求战果。 不想关胜将这一招掌握到了如此地步,竟能在擦身而过之际使出这一招。 “可惜了我这匹好马!”唐斌现在这坐骑还是当初营救林冲时从那邓宗弼手中夺过来的,不想今日葬送在此处。 苏定见唐斌落马,立刻赶上前去架开关胜那刀。 “关巡检,到此为止吧。” 关胜与唐斌一战,也不轻松,若不是这一招近距离的拖刀计,他也无把握赢唐斌。 而且今日若不在此处把他捉回去,唐斌对这一招已经有了防备,再想捉他,难上加难。 是以见苏定来挡,关胜怒目圆睁:“你这梁山贼寇,迷惑了我这兄弟。若你现在退去,我只看在你们行事还算有道义的份上放你一次,如若不然,休怪关某刀下无情!” 宣赞郝思文见关胜赢了唐斌,都是欣喜。又见苏定来助,只恐关胜经过一场恶斗后继无力,被人捡了便宜,便双双上前拉与苏定对峙。 苏定摇头道:“我来此处,不是为了和巡检打架的。你们兄弟如今斗也斗了,巡检心中的气也出了些,如何不能好好谈一谈?” 唐斌说道:“兄长,你今也伤了我的脚力,还请给小弟一个机会,听我详细说来。如若不然,只需我放这一支响箭,那在前面等候的我梁山大军便会赶来此处,那时少不得徒增伤亡。” 原来他方才便趁机取了挂在已然死去的马身上的弓箭。关胜等人见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如果真在这里打起来,且不说能不能赢,便是多耽误一刻,大名府就多一分陷落的可能。 只是关胜心中犹自有气,便把刀一扬,说道:“你那梁山不是最讲情义?我只拿了你两个,看他们还敢不敢与我一战!” 唐斌笑道:“兄长,且不说你不是那等人,只你就是要这般做时,我怕你也做不到。”说着一指苏定:“这位苏定哥哥,武艺只在我之上,以兄长现在的状态,十有八九是要不敌的。虽说有大哥和宣郡马在此,但小弟自信挡住这二位还是能做到的。” 关胜三人闻言同时一顿,唐斌的手段他们方才都看到了,便是关胜要拿下他也少不得二百合,这还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下。 苏定的名字自梁山组建之后也时常传闻于江湖,就算唐斌对其有夸大之嫌,只怕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关胜自持以自己现在的体力,虽说赢不得宣赞与郝思文联手,但也能保持不败。估摸着唐斌也是一般,要拿下这二人可能性并不大。 “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有何要说的,只在这里说便罢。” 郝思文心知关胜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又不愿看到自己两个兄弟再动起性子来,便抢在他前面说道。 “小弟已经说过,此处人多眼杂,若要谈,还请两位兄长移驾。”唐斌并不知道宣赞可不可信,所以才坚持如此。 宣赞见状道:“既然如此,我宣赞不是个不识趣的人,便不打扰几位叙旧。”说罢调转马头便要走。 “且慢!” 郝思文拦下了他。 “要说,便当着宣郡马的面说,莫要叫人传我等行事见不得人。” “不错,关某行事自来光明磊落,你若要说时,只管说便是,若不愿说,我就只能再领教领教这位苏定头领的手段了。” 唐斌叹道:“二位兄长何苦如此?” 关胜道:“你只说是不说?” 唐斌无奈,自己这两位兄长,牛脾气上来,那时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既是如此,容小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还望宣郡马不要传了出去。”唐斌朝宣赞一抱拳,满面严肃的说道。 宣赞道:“你说便是,凭着和关兄的关系,我也不会透露半句。” 唐斌见关胜点了点头,显然对宣赞很是信任。既然是自己这位二哥看重的人,人品应当信得过。只得选择说出来,不然下次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兄长,你们在这里与那些贪官污吏卖命,能得到什么?光宗耀祖?只怕但凡立些功劳,都被上官贪了去。再说便是封了些官职,生死也只在蔡京高俅他们一念之间。二位兄长都不是那种曲意逢迎之人,只怕哪一日被他们害了性命,还犹自不知哩。” 唐斌说出这几句话来,叫关胜三人无言以对。 尤其是关胜,若不是这般情况,凭他的能力,何至于只是个巡检?但此时他并不想被唐斌难倒了,只得不耐烦道:“即便如此,也比你入了绿林,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强!” “我等大逆不道?兄长何时也会昧着良心说话了?梁山这两年来的行事,想必天下百姓心间自有一杆称,是对是错,他们心中分得清。” “而且我还告诉几位,在梁山,前途还当真胜过卖命与朝廷千百倍。实不相瞒,我家罗恩哥哥早在海外发现了一座巨岛。其大甚至要超过一个寻常的县治,那上面有山有水,还有良田无数。我们山寨已然迁过去数万百姓了。” 唐斌此话无异于在三人心间丢下一颗炸弹。 “什么!竟有这等事!?”三人几乎同时惊叹道。 “我道梁山近来怎么行事低调了许多,又突然参与进攻打大名府一事。原来你们那罗恩早已找好了退路,果然不愧是短短两年时间就能将梁山打造成天下第一大寨的人物。”郝思文平静下来,只觉得心中的一些疑惑豁然开朗。 关胜虽是惊讶,还是冷哼一声,说道:“即便那罗恩有如此打算,但孤悬海外,又岂能说有甚前途?怕是只剩下孤老终生罢了。” 第二九一章 最先倒戈的郡马 唐斌道:“兄长如此说,小弟倒有一个疑问。你只说前程,在兄长心中,如何才能算得上是远大前程?” 宣赞抢道:“自然是光宗耀祖,名留青史。不论是至边疆抗敌,还是讨伐大宋境内不轨之人,都属于此类行列。即便不能如此,也不能行那叫人说起来便忍不住吐口水的事情来。” 苏定见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梁山的贬低,不由冷道:“那你现在便去攻打我梁山,不说千百年后,便是现在,只看百姓中有无一人说你等该名留青史?” “这...”宣赞讷讷无言。 此等事是有前车之鉴的,那呼延灼讨伐梁山之后,现今已然音讯全无。不说夸赞他的,便是东京城外的百姓,茶余饭后骂他与奸臣卖命和义士为敌的人便不在少数。 唐斌见几人都说不出话来,趁热打铁道:“兄长,保家卫国算得可名留青史的事,开疆扩土算不算如此?” 关胜不能昧着良心,只得说道:“那自然是算的,但又和你梁山有何关联?” 唐斌笑道:“兄长不知,我家哥哥早便将目光描向了海外如高丽、东瀛一类的国家。到时占了他们,将大宋百姓迁到那里开枝散叶。不然我山寨却闲的无事,招揽这许多百姓?” “天方夜谭!那高丽少说也建国数百年,你等只区区一个山寨,也敢放出此等以蛇吞象的言语来。东瀛我虽不了解,想来也不是如你口中说占便能占的。”关胜有些不齿,便是大宋朝廷也不敢方此言语。 “做不做的成,你不去试一试怎能知晓?便如兄长先祖关武圣的兄长刘玄德一般,谁能想到他们兄弟能在手无寸兵之时,最后能在众多诸侯之中脱颖而出成就三国鼎立的局面呢?” 见关胜不说话,唐斌继续道:“再有你们在大宋,便是有些进取之心,也只能凭借阿谀奉承,还要有钱财孝敬才能实现。即便成了,也要被世人暗中戳脊梁骨。” “我山寨众兄弟齐心协力,行此开疆扩土,为华夏百姓打开新的道路一事。如此便是最终身陨,也是问心无愧。还有那在大宋被压迫的无路可走,却因我等而能谋得出路的百姓,想必他们也绝不会说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这一番言语,叫几人都是陷入沉思,其中以宣赞为最。 他这郡马的位子倒不是阿谀奉承来的,而是当年与番人比试连珠箭得胜被老丈人赏识,从而将郡主下嫁。但只因宣赞长得丑,那郡主便愤而自尽。 本来击败了番人,宣赞走到哪里都为人称赞,但就是因为郡主这一死,致使其被丈人厌恶,叫天下人耻笑。 即便如此,宣赞这些年来也一直奔走在朝堂之上,以求有朝一日,能够为朝廷立下功劳,叫自己那丈人能高看自己一眼。 但这些年来,那些人为了讨好宣赞的丈人,叫他走到何处都是碰壁的景象,宣赞不由渐渐心凉。 以此叫他忍不住心想,若是自己也是这梁山的一份子,哪里会被人因趋炎附势所针对?还能凭借自身的本事在海外成就一番事业,即便不成时,也是尽力了,倒也问心无悔。 不似现在,低声下气的求到别人面前,都是坐了冷板凳,连个尽力的机会都没有。 关胜心中一直坚持忠义二字,见宣赞郝思文二人不说话,独自开口道:“此等事终究是不忠之行为。” “兄长,何为忠?”唐斌说着摇了摇头。 “忠不是愚忠,你看如今满朝上下,又有几个清明的人?当今四百座军州,大好河山都被败坏的不成样子。江南一带,更是为那花石纲而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你只说这样的朝廷还有何值得效忠的?” “难道...难道我当真错了吗?” 关胜一时呆住,喃喃自语,连那青龙刀脱了手,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他也置若未闻。 苏定趁此说道:“忠是要忠于民族,忠于百姓,为天下人谋福,这才叫忠。而不是为了那昏庸无道的赵官家舍了性命便是忠,如此只是糊涂罢了。” 关胜深吸一口气,问道:“兄弟所言梁山在海外占据根基一事,可不是在诓骗我们吧?” 唐斌见关胜如此问,心下大喜,他既出此言,便是心中动摇了。 “小弟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二位兄长随我去了,若不是如我所说一般,便取了小弟的头颅。” 苏定道:“我知你们兄弟情深,若是我二人所言不实,便叫二位拿了我的首级,权当谢罪。” 宣赞道:“只怕到时即便是你愿意把脑袋拿来谢罪,你那寨主哥哥也容不得你死了。” 唐斌见宣赞只顾抬杠,正要反驳,岂料宣赞笑道:“想我宣赞久在那东京,左右也只是被人呼来喝去,胸中但凡有些志向,也实现不得。今日听兄弟这番言语,直如醍醐灌顶一般。我高低也要到兄弟口中那海外巨岛上见识一番,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说罢朝唐斌苏定猛一抱拳:“还望收留了我,便是从小卒坐起,只要没有尔虞我诈,宣赞便无怨无悔。” 众人见宣赞语气坚定,已是呆了,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决定要落草的竟是丑郡马这位地位尊崇之人。 其实这很正常,越接近朝廷高层,便越能体会到其中的腐败和糜烂。 更何况宣赞还是一直都被其余人厌恶的那个人。 “宣兄,你...” “兄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宣赞坚定的说出这话,只感觉心中一松。 “只是求诸位一件事,到时只说我战死在沙场上,莫要连累了我那丈人。虽说他对我不甚好,但终究是最先抬举我的人。郡主也是因我而死,为人父者,自然对我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宣赞说罢,又对犹豫不决的关胜郝思文二人道:“郝兄,关兄,若在朝廷方面,宣赞实不该如此说,但在大义之上,我还是望你二人一同上了梁山。” “那时不但有机会一展胸中抱负,你等兄弟三人齐聚一堂,岂不快哉?” 第二九二章 陷入苦战的余呈 “哥哥,东平府传来消息,那王禀在梁世杰的催促之下,已然带兵离了城子。” “好!” 罗恩闻听手下来报,顿时一拍桌子。 萧嘉穗喜道:“如此正是我们趁机行事的大好机会!” “传我命令,叫山寨诸位头领点齐兵马,随时听候调遣。” 罗恩下完命令,转身对萧嘉穗道:“我们等待日久,只为这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不可错过。我带上世忠兄弟马三营和卫鹤兄弟的步二营直取东平府,你带上史教师与鲁提辖去攻那东昌府。” “只将水军留在山寨防守,武松兄弟和广慧大师已传回消息,他们正带着得救的卢俊义回山寨而来,不日即到。唐斌兄弟处也传来消息,道那关胜三人已被说服,情愿上山入伙。待他们归来时,正好做个接应。” 萧嘉穗抱拳道:“小弟定不辱使命。” 。。。 不说梁山上罗恩开始准备拿东平东昌两处,只说张清袁朗二人,已是进了威胜境内。 “袁朗哥哥,亏得我们来时在路上拦截了那余呈送到田虎处的情报,说是邬黎死于敌人手中,我想便是武松哥哥他们做的此事。若是此事传到田虎耳中,只怕对哥哥的谋划有些不好的影响。” 张清对袁朗是十分佩服的,不论是对方极为出色的武艺,还是独到的眼光,都值得张清这个年轻将军学习。 袁朗闻言说道:“料也如此,可惜武松兄弟他们撤回的路线与我们错开了,不然问一问也好。但如今邬黎一死,对张应雷二人,田虎处留守之人怕是受不住。只等快马前去的斥候回来,我们便要尽快的赶过去。” 正说时,一骑快马自前面来到二人面前。 “启禀二位哥哥,那张应雷与陶震霆二人,已然到了,只怕就要交上手了。” 二人闻言同时一顿,袁朗哈哈一笑道:“好,如今也该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传我命令,全军跑步前进!” 这个时候,才显现出梁山每日里高强度训练的好处来。 但见数千人的大部队,速度尽皆提升了数成。 。。。 正当二人带领军队往那处赶过去时,战场之上,余呈已然和张陶二人对峙。 “你这伙红头子!胆敢作乱犯上,快快束手就擒,本将军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若敢反抗,必叫你等碎尸万段!” 张应雷当先出马,来到两军阵前,大声叫骂道。 余呈眉头紧皱,田虎叫他和邬黎二人同时留守,不想邬黎无端死在敌人手中,至今连谁是凶手都未曾查清。就连卢俊义也被人救走了去。 本来余呈就忧心如何与田虎交代,此时竟还冒出这般多的官军来。余呈有心不与他们硬拼,但田虎军中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此时被张应雷如此侮辱,其中一员头领姚约顿时忍耐不住。 但见其纵马而出,舞起大刀:“狗官军,且叫你看看爷爷的厉害!” “哈哈,来得好!” 那张应雷武器倒是奇特,乃是偃月铜刘。 这铜刘不是寻常人以为的是一独腿铜人,而是一个长六尺左右的月牙刃,刃背上有两个小支连接着与刃平行的把手。有兴趣的,大可去找一找样式。 姚约转瞬即至,张应雷手持铜刘迎了上去。二人斗了不足五合,姚约不过是个三流水准,被陶震霆一个邪劈,齐肩砍作两段。 “你们这伙贼人,若只是这等水准,还是快快投降的好!” 张应雷旗开得胜,又继续骂将起来。 余呈边上一员偏将云宗武气恼不已:“哥哥,这狗官军杀了姚约兄弟,还这般猖狂,小弟实忍不得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 余呈忙一抬手制止了此人:“且待我去斗他一斗,扳回些士气。我看他阵中还有一人,倒也不似易于之辈。那人若当真出阵,你等不可随意迎战,只管驱使大军冲杀过去。” 云宗武忙点头应是。 “贼将莫要猖狂,看无余呈来杀你!” 但见战阵之中,两道身影交错,铜刘寒光闪闪,开山斧利风阵阵。 二人直斗了五七十合,也是不分胜负。 陶震霆见状暗道:“不想贼人中还有如此勇猛之人,张兄要赢他只怕不易。” 想到此处,张应雷便要纵马前去助阵。 那边云宗武见状,忙时把手一挥,带着大军冲杀上来。 陶震霆看得如此情况,折返回去,也带军冲杀上来。 本来田虎军足足有三万余人,但被田虎一次出征带走了两万多人,这里不过剩下八九千喽啰。 而张陶二人各自带了三千官军,其战斗力胜过田虎手下一群乌合之众不少。 是以一时之间,人数多了些田虎军竟是落在下风。 但见陶震霆手中两把卧瓜锤,端的是擦着就伤,磕着便亡。 余呈见得如此,心急如焚,顿时大叫到:“云宗武、张礼、赵能你等三人快带人拦住那使斧的官军将领!” 那三人闻言顿时不敢怠慢,带了亲兵齐齐冲上前去。 只是他三个虽有些武艺,却也有限,三人联手也只能勉强阻拦住陶震霆的攻势。 张应雷和余呈已然斗到百余合上,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员贼将的厉害。 那开山斧在他手中挥如臂使,境内与自己斗到现在却还是平分秋色。 以此叫张应雷不由得动了心思,二人正斗之间,张应雷忽的说道:“兀那贼将,你这军中,能战之人,独独你一人尔。便是你能在我手下不败,我等天兵也必将这些乌合之众杀个片甲不留。” 余呈闻言心中焦急,他岂能不知如今战场上的状况,自己虽说是人多了些,却被官军杀得节节后退。 若不是头领众多,又都会些武艺,只怕败的更快。 那武艺出众的,除了自己和邬黎二人,都被田虎带出去的差不多了。沈冀耿恭二人也畏罪逃了,剩下云宗武三人勉强能挡住其余那一员贼将,但只怕也挡不住多长时间。 余呈这一心急,便被张应雷看出破绽来,但见他抓住机会,偃月铜刘猛地朝余呈斩过去。 余呈连忙持斧挡住,却是失了防备,被铜刘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若非其反应快,只怕这手臂便废了。 第二九三章 暂且罢战 张应雷本就是如此打算,见余呈伤了一臂,心中大喜,攻势如疾风骤雨般落下。 余呈单手阻挡,终究有所不如,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正值此时,官军之中却是传来阵阵惨叫。 但见一员身着熟铜甲的猛将在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奔二人而来。 陶震霆见这突兀冒出来明显是敌将的人勇猛,唯恐其助阵余呈致使张应雷有失,连忙使锤震开三个对手,要去拦住那人。 袁朗见此人挡在自己前面,也不多说。双挝一扫,正中陶震霆的卧瓜锤上。 但听当的一声巨响,陶震霆连人带马,竟是齐齐被震退数步。 “你们三个,还不拦住此人!” 袁朗朝云宗武三人一声大喝,接着继续去援助余呈。 陶震霆不顾心中震惊,便要去追,怎奈云宗武三个人如跗骨之蛆一般缠上来。 这三人见余呈危急,比之先前更加的不要命起来,多使以命换命的打法。 陶震霆终究是以一敌三,这三个也不完全是废物,是以一时倒也摆脱不得。 其实论起来,若单打独斗,他们三个哪一个都不能在陶震霆手下支撑三十合。但不要忘了,卢俊义独斗四员辽国小将时,也是一般的武力差距。甚至差距更大,但还是足足打了一个时辰方才取胜。 张应雷一心要取余呈性命,见他来了一个如此威猛的援军,陶震霆又被缠住。 便使出浑身解数,只求能在袁朗赶来之前将此人杀死。 余呈见有转机,猛然爆发出一股巨力,竟单手将张应雷劈的后退。 “你那贼将,欺负一个伤患算什么本事?且叫我陪你大战三百合来!” 袁朗大喝一声,看准机会,挡在了二人中间。 张应雷方才见了袁朗的勇猛,自己又经历了一场苦战,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何人,为何要相助这等贼寇?莫不是要与朝廷为敌?” 余呈也捂住受伤的手臂说道:“多谢这位好汉仗义出手。” 袁朗哈哈一笑道:“张应雷,我只看你这兵器便知你的身份。若说与朝廷为敌,老爷早便是你那狗贼高太尉的必杀之人了。听好了,爷爷乃赤面虎袁朗是也,且吃我一挝。” 说罢,也不给张应雷反应的时间,袁朗挥动水墨炼钢挝朝张应雷头颅上打过去。 张应雷连忙抵挡住,却终究是体力有所下降,只得苦苦支撑。 余呈见这个突兀冒出来的猛人相助,心中一松。 他虽负伤,却是硬气,将衣衫撕下一块来包住伤口,单手持斧杀开一条路,前去援助云宗武三人。 陶震霆心中不妙,那余呈纵使负伤,也要比云宗武等人强出一部分,三个人他便难以摆脱,何况再加一个? 袁朗并无杀了这个敌将的心思,若不留下他们拖住这些田虎的麾下,怎能显出梁山的重要性来?只是如果不伤他些战力,待其恢复,余呈在负伤的情况下便只剩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我也废你一条手臂!” 袁朗心中暗道,手上加力。 张应雷遮拦抵挡,终究还是被袁朗击中左手臂,顿时疼得他头上直冒冷汗。 袁朗适时地住了手,淡然道:“我今日留你一命。” 说罢,转身杀入敌军之中。 那田虎军中的喽啰见此状况,顿时士气大涨,官军却是士气低落下来。 此消彼长之下,竟叫这一群乌合之众占了上风。 陶震霆见张应雷负伤,顿时心中大乱,也落入了下风之中。 幸得张应雷拖着受伤的手臂前来支援,才维持住不败的局面。 余呈见拿不下这二人,那救了自己性命的猛人显然不会听自己的指挥,不然便不会擅自饶了这官军了。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自己手下终究是乌合之众,无论是在体力和配合上都有所不如。此时不过凭一时的气势压制住官军,长久下去必然有失。 以此便叫他无心再战,张陶二人趁此机会离了战团,忙是鸣金收兵,余呈叫手下不可追赶。 张陶二人带兵往回撤,此时余呈收拢兵马,叫人打扫战场,这才来到一直未曾离开的袁朗面前。 “多谢好汉出手相助,只是阁下为何放那两个官军离去?” 余呈对袁朗如此做法还是颇为不满的。 袁朗自然不能说出真实意图,把手一摊道:“此人武艺高强,我留他不下,如之奈何?” 余呈自然不信袁朗这等明显是扯淡的话,但也毫无办法。他终究做不出对救命恩人拔刀相向的事情来,而且还有心要招揽此人。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好汉。只是不知好汉自何处来?若不嫌弃,不如便留在这里,待我家大王回来,我必将亲自引荐好汉。” 袁朗笑道:“我已是梁山头领,所以恕难从命。我家哥哥得知朝廷派兵前来,虽说我梁山和你家田虎有些过节,但唇亡齿寒,还是派我等前来支援。” 余呈闻言心中一震,对于田虎和梁山的恩怨,虽说是发生在他到来之前,但余呈还是有所耳闻的。在他看来,罗恩千里救人之事本就算不得错。 “罗首领果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余呈叹息一声,不由有些遗憾。 其实若不是田虎派人邀请,他自己也上梁山了也未可知。但现在各为其主,田虎又不曾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墙头草这等不义之事余呈是做不出来的。 余呈忽然想到一处,问道:“好汉说罗首领叫你等前来,莫非不止你一人?敢问其他兄弟现在何处?” 袁朗道:“他们现驻扎在二十里外,如此可与贵军呈掎角之势,叫官军投鼠忌器。” 余呈道:“如此甚好,兄弟何不留下喝几杯,叫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袁朗摇了摇头:“还是不必了,贵军方才经历一场大战,难免有些伤亡。小可还是不在此搅扰了,告辞。” 说罢,袁朗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余呈心情沉重,经此一战,方才他粗略的算了一算,只怕伤亡人数要超过千人。 此番若无这梁山头领来援,自己要是死在那官军手中,官军士气将不可阻挡,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九四章 闪电袭击 是夜,东平府一派风声鹤唳。 自王禀被大名府梁世杰强行调过去之后,知府程万里为了防止梁山来犯,便将城门紧闭,进出都不允许。怕的便是有探子趁机混进来。 仅剩的一千来兵马,在几个牌军的带领下,日夜在城门处巡逻。 “都注意了啊,王将军走头里特意嘱咐了,叫我等不可让梁山贼人钻了空子。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是懈怠了,谁都负不起那责任。” 一个牌军来到西城门前,边走边训诫道。 要么说那王禀带兵有一套,这东平府的本处兵马,被其在上任之后训练的不敢怠惰。即便是如此深夜。照样是瞪大了双眼,举着火把来回巡视。 那牌军见此十分满意,点了点头,便往别处去了。 “咕咕” “咕咕” 黑暗中传来两声鸟叫,却也未曾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只是正在巡视城门的士卒未曾看到的是,方才那牌军已然倒在了黑暗之中。 樊瑞捂住这官军的嘴巴,防止其在临死前发出声音。 又往前一摆手,身着夜行衣的项冲李衮二人便亡那城门下摸过去。 只是二人刚要把那城门打开,一个巡逻的士卒正好举着火把而来。 “什么人!” 看到二人如此打扮,那士卒大喝一声。 李衮咧开大嘴,冷冷一笑:“杀你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人身首分离。 樊瑞自其身后显出来,忙时说道:“快开城门!” 二人不敢懈怠,连忙是把城门打开。这下面的声音已然引起了其余士兵的注意,但见项充自腰间取出一个烟花来,点燃之后,只见一道红光冲上云霄,然后发出一声巨响。 早在城外一里处埋伏等待的韩世忠见到如此情形,顿时精神一振。 “哥哥,信号来了!” 罗恩拔出宝剑:“城门已开,冲进去!” 韩世忠李宝二人猛然跃上战马,紧跟在罗恩身后,往那城门的方向冲杀过去。 。。。 此时城门处已然乱做一团。 “有贼人入侵!快去报告知州大人!” 呼喊声此起彼伏。 至于樊瑞三人,已是被众军围住。 只是他三个有好武艺,互相配合之下守住了那城门,叫官军一时之间无法关闭。 “坚持住,哥哥片刻即到。” 樊瑞正说时,那城门之外便响起阵阵马蹄之声。 一里之地,对于带着马军而来的罗恩来说,不过是转眼之间的功夫。 那些守城官军,不愧是王禀训练出来的,但见其中一个提辖听闻马蹄声,顿时大吼道:“速速关了城门,城外还有贼人!” 说着便带着人马将樊瑞三人围住,在此人的指挥下,三人竟被逼的逐渐后退起来。 韩世忠随着罗恩身后,已然看到了大开的城门,还有里面那乱作一团的情况。 “吱” 此时那城门竟开始缓缓关闭,韩世忠见得如此,怎会置之不理。 但见他怪叫一声,顿时加速,百余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眼见那两道门之间只剩下一道缝隙。 韩世忠自马背之上猛然间纵身一跃,一脚踹在了那城门之上。 “嘭!” 同时推动城门的十余人,竟被那门上传来的巨力震得后退不已。 “杀!” 韩世忠落在地上,大吼一声,挥动长枪,将面前的几个官军打的是筋断骨折。 罗恩见韩世忠破开城门,带着兵马径直冲杀进去。 一众官军见得大批马军攻到城里,顿时面如死灰。 虽是有些人并不肯放弃,但在失了将领指挥的情况之下,只是一个冲锋,便已溃不成军。 “我乃梁山罗恩,放下武器,尚可留得命在,如若不然,管叫你等死无全尸!” 罗恩挥剑斩杀一个上前来的官军,又将围住樊瑞三人的官军尽皆冲散了,高举湛卢剑大声喝道。 此等情况之下,梁山打了东平府一个措手不及。这些官军怎能抵挡数千马军的冲杀? 更兼城中的千余人马还都分散在各个城门把守,虽有些民兵被拉来充数,但战斗力不值一提。 不消一炷香时间,这城门已然被罗恩控制住。 “三位兄弟,辛苦你们了。” 罗恩来到樊瑞三兄弟面前说道。 “小弟不辱使命便是万好了,如何当得起哥哥此言?” 罗恩笑道:“那知州府现今何等情况?” 樊瑞道:“知州府上下人等,已被小弟三人下了药,只怕现在还睡得深哩。” “如此甚好,只要将那程万里控制住,便定了大势。” 说罢,罗恩又对韩世忠道:“世忠兄弟,你和李宝兄弟带着人马守住此处,等待卫鹤兄弟到来,我且去见一见那程万里。” “哥哥放心,有我在,必不会出现差错。” 说话间,梁山士卒已然在李宝的指挥之下,将那些被俘虏的官军聚集在一处,收缴其兵器衣甲,好方便看管。 罗恩自然放心的往城中而去,此时正值深夜,梁山又是里应外合突然袭击。 是以许多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这座城池已然沦陷了。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樊瑞对罗恩说道:“哥哥,那程万里不似贪官污吏,行事倒是清明,还望哥哥饶他一条性命也好。” 罗恩淡然笑道:“道长还不了解我的为人?程万里此人若死在此处,那才是可惜了。山寨如今最缺这种管理地方的人才。既然是破了这城,带走他为我等出力也好。” 樊瑞道:“如此最好,只是那程万里终究是一方知州,怎肯轻易便顺从了?” “这一次却由不得他了,待到了耽罗,我自然有办法叫他出力。” 樊瑞点头说道:“那程万里在大宋官场中算是个异类,咱们把他带到海外,也算是帮了他了。” 正说时,前面竟然冲出一道奔跑的身影来。 那人见得罗恩四人行走在管道上,又是一身披挂,顿时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上来。 “几位将军,还望速速带兵到知州府去,那里糟了贼人诡计,满府的人尽皆昏迷不醒。” 那人满头大汗的说着,殊不知那致使知州府人尽皆昏迷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的面前。 第二九五章 所图为何? 罗恩看那人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还是一身男装。脸上也擦了灰,遮住了本来面目,但是声音和身段,尤其是项间并无喉结还是暴露了其真正的性别。 “哥哥,这是个雌儿。”樊瑞久经江湖,自然也能看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人。是以在罗恩耳边低声提醒道。 罗恩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朝那人喝道:“胡言乱语,知州府自由重兵把守,怎会出现此等情况!?你一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草民,胆敢在此造谣生事,当心我将你打入牢房。” 那人经此一吓,虽是看不清面色,但是骤然放大的眼空还是暴露了其心中的惧怕。 但见其后退两步,连忙摆手道:“不...不是...我是程知府的女儿,为了求救,这才...如此打扮。你们...若是不信,直到知州府看一眼便知。” 罗恩闻言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人便是叫董平不惜败人品也要强抢的程万里之女,虽说董平那厮本来便没什么人品,但也足见这姑娘的姿色。 樊瑞三人闻言也是愣住,没想到却是撞到一条大鱼。 樊瑞朝罗恩使一个眼色询问他该如何处置。 罗恩面色一凝,对那程千金说道:“既然如此,小姐速速带我们前去查看情况。” 程小姐看这年轻将领虽是面生,但她本来就只熟悉王禀这个父亲的老友。又逢此变故,能侥幸避过的蒙汗药便是好运,哪里会想这许多? 见罗恩如此说,顿时心中一喜,便往回走去:“几位快随我...” 话未说完,罗恩快步上前,一个手刀敲在其脖子上,程小姐顿时昏倒在罗恩怀里。 “除了卉儿妹妹,我还没抱过第二个女孩儿,倒是叫你捡了便宜。” 罗恩心中如此想,还是把这姑娘放在墨烈的背上。 对樊瑞说道:“程万里可有其他子女?” 樊瑞见此女被罗恩打昏,顿时喜道:“那程万里只这一个独女,有此人在手,不愁程万里不随我们走。” “好!” 。。。 话分两头,再说随着其余几处城门的官军得知了消息,都往西门聚集而去。 但这些人算上民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千来人。 卫鹤到来之后,和韩世忠一道,极为迅速的将他们控制起来。 但经此一闹,城中接近城门处的百姓,顿时都惊醒了。 酆泰带着人马,在街道上边走边扯着嗓子喊道:“诸位东平府的父老乡亲,我等乃是梁山人马!因有事到这城中来拜访一二。我梁山行事,想必诸位也都清楚,只要你们不出屋子,自然可保安然无恙。如若不然,有什么差池,后果自负。” 有酆泰在这里呼喊,那些人哪里敢出来?便是有一两个胆大的,也不过透着窗户往外偷瞄罢了。 但看到全副武装的梁山士卒,又将他们吓得缩回房屋中,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拿下这座城,自始至终都未爆发出什么大战来。 。。。 在罗恩攻打东平府的时候,萧嘉穗也带着人来到了东昌府外。 那东昌府不比东平府,程万里还有王禀这位猛将老友。东昌府自从张清上了梁山之后,便一直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将领。 朝廷虽说派了一个都监来,却不过是草包罢了。 那些士兵在他手下,别的不曾学会,欺软怕硬倒是个个都精通。 甚至于那都监被梁山埋伏在城中的内线直接杀死,萧嘉穗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的进了东昌府内。 “鲁提辖、史教师,你二人守住城门,莫要叫城中的人跑出去报信。我去捉住那知州来,待天色一亮,便按计划行事。”萧嘉穗一阵发号施令。 。。。 再将视线回到东平府,罗恩三人带着那程小姐一路来到知州府内。 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不对,在放倒了府中众人之后,那府门早被樊瑞几个自里面挂上了。 “哥哥,我们去开门。” 项充李衮主动请缨,来到院墙边上,三下五除二翻了进去。 待城门打开,罗恩踏步而进,但见整个知州府一片寂静。 樊瑞道:“咱们此次用的蒙汗药是安神医亲自配置的,把守知州府的官军又被我加大了药量,一日之内,便是天塌地陷都不会醒。此时那些人都被我们堆在这后院的柴房里。” 罗恩道:“道长办事,自然周全。那程万里现在何处?” “就在他的书房之中。” “好,那就让我们去拜访一二。” 樊瑞闻言自在前面领路,不多时,便到了程万里书房中。 但见一个年岁与闻焕章相差无几的中年文士伏在桌子上。 罗恩先是寻了个椅子,将程万里的女儿放上去。 樊瑞问道:“哥哥,现在怎么办?是就这般唤醒他,还是先绑住了?” 罗恩点头道:“先唤醒了他,我与此人聊一聊。” 此时自己四人在此,莫说程万里只是个文人,便是卢俊义也没什么用,所以并无捆绑的必要。 樊瑞闻言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木塞,放到程万里鼻子下面。 待其吸入了些漂浮的粉末,樊瑞又珍重的将小瓶收起来。 这玩意儿可解几乎所有的蒙汗药,又方便使用,珍贵的很。 几人等待了片刻,那程万里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见得几个甚是面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程万里初时还有些发懵。 “你们...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我家中?” 程万里拍了拍额头问道。 罗恩朝他笑道:“程知州,后辈罗恩,久仰你的大名了。” “罗恩,哪个罗恩?”他还未曾回过味儿来。 “自然是梁山罗恩,天底下难道还有别的罗恩不成?”李衮嚷道。 “梁山...梁山!?” 程万里猛然回神,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来人!来人!” 程万里大叫几声。 “程知府,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这府上所有人都中了蒙汗药,便是这东平府都被我梁山大军攻破了。”罗恩淡然说道。 “什么!” 程万里闻言大惊,不敢相信此言属实,便又大叫了几声,见无人回应,这才信了。 他终究还是有些气量,经过了初时的震惊之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罗首领,我也不曾得罪过你,为何无端来打我城池?”程万里说话间紧盯着罗恩的眼睛,意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第二九六章 乱了程万里的心 “程大人难道忘了,去年你手下那双枪将董平的行径?”罗恩完全是在答非所问,为的便是抢先占据主动权。 “董平行事非我所愿,而且他也败在梁山手下。罗首领向来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也是个明白人,不到得就为了这个便来犯城池。” “罗首领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不明白你等做下这般行径,传到朝堂之上,纵然蔡京再要欺上瞒下,只怕也不会纵容罗首领如此做大。为图一时之快,而置山寨于危险之中,我想罗首领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 程万里一边说着一边活动手脚,蒙汗药的力道此时才算是消散的差不多了。不过他心中也清楚罗恩既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凭自身一介文人,若想强闯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便只想打探出罗恩的目的来。 至于罗恩所说的是为了报仇一说,程万里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果不其然,但见罗恩摇了摇头:“程大人果然非常人,竟叫你看了出来。” “不错,那董平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我来此也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何?” 罗恩见程万里一心要打探自己的来意,心中不由涌上些恶趣味。 “实不相瞒,我在梁山上倒也快活,只是有一件事不够好。”罗恩边说边叹息着,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那便是小可到如今还是光棍一条,久闻程大人令爱非但生的花容月貌,更是知书达理。所以罗恩此行专为此来,请令爱随我上山做个压寨夫人,也好圆了小子这个遗憾。” “你你你!!!” 程万里顿时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拿手指着罗恩,紧咬着牙,颤抖的双唇道:“你若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老夫...老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旁边的樊瑞兄弟三个强忍着笑意,他们都知道罗恩的为人。 “程大人莫要激动,小可只是开个玩笑。” 罗恩见程万里如此激动,生怕气坏了这位老爷子,连忙解释道。 程万里怎肯信他?咬牙切齿道:“我女儿现在何处?”说着便要冲出去。 罗恩拦住他,一指小厮打扮的程小姐道:“令爱倒是勇敢,独自一人也敢出去搬救兵,却正好撞上了我们。程大人放心,小可已有婚约在身,绝不会对令爱动歪脑筋。” 程万里闻言看过去,见那一旁椅子上的确有个昏迷的小厮,自己方才疏忽了不曾发现。 此时定睛来看,虽说程小姐面上都是灰垢,但搭眼一看,程万里便知这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程万里将昏迷不醒的闺女抱在怀中,气的涨红了脸。 “令爱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三两个时辰便会醒转。” 那程万里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殊不知他这般动气,已是乱了分寸。 罗恩所求的便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有这个恶趣味。 “还请程大人在此处等上一等,我这几位兄弟会守在门前,以防有甚危险。待小可将这城中的事情都料理好了,再来与大人面谈。” 程万里哪里搭理他?冷哼一声。 罗恩也不在意,说罢便招呼樊瑞三人跟在自己身后离开。 “几位兄弟守住这程万里,莫要叫他走脱了。”出了门,罗恩低声嘱咐樊瑞道。 樊瑞忙道:“哥哥放心,小弟定当尽心竭力。 罗恩离了知州府去办事,程万里心中却不能平静。 他起先是想打探出梁山的目的,但被罗恩这么一搅和,这位父亲便总觉得罗恩那厮是奔着自己闺女来的。 不论怎么想,都绕不过这个弯儿来。毕竟他程万里就这一个孩子,还被贼人惦记上了。 “造孽呀!”如今自己即便想要派人到王禀处求援也做不到,女儿还被人惦记。程万里看着昏迷的闺女,心中十分惆怅。 。。。 话分两头,让我们说一说此时的威胜局势。 自从袁朗张清参战之后,在加上张应雷有伤在身,是以他和陶震霆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余呈伤了手臂,也按兵不动一心养伤。正好趁此机会将张陶二人来攻,梁山派人援助的事情报知与田虎。 只因田虎久久不对邬黎身死和卢俊义逃脱两件事送回信件来,所以余呈便旧事重提了一回。 只是他不曾料到的是,那传信的士卒都没能走出威胜,而信件也都落在了袁朗手中。 十余天之后,余呈刀伤愈合的差不多了。 张应雷也因为袁朗手下留情,并未伤到骨头,所以也接近了痊愈。 “哥哥,官军又来叫阵了!” 听得手下来报,余呈皱起眉头。 “那两个官军将领非等闲之辈,现今此处有梁山人马在侧,他们并不占便宜,又为何再次出兵?” 余呈自恃换做自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速速派人到梁山人马处,叫他们来援。以提防官军有甚诡计。” 余呈说罢点起兵马,自到外面迎敌。 。。。 只说那求援的人到了袁朗处,便被他打发了回去。 “我等来时哥哥便有吩咐,不可与官军硬碰,只是若不去助那余呈,怕是他斗不过张陶二人。”袁朗对张清说道。 “那我等该如何行事?”丁得孙问道 “我料想那张应雷二人不是没脑子的人,既然敢在我等和余呈犄角互援的情况下出兵,必然是有所谋划。” 张清道:“此等情况下,若换做我时,值此事不可为之际,要么便退兵回程;若还要打时,便只有兵分两路这一个法子。只是他们兵力本就处于弱势,再要分兵,怕是力有不逮。” 袁朗道:“正是此理,所以我想他们必然有所依仗,叫这二人有以少胜多的信心。不可轻视了他们,我带一千马军前去正面袭扰这厮们,叫他们不能集中兵力。兄弟在后,以防有失。” 张清抱拳道:“全凭哥哥吩咐。” 这边袁朗和张清带军走时,那边陶震霆已然和余呈对上。 第二九七章 张陶二人的后手 “你这手下败将,还敢来挑衅,莫不是想送死来了?当真如此,你家余呈爷爷便成全了你!”余呈大声叫骂道。 “我呸!你这伙祸国贼寇!上次是你等运气好,有那梁山贼寇前来,伤了张将军,不然早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今日我来会会你,为张将军报仇。” “我管你是姓陶还是姓张,有胆子的便和爷爷打上几个回合!” 陶震霆道:“狗贼,你当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拖到梁山军马到来罢了。老爷今日还就不与你打!” 余呈见心思被这官军看透,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擂鼓!” 陶震霆振臂一呼。 余呈见此不敢怠慢:“你这厮,莫非真当我等是泥捏的不成?纵然你官军精锐,我等耗也耗死你!给我击鼓,冲上前去,将这些官军砍成碎片。” “咚咚咚!” 鼓声响彻云霄,余呈欲要抢占先机,率领着数倍于官军的人马,一马当先的冲上前去。 那陶震霆见此情况冷冷一笑:“中我计也!” “开!” 随着陶震霆一声大喝,紧随在其身后的马军非但不往前冲,反而向两边散开了去。 那边余呈见到马军散开之后露出几排持着弓箭的士卒来,不由心中冷笑。 “这弓箭射程不过一百来步,妄图以此来抵挡我的大军,真是叫猪油蒙了心。” 这般想时,余呈催动坐骑加速,眼见入了弓箭射程。 “些许弓箭不足为惧,只要冲到近前,这厮们便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我冲!” 身为头领的余呈冲在前面,其身后的喽啰也是无所畏惧,纷纷怪叫着冲锋。 “放!” 随着陶震霆一声大喝,一排箭支飞来。 余呈初时还不以为意,如此远的距离,寻常弓箭哪里有甚杀伤力?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这些官军用的并不是等闲弓箭,而是在边界上叫辽人闻风丧胆的神臂弓。 此弓只有禁军中极为少数的部队才会配备,因而余呈并不曾见过。 张陶二人上次吃了亏,便请调来一千神臂弓部队。 若是等闲人自然不好在边界调军来,但蔡京恰好有这般能力。 余呈从未见识过神臂弓的威力,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噗噗噗!” 箭支入肉的声音令余呈不禁侧目,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等距离之下,弓箭至多是勉强穿破衣甲,更有甚者只能在盔甲上面留下印记,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但更令其吃惊的还在后头,但见那箭支射中一个人之后,竟是直接在其身上穿了个窟窿,还犹自剩余些杀伤力。 余呈分神之间,瞥见一支箭以远超寻常箭支的速度朝自己而来。 “叮!” 箭支撞击在开山斧上,复而掉落在地。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余呈暗道不妙,隐隐想到一件事物。 他虽不曾见过,但是也听过神臂弓的威名。 “掉头!这厮们有神臂弓!” 眼见一个个弟兄倒地,自此处到敌军的百余步距离却好似天涯海角一般。他终究不能叫弟兄们白白送死,便直呼后退。 众喽啰虽不知什么是神臂弓,但听主将的语气都如此沉重,自然不敢怠慢。云宗武等几个头领,也有人听过神臂弓,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带着手下后退。 陶震霆怎会放过如此机会,带着人逼近过去。 “速速后撤!团牌兵留后掩护!” 余呈试图叫弓箭手反击,只是寻常的弓箭比之神臂弓差距太过巨大,根本起不到什么成效。便只得先掩护着一部分人撤退。 好在神臂弓部队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在余呈带领团牌兵阻挡,陶震霆也心疼箭支的情况下,慢慢将损失降低了不少。 余呈心如滴血,这是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官军的神臂弓实在是厉害,只这一个照面,便叫自己这边起码损失了六七百人。 虽说官军的箭支肯定不是无穷无尽的,但余呈也没傻到拿兄弟们的命去填的地步。 其带兵退回到军营之中,打定主意要等梁山兵马到来之后再两面夹击破了这些官军。 却说袁朗张清带兵来援,行到半路时,却正遇上张应雷带人拦住。 张陶二人早便算计好,由张应雷带兵拖住袁朗二人,陶震霆以神臂弓对敌,定能大胜贼军,那时必能叫田虎有所顾忌。 他们也曾想到既然梁山出兵,那便有很大可能不仅仅是只这一处兵马,还有可能参与攻打大名府。 但那个便是蔡京头疼的了,他两个的目的便是逼得田虎回防。 “梁山赤面虎,前番被你这厮捡了便宜,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前进半步!” 但见张应雷身后只有数百人马,拦在袁朗二人大军之前喝道。 “张应雷,你这手下败将,只带这几个残兵败将,便想挡住我等去路,却不是痴人说梦?” 袁朗见此情况,略觉有所不对,不由暂停行军。 张清低声道:“哥哥,这厮只带这几个人来,只怕有诈。” 袁朗闻言道:“前面一里处有一片树林,我想他便是有诈,也只在那里埋伏,但究竟是何情况才能给他如此底气,叫此人胆敢阻拦我等去路?” 张应雷见袁朗并不上前,便主动往前些许,骂道:“什么赤面虎,不过是胆小鬼罢了,前番我败在你的手中,今日就要一雪前耻!你若当真自认为是好汉,便上前来与我再战一场,如若不然便是怕了。” 龚旺闻言怒道:“哥哥,此人太过猖狂。” 袁朗皱眉道:“越是如此,我等越要小心。且待我去看看他究竟耍什么花招。” 袁朗说罢刚要纵马上前,张清拦住他道:“哥哥稍歇,小弟到这威胜以来,还未曾松松筋骨,这一场便交给我来。” 袁朗不好驳张清好意,便嘱咐道:“兄弟小心,他若败退,万万不可追。” 张清道:“小弟省得。” 张应雷见袁朗未曾出阵,却是一员小将往阵前而来,不由得心生轻视。 “袁朗,你莫不是怕了,遣这么个娃娃来送死?” 张应雷喝骂道,本来自己带人埋伏在前面的树林之中。但那个地方并非唯一的过路处,又是个一看便知是容易设伏的地方。 所以为了引诱他们到埋伏地点,张应雷便亲自以身做饵。 如今袁朗不来,换做这么个年轻人,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只要他们追击自己便可。 第二九八章 始料未及 张清挺枪上前,与那张应雷交上手。 张应雷有意放水,手中偃月铜刘便慢了几分,两人直斗了三十来合,还是不分胜负。 观战的袁朗以此便发现了不对劲,他和将近力竭的张应雷交过手,此人武艺即便不如自己,也绝对相差无几。 而张清虽在枪法上请教过山寨里的个中高手,但其重心还是在飞石之上。 所以张清三十合不落下风于张应雷,明显是对方有意留手。 袁朗正这般想时,但见那场中的张应雷竟是落入了下风,越发叫袁朗觉得对方必然有所图谋。 张清与对手斗过四五十合,只觉得对方却是猛然间状态下滑了许多。 若在以往时,其心中必然暗喜,但前有张清在梁山上这段时间以来,心性有所长进,后有袁朗的提醒,所以其心中也是暗暗觉得不对劲。 所以张清暗暗留心,果不其然,又是三五合过后,张应雷猛然间转身便走,给人一种力有不逮的感觉。 “贼人手段高强,快走!” 张应雷高呼一声,其带来的那数百官军也是转身便逃。 张清纵马便追,张应雷心中暗喜,故意放慢速度引张清来追。 但张清岂会上他的当? 只见他自锦袋中摸出一粒石子,纵马提速,眼见张应雷进入射程,暗道一声:“着!” 捻起石子便朝张应雷后脑勺打过去。 张应雷正心中欢喜,忽觉脑后一疼,登时便稳不住,自马背上跌落下去。 任何小瞧张清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即便如鲁智深被石子打在脑袋上,也是头晕目眩。林冲更是有一次被琼英打的鲜血直流。 张应雷吃亏便吃在不识得张清的样貌和手段。 袁朗在两人刚开始追逃的时候,便驱使兵马跟在后头。此时见张清将对手打下马,那些官军顿时死命来救。 袁朗恐张清有失,顿时加速上前,数挝打死了几个要来救应的官军,众官军见其神威,哪里还敢上前? 张清上前将还犹自昏昏沉沉的张应雷自地上抓起来。 那些官军见状不妙便要逃跑,袁朗示意众人不要去追。 “兄弟好飞石!今番捉住此人,任其万般诡计,也是不足为惧。”袁朗笑道。 那张应雷这时才缓过神来:“你便是那没羽箭张清?竟然如此卑鄙,行这背后偷袭之事。怪不得做出背叛朝廷这等不忠的事情来。” 袁朗不屑道:“笑话,没羽箭靠的便是飞石成名。他若与你再近战,岂不是舍本逐末?且这战阵之上,一对一何来卑鄙之说?还有你那朝廷,也只有那等情愿被当做狗一般使唤的人才待的下去。” “正是小爷!”张清昂首道:“我虽自信不弱于人,但却不自负。你这厮手段明明在我之上,却偏偏诈败,真当我看不出来不成?” 张应雷闻言无言以对,这等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便是对方使弓箭,他也自恃能够躲过。偏生张清的飞石比之弓箭更加的隐蔽难躲。 确实是自己失察了,若是早知道这年轻小将便是擅长飞石打人的没羽箭,怎么也要防着他。 “我虽败,但不服,你若是好汉,便放了我,叫我回去领军,咱们一刀一枪决个胜负!” 张应雷扯着嗓子道。 其实他对绿林中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对梁山行事更是研究过。 按照他的想法,梁山上的人不比寻常,自来都是十分自信,只要自己这激将法成了,便还有机会。 袁朗冷冷一笑:“莫把别人都当做傻子,张清兄弟才擒住你,若再放了,便是放虎归山。我们是不会拿弟兄们的生命与你对赌,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张应雷见对方考虑都不考虑便直接拒绝了,顿时心沉到了谷底。 “袁朗哥哥,此人该如何安置?”张清问道。 “我料他在前面树林中埋有伏兵,且有什么依仗让其认为能使我们大败而归,所以宁愿绕远,此路也不可走。” 袁朗分析一遍,见张应雷神色越来越低落,便低头问道:“你说是也不是,张将军?” 张应雷别过头去,也不说话,心中只盼走脱了的士卒能前去报知陶震霆知晓。 张清道:“看他的表现,应该就是这般无疑。” 袁朗道:“既然如此,便将其留在营寨之中,劳烦兄弟看住他。我现在带人去对付那陶震霆,只要叫其再吃一场败仗,我就不信那姓陶的还有底气留在此处。到时我们便能功成身退,届时修书回寨,究竟如何处置此人全凭哥哥定夺。” 张清听罢对这个同姓的官军将领说道:“将军也听得清楚了吧?我若问你有何等依仗,谅你也不会说。便劳你随我等上一等好了。” 张应雷眼见袁朗带兵离去,将马军留给了张清,心中不住的叹息。这回莫说阴他们一回了,自己还阴沟里翻了船,落到了如此地步。 只说张应雷手下逃走的士卒将情况传了回去,这些失了主将的官军便只好在一个都监的带领之下往陶震霆处去了,意图商议营救张应雷的法子。 袁朗带着三千步军,全速往余呈那里赶过去。 这一二十里的距离,对于每天训练的梁山人马来说,连半个时辰都用不到。 袁朗带人正行到将近时,但见一个田虎军中打扮的人出现在眼前。 那人正是余呈派来通知袁朗的,为了避开官军,以此拖到现在。 见着袁朗,那人面色狂喜的迎上来。 “小的拜见哥哥。” “无需多礼,前方战事如何?” 说起这个来,那人哭丧着脸道:“官军不知从何处弄来些射程深远的弓箭,叫我们损失惨重。余呈哥哥说那便是神臂弓,叫我来报与哥哥知晓,免得吃了亏。” “神臂弓?” 袁朗闻言了然:“怪道如此,原来是他们有神臂弓做保障,只是却撞到我的面前,算他们倒霉。” 那人见袁朗丝毫也不紧张,连忙又说道:“哥哥千万不要轻视了他们,那神臂弓凌厉的很,一二百步之外还尚能射穿盔甲,甚至能连续穿透数人。” 第二九九章 神臂弓的短处 袁朗闻言哈哈大笑:“这个我心中有数,你只回去报知,待我一到,保管叫这厮们无计可施。那时还需你们出兵,两面夹击。” 那人闻言不敢多言,连忙转身便走。 袁朗此时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多亏自己带的是本部的步军人马,若带张清的马军前来,对那神臂弓便无计可施了。 原来神臂弓发明之初,便是为了对付辽国的马军,为因辽人骑射最是厉害,而大宋本就缺马,所以叫朝廷吃了不少亏。 自从造出这神臂弓,甫一上战场,便成果显着,以步军叫辽国马军闻风丧胆。 所以克制这神臂弓的正是步军,只要在有足够厚重的盾牌,便能挡住箭矢往前推进。 那时便能叫神臂弓部队进退两难。 他若站着不动,待敌人近身,神臂弓的优势便不存在了。 若是便退边以弓对敌,箭矢却不是无穷无尽的。 若是派人进攻,那时将分不清敌我。 而梁山正因为了解神臂弓,还在上面吃过亏,所以才专门选出了数千人,统一训练出一批重盾兵。在每一营步军当中都放置了五百人。 梁山步军的标准配置便是长枪和腰刀,盾兵则是将枪换做了盾,这盾内里是数百张糙纸浸了油压制而成,再往外面先是一层皮子包裹了,最外面则是一层铁皮。 这样一来,不但大大减轻了其重量,增加了防御力,还能预防敌人用火攻。 但这样的盾牌造价不菲,一块便要几十两。即便以梁山的财力,造出数千面,还犹自叫罗恩心疼不已。 既然确定了敌人的依仗,袁朗便心中有数了。 “要早知道这厮们仰仗的不过是神臂弓,如何用得着绕这远路来?” 袁朗感叹一声,又摇了摇头,反正已然快到了。 “全速前进!” 只说那传信之人回到营寨中,将袁朗的话原原本本的传回余呈耳中。 余呈听罢惊道:“这袁朗不会是胡吹大气呢吧?那神臂弓可不是谁都能应对的。” 云宗武道:“哥哥,那神臂弓虽利,但也并非不能抵挡,若叫咱们准备一段时间,找些厚重的盾牌来。以步军近身,必叫他们手足无措。” “你也知道要准备一番?寻常的盾牌哪里能挡得住?须知方才那些盾牌被射穿的可不止一两个。在咱们的地盘上,我等尚且不能迅速准备好这些东西,且那陶震霆还在外头虎视眈眈,说不准便要强攻进来,又岂会纵容我等准备?” “难道那袁朗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还能早早准备好应对神臂弓需要的东西。” 云宗武闻言无法反驳,诚如余呈所言,陶震霆一直在外围骚扰,还放了不少火箭,意图将余呈等人逼迫出去。 若非余呈尽力安抚,怕是被神臂弓惊吓过的军心都要乱了。 张礼说道:“既然那袁朗如此说,想必也是有些把握,他总不能是来送死来的吧。” 赵能道:“也说不准他并不清楚神臂弓的威力呢?” 余呈摇头道:“此人绝非等闲,即便不曾见过,想必也听说过。便如张礼所说一般,其绝不可能来送死。我等待他到来便知晓了。” 云宗武道:“那我等现在该如何做?” “便如那袁朗所说,先准备好了,待袁朗和官军开战,随时准备援助。” 云宗武又道:“我等何不待他们打个两败俱伤之时,再去捡现成的便宜?反正田虎哥哥也与那梁山罗恩有仇隙,借此机会叫他们吃吃亏也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余呈大怒,嘭的一声将桌子拍出个掌印来。 “休要胡言!我等岂是那等无义之人?且不说那次的事情是田虎哥哥要强留别人,得罪梁山在先。就是真的错在他们,今番别人前来援助,便是盟军,岂有敌人还未解决,便内斗的道理?传将出去,对我们没有半点儿好处!” 余呈是个做事有底线的人,先将云宗武训斥了一顿,临了又郑重其事道:“这话莫说第二遍,如若不然,我认得你,我手中的大斧却不认得。” 云宗武情知失言,顿时诺诺无言。 只是他心中却产生了些别样的情绪。 “不就是武艺好了些,装什么深明大义?若论起资历来,我跟着哥哥闯荡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地主家里做佃户呢。待田虎哥哥回来,看我不把你说他有错在先的话传给他。” 。。。 只说袁朗一路带人逼近,为因他要躲开埋伏,走的是远路,所以张应雷手下的人比之他先到了些。 此时陶震霆已然听说了张应雷被擒之事,心中焦急万分,不过此时箭在弦上,岂能不发?便只能寄希望于凭借神臂弓捉住贼军头领,将张应雷换回来了。 好在张应雷虽然被抓,但兵力并无损失,此时一千人的神臂弓部队尽在一处,其杀伤力只有更大。 “将军,三里外发现了贼人兵马。”不多时,便有斥候来报。 “李都监,你带三千人,防住田虎军马。这袁朗便交给我来对付。”陶震霆闻言立刻指挥道。 张应雷被擒,便只好叫其手下的都监来负责此事了。 那李都监闻言抱拳道:“将军放心,那厮们已被我等神臂弓的威力吓破了胆,不足为惧。” “那贼将不简单,不可轻敌。” 陶震霆嘱咐一句,便与这李都监分别带着两股兵马分头行动。 陶震霆带军往袁朗方向迎过来,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见前面数千马军慢慢悠悠的往前推进过来。 袁朗早料到官军会有斥候打探,为了防止他们使神臂弓偷袭,便故意放慢了速度,叫盾兵守在前面推进。 只见梁山军马列成长长的一溜,前面是一排五六尺高的大盾,副将道:“将军,这厮们知道了我们有神臂弓,已然早有防备,这却怎生是好?” 陶震霆道:“便是知道又何妨?我看这厮们持着这般大的盾牌,若是纯铁所做,不说太过耗费钱财,便是那重量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我想不过是铁皮包着木头罢了。如何挡得住神臂弓?” 第三零零章 毫无作用 “再说他们不过是些步军,虽说人数与我等相差不多,但我们有两千马军在此,即便他们nefarious挡住涉神臂弓,又怎惧与他近战?” “将贼军放近些,听我号令,随时放箭!马军分为两部分,自侧面包抄过去!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捉住他一两个头领,也好换得张将军回来!” 陶震霆话一说完,早有传令兵将这些传播下去。 袁朗正坐镇中军,指挥着向前推进,眼见官军就在前面。却见他们阵势一变,马军自军队之中分离了出来。 “看来那陶震霆是要用马军自两侧突入了!”袁朗面色有些严肃。 诚然,自己军中的盾牌,挡住神臂弓不在话下,因为这是经过了实验的。 但是步军终究是步军,对上马军还是弱势,不是所有步军都能和神臂弓一般克制马军的。 “那厮们如此一来,压力却都在我们身上了。” 袁朗道:“唯今之计,只有先拖住了他。我已派人回去通知了张清头领,叫他速速带马军赶来。好在只要其马军与我等交战,神臂弓的用处便显现不出来了。且我这一字长蛇阵对马军也有些作用。” 其实袁朗也想等待张清到来再说,但是他得知官军有神臂弓,以至于余呈大败的时候已经离余呈部太近了。 不足数里的距离,是必然会被斥候探听到的,如果这时候后撤,不但于士气上有所损失,而且陶震霆如果要追上来,那时作战的难度要远远大于正面相接。 袁朗对此也不是没有准备,按照他的预测,陶震霆既然要来对付自己,必然会分兵阻挡余呈,防止陷入两面夹击的情况。 况且被神臂弓惊吓过得余呈手下,倒是真不见得能迅速突破了陶震霆的阻隔。 所以袁朗摆出了一字长蛇阵来应对官军的骑兵。 此阵是非常大众化,只要是训练得当的军队皆可使用, 将军队列成长长一列,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相应。 而梁山步军的一字长蛇阵是经过改良的,配合着每个步军营中的五百盾兵,对马军也有一定的杀伤力,不至于似寻常步军一般,被马军一冲便零散了。 不说袁朗心中所想,陶震霆也并不想这么快便用马军冲击敌军,只因但凡两军混战,便会叫神臂弓陷入鸡肋的状态。是以其只是先将马军摆好阵型,慢慢将袁朗放近了使神臂弓射上几轮再说。 眼见敌军推进速度并未减慢,倒叫陶震霆犯起嘀咕来。 “莫非那袁朗当真没脑子,明明见得我们有如此多马军在此,还敢上前来?” 按照陶震霆的想法,敌军是极有可能放慢速度甚至停滞不前的。那时还需自己向前推进,以期叫神臂弓的作用最大化。 但事实情况并非如此,如今两军之间剑拔弩张,即便陶震霆觉得不对劲,却也不会只因为这一点怪异的感觉便真的退却了。 “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陶震霆暗道一声,将手一摆。 “神臂弓推进,马军护持在两侧,我就不信这贼军还真能挡住了神臂弓的威力!” 随着这一声令下,呈现在袁朗面前的,便是官军阵型的变化。 但见官军中四去其三的都分离了出来,开始往自己这边逼近。 两军皆处于试探的局面之中,但见越来越近,眼见便相隔不足两百步。 陶震霆掐算着距离,眼见梁山军进入一百五十步内。 “神臂弓第一轮,发射!” “唰唰唰!”箭矢划破空气,直往梁山军而去。 “蹲!” 但见那第一排的士卒迅速低下身,准备下一轮的攻势。 “第二轮,发射!” “蹲!” ... 以此类推,只因神臂弓箭矢装填不如寻常弓箭,是以这等三排轮番射击的方式才能够将威力最大化。当年大败辽军也是如此。 “低头!” 袁朗看的真切,他清楚神臂弓的威力,自然是不敢怠慢。 好在梁山斥重金打造的大盾并未叫人失望,高达五六尺的盾牌,一一相连位于最前面,能将身后士卒全身尽皆护住,只要将头一低,其杀伤力几近于无。 第一轮三列神臂弓尽皆发射,但结果却叫陶震霆大惊失色。 贼军前一列的盾牌竟无一倒下的。 “什么?这不可能!” 陶震霆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但即便其瞪大了双眼往那边看去,那盾牌上虽有些箭矢,但确实还都直直的站着,一步一步的往自己这边推进而来。 “他娘的!这厮们当真从梁山运来这般多的铁盾?” 陶震霆可是清楚的很,这等距离,寻常盾牌绝对是抵挡不住的。 “举,给我斜射一轮,我看他如何抵挡!” 正面行不通,陶震霆便开始使箭雨的法子。 袁朗本来就身材高大,五六尺的盾牌根本挡不住他的目光。这一百余步的距离,足够袁朗将对方的动作看的真切。 “除第一列外,防住天上!”一看对面动作,袁朗便连忙大喝一声。 这一声令下,但见袁朗军中迅速变化。 当初朱武设计这一字长蛇阵的时候,便将这等情况考虑在其中了。 此阵一列三十人,因梁山步军营的编制是三千人,所以刚好为一百列。 将五百盾兵穿插在阵中,可以防住自天上落下的箭矢,也能在面对马军的时候,以这大盾给其在阵中一定的干扰。 所以只见盾兵前后的士卒迅速向他们靠近,紧紧靠在一起,将那盾牌举起来。 只听得当当当箭矢落下的声音,但实际的杀伤力几近于无。 这两轮齐射,除了有几个倒霉蛋被轻伤以外,竟无一人阵亡。 陶震霆坐在马背上,从他这里看过去,聚在一起的敌军上面好似是个大龟壳一般,将人牢牢护在里面。一轮箭雨落下,好似对其根本没有影响一般。 “娘的,梁山步军怎地这般扎手?就凭这些神臂弓都奈何不得的盾牌,除了神臂弩能对其起到作用以外,其他任何弓箭都不能破除。” 其实更让陶震霆震惊的是梁山兵马的配合应变能力,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变化,可见平日里训练之多。 第三零一章 巨大效果 “神臂弓后撤,马军自两侧冲过去!” 眼见神臂弓毫无作用,陶震霆也不再做无用功,派遣马军出击。 听得马蹄之声,袁朗探出头去看。 “散!对马!摆防御阵势!” 这几个字说出来,但见梁山军马急速散开。 但又与方才赶路时有所不同,但见其迅速分成六人一组,每列变为十二人,队伍的长度迅速扩张。 如此一来,既可起到分散敌人马军的作用,又能更好的进行首尾呼应。 马军转瞬即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队伍的转变已然完成。 但见那马军冲击而来,撞在盾牌之上,此时才是对盾兵最大的考验。 在这等情况之下,少不得有人手臂因此而断。 但即便如此,这些久经训练的梁山士卒,还是红着眼,咬着牙的挺住。 “围!”袁朗大吼一声。 但见阵型迅速转变,十二人一列的阵势向两边开始弯曲,将马军包围在里面。此时若从天空中看下去,场上已然围城两个圈。 那圈的内侧是一面面盾牌,外侧则是六人相互呼应。 步卒将马军紧紧围在当中。 因为有盾牌阻挡,所以马军的攻势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即便有人因手臂断掉而支撑不住,也会迅速将盾牌交于身后之人,这些人虽未经过持盾的训练,但是这等简单的压缩敌军范围的,只管持着盾往里面挤压便是。 这也是六人一组的好处,不至于说一旦盾兵有闪失便会被破。 “刺!” 那挡住马军的盾牌之后迅速冒出一根长枪来,不少马军因急速的冲击而来不及防守,就此中招。 陶震霆看在眼里,心中暗骂,但状况紧急,由不得他多想,忙是带着剩余的步军杀了上去。 神臂弓部队也是收了弓,拔出腰刀,喊叫着冲杀过去。 “斩马腿!” 随着部分长枪兵得势,其身后步卒趁此机会,自两边迅速奔出两个持腰刀的人来,以迅雷之势将敌军坐骑摧毁。 如此一来,在被压缩到十分有限的空间中,落马的官军甚至不及被敌军斩杀,有的就死在己方的马蹄之下了。 至于那些没被踩踏的,被挤到盾牌边上,也会挨上一枪毙命。 “朱军师大才!” 袁朗心中赞叹不已,此阵虽说演练过不少次,却也当真是袁朗第一次使用,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强的作用。 但也并非是没有不足之处,有那被撞折了手臂的士卒,只怕再也难以恢复,甚至有些人直接在这等冲击之下吐血而亡,也有些盾牌被撞的变了形。 而且能起到如此大的作用,与敌军不清楚此阵有很大的关系,莫说用的多了,便是下一次再用,作用都会不及这第一次。 但能以步对马出其不意的占了上风,已然叫袁朗十分高兴了。 梁山士卒见成效如此只好,不由得都杀红了眼,不断的开始重复挤压、枪刺、斩马腿的动作。 袁朗见陶震霆带人上来,在见识了此改良的一字长蛇阵的威力之后,心中大定。 若论步卒的拼杀能力,梁山还真未怕过谁,步军的主要武器是刀和枪。 而梁山上的个中高手不计其数,林冲和丘岳本都是禁军教头,最会训练士卒,又是一个使枪矛,一个使大刀。 更有史文恭等人,虽说他们并不负责训练,但有空时都会到柳元潘忠那里去指点。他们二人也时常的到各个高手面前请教。 所以这训练出来的士卒,在身手上不惧任何一支兵马,在配合上面也从未落下过。 就连鲁智深都说,相较于西军,除了那种在九死一生中拼搏出来的意志和反应之外,其他方面,梁山兵马并不比西军差。 但问题是梁山军马缺少九死一生的经验,大宋兵马又有多少不缺的呢?在这方面,许多禁军也不过和梁山是半斤八两罢了。 袁朗并未往敌军中冲,他还要坐镇在此,指挥阵势应变。 其实就打到现在这种情况,两军混战在一起。若无闲置的兵马,主将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而已。 陶震霆也清楚袁朗代表的意义,便先分出一部分人,自己带一部分人马,意图将贼军的阵法自外而内打破了。 但正如袁朗所料一般,这样的冲击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士气高涨的梁山士卒。最外面的那一层,脱离了阵势,仅仅凭借数百人,就挡住了官军一千余人。 当然这一千多官军当中是有那些弓兵存在的,所以论起近战有所不如。 袁朗见此心下安定,眼见那陶震霆带着剩余军马要冲破阵势。他心知此人武艺高强,若有陶震霆的带领,必然能在阵势上撕开口子,当下不敢怠慢,便手持双挝迎了上去。 殊不知陶震霆此时心中也是泛起惊涛骇浪,梁山这怪异的一字长蛇阵对马军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能够以步对马而占据上风,纵然有些许不足,但还是相当少见的。 可是陶震霆也看的出,此阵不大好复制,只因为其所需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不说是训练士卒之间的配合需要花费大力气,便是那数百面足够坚固的盾牌的制造,没有足够的军费便是痴心妄想。 而现在大宋普遍连军饷都有可能被贪污,京中的衣甲也有些被那宦官偷偷贩卖了换钱,若不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想叫朝廷出大力气、大投入的金钱来打造这样的军队,不啻于百日做梦。 陶震霆心中叹息朝廷对军队方面的不作为,但见得袁朗拦截而来,心中不由得一紧。 上次他便见过袁朗打伤张应雷的场面,虽说有张应雷疲惫的因素在里面,但也不是容易的。 陶震霆自问自己比之张应雷还是稍有不如的,如今对上这贼将,他还真无取胜的把握。 为求胜利,陶震霆便驱使身后士卒围住袁朗,意图将其拖住,自己则去打破那阵。待袁朗被消耗了体力,再来擒他。 但袁朗并非无脑之人,岂会看不出他的打算。 但见双挝翻飞,专往官军的脑袋上落,凡是被袁朗击中的,无不是连盔带脑袋被打得粉碎。 第三零二章 赤面虎激将法败敌 袁朗一味往陶震霆冲过去,所过之处,那是鲜血飞溅,脑浆迸留,纵然是刀口舔血的士兵见了,也不由得胆丧心寒! 所以叫袁朗所过之处,竟然无人敢于阻挡。 陶震霆见得如此,也顾不得去破阵,连忙转身挡住袁朗。 他那一对卧瓜锤,倒也威武万分,袁朗一时也拿他不下。 凡是使双手武器者,基本都是双臂有水牛般的力气,陶震霆使双锤则更是如此。 二人武器相撞,袁朗便感觉出对方单纯的力气,只怕要比自己还胜出些许。 但锤法重力量而对招式变化并不十分注重,而袁朗则是招式变化无穷。 二人磕了五十合以上,袁朗便大致看出了陶震霆的招式,以此便慢慢占据了上风。 陶震霆自然明白再这般下去自己落败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当下心中一凝,转身便走。 袁朗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他,打马便追,眼见二人奔出数百步去,陶震霆猛然转身,看的真切,将左手那锤扑的抛向袁朗。 袁朗只见一团黑影朝自己面上打来,瞳孔骤然紧缩,心中大惊! 他不曾想到卧瓜锤还有这般的用法,而且心惊的原因多少也来源于陶震霆这般打法。 因为只要这锤击不中人,陶震霆失了兵器,基本上也就成了砧板上鱼肉。 袁朗心念电转,那锤越来越近。 此等突然袭击之下,袁朗只得猛然间一拉缰绳,要停下来。若是这般撞上去,只怕非死即残。 但见其坐下那匹好马直立起来,陶震霆那锤击在马的胸腔之上,眼见凹陷下去一个深坑。 “唏溜溜!” 那马一声哀鸣,口鼻之中皆涌出鲜血来。 坐骑应声而倒,袁朗不察之下,竟被压住左腿。 袁朗忙要挣脱,只是好死不死,左脚被马镫缠住,以袁朗的力气,也是一时挣脱不得。 此等生死一线的时刻,由不得袁朗将压住自己的马匹搬开。眼见陶震霆狞笑着举着单锤朝自己奔过来,袁朗心若死灰。 “我袁朗半生蹉跎,而立之年才遇得罗恩哥哥,本想着建下一番功业,不想今日要死在此处。哥哥,诸位兄弟,此生能结识你们,也算我不白到这世上走一遭了,只是请恕袁朗先走一步...” 眼见得卧瓜锤要落在自己身上,袁朗不由闭上了双眼。 “休伤我家哥哥!” “张清来也,贼官军尔敢!” 但闻两声大喝,袁朗只感觉面上一阵温热,伴着血腥味钻进自己的鼻孔。 又听当的一声,张清的声音传到了袁朗耳中。 “袁朗哥哥,我先挡住这厮,快快起来!” 袁朗知是张清到了,猛然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具上半身全然血肉模糊的尸体。 看其装束,是自己营中的兄弟无疑。 袁朗登时便明白了,正是这位兄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陶震霆那能要自己性命的一锤。 “兄弟,我袁朗的命是你救下的,今日必杀此人,为你报仇雪恨!” 袁朗那本就赤红的面颊,在沾染了鲜血之后,更加渗人。 但见他双手一掀,将脚从马镫上取下来,继而站起身,紧走几步,将一个官军自马背上打落下来,翻身跃上那匹并不甚出色的战马。 “张清兄弟,将此人让给我,今日我亲自超度了他!” 袁朗插手进正相斗的张清和陶震霆当中红着眼睛说道。 张清为了援助袁朗,叫丁得孙暂代兵马随后赶来,自己一骑绝尘。 不想刚到,便眼见袁朗遇险,好在一员步卒替袁朗挡下致命一击。 张清本待飞石将陶震霆打下马来,岂料陶震霆使锤挡下了,还捡起另一把,要再杀袁朗。 为了拖住此人,张清便只得近身与他相斗。 好在陶震霆招式并不十分高明,只是力气巨大,但张清久练飞石,力量也是不弱。(有原着佐证,张清和董平在马背上徒手角力不分上下。) 所以陶震霆一时也奈何不得他。 “哥哥小心,这厮勇猛!”张清见袁朗和陶震霆再次交上手,不由提醒了一句,便转身杀入官军阵中。 “陶震霆,你今日死期已到,便是天王老子,也留不下你!” 袁朗双挝挡住陶震霆的卧瓜锤,趁此机会怒视着他道。 “你这厮命大,不知如何蛊惑得别人为你抵命,不然本将军早杀了你!” 陶震霆情知既然张清到了,那其余兵马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已然陷入危局,但是嘴上并不服软。 袁朗冷然道:“似你这等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自然不会明白何为义气和信念。今日必以你首级,来祭奠我那兄弟在天之灵。” “你要杀我,那就来试试,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今番本将军就是死,也要拉你来垫棺材板!”陶震霆被如此羞辱,顿时恼羞成怒。 将那一对卧瓜锤舞的飞快,一锤快似一锤,尽使不要命的打法,显然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袁朗虽能挡得住,但也感觉到那锤上传来的力气,直叫其坐下那匹军马四肢颤抖,所以便能躲便躲,以避免还未打完,马便撑不住的情况。 “果然是奴才的命,丝毫不顾及自己手底下的兵。” 听得袁朗的嘲讽,陶震霆憋红了脸,猛然一锤砸下。 “我等乃是大宋禁军,纵然身死,也当流传后世!他们就是牺牲了,也是大宋朝的英雄!不似你等,就是苟活着,也被万人唾骂为乱臣贼子!” “你等为之效死的朝廷,可是如何对待战死士卒的家人的?怕是连些许的抚恤金,都被贪官污吏,拿去多养了一房小妾罢了!我梁山如何,自有天下百姓评判,你这狗奴才,有何资格谈论?!” “胡言乱语!” 陶震霆自然清楚此等情况,但就这般被自己眼中的一个贼寇挑明了,只觉得气血上涌,脑子一时间失了清明。 那一对卧瓜锤虽是一锤快过一锤,但却失了章法,不出三五十合,便被袁朗看出破绽,一挝打在其后心上。 陶震霆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二人胜负以分。 袁朗是故意激怒陶震霆,一般使锤的人,脾气秉性都比常人要暴躁些,也更容易被激怒。 果不其然,陶震霆中了袁朗计策,否则即便袁朗能败他,也要百十合往上了。 第三零三章 功成身退 陶震霆虽说口吐鲜血,但并未失了行动能力。 但见他眼中冒出凶光来,奋起最后的力气,抡动右锤,照着袁朗头上便打将过去! 袁朗早有准备,并不与他硬碰,当下一低身子,躲过这一锤,趁着二人侧身而过的极短时间,一挝打在陶震霆脊背之上。 清晰可闻的“咔嚓”一声,昭示着陶震霆的脊背就此断裂。 这般带来的后果便是,陶震霆自胸部以下,尽皆没了知觉。 既是没了知觉,自然骑不得马,也运不得力。 紧随着掉落在地上的卧瓜锤,陶震霆也跌落下马。 此时的陶震霆,口中鲜血直流,止不住的咳嗽,虽是说不出话来,但眼睛中传出来的神色,是恨不得要将袁朗生吞活剥一般。 一员悍将竟落得如此下场,袁朗摇了摇头,俯身一挝打碎了陶震霆的头颅,也算是给了他个痛快。 “陶震霆已死,谁敢造次,定当尸骨无存!” 袁朗一声大喝,战阵之上,众多官军面若死灰,主将尚在时,还犹自拿不下对手,现今主将身死,他们又如何能敌得过那威猛的梁山头领。 正此时,一彪马军来到此处,带头的正是张清的副将之一中箭虎丁得孙。 众官军见得敌人又来援军,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将武器扔下,紧随其后者不计其数。 就算有些许陶震霆的死忠还拼死反抗,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以此,这场战斗的胜负已定。 袁朗叫张清二人打扫战场,清点伤亡,自己则将那为自己挡锤的兄弟的尸首收敛了。 “哥哥节哀,这位兄弟死的壮烈。且哥哥也打死了那陶震霆,报了此仇。” 张清走过袁朗身边,见其伤心不已,不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位兄弟是为我而落到这般田地,莫说杀一个陶震霆,便是杀他千百个,也换不回这位兄弟的性命!他的家人,自今日起便是我的家人。” 袁朗眼睛泛红的立下承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话分两头,再说余呈方面得知了袁朗与官军交上手的消息,便点起全部兵马来援。 余呈虽然不大相信袁朗有应对神臂弓的法子,但不论神臂弓再怎么凶猛,箭矢终究有限,而且在两军配合的之下,他也有信心拿下这些官军。 只说他们出了军营,便遇上了那被陶震霆派来的李都监带军挡住。 余呈部终究是失了士气,近万人马竟拿不下三千官军。 好在余呈武艺高强,纵使那李都监知其武艺高强,不肯与他放对,也被其冲进了官军之中一阵砍杀,乱了官军的阵型。 如此一来,其手下喽啰士气上涨,在余呈的带领之下,逐渐将官军逼入绝境。 两军胜负可见分晓,那李都监见势不妙,却也有股子狠劲儿,便要带领残余部下拉着余呈一同赴死。 可惜终究不敌余呈勇猛,被其在混战之中当场斩杀。 余呈在料理完此处战场之后,不顾清点伤亡,便带着剩余人马一路驰援袁朗而来,只是等他到了,却是一阵目瞪口呆。 “余呈头领,你却来的晚了,那陶震霆已然身亡。” 袁朗对面前的余呈说道。 余呈看着被押在一处的官军,再见了正在照顾伤员的梁山人马,面上不由得臊的红了起来。 “梁山人马果真厉害,余呈心服口服。” 但见其朝袁朗深深一躬,足以表明余呈心中的震撼。 自己等人被神臂弓杀得屁滚尿流,到了人家梁山人马的手里,非但将其主将杀死,还俘虏了这般多的官军,当真是高下立判。 袁朗道:“都是我山寨兄弟齐心协力的结果,只是我等为助你们而来,却叫我们与这官军好一场斗,损失的弟兄不计其数,还有兄弟双臂尽断,自今以后也出不得大力了。” 余呈见袁朗语气中多有不满,连忙再道:“如此皆是小弟的过错,我定当秉明田虎哥哥,就此等情况,为梁山的损失做些补偿。” 袁朗摇了摇头:“我也不怪你,以你那田虎的性子,我想也难叫他吐出一个子儿来。我山寨自不会对弟兄的伤亡坐视不理。只望你好好约束手下,莫要荼毒百姓,如若不然,我家哥哥早晚有一日亲自到这威胜来寻你家田虎说话!” “余呈谨记哥哥教诲!”余呈忙是说道。 袁朗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当年田虎哥哥败的不冤。”看着袁朗的背影,在看周边虽是伤亡不小,但仍井然有序的梁山兵马,余呈心中不自觉的便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余呈哥哥,这厮欺人太甚!”云宗武见袁朗离去,这才咬着牙道。 “还敢来教训我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这厮们装备如此精良,哥哥,我们何不趁他们撤走之时,随便在路上做些手脚。” 云宗武说着那手在脖子上比个杀人的姿势。 “只要做掉了这厮们,这些好甲,还有那挡住神臂弓的盾牌,还不都是我们的?” 余呈闻言怒斥道:“休说此不义之言,若再叫我听着,必不轻饶了你!” 说着这话,余呈心中暗自痛惜,把这云宗武和梁山头领放在一起,简直没有一处可以相提并论。 “我告诉你,莫要去讨死,便是你活的不耐烦了,也不要拉着手底下的弟兄。”余呈说罢转身而走。 云宗武被训斥一通,虽是心中不爽,但他还真没胆子去招惹梁山人马。不说别的,就梁山手中缴获的神臂弓,就足以叫人忌惮不已了。 余呈打算着要在这里留些时候,好观察梁山的带兵之法,袁朗却透露出不欢迎的意思来。 他也无奈,毕竟承了别人恩情,自己还来援不及。人家不欢迎也在情理之中,余呈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只得离去。 数日之后,袁朗修整好军马,将阵亡兄弟的尸首就近寻一处坟地统一掩埋了。 虽说落叶归根方为传统,但战争便是如此,如果不将其埋在此处,便只有焚烧了带骨灰回去才能行得通。 如若不然,这一路上,尸体的腐败极有可能带来瘟疫。 大不了日后再寻机会迁坟便罢。 第三零四章 闲谈 再说梁山打下东平东昌两处之后,罗恩将程万里父女带回山寨。如若不然,蔡京等人在道君皇帝面前塑造的太平盛世成了笑话,依着蔡京的行事风格,必然会将程万里做个替罪羊使用。 罗恩正看着袁朗处传来的消息,不觉萧嘉穗来到了自己身旁。 “哥哥,何事这般入迷?叫你也失了警惕。也未察觉到小弟来此。”萧嘉穗打趣道。 罗恩笑道:“若在自己家中也保持警惕之心,那便无有令我安心的地方了。” “兄弟且看。”罗恩将袁朗的信递与萧嘉穗。 萧嘉穗看罢说道:“好!如今田虎处危机已解,叫他不至于迅速败亡。只要这厮多撑些时日,便与我们足够的转移时间。” “正是如此,只是不曾想到,那张陶二人竟调去神臂弓对付袁朗兄弟他们。好在我等早便对此有所准备,不然必将吃下大亏。” 萧嘉穗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等早便吃过这神臂弓的亏,自然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说着,萧嘉穗将信纸放下,感叹道:“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是营救卢俊义,二在阻挡大名府援军,三还要打下周边府城,叫山寨兵力几乎有些难以兼顾,好在还是坚持了下来。” 罗恩也叹道:“事到如今,正是我们撤退的好时候。自广慧和武松两位兄弟带着那玉麒麟归来之后,他有何表现?” 广慧二人已然归来,只是近来事务繁忙,罗恩只在卢俊义上山时与其见过一面,并未有其他的交集。 萧嘉穗答道:“这主仆二人,自上山后,便一直由安神医为其调养身体,只是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田虎复仇。” 罗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口中说道:“田虎此时还不到身死的时候,不然便杀了此人与卢俊义出气也好。待他打下大名府,先将卢俊义的家产讨要回来,再把那李固杀了,叫他们两个暂且出些气。待那田虎气数尽时,再除掉这罪魁祸首。” 萧嘉穗说道:“我已将其中利害与卢俊义主仆二人说了,他们也知如今情况复杂,情愿留在山上,权听哥哥安排。” “那燕小乙是个百般伶俐的人,自然明白,我想纵然是卢俊义有些想不通处,也有此人在一旁说知。” 罗恩暂且将此事放在了一旁,又说道:“唐斌兄弟劝降了关胜三人,不日即到。这三人中,关胜和宣赞不愿在大宋抛头露面,所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即便是那郝思文,也暂无用到他的地方,不如便派去刘唐兄弟所在的饮马川处。” 萧嘉穗点头道:“如此甚好,刘唐兄弟虽义勇,却非有智之人,若是冲动起来,还真要有个人在旁劝说。只是那郝思文乃是关胜与唐斌兄弟的结义大哥,到了那饮马川却叫他和刘唐兄弟谁来做主?” 罗恩道:“此倒无妨,此人既能折服关胜二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但其乃新到之人,若叫其居于刘唐兄弟之上,便是这位兄弟不说什么,只怕叫郝思文自己心中都有惭愧之意。所以待他崭露头角之时,再叫其主导不迟。” 萧嘉穗自不反对:“既是如此,想来也无差错。” 罗恩又叹道:“威胜战场上倒是有些始料未及之处,邬黎死在了燕小乙手中。田虎失了这个臂膀,也不知其受到消息也无?这件事会不会对田虎攻打大名府的进度产生影响?” 萧嘉穗笑道:“哥哥不必担心,那田虎即便收到了信,得知邬黎身死,卢俊义逃脱,也绝想不到是被我等所救。再说他也不会放过大名府这块将要吃进嘴里的肥肉。按如今战局来看,若无意外,大名府五日之内,必然告破。” “不过袁朗兄弟将那陶震霆在交战之中打死,张应雷又被张清兄弟活捉了,哥哥叫这两位兄弟将此人带回来,可是存了招降他的心思?” 罗恩道:“陶震霆险些害了袁朗兄弟性命,死有余辜。至于那张应雷,此人降或不降,对山寨并无甚影响。只是若就此杀了,倒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武艺,便先先带回山寨再说。” “如此也好,总要给他个机会。” 二人正待说下去,忽闻手下来报:“哥哥,那程万里在房中叫骂哩,指名道姓叫哥哥你去见他。” 自从打破了东平府后,程万里父女便一直被软禁着。 那程小姐,还是托自耽罗回到山寨的扈三娘看顾。 罗恩闻言也不着恼,朝萧嘉穗一笑道:“兄弟,你我先一同去见见此人如何?至于战况,稍后再论也无妨。” 萧嘉穗闻言哈哈大笑:“这全赖哥哥说要抢人家女儿做压寨夫人,又将他父女二人分别软禁。我想那程知府已是心急如焚了,且见见他,自无不可。” 罗恩摇头苦笑:“兄弟莫拿我做耍子。” 二人说罢,屏退左右,往程万里处去。 不消多时,便来到一处门前,但闻那房间里传来阵阵叫骂声。 “叫你家那罗恩过来,不然老朽便吊死在这房中!” “罗恩,你这腌臜蛆虫,有胆子便来见我!休要打我女儿的主意!” ...... 门旁的看守正打扫着被扔的满地都是的酒菜,一脸的愤怒。若非罗恩早有吩咐,只怕早有人进去揍这个敢骂自家首领的老头了。 罗恩闻听笑道:“不愧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人,连骂人的话语都如此匮乏。若换成山寨任意一个兄弟,都比他骂的要精彩许多。” 萧嘉穗闻言憋不住笑,打趣道:“小弟平生只闻嫌人骂的狠的,似哥哥这等怪人骂的轻的,却还是头一次见。” 罗恩闻言大笑不已,看守房门的两人见得罗恩和萧嘉穗到此,连忙上前拜道:“小弟见过两位哥哥,这里面的老头非但把饭菜都洒了,还在这里侮辱哥哥。”他们说的愤愤不已。 罗恩道:“我已知晓了,你两个先下去休息,待我去与他谈谈,有需要时,自会唤你。” 那二人闻言也不多说,将钥匙交于罗恩,便离去了。 第三零五章 上官义 “小可罗恩(萧嘉穗)见过程知府” 二人推门而进,朝余怒未消的程万里抱拳道。 见程万里一时愣住,罗恩上前说道:“小可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程大人海涵。” 程万里此时才反应过来,登时气的面色涨红,便要上前来抓罗恩。 萧嘉穗连忙拦住,说道:“程大人稍安勿躁,你寻我家哥哥究竟所为何事,大可好好说来。” 老头吹胡子瞪眼道:“好好说?老夫与你等这些红头子无甚好说的!你只说把我女儿弄到何处去了?又把我那东平府的百姓如何了?” 罗恩叫萧嘉穗放开程万里,说道:“程大人放心,令爱丝毫无损,自由我兄弟的浑家照料。小可已有未婚的妻子了,断然不会打令爱的主意。” “你莫非把老夫当傻子不成?老夫岂会信你这厮!快叫我女儿来见我!”老头仍是激动。 “恕难从命!不论大人信或不信,罗恩只能保证令爱绝不会少了一根头发,但若要见面,还需大人等待几日。”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说不打我女儿的主意!” 萧嘉穗见程万里蛮缠,只得说道:“大人莫急,到时自会水落石出。大人若想知晓东平府现今是何等情况,还请先将此事放一放。如若不然,我二人也只好暂且告退了。” 程万里终究是当今朝堂上少有的心系百姓之人,闻言一阵沉默,然后面沉如水,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说道:“你且说来我听。” 罗恩道:“说来倒怕程大人不信,但我等确实不曾伤害东平府百姓的钱财性命,也未取府库中的金银钱粮,不然待新任知府到来,受剥削的还是府中百姓。” “放屁!” 程万里猛然拍了拍桌子:“你这等人,打破州府,不为钱粮金银又为的什么?!” “大人就在梁山边上,想必也曾听闻过我山寨的名声。” “我往日里道觉得你们行事颇讲些道义,还想着上书官家,把你等都诏安了,也好叫你们有个正经去路。不想你这厮竟伙同田虎攻打大名府,如此与那田虎何异?甚鸟名声,不过是在欺世盗名罢了。”程万里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 “这个便不牢大人费心了,只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等确实只劝了一两万的百姓随行上山,其余并未有何作为。罗恩此来,只为了告诉大人,令爱并无甚伤损,几日之后,自见分晓。” 罗恩说罢,不待程万里说话,便一抱拳道:“小可告辞。” 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将房门锁上。 “你给我回来!把话给老夫说清楚了!” 罗恩不顾程万里在后面喊,与萧嘉穗径直离了此地。现在和这个做了大半辈子大宋官员的老人也说不清,等到了耽罗,他自然就明白了。 “迁移一事要加快了,尤其是百姓要当先转移。” “哥哥放心,值此朝廷无暇顾及的时候,李俊头领他们已然把自登州缴获的海船全部用上了。先将百姓转移到近处的海岛上,以此不出一月,必然能将剩余的全部百姓都转移了。” “如此便好,算上东平府的一万余人,东平东昌两地,我等一共拉得六万百姓,再有几趟便能全部带走。到时再从那岛上慢慢往耽罗迁移,可保万无一失。” 。。。。。。 话分两头,只说袁朗等人离了威胜,还未走出百里,便被一人当前截住了。 “敢问好汉姓甚名谁,为何拦我梁山大军去路?” 袁朗见此人身材高大,一表非凡,骑一匹高头大马,手持一杆混铁马槊。 须知马槊乃是枪之一种,不过槊锋可长达两尺有余,远超寻常枪矛。更是难以精通,是以此人观之便不似等闲之辈,袁朗并无轻视之心。 那人朝袁朗张清几人一抱拳道:“小弟上官义,贸然唐突大军,还望莫怪,只是我与你山上杜壆头领有旧,是以特来投靠。我这里有投名状一份,可表心意。” 上官义说着拿下背上的一个包裹来。 袁朗道:“且慢!我山寨从不收什么投名状,而你既是杜壆哥哥的故人,为何不直奔我山寨而去,却来堵我?你又与袁朗哥哥是何关系?” 上官义闻言收了包裹,再次抱拳道:“我和杜壆师兄师出同门,只是我拜师时,他已然出师闯荡江湖,是以我知晓他,他却不知晓我。但我有师门信物在身上,待见了他,自有分晓。至于我为何来此,却与两位头领手中那朝廷将官有些关联。” 袁朗疑道:“你说你有信物,我便信你也无妨,只是你说与我等手中朝廷将官有关,莫不是那张应雷?” “正是此人。” “莫非你与他是故识?” “我并不认得他,但听过他的名姓,更与其有血海深仇!此番上官义只求二位头领,能叫我手刃此獠,必当感激不尽。”上官义情真意切的说道。 “这是何缘由?兄弟且说来。而且这张应雷是我家哥哥说明要活着带回去的人,不当得便任由你杀了。”袁朗虽自信没人敢到梁山大军前面扯谎,但也并不敢轻信此人。 上官义并不急恼,翻身下马,说道:“如此也好,反正这厮也跑不了,我便说与二位听了。不知二位头领可有酒食?我这自荆湖一路追赶到此,早便饿了。” 袁朗见此人行事光明磊落,不似那等猥琐之人,便也下了马。 “行军之时却是无酒,但也有些肉干,若不嫌弃,便放心吃些。”说着便取出一包肉干来。 上官义一拍脑门:“却是我糊涂了,忘了这一茬。有些吃的便好,小弟并不挑剔。”说罢,这汉毫无防备之心的抓起肉干便吃。 袁朗见此不由笑道:“你倒也不怕我在这肉里下药。” “以梁山的名声,我想不至于如此。且能叫我师兄委身的山寨,定不会行此龌龊事。”上官义直言道。 袁朗闻言大笑:“兄弟好胸襟,袁朗佩服。只是你与那张应雷究竟是何怨仇?” 上官义闻言眼中露出凶光来,却不是针对袁朗的。 “此人与我师傅之死有不可推脱的关系,我自然要杀了他!” 第三零六章 行径恶劣 “什么,竟有这等事!?” 袁朗左右也没想到张应雷与这上官义师父之死有关,而且此人若当真和杜壆是师兄弟的关系,张应雷断无活命的道理。 “正是如此。” 上官义将个中缘由细细道来:“当年杜壆师兄自师父处离开,前去闯荡江湖之后,小弟才拜的师。后来我也学成些武艺,本待留在师父身边奉养。怎奈我师父他老人家偏生要叫我出去闯荡!” 说到这里,上官义满脸悔恨之色:“若是我坚持要留在师父身边,左右也不会叫师傅遭了毒手!” 袁朗也不知该如何劝告,便沉默不语。 好在上官义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继续道:“自我出来闯荡江湖以来,一直到了大理境内,在那处待了三年,岂料再回到潭州七星镇时,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然遭了毒手!” 上官义几欲垂泪,紧要钢牙道:“正是这张应雷,伙同那攸县风云庄的云天彪,将我师父打伤,待我回去时,已然伤入肺腑,回天无力了。” 袁朗听罢道:“兄弟节哀,只是这厮为何便要加害令师?” “此事有九成责任在那云天彪身上!” “此人是何来路?” “此人是风云庄庄主之子,据闻那风云庄是自山(和谐)东迁到潭州去的。那云天彪三十来岁年纪,生平最喜武圣关公,留一把长须,使一口青龙偃月刀。” “既是这般,该有武圣之义,不到得做出此等事来。” 上官义咬牙道:“此人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我师父手中有一把上好的偃月刀,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奈何我与杜壆师兄都不爱使刀,虽会却不精。所以我师父便一直将那刀保留了,意图再收个关门弟子,然后将其传下去。” “岂料云天彪那狗贼就是从这张应雷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与他找到了我师父,便要出钱把刀买下。我师父自然不肯,他们便三天两头去扰,直到他老人家闭门谢客。” 说到此处,上官义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叹息一声,足见其心中难受。 “兄弟节哀。” 袁朗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闭门还好,正是这一闭门,叫那云天彪露出本来面目。这厮带人围了我师父的住处,要强抢那把好刀,我师父性子素来刚烈,岂会惧他?便与其斗了一场。” “只是他终究古稀之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云天彪又有这张应雷在一旁帮衬,不出三十合,便叫这厮踢中了他老人家腹部。这便是造成重伤不治的原因。然后伙同张应雷,夺了那青龙刀扬长而去。” 袁朗听完不能确定此事真假,尚能压得住性子。张清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将却是无法忍耐:“好两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人家不卖,便要强买,岂有这等道理?!” 上官义道:“所以我说这厮道貌岸然!我师父他老人家好歹撑到了我归来之后,将此事与我说了,又告知我有个杜壆师兄现在梁山之上,叫我可来寻他,将他老人家那青龙刀夺回去。” 袁朗疑道:“既是如此,为何早先尊师不曾请人传话到我山寨?” 上官义叹道:“我师父性子执拗,不然我也不会被他强打发出去闯荡。至于其为何不叫人传信过去,许是因为自信,伤了之后又无人可以信任,这才坚持到我回去之后。” “我怎生也不曾想到,他老人家竟就这般离我而去,这一走,便是天人永隔,我登时便怒发冲冠,连夜到了那风云庄讨要说法。却不曾想那厮竟嘴硬不肯承认,简直气煞人也!” “这狗贼这般行事,还敢妄称崇尚武圣,简直是侮辱关公清名!”张清愤怒不已。 “谁说不是,我岂能与他干休?便和他做过一场,此人敌我不过,便叫他那子侄一发都上,我却不敌他庄中人多,只得暂且退去。” “我本待就此便到梁山上去,秉明杜壆师兄,还是老天有眼,叫我在那里多留了几日,撞上了云天彪之子云龙独自出庄狩猎,小弟便将其打死,取了首级。” 上官义说着再次取下身上的包裹:“那厮首级便在其中。” 说着将包裹打开,但见其中是一个少年的头颅,拿石灰裹了。 “后来我打听到,张应雷这厮带兵去了威胜,便又一路赶往,只是不巧,等我到了,两位已是生擒了他,我便只好抄小路到此,一直等到现在。” 袁朗叹道:“若是当真如兄弟所言,此人死有余辜!但是那张应雷是我家哥哥说的要活着带回去的人,不能叫兄弟在这里便杀了他。” 上官义道:“若是如此,小弟倒也强求不得,愿和两位头领一道回到大寨,在我那师兄面前证实小弟身份之后,再请罗恩哥哥发落此人。” 其实上官义本就无心在此处就杀了张应雷,只是他怕自己无人引荐,不能迅速的上梁山。师兄杜壆又不知师父之死,若是自己慢了一步,叫张应雷先降了梁山。 那时便是自己说了,也有可能被人居中调和。即便能杀了此人报仇,恐怕也会对罗恩名声不利。所以才打定主意在这里拦截梁山兵马,抢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知了。 袁朗闻听此言,已有八九分信了,便说道:“如此甚好,兄弟与我等一道回去便是。只是你来的不巧,杜壆哥哥现在不在山寨之上,若要证实兄弟身份,还需等个几日。” 如果不是信鸽用尽了,袁朗大可现在便将消息传回山寨。 上官义道:“如此也无妨,先将这张应雷收押,小弟等着便是。” 袁朗看上官义磊落,估摸着应该没有差错。 众人说好了,上官义便随着袁朗和大军一路往梁山赶去。 只说此时,梁山上却是迎来了数员新的头领。 正是那关胜三人,随着唐斌苏定一道回到了山寨,罗恩正带人在金沙滩前相迎。 “那大刀关胜不知有几分本事?”萧嘉穗颇有些奇异道,毕竟关胜比之别人名头太大。 第三零五章 震撼 罗恩道:“此人非但武艺高强,兵法一道上也有造诣,不可小觑。” 萧嘉穗道:“小弟也是对这位关武圣的后人神往已久,不知其究竟何等风采。” 罗恩笑了笑,并未答话,只是心中也好奇。 但他好奇的不是关胜的实力,而是其坐骑。 关胜一出场便骑着赤兔马,也未说那马是从何处得来的,好似就是祖传的一般。 所以后世多有人调侃,关公骑赤兔舞青龙,身死之后便将这两样东西一代代的传下来,直到传给了关胜。 不多时,但见王定六撑着一艘船而来,那船上带着数人。 “小弟幸不辱命,特此回来交令。”一上岸,唐斌和苏定便来到罗恩面前抱拳说道。 “兄弟回来便好。”罗恩拍拍唐斌肩膀,便见一员红脸长须的大汉和一个奇丑无比的汉子还有一个看上去比较儒雅之人来到罗恩面前。 “阁下便是江湖驰名的仁义无双罗寨主了吧?小可关胜(宣赞)(郝思文)这厢有礼了。” 罗恩见状搀住两人:“丑郡马宣赞与大刀关胜还有这位井木犴的名头罗恩早有耳闻,今日能得三位来投,实乃有幸。” 关胜却是不善颜色,只是板着脸说道:“关胜有些疑问,还望罗首领解了我心中疑惑。”唐斌见状便要去劝。虽说罗恩素来脾气便不差,但这也不是无礼的理由。 只是他未等他有所动作,罗恩便道:“但说无妨,罗恩必定知无不言。” “我闻贵寨已在海外寻了根基,还有心开疆扩土,可有此事?”这事关乎关胜的追求,由不得他不重视,便是郝思文宣赞二人也是面带希冀的神色。 罗恩闻言一笑:“此事自然不作假,想我等都是华夏子民,虽说大宋朝廷昏庸,但若只顾窝里斗,还不是便宜了虎视眈眈的外族?倒不如把眼光放的长远些,也能叫弟兄们的本事不至于埋没了。” “若是罗首领所言非虚,便是叫关胜牵马执蹬我也做得,只是若打诳语欺瞒我等时,关胜便是拼了性命,也绝对不在大宋境内动一兵一卒。” 罗恩见关胜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对其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关胜此人不似其祖关云长一般高傲,但却被祖上荣光压着,致使不能随心所欲。 “好!” “若是罗恩所言不实,便任由关巡检,满山上下断然不会横加阻拦。如若有违,敢叫我肠穿肚烂而亡!”罗恩字字铿锵。 关胜几人闻言,一时不曾想到罗恩竟会说出这等话来,有些呆愣在原处。 罗恩见状道:“我与巡检击掌为誓!”说着伸出一只手来。 “既然如此,关某便信罗首领之言。”关胜回神说道,举起右手,与罗恩击在一处。 “便请萧军师带几位在山上转转,再选一处住处如何?”罗恩问道。 关胜道:“关某情愿到海外长住,这山上的住处便免了,只先找个能对付几日的便是。” 罗恩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与关胜击掌为盟,一方面叫他明白了罗恩的为人,另一方面也叫关胜心中有底。 罗恩闻言点头道:“也是,此处也快要用不到了,选来也是多余,便依着巡检所言。” “几位请随我来。”萧嘉穗朝几人说道。 这等事本用不到他亲自来办,但萧嘉穗有意想探探这几人高低,所以和罗恩商量好了。 见得几人离去,唐斌这才朝罗恩道:“哥哥,我两位兄长若有不到之处,唐斌代他二人向哥哥陪个不是,还望哥哥海涵。” 罗恩笑了笑:“兄弟不必如此,我自知你的难处,也知这关胜的难处。” 唐斌听了面上无甚表现,但心中感激万分,似自家寨主这样开明的人,自己能投靠了他,也算是不枉此生。 。。。 关胜上山之事告一段落,不出数日,袁朗和张清也都归来。 “袁朗(张清)前来交令!” “两位兄弟辛苦了。”罗恩接过二人的军令。 “将你们营中伤亡计算清楚,报到蒋敬兄弟处,好安排对这些兄弟家人的抚恤。” 罗恩当先说的便是此事,叫袁朗二人又想起了阵亡的弟兄,一时情绪有些低落。 罗恩心中又如何能不沉重?只是这等情况再说难免。他也只好转移话题:“两位兄弟来时可曾遇上什么趣事?” 这一问叫袁朗猛然间想起来,便朝罗恩说道:“我等在来时路上倒还真遇上一人,其自称是杜壆哥哥的师弟,名为上官义。” 罗恩只是转移话题,不想还真有这等事,只是闻言又不由有些奇怪:“杜壆兄弟的师弟?我怎生未曾听他提起过?此人又为何拦下你等?” 袁朗便将上官义那套说辞讲了一遍,罗恩脑中如轰雷一般炸响。 “那上官义现在何处?” “正在仁义堂内等待哥哥。” “快随我去。” 罗恩边走边压下心中的震惊,这上官义口中说出的那云天彪之名,正是和死去的辛从忠一般的三十六雷将之一,而且还是为首之人。 原本他应该是山(和谐)东景阳镇陆路兵马总管,风云庄也该在沂州境内,不想竟跑到了荆湖路潭州境内去了。 这两地相隔数千里,又是毫无关联,怪不得当时寻找未有音讯。 这风云庄和云天彪的出现,所代表的意义极大。 如果云天彪不和原本的轨迹一样,那么其余人则也有可能出现,而且自己还无法预知,这都是变数。 看来忽来道人书中的人物不好以原本轨迹来揣测,就好像张叔夜的两个儿子在其笔下武艺高强,甚至能和鲁智深过上数十合。 因张叔夜是书中极重要的人物,罗恩还专门打探了他,得知其两个儿子并无多少武艺。 这样看来,一直没有踪迹的陈希真父女也有可能在大宋的某个角落。 还有那刘广,以及女诸葛刘慧娘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只是不知和书中究竟有多少差别。 说起来,这并不是让罗恩震惊的阵中原因,他们存在,起码有辛从忠等人在前。 是以所带来的震撼,罗恩也有些心理准备,真正让罗恩震惊的,还是这上官义的出现。 第三零六章 缘由 上官义其人,在流传甚广的百二十回水浒中,不过是个杂鱼一般的人物。 但其既然能败了不弱于关胜的云天彪,则证明绝非庸人,而是出自简本水浒之中。 后世流传最广的水浒全传,便是繁本。所谓简本水浒和繁本水浒,其区别在于文中语言的繁琐程度。 简本全程文简事繁本,便是由此而来。 举个例子,繁本中王进收史进为徒时,说了一句‘这棒也使得好了,只是赢不得真好汉。’简本中则并无这一句。 所以简本对事件的描写较为粗糙,但其中事件多于繁本,且人物也有差别。 百二十回水浒全传中关于田虎王庆这二人的内容便是出于简本之中,然后有了些许改编。 例如抱犊山唐斌三人,简本中几乎都是五虎级别实力,唐斌也并不使枪,这也是罗恩不曾往简本处想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样,早在李天锡和余呈出现的时候,罗恩便想起这二人的来历,也不会将其当做无名之辈了。 说起他两个来,罗恩初时还只当是原本书中不曾出现的,毕竟天下之大,有些猛将不为人知也是正常。 但现如今上官义的出现,则叫罗恩想起这二人来,他二人在简本之中,便是田虎的手下。 李天锡为刘克让的上级,刘克让死磕了孙安五十合,虽说他们和孙安原本同属田虎麾下,所以孙安有些放水的嫌疑,但也足见二人之能耐。 还有那留守威胜的余呈,此时也叫罗恩在记忆中找到了其踪迹。 在简本中,余呈其人与鲁智深大战五十合不分胜负,这一场斗,几可与鲁智深大战宝光如来邓元觉相比。 因鲁邓二人相斗时,武松看二人相持不下而出阵相助。 鲁余二人大战时,也是因相持不下,叫宋江派出了杨林助阵,只是被卞祥之子卞江挡住。 这样也就解释了,李天锡这个名不见经传之人能击败索超,余呈是袁朗口中的一员猛将这两件事。 但卞祥现在已然归属梁山,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也不曾听闻他哪里有个儿子,这也是罗恩不曾往简本处想的一个原因。 如今上官义的出现,则叫罗恩回忆起了记忆深处的这些人来,只是自从到了这处世界,已然数年。 关于简本中的人物,如果这些人不出现在罗恩眼前,而叫他去回忆,已经是十分模糊的了。 上官义在罗恩脑海中记忆清晰的原因则是因为此人无论在简本还是繁本,甚至在所有有关水浒的续本当中,都是可以媲美杜壆孙安的一员猛将。 此人出场时,和杜壆一般,都是王庆手下头领,那时王庆气数将尽。 但是其一出场,便一鎚打死了卞祥副将江度。 后来更是先力敌秦明余呈二人不落下风。然后三十合击败了在简本中有强八骠实力的文仲容,直到崔野耿恭这两个同样在简本有着五虎实力的猛将联手来援,上官义才敌不过。 如此表现,足以说是虽败犹荣,便是孙安杜壆若敌上三头人形猛虎,怕也是只有落败的份儿。 也许只有卢俊义能够凭借超强的耐力和防御拖垮三人,或是史文恭能够以超强的攻击迅速各个击破。 在所有水浒有关的书籍之中,五虎猛将足可以找出数十位。而孙安这等级别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双手之数,以此才叫罗恩对其记忆十分深刻。 罗恩心中闪过这许多念头,眼见与袁朗张清到了仁义堂,果见一条大汉等在那里,却是鲁智深在和他说话。 鲁智深瞧见罗恩到此,朝上官义笑道:“兄弟,这位便是我山寨大头领罗恩哥哥。” 上官义忙是上前,纳头便拜道:“小弟上官义拜见罗恩哥哥。” 罗恩连忙将他扶起:“兄弟不必多礼,却是我等不曾听杜壆兄弟提起过你来,不然罗恩早便上门拜访了。” 这也是和简本之中的出入,那里面杜壆和此人并无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并未交代,毕竟简本就是以简洁为主。 上官义道:“小弟一无名之辈,当不得哥哥如此,再说我拜师时,杜壆哥哥已经为木兰山之主了。也是小弟知晓的晚,不然早便相投大寨。” 罗恩上下打量起上官义,见其身材高大,比之自己还要高出些许,身上除了一个袁朗口中装有人头的包裹,还有腰间悬挂一只羊皮袋,也无别的物件。 回想起袁朗说此人持一杆马槊,但原本书中是使鎚的,此鎚不同于短把圆头之锤,而是一种长把铁鎚。 这些出入叫罗恩不由得问道:“兄弟既是与杜壆兄弟师出同门,却学的何等兵器?” 上官义只当罗恩在考察的自己身份,这也是情理之中,便说道:“回哥哥,小弟虽从师学了十八般兵器,最爱用的还是马槊,只是在闲暇时习练了一手飞鎚的把戏。” “飞鎚?可否让我等一观?” 主要兵器变成了暗器,罗恩不由好奇起来,难道是类似栾廷玉和石宝那等近距离流星锤之流? “哥哥要看,自无不可。” 上官义说着,打开腰间的羊皮袋,取出一把小鎚来。 罗恩看时,但见这鎚有一个圆柱形的鎚头,接一个小把手,长也不过半尺。 倒像是后世医生用来测试膝跳反射的橡皮锤,不过是通体混铁打造而成。 鲁智深接过那锤,说道:“这等物件,用来做暗器倒也奇特。” 罗恩笑道:“若说奇特,还是马灵道长那十斤一块的金砖最为奇特。” 袁朗接话道:“不但奇特,还最值钱。若弄丢了,也是叫人心疼。” 众人闻言大笑,上官义见众人开起玩笑来,不由得对这种轻松的氛围打心底里喜欢。 “不想还有这等人物,只不知这位道长现在何处?小弟倒想见一见。” “这位道长现今却不在山上,过段时间,二位自能相见。”罗恩回道。 转头一看张清,但见其盯着上官义的飞鎚,颇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 罗恩心里顿时明白,这位没羽箭是见着习练暗器之人技痒了。 第三零七章 越来越难以预测 张清和花荣都是以非近身的能耐成名,但弓箭算不得纯粹的暗器。若以暗器排名,当今天下,张清自认第二,便无第一。 而越是精通某一道的人,对其余高手总有些较量一番的冲动。 见得如此,罗恩便对上官义道:“兄弟,你这飞鎚,却是勾起我这位没羽箭兄弟的兴趣来了。” 上官义忙道:“没羽箭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小弟这雕虫小技,便不班门弄斧了。” 张清被看出心思,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兄长过谦了,张清也只有这暗器拿得出手,难登大雅之堂。” 鲁智深大笑道:“这有何妨,两位兄弟都是此道中人,待有空时,切磋一番便是。只是此时不是时候,还得叫上官兄弟先将事情说的明白了。” 罗恩道:“正是此理,可惜杜壆兄弟不在此处。” 上官义闻言问道:“多闻我师兄不在山上,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 “兄弟有所不知,杜壆哥哥现在海外之地。” 张清不待上官义再次发问,便将梁山占据耽罗一事说了出来。 上官义听得,震惊的合不拢嘴。 但见其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天下第一大寨果真名不虚传,当今绿林之中,但凡有点能耐的,都想着要在大宋境内占据一片地方。怎及得罗恩哥哥放眼海外?小弟拜服。” 罗恩笑道:“兄弟快莫夸了,我只在袁朗兄弟口中得知了些许,不知详情如何?还望兄弟告知。” 上官义闻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末了叹道:“只可惜我师兄远在海外,不能为师父将家传宝刀夺回来。” 只说鲁智深听完上官义的话,登时大怒,愤而骂道:“那撮鸟云天彪,强夺他人之物,还害人性命。莫说他害得是我杜壆兄弟的师父,便是与洒家无关之人,叫洒家得知此事,也断然饶不得他!兄弟放心,这厮们胆敢以多欺少,洒家便与你一同将他们剁碎了,以慰尊师在天之灵。” 上官义忙道:“多谢鲁提辖仗义,但既要报仇,还是要将此事先告知我师兄。” 罗恩闻言摸摸下巴,沉吟道:“此事不难,萧军师现在去打理这一趟出海事宜,我便传信与他,叫其告知杜壆兄弟,速速归来。” “至于那云天彪,早晚要取其性命,但他那风云庄少说也有几千兵马,又离此地甚远,还需谋划一番。” “多谢哥哥成全。”上官义感激不已。 此时袁朗忽道:“哥哥,我倒有个法子,可叫云天彪自己送上门来。” 上官义忙是问道:“兄弟有何妙计?” 袁朗朝上官义手中包裹一指:“此计全在兄弟手中的这个首级之上。” 上官义这才想起来,云天彪儿子的首级还在自己手上。 “哥哥说笑了,那云天彪虽是丧子,但也知晓梁山之大,又怎会到此处来?这首级本是小弟拿来做投名状的,但此时见了罗恩哥哥和鲁提辖,方知什么投名状对山寨来说,哪里用得上?所以不过是无用之物罢了。” 罗恩见状已然明白了袁朗的用意,便说道:“兄弟放宽心,田虎打那大名府,我等也掺和了进去。蔡京高俅等人早便与梁山结怨,我料此次定会先将矛头对准梁山。” “所以其肯定会调兵遣将,好一举拿下我等。而我等只要适时的将此消息传到云天彪耳中,其为报仇,必然会至东京毛遂自荐,那时还怕他不来?” 鲁智深闻言一拍手道:“果真是个好法子!正好杨林邓飞两位兄弟在江南,离那荆湖不远。此事大可叫他们来办,只待云天彪那厮来了,洒家却要看看这无耻之人却长得是何样貌。” 上官义道:“这贼匹夫人品卑劣,却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其人身材高大,面如重枣,美髯过腹。” 鲁智深惊奇道:“这岂不是和近日上山的大刀关胜一般样貌?” 罗恩闻言心中觉得此事也是奇妙,云天彪本就是忽来道人塑造出来针对关胜的。 二人非但样貌相向,便是武艺也相差无几。 关胜曾与云天彪有一场大战,直斗了二百余合,分毫也不见高低之分。 但若论其行事来,关胜可称磊落,云天彪则有些伪君子之嫌。 他二人相斗之前,云天彪口口声声说决个高下,却早便布置下人埋伏,待胜负不分时,此人暗器打中关胜胸膛,以此造成重伤,这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典型。 上官义听得关胜名字,连忙问道:“可是那关公嫡系后人大刀关胜?” 罗恩道:“正是此人,也不知这位兄弟若是听说有人和他如此相像,但是行事卑劣,又是何等心情。” 上官义道:“不知这位好汉现在何处?” “关巡检怕坏了祖上名声,不愿与大宋为敌。已然跟着军师往船队去了,要乘船赶往海外。” 上官义道:“那云天彪行事与关兄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他直败坏了关公美名!” 说罢又不无遗憾:“却是可惜,叫小弟不能见得这位英雄。” 罗恩道:“早晚自能见得,此时要处理还是那张应雷,我本来还想将他劝降了,但现在看来,以此人的人品,若上了山,直入老鼠屎一般坏人胃口,便交于上官兄弟你来处置他。” 上官义闻言大喜道:“多谢哥哥成全,小弟感激不尽。” 张清笑道:“若要杀了此人,再简单不过,上官哥哥随时可以解心中仇恨。不过哥哥有所不知,如今杜壆哥哥虽不在山上,但与他一道占据木兰山的两位兄弟却都在。” 于路之上,袁朗二人并未与上官义谈起,所以其还不知此事,这时听闻,也是欣喜。 “不想还有这等事,我却要去拜会。” 鲁智深笑道:“恰巧洒家要去寻这两位,兄弟便随我一同去。” 罗恩道:“如此最好。” 上官义忙拱手道:“那小弟便随提辖同去,至于那张应雷,若是一刀杀了,未免太过便宜他。不如先晾他几日,养得其恢复了,那时小弟也叫他见识见识,我师父的招数到底有何等威力!” 罗恩看着这个为报师父之仇而奔袭数千里的兄弟,心中明白。 本就跑偏了十万八千里的未来,随着此人的出现,将更加难以预料! 第三零八章 提前准备 “这位哥哥竟是我大哥的同门师弟,提辖哥哥不是寻了新来的兄弟来戏耍小弟的吧?” 酆泰初闻上官义的身份,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家伙,洒家闲来无事,却来耍你作甚?这位上官兄弟自有信物在身,只待杜壆兄弟归来,他师兄弟两个自能相认。” 卫鹤道:“不要胡说,鲁提辖何时戏耍过你?且往日里大哥也曾说起过他的恩师,我等虽不知他老人家的踪迹,但其便是在大哥离开之后再收弟子,也是正常。” 说罢朝上官义抱拳道:“我三弟素来是这般性子,还望兄长勿怪。” “兄弟莫要挂怀,我断无怪罪之理。” 酆泰面上出现些向往的神色,说道:“既然如此,却不知尊师现在何处?想他能教出杜壆哥哥那般的武艺,定是不世出的高人,若能请他指点一番,也是叫人欣喜。” 此话一出,上官义神色一变,显得悲痛起来。 鲁智深见状将酆泰拉到一旁,说道:“兄弟失言了,杜壆兄弟的师父已被奸人所害,这位上官兄弟上山一来是为了同聚大义,这第二件事便是要为师父报仇。” “啊!竟有此事!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竟敢害我大哥的师父。”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缓后再与你说。” “何劳提辖哥哥?我既然失言,便去赔个不是,再问这位哥哥便是。” 鲁智深点点头:“你这汉,倒是在为人处世上有了些长进。” 酆泰顾不得许多,忙是回到上官义面前。 “酆泰不知尊师仙去,一时失言,还望哥哥勿怪。” 上官不想义见此已然明白方才鲁智深和酆泰说了些什么。 “不知者不罪,兄弟无需放在心上。只望杜壆师兄早些归来,也好手刃仇敌。” 卫鹤听出不对来,忙是说道:“莫非尊师乃是为人所害?却不知是何人胆敢如此作为?” 上官义叹息一声:“两位且听我细细说来。” 。。。 且说自上官义上山以来,一连过了数日,梁山探子传来消息,说那张陶二人兵败之事已然传回东京。 本来蔡京等人得知了梁山参与攻打大名府一事,已然是怒火中烧。不过只因同时对敌梁山和田虎,只叫出兵大名府和田虎处,而对梁山无暇顾及。 但此时威胜战况传回东京,蔡京一知助田虎破了张陶二人兵马的正是梁山人马,气的当时便打碎了两个名贵的古董瓷器。 梁山几次三番的坏了蔡京的事,此番又处处针对自己女儿女婿所在之地,当然叫他失了耐心。 这一次便谋划着选出些出色的将领来,然后将梁山一举除掉。 “军师且看,那蔡京这回是存了必亡我等之心,所以才并未立即出兵,存的心思便是准备充足了,然后再做行动。” “不错,我看其人也是这般打算,不过这老贼倒是心狠,因此竟不再往大名府派援军过来,似这处重地也是说放弃便能放弃。” 萧嘉穗看罢情报,已然明白为何大名府一直未有援军再来的原因,不由一脸鄙夷的说道。 “想必那蔡京也明白了若要一举倾覆梁山,就必然不能一点一点的将兵马分散而来。而是集中兵力作为一路,若不如此,管他来多少兵马,也会被我等各个击破。他若是不放弃大名府,也不能叫道君皇帝狠下心来。”罗恩赞同道。 萧嘉穗把手上情报放下,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继而说道:“这厮老奸巨猾,即便放弃了大名府,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女婿置之不理,怕是早便与这二人通过信,叫他们临阵脱逃了。如此倒是可做一番准备,叫卢员外出口气,也报些哥哥你的破家之仇。” “军师所言甚是,那蔡京伙同高俅,叫他那儿子蔡九毁我家园。如今便先拿了他女儿女婿,也慰藉我父亲在天之灵。” 罗恩自来到这方世界,从未忘记原主身上的血海深仇,自己占了别人身体,他的仇不可不报。只是先前为着山寨长远着想,多有顾忌。 如今山寨要远走海外,自无多般牵扯。 “劳烦军师请卢员外来一趟,此事我当亲自安排。”罗恩微闭双眼,平复心情道。 萧嘉穗也不打扰罗恩,转身去找卢俊义。 “蔡京,这一回便只当利息,下一次,不论是你还是高俅,断无活命之理!” 罗恩脑海中浮现出初来时母亲为自己挡箭的一幕,如今许多时日过去,犹自历历在目。 便是不为其他,只为叫母亲去除心结,也断无放过梁世杰夫妇的道理。 不多时,卢俊义主仆二人面色激动的来到罗恩面前。 “哥哥,可是卢某有了报仇的机会?”燕青虽为出言,但也是十分期待。 可见近来的遭遇叫这二人有多难受。 罗恩点头道:“不错,大名府将破,我与军师料定梁世杰夫妇必然要逃。蔡京与我有深仇大恨,那梁世杰又收了李固的贿赂,要图谋员外家产。于公于私,我都无放过他的道理。所以便想叫员外你走这一遭。” 卢俊义闻言激动不已,颤抖着朝罗恩拜下:“多谢哥哥成全,但有吩咐,卢俊义万死不辞!” “好!” “既如此,为因员外手下并无兵马,我便先将张清、袁朗、苏定三位兄弟手下兵马的调拨与你暂为指挥。梁世杰既然要逃,自是趁城破之前往东京去,你等只需将大名府去往那里的道路尽都截住,必能捉住此人。” 卢俊义道:“哥哥放心,我定然不会叫这厮逃了去,若有差池,卢俊义提头来见!” 罗恩道:“如此甚好,只是有一点,员外即刻动身捉得这二人后,却要立刻回来,以防山寨和田虎对敌。” 卢俊义见说到田虎,又是一阵咬牙。若非此人,自己好好的富家翁,岂会落到此等田地?卢俊义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只是他已自萧嘉穗口中得知了梁山未来的打算,田虎暂且杀不得。卢俊义虽自负,但也知以大局为重,是以并不怨恨罗恩,毕竟若无梁山,自己在威胜也脱不了身。 “小弟遵命!”卢俊义压下心中想法,语气十分坚定。 第三零九章 打破城门 大名府东面,王禀与秦明做一处,已是进退两难。 秦明初时被林冲截住,救援不得大名府。 梁世杰危机之下,叫人将王禀调来,王禀绕过林冲秦明二人对峙之处,暂缓了些局势。 却不料没有几日,王禀得知东平府被破,登时便不顾梁世杰,打道回府要去救援。 但他不曾想到的是,罗恩在破了东平府后,便立即调了韩世忠李宝二人来阻拦,以防王禀搅乱了梁山转移百姓。 所以便造成了大名东路上四股人马相交的境况,王禀秦明都是久行军伍之人,自然明白这般拖下去,对朝廷不利,但却甩不掉梁山兵马。 先说王禀与韩世忠处,二人正处在战阵之上。 “你二人这般年轻,有这一身好武艺,不思报效家国,却只顾化身草寇,如何对得起身上本事?”王禀心急如焚,自己被拖在这里,还不知东平府已是何等境地。 且不说城池被破之后,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就是自己那老友的女儿,自己如亲闺女一般的对待的人。 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落入贼寇手中,岂能落得了好? “我要怎样,还用不到王将军来教。你若能赢我,便放你离去,若赢不了,还是等一等的好。”韩世忠已不是第一次和王禀交手了,此人虽武艺高强,但自己并不弱于他。 王禀心中暗叹,此人油盐不进,自己又奈何不得他。更不知区区贼寇,如何竟能将兵马训练的不弱于自己苦心操练出来,在禁军中也十分出色的嫡系兵马。 数次交战,都是互有损伤。似这般若要脱身,难上加难。 韩世忠见王禀沉默,大喝道:“王将军不言语,便是想与我再斗一场了?正好叫我也松松筋骨。” 说罢冲出阵去。 王禀本不愿与此人交手,徒费工夫罢了,倒不如退兵思量对策。 但在如今本就僵持的战况之下,自己若是不战而退,对士气有减无增,是以也只得打起精神紧握长枪迎上去。 韩世忠见状暗喜,他所行的便是一个疲字诀,每隔两日都引军出战,叫王禀疲于应对。 更是每一战都要与其单挑,自己这边有李宝可以轮换,而王禀在损失了两员副将之后,便只得亲自出站了。 但见二人交上了手,一连斗过百余合,丝毫不见分晓。 。。。 再说说被林冲缠住的秦明,其早便被秦明缠的不耐烦了。 但凭兵马胜不了,斗将他又赢不得林冲,退却又不是秦明的性格,是以秦明只觉得这一回战斗的煎熬,甚至胜过自己还未发迹时在边疆与外族拼命的时候。 “狗贼高俅!迫得英雄有家难回,只得委身绿林与朝廷为敌。若叫我秦明见得你时,必把你打成肉酱!” 秦明在军帐之中破口大骂,不论是林冲本人,还是指挥林冲到此的罗恩,二人落草的原因都与高俅息息相关。 正因如此,暴脾气的秦明才会把矛头指向高俅。 。。。 大名府东西两门,由索超李成分别把守,指挥其余两门的防御也是由二人亲自指挥调度,之前保住了城门不失,但如今城内可供使用的滚石檑木,皆都用尽了。 便连弓箭也所剩无几,若不是二人叫把全城的石块收集起来,只怕城门早便破了。 但即便如此,坚持到现在也不见援军踪影的大名府,已然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索超蹲坐在城墙之上,长时间不曾打理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自从田虎来犯,他便吃住都在城墙之上。 “师父,翠云楼把最后一条鱼做了,你吃些个吧。” 周瑾提来一个食盒并一壶酒来到索超面前。 “弟兄们都在拼命,眼见贼人在侧,叫我怎生吃得下?”索超开口说道,传出来的声音十分嘶哑。 “师父若不吃,怎生有力气御敌?”周瑾劝道。 “唉!朝廷援军不至,如何退敌?” 索超长叹一声,将食盒酒壶接过,却不曾吃,而是交于边上一个守城官军手中。 “拿去与弟兄们尝尝。”索超自怀里取出两个面饼啃了起来。 那官军守城至此,已是多日不曾尝过荤腥,见状直咽口水,却还是说道:“将军,这...” 索超瞪眼道:“让你拿去便拿去!”那官军不敢再说,提着酒食离去。 “若敌军再攻一次,城门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两说。”索超一边啃着面饼,一边叹道。 周瑾自知现在情况不妙,闻言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索超刚将面饼吃完,忽闻城墙上有人高呼。 “贼人又来了!” 这位急先锋忙是提起大斧,猛地站起身来。 “守住城门!” 城外喊杀之声不绝。 田虎亲自坐镇中军,振臂呼道:“城中已无防守之物,给我冲进去!这大名府里有的是钱和女人,第一个冲进城门的人,老子赏他黄金百两!” 在金钱和女人的刺激下,田虎手下这些亡命之徒,一个个红着眼往前冲过去。 “把石头看准了扔,别他娘的浪费了!” 索超在城墙上来回奔波,好叫官军都看到自己,以免泄了气。 只是这一回,田虎怀着必破之心,不似先前,有些损失便往回撤。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道道声音传到索超耳中。 “将军,这里的石头用尽了!” “这边也无可抛之物了!” 这声音非但索超听到了,便是其余尚有滚石之处的人,听到如此言语,心气先自泄去了一半。 如此还不算完,正当索超焦急之时,有那防守城门的官军失魂落魄的奔了上来。 “不好了将军,城门被贼人撞开了!” “他娘的!周瑾带一部分人守住城墙,万不可叫贼人使梯子爬上来!其余人随我去城门后守住,不能叫这厮们冲进来!”索超提着大斧,带人便往城门处赶去。 待他下来时,城门已被撞倒。 那一个个敌军开始往城中涌进来。 “索超在此,谁敢上前讨死!” 索超大吼一声,震耳欲聋。复而冲了上去,一连将最前面的十余人劈成两半。 田虎手下喽啰竟一时为他的气势所迫,呆愣在原地。 第三一二章 突然挡道 “休要挡我去路!” 李天锡越过人群,直冲索超而来。 二人刀斧相接,顿时斗在一处。 虽说索超拼了性命,一招险似一招,但多日精神紧绷,已交他状态有所下滑,再加上遇到了本就比他要强的李天锡,不出五十合,便显现出落败的趋势来。 周瑾心急如焚,想要赶来相助,但田虎军发了疯的往大名府中冲,已然叫他难以招架。 “索将军,我敬你是条好汉子,不愿伤你。你莫非以为其余三处城门我等都不曾动手?只怕那三处已然被打破了。索将军何必负隅顽抗,保那蔡京的女婿?倒不如归顺我田虎哥哥手下,到时吃香喝辣,岂不胜过在此处受人管制千万倍!?” 索超这种面临绝境尚还拼死抵抗的行为,叫李天锡生了爱才之心,一时间慢下手来出言相劝。 “我去你娘的!老子从军多年,朝廷又不曾亏待了我,今日便是死在此地,你等也休要妄想我索超会降!若要过去,便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索超先是一愣,继而横眉立目道。 “你既然如此不识好歹,就休要怪我手下无情!”李天锡虽欣赏索超,但此时已无选择。 索超招招以命相搏,若要杀他,李天锡自问不难。但若要活捉,便不是片刻间能够办到之事。 “老子怕你不成!” 索超一斧快过一斧,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天锡也不再留情,二人又磕过二十合,索超一招不慎,被李天锡将开山斧打落在地。 “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了你!” 话音一落,一道寒光便要落在索超头上。 索超看着被已然有些支撑不住的周瑾,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我终不负朝廷之恩。”到了此时,索超心中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来。 “且慢!” 但闻一声大喝,李天锡的刀锋猛然一顿,却是未曾落在索超头上,只是凛冽的冷气叫索超头皮一阵发麻。 “李头领,此人是我家哥哥点名要保的,还望给史文恭一个面子,叫我带他回山寨,也好对我家哥哥有个交代。” 索超已是呆住了,从他睁开双眼时,便看到一个威武将军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将陷入绝境的周瑾救下,然后在众多田虎军中不卑不亢的朝李天锡微微拱手道。 “我索超一生顶天立地,何用你梁山来救!今日我誓与大名府共存亡!”索超回过神来,想起先前与罗恩的一面之缘。 不想此人却还记得自己,但此时城门被破,索超心生死志。大呼一声,便朝李天锡刀上撞过去。 却不料史文恭眼疾手快,长枪猛然伸出,传过索超腋下,竟是直接将他挑了起来,复而落在了那照夜玉狮子的背上。 “将军死期未到,你若死了,叫我如何与哥哥交代?” 史文恭朝震惊无比的索超说了一句,复而在其颈上一捏,索超顿时昏迷过去。 “梁山金狮子,久仰大名!只是你今番如此行事,是何道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天锡愣神之间,索超已然落在史文恭手中。 他虽好奇史文恭怎会突然出现,但还是皱了皱眉,朝其问道。 史文恭哈哈一笑,朝那周瑾一招手:“你便是周瑾吧,护住你师父。” 周瑾心系索超安危,顾不得许多,连忙架住索超,退到史文恭身后。 李天锡看着史文恭身后的数千兵马,又见其对自己置之不理,顿时不悦。 “史文恭,你带兵拦住我等进城,到底是何居心?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你便是声名远播,李天锡也要讨教一番!” “好大的口气!你家田虎行事素来暴虐,若叫你们随便进了城,只怕城中百姓将遭灭顶之灾。实话告诉你,今日史文恭奉我家寨主之命,擒住你那董平。破了这大名府东门,抢先入城,你等若要进来,须依我两件事,不然免不了要做过一场!” 史文恭横枪立马,铁塔一般拦在李天锡身前。 “史文恭,你家罗恩欺人太甚,先捉我大将,又拦我去路,莫非当我田虎是泥捏的不成!?” 李天锡正不知如何处置,田虎与房学度在刘克让的保护之下来到了此处。 “想必这位便是田虎大王了,我家哥哥别无他意,唯独这两个条件,你若是答应了,此城自能入得。若是不答应,便休怪史文恭无礼了。” 即便是面对田虎,史文恭气势上也丝毫不落。 “你这厮好生猖狂,胆敢如此与我家大王说话!好生让开道路便罢,如若不然,休怪我等将你碎尸万段。” 刘克让也是个急脾气,见状顿时按捺不住,抬刀一指史文恭便骂。 “给你爷爷把嘴放干净点!” 史文恭身后大军中奔出两人,开口的正是山士奇。 “你这厮说是谁的爷爷!?” “谁搭腔我便是谁的爷爷!” 刘克让顿时大怒,持刀便朝山士奇杀去。 “当!” 金铁相交,刘克让被震得猛然后退,出手的却不是山士奇,而是其身边那人。其连忙抬眼看去,却见是个生面孔。 “荆湖上官义,这厢有礼了,我等不是为了与田虎大王打仗来的,而是来讲讲道理。你若再敢无礼,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 “克让,回来!” 李天锡见刘克让被人一招击退,便是自己要做到如此,也是不易。此人名声不显,看起来却轻而易举便能做到。 李天锡不由面色凝重,将刘克让叫了回来。继而想到这般一员猛将,尚且属史文恭手下,虽说主将未见得比手下更为勇猛,但也叫李天锡心中对史文恭更加警惕起来。 田虎此时面沉如水,一副掉进了茅坑的神色。 “我道你等为何助我破城,原来是在这里等着。金发那我打破了这城子,你却来摘桃子。你那罗恩何在?叫他亲自来与我说话。只派一个手下来,莫非当我是随便任他侮辱的不成?” “非也,我家哥哥事务繁忙,稍后便道。便先派我来与田虎大王谈上一谈。若谈的拢自然是好,若谈不拢,就请诸位在这里留一留,待我哥哥到来再说。” 第三一三章 醒悟的田虎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谈条件!?”田虎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罗恩几次三番都不来相见,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与他山上头领一般的高度?顿时破口大骂。 “看来我等是谈不拢了!?” 史文恭眼睛一瞪,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 “且慢!” 房学度连忙上前说道。 “房先生此是何意?莫非我等还怕他不成?”田虎有些不悦。 房学度低声道:“大王三思,若此时与他们动手,凭我等现在的兵力,怕是危险。那罗恩既是托大不肯来,我等不如待钮文忠与陆辉两位头领打破了其余两门,那时合兵一处,方为万全之策。” 田虎闻言愤怒的心情这才稍稍平息,诚如房学度所言,自己太过冲动。史文恭手下人马并不比自己现在带的人少。 且田虎曾与梁山兵马交过手,便是再不愿意,也得承认梁山兵马确实强过自己的手下。 田虎狠狠的剜了史文恭一眼,强压下心中怒气。 “我倒要看看那罗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你还不够格与我谈。老子便等在这里,只待罗恩到了,叫他亲自与我说话。” “哈哈哈,田兄既有此意,罗恩岂敢不到?” 田虎话音一落,但见随着史文恭身后兵马一阵涌动,在当中让开一条路来。 罗恩骑着宝马千里追云烟,左边花和尚鲁智深,右边跟着伏虎武二郎现身出来。 周瑾看到罗恩现身,心情十分复杂。 这位先前与自己师徒二人有一面之缘的人,是驰名天下的梁山之主。 此次大名府的陷落与其脱不了干系,但城破之时此人却又来阻挡田虎,直叫人摸不透他到底是何想法。 “罗恩,你究竟意欲何为!?”田虎一见罗恩,顿时大怒。 “我来便是与田兄谈条件的,想必我山寨头领已然说的明了,田兄若依得我两个条件,大名府自可进得,罗恩绝不阻拦。” 田虎本要一口回绝,但又想起此时与罗恩开战,只怕胜少输多。便皱眉说道:“我料你也不安好心,但本王听听也无妨,你只说来。” “这第一。” 罗恩伸出一根手指:“还请田兄入城之后约束手下,不要冒犯这城中百姓。” 田虎脸色一黑,想他打仗素来是走到哪里便将哪里洗劫一空,便连一只鸡,一条狗都不曾落下。 而今进了大名府,罗恩不叫冒犯百姓,岂不是叫他放走进了嘴里的鸭子,田虎岂能忍让。 “老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这城子,莫非是来游玩不成?我手下弟兄憋了这些时日,若不叫他们放纵一番,老子如何能服众?” 罗恩摇了摇头:“若田兄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还如何做一方霸主?倒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说罢不待田虎反驳,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便是不可动卢俊义的家产。” 田虎此来主要目的便是把卢俊义的家产带回去,想那卢俊义富可敌国,若是放弃了其家产,此行收获说是减去一半都算少的。 前些时日田虎收到了余呈来信,说是卢俊义被人救走,便连邬黎也不知被何人所杀丢了性命。 气的他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回威胜彻查此事,但战事紧急,只得将愤怒压在心间。 没了卢俊义,再叫田虎放弃他的家财,简直是火上浇油。 罗恩第一个条件他尚可考虑一番,这第二个条件就犹如揭了其逆鳞一般,叫田虎当场爆发。 “罗恩,你他娘的欺人太甚!老子早便忍够了你这厮!那卢俊义与你有甚鸟关系,叫你如此护着他!?” 房学度并不想激怒罗恩,但这个条件实在过分,连他都想不出如何劝说田虎。 罗恩眼神一凝,长枪一抬,直指田虎:“若能谈便谈,不要满口污言秽语,否则我叫你走不出这大名府地界!” 田虎闻言背上一寒,当年罗恩的威风还印在他的脑海中,不然田虎也不会处心积虑要拉卢俊义入伙了。再转头看看自己和罗恩身边,田虎可不相信就自己边上这些人能保住自己的周全。 只是他不愿在罗恩面前服软,犹自嘴硬道:“第一件我可应了你,只是叫我不动卢俊义的财产,简直痴人说梦!” “田虎,我明告诉你,被你使诡计捉去的卢俊义如今正在我梁山之上。若非我的劝说,那被你害的有家不能回的卢员外早便要来取你性命了。今日你若是答应了,这大名府库中的钱粮任你取拿,如若不然,管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半个铜子儿都拿不走!” 若非要留着田虎牵制朝廷,罗恩岂会与田虎啰嗦这么多?早便带人冲上去把他就地斩首了。 就对面这些人,只有李天锡和刘克让二人能叫他稍稍打起些精神。 “什么!” 田虎等人闻言大惊。 房学度失色的下意识说道:“那救走卢俊义的便是你们梁山中人?邬黎头领也是为你等所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罗恩淡淡说道,好似丝毫未将此时放在心上。 “我道威胜怎会突然出现一彪军马营救卢俊义,原来是你搞的鬼。” 田虎怒极反笑,这等过于愤怒的情况之下,反而叫他冷静了下来。 只见其冷冷笑了两声,咬牙切齿道:“我田虎今日在此立誓,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哦?你在我面前放此言语,难道不怕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杀我?”田虎癫狂笑道:“我料你也不会杀我,你还要让我吸引朝廷,免得叫你梁山独木难支。不然你便不会派兵助我防守威胜了。” 田虎这一番话倒叫罗恩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一点。 但田虎能在原本轨迹中成为四大寇之一,就肯定不是个只会一味莽撞的人,先前此人所行的糊涂事,不过是在自落草以来顺风顺水情况之下,生成了盲目自大的性子,因此所带来影响罢的了。 “我若所料不错的话,陆辉和钮文忠二人不是被你的挡在了城门处,便是遭擒了吧。”田虎继续说道。 第三一四章 拳头越硬,道理越通 “不错,你的手下正是被我的人马阻挡在城外。没想到你这混沌大王,倒还有清醒的一天。”罗恩初时惊异了片刻,便也并未多重视田虎。 毕竟梁山就要不在大宋境内混了,田虎便是再精明,也于自己无害处,反而其越能折腾,便越会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罗恩,你莫要得意,今日老子便答应你的要求,这城中百姓老子自不叫兄弟们坏他。那卢俊义的家财你也自取了便是,我只要大名府库中的钱粮。只是你也需依我两个条件,不然老子便是拼个玉石俱焚,也绝不叫你好过!” 罗恩笑道:“田兄,到了现在这等情况,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便是将你在此处除掉,你那威胜的基业,恐怕也有的是人接手。” “哈哈,只要我一死,威胜绿林必然一团乱麻,你若有功夫再扶持一人掌控,早便要杀我了,何必如此啰嗦,我只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罗恩眉头微皱,田虎想到了这一点,倒是还真抓住了重点。 威胜若无田虎,其手下必然各自为主,谁也不会服谁。 那时便不能叫朝廷重视,也就起不到分担压力的作用了。 可惜王庆此时未曾发迹,方腊向来最是低调,称帝之前,只是传播摩尼教。 要指望这二人不可能,二龙山虽说已有发迹的趋势,但如今并不能与田虎相提并论。 “说出你的要求。” “其一,送还被你捉住的董平回来,其二,除去大名府库之外,这大名府三处马场,其中战马,尽归我所有。” “田虎,人我自能送还与你,但那战马,你还是不要做念想了。” 罗恩语气一沉,战马一事,自己早便视为囊中之物。 且不说如今山寨有卢俊义、上官义、樊瑞手下都无兵马,战马大有用处。 既然入了城,岂有把好处都让与别人的道理。 “今日我与你好生相谈,只是留你自有用处,你却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然你存在与否,对我梁山的影响还到不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只不过是要多费些力气罢了。” “你坏我计划在先,杀我大将在后,如今又阻我去路,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事,真当我会依着你所想那般走?” 田虎气急,几乎把牙齿咬出血来。但他并不敢赌罗恩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呵呵,若真想坏我计划,我与你指两条路,第一便是当场自刎,你一死,便是我在你身上有再多谋划,也都成了空谈。第二,立刻到朝廷请求诏安,借朝廷之手来与我作对。至于战马,卢员外已去攻打马场,你休想带走一匹!”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田虎怒吼,心中气恼,却是毫无办法。 他在罗恩面前突然硬气,只是自信罗恩不愿杀他,但叫他自寻死路来与梁山作对,田虎是做不到的。 还有那诏安一途,虽前有十节度使的事迹,但那十人处处被人所防备,这等情况,田虎岂能甘愿。 若是受了诏安,等于平白给自己找了个爹来管束,叫所图甚大的田虎无法接受。 此等情况之下,田虎发现自己竟无任何砝码能叫罗恩让步,登时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活活气的昏倒。 “哥哥!” 眼见田虎便要跌落下马,房学度连忙上前接住。 方才田虎突然醒悟的样子,直叫他心中欢喜,不由想起当年刚发迹时,那个富有冲劲儿而思虑周全的带头者来。 但是转眼之间,田虎竟被气昏过去,房学度心中大骇。 “哈哈,什么河北绿林执牛耳者,不过是个无甚度量的粗莽匹夫罢了。”上官义见状大笑道。 边上史文恭等人也是一阵哄笑,田虎若是清醒,气也能气死。 “罗首领,在下房学度,我代我家哥哥答应你的要求,只要贵寨归还我军中被捉得弟兄,我等自取了大名府库中的钱财离去。” 房学度顾不得臊红的脸面,把田虎交于李天锡照顾,朝罗恩一拜到底。 如今敌强己弱,还是见好就收为妙,不然待局势失控,莫说大名府库里的钱财能不能得到,便是自己这些人能否活下来都是问题。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田虎经了此次挫折,已再现了往日的领头者风采,再次醒来,必将有所成长。 “房学度,我早便听过你的名声。既然你应了我的要求,那董平等几人,我自归还。自现在开始,我梁山军马驻扎在城中,将你们的兵马放进来,与你三个时辰的时间。府库中的钱粮你能搬多少全凭手段,过了这时间休怪我梁山人马无情!” “罗首领...”房学度见罗恩转眼之间又压缩了时间,便想理论一番。 “怎么,你有意见?” “全凭罗首领吩咐。” 罗恩一皱眉,房学度便知若再聒噪下去,怕是连三个时辰也没了。 现在自己这边有万余人马,便是那府库中钱粮众多,也能搬他个八九不离十,倒不如应了。 “好!” 听得罗恩这一个字,房学度心中如释重负。 他如何能不知道,便是府库中钱财再多,也比不上有价无市的战马宝贵。 但就如今这世道,拳头便是道理,自己等人实力不济,这亏是不吃也得吃了。 。。。 少时,田虎手下钮文忠等人被放入城中,田虎本人尚在昏迷之中,房学度连忙聚集这些头领。 继而将事情都说知了,钮文忠等人自是不愿吃这等哑巴亏,尤其是董平更是恼怒。 但事已至此,自己等人兵马人困马乏,怎及得梁山兵强马壮? 便只得冲到府库之中,将钱粮尽力的往外搬。 他们倒也不傻,知道先捡值钱的带走。 而梁山等人则是分拨在城内各个街道之上,守住百信门户,以防这些打劫惯了的乌合之众闯进百姓家中。 只说蔡福蔡庆弟兄两个,为因他们也算的官吏,却是并未上城门防守,只是躲在家中思虑逃走的法子。 “大哥,方才那城外还满是惨叫喊杀之声,怎么现在都停了?难道是城门被贼人打破了!”蔡庆心急如焚,在蔡福面前来回转悠。 第三一五章 城中之事 “除了城子被破,只怕也无别的解释了。只是倒也不对,既然贼人入城,必然要打砸抢掠财物,怎么也不会这般安静。” 蔡福皱眉说道,见蔡庆只顾急的转悠,有些不悦道:“半点儿也沉不住气,成何体统?” 蔡庆焦躁道:“哥哥,城子已破,梁中书夫妇也不见了踪影,咱们两兄弟怎生逃得出去,兄弟怎能不急?” “稍安勿躁,将那李固带到此处来,放心这城中不论谁会出事,我自保你无虞。” “哥哥有何妙计?‘蔡庆连忙问道。 “叫你去捉那李固你去便是,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蔡庆闻言大喜,连忙去了。 蔡福见兄弟走了,这才暗暗沉思:“不知进城的是田虎还是罗恩,不过看这情形,该是梁山军马的可能性大些。” 蔡福能保住自己和兄弟的信心自不是白来的。 他自信凭着自己押狱的身份和武艺,无论自己兄弟两个投靠哪一方,也能保住命在。 当然为了保险,他早便叫蔡庆将李固捉回了家。 若是田虎进城,只需将李固献出,卢俊义除了仇人,再凭着往日的交情,当万无一失。(蔡福还当卢俊义真的投靠了田虎。) 不多时,蔡庆捉着被捆成粽子的李固转来。 “李管家,休怪我兄弟两个无情,实在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田虎已然打了进来,有你在,当能保住我兄弟两个的安全。” 蔡福朝李固露出一个笑容,但落在李固眼中,直比罗刹妖魔还要可怕。登时便吓得股间一片湿迹。 蔡庆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 “往日里倒是狐假虎威,却是这般不济!” “兄弟,莫要管他,你附耳过来。”蔡福也不去管他,只对蔡庆说道。 “哥哥有何吩咐?” “你且出去打探一番,然后...” 蔡福一阵嘱咐,蔡庆听罢大喜,连忙出了家门。 只是他一出门,正想往卢俊义府上而去。但一抬眼便见着街道上有许多兵马来回巡视,蔡庆强压下心中恐惧,凑上前去。 恰巧这些兵马正是唐斌亲自率领,他见一个官差打扮的人往自己这边而来,顿时心中警惕。 唐斌径直往蔡庆而去,大喝道:“你是何人,莫非想讨死不成!?” 蔡庆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敢问这位好汉在哪里高就?小弟是这大名府刽子手,人称一枝花的蔡庆便是。我与兄长久被那梁中书欺压,早便想入了绿林,与众英雄一道聚义,杀光这天下的贪官污吏。” 唐斌一听便笑了:“你便是蔡庆?你兄长便是人称铁臂膊的蔡福吧,我听小乙兄弟提过。” 蔡庆闻言大喜道:“原来好汉听过我俩的名字,正是我们弟兄两个,不知小乙哥和卢员外现在何处,小弟有一件要事寻他。” 唐斌面色一沉:“你只顾在我面前扯谎,还敢妄提要求。你两个明明多受梁中书重视,还说甚被其欺压,简直胡言乱语!” 蔡庆急道:“好汉听我解释!” “休要解释了,将你那哥子叫来,随我去见我家寨主吧。倘若你两个敢跑,必然不能活着走出这大名府。” 唐斌面色严肃的说道,他早便听燕青说了当日卢俊义落难时,燕青求到他两个面前被其敷衍的事,又遇上蔡庆扯谎,顿时叫他生出了厌恶之感。 蔡庆还要再说,但一看唐斌身后的人马,便又把话咽了回去,连忙回家寻蔡福去了。 。。。 罗恩此时正在卢俊义府中,燕青也专门从押送战马的卢俊义处来到城中,要捉拿那李固。 “小乙,可曾发现李固踪迹?” 燕青叹气道:“可恨那李固不知躲到何处去了,这府中丝毫不见其踪影。” 鲁智深说道:“兄弟不必但心,这厮必跑不出去,这要他还在这大名府中。洒家一定拿住这厮,与你和卢员外出气!” 罗恩也道:“正是如此,李固样貌身形我也知道,已叫人画影图形发放下去,一旦有人撞到,必然把他捉到此处。小乙莫要焦躁,还是先来清点一番财物,免得有甚遗失了。” 燕青道:“哥哥思虑周详,燕青代我家主人多谢哥哥恩情。只是这家财,我家主人说了,现今他也是山寨的一份子,愿将钱财都献与山寨,好办大事。” 罗恩摇头笑道:“员外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公是公私是私。这钱财乃是卢员外积祖传下来的,山寨取了却又与那田虎何异?兄弟休要多言,只管去清点便是。” 燕青还要再说,怎料罗恩丝毫不松口,他只得无奈放弃。 正这时候,唐斌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其中两个被用黑色布袋罩住了头,其余一个被绳索捆缚着。 燕青一看其中那个被绑住的正是李固,登时怒火中烧,大踏步的冲到其面前。 “好你这厮,我寻你多时不见踪影,原来却在此处,李固,你的死期到了。” 李固一见燕青,顿时明白自己断无活命的机会,吓得屎尿齐流。只是他嘴巴也被堵住,最后竟生生昏死过去。 燕青欲将其留给卢俊义手刃,见李固昏倒,便朝唐斌拜倒:“多谢唐斌哥哥为我家主人捉来此贼人。” 唐斌连忙将其扶起来:“小乙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弟兄,何故如此多礼?” 罗恩等人见唐斌捉住了李固,走上前来。罗恩问道:“小乙多寻不到他,唐斌兄弟在何处拿住的此人?” 鲁智深见李固被吓昏过去,身上一阵屎尿的骚臭气味,不由鄙夷道:“这人便是那李固?半点骨气胆量也无,也敢加害别人,真是死有余辜。” 唐斌说道:“此人被这二人捉去,便是小乙再找上一天,也是无济于事。说来这二人与小乙也是熟人。”说着一指那两个被罩住头的人。 燕青聪慧,闻言便道:“莫非是蔡福蔡庆两兄弟?” “小乙兄弟猜的不错,正是这二人。他两个倒是正好撞在我面前,这蔡庆还在我面前演戏。蔡福倒是有些心机,提前捉了这李固。要在卢员外面前换自己的命,只是他还以为卢员外当真投了田虎,直把我当做了是田虎的手下。” 唐斌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第三一六章 做错事是要还的 燕青上前将这两兄弟的头套拿掉,蔡福一见燕青,便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小乙哥,前番是兄弟我做的不对。今番替你捉了那李固,权做赎罪。情愿愿与你同聚大义,这位好汉却将我二人捆住,还望小乙哥饶恕我们这一回。” 蔡庆道:“万望小乙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小弟这一回,让这位好汉放过我们吧。” 罗恩说道:“你两个倒是打的好算盘,也看的明白形势,只我山寨却不是你那官场。” 鲁智深啐了一口:“洒家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墙头草!你两个狗才,当日卢员外落难,便想着置身事外,今番见小乙得势,便千方百计想要讨好。” 兄弟二人被说的面色臊红,却不知如何反驳。 蔡庆扑通跪倒在燕青面前:“小乙哥,你我往日情同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见死不救啊!” 燕青终究是个重情义的人,见他两个如此模样,便生出不忍来。 “哥哥,他两个那时虽敷衍我,但也只是在官场中摸爬形成的习惯,要明哲保身,自不能与我走的近了。今日权当兄弟我瞎了眼,结交了他们。只是希望哥哥看在小乙的面皮上,放他们一条生路。”燕青朝罗恩一抱拳道。 蔡福见燕青等人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十分恭敬,顿时便明白了,此人才是这些人当中带头的。 但见他一扯蔡庆,二人双双跪在罗恩面前,声泪俱下道:“我兄弟两个先前是被猪油蒙了心,万望这位哥哥饶我两个一条性命。小的情愿为哥哥牵马执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斌骂道:“呸!谁要你来讨好?你两个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的东西。这大名府危在旦夕之时,索超等人皆在拼命,唯独你两个躲在家里,见我们破了城便来讨好。我家哥哥若是收了你们,指不定哪一日便被你两个出卖了!” 蔡福蔡庆顿时磕头如捣蒜一般:“小弟再不敢如此,哥哥宽恕了我们这一回吧。” 罗恩摆了摆手道:“也罢,既是燕青兄弟为你们求情,我也不到得便非要取了你们两个的命。” 蔡福闻言大喜,便要开口感谢,却被罗恩打断了。 “不过虽是留住了你们的命,但你两个还不够资格上我梁山。” 蔡福先前还不知捉住自己兄弟俩的到底是田虎的人,还是梁山之人,此时方才明白了。 他虽奇怪明明是被田虎骗去了卢俊义,怎么看现在这情形,那主仆二人像是上了梁山。 但也明白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便连忙再拜:“原来是江湖上名声震耳欲聋的仁义无双赛兰陵罗恩哥哥,小弟多闻哥哥最是仁德。也亏得是哥哥这般人物,才会留下我兄弟两个的一条贱命。还望哥哥发发慈悲,收了我两个上山吧。小弟先前只是糊涂,若能入了大寨,绝不再行此等事。” 蔡庆也道:“是啊哥哥,我两个既然知错,定会改正,还望哥哥宽恕。” “好了,你两个莫再作怪,做错事是要还的。就如这李固一般,死罪难逃!我今若非是看在小乙兄弟的面上,就凭你兄弟俩往日在这大名府中所行之事,暗地里害死了多少人,也断然如同此人一般的下场!” 见蔡福还要反驳,罗恩继续道:“怎么,莫非还要让我说吧你们收黑钱在狱中害人的事情一件件出来不成?识相的速速离去,只等我反悔了,一个也走不脱。” 原本轨迹中,李固要害卢俊义,找的便是这两人,足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一来这等事在如今的大宋朝,不论是哪一出州府,都是屡见不鲜;二来还有燕青求情,他们也不似雷横那般利用职权欺压百姓,放他们俩一码也未尝不可。 蔡福见罗恩面色严肃且嫌弃,顿时心若死灰。 他与蔡庆仗着是大名府押狱和刽子手,多曾收受别人贿赂,在牢狱中将本不该死的犯人害死。 蔡福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却被罗恩就这般道出,顿时被只觉一股凉气自脑后冒出来。 便连忙拉着蔡庆朝罗恩道:“多谢哥哥饶了我两个性命,小人不敢再蛮缠,这便离去。”罗恩连这等暗地里的交易都知道,如何叫蔡福不心惊?只想着迅速离去。 蔡庆也是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这些年来自己兄弟俩借由这个买卖,赚了不少的钱,没想到只因为如此,要入绿林还被人拒之门外。 罗恩见他两个要走,便道:“你们兄弟俩好自为之,莫管到了何处,若再行不仁不义之事,管你在千里万里之外,我要取你们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蔡福蔡庆顿时吓得体若筛糠:“是...是,小人谨遵哥哥吩咐,日后定当向梁山上诸位哥哥学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如此便好,快走吧,不要在我面前讨嫌。” 蔡福蔡庆如蒙大赦,连忙离了此地。 众人见罗恩既然放了他们,也不再赘言,纷纷去忙碌各自的事情,唯有鲁智深留在其身旁。 “师兄,如今大名府已破,梁世杰夫妇也被卢员外擒住,蔡京必然怒火万丈,只怕此次朝廷兵马,比之先前呼延灼那一回,将会更加来势汹汹。” 罗恩道:“这个道理我自明白,东京已然传来消息,那蔡京正四处寻觅良将,意欲请童贯亲自带兵前来。我等虽不惧他,但要无后顾之忧,倒是时间还紧迫了些。好在朱武兄弟自耽罗归来,分担了压力。” 为了使山上众人迅速转移出去,罗恩叫萧嘉穗亲自负责大宋境内往近海岛屿的中专一事。所以这次大名府一行并无萧嘉穗。 然后叫朱武自岛上回来,专管在海外的二次运输。 鲁智深道:“那童贯虽是贪婪奸猾,但在打仗一途上也有两把刷子,却是要重视他。(童贯这个时候战绩还不错) “提辖不必担心,便是那童贯亲来,也无甚大碍,大不了出兵便是,不求得胜,只求能拖延他一二便好。” “师兄既已成竹在胸,洒家还有何说头?只待师兄下令便是。” 第三一八章 先打梁山 田虎苏醒之后,得知了自己只落得大名府库中的钱粮,也明白事不可为,便一路阴沉着脸回威胜去了。 他这一走,罗恩也无留在大名府的必要,便带着卢俊义的家产打道回府。 大名府之事算是告一段落。 在两股人马都撤出之后,梁山带走了索超周瑾,田虎将李成俘虏。 那蔡福蔡庆两兄弟,回到了家中。 “那罗恩简直瞎了眼,岂识真英雄,他不留爷,也还不待见去呢。我两个为何不去投那田虎,却非要留在城中。”蔡庆不敢在罗恩面前放肆,但此时便毫无顾忌了。 “唉~” 蔡福叹息一声:“你懂个甚?梁中书逃走,不知何时归来。但其有蔡京做后台,经此一事,朝廷必有大动作。田虎与罗恩都要遭受那蔡京的报复,若是我们上了梁山倒好说,那梁山有水泊做屏障,等闲军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若投了田虎,他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旦朝廷认真起来,根本无有他作乱的机会。” 蔡庆闻言道:“那我们兄弟该怎么办?” 蔡福想了想道:“大名府无人领导,如今贼人退去,你我二人速速寻来马匹,往东京去一趟。将此消息报知蔡京,若能得他看重,胜过落草千万倍。” 。。。 东京城,蔡京早知大名府保不住,便与高俅童贯三人商议一番。 三人情知此事瞒不住,便要禀报道君皇帝。 第二日五更三点,道君皇帝升殿,静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 天子驾坐,殿头宦官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如此可见,徽宗皇帝只顾自己享乐,一应事物皆由奸相宠臣把持禀报。 蔡京几人又沆瀣一气,天下大事若非压制不住,便不往上报。 这一回大名府的事情便是此理。 蔡京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前番河(和谐)北田虎进犯大名府,臣遣各处官军援助防守,本来已能将田虎困杀。怎料济州梁山泊半路杀出,以致大名府危在旦夕,只怕守不住了。” 道君皇帝大惊:“此事爱卿已有奏报,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高俅早与蔡京串通,亦是出班说道:“陛下,那梁山泊不可小视,前番已有呼延灼前去征缴,只是中了他们奸计,呼延灼为国捐躯,死不见尸。梁山因此不再高调行事,臣本料贼人惧我天兵之威,却不防他与田虎勾结,直打破了大名府。” “若不征缴,叫其养成气候,迟早养成贼势,那时将甚于北方强虏敌国。微臣惶恐非常,望乞吾皇圣断。” 徽宗怒道:“大名府乃是当今陪都,贼人也敢攻打,若不除去,朝廷威严何在?今委高卿调兵遣将,将此二处贼仍缴捕。务必要扫清贼寇,杀绝种类。” 此时童贯奏道:“陛下,此二贼猖獗,虽不成大患,但若同时出兵两处,只怕难以兼顾。倒不如集结兵马,在那梁山一处。” “那时田虎若去救应,便可趁机将其一网打尽。若不救应,便先将那梁山除去,到时田虎独木难支,再打不迟。” 徽宗道:“卿家所言有理,便依你所见。高卿可愿带兵前去征缴?” 高俅道:“臣为大宋臣子,定当为陛下分忧,情愿去讨此贼寇。” 蔡京奏道:“陛下,高太尉忠心可嘉,然那梁山不可轻视,乃心腹之患。为保万无一失,此行还需童枢密走一遭。” 高俅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的很,呼延灼都拿不下梁山,高俅岂会去找死? 更何况他们几人早便商量好了,蔡京一开口,高俅便道:“臣情愿为朝廷效死,愿与童枢密一道去。” 徽宗也知高俅并无多少打仗的本事,既然童贯等人都说了梁山危险,他便不想叫高俅跟去。 不然损失了这么一个能同自己玩到一起的人,岂不遗憾?便摇头道:“朕知高卿忠心,但卿乃三衙太尉,梁山有童爱卿前去自保无虞,爱卿便留在京中。” 高俅就是这般打算,是以并不反对。 童贯拜道:“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圣恩。” 徽宗道:“爱卿有此心便好。” 蔡京又道:“陛下,此次征缴,须有大将。前番援助大名府的将军,张应雷陶震霆一人遭擒,一人身亡。关胜也被贼人杀死。独留秦明、王禀二人,这二人本该当死罪,但值此用人之际,不若便留他们一条命,叫他们同去讨贼,也好将功赎罪。” 天子道:“卿家所言有理,只是他们若再办事不利,朕定斩不饶!” 蔡京又道:“大名府遭难之时,多有民间有志之士,心念保家卫国,是以被臣网罗而来,万望陛下予以任用。” 徽宗闻言一喜:“如此甚好,天下民心所向,何愁不能平贼?不知他们姓甚名谁?” 蔡京道:“一位是潭州富户云天彪,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兵法韬略也都精通。其父原是边军,为因负伤,是以在家。另一位是河(和谐)北乜(mie)恭,甚有勇力。其余人等数不胜数,皆是为报效国家而来。有此义勇之人,再加上童枢密领导禁军诸多将官,必能破敌。” 徽宗赞道:“好!此乃真为国为民的义勇之人,又有卿家保举,必无问题,自当重用!” 当即准奏,降下圣旨:“着枢密院将此二人调来,即刻准备,不日出兵讨贼!” 却说云天彪在潭州风云庄内等待消息。 先前其子云龙外出狩猎,却被那上官义杀死,连头颅也割了去。 云天彪只此一子,痛失之下,顿时心如刀绞,四处打探那上官义的消息。 正当其苦于毫无消息之时,却有一人前来告知,说是上官义逃往济州投了梁山泊。 梁山乃是当今绿林中最为强大的山寨,岂是一个小小的风云庄能与之做抵抗的? 但事情却有了转机,那人说他自北方来时,听闻梁山与田虎一道攻打大名府,朝廷因此震怒,蔡京正招揽兵将。 云天彪大喜,只要借助朝廷力量,必能破了梁山泊,报杀子之仇。 第三一八章 对无义之人无需讲道义 “这...这...这是恩师的手迹,兄弟果真是我同门师弟!” 杜壆颤抖着对上官义说出这一句话来。 自听闻山上来了个称是自家师弟的人,杜壆便坐不住了。他和师父分别日久,往日里在木兰山时便曾寻找过,却是杳无音讯。 自打上了梁山,也算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杜壆这种心理便愈发强烈。 尤其是发现了耽罗这处好地方之后,更是想把恩师接到岛上安享天年。 “我本待接他老人家来享福,不想竟会发生这等事。如今天人两隔,欲养而不待。师弟,将师父遇难之事详细与我说来,我必将那厮千刀万剐,以慰恩师在天之灵!” 杜壆眼中藏不住的怒火。 “此非师兄一人之责任,小弟也该为此效犬马之劳,不报师仇,我上官义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如何报仇,小弟全听罗恩哥哥与师兄的吩咐。” 上官义便将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杜壆听完怒道:“好个云天彪,欺我恩师年老力衰!若叫我遇上他,必叫其见识见识师门枪法之利!” 罗恩在一旁见这位等闲不曾发火的兄弟如此愤怒,心中也自理解。杜壆自幼失孤,是他这师父将其养育长大,又教授了他一身的武艺,有如亲生父亲一般。 今番遇上这等事,等同于杀父之仇,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要怒火中烧。 “兄弟稍安勿躁,我已叫杨林邓飞二位兄弟将其引来,到时必叫二位兄弟亲手报仇。” 杜壆道:“那厮奸猾,哥哥如何确定他便会来?” 罗恩道:“不错,若在往日时,其不见得会来。但云天彪唯有一子,被上官兄弟取了首级,他若要报仇,唯有借朝廷之手这一个法子。” 杜壆咬牙道:“杀得好!莫说他有一个儿子,便是有是个八个,我也将其杀个罄尽!” 鲁智深上前拍了拍其肩膀,说道:“兄弟,洒家明白你心中怒火,只是万万不可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伙同云天彪的张应雷也在此处,师兄特地不曾杀他,便是要留个兄弟你来手刃。” “多谢哥哥心意。”杜壆先是朝罗恩一拜。 “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兄弟不必挂怀,只是你打算如何处置张应雷?” 杜壆紧握拳头,发出啪啪的响声:“若是一刀砍了他,未免太便宜了这厮,他不是欺我师父年老?今番我便会会这厮,看其有多少本事!” 酆泰嚷道:“不劳大哥动手,先叫其见识见识我双锏的厉害!” 不曾开口的史文恭说道:“酆泰兄弟收声,如此大仇,唯独叫杜壆兄弟亲自出手,方才能解恨。” 杜壆点头道:“不错,非我亲自杀了他方可。而且还要叫其在马上正大光明的死在我手中,好叫这厮明白,若非我师父年老,他早便性命不保。” 罗恩颔首:“既然如此,酆泰兄弟,张应雷正在袁朗兄弟处看押着,你且将其提来。记着,来时叫其吃一顿饱饭。我们先到演武场上去等。” “兄弟看如此行事可好?”罗恩问道。 杜壆拜道:“哥哥安排周详,小弟自无不可。” 如此一来,众人便都到了那演武场去等。 今日却正好是个大晴天,此时正值当午,暖阳高照。 一路上诸多头领听闻此事,众多头领有的知晓内情,也有那不知道的,问清了详情便都义愤填膺,吵嚷着跟着过去要看杜壆诛杀此人。 其中尤其以史进为重,这个年轻的九纹龙,为了寻找恩师王进,连与早便心心相印的金莲的婚事都押后了。 史进自问若是有一日得知师父被暗害了,自己不论用何种手段去杀谁都做得出来。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酆泰才将张应雷带来,袁朗自然跟着一起。 只是奇怪的是,袁朗酆泰一脸愤怒的表情,那张应雷却是趾高气昂。 上官义见状大怒,一指张应雷:“你这厮死期已到,作何如此猖狂!?” 岂料张应雷瞥了他一眼,悠悠道:“我虽与云兄合力伤了你师父,但你等今日这般多人,只为杀我,却又与我何异?世人皆道梁山仁义,我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上官义气的脸色发黑,却不知如何反驳他。 罗恩看这情况便知,想是酆泰没压住愤怒,对此人一番嘲讽,却反被将了一军。 罗恩正待上前辩驳,鲁智深铁塔般的身子大踏步走到张应雷面前,一指其鼻子骂道:“你这泼才!也敢于我等相提并论!洒家平生最恨便是欺软怕硬、胡搅蛮缠之人。” “对你这等不道义的人,却将甚仁义?我兄弟的恩师却何曾的罪过你?偏生你却要害他?今番要找你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哪怕日后你有甚狐朋狗友前来寻仇,这等事放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我等也自问心无愧!” “今日你若只管敞开手段,看我兄弟赢不赢的了你。若如此时,你便是死在我兄弟手上,洒家也能高看你一眼。倒也算你死的光明。若你再蛮缠,便是我兄弟不动手,洒家也一杖将你这厮超度了!” 罗恩闻言心中暗赞,鲁智深虽粗莽,却每每看到重点,也许这便是佛性。 而这也是杜壆想要出气,罗恩并不打算阻拦的原因。 虽说其手段是有些残忍,张应雷岂是杜壆对手,此来必死。 但张应雷所做所为堪称令人厌恶,须知和一个不讲仁义的讲仁义,便是最不仁义的事情。 这等人往往有一个特性,便是你不如他时,他不与你仁义,他不如你时却非要拿仁义来压你。 就如同后世网络上一些喜欢抬杠的人一般,你好好与他讲理,他若有理还则罢了,若无理时,便和人胡搅蛮缠。 待你发现他不讲理,也和他蛮缠时,他倒反过来指责你不讲理。 所以说与一个不讲理的人讲理,才是最糊涂的事。 对付这等人,要么弄死他,要么不将其放在眼里,将他做个屁放了便是。 此时张应雷被鲁智深一阵谩骂,哑口无言。 自知必死无疑,若就这般死在这和尚手中,倒不如与那人一比,或许拼了命也能拉个垫背的。 第三一九章 送你一份礼物 想到此处,张应雷面色坚定起来,张口说道:“将我的披挂还来,我张应雷今虽落入你等手中,但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光彩,你等这些贼寇,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会寻来!” 罗恩见此说道:“你活时尚且不敌,何况死了?也罢,我懒得听你聒噪。” 说罢又朝众位头领道:“此人虽有披挂,却无坐骑,他既要光明正大的与杜壆兄弟比一场,便到马厩里牵一匹好马来。” 张清道:“小弟去寻!” 说罢转身离去,不多时,便牵着一匹上等战马前来。 张应雷骑上这匹马走了两圈,双手持着偃月铜刘,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这马也能过眼,你那杜壆,前来与我决一死战!”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杜壆披挂上马,二人便战在一处。 众人让开空间,聚精会神的看,罗恩走到张清身边,低声道:“兄弟留意,我看此人心怀死志,莫要叫他伤了山上的兄弟。” 虽说对杜壆有信心,但还是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张清闻言将手探入腰间的布袋当中,时时准备着:“哥哥放心,有小弟在此,不惧他耍甚手段。” 果不其然,纵然张应雷心存死志,招招直攻杜壆要害,并不顾自身伤损。 杜壆并无和他两败俱伤的打算,运用自身优势。 俗语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张应雷的攻势若想起到效果,便必须逼近杜壆身边,但杜壆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观战之人当中,还有一个新晋上山之人,便是那大名府急先锋索超。 若说此人,其实梁山上并不缺如他一般的人才,但既然有机会,罗恩自不会错过了。 自从在大名府将其带回山寨之后,安道全将索超救醒了。 其初时倒是十分抗拒,但经过梁山众多头领劝说之后,索超还是决定暂且留下。 毕竟诸如鲁智深林冲这等在军伍之中都十分有名的人物全然在山上。 但索超自上山到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到梁山头领动手,便是当初攻打大名府时,与索超交手的也多是田虎手下。 方才张应雷那两句话,倒叫索超略有动摇,只是鲁智深一骂,索超才知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也对张应雷没了半点同情之心,只顾看二人比斗,以期能有所收获。 三四十合过后,张应雷暗自寻思:“此人武艺果真高强,倒是得了那老人的真传,更兼其年富力强。我若再这般下去,只待体力耗尽,便任由其宰割了。” 杜壆让其想到了先前与云天彪共同对付的老者,那人虽年老,但是招式精妙,无论是他还是云天彪,都无取胜的把握,不然也不会两个人一同上了。 索超看这二人相斗,心惊不已:“这二人中,那甚张应雷我若搏命,倒不见得会输与他。但这位不曾见过的头领却是叫人自叹不如。” “今番我难逃一死,这边上都是他梁山的头领,倒不如寻个看起来并不如何高明之人,拼死一搏,将其杀死,也算够本。” 张应雷这般想着,便觑着周边,但见周围都是身材高大之人,单看上去,没一个好惹的。 如此一来,便叫其只在年龄上做判断。 不多时,张应雷便看准一个甚是年轻的小将。 “杜壆,老爷今日与你拼了!” 张应雷大吼一声,杜壆只当其要拼命,顿时打起十二分的注意。 岂料张应雷猛然转身,纵马往观战圈而去,偃月铜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寒芒。 张应雷直朝李宝而去,众人见状大惊,却是早有此准备。 “尔敢!”杜壆大喝一声,将丈八蛇矛朝其抛射过去。 “不知死活!”罗恩迅速拔出湛卢剑,看准了一抛。 “果真如此!”张清一粒石子飞出。 “讨死!”上官义马槊投射而出。 眼见那铜刘刀锋便要劈到李宝,电光火石之间,李宝只一俯身,顿时传来精铁相击的声音,原来李宝那链枪从来都是背着,这一俯身,正好挡住张应雷的攻势。 张应雷不待做出反应,便被长矛马槊穿胸透过,一粒石子正中其太阳穴,宝剑寒光闪过,一颗头颅滴溜溜的落在地上。 那头颅上的双眼尚是死不瞑目。 周边响起喝彩之声。 。。。 闲话少叙,不说梁山之事,且说那云天彪自得了蔡京想要招揽猛将之后,便想借此机会报仇。 虽说得了蔡京的举荐,但云天彪回乡准备之时又唯恐独木难支,便叫他想起一个人来,此人便是自己儿子云龙未婚妻子之父刘广。 想到此人,便叫云天彪越发怨恨梁山,云龙长到如此岁数,连未婚妻的面都没见到,更不用说留下子嗣,云家甚至有可能因此绝后。 云天彪先是遗憾风云庄风会不在庄上,但此乃无奈之事,不可强求。 有刘广在,也能起到十分大的作用,且其断然不会置之不理,那刘广本是沂州人,与其乃是故交,不然两家也不会结亲。 当年风云庄迁至荆湖时,刘广一家也都到此,就在潭州司徒岭下的七星镇买下了许多田地,家中倒也有不少钱财。 云龙之死云天彪一直还未告知刘广,这一回有机会报仇,若能带上刘广,便更有成功的机会。 只因其有两个儿子,一个名为刘麒,一个名为刘麟。这二人都有好武艺。 果不其然,待云天彪寻到刘广说知儿子被害之后,刘广勃然大怒,带领两个儿子随同云天彪再次进京,好叫童贯能分下职务来,以求报仇。 这一日大早,云天彪几人正在风云庄准备往东京面见蔡京。 风云庄庄主,云天彪之父云威因晚年丧孙,十分气恼悲哀,临行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云天彪一定把仇人的头颅带回来。 正待走时,忽见家丁抱着三个盒子急忙忙奔到云天彪面前。 云天彪道:“何事如此急躁?” 家丁道:“小的开门时,在门外发现了这三个盒子,尽都用锁头锁住了,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刘广接过一个,但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原是:送你一份礼物,云天彪亲启。 再看其余两个,也是一般无二。 第三二零章 女诸葛 刘广疑道:“云兄,不知何人送来此物?” 云天彪也皱起眉头:“这笔迹我也不识得,再说这箱子尽都锁了,既是送礼,也不该如此。” 刘麒道:“管他是谁,伯父只把这锁劈开了,打开箱子一看便知。” “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我这心中总是不宁。” 云天彪说着将盒子放在地上,提起来的并不光彩的偃月刀,往那锁头上一劈。 三刀斩下,刀锋所及,铁锁被斩作两半。 刘麟见状大赞:“云伯父好刀法,毁坏这锁,却不伤及盒子半分!” 刘广刘麒尽皆点头不已,就这一份控制力,足见云天彪之高明,也无怪乎其自比关武圣公。 云天彪刚要俯身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刘广忽道:“云兄且慢,只怕这盒中有暗器!” 云天彪道:“这一个小小盒子,能存什么暗器?” 刘广道:“兄长有所不知,小女慧娘最会此机栝之道,休要小看这一个小小盒子,便是在里面放上三五根弩箭,然后待盒子一打开,那弩箭便被其中机关射出。” “竟有此等事?天彪却是不知侄女之能。如此看来,却是我那儿子无福,死在了贼人手中。”云天彪先是大惊,继而便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几人闻言无语,还是刘麒说道:“爹爹不必担心,小妹的手段岂是寻常人能会的?我看这也不过是几个普通的盒子罢了。” “还是小心些好,但我也不至于因畏惧便连打开这盒子也不敢。” 云天彪平复心情,紧绷着神经,使刀将盒子挑开。 这不开还好,一打开了,四人大惊失色! 盒子当中却是无有暗器,只有一个用石灰裹了的头颅。 “贼子当死!我云天彪不将你碎尸万段,何解心头怨愤!?” 原来这颗头颅却正是云龙的,云天彪大怒,一刀劈在地上,直劈进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尺余深。那刀再拔出来时,却是光洁如新,丝毫不见破损。 刘广见云天彪怒极,连忙劝道:“兄长节哀顺变,云龙侄儿遭贼人毒手,我等此去东京却正是为了报仇。兄长若是气坏了身子,如何杀贼?” 云天彪闻言也不言语,双目赤红的将儿子头颅取出来,这才发下头颅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刘广将那纸拿出来,但见上面写道:云家无义泼贼天彪,见信如面。 你这厮杀我上官兄弟师长,他自取你儿子性命,只做利息。 闻你要往东京请命,欲借朝廷之手报仇,与我梁山作对。 今番送还小贼与张应雷之头颅,权做警告。若是识趣时,只在家好好做个缩头乌龟,尚能保住一条命,如若不然,管叫你到不了东京,便命丧黄泉。 梁山罗恩送。 刘广看罢大惊,将其拿给仍是伤心不已的云天彪。 云天彪看罢破口大骂:“狗贼罗恩!不但护我仇人,还如此挑衅,我云天彪何惧!?” 一边骂着,一边将其余两个盒子尽皆打开,但见其中都是头颅。 一个是自己故识张应雷之首级,另一个却是女子,云天彪几人皆不识其身份。 云天彪急火攻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风范可言。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刘麒刘麟两兄弟连忙将其扶起来,也不知如何劝慰。 “这便动身往东京去,到了大军压境时,看这厮们还如何猖狂!”云天彪怒吼道。 刘广几人连忙将其扶住,好一阵劝说,才叫云天彪心中略微平复了些。刘广继而郑重道:“兄长不可掉以轻心,此事倒是奇怪,那梁山远在千里之外,何以我等刚要动身,他便送来这些?怕是意在激怒兄长,却不知他打得何等盘算。” 若是别人相劝,急怒之下的云天彪定是听不进去,但刘广与他甚是交好。 经其这般一说,云天彪一想正是如此,说道:“刘兄所言有理,只是我如何能因畏惧便不敢上京?那时何谈报仇?” 刘广道:“小弟并非要阻拦兄长,只是还要打探清楚为好。” “如此毫无线索,却是如何打探?且那蔡相尚在等待,如何能久拖?” 此时刘麒道:“父亲,云伯父,不如请慧娘到此,她自幼聪慧,说不得能看出什么。” 刘广闻言一拍手道:“我倒是忘了慧娘这孩子,有她在,便是分析一番也好。” 云天彪疑道:“侄女一个女孩儿家,如何懂此道?” 刘广道:“兄长不知,我这女儿,自幼便是远超常人,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无有不通。更兼眼界长远,便是我这做父亲的,有那不解之处,也多去问她。我那庄子周边百姓,皆称她做个女诸葛。” 云天彪道:“既然如此,那我等速速到你那七星镇去,也好商讨一番。” 往日里只因与刘广交好,云天彪便与其定下儿女亲事,却是相信刘广,因而不怎么打探刘慧娘其人。 而上次去请刘广,为怕引起伤悲,是以云天彪并未见刘慧娘。 今日得知这女子这等出色,直叫云天彪心中难受不已。 若是儿子不被人杀死,这等奇女子便是云家的媳妇,只是如今,万事皆成空。 几人商议定了,云天彪把那装有三个头颅的盒子拿包裹裹了,带在身上。 一来是想到梁山亲自雪耻,而来也怕老父云威见着孙子的首级而悲伤过度。 且说四人一路赶到七星镇,刘广妻子母亲还自奇怪为何几人去而复返。 刘广心系要事,先叫了女儿出来。 但见这刘慧娘果真亭亭玉立,生的娇艳。 云天彪顾不得拖沓,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刘慧娘与云龙虽有婚约,但二人却从未见过面,也谈不上有感情。 便是云天彪上次来请刘广说知了云龙身死一事,刘慧娘得知了也并未有多少悲伤。 听了云天彪所言,刘慧娘道:“如此看来,定是风云庄有其探子,只是此地距离梁山甚远,其又是如何传递的消息,秀儿(乳名)却是不得其解。” 刘麟急道:“还是快快抓住这探子为好。” “说来容易,我在明,他在暗,且其既然敢如此,必是早有准备,又岂是那般好抓的?”云天彪叹道。 第三二一章 第二顾忌的人 刘慧娘想了想道:“诚如伯父所言,那探子既有准备,也难寻他。与其平白浪费时间,不如待征讨梁山之后再来清算。如今看来,最为重要的便是梁山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刘麟急道:“妹子,还是快说他究竟是何打算吧。” “我看那罗恩所求,无非便是激怒伯父,好叫其怒极之下失了考虑,然后他们便好在路上做手段。以免伯父进了京,那时有大军进犯,他们却要费神应对。” 刘广惊道:“莫非那罗恩欲在半路截住我们?” 云天彪郑重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等可能,想来他们也是知晓朝廷此次的决心。” 刘慧娘道:“既是这荆湖都有梁山的探子,没道理东京那处重要之地却没有。秀儿虽不知他究竟有何手段能够迅速的传递讯息,但其既然有办法,必然对东京的动向已是了如指掌。” “所以其旨在惧怕伯父带兵进犯,是以有此作为。伯父若要进京,却不得不防备他如此。” 刘广道:“既然其惧怕云兄,这却简单,只绕远些走便是。” 刘麒说道:“若这般却不是证明我们怕了他梁山?” 云天彪道:“什么怕了他?只是防备其诡计罢了。那梁山非同小可,又有上官义去投,若当真派遣军队阻拦,我等却不易脱身。” 他却没说之前已然与上官义交过手了,而且还败下阵来。 刘慧娘道:“那梁山人马众多,难免不会多处堵截,既然要绕远,便多绕些路也好保无失。” 刘广忽然想到先前那三颗头颅中有个身份不明的,便想问一问女儿,看能不能推测到什么。 想到此处,刘广便说了出来,却未叫刘慧娘看。 一则自己等人都不认识的人,从未出过家门的女儿如何会认得?只是要叫其推测一番罢了。 二来他也怕这等血腥的场面把女儿吓到了。 刘慧娘听罢皱眉道:“前番女儿听闻过往商客说那梁山与威胜田虎一同攻打大名府,一场大战直打了近两月。最终大名府被打破,梁中书父女却是不见踪影。莫非这头颅便是梁中书之妻,蔡京之女?” 刘广二人大惊,但越想越有可能,若是等闲人的脑袋,梁山也不会送到自己面前。 而换做是蔡京的女儿,便好解释了,云天彪道:“江湖传闻那罗恩家破人亡与江州蔡九有关,若是其因此要报复蔡京,也是说的通。” 刘广道:“既然如此,便将此头颅带到东京,不论是不是蔡京之女,梁山如此挑衅,定会叫朝廷更加震怒,便会派遣更多的兵马征缴他。” 。。。 话分两头,再说梁山此时罗恩正与杜壆几人商讨。 “想来咱们送与那云天彪的礼物其已经收到了,小弟便是想想那厮气急败坏的模样,便觉得心中畅快。”上官义大笑说道。 自从张应雷身死之后,罗恩自然不会放过被卢俊义捉住的梁世杰夫妻,将他两个双双处死。 而此番刺激云天彪,便将那蔡京之女的头颅一道送了过去,至于梁世杰的脑袋,还有别的用处。 罗恩笑道:“等那蔡京见了,才更是我等畅快的时候。” 鲁智深道:“那狗贼从来无人治得了,今番哥哥这般一刺激,只怕这厮一个激动,便下了地狱。” 几人闻言扶额大笑。 萧嘉穗说道:“如今山上百姓再有一回便能全部运走,不管那厮们如何恼怒,再派多少人来。待其军马到时,我等早便准备好了。” 罗恩点头称是,这一回他本就不打算和朝廷硬碰,若非是杨林邓飞打探到一个可能引起变数的人,罗恩甚至打算直接留给朝廷一座空山。 “我不叫二位兄弟拦路堵截那云天彪,兄弟不要见怪。”罗恩朝杜壆师兄弟二人说道。 二人忙道:“哥哥此举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小弟怎敢相怪?” 罗恩道:“其实这也是无奈为之,若不是怕惊动了朝廷,以致我等不好撤退,二位兄弟便是想直接带兵杀到风云庄也未尝不可。” 杜壆道:“自当以山寨大事为重,岂可因小弟私仇,而叫兄弟们陷入险境?” 罗恩道:“我等兄弟同心同力,你们的仇,便是众兄弟的仇。说来叫我顾忌的便是那潭州七星镇一个叫刘广的。此行正是这刘广与云天彪一道往东京去。” 萧嘉穗疑道:“莫非此人有甚过人之处?” “此人与云天彪乃是好友,只说他时倒也平平,只他有个女儿,名叫刘慧娘,素有谋略,远近都称她做个女诸葛。其与被上官兄弟所杀的云龙有婚约在身,若是她时,怕是能料到我等会在路上拦截,以此不叫两位兄弟做无用功。” 上官义将风云庄存在的消息带回来之后,罗恩便十分警惕,叫落脚在杜壆原本所在木兰山的杨林二人全力打探刘慧娘。 毕竟此人在书中简直非人,好在杨林传来的消息显示,刘慧娘只不过是在机关与智慧上比较出众,远远达不到老俞笔下那种一眼能看到几百里外的地步。 便是机关一道上,也做不出书中那种比木牛流马更加高明的机器来。 这样一来,罗恩虽是忌惮其智谋,却也松了口气。 萧嘉穗闻言奇道:“不想还有这样的事,却不知那女子多大年纪,既然人称女诸葛,为何我在荆湖时不曾听说过。” “刘慧娘如今不过二九年华,名声也只在近半年开始传播,尚未出了潭州,军师不知也是正常。” 几人一听,纷纷惊奇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能叫罗恩忌惮。 其实也不怪罗恩如此,但凡看过老俞的书的人,都能明白刘慧娘的棘手。 除了那陈希真,最能叫罗恩重视的便是这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了。 上官义不屑道:“能与云天彪那等人相交的,又岂是什么好货色?” 萧嘉穗沉吟道:“哥哥既是如此说,此女倒真是个不可小视的人。以常理来看,云天彪几人若要防备我等拦路,必然会选择绕路,这般一来,给我等留下的时间便更多了。” 第三二二章 田虎也要扶持诱饵 威胜,田虎大本营。 田虎在打破大名府之后,虽说在罗恩手下吃了亏,却也落得大名府库中的钱粮。 须知大名府是蔡京女婿为官多年,聚拢了不知多少钱财。 这些钱财对田虎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凭借这笔财富,田虎招揽了许多亡命之徒。 “哥哥,如今朝廷大军已然逼近梁山,罗恩这一回要过此难,只怕少不得要伤筋动骨。”房学度不知是何等心情说出这话来。 一方面梁山势弱之后对于田虎是有好处的,但另一方面,一旦梁山失守,田虎只怕便是朝廷的下一个目标。 田虎闻言冷笑道:“他罗恩也有今日,当真是叫人大快人心。还妄言以我做饵,看来还是他这条大鱼更能引起朝廷的忌惮。” 田豹咧开嘴道:“梁山一亡,这北方一带便是大哥你说的算了。” 他此时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自从上次梁山到威胜营救孙安等人之后,田虎便认识到了田豹田彪这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已经将其手中的权力回收的所剩无几。 如今也只当做两个闲人养着,若非他二人非要参加,便是这一回的议事厅都进不来。 “梁山不可亡,如今南方虽有方腊,却不足以叫朝廷重视。这北面有我等和梁山称霸,那青州二龙山虽成些气候,却还不足与我们两家相提并论。一旦梁山灭亡,朝廷定然会腾出手来先对付我们。” 说这话的正是李天锡,经大名府一战之后,其已然发现了田虎处的诸多不足。 余呈接言道:“天锡哥哥所言有理,还望哥哥三思,不然唇亡齿寒,梁山被灭,岂有我等的安生日子?” 田豹虽不敢反驳田虎,却知田虎并不会当真对自己怎样。 闻听余呈开言,便挖苦道:“余头领倒是看的清楚,怎生还被那梁山的袁朗张清二人耍的团团转?连仇人就在眼前都不知晓,还要好生款待。” 余呈闻言凝噎,他也是在田虎归来之后才知事情的始末。 “住口!梁山狡诈,岂能怪罪余呈兄弟?若非其守住我等老巢,岂有你在此放肆的机会?给我滚出去!” 还不待田豹得意,田虎便怒斥道。 这一回损失了邬黎这员大将,他可不想再失了余呈的忠心。再者说便是余呈知晓前因后果,只怕也唯有选择和梁山人马联合这一条路,不然便会逼得田虎不得不回防,那便功亏一篑了。 这等事不但田虎想的清楚,便是李天锡等人也都明白,若因此责怪余呈,便会叫所有人寒心。 “大哥,我...” “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田豹还要再说,眼见大哥发怒,便只得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只是心中实在不甘心。 “梁山虽为我等心腹之患,却不可亡。诸位兄弟但有甚对策,直说无妨。”田虎一收怒气,和颜悦色的问道。 诸人互相观望,却无人说话,其实不是都没有想法,只是诸如李天锡他们想的都是出兵帮助梁山,但谁都知道田虎对梁山恨之入骨,便无人想去触霉头。 房学度见此情况,起身抱拳说道:“小弟以为,梁山便是亡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只是需冒极大的风险。” 田虎闻言饶有兴致道:“我等行此等事,本就把脑袋别在了裤腰上,何惧风险,房兄弟只管说。” “既是这般,那小弟便说一说。” 房学度正色道:“他梁山欲以我等做饵,我等何不学他的法子,把那二龙山做个诱饵?只是这般做却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尤其是李天锡董平几人,都是心中佩服。 田虎点点头,说道:“继续说下去。” “犹如这回一般,梁山意欲叫我等为其分担朝廷压力,但朝廷也不傻,只是合兵一处,要先将梁山拿下。我等很难确保二龙山发迹之后,朝廷不会再这般行事,先来对付我们。” 房学度说罢,见田虎不做声,便继续道:“此事的关键还在那梁山上,只看他们究竟能消耗朝廷多少精力。毕竟梁山偌大一个山寨,朝廷若不付出些代价便想将其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天锡说道:“此次梁山与朝廷大战,绝非一朝一夕便会结束,哥哥大可趁此机会做好准备。以梁山的实力,即便是朝廷胜了,怕也要损失惨重。那时我们大可趁机吸收梁山逃脱的头领,待朝廷缓过来,再与我等对敌,也要好生考虑代价。” 田虎沉吟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皆不言语,等待他的下文。 “几位兄弟说的有理,那梁山便任其自生自灭,我等与二龙山晁盖素无瓜葛,可遣人到那里走一趟,与晁盖结盟。待战事结束,梁山若败,则可互为照应。梁山便是走了狗屎运,在朝廷的攻势之下苟存,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田虎说着难掩心中怨气。 众人听其言语,怕是抱着落井下石的打算,这般虽不光彩,但对己方有巨大的好处。 “不知哪位兄弟愿往二龙山一去?” 这时余呈一拱手,斩钉截铁道:“小弟前番铸成大错,愿往二龙山一行,以赎罪过。若再有差错,余呈情愿提头来见。” “好,余呈兄弟有这份心,我心中甚是安慰。那晁盖但凡有些脑子,便不会坐视朝廷对我两家逐个击破,结盟一事势在必成。” 田虎拍板将此事定下。 。。。 就在罗恩和田虎各有准备的时候,二龙山自然也知晓了朝廷要专注攻打梁山之事,毕竟在东京安插探子的不会只有梁山一家。 吴用寻到晁盖,难掩心中之喜,面带笑容道:“天王,朝廷攻打梁山,是我等的大好时机,乃是一件大喜之事。” “兄弟,梁山一亡,我等如何能幸免?这喜从何来?晁盖不解道。 “天王且听小生说来,据东京传来的消息,大名府城破之后,蔡京女儿女婿不知所踪。但就在前几日,荆湖云天彪带着其女儿的头颅赶到京中,说是梁山所送。蔡京看罢亡魂大冒,怒火冲天,已经传遍整个东京,是以梁山已然与朝廷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第三二三章 候你多时了 “他们自不死不休,只要不牵连到咱们山寨便好,何来大喜之说?”晁盖还是疑惑。 吴用心中失望不已,晁盖实在太过耿直,成不了大事。 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天王你想,梁山虽是壮大,却怎能与朝廷相抗?最终也逃不过败亡的结局。我等大可趁机占了梁山。那梁山可是块难得的好去处,二龙山虽也不错,但与梁山也难一比。” 晁盖闻言一想,正是这般。 “兄弟好打算,我往日在郓城时,却不曾想过要占据梁山,倒叫罗恩捡了便宜。只是若那罗恩都守不住梁山,我等怎能与朝廷硬拼?” 吴用把鹅毛扇一摇,笑道:“天王不必担心,此地大可智取。” “如何智取?” “大名府非梁山独自打下,乃是与田虎合力。蔡京必不会放过田虎,只是梁世杰夫妇死在梁山之手,梁山便成了那出头鸟。蔡京灭了梁山之后,必然要盘算田虎,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此话怎讲?” “说也简单,田虎不会坐以待毙,便不能坐视我等为朝廷所灭。不然这北方绿林之中便只剩他一家独力支撑。是以只要我们占据梁山,朝廷来攻时,田虎必然来援。那朝廷即便胜了梁山,也必然损失不小,再与我两家作对,又需奢靡多少钱粮?” “蔡京将罗恩一伙灭掉,又与我等无深仇大恨,他哪里犯得着再费这般大的力气?” 吴用将其中之事一一分析出来,晁盖听罢直道大妙。 。。。 说是时间飞快,云天彪等人入了京,面见了蔡京童贯,又到了殿前听封,便领了大军直接进犯梁山。 “那蔡京这一回倒是下了血本,竟说动道君皇帝,启用童贯带领大军十万来犯。”朝廷兵马动向自是瞒不过梁山的探子,以此罗恩在仁义堂中召集诸位头领。但话语间并无多少沉重之意。 史文恭笑道:“如今山寨除战兵之外,山寨其余人等尽皆到了海外。莫道他只是来十万人马,便是再多些,也直叫这厮们竹篮打水一场。” 罗恩道:“虽说如此,却不可出了差错。军师,把童贯兵马的布置说与兄弟们知晓。” 此时在仁义堂中的头领并不多,唯有史文恭、杜壆、上官义、韩世忠、李宝、张清、鲁智深、李俊、阮小二、阮小五卫鹤、酆泰再加上罗恩和萧嘉穗,也不过十余人罢了。 鲁智深手下兵马已经转移走了,李俊三个水军头领手下也只带了架船的人手。为因罗恩只打算和官军接触一番,杀了那云天彪,为杜壆上官义两位兄弟报了仇便走。 有六千马军足以应对唯一的一场斗,以梁山现在的船只储备,将这些人马一次性拉上,然后以水路撤退,也只若等闲。 萧嘉穗听罢说道:“此次朝廷进兵,所选兵马皆是来自东京。有御前御林军两万,由飞龙大将酆美、飞虎毕胜二将统领,护卫童贯。又有八万军马,都是来自东京治下八座军州。” “除去三路由本处兵马都监统领之外,带兵者分别为云天彪、刘广,还有那前次失利的王禀、秦明,除此之外,却有个叫乜(mie3)恭的乃是民间欲建功者。” 别人不知此人是谁,罗恩初见这名字时便清楚了。 此人也是简本之中一员猛将,有五虎级别勇力。 说起归属,其实与唐斌、文仲容、崔野同属一道。 简本之中,唐斌共四人落草与回雁峰,而非是三人占据抱犊山,这第四人便是乜恭。 而且比之繁本中唐斌先投了田虎有所不同的时,简本中的四人以唐斌为首,并未在田虎手下,而是聚起一万人马自立为王。直到关胜到来,才被其招降。 本来因为唐斌三人来投时,说的来历便是抱犊山,叫罗恩不曾往简本上想。 但乜恭这个名字只怕看一遍就忘不掉,所以初时知晓童贯大军中还有此人时,倒叫罗恩吃了一惊。 书中对于乜恭落草之前的事情并无描述,再加上这个世界本就与书里面有许多差别,所以罗恩也摸不准乜恭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但既然他来征讨梁山,那便是敌人。 杜壆沉声问道:“云天彪统领哪一路兵马?” 他心里面是十分沉重的,一来因师父之死,若不报仇,寝食难安。 但也是因为自己师兄弟要报仇,拖累的许多兄弟不能撤离,否则梁山此时已然没了人影。 同时杜壆也知道,这等事既然罗恩决定了,山上的兄弟又都如手足一般,便是自己反对也不会被众人所同意。 所以他和上官义便将这恩情记在心里,不敢忘却。 萧嘉穗笑道:“也算天要灭他,此人正好领正先锋一职,刘广为副先锋。” 上官义拍手道:“好!上天送他到我等面前讨死。” 。。。 且说童贯自东京带起十万大军,一齐进发。 云天彪刘广要报仇,求得正副先锋之位,唐州都监韩天麟,邓州都监王义为正副合后;王禀秦明为左哨,乜恭与崇州都监周信为右哨。 酆美必胜护持中军,保护童贯安全。 大军每日行五十里便安营扎寨,行不过数日,便来到济州境内。 此时的济州知州还不是书中的张叔夜,不过其在梁山周边为官,每日都睡不安稳。 正当其不堪忍受时,朝廷忽起大军,叫这位知州十分高兴,在城外好生大摆宴席接待三军。 席间将童贯好一番吹捧,童贯眼前好似浮现出了自己得胜归朝时的景象,一时生出了轻敌之心。 且说诸军在城外停留一夜,第二日三通鼓响罢,童贯总领大军,全身披挂,当然其并未打算厮杀,只是要做个监督罢了。 行不过十里,尘土起处,却是出现梁山哨路,来的渐进,鸾铃响处,越有三五十骑出现在云天彪与刘广四人面前。为首一将,十分年轻。那号旗上写的分明:梁山马军头领没羽箭张倩。 张清左有龚旺,右有丁得孙。直接来到云天彪军前,相离不过百十步。 “那大胡子的便是云天彪?小爷候你多时了,快快上前送死!”张清挺枪喝道。 第三二四章 中计 刘麒刘麟年轻气盛,闻言大怒,便要出战,云天彪拦下二人:“没有主帅命令,不可轻动。” 二人无奈,只得一面遣人报知童贯,一面朝张清骂道:“你这伙水洼草寇,胆敢口出狂言,有胆子便不要走!” 张清仰头笑道:“草包官军,你可有胆子追上来?” 刘麒二人怒不可遏,不消多时,童贯到得军前,观犹未了,刘麒请战道:“元帅,这贼寇好生不将我等放在眼中,待小将前去擒他!” 酆美毕胜二人劝道:“不可,此人当年也是禁军中有名之人,不知为何落了草。其马后锦袋中皆是石子,手起落处,断不放空。” 童贯见过这兄弟二人的武艺,他们虽是年轻,却是勇猛,便是比之酆美毕胜也要胜过一筹。 信心之下,童贯道:“二位将军多虑了,此人在军中也混不出头,只得落了草。量此獠能有何本事?小将军只管去追,若能擒住,本帅必有重赏。” 酆美毕胜不好再劝,云天彪本待劝说,却也只得闭了嘴,只是随时准备出手。 刘麒两兄弟得了军令,顿时大喜,刘麟舞一对铁锏,纵马而出。 “你那贼寇,可敢来与我放对?” 张清鄙夷道:“你也莫要引我,小爷不上你的当。有胆子便来追就是。” 说罢打马便撤,刘麟年轻气盛,负气而追。 刘麒恐兄弟有失,忙是秉明童贯,领起五百军马全速追去。童贯一行引起大军在后跟随。 却说刘麟那匹马虽是军中好战马,却不及张清那一匹段景住自北地买来的上好良驹。 只是张清有意要拿他,便放缓了速度,刘麟只当张清坐骑力有不逮,顿时喜上心头,手中鞭子不住催动着战马。 似这般直追出数里,眼见到了山边,二人之间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刘麟大喝道:“贼子哪里逃?” 岂料张清手捻石子,猛然间转身击出,正中刘麟额间。 刘麟登时头破血流,只觉得一阵眩晕,便跌落下马。 “兄弟!” 刘麒见状大惊,举起向来随身携带的弹弓,朝要去捉刘麟的张清击出一枚弹丸。 张清托的闪过,一俯身将刘麟提在手中,转过马便走。 “跟我玩石子,你还差的远呢,再回娘胎里练上几年吧。” 刘麒被张清如此贬低,怎能忍耐?舞起一把三尖两刃刀便追上来。 这里的情况却被云天彪等人看的明白,童贯见失了一将,忙是挥军向前。 刘麒正追张清,眼见其奔上了山,便不肯舍,死命向前追去。 待云天彪等人赶到时,山上哪里有一个人影在? “元帅,刘广愿带人追上去捉拿此贼,还望恩准。”刘广两个儿子皆不见了踪迹,怎能叫他不急,连忙请命道。 童贯道:“我便与你两千人马,务要将贼人拿下。” 云天彪劝道:“刘兄,只怕这厮们在上面有埋伏。” 刘广道:“刘广岂能不知?我却只这两个儿子,若是送在此处,却又如何向家母交代?还望云兄不要相阻。” 童贯也道:“量此水洼草寇,今十万官军来讨,只怕吓也吓得他们丧胆。我等只守在这里,山上但有情况,只以响箭为号,若能将贼人一网打尽自然是好。” 云天彪闻言不好再劝,只得任由刘广前去。 刘广走不多时,但见山后忽的闪过几骑马军来。 童贯道:“怕是这贼们正在山后,速速前去围住。” 云天彪道:“元帅,只怕他们有些诡计,还是叫探子打探一番为好。” 正这般说时,忽有数千人马出现在山侧,却尽都是马军。 那领头的正是罗恩,但见其朝童贯骂道:“梁山罗恩在此!童贯,你这个断子绝孙的老阉人,可敢与我一战!?” 童贯乃是宦官,无论是哪一个宦官,平生最恨的便是别人说起此事。 被罗恩揭了短处,童贯顾不得许多,顿时怒道:“不可走了贼首,本帅要将其千刀万剐!” 童贯吼完,掌旗手帅旗飞扬,命令三军前行。 只说左哨领兵的王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只看到小股敌军,却不值当动用这般多人,便对秦明道:“怕是梁山有诈,秦将军领好兵马,待我上前一看。” 秦明道:“王将军只管去,此处交于我必无差错。” 童贯领军转过山脚,赶出山嘴,但见一派平川旷野之地。 再望罗恩一行,正在那旷野之上往西奔逃,那西面三五里里处却又有些梁山人马。 童贯不肯放过,再次吼道:“贼首就在眼前,我看他能逃到何处?给我追!” “元帅且慢!” 但闻一声大喝,王禀感到。 “元帅,贼人只有数千人马,却敢应战我等十万大军,其必有依仗,只怕此举有诈。”王禀虽说瞧不惯童贯这个权宦,但此时也知轻重。 童贯素来不喜王禀,听他言语,顿时骂道:“你这厮怕不是与梁山勾结,不然怎地前番救援大名府不成?此次贼首近在咫尺,却也不叫我去追。” “元帅,王禀对大宋忠心,日月可鉴!” 王禀昂首挺胸,巍然不惧。 云天彪方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见此情况也劝道:“元帅,小将也是这般认为,终不成这厮们只为了前来送死。” 童贯面色涨红,怒喝道:“混账!本帅打仗还用不到你们来教!我说追便追。” 酆美毕胜唯童贯之命是从,护着他在中军之中,大军往前全速推进。 王禀无可奈何,只得回到左哨呼应,云天彪身为先锋,却不可退却,当先领头冲杀过去。 这般往罗恩处越来越近,也未出任何差错,正当云天彪心中放松时,岂料离敌军不过数百步时,身后便忽的传来一阵哀嚎之声。 云天彪回头看去,只见前面数列人马皆跌进陷坑之中,原来罗恩早便将此地挖满了陷坑,坑中是竹签铁蒺藜,落进去者非死即伤。 却是云天彪运气好,不曾踏入陷坑,以此不由叫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贼人有诈,速速住了!” 此时不用云天彪呼喝,前军人马早便不住的停下来。 第三二五章 终报仇怨 但是如此一来,大军气势已泄。 童贯后悔不迭,好在并未损失多少人马。 罗恩见此情形,脸上露出笑容来,左右令旗一摆,但见数千马军之后往两边散开。 那后面却是数百架机器,此物乃是梁山所造的投石器,比之寻常攻城之用要小了些,但是罗恩却不是用它来投石的。 “放!” 但见一声令下,投石器边上的梁山士卒往那机器上放了一个个陶瓷罐子,那罐子口使木塞堵住,却有一条火捻子伸出来。 众人将捻子点着,然后弹射出去,但见那陶罐远远飞出两三百步,还未落地,便轰的炸裂,崩出火焰来。 那火落在官军身上却是如同跗骨之蛆,若不是满地打滚,便无法扑灭。 崩裂的陶罐虽是刺不透官军盔甲,却也有那倒霉的人直接被刺在面颊或是眼睛上,一时之间,尽是痛苦哀嚎之声。 还未交战,官军便是乱了。 左右两哨的人马遭到的打击比之先锋和中军队伍要少,便想冲过去阻止。 但是那前面是长不知多少,宽达数百步的陷坑群。 没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填陷坑,一时之间,四万大军竟被挡住进路。 这便是罗恩弄出来的另一件物品,可称为简易版加强版燃烧瓶。 这一战要面临十万大军,罗恩岂会不做准备? 早在收到蔡京起兵的消息时,这处平原上便被罗恩着手布置了,为的便是在燃烧瓶发射之时,叫官军无法突进。 只是燃烧瓶这东西要用到汽油或是酒精,汽油要用猛火油,也就是石油原油来熬制。罗恩一时间找不到足够多的火油,便只得用多次蒸馏的高度烈酒来代替酒精。 就算是这样,燃烧瓶总共也不过是做了两千来个罢了。 只见投石机不住的往外发射这燃烧瓶,莫说童贯先前没有防备,便是王禀等人也想不到。 “后撤!后撤!”童贯大惊失色,在周边亲兵使盾牌保护的情况下死命的往后奔逃。 梁山共制造投石机两百架,这般折算下来,一架也不过发射十个燃烧瓶罢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仍在混乱中的官军便发现那种会爆炸喷火的陶罐不再从头上落下来。 不论是有没有逃出射程的士卒,都是心中松了口气,但又对对面那数千人十分畏惧。 其实燃烧瓶造成的死亡人数并不多,但是一阵混乱下来,被自己人踩死的却不在少数。 还有那烧得面目全非之人,其惨叫之声对于士气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童贯眼见大军气势崩溃,顿时要引军撤退,以整顿兵马再战。 “云天彪哪里走?还我师父命来!” 云天彪正待随童贯一道撤离,忽闻一声大喝,但见一个熟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狗贼,我今日不与你斗!”云天彪咬牙道。 却自知不是上官义的对手,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帮手。 “童贯,我今日便割下你的阉人脑袋来!” 罗恩大骂一声,催动墨烈,舞起饮血枪便带人冲过去。 只见其身侧萧嘉穗、史文恭、韩世忠、李宝、张清、鲁智深、卫鹤、酆泰八员大将跟随,后面六千马军气势如虹。 童贯亡魂大冒:“拦住他们,给本帅拦住他们!” 其实罗恩并未打算冲进官军之中,只是吓一吓童贯,好叫云天彪等人留下,然后杜壆好趁机报仇。 “云天彪哪里走?!”萧嘉穗弯弓搭箭,射向正要逃跑的云天彪后心。 其一刀斩断弓箭,眼见王禀、秦明、乜恭、周信带兵来助。 一时间便叫云天彪有了信心,但见其稳住马身,挺起大刀:“诸位将军,这两个贼将勇猛,我等先将他们杀死,再做打算!” 那燃烧瓶的主要攻击对象并非左右两翼,是以他们还能回来堵截。 但这些官军已然失了气势,梁山六千马军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所以这四万人,竟是只能挡住梁山军队,却不能反败为胜。 王禀四人闻听云天彪言语,纷纷要往他那边而去。 “王将军,我那两个兄弟要寻云天彪报仇,你若要耍,只叫小可来陪你。” 罗恩饮血枪一圈,将王禀挡住。 王禀一见罗恩顿时大怒开口骂道:“你这贼寇,把万里兄和我那侄女还回来!” “恕难从命。”罗恩笑呵呵的说道。 王禀见状更恼,一杆白蜡枪甩出枪花直朝罗恩攻来。 “霹雳火秦明,史文恭讨教了!”史文恭将秦明挡住。 “你比之林教头如何?”秦明也不示弱,只是问道。 史文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打过了便知道。” 再有那乜恭撞上了萧嘉穗,舞起一柄大刀便与萧嘉穗斗在一处。 周信被鲁智深拦住,交手不过三五合,便被一杖打在头上,登时脑浆迸裂而亡。 酆泰等人见敌军主将皆有对手,也不愿去以多欺少,便都冲进了敌军之中,顿时如同猛虎入羊群一般。 梁山马军气势更盛,直叫官军难以抵挡。 杜壆上官义与那云天彪讲不上什么道义,怕其逃脱,便以二对一。 见无人来救应自己,云天彪暗想上官义勇猛,便想着冲开另一个不熟悉的人好逃走。 岂料一交手直叫他亡魂大冒,此人武艺竟在自己之上。 如今这天下超一流的高手怎生这般多? “早闻梁山最讲道义,不想也会以多欺少。你是何人?我与这上官义有血海深仇,我两个以命相搏却与你无关。” 云天彪不愿坐以待毙,便强撑着使出激将法来。 杜壆冷然一笑:“你这厮害死我师父,反倒来问我是何人,我是杀你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 本来云天彪对上上官义一人都是不敌,更何况还有个不弱于上官义的杜壆? 先前强撑了十余合,此时又吃这一惊,一时没有防备,但听噗的一声,长矛马槊同时传过其胸膛。 云天彪满眼不可置信的神色,口中涌出鲜血,双眼逐渐失去了神采。 杜壆使枪一挑要落在地上的青龙刀,接在手中,仰天呼道:“师父,徒儿杜壆与师弟上官义为您报仇了。这刀也夺了回来,您老人家可以瞑目了!” 第三二六章 到此为止 先说史文恭与秦明二人的战斗,秦明本以为以林冲的武艺,即便是在梁山上也难找出几个。岂料与史文恭交手只二十余合,便觉得力有不逮,顿时压下心中震惊,便要躲开史文恭。 只是其一躲开,史文恭便冲进了官军阵营之中,秦明尚且挡不住他,何况是这些普通的官军? 眼见如此,云天彪和周信又是身亡,秦明不能再坐视不理,只顾自己安危。便又率领士卒一拥而上,同时挡住史文恭。 如此一来,一时之间史文恭只当是耍,也不往别处去,只是他若要走,这些人却是留他不住。 再说萧嘉穗与乜恭二人,他两个差距虽不及史文恭与秦明,但萧嘉穗也要明显强于乜恭。 二人斗到五十合上下,虽是不分胜负,但萧嘉穗已然占尽了上风,乜恭只能苦苦支撑。 乜恭见无取胜之机,又见秦明带人也能勉强阻挡住史文恭,心中暗道:“此人勇猛,以我一人之力难以匹敌,不若也学那霹雳火。” 想到此处,乜恭使刀架开萧嘉穗的长枪,转身便要往人多处而去。 萧嘉穗却不打算放了他,只顾去追。 正待乜恭要领起一股人马共同对抗萧嘉穗时,忽见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见得此人,乜恭大惊失色,原来这挡住他的便是杜壆。 “这位兄弟,你往日里也是江湖中人,却非要投到蔡京那等狗贼手下。今日我哥哥点名要留下你,我便不能放你离去了。” 乜恭闻言心若死灰,如今前堵后追,这两人又都比自己强出一截,自己如何有走脱的机会? “我与你梁山也无深仇,何苦非要害我?” “你也知如此,又何苦来蹚这浑水?” 但听其身后传来萧嘉穗的声音,乜恭下意识的转头,只见萧嘉穗一枪刺向其咽喉。 乜恭猛然仰倒在马背上躲避,但见萧嘉穗一夹马腹,猛冲几步,轻舒猿臂,将乜恭擒住。 “兄弟得报大仇,实乃喜事。” 萧嘉穗朝杜壆笑道。 杜壆道:“这都是哥哥与诸位兄弟照顾杜壆与师弟,不然怎会有这一场战斗,专门为了我两个报仇?” 萧嘉穗闻言点了点头,不在赘言,只道:“哥哥倒还与那王禀耍哩,我等且去助其他兄弟。” 杜壆看罗恩与王禀相斗时十分轻松,明显是在放水,不然王禀早便支持不住了。 见此情形,他便也与萧嘉穗一道冲入官军之中。 须知这里四万朝廷兵马,主将被人或杀或擒或缠住了,主帅更是逃走,根本无人指挥。 当时是数员大将在其中冲杀,使得本身对上梁山兵马便不占上风的他们更加混乱。 王禀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这罗恩明显是未出全力,只是即便如此,也是压制着自己,叫人走也走不了,求胜也无希望。 正在这时,萧嘉穗杀到罗恩身旁,其马背上还趴着被暂时打晕了的乜恭。 “军师,杜壆兄弟那里情况如何?”罗恩见萧嘉穗擒住了乜恭,与王禀相斗时,尚与萧嘉穗如寻常聊天一般说着话。 却不知王禀心中已然泛起巨浪:“听罗恩对此人的称呼,难道他便是梁山三大军师之一,只是此人武艺竟也如此高强,似这等猛将如云的对手,又被其占据了地利,却要怎生才能赢得了?” “我来正是要与哥哥说知此事,那两位兄弟已然报得大仇。” “王将军,程家父女并无甚损伤,你若不信时,我也无法证明。只是这场斗便到此为止了,回去告诫那童贯,这一回我是故意留他一条狗命,不然我山寨数万大军若都在此处,他还能往哪里逃?” 罗恩见云天彪已死,乜恭也被擒住,心知到了结束之时,说话间一枪将王禀连人带马震退了数步。 “收兵回山!” 王禀眼见罗恩与萧嘉穗杀出一条路出去,却是毫无办法。 罗恩与萧嘉穗回到方才驻军之地,鸣金收兵。 他却并未打算将王禀和秦明捉住,如此有两个原因。 一来罗恩并不愿强留他两个入伙,但一旦出了海,为了保密,就不可能将其放回来了。 若只是这般倒也好说,似乜恭这般的江湖中人,若是好生相劝,还是入伙的可能更大一些。 但王禀二人不同,尤其是王禀,罗恩还真怕这个在历史上以身殉国的名将愤而自尽,罗恩总不可能将其时时绑住,还要防止其咬舌自尽。 只说梁山众人见鸣金收兵,纷纷带兵杀出去,引了兵丁退去。 王禀秦明心知事不可为,也只得带兵退走。 这一战到此结束,官军伤亡人数起码也是一万有余。 杜壆提着云天彪的头颅,与上官义同时翻身下马,朝众人一躬到底:“谢过诸位兄弟与我二人这报仇的机会,我二人铭记在心。” 鲁智深道:“兄弟这是说哪里话来?莫要这般,洒家最是看不得似云天彪这等无耻之人。” 萧嘉穗笑道:“如今也到了我等功成身退之时,不过那刘广父子三人只怕还被困在山上,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酆泰道:“这厮们与云天彪交好,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货,管他死活。” 罗恩道:“这几人虽说只是被云天彪拉来,罪不至死。但也不能轻易放过,只叫其在山上待几日好了,能不能脱身,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原来张清虽是捉住了刘麟,却依着罗恩的吩咐并未杀他。 只是用来将刘广父子引到早便布置好陷阱的山上困住,那山上面被布置的如同当年的祝家庄一般,上去容易,但若要出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 只说童贯等人一口气撤出了数十里见无追兵,这才慢下了脚步。 待王禀等人自后面赶上,说了交战的结果之后,童贯既怒且怕。 “这厮们占据地利,使我等吃此大亏,只一战便损失了三员战将,刘广三个更是不知所踪,却是如何是好?”童贯心焦不已。 酆美毕胜二人皆道:“这些贼寇早知我等要来,却叫他们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岂能有此惨败?元帅不必担心,只等过几日,派哨探好生探明虚实,凭借大军,那时自不惧他。” 第三二七章 一座空山 童贯闻言道:“二位说的有理,叵耐这厮们奸猾,若不是使此诡计,只我等大军一冲,他如何挡得住?便按照二位所言行事。” 只是他眼睛却不住的往王禀处看去,一场厮杀后衣甲都来不及整理的王禀有所感应,转头看过去。 但童贯却是什么都不曾说,直叫王禀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却不知童贯眼见吃了如此大亏,正寻思着若征讨梁山失利,却要将自己身上的过错推个干净,最好的办法当然便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 而王禀这个叫他看不顺眼之人,正是首选。 只说官军安营扎寨,只是派出人去打探,数日之内未曾有任何动静。 而这正是罗恩想要的,他与萧嘉穗早料到此战过后,童贯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三五日间,童贯手下也未曾打探到梁山有甚动向。 想要动兵,却怕再次中计,便只顾按兵不动。 三天之后,后半夜间,却是乌云笼罩,毫无半点月光,正是漆黑一片。 梁山东侧,出现了一彪人马。 “这回一走,便是将此处彻底抛下了,我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罗恩回首望着身后的梁山,心中感慨万千。 梁山这处宝地,叫自己有了基业,又聚拢了数十位好兄弟。 如今为了日后的发展而不得不将其舍弃了,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叫人有些不舍。 “待我等再次归来时,这天下便再无人能将我们逼走。”鲁智深伴在罗恩身旁,面色坚定道。 萧嘉穗叹道:“只是不知梁山没了我等,又会便宜哪一家在此落脚?” “我看便是那二龙山晁盖等人,田虎不会舍了基业跑到这京东路来,二龙山现今人数众多,山上已是有些装不下。那吴用眼光毒辣,只要我等一走,必回盘算这处宝地。” 黑暗中,罗恩的眼里闪出精光。他心中从未对吴用这个擅长琢磨人的家伙放松过,只是就如今来看,这位智多星便是再怎么琢磨,也只能琢磨田虎去了。 这两家谁输谁赢,现在还不好推测,但他们鹬蚌相争,最终也不会落到好处。 “拿了我们的东西,洒家迟早叫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走吧,莫叫官军有了察觉。” 罗恩当先往前走去,萧嘉穗与鲁智深紧随其后。 这几天时间,足够梁山上剩余的人马分批次转移出去。 当然走的时候要进行一定程度的伪装,这数千人,都不能做战兵打扮,由山上剩余头领带领着,先转移到登州,然后由水军带着出海。 罗恩三人所带领的,便是剩余的最后一千人马,自此地往登州而去,多不过五七日便能到达梁山船只所在之地。 那时大宋境内便是再乱,也对梁山,不,是原梁山人马不会有任何影响。 。。。 话分两头,只说官军攻打梁山,不论是田虎还是吴用,当然要就近安插下眼线。 当朝廷十万大军却被梁山六千人马杀了个大败而逃的消息传到二龙山时,晁盖和吴用皆坐不住了。 “什么!?你莫不是在耍我?朝廷十万大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那梁山上的人莫非都有三头六臂不成?”晁盖一拍桌子猛然起身,如果梁山人马当真有这等战力,如今他山上数万兵马,岂不是可以比拟百万大军? “天王稍安勿躁,其中必有隐情。”吴用劝说道。 继而朝那报信的喽啰问道:“可知其是如何赢的?” “小的也不清楚具体是使得什么手段,但是据闻朝廷兵营中烧伤的居多。”那喽啰忙是答道。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晁盖怒道。 吴用连忙拦下:“天王,此事怪不得这位兄弟,这两军交战,岂能容人近观?在那济州城中,能获如此消息已是难得。” “看在军师的面子上,快些滚开,莫要叫人看了不爽利。”晁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其实他平常并不是这般表现,但乍闻如此令人难以置信之事,也难免晁盖一时间失了体统。 那喽啰却是不知晁盖心中如何想的,只是感激的看了吴用一眼,口中道着谢躬身离去。 “兄弟,似梁山如此能打,我等哪里有机会去图他?”晁盖忧心忡忡。 吴用笑道:“小生料这战事不会如此简单,此次童贯亲自带军,所带乃是朝廷精锐禁军。梁山兵马再是精锐,若非使计也绝不可能以六千人击败十万人。只是有一点十分奇怪。” 晁盖听闻心中先是松口气,听到后半句忙是问道:“哪里有所不对?” “梁山人马少说也有三五万人,怪道这一回参战之人却只有六千。若是其余人等能趁这六千人得势时同时杀出,必能将朝廷军马击溃,甚至将童贯杀死也并非不可能。但其偏偏没有,其中必是有谋划。” “若以兄弟之见,我等却该怎么办?” 吴用沉吟片刻,面色凝重道:“虽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的问题,但我这心中却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天王,那田虎处来与我们结盟的人现在何处?” “那二人正在后山,由马勥兄弟两个作陪,先生为何要寻他?” 余呈二人早便到了,但吴用却不想与田虎结盟。 结盟一事在吴用看来弊大于利,一来朝廷打完梁山下一步要对付的有极大的可能只怕就是田虎,自己两家结盟虽能避免唇亡齿寒,但二龙山肯定要承担朝廷的怒火。 此事无论是对二龙山此时的发展还是吴用日后的谋划都无好处。 二来即便是不结盟,田虎也不会坐视自己等人毁在朝廷手下。 所以吴用一直将这二人留在山上,也不给其准信儿。 但忽闻这等情况,吴用心中只觉得不妙。 “天王,将他两个放回威胜,就说我们同意结盟一事,也好有个保障,至于梁山这块好地方还取不取,先静观其变再说。” 。。。 余呈二人得了准信,吴用又派出王道人跟随他门一路回到威胜,将事情告知田虎,两家从此结为盟友,欲要共同抵挡朝廷。 只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此时的梁山早已空空如也。 第三二八章 信我呀,你信我呀! 且说童贯征讨梁山,却是初战便大败亏输,非但损失万余人马,连大将也失了数位。 大军在梁山外数十里处扎下营寨,一连五七日也不敢动兵,派去的探子竟无一个返回的,叫童贯心中烦闷不已。 童贯心中不耐,便会集诸将商议。 “贼人数日来无有任何动静,以此如何一雪前耻?诸位可有良策?” 秦明看不惯童贯为人,并不说话。 酆美毕胜二人对视一眼,终是酆美起身道:“枢相勿忧,末将早说过这厮们是占了地利之优势。我等初来乍到,怎知其虚实?是以叫他们在那平原上布下陷阱,我等才中贼奸计。” “如今我等已修整数日,又有了防备,岂惧他阴谋诡计?若以小将之见,此贼定不敢再与我等在平地上作战,除此之外,却都是山路。这等情况,若我等再出马军,怕是不利。” “且我等要取胜,须得速战速决,可将全部军马都做步军,摆出长蛇阵势来,此阵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皆应。这般连绵不绝,只要决此一阵,必建大功。” 酆美说的头头是道。 童贯几张赞道:“此计大妙,正合我意。”说着便要传下将令。 “元帅且慢!” 这时一道令童贯反感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正是王禀。 “王将军有何高见?”童贯不悦道,若非现在是用人之际,童贯恨不得趁这时候寻机会做了此人。 王禀丝毫不惧童贯权势,直道:“元帅,酆美将军高见,王禀佩服,只是某也有些愚见,还望元帅一闻。” 童贯没好气道:“说吧。” “酆美将军所言十分有道理,只是元帅可曾想过,那梁山前次所用的陶罐到底还有多少?又是否威力更大?我等又有无好法子防备?若无法子,当真去时,只怕还是要吃大亏。” 王禀话一说出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秦明道:“王将军所言不差,梁山那武器实在难以对付,其中火焰比之猛火油更加难缠,一旦落在身上,便如跗骨之蛆一般难以熄灭。若真要与其决战,不解决那东西只怕难占好处。” 童贯闻言看向酆美,但其怎会有甚好法子?便说不出话来。 “混账,本帅险些听信了你的糊涂法子,若不是王将军提醒,出了什么差错,你可能担当得起?”童贯猛然骂道,将自己摘的干净。 王禀秦明二人心中不屑,但酆美却是连忙跪倒在地:“元帅息怒,皆是小将思虑不周,险些害了大军,小将罪该万死,但请元帅责罚。” 童贯见酆美如此上道,心中暗自欣赏,假模假样的说道:“你一时糊涂是小,害了大军,毁了朝廷的威严是大。若当真出了事,便是拿了你这颗脑袋也是于事无补。” 酆美惶恐万分,他只是想讨好童贯,却不想真的丢掉性命,好在童贯下一句话叫其心中松快不少。 “罢了,你也是军中老将,如今又是用人之际,今番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元帅如此宽容,小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童贯眼中显现出欣赏的神色来。 “前几日派出了数批探子,却无一人归来,只怕遭了贼人的毒手,你今亲自带上五百人前去打探,一定要探清其虚实。倘若被贼人发现,五百人中多少也能跑回来几个。” 酆美连道遵命,当下辞了童贯,点起五百马军,其先是到了之前与梁山交战之地。 但见此处已是无半个人影,除了地上狼藉的花草还有暗红色的血迹能表明此地曾发生了一场大战,便连陷坑都填平了。 酆美唯恐这又是梁山的计策,不敢再往西面走,便循着水泊边上往山边摸过去。 正行时,酆美眼尖,忽见对岸水面之上出现一只小筏子,那筏子上站着一个人,只是离得远,也看不清面容。 酆美忙指挥诸军士:“此人必然是梁山贼寇,莫要轻举妄动,待我捉了此贼问个详细。” 这时对面那人好似也看到了官军,却是不退反进,死命的把小船往这边划过来。 酆美看了惊异道:“这厮莫不是要来寻死?不过倒是来的好,弓箭手准备,给我看准了。” 说话间五百军马中善射之人都是张弓搭箭。 “来的是哪位将军?莫要放箭!我是刘麒!” 那人来的近了,见岸上多是张弓搭箭之人,顿时大惊,连忙疾呼道。 “且住!”酆美闻言仔细看了看,果真是刘麟一人滑动木筏子往这边过来。 不多时,刘麟到达岸边,见是酆美,连忙说道:“酆将军,速速带我去见元帅,小将有大事禀报。” 酆美却是皱眉问道:“小将军,怎生只你一人归来,其余人都在何处?” 刘麒道:“将军不知,我与家父前去救应我那兄弟,却不料梁山贼寇早在山上布下陷阱,将我们困在上面。我等在那山上困了数日,损失了百十人马,这才好不容易撞到山上面,岂料那山寨之中无有一个贼影。” 说罢急忙又道:“我父亲及兄弟带着人马驻扎在山上,派我下山来报。酆将军,快与我一同回去,将此事报知元帅,好把这山都占住,以免贼人归来。” 不说这话还罢,话音一落,岂料酆美面色一冷。 “左右,给我把这通贼家伙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刘麒不防酆美突然发难,被捆了个结实。 “酆将军这是何意?快快放了我,此事便当不曾有过。不然告到元帅面前,你又如何交代?”刘麒一脸不解及愤怒。” 岂料酆美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这投敌的狗贼,只当老子是傻子不成,偌大一个山寨,数万人马,岂会数日之间都不见了一个人影?我看你这厮是投了敌,要把我等都引上山去,好来个一网打尽。还要告到元帅面前,本将军这就带你去见元帅。今番非斩了你的狗头不可!” 刘麒闻言这才明白,原来是酆美不相信自己所言,连忙喊道:“将军,小将所言句句属实,只要将军随我上山一看便知。你信我啊,信我啊!” 第三二九章 空荡荡 “我信你他娘(和谐)的就有鬼了!自到元帅面前去分辨吧。” 酆美岂听他的辩解,这等天方夜谭之事,用膝盖想也只有不可能一个结果。 “老子早便说过,江湖中人皆靠不住,前几日云天彪方才阵亡,转眼间这厮们便投了敌。还甚鸟江湖名人,我看只是一群草包罢了。” 酆美毕胜之类都是世代军户出身,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才混得了飞龙将军与飞虎将军的职位。 但此次攻打梁山,蔡京非要自民间寻将领,叫酆美十分不满,只是他不敢针对蔡京,便只能将这情绪针对刘麒了。 后面被五花大绑的刘麒听到酆美的自言自语,顾不得计较其侮辱自己等人,连忙问道:“你说的甚?我云伯父阵亡了?酆将军,这玩笑可开不得。” “哪个闲来无事与你开玩笑?那云天彪还有脸自比关圣公,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只是长相威武些。叫其殿个后还死在了贼寇手中。” 酆美之前护着童贯离去,没见到云天彪等人的战斗,否则借他几个胆子,其也不敢出此狂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麒失魂落魄,他决计不曾想到,自己父亲口中素来是威猛无比的云伯父,竟只一战便死在了梁山手中。 酆美见状道:“你也别哀叹了,我告诉你,只你这通贼一条罪过,便足以五马分尸了。还他娘(和谐)的说甚梁山上无有一人,莫非他们会飞不成?到了元帅面前,你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刘麟闻言猛然间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 “将军不信不要紧,待我见了元帅自能说的明白。” 。。。 “你这未断奶的娃娃,莫非以为本帅好骗不成?梁山上的便是变成鸟飞走了,也总该有个声响。”酆美带着刘麒归来见了童贯,刘麒又将山上所见说了一遍,直叫童贯觉得刘麒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好一顿大发雷霆。 便是王禀秦明也只当刘麒是在耍笑,或是投了敌。 王禀道:“小将军,你只说清楚,是不是那罗恩捉了你的父亲与兄弟,逼迫你来引诱我等?” 刘麒跪伏在地上,心中暗骂不已,这说实话没人信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只是即便再难受也要说:“小将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不敢欺瞒元帅与诸位将军,只是我等所见端的如此。诸位只随我上了山看上一眼,那时自见分晓。” “啪!” 通关猛然间摔碎了面前的一个茶壶,滚烫的茶水溅了刘麒一身。 “好你个小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与我把他拖出去,斩首示众,再将其首级悬挂在辕门之外曝晒,看那梁山贼寇还敢不敢小看我等!” “饶命啊元帅,小人所言断无虚假!我真的没有投敌啊元帅!不然元帅还可以把我绑了,带着我去那山上,若有半句虚言,便可以立即杀了我!” 眼见便要丧命,刘麒连忙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且慢!” 童贯闻言叫停了要拖着刘麒前去斩首的士卒,说道:“好,便叫王将军随你一同去探探虚实。” 童贯乃是宦官,多要讨官家开心。自认为察言观色还是有些道行的,看刘麒的神色以及表现,也不像是演出来的,倒不如赌一赌,看看究竟是否如他所言。 当然童贯是不会以身犯险的,还是要派个最不顺眼的去,万一真有些个什么危险,趁此机会除掉王禀最好。 “王将军,有劳你去一趟了,当然将军若是畏惧贼人,大可不必前去。换别的人去,我自会在官家面前为你美言。”童贯笑眯眯的对王禀说道。 王禀猛然起身道:“大丈夫不惧一死,区区贼寇又如何能叫人退却?我去!” “好!王将军好胆识。我等在此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乱过贼臣,害民的禽兽,梁山倒还在天下百姓口中广有好名声,你这厮比那梁山贼寇更加该死!活该你这一生断子绝孙。” 王禀如何能不清楚童贯的盘算?只是在心中暗骂,大踏步的提起刘麒离去。 二人一路奔马疾驰,不消多长时间,便到了刘麒上岸之地。 王禀见只以条小木筏,不由奇道:“怎生只这一条筏子?这山上莫非一条船也无?” “将军不知,此处一个人影也无,粮草也都被搬个干净,便是这等小船,大些的也不曾找到,倒是找到了些灰烬,看起来是焚烧船只所留下的。” 王禀闻言心中直犯嘀咕:“莫非梁山之人当真不见了?”这般想罢又忍不住摇头,暗笑自己怎么会相信这般荒谬的想法。 。。。 童贯等人只在军营中等候,秦明心急如焚,他对王禀还是十分的敬佩的。 倘若这一次当真是敌人的阴谋,王禀却不知会如何。 “元帅,王将军去了一个时辰都未曾归来,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便叫末将领上写人马前去接应一番也好。”左右等不到王禀归来,秦明忍不住道。 童贯也不着恼,只是劝道:“秦将军稍安勿躁,他们既然是要上山,便免不了要耽误一段时间,且再等等。” 酆美毕胜二人只对刘广这样的江湖中人有些看不入眼,但对王禀秦明这样的老军伍便觉得是自己人了。 怪就怪王禀与童贯的关系不好,而这二人又想巴结童贯,便闭口不言。 秦明见此,也不好忤逆童贯,只能不做言语。 正这时,忽闻外面来报,说是王禀与刘麒刘麟同时归来。 秦明闻言大喜,率先迎了出去,童贯三人惊讶不已 王禀一回来便将在山上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末了总结道:“元帅,那梁山上果真无一个贼人的踪迹,只有刘广和其先前带去的人马守在那里。” 众人闻言更加的不可置信,但王禀所言的说服力是比刘麒更有说服力的,且就这些许时间,王禀家人有不在此处,想来也不会被胁迫来诓骗自己等人。 便是童贯也清楚,王禀此人的脾气如同茅坑之中的石头一般,他还真不相信,梁山能在短时间之内劝降了王禀。 但这样一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梁山当真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第三三零章 心腹大患 “这这这...莫非...本帅...是在做梦不成?”待众人随王禀来到梁山上,童贯看着空无一人的仁义堂,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啪!” 酆美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疼! 不是做梦,是真的! “给我把这山上都搜一遍,那厮们总不能都凭空消失了!”虽然事实在面前摆着,但童贯还是不敢相信。 刘广此时已知云天彪身死,但也要压下心中伤感,朝童贯拜道:“元帅,这山上下末将皆叫人都搜了一遍,山上除了焚烧船只留下的痕迹,连一件旧衣服都不曾找到。唯独这一方锦盒留在他这厅中,末将不敢打开,还望元帅过目。” 秦明正待去搜,闻言也住了脚,口中直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数万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会就这般不见了?” 王禀见众人表现,心中暗叹梁山众人之高明,能在官军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便是自己初次看到这空山时,也是心惊不已。 童贯闻言打开那盒子,但见里面是一颗头颅。 想其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一颗头颅却也吓不到他,众人见此都围拢过去。 那头颅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阉贼,这件礼物可曾喜欢? 众人皆不识得这头颅,童贯却知是蔡京的女婿梁中书。 但如今贼人一个也不在,若是叫蔡京知晓此事,只怕更加愤怒,那时偏生叫自己去捉贼,自己去哪里捉? 童贯想到此处,顿时喝道:“好个梁山贼寇,竟那个死人头来侮辱我!” “给我把这东西烧成灰烬,再将山封锁了!万一山上有贼寇,立即捉来叫我亲自审问!还有,传令周边各个州府知州,叫他们随时注意自己治下有无大量人口涌入,本帅还就不信这些贼寇当真会消失了!少不得是惧怕我等大军神威,提前躲了起来。” 童贯面色难看不已,师出有名的是前来剿匪,结果梁山是攻占下来。 但损失了上万人,却是一个贼寇,半分钱粮都不曾缴获,这要是传将出去,叫世人如何看他童贯? 虽说他本身便没什么好名声。 只是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月,童贯也未曾收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区区贼寇的藏身之地,竟然到了现在也无半点消息!朝廷的俸禄莫非都发到了狗身上!” 童贯一心只想寻个向官家交代的理由,梁山诸人的去向若是不弄清楚,终究是个祸根。 这一个月来,若不是又蔡京兜着,只是耗费的钱粮,若是传到官家耳中,虽不至于叫童贯伤筋动骨,但也要在官家心中留下个无能的印象。 在没有找到能起到用处的消息的情况下,童贯只能将怒气发泄在手下身上。 此时即便是王禀和秦明这两个暴脾气也无言反驳,毕竟是自己等人的失职。 “欸~,莫非那罗恩等人是妖魔不成?不然怎生数万人马无有半点消息?”刘广叹息道。 “刘将军你说甚?再说一遍!”岂料童贯闻言猛然来了精神,忽的问道。 刘广闻言一惊,以为童贯动了怒,但往其面上看去,明显的没有怒气。 “末将说那罗恩莫非是妖魔不成。” 童贯闻言猛地一拍双手,眼睛来回转动,忽然大喜道:“好好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童贯为何如此高兴。 。。。 且说童贯带人剿匪,一连去了月余,却是没有半分消息传回东京 这一日,道君皇帝将蔡京高俅二人召进宫中。 御书房中,道君皇帝手持一方砚台不住的抚摸。 蔡京高俅二人相伴而来,一见官家,纷纷拜道:“微臣参见陛下。” “二位卿家平身。”徽宗皇帝在别的地方不行,但唯独琴棋书画与修身养性上皆是上等。 二人闻言起身,高俅一见皇帝手中的砚台便不住赞道:“微臣看陛下这方砚乃是端砚之中的上上等品,寻常岂能一比?这等精品,也唯有陛下方能配得上。” 徽宗见高俅一语道出,心中欢喜,笑道:“高卿好眼里,这方砚乃是江南一户商家进贡而来,却是难得的佳品。” 高俅拍马道:“陛下文治武功,天下百姓皆是念陛下的好处,有这等好东西自然要献与陛下。” 徽宗闻言更喜,蔡京并不如高俅一般,他现在已经过了那等靠拍马屁获得地位的时候了。此时见官家一直不说召自己是为了什么,便拱手拜道:“不知陛下召微臣二人前来有何吩咐?” 徽宗这才回神,将砚台放在书桌上,开口道:“二位卿家,童贯讨贼已有月余,却是未有消息传来,也不知战事到了何等情况,以此叫朕心中难安。” “那梁山做到如此之大,又位在京东路上,足称是我大宋心腹之患。” 蔡京心中暗叫糟糕,他也不曾想到一向对诸事不问的皇帝竟也关心起战事来了,其实哪里是没有消息,童贯已经将梁山之事叫人传到了蔡京府上,便连梁山只是一座空山的事情都说了,不过是都被蔡京压住了。 童贯当然不曾说蔡京女婿的脑袋被留在了山上,不然这老头发怒却是不好应对。 其实蔡京和童贯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不过是为了利益而联合罢了。 蔡京是借了童贯的路子,才使自己的书画得到徽宗的赏识,最后做到了丞相的位置。 而童贯也是得了蔡京的帮助才能以一个宦官的身份坐到枢密院老大的位子上。 但正是如此,二人沆瀣一气的同时又是互相忌惮。 但这一次,蔡京要报仇,童贯要功劳,所以便由蔡京提起剿匪,童贯带兵前去。 若非如此,蔡京也不会处处与童贯兜住篓子。 高俅和这二人虽是没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但这二人若是落难,只凭他一人,只怕难以在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联手之下讨到好处。 “陛下,那贼终究不是寻常小寨,又有水泊做屏障,能在大军之下坚持一月也是正常。陛下不必担心,天兵势大,梁山贼寇早晚尽皆伏诛。”蔡京拜道。 第三三一章 妖魔 “虽说如此,但至此也无消息,朕正心中也是不安,爱卿要留意此事,派人到那处去看一看,将战事进展带回来,也叫朕心中有底。” 蔡京闻言心中暗骂童贯办事不利,但虽是焦灼,还是说道:“微臣这便派人前去查探,请陛下放心。” “蔡卿办事,朕自是无忧。” 赵佶说完哈哈一笑道:“两位爱卿既是到了,便陪朕到万岁山转一转,也看看有何不足之处,好再改进。” 蔡京高俅自然不敢回绝,便随赵佶一道去了那万岁山,只是心中难以平静。 只说蔡京二人自宫中离开之后,好一番商议,还是把赵佶已经开始注意征讨贼寇进展的事情差人传给了童贯。 岂料童贯非但不曾有担心,还在回信之中传回了一个对策,叫身在东京的二人心中大定。 在收到消息的第二日,蔡京便亲自到宫中觐见皇帝。 “老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那梁山贼寇已再无踪迹,此乃陛下之福,天下万民之福。” 徽宗闻言大喜,却是问道:“既然贼寇已除,为何还不回京?梁山诸多贼首,也未曾带回来问罪,还有那罗恩,朕闻他在民间素有好名声,倒是想要见上一见,莫非其皆死在战斗之中?” 蔡京笑道:“陛下不知,梁山那一伙贼乃是一伙妖魔所化,专一蛊惑人心,那罗恩更是妖魔之首,一见我等大军压境,便吓得魂不附体,岂敢来面见圣上?” 若是换做别的皇帝,莫说相信蔡京所言,只怕还要治他一个蒙蔽圣听的罪过。 但徽宗皇帝却最信鬼神之说,不然也不会修道,还被人称作道君皇帝了。 徽宗闻言顿感有趣,开口道:“既是妖魔,须有法师降服,岂会被寻常军队吓退?” 蔡京道:“这皆是陛下道行高深之缘故,童枢密所传回来的奏折老臣已然带来,陛下一看便知。”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份奏折来,这也正说明了蔡京权势之重。 徽宗皇帝懒于朝政,是以天下间的奏折,皆是先交于蔡京打理筛选,继而由他决定哪一份能够送到赵佶面前。 赵佶见状大喜:“蔡卿果知朕的心思。” 他最喜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将那奏折拿在手中,赵佶细细看来。 但见上面写道: 臣童贯今有一事启奏。 蒙陛下圣恩,使臣前来剿灭梁山贼寇,量此区区小贼,岂能阻挡天兵威势?臣初到时,与那罗恩在梁山之下一场大战,虽是损伤多人,却也将那贼们斩首数万。 臣本待再与那贼一绝死战,必能将其拿下。岂料第二日一早,整个梁山被大雾所迷蒙,臣等正以为奇时,忽见东方一条金龙来到那梁山之上,一头钻进雾中。 随后只听那山中皆是鬼哭狼嚎之声,夹杂着一声声龙吼。 直至正午,大雾消散,金龙盘旋而出,直奔太阳飞去。当时只见金光万丈,将整个梁山皆是映照在正中。 那金光直刺的臣等不能睁眼,待金光消散之时,臣等所取贼寇之头颅皆做黑烟消散了。 臣惶恐不已,岂料那金龙开口说道:“今天子圣德,此山妖魔乱世,上天遣我而来除妖,尔等只管报与天子。” 言毕,金龙化作一道金光而去,梁山周边,多人皆曾见之。 但此贼虽除,却还有河(和谐)北田虎作祟。臣祈求吾皇恩准,使臣转兵攻打威胜,好叫贼寇见我天兵威风。 望岂吾皇圣裁,微臣童贯,政和六年七月初二。 徽宗喜好修道,欲求长生不老之术,童贯这法子正中其下怀。 这一月以来,梁山人马皆是不见一个,这也是童贯的底气所在,至于其他人的告发,则更不必担心。 只要有人敢质疑此事的真实性,便是质疑官家真龙天子的身份,只怕连命都难保。 看罢非但不觉有异,反而颇有遗憾的说道:“此等异士,朕竟不曾亲眼见到,却是可惜。” 蔡京道:“陛下圣德,已动天地,只端坐宫中,便能叫天下魑魅魍魉之辈不敢造次。” 其实蔡京也知此事纯属杜撰,但梁山诸人的确是毫无踪迹,总不能说朝廷十万大军过去,连一根贼人的毛都不曾抓到吧? 倒不如这般先糊弄过去,至于蔡京的仇,没有好处的事情,他童贯怎会卖命去做? 蔡京自己随时心中不悦,但梁山已是无人,便是再怒也无办法。 且先除了一个田虎,只当出气了也好。这也是他与童贯在书信之中早便商量好的。 赵佶欣喜,开口道:“卿之所言甚合朕意,但那梁山既然为群魔盘踞,还需在那里做些法事,以绝后患。” 蔡京拜道:“老臣即刻安排,此事更要昭告天下,也叫天下百姓皆知陛下之圣明。” “此事便交于爱卿去办。还有那田虎,伙同梁山攻打大名府,必然也是妖魔一类,朝廷既然已经举起大军,便无再纵容他的道理。” 。。。 不旬日间,天下间皆传开了梁山众人乃是妖魔所化,专为惑乱人心的说辞。 童贯奏折中那话,更是被蔡京添油加醋的传播天下,至于信或不信,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只说道君皇帝要在梁山做法事祛除妖魔,龙虎山当代天师道通祖师奉命而去。 他带人自江(和谐)西信州贵溪县到达梁山之时,童贯大军已是转道往威胜而去,梁山之上唯有数百官军把守。 那天师来到仁义堂中,遣散了官兵,叫众弟子摆下法事所用之物。 边上一小道童颇为好奇的问道:“祖师,这梁山上当真有妖魔吗?” 天师微闭双眼,掐指算了算,心中翻起波涛来。 “如今这世道,虽只余一个推演之术可用,但以我的道行,非但那罗恩命数竟算得一团混沌,难以捉摸,竟连梁山其余人也都是模糊不清。实乃惊世骇俗!” 道通祖师乃是有道之士,心中虽惊,面上却不曾表露。 “天下灵气不存久矣,妖魔?只怕少不得是那童贯不敌,为脱罪责,蒙蔽圣听。”天师心中暗自盘算。 第三三二章 对策 想清楚事情的利害,道通祖师笑着摸摸那道童的脑袋,说道:“此事待做完法事,回到山上为师再说与你知。” 这世上的事情,远不是非黑即白这般简单,多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之事。 道士虽为方外之人,不当为世俗所牵绊。 但龙虎山作为皇家御用道统,已属入世,是以哪怕是龙虎山当代天师,为了保住龙虎山道统,即便是看出了根由,也只得为那童贯隐瞒。 对这一点,道通深有体会,神宗年间太尉洪信强创龙虎山大殿,龙虎山上便无人能挡。 更何况当今童贯蔡京等六贼之权势远胜洪信。得罪了朝廷权奸,对龙虎山一脉有百害而无一利。 道通祖师做完法事之后,便离开了梁山。 但他这一来一去,就更加坐实了梁山乃是妖魔所占的说法。 天下间关于梁山妖魔的议论,一时间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端的是纷纷扰扰。 。。。 威胜,田虎一伙时时关注着梁山与朝廷的战事。 在童贯发现梁山空空如也,然后停留的一月时间之内,消息便传到了田虎耳中。 直至如今,妖魔一说风靡天下,田虎又是头大如斗。 “废物!废物!那童贯往日里也战绩斐然,怎地如今,数万人在其眼皮底下消失了,他却毫无察觉?”田虎把童贯臭骂一通。 什么妖魔所化,只能糊弄糊弄道君皇帝,他才不信什么真命天子一说。 关键是童贯在梁山不曾占了便宜,也未曾如他之前所想一般损失惨重,现在已经发兵往自己的地盘上而来,若想应对,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哥哥,兹事体大,若不能平复军心,只怕难以抵挡官军来袭。”房学度心中也是焦急。 如今田虎手下兵丁,受那妖魔言论影响,多有认为田虎乃是与罗恩相同的妖魔,若跟随他,迟早要死在朝廷的征缴之下。 田虎道:“那梁山人马的踪迹当真无有半点存留?” “小弟已使人在济州及各处州府都打探了,却是无有一处可疑之地。”房学度摇了摇头,如果梁山人马当真是躲到何处,那他山上的数万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在当地州府有明显的痕迹。 “直娘贼!气煞人也!这世上哪里有甚妖魔?不过是那童贯的脱罪之法罢了。怪只怪罗恩那厮太过狡猾,也不知躲到了何处,叫童贯不能发现,却将祸水引到我这里!” 田虎说起来当真是火冒三丈,他本来还打算找出梁山人马的藏身之处,然后暗中通知童贯,好叫他们再做两虎之斗。 “那梁山确实寻不到,哥哥,当今要事,不在梁山,而在我等如何平定军心,好应对童贯。” 田虎也知如此,便问道:“兄弟有何对策?” 房学度道:“小弟却有个法子,他童贯假借鬼神之说,我等自可用得。” 田虎忙是问道:“却是怎生来办?” “哥哥且听小弟细说,此事紧急,蔡京高俅童贯杨戬四人,乃是天下百姓人人憎恨之徒,我等自可假借天上星宿之名...” 田虎听罢排掌大呼:“此计大妙!非但能使我等军心凝聚,也可使天下人多有来投。” 三日之后,威胜忽然传出一道消息,说是威胜境内出现一只巨龟,背陀一块石碑。 那鬼寻到田虎所在之处,化为大石,石碑之上显现出神文。 田虎等人遂请高人破解,方知其上所书。 此事一处,威胜境内一片翻腾之势。 田虎非但军心大定,还在十余日内又有两万多人慕名来投。 童贯此时正在发兵的路上,那流言已经传到军中。 其便暂且停下进军脚步,一面稳定军心,一面连忙命人前去打探详情。 不几日间,被童贯派去的毕胜归来,连忙去面见童贯,只是毕胜的面色犹如吃了狗屎一般难看。 “威胜之事前因后果究竟如何?” “其根本原因,只在田虎处那一处巨碑。”见童贯发问,毕胜不得不答。 “碑上所写何文?” “末将以将那翻译来的文字抄录在这纸上,元帅过目。” 将那纸递给童贯的时候,毕胜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童贯不要迁怒自己。 童贯接过那纸,展开来看,但见其上写道: 天地诏曰: 今天子明德,本该盛世太平,奈何四贼乱世,以致天下难安。 上天早有预料,特遣田虎领九曜星君并二十八星宿下界讨伐。 意为除去恶贼,归还天下太平。 今已有星君到位,其余者遍布天下,以此上天降诏,诸星早日归位,以除乱世之贼。 九曜星君 计都星君房学度 火德星君 木德星君 ...... 东方青龙七宿 角木蛟钮文忠 ...... 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董平 ...... 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李天锡 ...... 北方玄武七宿斗木獬余呈 ...... 诸星务要早日归位,除却恶贼,方得再归天庭。 政和六年七月十五日,天诏。 童贯看罢大怒,将那纸撕个粉碎。 他自己假借鬼神之名糊弄了皇帝,却没想到田虎竟也如此来对付自己。 童贯在天下有何等名声,他自己心中清楚的很。 民间有一首童谣:“打了桶,泼了菜,便是清平好世界。” 足以见得百姓恨这些贪官入骨,而房学度正是抓住这一点,叫人连夜制作了石龟巨碑。 然后以除贪官之名,谋得百姓认同,将那石碑上星君的名称后面填上头领的名字,有不足的便空着,正是那空白处,吸引无数人竞相投靠。 毕竟谁不想自己是星宿转世呢?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正是清平世界,这厮们烧杀抢掠,竟反而还敢自称星宿转世,不除此贼,天下难安!”童贯愤怒的骂个不停。 但他同时也认识到,如果不尽快应对,非但剿贼的难度会变大,待此事传到皇帝耳中,少不得要对自己等人提防。 “本帅这便奏明陛下,增派兵马,务要将威胜的匪寇一网打尽,免得他们再来妖言惑众。”童贯咬牙说道。 其实主要还是找蔡京商议对策,要说田虎这一回也是胆大,竟直接针对全部四贼。 第二三三章 天师访真人 田虎借此消息聚拢了一批人马的同时,也引起了当今朝廷四大贼的憎恨。 这四人除童贯之外,皆在东京。此事皆因蔡京家人而起,是以他便想了个对策,便是要先发制人。 如今消息只凭强压是行不通的,倒不如在皇帝知道之前,先将此事在朝堂之上挑明了。 果不其然,虽说朝堂上有些人是与蔡京不对付的,但要讨好他的人反而更多。 皇帝也是更倾向于蔡京,这般便叫赵佶将田虎定性为了妖言惑众之人,甚至还发圣旨昭告天下,要再增兵五万前去讨伐。 若非要守卫边疆,只怕还要把种师道手下大宋最为精锐的西军派去。 这样一来,叫田虎在与童贯交手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只是田虎这一次的确是狠了心,直接剑指四贼,需知百姓多憎恨四人,再加上田虎大力散播自己等人乃是星宿下凡,在与童贯交战的同时,后方投靠之人也是络绎不绝。 如此一来,却叫威胜的战事焦灼不下。 。。。 此处暂且不提,且说晁盖与吴用在童贯调转兵马之时,便专门安排了人在威胜打探消息,以伺机救应田虎,以免唇亡齿寒之结局。 而在田虎假造神迹以稳定军心之后,消息便传回了二龙山。 直至如今,威胜打作一团,二龙山却是毫无动静。 “兄弟,威胜起战事已有半月,那田虎已是连续三次来信,叫我等为他阻挡朝廷援军,依你之见,确实如何处置?”晁盖颇为伤脑筋的询问吴用。 吴用不答反问:“天王如何看待梁山妖魔与威胜神龟显灵一事?” 晁盖斩钉截铁道:“威胜之事真假不明,但若说梁山皆是妖魔所化,简直叫人笑掉大牙。绿林间多有人知,那罗恩与高俅蔡京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怕是那四贼商量好的,要抹黑梁山。只有一点却是叫人想不明白,梁山上人为何突兀之间便消失的一个不剩?” 吴用点头道:“以小生看来,那田虎多半也是与童贯一般假借鬼神之名稳定军心。就如今这境况,山寨绝对不可参与其中。便连那空闲下来的梁山也暂且不可去占,不然必会招致朝廷疾风骤雨般的打击” 晁盖想了想道:“梁山陷于妖魔之说,我等暂且不图它倒也好说。只是我等与田虎却是定下了盟约,若不助他,岂不是叫人说我等出尔反尔,于名声无益。” 晁盖的性子便是这般,置盟友于不理的事情不能狠下心来。 “我的天王哥哥呀!”吴用心中叹息。 “你此时与他讲道义,他们却是要把我等拖向万劫不复之地。” “先生此话怎讲?” “哥哥你想,田虎此举,虽是聚集了军心,却是走向了必死之局。我等若是与其一路,朝廷岂会放过?莫要看他此时尚且有人去投,一旦其节节败退之时,便无人到他那里去入伙了,不然便是寻死。” “我料定这厮不会坐以待毙,必然有退路,他那里与辽国甚近,若是转而投靠,便能度过这一关。这二龙山虽是易守难攻,但却不如梁山傍着八百里水泊,若是朝廷派大军围住,不消三五个月,人吃马嚼,便难以支撑。” “到时那厮们借由我等争取来的时间逃了,我们却要灭在朝廷大军之下。且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即便是我两家都在朝廷征讨之下存留下来。” “他田虎因此得了人心,会被天下百姓认为是星宿降世。我等却会因此沦为星宿下属,在名声上便会被其压的抬不起头来。” 吴用一口气将自己所想到的全盘托出,倒是果真有效。 晁盖一听,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顿时骂道:“好个田虎,原来打着要我等拖住官军,好叫他们容易脱身的盘算,亏得我还想着念在绿林之义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他却想着把我们做填旋。” “若非兄弟提醒,险些着了他的道。既然如此,传令下去叫山上弟兄近来安分些,莫叫朝廷惦记上我们。至于那田虎,不必管他死活。” “哥哥明白便好。”吴用拱手说道,却是觉得一阵心中烦闷。 他自恃有鸿鹄之志,但晁盖此人虽说不上愚钝,却是个不成大事之人。 更何况其还十分抵触招安,似此这般,终归要灭亡在朝廷手中。 吴用早已意识到,晁盖与自己不是一路人,所以叫吴用多曾想起郓城押司及时雨宋江来。 可惜其不愿意落草,哪怕在杀了阎婆惜之后,也只是躲到柴进庄上避祸。 “宋公明如今在孔家庄,却是不能再等下去,否则时不我待......” 吴用暗自盘算着,可怜晁盖丝毫不知自己十分信赖的军师,正在想法设法的将自己从这寨主的位子上弄下去,然后换成别人来顶替。 好叫他吴用借机完成自己出人投地的愿望与追求。 话分两头,不说吴用怀有异心,只说那龙虎山天师归山之后。 道通祖师是当今世上少有的道行高深之人,若说能与其一比的,除了二仙山的罗真人,还有那五台山的智真长老,只怕再无其他。 当日自梁山归来之后,因在山上不曾推算出梁山众头领的未来大势,叫其心中不敢等闲视之。 龙虎山能够道统长存,推演一道功不可没,不然深入红尘,如何能保全自身? 是以其在山上又借由诸多法器,进行了数次推演,但却还是只得了一个朦胧的方向。这般便叫道通心中难以平静下来。 到后来田虎处传来其杜撰出的神迹,道通便算出了天下大乱的趋势。 但最终会走向何处,却还是一片迷蒙。 这一日,又是一次算无所得,道通终于坐不住了,他要与同道中人共同商讨一番,看能否有所收获。便独自一人动身往蓟州而去。 道通心中有事,一路紧赶慢赶,终到二仙山下。 此时正于大殿之中闭目打坐的罗真人心有所感,睁开双眼,开口道:“童儿,山下有贵客来临,速速去迎接。” 那童儿闻言打个稽首便去了。 罗真人复而起身,整理好衣衫仪容。 不多时,道通来到。 “贫道贸然来访,叨扰道友清修,还望道友赎罪。”道通见罗真人正在迎接,打个稽首说道。 第三三四章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道通在二仙山停留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便下山离去,除了他与罗真人二人,无人知晓他们两个究竟说了什么。 不提大宋境内的局势,只说梁山一行人,在罗恩的带领之下,经过两月的时间,在耽罗岛上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耽罗岛上,如今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 在邓知阔到达此岛之后,大力培育红薯与土豆两样作物,到了如今,已经可以进行大面积的推广了。 所以关于让这岛上十余万人吃饱的事情,基本上便不足为虑了。 在这岛上,已经建起了数座村庄,围绕着此前建立如今转移到岛屿正中的靖海经略府。 此时,在城外的开垦出来的大片良田之上,皆被随风摇摆的红薯叶所掩盖。 一行人行走在田埂之上,正侃侃而谈。 虽说这红薯不用多么复杂的管理,只需适时的除草除虫便罢了,但迁移到,初得田地的大宋百姓们,还是习惯在地里忙活。 一位在田中劳作的老农,见到在自家田边巡视的人,连忙迎上去,露出淳朴的笑容。 “寨主,几位军师,还有诸位头领,如今这红薯已然结出果实来了。老汉昨日扒开一个来看,好家伙,都长到拳头大小了。照这样下去,亩产起码也有二十余石。到时怕是吃也吃不完。” 老农说着,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喜悦。 罗恩初时推广红薯的时候,虽是说明了这一点,但对于祖祖辈辈都是以五谷为食的普通百姓来说,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若非是罗恩行事素来都没出过差错,又十分的有威信,也不是那般容易。 不过现在众百姓悬着的信总算是放下了。 “老伯辛苦了,吃不完不要紧,皆可卖与军队使用,此物若是切成片晒干,便是放上一年也同样可以食用。” 罗恩握住那老农的手说道。 老农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寨主言重了,想我等往日里在大宋之时,每日里都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所忧,哪里及得如今这般宽裕?咱们寨中的队伍都是自家人,用些粮食哪里能收钱?寨主何时要用,只管来取便是。” “老伯此言差矣,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小可怎能白拿?此事不要再论,只等神算子头领来采买便是,必不叫大家吃亏。” 老者闻言不好再坚持,只是紧紧握住罗恩双手。 “寨主行事如此仁义,要俺说,那赵官家却不及寨主万一。” 这番话说出来,直叫罗恩身旁一个文士打扮心如刀绞。 他往日为官之时,虽说也是清正廉明,但也不曾见得百姓如此热情过。 以此,其便忍不住开口说道:“老人家,官家乃是被奸臣蒙蔽,不知寻常百姓的疾苦,却是怪不得他。而且我等是臣子,岂能说他的不是?” 这话一说出来,罗恩还是略带笑容的神色,不过其边上的人却是嗤之以鼻。 那老农闻言先是一懵,又看说话这人面生,不像是山寨的头领。 “寨主,这位头领怎地这般说话?官家每日里锦衣玉食,自然不清楚咱们寻常百姓的苦难。老汉熬了大半辈子,方才熬到不被他们炮制,有了如今这好日子。俺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如今都不归他赵官家管了,怎地说他两句还不行?” “再说这岛上哪一个得了寨主庇护的人不是这般想的?偏生他却要护着,莫不是原先的官老爷?”说着,这老人家忍不住红了双眼。 罗恩没想到这老农一口道出了那文士的身份,连忙说道:“老伯莫怪,这位头领原先虽是一位官员,行的却是清正廉明之事,只是一时说错了话。老伯切莫动怒,此事寻到那东平府的居民一问便知。” 老农道:“俺也不必去问,既然寨主说他是好官,那便必然是的。只是这位老爷便是清廉,也太过糊涂。” 程万里闻言说不出话来,忽觉自己半生的追求,却不及罗恩一句话管用,顿时叫他生出无限的寂寥之感。 罗恩怕再留在此处会对程万里的刺激太大,便对老农道:“老伯且歇歇,我等还要再转上一转。” “寨主有大事在身,只管去忙,老汉好容易有了这般多的田地,还要再看看,如此这般才能心安。” 众人便与罗恩一道继续往前走去,程万里是被罗恩强行带到岛上来的,为的便是叫这位大宋官场上为数不多的好官免了被加害的可能。 程万里初到之时,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任谁也不能想到梁山竟在海外发现了这般一个好去处。 出乎罗恩预料的是,此人到了岛上之后,竟不曾寻死觅活,只是每日在岛上闲逛,罗恩也都由他,反正这岛四面环海,他便是想走也不可能。 只是看程万里方才的反应,只怕还是第一次听到岛上居民对赵佶的评价。 “闻兄,莫非真如那老者所言,我便错了?”其实罗恩还真想的差了,程万里上岛一月有余,岂会不知道岛上居民对皇帝的看法?只是心中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再有他留在这里,未免没存了打探消息,伺机回到大宋的心思。 这岛上最能与程万里谈的来的,便是闻焕章了,他们虽不熟识,但程万里往日在东京时也见过闻焕章。 “非是程兄的过错,错便错在官家一味的装糊涂。程兄为官多年,难道还不清楚?”闻焕章摇了摇头说道。 “我...唉...”程万里心中明镜一般,如何会不清楚赵佶的为人? 若说他有多暴虐,纯属污蔑。但说他装糊涂,任人唯亲恐怕任何人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蔡京买官卖官天下皆知,没道理唯独皇帝不知道。 他不处理的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蔡京党羽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最多的恐怕是蔡京一伙人能够投其所好,满足赵佶玩乐的需求罢了。 罗恩说道:“人们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罗恩只希望程知府你不要变成一个这样的人。” 程万里闻言愣住,只是心中也在思量,自己究竟是不是那种装睡的人。 第三三五章 海盗与军队的变化 萧嘉穗叹道:“哥哥此言一语中的,这世上官员千千万,为数较多的,还是那心怀百姓之人。只是能够在当今官场这一滩烂泥之中挣扎着出而不染的人也只寥寥而已。” “且多是对他赵官家还抱有希望的,以为除了蔡京等人便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想来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何人被重用,只取决于官家一人之心。世上拍马之人永远不会少,到时候官家难免会再次重用如蔡京一般的人。” 闻焕章深以为然道:“能如山寨几位军师看的清楚的人也无几个,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会对官场讳莫如深了。老夫本待观望一番,期望官家能够悬崖勒马,只是期望越深,这失望便越大。” 程万里听了二人言语,心中如轰雷一般炸响。 原来闻焕章不愿为官,是看透了官家。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官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其根本原因,只在于官家一人身上。 他若是不醒悟,蔡京这样的人是除不尽的。 “老夫——老夫累了,且容我回去歇息一番。”程万里失魂落魄。 罗恩乐得见到这般状况,一个坚持了数十年的信念,忽然间被打击的粉碎,岂是容易接受的了的?还是需要他自己想通才好。 对程万里,罗恩是想对程万里重用一番的。毕竟自己等人不可能只窝在耽罗一处,待日后占据土地之时,肯定需要人治理。 闻焕章便是再有才能,也不会分身术,自己发展到现在,说是猛将如云也不为过,唯独缺少能够治理一方的能人。 程万里便是这种能人,如果能使其心态转变,未来必定是一位独当一面的好官。 不多时,闻焕章在焦挺的陪同下,送程万里回去了。罗恩一行人继续在这田间转悠。 皇甫端叹道:“哥哥,这红薯当真难以多得,非但其果实能饱腹,而且其茎叶也能做成饲料,以供我等畜牧所用。” 因为罗恩的建议,皇甫端收了许多学徒,专一教授阉割牲畜之法,主要是对猪仔的阉割。 这猪一旦阉割了,非但能够使其肉中腥臊之味大大减轻,且还能让其更加肥硕,生长的更快。 须知如今这个年代,肥肉是远远比之瘦肉更受百姓欢迎的。 岛上如今已经建造了多处养殖生猪的场所,用以供应日常所需。 这个时候,红薯与土豆的茎叶作用便大大的显现出来,其非但能用来做牛马料,养猪更是能使其迅速上膘。 正说时,忽见一道身影由远及近的奔跑过来,待离得近时,放才看清是阮小七面带兴奋之色。 “小七,作何如此惊慌?” “哥哥,我与二哥在岛屿南面巡视时,发现了大批船队。看其船只,好似是海寇。”阮小七兴奋不已,自从到了岛上,他们时时刻刻都想着何时再能开疆扩土。如今来了敌人,正好是一展拳脚的时候。 “海寇?”罗恩闻言正视起来,但却并不惊慌,如今梁山全数人马都在此处,莫说是海寇,便是大宋水军全部来袭,罗恩也有信心叫他们有来无回。 因为大名府一战,梁山得了数位武艺高强的头领,还有数千战马,更在东平府带来数万百姓。 所以马军人数增加至两万人。 其中史文恭、吕方、郭盛领第一营。 杜壆领第二营。 韩世忠领第三营。 林冲领第四营。 唐斌、文仲容、崔野领第五营。 张清丁得孙领第六营。 孙安领第七营。 关胜领第八营。 卢俊义、燕青领第九营。本来燕青不适合带兵,而更适合为幽灵营当中一员探听情报的头领。奈何燕青一心为卢俊义着想,非要跟随在他身边。 上官义领第十营。 此上共十营两万人。 步军人马更是激增为四万五千人。 鲁智深依然为步军魁首领第一营。 卫鹤领第二营。 史进领第三营。 袁朗、彭玘领第四营。这一营倒是因为袁朗在威胜与官军一战,而得了个营号,是为飞虎。叫其余诸营羡慕不已。 苏定、韩滔领第五营。 丘岳领第六营。 杨志领第七营。 广慧领双刀营。 武松领第九营。 广慧领双刀营。 程子明领第十营。 山士奇领第十一营。 索超、周瑾领第十二营。 乜恭领第十三营。 他与索超二人都是到了岛上之后被劝降的,这三人的招降倒是没费多少工夫。 说来大概也是他与唐斌三人注定的兄弟情义,一见面便犹如故人一般。乜恭在三人的劝说之下,很容易便归降了。 索超是个直汉,在上了这个大宋境内难以比拟的世外桃源之后,再经罗恩亲自一劝,便决定加入,好一展胸中抱负。 只是有个要求,便是如徐宁关胜一般,不与朝廷作战。 酆泰、柳元领第十四营。 酆泰这莽汉,若论资历,整个梁山也没多少能与其一比的。但其性格虽有些改变,却还是太过莽撞,罗恩思来想去,便将空闲下来的柳元拨与他做个副将。 好叫酆泰做了主将,这样一来,便不似之前那般,万事皆由卫鹤来打理。 罗恩特意有言在先,他若是做的不好,便把他这一营人马撤销了。 酆泰是个不弱于人的性子,若是真撤销了他的人马,只怕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其必然会加强学习,以此激将法来促进酆泰的成长,比之一味地引导要更见效果。 待其成长为能够独自领兵之人,便可以将柳元再调出来。 郝思文、宣赞领第十五营。 关胜唐斌能与郝思文结拜,必然是因为其有过人之处,所以罗恩才对此人委以重任,暂且试一试其能力。 以上十五营,每营三千人。 若非卞祥不在,只怕还要多出一营来。 不过他的人马,罗恩早就预备好了,只待卞祥归来,便可将潘忠训练的新兵拨出来三千。 还有尤其重要的一点,耽罗岛一侧,有一片上等的养马场地。 只待马匹长成,再加上现今奔走在北地收购好马的段景住的成果,随时可以再进行马军扩建。 至于水军,依旧是原班人马。 第三三六章 这就是海盗? “对方有多少人马?” 罗恩先是皱眉,照着阮小七骑马回来,然后大军赶到的速度,只怕到那个时候阮小二已经和敌人交上手了。 他皱眉不是因为担心阮小二不敌,这位水军老人,虽是平常渔民出身,但作战方面还是有些手段的。而是因为信息传递的不方便性又再一次体现了出来。 信鸽这东西不是拿到哪里都能用的,如今只在这岛上传递信息,如果不再训练一批出来,是行不通的。 若是拿原本在大宋的那一批来用,怕是一松手,信鸽便要跨过大海往梁山飞过去了。 但是这个东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从这里赶过去也不过四五十里。 “海上有雾看不大清,但远远看去却是乌压压的一片,只怕不在少数。”阮小七连忙答道。 “传令,叫李俊、关胜、卢俊义、上官义、乜恭五位兄弟到岛南面准备迎敌。” 罗恩下达命令,之所以叫这几个新建兵营,原因也很简单。 只是因为这股海盗并无多大实力,否则岂会默默无名?罗恩动用了上完人马,已是看得起他们了。 除了刚寻到耽罗岛那一阵,打退了高丽海军,也不知是他们被大宋名号吓到了还是为何,反正至今未曾来过。 这股海盗还是第一次进犯过来的。 “哥哥,我随你一道去,也看看这海寇究竟是何模样。”朱武当先说道。 “好,便叫朱武兄弟随我同去,嘉穗兄弟只会闻世叔一声。” “哥哥且去便是,量也不过是些杂鱼罢了。” 不多时,但闻远处传来马蹄之声,想来便是马军集结完毕,罗恩与朱武二人回城取了坐骑,往那处而去。 “哥哥,哪里有敌人?” 却是上官义最先来到。 “岛屿最南方,想来敌人也不会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先重视。待其余几位兄弟到来之后,立刻全速赶过去。” 罗恩朝他点点头。 。。。 只说阮小二与阮小七照常巡视岛屿边缘,却在大雾之中看到一片船队。 阮小二不敢怠慢,忙叫自家兄弟前去通报。 阮小七离去之后,阮小二自带了二三十亲兵,绑了尖刀在身上,划着一艘小船接近那船队,要去打探敌军虚实。 只是到了近前,却叫阮小二有些发懵。只见零零散散三五十艘二三百料的小船。 这般大的船,除非不带任何补给,否则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下一百人的。这样一算,这一批船队,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千来人。 方才看着还以为都是大船,因为乘这等小船出海,几乎与自杀无异。 “这厮们是从哪里来的,敢用这等小船出海,莫非活的不耐烦了?”阮小二也是心中奇怪,便摆了摆手。 “趁着这雾,再往前些,让我自己摸过去看看。” “他们人多,哥哥怎能独自冒险?小弟与哥哥同去。” “你们去个甚?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只往这海中一跃,却是顾不上你们。” 众人这下才想到,这位哥哥,是在水中都能睡得着的人物,自己等人跟过去也是累赘。 约莫剩下五七百步的距离,阮小二噗通跳进水里,消失在波涛之中。 “弟兄们,前面就是那高丽人说的甚耽罗了,那上面不过些许高丽鸟兵,只要我等到了上面,先杀了这帮狗娘养的,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谁也管不到我们。” “哈哈哈!” 众喽啰闻言一阵怪笑。 “待老子发展一段时间,必要回去再找那庞万春算账!” 阮小二看着其中一条船上,一个蓄着络腮胡的大汉对船上的激动的呼喝着,眼中难掩惊讶的神色。 这帮人多是面黄肌瘦,哪里像是叫人闻之色变的海寇,倒像是多时未曾吃饭的难民一般。 就这些人,莫说叫阮小七去搬救兵,便是随便有个几百人,阮小二都有信心将他们全歼在此。 “也罢,便将他们都放上岛去,也免得有漏网之鱼跑出去。” 阮小二心中思量过后,又潜入水中。 那络腮胡本是江南绿林之中一个小有气候的寨主,占据了明州一处好山头为王。 本来他也不甘屈居人后,盘算着发展一段时间要与方腊较一较力。 只是被四明山一个叫庞万春的带人打破了山寨,络腮胡倒也机灵,逃过了一条命在。 不过在明州的势力被尽数拔出了,为了图谋复仇,此人又聚拢了一批渔民,以打劫番商为生,前些时日,他们捉了个高丽商人,那人为了保命,说出了高丽国在海上有这么个去除。 络腮胡在江州外围本就无有什么像样的根据地,一听此言,自然心中欢喜,便带了全部班底往这边摸过来。 也是他运气好,一路上十余日竟未曾遇上大的风浪。 此时眼见前面便是大片的陆地,怎叫其心中不欢喜? “弟兄们,把船靠上去。留下五百人看住船只,其余人,随我杀将上去!先莫管别的,只找些吃食来!若遇上这岛上的人,只留个活口询问情报,其余的一概杀死!”络腮胡高举朴刀,当先往岛上冲过去。 阮小二早把船队在两侧派出去,要将他们的船尽皆围拢在包围圈中。他自己则带着人马守在岸上,只待有人上岸。 络腮胡一行人乌压压一片都奔上岸,方才走出数百步,便见眼前忽的钻出数百装备精良的人马来,顿时吃了一惊。 阮小二当先上前,挺刀一指喝道:“你等是哪里来的鸟贼,胆敢犯我地界!” 络腮胡在海上漂泊了十余日,好容易找到地方,脑中一时间都被美好前景所占满,却是失了考虑,一见对方虽是装备精良,人却不多。 便生出了强抢的心思来,但见其把头一扬,怪笑道:“这高丽鸟人,竟也会说大宋官话,却是脑子不好,只这几个人也敢挡我的去路,莫不是来给老子送衣甲来了?” “弟兄们,杀了他们!” 但闻一声大喝,这些面黄肌瘦的海寇一窝蜂的便朝阮小二等人涌过去。 阮小二面色一冷:“全无半点章法,也敢出此大言,你要讨死,老爷便成全了你们!” 第三三七章 前往江南 待罗恩等人来到此处时,预料中两方对峙的画面却未曾出现。 阮小二却是正等在这里,一见自家兵马到来,便立刻迎了上来。 “二哥,海寇在何处?”阮小七未见一个敌人,不免当先问道。 “不错,兄弟急忙叫小七去求援,怎地却不见一个人?”罗恩亦是问道。 “噗嗤!” 阮小二未曾说话,却是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兄弟只顾笑甚,快说敌情与我知晓。”上官义却是等不及要厮杀。 “哥哥,诸位兄弟,这全是小弟的过错。我等先前也未曾与这海上的敌人交过手,还以为他们有多难对付。却不料都是一群土鸡瓦狗,半点也不成气候。” “不过两三千人的乌合之众,却是劳烦哥哥亲自前来,那厮们已经被小弟尽皆俘虏了。” 众人闻言一阵无语,罗恩更是哭笑不得。 亏得自己带上一万余人到此,却是杀鸡要用牛刀,这刀还未曾派上用场。 上官义失望道:“还道那海寇有多难对付,却叫我等白白紧张一回。” “这等货色哪里用得上咱们山寨马军前来?燕青兄弟快马回去,告知诸位步军头领,远路返回了罢。”罗恩摇头笑了笑。 自己怕阮小二吃了亏,便先带的马军火速前来,朱武带的步军尚在后头,但是现在也无赶过来的必要了。 燕青闻言也不多说,调转马头便往回去。 “罢了,既然来都来了,我等便待会再走。那海寇现在何处?先问清楚他们来自何处。” 阮小二道:“哥哥且随我来。” 大军留在此处埋锅造饭,罗恩与卢俊义、上官义、关胜、阮小七四人同与阮小二而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空地,但见三五百梁山士卒手持刀枪看押着人数远超他们的俘虏。 “这便是海寇!?怎地看起来比难民还不如?”卢俊义一见这些人,便不由得脱口而出。 几人心中都是冒出了与其一样的想法。 “叫我们如临大敌的便是这些人?”上官义第一次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十分荒诞。 这两三千人各个都抱着头缩成一团,叫人怎么也不能将他们和杀人越货的海盗往一处去想。 罗恩问道:“这些人哪个是带头的?” 这等货色,莫说梁山人马在这里,便是不在,待高丽随便拨来些有编制的正规军,便能把他们都杀尽了。 “他们那老大已被小弟杀了。” 阮小二说着往那人群边上走去。 “你们哪个说话顶用,站出来,我家寨主在此,且问你们几个问题,若回答的满意了,便都能留住性命。如若不然,叫你们个个都死!” 阮小二这般一吓,人群顿时发出熙熙攘攘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比其他人都强壮的海寇缩头缩脑的走了出来。 “这位大王,小的便是这些人的当家的。”那人讪笑道。 “你小子,把头抬起来。” 阮小二一巴掌打在他头上,那人不敢有半分反抗,却也不敢抬头。 “告诉你,我等原是梁山好汉,这一处岛屿现今被我们占了。你等撞上来也是造化,都老实点。” 那人也是大宋人,岂能不闻梁山之名,听了阮小二自报家门,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要哭出声来。 “大王,我们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知大王们在此落脚,不然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撩拨各位。”那人脚下发软,便要跪下。 罗恩走上前去。 “我便是罗恩,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尚能有命在。” 见大宋境内驰名的梁山大头领就在自己眼前,那人再也支撑不住,普通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都说干净了。 一炷香后,罗恩消化了方才得来的消息,对阮小二道:“取些食物来与他们吃了,我等稍后将他们带回城去。” 阮小二自去办了,卢俊义叹道:“不想世人口中穷凶极恶的海寇,也不过是些因为吃不饱肚子被逼上绝路的普通百姓。” “若是生活富足,傻子才会作乱。”关胜扭过头去,不忍去看这些面黄肌瘦之人。 这一幕,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江南本是富庶之地,却因他赵官家一人的喜好,整出个什么花石纲来建造万岁山,把个江南搅和的是鸡犬不宁,大宋朝太祖若是得知,也要被气的自九泉之下钻出来。” 上官义在江南闯荡过一段时日,对此深有感触。 “哥哥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罗恩思量道:“说是匪徒,其实不过是些可怜人罢了,便将其留在岛上做些苦力罢,多少也能有口饱饭吃。这些人多是两浙之人,通晓水性,若是表现的好,大可充入水军之中。” 。。。 数日之后,安排好了这些人,罗恩便打算往大宋去一趟。 自从出海到现在,因忙着建设耽罗岛,还从未到大宋去看上一看。 罗恩此行不打算自登州上岸,而是直去江南一带。 那里有几个上好的水军头领值得他亲自去请一趟,还有自水寇口中得知的庞万春的消息。 此人是水浒中顶尖的神箭手,若能收服,也是一大好事。 。。。 这一日,正是大好天气,几艘大船停泊在耽罗岛西南侧,罗恩几人正在其中一艘船上。 “师兄,你早前便说,江南也有个秃厮,与洒家十分相像,今番却能去结识。”鲁智深颇有兴致的说道。 罗恩笑道:“确有此人,其人名为邓元觉,人称宝光如来。只是提辖说他是秃厮,却将自己也骂进去了。” 鲁智深哈哈大笑。 上官义问道:“哥哥,那小李广花荣非我山寨之人,我等此去却为何要请他往江南一趟?” “那四明山庞万春是个性子极其高傲之人,若无个能在箭术上压制住他的,只怕此人不服气。”萧嘉穗答道。 此行往江南去,罗恩只带了萧嘉穗、鲁智深、上官义、阮小七、张顺五人。 其中上官义和张顺对江南一带较为熟悉。 一则为了了解大宋境内的局势,二则为了会会方腊,三则是想要收购些粮食来,不然也不必带上这么多的船只了。 第三三八章 再见花荣 明州靠海,是以罗恩一行人便在这一处靠岸。 上了岸,阮小七在上官义的陪同之下,去收购粮食。 之所以要收购几船粮食,是为了给岛上的改善生活用的。不错,就是用谷米来改善生活。 红薯土豆虽能做主粮使用,但长此以往还是会腻的。特别是红薯,后世有一段时间,北方人民便是靠红薯干来支撑缺粮的时期。 吃的多了,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腹胀,罗恩虽然不曾经历过那个年代,却也听一些老人提起过。 所以要适量的食用些谷米,当然岛上的居民在种植出红薯之后,梁山便不会无偿的将粮食送与他们了。 而是需要用红薯来换钱,之后去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也是维持钱财流通的办法。 “二位兄弟,我等所需粮食不在少数,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凑齐。不如这样,两个月之后,我等在此处碰面,不论收到多少粮食,都要打道回府。” 罗恩嘱咐阮小七与上官义。 二人齐道:“哥哥放心,小弟省得。” “如此便好,这江南不似我等地面,万事皆要小心,不可露了马脚。” 罗恩又叮咛了些许细节,这才放下心来。 阮小七二人离去,罗恩与其余三人则寻访四明山所在之处。 “可惜邓飞杨林二位兄弟因在这江南寻不到好所在,而去了杜壆哥哥原本占据的木兰山,否则我等便有了个落脚处。”众人行在路上,张顺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萧嘉穗叹道:“那方腊倒是将江南经营的好,外来绿林之人十分难以落脚,杨林二位兄弟又不好暴露身份,只得往北去了。” 邓飞二人的选择实在是无奈之举,方腊所图甚大,对外来之人,但凡是有些实力的,不能收复,便都十分排斥。 “不妨,江南终究是方腊的地盘,他小心至此也是情理之中。我等与其又无甚冲突的地方,且看他能走多远吧。” 罗恩对此倒是不十分强求,方腊起事之后,会将朝廷的目光尽数吸引了,即便他能比书中多坚持几年,若无强大的助力,还是难改灭亡的命运。 叫杨林二人来此,为的也只是江南几个足以独当一面的好汉。 萧嘉穗点头道:“往日里我在这江南也曾待过些时日,知晓方腊的那甚摩尼教。说起来,他的教义与我等在梁山行事倒也有些相似之处。” 鲁智深道:“方腊能得势,皆在赵官家的花石纲所致,否则岂能叫他笼络起十余万教众?” 众人一面说一面行,倒也不急,因为花荣还未赶到。 正行时,张顺忽见前面路边竖起一道酒幡。 “几位哥哥,前面莫不是一处酒店?” 罗恩定睛一看:“却不正是?我等行了一路,正好在此处歇歇。” “洒家这肚中早便饥饿了,先寻些酒水来解渴。” 众人便走进了那酒店。 “几位客观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店小二见这几人各个仪表不凡,顿时不敢怠慢。 罗恩道:“我看这天色也晚了,且先预备好上房。我等先在下面吃些东西,准备好酒好菜上来。” “客官今日算是来着了,我们这店里,前几日才收了上好的牛肉,正有一锅要煮好了。” “这却是好,先切来十斤下酒,再上些特色菜来,若不够时,再找你要。” “客官要酒,我们店里有上好的陈酿,只是这价钱嘛...”小二顿了顿。 鲁智深哈哈一笑,也不与他一般见识,掏出一锭大银,往桌上一摆。 “放心,差不了你的饭钱!若不够时大可再补。” “够了够了,客官稍待,好酒好菜这便来!”那小二见了银子大喜,恨不得多生了几只脚,转身便往厨房奔去。 “世间小民,皆为生计罢了。” 罗恩感慨一声,坐在上首。 不多时酒菜上桌,几人吃喝一通,正待到房间中歇息,忽听旁边桌上的客人再谈论些什么。 “听说了吗?河(和谐)北威胜田虎现在与那童贯打的是如火如荼。” “这可是大事情,我岂能不知,只是他们打了两个月了,怎么那田虎还未被朝廷剿灭?” “嗨,哪有这般简单?那童贯征讨梁山,一个人都未曾拿住,反倒白白折了兵马。本是要受官家责罚的,岂料那梁山上的人却尽都是妖魔化作的,据闻龙虎山天师都亲自去除魔了。童贯因此非但没受责罚,反而被褒奖一番...” “要我看,梁山好汉们个顶个的仗义,天下间哪有不说他们好的?似这样的人怎会是妖魔?那童贯主持征收花石纲,不知残害了多少两人,若说他是妖魔还差不多。” “......” 罗恩等人不免驻足倾听,却也有那听的不明白处,几人便凑上前去问。 见几人都是高大魁梧,那桌上的人不敢怠慢,纷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几人听罢只觉得好笑,不多时,见从那人口中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众人便选了个僻静处商议。 萧嘉穗笑道:“童贯倒是极灵,能想到用鬼神之说推脱了,恰好我等都不在大宋境内,却叫他得了逞。” 他是个聪明人,岂能看不出其中的关窍? “只怕他也不曾想到,田虎竟用与他相同的法子来招揽手下。”罗恩摇头不已。 “我等管他作甚?他们闹得越热闹,对师兄的谋划便越发有利。” “也不能这么说,我等掌握的消息越多,便越能占据先机。我看此处来往之人甚多,我等便先留下一段时日,也与木兰山送去我等的位置,叫花荣好寻。” 罗恩拍板定下,众人便在这里暂且居住下,每日里在楼下吃喝聊天,在行人口中倒也获得了不少消息。 以此过去了十余日。 这一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踏进了这间酒店,此人正是花荣。 花荣一进酒店,便看到了气势与寻常食客远远不同的罗恩等人,便连忙近前去。 “哥哥一走数月,却是叫小弟好一番忧心,我那妹子未曾与诸位添什么麻烦吧?” 第三三九章 人可有傲骨不可有傲气 花荣问的是花姿有没有添麻烦,其实意在担心妹子的情况。 自从梁山与童贯一战之后,花姿便与梁山众人一道失去了消息。任凭花荣如何打探,都是不见踪影,端的叫他是心急如焚。 此番一收到罗恩在江南的消息,花荣便推掉了手上的公务,快马加鞭的往这里赶过来。 “贤弟放心,有我在,花姿妹子不会少一根毫毛。否则,叫我岂能有脸与贤弟见面?”拐跑了花荣的妹妹,虽然是为了那姑娘好,但是罗恩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哥哥说哪里话,你的为人小弟岂能不清楚?只是哥哥数月不见踪影,小弟心中实在焦急,如今得了这消息,也叫我这心能放得下了。” “贤弟对我如此信任,直叫人难以为报。” 罗恩摇头一笑,把住花荣的手道:“往日里请贤弟到我那里一叙,贤弟却是公务繁忙不得空,今番却是机会,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我将此处的房间退了,在路上再与贤弟介绍两个兄弟认识。” 花荣抱拳道:“全凭哥哥安排。” 既然花荣到来,罗恩自觉也没有再在此处停留的必要。 张顺便去退了房,几人一路往那四明山而去。 花荣是骑着马前来,便也用不着坐罗恩等人的马车。 “贤弟,此次为了降服那庞万春,却劳烦你奔波数千里到此,实在叫为兄这心中过意不去。” 介绍了未曾与花荣见过面的萧嘉穗和张顺二人,罗恩说起正事。 “哥哥不必说这等见外的话,你能有用得着花荣的地方,便叫小弟这心中荣幸了。”花荣虽年轻气盛,却对亲近之人十分谦逊。 “只是小弟却不曾与那庞万春见过,也不知其到底是何水平,若不能完成哥哥所托,我这心中却是过不去。” 罗恩笑道:“贤弟过谦了,天下使弓箭者,岂有能过小李广者?你也不必有压力,此事成则欢喜,若是不成,我又怎能责怪贤弟你?” 其实在罗恩看来,庞万春箭术是比不过花荣的。 这在原本轨迹中也有表现,虽说二人未曾直接交手过,但从战场之上的战绩便能看出一二。 花荣若是出手,便无失手时,杀人从不放第二箭,无愧小李广之名。 那庞万春虽号称小养由基,却有些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这话不是说庞万春箭术不高明,而是说庞万春的实力达不到其绰号里所表现的那般强。 后人对他推崇备至的原因,只在于梁山头领折在他手里的最多。 但这些人,除了史进与欧鹏是被其亲手射死,其余人不过是中了他两个结义兄弟的埋伏,被乱箭所杀。 而且其要杀欧鹏,第一箭还被欧鹏绰在手里,第二箭才得了战果。 须知养由基又称养一箭,杀人从不放第二箭,所以说庞万春的绰号有夸大的嫌疑。 除此之外,庞万春还有一点拍马难及花荣之处,便是武艺一道。 花荣除小李广之外,还有银枪将的美誉,便是没有弓箭,也是稳稳地八骠水准。 而庞万春在这方面则完全是菜鸟水准,与欧鹏交手只五合,便回马而走,足见其是不及欧鹏的。 话不多说,只说众人晓行夜宿,不出三五日,便来到了四明山地界。 张顺一指前面山头,说道:“这便是那四明山,庞万春与计稷雷烔三人便盘踞在此处。” 罗恩点了点头,萧嘉穗道:“如何叫那庞万春出来相见?” 花荣笑道:“几位哥哥且歇着,看花荣去与他打个招呼。” 罗恩道:“贤弟小心。” 花荣颔首,纵马来到山前,看准那四明山关上两面旗帜,弯弓搭箭,连珠两箭射出,旗帜应声而落。 山上守关喽啰大惊,连忙探头下来查看,花荣见状喝道:“我乃小李广花荣是也,闻听你那庞万春箭术高超,特来讨教。” 说罢又是一箭射出,那喽啰连忙低头,只觉得一阵凉意自头顶上掠过。 再抬头时,却觉得头上发冷,扭头一看,只见方才还裹在头上的头巾已经被花荣那一箭带走,四四钉在后方门楼之上。 原来花荣早便预料到他要躲,却是不曾伤他性命。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顿时吓得这喽啰体若筛糠。 须知他自家寨主便是神箭手,此人自然明白一个神箭手的可怕。 便连忙飞奔着去报知庞万春去了。 众人在后方看了,喝彩不已,萧嘉穗赞道:“花知寨果然少年英才,只这一手箭术,举世之间便无人能与之一比。” 他也是善射之人,自然明白能将弓箭运用到花荣这种地步究竟有多难得。 罗恩带领几人走上前去,不多时,关上露出三个头领打扮的人来。 居中那人朝关下喝道:“那在马上坐着的,可否便是小李广?” “正是花荣。” “好个小李广,江湖都传你箭术无双,我却不服,日日夜夜都想寻你一决雌雄,证明这天下,究竟谁的箭术无双。只是我在江南,你却在北方,以此叫我一直不得机会。不想今日你却找上门来,只你方才那一手,已经有了足够与我交手的资格。” 庞万春说着,目光中难掩的战意。 罗恩喝道:“庞万春,我却要劝你一句。你虽有本事,但人可有傲骨,却不可有傲气,若是骄傲过头了,只怕平白惹人耻笑。” 花荣与庞万春二人,便是鲜明的傲骨与傲气的对比。 花荣虽傲,却不过头,人若是不看低了他,他便不会显摆自己。 像是原本轨迹之中,其上了清风山,在去往梁山的一路上都未曾显露箭术,直到上了梁山,吴用对其手段有些怀疑。 花荣这才张弓搭箭,立刻便一箭贯穿了天上一只大雁的头颅,那箭正中大雁的眼睛,这才折服了吴用等人。 庞万春却是傲气过头,一出场便射杀史进等数人,要求花荣与自己比试。 只是那时带兵的是卢俊义,庞万春如此行事,卢俊义岂能如他的愿? 最后只落得个被生擒,然后剖腹挖心的结局。 第三四零章 赌命 庞万春生来性子高傲,更兼有绝技在身,从来未曾被人如此呵斥过。 便是先前方腊来时,也只是许以好处,却还是被庞万春拒绝了。 此时罗恩说出这话,岂能由他不怒? “你这厮是哪根葱?到了我的地盘,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若是找死时,只管明说,老子自成全你!” 庞万春话音一落,关上忽的涌出一片喽啰来,众皆持弓箭,对准山下的罗恩等人。 在场皆是高手,这些个普通喽啰岂能叫罗恩挂心?庞万春又有花荣应对,是以他只轻蔑道:“庞万春,素闻你是江南第一善射者,不想却是个仗势欺人的货色。我等身份,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知晓。” 说罢转身摆手道:“花贤弟,诸位兄弟,我们走!” 鲁智深道:“洒家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等人,徒留在此处也只是平白浪费时间。” 花荣朝关上道:“我只当你是难寻的对手,岂料只是个缩头乌龟,连出关面对我等的气度也无。罢了,不比也罢,我便是赢了你,传出去也不光彩。” 一边说着便要与罗恩等人一道离去。 “且慢!” 庞万春见状急了。 “你们当我这里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若不比上一场,却是白费了大好的机会。不就是出关吗?今番便如你们所愿。” 罗恩闻言脚步顿住,庞万春这般性子的人,想来是吃硬不吃软,最受不住激将法。 “好!够爽利,不愧是庞一箭!贤弟便与他比上一场如何?” “既然庞首领有此兴致,花荣自当奉陪。”其实花荣心中也对这一战十分期待。 人便是这么一种奇怪而矛盾的动物,不是第一时,拼尽全力也要争夺第一。但若真成了公认的第一,却又每日苦恼一览众山小的寂寞。 “都给我往后撤,小爷我今日便出关与其斗上一斗,看看谁才是真的天下第一!”庞万春环视一圈,叫众人退下。 “哥哥,不可呀,我看那厮们各个身材魁梧,只怕非易于之辈,哥哥贸然下山,只怕有些闪失。”计稷连忙劝道。 雷烔附和道:“是啊哥哥,不要中了他们的计策。” 他两个不劝还好,这般一劝,更是叫庞万春恼红了脸庞。 但见他猛然一甩手,怒道:“这是四明山,我庞万春的根基所在,在此处都不敢与人面对面相谈,传出去叫人怎么看我?还是你两个真当我比不过那花荣?” 计稷雷烔恨不得打上自己一巴掌,急切间却忘了庞万春最受不得激。 “哥哥想的岔了,小弟两个岂敢生出如此心思?只是担心那厮们耍诈,会对哥哥不利。”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阻我。” 雷烔道:“哥哥一人出关,那厮们却不止一人,不然由我与二哥同去,只带四五十精锐兄弟,这般一来,不论到何处去说,也无哥哥你不是的地方。” 。。。 不多时,但见山寨关门打开,庞万春居中,计稷雷烔二人伴在两边,领着数十喽啰来到罗恩几人面前。 “你那花荣,今番小爷下山来与你一比,你敢是不敢?” 庞万春一指花荣,便是宣战之言。 花荣丝毫不惧:“有何不敢?怎生来比,只管任你说。”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你我两个既是比斗,总要有些彩头,不然却没意思。” 罗恩闻言道:“我这里有黄金五百两,若你赢了,这金子随你拿去,若你输了,只听我几句话如何?” 岂料庞万春只是把头来摇。 “你这无礼之人倒是富裕,只是若要赌钱,却落了下乘,赌便赌些更贵重的东西。” 罗恩心中无语,这家伙还急着自己方才喝斥他的仇。 花荣道:“那你说要赌什么?” “赌命!” 庞万春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射箭不比其他,若不能取人性命,我却练他作甚?所以既然赌,便赌上性命。” 罗恩等人还没急,这边计稷雷烔二人却是先急了。 “哥哥,万万不可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却叫兄弟们怎生是好呀?” “两位兄弟,今日遇上这小李广,若不能与他尽全力一比,实乃人生大憾。你我三人兄弟情谊一场,倘若我不幸败在他的手下,只管去投方腊便是。记住,我庞万春不是输不起的人,便是死在这花荣手中,你两个也不准想报仇之事!” 正是心里这种自视甚高的傲气,叫庞万春的赌品远超常人。 计稷雷烔相顾无言,他两个最知庞万春的心思,既然这般说,那就是心意已决了,再劝下去,只能平白惹得庞万春发怒。 “庞万春,动辄以命相搏,可是我花荣贤弟与你有何过节不成?”罗恩心中暗骂,他虽对这一场少有的巅峰之战十分期待,但也不愿看到这二人随便哪一个有闪失。 “若说什么梁子,倒还真就没有。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你我二人究竟孰高孰低,却未曾比过。但为何江湖上皆传小李广箭术天下无双,却将我小养由基置于其后?今日你既自己送上门来,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争来这一口气!” “哥哥,不必再说了,这场赌,花荣接下了。”罗恩还待再说,却不料花荣开言道。 “贤弟,我岂能看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哥哥放心,世间能杀我的人不知凡几,但能用弓箭杀了我花荣的,不是小弟自夸,只怕这天下并无一人!” “既然如此,贤弟需皆以自身安全为重。”罗恩见劝不动花荣,只得面色严肃的嘱咐道。 “哥哥放心,小弟自有理会。”花荣朝罗恩等人抱了抱拳,向前几步。 “你要赌命,我便遂了你的愿。只是这赌命又是如何来赌?终不成你我二人在这里乱射一气。”花荣取箭在手,今日一比,倒叫他生出了热血沸腾之感。” “这弓箭于你我二人,只如手脚一般,若想躲过,那是轻而易举,只是这样便没了意思。不如你我一人取三支箭在手,互相朝对方射出,却是不准躲。以此为生死之较,活者得胜,至于死者,双方皆不可谈复仇之事。你看如何?” 第三四一章 名声真的就比兄弟们的命还重要? “就按你说的来!诸位哥哥,你们暂且退后,莫被箭矢误伤了。”花荣也被激起心气来了,直接喝道。 “好!雷烔,与我报三个数,数到三便开始!”庞万春大声吼道。 “狗日的,这庞万春竟玩起这等死局来了。”罗恩忍不住骂道。 庞万春这一回玩的实在是太狠了,若是别的方法,尚且有化解的可能,但如此一来,不论是谁,一旦有所失手,便是难以挽回的结局。 但眼前这场巅峰对决已是难以制止了。 “提辖,把马车上的弓箭与我和军师取来,若有何不对之处,我两个也好出手相救,终不成叫这二人当真有什么损伤。” 鲁智深忙是把弓箭递与二人,此时场上两人已是开始对峙。 双方皆是张弓搭箭,却无人率先发射。 庞万春这个法子,与后世西方牛仔的拔枪对决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又有不同之处,牛仔所比的,无非是一个快字,出手越快则胜率越大。 花荣二人则是不同,这两个先出箭有先出箭的优势,后出箭又有后出箭的好处。 二人对峙着,罗恩与萧嘉穗也是精神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说时迟那时快,但闻弓弦响动,庞万春已是一箭射出。 他已被花荣这个天下第一神射手的名号压了太久,终究是先沉不住气。 “叮!” 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但见庞万春那支箭已然落在地上。 就在这转瞬之间,那箭支后面却还有另外一支箭飞速而来。 这正是连珠箭的用法,却比一般的连珠箭更是高明,庞万春这两箭,几乎皆在一条直线上面。 前面那一支,几乎将后面的箭矢完全挡住,若在前面看时,几不可见。 似花荣这等浸淫弓箭多年的高手,却不被这等把戏所迷惑。 但见其几乎是随意的射出一支箭去,又是一声脆响,两支箭同时落地。 到了花荣这个地步,再要命中目标,眼睛的作用,便只剩下了看到——这一个作用。 当真起到瞄准目标的,却是心中的感觉。 罗恩与萧嘉穗虽不及花荣这般高明,却也都是擅长弓箭之人,都懂此理。 “好,花知寨真乃人箭合一之高人。”萧嘉穗不由开口赞道。 方才那两箭不过瞬息之间,却看的除罗恩和萧嘉穗之外的众人都是一身冷汗,倘若花荣有一点差错,只怕便是与庞万春同归于尽的结局。 一个好的神箭手,应该做到不为外物所干扰。 但对庞万春来说,小李广花荣几乎成了他的心魔。 此时听到萧嘉穗对花荣如此夸赞,庞万春顿时难掩怒气。 他两个此时皆只剩下一支箭在手,此时若再抢占先手,只怕会被人后发得手。 庞万春自然明白如此道理,双眼如鹰隼一般死死盯住花荣,额头上尽被汗水打湿。 花荣丝毫不怵他,瞪着双眼与其对视。 正在二人谁都不愿先出手之时,却闻庞万春那边嗡的一声响,一只箭矢朝花荣射过去。 花荣下意识间一箭将那箭矢拦下来,庞万春方才只顾盯着花荣的眼睛,心无旁骛,见花荣出箭,却也不拦他那箭矢,一箭瞄准了花荣咽喉间而去。 只是待庞万春看清楚时,其却是呆住了。 “卑鄙小人!” “无耻之尤!” 但闻花荣身后两道愤怒的声音传出,两支箭矢同时飞出。 一支将几乎飞到花荣面前的箭矢猛地击落,另一支却是飞向庞万春身后人群之中。 但听一声惨呼,人群中那持弓之人就此落马。 花荣被这等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这一回真的是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若非罗恩二人出手快,只怕花荣便要命丧黄泉了。 “庞万春,你这撮鸟是何意思!却安排了人在后面偷袭。” 原来方才花荣拦截的那一箭,却不是庞万春的,而是其身后一个喽啰弓上发射出来的,无怪乎鲁智深这般愤怒。 庞万春正呆愣之间,忽被鲁智深的大声喝骂惊醒了。 但见其非但不怪罗恩等人杀了自己山寨中的人,反而怒气冲冲的朝计稷雷烔二人问道:“你两个谁安排的这一出?” 罗恩几人闻言都是不解,庞万春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诡计没能得逞之后使法子来推脱。 若是后者,罗恩便没必要再拉他入伙了,一个这样的人,上了耽罗岛,只会被岛上的兄弟所看不起。 “说啊,谁安排的!?老子一世英名,宁愿死在此处,也不能叫人说我非光明磊落之人。” 二人低下头颅,雷烔道:“是小弟做的,我坏了哥哥的名声,哥哥要打要杀,雷烔没有半分怨言。” “你你你!” 庞万春几乎要气的昏倒过去。 “你这厮做的好事啊!莫不是真当我不敢杀你?!给我一个理由,你究竟为何要这般做!不然我这双眼里认得你,手上这把刀却不认得!” 庞万春右手已经握在刀把之上。 “哥哥!” 雷烔未曾说话,计稷却是忽的跳下马来,扑通跪倒在地。 “是小弟叫人做的,二哥不过是为我顶包罢了,你若要泄恨,只管杀我便罢。只是哥哥若念及我等当年结义之情,还望解答小弟一个问题。” 庞万春闻言大怒,噌的一声拔出刀来,指着计稷喝道:“我只当你是亲兄弟,你却为何要行此等事坏我名声?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必叫你血溅当场。” “血溅当场便血溅当场,那又怎样!” 计稷怒吼道,嗓子都有些嘶哑。 此人在庞万春面前从未如此过,乍然间这般,竟叫庞万春一时为其气势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你便是杀了我,小弟也是不服!名声名声,对你来说,便当真比山寨这般多兄弟的命更加重要?你是一寨之主啊,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等去投了那方腊,无人做主,到时候都落得做填旋的下场,到九泉之下去陪你,你便开心了?” “说啊,是不是名声便真的强过所有兄弟的命!” 第三四二章 有些东西远比名声更重要 众人皆被计稷忽然间的爆发惊了一跳,即便是庞万春也不知如何作答。 罗恩等人相视一眼,极为默契的沉默不言。 见庞万春愣住,计稷不由再次吼道:“你说话呀!莫非聋了不成?” “三弟!休要犯糊涂,岂能如此与大哥说话?”雷烔连忙想要将计稷拉到一旁。 岂料计稷猛地甩开雷烔的手。 “二哥不要拦我,今日我便是丧命于此,也要将心中的话尽皆说出来。” 雷烔被推了一个踉跄,却是忙稳住身子,对庞万春道:“三弟糊涂了,大哥休要动怒,便宽恕了他这一次吧。” 他岂能眼睁睁看着计稷激怒庞万春? 却不料庞万春竟是一反常态,缓缓推开雷烔,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住计稷。 “自我们三兄弟结拜以来,我庞万春可有半点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今日赌上性命,也只是拿我自己的命在赌,你却为何非要坏我?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不顾及兄弟情义。” “你是没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你的命自然是由你自己来做主。只是明明能避免之事,却非要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去了,我和二哥是何等心伤?那方腊又是为何累次前来招揽?不就是为你这一身神射之术。” “你若是不在,他岂会正眼来瞧?那时满上数千兄弟,不是落得做了填旋,便是被那方腊带人吞并。哥哥,听小弟一句劝,现在回头,尚且不晚。” 计稷说到动情处,忍不住落下泪来。 “往日里哥哥也未曾如此这般,只是自从这花荣的名声传过来,便叫你每日都想与他一决高下,只是比便比了,却不到得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庞万春一时被计稷这情真意切的话语所激,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其实何尝不是如计稷所言?那方腊招揽四明山一伙,看重的只有他一人,至于这山上几千乌合之众,还真不在拥有十余万摩尼教徒的方腊眼中。 “呵,庞万春,我往日还当你是个好汉,不想却是个一味沉迷名声的糊涂人。”正当众人都无言时,一道轻蔑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庞万春耳中。 但见他面色猛然间涨的通红,看向那出声之人。 计稷和他有兄弟情义在,说这等话也无所谓,但这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说自己糊涂,庞万春便无法忍受。 他一指罗恩道:“什么时候论到你这个外人来与我说教了?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我庞万春一生无所求,只求一个好名声,这又有什么过错?” 花荣方才险些被人阴死,心情不快,沉声道:“这位哥哥岂是你能指的?我若是你,便把手缩回去,否则叫你一生都弄不了弓箭!” “贤弟稍安勿躁,待我与他说两句。”罗恩制止了有些怒气的花荣。 “庞万春,你只道人生唯名利二物,不是糊涂却又是什么?须知以利聚人者短,独独以义服人者才能长远。你扪心自问,难道当年你等兄弟三个结拜,也是为了名利吗?” 罗恩边说边往前走,鲁智深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其身旁,生怕庞万春那边之人再度偷袭。 罗恩如此一说,庞万春不由想起来当年初遇雷烔计稷的画面,那时他们三个皆是浪迹江湖,也没个落脚之处。 纵然庞万春身怀绝技,也只得四处游荡。 直到遇上雷烔计稷两个人,三人一见如故,便结拜为异姓兄弟。 后来选定了四明山这处地方,在此处扎下根来。 数年间三人互相扶持,雷烔计稷想来任劳任怨,毫无半分怨言。 哪怕是方腊这尊在江南呼风唤雨的绿林巨擘前来招揽。 庞万春因胸中傲气,不愿居于人下,回绝方腊之时,他两个也是冒着风险与其一同承担。 想到这里,就如同触动庞万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便是他,心中也明白,对于自己,名声的重要性还真就比不过兄弟情义。 但是他本就是个傲气的人,虽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但也不愿在面对罗恩这个外人的时候低头。 但见庞万春扶起计稷,朝罗恩道:“这是我们兄弟之间自己的事情,你算是哪个?却来我面前说教?” 罗恩见此,大致判断出了庞万春心中所想,只是轻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便是梁山罗恩。素闻你小养由基的名号,是以请花荣贤弟一道前来拜访。” 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名号,罗恩为的便是镇住庞万春。 此人过傲,若是不能在某些地方完全压他一头,庞万春是不会服气的。 庞万春三人闻言大惊,雷烔道:“你便是京东路梁山大头领仁义无双赛兰陵罗恩?” “这绰号好长时间都未听有人提过了,你却知晓的清楚。不错,我便是梁山罗恩!” 庞万春看着面前这个凌然而立的青年,心中气势已自弱了,只是还是不肯服输。 “梁山人马早便消失的不见踪影,谁知你是不是冒用罗恩名姓来招摇撞骗?莫说你不见得是罗恩,便是当真时,那方腊我都不惧,何惧你这个北方绿林道上的人?” 罗恩只是摇头道:“怎么,我等消失了便不能在出现?我也不与你争论我的身份,只与你打个赌如何?” 面前这人一身气度,庞万春自认不及,便是方腊也未见得能比其更加出众。他已有九成信了此人便是罗恩当面。 不知不觉间,庞万春已经是被罗恩引导了话题。 “你说要怎么赌?赌什么?” “方才你定下规矩,要与我花荣贤弟赌命,却被你自家兄弟打乱了。此次还是要比试射箭,却不赌性命,若你输了,便要听从我的吩咐。” “若我赢了呢?” “若你赢了,我任你处置。” “哥哥,使不得。”萧嘉穗等人闻言齐道。 “无妨,要相信花贤弟的本事。”罗恩把手一抬,示意众人不必再说。 花荣见罗恩如此信任自己,不由得心中涌出一股信念,这回便是拼了命也要赢了庞万春。 第三四三章 技高一筹 “好!” 庞万春往前走几步,直视罗恩:“我若赢了,也不要你做别的,只要你在我这山上做个头领。” “好大的口气,要我哥哥与你做个头领,也要你受得起才行。”张顺心中对罗恩十分敬重,听了庞万春这等话心中不悦。 “哼!是你家哥哥自己说要如此,若是说话不算数,那便算了。”庞万春傲然道。 “张顺兄弟稍安勿躁,我自有主张。” 罗恩说着靠近花荣,说道:“庞万春方才那三箭已是显露出了极高的水准,贤弟可有把握胜他?” “哥哥放心,花荣绝不会输与他。”花荣面色坚定道。 “有贤弟这句话便足够了。” 说罢,罗恩来到庞万春面前,掏出一把铜钱,说道:“我这里有铜钱二十枚,你叫人搭上两个架子,我再说知规则与你。” “我倒要看你究竟耍个什么花招。” 不多时,这里便搭上了两个架子。 罗恩又叫人在那架子后面分别竖起了一块木板,然后分别取十枚铜板在两个架子上吊起来。 “花贤弟,借你弓箭一用。” 花荣二话不说将自己随身的弓箭交给罗恩。 罗恩走出百余步左右,张弓搭箭,看准铜板,一箭射出,但见一道乌光掠过,正中铜板,弓箭带着那铜钱死死钉在后面的木板之上。 “莫非你说的便是比这个?这虽有些难度,却也是小儿科。”庞万春见状虽是惊讶罗恩也有这么好的箭术,却还是轻蔑道。 “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弓箭一道,重在三点,一为眼里,二为准确,三为速度。你二人要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站定。每人有箭矢十只,分别射这十枚铜钱,不但要将其命中,还要使箭矢钉在那木板上方才算数。” 命中铜板对二人来说并不难,要叫箭矢带着铜板钉在木板上却是需要正中铜板正中的方孔之上。 这也是方才庞万春震惊罗恩箭术的原因。 岂料罗恩又继续道。 “当然即便如此,对你二人也算不得挑战。我要再加上一条,便是你们开始射箭之前,那十枚铜板皆会被拨动。届时其都将旋转摇摆,此时你两个同时开始出箭,谁能够更快的将自己的十个尽数击落,且有效者更多之人,方才获胜。” 众人闻言皆惊,罗恩这一回玩的可是真够大的。 须知那铜钱是被极细的丝线绑缚的,一旦拨动了,便会不停的旋转摇晃,没有一段时间岂能停止? 这个时候莫说命中方孔,便是仅仅击落铜钱都是极其困难的。 庞万春闻言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哪怕是他,也不敢再存半分的轻视之心。 花荣只在一旁摩挲自己的弓箭,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雷烔计稷心下一松,且不管赌注是什么,这么一来,庞万春便没了性命之忧。 他两个甚至还隐隐有些感激罗恩,若非他站出来说的庞万春无言以对,此事还不知如何收场。 以此规矩定下,花荣与庞万春分别持弓站定。 雷烔高声呼道:“拨!” 架子边上的两个喽啰把二十枚铜钱尽皆拨动。 “三!二!一!放!” 但见二人几乎同时搭上一支箭。 这只因越往后面,那铜钱摆动的幅度便会越小,是以这第一箭谁能争取更快的命中目标,便能够更快的结束这十箭。 众人的精神皆是紧绷,却无一人发出声响,这等情况之下,只要有一丁点的闪失,便会令二人无法命中目标。 庞万春心中十分紧张,他要凭借这一场比拼来为自己正名。 花荣也并不轻松,罗恩的赌注并未将他带进去,但正是这样,花荣更不会容忍自己出现差错。 “唰!” 还是花荣当先一箭射出,庞万春紧随其后,两声箭矢进入木头的声音几乎同时传出。 紧接着,弓弦响动之声不断,十只箭很快便被二人射出,在速度上,肉眼来看,并不能分出胜负。 但是再看两个架子上,花荣那边,一个铜钱也未曾剩下,而庞万春那里,最后一个铜板尚悬挂在那里摇摆着。 庞万春目力极佳,只是判定输赢的方式不止这一点。 只要自己其余九支箭尽皆做到完美,而花荣失误一两个,这场比斗的胜利便还是自己庞万春。 但在众人查看完两块木板之后,庞万春素来高傲的头颅也不由得低了下来。 花荣十箭全中铜钱方孔,并无一个失误。 “是我——输了!” 庞万春颓然的坐在地上,他数年来的执念总算是结束了,但结局却是花荣技高一筹,让性子高傲的庞万春怎能接受这个结果。 “大哥......” 雷烔计稷二人忙去扶他,却不知如何安慰。 “我庞万春一生浸淫此道,却终究还是不如人,这弓还留它何用?” 庞万春仰天大吼,把手中弓箭猛地往腿上撞去,存了要将其折断的心思。 “且慢!” 两道声音同时传过来,却是罗恩与花荣二人。 花荣道:“你我习弓箭之人,这弓犹如兽族一般,今日你折断他容易,他日再想接上可就难了。” 庞万春道:“你赢了,只是如此这般,莫不是来羞辱我的?” “羞辱你?我等却不是那等人。人岂有不败之时?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被这一次失败击倒,便是叫我等和你这山上的兄弟都看你不起。”罗恩说道。 花荣走上前拍拍庞万春的肩膀。 “人岂能只赢不输?天下间卧虎藏龙之地甚多,我当年也时常败于别人之手,这小李广的称号却不是生来便带的,而是我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换来的。我若似你一般,失败一次便要毁坏心爱的弓箭,如何能有小李广的称呼?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日后我少不得还要再与你比试。” “你...” 庞万春闻言一愣。 “我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罢了,哪里有资格与你再比?” “为何没有资格?你我在弓箭一道上的造诣几乎不分上下,只是你太过于看重胜利,致使心中浮躁,射箭一道最忌讳如此。若是能克服了这一点,我也没有必胜你的把握。” 第三四四章 巧了 “你,你当真如此认为?” 庞万春闻言不可置信,按照他往常的行事风格,但凡是败在自己手下的人,不嘲讽一番便是客气的了,岂会如此说话? “我为何要以谎言骗你?实不相瞒,以你的箭术,当今天下,我所遇到的对手当中,足可当魁首之称。”花荣说这话倒是发自内心,庞万春的确是他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萧嘉穗淡然道:“你小养由基的名号也不是旁人平白送的,实不相瞒,我也擅长弓箭一道,若要射那铜钱却是不难。但你却能在其摇摆之时十中其九,实在难得。” 庞万春道:“你是何人?” 罗恩道:“这位是我梁山三大军师之一,江湖上皆称作赛子房的便是他。说句实在话,在场的诸位,若论名头,哪一个不是要强过你这蜗居在区区四明山的小养由基?但你可曾见到我等咄咄逼人?人生在世,名声固然不可忽视,但却不是全部。” 鲁智深道:“我师兄所言乃是至理,便是这名声,也是有好有坏。洒家往日在西军时,做得五路廉访使,多见那有些势力便十分张扬霸道之人。他们还以为自己有多么出众,名头放出去还引以为荣,实则是叫人笑掉大牙。” 庞万春闻言如遭雷击,半晌才喃喃道:“莫非诸位当真是已经消失了的梁山的哥哥们?”似鲁智深与萧嘉穗的名头早随着战胜呼延灼的时候传遍了天下,庞万春就是再无知也曾听闻过。 鲁智深闻言哈哈大笑:“简直是滑稽至极,如此不过是我师兄的谋划罢了,那童贯岂能猜得透?他在梁山损兵折将,便编造如此谎言来脱罪,却不想竟也有人相信。” 庞万春闻言说不出话来。 花荣道:“兄弟,罗恩哥哥实在爱你才华,却也知你性子傲慢,这才邀我前来一比,若非如此,你又岂能醒悟?须知人皆有过,改了便是善莫大焉。” “小李广果真名副其实,我不如你。非但是在这箭术上被你压了一头,便是为人之上,也相去甚多。” 说了两句话,不待花荣再言,庞万春扑通拜倒在罗恩与花荣面前。 雷烔计稷忙要去扶,花荣也去搀他。 “诸位休要扶我,庞万春已知错了,心意已定,若不嫌弃,小弟愿拜罗首领与花知寨为兄长,终生侍奉二位哥哥,水里来火里去,断然不会有丁点怨言。” “兄弟要拜罗恩哥哥为兄长,此乃皆大欢喜之事。花荣却是年幼,当不得如此。”花荣连忙说道,他还真未曾料到庞万春会做出如此决定。 罗恩见状欣喜,也对这庞万春暗自赞许。 此人除了性子傲慢之外,也有可取之处。 便是一旦被人折服,便要掏心掏肺。 庞万春道:“花荣哥哥此言差矣,超言道达者为先,便是梁山大寨之上,罗恩哥哥也不是年岁最长的人,还不是被诸位好汉皆称哥哥?小弟心甘情愿,万望哥哥不要推辞。” 庞万春此言倒是叫花荣无言以对,的确如其所言。 张顺见如此僵持不下,开口道:“花知寨,既然这位兄弟如此心意,你便不要推辞了。” 罗恩也道:“贤弟,江湖儿女,不必如此拘泥,否则反而是落了下乘。” 花荣见罗恩也如此劝说,便将庞万春扶起:“既是如此,我花荣便认下你这个兄弟。”说话间,不由拍拍庞万春的肩膀,面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以庞万春的手段,认下这个兄弟,花荣岂能不高兴? 庞万春闻言大喜,猛地一拍双手,对雷烔计稷道:“二位兄弟可愿与我一同随罗恩哥哥扬名立万?” 二人齐道:“小弟愿与哥哥同生共死!” 说罢便朝罗恩众人见礼。 罗恩心中大感欣慰,只是收服了这三人,江南一行便不虚了。 行完了礼。庞万春道:“我等如今同归梁山大寨,这四明山舍弃了也罢,只是诸位哥哥到了这江南,怕是劳顿了。便就在这山上先摆下宴席来,先招待了再说。” 雷烔计稷忙去安排。 。。。 席间,众人说起话来。 庞万春先是问道:“这满大宋境内皆不见梁山踪迹,不知诸位哥哥现在何处安身?我闻花荣哥哥是青州知寨,却不知何时上了梁山?”庞万春对花荣素来有挑战之心,是以虽然人在江南,却知花荣所在。 罗恩笑道:“既然兄弟入了伙,自然要如实相告,如今我等都在海外岛上安身。那岛却非等闲,不但方圆数十里,更兼景色秀美,山川皆俱。至于花荣贤弟,其有家室在彼,随意却是落不得草。” 庞万春闻言大惊,开口道:“不想花荣哥哥却未曾落草,只是哥哥这般好武艺,岂能受那官府管制,何如与小弟同归罗恩哥哥麾下,也好一展宏图。” 花荣闻言不知如何作答,他也曾想过要落草一事,也能落得自在快活。 只是前些时日宋江应吴用的邀请,自孔家庄到二龙山去做客。 期间宋江专门到清风寨走了一趟,劝说自己千万不要入了绿林,其后才到了二龙山上。 所以花荣对此一直犹豫在心。 罗恩看出花荣的为难,开口道:“花贤弟莫要放在心上,我罗恩绝非那等强人所难之人,只是你何时用得上我等,罗恩必然全力相助。” 庞万春举起酒杯:“是小弟失言了,哥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来,我敬你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花荣感激的看了罗恩一眼,同样端起面前的酒喝个罄尽。 雷烔却是奇道:“却不知罗恩哥哥所在那岛在各处,竟能安置下梁山数万人马?” 张顺闻言自豪道:“罗恩哥哥最是有先见之明,叫李俊哥哥出海寻落脚之处,那岛离此不过数日的航程。原先被高丽所占领,被我等击退了其兵马,待诸位兄弟上岛时,自然知其好处。” 庞万春三人兴趣大起,问个不停。 正说的火热时,忽然一个喽啰慌忙前来。 “诸位哥哥,不好了,那方腊又来了!” 第三四五章 赌一把? 庞万春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什么?!那厮被我回绝一次,怎地又带人前来?” 说着朝罗恩等人拱手道:“几位哥哥稍待,小弟先去打发了他,我等再来畅饮。” 不料罗恩把手往下一压,起身道:“江南方腊与我齐名,今日正好赶巧撞上,岂有不见之理?兄弟稍安勿躁,待我等皆去会会他。” 萧嘉穗也是笑道:“早便想一睹这在江南绿林与百姓口中素有好名声的方腊样貌,如今正是机会。” 鲁智深猛然起身,将伏魔杖持在手中:“洒家早闻他手下有个甚宝光如来,却要会会这秃厮。” 庞万春奇道:“那方腊手下确实是有个和尚,俗家姓邓,法号元觉,人称宝光如来。此人是方腊摩尼教中护教法王,提辖哥哥怎地也知他? 鲁智深哈哈大笑:“这天下英雄,都在我师兄心里面装着呢。” 罗恩闻言却是有些遗憾,他本来还待到歙州走一趟,好寻来邓元觉,却不想此人这个时候已然入了摩尼教。 只是此时面对方腊要紧,这等事还是不要再想了。 庞万春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曾再问。跟随在罗恩身后,一道出了大厅,要去见那方腊。 。。。 却说近年来方腊皆花石纲搅得江南人人怨声载道之时,大肆宣传摩尼教,使其聚起了十余万教众,端的是一呼百应。 以此叫方腊越发膨胀,甚至生出了要自立为王,然后与大宋划江而治,继而缓缓吞噬整个大宋朝的野心。 只是若要做到如此,江南绿林便是非要整合不可的。 如今江南但凡有名有姓的寨主,几乎都被方腊收归麾下,只剩下这四明山庞万春迟迟不肯归降。 方腊爱惜其江南无人可比的箭术,对其十分高看,这才再一次前来拜访。 “圣公,这庞万春如此不识抬举,竟敢回绝了你。此时又叫我们在这里苦等,我等何如直接打破了他这山寨,到时他不降也要降了。” 但见一甚是年轻的小将有些不耐烦的对方腊说道。 方腊还未说话,只见一大和尚丝毫不顾及此人乃是方腊侄子的身份,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我等岂是那般人?如此办法,只会坏了圣公名声。” 那后生看起来对这和尚十分尊重,被呵斥了也不恼怒,只是赔笑道:“小侄一时等的不耐烦了,这才失言,大师傅莫要见怪。” 那和尚这才转头对方腊道:“圣公,小杰虽言语有失,但那庞万春也实在是失礼。” 方腊淡然道:“但凡本领高超之人,总要有些傲气,何况我等要吞他的基业,庞万春有所抵触也是正常。不过若当真能叫这个神射手心悦诚服的归附了,对我等大计自有好处。” 这和尚正是邓元觉,其在方腊歙州起家之时便一路追随,是以便是方腊对其也是尊重。 邓元觉在方腊左边,其右边却是一位手持钢枪,跨坐宝马之人。须知好马在江南最是奇缺,其人能有此待遇足见在方腊麾下地位甚高。 “料那庞万春也不会如此不识抬举,待王寅再去叫他。” “不必有劳了,我庞万春来了。” 此人话音刚落,便传来了庞万春的声音。 方腊等人抬头看去,但见庞万春正站在关上。 方杰年轻,见庞万春不出来迎接,顿时有些不悦,说道:“庞万春,我家圣公带着诚意而来,你便是这样待客的?” 方腊三人却是看出不对来,庞万春此次出来,却并非位于当中,那在正中却是一个面生的年轻人,看其气势,不似等闲人。 以此不由得叫方腊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来。 罗恩看着山下不过千余人马,对方腊的自信倒是比较佩服,看来其并未打算强行收服庞万春,带着些许人马只怕也是以防万一只用。 “江南方腊,闻名久矣,京东梁山罗恩,在此见过了。只是万春兄弟已然入了我梁山,阁下还是请回吧。”罗恩朝其拱手,高声说道。 方腊等人闻言大惊,自从梁山等人不知所踪之后,方腊还为日后进军北方少了个大敌而高兴过,岂料其在自己地盘上冒了出来。 只是即便罗恩与自己齐名,想要凭这一句话便想让方腊退走,显然是不可能的。 方杰当先喝道:“管你罗恩筐恩,竟敢到我摩尼教的地盘上来挖人,你若立即离去,尚能留得一条命在,如若不然,管叫你尸骨无存!” “小娃娃,口气倒不小!这是我庞万春的地盘,老子愿意投谁便投谁,岂容你来指手画脚?”庞万春当即大怒,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方杰不敢怠慢,连忙低头躲避,但庞万春早有预料他会躲,那箭却是往其胸口处射的。 眼见便要中箭,方杰大惊失色,但是此时要躲,显然是来不及了。 只听当的一声,却是邓元觉挥动禅杖,将这羽箭打落在地。 捡了一条命,方杰惊出一身冷汗,正待要怒骂,却见关上一个高大和尚说道:“长辈之事,岂容你这小辈插嘴,再敢胡言,这箭可不是那么好拦的了。 方腊见状心中也有怒气,只是他终究是一教之主,这点忍耐的本事还是有的。 为防侄子有失,方腊伸手拦住方杰,直直盯着罗恩。 “罗首领,我这侄子言语上有失,但你身为北方绿林翘楚,却到我江南绿林中挖人,这怎生也说不过去吧。今番若是没有个交代,我方腊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能叫你走不出这明州!” 说道此处,方腊的眼神猛然间凌厉起来。 “方教主这是在威胁我?”罗恩玩味的笑了笑,他还真不怕走不了,大不了冲下去捉了方腊做人质,到时出了海,他们便是闹翻了天也没有用。 就凭这下面千把人,还真就挡不住他。 “我便威胁你又能如何?这里是江南,不是你那梁山。而且你连自己的老巢都丢了,还能依仗什么?”方腊冷笑道。 “怎么,方教主想赌一赌我手中的人马能不能把你这江南闹个天翻地覆?”罗恩还是淡然说道。 第三四六章 三局两胜 “......” 方腊闻言一时被噎住了。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真不敢赌罗恩手下到底还有多少人马。且不说据传闻童贯可是一个梁山的人都不曾拿住。 就算是梁山的兵马有些损失,一旦都涌入到江南来,对摩尼教的冲击是难以预料的。 更何况若是他与罗恩在自己的地盘上起了大规模冲突,最后得利者还是朝廷。方腊可不相信自己发展到这等地步,朝廷还是一无所知。 “圣公,莫要中他的激将法。”邓元觉闻言直皱眉道。 王寅也道:“不错,据说罗恩武艺高强,非是易与之辈。更何况我看他边上那个僧人,只怕便是江湖驰名的花和尚鲁智深。还有庞万春这个身怀弓箭绝技的人在侧,这四明山上少说也有一两千人。真要是起了争端,只凭我们这些人,能不能走得了都是问题。” 方腊自然明白这个问题,但他若是在这里向罗恩低了头,那以后便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方教主无话可说了?那还请速速离去。” 听了关上罗恩言语,方腊更是恼火,可恨自己此次前来带的人太少,否则岂会陷入如此境地?但是就此服软又不甘心。 “叔父,怕他作甚?他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我们阵中有元觉师父与王伯伯在,小侄虽是年轻,也愿与二位一同,冲将上去,活捉他来。” 方腊闻言皱皱眉头,心中思索。 似方杰这般言语来做,自然是不妥的。一旦捉了罗恩,只怕会引起他手下那些不知躲在何处的头颅的报复。 忽的,方腊心中猛然间想起一个办法。 但见其朝罗恩呼道:“罗首领,你我同是不满大宋如今贪官污吏横行之现状,也算是同道中人,何必闹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见方腊态度忽然转变,倒叫罗恩有些奇怪了。 “方教主此言大善,既然如此,何必再来相扰?不如你就此退去,也算我两个交个朋友如何?” 方腊心中暗骂,谁耐烦与你这个到我地盘上来挖我早便看重的人才的人做朋友? 嘴上却道:“我也愿交罗首领这个天下间少有的好汉为朋友,只是小养由基庞寨主是我这江南地界上有名的人物,若是被你就这般招了去,传将出去,叫方腊面上无光。” “方教主这是什么意思?万春兄弟已然入了伙,你这一来,我便把人交给你,难道我便不要面子?”罗恩语气不悦。 庞万春怒道:“方腊,你直把我当做了什么货色,我庞万春不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 方腊忙道:“二位误会了,方腊并无此意。只是江湖中人,素来便要个面子。你便是要随罗首领前去,也要一个名正言顺才好,否则我平白失了威信,如何能叫手下兄弟服气?若能有个叫你我二人皆能保住面子的理由,也好叫天下人都服气。” 罗恩抬手示意又要发怒的庞万春稍安勿躁,朝关下喊道:“不知方教主有何高见?” 方腊就等这句话,闻言笑道:“说也简单,素闻梁山猛将如云,何如我们便以此比上一场?” “怎么个比法?” “你我双方各自派出三人,在这山下来上三场比试,需是三局两胜为结果。若是罗首领赢了,方腊自不相扰。若是我赢了,那便十分抱歉了。庞寨主便是不愿入我圣教,却也不可投梁山,如何?” 庞万春听了更是恼怒,这岂不是把他当做了赌注? 罗恩闻言冷声道:“如此还真是对不住了,庞兄弟已经是我自家兄弟。我罗恩虽是不才,却从不拿自家兄弟做赌注。” 萧嘉穗道:“这厮好阴险,若当真拿庞兄弟做了赌注,我等输了,便是不如他方腊。即便赢了,也是吃力不讨好之事,会因此落下将自家兄弟做赌注的名声。而他方腊到时只需惜才二字便可掩饰。” 方腊见罗恩一口回绝,又是被噎了一下。 心情暗暗阴沉,他本来看罗恩年轻,故此下了这么个暗套,左右对罗恩都无好处。 没想到罗恩想也不想便回绝了,看来这天下间但凡名头大者,总有真材实料在身。 “方教主好深的心思,罗恩不及也。想我山寨弟兄,皆凭一个义字聚集,却不用似方教主想这般多来笼络人心。不过小可倒还真想与方教主比上一比,看是你那教众靠谱,还是我这兄弟手段更高,也叫罗恩知晓自身不足。” 罗恩话锋一转,出乎方腊预料。 他也顾不得计较罗恩话中暗暗讥讽自己的意思,忙道:“看来罗首领愿意按着我的意思来比一比了?” “比一比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赌注嘛,却要换一换。便以你我二人为赌注如何?谁若是输了,日后见到对方便要以兄长相称。” 方杰正要发怒,方腊却道:”好,便依了罗首领所言。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讲明,既是以你我二人为赌注,那我二人便不可亲自上场比斗。” 方腊同意如此时有缘由的,现在这等情况,左右看来,要留下庞万春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赢得这么个名声,到时候罗恩认账便是在天下英雄面前承认不如自己。若不认账,这赌注是罗恩自己提出来的,则对罗恩名声的打击更大。” 罗恩笑道:“如此有何不可,便依方教主所言,罗恩绝不上场。” 这话一说出来,鲁智深几人素来知晓罗恩不会办没有把握的事情,但花荣与庞万春却是担忧不已。 庞万春道:“哥哥,那方腊手下邓元觉,倒是可由鲁提辖去敌他。只是他却令有猛将,实不相瞒,小弟只弓箭一道能拿出手去,若论打斗,却是不入流的水准。” 花荣也道:“是啊,花荣虽是有些武艺,却也无必胜的把握,若是输了,哥哥日后却要低了那方腊一头。” 萧嘉穗大笑道:“二位放心,哥哥从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胸中又装着天下英雄的详细,哥哥既然提出如此比斗,必然是胸有成竹了。” 第三四七章 花和尚力压宝光如来 罗恩笑道:“还是军师知我,今次却要赚方腊一声哥哥来听。” 庞万春忙道:“还请哥哥快说,也免得小弟这心中一直悬着。” “我料那方腊阵中已有人认出提辖的身份来,必然会叫邓元觉前来对敌。以提辖之能,胜他不难。至于方腊要派出的其余两人,恐怕就是那使方天画戟的方杰,与那另一个在方腊右侧的持钢枪者。这二人只需胜他一个,便可得胜。” 罗恩说鲁智深能胜了邓元觉乃是板上钉钉的。 邓元觉与鲁智深在原本轨迹中便有一场大战,鲁智深虽未胜他,但是也平分秋色。 而现在的鲁智深,比之原本的他何止强上一筹?便是卢俊义和史文恭二人与其步战时,也直叹压力巨大。 庞万春道:“那方杰素来有勇猛之名,至于那持钢枪者,姓王名寅,其乃摩尼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与邓元觉齐名,据说武艺更是超群。哥哥不出手,却叫谁去对他们?” 罗恩道:“不想此人便是王寅,其人勇猛是真,倒是不能掉以轻心。但那方杰,不过尔尔。” 罗恩听到王寅的名字,心中也自重视,此人堪称江南第一猛将。 甚至比邓元觉更为出色,其曾力敌孙立、黄信、邹润、邹渊四人不败,直至林冲杀到,才被五人乱枪杀死。 虽说四人中唯有孙立武艺可称得上是一流,但是须知双拳难敌四手,王寅能做到如此,其武艺起码要强过梁山五虎。 “此次成败,皆在军师与花荣贤弟身上。” 罗恩说道:“你二人若是遇上那方杰,军师自能败他,他们却不知花贤弟神射手的身份。既是比斗,二人之间自然可用弓箭。再加上提辖胜他一回,胜局已定。” 花荣与庞万春不知萧嘉穗的本领,听闻罗恩要叫他出阵,顿时惊道:“军师哥哥莫非武艺高超?” 鲁智深笑道:“二位兄弟不知,便是洒家那林冲兄弟,也不是军师对手。” 林冲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小,拿他来对比,顿时叫二人大惊。但鲁智深不是个胡言乱语之人,既然他这样说,必是确有其事。 。。。 不消多时,庞万春叫打开关门,罗恩身居当中,鲁智深众人分在两旁,带着山上喽啰下山。 既然要比,自是要在山下比,带些人马,也防备着方腊耍诈。 见得罗恩出关,方腊道:“这第一场,我教法王邓元觉大师愿领教诸位高招。” 方腊心中颇有把握,梁山上有名有姓的猛将,他虽是只认得鲁智深这个特点鲜明之人,但是看罗恩身边这几人,除了那小将看起来英武不凡,其余两个,一个身材瘦弱高挑,一个做文士打扮,岂能比过自己手下王寅与方杰两员猛将? 更兼他不认为邓元觉便比不过花和尚,所以之前才会提出三局两胜的赌局来。 鲁智深上前道:“关西鲁达,早闻你宝光如来的名号。今番且叫你我两个佛家弟子较个高下,你那邓元觉,是要步战还是马战,洒家皆是奉陪。” 鲁智深虽是最喜步战,但在西军时,马战也是不可或缺。便是原本轨迹里未曾得到伏魔杖的他,便在马上五十合战平了呼延灼。 邓元觉迈出步伐,来到鲁智深面前,只因江南缺马,他却是不擅长马战,鲁智深说出这话来,正合他的心意。 “贫僧也多闻花和尚的大名,正有意想要较量一番,你我二人便以这步战一决雌雄,还望赐教了。” 鲁智深抬头大笑:“好,便以你为准,但是洒家却有疑问。你号称宝光如来,却又入了方腊的摩尼教,却不知现今信奉佛祖,还是那甚鸟明尊?” 摩尼教所信奉的神被称为明尊、明使或是明王,所以又叫做明教。自波斯初入中土时,曾假托佛教之名。 邓元觉闻言不悦:“哪来恁多废话,打过了再说。” 但见其舞起五十余斤的混铁禅杖,与鲁智深战在一处。 罗恩道:“待鲁提辖胜过此人之后,方腊为了挽回局势,为保万无一失,必会派出王寅来。届时花荣贤弟前去斗他,且让他一局,斗个二三十合便回来。最后一场只交到军师手中。” 这不是罗恩不想快速取胜,之前怕的是方腊叫自己这边先派出人去,若是萧嘉穗对上了王寅,难以保证必胜,因此才叫花荣用弓箭。而如今胜局已定,花荣输赢皆可。但若用弓箭胜了王寅,只怕对方再不认账。 但见场上斗做一团,罗恩老神在在,丝毫不担心鲁智深会的败。 方腊初时也是如此,岂料斗不过二十合上下,邓元觉便显现出了下风。 想此人乃是方腊手下有数的猛人,何曾遇到过这等情况,非但邓元觉自己心中震惊,便是方腊等人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且住!” 但见鲁智深一杖拍开邓元觉,说道:“若是未遇上我师兄时,你我两个要分出胜负也难。只是如今也无再打下去的必要了,若等洒家打的兴起,一时收不住手超度了你,却不知何时才能再造化出一个与我这般相似的秃厮来。” 邓元觉闻言抱拳道:“花和尚果然厉害,你虽是占了那奇怪兵刃的便宜,但我的确不及你。以你的手段,当今天下若论步战,只怕无人能敌。” 虽不明白鲁智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他是不想伤了自己。自家人知自家事,邓元觉心中清楚,再打下去,不出十合,自己只怕要受伤了。 鲁智深笑道:“洒家却当不得如此,便是我山寨中,叫我心中没底的也不止一个。” 邓元觉只当鲁智深在吹牛,并不说话。二人各自归阵。 “大师辛苦了,不想这花和尚如此了得,不过接下来他们便没那么幸运了。” 方腊并无责怪邓元觉的意思,他看的分明,不是邓元觉不强,而是鲁智深太强。 “贫僧技不如人,输了一阵,回去但凭圣公处罚,绝无怨言。但接下来这两阵,便只靠二位了。梁山之人非同小可,还望不要轻敌。”邓元觉沉声道。 第三四八章 无人可用? 邓元觉输了一阵,心中自觉失落。 方腊虽知过错不在邓元觉身上,但是也急。没想到这一件本来极有把握的事情,却出了差错。 “没想到那花和尚如此了得,连元觉大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叔父,这第二阵若是再输了,可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此事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所以这第二阵,必须由王护法去斗他。好歹将局势扳平了,不过真正决一胜负的时候,便都在你的身上了。” 王寅道:“圣公放心,那庞万春武艺只是不入流,我看对面也唯有那小将能有些本事,我要败他,不在话下。只要让其与我对上,届时最后一阵便是手到擒来之事。” 方杰道:“正是如此,除了罗恩,他那里看起来无一个能打的。” “不可掉以轻心,方才我上场之前,便不曾想到那鲁智深会有这般高强的手段。梁山终究身负盛名,难保不会有扮猪吃虎之人。”邓元觉语气之中尽是重视之意。 “嗯,的确是要重视,这一阵便叫他们率先出阵,我们再看如何应对。” “罗首领,这一阵是贵寨鲁提辖技高一筹,我等甘愿服输。只是这第二阵,便要你们先派出人来了。”方腊说罢,便朝罗恩呼道。 罗恩闻言道:“如此好说,待我思索片刻。” “看来方腊是坐不住了,这一阵要将王寅逼出来,我等便胜券在握了。花荣贤弟生的十分英武,他们必将贤弟你当做大敌。贤弟若是出阵,遇着王寅,不要与他死磕,只管斗上二三十合认输便罢。” “兄长放心,这诈败一事,对我等使弓箭的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不过贤弟是官场中人,若叫方腊得知了,恐会对你不利,需用个假名字。” 罗恩附耳对花荣说出个假名字来,花荣听罢淡然一笑,挺枪跃马出得阵来。 “梁山花满楼,领教诸位高招。” 罗恩心中暗笑不已,方腊等人却是心喜。 “此人是个无名之辈,罗恩既然敢派他出来,想来也是有些本事。不过断然不会是王护法的对手。” 王寅催动坐下宝马转山飞,持枪而出。 “歙州王寅,请教了。” 王寅抱拳说道,二人说话间斗在一处。 王寅枪法极其了得,书中赞他神出鬼没,万夫莫敌。 花荣除却小李广之称,也有银枪将的美誉,但见二人枪来枪往,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 庞万春惊道:“我只当花荣哥哥箭术了得,不想枪法也更出众,小弟实在是难以企及。” 除却弓箭,再无能拿出手的本事,这是庞万春的一大缺点。 前番花荣已在射箭上赢了他一回,此番再见其这般表现,不由得叫庞万春打定了以后行事要低调的决心。 毕竟如花荣这般有本事的人,都不曾似自己先前那般张扬跋扈。 罗恩叹道:“纵使花荣贤弟手段高强,也不是那王寅的对手。想此人原本是歙州一个石匠出身,也是方腊运气好,同是歙州人氏,叫他先行一步招揽了这位猛将。” 张顺闻言道:“哥哥从来都是这般惜才,一见着本领高强的好汉便想拉了入伙。” 罗恩闻言大笑道:“张顺兄弟还真是知我。” 罗恩这些年四处打探有本事的好汉,招揽到梁山。 只是真正武艺高强又未曾归附他人的手段高强之人寥寥无几。 “军师,你看那王寅手段比之你如何?”罗恩转头问道。 萧嘉穗方才听了罗恩说王寅有不弱于自己的武艺,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场上二人比斗。 “此人枪法卓绝,不似江湖手段,只怕师承军中之人。若换我上去,胜负也只在两可之间。如今山寨中能十拿九稳赢过他的,除了哥哥你,便只有卢员外与史教师二人了。” 罗恩闻言也道:“军师素来谦逊,但此人的确手段高强。” 正说话间,果不其然,场上二人已经斗到三十合往上,花荣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不由得对罗恩佩服万分。 本来罗恩料定自己不如王寅,花荣心中还有些不信。亲自交完手后,才知王寅是少有的高手。 但见其卖个破绽,打马退出战圈,抱拳道:“阁下手段实在是高,花某甘拜下风。” 王寅点头赞道:“年纪轻轻能有这份身手,也是不简单。你若愿意入我圣教,必能得了重用。” 花荣闻言笑道:“休要说笑了,摩尼教那一套说辞,我是不信的,阁下还是尽快归阵,叫你那方腊准备好第三场比斗吧。” 王寅本来也没想着能成功,只是顺嘴一提,在花荣回身归阵之后,便也回到方腊身边。 “此人有这般本事,不该声名不显呐。”王寅复命过后,方杰奇道。 能在王寅手下支撑三十合以上之人,便是整个明教之中,也绝非泛泛之辈。 “兴许其是新上山的,想来以此人的手段,在梁山一伙中也是少有。那罗恩到此也叫他随行,可见对其十分重视。”方腊口中说着,心中决定,等回去了便叫人打探这花满楼的信息来。 邓元觉道:“此时打得平局,这第三阵却是至关重要。” 方腊赞同道:“不错,侄儿千万要打起十分精神来,莫叫他们捡了便宜。” 方杰笑道:“只要这厮们不放冷箭,看他们也无能与我一战之人。” 说罢一手提着方天画戟,催动马匹来到阵前。 高声道:“明教方杰,谁敢与我一战!” 罗恩闻言笑道:“这年轻人倒是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有劳军师给他些许教训看看。” 庞万春取出早准备好的衣甲来与萧嘉穗穿上,又挑了一杆上好的长枪。 心中颇有些担心这位军师到底能不能敌得过方杰,但也不好在此时说丧气话。便暗暗打定主意,纵然是放冷箭,也不能叫萧嘉穗有伤损。 萧嘉穗换好了武器披挂,纵马来到方杰面前。 “梁山萧嘉穗,暂为梁山军师,特来领教方教主子侄的手段。” 方腊那边众人与方杰都是暗自好笑,看来罗恩是真的无人可用了,竟派军师来斗武。 第三四九章 贤弟 方杰大笑道:“你那罗恩倒真舍得,竟叫你这个军师来与我比斗,倘若我不小心伤了你,却待怎好?” “废话连篇,小小年纪,岂知江湖之大?今日我便给你上一课。” 方杰闻言大怒,挺戟便朝萧嘉穗刺去。岂料萧嘉穗只使枪一拨,便将戟尖拨到一旁。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这一手,便叫邓元觉等人的心悬了起来。 王寅道:“此人当真是梁山的军师?竟有这等手段?” 方腊心中顿时急切不已,双眼紧紧盯着战局。 且说萧嘉穗拨开自己画戟之时,便叫方杰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变招,使戟刃朝萧嘉穗颈项之间扫过去。 萧嘉穗枪杆一抬,便将其挡住。 罗恩心中对这一战的结果毫无怀疑,只要萧嘉穗能正常发挥,赢方杰毫无问题。 在后世,有些人听风是雨,只听了方杰三十合杀了秦明,便将其归为水浒绝顶高手之一。 其实但凡是了解过的人,都知道持有这种看法的人,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在罗恩看来,方杰至多不过与秦明处于同一水平线,甚至有可能稍有不如。 只因为其与秦明那一战,斗到三十合以上,方杰使出全身本事,秦明刚要把出本事来斗,便被方腊的八骠骑之一的杜微一飞刀往脸上招呼过去。 这杜微的飞刀也算是一绝了,曾在战斗中取了郁保四与孙二娘的性命。便是以飞刀成名的扑天雕李应,在飞刀上的战绩都比不过此人。 所以秦明为躲这一飞刀,叫方杰钻了空子,被其一戟耸下马去,丢了性命。 这也是总有人觉得秦明武艺居于五虎末尾的原因,其实则不然,如果秦方二人再打下去,结果也未可知,但从书中细节描写来看,应该是秦明更胜方杰一筹。 不提罗恩心中老神在在,花荣与庞万春震惊于萧嘉穗的武艺。 方腊此时却是焦灼不已,原本方杰使方天画戟,这等兵器,在单打独斗时因变化众多,叫人难以预料,所以应该是占据些优势的。 但看对方那自称是军师之人,只简单的拨、挡、刺三种变化,非但屡屡轻松化解了方杰的攻势,甚至将方杰逼得不得不防守。 “此人断然不是什么军师!必是那罗恩叫其故意做书生打扮,好诓骗我与他赌斗!也不知他到底是梁山上哪一个头领,但其必是名声显赫之人。”方腊咬牙切齿。 方腊自问,若是自己有一个武艺如此高强的手下,早便委以重任了,岂会只留在身边做军师? 王寅与邓元觉都是深通武艺之人,只看现在的场面,便能判断出方杰早晚会落败。 邓元觉道:“圣公,这样下去,只怕不妙,还需早想应对之策。” 方腊眉头紧皱,败局已成,若不想辙应对,难不成自己真要要认罗恩做兄长? 只见场上萧嘉穗来了兴致,一枪快似一枪,端的是鬼神难测。 方杰被逼的只能遮拦抵挡,约莫四五十合上下,萧嘉穗看准了方杰破绽,长枪快如闪电,游龙般钻进方杰右边腋窝之下。 方杰慌忙使戟刺过去,却被萧嘉穗猛然间运力一挑,直将其挑落下马。 一旦方杰身死,那便当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所以萧嘉穗并未伤其性命,但即便如此,方杰也摔得一口鲜血喷出。 王寅忙去救应,见方杰只是受了些伤损,这才放下心来。 “阁下武艺高强,王寅佩服,只是却隐藏身份,以军师自称。不知是梁山哪位好汉?今日对一小辈下此狠手,也不怕为人不齿。”王寅朝萧嘉穗说道。 论起来,方杰的确是比和方腊平辈相称的罗恩低上一辈。 萧嘉穗笑道:“萧某忝为梁山军师,举世皆知,荆湖一代多有人知我粗通武艺,何来隐藏身份一说?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不敌却要死撑,岂能怪我?王护法还是快回去叫方圣公拜我家哥哥为兄。” 王寅见萧嘉穗说的有鼻子有眼,顿时不可置信道:“你当真是萧嘉穗?” “正是萧某在此?难道做军师的,便不能有武艺防身了?” 王寅闻言无话可说,扶起方杰上马,回到方腊边上去了。 “哥哥,小弟不辱使命,只看那方腊肯不肯认账了。” 众人闻言皆笑,张顺朝方腊那边喊道:“方教主,我家哥哥还等着认个兄弟呢,你只在那里磨磨蹭蹭作甚?莫不是要反悔了?” 方腊闻言咬牙切齿,却是毫无对策,他恨不得扭头便走,但这样一来,此事传将出去,他方腊便会落下个言而无信的名声来,对摩尼教的传播大为不利。 但见其面沉如水,低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今番且叫这厮猖狂一阵,此仇我早晚要报回来!” 邓元觉道:“圣公此言甚对,笑道最后之人方才是赢家。贫僧与圣公同去,罗恩若是以言语侮辱,决计叫他走不出这江南。” 只见方腊在两位护法的陪同之下,来到罗恩面前,下了坐骑,抱拳躬身道:“小弟方腊,见过罗恩兄长。” “好!不愧是明教之主,言而有信。” 罗恩一本正经的称赞,接着把方腊扶起来。 “贤弟快快起身,今日能得你这般一个英雄认我为兄,实乃一大快事!” 罗恩面上带着笑意,在方腊眼中却是巨大的讽刺,他一刻也不愿在此处多待。 这心里实在是憋屈,罗恩若是言语讥讽,方腊倒可以回去之后,聚集大批人马来捉他。 但罗恩越是这般和颜悦色,方腊便越不能动手。 今日的比斗所见者甚多,自己又拜了罗恩做兄长,若是再对罗恩下手,岂不成了无信无义之人? 罗恩想也能相处方腊的心思,也不愿与他再做扯皮,便道:“贤弟教务繁忙,为兄的便不留你在这里用饭了。我只在此处停留些许时日便走,贤弟快快回去吧。” 萧嘉穗等人看的好笑不已,却要辛苦的忍耐。再看方腊众人的脸色,已是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第三五零章 福州石宝 “贤弟慢走,于路上小心些,万一有些不开眼的毛贼冒犯,可遣人前来求援,为兄立刻便带人去救你。” 正在上马的方腊闻言险些没从马背上栽下来,好悬还是稳住了身子,黑着脸道:“我们走!” 眼见得方腊诸人负气而走,渐渐消失在眼前。萧嘉穗等人尽皆大笑不已。 “哈哈哈哈,哥哥演的好生逼真,若是不清楚情况的,还真当哥哥与那方腊是生死之交。堂堂江南绿林第一魁首,在哥哥面前竟如此吃瘪。”庞万春大笑说道。 萧嘉穗笑罢认真道:“此人能屈能伸,非是田虎那等莽撞之人,不可轻视之。我等日后若再回大宋,只怕其便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那时早已改天换地,怕只怕他在我等还未离江南时使绊子,好在上官义兄弟他们与我等的关系不为人知,否则就连收购粮食一事都难以办成。” 罗恩并不因为今日压了方腊一头,便对其掉以轻心了。 方腊与田虎不同,田虎手下多是毫无信仰,皆以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但方腊的传教之法聚集的都是一些有信仰的人,所以其军队的战斗力必然强过田虎。 其实这一回能赌的赢他,关键便在于信息的落差。 罗恩几乎知道方腊手下所有人的本事,但方腊对梁山的了解,除了江湖传言,就只剩下两眼一抹黑了。 “那我们要在此处待到何时?”庞万春问道。 罗恩道:“万春兄弟最好速速离了这四明山,山上的弟兄若有愿意随我们一道走的,便都带了去。就是不愿意的,也发放些盘缠,任其是继续留在山上还是回家。我还要到那太湖走上一遭,榆柳庄的四条好汉,前番邓飞兄弟前去邀请时,被其拒绝了,这一回既然到了,便少不得去试一试。” 庞万春道:“我这山上,都是志同道合的兄弟,若是要走,定是一个都不曾留下。小弟这便按照哥哥的吩咐去办,只是我等却要先到何处?” “便由军师与你们一道回去,太湖之行,只叫鲁提辖和张顺兄弟与我同去便是。” 萧嘉穗道:“哥哥如此,叫小弟如何放得下心?再说我们方才得罪了方腊,怎么说此处也是他的地界。” “兄弟不必挂心,我等只三人,再乔装打扮一番,料那方腊也没有通天彻地之能,断然发现不了。”罗恩劝道。 鲁智深道:“师兄,若是如此,洒家万万去不得,还是叫军师与你一道去便好。” 罗恩闻言讶然,再一看鲁智深,随即恍然大悟。 就鲁智深这般鲜明的特点,再怎么伪装,也会被有心人认出来。 要么说鲁智深外粗内细,若是被他的外表骗了,那便大错特错了。 “倒是我疏忽了,便依提辖所言,你与四明山的几位兄弟一起回去,也带我口信与上官和小七,两月之期前头,我必然到达。须知你们到了明州沿海一带,不要聚集在一处,明教耳目众多,若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打算便不妙了。” “洒家省得,师兄放心便是。” 庞万春也道:“小弟于路定以提辖哥哥马首是瞻。只是花荣兄长却要到何处去?” 他这般一说,罗恩也想起花荣来了。 “贤弟,你作何打算?其实依我的想法,是想叫贤弟随我等一道去趟海外的。只是你离开青州不宜太久,否则在那慕容彦达面前不好交代。” 花荣道:“哥哥好意花荣心领了,不过这海我如今是出不得的。但青州也不是太过急着回去,既然哥哥要往太湖去寻访豪杰,小弟便与哥哥一道去,等我在那太湖再回青州不迟。” 鲁智深笑道:“如此甚好,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庞万春心中遗憾不已,他十分想叫花荣落草,众位兄弟聚集在一处是何等快活。 但万事不可强求,就是不想接受也要接受了。 众人正说时,庞万春与花荣这两个神箭手同时面色一凝,张弓搭箭瞄准林中的一个方向。 “什么人,速速出来,否则休怪箭下无情!” 鲁智深喝道:“哪里来的贼厮,做此偷听的行径,洒家注意你多时了!” 罗恩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道:“不知是哪位好汉藏身于此?我等又不是大虫,何须藏头露尾?” 在场都是高手,更兼论起躲避与反躲避来,梁山鼓上蚤称第二,天下便无第一。那躲着的人早便被罗恩发现了。 见此情形,那树上传出一道声音来:“庞家兄弟,青州小李广,莫要放箭。” 众人一听此人竟叫出花荣的名字来,顿时打起精神,不能叫此人跑了,不然会对花荣不利。 唯独庞万春有些疑惑,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是一时也想不起来。 “花荣哥哥,且看他究竟是何人。” 但见那树叶晃动,不多时自上面下来一人。 其人八尺以上身材,微微蓄着些胡须,那人下了树,庞万春看清其长相,顿时‘啊呀!’一声。 忙拦住花荣道:“诸位兄长,这是小弟往日里在福州结识的旧人。” 那人苦笑道:“不想兄弟却还记得我。” 又朝罗恩拜道:“小弟福州石宝,拜见罗恩哥哥。哥哥威名,小弟素来仰慕,不想却在如今这等情况下见面。” 庞万春忙是迎上去道:“石宝哥哥怎到了此处?却是不露面,只顾躲在树上作甚?” 岂不知罗恩一听此人名号,心中便是大喜,没想到还有这般一个难得的好汉出现在这里。 这石宝可了不得,其是方腊自立为王之后,太子方天定麾下四大元帅之一。 号称南里大将军,须知方腊太子手下,必然是方腊极其信得过的人才行,除却此人,其余三大元帅,便有邓元觉一席。 若说起武艺,石宝未见得是方腊手下第一,但其狠厉程度,堪称南国第一人。 庞万春手下有七条梁山好汉的性命,却有五人不是其亲手所杀。 石宝则不然,他曾亲手杀死梁山六员将领,更有索超这等猛将葬身在他的手下。关胜赞他刀法不在自己之下。 第三五一章 太湖四杰 还有这石宝的气节也堪称一绝,其在陷入绝对困境的时候,尚且困兽犹斗。 更在兵败之时,怕吃捉了受辱,拔刀自刎在乌龙岭上。 想到此处,罗恩上前道:“早闻兄弟名声,我只当你投了方腊,否则岂有不寻之理?不想今日在此见面。” 石宝道:“惭愧,石宝此次到这四明山来,便是劝庞家兄弟一道去投方腊的,不想正赶上罗恩哥哥与他赌斗,是以才躲在这树上。眼见方腊离去了,正待下来觐见,不料却被哥哥发现了。” 罗恩见石宝说话磊落,不由对其更是欣赏。 他本来还奇怪,既然方腊前番招揽庞万春不成,那之后又是怎么获得这个神箭手的效命的?却是没想到庞万春与石宝还是旧时,只怕他两个是同时投的方腊。 庞万春拍手道:“哥哥若是早来两日,只怕小弟还真会被你说动了。若晚来一日,我也便离开了这四明山,你却到哪里寻找?但我如今已投了罗恩哥哥,你也是来的巧,以石宝兄长你的本事,如何不与小弟一道?如此一来,你我兄弟时常相聚,岂不快哉?” 石宝拜倒在地:“小弟愿拜罗恩哥哥为主,万望哥哥收留。” 罗恩忙扶起他来,喜道:“兄弟遮莫如此多礼,便是你不来时,若我从万春兄弟口中得知你的消息,也是要去请的。” 石宝只当罗恩客气,连道不敢。 萧嘉穗见又有一条好汉归附,心中也喜。上前说道:“兄弟不必拘束,罗恩哥哥待人向来宽厚。你更不知这天下但凡是有本事的,罗恩哥哥尽皆知他。先前哥哥还派人到福州寻访,只是一直未有所获,才当你投方腊去了。” 石宝稍微有些不可置信,但自己已经决定投靠,萧嘉穗大可不必扯谎。 鲁智深金刚一般的身子走到石宝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好汉子,我师兄多曾说起你是这江南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一见,果真样貌非凡,想必手上本事也是了得。正好洒家不放心师兄到太湖去,有兄弟你的加入,也更叫洒家安心。” 石宝在书上看了鲁智深与邓元觉的争斗,早将其惊为天人,闻言连忙说道:“小弟一点微末武艺,怎及提辖哥哥高强?便是江南有名的宝光如来,也在哥哥手中走不过几十合,石宝岂敢班门弄斧?” 罗恩开口道:“早闻石宝兄弟有一把劈风宝刀,削铁如泥,可否一观?” 石宝闻言一惊,看向庞万春,还以为是他说与罗恩的。 庞万春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曾说。 石宝更是惊讶,知晓自己兵器的人并不多,看来这罗恩曾寻访过自己是不假的。 心中对罗恩更加钦佩:“哥哥既然要看,小弟自无不允。” 但见其从背后取下一个使麻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来。 打开麻布,显现出一把刀来,石宝道:“哥哥请看,这便是劈风刀。” 罗恩看那刀,只见刀身狭长,略带弯曲,刀把也长,可容双手把握。看起来倒像似一把缩小性的朴刀。 这正是马战短刀的一种。 后世许多人认为,石宝的兵器是类似关胜偃月刀的那种大刀,其实并不准确。 书中有一处细节表明,石宝的兵器并不甚长。 若是一把长刀,以石宝的武艺,便不会被李逵砍断了马腿。 萧嘉穗见此刀寒光凛凛,不由赞道:“好一把宝刀,却不知如何打造?” 见问起这个,石宝面上多了些自豪之色:“此刀烧西域镔铁,须有数日方能成材。后以柔铁为刀脊。浴五牲之血,淬五牲之脂,方能成此刀。不是小弟自夸,我这刀马步皆宜,劈砍过去,可以裁铜截铁,遮莫三层铠甲,皆如劈风一般,以此得名劈风刀。” 众人皆是称赞不已,罗恩心中明白,石宝所言的裁铜截铁,只是普通货色。似关胜偃月刀那种千锤百炼之钢铁,与此刀便能平分秋色了。 但石宝还有一手和栾廷玉一般的流星锤本事,索超便是栽在流星锤上,还连累的前去救援的邓飞被石宝砍作两半。 。。。 众人在四明山用罢了宴席,罗恩便带着萧嘉穗、张顺、石宝三人往苏(和谐)州太湖去了,花荣也跟随着。其余的事情,便都交给鲁智深负责。 五人为求迅速,在四明山上取了几匹马,一路晓行夜宿,不出数日,便到了苏(和谐)州境内。 来到此处之后,又寻访到太湖边上的榆柳庄,这庄上的居民,与梁山泊周边的村子一般,都是靠水吃水,以打渔为生。 此时的榆柳庄,尚未被费保四兄弟经营成自己的地盘,所以罗恩打算就近问一问。 几人便寻了个凉亭坐下,罗恩唤来一个鱼主人,说道:“主人家,上两份好鱼汤来吃,再上些特色菜来。” 鱼主人问道:“客人可要好酒?” “酒也来些,只是我等有要事,不可多饮,以免误事。” 那鱼主人刚要离去,张顺看着太湖这一片好水,有感而发道:“好一处大湖,比之梁山水泊更加巨大。” 便忍不住搭话道:“那梁山水泊倒是个好地方,可惜罗恩一行人气数已尽,不知被童贯赶到何处去了。” 罗恩早嘱咐过众人不可暴露身份,所以虽有些不满此人言语,却都不曾发脾气,罗恩问道:“鱼主人,我闻这榆柳庄有四员好汉,为首的人称赤须龙费保,不知你可曾知晓他们却在何处?” 那人闻言面色猛然间一变,也不回答,只是问道:“你寻他们作甚?” 罗恩道:“你只说你知不知道便罢,平白打听许多,对你也无好处。” 那人闻言悻悻离去,罗恩却是暗笑不已。 萧嘉穗十分了解罗恩,见此情况便问道:“哥哥可是看出了此人有何不对之处?” 罗恩笑道:“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料此人便是那瘦脸熊狄成,我等这一回要寻的人,只怕不多时便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怪罗恩能认出来,实在是那狄成生的是骨脸阔腮有棱有角,还留有扇形胡须,实在太有特点。 再经方才那般故意试探,观其反应,罗恩已有九成把握。 第三五二章 浪里白条显身手 石宝疑道:“既然哥哥已经认出他来,为何就此放走了?” “兄弟不知,前番我已遣山寨两位兄弟前来相邀,却是被拒绝了。这四人中,那赤须龙费保才是当家的,若是我等先前自报家门,恐他们要躲了去。这榆柳庄我们又不大熟悉,到时却哪里去寻?” 石宝恍然大悟:“原来哥哥是要借此人将他们引出来。” “正是此意,这四人并非目光短浅之人。闻得我等打探他们,必然要来一探究竟。” 萧嘉穗赞许的看了看石宝,此人倒也有些谋略,与袁朗较为相近。笑道:“看来今日这顿饭,却要晚些时候才能吃得上了。” 花荣道:“不知他们会使何等手段前来。” “既然居住在太湖边上,少不得是水里的勾当。我等只在这亭中等他,只是少不得要叫张顺兄弟露露手段了。” 张顺喜道:“如此甚好,咱们那水军中,早便需添几个头领了。若在别处,小弟不敢妄言,但这水中,某说四人,便是四五十人,小弟也能炮制的他们心服口服。”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罗恩道:“只等看兄弟你显身手了。” 果不其然,罗恩几个人在这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酒菜上来。 不多时,石宝忽道:“哥哥,边上这些个渔船有些不大对劲。” 其实不用石宝说,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本来分散在湖面上的船只,纷纷在朝着亭子边上聚集。 只说罗恩等人所在的这亭子,只有一条路通向岸上,此时也有人围拢过来,似是要把几人的退路堵上。 萧嘉穗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艘小船,说道:“哥哥看那船上,却不是方才那狄成?” 果不其然,那船上当真站着狄成。 罗恩道:“只怕这四人都在周围,他们来者不善。兄弟们注意些,只是不要伤了这些人性命,否则便前功尽弃了。” 张顺笑道:“岸上的交给几位哥哥,那水里的便不牢诸位动手了,且叫小弟在他们聚集过来之前,便都降服了。” 说着张顺便将上衣脱下,石宝惊道:“这位兄弟,他们可是有十余艘船,人数少说也有四五十。” 罗恩笑道:“不必担心,这位兄弟水里功夫无人能出其右,莫说这些人,便是再有个几十人,他也能来去自如。” 张顺道:“且看张顺施为。”说着走到亭子边上,身子一仰,荡起些许水花,便消失在湖面之上。” 只说张顺这一入水,却叫周边这些船其中一艘之上的一人坐不住了。 但见此人黑面长须,穿个单褂,正是太湖四杰之一的太湖蛟卜青。 “那人莫非是水中高手,要来我们船底下勾当?” 撑船的艄公笑道:“哥哥多虑了,方腊手下哪里有甚会水的?说不定是下去洗个澡也未可知。再说咱们都是水中老手,还能真个着了他的道去?” 卜青道:“不可轻视了他,且叫我下水去会一会此人。” 说着把单褂一脱,跳进水中。 那艄公丝毫不担心,这位哥哥既然敢以太湖蛟为名,自然在水里是不弱于人。 石宝看得清楚,见此忙道:“那厮们也有人下水了。” 萧嘉穗笑道:“兄弟稍安勿躁,只怕他不下水,这下了水,便任由张顺兄弟炮制了。” 众人只见自卜青入了水后,一炷香的时间也未曾露个面出来。 罗恩与萧嘉穗二人老神在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花荣二人心里暗自着急,生怕张顺有些闪失。 此时便连那为卜青撑船的艄公也坐不住了,往常时,卜青闭气的时间可没有这么长过。 正当他急切间想要调转船头到另外几位哥哥面前汇报时,只见船边一道水花溅起。 一条如匹练般的人影跃出水面,直离湖面数尺高。 但见他手中提着一个人,不是卜青却又是谁? 张顺把卜青往船上一扔,重新掉落水面,那艄公这才反应过来,只是除了荡漾的浪花,哪里还能看见张顺的人影? 来不及管顾许多,艄公连忙去查看卜青的状况。 只见那这位素来会水的大哥,已经被淹的直翻白眼,口中不住的吐出水来。 艄公大惊失色,只是更加令其震惊的还在后头。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待这艄公招呼其他人时,只见己方离那亭子最近的船只猛然间翻了个身,上面四五个人尽皆落入水中。 这些人都是会水的,便都钻进水中要把那罪魁祸首制服。 只是不多时,便都一个个的钻出水面,趴在翻了的小船上不住的咳嗽,显然淹的不轻。 岸上的倪云,还有那船上的费保狄成二人尽皆大惊。 只见倪云大喝一声:“动手!” 费保呼道:“都下水去擒拿此人!” 但见十来艘船上数十人尽皆跳进水里,倪云狄成也不例外。 亭子外面,那数十人皆手持棍棒,奔跑着往罗恩等人这边而来。 石宝道:“不劳几位哥哥动手,且看小弟前去应对。” 罗恩知晓石宝武艺高强,只道:“兄弟不要伤他们性命。” “小弟明白。”石宝闻言把身后的劈风刀取下来,看着亭子边上斜倚着一根木棒,便抄在手中。 一时间,只见水里水花翻滚,石宝持棍冲进人群。 水里的情况看不清楚,只说石宝冲进人群中,那棍左摆右甩,不多时,便将十数人都打落到水里,只剩下一个瘦长短髯,满头卷发的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石宝。 倪云紧紧握着手里的木棒,额头上不由落下汗来,对面那人实在勇猛。 只是倪云也不是胆怯之人,又自恃有武艺在身,持着木棒便朝石宝打过去。 石宝虽最擅长刀法,但也不是倪云能抵挡的住的。二人相斗不过十合,石宝便一棍打在倪云手臂之上。 倪云手上用不得力,木棒掉落在地。 只是他犹自怒视着石宝,眼中尽是不屈之色。 石宝道:“且看你那同伴,还有要打下去的必要不成?” 倪云方才只顾集中精神对付石宝,此时才发现,自己那三个兄弟,都被拿到了亭子上。 第三五三章 赤须龙费保 “大哥,三弟,四弟!你们......”倪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自家人知自家事,倪云心里清楚自己这几个兄弟的水性有多好。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同伴,竟然在水里都被对方一个人摆平了。 “你以为这样便能逼我们四兄弟就范?实在是太过想当然了。我等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要想让我等投那方腊,信奉什么摩尼教,无异于痴人说梦!”倪云心知就凭对方那一人展现出来的水中本领,自己便是跳进太湖中也逃不了。 更何况自己的几位兄弟还在他们手里,是以也不打算逃了,只是抬头挺胸说道。 石宝闻言一愣,继而噗嗤笑出声来。 “谁告诉你我们是那方腊的人?” 倪云道:“莫要装模作样,不是方腊派你们前来,还能是谁?” 罗恩几人听的清楚,尽皆失笑,石宝道:“你们动手前,也不打探的清楚,那方腊前些时日才拜我家哥哥为兄,还想使唤我们?” 罗恩道:“石宝兄弟,请这位兄弟过来一叙吧。” 张顺此时已经将被他溺的昏迷的费保、卜青、狄成三人分别救醒。 这三人面上无光,听得石宝言语,费保不由寻思莫非真是自己搞错了? “简直是笑话,江南一带,何人敢为方腊的兄长?便是吹牛,也需打下草稿再来。”原来罗恩与方腊的赌斗,只因方腊封锁了消息,纵然罗恩叫庞万春传播出来,但此时苏(和谐)州这边还没流传过来,所以倪云并不相信。 石宝失笑道:“是不是唬人,听我哥哥解释了便知。怎么,你连到那亭子里的胆气也没有?” 倪云明知他是激将法,还是冷哼道:“便是坐一坐你也不能吃了我,怕你怎地?且看你如何搪塞。” 说着便走到凉亭里,看看自己的三个兄弟搜没有大碍,这和才分别扶住他们坐下。 “那水里的人都是寻常渔民,都是听我等号召前来,万望这位好汉救他们一救。”费保朝张顺抱拳道。 他们兄弟三个在水下见识了张顺的水性,纵然是敌对关系,也不由得佩服万分。 张顺笑道:“不妨事,这些人都是在水面上谋生的,我下手有分寸,管保不叫一人有性命之忧。” 罗恩道:“兄弟看看也好,不要叫有人在水里抽筋了。” 张顺闻言一笑,也不多说,复而跳进水中。 费保久在江湖闯荡,见此情形,已知这几人打算说服自己兄弟四个。 又看罗恩是个说话管用的,便抱拳道:“我兄弟四个技不如人,只是请问这位兄长尊姓大名,也叫我们输个明白。” 罗恩道:“小可罗恩,久慕太湖四杰的威名,特此前来拜访。不想方才我这两位兄弟冒犯了几位,实在是对不住。” 四人闻言大惊,费保道:“你等当真不是方腊派来的?” 花荣道:“你们几个恁的糊涂?竟将我们作了方腊的人。这位是梁山罗恩哥哥,其余几位兄长也都是梁山好汉,与那方腊有甚关系?” 几人面色臊红,也知罗恩没必要欺骗他们。 费保道:“不想是仁义无双的罗首领当面,实在失礼。” 只是费保还记得,前番有两个人自称是梁山头领,前来招揽自己兄弟四个,只是被自己拒绝了。如今罗恩当面在此,不由得叫他心中惴惴不安。 莫非是自己上次的拒绝,叫此人对自己等人心生怨恨,是以要来强拉? “我兄弟四人无德无能,何劳罗首领大驾到此?只会些许水性,便加起来也不如方才那位好汉的手段。” 罗恩听出他隐隐的拒绝之意,便道:“赤须龙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的本事,我自然清楚。前番我山寨火眼狻猊邓飞与锦豹子杨林二位兄弟慕名前来,却被几位拒绝了。想来是他们两个不曾说的明白,几位不肯入伙也是情理之中。” “几位放心,我等不是那强人所难之人。只是今日还望给罗恩一个面子,先不要忙着拒绝,听我说完也不迟。” 费保听罢心中一松,罗恩既然说出这等话来,再结合江湖上的传言,便可知自己兄弟四个还能有别的选择。 “罗首领请说,费保洗耳恭听。” “在此之前,小可倒是想问一问,几位先前因何不愿上梁山?” 费保闻言眼神飘忽,似是不知如何回答。 罗恩道:“无妨,只直言便是,我等觉悟怪罪之意。” 费保踌躇片刻,这才道:“既然今日到了这等地步,费保也不怕得罪诸位了。世事有成必有败,世人有兴必有衰。我也自江湖上得知,罗首领与那蔡京等人有灭族之仇。所以与他们也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梁山若只是这般支撑,不寻出路,迟早要败亡。” 费保说罢这话看着罗恩的面色,只是预料中罗恩愤怒的神色并未出现,反而是笑着说道:“不愧是赤须龙,果然有见识。只我今日既然敢来,自是有了万全之策,你可知我梁山人马现在何处?” 费保是绿林中少有能看透天下大势之人,在原本轨迹中,先是看出了方腊举事不会成功,所以没投他。 后来又看透朝廷险恶,拒绝了李俊要推荐自己做官的好意,反而规劝他趁着气数未尽之时出海,这才有了混江龙日后暹罗国称王的结局。所以他此时说出这话,罗恩并不意外。 费保闻听罗恩询问,心中也自好奇,毕竟梁山人马消失了数月不见踪迹,今日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但他同时也明白,若是自己知道了此事,只怕便必须要入伙了。 “此等机密之事,还是不要告诉我这一外人为好。” “哈哈,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兄弟你也防的太过了些。我若不说,如何能叫你心动入伙?”罗恩大笑道。 “小可早在海外寻了一个好去处,据闻太湖四杰曾出海游历。是以才万分希望几位水中的好汉,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费保闻言惊讶不已,一是罗恩竟早放眼海外,二是震惊于罗恩竟然知晓自己兄弟四个曾经出过海。 第三五四章 嘴硬之至 “不知罗首领从何处得知我兄弟四个曾出过海的?”罗恩一句话说出他们兄弟四个的底细来,叫费保难以镇定。 “诸位且休论我从何处得知,只说是也不是。” 看罗恩笃定的模样,心知此事狡辩下去也无甚做用,费保道:“罗首领所言不差,只是我兄弟几个,早无心海外之事。只想着在这太湖之上了此残生,还望罗首领放我们一马。费保在此立誓,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将梁山诸位好汉的所在透露了。” 费保此话一出,倒叫刚上了岸的张顺心急了,脱口道:“你几个水下功夫了得,又这般年轻,倘若不闯荡一番,岂不是糟践了。” 四人见是张顺说话,除费保外,其余三人皆是把头低垂下去。 费保道:“这位好汉,话不是这般说。我四个早无了纷争之心,情愿退出江湖,再不参与绿林中事,此事岂可强逼?再者说,便是我四个加起来,在水下也不敌好汉你一人,何苦如此强求?” “嗨呀!你这不是抬杠?” 张顺急的一拍大腿:“我便是水里再能耐,也只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若要成大事,也不是一人能做到的。再说我家哥哥如此诚心诚意,你们何苦如此?” 罗恩道:“兄弟且先莫说话,待我与这几位再谈一谈。” 费保说自己几人不会泄露梁山的消息,罗恩是信得过的,不然邓飞杨林早便不得安宁了。 “说句实话,几位想退出江湖是假,不信我梁山能长久才是真吧。” “不是罗首领...”费保闻言想要反驳。 “诸位先听我说完再说不迟。” 罗恩一抬手,继续道:“身入江湖中,便是薄命人。江湖无处不在,每每多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势所趋,不是你想清静便能够得偿所愿的。” “我看那方腊所图非小,再看诸位方才将我等认作他的人。想来方腊早已注意了你们这太湖四杰。如今是方腊未曾起事,待起事时,你们却要作何打算?躲是躲不过去的,终归要做出选择。” 费保见罗恩停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双眼,开口道:“不瞒罗首领说,我兄弟四个,本打算将几位都放倒了,然后逃出江南,那方腊再是厉害,也不能只手遮天。莫非这满大宋,还不能有我四人一个容身之地?到时寻个僻静处,安度余生也罢。” 萧嘉穗见费保态度坚定,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起来心中暗道:“此人果真有见识,不枉哥哥如此看重他。” 口中劝道:“如今天下绿林中豪杰四起,皆对大宋朝廷不满。不提我梁山,便有江南方腊、河东田虎、那青州晁盖也算一份儿,待大势一到,诸位安能独善其身?” 费保见这个一直未曾说话的人搭腔,便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好汉尊姓大名?” “不敢称尊,在下萧嘉穗是也。” 费保闻言大震,问道:“敢是荆湖有名的始兴忠武王之后?早闻阁下在梁山为军师,不想却是当面不相识。” “祖上之余荫,使我受益至今,实在是不敢当。萧某与我家哥哥的雄才大略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萧嘉穗客套之后,便道:“诸位还不曾回答小可之疑问。” 费保不曾答话,略带犹豫之色看了看罗恩。 罗恩笑道:“有何肺腑之话,只管说来,若听不得他人说自己的不足,我也不会有今日的名声了。” “既然如此,那费保便直言了。” “但说无妨。” 费保正色道:“费保虽是粗莽匹夫,却也知些许道理。如今大宋朝虽是官场腐败不堪,买官卖官之事十分常见。赵官家也是玩物丧志,称不得明君。” “但自高祖皇帝至今,打下的基业,却不是他们一两日时间便能败干净的。莫说田虎晁盖之流,便是那方腊,待朝廷注意到了他,若要剿灭,也不困难。” “还有诸位,在下大言一句,想来诸位也不愿意就这般孤悬海外,迟早是要打回来的。大宋军兵何止百万之众?自古以来,人心不足蛇吞象之事屡见不鲜。” 费保这话一说,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做出梁山不能成大事的预测来,惹怒了张顺这条水中蛟龙。 但见其愤愤难平道:“你这厮好没道理!我家哥哥敬你是条汉子,你却说出如此诅咒我等兄弟的言语来!” 费保眼神平静道:“便是杀了我,也只这般说!” 张顺正待发怒,罗恩哈哈哈大笑站起来:“兄弟且莫要恼怒。” “赤须龙倒是对绿林中人看到清晰,却是有些以己推人了。” 费保道:“何处此言?” “大宋强敌环伺,你怎知我不能等到那时候再做行动?海外去处甚多,你有岂能确定我下一步便要自海上图谋大宋?”罗恩连续问出两个问题。 “大辽等国,若能吞并大宋,早便动手了,以此对峙到如今数百年,不也是难伤根骨?” 罗恩摇头道:“如今早非以往,在那大辽北面,黑山白水之间,大金朝已然立国。其军如长江之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将大辽打的节节败退。不出十年,必会踏足大宋境内。到那时,便是方腊等人被剿灭了,以大宋如今的实力如何抵挡外族入侵?” “什么!” 费保大惊失色,纵然如他见多识广,也不知此事。 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说道:“且不说此事自有朝廷去头疼,与我这个平民百姓何干?只说朝廷都抵挡不住的强敌,罗首领以何做底气去抵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金国入侵,必然招致黎民百姓生灵涂炭。纵然我有一分把握,也要做百分努力。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行不通?那时便是败了,也总好过将自己一叶障目,做看不到状。” “罗首领心怀天下,费保佩服,但你那一分把握又从何获得?”费保犹自不松口。 “我若说出把握来,你是否便愿意随我等出海,祝我一臂之力?”罗恩一步步将费保引导着,这才到了重点。 第三五五章 说服 费保明知罗恩是在以言语相激,但他还真就不信,如果当真有罗恩所说的那个大金国,只凭梁山一个区区绿林中的山寨,便能与打的大辽没有还手之力的强大军队扳手腕。 是以说道:“多谢罗首领欣赏之意,费保也知你是在以言语激我。若我再坚持下去,倒是不识抬举了。便请罗首领说出来,若当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兄弟四个便是舍了这一身血肉也未尝不可。” 罗恩闻言大喜,直到此时,费保才总算是松了口。 说实话,除了许贯中那个一张口便拒绝的人之外,费保还真是最难说服的一个。 “大宋暂且不能图,但不代表其余国家也不可图谋。似那高丽东瀛等国,便是我下一个目标。以此为根基,到了那时,金国南下,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费保闻言失笑道:“我还当罗首领会说出何等高论,不想是如此滑稽之言。不提东瀛,便是一个高丽,隋唐时期如此强盛之时,尚且奈何不得它,罗首领却言要吞并别人数百年的基业,实在可笑。” “可笑?须知今时之高丽,就如同今时之大宋比不得太祖之时的大宋一般,同样不能与数百年前相提并论。我山寨兄弟早在那里开始打探,若计划得当,破它不难。” “罗首领好大的口气!” “若无志向,岂能成事?若小可当真只会说空话,莫非这满山寨的兄弟都瞎了眼不成,偏生要来投我?” “这...” 费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嘉穗,自梁山崛起之时,他还从未听过一回梁山强逼他人上山一事。且正如罗恩所言,梁山上头领众多,似萧嘉穗这等广有名声,鲁智深、林冲那样知兵之人却都去投靠。难道他们都看不出? 费保还没自负到只有自己一人能看清天下大势,似这等情况,不由得叫他迟疑起来。 “罗首领且给我些许时间,待费保和我这三个兄弟商量一番。” 罗恩道:“请便。” 费保这等表现,便是已经动摇了,叫罗恩欣喜不已。便招呼上萧嘉穗几人走到岸上,将那亭子留给费保四人。 见罗恩几人离得远了,倪云才道:“大哥,我看这罗恩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说甚拿下高丽,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费保摇头道:“兄弟此言差矣,你想那梁山数十位头领,多有军中之人。只如此倒还罢了,还有那萧嘉穗,更有东京城外居住的闻焕章。据闻此人身负大才,对天下的情况只能比我们看的更清楚。但就是这样的人,也愿意到那海外去。” “若罗恩所言乃是没鼻子没眼之事,岂能叫这些人舍命相陪?” 三人闻言,知晓费保已经是动心了。 其实他们四个闯荡江湖至今,甚至还出了海,见多识广,岂会甘心就此终老? 先前费保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这时一想,越发觉得此事倒有可为之处。 卜青道:“我等又不知他梁山兵马如何,但从其能数次击败朝廷精锐禁军来看,恐怕与绿林中吧等闲的乌合之众不可同日而语。” “正是此理,二哥,我等四人若只寻个去处终老了,便是身死,也无人得知。何如拼上这条命,到那海外再搏一把?” 四人中狄成年纪最小,也最不甘心就这般泯然众人矣。方才张顺说话的时候他便有些动心了,只是不好当众驳了大哥的面子。 此时费保显现出这等意思,狄成心中也喜。 见几人不说话,狄成又道:“小弟说句实在话,那罗恩身份比之我等高出许多。他寨中擅长水战者,只江湖上有名的便有许多。似那江州的混江龙李俊,还有那浪里白条张顺之流。却还能亲自来邀请我等入伙,足见其礼贤下士。” “再者说,他罗恩也不是个傻的,岂会行送死之事?到时便是据海岛而守,也足以保全我等安康。” 费保闻言沉思片刻,说道:“诸位兄弟可想好了,我等绝非那等朝三暮四的墙头草,若是当真入了他的伙,便要一条道走到黑,这安逸的生活便不知何时才能再有了。” 卜青道:“我等何时安逸过?在这榆柳庄说的倒是退出江湖,却每日里被方腊那厮惦记。与其投了方腊,行那必死之事。倒不如去了海外,虽是漂泊,但也有个奔头儿。” 倪云也道:“听了哥哥与两位兄弟的话,叫我茅塞顿开,罗恩既然敢有此举,想必是有些把握的,我等不妨舍了这百余斤,看能否博出个前程来。” 费保握紧拳头,开口道:“我知诸位兄弟不甘如此平淡的了此一生,只是世上哪有万全之事?若是留在此处,也是被那方腊搅扰的不得安宁。去了北方,倘若真有金兵南下,也是难得清静。如今看来,也只这罗恩更靠得住一些。我兄弟四个,便再拼上一把!” “干了!我等当年在海上迎风击浪之时,不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没道理今日便怕了。”狄成坚定道。 。。。 “几位谈的如何了?” 约莫一炷香时间,只见费保四人齐齐来到自己面前,罗恩不由问道。 他这一开口,却见四人忽然下拜齐声说道:“小弟费保(倪云)(卜青)(狄成)拜见罗恩哥哥,我兄弟四个,情愿随哥哥出海,一展宏图之志。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哥哥一声令下,小弟死生不避!” 罗恩几人都是愣住了,不明白方才还犹豫不决的兄弟四个,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罗恩欢喜,不论他们是怎么想通的,既然决定入伙,那便是大好事一件。 罗恩亲自将几人一一扶起身来,欢喜道:“如今得赤须龙、卷毛虎、太湖蛟、瘦脸熊四位好汉共事,实在叫人欢喜。” 众人皆是欢喜,张顺道:“好啊!往日里都是陆上的兄弟们来投,每每只看的李俊哥哥他们与我都是羡慕不已,如今又添了四筹水中的好汉。待到了岛上,还不知那几位兄弟会有多高兴呢。” 第三五六章 王庆崛起 却说费保四人投了罗恩,自是一派皆大欢喜的景象。 当下张顺对狄成说道:“兄弟,我们等你的酒菜上来,可是等的苦。” 狄成略有些不大好意思,忙说道:“哥哥休怪,小弟这便去安排酒菜来。”说罢便自去了。 不多时,费保提来十余个江南特色菜,并两大盆鱼汤。 “哥哥且尝尝这刚从太湖中打捞出来的鲜鱼,虽是常见,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罗恩五人与费保四兄弟便落了坐。 费保朝众人抱拳道:“罗恩哥哥与萧军师两个费保已是认得,却不知这几位兄弟姓名。” 张顺道:“诸位兄弟不必客气,江州张顺的便是我。” 卜青惊道:“原来是浪里白条哥哥,怪不得水中功夫如此了得,小弟自恃在水中也有些本事,不想在哥哥手中却如同幼儿一般。” 张顺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也只在水下逞些威风,上了岸便不值一提了。” 石宝道:“在下福州石宝,也是前些时日才投的哥哥麾下,日后诸位兄弟还要多多关照。” 倪云赞道:“哥哥好本事!该是你关照小弟才是。” 最后花荣自我介绍一番,又是叫几人一番惊叹。 费保问道:“不知哥哥准备几时动身返回?” “敢是兄弟在这里还有未曾安排好的事?” “非是如此,小弟几个在这太湖上也有些面子。想哥哥既然要图海上疆域,必是少不得水军,若哥哥能在此停留几日,多的不敢说,招揽个几百水上汉子,小弟还是做得到的。若哥哥赶时间那便算了。” 罗恩笑道:“难得兄弟想的周到,便在此停留几日无妨。水中的汉子对我等如今来说,那是多多益善。” 几人边吃边谈,不觉已是傍晚。 罗恩问花荣道:“贤弟,你何时回青州去?” 花荣答道:“多劳哥哥挂心,既然费保几位兄弟都入了伙了,小弟也不便在此多耽搁,惟愿立即启程回去。” 萧嘉穗点头道:“如此也好,免得那慕容彦达寻理由找你的麻烦。” 罗恩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早再走不迟。” 第二日一早,花荣骑在马上,罗恩等人送出其数里。 “兄长,各位兄弟,且回去吧。” 罗恩自怀中取出一锭十两金子,说道:“贤弟路上做个盘缠使用。” 花荣忙是推脱,奈不住罗恩非要给他,便自收了。 罗恩把住花荣的手道:“贤弟一路小心,在那青州但凡有不顺心处,要多多忍让。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意气用事。但忍无可忍时,也不要难为了自己,只到荆湖木兰山去寻杨林邓飞二位兄弟,我那寨中永远与贤弟留有一个头领的位子。” 花荣十分感激,含泪抱拳道:“小弟牢记哥哥教诲,必不敢相忘。” 费保心中感叹,似小李广花荣这般了得之人,天下山寨哪一个不是抢着要?偏生罗恩却是以真情相待,果然是不同凡响。 。。。 自花荣走后,罗恩一行人在太湖停留数日,费保几个果然有影响力,直聚集了五六百人要同他们一道出海。 须知费保可不曾说是要投罗恩去的,但即便如此,也有这么多人愿意随他们一道出海闯荡。 为因人数众多,走陆路不方便,罗恩便雇佣了几艘大船,收购了些粮食,将这些人都带上,走水路南下。 却说波涛江水中,十来艘商船一路向南,当先那条船上,罗恩众人都在这里。 几人避开那掌舵的商人,在船舱中说起话来。 “如今荆湖一带,有个王庆占据了房山,隐隐有崛起之势。只怕未来要成为一个劲敌,哥哥却不可轻视了他。”费保面色严峻的说道。 萧嘉穗笑道:“那王庆一事,早有山寨里的弟兄报知了,此人不足为虑。” “军师何以见得?” “荆湖的情况我十分清楚,房山廖立是个毒辣之人,占据房山之后专一招收那为恶之人。王庆也专收强人富户,是以叫他一月之间聚集起两万人马。以此看起来倒是声势浩大,但不得长久。” 罗恩笑道:“军师所言极是,王庆不过是个破落军户。其能有今日,全在一人扶持,便是那金剑先生李助。兄弟不必担心,我心中早有对策。” 如果王庆手下有原本那些猛将,罗恩尚且还重视他三分。 但现在嘛,房山五虎将,除了在梁山的袁朗,滕家兄弟早早的身死,马家兄弟上了二龙山。 杜壆三兄弟成了梁山肱骨,糜胜也在耽罗带兵,上官义追随杜壆。 就连柳元潘忠也因为祝家庄一战,而上梁山带起了新兵。 所以王庆十分悲催的手下只有李助叔侄可堪大用。 当然也不能排除王庆日后能招揽到其他猛将的可能。 费保这才道:“既然哥哥胸中明白,小弟也便放心了。素来闻那李助剑法超群,整个荆湖一带,多有武艺高强者前去挑战,但无一不是失败而归,更有甚者还被其强留在房山入伙。” 罗恩道:”此人的确剑术无人能比,不然也不会得了个金剑先生的称号。不过他再是厉害,也只一个人,而且我等也未见得会与其对上。” 李助的确厉害,便连罗恩也不敢轻视他。 原本轨迹中,卢俊义唯一一个不敌的人便是这位金剑先生。 但此人却有些争议,因其会道法,所以有些人认为他的剑术属于法术一道。也有些人认为只是单纯的剑术罢了。 这个便是各有各的理由了,因为在原书中,并未说他的剑术是道法。而其在与卢俊义对敌时,是被公孙胜施术将兵器打落。 所以便产生了争议。 不过这方世界并不是与书中一模一样的,既然公孙胜都没了法术,那李助想来也是一般。 但即便如此,其还是闯下了金剑先生的威名,所以罗恩更倾向于其是真正的手上本事。 “这些人现在与我们的关联不大,但那王庆身上倒是有些趣闻,不知几位兄弟可有兴趣听我说一说?”罗恩问道。 张顺道:“哥哥快说来与我们听听。” 第三五七章 另外四个兄弟 罗恩端起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那王庆虽是个破落军户,但却生的风流倜傥。所以蔡京的孙媳妇童娇秀对其十分青睐,二人以此勾搭在一起。” “须知这童娇秀是童贯过继自己兄弟的闺女,也算是童贯的女儿。可见这王庆是何等的胆大。” 众人一听这等劲爆的消息,顿时来了兴致,石宝笑道:“果然是天道好轮回,想是那蔡京做了太多天怒人怨之事,才有这等报应。” “的确如此,不过王庆与童娇秀私通一事最终还是败露了。蔡京童贯岂可轻饶了他?便要寻由头将其杀了。” “不过事情也巧,当时东京城传遍了王庆与童娇秀私通,所以蔡京要取王庆的性命。若是当真杀了王庆,便就坐实了此事。所以蔡京为了遮丑,叫府尹将王庆发配到陕州,让自己的孙子娶了这个早便不是处子的童娇秀。” 众人闻言尽皆抚掌大笑,直道蔡京高俅二人是作恶多端,才招致如此报应。 罗恩继续道:“王庆在陕州被得了蔡京吩咐的管营好一番刁难,最终杀死管营一家,逃到了房州。” 这王庆的遭遇,倒像是林冲与武松及数位梁山人的结合。所以颇为有趣,罗恩才谈他。 “也正是咋房州,王庆遇上了李助这个在东京有缘一见的贵人,才有了他占据房山一事。不过李助为了拉拢段家堡扶持王庆,撮合了他和段家三小姐段三娘。” “须知这王庆风流倜傥,生的俊俏,又因他军户出身,熟识武艺,所以被段三娘看上。但那段三娘却是比之母老虎更加犹有过之,房州人皆称称她做大虫窝,更有甚者叫她房州天魔。” “其人生的是眼大露凶光,粗眉有杀气,腰粗膀阔,面皮顽厚拽腿牵拳常常有,针线刺绣是从不碰。不论是其两个兄长还是其老父,皆惧怕这段三娘。” “王庆一个风流人,遇上这么个全无半点婀娜风情的女子,可见有多憋屈。” 石宝哈哈大笑道:“这般说来,那金剑先生倒是说了个好亲。” 费保也笑道:“不想这位绿林中新晋大哥竟是这般憋屈。” 众人边说边笑,完全将王庆当做了谈资。 说罢笑罢,罗恩又道:“这一回我等顺水而下,既然要到明州去,少不得要路过杭(和谐)州。可先叫其余船只先走,将粮食送到明州,我等先到钱塘江去一趟。” 萧嘉穗疑道:“哥哥去钱塘江所为何事?” 罗恩笑道:“那钱塘江上有几位水上的好汉,也如费保几位兄弟一般,是四人一伙,在钱塘江做艄公。既然路过,少不得要去碰碰运气。” 张顺喜道:“哥哥说的必是真的,不想我们水军多时不见新的头领加入,这到江南一趟,便忽的有八员头领要来。早知道小弟说什么也要到江南来一趟了。” 此时不由得他不喜,水军几位头领看着马军和步军每每有新血注入,更兼水军的担子越来越重,他们那是急的焦头烂额。 本来张顺对能招揽了费保这龙虎熊蛟四兄弟已经十分满意了,现在又出来四个。 “兄弟不要高兴的太早,也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投了方腊,我等此去也是碰碰运气。” 本来罗恩以为钱塘江那几个人早就入了摩尼教,但看石宝现在也未加入,倒叫罗恩生出了那几人仍然被埋没的侥幸心理。 反正去看一看也不会损失什么,若能再收四个水上大将便是大好的事情了。 闻听罗恩言语,费保皱眉想了想,问道:“哥哥所说的可是那成贵、翟(zhai2)源、乔正、谢福这四位?” 罗恩闻言一喜,忙是问道:“兄弟认识这四人?他们可曾投了方腊?” 他所说的正是这四人,这四人号称浙(和谐)江四龙,在原本的轨迹里面,是方腊水军的四个总管。这四个可不简单,逼得阮小二自刎而死,将孟康炮击身亡。 后来成贵谢福被捉身死,翟源乔正不知所踪。 其实他们几个的失败,若说过错,大部分都在方腊身上。 方腊占据江南,这里水路为多,他又是拥兵十余万。 若按常理来想,方腊该是大力发展水军。但是他水军数量却偏偏只有五千人,就驻扎在乌龙岭下面。 也不知是方腊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没来得及扩建水军,反正他将自己最大的优势弃如敝履可。若非如此,宋江想要打赢方腊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费保道:“这四人在钱塘江也是有名的,当年小弟四个路过钱塘江,倒是与他们有一面之缘。哥哥这一说,倒是叫我想起了这四位来。不过他们到底投没投方腊,小弟倒是不清楚了。” 倪云道:“那方腊屡屡来寻我们,为的便是组建一支水上的人马,但我兄弟几个不从,也不知他是否到了钱塘江去寻这四人。” 罗恩闻言倒是把握不大起来,毕竟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 倒是张顺兴致勃勃道:“既然有这四位,去一趟也不值什么。” 萧嘉穗道:“不说能否寻到那四位,便是只有费保等四位兄弟入伙,我们那水军必是要扩建的。江南一带善水者比之北方更多,看来日后我等少不得要往这江南跑了。” 罗恩点头应是,正如萧嘉穗所言,现在耽罗岛上的能够吸纳如水军中的人已经没几个了,那怕要再凑出一个水军营都是困难。 要解决这一问题,少不得还得在大宋居民里面补充。江南一带便是上好的去处。 一来这里会水的多,而来这一带不堪花石纲所扰,吸纳人马更是容易。 “此事待我等回到耽罗岛,我在与几位军师好好盘算一般,看究竟如何施为。” 。。。 随着船只一路南下,不几日便到了钱塘江上。 罗恩叫萧嘉穗带着卜青狄成二人渡过钱塘江,去与上官义鲁智深他们会合。自己则带着其余人等,由费保带路,去往他们当年遇上成贵几人的地方。 第三五八章 熟人 且说罗恩一行人在费保的带领之下,在钱塘江上寻找那浙(和谐)江四龙的踪迹。 “小弟实在愧对哥哥,一连数日也未曾找见成贵四人的踪影。”钱塘江边一处酒家中,费保面带惭愧之色。 “此事怨不得兄弟你,难保他们是投了方腊还是转到别处去了。”罗恩虽有些遗憾,却也不会因此就见怪自家兄弟。 倪云道:“也免不了就是这般,只是那四人在钱塘江上讨生活由来已久,等闲不会变换地方。” 他这话里下意思是成贵等人已经被方腊招揽了。 不过这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水里好汉的消息,张顺轻易却不死心。 “哥哥,反正咱们在此也找了好几天了,再找几天也无妨,离和小七哥哥他们约定的两月期限还有些时日。钱塘江这般巨大,他们若是当真换了地方,咱们就此错过了,实在是太过可惜。” 罗恩叹道:“好吧,就在此再找上几日。”实际上他心中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 费保道:“那小弟再去打探一番。” 说罢起身便要走,罗恩拦住他道:“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费保闻言便又坐下,众人边吃边说话。 正此时,忽听酒家外一阵喧哗之声,罗恩微微皱眉:“莫不是有甚歹人在外面作乱,否则岂会忽然间如此吵闹?” 石宝唤来店小二,问道:“外面是何情况,怎地这般鸟乱?叫我们连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客官稍等,小人这便去问。” 店小二不敢怠慢,连忙出去询问,不多时,便折返回来。 赔笑道:“诸位贵客,实在是对不住,这里百姓都一窝蜂的凑热闹去了,才会如此喧哗。不过稍后便会安静下来。” 罗恩见不是有人闹事,便放下心来。 张顺疑道:“有甚热闹好凑的?却吸引这般多的人。” 小二眉开眼笑道:“客官不知,数日前,钱塘江北面有人摆了个擂台。这擂台却不比武,只比水性。输了的人无需付出任何代价,但若是赢了,却有一百两黄金拿。” “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却要几辈子才能挣到这一百两黄金?更兼这里居民都是熟知水性,所以都想去碰一碰运气。” “那摆擂台的也是了得,前番一连数日也未曾有人赢得百两黄金。他便收了擂台,这不今日又摆了出来,这才吸引了许多人去。” 石宝笑问道:“既是比不过别人,却还要去作甚?” “客官这话说的,咱们便是赢不了钱,看个热闹也好啊。”小二答道。 张顺闻言颇有兴趣道:“还有这般事?却不知他水性能好到何等地步?” 说话间,罗恩站起身来,自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开口说道:“有这热闹事,却是不可错过。将这些菜都打包了,这些银子全做了菜钱,有多余的,也不用找了。” 那小二闻言大喜,将银子在嘴里咬了咬。四下看了看,见掌柜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便把银子揣进怀中。又从怀里取出一把碎银,细细的数够了菜钱,交到了掌柜手中。 继而回来将酒菜打包了。 罗恩等人看的真切,却是摇头笑了笑,也不去点破。 “走吧,我等去看一看。” 众人刚走出酒肆,那小二却是快步追了上来。 “几位贵客等一等!” 张顺笑道:“怎么,敢是菜钱不够?” 那小二闻言有些不大好意思,他知自己的行径被这几人看透了,却是没有点破自己。 须知只这一回挣的钱,便比他几个月的工钱还要多得多。 那小二讪笑道:“够了够了,客官不要误会了。小人多感几位恩德,愿与诸位寻一艘往那摆擂台处去的船只,不需各位出银子。” 倪云笑道:“你倒也知恩,却是对的起我们那些钱财。” 不多时,小二寻来了船只,众人上了船,不消一炷香时间,便来到了那摆擂台的地方。 只见此时岸上已是熙熙攘攘围了好几圈人,都往那擂台处张望。便是水中,也里三层外三层的有许多船只。 费保叹道:“可见钱财动人心。” 众人在江中船上,只因船船相接,倒是免得人拥挤了。 张顺也往那处看去,只见一条小船上面挂一面黄旗,上面写道:“只邀水中鬼,不请地上人。” “怎不见那摆擂的人在哪里?” 边上一个艄公道:“早便开始比试了,他们现在都在水底下呢。其余人都在船舱当中。” 罗恩奇道:“不知是以何做输赢?” 艄公道:“那摆擂的好汉当真了得,叫来挑战之人出题来比。所以每一次比试的题目都有所不同,这一回比的却是捉泥鳅。” “在一炷香时间之内,谁捉得泥鳅数量最多,谁便获胜。说起来,我若是再年轻几岁,也要去争一争。毕竟那可是一百两黄金,便是我在这江上撑上一辈子的船,也挣不来这些钱。” 张顺问道:“他们入水几时了” “这一柱香的时间也快到了,比斗双方都还未出水。我看啊,这一回的结果悬了。” 费保问道:“何以见得?” “那摆擂的好汉虽是了得,但这一回挑战他的却是这钱塘江上有名艄公,此人水性极佳整条江也无能比得上他的人。待到了时间,那摆擂好汉的同伴便会从船舱中出来拉动船只两侧的绳索,那二人出来,一看结果便知输赢。”艄公说来不由得满脸自豪之色。 罗恩忙是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他姓成名贵,往日里我俩还是邻居哩,今日这小子若是赢了,却要发达了。”艄公的语气中满是艳羡。 张顺猛一拍手掌,激动道:“我等寻了他数日,原来却在此处!” 罗恩等人也是欣喜,不想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也算没白费这几日的努力。 那艄公见几人如此情形,连忙问道:“诸位寻他作甚?” 费保道:“我与这成贵是故交,多年不见,以此前来拜访,却未曾寻到他的踪迹,不想正在此处。” 第三五九章 做贼的遇上了祖宗 张顺喜道:“那成贵了得,足见这摆擂的也是一条好汉,若能结识了,正是不虚此行。” 说罢,几人便一心往那水中看去。 不多时,果见几人从船舱中出来,罗恩与张顺一看当头那人,却是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义。 张顺笑道:“我还当是谁摆擂,原来是七哥。” 罗恩与他使个眼色,张顺便闭口不言了,此处人多嘴杂,若被有心人听去便不好了。 费保凑近罗恩低声说道:“哥哥,那当头的大汉身后的三人,便是翟源、乔正、谢福三人。” “那摆擂的是自家兄弟,且等了结果出来,再去与他们相会。” 闻得罗恩此言,费保放下心来,也专心去看。 但见上官义几人拉动绳索,不多时,水面荡起波纹,钻出两条汉子来。 其中一人正是阮小七,剩下那个自然是罗恩苦苦寻找的成贵。 二人各自提着一个网兜,上了船,解下腰间的绳子。 片刻时间,只见成贵几人失魂落魄起来。 那艄公大惊道:“成贵水性如此了得,难不成也输了?” 边上围观之人发出阵阵起哄之声。 成贵四个只觉得面上无光,罗恩等人离得远,只看见他们朝阮小七抱了抱拳,便跳下了水,想来是要走。 阮小七紧随其后入水,看样子是要去追,张顺见状急道:“不好,他们要走!” 说罢脱掉上衣,一跃进入水中便追赶过去。 只见得张顺在水面上如同离弦之箭般追赶上去,看的边上的人惊叹不已。 那方才说话的艄公惊道:“这位小哥好俊的水上功夫,若他去挑战,必然得胜。” 罗恩几人却没功夫与他说话,忙掏出银子来,叫这艄公撑船追赶上去。 艄公得了银子,喜笑颜开,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船只划动。却不料船只行进的速度,还及不上几人在水中游动。 费保看的心急,抄起一只船桨便划,倪云也抢过这艄公手中的桨,二人合力划这一只小船。 紧赶慢赶,却总是与几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只说阮小七在钱塘江摆下擂台,为的便是吸引水中好手前来,今番好不容易遇上了这几人,却不料他们输了也不多说,跳进水中便走。 阮小七怎肯放弃?便在后面追赶。 只是追着追着,忽觉身后有道人影跟了上来。 阮小七扭头一看,顿时大喜:“兄弟怎在此处?哥哥他们呢?” 张顺笑着说道:“却是赶巧了,哥哥与小弟正是为了与你比斗这位好汉前来。此时正在后面船上呢。” 阮小七道:“这几个不听我言语便要走,你快与我两个拦住他们。” 。。。 钱塘江边岸上,罗恩、张顺、上官义、阮小七、石宝,连同费保二人,一道将成贵四人拦住。 成贵见是阮小七,又看其边上人数众多,顿时面色一沉道:“几位是何意思?我等技不如人,难道连要走也不成吗?” 罗恩笑道:“几位误会了,我等却有要事来寻,请移步随我来。” 成贵道:“我又不认识你,却能有甚事?” 其语气之中满是戒备之意,虽说他们对这钱塘江十分熟悉,但对方可有两个水性远远超出自己的人。还有那个长大汉子,手上功夫了得,往日也有人打他们手中黄金的主意,但不管去多少人,都被这汉好一顿教训而屁滚尿流的逃回来。 费保道:“成贵兄弟,可还识得费保吗?” 成贵这才仔细打量起费保来,猛然间想起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好汉来。 以此叫他心中放松下来,既然是旧识,他又对费保的为人有些了解,想来应该不是为了害自己来的。 “敢是费保哥哥?原来这擂台是哥哥摆下的。却不知这几位豪杰尊姓大名。” 费保先是没有回答他,将众人领到了一个无人之处,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罗恩等人的身份和来意说清楚了。 罗恩本以为这四位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说服。 岂料费保说明白之后,成贵兄弟四个只低声商谈了片刻,便纷纷拜道:“小弟兄弟四个每每在这江上胡乱度日,也没个正经前程,今日承蒙罗恩哥哥看得起,我等愿投身哥哥麾下,到那海上闯荡一番。” 此言一出,那是皆大欢喜。 罗恩喜道:“今得几位兄弟相助,成事指日可待。” 阮小七笑道:“几位兄弟倒是走的急,也不待我说清楚了。” 成贵道:“小七哥哥也不早报出名号来,小弟若是知晓哥哥便是江湖上有名的活阎罗,不需比斗,也心甘情愿的投靠了。” 阮小七哈哈大笑:“这般说来,倒是我害得咱们二人在江水中泡了这许多时间了。” 众人闻言皆是抚掌大笑。 笑罢,罗恩问道:“几位兄弟可有绰号在身?” 成贵道:“惭愧,小弟平白在此待了数年,也还是个无名之辈。” 罗恩笑道:“真金岂怕火炼?今日我便与四位兄弟各自取上一个绰号。几位兄弟以为如何?” 四人互相看了看,皆见对方眼中的惊喜之色。 只见这四个不约而同的拜下,齐道:“若得哥哥赐名,小弟不胜荣幸。” “我看四位兄弟在水中如蛟龙一般,成贵兄弟便称玉爪龙,翟源兄弟做个锦鳞龙,乔正兄弟是个冲波龙,谢福兄弟便是戏珠龙,以此正好并称浙(和谐)江四龙,几位兄弟可满意吗?” 罗恩取的这绰号,正是原本方腊加封给他们。 此时经过罗恩的嘴说出来,正如说到他们心缝之中。 “哥哥赐名,小弟岂敢不满?更何况这绰号如此威风,直将我四个艄公抬高了许多,小弟再无比这个更满意的了。” 。。。 只说几人一派欢喜之色,行走在大街之上,正准备寻个地方详细的说一说这些天的见闻。 正行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形容猥琐之人。 其从罗恩身边一过,正待要走,却被罗恩死死摁住肩膀,丝毫动弹不得。 “且慢走,把我的钱袋还来!” 石宝与费保二人并肩将其拦住。 “小小贼人,今日偷到自家祖宗头上来了。”费保冷声道。 第三六零章 挖个大墙脚 罗恩不曾想到自己还有在路上碰到扒手的一天,这贼也是大胆,自己一行十余人也敢下手。 不过也算这家伙撞到枪口上了,碰上诸多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人。 这一下被抓了个现行,怎容得他抵赖?更何况眼见数个彪形大汉将自己围住,颇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吓的这小贼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这位公子饶命,小人家中有八十老母,为因得病,我却家中贫寒。心急之下,一时鬼迷了心窍。这才行下此等糊涂事,小人这是第一回犯事,还望诸位宽恕了小人,往后再不敢犯。” 那贼声泪俱下,一半是演的,一半却是真的害怕与后悔。 本来看着这年轻人腰间鼓鼓囊囊,必然有大钱。虽见其边上诸多人护卫,但是在金钱的吸引与侥幸心理的作用下还是出手了。 上官义斥道:“你这厮满嘴胡话,欺我等是雏儿不成?看你身法手段,明明是个老手。再有你看上去不足三十岁的年纪,莫非你那老母五十多才生下你来?今日却饶不得你!” 那贼嘴硬道:“好汉明鉴,小人只是生的面嫩,已是快四十岁了。” 成贵怒道:“小子,到了此时还敢欺骗你爷爷,倒是胆子不小。你不识得我,我却识得你家师傅。这杭(和谐)州城中,所有行此勾当的,皆被那陈箍桶招揽至麾下,派你等出来行窃敛财。” 罗恩闻言奇道:“此人倒是有些手段,竟能把控这一座城中的行窃之人。” 须知杭(和谐)州是江南乃至整个大宋都有名之地,其人能在此处发展出一股势力,其难度比之占山为王更加巨大。 那贼被点破了跟脚,顿时面若死灰,也不做狡辩,一副认栽的样子。 张顺笑道:“哥哥要不要去会一会此人?” “兄弟却是知我心思。” 自家山寨便有个行窃出身的头领,而且现在在寨中极为受到重用。 这个在杭(和谐)州有一股势力的贼头儿,若能收归麾下,由自己拨款,不但能遏制城中行窃之人,还能就此在江南埋下眼线。 如此一来,便补全了邓飞杨林无法在江南安身的遗憾。 听了罗恩此话,成贵朝那贼问道:“你那陈箍桶现在何处?倘若说了,便饶你这一次,若是嘴硬,便把你丢进太湖中喂鱼!” 岂料这小贼却不肯说,只咬牙道:“便是杀了我,也休想叫我说出师傅的所在。” “你是怕那陈箍桶回头找你的麻烦吧,不过你若当我寻不到他,便大错特错了。在这城中,老爷要找个人,还真没有找不到的。” 那贼闻言也不说话,只把头扭向一旁。 “兄弟说他那师傅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罗恩方才没有注意,但此时再听,便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不由得开口问道。 成贵答道:“此人据闻是处州缙云县人,姓陈,却不知其名。因他是个箍桶匠,所以道上的人都称他做陈箍桶。” “陈箍桶,处州缙云人,莫非是他!?” 罗恩心中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只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对成贵道:“劳烦几位兄弟速速打探此人现在何处,今日我还非要见一见他不可了。” 上官义疑道:“莫非哥哥知晓此人?” 罗恩点头道:“若他当真是我知晓的那人,的确不容小觑了。” 见罗恩认真起来,上官义道:“我与四位兄弟一起去。” 石宝紧跟着道:“小弟也去寻他。” 费保兄弟两个也说:“既然如此,我二人也该出一份力。”倪云说罢,将那贼如小鸡崽般提在手中。 张顺与阮小七二人也要去,成贵说道:“二位哥哥,我等尽都去了,却留哥哥一人在此处。” 二人这才作罢,罗恩选了一处酒店,与众人约定好了,寻到陈箍桶之后,若能将其带来最好。就是带不来,也要留下几个人控制住他,再派人前来通知。 且说罗恩在那酒楼中安坐了,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子。 如果真是自己所料那个人,那这一回江南就算是来的大赚特赚了。 若说起此人为何能叫罗恩如此重视,这一节还要细细说来。 这陈箍桶在水浒书中并未出场,但历史上方腊方腊起事之时,其起到的作用十分巨大。 史书中对他的描述不多,但其地位在方腊麾下,仅次于方腊的师父汪公老佛还有南国宰相方肥。 据说方腊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便是在他和汪公老佛的劝说之下。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方腊在被捕之后,供述陈箍桶才是主谋,因此童贯将陈箍桶捉了问话。 陈箍桶当时说了一番话,叫童贯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对其十分欣赏。 若非方腊的供词,便要留下陈箍桶的性命。 当时童贯问他为何要唆使方腊造反,陈箍桶不答反而道正是因为方腊不听自己的劝告,才会落到兵败的地步。 童贯又问他是何建议,陈箍桶主张先占领徽州和睦州两地,然后镇压地主官僚,树立军威。 继而率领起义军顺江而上,实行能得民心的政策,取得百姓支持,到时直接攻打都城。 童贯听了这话,再一想如果方腊当真如此行事,那情况对朝廷将极为不利,是以惊出冷汗来。 他还分析过天下大势,道出箍桶论。 其言:“天下大势犹如桶板,能箍则合,不能箍则散。”其意为若想成事,形势有利时便一气呵成的迅速统一,形式不利时,不妨割据一方,静待局势变化。 可见其人虽然只是一个箍桶匠,但其见地和眼光都十分深远。 只因罗恩在王禀那个脾气秉性都和历史上一般的人身上得到启发,所以才没有忽略掉陈箍桶其人。 此人原先在处州时,曾因为偷狗而坐了牢,但被一帮徒弟劫牢救了出来。然后才结识了方腊,成为摩尼教的头领之一,想来其正是在杭州盘踞时遇上的方腊。 “方腊啊方腊,既然叫我先遇上了此人,就休怪我捷足先登,挖了你这个大墙角了。”罗恩心中默默说道。 第三六一章 陈箍桶 在罗恩看来,如果方腊按照陈箍桶的建议迅速北上,并且施行仁政。那么在开封以南没有重兵的情况之下,大宋朝极有可能被颠覆。 只可惜方腊的战略眼光实在太差,当时一心南下,促使起义失败。 其实在当时,方腊占据杭(和谐)州之后。还有个叫做吕将的人提出了先夺取没有重兵把守的金陵,扼守住长江,然后乘势夺取东南方面州县的建议。 这也是极有眼光的能够迅速建立江南一带,然后分兵割据的高招。可惜方腊十分乐观的认为腐败至极的大宋朝不可能迅速的派出重兵,自己能够从容的夺取江南。 结果起义军主力挥师南下,只留下一个方貌的一支偏师独当北面要冲之地。然后在朝廷大军的反扑之下,造成了起义军在一开始便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 后面方腊更是刚愎自用,连师父汪公老佛的意见都听不进去,致使汪公老佛失望的同时,愤而退出起义大军,寻了个去处隐居了。 所以说方腊失败几乎是定局。 不提罗恩在此处思索,只说上官义一行八人,去寻陈箍桶的下落。 只因成贵兄弟四个这城子最为熟悉,所以便由他们带了路。 倪云问道:“此人不肯开口,我等作何法子去寻那陈箍桶?” 成贵胸有成竹:“不怕这厮不开口,陈箍桶能在城中立足,且叫众人都服他,若是个只顾自己的人,也做不到这一点了。” “我们捉了他的人,若送到官府,他却有法子搭救。是以我等只将人拿在手里,放出话去,他自然会派人过来,那时便知其藏身之地。” 被提在倪云手中的小贼忽道:“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必然不叫你们得知师父的所在。” “你这厮,还敢嘴硬!”倪云一巴掌打在其头上。 成贵皱眉道:“此人若若从中作梗,却叫我们都麻烦。” 石宝道:“既然如此倒好办了,不必如此麻烦,只消挑个僻静处,引得陈箍桶手下前来。有我和上官哥哥在,一股脑的都将他们打倒了,不怕陈箍桶不亲自来。” 那贼暗自撇嘴,自家师父手下足足数百徒弟,这几人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费保忙道:“不可,此人既然能在此立足,必然和官府沆瀣一气。若他请动官差动手,我等又是麻烦。” “我料这城中多是他的人,我等只将消息传将出去,说是有个大人物要见他,叫他有胆子便来。成贵兄弟几人在城中也是有名的,他手下必然有认识的。” “到时我等只需寻一处地方等着,只待他来。皆是江湖中人,他若不来,或是叫来官府插手,于其名声不利。” 倪云道:“若此人不顾及这么多却又如何?” 上官义笑道:“那官差皆是欺软怕硬贪财好利之人,只要我等许以些许钱财,必能买通了。只是缺个去处见那陈箍桶,倘若动起手来,人多眼杂之地却不方便。” 谢福道:“这城中倒是有个破庙,平日里也无人,我等不妨在那里动手。” 上官义道:“如此甚妙,我等且快去,休叫哥哥他们等的心急了。” 众人商量好了,便沿路散播消息,一面赶到那破庙中。 只说这城中也有那陈箍桶的徒弟在行窃,识得这被捉住的小贼。 因见上官义等人不似寻常百姓,不敢轻举妄动,便连忙去汇报了陈箍桶。 这陈箍桶虽说是个贼头儿,却是不同一般,他在城中购置了数套房子,平日里十分低调。又花钱打点了官府,是以叫他能伪装成富户。道上的人知晓他得势,不敢招惹。寻常百姓也看不出他就是城里面的贼头儿。 其此时闲来无事,正准备到都头家中拜会,顺便也送些钱财过去。 走到半路时,忽听有人自后面叫自己。 陈箍桶回过头去,见是自己的一个徒弟,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何事如此惊慌?往日里我是如何告诉你们的?”陈箍桶有些不悦。 “不好了师父,刘五被人捉了。” “可是官府的人?这一月给他们送去的钱可是不少,莫非这厮们贪得无厌,又想多要?”陈箍桶顿时皱眉。 “不是官府中人,徒儿看是有几个生面孔,还有那太湖上的成贵四人,捉了刘五,一直往城北的破庙去了。” “成贵,我与他兄弟四个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却因何来捉我的人?”陈箍桶也知成贵这四个钱塘江艄公中的佼佼者。 只是他们素来没有冲突,所以叫他有些不解。 “师父可要找官府动手?” 陈箍桶道:“不可如此莽撞,可曾还有别的消息?” 这弟子方才忘了说,听陈箍桶一问,猛然间回想起来。说道:“那厮们还放出话来,说有个道上的大人物要见师父你。” “道上的大人物?” 陈箍桶思索片刻,一拍脑袋,连忙问道:“那些人现在可是在城北破庙中?” “正在那里。” 陈箍桶转身便走,那徒弟问道:“师父要去何处?” “去城北。” “弟子这便召集兄弟们一道去。”那徒弟以为陈箍桶要带人前去报仇,脸色大喜。 陈箍桶瞪眼道:“休要胡来!我自去便可。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方腊派来了,你去叫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我自将刘五毫发无伤的带来,若坏了我的大事,你如何担当的起?” 那徒弟闻言大惊,江南一带江湖人,谁不知方腊大名? 因此也不敢多问,自家师父从来都有谋略,既然他说是方腊,那便十有八九了。 自己等人不过是小偷小摸,怎敢去招惹摩尼教那等庞然大物?既然师父如此办法,自然是有考量在其中。 且说上官义等人来到破庙中,只等陈箍桶到来。 果不其然,不消一个时辰,但见一个看起来好似普通百姓,唯独一双眼睛闪烁精光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成贵几人识得此人正是陈箍桶,陈箍桶也识得成贵几个,便径直走上前道:“陈某到了,不知成兄所说那大人物现在何处?” 第三六二章 大丈夫当行之事 成贵也不多言,只说道:“随我等前去,一见便知。” 陈箍桶见状越发期待起来,想他自恃是个志向高远的人,岂能甘心就窝在这城中做个扒手头子?所以他一直想要找一个真正能成大事的人相投。 在江南一带,唯一能如陈箍桶眼的,就唯有方腊一人了。 没想到自己还未寻到机会投靠,方腊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于是陈箍桶便跟在众人身后,开始往他所期待那人的所在之处而去。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罗恩所在之地。 “哥哥,这位便是陈箍桶。陈老大,我家哥哥就在此处。”成贵等人进到罗恩开的那间僻静上房,这才介绍道。 “你不是方腊!”纵然陈箍桶还没见过方腊,但也知晓方腊不是面前这个英气的年轻人。 “谁告诉你我家哥哥是方腊那厮了?”阮小七一拍桌子道。 “那你等是何人?将陈某骗来此处意欲何为!”听此人语气,对方腊并不尊敬,陈箍桶心中大惊,怕是他们并非方腊手下。 想到此处,陈箍桶朝成贵喝道:“江南绿林之中有名的,并无这么一个年轻之人。成贵,你这厮竟然勾结一个无名外人前来害我!” 上官义笑道:“我等何时骗了你?不是你说要我们带你来见我家哥哥的?” 陈箍桶气的胸口起伏不已,但又看对方人多,不宜来硬的,便暗暗思索脱身之策。 罗恩此时起身笑道:“陈老大稍安勿躁,小可罗恩,贸然请阁下到此,实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勿怪。” “你便是那个在济州称霸,威震北方绿林,击败朝廷大军,然后在童贯眼皮子底下消失,逼得他不得不杜撰一个妖魔之说来脱罪的罗恩?”陈箍桶诧异道。 “不错,正是小可。” “那你还是回去吧,我与你无甚好谈的。”出乎预料的是,陈箍桶上来便要赶人。 “怎么,难道只因我是北方人,陈老大便要拒之门外?” “并非如此。” 罗恩疑道:“那是为何?” 陈箍桶一摆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这没眼光的人,无甚好谈的!” “你这厮怎么说话的!”阮小七豁然起身。 “这便是堂堂赛兰陵的待客之道?”陈箍桶不惧反讥道。 罗恩叫阮小七坐下,朝陈箍桶道:“我这兄弟向来是个急性子,不过小可倒想听一听,我怎么就成了阁下口中没有眼光之人?” “哼!” 陈箍桶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要听,我便说一说。” “你那梁山本来如日中天,在济州及周边各处皆有好名声,又聚集头领数十,战兵数万。本来形式一片大好,若趁机往东京方向进兵,施行梁山一贯仁德之举,必能获得民心,使军队越发壮大。” “那时扯旗,振臂一呼,在朝廷反应不过来之前,有极大的可能性占据都城。可偏偏你只龟缩在梁山之上,错失了打破大名府时大好的机会。偏生等朝廷大军压境,被逼的如今也不知躲在何处。实在是不足与谋!” 陈箍桶这话可是说的很重,登时便惹得众人大怒,若非罗恩阻拦,便是不要他的命,也要给他些教训看看。 “陈老大倒是看得清楚,只是我山寨中足智多谋之辈不下十指之数,难道小可不如你,他们也都不如你?” “谁知那山寨是不是你的一言堂!” “呵!”罗恩不怒反笑。 “陈老大,你的眼光,小可佩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等便占据了东京,那时西军等朝廷精锐必然来援。即便能抵挡得住,也是做窝里斗罢了,那时便宜的还是外族。” “你莫非当那朝廷都是傻子?即便来援,也会在边境留下足以抵挡西夏和大辽的军队。也正因此,才有你可乘之机。” 罗恩摇头道:“我所担心的,并非大辽,也非西夏,更不是大理吐蕃之流。而是那如今正在崛起的大金王朝。若是我与那赵佶斗个两败俱伤,到时进兵南下,却从何抵挡?那时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大金国?天下间何时有了这么一个王朝?却是处在何地?”陈箍桶不解道。 “此朝在大辽以北,黑山白水之间,却是立国不足两年。” “哈哈哈,罗恩,你莫非当我是个三岁小孩不成?大辽尚且有法可对,何况这么一个小小新国?你若只拿这等理由来搪塞我,那陈某就更与你无甚可谈的了。”陈箍桶怒极反笑,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唉!” 罗恩暗自叹息,这便是信息不对等带来的坏处,整个大宋绿林中,恐怕没有一个知道如今大辽以北有一群饿狼正在觊觎中原土地。 “那大金国骑兵甚是厉害,将辽国战兵打的溃不成军,这些战绩,只往辽国以北去,自然能打听的到。否则我梁山何以如此?” 陈箍桶闻言愣住,片刻之后,却是拂袖道:“你只拿如此荒谬之言来欺骗我,简直狗屁不通!话不投机半句多,请恕陈某不再奉陪。” 说罢便要离去。 陈箍桶还未走出房门,费保几乎与罗恩同时喝道。 “拿下他!” “休叫此人走了!” 上官义与石宝二人同时上前,纵使陈箍桶有些武艺,也难抵二人。 方才走到门口,便在顷刻间被二人摁倒在地,重新拿回罗恩面前。 “罗恩,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容不得他人与你意见不和?”陈箍桶怒道。 “陈箍桶啊陈箍桶,我还当真是低估了你。”罗恩感叹道。 “两位兄弟,且先放开了他,只是没有我的吩咐,不可叫他走出这房门。” 上官义二人闻言放开石宝,双双守住房门,其余人自觉的堵住窗户,以免陈箍桶逃走。 “江湖上都传你作仁义无双赛兰陵,不想却是名不副实,今日用此等手段来强留他人。我呸!” “你先莫要恼怒,但凡我有些许轻视了你,还真有可能叫你走脱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北方百姓的安危,今日我就破一回例,强行将你带走了,我自问心无愧!”罗恩言语掷地有声。 第三六三章 除恶务尽 “放屁!老子何时与北方百姓的安危扯上了关系?!” 陈箍桶怒骂道,甚至几乎要跳将起来。 罗恩一拳击在其肚皮之上,这一拳打的陈箍桶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不住的咳嗽流泪。 其余人还好些,阮小七和张顺见状大惊,自家哥哥何时对要招揽的好汉动过粗?更何况是如此重击? 唯独费保冷冷看着陈箍桶道:“直到此时你还嘴硬,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方才看你对梁山优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在罗恩哥哥道出大金国的影响之后,想来你心中已是信了,不然便无法解释梁山的所做所为。但你还犹自装作不信,要负气而走。” “我想你必然是看出了这一境况对方腊的有利之处,只消其蛰伏到金军南下之时。大宋朝廷疲于应对,那时方腊便可率众划长江而治,依托水利抵挡。” “北方一带,尤其是辽国最擅马战,金国比之更甚。在水军一道却不足。只要有长江这道天蛰,便能抵挡金军脚步,方腊便能自立为王,独霸一方。但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北方百姓弃之敝履?你这厮好狠毒的心肠,罗恩哥哥尚且打的你轻了!” 费保说罢,还犹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不住吐着酸水的陈箍桶顿时面若死灰。 而张顺等人皆是大惊,直出了一身的冷汗。 罗恩冷声道:“江南一带受花石纲影响民不聊生,我想你是明白的。待金兵南下,北方百姓所受苦难,只会比之花石纲更甚!你这厮心肠毒辣,留在此处是个祸根。也不必再做任何狡辩!今日我必然要将你带走。” 继而朝阮小七道:“小七,把安神医的蒙汗药与他灌下去。将此人带出城去,我等立刻南下,不在此处停留。” 罗恩也自心惊,受此人劝方腊行仁政的影响,自己一直认为他是个有些坚持的人。但却忽略了其曾因为偷狗坐过牢,而且现在也是贼头儿。 这等人会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想来他劝方腊施行仁政,也不过是手段罢了。 正如费保所言,一旦陈箍桶去劝了方腊等金兵南下再动手,那时悔之晚矣。 亏得自己还想着将他留在江南做卧底和眼线,但现在看来,若留下他,就犹如留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炸了。 眼线可以培养,但此祸根不能留下。 金兵南下之后,烧杀抢掠,行径只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既然自己来到了此处,罗恩就绝不允许那一幕幕惨剧再次发生。 若不是此人当真有些眼光,而且并未铸成大错,罗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阮小七闻言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不顾陈箍桶的反抗,强行捏开他的嘴,塞到陈箍桶的嘴里。 张顺提起水壶一冲,药丸自然进了陈箍桶的肚子。 不消片刻,其便不省人事。 “出城,我们走,但在走之前,要为这城中百姓除去些祸害。”罗恩说道。 众人皆道:“小弟们该如何做,但请哥哥吩咐。” “这陈箍桶虽然被我们带走了,但是这城中的小偷可是不少,需将其都废了,叫他们再害不成人,我才能离开的放心。但这些人又罪不至死,我等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罗恩一番吩咐,众人自然听从。 之后,几人扶着昏迷的陈箍桶离了酒楼,那酒楼老板只当陈箍桶吃醉了。见罗恩等人都是高大汉子,更不愿惹火烧身,也不来管闲事。 众人寻了一辆板车,将陈箍桶放在车上拉着,将前次捉的那刘五放了出去。 刘五见师父被捉,连忙去找一众师兄弟商量对策。 这些贼人与杭(和谐)州城的官府沆瀣一气,一面派人跟踪罗恩等人,一面带了钱财到官府中去。 那杭州知州见有人捉了陈箍桶,岂不是要断了自己的财路,当下大怒,派出五十余名缉盗捕快前去追捕。 陈箍桶的徒弟,也有二三百人纠集在一处,同去追赶。 罗恩一行十余人此时已经到了城外,正好有一处破败的道观在那里。 众人来到观中,罗恩拔出湛卢宝剑,说道:“今番这些家伙撞到我们手中,却务必要除尽了他们。” “哥哥瞧好便是,经此一回,保管叫这城里再不敢有人偷盗。” 上官义将腰刀出鞘,石宝将出劈风刀,其余也都取出兵刃,只待追兵前来。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果不其然,那些捕快连同陈箍桶的弟子都追到此处。 见前方有一处破烂道观,那带头的都头说道:“这厮们必然是躲到了这里,正好叫我等来个瓮中捉鳖。” 众人听罢,恨不得一股脑的都冲进去,只因若是救了陈箍桶,赏钱必然是少不了的。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否则这些人也不会为了救一个贼头儿兴师动众。 眼见外面再无一个人,早便躲在门外的费保等人将大门自外面上了锁。然后分别守在围墙边上,以免有人逃脱了。 “瓮中捉鳖,不错,你们这些鸟厮,便是那鳖,不过我等可不是为了捉你们。”不待众官差与贼人开始搜,石宝脱得跳将出来,冷声笑道。 “你这厮好大胆,快将我师父放出来!” “呵呵,官差护贼,滑天下之大稽。废话连篇,看我如何教训你们!” 说罢,犹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冲进这些人中。 与此同时,这观中其余两地,罗恩与上官义二人也分别现身。 只此三人动起手来,直将这数百人杀得鬼哭狼嚎,失魂丧胆。 有那被吓破胆的,想要打开门逃窜,只是大门已然被锁住。 便是有想翻墙出去的,也被早就守候在外面的几人杀个干净。 末了,十余人扬长而去,上了船一路南下。 只是杭(和谐)州城中却因此掀起轩然大波。 据闻那观中当时情况及其惨烈,凡是官差,尽皆丧命,无一个活口,至于其他人,双手手筋尽数被挑断了。 那观中墙上,以血写下以下字句来。 为善莫怕小,除恶务必尽。 今路过杭(和谐)州,城中盗贼猖獗,以此断其手筋,权做惩戒。 然官差腐败,其罪当诛。 日后若再有此事,此处知州,当留意自己的脑袋! 第三六四章 风会到来 经过罗恩在杭州城外这么一闹,杭州城数年之内,都无人敢再行窃。就连本处知州,都吓破了胆。谁也不知那煞星还会不会回来,究竟何时回来。 明州海外,数艘大船,一路乘风破浪,往东北方向而去。 这船上正是罗恩一行人。 “这下好了,我们这水军之中,竟一次来了八个头领,等到了岛上,便是再与他们马步军争斗时,底气也硬些。” 阮小七眉飞色舞的说道,想他们水军头领统共不过九人,这次江南一行,几乎要翻了一番。 “小七哥哥,我们水军难道还要与那马步军打架不成?”成贵闻言十分惊讶。 张顺笑道:“山寨里兄弟都是亲如一家人,哪里打甚鸟架?小七哥哥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是往日里咱们水军立功不如马步军多罢了。” “小七兄弟,你这话便说错了,洒家哪里敢动你一根汗毛?不然再要过海时,却要叫洒家游着回去了。”鲁智深自后面走过来。 众人闻言扶额大笑。 罗恩与萧嘉穗在一旁看着众人说笑,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这众多弟兄,自然是有些竞争的,不过都是些良性竞争。 今日这一营立下功劳,明日那一营立下功劳。彼此之间都不服输,自然能使各个兵营都能得到成长。 这就和企业中的业绩竞争是一个道理,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兄弟用过不正当的竞争手段。 “哥哥将陈箍桶带回耽罗,打算如何处置他?” 萧嘉穗已经得知了杭州发生的事,是以才有此一问。 那陈箍桶确是眼界非凡,却是太过毒辣,如果一味这般,只怕也用不得他。 “暂且将他归在孙安兄弟手下,每日随军训练,也好磨一磨他的性子。到能用时,自有用处,若当真冥顽不化,便叫其在岛上做一辈子的苦力罢了。”罗恩说道。 “此人心思狡诈,也唯有屠龙手这个智勇双全的兄弟才制得住他。”萧嘉穗点了点头。如果换成糜胜这种直汉,还不知会被陈箍桶忽悠到何等情况。 “有谋略的人也不缺他一个,此人若当真敢做什么小动作,留着也是无用。”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且说自罗恩等人撤出大宋,已有四月之多。 如今已是政和六年冬月底,田虎与童贯之间的战斗持续到此时,已是将要分出胜负。 纵然田虎聚集了众多人马,甚至远远超出官军数量,但是从未受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得住禁军精锐? 到了此时,田虎军被逼的尽皆龟缩在威胜军中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 。。。 这一日,刘广正在军帐中听取斥候汇报的敌情。 自云天彪死后,他随军征讨田虎,受命攻打沁源县,却是被阻挡在此,不得推进。 “那李天锡武艺高强,儿子与大哥二人联手,方才将将抵得住他,更兼他那副将刘克让也是威猛,赢他不易。”刘麟说道。 刘广也十分苦恼,若李天锡只是武艺高强倒还罢了,但此人还尤其狡猾,刘广这段时间实在是焦头烂额,却也无办法。 “大军推进到此,我等做了先锋部队,其他将军都在肃清残寇,或是在其他城池处作战。若是我等在此无有寸进,难免惹得童贯不悦。” “若是小妹在此便好了。”刘麟下意识的感叹道。 “胡闹!”刘广顿时呵斥。 “你秀儿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岂能到这战场上参与打打杀杀之事?” 刘麟缩起脖子道:“父亲莫恼,孩儿只是胡乱言语,做不得真。” 刘广闻言瞪他一眼,却还要思索破敌之策。正当其苦恼之时,忽闻有官兵来报:“启禀将军,门外有一人自称是将军旧识,特来求见。” “此人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风会。” “快请!不,还是我亲自去迎接。”刘广闻言大喜。 刘麒刘麟也是欣喜,此人到来破城有望。 刘广来到账外,果见一条大汉正等在外面。 此人颌下微微有些胡须,坐下一匹能征善战马,手持九环泼风大砍刀。 见得刘广出现,风会托的翻身下马,刘广迎上前去,执住他的手道:“风兄别来无恙?刘广正心急间,风兄却来的正是时候。” 风会道:“兄长却是黑瘦了些,小弟到大理国做买卖,不想回来时,从云威伯父口中闻听兄长与天彪兄到此讨贼,是以星夜兼程赶来此处相助。” “风兄有心了,今有贼人李天锡阻挠大军前进,风兄到此正好与我一力破他。” 一边说着,刘广将风会带到军帐之中。 风会疑道:“我那天彪兄长最通兵法,一个区区贼寇岂能挡住你们?” 说到此处,风会才发现一直不曾见云天彪人影,不由问道:“天彪兄现在何处?莫不成他不与你做一路进军?” 刘广闻言如鲠在喉,不由垂泪道:“风兄不知,云兄在已然为国捐躯了。” “什么!?刘兄莫要做这等玩笑耍子!”风会猛然挺直身子道。 “刘广岂敢胡言乱语?在征讨梁山之时,天彪兄被那梁山贼人杀死。因怕云老庄主年纪过大,再因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过于心伤,以此才隐而不发。” “据当时与云兄一同抵挡贼寇的将军道,说杀死他的是梁山的杜壆与上官义二人。此二人师父手中的偃月刀被云兄强取,所以才偏偏要杀他。” 刘广声泪俱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欸!我早便劝云兄不要图谋那老人的青龙刀,偏生他却不听。再被我拒绝之后,又找了那张应雷一道去,如今人家徒弟报了仇。于情于理,我等也不占便宜。”风会长叹道。 “我也是在云兄死后才知此事,不过他何等的英雄,莫非这仇便不报了?” 风会道:“却要如何报仇?且不说此事传将出去我等皆成了不分黑白之人。便是想要报仇,梁山人马的下落却又从何得知?” “罢了,此事就这般休了吧。云老庄主那里自有我去解释,今日我先助你破贼,之后再详细来谈。” 第三六五章 破城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待我等多立战功,日后也好照拂云伯父。”刘广闻言叹道。 “此事暂且不要想,只先说说此处守城贼人的详情。”风会说道。 “这守城贼人名唤李天锡,武艺高绝,便是麒儿麟儿两人并他,他尚且能从容应对。”刘广介绍道。 风会闻言皱眉道:“两位侄儿武艺高强,更兼一奶同胞,便换做是我,也难做到从容不迫,看来此人武艺犹在我之上。要破此沁源县,唯有智取一途,只他谋略如何?” “此人狡猾异常,又有个叫刘克让的与他处处配合。但凡我防备的稍有松懈,他便来劫营。自我大军至此,已是被其搅得疲惫不堪。” “若是如此,倒难办了。”风会不住的踱步,思量对策。 不多时,风会忽然一拍手:“有办法了,此人不识得我,我便做绿林中人前去投靠,待取得其信任之后,再突然发难,那时你引大军进攻,必然一举而下。” 刘广道:“此人狡诈,风兄如何取得其信任?” 风会说了一番自己的打算,刘广犹豫道:“岂可如此?只怕不妥吧?” 风会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要破城,必要如此。” 刘广思索片刻,也觉得若不这般,只怕还要僵持下去,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二人定下了计,风会便跑去投靠李天锡。 李天锡在军帐中接待了风会。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在下风万里,荆湖人氏,为因听闻田虎大王要兴兵除去朝中蒙蔽圣听的奸臣,是以前来投靠。” 李天锡其实有些不大相信风会所言,毕竟在这么一个两军僵持不下的境况之时,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前来投靠,换做任何人都会怀疑他是敌方的奸细。 “好汉心怀大义,我心甚慰,不过休怪小可多疑,好汉如何证明你不是官军奸细?” 风会闻言大笑道:“此乃人之常情,小弟自不敢怪。只管叫小弟明日带些兵马前去应战官军,哥哥只在城上一看便知。” 李天锡思量片刻,就算自己怀疑他的身份,总要考察一番,而在与敌军的作战过程中,最容易看出端倪来。 第二日,风会率领一千军马,向官军下了挑战书。 刘广早与他商议的清楚,便带军在城下应战。 李天锡与刘克让二人亲自在城门督战,但见风会单刀出阵,厉声喝骂:“尔等讨死官军,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前来进犯,谁敢前来送死!” 刘广道:“此贼猖狂,哪位将军前去斗他?” 说话间,一员偏将出阵,刘广心中暗自愧疚,他知此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果不其然,二人交手之后,不出十合,那偏将便有些不敌。 刘广派出刘麒前去助战,一时间扳回劣势,三人斗过五七十合,风会卖个破绽,放刘麒兵刃入怀,继而使腋窝一夹,一刀劈向其头顶。 刘麒早得吩咐,连忙弃了兵刃,打马便走。 那偏将犹自为刘麒拼死抵挡,要争取时间。 只他哪里是风会对手?不待救援到来,便被活捉了去。 风会捉了这偏将率军回城,刘广自做样子在城外大骂。 城门上的刘克让说道:“大哥,看此人一战生擒官军将领,看来其果真是慕名前来的好汉。” “不急,待我再试他一试。”李天锡却并未轻信。 说着当先走下去迎接风会。 “哥哥,小弟捉了这厮,却要如何发落他?”风会抱拳道。 李天锡道:“兄弟好武艺,果真是不可多得。这官军不分黑白,我等便将其枭首,挂在城墙上示众三日,保管叫官军士气大受打击。” 说话间,李天锡一直盯着风会面容,意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风会道:“哥哥所言甚是,也不要麻烦了,只我来动手便是。” 说着手起刀落,一颗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 李天锡见其神情自若,且杀起官军将领来丝毫没有犹豫,已是信了风会的身份。 那偏将的脑袋被挂在城墙上受风吹日晒冰冻三日,官军士气备受低落。 三日后,李天锡率大军出城,要与刘广决战。 刘广自然应战,两军对阵,风会自告奋勇,在此当先叫阵。 这一次却是刘氏兄弟双双出战,李天锡见风会不敌,忙叫刘克让前去助阵。 刘麒刘麟不敌二人联手,刘广将见此,亲自率领其余一名偏将舞刀出阵。 李天锡见风会二人落入下风,也亲自出阵。 众人混战做一团,约莫三五十合后,风会突然对李天锡二人发难。 想他两个纵然武艺高强,岂能想到自家人会突然反水? 眼见风会一刀劈向李天锡,刘克让大惊,连忙挡下这一刀,怒道:“风万里,你这厮作甚!?” “作甚?杀你!” 风会使出浑身解数,再配合其余人,叫李天锡两个疲于招架。 田虎军见此情景,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广趁此机会振臂一呼,大军冲杀而去。 失了主将指挥的李天锡部当是时便乱作一团。 当日混战半晌,李天锡部损失惨重,沁源县就此失手。 李天锡二人拼死杀出重围,刘克让为了掩护李天锡后背上中了一刀,虽有衣甲抵挡,却也是极重的伤势。李天锡这才明白中了计。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一面寻机会收拢残部,一面找地方治疗自己兄弟。 就在李天锡收拢残部撤回田虎所在的威胜军州府之后,一个个坏消息不断传来。 官军步步紧逼,除了李天锡之外,余呈、钮文忠、陆辉、竺敬、董平分别被官军所破。 田虎手下头领损失惨重,好在都是些无足轻重之人。 眼见官军就要打到了自己的大本营,田虎终于坐不住了,寻来房学度思量对策。 “此等危难之际,若再不撤退,便没有机会了。”田虎急切道。 房学度说道:“既然如此,便要早退,反正我等早便预备好了退路。只是有一点却叫人头疼。我等要走,却要留下一人殿后,在城中麻痹官军,却由谁来负责?” 第三六六章 填旋 “诸位兄弟,如今官军势大,我等需暂避锋芒。今番有一条退路,不知诸位可愿跟随我同去?” 田虎召集所有头领,在大帐中议事。 大军节节溃败,非但田虎心急,他手下的头领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言开始纷纷嚷嚷起来,余呈道:“大王,我等为讨伐蔡京那般奸臣贼子而聚在一处,今日非但未能成功,反被童贯逼到如此境地,大王若有对策,还望尽快说出。” 董平也道:“天将降大任,必先劳体伤神,我等大事未成,不该就此毁在童贯手中,属下情愿与大王共谋退路。” 若说谁最不甘心,除了田虎,就是这董平。想他本是官军都监,后来成了绿林中人,本就不甘心。这好不容易有个星宿之名,岂肯就这般休了? “好!”田虎一拍桌子。 “前番我已使人去求见大辽国主,只要我等率大军北上,投靠了大辽,到时有借助大辽之力,我等方能有东山再起之时。” 田虎这话一出,犹如平静的水面上丢进了一颗巨石一般,惊起许多涟漪。 “这便是大王你的好退路?”余呈问道。 “不错,大辽国主正要分封二十八星将,只要我等到了那大辽,非但能得重用,更能借其兵马反攻回来。”田虎面色平静道,好似没有看到下面众人的窃窃私语。 “大王三思啊,那大辽国主岂能容得下我等?”余呈忙是劝道。 李天锡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那辽国的驱虎吞狼之计啊,只要我等与大宋朝廷斗个两败俱伤,他们便能渔翁得利,那时悔之晚矣。” 房学度道:“这等情况他能想到,大王岂会想不到?只是他们有渔翁的心思,我等也有利用他的打算,谁胜谁负,不搏一把如何知晓?” 董平一咬牙道:“若非如此,我等岂能报仇?大王若要北上,我董平第一个跟从!” 田虎见董平站出来支持自己,顿时大喜,继而问道:“但凡有哪位兄弟不愿前去,我也绝不强求。我与你们留下一万人马,只是到时童贯大军到此,是生是死,也只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众人闻言大惊,似李天锡和余呈这等聪明人,已经明白了田虎的用意。 留下一万人马,听起来是挺多,但真和官军拼杀起来,只怕也支撑不了几日。 更何况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便是投降童贯,只怕最好的情况也少不了终身被囚,真到了那等情况,对这些头领来说,倒不如死了痛快。 所以只要留下,横竖都少不了一个死字或是生不如死。便是出城逃跑,或是告知童贯真相,留下的头领也绝不会被四大奸臣所容忍,更遑论投降之后得到重用了。唯一能起到的作用便只有为田虎逃跑争取时间。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的刘克让身上缠着绷带,犹自面红耳赤的说道:“大王莫非铁了心要投辽?” 田虎语气坚决:“我意已决!” “好,好,好...”刘克让语气颤抖。 “属下家人皆死在辽国人之手,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战死在这威胜府,刘克让也绝不投辽。你等要走便走,我是死也不会走的!” 田虎等的便是有人主动站出来留下,此时不忧反喜,只是面上装出悲痛的表情道:“我等起事至今,向来同心同力,不想今日竟要分离,叫我这心中实在不舍。只是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强求;还有哪位兄弟愿意与克让一同留下?” “克让兄弟与我情同手足,我岂能留他一人在此?李天锡也不愿投辽。”李天锡面色坚定。 田虎见是这员猛将,心中不由一痛,此人武艺在这么多头领之中,可以称得上是执牛耳者。但是既然要阻挡官军,若只是些菜鸟草包,也无作用。 余呈抱拳道:“若要投辽,请恕余呈不能跟从。不然平白叫乡亲父老戳我的脊梁骨,便是后世人的唾沫淹也淹死我了。” 见余呈也如此表态,田虎心里更是难受。 董平不屑讥讽道:“余头领,你既然入了绿林,还妄想在那些只会土里刨食的人念你的好,简直是不知所谓!” 余呈并不让他,反唇讥道:“董平,你真当自己在东平府坐下的事无人知晓?只是不愿说你罢了。我告诉你,你的名声早便臭了大街了,我看那梁山广慧伤你这一下还算是轻的!” “你找死!”自从董平被广慧毁容之后,便最恨人提起此事。 “怕你不成!若你要打,现在便可出去厮并一场!” “好了!今日虽是分道扬镳,但终不成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田虎面色一冷,他终究还有些威信,这一出声,二人便都忍下了这口气。 最终田虎还是留下了一万兵马,带领主力兵马,绕开官军往北而去了,而愿意留在威胜府的,除了李天锡、余呈、刘克让之外,只有牛庚、冷宁、金鼎、黄钺四人。 这一共七员头领,因不肯投靠外族,被做填旋抛弃。 半月之后,朝廷大军推进到威胜府下。 刘广依旧为先锋,只是手下多了一员猛将风会。 风会自那日破了沁源县之后,便重归官军之中。 刘广将其如何破城说与童贯知晓,童贯非但不怪罪他杀了一员官军将领,反而因为其为自己赚了功劳而包庇。 其先是通报全军,说那被刘广所杀的偏将其实是敌军奸细,继而叫风会名正言顺的进了官军之中。 刘广作为先锋军,却不急着总攻,反正那田虎就在城中,只消等大军围城,他跑也跑不掉。 但还是要先打出官军的锐气来,是以风会先带三千兵马,在那城下叫战。 “报——城下一将正在不住叫骂!” 李天锡等人正在城中安坐,忽听手下来报。 “干!这些鸟官军来的倒快!待我去杀他一两个将领。”牛庚是个耿直暴脾气,一听如此,便要出城迎战。 “不可!”李天锡阻止道。 他虽入伙的晚,但一来武艺高强,二来年岁最长,是以其余六人都以他为首。 第三六七章 逃脱 “官军之中武艺高强者甚多,除了那王禀、秦明等人,前些时日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风万里来,到我军中卧底。若非如此,沁源县也不会被破。” “如今这里只剩我等七人,牛庚兄弟若再有些闪失,便更加难以坚持。他若要骂,就只让他骂便是,又伤不到我等一根汗毛。” 须知这里七人也不是同心同德,李天锡、余呈、刘克让、冷宁、牛庚五人不愿降。但金鼎黄钺二人一来畏惧官军威势,二来对田虎投靠外族十分不满。 黄钺道:“难道我等便真要在此处与他田虎争取时间,而把自己做填旋?不如开城放那官军进来,也好叫他们去阻止田虎。到时我们也能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岂不快哉?” “这等想法,简直是春秋大梦!我等打着除掉奸臣的旗号起军这么久,那童贯等人岂能容得下?若要投降,无非自寻死路。”余呈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等七人岂不是毫无退路可言,唯有死战一条路?”金鼎道。 “好了,这个时候还吵个什么劲儿?”李天锡打断道。 “田虎投靠外族,终究会为人诟病,我等又不能就这般顺了他的意。但他这是阳谋,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既能保住我们的性命,又能叫我等有去处落脚。” 众人闻言大喜,忙是问道:“是何法子?” “其一,童贯要杀的只是我们这些带头者,若是我等收下这些兵丁愿意投降,他便是想杀,也要有所顾忌,否则道君皇帝那里也饶不过他。” “其二,近来荆湖一带,有房山王庆为王,聚起人马数万,那里便是我等的好去处。” 余呈问道:“哥哥的意思是我等先将田虎投辽的消息散播给童贯,然后撇下这一万人,去投王庆?” 李天锡点头道:“然也,那王庆新晋起家,我等多少有些本事,他必然不会亏待。而朝廷一路打到这里,也绝不会没有损失,只一个钱粮上面,便足够他们头疼的。所以,只要王庆不扯旗,朝廷对荆湖一带必然无暇顾及。” 冷宁问道:“具体如何来办?” “且容那官军骂几日,我自有打算,必叫我等七人无事。” 众人闻言无话,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便是不承认也要承认,再无比李天锡这个法子更好的退路了。 如此虽是舍了这一万战兵,但是战兵投降不会身死,若是顽抗则生死未卜。 李天锡等七人不甘平庸,到了王庆处也一样能凭借自身谋一条出路。 一连三日过去,风会依旧按时带人到城下叫骂。 “你等作乱贼寇,竟敢假造神迹欺瞒世人,今天兵已至,还不速速投降?尚能留个全尸!不然将你等全都剐碎了以儆效尤!” 风会尚且自持身份,骂的不怎么难听,但其手下骂的却是不堪入耳,城门上那守城士卒早便气的面红耳赤,若非早得了吩咐,恐怕便要下去拼命了。 李天锡虽听了手下汇报,但置若罔闻,召集军中所有小头目,在一道训话。 “弟兄们,我等为田虎所遗弃,不当为他拼命,若童贯到来之后,你等只管告知手下兄弟开城投降。” “哥哥,这如何行得?纵使田虎无义,但若是降了,岂不置众位兄弟于死地?” 余呈摇头道:“不会如此,童贯便是个奸臣,也懂些带兵之道,如今大宋军户腐败不堪,此番与我等相争又急需补充兵力。所以这一万多弟兄,若无意外,必能保住性命。” “那几位哥哥怎么办?” “我等到如今这个地步,唯有再去相投别人,否则便只剩死路一条。李家哥哥已经使人散播出去田虎投辽的消息,你等投降之时,只说我们随田虎一道走了,那时便无忧虑。” 说起来,李天锡几个人胆敢对手下小头目说出自己的打算而不怕被众人捉住请功。 一来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二来则是他们往日里对手底下的弟兄都是不薄。 “几位哥哥只走便是,若我等当真能入了官军,日后若有何用得上的地方,只一句话,小弟绝不推辞!”一众小头目纷纷表态。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有那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打算活捉一两个头领到童贯面前请功了。 乌合之众自是如此,李天锡也是明白,便开口道:“斥候所报,不出五日,官军主力必然到来。我等七人,明日一早便走,在我们走后,你等要好生嘱咐手底下弟兄,若要活命,万万不可顽抗。留得有用之身比什么都要强。” “几位哥哥要到何处去?” 听闻有人如此问,李天锡道:“为逃性命,我等何处去不得?只是从今往后寻个僻静出,隐姓埋名,安度余生便罢。” 只说这七人如此动员之后,便驱散了所有小头目,却并非如李天锡所言一般第二日清早再走,而是众头目刚一退去,七人便开始乔装打扮,然后来到了一处城墙的角落。 原来他们终究还是怕有人要将他们换功劳,而在这处角落偷偷的挖好了一处地道。 有了这处地道,无需走城门,也可以出城去,这也是李天锡要忍受风会三日痛骂的原因,否则只出城一事都是问题。 七人径投房山不提,果不其然,当日夜晚,便有些许小头目纠集起人马,将李天锡等人原本的居所团团围住。 可惜早已是人去楼空。 第二日一早,风会刚要去继续叫骂,却忽然收到了城中送来的降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田虎投辽,以及李天锡等人出逃之事。 风会刘广二人大惊,一面派人去追捕李天锡七个,一面叫人将这降书送到童贯面前。 李天锡早有预料这些小头目不会尽数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所以并没有说出去处。 刘广这边自无收获,童贯那里得知田虎投辽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便立刻上报皇帝,使其调动西军精锐前去堵截,只是时间上早已来不及。 第三六八章 新的生财之物 田虎投辽一事,在大宋绿林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若说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除了已经被吴用劝上二龙山的宋江把田虎大骂一顿之外,便无其他的了。 倒是朝廷方面,为了防止田虎率军南下,而将宋辽边界的增派了不少。 似此一连过去数月,时至政和七年三月份。 不提此事,只说耽罗岛上,在梁山众人的经营之下,越发的欣欣向荣起来。 此时,闻焕章面前正摆放着三个在他看来十分奇怪之物。 他拿起一个在手中翻看,但见此物有两个圆形支架,那支架上各自有一面晶莹透明似水晶之物,也不知是何作用。 “寨主,此物何用?”左右也看不明白的闻焕章不由问道。 罗恩拿起其中一个,往自己耳朵上一架。笑道:“世叔似我这般戴上试试。” 闻焕章顺手把手中那个似罗恩一般戴上,只觉得面前一阵清晰,顿时大感惊异,奇道:“看东西倒是清晰了些,却是有些许眩晕之感?” 罗恩道:“师叔再换别的来试试。” 闻焕章又换了一件戴上,顿时惊奇道:“这一件看的更加清晰,眩晕感却是十分轻微,几不可觉。” 罗恩心中大喜,笑道:“成了!此物专一为老花眼所制,今日能有此效果,实为大喜。” 别人不清楚,罗恩心中却是门儿清。 这东西便是眼镜,似闻焕章这等四五十岁年纪的人,尤其是读书人,眼睛多少有些老花。 而制造这眼镜,也是罗恩早有心思做的事情。 所以在耽罗岛上安定下来之后,罗恩便叫成立了一间作坊专一尝试烧制玻璃。 因为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方法,只知道大致的方向,所以一直到前些时日,耗费了数月时间,才成功弄出了几块玻璃。 这老花镜也是新近才造出来的。 因为无法准确的测量度数,所以需要匠人仔细打磨,几乎耗费了全部成品玻璃,才弄出这三副凹凸度有所差异的眼镜来叫闻焕章尝试。 闻焕章带上之后,效果十分明显,他因读书以及上了年纪,所以有些轻微的老花眼。世间如自己这般人数不胜数,纵然是闻焕章这等不懂商业之人,也明白此物如果能量产,其绝对能够带来巨大的收益。 是以不由问道:“此物需要用到如此剔透的水晶,只怕造价十分昂贵吧。” 罗恩闻言大笑道:“世叔误会了,这东西可不是水晶所做,而是咱们岛上的作坊自己烧出来的。你每日繁忙不已,不曾注意到也十分正常。” 闻焕章惊道:“这水晶也能烧制?” “这东西哪里是甚水晶?我只唤它做玻璃。说起这一副眼镜的造价,便是算上黄金的镜框,再算上成本与人工,也不过是一二十两银子。即便如此,也是将之前的损耗全都算在了里面。如果待日后产量稳定下来,这一副眼镜也不过四五两银子的造价。” 闻焕章大惊失色:“当真如此便宜!” 他已经看到了此物的大好前景,这东西若贩卖到大宋去,绝对会让上了年纪的人如获至宝。 谁能想到这么一件能使眼睛看的更加清楚的宝物只要如此便宜?便是只这两块如此晶莹剔透的水晶没有百余两银子便拿不下来。 不错,在闻焕章看来,眼镜就是宝物。 “自是当真的,我欲将此物作价百两,贩卖到大宋去。想那朝中富庶者多如牛毛,常言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若非要卖给民间之人,这东西百两纹银我都嫌卖便宜了。”罗恩说道。 闻焕章点头道:“的确如此,似那些官吏,家中多有老人,若买一副此物,确实大有作用。”他自己可是有切身体会的,而且自己的眼睛只是轻微的老花,带上这什么眼镜尚且能够感受到清晰的不同。 更遑论那些年纪比之自己更大的人了,若是获得此物,说他们如获至宝也不为过。 想到此处,闻焕章不由面色严肃道:“此物所能带来的财富巨大,这水晶既然能烧制出来,且造价如此便宜,其作用自然不止做眼镜一个用途。便是做装饰用,也能价值不少。这烧制的方法却要十分保密才行。” 此事不用闻焕章提醒,罗恩自然也明白。 他比闻焕章更清楚玻璃的价值,别的作用不说,既然老花镜做出来了,罗恩自然要打近视镜的主意。 只要将近视镜再做出来,只这两种眼镜,便能赚上一大笔钱。 如果再弄出墨镜来。只怕很快便能引领时尚。 到时哪怕卖他一千两银子一副,也有人去买。 要知道最舍得花钱的,便是那一个个的公子与衙内。 只要方式得当,只凭眼镜便能谋取暴利。 “世叔,此物虽好,初戴时却会叫鼻梁有所不适,却要过些时日才能减缓。”罗恩提醒道。 闻焕章道:“世上哪里有尽善尽美之物?此物又不是人身上长出来的,有所不适才是正常。但这小小不适之感,比之眼睛看的更加清晰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他已经有预感,此物问世,会在上了年纪之人当中引起多大轰动了。 二人正说时,忽听有人求见。 此人一来便在罗恩面前抱怨道:“哥哥,咱们这账面可是越发的紧张了,虽然肥皂与蜡烛的销售越来越好,但已经趋于饱和,上涨速度越来越慢。再加上岛上士卒越发的多,如此下去,不出一年,便难以保持收支平衡。” 罗恩闻言笑道:“这些时日,只你神算子到我面前抱怨的多。” 蒋敬却是无心玩笑,愁眉苦脸道:“小弟也不想如此,只是近来孟康兄弟造船,几乎每日都道我面前催银子。此事事关哥哥大计,小弟自是不敢怠慢,但如此一来,却是叫这金钱上的压力越发巨大。” 闻焕章笑道:“你倒是来的正是时候,这里正好有一条生财之道。” 蒋敬这才发现闻焕章面上戴着一件奇怪之物,不由问道:“军师面上戴的却是个什么物件?” 第三六九章 做生意 自闻焕章口中得知了眼镜的好处之后,蒋敬欣喜不已。 作为总管账目之人,他对眼镜的利润看的比闻焕章更加清晰。 “小弟正为此苦闷不已,不想哥哥早有办法,此物巧夺天工,必是一大收益,既然有这等宝贝,小弟也能放下心来。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做到批量生产?” 罗恩道:“如今烧制方法已经被摸索的清楚,不出月余时间,便能出产第一批出来。” “如此一来,哥哥却要使人往高丽走一趟了。扈成兄弟正在那里,若不叫他回来,却有何人去负责贩卖此物?” 罗恩笑道:“此事我自有盘算,你神算子只管在家等着数钱便罢。” 蒋敬此时心里放松,闻言也笑了出来。 。。。 一个月之后,数艘大船离开耽罗,开始往大宋方向进发。 这一日,正是大好天气,却说房山之上,那王庆正一脸愁苦之色的来回踱步。 “来人,请军师过来。” 不多时,一个道装打扮,身负长剑的中年人提着些许酒菜前来。 “哥哥可是又为钱粮困扰?”李助也不客气,将酒菜放下便问道。 王庆对李助是十分敬重的,虽然李助帮他说了个房州天魔做老婆。但若不是他的扶持,自己岂能走到这一步?坐拥数万人马,自从罗恩不见踪影,田虎投辽之后,绿林之中皆称江南方腊,青州晁盖与他房州王庆为三处翘楚。 见得李助到来,王庆叹道:“军师啊,前几日那龚端又来我面前抱怨,说是钱粮不足。军师可有良策?” 李助道:“山寨如今发展过快,到如今已有四五万人,段家堡虽有钱粮,但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哥哥有心称霸淮西,若无钱粮支撑,那是万万不能。” “若在田虎不投辽之前,我等尽可攻打几处州县,抢些钱粮来。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童贯连破梁山威胜两处,正如日中天。便是晁盖距离梁山如此近,也不敢打那一处宝地的主意。我等若在此时有大动作,只怕不妙。”李助先是说道。 王庆闻言十分失落:“难不成便无丁点儿办法?” “办法倒是有,不过却是麻烦了些。我等也不去破州攻城,只将周边州府之中如段家堡一般的地主家,或是招揽,或是打破。这样一来,倒也能支撑上一段时间。虽然不能长远,但也容许我们有些喘息之机。待风头过去,再思良策。” 王庆道:“有办法便好,那我等明日便着手去办此时。正好那自田虎处投来的几人,至今无有寸功,此事便交到他们手中去办。” “哥哥自管安排便好,只是不可闹出太过巨大的动静来。那官府能收买便要收买,大不了分润些好处与他,也不可引的朝廷注意。否则罗恩田虎二人便是前车之鉴。” “那田虎也忒不中用,闹到这般大的地步,也还是被童贯打的节节败退。还有那罗恩,他那梁山上多少有名的头领都是自荆湖一带投靠过去的,结果弄个不知所踪。若是这些人皆上了房山,何尝会落得如此下场?”王庆骂骂咧咧道。 只要一想起似杜壆、酆泰那等绿林中有名的好汉都是梁山的人,他心中便十分不舒服。本来这些武艺高强之人,应该都就近来投自己才对。 结果就因为自己晚了两年,荆湖就流失了这般多的人才。 李助道:“哥哥此言差矣,那田虎的对策是十分高明的。朝廷虽是腐败,但真论起打仗,只怕绿林之中除了梁山曾数次胜过他们,别的再无能和其硬碰硬的。便是我等现在遇上东京禁军,也绝不会好了。” 李助久在东京汴梁厮混,是以对此事十分清楚。 “我想田虎在与朝廷交兵之前,便已经派人往辽国去了,否则他也不能如此当机立断,甚至舍弃了数员武艺高强的头领。” 王庆只是抒发一番心中不快,但也承认自己还没到达田虎那种高度。 房山的发展,完全就是李助借助段家堡的财力,效仿梁山的法子进行收买。 只是与梁山不同,房山并不进行筛选,凡是壮年人前来投靠,全部照单全收。 这样一来,发展是快了,但根基不稳。 李助皱起眉头,继续道:“这田虎,我倒是能琢磨出一二来,但那罗恩着实叫人摸不透。梁山当时的人马比之我等如今只多不少,却都去了何处?休说去处不明,便是他如何在童贯的眼皮子底下将人都转移走的这一点,便叫我十分难想通。” 王庆道:“终不成梁山众人当真是妖魔所化?” “绝无可能!” 李助斩钉截铁道。 “我当年在山野间得遇恩师之时,也曾想习练法术。但恩师直言当今世上法术早已没落,若要施展,无有可能,是以我才学了这一身剑术。” “童贯的那等说辞不过是为自己脱罪罢了。” 王庆疑道:“难不成他们还长翅膀飞了不成?” “不对,一定有什么我不曾想到之处!这大宋疆域虽不小,但是要说藏下数万人而不留下痕迹,简直比插翅而飞更荒谬。更何况这些人每日还要吃喝拉撒,怎么就会不见了?”李助百思不得其解。 王庆见状开解道:“他梁山是好是坏,对我等如今又无什么影响。军师只管想他作甚?” 。。。 二人说话间,殊不知离房山不远处,正有一队人马往房山方向而去。 这一队人马不过三五十人,当头的正是罗恩。 “哥哥,再往前十余里便是房山。”上官义手搭凉棚望了望说道。 罗恩道:“这一回若能成功,我等便不必再亲自收购粮食,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上官义笑着拍拍身边车辆上的麻袋:“还是哥哥有法子,只耗费些人力,便能弄出这许多上等精盐来。” 不错,罗恩此来,正是为了做生意,最理想的生意伙伴便是王庆。 须知食盐对于百姓的生活之重要是无法取代的,所以贩私盐这个生意,其利润之长远,是别的任何一项都无法比拟。 第三七零章 先抖威风 且说罗恩率领上官义、武松石宝三人来到房山脚下三五里处。 正行时,武松忽然面色一凝,说道:“哥哥,方才边上林中有数道人影闪过,跑到了前面去。只怕我等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若想跟踪罗恩等人而不被发现,不是没人能做到,只是就凭王庆手下的喽啰还差得远。 “兄弟莫急,此处毕竟是王庆地界,就如同我等在梁山时一般,周边必定有人与他做眼。见得我等一行人拉着几车货物,必然要动了心思。我要的便是如此,只不管他就是了。”罗恩淡然道。 正说时,忽见前面有一处客栈,石宝道:“我看这客栈却有蹊跷,多半便是那王庆的眼线。” 上官义笑道:“来的正好,我等且进去坐一坐,也显显威风。” 似这等与山寨做眼的路边客栈,基本都是黑店。 若遇上那有许多钱财的客人,便在酒菜中下上蒙汗药将人放倒。 遇上有良心的喽啰,尚且会放人一条命在,若遇上那心黑的,便行如孙二娘一般的勾当。 非但取人钱财,还要将人的尸体糟践了做成馒头馅再卖与路人。若非罗恩抢先占了梁山,就连原本轨迹之中跟随王伦的朱贵都是这般干的。 罗恩有心要除掉这一处所在,也叫王庆见识见识自己等人虽是人少,但并不惧他。 当然罗恩手中握有筹码,自不怕王庆翻脸黑吃黑。 众人快行几步,来到那客栈前面,门前正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那里等着。 他早便收到前面人送来的消息,说是路上有一伙行商,只怕油水丰厚。 此时见得罗恩等人到此,顿时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 “诸位客官是用饭还是住店?用饭时,我们这店里有上好的黄牛肉馒头,还有许多特色菜品。住店时,也有安全的上房。” 这小厮一边说着,一边那眼睛打量着罗恩等人的马车。见那车上各个都是满满当当,顿时心中欢喜:“多时不曾来大活,今日却捡个现成的。只这些汉子,若都做了,足足能出一两个月也用不完的馒头馅。” 想到此处,面上笑容更甚。 武松道:“我等这般多人,你这里岂能住的下?只在这里歇息片刻便走,你等只做些酒菜端出来,先来三百个馒头充饥。” “好嘞!”那小厮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便到厨房中准备去了。 见人走了,石宝低声道:“想来这厮是在酒菜中下药去了,哥哥打算如何来办?” 罗恩道:“看此人眼中充血,想是没少吃了人肉,今日却饶不得这一处鸟店。上官兄弟,石宝兄弟,你二人带上二十个兄弟,堵住他后门,这前面便交于我们。只听这前面响起交手之声,便从后门冲进去。” 须知多食人肉者,必然双目赤红,这也是天生火眼的邓飞会被人当做吃人魔王的原因。 二人闻言便带人离去,绕到了客栈后面。 不多时,只见那小厮端着一托盘足足数十个馒头过来。 见人少了一半,不由疑惑道:“客官,怎地人数少了这么多?” 武松没好气道:“都解手去了,怎地,此时你也要管?” 那小厮见武松语气不善,更兼高大威猛,一双虎眼气势迫人,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骂道:“待你喝了老爷的加料好酒,必先将你这两脚牛马的眼珠子挖出来!” 武松上前几步,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了看,那小厮只当他要吃,却不料武松一扬手,啪的一声将那馒头拍在他的脸上。 想武松何等神力,纵然是柔软的馒头,也打的他两眼直冒金星,面颊肉眼可见的浮肿起来。 那人自上了房山之后,何曾收到过这等侮辱?更兼近来吃了不少人肉,心中凶性大发,也顾不得骗罗恩等人喝酒,破口骂道:“你这泼贼,老子好端端的拿来馒头与你吃,你却这般无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撒野的!” “呸!你那肉馅水腻腻的,一看便是人肉,今日老爷便要除了你们这伙害人精。”武松啐他一脸,说话间将出鸣鸿刀,将此人拦腰斩断。 杀猪一般的吼叫顿时惊起了客栈中蛰伏的喽啰,霎时间便冲出四五条持着砍刀的汉子来,见那尚未断气的小厮犹在惨叫,顿时大惊,便要折返回去叫人。 罗恩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将手一挥,率领身后数十弟兄冲进这黑店之中。 武松手持双刀在前,赶上那四五个人,手起刀落,尽皆杀死。 不多时,这处黑店便一阵鸡飞狗跳。 有那想从后门逃出去的人,也被上官义与石宝二人带人堵了回来。 店中剩余的一二十人见被包围在大堂之中,纷纷惧怕不已。 但他们在此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害人之事,倒也有些凶性,但见其中一人色厉内荏道:“我等都是房山上的好汉,若是你们放了我们,尚且能有一条活命在,如若不然,待王庆哥哥大军杀到,你们这几十人一个也活不了!” “你们这些害人狗贼也敢妄称好汉?作贱别人身体的,老爷我见一个杀一个!” 石宝见此人还敢出言威胁,当下一刀劈过去,自肩上将其斜斜砍成两半。 其余人见了,顿时骇的神魂俱散,尤其是这般砍成两半,那人片刻间还死不了,只是惨叫不已,更是冲击他们的心神。 罗恩伸手提出一个吓得站不起身的人来,说道:“我饶你一条性命,回房山去告诉那王庆。就说罗恩前来拜访,叫他自来见我!” 那人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岂料竟捡回一条命,顿时千恩万谢,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凡是在绿林中厮混的,岂会不知罗恩的名姓?其余人听了罗恩自报家门,纷纷跪地求饶道:“小的不知是罗恩哥哥亲临,还望饶了我等性命,往后再也不敢冒犯诸位哥哥虎威。” 罗恩冷笑一声:“往日那些被你们所害之人,怕是也这般央求过,你们可曾绕过了他们?” 说罢一挥手道:“一个不留,尽都超度了!” 第三七一章 筹码 只说王庆在山上得了那自客栈中逃离的喽啰报来的信,顿时又惊又怒。 惊的是一直杳无音讯的罗恩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怒的是罗恩区区几十人,便敢在自己这房山脚下杀自己的人。 这叫他如何能坐得住?连忙点起两千兵马,叫上李助等几个武艺高强的头领往那客栈中赶去。 罗恩等人将客栈中的人都清理了,又寻到了客栈下面的人肉作坊。 此处的人肉作坊比之十字坡孙二娘那一处更加令人愤怒。 没有半个时辰功夫,但见远处扬起烟尘,罗恩便知王庆带人来了。 大军未至,但见一道装打扮的中年人纵马当先而来。 那人到了客栈前,只见那前面摆满了尸体,看打扮都是自家山寨的人。再看边上三五十人神情漠然,好似杀的不是人,而是猪狗一般。 李助顿时大怒:“欺人太甚!” 说话间,他已经通过看罗恩等人的打扮,再结合江湖传闻辨认出了罗恩的身份。 但见其拔出宝剑,怒指罗恩道:“兀那罗恩,你焉敢杀我山寨人马?今日若无个解释,管你是谁,都走不出此处地界!” 石宝冷笑道:“这些人都该死,为何杀不得?” 李助本不想一来便动手,岂料石宝如此无礼?顿时自马背上跃起,脚尖一点马鞍,持剑朝石宝刺过来。 罗恩早有准备,剑光一闪,也不多言,便和李助交上了手。 李助自出道以来,凭借手上长剑,从来未遇到过对手。 见罗恩以剑与自己放对,顿时大喜,心中存了捉住罗恩的想法。 罗恩一剑逼开李助,开口道:“阁下便是江湖闻名的金剑先生吧?久仰大名。” 李助道:“江湖传闻罗首领武艺高强,今日一见,能挡下李某手中之剑,也算是有些名副其实了。不过李某倒想见识见识罗首领的真本事,还望不吝赐教。” 罗恩虽然想知道李助究竟有多少水准,但此时不是动手的时候,便道:“罗恩到此,是为了与王庆寨主谈生意来的,却不是为了与金剑先生打斗。” 李助冷声道:“既是谈生意,你却因何杀我山寨中人?” 罗恩一脸惊异道:“怎么,这些在此处拦路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是贵寨人马?那地窖中满是人皮人头人骨,我还想王寨主不至于纵容手下如此害人,只当是一些蟊贼冒用房山大名,不想房山上竟有如此货色。” 李助闻言被噎住,这等黑店虽是绿林中不成文的潜规则,但没有哪处山寨愿意在明面上承认的,尤其是房山这等称霸一方的大寨。 绿林中人行走江湖,最恨的便是在路上遇上黑店。尤其是这等不但要夺人钱财,还要作贱人的尸体的店子,若传将出去,对名声的损伤太大。 见李助不说话,罗恩笑道:“我看是阁下误会了吧,这些猪狗一般的东西,不过是些不成器的小贼罢了,无端败坏房山名头。不成想小可除了这处黑店,倒成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助闻言气恼不已,这客栈地下有什么他自然清楚,但是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今天这个哑巴亏,看来是不吃也得吃了。 再看罗恩镇定自若的模样,好像完全不惧怕自家山寨的大队人马杀到。吃不准他有何依仗的李助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李助便上前几步,佯装辨认那些人的尸体。 片刻之后,李助强忍心痛,朝罗恩抱拳道:“却是李助误会了,这些人确实不是我房山人马,只是不知何时在此处开这黑店,我等一时疏忽,倒是不曾详查。今日蒙罗首领代为除去此祸害,李助替我家哥哥谢过了。” 罗恩摆手道:“不必放在心上,似这等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李助心知罗恩在指桑骂槐,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和。 “罗首领说的极是,只是小道却有些好奇,贵寨众多好汉,现在却都在何处落脚?” 罗恩笑道:“此时与房山无关吧?罗恩今日到此,是为了与王寨主商议一笔大生意,还是等他到了再说。” 李助旁敲侧击的想要打探出罗恩的落脚之处,但这又岂是容易的?所以无所收获的李助最终不得不放弃。 “我家寨主正在赶来的路上,待贫道前去迎一迎。” “道长请便。” 只说李助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生怕等王庆到来之后说漏嘴了,连忙寻借口去接王庆。 王庆正带人往前赶,忽见李助返回,便叫停大军,出言问道:“军师怎地返回了?那处到底是何等情况?莫非真是罗恩到此?” 李助不敢怠慢,郑重道:“只怕正是罗恩本人!”说话间,将方才之事都说了一遍。 王庆听罢怒不可遏:“这厮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们!只是若不动他,如何向山寨弟兄交代?他不过几十人,我等人马众多,只要做到将他们全歼在此处,那黑店一事便不可能传将出去。” 李助见王庆起了杀心,忙道:“哥哥不可,那梁山毕竟有数万人马,在于朝廷一战之中,几乎并无损失,谁知那罗恩有无后手?倘若梁山剩余兵马当真来与我们争斗,只怕会便宜了他人。” 王庆道:“难不成就这般吃了这个亏?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李助劝道:“成大事者,能屈能伸,这等事无关紧要。那罗恩断然不会无端来此,待先摸清了他到底作何打算,我等才好对症下药。” 王庆若有所思道:“军师所言极是,倒是王庆孟浪了。且先去会一会他再说,看他口中那大生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庆说罢,带着人马往罗恩等人所在之处而去。 眼见离得越发近了,王庆却一眼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是一个娇滴滴的妇人,正梨花带雨的被石宝擒在手中。 李助一见这妇人,顿觉不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庆在东京时勾搭上的童娇秀。 自从王庆娶了段三娘之后,每每夜间都想起童娇秀的好处来,没少在李助面前提起过。 但这童娇秀为何却落入了罗恩的手中? 第三七二章 再到东京 罗恩见王庆如此表现,心中早有预料。 这家伙生的十分俊俏,每天面对着一个比母夜叉还要母夜叉的女人,如何能受得了?这样一来,就更让他思念童娇秀的好处了。 若说起这女子为何便成了罗恩手中的筹码,还要从一个月前开始。 一个月前,东京汴梁。 时九指所在的茶肆后院,罗恩等人正在此处。 “小弟上次到东京来,还是随我家主人做生意,今日再来,却还是繁华如旧。”燕青颇为感叹道。 罗恩看着这街上繁忙的百姓,心中暗自摇头,谁又能想到,不过十余年之后,此处将变成一处人间炼狱。 “今后要留兄弟在此,叫小乙你与员外主仆分别,实是叫我甚是不好意思。”罗恩微微摇头道。 燕青闻言忙道:“哥哥说哪里话?小乙与我家主人皆是蒙哥哥施救收留,也是自愿与众位兄长聚义。既然是入了伙,便都是一家人,小乙若只是寸功未立,便是哥哥不见怪,我主人面上也不光彩。今日哥哥有用我处,小乙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 罗恩见燕青言语真诚,便点头道:“既然兄弟有这份心,那日后此处便由小乙为首。” 燕青道:“不可,时老兄在山寨资历深厚,又屡屡探听得重要情报,燕青岂敢鸠占鹊巢?只叫我先在他手下做个帮手便成。” 时九指与二人在一处,见得燕青不肯,便道:“浪子燕青机巧伶俐,我老咯,再办这些时已经有些吃力。平日里倒也无妨,只是若误了哥哥大事,我便有十条命也难以挽回。” 燕青还要推辞,罗恩道:“兄弟,此时不可轻视了,也只你留在此处,我才能放得下心来。” “燕青深知哥哥抬爱,但若要叫时老兄与我打下手,请恕小弟难以从命。”燕青拜道。 时九指闻言大笑道:“小乙哥,我何时说过要与你打下手了?哥哥要调我到耽罗岛上教学生去哩,往后啊,我也能享享福了。” 燕青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朝罗恩赔罪不已。 罗恩自然不会怪罪他,只是笑问道:“小乙哥可知这东京那两个人处能最快得到朝中消息?” 燕青思虑片刻,说道:“莫不是这城中的两个花魁处?” 罗恩拍手赞道:“果真是机巧燕青,能如此一语中的。” 时九指也是夸赞道:“小乙哥如此极灵,胜过我千万倍,定能将哥哥交代的事情做的更好。那李师师与赵元奴二人是当今官家的两个表子,只要枕边风一吹,自然能得许多消息。” “可惜我多时想办法叫人近她们的身探听消息,她两个却是心气高,一个个的都看不上。我料想以小乙哥这等英俊多才的男子,必能从她们嘴中问出些什么。” 罗恩道:“不错,小乙兄弟要时常到这二人处走动,若用到好处,这两个女人能起到大作用。” 对于李师师和赵元奴,这两个花魁都和徽宗皇帝有一腿,而且原本轨迹之中都和燕青打过交道。 后世人多说燕青与李师师二人最后退出江湖隐居去了,但是罗恩不这么认为。 相反,罗恩自认为燕青有极大的可能与赵元奴一同隐居,至于李师师,想是可能不大的。 这其中有几个理由。 第一,燕青隐居之前,曾带走了一担子金银珠宝。想他并不是个贪财之人,拿了这些钱无非就是为心上人赎身罢了。以此证明燕青并不是独身一人去隐居的。 其二,燕青这个心上人绝非李师师,因为他们两个曾经义结金兰。依着燕青的性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姐弟之间岂可乱伦? 其三,李师师当时正深受徽宗皇帝宠爱,即便是随燕青走了,徽宗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有悖燕青追求清净的心愿。 而赵元奴则不同了,她与赵佶都是姓赵,这样一来,赵佶可能也有意的疏远她。而书里也多次提到这个与主线剧情无关之人,燕青既然能讨的李师师开心,那赵元奴处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被赵佶疏远的赵元奴,在遇上燕青这个英俊小生之后,二人一见钟情,随后隐居的可能性反而要比李师师的可能多些。 燕青抱拳道:“哥哥放心,燕青定当尽力而为。” 罗恩笑道:“那两个都是京中花魁,少不得是小乙兄弟你的桃花运,若真到时,兄弟却要把握住了。” 燕青闻言哭笑不得。 罗恩又问时九指道:“那蔡京的孙媳妇童娇秀可有什么习惯?” 时九指闻言也不多问罗恩为何要问这女子,只是答道:“这女子倒是生的俊俏,不过前些时日与军中一个副牌军传出风流韵事来。若说起习惯,其每月初一十五,必要到大相国寺去烧香拜佛。” 罗恩闻言了然,这时代的很多女性都有拜佛还愿的习惯,尤其是越富有的人家便越是如此。 林冲的娘子就是因为去大相国寺才被高衙内盯上的。 “三天后便是十五,正好动手。”罗恩喃喃说道。 。。。 武松与石宝二人正坐在茶肆中一面喝茶一面望风。 见得罗恩出来,也不多言,只跟在罗恩身后便走。 待走到无人之处,罗恩说道:“小乙兄弟那里我都安排好了,三天之后便是取那童娇秀的好时候。上官兄弟正在城外等候,我等不可拖延。” 武松道:“那女子私通王庆,童贯定然要有注意。即便她要出门拜佛,只怕也会有人跟随。” 罗恩道:“他们即便要跟着,也并非毫无办法。这女人也不是个守妇道的,否则也不会被王庆的面皮吸引。” “我明白了,哥哥是要用美人计。”石宝煞有介事道。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他正是要用这个美人计,准确来说是美男计。 而且因为燕青要做眼线,不便参与此事,所以罗恩只能亲自去了。 三日后,此计果然奏效,罗恩一行人因此捉住她,开始往房州赶去。 罗恩叫时九指并燕青先留在东京城中等候,待自己办完了大宋境内的事情,再一道返回耽罗。 第三七三章 强龙力压地头蛇 不提童娇秀的失踪在汴梁又成了谈资,只说罗恩三人捉了童娇秀出了城,会合了上官义。 期间童娇秀醒来,见得自己被绑出了城,险些吓死过去。 罗恩吓她说若是不听话便将其买到远恶军州的青楼去,是以童娇秀只得听从罗恩安排,躲进了罗恩早便准备好的一处大箱子中。 罗恩等人带着童娇秀开始赶路,却不是走直线往房州而去,而是在出了东京之后,开始往西北方向去。 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孟州,孟州紧邻西京洛阳河(和谐)南府。 那地方有一处快活林,算是些黑道产业,本来由当地小管营金眼彪施恩把控,每年能赚几百两银子。 而今算算日子,想是门神那蒋忠已然强取了快活林,罗恩这时过去,自是有一番打算。 孟州,牢城营。 施恩近来十分苦恼,本来自己把控快活林赚钱赚的好好的,岂料忽的冒出一个蒋门神来,将自己打的十分凄惨不说,还强占了快活林这一处生财之处。 自己本来还想寻些武艺高强的新到死囚将那快活林夺回来,可恨那蒋门神非但有张都监和王团练撑腰,便是他自己也有许多徒弟,都不好对付。 所以施恩多次想要复仇,屡屡都是失败而归。 老官营也劝过施恩多次,只是他岂能就此甘心? “少爷,少爷,大好事啊少爷!” 正当施恩苦闷之间,一个小厮满脸兴奋的奔了过来。 “我被打的这般惨,哪里有甚喜可言?”施恩神色低落。 “外面来了三个人,说是要帮少爷夺回快活林。” “竟有此事?快带我去见!”施恩闻言大喜,只是走到一半冷静了下来。 便开口朝那小厮问道:“他们可曾说过,夺回快活林有何条件?” 自己把控快活林的事情,但凡江湖中人,知道的并不少。但毛遂自荐来帮自己忙的,若说他们无所求,施恩是万万不信的。 “他们不曾说,小的也没问,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不缺钱。” “不缺钱,难道这孟州牢城营中有他们的相识?”施恩如此想道。 但是只这般想,终究还是没有眉目,施恩便加快脚步,不多时,便见三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几位到来,施恩有所怠慢,还望勿怪。” 罗恩见面前这个自称施恩,面皮白净的年轻男子表现的颇有礼数,心中不耻。 看此像是个彬彬有礼之人,实际上施恩是面厚心黑。 否则也不会带着些不要命的囚徒占据快活林了,更不会险些害死了武松。 如果说施恩不知道蒋门神的后台是张都监王团练二人,那显然不可能。作为一个地头蛇,施恩会不事先打听清楚对手的底细? 但即便如此,这家伙还是叫武松去对付蒋门神。为的不过是贪图钱财罢了,还自称是为了给孟州增添豪杰气象,实在可笑至极。 此等行事,可见金眼彪这个绰号,孟州道上的人们起的确实是十分准确。 罗恩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后来透露给武松蒋门神要害他的消息,便是为了借刀杀人,最后也确实叫他如愿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良心发现了。 “我等来意,想必小管营已经知晓了。”罗恩说道。 施恩堆笑道:“非是施恩重利,只是亲兄弟明算账,敢问几位好汉尊姓大名,又为何前来助我?只管说出来,施恩能办到的,定然不遗余力。” 罗恩道:“小管营放心,我等之条件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且先待除了蒋门神再说不迟。” 只因罗恩在面上占了一圈络腮胡做伪装,所以施恩看他十分高大魁梧粗犷,又见武松石宝尽皆雄壮。以此对三人不由得有了些信心,但若叫他现在便带了几人去寻蒋门神,施恩心中还是没底。 “这...几位还是先说明了,再由施恩款待诸位几日,讲清楚了那蒋门神的武艺特点,几位再去吧,也好叫我这心中安定。” “怎么,难道在这孟州道上,我等还能叫小管营吃亏不成?” 施恩道:“几位好汉仗义相助,施恩只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有如此想法?只是那蒋门神实在武艺高强,叫人不得不重视他。” 罗恩道:“看来小管营是不相信在下与我这两个兄弟的手段了。” 施恩忙道:“绝无此意!” “既然如此,我等也只好露一手叫小管营瞧瞧了。” 说罢,朝武松使个眼色。 武松早得吩咐,心中命白,见那不远处有个磨盘,便走到那磨盘处。 罗恩问武松道:“小管营看那磨盘却有几斤重?” 施恩失笑道:“这般大的一块石头,少说也得有三五百斤。” “你看我这兄弟能否将其拿起来?” “好汉休要说笑了,这等四五百斤一块石头,独自一人如何拿的它动?” “小管营只看着便是。” 但见武松将上衣一脱,拴在腰里,微微蹲下身子,将那磨盘只一抱,轻轻的便抱起来。两只手再将那磨盘一撇,扑的往地下打进去一尺来深。 施恩见状惊得说不出话来,岂料如此还不算完,只见武松右手往地里一提,将那磨盘再次提起,单手往空中只那么一抛,抛出一丈来高。 武松再伸出双手,将那磨盘接住,轻轻的又放回原处。 “好汉真神人也!真神人也!”施恩大骇,不住的如此说着。 罗恩心中暗笑,武松就算单凭力气也是水浒中最顶尖的,就方才这一幕,施恩在原本轨迹中也见过,表现的还不如此时。 “小管营,小管营?” 见施恩一直不回神,罗恩不由得推他一把。 他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欣喜若狂,莫说这三人一道去,只怕就方才那耍磨盘如弹丸一般的好汉过去,蒋门神便难以抵挡了。 “啊,好汉神力无双,施恩佩服万分,那蒋门神的好日子到头了。只是诸位怕也劳顿了,不如小弟在这里置办一桌酒菜,三位吃完了再走。” 罗恩道:“不必如此麻烦,你只带我们去,赶走了那蒋门神再就那快活林中吃也不迟。” 第三七四章 一招 时值五月,虽非仲夏,但孟州道已经显现出了些许燥热。 蒋忠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自从占据了这快活林后,虽然要孝敬张都监和王团练二人,但每月所得,也叫蒋门神十分满意。 这等生活,比之在江湖上漂泊要强出不知凡几。 只是有一点不太顺心,便是那施恩总是不死心,这些时日,多曾带人来要复仇。 虽说每每都被自己和手下的一班徒弟打跑了,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蒋门神正想着要寻个机会将施恩这个烦人的苍蝇除去,若施恩只是个江湖人,自己早就把他弄死死了。 他那个老不死的管营父亲,终究还是让自己有些忌惮。 “看来近日要到张都监和王团练二人处商议个好法子了,总这般下去,叫我这里也不得安生。”蒋忠如此想着。 “把你们这的好酒都给老爷上来,若那些残次品来充数,老爷便砸了你这鸟店子!” “掌柜的,上些好菜来吃。” 正当蒋忠思虑之时,忽闻一声大喝。 蒋忠抬眼看去,只见来了拨客人,其中一拨两个人显得较为通情达理,只挑了个空桌子坐下。 另一拨却是独自一人,且那人看起来醉的连走路都歪歪扭扭,口中还犹自骂个不停。 这种人他见的多了,区区一个醉汉罢了,虽说长得高大些,也无非是些初出江湖的愣头青,蒋忠也不屑去搭理,自有店里小二去应对。 但是另外两人中有一人叫蒋忠搭眼一看便心中一突,这是多年混迹江湖带来的特殊感觉。但细看之下,蒋忠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在心中暗暗的警惕。 “客官有何吩咐?”店里伙计,也是蒋忠的一个徒弟,满脸堆笑的来到武松桌前问道。 武松睁开惺忪的双眼,一巴掌打在那小厮脸上,那小厮面颊眼见得红肿起来。 “你是耳中塞了驴粪不是?老爷说了,要上好酒来!” 那小厮受此屈辱,心中不甘,但蒋门神未曾有所表示,他也不敢如何。 只是收了怨恨的目光,默默的去端来一碗好酒。 武松将那碗酒一股脑的倒在嘴里,不待那小厮面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便噗的一声喷在他的脸上。 “你这厮莫非拿马尿来欺瞒老爷不成!这等货色也敢端上来!去,再换好酒来!” 罗恩二人在一旁看的好笑,石宝低声笑道:“却不知武松哥哥还有这等演戏的天赋。” 罗恩也觉得好笑,武松原本轨迹之中也是这么干的,也是一般装醉,叫蒋门神放松警惕。 毕竟蒋门神曾有泰山争跤三年无敌手的经历,还放出世间再无如他一般人这样的大话。 武松嘴上不屑,但心中还是重视的,足见这个年轻汉子粗中有细。 那小厮又受了侮辱,本待再忍一忍,这情形却激怒了柜台后面蒋门神的浑家。 这妇人自从随了蒋忠,素来嚣张跋扈,泼辣横行。 此时叫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去?但见其自柜台后破口骂道:“哪里来的蟊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到这里来讨野火!” 武松闻言转过头去,双眼一瞪,直吓得那妇人愣愣无神。 想武松自上梁山一来,杀过的敌人早过了三位数,他的气势,岂是一个只敢狐假虎威的妇人能承受住的? “客官息怒息怒,小的这就与你上最好的酒来。”那小厮心中怨恨武松至极,但还是连忙劝道。 “老板娘休要和这鸟汉子一般见识,待他出了我们的店,自有人去教训他。” “你两个说甚鸟私话!” 武松猛然一拍桌子:“这婆娘倒有些颜色,叫她过来陪老爷吃酒!”武松说话间站起身来,便要伸手去拉扯那女子。 “客官,使不得,这是我家老板娘,我们这店也不做皮肉生意。你若要好女娘,往前那青楼之中多得是。”小厮忙要拦住。 “放屁!老爷今日非要她作陪不可!” 武松一巴掌将此人打的原地转了几个轱辘,伸手拉住那女子的手臂。 “啊!” 但闻那女子一声尖叫,将一直盯着罗恩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蒋门神惊醒。 “放肆!” 见得有人胆敢调戏自己的女人,蒋门神大怒不已,随手提起一条长凳便朝武松打去。 武松等的就是蒋门神愤怒之时,但见其朦胧的双眼霎时间充满了神采。 只一推,将那妇人推出数十步开外,一屁股坐在地上。 紧接着一拳直捣蒋门神心口处,蒋门神见这拳来势凶猛,不敢硬接,便拿长凳朝武松的拳头扫过去。 岂料武松那拳却忽的收回来,脚下一动,直戳在蒋门神小腿之上。 只听得清脆之声响起,蒋门神觉得小腿一阵剧痛,想来骨头已然裂开了。 原来武松绝技非玉环步鸳鸯腿一招,更是精通戳脚。 武松这戳脚是下过大工夫的,一脚过去,遮莫尺余厚的石板,也要立时断裂。 蒋门神吃了这一招,脚下顿时不稳,若非他也是习武之人,就这一脚,足能将他这条腿完全废掉。 他也是有些忍耐力,受此剧痛,只是不住的冒冷汗,却是不曾惨叫。 但见其连忙退后数步,止不住的倒吸冷气,到了此时,再看武松眼神清明。 若是再看不出武松是专门来找茬的,将门神这些年的江湖就算是白混了。 “不知蒋忠何曾得罪过好汉,却叫你专门来寻我的晦气。若我有何过错,还望好汉告知。”蒋门神也不是个愣头青,眼见武松不再继续动手,便连忙抱拳道。 “蒋门神,你强占了这快活林好没道理,现在滚蛋,尚且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便不是一条腿这般简单了。”武松冷声道。 冷汗自蒋门神面上不住的落下,莫说自己先被对方伤了一条腿,便是全盛时,也无把握能赢过对面这人。 不说蒋门神直冒冷汗,便是在暗处悄悄观察的施恩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寻到自己的三个人到底是何来历,又为何要帮自己来对付蒋门神。 第三七五章 恩威并施 但这三人只其中一人,一个照面,便叫蒋门神如此狼狈。 施恩可是领教过蒋门神的厉害,若此人没有真本事,又岂能从自己手上夺走快活林? “不知阁下受何人所托?蒋忠愿出双倍的价钱。”蒋门神虽不是武松对手,但也不愿就这么放弃了快活林这处聚宝盆? 武松不耐烦道:“休要废话,若继续打时,我自奉陪到底,若不敢打,便远远的滚开。” “做人留一线,他日好想见。阁下当真要做的如此绝对?蒋忠虽不是阁下对手,但也真心实意想交你这位朋友。” “门神蒋忠,我知你背后所依靠的是孟州兵马都监与团练二人。你且去告诉他们两个,今日夜晚,我等在鸳鸯楼中等候他二人到来。” 到这等情况之下,罗恩知道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便起身说道。 “你们是一伙的?”蒋门神惊异不已,来回警惕的打量着面前这三人。 他没想到,方才引起自己心中警铃大作的人,竟是和这个将自己打伤的人一路的。这三人既然知道自己和都监团练皆有来往,却依旧敢对自己动手,不是脑子坏了,便是有所依仗。 现在看来,只怕第二个可能更大一些。 对方连都监与团练都好似不放在眼里一般,蒋门神自然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 还是先告知那二人为好,否则自己折在此处便是无妄之灾。不论这几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纵然有些不利之处,也自有个高的顶着。 。。。 “几位好汉果真厉害,那蒋门神在这位哥哥手下,只如孩童一般不堪一击。” 蒋门神走后,施恩便冒了出来,先是对罗恩三人好一通夸奖。 他本来还以为这三人不知蒋门神的背景,想着出了什么事便将他们推出去挡着。 但现在看来这几人对此事十分清楚,非凡如此,还要面见那两人,他们的打算叫施恩是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罢了,若非此处人多,杀了也就杀了。”石宝冷声说道。 看着石宝面色冰冷,将杀人说的如此淡然,施恩心中不由得一阵心跳加快。 他不是没杀过人,但即便是他杀人,也要找个由头,岂能向石宝一般,将杀人视若等闲,好像杀得如同鸡鸭一般。 罗恩道:“劳烦小管营找个僻静处,这快活林夺了回来,也该说说我们的条件了。” 愣神的施恩连忙应道:“应该的,应该的,几位稍等,我这便去准备。” 快活林本就是施恩的地盘,此时他接管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不多时,施恩便准备好了一间上房并一桌好菜。 他也不怕在僻静处被罗恩几人害了,因为他们要杀自己,完全没必要先帮忙夺回快活林。 “几位有何要求,只要施恩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小管营,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身份吗?今日我便告诉你。我非别人,正是原梁山寨主罗恩,今番来寻你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送你一场造化罢了。” 施恩闻言大惊,但也只在心里,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但见其强压心情,举起酒杯起身道:“小弟还当遇上了哪里的好汉,原来竟是罗恩哥哥。江湖上都传哥哥仁义无双,仗义疏财。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弟能见得哥哥尊颜,实乃三生有幸。” 他自知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问的,所以纵然好奇,也不敢打听罗恩的落脚之处。 罗恩摇头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拍这等马屁,我只问你,今日送你的这场造化,你可敢要吗?” 施恩只当他说的是重夺快活林一事,便道:“这快活林本就是小弟的,只不过被那蒋门神强抢了去。今日多蒙几位哥哥仗义相助,有何不敢要?” 罗恩道:“非也,我说的造化并非是这快活林,若你能应下,所得者可胜过这快活林千倍万倍。” 施恩闻言更是惊讶,但一时也犹豫道:“敢问哥哥究竟要叫如何做?” 罗恩笑道:“好个金眼彪,倒是谨慎。放心,我等绝不会害你,我这里有些精盐,可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卖给你,到时你自可在当中赚取利润。” 说着,石宝自包裹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来,打开那布包,里面是雪白晶莹的细盐。 施恩那手指沾了些许,放到嘴里细细品尝。 他是个识货的,尝出这是上等海盐,若当真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收取,继而卖出,不说赚多少钱,但绝对不会亏本。 但施恩同时又觉得,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罗恩找到自己,只怕绝非这么简单。 “哥哥有多少这等细盐,小弟自都收了,至于价钱,可以二十五文一斤的价格。”这盐虽有赚头,但施恩料想罗恩手中也不可能有多少,自己便出些力气,权当还了重夺快活林的人情。 罗恩摇头笑道:“价钱不必再变,这等品质的盐,不是我有多少你要多少,而是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倘若只有些许,我何曾用得到你?” 施恩闻言大惊,豁然起身道:“哥哥所言可是真的?” 须知这世上利润最大的,便是盐铁生意,但这两样生意都被官府把控着,也不好寻找货源。此时罗恩说这样的盐要多少有多少,施恩简直可以想见,如果自己搭上这条线,那么日后挣钱岂不是如白捡一般? “自然是真的,小管营是否愿意做这笔生意?”罗恩问道。 “小弟自然愿意,只是那蒋门神只怕不肯就此罢休。”这世上没人会嫌钱多,施恩也不例外,但他也怕罗恩等人离开之后,蒋门神再来报复。 “此人在我走之前,必然会将其料理掉。”罗恩说道。 “还有那张、王二人,他们绝活不过今日夜间。待这二人死后,你大可花些钱财,将孟州都监的位子买到手,这便是我说的你的造化。” 施恩闻言冷汗潺潺,他丝毫不怀疑罗恩说的有假。这便是昔日天下第一大寨寨主的气魄,堂堂一州兵马都监,说除掉便除掉。 对施恩来说,此时与其说是造化,倒不如说是罗恩再敲打自己。 他能够一言决定孟州都监的生死,那么要杀自己,也只是等闲。 第三七六章 从今以后,你便是黑雾 施恩在震惊的同时,不由想到,罗恩杀掉这孟州的兵马都监和团练二人,扶持自己上位。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贩私盐更加方便,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因为私盐这种东西谁都能卖,他没必要非得来寻与人有仇的自己。那么既然废了这么大力气,所为的就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敢问哥哥,小弟除了贩盐之外,还有什么能做的?”施恩开口问道。 他不会想去揭穿罗恩,且不说罗恩是否在附近藏有兵马,就算捉住了这几人,只凭孟州城里些许不成器的军队,一旦梁山举大军前来,哪里抵挡的住? 孟州虽然挨着西京洛阳,但离着东京更近的大名府都曾被打破过。 更何况罗恩带来的盐乃是上等货色,如果当真能保证供货源源不断,那么其中的利益,将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罗恩闻言一笑,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能省去许多力气。 他自然不会是仅仅来与施恩送钱来的。 “钱这种东西,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但我梁山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梁山在京西一带的细作!” 施恩瞳孔一缩,纵然是他早有准备,但与梁山做细作一事,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闻言不由沉默下来。 和梁山合作,能赚许多钱不假,自己能使钱获得孟州都监的位子也不假。但一旦被发现,便会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怎么,你不愿意?”石宝将劈风刀霍的拔出,往桌上一放,一双虎目,直直的盯住施恩。 施恩被看的心中直突,若是此人骤然发难,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绝无走出这间房门的可能。 “稍安勿躁,我们来是谈生意的,不是来逼迫别人的。想来金眼彪是有些顾忌,那便等今晚过去再说。我想这一夜时间,足可以使人想的清楚。” 罗恩面上的笑容,在施恩看来如同恶魔一般,纵然他也混迹江湖,但这等与梁山搅和在一起的事情,是施恩从没想过的。 “小管营是个聪明人,应该是不会给我们找麻烦的。” 说话间,罗恩站起身来,走到施恩身边,拍拍他肩膀道:“小管营大可回去慢慢的想,明日一早,自见分晓。” 施恩僵硬的点了点头,不知如何作答。 罗恩也不逼他,三人接连走出房门,只留施恩一人在房中。 施恩心神受到巨大的冲击,一方面自己如果选择与梁山合作,其利益是往常无法想象的。但另一方面,看罗恩行事,只怕所图非小,一旦如此,未来究竟如何将是个未知数。 田虎的经历早便传遍天下,如同前车之鉴。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罗恩嘴上说不逼迫自己,施恩不会傻到当真这般以为。 如果不逼迫,便不会在自己答应做卧底之前,将那私盐给自己看了,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要除掉蒋门神与其靠山一事。 施恩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是不会放任一个知道这么多的人好好活着的。 这一夜,施恩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也不是没想过回到牢城营和自己那身为管营的父亲商量此事。但如果将自己的老父也牵扯进来,那么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第二日一早,施恩顶着混沌的头脑爬起身来,他还惦记着昨日罗恩所言要杀掉蒋门神一伙的话。 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施恩未尝没存了盼望罗恩等人行事失败的心思。 只是等他下到大堂中,看到下面那三个正说笑用饭的人之后,便知这等想法还是打消了吧。 “小管营想的如何了?” 罗恩看到施恩失魂落魄的在不远处,不由走上前道。 “小弟...小弟...”施恩却下不了决心。 “有话不妨直说,不过有一点,自今之后,再无蒋门神来寻小管营你的晦气了。”罗恩只是笑着说道。 罗恩说的平淡,施恩心头却如同雷震一般。看罗恩三人模样,压根儿不像是昨夜出过快活林的样子。难道蒋门神一伙儿,当真便被他们除掉了? “小管营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回去打探,待探听明白了,再给我答案不迟。” 。。。 牢城营中,老官营正焦头烂额。 今日天刚放亮,孟州城官府中便派了人过来,说此处兵马都监并团练二人,死在了从家到到鸳鸯楼的路上,与他们一同被害的,还有那和自己儿子争夺快活林的蒋忠。 自己的儿子昨天才带人去到快活林,老官营不由往施恩身上联想。 如果只是争斗,尚且事情不大,但如今出了人命,还牵扯到孟州城两位高级武官,令他不由得担忧自己儿子做出糊涂事来。 “父亲!父亲!” 正当其担忧之际,但见施恩面色平淡的自外面奔回来。 老官营不敢怠慢,连忙将施恩拉到一处僻静之地,开口问道:“我儿,你昨夜却在何处?可是做出了什么糊涂事来?” 施恩见此情形,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曾有所表露,装出不解的样子道:“父亲何出此言?儿子昨天打退了蒋门神,便一直在快活林中不曾离开,那店中的伙计皆能作证。” 老官营闻言心中一松,但还是道:“我儿啊,昨夜那蒋门神,与其身后的张、王二人,尽皆惨死街头,不知是何人所为,若当真与你有关,还需早早的躲了出去。” 。。。 “施恩情愿在这孟州与哥哥做眼,哥哥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罗恩看着这个折返回来的金眼彪,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小管营做出此等明智选择,甚和我心。既然如此,自今日起,你便代号黑雾,为梁山在孟州明面上的负责人。至于所需精盐,到时自有人来与你交接。” 施恩心中更加震动,罗恩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可是不少。 既然自己是明面上负责人,那么暗中必然还有人混迹在孟州。 想来昨夜动手的便是那些人了。 既然他们能将蒋门神三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那么自己如果有些二心,谁知道会不会也落得个如此下场? 第三七七章 彪 “小弟既得哥哥看重,定当尽心竭力,绝不敢有二心!”施恩连忙表起忠心。 罗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施恩的忠心可有可无。罗恩要的不是他真正的忠心,而是他不敢做小动作的为自己办事。 “你在孟州一带,除了要负责打探消息之外,还要一力收购粮食。所费银钱,可制成账本,以精盐来抵,届时自然有人前来交接。” 施恩不敢有何二话,连忙应下。 他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问,但也不敢开口求答案。有些时候,糊涂人比明白人活得更久。 “我今日便会离开快活林,但会在孟州停留数日,倘若城中有何变故,自然会来寻你。待此事过去,你可使钱买下孟州兵马都监一职,五万贯以下,皆可由精盐来抵。” 既然是要将施恩捆绑住,那么该有的好处是不能少的。 施恩本来还以为买官所费的钱要自己承担,已经做好了要大出血的打算,没想到罗恩竟然如此说。 既然上了贼船,那么能得到更多的好处自然求之不得。 但如此一来,施恩想要退出,便成了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思虑周全,小弟佩服万分。”施恩忙是拜道。 罗恩点头道:“我既然寻到你,自然知你以往是如何行事。不过如今你多少爷算得上是梁山一份子,想来也知我梁山一向是何等规矩。日后那有损阴德之事不可再办。” “你若以为自己办的隐蔽,那就尽管施为,不过若是被我得知了,可不仅仅是嘴上骂一骂这般简单。” 说实在话,罗恩对金眼彪全无半点欣赏之意。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他在牢城营里度日,不知害死了多少不愿与他卖命之人,否则武松在进入牢城营时,也不会从囚徒口中得知两种最怕人的炮制之法。 但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最是贪生怕死。 施恩又正好是孟州地头蛇,用得好了,非但能约束其害处,还能起到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施恩闻言背上一阵凉意,他可没信心瞒住罗恩别的眼线,更何况自己连别人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 罗恩一行人在孟州停留了十余日,那施恩父子使钱上下打点,张、王二人虽说在城中有些故旧,但既然身死,那么交情自然也就随之淡化。 再有真金白银在其中起的作用,施恩的嫌疑就此便被排除了。 至于之后施恩如何谋夺孟州都监一职,便是他和老官营的运作了。 十余日后,自孟州去往房州的道路上,武松不由问罗恩道:“我等往日里从未强迫过他人,哥哥为何要强逼那施恩为我们卖命?” 这个疑问在武松心中埋藏了半月有余了,上官义和石宝因为上山的晚,所以感触不深。但武松称得上是梁山元老,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梁山变了味,是以才直言道。 罗恩笑道:“兄弟可知那施恩在孟州道上被称作什么?” 武松疑道:“孟州道上皆称他做金眼彪,但这与我等逼迫他有何干系?” “我的兄弟呀,你虽心细,但从来待人真诚,自然不明白这金眼彪的含义。” “还望哥哥赐教。”武松心中不解。 “古语云,虎生三子,必有一彪,而彪食虎子。” 上官义奇道:“这般说来,彪与虎乃是一奶同胞所生,却食虎子?” 罗恩点头道:“不错,据传,每当雌虎外出,必将彪随身携带,只怕此物与虎仔独处。也正因此,彪比之虎更加凶狠狡诈。” “那施恩因何能占据快活林?无非就是对囚徒许以利益,促使他们为自己卖命。而有那不肯从的,便要动辄加害。孟州道上送那施恩一个金眼彪的绰号,也算实至名归。此人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似这等人,我等如何以义结交?” 武松对罗恩自来十分信任,听了罗恩的解释,不疑有他,直抱拳道:“原来竟是如此,倒是武松错怪了哥哥,还望哥哥责罚。” 罗恩闻言笑道:“兄弟仗义执言,若是如此我也要见怪的话,山寨岂不是成了我罗恩的一言堂?兄弟切莫害我。” 几人闻言都笑,石宝心中感叹,也正是罗恩这种能与兄弟们交心的人,才能做到有如今这般大家业的地步。 他虽入伙的晚,但耽罗岛上的一切也都看在眼里。 众人一路晓行夜宿,终于是到了房山地界,也就此烧了王庆的黑店,逼出了王庆与李助二人。 且说王庆看到童娇秀一阵失神,童娇秀见到王庆出现在眼前,心中十分惊喜。 她被罗恩用计捉住,也不敢反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什么。但是王庆竟然就此出现,而且看这情况,还是一寨之主。 如此岂能叫童娇秀不欢喜?只是她作为童贯的女儿,耳濡目染之下,也不算太过痴傻,心中明白,如果自己表露出认识王庆的意思,那么就会被当做人质。 自己想要报仇,便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回神。” 李助见王庆失神,不由暗骂罗恩狡猾。 现在有这女子在他们手上,再看王庆的反应,不由叫李助头大如斗。 说来这等情况也怪自己,当年为了快速发展,说了段三娘与王庆做老婆。 睡了房州天魔,王庆看任何一个女子也是美若天仙呐,何况是童娇秀这个曾经和他有一腿,且生的十分俊俏的女子? 王庆转头问道:“军师,你可不曾说娇秀在他们手上。” “这厮们狡猾,贫道也不知此事。”李助只好道。 王庆闻言也不好责怪李助,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情人在罗恩手中,让本来气势汹汹的王庆不由要犯些考虑。 但见他翻身下马,快走几步,便要走到罗恩面前。 李助生恐王庆有失,连忙和另一个头领跟在其身后。 罗恩挥手叫上官义几人不必阻拦,上前道:“王首领果非凡人,区区半年便将根底弄的这般大。” 王庆热情的执住罗恩的手道:“罗首领为我房山除去了这败坏名声的黑店,王庆感激不尽。”说话间,还不住的往童娇秀那里看过去。 第三七八章 各怀心思 罗恩笑道:“王首领言重了,黑店不值一提,今日罗恩到此,是为了你我二人共同做一笔大生意。” “罗首领此言差矣,王某自来都做的是无本生意,经商那一套,我却弄不来。”王庆心中不屑一顾。 纵然童娇秀在罗恩手中,但做生意,还真就不是他的强项。 罗恩摇头笑道:“非也,我这生意,王首领最能做得。何况倘若你我二人生意做到好处,这女子便做添头送与你如何?” 说话间,罗恩一指童娇秀:“王首领有所不知,这女子非等闲人,乃是那蔡京的孙媳妇,童贯过继的闺女。看这身段,再看样貌,皆是上等。罗恩如此诚心,王首领不会驳了我的好意吧?” “这...” 王庆有心一口应下,但听罗恩言语,好像对自己和童娇秀的关系并不知情,如果自己应下,反被其看出什么,反而不好了。 “也罢,将这女子捉来,虽废了我许多功夫,但王首领既然看不上,那就只有叫我这兄弟辣手摧花了。”罗恩心中好笑,面上做出可惜的神色来。 童娇秀闻言急了,便要开口说话。 石宝却不给她机会,手上一用力,只听这女子不住的咳嗽起来,眼见得面色憋得涨红。 “且慢!” 王庆连忙喝道。 李助见此,不好旁观,如果童娇秀死在这里,王庆少不得要发疯。便上前道:“这般一个好女娘,若就此香消玉殒,倒是可惜。” 上官义笑道:“不想金剑先生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李助不想就这个话题与罗恩几人闲扯,便道:“还请罗首领说出你那大生意来,也好叫我家哥哥做个抉择。” 王庆一面心中感激李助适时的为自己解围,一面附和道:“不错,罗首领既然说是要做生意,那便先说出来如何?” 罗恩转头朝武松微微颔首,武松会意,伸出右手提起一包百余斤的精盐,看准李助所在,直扔出五六丈。 李助将麻袋接在手中,略感诧异的看了看武松。 “这位兄弟好力气,罗首领手下果真卧虎藏龙。” 罗恩笑道:“我这兄弟非虎非龙,却能伏虎降龙,六孤山上那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便能打死。” 李助释然道:“原来是打虎的武二郎,果真不愧江湖上人称个金刚揭帝的名号。” 武松朝他拱了拱手,并未答话。 罗恩道:“闲话少叙,这便是我要与贵寨交易的货物,还请一观。” 李助将那麻袋打开,抓了一把盐在手中,又叫王庆看了看。 他在这荆湖也贩过私盐,倒也识货。 “原来是食盐,这货倒是好货,只是我山寨不缺盐使,却不知罗首领是何意思?”李助只当罗恩是要将这些盐卖给自己山寨。 “两位误会了,只说这盐质量如何,可还能入眼?” 李助道:“此乃上等好盐,自不必说。” 王庆道:“罗首领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望明说了。” “既然如此,名人面前不说暗话。罗恩意欲将此等海盐贩与贵寨,却非要诸位自行消化,而是要我等皆能得利。这等品质的盐,要多少便有多少。” 王庆二人不傻,听完这言语便明白罗恩是想做供货商,而后由自己等人贩卖出去。 “这等品质的盐当真要多少有多少?”王庆连忙问道。 如果真如罗恩所言,那的确是一笔大生意。 “自然如此。” “可能保证每一批都有此等品质?” “绝无差错!”罗恩笃定道。 王庆二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动心的神采。 李助问道:“敢问罗首领,此盐价值几何?” “不多,每斤二十文。”罗恩淡然道。 李助二人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说道:“非是我房山不愿与罗首领合作,只是你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收来,再加价些许卖与我等,我等再贩卖时,却无利润可图了,平白落得个白费力气。” 上官义道:“我家哥哥何曾说这是我等收来的价格?二十文一斤,是作价卖与贵寨的。” 上官义此言一出,王庆李助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看向罗恩。 罗恩微微点头道:“的确如此,若二位有心做成这生意,便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卖与你们。” 这下王庆李助再也不能淡定,不要小看这几文钱,须知荆湖一带,每日消耗食盐难以数计。 如果罗恩手中这等上好精盐,当真只卖普通盐的价格。 那么房山便可以凭借质量和价格上的双重优势,再加上房山的实力做后盾,彻底把控住荆湖乃至京西一带所有的私盐市场将易如反掌。 “罗首领可不要拿我等做耍子,这等玩笑可是开不得。”王庆郑重道。 “我罗恩可是那等食言而肥之人?说是如此,便无差池。只是有一点,你从我这里拿盐时,却要尽量以粮食折价来换。”罗恩同样面色郑重。 “区区粮食何足道哉!”王庆把手一挥,颇有些豪气的味道。 荆湖一带自来是广有粮食,且此处离那鱼米之乡不远,只消留够了山寨所需,王庆巴不得把粮食都换成精盐这等能够贩卖至所有地方的必需品。 李助疑道:“非是李助泼冷水,只是你我两家若是合作,那么每回所要运送的食盐可不在少数。若走陆路时,拉个万把斤便十分显眼了,那时反而不美。不知罗首领打算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罗恩笑道:“如此还不简单?只消走水路,自黄河到此便好。上万斤食盐,不过是几艘船只罢了。” 李助闻言一惊,再结合罗恩的前后表现,不由得叫他觉得先前的许多不解之处顿时茅塞顿开。 但见其朝罗恩一抱拳道:“罗首领勿怪,贫道与我家哥哥商议一番再来与你答案。” 罗恩颔首道:“二位自便。” 李助闻言将王庆拉到一旁,王庆不解道:“军师为何拉我至此?” 李助道:“哥哥不知,看这罗恩的表现,只怕梁山诸人如今的处境并不乐观。” 第三七九章 李助的考虑 “军师何以见得?”王庆不知李助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来。 李助道:“哥哥需知,罗恩此次带来的盐皆乃上等海盐。而这海盐,非沿海之地或是深入大海之中不可得之。” “既然他敢夸下海口,说这盐要多少有多少,自是有所依仗的。贫道本来还稍有些疑惑,那梁山一伙数万人等,究竟躲到了何处。如今看来,怕是他们不知用何等方法瞒住了童贯大军,继而远走海外去了。” 李助说话间颇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庆一向对李助的话十分信任,非但是因为李助在他落难之时出谋划策,更是因为李助的见闻,在整个房山上,也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的。 年轻时的李助,为了求道,曾去过龙虎山,也到过二仙山。 但龙虎山天师道素来是一脉相传,李助不得真传,便从此处离开了。 二仙山罗真人收徒,不讲资质,却十分注重缘分,李助在那里也不得传授。 后来他遍访大宋境内有名的道统,却皆不合心意,就是在这等情况之下,李助才去了登州海外蓬莱三岛,却也一无所获。 直到其返回荆湖,才得遇一异人,非但学得了修身养性之法,更得一套极为高明的剑术,就是凭此,才闯下了金剑先生的美誉。 也正是由此,李助对海外也有些了解。 “我道这厮怎么许久不见总踪影,却在今日忽然冒了出来,原来是躲到海外去了。这般说来,他们在那海外谁都管不着,大宋朝廷也鞭长莫及,岂不还是一件好事情?更何况还能得如此多的海盐,端的是一件无本万利的生意?军师却因何说他情况不妙?” 李助摇头道:“哥哥不知,那海外虽有海岛,却都是零零散散,根本无多少粮食,梁山数万人马,再加上罗恩曾收留的数万家属,怎么也过了十万人。” “这么多人,却拿什么来养活?罗恩总不成叫他山寨战兵,皆都去做了渔夫,来打渔充饥?所以最终还是要将视线瞄到大宋境内。” “前些时日,江南一带起了些许流言,说是罗恩现身明州,逼的方腊认其为兄长。往日里贫道只当这是谣言罢了,但如今来看,只怕是真的。而罗恩到江南去,无非是看上了那里盛产粮食。” 李助说话间十分笃定。 王庆闻言沉默,片刻之后才低声笑道:“如此看来,他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收留这般多的无用百姓,本是为了传播自己仁义之名,但现在,这些人都成了绊脚石。而且这些百姓大部分还是他山寨战兵的家属,他罗恩若不想失了人心,便不能将其置之不理。” 说到此处,王庆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梁山是绿林中难以企及的大寨,而罗恩作为梁山大头领,此前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落得个为了粮食四处奔走的下场。 “军师,你说我等有没有可能就此擒下了他,也叫这绿林中,都明白日后谁是真正第一大寨。而且大可掌握了其在海外获得海盐的去处。”王庆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李助沉吟道:“哥哥万万不可如此行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恩往日里深得人心,如果我等捉了他,反倒会引起绿林中绝大部分人的不满。” “而且梁山有三位军师把持大局,还有那诸如史文恭卢俊义之流并未露面。如果捉了罗恩,非但于我房山发展不利,还极有可能引起梁山军马的反击。” “更何况梁山傍着水泊,怕是早便训练出了极为精锐的水军,这一点我等是及不上的。倘若真打起来,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李助将其中利弊一一说与王庆知晓。 王庆闻言犹自不死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不捉罗恩,只将其盐价再压一压如何?” 李助道:“这倒是可以一试,但成功的可能并不大,一来这价格已是十分合算,而且大宋境内还有方腊与青州晁盖这二人。虽说方腊与罗恩可能结了梁子,但精盐利润极大,难保他不会动心。哥哥还是不要过分逼迫他,否则这好端端送上门来解决我等钱粮不足的法子,怕是会就此流失。” “非但如此,一旦这精盐生意落到方腊或是晁盖手中,相当于为我等平白树立起一个强大的敌手。” 王庆闻言不由得陷入深思,其实罗恩提出的用粮食换精盐的法子,对房山是十分有利的。 毕竟有了盐便有了钱,而有了钱,想要获得粮食简直易如反掌。 为何王庆会有这等想法呢?其实也与这周边各个州府的官员有关。 这一个个官员,都是十分爱财之人,只要将钱摆在他们面前,不愁不会把城中仓库里的粮食低价卖出,至于百姓的死活,哪里比得上他们赚钱重要? 而房山大可把这低价收购的粮食,再以市场价值换成精盐。 这般一来一回,非但免除了攻打州府的麻烦,而且其中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的。 “二位商议的差不多了,若能成便成,不能成,我等也不便久留,还要去寻下一个可供合作的对象。至于这童贯之女,也只好辣手摧花了。” 听得罗恩大声催促,王庆连忙回身道:“罗首领切莫着急,此等大事,若不想的清楚了,王庆岂能做决定?” “那么王首领到底同不同意?”罗恩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王庆笑道:“这等好生意,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这价钱嘛,罗首领是否可以再便宜则个?” “看来王首领是没有想做成生意的意思了,那便恕我不能奉陪。” 罗恩拂袖转身欲走,看起来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王庆没想到罗恩回绝的如此干脆,看来的确如李助所说,对方还有后手。而且一旦事情不成,童娇秀只怕也要送命。 “罗首领何必如此大的火气,这价钱不让便不让,我房山接下这笔生意了。”王庆连忙说道。 “不过,王某却还有个要求。” 第三八零章 过过手 “王首领有何要求?” 王庆笑道:“这要求对罗首领来说也不难,只是要你把这精盐生意全都交于我房山。从今以后,大宋境内,不许与他人合作贩盐。” 罗恩还未答话,武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首领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坏了自己。须知大宋疆土何止万里,境内百姓何止万万?这般大的市场,你也能吞的下?” 李助道:“武二郎,我等敬你是条好汉,但今番是两家管事的说话,纵然是你,如此插嘴,只怕也有失体统。” 武松拔出鸣鸿刀来,怒视李助:“李某人,我家哥哥诚心与你们做生意,贵方如此要求,看来也无诚意。金剑先生若只顾如此,别人惧你威名,我武松却是不怕!” 李助见状将出宝剑,冷笑一声:“贫道却要看看打虎的金刚揭帝究竟有多少本事!” 罗恩笑着拦下武松:“二郎稍安勿躁,既然是谈生意,总还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王庆想要把控整个大宋的私盐市场,在罗恩这里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己早在孟州埋下了施恩这处暗子。 见罗恩拦下武松,王庆才出来拦住李助打圆场道:“军师勿恼,罗首领所言在理。做生意嘛,讨价还价是少不了的。” 罗恩正色道:“二郎与我乃是结义兄弟,我等皆是一心,王首领若是如此要求,罗恩是万万不可能应下的。” “好说好说,这等事自然要细谈,若整个大宋不成的话,罗首领以为如何?” 王庆虽然有心如此,但也自知不可能,不说别的,就房山如今的影响力,便只能辐射京西、荆湖、与成都府路三处地界。 “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京西北路上,已有些许人与我们合作了。除了此处,还有那京东路上,其余之地,王首领有多少本事,罗恩概不相扰。只是若动了这两处地方,休怪罗恩翻脸无情!”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王庆与罗恩二人终于达成共识,由罗恩供货,房山在荆湖路上销售。除了不准动京畿路上的地方,随王庆自己发展。 既然谈的妥了,王庆心中放松下来,只是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不知罗首领打算如何将精盐运来?” 罗恩道:“此事简单,在荆湖路上,有座木兰山,那山挨着大江,若走此水路,遮莫运个五七万斤,也只是几条船的事。” 王庆闻言点了点头,朝童娇秀看过去,但见那女子一副祈求之色的看着自己。便对罗恩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只是如今事情商议的好了,罗首领答应的女子,也该交到我手上了吧?” 罗恩笑道:“二位故人相逢,罗恩若再不答应,倒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我等还需这童娇秀来护身,王首领还是再等等吧。” 王庆闻言一指罗恩,失态道:“你...原来你早便知道我和娇秀的关系,却拿她来威胁我,罗首领好盘算。” “哈哈哈,王首领在东京的风流韵事,罗恩岂能不知?不过我辈行走江湖,这防人之心是少不得的。更何况王首领是这荆湖路上绿林中执牛耳者,绿林中人惯用什么法子,罗恩可是清楚的很。”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交人?” 王庆也知到了这等情况之下,强逼罗恩交人只怕会成鱼死网破的境地。他可不想以后每每就寝时都面对段三娘那张驱邪避魔的脸,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道。 罗恩笑道:“我既然说了要交人,自然不会食言。不过你等这么多人在这里,叫我如何放心?王首领要救故人也简单,只消派两个头领随我等一道走,待到了安全之地,罗恩自然会放人。” “我怎知你会不会再扣下我山寨中人?” “哈哈,王首领多虑了,罗某还想与贵寨一同发财,只求个平安离去,岂会做下糊涂事?” 王庆闻言还是犹豫,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会将别人也想的如自己一般。 李助上前道:“哥哥勿忧,贫道愿随罗首领走一遭。”先前与王庆做媒的便是他,李助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也不愿放弃。 更何况李助对罗恩所言深以为然,罗恩不会自断财路。 而他对自己的武艺也有信心,纵然他不敌罗恩等人联手,但若要退走,李助自恃还是能做到的。 “军师一人前去,叫我怎能放下心来?”王庆心知自家这位军师的厉害,闻言也有些动心,只是还想要再周全些。 此时一个年轻的身影上前道:“寨主,叔父,李懹情愿同去,定将寨主故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这年轻人正是李助的侄子,方才出兵之时,其随同王庆一同来的。 王庆见是他,心中大定,此子虽是年轻,但也得名师学艺,非但武艺高强,更在李助扥教导之下,胸中广有锦绣。 李助笑道:“既然有我侄儿陪同,哥哥只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 。。。 西京,官道之上。 “李道长随同我们行了这几日,想来早便不耐烦了。今番到了此处,我等也已安全无忧。这女子李道长带回去便是。” 罗恩对李助道。 上官义将童娇秀交到李助手中,李助叫侄子扶住这女子,朝罗恩抱拳道:“罗首领计划周全,李助佩服,只是不要忘了我们的海盐。” 罗恩笑道:“这等惠及贵我两方之事,罗恩自然不会懈怠。不过要备齐第一趟到来的十万斤精盐,少说也要两月时间,还请李道长回去秉明王首领放心便是。” 李助道:“既然罗首领心中有数,贫道便不留在此处了,省的平白讨几位嫌弃。”说罢,李助便要走。 “且等一等。” 李助刚要走,便听有人说道,于是回头看去。 “不知武二郎有何见教?”见是武松,李助说道。 李懹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生怕罗恩等人要强行留下自己叔侄。 “早闻李道长剑术超群,武松倒想请教一番,道长与我过过手如何?” 第三八一章 等待 武松说着,将出一直背在背上的双刀。 李助闻言一笑道:“原来打虎的好汉手痒了,那贫道便陪你耍耍,看我比之大虫那等无智之物如何。” 虽然武松打虎的名头大,但李助并未有多么的重视。大虫再是凶猛,终究是畜生,不通灵智。 石宝见状笑道:“武松兄弟与金剑先生的这场比斗倒是叫人期待。” 罗恩道:“既然如此,我等且与这二位让出空来,也看看这少有的刀剑之战。” 其实在来的路上,罗恩便看出了武松想要与李助比一比的心思,不想到了现在才提出来。 众人便让开空间,叫二人居中,李懹浑身紧绷着,见有丝毫不对,便要立刻出手。 李助将出宝剑,霎时间与武松战到一处。 二人果真是一场龙争虎斗,武松的双刀虽是锋锐无比,但李助的长剑也非凡品,是以武松在兵器上的优势几近于无。 二人只凭武艺相争,约莫有二三十合过去,武松心中暗暗服气,此人剑法之高,只怕还在山寨中同样擅长使剑的屠龙手孙安之上,不愧被罗恩称作剑术高绝之人。 李助也收了心中轻视,因为他学的是道家剑术,在步法一道上颇有研究,本来便最为擅长步战。 而武松表现出来的步法却也极为高明,看样子似乎是脱胎于佛门之中。 上官义几人看的也是暗暗喝彩,武松的厉害他们也都见识过,若论步战,便是上官义心中也没底,但看李助的模样,好似比之武松还要轻松一些。 李懹惊异不已,他没想到武松此人竟如此厉害,凭借双刀能与自家叔父打的是有来有回,到现在也没有落败的样子。 罗恩暗暗点头,李助不愧金剑先生之称。 武松现在虽然未曾显现出落败之势,但时间一长,只怕不妙。 不过就李助现在的表现来看,是绝对做不到迅速打败卢俊义的程度的,至多也只能稍稍的胜过他。 现在这一点只表现在步战上面,若是换成马战,罗恩也不好估计。 又是二十合过去,武松已经显现出落败之势来,但还在犹自强撑着。 李助打起精神,一剑快似一剑,他虽无杀了武松的意思,但也有伤了他的打算。 武松首当其冲,心中有所察觉,但李助的剑术在困人方面上极为出色,他想退出战圈,已是不大可能。而武松又是个刚烈汉子,便一直左支右绌的硬撑着。 不出十合上下,武松情急之间露出了些许的破绽,这破绽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李助捉住机会,长剑一刺,便要贯穿武松右臂。 “住手!”上官义石宝二人同时大喝一声,便要出手。 情急之间,但见一道剑光闪过,李助长剑顿时被挑开。 罗恩扶住不断后退的武松,朝李助冷声道:“李道长,切磋而已,不必下如此重手吧?”武松在原本轨迹中便被包道乙飞剑偷袭坏了一条手臂,而这李助竟要刺穿武松右臂。 须知这一剑贯穿过去,纵然有安道全与张亦二人医治,怕也会落下什么后遗症,是以罗恩才对李助没什么好脸色。 李助心中一惊,在自己和武松激斗之间,罗恩竟能打断自己的攻势,能做到这一点,无论是眼力还是武艺缺一不可。 本来他还极有信心能够在罗恩几人的围攻之下逃脱了,但现在他的这种信心,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旦罗恩与武松联手对付自己,李助心中也没了把握,更何况对方那另外二人看上去也不是易于之辈,李助可不会自大到认为李懹能在他二人的联手之下取胜。 “李助斗到热处,一时失了分寸,还望罗首领勿怪。事已至此,我叔侄二人也不好在此久留,告辞。”李助心中萌生了退意。 “慢走不送!” 罗恩冷声说道。 李助叔侄二人连忙带了童娇秀便走。 “武松托大了,若非哥哥出手相救,只怕今日便要见红,悔不听哥哥言语。”武松十分羞愧道。 罗恩道:“二郎无事便好,此话不必再说。今日幸好二郎无事,否则纵然精盐生意不和那王庆做了,这李助断然不能安然离开!” 武松闻言一面感激罗恩,一面对自己的自大懊恼不已。 罗恩不让武松继续说下去,带着众人在西京城中寻了个住处住下。 众人一路奔波,未曾好好休息,罗恩便在这城中最好的酒楼之中点了几桌好菜,叫众位兄弟在租下来的院子中好好吃喝一番。 席间,上官义终于问出了埋藏在罗恩心中的疑问。 “虽然那海盐只需我等水军中的弟兄寻几处荒岛开辟出盐滩便能轻易获得,但哥哥为何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卖给王庆?如此岂不是相当于资敌?” 守着王庆和李助时,这个问题不好说出来,但若不解答了,上官义心中难安。 罗恩笑道:“若不给他些许便宜,王庆岂能如此轻易的为我等收购粮食?须知如今粮价不断上涨,虽然这也不算太过离奇之事。但今时不同往日,大金国虎视眈眈,不出数年,这些粮食便能起到大作用。” 数年之后,金国南下之时,大宋百姓死伤无数,但其中绝大部分人,不是死于金兵刀剑之下,而是活活饿死的。 只因为金国人为游牧民族,打起仗来,素来施行的是以战养战的策略,所过之处是鸡犬不留。 “兄弟也不必但心王庆会因贩私盐而比我等更加强大,这海盐在大宋境内难以获取。但对我们来说,几乎等同于毫无成本。王庆一斤能赚七八文钱,而我等获利他的两倍有余。待他强大了,我等早已更加强大。” 罗恩非但将其中优劣一一说出,更将金国之利害详细讲述了一遍。 上官义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也知道罗恩行事从来不会乱来。 “小弟曾听哥哥说过这些,却还是不及哥哥深谋远虑,实在惭愧。”上官义叹道。 罗恩道:”兄弟休要自责,我们和那王庆的事情还没完呢,只等个月余时间再做打算。” 第三八二章 木兰山 “兄弟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罗恩不会拿大家的未来开玩笑。我等吃肉,那王庆至多能喝上些汤就算好的了。” “小弟明白了,不过我等既然与王庆成了这笔生意,却要留在这西京作甚?” “与那王庆谈此事时,我曾说出那木兰山是走水路运精盐的必经之路。王庆必然要将木兰山收归麾下,如此他才能放心。”罗恩说道。 上官义三人顿时恍然大悟,武松道:“那木兰山上不正是邓飞杨林二位兄弟,原来哥哥打算的是叫这两位兄弟假装随顺了王庆,好叫我等有个内应。” 罗恩笑道:“正是如此,这二位兄弟虽入伙的早,但江湖上并无人知他们是我梁山的弟兄,就连木兰山上的喽啰,也是他们在退出江南地界后,就地招募的。是以这二位兄弟打入房山内部,必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自从登上大宋地界,罗恩便飞鸽传书与邓飞杨林二人,为此时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若说杨林二人会不会做双面间谍,罗恩对他们两个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则这二人人品可靠,二则如今耽罗岛的繁荣他们也都知晓,孰轻孰重,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分的清楚。 “上官兄弟可曾记得我等退出大宋之时,被你们师兄弟二人杀死的那云天彪?”罗恩说罢又问上官义道。 上官义闻言道:“此人害死我恩师,小弟岂能忘了他?不过哥哥提此败兴之人作甚?” 罗恩笑道:“木兰山处,我早便安排好了。再者王庆既然要图谋木兰山,就必然会在山上安插自己的心腹之人。所以我们等在这里,虽然是为了等邓杨二位兄弟的消息,更有一点,却是为了往那潭州走一趟。” 其实耽罗岛上早便备好了几十万斤的精盐,之所以对李助说要两月的准备时间,便是为了再下荆湖做准备。 武松问道:“潭州,可是那风云庄所在之处?” “正是此地。” 罗恩点头说道:“那风云庄有两位庄主,一是那云天彪之父云威,另一个便是叫做风会的。” 上官义道:“敢是那在征田虎时狠下杀手,杀死己方友军,只为获得李天锡信任,最后反水之人?” “正是此人。” 说来好笑,风会在官军中被塑造成除去奸细的英雄,但他所做所为,却在绿林中广为流传。 所以上官义才在路上听闻了这些消息。 “原来是这个卑鄙小人,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都败坏干净了,我当日寻到风云庄报仇时,却不见其踪迹。据闻他现在因征田虎立了功劳,所以被封为潭州兵马总管,倒也人模狗样儿。”说起此人,上官义便一脸不耻之色。 其实罗恩对这风会了解也比上官义他们多不到哪里去,只知道他武艺是标准的五虎级别。 这一切都是因为此人即便是在忽来道人书中,也只是个凑数的人物。 他的出现,不过是因为忽来道人要牵强附会的将他和云天彪强行弄出个风云际会的含义来。 要论起表现,不要说和云天彪相比,便是和云天彪的儿子也比不了。 “此人虽说人品低劣,但带兵还是有一套的。他又与云天彪最是要好,又掌管了潭州兵马,我等既然到此,便先到那里打探一番,看其究竟有无与云天彪报仇的心思。”罗恩说道。 风会既然连自家队友都能杀,也难免罗恩有此担忧。 上官义道:“既然如此,我倒要去会一会他了。” 罗恩摆摆手:“不急,若只他一人,也不忧其能翻起什么水花。我等此去,便是要将其的臂膀斩断。” 三人闻言有些不解,皆是问道:“哥哥此言何解?” “风会在带兵一道上,虽有一套,但就凭他一人,想要与我们作对,还差得远。我忧便忧在,那与云天彪同样交好的刘广身上。” 武松道:“此前我们山寨也与那刘广交过手,未见其有什么出彩之处,如何却叫哥哥如此担忧?” “刘广不足为虑,但他有一个女儿,人称女诸葛刘慧娘。此人虽是二八少女,但广有智谋,风会若得这对父女相助,早晚会成大麻烦。” 石宝道:“哥哥是想趁此机会,除去了这一对父女?” “不错,但此等人才,杀了又不舍得,倒不如带回耽罗去,看有无一用之可能。不过我等杀了云天彪在前,只怕他们不愿甘心随我们走。” 武松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来,笑道:“怪道哥哥叫武松带来安神医所制的蒙汗药,原来是用在这一家身上的。” 。。。 荆湖,木兰山。 邓飞杨林二人正在商议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一月之前,哥哥曾飞鸽传书与你我二人,叫我们入了王庆的房山,好打探消息,做个内应。算算时间,只怕这一两日便要到了。” 邓飞是个义气之人,但涉及到这等精细的事情,多半还是杨林拿主意。 杨林道:“哥哥如此打算,实在是好。想我等平白在这里混日子,终日也无有大功劳在身,虽然哥哥对我等从无轻看,但你我二人这心中也是过不去。如今正好趁着这等机会,立下功劳,以报哥哥恩情。” 邓飞说道:“前些时日我等在江南做眼的计划便失败了,今番此事定不能再办砸了。我是个粗人,往后有何事还需你锦豹子多多指点。” 杨林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败露,我等丧命是小,坏了哥哥大事便不好了。但即便那王庆痴傻,他手下总会有几个明白人。你我两个人即便是随顺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全得其信任。” “这样,届时,不论是王庆亲来,还是其手下头领到此处,你我二人要装出欣喜的样子来,若其要将你我二人分开管理,也只随他去。” 邓飞闻说表示自己明白了,杨林又道:“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常言道酒后失言,你我二人为了保密,日后这酒切记要少喝。绿林之中不饮酒的人也不在少数,是以不必担心他们起疑心。” 第三八三章 路遇 “还是你锦豹子有办法,好,就依你所言。”邓飞一拍手掌。 “虽然我等无酒不欢,但为了哥哥和寨中兄弟,便戒了又有何妨?” 二人正说着,忽闻心腹喽啰来报。 “报!二位哥哥,山下来了个道士,说是房山王庆的军师,人称金剑先生的李助。”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邓飞道:“来的倒快,他们来了多少人?” “一个李助,另一个是约莫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自称叫什么李天锡的。其余却再没别人” “好,王庆倒是舍得,直把自家军师派了来。将其请到聚义厅,我与杨林兄长就来。” 那心腹闻言去了。 。。。 不提杨林邓飞二人是如何与李助谈的,只说罗恩在西京洛阳等了一二十日,这一日,叫齐了武松三人。 “几位兄弟,方才收到邓杨两位弟兄的书信,说是他们已然上了房山,那木兰山被王庆分派了原田虎麾下头领李天锡来打理。既然此处不必担心了,我等也该趁此机会到那潭州走一趟。” 三人皆道:“既然如此,皆听从哥哥安排便是。” “好,我等来时所带的也、精盐,已经留在了王庆那里,倒是将车马腾了出来。叫就、弟兄们买上几个棺材带上,到时少不得要用其装人。” 上官义笑道:“别人的棺材是装死人的,但我们买来棺材却要用来装活人。” 罗恩早就想好了放倒刘广一家人之后,便用棺材都装走。 至于那一路之上的盘查,只需废掉些许的钱财,保证沿途守城官兵不会严查。 众人晓行夜宿,走的倒也不慢。 在路过木兰山时,因早就得知自家山寨的兄弟不在此处,便也没做停留。 左右不出半月时间,众人便来到了潭州境内。 这一日,众人正行到潭州益阳县境内,准备找个酒店歇下。 那小二见众人拉了十几口棺材,顿时大奇,开口问道:“诸位客官拉上这般多的棺材却是作甚?” 武松道:“自然是要去贩卖。” 小二失笑道:“客观糊涂了不是?这棺材哪里都有做的,似你们这等生意,哪里赚的了钱?” “你管我们能不能赚钱,这住店又不会短了你的银子。休要多言,只给我们捡好酒好菜准备几桌,再把我们这些脚力好生弄些料来。”武松笑着抛出一锭银子。 那小二见了大喜,忙接了银子,也顾不上再问这许多,连忙准备去了。 “这小子,打听的倒多,也不怕就此丢了性命。”石宝笑道。他们还不至于与一个小厮一般见识。 众人说笑着往那酒店中走去,刚一踏进门,便见方才那小二跪在地上,面上好大一块青紫之色。 那掌柜的正面色焦急的劝说一个中年男人。 “客官息怒,是我这伙计一时情急了,客官休要与他一般见识,且你方才也打了他一巴掌,便绕过了他这一次吧。” “你这店里的伙计端的不长眼睛?老子好好的坐在这里,他却从我的脚上踩过。你这老儿却要护短,信不信老爷连你一起打?!”那男子却不依不饶,直把铁锤一般的拳头在那掌柜的面前比划。 可怜那掌柜的一个老者,如何见过这等阵势?顿时便吓得两股战战。 那小二见状连忙磕头不跌:“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客官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小人这此吧。” “饶你,你自我脚上踩过,老爷便赏你一脚!” 说罢,那男子抬脚便要踢。 “岂有此理!” 武松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见得如此情况,不能坐视。 伸手提起一条板凳便朝那男人扔过去,岂料此时与那男子同桌的一个女人猛然跃起,飞脚将那板凳踢开。 接着寒光一闪,只见一道寒光朝武松飞过去。 “兄弟小心!” 霎时间,上官义飞鎚出手,将那寒光自半空击落,原来是一柄飞刀。 武松心中一惊,朝上官义谢道:“多谢兄弟出手相助,否则我武松争些儿着了这婆娘的道儿。” 那女子心中也惊,她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半道上截住自己的飞刀。不由得叫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视着这突兀出现的几人。 罗恩见这二人倒像是两口子,再看那女子出手,一对忽来道人笔下的人物便在他心头浮现出来。 此时,那男子的一脚已然落在方才小二的肚皮上。 纵使那男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但这一脚,也踢得那小二涕泪横流。 武松上前冷声道:“老爷平生最恨仗势欺人之辈,纵使这小二有些过错,方才也已然磕头赔了不是。你这泼才却依依不饶,只欺负一个小厮算什么本事?有胆子老爷陪你耍耍。” 那男子道:“好小子,你可知我是谁,也敢来管闲事。” “泼贼嘴硬,老爷管你是哪里的狗屎猫尿,今日叫你尝尝我的拳头!”说着提拳便打。 那男子也是大怒,便和武松打成一团。 那女子本想飞刀相助,但有忌惮上官义的飞鎚本领,不敢贸然出手。 罗恩上前冷冷道:“你夫妻两个是召家庄人?方才那打人的便是召家庄主召忻吧。” 那妇人闻言瞳孔一缩,罗恩见此便知八九不离十了。 这二人便是荡寇志中的召家庄的夫妻。 其夫召忻,武艺高强,不过却是个混账性子,一旦有人惹得其不痛快了便要动手,方才那小二便是例子。 至于这女子,书中唤做高粱氏,然而这种称呼是明清时期才有的,罗恩也不知这女人现在究竟叫个什么。 不过她的武艺却比之召忻更高,而且背上有着十六把飞刀,一旦惹怒了她,便要取人性命。 书中他两个的战绩可是极为出色,高粱氏一介女流,却斗林鲁武三人联手。 不过老施笔下的以一敌多,比之笑话还要笑话。 多是一打多和一打一的难度是同样的。 就好比颜树德,打个秦明都要个几百回合,还能力敌卢俊义和花荣李应联手,简直扯淡到了极点。 这夫妻两个本该是沂州人,却不知为何跑到了这里来。 第三八四章 这等货色。也能位列散仙? “你几个究竟是哪里人,我夫妻二人未曾的罪过阁下吧?今日之事,也与阁下无关。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还望给我夫妻个面子。大不了,我们赔那小厮些医药费。”高粱氏(暂称)见丈夫久战对方那长汉,非但不能占了上风,反而微微有不敌的趋势,不由得心急起来。 “呵,你二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却仗着自己有些武艺,与这一个酒店的小二过不去还有脸叫我卖你个面子。方才我那兄弟叫你们住手时,怎地不说赔医药费了事?还不是看自己无有信心敌得过我们。”罗恩对这妇人的言语嗤之以鼻。 就这等货色,也能位列十八位散仙? “阁下究竟如何才能不在此事上面计较?”高粱氏心中并无信心能够胜过这些人,而且自己的四个丫鬟还不在身边,只对方那几十个精壮汉子,也是不小的麻烦。 “二郎,且先住手。”罗恩先是叫武松停手。 武松觑得召忻招式间的破绽,一拳捣在他的小臂上,跳出战圈。 召忻受此一击,连退四五步,撞烂了一张桌子,这才稳住身形。 往日里都是他打别人,便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汉,也不过几十合的事。今日却在拳脚上面,不过几十合就被武松占去了上风,以此叫召忻震惊不已。 高粱氏忙扶住自己的丈夫,死死地盯住罗恩等人,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哥哥,这厮欺压弱小,岂能就此放过?”武松来到罗恩身边,低声说道。 “我心中有数。” 罗恩对那召忻夫妻二人道:“若想叫我放过你们,也不难。你这对男女,不是好依仗着武艺高强欺负别人吗?我这几个弟兄,也都有些本事在身。我便出两个人,与你们比一比,你二人若是赢了,自然可以离去,但若是赢不了,休怪我不讲情面!” “你不要逼人太甚!逼的急了,老子大不了和你们鱼死网破!” 召忻是个暴脾气,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鱼死网破?也得你有那个本事才行!今日我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若不想要,倒也简单!” 罗恩厉声说道,身后石宝等人纷纷取出兵器,一副杀气凌然的模样。 “客官使不得!” 此时那掌柜的强压下心中的畏惧,也见罗恩长相斯文,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便上前劝架。 “小老儿知客官是好意,但不至于此。” “老人家莫要忧虑,想来这对狗男女在家时不曾有过教养,既然他们二人没有父母管教,今日我便代为行事。老人家躲远些,这刀剑无眼,更兼万一他们拿了你做人质,却叫我难做。”罗恩将掌柜的推到一边。 那老者本待再劝,但一听罗恩此话,连忙躲开了去。 召忻见罗恩说自己没有教养,顿时大怒,刚要发作,却被妻子拉住了手臂。 高粱氏眼中失望之色隐没,她本来也生出了捉个人质脱身的打算,却不料被罗恩识破了。 “当家的,今番之事看来不能善了若不依了他们,我们岂能脱身?倒不如先应了,再见机行事。” 高粱氏附耳低声道。 夫妻二人眼色交流了片刻,罗恩心中不耐烦,便道:“你二人考虑的如何了?” “哼,我召忻何惧你!只是你们皆有兵刃在身,我却赤手空拳,便是胜了我,你等也是不光彩。” “好,这还像些样子,现在想起我们欺负你来了,往日你欺负别人时可曾有这般想过?不过我等与你这等货色不是一路人,也不欺你手无寸铁。你的兵刃在何处?” “就在楼上房间之中。” 罗恩低声对三人说了几句。 石宝道:“老子为你取来兵刃,省的你这厮半路逃跑。” 说罢便上了楼,不消一盏茶功夫,石宝手持一杆鎏金镗下了楼。 “房间中只这一件兵刃,想来便是你的了,你我二人到外面开阔处比上一比。” 召忻道:“怕你怎地?” 高粱氏拔出背后日月双刀:“你们何人与我相斗?” 武松见此情况笑了,说道:“你这偷袭我的妇人,竟也使双刀,还和我浑家一般兵器。” “哥哥,不劳你和上官兄弟动手,这妇人交给兄弟我对付如何?” 却是巧了,扈三娘也用日月双刀,高粱氏与她一般无二。 罗恩也正想看看,在忽来道人笔下能和武松打个伯仲的女人如今能有几分水平。 众人来到酒店外面的空地上,石宝将鎏金镗扔给召忻,取出劈风刀。 武松将出鸣鸿刀,本待与高粱氏相斗,岂料那女子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们是梁山人马!?” 被这女人道出跟脚,罗恩反而笑道:“你一届女流之辈,有如此眼力,倒也难得。但今番轻易饶你不得。”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高粱氏情知自己夫妻二人踢到了铁板,欲要抢占先机,便先出手。 上官义在一旁留神,这女子飞刀了得,若被其伤了自家兄弟便不好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武松与高粱氏甫一交手,便感觉出此女的武艺比之扈三娘强出太多。不由心中暗道:“好个了得的女子,这等武艺,便是男人能及得上的也不多。” 除了广慧之外,这女人是武松所遇到的人中,使双刀最为出色的,当下打起精神来斗。 高粱氏也是不敢怠慢,武松的名号她早就听说过,更何况自己丈夫刚刚还在拳脚上面被其压了一头,叫高粱氏不敢有半分轻视。 那边石宝与召忻也斗在了一处。 召忻的鎏金镗是长兵器,石宝的劈风刀是中型兵刃。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二人一个想要拉开距离,一个想要贴近对手,一时间,这两对四人竟斗的是不分胜负。 四人约莫斗了三五十合,犹自不见胜负。 打到现在,罗恩也能看出些端倪来,石宝二人势均力敌,想要分出胜负不容易,那高粱氏虽然了得,但与武松步斗之间,还是有些差距。 第三八五章 忠心护主的丫鬟 纵然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来,但百余合后,只怕武松便能够占据上风了。 高粱氏每每想要使飞刀助自己取胜,但一看上官义在侧,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罗恩暗暗点头,拿下这二人,只是时间问题了。 正这时候,忽闻身后几声女子的呼声。 “前面的人,快快让开!” 罗恩与上官义二人下意识的往后一看,但见并排四匹马好似失控一般往这边人群里冲撞过来。 那四匹马上,却都是女子。 “散开!” 情急之间,罗恩生怕伤及无辜,忙叫众人散开来。 正此时,罗恩余光瞥见一道寒光朝上官义而去,转瞬间抽出宝剑将其击落。 “两位哥哥小心!”此时武松的声音才传将过来。 原来是高粱氏趁二人不备,使飞刀逼开武松,继而意欲先除去上官义这个同样擅长暗器之人。 武松见二人无恙,心下一松,但也是难掩的愤怒,争些儿叫这妇人坏了自家兄弟。 是以武松加紧攻势,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险似一刀。 高粱氏顿时被压制住,不能再空出手来使飞刀偷袭。 上官义大怒,抬手间一飞鎚打向召忻面部。 召忻连忙躲避,却还是被擦中耳根,顿时一片紫红之色显现出来。 “快让开!” 此时那四个女子坐下的马匹是越来越快,一副失控的模样冲过人群。 上官义骂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 “不好!这四个是那二人的帮手。”罗恩初时还未曾多想,但此时却反应过来。 等闲人家的女子哪里会骑马,而高粱氏手下正好有四个丫鬟,这样一想,只怕她们马匹失控也是假装的了。 说话间,罗恩连忙上前,上官义见武松压制住了高粱氏,也上前去拦截那四个女子。 只是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虽是转瞬间追上两个,将其马腿斩断,但那马上的两个丫鬟落地之后,尚且挣扎起身,拔出随身的匕首来与二人拼命。 其余两个女子纵马分别来到石宝与武松面前。 继而飞跃下马,便往二人身上扑过去。 “主人快走!” 高粱氏夫妇见状,也顾不得丫鬟的安危,分别上了一匹马,拍马便走。 “休走!” 石宝先是一惊,继而大怒,劈风刀横扫而过,一刀斩断那扑向自己的女子手中的尖刀,连带着那女子的咽喉也一并切开了。 但纵然如此,那女子也还未气绝,尚且伸出手死死抓住石宝脚腕。 那便武松抬脚将另一名女子踢得口吐鲜血的飞出去,便要去追。 只是他和石宝都是两条腿,如何能赶上死命挥舞马鞭的召忻夫妇? “不必追了。” 罗恩一把扭断袭向自己的女子的手腕,一剑刺穿其心脏,那女子也没了声息。只是罗恩面沉如水。 “那妇人飞刀了得,若追上去,恐怕有失。今日是我们托大了,算他们夫妻二人走运。” 上官义抽出刺穿面前女子的长枪,任其尸体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石宝武松十分愤怒且失落,武松将被自己踢飞,却并未身死的女子捉过来。 “没想到那夫妻二人如此跋扈,却还有这般忠心的丫鬟。”石宝不由叹道。 方才那丫鬟临死前还抓住自己脚腕的一幕令他印象深刻。 武松冷声道:“这四人忠心不假,但却助纣为虐,但凡有些许良知,也不该效命那等稍有不顺,便欺压弱小的人。” 罗恩点点头,这四个丫鬟的确忠心,但却用错了地方,只怕此前没少帮召忻夫妇欺负别人。 这样的人,管他是男是女,杀了也都不可惜。 “哥哥,这女子该如何处置?”武松问道。 罗恩俯首问道:“你是桂花、薄荷、佛手、玫瑰四人里的哪一个?” 那丫鬟啐出一口血水,罗恩偏头躲过。 “你这恶奴,到此时还敢无礼!”石宝见其犹自瞪着罗恩,不由得十分愤怒,提刀便要杀了她。 罗恩叹息一声:“你忠心可鉴,但是为虎作伥,到了此时尚且执迷不悟。却不看看你那主人,只顾自己逃命,却不管你们的死活。也罢,既然你不分黑白,就休怪我辣手摧花了。” 既然是敌人,且也无劝降的可能,不论对方是男是女,罗恩可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患的习惯。 “给她个痛快,将这四人就地挖坑埋了。” 那女子闻言虽不肯服软,却死命的挣扎起来。 武松了解罗恩,不要看他往日里没什么脾气,但应当下狠心的时候,罗恩也不会犹豫。 闻言右手扳住那女子脸颊,一运力,但闻其脖颈间一声脆响,这忠心护主的四个丫鬟中的最后一个,也就此没了声息。 石宝带人将此地的打斗痕迹,以及血迹都收拾了,又挖坑将这四个丫鬟都埋了。 这才又走进了酒店之中,那掌柜的以及店小二在店中看到了外面发生之事,早便吓得两股战战,将酒店大门紧紧地关闭了。 那客栈中吃饭的客人,虽然被召忻夫妇的蛮横吓跑了,但还有些住店的,他们看到了罗恩等人杀人的经过,也都吓得紧闭窗户,生怕惹怒了这一帮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罗恩敲了敲门,见里面毫无应答,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本来没打算在这里杀人,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再惊吓别人了。便在那门口道:“我乃梁山罗恩,今日途经此地,不想生出此等事来。诸位不必畏惧,我梁山之人,绝不会伤及无辜。官府到来,只管如实说便是。” 说完这话,见里面还是没有声响,罗恩摇头不已,转身道:“我们走。” 这事情过了,自己等人拉的棺材只怕要遗弃了,但把棺材换成大箱子也行。 而且不能再往东京去了,因为那召忻二人既然脱困,自己等人的身份只怕就要暴露。 好在自己来时从东京情报处带了信鸽,只要将消息传达给燕青便好。 罗恩边走边对上官义道:“传信时九指,叫他现在动身去往登州上船,叫船队到沿海的秀州去等我们。” 第三八六章 何时成亲 出了潭州,再往东行,便是秀州,秀州沿海,自那里上船回耽罗也是一样, 罗恩等人刚准备将棺材就地扔了便走,那客栈中却走出两个人来。 “罗首领,诸位好汉,等一等。” “老伯唤我何事?莫非是怕我等走了,官府那里不好交代?” 这二人正是此处酒店的掌柜的,和那被召忻欺辱的店小二。 那掌柜的闻言忙道:“大王说哪里话?是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罗首领当面,实在是心中有愧。罗首领在梁山的义举,直传到了我们这潭州来。想你们众位好汉在那梁山替天行道为民做主,不知多少百姓念你们的好处。小老儿也时常盼望此处能有似梁山那般的仁义之寨。” “既然不是为了此事,却是为何?” 掌柜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小老儿本是金陵建康府人,先前依靠着往北地贩卖牛马为生,因上了年纪,吃不了奔波劳累。” “便在这潭州道上开家酒店,本来也能赚些钱财养家糊口,只是近来荆湖山头四起,也无一个如罗首领这般仁义之人。是以叫我这店子,几乎都要入不敷出。敢问罗首领与贵寨诸位好汉如今都在何处落脚,小老儿欲到那处安家落户。” 罗恩闻言道:“老伯,非是我不告诉你,实乃此事太过重大,万一走漏了消息,我山寨数万人马的安危却不是玩笑的。这样吧,你二人若信得过我,便随我们走,罗恩保证能叫你们安居乐业。若信不过,此事便不要再提了。我与你们一锭五十两的黄金,再去其他地方谋生也好。” 罗恩心中清楚,这二人,尤其是这老者,在潭州道上开酒店,应该多曾见过江湖中人行事。而从那召忻夫妇的表现来看,他们两人是睚眦必报之人。 是以这老者多半是因为怕召忻夫妇报复,才来提出此等要求。 那老者犹豫不已,好一会儿才说道:“江湖上多传罗首领仁义,我两个升斗小民,想来罗首领也不会加害。” 说罢,一握拳道:“也罢,如今哪里有太平的地方,便随罗首领走一趟也无妨。只我家中还有妻女侄子,还望落首领稍等片刻,老汉这便将他们叫过来,只投奔了诸位去。罗首领不知,我那侄子也会些拳脚棍棒,入了大寨也能做些贡献。” 罗恩笑道:“老伯既然如此决定,小可等上片刻又能如何?” 说罢转身对石宝道:“兄弟带上十个弟兄,拉上几辆车,随老伯走一趟吧。” “哥哥放心,交在小弟身上便是。”石宝闻言会意,罗恩是怕这老汉借此理由留住自己等人,好去报官。 那老掌柜也是曾经走南闯北的人,自然明白罗恩的用意,但他这么办也无可厚非,便不曾反驳。 石宝走上前道:“掌柜的贵姓?” “小老儿免贵姓石,单名一个山字。” “倒与我是本家人,我等现在便去取你家人到此处来吧。” 石宝笑道。 石宝跟着这个姓石的掌柜离去,罗恩叫上官义带人将酒店前后门都看住了,以免有人趁机去报官,自己和武松就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取出干粮来吃。 吃喝间武松开口道:“哥哥,武二这一回到大宋来,却给哥哥添了不少的麻烦,实在是有愧于哥哥的重视。” 他到现在还对自己贸然挑战李助的事情懊恼不已,还有此次管闲事。 路见不平武松不认为自己错了,但叫那召忻夫妇跑了,他自认为自己难辞其咎,此时当着罗恩一人,便忍不住再提起来。 “二郎休要挂心,这些都不足为虑,只不过是些无伤大雅之事罢了。”罗恩劝解道。 “武二知哥哥素来宽容,只是小弟确实有错,这做不得假,但凡哥哥打我两下,或是骂我几句我这心中也舒坦些。” “哈哈,二郎何时如此不果断了?” 罗恩拍拍他的肩膀,这一回回来,武松连遇着两个对手,皆未曾拿下,而且其中一个还让别人出手相助,对这个打虎的英雄的确是些打击。 “若是实在过不去,二郎待回到耽罗之后,便到军法处领几军棍也罢。我知自到了大宋以来,这两场打斗叫兄弟心中郁闷。这世间武艺高绝者不在少数,便是我时,也不敢保证能胜过那金剑先生。人生在世,岂能处处如意?二郎把心放宽些,不然回去之后,三娘子见你心情落寞,少不得也要难受。” 对武松这个兄弟,罗恩在前世便十分喜欢,几乎是从小听着他打虎的故事。 便是极力糟践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忽来道人也不敢亵渎了这个在后世百姓心中极为高大威武的人物。 荡寇志中,唯独武松死的最是光彩,其被三人车轮战,连续苦战数日,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犹自立在石上,手持长棍,双目圆瞪,威风凛凛而死。 也有人说,这并非老俞不黑武松,而是怕百姓看出来,而在含蓄的黑。让武松力竭而死,且死不瞑目。 但不论怎么说,武松的表现堪称壮烈,比之老俞故意去捧,且所谓的天神雷将更加光彩。 而自罗恩相识武松以来,便发现这位兄弟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其虽然在性格上有些许缺陷,但瑕不掩瑜,相信这些许挫折并不会对武松造成什么坏的影响。 “多谢哥哥开解,倒是武二着相了。小弟日后必然引以为戒,再不敢鲁莽行事。”武松颇为洒脱道。 “只是小弟这一顿军棍却是少不了了,待回去便到军法处请罪,也叫我长些记性。” 罗恩心中暗暗赞许,口中笑道:“二郎身子结实,打几棍不妨事,再说也有三娘子照顾,你既然下了决心,我也不再阻拦。” 听得罗恩此话,武松下意识道:‘哥哥,你和闻卉小姐的婚事至今怎地还未定下?史进兄弟寻不到师父不成亲也是正理,只是哥哥你却为何?闻军师与大娘可是每日都盼着你们成亲。” 第三八七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罗恩没想到武松会突然有此一问,闻言也是思索,自己到这个世界已是将近四年,按照这具身体的年龄,今年虚岁已经是二十八岁,而闻卉也是二十有余的年纪。 须知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的社会,后世三十多岁不结婚的比比皆是,而现在自己的年龄已经算是超大龄剩男。就连闻卉那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年龄也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 就算不提这些,闻焕章与罗母二人也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这个时候过了五十岁便是知天命了,要开始准备自己的棺材。 只看方腊,四十来岁年纪,其子方天定,也有将近二十岁的年纪了。他的闺女在后来许配给了柴进,想来也不会太过年幼。 便是自己不急,母亲他们也该急了,只是如今自己事务众多,不好催促罢了。 罗恩不知一次见到,母亲将阮小二的儿子带回家去吃饭,还时常邀徐宁的妻子带孩子到家中说话。 “二郎说的极是,不过现今我哪里有心思考虑此事,前些时日,乔道长和神驹子二位自东瀛传来消息,说他们在那里已经站稳脚跟,我等东征的日程是越来越近,岂能因小失大?待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武松道:“哥哥自来有主见,武二也不便多说。只是哥哥你还需早日考虑此事,不然山寨众兄弟也不安心。” 罗恩笑道:“二郎先别说我了,你和三娘成亲也有些时日了,怎地一直不见喜讯?我还等着教授我那小侄子武艺哩。” “哥哥又拿小弟做耍。” “不是做耍,前些时日,大郎还到我面前去说,说是叫我安排安神医给你开些药,早日产下子嗣,也好为你们家中传宗接代,他也好面对你那死去的爹娘。” “欸,小弟自幼父母双亡,我那兄长为了武松没少吃了苦头。若非遇上了哥哥你,武二到如今只怕还在胡混,少不得叫他操心。不想即便是到了现在,兄长还是操心我的事情。”武松长叹不已。 “子嗣的事情强求不得,二郎也休要忧虑,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过我看大郎一直这般孤身一人,也是不好,尽早成个家,也好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就是这个理,小弟也时常忧虑,我叫兄长到家中一起住,好就近照料。但他一直不肯,只要在后厨住着。小弟心知兄长是怕给我们夫妻二人添麻烦,也唯有兄长成了家,我这做兄弟的才能放下心来。可是我兄长的情况哥哥也清楚,他为了我,蹉跎了年华,又生的怪异,实难寻到愿意的女子。” 武松每当想起此时来便揪心,兄长为自己操劳了一辈子,到了现在,自己成了家,但他还连个浑家也无。 罗恩听罢此言,忽的想起一个人来:“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要找个毫无缺陷的女子与大郎,我们也不强求人家,却是不容易。” “但若是条件放低些,便十分好找。就那东京的时九指,他有个远房的侄女,跟时迁兄弟沾亲带故,现年二十七八的年纪,也是未曾婚配。此女虽有些缺陷倒也不大,容貌也能过得去,只是面上生了些麻子,另有些坡脚。我有意将这女子说与大郎,也不知大郎肯否。” 武松闻言一拍手道:“竟有如此人选,哥哥该早告诉小弟。小弟也曾带重金去到寻常女子家与我兄长求亲,却总是不成。小弟也做不出那等强求别人的事情来。” “如今有这般一个人选,待回去便说与我兄长知晓,若能成就一段姻缘,我兄长也能有个人做饭补衣。” 二人便就此事说了下去,半个时辰之后,不远处显现出石宝的身形来。 武松道:“石宝兄弟回来的倒是快。” “走吧,我们上前迎一迎。”罗恩起身拍打掉衣服上的灰尘。 “小老儿收拾细软,倒叫大王久等了,实在惭愧不已。” 那老掌柜见罗恩上前,连忙说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既是要搬家,自然要做完全准备。” 罗恩朝石宝看去,见其点点头,便知途中并未有什么意外。 正此时,罗恩却留意到一个年轻人,此人身材高大,双目有神,眼中难掩的向往神色,看起来倒是个可造之材。 那老掌柜留意到罗恩的目光,朝那汉招了招手,对罗恩道:“罗首领不知,这孩子是我本家的亲侄子,往日里逢着一个过路的提辖,那提辖看他是块练武的材料,便传授了他些拳棒。这小子倒也争气,练到如今,也有些本事了。” “只是他自小眼中见不得不平之事,忍耐不得。而这官道上过的,多有那蛮横无理之人,往日里我叫他在这里打帮手,却被他打伤了十余人,小老儿赔了不少钱进去是以才将其留在家中。” 罗恩点头道:“倒是个好汉的身板儿。” 那年轻汉子见往日里崇敬之人就在自己面前,忍不住下拜道:“小弟石秀,见过哥哥。往日里我日思夜想也要上梁山,只是不得。自从梁山成了座空山之后,叫我每每吃饭都没了滋味。不想哥哥今日到了我叔父店中,小弟也有机会投到哥哥手下。” 罗恩闻言一愣,问道:“你叫什么?” 石秀闻言同样愣住,没想到罗恩连自己名字都没听清,顿时不大高兴。 那老掌柜道:“这小子叫石秀,因好抱打不平,认识他的,都称他做个拼命三郎。” 罗恩压下心中诧异,连忙将石秀扶起来。 “兄弟休要误会了,实是我曾听闻兄弟你的名声,据闻你随叔父到北方贩羊,还曾派人多曾寻找过,却是不得相见。没想到今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却在此处见到了兄弟你。” 罗恩确实是惊讶,怪不得不论是在蓟州还是在建康府,都不曾寻到这个拼命三郎的踪迹。 原来是他跟着自家叔叔到潭州讨生活来了。 石秀有些不大相信,自己什么分量,石秀清楚的很。 武松也是笑道:“不料如此凑巧,哥哥苦寻不到的好汉却正在此处。” 第三八八章 不甘平凡的石秀 石秀闻言十分欣喜,方才还以为罗恩是故意说听说过自己,好拉拢自己入伙。 但看武松的表现,想来八九分是真的,再者说,石秀也有自知之明,他自认为还没那么高的身份,能叫梁山寨主和头领合起伙来做戏赚自己上山。 “哥哥厚爱,石秀愧不敢当。” 石秀叔父道:“罗首领有所不知,早在两年前,我这侄子随我到北地贩羊时听闻了梁山的义举,便时时刻刻惦记着入伙,好替天行道,打抱不平。” “也是老汉我不明事理,只想着好端端的良家百姓,若入了绿林,便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况且我兄长只这一个子嗣留下。他们两个又去得早,将这孩子交给我来看待。倘若三郎有什么闪失,老汉便是入了土,也没有颜面去见哥哥嫂嫂。” “所以三郎想入梁山时,这才被老汉我拦下了。不想今日还要依仗罗首领庇护,这千错万错,都是老汉的错,首领千万不要为难三郎。” 石秀道:“叔父说什么胡话,罗恩哥哥最是深明大义,岂会因这等小事怪罪你?只我今日能见着几位哥哥,便是石秀万般之喜。” “是,是,老汉言语有失,罗首领千万莫要见怪。” 罗恩面色严肃的摇头道:“石秀兄弟,你胆大心细,仗义为先的名声我也听过。但这等以言语相逼他人的事情,他日莫要再用到自家兄弟身上,否则我是万万用不得你。” 这拼命三郎,在后世素有小武松的称号,就如乐和常被称作小燕青一般。 石秀得此称号,一部分原因是其武艺也不弱,但其实很大原因都是因为其性格与武松比较接近。 武松性格中有毒辣的一面,这是其被逼到绝境处才会显现出来的。 石秀与其有些共同之处,便是在毒辣上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就表现在他与杨雄上梁山的时候。 那时杨雄作为蓟州节级,却被几个泼皮难为的施展不开手脚。 正是石秀路见不平,以此二人结拜为兄弟。 杨雄将石秀领到家中,但并未有留石秀在家中长住的意思。 真正留下石秀的不是别人,反而是那后来勾搭好色和尚裴如海的潘巧云的老父。非但如此,其还为石秀找了个杀猪卖肉的营生。 后来石秀发现了潘巧云和裴如海的奸情,而怒气冲冲的去见杨雄说明情况。 其实到了这时候,石秀所做无有任何能够挑出毛病的地方。 不过再往后时,杨雄去找潘巧云对峙,那潘巧云反而倒打一耙,说石秀调戏自己。 也是杨雄没脑子,又跑去质问石秀,石秀因此生出了要证明自己清白的想法。 其实他有这等想法也无可厚非,石秀错就错在选取的方法上面。 想那杨雄本是一州的节级武官,知府又是对其十分重视,石秀只需要求杨雄查明便是。 可他偏偏要去杀了打更的更夫,还有那裴如海。后来又引导潘巧云说出激怒杨雄的话来,这才导致杨雄将潘巧云连带丫鬟屏儿都砍成肉泥。 石秀千不该万不该这么做,不是说这几个人不该杀,而是这等事做出来之后,杨雄便被逼到唯有落草一条路。 想他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官吏,却被逼到随石秀一道去梁山。 罗恩当时看到这里时,心中也想,石秀可能在救完杨雄遇到戴宗之时便存了上梁山的心思。 但一来戴宗走的急,而来那时候他自己声名不显,又身无长物,上了梁山也受不到重视,所以才留在了杨雄家中谋生。 但在遇到潘巧云和裴如海的奸情之后,他便又兴起了上梁山的念头。为了让自己受到重视,便故意选了一个偏激的做法,使得杨雄这个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陪自己一道落草。 就事论事,石秀在此事上的处理,的确是不大好。 再看武松,哪怕是在受了丧兄之痛时,仍然想的是走法律途径还自家兄长一个公道,后来没有办法,才亲手报仇。 两相对比,石秀不如武松处便显现出来,同时也表现出石秀心中其实是不甘平凡的。不像武松那样,在公正的情况下,情愿做个安稳百姓。 当然这有些阴谋论,罗恩也只是想想,并没有因此就真的对石秀看低了,而且石秀落草之后,表现的也十分出彩。 若是罗恩当真看低了石秀,也不会派人打听他。 但是就方才石秀那一句话,让罗恩心中不大高兴。 这话摆明了是在以言语相逼自己不要怪他叔父,否则便是名不副实。石秀心细,岂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石秀闻言面色一阵发白,他没有想到罗恩会当众点破自己,就是他那叔父也是尴尬不已。 但石秀终归是为了自己,老者忙朝罗恩躬身道:“这孩子不懂事,一时言语间疏忽了,罗首领千万莫怪,还请宽恕了他这一回。” 石秀也连忙拜倒:“小弟知错了,万望哥哥再给小弟一个机会。石秀定当鞠躬尽瘁,再不敢犯。” “也罢,你也是护亲心切,我也不因此多加怪你。只是我们那山寨之上,都是交心的好兄弟,日后这等心思万万不可再有。” 罗恩此举也只是为了劝诫石秀一番罢了,毕竟石秀在原本轨迹中,除了这一点,到上了梁山之后,也是处处拼命,立下了许多功劳,这也侧面说明了石秀那颗向上的心。 只要不走歪门邪道,这样的人罗恩是非常欢迎的,石秀这个缺点也并非不能改正。 “多谢哥哥(罗首领)宽恕。”叔侄二人齐道。 罗恩将二人扶起,说道:“梁山素来以才用人,石秀既然有一身好武艺,坐上一把交椅也足够了。我先在此许你一个头领的位置,到底要做什么,待见了其他兄弟再说。不过再不可对山寨兄弟耍心计,你那心思要多多用到我等对手身上才好。” 罗恩是有心思叫这条好汉做个探听消息的头领的,虽然石秀武艺不弱,但做正将带兵,还差些火候,而且其胆大心细,做个副将又有些浪费了,做探视头领最为合适。 第三八九章 召忻夫妇的后台 石秀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岂料罗恩非但宽恕了自己,而且还许了个头领的位置,以此叫他欣喜不已。 “小弟有此过错,哥哥尚且如此厚爱,石秀日后若再对自家兄弟行此事,不消哥哥动手,直叫我天打五雷...” 石秀刚要发誓,便被罗恩拦住了:“兄弟不必如此,这般便太过了,你心中有数就好。” 石宝又依次见过了上官义三人,石宝对这个虽有些过失,但知错能改的本家兄弟有了些提携的心思。 “兄弟,你我本是同宗,往上五百年兴许还是一家人。待到了我们落脚之地,我带你去见见寨中的诸位好汉哥哥。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问便是。” 石秀忙道:“哥哥如此厚爱,小弟万分感激。” 罗恩见石秀态度诚恳,也是比较满意,便道:“此事就此过去,谁也不准再提,我等这便动身前往司徒岭。” 石秀叔父见侄子无事,心中松了口气,也为石秀能做交椅而高兴。毕竟侄子混的好了,他也能跟着沾光。听闻罗恩此话,这老汉道:“罗首领到司徒岭,老汉却知一条近路,自此处往东,过了那浮丘山,南下便是司徒岭,左右不过两天时间便能到达。” 罗恩闻言点头道:“既有近路,如此最好,便依老伯所言。” 这老汉也是个苦命人,原本轨迹之中,为了生计,带着石秀南北奔波,最后在北地害病身死。 石秀也因没有盘缠而流落蓟州,这才认识了杨雄,倒是苦了他的家眷。不过想来石秀落草梁山之后,应该会对其家眷有些照顾。 “那我们动身吧。”老汉道。 “不对,司徒岭去不得了!立即改道秀州,离开此是非之地。”罗恩却是面色一变,忽的说道。 老汉顿时愣住,上官义问道:“哥哥如何改变了主意?” 罗恩面色难看道:“是我的疏忽,本来想着不叫这酒店的客人去报官,却未曾想到那逃跑的夫妻二人也极有可能报官。且他两个本是沂州人,到潭州来,也不见车队,想是来会见熟人,或是应邀而来,否则没必要跑这般远。” “此处县城中无有多少兵马,但若是引起了那风会的注意,便棘手了。” 罗恩到此时才想起来,既然云天彪和张应雷能早便相识,那么召忻夫妇也极有可能相识风会或者刘广。 自己不能因小失大,将兄弟们的安危置之不顾。 “哥哥说的可是这桃州新晋上任的兵马总管风会?”石秀闻言忙是问道。 “正是此人,他有个故识,因杀了这位上官兄弟的师父,随童贯征讨我梁山时,被他师兄弟两个取了性命。风会若知我等在这潭州,必然会有大动作,此地不可久留。” 石秀道:“不想还有此事,那云天彪据闻是风云庄人,这风会也是那庄子的人。” 罗恩当机立断,不能冒这么大的险,司徒岭什么时候都能去。 想到此处,罗恩便立即叫人将马车上的一应杂物都扔了,拉上众人便开始往秀州而去。 。。。 不提罗恩等人正撤出潭州,只说那叫罗恩刘家庄一行半路夭折,逃得性命的召忻夫妻二人纵马狂奔,直跑出了一百余里路。 “嘶溜溜~” 但闻一声马匹哀鸣,高粱氏那匹马因一直狂奔,最终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若非高粱氏武艺高强,趁早跳下马去,少不得要摔出伤来。 召忻那匹马也好不了多少,其见状立即翻身下马。 “娘子无事吧?” 高粱氏咬牙切齿道:“狗贼罗恩,竟将你我夫妻二人逼迫到如此地步!想来玫瑰她们四人已是性命难保。虽说我养着她们,她们四个为了救你我失了性命也算得其所归。但我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召忻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同样愤恨道:“此仇确实应当报,只是娘子如何便知他们是梁山人马?” 高粱氏道:“当家的有所不知,当今天下,使双刀者虽多,但唯有梁山的武松他那一对刀是赤红色。而且此人武艺之高,你我二人皆不是对手。除了武松,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人选。” “难道世上就没有别的人能将双刀使到这等地步?” “也不是没有,还有一人,其是孟州道上屏风岭中的头陀,唤做广慧,他在江湖上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想来不会弱了,但此人也上了梁山。” 高粱氏继续道:“说这些无用的作甚,那与我交手的人,必是武松无疑!武松既然对他身边那个年轻人言听计从,此人不做第二人选,定是罗恩本人。” 召忻闻言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怒道:“我只道他做了缩头乌龟,却不成想这厮出现在潭州境内,来找我们的麻烦。” “既然果真是他,你我夫妻二人何不再回到潭州,去寻那风会?他邀请我们前来,你我夫妻却在他的地盘上遇到了罗恩这个贼头子。他若出兵捉住罗恩,你我二人也能得些功劳。” “不妥。”高粱氏立即否定道。 “不说聚集兵马需要时间,那时罗恩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而且潭州一共才有多少兵马,便是当真寻到了罗恩的老巢,就凭这些人,远远威胁不到他们,我们也报不了仇。” “以娘子之见,却该如何打算?” 高粱氏沉思片刻,说道:“如今的万全之策,唯有我二人往东京去一趟了。” “娘子敢是要去寻太尉调兵?” “不错,我那兄长得了官家厚爱,且与罗恩有深仇大恨,若去寻他,说了罗恩现身在潭州,必然有大股兵马前来。那时再调动风会,你我夫妻的仇恨不愁报不了。” “如此甚好,你我先在此处歇息片刻,立即动身。”召忻大喜道。 罗恩若是知道这对夫妻谈话的内容,必然会诧异中带着庆幸。 毕竟他不会把高粱氏这一介女流往高俅身上去想,而若是他们不走,反而在潭州逗留,其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九零章 横死山门 二龙山下,一群人正倚着树木闲谈。 “张横哥哥,寨主明令禁止,不叫我们下山打劫来往客商。我等这般做,若传到晁盖哥哥耳中,却怎生是好?”一个小头目满脸忧愁神色的对边上那叼着一根杂草的张横说道。 “呸!” 张横吐出嘴里的杂草,不欢喜道:“你这小子,这般胆小?我等做山贼的,干的不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今番我带你们二三十个心腹兄弟下山来解解闷,杀个人耍耍,也弄两个闲钱儿花。晁盖哥哥总不成因此便砍了我们的脑袋。” “至多只是责怪几句罢了,再说不是还有宋江哥哥替我们说情?你若是怕了,只管回去便是。” 张横最近十分心情不畅快,自从几年前张顺投了梁山,张横便一直憋着一股劲儿,要比自己这个兄弟混的更有脸面。 好容易熬到吴用将他们带到了二龙山,结果二龙山周边哪里有张横这个水鬼一展身手的地方?所以叫他也只能终日里愁苦。 到后来,梁山众人不知去向了,又说要转移到梁山去,那个时候的张横可是喜不自胜。 这满二龙山上,水性一个能与他相比的都没有,若是去了,水军大头目的位置非他张横莫属。 这怎么也比张顺跟在李俊后面要光彩,可偏偏吴用顾忌朝廷,不敢有所行动。 再往后,就是最近,宋江被吴用劝说来到了二龙山。 宋江比之晁盖更好说话,反正张横是觉得宋江更对自己胃口。 眼见着最近晁盖见风头过去,又盘算着要占据梁山。 可是还没等张横高兴,也不知他哪里得罪了晁盖,偏生被寻由头训斥了一番。 今日正赶上那清风寨花荣被宋江请上山来叙旧,张横就不耐烦看众人对花荣夸奖。 这不,张横烦闷之下,便偷偷带了心腹下山,要寻几个过路人杀了解闷。 杀人这等事,对张横来说,比之杀鸡也过不了哪儿去。 他当年在浔阳江上,可没少请人吃板刀面和馄饨,不然也不会得了个船火儿的绰号。 只是张横众人在这路上等了一个来时辰,也未见得有行人到来,不由得叫他心中越发的焦躁。 “他娘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过路人也不少,怎么今日眼见日头偏西了,也无一个人路过?”张横骂骂咧咧道。 那小头目道:“哥哥,要不我们回去吧,再等下去,若碰上那花荣下山,晁盖哥哥那里却不好交代。而且小弟这心中总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甚他娘的不妙的感觉,我看你小子是怕了。别人怕那花荣,我却不怕他。这厮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军官,又跟宋江晁盖两位哥哥,还有军师有些交情吗?在我面前却不好使。”李俊斥道。 那小头目闻言不敢再说,生怕言语间再得罪正在气头上的张横。 正此时,南面奔来一个小喽啰。 “哥哥,前面来个两个骑马的人,我看还有个女子,长得也有些姿色。这二人不时即到。”那小喽啰气喘吁吁的汇报。 张横大喜:“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买卖来了!不管那二人有无钱财,捉住那女子先叫咱们耍耍也成。” 众人皆是大喜,都躲到道路两旁,那路上布有绊马索,对付骑马之人素来有奇效。 不多时,只见两道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张横看的真切,的确是有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今天算你们走了霉运,老爷我正心情烦躁,你们却撞到我的手中。” 只说那骑马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召忻夫妇。 他两个出了潭州之后,便又寻了两匹马做脚力,寻思着先回沂州将家中安排好了就往东京去,所以路过这二龙山下。 “娘子且慢,我方才看到路边有道人影,赶到这里却不见人,这里再往北去便是二龙山,莫不成方才那人是二龙山的探子?” 召忻忽然叫停高粱氏说道。 高粱氏道:“你我夫妻虽不惧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绕过这二龙山也罢。” 张横听得真切,没想到这两人倒是有些警惕,但他岂能叫这送上门的肥羊跑了去? 召忻夫妇转身欲走,张横忽的跳出来大吼道:“你两个狗男女哪里去!把坐下的马匹和身上的钱财都留下,尚且能讨得命在。” 召忻见面前跳出二三十人来,顿时大怒,刚要发作,却被高粱氏拦住。 “不过些许小贼,没必要与他们怄气,还是我等大事要紧。” 召忻闻言道:“也是这般道理,算这伙贼寇好运,不然我非要杀了他们出气不可。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二人说罢便要离开,张横一看急了,带着人疾跑着去追,一边追一边超夫妻二人大叫。 “你这蠢汉聋了不成?老爷跟你这厮说话呢。若敢再跑,叫老爷追上你,今天不让你这浑家陪我们兄弟耍一耍,老爷非把你剁成肉泥不成。” 听了这话,本来打算避免了麻烦的夫妻二人顿时大怒,不约而同转回身来。 召忻咬牙道:“你这蟊贼,大爷本待饶你一回,你却自己非要来讨死!” 高粱氏也是愤怒不已,自背上取出一柄飞刀,抬手间,一道银光直往张横飞射过去。 张横哪里能想到这女子如此厉害,当下便中了招,被那一飞刀刺中面门,登时便是一股剧痛传到大脑之中。 众喽啰见状大惊,张横也不是傻子,就凭这一手,自己便不是对手。 且他是个惜命之人,治疗自己的伤最为要紧。 “点子扎手,快走!” 众喽啰连忙护着张横便要逃走,高粱氏道:“既然动了手,哪有你们想走便走的道理?” 说话间催动马匹,疾至众人面前,召忻挥动鎏金镗,这几十人哪里能抵挡的住?霎时间便是个七零八落的下场。 高粱氏冲到张横面前,举刀朝其劈砍过去。 “呔!休要伤我山寨弟兄!” 但闻一声大吼,张横面露喜色,是自家山寨的人到了。 岂料高粱氏置若未闻,手起刀落间,一颗大好头颅自项上掉落。 第三九一章 晁盖领兵 白毛虎马勥,还有独眼虎马劲兄弟两个,结伴送花荣下山。岂料刚到了此处,便见到一个女子要杀张横,边上还有一个男人,更兼几十具尸体躺在地上。 马勥连忙叫停,却不料那女子还是将张横杀死,顿时叫这条汉子大怒。 “好个贼娘们儿,敢杀我山寨兄弟,纳命来!” 马劲与花荣二人岂能坐视?便也纵马前来。 召忻唯恐遭到围攻,再者说这里是个贼窝,岂能久留?待他们援军过来,自己夫妻二人哪里还有活路? “娘子,休要恋战,我们快走!” 高粱氏杀了张横,心中畅快不少,打马便走。 二人身后马勥三人穷追不舍,高粱氏见此连发三枚飞刀。 好在马勥三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才未曾着了他的道。 但就这么一下,也叫他们三人冷汗直冒。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更何况二龙山上还有个擅长飞刀的扑天雕? 马勥勒停坐骑,怒道:“好个泼娘们,如此了得!竟能在瞬息之间连发三把飞刀,这等手段已经不在李员外之下。” 马劲道:“这女人有此等手段,若再追过去,只怕不妙。” 花荣恨恨不已:“可惜花荣今日不曾带了弓箭,否则岂能叫这二人走脱了?” “花知寨且回去便是,我先收拢了张横兄弟的尸首去见晁天王和宋江哥哥,请他们二人定夺。”马勥说道。 “贵寨头领惨遭横死,花荣岂能就这般离去?我与二位一道回山寨去,看有无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 “混账!” 晁盖见了张横的尸首顿时大怒,将身边一张实木的桌子都拍出一个深深的手印来。 “我早说过不准随意下山,张横独自下山,落得如今这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是他自食其果。但他终究是我山寨弟兄,此仇不得不报!” 坐在第二把交椅的宋江起身道:“天王哥哥息怒,如今那杀了张横的夫妻二人不知逃到了何处,且他们的身份尚且不明,便是报仇,却找谁去报?又到哪里去找?” “不明便去查,必须将这二人的身份差明了!”晁盖难掩心中怒气。 吴用道:“据马勥兄弟说,那女子飞刀了得,李员外可知江湖上有这一号人?” 李应抱拳道:“若说起江湖上善使飞刀的,倒也不少,但能将飞刀用到如此地步的女子,小弟只知沂州召家庄的女主人高敏有这等手段。” 吴用道:“既然那二人夫妻相称,想来便是召家庄夫妻所为,只是还需详查一番。” 晁盖道:“既然有此人,便派人去查明了。若果真是她所为,万万不能放过了这一对狗男女。” 当是时,有那自召忻手下逃得性命的人,便被晁盖派到了沂州去打探消息,以此直过了两个月,才查明了消息。 晁盖再次将众头领召集道一处。 “那杀害张横兄弟的凶手身份已经查明,就是召家庄的夫妻。这二人竟先跑到了东京,叫我们的弟兄一阵好等。今番既然知其身份,便不能放过了。”晁盖开门见山道。 宋江道:“既是要动兵报仇,哥哥作为一寨之主,不能有闪失,宋江愿代天王哥哥走这一遭。” 晁盖见是宋江,心中不住的盘算。 宋江自从上了山之后,便将山寨的每个头领都拜访了一遍。他救过自己的性命,晁盖不愿多想,但其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每次下山都要出头,搞得晁盖也不得不多想些。 正是因此,晁盖才对态度明显亲近宋江的张横发了火,如今宋江又要做这个出头鸟,晁盖担心再这么下去,绿林中人便会忘了自己才是二龙山的寨主。 “公明贤弟每每为晁盖分忧,为兄甚是欣慰。但我在这山上也歇了半年多了,今番为兄弟报仇,岂能不去?” “一寨之主不容有失,天王哥哥三思啊。”宋江面上显现出情真意切的表情来。 晁盖一摆手道:“贤弟休要多言,我意已决,此次必要亲自带兵不可!” 宋江苦劝不得,只能作罢。 晁盖道:“着马勥、马劲、李逵、李立、李忠、周通六位兄弟点起精兵五千,杀奔召家村。劳烦军师与我走一趟,公明贤弟带领剩余兄弟守好山门。” 其实现在的二龙山上,又增添了好几个头领,例如吴用在江州请来的穆弘、穆顺两兄弟,来投靠宋江的孔明孔亮两兄弟,还有清风山前来入伙的燕顺郑天寿二人。 但留守山寨也马虎不得,而且晁盖还带了山上武艺最高的马氏兄弟二人,所以才只带六个头领。 六人起身领命,这时李应抱拳道:“哥哥,张顺兄弟身死,我等尽皆心中苦痛,今番要去对付那召忻与高敏二人,别的兄弟不去倒也罢了,只小弟也略懂飞刀之术,想来也能起些作用,还望哥哥带上小弟。” 晁盖闻言点头道:“我倒争些儿忘了,那女子擅长飞刀之术,李员外正好应对她。也好,便叫院外也走这一遭。” 但晁盖没有看到的是,那宋江吴用二人也在暗自点头。 。。。 话不多说,且说晁盖点起五千兵马,便往沂州召家庄而去。 这一路上那官府之人自然不会发现不了,不过没有人会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万一得罪了二龙山,却不是耍处。 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官员收了好处,干脆做视而不见。 这等情况倒是惹得秦明老大不高兴,他想一雪前耻,却受制于慕容彦达不得不按兵不动。 。。。 行军路上,李应心中有些复杂,每每想起昨夜吴用与自己说的话,还有交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啊,他便有些不忍心。 “晁天王十分仗义,但却将我强行带上山。我李应好好的员外做着,终不成此生就是个贼寇?为了山寨弟兄们的前途,晁天王,我李应也只好是对不住你了。” 李应看着身前那道魁梧的身影,不自觉的抚摸着背上的一把飞刀,这飞刀正是昨夜吴用送去的。 第三九二章 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兄弟们的前程 “娘子啊,那高俅得了罗恩的踪迹,却无动于衷,你我夫妻的仇怨,却如何能报?终不成叫我们自己去寻那罗恩复仇?” 召忻满面愤恨,连带着些许愁苦的对妻子抱怨道。 “我那族兄对自家人向来亲近,一向是有求必应,不然就高廉那个往日的泼皮,岂能做得高唐州知府?只是今番形式非比寻常,我那兄长若上报罗恩踪迹,无异于打了童贯蔡京的脸。” “想那童贯也与罗恩有仇,蔡京女儿女婿都是丧在梁山手中,这二人怎他娘的顾忌这么多?”召忻愤愤道。 听了丈夫言语,高敏心情也不大美妙,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却弄个不上不下。 “你来问我,我却问谁,这些人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岂是随意猜测?再者说他们已经将梁山都做妖魔报了上去,还编出上天降服的谎言来,谁敢等闲的去戳破?” 召忻闻言不悦道:“说起来也是你兄长手下那孙静坏我好事,我那的张冠李戴,移花接木之计哪里不好?若采纳此计,只消上报说要去剿灭王庆,到时候一力搜寻罗恩踪迹便是。反正官家也不知罗恩长得什么样貌,他们还能得这一件功劳。” “偏生那孙静说什么童贯征田虎时多有兵马折损,又加上什么南方兵力本就不强盛,又是地形复杂,不好成功。连这点胆子也没有,我看他那推官的位子也只是靠溜须拍马得来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两个的仇恨,比之我兄长的乌纱帽和身家性命差的太多,这仇等闲是报不了了。”高敏打断了丈夫的埋怨。 “不过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要事须得注意着些了。”高敏继续说道。 “还有甚事能比得上这件事情要紧?” 高敏道:“想来与你我二人来时路过的二龙山有关,花貂金庄二人今早来报,说是从庄户口中得知,前些时日有些生面孔到庄上打探你我夫妻。近来除了罗恩,便是我们在那二龙山下杀人一事会引来贼寇打探了。” “娘子怎知是二龙山人马,而不是那罗恩派的人过来?” “当家的,你怎也不想想,那罗恩如今隐藏自己还来不及,再说他杀了我们四个侍女,你我却不曾伤了他一人,似罗恩这般奸猾之人,岂会因此抛头露面?” “二龙山却是不同,从我们离开时追击的那三人的表现来看,被我所杀之人只怕是二龙山的一员头领。晁盖若如此还不来寻仇,他也就不用在江湖上面混了。” 召忻闻言‘啊呀’一声。 “那二龙山虽不如梁山之流,却也是兵强马壮,更兼离得我们甚近,若来攻打,却怎生是好?难道要再去东京求援?” 高敏道:“此事虽然要紧,但不至如此,就算要搬救兵,也不是这个时候。纵然晁盖出兵,也绝不敢倾巢而出,否则那青州慕容不会错失良机。他晁盖的二龙山虽有些威名,我们这里乡勇却也不是吓大的。我等只需守在这里,待捉他一两个头领,带着其首级往东京去不迟。”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召家庄明面上是召忻做主,其实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挺高敏言语。 毕竟高敏背靠高俅,若无这个靠山,召忻也不敢在周边十里八乡横行霸道了。 “只叫人留意着便是,到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来一个捉他一个,来两个捉他一双。” 。。。 “再往前三十里便是蒙阴县,召家庄在这县中横行,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等此行,非但能夺些钱财,也能替此处百姓出口恶气,也叫大家都知道,我二龙山不弱于当年的梁山。”晁盖豪情万丈,遥指蒙阴县方向说道。 吴用笑道:“天王哥哥所言甚是,区区两个庄民,岂能阻挡哥哥脚步?小弟定当尽心竭力,助天王破了这召家庄。” “哈哈,贤弟多虑了,我看这小小一个庄子,能有多少兵马?传令众兄弟,就此埋锅造饭,吃罢了饭,一鼓作气的拿下了它!” 吴用看着身前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再看看李应,心中一阵感叹。 自己年幼时便与晁盖相识,也算是情深义重,本想着扶持着晁盖,最后都谋个好出路。 可惜晁盖执迷不悟,每当自己问起他日后的打算时,晁盖总说要在绿林之中打拼一生。 这与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大相径庭,所以吴用才会想方设法的说服宋江上二龙山入伙。 本来只打算架空了晁盖,让其做个空头老大,待日后有出路时,吴用自然不会忘了他。 但谁料晁盖竟然有所察觉了,这般一来,便叫吴用不得不采取行动。 “天王,你我相交一场,若非事关吴用的前程,我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休要怪吴用绝情,怪只怪天王你太过固执,挡了兄弟们的前程。”吴用心中默默说道。 晁盖对吴用心中的想法丝毫不知,待大军吃罢了饭,便再次出发。 行不过一个时辰,便离那召家村不足三五里路。 正待继续行时,忽闻探马来报。 “哥哥,前面召家村村口聚集了两三千人马,正严阵以待,好似早知道我们要来。” 晁盖闻言大笑道:“如此正好,省的我们再去叫骂,只一股脑的杀了他们便是!” “哥哥三思,那召忻夫妇既然在这里等候,只怕早知我们要来,若此时前去,只怕他们有诈。”马勥出言劝道。 吴用轻摇鹅毛扇,淡然道:“哥哥不必担心,料此小村,便是有些人马,也不过是些山野村夫,如何能与我们山寨兄弟相匹敌?” 晁盖道:“军师所言极是,马勥兄弟太过小心了,量此山野村夫,能有几分能耐?待我亲自披挂上阵,定亲手斩了那女子为张横兄弟复仇!” “这...” 马勥见此情形,还待再劝,却被晁盖挥手打断:“兄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马勥闻言只得作罢。 晁盖高声道:“全速进发!” 第三九三章 袭营 “不出娘子所料,那厮们果然到了,待为夫先去会一会他们,看其究竟有多少本事!” “千万小心,那日追击我们的三人能躲过我的飞刀,都不是平凡之辈。”高敏嘱咐道。 召忻穿起披挂,手持鎏金镗,纵马走出百余步,颇有一股一夫当关的感觉。 眼见得晁盖兵马越来越近,召忻大吼道:“你这群该千刀万剐的红头子,今番不开眼,来犯到老爷的头上,谁敢当先前来送死!” 晁盖带军赶来,却见一人独身大骂,顿时怒不可遏:“泼贼无礼!看我亲自拿他!” 李应闻言欣喜,却不料马勥道:“哥哥不可以身犯险,且叫小弟前去会他!” 说罢挺枪纵马上前:“狗贼召忻,胆敢杀我山寨兄弟,前番叫你二人侥幸逃脱了,今日荆湖马勥定取你狗命!” 二人便交上了手,直战到五十余合,犹自不分胜负。 马劲惊讶不已:“这狗庄主竟有如此本事?能与我兄长斗个不分上下。” 李立道:“难怪张横兄弟会死在其手中,这等武艺,确实了得。” 马劲摇头道:“杀死张横兄弟的是他那妻子高敏,据探子汇报,这召家庄周边皆知,高敏武艺还在召忻之上。” 说话间,不由得叫马劲眉头紧蹙,这召忻便如此了得,何况那更在其之上的高敏? “小弟去助马勥哥哥一臂之力!” 周通见马勥久战召忻,还是不分胜负,不由得起了分些功劳的心思。 那二人势均力敌,只要加上自己,定能击败召忻。 是以不待晁盖同意,周通便拍马上前。 那便高敏见马勥能与自己丈夫打的不分上下,也是惊讶,此时又见周通出阵,唯恐其有所闪失,便将军马交给金庄花貂二人带领,舞起双刀便出阵来。 李应道:“此人便是那高敏,张横兄弟便是死在这女人手中!” 马劲见高敏出阵,只怕兄长有什么闪失,便也出阵前去援助。 周通还未来到正在交手的马勥召忻二人面前,便被高敏阻挡住。 想他与王英一般,乃是个色中饿鬼。此时见得颇有姿色的高敏,竟一时忘了面前这个女人犹如蛇蝎一般危险。 下意识的出言调戏道:“小娘子,只在这里有甚意思?不如随哥哥我回山寨,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受用不尽。哥哥我的床笫(zi3)功夫可是十分出色的。”说着还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头。 “贼寇讨死!” 高敏厌恶的瞪圆双眼,抬手间接连三把飞刀掷出。 这三把飞刀刀刀往周通面门而去,此乃高敏的绝技,换做三花盖顶。 周通不过三流水准,急切间不得防备,哪里抵挡得住? 第一刀便刺中周通左眼,周通吃痛,把长枪胡乱挥舞,却被他侥幸打掉一把飞刀,只是那第三把飞刀噗的一声刺在其咽喉上面。 马劲见状急催马匹,转瞬间来到周通面前,抵挡住高敏。 那周通双目尽皆中招,早骑不得马,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不住的负痛打起滚儿来,荡起些许烟尘。 晁盖见状大惊,忙道:“李员外快去助马劲兄弟一臂之力!” 李忠与周通最好,此时岂能坐视不理?当先一匹马便去救应周通。 马劲纵然有些不如高敏,但得李应相助,高敏还是不能长时间抵挡。 花貂金庄见主人似有不敌,带领大军便冲上前去救护。 晁盖见状也驱动军马,两军战到一处,直到傍晚时分才各自收兵。 召家庄和二龙山各自折损了些许兵马,晁盖叫大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嘭!” 一个酒坛被晁盖摔得粉碎。 “难道周通兄弟的双眼便真的再无挽回之机会?” 那被晁盖捉来的大夫颤抖道:“大王饶命,那位大王的双眼眼珠皆被刺破了,便是扁鹊华佗再生也无回天之力。小老儿至多只能保住其姓名,若要复命,绝无可能。” “你这庸医,敢是故意不与我兄弟治疗!”李忠伸手捉住那大夫的衣领,抬手欲打。 “住手!” 却是马勥一把抓住了其拳头:“周通兄弟遭此劫难,我等皆是痛心。只是那等伤势,我想李忠兄弟心中也明白,你只顾难为这大夫有什么鸟用?” “欸!” 李忠忌惮马勥武艺,无力的放下双手,不做辩解。 晁盖怒道:“本是为张横兄弟报仇而来,没想到这仇还未报,却折了周通兄弟的双眼进去。若不杀了这召忻夫妻,我心中之气难消。” 李忠噗通跪倒在晁盖面前,垂泪道:“哥哥万万要为周通兄弟报了这仇,小弟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哥哥。” 晁盖连忙扶起他:“兄弟放心,周通兄弟失了双眼,下半辈子便由山寨全权供养,晁盖也定然为山寨的两位兄弟报了这血海深仇。” 李忠道:“哥哥恩情,李忠万死难报!” “李员外却在何处?军师又可有什么妙计破敌?”晁盖对一直不曾出声的吴用问道。 吴用摇头道:“李员外正独自钻研破那高敏飞刀之术,是以不曾在此。若要迅速见效的计策,却是不大容易。若依吴用所见,便叫大军就此休息几日,我等多派探马前去打探,看其有何处弱点。” 晁盖叹道:“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众人在这里商议了数个时辰,也未有什么可见成效的办法,眼见得天入子时,吴用道:“众位兄弟还需早些休息,以防那对贼男女明日前来叫阵。” 众人见此,便都回去歇了,晁盖也和衣而眠,只是他心中愁苦,睡也睡不着,正当子时将过时,忽闻外面喊杀之声四起。 晁盖连忙起身出门,正撞上来寻他的吴用:“天王,大事不好,那高敏带人前来夜袭,万幸被我们的哨兵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晁盖闻言大怒,连忙问道:“那贼女人现在呢何处?” “马勥兄弟和李忠兄弟二人带人去追赶了!” 晁盖闻言立刻跨上自己的好马:“我这便亲自去追,断不可叫那婆娘走脱了,否则哪里对得住周通兄弟?” 吴用见状也不劝阻,面上露出一副莫名的笑容。 第三九四章 晁天王归西 只说晁盖闻听高敏前来劫营,顿时愤怒不已,点起五百人兵丁,上马便去追赶。 这边众人听到营中混乱,都自军帐中冲将出来。 “军师哥哥,敢是那贼女人来劫营了?她现在何处?且叫俺赶上前去,一斧子劈了她为周通兄弟报仇!” 李逵正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却正好碰上吴用。 “铁牛休要惊慌,晁天王已带人去追。我赶去李员外处,你且通知其余兄弟,莫要胡乱行动,只守好兵营,以免敌军再来进犯!” “军师哥哥就会叫俺铁牛做这跑腿的活,俺俺到了此处,却还不曾杀的过瘾。”李逵不满的嘟囔一句,却不敢违逆吴用的意思。 却说晁盖追赶出去,依着马蹄声纵马急追。 未曾赶上高敏,却追上了马勥李忠二人。 见是自家兄弟,晁盖忙问道:“两位兄弟,那贼女人现在何处?” 马勥苦恼道:“小弟二人追到此处,那前面却是个三岔路口,不知其往何处跑了。更兼其极有可能会埋伏在前面,是以才停在这里。” “欸!可惜了。” 晁盖叹息不已,恨不得咬碎了钢牙。 “既然叫她跑了,却是无法,我等且先回去,免得这厮再杀个回马枪。” 马勥也叹道:“也唯有如此了。” 李忠不愿就此折返,却也无法,只得随着晁盖调转马头。 正在这时,但闻马勥一声大吼。 “天王哥哥快躲!” “叮!” 一柄飞刀被长枪拦下,崩飞到黑暗之中,但另一把却直直刺中晁盖咽喉。 但见前面黑暗之中,急急地一道骑马的身影迅速的逃开,看那背影,却似个女子。 “这贼妇人在此埋伏!” 李忠大叫一声,连忙去追。 “李忠兄弟休追!你不是那妇人对手!哥哥伤势要紧。” 马勥连忙将其拦下,二人一道去查看跌落下马的晁盖情况。 “天王哥哥!” 但见那晁盖咽喉间直直的插着一柄飞刀,那血流满了他整个颈部。 “嗬嗬嗬...”晁盖意欲说些什么,却连只言片语也表达不出来。 马勥就着火把的光芒查看,但见晁盖咽喉间流出的鲜血却是黑红之色。 “这刀有毒!快带哥哥回去!” 急切之间,马勥唯恐那刀留在晁盖身上会使其中毒越来越深,便将飞刀拔下来,撕掉衣服下摆包扎住晁盖伤口。 李忠将那飞刀小心的用布包起来,留作证据。 马勥背起晁盖骑马便往军营中去。 “军医!军医!军医在哪里?!” “何事如此仓皇?” 听得马勥与李忠的大喊声,吴用当先出来问道。 “晁盖哥哥被敌人用飞刀伤到咽喉,那刀上只怕有毒,情况十分紧急。”马勥急切说道。 “啊呀!” 吴用惊呼一声,这才看到晁盖被马勥背在背上。但见其口中不断吐出泡沫,眼珠也不住的翻白,便连嘴唇也成了绛紫色。 “快将哥哥安置在帅帐之中,叫大夫速速前来医治。” 。。。 “众位大王,晁天王已无呼吸,老夫回天无力了。” 那军医收起药箱,摇头叹道。 众人见说不由得垂下泪来,吴用悲痛道:“哥哥呀,你我自幼相交,本待共谋大事,岂料你就这般先小弟而去。” “俺打死你这狗才!天王哥哥素来健壮,岂会叫这小小一把飞刀便要了命去?”李逵闻言大怒,一巴掌扇在那老者面上。 那老者牙齿都被打掉了数颗,倒地便昏厥过去。 “你这老儿,还敢装死!” 李逵更怒,抬脚便要去踢。 “铁牛且住!” 见李逵还要再打,李应顿时自后面抱住他,却被李逵猛地甩开。 “谁都不要拦俺铁牛,俺今日非打死这庸医不成!” 李逵再要去打,却被马勥猛地扑倒在地,死死摁住。 “铁牛休要胡来,哥哥是被那贼妇人暗算而死,与这大夫何干?你若打死了这手无寸铁的无辜老人,如何能称得上是好汉?若当真有气,只管找那妇人去报仇便是。” 马勥对李逵这等动不动便要打杀他人的冲动性子十分不喜,是以出手拦住他。 “报仇便报仇,你莫要当俺铁牛怕了那妇人!”李逵大叫着便要挣脱马勥的控制。 但是却不能得逞,李逵虽以蛮力闻名,但马勥能将数十斤的长枪挥如臂使,若论力气,自然不会输与李逵,只是要控制住李逵也比较吃力罢了。 “铁牛安静!这仇自然要报,只是却不是你这般冲动的法子。晁盖哥哥被暗算身死,兄弟们哪一个不伤心?你休要只顾自己耍性子!”吴用开口呵斥道。 “今番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唯有将哥哥尸身带回山寨安葬了,至于报仇,还需增派更多兵马前来,方为万全之策。” “万全万全,你只顾想甚鸟法子,却要何时才能为我天王哥哥报仇!?”李逵素来害怕吴用发怒,此时却顶嘴道。 手上还更加用力,想要挣脱马勥。 马勥死命的压制住李逵,心中却是惊讶这黑厮的力气,他宁愿上阵与人大战一场,也不愿与李逵这厮较力。 吴用闻言怒道:“你这黑厮,只顾冲动,将他给我捆了,让其好好冷静冷静!” 马劲寻来绳索,将李逵团团捆住,马勥这才起身,心中松了口气。 “那伤了天王哥哥的飞刀在何处?” 见控制住李逵,吴用问马勥道。 李忠取出收好的飞刀:“小弟将其收了,这飞刀与伤了周通兄弟的那两把一般无二,军师哥哥请看。” 马劲咬牙道:“看来果真是高敏那妇人杀的晁盖哥哥,这厮好是卑鄙,竟在刀上涂毒!” 说话间,马劲只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便回头看去,却见是自家兄长马勥。 见马勥朝自己微微摇头,心中与兄长十分默契的马劲虽是不解,却也住了口。 吴用抹了把眼泪,说道:“今天王哥哥身死,这仗暂且也打不下去了,打点兵马,明日一早回山寨。” 众人闻言十分悲痛,却也只得按照吴用的吩咐去做。 马劲随兄长出了营帐,到了僻静处才问道:“哥哥因何拦我说话?” 第三九五章 如丧考妣的二龙山 马勥语气凝重道:“我看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晁天王之死只怕别有隐情。” 马劲闻言大惊:“哥哥因何出此言语?” “我心中也不十分确认,你只随我到哥哥遇袭之处走一趟,看能否有所发现。” 马劲闻言不敢怠慢,二人连夜出了军营,拿着火把在晁盖遇袭的地方找了半个时辰,只发现了一把飞刀,却是与晁盖咽喉处的那刀一般无二,都是淬了毒的。 马勥拿着这飞刀翻来覆去的看,口中呢喃道:“不对,这事情我越想越不对。” “我的哥哥呀,你是想的太多了吧。这刀明明是那高敏所用,能有什么差错?我们若再不走,这天马上便要放明了。” “难道当真是我想的多了?” 马勥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好生将那飞刀收了,随马劲一道回了兵营。 。。。 青州,清风寨。 花荣正在靶场处练习射箭,。 “嗖!” 花荣一箭射出,却是擦着两百步外树上吊着的那枚铜钱而过,直挺挺的钉在已经有数支箭矢的树上。 在花荣身后看着他的妻子满面愁容的走上前道:“我看相公最近总是愁容满面,敢是思念姑姑了?” 想花荣素来箭无虚发,似今日这等数箭都不曾射掉目标的情况还从未见过。 “妹子跟着他那义兄走了,虽至今未归,但想来不会有事。只是我今日总是心神不宁,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花荣叹息道。 为怕妻子担心,花荣从未和她说过罗恩的身份,但花荣相信罗恩不会让花姿受到什么伤害。 花娘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丈夫既然如此说了,便道:“相公自从在那二龙山归来之后,便一直如此,莫非与此事相关?” 二龙山离此不远,花荣便是想瞒也瞒不住妻子,所以花娘子知晓花荣与晁盖宋江来往的事情。 也就是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才叫花娘子能毫无顾忌问出这话。 花荣并不确定,又接连射出数箭,却始终只差分毫,那铜钱只在树上晃晃悠悠,直看的花荣心烦意乱。 “也罢,待我再到二龙山一趟。”花荣许久未曾有过这等感觉了,这是一个优秀弓箭手的直觉,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般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花荣索性将弓箭一放,最终决定走一趟。 。。。 花荣纵马来到二龙山下,却正撞上个熟人,便出言问道:“白胜头领下山所为何事?” 这白日鼠为人猥琐,花荣有些不喜他,但此人终究与晁盖有些交情,再加上算是二龙山资格最老的一批头领,所以花荣也不好不理他。 白胜见是花荣,顿时喜道:“花知寨,你总算来了。宋江哥哥正带着孔明孔亮兄弟两个在宝珠寺前哭泣哩,弟兄们怎么劝也不好。花知寨与公明哥哥最好,快去劝一劝吧。” 花荣奇道:“公明哥哥好端端的哭个什么?” “花知寨到那里一看便知,我这里还要去打探晁盖哥哥那里战事如何,便不陪花知寨了。”白胜说罢便加快速度走了。 花荣见问不出什么,心中疑惑不已,便加快脚步往山上而去。 他是二龙山的熟人,也无人阻拦,只是今日与往日不同。 花荣所过之处,已经见着好几拨喽啰神神秘秘,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处,在低声的议论着什么。 一见花荣过来,这些喽啰便连忙散开,做认真站岗状。 这等情况是二龙山从未有过的,在这些喽啰身上,花荣也未曾问出什么,便满腹疑惑的往宝珠寺方向而去。 只等到得宝珠寺前,花荣却被眼前惊得心中咯噔一声。 只见原先挂着帅旗,十数丈高的大旗杆,此时却是断成两截,就倒放在宝珠寺前的空地上,十分的刺眼醒目。 那守在寺前的王道人见花荣到来,面上隐隐约约闪过些躲闪的表情,却是转瞬间满脸愁容的迎上来。 花荣问道:“王道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山寨的帅旗就这般倒在地上,你们却管也不管?” 王道人叹道:“花知寨呀,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啊。” “因何便管不了?” “花知寨,自从那日晁盖哥哥要领兵下山,宋江哥哥苦劝不住,你也此处,应当知晓。” 花荣点了点头。 “确有此事,只是这与放任帅旗倒地有何关联?” “花知寨当日走了,有所不知,山寨探马报知了杀死张横兄弟的正是召家庄那一对夫妇。晁盖哥哥大怒,当即亲自带领兵马前去讨伐。晁盖哥哥走的当日夜间,空中忽起狂风,第二日一看,这帅旗便折断成两截,就如同现在这般场景。” “山寨里都传这是不祥之兆,风吹断帅旗,于帅不利啊。公明哥哥当机立断,叫重立帅旗。哪知第二日早上起来,照样还是如此。山寨中顿时人心惶惶,公明哥哥连忙安抚人心,叫再将帅旗立起来。可是再等天明,帅旗还是这般折断。” “以此三番,谁敢再去动这帅旗?公明哥哥以此难受不已,每日都来看着这帅旗哭泣。” “竟有此事!” 王道人这番话叫花荣是心乱如麻,当即拽开大步,走进了宝珠寺当中,正好撞上听到动静前来查看情况的孔明孔亮二人。 “知寨哥哥,你若再不来,小弟两个便要下山去请了,好生劝劝公明哥哥吧。这数日来,他是茶不思饭不想,坐卧不宁,身子都消瘦了许多,就怕晁盖哥哥有些什么闪失啊!” 花荣走进聚义厅中,果然见到宋江双眼红肿,脸色憔悴,面色悲戚的坐在那里垂泪。 见得花荣到来,宋江强颜欢笑道:“花贤弟来了,还恕愚兄不能起身相迎,孔明孔亮,给我花贤弟倒茶。” 花荣道:“不必劳烦了,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怎地晁天王这一趟下山,山寨里兄弟们都如丧考妣一般?长此以往,军心如何能安稳了?” 自从得了罗恩的指点以后,花荣没少和晁盖合作,往日里晁盖下山学梁山惩治恶人,可从来没有过这等状况。 第三九六章 心惊胆战的扑天雕 宋江闻言长叹道:“贤弟不知,天王哥哥此番下山,不比往常时,只在周边活动,却是要去到沂州。在他下山之前,我和军师便苦苦相劝,可他偏偏不听。后来我说代哥哥走一趟,天王哥哥却更加坚持,你说这...唉!” 宋江这一声叹,只如胸中有万千言语,不吐不快。好似那晁盖不听他这般正直忠义之士的劝告,直叫他心中十分的委屈。 “早在晁盖哥哥下山之前,我这心中便隐隐不安,是以才苦苦相劝,却是不见作用。我就知道这趟下山没这么简单,果然,当夜便叫狂风吹断了帅旗,山寨里人心不稳,我当即下令叫任何人都不得妄言,违令者依惑乱人心之罪军法处置。” “当时又将帅旗竖起,岂料接连两日,那帅旗兀自都折断,直叫我这心中毫无方寸,也禁不住兄弟们传起闲话。实不知晁盖哥哥这一去,到底是凶是吉呀!好在贤弟你来了,也叫我这心中有个主心骨。” 宋江说到此处,直悲痛欲绝,恨不得以头抢地。 不过他这般表现,到底有几分真假,也只有宋公明自己知道了。 见宋江伤心欲绝,花荣忙将其扶起,劝解道:“我道小弟这几日在家为何总是心神不宁,原来山寨发生了如此大事。只是哥哥也切莫再要胡思乱想,天地风云,何足怪哉?更何况子不语怪力乱神,晁天王此去未见得便有什么旦夕祸福。” 宋江闻言,睁开红肿的双眼,抓住花荣的肩膀起身,不住说道:“最好如贤弟所说,万望如此,万望如此!你说晁盖哥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满山的兄弟可怎么办才好啊!” 既是做戏,自然要做的真切,只怕宋江此时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伤心是哪里真哪里假了。 花荣见宋江伤心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也不好再刺激他,便说道:“兄长放心,晁天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什么疏失!倘若当真有什么不测,花荣这劳什子知寨也不做了,只到山上来帮助诸位头领。” “这怎使得?” 宋江惊道:“贤弟少年英雄,又颇得青州知府重视,本是大好前途,若就这般落了草,宋江万死难赎其罪!” “哥哥不必多言,花荣自年幼时便结识哥哥这位江湖闻名的英雄,遮莫一个小小的知寨,便是舍了这百余斤又有何妨?” 花荣终究不忍心看往日里十分得志的兄长这般境况,一时间将罗恩当年的劝告抛之脑后,语气坚定道。 “有贤弟这番话,愚兄便知足了。”宋江长吁短叹,只是一个字也不提花荣家属。 “哥哥放心便是,花荣且在山寨里住下,倘若有甚疏失,也好立即照顾的到。” 。。。 只说花荣一味留在二龙山上,一连三日,宋江每每都到那帅旗折断处痛哭不已,花荣次次都是温言相劝。 这一日,宋江在那处哭罢了,花荣扶着他在聚义厅坐下。 正待要再劝他,忽见寺前那排台阶上,白日鼠白胜哭天抢地的跑过来,嘴中喊道:“天塌了!天塌了!天王...王...王...哥哥他...他...他。”话未说完,竟直接昏死过去。 宋江见状猛然起身,大呼道:“快将白胜兄弟救醒!敢是晁盖哥哥有些旦夕,叫兄弟们集结起来。” 孔明孔亮顿时手忙脚乱的将白胜救醒,宋江扑上前去问道:“天王哥哥如何了?” “天王...天王他...中了那高敏的毒刀,不治...身亡,已经...已经...驾鹤西去了!白胜断断续续的说完这番话,竟是伤心的再次昏厥过去。” “啊!” 花荣听完这言语,大惊失色,宋江更是忽然间瘫软在地。 幸好孔明孔亮一边一个将宋江架起来,才未曾叫他如烂泥一般瘫倒。 “我的天王哥哥啊!你我相识数十载,怎地今番就这般弃了兄弟们而去了!” “兄长莫慌,莫不是白胜一时劳累,说的错了,再将他救醒,也问个明白。”花荣不敢相信晁盖就这般死了,一面安慰宋江,一面着手去救白胜。 不多时,白胜又被救醒,只是从他口中得来的消息,叫花荣顿时面若死灰。 宋江此时挣扎着站起身来:“不成!天王哥哥惨死,我岂能留在山寨?宋江要去接哥哥的灵柩回来!” 说话间,便双腿颤抖的往外走。 孔明孔亮面上隐去了喜色,连忙去扶住宋江。 花荣顾不得震惊,将白胜往就近交椅上一放,连忙去搀扶宋江。 。。。 “我的哥哥呀!” 聚义厅前,晁盖的棺木就摆在那里,宋江披麻戴孝,抱着那棺材止不住的痛哭。 “本来以为,区区一个召家庄,天王哥哥当手到擒来,岂料那厮们如此毒辣狡猾?早知哥哥有此劫难,宋江说什么也不叫天王下这一回山!我直恨不得身死的是我宋公明,而不是天王哥哥你呀!” 哭着哭着,宋江一口气没上来,登时昏倒。 “兄长!” “哥哥!” “......” 一众头领顿时大乱,连忙去救宋江。 。。。 “我这是在哪里?”宋江悠悠醒转,呢喃问道。 “哥哥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山寨已经失了晁天王,哥哥万万不能再有差池。”吴用坐到床边,把住宋江的手道。 “扶我起来,天王哥哥尸骨未寒,我宋江岂能如此?当立即下山与我兄长报仇才是!” 宋江见山寨头领都在自己房中,当即挣扎着要起身。 “哥哥休要动气,这仇自然要报,只是不在这一两日,如今天王身死,山寨上下人心浮动,还需哥哥主持大局。”吴用忙是劝道。 “是...是...天王哥哥的基业,不可就这般荒废了,我这就去安抚人心,整顿兵马,为哥哥报仇雪恨!”宋江一面自说自话,挣扎着要下地。 “公明哥哥不要冲动!” “兄长好生修养才是。” “不劳哥哥,俺铁牛这便下山去砍了那二人的狗头!” 众人忙是阻拦,生怕宋江有什么闪失。 这一切落在李应眼中,不由得叫他心惊胆战,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李应自己做了什么,他心中清楚的很。 第三九七章 打算 “众位兄弟休要冲动,如此深仇大恨,若不报了,我等如何对得起晁天王在天之灵?只是蛇无头不行,如今山寨无主,若不尽早解决,休说报仇,便是兄弟们的心也难安稳。吴用在此多言一句,还请公明哥哥坐了山寨第一把交椅,带领兄弟们为晁天王报仇!” 吴用伸手拦下众人,当即朝宋江拜道。 李应见状,当即附和道:“军师所言极是,还请哥哥主持大局,以图报此血海深仇。” “使不得,宋江蒙晁天王收留,才在二龙山有一席之地,岂能在其尸骨未寒之时,便窃取了二龙山基业?”宋江忙是推辞不迭。 孔明道:“兄长如何是窃取基业?此时若无一人主持大局,这基业便要散了。” 王道人拜道:“还望哥哥以大局为重,领导弟兄们。” 宋江摆了摆手,道:“诸位兄弟休要胡言,宋江不能如此,还是在众兄弟中选出一位来,也叫山寨弟兄们服气。” 李逵当即嚷道:“宋江哥哥乃是孝义黑三郎,山寨里那个头领比得上你?若有人敢争哥哥的寨主之位,俺铁牛一斧子把他劈成两截了去!” 众人再三劝说,宋江才无奈叹道:“想我宋江,不过区区一个押司,略有些许薄名,却是何德何能?叫兄弟们如此看重?也罢,为了早日能为晁天王报仇,宋江厚颜受下这头把交椅的位置。” “不过先说明白了,我此时只是为了给天王报仇,暂且带领兄弟们,唯有大仇得报之时,才敢当这二龙山之主的位子。” 吴用喜道:“如此便足够了,有哥哥坐镇,山寨人心当稳。” 宋江道:“待将晁盖哥哥厚葬之后,我等便举大军往沂州去报仇。” “不可!” 岂料吴用当场否决:“我等来时,却打探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那高敏是高俅同族。若要为晁天王报仇,此人不可不杀。只是杀了他,难免引来高俅报复。以二龙山地势,虽能防御的住朝廷大军,却怕其将整座山都围起来,那时只顾消耗,我等便难以支撑,是以此事还要细细谋划一番。” “你这狗头军师!安的什么心,俺铁牛在那沂州时,要去为天王哥哥报仇,你便百般阻拦,还叫人把俺捆了。现在到了山寨,宋江哥哥要为天王哥哥报仇,你也推来推去,只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亏得俺铁牛自来敬重你,却不想你是这般一个胆小懦弱之人!” 李逵闻言大怒,开口便骂道。 今时不同往日,李逵相识晁盖,比之认识宋江更早。 晁盖豪爽的性子,十分容易赢得李逵这等莽汉的好感,虽然后来宋江到来,十分下心思的拉拢了他,但李逵对晁盖的情义还是铭记在心,是以听了吴用这话,才勃然大怒。 “铁牛休得无礼!”李应当即呵斥道。 李逵哪里买他的账,开口骂道:“你这鸟人!还说什么擅长飞刀之术,却放任那高敏将晁盖哥哥杀死。到了如今,也不慌着为哥哥报仇。要俺铁牛说,晁盖哥哥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李应悚然一惊,霎时间出了一身虚汗。 宋江见此呵斥道:“铁牛休要鸟乱!军师所言若是属实,那高敏若当真是高俅同族,的确应当好生打算一番,才能万无一失的为天王哥哥报了这仇。否则岂不是白白的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填?” “谋算谋算,你们这群人就只知道谋算,俺铁牛从不耐烦那个,你们不去,俺自己去!” 李逵气哼哼的说完,一闪身便冲将出去。 “不可叫铁牛冲动下山,快拦住他!他此时余怒未消,将其绑在房间中好好消消气,待军师说的明白了。”宋江忙是说道。 这二龙山上,也只有马勥兄弟两个能制得住李逵,他二人闻言立即去追李逵。 宋江这才问吴用道:“军师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吴用十分确定。 “哎呀!” 宋江长叹道:“我等怎会落得如此难以抉择的地步!?非是宋江怕那高俅,为了报晁盖哥哥的仇,便是我丢了命去也无妨。只是山寨众位兄弟是无辜的,宋江既然暂代山寨之主,便要为兄弟们考虑。事到如今,似此却如何为天王报仇?” 吴用道:“小生倒有一个打算,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然当讲,军师但有何计策,只管说来。” 吴用道:“如今唯有占据那梁山方才行得了报仇之事,那梁山周边傍着湖泊,其范围之大,朝廷若想围困难如登天。更兼那周边并无甚强兵猛将,不似青州这里,有个霹雳火在虎视眈眈。我等若能占了此处,当能如罗恩一般,凭借水泊抵挡朝廷兵马。” 李应道:“那梁山可是个不祥之地。” 宋江道:“若不如此,却该如何?为了给晁盖哥哥报仇,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我等便尽都转移到梁山去!不过山寨如今数万人马,若都往那里转移,难免惹人注意。” 吴用道:“此事无妨,大可分批次而去,便是我等做一路去,那沿路州府都不过是些残兵败将,必无一人胆敢阻拦。 “只是若去梁山,山寨如今虽有一二十个头领,却也少了些。小生在那江州,也有些个熟人,便就此时动身,将他们都拉拢了来,共同抵挡也好。” 宋江道;“若能如此,那是最好,宋江在郓城县也有两个至交好友,便也叫人去请一请。” 不说吴用等人商议如何占据梁山,只说马勥兄弟两个将李逵绑了关在房间之中,在往那宋江处去时,说起话来。 “哥哥,说来也怪,那高敏是高俅同族的消息,前番晁盖哥哥派人去打探的时候未曾获得,却叫军师在路上得知了。” 原来高敏和高俅的关系,随军的众头领都是从吴用口中得来的消息,所以马劲才有此一问。 马勥闻言,心中疑惑更甚,只是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便朝自家兄弟道:“兄弟休要多问,此事没这么简单,总有一日水落石出时,你心中自然明白。” 第三九八章 长姐如母 “哥哥,你我兄弟两个,若论本事,也不弱于别人,为何却到如今也总混不出头脸来,只在山上打猎为生?” 登州道上,一对手中提着些许野味的兄弟正沿着那路走,这兄弟俩当中面庞显得年轻些的那汉子说道。 “唉!你道我不想混出头来?若是能有些脸面,也能给咱们姐姐脸上争光,省的每每叫人议论,说咱们至今连个浑家都讨不到,还劳累姐姐操心。” 那做兄长的也是长吁短叹。 “哥哥可有个什么法子?似这般每每都叫姐姐照顾,兄弟我这心中实在是难受。常言道好男儿顶天立地,你说咱们怎地这般不中用?” 那弟弟好似被说到了痛处,话匣子打开便止不住的慨叹。 “我哪里能有什么法子?若有法子,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只我们那表兄倒是光鲜,却半点也不照顾我们,只把他那师兄推荐了去做都头。” “哥哥只顾说他作甚?没来由的败坏咱们兄弟的兴致。莫说他不管顾我们,便是要管,老子也不用他!”说起自家表兄,那弟弟却是十分气愤。 “要兄弟我说,咱们两个倒不如找个山头去投靠了,你看那饮马川,不就是十分强盛?周边官府哪里有敢去冒犯的?” “休要胡言!若落了草,再要退出可是难了,如此只会平白叫姐姐担心。”那哥哥听了微微意动,只是一想起素来对自己兄弟二人十分照顾的表姐,便打起了退堂鼓。 “姐姐姐夫不也时常与绿林中人来往,我们如何便行不得?若在绿林中混出些名声,也叫姐姐面上有光,省的咱们两个,连日常生活的钱财都要姐姐资助。” 那做弟弟的却是不愿放弃。 “好了,不要再说了,前面便是姐姐的酒店,若被她听了去,少不得又是挂心。” 眼见得前面显现出了一处酒店,那做兄长的忙是说道。 见此情形,那弟弟也不在多言。 只见二人快步朝那酒店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那酒店门口。 “姐姐,小弟两个来看你了。” 那店门中忽的冲出一个妇人来,这妇人膀大腰圆,寻常男人都比不过她的身板儿。 见得两个兄弟到来,顾大嫂顿时喜笑颜开,迎上去捉住他们的手道:“兄弟,既然来了,直接进去便是,怎地只顾站在这门外喊叫?” “姐姐厚待,小弟两个感激不尽,只是时常劳烦姐姐照顾,我二人心中也是过意不去。今番过来,实无叨扰姐姐的意思,只是我二人近来在山上打来些许野物,特意与姐姐送来,权当回报姐姐的照顾。” 那做兄长的说着将手中的野鸡野兔朝顾大嫂递过去。 岂料顾大嫂面色一凝,十分愤怒:“是不是哪个杀千刀的又在你们兄弟面前说什么了?只管告诉我,看老娘不撕烂他们的嘴?!这厮们每日闲来无事,自己不成家业,却只管嚼别人的舌根。” “当家的,出来,咱们兄弟被人欺负了,你管是不管!?” 顾大嫂朝酒店内高呼一声,转眼间,一条汉子自店中奔出来,正是小尉迟孙新。 “娘子,谁敢欺负我孙新的兄弟,敢是活的不耐烦了!” “哼!” 顾大嫂冷哼一声:“你心中若有半点这两个兄弟吗,就该去找你那哥子说道说道,在城中为他们两个谋个生计。咱们这两个弟兄哪里比别人差了,可你那兄长却只顾自己师兄,有些好事也想不到自家人。” 眼见得这夫妻二人又要吵起来,那兄弟二人当中的老大忙道:“哥哥姐姐休要动怒,小弟二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若是因此影响了姐姐和哥哥的夫妻和睦,解珍解宝万死难辞其咎!” 孙新道:“你看,两位兄弟都这般说了,娘子何苦来难为我?” “我哪里是难为你?谁亲谁远难道你心里没个数,遮莫这二位兄弟只是我的表弟,却不是你们孙家兄弟的表兄弟?”每每看到丈夫这般推脱,顾大嫂心中便难掩怒气。 孙新闻言顿时面色发苦:“娘子呀,不是我不想出力,只是我那哥哥你也清楚,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我又能拿他怎么样?再者说今时不同往日不是?自从那一回在登云山回来之后,非但我失去了两个绿林中的朋友。便连他也被那突兀冒出来的猛人打出了阴影。” “也正是因此,我兄长才推荐那栾廷玉做了登州城里的都头,指望着有个自己人能帮衬他。你说这两个兄弟江湖经验不足,更无甚花花心眼,若是在官场当中,岂不是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不管我怎么说,你这家伙总是有理,我也不与你废话。” 顾大嫂气哼哼的将手中野味塞到孙新手中。 “这是两位兄弟带来的,你只收了,到柜台取些银子来。” 孙新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抱着东西进了店中。 解珍兄弟两个见此情况忙道:“姐姐,万万使不得!小弟二人带着些东西来看你,岂有叫姐姐给钱的道理?” 二人说话间转头便要走。 “不准走!” 顾大嫂一手扯住一个,板着脸道:“你两个年岁也不小了,早晚也该有个体己人照应着。只管存了钱先讨个浑家再说,今番能来看我,我这做姐姐的心中便十分高兴了。只你们今日若是走了,休怪我往后不认你们这两个兄弟!” 两兄弟闻言相顾无话,这位姐姐向来是说到做到,他二人还真不敢违逆了。 不多时,只见孙新自店中走出来,手上提着一包碎银子便往兄弟两个怀中放。 “使不得使不得!” 兄弟二人忙是推辞,却被顾大嫂强行将那钱袋放到他们怀里。 “既是收了,便不可还回来!否则我便要生气了!” 顾大嫂说话间又从身前围裙里抓出一把碎银子,放到兄弟二人手里。 “好了,你们的心意姐姐收下了,这钱你们也好生收着。莫要只顾拿去赌博胡混,待攒的多了,便将家中房屋修缮一番,也能说个浑家。那时才是叫我最为开心之事。” 第三九九章 拦路打劫的兄弟俩 “姐姐大恩大德,小弟二人万死难报!”兄弟二人眼中带泪,双双要朝顾大嫂拜下。 “呸!休说这等不吉利的言语!只要你们兄弟二人能平安无事,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顾大嫂阻止二人下拜,笑骂道。 “行了,莫要在此与我闲扯,快回家去吧,待我和你哥哥得空时,再到家中去看你们。 。。。 解珍解宝兄弟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解宝忍不住道:“人都说长嫂如母,也不知咱们兄弟两个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报,今生才得遇如此关心我们的姐姐,便是娘亲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只是姐姐如此厚待,我们却半点儿也报答不了,每每想起,都叫我这心中如刀割一般难受。” “我这心里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可恨咱们二人没本事,不能叫姐姐跟着享福倒也罢了,反倒还多次拖累她。姐姐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与孙新哥哥每日里起早贪黑也赚不了多少,却把多数都给了我们,叫我写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儿。” 解珍说罢,兄弟两个不由得沉默。 二人一味的往前走,行不过一炷香时间,解宝猛然抬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哥哥,我们便到那饮马川去入伙又能如何?只瞒着姐姐便是。待我们得了钱财,再拿去孝敬姐姐。” “这纸里保不住火,更何况那饮马川的叔侄两个寨主,便是当年占据登云山的邹润邹渊叔侄两个。我们那个表兄便是伤在登云山,你我若去那里相投,待有一日败露了,岂不是叫姐姐难做?”解珍反驳道。 “哼!他那是技不如人,却偏生要去挑衅,被人家伤了连报仇的心思都不敢有,称得上什么好汉?也只能在登州城里耀武扬威罢了。” “再说待咱们兄弟在那山上站稳脚跟,他哪里有胆子找姐姐的麻烦?” 解珍闻言道:“便是不找姐姐麻烦,孙新哥哥往日里也待我们不薄,叫他夹在当中受气,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哥哥呀!我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们若不去时,也不知还要麻烦姐姐到何年何月?似如此,倒不如去那山上谋些个钱财,一来叫姐姐享我们些福,二来也叫别人不敢再看扁了我们。” 解宝打定了心思,好一通劝说自家兄长。 “若哥哥你只顾瞻前顾后,你我兄弟便永无出头之日,难不成叫姐姐接济我们一辈子?哥哥你能做到,小弟却是万万做不到! “可是...这...”解珍还是犹豫不决。 “你只说你去还是不去,你若去时,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二人这便改道过去。你若不去,却休要坏小弟的事,只管回家,我一人去落草便是了。” 解珍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道:“也罢,我便与你拼这一回,成便成了。便是不成,终究也不过是这一百多斤肉,也省的姐姐日后再为我们费心了。” 解珍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和兄弟一道去落草。 解宝大喜:“有哥哥和我一起,大事可成,自此往饮马川去,不过一两日的路程,正好有姐姐给的钱做盘缠,我们这便动身罢。” “好!” 既是下了决心,解珍也不再犹豫,决定直接往饮马川而去。 二人绕过顾大嫂的客栈,一路紧赶慢赶,眼见得走了大半的路程,解珍忽然住了脚。 解宝疑道:“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兄弟,我们好像有些欠考虑了。”解珍皱着眉头道。 解宝只当兄长要反悔,急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哥哥千万不要打起退堂鼓来!” 解珍摆手道:“我未曾有打退堂鼓的心思,只是我们就这般两手空空的过去,如何能叫别人重视?若要去时,还要寻个投名状才好。” 解宝闻言猛一拍手,失落道:“还是哥哥想的周到,险些误了大事,只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到哪里去寻投名状来?” 解珍道:“事到如今,再折返回去也无好办法,倒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就这路上寻一处树林,等待几日,若有行商经过时,便劫了他。我们也不伤人性命,只取了他们的钱财便好。” “哥哥所言甚是,若有些值钱货物在手,那邹氏叔侄少不得要高看我们一眼。”解宝闻言大喜。 二人往前行了些许路程,买好了干粮酒水,寻了一处偏僻却挨着大路的黑松林蛰伏下来。 以此一连过了三日。 “哥哥,怎地至此也不见有行商经过?似如此时,哪里能得钱财做投名状?”解宝终究性子是急躁了些,已经有些不耐。 “既然已经等了这几日,再等等也无妨,总会有合适的经过。” 解珍抱着胳膊,双眼直直盯着路上,生怕错过了合适的目标。 二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解宝正待再抱怨,忽闻路上传来马蹄之声。 “买卖来了!”解宝猛然间来了精神。 既然有马蹄声,便少不得是商队所用的马车。 二人自林中钻出来,只待目标到来。 不多时,只见孤零零一道身影骑着马过来。 解宝大失所望:“我道是多少车队,却不想只此一人,这却有甚鸟用?” 解珍凝神郑重道:“这才是好买卖,你看那骑马的人,好似个官军,若我们杀了他,夺了其马匹,带上其脑袋去饮马川,却胜过带了钱财去。” 解宝集中精神去看,果见那马上坐着一个好似军官的人物。 不多时,那骑马的人来到近前,解珍与兄弟对视一眼,大喝一声:“且住!” “唏溜溜!” 那军官正全速驱使马匹奔跑,忽见见路上两人挡住自己去路,只怕伤了他们,猛地一拉马缰,只见那马前腿离地。 “你两个因何阻我去路!?”那军官微微愠怒,朝二人喝道。 兄弟两个也不多言,手持打猎用的叉子便朝马上之人刺去。 呼延绰耸然一惊,他是受自家一个长辈所托,申请调到登州,防备一股叫自家那位长辈时常担心的敌人的。 但不曾想到,这还未曾走到地方,便碰上两个一言不发便动手的愣头青。 第四零零章 呼延绰独斗两兄弟 若说起呼延绰,乃是如今呼家将所剩不多的在军伍中有所成就的人,与呼延灼乃是堂兄弟。 如今呼延家,能独当一面的,除了呼延庆、呼延灼、还有个比之呼延灼小一辈的呼延通,剩下的便是这呼延绰了。 他与十节度使之一的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是好友,那韩存保却与徐京几个原本是强寇,后来立功受封的节度使不同。 其叔父乃是原国老太师韩忠彦,这老太师虽然已经过世,但朝中官员多有出自他门下的,是以韩存保家中在朝廷得势。 也正是因为得了此人的帮助,呼延绰才能被安排到登州做兵马副总管。 而登州孙立在登云山受挫之后,心中每每有郁气,行事难免顾及的不够全面。 正这个时候,登州知府也乐得有这么一个名门之后前来。 如若不然,呼延绰断然不能做得登州兵马副总管的职位。 本来除了呼延绰自己,朝廷还调拨了三千兵马,并一个古稀之年却有古之廉颇风范的老将做正兵马总管前来。 因呼延绰至今未曾婚配,可以说是了无牵挂,这才独自一人往登州而来。一来可以先熟悉登州形式,二来也结交登州系兵马的领军人物,方便上任之后的兵马管理。 。。。 闲话少叙,只说呼延绰未曾想到解珍解宝突然发难,但见得两根长叉瞄准了他面上刺过来。若换做寻常军官,只这一下,怕是就要当场饮恨。 但呼延绰终究是在军伍当中历练出来的,电光火石之间,再拔刀已然来不及。只见他猛然自马背上向后一跃,一踢马臀,借力落到地上。 那马被呼延绰踢了一脚,吃痛之下,猛然前冲,解珍解宝不防备,竟双双被撞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呼延绰落在地上,后退数步卸掉冲击力,一把将出腰间防身腰刀,厉声朝解氏兄弟喝道:“你两个是哪里来的?胆敢在此阻我去路!” 解珍解宝稳住身形,解珍喝道:“你这军官,天叫你撞到我们手中,若是乖乖受死,尚能落个痛快,如若不然,管叫你碎尸万段!” 呼延绰冷笑道:“好小子!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来招惹我!” 见事情无有商量的余地,呼延绰毫无畏惧对方是两个人。反而先发制人,手持腰刀便朝解珍解宝杀过去。 解珍解宝二人一母所生,又是常年在山上共同打猎,是以不但在步战上面有些本事,更是配合无间。 呼延绰常年在军伍之中厮杀,往年也去过边防西军历练,死在他手下的敌军早已过了三位数,可以说是武艺高强,更兼经验丰富。 其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三人在这路上斗做一团,眼见得三五十合过去,解珍解宝暗暗吃惊。 武艺高强的人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似他们那个表兄孙立,和曾经见过几面的铁棒栾廷玉,都是少有的猛将。 但这个突兀被自己兄弟两个打劫的军官,只凭着一把腰刀,竟然能与自己兄弟两个打个旗鼓相当。 呼延绰心中也是暗自吃惊,这兄弟两个其貌不扬,虽是身材高大,但看其打扮,也不过就是山野间讨生活的人罢了,却不想有如此本事。 “若似此这般被其拖延下去,于我来说,情况不妙。” 呼延绰暗自思量,他最擅长用的乃是一把十三段竹节混铁鞭,呼延灼号称双鞭,而其也因兵器得了个铁鞭的绰号。 若有此鞭在手,不愁拿不下面前这两个对手。 那混铁鞭正在呼延绰所骑的马匹上面,只见其连吹三声口哨。 但凡久经战阵的马匹,多少总会通些人性,得了主人口哨号令,那马唏溜溜一声长嘶,打着响鼻接近三人战圈。 解珍见状大惊:“不可叫这厮上马!” 说着一人抗住呼延绰攻势,解宝见状转身便要去杀那马。 呼延绰见这二人要伤自己坐骑,勃然大怒,腰刀一挡一扫,将解珍逼开两步,脚下疾走几步,一面挡住解宝,一面顺手将那马腹部挂着的铁鞭拿在手中。 铁鞭在手,呼延绰信心大增,又怕自己爱马受损,便将其驱赶开些许距离,独自一人挡住解氏兄弟。 说起来还是家学渊源,呼延家的武官,对于双手使兵器素来擅长,呼延绰更是其中佼佼者。 其右手持着铁鞭,以左手腰刀相互配合,果真实力大增,一时间叫解珍兄弟两个倍感压力。 约莫又斗了三五十合,呼延绰觑得破绽,一鞭打在解宝手臂上,解宝吃痛,手中钢叉掉落在地。 解珍大惊,连忙阻挡住呼延绰,以免其对自己兄弟下杀手。 解宝伤了一条手臂,战力大损,解珍每每需要护着他,破绽更多。 只见呼延绰手臂运力,铁鞭朝解珍头上扫过去。 解珍双手驾着钢叉去挡,只听当的一声,解珍只觉得双臂发麻,掌握不住那钢叉。 呼延绰抓住机会,脚下一伸,登时将解珍绊倒在地。 那解宝只一条手臂用得上力,如何是呼延绰对手? 还不待解珍站起身来相助,便也被呼延绰一脚踢翻,那钢叉也自掉落到一边去了。 呼延绰本待结果了这二人性命,只是转念一想道:“这二人武艺倒也算得上不凡,倘若就此杀了,倒是可惜了了。他两个在这登州,想必也熟门熟路。恰巧我与庞将军初来乍到,也无个当地的心腹人。倒不如将他们收服了,也好做个帮手使用。 想到此处,呼延绰抬脚将这兄弟俩的武器分别踢出数十步开外,这才看着二人开口道:“你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看你两个也不过弱冠之龄,为何年纪轻轻便学人拦路打劫?” 解珍啐道:“不想我兄弟二人今日碰上了个硬茬子,只是你也休要恁多废话,要杀便杀,老爷绝不皱一下眉头!” 呼延绰闻言失笑,这兄弟两个脸上稚气未脱,此时这话说的虽是硬气,但却有些色厉内荏,已经被呼延绰看出他们江湖经验并不多了。 第四零一章 不弱于人 “小小年纪便想着讨死,你们死了不打紧,只是我两刀的功夫。只是我看你们是兄弟二人,你二人可曾想过,倘若死在这里,家中长辈又该何等的痛心?” 若呼延绰说些别的来,解珍解宝两个或许还会继续硬气下去,但他偏偏说出长辈来。 这兄弟俩虽无高堂在世,却有个对他二人十分疼爱的姐姐,念及此处,不由得叫二人讷讷无言。 呼延绰见此情形,心中一喜,这二人如此表现,想来还是有所顾忌。 “寻常劫道的,多是占据山头,聚集起三五百人,再不济时,也有个几十人在侧。你们却是孤零零的兄弟两个,方才你等说要拿我去当什么投名状,想来是要去哪座山头投靠去的吧。” 见二人默不作声,呼延绰继续道:“似你们哥俩儿这样年纪轻轻便想入绿林的,我也见过不少。我想你们所求的,无非就是出人头地罢了。我也不瞒你们,实话说,本将军此次到这登州来,为的便是上任此处兵马副总管。” “方才我本待取你二人性命,但你们身上本事也不弱,以此叫我起了爱才之心。如你们有武艺在身的年轻人,入了绿林,纵然能叫别人闻名,却是无有个光明的出路。何如随我一道去登州投军?那时只消我举荐一番,也在军中谋个职位,不一样是出人头地?不比那上山做匪寇强上千万倍?” 兄弟两个闻言心中惊讶不已,只因登州本处兵马并不多,所以原先最高级的武官也就是孙立那个提辖。自己兄弟俩随便打劫一个人,竟然就劫到了要去上任的兵马总管。 解珍面上露出不屑之色:“你要杀便杀,却来糊弄我们。这登州城才有几个兵马,如何有什么兵马总管之职?” “你们二人还不信了,我既要来担任此位,自然是有兵马要来。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份委任状,且叫你们看看。” 呼延绰说着便要从怀中掏出什么来,解珍道:“你就是拿出来,我兄弟俩也不认识上面的字。” 呼延绰手顿了顿,这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费这力气了。只是你兄弟二人,愿不愿意随我入登州城?只要到了那城中,见了知州大人,自然便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就此放任你两个武艺不弱的人他日成了我的对头,只能就此把你们绑回去,待正总管来了,再行劝说了。” “你二人也不必担心,我若要伤害你们,还用不着费这般大的力气将你们诓骗回去,只在这里便能叫你们兄弟两个血洒当场。” 兄弟二人不吱声,呼延绰就这么看着他们,同样不说话。 这般直过去了一炷香时间还多,解珍道:“你是要我们兄弟俩为你卖命?” 解珍一开口,便代表了心思有所松动,呼延绰道:“我又不能控制人的心思,如何能强叫你们为我卖命?你兄弟两个要出人头地,而我则需要在这登州有个帮手,你们与我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 “左右不过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做官军说出去怎么也比落草为寇光彩。如此也免得传出去叫姐姐面上无光。” 解珍低头呢喃两句,拉着解宝,朝呼延绰道:“这位将军,我兄弟两个便跟着你混了!” 呼延绰大喜:“好!既然如此,我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兄弟二人。” 解宝道:“只要依得我一个条件,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了,若不依时,要我回登州城做官军,那是万万不能的!” 呼延绰闻言笑道:“却不知是怎样一个条件?说出来我听听。” “若要我跟你卖命,你却要许给我兄弟二人一人一个提辖官的位子。” 解珍兄弟两个最不耐烦的便是看孙立的脸色,倘若去了城中,官职却比他小,叫这兄弟聊心中不能接受。 呼延绰失笑不已:“你二人未有寸功,口气倒是不小。” 说罢叹道:“也罢,以你们两个的武艺,做个提辖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到时我一力担保便是了。不过想来你们也无领兵的本事,只先挂个空衔,在我身边历练一段时日,再与你二人分拨兵马如何?” 解珍解宝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想那提辖官,在他们二人眼中已是十分大的武官了,岂料面前这人张口便许下了承诺。 即便是空衔,二人也十分满意了,他们要的便是在名头上不弱于孙立。 “多谢将军大恩大德,我兄弟二人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将军只看我们日后表现便是,只是还不知将军尊姓大名?”解珍抱拳道。 呼延绰笑道:“我未曾问你们的名字,你们倒先问起我来了。” 解珍忙道:“将军勿怪,小人名叫解宝,这登州城里人皆称个双头蛇。这位乃是我的同胞兄弟,人皆唤做双尾蝎。” 呼延绰点了点头,道:“记好了,我姓呼延,单名一个绰字。” 解氏兄弟俩吃了一惊,解宝脱口问道:“不知前番征讨梁山的双鞭呼延灼和将军是何关系?” 解珍忙捂住兄弟的嘴,朝呼延绰赔礼道:“我这兄弟口无遮拦,冒犯了将军,还望赎罪。” 想那呼延灼征讨梁山失败,如今下落不明,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一听呼延绰的名字,便知多半和呼延灼有关系,解宝如此问,如何能叫他兄长不担心? 呼延绰笑道:“无妨,那位双鞭将正是我的堂兄,他为剿灭匪寇捐躯报国,没什么说不得的。” 实际上呼延绰非但知晓呼延灼未死,反而和自家那位小爷叔在一处,只为了再寻机会建功立业,好重振呼家将的威风。 呼延绰自然不会揭自家老底,是以逢人都是这般说法。 解珍闻听此言,松了口气:“多谢将军不怪之恩。” “好了,我们这便动身往登州城去吧,据闻此处有个兵马提辖叫孙立的,也善使单鞭,还有个病尉迟的绰号,倒叫我十分想见识见识。” 第四零二章 爱之深责之切 “将军只顾提他作甚?提起他来,直叫我兄弟二人心中不痛快。” 解宝终究江湖经验浅薄,在呼延绰面前露出厌恶孙立的神色来。 “哦?”呼延绰惊疑一声。 “据闻此人武艺高强,又是在此处领兵多年,颇有心得,数次贼兵临城,都是被他打退的。怎么说起他来,你却这般反应,莫非与他有什么仇隙?”呼延绰来时对孙立也有些了解。 兄弟两个难得遇上这般一个赏识自己的人,是以心中没了防备,便恨不得把心中之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 “我二人哪里与他有甚仇?只是不愿提起他罢了。” “既然没有仇怨,为何不愿提起来?这我倒要听一听了。” 呼延绰边问边去牵马,解珍忙将马缰绳接在手中。 解宝道:“此人却是我们一个姑舅哥哥,常年在登州城里做提辖官。却不顾我们兄弟两个家贫,连浑家都寻不到。只我们兄弟两个也不是有意要求他什么,只是往日里我们每每登门拜访,他却寻诸般理由不待见,将我二人如避蛇蝎。” “我兄弟二人虽号称双头蛇,双尾蝎,也都是本分子弟,从来不曾作奸犯科。他却如此对待,想来不过是嫌弃我们不能对他有什么帮助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自然没道理去他那里寻晦气,他过她的风光日子,我们也自过我们的生活,是以一直也不曾走动。” 呼延绰若有所思。 “原来是如此情况,想来你们非要与我讨个提辖的位子,也是不愿意比他弱了吧。” “正如将军所说,这也是我兄弟二人宁愿落草,也不愿去城中投靠他的原因。” “此事我已知晓,既然我到了这里,定不使你二人埋没了。不过我听说那江湖上有名原先在郓城祝家庄做教头,后来败在梁上手上的的铁棒栾廷玉现在登州,却不知他是何职位?” 解珍道:“那栾家哥哥我兄弟二人也曾见过两回,这位哥哥对我二人十分善待,也指点了我们些武艺上的差错。现今得了我们那表兄的举荐,在登州城做都头。” 呼延绰叹道:“如今这世道,天下多有不得志者。似那栾廷玉,既然能指点你们兄弟两个,又在江湖上驰名,本身必是武艺高强之人,若清平天下,在军中怎么也能凭本事谋个封妻荫子,却落得在一个小庄做教师的下场,现今也不过是个小小都头。” 他在西军里待过一段日子,后来入了官场,对大宋官场的黑暗再清楚不过,是以有此感叹。 就连这单纯的兄弟二人,宁愿去做贼,却不愿去从军,这不得不说是朝廷的悲哀。 呼延绰摇摇头,将纷乱的念头甩出去,如今呼延家已经没落,这等事,不是他这个靠朋友帮助才能做一州兵马副总管的人能够改变的。 几人一面走一面说,不觉已是日落西山。 呼延绰一拍脑袋,懊恼道:“我得了两位投靠,一时高兴,竟忘了寻个住的地方,这里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只好在此处露宿一晚了。” 解珍道:“将军不必如此,再往前数里,便是我一个姐姐开的店,我们只消赶将过去,在那里歇息一晚便是。也好叫小人把将军来历说与我那姐姐知晓,叫她知道我兄弟二人如今也能有出息。” 呼延绰笑道:“若有此安身之处,那便再好不过。不过你们既然有个姐姐开店,却为何讨不到浑家?莫不是她也如那孙立一般嫌你二人是累赘?” 解珍解宝平日里最听不得别人说顾大嫂的坏处,闻言涨红了脸道:“将军休要拿那孙立与我这姐姐相提并论。孙立是我兄弟二人娘面上的姑舅哥哥,待人向来刻薄。我们这姐姐是爹面上的姑舅姐姐,却待我们两个直比亲兄弟还亲,若非她多般周济,我们兄弟早便落草去了。” “还有此事?听你们说了,还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只是你那姐姐多曾周济你们,你们那姐夫也能愿意?” 解宝道:“将军不知,当年为了亲上加亲,我这姐姐便许了孙立的弟弟为妻,说是姐夫,其实也是个姑舅哥哥,这位哥哥也待我们兄弟两个十分的好。不过姐姐姐夫待我们越好,我们两个心中便越是过意不去。所以才意图落草,好谋个出路,若非万幸遇上将军,只怕我二人已经将劫道做投名状的事情做了下来。” 呼延绰摇了摇头,这两兄弟的亲属关系还真是纠缠。 。。。 “什么!你二人竟争些儿瞒着我去落了草!?” 顾大嫂夫妻二人本来正待打烊歇息,却正赶上呼延绰和解氏兄弟到此。听了几人讲述,气的顾大嫂一巴掌拍散了面前的桌子。 “你两个没脑子的东西,寻常我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但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处,只顾来寻我便是,谁料你们竟然去走落草这条不归路!我直恨不得打死了你们!”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顾大嫂指点着兄弟俩的鼻子破口大骂。 兄弟两个低着头,半句嘴也不敢还,任凭顾大嫂打骂。 “娘子息怒!”眼见顾大嫂一脚将解珍踢得练练撞翻三张桌子,孙新生怕妻子一怒之下把二人打出个好歹来,连忙上前抱住顾大嫂。 “娘子息怒息怒,这两个弟弟不是未曾走上歪路吗?你若把他们打坏了,又要心疼。还多亏了这位呼延将军,把他们兄弟两个从歪门邪道上带回来。咱们却要好生谢谢人家。” 孙新已经知道呼延绰此来是要做自家哥哥的顶头上司的,但此时也不是想得多的时候。 顾大嫂方才只顾愤怒两个兄弟的糊涂,听完这话,才想起还有这一点来。朝解氏兄弟道:“待我先谢过恩公,再与你这两个小兔崽子算账!” 解珍爬将起来,与弟弟站在一处,也不敢反驳。 那便呼延绰已经被顾大嫂的彪悍作风惊得呆了,他哪里见过这般厉害的女子?看孙新方才那表情,只怕拉住自家妻子十分吃力。 第四零三章 不甘心的孙立 登州,知州府中。 登州知府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的心腹爱将,这孙立在上次海寇来犯之前,曾立下数次大功,也是一员猛将。 只可惜自从登云山受挫之后,在家休养半年之久,才将伤势养的痊愈了。自从那时候起,只要一提起登云山来,这孙立便讷讷无言,呆呆愣愣。 后来登云山匪寇转移到饮马川去,时常劫掠登州富户,孙立连再带兵去迎击都不敢。须知那些富户往日里没少给自己这个知州好处。 如今他们被劫掠,就犹如断了自己的财路,自己本有心将他官职撤去,却是念在孙立往日里也算兢兢业业的份上再给他些机会。 可惜此人犹如魔怔一般,但凡是沾染那邹氏叔侄的战事,他都闭口不言。 现在却是不同了,朝廷调来两员大将并三千军马,如此只要除去那邹氏叔侄,自己断掉的财路还能接上。 孙立见知州将自己叫来,却不说话,不由得拜道:“不知恩相唤小将前来所为何事?” 登州知州这才好似刚刚回过神来一般,面上带着笑容,语重心长的道:“自本府到这登州上任以来,多曾得孙提辖的帮助,这才能保得一方百姓平安,孙提辖功不可没呀。” 孙立闻言将头更往下低:“此皆恩相领导有方,孙立不敢居功。” 知州道:“我看提辖你也是辛苦,是以奏秉朝廷调拨两员将官,和三千兵马来,此时应当快要到了。待他们到来,便先将饮马川一伙贼寇除去,提辖你也可以歇息一段时日,只将兵马交给他们带领便是。” 见孙立惊得呆住,知州继续道:“对了,你日后虽不再领兵,但往日里多有功劳,所以我自会秉明朝廷,还会照提辖的官职为你发放俸禄。” 孙立心中犹如雷震,朝廷要调来兵将,知州竟未曾和自己提过。 而且还要将自己的实职变作虚职,虽然俸禄照常发放,但一个领兵的提辖收入可绝不仅仅是只有那一点点的俸禄。 看知州这意思,几乎要等同于要将自己弃如敝履了。 想到此处,孙立忙不迭的磕头道:“望恩相再给小将一个机会,孙立日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也不叫你去赴汤蹈火,只将那饮马川的贼寇除去了便是。” 知州此话一出,孙立忽的冒出一身冷汗。 自从登云山上那次负伤以来,那自山上狂奔而来,一枪将自己打的半年不能康复的身影便犹如乌云盖顶一般笼罩住孙立的心神。 便是晚上睡觉时,也多曾梦到那一日的光景。 “这...小将...” 孙立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行了行了,我倦了,要在这里小憩片刻,你且去准备着吧,不过几日,自会有人去找你交接兵权。”知州见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恩相,我...” 孙立犹不死心,还要再说。 “不必再说,此时就这般决定了。你与我效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奈何你自己不争气,一听那邹润邹渊的名号便吓得不敢出头。我能为你保留一份虚职,已是仁至义尽了。若再聒噪,需叫你我面上都不好看。” “我...小将告退。” 孙立欲言又止,最终爬将起来,弓着身子退出知州面前。 待离了知州府,孙立心中越想越难受。 自己为这知州卖命数年,最终却落得如此结果,他岂能甘心? 须知这人一到不如意时,便会下意识的先将过错往别人身上去想。 孙立也是这般,他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便不由想到自己受伤之前,是栾廷玉出的主意。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去打什么登云山,更不会被人一枪废掉半年之久,到了现在,更是从知州的心腹,变成了一枚弃子。 “我孙立自来勤勤恳恳,才博得如今的地位,却落得如此下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孙立心中怒吼,他现在就算杀了栾廷玉也没用,便又想到另一个人。 当时是自己的亲兄弟孙新提出攻打登云山的,栾廷玉不过是说要随便打劫一个山寨。若孙新说去打别处,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想害我落到这般境地的,却是我的嫡亲兄弟。” 想到孙新,孙立不由脑中灵光一闪。 方才知州说新来的将领要去打饮马川,那么只要他们此行失败了,甚至就此战死在那里,知州能够依仗的人,岂不是还只剩下自己? “你们要来顶替我的位置,坏我一生努力得来的地位,便休要怪我不仁了!”孙立心中暗暗发狠。 想到便去做,孙立径直往城外走去,要去寻孙新。 自己这兄弟虽然连累了自己,但终究血浓于水,孙立也不好将他如何了,但叫他到饮马川走一趟,也算是赎了连累自己的罪过了。 而却孙新自来和绿林中人走的近些,虽然和那邹氏叔侄已经结下梁子,但是按照孙立的打算,他认为孙新并不会出什么危险。 孙立正走时,却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人。 那人一身小牢子打扮,不过二十来岁年纪,生的风流俊俏。 一见孙立,便满面笑容的迎上来,但走的近了,才发现孙立黑着一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近的表情。 这年轻人和孙立有亲戚,更兼本人聪明伶俐,看孙立这般模样,再看他来的方向,只想是在知州那里吃了数落。 便凑近对孙立道:“知州不过是偶尔牢骚几句,登州城里里外外不都是姐夫你在出力?姐夫休要气恼,早晚有一日能除去饮马川那伙贼寇。” 乐和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便罢,犹如往孙立伤口之上撒盐一般,叫其心里面撕心裂肺的难受。 但见其一把将乐和推个趔趄,没好气道:“你懂个甚?休来烦我!误了我的大事,莫要怪我无情!” 乐和稳住身子,满脑袋疑惑,自家这姐夫往日里虽然也会发发脾气,但从未如今日这般。他意识到只怕出了大事。 想到此处,乐和便道:“姐夫有何要事,不妨说出来,看有无用得上小弟的地方。” 第四零四章 心软 “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你休要来管!”孙立没好气道。 从栾廷玉到来之后,自己这小舅子便开始和他走的非常近,后来自己为了巩固地位,将栾廷玉举荐为都头,更是加剧了这种情况,所以孙立现今看乐和也不得劲。 他越这般说,乐和便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 为因乐和十分喜爱枪棒,所以在结识栾廷玉之后,每每都到他面前请教。栾廷玉为了报答孙立的收留之恩,便十分用心的指点乐和。 虽然栾廷玉并未怀什么别的心思,但孙立看在眼里,便觉得自家这个师兄,是要拉拢自己身边的帮手,以此叫他心中时常不痛快。 但是碍于情面,又不好直说,便只在妻子面前唠叨。 孙立的妻子是乐和的亲姐姐,十分清楚乐和对枪棒一道如蜜饯般喜爱。往日里孙立虽然也指点乐和武艺,但却不用心,今番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愿意指点自家弟弟。 孙立娘子也乐得兄弟多学些手段,也能有个保命的本事,所以便将孙立的不满瞒了下来。因此,孙立对乐和越发不满,造成二人本就不算多热切的关系更加冷淡下来。(乐和跟孙立的关系如果好的话,就不会将解珍解宝叫他去找顾大嫂的事情瞒下来。) 但孙立终究是自家姐夫,乐和看出他有什么事,更知孙立向来自私。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岂非要累及自家姐姐吃挂落? “小弟虽然无能,但也可以出些力气,姐夫只管说来,乐和定当尽心协助姐夫成事。” “你能成什么事?只管去找那栾都头学习武艺便罢。我这事情你掺和不得,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孙立一把将乐和推开十余步,争些儿摔倒在地。 “我只念在你姐姐的面上,放过了你这一回。休要在这里多事,再来聒噪,孙立眼中认得你是我小舅子,这双拳头可不认得!” 孙立放下狠话,转身便走。 乐和清楚孙立为人,不再去追,只在心中思量。 看孙立这样子,自己再问下去也是没用,唯今之计,只有去找栾廷玉,看他是否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乐和看着孙立远去的背影,不敢再耽误,连忙寻栾廷玉去了。 且说孙立径直出了登州城,为求隐蔽,却是走的小路,一路往自家兄弟的店里去。 那边呼延绰带着解氏兄弟离开了孙新的店,却走的大路,两方正好就此错开了。 那酒店离登州城不过半日路程,孙立又是心急,走的快了些,正午时出发,到了那处,天色还不见昏暗。 孙立进了店,孙新正好在接待客人,一见自家兄长进来,顿时满面笑容的迎上来。、 “哥哥城中公务繁忙,今番有空到小弟这店里,正好有件事情,兄弟却要说与哥哥知晓。我这里还有些珍藏的好酒,再叫我浑家弄些好菜来,咱们弟兄两个边吃边聊。” 孙立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道:“忙?我以后想忙都没得忙了。你还有心情吃酒,殊不知你大哥我遭逢大难,却没那心思陪你。你且寻个清净处,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办。” 孙新见此境况,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既是大哥有事,兄弟岂能不管?只叫大嫂来管顾客人,咱们弟兄两个寻个清净地方,哥哥有甚烦心事,只管说来,但凡小弟能出力的,定不推辞!” “这话可是你自己从嘴里说出来的,莫要不作数。” “哥哥说的甚话?小弟岂有欺骗哥哥的道理?”孙新嘴里这般说,心中蓦地涌现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但既然是自家亲大哥,应该无有害自己的道理。 那边顾大嫂听得外面动静,便出来查看,见是孙立,便也笑道:“伯伯却是少来,叫我们夫妇两个思念的紧。这里只交给我来打理便是,你们兄弟二人有甚要事,只管去说。” 孙立心中正不痛快,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顾大嫂素来不喜他对两个表兄弟的态度,也不耐烦主动寻晦气。更何况方才自家两个兄弟所说的事情,也对这孙立弊大于利,所以便不和他一般见识,自去招呼客人了。 只说这兄弟二人寻个清净的房间落了座,孙立便道:”我这里有件关系到我日后前程的事情要你去做,你可敢去?” 孙新道:“哥哥既出此言,我想便是和那登州要调来的兵马总管有关吧?” 孙立闻言大奇,进而却是满腔愤怒:“我还道自己有个亲近人在,岂料自家亲兄弟都比我知晓的早,却还将我蒙在鼓里。” 孙新见自家哥哥气的满脸通红,顿时明白他是误会了,连忙说道:“哥哥莫要多想,小弟也是方才知晓此事,正要去寻你说知,却不料哥哥到了。” “今日若是说不明白,你我连兄弟都没得做!” “哥哥莫非糊涂了?我这做弟弟的,岂有坑害哥哥你的道理?”孙新连忙将解珍解宝连带呼延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嘭!” 孙立一拳将面前的桌子打的散架,猛然间站起身来。 顿时怒火中烧:“这两个小子,岂不是专门与我作对!放着我这表兄不来投靠,却随了那外人去!真是气煞我也!” “哥哥息怒。” 孙新连忙劝解:“那呼延绰也是名门之后,若是能带兵将饮马川一伙平定了,岂不正好除去了哥哥心里面的一根刺?再者说,咱们那两个兄弟素来老实,即便得势,岂能对我们有甚坏处?此事是朝廷决定的,我们能有甚办法?” 孙立冷声道:“哪怕他们心里念着半分的情义,也不该如此做。你可知我如今已经被那知州贬作虚职?日后叫我孙立,如何能在这登州地面上抬起头来?倘若你不帮我这一次,那我们就恩断义绝!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兄弟,你也只当我死了便罢!” 孙新心中虽也对哥哥曾经的薄情有些吃味,但终究是亲兄弟,看着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兄长这般情况,心里面也是不落忍。 第四零五章 铁面孔目终抵达 “只是如今这状况,那呼延绰已经进了城,名为庞毅的正总管带着兵马不日即到。似此何如?小弟总不成纠集绿林人马,在半道上将其打杀了去?”孙新十分无奈。 “就登州这一带的绿林中人,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除了那二人,别的哪个也成不了气候,更遑论叫他们去打杀朝廷调来的禁军精锐了。” “我这里有个计策,只消你到那饮马川走一趟,说明登州城现在的情况。那知州有心叫新来的两个武官当先去平定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无动于衷?到时我大可与他们叔侄两个合作,只要叫知州对这二人灰了心,我自然能领导登州兵马,那时相安无事,我做我的官,他们抢他们的钱,进水不犯河水,岂不是两全其美?” 孙新万也没想到自家兄长会说出这种话来,从孙立负伤以来,哪怕是后来不见了那伤了他的猛人的踪影,孙立也听不得邹氏叔侄的名号。 今番却主动提起来,叫孙新不由说道:“那二人岂是好相与的?更何况我们可是与他们有仇。” 孙立道:“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知州的财路被他们斩断了,征缴一事不可避免。便是不与我合作,也会和呼延绰两人开战。所以只要你走这一趟,这二人必定同意。如此我们也能与他结个善缘,你不也是常常和绿林中人来往?倘若和他两个有些交情,在这登州地面上,想来也能横着走了。” 孙新闻言沉思片刻,诚如孙立所言,这一仗,已经无法避免。 无非就是两个结局,一是登州兵马征讨失败,二是邹氏叔侄败亡,否则那知州不会甘心。 而有了孙立的帮助,便会叫邹氏叔侄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要呼延绰他们失败,孙立便能再次受到重用,这的确是两全其美。 想通这一点,孙新叹道:“哥哥既然要借刀杀人,小弟便出面,把这刀为哥哥磨得更锋利一些。你我一奶同胞,岂有不帮之理?也罢,小弟便厚着脸皮去一趟,争取说服他两个。” 孙立闻言笑道:“还是自家亲兄弟靠得住,莫论什么师兄舅子表兄弟,一个也无及得上的。有我兄弟你这番话,哥哥便放心了。此事万万不可与你家大嫂说知,否则只怕生出事端。” 孙新也明白,如今解珍解宝随了呼延绰,若起战事,少不得要出战。 而一旦和顾大嫂说了,依着她那护短的性子,纵然不至于横加阻拦,只怕也会生出麻烦事来。 “小弟自知,只是我如此做后,哥哥却要保证不能叫解家那两个兄弟有什么疏失,否则我万死难赎。” 孙立不耐烦的点头道:“行了行了,这事情我会注意,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 顾大嫂正招待客人,见孙立面色轻松的走出来,心中不由疑惑,他方才还一副黑脸,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待孙立离去,顾大嫂一把扯过孙新问道:“伯伯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这面色便的如此快?” 孙新摆手扯谎道:“哪里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得知了要调来两个兵马总管的事情,我这兄长被打压了下去,在知府面前也不得信任了,所以十分沮丧。方才我好生劝他,只说咱们的两个表弟得了重用,便如他得了重用一般,才叫他心情有些好转。” 岂料顾大嫂听完这话,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好啊你!孙新,你莫非当我是傻子不成?你我二人成亲许久,你撤不扯谎,还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去?更何况谁人不知伯伯与咱们那两个兄弟不对付?你只拿这理由来搪塞我,莫非你二人说了什么叫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孙新忙道:“娘子多心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岂会对娘子妄言?” “正是因为我清楚你的为人,才知你必然撒了谎,今番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老娘和你算不得完!” 顾大嫂捋起袖子,颇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 。。。 不提顾大嫂如何质问孙新,只说如今的耽罗岛上又添新人。 耽罗岛东面港口处,罗恩看着面前这位生的肉白肥胖,四平八稳之人,心中忍不住一阵欢喜。 “今得铁面孔目前来入伙,实乃一大喜事!” 罗恩盼这裴宣前来许久了,此人曾任京兆府六案孔目,孔目为州县吏职,但凡司法,皆要经过其手中。也就是说虽然只是一个小吏,但权力并不小。 裴宣能够在这个位子上做到刚直不阿,以至于上官容不下他,所以寻由头嫁祸,将其刺配沙门岛。 可见此人绝非浪得虚名,而且其最后结局是受职求闲,与杨林一起到饮马川安度晚年,也可见其并非贪恋权势之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无所顾忌,事事都秉公办理。 早在之前,罗恩将邹氏叔侄留在饮马川,为的便是救下这裴宣。 也多曾提起过他,所以此时,邹润才会将裴宣送到岛上来。 裴宣躬身拜道:“小弟万幸得邹氏叔侄搭救,才有今日上得此岛之光景。不成想梁山好汉退出大宋江湖,竟寻了这般一个世外桃源。今日一见,实叫小弟大开眼界,若能在此处与诸多享誉江湖的好汉同处,实乃裴宣之大幸也。” 其实他心里面震惊不已,谁能想到不在大宋冒头的梁山人马竟在海外拥有了这般一片基业。、 裴宣也不用多看,只这一眼望去啊,岛上一片青葱盎然,显然是块宝地。 还有这港口处停留的数艘大船,裴宣也是个有智之人,自然明白高悬海外比之在朝廷眼皮底下强出不知多少去。 罗恩闻言道:“世外桃源之称实不敢当,小可不过是尽自己所能,为诸位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谋个落脚之处罢了。今日孔目到来,我欲请你坐一把交椅,专管这岛上全部一应定功赏罚之事,不知孔目意下如何?” 裴宣闻言正色道:“小弟自无不从,只是有一点,裴宣若管赏罚,需不容半点人情,否则我宁愿在此耕地过活。” 第四零六章 庞毅和呼延绰 罗恩闻言笑道:“哈哈,不愧是铁面孔目!你若是那等徇私情的人,我也不会把这个位置交到你的手上。在这岛上,自有一套规矩,孔目只管依着秉公办理,若有难处,便来寻我就是。” “有哥哥这句话,裴宣心中便能安定了。”裴宣面色坚定道。 “心安了便好,我这就带你去见闻军师,日后你便跟在他身边,但凡有不懂之处也可请教。”罗恩拍拍裴宣肩膀道。 “敢是那东京城外的闻教授?小弟多有听闻这位前辈的名声,只是不得拜望,今日却有此殊荣。”裴宣在京兆府干事,自然知晓闻焕章。 “自是我这位世叔。” 说罢,罗恩又道:“我看孔目此来并无家属一起,你在大宋可还有家人?倘若有时,大可接到这里来住。” 裴宣闻言面色忍不住黯淡下来,垂头丧气道:“实不瞒哥哥说,小弟却有个浑家留在大宋,当日我被上官加害刺配沙门岛时,情知九死一生,岂能叫她就此为我守活寡?便一纸休书将我那妻子休了,好叫她能改嫁。除此之外,却无别的亲人。” “纵使那沙门岛是个苦寒之地,所去之人十之八九便要丧生,但孔目此举实在是糊涂啊!”罗恩闻言叹道。 “你在那京兆府自来不容私情,铁面无私,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今独留她一个妇人在那里,岂能安生过活?倘若她被你的仇家害了,那时便是后悔也追之不及。” “唉!” 裴宣闻言十分痛心:“小弟如何不知?只是此实乃无奈之举。说来也不怕哥哥责怪,邹润兄长也曾问过我关于家人的事情。只是那时裴宣不知竟有如此一个好去处,生怕妻子跟着我过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生活,便拒绝了他的好意。现在想来,却是裴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叫小弟我无颜面对。” 邹润笑道:“裴孔目此言差矣,你既然入了伙,自然是一家人,我邹润断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罗恩道:“此事并非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待邹润兄弟回到登州,将孔目的家人再送来便是。如此也好叫你夫妻二人团聚了,省的天各一方。” 邹润道:“此事不难,交在我的手上便是。” 裴宣忙是拜道:“若能如此,裴宣万死难报恩情!” 邹润忙道:“不当如此,孔目修书一封,叫我带回去,也好做个凭证。” 裴宣大喜过望,如今见了这岛上的光景,虽只是管中窥豹,但也可知一二。 自己若能在这里施展拳脚,那是再好不过,将发妻接到这里,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前番我回大宋去,也未曾在登州停留多少时间,便往荆湖去了,后来又因些许事没能从登州回来,不知邹润兄弟,你们叔侄二人在那饮马川现今是何等境况?” 那饮马川是个好地方,不但风景优美,更是离登州出海处不远,所以即便是招揽到了裴宣,罗恩也不想就此放弃这块宝地。 邹润忙道:“哥哥叫我叔侄二人在登州招揽人马,小弟自然不敢怠慢,时至今日,虽不能借咱们山寨的名号,但凭借当年金狮子史文恭哥哥力挫孙立那一回,叫孙立那厮不敢到小弟面前寻晦气。所以相投者甚多,至今也有五千来人。” “五千人,也算是一处大寨了。正好我打算近日再回去一趟,将上次没办成的事情做完了,看来也是时候将饮马川的人带回来一部分了。” 罗恩此举不是没道理的,邹氏叔侄虽然招揽了人马,但他们无论是在带兵还是练兵上面都不能算是精通。 若不把这些人带回来,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倘若训练一番,也能增加些战斗力。 “饮马川处也不能少了人手,便叫李宝兄弟带两千步军过去,相助你们二人。” 近来李宝成长了不少,所缺的不过就是实战经验罢了,正好将他调到饮马川再历练一番,好叫这位小将能独当一面。 邹润叔侄两个此前也多次到耽罗岛来,是以对所有的头领尽都熟知,闻言喜道:“小弟还有一事要说与哥哥知晓,此事事关饮马川能否在登州立足。不过哥哥既然如此安排,想来也无大碍了。” 罗恩奇道:“敢是登州有何变故?” 邹润道:“正如哥哥所言,近来燕小乙传信与小弟二人,说是朝廷调了两员猛将并三千禁军精锐到登州。小弟二人得知不敢怠慢,便要来禀报哥哥。恰巧这个时候,裴孔目被押解到饮马川下,小弟这才将孔目带了来。” “不想竟有此事。” 罗恩沉吟道:“看来两千步军过去并不保险。” 禁军精锐可不是登州那些厢军能够比拟的,本来罗恩便担心邹氏叔侄抵挡不住孙立,现在朝廷又要往那里调集军马,只怕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那被调过去的两员将官却是何人?” 邹润道:“这二人一人是呼延灼的同族堂弟,人称呼延绰,要来登州做兵马副总管。此人曾在西军任职,据闻一条单鞭使得是出神入化,有万夫不当之勇。那另一人却是将近七十岁的年纪,叫什么庞毅的,想这一个古稀老人,能有多少威胁?只怕其能做了登州兵马总管,无非是靠着资历罢了。” 罗恩摇头道:“非也,休要看那庞毅年老便轻视之,他本是三国凤雏庞士元之后。呼延绰既然甘愿做他的副手,其必然有过人之处。” 其实罗恩心中清楚这二人是谁,但不好明说了。 他两个都在荡寇志中出现过,呼延绰倒也罢了,庞毅却是不可小视。 此人甫一出场,便是七十三岁高龄,却是性烈如火。 而且其人老当益壮,颇有些廉颇的味道。 邹润惊道:“不想这一老人竟有如此来头!” 罗恩心中沉思,他并不想就这么舍弃了饮马川。 一来天下人都不知道邹氏叔侄与梁山的关系,可以放心的发展。 二来还要借这个地方在大宋招揽人马,来扩充兵力。 “既然是他到了登州,万万不可轻视。待我与几位军师商议一番,看这一回究竟如何应对。” 第四零七章 双宝领兵,军师情感 大海之上,一片风平浪静,一列船队正往登州方向而去,这船队驶来的方向正是耽罗。 而罗恩就在居中的那条船上,如今离裴宣上岛已经五七日了。 当日罗恩自邹润口中得知了朝廷往登州增兵的消息之后,不敢怠慢,便召集了三位军师商议。 为了保障饮马川不被庞毅二人攻陷,最终决定,除李宝所带两千步军之外,再由石宝从柳元潘忠手下接手两千刚训练出来的新兵带过去一道守护饮马川。 除此之外,因为罗恩要再去一趟潭州,所以萧嘉穗便决定去坐镇饮马川,以防朝廷计谋。 “没想到二龙山竟然出了如此变故,晁盖竟死在那日从我们手下逃走的召忻夫妇手中。”石宝看着船舷边上不住向大宋方向张望的少女感叹道。 那日邹渊除了带来朝廷派兵的消息之外,还将青州二龙山的事情也说了。 晁盖身死之后,宋江一力接手二龙山,花荣反出清风寨,投靠了宋公明,致使慕容彦达大怒,可惜他却奈何二龙山不得。 这消息罗恩并未瞒着花姿,是以花姿听完十分担心自家兄长,要随船队回大宋。 还有张横身死的消息,罗恩也一并告知了张顺。 张顺听完大哭一场,伤感不已,纵然他和张横再是说不到一处,二人也是亲兄弟。 如今兄长身死,张顺如何能不伤心,但这个事情他未敢告诉老母亲,就怕她老人家听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有个什么好歹。 罗恩道:“那托塔天王晁盖也是条好汉,不成想就这么没了,实在叫人唏嘘。我那花荣贤弟到二龙山入伙,只怕少不得宋江在里面做手脚。倒是牵连的我这妹子担心。” 萧嘉穗叹道:“谁说不是,你看花姿姑娘往日里多么活泼,近日却是每每无精打采,生怕他兄长有什么差池。要我说那小李广也是糊涂,纵然他为自家妹子想想,也不该去入那宋江一伙。” 罗恩玩味的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还带着些许心疼表情的萧嘉穗,这位军师素来稳重,岂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看来他是真对花姿有些意思了,只不过还未挑明罢了。 罗恩拍拍萧嘉穗的胳膊,示意他随自己到船舱中去。 二人进了船舱,见周边无人,萧嘉穗疑道:“不知哥哥单独叫小弟前来有何要事。 “若说是要事,也极为重要。若说它不重要,它也不重要。就看局中人是怎么想的了。说此事之前,还请军师为我解答一个疑问。”罗恩说道。 萧嘉穗更加好奇:“不想还有事情能难倒哥哥,哥哥只管问,小弟若是知晓,定当知无不言。” “我曾听一位高人说过,这姻缘呐,就好似那鲜花一般,既然到盛开的时候,便要迅速的把握住。否则可就过了这个村,没处去寻这个店了。军师以为此言何解呀?”罗恩面带笑意的问道。 萧嘉穗闻言面色猛然间通红起来,连忙说道:“哥哥又拿小弟做耍,小弟对这等男女之事哪里懂得?哥哥素来与闻小姐心有灵犀,该比小弟清楚才是。” 罗恩何时见过萧嘉穗这等窘态,更觉有趣:“军师,常言道不耻下问,你这遇上了犯难的事情,怎么也该找个人问问。不然只顾自己独自烦恼,却是没有用处,岂能抱得美人归?” 萧嘉穗若是再听不出罗恩话里有话,就愧对他梁山三大军师之一的名号了。 “既然被哥哥看了出来,小弟也不瞒你了。”萧嘉穗倒也洒脱,再加上此处只他和罗恩二人,便将对花姿的心意说了出来。 “小弟自少年时便闯荡江湖,如今十余载过去,也只遇上了花姿姑娘这一位心仪的女子,却不知该如何表明心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口。” “不成想哥哥到底是过来人,小弟看花姿姑娘心焦,不过是略微有些心急,还是没能瞒过哥哥这双眼睛。事已至此,小弟正好向哥哥请教请教,这男女感情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罗恩打趣道:“二郎多次与我说,三娘有意撮合兄弟你和花姿妹子的好事。没想到她还没行动,军师倒是自己动了心。” “哥哥休要再打趣我了,小弟这心里只是焦躁,却无办法。” “还能怎么办?你我江湖中人,自然是有一说一。不过女孩子终究面皮薄,若你直接去寻她表明心迹,只怕适得其反。待我寻个机会,叫三娘子去问问我这妹子的想法。若能成时,我便为军师到花贤弟那里提亲,若不成时,也强求不得。” 现在不是后世,讲究自由恋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花姿只花荣一个兄长能做主,萧嘉穗也无父母在世,这出面的事情只能罗恩操心了。 萧嘉穗道:“哥哥这话虽叫我心中安生了些,却还是没底。” “能叫军师你心里没底的事情可是不多,兄弟英俊高大,又是满腹才华,自不必担心。此事我虽不敢说十成把握,但也能有八九分能成。” 萧嘉穗连忙道:“哥哥此言当真?” “我岂能与军师在这等事上开玩笑?”罗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实际上罗恩早就看出花姿应该是对萧嘉穗有意思的,在岛上时,这丫头总是寻由头凑到萧嘉穗面前,只是碍于男女有别,还有女子的矜持,不好表现的太过热切而已。 自家这位军师能文能武,又是十分稳重,无意之间,就会吸引女孩的心思。长久下来,花姿对他动心并不奇怪。只不过萧嘉穗自己在这等事情上比较迟钝,至今未曾发觉罢了。 至于罗恩,他本身就把花姿当个妹妹看待,希望能为其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萧嘉穗自然是上上之选。 萧嘉穗少见的摩挲着手掌,满脸紧张道:“哥哥如此说,这事情若成了,真不知叫小弟该如何感谢才好。” 罗恩笑道:“你我兄弟,谈什么谢不谢的。能将我这义妹托付给你,我也就放心了。你要做的,便是要对她好就是了。” 第四零八章 宋江可能的打算 自从罗恩答应要为萧嘉穗撮合姻缘,倒叫这位军师有些不知如何去面对花姿,是以总是躲着这丫头。以此却叫花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花姿心系兄长安危,也顾不得多想。 就这么一路,随着船队往登州而去。 “哥哥,现在离登州不过半日路程了,我们该如何靠岸?”张顺来到罗恩和萧嘉穗面前汇报。 这位兄弟死了兄长,自然要到大宋来一趟,怎么说也要将张横的尸体带回去安葬了,所以罗恩这回回来,是叫张顺领航的。 萧嘉穗道:“自我们上次走了,还从未在岛上调人过来,少不得要小心些。这次前来,众军都是做大宋官军打扮,大可糊弄过去。” 罗恩点头道:“登州水师虽然重新组建,但也不过是些残兵败将罢了,想来无甚麻烦处,就这般正常靠岸便是。” 张顺按照罗恩二人的吩咐指挥船只,直到傍晚时才靠了岸。 也不知怎地,登州水师并无巡逻的船只,倒叫罗恩等人省去了许多麻烦。 反正石宝二人是要长期留守饮马川的,所以只要兵马上了岸,便都好办了。 罗恩叫船只分散停留,免得引起注意,待饮马川人马来时,再分批次都接走便罢。 众人上了岸,一路往饮马川去,在这路上倒也没遇着什么麻烦,不几日,便到了饮马川下。 那边邹渊得了手下的汇报,连忙下山迎接。 “小弟见过哥哥,萧军师。” 罗恩连忙扶起这位兄弟,制住他的手道:“多时不见,兄弟倒是黑瘦了些,想来在此处没少操了心。” 邹渊笑道:“哥哥说哪里话来,小弟承蒙哥哥厚爱,自当尽心竭力,再加上史教师余威犹在,那病尉迟不敢过来,算不得辛苦。” “虽然如此,也少不得你们叔侄二人劳心劳力,我闻说朝廷往登州城调来了兵将,我等未到时,他们不曾来犯吧?” 邹渊和众人见了礼,说道:“哥哥,军师,诸位兄弟,且随邹渊到聚义厅,再叫我慢慢说与诸位知晓。” 。。。 “看来孙立是被史教师那一枪打出阴影来了,似这等状况,那知州自然不会再重用他。”听了邹渊的讲述,罗恩不由笑道。 邹润道:“我走时还未知这等消息,那孙立是个骄傲的人,岂会把这等事情往外传?” 邹渊笑道:“诸位不知,那日我这小叔刚走不足三日,孙立的同胞兄弟小尉迟孙新便来求见。此人在登州绿林中也算有些脸面,虽说与我们结了梁子,但既然他来求见,我若不见他,倒显得有些没肚量。” “那日我就是在此处接见了他,这些都是那孙新说出来的,他说那孙立要与我们内外合作,好逼走或是直接杀死庞毅和呼延绰二人。” 说到此处,邹渊皱眉道:“小弟倒觉得那孙新的话并无几分可信之处。孙立再怎么说,也是久行军伍,若说他倒戈,的确是叫人难以置信。所以小弟担心,这莫非是他要将我们除去了,好重新获取知州信任所使的苦肉计?” 萧嘉穗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即便是他的计,我等只管不理他就是了。任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难以实现。” “不错。”罗恩说道。 “此人的话信不得,我叫李宝和石宝二位兄弟带四千人马守在此处,加上此处五千来人,再有军师坐镇。莫说他来三千禁军,便是一万,也能依着地势守住这里。待退了他们,再将这饮马川的新人都拉到岛上。” 孙立连自己的师兄栾廷玉都能出卖,罗恩可不会叫自家兄弟与他合作。 邹渊道:“怎么,哥哥不留在此处?” “除了这登州的事情,还有那青州以及潭州两处都有些事情要去办。我若不亲去,实在不放心。这里有五位头领坐镇,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邹渊闻言先是对张顺道:“原来是二龙山的事情,张顺兄弟兄长的事情我也知晓,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兄弟还要节哀。” 张顺闻言谢过邹渊的安慰,只是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张顺兄弟放心,那召忻夫妇蹦跶不了多久,此仇我一定为你报了!”罗恩看着这个自江州时便认识的兄弟,只得如此安慰。 张顺忙道:“哥哥能有这心,小弟感激不尽,张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报仇也要看个局势。晁盖死在那二人手中,二龙山众人岂会不去报仇?既然有人代劳,何须再叫咱们寨中的兄弟费力?这仇谁报都是一样,若是误了大事,张顺心中更是难受。” “我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宋江叫人放出话来,说晁盖死在那召忻与高敏手中,发誓要带兵去报仇。高敏又和高俅有关系,那宋公明这么说,岂不是叫这夫妇两个有了准备?但凡其清醒些,都不该如此行事,这里面只怕有什么猫腻。”萧嘉穗皱眉道。 他结合之前邹润和方才邹渊所说的话,才有这般推论。 罗恩道:“宋江这么做,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表明自己报仇的决心,好能更稳固的执掌二龙山。这其二嘛,便是他根本不想为晁盖报仇,所以故意放出风来,叫召忻夫妇有所准备。到时只要以时机不成熟的托词将此事往后拖延,至于究竟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就看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了。” 在后世有一个说法,说晁盖是被宋江故意害死的,不管是不是阴谋论,但这说法是能够站得住脚的。 虽说罗恩并不了解此次晁盖之死的具体过程,但依着他对宋江的了解。 这位一心想要效仿十节度的及时雨,是不会在这个二龙山还不能与朝廷硬磕来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为了一个晁盖而耗损过多实力的。 萧嘉穗道:“照哥哥这么说,还真是极有可能,只是不知宋江到底为了图什么。” “他图什么,此时与我们无关,不过这二龙山一行是少不了的。”罗恩说道。 第四零九章 一个色鬼引发的战事 邹渊闻言道:“哥哥却是不清楚,如今那青州的霹雳火秦明和镇三山黄信二人,正和二龙山开战哩。哥哥若此时去,只怕不安全。” 罗恩疑道:“那秦明早年间便多次攻打二龙山,一直也未成功。今番二龙山虽失了晁盖,但有宋公明和吴家亮在,更兼其兵力比之以往更甚,他怎么又去打二龙山?” 邹润也道:“我走时还未有这等事,怎么这才半月有余,便又打了起来?” 邹渊闻言不由失声笑了出来:“说来着事情还与那小李广花荣有关系,也怪那二龙山自己藏污纳垢,做出叫人不耻的事情来。” 罗恩闻言一惊,他生怕花荣再如原本轨迹之中一般对秦明用了绝户计。花荣若做出这种事情来,便不好解决了。 萧嘉穗也是提起心神,好在花姿不在这里,不然指不定要多担心。 “兄弟快说,此事与我那花贤弟有何关系?” 邹渊道:“小弟也知花知寨和哥哥的关系,所以一听说这事情,便连忙叫人去打探。事情就因那二龙山一个叫什么王道人的,随花知寨回清风寨取家眷而起。” “据闻是去往清风寨时还无问题,岔子就出在回二龙山的时候。那时花知寨接了家眷要走,那什么狗屁王道人非要到青州城当中去转一转,便先叫花知寨回山去了。” “岂料那厮到城里面转了一圈,却带了个女子回到二龙山。说来也是巧,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霹雳火秦明的妻子。王道人欲霸占此女,万幸花知寨发现的早,也认识她的身份,便阻止了王道人,将那女子放了回去。” “可那秦明绰号霹雳火不是白叫的,岂能忍受如此侮辱?就在花知寨将其妻子送回去的半路上,便碰到了带兵追赶的秦明。也不知这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两个大战五七十合,花知寨凭借出神入化的箭术脱了身。” “自那之后,秦明便带兵驻扎在二龙山下,已经与宋江等人打了好几场了。而且这霹雳火还请了援助,那人便是征田虎归来的大将王禀。王禀自威胜归来之后,就在与青州相邻的缁州任职。且他和秦明曾共同作战过,所以得了消息,马不停蹄的带兵过去,要住那霹雳火剿灭二龙山,以此才叫青州战事胶着不下。” 罗恩和萧嘉穗双双松了口气,此事虽说因花荣而起,但究其根本,还是那王道人好色惹出来的麻烦。 李宝冷声道:“看来那宋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似这等强抢民女的货色,还留他作甚?我若是宋江,一刀砍了算球,留着他平白叫人耻笑。” 李宝这话得到了在场诸人的认可,石宝道:“也就是这厮抢人的时候恰巧惹到秦明头上,若换做普通百姓,哪里还有放回去的可能?还亏得那宋江叫什么及时雨,就这一回,他哪里对得起这名号?” 罗恩是知道这个王道人的,他就是原着当中,在蜈蚣岭上强占别人女儿,然后被路过的武松十余合斩杀的飞天蜈蚣。 没想到这家伙到了二龙山还是没改掉好色的毛病,直招惹到秦明头上,给宋江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妻子被抢,虽然说叫花荣送了回去,未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势。 但这种事情搁到谁的头上都是忍不了的,也无怪乎秦明要联合王禀强攻二龙山了。 自己身边的兄弟是没有这样的人,倘若真有时,罗恩断然不会留下他。纵然不亲手将他杀了,也会交给受害者处理。 但宋江不可能这么做,一者他刚接手二龙山,若就这样放弃了一个头领,难免寒了人心。 还有最重要的第二点,这黑三郎在原本轨迹当中多次做出只把女人当成筹码的表现来。 这两点结合起来,只怕这位及时雨现在还不知如何的焦头烂额呢。 张顺叹道:“我往日里还钦佩那宋江的为人,没想到他竟是这般货色。我那哥哥竟是在这样一座山寨上丢了性命,真是不值当!” 罗恩道:“越是如此,青州越是要去。此次一行,只我和张顺兄弟,带着花姿妹子三人同去。一来叫张顺兄弟接了兄长的尸身回来;二来我这妹子多日未曾与她亲生哥哥相见,若不见一见,二人都难安心。且花贤弟留在二龙山那个藏污纳垢之地,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也去劝一劝他。” 罗恩此话一出,众人难以镇定,萧嘉穗道:“青州战事正起,哥哥此去,只怕危险,不如小弟代哥哥走这一回。” 罗恩摇头道:“不可,花贤弟与宋江自幼相识,非我亲去,只怕劝他不动。” 萧嘉穗道:“即便如此,哥哥三人过去,叫我们如何放心?便叫一两个兄弟带些人马护送着哥哥去如何?” 李宝等人闻言齐道:“小弟护送哥哥一同去。” “这里的庞毅和呼延绰也不可轻视了,不知他们何时会前来进犯,所以诸位兄弟一个都不能离开。” 罗恩再次拒绝:“青州小小战事,不足为虑,也伤不到我们。且我们此去扮做普通人就是了,也不到他那战场上去掺和。至于到了那里如何与花荣联系,再想办法就是了。” 众人见劝说不动罗恩,只得依了,其实大家也是关心则乱,就罗恩的武艺,只要王禀秦明不放弃二龙山带大军围攻他自己,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翌日,罗恩便要出发,众人拉着张顺好生嘱咐,叫他万万保护好罗恩安全,张顺自然点头不迭。 。。。 此时的青州二龙山上,刚刚接手寨主之位的宋江当真是一片焦头烂额。 他那本来就黢黑的脸色,更加黑的发亮。 此前打算的好好的,要将山寨转移到梁山去,岂料即将要开始的时候,叫王道人惹下这么大一件祸事来。 叫他把王道人这个堪称二龙山元老的人当真杀了,宋江还没那么傻。 但和秦明讲和,正在气头上的霹雳火不一狼牙棒打爆黑脑袋便是客气的了。 第四一零章 吴家亮的退敌之策 “那秦明怎地恁般执拗?王道长又未曾真的污辱了其妻子,这数次与他讲和都是不成。若只他一人,也到不了现在这地步。偏生那甚王禀要来搅混水,我等若在此处跟他们二人耗下去,却是于日后之打算不妙。诸位兄弟可有何良策可以破敌?” 宋江端坐在寨主之位上,看着下面的众头领说道。 众人闻言都扭头看向那王道人,就是此人惹来麻烦,而且是因为抢人家妻子。 似马氏兄弟,花荣,李逵几人都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神色,直叫那g王道人无地自容,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李逵嚷道:“哥哥,t哪用什么计策,叫俺铁牛说,哪个鸟厮贪图女色惹来的这事,便把那人交出去就是了,省的留在山上,平白污了我们的名声。” 王道人闻言面色阴沉,却知道李逵这厮鲁莽,再者自己做的事情的确不光彩,所以只是沉默不言。 “铁牛休要胡说,王道长乃是山寨弟兄,岂能因一个女子便将他交到官军手中?传将出去,岂不是叫天下好汉以为我们怕了他秦明?”李立和王道人交好,是以反驳道。 “哪里来的甚鸟歪理?俺铁牛最看不得这等人。好端端的去抢人家老婆,都叫俺羞于提起与他在一个山寨!” “铁牛...”王道人见李逵句句都要羞辱自己,愤怒难当,便要反驳。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王道长虽有错,但已经受了山寨军法的处罚,不当如此。铁牛休要再说,道长也消消气。” 见宋江开口,王道人住口坐下,李逵冷哼一声,也不在言语。 此时吴用出言道:“如今山寨大敌当前,该是思良策退敌,你等只顾吵嚷,成何体统?” 说罢朝宋江道:“小生不才,却有一计可以退敌。” 宋江喜道:“先生快快说来!” “那秦明是青州大将,慕容彦达要倚重他,所以此次未曾阻止。但我等以往也曾与秦明多次交战,从这些经验中,可以得知。若无王禀的缁州兵马在此,那慕容彦达是不会放任秦明毫无胜算的白白消耗他的粮草。所以此次退敌的关键,就是如何将王禀逼走。” “先生此言为正理也,只是那王禀曾讨罗恩田虎,带兵甚是有经验,如何能使他退去?” 吴用笑道:“此人便是再为智勇,终究受制于缁州知州。若叫那知州下令将他遣回去,王禀也不得不从。若要办到这一点,只需一个围魏救赵便可。” “如何围魏救赵?” “说来也不难,先派两股兵马,将那秦明二人拖住,再往缁州发一路兵马,那时缁州知州必然慌乱,要叫王禀回防。只要这王禀一走,秦明失了援军,自有慕容彦达帮我等劝他退兵。以此,我等自然脱困。” “只不过这一次去往缁州的兄弟,身上的担子非同小可,不但要引他回去,还要将其拖住。待这里秦明退了兵,我等大股人马立即退往梁山,那个时候,再传信于缁州的弟兄,到梁山去汇合。” 宋江道:“事到如今,若再拖下去,只怕官军再有援兵,唯先生此计可行。此去十分危险,却不知哪位兄弟愿意走这缁州一遭?” 王道人闻言立即起身道:“哥哥,此事皆因小弟而起,我虽万死难赎,却承蒙哥哥宽恕。此番情愿带军发往缁州,为山寨退此敌军。” 这一行要拖延到二龙山的主力都到达梁山,所去者极有可能在那缁州再也回不来。 王道人毛遂自荐,并不是他多么悍不畏死,或是单纯为了赎罪。 而是他如果不去的话,那么这个污点就难以洗清,以后在山寨当中便抬不起头来。 至于花荣马勥等人为何不请命,一来他们不喜王道人的无耻行径,二来这几人若走了,谁去阻挡秦明王禀? 宋江道:“道长其心可嘉,似这般一条好汉,若交给那秦明,岂不叫我获罪?不过此去缁州非是等闲,还需有两个兄弟帮衬着。” 这话一说完,当即有三人站起身来,齐声说道:“穆弘(穆顺)(石勇)自上山来毫无功绩,情愿走这一遭。” 这三人其中穆弘穆顺是宋江专门到江州请的,石勇则是在那揭阳镇上遇到的。 今番有此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自然要出头。 宋江道:“好,即命王道长、穆弘、穆顺、石勇四位兄弟领三千人马,兵发缁州。” 吴用道:“你四人切要谨记,入了缁州境内,便沿路制造混乱,一路打到州城之下。到了那里时,不要当真强攻其城池,只管佯攻,每日叫骂,做出一副要拿下那城子的假象便是。” 四人闻言应是。 。。。 且说这二龙山地势险要,不论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能走,所以秦明二人便在这条路所在的那面安营扎寨,每日叫骂不停。 这一日,秦明亲自带人骂过了回来,不由得有些丧气。 “这些红头子,又做了缩头乌龟,任你怎么骂也不出来应战,实在叫人恼火!”秦明在王禀面前抱怨道。 当初王伦占据二龙山的时候,每每打不过,就紧闭山门,也是做乌龟一般不出头。今番宋江也是如此,所以叫秦明愤愤不已。 王禀道:“秦将军稍安勿躁,这二龙山只一条上山的路,否则你我分头攻打,也能多些胜算。但这等情况无法更改,而且这二龙山上,也有几个武艺高强的贼寇,若强攻时,难免损失过大。” “王将军所言秦明也是清楚,只是如此未免叫人窝火。还有那花荣,也不知是哪根筋搭的错了,知州对他十分重用,这厮却偏偏要去投敌。亏我以前还当他是个难得的同道中人,却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他。” 说起花荣,秦明不由怒气冲冲。 “似此这般僵局,却如何化解?” 王禀道:“现在我等要做的,便是与他们比一比耐性。他山上数万人,每日里人吃马嚼,便是巨大的消耗,终究有粮草耗尽的一天,到那时他们不下山也不成了。” 第四一一章 抵达 秦明叹道:“王将军所言正合我意,可是你不知我这里慕容知府是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吃不得亏的性子,前番王伦盘踞在此时,我也曾想过将这出路堵上。但知州偏偏嫌所需时间太长,消耗过大,以此不许我这般做。” “此番若非秦明发妻被掳了来,那慕容还未见得允许我出兵。实话说,不是王将军来援迅速,只怕我已被他强行叫回去了。” 王禀道:“慕容彦达此人我也知晓,此人并无什么雄才大略,能做得青州知州,无非是靠贵妃娘娘在官家面前吹耳旁风罢了。越是这样的人,眼里面越见不得真金白银。” “那二龙山上至今不知聚拢了多少钱财,你一人在此,慕容会觉得无有破贼的把握,或许会百般阻挠。但今番有我在这里,先在周边村落都安插上眼线,便是那厮们避开我等下山借粮,却也需要时间。你我二人合力,还怕剿灭不了此处贼寇?” “倘若兵力当真不够时,我再修书与缁州相公,叫犬子到周边府城去借些来。我想慕容彦达心中也清楚,待破了贼巢,便是将功劳和钱财与我那里知州相公分润,也足够他吃的满嘴流油,既如此,慕容彦达岂会横加阻挠?” 秦明听罢一拍手掌,大喜道:“若有钱财,定然能堵住他的嘴。我这便叫黄信到知州面前去说明此事,好为我等争取时间。” 正说时,忽见有士卒来报。 “二位将军,外面有贼兵叫骂!” “泼贼无礼!” 秦明闻言大怒。 “我去叫阵时他们不下山,本将军回来却来叫骂,当真是自寻死路!待我出去杀贼!” 王禀上前问道:“带头的是哪个贼人?有多少人马?” “在外面叫骂的正是那小李广花荣,其只带了三五百马军。但是探马得知,前番与二位将军交手的那个叫马勥的,此人起码带来五六千人,就在我等军营三里之外。” 秦明听罢更是愤怒,当即要出去教训花荣。 “此人虽从了贼,但一身神射之术不可小视,而且其后还有援军,那马勥也是勇武。待我和你一道去,免得遭了他们暗算。” 王禀闻说也不敢怠慢,若是换作其他人,王禀相信以秦明的武艺,纵然不能取胜,但也不会落败。 只是小李广的箭术却是防不胜防,说不得便会遭了他的毒手,而且还有马勥在侧,不得不防。 二人当即披挂带兵出营,果见花荣带着些人马在外面叫骂。 秦明纵马上前,厉声喝道:“好你个花荣,还敢到我面前来!枉我对你一片信任,你却从了贼,如此可曾对得住朝廷重用!?” 花荣终究在这上面理亏,不愿与秦明多做纠缠,便道:“花荣以人头担保,嫂夫人并未伤了汗毛。但秦将军不依不饶,非要与我兵戎相见,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好!待我擒住你,再与你好生说道说道!” 秦明纵马出阵,舞动狼牙棒和花荣战在一起。 二人直斗过五十余合,花荣虽并未不敌,却转身便走,秦明正斗到热处,岂肯放过?便要去追。 “秦将军回来,小心他暗箭伤人。” 听闻王禀言语,秦明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花荣的拿手好戏,便不再去追,回到了王禀边上。 再看花荣,带着三五百马军也不回头,一路往二龙山方向而去。 王禀凝神道:“穷寇莫追,且他们在前面还有援军,若是我们追过去,谁知有无埋伏?” 就这样,心存疑虑的秦明王禀并未追击花荣。 因为他们扎寨之地与二龙山相隔十余里,探子又被花荣马勥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秦明二人不曾知晓二龙山上又下来一批人马,绕了远路往缁州去了。 。。。 话分两头,二龙山这边僵持之时,罗恩三人已经踏入了青州地界。 离那二龙山也不过是二三十里的距离,不过因为是从青州东面过来的,所以就算到了二龙山也是后山。 “哥哥,这马车也是颠簸,花姿小姐只怕累了。那前面好似是有家客栈,我等先在这里歇息歇息吧。”张顺手搭凉棚,站在马车上面向前张望道。 “二位兄长,花姿一路坐车过来,哪里会累?只管向前走就是了。”坐在上的花姿掀开帘子探出头道。 罗恩道:“我知妹子是思念花荣贤弟了,但哪怕你不累,也要叫这马儿吃些草料,我们也弄些饭食吃。” 花姿这才道:“全凭哥哥安排。” “既然这样,我们就到那客栈中歇歇脚吧。” 张顺闻言驾车往那客栈方向而去,待行到门前时,但见其中并无一个客人。 这也正常,二龙山边上正打仗呢,除了自己等人,也没人会冒险往这边来。 三人来到柜台,那柜台里站着个妇人,这妇人三十六七岁年纪,;脸上擦了些许胭脂,深秋时节却露出老大一片胸脯。 眼见三人进门,那妇人面色欣喜的迎上来道:“客官快快请进,我们这店里有好大的黄牛肉馒头,也有陈年老酒。” 一边说,那一双眼睛还不住的看着罗恩,要去挽他的胳膊。 罗恩眉头紧皱,这女子只顾卖弄风骚,且眼有红筋,只怕不是良善之人。 再想想这里与二龙山并不远,其极有可能是给二龙山做眼,在这里开黑店的。 想到此处,罗恩不动声色的朝张顺使个眼色,对这女子道:“老板娘一人在此开店?你那当家人却到何处去了?” “小女子当家人已多年没有了,只一个公公,到周边村坊中卖馒头去了。我这店里倒也有几个伙计帮助,以此才支持的下去。” 罗恩闻言淡然一笑,那女子正待再凑上来时,不妨罗恩猛然发难,一把掐住其脖子,直将其自地上提了起来。 那边张顺得了罗恩示意,早在罗恩吸引那女子注意的时候便悄悄和花姿解释了。 花姿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乍见此事,虽是吃惊害怕,却也不曾叫出声来。 第四一二章 但求小李广 这女人胆子倒是不小,竟敢独自一人在这里照看黑店,比之那十字坡的孙二娘也所差无几了。 罗恩面色一凝,厉声道:“当真好胆,只可惜今日叫你遇上了我。我来问你些问题,你只管老实回答,若敢耍花样,我要杀你也直如等闲,拧断你的脖子,比之踩死一只蚂蚁也难不倒哪儿去。若听懂了,便眨三下眼睛。” 那女子被憋的满脸通红,闻听罗恩言语,忙不迭的眨眼。 罗恩一只手拔出宝剑,架在其脖子上,这才将她放下来。 那女子不住的咳嗽,本想呼救,奈何勃颈上利器所迫。 “客官为何如此,小女子是良善人家,却不知哪里冒犯了客官?” “良善人家?” 罗恩冷冷说道:“你这话拿去骗别人吧,似你这等黑店,被我除去的也不止一个了。此处是二龙山地界,倘若真是良人,岂敢在此贼窝边上?我看你就是那宋公明的眼线,我知二龙山上唯独一个女头领,便是你吧——曾经在飞龙岭和你那公公邓云一道开人肉黑店的褚大娘!” 见罗恩一口说出自己的来历,褚大娘顿时面沉如水。 此人既然对自己的跟脚如此清楚,那么再狡辩也是无用,褚大娘便沉默不语,期望店里火家出来助自己脱困。 罗恩正待再问,忽听有些脚步声传来,褚大娘面色一喜。罗恩嘴角一撇,将宝剑交到张顺手中。 “兄弟看好了这妇人,那后面还有几只老鼠,待我去料理了,休待他们到了这里,再吓到我花姿妹子。” 花姿见罗恩把武器给了张顺,忙是说道:“兄长无有兵器在身,却怎生是好?” 罗恩顺手从身边提起一条长凳来:“有这个就够了。” 说罢,大踏步往脚步声来的方向而去。 果真,还未等他走到后院,那门口便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是二龙山一个小喽啰,一见店中景象,顿时惊叫出来:“来...” “嘭!” 一条长凳拍在他的脑袋上,顿时是脑浆迸裂。 罗恩将那尸体往前一踹,他对这些害人精可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褚大娘见罗恩往后院而去,本来还抱有希望,可是看到一条壮汉一个照面便丧命在罗恩手上,不由得叫她心里面凉了半截。 这等情形出现在面前,褚大娘心里面万分希望罗恩双拳不敌四手。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不出盏茶功夫,后院喊杀之声停息,只见罗恩提溜着一个体若筛糠的喽啰从后院走回来。 “好了,现在你不用担心会有人过来救你了,可以放心的回答我的问题。”罗恩把那喽啰往褚大娘面前一扔。 那喽啰顿时磕头如捣蒜一般的求饶:“小人家中有八十老母,求好汉放小的一条生路。” 罗恩如何将他那二三十个同伴轻松杀死,他可是亲眼得见的。 那把长凳在他的手上,那是挨着就伤,磕着就亡啊。 褚大娘见状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吃顿饭都不够,能杀二三十人? 但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不由得这女子不相信。 “好汉要问什么,小女子知无不言。”见不是头,褚大娘只有认怂。 罗恩点了点头:“那清风寨花荣是否在二龙山上?” 褚大娘忙道:”敢是好汉与花知寨相识?如今他正在宋公明哥哥手下与我等一同聚义。” “既然在便好。” 罗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朝自己故意留下的活口,那小喽啰说道:“依着你所犯下的罪过,便是死十次也够了,只今日我饶你一条狗命。你立即回二龙山去,叫花荣到此处来见我!” 那喽啰见自己捡回一条命,顿时喜不自胜,连忙拜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小人一定将好汉的话带到。” “滚吧!” 眼见那喽啰屁滚尿流的跑了,褚大娘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好汉,既然你与花知寨相识,那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好汉要见他,小女子大可带你们前去。” 罗恩还未说话,花姿不耻道:“你们这些开黑店的最是可恶,人家花钱住店,你们却为了钱财害人性命,真不知兄...花知寨怎地会和你们这样的货色混在一起!” “你这条命还有用,暂时死不了,但是若再敢套话,我就是送你去看看阎王爷长什么样子也无妨。”罗恩冷声说道。 褚大娘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不敢再做声。 清静下来,罗恩叫张顺把这女人绑起来,到厨房中找了些这些人自己吃的大米蒸了些来吃。 至于说肉,还是算了,这谁知道些家伙吃的是不是人肉? 且说那喽啰被罗恩吓破了胆,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甚至连逃跑都不曾想到。 待他回到二龙山,便只剩下了半口气。 此时花荣还在前方战场之上,好叫秦明两个忌惮。 “岂有此理!哪里来的混账,胆敢到这里来搅虎须!” 宋江本来就心急,又从那喽啰口中得知了山寨眼线被人拔除的事情,顿时破口大骂。 “着马劲兄弟带人,把那三个家伙给我擒来!”宋江当即命令。 “哥哥且慢。”旁边书生出言道。 “军师为何阻我?”宋江颇为不解。 “哥哥可曾想过,那人为何点名要叫花知寨?此人能将褚大娘和二三十个山寨好手都摆平了,想必不是等闲之辈,若能劝降了,岂不是一件美事?” 宋江道:“管他为何,只先擒过来,否则岂不叫他看轻了我们?待捉过来再劝降便是。” 吴用道:“哥哥呀,那褚大娘可是还在他们手中,若不顺他的意叫花知寨过去,捉不住他事小;若再害死咱们一个头领,却是不值当。” 宋江闻言这才想起来,他素来对女子都是不屑一顾,哪怕是自家山寨的也不例外。 “军师以为该当如何?”既然吴用说了出来,宋江便不能假装不知道了。 “不如就叫马劲兄弟将花知寨替换回来,叫他带上几个头领走这一趟。倘若真是他的旧识,也好劝说过来。” 第四一三章 兄妹相见 听了吴用的话,宋江想了想道:“多亏军师劝阻,否则宋江一怒之下,险些做出糊涂事来。有道是兵易得,将难求,便按军师所言去办,立即叫马劲兄弟换花荣贤弟回来。” 至于那死去的几十个喽啰,压根没被宋江放在心上。 马劲得了命令,将花荣换回来,花荣回到山寨一头雾水的去见宋江。 宋江便将事情都告知花荣,花荣更是摸不着头脑。 那喽啰晕倒的快,叫花荣也无法判断到底是谁要找自己。 但事已至此,不去也不行,花荣便决定去看上一看。宋江叫李应、邓云二人陪他同去,又带了五百人马,以免有失。 三人带了人马迅速往那里赶过去,于路之上,邓云心中急切。 褚大娘说是他的儿媳妇,其实二人的关系大家也都明白,这般叫他如何能不心急? 是以其不由得问花荣道:“花知寨,你那旧识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来寻你,却为何杀咱们山寨的弟兄,还将我那儿媳捉住。” 花荣对此人十分不耻,没好气道:“我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能知晓他为何如此?休要只顾乱问,待到了那里自然明白。” 邓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却也不敢对花荣甩脸色,只能陪笑着。 但他的心里已经是暗暗的怨恨其花荣来。 这花荣仗着自己和寨主关系好,又有些武艺,向来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等着吧,早晚有一日,老子都要还给你!”邓云心中暗暗道。 三人住了口,紧赶慢赶,好悬在天黑之前来到了目的地。 此时天色已然泛红,远远便看见那酒店门前的酒幡还在随风摇摆。 花荣道:“我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且先带人去看看。” 李应说道:“如此最为稳妥。” 正说时,却见那酒店中走出一人来。 花荣目力极佳,看清了那人面容,顿时大喜。 “诸位不必担心,此人是花荣一位兄长,我若去说情,褚大娘应该无忧。不过宋江哥哥叫我劝他入伙,却是不成了。” 邓云闻言高兴,虽然心中不喜花荣,还是对其道谢不已。 李应奇道:“既然是花知寨的兄长,却为何不能拉来入伙?” “李员外与此人也打过交道,待看清了他的长相,员外自然明白。” 花荣说罢一夹马腹,往罗恩那边靠近,其余人等连忙跟上。 果不其然,在离罗恩还有百余步时,李应看清了罗恩长相,而且是一瞬间便将其认了出来。 当年罗恩攻打祝家庄时,李应也曾见过。 不过每每想起这一点,李应都后悔不已。 他后悔自己当时没能下决心上了梁山,反而招致后来被晁盖强行拉上二龙山,到如今,还做下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且想要后悔都没路选的事情来。 花荣来到罗恩面前,翻身下马,俯身便拜:“花荣见过兄长,哥哥如何到了此处?” 罗恩笑着将花荣扶起来,说道:“此事稍后再说,后面那个可是独龙岗扑天雕李应李员外?” 当时李应被拉上二龙山的时候,罗恩其实知道,但李应愿意去哪,那是人家的自由,罗恩当然不会去管。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再次见面。 “这是这位员外。” 李应也上前下马,对罗恩抱拳道:“李应见过罗首领。” “李员外别来无恙,如今员外在二龙山比之当年在独龙岗时可是威风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李应心中发苦,嘴上却道:“皆赖我家公明哥哥重用,李应才有今日光景。” 那边邓云见自家山寨的两个头领竟然和对头叙旧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等他听了李应对罗恩的称呼,再看二人的表现时,不由得叫邓云不可置信的暗戳戳掐了自己一把。 那疼痛告诉邓云,他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面前这人,只怕就是失踪了的原梁山寨主赛兰陵罗恩。 “这是哪位头领?” 罗恩这才注意到没有存在感的邓云。 花荣不耐烦提起他,李应介绍道:“邓头领,这位便是江湖上驰名的赛兰陵罗恩;罗首领,这位是我山寨头领邓云,那被罗首领捉住的褚大娘便是他的儿媳。” “原来你就是邓云。” 罗恩闻言语气一冷:“今番算你命大,若在往常,似你这等作贱他人身体的货色,在我面前绝无活命的可能。也不知那宋江是哪根筋搭错了,非但容留强抢民女的荒淫道士,还用吃人肉的家伙做头领。” 邓云闻言心里气的要炸,却是不敢发作,只敢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应二人十分难为情,罗恩所言不差,二龙山头领之中确实有些害群之马。不要说罗恩,就是他们自己都有看不下去的。 花荣道:“兄长,褚大娘虽然有过错不假,但她终究是我山寨的头领。还望兄长看在花荣面上,饶过了她这一回,花荣回去定当劝说公明哥哥,叫褚大娘不再做这害人的买卖。” 罗恩道:“既有贤弟求情,便放了那婆娘一回。但我有个要求,我山寨中张顺兄弟的同胞哥哥船火儿张横,原是二龙山头领,如今他死在召忻二人手中,却该将张横的尸体送来。” 李应闻言惊诧不已,罗恩好像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如此就更让他好奇,现在罗恩到底是在哪里安身。 花荣道:“此事天经地义,花荣便可做主答应了,我这就派人去取。” 罗恩道:“先别忙,贤弟,除此事外,还有个人十分思念你,这一回也随我一起来了。” 花荣聪慧,顿时问道:“敢是花姿那丫头?” “正是,你们且随我来吧。” 众人来到酒店之中,褚大娘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面,张顺手持一把剔骨尖刀,坐在其边上。 “哥!” 花姿一见兄长,顿时喜极而泣,飞扑到花荣身边,将其紧紧抱住。 花荣也是难忍泪水,抱住自家妹子心里面感慨不已。 那边邓云见褚大娘的境况,十分想冲过去将其救下,却被李应摇头阻拦。 第四一四章 传信 花姿抬头看看兄长,花荣自到二龙山以来,连日征战,来时也未曾顾得上打理,所以面容有些憔悴。见得r如此,不由叫花姿这丫头落下泪来。 “哥哥好端端的,怎生就落了草?就是当真要落草时,也该寻罗恩哥哥才对。看哥哥面貌,想是吃了不少辛苦...”说到这里,花姿哽咽起来。 花荣看的心疼,连忙抹去妹妹脸上泪水:“晁天王为奸人所害,公明哥哥逢此大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唯有舍了这百余斤相助。妹妹不必担心,你在罗恩哥哥处,我这心中也能安定。只是平时要多听罗恩哥哥的话,不要总是惹麻烦。” 罗恩道:“花姿妹妹自来听话,并无什么麻烦处。我知贤弟你不会在此时舍了那宋公明,所以也不劝你了。妹子在我身边,你只管放心,倘若她有什么疏失,罗恩一力承担。贤弟却要记住,不论何时,万万以保全身家性命为重。” “多蒙兄长理解,兄长教诲,花荣不敢忘记。不过兄长好容易到这青州来一趟,如何不随花荣到二龙山一去?想兄长与公明哥哥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定能一见如故。” 罗恩笑着摇头道:“如今二龙山正有战事,我便不去与那及时雨添麻烦了。再者说你那山上有些人,难免令人作呕。免得见了面,大家都不痛快,反倒叫贤弟你为难。”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罗恩这也不算是无心之言。 花荣听了这话,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 二龙山上有些人的做派,他实在是不喜欢。但是碍于宋江的情面,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其实有时候花荣自己心里面也寻思,现在的宋江,与以往那个在他心中十分仗义公允的兄长形象有些偏差。 不过毕竟有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摆着,花荣下意识的往好处去想,或许是宋江哥哥上山的晚,不好把控山寨头领的品性。 再想改正时,也不好动山寨元老。 那边李应比之花荣感触更深,自己本来好好的做一个吃喝不愁的员外郎,偏偏被晁盖拉进这一滩浑水里面。 如今为了自己的将来,李应选择了上了宋江的船,到了晁盖身死之时,他才意识到宋江的可怕之处。 但这一点,李应唯一的选择就是深埋心底,永远不去提及,否则休说远大前程,便是在江湖上立足都不可能做到。 罗恩说完扭头看向邓云:“那个开黑店的,也亏得你是在二龙山上,今日看在我花荣贤弟面上,饶你一条狗命。不然那十字坡上菜园子和母夜叉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想必你那心里已经是火冒三丈了,但也别怪我不给你脸面,面子是自己挣得。你若行端影正,岂能如此?” “休说是在这里,便是那宋公明在我面前,我罗恩也照样骂你个狗血淋头。想我梁山好容易叫天下百姓高看绿林中人一眼,岂容你这般败类将其败坏了!” 罗恩嘴下丝毫不留情面,这天下间所有事物,都离不开一个论资排辈。而在绿林中,无论如何都绕不开梁山赛兰陵这座曾经的大山。 纵然罗恩一伙现在大宋境内几乎算得上销声匿迹,但骂一骂邓云这个开黑店谋财害命的家伙,还是有足够的资格的。 正如他所言,哪怕是宋江在这里,也包庇不得。就如同之前捣毁了王庆的黑店,他也只能有苦难言一般。因为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们本身就没道理可讲。 黑店这种东西,是绿林的潜规则,几乎每座山寨都有。一来可以打探消息,而来也可以做些小活。 但也正因为是潜规则,才上不得台面。没有哪个寨主,会宣扬自家山寨开黑店,取人钱财,还要把人的血肉糟践了。 邓云心里面确实是火冒三丈,但看李应和花荣的反应,丝毫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 他也知道这二人都看不起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宋江表面对自己和和气气,也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倘若真和面前这二人比起来,宋江绝对会放弃自己。 如果说要和罗恩动粗,邓云还没这个胆子。 没有花荣二人发号施令,他能否指挥带来的数百人马都是个未知数。 “罗首领教训的是,邓云不敢再犯。我那儿媳有甚冒犯之处,邓云在这里给诸位赔礼了。还望罗首领宽宏大量,放过了她这一回。” 邓云面上强装出笑容说道。 “但愿你将今日说的话记在心里,要我放她不难,你回二龙山去,秉明及时雨,将我张顺兄弟兄长的尸身送来,我自然放人。花知寨和李员外与我乃是旧识,先留在这里叙叙旧。” 邓云闻言抬头看了看花荣二人,见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是暗骂不已。 花荣和宋江多年情谊,他心里始终相信,宋江心里也看这邓云不爽利。 李应则是有自信,宋江绝不会动自己,否则事情败露,坏的可不是他扑天雕一个人的名声。 左右无奈,邓云只得说道:“罗首领所言乃是人之常理,邓云这便去禀报宋江哥哥。” 。。。 且说宋江吴用等人在二龙山上一面要应对秦明王禀,一面还记挂着花荣下山的结果。 “眼看这天色黑了也有一会儿了,我那花贤弟怎地还不回来?加亮先生,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吴用安慰道:“哥哥不必担心,花知寨和李员外都是人中龙凤,不会有事。” 宋江却不安心:“方才却没想到,万一这是官军的轨迹却如何是好?” “哥哥这是关心则乱,你只管安心便是,这边上州府,除了秦明王禀,再无强兵猛将,纵使有那不开眼的前来招惹,也留不住花知寨二人。再说那远处州府若是调来大股人马,是瞒不住我们的眼线的。”吴用却是胸有成竹。 “欸呀!近来怎地凭空这么些麻烦事来?”宋江长叹一声,正待再说,忽见邓云满面焦急跑进聚义厅。 “公明哥哥,军师,大事不好了!” 第四一五章 心生嫌隙 邓云哭奔上山,那是声泪俱下,他这般表现,着实叫宋江二人心中一紧。 两人忙上前去,宋江扶住他道:“兄弟何故如此?我那花贤弟和李员外怎地没同你一道回来?” 邓云跪倒在地,哭诉道:“两位哥哥听秉,那要见花知寨的不是别人,正是被童贯打的不敢出头的梁山罗恩。此人不知怀了什么心思,带着张顺捣毁了小弟的酒店,还捉了大娘。还说要我们山寨将张横头领的尸身送过去才放人。” “那罗恩将小弟一顿臭骂,花知寨和李员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不为小弟说一句话,只顾冷眼旁观。小弟侥幸捡回一条命来通报哥哥,此番不能将花知寨二位劝归,是小弟办事不力,但凭哥哥处置。” “什么!” 宋江二人大惊。 “那罗恩怎会在此时冒出来?你可是认错了?” “小弟哪敢欺瞒二位哥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邓云亲耳听到其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是罗恩无疑。花知寨好似与其关系颇为亲近,且花知寨的妹子还跟在那罗恩身边。李员外也与其相识。现在正是山寨用人之际,倘若有甚差池,小弟万死难赎。” 邓云本意其实是想通过这番话叫宋江对花荣二人不满,所以暗示这二人有可能反叛。 但他终究还是只有些许的小聪明,而且知道的也太少了。 宋江乍闻此话,顿时十分担心,生怕花荣二人转投罗恩。 但仔细一想,这基本不可能。 宋江自问十分了解花荣,这位兄弟与自己多年交情,岂会轻易倒戈? 而李应则是更加不可能了,他和自己的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邓云兄弟且起身,将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这二位兄弟素来重情重义,不会在此危难之际弃我等而去。怕就怕那罗恩有甚诡计,军师以为如何?”宋江问道。 邓云见事情并未像自己想的那样,心有不甘,便道:“哥哥呀,罗恩痛骂小弟,就是不将咱们山寨放在眼里,且他们只两三个人,哥哥且与小弟些人马,定将花知寨他们救出来。” 吴用厌恶的看了邓云一眼,这家伙的小心思岂能瞒过他智多星? “哥哥不可冲动,那罗恩许久不见踪迹,却偏偏挑了这个我们与官军开战的时候出现。那张顺是张横的亲兄弟,前来要尸体,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若不允,就怕那罗恩有什么后手。万一其趁现在要找借口吞并我们的基业,却是大事不妙。” 宋江道:“莫不成我们就顺了他的心意?这般岂不是叫人以为我们怕了他?” “非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梁山虽与朝廷交战,但并未折损多少兵马。而那罗恩手下人马的能征善战,这点哥哥也是清楚。” 吴用郑重说道,宋江不由得犯起寻思。 当年他和吴用谋划着要借东平东昌两处兵马谋些功劳,结果搞了个虎头蛇尾。 也正是那一次,叫宋江意识到罗恩手下人马的战斗力。 自家人知自家事,就二龙山的人马,若非占了人数多的便宜,还真不是秦明王禀手下精兵的对手。 吴用继续道:“此时若给了他们借口,他们知晓我们的处境,我们却连其身在何处都搞不明白,于我等是百害而无一利。不过区区一个尸体罢了,他若要,便给他何妨?哥哥,还是以大局为重。” “照军师这般说,他可能还有甚后手?” “有没有倒不尽然,但罗恩既然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对其动手。” 吴用一脸窝火的表情。 “而事实正是如此,不得不说,此人不愧是能够将梁山经营成天下第一大寨的人物。即便是我们能捉了他,也没有精力去面对其手下的报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便让他这一回。” “二位哥哥,这...” 邓云还想再说什么,宋江道:“也罢,便将这账记上,邓云兄弟将张横的尸体送去,叫我花贤弟二人回来。” “哥哥难道不去见那罗恩?”邓云疑惑道。 宋江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此人实在没有眼色。 他不想去吗?其实还真想亲自去召回花荣李应,但是不能去。 一则山寨武艺担当马氏兄弟为了拖住官军不能动身,而那罗恩武艺之高,江湖上早有例子,自己去了便是冒险。 二则这是去认怂的,宋江可不想平白落了面子。 “我便不去了,省的见了此人压不住心中怒火,再坏了山寨大事。” 邓云无奈:“小弟遵哥哥军令,这便叫花知寨二人回来。” “去吧。” 宋江摆摆手,邓云见状离去。 “哥哥,这邓云怀有私心,不可轻信。”见邓云离去,吴用便道。 宋江点了点头,他自己便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自然能看出邓云想借自己的手出气。但是这人实在看不清局势。 其实自私在宋江这里并无大碍,越是自私的人,便越能用好处把控住。但是自私并且愚笨的人在哪里都不会是讨喜的。 为因张横死后,宋江早叫人将其埋葬了,所以邓云要先带人将其棺木挖出来,再送到罗恩处去。 以此耽误了些许时间,直到天色渐亮时,才同花荣二人一起回来面见宋江。 花荣本来连日征战,又熬了这么将近一夜,精神不大饱满,但见了花姿,得知自家妹子近况,叫他十分高兴。 所以就是在面见宋江时,也难掩心中喜悦。 “贤弟,我闻此次前来的是那梁山罗恩,他可是走了?” 宋江一见花荣归来,便连忙问道。 花荣道:“回禀哥哥,那罗恩兄长已是离去了。” 宋江闻言心中不大高兴,他早就听花荣说过于罗恩相识,但是在他面前还称罗恩兄长,岂能叫宋江高兴的起来? 以此不免叫他对花荣生出些嫌隙来,但宋江是个能够藏住情绪的人,而且花荣就在自己身边。宋江还就不信,每日的相处,比不过罗恩那不知在何处的家伙,不能将花荣绑在自己的船上。 第四一六章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江整理心情,笑着对花荣说道:“贤弟素来与那罗恩有些来往,愚兄心中也是清楚。想我与加亮先生在郓城县时,和他那梁山本是比肩而置,却一直无缘相见。今番此人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因山寨正忙于战事,叫我不能去接见,难免有些失了礼数。” “兄长不必挂心,花荣已和他说的清楚,罗恩也并无怪罪之意。我等皆为绿林中人,那罗恩兄长也希望山寨此次能大败官军。” 宋江心里不相信,口中说道:“贤弟呀,不是为兄的责怪你。既然花姿妹子随那罗恩一道来了,贤弟该当将妹子留在咱们山寨才是。宋江也多时未曾见过这个妹妹了,倘若在身边,也能为妹子寻个好夫婿,如此也能了却贤弟一桩心事。” 不待花荣答话,吴用接言道:“想是花知寨不想叫自家妹子卷入这战事里面,此乃人之常情,也自当理解。只是那罗恩乃是个男子,花知寨妹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叫妹子跟在他身边,纵使此人为人正派,也难免坏了花知寨妹妹的清誉。” 花荣道:“多劳二位哥哥挂心,花荣万分感激。那罗恩兄长为人之处花荣也有些了解,他不是那等奸邪之人。且我妹妹早便认了他为异性兄长,便是传将出去也是无碍。更兼今日花荣与妹妹相见,从她口中得知,其已做了罗恩兄长的母亲的女儿,以此更是无忧。” 宋江又道:“当年我初见贤兄妹时,花姿还是个六七岁的丫头,如今想必已是长成个大姑娘了。本来愚兄还有些担心,既是如此,应是无碍。不过那罗恩等人现今居身何处?可安全否?倘若有甚疏失,也叫愚兄这心里面不安稳。” 这才是宋江的目的,打探出罗恩等人的所在,好为他日后的谋划早做准备。 那罗恩纵然潜藏,也是朝廷中人所为之痛恨的巨寇。若是自己能带人捉住他,那么在招安一事上,便能凭空多处许多把握。 平日里他也曾暗中派人打探过,但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的情报。 只听说江南和荆湖一带曾经出现罗恩的踪迹,但并无确切的证据,叫宋江心中一直不敢确认。 以往花荣虽然说过他和罗恩有交情,但宋江也未曾往那方面想。 直到今日罗恩造访,才叫宋江突然醒悟,自家这位贤弟,看来还有许多事瞒着自己。 “花荣不敢欺瞒两位兄长,对于梁山一伙现今所在之处,小弟虽不知具体的位置,却也知晓一二。” 宋江闻言大喜,却强压下喜意,说道:“既然贤弟知晓,不妨说出来。若是他们有甚难处时,我等本同气连枝,也能帮助些许。” 花荣摇头道:“非是花荣有意欺瞒,实则我曾在罗恩兄长面前保证过,绝不泄露其所在之处。大丈夫自当言出必行,想必兄长也不愿看到小弟是个不信守承诺的人,是以还望二位兄长见谅。至于他们的安危如何,舍妹言说,那里如今十分安稳,有数万百姓生息,是朝廷力所不及之处,二位兄长大可安心。” “这...” 宋江二人语噎,花荣这一句话,就将他们再问下去的道路堵死了。 江湖中人最重信义二字,他们两个总不能教唆花荣不讲信用。 虽然心中不喜,宋江还是笑道:“贤弟重信重义,乃大丈夫本色,既然有承诺在先,愚兄也不便问下去,否则便是强人所难。” 说罢摆了摆手道:“贤弟劳累多日,且先回去休息吧。” 花荣抱拳道:“小弟多谢哥哥体谅,兄长劳心劳力多时,也该歇息歇息。花荣告退。” 其实就花荣而言,他岂能不知自己这番话有可能会叫宋江心里不高兴? 就这一点来说,花荣完全可以推说罗恩保守的严密,自己并不知情,以此来打消宋江的疑虑。 但他还是因为对宋江的信任,选择说出自己能说的,而且也将不能说的原因和盘托出。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从妹妹嘴里听了许多关于耽罗岛上如何繁荣的描述,叫他对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十分向往。但花荣打心里并无转投罗恩的心思,自然能够坦荡面对。 但对于宋江吴用而言,他们可不这么想。 “哥哥,我看这花知寨语焉不详,怕是还有什么欺瞒我等的地方。他又颇得哥哥重用,甫一上山,便领重兵。倘若她真的起了什么心思,那可是大事不妙啊。”吴用见花荣离去,皱眉说道。 宋江道:“无妨,我对这个兄弟多有了解,他不是那般人。且他若真有什么心思,便不会将这等话说出来了。我看他只不过是碍于承诺,不便说出来罢了。既然说了出来,应该无事,先生放心便好。” “依小弟看,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吴用唱反调道:“他与哥哥有一二十年的交情,为何以往却不说出来,偏等哥哥询问,才说出这个由头来?哥哥也听了,他妹子认了那罗恩为义兄。倘若他早得了罗恩嘱咐,要在这二龙山上做个细作。那此言就是为了获取哥哥信任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哥哥不得不防啊。” 人本身就是这样,若他自己是个老实人,不论在和谁打交道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别人。而另一部分人,则刚好相反,他自己每天琢磨些于别人不利的事情,便会疑心任何人。 吴用就是后者。 本来宋江对花荣是十分信任的,但听了吴用这番话,心中也不免犯起寻思。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吴用说的有道理。 原先还没觉得花荣和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但现在一想,简直处处是疑点。 这其实就是一个心态的变化,倘若不想怀疑一个人,怎么想都是好的。但是要往坏处想时,那便会将其好处自动忽略出去。 “此事容我想一想,便是要处理,也得等到转移去梁山之后再说。” “哥哥心中有数便好,以免为人所害还不清楚。” 吴用不会想到,他今日这一番话,会叫宋江在日后逼走一位对其忠心耿耿的好兄弟。 第四一七章 千里眼 且说罗恩一行人,离了二龙山地界,折返往登州而去。 原先罗恩是打算直接从青州独自一人去往潭州的,但是张顺见了同胞兄长身首异处的同胞兄长的尸体之后万分悲痛。 让其在这个状态之下回去,罗恩也是不放心,而且他一个人去潭州也难达成目的。 不如将张顺先送回去,叫其回耽罗再带几个头领来,那时也方便行事。 “兄弟遭逢此事,我这做兄长的,不论如何劝说,想来都难消你心中悲痛。这一回到了岛上,万万不可叫b伯母知晓这事,待我等报了兄弟你这丧兄之痛,再寻时机慢慢说与她老人家耳中。” 罗恩安慰着哭红了双眼的张顺。 花姿也心情低落道:“张顺哥哥还要节哀,莫因伤心坏了身子。” “张顺只这么一个同胞兄长,虽然其作出许多混账事,但终究血浓于水。不瞒哥哥说,张顺不止一次想过,若能多立些功劳,也好有面皮到哥哥面前去为他求情。那时叫哥哥给他个机会,便在岛上打渔耕种,过些安稳日子也好。但如今万事都成了空谈,我这哥哥,平日里最好逞强,终究还是坏在了这上面。” 张顺已经从花荣口中得知了张横身死的具体过程,是以哀叹不已。 “我若早知今日的光景,当初就是绑也要将其绑在身边,可惜世上无后悔药在,再说什么也都为时已晚。哥哥也不要为了张顺一人的仇恨,耽误了众兄弟的未来。若想报仇,待咱们大事已成的时候,有的是机会。” 这等情况下,确实是劝无可劝,罗恩能做的,也只有倾听了。 几人就这么走着,张顺说了半晌,罗恩二人听了半晌,时不时安慰上几句。 张顺这才抹了抹眼泪,说道:“小弟这般期期艾艾,不是男子汉所为,倒叫哥哥和妹子见笑了。” “这等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比兄弟你好到哪里,何来见笑之说?” 且把画面转一转,说说现在饮马川的状况。 只说自罗恩几人离去,也有数日光景,萧嘉穗等人一直坐镇山寨,以免庞毅呼延绰有什么行动。 这一日,萧嘉穗叫来石宝四人,在聚义厅说话。 “算算日子,呼延绰到登州城里面也有一个月了,却一直未曾有什么行动,那庞毅也一直未到。若正常来说,早该到了。如今又近新年,只怕他们会借这大喜的日子来偷袭,却不可放松警惕,以免给了官军可乘之机。”萧嘉穗嘱咐道。 邹润道:“军师且放宽心,按照军师吩咐,饮马川方圆二十里之内,都被小弟布下眼线,昼夜交替绝不间断。便是多了只鸟,也瞒不住我们,莫说他庞毅那么多兵马了。” “兄弟办事自来牢靠,想必无事。我这里有个行军打仗的宝贝,正好能用得上。且寻个高处,我叫你们都看上一看。” 几人闻言顿感好奇,李宝问道:“却是什么好宝贝?军师且说出来,莫要卖关子了。” 萧嘉穗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筒状物来,说道:“这宝贝可是不得了,我先告诉你们,此乃岛上工匠在哥哥的指点之下制造出来的,如今成品只有两件。一件留在岛上仿制,哥哥叫我带来一件,便是要留在这里叫四位兄弟用的。” “前几日繁忙,不得空闲,也不能叫大家尽观此物的好处。虽只一物,却能叫我等在作战之时占据先机。今日正好得空,且叫我教授几位兄弟如何使用。” 几人凑上前去,定睛看着萧嘉穗手中的物件,石宝从别的头领处听过罗恩用燃烧瓶对敌官军之事,奇道:“这般一个小小物件,莫非如那烈火罐一般能爆炸不成?就是爆炸,能有多少威力?” 萧嘉穗笑道:“且容我小小的卖个关子,待到了高处,几位兄弟自然知晓。” 邹渊忙道:“这却简单,山寨门前,有些数丈高的,用以了望山下情况的高塔,军师且随我去。” 萧嘉穗便随几人来到那高塔之上。 “便叫石宝兄弟先来试试吧。” 说着,将手中物件交到石宝手中。 石宝左右看了几遍,说道:“我看这物件通体都是上好钢铁,上面好似还有那做眼镜用的什么玻璃,却是叫人不知所谓,军师现在可以告诉小弟此物是作何用途的了吧。” 萧嘉穗笑道:“兄弟且拉动粗的那一端,闭上左眼再将那细的一端放在右眼眼前面便知,只是切记不可过于用力,以免毁坏了。” 石宝小心翼翼的照做,不明就里的把细的那头往眼前一放,顿时‘啊呀!’一声,惊得他那物件都从手上掉落。 萧嘉穗早有准备,连忙伸手接住:“此物珍贵,万一摔坏了实在可惜。” 李宝几人见石宝如此失态,顿时问道:“石宝哥哥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 石宝惊叹不已,连连道:“果真是好宝贝,虽只一眼,也能见其好处,不愧军师说此物能叫我等料敌先机。” 萧嘉穗道:“此物名为千里眼,得来十分不易。其作用便是能将远处物品放大数倍,便是十余里外的军队,若用此物来看,也只如二三里般。” 石宝叹道:“好个千里眼,果真是十分贴切的名字,方才我往山下看时,那山下树木直如在眼前一般,所以才吃惊不已,险些将这宝贝摔了。好在军师早有准备。” 几人更是惊奇,纷纷用这千里眼来观看远处,看罢,尽皆惊奇不已。 李宝道:“今日得见此物,着实叫小弟吃惊,却不知哥哥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竟能做出这等东西,实在匪夷所思!” 萧嘉穗笑道:“这千里眼其实哥哥早便使人制造,只是做出成品来一直叫人不满意。这一件是近来工匠摸索出了如何磨制和搭配镜片才能使其效果更佳,做出来的最清晰的一件。正好这一次可能要与官军开战,是以哥哥叫我带来一件与几位兄弟。” 第四一八章 兄弟重逢 这望远镜的构造并不如何复杂,说起来也不难,不过是合理搭配物镜和目镜,以使得远处人或物放大罢了。 其实原理,后世的受过义务教育的人都学过。 但是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呐,如何搭配才能使其效果最大化是个问题。 放大倍数过小,用起来效果便不理想。而过大了,则会使图像颤抖严重。 在六到十二倍只见,才是最为理想的望远镜。这也是为什么造出玻璃之后,一直到现在才出现真正意义上成品的原因。 闲话少叙,石宝几人见识了这望远镜的效果,都是惊叹不已。又听萧嘉穗说要将此物留在饮马川,便更加高兴。 “此物虽得来不易,但将其做出来,便是要在战场上起到作用的。今日我将这千里眼交给邹润兄弟,也好物尽其用。” 萧嘉穗将望远镜放在邹润手中,邹润笑道:“既然如此,便先将这宝贝放在小弟这里,邹润绝不叫其有所损伤,几位兄弟但凡有用处只管来取。” 。。。 且说登州城中,傍晚时分,栾廷玉卸下一身公务,回到家中休息。 初到登州之时,栾廷玉借宿在师弟孙立家中,及至后来孙立举荐他做登州城的都头。 他是个自立之人,自然不希望一直劳烦师弟夫妇,便使俸禄租下了一间靠知府衙门的房子,好方便办公。 栾廷玉为人正直,江湖上人多知其绰号铁棒,却不知这绰号的来历便和其性格有关。 如若不然,栾廷玉武艺最为得意的便是枪和流星锤,又缘何得个铁棒的名号呢? 也正是如此,他不似孙立一般收受些灰色收入,栾廷玉到任期间,不肯拿他人贿赂,素来公正。 以往栾廷玉也不知孙立在登州的所做所为,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清楚的。 栾廷玉劝过几回之后,孙立每每都是含混过去,他也就明白了师弟的意思。 自己如今算是寄人篱下,栾廷玉也不好多说,只得减少与孙立的联系,每日里奉公职守,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栾廷玉劳累一天,随便弄了些馒头菜肴果腹,也不曾饮酒。 正待其吃饱之后意欲宽衣睡下的时候,却响起敲门之声。 “栾都头可曾睡下?” “这便来,且稍等一等。” 栾廷玉听出了是自己手下一个捕快的声音,便穿起衣服。 “老刘,今日本该你值守衙门,这般晚了,寻我何事,敢是衙门里又有什么要紧的状况?” 栾廷玉打开门,那门外果真是自己一个颇为信任的手下。 那老刘道:“小人无事,却是这几位寻都头有要紧事。” 此人说完一侧身,但见其身后显现出几道人影来。 其中一人看起来与栾廷玉年岁相差不多,却在面容上有几分相似。那另外两个俱都是年轻后生,却都生的俊俏。 栾廷玉并不认识这几人,是以有些疑惑:“请恕栾某人眼拙,不识几位尊颜。不知诸位寻栾廷玉所为何事?” 三人中年长的那个上前一步,先朝那老刘说道:“劳烦这位捕快大哥了,你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便回衙门去吧。我与栾都头自谈便是。” 那老刘闻言朝栾廷玉使个眼色,便告辞离去。 栾廷玉正纳闷间,那样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却忽然一把将其抱住,声泪俱下道:“大哥,我是廷芳啊,小弟寻你多年,今日总算得见。” 栾廷玉猛然一震,他的确是有个兄弟,只是在年幼时便失散了。 栾廷玉行走江湖时便曾多番寻找,只是一直不得消息。 以此二十多年过去,栾廷玉只以为自己那个同胞弟弟早夭了,便也淡了寻找的心思。 岂料今日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自称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而且名字上面也说的对了。 “兄弟,果真是你吗?”栾廷玉激动的打量着面前这人,欣喜之余,却也有些许怀疑。 栾廷芳道:“哥哥,确实是小弟,小弟还曾记得,幼时我曾有一回生了重病,家中却无钱可医,还是母亲带着哥哥在那大夫门前跪了两日,才救回小弟这一条命。” “果真是我兄弟!” 栾廷玉大为激动,猛然抱住栾廷芳,忍不住落下泪来。 自己小时候确实是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将自己兄弟二人拉扯大的,而且也的却有这么一回事。 “哥哥这么多年可是找的你苦啊,只是一直半点消息也无,还叫为兄以为你早便去了。却不知我兄弟你流落到了何处,又吃了多少苦头,如今方才寻到我。是我这做大哥的对不住你!” 栾廷芳也是伤感,却说道:“此事不怪兄长,要怪只怪小弟。当年我与哥哥失散之后,流落到了府州。当时那里知州折克行大人见我可怜,便收留在身边养大,又教我学了许多武艺。” “及至年长,便在那府州从军,以抵御西夏兵马,兄弟这心中一直未曾忘了兄长,前些年兄长你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小弟便一直想来寻找。” “只是军中不比别处,小弟不可擅离职守,克行大人年事已高,我也不好离开其身边,以此才耽误了。后来闻说哥哥在郓城外祝家庄落户,待我想找时,却得知祝家庄被那梁山罗恩所破的消息,哥哥也是不知所踪,叫小弟这心里万般难受,只恐兄长你有何差池,叫我们兄弟二人天人两隔。” “不料近日折大人将我调来这登州,小弟到了才知哥哥也在这里,是以特来相认。” 栾廷玉听完兄弟的叙述,大感庆幸:“我自到了登州,已是不再高调行事,万幸你我兄弟二人还有再见之日。” 他心里面欢喜,也顾不上栾廷芳言语之中的些许疏漏,只一个劲儿的拍打着兄弟的肩膀。 “不想兄弟却有机缘,得遇折家将,在军中闯荡出来,却胜过愚兄千万倍。我早年间却未曾想到去军中打探你的消息,否则你我岂会相隔二十余年之久?”栾廷玉感叹不已。 第四一九章 偷听 栾廷玉口中的折家将非同小可,其乃大宋顶尖将门,世袭府州刺史二百余年。 几乎参与了所有抗击契丹,抵御北汉,抵御西夏的军事行动。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之中,折家人大多数为先锋或是统帅,尤其是西夏崛起之后,折家更是陷入了与西夏的漫长苦战之中。, 世人因此称之为折家将,折克行为第五代折家将,曾经在葭芦川大败西夏军。 折家将的名声,在北宋一朝,与种家将、姚家将并列,为北宋最为顶尖的将门世家,就是杨家将也弱他们一筹。 后来折克行之子折可求为金兵所败,又受胁迫,不得已投降。最终因被金人忌惮,以毒酒害死。 西夏趁机攻占府州,将折家一门挖坟掘墓,可见折家将在抗击西夏的时候起到了多么重大的做用。 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只说栾廷玉听闻兄弟被折克行收留,心中颇感安慰,这起码表明栾廷芳生活的还算顺利。 “兄长休说此话,既然你我兄弟相认,我这做弟弟的,岂能眼睁睁看着哥哥你在这里郁郁不得志?小弟今日此来,便是有好前程送与哥哥。”栾廷芳说道。 栾廷玉摇头叹道:“什么前程不前程的,我早便看开了。如今能在这里安稳的生活下去,便是为兄之所求,便不与兄弟你添麻烦了。” “哥哥此言差矣...” 栾廷芳正待劝说,却被栾廷玉打断。 “这些且先不要说,我这实在失礼,叫兄弟你在门口站了许久,且到屋中来。” 栾廷芳闻言只得先住口不说,兄弟二人进屋坐下,栾廷玉开口问道:“只不知这两位后生却是哪里来的?” 栾廷芳这才一拍脑门,说道:“却是小弟忘记说与哥哥知晓,这二位都是我收的弟子,说起来却是与那祝家庄一脉乃是远亲。” “万年、永清来见过你二人的师伯。” 那两个后生齐道:“侄儿祝万年(祝永清)见过师伯,师伯康泰。” 栾廷玉听闻祝家庄三个字,又看这两个后生年纪轻,顿时慨叹不已:“欸!祝家庄被破,错就错在我这个教头办事不利!今番见了师侄,又是故人,却无礼物相送,实在惭愧。” 他闭口不提当年祝彪所行无耻之事,只把过错揽在自己一人身上。 祝家两兄弟齐道:“不敢叫师伯送礼,只求师伯不怪我兄弟二人空手而来。” “哪里有甚可怪罪的?既然你二人和祝朝奉老庄主有亲戚,日后若得空时,只管来寻我。我周身上下也无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一身武艺。却也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且传授了两位师侄,权当赎我些许罪过。”栾廷玉说道。 祝永清道:“师伯言重了,能得师伯教诲,永清万幸。” “哥哥有所不知,我这两个弟子,与那祝家庄朝奉庄主,若论起辈分来,还是远方表兄弟。他两个虽然拜入我门下较晚,却都天资聪颖,可谓青出于蓝。”栾廷芳颇有些得意的道。 栾廷玉听了也不惊讶,既是远房亲戚,与祝朝奉同辈也不是不可能,没什么好吃惊的。 只是自家兄弟的两个弟子看上去年少英武,不由得叫栾廷玉想起来自己的三个徒弟来。 想当年他们三兄弟也是意气风发,只是万万没能想到,祝彪做下卑鄙之事。 一念及此,栾廷玉不由对面前的两个后辈说道:“两位师侄,当年祝家庄里我也有三个如你们一般英武的弟子,却都夭折。此皆在我施教不当所致,二位师侄切记,大丈夫行事,不可有愧于心。” 二人齐道:“师伯教诲,小侄定不敢忘!” 栾廷玉见状感慨不已。 栾廷芳趁此机会说道:“兄长,那梁山坏了祝家庄,你可曾想过复仇?” 栾廷玉叹道:“那罗恩虽为绿林中人,却行事光明磊落,实乃世间少有之好汉。为兄这条命都是其放过的,也未曾强留我在梁山上落草,叫人与之相比,不免心生惭愧。再者说如今梁山上渺无人烟,谈何报仇?” “兄长此言差矣,那罗恩终究是绿林中人,不过是假仁假义,以收买人心罢了,哥哥岂能中他奸计?如今虽说是寻他不到,但绿林中多有如他一般奸猾的人物,就好似这登州饮马川一伙。” “实不瞒哥哥说,小弟这一次前来,就是受命和呼延家呼延绰,还有那老将军庞毅一道除去此山寨,以免再现祝家庄之惨剧。” 栾廷玉闻言道:“兄弟既然带着命令前来,自当奉行军令,将此山寨除去便罢。我却只是个小小都头,能做何事?且为兄这心里早没了争强好胜之心,但求安稳生活便好。” 栾廷芳听了此话,心中大急:“哥哥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岂能如此没有斗志?如今正好庞老将军定计要突袭饮马川,叫我前来领登州本处兵马先去佯攻。哥哥正好趁此机会,领军出战,待立下功劳,谋个出头之日岂不是好?” 栾廷玉道:“既要领兵,只去寻我那师弟病尉迟孙立便是了,他才是登州的兵马提辖。我一个都头,岂能带兵?” “看来哥哥还不清楚,那孙立因惧怕贼势,一年有余未曾行动,是以知州相公早便将其罢免了,这正是哥哥取而代之的好机会。” 二人在这屋里面说话,却不防那门口却有一人在细细的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病尉迟孙立,他本想来找栾廷玉打探些消息,却正好看到了栾廷芳前来。 便躲在暗处,待几人进了屋子,就趴在门口偷听。 这一听不要紧,孙立十分惊讶。 直到栾廷芳劝兄长取他而代之这句话,直把孙立气的是火冒三丈,登时压不住愤怒,转身便要去找孙新,想叫他将此事通知饮马川众人。 只是他走的急,却未曾听到栾廷玉接下来这句话。 “兄弟不可胡言,我虽不敢称什么英雄豪杰。但若如你所言,此时正是我那师弟遭难的时候,我若这个时候谋夺他的官职,岂是好汉所为!” 栾廷玉甚至有些生气。 第四二零章 栾廷芳的打算 “哎呀!兄长,你怎恁的固执?那孙立虽是你的师弟,但此剿匪之事,非同小可。他若能领兵剿匪,知州相公也不会罢免了其职位。” “况且那孙立在这登州所做所为小弟也有所耳闻,今番正是哥哥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若能在此处得些功劳,他日我也好到折经略面前为你美言,到时你我兄弟皆到西军防守边关,也能图个封妻荫子。”栾廷玉见劝不动兄长,十分焦急。 “若别处事,你我亲生兄弟,我如何不能依了你?只是我绝非那等趁人之危的人!不论我那师弟是何等样人,也非我落井下石的理由。若如此做时,非但叫人耻笑,也害了我二人师兄弟的情谊。”栾廷玉也是十分固执。 “欸~” 栾廷芳叹息一声,十分失望。 “兄长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这做兄弟的也不好多言。也罢,待我再想办法就是了。只是素闻哥哥早已成家,怎的只一个人在这登州居住?” 栾廷玉早有妻子儿女,当年在祝家庄时,已是育有一子,不过尚且年幼,只有三五岁。 栾廷芳来时途经济州,也到祝家庄周边去打探过,是以清楚。 听得弟弟开口询问,栾廷玉道:“那时我兵败祝家庄,左右没个去处。生怕流落江湖,以此牵连了你嫂嫂和我那年幼的小儿,便将其母子二人送回了沂州我老泰山家中,指望着出头之时再回去接。近来这日子正好安稳下来,我一人在这里也是孤单,正起了去接的心思。不过一时被公务缠身,这才未曾去得。” “原来如此,既是哥哥繁忙,不如写封家书,叫我这两个弟子,前去接了嫂嫂和侄子到来。” “兄弟正要剿匪,如何能叫二位师侄离开?” 栾廷芳道:“哥哥不必挂心,你不愿趁那孙立危急之时取而代之,小弟不便相逼,也只好寻其他的法子。这般也需些时间,想来沂州离此不过几日路程,一来一回也并不误事。” “算了,还是为兄过两日到知州相公面前告假,自己去便好。我多日未曾去拜见泰山,正好趁此机会,去到他老人家面前。” 栾廷玉听出自己这个兄弟还有想叫自己出面的意思,便回绝了。 “哥哥原来早有考量,也罢,小弟也不多言了。只是哥哥何时回心转意,七日之内,自可说与小弟明白。我已见过知州相公,他对我也颇为重视,想来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栾廷玉点了点头:“不知兄弟你和二位贤侄住在何处?我这里虽是简陋,也有几床铺盖,你三人大可先住下。也好叫咱们兄弟二人好好谈谈心。” 栾廷芳笑道:“兄弟我也正有此意,往日里只听江湖传闻哥哥的事迹,今番正好叫哥哥与小弟讲一讲。” 其实知州早为他们三个安排了住处,只是栾廷芳不曾想到竟劝不动栾廷玉。 叫他就这么走了,又是心有不甘,便想着再劝一劝,是以决定留下。 栾廷玉闻言也喜:“我这便去收拾床铺。” “劳烦哥哥,我这两个弟子要到知州相公面前去,只留小弟一人在此便是。我且先将他们兄弟两个送走了。” 栾廷玉听了有公务在身,也不阻拦,栾廷芳便带了祝家两兄弟离了栾廷玉的住处。 三人出了栾廷玉家门,寻了个僻静之处。 祝万年道:“师父,非是徒弟对师伯不敬,只是弟子万万不能想到,师伯竟不顾兄弟之情,不参与剿灭饮马川之事。” 祝永清附和道:“师父你如此良言相劝,师伯却冥顽不灵,着实叫弟子难以理解。” “我本也以为此事乃马到功成的结局,却不料是如此结果。只他终究是我兄长,那孙立再亲,还能亲的过我去?这里自有我来相劝,你二人休要心生怨恨。” 二人忙道:“弟子不敢。” 他们两个虽然与祝家庄有亲戚,但非直系亲属,说有多少情感,也不尽然。 而且还承蒙栾廷芳教授武艺,是以对栾廷芳并无多少怨恨,只是因为其不听劝说,有些不悦罢了。 栾廷芳点头道:“如此便好,剿匪一事,须有万全的准备,明日白天,万年暂且去到庞老将军出,叫他再忍耐几日,我再寻法子好生劝劝我这兄长。” 祝万年道:“弟子遵命。” 栾廷芳叹道:“若非那孙立在登州兵马中颇得人心,我等何至如此麻烦?早便带兵与庞将军会合去了。” 其实呼延绰一赶过来,便着手接手了孙立的兵马。 但是一来孙立在登州十数年,其手下兵丁多是向着他的。 二来这里面老兵油子居多,这新来的将领他们并不信任,再加上孙立官衔被打压下去。 那军队中原来的什长伍长之流生怕自己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被人取而代之,所以对呼延绰是阳奉阴违。 而栾廷玉再怎么说也在登州城一两年的时间了,这里军队中的人对其颇为了解,若他能够带兵,则能事半功倍。 这也是栾廷芳前来劝说栾廷玉的主要原因之一。 嘱咐完两个弟子,栾廷芳也不耽搁,便回栾廷玉那里去了。 他心里暗暗思量,纵然此次不能请得栾廷玉亲自带兵,也要说动他去劝劝登州城军马中的下级军官,这样起到的效果也会比自己和呼延绰的努力更大。 且说祝家两兄弟回了知府衙门,一直到第二日早晨,祝万年骑着宝马,一路要去庞毅所在之地。 这位老将定计,要两面夹攻饮马川,如今正带着兵马躲在隐蔽之处,只等登州城里面呼延绰几人安排妥当。 祝万年一路狂奔,要去庞毅所在之处,要打那饮马川前经过。 殊不知罗恩此时已经返回饮马川,而那孙新,得了兄长传话,知晓了栾廷玉还有个同胞兄弟的消息,便连夜来到饮马川山寨之上。 祝万年正行在路上时,忽见前面有个劲装打扮的男人骑着快马正从对面过来。 见得如此情形,不由叫祝万年心生疑惑。 寻常人家,哪里有条件得如此好马? 再看此人双目有神,不像是寻常人等。 “此人莫非便是饮马川的哪个头领?” 第四二一章 耽罗来人 想到此处,祝万年不由生出了将此人擒下的念头,刚要动手却反应过来。 莫说自己并不确定这人的身份,他便真是饮马川头领,倘若自己动手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一念及此,祝万年收了心思,只是盯着那人不住的看。 且说那人自对面过来,见得祝万年不住的盯着自己也是心生疑惑,但也没往深处了想,只想着速速回到家里。 马蹄奔腾之间,两人目光交汇擦肩而过。 祝万年将此人样貌记在心上,便继续赶路。 只说那劲装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小尉迟孙新。 这孙新从饮马川山寨离去,心里有些高兴不起来。 “那邹氏叔侄,虽然并未计较先前冒犯,但这两回的态度皆是不冷不热,也不知其对我的话是信也不信。” 孙新暗暗想道,接着摇摇头将这些念头驱逐出去,便是邹润邹渊不信,他也无甚办法,倒不如自己早早的多做些做准备,也想法子能叫自己兄弟二人能有个两全之策。 饮马川上,罗恩就方才得到的消息,已经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了。 孙新到来之时,为了避免暴露身份,罗恩并未露面,而是由邹润邹渊对其进行接待。 但孙新所有的言语,都被罗恩听的一清二楚。 “没想到除了庞毅呼延绰之外,竟还有另外三人,小弟二人竟未曾打探清楚,难辞其咎,还望哥哥责罚。”邹润邹渊十分惭愧。 罗恩道:“此事怪不得两位兄弟,只是这三人也非等闲之辈。那栾廷玉的兄弟我也颇知一二,其人名为栾廷芳,武艺方面虽略逊其兄长一筹,但也不容小视。还有他那两个弟子,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比之祝家庄那三兄弟,强出不止一筹。” 当年栾廷玉离开祝家庄之后,罗恩一直叫人注意着他的动向。 其原因便是那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忽来道人笔下的人物出现了,由于栾廷玉径直来投了孙立,叫罗恩以为世间并无栾廷芳此人。 岂料其在这个时候,带着两个徒弟出现了。罗恩此前并未想过栾廷芳是在幼年时和栾廷玉失散了。 他这两个弟子的名字很是耐人寻味,再联想忽来道人作《荡寇志》此书时的背景,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但现在是要与其交手,所以这二人的名字倒是不值得深究。 萧嘉穗见罗恩言语间颇为重视这两个人,他知自家哥哥向来看人很准,是以也不敢怠慢。 “这三人若只是武艺高强倒还罢了,只是其竟然为折克行老将军的手下,实在叫人不得不重视。想这位老将军,如今官至秦州观察使,折家军又是在边疆长年抵御西夏,此三人必然多经战阵。倘若那调来此处的三千官军不仅仅是禁军这般简单,那这一回万万轻视他们不得。” 便是萧嘉穗说起折克行来,也是钦佩。毕竟折家五代将门,皆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物,换做是谁也要重视起来。 罗恩点头道:“事关重大,我本欲叫张顺兄弟会耽罗去叫几位兄弟陪我到潭州走一趟,看来此事要暂且放一放了。如此张顺兄弟却也少不得要回去一趟,一则将张横尸身送去安葬,二则也至少带来一营马军,做好万全准备。” 萧嘉穗道:“哥哥思虑甚合我心,前几日小弟还正好奇,既然呼延绰到登州有些日子,那庞毅不至到了如今还赶不来。但今日孙新一席话,虽不可尽信,但此事一查便知。倘若是真的,只怕其正躲在何处,要使什么计策来坏我们山寨。” 石宝道:“小弟也是这般想,若换做我是那庞毅时,便会与登州兵马合力攻打这饮马川。不过却要分两路前来,以使防守之人两边分神。” 萧嘉穗想了想,赞道:“石宝兄弟所言甚是,虽未见得他便是如此想,但也不能就此排除。就呼延绰等人先行至登州城这一现象来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那我们现今却该如何办?”李宝问道。 罗恩道:“事到如今,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顺兄弟一面回去带兵前来,这山寨里一面扩大搜索范围。那庞毅非是一人,其带着三千人马,甚至更多,不是那么好躲的。” 邹润道:“哥哥放心,小弟这便亲自带人去打探,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些官军都找出来。” 萧嘉穗笑道:“好,如今正是叫那千里眼显现作用的时候。” 正说时,忽见一喽啰奔上山来。 “报!诸位哥哥,山下来了几个人,小弟问他们身份,这几人却是不答,只叫我来禀报哥哥。” 几人闻言大奇,李宝奇道:“这个时候,却是何人前来?” 罗恩起身道:“待我等前去看一看便知。” 众人离了聚义厅,来到山门前,一见那几人面容,却是尽都欢喜。 原来山下有三人,却非别人,一是花和尚鲁智深,一是屠龙手孙安,一是赤须龙费保。 众人心中疑惑,这几位兄弟本该在耽罗岛上,缘何出现在此处? 但此时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邹润忙道:“小的们,速速打开山门,那几位皆是兄长。” 待开了门,罗恩带人出了山寨。 “看来洒家等人来的还不算晚,师兄尚未与这登州兵马交手。” 一见罗恩等人,鲁智深便笑道。 “鲁提辖,两位兄弟,你们为何来到此处?”罗恩问道。 孙安道:“小弟等奉闻军师之命,特来相助哥哥。” 萧嘉穗道:”平白无故,闻前辈必然不会如此,怕是耽罗那里有何要事吧。” 鲁智深道:“萧军师果然多智,一言便猜出洒家几人来历。” 罗恩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兄弟跨海而来,也是劳顿,且到寨中慢慢说来。” 众人回到聚义厅中,邹润正要叫孩儿们摆下宴席来招待几人,费保却道:“邹润哥哥先别忙,小弟与鲁提辖和孙安哥哥是先行到此。除我们几人之外,还有史教师、武松兄弟、林教头、吕方郭盛并我那结义兄弟倪云在后面带着马军两千,还有步军三千人前来。待都到了,再摆宴席不迟。” 第四二二章 倭寇 众人闻言皆是惊奇,罗恩道:“我正待叫张顺兄弟回去带兵来,却不想众兄弟到了。只是好端端的,却为何往这里派兵?” 罗恩来时,将耽罗岛上一应事务,都交给闻焕章和朱武打理。未曾叫他们派兵来,但此时的情况,莫非是岛上出了什么变故? 鲁智深道:“洒家来说,师兄不知,就在半月之前,李俊兄弟正带人在我等晒盐的岛屿上面将晒好的精盐收集起来。岂料那岛上忽然出现一波五百余人的海寇。那厮们尽都装备刀剑衣甲,好似有备而来。也幸得李俊兄弟手下都是山寨老兵,虽只三百来人,却也将他们都打得落花流水,进而押送到两位军师面前。” “这些人当中也有些宋人,不过更多的却是都说一嘴鸟语,叫人听不懂。正好扈成兄弟识得,知是扶桑语言。出了此事,二位军师不敢怠慢,便叫我等带人来相助哥哥,好叫早日回去,来定夺如何处置。” 罗恩闻言心里一惊,五百人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还是装备精良之人。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不解,就如今的东瀛而言,对大宋可谓是十分崇拜,好似孙子一样。据说南宋灭亡时,东瀛领导人因不敢相信,甚至割下了自己的耳朵。 如此又为何来寻自己的麻烦? 其实早在高丽宣宗十年(1093年),高丽水军在延平岛捕获了一条日本所谓的“贸易船”,船员三十一名,宋人十二名,倭人十九名。 这是条奇怪的“贸易船”,除了水银、珍珠、硫磺、法螺等物品之外,还有弓箭、刀剑、甲胄。弓箭、刀剑到还罢了,然而历代法律中,禁止民间私藏甲胄,私人持有甲胄可以说等于死罪。 既然甲胄并不可能为了贸易,那便是为了自用。因此,这条非官方的、武装完备到甲胄齐全的“贸易船”,其实就是倭寇船!而这也就是关于倭寇的最早记载!捕获这条船的延平岛,距离高丽首都开城却不到80八十公里,倭寇船在高丽首都沿海活动。 而这个现象意味着,当时日本海寇已经对高丽首都周边沿海海州、延安、礼成、金浦等港口和沿海城市的民间海上贸易、生活构成了极大威胁。 武装船只出现在这些港口城市附近,给了高丽王朝极大的震动。抓到了一条,没抓到的有多少呢?由商人来航数量可以看出,1081年-1090年,高丽所登记过的宋朝商人有516名。 等到发现“武装贸易船”的1093年的1091-1100年间,宋朝商人人数减少到345名。等到1101年-1110年间,减少到219名,到了1111年~1120年,甚至锐减至3名。 商人人数的急剧减少,意味着高丽海上贸易环境的严重恶化。由于是甲胄在大陆民间,是根本不可能私人持有的军用物品,而船只所有方和人员均为日本九州。 因此,在这类全副武装,刀枪弓箭、甲胄齐全的日本武装“贸易船”中,日本九州地方领主在里面所扮演的角色,便很是耐人寻味了。 罗恩不会对这些历史知道的这么详细,但单从这些人武装齐备上面来看,这事情便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罗恩素来对这个民族没什么信任,他们的特点就是,哪怕在你面前装的像孙子一样,心里面或许想要取而代之。 即便是在后世,他们这种德性也被延续了下去。 而且从乔道清马灵二人传回来的消息来看,现在的东瀛实际的掌权人,并非在位的宗仁,而是其祖父贞仁。 这老头可是不得了,对于权力的控制欲可谓是深入骨髓。 他如今已经七十余岁,十九岁继位天(和谐)皇,三十三岁让位于儿子,但一直把持朝政。 到了他五十四岁的时候,儿子身死,其便扶持五岁的孙子,也就是宗仁上位。 此时的他,已经出了家,但不受戒律,也不起法号,依旧牢牢抓住权力不放。 就是这般的一个人,设立了院厅,依靠北方的武士势力不断的扩大势力。 罗恩虽然对东瀛的历史知晓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在大的历史阶段上,东瀛应该处于平安时代。 及至后来,就因为这醉心权柄的老头开创的制度十分依赖武士,导致了东瀛武士不断增长势力,也就是后来幕府时代的导火索。 这样的一个人,罗恩有理由相信,那五百人,极有可能是受了东瀛领导阶层的指派,故意伪装成海寇,想要图些好处。 因为就现在这个时候,来往东瀛好图谋暴利的大宋商人不在少数。 那些所谓的海寇,其主要目标应该就是这些商人,而这一次惹到自己,很有可能是误打误撞的。 但对于东瀛,罗恩一向奉行的原则就是先做坏的打算。 而且他早就有拿下东瀛的打算,只是一直缺少个理由,如今正好送上门来,罗恩不忧反喜。 萧嘉穗皱眉道:“我看这伙人绝非是简单的海寇,哥哥还需速速回岛,以做打算。” 罗恩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出了这等事,惹到我们的头上,岂能就这般算了?既然有几位兄弟来援,那么这登州的事情,便不适合再磨蹭下去。” “哥哥想趁此机会对东瀛动手?”萧嘉穗道。 罗恩摇头笑道:“若我等直接进发到其国土之上,并不明智。还需想个万全之策,好报此仇,也叫我们多得些好处,同时为日后大规模讨伐做下准备。” 萧嘉穗道:“此国也立国千年有余,的确如哥哥所言,强攻实为不智。若依哥哥所说,小弟这里倒有个想法。” “军师有何良策?” “可叫我们水军中的弟兄,在其国土沿海城市时常前去袭扰。但却只取其财物,并不占其土地。如此进退有路,他们若派军尾随,正好引到耽罗,一网打尽。此计谓之打草惊蛇之计。待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时,我等便可以小股兵马调虎离山,将其主力引开,而后派大军长驱直入,打他措手不及。那时要取其国土,岂不事半功倍?” 第四二三章 先下手为强 罗恩闻言大赞:“军师此计甚妙!” 萧嘉穗这计策,虽然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进行前期准备,但是就罗恩自己来说,也不准备现在就和东瀛大规模开战。 “那东瀛虽小,但盛产金银,若如此时,能使我等得到大量钱财,可叫财政更加宽松。而且其岛上多有高大树木,最适合造船,这可是大宋境内比较匮乏之物。等闲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就现在的东瀛,不论是在经济还是技术上面,都离不开大宋。 虽然那里盛产金银,但是就连其国内要用的钱财,都要从大宋采买。 “小弟这计策还太过粗略,倘若真要实施,还需回到岛上,与闻朱二位军师好好商议一番。” 罗恩道:“此事就这般定下来,待我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再仔细的谋划一番。”他心里面暗暗想着是时候叫乔道清二人实施第二步的计划了。 费保闻言心中欢喜,听罗恩这意思,看来水军要开始一展拳脚了。 自他们四兄弟入伙以来,还从未立下战功,每日里只负责接人送人,晒盐收盐,虽然也十分重要,但难免平淡了邪。而若要实行此计,正是显身手的时候。 萧嘉穗道:“不错,若不解决登州兵马,早晚是个麻烦。不知哥哥打算如何解决?” “邹润邹渊二位兄弟,你两个加紧寻找那庞毅的踪影,倘若寻到时,莫要打草惊蛇。待史教师他们赶来,这一回我们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 邹润二人闻言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连忙保证道:“哥哥放心,小弟这便去办!”、 。。。 五日之后,登州城中。 栾廷玉耐不过栾廷芳苦苦相求,只得随其去劝说登州本部兵马。 这样对栾廷玉来说,其实也算是两全之策。 栾廷芳他们赶到这里,主要目的便是剿灭饮马川一伙。 现在已经接手了这登州城的兵权,彻底掌控军队,只是早晚的事情,若非要使庞毅的计策得以顺利实施,也用不着这么急。栾廷玉这一劝,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一过程罢了,又不是栾廷玉自己带兵,并无什么对不起孙立的地方。 “兄长深明大义,若此次顺利除去贼寇,小弟一定秉明庞将军,为哥哥加官进爵。”二人走在往兵营去的路上,栾廷芳不由说道。 “多谢兄弟好意,只是我早无那个心思,加官进爵便免了,我自做都头便够了。” 栾廷玉连忙制止,倘若自己之后官职有所增加,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为了官职才行此事?如此一来,师兄弟的关系便会更加的恶化。 “哥哥若偏要如此,小弟也强求不得。只是这功劳兄弟自记在心中,何时有用处时,兄长只管开口。” 二人正说时,忽见祝永清慌忙奔到他们面前:“师父,不好了,城外大军来临,想是那饮马川贼寇到了!呼延将军与那孙立已经带兵前去迎敌,特派弟子前来告知师父。” 二人惊讶不已,栾廷芳却不慌乱,他在折家军时,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 “没想到我还未取找他们的麻烦,这厮们便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正好趁这个机会,先拔下他一两个爪牙!” 说罢,又问栾廷玉道:“现今贼兵临城,还望兄长随小弟一道去看一看。” 栾廷玉道:“我虽不领兵,但也是这登州城的都头,既有贼兵,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且说三人来到登州城门之上,呼延绰等人已经到达。 “呼延将军,情况呢如何?”栾廷芳问道。 “师弟。”栾廷玉来到孙立面前,孙立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显然心情不佳。 栾廷玉暗自叹息,想要解释,但现在却不是解释的好时候,也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 呼延绰皱眉道:“来犯兵马约有三千人左右,若我等据城防守,应该是万无一失。只是有一点奇怪之处,为何那领头的三个贼寇要把样貌遮住?如此倒叫我等不能辨别其身份。” 栾廷芳几人闻言往城下看去,果真见得那居首的三人皆以金盔遮面,只露出眼睛嘴巴在外面。 “孙提辖,你与这登州贼寇多曾交战,可知其是何处人马?”呼延绰转头问道。 孙立不敢过于得罪此人,便道:“登州绿林,除饮马川之外,再无一个山寨能集结出如此多的人马。” “那三人哪个是邹润,哪个又是邹渊?既是饮马川的人,又为何金盔遮面?” 孙立心里也疑惑,再加上其巴望着呼延绰等人兵败,便道:“这些末将便不清楚了,想是这些贼寇觉得没有面目见人吧。” 祝永清道:“管他哪个是哪个,且先叫小将带些人马前去应战,捉他一个来,自然便清楚了。” 祝万年接言道:“小将也愿同往!” 此时那城下响起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呼延绰点头道:“二位小将军英勇,正该打此头阵,我与你兄弟五百军马,先壮一壮我军声威。却要切记不可莽撞。” 二人齐道:“末将遵命。” 二人点起五百军马,打开城门,出来迎战。 祝永清一挺方天画戟,怒骂道:“你等贼寇,胆敢前来进犯城池,今日必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谁要先来讨死!” 那三个面带金盔之人,正是史文恭、石宝,以及林冲。 “师父,弟子看这两个官军也使方天画戟,我们二人多得师父指教,却还未上过战场,不如便叫我先去会他一会。” 史文恭身后两个年轻后生,正是吕方郭盛,他们两个未曾遮住面容,只因为他们二人入伙的晚。便是被人看去也无所谓,没人会把他们与原来的梁山往一处去想。 郭盛性子急,一看对方也使戟,便主动请战。 史文恭点头道:“也好,叫我看看你们有多少长进。” 郭盛闻言大喜,纵马出阵,挥动方天画戟。 “兀那狗官兵,你赛仁贵郭盛爷爷前来取你狗命!” 第四二四章 吕方郭盛的成长 祝永清看郭盛头上戴三叉观,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披千点寒霜。素袍光射骄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雪白好宝马,手中抡一枝寒光纹银戟。 “你这贼寇倒是好卖相,不过却是个无名之辈,叫你那邹润邹渊出来!” 郭盛仰天大笑:“无名小将,还敢猖狂,如若不敢来战,只管换人!” “区区贼寇,不知死活!” 祝永清纵马上前,抢先出手,一戟直刺郭盛咽喉。 郭盛竖戟一挡,祝永清那戟刃自其方天画戟小枝间的空隙穿过,却被挡住,不得寸进。 祝永清往回一抽,趁势横扫,意图削了郭盛的首级。 郭盛急忙低头,躲过这一招,挺戟直刺,逼开祝永清。 “此人戟法好生凌厉,一开始便要致人死地!” 二人虽只交战一个回合,也叫石宝看出些端倪来。 一般来说,两个人交战,首先要试探对手实力,但这祝永清却略去了这一步骤,直接攻郭盛要害。 吕方道:“这等路数却是少见。” “我等来此之前,哥哥便说,这城中有几个西军折家军里出来的人物。我对此也有些了解,想他们多与西夏交战,是以招数拖沓不得。看这小将年轻,却不知是祝永清祝万年二人中的哪一个。”林冲说道。 史文恭点点头,语气有些郑重:“郭盛这些日子倒也没有荒废,比之此前进步不少,若论戟法,未见得便输与对手。只是他临敌经验不多,只怕不能取胜。” 吕方惊奇道:“这才几个回合,师父便下此定论?” 他虽比郭盛强些,但也强的不多,史文恭此言说出来,不由得叫年轻的吕方有些不愿意相信。 “你只看着便知,却要留意,一旦你那师弟有落败的迹象,需速速前去救援。西军出来的人不比别处,这小将已是学有所成,招招皆要人性命。”史文恭十分自信。 “弟子明白了。”听了这话,吕方不敢怠慢,忙聚精会神的去看二人比斗。 不提史文恭这边指示弟子,那边城墙上的呼延绰等人也是吃惊。 “这年轻贼寇自称什么赛仁贵郭盛,却是不曾听说过,但其武艺的确不容小视。孙提辖,栾都头,你二人久在此处,可曾见过他们?”呼延绰问道。 孙立道:“此人面生,小将却未曾见过。” 解珍解宝伴在呼延绰身后,对孙立这话有些不屑。他也不曾去打过饮马川,如何能见过? 栾廷玉皱眉道:“栾某虽未曾见过,不过其如此年轻,却有这般本事,必是有名师教授,只怕与之前伤我师弟那人脱不了干系。” 孙立闻言暗暗打了个寒颤,栾廷玉这话又叫他想起当日受伤的光景。 “哼!他饮马川上若无几个有能耐的,我岂能容他们到此时?” 其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师弟。”栾廷玉连忙要去追,方才他只是有感所发,却不曾想到无心之失刺激到了孙立。 栾廷芳拉住自家兄长:“哥哥此时过去,岂能说得通?且叫孙提辖独自冷静冷静也好。” 呼延绰道:“不错,对敌要紧,孙提辖已生心障,难免不通情理。以栾都头所见,这小将是那人教出来的弟子,此人便极有可能就在那三个面带金盔之人中间,我等还要慎重应对。” 栾廷芳笑道:“呼延将军此言差矣,关于孙提辖败于那人手中之时,栾某也曾有些了解。那日其只是借着自山上冲下来的力道,倘若在这平地之上,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兄弟休要轻敌,其弟子都有这般本事,本人只怕更是了得。”栾廷玉道。 “呵!师父未见得便要强于徒弟。说出来也不怕哥哥与呼延将军笑话,永清虽是我的弟子,但其天赋胜过我许多,如今已是青出于蓝。便是万年那孩子,也因常年在军中长大,如今也与我相差无几了。依我看,那小将也只怕要比他师父更强。” 呼延绰道:“话虽如此,也不可轻视了。” 只说阵前郭盛二人交战已然到五十合往上,郭盛虽得史文恭教导至今,武艺上涨不止一筹。但诚如史文恭所言,其还是缺少临敌经验,比之祝永清终究差了些。 又斗了二三十合,郭盛便开始显现出颓势来,只不过其还是硬撑着不肯退去。 “你这师弟性子高傲,等闲不会服输。不出三五十合,其只怕要败。他若能将此战吃透了,便会获得许多好处。你且去将其救回来,休要叫那敌将伤了其性命。” 史文恭岂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子?见此情形,便对吕方说道。 吕方闻言扬鞭跃马,冲出阵前,便要相助郭盛。 祝万年见吕方头戴三义观,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骑一匹胭脂抹就赤红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 “又来个好卖相的,却正好也使戟,我岂能这般容你二人欺我兄弟?那贼将,且叫小爷拿你!”祝万年拦住吕方道。 “来将通名,爷爷手下不斩无名之鬼!”吕方虽心系郭盛安危,但对方又出一个用戟的年轻将军,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至于郭盛的安全,自己后方可是有三位高手还未出阵。 “你家万年爷爷是也!” 吕方大怒,舞起画杆方天戟,使出史文恭传授的高超戟法,便与祝万年战在一处。 此时郭盛那里二人又打过十余合,林冲见自家山寨的人有危险,便道:“史教师,待我前去败那小将。” 史文恭笑道:“林教头好意某家心领了,哥哥与我们的命令,是拖住此处兵马,不叫呼延绰他们出了城。既然这两个都使戟,那我便去陪他们耍一耍,也给我那两个徒弟在上一课。” 史文恭说着叫亲兵取来自己的方天戟,将长枪放下,朝阵中喊道:“吾徒休要恋战,速速归阵!” 这话一喊出来,郭盛虽心有不甘,也知自己快要落败,只当自家师父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便卖个破绽,转身欲走。 第四二五章 临阵授课 吕方和那祝万年才打了几个回合,但听了师父命令,也不再战,也要脱身。 那城池之上,栾廷芳见史文恭出声,不由笑道:“看来此人便是这二人的师父,也就是那伤了孙提辖的人。我道他多有能耐,看来也不过尔尔。不过这人倒是奸猾,不愿看弟子落败,便叫他们归阵。” 且说郭盛吕方二人欲退,祝家兄弟岂能甘心,便在后面追赶。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道流星般的身影自城下军马中冲出来,正是跨坐照夜玉狮子的史文恭。 只见其迅速穿进郭盛与祝永清二人之间的空隙当中,以迅雷之势一戟刺向祝永清。 祝永清大惊失色,连忙格挡,岂料史文恭去势一变,由刺化勾,使小枝牵住祝永清戟杆,往回一带。 那祝永清与郭盛斗了将近百合,气力早有不如,受此一下,顿时把握不住兵器,只觉得两手一空。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那方天画戟已经被对手持在手中。 祝永清自己的双手也被戟杆擦掉了大片皮肤,想他何曾遇到过这般对手?一时间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不说城池上的几人看的是大惊失色,那边祝万年见此情形生怕兄弟有失,顾不上再追赶吕方,慌忙要去挡住史文恭。 史文恭也不趁机伤那祝永清的性命,望着那近前攻过来的祝万年。看准时机,两只手各持一杆方天戟,只一扣,便将祝万年的兵器死死锁住。 祝万年用尽力气,想要抽回兵器,但史文恭稳如磐石,任他如何用力,都是丝毫动弹不得。 史文恭高声道:“徒弟听好了,往日里自家人都是让着你们。这战阵之上,不似寻常比斗,十分力气须用尽不得。出七留三,方能收放自如,也能使气息更加绵长。” 吕方二人已经趁机回到本阵,郭盛闻得师父言语,不由一阵羞愧。 这道理史文恭早就讲过,但郭盛此次太过急于求胜,如若不然,就是只防守,也不至于一百合内便败在祝永清手上。 栾廷芳见史文恭竟然在交战的时候开始给徒弟上起课来,顿时面色涨红。 又看祝永清一直发愣,不由高呼道:“永清,快助你兄长!”说着自城墙上抛下一杆戟来。 祝永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捡了那戟,要来与兄长共斗史文恭。 其实史文恭真要杀他们两个,这二人早没了性命。 一来是他想要借此机会教教自己那两个徒弟,吕方郭盛在招式和气力上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但就如此次上阵一般。 若叫他们任何一人与林冲石宝这样经验甚足的人以命相搏,最终丧命的绝对是这师兄弟两个,这就是经验的不足。 二来他也有些爱才之心,这是梁山人一贯的传统。除非必须要杀之人,否则杀了他们不如活擒住。 史文恭双戟一变,那边正用力的祝万年不防兵器忽然被放开,连人带马退开一二十步方才稳住。 祝万年稳住身形,连忙与强忍住双手疼痛的祝永清夹攻史文恭。 “来得好!” 史文恭长笑一声,一手一杆戟,两边各自挡住一个对手。 他虽是以一敌二,但却并不吃力。 城墙上的登州将领看的合不拢嘴。 栾廷玉道:“看此人双手,好像使得是两套戟法,我看便是他那两个弟子方才的招数。似这般一心二用,世所罕见,我不如他多矣!” 栾廷芳也看出这一点来,方才他还说吕方郭盛的师父不见得比弟子厉害,此时事实摆在面前,只叫他羞愧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呼延绰叹道:“只这般看,我也与其相去甚远。世人皆说大名府玉麒麟手段天下无双,不知比起此人如何?” 栾廷玉道:“那日此人败我师弟,使得是一杆钢枪,我只当他枪法最为了得,不想戟法也叫人难以企及。那卢俊义我虽未曾见过,不过想来便是强与此人,也是有限。” 这等情况叫栾廷玉不由庆幸方才没将孙立劝回来,否则他见了这个情形,心中魔障只怕更难消除。 吕方郭盛见师父如此厉害,不免与有荣焉,再看史文恭双手所用招式,分明是传授给自己二人的两套不同的戟法。 以此不由叫二人聚精会神的定睛观看,生怕错过了些精髓。 林冲早知史文恭之强悍,虽是钦佩,却并不惊讶。 石宝还是第一次看史文恭临阵对敌,不由感叹道:“史教师好生厉害,看来往日里我去讨教的时候,这位哥哥没少手下留情。” 城下三人斗过三十合,祝永清手上有伤,再加上气力消耗不少。虽说是双手挡史文恭一只手,但也已是十分吃力。 祝万年也奈何不得史文恭分毫。 呼延绰见状长叹一声,摇头道:“这般下去,二位小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待想出对付此人的办法,再出城迎战。” “铛!” 鸣金之声响起,祝家兄弟心中为之一松,便要分别脱身。 可是史文恭那两杆方天戟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叫二人脱身不得。 “既然你们主将收兵,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二人年纪轻轻,有这般一身武艺也是难得,若就这样被我取了性命,倒可惜了。回去告诉那呼延绰,叫他好好在这城中躲上几日。” 史文恭说罢手上招式一松,祝家兄弟虽说心有不甘,但也是连忙逃命去了。 那边呼延绰连忙亲自下了城墙,叫打开城门放两兄弟进来。 “我二人败于敌手,丧了我军锐气,还请将军责罚。”祝家兄弟进了城,便向呼延绰请罪。 呼延绰道:“罪不在你们,是我不曾想到那贼首竟如此勇猛。” 说罢扶了二人起身再叹道:“饮马川有如此猛将,看来庞将军的计策实难得成。即便要攻打饮马川时,也要想法子将此人拖住在这里。” 史文恭等人本就是佯攻登州城,到了此时,便带着人马扬长而去,在距离城门十里之处安营扎寨。 呼延绰等人只能干看着,却是无可奈何。 第四二六章 呼延绰的对策 登州兵马初战失利,不消片刻,便传到了那知州耳中。 那边孙立虽然是提前离开,但也听说了这次的战果,叫其心中忍不住的高兴。 想必这一回知州心里面怎么也要明白自己不征讨饮马川的原因了。 登州知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一听连呼延绰他们也奈何不得饮马川人马,顿时是大惊失色,连忙召见了几人。 “呼延将军,那贼寇当真如此了得?竟连你等这些自西军中来的久经战阵之人也奈何他不得?”知州见几人到了,连忙询问。 呼延绰道:“非是小将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实在那贼将之勇猛世所罕见。除非乱箭射杀,否则便是这几千人都去围剿他自己,此人若要逃走时,我等也留不住他。何况还有其他贼将在侧?若要取胜,需寻良策。“ 知州一听更是害怕,那贼将这般厉害,倘若被其逃脱了...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到时就算拔出了饮马川,倘若有个这般勇猛的人时常想着要来找自己报仇,叫这知州岂能睡得安稳? 钱财和性命哪一个更重要他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将军可有什么好计可除此贼?” “回禀相公,小将无能,暂无退敌之策。不过依托登州城池防守,这几千贼兵断然不能破城,,还请相公放心。” 呼延绰说来有些惭愧,自己来之前,是抱着必定扫清登州贼寇踪迹的目标而来;岂料这第一仗便碰了钉子。 知州听了这话,略略的松了口气,只是转念又道:“此时倒是防守的住,只是倘若贼人往此处增兵,却待怎处?” 呼延绰闻言暗叹这知州不通兵事,却也只得安慰道:“相公安心,不说那贼人不会倾巢而出,致使后方空虚。便是他当真来了,有小将在此,遮莫上万人,也休想破了城池。”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皆赖几位将军只能,若败此贼,他日本府一定秉明圣上,为几位将军加官进爵。只是还望将军尽早思量退敌之策,这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末将遵命!” 。。。 “呼延总管,师父,那贼将十分厉害,弟子兄弟二人便是联手也奈何他不得,若要赢他,除非有师父你相助。只是如此一来,那贼将还有两个徒弟,也是不好对付。更何况当日三员戴金盔的贼寇,还有两个未曾出手,想必也不是易于之辈。” 众人离了知州府,祝永清皱着眉头。 栾廷玉道:“不知那二人手段如何,若入贤侄所说,只那一人,便能对我等三员猛将。除非我那师弟也出战,否则也无万全的把握。贼兵比之这城中兵马更多,倘若不先在将军上面胜过他们,以此鼓舞士气,想要得胜,千难万难!” “的确如此,何况不是我在人背后嚼舌根,而是那孙提辖畏惧饮马川贼寇如猛虎一般,叫其出阵,只怕不行。” 栾廷玉闻言不知说什么好,但还是为师弟辩解了一句:“那贼将之勇,世所罕见!我师弟被其打出心障,也是情有可原。倘若此次得胜,未免不能将此心障去处了。” “不知呼延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栾廷芳见呼延绰自从知州府出来,便一直沉默不语,不由得出言问道。 “倾巢而出,倾巢而出,倾巢而出...” 呼延绰置若未闻,不住的呢喃着。 正在几人疑惑不解之时,忽见他猛一拍手掌。 “我有退敌之策了!若能成时,休说退敌,便是连他老窝一道都端了,也未尝是不可能的!” 众人闻言惊喜连连,忙是问道:“将军有何妙计!?” 呼延绰笑道:“此计还要多谢方才知州相公的一句话,他说怕那饮马川贼寇倾巢而出。依我看,倘若当真能将其兵马都引到此处,便是蛰伏已久的庞将军的大好机会。那时庞将军趁贼人山寨将少兵寡,如何不能一举拿下?” 栾廷芳赞道:“将军好计!只要除了他的贼窝,我看这些贼人还能坚持几日!” 栾廷玉却是皱起眉头,说道:“将军此计虽妙,只是就他们现在这些兵力,我等便取胜不得。若要叫其感到威胁,从而增兵,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呼延绰笑道:“我既出此计,自然有办法。本将在那青州正一村归化庄里有两个故识。这二人是亲弟兄两个,其祖上自西域迁徙而来,依靠着这身份往来行商,十分富有。” “在那青州落户之后,这兄弟二人训练出一两千有勇力的庄兵来,更兼其两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最为难得的是,他两个虽是异族,却时常想要报效朝廷。当年我路遇归化庄,其二人便曾说想叫我举荐一番。只是一直未得机会,再加上我那时在朝廷也不受重用。” “不过此时正是他兄弟两个建功的大好机会,若去说知,定能叫他二人欣然前往。” 祝永清大喜道:“好!常言道蚁多咬死象,若有这二人相助,便是当日那贼将再是勇猛,也未尝能挡住我等众人联手。既然如此,小将愿去青州走一遭!” “不妥。” 呼延绰摇了摇头:“既是要请人相助,自然要有诚意,我这便亲自走一趟。只是此去青州,一来一往,少说也要五七日的时间,我走之后,城中便交由栾廷芳将军主持大局,诸位务要同心同力;那免战牌不要摘下来,休要管那贼人叫骂,不可出城迎战,以免有失。” 栾廷玉道:“将军安心去便是,栾某定鼎力相助我这兄弟。” 栾廷芳笑道:“只管叫这贼人再逍遥几日,待其死期到时,也为我这两个弟子报仇雪恨!” 祝永清道:“如今青州境内也不安生,据闻二龙山宋江与那青州和缁州两处兵马正在交战,还有那缁州好似出了什么变故,将军此去万万小心。” “哼!” 呼延绰冷哼一声:“那二龙山此时寨主为此前郓城一刀笔小吏,此人在江湖上颇有及时雨的美名,我本以为其心向朝廷,是个难得的人才,却不想也落了草,实在是恨杀人也!” 第四二七章 各自的布置 “什么及时雨,不过是些小恩小惠以收买人心罢了。除了骗一骗江湖上的人,只怕他早有借势入绿林的想法了。”栾廷芳对美名远播的宋公明不屑一顾。 “这些贼寇实在可恶,四处起事,搅得天下是乌烟瘴气,倘若肃清登州,本将一定与青州秦明,并缁州王禀两位将军除去二龙山一伙!” “还有那江南方腊,一味蛊惑人心,实在该死!房州王庆也是可恨,其现今在荆湖一带招兵买马,势力已是十分强大。最可恨是那梁山罗恩,害得我兄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还连贼寇的影子都找不见。可恨那朝中贼人把持朝政,只顾自己享受,却不顾天下贼寇四起!” 呼延绰本来还对绿林中人有些钦佩之感,只是自从呼延灼因征讨梁山不利,而不得已隐姓埋名藏身于老钟相公身边之后,这种好感便消失了。 须知呼延灼是他们呼家将一脉,仅存的一个凭借自身本事坐上一州兵马统制位子的人。 本来以呼延灼三十来岁的年龄,可谓是前途无量,却都折在梁山一战之中。以此如何能叫与杨志相仿佛,欲要振兴呼延家的呼延绰心中不痛恨绿林中人? 。。。 只说呼延绰埋怨一通,也知事不宜迟,便秉明知州,连夜快马加鞭赶往青州。 他心中智珠在握,只是呼延绰不清楚的是,如今饮马川上的人马,远非他初来时候打探到的那么多。 在呼延绰出城的同时,在这登州道上,正有一批人马在行军。 “哥哥,往北五十里处便是那蹲狗山了。” 邹润来到罗恩面前禀报道。 那一日罗恩叫邹润邹渊二人打探庞毅下落,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三日,便在饮马川西北面一百五十里处一座山头寻到了他们。 既然寻到敌将踪迹,罗恩当即下令,叫邹渊、费保、倪云三位兄弟与饮马川原有五千喽啰留守饮马川。自己则亲自带领马军两千,步军四千并萧嘉穗、鲁智深、武松、李宝、孙安五位兄弟,由邹润领路,要去那蹲狗山抢先下手。、 “蹲狗山,这官军撮鸟倒也会选地方藏身,那山名为蹲狗山,他们岂不是成了蹲在山中的狗?”鲁智深哈哈大笑。 孙安笑道:“这一回正好叫我们关门打狗。” 众人闻言都觉得好笑。 其实这也是庞毅的无奈之举,既然要躲藏,那就要尽可能不被发现,离得近了反而不好,这才躲到一百五十里开外。 但即便如此,他三千人马也不是好藏的,只好找了一座山,期望不引人注目。 而那方圆数十里,只有一座蹲狗山,庞毅不选择此处也无处可去。 罗恩道:“众位兄弟笑便笑了,只是万万不要轻敌,那庞毅年近古稀,仍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其行军打仗多年,必然狡诈。这一回若不是几位兄弟带着兵马来得巧,而且还有登州内部矛盾,导致呼延绰他们不能尽快掌握军队。只怕还真要叫我等腹背受敌。” “师兄多次说要在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咱们山寨的弟兄向来都是如此,但凡是打仗之时,何曾有人含糊过?” 罗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蹲狗山似两条狼犬并列而卧,以此得名,是以山中有道山谷,那山谷南北纵向而置。庞毅带着三千军马就藏匿在这山谷之中,这一回我等定要包了他的饺子,不叫一人走脱了去。” “邹润兄弟携带千里眼再到那山上去打探他们的动向,着众兄弟前行三十里,就地埋锅造饭。用罢此饭,军师带两千马军绕到蹲狗山北面,堵住其去路。鲁提辖带步军一千,绕往蹲狗山东面,二郎与李宝兄弟攻其西面,我与邹润兄弟自这南面攻将进去。待两军交战,再四面合围,看那庞毅往何处去!” 罗恩下达命令,众人无不应允。 。。。 且说罗恩等人的目标之地,那蹲狗山山谷之处,庞毅正端坐军帐之中。 “将军,登州城送来军报。” 庞毅轻抚胡须,微眯着双眼:“何事?” “登州城尽早忽遭饮马川贼兵攻城,其中一员贼将甚是勇猛,连祝家两位将军联手都奈何他不得!所幸那贼兵只三千来人,并未强攻城池。以此登州城并无损伤,呼延将军已思得破贼良策。其往青州去请些援军,那时将贼兵尽数引到登州城,将军可趁势攻打饮马川山寨。待破了贼巢,再将贼兵围而歼之。” 庞毅听完皱起眉头:“这贼兵竟如此猖狂,胆敢堂而皇之的攻打登州城池!可恨那孙立只顾自身,自己被贼人打破了胆子,朝廷派兵前来援助。这厮不思将功赎罪,反而不肯顺我等意思办事,否则本将军早与呼延家那后生前后夹攻,打破饮马川!此等腌臜狗才可恨至极!误了我等大事,待本将破此贼兵,定不能轻饶了他!” 庞毅虽年老,但依然是性烈如火,是以对那孙立开口便骂。 传信副将道:“将军所言甚是,如今虽是尚有对策,但我等在此蛰伏将近一月,若再拖下去,便是军心不散,粮草也要耗费的所剩无几了。” 庞毅道:“既是呼延将军去往青州,想必归来不出十日之数,为了破贼,一个月都等了,也不差这十来日。至于所需粮草,派遣军士扮做商人到周边去采买。待破贼之日,这耗费的钱财自然能回来。” “末将遵命,我这便安排人去办。” 副将说着便要告退。 “且慢!” “将军还有何吩咐?” “那饮马川贼寇在这登州盘踞日久,只怕有些眼线。我等在此待了一月,山谷外面可有什么动静?此处虽是隐蔽,但若有敌军趁着这山势攻打,那便十分不妙。” “回禀将军,末将早便在阿和山上山下都布下眼线,倘若有些个风吹草动,定能迅速送到将军面前。将军安心便是了。” “为保无失,着全军将士分为两部分,分别驻扎在这山谷两旁的山头之上,谨防敌人发现了我等,用那关门打狗之计。” 第四二八章 化险为夷 且说罗恩着邹润到蹲狗山去打探消息,欲要众将分兵四路,包了庞毅的饺子。 那边邹润领命离去,大军就此地埋锅造饭,等待邹润的消息传来。 “哥哥,莫不成我等就只在这里等着邹润兄弟?”武松手中拿着干粮,来到罗恩面前。 罗恩见武松如此,奇道:“二郎素来稳重,怎地此时却奈不住性子了?” “非是小弟奈不住,只是我思来想去,那蹲狗山也不小,又是官军盘踞之处。邹润兄弟虽有千里眼为辅,但其武艺不算出众。倘若遭官军发现,恐怕难以脱身。” 萧嘉穗笑道:“二郎放宽心,邹润兄弟一人前往,又是扮做樵夫,岂有这般容易被发现?邹润兄弟也是老江湖了,二郎要对他有信心。” “凡事不怕一万,可是就怕万一呀。武松是这般想的,左右也是等在这里,不若叫小弟现在出发去追赶邹润兄弟。我这脚程快,定能在其抵达蹲狗山之前赶上。我二人同去那山上,也好有个照应。” 罗恩道:“兄弟,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我若不叫你去时,只怕你那心里面也是焦灼。也罢,你且去这一回,只是也仅此一次。” 行军打仗,素来是令行禁止,如果人人都似武松这样,因心里面不安宁,便要请命。那是极其不利于军队的管理的。 从一开始梁山军队的管理方法上面,便有这一点。 不过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诚如武松所言,叫邹润孤身一人深入敌营,确实有些叫人放心不下,所以罗恩决定特事特办。等过了这一回,再做详细的打算。 武松大喜,当即带了兵器出发追赶邹润。 。。。 且说邹润离开大部队,往那蹲狗山方向而去。 这眼见得离那蹲狗山不过五里之遥,邹润攀上路旁一棵大树,稳住身子,自怀中取出千里眼,开始朝蹲狗山处观望。 入眼的是那蹲狗山山谷两侧人头攒动,却因为距离有些远,看的不怎么真切,但即便如此,也叫邹润大惊失色。 “娘的!这些官军怎地突然转移到山上去了,倘若当真如此,却不能叫哥哥深入山谷。” 邹润生怕是自己离得远看的差了,连忙自树上下来,要再往前走。 岂料他刚从树上下来,忽觉耳旁一阵冷风,邹润下意识的一转头,只见得一道黑影直朝他面上打来,却似个兵器模样。 “吾命休矣!可惜辜负了哥哥的信任。” 那兵器近在咫尺,再要躲避已是来不及,危机之间,邹润脑海中只闪过这一个念头,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邹润无奈,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岂料耳中只听得‘铛!’一声巨响,直叫他耳膜生疼。 继而是一侧耳朵和右手臂上面传来一阵麻木之感,并些许温热血液流到面颊之上。 “何人坏我好事!” 但闻一声大吼,邹润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得一彪形大汉朝自己冲过来。见此情形,邹润顾不得疼痛,转身便躲。 那彪形大汉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顿时心急如焚,连忙去追赶。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道红芒朝他刺来,此人忙侧身一躲,险险的躲过。 “你这厮,安敢伤我兄弟!” 一声震天价的长啸,一道身影猛然朝那汉扑过去。 逃出生天的邹润回头看去,见是武松,顿时心中一松。 此时他才顾得上查看自己的伤口,往耳朵上面一摸,显然是右边耳朵被擦掉了半个,而右边手臂也是动弹不得,显然是骨头断了。好在虽是流血甚多,但于性命无忧。 “若非武松兄弟来的及时,我这条性命岂不是就留在了这里?”邹润心中暗暗后怕,这才打量起那偷袭自己的人来。 但见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年纪看上去也甚是年轻,再往地上看去,只见一杆笔捻挝就落在方才自己所在之地不远处。 那上面还兀自带有些血迹,邹润看时,心中自明,就是此物伤了自己。 同时也暗暗庆幸武松来的及时,否则就看那挝起码数十斤重,倘若真打实了,纵然自己是石头脑袋,也要饮恨当场。 。。。 且说武松追赶邹润,脚下十分快速,为了防止二人错开了,武松行走之时,时刻注意两旁动向。 正当他行到离蹲狗山不远处时,正好瞧见了几十步前邹润自树上下来的光景。 武松当时便要呼叫,岂料叫他猛然间看到就在邹润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手持兵器,猛地朝邹润投掷过去。 武松顿时大惊,顺手抽出一把鸣鸿刀朝那兵器抛去,所幸正好将那兵器打歪了,这才救下了邹润的性命。 这等情况叫武松大怒,倘若自己未曾请命前来,或是来的晚些,这位兄弟岂不是要丧命在这里? 眼见那偷袭之人朝邹润再追过去,武松将另一把刀朝其掷去,拖住了他行进的脚步。 进而快走几步,朝那人扑过去。 那偷袭之人见武松朝自己扑过来,连忙一闪身,捡起地上的笔捻挝,猛地朝他腰间横扫过去。 武松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挝杆,却是为那挝上传来的力气吃了一惊。 “这厮好大的力气!” 一念闪过,但见武松猛然跃起,一个翻身,卸去了这些力量。 那人见一击不成,便要抽回兵器,武松岂能让他如愿? 双手运力往下一压,借力将身子一跃,便朝那人踢过去。 那人先是吃惊于武松的力量,继而为躲避这一攻击,不得已后退数步。 当然这般一来,他那兵器也就落入了武松手中。 “好家伙,这挝起码七八十斤重!” 武松想到此处,朝那人怒喝道:“你这厮是哪里来的,缘何在这路上害人!” 那人正吃惊不已,见武松怒斥,再看自己的兵器也落入了敌手,登时便存了逃走的心思。 只见其缓缓后退几步,继而转身奔逃。 武松岂能叫这偷袭自家兄弟的家伙走脱了,朝邹润说了一句:“兄弟在此多加小心,待我去捉了此人回来!” 第四二九章 武二郎力搏王天霸 武松说罢将那笔捻挝一扔,来不及捡起双刀,便迈开大步前去追赶。 前面那人奔跑间余光瞧见武松越来越近,少时便要赶上自己,登时心中发狠,也不再跑。 只见其猛然间转过身来,一招穿心腿便朝武松踢过来。 武松是当世腿法极为高明之人,虽是追赶之间,如何会着了他的道? 只见武松一个铁板桥躲过这招,趁势双手运力,两条腿如铁钳般钳住那人的脚,复而一个旋转,将其带倒在地。 那人也不简单,双手一撑,竟也没摔个嘴啃泥。 “饮马川何时出了个你这般的人物?你不是饮马川原有的头领,究竟是哪里来的?” 那人站起身来,竟是先喝问起武松来。 “此话该当是我问你,你是哪里来的,又是从何得知我与饮马川有关系?若不说个清楚,你今日绝无脱身之可能!”武松听了有些吃惊,此人竟知自己是从饮马川下来的,不由叫武松对其重视起来。 “贼子听好了,你爷爷我乃是南山镇王天霸是也!你等贼寇与朝廷作对,本是罪该万死。若非你这厮坏了我的事,方才那贼已经丧命在我的手下。既然你非要与我死磕,爷爷也不怕你!那就手底下见真招,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说着,这王天霸猛地朝武松扑来。 “既要讨死,我便成全了你!” 武松将王天霸拳脚招式一一化解了,心里面却是吃惊。 此人力量之大也是不多见,难怪他那武器足有七八十斤重。 且说那王天霸嘴上虽是硬气,但心里面也是没底。 他本是南山镇人,与栾廷芳在江湖上结识,不过也有些年头未曾见面了。 其人一直有报效朝廷,谋个封妻荫子的前程,只是一直不得门路。近来流落到登州境内,听闻栾廷芳自西军调到此处任职,要征缴饮马川。 王天霸以此觉得机会来了,便想着要去投靠,不过就这般空手过去,他心里也是不好意思,便存了在饮马川下守候,好先立下些功劳,那时也好谋个好职位。 若叫其太过靠近饮马川,王天霸又怕为山上眼线发现了,便躲在饮马川外十余里处等候。这一连等了数日,一直不见落单的人下山来,正当王天霸打算放弃之时,却见到罗恩等人带兵下来。 王天霸以为饮马川众人要有什么大动作,便一路跟随,想要等发现这些人的目的之后,好去报知栾廷芳以此立下功劳。 他之前便发现了史文恭带兵往登州城去,只是此人心思深沉,想待登州危局之时再出面,这般便功劳更大。 诸多原因致使王天霸一直等在饮马川周边,就这般跟在罗恩等人的后头,便叫他等到了邹润独自一人脱离队伍。 王天霸心觉时机已到,便想着先杀了邹润再静观其变。 以此他才躲到树后偷袭了邹润,岂料武松忽然到来,将其计划打乱。 他与武松交手一招,武器便被夺了去。发现这个对手不是等闲之辈,王天霸便想脱身往登州城去报信。 可是武松的难缠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王天霸见一味想逃不是办法,便背水一战,要先将武松打退了再说。 只说二人赤手空拳斗了几十回合,武松基本摸清了对手招式路数,便用心留意王天霸的破绽。 王天霸双拳直捣武松心口,武松见其空门大开,暗道一声:“来得好!” 只见武松握起醋钵儿大小的拳头,两拳尽都打在其臂弯之处。 王天霸吃痛,连忙后退,武松早有准备,岂能使其脱身。但见他两只手掌拉住王天霸小臂,侧过身子,力从地起,全身神力皆聚在肘部之上,便朝王天霸胸腹之间撞过去。 王天霸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却吃武松那一拉无法后退。 往日里,只有他王天霸神力强过别人,何时遇见过比其力量更大之人? 情急之间,王天霸便想俯下身子躲过去。 不巧的是武松动作甚快,电光火石之间,这一肘便实实的击在其脑门之上。 王天霸顿时瘫软在地,七窍流血,只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哎呀!” 武松也吃了一惊,他本来没想把这对手打死,还想着留个活口好问出些什么来。 可惜王天霸那一躲,叫武松这一击打在了头上。 这般一来,武松也来不及收力,失手将此人打死。 身死道消,便是其再有远大志向,这一死,也就万事皆休。 “可惜了!”武松叹息一声。 但此人终究伤了自家弟兄,死就死了,虽说可惜了他那一身的武艺,但事已至此,还是自家兄弟要紧。 武松忙转身奔到邹润身旁,见其靠坐在一棵树上,扶着右臂。再看其满面鲜血,直叫武松十分焦急。 见得武松回来,邹润强打起精神:“多谢二郎救命之恩,邹润没齿难忘。只是没叫那贼人跑了吧?” “那厮已被我杀死,你我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我这便送你回去医治。” 武松说着便要背起邹润走,邹润道:“不劳兄弟费力,我虽是看着伤重,也不过是少了半个耳朵,手臂有些骨折罢了,没什么大碍。哥哥叫我去蹲狗山打探消息,却还未曾办好。方才我就是因在这树上看到了蹲狗山官军驻扎在了山谷两侧,一时吃惊,这才险些丧命,幸得二郎来救。” “我这伤事小,哥哥围剿官军事大,耽误不得。二郎且带着这千里眼再往前些查看清楚了,我只自己回去便是。” “我岂能叫兄弟你一人回去!?休说甚战事,便是哥哥亲临,也是要先救助兄弟。休要多言,只听我的便是。” 武松扯下衣服下摆,先在邹润脸上缠了两道,包住那伤口。 “兄弟真的不听劝?我这只是伤了手臂,又不是伤了腿,如何不能自己走!?”邹润心中感动,却也对武松的执拗十分气恼。 “劝不劝的且待随军大夫医治了你再说。”武松不容邹润反对,将两把鸣鸿刀别在腰间,背起他便走。 第四三零章 断其后路 “混账!”罗恩正等武松二人归来,岂料等到的是邹润遭人偷袭负伤的消息。 自落草梁山以来,自家山寨头领,还从未受过如此重伤。这里面有罗恩熟知水浒,每每都能料敌先机的原因。 而那王天霸的出现,着实是出乎罗恩的预料。 王天霸也是忽来道人笔下人物,却非三十六雷将,而是十八位散仙之一。 就如那栾廷芳一般,这些人所在之处,几乎与书中描述没有关系,哪怕是罗恩早安排人去找,也无音讯。 更何况梁山转移到海外之后,在打探这些人踪迹方面难免会有些松懈。 好似此次,王天霸突然就冒了出来,若非武松赶到的及时,哪怕是将王天霸碎尸万段也难以挽回了。 此人书中便是被武松鲁智深打成重伤而死,不想现在还是被武松赤手空拳的打死。 “邹润办事不利,耽误我军要事,望请哥哥责罚。”邹润负伤之下,犹自不忘请罪。 “兄弟为公而伤,我岂有怪罪之理?兄弟先暂且回到饮马川养伤,待败了这股官军,随我等回耽罗岛。有安神医与张神医在,定能将兄弟手臂调养的恢复如初。”罗恩连忙宽慰他。 方才随军大夫已经诊治了邹润的手臂,邹润这条手臂受了重击,已是筋骨俱断,凭借他们的手段,只能暂且将筋骨复位,若要痊愈,却做不到。 邹润咧嘴笑道:“有哥哥这番话,小弟便知足了。我这手臂算不得什么要紧事,只那蹲狗山的官军,好似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尽都转移到两边山头上去了,哥哥千万小心。” 罗恩道:“兄弟且先莫要挂心这些,我自有处置之法。李宝兄弟,你带一队人马,将邹润兄弟护送回山寨养伤,届时再赶到这里来与我们会和。” 李宝道:“小弟遵命。” 。。。 见李宝护着邹润离去,罗恩长舒一口气。 “那王天霸虽是为二郎所杀,但其还有些用处。” 萧嘉穗疑道:“区区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处?” “军师认为此人可是庞毅派出来的?” 萧嘉穗摇头道:“依我看,其未见得便是官军编制。倘若其知庞毅所在,又奉命前来打探我等消息。偷袭邹润兄弟这等打草惊蛇之事实为下下策。但是既然蹲狗山官军突然间变换驻军之地,也难免是得了此人消息,我等不得不防。” “我也是这般认为,此事还需试探一番。这王天霸寓居南山镇,却不是登州之人,在此处出现,必是有些缘由。据闻此人与登州城那栾廷芳有些交情,便将其尸首送到登州城去,看那里是何反应。至于他那兵器,便丢到蹲狗山下,看庞毅如何应对。” 出了这个变故,而且官军阵势改变,若再按照罗恩此前制定的计划进攻蹲狗山,四面之地,不论是要进到山谷中的弟兄,还是要自东西两侧攻上山的弟兄,都将会面对居高临下的敌人。 以此虽说是有弟兄负伤,但也冲动不得。 “哥哥如此试探,岂不是有打草惊蛇之嫌?倒不如我等将计就计,悄无声息的摸上去,给他们来个袭营。”李宝闻言说道。 鲁智深道:“不可如此,我等既知要布下眼线,没道理那庞毅不知,只不过是眼线多少的不同罢了。师兄方才叫全速前进,便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此时的庞毅疑似有所准备,再这般行事,只怕正中其下怀。” 孙安接话道:“鲁提辖所言甚是,到了这个地步,与其暗度陈仓,不如引蛇出洞。观其行事,我等才好一一应对。” 李宝闻言颇为羞愧:“小弟想的太过简单,亏得两位哥哥提醒。” 萧嘉穗笑道:“鲁提辖粗中有细,屠龙手智勇双全,实乃天下难得的好汉。不过李宝兄弟也莫要气馁,你尚且年轻,只消多问多看,早晚可成大器。” “那庞毅领三千军马躲在山谷之中,又是自别处调来,粮草定然不会带了许多,总要有些补给。而若要补给时,无非两条来路。一是自登州城运来,二是取百姓果腹之物。如今登州城粮草若想运到蹲狗山,无异于痴人说梦。这第二条路,无论是采买还是强抢,总要有人运输,只要我等堵住他的粮草来源,便不怕他窝在山上不下来。” 武松道:“可是如此一来,却要将这时间推迟了去,这该如何是好?” 罗恩道:“军师所言乃是万全之策,据我等先前所得消息,这庞毅胸有成竹的要拿下饮马川,却不曾料到登州城那里一直准备不妥当。而且还未曾发现他们下山采买粮食的踪迹,这般推算过来,以三千人携带粮草的能力,恐怕他们耗尽粮草也不远了。” “传我将令,时刻留意蹲狗山周边有无官军出没,倘若有,便必然是与粮草有关,那时便证明蹲狗山上官军已是将近无有果腹之物。届时断其粮草,逼其下山。以此便推迟几日,也无大碍。量那登州军马也难是史教师几位兄弟和我等那三千精兵的对手。” 武松道:“那王天霸的尸首与兵器尚且都在前面林子当中,小弟这便去取了来。既然要去,便叫小弟再近蹲狗山,却将官军动向详细的打探一番。顺便将他那兵器丢在山下,也省的哥哥再安排别人。” “如此最好,只是万万要防着官军眼线。” “哥哥放心,武松自有把握。” 不提此处武松离了军队,按照罗恩吩咐行事。 罗恩又道:“鲁提辖,孙安兄弟,李宝兄弟,你三人各带一千兄弟,专捡蹲狗山周边三十里之内富户地主之家去查看。” 那官军若要采买粮草,等闲百姓家吃都吃不饱,却哪里肯卖?也唯有这吸人骨血的地主员外之流才有存粮。 只说那边庞毅着人手下山卖粮,其手下有一员副将,名为任森,此人颇得庞毅重用。 以此任森奉命下山,先是到了周边百姓家中,那百姓闻说其是官军,既怒且怕,便将粮食都交了出来。 第四三二章 猫戏老鼠 任森也非穷凶极恶之徒,眼见这些百姓生活困苦,未免有些于心不忍,便将粮食又都退还回去。 若论嫡系,唯有任森是一直跟随在庞毅身边。 至于呼延绰和栾廷芳等人,呼延绰是凭韩存保的关系调来的。而栾廷芳则是有些跟着沾光的嫌疑,须知折家将与种家将虽同为大宋将门,但两姓之人素来有些互相不服气。 此前折克行之子折可求正是听闻种师道手下呼延绰调往登州剿匪,生怕弱于种家将,便动用关系,将栾廷芳三人皆调到登州,就是为了分这剿匪之功。 此时,任森手下一小校进言道:“将军,似此穷苦百姓,能有多少存粮?我等若这般买,还不知要买到何时去。周边少不了要有些富庶之家,我等便随意寻上两个,只怕也足够使用了。” 任森闻言道:“我看也是如此,我等身为官军,虽是为了剿匪,却不能枉顾百姓死活。你速速去打探,看这周边可有合适的。眼见便要天黑,早些办好,也能回去。” “小将遵命。” 。。。 登州之事暂且不提,只说那青州二龙山的王道人、穆弘、穆顺、石勇四人往缁州而去。 几人一入缁州,便遵从宋江吴用的安排,烧杀抢掠的直往缁州城而去。 缁州知州得报,急忙叫来王禀之子王洵商议此事。 “小将军可知近来缁州境内突兀出现一股数千人的贼寇,如今令尊带兵前往青州,小将军可有退敌的办法?” 那知州心里十分焦急,自己手下只有王禀一员猛将,如今却是不在,突逢贼兵降临,叫他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王禀的儿子身上。 王洵也是方才从知州口中听闻此事,心中先是一惊。 但其终究是王禀的长子,便道:“不知那贼现在到了何处?” “如今已到高苑县。” “小将不才,愿带兵前去,平此贼患。” “好,果真是虎将之子,小将军只消挡住那贼寇几日,本官这便派人传信令尊,使其速速归来。” 王洵道:“大人,我父亲正与青州大将秦明合力清缴二龙山贼寇,此时叫他回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本官何尝不想灭此贼寇?只是现今缁州境内也出贼寇,这城中又是兵马空虚,倘若有些疏失,却是不好。” 王洵心知这知州怕死,他也无力改变,便道:“大人做主便是,小将立刻领兵御敌。” 其实王禀早在前日便接到王禀传来的消息,说是要活活耗尽二龙山的粮草。 这知州也垂涎二龙山上攒下来的钱财,但此时小命要紧。 至于王禀信中所言叫他到边上州府借兵,他心里面也自有考量。 这周边哪一个将领也比不得王禀,再加上若是借兵,难保也欠人家人情。既然自己手下有人可用,还是自己重要,反正二龙山又不在自己这缁州境内,便是头疼,也是那慕容彦达自己头疼。 。。。 “这里的人都听着,将你们家中值钱的东西和粮食全部都交出来!倘若有一点私藏,看我手中这大刀能否饶了你们!” 穆弘等人围住了高苑县的一处村落,将这村中百姓都集中起来。 眼见得面前这一帮穷凶极恶之徒手中那明晃晃的利刃,这里的百姓多是吓得不敢动弹。 “大王啊,给我们留条活路吧!今年收成本就不好,大王若将粮食都取了去,却叫我们这一个庄子的人如何能活过这个冬天啊!小老儿我给大王跪下了,望大王开开恩。”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棍屈膝跪在地上哀求道。 这些人自青州来时,便只携带了几天的粮草,打的便是以战养战的算盘。 而那穆弘原在揭阳镇时,便多行强取豪夺之事,此时见这年迈的老人如此,非但心中不软,甚至觉得十分过瘾。 “往日里在山寨中多是什么这规矩那规矩的,叫人不痛快。何如今日无人管束,实在快活!兀那老儿,爷爷我只取你们的粮食,不取你等性命,便已是开恩。倘若再敢聒噪,信不信老爷我一刀剁下你的脑袋来!” 那老人年过七十,此时跪在地上,叫一旁的石勇有些看不下去。 “穆弘哥哥,我等皆是好汉,欺负这一个老人家作甚?” “你懂个屁!”穆弘正痛快间,岂容石勇来泼冷水,便呵斥道。 这石勇吃过穆弘的亏,当日吴用到揭阳镇去寻穆弘穆顺的时候,正赶上石勇因到了揭阳镇卖艺不曾孝敬这二人,所以被绑了起来,要沉到浔阳江中去。 幸亏吴用去的及时,这才救了石勇一条命。 石勇虽是有些还说得过去的武艺,但和拜过名师的穆弘相比,却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但是即便如此,依着石勇的性子,也看不过穆弘如此欺辱一个老人家。 “哥哥,适可而止,杀这一个大半个身子都入了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也没什么好处。” “放肆!公明哥哥将一应事务都交于我兄长管理,他如何做,还用你石将军来教?” 穆顺见石勇一直说此事,心中十分不悦。 石勇闻言叹息一声,他虽脾气暴躁,却不是傻子,自己孤身一人,这穆弘穆顺却是两兄弟,还有那王道人,显然是不会帮自己。 穆弘见石勇不吭声,冷笑一声,这家伙在揭阳镇时,非但不孝敬自己,还把自己兄弟打伤了。这个时候还一再的说自己的不是,若不是看在同在一个山头的份上,穆弘早就动手了。 “既然我这兄弟为你们求情,那老爷便给你们一条活路。” 穆弘顿时起了猫捉老鼠的心思,露出笑容道:“我看你这村里也有几百户人家,这样吧,只要有一人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合,我便不要你们的粮食。” 众人闻言面色泛起苦色,方才此人来到庄子上便大展神威,那一杆大刀威力实在了得,想自己等人都是寻常的庄稼汉,如何能在这等悍匪手下支撑三十合? 第四三二章 艾叶豹子 “怎么,无人敢出来?”穆弘环视一周,见众人皆是畏畏缩缩,顿时心中大悦。 “既然都胆怯了,便按照爷爷的吩咐去做,尚且能捡回一条性命!” 正当这满村之人尽都不敢出声之时,只见一道身影分开人群走了出来。那人不畏惧穆弘在侧,径直将跪倒在地的老者扶起来。 “若论比斗,我自不怕你,只是你这等最无诚信,倘若出尔反尔,却待怎讲?”那人昂首挺胸,直视穆弘说道。 “你这后生,忒是冲动,不要命了!”那老者忙拦住这汉子。 此人是前几日才来到村中,就借宿在这老者家里面。这老人万万想不到,值此时候,其竟然站了出来。 “老人家勿忧,晚辈蒙你这几日照顾的恩情,此时正是报答的时候。”那汉安抚道。 “你这汉倒有些胆气,老爷既然说出话去,自然作数。”穆弘见状失笑,他还真不觉得这一个小小的村寨,会有人会什么武艺。 “好,我也算是半个绿林中人,既要比斗,还请这位大王与我匹马来,否则便是大王胜过我,也不光彩。” “既如此,我也不欺你。来人,与他一匹好马。”穆弘笑道。 “可还需什么趁手的兵器?趁早说出来,省的老爷胜过你,反而落人话柄。” “这便不劳大王费心了,在下的兵器正在这位老前辈家中。只消容个片刻,叫人取来便是。” 那汉朝穆弘一抱拳,对那老者说道:“老人家,可还记得晚辈来时所带的包裹,此时正在我居住的那间房中,那包裹中有两柄铜锤,正是我的兵器,可使人取来。” 老者闻言担忧道:“后生啊,我知你是为这村中百姓着想,不过你可有把握?” 那汉笑道:“料也无妨。” 那老者闻言不怎么相信,但看此人不似作伪,倘若粮食都被这些人取走了,这一村之人也没几个能活着度过这个冬日。左右情况也不会比之现在更坏,此时也只能博一把了。 不多时,两个年轻后生各自扛着一把铜锤到来。 穆弘看在眼中,心里一沉,看这情况,此人貌似不好对付。 以此叫他心中不由打起精神来,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我看你不似无名之辈,可敢报上名来?” 那汉翻身跨上穆弘叫人选出来的马,接过两把铜锤,回道:“潍州皆称我做个艾叶豹子狄雷的便是。” “艾叶豹子?” 穆弘心中思索,却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这位大王,冒犯了!” 狄雷见穆弘发呆,不由出声提醒,继而催动马匹,舞动双锤便朝其冲过去。 穆弘见状不敢怠慢,将那把大杆刀磕开狄雷兵器,二人就此战在一处。 但见刀来锤往,锤击刀砍,二人直斗过二十合往上,犹自不分胜负。 这等情况,直叫穆顺心中吃惊,在那二龙山上,除却马勥马劲两兄弟,还有花荣李成这四人之外,还无一人是自家兄长的对手。 岂料今日在此处遇上这般一个无名之辈,竟能与穆弘打的是有来有往。 那村中百姓见此,不由得都喜上心头,老者叹道:“不想我这家中收留了一个真好汉,若不是得他相助,岂能有这一线生机?” 不提众人惊讶不已,那王道人见此却开始盘算起来。 “此人武艺高强,看似并不弱于穆弘。眼见这三十合之约便到,我若能说服其入伙,岂不是大功一件?况且在山寨中我也无个交心之人,此人却正合适。” 想到此处,王道人越看那狄雷越觉得顺眼。 穆弘久斗狄雷不下,已是过去了二十五六合,此人力气不小,锤法也是高深,纵使穆弘多拜名师,也无速败他的方法,以此不由叫穆弘心中焦躁起来。 眼见得又过去五七合,狄雷夹开穆弘兵刃,朗声道:“这位大王,三十合之约已过,可要再打下去?” 穆弘闻言十分尴尬,这打下去,他无胜过此人的信心,若不打时,岂不是丢了面子? 正当此时,王道人走到二人当中,笑道:“狄雷兄弟,你是不知,这位哥哥少逢敌手,今番二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再打下去难免有伤和气,何如罢手言和,共叙义气?穆弘哥哥,我等今日也筹了不少粮,便给这位弟兄个面子也无妨。我看狄雷兄弟你也是少有的好汉,不如听贫道一句劝。” 穆弘正愁没有台阶下,闻言大笑道:“道长所言极是,我与狄雷兄弟是不打不相识。既然有言在先,再打下去便是我的不是了。” 狄雷抱拳道:“既然如此,多谢这位大王高抬贵手,却不知诸位在哪座山寨高就?” 狄雷早年间也去投过军,只是忍受不得其中乌烟瘴气,这才流落江湖。 不过要入绿林,等闲的小山寨他看不入眼,要投大寨也恐无人举荐不受重用。是以他此次才要回乡,便是想着寻一处山头拉起人马自立为王。 没想到正好撞上了这档子事,狄雷看穆弘武艺高强,便存了入伙的心思。 。。。 不提缁州之时,只说武松将那王天霸的兵刃送到了蹲狗山下,又摸上去将山上官军所在之处都打探的清楚,这才回了队伍之中。 “二郎,那山上现今是个何等状况?”罗恩问武松道。 “小弟已经打探清楚,那山上官军的确尽都转移到两个山头上面,山谷之中已是无人。观其军营大小,与小乙此前在东京所探人数相差无几,也不过就是三四千人罢了。” 萧嘉穗问道:“其兵营是聚在一处,还是沿着那山头分散开来?” 武松道:“小弟观之,那官军分别在两座山头上安营扎寨,却是都聚在一处。” 萧嘉穗闻言点了点头,却是沉思起来。 武松问道:“敢是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罗恩道:“军师这是要从其排兵布阵之上推测庞毅究竟打的是个什么算盘。倘若是分散开来,则其必知我等要来,以此做下了埋伏。既是聚在一处,便又多些变数。” 第四三三章 屠龙手力擒敌将 萧嘉穗道:“不错,只因那王天霸突兀出现,叫我也摸不准庞毅到底知晓多少。其分兵至山谷两侧,可能是事先得知了什么,也有可能只是碰巧罢了。只是行军打仗,不可莽撞行事。现今若要图个明白,还要等鲁提辖他们归来,看有无碰上官军筹粮。” 罗恩点点头,诚如萧嘉穗所言,这一切有可能是个巧合,毕竟王天霸若是与庞毅有什么关系,那么行事便有些不合常理。 可庞毅变换驻军之地,就成了个变数。 “二郎,那王天霸的兵刃你可是放在了蹲狗山下?” 武松道:“正是,小弟将那笔捻挝放在山下一个极为显眼处,倘若那山上有人下来,必能发现了。” “派人紧盯那处,一旦有甚变故,速速报来。” 若想不中官军埋伏,除了看庞毅发现王天霸兵器之后的反应,就只能等孙安鲁智深他们回来,最好能捉个敌军将领,也能问出些什么来。 不过王天霸那兵器变数有些多,若要稳妥,还是要寄托在自家兄弟身上。 。。。 正当罗恩与萧嘉穗苦思冥想之时,带兵巡视的孙安处却遇上了些情况。 “前面就是那姓张的大户家吧?”孙安问边上一个探视头目道。 “再有三里便到那处,此人家财万贯,往日里都是对家中佃户敲骨吸髓,十分霸道。后来邹润邹渊二位哥哥开始对这登州境内所有如此一般大户动手,此人因离得远,得到消息之后见风使舵,便收敛起来,还对以前被其迫害的百姓各个都进行了补偿,以此才躲过一劫。” 这小头目是邹润身边一个亲信,是以知晓的清楚。 孙安怒目道:“似这等人,最是好利,丝毫不顾他人死活,也亏得他改的快,否则岂有命在?” 孙安的父亲便是被家乡一个大户活活迫害而死,其为父报仇,惹上了人命官司,这才流落江湖。 后来公孙胜去寻乔道清,欲投梁山,乔道清与孙安是至交,那时其还知孙安下落,便与公孙胜一起将他寻到。 这才有孙安与公孙胜乔道清一同被田虎围困在威胜的境况。 闲话少叙,孙安得了确切消息,便吩咐道:“你速速到那大户家周边打探,倘若见到有人往外运粮,不论是何打扮,都来报与我知。” 孙安寻思那官军既要筹粮又要隐瞒身份,少不得要做些伪装,所以才出此言。 那小头目闻言离去,不消半个时辰,便纵马归来。 “哥哥,小弟已打探清楚,那张大护家来个北方商人,说是将他家中所存粮食尽都买了去,此时正往外运。” 孙安笑道:“北地商人?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来,我看是官军所扮。” “这些官军既然是买了粮,必然要运回蹲狗山,传我将令,全军迂回到此处往蹲狗山必经之路上。” 。。。 “都快些,在这路上久了,难免引人注目。” 任森心情十分不错,方才他到那张大户家买粮,开始时,因任森做商人打扮,那大户十分不情愿。 但等到任森亮出身份,说是要为剿灭饮马川筹粮的话来,那大户非但低价卖了许多粮食,还拍着胸脯又找了另外两家富户,多出了许多粮食。 有这些粮草在,莫说十余日,便是再有一个月,也能撑过去。 任森心情愉悦的驱使扮做行商的兵丁往前走,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任森猛然面色一变,一扬手道:“都住了脚!我看那前面林中飞鸟四起,怕是有甚变故。” “将军多虑了,哪里会有什么变故?难道此处还能突兀冒出一股贼寇不成?”其旁边一小校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任森却没开玩笑的心思,他连忙自那马上跃下,将耳朵伏在地面上细细的听。 这越听,他的眉头便越发紧紧地皱起来。 “前面隐约有些脚步声,虽不真切,但必定是有大队人马。若再前行,只怕有些变故,速速改换道路,原路返回!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些粮食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他此次下山为了方便运粮,共带了五百人。 五百人虽是不少,但若是撞上些贼寇,还要保护粮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这等状况之下,任森便存了到方才那些大户家中借些庄兵来。 之前为了不暴露藏身之所,并没有这么做,但现在要求安全,也只得如此了。 “你、你、你、你、你,你等五人,分别走不同道路,速速去通报庞将军,请求前来接应。 任森一口气派出数人,这才指挥人马调转方向。 不过才行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在队伍前列的任森便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大吼。 “贼将任森,速速出来!” 任森闻言顿觉不妙,忙对身边一个小校说道:“此人能说出我的名姓,想来是我等身份已经暴露。少时只怕有所变故,你速去方才富户家中叫来人马,待我先将其拖住。” 说完,便分开人马,来到后方。 但见一手持双剑的威风猛将端坐马上,身后是百余骑兵。 孙安见对方当中出来一气度不凡之人,便道:“好个任森,果然机灵,倒叫我好一番追赶。” 方才孙安埋伏在路上,只等任森经过,岂料眼线来报任森调转方向原路返回了去。 只叫孙安捉住一个任森派出的报信官兵,问出了带头将领的身份,这才带了不多的马军前来追赶。 任森见对方不过百余人,虽是马军,但如今两方并未拉开距离,马军冲撞的优势几乎等同于无,以此叫他心中暗喜,厉声说道:“你是何人,既知我的身份,还胆敢来寻晦气,真是不知个死字怎么写。” 孙安笑道:“我是何人无关紧要,只你是任森便可!” 说罢,孙安双目一凝,杀气勃发:“若不束手就擒,叫你无有命在!” 任森有拖住此人的心思,又听此言,便舞动烂银点钢枪朝孙安杀过去:“好大口气,看本将斩你!” 孙安双剑变幻莫测,二人斗过五十合上,但见其卖个破绽,放任森长枪入怀。 继而将那长枪夹在左腋下,右手长剑一扫,任森顿时一惊,把握不住兵器,便跌落下马。 孙安抓住机会,轻舒猿臂,将任森一把擒住。 第四三四章 获悉 这任森乃是庞毅心腹,久在军伍,一身武艺标准一流。 此时竟数十合便被人擒住,不由得叫他手下那些兵丁大惊失色。 任森也并非不曾败过,但活擒远远要比杀死的难度更大。 “想活命的,速速滚蛋,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孙安剑指那些官军,怒喝一声。 岂料那军中当先走出一名低级军官来,其虽是害怕,却犹自鼓起勇气,朝孙安喝道:“放了我们将军,否则我等便是与你拼个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哈哈,好!任将军,你这手下倒也并非软蛋,若在往常时,我放也放了,不过今日休怪我无礼了!” 孙安说罢,叫身边亲信将任森绑了。 任森面若死灰,自己失手在此不要紧,但这蹲狗山周边有贼寇的消息还是要速速传到庞毅耳中。 若是自己手下这些人当真要与这敌将死磕,任森心中清楚,就凭此人武艺,还有百余马军相助,官军绝无幸免的可能。 “你等速速逃命去,不必管我!” “将军,弟兄们岂能丢下你不管?” “快滚,是不是要我自尽在此处你们才满意!”任森面上青筋暴露,若此时逃走,待回合了那些富户家中搬来的援军,未免不能将这些粮再抢回来。 “这...” 那军官咬了咬牙,转身挥手道:“我们走!” 少时,官军尽退,只有这些粮食留在此处。 孙安笑道:“将这些粮都带回去,一粒都不能留下!” 。。。 “这位好汉,怕不是登州绿林之人吧?”在往回走的路上,任森有意要拖住孙安行程,便开始与他闲聊起来。 “任将军这话岂不是明知故问?我不是这登州绿林的,却是哪里来的?” “我对这登州绿林也算有些了解,好汉武艺如此之高,又是使两把长剑,被该威名赫赫,但却不甚出名,实在叫人想不通。我素闻梁山罗恩手下有个屠龙手孙安,当年在威胜大展神威,连杀田虎数员大将。后来罗恩亲自带兵将他救出来,却不知好汉与那孙安是何关系?” 任森此时才想到这点,心中暗暗担忧,倘若饮马川当真和梁山有什么联系,那庞毅手下那点禁军还真不够这些贼寇塞牙缝的。 是以叫其开始试探起孙安来。 孙安闻言心中一惊,脸上却面不改色,呵呵一笑道:“天下间使双剑的多了,我这点微末本事,又能算得了什么?至于那屠龙手,我也时常想要与其一较高下,只是如今梁山人马都不见了踪影想来也是个遗憾之事。” “实话告诉你,我等正是饮马川好汉。你等要来征缴我等,那庞毅老贼正躲在蹲狗山中,已被我山寨眼线探听得知,我等此来,正是要一劳永逸。”孙安笑着说道。 任森虽被绑缚了,却并无惧怕之意。 但此时听了孙安言语,一种不妙的感觉便萦绕上了心头,叫他无心再去试探面前这人。 既然自己等人的藏身之处被贼寇发现了,那么大军所在之处要寻粮草,必然是难上加难。 再想想登州贼兵临城,便极有可能是这些贼寇早有谋划的。 不过任森心中也暗暗嘲笑这敌将虽是勇猛,却没脑子,自己手下尽都逃脱了,这消息便会传到庞毅耳中。 到时庞毅据山而守,也能坚持一段时日,虽说获得粮草更难,但总好过丝毫不知情。 有这一段时间作为缓冲,便可到别处求援。 孙安看任森反应,眼珠一转,想到一处要点,便道:“任将军可知我为何要放走你那手下?须知如此一来,我等行迹可就暴露了。” 任森顿觉不妙,双眼死死盯住孙安。 孙安见此继续道:“我之所以要放走你那手下兵丁,为的便是将消息传到庞毅耳中,好来个引蛇出洞。蹲狗山两座山头相互呼应,若要强攻,倒不如将你们那老将庞毅引出来!” “你!”任森双眼一瞪,却转瞬又恢复如初。 “怕是你们那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庞毅将军一生经历战阵无数,岂会中此小小奸计?” 任森的反应如何能瞒得过孙安的眼睛,再结合此前此人见到自己的吃惊来看,蹲狗山官军必然是不知自家哥哥的打算。 “任将军,我听闻贵军有个叫什么王天霸的,其人武艺高强,却不知比之将军你如何?”孙安笑问道。 任森闻言摸不着头脑,只当孙安是在羞辱自己,顿时不悦道:“本将技不如人,战死无悔,岂容你羞辱!你编出这般一个莫须有的人来,是何等意思!” 孙安闻言心中有数,长笑一声:“哈哈,多谢任将军赐教。” “你这厮说些什么前言不搭后语之话?” “将军且好好睡上一觉,且等醒了便知。” 孙安话一说完,不待任森言语,早有人上前用一块布将其口鼻捂住。 那布上正是安道全所配置的蒙汗药,但见任森浑身顿时瘫软下来。 。。。 “孙安兄弟捉住这敌将,使我等疑惑豁然开朗,实乃功不可没。” 罗恩等人正望着能擒住一些敌军探听消息,岂料孙安非但捉住了任森,还从其口中套出话来,实在叫人欣喜。 “小弟微末之功,不足挂齿,既得此消息,唯望早日除去这伙官军,岛上还盼着哥哥回去主持大局。” 见孙安谦逊,萧嘉穗笑道:“功便是功,兄弟只顾推辞作甚?从那任森口中话语可知,王天霸与庞毅并无关联,如此一来,我等也可放心进攻这蹲狗山。” 罗恩点了点头,他实在没想到这回登州之行竟如此繁琐。 那栾廷芳、庞毅、祝万年、祝永清四人皆是忽来道人书中三十六雷将当中之人。 此前为武松所杀的王天霸,还有这被孙安擒住的任森,则是所谓的十八位散仙中人。 这二人在书中也都阵亡了,王天霸为武松、鲁智深、李逵三人重伤,继而不治身亡。 任森则是与徐宁单打独斗,然后同归于尽。 第四三五章 无题 这些人都出现在登州,和书中相比,简直是相去甚远。如今的情况,早在之前,罗恩就有所预料了。 毕竟忽来道人作《荡寇志》一书,自相矛盾之处实在是数不胜数。 “既然孙安兄弟将任森手下之人尽数放回,那庞毅少时便会得知消息。以此人行军多年的经验,多半会对我等的打算有所察觉。如此一来,其便不会轻易下山,现在要做的,便是将此人逼下来。”罗恩说道。 孙安道:“却不知小弟该如何做?” 萧嘉穗道:“说来也简单,只消着几位兄弟趁着夜色摸上去,将他山上现存粮草都烧了,如此一来,其必然要下山筹粮,否则便要活活饿死。” 罗恩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此事便交给二郎去办,届时我等在那山东面叫骂,其必然要躲开我等。到时观察其下山轨迹,将其截住,量那庞毅也跑不脱。” 到如今,罗恩已经见识了诸多所谓的雷将与散仙,从这些人来推算,那庞毅的武艺只怕也就是强一流水准。 所谓武艺高低,罗恩自己心中有一套标准。 如原梁山五虎将,便可称之为强一流,如索超徐宁那等可在五虎将手下支撑五十合不败之人,便是弱一流。 如孙安杜壆那等对上五虎级别五十合便能占据上风之人,便可称之为弱超一流。 而水浒武艺的巅峰便是卢俊义史文恭二人,其能速败五虎级别猛将,且能五十合内战孙安这等猛将获取上风,足称强超一流。 当然这个标准并不是绝对的,其也只是罗恩自己心中所想。 所谓阵前相斗,武艺是一方面,状态又是一方面。 就比如史文恭本该与卢俊义是同一水准的猛将,却在亡命逃跑之时为卢俊义偷袭,只一合便丧了命。 二人的差距当真有这么大?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 “岂有此理!我叫你留意周边动向,你便是这般留意的!?如今任森为贼寇所擒,粮草也获取不得,你告诉本将该怎么办!” 庞毅听闻任森的下落,顿时火冒三丈,朝边上一员副将怒吼道。 此前庞毅便是叫此人负责打探周边消息,没想到贼人都摸到面前来了,自己竟还一无所知。 “末将...末将...” 那副将闻言汗如雨下,他本以为饮马川贼寇不会发现自己等人的藏身之地。若是发现了,也不会进攻登州城了。 以此这副将便失了防备,而且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这等在禁军中出来的人,等闲情况之下,是十分骄傲的。 其对绿林中人向来持一种看不起的态度,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行了,休要再狡辩,若非此时正待用人,我直恨不得砍了你的脑袋!” “拜谢将军不杀之恩,末将一定将功赎罪。”那副将闻言长舒一口气,这性命起码是保住了。 庞毅闻言冷哼一声:“你明白便好!” 说罢朝逃回来的任森手下小校道:“再将当时情况详细说与我知。” “贼兵来的突然,小人奉任将军之命,回去求援,却是救之不及,以至于任将军身陷敌军之手。小人正待去追赶时,却不知从何找起。” 任森遭擒之后,此人往周边富户家中借人,待再追过去时,已经没了孙安的踪迹。 至于叫他们去追踪,须知那富户的庄丁,也就是只能欺负欺负平民百姓,叫他们去和威名赫赫的饮马川之人硬碰硬,倘若对方只有百余人还好说。 但若是有可能遇上大股敌军,而让其去救任森,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以这些庄丁一个比一个退缩的快。 “报!将军,不好了,那山下有一股人马正在叫骂,听其言语,正是饮马川处贼寇。” 正待庞毅想要继续问时,却忽闻兵丁来报。 “贼寇竟如此猖狂!将军,待末将去捉他些人来,也好换回任森将军。”那副将闻言顿时起身,他又心存将功补过的心思,是以便请命道。 “休得冲动,这厮们只怕早便知我等躲在此处,这才分兵拖住登州城的兵马,继而前来此处。如此看来,这些贼寇并非冲动之人,却敢到山下叫阵,想来便是存了将我等引下去的心思。万万不可中其计策!且随我到山前一观。” 庞毅说罢当先出得营帐,带着些许亲兵来到蹲狗山居高之处,朝着山下观望。 这般一看,叫庞毅不由皱起眉头:“这般贼寇装备精良,几乎可比朝廷禁军,看来十分棘手。如今在这山上,对我们有利,万万不可下山,以免中了他们计策。” “难道我等便任由他们就此叫骂?” “任他骂去便是,又不能叫我等少了一块肉。速速派人传话登州城内,只说此处已有贼寇到来,叫他们退了贼寇之后,趁势攻上饮马川,如此方解此处只困。” 庞毅心中十分清楚,倘若此时下山去与贼寇交战,不说别的,只那能数十合擒住任森的贼将,自己便不是对手。 与其行此无把握的事,倒不如等登州那里战事结束,呼延绰他们带兵来援。 “末将遵命,只是我等粮草将尽,呼延将军他们若要退贼,只怕非一日之功,这无有粮草,又能撑到几时?” 庞毅目光如炬,伸手抚了抚颌下一把雪白胡须。 “这厮们想必对我等粮草情况有些了解,是以才会将任森所得粮草都抢了去。为何泄露了此消息,我且先不追究你的过错。你立即前去打探,看此贼寇在何处落脚。倘若再办事不利,提头来见!” 那副将闻言心中苦痛,山上粮草将尽的消息泄露出去,与自己不甚重视脱不了干系。 万幸庞毅并不打算追究,这副将忙道:“末将遵命!” 庞毅点点头:“去吧。” 要获取粮草,再下山去筹,难免还会被贼寇劫了去,与其如此,倒不如将此前的粮草都抢回来。 “此处离饮马川百余里,那粮草定然在不远处,且待我今日夜间去探一探...” 第四三六章 恰巧碰上 是夜,好似肃杀之气遮住了天空,漫天都是月朗星稀。 “脚下都注意些,莫要弄出什么响动,免得惊醒了官军。” 一行人正趁着夜色往蹲狗山上摸去。 “二哥,这厮们粮仓却在何处?” 武松自怀中取出千里眼,放在目上观望起来。 少时,便扭头说道:“随我来,那处有些个官军把守,须要小心谨慎。” 说罢,武松又有些疑惑道:“自此处看,他这营中火把不甚多,莫不是都睡了去?” 李宝说道:“那庞毅恁的不警惕?我等到此的消息都泄露了,这厮竟无防备?” “多加警惕,当心这厮故意如此。不过管他如何,今番这粮仓是必然要烧的。” 武松说罢抽出一把刀持在手中,带头往前面而去。 官军粮仓周边,两个把守官军正在闲聊。 “老李,任将军下山筹粮,反被贼寇擒住,至今生死未卜。我等此处的粮草,不出三日便要耗尽,你说庞老将军此次下山能否将粮草夺回来?” 庞毅为了避免军心动乱,本打算封锁消息,奈何亲眼所见的士卒实在太多。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若要保证不泄露,不啻于痴人说梦。 为此,庞毅不得不将这消息广而告之,继而就在今夜,亲自带人前去袭击饮马川军马营寨。意图夺回粮草并救得任森回来。 “你来问我,我却问谁?这等事不是我等能做主的,只管守好此处便是。若连这点粮草都没了,莫说三天,便连一天都没得想处。” 那老李是个老兵,虽无多少武艺,但胜在经验丰富,是以为进义副尉。这虽然是个没有品级的低级武官,但也足以统领此处粮仓的把守官军。 也就是与他说话那人也同是老兵,才能如此随意。 “嗨,我这不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劳烦你费点神,我去放放水。” 那询问之人闻言讪笑一声,便要去撒尿。 “去吧去吧,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躲远些,省的骚气的熏人。” “咱也是没法子,你也知道,多日里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躲着,怎会不憋得慌?待到了登州城里,说甚也得找个姐儿好好泄泄。” “滚滚滚,你那脑子里都想些甚鸟东西。也不晓得攒些个钱,讨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整日里只想着姐儿,怪不得混到现在还是个散直。”老李不耐烦的摆摆手。 “就那几个俸禄,够干甚吃的?咱们这都是刀口舔血的饭碗,还要被上头的官老爷克扣些去。这满军营,又有几个是能讨上浑家的?” 那人被尿憋的紧,说完便将手中火把交到老李手中,便往黑暗中走去。 眼见过去一炷香时间,还不见那人归来,老李便觉得不妙起来。 往常时撒泡尿还不是转眼便回来,今番却有些不对。 “老丁,你小子长在那了?!” 见无人应答,老李便举起火把小心翼翼的往黑暗中走去。 待到了那树丛之中,但见一具尸体伏在树丛之中,不是老丁却又是谁? 老李大惊,正待要叫出声来,却不防前方猛然冒出一道寒光,正朝他面上斩过来。转瞬之间,一颗大好头颅飞上天际。 那黑暗中走出个人,一手接住要落地的首级,一手扶住尸体,以免发出声响惊动其余之人。 “二哥,解决了。” 李宝回头对隐于黑暗中的武松低声道。 “好,你且换上此人衣着,等在这里。待我去料理别处,见得火光,便把这里烧了去。切记休要耽搁,一旦点火,速速退去。” “二哥放心便是,小弟心中明白。” 。。。 且说庞毅趁着夜色带兵丁自那蹲狗山北面下山,如此虽要绕些路,却能避过对头眼线。 “将军,前面五里之外发现十余人,尽都做农夫打扮。” 行到半路,听得斥候来报,庞毅眉头一凝:“不对,如此深夜,等闲哪里会有什么人走到此处?定然是那贼寇要趁夜色来打探我等动静。正好叫我捉了这厮们,好问出些东西来。” 说罢,庞毅使军马停留在此处,亲自带了三五十亲兵马军,往前而去。 约莫行了二里,果见隐隐约约有几道人影显现在道上。 庞毅分出二十余人,绕到那些人后方去堵住其退路,提起那杆厚背薄刃截头大斫(zhuo2)刀带着剩余人迎上去。 岂料还未待庞毅手下绕到其后方,那十余人便好似发现了什么,猛然转头逃走。 庞毅见此更加确信这班人马乃是敌军派来的细作,顿时催动马匹追赶上去。 想那十余人不过是步行而来,如何抵得过庞毅等人四只脚的坐骑迅速?不过片刻便被追上。 “尔等是何处来的?为何要跑?” 见这些人尽都缩在一团,庞毅喝问道。 “小人是二十里外李家庄猎户,因就近处无有猎物,便聚起这十来人,要到前方蹲狗山寻些生计。” “屁话!我看你等也无有打猎用具,倘若当真是猎户,见着我等朝廷官军为何要跑?安敢那谎言欺我?速速招来!再敢扯谎,叫你等顷刻都死!” 当先答话那人闻言忙道:“将军饶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为因这登州境内多匪寇,小的这才寻了几个同伴。也正因此,方才见官爷们尽都骑着高头大马,一时间便将诸位都当做了贼寇,这才慌忙逃窜。” 庞毅冷笑道:“倘若你当真是良家百姓,听到本将军要杀你,却是挺身而立,却是胆子不小。” “回这位将军话,小人别无长处,就是自幼这胆子便大。” “放肆!” 庞毅一甩斫刀,厉声喝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既是你不识个怕字,莫非这些人都如你一般大胆?看来本将不杀你几个,你等是不会招了。” 说罢挥刀便朝身前那人斩去。 “老贼,洒家在此,今番看是谁杀谁!” 话音未落,但见一快拳头大小的石块自那十余人中的一人脚下飞出来,直磕在庞毅大刀之上。 庞毅不防备受此巨力,刀刃一偏,斩在地上。 第四三七章 花和尚棍斗庞老将 大斫刀斩在地上,荡起些许烟尘,庞毅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他虽年老,但亦是武艺超群,若说起力气,自问不弱于人。竟会被人在转瞬之间将必杀一击打消了去,如何不令庞毅惊讶? 庞毅身后亲兵见此,连忙都来到其身侧两旁,将其紧紧护住。 正当庞毅复举大刀之时,他身前那人紧退几步,自其身后走出一铁塔般的巨汉来。 但见那人九尺以上身材,使一方头巾裹住头发,颌下一把连鬓络腮胡子如钢针一般根根直立。其人手持一根铁棍,犹如铁塔一般站在人前。 “你这老将便是庞毅?年近古稀,却还上阵打仗,也算是个能人,洒家今日也不为难你,还是回家养老去吧。” 庞毅闻言大怒,分开众亲兵道:“你这贼寇,闻你口音,也是关西汉子。却是有眼无珠,到此处从了贼,休要仗着自己擒住了任森,便到本将军面前猖狂!今番你既无合手兵刃,也无坐骑,我来问你,任森现在何处?” 鲁智深见庞毅将自己当做了孙安,闻言大笑不已:“哈哈,若是我那兄弟知洒家占了他的功劳,岂不是要用好酒将洒家灌得不省人事?” 庞毅听了这话还不待回过神来,但闻身侧传来一阵笑声:“兄长何等海量,小弟如何能灌得醉你?” 话音一落,但见那路两旁冲出许多军马来,为首的一员大将铜盔遮身手持两把镔铁利剑。 庞毅来不及思考鲁智深话中含义,此时他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中了埋伏,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贼军有诈!快撤!” “哈哈,撤?庞老将军,你已无退路了。” 不待庞毅调转马头,其后方便冒出一彪人马来。 为首的乃是两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斥候呢?那斥候呢!此人误我!将他脑袋提来!” 庞毅见状气的满面白须恨不得翘起来,想起一个关键之处,自己现在身陷重围,那负责探路的斥候便是罪魁祸首。 罗恩笑着向前挥了挥手,但见其身后走出两个骑兵,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个昏迷不醒的人。 “老将军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连自家斥候长的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原来恰是赶巧,庞毅要在今日袭击罗恩营寨夺回粮草,罗恩也要趁此时机先放火烧了他的粮仓,继而趁官军混乱之时突袭蹲狗山。 届时孙安亲自前去探路,正好撞上庞毅派出的这斥候,便赶上前去将他擒住了。 萧嘉穗便就此定下计策,大军在此处埋伏下来,叫己方一小头目扮做官军斥候去与庞毅报信。 那时天色正黑,那小头目又故意低着脑袋,纵然有火把照明,但庞毅不疑有他,也并未细细查验,便造成现今之局面。 庞毅闻言险些气昏了过去,怒抬大刀道:“好!好!好!你这贼寇,好狡诈的计谋,不过休要以为老夫会如此束手就擒。众将士随我一同冲杀出去,尚还有一线生机!” 庞毅身边这些亲兵也是在战阵上冲杀下来,见此情形,又经庞毅这一激,纷纷举起兵器,护在庞毅身旁便往外冲杀。 庞毅见罗恩萧嘉穗二人都是年轻后生,便想着柿子专拣软的捏。 罗恩摇了摇头,挥手示意要上前保护他的众人后退。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何以偏生要受此皮肉之苦?” 庞毅生平最恨他人以自己年老做文章,闻言更是愤怒:“黄口小儿,待本将取你首级,且看你还能否如此牙尖嘴利!” 庞毅正向着罗恩冲过去,斜刺里忽的撞出一个巨汉来。 此老定睛看去,正是方才那手持铁棍之人。 鲁智深为不暴露身份,此时已跨坐上了一匹宝马,兵器也换做了一根混铁长棍。 “洒家早闻你身负巨力,今日正好较量一番!” 鲁智深当先挡住庞毅,二人便斗做一团。 庞毅虽嘴上说要斩罗恩,但心中也知此时最为要紧的便是先脱身为妙,并无恋战之心。 可惜鲁智深招招皆攻其要害,其身旁那些亲兵又被孙安带人分而或杀或擒,并无一个能脱身的。使得庞毅不得不聚精会神的抵挡鲁智深。 看着二人斗了三十余合,庞毅尚且还不落败,萧嘉穗不由低声叹道:“此老果真了得,鲁提辖一身神力,除了哥哥你,便是二郎也比不上。不想此人以年近古稀之岁,与鲁提辖数次硬碰,虽是不及,却也能抵挡的住。小弟自问,若入他一般年纪,怕是没了这般力气。” 罗恩微微颔首道:“此人确实不一般,其早年间曾在兰州官至防御使,只因脾气火爆,与上司不和,这才愤然离职归隐。想来正是这个原因,朝廷才会再次召他入仕,前来登州任职。” 罗恩不曾说的是,这老将在忽来道人笔下那可是三十六雷将之第八位。 其更有独臂力拉猪婆龙的事迹,看起来好似专门要与鲁智深做对头,是以罗恩才会对鲁智深提及此人之巨力。 不过其能与鲁智深斗到现在是占了便宜的,一来这位罗汉最擅步战,马战虽是不惧,但却终究发挥不出所长。 二来鲁智深为了隐藏身份,这兵器也用的不是得心应手。 只说庞毅见亲兵皆险,越发发起狠来,那大刀只攻不守,如此却正遂了鲁智深心意。 此老若只顾防守,鲁智深还不好擒他,但其若发力来攻,以其年岁,必会力竭。 但见二人又斗了三四十合,鲁智深明显感觉出了庞毅似有些后继无力。 以此便叫他心中暗暗留起神来,招式转换之间,鲁智深看准庞毅大刀下劈的时机,一侧身将这一刀躲过去。 本来此时的庞毅,那刀该是或扫或撩,然则还是鲁智深更快一步,混铁棍趁此时机猛然击在庞毅刀杆之上。 庞毅把握不住兵刃,鲁智深复一棍,将他那坐骑头颅打个粉碎,庞毅顿时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 罗恩暗自点头,庞毅耐力不足才是正常,否则按照忽来道人笔下来看,这老将的耐力比之与其同一档次的年轻将军,非但没有不足,甚至还有过之,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第四三八章 拿下 眼见庞毅落马,鲁智深也不紧逼,只望着那马匹尸首说道:“如此一匹北地好马,葬送在洒家手中,倒是可惜了。只是你年纪这般大,又早闻昔年曾在西边为官,也保得一方百姓不受外族侵害。我若伤了你,有失大丈夫本色,如此一来,叫洒家也只得在你这马上做文章了。” 庞毅终究年老,此时已是气喘如牛,却还是涨红着脸道:“老夫前半生为大宋卖命,何用你这贼寇可怜?我虽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倘若是真好汉的,有胆子便放我回去,你我两军相交,再决一雌雄!” 罗恩长笑一声,上前说道:“老将军虽是年长,却是威风犹在,葬身在此着实可惜。两军交战,岂有放虎归山之道理?再者说便是放了将军回去,你也无翻盘之可能。倘若不信时,且看那蹲狗山方向。” 此老不同于所谓三十六雷将中的大多数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也算得上是个磊落之人,是以罗恩并不打算将其杀死,但也没生出将其放回去的心思。 庞毅犹自心存侥幸,闻言朝罗恩所指之处看去,但见远处天空一片火红之色,在这黑暗之中十分显眼。见得如此,庞毅顿时面若死灰,这等火光,再加上面前这人胸有成竹的表情。 便是猜也猜得出来,定是自家粮草被其放火烧掉了去。 没了粮草,即便自己回到蹲狗山,也是无力回天的结局。 “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阁下是饮马川的哪位好汉,还望告知尊姓大名,也叫我这快入土之人死个明白。” 萧嘉穗闻言朝鲁智深使个眼色,鲁智深翻身下马,将庞毅扶起,却将其双手绑缚在身后。 庞毅登时大怒:“老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亦是无怨,岂容尔等羞辱?倘若是真好汉,便与我来个痛快的!” 鲁智深置若未闻,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塞进其嘴中。 “老将军莫怪,小可实是无奈之举。这般做法并无羞辱之意,实乃是怕老将军自寻短见。既是你开口相问,我自当如实相告。我便是你那朝廷当中蔡京高俅之辈视如眼中钉肉中刺的原梁山大头领罗恩。” 庞毅本来双目几欲喷火,听了罗恩自报家门之后,却是犹如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他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巨寇赛兰陵,更没想到此人竟能猜出自己欲要寻死的念头。 庞毅心中明白,罗恩既然报出身份,那么自己是断然没了脱身的可能。 再看此人并无要杀死自己的行为,倘若不是动弹不得,依着自己的性子,便是身死,也断不会到那贼巢入伙。 可惜此时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了。 “老将军稍安勿躁,且容我去料理了贵部人马。” 本来罗恩和萧嘉穗二人是想着能将庞毅连带其手下人马尽皆引过来,能够一网打尽的那是最好。却不料庞毅只带了些亲兵到此,致使计划落空。 但现在捉了庞毅,只剩下些失了主将的兵马,也算是成了十之八九。 鲁智深点起一二十人马,将庞毅往这些人手里一交。 “你等务必贴身看护,不论如何,不可松绑。倘若有失,洒家拿你们是问!待我随哥哥上阵杀敌。” 。。。 罗恩等人前去追击庞毅手下军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尽都或杀或捉,便是跑去了几个,也无甚妨碍。此间细节自不必细表。 待控制全局之后,萧嘉穗道:“此时为破除蹲狗山的大好时机,只是此处许多俘虏,若不留些人看顾,怕是会出乱子。这立功的机会便交给鲁提辖和孙安兄弟好了,小弟留在此处,哥哥只管放心。” 此次趁夜出击,罗恩意在一击即破,是以破釜沉舟一般,将兵营都拆了。 不料庞毅也是要趁夜色袭营,这才有了此前之事。 其实即便是两方没能撞上,庞毅到了地方,也只会扑个空。留下那兵力空虚的蹲狗山,反倒会叫罗恩等人捡了便宜。 这个时候若带着俘虏去攻打蹲狗山,那就成了个笑话了。 罗恩闻言道:“军师坐镇在此,我心中自然安稳。便与你留下两千人马,那庞毅毕竟武艺高强,军师务必多加防备。” 萧嘉穗道:“小弟省得。” 。。。 既然是这般决定了,机不可失,罗恩也不再犹豫,带领其余人马便朝蹲狗山进发。 行到那山脚下时,但见那路旁忽的冒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正是武松和李宝二人。 “我观这山上已是烧起火来,想必二位兄弟已然办的妥当了。”罗恩见到二人喜道。 李宝道:“小弟与武松哥哥幸不辱命,将这厮们的粮草都烧了,他们现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的手忙脚乱哩。” 罗恩笑道:“好!该当为两位兄弟记大功一件!此时庞毅已然落入我等手中,这山上军心也乱,正是攻取的大好时机。” 武松奇道:“那庞毅被哥哥捉了?” “此事待攻下蹲狗山我再慢慢与兄弟说知。” 武松二人闻言虽是好奇,但也知事情轻重缓急,连忙各归队伍。 当是时,罗恩鲁智深二人领两千人马攻其东侧,武松、孙安、李宝领两千人马攻其西侧。 那山上官军正为抢救这最后的口粮而忙的手忙脚乱,便连站岗放哨之人都失了防备。 以此直到罗恩等人攻将上去之时,才被那亲自指挥灭火的庞毅副将看出了端倪。 其虽是迅速组织起人马阻挡,但是已经为时过晚。 伴随着体力与心理的双重压力,待鲁智深吼出庞毅被擒的消息之后,这些官军再无抵挡之心,纷纷抛下兵器投降。 。。。 罗恩拿下蹲狗山之后,带着俘虏与萧嘉穗会和在一处,大军修整一夜,赶回饮马川去。 在这期间,收到庞毅消息,因得知蹲狗山周边出现敌军的消息,而被栾廷芳特意派来的祝万年赶到了此处。 只是他在路上便遇上了罗恩等人的军马,也是此人机警,趁早避开了去,才未落得有来无回的下场。 第四三九章 心愿 众人回到饮马川后,邹润邹渊叔侄二人并费保倪云已然得到消息打开山门等候。 “哥哥得胜归来,又捉得这许多的官军,只恨小弟未能亲身参加,实在遗憾。”费保说道。 罗恩笑道:“破敌固然要紧,只这把守后方也非等闲,几位兄弟也是辛苦。” 说罢见邹润不在眼前,便问道:“邹润兄弟伤势如何?” “好叫哥哥知晓,我那叔父耳上伤势算不得严重,虽有些疼痛,也是无碍。只是那条手臂,十有八九是再也用不得兵器了。” 邹渊说来有些悲痛,邹润见天价儿的爱舞枪弄棒,如今废了一臂,说不难受自是假的。 费保道:“纵使如此,邹润兄弟闻说哥哥归来,还犹自要来迎接,是小弟等人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罗恩叹道:“邹润兄弟为着山寨的心思,我等自都明白,如今他受此重伤,说甚也要随我去趟耽罗。安神医那里定有回春之术,便是调养回些许也是好的。走,随我一道去看看邹润兄弟。” 众人看罢邹润,其伤势已然稳定住了,其中细节大可不表。 此间事了,唯剩登州城处栾廷芳一行不曾解决。接下来便是拿下登州,将此处麻烦尽都解决了。 不过在此之前,罗恩决定先劝一劝庞毅这位老将,毕竟他若铁了心的要寻死,不论是看管的再严密,也是避免不了。 是以还是趁早打消了他的死志为妙。 庞毅被带到罗恩几人面前,双手还被绑缚着。 “是小可孟浪了,还望老将军海涵。”罗恩亲自近前为庞毅松了绑。 这位老将犹自气的瞪圆了双眼,雪白的胡须也有些凌乱。 “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不期今日落在你的手中,只是若要我投降了你,我劝你还是趁早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庞毅活动了一番手脚,气愤愤道。 “既是老将军不愿,小可岂敢强人所难?若换做我等尚在梁山之时,便是放了老将军回去,也无妨碍。只是如今小可行迹不能暴露与朝堂之中,否则我这一班兄弟将难有安宁之日。” “哼!休要以为你等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躲在了这饮马川便能逃过朝廷天兵神威。老夫自落入你等贼寇手中,便消了活着回去的念头。不过便是不放老夫离去,此战一过,自有人前来收拾你!” “哈哈,庞老将军此言差矣!”萧嘉穗适时的上前说道。 “区区一个饮马川,起容得下我家哥哥的志向?任你那朝廷百万大军,寻不到我等所在,也是白费功夫。” 庞毅闻言眉头一皱,生出些不妙的感觉。 “怎么,除却这饮马川,你等还有他处落脚之地?” 罗恩笑道:“老将军若是心存死志,自是看不到,倘若有些兴致,那便留得有用之身,就是日后想要一雪前耻,也能有个去处。”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将老夫诓骗到你那老巢之中?” “既是老将军把话都说开了去,小可也不瞒你,罗恩正是爱惜老将军才能,才不忍坏你性命。莫非老将军不想知晓我等老巢在何处?” 其实越是上了年纪之人,这思想上便多少都会有些守旧。 也正因此,庞毅才会对大宋朝廷尚且不死心,而他越是如此,便越想探清梁山如今潜在何处。 “老夫活了这几十年,早便够了本,和用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来爱惜!?” 罗恩见这性烈如火的老将未再说求死之言,猜出他已是有些动了心,便压下心中欢喜,继续道:“若清平盛世,小可何至如此?老将军以为,便是我等自愿引颈就戮,大宋有蔡京高俅之辈,可是能否长治久安?” “这...朝廷之中便是再有欺瞒圣名之奸贼,也非你等犯上作乱的理由!此等不忠行径,岂容你狡辩!简直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庞毅一时被罗恩说中痛处,他也是受过上司欺压的,那怕是在西军之中,尚且会出现这等情形。何况是在朝堂之内? 只是他不甘心在罗恩面前服了软,这才无理强占三分,意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不忠?” 罗恩摇了摇头。 “小可之忠,却非是忠于这只顾自己玩乐,不管百姓死活的赵官家一人。而是忠于我等华夏民族,忠于天下间的李敏百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目中无君,安敢言忠于黎民百姓?” “老将军太过迂腐了,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之夏桀、商纣、周幽、秦二世、隋炀暴虐,天下有识之士起而灭之。若皆如将军所言尽是不忠之举,中原大地早已落入异族之手,岂有今日之光景?今帝虽不至如此,却也难称明君,否则岂有小可起势之余地?” 萧嘉穗听了罗恩这话,面上一喜,随即隐去。 “区区一个贼寇,好大的口气,竟敢自比汉唐高祖!我与你这满口歪理邪说之辈无甚好谈!”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暂且委屈老将军冷静冷静再说吧。鲁提辖,带客人与任森将军一会。” 到了这个地步,想来庞毅便是为了阻止自己,也会暂且去了寻死的心思,罗恩也便不准备再浪费时间,便叫鲁智深将其带下去与任森一同关押。 鲁智深带着庞毅离去,孙安等人尽去整顿兵马,安置俘虏,是以此处只余罗恩和萧嘉穗二人。 萧嘉穗若有所思,对罗恩道:“今日闻哥哥言语,直叫小弟热血澎湃!倘若有一日,哥哥当真要行那黄袍加身之举,小弟必死命效之!” 此前罗恩所表现的,纵使不是明确的要称王称帝,萧嘉穗心中也有些猜测,不过今日与庞毅这番话,算是罗恩表明了部分心迹。 罗恩负手往北面看了一眼,叹息道:“大敌将至,岂有心思想此等无用之举?只消众兄弟都能有所出头之日,才是遂我所愿。” 萧嘉穗道:“有朝一日,哥哥能端坐那大雄宝殿之上,才是成了众兄弟的心愿!” 第四四零章 登州城内 登州城内,栾廷芳坐镇城池,每日里被史文恭叫人骂娘,他虽能忍耐的过去,但那祝永清年轻气盛,气愤的不行。 “这贼寇气煞人也!都六七日了,每每在城外叫骂。前几日还送来师父故交的尸体,简直欺人太甚!” “徒儿稍安勿躁,我等越是气愤,越是正中贼人下怀。料想呼延将军不日自青州便回,待你兄长与庞老将军通信之后,便是我等一雪前耻的时候。到那时,也为为师那故友报此血仇。” 栾廷芳心中也恼,虽然他和王天霸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但贼军这般摆明了的挑衅,换成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弟子岂会不知此理?只是眼看着贼人城下叫骂,我等却只能生受着,着实叫人气恼。”祝永清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 “呵呵,小将军武艺高强,便带些人去将那厮们都抓了来便是了。也省的我等在这里焦头烂额,也没个对策。” 孙立阴阳怪气的说道,他虽被降成虚职,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登州知州也未曾叫他闲散着。 本来嘛,他便看这些抢夺自己官位的人不爽利,能给他们添堵那是最好的。 栾廷玉见师弟口出此言,连忙劝道:“师弟,唯今之时,旨在并力御敌,莫要再说此话,伤了和气却怎好?” 孙立瞥了一眼站在栾廷玉身后的解珍解宝兄弟二人,撇嘴道:“并力御敌?我这半点指挥兵马的权利也无,那什么御敌?连我这两个表弟,都成了师兄你的心腹之人,我看此事还要看师兄与几位将军的本事。” 栾廷玉满面无奈,解珍解宝与孙立不和他是知晓的。 可是呼延绰离开之后,城外顾大嫂专门到这城中来了一趟,央求自己照看他两个表弟,他自然不好不管。 如此一来,倒叫这师兄弟两个的矛盾越发加深起来。 栾廷芳闻言皱起眉头,却不好说什么。 祝永清被孙立说到痛处,奈何自己是个小辈,不好驳他,闻言冷冷的瞪了孙立一眼,气哼哼的寻个位子坐下。 “这一个个的,也都没胆子去迎敌,却把气都冲自己人撒出来,当真不愧是西军出来的能战猛将啊。” “你!” 栾廷芳忍不下去,猛然站起身来。 “孙提辖请自重,你若再这般动摇军心,本将受呼延将军所托,把守此城,可不与你论什么交情!” “将军好大的威风,我孙立乃是个失意之人,看来在此处也不讨喜。还请几位容我请辞,诸位请便。”孙立闻言站起身一拱手,转身便往外走去。 栾廷芳见此一掌把面前的桌子拍出个手印来,怒道:“好个病尉迟,若非看在兄长你的面子上,我直恨不得军法处置了他!” 孙立听着身后传来的栾廷玉为自己求情之声,嘴角一撇,脸上写满了不屑。 “谁要你这厮猫哭耗子?待我重掌登州军马之时,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儿了。” 他心中想着此事,不妨前面一道身影撞过来,二人相撞,孙立退后一步稳住身形,那人却连退三步。 孙立抬眼看去,正是祝万年,不过他此时满脸焦急之色。孙立也不耐烦理会他,冷着脸便从其身边走过去。 祝万年心中有要事,急着要去栾廷芳面前禀报,也不及在此处停留。 “师...师...师父大事不妙了!” 眼看祝万年汗如雨下的冲进来,祝永清连忙去搀扶住他。 “兄长不是奉师父命令去到蹲狗山处,怎地回来的这般快?” “可是遇上了什么变故?”栾廷玉兄弟二人同时起身,也顾不得再说孙立的事情。 祝万年缓了缓气,这才说道:“弟子去到那山上,岂料...岂料在路上便撞上了一股有数千人之众的贼兵。幸亏我躲得快,否则也无机会来面见师父你了。” “弟子看那贼兵之中押解着不少的官军,顿感不妙,连忙赶到蹲狗山,到了那山上时,却只见满目疮痍,连一片完整的衣甲都不曾留下。想来庞老将军他已经...已经为贼兵所破了。” 栾廷玉几人闻言大惊失色。 “此言当真!?” “弟子所说,绝无半点虚假。”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栾廷芳顿时失了分寸,呢喃道。 栾廷玉忙道:“此时不是哀怨的时候,纵然庞老将军处失守,我等也要尽力把守城池,不可叫贼兵得逞。” 解珍解宝二人新近从军,何曾想到会至如此境地? 解宝下意识道:“只这城下三千贼寇,便奈何不得他们,再来数千,如何能取胜?” 栾廷玉道:“不可自己泄了气,只要我等坚持到呼延将军归来,或有一线扭转之机。” “对,对,对!呼延将军已去寻援军,还未到必败无疑的时候。” 栾廷芳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永清,万年,你二人速去传我将令,叫众军士立即将城门再次加固,城墙之上准备好滚石檑木,以免贼军攻城。只要在援军到达之前守住了城,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 史文恭几人安营扎寨之处,林冲、石宝、史文恭各自端坐,吕方郭盛侍应在师父身后。 “这几日城中官军为史教师前番威风所摄,都做了缩头乌龟,倒是叫弟兄们骂的痛快了。”林冲说着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石宝也是笑道:“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可惜遇上了史教师,也只能含恨折戟。免战牌高挂城楼,那厮们早没了脸面,做个乌龟,也是常情。不过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这样忍耐几日。” 史文恭道:“此皆众兄弟合力之功,若非林教头与石宝兄弟在此震慑这厮们,我想他们早便出城对我群起而攻之了。哥哥和军师已拿下蹲狗山,不日即到这登州城下,我等功成身退之时也是将近了。” 罗恩这一次攻打登州城,破城不是目的,打残打怕此处驻军,好叫饮马川能顺利发展才是目的。 毕竟他不是田虎那等一起家便迫不及待表现出要举旗的架势的家伙,就是打破了城池,除了能抢些钱财,吸引朝廷的仇恨之外也没什么用。 第四四一章 呼延绰路遇猛醉汉 “...在这登州,只要饮马川不占领城池,只要这登州知州还有遮掩下去的机会,其便绝不会将此事如实的上报朝廷。因为若是报上去,他也有个失职之过。哪怕是报了上去,只要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便出不了大麻烦。” 于往登州城进发的路上,萧嘉穗和李宝讲其其中的关联。 李宝若有所思:“军师哥哥此言,小弟倒是有些感触。好似此前童贯未曾对我们用兵之时,那田虎甚至已然开始在威胜军攻城掠地,但朝廷却犹如睁眼瞎一般。这并非是当地官员瞒而不报,而是奏报并未能到达那赵官家面前。” 罗恩点头道:“兄弟所言正中要点,那蔡京等人若将这些都如实的上报了,岂不是自己打破了自己吹嘘出的太平盛世?以大宋如今的国力,若无外族入侵,足够他们再享受几十年,一旦打破现在的局面,莫说享受,甚至要获罪在身。这自然不是这些个奸臣愿意面对的。” 当然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蔡京等会将各地绿林中人的事情尽皆瞒下,而是会大化小,小化无,他们会自发的压制这等事情带来的影响。 孙安道:“所以哥哥与军师的意思是我等此次只是展现出实力来?” “不错,只消这一回打的他们疼了,怕了,将军队打残了,这登州上下百姓便会皆明饮马川不是个软柿子。趁机机会,饮马川几位兄弟再对外许以好处,这样一来,那些生活难以为继的百姓,在从军和落草两种选择之间,其决定自然显而易见。” 其实就此次登州之行来说,罗恩自问是应该庆幸的,因为这登州的通判换了人。 宋时一州之通判,虽说若论官职在知州之下,但其掌管粮运、家田、水利与诉讼等诸多事项,可谓手握权柄。 再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通判此职,乃是朝廷为防止州府官员拥兵自重而设立,是以有些监管知州知府的权利。 而这登州此前自政和五年,一直到罗恩带人撤出梁山之前的通判官皆是一人,此公姓宗名泽。 其人如今已是年近花甲之岁,在其上任登州之前为因登州邻近京师,权贵势力多有伸手至此。 造成登州百姓税务之多乃至不堪重负,宗泽上任之后,愤而上书,这才免去了百姓许多沉重的额外负担。 本来此老会在今年告老还乡,继而在未来金军南下之时于磁州组织兵马与之抗衡。而后随赵构迁都南京,此后宗泽便一直为北伐和迎回徽钦二帝奋斗。 直至古稀之岁,因忧愤成疾,临终之时,尚且高呼渡河。 闻名于史的抗金名将岳武穆便是其手下心腹爱将。 只是自从罗恩一伙撤出梁山之后,宗泽还未及告老还乡,便被调往济州,协助张叔夜管领上下一应事务,以免有居心不良之徒再次以八百里水泊为根基搅动风云。 所以罗恩庆幸这次少了个劲敌。 “如此倒还真是一举两得,这些贪官倒是还有些用处。” “似蔡京那等人,其实并非无才,然却无德。有才无德之人倘若害起人来,比之寻常人可是要严重的多。” 。。。 此时那到青州去拉援军呼延绰,真叫他拉到了归化庄、里仁庄、正一庄三个庄子共四千异族人马,另有四员武艺精熟的庄兵团练,分别是哈兰生、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 这四人盘踞青州,也算是独霸一方。 只他四个为因家中巨富,身为异族,却仗着聚拢了些庄兵,为那慕容彦达所忌惮,是以与秦明素来不和,这才不曾到二龙山战场上去混功劳。 这回呼延绰一至,便将几人都说动了。 “多感几位深明大义,随我一道去征伐贼寇,呼延绰感激不尽。” 呼延绰此话一出,那四人中一个肩上扛个独足铜人的大汉开口说道:“呼延将军休说此见外的话,你我乃是旧识,该是我四人感激将军能与我四个这建功立业的机会才是。” 此人便是哈兰生,这三庄四人之中以他为首。 呼延绰笑道:“有几位壮士相助,便是那贼将再为勇猛,也断难讨了好去。” “我等四个该当灭此恶贼,为将军除去心腹之患。” 几人正说的高兴,却不防惊醒了路旁一个倚坐在大树上打盹的巨汉。 “何人来搅扰我休息!端的是活腻了不成!”那汉站起身子,晃晃悠悠的竟独身一人挡在数千军马之前。 呼延绰打量那汉,但见面目黝黑,虎须微卷,身长九尺,腰大十围,若非是双眼中满是醉意,倒也威风凛凛。 但见那汉手持一把镔铁大砍刀,立身在前,睁开惺忪双眼,竟指着呼延绰几人骂道:“尔等是哪里来的货色,胆敢吵我睡觉!” 哈芸生见此大怒:“这汉无礼,待我将他收拾了。” 呼延绰道:“此人倒是魁梧,想来是吃醉了酒,一时神志不清,莫要伤了他的性命,只给些教训便是。” 哈芸生表示明白,手持一把五股托天叉便要将那汉手中大刀先行打掉了。 岂料那汉见此大喝一声:“还敢动手!” 那把刀顿时舞将起来,竟叫哈芸生三十合之内便不敌起来。 呼延绰大感惊奇,此人其以步对马,又是醉酒,竟能有如此表现,实在难得。 想到此处,便对哈兰生道:“此人倒是个难得猛将,我等先合力将其擒住,不要伤了他,讨贼之时还有其用处。” 哈兰生见兄弟不敌,也有此心思,便和沙志仁冕以信都应了。 以此这五人将那巨汉团团围住,那汉终究吃醉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被众人合力拿住。 呼延绰道:“先将此人绑了,待其醒酒,再细细问来。” 那人被捆住,以马车拉了,他倒是倒在车上便睡起觉来。 以此数个时辰之后,这汉终是醒了。 “我这是在何处?” 他下意识的便要去拿身旁的刀,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住了。 再环顾四周,但见周边都是庄兵打扮的人,顿时叫此人惊讶不已。 第四四二章 清真山 不待此人想的明白,呼延绰早得人报知其醒来的消息,赶到了此处。 “壮士终于醒了,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莫怪莫怪。” 呼延绰忙亲自为此人解开绳索,抱拳赔罪道。 那人拍拍还有些昏沉的头脑,见眼前这个官军将领打扮的人对自己赔礼,不解道:“敢问这位将军,小人怎会在此处?又为何被诸位绑缚了?” 呼延绰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好叫壮士得知,方才之举实属无奈。壮士一身武艺惊人,却不知高姓大名,因何流落至那路旁?” “是小人无礼在先,如何怪得将军?在下祖籍四川,名颜树德,字务滋;本想着到京畿之地做些买卖,却不料折了本钱,归家不得。以此便借酒浇愁,不想醉倒在路上。” 呼延绰道:“颜壮士如此武艺,若只行商,却是糟蹋了。如今天下贼寇四起,壮士何不从军,也好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那颜树德叹道:“小人一介白身,却去投谁?本来也想着趁青州兵马都监秦明将军,与二龙山宋江一伙相斗之时前去投靠,不料小人到了此处时,也不知因为个什么,两方竟是罢战了。” 呼延绰闻言心中暗叹,本身秦明王禀二人已是将二龙山围追堵截,岂料缁州突起贼乱,王禀不得已只得回防,致使前功尽弃。 但此事也非是他能够改变的了的,一见此人并未拒绝,呼延绰心中大喜,连忙道:“此事却简单,实不相瞒,只我便是新上任的登州兵马副总管呼延绰,那登州境内有个饮马川,其上聚集数千强贼,我此行正为将其剿灭。壮士若不嫌弃,便随我一道剿贼如何?” “不想竟是铁鞭王呼延赞之后,若蒙不弃,深感荣幸。”颜树德颇为惊讶,当即便抱拳说道。 呼延绰得了这一员猛将投靠,心中欢喜,便命人与其准备了一套披挂,一匹好马,随军而行。 眼见要出青州境内时,哈兰生遥指前方不远处一座山头道:“呼延将军,前面那山名为清真山,其上有一伙贼寇盘踞,约莫两三千人,上游六名贼首锦鳞蟒马元、铁城墙周兴、飞廉皇甫雄、黑弑神王伯超、鬼见愁来永儿、烈绝大郎赫连进明。我等是否顺手将其拔除了?” 呼延绰摇头道:“我来时也自这山下经过,若想将其拿下,非是一日之功,此时登州战事正急,耽误不得,且容他们几日再说。” 颜树德道:“这山上尽是些没胆子的,前几日我自此经过,遇上他们一个三五百人的小队,是那什么赫连进明率领。这厮们见我孤身一人,便来冒犯,被我一时兴起,将那贼首砍了脑袋,杀散了那数百人。按说这厮们该来寻我报仇,却一直不见踪影。” 呼延绰笑道:“他们若不来,还算是好运气,若是来了,那是最好,我等正好顺手杀几个贼人。” 众人说罢继续向前,途径那清真山下,果真未见得半点风吹草动。 大军就此过了这山,却不料那山上几人早得消息,此时正陷入一场决断之中。 “大哥,日前杀死赫连兄弟那人自山下过去了,可恨这厮不知从哪里拉来一拨数千人众的军马。好在其并未有进攻我等山寨的意思,否则后果难以预料。”那铁城墙周兴生的是面如锅底,丑陋非常,正咬着牙对马元说道。 皇甫雄是个暴躁性子,闻言没好气道:“真是气煞人也!那狗贼杀我等兄弟,却叫我们不敢去报仇。要我说大哥也是没个决断,只叫我带着孩儿们与他们拼了便是。” 马元道:“此等摆明了是去送死之事,岂容你拿着孩儿们性命去做填旋?我看这青州是平静不了了,我等又是新近占住此地,那秦明纵然奈何不得宋江,难道还对付不了我们?不如我等就此去到那二龙山入伙,合两家之力,也图个安稳。” 皇甫雄道:“大哥说这丧气话,真叫我不爱听!我等在此处何等快活,没来由找个人骑在头上作甚?” 鬼见愁来永儿也道:“三哥说的没错,他二龙山也不是一开始便有如此实力,我等兄弟六人也不弱了他,倘若有些时间发展,这青州谁是老大还说不准。” 周兴斥道:“你懂个屁!那二龙山地势险要,整个青州有哪出能与之相比?就咱们这清真山,随便来个三五千官军便不好守住。我看大哥说的正是道理,那宋江也算是有名声的人,只要带着这些家底去投靠他,怎么也不会亏待了我们。” “我不懂,你懂?好好的家业让给别人便是你这聪明人的作为。”来永儿反驳道。 “够了!” 马元一拍桌子:“吵来吵去,平白叫小的们看笑话。前番折了六弟,我等连个报仇的能力都没有,若不与人合作,早晚成了青州兵马的眼中钉。此事就这么定了,都回去收拾收拾,三日之后,动身前往二龙山。” 。。。 不提青州之事,只说呼延绰领兵日夜兼程的往登州而去。 这入了登州之后,听到的消息直叫他不敢相信。 “怎么我才离了没几日,登州便出了这般大的变故?如今庞老将军生死未卜,登州城又为贼寇所围,谈何突袭贼巢?”呼延绰长微微哀叹,本是计划的好好的,却都随着蹲狗山一战化作了泡影。 沙志仁道:“将军何如带领我等直击贼巢?如此一来,城池之围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便能化解?” 呼延绰还未答话,颜树德便道:“如此不妥,庞毅将军三千兵马为之所破,那贼军起码数千人。而呼延将军所言,登州城下原有三千贼军,据我等自路上所听来往行人所说得知,那登州城下只有三五千贼人。想来饮马川上留守之贼不在少数。” “倘若我等到了那里不能速战速决,待贼军回防,便难以取胜。倒不如趁此贼人未曾发觉之时,直袭登州城外兵马,先破他一战,扳回一程再做计较。” 第四二三章 援军到了 呼延绰诧异的看了颜树德一眼,这个自己在路上捡来的猛将,看来不是表面上这么粗莽。 “不错,我意也是如此,那饮马川毕竟是贼巢,贸然深入的确不妥。只是有一点叫我实在想不通,区区一个饮马川,何来这许多难缠之人和这般多的兵马?以其现在表现出的实力来看,恐怕整个京东东路之上,除却青州二龙山,也无哪个山头能与之一比。我到之时也曾细细的打探过,却是一无所知,着实叫人摸不透。” 起先呼延绰还没往这上面想,毕竟情报偶有出错也是正常情况。可是现在这差别实在太大,便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感觉来。 颜树德道:“我虽不了解那处贼寇,但有此等情况,只怕唯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那贼寇隐藏的深,其二便是这突兀多出来的人,都是新到饮马川去的。” “你是说,他们另有援助之人?” 呼延绰心中茅塞顿开,这些人马,便是藏得再深,也会露出马脚。而在这登州边上,也无哪个山头成了气候,能够出此大力援助饮马川。 颜树德点了点头,哈兰生道:“如今看来,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倘若真是如此,饮马川之隐患,可比我原先所想的严重的多了。”呼延绰面沉如水。 颜树德又道:“既然陆上就近无有能援助他的,远处的也不可能跋山涉水至此而不被发现。这登州临海,那么有无可能贼军是自海上而来的?” 呼延绰闻言心中犹如轰雷一般炸响,猛然叫他响起自己此来登州之前那族中长辈所言。 “若非壮士一言切中要点,险些叫我忽略了这一点。登州两处水军本就为海外之贼所破,如今虽再次建立,却难免尸位素餐。此事关系重大,忽视不得,我等需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回去奇袭贼营,无论如何也要获悉些子丑寅卯来。” 呼延绰情知不可小视,心中已是打定主意,不论这一回战果如何,都要请命带兵将登州沿海岛屿都清扫一遍,以免因为忽视而铸成大错。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庆幸在路上遇到了颜树德。 。。。 闲言少叙,只说呼延绰不敢怠慢,带起数千军马急行而走。 而此时的登州城外,罗恩领孙安、李宝、费保、倪云将两千马军尽数带来与史文恭他们会合。 至于鲁智深武松二人,因他们上山的早,在江湖上特点极为分明,为免暴露身份,便同萧嘉穗一道留守饮马川。 “这般说来,整个登州城,现在都如乌龟一般,死活也不出来迎战?” “自那日城下兵败之后,这厮们便高挂免战牌至今。小弟几人按照哥哥吩咐,也不去强行攻打。就在昨日夜间,那孙立偷使心腹人出城,言说呼延绰趁此机会至青州搬援兵去了,不日即到。哥哥至此,正好说个对策。”史文恭将此间之事一一说与罗恩。 罗恩摩挲着下巴,沉吟道:“看来那孙立倒是当真了解我们,也不怕这城破之后,他吃不了兜着走。” 石宝不耻道:“此人自私至极,为着一己私欲,出卖城中之人。虽对我们有利,但是却叫人看不起他。” 林冲道:“就如今这等情况来看,那病尉迟几乎为知州弃如敝履,他自是不甘心。此等人最为阴险,此战过后,还是不要与他来往过密。” “孙立不足为虑,要点只在那呼延绰身上,青州如今也不太平,他能请来哪路援军?” 史文恭道:“据闻是什么归化庄庄主,叫个什么哈兰生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呼延绰能跟他尿到一个壶里。” 罗恩微微点头,又是所谓的雷将。 哈兰生,哈芸生,想必那什么沙志仁、冕以信也少不了了。 此前罗恩便使人打探过,也知道这几人的存在,不过他们不来寻晦气,自己也没那心思去费这力气。 “自今日起,营寨上下加紧防守,要破此局,其唯有夜袭我等方可。诸位兄弟夜间休息都要留神,分别守住兵营四面。为防止他们迟迟不敢动手,需呈外松内紧之势。” 罗恩令下,史文恭、吕方守南面,林冲、郭盛守东面,孙安守西面,石宝、李宝守北面,罗恩亲自居中坐镇。 “以此东南、西北两两呼应,无论其主攻点在哪个方向,只要他们敢来,定是个有来无回的结局,将这援军打残,城中兵马其心自散,便是日后再有将领要讨伐饮马川,也要看手下兵丁敢不敢。” 。。。 “前面便是那贼人营寨,看这厮们连那站岗之人都打起瞌睡来,到底是贼寇。胜了一阵,便自大起来。”呼延绰与哈兰生二人亲自摸到此处来查探敌情,哈兰生说道。 呼延绰道:“看来他们还是受了前次胜仗的影响,便觉我拿他们没办法。如此正好,今番便叫我一雪前耻。” “将军打算如何攻打?” “这厮们虽是怠惰,然则终究不可小视。倘若一股脑的在同一个方向上恐会为其所阻,难有建树。不如这般,颜树德壮士与令弟及沙、冕四位带上一千人马佯攻其东侧,将其主力引来。我等悄然绕至西侧,待此处战起,忽的前后夹击,定能使其方寸大乱。” 哈兰生赞道:“大善!” “为免有失,当使人连夜入城,将此事通知城中守军,叫栾廷芳带兵出城,就近蛰伏。待此处一乱,便迅速杀出,与我等合兵一处,若是这般都拿他不下,此战便难了。” “呼延将军休要丧气,依你的计策,合我等众人之力,我就不信那贼将便是再勇猛,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呼延绰握拳道:“成事与否,只在明日一晚!” 翌日,饮马川人马一如往常在登州城下叫骂了一天,傍晚便气喘吁吁的退走,并未有什么不对之处。 城中也是一切照旧,孙立见此,早早地便回到家中休息去了。 将近子时,栾廷芳叫起栾廷玉,带了人马便出城去了。 待孙立自心腹口中得知此事之时,叫他捶胸顿足不已。 第四二四章 豹子头苦斗颜务滋 深夜,一彪人马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饮马川人马所在营寨。 颜树德双目凝神,手中提着大刀,边上是哈芸生手持五股叉,身后是沙志仁冕以信两个。 “贼寇终究是贼寇,难登大雅之堂,连个站岗放哨之人也无。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冲将进去!” “杀呀!”奔腾之声霎时响起,颜树德一马当先,一行人冲入营寨之中。 他们四人的任务是要吸引主力,而为呼延绰争取时间。 随着喊杀之声响起,颜树德忽觉不对劲,若依正常情况,突遭袭击,贼寇本该混乱,可是此时却不见一个贼军胡乱奔逃,甚至连些许呼喊之声都不曾听到。 事出非常必为妖,但此时已容不得回头。 “给我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搜,这些贼寇总不成都插上翅膀飞走了去。” 颜树德此话刚一说完,忽闻一声大笑。 “果不出我家哥哥所料,你等当真到了,今日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但见一彪人马自那营帐之后的黑暗中而出,领头的两员大将,一个金盔遮面,一个年轻俊俏。 “什么!难道你早知我等要来?”哈芸生大惊,脱口而出道。 郭盛冷笑一声:“你等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岂知那呼延绰登州之行早为我家哥哥熟知。” 颜树德双目微眯,将刀一抬:“知又如何,即便如此,我也照样杀你!休要与他们啰嗦,随我上前杀敌!” 说罢一马当先,冲向头戴金盔的林冲。 哈芸生高声呼道:“诛尽贼寇,一颗脑袋赏银十两。” 此话一出,沙志仁、冕以信二人紧随其后。带着怪叫的庄兵向前冲去。 郭盛气急,怒道:“贼将无礼,看我杀你!” 说罢一骑冲将在前,去迎击那看起来最难对付的颜树德。 “兄弟小心!孩儿们随我杀敌!” 林冲丈八蛇矛一抬,划出战圈,挡住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三人。 一时间,喊杀之声四起,庄兵好汉混战在一处。 。。。 西侧呼延绰等人闻听喊杀之声,见得贼军营寨之中开始出现混乱之象,顿觉时机已到。 呼延绰振臂高呼:“贼军已乱,随我杀将进去!” 大军随即开始往营寨之中冲杀,营中之人见得大股兵马到来,迅速往营中奔逃。 呼延绰只当他们惊慌失措,并未多想,带着人便往里冲去。 待冲了百余步,仍未见一人敢前来迎战,呼延绰这才顿觉不妙。 “停下!快撤,贼军有诈!”呼延绰面色狂变,转身高呼。 哈兰生正不解间,忽见四面八方涌现出许多敌军来。 “哈哈!某候你等多时了!此处可不是你家后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孙安舞动双剑,自众人之中冲出,直朝呼延绰杀将过去。 。。。 只说郭盛接住颜树德厮杀起来,那颜树德甚是勇猛,将将出五十合,竟叫郭盛只得伴挡遮拦,眼见险象环生。 若非其得了史文恭教导,早已今非昔比,只怕早便丧了命。 林冲见状十分急切,他此时以一敌三,尚且不落下风,但郭盛要撑到史文恭到来,只怕不易。 值此情急之间,林冲大吼一声,蛇矛闪电般刺出,正中冕以信心口,自其后背透出。 冕以信口吐鲜血,哈芸生、沙志仁连忙来救,林冲将兵器抽回,那冕以信早跌落下马,眼见没了气。 趁此机会,林冲纵马冲到郭盛身旁,接住颜树德厮杀。 “我来会这厮!那两个交给你。” 郭盛自知非颜树德的对手,只得道:“哥哥小心,这厮武艺甚高。” 说罢也不拖沓,前去阻挡住哈、沙二人。 这二人加起来也不及颜树德一人带给郭盛的压力,倒叫他能有些喘息之机。 且说林冲与那颜树德斗在一处,颜树德心中吃惊。 “这些贼寇当中倒也卧虎藏龙,方才那小将不过二十来岁年纪,竟能支撑得住我五十余合。还有这金盔贼寇,这杆蛇矛也能称得上是法门精熟,变化多端。区区一个饮马川都如此了得,却不知当年那梁山又是何等光景?” 林冲不知颜树德心中所想,但心中惊讶犹有过之。 往日在东京时,他鲜有对手,但自从落草梁山之后,不但见识了史文恭、杜壆这等要比自己更强的人。还有那酆泰、韩世忠等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之人更是双手都难以数计。 此时面前这对手刀法之高,实在罕见。 如今的耽罗岛上,堪称猛将如云,只是多为枪、矛大家,使刀的并不多。 唯一能叫林冲感觉能对自己造成性命之忧的,也只有那身为关武圣后人大刀关胜一人。 但与那关胜比斗之时,林冲自信,若自己与关胜性命相搏,即便身死,也能拉得对方陪葬。 不同于此时,这对手给自己的压力,比之关胜更高。 思及此处,林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出全身本事与之相斗。 那颜树德见对手招式精妙,也是不敢怠慢的将出手段,欲要将其拿下。 二人直斗到七八十合往上,林冲咬牙坚持,须知他虽性子上有些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之短处,但那并非是在战场之上。 战斗中的林冲,无愧于其貌似张翼德的长相,此时他每一招皆往对方要害处刺去。 颜树德那把大刀虎虎生风,又遇上这一难得的对手,但见其猛然将林冲长矛磕开,紧退两步,长笑一声:“哈哈,痛快!你这贼人有些手段,可敢报上名来!?” 林冲平复下心中激荡的气息,长矛直指颜树德:“若想知我名姓,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好胆!今日也叫你知自己是死在四川颜务滋手下!” 说罢不再啰嗦,大刀直往林冲头上斩去,林冲并不与其硬碰,长矛一引,那刀砍空了去。 颜树德刀势一变,斜撩而上,这一招若是落到实处,林冲少不得要饮恨。 豹子头终究不负盛名,怒吼一声,直刺对手心门,俨然是个不要命的打法。 颜树德自然不会与他以命换命,连忙刀势一变,将长矛扫开了去。 第四二五章 一场混战 林冲用以命换命的打法苦苦支撑,却也知非是长久之计,再看郭盛处,虽无忧虑,却迟迟难以拿下。 颜树德一心求胜,吃林冲这种打法逼的气急,眼见又是如此前那般,林冲躲不过自己长刀,便不闪不避的要来鱼死网破。 “好个卑鄙贼寇,端的叫人火大,看我如何破你!” 颜树德怒喝一声,收刀躲过这一招,林冲那丈八蛇矛自其腋下而过,却未能伤到他分毫。颜树德变砍为削,大刀顺着矛杆朝林冲把握兵器的手腕掠去。 林冲招式用老,欲要后退躲避。 奈何颜树德早有准备,其空出左手来,把握住矛杆,不求能夺下林冲兵刃,只求使其后退不及。 那刀上寒光犹如跗骨之蛆,无奈之下,林冲只得放了兵器,后退数步,这才躲了过去。 颜树德杀意横秋,见林冲没了兵器,顿时一刀直往其天灵盖劈将过去。 “吾命休矣!” 林冲看着那越来越大的刀刃,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锵!吱~” 金铁摩擦之声叫人不由得头皮发麻,激出的火花让林冲感觉面上有些轻微灼痛。 “贼将休要猖狂,且看我来会你!”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林冲不由得睁开双眼。果见一杆钢枪架住颜树德那大刀,叫其不得寸进。 “兄弟稍歇,此獠我来对付。” 史文恭手上运力一抬,颜树德连人带马后退数步。 林冲感激的朝史文恭微微抱拳,撤出战圈。 “又来个硬茬子,你是何人?”颜树德心中惊骇,面前这第二个以金盔遮面的家伙,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自己的刀,可见其武艺之高。 史文恭沉声道:“死人没资格知晓我的名号。” “尼玛呦,沃日你个仙人板板,一个一个两个的都这般看不起人,简直欺人太甚!”颜树德气的骂出方言来。 “欺人太甚?你还是先看看自家军马背后吧。” 颜树德连忙回头看去,但见大队人马自后方奔杀而来,转瞬间便将本来势均力敌的两军士卒的平衡打破。饮马川一方得援军相助,顿时士气大涨,将颜树德一方士卒杀的节节溃败。 “贼寇吃我一刀!” 颜树德大吼一声,举起大刀朝史文恭劈去,史文恭提枪欲挡,却不料颜树德猛然抽回兵器,转身便往人群之中逃去。 他也不傻,自己前后与之前二人斗了一百余合,若再对上这明显不好对付的家伙,和其硬拼起来,岂不是凶多吉少? “哪里走!”史文恭岂容他走脱了?登时纵马便追。 史文恭坐下宝马,乃是大金国太子坐骑照夜玉狮子,哪里是颜树德那寻常马匹能比得上的? 以此不过须臾之间,便几乎要追上了他。 颜树德见二人间几无距离,当下不再踌躇,手中大刀卷起一道寒光,猛然自地上斫出。 那刀上寒光几乎映照在史文恭面上的金盔上面,直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拖刀计,来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史文恭双手持枪,那枪尖犹如蛇信般猛然探出,正中颜树德大刀侧面。 登时火光爆散,这势在必得的一刀顿时偏离了方向,自照夜玉狮子的面颊旁边掠过,带起几根鬃毛,飘落在地。 颜树德被破去此招,犹自发狠,持刀便要继续来斗史文恭。 岂料此时他那坐骑猛然间一个趔趄,忽的趴倒在地。 原来颜树德这马是呼延绰所给,虽说也算得上是匹好马,但连续背负着颜树德征战数场,早已疲惫难当,不堪重负。 颜树德不防此情况,顿时掉落下马去。 史文恭长枪探出,抵在其咽喉部位。 “把他与我绑了!” 史文恭话音未落,却不料颜树德猛然抓住其枪尖,口中道:“老子便是死,也绝不会落入你等手中受辱!” “莫要冲动!” 史文恭闻言大惊,忙欲抽回长枪,岂料颜树德额头猛然撞在其枪尖之上,顿时脑浆横流,身死当场。 “欸!你这是何苦呢!”史文恭叹息一声,此人就这般死了,着实太过可惜,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 却说林冲脱了身,已去帮助郭盛敌哈芸生沙志仁二人。 这二人与郭盛一人相斗尚且只是勉强抵挡,纵然林冲已是十分疲惫,但一入战圈,便叫这二人忽的落入下风。 此时又见颜树德身死,二人方寸大乱,郭盛看准机会,一戟掠掉沙志仁头颅。 这般只独独剩下一个哈芸生,见此情形,其便要逃跑,林冲看的真切,长矛横扫,正中其腹部。 哈芸生顿时张口吐出鲜血,掉下马来。 郭盛上前将其捉住,振臂高呼一声:“你等贼首尽然伏诛,放下兵器尚且有条活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 “史教师救命之恩,林冲没齿难忘。”此处战事平息,林冲才有机会到史文恭面前致谢。 史文恭道:“林教头客气了,自家兄弟,谈什么谢不谢,不过倒是可惜了那个官军将领,此人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话虽是这般说,但如此恩情岂敢不牢记于心?既然此处官军已破,我等也该去助其他几位兄弟。” 史文恭点点头,朝郭盛招了招手:“徒弟过来。” 郭盛见状连忙奔跑而至:“师父有何吩咐?” “你吕方师兄正独自一人把守南侧,我需速速赶回去,林教头要去相助孙安头领,你好生在此管领此间事务,不可有所懈怠,少时我便叫你那师兄前来助你。” 郭盛忙躬身道:“弟子铭记于心。” 他本来是年轻气盛,傲气凌人的,后来与吕方一道被史文恭所折服,傲气有所收敛。但在史文恭手底下学习一段时间之后,郭盛便又觉得自己有了些能耐,所以便行事多了些冲动。 不过这一回先是面对祝永清稍有些不如,第二次几乎为颜树德所杀,郭盛这才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你心中明白便好。” 史文恭说罢,便与林冲相继离开此处。 第四二六章 一场混战(二) “候我多时?就你这点兵马,也敢口出狂言!?真个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呼延绰看看四周,明显不如自己人马多,便又有了信心。 孙安笑道:“只这些人便足够了!” 的确,连带着罗恩新带来的两千马军,这里统共才有五千人,分派到孙安手下的只有一千人。 但他心里面十分清楚自家兵丁的战斗力,休说是区区三千庄兵,便是三千禁军,孙安也有自信能与其拼上一场。 更何况为了对付此次呼延绰的援军,罗恩早有别的准备。 “大言不惭,随我冲!斩杀敌酋者,重重有赏!” 呼延绰高呼一声,当先便杀奔孙安,存的是擒贼先擒王的心思。 “来得好!” 孙安接住呼延绰便斗,二人斗过不足十合,呼延绰心中便吃惊于对手的武艺。 此人未戴金盔,是以能看清其长相,若非兵器和招式上有明显的区别,几乎叫呼延绰以为此人便是那日登州城下以一敌二尚能败敌的史文恭。 “这贼将勇猛,哈团练速来助我,不然脱下去对我等没有好处!” 哈兰生闻言便来相助,孙安以一敌二,毫无惧怯。 此人天生右臂力量奇大,左臂却与常人无异,只与他对了几招,孙安便摸得清楚了。 三人斗过五十合,孙安虽然将要落入下风,却也并不慌乱。 此时见两军士卒尽都混战在一处,估摸着时机已到,便双剑一扫,将两人逼开了去。 孙安高呼一声:“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但听话音一落,营中帐篷之内呼啦啦涌出一列列人马来。 原来孙安怕呼延绰见势不妙便带人逃跑,便想出这个法子来。 先由他亲自示敌以弱,好叫呼延绰自以为能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引诱两军人马开始混战。 到了现在,这些早便隐藏好的人马出来,便能迅速占据优势。 呼延绰再要带人撤退,便是白日做梦。 果不其然,呼延绰见状面沉如水。 “好狡猾的贼寇,我军危矣。事到如今,只有拿下此人方能有转机。” 呼延绰说罢便要和哈兰生再来夹攻孙安,可惜孙安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这位屠龙手只往人多处躲,借由自家兵丁配合,呼、哈二人占不得半分便宜,反而被一步步引入大军当中。 呼延绰追击之间猛然醒悟,再看自家人马,已经是被杀的节节败退,到了这个时候,他便是再不愿意承认,也知突袭计划以失败告终了。 “我拦住他,你速速撤退出去!” 呼延绰自知中了埋伏,当下不敢耽搁,朝哈兰生说道。 “将军乃是这登州城主将,我岂能弃你而去?且叫我来拦住他,将军回去主持大局。” “休得啰嗦,我呼延绰如何能临阵脱逃?速速赶去接应其他人,记住我此前所托之事,快走! “呼延将军...” “再不走时,一个都走不了!” 呼延绰说罢便舞起铁鞭来迎孙安。 哈兰生情知不妙,再拖下去只会更糟,连忙拔马回身。 孙安双剑一挡,将呼延绰朝自己打来的一鞭拨开,二人擦身而过,他便径直去追哈兰生。 “现在想走?你难道不觉得迟了些吗?” 哈兰生手持铜人猛然向身后扫去,孙安双剑不适合与其硬碰,一个低身躲过。 “兀那贼寇,我来做你的对手!” 呼延绰赶将上来,截住孙安便使出浑身解数。 哈兰生趁此时机,带着手下庄兵杀出一条血路便退。 孙安急欲追赶,奈何呼延绰死命阻挡,叫他一时也脱不了身。 “看你这兵器,想来阁下便是铁鞭呼延绰。那持铜人的应该就是哈兰生,此人可值得你托付?”孙安见难以迅速拿下呼延绰,便想在心理上攻破其防线。 呼延绰冷哼一声,左手抽出腰刀,双手配合来斗孙安。 “我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量你这贼寇,能有几分本事?” 他虽是嘴上硬气,但心中实在没底,这使双剑的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呼延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这般强横的对手交手。 二人单独打过三十合上,那边哈兰生带着部分人马已经冲了出去。 孙安无奈,只得看着哈兰生远去。 “哈哈,贼寇,今番我已无顾忌,便是死,也要拉你与我再黄泉路上作伴!” 呼延绰眼看走不得,又怕孙安腾出手来前去追击哈兰生。顿时爆发出比之平常时更佳的状态,招招皆图和孙安同归于尽 虽是哈兰生走脱,但他数千人马,多半都未曾脱身,即便那人要去别处,也自有人防守,是以孙安并不十分担心。 “拉我陪葬,倒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孙安双剑寒光闪闪,一面化解呼延绰攻势,一面思量计策破他。 不觉之间,二人又斗过二三十合,此时忽闻阵阵喊杀之声,两员猛将杀入敌阵之中。 “哥哥稍待,我这便来助你!” 如此情况直叫呼延绰大惊失色,孙安见得石宝二人到来,顿时大喜。 “两位兄弟,方才走脱了一员敌将,朝西南面而去了,还要速速前去追击,此处交给我来对付便好!” 其实孙安也明白,若是那哈兰生不顾一切的奔逃,此时又是天黑,要追上他,不啻于天方夜谭。但为了其趁南北两面势弱而趁机攻打,还是必须要追赶过去。 “兄弟,你留在此处相助哥哥,至于那逃脱之人,我自去追!” 石宝闻言忙与李宝说了一句,调转方向杀将出去,带着本部兵马便朝孙安所说那方向追赶过去。 李宝见此冲杀至孙安与呼延绰交战之地,那呼延绰正苦斗孙安,如何能有精力再防备他? 只见李宝握枪杆,枪尖朝向自己,觑得时机猛然间朝着呼延绰甩将过去。 他那枪杆之上连接着一条铁链,铁链另一端却是个破甲锥,有心之下这般甩出,正好缠住呼延绰那条单鞭。 呼延绰欲要挣脱,孙安却不给他时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双剑同时劈砍在呼延绰那把腰刀之上。 第四二七章 一场混战(三) 只觉得一股巨力传到手上,呼延绰再也把握不住那把刀,这腰刀顿时便脱手飞了出去。 “动一动便叫你人头落地!”孙安持剑架在呼延绰脖颈之上。 呼延绰却忽然放松下来,但见其松开手中铁鞭,任由其掉落在地上。 “我呼延绰死在你的手上,也算得上是为国捐躯,终不辱没先祖美名。动手吧,不过在此之前还望告知我阁下尊姓大名,也叫我做个明白鬼。” “对不住,今日还真不能告知你我的身份。” 呼延绰正疑惑间,忽觉颈上一痛,眼前一黑便昏迷过去。 李宝自其身后将呼延绰提在手中,口中道:“此人这般硬气,死了倒是可惜。” 孙安道:“这里只剩些残兵,甚好对付,兄弟守好此处,我先去追那逃走之人。” “哥哥放心,此处交给我便是。” 。。。 却说栾廷玉栾廷芳二人出得登州城,便是因为得了呼延绰的传信,要来合力趁夜拿下饮马川的兵马。 二人一路赶来,早在数里之外便听得阵阵喊杀之声,以此不由得加快速度。 登州城正对着的饮马川兵营南门,吕方正把守在营口处。 虽是天黑看不真切,但那登州城方向黑压压的,明显是有一彪人马到来。 那登州城中有几个难对付的人。此时史文恭不在,吕方自觉挡住一人应该是不在话下,但若是数人合攻,他身死也只在顷刻。 以此吕方将千里眼放入怀中,一面准备带人与其对峙,一面叫人前去通报罗恩。 他既然敢独自一人守在此处,自是有其底气的,吕方压根便没打算一开始便和官军硬碰硬。 “官军已至,列阵!”吕方振臂一呼。 毕竟此处面临的便是登州城,没些准备,史文恭自然不会留吕方独自一人在此。 留守此处人马乃是史文恭嫡系马军,为的便是防守栾廷玉他们与呼延绰同时来袭。 此前虽被史文恭带走五百前去援助林冲郭盛二人,但就这一千余人也足够了。 听得吕方号令,这一千五百马军顿时井然有序的排成方阵。 此时栾廷玉他们离此处不过七八百步,岂会听不到? “师父,那贼人怎地好似早有准备一般?”祝永清顿时皱起眉头。 他们本来的打算是突然袭击,但此时明明听到对方高呼,再听吕方语气,又好似成竹在胸,便叫他有些踌躇。 “止步!”栾廷芳忙叫停下脚步。 失了突袭的优势,他还真就不敢去赌敌军到底有没有埋伏。 “那东西两侧拼杀之声做不得假,此处终归不会剩下多少军马。只是此事万万马虎不得。”栾廷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直娘贼,莫非是这厮们虚张声势?”栾廷芳骂道。 “此处明明离那处还有些距离,那厮却如此高呼。若当真有埋伏,也该待我等近前再说,如此实在是不对劲。”祝万年道。 栾廷玉道:“想来也有可能是这些人无兵可用,而使得那空城计,好叫我等不敢近前。” “那还等个什么?只杀进去便是了。”栾廷芳欲立功劳,顿时说道。 栾廷玉忙阻止他:“不可,虽未见得真有埋伏,但倘若并非空城计,岂不是正中其下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兄长所见,却该如何是好?”栾廷芳道。 “依我看,不如我等便就此直接到西侧与呼延将军会合,左右那里已然开战,我等过去,至少可保不会中埋伏。至于此处,暂且不去管他,若无兵马时,任其虚张声势也不会起任何的作用。倘有兵马,我等便在西侧与其名刀明枪的决个高下。” 栾廷芳沉思片刻,说道:“如此也好,想来那厮们早在这路上埋下眼线,是以才能发现我们,却不能叫他如了愿。” 说罢,栾廷芳朝自家兄长看去,但见栾廷玉会意的点了点头。 栾廷芳高呼道:“此处危险,咱们不趟这趟浑水,后队变前队,撤退!” 。。。 “怎么回事?” 吕方看着千里眼中传来的画面,微微有些不解。 虽说那里面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得出官军正往回走。 “竟是退走了,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吕方不敢怠慢,唤来一个极灵亲兵,将千里眼交到他手中。 “我在这里看不清楚,你且跟上去,看那厮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亲兵闻言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其便狂奔而回。 “哥哥,探的清楚了,那官军前行数里之后,忽然转向,往西面进发了。” 吕方皱眉道:“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 想了片刻,吕方心道:“也罢,西面自有孙安哥哥把守,他那里因正对青州至此的道路,兵马最多,还有石宝和李宝二位哥哥援助,自不必担心。我只守好此处,免得被他们钻了空子。” 。。。 却说石宝带人往西南方向追赶哈兰生,却是一直杳无踪迹,直至孙安也跟了上来,还犹自如此。 “此人莫非当着弃友军于不顾,独自逃命去了?”孙安奇道。 他本以为那哈兰生会到别处提醒官军,岂料追到现在连个毛也没有。 石宝道:“也未见得便是如此,说不得是藏了起来。不过结果也无差别,只要他不去提醒,别处官军便逃不脱为我等所灭的结局。” 孙安点了点头,正待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变,抬脚跳下马来。 石宝不解道:“哥哥这是作甚?” 孙安做个噤声的手势,附耳贴在地上细细听了起来。 片刻,孙安站起身,郑重道:“听声音,好似有一伙人马往我等这里赶来,怕是有两千人以上。” 石宝闻言不敢怠慢,也下马听了一回,说道:“果真如此,这般人数,不会是我们的人,哥哥以为该如何应对?” “我等所带人马不足,不可与其硬拼,想来这厮们的目标便是我把守那西侧入口。你我先带着人躲起来,待其走出一段距离,再慢慢跟上。” 栾廷玉一行先是意图搅乱敌人视线,继而半路开始往西侧进发,岂料走到半路,那东西两侧的喊杀声竟渐渐弱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第四二八章 一场混战(四) “为何厮杀之声弱了下去?”栾廷玉不敢怠慢。 祝永清道:“莫不成是打赢了?” “打赢了?恁般容易?”栾廷芳并未放松警惕。 “就这般停在此处不进不退也不是个办法,可使人前去查探一番。”祝万年道。 栾廷玉思索片刻,郑重道:“此事不得轻视了,倘若赢了还好说,但若输了,后果不堪设想。永清万年,你二人结伴前去,不论是何等情况,速来报知。” 。。。 罗恩端坐中军大帐,听着耳中的喊杀声,正处理四面战事。 “四川颜务滋也出来了,倒是热闹。”罗恩自言自语道。 这颜树德字务滋,堪称荡寇志全书之中第一猛将。其性格有些与三国中张翼德相似,皆是好酒,从而误事。 其在原书中,因徐虎林身死而大醉一场,自杀相随。 彼时正与梁山宋江大战,可看出此人虽说比较重情义,行事却不顾后果。 不过此时却败在史文恭手下自刎而亡,说起来也是可惜。 “死就死了,也救不回来,不过只不知他与秦明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罗恩摩挲着下颌,原书中颜树德是秦明表弟,倘若现在还是这等关系,也有几个说不通的地方。 其一,秦明正攻打二龙山,二者之间正胶着不已,颜树德不至于抛下秦明不顾而跑到登州来。 其二,秦明本就与哈兰生兄弟两个有矛盾,这颜树德岂会胳膊肘往外拐? “罢了,事已至此,不论如何也难以改变。” 罗恩并不多么重视此事,即便秦明与他关系一如原书之中所描写,所带来的最大影响也不过是与饮马川势不两立。 “报!哥哥,吕方头领处以千里眼发现大股敌军,如今已往西面去了。” 罗恩正想时,吕方手下亲兵来报。 “哦,想是登州城里那几人坐不住了。此时东西两侧已接近尾声,只怕他们到不了孙安处便会差觉不妙。”罗恩淡然一笑,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心里暗暗盘算。 “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着完好无损的离开。传令吕方,叫其带兵追击,倘若敌军要退走,需以雷霆之力将其制止。” “是!” 待这亲兵离去,罗恩又叫来一个传令兵,吩咐道:“你去追孙安石宝两位头领,说知此间情况,叫他们速去援助吕方。” 那登州城有数个武艺高强的人,吕方单独与其对上,只怕不妙。 待传令兵离去,罗恩自语道:“栾廷玉,看来你我又要见面了。” 他此次虽说要将登州兵马一次打怕,但并无赶尽杀绝的意思。 尤其是关于呼延绰,此人是呼延家嫡系,不会无缘无故来到登州。 此前罗恩曾与呼延庆打过交道,便是在大破登州水师那一次, 当时罗恩等人扮做海寇,曾亲口与呼延庆说出要谋大宋江山的话来。 此时想来,应该是呼延庆对登州之事不放心,是以才叫自家人亲至。 不知道那呼延绰能在此战中想到多少,这一点决定了罗恩如何处置此人。 倘若放他走了,这饮马川山寨怕是不能再留。 其回去之后,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来找麻烦,这便违背了罗恩的意愿。 但若不放,他也是一个麻烦。 呼延绰下落不明之后,呼延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时还是太过冲动,没想到还会蹦出个呼延绰来。”罗恩微微叹息道。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主要原因,便是自己所知的,与真实所存的信息出现了差异。 罗恩本以为呼延庆能动用的人不过是呼延灼呼延通两个,这二人在西军是脱不开身的。 岂料呼延灼的原型人物呼延绰也会出现,这就是变数。 “也罢,实在不成,便将此山寨转移至江南一带算了。”罗恩思索着这个打算的可行之处。 如今方腊正在江南如日中天,要在沿海一带布置人手而不引起方腊的敌视并不容易。但起码比之现在光明正大的为呼延家所针对要好的多。 呼延家虽是没落,但在朝廷多少有些旧部,例如呼延庆、呼延灼两人藏身西军,想来庇护他们的人便是老钟经略种师道此人。 还有这呼延绰,竟与韩存保相交莫逆,虽说韩存保在原书中基本算是个打酱油的人物,但若因此轻视了他的家族在朝廷的影响力,那么必然会吃大亏。 。。。 “兄长,你我不要做一路前行,且分头走,若有变故,也能多些脱身的几率。” 祝永清行走间对祝万年道。 祝万年道:“师伯叫你我二人互相照应,我若此时走了,倘使变故,如何照应的过来?” 祝永清道:“兄长此言差矣,师伯乃是长辈,我不好驳他面子,只是万一撞上敌军,你我同行,岂不叫人一锅端了去?倘若分开,总有一人能率先逃走。” “也好,便依你所言,我且在前面行走,你远远吊在我身后,见势不对,便立即退走,不要想着来救我。” 祝永清点了点头,二人便依计而走。 。。。 “永清万年没个一顿饭的功夫回不来,此时我们等在这里,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栾廷芳说道。 栾廷玉道:“你我兄弟,有何话说不得?只管讲便是。” 栾廷芳朝栾廷玉身后的解珍解宝二人看了一眼,栾廷玉道:“这两个都是自家人,兄弟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小弟便说了,不知兄长以为孙提辖如何?” “怎地忽然问起我那师弟来?其人虽有些不足之处,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换做任何人处在他那位子上,经历这些事,想来都不会生受了。” 栾廷玉只当栾廷芳对孙立此前不配合他们接手登州兵马而不满。 “我二人年幼时,便一同拜在师父门下,那时我与他情同手足。我这师弟天资聪颖,那一杆单鞭在其手中万夫莫当,否则也闯不下病尉迟的名号了。那时我们皆是雄心壮志在怀,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身上本事,在战场之上一刀一枪谋个名堂出来。” 栾廷玉说起这些,满脸都是怀念之色。 第四四九章 一场混战(五) “那年我与他同去投军,却因受不得军中乌烟瘴气,长官贪污军饷而不作为离开。我那师弟却坚持下来,一直做到如今登州兵马提辖的位子。想来这过程之中,其没少吃了苦头。” 栾廷玉在来投靠孙立之前,并不曾想到自己这个师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当年的孙立也是满腔热血,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可是如今却便的这般圆滑,非但为了自己的官位甘心给那贪污腐败的登州知州做走狗,更是收受了许多黑钱。 这已经明显与二人当年心中所愿背道而驰了。 “现在想来,当年我离开军中的时候,便该拉着我这师弟一同走。左右不过没了这官位,总好过叫他变成现在这般简直叫我不敢相认了。”栾廷玉叹息不已。 “那孙立一身本事,岂能甘心泯然众人?” “便是再不甘心,也强过为那官场所腐蚀,失了初心,也全然忘了当年师父的教导。” “兄长啊,不怪别人都叫你做个铁棒,你太过耿直了,这世间若想要爬的高,还是要圆滑些。否则你一身好武艺,何至于沦落到去一个小小的庄子做教师?”栾廷芳下意识的不屑道。 栾廷玉自嘲一笑:“我连个教师都做不好,谈什么圆滑?也无作用,只靠投机取巧得来的地位,岂能长久的了?” “兄长此言差矣,人终究是要往高处爬的。” “爬不爬的对我来说已是没什么所谓的事情了,只是我与兄弟你分隔日久,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够格。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多一句嘴。兄弟将来不论到了什么地位,都莫要成了高俅蔡京那等样人。” 栾廷玉听了兄弟言语,心中十分悲痛,看这情况,栾廷芳似有往孙立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他心里放不下,但又怕说多了叫栾廷芳心中不痛快。 栾廷芳笑道:“兄长多虑了,那高俅不过是个泼皮出身,只因马匹拍得高明便身居高位,又是无德,几乎人人喊打。兄弟我再不济,也不会成了那等人。还是说说那孙提辖吧,我看他好似对之前我等战败一事表现的有些高兴,难不成有通贼之心?” 其实这才是栾廷芳的心里话,这也是今天他们把孙立独自留在城中的原因。 栾廷玉闻言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讲的,此乃杀头的罪过!我那师弟纵然有些不对之处,除掉饮马川对他可是没有半点坏处,他又岂会通敌?万万不可再说!” 说罢,又扭头对解珍解宝说道:“解家兄弟,今日之话,断然不可传到外面去!” 栾廷芳问道:“小弟这话可不是随意揣测的,孙提辖乃是此处的地头蛇,说起来纵然不敌饮马川之贼,也该是对其十分了解才对。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贼人兵马一多再多,他却丝毫没有提前说过,这般如何能叫人不多想?” 栾廷玉说着瞪圆了双眼,咬牙道:“再说饮马川若存,对他多少也有些好处,而且这好处还不小。我等若败,朝廷必然大怒,他自可趁此机会重新执掌城中兵马,再加上与贼寇勾连着关系,从中获利也只是等闲。” “休要再说!”栾廷玉拂袖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段不至如此!” “怎么,兄长到现在还相信他?” “他是我的师弟,我岂能不信他?你与他都是我亲近之人,再莫如此揣测,叫我在其中为难是小,倘若因此出个三长两短,便难以挽回。” 栾廷芳没好气道:“若他当真通敌,其后果更难预测,不是看在兄长你的面子上,我岂能容他到现在!?” 栾廷玉听了这话,刚要反驳,却隐约听到马蹄声,顿时大惊失色。 但见其迅速伏地侧耳倾听,不多时便脸色发青的站起身来。 “贼军追赶来了,速速准备迎敌!” “什么!” 栾廷芳顾不得再说,忙也听了一遍,复而面沉如水。 “听这动静,怕不有一千以上的马军。贼人能拨出这般多的人马,想是呼延将军他们失败了。永清万年还未回来,不会是遭受了什么变故了吧?” 栾廷玉道:“事到如今,暂且顾不得那么多,先退敌再说。” “不能与他们硬拼,都散开来,马军优势在于冲锋,只要躲过了这一回,脱身不难。” 。。。 且说孙安石宝指挥兵丁散开隐藏,静待敌军到来。 不多时,只见影影绰绰的自那路上有一骑狂奔而来。 石宝低声道:“此人必是官军派来的探子,如何处置?” 孙安道:“不可叫其回去报信,先捉了他再说。” 那边祝万年一路狂奔,并未发觉道路两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孙安看的真切,待那跑马之人来到近处,但见孙安把手一挥。 地面上猛然弹起一根绊马索来,祝万年不察,连人带马都翻倒在地。 “上,拿住他!” 祝万年跌的头昏脑涨,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可是经此一摔,叫他站都站不稳,更遑论反抗。 眼睁睁的看着一帮敌军将自己捆个结实,祝万年奋起全身力气,大呼小叫道:“尔等贼寇,安敢欺我!” 石宝却是认识这祝万年,但见其亲手将一块布塞进其嘴中。 “此人就是那祝万年。”石宝对孙安道。 “原来就是此人,先押回去,想是后面还有大鱼。” 祝万年遭擒,大吼一声便是为了提醒祝永清。 他兄弟两个前来查探情况,祝永清远远的吊在祝万年身后,隐于黑暗之中。 此时听得喊叫,顿知不妙,因怕马蹄声暴露行迹,他便将坐骑拴在路边的树上,徒步往回跑去。 如此一来,还真叫他躲过了一劫。 那边孙安正待要叫人把祝万年押回去,忽闻一声喊叫。 “孙安哥哥在吗?” “何人寻我?”孙安自人群中走出。 “哥哥叫我追的好苦,若非闻听有人大叫,恐怕小弟还要往前去。哥哥传令,吕方头领自后面追赶这股官军,叫你等速去援助。” 第四五零章 一场混战(六) “铁棒栾廷玉,我早便久仰你的名声,阁下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叫手下兵丁平白受了无妄之灾。”吕方就着夜色,对几十步之外的栾廷玉说道。 栾廷玉道:“吕方,我虽未曾闻听你的名号,只你一身本事,也算得上是后生可畏了,却偏生要行犯上作乱之事。不如听我一句劝,此时弃暗投明,朝廷定不会亏待了你。” “朝廷便一定是明的?我看未必。小爷可不似你们一般,受得了那贪官污吏的鸟气!”吕方得了消息,罗恩叫他拖住栾廷玉一行,静待孙安前来援助。所以他才会和栾廷玉在这里闲扯,不然早便动手了。 栾廷芳闻言冷哼一声,说道:“兄长与这执迷不悟的贼寇说这些哪里会有什么作用?他既然不知死活,那便先做过一场再说!” 说着,栾廷芳将出日月双刀来,便要朝吕方冲过去。 栾廷玉伸手拦下他:“兄弟稍歇,且叫我去拿他。” “若得兄长出手,那是再好不过。” “便叫我来领教领教,小温候到底配不配得上吕奉先的威名。”栾廷玉紧了紧手中长枪,上前道。 吕方闻言失声笑道:“栾廷玉,你莫非当我做痴的不成?此时优势尽在我手,谁耐烦与你单挑?” 但见吕方将手一挥。 “弓箭手准备!” 齐刷刷的一阵响动之后,只见吕方身后几排人马,尽是张弓搭箭。 “快快拉开距离,寻找遮掩之处!” 栾廷玉兄弟两个见状大惊,他本想着凭借自己那流星锤出其不意的特点捉住吕方,好叫对手投鼠忌器。奈何吕方非但不应,反而指挥弓箭手要来远程攻击,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 “谁敢上前一步,我叫他变成刺猬!”吕方横眉立目。 “这该如何是好?”解珍焦急道。 他二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就算是此前登州城外的战斗,也不过是在城墙上远远的观望,不似现在直面敌军。 “休要焦躁,我看着情况似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按照常理,自己等人退后时,吕方若要求胜,该当是立即指挥兵马来一次冲锋,借着马匹速度,定然能大占上风。 可此时他却按兵不动,倒像是有意将自己等人拖延在这里。栾廷玉死死盯住吕方,意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吕方面色平静,并未有什么转变。 “我等不能一直与他消耗在这里,只怕其有什么阴谋,待我强冲过去拦住他。你速带着解家两位兄弟和此处兵马离开这是非之地,立即回防登州城。” 栾廷玉决定不能等下去,转头对栾廷芳道。 “兄长岂可以身犯险?更何况这厮们弓箭众多,实在不能冲动!” 栾廷玉道:“我若不博这一把,那陷入危险的便会是所有人。听我一回,速速离去!” “兄长...” “休得聒噪,走!” “那吕方,是好汉的,便与我一刀一枪分个高下!”栾廷玉持枪直指对面阵营。 “欸!兄长万万保重!” 栾廷芳叹息一声,拨转马头:“随我走!” “想走?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吕方见状大吼一声,持戟一挥:“放箭!” 一时间只见箭矢纷飞,直如雨点一般。 栾廷玉为了给众人争取时间,拍马便往吕方面前冲过去。 但见其格挡开飞向自己的箭矢,长枪直指吕方。 吕方本欲去追栾廷芳等人,奈何栾廷玉顷刻之间便冲到他面前,不得已之下,叫他只得打消了先去追赶的念头,开始与栾廷玉缠斗起来。 二人相斗之间,栾廷芳眼见兄长非但要应付吕方,更要提防普通士卒的偷袭,心中便犯起寻思来。 他来寻栾廷玉,虽说是私心占得多了些,但终究血浓于水,栾廷芳还是不忍心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 想到此处,便对解珍解宝两兄弟说道:“你二人带兵撤离,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栾廷玉本来苦苦支撑,忽的兄弟相助抵挡普通士卒,顿时压力大减。 他也顾不得别的,只想着迅速将吕方拿下了。 二人斗到三十合往上,犹自旗鼓相当,栾廷玉一面赞许吕方的武艺,一面卖个破绽,拨马便逃。 吕方不肯就此放他走了,打马便追。 栾廷玉觑得时机,左手将枪带住,右手摸住流星锤,直望吕方面上抛去。 却吃吕方一抬方天画戟,将那锤磕飞了出去。 原来罗恩既知栾廷玉在这里,岂会不提醒自家兄弟此人的得意之处? 且说吕方击飞那流星锤,正暗自感叹罗恩言语之准确时,却不防栾廷玉反手一枪直刺其心口。 此等凶险之际,只见吕方那坐骑忽的人立而起。 “唏溜溜!” 这马长嘶一声,正被栾廷玉一枪刺在脖颈之上。也正是这一下,替吕方挡下了要命的一击。 当年栾廷玉为罗恩破去飞锤之后,深感自己的不足之处,便勤加苦练回马枪,果然在此处用上了。 吕方那坐骑乃是段景住亲自在大金国买来的上好宝马,极有灵性,这还是它第一次随吕方上阵杀敌,不料竟遭此不测,眼见其双眼充血,便要活不成了。 见得爱马身死,吕方既惊且怒。可他颠下马来,摔得血气翻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好一匹通灵的宝马,却是葬送在我手里。”栾廷玉叹息一声,便要来捉吕方。 吕方挣扎着站起来,其手下兵丁死命来救。 栾廷玉一面将这些兵丁逼开,一面朝栾廷芳喊道:“快捉了此人!” 栾廷芳见得如此,十分高兴,打马冲到吕方面前来捉他。 吕方气血尚未平息,又是失了坐骑,一时间只得半挡遮拦栾廷芳的攻击。 正当此危急之时,但闻一声大吼:“栾家那两个,若想留得祝万年性命,便休得伤我兄弟!” 栾廷玉听闻这声音,顿时大急,其猛然冲开包围自己的敌军,一枪将吕方兵器挑飞。栾廷芳趁此机会伸展手臂,一把将吕方擒在手中。 “再敢上前,我要了他的命!” 第四五一章 一场混战(终) 孙安石宝二人赶到此处,看着栾廷芳将刀架在吕方的脖子上,又听他威胁之言,顿时勃然大怒。 “尔敢伤我兄弟一根汗毛,老子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想不叫我伤他也简单,速速叫这些人让开道路,放我们离去!”栾廷芳有恃无恐。 “岂能因我一人坏了大事?两位哥哥不必管我,只将他们杀了便是。”吕方吼道。 栾廷芳闻言下意识的将刀离吕方的皮肤远了些,倘若此人当真一时想不开自刎了,自己便不要想活着离开此处了。 孙安怒道:“什么屁话!休要做糊涂事!栾廷玉,放了我吕方兄弟,我保证不为难你!” 栾廷玉还未说话,栾廷芳怪笑道:“你等贼寇的承诺值个什么?倘若出尔反尔,我却到哪里说理去?” “都散开,给他二人让出道路来!”孙安虽怒,却并未失了分寸。 栾廷玉兄弟两个自人群中走出来,栾廷芳死死抓住吕方。 “你等不许跟上来,至于这吕方,需待我等回了登州城,拿我那两个弟子来换!”栾廷芳说道。 “栾廷芳,我饶你一回还则罢了,你休要得寸进尺。再有你那徒弟祝永清,乃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只留下一匹马,也不知撇下你们逃到哪里去了,叫我如何拿他换人?” “放肆!” 栾廷芳怒吼一声。 “事到如今还敢污蔑,若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叫这吕方性命难保!” 吕方冷笑道:“你才放肆,有胆子的便把那刀刃再离我脖子近些!” “直娘贼,难道你还当真不怕死不成?”虽是嘴上这般说,但栾廷芳那刀还是不敢挨着吕方皮肤。生怕他自尽了。 “哈哈...” 孙安见状大笑不已。 “不准笑...”栾廷芳只觉得收到了莫大的侮辱,还未待其话音落下,但见孙安猛然冲向栾廷玉。栾廷芳只觉得后脑一痛,便不省人事。 。。。 “小弟办事不利,致使解珍解宝连带登州兵马尽数逃脱,还望哥哥责罚。”天光大亮,吕方跪伏在地,就自己的过失请罗恩处罚。 当是时,其被栾廷芳挟持着,孙安便一面分散栾廷芳的注意力,一面挡住栾廷玉视线。 石宝便趁此机会,绕到栾廷芳身后,一流星锤飞出,将栾廷芳打昏在地。 吕方因此得救,栾廷玉也被孙安活活擒住。 罗恩亲自将其扶起来,说道:“世上岂有十全十美之事?兄弟虽有些过错,却也不必太过自责。” 这一夜之间,倒算得上是斩获颇丰。 先是林冲杀死冕以信,史文恭杀死颜树德,再有郭盛力斩沙志仁,林冲活捉哈芸生,还有孙安力擒呼延绰、祝万年、栾廷玉三人,石宝打昏栾廷芳。 再加上此前被鲁智深、孙安分别捉住的庞毅任森两个。 登州的官军与其援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被一网打尽了。 此战之中,最为出彩的无疑便是屠龙手了。 不过捉得这些人,到底该如何处置,确实是叫罗恩犯了难。 “整顿人马,回归饮马川!” 要处置这些人不是个简单的事情,罗恩总要找个人商议一番。 。。。 罗恩带领大股兵马离开之后,一道人影自那荒野之中的草丛之中站起身来。 这人正是不见踪影的祝永清,当时他察觉不对逃开了去,正在逃跑的时候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声音。 祝永清以此十分畏惧,连忙寻个地方躲了起来,直到此时他才敢再冒出来。 “登州竟然有这般一股强大的贼寇,师父他们尽都被捉了去,留我一人如何能成事?看来此处是不能待了。”祝永清暗暗思量。 “潭州风云庄那里与我有些亲戚,风会伯父如今身居高位,正好护持于我...” 。。。 不提祝永清以为师父兄长都必死无疑,心存离开的想法。 只说本来还担心呼延绰他们偷袭得手的孙立颇感疑惑的被知州叫了去,在知州口中,他得知了饮马川众人大胜的消息。 这知州生怕城子被打破了,那是一个魂不附体,此时城中可用之人只剩下了一个孙立,他不得不叫其再次执掌全城兵马。 孙立以此大喜,当即接手兵马,不过却未曾将解珍解宝如何了。 一则此时正当用人之际,二则顾大嫂对这两人十分照顾,倘若知晓了孙立针对他们,那以后再要用孙新与饮马川来往可是难了。 孙立接手兵马之后,一面装模作样的防守城池,一面偷偷的去见了孙新,请他在自己和饮马川之间转圜。 。。。 闲言少叙,只说罗恩一行回归饮马川之后,一连摆了三日宴席庆祝大胜。 这一日,罗恩寻来萧嘉穗,二人就如何处置俘虏的官军将领商议起来。 首先,庞毅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自然是要带回耽罗岛,二人对此都无异议。至于任森,一同带回去也不算什么。 其次便是呼延绰和栾廷玉二人,罗恩早就对呼延绰此人考虑过,便将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最后道:“怪我当年太过托大,致使现在不论是放了呼延绰此人,还是将其带走,这饮马川山寨都留不得了。” 萧嘉穗道:“事已至此,哥哥此时再是自责也没什么作用,转移到江南一带,也是个好办法。不过以小弟看来,如何能在江南寻个落脚点而不被方腊忌惮是最为困难之处。” “便要转移,也不急在一时,既然此间事了,正好你我二人到那江南再走一遭,看看沿海一带可有什么好地方落脚。”罗恩说道。 萧嘉穗沉吟片刻,这才道:“哥哥,小弟忽然想起个办法来,那江南沿海地区之外,多有些岛屿,虽是不大,但容纳个几千人不成问题,我等何不在这上面做文章?” 罗恩闻言拍手赞道:“若非兄弟说起,我险些忘了,那方腊手下水军都是些半桶水的货色,若盘踞在岛上,不说他不见得能发现,便是发现了,也没有能拿下的手段。既然如此,此次下江南,便将那岛也都转一转看看也好。” 第四五二章 多少能起些作用 “放了呼延绰,虽对我等来说多了些麻烦,但从长远来说,也有好处。” 早在前年时分,道君皇帝便派遣使臣以买马为名,走海路去到打的辽军丢盔弃甲的女直部落去探听虚实,然而使臣高药师一行到达女直境内之后,因畏惧岸边巡逻的女直士兵而不敢靠岸,最后竟灰溜溜的返回了。 就在去年正月间,回归大宋的高药师如实上奏,结果随行兵将落得个被发配的下场,高药师本人却丝毫无损。 还在四月间再次带人出海去探女直虚实。 对这高药师,罗恩知晓的不多,只知道野史上面有些个记载,说是政和七年,也就是前年。 登州奏有辽人船二只为风漂达我驼矶岛乃高药师曹孝才及僧郎荣率其亲属老幼二百人因避乱欲之高丽为风漂至……” 说的是当时登州漂来两只船,一打听,是辽东的汉人高药师几家二百多口人为躲避战乱,乘船从辽东出发,计划迁移到高丽,没想到被风吹到山东来了。 彼时登州知州还是王师中,此人现在已经因登州水师被破而获罪,自不必谈他。 只说高药师到时,掌握兵权的童贯正一心一意想立一大功,当时正是辽国与女真在辽东混战之时,便想着联合女真一起进攻辽国,收复幽云十六州,立下不世功勋。 可是怎么与女真取得联系呢?正苦恼间,大海上漂来了一个高药师,估计童贯当时开心得都想唱“天上掉下个高药师”了。 于是高药师成了给北宋朝廷和女真穿针引线之重要人物了,想来这也正是他不曾获罪的一大原因。 其实后世有一种关于高药师真正身份的说法,罗恩自己是比较认同的。 有说他是政和六年大元国开国皇帝高永昌的胞弟高永福。 说起高永昌,还需详细介绍一番。 此人是渤海人,辽天庆六年(1116年),大辽东京渤海人杀死东京留守起事,时为东京裨将的高永昌乘机率戍卒三千人反辽,驱逐大公鼎、高清明等东京官员,占据东京,自称大渤海皇帝,建国号大元国,建年号隆基,攻占辽国东京道五十余州。 天祚帝派萧韩家奴、张琳率军讨伐高永昌。高永昌向北面新兴的金国求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以增援为名,占领东京地区。金军乘机从背后攻击辽军,辽军大败。 同年四月,金太祖命令高永昌取消帝号,高永昌不听,金太祖便击败高永昌的渤海军,占领东京,擒斩高永昌。从此,辽东京道五十四州归入金国。 也就是这个时候,高药师率领族中要躲避到高丽,却不料被海风吹到了大宋登州。 后来宋金签订海上之盟以后,便没了高药师的下落。 但根据《辽史》记载,保大二年(1122年)迁州刺史高永昌降金,《金史》作高永福。按高永昌于天庆六年据东京,已为金将挞不也所杀,安得至此时又降?《辽史》误也,当以《金史》为正。 这样看来,高药师,也就是高永福的可能性极大。应是其在促成海上之盟后,返回了大辽,还做了迁州刺史。 当然这也有说不通处,譬如大辽岂会任用一个叛乱之人的亲属为官?不过想这些没什么所谓。 闲话休说,萧嘉穗听闻罗恩说起放走呼延绰有好处,便不解道:“放走他只会叫朝廷对我等更加防范,哥哥何出此言?” 罗恩叹道:“那童贯好大喜功,意图联合大金攻辽,夺回燕云十六州。可是这般一来,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数年,大辽便会覆灭在金国铁蹄之下。金若灭辽,岂有不南下之理?此人若逃得性命,多半会与那呼延灼一般去到种师道手下寻求庇护,待金军南下之时,多少也能出些力气。” 萧嘉穗惊道:“哥哥素来料事极准,可此言着实叫人心惊,那辽国立国数百年,岂是这般容易覆灭的?” 虽说萧嘉穗对金国大败辽国兵马有所了解,也并不怀疑金最终能够灭掉辽国。因为此前罗恩多次和几位军师陈明其中利害。 但若是如此迅速,还是叫他觉得不可置信。 他不敢想象一旦辽国覆灭,有此强大实力的金军南下,大宋境内会是何等惨状。 罗恩也知此事现在说出来实在是天方夜谭,但不论如何,都是事实。 说起来金军南下,和海上之盟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和童贯征辽有着因果牵连。 与金国结成海上之盟后,协议金攻辽中京,而宋由童贯领兵攻辽燕京。结果宋兵攻进燕京,但没守住,又被辽兵夺回。 童贯没法交差,只能乞求金兵代取燕京,然后以百万贯赎燕京等空城而回,侈言恢复之功。金兵也因此看透了宋军的腐化与无能,确定了日后大举南下灭宋的计划。 若无童贯这好大喜功之人推动,辽国灭亡不会这么快,也不会使金军看破宋军战力。 以此多少能叫宋军多些准备的时间,虽然结局可能不会有变化,但多撑一日,也许就能有更多的无辜百姓逃出生天。 罗恩没法明着和萧嘉穗解释其中因由,只得道:“待公孙道长和卞祥兄弟自大金归来之后,军师了解了其国中现状,便知我并非杞人忧天了。” 其实罗恩也曾想过阻止海上之盟的签订,可惜有童贯为谋大功在后面推动。 除非将童贯杀死,否则别无他法,可是杀了童贯所带来的连锁效应是罗恩不能够承受的。 现在来说,哪怕没有呼延庆躲在种师道手下不敢现身,童贯要找一个通晓女直语言的能言善辩之人,也困难不到哪儿去。 罗恩放掉呼延绰的好处便在这里,呼延家呼延庆、呼延灼、呼延绰、呼延通四人皆在西军。若海上之盟还是签订了,这四个将门之后,多少也能起些作用。 “哥哥言之凿凿,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小弟虽是难解,但不妨拭目以待。哥哥你早便说过,要阻止此等人间惨剧的发生,以我等如今的实力,只怕难以扭转局面。” 第四五三章 论东瀛 说来说去,终究是绕不过大金这个最终会带来无尽战火的对头。 罗恩颔首道;“不错,以我等如今的底蕴,不过十余万兵马,在这等灭国战当中,未见得能扭转战局,但多少还有些准备的时间。到时候我等重点之所在,并非是与那金军正面硬拼,而是要救下受战火所困的百姓。” 他深知纵使大宋朝廷不敌,也还能依托长江苟延残喘一百五十多年。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在抵挡金军中为之保守苦难的百姓所要遭受的。 所以从一开始,罗恩便大量的囤积粮食,为的便是在战乱中多救些人。只有有了人,才能扩充出足够多的人马,从而与大金一决高下。 “既要如此,救下人来却该安置在何处?” 萧嘉穗所问的乃是极为现实的问题,即便是罗恩当真带领他们救人,总要有个妥善安置之处。 罗恩笑道:“此却简单,那东瀛便是个上好的去处。” 萧嘉穗闻言一惊,倘若金军当真南下,大宋受牵连的百姓何止数十万,真要都带去了东瀛,可不是一城一县能够安置的了的。更何况东瀛统治者岂会心甘情愿的收留? “哥哥难道打算...”萧嘉穗试探问道。 “不错,我正是要夺其国土!”罗恩语出惊人。 不待萧嘉穗说话,罗恩继续道:“不瞒军师说,便是没有大金,我也早晚要将此国夺取了。” 萧嘉穗还从未见过罗恩说起哪一方时有过如此浓重的杀气,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知哥哥此言何解?” 罗恩笑道:“军师可知此国历史?” 萧嘉穗不理解自己对东瀛的仇恨,罗恩是早有预料,此时说起这个来,也算是先打个预防针。 “还望哥哥赐教。”萧嘉穗道。 “此国历史悠久,亦有数千年之长,据传乃是当年徐福奉始皇帝之命寻访长生不老之药。徐福乃带童男童女各五百人,去到那东瀛处落了脚。后有东胡族等多个民族迁入,乃成东瀛人。” “这东瀛人早在汉武帝时便受过册封,因其身材矮小,汉武帝便将矮化出倭字,以此册封了倭王。并赐下冠服和金印。之后东汉及魏、晋、南北朝、隋、唐都有封赐。 虽然在现代因为牛奶的缘故,东瀛的普遍身高已然赶了上来。 但古代东瀛人的身高却是十分矮小的,有东瀛张飞之称的东瀛战国时期的第一猛将本多平八郎身高不过一米四三,比之武大郎也高不到哪里去。 差点统一东瀛的织田信长,其身高不过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之间,其在东瀛历史上被称为大个子。 此等例子不胜枚举,便不再一一说了。 而且还有个极为有意思的事情,东瀛在八世纪之前皆称大倭民族,在其后才改称大和。 然而这两者读音并无不同,倭又同矮,所以每当东瀛自称大和民族时,也可译作伟大的矮子民族。 正因为其身材矮小,才会出现少女到大宋来借种的现象。 萧嘉穗只细细的听,罗恩继续道。 “此国最初的法律乃是模仿唐朝所制,唐时有十恶不赦之罪,而东瀛人则将十恶删去两条。公然支持买卖亲人和亲人之间通奸。甚至于子女成年之后,尚且与父母同浴,其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这个民族的变态,他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每每有叫人反胃的变态事件出现。 果然,萧嘉穗听了这话,顿时惊道:“竟有此事?岂不是将伦理道德皆丢在一旁?” “伦理道德,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罗恩依稀记得,某个时期的东瀛当权者,甚至鼓励乃至于奖励已经成家的女子出去做皮肉生意来补贴家用。 这便是官方性质的给男人戴绿帽子,此事搁在华夏民族,是断不会出现的。 哪怕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在这里也是多受人轻视。 “而且此族狼子野心,乃是欺软怕硬之典型。唐时其多次派遣遣唐使学习盛世大唐的文学乃至各种知识。前五次的学习,叫他们自以为足够强盛,便将其野心放到了大唐身上,意图占据中原肥沃之土地。” “百济、新罗、高句丽三国战乱之时,东瀛便趁势起兵,援军万余人,分乘战船千艘,与唐朝水军不期而遇。” 《三国史记》中描述道:“此时倭国船兵,来助百济。倭船千艘,停在白沙。百济精骑,岸上守船。新罗骁骑,为汉前锋,先破岸阵。” 翌日,东瀛诸将与百济王商讨对策。他们依仗兵力优势,妄言“我等争先,彼应自退”,遂未加整顿部署,便“率乱伍中军之卒,进打大唐坚阵之军”。结果,唐军“左右夹船绕战”,巧施包抄合击之术,致使日军“赴水溺死者众,舻舳不得回旋”。” “此之谓白村江之战,白村江战役后的东瀛,在惨败后,深知自己不是大唐的对手,若不赶紧求和,盛唐一旦下决心发动进攻,其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自此以后,东瀛连连派“遣唐使”赶赴大唐,对大唐天子毕恭毕敬。遣唐使到大唐来只是倾力学习唐朝文化,不再向朝廷要求册封,甚至甘心于等同“蕃国”。” “一直到如今,东瀛倭国并不敢有任何造次之处,然而其狼子野心不可轻视,倘若被其得机,定然噬主。” 罗恩对东瀛的仇恨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但既然到了这个时代,罗恩自问,他并没有大度到能忘记大矮民族带给自己同胞的血泪的程度。 或许有人会说,此时的东瀛还奉大宋为主,对其十分推崇,更何况那些罪恶尚未发生,罗恩若动战火,便是没了心胸。 但是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若将东瀛和大宋比作两个人,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称奴称臣,但那奴仆一旦有了能力便朝主子背后插刀子。 罗恩深知此等事,若不在血泪发生之前将其根源斩断,难道还能坐视其有可能重演不成? 第四五四章 带着他国中数十万奴隶反抗暴政 “小弟虽并不了解此国历史,但想来哥哥所言应是属实的。不过即使此国之人自古便如此卑鄙,但要取其国土,还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萧嘉穗并非迂腐之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乃是古已有之。倘若事情日后当真会发展到罗恩所言的地步,那么占据一片领土来安置大宋百姓亦无不可,甚至可以说是势在必行的。 罗恩摇头笑道:“兄弟不知,倘若是别处时,我姑且费些功夫,巧立个名目也罢,但就东瀛此国,便是没有由头,我也照打不误。” “哥哥此言何解?” 罗恩大笑道:“此中缘由不足道也,不过既是需要,便寻个何妨?” 后世有些精日份子常说东瀛带给华夏民族的苦痛,皆是华夏自己太过孱弱的原因。他们的意思,换言之就是一个壮汉为了抢钱,把另一个正处在虚弱期的人好一番欺辱。错非但不在那壮汉身上,反而要怪那被欺负的人太过虚弱。 既然他们能说出这等流氓理论来,罗恩自然也可以有样学样,跟一个这样的民族,根本不需要讲什么仁义。但是罗恩是无法和萧嘉穗明说的,反正寻个由头也不费多少力气。 “还望哥哥赐教。” 罗恩笑道:“哈哈,此国之人,阶级分化十分严重,尤其是到了如今。那国中数十万奴隶,生死皆在主人家一念之间。我等大可在此处上面做文章。” 萧嘉穗疑道:“哥哥这话却叫小弟有些不大清楚,便是我大宋,也有许多奴仆,并典身之人,他那东瀛,既是自古有之,如何能裹挟的起来?” “兄弟误也,其国中奴隶,比之大宋奴仆,相差何止千百?大宋便是娼妓,也可有赎身之机,然而东瀛之奴隶,几可称作两脚牛马也不为过。而且寻常百姓,便连个姓氏也无。” 罗恩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古时的东瀛人没有姓,只有名。后来随着生产的发展,特别是进入阶级社会以后,在统治阶级中间首先出现了氏和姓。 氏是东瀛古代国家中的一种政治组织。每个氏都有自己的名称,叫做“氏名”。氏名是根据该氏族在朝廷中担任的职务或该氏族居住、管辖的地方命名的。 例如,在朝廷中主管祭把的部门叫忌部,管理忌部的氏族便称为忌部氏,而出云氏、近江氏则是统治出云、近江地方的氏族。 东瀛古代的“姓”是赐与氏的称号,以表示该氏的社会政治地位。姓有几十种,它类似爵位,是世袭的。各姓之间等级分明。例如:臣、连、君、直等。除氏、性以外,公元九、十世纪时还出现了一种新的称号叫苗字。 苗是苗裔、分支的意思。苗字即一个家族从氏族本家分离出去后的新姓。要言之,古代东瀛人的姓有氏、姓、苗宇三个部分,分别表示一定的意义。 一个东瀛贵族的姓名写出来往往很长,如“藤原朝臣九条兼实”。其中:藤原是氏名,朝臣是姓,九条是苗字,兼实是名。 后来,新的苗字大量增加,氏、姓、苗字逐渐台为一体,统称为苗字:在后世的东瀛文字中,苗字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姓的意思. 在既有氏、性又有苗字的贵族统治阶级当中,天(和谐)皇是一个例外。历史上的东瀛天(和谐)皇都没有姓,只有名。 在东瀛,天(和谐)皇被认为是天神的后代,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因而也就没必要有姓。 不仅是天(和谐)皇,就连皇后和天垒的子女也都没有姓(天皇的女儿长大出嫁以后,可以姓丈夫的姓)。 氏、姓和苗字是权势的象征,因此在名前面冠以这些称号是此时东瀛统治阶级的特权。而广大的平民和奴隶一直没有姓,只有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明治维新(1868年)以后,东瀛废除了封建的等级别度,到明治三年(1870年),东瀛上层统治阶级决定;所有的平民百姓都可以给自己取姓。 但是由予长期形成的习惯,许多人还不敢结自己取胜。为此,明治八年(1875年)东瀛上层再次规定:所有的国民都必须有姓。从这时起,东瀛家家户户才都有了姓。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东瀛的大部分姓氏都和闹着玩儿一样,有的人住在山脚下,便以“山下”或“山本”为姓; 有的人住在水田边,便称“田边”。东瀛人的姓有许多是以“村”字结尾的,如:西村、冈村、森材、木村等,这些姓最初都是来源于地名或村名。 此外,还有许多性是表示大自然现象、社会生活相思想意识的。上至日月星民下至花鸟鱼虫,从职业住所到宗教信仰,几乎都可作姓。 例如:高崎,意为岛屿的突出部分,大庭,是宫殿前的广场,白鸟、小熊是动物;若松、高杉是植物;高桥、乌居表示建筑物;小野寺、西园寺表示宗教信仰。 服部、秦则是古时从中国经由朝鲜到东瀛定居的归化人(即移民)的姓。 闲话休提,只说萧嘉穗听了罗恩所说惊道:“竟至如此程度!?” 如今大宋虽也有奴仆,似武松妻子潘金莲便是典身为奴,但即便如此,尚且能有赎身的机会。 “不错,那国中数十万奴隶,一旦入了奴籍,便是终身为奴,便是累死病死了去,主人家不出任何钱财救助,也只若等闲。而奴隶主之间,可以随意交易自家奴隶。” 罗恩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关于东瀛历史的记载,在平安时代后期,东瀛奴隶死在路边也无人问津,这也是后来矛盾爆发的起点所在。 只此一点,便表明了当时的东瀛奴隶,甚至还比不上一匹大型牲畜。 萧嘉穗闻言眉头皱起,他虽见识广博,但对此海外之国,却是知之甚少。 “倘若哥哥所言属实,那么我等若是取其国土,便是带领他国中数十万难以为继的奴隶起事。似此等不开化之国,正是我们大宋百姓落脚的上好去处。” 第四五五章 栾教师,别来无恙乎? 罗恩颔首笑道:“兄弟所言正中要点!似东瀛、高丽等国,其文化根本上脱胎于汉唐。然而却被其发展的畸形了去,我等身为天朝上国之人,理当救其身处苦难之中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若如此时,该当早做准备。原来哥哥叫乔道长和马道长深入其国中最底层,打的是这般算盘。” 萧嘉穗深知此事并非等闲,一旦起事,便是掀起其国中翻天覆地的乱子。若不早做准备,难免会将如今的基业都葬送进去。 早在此前,罗恩派遣乔道清马灵二人前去东瀛,萧嘉穗还有些不明之处,但今日听得罗恩如此解释,方才觉得茅塞顿开。 罗恩道:“此前未曾与兄弟你说的明白,皆是我的不是。” “哥哥说哪里话来,如今也不算晚。哥哥乃是我等首领,遮莫诸般事物都与小弟等人商谈,便是尽数藏在心中,我等也无怨言。只因小弟等人心里都是清楚,哥哥绝不会将弟兄们往火坑里去推,自当该全心全意辅佐哥哥。” 罗恩目光坚定道:“自古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然此等事非我所能做得。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倘若终有一日罗恩得了大势,只请兄弟将心放在肚子里,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与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倘若有对不起良心处,便叫我天...” “哥哥且住!众兄弟皆是明白哥哥是何等样人,岂用如此毒誓保证?我萧嘉穗此生能投哥哥麾下,已是足矣。此事暂且莫谈,还是说说该如何处置那栾廷玉几人吧。”萧嘉穗连忙打断道。 。。。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萧嘉穗请辞离开,罗恩心中感叹不已。 萧嘉穗方才故意岔开话题,不叫自己发誓,足见这位兄弟对自己的信任。 只他所言言如何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自己有幸能入这个热血沸腾的世界,聚起数十位兄弟搅动风云,共谋大事,怎生不是万幸? 。。。 翌日,罗恩端坐饮马川聚义厅首位之上,意欲按照昨日与萧嘉穗商议之结果来处置现存的几个俘虏。 “你等贼寇,要杀便给我个痛快,这般磨磨蹭蹭,将我带来此处,莫不是要在老爷死之前还羞辱一番?岂是大丈夫所为!” 栾廷玉被石宝并李宝二人驾到聚义厅前,口中怒骂不已。 李宝二人只当成没听到他所骂的,李宝笑道:“都头误也!我兄弟两个奉命带栾都头去见个故人,都头一见便知。” “甚鸟故人?若要叫我投靠你们,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去!老爷我便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断不叫你等如愿!”栾廷玉心中愤怒,可身旁这二人都是不弱于他的勇猛之人,他便是想有些什么动作,也自难成。 “都头稍安勿躁,你若身死,且不说我兄弟两个不能交差,只怕都头你错过了一场造化。”石宝一面说,一面与李宝驾着栾廷玉踏上聚义厅的阶梯。 “你两个若是好汉,便给老爷个痛快!休要做什么痴心妄想的打算!” 栾廷玉一面骂着,一面几乎是被拖拽进了聚义厅。 “栾教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栾廷玉正待再骂,听得此话却是一愣。 只因自从他离了祝家庄,便几乎再无人以教师之名称呼他。而且那出声之人,叫栾廷玉略微有些耳熟。 栾廷玉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见得那人面容,登时呆立在原地。 “竟然是你!...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区区一个饮马川,不过年余光景,便能从默默无闻,到得今日之势,若无你在后面,岂会如此?”栾廷玉呢喃道。 “两位兄弟放开他吧。” 罗恩自首位上走向栾廷玉,抱拳道:“小可这厢有礼了,先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教师勿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栾廷玉先是一惊,继而仰天大笑。 “果然是故人!罗首领好谋算,当年以金蝉脱壳之计离了梁山,迫使那童贯不得不引兵攻打田虎一派。罗首领却在这饮马川藏身,若我猜的不错,那伤我师弟孙立的,也是贵寨头领吧。” “不错,彼时正巧赶上我在那登云山。”罗恩并不否认。 史文恭摘下面具,朗声道:“正是我史文恭所为!” “原来是金狮子阁下,看来我那师弟败的不冤,便是阁下那两个弟子,手段也是少有。”栾廷玉见是罗恩在此,不知怎地,心间一股郁气好似不存一般,叫他反而能侃侃而谈起来。 “不知那将栾某活捉的使双剑的好汉是哪一位?” 孙安亦是摘下面具来,说道:“便是孙安,冒犯之处,还请莫怪。” 栾廷玉摇头苦笑。 “我早该猜到,天下间使双剑能有如此手段的,除了叫罗首领与田虎正面敌对的屠龙手,应该也无第二人了。若我所料不差,当日登州城下那位手提丈八蛇矛的,应该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了。” 孙安道:“不敢当栾教师如此赞誉。” 林冲道:“微末贱命,不想也入栾教师耳中。” “果是好汉齐聚,栾某与登州城诸位同仁败的不冤枉。”栾廷玉一一抱拳道。 “不过栾某虽败,却早说过,宁死不入绿林,倘若罗首领打的是劝降我的盘算,还是趁早消饵了,免得再心里面失望。”栾廷玉索性将话都说开了。 罗恩道:“栾教师这话说的过早了,我却不是邀你入这饮马川山寨。对了,还未曾恭喜教师兄弟重逢。” “可惜我兄弟二人重逢不久,便要阴阳两隔。早知如此,我宁愿我那兄弟不曾到了登州,也不曾来寻我便罢。” 罗恩失笑道:“小可几时说过要杀你兄弟二人中的任何一个?” 栾廷玉疑道:“栾某知罗首领素来仁义,不肯滥杀无辜,是以我那兄弟的性命应是无恙。不过我已知你藏身在此,莫不成罗首领还会放我下山?栾某又不愿落草在此,除却一死,只怕无有别的选择。” 第四五六章 放走了 “栾教师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于绝对了。”罗恩摇头道。 “我等尽伏此处,不过是栾教师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便是不愿入伙,也还请教师你听完小可所言。” “罗首领有何见教?”栾廷玉有些疑惑。 看罗恩这样子,明明的胸有成竹,好似确信自己会被他说服入伙一般。可罗恩的底气究竟来自哪里?难道是这个比之梁山都相去甚远的饮马川山寨? “栾教师在这登州,似多有不如意之处。岂不闻建功立业,方为大丈夫所为。” “罗首领平白说出这等话来,却是不想想自己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你等专一与朝廷作对,还谈什么建功立业?”一个威震天下的贼寇头子和自己谈起建功立业来了,栾廷玉只觉得好笑。 “栾教师此言差矣,小可欲众多的兄弟,可曾坏过一个良人?这山(和谐)东河(和谐)北一带又都是如何传我,此皆有目共睹之事。倘若为百姓做些实事,都要与朝廷对着来,实在是天下黎民之哀事。” “这...”栾廷玉哑口无言。 罗恩继续道:“我等所谓建功立业,非是为他赵官家卖命好入他眼中,而是为了整个大宋的百姓着想。教师须知,我等现如今在那海外,已然占据了一个比之寻常一县之地还要巨大的岛屿......” 栾廷玉初听先是不可置信,待到后来,已是觉得麻木了。 谁能想到,这罗恩早便在海外置办下基业来?便是百姓也有数万人在那里,亦能自给自足。 “小可的意思,是请栾教师你与我等一起回到岛上,我等不日便要对那海外之国动手,在我看来,这亦能算得上是建功立业。教师若想带些兵马那是最好,若是不愿,小可也不强求。至于令弟,我便放了他回去。对外只说是栾教师以自己的性命换了他们的完好无损,不知教师意下如何?” 这般放掉栾廷芳他们,多少有些放虎归山的意思。但就这几个人,还不足以引起罗恩的真正重视。 其一,敌在明己在暗,他们怕是至今还不清楚叫自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究竟是何人。 其二,既然知晓他们现在登州,罗恩完全可以叫时迁安排几个人混入城中,每日监视这几人。 如此一来,量他们也无法做出真正能有损自家利益的事情。 “我...罗首领可否容我考虑考虑?”栾廷玉一时间有些纠结住了。 若按照以往所想,他是不愿意落草的,但今日罗恩给了他另外的选择。 虽然他不曾去到过罗恩口中那所谓的耽罗岛,但以此前自己和罗恩打交道时对方的所做所为来看,欺骗自己的可能性虽不是没有,但也并不大。 若当真如此,栾廷玉还真想到那岛上去养老,届时只训练些新兵,做些教头的活儿,也算是报答罗恩收留之情。 可是有两点是栾廷玉放心不下的,一是他的妻子儿子,第二便是这近来才相认,并无多长时间的兄弟栾廷芳。 倘若自己为了图清净,那么便要诈死,这样一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些亲人。 “既然栾教师一时拿不定主意,那便想想何妨?小可若此时叫栾教师将妻儿一同带去,未免会叫教师认为我有要以此为质的意思。栾教师只管放心,倘若你在那里住的顺心,何时要来接妻儿,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半个月的时间便能走个来回。” 栾廷玉闻言面色一变... 。。。 “呼延绰!栾廷芳!祝万年!哈芸生!你几个出来!” 饮马川地牢之中,史文恭和孙安二人亲自带头前来,吕方郭盛紧随其后。 除却哈芸生,另外那三人是见识过史文恭的厉害的,以此虽眼中有些恨恨的神色,却是半点也不敢放肆。 哈芸生虽是不知史文恭的手段,但从被捉之后,便在呼延绰的引荐下与栾廷芳二人互相通了身份,知晓这二人也是登州城守将。 既然呼延绰和他们两个都不动手,哈芸生在青州也算是半个绿林中人,自然不会自己找死。 “将他们几个押出来,都送下山去!”史文恭语出惊人,尤其是呼延绰四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今算是白白捡了一条命,栾廷芳倒没多想,却是呼延绰猛然想到了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 “栾都头被你们带了去,如今却在何处!?” “恁多的废话!那栾廷玉已被我家哥哥杀了!也算是你几个都好运气,那厮倒是硬气,敢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你几个有命下山。如若不然,叫你们一个个的都人头落地!” 郭盛满脸不悦的说道,似乎对栾廷芳几人能捡一条命在而感到十分的遗憾。 “这!这不可能!”栾廷芳呼延绰二人同时惊叫一声。 “不可能?那你等为什么能留住命在?凭你们长得俊俏吗!”孙安鄙夷道。 栾廷芳胸口猛然起伏数次,可见其心中只愤怒,可他转眼间便将这愤怒压到心底,低着头也不说话,好似什么都未曾听到一般。 倒是呼延绰听完了这话,先是呆愣在了原地,继而破口大骂道:“狗贼,我呼延绰与你等势不两立!今日你等放我下山,终有一万,老爷必带大军杀将上来,叫你们个个都死,人人皆亡!” “行了,别叫唤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也就是我家哥哥仁义,要搁在我身上,老子直一人一刀都把你们送到阎王爷面前去,看你们哪个还能在这里骂人?” 孙安说罢摆摆手道:“带走带走,莫叫我看了他们心烦,少时再忍不住将他们杀了,需得叫哥哥责怪我,也不划算。” 。。。 呼延绰一行人被送到饮马川下,却不知那山上正有几双眼睛看着他们。 “栾某今日答应随罗首领到海外,实不知是福是祸。此时想想,我真是对不住当年祝家庄老庄主他们。” 罗恩道:“当年之事,公道自在人心。教师此行别的罗恩不能保证,叫你断不会后悔就是了。” 第四五七章 地狱无门自来投 沂州管道之上,一行四人正在前行,这四人正是离开饮马川要再下江南去往潭州的罗恩、萧嘉穗、孙安、史文恭。 饮马川大胜登州军马,罗恩将呼延绰他们放走之后,此人不知在寻思些什么,每日里在城中憋着,也不出门。 以罗恩和萧嘉穗看来,这呼延绰怕是想法子要为栾廷玉报仇,可惜栾廷玉已经随鲁智深武松二人坐船回耽罗去了。 说起来武松二人不止一次抱怨过,说他二人太过好分辨,叫他们想要在这大宋境内好好的溜一圈都要万分小心。 以此,罗恩才叫张顺、倪云二人先行开船,将饮马川上未曾经过训练的新人都带往耽罗,顺便叫鲁智深武松二人回岛告知闻焕章大宋境内事务的进程。 余下林冲三人,还需待罗恩考察好江南岛屿再做安排。 为因上一次罗恩要谋潭州刘家庄未成,本来在此次倭寇出现找麻烦之后,罗恩便打消了原本要到江南来的打算。 可是为了饮马川众人考虑,江南一行是必不可少的了。 既然如此,罗恩便亲自带了萧嘉穗几人走了陆路先行赶往潭州,至于考察岛屿,自有费保架船在明州海外等候。 “那杀死张顺兄弟兄长的召忻夫妇,就在沂州蒙阴县境内。若非此行我等时间不多,今番定不会就这般放过了他们!” 罗恩与众人说起话来,此行的确是要经过沂州,然而也的确是没时间去对付召忻夫妇。 “这仇早晚都是要报的,哥哥不必挂心,且叫他们再活几天。”孙安说道。 史文恭道:“那召忻一个男人,有些武艺倒是常理之中。可是他那妻子高敏竟能在二郎手下逃得性命,着实了不得。” “任她再是超群的武艺,倘若为人做到人人心中痛恨,倒不如做个普通的平头百姓。”罗恩说道。 萧嘉穗点了点头:“所谓有才无德害人深,便是这个道理。” 众人一面走,一面说,这一日,却是走在刚刚进入沂州境内的第一个县——沂水县外的官道之上。 “那二龙山宋公明果然打的好算盘,先以围魏救赵之计叫缁州知州将王禀调回去,他们再退秦明。之后竟举全山寨迁移到我们那梁山上去了。”萧嘉穗说着取出水来喝了一口。 罗恩笑道:“若是搁在别处,宋江这法子还称得上十分高妙,可是要到梁山,也只能算他们不错罢了。此去济州,有他和那吴家亮头疼的地方。” 现在的济州可不是谁都能呆得住的地方,有张叔夜、宗泽二人双双在那里,专门防备的便是再有绿林中人强占梁山。 宋江若当真要取此地,不和济州兵马做上一场那是绝不可能。 “是啊,张叔夜宗泽岂是等闲之辈?” 几人正说着,前去探路的孙安忽然折返回来道:“哥哥,对面好似是有个押解犯人的车队。” 罗恩闻言策马前进些许,微微眯起双眼朝前面看过去,果见一辆囚车在自己等人对面而来。 细细看了一回,罗恩笑着回去,与众人道:“几位兄弟,看来少不得要动动兵刃了。” “怎么,难道哥哥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之处?”萧嘉穗问道。 罗恩道:“那头前的不是别人,我看正是召家村的召忻。此人最好将良人冒做罪犯,好领朝廷赏赐,今番却不知哪个又遭了他们夫妻的毒手,却撞到我们手中。” 萧嘉穗闻言笑道:“没想到这般的巧,正好与张顺兄弟报个仇。” 史文恭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孙安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哥哥今番本无寻他麻烦的打算,可惜此人自己送上门来,需怪不得我们。” 几人此来都未曾骑马,只有两匹马还是拉车所用的,不过好在众人都带着兵器,便是萧嘉穗也带着把腰刀防身,所以动起手来并无妨碍。 只说几人寻个地方将马车安置了,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眼看的那押送囚车的人马将近了。 那边召忻正带着人向前走时,忽见前面路上好似是有几个人在挡着去路。 召忻只当这些人是自己囚车上人的亲戚朋友,但见其催动坐下马匹,奔袭上前,手中马鞭高举,似要冲上前将这几个挡路之人好好收拾一番。 见得如此,史文恭上前几步,正对着那召忻。 那召忻见得自己全速催动马匹,尚且有人胆敢如此,这不是蔑视自己却是什么? 其心中愈发的愤怒起来,手中马鞭扬的老高,史文恭斜提长枪,巍然不动。、 召忻见此更是怒火中烧,此时离史文恭已是十分的近,召忻也顾不得轻重,手中那马鞭高高扬起,继而带起阵阵呼啸之声朝史文恭脸上打去。 史文恭双目之中精光一闪,一个后仰躲过这一鞭,于此同时,手中长枪方向微微改变,召忻那坐骑正跑的飞快,不防被钢枪所绊,顿时连人带马都摔在地上。 召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上此等高手,方才自己从出鞭到摔马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若说是巧合,召忻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史文恭长枪一指召忻咽喉:“若想活命回答我等问题,这囚车上所拉之人是谁?又是犯了什么罪过?” 此时召忻手下那些个庄兵,只因孙安冲了进去,一盏茶功夫便砍杀了数十个。致使他们前来救主的甚至还没有一拍屁股逃跑的多。 “你们是什么人?” 召忻还是想不清楚这些人为何要对自己出手。 罗恩来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可还认得我吗?” “哼!梁山罗恩,没想到你如今又到了沂州境内。” 罗恩点点头:“还认识便好,此人究竟是什么人?你又为何这般将其关起来游行?倘若说不清楚,或是故意说错,只消待那囚车上的人苏醒了,我自知真相。然而那时,我会不会杀掉你便不可知了!” 罗恩微微带着些威胁的口气,其实如果不是囚车上那所谓的犯人正处在昏迷之中,罗恩也不用去问那召忻。 第四五八章 青眼虎 “只顾问甚?要杀便杀,落到你手里,算是老爷倒了霉了!”召忻眼见到了这等地步,只紧咬着牙,看看便是不打算配合。 “呵!真当我不会杀你?” 罗恩厉声说了一句,自顾自走到囚车边上,看那当中所关之人。 但见此人阔面浓眉一把赤色胡须,看起来倒像是个番人。 “这沂水县这般长相,有名有姓的怕也只有那一人了。”罗恩心中思量,已是大致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召忻,若我没猜错的话,这被你所害之人,就是这县中缉盗都头青眼虎李云了。” 这李云也是个悲剧性人物,本来在沂水县好好的做他的都头,偏生李逵在这个回家接老娘的过程之中暴露了身份,李云奉命前去缉拿。 却被自家徒弟那笑面虎朱富所出卖,不得已被逼上梁山。 其人算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比较怪异的一个,梁山众人尽都好酒,唯独李云却是滴酒不沾。 就其本分来说,李云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可惜也正因为他这个性子,在梁山上不入群,致使最后武艺不弱的青眼虎做了个盖房子的活计。 而且总排名之时,李云比朱富的排名更低,须知在此时这师徒尊卑十分重要的时代,这等情形对李云来说无异于一场羞辱。 召忻见罗恩一口道破李云身份,面色一灰,也不说话。 看他这反应,罗恩便知自己没猜错了。 “史教师,此人留之无用,杀了吧。只把脑袋带回去与张顺兄弟便是。” “什么!且慢!罗首领,不,哥哥,小弟愿意归降,不要杀我!” 召忻自恃武艺,往日又闻罗恩素来爱才,以为对方并不会杀自己,这才无有恐惧。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罗恩压根没露出要招降自己的意思,反而要叫史文恭动手。 以此吓得召忻连忙求饶不迭。 “饶你?还是到阴间去求阎王爷吧。”史文恭不为所动,长枪一送,透召忻心口而过。 孙安上前将其首级割下,随便自那身亡的庄丁身上撕下些布条来裹了,吊在那马车下面。 罗恩拔出湛卢剑,三两下将那囚车劈开了,萧嘉穗扶住李云,叫其未曾摔在地上。 “此人身前有两道刀伤,另有多处鞭痕,皮肉都被打的模糊了,那伤他之人好毒的手段!”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便叫萧嘉穗有些吃惊。 实在是这李云伤的太重了,倘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便要丧命,也无怪乎其会昏迷过去了。 史文恭拿出自岛上带的金疮药,先给李云涂上,多少也起些作用。 罗恩道:“这青眼虎不是外人,正是咱们寨中朱富兄弟的师父,此人为官正直,这沂水县百姓皆称个“沂水青眼,捕盗揖奸。”却不知哪里得罪了那召忻,引来如此祸事。先将他放在车上,去前面寻个大夫来与他医治。” “既有如此渊源,自然怠慢不得。” 众人以此向前赶路,又怕召家庄逃走之人再去搬来救兵引来麻烦,罗恩便叫众人自小路前行。 几人一日之内星夜兼程,绕开召家庄所在的蒙阴县,直驾着马车走出了百余里。 这才在一个小镇之上寻了个外伤大夫,那大夫将李云的伤口细细的清洗上药,待其伤势稳定了些,罗恩等也不耽搁,继续赶起路来。 “召忻!有本事便杀了我!倘若我;李云不死,必将你的罪行统统上报!” 正在众人赶路之时,昏迷中的李云忽然大叫一声,猛然间睁开双眼。 映入李云眼帘的是一辆马车的顶棚,以此叫他满面疑惑。 “我这是在何处?”李云强忍着身上疼痛,挣扎着坐起来。 正当其疑惑间,那马车头前钻进一个人来。 “可是青眼虎李云李都头?”罗恩朝李云抱拳道。 李云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青年,顿时十分疑惑,便朝罗恩拱手道:“在下正是李云,可是阁下救了我的性命?却又要带我去何处?” 罗恩笑道:“实不相瞒,小可名为罗恩,想来李都头应该听过。” “你是罗恩?梁山那个赛兰陵!?” “正是小可。” 李云面色狂变,连忙去摸自己的兵器,只他却到哪里去找? “李都头莫要焦躁,今番为了救你,那召家庄召忻并几十个庄兵已被小可杀死,倘若你要回去,怕是凶多吉少。朱富兄弟多曾提起都头你来,言说沂水青眼虎是难能可贵的一条好汉,今日正好有此机会,都头何妨与我等一同聚义去?” “你们杀了人?” 李云听罢面色更怒。 “真是误了我也!那朱富多曾与我通信,想叫我前去落草,我不曾依他。本来你等梁山众人下落不明,我还好一番担心他,岂料你等今日却专程前来害我!” “都头何出此言?我等不过是恰巧路过罢了,何来专程害你一说?” “恰巧路过?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罗恩闻言也是无奈,谁叫这事情就是这般凑巧了,李云不信也是情有可原。 “不论都头信是不信,罗恩所言句句属实,我若骗你也无好处。再者说,我若不救你,你落到那召忻两夫妇手中,怕是性命难保了。” 李云闻言面色发青,说一千道一万,不论罗恩是否故意,他救了自己性命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这位青眼虎心里面也是清楚,那召忻高敏仗着官面上有些门路,向来横行霸道,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都头,便是有一二十个,他们两个也能都弄死了。 “欸!李云谢过罗首领救命之恩,今日李云虽有此难,只是有件事不得不回去办,还望罗首领容情。办完此事,李云情愿为首领牵马执蹬在所不辞。” 罗恩见此情形,看李云不似作伪,便问道:“李都头有何要事,不妨说出来。” “说来惭愧,近日沂水县出了个采花大盗,专一祸害县里女子,李云奉命捉拿他,却正好查到那贼躲到了蒙阴县召家村中。于是我便前去追捕,可那召忻二人非但不允,还强行将我绑了,要言我从贼,这才叫李云落到如此地步。” 第四五九章 先出出气 “怎么?莫非都头要回去报了这仇?”罗恩问道。 “我报不报仇尚在其次,只是我若不到知县面前将此事说清楚了,那采花贼难免会再祸害别人。还有我那几十个捕快兄弟,都被那狗(和谐)娘养的召忻杀死,我李云岂能叫他们就这般白死了!?” 罗恩听了倒是颇为惊讶,没想到这李云武不惊人,却是十分有责任心。 “都头听我一言,那召忻夫妇的门路我早便打探清楚了,高敏乃是高俅同宗之人,休说是你那沂水知县,便是沂州知州,怕也是不敢去张她。今番召忻身死,高敏必不会善罢甘休,都头若回沂水县,只恐遭其毒手。” 罗恩好言劝道。 李云皱眉道:“遮莫就这般放了他去?” 罗恩摇头:“非也,都头若信得过我,罗恩倒有个法子。虽不能置高敏于死地,却能毁其根基,将那采花贼除去,多少也为都头那些弟兄报些仇。” 李云心中也明白,就凭高敏和高俅的关系,自己便是回去,只怕多半也会被知县做了踏脚石。 罗恩说他有法子能多少报些仇,他闻言忙道:“若是如此,便叫李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如此倒是不必,李都头身受重伤,动手不得。我料那高敏得了丈夫身死的消息,定会亲自赶往沂水县逼迫那知县清查此事。我等若是此次赶到那召家庄,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都头只需将我等带去其周边,动手之事,交于我们来办便是。” 就众人现在所在的位置,离蒙阴县的距离比之沂水县更近,罗恩的打算自然也更好实施。 李云忙道:“此乃李云仇怨,如何能劳得首领?” 罗恩笑道:“无妨,那召忻高敏杀了我山寨一位兄弟的同胞兄长,虽是因那高俅的缘故现如今不能攻打召家庄,但既是要去找他的麻烦,自然是在所不辞之事。” “哥哥所言甚是,便叫李都头将那采花贼的样貌说来我听,只叫小弟几人趁着夜色去寻便是。”那马车前面驾车的孙安忽的出声道。 李云叹道:“罗首领当真仁义,怪不得我那徒弟多言首领好处。李云今番也无处可去了,万幸也无家人老小,不到得被我连累,不论此事成与不成,但求哥哥收留。” 罗恩喜道:“得青眼虎入伙,实乃喜事。朱富兄弟若能得知,定然欣喜。” 这李云虽非什么勇猛之将,但在缉盗捕贼上面应是有些手段。 如今的耽罗岛上人数众多,难免有些许的害群之马,虽有徐宁做的都头,但有李云这个专业性人才过去,也算是减少徐宁些许的压力。 。。。 既是商议妥当,几人艺高人胆大,便调转方向,由李云指点道路,开始往那召家庄方向而去。 晓行夜宿之下,只一日有余便来到了召家村外数十里的一处客栈之中。 为因李云样貌奇特,极为好认,罗恩便将其留在此处。 “几位哥哥,以此往北三十里,便是那召家庄的所在,不过他那庄子里,即使高敏不在,还有两个庄兵团练,一名花貂,一名金庄。此二人皆是有些武艺,更有数百乡勇,实是不好对付。只恨李云无用,受此重伤,几位哥哥万万小心。” 史文恭道:“你只安心养伤便是,这里便交于我们来处置。” 闲话休叙,只说罗恩几人一路赶到召家村外,萧嘉穗道:“哥哥,这村中守备倒也算得上是严密,倒不如暂且容小弟一日,待我乔装打扮,前去摸摸情况如何?” 罗恩道:“军师以身犯险,只怕有些不妥。” “哥哥还信不过我去?想来应该无碍,哥哥只管放心就是。” “也罢,军师要去,也能有所准备。这般好了,军师与孙安兄弟先行混进去,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你二人在天黑之前,摸清这厮们的庄客都安置在哪里,还有那花貂金庄到底是哪两个。” “待到子夜时分,便就庄中柴薪或是粮草堆放处点燃起大火来。届时我与史教师趁乱进去,先杀他那花貂金庄,再将其庄客也都除了。”罗恩思量了个法子出来。 萧嘉穗道:“如此也好,那我便扮做个算卦的游方道人,前去诈出那二人来,那道袍罗盘小弟都在路上买好了。” 孙安笑道:“小弟却不知算卦之道,看来也只有化作道童跟在军师身后了。” 。。。 只说此时整个召家庄那是风声鹤唳,戒备森严。非但如此,更因为那召忻乃是庄主,他这一死,这庄里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前挂上白布。 那花貂金庄二人亲自带着庄丁来回巡视,正是上午十分,二人巡视了两遍庄子,见无甚异常,便带人双双来到了庄子入口处。 “庄主竟在押送那李云的途中遇害,连首级都被人取走了。实在是出人预料,也不知庄主夫人此行到底能否查明此事。”金庄说道。 花貂道:“此事不是咱们能操心的,只管好生遵从夫人吩咐,把家守好就是了。” “天命纷纷日月明,神魂预兆凶吉清。乃时也、命也、运也!知生、知死、知因、知果!若问凶吉前程,因果轮回,烦请纹银一两!” 二人正说之间,却见不远处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人,手拿一面长幡,口中喊着口号望此处而来。 “端的好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野道士,这一卦竟敢要价一两,有这钱时,便算十卦也得了。”金庄不屑道。 金庄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骗子,叫人看了心烦,待我赶走了他去,正好叫我也松松筋骨。” 说着,他便带着一二十人迎上去。 “喂,那野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贫道云游四海,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 “我倒是第一次见敢一卦做钱一两银子的,想来你是有些本事了?不如便给老爷我算一卦,倘若算的准了,老爷重重有赏,倘若算不准...” 金庄冷笑一声:“休怪老爷将你二人做骗子打断了手脚送去官府!” 第四六零章 信任 “这位施主好重的煞气,实为不智也!我道贵庄上空为何阴云罩顶,似有灭顶之灾,原是种因得果所致。” “你这贼道,满口胡言乱语,却在这里说谁不智?今番老爷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你便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那金庄见萧嘉穗一脸失望神色,口中说出这等话来,顿时怒火中烧,撸起袖子便要来打。 “欸!我本有救人之心,施主如此,徒呼奈何?” “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胡说八道!” 金庄一拳直捣萧嘉穗心口,却只觉拳头一紧,抬头看时,他只见自己那拳头被一身材高大的驼背道童握住,分毫动弹不得。 原是孙安怕被此庄之人认出来,面上粘了一把络腮胡子,只装作个驼背。 “凡夫俗子,休得无礼!” 孙安瓮声瓮气的喝道,一把将那金庄推出去,叫他连连退了十余步方才稳住身子。 “你这道童好大的力气!”金庄心惊不已,不敢轻举妄动。那边花貂见此,连忙带着人马聚拢上来。 “这个道童天生莽撞,没个讨生的手艺,只一分蛮力在身,没奈何带他出来。冒犯之处施主莫怪,只是两位施主却要稍安勿躁。” 萧嘉穗摇着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贵庄此劫正应在这沂州以北,当今京东东路上最为得势的山寨上。却非如此简单,更与此前梁山之人关系匪浅。此时补救,尚且不晚,倘若待木成舟,便是回天无力!” 金庄花貂闻言顿时一惊,二人对视一眼,将对方眼中的不敢置信都看在眼中。 倘若面前这道士只说出了青州的对头,他两个尚且不至如此。 可召忻高敏二人曾与原梁山之人交过手,甚至见过罗恩,此事除了他两个深受那夫妻二人信任的人知晓,便只有东京那些个高官清楚了。 这道人竟能一口说出,如何能叫他两个不吃惊? 金庄忙是抱拳道:“不想先生果是高人,方才小人不识先生真高人,有些冒犯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好说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萧嘉穗抚着颌下的假胡须点了点头做高人状。 花貂道:“先生既是高人,却不知在哪里高就?” “贫道算不得什么高人,出身之地更是不值一提。二位若要算卦补救,自是尽心竭力。倘若二位施主只是要查贫道跟脚,且恕贫道不能奉陪。” “诶!先生莫怒,是小人孟浪了。还望先生指点迷津,至于银子,自是好说。” 花貂见高人转身要走,连忙挽留。 萧嘉穗闻言住了脚,扭头说道:“此事说也简单,可是做起来却难。贵庄之所以如此,乃是因这庄子多污秽之气。若要除此污秽并不难,可是若不改变庄中布置,亦只是治标不治本,迟早还要再经劫难。” “望先生赐教!” “赐教不敢当,我且问你,想不想知道杀死贵庄主之人如今逃去了何处?” “想!想!自然是想的!只是那人狡猾,一直捉他不得。先生若能助我等拿住此獠,我家夫人必有厚报!”二人闻言一喜,忙不迭的说道。 萧嘉穗高深一笑道:“此人不过凡夫俗子一个,怎及得上我道法之精妙?烦请二位带贫道至贵庄主生前所住之房屋,贫道施法算之,定叫他他无处藏身!” “届时再将此庄布局稍稍改变,可叫事半功倍,好将此人手到擒来。” “那是最好!想来先生也知我家庄主夫人非是等闲,若除此獠,定叫先生受用无穷。”金庄二人大喜。 “贫道方外之人,岂能贪图享乐?此人搅得京畿之地不安,我辈当使除之,好叫众生安宁。” “先生高义!却是小人冒犯了。我二人这便带先生前去,烦请先生做法之后在此处多住几日,好待我家夫人归来,报答先生。” 。。。 且说金庄花貂二人自以为得了高人相助,心里十分高兴,一面将萧嘉穗二人迎进庄子好生款待,一面立即遣人到沂水县去给高敏送信。 这半日时间,萧嘉穗在二人带领之下,将这召家庄里布局摸得是一清二楚。 是夜,罗恩与史文恭二人趁着夜色靠近庄门,只待庄中起乱,再好行事。 “我家夫人明日便到,言说要亲自谢过先生恩情,此时天色已晚,有劳先生先行休息。”萧嘉穗多晓天文地理,又是满腹经纶之人,这半日下来,通过其言谈举止,更叫金、花两个相信他乃世外高人。 萧嘉穗道:“既是贵庄主人便回,贫道自当亲自拜见。这做法一事,便待明日也可。只是有一事不得不说,万望阁下不要轻视。” 金庄忙道:“先生有何指教尽管说来,小人一定照办。” “此间祸事却与这庄上所在之人有极大干系,那人多行业障,极好坏人清白,正是其将霉运带来,倘若不除了他,恐生事端。” 金庄闻言一惊,萧嘉穗这般一说,叫他下意识的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正是李云苦苦追捕的采花大盗,萧嘉穗不说还好,只这一说,金庄便联想起来。 想此人极为擅长男扮女装,又身怀些武艺,其便以扮做女子接近那年轻貌美之少女,继而坏人清白之后迅速逃离。 其人姓桑名易,流窜大宋数载,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一直不曾被官府擒住。 也正因为其好女色,致使本身好武艺衰弱了下来,这才不敌李云,被追到此处。 召忻看其有些独到手段,便要包庇,偏生李云是个一根筋的性子,这才招惹了祸事。 金庄已经被萧嘉穗的学识所折服,此时再一想,那桑易的确行事多积业障,况且召忻身亡的确是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若非是为了他要害李云,又岂会在半路上遇害了? 想到此处,金庄顿时大怒:“好小子,原来是他的缘故!害得我家庄主身亡,我定饶不过他!先生且做休息,料理此人的事情交给小人便是。” 第四六一章 解决 “且慢!”萧嘉穗抬手道。 “先生还有何吩咐?” “你且将那人擒住,先莫要杀他,待我少时亲自前去将其斩首,也好消其业障。” 金庄喜道:“先生出手必是胜过小人千万倍,便是等等又有何妨?” “嗯,你先去吧。” 眼见金庄离去,孙安便到门口听了片刻,见无动静,这才转身来到萧嘉穗身旁。 萧嘉穗伸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孙安看在眼中,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军师这算命先生扮的,当真是惟妙惟肖。既然他混入这庄子内部,只待今晚乱起,便可成功。” 罗恩二人藏身在召家庄外三里处的一个树林之中,闲来无事,便开始闲聊。白天里萧嘉穗忽悠花貂金庄二人的景象,叫罗恩想起来便觉得有趣。 史文恭道:“这庄上都是些粗莽匹夫,如何能是军师对手?” “也是我等如今时间不充裕,否则便毁了他这庄子也罢。”罗恩叹道。 如今这几件事可以说是都赶在了一块,一是要为饮马川众人再选个好的安身之处;二是耽罗岛发现东瀛倭寇的踪迹;第三便是要将刘慧娘掳走了再说。 本来罗恩在听闻史文恭他们带来的消息之后,便寻思着先暂且放弃了潭州之行,然而既然要下江南,免不得要路过潭州,正好顺手为之。 史文恭道:“区区一个召家庄,不过癣疥之疾,哥哥不必挂怀。只是有一事,小弟心中不明,打从来时便想问哥哥。” “史教师有何疑惑,只管问来。” “那潭州七星镇刘家庄可是刘广的老巢,我等此去是要图他那号称女诸葛的女儿。我想捉她不难,可潭州兵马总管却是我等老对头风会。此人与刘广可是故交,我等若是得手,却该如何将其带离?” 罗恩笑道:“教师勿忧,此事不难。那七星镇所在的司徒岭,正位于潭州北面与鼎岳两州交界不远处。我等若是得手时,大可北上至岳州境内,那时自洞庭湖走水路直达明州。风会手下潭州兵马虽也算的雄壮,然而与水军一道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史文恭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潭州兵马尽皆聚在湘潭,与司徒岭距离甚远,待那风会收到消息赶去,只怕我等早已乘船走出不知多少里了。再加上其水军人数不足,洞庭湖分支又多,便是他想追,也只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错,怪只怪那刘广受风会之请到湘潭任职武官,却放不下司徒岭的基业,若是其将家人一股脑都接去,我等若要成功,少说也是事倍功半的结果。” “咕咕~咕咕~” 二人正说时,忽闻树林之中传来声音。 “这是与军师相约的暗号,莫非庄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罗恩说罢,史文恭学了两声布谷鸟的声音,但闻周边开始出现细碎的声响。 不多时,一道人影便出现在罗恩面前,借着月光看去,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孙安。 “孙安兄弟,怎地此时出来了?”罗恩问道。 “哥哥,史教师。庄中有变,却是好事。那金庄为军师诓住,要将李云所言那采花贼直接杀死,军师叫小弟前来传信。说是叫哥哥与史教师莫要轻举妄动,待他亲眼得见那人身死,便纵火烧了召家村的粮仓,趁机退出来。“ 罗恩闻言道:“既然是情况有变,兄弟且去告诉军师,就依着他所言,以此还叫我等省了些麻烦。”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萧嘉穗既有更是省时省力的方法除掉那采花贼,自然要用这法子。 孙安点头道:“哥哥清楚了便好,小弟这就回去,以免时间长了露出马脚来。” 。。。 那金庄果然依着萧嘉穗的言语,以谎言将桑易骗了出来,继而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萧嘉穗带着归来的孙安假装摆下法坛,看那桑易样貌,果真如李云所说一般白净俊俏,否则也不能男扮女装得心应手了。 待将此人亲手诛杀了,萧嘉穗这才放下心来。他将此人首级手下,说是要开坛做法时用。 那金庄二人不疑有他,也不曾阻拦,待送了萧嘉穗去休息,这二人便轮班前去看守庄子大门了。 。。。 午夜时分,花貂前来接替金庄把守大门。 “今日该当我两个运气好,遇上了这位先生,好为庄主报仇。务必要好生把守,休要在此紧要关头出了岔子。” 金庄见花貂前来,不由说道。 “此事我自清楚,这位先生博学多闻,与那些个江湖骗子相差甚多,乃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夫人明日便回,倘若当真能捉了那罗恩,自然有你我数不尽的好处。你且回去歇了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金庄闻言正待要走,忽见庄中升起火光来。 二人大惊,正待叫人前去查看,却见一个庄兵火急火燎的赶将过来。 “二位团练,大事不好了!庄中三处粮仓尽皆起火,大家正忙着救应哩!” “你说甚!” 二人惊得面色入土,粮草被烧,岂是小事? 金庄忙喝道:“尽都随我去救火!“ 花貂急道:“不可都去,你留在此处把守,我去救应。” 只说这庄中乱做了一锅粥,不防萧嘉穗与孙安二人悄悄的潜出了庄子。 。。。 “都头且看此人,是否便是那采花大盗?” 众人一路来到李云安身之处,孙安将那桑易首级取出叫李云查看。 李云看罢朝众人抱拳道:“正是此贼!因他一人,害死我手下多位捕快弟兄。今日诸位哥哥将其杀死,李云万死难报。” 罗恩道:“兄弟休要如此客套,此事既了,当立即脱身。” 。。。 众人以此便离了这客栈,开始往潭州而去,至于那金庄花貂如何向高敏交代,自然不去管他。 只说那高敏自沂水县中受到庄中消息之后,并未立即回庄,而是先到沂州州城去寻那知州借兵。 那知州因要讨好高俅,便将手下大将,沂州兵马都监黄魁派了出来,待高敏领着人马回到庄上时,那是何等的气急败坏暂且不表。 第四六二章 祝永清身陷鸡鸣山 不提罗恩等人离了蒙阴县,一路南下。 只说此前那祝永清在登州吃了败仗,只当栾廷芳和祝万年他们遇难了。他畏惧饮马川势大,便要寻人助他复仇。 以此他便也往潭州来寻那风会,却说他与风会到底是何关系? 原来风云庄那云天彪算是他兄弟两个一个远房的姑父,当年他和祝万年正是要去投靠云天彪,在路途中相遇了栾廷芳,这才随他投了折家将,一直到了如今。 祝永清一路狼奔豕突,因身上无有盘缠,便仗着武艺打劫了一个南下商队,买了匹快马直奔潭州。 这一日,其正行到潭岳两州交界之处。 却说此处有座山头,人皆称其做鸡鸣山。 祝永清报仇心切,行的急切,便不知这山已被强人所占。 “驾!驾!驾!” 祝永清手中马鞭,不住的抽打坐下马匹,一味的赶着路。 却不防前面早有人盯上了他。 “这厮那坐骑不错,少说也值个百十贯,倘若抢来送与三位哥哥,少不得咱们的好处。”隐藏在路边草丛中的一个小头目对身边人道。 “咱们哥哥哪里差他这匹马?再说这绊马索绊着一下子,那马怎么也要几个月将养才能再用,有这时间,便是再买一匹也够了。” “老子懒得与你废话,我告诉你,不许与我抢。就是哥哥看不上,还不兴老子自己骑?等几个月又能怎地,反正是白来的。两位哥哥前去借粮,大头领叫咱们在这里接应,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我看这才是你心中所想吧,再说了,便是要抢,我也得能抢得过钱三哥你。满山寨里谁不知道,三位寨主对你最是信任?” 那钱三闻言欣喜,摆手道:“你小子知道便好,别他娘废话了,都给老子留点神,那厮马上就到了。” 这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祝永清半点也不知道,正急行间,忽闻一声大喝。 “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这话音未落,但见一道绳索忽的自地面上弹起。 祝永清大惊,却是来不及止住马匹。 急切之间,他只得一拍马鞍,猛地自马背上跃起,虽是安然无恙的落在了地上,却也是连连退了数十步这才稳住身形。 “呔!兀那小子,将你身上钱财交出来买命!” 祝永清心中一阵后怕,自己那马匹已是绊倒在了地上,一时半刻就是起身也难。 听此喝声,祝永清连忙把出防身腰刀,环伺周边,发现自己已然被二三十个喽啰打扮的山贼围住。 祝永清本就是在绿林中人手上吃了大亏,只能逃往,现在这等情形更是叫他顿时火冒三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等这些土鸡瓦狗一般的货色,也敢来招惹小爷!今番且叫我拿你们先来出出气!” 话音不落,祝永清猛冲上前,直朝那头前的钱三杀过去。 不待那钱三心惊,祝永清已然杀到,他连忙舞刀抵挡。 不过此人虽得鸡鸣山几个头领指点过,却也只是半桶水的程度,虽有二三十人相助,哪里是祝永清的对手? 不过一二十合上下,祝永清便杀了他十来个人,那钱三也被一刀砍在头顶上,立时便没了性命。 余下那些喽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都做一窝蜂的跑开了去。 祝永清也不去追赶,连忙去查看自己的坐骑,只是那马四蹄虽然未断,短时间内却也做不得脚力了。 “直娘贼!当真晦气!”祝永清暗骂一句,把刀收好。 “这山定是个贼窝,此地不宜久留。” 想罢,祝永清深恐陷入重围,捡了把朴刀,连忙要离开这鸡鸣山范围。 岂料他这边还不曾走出三五里路,忽听得后面传来马蹄声。 “狗贼安敢杀我山寨弟兄,却待哪里去跑!” 但闻此一声呵斥,只见后方两匹快马追来。 祝永清正心惊间,看得对方只两个人,便盘算道:“必是那鸡鸣山的贼寇追赶,正巧小爷缺个脚力,这厮只两个人,我且杀他一个,夺来匹马也好。” 心中已定,便握起那手中朴刀,回过身去,只待那二人前来。 “正是小爷所做,你待如何?” 郭矸(gan3)、陈赟(yun1)本是鸡鸣山两个山寨头领,今日下山借粮,岂料回到山脚下见得满地十余具尸首,其中一人还是他们颇为心腹的头目。 自逃得姓名的喽啰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这二人便打马前来追赶。 岂料这凶手非但不惧,还敢口出狂言。 陈赟顿时大怒,舞戟前来捉拿祝永清。 祝永清手持朴刀将其挡住,虽是步战,却也不落下风。 那边郭矸见状也不与他讲什么道义,上前和陈赟双并祝永清。 初时祝永清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风,只是三人斗不过五七十合,其便暗道自己托大了。 鸡鸣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却有两个如此了得的头领。倘若只一人他尚且能取胜,可此时二人合力,便叫祝永清吃力起来。 果不其然,三人斗出一百合,祝永清一个不察,便被郭矸一枪抽中肩膀,手中朴刀顿时把持不住掉落在地上。 陈赟长戟架在祝永清项间,二人将其活捉了。 “你这后生倒是了得,倘若不是我兄弟二人合力,还当真拿不下你,却是哪里来的?”郭矸问道。 陈赟道:“哥哥不必与他废话,这厮杀了钱三,若不将其破腹挖心,我等如何能服众?” 他知郭矸是看中了此人武艺,但那钱三乃是自己兄弟三个的心腹,若不为其报仇,反而收留凶手上山,免不得要失了些人心。 郭矸闻言猛地惊醒,此人来历不明,又有此仇恨,自己当真是欠了考虑。 “好,便将其带回山寨,于聚义厅前砍头挖心,以祭奠死去弟兄的在天之灵!” 祝永清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说道:“你等不能杀我,我伯父乃是潭州兵马总管风会将军!倘若我有些闪失,他定叫你们满山之人都化作飞灰!” 郭矸二人闻言顿时双双皱起眉头,那风会的大名他们可是多曾听闻。 叫这三人 第四六三章 活剐 “他奶奶的,怎地碰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郭矸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曾表露出来。 “老子管你什么风会雨会,此处不是那潭州,在这岳州鸡鸣山地界,是我们兄弟说了算!三弟,你我将此人绑了,带回山寨听从大哥发落。” 陈赟心里也是打鼓,可也不能在祝永清面前露了怯,便听从郭矸言语。 。。。 鸡鸣山,聚义厅。 “大哥,那小子叫什么祝永清,和潭州风会有些亲戚,此时便是要去投奔他的。此人可是烫手,我等却该如何应对?是杀是留,全凭哥哥做主。” 郭矸陈赟二人正向鸡鸣山大头领贺吉禀报来龙去脉。 那贺吉眯着眼思索了大半柱香的时间,直等的郭矸二人心焦,这才开口道:“我等兄弟三个,久在荆湖厮混,本待去济州投靠大寨,却不曾赶上好时候,在此处落了脚。我看也是时候该结束了,此人杀之无妨,把他带上来,就在这聚义厅前,叫孩儿们都看着,将其活剐了为钱三等人报仇雪恨!” 郭矸道:“杀了他倒是不难,可是哥哥,那风会却不好惹。” 贺吉笑道:“两位兄弟,且不说此人到底是当真与风会有关系,还是狐假虎威来唬人。便是他二人真的有亲戚,风会那厮一时半刻怎知其是坏在我们手里?倘若只被风会的一个名头便吓到了,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那时脸面却放在哪里?” “再者说,这鸡鸣山确实是小,我等在此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只聚起了两三千人马,何时能成大事?近来房州王庆崛起,自京西至荆湖一带无人能与之相比。我等不若便去投他,多少也好过在这里胡乱度日。” 二人听了不住的点头,齐声道:“哥哥既有后路,那小弟还有甚顾忌?便依哥哥所言,活剐了那祝永清便是了。” 。。。 “敢伤我一根汗毛,我风会伯父定将你等挫骨扬灰!” 祝永清被绑缚在一根圆木之上,眼见那贼人手持尖刀朝自己而来,顿时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生烟。 贺吉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风会别人怕他,老子却不怕!他能不能将我们挫骨扬灰你是看不到了,因为你这厮片刻之间便要被我千刀万剐。动手!” 贺吉一声令下,早有两个山寨刽子手上前扯开祝永清胸前衣衫。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 “求求你们饶我性命...” 霎时间,鸡鸣山上传遍了祝永清的惨叫声。 。。。 且说罗恩一行人晓行夜宿,眼见离潭州越来越近。 “前面是什么地界了?”罗恩看着远处那山,问萧嘉穗这个荆湖人道。 “这山名为鸡鸣山,往日里小弟行走江湖时曾路过此处。这山倒也生的崎岖,是个做山寨的去处。” 罗恩点头道:“原来这便是鸡鸣山,前几日还听过路的行商说起来。道这山上如今聚起了两三千的人马,也算是有些规模了。” 孙安笑问:“莫非哥哥对这山上人马起了心思?” “孙安兄弟果真知我,不错,似此这些个人马,早晚不是叫王庆招揽了,便是叫方腊收拢在手下。那山上三个头领,也都算是难得之人,与其便宜了他们,倒不如我等去那里走一遭。” 在路上时,罗恩便听说了这山上三个头领分别是贺吉、郭矸、陈赟。 这三人虽然在书中乃是酱油人物,出场甚短,死的也是快。 但他们三个可是与糜胜并称隆中四勇将,尤其是那贺吉,乃是四勇将之首,尚且在糜胜之上。 若说武艺,也不是等闲人物,贺吉与孙安力斗三十合身亡,怎么也有个梁山八骠下游水准。 郭矸与唐斌也斗了几十合,被其一枪刺死。 还有那陈赟,正与秦明斗到热处时,为琼英一石子打落下马,死在狼牙棒下。 更何况还有两三千的人马,值得一去,所以说罗恩才会起了这招揽的心思。 萧嘉穗笑道:“既然哥哥有此心思,反正也是路过此处,便走一遭也无妨。” 已经恢复了些的李云闻言道:“他们若是不愿入伙,我等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史文恭道:“没什么所谓,且不说他们就是说出去也不见得有人信,只他们若是长些脑子,便不会往外说。风会刘广与我们深仇大恨,倘若听些传言,必要打破这鸡鸣山逼问我们的去处。” 罗恩道:“李都头有伤在身,不便上山,先寻个地方安置了,再往那山上去。” 罗恩四人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自信能在这山上来去自如,不过李云是个伤号,难免有些差池,所以才有此言语。 李云心知如此,颇为惭愧的叹气道:“小弟本就是个平庸之人,如今又是有伤,平白与几位哥哥添了许多的麻烦,实在羞煞人也。” “都是自家弟兄,不必如此。” 以此众人便寻个店子将李云安置了,复径直去到那鸡鸣山下。 来到了那山北麓之处,几人在那里站定,不多时,山上喽啰便发现了他们。 “你等是哪里来的?安敢在此处逗留?速速离去,否则小心丢了性命!”那山上有喽啰朝下面喊叫道。 罗恩抱拳高声道:“烦请这位兄弟通报一声,梁山罗恩前来拜谒。” “你说你是谁?”那喽啰满脸不可置信。 “梁山罗恩!”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梁山罗恩?我还是江南方腊呢!你若当真是罗恩,老子便将手中这把刀生吞了下去。” 山上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这里可不是你们做耍的去处,快快趁我心情好离去,否则没了命可是你们自找的。” 史文恭瞪起双眼,大喝一声:“休得无礼!误了事不是你们能担当的起的!” “哗啦啦!” 这一声大喝,直惊起山上飞鸟无数。 那些个喽啰被史文恭惊的目瞪口呆,顿时不敢再轻视。 方才那说要吞刀的小头目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便去禀报。” 他那话语中早没了气势。 第四六四章 收服 “兀那山下几个,真个是罗恩哥哥亲至?”贺吉听了手下禀报,不敢怠慢,连忙来到山前,却不能确认罗恩等人的身份。 “不才正是罗恩,贸然来访,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几位好汉勿怪。”罗恩看那为首三人样貌不凡,想来便是贺吉几个,又见这几人好似十分欣喜,一时摸不准他们为何是这等态度,便抱拳道。 贺吉道:“我等虽久慕罗恩哥哥大名,却不曾有缘得见。你如何能证明自己身份?倘若是骗我却待怎处?”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几位却要小可怎地,才能相信我等身份,只管说出来就是。” “这...” 贺吉闻言也犯了难,实在是他也只是听闻过,却不曾见过罗恩,此时叫他分辨真假,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两位兄弟以为该当如何?” 见大哥相问,郭矸道:“素闻那罗恩哥哥武艺极高,天下间少有能与之匹敌者。我等兄弟三人也都有些武艺,以小弟看,不如在这武艺上试一试?” 陈赟也道:“非但如此,据说这位哥哥手中有一把宝剑,端的是削铁如泥,斩金断玉,也可在此处考量考量。” 贺吉皱眉道:“这两点我也知晓,只是若下面那人当真为罗恩哥哥,我等这般做,岂不是无礼之举?” “大哥想的岔了,那罗恩哥哥广纳天下英雄豪杰,胸襟自然宽广。再者说我等也是无奈之举,想来其定不会见怪。” 贺吉想了想,觉得两位兄弟说的有道理,便朝山下喊道:“小弟多闻梁山大头领武艺极高,更兼身负一把宝剑,若真是罗恩哥哥当面,请恕小弟无礼之罪。只叫我等见识见识,我兄弟三人自当信了。” 罗恩稍稍颔首,萧嘉穗三人纷纷道:“哥哥不可以身犯险,不如叫小弟证明与他们看。” “这几人只要找我,诸位兄弟如何能证明的了?待我亲自去会一会。” 萧嘉穗道:“哥哥虽有勇力,却怕他们有甚诡计。” “军师还信不过我?只管放心就是了。” 说罢,罗恩朝那三人道:“既然如此,试一试有何妨碍?几位好汉是要步战还是马战?” 贺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会意之后,贺吉高声道:“开山门!” 三兄弟出了山门,与罗恩等人相视而立,贺吉抱拳道:“便做步战便好,倘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罗恩将出宝剑,说道:“无妨,几位只管一同上便是。” 贺吉闻言心中暗道:“此人如此自信,便不是罗恩哥哥,只怕也非等闲之人。”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拘泥。 “既是如此,那我兄弟三个可就冒犯了!” 说完,贺吉看了看身边的郭矸陈赟,二人会意,纷纷紧握兵器,三人并力向前。 “好!几位小心了!” 话音未落,罗恩紧逼几步,换剑于左手,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道寒光闪过。 贺吉那刀、郭矸那枪、陈赟那戟三人兵器竟齐刷刷的断下一截来。 这三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手中兵器已废,直将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孙安叹道:“哥哥这左手快剑,又有精进之处了。” 孙安也是以长剑做兵器的,自然知晓其中奥秘。 虽然罗恩占了先机,但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殊为不易。 萧嘉穗道:“王庆有个军师,人称金剑先生,哥哥此前曾和他过了一次手,未曾有胜败之分。我想纵然是那李助,想要胜过哥哥,也是难上加难。” “如此可是够了?”罗恩见贺吉三人惊住了,便出言提醒。 原来在长剑一道,罗恩最为下了功夫的却是这左手剑。 这左手剑招式不见得会比右手高明,速度也不一定快过右手。 其最大的优势却在方向之上,比如一个长期与惯使右手的敌人作战的将军,突兀间遇上了个左撇子。纵然两人武艺相仿,他要防守这左撇子却要比寻常人更难。 此不在别处,只在习惯。 罗恩也是抓住这一点,再加上抢先出手,这才一瞬间震慑住了三人。 听得罗恩出声,贺吉连忙回神。 “这等神兵,这等迅捷之动作,必是罗恩哥哥无疑!” 想罢一拉两个弟兄,俯身便拜:“小弟三人有眼不识真英雄,还望罗恩哥哥勿怪。” “好汉快快请起,不当如此。” 。。。 鸡鸣山,聚义厅。 罗恩一招将三人震慑之后,众人便被请到了山上,予以厚待。 “哥哥不知,小弟三人久慕诸位在梁山替天行道之豪杰仗义,以此便欲结伴共同前去投靠,岂料才行到这鸡鸣山脚下,便听闻了北方传来消息,说是梁山的众位好汉与那童贯交了一阵之后便下落不明了。” “以此叫我三人万分遗憾,却无半点法子,因见这山势适做寨子,便停留在了此地,也聚起些许人马。说来惭愧,小弟本也想学哥哥替天行道之举,只恨那些富户与官府勾连甚深,我等又是势单力孤,不敢去动他们,这才只得打劫些过路之人,另带着去到周边集市上收些抽头度日。” 不待罗恩相问,确认了他们身份的贺吉便自己将这些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哥哥放心,小弟素来教导手下孩儿们,如非不得已时,只可取人钱财,不得伤人性命。” 罗恩听罢暗自点头,他倒是没想到,这几人还受了自己的一些影响。 这名头大了,走到哪里都有好处。 他们虽然打劫过路人,但也算有些底线,算不得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当今绿林中谋财害命的多了去了,与那些人相比,这三个算得上是好人了。 “不想竟有如此渊源,实不相瞒,小可今日到此,便是欲请三位兄弟入伙,好共聚大义。”罗恩朝三人道。 三人闻言一喜,他们几个本就有心投靠,今番正主上门,自无拒绝的道理。 贺吉忙道:“能得哥哥看重,小弟不胜荣幸!愿与哥哥牵马执蹬。” 说罢又不由得感叹道:“万幸几位哥哥今日到了,若是晚上两日,我兄弟三人岂非错过了?” 第四六五章 定计 “哦?” 罗恩颇感好奇。 “兄弟此话怎讲?” “欸!” 贺吉叹息一声:“哥哥是有所不知,就在前几日,我山寨中一个头目,因在这山脚下拦路要抢一个过路人,结果反被那人杀了。此事虽是我那兄弟有过在先,可我这做寨主的,岂有不为他报仇的道理?” 罗恩见贺吉也算是坦诚,便道:“继续说。” “那人为我这两个兄弟活捉了回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潭州兵马总管风会的亲戚,我若放了他走,只恐其要报复,这才将其杀死。说来也不怕哥哥笑话,以小弟这山寨的实力,哪里是那风会的对手?” “便想着过几日将这山寨付之一炬了,径直去投那房州王庆。这不是恰赶上哥哥到来,以此小弟才说哥哥来的及时。” “风云庄风会的亲戚?可知此人叫什么名字?”罗恩一面感叹幸好自己来的早,一面问道。 “据他自己说,是叫甚祝永清的,这小子虽是没什么名声,不过武艺的确高强。”贺吉如实道来。 孙安闻言笑道:“不想竟是此人。” 贺吉疑道:“莫非哥哥知晓他?” “何止知晓,我等正是与他那师长在登州交战之后赶来此处的。”史文恭道。 “前些时日,据自北方来的些道上朋友说,登州兵马和饮马川山寨的人交上了手,难道那饮马川上是咱们的人马?” 贺吉惊讶不已,一拍手道:“若早知如此,小弟哪里还留在此处,早便投靠哥哥去了。” 罗恩道:“这么说也不算错,饮马川的确是自家兄弟把持着。而那祝永清,正是在交战之中自孙安兄弟手下逃走的。” 这祝永清会死在这里,也是罗恩不曾想到的事情。 “以我估计,祝永清倒是未曾欺骗你们,他和风会还真有些关联。不过这关联多半是从那云天彪身上引申而来的。而那云天彪早便死在了寨中两位弟兄手下。” 萧嘉穗道:“既然死都死了,说也无用。左右咱们这一回还是要避免和那风会起了什么冲突。” “不错,正事要紧。” 罗恩道:“贺吉兄弟,你可愿带着这山寨弟兄随我一道走?” 贺吉道:“小弟早有投靠哥哥的心思,今日既得机缘,岂有拒绝的道理?这山寨留之无用,烧了也罢。只是哥哥,小弟却忘了问,几位哥哥此行可有别的事情要办?小弟这里也有些人马,多少能出些力气。” “兄弟可知那潭州司徒岭下七星镇的女诸葛刘慧娘?” “哥哥所问莫非是那刘广的女儿?” 罗恩颔首道:“正是这个女子,那刘广与云天彪乃是莫逆之交,云天彪父子又都是死在我等手下。这刘慧娘多有智名,若不趁早应对,只怕迟早是个麻烦。” “原来如此,小弟虽不到那潭州去讨生活,却也闻说过这女子的名声。据闻其年方二九,生的貌美,只因聪颖,多通兵法,故此人称个女诸葛。本来小弟以为她一介女流,想来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今日却连哥哥都如此重视,却是小弟失察了。”贺吉说道。 罗恩道:“此女的确不可轻视了,是以我才要提前动手,以免他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贺吉道:“哥哥有何用的到小弟处只管吩咐便是。” 罗恩本打算自己四人混进刘家庄,寻机会将那刘慧娘劫出来,可现在多了这么多可用之人,便有了更多的选择。 “军师可有妙计?”罗恩问萧嘉穗道。 萧嘉穗问贺吉道:“不知那刘家庄都有何人在侧?那潭州将领又有何人?” 因鸡鸣山挨着潭州不远,是以贺吉也都清楚,闻言便道:“除却任职兵马总管的风会之外,刘广为兵马都监,另有三个制使官。两个是那刘广的儿子,另外一个却是外乡人,叫什么傅玉的,据说是风会找来的。” “这几人分别驻扎在何处?” “那刘麒刘麟分别驻守安化、宁乡二县,这两座县城在司徒岭东西两侧,距离那刘家庄皆是百里左右。刘广则在湘潭,风会傅玉二人则在潭州城中。” 萧嘉穗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对罗恩道:“哥哥且容我想一想。” 萧嘉穗闭目沉思。 罗恩听了傅玉的名字略感诧异,却也开始思量法子。 孙安史文恭二人也没闲着,纷纷思索起来。 左右不过盏茶功夫,萧嘉穗睁开双眼。 “哥哥,小弟这里倒有条法子。” “军师有何妙计,快快说来。”罗恩忙是问道。 “安化宁乡互为犄角之势,刘广将两个儿子安置在这两处,明显是要护持自家。便是那潭州,也只在宁乡以东百里距离。是以我等不可动用大股兵马,否则引起其重视,便是麻烦至极。” 萧嘉穗娓娓道来。 “若要迅速成事,只需选出三百勇士,由五人分别带去。继而在刘家庄外合为一处,分为三股人马。寻个深夜,便使两路攻打其庄子。那庄上无有一个当家做主的,只一个刘慧娘,纵然其再是聪慧,也不过是个少女,乍经此事,定然缺少经验。” “余下那一路,则趁刘家庄混乱之际,将刘慧娘裹挟而出。然后将人带到此处,再由小弟,带着其余人马故意留下踪迹,以拖住前来救应之人。” “届时我脱身自是不难,我等便由这洞庭湖上,沿江而下,直至明州沿海。到那时候,纵然刘广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徒呼奈何。不过此计却要事先打探的巨细,否则混乱之际寻不到刘慧娘踪迹却是不行。” 罗恩闻言赞道:“军师好计!如此乱其视线,成事脱身自是不难。” 贺吉道:“小弟愿做这第五人选,在这山上选出三百佼佼者,全凭哥哥吩咐。” 罗恩颔首道:“好!得兄弟相助,此事必成!不过在此之前,郭矸陈赟二位兄弟还要趁早将山寨人马都带离了去。或多或少,分成数路,直到那明州海边的定海县会合。我等皆到之时,自会有人前去接应。” 第四六六章 萧嘉穗路遇韦扬隐 因二人不知备细,罗恩便解释道:“需叫三位兄弟得知,世人皆道我等梁山一众隐于大宋某处。却也不想想,大宋地界又有何处能藏的下我们十余万人而无个动静?当下我等已在海外一处巨岛上安身,郭、陈二位兄弟只管到那明州,届时自有船只前来接应。” 且不提贺吉三人如何惊讶,又如何询问详情。只说罗恩等人依萧嘉穗计策,叫贺吉选出三百寨中最为出色的弟兄,便动身往司徒岭而去。 似此五人各带兵六十,扮做客商,或带些特产,或带些酒水开始南下。 别处不提,单说萧嘉穗这一队,共有十余辆马车,拉了些上好酒水,走大路投刘家庄方向。 这一日,萧嘉穗比之其他几人行的快了些,眼见不足十里便要到目的地。 天色看看便要暗下来,萧嘉穗道:“此地不曾有休息之处,众兄弟紧赶几步,待到了地方在好生歇了。” 他手下这几十人早得了贺吉吩咐,虽不知萧嘉穗真实身份,却也不敢有什么违逆之处。 “掌柜的放心,只这些个路途,当不得什么,不有半个时辰便到了。” 萧嘉穗暗自点头,当先在前头便走。 正当此时,后面大路上却赶来一道骑马的身影。 因被那马蹄声吸引,萧嘉穗抬眼看去,只见那马上端坐一条大汉,其人双目有棱,面若渥丹。马身上悬挂一杆五指开锋三棱浑铁枪。 “此人倒是样貌非凡。” 萧嘉穗暗自想道,却是要事在身,只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那人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也朝萧嘉穗看来,见的其身材魁梧,精神非凡。他自己又是一路奔波,未曾有个说话的人,便降下速度,来到萧嘉穗面前抱拳道:“敢问这位掌柜带的是何货物?” 萧嘉穗见状回礼道:“无他,只些许酒水罢了,客官可是要买些个?” 那人翻身下马,只见其身高八尺,腰宽十围,果然魁梧。 此人道:“在下孟浪了,却不爱饮酒,只因这一路赶来,甚为孤寂,便想寻个说话的人。眼见黑夜将至,怎地不寻个客店歇了,却要抹黑赶路?也不拍遇上强贼?” 萧嘉穗笑道:“若搁在别处,倒也歇了,只是这潭州却不同。此处几位将军最是勇猛,哪里容得下强贼滋生?” 那人道:“此言甚是,这里风会总管乃是征田虎回来的大将,周边府县多凭他震慑,确实不敢有贼造次。” “我看客官一人前行,必是有本事傍身。想来非无名之辈,敢问高姓大名?” “在下越州(又称会稽)韦扬隐,只粗通些枪棒,我看掌柜的你倒像个习武之人。” 萧嘉穗闻言不禁侧目,此人名号他曾听罗恩提过,并且罗恩也曾使人打探过其跟脚。想到此处,萧嘉穗便存下心思,说道:“似这等年月,流贼四起,自是要有些武艺防身才是。与阁下这位越州武举人相比,自是去之甚远。” 韦扬隐惊道:“不想掌柜的竟知我名?敢问掌柜的尊讳。” “区区贱名不值一提,越州韦扬隐武艺超群,小可四处行商,自是久闻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却不知韦将军到这潭州来可是有何公干?” 萧嘉穗这话问出来连忙接着道:“瞧我这嘴,将军公事,岂是我能问得?” 韦扬隐被这一打岔,也不去计较萧嘉穗没报姓名,只是面上显出苦闷的神色来。 苦笑道:“在下哪里是什么将军,不过是一介白身罢了。此行到这潭州来,只为在风会将军手下随意谋个差事便罢。” 萧嘉穗假装惊异道:“将军名动越州,如何却来这潭州求官?” “说来实在叫人恼怒,我与一位故交同时中了本乡武举,本想把这一腔热血都报效给朝廷。岂料那越州官场上下沆瀣一气,我二人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我那兄长去了东京,我一人留在那里也是苦闷,闻听风将军名声,便来投靠。如此好歹也能叫身上武艺不荒废了。” 韦扬隐多日苦闷,在萧嘉穗的引导之下,便将心中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萧嘉穗叹道:“世道如此,我等草民,如何与那把持权势的高官作对?只得徒呼奈何,求个生计罢了。只求官家早日将这些人都除去了,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叫韦扬隐对萧嘉穗的好感大升。 “谁道不是呢?似蔡京高俅那等人,身居高位,却只顾自己享乐,一味蒙蔽圣听,倘有一日将这厮尽都斩首了,才能还天下清白。” 萧嘉穗心中暗笑,只道罗恩所探消息果真不错。 若是皇帝开明,蔡京等人如何能蒙蔽的了? 此人还一味相信,早晚要在上面吃了大亏。 萧嘉穗心知此人与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未免节外生枝,便只与他闲扯起来。 若换成别的时候,萧嘉穗倒想将其拉拢了,不过此时那风会在潭州城,此人既要去投,在前面不远处便要改道。 而自己也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他在这里耽搁。 就这般说着,不出二三里路,便有个岔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嘉穗拱手道:“将军要去潭州,便在此处分别也罢。” 韦扬隐道:“今日得遇阁下,一番畅谈,足见阁下乃有识之士。只此贩卖酒水岂不是埋没了?和不与我一同去投了潭州,也好谋个出路?” 萧嘉穗摆了摆手:“多谢将军好意,我却耐不得官场,还是自作行商。” “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强求。”韦扬隐颇为遗憾。 紧接着道:“既要在此分别,却不知尊长名讳。” “岳州萧岁。”萧嘉穗报个假名。 “尊兄也是越州人?” “此岳州就在这潭州北面,却非浙江路上那越州。韦将军你我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韦扬隐拱手告辞:“就此别过。”说罢打马而走。 眼看此人身影渐渐消失,萧嘉穗点了点头,自语道:“此人也算个人物。” 第四六七章 得手 “韦扬隐?不成想此人竟也到了潭州。” 罗恩听完萧嘉穗的阐述,颇感惊奇。 那韦扬隐倒是没什么劣迹,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在斗董平时,和金成英两人联手将其杀死。 不过其就是单挑,也不比董平弱了。 萧嘉穗道:“此人也见得是个不可多得之人,可惜太过愚忠赵官家,倘使不是此时遇上,倒好劝上一劝。” 罗恩摇了摇头,似韦扬隐这等人,不是那么好劝的。否则罗恩早在上次去往江南的时候,便寻上他了。 “此人既投风会,倒叫他又得一员大将。这刘慧娘便更是留不得!想来史教师他们不日即到,我等且先做好准备。” 风会在这荆湖北路官场上,如今正是如日中天,能吸引一些人到来也是正常。 也正是如此,倘若刘慧娘不除,总有一日和自己对上,便是更大的麻烦,叫罗恩更坚定了将其掳走的心思。 。。。 翌日,史文恭三人也相继到来。 依着萧嘉穗之计,罗恩叫众人潜入刘家庄仔细的打探,果不其然,刘家父子三个皆不在家,只刘慧娘母女,并刘广一个老母亲在家。 待探的刘慧娘终日只在闺房之中读书,也不外出,得了其画像之后,罗恩心中已然有数。 便择了一日夜间,由孙安、贺吉攻其庄门,史文恭伺机在其庄后搅起乱子来。 。。。 “老夫人,快快随我们躲避。” “作何如此喧哗?” 那刘广老母一味在佛堂中吃斋念佛,突闻庄上一片混乱,又见两个丫鬟面色紧张的来拉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然。 “庄子外面不知哪来的一股流匪,正在那里作乱,不过夫人已经带人前去抵挡,老夫人不必担心。” “什么?这些人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岂不闻我儿孙皆是潭州大将,也敢前来作乱!” 两个丫鬟心中叫苦,若是可以常理度之,便不叫贼人了。 这老人万般皆好,就是太过糊涂。 “老夫人说的是,这些万死贼人,夫人早叫人去两位少爷处报信,官军立刻便到。只是为保万无一失,还请老夫人随我两个去躲避了。” 丫鬟只得劝解。 这老人却不痴傻,闻言也不再坚持,只道:“我那秀丫头呢?” “小姐正指挥庄上人马抵挡贼寇。” “糊涂!” 岂料老妇人闻言猛然喝道。 “秀丫头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家,岂能如此抛头露面?本来那云龙之死便叫她名声有损,再传将出去这等事,他日怎好寻婆家?” “事关重大,怎顾得上这些?” “女儿家的名节更是重大!” 刘广老母气的颤颤巍巍。 “快将秀丫头带来,不可行此等抛头露面的糊涂事,那贼自有她母亲抵挡。再说就是想计策,在哪里不能想?若她不来,我这老妪也不必去躲了,只死在贼人手下也罢!” 。。。 “小姐,小姐,老夫人非要你与她一同躲避,否则便哪里也不去。” 一个丫鬟哭丧着脸奔到刘慧娘面前,将其祖母的言行都说出来。 “贼人临门,我怎好就丢下娘亲一人便躲了?” 刘慧娘闻言眉头紧蹙。 这与贼人交战,局势转瞬之间就有变化,倘若自己不在此处观察,怎能随机应变? 可是老祖母的话若是不听,倘叫她气出些毛病来,则更是不好。 纠结之间,刘慧娘朝外面看去,正瞧见母亲带人抵挡贼人攻势。 此时两方正呈现势均力敌之势,刘慧娘想着自己若不在此处指挥,只怕局势有变。 两相权衡之下,她也只得叫丫鬟先去安抚祖母,不能弃了母亲不管。 那刘广妻子也会些武艺,正手持双刀与贺吉放对。 她自不是贺吉对手,只是早得罗恩吩咐,不要伤了其人性命,只将她拖住便是。 另一面孙安带着人往庄子里面冲去,这刘家庄庄丁倒也算勇猛,直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抵挡。 其实孙安若当真要冲进去,这些人岂能挡得住,他只是怕自己若表现的太勇猛,直接将那刘慧娘吓得躲走了,那时要寻可就难了。 正在此势均力敌的时候,罗恩和萧嘉穗早在后方高地观望。 “那刘慧娘一届女流,竟也敢直面两军之战,的确不同凡响。”萧嘉穗夸赞道。 此女高站庄门之上,罗恩二人自然能看到她。 “我正怕她躲了去,不成想就在眼前,却好叫我等成事。传话史教师,叫其立即在后面造出混乱来。叫孙安兄弟不必留手,我等直接冲进去,将她拿住。” 刘慧娘正指挥庄兵时,忽听庄后顿起大乱,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下面孙安大发神威,其后又冲出一支人马来,当先两员猛将,不片刻间,便将庄兵击溃。 那边贺吉也不再留手,将刘广妻子生擒活捉。 短时间内局势竟变作了一边倒的局势,刘慧娘心中大乱。 其忙要叫人去救自己母亲,只是此时众人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 “小姐快逃!” 几个身怀武艺的丫鬟强拉着刘慧娘要护送她逃走。 “快去救我娘亲!” 这刘慧娘终究还有孝心,虽被拉扯着,也还不忘母亲。 “你便是有女诸葛之称的刘慧娘?终究是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女子,这点阵势便乱了。” 忽闻陌生的声音传到耳朵之中,刘慧娘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年轻男子挡住了去路。 。。。 且说刘麒刘麟分别驻守安化宁乡两处,这两个地界皆与刘家庄只有数十里的距离。 突遭袭击之时,刘广妻子便派人连夜快马加鞭的前去报信。 刘麟先到,可是等到他带着兵马赶回家时,所看到的只有满地尸体,一片狼藉。 “祖母!母亲!母亲!” 刘麟慌忙进庄大喊。 。。。 “呀!贼人竟敢如此猖狂,把阿秀掳了去,气昏了祖母,真是气煞我也!”听了伤心欲绝的母亲讲述之后,刘麟气的猛然提起双铜,一把将墙壁打出个裂痕来。 “母亲放心,我这便去查,不管这些贼人是哪里来的,孩儿定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报此仇!” 第四六八章 苏醒 刘广妻子见儿子如此愤怒,心中更是难受。 “阿秀落入贼人之手,以她的样貌,岂能落得什么好下场?这等局势,叫我有何脸面再去面对你父亲?我儿谨记,务必要尽诛罪魁祸首,为庄子上下报仇!” “母亲...啊呀!” 刘麟正待安慰,忽见母亲提刀便往脖子上抹去,顿时大惊,连忙将刀夺了撇到远处。 “母亲怎地恁的糊涂,阿秀已是遭难,孩儿已是心伤。如今祖母更是气急攻心,急需人照料。您若是再有些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叫孩儿无路可走?母亲放心,孩儿这便叫人去探查,想必兄长也快到了,还有风伯父也得了消息,不论那贼人是哪里来的,孩儿定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报此仇!” “我儿,你就是杀再多的贼人,也难换回阿秀的清白来呀!” 。。。 且说此时罗恩一行人正全速往鸡鸣山赶去,那刘慧娘已被打晕,知此时还未苏醒。 “呵,我道这潭州兵马反应会是多么迅速,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般倒是省了军师再去做诱饵,吸引他们注意了。” 孙安对潭州兵马的反应嗤之以鼻。 “事发突然,他要寻找,自是困难,最为主要乃是情报传递的速度跟不上,便是发现了我们踪迹,调拨兵马来追,也非转瞬之间的事情。” 罗恩笑着说道,如今这个时代,影响最大的就是信息传递。 “不过也不可过于轻视了他们,潭州终究是风会的地界,倘若耽搁久了,只怕夜长梦多。” 萧嘉穗道:“史教师他们两个与我们不做一路,应是速度能快些,我等全速前进,明日日出之前,应该能赶到鸡鸣山。届时众人会合,直走洞庭湖水路便是。任那风会再是兵马众多,也难捉住我等踪迹。” 罗恩点了点头,忽的想到一个问题。 “军师啊,我看还是要麻烦你先行加急往明州走一趟,将我那花姿妹子接来,否则只怕多有不便呐。” 那刘慧娘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倘若在路上要方便,罗恩总不好跟过去。 虽然没人会往外传,但罗恩也不是个见着漂亮女子便走不动道的人,这等猥琐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再加上刘慧娘有女诸葛的称号,万一耍些什么诡计再跑了去,那时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那鸡鸣山上多少也有女眷,可都不及花姿大家闺秀,那丫头虽是跳脱了些,但于此事上更能周全。再加上其也会些个武艺,也更好的看守刘慧娘。 萧嘉穗闻言一愣,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等来时怎地未曾想到?只小弟去是无妨,可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个几日时间,难不成哥哥要留在鸡鸣山等候?万一那刘家庄的寻来,岂不是麻烦?也更难脱身。” “此事无妨,军师只管去便是,再叫鲁提辖随行而来,我等且先上了船。我在那船上竖两支红旗,军师届时顺流而上,自能寻到。” 萧嘉穗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自那登州走海路而来,总归是要比我们快些的。小弟这便快马加鞭的赶去,不过哥哥务要注意,这事情要是传到闻小姐耳中,非但哥哥难做,便是小弟我们也不好交代。” 孙安笑道:“这算怎地?也就是哥哥正派,否则以哥哥如此英雄,便是纳他三五十个妾室也无伤大雅。” 罗恩闻言不由扶额:“两位兄弟休要拿我耍笑。” “岂是耍笑,就是那王庆田虎之流,也多有侍妾,哥哥与他们相比,怎么也不能弱了去。”岂料萧嘉穗也跟着凑热闹。” “两位兄弟若是这样说,看来待我等回到岛上,少不得要与你们二人一人寻他二三十个女子作伴了。想来以二位兄弟的英雄,定是从者如云。”罗恩岂能任由他们调侃? 孙安闻言连忙正色起来,对萧嘉穗道:“我看还是正事要紧,军师此去一路千万注意安全。” 萧嘉穗也是如此,连忙抱拳:“哥哥终究是哥哥,小弟不及也。此事休要再谈,我这便去也。” 说罢调转马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去。 罗恩见状心中暗笑,跟自己这个经历过网络洗礼的人斗,这两个弟兄还是差了些。 三妻四妾这等事,若说自己心中没有憧憬,那纯属是假正经。 可是罗恩更清楚,如果连自己的欲(和谐)望都控制不住,那么是断然成不了大事的。 一个人有多少自制力,决定了他能走的多远。 就如同后世老烟民,若是能一鼓作气把烟戒掉了,那么在做任何事的时候,虽不至于得心应手,但在控制自我上将会有长足的进步,会对这件事有着很大的帮助。 “孙安兄弟,我看那刘慧娘不多时便要醒了,就这么饿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要么兄弟你去给她送些吃喝去?” 罗恩话音未落,孙安忙道:“小弟粗人一个,有些疏失怎生是好?再者说还要到前面去探探路,哥哥自来心细,还是你来办吧。” 说罢如避水火般,一扬马鞭便往前头跑去。 “...” “怪不得都是单身汉,看来也怨不得别人,简直咎由自取。”罗恩看着眼前荡起的沙尘,无语至极。 。。。 刘慧娘睫毛颤动着睁开了双眼,隐隐回忆起了昨夜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她苏醒后连忙查看了自己的衣衫,见得未乱,身上也没什么不适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正待动时才发现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再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明显是一辆马车的车厢内,刘慧娘不由得心情低沉下去。 正此时,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年轻男子手中端着些饭菜探进来半个身子,刘慧娘心中大乱,下意识的往后挪动,直到靠住了车厢一侧。 “刘娘子醒了便好,想必饿了,且先吃些垫垫肚子,若有招待不周处,在下也无法子,你且先受着便罢。” 罗恩口中的娘子意思非是夫妻之间的那种,实乃此时人对于陌生女子的称呼,若不当面时,怎么说随意,但若当面,便要称娘子或是小娘子。 第四六九章 姑娘你想多了 至于小姐一说,只有青楼女子方可称之。这个词的含义,不是后世才有的。所以若当真身处古时候,当面称呼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做小姐,人家打你个半死都是简单的。 “你...你...你就是昨夜将我劫来那人?”刘慧娘这才回忆起见过罗恩,也顾不得他说的是什么。 “终究只是个年轻女子,还是不够镇定。”罗恩看着刘慧娘的反应,心中暗道。 “正是在下,无礼将娘子请出家门,实在是不得已之举。” 刘慧娘闻言心中恼怒。 “你这贼人,作何无端将我捉来,还满脸无所谓之表情,简直不可理喻!” 罗恩笑道:“看来姑娘也知我是贼人,既为贼人,不可理喻岂非情理之中的事情?还请姑娘稍安勿躁,且吃些东西,倘若饿坏了,凭白叫大家都麻烦。” 刘慧娘气的小胸脯上下起伏:“我看你也样貌端正,做些什么不好,偏生要从了贼,还做此无赖言语。我刘慧娘纵然是饿死了,也不吃你的东西!” “生的俊俏就不能做贼了?姑娘还是不要以貌取人为好。你可是想清楚了,当真不吃?” “自是不吃!” “唉!” 罗恩故作姿态的叹息一声。 “这就没法子了,倘若你饿死了,在下留着个尸体也无甚用处。不过以姑娘你的姿色,想来就是丧了命,我这几十个弟兄也是不介意的。到时候,就把姑娘的衣服都剥了,往这路边树上一挂。待你那父兄追赶而来,再取回去就是了。” “你!无耻!”刘慧娘又羞又恼。 “那没法子,谁叫姑娘你自己要绝食而死?还有,姑娘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倘若被我捉回来,需知似我这等强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罗恩也是无奈之举,否则白白叫刘慧娘死了,自己何用费这些力气捉活的来?只杀了就是了。先吓一吓她,杜绝了其自杀的可能再说。 “我...我...我吃就是了。”刘慧娘一想到自己死了,便会被这无耻之人那样对待,便忍不住的心中胆寒,只得无奈道。 “这才乖嘛。”罗恩把吃的喝的往她面前一放。 刘慧娘却把双手一抬道:“我双手都被锁住,却怎么吃?” 罗恩心知她是想让自己把手铐打开,便道:“莫非姑娘还想让在下亲手喂你不成?” 刘慧娘连忙否认:“不不不,只消把这手铐打开便是了。” “要么姑娘便就这般吃,要么,在下就只能受受累了,你自己选吧。” “不用了,就这样我自吃便好。”刘慧娘忙是端起饭碗吃起来。 “姑娘且先用着,在下便不作陪了。” 罗恩说着就要走,不料刘慧娘道:“且慢。” “姑娘还有何事?”罗恩回身问道。 刘慧娘确实是饿了,一边吃一边道:“潭州境内早无强人踪迹,你等竟能在风将军眼皮下打破我家庄子,想必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可否告知小女子阁下来历?” 说罢见罗恩眼色凌厉起来,连忙又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今落在你的手里,还能翻起什么浪花?若是不便告知那就算了。” 罗恩闻言面上露出笑容,玩味道:“果真不愧是女诸葛,短短的时间之内,竟能压下心中恐惧打探我的身份。倘若换做寻常女子,只怕早吓得哭天抢地了。” 刘慧娘见自己意图一口被对方道破,心中慌乱,面上却做出柔弱态来,娇声道:“这位哥哥误会了,小女子不过是多读了些书罢了,哪里当得起什么女诸葛的称号?不过是街坊四邻抬爱罢了。哥哥若不愿说,自不必理我。” “呵,这有何不便说的?” 罗恩反身进入车厢中,吓得刘慧娘连忙往后挪动身子。 “话太多的人可是活不长久,你若知了我的身份,可是一点活着离开的可能也无了。你确定还要听吗?”罗恩不管刘慧娘的反应,盘腿往她面前一坐。 “哥哥作何吓唬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这般多人,难不成我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了不成?” “女诸葛果是有胆量,不枉我专门到这潭州走这一趟。”罗恩先是赞道。 继而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话来:“既然你要知道,那说也无妨。当年你父兄与那云天彪搅和在一处去征讨的便是我了。” 刘慧娘闻言心中一震,下意识道:“你你你...你是梁山罗恩?” “哈哈!”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什么奖励。” “我父亲口中那个天下间最为难缠的绿林巨寇,竟然便是你!” 纵使如刘慧娘,听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是难掩惊讶的神色。 她对罗恩这个名字可谓是没齿难忘,毕竟刘慧娘的未婚夫,连带本来要成为自己公公的云天彪,这父子两个身死都与梁山脱不了干系。 此前刘广征讨田虎归来之后,刘慧娘还专门就罗恩此人询问过他, 从刘广口中得知了梁山众人消失,还有那童贯应对的法子之后,刘慧娘便嗤之以鼻。 她断定梁山之人必是躲到了一处极为隐蔽之处,没想到今天自己竟落入了这个仇人手中。 “怎么不能是我吗?姑娘既然知了我的身份,还望你嘴巴严些,在这路上不要大呼小叫,否则倘若有些失礼处,就休要怪我了。你我本就有深仇大恨,对付起你来,我可是不会心慈手软。” 刘慧娘沉默许久,这才出声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仁义无双赛兰陵,为了报复我父兄,竟拿我这个弱女子做文章。小女子本来还想着给家人留下印记,好叫他们赶来救我。如今看来,想必是不用了。这等阳谋,便是他们看透了,也定然会来。” “什么?” 罗恩听着刘慧娘一番言语,不免有些疑惑。 “罗首领还有必要在小女子面前装下去吗?你不就是要报复我父兄此前征讨梁山的仇恨,而拿我做诱饵,好吸引他们前来?” “...” 罗恩无语,姑娘你是想到真多呀。 他对刘慧娘知晓自己身份之后的反应有许多预料,是真没料到她会往这个上面去想。 第四七零章 没得商量 “果真厉害!看来在下是不能再与你多说什么了,否则这话都被姑娘套了出去,岂不是于我有大大的不利?” 罗恩面上显出惊讶的神色来,聪明人一般都想的比较多,但很显然,刘慧娘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既然她想的这么多,那就随她去吧,左右也没什么不利之处。 不过刘慧娘既然想到这里,那么必然会想方设法的要逃走,还是看紧些为好。 “套出话来又能如何,难不成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在名传天下的罗首领手中逃脱了?”刘慧娘没好气道。 其实她此时心中已乱,一方面自己被捉,家中长辈必是心急如焚,祖母又是年纪大了,倘若因此有个什么好歹,便是回天无力。 另一方面这贼人如此狡诈,自己父兄追赶而来便会中计,可是以刘慧娘对他们的了解,便是清楚了罗恩的阴谋,刘广也必然会带人营救。 以此叫她心中急切不已,想要寻法子逃走,好避免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罗恩摇摇头:“堂堂女诸葛,何人敢轻视?” 说罢起身离去,外面孙安正在等候。见得罗恩出来,便是笑道:“这等事果然还是要哥哥出马,若换了小弟,岂不将这女子吓昏了过去?” “兄弟再要做耍,我就把这女子交给你贴身看管。” 也不知这些个弟兄都是怎么想的,皆避女人如蛇蝎,纵览水浒极其诸多衍生作品中,几乎所有绿林中人,都对传宗接代一事不上心。 此前罗恩还只以为是作者为了体现这些人不近女色而有意为之,可真是自己亲身经历后才发现,哪怕是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的人,也是一般表现。 难不成自己这做头领的,还要关心每个兄弟的终身大事? 果不其然,罗恩这话一出,孙安连连摆手:“哥哥端的计毒,小弟知错了,万万莫要如此。” 孙安这表现,得,看来自己这红娘的身份是早晚都跑不掉了。 不过这刘慧娘是不适合孙安的,耽罗岛上有的是良家女子,到时候寻个合适就是了。 “这车前后片刻不可离了人,不要叫这女子跑了。哪怕她说要方便,也不必去理,待回了山上再说。”罗恩对众人叮嘱一番,又将孙安叫到一旁。 “哥哥单独将我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孙安只以为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 罗恩道:“不为别的,只是我这心中有个疑惑。兄弟呀,俗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却不明白,你为何对娶妻生子一事如此排斥?不光是兄弟你,似韩世忠、酆泰、袁朗几位兄弟都是这般,究竟所为何故?” 既然决定了要管,总要问明白了才好。 韩世忠还好说,怎么也有个原配梁红玉,现在算来也有十七八岁了,只需着手将这位有名的擂鼓助战的抗金女将寻到便是了。 可是其余人真的是麻烦,搞不清楚究竟为何,怎么好解决呢?罗恩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总体原因便是酒色会使一个靠着武艺吃饭的人身体素质有所下滑,就如同那蒋门神一般。 那蒋门神本来在泰山摆擂,三年不曾遇上对手。 书中直言说他是沉迷酒色掏空了身子,这才被武松没几下就打的鼻青脸肿。 可是这也是要有沉迷二字做前提的,单纯的娶妻生子应该是没什么影响的。 就好似秦明徐宁二人,分别都有妻儿,一个比之其他五虎级别的猛将并未弱了去,另一个也是八骠将里的中流砥柱。 而且还有武松这个例子在,就算是成了亲,武艺非但未曾有所下滑,那刀法反而更加精妙了。 实在不解之下,罗恩才开口询问孙安。 孙安忙道:“哥哥还是放过了小弟吧,莫要拿我耍笑了。” “我哪里是拿兄弟你做耍,实乃肺腑之言。我等将来总有老去的一天,有个后辈侍奉在前也是好的。” 见罗恩不似说笑,孙安这才道:“哥哥相问,小弟也无甚不好说的,其实也没什么缘由。一来我等习武之人,虽不见得要断情绝欲,但不近女色总是好的。二来此时也非太平盛世,也无个长辈做主,哪有时间去儿女情长?” 孙安说着面容不由低落下来,罗恩知其多半是想到了身亡的老父,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节哀,只此也不是你这般总也不寻浑家的道理。我想若是伯父在天有灵,也希望兄弟你早日成家,倘使有个子嗣,也好延续香火。” “多谢哥哥安慰,这等事还是再缓一缓为好。” 罗恩皱起眉头,孙安所说不错,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样,除了极少部分似酆泰那般性子粗莽,觉得找了老婆就不是好汉的弟兄。 其余绝大部分人都是无有长辈在世,此时成亲皆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说弟兄们都入了绿林,未见得有这般讲究,但强抢民女的事情是绝做不出来的。 而且就算是两情相悦,成亲之时也无高堂在侧,岂不是触景生情?而且又逢在这么个乱世。 也许就是因此,致使史文恭、孙安、杜壆、袁朗、卫鹤等一大部分兄弟都没心思去想成亲的事情。 就只有萧嘉穗,还是看上了花姿也不敢到姑娘面前表明心迹。 想通了这个道理,罗恩对孙安正色道:“兄弟此言差矣,终身大事岂可一拖再拖?你这整日里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多有不便,我看还是要抓紧些。这样吧,待回了岛上,兄弟也留意着些,倘若看上了哪家的好女娘,便由我做主去为你提亲。” “哥哥,这万万不可呀!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孙安连忙摆手。 “有什么不可?又不是叫你去跳了火坑。你若还认我是哥哥,便仔细上心,找个情投意合的,莫要等到我随便找个女子便将你二人撮合了。” 罗恩算是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之上,若是不态度强硬着些,也不知到猴年马月,才能叫这些个光棍儿弟兄都能成家。 “休要与我敷衍了事,此事上面没得商量!” 第四七一章 怒不可遏 “我...这...这...”孙安不知作何言语,他只觉得哪怕是去到万军阵中厮杀一场,也比个个的这个要求要简单。 “啰啰嗦嗦可不是兄弟你的性格,此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年之内,要么你自己找到心仪的女子,我去为你提亲。便是不成亲,先定了亲也好。要么便由我亲自为兄弟你挑选一个,要怎么选,只看兄弟你自己的选择了。” “小弟...小弟照做就是了。”孙安也是看明白了,自家兄长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否则除非在行军打仗之时,其余时候是不会态度这般强硬的。 “这才对嘛,大丈夫岂能扭扭捏捏?不只兄弟你一个人,待回了岛上,凡是头领中未曾成家的,都要如此。” 罗恩心中宽慰,当然也要捎带上其他的弟兄,这些个莽汉,不给他们来些硬性规定的就是不行。 不知怎地,孙安听了这话,心里头畅快了不少,还直想笑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弟兄们成家的事情多少也算是有了应对之策,罗恩也不在上面多耽搁,对孙安道:“这刘慧娘多智,待到了鸡鸣山上,叫弟兄们打口棺材,临近洞庭湖水路之时将她装在里面,也能少些麻烦。” 孙安点头应是。 。。。 潭州北面的兵马,除却留守城池的一小部分,其余的尽数都调动了,为的就是查出罗恩一伙人的痕迹。 刘广收到消息之后,已是急速的赶回到家中,待看到庄子里众人都如丧考妣的情形之后,直叫他火冒三丈。 当先便下令全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查到了什么?” 刘广对来到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问道,这一回可是真的触及到了他心中怒火。 那千杀的贼人非但将自己的女儿掳了去,更是将家中老母刺激的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若非救治的及时,他刘广便是万死难赎。 刘麒面色低沉道:“回父亲的话,那日前来进犯的贼人各个都是勇猛,这三日来孩儿便依照这一点将周边都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一个去处有这些贼人驻扎的痕迹。是以孩儿料定,这股贼人定然不在潭州境内。” 刘麟也道:“孩儿与哥哥分别查探潭州内外,发现有个岳州境内的去处极为可能是贼人藏身之所在。” “是何地界?” “便是那鸡鸣山,此山位于潭岳两州交界之处,距此不足两百里,且那山上三个贼头儿,据传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除此之外,按照母亲所述那贼人的武艺,再无周边哪个山头有此可能。” 刘广妻子道:“遮莫正是此处?可是却非我潭州境内,夫君怎好行事?” “好!”刘广闻言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好个胆大妄为的鸡鸣山贼人,我不去剿他,反倒前来张我。此仇不报,我心难安!休论他是在岳州境内便能安然无恙。那岳州知州手下无有大将,我等若是前去剿贼,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岂会阻我?” 刘麒道:“我等何时出发?” “麟儿随我立即动身,麒儿到你风伯父处借些兵马随后赶来,此番我定要将此贼巢彻底捣毁!” 刘麒道:“孩儿这便动身。” “报!都监,外面有一员将军求见!” “却是何人?”刘广见手下兵丁来报,便是问道。 “他言自己是风将军麾下步军都虞侯韦扬隐。” 刘广闻言大喜:“定是你风伯父派人前来援助,快随我出门迎接。” 待的出了庄门,果见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等在外面。刘广见其威武,心中更是欢喜,便上前一躬到底,口中说道:“刘广家事劳动将军前来,实在惭愧。” 韦扬隐忙是将他搀起来。 “末将受不得都监如此大礼,贼人造次,我等岂可坐视?更何况还是坏了都监家人。风将军要镇守潭州城,一时脱不开身,故此特派末将带共计一千五百人马前来相助。” “风兄有心了,真是雪中送炭之举,这恩情刘某记下了。”刘广先是感慨。 “将军不辞辛劳前来助我,去还未曾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当,末将江浙路越州韦扬隐,方投风将军没几日,幸得看重,委以都虞侯重任。” 刘广道:“好!韦将军既是能得风兄看重,必然有过人的本事。” 此人方投风会没几天便能做的步军都虞侯之位,且风会还将其派来,再看其身材样貌,俨然是一员猛将,由不得刘广不喜。 却说刘广不敢耽误时间,先叫庄中取出粮食来,犒赏了韦扬隐带来的兵丁。而后便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往那鸡鸣山去了。 。。。 日夜兼程行了两日之后,刘广终于带着人马赶到了鸡鸣山下。 刘麒刘麟二人请命道:“父亲,这山易守难攻,贸然攻上去实为不智,待孩儿兄弟二人前去叫阵,将他们引出来。” “我儿小心了。” 这兄弟两个便领了五百步军做先锋到那山口前去叫骂,直直骂了半个时辰,却连个人影也不曾看到。 以此便叫他二人察觉出不对来了,就是不下山迎战,多少也该有人把守山门才对。 刘麒便派两个手下上那山上去查看,得到的结果却是这山上空无一人,连房屋也尽都拆卸烧毁了,整个山上时一片狼藉。 二人连忙报知刘广。 “无耻贼人,胆敢如此!定是他们捉了阿秀,否则岂会舍了山寨?查!给我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广听了儿子汇报,气的是三魂出窍七魄生烟。 正当刘广怒不可遏之时,刘慧娘已经被罗恩等人带着坐上了往明州去的船只。 至于如何过的把守洞庭湖官兵那一关,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问题。 “妹子,你可算到了!军师可是将事情都说与你知晓了?”萧嘉穗与鲁智深二人护送花姿一路到此与罗恩几个会合在一处,叫罗恩心中松了口气。 好几次那刘慧娘都想跑,若非罗恩叮嘱的紧,鸡鸣山上随行来的那几个女眷还真看不住她。 第四七二章 只是时间问题 听了罗恩这话,花姿却是瞪着一双杏眼盯着他,颇为愤怒的道:“义兄,萧家哥哥都与我说了,你这般做对得起闻卉姐姐吗!?” “妹子,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是军师未曾跟你说的清楚,还是你哥哥我看起来就像个负心人?”罗恩真是哭笑不得。 “谁知你心里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非要绑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我看你到了岛上怎么与闻卉姐姐交代!” 这话说的可是重了,闻焕章忙拦下花姿。 “我这来的路上可是都一五一十的全说与你听了,这都是无奈之举,为避免节外生枝,这才将那刘慧娘捉来。这话可是能乱说的?哥哥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他几时好过女色?” 罗恩不由扶额苦笑,口中道:“看来还真是不好解释了,实在不行,就此江上把那刘慧娘溺死也罢,这样妹子你总该信了吧?” “慢着!” 花姿面上显现出些许慌乱来,她终究是个女孩儿,一听罗恩要把刘慧娘活活淹死,顿时就心软了。 “我...我...我且信你一回,不过那女子这一路上都要由我看管着,不过却休要指望我在闻卉姐姐面前为你说什么好话!”花姿鼓着粉腮说道,俨然一副要防着罗恩的意思,不过语气当中的慌乱还是没能遮掩。 “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不叫她逃脱了,随你愿意。” 罗恩心里面好笑,个黄毛丫头,还治不了你了? “那叫什么刘慧娘的现在哪里?我倒要看看这个叫你们兴师动众的女子到底长成个什么样子。” “军师,劳烦你带花姿妹子前去。” 萧嘉穗擦了把脑门上不存在的汗,连忙带领花姿离去。 看萧嘉穗走了,鲁智深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当真有趣,洒家还是头一回见着千军万马之前都十分镇静的军师这般慌乱。不过也怪不得花小娘,一个女子便叫赛兰陵如此顾忌,这等事说出去,天下间怕也没几个人会信。” “何止提辖你,便是我也不曾见过军师这般慌乱。难道提辖也看出什么来了?”罗恩颇有兴致的问道。 鲁智深素来粗中有细,发现萧嘉穗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就萧嘉穗现在这个状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依罗恩看,真要成了亲,少不得是个妻管严。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名鼎鼎的东坡先生苏轼也有个朋友还惧内呢,就是那河东狮吼一词来源。 “哈哈,亏得洒家是个出家人,不为这等事所困扰。”鲁智深并未点明,但显然已是了然于心了。 笑过了,鲁智深说道:“怎不见孙安兄弟与史教师二人?洒家还闻军师说哥哥此行又招揽了三条好汉,何不请来叫洒家认识认识?” 罗恩道:“确实是在那岳州遇上了三条好汉,不过他们和史教师二人分别带着那鸡鸣山的部分人马走的陆路,若要见时,也只能等到了明州了。” 鸡鸣山有两三千人马,郭矸陈赟二人若想不引人注目,自是领不完的。 是以留下了一部分人,由自潭州归来的史文恭三人带领。 “原来如此,洒家也不急在这一时。哥哥叫我等于海外寻几个安置饮马川人马的去处。洒家与费保几位兄弟,在到了明州之外后,已是寻遍了几乎所有海岛,倒还真有几处合适的地方。不过究竟在哪里落脚,还需师兄你来定夺。” 罗恩点了点头,目光一变。 ”好,想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了。也是时候叫那东瀛明白,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能招惹的了。” “一群猴子般的矮人,也敢来招惹是非,弟兄们久不曾征战,早就手痒了。” 鲁智深是亲眼见过那些被俘虏的东瀛人的,说实在话,给他印象也还挺深。 这印象大多都来自于他们的身高上面,就如今耽罗岛上众多头领,身高普遍都在七尺以上,便是普通士兵,也有六尺半左右。 (前面有说,凡水浒之流古典小说一尺皆以汉末三国为准,不然任原那一丈高的身材,按照宋时的度量,便有三百一十六公分,就是那一帮八九尺高的好汉,也都比姚明还高出几十公分来,所以小南这里取二十四公分为一尺。) 而大宋一般男子,身高基本上都是六尺半至七尺。所以身高不足五尺的武大郎才会被称作三寸丁谷树皮。六尺有余的燕青,在泰山要挑战身高一丈的任原时,被称作小小的一个后生。由此可见,燕青的身高,比之寻常男子还是要矮小些的。 可那些被俘虏的东瀛人,身材最为高大的,也不过六尺五六寸,身材矮小的,甚至比武松的兄长也高不了多少。 不说别的,只说鲁智深和杜壆几个头领去到他们面前时,直将他们吓得不敢出声,有那胆小的,甚至吓昏了过去。 “提辖一语中的,此东瀛人普遍身材矮小,七尺半以上的都是凤毛麟角。可是与他们身材极为不匹配的就是其十分膨胀的野心,自唐时,便开始打华夏土地的主意。” “或许是久悬海外,导致这厮们心里有种自卑而自大的矛盾情感。既然敢来无端招惹,那便叫他们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撩拨。” 鲁智深甚为赞同:“洒家看也是如此,好似那西夏国,若不打怕了他,如苍蝇般来聒噪,直叫人心中不耐烦。” “不。” 罗恩摇了摇头。 “对那东瀛,可不仅仅是打怕了他这般简单,而是要将其亡国灭种!” 为了杜绝后患,自然要在根源上斩断了他! 虽不知罗恩对东瀛的痛恨,但鲁智深对此倒是没什么不同意之处,毕竟宋、辽、夏、金再加上一个大理,这五国任何一家倘若有机会吞并他国,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凭着师兄此言,想必弟兄们日后定不愁没仗可打。只是要灭此国,怕不会那么简单。” “自然不简单,不过倘若手段到了,灭他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四七三章 舟山诸港 花姿在萧嘉穗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船舱中关着刘慧娘的房间之外。 至于为何刘慧娘能被明目张胆的关押着,自是和罗恩花的银子有关。只要钱使的足了,船主人自然不会去管这些有钱人玩儿些什么,甚至自觉地不会去靠近此处。 “萧家哥哥,那女子可是就关在这里面?”花姿问道,只是语气不怎么好。 她此时正为闻卉打抱不平,自然心中不痛快,连累的萧嘉穗也跟着吃挂落。 搁在往常,是绝对不会以这种语气和萧嘉穗说话的。 萧嘉穗心中苦笑,却是答道:“正在里面,只是她多有计谋,妹子若进去时,却要注意不要着了她的道。” “我自是不会,你还是关心自己为好。我义兄做这般糊涂事,你身为军师也不拦着,闻卉姐姐少不得要怪罪你。到时候闻伯父那里向你兴师问罪,看你怎么搪塞他。” 萧嘉穗十分无奈,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怎地也说不通了。 他不知道,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你说的再有理也是无用。 “我就不进去了,只在外面等着,倘若有甚不对,便立即叫我。” 他生怕刘慧娘伤到花姿。 “不劳萧家哥哥了,我又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 花姿说罢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萧嘉穗自顾自的寻个杌凳坐在门口,以备不虞。 “你又是何人?”刘慧娘端坐床沿,手中端着本书再看,身旁是寸步不离的看守着她的两个自鸡鸣山带来的妇人。见得花姿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前来,不由问道。 “两位嫂嫂先走吧,小妹是兄长安排来的,这里交给我来看着便好。”花姿先是对那两个妇人行礼道。 二人早得吩咐,知晓有这么个人要来接替她们,故此还礼离开。 说实话,照看刘慧娘当真是累,罗恩怕二人着了道,专门嘱咐她们,只要进了这房间便不要说话,不论刘慧娘说什么都不必理会。 “没想到那罗恩还有你这么个妹妹,看着也知书达理,可惜做了贼。”刘慧娘见花姿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身旁,不由出言挖苦道,也存了些套花姿话的心思。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我看你长的虽是出众,但也未到祸国殃民的地步,看来我多半是错怪哥哥了,他倒不至于是图谋你的样貌。要我说,你还真是命苦,马上就要背井离乡,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 花姿本以为刘慧娘真有那沉鱼落雁的样貌,不免为着闻卉胡思乱想了许多,此时见了本人,才发现她单单从样貌上来论,比之闻卉还是差了些的。 这才叫她心里稍稍气顺了些。 刘慧娘眉头紧蹙起来,自从上了船,她便开始对自己原先的推测产生了很大的怀疑,若单纯的只是要报复,罗恩大可在潭州境内,乃至周边埋伏上一股人马,待将自己父兄引过去,自然可以得手。 可现在显然是乘船要下江南,就是父兄他们要追寻过去,怕也是难以发觉踪迹。 “难不成梁山已经与江南方腊的摩尼教联合了?” 想到这一点,刘慧娘心里不能平静。 此前她多曾想在看管自己的两人口中套出些话来,可惜那二人非但不理自己,便连一个字也不曾在这房中说过。 这时总算来了个愿意说话的人,还自称是罗恩的妹妹,想必知道的更多。 刘慧娘便将书放下,拉住花姿双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这房间极为封闭,除却房门,窗户也都被钉死了,是以罗恩便叫人将她手铐脚镣都去了。 “姐姐,小妹不过是一弱女子,家中还有祖母,如今年事已高。她向来最是爱我,今小妹不知何故被罗首领捉来此处,也不知祖母得知会是何等的心伤。我如今这境况,也不知此生能否再到她老人家面前尽孝。你我皆是女子,姐姐若是可怜小妹,不敢奢求放了我,只求能告知我这是要被带到何处。” 花姿心中气消了大半,便想起萧嘉穗所讲述的缘由来,再加上萧嘉穗说这刘慧娘不可轻视。 所以她即便心软,也知晓轻重,在罗恩和萧嘉穗这些素来对自己况荣的兄长面前耍耍性子没什么大碍,但坏事的举动她是不会做的。这也正是了解她的罗恩将其接来看管刘慧娘的主要原因。 花姿道:“蒙你叫我一声姐姐,本来说也无妨,然而事关我兄长的大事,实在无法相告,妹妹莫要怪我。” 刘慧娘闻言表情隐晦的一僵,却未曾被花姿发现,她只顾一味的掉眼泪。 花姿也随她的便,刘慧娘与她说话时,也都应她。只是一旦牵扯到此行的去处,还有罗恩的目的的话题,花姿便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曾透露出半点对刘慧娘有用的信息来。 。。。 罗恩一行人随船直达明州境内,便离了船,开始往明州南部而去。 若要自明州出海,纵然是州治腐败,然而有一个去处却不得不注意,便是此时为昌国县治,后世的舟山群岛。 这群岛上海防便是罗恩也要小心,此处乃是熙宁六年宋神宗赵顼亲自命名,至于说为什么要叫昌国二字,便与当时的背景有关。 其实早在真宗咸平二年,因西北陆路之上的贸易之路为敌国阻塞,朝廷便开始鼓励海外行商。 为方便外贸税收、统一对海外商人的管理,便在明州设立专门负责外贸管理机构市舶司,舟山诸港也在其管辖范围内。 除设立市舶司外,朝廷还在舟山群岛的岑港、沥港等地设立巡检寨,以保证航道畅通和防范海盗侵扰。 海上贸易的繁盛也逐渐引起了朝廷高层的注意,及至后来,神宗在王安石上奏的情况下,在舟山群岛置尉负责海岛治安。 亲言舟山诸港“实海中之巨障,足以昌壮国势焉”。说此处是海上的重要据点,可以使国家更加繁荣昌盛。 故此在原先翁山县旧址重建县治,并赐新名昌国。 虽至如今已是不及以往,但海防力量仍不可小视,所以每每自明州返回耽罗,总是会或南或北的绕开它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此处选择一个能叫邹润他们安身之地,是要十分用心的。 第四七四章 归来 其实舟山诸港真正的繁荣顶尖时期是在南宋,东瀛武士建立起幕府政权之后,不同于此时的高层人士限制与宋通商,而是大力积极的推进两方贸易。 不过罗恩既然跃入了此等浪潮之中,他们自然不会再有这种机会。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普陀山,也在舟山诸岛之中。此时已是十分有名气了,但上面还有数百近千户渔民,官名梅岭。后来南宋朝廷将这些人都迁了出去,此山才真正意义上成了佛门净土。 闲话休说,罗恩等人来到了明州南部,费保就等在这里,他是特意奉萧嘉穗的意思,要在此处带着罗恩将适合的岛屿都看上一遍,然后直接到明州北部的定海县。阮小七和倪云,就在那里与他们会合。 这沿海一带荒岛甚多,虽然这些岛只凭自身资源难以养活饮马川诸多的人,然而这个问题在罗恩面前只是稍稍有些麻烦罢了。 只要选择了一处合适的地点,稍稍留个两三千人马,专一负责招收渔民为耽罗岛扩充人马,或买大型船只充入水军序列。 自明州或是相邻的台州、秀州、温州三处皆可采买到粮草等所需用度,至于耗费的钱财,自然由耽罗往这里拨过来。 经过一番挑选之后,罗恩最终定下了一处小型群岛,那群岛上怪石嶙峋离着昌国治下约有百余里,平日里几乎无人会到那里,故此无名。 既然定下了地点,便不在此处多做停留,只待日后邹润等人迁移而来,再就上面好生经营一番。 。。。 “师兄,此处离定海县还有八九十里航程,起先不知在岳州还会有几千人马前来,倪云兄弟他们就在前面三十里左右的地方一荒岛靠岸。若要到定海县接了咱们的人,还需再做安排。”鲁智深说道。 罗恩点头道:“这没什么妨碍,只是再靠近些罢了。不过这明州海防官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总要避开了他们。” 萧嘉穗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此前接走四明山人马的时候,就是在此处,费保兄弟也是自此处到耽罗去的,弟兄们早已经有经验了。” “那就好,刘慧娘处如何了?” 这位女诸葛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罗恩从花姿口中得知她自从出了海便沉默起来,也不似此前每每欲从花姿那里打听些什么。 “还算是老实,此番到了这海上,纵然她再有谋略,也是空中阁楼。却哪里来人救她?想来应该也是因此所致。” “只要她不闹事便好,出了海,便不必只将她拘禁在房中了,除非其能化身为鱼,否则是决计逃不了的。” 大海之上,茫茫都是水,就算罗恩放任刘慧娘逃跑,她也无有渡海的法子。 “我等自这明州离去之后,还需到饮马川再走一趟。将那处的马步军接走些,换做水军,也好在岛上安身。不过此事不急,只待回岛上再决定到底那位水军头领驻守在这里。” 费保闻言道:“小弟兄弟四个,自入了伙,还从未立下功劳,哥哥若是信任,小弟愿在此与邹家二位兄弟同驻在此处。” 罗恩却摇了摇头:“说来几位兄弟在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应是最佳人选。然而那东瀛却另有重用之处,还是容我斟酌一番。” 费保面上一喜,在这里是要防备大宋海军,多半是要韬光养晦。到了东瀛可是要去主动报仇的,自然能立更多的功劳,只道:“全凭哥哥安排。” 如今水军头领已是不少了,除却费保四人龙虎熊蛟的组合,耽罗岛上还有浙江四龙也是除了cao练些新兵便每日无事可做的弟兄。 这两个组合罗恩不好厚此薄彼,实在不行,便在他们当中各取一人到此也好。 这船一直到了倪云所在之处,见得是自家船只,明白是哥哥到了,倪云早便等在岛上迎接。 罗恩对倪云就鸡鸣山人马嘱咐一番之后,便先行搭乘了一艘小船和萧嘉穗先行去与史文恭他们会合。 那鸡鸣山数千人马,自然不好聚集在一处,不然便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但若分成小股扮做商人,区区两三千人也算不得什么了,只会叫官府多得些税银,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起了疑心? 。。。 “两位兄弟一行没遇上什么麻烦吧?”罗恩在一处客栈中与史文恭孙安会了面。 史文恭道:“沿途官府都是见钱眼开之辈,我等又是装作商人,哪里会有什么麻烦,到是孙安兄弟途径那冷艳山时,却除了当地的一处祸害,只怕那官府现在还在找寻他呢。” “冷艳山?可是遇上打劫的了?” 孙安笑道:“算不得什么,也是这厮们自己找死,他那山上只有几百喽啰,两个头领,一个叫什么飞天元帅邝金龙,另一个是甚摄魂将军沙摩海。却是专一横行乡里,又因那山易守难攻,是以官府拿他不下。” “只因我将人马都分成小队,叫他见了,却只当我是个软柿子,是以前来撩拨,我岂能容下这等人在面前?便将这二人都杀了,那些个乌合之众的喽啰,因带着不方便,也就地都遣散了。” 罗恩闻言心里有了数,这两个就是邓云褚大娘原本在书里的老大,本是死在了陈丽卿手中,没想到撞上了孙安,合该他们当死。 “也是他们找死,这等人死不足惜,贺吉兄弟几个可也到了吗?” 史文恭道:“那几位兄弟与我们前后脚进的此城,只不过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未曾与我二人在一处。” 罗恩了然,便又去到贺吉几人所在之处,将出海事宜吩咐一番,便只等费保倪云到来。 众人皆做好了准备,几日后,费保三人前来,与贺吉几人相识之后,见他们也都是磊落好汉,自是两相欢喜。 以此众人便都上了船,踏上了真正回家的道路。 海上航程一路未有甚变故,左右不过十余日,众人便踏上了耽罗岛的土地。 第四七五章 挨了揍的陈箍桶 “我那爷!哥哥竟在海上建起如此一个世外桃源,果真不愧是能将梁山经营成天下第一大寨的绿林领军人物。此事若传到大宋境内,保管不论是王庆方腊之流,还是那赵官家,都要惊掉了下巴。” 贺吉三人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先是见了前来迎接的朱武等人,所有手中无事的头领几乎都到了。 这等场面已是叫他们吃惊非常,更何况这些头领还占不到总头领人数的两成。 到此时,一路往军队驻扎之处行时,那一片片的良田,一处处的百姓房屋,还有那见了大军非但不怕,反而还都笑着向罗恩等人问好的百姓。 这一幕幕都叫他们惊讶的合不拢嘴。 “也就只有如此人物,才不枉我们兄弟信任,跟随着到这汪洋上来投靠。”听着兄弟的惊讶之语,贺吉心里暗暗感叹自己赌的对了。 毕竟海上皆是未知,自己要来时可是仅仅凭着此前对于罗恩的崇拜,可真等到了此处,贺吉不由庆幸自己未曾去投王庆。 酆泰见人夸赞罗恩,显摆道:“那是,说起远见,王庆方腊怎能和咱们哥哥相提并论?相当年还在梁山时,哥哥便派遣许多的弟兄到这海外来。这不,就寻到了此处好宝地,就这岛上只百姓就有数万人。如今都是安居乐业,他们都感念哥哥的恩情,倘若在大宋,早被贪官污吏迫害的难以忍受了。” 贺吉忙道:“这位哥哥说的极是,小弟几个还要多蒙哥哥关照。” 酆泰一拍胸脯道:“那还用说,咱们这里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断不会有谁欺负你们是新来的。几位兄弟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来寻我酆泰便是!” “你便是酆泰哥哥?江湖上都传哥哥一双铁锏甚为了得,就是那双鞭呼延灼也不是哥哥对手。”贺吉三人闻听眼前这个没甚架子的大汉便是驰名江湖的酆泰,心中甚为崇拜。 “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上兄弟抬爱罢了。” 酆泰被人夸赞,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倒是少见的谦虚起来。 “那呼延灼也是了得,我曾与他大战一百合上,虽不弱于他,却也没能将其拿下。” “哥哥谦虚了,谁人不知呼延灼乃是呼延赞传人,等闲谁能敌他?哥哥能与其大战百余合平分秋色,已是叫小弟望尘莫及了。” 酆泰心中更是高兴,拍着贺吉肩膀道:“我这些许手段,在众位哥哥面前算不得什么。不算罗恩哥哥,只此处便有史教师与孙安哥哥还有萧军师哥哥都能在武艺高出我不止一筹。” 三人闻言更惊,他们只是从传闻听说梁山猛将如云,虽是相遇了罗恩几人,却未曾见过他们出手。 郭矸叹道:“果是大寨风范,不是我等能够想见的,今日方知了得之处。若能得几位哥哥指点些,小弟必能受益无穷。” 酆泰道:“这有何难,这些哥哥们都是好说话,你几个若去请教,绝不会藏私。到时我为几位兄弟引荐,我告诉你们,咱这岛上,可是还有好东西。可是看到了这地里面种植的作物?你们必不认得。” 贺吉三人此前只顾惊讶,还真是不曾注意。 此时听了酆泰的话,这才留神去看,发现果真不识。 酆泰见几人表情便知其心中不明,便解释道:“这粮食可是了不得,其一亩地至少都有二十石以上的产量。非但能饱腹,更是味道甜美,哥哥为了不使其暴露出去,专门叫弟兄们带兵盯着哩。待得了空,到我那里取几个叫你们尝尝便明白了。” 罗恩听得几人言语,会心一笑,到了这岛上便有种回家的感觉,不是别处所能比拟的。 贺吉三人却是麻木了,到了这时候,哪怕酆泰说这地里能种出银子来他们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那在后面与花姿做一处的刘慧娘心中更是泛起滔天巨浪。 她本以为罗恩只是带着梁山众人在大宋境内寻了个隐蔽的去处,谁道其竟在海外置下了这般大的一片基业。 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尤其是此处百姓对罗恩的亲和,一看便知是发自内心的。 她也曾见过刘家庄附近百姓看到自己父亲的反应,虽然也是恭敬,但多半是由于惧怕的因素在里面,哪里及得上这里居民见着罗恩面上藏不住的笑意与恭敬? 如此对比下来,高下立判。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刘慧娘心中明白,只此处情形来看,罗恩已非巨寇二字所能形容的了了。 不提刘慧娘心中寻思,只说众人行到一处,罗恩却停下脚步来,望着田中一个弓着身子劳作的大汉,转头向朱武道:“此人近来倒是改变了不少。” 朱武道:“这陈箍桶被哥哥安排在此种地,初时倒还有些弯弯心思,及至后来被糜胜兄弟一顿好打,倒是安生了不少。” 自从陈箍桶被罗恩捉到岛上,为了磨磨他的心智,便安排在此耕种,如同寻常百姓一般。 只是他心思不老实,总想着拉拢人心,闻焕章正待给他些警告,糜胜却自闻焕章面前听了一回,这个十分耿直的汉子岂容人在这里坏事?登时火冒三丈,便径直寻到陈箍桶面前,一言不发的将其打的一个多月下不了床。 陈箍桶以此便明白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第一次便被打的这么惨,再有一次岂不是丢了性命? 还有这里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为罗恩立了生祠,心中将其视作神明,陈箍桶那一套蛊惑人心的法子在这里压根儿行不通。 这等双重压力之下,叫他安生下来,每日除了种地,也没心思再想别的了。 罗恩笑道:“看来这揍一顿还是有好处的。” 说罢向前来到那田埂之上,对那道挥着锄头翻地的身影道:“陈老大在这里倒是怡然自得,可有什么想说的?” 那边陈箍桶早就发现了罗恩一行人到此,只是罗恩将他捉来,其心中有气,故作看不到罢了。可此时罗恩先开了口,再要装聋作哑,却怕那紫脸汉子再来发狠。 第四七六章 无题 陈箍桶放下锄头,掸了掸身上尘土,平静道:“如此说来,陈某还要多谢罗首领将我带离故土,回乡无望了?” “看来陈老大还是一如既往,那罗恩便不打扰了。” 罗恩说罢抬脚便走,陈箍桶没想到罗恩只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不由得愣在原地。 他在这里许多时日,对这岛上诸般事物基本已经了然。 说实话,单凭罗恩经营此岛的能力,便强过那方腊去了。 不过此前陈箍桶对于罗恩将自己囚禁在此颇为记恨,是以要搞些破坏。 自见识了此岛之上百姓对于罗恩崇拜,还有被糜胜一顿好打之后,陈箍桶反而静下了心,多日的思考想的明白了,罗恩断不会在这岛上终老,迟早还是会攻上大宋。 以此岛为准则,倘若罗恩再回大宋之时不倒行逆施,陈箍桶心中已能断言其前程不可限量,便是改天换地,也未尝没有可能。 自己倘若投诚,岂不是极有可能是个从龙之功? 是以他已是有心向罗恩表表忠心,却又不好表现的太过主动,不然难免叫他看轻了自己。 因此陈箍桶便想着待罗恩再三来劝自己时,先是表现出些排斥的意思来,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就坡下驴。 今日凑巧遇上罗恩,其还主动来与自己搭话,陈箍桶本待多说几句,表现出自己的见识来。 岂料罗恩还没说两句,扭头便走了,一时间叫他早便寻思好的言语都堵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罗恩眼见陈箍桶的反应,却未曾有半分多做停留的表现。 他岂会不想将此人收归麾下?毕竟是险些能叫方腊与大宋朝廷划江而治的人物。 不过此人贼性太重,早前在故乡时,陈箍桶有几十个徒弟,按理说并不缺钱财吃喝,却还去偷盗他人财物。 这样的人若不磨磨他的性子,岂能放心的用? 倘若过早的表现出对其重视的心思来,难免叫陈箍桶生出些想法,是以罗恩才每每都对其表现出不冷不热的态度来。 。。。 “罗恩哥哥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如何对的起姐姐你?亏得我还当他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 扈三娘怒气冲冲的来到闻卉房内,一坐下便开始了对罗恩的批判。 闻卉也知罗恩已经归来,但却由于矜持,不好去迎接,此时听了扈三娘这话,颇为不解。也是她脾气温和,更兼与扈三娘关系要好,否则便要责怪其说罗恩的坏话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出此言语?且消消气,若是师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只管说与我,我与妹妹出气。”闻卉一面安慰,一面倒了杯水坐到扈三娘对面。 扈三娘见闻卉还不知所以的表现更是愤怒,将日月双刀往桌子上一拍。 “看看,姐姐还为他说好话哩。怎么了?也就是姐姐你性子温和,才会被蒙在鼓里。姐姐可知你那情郎在大宋强虏来一个漂亮女子?我看是居心叵测。” 闻卉顿时一愣,她明白罗恩不是那等人,否则又岂会等到现在?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吃味。 “妹妹这是自何处得来的消息,可莫要胡乱说。” “姐姐莫要护他,我家二郎前去迎接他,已经看到了那女子了,正被花姿妹妹领着。” 扈三娘奈不住为闻卉打抱不平的心思,越说越气,顿时将闻卉手一拉,提起双刀来。 “姐姐莫怕,小妹这便带你去讨个公道,倘若他罗恩真个喜新厌旧,我便一刀将那女子砍杀了去。此事即便说破大天,他也是理亏,我看他好不好意思拦我!” “三娘休要冲动。”闻卉忙拉住她。 “妹妹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尚未清楚来龙去脉,岂有便去吵闹的道理?妹妹且稍待,我想世兄不是那等样人,不消几时自会来将此事说个明白。倘若真个如妹妹所言,再想别的办法不迟。” “想办法想办法,姐姐自来性子温柔,不然他岂敢如此?不必说了,小妹先依姐姐所言,只在这里等一等,若是尚有隐情倒还罢了,他罗恩真要负你,我这眼里认得他是哥哥,手里双刀却不认得。纵然打不过,总也要为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 “小姐,大事不好了!” 家属院中,一个丫鬟迈着小碎步神色焦急的来到自家小姐的房中。 程婉儿正抱着一本算术之书研读,这书乃是罗恩所写,其上各种符号算法以及表格统计之术比之大宋流传的普通算法更为方便。 此前梁山打破了东平府,为保程万里不被朝廷怪罪丧命,将其父女两个强行带到岛上。 如今程万里因见岛上百姓安居乐业,在罗恩和闻焕章等人的劝说之下,已经开始辅佐闻焕章处理些岛上的事务。 程婉儿也觉得在这岛上生活,要比之东平府更加安宁惬意,闲暇之余,为不使自己无用,便也开始学习,如今多少也能帮到父亲些。 见得贴身丫鬟如此慌乱,程婉儿柔声道:“月儿,作何这般慌乱?” 那丫鬟急道:“奴婢方才去到集市上买糕点,见得那个人自大宋回来了。奴婢便跟着前去,虽只敢远远观望,却见着个陌生的貌美女子随行,还是由花小娘作陪,岂非大事不好?” “啊!” 程婉儿双手一颤,手中书掉落在地上也顾不得去管。 “有闻家姐姐在,应当不是真的,你可看仔细了?” “月儿看的千真万确,岂会有假?”月儿十分笃定。 程婉儿闻言心中纷乱,当下起身道:“我这便到卉儿姐姐那里去一趟,此事却不要胡乱传说。” 。。。 罗恩却不知自己争些儿便陷入一场情感大戏之中,此时正与闻焕章等三位军师聚在一处,同半路遇上的糜胜韩世忠二人往关押东瀛俘虏的牢房中而去。 “我走的这许多时日,却是劳烦世叔与诸位兄弟操心了。更兼这些东瀛人来犯,想必没少因此劳神。” 闻焕章抚须笑道:“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何谈辛劳?就是这些个关押起来的东瀛人,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具体如何处置,还要看寨主你来定夺。 第四七七章 就是要扣屎盆子 众人来到关有东瀛俘虏的牢房,这牢房本是关押岛上居民中作奸犯科之人的。 虽然这些随行而来的百姓多是淳朴之人,但人数一多,难免有些败类,此时捉了东瀛俘虏,闻焕章便叫重新修建了一处牢房收押人数较少的犯人,将东瀛人关在此处。 至于管理大宋境内俘虏的地方,却另有专门之处。 此处由徐宁亲自带人看守,算的上无有差池。 其实就算随便派上两个小头目来,那些个被吓破胆的东瀛人也不敢有什么异动。 进了这牢房,里面还算是整洁。 徐宁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道:“说来好笑,这些个俘虏中东瀛人老实的不得了,除了吃的多些,干活的时候也不偷懒。倒是其中那几个宋人,每日里不怎么安分,总想着与小弟套近乎。” 对于犯罪之人与俘虏,罗恩自然不会白白养着他们,多是进行些修房修路,伐木采石的力气活叫他们劳动改造。 罗恩道:“东瀛风俗传统皆是源自汉唐,虽说曲解之处甚多,但这勤劳还是继承了下来的。再加上其心中奴性,管理起来应是不难。那些个随行的宋人,能与东瀛人混到一处,多半是海商出身,心思活络,又见我等皆是大宋而来,存些想法不足为怪。” 糜胜却冷哼道:“要我说,还是这些人最为可恨,放着好好的宋人不做,偏生要和这些个矮小猴子混迹在一处。若非闻军师说他们还有用处,我早便一人一斧将其超度了!” 韩世忠也道:“糜胜哥哥所言和小弟一般想法,小弟平生最恨这等里通外敌之人,若搁在西军之地,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多是利益使然罢了。” 众人说着,便来到两排牢房中间,徐宁刚到此处,便听头几间房中传来大宋官话。 “徐大人此来有什么用的到小人几个的,只管吩咐。” 罗恩看着这四五个操着大宋语言点头哈腰之人,皱起眉头上前道:“你几个都是大宋百姓?” “是是,小人们可都是咱大宋的良民百姓,之所以冒犯虎威,皆是这些东瀛人威逼所致,心中时时刻刻不想着效忠朝廷,还望大人明鉴。” 这几人倒有眼力,看众人皆以罗恩居中,便晓得他是做主之人。 为因罗恩盘踞耽罗岛,是以大宋靖海经略之名,徐宁便喝道:“这位便是朝廷钦点靖海经略相公,你们几个休要做什么花花心思,否则丧命也只在顷刻之间!” 那几人闻言身子伏的更低,当中有一人陪着笑道:“官人年纪轻轻便能居经略相公之位,必是胸中丘壑万千,直叫小人五体投地,心中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这马屁倒是拍的好,可惜我家经略相公最是厌恶这等人。”韩世忠看的厌烦,开口说道。 那人吓得面色入土,连忙跪倒在地,口中急道:“相公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罗恩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大宋哪里人氏?” “回相公话,小人刘作喜,祖居江南歙州。” “刘作喜,我看是细作才对。” 罗恩说着双眼一瞪,直叫此人自脚底升起一股凉气来。 “我且问你,你等因何与东瀛人前来进犯?休要拿那等为他们胁迫的瞎话来糊弄于我,倘有一句假话,叫你人头不保!” “小人...小人所言当真呐!若非是被他们胁迫,岂敢前来?绝不敢有半点欺瞒之处。”这刘作喜心中只想着若是此时说了实话,非但会得罪徐宁,更有可能叫面前这位年轻的经略相公大发雷霆。 是以心中虽怕,却还是咬牙坚持说道。 “好。” 罗恩点了点头,不再理他,径直向前面东瀛人所在之处而去。 刘作喜心中忐忑,却不敢出声。 罗恩行在当中,朝着两边牢房中看,但见其中东瀛俘虏多是蜷缩在一处,眼中惧怕的神色显露无疑。 见得罗恩一行人走过,便纷纷跪拜,嘴里面说些东瀛话,叫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韩世忠道:“这东瀛人文字皆源自汉唐,却说出此等鸟语来。” “这厮们自被捉后便是恁般孬种,见得我们的人到来,便是跪拜,叫我看了便想打。”糜胜面带鄙夷。 “此国人生性如此,弟兄们败他们如杀鸡般容易,自然叫他显出本性来。” 看了这些个东瀛人,罗恩心中寻思些什么,也不想在此处多待,便折返回来,朝着外面走去。 待经过关押那刘作喜处时,说道:“此人满口谎言,留之无用,就地处决!其余几个分开关押,明日我要亲自审讯。” 除却糜胜这个直汉,闻焕章等人明白罗恩是要杀鸡儆猴,好叫其他几个说出实话来。 那刘作喜吓得瘫软在地,胯下顿时湿了一片。 糜胜将出腰刀,进入那牢房中,不待其开口便一刀将其杀死。 “我早便看这等人不爽利了,今日杀一个却是正好。” 说罢又对另外几个吓得不敢动弹的人道:“你们几个最好明日都扯些谎,好叫我杀个痛快!” 那几人吓得说不出话来,皆被糜胜的杀气所惊。 往日里徐宁等人来审讯时,连酷刑都不曾动用,岂料今日来的这位年轻的经略相公,竟连第二次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便将人杀了。 罗恩等人径直离去,徐宁则立即安排将这几人分开关押,等待罗恩亲自审讯。 。。。 “对于这一批被捉的东瀛人,世叔却是如何看待的?” 闻焕章沉吟道:“往日我在东京城外居住时,也曾见过东瀛使臣到朝中觐见。其对大宋态度,倒也十分恭敬。再加上乔、马二位道长传来的东瀛时态来分析,想来这些个前来犯境的东瀛人,理应不是倭王所指派。至于这几个宋人,应是为了利益与他们作了一处的。” “世叔却是不知那东瀛人狼子野心,对大宋朝廷的恭敬,多半是因其实力不足而表现出的表面现象。更有兵器盔甲对东瀛来说十分珍贵,寻常流寇岂会如此装备精良?他们素来对此岛十分觊觎,未免没有可能是故意到此处前来试探。” 休说此事具有多种可能,便是确定了与东瀛官方毫无关联,罗恩也要将这屎盆子扣到他们头上。 第四七八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至于这般做的原因,早便在与萧嘉穗言谈之中说的明白了。 罗恩便将此话对闻焕章和朱武说了一遍,闻焕章二人也不是迂腐之人,自是明白罗恩的打算,当下便表明了态度,要取东瀛之地暂时作为根基。 至于说具体的战术,则采用萧嘉穗提出的游击策略。 不过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够准备好的,还需详细制定一番才能最终确立下来。 韩世忠道:“既是如哥哥所说,早晚还是要对这厮们动手。哥哥何时一声令下,小弟愿打这头一阵!” “泼韩五,东瀛狗贼恁般孬种,你小子也愿意去?到时候再叫你杀的不尽兴。况且这打完了就跑也不合你的性子,心里头难免不痛快。我看这头一阵你也别与我相争了,就由我替你去受这煎熬也好。” “小弟还就愿意忍受这煎熬了,听闻那东瀛女子各个娇小,届时小弟与你抢上三五个来传宗接代,也叫咱老娘早日抱了孙子岂不是好?”韩世忠笑着说道。 “去你的吧,谁耐烦找那东瀛女子?到时候生出儿子来身材矮小却到何处说理?你泼韩五若是真相中了,自己抢几个来,休拿老子做借口。” 众人闻言都笑,罗恩却是听者有意,如今岛上光棍甚多,真要是都讨老婆,只凭这岛上人口,却到何处去寻恁般多的未婚女子? 倒不如真似韩世忠所言一般,在那东瀛抢来些。 至于身高则不必担心,东瀛人身材矮小不完全是由于他们的基因,而是因其生活习惯所造成的发育不良。 真要是与岛上士兵生下孩子来,应是无碍。 况且如今东瀛女子皆以到得大宋献身与宋人男子借种为荣,再加上东瀛女子历来逆来顺受的状况。若真是将她们与了多身材魁梧的弟兄们,想来产生反抗这种念头不会多。 更何况能被许配给士兵已是罗恩手下留情了,否则就是充入官妓又能如何? 虽然说岛上并无官妓营,但不妨碍组建起来。 “两位兄弟不必相争,总是会有机会的,倘若我在这里答应了你们,其他弟兄岂不是都要到我面前来请战?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熟去与否届时自会有通知。” 二人这才安生下来,不过心中却还想着到时候一定要争夺这打头阵的机会。 谈完了正事,闻焕章道:“如何对付东瀛暂且不说,老夫有些私事要与寨主谈一谈。” 听了这话,罗恩心中猜也猜到是关于那刘慧娘的。 尽管闻焕章早知自己为何要将刘慧娘捉来,但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紧张些乃是人之常情。 萧嘉穗闻言连忙拉了朱武三人告辞,朱武也是多智之人,自然不会留在此处听这翁婿两个谈家事。 倒是糜胜不知所以,被韩世忠拉着远离了还问道:“韩五你拉我作甚?哥哥和军师还能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韩世忠扶额:“军师要谈哥哥的婚事你也要听?” “哥哥要成亲?这是好事情啊!”糜胜却是喜道。 “嗨呀,你这脑子,休说这般多,只随我离去便是了。” 韩世忠说罢扯着摸不着头脑的糜胜便走。 。。。 “世侄,按说到如今我这般叫你是不妥的,可今日你我只谈私事,你非寨主,我也非军师。只做单纯家人说话,你也与老夫露个底,好叫我这心中也能安生。”闻焕章语重心长道。 罗恩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苦笑道:“我若早知将刘慧娘带回来会叫世叔不安,说甚也不会如此。只望世叔信我一回,罗恩对这女子绝无非分之想。” “世侄莫要误会了,老夫绝无兴师问罪之意。况且如世侄这般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只会被人引为美谈。休说老夫信你对那刘慧娘不曾生出想法来,便是当真有些意思,也算不得什么。” 闻焕章被说中心事,面不改色道:“只世侄你与卉儿自小便有婚约在身,如今更是情投意合,只这般拖下去也非长久之计。虽说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我与你母亲皆是年事已高,都希望早日见着下一辈之人,世侄究竟何时与卉儿拜堂圆房,世实乃压在我二人心中的一块大石。“ 闻焕章这话虽是说的含蓄,但罗恩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明显是催婚来了。 而且还是要为闺女争正妻的位子,说实话罗恩并不对此反感。 毕竟他是真心喜欢闻卉这个娴静温雅的未婚妻,而且也拖延了人家这几年的时间。 况且搁在大宋寻常人家,二十来岁的女子,连孩子都该有好几个了。三十四五岁做祖母的更是大有人在,闻卉耽误的这几年,正是其一生中最为风华正茂的时候。 闻焕章要为女儿确定下正妻的位子,简直再是正常不过,毕竟依着此时人的眼光来看,二十出头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倘若再拖个几年,闻卉春华不再,叫他这做父亲的岂能安心。 “此时小侄心中已有定数,这便到母亲面前说知,择个吉日,将此成亲的时候定下来,到时免不得世叔费心。还有那刘慧娘,小侄自到卉儿妹妹面前解释清楚,必不叫她因此人劳神。” 罗恩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是到了这个时候,既能使自己与闻卉这个早便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完婚,又能叫大家都能放下心来,他自然是不会模棱两可下去。 许是没想到罗恩说的如此利落,闻焕章先是一愣,继而笑容满面。 “世侄既有此想法,老夫也便放心了,罗世兄在天有灵也定会含笑九泉。你只管去办,繁文缛节能省则省,吉日自有老夫来选。” 闻焕章忍不住笑意,拍了拍罗恩肩膀,然后抚着胡须离去。 “哈哈哈,此等喜事,当浮三大白!”闻焕章长笑道。 看着闻焕章离去的身影,仿佛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罗恩心中感叹。 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对自己这一回的决定没有半点后悔之处,正合自己心意,也合众人之情。 如今差的,只是到母亲面前说明白,然后请她老人家做主了。 第四七九章 老怀宽慰 花姿拉住刘慧娘的手跟在罗恩身后,直往闻卉的住处而去。 刘慧娘仔细的打量着周边建筑,这一栋栋民房毗邻而立,门前不时有几个妇人坐在那里说话或是出来晾晒衣服。 那些妇人识得花姿,却不认识她,见得这般一个漂亮女子,不由得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些人皆是被梁山裹挟到这海外背井离乡,却都生活的安宁,无怪乎罗恩如此得人心。只是此处有这般一个巨寇,大宋迟早要为之所苦。我却要好生寻个办法逃回去,将此处情况报知父亲他们。否则待其搅乱一方,获取民心时便为之已晚。” 刘慧娘一面无视那些眼神,一面心中暗暗的想着。 罗恩也注意到了这些目光,只能选择无视,否则总不成一一的都去解释吧。 他本来想直接叫花姿将刘慧娘带到闻卉面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待自己去时再将她带过去为好。 不多时,便来到了闻卉居所外,还不待罗恩走到门前,便听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闺女安心便是,待他来了,自有伯母为你做主。” 罗恩闻言心中苦笑,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结合方才那话,用膝盖也能想出来她老人家为何在这里。 罗恩瞪了一眼偷笑的花姿,说道:“你二人先等在此处,我不叫你们不可进去。” 花姿无视罗恩瞪眼,笑道:“义兄小心了,小妹等你的好消息。” “你这丫头,看来是时候与花荣贤弟说一说,给你找个婆家了。” 罗恩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砰砰砰敲了三下门。 “卉儿妹妹可在?” 开门的是之前罗恩在青州所救,后来安排与闻卉作伴的那王姓女子。 连她眼中也能看出明显的不满来,罗恩不由扶额,没想到一个刘慧娘竟然叫自己犯了众怒。 “孩儿见过母亲。” 罗母果然端坐在床沿把着闻卉的手,见到儿子到来,不由拿双眼去瞪他。 罗恩没想到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在这里,扈三娘在倒是正常,不过那程婉儿也在可是出乎预料了。 “我儿这才回来,不去忙公务,到这里来作甚?” 终究是有程婉儿在此,罗母不好落了罗恩面子,只是说道。 罗恩尴尬不已,看着扈三娘怒目,闻卉那希冀的目光,好似自己当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只他却没注意程婉儿也是眼中满含期待。 本打算守着母亲好好与闻卉解释一番的,可是现在有另外两个人在场,倒是不好说了。 因此罗恩只得想办法将母亲请出来先单独说一说,正好直接将成亲的事情也说了。 “恰好母亲在此,孩儿却有件要事请母亲做主,还望母亲随孩儿出来一趟。 罗母道:“有何事不能在此说了?” 罗恩往程婉儿处看了一眼,说道:“事关重大,母亲理解孩儿则个。“ “也罢。”罗母叹息一声,还是要给儿子留面子的。 “闺女,你且在这里等一等。”她拍了拍闻卉的手背。 “全凭伯母做主。”闻卉柔声道。 把扈三娘气的杏眼圆睁,到这个时候,这位姐姐还能坐得住,真是叫人气愤。 若是罗恩真叫那女人勾引了去,她却到何处说理? “呕~” 扈三娘猛然干呕起来。 罗恩:“......” 就算自己被误会了,也不至于一见着就恶心到干呕的程度吧。 罗恩上前扶住母亲,走到扈三娘面前时她又干呕了一回。 罗恩扶着母亲走出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见得如此,花姿上前搀住罗母另一边的手臂。 “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母亲,可是想煞花姿了。”这丫头俏皮笑道。 “我也想你这闺女,只你怎地也不看好兄长,直叫他带了个麻烦回来?不是说那女子由你陪着?回来了也不到老婆子面前来,是你兄长吩咐的吧,那女子却在何处?” 罗母见到花姿十分高兴,哪怕是稍有责怪面上也带着笑容。 “喏,那就是了。”花姿一指不远处那道身影。 “可不是吗?就是哥哥吩咐女儿的,我初闻此事也是十分气愤呢,不过哥哥也是另有苦衷。” 罗恩闻言倍感欣慰,总算是没有白疼这丫头。 “任有什么苦衷也不能随意便带了女子回来,老身要看看此女究竟长成个什么样貌。” 见母亲说着便要往刘慧娘处走去,罗恩忙道:“母亲稍待,先听孩儿说完不迟。”说罢朝花姿道:“妹子,你且先去看住了她,我要和母亲说件正事,此事与刘慧娘无关。” 花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闻言也不坚持。 罗母一面被儿子扶着往远处走,一面问道:“我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可以告诉为娘了吧?我可告诉你,卉儿那孩子,为娘的可是早便看准了,你若有负于她,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罗恩忙道:“母亲这话说的太重了,孩儿可是那种人?这刘慧娘之所以会被带到这里也是有十分重要的原因的。” 听了罗恩说完来龙去脉,罗恩这才点头道:“我道老身的孩子不至于是那等喜新厌旧之人,不过你贸然将其带到这里,难免叫卉儿那孩子心中多想。纵然这闺女懂事不去闹,可总也要叫她安心不是?” “孩儿已有打算了,这不是正因此事来请母亲做主吗?方才我已作出决定来,要选个黄道吉日与卉儿妹妹完婚,好给她个交代。” “此言当真?”罗母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拖了这几年了,这回一回来便说要完婚,叫她有些不现实的感觉。 “孩儿岂会欺骗母亲?千真万确绝无虚假!我方才与闻世叔说了此事,他正要准备挑选个好日子。” “好!好!好!不瞒我儿说,为娘的盼这一天已经数年了。往日里看着阮家小二那孩子生龙活虎的到我面前玩耍,端的叫人羡慕。我这心里便不住的想,何时才能抱上我儿的子嗣,也好叫你父亲得知罗家后继有人。” 罗母语气中透出十分畅快的感觉。 “今日我儿豁然开窍,实乃大喜,我儿安下心来,卉儿那里我去说,定不叫她心存芥蒂。” 第四八零章 齐聚 罗恩看着母亲欣喜的模样,只觉得一阵轻松。 “我儿,今日可是去了为娘心中一块大石。如此也算给卉儿一个交代,那刘慧娘的事情也不必再多做解释了。” 罗恩皱眉道:“孩儿最好还是自己到卉儿妹妹面前好好解释一番,以表明我当真对刘慧娘无有非分之想。” 罗母笑道:“大可不必,她一个女儿家,倘若你当真到卉儿面前说成亲之事,平白叫她害羞,自有我和你闻世叔两个长辈去说。刘慧娘之事也不必解释,似我儿这等英雄,三妻四妾那是再正常不过,若只有一房妻室反而不美。” “只消这正妻之位与了卉儿,她亦不是那善妒之人。今番既是开了这头,为娘的还要多为你谋几个妾室来,好为罗家开枝散叶。” 罗母十分高兴,一时间不住的说着。 罗恩却是心中略感别扭,此时风气如此,自己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改变。 男尊女卑的观念由来已久,莫说自己,便是当今赵官家若想改变三妻四妾的传统,也会是一大难题。更何况当今这位皇帝陛下只在宫外的红颜知己便有数位。 若说罗恩十分厌恶这等情况,那便是虚伪了,试问哪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呢? 但说是有些排斥,罗恩自问无愧于心。可是此时不好与母亲就此事上争论,只得暂且先顺着她的意思。 便是真要纳妾,也需等自己与闻卉成亲之后,而且至少也要待自己有了子嗣再说。 那时闻卉若心中不愿,自己少不得要违逆母亲的意愿。 所谓事在人为,需知明朝弘治皇帝终其一生也只有张皇后一位配偶。 “我看程知府家那婉儿便是不错,这闺女也对我儿你有些意思,虽是不敢表达,却又如何能瞒得住为娘的双眼去?只是她父亲曾为一州知府,想必是不愿意这孩子给你做妾的,端的是叫人为难。” “母亲莫要胡说,只有你我母子二人还好说些,倘若被人听了去,岂不是平白坏了程小娘的名声?以母亲所见,这刘慧娘该如何处置?” 罗恩见母亲越说越离谱,连忙岔开话题。 “我儿每日忙于公务,自是不知...”罗母本打算就程婉儿与罗恩细说一番,却忽然想到一事,改口道:“此番将这刘慧娘强掳至此,可是会对我儿你的名声有所损伤?” 见母亲总算换了话头,罗恩心中一松,就罗母的问题道:“母亲不必担心,此事无忧。” 他明白母亲的意思,无非是强掳刘慧娘传出去会对名声有损,但就这件事情之上,其实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刘家庄事端大宋境内根本没人知晓是自己带人做的,哪怕是方腊王庆这两个占据一方的绿林魁首猜到了,也无关紧要。 不说王庆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就是方腊有意散播此事,也需他人相信才行。 自己在梁山坐下的名声,只凭别人三言两语便败坏了,不啻于天方夜谭。 倘若真有这般简单,那宋江也不会名传天下了。 更何况大宋境内还有自己的人手在舆论上面推波助澜,只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往日里多行善事之人,众人皆知其善举,突然间社会上流传出两种言语,一说其行卑鄙无耻之事,一说其广行善事,百姓会相信哪一个? 至于岛上则更不必担心了,不说几位军师,就是鲁智深等头领,若是真有看不过眼处,也绝不会沉默以对。 而且梁山本就与刘广有仇,再加上还有和云天彪的血海深仇,为绝后患捉了刘慧娘,孰轻孰重自有分断。 还有这男尊女卑观念的影响,区区一个女子,还真就引不起什么风浪来。 对此罗恩也不是没有需要注意之处,便是要与刘慧娘保持距离,以免叫人以为自己是图谋她的美色。 其实杀了刘慧娘自然就一了百了,可是留下她来,对日后罗恩的布局大有裨益之处,不然也不会活捉了她这般麻烦。 不过似此这般不可多行,纵然岛上居民对自己视若神明,若是这种事情多了,总归是影响不好。 “于这等事上,为娘的终究一介女流,不当说些什么,我儿心中有数便好。这女子便安排至我边上居住,但有出行,只叫小姿跟着便是。” “如此只怕不妥。” 即便刘慧娘不会武艺,但难免其以别的法子伤害母亲,所以罗恩不大放心。再有如此一来,岂不是叫人误会? “还是将其软禁在某处,平日里限制其出行,但可每隔三五日,便由三娘这等有武艺傍身的女子随同出行叫她好生了解岛上居民只状况。如此一来既不叫人误会孩儿,也不叫她有机会弄出麻烦来。” 。。。 关胜住处,为方便习练武艺,关胜在自己居住庭院后面划出了好大一片范围,其多用打熬气力,演练招式,或是邀请数人到此切磋。 此时演武之地,聚集了数位耽罗岛上的顶尖高手。 袁朗敲开上官义那杆数十斤重的钢枪,跃出数步,抱拳道:“兄长武艺小弟多有不及,每每得蒙赐教多得益处,今番亦是如此。” 上官义亦是抱拳道:“袁朗兄弟还是这般客气,今有卢员外史教师还有我师兄以及屠龙手哥哥在此,在这几位面前,我又如何敢称自己武艺高?” 卢俊义道:“上官兄弟过谦了,兄弟的枪法可是独树一帜,便是于我也多有启发之处。” 他这话可不是恭维,杜壆与上官义这师兄弟两个虽是同出一门,但都自成风格,他们两个再加上孙安,是为数不多单从马战上能威胁到卢俊义和史文恭的人。 上官义连道不敢。 史文恭笑道:“都是自家弟兄,有何不敢说的?今日若非关巡检做东,我等也不能在此齐聚一堂,说来还要多谢巡检招待。” 关胜那张红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几位兄长至此,令关某蓬荜生辉,只要不怪我招待不周便好。” 那边糜胜提着几瓮透瓶香好酒走来,闻言直道:“既是难得有此机会,却要痛饮一番才是。可惜林教头鲁提辖他们不得空,不然便更是好了。” 第四八一章 亲自审讯 关胜搬来两张桌子,说道:“平日众位皆有公务在身,今日难得有空,到关某处来,理应不醉不归。” 广慧笑道:“正该如此,今日谁都不能推辞。” 糜胜道:“这般看来,我少不得要再去拿些酒来。” 宣赞笑道:“关胜哥哥这里还能少了大家的酒喝?便是不够,小弟那里还有几坛珍藏的好酒。” 说话间,史文恭、杜壆、关胜、卢俊义、孙安、上官义、袁朗、糜胜、广慧九人纷纷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关胜约有三分醉意,开口说道:“关某素来不喜弯弯绕绕,实不相瞒,今日请诸位兄弟前来,除却请教枪棒武艺之外,还有我这心中一件不解之事,若不倾诉,实在憋的难受。” 孙安道:“此处但无外人,关兄有何话直说无妨。” 关胜叹息一声,说道:“关某学的一声兵法武艺,虽不算出类拔萃,然自幼便怀抱投效国家之心。可恨朝廷黑暗,如非遇上罗恩哥哥,却不知我在何处胡乱度日。罗恩哥哥乃世间少有能当真为百姓谋福祉的好汉,今番却做得一事,叫关某实在想不通,以致寝食难安。” 卢俊义道:“我这心中亦是有件事不得根由,想来应与关兄同为一事苦恼。” 糜胜嚷道:“你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却在背后说哥哥坏话,快住了口,否则...” “兄弟稍安勿躁,且待几位兄长说完,绝无言哥哥坏话的意思。”袁朗拦住糜胜。 他二人关系最好,糜胜向来对袁朗信服,此时道:“袁朗兄弟自来未曾骗过我,我且先信你们一回,只是却要说的明白。” 史文恭孙安对视一眼,大致已猜到些许。 史文恭道:“可是为哥哥带回来那女子所引起的?” 见得关胜二人未曾否定,宣赞道:“小弟亦是因此稍有苦恼,想我等虽与那刘广有仇,但拿人女儿之事实在不当做。二位此行乃是随哥哥一同,应是知晓哥哥用意,还望两位兄长一解我等心头疑惑。” 关胜点头道:“正是为此,以哥哥样貌本事,再加上此等身份,倘若真要是喜好女色,只需稍稍表露出些意思,不必用强,自荐枕席便数不胜数,所以哥哥必不是看上了那女子样貌。然关某再三思量,也不知捉这个女子前来的其中原因。” 袁朗道:“我倒是知些缘由,此女乃刘广之女,号称女诸葛,又是此前死在杜兄与上官兄手中的云天彪未过门的儿媳。哥哥多半是因要免除此后患,才将其生擒活捉。” 广慧道:“此事我也知晓,倘若是为了不叫此女为刘广风会出谋划策。这等事容不得拖泥带水,将之或杀或擒,都合乎常理。” 卢俊义疑道:“区区一个女子,当真值得如此?” 孙安点了点头,说道:“哥哥素来不会无的放矢,况且此女在潭州的名声也并非虚假,此正是未雨绸缪之举。只因那刘慧娘是个女流,以此几位才会多想。” 史文恭道:“孙安兄弟所言不差,况且并非如此简单,想必众位也知哥哥做事多有深意......” 二人将自己所知的一一说出,叫关胜等陷入沉思,良久,卢俊义才道:“却是卢某目光短浅了,腹诽哥哥实在不该,当去哥哥面前请罪才是。” 关胜亦道:“亏得关某还曾想到哥哥面前去问,现在想来实是不该,若是请罪,我也该当去得。” 孙安笑道:“两位兄长不必如此,实不相瞒,哥哥在归来之前便怕诸位会多想了。是以才特地嘱咐我与史教师,但凡众兄弟有疑惑不解之处,便一一解释。只是兹事体大,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宣赞道:“既是如此,那便更该到哥哥面前赔不是。” 史文恭道:“哥哥思量周全,不愿叫众兄弟在他面前落了面子,才行此举。众兄弟若是不信时,大可至三位军师面前相问,此等重要之事,绝无欺骗之理。” 关胜叹道:“这等事岂有作假的道理,也只有此等情况,哥哥才会冒着被非议的可能捉来此人,自是不必问了。只是关某这心中实在惭愧的紧,不该对哥哥妄加推断。” 。。。 “此事我早有预料,弟兄们这等反应不足为奇。今日去审讯那几个东瀛人中的宋人,兄弟你却要表现的比昨日更加狠厉才是。” 罗恩找来糜胜,要他同自己一道去审讯那其余几个宋人,于路上听了糜胜讲述,只是淡然道。 似关胜这等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所以才会叫史文恭二人解释。 糜胜不屑道:“那几个没种的货色,我只往其面前一战,他们恨不得便成了软脚虾,哥哥今日再审,料他们也不敢欺瞒。” 这大汉面貌凶恶,最适合这等威慑俘虏之事,前番杀鸡儆猴,正是为今日做铺垫。 不多时,便来到了徐宁所在之地。 “徐教师,那几人现在如何了?”罗恩问道。 徐宁道:“自昨日将他们分开关押之后,这几个货色便战战兢兢,只一夜间就失禁了数次。” 说话间,徐宁面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了。 虽然这位金枪将性子温和,但不要忘了他可是御前教头,对这等里通外族之人最是痛恨。 罗恩点点头:“看来火候到了,走吧,再去会会他们。” 徐宁闻言当前带路,不盏茶功夫,便来到一间牢房之前,这牢房独处一地,这几人便是想要串通都没机会。 他们被捉之后,难免会有串通之举,而罗恩昨日所做,便是破除他们的胆子,以此面对审讯时,这几人便会担心,若是别人禁不住吓说出实话,而自己却依旧扯谎的话,那刘作喜的下场可是历历在目的。 “经略相公,小人愿说实话!愿说实话!” 那关在牢房中的人见到罗恩和糜胜再至,顿时声泪俱下连连说道。 罗恩迈步走进去,糜胜紧随其后,徐宁取出一个本子来,准备随时记录。 “将你知晓的通通说出来,至于真假,我自会去验证。若说假话,下场你是清楚的。” 第四八二章 果然如此 “冲!冲!冲!你小子铆足了劲儿冲啊!哎呀!这下被人围住了,想冲也冲不成了。” 一块巨大的球场之上,两方二十余人皆身着护甲正互相竞技,其中一人抱着颗椭圆形的球往对方得分线冲去,却被对方三人拦住,不得寸进,一个不注意便丧失了控球权,酆泰在看台上看的心急。 “你小子怎么回事?下来下来,我亲自上。”酆泰急的跺脚,便要亲自上阵。 柳元见状急了:“这可不成,哥哥你一身巨力,场上那些弟兄谁能挡得住?这不是欺负人吗?” 酆泰闻言住了脚,却搂住身旁韩世忠的肩膀笑道:“韩五兄弟,要不你也上场?只当陪弟兄们耍耍,省的柳家兄弟说我欺负人。” 韩世忠笑道:“自从罗恩哥哥整出这撞球来,可是场场都有你的身影,这般下去,可是不好。倒不如待得了空,多寻几个头领来,咱们好好耍耍。”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好兄弟,你就应了我吧,只此最后一回,再有下次,绝不麻烦兄弟你。” “哥哥这话说的,好像哪一次我不应你一般。行吧,便耍一次也无妨。” 酆泰闻言大喜:“好兄弟,我就知你不会拒绝。来来来,与我们取护甲来。” 二人换上护甲分别上场,看台之上顿时爆发出阵阵高呼来。 在那观众席最后一排上,萧嘉穗与朱武比邻而坐。 看得这场上场外无比高涨的热情,不由连连点头。 “这撞球的场面可是比蹴鞠更受弟兄们欢迎,哥哥果真多有奇思妙想,此物一出,直叫弟兄们那多余的精力都有了地方发泄,再加上些许的彩头,则叫人更是踊跃。”朱武感叹道。 萧嘉穗极为赞同朱武的说法,这队伍一多,士卒的精力无处发泄,难免会滋生些打架斗殴的事端来。 本来是以蹴鞠作为大家竞技的活动的再加上几十数百贯的钱财作为获胜队的彩头,也能起到些作用,可那蹴鞠以机巧为上,不是谁都能玩得来的,是以普及程度不高。 后来哥哥制作出这撞球来,规则简单,但凡有些力气的弟兄都能迅速上手,是以在这岛上军队之中便极快的火爆起来。 其实这撞球依罗恩所言是叫橄榄球的,但此物多以身体冲撞为主,后来鲁智深等人干脆便称之为撞球了。 这等火热的气氛,便是萧嘉穗看了也是热血沸腾,此前亦是上场过数次去过瘾。 亲身体验过后,萧嘉穗更加明白这撞球,实乃发泄多余精力的好法子。 看完这场球,二人起身离去,朱武道:“也不知哥哥审讯的那几人可是说出了什么来。” 萧嘉穗道:“不论他们究竟是何缘由来犯,东瀛这个黑锅可是背定了。” 朱武忧道:“取东瀛之财物与女子不失为一条好计,只是却有些隐患。一回两回的倒是没什么所谓,若是他们吃的亏多了,派使者告到朝廷难免会叫此处所在泄露到那赵官家耳中去。” “此事我亦非不曾想过,东瀛若派使者到朝廷,非一日之功。即便他是得知了我等非大宋朝廷所派,兄弟认为朝廷可会派兵相助于他?” “不好说。”朱武皱眉沉吟。 “若是但以朝廷来说,若得知有人打着大宋的名号,在海外兴风作浪,必是要以雷霆之势灭之。可如今童贯欲联合金国收复燕云十六州,立下不世功勋。纵然赵官家要兴兵出海,也需有能臣精兵,那童贯为免节外生枝,必会从中作梗。” “不愿坐视童贯权势更盛的蔡京则会在此事上做文章,以分拨童贯手下兵马。而童贯亦有可能要拿我等立威,如此一来,倒有些难以预料的意味。” 萧嘉穗笑道:“兄弟所言甚是,只你可曾想过,朝廷会对我等实力如何评估?又会派多少兵马来?这兵马来了,于我等是忧是喜?” “自然是忧...不对。”朱武脱口而出,只是还未说完,便回过味来。 “朝廷素来自视甚高,我等即便劫掠了东瀛,想必在那高堂诸公的眼中也会是一伙乌合之众。哪怕是派兵前来,也不会当真多到哪里去。可待他们发现不对之时可就为时已晚,既然来了,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此一来,便是白白的为我等送来扩充队伍的兵源。” “待这消息传回大宋去,朝廷便会明白若要一雪前耻,只派来三五万海上兵马不啻于以卵击石。那时便叫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即便要留有体面,也多半是与那东瀛人扯皮。如此扯来扯去所费的时间,早便足够我等在东瀛获取根基了。” 萧嘉穗道:“不错,大宋朝廷必不会为了一个东瀛而当真放过童贯口中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真要如此,别人答应,那童贯也不答应了。” “蒙兄长一番赐教,朱武茅塞顿开,小弟还是多有不及兄长与闻先生之处。也是哥哥看得起我,授以军师之职,朱武实怕负了哥哥重托。”朱武感叹道。 “兄弟何以说此丧气话?难道我便能事事都想的周到?人力有限,孰能无过?我等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辅佐哥哥。” 。。。 罗恩和糜胜二人自牢房中走出来,此前那杀鸡儆猴之法果真奏效。 此间四人,所言却是一般,想来都是属实。 这一回数百的东瀛人果真是那东瀛当今太上皇暗中所派。 这耽罗岛位于大宋、高丽与东瀛三国海域之中,若占此处,则好处多多。 其人觊觎此岛已久,得知岛上突兀出现了一股强大兵马,便是高丽水军也多次败于此处。 所以才会派人前来试探,这几个宋人本是来往两国之间的海商,早被其以重金收买为心腹,此次特地随行。 他们在耽罗岛周边的小岛边上徘徊了许久,好容易等到了一小股人马,便想着俘虏些许好问出什么来。 可是他们不曾想到,这些虽只有几百的人马,便有十分强悍的战斗力,致使全数被捕。 第四八三章 高俅荐才 不提耽罗,只说一说咱们的宋三郎引军迁往梁山,时任济州知州的张叔夜以及通判宗泽发现其动静之后,便引兵阻击,意欲将其一网打尽。 可是二龙山兵马也算得上久经战阵,并非等闲乌合之众,吴用以壁虎脱尾之计,舍弃了三千兵马,最终使得大军顺利在梁山安下脚来。 济州兵马随即追赶而至,不料宋江手下新增一人名欧阳寿通,此人水性颇好,又善水战,引兵大破济州先锋军,再加上马勥马劲,花荣李应,狄雷李成等猛将,导致济州兵马拿不下梁山这股自二龙山前来的兵马。 张叔夜便奏请朝廷,期望派兵增援,以免叫他们养成了气候。 徽宗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第二日百官来朝,便就此事说起。 “那梁山实乃一处祸源之地,先有罗恩,为童枢密所破,今又有青州二龙山一股贼寇前去,致使本处守军拿他不下,战局就此僵持,诸卿可有愿前去将此祸根拔除的?” 童贯得了夸奖,心中却一阵恶感,罗恩等人究竟是不是被他所破,童贯自己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可此人面皮极厚,又想着二龙山兵马终究不及罗恩根基深厚,又是新至,正好是自己立功的机会。当下便上前道:“此贼寇作乱,微臣义不容辞,但请前去剿贼。” 当即便有其派别之人出言附和:“童枢密此前便破了梁山之贼,此番只消前去,必叫他们闻风丧胆。” 蔡京却不愿见童贯权势越来越大,便闪出身道:“臣有话说,此宋江不过郓城区区一押司尔,若此小贼便动用童枢密前去,岂不叫天下百姓以为朝廷无大将可用?依微臣看,大可再选一员大将前去,此等小贼便可破去。” 这二人乃是当今朝廷最为得势之人,当下便有两人爪牙互相争辩起来。 徽宗皇帝听得心烦,便道:“诸卿且住,区区一个贼寇,不过癣疥之疾,如此争论成何体统?” “高爱卿有何看法?”这便是徽宗皇帝最大的不足之处,任人唯亲,每当此抉择不下的情况,便要听高俅的意见,却也不想想,高俅不过一泼皮出身,能懂几分军事? 高俅闻言拜道:“依微臣所见,蔡相与童枢密二人所言皆是有理,童枢密欲破此贼,实乃忠心所致。蔡相之担心亦是为了朝廷威严。若破此贼,微臣倒有个人选当得此重任。” 蔡京二人闻言皆是冷哼一声,不过也对高俅这做法较为赞同。 这般争论下去,无论此功劳落到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身上,对方都会从中作梗。 倒不如叫高俅将此事揽下,只要不叫对方得了好处便是。 徽宗喜道:“高卿有何良将人选,快快说来。” 高俅躬身道:“微臣所荐之人乃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刘錡,此子虽是年轻,却骁勇善战,实有万夫不当之勇。现任陇右都护,多曾与西夏作战,并取胜挫其锐气,深受其畏惧,于西夏国乃有止小儿夜啼之威势。若有此人,区区梁山之忧不在话下,自可破除。” “既得高卿如此夸赞,必是一员大将,便调此人前去剿贼。”徽宗皇帝一锤定音。 当下便拟旨传令刘錡,令其立即入京觐见。 却说刘錡在陇右都护府坐衙,听得门人报道:“有圣旨特来宣取都护赴京,有委用的事。” 刘錡便与本处官员除外迎接使臣,开读已罢,设宴款待之后。 便火速安排好此处事务,收拾了头盔衣甲、鞍马器械急带几十从人,一同离了陇右,星夜赶赴东京汴梁城。 于路无话,待到东京城殿司府前下马,来见三衙太尉高俅。 须知此非刘錡趋炎附势,实乃高俅权柄所在,凡宣进京之将,需到他面前先行拜见。 高俅正高作殿帅府,门吏报道:“陇右宣到刘錡来见,现在门外。” 高俅大喜,唤来参见了,那刘錡一表非俗,正是身量高大,膀阔腰圆,行路龙行虎步,好一员猛将。 刘錡虽对高俅不耻,然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兼此人手握大权,又得其举荐,倒也与他虚以逶迤起来。 高俅慰问已罢,与了赏赐,次日早朝,引见道君皇帝。 徽宗见其身量魁梧高大,观之便非凡人,喜动心间。 当下便赏赐其北地宝马九顶乌云豹一匹,此马头生九旋,通体乌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便是比之此前呼延灼那匹踢雪乌骓也丝毫不差。 刘麒谢恩已罢,虽高俅来到殿帅府,商议起军剿灭宋江一伙一事。 高俅与梁山有着血海深仇,自打他做了太尉之后,所吃的亏加起来也不及梁山带来的半分。 哪怕是如今梁山已经易主,高俅亦是对其恨之入骨,故此才举荐如此并非自己心腹的猛将前去。 高俅道:“刘都护既得天命,该当早日将此贼剿灭,为陛下分忧。此番剿贼,但有所需,只提无妨。” 刘錡禀道:“恩相,此宋江一伙,盘踞青州之时便叫那处大将霹雳火秦明拿他不下,今番又占据梁山这有着天然屏障之地,纵然刘錡自信可将其拿下,却还需一人方能事半功倍。” 高俅道:“都护所要何人?” “便是这东京城中人称轰天雷凌振的,得此人炮火相助,问提大军至彼,与济州兵马合为一处。以此必获大功,倘有误举,甘当重罪!” 高俅听罢大喜:“果是如此,若有炮火相助何愁狂寇?” 当日高俅便就殿帅府押下文牒一道,调拨轰天雷凌振随军剿匪,不得延误。 却说那凌振此时颇为不得志,只是每逢节日里为徽宗皇帝调配些烟花作乐。 今番得了调令,乃有建功立业之机会,欣喜非常,便立即到殿帅府参拜高俅,亦是见过了刘錡。 翌日,因陇右兵马要防备西夏,是以高俅便就禁军中精锐三千,赏了二人金银缎匹。犒赏三军之后,当下便起军摆布兵马出发。 不旬日间,大军便至梁山泊所在,会合了济州兵马。 第四八四章 刘錡到来 却说宋江也在东京有些远路探子,早得消息,知朝廷派了刘錡前来。 当下便就新建造起来的聚义厅上召集众头领商议。 “探子来报,朝廷增派陇右都护刘錡领兵马三千前来援助张叔夜、宗泽二人。只此两个便难对付,再有个刘錡,不知众兄弟可有良策退敌?” 宋江此时是当真焦头烂额了,甚至有些后悔转移到这梁山来。 张叔夜早年曾在兰州化解羌人来犯之境况,是以宋江吴用也知在领军之上颇有才能,也对此有些准备。 只那宗泽,直至靖康之难后才显露出真正的军事才能,可称大器晚成。此时其才华只显现在地方政事之上,以此便叫宋江并不知晓其领兵之能,致使如今两相焦灼。 这话说罢,头领中却有一人心中懊恼,一人慨叹。 这二人并非其他,正是在郓城县中素来与宋江交好的朱仝雷横。 宋江初至梁山,便想起这两个往日的兄弟来,以此亲自摸到郓城县内,与二人私会。 雷横早觉生活不畅,更兼宋江一番花言巧语,许了他个远大前程,这位插翅虎便带着老娘一道上了梁山。 那朱仝却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并未被宋江说动,奈何宋江以兄弟义气相要挟。 此人最重于此,再加上也无家人,了却牵挂,出于无奈,便也上了山。 可与那张叔夜宗泽二人对了几阵,才知这二人的难缠。 雷横以此懊恼自己太过冲动,朱仝只是叹息自己时运不济,却无后悔的意思。 吴用道:“张叔夜还则罢了,其善军事早有名声,并未出乎预料。只那宗汝霖实难对付,我等来时竟未曾听闻其在行军打仗之上有如此才能,否则不至于此。可如今悔之晚矣,却要思退敌良策。今有那刘錡再度来犯,此人虽未闻名,然其却身为陇右都护,必然有些手段,尚需先行试探于他,先以力敌,后行智取。待破了他,再行对付刘、宗二人才好。” 话言未闭,李逵便道:“何须如此麻烦?这几日直叫俺铁牛憋的难受,只消俺铁牛冲下山去,将那张叔夜,连同这劳什子刘錡的一道杀死,为公明哥哥分忧。” 宋江斥道:“铁牛休要裹乱,至此火烧眉毛之际,不得鲁莽,我自有调度。” 李逵讷讷无言,心中却不服气。 宋江令道:“可请白毛虎马勥兄弟打头阵,小李广花荣打第二阵,白毛虎马劲打第三阵,美髯公朱仝打第四阵,扑天雕李应打第五阵。将此前面五阵,再与其轮番战罢,如纺车般转做后军。” “我亲自带十个弟兄,引大队人马押后。左军三将:李成、王道人、李立、孔明、孔亮。右军三将:雷横、狄雷、李忠、郑天寿、蔡福。水路中欧阳寿通领蔡庆、邓云接应。” “再有李逵、燕顺二人引步军分作两路埋伏救应。” 须知二龙山一行虽是弃寨而来,然于路之上多曾招揽人马,有那沿途难以为继之人竞相投靠,尤其是此前为罗恩所拒者,皆被其吸纳,此时其手下少说也有两万人马,所以才能如此摆布人马。 宋江调拨已定,前军马勥早引军马下山,望两军阵前空旷处摆开阵势。此时虽是冬日,却喜暖阳和煦,正是作战之机。 那边张叔夜二人早便时时注意敌军动向,探的如此,便就军帐中商议。 宗泽道:“恩相,此宋江一伙极为狡猾,尤其是那吴用更是诡计多端,朝廷援军即将到来,想必这前队人马下山,多半是为此而来。我等此处未有猛将,不可与之硬碰。” 张叔夜闻言深感其是,这位宗泽通判虽名义上是自己下属,然权力并不比之自己弱,更兼其胸中丘壑万千,是以张叔夜对其十分佩服重视。 因张叔夜比之宗泽年岁少些,便道:“老兄所言极是,若非我等手下无有猛将,岂容得他逃至此水泊之中?其如此举动,必是有所依仗,且待那刘錡将军到来,此人乃陇右都护,久经战阵,更兼武艺高强,届时正好与之一战。” “宋江一伙终归人数众多,不可急切了,待你我二人好生布置起军马,多少捉他一个头领来,打开个缺口,也好徐徐图之。” 如此二人商议罢了,直待了半日,刘錡引军到来。 “末将刘錡,见过张知州,宗通判。” 张叔夜二人乃是长辈,又都有名声,乃大宋官场中不可多得只清流,是以刘錡十分钦佩,一见便拜。 宗泽将其扶起,二人看这刘錡一派大将风范,尽皆欢喜。张叔夜道:“刘将军远来援助,却不知那宋江等人狡诈,已在开阔之处摆下兵马来,为的便是以逸待劳。将军不可轻敌了,倒不如晾他一晾,且待明日再战。我与通判已摆布下军马来,量其不敢轻举妄动。” 刘錡道:“二位所言极是,然末将虽是远来,却不惧他,若是此番避战,难免失了军中锐气。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正是此理。” 宗泽道:“刘将军自是深明兵法,只那宋江一伙也非等闲之辈,更兼其中乃有数员万夫不当之将,不可轻视之。” 却是这位长者深怕刘錡年少,徒争一时之气,失了分寸。 刘錡道:“请二位长官知晓,小将前来时,却正逢上沂州一员兵马都监黄魁将军,其人嫉恶如仇,听得末将要来讨贼,便一力应承到此相助,末将正要引荐。有此人相助,料也无妨。” 张叔夜喜道:“既有此为国为民忠心之将,速速请来相见。” 守军便叫将梁黄魁进来,此人果真如刘錡所言,魁梧高大,手持一柄七十斤开山大斧乃有猛将风范。 见礼已罢,张叔夜问道:“将军既为沂州都监,却因何不在本处驻守,与刘将军相遇?” 黄魁叹道:“此皆末将恶了本处一个权贵,那人却与朝中之人关联甚深,以此便将我罢免官职,小将问心无愧,以此不服,正要到京中去再谋出路。既是遇上讨贼大军,不若先出把子力气再说。” 第四八五章 首战 原来这黄魁此前被沂州知州调去相助高敏,奈何到了那庄上,罗恩等人已是离去。 因未曾拿到凶手,高敏便指使其四处追捕,黄魁乃朝廷命官,性子又是耿直,高敏对其呼来喝去,平白耗费沂州兵力,自是使他心中不快。 以此黄魁便当面驳斥了高敏一回,那高敏素来跋扈惯了,这般失了面子,黄魁又不尽心出力,再加上死了丈夫,没处出气,便叫她记恨起黄魁来。 高敏书信告知兄长高俅,高俅寻个由头便将黄魁官职剥夺了,令使一个心腹之人前来,好叫高敏随意指挥。 黄魁猜也猜得到自己是因何没了官职,是以心中不忿,然而他也知晓高俅非是自己所能得罪的起的,便准备动身往东京寻些故旧,好歹在边军中再谋个去处,也叫自己不受高俅所害。 这般便凑巧在路上相遇了刘錡,刘錡虽是蒙高俅举荐,他心里却也不耻高俅的所做所为,便与黄魁相谈甚欢。 以此黄魁便随他到了此处。 这般经过说完,宗泽怒道:“好个高俅恶贼,仗着官家宠信,便如此迫害良将,岂能不叫忠心之士心寒?将军放心,待征剿了此处的贼寇,本官亲自为将军请功。” 只是他和张叔夜都明白,如此便是能给黄魁的最大帮助了,若想扳倒高俅,几乎是不可能的。 黄魁闻言大喜,连连拜谢二人。 有如此两员猛将,二人便使他两个就今日与宋江等人对上一阵。 黄魁请为先锋,刘錡押后而至,张、宗二人坐镇中军。 那边马勥正等待着,便见官军到来。 黄魁一马当先,手持大斧骂道:“天兵到此,不思早早投降,还自敢抗拒,却是讨死!我把你这反贼草寇生擒活捉,押解进京碎尸万段,吾之愿也!” 马勥听了大怒,回骂道:“你这等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安敢猖狂,看我杀你!” 黄魁闻言也不答话,舞起开山斧来直取马勥,二人就此战作一团。 马勥枪法奇精,黄魁亦是英勇难当,两个斗过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刘錡看赞于二人武艺,暗道:“这黄魁将军果真了得,不愧可任一州之都监,可恨为奸人所迫报国无门。还有此贼也是了得,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高俅那等贪官污吏将此天下搅和的如此境地,实在可恨至极!” 宋江在后看了二人比斗亦是心惊,直对吴用道:“此将甚勇,却不知是否正是刘錡,若是能为我所用,岂不是好?” 却说场上二人五十合后,第二拨小李广花荣赶到,刘錡见得如此,纵马出阵。 黄魁正待接住花荣厮杀,听得刘錡喊道:“将军稍歇,待我来会一会这敌将。” 听得此言,黄魁也不坚持,便将花荣让与刘錡。 花荣自有银枪将美誉,不想刘錡一杆长矛更是了得,二人径斗过六七十合,花荣却慢慢落入了下风去。 万幸此时马劲前来,方才叫花荣有了喘息之机。 继而朱仝赶来,接住黄魁便斗。 花荣便步马勥后尘,将兵马引做后军。 却说刘錡与马劲相斗数十合,心中暗叹:“此人武艺比之方才那俊俏青年更甚,我此前一番力战,已是消耗许多力气,似此下去,恐难取胜。” 想到此处,刘錡卖个破绽拨马便走,马劲便就后面全力追赶。 却不想刘錡等的便是这个时候,眼见敌将追来,就马背上取下那一张雕花弓来,觑得准确,一箭射出,直中马劲左腿。 这刘錡极善弓箭,年少时曾有一桩美谈。 其少时随从父亲刘仲武征战,有一次营门口水缸中盛满水,刘锜一箭射中水缸,拔出箭矢缸中水如注涌出,刘锜随后又射出一箭正好将原来的箭孔塞住,人们叹服其射技精湛。 他若想取了马劲性命,则必然无失,不过此人爱才,见马劲一身武艺难得,便存了招降的心思,以此只射其腿脚。 马劲不防如此,腿上吃痛,顿时跌落下马,那边朱仝忙舍了黄魁死命来救,李应也自后赶来。 刘錡取弓再次放箭,正中李应手臂,却待再射朱仝时,那弓箭发出,却在半道上为一支羽箭所击落。 刘錡大惊,忙朝弓箭来源处看去,见方才与自己相斗那小将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此人能在途中阻截自己的弓箭,刘錡自知其于此道能耐更在自己之上,连忙将弓箭收起,俯身一躲,躲过去花荣的一箭。 却说马劲李应纷纷中箭,朱仝只来得及救应起马劲一人,那李应却是为黄魁所捉。 见失了一员头领,宋江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下令大军一发都冲将上去。 张叔夜二人时刻关注着场上局势,见得如此,宗泽道:“既然拿住他一个头领,或可细心审问一番,今日天色已晚,可待他日再战。” 张叔夜便叫鸣金收兵,黄魁拿住李应,在刘錡护应之下撤退。 宋江大急,欲令众军追击,吴用忙阻拦道:“哥哥,穷寇莫追,那张叔夜两个不好对付,若有埋伏,更是不好。” 宋江急道:“李应兄弟被他们拿去,倘有闪失,岂不是遭?” 其实若换做别人被捉了,宋江还不到得如此急切,实乃李应知道的太过于多了,若真是泄露出去些。 便是宋江以往经营出的大好名声,都要毁于一旦。 吴用也知如此,却劝道:“哥哥勿忧,若那般时,皆无好处,我想李员外不会如此不智。至于救应之事,却需智取。” 宋江转念一想也是如此,便也收兵后撤,急思救应良策。 。。。 “二位将军好本事,甫一出阵,便拿住他一员头领,观之却是一员大将。”张叔夜赞赏道。 黄魁道:“若非刘将军神箭,如何能有此功劳?” 刘錡闻言却是皱眉,良久才道:“想我素来也自信箭术了得,不想那贼寇中却有一人能在途中击落我的箭矢,实在了得,却不知此人是谁?” 宗泽叹道:“此人便是那小李广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