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十一传》 第一章 古道西风瘦马 庚子年,惊蛰!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蛰虫惊而出走。桃始华,黄鹂鸣;鹰化为鸠。 这一日,倒也应了节气;春雷震震,大雨。 ‘老陈,你不是说这条道你走过吗,怎么没个避雨的去处?’说这个话的人是穿一身灰色短打衣裳的少年,只是那一身的衣服都给淋湿了。少年年纪不大面容倒是已经张开了,卧眉星目,一个俊俏的后生仔。其怒目盯着身旁同样一身灰扑短打的老汉。这老陈背脊都有些弯曲了,微微躬着身子,面容枯黄,其颔下长有一寸长的胡子,半灰半白的胡子此时正滴着面容上留下的雨水。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着那少年道:‘少爷,快了‘。 听着这两字,这少年更是气,这一路上他问什么时候有客栈,老陈说快了;他问什么时候能有酒楼,他说快了。他问什么时候有城郡,他说快了。结果就是,在听完这个快了以后起码还要在走个把时辰才会到老陈说的地方。 少年叹气道:‘哎,我怀疑老陈你压根就没有走过这条道‘。 那老陈摇摇头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道:‘少爷,我二十年前真的走过这里‘。 这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指着老陈的脸:“你……你……老陈,我服了”。 ‘二十年前走过和现在能一样吗?那时候的老陈你,可是个俊俏公子哥,走路上都有姑娘送花的主儿,现在可是一个半糟老头子;你都变这样了,这路它能不变啊?‘ 那老陈听着少爷这么说,抬起头来看看天空,自言道:‘是啊,那时候走这条道的时候是有个姑娘编织着一个翠柳帽,戴在老陈我的头上‘。 听老陈这么一说;那少年立马来了精神搂着老陈的肩膀道:‘还真有啊?‘ ‘赶紧给本少爷说说这段曲折的爱情故事‘ 老陈有些疑惑的看着少爷,那少爷被他盯着有些发毛,拉着老陈的袖子说道:‘老陈,说说吗,别这么小气’。 那老陈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一坛五年酿’ 老陈还是自顾走路不说;那少年有些急了,说道:‘老陈过分了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老陈眼前晃了晃道:‘老陈,这个价应该够了把’。 老陈脸上狡黠一笑,立马就收道:‘不是老陈我嘴贪,而是确实想跟少爷讲讲老陈我的故事’。 少年切了一声,这老陈蔫坏蔫坏的。 老陈是十年前来到他们家的,那时候的老陈背脊还是笔直的,胡子也没白。自己的父亲把他带到后院说了一句:‘以后乾儿就跟着你了’。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了,自以后乾十一居住的后院里就多了这么一个人。 老陈待人都极为顺和,十年来后院里的那些下人就没有一个不觉得老陈好的。就这样一个人儿在居然在一个月前,和乾十一的老子乾泰顶牛了。 那时候正月刚过不多久,乾泰收到了一封京里王家的来信,信中内容里除问候之意外还隐晦的问了一下乾十一。 乾泰自然知道王家的意思,两家向来交好,更有当今陛下钦定的两家婚姻更是让两家亲上加亲,而乾十一就是陛下钦点的驸马爷,王家的女儿另一重身份则是当今天子的义女号晨阳公主。 当今皇上重武抑文,朝堂之上武将颇多,文臣稍显孱弱。那王老爷子王朗身为六部尚书之一的户部,掌管全国财政,属于正三品职衔,已是天子近臣。 王朗亲笔书信过来让乾泰有些意外,往年虽偶尔有几封书信来往,但大多只是一些问候之语,此次虽然隐晦的提了一下十一让其入京。说是当今天子一次在内部小型朝会的时候问了一下十一今年岁更几何。虽然不曾再有多余话语,但身为天子近臣,王朗多少能揣摩些圣意。 另外,当今朝堂文臣孱弱的现象虽然是当下世道造就,唐国周边还有土浑圆,吐蕃,后陈以及北邙四国如狼盯肉一般盯着唐国,如今虽然唐国历经两代唐王努力,国力强盛位于五国之首,但是边界之上常有战事发生,时事造就大唐朝堂之上武将偏多文臣孱弱的现象,这里面自然也还有当今陛下的刻意打压。 乾泰作为镇守一方诸侯,坐镇庭州北防北邙南面吐蕃两个游牧国家。乾泰更是官居一品镇字开头镇西大将军,统辖,泰州,魏州凉州,庭州四州军政。 当今天子敢让一个一品武将和三品户部尚书结为亲家,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其这份御臣之心之自信,也是大唐开国以来少有。 王朗信中让十一入京何尝不是抱有两家商量两孩子婚事的目的;另外虽然两家孩子的婚事早就是朝中人人皆知,可是一日不成婚,这王朗心中便会一日不安。 陛下重武轻文,让他这个尚书做的心里发慌;他王朗虽然也有自己一手之安排,庭中也有数位与自己同进退的好友。门下左右侍郎亦是难得好手。可是越是如此,越让王朗觉得自己屁股底下这把椅子不那么安稳了。 王朗执掌户部以后采取了不少措施,鼓励农商,修葺河道,开放贸易等,让大唐财力越发厚实,早就摆脱了当初大唐初立国库粮仓皆空的景象。近几年大唐境内风调雨顺,更是粮益满仓,寻常百姓之家其米仓内都有不下三年余粮。 天子家不缺钱粮,那么自然要整顿军备,大唐王朝如今拥有骑兵共计六十万,步卒八十万。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其余四国皆不能望其背。 当今天子朝堂之上数次直夸王朗于国有功,于社稷有功;乃是大唐王朝的财神爷。 虽有此殊荣,可王朗心中却并不是很开心,尤其是三年前陛下将自己的门生卢庭生安排进户部当了右侍郎,王朗更是嗅到一种走狗烹的味道。 古来天子皆是左右平衡的国手,户部在王朗的手上虽然使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可是也让你王朗于朝堂之上羽翼渐丰。如今天子虽如日中天,在其位能摄堂下百官,可若是一朝去了,下任帝君可是否能镇住这群堂下百妖? 当初登基之初便将王朗的幼女晨阳收为义女,由后宫娘娘一手带大。明面上看来王朗圣恩深厚,可另外一层何尝不是有暗防王朗之意。将晨阳公主赐给镇西将军乾泰之子乾十一,又何尝不是这般? 大唐立国便有规矩明令,便是驸马居于京。乾十一和晨阳公主成婚以后,那么便只能居住在京城了,犹如质子。其镇西将军乾泰便是拥有四州之地三十万兵马,又怎敢生出那不臣心思? 王朗希望十一早些入京,自然有那一份要陛下放心的心思;陛下放心了,他王朗也就安心了。届时有女儿晨阳和女婿十一于宫中,虽有质子之意,但又何尝不是攀升之石? 乾泰看着那封信,双手握于后背,握紧松开数次,叹息一声:‘看来躲不过了’可是想着王朗的心思,他又怒道:‘王朗老头,你想借着我乾家更上一层楼,就不怕到时候爬的越高摔的越重?’ 当初十一还小的时候,他乾泰镇守边疆虽然接了这个赐婚圣旨,可也数次上书说孩子还小,这等大事不宜着急为由,想着推掉这桩婚事,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又怎会朝令夕改? 那一道赐婚旨意,本就是一块最初的试金石,乾泰上书两次之后便也就不在执拗。 当乾泰把这封信交给十一看的时候,十一脸色忧郁,尤为不快,对着乾泰说道:‘那晨阳公主为人如何,我都没见过,就要我去京城娶她?’ ‘她若是个母猪,也要我娶她?我娶她做甚?’ 乾泰怒斥道:‘放肆,晨阳公主虽然是王尚书的女儿,可也是陛下的义女,贵为当朝公主,你这般言语,以下犯上,是为大逆不道’。 十一根本就不吃乾泰这一套,扭着头说道:‘你就这样忍心让我去那京城当那笼中雀儿?’ 乾泰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年岁尚且不大,可是心思却是多窍玲珑。他乾泰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棒的大佬粗,能够生下这样聪伶的儿子,可是很为安慰的。 他叹口气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为父作为臣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陛下的意思,,你就要遵循,应是臣子的本分;可是自己儿子的意愿你就理都不理?这是为父的应当吗?” 乾泰听闻词语,心里也是愧疚;十一言语不曾有错,君要臣死,不死实为不忠,可是身为人父,明知去那京城就是将自己这个大好儿子变成那笼中雀,又于心何忍? 乾泰一巴掌打在十一的脸上,双手握拳朝上做了问礼怒道:“陛下圣恩,在你还年幼之时便将掌上明珠赐婚给你,这是何等荣耀;你口辱圣恩,为父怎能饶了你”说着就要在打几巴掌下来。那在后院待了十年的老陈就是在这时候挺身而出,挡在了乾十一的身前。盯着乾泰一语不发。 乾泰看着老陈,举起的手到底是没有挥下。乾十一,站在老陈身后怒道:‘乾泰,你居然打我?‘ 乾泰听了乾十一这话,怒起,举起右手来作势就又要打,可老陈就始终挡在十一身前,乾泰怒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临走时说道:‘这两天收拾收拾,就给我去京城‘。 乾十一当晚就收拾了收拾,只是不是去了那京城,而是离家出走了。 他怀里揣了点银子和银票,牵了匹汗血宝马,拎了把鞘镶宝石的宝刀就要离了这将军府。 可是还没有出后院的门就被老陈拦住了;而后就有一个身穿奴仆短打的少年牵了匹老瘦马带着一个有点腰弯的老头子悄悄的趁着月色离开了将军府。 古道西风瘦马,少年老头相伴而行。 第二章 花中蹄声起,阿爹自远归 就再十一满怀期待的以为能够听到老陈说说当初他那娇涩的爱情故事时。老陈朝后头看了看,那距离两人几步之外的老瘦马。常言道:‘老马识途’。只是这老伙计到底还能忆起那溪畔的姑娘吗?我老陈,这辈子估计是在也忘不了了。 老陈捂嘴咳了咳,这冬春交际之间,陪着乾十一少爷行于这崇山之间到底是受了些寒气;身体早已不复当年,今日更是被这雨水浇透,那后头老马的马鞍上虽然装有几件换洗的衣衫,可是没有个遮雨的地方,也就无法换身干的衣衫。 如今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他吧唧吧唧嘴,似有那陈酿入喉,瞅了眼身旁的十一轻声说道:‘二十年前,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要是没有记错会有一片桃柳相间的林子。老陈嘿嘿一笑道:‘当然我也不会记错,老陈我的记性还是很好的,柳树沿着脚下那道河溪栽了差不多有十里模样,那桃林也就有了十里’。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桃林里有三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茅屋,是一处酒店,卖着自家酿的桃花醉。那酒喝一口就觉满嘴桃香,配着那溪水中捕捞出来的新鲜活鱼做成的剁椒鱼,一口酒一口鱼,那等美味实在是世间少有。’ 老陈嘴巴吧唧的更厉害了,那美味早入了肠腹,惹得十一也是使劲的咽口水:‘老陈,不带这样的;少爷我现在本就饿的慌,你这不说姑娘,尽说吃的,少爷肚子更饿了’。 老陈咧嘴笑道:‘快了,少爷在忍忍,前头不远就到了;到时候我老陈陪少爷多喝几杯’。 ‘那成,你可就别说吃的了,说说,那给你柳帽的姑娘’。 那年,也如这般节令;自西而归的老陈,骑着身后的老马,只是那时候老马不算老。 马蹄踏下抬起,让那桃林中的落地花瓣在起波澜,蹄声阵阵,桃花翩翩,十里桃花不知从树枝上摇曳下多少。 骏马,银刀 骑在那骏马上的陈望闻得那空气中的酒香;大笑道:‘这地方,居然有此等美酒’。 怎知那溪边有人回应道:‘咱阿娘酿的桃花醉,最是香甜可口’。一身粉装女子从那溪畔看着陈望,笑道:‘这位客官,停下来喝杯酒再走’。晃了晃手里提的鱼:‘刚刚抓来的鱼,撒上那剁椒,在铁锅里一蒸,拿来下酒最好不过’。 坐在马背上的陈望,看着那不认生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粉衣,头戴柳条编织的帽子,就这样咧咧的朝着陈望走来。 她摸着马脖赞道:‘这马可真骏;这是军马把?’ 陈望已经翻身下马,听着她那样说,惊讶一声道:‘哦,你个乡野丫头居然也知道这是军马?’ ‘以前,我阿爹也有一匹这般骏的马儿,只是跟阿爹一起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她说道此处,神色瞬间就有些哀伤,但是须臾之间便又欢笑道:‘没事,爹说过,等我长大了嫁人那天,他就骑着马儿回来了’。 陈望于心不忍,身为边军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回不来了,那便回不来了。 那姑娘抬头望着他道:‘我能骑骑它吗?’ ‘那待会可要送我一坛子桃花醉’ ‘不行,不行;阿娘酿酒可辛苦了,且卖不了几文钱,阿娘说要给我攒下那嫁妆钱,到时候嫁出去婆家人就不会给我脸色看了’。 她摘下头上的绿柳帽踮起脚尖来给陈望戴上道:‘我把这帽子送给你,你让我骑下这马儿,怎么样?’ 陈望将那个柳帽儿摘下,戴在那马脖上说道:‘既然我这马儿不嫌弃你这帽子,那么你就骑一下把’。 十一听到此处嚷嚷道:‘不对啊,不是说这是个爱情故事吗?这就是你说送你柳帽姑娘的故事?’ 老陈嘿嘿一笑道:‘老陈,我也没有说这是个爱情故事啊’。十一跳脚嚷道:‘老陈,有你这样的吗,没有两坛陈酿了,最多一坛。’ ‘这怎么行,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少爷是君子不?’ 乾十一道:‘本少爷自然是君子了’。 ‘君子一诺,千金难买哦’ ‘行,算你狠’乾十一吃瘪说道:‘谁让我是君子呢?’ ‘那后来呢?那姑娘怎么样了? 老陈淡淡道:‘后来啊,我就进了那酒店吃了饭喝了酒就走了呀’。这下轮到乾十一彻底无语了,以前都没有发现这个老陈这么奸诈狡猾,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是个君子。 老陈望着前方,那姑娘是否还在等着她爹爹归来? 雨,还未停下;人,已停。 总算走到了老陈说的避雨之处,只是这等地方也太破败不堪了,是一处破庙,这个庙宇里面的神像都已经破败不堪,只有正殿一处可供人休息,那屋顶之上新旧茅草说明了这地方会有人偶尔修缮一下,以便于赶路的人再此歇脚。 老陈敏熟的升起了一堆火,和十一两人围着火堆,烤着换下来的衣衫。 ‘老陈,我饿了;能不能搞点吃的?’ 老陈摇摇头道:‘等这雨停了,我们就在往前走走,到了那桃林,兴许就有吃的了’。 这一个多月来,都是老陈在照顾他,他饿了老陈就会想办法去弄些吃的来,甭管是什么,总归是有东西能够填饱肚子。 看着这堆火堆,乾十一笑道:‘要是有个地瓜就好了,放在这火力烤着,那该有多香’。 锦衣玉食过习惯了乾十一,此时也会去想一个普通农家家里的地瓜;从最开始看到地瓜摇头说不吃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陈望都看在眼里,这个镇西大将军家的侯门公子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既有开心,也有难过。 陈望看着十一说道:‘少爷,要不我们回去把?’ 乾十一依旧摇头:‘这哪能回啊,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 ‘你要是不想娶那晨阳公主,咱就不娶就是了。让大将军和皇上说说,推了这门婚事儿’。 ‘这哪能啊,乾泰那心里君主第一,边疆第二,儿子第三的家伙,怎么可能推掉这婚事儿,甭看我现在跑出来了,可说到底,我总归还是要去那京城做那金丝雀的’。 陈望疑惑道:‘那咱们还跑出来干嘛?’ 乾十一低声自语道:‘干嘛?我只是心有不甘呀’。 ‘老陈,我还是好饿,我自己去找点吃的,听着这后山里好像有山鸡的声儿,我去逮只回来’。 说完也不管老陈同意不同意,就这么朝后山去了;偌大的雨水瞬间就将他的身上的衣服给淋湿了,这一路上老陈几次让他回去,可是乾十一总是摇头拒绝。 京城,他自然会去;只是不是现在。‘乾泰,再拖几年你应该还坚持的住把’。 十里桃林再起马蹄 ‘两位客观,这么大的雨,歇下来喝杯酒暖暖身子把?’蓑衣少女从那涨水的溪畔走上来,看着陈望和乾十一说道。 十一望着她,又看看老陈,笑着问道:‘抓到鱼了吗?’ 那少女猛的点点头,从后背拿出筐子里捧出数尾肥美的溪涧溪鱼。 ‘这个鱼用剁椒一蒸,配上阿娘酿的桃花醉最好下酒了’。 桃花依旧,似乎人也依旧。 只是那曾经溪边捉鱼的姑娘,如今变成了迎客的妇人;陈望看着她问道:‘阿爹骑马回来了吗?’ 那妇人看着陈望道:‘我阿爹回不来了,我孩儿阿爹倒是回来了’。 二十年前,陈望留在了这里。女孩没有机会看婆家人的脸色,那份嫁妆却从一文文钱变成了这十里桃林。 十年前,陈望牵马离开了这里,只是那时候,溪边的蓑衣姑娘只是步履蹒跚学步的幼童。 十年花开,十年花落。当花中蹄声再响起,阿爹自远归。 第三章 十三太保陈公望 此处极为静谧,十一本就是心灵多窍之人,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老陈于此间老板娘和那女孩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真还有这么一段爱情故事在此间发生。 可既然途中老陈不愿意多提,那么乾十一自然也就不会在追问下去,这世间谁还没有一些隐私不想让别人知道,亦如那娶得俏美媳妇的男人哪里会舍得让自己的媳妇再抛头露面的? 十一偷偷的给老陈竖起了个大拇指来,但是眼神颇有不屑之意;这老陈前面太能装来;乾十一给那老板娘微微弯腰行礼喊了一声:‘嫂子好’按道理本不该喊这称呼,只是心中那一个本该喊的称呼到了喉咙间却怎地也喊不出口了。 陈望急忙说道:‘少爷,这怎可使得’。 自古主仆有别,哪有主子给下人行礼的;可是十一哪里会管这么多的凡俗礼节;这十年来,陈望对他颇为照顾,更是陪着自己行这些远途,虽然一路上行程多是他来定夺,但是能让他乾十一暂离那将军府便是好的。 那陈望的夫人许氏给乾十一屈膝作福问安,亦如陈望一般喊了一声:‘少爷’。 十年前,三骑人马来到这儿接走了陈望,那为首的只是说了一句:‘将军说,去还是留?’ 那时候的她多想听到那一句:‘留’。 可是自己这个相依了十年的枕边人,只是看了一眼她和刚刚满三岁的孩子说:’等我归来‘。 那时候的她便再也忍不住泪水留下;她等了阿爹二十几年可是阿爹始终不曾归来。她长大以后何尝不知道,阿爹回不来了。可是在自己这个酒店待了十年的男人,自从在阿娘病逝后陪着自己守孝三年,他才娶了自己过门。 那时节他开玩笑说:’你可没有公婆帮忙带孩子了,以后你要辛苦一些了‘。她也只是笑着说:’那我也没有机会看婆婆的脸色了‘。他听后哈哈一笑道:’那你的那些阿娘给你留着的嫁妆以后就留给花花把,面的她以后还要看婆婆的脸色’。 他就那样的走了,自己可以等阿爹二十年,是否还能等他二十年?她不知道,就这样带着花花在这十里桃林盼他归来。 今日,他回来了;可是,她知道他马上就会走。 十年的相濡以沫,她怎会不了解他;他陈望,哪里会是那一个平凡的人,只是他的故事,他不愿意说,那么便不说把。只要他能在身边就可以。 十年韶华,弹指逝去;她不在乎自己的青丝染白发,可是她在乎他这十年来不知所经何事,竟然生生的压弯了他的脊梁。 这般累了,停下可好? 这是他走进后厨,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这样简单一句,她其实早已知道答案,只是仍旧希望有奇迹发生。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是不能亦是不敢;她懂他,他懂她;何须多说无用的言语。 陈望看着奔来的花花笑道:‘孩子长这么大了,像你一样好看,以后肯定能找个好人家,也就不用守着这十里桃林了’。 花花看着母亲的神色,在看看这位心里觉得有些亲腻的老人,她知道了,也懂了。 女孩子总是容易哭的;这就是那个在十年前向她招手说道:‘快到啊爹这里来’的男人。 十年光阴,她与阿娘在这桃林守望了十年,十年的盼望,十年的心酸,这一刻哪里能忍住。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我和阿娘了吗?’她拍打着父亲的胸膛。面对女儿竭尽全力的捶打,他也没有退后半步。他对不起她们娘两。 十年的等待,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铁骨铮铮男子汉,宁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此时也落下两行清泪,他没有说什么话安慰花花,因为他不想骗她。 他要走 这一走是否能在回来,他不知道;所以他带着十一来到了这里;他希望在自己离去后有一个人知道这里,记得这里的娘两,那么他也就安心了。 桌上已经摆下了一大锅的鱼肉和三坛子桃花醉;四口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吃饭。 陈望给十一介绍了她们娘两,然后拍去一坛子桃花醉的封泥给十一倒了一碗酒说道:‘这桃花醉可是世间最好喝的酒,你尝尝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入口芬芳,香飘十里。十里桃花香,十里桃花醉! 乾十一作为侯门公子将门后代,自然饮过世间无数美酒,可是这里的桃花醉确实是世间一等一的好酒。 这酒里含着十年相思情。 天气放晴,泥泞的桃林也慢慢的变得干燥起来,本来那日吃完饭就要动身走的两人,还是在这里歇了两日。 乾十一耍起了他那无赖少爷的样子,说是自己走了一路全身哪里都疼,需要好好休息两天,任由陈望在怎么劝,他就是不走。陈望没有办法,所以也只好在这里待了两日。 好在那两天的春雨就没有停过,所以也给了乾十一一个不走的理由。但是陈望他自然心知肚明,乾十一为何要这样子。 临走这天,许氏给他们两个烙了一些饼带在路上吃,还给陈望装了满满两大葫芦的桃花醉。 她给陈望拎来一个包裹,那是他此番回来要取的重要东西,也是他留给她的,只是此番不得不带走。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何时回来?’ 他看看花花笑道:‘等花花嫁人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许氏一愣神,随即落下泪来,搂着花花转过身去,不在看他;为何这家里两代人连这骗人的话都一模一样? 乾十一作揖拜别道:‘到时候我一定把老陈给你们带回来’。 十里桃林已在身后远处,直至再也看不见。 路上乾十一问道:‘老陈,我们到底去哪儿?’ 自己虽然是和老陈趁着月色从将军府跑出来了,可是他乾泰要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乾十一打死也不相信。 乾泰让老陈带着他出来,自然还是有事情要他去做的;而且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危险,不然老陈不会把银刀带出来。 铁划银刀陈公望 西北边军十三太保之一,名镇边陲。 吐蕃朝堂悬赏三千金 北邙朝堂悬赏三千金 陈公望也就是如今的陈望说道:‘大将军说要我带少爷去一趟南山’。 ‘去南山做什么?’ 陈望抬头看了看远处说道:‘有些帐,太久了别人都忘记了,我们要去收帐’。 听到这里的乾十一也只是哦一身,心里多半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 南山有仙名钟馗,喜食恶鬼。 乾十一望着老陈:‘你有把握吗?’ ‘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去?’ 陈望拍拍十一的肩膀说道:‘因为他也没有把握能杀了我,所以我想赌一把’。 十一叹气道:‘这是乾泰让你做的把?其实,老陈你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可以回到桃林里陪着花花她们娘两,乾泰那边我去说就是。’ 陈望咧嘴笑道:‘少爷,你放心;这事情既是大将军的事情,也是我陈公望的事情,更是咱们西北边军的事情’。 乾十一听了后又自叹息一声:‘事情虽然过去这么久了,可是你们都没有放下’。 放下?谁会放下,又怎么放的下,当年乾泰统领麾下十三太保,坐镇边疆,打的北邙和吐蕃不敢挥师东出,乾泰和十三太保自始被北邙和吐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两座朝廷皆开出高价,欲除之后快,也使出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乾十一知道他们开出的价码。 杀乾泰,封王,世袭罔替。 杀十三太保,赏千金,封侯。 第四章 封刀十年养刀意 乾十一骑在老马背上,老陈牵扯缰绳,就这样两人一路颠簸朝着南山而去。骑在马背上的十一望着陈望说道:‘老陈,你如今是什么境界?’ 乾十一问的境界自然就是指武术境界,老陈摇摇头道:‘十年前封刀时,我已算是伪一流刀客,如今封刀十年,不出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真正的踏入了一流境。’ 十一听后肯定道:‘你现在肯定算是一流四品境内的宗师了’。 当世武者,大致可由三流四品境到一流四品境,在那一流四品境界之上的超一流境地当世武林中极少。进入二流的武者已经可算是当世高手,进入一流境界武者可谓宗师,超一流武者,据说已不算是凡人,所以又叫做超凡四境。 当世只知那武当的王赫道长和蜀山剑门的宗主吴道子和南海的普渡真人这几位算是真正踏入超凡境的高手,其他的人都是所知甚少。 天机门的天机老人说过,这世间一切皆有定数;超凡境的人数也有定数;他们这些人无不是自身气运好到极颠的人物。 乾十一作为将门之子,对于江湖上的侠客们多有憧憬之情,但是身在将门,除了寻常的练功强身之外,确实不会多么高深的武功,而当他听到陈望是一流武者宗师的时候,心里是羡慕的很。 ‘为什么要封刀十年?’ 乾十一好奇的问道;对于一名刀客,自愿封刀十年,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十一不认为封刀之后对于自身境地来说会有益处。当然这是他自认为。 陈望的封刀,封的是刀意,养的心境;十年刀意一朝出刀,那一刀岂是非凡。 对于乾十一,陈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十年封刀,只为南山一战。 能让一个当世一流武境高手,封刀十年养刀意;那对手怎会等闲? ‘他真的这么强?’ ‘很强’ 那个人当然是强的而且可以说很强,否则也不会二十年前从他铁划银刀陈公望的手上从容退走。更是一剑斩出一道剑气直入陈公望的体内。 否则以他的修为,怎么会在这般年龄便有如此老态龙钟的感觉;这二十年前十年,他都在疗伤,用于化解体内的剑气。十年的摸索,让他更加知道了对手的可怕。 而后十年,他则开始畜养刀意;若是畜养了十年的刀意也杀不了他,那他铁划银刀陈公望也心服口服被他杀。 陈望拉着缰绳前头走着,嘴里说道:‘少爷,为何不专心习武,以你的资质,若是专心习武,如今可能已经进入一流四境之内了’。 这是陈望对于乾十一的一种肯定。 武学一途资质第一,品性第二。 资质好的人,那么走的自然就快,若是品性也好,那么就走的又快又稳了。 就如孩提学说话,有的孩提七八个月就能妙语连珠,健步如飞;而有的孩子三四岁了也只能喊出那‘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聊聊少数词汇,所以习武一途天资极重。 陈望说十一要是专心习武,那么现在可入一流四境之内,虽有夸张之嫌,但也说明十一资质天分之高。 十一仰起头来说道:‘老陈,你这马屁拍的少爷我舒服,要是在府里少爷我就打赏了’。 陈望嘿嘿一笑道:‘少爷,现在也可以赏啊,赏老陈我一口桃花醉就行’。 这一路上满满两大壶的桃花醉两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如今陈望腰间的葫芦早在昨日就空了,十一这里的这一壶还剩下小半壶。 十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样讨少爷开心,果然是另有所图’。 陈望停下身子抬起那张略显枯黄的脸笑道:‘少爷,本来就是习武的好材料,这可不是吹捧少爷’。 ‘得,呈您这一流宗师夸奖,少爷我不打赏点东西都说不过去了’。这剩下小半壶的桃花醉最终还是入了陈望的嘴里。 陈望喝了口酒,眯起眼睛来说道:‘喝了酒,身子暖和,就好杀人了’。 两人身旁的密林里,响起一阵阵离弦之声;听这声音林中起码埋伏下不下二十人。 陈望一跃而起,拎着乾十一向后飘下二十丈,躲过了那一阵箭簇袭射。 那匹老马倒是没有那么好运身上中了五六箭眼看是活不成了;两人看了那倒下去的老马,心里也觉得有些哀伤;十一到还好,可是陈望是明显的有些愤怒。 这批老马陪伴了陈望二十多年,当初也是一匹罕见的神驹,若不然也活不到眼下这个年月;战场上冲锋陷阵不曾让它殒命,今日竟然被这山野之间的流寇给坑杀了。 他先前不是没有想过要将这老马一同救下,可不曾想到这群流寇不管三七二十一,竟是一轮羽箭密射。陈望没得选择,只能先救下十一再说。 他仰头叹息一声道:‘老伙计,你先走’。其实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等我一阵,我就来陪你”。 密林之中跳出二十名蒙脸汉子,看着乾十一和陈望两人,竟然也不打招呼,直接就有六名名汉子拎着刀冲杀了过来,三人一组,俨然进退有序,不似一般流寇匪徒。 乾十一看着他们也不害怕,还不忘和老陈说道:‘他们怎么不按规矩来?’ ‘什么规矩?’ 十一轻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的规矩’。 他们不说,那就我来说。 陈望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少爷天资心性都是极好的;从未出过庭州的他,在庭州自然遇不到这样的事情,此时出了庭州遇到了这样的一群劫匪流寇,居然还能这般有说有笑,也是十分难得了。 乾十一自然不会怕,身旁的陈望是谁?那可是十三太保铁划银刀陈公望,吐蕃北邙都悬赏三千金封侯的人物,更是一流四境内的宗师人物,区区几十个流寇劫匪,怎么会让他害怕。 若是乾泰不放心让十一跟着孤身一人的陈望,早就派遣了大队骑兵护送了。他乾十一在怎么混蛋顽劣,到底还是将军之子,怎么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虽说十一还依旧有心和陈望说笑,可是陈望哪里有时间陪他。第一批三人早已欺身而上,陈望抬腿一脚将一人踢出圈外,那人受了这一流宗师一脚,肋骨已经断了数根,吐了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陈望并没有下死手,否则那一脚就直接要了那人的性命;另外两人一人朝着陈望的颈脖子砍来,另外一人朝着他腹部刺去。 此时的陈望,身手动作哪里像是一个老者,他侧过头躲过那脖子上一刀,左手伸出两指在那刀身上看似轻轻一弹指,蒙面的汉子竟再也握不住刀,只能撇下兵器朝后退去。 陈望那里还会容他退走,那兵器还未落在地上,便被他抬脚踢出,刀把直接撞在那人的胸口,也如前面劫匪一样断了两根肋骨昏死过去了。 朝着他腹部刺来的汉子,同样也是无功而返;陈望在眨眼之间歪过头侧过身子,躲开了他们两人的攻势,还顺势伤了一人。只见他右掌轻轻一拍那刀身,那柄钢刀便断成两节,那人一愣神,直接被陈望握住了手腕,那人的手腕便折了,哪里还有一战之力,捂着手腕在那哀嚎。 最先攻上来的三人眨眼间就折了,后续三人也在这霎那间攻了上来。可是依旧经不起陈望一招之力。 二十人这片刻便已经有六人没有站起身子来,这让后头的人起了退意。 只听后面有一人喊出:‘大哥,这茬子硬,扯乎’。 可是回应那人只有一双阴冷的眸子,他看了看身旁说扯乎的人,那人被他盯的瞬间觉得后背发毛,哪里还敢在言语什么。 那匪首回过身来,不曾在多说什么言语,拎着钢刀,径直杀了过来;此人的身法要比他们好太多。 在他加入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九人失去了战斗力,其他匪徒见着自己的老大上场了,他们反而停下了,剩下十个人将陈望和乾十一两人包围起来。 第五章 龙门客栈 此人手握钢刀片刻间便挥出了十六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陈望招架之余心里也有些明了,眼前这个蒙面汉子刀法已算入流,自身功力也起码在那二流一品之内。 十六刀递出,陈望闪挪间便飘飘然化解了;那汉子也不气馁,依旧攻势如潮。自身已然调到巅峰,这出刀之间已有虎啸山林般的气势在内。 一旁的小弟们见着大哥身手如此了得,都喝了一声好;十一见此冷笑一声道:‘无知’。 他虽然不会多么高深的武功,可是身为将门之子,眼见自然是不会差的。那匪首虽然刀势凌厉,可是面对用刀的宗师铁划银刀陈公望依旧不够看。 不管那人刀势如何勇猛,陈望居于此间犹如溪水间一片落叶,任由那溪水冲击,他自不沉落;陈望知道那人还没有使出自家本领,此间一共递出了一百二十八刀,都是各门派的功夫,显然这人是有意隐匿。 陈望在躲开他的一刀之后,面带笑容道:‘怎么还不使出自家刀法来,是怕被我识破吗?’ 那匪首心里自知自己绝不是眼前老者的对手;可是他又不得不出手,他挥出一击后,向后一掠三丈远,与那陈望分了开来。 抬首看了看在陈望身后的乾十一,眼里犹有不甘,但是也知道,即便自己缠着陈公望,下面的人也拿不下乾十一。更何况自己根本谈不上能缠着陈公望,这样子拿下面的人去送死也划不来。 陈望见他退了,也不追击,而是离那十一在走近了一些,对着那匪首说道:‘你若就此退去,老夫我也可不追究了;倘若你们还执意要纠缠不清,那么老夫也就只能杀了你们’。 他接着又语出惊人道:‘别以为你们蒙着脸,我就不知到你们的根底,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也就没有必要拿出来说了,你们既然不是我的对手,那么回去以后你们主子想必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但是若都被我杀死在这里的话,两边人撕破脸皮来,你们主子想来也不好下台,是走是退,给你片刻考虑时间’。 那匪首迟疑不定,显然还是不想就此罢手;陈望见此,知道必须帮助他下决心了,只见他脚尖在踢了两颗地上的石子,那在地上还未死去的两小啰啰就此毙命。 不是不会杀人,是不愿杀人;可是真的要杀的时候,又怎会犹豫?那匪首显然心里动摇了,自己身旁的这些人也起码是跟着自己多年的生死兄弟,就这样折在此地显然不妥。 他招呼一声领着大家就此离去,连同受伤和死去的两名兄弟尸体都一起带走。 乾十一帮着老陈简单的挖了一个洞,把那匹老马给埋了;站在这个新鲜的土堆旁边说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后面恐怕会更麻烦’。 陈望看了一眼十一,又自看着这土堆道:‘是有些麻烦,但也避免不了;即便这次都杀光了,下回还是会不断的有人来找你麻烦的’。这里面说的是找乾十一麻烦,而不是找他陈望麻烦。这些人明着就是来对付乾十一的,这里面乾十一自然也知道。心里暗自嘲笑自己道:‘想来自己还是挺值钱的’。 乾十一当然是值钱的,手握四州一品镇西将军家的公子,放在哪个地方能不值钱? 十一目露戾气一闪即逝,他自幼见惯了边军将士,熟悉他们的演武攻杀特性。这伙匪徒明显就是大唐的士卒所扮的,可是不是他所熟悉的西北边军那就很难说了。 自己离家出走的消息肯定也早被外面知晓;偌大一个将军府自然被人的线子将这事情给报出来了,另外那乾泰肯定也没有打算瞒着这个事情。说不定还是他刻意授意之下的结果。 乾十一轻声说道:‘乾泰呀乾泰,你儿子也成了你的鱼饵啦;你舍得了孩子要是套不着狼,我都跟你没完’。 陈望没有理会独自碎碎念的十一,拎起了包裹就在前头带路,此地距离那南山还有半月路程,这半月时间只怕不那么太平了。 可他丝毫不为所动;这一切不管两边的人怎么过招,他都不在意。大将军既然让他带着十一去南山,就已经落盘为子,他怎么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未到南山便已出刀,那一刀是为了杀仙的,而不是为了杀人。 前方就要进入龙城,只怕在这龙城内还会有一起风暴等着他们两。 曾经古汉有所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而今大唐国力尤胜往昔,不仅是龙城已在这巍巍版图之内,那西面四州都已成为大唐国土。乾泰作为一方将领镇守西面这些年威震四夷,让西面四州更是得到了大力发展。 黄沙阵阵,风沙中有两道身影蒙着脸朝着龙城方面走去;为首的那个人背脊微弯,但是脚下步子却走的异常的稳健,而且他每一步的距离都有如尺子测量过一般长短。 而他身后一丈之处的那男子,用了一块步将自己整个头给包住只留下了一双眸子在外面,但此时的眉毛上都惹上了淡淡的黄色。 这两人便是那前往龙城的陈望和乾十一;此时距离那密林劫杀已过了两日,这两日中两人商议着快些赶路,以便早些到了那龙城。可是这今日下午竟突起大风,刮起了漫天风沙,原本今日便可到达的龙城最快也要到明日才行了。 索性这龙城关外一路日程的地方还有一家客栈,这客栈因靠近龙城便取名龙门客栈。乾十一小问为何不取那龙城客栈的名头,我想是因为龙城内已经有了龙城客栈,所以它也就只好取名龙门了。 陈望赞道:‘少爷聪慧’。 乾十一打趣道:‘老陈,我也没有了那桃花醉了;你在拍我马屁也没酒喝了’。 陈望指了指前头那风沙所掩的客栈道:‘那儿的酒,老陈我也能喝,不挑’。 乾十一只好应了:‘两坛好酒,三斤牛肉下酒可行?’ ‘那有啥不行的,好的很,好得很’。 这一路上两人时常这样打趣,日子倒也不至于过得如何枯燥;只是这一路上来钱财花的极快,十一出门前揣了起码不下千两纹银,如今也只剩下几百两了。 要是知晓寻常百姓人家节俭一些的一年也花不了三两纹银,这一路上两人的吃住等方面确实花去了不少,另外一点就是乾十一给那桃林里的娘两留下了三百两纹银,让她们好安心过日子。 另外一路上遇着些流民乞儿啥的,十一也都掏出些钱财来给他们;这倒是不因为十一心善,而是在那庭州多年来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罢了,多少都有点纨绔摆阔的韵味。 后头还是陈望觉着十一他手上银子花的实在是比较快,才拦下了他,让他不要在这么随意的泼洒银钱,若是按照他那大手大脚的习惯这剩下的几百两只怕经不起他几次挥霍就给整没了。 十一一度叹道:‘如今才知道过日子难啊,钱真是好东西’。 路再远亦有尽头,更何况就是前方不远处的龙门客栈;那旗杆上的招子都挂满了灰尘,但在这猎猎的狂风中依然飘飘作响。客栈的大门早就给关上了,以防外头的风沙刮的里面到处都是。 十一看着那客栈客栈的大门和外围的木头栏子,上面有不少刀劈斧砍的痕迹,转过头来看着陈望指着这店说道:‘怎么,莫不会是个黑店?’。 ‘这客栈的老板娘原本就算是这江湖中人,这里临近关外自然有不少江湖人士和商旅在此入住。江湖上曾有言语:‘入了龙门客栈的大门,那么你是龙得盘中,是虎你得趴着;即便是生死仇人,在这里睡在一张床上,你都不可拔刀报仇,否则就是和龙门客栈过不去,真要那么做了,那么无非就是龙门客栈的后厨里多了一只做包子的两脚羊罢了’。 乾十一听后咂咂舌道:‘还有这么霸气的老板娘?修为很高啊?’。 陈望笑道:‘你进入看看就知道了’。 第六章 龙门客栈二 还打哑谜;乾十一伸出手来在那门上的铁环上轻轻的拍了三下;那陈望看着这一幕打趣道:‘哦呦,还懂这规矩?’。 ‘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可是经常听那些营里的兄弟说这道上的故事儿,多少还是懂一点儿的’。 这敲了三下,又三下;俗语就叫投石;这里面的人听着了也就知道这是道上的,晓得规矩。 在重重的敲了一下;共计七下;常言有道:‘七上八下’这是祝贺老板一家生意蒸蒸日上。 那客栈的大门从外向内打开,露出一戴着毡帽的伙计,露出笑来问道:‘客官,打尖住店?’ 陈望领着乾十一走入这客栈说道:‘都要,先给我打五斤酒来,在来四斤牛肉,几个小菜,给爷我端上来,好打打牙祭,糊弄一下五脏庙’。 那小儿笑着应了,也接话道:‘爷,本店里又上好的羊肉,今儿早上刚宰的,鲜着呢,来一份?’ 那陈望怒斥一声道;‘两脚羊,腥味太重,不如山羊味美’。 那小儿回了一句:‘爷,您是吃里的行家,这里边坐着,我去给您取酒去’。 陈望冷笑一声:‘怎么地,这骂起爷来本事见长,不带脏字了啊?’说这就举起手来要打下去。 乾十一听到此处强忍住不笑;那小二这可是骂陈望是吃货;简直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有点活腻歪了。 ‘呦,这位爷;别动怒呀;跟这肮脏的泼才较个啥气儿,不值当’;说这话的人穿着一身红色霓裳,露出胸口一片雪白,发髻上斜插一柄金钗吊着两红宝石,面容倒也算秀丽,约莫三十来岁样子,倒是那一双红唇似那熟透了樱桃,直直勾人心魂儿。十一心里想着,这人的嘴上功夫肯定不错。 乾十一在有些懂了,那老陈说什么进来了就知道了;这龙门客栈的老板娘瞅着就不是个简单的人,这样一个女子,不知有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供她驱使呢。 她看了看陈望,又自走到了十一面前,拉起十一的手来说道:‘公子里边请,来的可真巧,我这今儿就剩下两间上房’。 十一只觉得这老板娘的手柔若无骨一般,但被这人摸着手,他也有些不习惯。 可不习惯不代表他乾十一不懂风月;那可不是纨绔子弟该有的范儿。他拉起老板娘的手说道:‘借姐姐的手绢给擦擦风尘’。 说着就握住老板娘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抹去。这一幕居然让这龙门客栈里的人都惊了刹那;这里来往的人谁敢主动的调戏这龙门客栈老板娘?这么多年来还会头一招。 老板娘微微愣神后倒也笑着拿着手上的丝绢给十一脸上稍稍擦了擦尘土,边擦边说道:‘这外头的风沙确实是大’。 倒也不是因为这十一主动调戏她,而是那一声姐姐喊的她心里舒坦。 也不是谁喊她姐姐她都应着的;但是这眼前这后生看着样子就觉得讨人喜欢,而且那一双眸子清澈见底,让人生不出厌来。 她领着两人亲自去那二楼上房,那小二还没有从刚刚一幕回过神来,就被她踹了一脚道:‘还不赶紧去打些水给两位爷洗洗’。 那小二哧溜一声就跑去忙了,心里想着那老板娘莫不是看上那后生了?后生长的是挺俊,可怎么看都是一个雏儿,老板娘她这不是老牛吃嫩草? 客栈的下方大堂里也落座着不少人,不少人身上都带了家伙,这里面有一群镖头,也有一群客商以他们两帮人数为多两边各自占了三桌;其余几个人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独自坐了一桌在那小酌,还有两个花甲之龄的老者占了一桌,这大堂中的八张桌子就给坐满了。 他们那些人只是在十一他们进来的时候看了看,还有就是刚刚十一调戏老板娘的时候他们稍稍的瞅了一眼,其余时候都是各自顾着自己在那吃喝。 老陈看了一眼,这其中有几人气息极为绵长,显然是高手;还有一些人也大多数身手不错的主儿;只是那一个书生样子的人,他有些吃不准,那流出的气息转瞬即逝,他也感觉不出那人到底是什么境界了。 但是他这般故意流露出的气息来,是敌是友还是难以分辨的。那对老人确实是高手,两人自斟自饮之间不为外人所动;但老陈却知道,那两人武功之高只怕已是那一流四境内的人物了。 两人落筷时根本不夹食物,而是以高深的内功修为,将食物粘在了筷尖上,这等功力陈望不说做不到,但是要做的那般轻描淡写只怕也不容易。 入了这客栈,陈望心里也暗自凝神戒备起来;但是这龙门客栈内应该是安全的,只是那一扇门之外,生死就不好说了。 老板娘陈韵是亦是那老辣的江湖人士,此时将他们两带到房间,笑着说道:‘两位客观,只要是入住了本店,那么便且安心住下’。 那老板娘靠在门檐上,伸出一手掌来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十一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纹银出来,轻轻的放在老板娘手上,顺势又摸了一把笑着说道:‘老板娘,那牛肉可不能老了’。 老板娘笑呵呵的接过银子朝胸口里一放露出一抹春光来:‘那要看草是不是还嫩呢?’ ‘那弟弟就不知道咯’ 那老板娘又打趣道:‘既然都说是弟弟,是弟弟那就是嫩的咯,姐姐老不老,弟弟不试过怎么知道呀?’ 乾十一败下阵来,赶紧说道:‘姐姐,下面人喊你呢’。 惹得陈韵一阵娇笑,应着下面的声音喊了句:‘喊啥,这就来了’。摇着丰臀缓缓的走到楼下待客去了。 那小二端着酒水和牛肉给他们送到房间里;陈望掏出一粒碎银抛给他,那小二眼睛都眯起来了直接说道:‘爷,你要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陈望直接问道:‘下面那些人来这里几天了?’。 客观是问这个呀’。小二想了想说道:‘下面的那几个押镖的镖师是今天上午刚到这儿的,估摸着这风沙一退就要赶路。那几个商客和两位爷是前后脚差了一炷香的光景,另外那两老爷子和那古怪书生倒是在这店里住了三天了’。 陈望又问道:‘店里这些还在房间里的客人,又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小二有些迟疑:‘这个。。。这个。。。’。 陈望只得又丢出一粒碎银,那小二才把房间里的客户说了一遍;这龙门客栈内有房一十八间,其中上中下各六间,此时都已经客满。房里的住客是什么情况,即便是那小二大概说了一遍,陈望也只能小心记着,这里面又有多少人是奔着他们两来的,恐怕还不好说。 这小二退出了房门后,来到了那柜台老板娘身旁,老板娘问道:‘都说了?’ 那小二点点头道:‘该说的都说了’。 那陈韵看了看满堂宾客,小声道:‘不要在我这店里生事儿就行’。那小二笑道:‘掌柜的,咱们客栈就是给这般人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咱们这生事儿’。 陈韵只是淡淡道:‘给大家伙都打个招呼,这两天小心一些就是’。 龙门客栈自成立至今,在江湖上少有名气来,那则不成文的规矩可是让陈韵付出了不少心血。 陈韵自己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儿,可是若清楚龙门客栈背后的主子是哪个,那么他们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行。 可是三天前,来了一个书生,后面又来了两个老头;陈韵知道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主儿,都是在等人。 今日刚刚那两人来了以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三人的眼神里流出不易察觉的神色,那就是等的人来了。 第七章 两壶酒两条道 外头风沙不停,已刮到了傍晚。这客栈内除了那漏进来的风之外,其余一切道还好,洗漱好了的十一躺在陈望的床上,正在小憩。 这路途之中但凡在客栈留宿,陈望都是要求要开两间房间,但十一都是睡在陈望的房里。用陈望的话来说,那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陈望坚持,十一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江湖上的经验,他哪里有他铁划银刀陈公望那么老练。 前方闲时十一在陈望地授意下到了下面的大堂去转悠了一圈,表面是下去取酒的。陈望的用意十一也清楚,那就是自己如今不仅是被乾泰作为鱼饵,陈望也显然是用他来作饵。这客栈里面那些不安分的鱼见了鱼食总会流出贪婪的心思的。 十一下楼的时候那群镖师正好出门而去,外面的风沙虽然未停,但是明显小了很多;他们顶着风沙往关外去了。而那些几个客商倒是在此地,这群人穿着上档次,显然是腰里有些钱的,风沙不停是不会在朝着龙城关内去了。 书生样式的人还在那喝酒,也不知道这般喝了多少坛子酒下去了,那两花甲老头,吃好了饭食正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总是一人说的多一人应的少,其中一个人看了十一一眼后就自顾抽着旱烟。人常言饭后一口烟赛似活神仙;像十一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懂的,那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就好似个活神仙。 陈韵瞅着这虽然朝着平常百姓家衣裳的十一笑道:‘怎么,公子是下来拿酒吗?’ ‘这酒喝着没味儿,老板娘这可还有好酒啊?’十一晃着手里的一坛子酒说道。 陈韵眉眼瞄来,笑着应道:‘要好酒啊,有啊;公子您等着,我给您取去’。 十一靠在那柜台上和那小二聊着说道:‘怎么,今早刚杀的羊肉,那羊长的咋样啊?’ 那小二呵呵笑道:‘恩,不咋样,有点老’。 ‘恩,那可嚼不动’。 小二听了又笑着说道:‘公子,你是头回来我们店,这不来一份这羊肉吃吃,可是有点可惜啊’。 ‘羊肉太膻,不符合本公子的口味儿’。 ‘那太遗憾了’。 这么闲聊的功夫,那老板娘已经拎着一坛子酒过来了;对着十一说道:‘这坛子酒可是店里不多的好酒了,正儿八经的绍兴黄,十八年酿,味道正着呢’。 十一拔出酒塞子闻闻,一股酒香益出,即不浓也不淡,但是余味缭绕久而不散,确实是不错的好酒。 ‘好酒;谢过老板娘了’ ‘谢啥,都记在簿上了到时候一起结账就行’。陈韵这么一笑,倒是比这绍兴黄来的更醉人了。 十一拎着酒转身就要离去,生怕和这老板娘在唠叨几句,自己就要漏了怯。 这男人和女人相处,就是看谁的脸皮更厚,谁要是先漏了怯,那便是输家了。 就在这转身之际,身旁传来一声音说道:‘这位公子,这绍兴黄,小生能否讨一杯尝尝?’ 这身穿长衫的书生样貌之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十一身旁;十一见他面色苍白,缺少气血的样子。但是一身的长衫却干净整洁,整个人除了气色不太好以外,其余都还好。 陈望前番就和十一说过,这书生样子的人,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让他小心一些对待。 十一哈哈一笑道:‘这一杯酒怎够喝的?要喝起码得喝一坛才尽兴’。 ‘老板娘,还有这酒没?有的话,再给我拿一坛送给这位客人,就记我帐上’。 那陈韵赶紧笑着应道:‘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可刚从柜台踏出一步的老板娘就被那两花甲老头中的抽旱烟的给喊住了脚:‘老板娘,莫急’。 那人抽了一口烟,吐出一连串的烟圈出来,对着乾十一说道:‘小公子,我两老头也问你讨一坛子这酒怎么样?’ 十一还未回话,那老头就又开口道:‘这酒,我们两老家伙可不白喝,老八你说是不是?’ 这小八就是他对面的那个老头,这老八道:‘恩,不白喝’。 乾十一也笑着答应:‘两位前辈要喝酒,小子我自然要献上’。转而让老板娘在多拿一坛子酒给了那两位前辈。 抽烟的老七用烟杆子在凳子上敲了敲抖掉了那烟斗里的烟灰说道:‘你小子不错,上道;老头我说了不白喝你的酒,那么自然就不会白喝的。你且住着,等什么时候走了,我哥两送你一程’。 那老八也附和道:‘嗯,送一程’。 乾十一无奈笑笑,这酒白送了,这送一程,他可不太愿意。那白脸书生此时对着十一稍稍弯腰行礼道:‘多谢公子赠酒,到时候小生愿陪您走一段路程,只要有酒喝就行’。 乾十一也作揖还礼道:‘那就谢谢公子了,到时候这老板娘这剩下的绍兴黄都给我装上带路上咱慢慢喝’。 老板娘已经从后头提溜着酒回来了,给那两老头送了一壶过去,那白脸书生也自己提了一壶过去,临行前说道:‘我叫端玉,公子若是离去时,可喊我一声’。 十一点点头道:‘一定’。 两边人都问十一要了一壶酒,只是一壶酒是送你一程,一壶酒是陪你一段。 这一壶酒间是敌是友已然有了初步的认识;十一回到了房间,将这楼下的情况跟陈望说了一遍。 陈望已然知道了这几个人是谁,以前略有耳闻,但是却未曾目睹过真容。那两老头便是江湖上的老七和老八,这两人本就是兄弟,是成名已久的两个老家伙。 老七爱抽烟,喝酒,杀人 老八爱帮老七杀人 只是请他们两杀人,价码不会低;看来这次暗中的人是舍得下本钱的,听到此处十一无奈道:‘本少爷就是这么值钱,没有办法’。 那白面的书生,其实更应该称呼他为冷面书生——端玉。 这人成名倒不是因为他自己十分出名,而是因为他的师傅很出名,那师傅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机阁天机老人。 这端玉便是他的徒弟之一,只是因为他的脸色一直这么白皙没有血色,他师傅时常称呼他冷面娃儿冷面娃儿,又因为乃是一读书生,所以江湖上就称呼他为冷面书生端玉。 乾十一说道:‘天机老人擅长猜测天机,更是算无遗策;这次这个端玉莫不是就是他派来的?’。 陈望摇摇头道:‘如今,我们也不好猜测;这两方人马到底哪方是向着我们的,我们也还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陈望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两边人任何一方都不会向着自己的心思。 十一躺在床上就这样睡着了,而陈望还坐在那桌子旁在那自斟自饮。 此时还没有到那南山,就要出刀了吗? 老杀手老七和老八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流传他们两人年轻时一日不杀人便会心痒难耐至极,只是后来两人就慢慢的淡出了江湖,不知道去了何方。 此次居然连他们两个人都出来了,那人还真看得起我陈望。 这次客栈出去是想要一击必杀? 真当我铁划银刀陈公望是吃素的?不出刀,我便斩不得你们?陈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乾十一,这家伙一路上能吃能睡,似乎一点也不为这些事情上心。 可陈望在那后院陪了十一十年,从他还是一个孩子到现在的少年郎,十年时间,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这十年里他虽然淘气,顽劣。但是待人却极为真诚有礼,尤其对待那些西北边军和那些老卒都十分友善,小子自小反而不喜欢待在府里,更喜欢到军营里和那些兵卒在一块,所以在兵营里还是十分惹人喜欢的。 第八章 龙门客栈陈韵 ‘这小子要是练武就好了’陈望独自轻声说道,乾十一的天资算是极好的一块璞玉,若是细心雕琢,到了现在早已成器。 他曾经出言问过大将军为何不让十一习武,大将军也只是说:‘时机和时间未到’。 可一晃十年已经过去,就算是十一在习武,只怕也错过了那最佳的练武时间。他不知道大将军说的时间未到,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和时间到了。 这次所谓的离家出走又何尝不是父子俩唱的一出双簧;他初涉江湖,以身为饵,只看那些大鱼是不是上钩了。 外面风沙渐歇,那一抹月色悄悄的露出了脸;在那屋顶之上,陈韵坐在那手里拎着一壶酒,看着这月色下的大漠风光。 如此风景,她已看了二十年,当初她还是十岁的时候,那个男的拉着她的手来到这里,告诉她,他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客栈;以后她就帮他打点这个客栈。 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是他养大的他教她习武,他教她认字读书;所以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根本就不会去问为什么要这么干。 那人把她带到了这里陪了她三年时间,这间客栈就是在这三年里面建造起来的,等客栈建成的那天,他就走了,只告诉她,这龙门客栈得好好经营莫要荒废了。 这二十年时间龙门客栈几经遭难,她都抗下来了,为了客栈能够安好,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来就有了那个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 二十年间,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这间客栈?是不是忘了她? 想起今天午间那秀气的少年郎喊她一声姐姐,她没来由的笑了;无意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嘲道:‘已经是半老徐娘了,还叫姐姐;那小子真够脸皮厚的’。 可是想到客栈的一些人,明显就是针对那少年郎来的,她本想帮他一把,可是龙门客栈的规矩,便是不插手江湖事,只要出了客栈的门,那么就和客栈没有关系了。 而且她三天前就收到了一封书信,信里只有三字:‘勿理会’。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三字是什么意思,可今日那两人踏入店里,她就懂了这“勿理会”三字的意思。 那人的话,她还不敢不听;这些年龙门客栈也多亏了他的照应,所以才能在这里屹立不倒。显然那人也是这针对少年郎的局中一员。 她猛的灌了一口酒道:‘管他死活呢,出了我这龙门,你是化龙而去,还是陨落此地,与我又有何干?’。 在这时节那冷面书生也出现在了房顶上,看着陈韵道:‘你不打算管?’ 那陈韵轻声笑道:‘小女子哪来的本事,管他人的死活?’。 端玉看了她一眼,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说道:‘当初那人留你在这里二十年,也是足够狠心的’。 陈韵握着酒壶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苍白,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一丝慌乱的神色,也不言语,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端玉径自说道:‘若是那人要你帮那小子一把,你会不会去做?’ 陈韵笑道:‘那人是谁?’ 端玉从怀里掏出一枚骨笛交给陈韵道:‘师兄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韵见着这枚骨笛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身气息溢出体外,瞬间让那三丈之外旗杆上的招子无风飘起。 是的这间龙门客栈便是端玉师兄带着她来开的,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天机阁的人。 如今算是彻底明了;天机阁作为知晓天下事的一处特殊存在之处,自然会有很多像龙门客栈一样的地方和遍布天下的眼下,帮助他们打探天下事。 可是既然是作为这样的一处地方,这么多年为何不见他有更多的书信来询问此间事情。 端玉似乎看出来她眼里的疑惑,平淡的说道:‘师兄说,龙门客栈是给你的,不是阁里的,所以不需要负责收纳各类信息,而他也只希望你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处’。 陈韵想要再喝一口酒,可是仰头倒酒的时候才发觉酒壶已空,她猛的掷出酒壶,只听得‘砰’的一声酒壶碎成一地残片。 ‘更好的归处?他难道不知道对于她陈韵来说最好的归处就是在他的身边吗?为什么不问问她,问问她,到底想要去哪儿,而不是把她丢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二十来年不管不问’。 待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端玉叹息一声道:‘除了腿残来需要坐轮椅之外,其余的倒还好’。 ‘谁干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陈韵彻底怒了;到底是谁,可以伤到他,他可是天机老人的弟子,世间还有人敢不卖他天机老人的面子,对他的弟子下手。 端玉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算告诉她,而是说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十七年前,师兄为一女童违反阁规,断双腿。 端玉望着她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师兄让你帮助我们,你会出手吗?’ 陈韵也再次平复下心来说道:‘龙门客栈的规矩就是不问江湖事,江湖恩怨不入龙门’。 她这话的意思也就很明确了,在龙门客栈里,她保大家平安,出了龙门客栈那么便与她无关了。 端玉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便掠下了屋顶,回了自己的房间;此间事情有一点儿其实是师兄没有让他说的。那就是,不需要陈韵插手此事。是他擅自做主而已。 师兄只是让他把骨笛交给陈韵。 陈韵痴痴的坐在屋顶,手里没有酒,只有那如玉一般的骨笛;那是二十年前他们两到了这里以后,他用一只羊骨做的,送给她十岁的生日礼物,而他走的那天她又亲自把这只骨笛送给了他。 只是没有想到今日这只骨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它已不像刚刚做成时那样的粗糙,这二十年间被他日夜把玩早已盘的如玉石一般通透。但是她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一只骨笛,因为有她当初自己刻下的歪歪扭扭两字——陈韵。 握着手里的骨笛,她知道他亦如她不曾忘记他。 翌日一早,日出东方。 端玉一如昨日坐在了那方桌子上,独自在那饮酒,也许今日他还是会一坐一天。 老七和老八两位老者此刻倒没有坐在那喝酒,而是喝着清淡的白粥。 十一和陈望两人也从房间里出来,坐在了一方桌子上,要了一笼包子和两碗清粥,同时让店小二准备了一些干粮和两葫芦绍兴黄。 那老七看着十一说道:‘怎么小公子这就要走了啊?’ 十一笑道:‘是的啊,这马上就要赶路了’。 ‘好的,那老头兄弟两个送你一程如何?’ ‘感激不尽’十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骂道:‘我感激你大爷’。 十一走到那书生端玉身前说道:‘我这就要走了,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话语之中显然有些迟疑。 不料那端玉今日却一改昨日的口吻道:‘小生,今日早间掐指一算,今日不宜远行,小生今日就不与公子您一道了’。 那老七听闻大声说道:‘嗯,你这娃娃今日这卦相还会很准的,今日的确不宜出行,要不公子你们两个也在这客栈再住一日?’后面的话自然是跟十一说的。 十一摇摇头道:‘虽不宜出门,但是有两位前辈相送,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老七点头道:‘那倒是,有老夫兄弟两相陪,自然没有这个顾及,老八你说是不是?’ ‘是,没有顾及好上路’。老八喝完了最后一口粥说道。 第九章 笑谈老七老八 陈望听着这两人如此言语,并未回话,但是有心气息外放;如战刀出鞘。 老七玩笑道:‘还有点门道’。 可是随即面色一正到:‘但是你遇着我们兄弟二人,依旧不够看,老八你说是不是?’ ‘不够看’。 陈望眼神凌厉的看着这赤裸裸的两人说道:‘那一会儿就让我领教领教二位的高招’。说完这话,领着十一出门而去;那老七老八也慢悠悠的跟着出了这客栈。 这时节那陈韵从楼上下来,靠着杆子喊道:‘今日我这店门口十里范围内不想见血,你们要打生打死的给我离远一点儿’。 那老七抱拳回道:‘不敢脏了老板娘的眼,我们走远一点儿就是’。 这陈韵也不应这话了,看了看那张桌子上的冷面书生端玉,心想这人今儿个怎么不跟着去了?看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是,随即又想到自己。自我嘲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四人一前一后出了这龙门客栈,出了龙门生死再也不关龙门客栈的事情了,这是规矩。 老七和老八跟在陈望和十一身后;老七点了一烟锅子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嘴里说道:‘这还剩下五里勒,你们要不要慢些走,我们兄弟两不着急’。 陈望和十一不搭话,独自走着,也走的不快,两人边走边聊天,就听着这陈望说道:‘老七和老八,也算是成名许久的高手了,只是后面音讯全无,不知道是不是仇家多了,像个乌龟一样躲起来了’。 十一听了后笑着回道:‘我看八成就是这样,这人呀不是说越老越怕死吗?’不然何至于躲起来。当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 陈望故意阻止道:‘诶,诶,诶,你这话不地道;人家好歹是前辈,你一个后生不能这样说人家前辈的;我岁数相差不大,算是同辈人,我说两句应该没事,您说呢前辈?’ 陈望此时的样貌因为二十年前的剑气在体内折磨了他十年,所以他如今的面容确实是和老七老八差不多岁数的人一样。 那老七冷笑道:‘让你们两多说说话,老夫我俩就算是听你们的遗言了,不打紧’。 乾十一说道:‘江湖上都说两位前辈有两大绝学,一个是推碑手,一个是勾魂腿,只是不知道哪位是擅长推碑手哪位又是擅长勾魂腿?’ 老七道:‘老头我这推碑手还算凑合;老八他的勾魂腿确是不错’。 十一听后哦了一声似有明了,笑道:‘他们都说勾魂腿胜过推碑手,今日老前辈自己都这么说了,看来是没有错了’。 老七此时正好用烟杆子在鞋底板上敲了敲把那烟灰抖落出来,听着十一这么说,吹胡子瞪目道:‘放屁,谁这么说?老头我一定让他尝尝推碑手的厉害’。 ‘前辈,您刚刚自己都承认了说自己推碑手不如勾魂腿的’。推碑手老七听后指着十一的鼻子大声说道:‘老头我那叫谦虚’。 十一有哦了一声接话道:‘那您的意思是勾魂腿不如推碑手咯?’ 可这老七连忙摇摇头道:‘老八的勾魂腿可是练到家了的,我这推碑手莫说胜他,他那勾魂腿也莫能赢我’。 他转脸问向老八说道:‘老八,你说是不是?’ 那老八点点头道:‘是’。 乾十一看着老七说道:‘前辈,不知道您是不是隐匿江湖太久了,连自己兄弟两的绝学被破了都不知道呢把?’ 初闻这话的老七怒叱一声道:‘放屁,谁放的屁臭不可闻,谁能破的了我的推碑手?’那老八此时也望下过来,眼里似有疑问,老七又替他说道:‘老八的勾魂腿哪里是那么容易破的?’ 十一摇摇头道:‘两位前辈莫要不信,你且听我慢慢说,你们两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好,你这后生且说给我老头听听,看看对与不对?’ 乾十一接着说道:‘前辈的推碑手,共计十六招变化,三十二招后手,进攻刚猛无前,是与不是?’ 那老七点点头道:‘是这样又如何?’ ‘我且问前辈,你这练习推碑手以来,是不是时常会觉得云门中府两穴时常疼痛,尤其是在施展了两计推碑手后此两处穴位就隐隐作痛,是与不是?’ 乾十一不等那老七回话便又说道:‘以后若是与人对敌之时,浑身真元运转极快,这两处穴道确犹如水渠之中那拦水的石头,真元到了此间定然受阻,若是遇着高手岂能发现不了这个破绽?’ 那老七此时已经站定身子说道:‘是有这么一点儿,又不打紧,年纪大了总有些小毛病在身的,这点小毛病有什么打紧’。 乾十一又道:‘前面说了此一处毛病,前辈不以为然,那我在说一处,推碑手第七式推碑入林使出后,这两年来您关门太乙两穴就有如针扎一般是与不是?’。 这时节的老七已不能镇定,若是前面一处是乾十一随口瞎说碰着的,那么这一处可定然不是了,因为这个毛病确实是他近两年才感觉到的‘。 ‘难道江湖上真的出了破解他推碑手的功法,否则这年轻后生怎么会知晓?’ 就在他惊疑之际,乾十一又说道:‘前辈这推碑手练了一辈子了,如今也只是到了第十三招书圣拓碑的境地,想要在进一步只怕难如登天了’。 那老七看着乾十一说道:‘你连这也知道?看来还是老夫小觑了你’。 ‘不敢,不敢’ 老七又说道:‘你说了老夫的推碑手,那你倒是说说看老八的勾魂腿又是破绽在何处?’ 乾十一看着推碑掌老七笑道:‘前辈,我见你已是心神失守,我若是再说了只怕你们二位就没有这个胆量送我一程了’。 乾十一话语之间丝毫不掩饰自己自己对于所谓老七老八的不屑之意。那老八话语不多,但是此时却开口说道:‘你说’。 乾十一接着说来:‘那好,晚辈我就说说您这勾魂腿的破绽之处,前辈且听着,看看对与不对?’。 乾十一看了看陈望一眼,那陈望点点头表示他可以说,十一才开口继续道:‘勾魂腿,共计八式,但却有三十六招后手变化比起前辈的推碑手来还多了几计后手,八方来袭神鬼莫测,犹如厉鬼勾魂,所以称之为勾魂腿’。 老八听后点点头,老七道了一句:‘不错’。 十一稍作停歇后说道:‘只可惜这八式前辈虽已经学全,但是这三十六招后手却还是差了尤为关键的三手,导致这三十六计后手不能圆满,与高手交锋,定会有生命之危’。 那推碑手老七冷冷道:‘你且说说是少了哪三计后手?若是说不出来,我就只当你在这唬人的鬼话,莫说前头十里送你一程,此地就要了断了你们’。 乾十一听着这话也不发怵,而是淡淡说道:‘前辈莫急,我且说上一处最为关键之处,你就觉得晚辈是不是在唬人了’。 勾魂腿老八淡淡说道:‘你说我听’。 乾十一说道:‘且说第一处,那第四招幽冥回转式后的第五计后招,前辈可使的出来?’ 兄弟俩中的推碑手老七向着老八看来,老八倒也不瞒着一如既往淡淡道:‘使不出’。 这老七心里更慌张了,这少年居然能够这般知晓他们两人的功夫破绽,且这般无惧他们两个,看来是真的不怕。 而他身边的那长者身上似有似无的气息露出,起码是一位不弱于他们两个人的一流四境内的好手。 有这样一位高手在此,他们两兄弟身上的那些破绽必然逃不出他的眼睛,那时节自己兄弟两人只怕讨不了好。 第十章 我自游鱼任尔来 推碑手老七在那思虑之时,那老八又自追问道:‘还有吗?’乾十一听后笑道:‘前辈还想听?’ 那老八点点头;十一看着前方说道:‘前方已是到了十里之地’。那老八淡淡说道:‘说了,在送你们一程’。 十一此时哈哈大笑道:‘我这般就点破了你们的破绽之处,二位前辈可是觉得还能杀得了我们两个?’ 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同时点点头;那老七开嘴讲来:‘我承认你说的的确是我们兄弟两身上的破绽,但是不太代表我们有破绽就杀不了你们两,那样子也太瞧不起我们兄弟两了,以后江湖上传出来,我们兄弟两那还有脸面?’ 乾十一此刻听着他这么说,好似无奈道:‘虽然说我自身并无多少武艺在身,且说我身旁这一位,你们二人也是敌不过的’。 那老七和老八同时向着陈望看来,老七点头道:‘我承认这位是一个和我们两差不多的人物,但是你别忘记了我们有两个人;他本事在大又如何敌得过我兄弟两人联手?’ 乾十一不反对也不认同,只是问来:‘你可知道他是谁?’ ‘不知’ 乾十一指着陈望说道:‘西北边军十三太保之一,铁划银刀陈公望便是这位了’。 那老七和老八相继愕然,但也片刻回神过来,对着陈公望抱拳问礼。 老七开口说道:‘原来是铁划银刀陈公望,难怪有如此强的刀意流出’。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也不至于会害怕了一个陈公望;只听他话锋一转已是又开口道:‘我们兄弟两人接了这生意,自然没有空手二回的道理,所以还望你能理解’。 陈望看着他们两个,面容阴沉道:‘想要取他性命,那么必先从我身上踏过去,我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是二位合力之对手,但是你们两当中我敢保证必有一死一伤’。 乾十一此时开口道:‘您有点过谦了,你要是愿意拔刀,面前这二人定然不是你的对手’。 那老七和老八听后,怒目相向,老七直接说道:‘老头我且不信他有这能耐,且让老夫来试试’。说这就要出手。 乾十一抬手阻道:‘你且听我再说一言,若再要动手也不迟’。 那老七怒道:‘你小子有话就快说,莫要这么啰嗦’。 乾十一道:‘陈公望封刀十年养刀意,若是让他出刀,他的境界必然是一流四境的大宗师境界无疑,你们二位是想成为他刀下之亡魂吗?’ 怎料陈公望听到此处不屑道:‘他们二人还不至于让我提前出刀’。神色之中早已看低了他们两人。 前刻你陈公望还承认自己不是我们合力之敌,此番又是这般看轻我们,你陈公望何至于如此心高气傲? 陈望并非是看轻了对手,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激怒他们俩人,到了这等境界的人,其实已经相差不大,若是一定要生死以定胜负,那么谁先沉不住气谁便失去了天机了。 那推碑手老七如何还能在忍,只见他做了一个起式,左脚向前踏了一步,左掌朝前掌心向上,右手向后,摆了一个面迎八方客。对着那陈望说道:‘饶是你铁划银刀陈公望,也不应如此小觑我们两个’。 ‘今日,即便是你们知道我破绽又如何?定要让你尝尝推碑手的滋味’。 这老七右脚紧着向前一步,左掌已探入陈望右胸口位置,那陈望身子随即侧身避开,右手成抓朝着他手腕脉门抓去。推碑手老七不待他手探来,左手外移三寸已是刚好避过那探来的爪子,右掌朝着他的面门一掌拍下,这一下若是拍的实了,陈望非当场面骨碎裂不可。陈望右手没有抓着脉门,变抓成拳朝着推碑手老七的左胸之上砸去。左手横举过了头顶,已经格挡下了那劈下来的右掌。那推碑手老七身子稍稍侧移,左手成抓想要抓那陈公望的脉门,陈公望亦变拳为抓要去抓那老七的左手脉门,两人谁也没抓住,均是握着了脉门后三寸之处的手臂,就这么左右手角力。这瞬间功夫两人就交手了一招,谁也没奈何了谁。 那推碑手老七嘴里喊道:‘陈公望,你若是不拔刀,就想胜我这推碑手,真是痴人说梦’。 陈望不理会他那言语间挑衅,右腿已然一脚踢向了他那握着他右臂的左手后臂之处。老七只好撇开左手,避开那踢来的右腿,但右手推碑掌以向着他右大腿拍去,陈望中途变招,曲膝径自对着那推碑掌,右手已然一记手刀向着老七的脖子上砍来。 那老七为了避开陈望踢来的右腿,身子已经侧移了些许,又以右掌拍向陈望右腿,身型就已经矮一尺,陈望此时手刀砍来,正好是以高击低,顺势力沉。 只听‘砰’的一声,那一记手刀打在了那老七竖起来格挡的左臂之上,这一记力道好不沉重,那老七身子直接被这力道给击飞了一丈之外,堪将停住身型,虽有些狼狈,但是并未受伤。 老七脸色怒沉说道:‘好你个陈公望,我一个人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加上老八,你哪里还能招架’。 他看了看老八,沉声道:‘老八,咱虽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今日不快些将那小子人头带回去交差,咱们那剩下的钱就别想拿了’。那老八点点头,上前一步踏出,而后竟然快速的朝着陈望奔来。 十一见此,双唇快速说道:‘勾魂腿只有八式,但却依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出招。你只需要记着他的八招杀招仅有那两计除了前面说的幽冥回转之外,他还有一记便是从巽东南面出招的幽犁勾,这是杀招,小心提防;他幽冥回转招式不全,应该是不会卖你这个破绽的’。 在这期间那勾魂腿老八早已跃起一记腿鞭朝着陈望压来,陈望一身罡气外放,左腿朝后一步,双手举起硬抗了一记老八的腿鞭。但是那后退的左腿已经朝着老八的裆部踢去,老八左手向下一拍,打掉了那袭来的撩阴腿。左右腿如莽龙一般片刻就朝着陈望攻出了三计勾魂腿十二招变化。 陈望小心防备这他那勾魂腿里的杀招,有了乾十一的前面的提醒,此番更是从容不破的化解了老八的攻势。 那老七看到此处,对着老八喊道:‘老八,你且拖上他片刻,让我先送这个小畜生上路,在来帮你’。说这就朝着乾十一飞掠而来,就在他觉得自己一掌无论无和那小子都躲不开的时候,乾十一的身子居然如游鱼一般避开了他那攻势迅猛的一掌。 推碑手老七惊异刹那,就又朝着乾十一贴身攻来,怎料那乾十一身法独特异常,让他的攻势都落了空,更是连他的衣角都挨不到。 乾十一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离那老七三丈之外说道:‘怎么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了吗?’ 老七站定在那心里想着:‘这小子不是不会功夫吗?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身法?’ 若不是十一身上并没有浑厚的气息流出,老七他以为请报上所说错了。看来这小子也就这身法古怪,其他并无什么特长。 他望着十一说道:‘你小子虽有这样古怪的身法绝技,可是老头我说了要摘你头颅自然就要摘你头颅’。 推碑手老七好歹也是挤身一流一品境的高手,在武林中也算是一位宗师级人物,那小子虽然身法诡异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可不是说抓不到他,就是要花些时间罢了。 身旁不远处的老八缠斗着陈公望,让他来不及救援。只是那陈望一心只想快些把这勾魂腿老八拿下,并没有要救援乾十一的意思。 第十一章 偷梁换柱假十一 老八孤身一人并非是那陈公望的对手,他此时面对陈公望的攻势,已经由攻多变成守多,若非是十一先说了勾魂腿的破绽,老八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露出败象。 推碑手老七和乾十一在那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几次都觉得要抓着了,可是又让那小子给遛了,让这推碑手老七气愤不已,这小子太他妈的狡猾了。 时间一长,自己兄弟两人肯定要败北。 先前还镇定自若的两人以为杀一位不会武功的少年郎不是一件难事,可如今看来,这事情若是不难为何要他们两人出手。 当初自己可是和他们夸下海口的,若是不提着这少年的头回去,就提着他们兄弟的头回去。难道真的是一语成谶? 抛下心里这些杂念,推碑手老七已经打算孤注一掷了;今日定要杀了这两人。 一身修为已然运转至巅峰时刻,其拿手绝活推碑手更是凛冽展开,一掌胜过一掌,朝着十一拍下。十一身型摇晃,似海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浪晃动,可就是奈何不了他。 推碑手老七此时心里已经已有所冷静下来,停下了攻势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俊俏的少年郎,冷笑道:‘你不是那个少年郎’。 十一停在远处笑道:‘哦,那我又是谁呢?’ ‘那人绝对没有这样的身手,你骗不了我’。推碑手老七说道。自己得到的信息中来说,那少年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略懂拳脚,但不曾有这样诡异的身法在身。以那人身后的力量和手段,要是那少年没这功夫倒是罢了,若是有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断定眼前的这个少年并非是昨日见着的那位;那既然不是他,那么真的少年郎又在哪儿? 他陡然想到了一个人——冷面书生端玉。 这等身法不是那天机阁中的绝学天玑步又是什么?眼前的这个人是端玉,那么在客栈里的那位自然就是那个少年郎了。 推碑手老七看着端玉道:‘好一个天机阁端玉,竟玩的这么一手偷梁换柱,还真是小瞧你了’。 那十一样貌的端玉见他已经看出来了,也不在掩藏自己,捂着袖子朝自己脸上那么一掀,露出那一张苍白无甚血色的脸来,不是端玉又是和人? 昨日夜间,端玉和龙门客栈老板娘陈韵说了想要帮助,从屋顶无功而返后。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到了陈望和乾十一的房间里。 十一本已经睡着,可是端玉进来以后,他也就醒了;此时外间已经深夜时分,客栈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睡下。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睡在靠前的一栋的中等客房里,后院一般的响动惊醒不了他们。 在这龙门客栈之中,老七和老八两人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这几日时间在这客栈里都睡下的比较早,夜间时刻前头只听到一个酒瓶破碎的声音后,以为是夜猫撞翻了酒瓶,这在这客栈里并不少见,所以也就没有当回事儿,反而接着睡了。 两人都是刀口添酒过日子的主儿,此番几日在这龙门客栈内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有这机会能好好的歇歇,哪里肯放过。所以只要这客栈里甭管天大的事情,他们两也都不关心了。 端玉看着陈望稍稍作揖行礼道:‘拜见陈将军’。 陈公望边军十三太保之一,自然也是一位将军了;而后他看着乾十一有稍稍行礼道:‘见过乾公子’。 陈望看着端玉道:‘怎么先生是没有酒喝了,到我这来喝酒的吗?’ 不苟言笑的端玉摇摇头道:‘我是奉家师的命令前来此间等待二位的’。 十一皱眉道:‘等我们?’ 端玉点头道:‘正是’。 陈望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到此间来’。端玉也并未隐瞒,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上面写着公望亲启。那字迹赫然是大将军乾泰的。 用十一的话来说,这世间还有比乾泰更丑的东西,那便是乾泰写的字。他以前嘲笑乾泰,乾泰反而不以为然,嘴上还说道:‘老子字写的这么丑,总不能有人能模仿走把?’ 这倒是真的,乾泰写字总是随性而为,极少有固定的姿势和笔锋,但是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字就是他写的,所以这封信确实是乾泰亲笔无疑。 陈望打开信笺来,上面只有几字:‘听从天机阁行事’。陈望收起信来放在那蜡烛上烧成灰烬,看着端玉道:‘客栈里哪些人需要防备?’ 端玉在这方面并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客栈里面的商客是我的人,那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是另外一边的人,我们此次要对付的就是他们两个,当然他们要对付的也就是你们两’。 乾十一问道:‘你说的,另外一边是谁?’ 端玉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确定,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三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制定下了第二日的计划。 推碑手老七看着那边还在和陈公望打斗的老八喊道:‘老八,搞错了那臭小子还在客栈里’。 老八此时虽然还在被陈望缠着,但是看到端玉的那张脸,就已经明了了,当下就要跳出圈子去和老七汇合。陈公望见此叱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陈望一心想要拦下那勾魂腿老八,那老八又哪里那么容易脱身的,只见他拳脚之间更加猛烈,罡风阵阵卷起地上的黄沙,将这一小片天宇都给搅黄了。 从交手到老七发现十一是端玉假扮的其实不过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那老八就已经和陈公望两人交手了不下百来招了。陈公望虽然不曾拔刀,但是自身功力却尤比老八高上一筹,此时百招过后,老八败像更显,在躲开了老八勾魂腿中暗藏的杀招后,陈望终于逮着机会,一拳打在了老八的小腹上。 老八生生受了一拳,落在远处爬起身来,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老七见着这一幕时:‘老八’喊了一句,显得尤为担心,但是自身过不来,被端玉用天玑步给缠住了,也一时半会脱困不得。 老七想要斩杀端玉,但是端玉仗着天玑步的诡异,次次都能险而又险的躲开,可是一旦老七放弃和他纠缠,那么端玉就又凑了上来,不让他走。 就这样端玉缠住了老七,让陈望有机会将那老八给重伤了;陈望自然不会错过眼前的机会,此时勾魂腿老八已经受伤,战力大打折扣,不趁此时斩杀此人更待何时。 老七眼瞅他朝着老八杀去,哪里还顾得上一直缠着自己的端玉,身子一跃而起,朝着那陈望扑杀过去。 这样一个机会端玉自然不会错过,只见他脚踩天玑步,居然是瞬间就到了那老八的后背,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匕首猛的刺向了那勾魂腿老八的左侧大腿上。 这一刀犹如他的天玑步一样诡异,竟然生生的刺中了勾魂腿老八的左腿伏兔穴上。此处正好是他先前没有说出的三处破绽中的一处。 老八练习这勾魂腿若不是说还有三计后招不曾学全,端玉也不会有机会刺中这处关要。 正因为老八还有三计变招后手没有学全,才落下了这么一个破绽,被端玉觅着机会,一刀刺中此处。这般只剩下一条腿的老八这勾魂腿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老八大腿受伤之际,瞅着那端玉眼神杀机弥漫,一掌朝着他端玉劈下,端玉早已侧身划出,躲了开来。 站在那远处的端玉,此时脸色苍白,大口的喘气,刚刚那一记是在是太过于惊险了。 老七回身攻杀陈望本就是想相救老八,又哪里能想到那端玉竟然如此兵行险招,竟然去刺杀老八。 第十二章 三尺青锋斩七八 他明显的感知到,这个端玉气息不足,显然是不会多么高深的武功的人,这一点儿他不会感觉错。面对这样的端玉,即便是老八受了陈望一拳带伤在先,也不至于会被端玉刺中才对。 老七又怎可忘记,前面还未动手之际,端玉便说了他们兄弟两人功法上的破绽,此时他虽然冒险行刺,但是又何尝不是胸有成竹在先呢? 端玉没有去拿匕首去刺老八其他部位,只是朝着他的腿上刺去,老八明显对自己的勾魂腿有着足够的信心才不会想到,有人居然直接朝着他最强的部位刺去,若非是端玉,寻常人又怎会这么做? 老八强忍着疼痛将那匕首从大腿上拔出,但是这匕首已经将他的气机打乱,此时的老八战力还不足平时的三成;而现在即便是端玉不负责出手,他们两个加起来也只能和陈望打个平手了。 端玉在一旁喘息了片刻,而后站起身来对着他们两人说道:‘先前,我将你们功夫的破绽指出一二,就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知难而退,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两个非但不退,还是要这般下杀手;既如此,也就怨不得我了’。 那老七边阻隔着陈望攻来的招式边说道:‘你们天机阁向来不怎么理会江湖中事情,为何这次要趟这浑水?’ 端玉皱了皱眉道:‘那你得去问我师傅去,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我自然不用知道’。 ‘你可知道是谁要我们哥两来杀他们?’老七说起这话,想用用身后这人来化解一下眼前的危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端玉会这般不感兴趣油盐不进,竟问都不问。 端玉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要杀他,而我的任务就是不让你杀他,就这样简单而已’。 老八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战力,大腿上已经用一块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给包上了,但是经此受伤,行动已然不便。 陈望明显就是打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一门心思对着那老八攻去,十招里头有五招都是朝着老八去的杀招,另外一半则是用来对付老七的虚手。 老七怒骂一声:‘姓陈的,你卑鄙’。 陈望哪里又会理会他,依旧这般势沉力猛的朝老八招呼去;老七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只怕也要受伤。那端玉正在不远处望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瞅着空档朝他们下黑手。 而自己这一边如今两人才堪堪挡下陈望一人;战局对自己极为不利,他朝着老八看了一眼说道:‘我挡住他,你朝客栈退去’。 老八也知道自己目前在这里只能被那陈望针对,还不如跳出来,让老七一人对付陈望。那端玉此时正在远处戒备,老八跳出了圈子,看着端玉,眼里冒火朝着端玉攻去。 若非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端玉此刻见着老八来的迅猛,也只好尽力躲避;可几人有意无意间竟都是朝着龙门客栈方向去了。 且说这龙门客栈内,此时书生端玉的面前正坐着客栈老板娘陈韵,陈韵看着这个脸色比起昨日来还要白上几分的端玉说道:‘你昨儿个做贼去了?脸色这么差’。 端玉竟有些笑道:‘老板娘这事儿都知道’。 陈韵昨夜知道了这端玉和那人的关系后,就想着和端玉多聊聊天,多听听那人的事情。 十七年过去了,她若是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那倒还好,那一份相思之情到还是能忍耐;可如今一旦知道了那人的信儿,沉在心底的思念就犹如那荷塘底的淤泥被那一尾尾的鲤鱼给搅动的天翻地覆再也忍耐不住。 端玉今日虽然脸色比起昨日来的更苍白,可依旧在那慢斟慢饮着。他看了看陈韵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却回答不了你,还请原谅’。 陈韵有些失望:‘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夜拒绝了他端玉的要求,没有帮助那两人而生气不告诉她有关于他的事情吗? 她也有她的苦衷,身不由己。 端玉却是再次开口道:‘其实师兄并没有让你帮助我;昨夜只是我自己借了师兄的名义开了口,看来还是师兄了解你,知道你肯定不会帮忙的’。 端玉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其实,龙门客栈这些年的一些事情,天机阁内都知道,但是你却安好无恙,你如今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若是按照往常,这样一处客栈不为天机阁自己所用,哪里还有留着的必要,自然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龙门客栈在江湖里这般安然无恙。 “师兄到底是对你放不下啊”端玉心里这般想着。 端玉淡淡道:‘师兄虽然离你而去,但你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为何第一次失身’。 陈韵再也无法淡定,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都变得无力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略带哭泣的嗓音说道:‘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让我那样做?’ ‘师兄没有让你那样做’ 端玉盯着她回道。 ‘这龙门客栈师兄让你好好经营,算是有一个安身之处,可是你若实在经营不下去,也没有必要那般委曲求全的非要保住这样一个客栈,在师兄看来,你这样做不值得’。 陈韵整个人都后退起来,靠着另外一张桌子上自语道:‘不值得?’ 她为了保住这个客栈,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居然只是得到了“不值得”三字,这三字犹如三把利刃将她的心割成了一片一片。 陈韵流着泪说道:‘他怎么这么狠心?’ 端玉看着了她一眼:‘是狠心’。 只是这狠心是说她还是说那个断了双腿的男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接着对着陈韵说道:‘师兄让我把骨笛交给你,就是让你断了这份情,去寻找一个真正心安的归处,这龙门客栈既然不能让你安心,那便去寻找你能让你安心的去处’。 说完这话,端玉就不在说话了;‘师兄,你一人在那天机阁忍受着那般寂寞又何苦呢?你是一个可怜人,他又何尝不是?’这话只是没有对陈韵说罢了。 他望着窗外,那里有一阵阵黄沙飘起,四个人影朝着这客栈而来,端玉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陈韵。 “既然都是可怜人,那么就让师弟我来帮助你们脱离那苦海,这龙门客栈既然已经不是心安处,毁了又如何?” ‘当初要我好好经营的是他,如今要我离开的还是他?’陈韵轻声说道。心安,哪里是让她心安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身边啊。 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总算是看到了龙门客栈,只要能进入客栈内就算是安全了,那陈望和端玉两人要在这龙门客栈杀他们兄弟两个只怕也是不能的。 江湖上谁不知道龙门客栈的规矩:龙门大堂无恩仇,便是仇人睡在一个房间内,那也不能动手生事儿。否则龙门客栈绝对会让你后悔生出那心思。这是这近二十年来陈韵所拼来的不成文规矩。 当老七和老八看到了客栈以后,他们就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但当看到了那一个端玉站在了客栈门外一尺之处,老七笑了,自己运气也不是那么差嘛,老七心里这么想着。 端玉看着他也笑了,即便他不苟言笑,即便他面无血色;但是看到老七和老八朝他掠来的时候,他真的笑了,笑的很开心。 因为他知道他即将完成两件事。 三尺青锋,割破风沙,割破人的喉咙。 老七捂着喉咙,不让鲜血流出的太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转身看到了那近身的端玉,这个端玉笑的也很开心。他就那样躺在了地上,突兀的眼睛里只剩下两个端玉,而他的一只手已然进入了龙门客栈。老八的的尸体落在了老七的身上,最后他心里想到,原来最后的杀招在这里。 握着青锋的端玉笑了,那没有握着青锋的端玉见着这幕也笑了。 第十三章 端玉夜间授天玑 时间还是回到昨晚,端玉看着十一说道:‘这张面容倒是俊俏’。如今他知道了为何师傅会让他下山了,自己与这乾十一世子身型差不多,此次的任务让自己前来完成起码要容易些。 端玉的计划是自己将和和世子两人合力来一场鱼目混珠;而与陈公望三人联合演一场戏,将那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斩杀在这龙门客栈。 陈公望看着端玉说道:‘这龙门客栈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端玉点点头道:‘这龙门客栈背后的势力,也已经入局,如今无论这龙门客栈是否还想要和以往一样,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端玉的意思也很明了,既然这样子,就由他来将这龙门客栈棋子先拉下水来。 端玉说出他的计划之后;乾十一摇摇头道:‘我虽有些功底,但是他们两人又何尝那么容易上当的’。 端玉道:‘一会儿我会先输一些内力给你,可以撑到你明日再回到客栈内,并且传授你我天机阁的绝学天玑步;你将我教给你的话语在心里默背熟记,明日只管按我的计划行事便可以’。 端玉教给十一的就是有关于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的武功破绽;这世间除了天机阁这样一处几乎知晓世间所有事情的地方,其他地方又哪里会知晓这等密事? 天机阁擅演天机 端玉说要传授给十一天玑步这等事情,十一还未觉得如何惊讶,那陈公望便已有所动容,他乃是十足的江湖中人,自然知晓这等逆天的身法,是何等的厉害。 有这样的身法,若非是遇见极强者,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 陈望道:‘你传授天玑步给十一,是否违背门派规矩?’ 天玑步向来是天机阁绝学之一,非核心弟子学习不得。这端玉若是没有天机老人的准予,私下授徒可是要收到极其严厉的惩罚的。 他的那位师兄为何会断腿,何尝不是防着这一项绝学有机会被外人学去。 十一望来说道:‘这天玑步很厉害吗?’ 端玉破天荒的微笑道:‘厉害倒是不厉害,但若论起跑路来,那便是天下一等的保命功夫’。 天玑步除了身法快捷诡异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伤敌威力;可是有这等身法的人,若是一门心思暗中偷袭,又有几人能防得住? 端玉说道:‘我此次下山,本就是奉师命办事,这授予世子天玑步也是师傅准予的,陈将军不需要担心’。 端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说道:‘此处过于狭窄,我们且到客栈外去,待我亲自传授世子功法’。 端玉本就是来无影去无声的人物,陈望也是一流四境内的大宗师,刻意提防之下,哪里还会有半点响动出来,陈望裹着十一,从那客栈的窗户飘然掠出,与端玉到了客栈外,远离了龙门客栈。 端玉看了看陈公望说道:‘抱歉了将军,还请你离的远一些’。 陈望点点头道:‘好,我在远处戒备’。说完就离开他们两,到了远处盘膝坐下,小心的戒备着四处。 端玉见陈望走了,才对着十一说道:‘世子,这天玑步其实也不难学,乃是根据天上北斗七星七个方位所演化而来的’。 北斗七星乃是天魁,天玑,天璇,天权,瑶光,玉衡,开阳七星,七星各有方位,互相遥应组成自然之阵法。这世间有不少门派从这北斗七星上演化了一些精妙阵法和武学,例如那全真派中就有北斗七星阵乃是赫赫有名的攻守兼备的阵法。 这天玑步也是从这北斗星阵中演练而来,脚下方位无非就是从此星位到另一星位,这般浅显简单而已。 但是说来何其轻巧,可是若无人亲身传授,就是想破天来也得不到这天玑步之精髓功要。 端玉轻喝了一句:‘看好咯’ 只见他脚下划出,整个人绕着那十一打转,身子歪歪斜斜,似倒不倒,其身型有时觉得都贴这地面黄沙了。然,还不容你眨眼,他就又到了十一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世子,可愿来抓一抓我,看你能不能碰着我的衣角’。 十一双手张开,似那护犊子的老母鸡,整个人朝着端玉扑去,可是这端玉眼见他手就要碰着自己了,已从眼前绕到了十一身侧,十一手掌拍地,用一只手撑着,整个人原地使了一个倒旋,朝着端玉踢去,端玉又没了身型。 几次扑抓,端玉好似闲庭信步,可是十一却早已狼狈不堪,啃了几口黄沙不说,还弄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端玉的身型在远处停下,对着十一说道:‘世子,你且瞧着仔细了,我这身子如何动不打紧,倒是我这脚法如何使的,这才是要关心的紧要处’。 经那端玉一言,十一点点头道:‘我刚刚已经记着了一些,你且使慢一点儿,待我再瞧一遍’。 十一本就有极高的习武天资,根骨不差;在这一点儿上,早在十一小时候就有不少人说过了。只是大将军乾泰一直没有让他习武罢了,让他在军营中学了一点扑杀技巧,谈不上什么高深武学。如今好一块璞玉,遇着了高明的雕刻师;那师傅教的快,徒弟学的也快。 这么些年十一不是不想学武,而是在乾泰的授意下,根本没有人敢教他武功;若不是如此,以他将军世子的身份哪里请不到一些厉害的师傅来教他武功,就是身侧的陈公望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只是有了乾泰阻挠,他也就只好作罢;此刻,初入了江湖就能学着这世间顶好的身型功法天玑步,他心里开心,学的也就快了。 待端玉演练了两遍以后,十一已经在一旁演练起来,初时有比较多的破绽不足之处,端玉也就在一旁指正,待过了一会儿,那不足之处已只剩下寥寥几处,到了后头,十一已经可以顺畅的使出了这天玑步。 端玉点点头道:‘世子天资根骨极好,这天玑步学的已经初具火候了’。 十一用手撇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笑道:‘那是,本世子学什么都快;资质无双;我问一下,你当初学这天玑步花了多长时间?’ 端玉摇摇头道:‘我比较笨拙,和世子比不了’。十一不饶接着道:‘你就说一说,又没有关系,这里没有别人,我肯定不往外说’。 端玉无奈的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来。十一道:‘一天?’端玉摇摇头,十一又道:‘一个月?’端玉还是摇摇头,十一猛然道:‘你不会花了一个时辰就学会了把?’那端玉依旧是摇摇头道:‘花了一炷香’。十一听后,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刚刚他还说,没有办法和自己比呢,这还真的是没法比,自己前后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才学会这天玑步,可他端玉当初居然只花了一炷香时间,真是一个妖孽,十足的妖孽。 十一吃瘪道:‘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端玉无比正经道:‘是世子你要一直问我,我才说的’。 对于端玉来说,十一学这天玑步的速度确实比起自己来差了不少,但是比起门中其他弟子来可是强了太多,自己有一位师兄可是学了八个月都没有学会这门功法,这事情当然只有门派之中的弟子知道,外人不知道罢了。 陈望此时走过来,先是作揖谢过了端玉的授业之情,而后又祝贺了十一能够学到这世间一等一的功法。 三人回到了房间时,就快天亮了,端玉抓紧时间,他需要传给十一一部分内力,若是有了内力的支撑,在加上天玑步的话,那么瞒过这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应该不难。 第十四章 龙门自此无陈韵 龙门客栈的门口出现了两个端玉,其中一人握着还在滴血的三尺青锋,另一人则站在那喘气,他看了看那握剑的端玉,笑了笑道:‘都给你料到了,厉害’。 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那张稍显稚嫩的脸来,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真的乾十一,只是端玉在他的脸上先贴上了一张他端玉的面具,而后又贴上了他十一自己面容的面具。加上十一练习了天玑步和得到了端玉临时传授的内力,这足以让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真假难辨。 端玉属于天机阁的弟子,老七老八两人这样杀害天机阁的弟子还是会心有顾忌,所以开始也难以决断是否一定要下杀手。但是等下决心的时候已经迟了。 死了老七和老八这两位人物,对方一定会肉痛不已,这等好手哪里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招揽来效命的。本以为让他们两出手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不想被天机阁的介入坏了事情。 端玉和十一陈望三人坐回了位置,继续喝酒;那老七和老八的尸体已经由龙门客栈中的人处理掉了。这次老七和老八死在这龙门客栈,龙门客栈岂能在像以前一样独善其身? 陈韵抱了一坛子酒过来,给他们三人每人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一口饮尽看着端玉问道:‘为何这么做?’ 端玉坐在那,端起酒来喝了一口看着她说道:‘既然你放不下这个地方,那么我便让你放下’。 这个地方既然不是你的心安之处,那么他端玉便帮你放下这里去寻找一个真正的心安之地。 陈韵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你这样做,就可以了吗?’ 端玉用手指了指乾十一说道:‘他若是没有来这,或许我还办不到。但是,他来到了这里,这事情也就容易了’。 陈韵看了看十一,又看了看端玉,心中已经有所明了;她身后的势力不会轻易的为一个不足轻重的人叮嘱下“勿理会”三字,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说明眼前这个少年郎所代表的势力比起自己身后的来说肯定不逊色甚至要高出一筹。 她不知道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是不是身后的人安排的,倘若是他们安排的,那么他们两个死在这里,它们就一定会责怪自己。 即便不是身后的人物安排的,那么他既然传来了那三字就足以说明他知道此事,能知道此事的又哪里是仅仅所谓不理会就可以撇清的? 端玉此次布局,便将这所谓的“勿理会”势力给一起拉下了水;自己这个客栈得到他们的扶持才让客栈有了在江湖上“龙门堂内无恩怨”这样一个不成文的江湖规矩。 这规矩,一些小门小派的江湖势力自然不敢造次,可是不代表所有人真的会这么尊重这条规矩,至少眼前的这几位就不会这么在意这个规矩,还破坏了这个规矩。 陈韵喝了一口酒看着端玉说道:‘冷面书生还真是使了一手好计谋;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端玉摇摇头不再说话;好处?在端玉看来,拉他们一起下水,这是一桩好处,另外一桩好处,那就是将你这个龙门客栈老板娘从这鬼地方拉出来那也是好处。只是这是私心罢了。 因为有一个断腿的人在阁里很寂寞。 陈韵继而向着乾十一看来,笑道:‘姐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有想到因为你的缘故,我这向来置身事外的龙门客栈也要坏了规矩了’。 乾十一看着这位熟韵的少妇老板娘道:‘那么姐姐,你打算怎么做呢?是把我们几个就此抓住或者杀了,给那人送去以表忠心。还是说……?’ 十一故意没有说完,这短短的话语之间就有要这老板娘摆明立场的意思。 陈韵看着他不再面露笑容,而是沉着脸道:‘我若是杀了你们几个,我对他们也有交代,我继续开我的客栈,你们两边打生打死于我又有何干?可若是不杀你们,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陈望看着这位精明世故的女人说道:‘今日是我们坐在这里’。 一句话就够了,今天是他们坐在此处,你若是不答应那么龙门客栈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陈韵何等聪明之人,此时此刻他们哪里是让她有的选择呢?压根就不存在选择的机会。此时,只不过是通知她罢了。 端玉看着她说道:‘想好了吗?’ 陈韵直接说道:‘那你们又如何确保我的安全呢?’端玉望着她依旧是那不急不慢的语气说道:‘从此龙门无陈韵’。 从此龙门无陈韵,今日之后这龙门客栈便不在是她陈韵的了;陈韵听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盯着他说道:‘这是天机阁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有区别?’。 龙门客栈本就是师兄带她来此间开的,既然如此,他代表天机阁收回来又有什么不可呢? ‘那我呢?我去哪儿’陈韵说道。 端玉看了窗外远处轻声道:‘一个可以让你心安的地方’。 自今日后龙门依旧在,只是再无陈韵老板娘。老板变成了一个冷面不苟言笑的书生,他的名字叫——端玉,只是很少有人见到他。而那天机阁中多了一个端茶倒水的妇人,伺候着一个断了脚的中年人。 龙门客栈事情已了,十一和陈望两人继续向着南山行去,而前方一日之路程的龙城郡则是他们必经之地。比他们早一日到那的还有同在龙门客栈的那一堆商客和一封端玉的书信。 自古龙城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所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足以说明此城之重要,谁得到此城便可进退中原和荒漠两处。所以龙城自古以来就有重兵把守。 当今镇守此地的将军姓程名立,乃是一个正六品校尉,统领郡内骑兵两千步卒一千,共计三千人士。本来历代在这龙城内起码安置不下七千人的军马,但是到了如今大唐西域四州已尽归版图内,所以此间便撤下了一半兵力。 此时的程立坐在自家的客厅内,身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中年男士,他看着那正在读取信件的程立,开口说道:‘将军,此事你作何打算?’ 那程立将信件朝着桌子一拍说道:‘我还能怎么打算?这个龙门客栈易主了,也就易主了。朝堂和江湖本就是两回事。’ 他也不等那人搭话就又自出言道:‘如今这龙门客栈已经算是天机阁的了,这封信也写的清楚,这龙门客栈本就是当初天机阁建造的,被他们用了这么多年,天机阁没有收利息都已经算好了,如今收回自家产业,又有和不可?’ 程立心里想着,这龙门客栈只要不是明面上姓乾就行;他就是一个六品校尉哪里敢管镇西将军的事情,江湖事情江湖了,他管不了这么多。 那人听了以后才说道:‘那将军的意思就是此事不在插手了?’ 程立站起身来骂道:‘老子的胳膊才多粗,能管得了这个事情?’他不想在因为这个事情而伤神,你们上面的神仙斗法,像他这样下面的小神能躲多远躲多远。 白衣男子看着将军又说道:‘那乾世子到来咱们这,咱们是不是要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我又没有接到通知,说是有世子到来我们这龙城郡’可是程立随即又说道:‘这样子吧,从我那近卫营里面挑出一百名好手出来,暗中保护一下就可以了,只要他们出了咱们龙城郡就不用管了’。 那白衣男子依言去办了;这程立见着他走后,又从桌上拿起那封信来仔细的看着,冷笑道:‘当初就劝过你,不要伸手插进江湖上,如今好了,踢到这么一块铁板’。 第十五章 两字千金一家青 乾十一和陈望两人入城时刚好赶上最后要封城时刻,如此一来也就是正好赶上宿头,十一的本意是寻一家寻常的客栈住一晚就走,可是来的时候端玉却让他到一处叫一家的客栈去住,而且说在这客栈给他留了点东西,至于什么东西,等到了就知道了。 ‘这位老哥,你知道一家的客栈在哪里吗?’十一路上拉住一人问道;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这城郡中没有一家客栈,倒是有一个一家青楼’。 听到此处的十一嘴角微颤忍不住骂道:‘好你个端玉,你个道貌岸然的读书人’。那路人还以为在骂他呢? ‘你这家伙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呀,神经病啊’。十一赶紧向他道歉,但也惹来一阵白眼。 十一看着陈望道:‘现在怎么办?还去不去?’ 陈望道:‘将军都让我们听他安排,他既然让我们去那里,我们便过去就好了’。 好在这名字怪异的青楼并不难找;这等靠近荒漠的城郡本就不大,青楼倒是有好几处,但是不难找,此时十一望着那写着“一家”两字的牌匾忍不住跳脚骂道:‘乾泰那老不正经还给青楼题字?’ 饶是镇定的陈望此时也觉得有些镇不住了;这字作为门头也太丑了。 乾十一忍不住说道:‘这也不怕说出去丢人,堂堂一品镇西将军居然给一青楼题字’。 他这话说的小声,但身旁经过的人还是听到了,有一个青年男子停下脚来看着他说道:‘这位小兄弟,是今日刚到这龙城郡来的把?’ 十一看了看他说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轻声一笑道:‘若是这城郡中的人都知道,这一家两字可是人家老板当初花费了千金才买来的两字’。 这话听得十一眼睛都给瞪圆了。 他指着那牌匾说道:‘就这两字居然要一千金?’ ‘足足一千金,一分不少’。 十一听闻以后,直接搂着他的肩膀朝里走去,倒是一点儿也不认生,说道:‘我刚来这里,不知道这的事儿,老哥您给说说这两字千金的故事咋样?一会儿在这的酒钱我付,那个嘛?包老哥开心’。十一说这话时眼眉轻挑,一副“你懂得”样子。 那人见着十一这般上道,顿时心生好感;心里也有把这个家伙当个冤大头的意思,见他年纪轻轻长的挺俊俏,身旁带了随从,显然是一个富家公子偷跑出来寻乐的。 这两字千金的故事本就不长,前脚进了这个酒楼也就给说完了;原来二十几年前那时候的将军正好在和吐蕃作战,不过那时候将军还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个六品校尉。朝廷拨付的粮饷不足,导致前线的兵士许多都有了怨言,大将军为此事也着急上火,那一次在营帐内一个军需官正好又来禀报说军中即将断粮。将军正好在写家书,此时听到这事情一肚子火大,就骂道:‘老子要是这个字能卖钱,我就写他个几百字卖掉去买粮,可是老子的字太丑了没人买’。 此时营房内还有一人便是这青楼老板,那时是在那做记录官的文书,听到将军这么说,便开玩笑道:‘将军要真写给我两字,我便出一千金来购买’。这记录官本就是江南富贾家的公子,荷包里有的是钱,到这前线来当个文职,无非是来走走过场的,到时候有点军功在身,回到家乡稍微上下打点一下,就能捞个县令当当。 将军那时候缺银子都愁死了,听到他那么说就说:‘这好事儿,那老子给你多写几个字’。只是那文书也就要了这两字而已,说是含义好,所谓一家,一家人嘛…… 后来将军平步青云,从六品校尉坐到了一品镇西将军,这墨宝也就水涨船高了。那文书后来回到地方做了几年县令,就退了下来继承了家业,再后来就在这龙城郡开了这家名叫《一家》的妓院。 十一听到此处小声和陈望说道:‘那家伙肯定不知道这事情,他要知道这个事情,屁股都要翘上天了’。陈望对此表示认同,大将军要是知道那文书把他的字当成了招牌,挂在这里,肯定到处炫耀,说自己的字如何如何值钱了。 十一笑道:‘这事情你就不知道?’ 陈望摇摇头道:‘这事情,我那会怎会知道?那时节我正在前方和吐蕃蛮子死磕呢’。 此时几人入了这楼子早有小厮前来伺候,那小厮看了一眼十一和陈公望又看看他们身边的人,笑着说道:‘今儿贾公子领着朋友一块来了,定要好好尽兴尽兴’。 这贾公子指着十一说道:‘路上刚结交的朋友,第一次来咱们这龙城郡,就领着进来了;去给我们找几个漂亮的角儿来,我这朋友眼光可高着呢’。 十一听着心里苦笑,这家伙是当自己冤大头了,紧着要自己大出血呀,他和那小厮眉来眼去的,他哪里会不懂? 他乾十一好歹也是一标准纨绔子弟,在那庭州的青楼,哪一次出门逛青楼,那些人伺候着他不比伺候亲爹还亲?这一个多月出来已经收敛了很多的乾十一,此时到了这青楼,竟有些觉得不适应了。 至于这贾公子要把他当肥羊,他也不在乎了,那端玉让他到这里取东西,那么这里自然就有他的安排,到时候他在这里消费的银两怎么样也要让他出了。 这时候小厮喊来了三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来到了他们面前,其中一人显然是和这姓贾的相熟,见着这人就主动投怀送抱道:‘贾公子可是许久没来了,是不是都忘了翠儿我了?’。 既然美人入怀,这风月老手怎么会放过她,摸了把她的胸口笑道:‘这不是来了嘛,又变大了哦’。 乾十一看着这一幕对着他笑道:‘贾哥,我们两自己寻个座儿喝酒,这就不打搅您春宵一刻值千金了;你放心,今晚上您的花费都算我这就是’。 贾公子得了十一这话,对着他竖起大拇指道:‘兄弟,怎么好意思呢?’十一笑道:‘既然是兄弟,就不用计较这些,你看翠儿姑娘都等急了’。这姓贾的嘴上说道:‘那哥哥我就盛了兄弟这份情’后就跟着那叫翠儿的姑娘去了她的闺房去了。 待他走后,十一就便不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陈望,那陈望向前挡着那两粘人的青楼女子,喊来刚刚那小厮,开口道:‘你们掌柜在哪儿,就说取东西的人来了’。 那小二先前的神情就已经被陈望两人看在眼中,这人指定就是在那等着他们两的人,小二点点头,将那两姑娘给支开了以后小声说道:‘两位随我来,掌柜的在后院早就等着了’。乾十一点点头让他前头带路。 跟着这小二到了后头一处静谧的后院之中,只见一留着山羊须的花甲老者早在那候着,见着十一和陈望两人来到此间后,急忙上前作揖行礼道:‘张忠见过少爷,见过陈将军’。 张忠,庭州将军府管事儿之一;负责打理府中一些暗处生意往来。 十一和陈望两人倒是没有想到这的掌柜居然是府里的人,十一见着他说道:‘张管事儿,怎么是你在这儿?’。 张忠说道:‘这青楼乃是我们一处暗桩儿,我在此专等少爷’。 十一想起刚刚听到那姓贾的人说这青楼怎么开的,还嘲笑着乾泰的字挂在这青楼上,不曾想真正的内幕是这青楼感情是府里的买卖。 想到此处十一都有些发愣,看着张管事说道:‘不是说这是江南富贾开的嘛?怎么又成了咱们的暗桩了?’ 这张忠笑着说道:‘那江南富贾暗中也是咱们的人而已,这样的事情总不能明着让咱们的人来做,少爷您说是不是?’ 十一点点头道:‘这倒也是;怎么您在这等我,是有老爷子有什么事情交代下来吗?’ 第十六章 初入二流一品境 那张忠点点头道:‘将军说让您南山结束之后转道去下面几个地方,说是这几个地方您不去,那些帐收不回来’。说着递上一封书信出来,十一掏开看了看以后忍不住道:‘这几处地方有什么关联嘛?’ 张忠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我,老爷只让我将这信交给少爷,其他的倒是没有说;还有老爷让我给少爷您带了一些换洗的衣裳来’。 他边说着边从一旁茶几上提起一个包袱来,陈望替十一接了这包袱。十一将那封信交还给张忠说道:‘少爷我记下了,回去跟他说,少喝点酒,外面的这些烂账,我替他要回来就是了’。 张忠点头接过信之后随手在那蜡烛上给点了,丢在地上任由他烧成一堆灰烬,继而对着十一说道:‘少爷,那程立派了一百亲兵暗中保护你,这事告于您知道’。 十一听后道:‘是这龙城校尉程立?’ ‘正是他’ 张忠回道;十一望着张忠:‘他怎么知道少爷我到了这里?’张忠直接将那商客进入了龙城郡这里给程立带去一封有关于龙门客栈的书信事儿说与十一听了。 十一突然问道:‘这程立也是他们的人?’关于这一点儿张忠倒是这样说道:‘这程立比较聪明,到现在为止谁也没靠,但是跟另一边的一个人是自幼故交,所以多半咱们龙门那里的事情会通过他去跟那边说一声,这也是端玉为什么要给他递交一封书信的原由。 另外,这龙城地界的事情,他作为一把手来说,肯定是要知会一声的,到时候他自己在怎么选,只怕也由不得他自己了’。 十一点点头道:‘那么他派了一百亲兵来保护本少爷,本少爷是不是要当面谢谢他?’陈望听到此处倒是说道:‘不用,既然他是暗中护着的,那么少爷也就暗中致谢意思一下就行了’。 那张忠也认可陈望的做法,说道:‘这事情就不用少爷出马了,我到时候办一下就好了’。 十一看着张忠的神色忍不住说道:‘难道他有姘头在这楼里?’ 张忠笑道:‘这男人有几个是不偷腥的?他前年买了一个胡人女子养在了这楼里,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上这么一回’。 十一哦了一声笑道:‘既然是这样的性情中人,就教给张管事你去办了’。 十一向张管事要了两间客房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此间不需要那么小心戒备了,他可以放松的休息一晚,而且他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儿,这事情他需要好好和陈望聊一下。走的时候还不忘和张忠打了招呼说是前面那姓贾的今晚的消费就免了,谁让自己答应了人家呢。 本来这笔帐是要算在端玉头上的,但是谁曾想这楼子居然是自家的生意,那么也就只能自己吃了这哑巴亏,但是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把这笔帐从端玉身上着补回来。 到了房间的十一急忙将自身的情况告诉了陈望;原来这十一今日晨间受了一部分端玉的内力,本以为在和推碑手老七和老八的缠斗当中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是不曾想到了这晚间又觉得这内力回复如初了,自己不懂内力运行法门,此时只觉得浑身到处都涨的难受。 陈望将手掌贴在他的手掌之上,小心的运转一道内力至十一体内,只觉得他体内的那股子端玉的内力,在那犹如兔子一般四处乱串。在他的仔细感知之下,也不由觉得一惊,这端玉的内力居然如此雄浑,他传给十一的内力虽然只有他自身的三分之一,可是这三分之一居然不比一个二流四境的高手差。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陈望心里说道;陈望窥伺之后得到的答案是,十一在学了天玑步后,端玉在传的内力;这天玑步明显就是天机阁的一种除了身法之外的内力修炼法门儿。 白日和那老七老八械斗,因为损耗极大十一不曾有什么觉得不妥,但是到了夜间,白日里损耗的内力竟然又慢慢的恢复了,而且还隐隐有更加雄浑的趋向。这是因为白天赶路的时候十一想要将那天玑步给揣摩的更加清楚一些,一路上都在修炼导致了他本该驱散的内力居然又慢慢的回复了。 因为十一不懂得气息运转之法,所以体内的内力只能在四肢百骸中乱窜,所以才会觉得身体到处都胀痛的厉害。 陈望将这些告知给了十一,但因为十一疼的厉害,便只得赶紧将那气息运转周天之法教给十一,并且主动帮助十一在体内归拢那股内力经由大小周天之后回到丹田之处。 十一通过陈望的帮忙也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才将身上乱窜的内力归拢于丹田之处,此时的他只觉神清气爽,虽是夜色之中也觉得万物清晰可见。 那陈望收了内力,站起身来看着十一笑道:‘恭喜少爷,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十一握起自己的拳头,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力量若是在军营之中十五六个士卒是近不了自己的身。他问着陈望说道:‘老陈,我现在算是什么境界修为?’ 若只观内力的话,你现在应是二流一品境的修为;若是论身手的话只怕还不到三流。 陈望这样说,十一倒也相信,自己的内力修为不是自己修来的,而是端玉渡给他的,端玉的修为应该在那一流四境的初入第四境。他即便是渡了三分之一的内力给了十一,也足以让他到了二流之内。身手好练,内力难修;即便是自己现在三流的身手都没有那也不打紧。 陈望初步观察十一体内时,那时节十一的身怀的端玉内力足有二流第四境那般样子,但是经过周天运转诸穴,拓宽自身筋脉后,十一体内的内力还能够有达到二流一品境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十一因为拓宽筋脉打通诸***孔之内已经有许多的毒素杂志流出,腥臭难闻;只好吩咐小二打来一桶热水,泡了个热水澡。等他穿戴齐整出来,陈望和张忠居然都在屋内等候。 十一看着张忠,以前自己不曾习武无法感知他人的境界修为,如今自己也算是踏入了武竞一道,自然能对他人身上的气息所有感知了,这张忠气息浑厚,虽不足以和陈望相比,但比起目前的十一来说显然要高深不少。 张忠开口祝贺道:‘恭喜少爷,今日算是真正踏入武竞一道,已算是个江湖高手了’。 十一对此心里虽然心有欢喜,倒是也不至于太过兴奋,他虽然想不到这端玉为何要这么做,但是想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听着张忠这么说,只是淡淡道:‘哪里算是高手,比起张管事儿和老陈你们两来说,我还不入流呢’。 张管事心里斐然,自己这一身本事可是练了这么一辈子才到了现在的境界,少爷你不过才今日刚刚踏入武竞就有这样的修为了,虽然是他人授予的,可是也算是一高手了。 当今江湖二流四品内的人士就已经算是门中高手,一流四境内的人已然算是一门宗师了;若是这武竞一途这般容易,那么江湖上的武竞高手宗师早就烂大街了。 陈望看着十一,心里也替他开心,想到之前将军总是拦着十一练武说什么时机未到,那今儿便是时机到了。 十一问道:‘张管事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张管事看看陈望,十一直接说道:‘老陈是咱们自己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 张忠只好开口说道:‘天机阁,已经放出了少爷练武一事儿,并且向天下高手发出挑战,生死不论’。 听得这个消息的十一差点一个踉跄倒地,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忠只好说道:‘少爷,你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天机阁的睛明,属于天机阁对外的人物’。 第十七章 大风渐渐起 十一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咬牙切齿说道:‘这是不是又是那个端玉搞的鬼?’ 张忠见着失态的少爷,都有点不忍心在刺激他了,但还是说道:‘天机阁传来的消息,您现在是天机阁天机老人关门弟子,由端玉代师收徒。是对外的睛明;而这一切确实是端玉安排的’。 十一骂道:‘我是说那家伙这么好心,给我这二流品境的修为,原来早就算好了这步棋了。这天下果然是没有白吃的饭啊’。 睛明(眼部穴位名称,此文中代表门中对外的眼睛)就是各个门派对外的眼睛,一般来说都是门派对外的人物;只是这天机阁将这镇西将军的少爷作为门派的睛明,这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了。 端玉说道:‘还说向天下好手挑战,生死不论?’心里想着这是要玩死我啊,自己才习武几天啊,哪里是那些日夜习武人的对手?端玉明显是传功给十一就想到了此节。 端玉摇摇头道:‘我拒绝做这个睛明’。 陈望开口说道:‘过一阵子整个江湖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了,朝廷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圣旨训戒大将军’。 一个镇西大将军和一个一流江湖势力勾结在一块,难免会落人口舌。张忠也面露担忧,这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子处理,大将军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乾十一倒是摇摇头道:‘这事情乾泰肯定是知道的,他不点头,这个天机阁恐怕也不会这么做。即便是江湖一流势力,乾泰他也不会放眼里的,之所以这么做,我想多半是看上了天机阁遍布天下的眼线势力。我有了这个身份,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利用天机阁的资源,至于乾泰妥协了什么,也就只有等我回了庭州才知道了’。 人来人往皆为利往,天机阁和乾泰都不会做那亏本的生意,可是一个是朝廷实握兵权的边关将领,一个是江湖上一流的江湖势力,谁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若没有些实质性的东西,自然也达不成这眼下的局面。 次日一早,十一和陈望两人从张忠这里牵了两匹马儿,开始骑马朝着那南山而去。 本来还想着一路慢悠悠的过去,可是想到自己被乾泰和天机阁两边这样子安排,他就觉得不能在路上耽搁了;而且从这龙城去那南山即便是骑马也要五天时间。 去了南山那边后,还有几个地方是乾泰叮嘱他要他去的,十一觉得不加快点行程不行了,当然心里其实最怕的乃是不希望遇着真要来跟他比武的人儿。毕竟万事皆为轻,小命最重。 就在这几天内,江湖上发生了几件大事,一个就是本来从无睛明一角儿的天机阁设立了睛明;并且这个睛明的角色还是镇西大将军乾泰的公子乾十一。 第二件事情还是和这乾十一有关;天机阁发布了一则消息,本门睛明乾十一于龙门客栈斩杀江湖老牌杀手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两兄弟。 此则消息一出天机阁的这位睛明在江湖上声名突起,比起他那将军公子身份更让人觉得好奇。另外加上那份不是乾十一自己说的挑战天下高手的大话,竟让江湖上一时之间风起云涌起来,很多人都想会一会这位天机阁的睛明乾十一。 除了江湖上暗流涌动,庙堂内也开始有人蠢蠢欲动,因为镇西将军和天机阁划为同一阵营。不少人开始不安稳起来,弹劾乾泰的碟子雪花一样落在皇上的案桌上,同时那些人还联络了一些言官打算在朝堂之上开始对乾泰进行打压弹劾。 只是这些事情居然莫名其妙的都被皇帝给按下了,而是说了一句:‘小儿之事,与将军无关;勿要牵连’。皇帝还亲书圣旨,表扬了乾泰这么多年为国镇守边疆实属劳苦功高,赐封了一堆的金银细软和丝绸布匹’。 这圣旨一出,让那些弹劾镇西将军的人顿觉后心发凉;这镇西将军这些年虽然不在朝堂之内,但是圣恩不衰。 十一和陈望两人上了官道骑马朝着南山直奔而来,一路上除了打尖住店就没有歇过,经过五天的时间总算到了南山脚的太乙郡。 古人有云:关中河山二百,以南山最胜;就连当今天子都在这南山建造有宫殿名天微宫;这里还有修道之人更是在这南山中不计其数,以全真为最,名下徒众千人,其掌教真人李纯阳更是江湖公认的江湖第四,排在那武当的王赫道长和蜀山剑门的宗主吴道子和南海的普渡真人几位超凡仙人之后。 到南山不入全真不算到南山,到全真不见纯阳不算到全真;而南山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例如还有那喜食饿鬼的钟馗。 到了南山地界,陈望的心就变的有些激动,感觉到了体内的血液流动都加快了,他整个人似乎从踏入这地界的那一刻,脱胎换骨一般。 身上时不时就流露出那一股股憾人的气息,战意开始弥漫,一直被他包裹着的银刀更是感觉到主人的战意后轻颤不已。 十一感觉到他的变化,见他的眼睛居然因为兴奋而布有血丝;十一看着他说道:‘老陈,你且在忍忍’。 陈望点点头,他也知道此时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只是因为多年的等待,到了如今总要有结果了,心里难免会有所激动。 二十年前的种种开始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幕一幕,尽都是染血的画面,因为他的原因,当初让那么多人死去,这笔帐,是该还的时候了。 他看了看十一,眼含欣慰;这个孩子这十年是他护着成长起来的,如今正和他一起去向二十年前的他们去讨要那一份欠了这么久的债。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讨债的人上门了。 十一和陈望两人找了一个客栈住下,他们赶了几天的路程,此时需要好好的休息。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窗外的街上是熙熙攘攘的各方人士,有寻常百姓,有武林侠士,有修道的,有卖货的各类人士。这般热闹的画面,与楼上的两人恰好相反。 十一看着陈望说道:‘舅舅,是不是该跟我说一说当年的事情了?’ 这一声舅舅,竟然让陈望有些举足无措起来;他哪里敢奢望眼前的十一喊他一声舅舅,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真正能够听到他喊一声舅舅。 陈望无措之下竟是过了好半晌才:‘唉’一声应了。 十一看着他说道:‘本来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喊你一声舅舅的;可是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叫一声,以后没机会了’。 陈望颤声道:‘小十一,你原谅舅舅了吗?’ 十一嘲笑道:‘原谅?你会原谅自己吗?’ 是的,自己又何尝原谅自己呢?这些年来,又哪里想过他们会原谅自己?那些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十一看着他道:‘我虽然翻看了当年的一些记录,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情经过’。 陈望面露痛苦的神色,心中似乎还有所犹豫,他提起桌上的一壶酒直接丢了盖子朝着嘴里灌去。因为喝的太急了,以至于喝了一半就呛着了,他痛苦的咳出声来,望着十一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信任了小人,让他害死了那么多的弟兄,还害死了你娘,我的亲妹妹’。 ‘是的,是你不好;所以这么多年我和乾泰都没有打算原谅你;可是不管如何,我娘也就你这么一个哥哥’。 十一接着说道:‘既然乾泰让我陪着你到这南山来,我想你就清楚,那些帐该我来取;其实也不瞒你,乾泰让张忠带来的信里就有跟我说,让我想法子拦着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改主意了,我想他是不忍心我母亲的兄长就这样死在这南山把。可我自己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与其让你这般痛苦的活下去,还不如让你痛痛快快的和他一战,是死是活全由天命;你放心,不管此战你结局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到十里桃林,这算是作为外甥最后一点儿的情分’。 陈望点点头道:‘好’。 第十八章 往事简回首 时间长河逆流二十多载;大唐初立,恰逢前皇帝李琮驾崩,当今新帝李瑞即位,朝廷乾纲不稳。边境之上吐蕃和北邙趁机合力起兵五十万,雄扣边关。 那时节的乾泰只是边关一校尉将军,手边兵马不足五千,但却驻守关内第一关陈门关。乃是边境之上敌人战线入口之一。那时节关外黄沙漫天,倒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是那敌方骑兵跃马奔腾所溅起的尘土。 乾泰虽然只是一个校尉将军,除了五千人马之外,还有十三个情同手足的兄弟,也就是所谓的十三太保。铁画银刀陈公望排第五。 陈望当初投军也是出于无奈之举;本来是一郡内少有的贵族,可是此郡临近边关,在有一年北邙骑军冬猎之时,此郡被北邙屠城,鸡犬不留,只有聊聊少数人因为一些原因躲过此劫。陈望兄妹两那时节正巧外出省亲逃过一劫,同行的还有一个人姓钟名文,也就是如今的钟馗。 三人回到家乡之时见着那般情景,悲痛不已。在埋葬了双亲之后,陈望便决定投身军伍,为家人报仇。 听闻兄长要投军,其妹陈巧巧和钟文亦要共同前往;只可惜军旅之中不收女人,只有陈望和钟文入了军中,投在了乾泰帐下。 陈望和钟文自幼练习刀剑有着一身好功夫;那时候的陈望已然是伪一流的高手刀客,钟文的境界和他差不多。 两人身负血海家仇,在战场上更是一往无前,身手不凡的他们两很快就从一名士卒变成了伍长,标长,百夫长,千夫长。而乾泰也因为屡立战功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从六品校尉升到了从四品宣威将军,统领边关一十三郡,共计七万边军。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时节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都因为乾泰的升迁也摇身一变成为了身居要职的人物,帮助乾泰坐镇一十三郡,这十三位边军守将就是后人说的十三太保。 钟文因在战场上杀敌勇猛,有时候与敌交战,缺少粮食之时,他钟文甚至会从敌人阵亡的士卒尸体上取肉充饥,所以十三太保之中他钟文又被人称为钟馗。 有一次,乾泰巡守边关之时,到了陈望所镇守的县郡,在陈望的府邸中遇到了乾十一的母亲陈望的妹妹陈巧巧。也就是这一年开始,陈望开始变成了乾泰的近身亲卫遥领边关。 钟文本来就和陈巧巧一起长大,说是青梅足马都可以;钟文想着自己在战场上勇猛杀敌博取军功,这样就可以早日升官,那时候再向陈巧巧摆明心意,想着陈巧巧见着那时的自己,定会答应自己的。 以前两人家境相差比较大,可是自从家人都被北邙游骑给杀了以后,钟文就觉得再也没有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了,在战场上陈望杀敌五十,他钟文也不会落后于他非要斩首五十才会停下。 为的就是要和陈望至少平起平坐,这样子以后娶陈巧巧才不会被陈望瞧不上。 可是乾泰出现后,这美好的愿望都被浇透了;陈巧巧入了乾泰的金宵帐篷,钟文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不信。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思便是自己不说陈巧巧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不是乾泰利用自己的官威压迫巧巧的?钟文的心中已经是这么认定了。若非如此,巧巧肯定不会答应的。可当那一日,正好是乾泰营中议事结束后,巧巧从外头给乾泰端来了一碗莲子羹时,那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已如刀子一般刻在了钟文的心中。 原来自己多年的苦等根本不值一提,那么自己多年的沙场搏杀又为了什么呢?你陈巧巧居然也会是这般爱慕虚荣的女子,原来你之前的那种不食烟火都是装出来的。 可这一切并没有让钟文死心,他觉得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因为钟文的一己私欲,边关一十三郡失守其九,十三太保战死九位,旗下士卒大多战死,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钟文的一己之私,他想借他人之手除掉乾泰。 十一想起幼时一封从乾泰的书房内翻到的信件,上面写着:‘寅时我部骑兵一万从你处入境’。那书信是用邙文写的,因地域原因十一自幼便懂邙文,吐蕃文,所以就认识了上面的一些字句,但是什么意思还不清楚,那时节他还不知道这封信有和关联,如今听着陈望说着以前的事情他似有所懂了。 因与北邙勾结,钟文故意撤下守城的大半士卒,以便北邙入城,北邙一万骑兵寅时入境后钟文假意率众死挡,死战不退,杀敌千余,己方出除钟文和随身百骑逃出,其余皆战死,邙骑屠城杀戮百姓万余后,大军杀入唐境连破九城,十三太保战死九人,九座城郡被屠。 若不是有那一封信后面秘密的交到了乾泰的手上,乾泰依旧是不会认为是钟文出卖了他们。因为钟文几千士卒也仅仅剩下不到百人,这从哪里看,都不似会出卖人的样子。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当这封信交到乾泰手上时,乾泰心里还是觉得这个乃是敌人的反间计,为的就是要离间他和下属之间的关系。 所以乾泰将这件事情给压下了;但是边关九郡被破,死伤百姓士卒不计其数,这事情太大了,不管乾泰相信与否,他都有必要将这个事情给调查清楚,然而十三太保十去其八,也仅仅只剩下几人了,其余的人都各司其职,同时也不敢贸然动用。 那时候身边的陈望便成了这件事情的主要调查人;因为不管是于公于私陈望都十分合适调查这件事情。 陈望初时也不相信是钟文勾结了敌方,因为他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自己当初从老家跑出来的仅存几人之一。自己的家人都是被蛮子杀死的,怎么可能会出卖自己? 可当着调查的深入,陈望也不由得不起了疑心;但没有最终证据证明钟文通敌卖国。可钟文也暗中知晓了陈望在调查自己,所以他也开始提防着陈望,并销毁了很多证据。 甚至那跟随着他从郡县逃出来的百余骑兵都被钟文用各种理由给杀死了,有的给推上了战场死在了战场上,有的死在女人肚皮上,有的甚至被下毒,被暗杀等等,百余骑兵最后存活着的不足五人。 可这五人却成为最终揭开钟文通敌卖国的真相;其中一人正是那时候的传令兵,那封信件正是经由他交给另外传令兵最终送到钟文手上的。 因为他只是中间某一过程的传令兵,所以钟文并没有将他放心上,以为他不知此信件内容,却哪里又能想到,那传令兵虽然不知道信件内容,但是当陈望给他看了那封信时,他记起来了,那封信就是当日自己接手的信件,只因为那信件被箭镞割破一角,所以他才记得。 陈望后头利用自己的手段将这五位士兵给藏了起来;他的心中仍旧不愿意相信钟文会这么做,所以他想亲自问问他。 那一日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钟文伤退回后方休整了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陈望要自己妹妹陈巧巧弄了几个家乡菜,他邀请了钟文来家里过中秋。 陈望和钟文两人酒过三巡喝的朦朦醉之时,陈望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件房子啊钟文面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文看着那封信,酒意顿时去了大半;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陈望看着他接着说道:‘还剩下五人,我已经杀了’。 钟文眼睛盯着陈望许久才说道:‘为什么帮我?’ 钟文这话说出,便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陈望心里虽然难过,但却摇摇头道:‘当初家里就逃出我们三’。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帮助我们的仇人,害死我们这么多兄弟和无辜的老百姓,所以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十九章 往事简回首二 钟文面露出痛苦狰狞的神色,喝了一口酒道:‘因为你把巧巧送给了乾泰’。 陈望听到这个理由时候有点儿懵了,只听钟文接着说道:‘从小到大,你会不知道我一直喜欢巧巧?那时候我们两家的家境相差实在是大,我也就没敢有那个想法;可是后来我们平等了,你杀多少人,我也杀多少人,你立多少军功,我也立多少军功;我以为,我们平等了。我可以有资格娶巧巧了,可是,你却将巧巧当成你攀附权贵的垫脚石。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望听到此处,五指握住拳头青筋凸起,站起身来说道:‘就是因为这个?’ ‘不错,就是因为这;我不想巧巧嫁给乾泰,所以我想要杀了他;可惜这次没能够让他死,终究是功亏一篑’。 ‘“你疯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子做;我们三从小一起长大,巧巧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若非是她自己愿意,即便是我这个兄长就能强迫她做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 陈望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又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去逼迫她,让她去做那不愿意做的事情?’ 钟文看着他说道:‘以前你或许不会,可是现在的你,为了那权贵又怎么会做不出来?’ 看着钟文说出这样的话来,陈望心里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啪”的一巴掌扇在了钟文的脸上,怒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吗?即便我这么做,你也不能作出这等卖国的行为;你忘记了我们的家人都是死在那些蛮子手上吗?’ 钟文捂着脸吐了一口血水出来说道: “你承认了?” “你还敢说你不是那攀附权贵的人?” ‘这么多年我杀死的蛮子是整个郡人数的三倍,父老乡亲的仇我钟文早就报了,你别忘记了那些人叫我什么,叫我钟馗;我杀的蛮子心寒胆颤;这次要是乾泰死了,那么在这剩下的边军将领之中谁还能与我相提并论,那时候我自然是这边军最高权位的将军,你们都要听我的;你不是要攀附权贵吗?那时候我坐上了大将军,你来攀附我好了’。他这般说喊着竟然有些疯癫了。 陈望看着钟文这般样子嘴里不住的说道:‘疯了,疯了,你这个疯子’。 钟文呸了一声道:‘我是疯了,从老家出来的那一天起我就差点疯了。除了报仇,巧巧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可是你把她推给了乾泰,是你让我疯的’。 躲在屋内听了许久的陈巧巧此时再也听不下去了,跑进屋里来喝道: ‘钟文,够了;我跟乾将军是我巧巧自己的主意,我哥根本就没有逼过我。你不要污蔑我哥’。 钟文看着巧巧,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他陈望,是你哥逼你,你才会这样做的’。 巧巧秀眉矗起说道:‘你够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自始自终都是将你当成是我的另外一位哥哥;从来没有过其他心思。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明白吗?’ 钟文终于有些奔溃了:‘哥哥,你只当我是哥哥;可是我却将你当成我此生唯一要娶的女人。’ 他眼神一冷哼声说道:‘既然我得不到,那么乾泰也别想得到’。 只见他瞬间一掌打在触不及防的陈望肩头,将他给打飞出去,继而转身一剑刺向了陈巧巧的身上。 陈巧巧武艺只是平平,哪里能躲得开这钟文的快剑,只见这剑从巧巧的前腹刺入后部刺出。巧巧望着已经失去理智的钟文,落下两行泪水来说道:‘没有想到,你连我也要杀’。 短暂发疯的钟文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一剑拔出抱着巧巧说道:‘巧巧,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落在屋外的陈望已经翻身而起,看到这一幕哪里在还会顾及自幼相伴的发小之情,拔出银刀向着钟文一刀劈下说道:‘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疯子’。 钟文觉得自己身后刀意袭来顾不上巧巧,一个就地打滚顺势握起剑来和陈望斗在了一处;两人对于彼此的功夫路数都清楚不过,相斗了几百回合竟然都不分胜负。 今日本就是月圆中秋,乾泰在处理完手上的军务之后,就想到陈望住处去坐坐,因为那个叫陈巧巧的女子肯定在等着她。早在几日前他就答应了巧巧,说是今晚一定要陪她赏月吃月饼的。 看了看时辰,心里想着晚是晚了一点儿,但是她应该不至于为这点事情生自己的气把。 可等他到了陈望房屋外头就听见屋内一阵阵刀剑相击之声;他来不及细想,一脚踢断门栓破门而入。 只见着陈望和钟文两人正在院里死斗,两人身上都带了伤;而那巧巧此时正靠着屋内桌腿,用手死死的捂住小腹,血流了一地儿。饶是见惯了死伤的乾泰;此时,见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受这么重的伤也觉得手脚发寒。 他搂着巧巧怒目盯着钟文道:‘原来真的是你’。到了眼下,乾泰哪里还会想不到钟文所做的事情。 钟文见着乾泰搂着巧巧,心神再次失守,转而疯癫对着乾泰大声吼道:‘乾泰,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样?你来的正好,我要亲手杀了你’。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乾泰的刺激,此时的钟文气息瞬时暴涨,居然突破了那道困了他多年的隔阂一线,从一流伪境高手突破到了真正的一流高手行列,赫然成为了一位大宗师。 他一剑朝着乾泰刺来,乾泰此时正抱着巧巧哪里还能躲的了,只得闭着眼睛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望身子瞬息而至,挡在了乾泰身前,钟文那一剑刺中了陈望的左肩,此时已经算是宗师级别的钟文,盛怒之下的一剑,剑气肆虐,一剑之下就让陈望重伤在身。 但即便是受了重伤的陈望,也同样一刀斩出,砍在了钟文的胸口之上,只是这陈望毕竟受伤在前,这一刀虽然砍中了钟文,但是后继无力,并没有给钟文造成致命的伤害。 乾泰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烟火令,对着天空拉响,明亮的夜空中升起一朵绚烂的花火;这是西北边军特有的求救信号。 钟文此时也回过神来,不甘的看了乾泰一眼,他知道有陈望阻拦着,他是杀不了乾泰了,只能在那些士卒没有围过来前离开此处。 陈巧巧吃力的对着乾泰摇摇头道:‘不要杀他;他也也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 陈望看着身受重伤的妹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严重,急忙将她的伤口包住帮助她止血,并将自己的内力缓缓的渡给了妹妹巧巧,才让巧巧保住了性命。 只是后来大夫告诉乾泰和陈望两,巧巧性命虽然是保住了,可是以后就是不能要孩子,若是有了孩子,那么大人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结婚后几年都不曾有孩子的巧巧怎忍心让乾泰无后,在发觉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偷摸摸的躲到庵中近半年时间,这才回到将军府。那时节乾泰已经拿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办法了。 本来还抱有侥幸心里的几人,希望着老天开眼,让巧巧顺利的生下孩子母子平安;可是临产那天,巧巧生下十一后大出血,没过一会儿就去世了。 至此,本来就对陈望心有怨恨的乾泰便再也没有可能原谅陈望;而且那时候的陈望已经隐居到了十里桃林,在那里养伤。妹妹怀有孩子并生下十一直至去世,他都不知道,过了约莫十年乾泰寻到他,让他回到将军府。知晓事情之后的陈望加痛恨自己和钟文了,若是那时候自己调查到了钟文通敌的证据,直接报给将军让将军派人捉拿,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可是自己妇人之仁,不仅没有上报,反而还有意的隐瞒,若非自己这妇人之仁,那钟文怎么会有机会伤害到巧巧? 这一切最该怪罪的其实是自己陈公望;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外甥不认自己,自己的妹夫也不原谅自己。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原谅,所以他必须亲手杀了钟文,不然他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 第二十章 夜里钟馗来 陈望已经将以前的事故当成了故事说给了十一听;十一知道这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哪里会如他口里叙述的这么简单。只是,陈望这里十一他知道不会再有什么告诉自己了,有些事情,他会带进坟墓中去,永远和他的肉身一起腐烂在时间的长河中。 桌上的空酒坛子已经堆满,两人不知不觉间喝下了这么多的酒;你有故事我有酒,故事不断,酒不断;故事断了,酒续上。这一日两人无所顾忌,只想将自己喝醉。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往事如烟;花开花落间,铮铮儿郎已是那佝偻老头。当初三人背井离乡,几经波折,好不容易混出了个人样;却依旧被那爱恨痴折磨的如此支离破碎。 巧巧死了,我陈望便是活着,哪还有多少人气儿?你钟文就没有心生后悔过?若是不曾有,你又何须跑到这南山来装那劳什子老道;参的什么禅? 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今落泪,何尝不是到了那极限。 清泪须那猛酒陪。 日落下,月初升 将醉的一塌糊涂的陈望扶到了床上休息;十一也回到房里打坐调吸,既然已是踏入武境,那便是一日不敢懈怠。 窗外的屋顶上站着一年长道人,手持一柄佛尘,对着十一点点头后,轻抬一脚已然飘向远处。 十一天玑步使出,跟上那道人脚步,行了约莫一炷香光景,出了这太乙郡,前方那道人才慢下脚步来转身站在那儿面露笑容的看着十一,十一脚步刚停便听见那道人说道:‘真像,真像’。 十一看着面前的这位道人,只见他身穿蓝白相间道袍,手里持一柄象牙做柄的佛尘,头戴方巾系着满头乌发,脚穿布履,站在那自有那一股出尘之意,不似仙人做仙人。十一看着他也并未作揖行李,而是小心戒备道:‘钟馗?’。那道人微微点头道:‘出家以后就叫了钟馗,未曾出家之前叫钟文’。 十一心中了然道:‘果然是他’。 可眼神之中看着他却越发的戒备起来,左右张望之际,钟馗早已看出,笑道:‘你无须戒备,我对你不曾有敌意;你也且放下心中戒备,与我说说话如何?’ 十一还未作答,钟馗又说道:‘你初入武境,眼下的你还没那个能力杀我,而我虽有能力杀你,但是却不会杀你’。 十一知道他说的并非假话,自己这点功夫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够看,此时他来找自己,说明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钟馗望着他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颚下胡子道:‘年纪大了,就总想找人说说话,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十一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钟馗哈哈一笑:‘这世间若是除了陈公望能一眼认出你来,还剩下一人的话,那肯定是我了’。 ‘况且,你男生女相,长的很像你的母亲巧巧,你自然是她的孩子不会有错的’。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自然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南山,你还敢晚上前来见我?’十一望着他说道。 钟馗在前头着走并未回答十一刚才这话,似乎根本不需要回答,他既然都已经出现在了十一面前谈敢与不敢没有意义。他走到了一处青石做台的地方,用这佛尘微微扫了扫,指着一处石凳说道:‘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时间不急’。 说着他如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盏茶壶,两个杯子。那本来毫无热气的茶壶,此时居然腾起水气来。他给十一倒了一杯茶水道:‘这是清明节前,我亲自炒的一点儿了茶叶。这南山之上灵气充沛,养出的茶叶也是灵气十足,喝了有好处’。 十一依旧小心戒备着,见他自己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他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留下三分之一未倒满的茶水来浅尝了一口。这茶水清香缭绕,唇齿留香,确实是难得的好茶,待那一口茶水入喉,十一才将剩下的茶水喝下。 钟馗见此笑道:‘怎么样,这茶不错把’ 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说道:‘平常农夫炒的茶叶,只能最多泡七八道便已再无茶味,我炒的这个茶叶却是可以泡到一十七遍,还有芳香;这炒茶的手艺在观里也是公认的一绝儿’。钟馗就像是在向一个小辈炫耀着自己的本领。 十一看着他,心中疑心重重;眼前的这位道人真的就是以前西北边军中的钟馗?那位杀人不眨眼,还要生啖人肉的魔王?怎么看都怎么不像。 钟馗似能看透人心,对着十一依旧是那副和蔼笑容说道:‘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觉得我应该是个魔头?’ 十一点点头道:‘听闻过你的一些事迹,总觉得和眼前坐着的带仙气的你很不像’。 ‘哦,那我应该怎么样?是那种青面獠牙一样的食人恶鬼?还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彪炳大汉?’ 钟馗这般说道,似乎一点儿也不以为意;他看着十一又自说道:‘你和你母亲长的很像,我们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那时节我们三总会在家乡的河边戏耍;你娘头上总喜欢戴一朵路边的野花,虽然那野花不好看,可是你娘戴上了,那就是世上最美的花儿’。 十一静静的听着钟文的叙述,他刚刚出生没一会儿母亲陈巧巧就去世了,小时候就是乾泰也不会跟他多说说母亲的故事儿,最怕的反而就是十一问:‘我母亲在哪儿?’后来长大了一点儿,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可不再问妈妈在哪儿的他,却也总想知道妈妈的故事儿,可惜没有人告诉他,乾泰知道不多说不了,而陈望却是不愿说,也不敢说。 如今,即便算是间接杀了母亲的钟文在他面前说起妈妈的事儿来,他都愿意细细的听着。这世上如果还有人知道母亲的一切的,还敢说与他听的或许只有这钟文了。 钟馗似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之中,他慢慢说来:‘你母亲,总有一副侠义心肠,遇见不平的事情总爱管上一管;有时候对方见她是一女流,所以也就懒得跟她计较,可是你母亲却对那些人不依不饶的;有时候惹得人家火起,打不过人家,就来找我和你舅舅,然后我和你舅舅就会帮着她一起教训对方’。 ‘那时候在郡里,别管对方是谁家的调皮孩子,见着我们三都要夹起尾巴来,你母亲在郡里俨然就是一个小霸王呀’。他似乎想到以前的种种觉得越发好笑起来,喝了一口茶道:‘那时候的我们真好’。 十一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他讲完了一段又一段关于母亲和他们三的事情来。钟文难得找到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儿,今夜似要把那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一般。 两人就从这月坠乌梢说到了东方见白,他看了看天边站起身来对着十一说道:‘听我这老头子说了一夜的话,困了把?’ 十一微微笑道:‘还行’。 钟文看着他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杀你母亲的?’ 十一也望着他道:‘我在等你跟我说’。 钟馗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因你母亲而生情,因你母亲死而身死’。十一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可是嘴里却说道:‘但,你没死’。 那钟文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来了,那么我就快死了’;他看着东方那一抹白晖道:‘我已经等了你十七年;在我知道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就死去了,那时候的我就在等你来’。 十一依旧坐在那儿没有起身,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想的;他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钟文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头转过来看着十一说道:‘我于你母亲有愧,于你舅舅有愧,于边疆那些死去的士卒和百姓有愧;我本来早就该死了,可是心中的愧疚并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消散’。 钟文说了一堆有愧于谁,可是独独没有说到有愧于乾泰,因为在钟文看来,他钟文没有什么地方亏欠于他。 第二十一章 南山会武 钟馗转过身来对着十一说道:‘你既然来了这南山,那么便来南山寻我把;回去和陈公望说,我等着他的银刀’。 十一望着他,最终没有问出口那句:‘为什么要杀我母亲’来;因为没有等到钟文自己说,那么他问,他也不会说的。 钟馗离去了,离去之时之时只是让他去南山寻他;十一就这样坐在那石凳上,看着青石上的茶壶和茶杯,端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只是人走茶就凉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客栈回去,只是未曾走两步,就被一女子堵住了去路。 女子看着他问道:‘你是乾十一?’ 十一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十五六岁年纪,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那一张脸蛋虽然也脏兮兮的,可是却难以掩住她那娇嫩的肤色。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个姑娘来,除了她的声音是女声之外,还因为她那衣服包裹着的胸部已然将衣服撑起了一个不错的弧度。 十一看着她道:‘好狗不挡道’。本来就心思不宁的十一,此时被人挡住去路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这女子没有想到这人开口第一句就骂自己是狗;顿时也没有了好脸色道:‘你才是狗呢,你们全家都是狗’。乾十一望着她那气急的模样,口里说道:‘狗骂谁呢?’ ‘狗骂你呢’ 两人这几句一问一答说的极快;姑娘开口后就已经发觉自己上当了,心里顿时就觉得委屈。 自己只不过是问一句:‘是不是乾十一,就被他骂是狗’。心里恼怒,举手做刀朝着十一的脖颈砍去。嘴上说道:‘我让你这张嘴骂人’。 十一退后一步避开那记手刀,对着她的胸口一掌拍去,这姑娘身手哪有拥有天玑步的十一这么讯捷,刚刚避开了十一攻向胸口的那一掌,屁股上就被绕到她身后的十一给踢了一脚。 等她回过身来,十一早已远处了,只听到十一声音喊来:‘姑娘家家的没事别再外面瞎逛,遇着色狼就不好了’。她刚听完这话,觉得还不觉得什么,可是接下来那十一又说道:‘屁股弹性不错’。 这话让她瞬间就抓狂了,对着十一远去的背影喊道:‘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我打烂你的屁股’。 十一根本不理会后面这个假扮乞丐模样的女童那威胁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成为了天机阁的睛明,就会免不了被一些江湖人士给盯上;尤其是那可恶的端玉更是将杀死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的事情也安插在了他的头上,更是为他在江湖上竖起了不少的对手。 江湖从来就不缺腥风血雨,今日你杀我扬名立万,明日他杀你成就威名,这般的打打杀杀何时哪里会有尽头? 十一现在不想陷入这些事情之中;哪怕能清闲一刻也是好的。想到这些他就对端玉莫名的痛恨,恨恨道:‘你要是在出现我面前,我肯定要打你一顿’。 ‘是吗?’ 不想说什么来什么,吓的十一一缩脖子,小声嘟囔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真灵’。 转身面露笑容道:‘你怎么来了?’端玉看着变脸极快的乾十一道:‘我来给你打一顿’。十一萎道:‘哪有,哪能呀’。端玉听后道:‘不是哪敢?’ 十一道:‘自然是不敢的’。 十一接着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端玉说道:‘我这次下山来给你带来点功夫秘籍,让你参考修行’。听到此处的十一双眼发出亮光说道:‘真的?’ 端玉从怀里掏出几本薄薄的册子说道:‘我天机阁除了几样绝学属于我天机阁本身功夫之外,并无其他的功夫可供你修行,这是这些年来阁中所积累的各派武学之精要,有剑术,刀法,及拳法几种,你看看你想要学哪一种?’ 这不是白痴问题吗?这就好比地上有五两,十两,五十两的银子掉在地上问你捡那一锭银子一样;这不应该是都捡吗,哪里还会挑啊? 他一把将那三本秘籍抢了下来说道:‘我都看看,看看自己对哪一样更感兴趣,我再把剩下的还给你啊’。端玉哪里会不懂他的心思,说道:‘你小心贪多嚼不烂’。 十一用手摇摇道:‘我这叫艺多不压身’。 端玉望着他突然微微笑道:‘你知道你这几天会有七场比试吗?’十一听后瞬间跳的老远道:‘我不知道,我从没有接到过这样的比武通知’。 端玉从怀里在掏出一沓信件出来道:‘这是江湖上的一些人给你下的挑战书,我从中给你挑选了七个,都是跟你差不多的功夫的人,帮你答应了下来’。 十一眼神里都要冒出火来看着端玉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知道啊,打我一顿嘛,可是你打得过我吗?’ 看着端玉那副样子,十一觉得这世间最为险恶的面容应该就是这端玉的面容了。难怪他那么好心还给自己送秘籍过来,感情是早就挖了坑等自己呢。 也怪自己太笨,这端玉哪件事情不是先给个枣在打一板子。十一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就好,也就是我打不过你,不然我肯定打你一顿’。 他将那几本秘籍揣进怀里,问道:‘你找了哪七个人呀,先说好,要是我打不过人家,我可主动认输的’。 端玉没来由的狡黠一笑,十一顿时怒道:‘你不会连生死战都给我签了把’。 端玉点点头道:‘来的路上刚刚签的’。十一瞬间不淡定了,嘴上大声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乾泰的儿子?’ ‘知道呀’ ‘那你知不知道乾泰是一品镇西将军,手握三十万边军骑兵’ ‘知道呀’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被陛下赐下婚约要娶晨阳公主的,是要做驸马的’ ‘知道呀’ 十一怒道:‘你都知道,你还敢拿我性命开玩笑,你不怕乾泰找你麻烦啊,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要是出了事情,乾泰肯定发兵灭了天机阁’。 端玉摇摇头道:‘大将军说玉不琢不成器’。 十一无奈了,看着端玉道:‘我很想知道,你们天机阁拿什么给了乾泰,让他连亲身儿子都给卖了’。 端玉看着他来了一句:‘你不怎么值钱’。 十一彻底无语了,这端玉是他打出世以来最让他没有脾气的一个,好像什么地方都被他牵制着。 端玉将那一封封的挑战书交在十一的手上说道:‘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你要抓紧了,我可不想我天机阁史上第一位睛明刚出道就陨落了,那样子我天机阁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设立睛明这一职了’。 ‘呸呸呸,乌鸦嘴;我肯定会是史上最强的睛明’十一握拳说道;那端玉瞥了他一眼道:‘我拭目以待’。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十一喊道:‘你去哪儿呀?’ ‘我去棺材铺一趟’,说着还给十一丢来一块铜制腰牌,上面一面刻有山水鸟鱼和楼阁星宇图,一面刻着一个大写的“令”字。端玉说道:‘凭借此令牌可以调动你所在地的任何天机阁人马’。 十一摸着令牌说道:‘那能不能调动你呀?’那端玉转过身来露出一脸微笑道:‘不能’。 吓的十一差点抓不稳这腰牌,心里直呼“端玉一笑,生死难料啊”,看着远处的端玉,十一喊道:‘挑副好的’。 十一回到客栈时候,陈望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见着十一面有不悦神色说道:‘怎么了?’。十一顺手将那几封挑战信给了陈望说道:‘遇着了个冷面鬼,说是给我安排了几场以武会友的友谊赛’。 陈望一封封看后说道:‘这天机阁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十一望着他:‘这可是签了生死状的,会死人的’。陈望笑了笑道:‘端玉肯定给了你保命的手段啊,不用怕’。 十一想到端玉给的秘籍,他掏出来说道:‘我就只有三天时间哪里能练上这么多功夫?’ 第二十二章 拔刀术和天山三刀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拿着三本天下少有的秘籍,哪有不好好专研的道理。天机阁办事向来有他自己的规矩;如果是富贾找它打探消息,那么花费万金也是正常的。 若是江湖中的门派找它办事,那么少不得要拿门派中的压箱底绝活才行,若是侠义之士找它,那么天机阁定然分文不取,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十一手上的这几本秘籍,其中哪一本不是凝聚了当今武林之中鲜有的绝学?哪一招一式不是出自大家之手。这几本秘籍丢进武林之中,就是那一流四品境的高手只怕也会有不少人都要抢破脑袋。 十一将其中一本刀法的秘籍丢给陈望说道:‘这本秘籍你看看,是不是有你可以借鉴的?’ 陈望摇摇头道:‘我只练自己的刀’。 铁划银刀陈公望,自己是用刀的行家,如今挤身一流高手之列已算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能够成为这样的人,哪一个会是凡俗。而且陈望一生修刀,所参的仍就是手里的那把银刀。 银刀一出成绝响;养了十年刀意的陈望,此时的用刀之境,不拔刀不知境界,这样的陈望才是可怕的,因为对他的未知。 十一因为要练功就只能出了这太乙郡,望着南山那边寻了一处清幽之地,这里已是南山,只是南山这么大,这里到那南山全真派还有不少的路程。 十一拿出刀谱出来,这刀谱并非那一整套的刀法,乃是取自各家之所长修订而成的,先练刀,乃是因为身旁有一个练刀的宗师,有他在多少可以指点自己让自己少走点弯路,所谓行万里路不如高人指路便是这个道理。 翻开第一页,上书署名:‘拔刀术’。 这拔刀术乃是蓬莱武士的绝杀之招,拔刀之际亦是收刀之时,刀入鞘敌身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快到何等境界?传闻七十年前有一蓬莱武士踏足东土,先后挑战十六大门派掌门,那十六位掌门都是在他出一刀之后便死去了。 那位武者说自己自己拔刀之变招七七四十九,门中练至大成者可变九九八十一,可想而知这拔刀术是多么厉害的一记杀招。 可是这般厉害的杀招却是这本刀谱的第一式;十一细看之后不由得面露震惊。 拔刀术虽然是厉害的杀招,但是更倾向于的是偷袭,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若是对手有所防备,那么对于出刀之人可就不那么有利了;十一仔细看了看这关于拔刀术的练习方法和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上面都有涉及,并且配上了勾勒出的图画。 只是十一细看了那拔刀术的图画时,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处犹如针扎一般疼痛,吓得他赶紧合上了本子嘴里说道:‘这图画竟然都暗含这般厉害的刀意’。 陈望说道:‘写这本谱子的人,功夫不弱于我;若非如此,画这图的时候就不会有这般深厚的刀意暗含其中’。 十一只觉得自己手腕上太渊,经渠,列缺三处穴位此时如针扎般异常疼痛。 陈望见十一他面露痛苦,在那甩着手;道:‘你忍耐一下,这拔刀术尤其讲究手腕上的功夫,你翻看这刀谱时,那刀劲入你体内正在帮你打通手上三穴,若非如此要是靠你自己练刀的话,只怕没有三年时间是打不通这三处穴位的。 十一在忍耐的过程中并不敢再去翻看刀谱,而是盘膝坐下,在那静心凝神,此时两处手腕上的三处穴道上居然被那刀劲给透体而出,三个细微的小洞,朝外流出一些鲜血来。十一胡乱的朝自己身上擦了擦。 陈望给他丢来一根树枝道:‘你现在按着书上练下这拔刀术’看看能有几计变化。十一点点头只见他那右脚一步向前,左手握刀于腰间,右手反握刀柄。 “刷” 的一声,手里树枝已经出鞘,而后又自归刀;陈望摇摇头道:‘你心神不宁,只有十六道变化;以你的修为和手上三穴已经打开,你虽施展不出三十六手以上来,但是也应该不下二十计的变化才是;你在试试,要记住虽有变化,但既然出刀便是一往无前的一击必杀’。 有陈望这位宗师在一旁指点,十一练习速度自然很快,这一记拔刀术在施展第三遍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陈望说的有二十计的变化。陈望走到十一身前站定,对着他点点头道:‘我们来试试’。 十一手里握着的仅仅只是一根树枝,所以也不怕伤到陈望;以他如今这身手就是用刀也伤不了陈望;陈望有心试探,十一也不会做作,拔刀术赫然对着站在身前五尺的陈望使出。 陈望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外人看来他像是站在那让十一砍杀一般,可是十一却知道,陈望早已在这轻描淡写之间化解了自己的拔刀术。 陈望点点头道:‘还不错,虽还不能施展出这拔刀术的精妙之处,但是刚刚上手能有这样也不错了,你若是能化出那七七四十九手来,即便是我也不敢贸然的站在你身前五尺之内’。 ‘四十九手,还早着呢;不过我想知道我现在这拔刀术对阵那些挑战的人可有胜算?’十一问道; 陈望想了想道:‘你若是施展偷袭,那七人之中应该会有一两人挡不下来’。十一听后失望道:‘才一两人啊,我以为可以一招杀遍他们呢?’ 陈望听后点头道:‘你若是可以化出三十六手,应该能赢五人,四十九手应该能赢他们全部’。 十一自然没有指望一记拔刀术就把那七个人都给打败了,自己方才也只是出于好奇问问罢了。 拔刀术虽然还未得精要,但是也算是初步掌握了,接下来只要多加练习,那拔刀术自然是越来越熟练的,十一对于那传说中的一招八十一手没有什么信心,但是那一刀四十九手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他翻开刀谱秘籍第二章来是一记天山三刀;只看谱中记载,天山三刀,那是指天刀,地刀,人刀这三刀。 十一心想这天山三刀看来很厉害啊,居然在这刀谱之中占了三席位置。这刀谱之中也画有图像,并还着有一些关键之处。十一有了前面的经验,便开始不在细看那图画,而是把这上面写的一些关键之处给熟记于胸,然后才去看那图像。 细看之后只觉一股劲气直钻自己胸口而来,自己的屋翳,膺窗,不容,承满四穴比起前方手腕三穴来的更加疼痛,十一一下子就被这股子劲气给掀翻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说道:‘这天山三刀比起刚刚的拔刀术,带给我的疼痛可是翻了一倍不止’。 陈望知道这是在帮助他改善体内的经脉穴位,好更好的施展出这天山三刀来,所以即便见着十一被这刀劲所伤,也并没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站在那一旁为其护法。 在地上喘息了片刻之后,十一站起身来,摸着自己胸口那破了四个钉子般大小的伤口自嘲道:‘这一本刀谱要是练完之后,我估计自己也就这么挂了’。 陈望点点头道:‘你要记着贪多嚼不烂,以你目前的内力修为,最多支撑你伤好之后在看三招,不然你会被这透体的劲气给伤了经脉。这天山三刀所谓的天地人,所凭的便是心中那一股子乾罡正气,若非如此,这仅仅是天山三刀中的天刀你便使不出来’。 十一听后点头道:‘我先前觉得这天山三刀为何那人刀会排在天地两刀后头,如今算是有所小悟’。 十一说道:‘心中藏天地,自然是人定胜天,这天刀,地刀一出已算是震惊天地,这人刀一出自有那人定胜天之感。天山三刀确实是世间一等一的刀法’。 第二十三章 南山李如烟 陈望点点头道:‘天山三刀确实是世间一流刀法,只是这三刀仰凭着的心中那一口浩然气,三刀使出后便再也无法接着使出了,也算是这三刀的一处缺憾’。 十一摇摇头辩解道:‘若是真正的用刀宗师使出这三刀,敌人多半已被他斩杀干净,你这所说缺憾,却是像我这样的半吊子人来说是真正的缺憾’。 陈望对此并没有反驳。正如十一所说,若真正能够好好掌握这天山三刀的话,便是遇着比自己厉害的人物,也可斗上一斗。只是这三刀太过于消耗内力,若是内力不足,三刀过后只怕只有挨打的份了。 用手上的树枝稍微演练了一下这天山三刀,虽然只是形似,可便是这等刀法之形已然比起前番一招拔刀术要更具威力;这当然说的是那吓人的威力,拔刀术看起来只有那一招,不拔刀便不知其威力,可是这天山三刀的刀法却犹如那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一般,让人赫然生怕。 十一看着陈望说道:‘你接我一记天刀’,手中依旧树枝做刀,朝着陈望劈下。十一的这一记天刀已有有点儿神似,天刀劈下,犹如一道匹练,朝着陈望绞杀过来。 陈望此时虽然灰发被罡气吹起,可是面对十一的天刀,也没有什么动作,犹如赶苍蝇一般,用着袖子一挥,十一的这一记天刀已被他化解,只是那袖子也被那天刀割出了一个口子来。 陈望见着如此脸上露出笑容来说道:‘少爷,你天资真好,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掌握了这天山三刀之中的天刀了’。十一微微一愣而后笑道:‘老陈,你在这里拍我马屁,这里可没有酒给你喝呀’。 陈望道:‘我是真觉得少爷厉害’。十一对着他点点头道:‘我去去就来,你不要跟着’。 老陈点点头只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说不跟着他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只在后头远远的跟着十一。只见十一在这密林之间走出天玑步来,几下穿梭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不见了身影。 陈望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他刚刚发觉了有人靠近以后才那么和十一说话。在十里桃林出来以后十一就对陈望说了,若是无外人在的话,则不用喊他少爷,前刻陈望喊他少爷,本意就是提醒十一有人来了。 十一在这密林内身法也是极快,在他前头有一个灰影在这林子中逃窜,十一紧紧的跟在后头,见着前方身影心里已经想到是谁了,正是今日一早遇着的那个假扮乞丐的富家小姐。 十一认出是她后嘴角翘起喊道:‘我早上就说过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一个人在外瞎逛,遇着色狼就不好了’。 那乞儿听到十一的话,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被树枝给拌倒,虽未回头但是嘴里却喊道:‘你跟着我干嘛?’ 十一故意奸笑道:‘这荒山野岭的遇着个姑娘,哪里还能放过’那乞儿听着这话气的牙痒痒喊道:‘你要是在跟着我,我可要喊人了’。 十一道:‘你喊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那乞儿突然站定身子,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十一,突然笑道:‘是吗?’ 十一眉皱起明显感觉到了远远的有三四个人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但是十一并不担心这几个人,而是他感觉到了身后本该跟着自己的陈望突然消失了。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十一稍稍舒眉,看着那乞儿说道:‘小乞丐,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呀,你是想让那三个人来杀我?’ 这乞儿看着他道:‘你早上欺负我,现在我就要还回来;让你知道在这南山谁才是老大’。十一看着她道:‘就你,你是这南山的老大?’ 那乞儿负着双手向前一步道:‘没错,就是我’。 十一觉得好笑,可是明显的觉察到以那三人的速度不消一会儿就要到跟前了,他心里担心陈望,所以不想跟这几个人动手;所以听着这乞儿这么说,虽觉得好笑,本想接着打击她一下的,可担心陈望,便没有了这个心思。 而是说道:‘那南山老大,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啊?’ 那乞儿抬起头来看着他道:‘现在想服软,晚了。今天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我就不姓李’。 十一听到这姓李的乞儿这般老气横秋的说话,本来无心在跟她在此纠缠的他还是忍不住道:‘我说李乞丐,你就不怕我再踹你屁股一脚啊?’ 这李如烟一听十一这么说,想起早上这家伙那诡异的身法,赶紧捂着自己的屁股小心戒备着对他说道:‘你有本事别偷袭,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十一呸了一声道:‘就你也好意思说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你都叫了三个帮手来打我一个了,也好意思说光明正大;小爷我今日有事,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要是在让我遇见你们,我肯定把你一个个屁股都给踹飞了’。说着就要离去,免得那三人来到这里后,自己要走也一下子脱不开身。 李如烟见他要跑,却不担心笑道:‘想走啊,你倒是走走看,你能不能走’。十一笑道:‘我要走,你还能拦得住我?’李如烟也不拦他,反而说道:‘你走呀’。 十一转身就要离去,可是不管自己从哪个方位走,居然都走不开这方圆三十丈范围。十一心里暗惊道:‘这小乞丐懂得阵法’。 十一感觉到了自己被困在了阵法之中,正是这阵法让他一时半会走不出去,这小乞丐有意把他引到这儿来,就是因为这里早早的被她布置下了一处困阵。 十一看着她说道:‘想不到,你个小乞丐还懂得阵法?’李如烟努努嘴道:‘这算什么,只要本姑娘愿意,就是你上百人千人,我也能给你困住了’。十一喔了一声道:‘那你自己怎么出去呢?’ 李如烟笑道:‘你笨啊,这阵是我布置的,我自然知道怎么出去了’。 ‘那你倒是出去啊?’十一故意这么说道;李如烟倒是不上当道:‘你休想跟着我一起出去,我知道你身法极好,我要是出去了,你肯定跟着我,到时候就可以走出去了,姑奶奶我就是不上当,我在这阵里陪着你’。 十一见此冷笑道:‘你真的不放我出去?那我就只好把你先拿下,再让你放我出去了’。这话刚刚撂下,十一就已经身子转到了她的身后,用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左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腰间说道:‘你只要放我出去,我就不伤害你’。 李如烟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诡诈,居然抓住自己要挟自己,可是她是谁?这南山了谁敢伤害她。只听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问道:‘你敢伤我吗?我警告你,我要是伤了一根寒毛,小心你走不出这南山’。 十一心里也知道这装扮成小乞丐的姑娘肯定是这南山之中某位人物的家的孩子,自己若是伤了她,只怕真的就走不出这南山了。但是若是不让她放自己出了这阵法,自己怎么去找陈望。 他对着李如烟说道:‘既然如此,乾十一就得罪了’。说这朝着她的后背轻轻一点,李如烟就被她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这点穴的功夫还是这些日子来陈望教给他的,如今算是即学即用了。 他将李如烟放在地上,嘴里再次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就放了你,不然我虽然不会伤你,但是你少说也要吃点苦头’。 李如烟刚刚听到这家伙自曝姓名说是叫乾十一,还有些不确认,嘴里说道:‘你真是乾十一?’ 十一点点头道:‘就是我’。 李如烟听后道:‘那我就更不能放你出去了,你就是伤害我,我也不放你出去’。 第二十四章 命中注定 十一无语道:‘我记得我跟你好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把?你要是觉得早上那一脚吃亏了,我让你踹回来就是,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呢?’ 李如烟头一歪道:‘早上那一脚我自然是要还回来的。但是、今天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把你留在这里’。 十一见她这般样子说,心里想道:“还有这般无理的女子”,嘴上说了一声:‘得罪了’。 只见十一接将她推到在地上,手上动作如飞已将她的鞋袜脱下。折了一根枯草在她那如玉石雕琢而成般的小脚底板饶着。李如一被他脱了鞋袜心里已是受到了惊吓:“啊”了一声,未曾反应过来,脚底板那钻心的痒痒更是让她抓狂不已。 她忍耐了数息时间后便再也忍不住那笑意,边笑边说道:‘乾十一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对我?哈哈哈。’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十一稍稍停下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就放了你’。 李如烟道:‘哼,你就是挠死我,我也不放你出去’。 十一听了手上再次开动,那李如烟只笑得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了,若非是被十一点了穴道,她早就一脚踹死这个王八蛋了。 十一再次说道:‘你要是在不放我出去,我可就要对你动粗了’李如烟此刻哪里还有那先前镇定,嘴里声音已经是带着哭腔说道:’乾十一,你这么对待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十一道:‘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啰嗦,你要是在不放我出去,我可真要动粗了’。说着手指已经攀上李如烟的领扣上。 李如烟哪里能想到这乾十一这般胆大,居然要动手解她衣服。眼里露出惊恐神情,嘴里喊道:‘乾十一,你不要乱来啊’。 十一道:‘那你快说怎么出去’。李如烟真的生怕乾十一乱来,只得暂时服软,心里说道:“等我脱身了再找机会好好教训你”。嘴里说道:‘你先解开我穴道,我带你出去’。 十一道:‘你别耍什么花样啊?’李如烟道:‘你爱信不信,你要是不解开我,我就不带你出去’。十一只好暂时解开她的穴位。李如烟蹲在那里将自己的鞋袜穿好,嘴里还忍不住骂道:‘乾十一,你个王八蛋’。 她站起身来,乾十一对着她说道:‘好了把,在可以带我出去了把?’ 李如烟瞪了他一眼道:‘好好跟着,你要你走错了我可不回头找你’。说着就先朝外面走去。 这困阵本就是她所布置下,自然知道生门在哪里。她这困阵以这林子的草木泥石作基点,不得法门的人一时半会只怕是真走不出去。 十一虽然有天玑步在身,可是冒然地到了这困阵之中,也还是无法走出。阵法一旦成型,要么就是直接破阵出去,要么就是有人从生门领着走出去。 十一心里想着,若有机会能够将这阵法教给那西北边军,那么边境之上不知道可以少死多少大好男儿。 走了没一会儿,李如烟已经领着他走出了那座困阵,看着乾十一瞪着他道:‘前面你自己走;哼,最好不要在让我碰见你’。 十一道了一句:‘多谢’后快速的朝着先前陈望消失的地方掠去。 见着乾十一走远,李如烟愤愤道:‘乾十一,你个王八蛋,臭流氓’。在她的身后一袭道衣穿扮的钟文走出来道:‘你把他和陈望两人都困住,是不想他们两来找我把?’李如烟回过身来看着钟文亲昵的喊了一声:‘钟叔叔’。 钟文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李如烟看着钟文说道:‘钟叔叔,难道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钟文点点头:‘不这么做,钟叔叔我这辈子心里也不会开心的’ 那李如烟顿时哭泣道:‘可是叔叔,你已经为他们做了那么多,还不够吗?再说当初的你也是身不由己的,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一下呢?’ 钟文看着眼前的这个眼睛已经哭红的姑娘,亲昵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有些事情我虽然身不由己,但是终归还是有私心作祟,不然也不会放下那错’。 李如烟还想在说什么钟文已经率先说道:‘好了,你以后不在为难小十一了,这个困阵今日他领教了以后肯定是要想办法找你学去的,倒时候你莫要藏私,就当做是钟叔叔我求你的事情’。 李如烟听后并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钟文微微一笑道:‘我有些饿了,如烟你做些吃的给叔叔吃好不好,叔叔有些馋你烤的烧鸡了,可是有些日子没吃到了’。 看着钟文的样子,李如烟破涕为笑道:‘叔叔,你怎么这么爱吃,爹爹养的鸡都要给你吃光了’。 钟文笑道:‘吃光了最好,你爹那个家伙净养一些公鸡,每天时辰不到就打鸣,有些时候夜里还叫,吵得观里的人都睡不好,吃完了这些公鸡,免得它以后总是这么吵吵’。 李如烟微微一笑道:‘叔叔这话怎么不去跟我爹爹说去?’钟文手里耍了一下那个佛尘道:‘就你爹那个老顽固,能听的进去我的?要知道我吃了他那么多只鸡,肯定又会和我急;上回还被他撵到了三清山待了好几个月呢’。 李如烟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笑道:‘那三清山的葛游道长写了几封信给爹爹,让他帮忙指点在三清山周围建造一座聚灵八卦阵,爹爹嫌远不愿去,就只好打发你去了’。 钟文听李如烟说起这个话来忍不住皱眉轻声骂道:‘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到了那三清山忙活了几个月,也没有些好吃的,那葛游小气的紧,一日三餐都没有点荤腥,月月如此;你钟叔叔我自然是住不惯的,要不是想到你爹气没消,我早就回来了’。 钟文说道吃的,就又忍不住道:‘我们赶紧回去,有一只刚学会打鸣的公鸡,这些日子吵的很,我们赶紧去把它办了。你可不知道,在乡下,好多人家里故意把公鸡养到这个光景,拿来给家里的男孩子吃了,可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他说道此处突然间想到乾十一来,嘴里就不由自主的说道:‘嗯,这公鸡崽子给小十一吃那是刚刚好’。李如烟听闻秀眉一憷道:‘给他吃,他想的美?’ 钟文对此并不以为意,说道:‘小如烟,我很多年前就给你和这小子算过命,你们是命里注定的冤家,注定了一世的姻缘。那小子你别看他出身好,可是命可没有那么好,一步一个坎。你不对他好点,以后他怎么娶你呀,你可要知道,他那身份可是注定了三妻四妾的人,你若是不现在就对他好点,以后还想能想他有多宠你啊,你听叔叔说的没错,今天一会儿给他把那只鸡给炖了,他正好这两天在练功需要好好补补’。 李如烟面皮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嘴里说道:‘谁要他娶,他现在就这么欺负我了,以后还了得?他还想吃我炖的鸡汤,想都别想。 钟文听后怪异的笑道:‘还说谁要他娶?等他以后真不娶你,我看你别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喔,那时候钟叔叔我可不在了,帮不了你’。 李如烟听着钟文这么说,想到他要做的事情,还会忍不住悲从心来,看着钟文道:‘钟叔叔,我去给你做烧鸡;正好今天爹爹前头有法事要做,我们偷偷的把鸡抓了就跑’。 钟文点点头道:‘嗯,咱们事不宜迟;不过我刚刚说的给那小子炖一盅鸡汤到底行不行?’ ‘钟叔叔,你还想不想吃烧鸡了?你再说我可不做给你吃了’。 钟文闭嘴之前仰天叹道:‘小十一,谁让你得罪了她呢?我也帮不了你咯,不然我连烧鸡都没得吃了’。 第二十五章 陈望授刀 此时,十一到了陈望消失之地,他敏锐的觉察到此地有三股极强的气息,其中一股自然是陈望的,另外一股气息却是昨日夜间寻他出来的钟文,还有一股气息他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气息丝毫不弱于他们两人。 “难道他们动手了?”心里这般想着,但是又很快的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这里并没有打斗痕迹。十一左右遥望之际,想要寻找陈望的踪迹,可是却什么也搜索不到。 叹了一口气道:‘只要还没有动手就好’。 但是想到了他们已经见过面,这次没有动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因为那个未知的人,按理来说,以陈望对于钟文的痛恨,再次见到钟文自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十一不在此处逗留,继而回到自己练功之处,陈望早已在那儿了,十一见他无恙,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见过面了?’ 这事情也不需要隐瞒,陈望点点头道:‘刚刚,我遇着了一处困阵,正要破阵,那钟文便来了’。 十一道:‘是那个小乞丐布置的阵法,我也被她给带到了一处困阵之中,费了好些精力才出来’。 陈望听后说道:‘那丫头确实不一般,这等奇门阵法,已经很有些阵法大家的风范了’。 十一对于阵法一图所知不多,但是能听到陈望这么夸赞,这说明那姓李的小乞丐确实不错。 十一说道:‘若是能将此阵法授于边军士卒之中,教些士卒演练此阵法,那么可以少死不少士卒呢’。 陈望道:‘你有这想法也很不错;到时候你若是有机会,确实可以这么做’。十一始终没有询问他和钟文说了什么,倒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估摸着问了也是白问。 陈望看着他说道:‘十一,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会被禁足在那京城,当笼中雀儿’。 十一稍稍一愣神道:‘这事情由不得我,谁让我朝就有这规矩呢’。 我朝规矩,但凡驸马必须居住在京城,若无圣旨特令不得出京。 陈望道:‘那有没有想过不去京城,做那驸马爷?’ 陈望见着自己的这个外甥,好好一个大好男儿,若是真的被困在京畿重地,岂不是害了这么个大好男儿。 十一点头道:‘若是能不去,我自然不愿意去,不然也不会就这么从家里跑出来,可是身为臣子,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乾泰抗旨不遵?’他顿了顿道:‘乾泰的性情,你是知道的,只怕不会这么做’。 陈望并未否认,乾泰此生一直都是忠于大唐,忠于圣上;抗旨不遵自然不愿也不敢。 想到此节,陈望也就不再说这方面的话,而是说道:‘你昨夜已经见过钟文,觉得此人如何?’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和心中想像的样子不太一样’。十一这么说来,陈望听了说道:‘这次见着他,我也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十一听他这么说,才开口说道:‘你们两聊了些什么?’ 陈望望向十一,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继而说道:‘眼下时间还不算很晚,你在学几招秘籍上的招式,不然三日后的比试,你可就危险了’。 十一见他岔开了话题,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而是掏出了那一本刀谱出来继续翻看。 天山三刀他已经学会了天刀,但是那地刀和人刀还是施展不出来的,眼下以他的内力修为,若是贸然的施展地刀的话,则会有损经脉,这样子得不偿失,至于那人刀则更是不敢去想。十一自己还不想这么早就挂了呢。 陈望看着他问道:‘你想不想学我的铁划银刀?’十一合上刀谱看着他道:‘你的银刀,我自然是想学地,只怕自己笨,学不会’。 陈望摇摇头道:‘学武一途虽然说天资的确很重要,但是最为重要的却是自己的心性,而且你的根骨也是极好的,不用担心学不会’。 他以前就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乾泰拦住了他而已,此时十一已经练武,那么自己身为舅舅,这一身的本领不传授给他岂不是浪费了。 今日见着了这二十年不曾见面的钟文之后,他知道自己和钟文之间还是有不少的距离,二十年前钟文他就突破了伪一流,从而进入到了真正的一流四品境之内。自己已经慢他一步,这二十年来虽然说自己也是日夜不曾懈怠,可是钟文又哪里停下了? 今日钟文的出现,陈望当场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自己与他还有些差距,但是自己不出刀,最终谁生谁死都很难料。 而且随着钟文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人,那人的武功修为比起他们两个来只强不弱。陈望那时候能忍住没有拔刀,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 自己若是身死在了这南山上,铁划银刀便真的成了江湖绝响;如此之下将这银刀传给十一,也算是有个传承;他说道:‘我这银刀,比起你手上的刀谱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厉害功夫,但是好歹也是师门一脉相传,若是到了我的手里就此断绝,自己九泉之下也不敢面对那死去多年的师傅’。 他又说道:‘你以后若是遇着根骨合适的人,便帮着我把这银刀传下去,也不至于这江湖上铁划银刀成了绝唱’。 十一点点头道:‘你放心,我肯定将你这铁划银刀好好的传下去,到时候我就代你收徒’。 陈望点点头算是同意,他从怀里掏出银刀的刀谱出来说道:‘本来这本刀谱在你小时候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送给你了,可是你爹他不同意你练武,所以我也就这么多年一直揣在怀里,想着你什么时候习武了我便把它给你。你空闲时候好好琢磨琢磨’。 十一小心翼翼的接过刀谱后,那陈望又说道:‘这门刀法江湖人称铁划银刀,乃是前朝武状元张旭所传创,此人一日醉酒之后狂书一封银刀贴,他以笔做刀不觉间这篇字帖便满含刀意;待书帖完成之时,他已领悟出刀法八式,此人后为国戍边,有过单刀斩百骑的壮举,一时之间声震江湖之上。这门功夫传至我这代,已经过去了四代人,八式刀法却失传了两式,后经我这二十年苦心琢磨,也算是创出了两式用作弥补,但是你若传下去,则这后两式可不传,只把那六式传下去便可’。 十一疑惑道:‘为什么?’ 陈望说道:‘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少了这两式,让后来者知道,这功夫尤有余地,且看这后来者是不是有那志气自创出后两式来’。 十一听后望着陈望道:‘那为何你自创的后两式,要传给我?’ 陈望笑道:‘我是你舅舅,所谓教徒弟说是要留一手,可是哪有舅舅教外甥还有留一手的道理;另外,这两式乃是我的绝招之一,也不是现在就要传你,若不拔刀,只怕我自己也使不出来,你过些日子你且在一旁看着就是,能悟到几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十一知道,他说的过几天便是他和钟文一决生死的时候了,那两式定是惊天地的刀法。 当下趁着时间尚早,十一便在哪琢磨陈望给他的刀谱。这刀谱不像天机阁端玉给他的那样富含刀意,所以十一在参详的时候不需要担心会被刀意所伤。 这是陈望的本领,十一更是珍惜,用心学习之际,一边用着树枝比划起来,有不懂之处便和陈望探讨,两人在那林子里习得金乌西坠才堪堪停下回到客栈去休息。 第二十六章 人间至美是鸡汤 回了住处,已是两日一夜不曾休息的十一随意的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他今日白天因练功已经很是疲惫,加上到了这太乙郡并没有得到好好休息,所以躺在床上不多时便已经入睡。 只待迷迷糊糊之间闻着一股子鸡汤的香味;他腹里馋虫勾起,已经没有了睡意,爬起身来看看时辰,约摸着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只见桌子上有一砂锅,鸡汤香味正是从这里飘出的。他从床上坐起,来到这桌子上掀开那砂锅的盖子来,只瞅见着里面鸡汤色泽金黄,还放了几颗红枣与枸杞,看着就可人。 十一轻声说道:‘这鸡汤炖的有水准’。他侯门公子自然是吃过不少山珍海味,此时见着这鸡汤,道觉得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和这一锅鸡汤比起来屁也不是。 从将军府出来至今,他也没有好好的吃过几顿像样的饭菜,今日见着这鸡汤,馋虫给勾出早就受不了了。他说道:‘难道是老陈让人给炖的?可是,又不像啊,他要有这个心一路上我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十一笑道:‘不管是谁给炖的鸡汤,我都谢谢了;我可要好好的拜祭拜祭自己的五脏庙了’。拿起瓢来舀了一碗鸡汤。一碗鸡汤入肚,只觉浑身舒坦;在扯下一只鸡腿来,这鸡肉已经吸收满鸡汤的汤汁,一口下去汁水在嘴里溢出,这时的十一别提有多享受了。这一锅鸡汤被他一人不消一会儿就给造完了。 十一吧唧吧唧嘴,摸了摸肚子说道:‘舒服’。这一幕幕都在不远处屋顶上的钟文和李如烟看在眼里,钟文对着如烟说道:‘小如烟,你已经成功抓住他的胃了’。李如烟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死皮白赖的缠着我一定要炖这鸡汤’。 钟文笑道:‘叔叔我这是帮你呢,老话说的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他要是在以前,你这一碗鸡汤还不放在心里呢,可是现在这一碗鸡汤,你就是给他百金,他都不换’。 李如烟问道:‘为什么?’ 钟文道:‘那时节的他可是在将军府里锦衣玉食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你的鸡汤炖的再好,他都不会在意的。可是现在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有这样一碗鸡汤喝,他肯定觉得这是世间做好吃的东西,以前吃的东西再好都比不过眼前这碗鸡汤’。 钟文笑道:‘这小子,吃相还挺斯文’。如烟望着她似有不解,钟文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我以为他会直接抱起锅来喝的,比较小如烟的手艺可是时间最好的’。两人隐匿了气息站在暗处望着十一,十一发觉不了。 陈望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没有阻止这事情。反而还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今日和钟文相遇,钟文便问他:‘你真想看着巧巧的儿子以后就一辈子呆在京城做笼中雀儿?’陈望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钟文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巧巧肯定也不想;所以我打算给小十一找个媳妇儿’。 陈望并没有回话,钟文也没有指望着他回他的话,反而是自顾问道:‘把你困在这阵的姑娘叫李如烟,人长的也漂亮,而且还和小十一的八字很合,另外还烧的一手的好菜,这样的姑娘天生就是咱们小十一的媳妇儿’。 陈望呸了一声道:‘你有这么好心?若是有,当初怎么会刺巧巧一剑,若非如此,巧巧怎么会生下十一之后死了’。 钟文听到此处,面容也有些哀伤,叹息一声道:‘正是因为对巧巧有愧,所以我更不希望巧巧的孩子将来去做那笼中雀儿,我想巧巧在的话也不愿意看到的’。陈望听后看着他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你又能怎么办?’ 钟文道:‘所以我做了一些事情,以后能不能帮小十一脱出那牢笼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以后小十一要是出来会容易些’。对于钟文的这话,陈望也并不打算相信;若说是二十多年前,陈望肯定会选择相信钟文,但是现在不会了。 钟文道:‘李如烟是李纯阳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跟着我长大的。在她刚刚记事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你以后要嫁的人叫乾十一,所以从小到大她也就认定了自己要嫁给十一’。陈望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好心机,连小孩子都要骗?你这点伎俩能骗的了小孩,那李纯阳哪里会被你骗到’。 钟文道:‘女人都是要嫁人的,那为什么李如烟不能嫁给十一这个孩子呢?我本来不知道十一心性如何,昨晚见过以后,我觉得这孩子会比你我都强,那时候若是有李如烟和整个全真派相助,对于十一以后的事情来说总归是要好些的’。 陈望对于钟文这么说倒是没有否认,南山之上的李纯阳本就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四。十一娶了他的女儿,攀上了这么一个靠山,便是朝廷也会有所忌惮的。李纯阳乃是仅次于武当山王赫的天下道门之首,天下道门都多以他马首是瞻。钟文此举和大将军跟天机阁相结合乃是同理。乾泰给十一找来了天机阁这么一个靠山,现在要是又多了全真派这个靠山,朝廷若是不有所忌惮自然是不可能的。 钟文道:‘乾泰为十一找来了天机阁,那算是文,而这全真派就是我给十一找来的武了;文武结合方能立于不败’。 陈望不在多说什么继而问道:‘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钟文道:‘不错,我就是来跟你打声招呼,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李如烟和小十一两的事情’。陈望道:‘这是十一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参与’。钟文点点头道:‘那就好’。 随机钟文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想要杀我,但是这段时间不行;我还有几样事情没有做好,等我事情了结之后,我自会和你有个交代’。钟文继续说道:‘而且你不也有事情没有交代吗?’ 陈望道:‘我能有什么事情,为了杀你,我早已放下了任何事情’。钟文道:‘你作为十一的舅舅,虽然护持了他十年,可是你又给他留下了什么呢?在我看来,你也就剩下这柄银刀可以传给他了’。他望着陈望说道:‘公望,你仔细感受一下,你这个外甥虽然嘴上不叫你,可是心里却是在乎你的很,若非如此,你看他何至于对如烟使出这般手段急着要出困阵来找你’。 他们三人都是当世一流高手,对于十一那边的事情知晓的很是清楚,只是十一不曾到他们这个境界,无法感受到他们而已,所以十一才会觉得陈望的气息消失了,那是因为他们三有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而已。 钟文道:‘你等了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是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放心我们之间是该有个了断了,你累了我也累了’。 陈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外一个人,望着钟文说道:‘这不像你的性格,你钟文可是很少会叫帮手的人’。钟文道:‘我怕你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见着我就要跟我打生死,所以找了他来’。 陈望说道:‘哼,我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天便是,你要是有什么后事要安排,你安排去便是’说完转身走了,不在此地逗留。钟文听到这里神色已不像前方那般沉重,稍稍突吐出口气说道:‘弟弟谢了’。陈望停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停了刹那,继而朝着来时之地走了。 第二十七章 情为何物 喝完鸡汤的十一一时之间再也难以睡去,便下了客栈,到了这街上。此时早已宵禁,街上的行人已经极少。这太乙郡本就是一处不大的郡城,若非依着南山,占了那地利,此地的住户则就更少了。 随意走动的十一,看着已无几盏灯火的两边商铺,心里想着那端玉说是去了棺材铺子也不知道干什么,不会是真的买棺材把。但十一想着应该是那棺材铺子本就是天机阁一处联络点把。 清冷的大街之上,时不时有野猫窜出;这南山之上多有那善男信女放生的小动物,这野猫也比较多。此时只听得一声声猫叫声传来,十一寻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姑娘身穿淡黄色衣裙,蹲在那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在那喂猫。 这么晚了这么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走动真的很不安全,十一走过去看了一眼,只看那姑娘身旁放着一个砂锅,那不是自己前面喝了鸡汤的砂锅吗?怎么到这来了。 难道说那鸡汤是这姑娘给炖的?十一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出声,只是姑娘已经发现了有人来了,并未起身来,而是转过脑袋来看了看十一说道:‘这些吃剩的鸡骨头什么的拿来喂这些猫,它们可喜欢了’。 十一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炖鸡汤?’那姑娘听了后站起身来,看了看比自己略高半个头的十一道:‘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就不认识了?’ 十一仔细的看了看她,虽然月色下也看得清样貌,但是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姑娘,继而说道:‘恕再下眼拙’。这黄裳姑娘见他这样子怒道:‘乾十一,你个王八蛋;喝了鸡汤就不认人了?’。 十一这才醒悟来,这不正是那个姓李的乞丐吗?面露惊讶的他:啊了一声道:‘小乞丐,是你?’ 李如烟听着这一声小乞丐气道:‘你才是乞丐呢’。十一见她如今这模样已和之前大不相同,略带些婴儿肥的脸蛋已有些凸显出她将来的美丽容颜,一头青丝不似白日里那般脏兮兮的,而是被她给轻轻的束起了正中的一束,胸前挂着两缕头发,皓齿明眸的哪里还是那个白日间捉弄人的小乞丐。 十一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要炖鸡汤给我?’李如烟道:‘我可没有这么好心,是有个人非得说你练功辛苦,需要好好补补,求着我炖的’。十一听后道:‘那人是钟馗把?’ 李如烟倒也不惊讶这十一能这么快就知道是谁;十一看着她道:‘你在山上想困住我和老陈,就是不想我们去找钟馗是不是?’李如烟点点头道:‘钟叔叔是个好人,你们来南山要杀他,我当然不想你杀他’。 十一听后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好人?还是说他脑门上刻着好人两字?’李如烟未曾想到这十一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得这样子说道:‘钟叔叔就是好人,你们不许杀他’。 十一摇摇头道:‘你嘴里的好人,杀了我的母亲;你说我要不要杀他?’李如烟道:‘钟叔叔有他自己的苦衷的;另外你母亲是因为生你而死的,不是钟叔叔杀的’。听着李如烟这么说,十一楞住了,他从没有这么想过,自己只知道母亲是因为受了钟文一剑之后落下了病根,导致生自己的时候大出血而死,却从未想过,母亲要是不生自己又怎么会死呢? 这么说来自己才是杀死母亲的真正凶手;他想到此节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嘴里囔囔道:‘原来我也是凶手’。正在这时,肩膀之上一只手朝着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不要听如烟这丫头胡说’。 来的人正是钟文,他早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只是没有想到如烟会这么说,他担心他们两在聊下去,十一的心境会受到破坏。 钟文从后头走到了前头来,朝着如烟的脑袋上轻轻拍下道:‘哪有你这样胡说的’。 如烟嘟嘴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如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钟文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这样,我便不该跟你说这些事儿’。十一看着他们两个,对着钟文说道:‘她说你当初是有苦衷的,你说,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钟文见他模样,冷笑道:‘我能有什么苦衷?我无非就是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而做了一些疯狂的事情罢了’。听到钟文这么说,如烟明显一愣应该是没有想到;十一看着钟文道:‘不,这不是你的实话,不是你的心里话’。 钟文道:‘什么是实话?心里话?我说的就是事实。虽说我现在心里有悔意,但若是时光倒流,我做的或许会比当初更为疯狂’。 他不等十一说话,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李如烟,望向十一说道:‘她叫李如烟,你小子今晚的鸡汤就是她炖的,味道如何?不错把,这小妮子的厨艺那是没得说’。 他有意把话叉开,不在和十一做过多的纠缠,望着十一那直勾勾的目光说道:‘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于你没有好处;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十一道:‘你们一个个就都打算这么瞒着我吗?’钟文听了说道:‘你错了,我们没有瞒着你,告诉你的,便是事情的唯一真相;我钟文二十年前出卖大唐,致使大唐丢了边关九郡,害死无数士卒和百姓,让曾经一起浴血奋战的十三太保死了九个,更是在中秋之夜差点杀了你母亲,这一切你所知道的就是真相’。 钟文说这话的时候袖袍中握拳的手因为手指甲的嵌入而流出一缕一缕的鲜血,但是流出的血都被他牢牢的吸在的手掌心中不曾有一滴滴到地上。 乾十一看着钟文说道:‘好,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和陈公望来南山本就是来杀你的,多谢昨夜的茶水’。他又转向李如烟说道:‘谢谢你的鸡汤’。 说完便转身离去;钟文见他走了以后,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如烟说道:‘如烟,你如果不想给他添上天大的麻烦,那就不要在和他多说那些事情;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是知道了那又能如何?’钟文看着已经眼圈又有些红的如烟轻叹道:‘当初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事儿’。 李如烟转过脸来看着钟文,这个平日里和蔼的长者,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人。而这一切他都不愿意告诉被人,若非他打小就爱护自己,将自己比作亲身女儿来疼,那些事情只怕是连她也不知道。钟文的头发其实在如烟还很小的时候就全白了,前几天才到了山下染黑来。一个人是要经历了多少伤心的事情,才会让这黑丝变白雪? 李如烟抱着钟文的手臂哭泣道:‘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苦了自己啊’。 钟文伸出手来替她擦去了泪水道:‘其实叔叔不苦,这些都是叔叔自愿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钟文错了,错在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我钟文无错,因为我爱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宁愿失去性命也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我钟文便是失去性命也要替她护好这个孩子。 西北庭州将军府邸内,乾泰站在一处牌位前方,轻声说道:‘你当初便是不要性命也要生下十一来;如今,我便是豁出性命也会护好我们的孩子。现在十一已经在南山了,我知道这一切不是钟文的错,可是没有办法,这一切得从他身上开始’。 他开始说话的声音还极为轻柔,可是后来两句却变得异常的冰冷,若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此时的他最易杀人。 第二十八章 神秘道长 十一回到客栈继续休息,此时距离那天亮还有一些时候,躺在床上的他怎么样也睡不着,便只好盘膝坐在那打坐调息。他白日身上被刀劲伤的口子此时都早已结痂了。他摸了摸胸口独自轻言自语说道:‘练了两刀,身上就被刺破了七个洞来,要是在练几刀,自己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嘴里虽然这么说的十一,但是心里却是很开心的,自己虽然受了点苦头,可是能练到这么精妙的刀法,也是很值得的。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些秘籍里面的一招半式。 自己目前就是一个怀抱金山的人,虽然说每天只挖一点儿,但是总归是有所收获的。他坐在床上闲来无事,便从怀里掏出了那还未翻开看的拳谱来。 白日间学的都是刀法,这夜里就学些拳法;以后若是被人近了身了,有些拳脚好点的功夫,总归是要好些的。这本拳谱打开第一章来记述的不是拳法而是一门掌法——天山六阳掌。 六阳掌极其刚猛,遇强则强;乃是昔日江湖侠客萧阳的傍身绝技。这天机阁果然强大,连这等武功都收录其中。只是这名字当中也有天山二字,不知道和那天山三刀又有什么关联。 天山六阳掌中共有六掌都被记录在册,不像那刀谱只记录那最拔尖的几招。这天山六阳掌都被记录在册足以说明此掌法之厉害。这拳谱上有记载这六阳掌的口诀功要和运气法门,亦同样配备有图画在其中。 索性的是这图画不像刀谱一样有着刀劲含在图画内,这拳谱的图画倒是画的极其和睦不含劲力。这让十一松了一口气自嘲道:‘若是这拳谱也有暗劲在内,我三天后只怕都不用笔试了,直接认输好了’。他按照拳谱之中的内力运行法门运转体内真气,,但觉体内轰鸣如雷,真气如万马奔腾一般路过那些经脉,但运行到了手中,手掌不自觉拍出正是六阳掌中的第一式旭日东升。只见前方的一张凳子被这掌风扫中立马断成了几段。 十一抬起自己的手掌来看道:‘这么厉害?’这还是他控制之下的结果,若是全力一掌,只怕与他功夫相当的人给经不住几掌。六阳掌虽然只有六式也无变招,可是这六招化繁为简,但是威力却胜过了那千变万化,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掌法。 后续的五招十一都默默的记住,在心里默默的演练;只是在这客栈之中是不敢贸然的在出手了,不然这屋子里的家具只怕一件都不剩了。 待日出时候,十一已经将六阳掌全部演练完毕。他吐出一口浊气站在窗户旁看着外头络绎多出的行人,心里想到:‘自己身上有天玑步,六阳掌,拔刀术,天山三刀还有六计铁画银刀,这些武林中一等一的功夫在身,后天的比武应该可以应付了把’。 一想到后天的比武,十一就联想到了端玉,这家伙昨天给自己秘籍之后就说去棺材铺,到了现在也没有个人影。也不知在干嘛。想到端玉他就有点恨的牙痒痒,这书生真的是把十一吃的死死的。 可就是自己打不过他呀,想到这里十一就十分的懊恼。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战胜他,然后好好的把他打一顿。想着自己的内力还是他给的,只怕自己这辈子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武学招式好学,可是内力真气难修;虽说天机阁的天玑步是一门内修外练的上好功法,可以这也得日积月累才行。像十一现在练的那些武学招式哪一招不需要深厚的内力做支撑啊。 就拿昨晚刚刚练的六阳掌来说,那一掌比一掌猛烈,自然也是十分消耗内力的。想要成为顶好的武者,天资虽说是必要的条件,但是刻苦坚持的毅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窗外的许多街摊也都开始营业,十一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下方涌动的人群,此时一位在这客栈前头摆摊位算命的道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南山地界自然有不少道人会给人算命卜卦,挣点散碎银两过日子。 不是说修道之人就非得风餐露宿的两袖清风的才算是人间神仙。修道之人也是需要过日子的。想这南山之上的全真派更易坐拥不少良田林场等资源,在加上信徒们捐的香火钱也就足够一个门派的日常开销。 可是南山之上还有不少的散修,他们照样要过日子,但是又没有什么其他门路可来钱,一介散修当真是两袖清风身无他物了。南山之上修间破草屋,又不是什么道观哪里会有信徒们前去捐香火钱。这些人闲于之际便会化作游走人间的卜卦之人给人指点迷津。 只是世上多半的道人都是假道士,胸无乾坤,以为多读了本《周易》就敢与人胡乱的指点;所以世间对于那些游行的道人多半都是当作骗子比较多。这时间若是真有那得道高人,大家也就只认武当,南山,龙虎山三山道士了。 路上的道人在摊上支了幡子上书“神仙指路”世间道人多书“神机妙算”而非这“神仙指路”,摊上摆了一个签筒子,还铺开了一叠的宣纸。这宣纸却是上好的熟宣。 那道人寻着十一的目光看来,对着他说了一句:‘公子,下来测个字如何?’ 道人年岁不大,看起来约摸四十上下,两颊若刀削,岭骨分明,若是不看眼睛,单看面相会让人觉得此人定是一个严肃之人。可是偏偏这双眼睛生的很是柔和,这般凑在了一张面皮之上反而就冲淡他那严肃的面容。 他身上的道袍既不是南山之上惯穿的,也不是武当山和龙虎山的,只是一袭白衣,白衣前后各有一条黑锦鲤,那锦鲤身上的纹路都是金线绣成,那尾白鱼倒是不曾有。这般奇怪的道袍十一还是第一次见。 十一循声点点头下了这客栈来到这摊位前,望着道长说道:‘道长哪座仙山修长生?’那道人将手里一根狼毫给蘸墨吸的满了,递给十一道:‘仙山不曾有,仙人自眼前’。十一接过那支狼毫,这狼毫也是上好的北狼毫;这道人的衣着用度华丽,而且这语气好猖狂。 十一说道:‘敢问道长南山,武当,龙虎三山算不算仙山?’那道长做了一个请,请十一在纸上留字,嘴里说道:‘三山虽是名山,可又哪里算得上仙山’。十一笑道:‘道长好大的语气,若非不知这太乙郡可是南山地界,就不怕他们掌教纯阳真人捉你问罪?’这道人亦笑道:‘南山全真,依着紫薇星格,自有三百年鸿运;三百年后武当真武当兴八百年,而后龙虎张氏一颗金丹享拥千载道运,执天下牛耳。’ 十一被他这一番言论给震住了许久,迟迟未曾落笔,倒是那支狼毫蘸的墨太饱满了,滴了一滴墨在那宣纸之上。这道人瞅了一眼,眼神眯起道:‘公子既已题字,那便将笔还我把’。十一愣道:‘我还未曾写,怎么就说写好了?’ 这道人指着那一滴墨汁说道:‘公子握笔,滴墨在这宣纸之上,既已有形,便已题字’。十一望着那一滴圆墨,手里的狼毫已经还给了道人,嘴上问道:‘既然我已经题字,那还请道长解字’。道人手掌一摊说道:‘诚惠,十两纹银’。十一道:‘道长未曾解字,就张手要卦银,可就没有仙人风范了’。十一指着他那“仙人指路”的幡子说道。 第二十九章 离卦,重火两明 道人说道:‘公子你这一点墨,写就纸上,正是那口中一点,是个日字;日为火,乃是离卦;卦语:“下离上离,为重火两明之象”公子虽说已算是人间贵胄,但是却需要有所相持才可重火两明,尤可久也’。 十一稍稍思索了一阵,取出卦银放在摊位上,对着道人说道:‘道长今日所警,十一自会铭记于心’。那道人点点头说道:‘多谢公子,小道我这月酒钱算是有了’。十一见他如此,微微一愣,只觉得他那仅剩的几缕仙气又消散几分,而后笑道:‘可否请道长进店小酌一杯?’ 这道长也不推辞,说道:‘一杯小饮怎够,自该是大碗痛饮才痛快’。十一听后道:‘确实该如此’。这道士收了卦摊跟着十一进了这酒楼,挑选了一处雅座,要了几坛酒,点了几个小菜,眼下并未到午间饭点,这时候就要吃食惹的这小二好生苦恼。十一见他模样,丢了一粒散银打赏道:‘只需要随意整两个下酒菜就好’那小二得了赏银自然是屁颠屁颠的去准备了,哪里还会苦恼这一桌现在就要吃食的客人。 陈望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十一身旁,见着了这么一个道士,神情之中已充满戒备神色。岂料那道人见了他一眼道:‘已是将死之人却担心着活着的安危’。 不过而后又说道:‘倒也是因为活着之人而死,这般说来倒也没错’。他端起一杯酒来说道:‘我敬你一杯,算是送行。怎么样?’ 陈望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我很荣幸,能和。。。’。此话还未说完,陈望顿了顿说道:‘能和您一起喝酒’。那道人点点头道:‘亦是贫道之幸;既然如此,须饮三大碗才好’。这么说这他还真的就给自己倒了三碗酒,均是一饮而尽。且看他这喝酒的样子,当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徒一般。 陈望也是连喝了三碗,十一望着这两人,笑道:‘你们两这么个喝法,今日这客栈的酒估要不够’。道长哈哈一笑道:‘世间万物均无心,唯有此酒最中意,不登天门不长生,只因此酒最留人呐’。 陈望听着道长这么说,出口问道:‘道长,不登天门;怎做仙人?’这道长并未望着他们,看了看屋外的芸芸众生道:‘我于人间已是仙,天门之上的位列仙班,又哪里比得上人间的逍遥自在。另外我怎知天上有无此等佳酿?若是去了,万一没有,再也不能重返人间,我岂不是会很无趣’。 陈望听得倒是极为认真,可十一始终觉得这道长虽然算是一个世外高人,但总归还是少了一丝仙气,甚至还有一点神棍的味道,还不如那钟文来的更有仙韵。 十一知道,陈望肯定已经认出了这个道人是谁,但是他刚刚话说一半,就没有说了,应该是有所顾虑才对。十一自是自始都没有出口询问道长尊称。 只当作是萍水相逢请人喝一场酒罢了;这一餐酒喝到了午间这满堂的食客都散了他们三才散去,若非是十一出手阔错,那伺候人的小二早就不耐烦了。 这道长临走时,陈望对他深深作揖行礼道:‘还请道长赐下丹药一颗’。道长看这他道:‘你是为自己所求?你已寿元将近,便是得了丹药也无济于事了’。陈望没有回话等,而是依旧弯腰不起。这道人说道:‘你是为这小子求的?也罢,今日他请我喝了一杯酒,我便送他一颗丹药就是’。 陈望说道:‘谢谢道长了’。 这道长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交在了十一的手上,对着十一说道:‘今日,你我结缘一场;希望你以后能为天下苍生多做些事情,让他们都有一碗酒喝,一碗饭吃’。 十一接了这瓷瓶对着道长问道:‘道长,你到底是谁啊?’道长没有想到十一会这么问,稍稍失神后大笑道:‘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你就当请了一个贪嘴的道人喝了一顿酒就是’。 十一点点头道:‘好的,李道长’。 李纯阳见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倒也不奇怪,对着他说道:‘你我缘分已起,可常来观里坐坐,观里道藏三千,最是能让人修身养性’。十一点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读读那些道经的’。 李纯阳走了;十一对着陈望说道:‘这李道长怎么会特意的跑来看看我?’陈望心里说道:‘估摸着是老丈人前来看自己未来的女婿怎么样’。可是嘴里却说道:‘我就不知道了;这样的神仙人物,心里怎么想的我可猜不出’。 李纯阳号称天下第四,今日陈望见了之后,心里已经算是震惊,在酒楼里初次见到李纯阳的陈望,便觉得此人气息如巍峨高山,如浩瀚东海。李纯阳没有收起自身的气息,修为到了陈望这等境界的人便能感觉得到那骇人的气息,但是却并不觉得压迫,反而觉得这人就该如此,如此方为自然。 这就是超凡四品境界之上的人物,武林之中都说李纯阳乃是公认的第四,可如今看来他与武林之中的另外三尊神话般的人物早就是同层境界的人了,超凡仙人境。 他那卦幡上写着的仙人指路哪里又是写错了,他本就是可登天入南门的仙人。 十一想到他那狂悖的言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本就是这南山全真的掌教真人,可是点评起几座仙山来可是并没有几分的敬意,就连自己的南山都一道被他不看在眼中。 这世间的高人难道就都是这般奇奇怪怪的吗,十一摸着那小瓷瓶问道:‘你问他要一颗丹药给我做什么使?’陈望道:‘这丹药可保你一命,你可要小心的收好了’。 十一说道:‘李纯阳乃是当朝皇帝亲点的客卿,乃是和武当山的王赫道长一同的人物,他们都会为皇家炼制丹药;这样的丹药岂不是皇宫里一抓一把,到时候我去了宫里,问皇上多讨几颗才好’。陈望摇摇头道:‘两位人虽然都会朝堂客卿,可你手上的丹药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就有的’。 皇家虽然提供各类珍贵药材等物资给一些知名方士炼制丹药,但是那等寻常的丹药和给到十一手上的这一颗比起来,那简直就是黄泥和黄金的区别。 十一听陈望这么说,便小心翼翼的将这小瓷瓶收好;以免有所遗失。他问着陈望道:‘今日接着练武吗?’陈望道:‘这个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十一见着他这样,嘴里说道:‘那今日就不练武了,我陪你好好逛逛把’。 陈望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十一明明后天就要和人比武了,按理来说应该好好抓紧练功才对,怎么还会想到陪自己四处走走。十一心里却是想到那李纯阳说老陈寿元将尽。十一就想着那么多陪陪老陈。自己和他好歹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理所应该的多陪陪他。 陈望点点头道:‘那好,我们便走走把;到了这南山,我们还没有好好地浏览浏览这南山呢,今日我们便不练功了,好好的看看这南山的风景’。十一笑道:‘那我去让小二给准备些干粮,我们路上吃’。这一老一少背着个小行囊就往南山去了。 这两天虽然都朝着南山跑,但是又哪里停下来细细的看过这些风景,今日放在那些心思,便一心的在这山川溪水间,领略这自然风光。陈望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笑容,背着行囊跟在十一后头,心里想道:‘巧巧,你看看你的孩子现在不仅长大了,还懂得疼人了;你这个做母亲的要是看到会有多开心呀;你也别急,等过几天哥哥下来陪你了,在和你好好的说一说十一的故事’。 第三十章 南山 南山又称为太乙山、地肺山、因处秦岭又可称为中南山;翻越秦岭以南便是南方,在往南去便是十万南疆便属于后陈国界。古语有云‘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其中的南山便是此南山了,且南山之上多有道观,尊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自我大唐皇帝李琮在山上修建太微行宫后这南山便是算是皇家避暑之地之一,当今陛下李瑞更是一封圣旨将李纯阳真人封为朝廷客卿之一,全真派更是继武当派后又一执天下道门牛耳者。 南山之上不仅修道之人众多,亦有不少佛门之人在此山修建庙宇。此地亦算是一处佛门清净之地,有南五台之称。主峰圭峰山又被称作尖山紫阁、大顶、凌云、罗汉诸峰,峭丽挺拔,形如圭玉。更有白练瀑布点缀其中,我大唐诗人曾有云:‘岸口悬飞瀑,半空白皑皑’等诗句赞美南山之景。 十一今日下午不在练功与这陈望寄身于这南山山水之间,享千年古迹,参自然于身;不觉间便行到了全真门派登山之路径上,青石做阶婉转千层,遥望远处之楼观,犹处云端之内,如入仙境之感。 十一说道:‘我们且登山走走’。陈望点点头同意;两人拾阶而上,路上有不少香客游人随行。入仙山心自诚,那些香客无不一脸诚善,走于青石之上,嬉笑山水之间。 路上亦有不少身穿道袍的全真道士,步履轻盈穿梭于行人之间,有人负剑而来,有人握佛尘而去。亦有人撑那“神机妙算”,于行人之间寻觅着有缘之人。 十一道:‘这全真道士可还真不少?’陈望听后道:‘这南山之上单单全真一派便有道士不下千人,这些都是有官府记录在册的,那先还有不少结庐而居的散修之士怕也不少。那些人多半未入籍册,数目不好细说’。十一点点头道:‘南山地处险要,可俯瞰八百里秦川,得南山可窥京畿,昔年蜀汉和曹魏相持于南山褒斜谷。晋时刘曜窃据长安。侯子光等匪聚众南山,僭称帝,后又被赵石广击所斩。刘裕讨伐后秦,使沈田子等入武关,刘裕恐沈田子人少,遣沈林子将兵,自华阳循终南山趋秦岭往助之,这些足可说明南山之重要’。 陈望接着说道:‘我大唐立国皇帝自入关来得南山侠盗所拥遂幸南山,当今陛下更是令京兆尹自南山引水入京城,山上太微行宫更是常年有羽林军护卫,南山之重已算是入京最后一重关了’。 十一望着来往的人小声说道:‘那我这西北边军公子此次来南山,虽为私事,可是李纯阳今日赠药之事,若被圣上听了,岂不是会生出卧榻之侧有虎伺之危?一方手握重兵,一方执天下道门之牛耳,加上天机阁覆盖天下之耳目,我若是陛下也不会心安’。 陈望听着十一这么说来,心里也也所有担忧,但是随即又说道:‘大将军并没有叮嘱其他的话语,而天机阁也没出言警示,你就不要这样自困其扰了’。十一道:‘我若是寻常江湖人士,自然不需要担心这些,可是毕竟身份特殊,入关不入京,只怕圣上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悦,且我有婚约在身,这般故意推着不进京,他嘴上不说,心里只怕已经不高兴’。 陈望道;‘这些事情,眼下不需要你担心,朝堂之上自将军斡旋,另外你那位未来老丈人可是号称大唐朝的财神爷,自然也会竭力的帮你,你且不用担心这些。’十一笑道:‘我现在就开始麻烦我那老丈人,你说是不是有些不好?’陈望道:‘你那老丈人觊觎我们西北边军三十万甲士为靠山,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十一点点头道:‘这些年我大唐东西南北四处边军之中,独我西北边军粮饷不曾出现过减少。这些年反而暗中还增加了数十万石的军粮,我那老丈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陈望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听着十一这么说便说道:‘我西北边军常年和吐蕃、北邙相持;双方这些年虽然有所收敛,但是边境之上小处摩擦也不少,哪一年的阵亡人数不下于万人,远高于其它三路边军。王朗尚书虽有私心帮着咱们,但陛下也知道我们西北边军的条件和战事是边军之中最苦的,所以才会对于粮饷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这般一路上闲聊着不觉间便已经到了全真派的门石牌坊口处,此时这石坊外两边各有两名全真弟子守卫,手里均握着三尺青锋。门口所有弟子执剑守卫但对于来往的香客倒也并未有什么阻拦。十一看着那石坊后头还有不少距离的楼观说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陈望驻足在石坊前,一时并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道:‘进去看看把’。两人这才算是真的踏进了这全真派内,只是还未行了十丈距离,便听得传来一声轻喝:‘全真第三代弟子龚光杰向十一公子讨教’。 于声先到的乃是一柄乌黑的剑鞘,那剑鞘带着罡风朝着十一的面门刺来,十一稍稍侧身闪过之后,一缕寒光已经朝着他的腹部刺来,这龚光杰速度不慢,不待的气弱之际两脚又在地上轻轻一蹬换了一口气,速度又快了三分,此时剑尖已到了十一小腹一寸之处,若是在进一寸,便会刺入十一的体内。 十一脚下天玑步不自觉间使出,使那龚光杰的一寸距离始终没有在前进一分。龚光杰一招力尽,身体向前一剑横扫千军便朝着十一颈脖子划来,十一身子向下一斜躲避开,一掌拍了这青石地面,人已经旋在了龚光杰身后一丈距离说道:‘这就是你们全真派的待客规矩?’ 龚光杰站定身子对着十一说道:‘乾公子于龙门杀了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的消息传来,我全真弟子龚光杰便有心想向您讨教,昨日林中与公子错过,不想今日公子自己进了山门来,有此机会,我自是不愿意错过的’ 十一听后,原来这人就是昨日向自己围过来的三人之一;那么说来便是李如烟喊来的帮手了,那认识自己和自己动手也就不奇怪了。十一笑道:‘你龚光杰在全真第三代弟子之中是排第一的吗?’龚光杰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乾十一会这么问,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好,自己在第三代弟子之中也算是三甲之内的人物,第一自然是不敢自称的,只听他说道:‘乾公子之意,便是若不是第一便不能与你挑战吗?’ 十一道:‘你若不是第一,我赢了你,还会有你前头的人来挑战我,那我岂不是打架都要累死;你若是第一,我赢了你,自然就没有所谓的第三代弟子向我挑战了,那么第二代第一代的全真弟子,应该不至于自降身份的和我打架才是’。 龚光杰道:‘门中弟子,也就只有我向公子挑战,其它师兄弟都不会出手的’。十一摇摇头道:‘你说了又不算,我打赢了你,你那些师兄弟觉得丢了面子,又会要与我打,你说我打还是不打?’ 龚光杰不曾想这乾十一摆明了就是不想和自己动手,但是话锋里已不将他龚光杰看在眼中,这如何能让龚光杰服气嘴里说道:‘乾公子还未和我比试,怎知你就一定能赢我?’十一道:‘你比起推碑手老七兄弟两如何?’ ‘那两前辈都是成名许久的高人,光杰自认为不是他们对手’十一道:‘你自己都说了不是他们对手,又哪来的勇气挑战我?难道不知那两人都是死于我的手上吗?’光杰道:‘天机阁早有说明,乃是你利用天机阁之力和你身旁的铁画银刀陈公望前辈耗去了那两人气力,才让你最终出了杀招,乾公子自身修为也就初入二流境内和光杰相同,你我动手,胜负实属未知’。 第三十一章 厚脸乾十一 十一没有想到天机阁居然会在江湖上那样子说。十一知道这一定是端玉这么说的。他给自己找了七个差不多修为的人打擂台,若是在江湖上把杀老七老八说成是自己一个人杀的,那些人估摸着就不会有这个心思来挑战自己了。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想到为什么端玉要这么做,端玉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自己不一定猜的着或者猜的对。 看面前的龚光杰样子是自己不跟他比一场,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十一点头道:‘既然你这么执着,我便答应你。但是我手上无任何兵器,你且容我寻一柄兵器来在于你动手’。 龚光杰道:‘我去与师兄弟借一把便是’,十一摇摇头到:‘不用,你且等我片刻就是’。只见十一从一旁的矮树上折下一枝树枝下来说到道:‘我用这个就好’,龚光杰见此气道:‘十一公子若是不愿意比武可明说,何必要用如此行为侮辱光杰?’在龚光杰看来,十一用树枝与他比试便是小瞧于他。他龚光杰身为三代弟子中前三甲的人物自然是受不了这屈辱。 十一瞅他这样子只好解释道:‘我最近习得招数都是用树枝来的,我用树枝更是顺手些,你别以为我是侮辱了你,另外一个就是,我的招数杀性太强,我怕我用上真正的刀剑会伤了你的性命’。 龚光杰听了以后更是气氛:‘我若是真的武艺不及你,伤了性命便是,你又何必这样虚伪作态?’他话锋一转又道:‘公子自己托大不用刀剑和我比试,若是一会儿被光杰伤了,还请不要怪罪’。十一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龚光杰心里暗想:“这是你自己找的,一会儿可别怪我下手狠了”。十一站定身子望着他说道:‘好了,我们开始把’。二人之间的比试很快就引起了山门中人的注意,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其中就有全真弟子出口说道:‘这人如此夸大,难道不知道龚师兄可是三代弟子中排名第三的杰出弟子?仅仅用树枝对敌,这场比试师兄赢定了’。此言说出,不少门中子弟自然也认可,去年门中会武比试,龚光杰位居三代弟子第三,是大家伙都看到的事情。龚光杰听了嘴角微微翘起似有得意与十一说道:‘乾公子,您也听到了,要不你就再寻一把兵器把,这样子龚某也好放开手脚些’。 十一道:‘听他们这样说,你确实不弱,这样最好不过,你要是太弱了,我怕赢了你也不光彩’。龚光杰听后冷斥一句到道:‘既然如此,龚某领教公子高招’。 龚光杰手了捏可了个剑诀,朝着十一急刺而来,这一剑速度比起前面的来说又快了三分,此时龚光杰心想:‘我这一剑已用了七分力,看你还能怎么躲’。但他哪里又会知道天玑步的奥妙,便是那跻身一流高手的老气老板八想要捉摸到那时节刚刚学会天玑步的十一已经那般困难,而此时的十一更是远胜那时的自己,龚光杰想要一剑就近自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十一脚下天玑步划出嘴里取笑道:‘你若是在快上几分,便能刺中我来了,若是只有这等能力,我看你就认输把’。龚光杰几番剑招都被十一避开,气道:‘难道公子只会这样躲闪,而不敢与我正面交交手?’与这气急的龚光杰不同,有着天玑步傍身的十一更加显得从容不迫道:‘我本就不乐意打架,是你非逼我出手的;那我即然已经打了,你拿剑刺我,我自然是要躲的,怎么还得站在那儿让你刺上几剑才算公平?’ 十一和龚光杰的比试样子让围观的人也觉得好笑;本来是一件及其严肃的事情,此刻反而变得有些滑稽,一个累的气喘吁吁,一个气定神闲时不时还出言刺激一下对方:‘我都朝左边来了,你还往右边刺去,会不会看呐?’ ‘对咯,你这一剑只要在往前递上三分,就能刺到我了’。 ‘不怪你不行,只怪你这把剑太短了’ ‘。。。。。。’ 这样的话时不时的从十一的嘴里说出,龚光杰一张脸已经被气的铁青,愤愤的一剑刺出后站定身形把剑一收道:‘不比了,这样子没法比’。十一远处遥望着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认输了?’ 龚光杰冷冷道:‘比都未比,何来的认输?’十一错愣道:‘你这道士好生没有道理,你刺我几十剑一剑都没有伤到我,你说这比试到底是不是我赢了?’ 十一四下看了看又说道:‘你不要觉得不服气,我且问你,我这身法算不算功夫?’龚光杰本欲狡辩,但是随即又想到,这天玑步确实是世间一等一的身形步法,自然算是功夫,点点头道:‘天机阁的天玑步确实是天下少有的功夫’。十一道:‘这就对了吗,你那全真剑法是功夫,我这天玑步也是功夫,你全真剑法刺不到我,自然是我赢了’。龚光杰听着十一这么说,岂不是说全真剑法不及天机阁的天玑步?这哪里能人急忙说道:‘是在下剑法不精,不是我全真剑法不及你天机阁’。十一笑道:‘大家都看到了,这龚道士已经承认了自己剑法不精了,那么这场比试也就是我赢了’。 这时人群之中一人说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赢法’众人寻声看去,却不是那李如烟又是何人。她已经在人群中看了一阵了,此时听着十一那一套不要脸的说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说出了这话。这话一出口,惹得在场众人一阵大笑。 十一也笑道:‘你说我赢的不要脸,那我且问你,性命重要还是脸重要?我前面也说了,他全真剑法是功夫,我天机阁的天玑步也是功夫,两人比试都是用了功夫的,他打不到我,只能说明他自己功夫不行。我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刺我几十剑把,我这般赢的光明磊落,你却说我不要脸?这到底是谁不要脸?’ 李如烟知道十一嘴皮子厉害,但是没有想到他这无赖性子更是厉害,几句话说下来,已经将自己给数落一通了,嘴里说道:‘那你有本事不使那天玑步和龚师兄好好的比一场?你敢与不敢?’ 十一听了这话摇头道:‘你这人更好生不要脸,我这天玑步乃是我天机阁独有的精妙功夫,你要我和他比试却不能用,哪有这般道理的?那我也说,我和他比试,他不使用全真剑法,哦不,全真功夫跟我比一比怎么样?’李如烟气道:‘你才不要脸’。怎料十一突然站直身子对着大家喊道:‘前面是他向我挑战,眼下我要向他挑战,我不仅要挑战他,我还要挑战你这全真三代弟子中的前三甲所有人,你们敢不敢应战?’ 陈公望听到这话向他望来,十一点点头表示无事;陈公望也就由得他闹去,这全真派想来也不会敢伤他,此时那李纯阳肯定看着这里呢,所以陈公望也不怕十一胡闹。 只听得后观之中传出一声音道:‘既然乾公子有此雅兴,我全真弟子理应奉陪,只是双方点到即止,切不可伤了性命’。 这应该是全真派中的一位长老所言,十一听着这话说道:‘放心,小子我自有分寸’。这话俨然是将自己已经赢了他们一般。惹得在场的人都觉得这少年脸皮确实厚。 第三十二章 一招败退龚光杰 那长老声音又传出:‘那就请乾公子到门内校武场’;这话说了之后全真弟子龚光杰便作了个请,领着十一和陈望两人去了校武场。其余的一些爱热闹的弟子此时也都跟在后头,但那些香客游人就被拦在了外头没有这个热闹可看。 十一站定在校武场内说道:‘你龚光杰乃是三代弟子中的第三名,那么第二名和和第一名的弟子呢,怎么不见得他们出来?’龚光杰觉得这家伙也忒好笑了一些,真觉得他就能赢自己?只听他道:‘你若是赢了小道,两位师兄自然会出来与你一战’。 十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把’。龚光杰再次问道:‘你确定你不用换一柄刀剑?’十一道:‘你这人好生啰嗦,我说了不用自然是不用,你且出招就是,这次我绝对不用天玑步,也好让那小瞧人的姑娘看看,我便是不用这天玑步也能赢了你这个门下第三’。龚光杰听他这么说,无奈道;‘那你可要担心了,拳脚无眼’。 声音未落人已经欺身而上,十一站在那里,手里树枝放在了左腰之间已然当成了身上佩刀,右手已经反握住刀柄,见着龚光杰仗剑而来,嘴里轻声道:‘且让你尝尝我拔刀术的厉害’。 刹那时间,龚光杰已经由五丈距离变成两丈,而后欺身一丈以内,就这样十一还是未动。此时台下的人除了陈望之外不少人都替十一紧张起来。 李如烟见此轻声说道:‘他不会真的站在那儿让龚师兄给刺上几剑把?’ 可就在龚光杰欺身入了一丈以内。 ‘就是现在’ 十一动了,只见十一右脚一步向前,做了个弓步,右手反握刀柄已然抽刀而出。 众人不觉发生了什么,只见那龚光杰手里长剑便已脱手,手腕上,颈脖上出现了一道红痕。 蓬莱拔刀术 即便是十一如今也只能使出不到三十手变化来,也足以剩了龚光杰。倒不是说龚光杰不如十一,乃是这拔刀术本就是一记刺杀之术,身居南山的龚光杰自然没有见过,又哪里会想到乾十一会这等凌厉的杀招,饶是他已经化解了大部分,但是仍旧有两记落在他的身上。 若是十一现在用的是真正的刀剑,这一下龚光杰早就被砍下手腕和脑袋了,十一收刀而回对着他笑了笑道:‘龚师兄,承让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明所以的人只觉得十一只是出了一刀而已,就将龚光杰手上的青钢剑给击落了,还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刀痕。龚光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捡起地上的三尺青钢对着十一拱手说道:‘龚某技不如人,幸乾公子手下留情’。 十一摆摆手道:‘并非你技不如人,而是你不知我的招数而已;我先前已经与你有过一场比试,知晓了你出招路径,所以才会赢你,若是我不知你招数,你我胜负还很难说’。 龚光杰心里知道,这是十一在众人面前故意给他留面子才这么说的,心里顿觉感激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公子过招’。十一道:‘若是以后你想要与我在比试一番,自来找我便是’。龚光杰收了剑下了这校武场后,十一站定在那校武场内望着下方众人说道:‘第三已经落败,那么第二是不是该上来了?’ 十一他没有倚仗天玑步赢下了三代弟子中的龚光杰,而且只出了一刀就将他斩下台去。这等实力,已经震的下方诸多弟子心惊,暗暗说道:‘原来他真的这么强,前面在山门时其实只是不想动手罢了’。 ‘你没有听他说吗?他之所以会赢了龚师兄是因为已经熟悉了龚师兄的招数,若是在比试一场他不一定会赢’。 ‘就是,我也觉得龚师兄不会这么容易输的’有人这么附和,也有人出言说道:‘他那么说明显就是顾忌龚师兄颜面,即便是在比一场,也是他赢,他那一刀我觉得龚师兄还是破不了’。此人应该也门中不错的弟子,他这么说让周遭不少弟子都在心中想着十一那一刀拔刀术确时不那么好破。 十一站立一会儿还不见有人登台,便欲再次开口时,一位白衣道袍的姑娘身背古剑从远处掠空而来。 此人一出现,人群之中便有人出言说道:‘甄师姐来了’。 ‘既然甄师姐来了,那个小子可就有的受了,去年会武甄师姐十招退去龚师兄,可惜最后一招惜败给周师兄;但这一年多来甄师姐一直都在后山苦修剑意,眼下修为应该更了不得了’。 甄师姐站定了身子看了看乾十一道:‘就是你一招败龚师弟?’十一看着前面这个白衣女子,虽然做道姑打扮,但却是一位冰清玉骨的美人,背负一柄古剑,站在那儿却有几分谪仙的韵味。 十一对着她稍稍作揖行李道:‘见过甄师姐’;随即说道:‘刚刚侥幸赢了龚师兄’。 甄师姐道:‘你既在山门处说是要挑战我全真三甲弟子,龚师弟已经败于你手,那么接下来便由我来向你讨教’。她抬起手来一招,背后古剑刷的一声出鞘至她的手上,握剑说道:‘全真派第三代弟子甄梦妘向你讨教’。 十一心里觉得自己这次玩笑开大了,先前以为那个龚光杰那般身手算是第三名,那么第二名也就高不到哪去,哪里晓得这第二名的甄梦妘比起第三名的龚光杰高出那么多来。 心里自嘲道:‘乾十一呀乾十一,莫要吹牛比,现在好了把,踢到铁板了’。十一站定身子说道:‘敢问师姐如今算是何等修为?’甄梦妘见他这么问手里横握着剑说道:‘还未入那一流四品境内,比不得折在乾公子手上的老七和老八两位前辈’。 十一听后苦笑道:‘那是倚仗了身后师门和众多高手才让我侥幸赢了那两位前辈’。甄梦妘道:‘你一招败退龚师弟,便可以让我出手’。 在她看来自己打败龚师弟好歹也用了十招,而这少年居然一招就打退了龚光杰,按理来说比起自己来应该是只强不弱的人物;可自己却感觉到他的修为才堪堪入了二流一品境内,这样的修为怎么会一招就将龚光杰给打败了,她有点想不通。 十一知道自己在多说无意,手里握着树枝说道;‘那我就请教甄师姐高招了’。 甄梦妘见他不出真刀剑便将手里古剑回归剑鞘说道:‘我不愿在此利器上占你便宜,你且等我一等’。转身对着台下众人说道:‘哪位师兄弟手上的桃木剑借我一用’。 美人开口自然引起台下众人一阵骚动,不少全真弟子直接喊道:‘师姐,且用我的’ 那边又有声音喊道:‘师姐,我这把桃木剑与你定是合手’。 此起彼伏声音一阵一阵,十一见此笑道:‘同样是女人,这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是对着那李如烟,声音虽小,但是李如烟却听的仔细,惹得后者一阵咬牙切齿,从一旁的弟子手上抢来一柄桃木剑对着甄梦妘掷去道:‘师姐,用这把木剑,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子’。 甄梦妘妙手接住那木剑看了看李如烟后笑道:‘师妹,那师姐就用这剑试试他的功夫’。李如烟喊道:‘最好把他的屁股揍开花才好,那人可坏了’。 甄梦妘自然知道这个掌教闺女本身就是十分顽劣的人,听她这么说乾十一,显然是那少年让我们这掌教闺女吃了苦头。 第三十三章 天才总是招人恨 甄梦妘手持木剑对着十一稍稍行礼道:‘乾公子小心了,你先前言语之中说全真剑法不及天机阁;眼下,公子可要瞧仔细了,且看我全真剑法’。 甄梦妘手握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径直一剑已朝着十一胸口刺来,这一剑看似与那之前龚光杰使的并无两样,可是十一明显觉得甄梦妘这一剑封住了他几处去路,若是自己稍稍不慎,那么接下来便会有甄梦妘刺来的第二剑第三剑,那时候的自己肯定不好避开。 一剑契机留存间,容不得十一多加细想,手里树枝朝着那剑身抽去,这一刀斩在甄梦妘旧气已尽,新气未出之际。甄梦妘手腕一抖,已将木剑如蛇一般避开那抽来的树枝,朝着十一手腕刺来。 十一回档之际,甄梦妘新气已然续上,手里木剑更是朝着十一梁门,太乙两穴刺来,十一脚下轻蹬,向后一掠,避开那刁钻的一剑后,右手树枝已交到左手,正好挡住那已经攻向他通里、神门之处的木剑。 十一的这一记换手执刀恰到好处;惹得台下中人叫了一句:‘好’这一声喝彩并没有因为十一向着自己师门中的师兄弟挑战而不满;反而觉得十一的这记换手用的恰到好处。 此时右手已空的十一,并未回握树枝,反而是右手做掌,朝着甄梦妘劈去,一记刚联系不久的天山六阳掌中的旭日东升已然使出。甄梦妘只觉面前有如高山海啸一般的雄浑掌力不断的朝着自己逼来。 右手木剑已不能再向前递进,只能回身执剑抵挡,公孙一气入天溪(公孙,天溪皆为身上学位),自身内力运起,才堪堪挡住十一这一掌旭日东升。在观她时,只见木剑已然断成两截,身上的道袍也破了不少。 ‘这是什么掌法,怎会如此浑厚?’台下众人已经被十一这一掌给震住了。众人初始只看到十一只有不断格挡的分,可在一记妙手换刀之后就又来了一记这般浑厚的掌法,将那甄师姐手中的木剑都给震断了。 十一收起树枝对着甄梦妘说道:‘甄师姐承让’。两人对手也只是区区五招,甄梦妘就已经败下阵来。 若是刚刚十一倾力一掌,只怕这甄梦妘定要身受重伤。只是十一倒不会这么做;刚刚那一记天山六阳掌已然让他付出了近六成内力,若是在战下去,自己肯定敌不过眼前的甄梦妘,此时见好就收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好时机。 甄梦妘立好身子对着十一说道:‘乾公子身怀各种绝技,梦妘佩服;公子身为天机阁弟子果然有好福气’。 天机老人晓天下。 这话之意就是若不是十一是天机阁弟子学到了这天下诸多不传之功,她不会输。十一有点尴尬道:‘确实多亏了师门栽培’。甄梦妘见他倒也实诚便出言说道:‘你刚刚那一掌,虽然掌力雄浑,但是却显得有些稚嫩,你是不是才学此掌法不久?’十一点点头道:‘昨晚刚学?’。 怎料甄梦妘冷哼一声道:‘乾公子当我三岁幼儿?这掌法若没有两月时间怎么会有此威力?’十一无奈道:‘我确实是昨晚刚学,我初次习武还是在龙门客栈处,那时到现在也就不及半月时间而已’。 甄梦妘见他模样似不像撒谎,但是这等话说出口也未免太过于气人了,自己三岁习武自踏入武境一途日夜苦练不敢懈怠,这般十五六年寒暑的付出才有了如今不到二十跻身这二流四品境界之内,对于那一流四品境也算是摸到了一点门槛;放眼门中和江湖中自己也算是年轻翘楚,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说他自己习武不过半月,就能将她打败,这等天资也确实太过于恐怖了。 甄梦妘道:‘你一身内力已然入了二流一品境内,便是你在天资出众,也不可能在半个月内就有这一身内力才是。’甄梦妘还是不相信乾十一的话,十一只好道:‘这这一身内力说起来也不算自己的,乃是门中端玉传给我的,初始我体内有不下于二流四品的内力修为,后来因拓宽经脉打通诸穴,损耗不少便只剩下这二流一品的内力了。端玉给我找了几个人打擂台,我没有办法才临时练几招防防身’。十一对此并没有隐瞒什么。 十一一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的样子,实在有些惹恼了全真弟子,不少弟子对他这样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二流四品的内力是别人传的也就算了,练一些绝技武功竟然只是因为要和别人打架了临时练的。 这太欺负人了,临时练的就能有这样的成绩,那要是他好好练功还了得?这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台下弟子中就有人小声说道:‘我现在觉得这个人真的很不要脸’这话一出引的众人都忍不住点头。李如烟更是说:‘你们现在才觉得?我早就知道了’。 甄梦妘实在不想在和这样的人待在一处,稍稍作揖行李道:‘梦妘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起先还觉得若是自己真的出剑应该不会败在他的手上,可是听到他这么说;甄梦妘顿时觉得自己就算是赢了他也胜之不武,自己辛苦练武十几年人家才十几天时间就比自己这十几年的苦修来的厉害,若是同样练武十几年,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远处的观内,李纯阳和钟文还有几位长老都盘溪坐在蒲团内,这几人的修为自然知道校武场内的一些动静;李纯阳忍不住道:‘这家伙今日一番话岂不是要动摇了梦妘的道心?’ 其坐下一位白胡子长老道:‘等会我会去开导开导梦妘的’李纯阳点头道:‘如此最好,你自己的弟子,你自己上心便是’。这白胡子长老应了一声。坐在另外一侧的钟文此时却出言打趣道:‘老张,你这教徒弟的功夫不行啊,你看看人家天机阁多舍得下本钱,二流四品境的内力说给就给了,要不你把你这一身的内力也给了梦妘,好让梦妘去找那小子打过’。 老张听后哼了一声道:‘这一身内力不是自己苦修来的,天资再好也要出事儿’。钟文对此不置可否道:‘以他如今之体魄这二流四品境的内力出不了事儿;另外就天机阁那护短老头,怎么舍得让他出事儿’。 李纯阳听了笑道:‘你说人家护短,你不也护短;人家张长老才说了这么一句,你就这样子了,还说人家护短,你不也一样’。李纯阳的话让钟文没有在接着说话,但是嘴里却说道:‘搞的你不护短一样’。 李纯阳道:‘嗯,你说什么?’ 钟文摇摇头道:‘没什么,我是说是不是该让周桐下去收拾收拾那小子了?’。李纯阳摇摇头道:‘周桐就不要去了,若是赢了倒还好,若是输了我全真派今日可真就丢人丢大了’。 钟文嘿嘿一笑道:‘那小子想赢周桐估计难’。 李纯阳哼了一句:‘周桐是我们全真第三代弟子魁首,让他去赢一个练武不及半月的人很有面子?’钟文只好闭上嘴巴不在说话。李纯阳对着张长老说道:‘有劳张长老去将他们几个带进来把’。 那张长老起身去了,此时在座诸位都似老僧入定一般不在说话;张长老身形飘出之际,陈望已然抬眼望来,向前一步就站在了十一身旁,但发觉那长老并无恶意之后,又自觉地站在了十一身后。 张长老对着十一合陈望行李说道:‘老道张朝阳,见过乾公子,见过陈将军’。 一旁还未曾下场的甄梦妘见着师傅亲自出来了,稍稍惊了一惊后对着师傅行了一个师门礼,喊了一句:‘师傅’。 第三十四章 卿乃佳人嫁人否一 张朝阳领着几位朝着全真派的会客厅三清大殿去了,十一走在其身后与他相距一步的距离,陈望跟随在他的身后。甄梦妘和李如梦此时也跟着来了。十一朝后头看看,一起来的人数还不少。 十一加快一步走到张朝阳身侧说道:‘长老,你们把我喊道这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张朝阳回道:‘老道我不知,只是掌教吩咐下来了,让我引你们到这,公子随我去了就知道了’。 十一笑笑不在言语;此时众人来到这三清殿内,这三清殿正首供着三清相,从左往右一为上清灵宝天尊,二为玉清原始天尊,三为太清道德天尊。神像之下此时放置了七八个蒲团,除一处蒲团属于张朝阳外空着之外,其余都坐了有全真门中众长老和掌教李纯阳。 李纯阳此时身穿一件黑色道袍,但是道袍之上的双鱼图只有白鱼不见黑鱼,与上午在南山之下穿着的白袍截然相反。十一心里暗暗说道:‘这李纯阳还真是古怪,连穿的道袍都这么与众不同’。 他率先从蒲团之上站起身来,其余长老也都各自站起,位列在其两侧,一面四位加上李纯阳刚好九人之数。全真一派的绝顶好手此时都已在此。 十一在下方站定,对着上面诸位真人作揖行李道:‘天机阁睛明乾十一拜见掌教李仙人,拜见诸位真人’。此时的他自然是已天机阁弟子相称,决不能用将军公子身份来请礼。朝堂和江湖不可混为一谈,陈公望在其身后不卑不亢的站着。 李纯阳轻轻抬手道:‘免了,天机阁以前从未设置过睛明,不想你倒是成了天机阁第一任睛明;前些时候我已接到天机阁传书,说是在我全真地界摆下擂台一座,届时会有不少江湖后起之秀想要与你一较高低’。十一听到此话便觉得有些头大,还不曾接上话来,李纯阳便又说道:‘今日你出手四招连挫我全真三代弟子两位,确是很了不得,有少年英雄之风’。 十一再次握手行礼道:‘弟子侥幸,当不得掌教这“少年英雄”。李纯阳道:‘你胜尔不骄,心性倒是难得’。他目光移到十一身后两侧的门中弟子的龚光杰和甄梦妘说道:‘光杰,梦妘;你们今日败了,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后应该更加刻苦习练才是’。 两位弟子连忙站出弯腰称道:‘是,弟子谨记’。李纯阳见此略微笑道:‘我后山闭关之处有我这些年的一些感悟在其中,你们二人可在那儿参悟一月,或许对你们武境一途有些帮助’。 这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此好事居然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掌教这话一出,门中其余子弟无不有羡慕之情,二人急忙对着掌教行礼再拜道:‘谢掌教’。 十一听了也有点羡慕,那是什么地方,天下第四的超凡四品境的李纯阳闭关之处,其内关于武学的感悟何止价值千金。这弄得十一都有点想去参悟参悟了,十一的模样被李纯阳瞅在眼里,李纯阳笑道:‘你可知他们二人乃是我全真三代弟子中的翘楚人物,今日败于你手,难免会心生阻碍,不益于其修行,让其闭关一月之后,我会让其下山寻你再次比过’。 李纯阳话到此处,十一的面色已经有些难堪道:‘李掌教,没有你这么护短的啊’十一道:‘此次能赢师兄师姐,均是在下侥幸,若是在比过,我肯定输;以后就别让他们来找我比试了,我肯定打不过’。李纯阳道:‘未曾打过,哪里知道会输?’ 十一正色凛然道:‘我拒绝’;怎料外头来人响起一句:‘我天机阁睛明乐于和全真门下弟子比试’。正是端玉又自外头来了,这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在这时节替十一接下了全真派的挑战。 十一跳脚说道:‘姓端的,我跟你说,我拒绝就是拒绝,你替我答应着干嘛,你答应了你来就是’。 端玉对着掌教和诸位长老行礼过后,才对着十一说道:‘你小子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十一摇头道:‘我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只听端玉说道:‘别人练武都是幼时便练起,而你却是到了十七岁了才开始踏入武境一途,与他人相比已是过了最好时候;虽有我授了一半内力助你打通了经脉,但是此时无异于拔苗助长,初看成果显着,但其实根基不稳,日后定会出现大问题;此时有诸多江湖好手于你比试,这其实是在助你夯实根基’。 十一道:‘那我不是还要谢谢你到处给我拉来人跟我打架?’端玉道:‘不用,这是做师兄应该做的’。 十一不得不败下阵来,这端玉的厚颜无耻行径简直比他还要无耻三分。十一看着端玉一阵咬牙切齿模样引得李如烟心里暗暗高兴:‘还有能让你吃瘪的人’顿时对那端玉心生好感。 端玉对着掌教李纯阳道:‘端玉代师弟十一谢过掌教;再此我也再次向天下江湖英杰发出邀请,若是有人想要与我天机阁睛明一战的,大可不必要顾忌我天机阁,放手行事便是。我天机阁绝不秋后算账’。 十一听到端玉这么说恨不得将他踩在地上痛殴一顿,咬牙切齿对着端玉道:‘你这样玩是不是过分了啊’。 端玉道:‘过分吗?师兄是你为你好’。十一脸色笑着,心里却骂了一句:‘好你大爷’。 端玉对着李掌教出言说道:‘此番我天机阁打扰全真派了;借贵派宝地一用,我天机阁承全真之情,他日若有需要,我天机阁定不推迟’。端玉这话可是有些分量了,全真虽为天下道门圣地,但是天机阁也是江湖间少有的顶级门派之一,其遍布天下的眼线便是朝廷都要忌惮几分,更兼天机阁的天机老人更是有测天机之能力。 天机阁为了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就可有如此手笔,难道这乾十一乃是身藏天机之人,所以才会被天机老人如此看重?众人心里难免会有所猜想。李纯阳乃是超凡入圣之人,更是天下道门中的高人。对于此道自然要比别人看的多一些,十一头上紫气缭绕乃是气运加身之人。天机老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天机,但是能让天机阁如此对待的人,他全真一派自然也要小心一些才是。 李纯阳道:‘天机阁能在这南山我全真派中设下擂台,乃是我全真之幸,还请端玉师侄转告令师尊,不需要如此介怀’。 端玉点点头,却又说道:‘此次比武七人已经都到了山下,只等后日上山’。张朝阳此时说道:‘我南山之下的太乙郡多半酒店客栈均是我全真产业,师侄可安排住下,一律费用皆算在我全真账下就是,一会儿我便命人下山与那些店主说一声’。 端玉道:‘如此最好’。 端玉此时开口道:‘此事先就此搁下,今日晚辈前来还有一事儿奉家师之命前来’。 李纯阳道:‘哦,还有何事?’ 端玉朝一旁的李如烟和甄梦妘两人看了看问道:‘敢问掌教大人千金李如烟是哪一位?’ 李纯阳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指着李如烟说道:‘这边是小女了,如烟拜见你端玉师兄’。李如烟缓缓步出对着端玉行了一礼,端玉见着她竟然微微笑道:‘嗯,果然是世间佳人’。站在一旁的十一,在端玉问哪一位是李如烟的时候心里就升腾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此时听得端玉这么说,插话说道:‘如此佳人,与师兄还真是良配,师兄若是有意,便让师傅向李掌教提亲就是,师兄人中龙凤,我想掌教也乐见有这么个乘龙快婿’。 第三十五章 卿乃佳人嫁人否二 十一这话一出,在场诸位都是一愣,李如烟更是气的红了脸,怒目瞪着乾十一道:‘乾十一你个王八蛋’此时她已顾不得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需要保持淑女形象了,只觉得这乾十一可恶至极,恨不得立马把他揍打一顿才解气。 钟文开始便未曾发话,此时也不禁轻喝一声道:‘胡闹’。只是这声胡闹不知道是骂十一的还是说如烟的了。陈望瞅了钟文一眼,但手上还是忍不住拉扯十一腰间衣服轻声道:‘十一,不要胡乱说话’。端玉笑道:‘师弟说对了,是要向李掌教提亲,可不是为我,而是为你,小师弟’这小师弟三字语气微微调起,显然是有调戏十一之意。 端玉对着李掌教说道:‘师傅特意修书一封,让我带来,请掌教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呈给李纯阳掌教。 李纯阳接了信拆开亲阅,下方十一已经愣在当场,拉着端玉的衣袖说道:‘你没搞错把?给我提亲?’ 端玉道:‘师傅是这么说的,说是李掌教有位千金和你年纪相仿,命中注定乃是你的良配。特意让我前来替师弟你提亲的,师傅还说,这么好的姑娘若是不嫁入我天机阁可就可惜了’。 十一觉得头有点大轻声说道:‘师傅这是在干嘛?他不知道我有陛下亲定的婚约在身?他怎么还敢替我在找一门婚事儿?’。 端玉道:‘师傅,自有师傅的安排,我这做弟子的只是奉命行事’。十一摇摇头道:‘我和李如烟才见了几面而已,就要她嫁给我,这岂不是强人所难,李掌教是不会同意的’。 上方的李纯阳已经叠好书信对着端玉说道:‘令师尊的意思我已明了,但此事毕竟乃是大事儿,且容我们考虑考虑’。端玉也不步步紧逼而是作揖道:‘好的,既然如此;我且先告辞下山安排那些后日上山的人士,小师弟二人就留在山上’。 李纯阳对其点点头,让一位道童送端玉下山去了,而后跟着十一说道:‘天色已晚,你们二位就在客堂住下’。说着也让一位弟子领着十一和陈望两人去客堂休息了。 在这三清殿上只剩下了全真门中弟子及长老众人;李纯阳对众弟子说道:‘众弟子且先退下’。 待弟子都退出以后,李纯阳盘溪坐下对着诸位长老说道:‘天机阁此举是和用意?诸位长老且说是看’。 张朝阳率先说道:‘此事其实乃是掌教你的家事,您自己定夺就好’。李纯阳道:‘我既然身为掌教,那么家事也就是门派中之事,况且这事情又哪里是家事这么简单’。张朝阳本意是说嫁的是你女儿,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但是李纯阳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另外一位钱长老开口道:‘这乾十一本就有当今陛下钦定婚约在身,我们若是答应,只怕朝廷那边会有所怪罪’。钟文说道:‘钱长老此言差矣,乾十一虽有婚约在身,但未必就不能再娶’。钱长老道:‘你的意思要我们小如烟给人做小?’。 钟文说道:‘我倒是想让我们如烟做大,但是宫中的那位义女晨阳公主背后靠山可是皇上,皇上的女儿能做小?’钱长老怒斥道:‘既然是做小,那干脆不答应;我们小如烟又不是没人要’。 张朝阳道:‘天机阁这么提亲一闹,小如烟以后还真不好嫁人了’。这意思就是以后谁要娶李如烟都要掂量一下天机阁的分量了。钱长老道:‘天机阁又怎么样,我们全真派还怕它不成?’ 李纯阳道:‘我全真派自然是不惧天机阁,只是天机阁为何要这么做?’钱长老脾气乃是众人之中暴脾气之人,开口道:‘哼,谁知道天机老人这个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李纯阳摆摆手示意钱长老莫要再说。比较天机老人在江湖中的地位可实在不低。 此时钟文接话说道:‘我观小如烟自己对这乾十一也是有好感的;那夜她还给他炖鸡汤来着’。此时话一出口,钟文下意识的遮住自己的嘴巴轻轻一拍道:‘乱说个什么话’。 李纯阳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撺使的;我好不容易养几只鸡都被你给霍霍完了’。钟文缩缩脖子不在说话,但是他那话说出来了,其余几位长老都已经明白了,感情是人家小如烟自己对那小子有意思,他们几个还在这拦着什么劲。 此间九人也就只有四人对此事说了几句话,另外五人都不曾开口,听到钟文说那话,就有一位女长老说道:‘既然小如烟自己心里有想法,我们且随她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凑热闹了’。她的话得到了几位长老的赞同。 钟文说道:‘殷长老所言极是;我看这事情就让小如烟自己拿主意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不要去参和了’。他对着掌教道:‘掌教,你说是不是?’ 李纯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钟文轻轻说道:‘样子做做就得了,谁不知道你早上就下山去见过那小子了’。李纯阳更是望着他气道:‘如烟这些年都是被你带坏了’。 钟文道:‘这能怪我啊?这些年你天天在后山参悟青云功法,哪里照顾了小如烟,倒是小如烟时常照顾你,可怜我如烟那么小就没有人照顾’。李纯阳赶紧拦住他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这事情我们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就是’。钟文嘿嘿一笑道:‘这样才对嘛’。 张朝阳对着钟文道:‘这下可如了你意了’。 钟文呵呵笑道:‘他们俩真的挺配的,我早就给排过八字了’。张朝阳道:‘你跟那小子的关系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你这家伙心机藏的最深,早就打起我们小如烟的主意来,今天这事情正好顺了你的心愿’。 钟文道:‘我是真把小如烟当自己闺女一样的喜欢的,所以给她找个好人家也是我的心愿’。李纯阳轻咳两声说道:‘那这事情就由你去跟他们说吧’。钟文道:‘应该的,应该的’。 此时殷长老看着钟文道:‘你真打算和陈公望之间有所了断了?’殷长老的话一处,在做九人都低声不在言语。钟文站起身来说道:‘本就是该有所了结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看了大家伙一眼说道:‘我且去和他们说我们商议后的结果’。钟文退出殿后,殷长老接着说道:‘今日事情多有钟文在其中推波助澜’。 不曾开口的曾长老说道:‘不错,这些年钟长老一直暗中注意那个将军公子;今日的局面想来也多半有他参与其中’。张朝阳道:‘他想助那乾公子脱离那成为笼中雀的命运,倒是不惜将我们全真派也拉入这场风波之中了’。 李纯阳摇摇头道:‘这么多年我全真一派虽然身处江湖,但是庙堂之争又哪能躲得掉,别忘了我全真能有今日之盛,那可全仰仗了当初帮助李琮皇帝从这南山一统中原,这才有了倚仗紫薇享三百年的气数。当年钟文为何天下间哪都没去,独独上了咱们南山,这其间的因果,诸位自然是心里明白的’。 李纯阳这样说了之后,再坐的诸位长老就都不在说话了,李纯阳接着说道:‘我今早化身下山去,与此子喝了半天酒,这小子性子不错,以后也不至于亏了咱们如烟;但是此子命运虽有富贵,但是也一路艰辛,以后大唐西北多半还要倚仗在他的身上,我们早早的与他绑在一块,虽然说朝廷之上会有诸多闲言碎语,但是勿要忘了,咱们修道之人本就是以救世天下苍生为己任,刀兵未起之时稍作权谋,以后可少死多少无辜百姓’。 再坐的诸位长老都对着李纯阳作揖行李道:‘掌教大善,我等受教’。 只是刚刚还不动如山的掌教李纯阳突然眉头一皱破口大骂道:‘钟文你这挨千刀的,你又抓我的鸡’。李纯阳身形霎时消失在殿内朝着自己的后山居住掠去,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第三十六章 南山夜话一 全真掌教李纯阳,闲时就喜欢养些鸡鸭,只是他养的多是不会下蛋的公鸡。这些公鸡可是让观中众人受了不少苦,时常会被它们吵得睡不着觉,但因为是掌教养的,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可是有一位长老就不那么好说话了,那就是钟文。钟文长老自从来到山上之后,掌教养的那些公鸡经常就会少一只,而且哪只公鸡叫的最欢,哪只就一定逃不过钟文长老的魔爪。众人嘴上不说什么心理都偷着乐。后山之中一阵乒里乓啷只听得掌教喊道:‘你要抓不会抓只小的啊,把那只最大的抓去干什么’。 夜幕临下,观内大多都已经熄灯就寝,还有寥寥数盏灯火如那夜空中之萤火,在摇曳光明。 客堂天字房中,十一一人独在屋内,盘腿坐于床上打坐入定修炼内功;此刻心中光明一片,再无半点红尘俗念,如老僧一般。白日两战,虽然都赢了,但是赢的何其侥幸;若论生死相斗定是九死一生。 龚光杰和甄梦妘皆输在对自己不了解的份上;自己身上所练招式哪一式不是人间绝学,学武之人梦寐以求之瑰宝。然,这些瑰宝集自己一身,对方若是稍有轻视自然会落败。 甄梦妘之修为比起自己来高来太多,离那一流高手也只是一线距离,但是又有多少人仅仅是这么一线穷极一生都过不去。二流四品武境和一流四品武境有着天壤之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丝毫不夸张。 当然大门派之中有着不错的各类物资可以帮助那些资质好的弟子跨过那到门槛,甄梦妘若只是自己一味苦修的话,想要突破到一流境内不知还要多久。可她身处全真门下,资质又属上佳,自然会得到门中大力支援,三年之内破二入一也不无可能,龚光杰资质稍差些,但也未来可期。这也就是好的门派为何高手众多的原因之一。 十一属于半路出家,端玉说是拔苗助长并不为过,其根基自然不那么夯实;此刻身体内早已埋下伏笔,影响日后修行。若不将基础打牢固,十一日后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在是难上加难。 陈望直言不讳说出,十一若是不好好将自己的根基打牢,那么以后最多也就是个二流四品境的高手,想要踏入一流四品境,那是万无可能的。此时的十一也明白他们所言不错,所以自开始习武之后,并无多少懈怠,遇着空时便会时常运转体内真元内力,以助于更加的夯实自身基础。可这,自然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不断的战斗,在一次次的战斗中磨砺自己。 后日开始的七人擂台试炼其实只是十一战斗的开始,以后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那时节只怕已经不是擂台之争,而是生死之斗。 脑海里不断的演练拔刀术,天山三刀,以及陈望的铁划银刀和天山六阳掌,这些是十一目前所练习的武功。每一种武功体内内力的运转法门皆不一样,若是想要心随意转的随时使出这些招数来,除了多加练习之外并无他法。 这等事情虽然枯燥乏味,但十一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无聊,反而觉得自身更加清明无垢。 钟文手里捧着一盅刚刚炖好的鸡汤来到来十一的房门外,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十一睁开眼睛朝着门那看了一眼说道:‘进来把’。钟文用脚轻轻踢开们,嘴上说道:‘刚刚熬好的鸡汤,可是足足炖了两个时辰,最是酥香软糯,你起来喝一点儿,好补补元气’。 十一并没有从床上起来,而是看着独自给他盛汤的钟文嘴里说道:‘今日李纯阳掌教那一声吼,可是全南山都听到了’钟文不以为意笑笑道:‘这不打紧的,又不是第一次;我明日下山去给他在买一些小公鸡崽子,回头在养着就是’。 他端了一碗鸡汤给到十一,说道:‘今日大家商量的结果就是说你们两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就好,长辈们不插手。本来是早些过来跟你说的,但那时候公望在呢,我也不太敢过来’。 十一道:‘那你现在为何就敢过来了,他可就在隔壁呢’。钟文道:‘没有办法,再不来这鸡汤可就味不对了’。十一接过那盛来的鸡汤,喝了几口,只觉口中味道香醇,真是人间少有;若是寻常的鸡汤绝对没有这等味道。钟文道:‘掌教养的公鸡以这南山之上的毒蜃猛虫为食,日常更是被掌教用了不少药物慢慢吊养,其已经不能算作一只寻常的公鸡了,乃是世间一等滋补之物,这公鸡不需要其它佐料,只需要注意火候就成,若是错过了时辰,那药效也就大打折扣了。 十一问来:‘我明明有婚事在身,还要娶李掌教的千金;这等事情寻常人家也就罢了,放我身上却有些不合适’。钟文听后摇头道:‘寻常百姓人家,只要稍稍富贵一些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是那些将门官宦人家也是妻妾如云,你多娶一个老婆有什么打紧?’十一摇摇头道:‘若是寻常人家姑娘,嫁给我做小人家多半还是乐意的,可是这李掌教的千金嫁给我做小,人家怎地愿意?’钟文道:‘这愿意不愿意的得问人家自己。她若是对你无意,怎么还给你炖上这两个时辰的鸡汤。要我说啊,这事情也就是你想的多’。 钟文接着说道:‘小如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的姑娘可是世间少有之人,你娶了她后,不单单是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她还会给你带来诸多助力,就单单说那一日困住你的那个困阵,你娶了她以后,让她传给军伍之中,对于以后的边军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把?’十一点点头道:‘我心中的确是这样想,可是便是我有心也要人家愿意才是’。钟文道:‘愿意不愿意还得你自己去问才行,而且你和晨阳公主的婚事还没有举办,就是想要纳如烟为妾你也得趁早,不然晨阳公主过门之后,她要是不乐意这事情,你可更难办了’。 十一看着钟文说道:‘你怎地这般撮合我们两,今日之事,想来也是有你的安排在内把?’ 钟文也不隐瞒说道:‘我参合了一些,但是更多的还是不乐意如烟这孩子嫁给别人,那样子我不放心;这二十年来,前面几年没有如烟在身旁,我险些走火入魔而死,后来李掌教领回小如烟来,我有她作伴总归不那么寂寞,所以这孩子也算是继你娘走了以后,我心里还牵挂之人’。 十一听后问道:‘怎么李如烟不是掌教亲生女儿吗’?钟文摇摇头道:‘自然是她亲身女儿,李掌教修道不知多少载岁月了,那一次出门游历了三年之久,带回了如烟。我们也曾问过掌教为何不将其母带回来,但毕竟全真有全真的规矩,不可因为他是掌教就随意僭越。所以这么些年,我们也不知道如烟的母亲是谁,这一点如烟和你差不多同病相怜’。 一个是十几年来不能下山去见自己的母亲,一个是从出生来就再也没有母亲。十一再喝了一点鸡汤吃了一点儿鸡肉,对着钟文说道:‘你走后,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的,这一点你放心就是’。 钟文点点头:‘这样子最好’。 陈望在一旁的房间内,自然是知道钟文找十一了,他并没出来阻拦。对于钟文做的那些关于要十一娶李如烟的事情,他也没有阻拦。李如烟这个孩子他也看出是个好孩子,而且其身份在那里,要是十一能娶她,对于以后的十一来说,若是退出朝堂,那么江湖之上也是他的一个去处。 第三十七章 南山夜话二 有了天机阁和全真派两大势力在其身后撑腰,十一此生应是无虞了。钟文为了十一这么做,他陈望心里自觉暗叹不如。十一是他外甥,是他妹妹巧巧遗留在世的唯一骨血。可陈望却没有像钟文那般精于算计安排,能替十一做下这些事情来。 想到那日钟文说:‘你除了这把银刀还能为十一留下什么?’这么想来,还真的是,自己除了这把银刀之外竟然再无其他东西留给十一了,自己还将他带到了十里桃林,希冀在自己死后他能够好好的照顾一下花花母女两,自己和钟文比起来,总少了那一些无私霍达’。 钟文并未在十一房里许久,没有一会儿便回去了;十一喝了鸡汤之后也睡不着,来到陈望房门外,刚欲敲门,里头陈望声音响起道了声:‘进来’。十一推门而入,见着陈望正在那独自饮酒,便想给自己也满上一杯却被陈望拦住道:‘你刚刚喝了那鸡汤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十一也不坚持,只是顺手拿起酒壶来给他满了一杯说道:‘今日三清殿的事情,你怎么看?’ 陈望抬眼看了看他,将酒杯放下说道:‘钟文说的没错,李如烟是个不错的姑娘,而且她的身份也配得上你’。李如烟什么身份?最大的自然是全真掌教李纯阳的千金,这是一点。另外李纯阳可不止是全真派掌教还是大唐皇帝的客卿,钦天监执事之一。这样一个人的女儿配他乾十一自然算是门当户对的。 十一摇摇头道:‘这事情陛下知道,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只怕乾泰也扛不住这事情的’。陈望说道:‘这事情说不定大将军根本没有当回事儿,不然怎么会不拦下这事情?’。十一没有想到连陈望都支持自己娶李如烟。只是十一心里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倒不是因为担心大内深宫的那位,而是觉得自己和李如烟并无多么熟悉,就要让自己娶他,自己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十一知道自己在聊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左右无事便一个人在这全真道观内四处闲逛,此时玉兔高升,这南山之上有如白昼,但四下蝈蝈声此起彼伏倒也给这安静的夜晚增添了些生气。 十一也未曾是想要走哪去,所以不曾辩方向,就这样径自走到了西面的化女泉,此时这一眼泉眼之处正好有个身影坐在泉眼旁的石面上,宛若将那化女泉当做了镜子在那轻撩青丝。 瞧着背影似那李如烟,十一不想这随意的乱逛都能碰到她,正欲转身而回之际,听着李如烟说道:‘怎么喝了我的鸡汤,连见我一面都不敢了?’ 十一面露无奈转身而回,对着她倾情作揖行李说道:‘谢谢’。李如烟也未曾回头,而是依旧坐在哪儿,听着他这声谢谢,双肩微微一颤道:‘谢我什么?谢我炖的鸡汤,那便不用谢了’。 十一望着她的背影说道:‘我今日在殿里口无遮拦,恼了你,你别介意’。李如烟道:‘你惹我的事情多了,我若是都介意,早就被气死了’。她未曾回身而是继续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钟叔叔总是说起你,所以我就一直在想着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钟叔叔跟我说你迟早会来南山的。未曾见你,便多少有些盼你早些来这南山;可是当你真的来这南山,我又不愿你来。’ ‘前两日我见钟叔叔一人下了山去,我便跟在后头,见你们两人坐在那喝了一夜的茶,我也就听了一夜。那时候我远远见你,我心里说道:“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长的倒是挺好看的,比女孩子都好看”。我不想你来南山,因为你来南山,钟叔叔就要死,所以那日我想在路上给你拦住,好好的教训你一顿,若是你武功不如我,我就把你绑了,让人送你离开南山。没有想到你这人狡猾的厉害,身手也不赖。后来你在山里练功,我还是想将你给困住,可你却脱我鞋袜饶我痒痒;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在想,你这人怎么这么坏,这么欺负人’她说道此处已经声音略带哭泣之音。 十一绕绕头略带尴尬说道:‘我这人有时候就爱胡闹,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李如烟轻轻说道:‘钟叔叔跟我说,你练武根基不稳,若是不注意以后对身体肯定不好,难有建树;他说我爹爹养的鸡可以对你身体有好处,便偷了爹爹的鸡来让我给你炖鸡汤;我心里起初是不乐意的,可是挨不住钟叔叔的唠叨,总说什么你以后身体好,我便少受些罪之类的话来’。李如烟说到此处面色已如红纸一般了,但幸好是在夜里,她不曾回身,十一也就不曾看到,可她声音越发的小声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一个乡野丫头配不上你。所以你也不需要苦恼,我会和他们说,就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便是’。 听到李如烟这么说,十一急忙说道:‘十一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倒是十一配不上姑娘你;只是十一有一个未曾过门的妻子,乃是皇帝亲自赐婚的,我若是娶你,你便也只能做小,我怕会委屈你’。 李如烟此时转过身来:‘你真的这么想?’十一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么想的,你是一个贤淑的姑娘,能娶你乃是十一的福气。若不是十一有婚约在前,我定娶你’。 李如烟此时听着这话心里泛起的涟漪又稍沉了下去说道:‘钟叔叔早就跟我说过你有婚约在身,我小时候是介意的,可是长大了以后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也就不那么介意了’此时这声音已经小若蚊虫。 让一个姑娘家把话说道了这个份上,十一在不点头实在是有些不像个男人了,对着李如烟深深的行了一礼。他走上前去,与她坐在一起,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这样可就委屈你了’。 李如烟初时还觉得有些不自然,可是十一手劲很大,她微微挣扎不开,但鼻里闻着十一身上的味道便觉得自己身子都软了。自己从小就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候也会憧憬着他真正来找自己的一天。但又害怕他的到来。此时靠在他怀里的如烟,便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些年来观里不是没有年轻的小道士喜欢她,可是都碍于双方身份不敢有什么逾越之举。 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掌教的千金在幼儿时期便被那钟文开始灌输以后要嫁给乾十一的想法,这么多年来这个想法早就在李如烟的心里生根发芽。小时候的她就幻想着乾十一的模样,他是丑还是帅气?个子是高还是低?不会是个又矮又丑的男子把?那日夜里远远的见着十一模样后,她又想这个人怎么长的这么好看?比女人还漂亮,以后身边肯定会有很多姑娘围着他。他会不会看不上自己。以后那么多漂亮姑娘围着他,他会不会总把那些姑娘娶回来。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喜欢这般胡思乱想的。 可如今当自己依偎在他的怀里时,李如烟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就随风而去了,心中只想道:‘以后不管如何,自己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好;至于做大还是做小,只要十一真心的对他好,她也就不在意了。再说,难道真的要那个公主做小?那可是公主,怎么可能会做小’。 李如烟双手抱住十一的腰,扬起头来对着他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十一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的一弹指道:‘你做我媳妇之后,我更是要欺负你,还要欺负你一辈子呢’。李如烟初时还有些小生气,但是听着他说要欺负她一辈子时,反而觉得这话暖暖的,嘴里说道:‘那说好了,要欺负就得欺负一辈子’。 第三十八章 栖真亭遇袭 时间以至深夜,十一将李如烟送回住处后自己也返身朝着住地走去,此刻时间已经不早,距离天亮也不过剩下两三个时辰而已。此时的十一也已经从方才的余味之中回过神来。 这一路东出至南山而来,这两月时间犹如梦一场,尤其是在这最近半个月来,自踏入龙门客栈始,自己的人生犹如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龙门踏武境,南山娶娇妻,这一切外人看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能够同时拥有天机阁和全真派两大江湖势力,他乾十一以后再江湖上跺跺脚只怕江湖都要抖三抖。 但是十一心里清楚眼下所得到的这一切越是强大那么说明对方背后的势力也越强大。钟文为何要隐居这南山之上?他若是心怀愧疚直接自杀不就行了,何苦需要这样残喘活着,还不惜余力的为自己能够攀上全真这棵树而布置下那些手段?让一个女娃娃从还是孩子时就要她将来嫁给自己,这等心思何其吓人。他不相信李纯阳不知道这事情,可是他为何没有阻拦?这其中又是为什么? 十一脑海中想着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牵连,可他终归年少,遇事不多,所知之事又甚少,他思考了一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这夜色之中的十一经走到了仰天池地界,这里相传是当年是老子打铁淬火的地方,在这旁边有一处翻盖的栖真亭。 十一盯着这亭子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亭子有哪里不对一般,但还未曾发现哪里不对,可下意思的朝后退了三步距离,这三步距离恰恰就正好让十一躲去了那亭中飞袭而来的一柄三尺青钢剑。 青钢剑剑气盛隆,这一剑来的好快,十一还好事先退后了三步距离,才没有被这一剑刺中,但是胸口之上已然被剑气刺破衣服和表皮。被这一剑给破了一个洞,鲜血流出将胸口衣服竟皆染红。 那人一剑落空,后招又来;此时的十一已经退至仰天池边缘,那人剑法之精湛十一初入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十一根本就没有还手能力,只能以天玑步险险的避开,饶是如此也让自己身上被剑锋所伤,足足有一十八道。 此人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看不出面容。十一初感之时只觉对方气息浑厚如海,比起甄梦妘来说高了数倍不止。在此险境之中,十一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在这全真派中对自己下杀手。 黑衣人没有发声,只想速战速决,若是在被拖延些时间自己只怕就杀不了眼前这个少年了。自己埋伏于那栖真亭的柱子后头,本想出其不意的对这少年出手,可是这少年居然在自己出手之前退了三步,就是这三步距离让自己失去了先手一招。 但在他看来问题不大,这少年只有区区二流一品境的实力,比起自己来真如莹莹之火,不消十招,这少年哪怕有天玑步在身,也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黑衣人一剑有凤来朝直指十一喉间,十一向后仰头避过,一脚踢向那黑衣人胸口,黑衣人不避开让其一脚踢中自己的胸口处,手里精钢剑在手里一旋,剑锋已经朝着十一的大腿割来。 十一一脚踢中黑衣人胸口,在其身上一借力,人已经飘落在后头一丈之外,此时的他已经站立在水中,身上的鲜血滴入这仰天池的水中,将这池水都给染红了。黑衣人本就是要把他逼进这天池里,好让他的天玑步如入泥潭,施展不开。这时见他在这潭水内,哪里还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手里钢剑一抖,整个人已经朝着他飞掠而来。 十一站定身形,见他朝自己飞来,速度奇快,自己身处这池水之中,天玑步暂失其用,眼见就要躲避不开来;临死之时,十一心中清明一片,只见他以手做刀,刀意卷起这满池天水,一片银光之下,刀劲击在了那青钢剑身之上。 听得叮叮叮一阵阵相击之声,刀意卷起的池水将那青钢剑都给击弯了,可是黑衣人内力修为了得,手腕一抖已经卸掉那一阵刀意,青钢剑由曲变直。 十一使出那一刀后借着反震之力在这天池之中又退后了一丈距离。公孙一气入天溪,内力瞬时流转诸穴将那反震而来的劲力给化解掉。刚刚一记已经用了八分内力的天刀,也只是稍稍的阻拦了这黑衣剑客。 十一还未曾佩刀,这一记天刀威力也就弱了一些,但好歹也以招化招将黑衣剑客的那一记杀招给化于无形,但是坏处就是自己入的这天池深水之中,天玑步再也无法使出。 黑衣人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惊奇,但刹那恢复清明,手握青钢剑于岸上一蹬人已掠起。在他看来,此时的十一就犹如陷入泥潭的靶子,那里在还能躲得过他的剑招。刚刚自己一剑被这少年化解,确实让他有些惊讶,若非是要杀他,他都想要请教请教刚刚那是什么功夫。 十一眉头皱起,眼神清冷,见他再次而来,自己深入池水之中更是避不开来,但是这般坐以待毙岂是他的作风。他双手化掌,用力推出,却不是劈向那黑衣剑客,而是劈向身前的池水。 天山六阳掌威力勇猛,此时一池天水被这一掌之力给轰的溅起,十一凭借这一掌反震之力将自己再次推向了更深处的水中。十一知道自己在与这黑衣剑客相持下去,不出三剑,自己就会被他斩于剑下。 沉入池底的十一,眼里看着水面之上,借着月光看去,那黑衣剑客此时轻踩水面之上,似在寻找躲在水下的十一。 这少年接连三次避开自己的杀招,已经让黑衣剑客有点恼怒了;眼下最后一记,他拼着全力拍出的那一掌已经闹出这等动静,观里的高人肯定已经朝这赶来。眼看自己失去了刺杀他的机会,他愤愤的朝着这天池水中劈下足足十一剑。 黑衣人不敢在此耽搁,转身准备离去;这时节,一道白虹略来,只听得叮叮叮一阵兵器相击之声,钟文已经到了此处说道:‘朋友,全真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留下把’。 钟文身处一流四品境宗师高手,和这黑衣剑客瞬间交手一十三剑,虽未伤到对方,但已令对方心中震惊,因为钟文手里提着的是一把木剑。钟文看了一眼下方天池之水,见着水面上露出一脑袋来,心里才松了口气。 可是感受十一身受重伤时,钟文心中怒火升起对着黑衣剑客说道:‘如此对一个后背出手,也算英雄?’手里桃木剑摇摇一指黑衣剑客道:‘今日就让我看看你是谁’。 桃木剑在钟文手里化作一缕红茫,又犹如一条红蟒出击带出丝丝鬼哭狼嚎之声朝着黑衣剑客撕咬而去,这等精妙剑法已到了化境,脱出凡型那一招一式,这才是一流四品境的宗师手段。 十一看得呆了,自己先前被那黑衣剑客给整的狼狈不堪,此时见着钟文一柄木剑就将那人斗的难以招架,这实力之差距显而易见。那黑衣剑客还未算是真正的跻身一流境界内,只能算是过了那一线之隔进入了伪一流境界。 若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来狙杀十一,十一就算是有天玑步在身,也只会死在他的剑下,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黑衣剑客虽然为伪境一流高手,对阵钟文这一流境内宗师高手,虽有狼狈,但却并非无法招架,在钟文刺出第七十八剑后一剑刺穿其护体罡气,伤了黑衣剑客的左肩,这黑衣剑客不敢恋战,手里青钢剑化而成一朵朵银花,朝着钟文的红蟒裹去。 钟文冷哼一声道:‘还有些本事,看我怎么破你’。只见他手里木剑猛然变招,红蟒咧嘴将那一朵朵银花给撕扯的粉碎,只是待红蟒破出时,那黑衣剑客已经没有了身形,向着山下飞掠去了。 钟文收起木剑看着那人去的方向冷声道:‘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几招保命的手段’。 第三十九章 钟文留剑 钟文没有去追击黑衣剑客,身形一转已经飞掠而起,将十一从仰天池中提起,来到岸边,两指轻轻搭在十一手腕脉搏之上,片刻之后才说道:‘内力损耗比较多,但是并无大事。身上这些外伤,有几处剑气入体,问题也不大’。 钟文乃是一流四品境内的高手,剑法的宗师。此时他以指做剑,运剑如飞,连连点住十一体内八处大穴。钟文说道:‘我在你体内留下我剑气八道,分别封藏于这八处穴道之内,那人进入你体内的剑气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那黑衣剑客虽然也是一个高手,但是和钟文比起来自然还是差了很多,有钟文出手,十一的入体剑气自然不需要在担心什么。待钟文做了这些之后,仰天池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过来,陈望赶紧上前扶住十一嘴里说道:‘那人身手不弱,没有留住他’。十一点点头道:‘没有关系,他没杀死我,自然还是要在回来的’。 钱、殷、张三位长老也已经到了此处,钱长老说道:‘我已经命众弟子在南山周遭展开巡查,那人受了伤应该跑不了多远’。殷长老看了看钟文问道:‘钟长老,你没事把,怎地面色如此苍白?’钟文摇摇头道:‘我没事,下面的事情就劳烦几位长老了’。 钟文对着陈望说道:‘那人最后走的时候使了一招“水寒风”这可是西蜀剑门独有的功夫’。陈望听后并没有立马回话,望着那莫名的远处说道:‘应该不至于是剑门的人’。 他看着钟文说道:‘你好好回去调养把,我带十一回去就是;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说成我乘人之危’。钟文无奈笑笑说道:‘也好,那我就不送十一了’。 十一在陈望的搀扶下对着钟文抱拳行礼道:‘多谢’;钟文点点头后自顾回去了。十一边走边说道:‘那黑衣剑客你说是不是就是南山内的人?’ 陈望想了想说道:‘多半是了;不然不会对着南山这么了解;我追他近三里山路,但是那人明显对这南山很熟悉,所以才会这么快摆脱我’。在那么短时间内,陈望已经追击黑衣人三里,这一流四品境的宗师级高手果然不是说说的。 十一叹道:‘还是自己功力不济,居然被那人伤了十八道口子。最后更是被他那入水剑气给入体,险些伤了经脉’。陈望扶着他说道:‘那人可是伪境一流高手,你居然还能让他无功而返,已算是难得了’。十一说道:‘如此想来,我也是运气好;如果没有你在一旁指点我学了这几招功夫,今日只怕已经死在那人的青钢剑上’。 十一回头看了看后山,说道:‘你说李纯阳为何今晚没有出手,他若是出手,这黑衣剑客想来早就被擒下了’。陈望微微笑道:‘区区一个毛贼刺客,就要人家掌教出手,那全真派也太没人了’。十一听后笑道:‘也对’。 十一身上有伤,走路不快;后头闻声赶来的李如烟在甄梦妘的作陪之下,看见十一走路一瘸一拐样子,眼里瞬间就有些迷蒙蒙的。甄梦妘在一旁对着十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十一看着李如烟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鸡汤算是白喝了’。李如烟听他还有心说笑,心里虽然心疼,嘴里说道:‘没事,明日我再去从爹爹那捉一只给你炖了’。 甄梦妘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出来道:‘这是掌教让我给你带来的,让你涂抹在伤口处,可助你早日痊愈’。十一伸手接过道:‘劳烦师姐替我回话,就说十一谢过掌教仙人了’。 梦妘说道:‘你在我南山遇刺,我南山自有责任保你安康,门中诸多弟子都已经被连夜派出寻找那刺客了,只要那人还在南山,应该就不难找到’。 十一点点头道:‘有劳了’。 甄梦妘已经办好掌教安排的事情,便不在此处逗留,转而回去复命去了。李如烟看看乾十一,又看看陈望,脸色微红说道:‘我扶你回去上药’。 陈望打了个哈哈,听着这话赶紧说道:‘那就有劳李姑娘了,我刚刚追那剑客,有些劳累,眼皮子现在直打架,这十一就交给你了’。说完还不忘对着十一眨眨眼。 十一知道他有意走开,如烟在这里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对着他点点头道:‘你早些休息吧’。李如烟上前一步搀扶住十一的胳膊,朝着他住的天字号客房走去。 她打来一盆清水,将十一身上的污渍血迹给擦去,十一的前胸后背和大腿几处地方都被那黑衣剑客的剑锋所伤,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却也留了不少血。 在李如烟小心的擦拭之下,那些伤口上的污迹都被擦抹干净,李如烟说道:‘爹爹给的这个药可有点疼的,但是好了之后不会留疤’。十一转头过来说道:‘真的啊?我还担心自己以后一身的伤疤呢’。李如烟道:‘你这些伤口都不算深,好了以后疤痕本就不大,抹上这药膏之后,就不会留疤了’。十一听到道:‘那太好了’。 李如烟用小指从瓶子里小心的挖出一些药膏出来,轻轻的涂抹在伤口之上。乾十一只觉得一阵疼痛钻心般袭来。让他好一阵龇牙咧嘴,说道:‘这药还真的好疼’。 李如烟见他这疼的脸色模样都有些变了,笑道:‘怎么得还能比那剑客用剑割着时候疼?’十一道:‘那时候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哪里会管这疼不疼的’。 十一望着她道:‘你爹就没有说什么?’ 李如烟听后摇摇头道:‘爹爹说,没事晚上别瞎溜达’。十一听后脸露出尴尬道:‘这不溜达也娶不到媳妇呀’。李如烟面色一红,摸着药膏的手指轻轻用力,疼的十一啊的一声。李如烟说道:‘忍着点’。乾十一咧嘴说道:‘你是想要谋杀亲夫呀,这么用力’;李如烟道:‘你还乱说’但手上终究是慢慢的变得轻柔起来。 李如烟将十一这些伤口都小心的包扎好后才离开回了自己住处;十一此时一身十八道伤口,躺也不是,站也不是,便又盘溪打坐起来。 灵台逐渐一片空明,十一用心的运转着体内的内力真元。经过那一战后自己体内的内力已经消耗掉很多,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二流一品的内力,一战过后就所剩无几了。 不过这样的生死相搏也有好处,那就是自己更加夯实了基础,而且对于武学的运用也会更加随心顺手些。 渐渐的十一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十一的感知之下,钟文留在体内的八道剑气也太过于浑厚了,他们如一条条蟒蛇一样盘踞在自己体内的八处要穴之中。 以钟文的内力要化解十一体内黑衣剑客留下的剑气,这八道剑气只需要一道就足够了,可是钟文却留下了八道之多,这些剑气盘踞在这些穴位之中,犹如伺机而动的毒蛇。 十一感觉,要是再有人敢剑气入体伤他,那么这体内的这八道剑气就会被牵引而出。八道剑气就如钟文全力的八次出手;十一摇摇头道:‘看来这是他钟文故意留在自己体内,给保命用的’。只是这样子要损耗他多少内力呀,难怪那殷长老说他面色苍白难看,陈望也让他回去休息,原因便是在这八道剑气之中啊。 十一在自己的房内调息,陈望则在屋外替他守着,不让人来打扰到他,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中午时分。 第四十章 老丈人救命 十一从屋内走出,缓缓的伸了个懒腰;还没伸展好手脚便听得前方人声传来,只听一人在不远处开口说道:‘昨日便是你败了光杰和梦妘?’ 陈望对着十一说道:‘这年轻人早早的就来了,见你门没开;也就没有上前来喊话,你这一出来就喊上了,听这话,看来是要找你比试的人’。 十一看了看远处那白衣少年,站在远处手执一柄剑抵在地上,就这么和十一对视着。十一笑道:‘正是我,你有何事?’ ‘比武’ 十一身上有伤,布履走的慢些,向着这少年走去,站定在少年身前说道:‘你为何要跟我比武?’ 这少年说道:‘你赢了龚光杰和甄梦妘,我便要和你比武’。十一摇摇头道:‘我可不和你比。’ ‘为什么?’ 十一见他年纪和自己稍稍小些,但是眉宇之间隐含一缕戾气,人立于此就犹如一柄利剑即将出鞘,看来修为也确实不弱。十一说道:‘不比就是不比,哪有为什么?’ 少年说道:‘你天机阁放出话来,谁都可以找你比试,为何不跟我比?’十一听他这么说:‘那你可去找天机阁比,我没有答应。另外,是个人我就要答应比武,那么我岂不是时常都在打架?’ 少年呵呵冷笑道:‘原来天机阁的睛明却是这般胆小的鼠辈;不比也行,你只需要向江湖承认你乾十一不如我吴少恭就行’。 十一问道:‘吴少恭,你哪门哪派的啊?’这吴少恭道:‘你居然没有听过我吴少恭?真是孤陋寡闻’。 十一见他这么说,应该这吴少恭是个江湖上有名号的人,转而问下一旁的陈望:‘你听说过吗?’ 陈望摇摇头道:‘从未听说过’;十一看向吴少恭道:‘他都没有听说过,那么你吴少恭的大名我就更加不知道了’。吴少恭见他们这般一唱一和道:‘哼,你们没有听说过我吴少恭,那么应该听说过周桐把?’ 十一点点头道:‘嗯,他我听说过;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吴少恭道:‘周桐是我表哥’十一笑道:‘周桐是你哥,然后我就要跟你比武?’ 吴少恭道:‘你不是出言要打倒全真第三代弟子的前三甲吗?’听着吴少恭这么说,十一倒是点头道:‘我是这么说,可是那前三甲的魁首乃是你表哥周桐,并不是你吴少恭;今日若是你哥前来说是要和我比武,我自然会出手,至于你吗?’ 他这眼下之意自然清楚不过了,但这吴少恭性子中带了一股子蛮横娇气;听着十一这言语,明显就是轻瞧了他,怒道:‘你如果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去挑战我哥,简直是做梦’。 十一道:‘小屁孩,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这纨绔无赖的少爷作风;本少爷在这方面可是你祖宗’。吴少恭不想这人这么不吃咸淡,激将法失去作用后,想着乾十一言语侮辱自己,火上心头,就要拔剑;乾十一撇了撇吴少恭,转而对着陈望说道:‘老陈,今天少爷我心情很不好,这吴少恭要是敢对我出剑,你就杀了他’。 老陈点点头道:‘是’;吴少恭当场愣住了,没有想到这天机阁的睛明是这样的人物;他知道眼前的手里握着银刀的这位长者是一位武学深不可测的高手,他按下剑柄的手青筋突起,但最终还是没有拔剑出鞘。 他看着乾十一冷声说道:‘没有想到天机阁的第一代睛明,是这样的胆小鬼,只知道躲在别人的身后’。说完转身打算离去。只听得后头十一说话道:‘我让你走了吗?’ 吴少恭转回头来怒目盯着乾十一。十一对着陈望说道:‘老陈,给我丢出去’。 陈望出手如风,霎时就将吴少恭给点了穴道,抓在手上,朝着院外扔出,犹如扔垃圾一样,还不忘拍拍手,好似拍掉手上的灰尘。十一站在那儿冷冷的说道:‘我乾十一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挑战的’。 他对着老陈说道:‘老陈,你且去问一下,昨夜的凶手到底抓住了没有?’ 老陈摇摇头道:‘我已经问过了,还没有抓到’。十一面色面冷,深吸一口气道:‘你跟我去一趟’。走到外头的乾十一,见着刚刚爬起身子的吴少恭,哼了一声就走了。后者吴少恭也眼含怒火看着他,但见他面色阴沉身旁又有高手相陪,只好忍下心中火气。但也远远的跟在后头,想要见他去做什么。 陈望见十一阴沉着脸,知道十一眼下心里很不高兴,那吴少恭只是引发了他心中的不满而已。这一个多月来,十一身上的少爷作风已经收敛很多了,但不代表已经没有。在这全真教遇到刺杀,他心里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他领着陈望来到三清殿,此时殿内并无掌教和长老在这里;十一拦住一位道士询问掌教在哪儿。那人见着是十一,也就如实相告,说是掌教在后山。 十一朝着后山走去,还未深入便被两守卫的道士拦住,其中一位道士说道:‘后山重地,外人不得入内’。 十一看着他们说道:‘外人?我是李如烟未来的夫婿,算是外人吗?’那道士回道:‘即便你是如烟的夫婿,可是眼下并未成亲,你也算是外人,同样不得入内’。 十一哼了一声说道:‘那我非要进去呢?’ ‘那就不要怪我们的罪了’两道士说着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尖指着乾十一,只要乾十一再往前一步,那么两人就会出手。 十一看着道:‘好、好、好’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终归是没有在向前走去。眼里望着那后山出声说道:‘李纯阳,你身为掌教,我作为天机阁的睛明,在你全真教做客,有刺客刺杀我,你是不是要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 ‘交代。。。。。。’ 十一声音在这山谷之中回响;李纯阳并没有理会,乾十一又开口道:‘今天一早还有个小屁孩拿着把破剑就要来杀我,你们的人也不拦着’。 乾十一这么说,吴少恭在后头听着仔细,跳出来说道:‘姓乾的,你放屁胡说,我明明是找你挑战的,哪里说是要杀你’。 乾十一看着尾随的吴少恭道:‘你在这南山不知道我昨晚遇刺,身负重伤,今日便来向我挑战,不是想杀我是什么?’ 吴少恭没有想到这乾十一嘴里会这么说,当下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他自然是知道乾十一昨晚遇刺身负重伤的,今天去找他挑战,也是心存侥幸,乾十一负伤在身,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自己赢了这乾十一也好在这全真门中大放光彩,说不定就有可能被哪位长老收入门下,做个入门弟子。 乾十一没有接着理会吴少恭,而是继续朝着后山谷内喊道:‘我在这全真派中屡屡受到危险,你这掌教不管管吗?’ 乾十一在这后山山门处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谷内的李纯阳还没有回话,他轻声说道:‘这是你逼我的’。只听他大声喊道:‘老丈人救命啊,你要是不管你女婿死活。我要是死了,你女儿以后可要守活寡了’。 此话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居然还有这样脸皮厚之人;吴少恭咽下一口口水叹道:‘这脸皮可真厚’。 陈望看了看十一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少爷佩服’。谷内的李纯阳起初还能忍住不去理会乾十一的絮叨,可是这家伙居然直接在这后山处这样喊他“老丈人”;让正好喝了一口茶水的他噗的一声茶水喷出,拍着石桌说道:‘现在年轻人可真厉害’。 第四十一章 我想给你做个媒 李纯阳对着身旁的甄梦妘说道:‘你下去把他带上来把,记着就让他一个人来就可以了,陈公望还是安排在住处歇息’。甄梦妘点点头下去将十一给带上来。 她和龚光杰两人被允许在掌教闭关之处参详一月时间,今日正好是刚开始之时,不想半天时间才过,乾十一就再那叫喊了。甄梦妘想到这家伙居然脸皮这么厚,连掌教都拿他没办法。 甄梦妘来到山口之处,对着守卫的弟子说了掌教的命令;那两人才将乾十一放进来,十一对着陈望点点头道:‘老陈你且去好好休息,要是再有人来向我挑战,就让他等着;但要是有出言不逊的,你就别客气给他扔出去就得了,断胳膊断腿的没关系’。 陈望见他神色已经如常,猜到十一前面那么做应该就是想去李纯阳的闭关处,昨日在殿里他听着这事情就目露精光,昨天夜间的刺杀和前面吴少恭的挑衅,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由,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 陈望看着那远处的背影轻声道:‘这脸皮厚也就算了,心思还挺多’。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咧起嘴笑了笑,显然还是比较乐意见着这样的。 十一跟在甄梦妘身旁道:‘昨日掌教才发话,今日你就来了;这修炼也真是够勤奋的’。梦妘看着这个面容俊俏到不像话的少年郎,嘴里取笑道:‘你不也着急着过来了’。 十一绕绕头道:‘我明天还有擂台要打,在外面待着说不定又有人来找我打架,我可不乐意在动手了’。甄梦妘看着他说道:‘脸皮真厚,想要看掌教的修炼心得就直说吗’。十一摇摇头道:‘哪有这样,我是真的前来躲麻烦的’。,即便被猜破了心中伎俩,十一自然还是不会认的。只是甄梦妘哪里会信这话,笑道:‘其实你都自称是掌教女婿了,那么你去求一下如烟不就行了,和必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甄梦妘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身材也好,此时这样轻轻一笑倒也有别样韵味儿,十一看着她笑道:‘梦妘姐姐,你有没有道侣呀?’这一声姐姐叫的梦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他道:‘怎么,这还没有和如烟结婚,就打起别的姑娘主意了?’ 十一道:‘你别误会啊,我是想给姐姐你做个媒呢,给你找个好人家’。甄梦妘站定身子,此时她站定在上面一层石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十一道:‘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十一听后不乐道:‘怎么是歪主意呢,姐姐你要是还没有道侣,我就真的给你找一个,怎么样?’ 甄梦妘瞪了他一眼道:‘不怎么样’。 十一见她这样子拒绝,心里说道:‘端玉啊端玉,我想给你物色一个漂亮媳妇,可是人家不同意呀’。十一嘴里叹气道:‘可惜了’。甄梦妘道:‘可惜什么?可惜我不同意?’ 十一踏上一级石阶和她并排站着说道:‘姐姐,你都没有听一下我说的人家是谁,你就拒绝这样不好吧,说不定你听了我说了是谁之后,你就改主意了呢?’ 甄梦妘摇摇头道:‘你现在还想着给我做媒,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把,一身的伤,明天还要擂台比武,我可是听得掌教说了,你那师兄端玉可没有因你受伤而改比武日期,所以明天你还是要正常和人比试的’。 十一听到这消息拍着胸口说道:‘这个师兄,亏我还想给你说个媳妇,你却连比武的日期都不改,我明天要是输了,丢的可是咱们天机阁的面子’。梦妘疑惑道:‘你就是想要给你这端玉师兄做媒?’ 十一道:‘怎么样,这个人姐姐你可中意?他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武艺高强’。梦妘听了之后捂着腹部在那痛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十一望着她:‘知道什么?’ 甄梦妘说道:‘端玉是作为天机阁下一任阁主,是不可以娶妻生子的’。被甄梦妘这么说,十一“啊”了一声道:‘还有这事情?’甄梦妘见着十一惊讶的样子道:‘你到底是不是天机阁的弟子?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十一道:‘我才进师门没两天,阁里都没有去过呢,这个事情也才第一次听你说起’。梦妘如看到一个陌生的人一般道:‘不是把;你才进天机阁没几天,天机老人就为你向掌教提亲?’ 这下子轮到甄梦妘惊讶了,十一嘿嘿笑道:‘也许那老头知道我长得好看,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才早早的把我收为弟子,也没有问问我同意不同意;我要是早到这南山来,或许我现在就是你的师弟拉’。 对于乾十一这样的厚脸作风,已经有所领教的甄梦妘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说道:‘我说,咱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低调一点,行不行?’十一道:‘我说的是实话呀,如果这也是炫富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彻底败下阵来的甄梦妘不在这上面多和十一口舌,而是说道:‘你今天为什么要让陈前辈将吴少恭给丢出去?’前面梦妘到了后山口接十一的时候,那两守卫师兄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甄梦妘。梦妘知道那吴少恭在门里这么随意,众人也并不为难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周桐的表弟,而周桐则是作为三代弟子中的魁首自然得到师门的器重,这吴少恭便沾了他的光。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周桐也是个护短的人,在这全真门中曾经几次为了吴少恭出头,所以大家碍于周桐的面子,只要没有什逾越的事情,也就对吴少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甄梦妘将周桐的为人简单的说了说告知十一,十一听后说道:‘那是你们这么纵容,本少爷偏不惯着他;他吴少恭算什么,也要挑战我?,他的表哥周桐来了,才差不多。’甄梦妘笑道:‘这话,你自己去跟他说吧’。 两人在这登山石阶上在行了一会儿,甄梦妘嘴角微微含笑对着上方一执剑青年说道:‘见过周桐师兄’。十一面色难看的看看甄梦妘,小声说道:‘你咋这样记仇啊,我不就是想要给你找个道侣吗,你不同意也不用这样坑我呀’。 梦妘对着他挑挑眉毛道:‘我在跟你说哦,周师兄可是心仪如烟师妹已久哦’。 十一面色更是难看,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但既然遇上了,也没有办法,脸上笑道:‘十一见过周桐师兄;这两日听着门中师兄弟都在说师兄如何英俊神武,心里早已仰慕,今日一见师兄果然人中英杰,十一钦佩’。常言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十一先给几顶高帽给这周桐带上,想来这人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要和自己为难。 甄梦妘再次败给乾十一这厚颜无耻的人格魅力;可嘴上却说道:‘昨日你不是说要挑战我全真三代弟子前三甲人物吗,我和龚师弟都败在你的手上,现在是不是该让周师兄领教领教你的高招了’。 周桐不想这个少年一见面就给自己抬得这么高,本身心里还有些想要刁难他的意思,也瞬间消失了,望着十一说道:‘师兄我也很想领教领教乾十一功夫,昨日不曾下山去看你与龚师弟和甄师妹的比试,心里尤觉得遗憾,本想今日下山找师弟讨教讨教,却听闻师弟昨夜遇袭,也就不敢再去打扰师弟了’。 乾十一道:‘周师兄来日方长,师弟我如今有伤在身,实在是不宜在动手脚’。周桐点点头道:‘嗯,师弟说的是;那等师弟康复之日,周桐我在向你讨教一二’。 乾十一摇摇头道:‘师兄武境高深,师弟我自认为不是对手,就是身子无恙,也万万不是师兄的对手,师兄你还是放过我把,另外师弟我真是不喜欢打架’。十一心想反正夸人也不需要本钱,我且把自己放的低一些,多给他周桐抬的高一些,周桐还会好意思在找自己比武? 周桐道:‘师弟过谦了,我已经听师妹说起师弟习武种种;师弟这种天资当世罕见,以后不定能跻身入那超凡四境之内,做个陆地神仙也不无可能’。十一道:‘师兄这话,师弟我可不敢当,能赢甄师姐和龚师兄亦是侥幸罢了’。 第四十二章 后山讲道 周桐点点头,对十一这么说还是表示认同的,他昨日不曾看见十一动手,但是自己同门的甄师妹和龚师弟是什么实力他还是清楚的,若是真能一招打败龚师弟和三招败退甄师妹,这样的人物比起自己来也是不逞多让,他自然不会相信才堪堪踏入武境一途的乾十一有这等实力。 周桐向着一旁让开了道路对着十一说道:‘掌教已经在上面等候,你们且快些上去把,我还需要在无垢崖悟道,就不随你们一起了’。十一和甄梦妘和他作别后在踏着石阶朝掌教闭关之地去了。 这后山之中是历代掌教和门中长老闭关之所在,这里还有些全真隐世的长老居住在此地,因此后山乃是全真教的一处禁地,一般的弟子是进入不了这后山的。 这周桐得以在后山,一个乃是他本身实力出众,在去年门派会武之中一举夺魁,当时掌教就说了可以许他在后山污垢崖参悟一年。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周桐的师傅乃是钱长老。 钱长老一脉弟子之中少有建树,多年来常有被其他长老弟子所轻视,直到后来培养出了周桐,才一举搬回了这个现象;钱长老对于周桐自然是多有照顾。因此去年门派会武之际,周桐夺得头名,能进后山无垢崖修道也是钱长老提议,掌教才答应的。 那无垢崖乃是后山一处极为重要的悟道之地,周桐如今修为也算是入得一流伪境,但是还不曾真正进入一流境界内,在这无垢崖体悟一年时间说不定能让他跨过那道门槛。无垢崖乃是一处上古年间被瀑布水流冲出的一面光滑异常的石壁,多年来石壁光滑如镜,从不生出青苔污垢之物所以又被称之为污垢壁,因另外一面乃是悬崖峭壁所以又被称为无垢崖,这石壁能印出人之自身。在这无垢崖前悟道能更好的让人自观其身,从而增进修为。 而且当每月月圆之夜,月光洒落无垢崖,墙面中还会倒映出圣人舞剑现象,这等剑法已入仙人境,能够在无垢崖中修炼悟道,这其中的好处自然不用多说。 待到李掌教闭关之处的路上,甄梦妘和十一说起了一些这周桐和无垢崖的事情来,十一停后叹道:‘这世间还真有仙人?’ 李纯阳站在上头见着十一到来,听到他那么一问,开口说道:‘这世间把过了一流四品境界之人称之为圣人境,陆仙境和仙人境界,这到了陆地仙人境界则可登天门位列仙班称之为仙人’。 十一没有想到李纯阳会回答他这问题,开口问道:‘那掌教可是仙人?’李纯阳微笑不语,然十一想到初时山下遇着李纯阳时,他便口出狂言道:‘我于人间已是仙’这说明李纯阳不仅跨过了那一流四品境和圣人境,应该已经最少到了陆地仙人境界了,否则怎敢说出那句:‘我于人间已是仙’这等话来。 十一给李纯阳行了一个满揖,然后一笑道:‘多谢掌教’。李纯阳道:‘何来谢?’十一回到:‘一谢,掌教让我上得这后山,能有机会观看掌教的修炼心得;二谢,掌教刚刚解答疑惑,让我知这世间武境一途一峰过后还有一峰高,对十一有挥乌云露明月之意’。 李纯阳点点头,但是随即却又问道:‘那何为仙?’ 十一眉头皱起道:‘不是跨过圣人可称之为仙吗?跨过圣人入地仙,那也算是仙了;有言仙人可朝游北海幕苍梧,一日游尽四海间,能有这种神通的应该就是仙了把’。 李纯阳听后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对十一这话的认同还是不认同。李纯阳指着石凳示意十一坐下,他也跟着坐下来,对着甄梦妘说道:‘梦妘你且帮我沏壶茶来’。梦妘点点头去了,这里乃是李纯阳闭关之所,一应生活用具都很齐全,所以不一会儿,甄梦妘便给他们沏好了茶。 李纯阳笑道:‘你且再去洞里问问光杰,可愿意听掌教讲讲话’。甄梦妘都不曾去洞内,那龚光杰便已经走出来了,静静的站立在一旁,对着掌教行了一礼,但是不曾开口,李纯阳亦对着他点点头。 李纯阳手捧茶杯说道:‘这茶叶乃是钟文所炒的香茗,他时常偷我的鸡吃,我也时常从他那拿些这茶叶来,算是一报还一报’。甄梦妘听后笑道:‘钟长老的茶虽然好,但是怎能和掌教养的公鸡相比;若是这样掌教还是亏了’。 李纯阳听后笑道:‘就是,就是’;可是话却一转道:‘其实这是一样的,我养的公鸡是我心爱之物,这茶也是钟文心爱之物,他偷取我公鸡我心疼,我拿他茶叶,他也心疼;这样想来便是一样的,都是舍了自己心爱之物得到了他人心爱之物,只是这舍与得之间如何衡量,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就如我现在喝的这一口茶时,这茶香回味无穷,我心中便觉得不亏,钟文在吃我的鸡时,可能觉得鸡肉鲜美,心里也觉得不亏’。 李纯阳随意几句话,便有禅机蕴含,十一等人听在耳里入了心里,只觉这掌教就是掌教,当然了十一自然是觉得这人真能忽悠。 李纯阳喝了一口茶,陡念了起一段楔子道:‘捉得金晶固命基,日魂东畔月华西。于中炼就长生药,服了还同天地齐’。李纯阳闻着龚光杰和甄梦妘道:‘你们两可知此楔子来自何处?’ 龚光杰和甄梦妘摇摇头道:‘不知’。 李纯阳又向十一看来,十一苦笑道:‘他们两修道的人都不知,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李纯阳点点头说道:‘你这次南山之后又要南下,在回到天机阁中便好好静下心来在天机阁多读读书把,我这南山三千道藏,你爱读的话也都可拿去’。十一点点头:‘谢掌教’。 李纯阳开始说道:‘当年有一凡人姓吕名岩,自幼习儒道,长好性宗,修天爵而弃人爵,鄙顽空而悟真空。天爵止于人事,真空不离因缘,指出:“修炼丹者,先正其炉。”身为丹炉,神气**为药物,目、耳、口、鼻为炉之八门,“常固守之”,勿伤内真,“然后于天地之炉、造化之鼎,调和药物,匹配阴阳,制炼神气”。认为“顺天道者,常存其身之元阳真一太和纯粹之气,则坐致长生”,并说“其要在乎变炼五行而已”。主张一日当一年,昼法春夏,夜法秋冬,“升降阴阳,运行四序”。 甄梦妘道:‘这是我们南山吕祖所言?’李纯阳笑道:‘正是,因受吕祖所传,所以我南山全真便善炼金丹,以求证道飞升。’。李纯阳接着说道:‘仙人修天道而弃人道,故要摒弃七情六欲,泄心中积气以求和;世间有阴阳,何为阴阳?天为阳,乾为阳,地为阴,坤为阴,男为阳,女为阴,山为阳,水为阴;人亦分阴阳,心、肝、脾、肺、肾五脏为阴;胆、胃、肠、膀等三焦六腑为阳。故阴阳不和,则人不和,人不和则天地不和,天地不和则道不和,道不和又怎能得道,故阴阳需相济,天道止于人道;所以我辈之向道,虽居南山,脱尘而不离尘’。 李纯阳说了这些话来,听得十一如入云里雾里不知所言,不明所理;但是甄梦妘和龚光杰两人本就是修道之人,颇有根基,虽听得不甚其意,但终有所悟一二。 此时李纯阳向着山下一点望去,只见一道白虹掠来落在跟前,正是那无垢崖前的周桐,对着李纯阳深深作揖道:‘谢掌教,我悟了’。李纯阳望着他笑笑道:‘你在无垢崖近一年都不曾悟,今日悟了,可喜,你且去把’。 周桐点点头道:‘我拜别师傅后,就下山去了’。 周桐在次作揖行了一礼,然后对着乾十一说道:‘乾师弟,我们红尘再见’。修道修红尘,江湖亦红尘。 乾十一站起身来对着周桐点点头道:‘恭喜周师兄,我们江湖再见’。 这一日,南山周桐于无垢崖前,破伪入真,入世而去。 第四十三章 无垢崖前梦一场 望着周桐离去的背影,在场除了李纯阳外,其余三人皆有所想;十一想着的是,世间就这样多出了一位一流高手,只是以后这高手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但多半希望不要是敌人就好。 甄梦妘想到的是,周桐原先只是快自己一步,而如今却已经快了自己一程,一路慢则步步慢,自己何时才能跨过那一步?心有所思,便有所果,这一刻甄梦妘入伪境,跻身一流门前。 李纯阳看着她微笑不语,她对着李纯阳躬身行礼道:‘谢掌教’;李纯阳道:‘争强好胜,既是心,又是你之道;你能顷刻间更上一层总有所得,也是难得;但切记,勿要忘心,争强却也应求和’。 甄梦妘点点道:‘弟子谨记’。 龚光杰对着甄梦妘行礼道:‘恭喜师姐了,你与周桐师兄皆有所悟,师弟愚笨不明掌教所言,只好继续回洞内参悟’。说完对着李纯阳行礼,李纯阳挥挥手示意他自己去就是。 乾十一对着李纯阳道:‘李掌教果然是人间仙人,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点拨了两人,一人破伪入真,一人破二入伪;真是厉害。刚刚龚师兄说他愚笨不曾有悟,我看来也是个笨蛋,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悟道,真是浪费了掌教的一番口水’。 李纯阳指着茶说道:‘喝茶,喝茶’ 李纯阳望着乾十一道:‘你的心不在此间,又怎能有所悟,心静方能入境,你心里想着自己身体不适,明天还要苦战;想到这些,你只怕只想着在练些世间少有的招数,而好明天和人比试,想着是不是我有灵丹妙药给你治好你的伤,更让你功夫在进一层;这般多的想法在心里,这心里又哪里静的下来’。 乾十一被李掌教说破心思,略带尴尬道:‘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吗,才会想要到掌教这来碰碰运气’。 李纯阳指着甄梦妘道:‘她,三岁上山修道习武,寒暑更迭十五载,跻身如今境界,你只看到她一刻入伪境一流,不曾看到十五年间,这孩子仗剑披风斩浪’。 十一静静的听着李纯阳说来:‘世间之事都是循序渐进才得真理;一刻风光的背后往往多年的付出才换来的;你想要到我这来碰碰运气,那除了一鼻子灰之外,只怕什么都没有’。十一望着他,不在言语,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问道:‘我可否去无垢崖?’ 李纯阳点点头道:‘可在那一夜,我让如烟给你送饭’。 十一点点道了一声:‘谢谢’ 十一也不在此地耽搁转而向下方去了,待行到去往无垢崖的路口后,并没有转身直接去那无垢崖,而是抬头看了看来时的下山路,嘴里说道:‘会当山顶揽月,须登万步石阶;自己眼下只怕还只是山脚下一仰望苍穹的蚂蚁’。李纯阳的话很明白,哪有什么捷径可走,都须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才是。 他收敛心神,台步朝那无垢崖走去;行了不过一里山路光景,前面已能见着无垢崖的景物,靠内是光滑如镜的石壁,靠外是一面陡峭悬崖,但入口之处有一间草屋,应该是给在此处闭关的弟子或长老修建的住处。 十一就再此处待一晚,所以也没有想着进入草屋看看,只是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但见里面在这日间都是黑漆漆的也就更没有想法进去了。 他于无垢崖前盘膝静坐,见着石壁上自己身影倒映而出,自己咧嘴它也咧嘴,自己抬手它也抬手;无垢壁就像是一面天然雕琢而成的镜子。 正所谓“以铜为镜可正衣冠”镜中的十一卧眉星目,面容俊俏,一头黑发用了一根彩带束着;自己还没有行成人树冠之礼,眼下年龄也只有十七岁,按照唐律在年满十八后就需要行冠礼了;那时候的十一才算是真正的成人了。 十一摸了摸脸颊,对着石壁自语道:‘本来明年就要回去行冠礼的,自己这样跑出来了,这三年时间自己就不用回去了把’。 这无垢崖坐北朝南,此时十一盘膝坐在污垢崖前,日头正好从外头照来,将他的影子给映在了石壁之上,石壁之上本就有十一的影像,至此时刻双影重叠。 十一看着如此景象道:‘怎么如一尊魔王盘膝而坐’;太阳映射的影子很是高大,将镜中的影像给包裹在内。十一见此说道:‘自己还只是这需要被人护持的人,当有一天护住自己的这尊魔王不在了,自己又该如何?’。 ‘以人为镜,可知得失’;十一看着那尊盘膝而坐的黑影,愣愣痴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十一眼中已变得一片黑暗;但慢慢的前方出现一条壮观的火龙,于黑夜之中向着十一行来。 十一诧异的发现,那队伍前头的青年身穿银甲,跨骑白马,正是自己,只是那个自己,面露忧愁,白袍染血。 十一不知道为何,就跟在了队伍之中,想要看看到底前面有什么,也不知赶了多少时辰的路,自己这边行军中的火把居然一刻间全部熄灭了,再行了一刻钟时间只听得,前方喊杀震天,见着前方不远处,一队队的吐蕃骑兵和北邙骑兵,朝着一处大唐士兵冲杀而去。 外围的大唐士兵护着后面的弓箭手,用盾牌挡住那射来的羽箭,而大唐的弓箭手待敌人进入射程之后也是一阵阵的齐射,骑兵倒下数百具尸体,可是后头的骑兵根本悍不畏死,继续冲锋;骑兵不消一会儿便已经冲进唐军阵营,唐军之中前方队伍有几百士兵手持陌刀,只待骑兵近前,陌刀斩下,人马具碎,这一幕何其震撼。 可是敌方士卒太多,陌刀都给砍出缺口了,刀杆子也断了;几百人的陌刀队,被淹没在那如潮的骑兵之中,陌刀阵破,里面的唐军拔出腰间佩刀,亦是不畏死。 这是西北边军,大唐的西北边军,真正的劲卒骁旅;十一已经能看到阵中最为中心的一骑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父亲乾泰。 外围的士兵正在不断的死去,唐军集结成的壁垒已经越来越小;眼见乾泰就要真正的入死地了,可是自己身旁的这支庞大的士卒军队却不为所动,他看着那骑白马的自己,除了面露痛苦神色,但是却丝毫不为所动,整支队伍都是这般神色。 十一慌了,他害怕了;如果再不救援乾泰就要死了;十一对着那骑白马的自己喊道:‘你还不快去救爹,他就要死了’。可是那个自己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只是朝着自己看来,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队伍之中的骑兵就缓步向前集结,但是整支队伍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人执刀,马衔环。 吐蕃和北邙的步卒也已经开始冲锋,跟在了骑兵身后;能够将乾泰这座大山从西北这条道路上移开,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今日这座大山终于要被它们给踩踏在脚下了,至此东出再无阻拦。 银甲十一拔出佩刀手指前方喝到:‘大将军以身为饵,今日一役,我大唐永除蛮夷之患,众将听令,且随我杀过去,人马不留’。说完一骑当先,率马下坡疾驰而去。 从上往下,骑兵瞬息而至,此时漫山遍野的骑兵犹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那吐蕃和北邙的步卒首当其冲,银刀晾起,鲜血横流;这是一场屠杀,步卒在骑兵面前毫无还手的可能,更何况当先万骑乃是身披重甲的西北重骑。 这万骑犹如漆黑夜里的一柄大刀,直接凿穿了敌方步军军阵,向着敌人的骑兵掩杀过去。 吐蕃和北邙的骑兵此时调转马头想要和西北重骑决战,可是还不待反应过来,重骑早已经掩杀到跟前。这是一场不在乎人,亦不在乎马的战役。重骑的士兵不顾一切催促这马儿向前,在这场战役之后这万骑军马基本也就活不了了。 两军骑兵交手之后,西北边军万骑重骑只剩下六千,而敌方骑兵则被这一场交锋之下死了一万多骑,以一换三的战绩,这西北重骑也算是不亏了。 第四十四章 无垢崖前仙人威 白马银甲的十一脱离重骑一骑直冲乾泰所在军阵,只是这时候的军阵仅仅只剩下百于士卒,将乾泰重重围在中间。十一下得马去,那些士卒自觉地分两旁让开道路,十一看着坐在一具敌人尸体上的乾泰,只见他浑身是血,本来就已经白了的头发此时也因为血水而染成了诡异的红黑色,身上的血液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了,手里的钢刀也已经裂开了好几道缝,他看着十一说道:‘怎么样?’ 十一握着他的手道:‘我们赢了’;乾泰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声音忽地低沉下去,整个人也倒在了十一的怀里。 乾十一看着这一切,他在一旁大声的叫喊;只是那个银甲乾十一和乾泰根本听不见。一路随着边军冲杀过来,他多次想要捡起钢刀来和边军弟兄一起杀敌,可就是捡不起来,他犹如一个不存在幽灵,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的心颤了,这是以后自己的路吗?自己怎能够让乾泰以身犯险? 不,他绝不允许这事情发生;忽地觉得自己脸颊有水划过,十一整个人猛然醒来,看着石壁之中的自己,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他站起身来走到崖前,发觉时辰才过去不多会儿,想着方才的梦境,十一小声说道:‘难道乾泰到老还要为我那样牺牲吗?不,决不能让梦里的事情发生。’ 体内真气受自己情绪影响公孙一气至天溪,以掌做刀朝着前方猛然劈去,天山三刀中的地刀悍然绞杀而过,将那崖前的一株青松给劈成了两半。 一梦入二品。 也算是少有了;十一并没有再次走到无垢崖,而是到了那座草屋前,里面的景象依旧如夜般漆黑,但是他就这样走了进去。一步踏入,这内里乾坤就不一样了,这不仅仅是一座简单的草屋,更是一座供奉着道祖的简易观宇。 老君坐在正上方看着下方的凡人,眼露慈祥之意,手里捧着一柄古剑,那古剑此时争鸣作响。 十一对着老君行礼三拜,对着那古剑一招,古剑迎他飞来,十一一手接过,拔剑三寸。只觉剑气弥漫天际,,如潜龙在渊,只等一跃登天翱翔瀚海。上书古篆两字——玉龙。十一不知为何,竟然认识这两古篆 李纯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屋外,看着手持玉龙的十一说道:‘玉龙剑出斩不平;你且想好了’。 十一手里握着玉龙对着李纯阳行礼一拜说道:‘多谢掌教警世十一’。李纯阳点点头道:‘玉龙在此间已经三百余年,自你那日在龙门客栈开始气息外露,它便时常鸣动不已,你到山上它更是剑气难收。今日你与它相逢,宝剑自然遇主而安’。 李纯阳与十一一同走到无垢崖站定身子,他手里摸着无垢崖说道:‘世间只知此崖乃是山间溪水冲刷而成,却不知道此石壁乃是仙人一剑挥出而成’。 十一震惊道:‘仙人之力,真的这般厉害吗?’ 李纯阳道:‘说是厉害也厉害,说是无用也无用;不登天门不算仙,登了天门仙是人’。十一摇摇头,不明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得李纯阳接着说道:‘当年吕祖三剑断尘,一断烦恼,二断贪嗔,三断色欲;以为三剑过后便可直入天门登仙阙;可是后来却又不愿再入天门折身而回,至这南山之上创下全真来,他时常在此间练剑,这座无垢崖便是吕祖一剑斩出而成’。 十一被莫名的震撼了,这得多么厉害的世间伟力才可早就,也就吕祖这样的人间仙人才能办到把;他忽然想到吕祖字号吕纯阳。 纯阳又纯阳 十一惊住了,看着李纯阳,李纯阳也望向他,嘴里说道:‘八百风雨过,我自逍遥人;他是他,我是我,纯阳非纯阳,纯阳亦纯阳’。十一懂了,道教典籍之中常有开窍悟前身的说法,这李纯阳早已开窍洞悉过往。 十一自此才懂得他那句“我于人间已是仙”。 李纯阳伸手一招,玉龙剑应声而出到了他的手上,玉龙剑如龙吟吸水声震九霄,宛若遇见多年不见的主人,在这一刻,玉龙剑才算得上一柄真正的宝剑。 剑身如水,映射光辉 李纯阳对着十一说道:‘我有三剑,你且观之’;前面李纯阳说当年吕祖三剑断尘,眼下难道这三剑就又要重现世间了吗? 李纯阳的这三剑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刷刷刷,朝着不同地方挥去,然后将这玉龙剑重新归于剑鞘之内。 十一发现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就是仙人三剑,怎地这么平淡无奇,但是却又让人觉得本就该如此,平凡方显真。 李纯阳仰头说道:‘三位且接我这一剑,如何’。 此时南方有声传来:‘阿弥陀佛’ 北方有声传来:‘无量天尊’ 西方有声传来:‘哼’ 不是世间无真仙,只是凡人仙不显;十一被李纯阳这一手给惊得呆了,这哪里还是凡人手段,这就是仙人之力,虽隔千万里,我亦往。 十一说道:‘这就是超凡四品境之上的能力?’ 李纯阳笑笑道:‘你说是,那便是把’。 他不知从何处凭空取来一瓶酒喝了一口道:‘道我醉来真个醉,不知愁是怎生愁。相逢何事不相认,却驾白云归去休’。站在崖前,看着这一览众山小景象,他抬眼看了看西方,那有一道紫气东来,但凡紫气入云,那云就被紫气分成两半,李纯阳笑道:‘还是这般争强好胜’。 西方声音飘来:‘你且接我这一剑,是否可斩仙’。 李纯阳身影早已不在山崖之上,他翩然入了云端,立定在那,静静的看着紫气东来,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轻飘飘一掌按下,在那紫气上方一朵朵云朵集结而成的巨大手掌就按在紫气之上,任由那紫气怎么旋转翻腾,那手掌就是不为所动,手掌按下片刻后,紫气消散,将那云彩也染成了紫色。 李纯阳拍拍手道:‘这一剑还真不好对付’;说这话时,他已经重新站立在崖前了,似从未离去过。 李纯阳望着十一道:‘我之三剑,你悟了多少?’ 十一苦笑道:‘我力有不及,还未悟透一分’李纯阳笑道:‘你若悟透一分,那时便是身入一流境内之时,这等事情不着急’。说着他再次笑道:‘看来我今天的公鸡又少了一只,你南山事罢,早些下山去,不然这我这剩下的几只鸡都要被人给偷去了’。 李如烟听后呸了一声道:‘我逮自家的鸡,怎么能叫偷呢;再说不是你让我在炖一只鸡的吗,现在还说起我来了’。 李纯阳面色一红道:‘眼下就这么胳膊肘朝外拐了,以后还得了’。这话惹得李如烟也面色一红,嗔了他一眼道:‘哼,老没正行’。 三人围在一起吃饭,李如烟喝了几口鸡汤对着十一说道:‘爹爹让我炖这鸡汤时加入加入了几味药材,说是于你身体有裨益;你且多喝一点儿’。 十一点点头对着李纯阳道:‘谢谢掌教’;李纯阳听后没好气道:‘怎么在后山脚下就敢喊了,现在四下无人你反而不敢喊了’。李如烟听着爹爹说这样的话来,脸色红透如那胭脂铺中的猩红胭脂,她自然知道在后山脚下发生了什么,娇羞道:‘爹爹’;乾十一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对着李纯阳作了个满揖道:‘小胥乾十一拜见岳丈’。 李纯阳看着他和如烟笑道:‘好,好,好;此乃兴事,我们共饮三杯’。 十一道:‘三杯怎够,且饮三碗’。 李纯阳哈哈大笑:‘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第四十五章 崖前悟剑 晚饭过后,如烟随着李纯阳归家去了,十一一人独自在这无垢崖上,今日所见给了十一太多的心里震撼;以前还没有习武之时,只觉得边境的那些边军将领武艺高强,世间习武之人应该都差不多那样。 后来见着陈望和老七老八,还有钟文,端玉几人动手就觉得他们这样的武学修为算是世间顶峰的存在了把。可是今日见到李纯阳和另外三位超凡四品境的人物动手,才知晓这武学一途,一山还有一山高,不知尽头在哪儿,不知峰顶是谁。 原来真正的飞剑斩头颅不是神话故事,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情;下午那西面飞来紫气东来那一剑,若真是要一剑斩人头颅,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李纯阳乃是吕纯阳转世之身,为何他当初踏天门而不入,又返身而回?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十一摇摇头,将这些一切抛在脑后。手里握着的乃是玉龙剑。 十一知道这玉龙剑其实可称之为御龙剑,乃是天子之剑;自己今日手握这天子之剑,以后未必是件好事。 他直立在那无垢壁前,此时月光照耀,印出他那漆黑的影子;十一看着这无垢壁道:‘当初吕祖就再此间练剑,旷日时久,自己舞剑的影子都给刻画进了这石壁当中,也不知是真是假?’ 只是这话刚刚脱口说出,那石壁之中剑意凛然,只见石壁内一道虚影,淡淡的在那舞剑,一招一式都那般脱离凡俗。十一惊道:‘还真有’。 可是随即自己便又镇定下来,李纯阳既然是吕祖转世之身,他也说当初时长在这无垢崖练剑,更是一剑斩出无垢壁来,这里面有他练剑的虚影自然也不奇怪。 手中玉龙剑铮铮作响,十一握住它道:‘你是不是也心中不甘,多年来想要再次出剑斩不平之事?只是我肉体凡胎不知能悟出几分这剑意,既然你如此想要出鞘,那么我便且陪你一同,斩尽天下不平事’。 ‘铮’的一声,龙吟震山川,百剑尽俯首。 十一握起玉龙剑,在这无垢壁前盯着那石壁之内的影子使出的剑法,手中玉龙随行随走,如蛟龙出海,如潜龙在渊;一剑出,凡尘尽,一剑落,红尘落。 十一领悟了一阵剑法之后,微笑道:‘这不正是全真剑法吗;原来全真剑法最初的剑招在这无垢崖中’。 山风吹来,一道黑影飘落而至,站在那草屋前看着乾十一,乾十一看了看他道:‘你胆子真的很大,昨夜杀不得我,今夜又来了’。 那人目露精光,看了乾十一手中的那把玉龙剑,说道:‘交出玉龙剑,我留你全尸’。 ‘昨夜你便杀不了我,今夜你就认为能杀死我了?’ 黑衣人望着他道:‘莹莹之火,岂可与皓月争辉’;手里青钢已出。十一见他几次三番的要至自己死地,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这十一岂能坐以待毙? 嘴里喝到:‘来的好,且看我今日拿你试剑’。 玉龙出鞘,挥剑三十六 刀意藏于剑身,此刻的十一拔刀术已然能使出三十六计后手变化,那黑衣人,被十一一剑逼退,但也未曾受伤。他的境界高于十一太多,十一的拔刀术难以伤他。 ‘雕虫小技’ 那人冷喝一声,青钢剑化作一朵朵银莲,朝着十一扑杀过来,十一皱眉,没有想到这人此时居然使出昨夜与钟文对手时的剑招,十一知道他这招厉害,自己与他功力相差太大,正面硬抗肯定是接不下。 十一手握玉龙,脚踩天玑,快速后退,此时已经背靠无垢壁,但是那银莲看似缓缓而来,实际却是快速而至,自己已经并无退路可言,除了正面接他一招,别无他法。 然,月光洒落,那无垢壁内的剑影越发清楚起来,十一匆匆一瞥间,见着石壁内那一剑刺的好没道理,不等他有所细想,手握玉龙剑居然也合着这一剑刺出。 玉龙过处,银莲破碎 黑衣人手里的青钢剑被玉龙绞断成数节;黑衣人心里一惊,人已经朝后退出三丈远。 刚刚那一剑若是十一在出的快些,断的就不是他的青钢剑而是项上头颅了,黑衣人惊道:‘这是什么剑法’。 十一手执玉龙背靠石壁望着他道:‘吕祖三剑之断尘’那人听后笑道:‘吕祖剑法怎么可能被你学去;即便是我手中无剑,杀你也易如反掌’。 十一道:‘你且试试’。 黑衣人手里已无剑,十一手握玉龙,已经率先朝他发难;今日的他已比昨日上了一层,已入二流二品境,体内真元流动,公孙一气上天溪,玉龙剑蛟龙出海,已经向前探去。 黑衣人眉头更皱,整地一夜时间,这少年就从二流一品境界到了二流二品境界,这等修炼速度,实在太让人惊讶。 他丢掉断剑,双手做掌做了个伏龙式,想要将那蛟龙缚住;可是玉龙毕竟属于神兵,剑气无双,他双掌挨得近些,便觉那剑气刺得他钻心般的疼,只好急于撇开;十一见状,哪里还会在放下这等机会,玉龙攻势更猛。 刷刷刷的连刺十三剑,黑衣剑客不敢承接其锋,只得一味儿避让;但他毕竟修为高出十一太多,虽然一味儿防守,但是并不显颓像,反而节节有据,似有趁起反击之意。 十一心中叹道:‘自己和他相差太大,虽有神兵在手,但是想要伤他实在是太难了’。 黑衣人见他剑法之中已露出破绽,身若尖锥,专叮破绽之处,一掌拍在十一胸口,十一嘴角冷笑,心中道:‘就等着你这一下了’。黑衣人虽然手掌劈中十一胸口,但是手掌却犹如被毒蝎蛰了一般。 他一击得手后,本该露出喜色,但是眉头紧锁,不想这十一如此狡猾,竟然故意卖他一个破绽,就是要他击中他。 十一被这一掌给震的后退数丈距离,嘴里喷出一口血笑道:‘怎么样,剑气入体的滋味不好受把,这次是还给你的’。 黑衣人怒道:‘黄口孺子,竟然这般狡猾,竟然将别人的剑气藏于体内’。 黑衣人一掌拍中十一胸口,十一体内钟文隐匿在其中的八道剑气瞬间就被激发,沿着黑衣人的手掌侵入他的经脉之中。 这本就是钟文留在十一体内的保命手段,想着以后十一要是被高手针对也好有保命的手段,不曾想这一招竟然在第二夜就给用上了。十一虽然自身也被黑衣人掌力击中,但好在那体内剑气适时迸发而出替他挡下了不少,但也令他气血翻涌,吐出一口心头淤血之后,明显有好转。 另外十一今日内力更上一层楼,在剑气抵消掉那人大部分力道之时,自己所受也有限。十一用剑杵着地面,站起身来看着黑衣道:‘今日你便是不死,内力也会大为受损,等你下回再来杀我时,你定不再是我的对手’。 那黑衣人冷笑道:‘是吗,你真当以为这就是我的实力,也太小觑了我;若非我自降修为,怎么能进入这后山’? 十一心中虽然惊讶,但是嘴上却说道:‘那你现在是要放手一搏了?’黑衣人道:‘你这个人太让我惊讶,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只有不惜冒险了’。 只见他提起双掌,对着自己的胸口各拍出一掌;他上身的七根缚龙钉就给全部逼出体外来,原来他为了能够混迹入南山之中,居然用缚龙钉将自己的修为给生生降下。而从这一刻起缚龙钉被逼出体外,他真正的修为才体现出来;赫然不是那个一流伪境的境界修为,而是十足的一流四品境内的宗师。 十一见着如此,用手抹了一下嘴唇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我?’ 黑衣人听后狞笑道:‘下去问阎王爷把’。 第四十六章 跳崖求生 乾十一望着那朝他快速攻来的黑衣人,面露笑容道:‘你既然知道不降低修为入不了南山,此刻还敢暴露修为’。十一脚下天玑步掠起,避开那人一式,脚下划过,人已经站定在悬崖边缘,望着他道:‘我命由我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杀我?’ 说完这话,仰面朝着悬崖倒下;只听得耳旁山风阵阵,却怎么也不见得到底。待得睁开眼来时,自己居然躺在一件白色道袍之上,那道袍飘飘渺渺的缓缓向下落去。 待落地之后,十一向着李纯阳作揖行李道:‘多谢掌教救命之恩’;李纯阳抖了抖他那件白色道袍,穿在了身上,道袍居然变成了黑色白鱼的式样。 李纯阳看着他说道:‘你今日居然有勇气从那山崖上跳下,却是我不曾想到的’。十一绕绕头道:‘方才是头脑一热,要是再来次,我只怕没有这个胆量了’。李纯阳对此倒是点点头。 十一问道:‘掌教可知那人是谁?’ 李纯阳道:‘自然是知道的’。这让十一疑惑了,问道:‘那为何不出手除掉他?’李纯阳看着他说道:‘你自己方才在崖间不是说了吗,在让他遇上你,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除掉他?’ 十一撇撇嘴道:‘我那是吹牛的大话,那人要是还是在一流伪境内,说不得我下次再遇上真的可以打败他;但是他可是真正的一流宗师境界,我想我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打败他的;这世间的一流武境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修炼到的’。 李纯阳领着他在这崖下密林内走着,边走边说道:‘放心吧,下回在遇上他,你虽然不敌,但是多半也有自保之力了;你这两夜做的不都还是不错嘛;你能逼他起了缚龙钉,说明已经有进步了’。 十一道:‘方才在崖间使出那断尘一剑应是掌教助我之力把?’李纯阳回头道:‘也是你机缘巧合能使出断尘,你毕竟是如烟夫婿,我李家姑爷,你在这南山,我自会保你性命;但是出了这南山,你的生死便由得由你自己把握了’。 十一点点头,李纯阳接着说道:‘方才跃下山崖时说的那句,我命由我自己,这话说的极对;这世间之事皆应如此,命运都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正道’。 十一点点头心里受教了;李纯阳走在前头并未走多久,便对着十一说道:‘前面便是你住的客堂了,你自己回去就是’。 十一再次谢过掌教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陈公望早已在门前等候,见着十一过来问道:‘怎地是从这里出来的?’ 十一将那黑衣人出现,自己从山崖跳下,被掌教所救下的事情说了一遍,陈望眉头皱起,心中也是被十一今晚跳崖举动给吓了一跳,道:‘这人,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都敢到南山后山去行凶了’。十一说道:‘掌教知道是谁,但是没有理会,说是要我自己以后处理;这么看来这人以后我还是会遇上的’。 陈公望点点头道:‘掌教已是超脱凡尘之外的人,对于这类事情自然不会上心,也幸好有他在,否则你今晚从那山崖跳下,不死也半残了’。 十一绕绕头道:‘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后怕’。 十一问道:‘今日后头可再有人来寻衅了?’陈公望摇摇头道:‘别人倒是没有,只是那吴少恭领着他表哥周桐到了这里,周桐看了几眼后就走了’。 十一笑道:‘这吴少恭还真把他表哥给拉过来撑腰了啊’;想来是吴少恭咽不下心中那口气,想要周桐帮他。如今他知道自己是教训不了乾十一了,那么十一身旁的这位下人,怎么样都得收拾一顿,否则这口气咽不下。 吴少恭是看不出陈望修为,只知道他修为高深,但是自己的表哥应该无惧于他才是;只是没有想到把表哥带过来看了一眼,周桐不仅没有出手帮忙教训陈公望,反而还对着陈公望行了晚辈礼。 周桐已经知道这乾十一身旁这位下人是谁,铁画银刀陈公望;一流四品境内的宗师,自己才堪堪入了一流境内,哪里是这么好对付早已入了一流境内的陈公望;更何况陈公望身居西北边军武将之职,更是不可随意造次的。 周桐下山之时还特意嘱咐吴少恭在山内少惹事儿,更不要再去惹乾十一了,到时候自己都不一定护得了他;吴少恭悻悻然的说知道了,但是心中这口气一时半会怕是消不下了。 陈望感觉到十一境界提升了,点点头道:‘看来李掌教确实有非常手段,你居然在一日间就到了这二品境界内了’。十一也不隐瞒将今日下午之事说了一遍。 陈望听后道:‘我以为你是在他闭关之处看了他的一些心得才有所悟的,没有想到是在无垢崖前一梦入二品’。 十一道:‘那周桐今日在无垢崖前顿入一流境界,甄梦妘则在山洞前入了一流伪境,这两人可都是天才之资’。 陈公望知道十一心中羡慕他们两,但世间之事有些哪里能随意的攀比,那两人都是幼时就修道习武,如今破境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十一半路出家,能有今日的修为已经算是极其难得了,若是世间习武都是这般容易的,那么这武境高手早就满大街了。 嘴里说:“你也别灰心,习武虽注重天资,但是悟性和勤奋也是缺一不可的;说不定数年后,你就后来居上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十一笑道:‘哈,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你们都说我天资不错,悟性也还可以,没道理这样垫底的呀’。 他这话也就陈望听着,若是被甄梦妘和龚光杰等全真弟子听到,只怕又要骂他不要脸了。 十一道:‘今日我见西方有紫气东来,掌教一掌按下,那道剑意就被拍的粉碎,这世间武学到了如此境界,才敢称雄于世啊’。 陈公望道:‘那等仙人手段,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积累;况且世间三教之中少不得有那不知活了多久岁月之人,一身修为功臻造化之极,我等凡夫俗子难望其颈’。 ‘你说要是有一天到了那等境界的修为,得多少年岁月,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十一突然问道;陈望摇摇头道:‘你那未曾谋面的师傅曾经说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定数和命数的,这世间的仙人也是有数的,想要一人升另外一人就必然会陨落,所以这世间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这么寥寥数位可称作陆地仙人’。 十一开口道:‘你说三教圣人,如今道教已经有两位,佛教一位,还有一位蜀山剑门,这便已经有四位了;只是不知道我那未曾谋面的师傅算不算是一位’。 陈公望摇摇头道:‘这世间只知道天机老人擅长推演天机,但是其修为倒不是很清楚,在这方面比起其余几位三教圣人说起来要神秘的多,而且天机阁不似佛道两教,立于红尘之上走的是出世道,而天机阁走的是入世道,这世间诸多的事情都有天机阁暗中推波助澜或者画龙点睛之力’。 听到陈望这么说,十一心中忧心生起,那天机阁收他做弟子又是因为什么呢?陈望拍了拍十一的肩头说道:‘你别想这么多,既然你看不透那天机,那么便别去看了,你且过好你眼下才是真的;明日就要开始比武,你把自己先调理好,七场比试,可并非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你入了二流二品实力,但是他们也不是一般的人物,皆是各派之中资质潜力很高的人物,你需要小心对待’。 十一点点头,心里知晓这方面事情,所以在和陈望说了两句之后便回屋休息,只等明日南山会武。 第四十七章 南山会武二 全真派这一日既不开水陆道场,也无富贵人家来求观里设祈福大醮;可今日南山全真教好不热闹;早在几日前山下的太乙郡就已经比往常要热闹的多了,来了不少天南海北的侠客义士,只为等今日在这南山之上的全真凑一凑热闹。 有啥热闹可瞧?你且听说,天机阁从未设立睛明一职,可今年就设立了这个门中职位。而且,你可知这首任睛明是谁吗? 是谁? ‘正是镇西大将军乾泰家的公子,乾十一’ 此话一出,满坐宾客大多人都显露出惊讶;江湖人士,天机阁谁不知道?大唐人士,西北镇西大将军又谁能不知?他家的公子成了天机阁睛明,自然是惹人注意的。 这戏还在后头,说是这位公子出道就杀了江湖上成名许久的杀手推碑手老七和勾魂腿老八;更是放言挑战天下各派睛明。 江湖中的不少门派都令自家睛明来会会天机阁这首位睛明;看看是不是有些手段的人物。少阁主端玉便替这位睛明收下了七封挑战书,并将这擂台设在了全真派中。 有人忍不住道:‘也就这天机阁有这般大能力,为门下弟子设下擂台至这全真教中’。 ‘那可不,这世间谁不仰望天机老人,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那莫名天机,说不定就能逢凶化吉,平遥直上’。再坐宾客七嘴八舌的说起两派一些事来,只等时间一道,好上山看个热闹。 这一日却不是别日,正是清明节。 虽然日头觉着不错,但是天气沉闷,显然是要下雨,常言清明时节雨纷纷,下了雨的清明节,倒是更为应景一些。 上全真教的石阶之上,成群结队的人士各自谈笑风声的上了山去,有些人多半是旧识或者神交许久,见了面忍不住要客气一番,也有些人,发现和自己有些嫌隙或仇恨的人也在此间,两方见着了,自然没有好脸色,但是在人家全真地界也不好生事儿,就约个日子,挑个地儿,两方掰掰手腕,好一泄心中恶气。 武林之中这类比武之事多有发生,为何此次乾十一和众派睛明比武就要热闹些,其实也并无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乃是天机阁弟子,而天机阁设立睛明可是首次。 十一早早的醒来,今日他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衣锦裳,加上他个子样貌比起常人确实要出彩的多,这番装扮之后着实就是一位翩翩少年郎,而不是武林人士。 自己在客堂的膳堂吃了些早点后,便和陈望一同出了这客堂;端玉此时也已经上山来了,见着十一道:‘嗯,不错;以你现在的境界,应该不会输的那么惨了’。 十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输了可是丢天机阁的面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端玉道:‘嗯,确实刚刚可能说的不那么好听,应该这么说,以你目前境界,想赢应该比较难’。十一不理会这嘴里刁钻的端玉,问道:‘那人查出来没有?’ 端玉看着他道:‘便是知道又能如何,以你的修为难道还对付的了他?你且安心修炼就是,你不死,他自然还是会来找你的’。十一望向那莫名之处道:‘这样一个杀手随时候着自己的感觉真不好’。 说完领着陈望直接去了全真派的校武场处,此次的擂台就是设立在那儿,十一倒也不生疏,反正前两天已经和全真派弟子在那比过两场了。 陈公望手执银刀,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十一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公望摇摇头道:‘该说的都说了’;该说的说了,剩下的便是那些不该说的,十一看着他喊了一声:‘舅舅’。 陈望嗯了一声望着他,十一笑道:‘你今天看你外甥如何把他们七个人都给打趴下’。 陈望点点头道:‘自己不要受伤就好’。 十一朝前走去,身后陈望和端玉两人相随,陈望瞧着端玉说道:‘那人现在不能杀?我时间不多’。端玉看着他,轻声道:‘不能’;可是却又哀叹一声道:‘他终归是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的,你护佑不了他一辈子’。 陈公望看着端玉冷声道:‘你们只要别忘了,他是乾十一,是西北边军的乾十一’。端玉听后一愣点点头道:‘知道了’。 西北有甲三十万,谁敢轻视? 陈望手里的银刀握的更紧了一些,今日不仅是乾十一的擂台,也是他的。 全真派今日八位长老都出现了,众人都梳洗干整,手持兵刃,站在远处观礼台之上,看着下方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掌教李纯阳没有露面,但他肯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李如烟在甄梦妘的陪同下也到了这校武场,她们两的出现引起这里一阵不小的骚动,像她们两这样姿色的美女在哪儿都会引人注意。李如烟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十一到来,甄梦妘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一会儿就该来了,你不要着急’。 李如烟应了一声,嘴里说道:‘他身上还有伤呢,也不知道今天能撑得住吗?’ 甄梦妘道:‘你放心就是,你不是按照掌教吩咐给他用上了咱们全真最好的疗伤丹药吗,不然他昨日又哪里有那么快,在进一层’。李如烟道:‘这几次鸡汤都有放丹药,但是他毕竟习武不久,对敌经验也缺,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呀’。 听着李如烟这话,甄梦妘打趣她道:‘这还没有嫁过去,就这样担心他了,我看啊你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还不被他欺负的死死的’。李如烟嘴角笑起,想着十一那句:‘就是要欺负你一辈子’话来,心里也觉得如吃了蜜饯一般甜美。 十一在众人的等待下终于到了这校武场,此时走过那全真弟子戒备的过道上,上了校武场,看着台下众人,举手抱拳说道:‘在下,天机阁首任睛明乾十一,见过众位江湖好汉’。 这番四下一抱拳行礼后,十一直接说道:‘今日在此布下擂台,乃是为的迎战那七位挑战我的江湖高手,不知道这七位他派睛明高手是否都到了’。 十一看向台下,见着台下有七人对他抱拳行礼,应该就是这七位了。十一对着台下远处指道:‘此次比武,生死勿论;不知道哪位先上台来?’ 乾十一自上台之后,未曾说那过多言语,寥寥几句话就已经要开始迎接第一位向他下战书的武林高手。 台下七人互相打量了一眼,见着其中一人身穿灰衣劲装,背负一杆铁枪直接喊道:‘我先来’。 这人一个鹞子翻身就已经上了这擂台,对着十一抱拳行礼道:‘在下枫林门程霜,向你讨教’。 乾十一回了一礼道:‘原来是程霜师兄’;程霜从背后摘下长枪,枪尖朝下,直直的插入这擂台之上,那一面地砖直接破成碎块。他看着十一说道:‘你既然无兵器在手,我便也不用兵器欺你’。 十一笑道:‘我劝师兄还是用着比较好,若不然,可没有机会了’。十一这话刺得程霜腹中火起,但自己既然已经放下话不取兵器,又哪里会食言,摆了个请势,已经率先朝着十一攻去。 台下的全真弟子都知道乾十一这家伙在擂台之上狡黠得很,见着乾十一上擂台并没有拿兵器,并未觉得什么,因为那日十一也不曾拿兵器上台。 可是另外一些到场的江湖人士可就觉得十一有些托大了,这程霜好歹也是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物,十一这般托大是要吃亏的。 台上程霜拳脚攻来,颇具大家风范,大开大合犹如下山之猛虎,十一并未使出天玑步来,见他攻来,自己也迎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南山会武三 你猛我更猛,你强我更强;你若下山猛虎,我便是出海蛟龙;两人交手八合,十一一拳砸在程霜肩头,让他后退一丈距离。十一收起拳脚来说道:‘程霜师兄,你还是出枪把,拳脚功夫非你擅长,还是拔枪来战,也好让我战的更加尽兴些’。 程霜面色铁青,没有想到这天机阁的睛明,看着年纪轻轻,但是内力也已经如此浑厚,自己在拳脚上讨不了便宜。他手握长枪对着十一说道:‘好,那就且让你领教我的长枪’。 枪若游龙,寒星爆起,竟朝着十一身上要害挑来;十一全身真元涌动,避开枪头,或用掌振开长枪,或用腿、肘、膝和程霜贴身近战。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十一身形即便没有使出天玑步,但是也受天玑步影像,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似能提前感知到那未曾到来的危险招式,他腾挪闪避间,程霜铁枪始终不曾伤到他。 两人交手五十合,十一运掌为拳头,一拳打在程霜的铁枪之上,那提前被生生的砸的向内弯曲,程霜也被这一拳劲力再次给打退,此时不再是一丈距离而是足足三丈。 十一站定在身子,对着程霜说道:‘承让’。程霜扳直铁枪对着十一道:‘乾师弟好功夫,程霜技不如人,受教了’说完转身下了擂台。 这第一场比试,双方对手五十合,枫林门程霜落败。 两人虽然交手五十合,但其实并未过多长时间,直到十一打败程霜,台下那些人才心里恍然道:‘这天机阁的睛明确实有些身手’。 十一对着台下再次喊道:‘接下来是哪位兄台上来赐教’。 只听下方迎来两声:‘我来’ ‘我来’ 同时上场了两位,这两人一人使刀,一人使剑,都上了场;只听那使剑的人开口道:‘可是我先上来的,你下一个’。 那使刀的却道:‘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先比,我若是不敌,你且在上来’。 十一看着他们两笑道:‘要不,你们两一起来,我不会欺负你们人多的’。 李如烟听到乾十一这么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她一旁的全真弟子道:‘他说反了把’。甄梦妘道:‘他哪里说反了,就是故意的;这人的脸皮厚的很’。 台上使刀和使剑的两位,听着十一这么说,都忍不住心中火气,使刀那人喝道:‘你虽然败了程霜,有些手段,但是怎敢这样小觑我们两?’ 十一摇摇头道:‘你们两在那争执谁先来,我这样子说,你们不是不用争了吗;不过二位是谁,可否通上姓名’。 手里握刀的人道:‘我乃雁刀门沈亮’。 手中执剑的人确是啸剑山庄的,张镇冈;这两人实力差不多,比起先前上场的枫林门程霜要高出一筹,但也没有高出太多。 十一口里说道:‘久仰久仰’,但心里却是道:‘这两人没有怎么听过呀’。 那日端玉将七封挑战信给了十一,他也没有细看,瞥了几眼就给放下了,只是一心的盯着那三本武学秘籍去了。 十一看着他两说道:‘好了,咱们开始把;你们两一起来就是’。沈亮脾气要暴躁一些,见着十一如此目中无人,手中钢刀一晃就要攻去。张镇冈不想趁人之危执剑立在原处,并未上前。 十一见着沈亮挥刀而来,自己侧身躲过,一掌拍在那刀面之上,沈亮只觉得自己手臂发麻,手中钢刀差点脱手。 嘴里说道:‘有两下子’。 十一自从和那黑衣剑客两次交手之后,再看着眼前的这几位向他挑战的武林高手也就不觉得如何了。更何况他连超凡四品境的仙人手段都见识过了,眼前的这些又哪里还能在他的心里掀起波澜。 一股无敌之意在十一的心中逐渐蔓延。 沈亮的内力修为和十一并无多少差距,手臂虽然被震的发麻,但是手里钢刀还是生生握住,刀锋一转,瞬时使出自己师门绝招“雁回巢”。 这柄钢刀的刀柄之处居然暗藏玄机,只见十一虽然避开他砍来的一记猛招,但是沈亮在刀柄之处的刀环轻轻一扭,这刀的刀身居然和刀柄分开,朝着十一再次砍来。 十一眉头一皱,向侧掠开险而又险的避开来,但是那柄刀身和刀柄之间有一股金丝做成的线给连接着,沈亮虽然握着刀柄,却还可以指挥着这柄钢刀朝着十一再次攻去。 ‘雁回巢’可是雁刀门中的一处杀招,让人防不胜防;十一知道自己只有近身去了才有机会,但是沈亮的雁回巢让人担心之处应该就是回巢之时把。 用金丝连着钢刀,这只大雁自然随时可以回巢来;十一冷哼一句道:‘那我就让你这只雁再也飞不起来’。十一以指做剑,公孙一气上天溪,钟文在他体内的八道剑气被他给抽出丝丝缕缕,对着那跟金线就是挥剑割下。 虽然只是不多的剑气,但毕竟是一流四品境的宗师所有,丝丝缕缕也非凡,那金丝被剑气割断,十一身影一晃已经到了沈亮跟前,直接一拳打在他的下颚上,将沈亮给一拳击飞了。 十一道:‘你的雁回巢大雁都飞走了,自然回不了巢了’;沈亮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吐出一口淤血说道:‘你怎么做到的?’他那金丝便是用刀刃去砍也没有那么容易砍断,而十一只是看着两指一挥间就将那金丝给掐断了,这等能力,他自认为非寻常二流境内的人士可以办到的。 十一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看着那张镇冈道:‘怎么该你了’;张镇冈直接摇摇头道:‘我非你对手,我认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就连沈亮都有些诧愕道:‘你都没有比过,你怎么就认输了?’ 张镇冈道:‘他刚刚以指做剑,一剑砍断了你的雁回巢,我自认为我做不到,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在这里献丑’。说着对着十一抱拳行礼道:‘告辞’。 说完就走了,也不管台上的沈亮和台下众人诧愕的目光;十一看着沈亮道:‘怎么你还要在比吗?’ 沈亮骂了一句:‘比个毛,老子输了’。 十一走过去将他的钢刀捡起递给他道:‘你这雁回巢确实是一记很难防的杀招,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这等刀法可否教我?’ 沈亮听着这话,看着十一十分不解道:‘我这雁回巢都没有伤到你一分,你学他做什么?况且,这刀法我也不能私自传授,否则师门怪罪下来,我不好交代’。 他这话说出,十一点点头道:‘那好,我先与你留下话来,你回去禀报师门,就说我想学这雁回巢,希望他们能不吝赐教’。十一的话让沈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嘴里却还是道:‘我回去问问’。说完就下场去了,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显然不想在待在这里。 在场的少部分人知道乾十一心中的算盘,他领教了这雁回巢,就如同那时节领教了李如烟的困阵一样,想要将这些教给西北边军中。如能将雁回巢稍稍改动,变成人人都可以练习的招数,那么西北军中则就又会多出一支可怕的杀手队伍来。 凡事皆需水滴石穿,积少成多方能奏效;乾十一此次外出虽然眼下只是觅得一座困阵,一种刀法,但是对于西北边军来说,则是多了两种保命杀敌的本领。 乾十一自幼在军营中和那些边军待在一块的时间长,所以有时候见着一些人出去执行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每次遇着这类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在想,若是他们能多些本领,起码死伤也会少些。 第四十九章 以我之姿战四方 十一收起心思,再次看着下方说道:‘还有四位,你们谁先来?’剩下的四位面面相觑,竟谁也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他们七人本就是实力相差无几,自从见了十一这般轻松的赢下了前面三位,这四人就有点踌躇不前了。 并非十一的功夫比他们高多少,而是这些时日来,自己的眼界被突兀的抬高了。心宽了天地自然宽了,心中那一股无敌的意念在滋生。十一看着下方四人道:‘要么你们四人一起上把,何必在那纠结;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欺负你们人多的’。 此时十一这话再说出口来,大伙已经不觉得这人是在说大话了,这是一种对敌人的轻视,当然也只有脸皮厚的人才会这样说。 台下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居然一齐上了擂台,各执兵器站在远处看着乾十一,其中一人说道:‘非是我等几个愿意这样,而是乾师弟,修为深厚,我几个一对一肯定不敌,所以只有这样联手了,也别怪我几个’。 十一道:‘我刚说了,我不会欺负你们人多的’;十一看着他们道:‘你们四人不要有心里负担’。那四人被这话气的青红一片,更有脾气火爆之人直接喝到:‘好大的口气,看我取你头颅’杀气凛然竟已是动了杀念。 和前面三人比试,十一都是点到即止,虽然说是签下了生死状,可毕竟只是普通的江湖比武切磋,哪里真的会生死相向。只是十一方才此语确实让人气愤,那人一时控制不住,手中杀招迭出。 十一脚下天玑步使出,那人自然落空;但身形回转,又自攻来了。其余三人见着这人动手,也相继出手将十一围在了中间。 这四人有两人使了兵刃,皆是两柄青钢剑,还有一人使两把双刀,剩下一人就是方才那男子使的是一双肉掌,一身横练功夫已经颇有火候。 拥有天玑步的十一,在这四人之中辗转腾挪,这里一拳,那里一掌,一时之间竟和四人斗的旗鼓相当。 观礼台上,张朝阳看着下方说道:‘今日不管结局如何,这乾十一算是在江湖上真正的拥有一些名气了’。 殷长老点点头道:‘这天机阁安排下这些,不就是想要这孩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吗?’她看向钟文,面露担忧之神色,忍不住道:‘你那夜度了那么多修为给这孩子,今日若是动手,凶险难料,要么还是晚几日?’ 钟文回过头来笑道:‘不等了,今日这日子正好’。殷长老见他这般坚持,嘴里提议道:‘你内力受损,要么我和几位长老各度一些给你,你也不至于吃亏’。其余几位长老都点头,同意这么做。 钟文还是摇摇头道:‘不用了,诸位我走后,以后下方这孩子还请照料一二’。听着钟文这么说,其余七位长老都不在言语,神色之中明显有些担忧。 下方的乾十一再四人的围攻之中和他们各自往来了十几招,期间也有数次险境,好在有天玑步傍身,还不至于迎不下来。他们四人初次配合,没有什么默契,倒也给了十一机会。 一席白衫的十一在这四人之间,宛若游鱼,在那浪涛之间游曳;十一初次和这么多人对阵,手脚初时也有些觉得应接不暇,但是十几招下来,配合着天玑步,慢慢地也不在那么慌乱。 那用双掌的男子,此时瞅了空隙,一掌朝着十一胸口劈来,十一喝到:‘来的好’;天山六阳掌旭日东升赫然使出,只听“砰”的一声儿,那男子被十一一掌震飞,跌落在原处,那只右手,居然从手腕处就折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十一。 他的横练功夫已经到了一定境界,自信这天下间二流武境之内的高手,就是比自己厉害的人来也不能一掌就将自己给震伤。不想这个天机阁睛明居然一掌就将自己给废了。 天山六阳掌的威力他自然是不知的;这世间掌法能被天机阁收录在册的哪一招不是世间少有?这六阳掌居然能够全套掌法在册,可想而知它的威力。 多年前的江湖,创建天山六阳掌的萧阳可是被誉为一代大侠的人物,自身功夫不俗,在江湖之中隐有问鼎之势,只是后来不知如何他在江湖中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天山六阳掌也就成了江湖失传绝技,若非天机阁内有录入,再被十一学来,只怕这后辈江湖再无人知道这功夫了。 四人少了一人后,十一压力骤减,只是这三人均是手执兵刃,少有不慎,便会被兵刃所伤。 十一天身法诡谲,往往出其不意,那手执双刀的青年在一记落空之后,想要抽刀回身,十一哪里还会在放过,做了一个缚龙式,将其中一柄钢刀直接抢了过来,那人手腕吃痛把持不住,只得放弃这柄钢刀,十一反手握刀,右脚一步向前,一记拔刀术瞬间使出。 霎时间,那反攻而来的一柄青钢剑被十一砍做两截,那人手腕更是被刀锋所伤,青钢剑掉在地上。 拔刀术十一已经能使出三十六记后手变化,出其不意间令人防不胜防。 招式刚尽,另外一人手握青钢剑已刺来抢救,十一天玑步滑出,自毫厘之间避开刺来的剑锋,手腕一抖,一柄钢刀竟轻飘如狼毫提笔,弯钩锋出,铁划银刀已经入得那人身前。 那人心里一惊,这等刀法怎地可如此刁钻,竟然越过他的手腕直直的朝着他胸口从上而下划拉下来。 那人后撤不及,胸口衣服已经被这刀锋给划开,刀锋入体一分。从十一夺刀到拔刀术伤了一人,铁划银刀在伤一人,其实只是短短的数吸时间。 一击得手之后十一也并未在痛下杀手,身形一转间,就已经站在了远处看着四人说道:‘得罪了’;那四人不想自己联手之间都没有拿下乾十一。并不是说乾十一修为比他们深厚,而是这敢以一敌四的胆气,令他们就已经输了,输在了心里。 四人对着十一抱拳行礼后,互相搀扶这下了这校武场;十一依旧站在这场上,看着台下众人,心中无喜,有的只是一颗平静的心;他站在那儿,遥望那观礼台的全真八位长老,而后又看看台下的陈望以及李如烟几人,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端玉在下方看着台上的十一,对着他点点头;这几人都是他找来的,自然知道那些人的身手如何,想着十一能其中三四个已经算是难得,可没有想到十一能够这般干净利落的赢下他们七个,倒是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此时之际一道白虹掠下,一柄古剑朝着十一咽喉刺来,这剑招极快极狠,十一心中宁静,并未慌张,脚下天玑步已经向后划出,那人手执古剑竟然一势力未尽之下再接力一势,得剑法之精要比起甄梦妘来更为厉害。 短短之间竟然一势九叠,在此叠加之下,古剑露芒,剑气吞吐一尺三寸。十一眉头皱起,若是再退便下了擂台了,他脚步侧滑想要避开,但是那人手执古剑早已锁定十一气机,封去了他的退路。 这人的一剑之威,竟然比起那黑衣人来的更为狠戾;十一心念转动,手中虽无剑,但却身含剑气。牵引那人之剑气入了自身体内。 体内存留的钟文八道剑气被它吸引,透体而出,生生的截断了那一势九叠的剑气。那人眉头一皱,手中古剑一转,竟将那牵引而出的剑气和自身剑气给化解了去。 但下记剑招已经斩出,一剑横掠而过,地上青石板块竟被割成两半,在这地上拖出一丈长的剑痕。 第五十章 蜀山剑客来 观礼台上的钟文手握栏杆看着下面冷色道:‘这蜀山剑门居然也来凑热闹’。 钱长老看着那下方擂台上的人物说道:‘观此子剑法已然到了同人境巅峰之际,再入一线则可到无妄’。 蜀山剑门的对于武境的分层与大家不一样,其分成归魅、同人、无妄、和大有四境界;和大家常说的三流、二流、一流、超凡四个境界是相同的,只是叫法不一样罢了。就如佛门的四境分别是无为境、无相境、涅盘境、菩提境,都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这剑门弟子入了同人境巅峰,修为比起十一来自然要高出几个小境界;且这剑门乃是世间使剑的宗师行家;一人若是想要学剑至剑法问鼎天下,这剑门则是一座难以越过的高峰,当世之中其更有一尊超凡四品境的陆地仙人坐镇,可称人间剑仙。 剑门弟子三千人,人人均是剑道高手,而每一位代师行走的睛明更是门中弟子翘楚,这一代睛明吴硕谷更是十二岁入同人,十五岁入同人巅峰境,在门中破下门中禁制剑阵十七座,手执古剑如影,入世而来,五年时间内,江湖中鲜有敌手。 吴硕谷欺身压进,十一只得再退。 再进 则再退 十一眼中盯着那真正如影随形的古剑,心中不悦,眼神冰冷看了看吴硕谷,以指做剑,公孙一气入天溪。不敢用手指轻涉其剑锋,只在那剑身之上轻轻一弹指。 古剑震刹,复而又至 十一曲指弹九,只听得叮叮叮九声响起,如影剑震开一线,十一瞅准机会天玑步划出,人已到了另一头。 吴硕谷见此蹙目皱眉,看了十一一眼,手中如影剑已然归鞘,他站在原处对着十一说道:‘今日,你不是我对手;他日,我在寻你试剑’。 说着就朝着下方去了,十一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位高手突然杀出,短短的刹那自己和他交手数合,总算是有惊无险。 吴硕谷说的明白,自己当下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并非自己全无招架之力;吴硕谷此时修为也只是在同人巅峰境和那黑衣剑客修为差不多。自己两次和黑衣剑客交手,反倒是助长了他今日对敌经验,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自己就避不开。 吴硕谷走到下方对着观礼台上的八位长老稍稍作揖行李后便走到了甄梦妘跟前对着甄梦妘说道:‘梦妘,好久不见’。也对着李如烟说道:‘如烟妹妹越发的漂亮精致了’。 甄梦妘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欺负一个比自己差了几个境界的人,是不是觉得好威风啊?’ 吴硕谷笑道:‘听说他三剑败你,我就想试试这人是不是真有这等功力。刚刚在台下看了许久,也不觉得怎么样,所以就想上台试试’。甄梦妘道:‘那试过结果如何呢?’ 吴硕谷道:‘嗯,天资和我有一比’;李如烟听后笑道:‘是脸皮和你有一比把’。 吴硕谷正色道:‘如烟妹妹可不许这么说,我脸皮哪有他厚;他是不是就是靠着这张厚脸皮才将你追到手的?’ 吴硕谷打趣着李如烟,令后者玉脸娇羞,哼了一声道:‘不理你了’。甄梦妘道:‘你还没有说,你这次来到底是做什么呢?’吴硕谷也不隐瞒道:‘我和周桐还未曾分出胜负,这次是来找他的,可是才到山上就听说了他破境下山修行去了,我也就扑了个空’。 李如烟笑道:‘这次你可是慢了我周师兄一筹了’;吴硕谷笑道:‘这又有和难,他周桐如今破镜了,我吴硕谷也破镜就是了,又岂会居于人后’。 乾十一走到跟前听着这人语气,将那破镜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只是和他稍有交手的十一知道,这人的话并非妄言。十一看着他道:‘敢问兄台大名’。 吴硕谷看着他笑道:‘方才你也听到了,我叫吴硕谷;你以后叫我老吴就可以了,这样显得亲热;我可是一直将如烟当做妹妹的,你小子以后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我和梦妘都不会放过你的’。 甄梦妘嗔道:‘什么你和我,别乱说话’。 吴硕谷哈哈一笑道:‘我已经和师门说了,他们也定会成全你我的’。甄梦妘看着他面色清冷下来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此生一心求道,早已斩断这些红尘牵绊’。 吴硕谷听了此话,居然丝毫不介意,笑笑道:‘我等着便是’。说完一剑掠空,竟脚踏如影破空下山去了。 十一还是第一次见着还可以御剑飞行的人,眼里颇有羡慕之意道:‘还真跟剑仙一样,踏剑而来踏剑而去’。 甄梦妘看着冷淡道:‘雕虫小技罢了,竟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事情’。 怎料那吴硕谷去而复返,身在空中说道:‘我来的路上,遇见了个喜欢弹琴的秃驴,看样子应该是来找你的,你小心一点儿啊,这秃驴比较好色’。 说完便又自顾去了。 校武场因经历吴硕谷这么一搅和,本来已经有要退走的人还是留在了原地,在清楚那手执古剑的人便是剑门睛明吴硕谷后,人群中更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这几年吴硕谷手执如影在江湖上罕有敌手。人们都说一流四品境的宗师不出,这吴硕谷便是江湖二流四品境第一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吴硕谷并非江湖无敌手,有几个人他就打不过人家,人家也没有打赢他,其中一个便是全真派的三代弟子魁首周桐,他和周桐相战三场,均以平手收场。 还有一人便是那个弹琴的和尚,吴硕谷和他相战两场,破不了他的金刚不坏身。 还有一人只交手了一招,双方就收手了;只是一剑过后吴硕谷养伤半月;那个人是谁,除了吴硕谷还没有人知道。 吴硕谷再次踏上南山便是想要在和周桐一战,这次他有一半的把握能战胜周桐;上山后得知周桐已经率先破镜,那就只剩下三分胜算。 对于周桐破镜吴硕谷不以为意,踏在如影剑上,行入高空,看着苍穹无艮,轻笑道:‘同人已修三千里,今入无妄斩银河’。 如影剑瞬间剑气弥漫,将四周的云朵都给剿灭于无痕,今日西蜀剑门吴硕谷踏入无妄境,剑气逾三丈。 他辨了个方向自语道:‘周桐,且再试我一剑’。 南山外三百里,一个身穿白色袈裟的年轻和尚,背上背了一把古琴,走在那官道上。抬眼看了看天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然他那白色袈裟瞬间鼓起,天外一道白芒掠下,一柄古剑无人握住竟直直的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只是古剑堪堪将那袈裟给向内带去,并未刺破那袈裟;这和尚念了一句:‘走’。那古剑则倒飞而回,吴硕谷爽朗笑道:‘我虽入了无妄境,可还是破不了你这金刚不坏身’。 南山全真校武场内,风云再起;十一刚刚下台,一柄银刀已从空中落下,径直插在校武场的石面上,陈公望缓缓的从下方走到台上,对着钟文这边看来。 钟文身形一掠,已经从那观礼台上落到了校武场内;其余七位长老也都尾随而至,只是他们没有上那擂台,而是落在校武场四周下方。以免有人在上校武场。 铁画银刀陈公望。 南山鬼仙钟馗。 十一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两人,心里叹道:‘这一日终于来了’;南山之行为何? 屠仙 李如烟不知何时已经伸手握住的十一的手,她身子微微轻颤,双眸盯着校武场上,双唇紧闭,清泪落下。 李纯阳从闭关的山洞中走出身来,看着远处,叹息一声:‘今夜故人不再来!’ 第五十一章 南山账了 陈公望站立台上,看着钟文,出言问道:‘可还有事未了?’钟文摇摇头道:‘不打紧了’。反而问向陈公望道:‘公望哥,你可还有放不下的?’ 这一声公望哥,阔别二十载岁月。 陈公望看向台下的十一,轻声道:‘我也没有了’;钟文听着这话点点头,道:‘那我们开始把’。 摇手一招,一柄赤色钢锋从远处飞来,钟馗有剑名伏魔;伏魔剑静躺剑冢二十载,今日出世。龙吟轻颤,招式未出,剑气透体三尺。钟文对着陈公望说道:‘公望,你封刀十年,今日正是你拔刀之日,让我看看你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十一站在台下,看着上方两人;这是一场二十年前的恩怨;一场必须了结的夙愿,他来南山本就是收债来的。 那时节没有遇着钟文,以为他只是一个嗜人恶鬼;与他相见本该是一刀斩过往的不死不休局面,可是那初见的一夜,十一没有拔刀,只是与他静静的喝了一晚上的茶,听着他絮叨了一晚上的过往。 他心中便觉得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上了岁数的人;黑衣人刺杀而来,他手握桃木剑从黑衣人手上救下他;更是给了自己体内留下了八道剑意,这一两日间,这八道剑意已经救了自己几次了。 想起幼时,乾泰领着陈公望到了自己跟前,说道:‘以后他就负责照顾你’。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陈公望便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舅舅;只记得当时那个只是两鬓有些微白的男子身子可还不像现在这么佝偻,看着自己的时候,居然流泪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从自己的身边离开过。 这次离家出走,他十年来都没有和乾泰对着干的人,就那样站在了十一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乾泰落下的手掌。 十年时间,他放下了十里桃林;放下了桃林中的桃花醉,放下了剁椒鱼,放下了那林中两双殷切盼望他归来的眼神。 有的活着,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人。 有的死了,是为了有人更好的活着。 这一日,等的太久;二十年寒暑,弯了英雄腰,白了英雄头。 这一日,来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再喝一杯酒。 端玉来了,带来了一壶酒,名曰桃花醉。 十一伸手接过这壶酒,这是十一从桃林出来后,那一大葫芦中剩下的一小壶酒,一路上还小心的藏着,生怕老陈给偷喝了。他把酒放在了山下的客栈中,这次让端玉带了上来。他拔掉瓶塞,将这仅剩最后几口的桃花醉丢上场去,道:‘老陈,再喝一口酒,一口桃林的酒’。老陈伸手接过,喝了一大口酒,极为享受的说了一句:‘这才是世间最好喝的酒呀’。 钟文看着他,开口道:‘给我也尝尝’。 陈公望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给了,不给了;以后没机会喝了’。钟文小声骂了一句:‘小气’。他看了看后山一眼对着李如烟说道:‘小如烟,叔叔我炒茶的功夫都交给了你,以后清明节前你在多炒些茶叶,清明时在叔叔的坟前倒上一杯茶,叔叔就满足了’。 李如烟闻声早已泪流满面,再也应不出声来,只能点点头。钟文看着十一,微微笑道:‘以后如烟就交给你了’。十一点点头道:‘您放心把’。 ‘送钟长老’ ‘送钟长老’ ‘送钟长老’ 在场的全真弟子全部拔出佩剑,斜指青天;连喊三声,恭送全真宿老钟馗。 清明雨至 纷纷细雨接魂来。 陈望和钟文都抬起头来看了看这随着雷声而来的细雨;钟文道:‘该走了’ 陈望亦道:‘该走了’ 赤蟒长掠三十丈,银龙爆起斩苍穹。 这一日,封刀十年的钟文拔出了银刀,刀意浩瀚如海,刀若银龙出海,绞杀身遭一切,一身修为直入一流四品境巅峰。铁划银刀再亮江湖,银刀一出成绝响。 这一日南山钟馗再出伏魔剑,剑气直破苍穹,如赤蟒腾飞;伏魔剑下斩魑魅魍魉。修为丝毫不弱封刀十年的陈公望。 银龙,赤蟒在这方天地内互相绞杀,斗得这地界如飓风骤临,浪潮天降一般。剑气肆虐,刀意弥漫,擂台周遭已无人在敢近前。 七位长老在校武场擂台四周全力布下北斗七星阵,才堪堪挡住台上两位宗师人物的全力出手,不至于罡气四窜伤及无辜。 这便是一流巅峰宗师境界高手,武境一途登顶于此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人间英豪,哪一个不是天资卓越。 陈公望和钟文自幼便相熟,彼此都很了解对方;谁也没有把握能赢下对方。银龙长啸,赤蟒怒嚎;两人于这擂台之上交手八百招,不分胜负,一如从幼时到西北边军中立下那些赫赫战功,两人的比试从未分出胜负。 八百合过,两人身形分开,陈公望银龙归海;钟文赤蟒入林;台上两人初时面色苍白如纸,复儿又红光满面,如此三转之下,两人都喷出一口鲜血来。 便是一流四品境的巅峰宗师,如此全力之下八百合,对于自身来说也是极大的负荷。陈望手执银刀颤颤站起,钟文手撑伏魔剑亦站起身来。 胜负未分,生死未分,自然不会停手。这一战已经拖了二十年,是不死不休的死结。 身形有些佝偻的陈公望此时竟慢慢的站直了身躯,顿时刀意更上一层,整个人便犹如一柄银刀,他盯着钟文说道:‘钟文,且战我最后一刀’。 钟文看着那气势陡增的陈公望道:‘好,你也且看我最后一剑’;此时的钟文那前几日染黑的头发,此时遇着这绵绵春雨,黑色褪尽复归那苍白如雪。 他看了一眼自己肩前白发,整个人放声大笑道:‘二十年前我便在等你们来,二十年了,你们终于来了’。 他执剑遥指陈望大声说道:‘公望,巧巧已经等了我们太长时间了,你听,她在叫我们了’。 ‘哥,钟文哥,你们快来呀’。春雨之中传来这殷切盼望之声;只是除他们两谁也听不见,这本就是两人心中那唯一共同的声音。 陈望终归是出了那最后一刀,铁划银刀陈公望,银刀自此成绝响;刀落,人不在。 剑断,人亦断。 最后一刀,陈望以全身精气神做刀,化作那出海银龙,斩向那道赤蟒。 这校武场内,终归于寂静;一柄银刀落在十一脚前,而陈公望则从这天地间彻底消失了,十一拔出银刀,看着漫天细雨,囔囔道:‘走好’。 他走上擂台,蹲下身来看着那被拦腰斩断的钟文道:‘还有话要说吗?’ 钟文虽然被拦腰斩断,但并没有立马死去,见着十一到了自身跟前摇摇头道:‘你能送我最后一程,我很开心’。 十一从校武场中捡起刀鞘,将银刀收回鞘中,走下校武场后,向着后山走去。 校武场前全真众人悲痛,将钟文尸体收敛入棺,这棺是端玉带上来的,有两副。钟文入殓了一副,还有一副本是给陈公望的,只是陈望除了一柄银刀再无其他东西留下,端玉在这幅棺中放下了他的衣裳和一个很大的酒葫芦。 钟文在此之前就有相关的话留下,他入南山修道二十载,对于身后事也只是简单交代,说是让其尸体安葬在大唐西北,南山之上只留一座衣冠冢。两副棺在端玉的安排下,出了南山,朝着西北边境而去;落叶须归根。 十一到了后山,李纯阳已经在那后山入口处,看着他前来,说道:‘你走把,南山事了,你也该接着上路了’。十一点点头道:‘就此告辞’。 紧随他身后慢了一步的李如烟,看着近道身前的十一道:‘你要去哪儿?’ 十一说道:‘南方’不等李如烟在说话,十一便已经开口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他要去南方,那里还有一些账等着他去收,路途危险,他不想带着李如烟一起冒险。 李如烟点点头道:‘再喝碗鸡汤再走,外面喝不到了’。看着李如烟的眼神,十一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点点头。 第五十二章 岳阳楼中琴声起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这人的诗写的还真应景;辞别南山半月;十一独骑下江南,除一刀一剑外,再无其他。 老马已逝换新骑;老者已逝谁替? ‘老陈,你看那方才路过的杏林,是不是和咱们那十里桃林很像;他们也有用杏子酿的杏花酒哦,我替你尝了两口,味道不咋地,没咱桃花醉好喝,我是喝不惯,你应该也喝不惯,所以我就没买,你瞧少爷我这不是又省下几文银子了’。 ‘这一路上,我都没敢乱花钱,你替我保管的银子,少爷我这段时间也才花去一两,还是实在扛不住了,找了个客栈好好洗漱了一番,买了几个肉菜,稍稍破费了一点’。 ‘老陈,你这银刀先放我这,我要是遇着合适的人,就替你传给他,不至于让这银刀真的成了江湖绝响’。 ‘老陈,你咋也给少爷我应个声儿啊,这没有你在一旁,少爷我寂寞啊’。 ‘老陈,你现在要是夸少爷一句,少爷可赏你三坛十年酿了,五年酿少爷我都不兴了’。 再无老陈相应,再无老陈相陪;十年时间早就习惯了老陈在身旁的十一初次体会到了没有老陈在的日子,是多么的让人不习惯。已经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习惯,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嘴里总是念念叨叨的喊起老陈来,只是再无人回上那么一句:‘少爷,应该快了把’。 半月时间十一穿过了襄州,从荆州上了长江,抵近了岳州;在岳州这里十一停下了脚步。 八百里洞庭风光,与湖畔鼓楼岳阳楼相映,到了此处自然要好好浏览一番。十一出生在大漠西北,那里只有漫天黄沙,哪里有这等江南温柔景象。 来岳州不赏八百里洞庭湖自是没有道理的,到了洞庭湖不登岳阳楼也是没有道理的,登了岳阳楼不饮龟蛇酒是没有道理的。 登岳阳楼赏洞庭八百里风光,听古今仙迹传说。 巴陵无限酒 只认逍遥人 龟蛇酒配贡品银鱼,饮洞庭春茶;这番活法,岂不逍遥。 乾十一登楼,饮酒;俯瞰八百洞庭水;望着远处,心中又自想起老陈来,将那一品龟蛇酒缓缓倒下:‘这酒不错,你须饮一杯’。今日,离那南山世间已过十五日。 故人去已久 十一收敛心神,看了一会儿这洞庭风光,回过身来,走到那弹琴的和尚身前道:‘你这曲子不赖,可有曲名?’ 这白裟和尚摇摇头道:‘不曾有中意的名,也就一直未取名;公子可有曲名赐下?’十一微微一笑道:‘眼下你既然没有名字取下,以后想到了在取便是;我可不敢胡乱的取名,以免掉了这曲子的身价’。 白裟和尚道:‘不打紧,不打紧’。 白裟和尚和十一一道登船下了长江拐进了这岳州,又自登了这岳阳楼。弹的一首好琴,于琴律间熟捻无比。只是这身上从无黄白之物,一路上只靠弹几只曲子挣点碎银当了饭钱。 初次见时,他便和十一说道:‘公子,我每日一曲,从公子身上挣钱银两,好有些饭钱,如何?’ 十一笑道:‘若是好听,不打紧;若是难听?’ ‘难听,公子便不给就是’。 ‘那便弹一曲来听听’ 这和尚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公子请听’;这一日琴声传出,江河之中鲤鱼跃出了龙门,行人停下了步足;船夫闭了那满嘴的黄牙,停了那撑船的杆子。 这一日和尚得了十一一两赏银。 岳阳楼上,和尚在抚琴一曲无名。十一听毕,道:‘今日这曲可得银二两’。这白裟和尚笑道:‘多谢公子’。 十一看着白裟和尚道:‘大师本是要上南山的,为何又中途转了回来,在荆州候我?’ 和尚道:‘南山事了贫僧去了也再无事情,便停下了脚步,再说路上吴硕谷,于三百里外找我打了一架,我被他阻了一阻,也就不在去那南山了’。 ‘想着随缘而行,果不其然在荆州遇着了公子’。 十一望着这个白裟和尚道:‘那吴硕谷,很是厉害,可曾打赢了你?’ 白裟和尚摇摇头道:‘还未曾破去贫僧的金刚不坏’。 乾十一听后称赞道:‘广律大师的金刚不坏,果然名不虚传’ 广律,律即为律法,律法于人,律己于身;律即是音律,便是琴声。 广律和尚听后道:‘公子过奖了’。十一道:‘不知大师拦住我,因为何事?’ 吴硕谷就曾说过,有个喜欢背着琴的和尚来南韩应该是找他的;于荆州长江边,广律一琴横阻乾十一,同登岳阳楼。十一开口询问,不知这闻名天下的广律大师为何会西渡而来。 广律大师的金刚不坏,至世间此时还不曾有人可破;自出世修行以来,从未曾听闻他主动出手和谁对手过,但是天下却有许多人向他挑战,他皆不曾还手,所遇之人无人可破他的金刚不坏。 其师便是南海普渡真人;世间超凡四境之陆地仙人;名下收徒琴棋书画四位弟子,琴便是广律大师,为普渡真人名下首座大弟子,其地位辈份比起寺内主持还高两辈,一身修为,目前除陆地仙人外无人知晓到了何等境界。 广律和尚说道:‘贫僧与公子有缘,便想来结个善缘’ ‘哦,善缘?’ ‘善缘’ 十一笑道:‘既然是善缘,那是何样善缘,是否能告知我?’广律和尚道:‘可授公子,金刚不坏’。 这话出口十一有些震惊了,这金刚不坏功,可是普渡真人独坐苦婵二十载悟出的佛门高深武学;其名下四大弟子中也只有广律大师一人练至这等境界;他说要传授这金刚不坏,十一可着实震惊了。 十一道:‘这是为何?’ 广律道:‘吾师曾言,愿普渡众生,往人间极乐’。 ‘于我又有何干?’ ‘贫僧愿为天下苍生,望施主留一发善念’广律此时已不称十一为公子而只是叫施主了。所谓施主,便是施舍之主。 望十一施天下苍生一缕善念。 十一冷道:‘大师此言,十一不明;且这天下苍生何须我留善念;自有深宫神主怜悯苍生’。 ‘我是入世修行凡人,大师你等是入世仙人,看得了天机,能知晓过去未来,从南而来,是渡我?还是渡苍生?’ 广律道:‘苍生是你,你是苍生,有何不同?’ ‘大师果然众生平等’十一不在多说什么,也没有说要不要接那金刚不坏。 广律将那古琴背起,对着十一双手合十道:‘公子,此次缘分已尽,我们下回在见’。 十一点点头,却忽然道:‘大师,曲子想好名,能否在弹一遍给十一听?’ 广律点点头;十一却是说道:‘只是这曲子在这岳阳楼中适合,却是适合我们那西漠沙场’。 十一驻足这岳阳楼前,与这广律一起看着这八百里洞庭山水,淡淡说道:‘古来君王多可笑,轻齿玉言万骨寒’。 广律听着此话,转而往向十一,双手合十年了句:‘阿弥陀佛,公子心善,真乃我佛慈悲’。 十一道:‘我心不善,只是真而已’。 ‘大师,你可知我如今有什么愿望?’广律道:‘愿闻其详’ ‘我愿天下间人人有金刚不坏,我愿世间人人心存善念’十一轻声说道。 广律道:‘公子大真,大善’。 岳阳楼中琴声再起,且听一曲《广渡》;渡此一世苍生,渡那往世众生。 第五十三章 洞庭一曲 一曲作罢,这岳阳楼中已是游客汇聚;人群中亦有不少豪杰侠士,对于广律是仰慕已久;这时间曲罢终了的广律被几位认出他的江湖人士给挡住了身子,只得留下来和他们闲聊几句。 十一提步下了这岳阳楼,见着天色尚早,便登上了一条舟桥;给了船家工钱,游上了这八百里洞庭。 船家为了多挣些钱,在这船舱内也布置了一些吃食水酒,十一见着舱内有数尾新鲜活鱼,便让船家女整一条鲜鱼和几叠小菜,就着这湖光山色,吃的极为惬意。 八百里洞庭真要游玩起来几天都不带重的;十一给了船家二两碎银,他不吩咐靠岸,船家也就随他;这船上吃喝本就有几天的存粮,且这洞庭湖里随时可打些鲜鱼活虾来,让着渔家女趁鲜烹了饮着那龟蛇酒,此等快意逍遥,就如那诗中所言一般:“巴陵无限酒,只任逍遥人”。这等意味和那岳阳楼中又不一样。 十一在湖中游荡了两日,待第二日下午时分,午饭刚过,他站起身来,望着前方一处芦苇丛,让船家靠了过去。船家心里犹豫道:‘客观,这芦苇丛中,小的可不敢在进了;好教客官知道;这里日间向来不显,只是这两日湖中天气实在大好,才露了出来;往年有许多船家进了这芦苇丛中,就在没有出来过;只是过几日这洞庭湖中却有那些空船飘出,船里人却是早没有了踪迹;非是我不愿意带客官过去,实在是这里不太平。公子若是不愿意,老可我退一半银子给还公子便是’。 十一听着这船家的话,对其微微一笑道:‘我不为难你,你只将船稍稍靠的近一些就是,不需要入那芦苇丛中,我自有办法上去’。 这船家点点头高兴道:‘这无妨,这无妨’;没有听着十一说是要让他退钱,他自然是乐意的,这船家女听着十一要去芦苇中,对着十一缓缓的作福行礼道:‘公子,还会莫要进去了,此间芦苇丛不比它处,邪媚的紧,这些年吞了不少人性命了,公子千金之躯还是莫要去犯险’。 十一看了看这给自己做了两日饭菜的渔家女,听着她的劝慰,心中感激,嘴里说道:‘我来此地有要事要做,不得不进;姐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他看着船家道:‘还烦请老人家三日后再来此处接我’。那船家面露难色,十一笑道:‘若是第三日过午如眼下时候,我未出来,您便回去就可以,不用在等我了’。他说着从怀里在掏出二两银子来,交到老者手上;那老者推辞不接道:‘公子这几日给的银子已经足够了,这银子您就别给了,老头我依约前来接您便是’。 十一坚持要他将银子收下说道:‘这银子我不白给,若是我此次真的不幸陨在此间,那还烦请老人家和姐姐两人在这八百里洞庭湖中给我倒上几杯清酒,我便心中无悔了’。 船家执拗不过,只好收下这银子;嘴里还说了几句小心之类的话来。手上杆子轻轻一点朝着那芦苇丛便近了一些。十一见着两者距离差不多了,背上自己的包裹,别了玉龙剑,手执银刀。身子探出脚掌在这湖面上轻轻一点,人已经滑过五丈远,在一点儿人已经到了那芦苇丛中去了,身形几番闪避之下,就已经消失不见。 船上,那船家女见着十一远去后,站到老者身旁道:‘看不出,这家伙功法已经算是入流’。 那老头点点头,手中竹竿只轻轻一点,这乌船就在水面上行了不下二十丈距离,嘴里道:‘我们且在远些地方等着就是’。二人这言语之间露出那等气息出来,哪里还像是普通的渔家。 这姑娘看了一眼那已经在身后的芦苇丛,便回过神来,看着那一袭白裟踏水而来的广律,身子朝着向前一步,站在了舟船中间处,广律一脚塔上船头,这乌船竟然丝毫不晃,连水面都不曾起波澜。 广律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道:‘见过宋道长,见过宋小姐’;这船家放下了杆子,对着广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大师是来拦我父女二人的吗?’ 广律看了看远处芦苇荡,摇摇头道:‘贫僧只想和宋道长切磋一下音律而已;久闻武当宋逸长老,一只玉箫得天榜七分;贫僧早就想和宋长老讨教一二。不知是你这得了天榜七分的玉箫让人流连,还是我这把扶摇让人忘返‘。 宋姑娘听着这个扑哧一声笑道:‘传闻广律大师从无和别人比试的习惯,怎地今天居然会主动和我爹比起音律来了?’广律单手竖于胸前微微弯腰,道:‘如盈姑娘所言不错,贫僧自出世以来确实从未主动向别人讨教过,但是令父宋逸长老则不同,乃和贫僧是同道中人,所谓知音惜知音;今日遇着了,自然想要和宋逸长老合奏一曲,方能无悔今日所遇之缘’。 宋如盈道:‘大师真的是舌灿如莲,这比试就是比试,也被说的这么文雅’。广律微微一笑道:‘如盈姑娘说的是,贫僧以后改了就是’。如盈听后道:‘别,你改不改的跟我说没说可没有关系’。 广律道:‘若是别人说我,我自然是不会改的,可如今是姑娘说了,我还是要改的’。 如盈吐吐舌头道:‘你这和尚,乱说个甚;江湖中传言,广律大师爱音律,爱女色果然不假;如您这般的人怎么能做得了和尚?’ 广律单腿曲膝蹲下,背后古琴横亘在腿上,也无个凳子什么可坐,可他便是一腿支着,也无丝毫摇晃,这等功力已然非比寻常。 他听着宋如盈这么说。嘴里回道:‘我自参禅起,师傅便说,世间之事分阴阳,我若是一味求阳,那么只会无所得;我心中有佛,身外无佛;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心中佛坐,何惧身外红尘’。 如盈听着他这么说,摇摇头道:‘大师若是如此,与那些无情无义的臭男人有何不同?’ 广律点点头道:‘本无不同,何来不一样?女子不是曾言,世间乌鸦一般黑吗,姑娘又哪里见过那白的乌鸦;若是真有那白的乌鸦,只怕就不是乌鸦了,可能只是一只白鸽罢了’。 宋如盈听着这广律居然这么说,着实觉得好笑,对着他点点头道:‘大师,果然佛法精湛,见解独到,如盈佩服’。 广律点点头,望着那宋逸;宋逸单手推出,再做了个请,道:‘请大师先手’。 古琴扶摇分五弦,作那宫商角徽羽五律;广律秀指勾起一弦轻轻一拨,琴弦震颤间发出一声柔和圆润之音,虽不响,但是却能远远的透出。 接着琴声走宫调,声音中正平和,十指转动间,时而如巍巍高山,时而如潺潺流水,令人心旷神怡。宋逸听后微微一笑,从身后腰间处取出一竹笛来,吸了一口气,轻启唇间,一曲附上,跟着这琴声而起。 广律听着笛声起,手指间宫调转了徽调,音律悠长,内含不凡力道。宋逸笛声亦随着变化,闻着这琴声渐渐柔和,他则一改风格,曲势呈出一种如阳正午一般的气势来,实不像笛子这种乐器能奏出来的曲风。 但这笛子到了宋逸手中变得这般与众不同,天榜得七分,自然不俗。好在,这广律并无什么惊讶,而是琴风又一改,去了羽调之内,其声可裂石,直冲云霄。 宋逸闻声不退反而向前一步,只是单脚向前一步,身子却未曾跟上,整个人斜斜的站着,就是不倒。笛声以变作柔和,两人琴笛之间,你高山,我便流水;你秋季肃杀,我便春风化雨,你大声粗若散,我便小声细欲觉,你切切鬼神语,我便鹊报喜事人。 第五十四章 芦苇荡中有劫匪 在这一旁的宋如盈只听得醉了,站立在乌船中,听闻这一曲终了已是形若无主。不说她了,便是那远处一些的舟船都早已不知何时停下,人间能闻此曲,不作天上仙人亦无悔。 琴声歇下,笛声静 广律重新背负起扶摇来,对着宋逸合十一拜道:‘今日小僧有幸能和宋逸长老共抚一曲,真是人生幸事;宋长老,不愧是天榜得七分之人,是贫僧败了’。 宋逸站定身子,收起竹笛道:‘大师,过谦了’。 ‘大师,宫商角徽羽各得真义,修为深厚,亦得老夫佩服;今日大师说是人生幸事,老道我亦是如此’。 广律道:‘既然道长在此间,贫僧退下便是,就此告辞’。 就在这广律要走之际,宋逸却是喊住了他,道:‘听闻大师金刚不坏,无人可破;老道我愿试一剑,可否’。 广律听闻笑道:‘武者,小道耳;道长是世间高人,也信那江湖谣传?贫僧今日音律败在你手,若是这金刚不坏也败在你手,贫僧便只能回那普陀山去了’。 宋如盈轻笑道:‘你这和尚,江湖上都说你的金刚不坏是仙人之下无敌身,就受我爹爹一剑就是,我爹爹可还没有那等修为’。 广律听着后道:‘既然,姑娘这么说,我便受宋长老一剑就是’。宋逸看着广律微微点头道:‘大师小心了’。 手中无剑,却剑气满天下 一剑斩出,广律于洞庭湖中后退五百丈,白裟破开一缕。 站在五百丈外的广律对着宋逸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宋如盈站在乌船上看着那离去的广律,问道:‘爹爹,你也破不开他的金刚不坏吗?’ 宋逸道:‘此人深不可测’ ‘比爹爹还厉害?’ 宋如盈有点不相信;宋逸摇摇头道:‘不打生死,难分胜负’。 今日江湖波澜在起,武当宋逸一剑斩退普陀山广律大师,但并未破开他的金刚不坏。 宋逸立在船头,心中想到,天机阁,全真派,蜀山剑门,武当派,普陀山这几大势力都出现了。 看着那芦苇荡间上方忽隐忽现的紫气,心中略有所思,不知道这一缕紫气入江,对于以后的江湖到底有什么影响。本是超脱凡尘几大仙人都相继出手了。 宋逸看着远处眉头微微皱起,以指做剑,一剑斩进这湖水中,乌船已如离弦之箭般快速遁去。 宋如盈笑道:‘还有爹爹不想见得人’。宋逸尴尬道:‘能不见自然不要再见,这家伙缠着人,就没完没了’。 宋如盈道;“这家伙耳朵鼻子比猫还好使,我敢说啊,不消两天他就能找着咱’。宋逸咧嘴一笑道:‘那就在让他躺半个月’。 听着宋逸说了此事,自家女儿如盈也跟着笑起来道:‘那他再来,肯定是要跟你拼命的’。 乾十一在芦苇荡中穿梭了一阵,这苇子林密,只能粗粗的辨个方向。后来琴笛之声传来,十一站定身子听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不想这洞庭湖中还有高人在此,居然能压广律一筹’。但他急于寻找地方,也就未曾好好的顿足听完那曲子。后头一道充溢于天地间的剑气掠出,十一才又停下步子,眉头紧紧皱起,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广律大师就是冲着他来的,这和他斗在一块的人,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是冲着他来的。自己现在身边没有了老陈这样的超级高手,若是真有厉害的人来了,只怕不那么好对付。 这么两下一停,自己就在这芦苇子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苇子密的很,而且还十分宽艮,想要穿出去看看日头辨一下方向,一时半会都不那么容易。 十一自嘲的笑了笑道:‘这里若是有人要伏击我一下,我不死也要脱层皮’。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贼灵’这话刚刚撂下,自两旁的芦林里就亮出数柄刀剑出来,对着十一喝道:‘站住’。 十一面露苦相道:‘各位好汉,要钱好说,只需要留下我一条性命就可以’。 那几人用脚踩翻了身前身后的芦苇,走到十一跟前,各个都是些粗糙的汉子,见着这么个俊俏人家,其中一人打趣道:‘倒是个俊俏的公子哥;正愁几日不曾出了芦子上岸寻欢了,今日倒送上门来一个’。他这话一出,引得身旁众人哈哈大笑。 只听着当中有人说道:‘你这家伙莫不是憋出病来了把,这人虽然长得俊,但明显是男的,你这下的了嘴啊,不怕膈应呀’。 那人听这话骂了一句:‘妈勒个巴子,老子眼还没瞎;这家伙我们看不上,咱们当家的估计能看上;当家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估摸着是想男人了,整天挂着副臭脸,逮着谁骂谁’。 他说起当家的来,怒气不小,看来这段时间被骂的多了;其余几人也都面面相觑,看来谁也不比谁好过。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主意好;就把这后生带去给大当家的。说着就要动手绑了十一。十一故作惊吓道:‘好汉们饶命,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到你们大当家的那处’。 这么说着还从包袱里掏出些银子来给了他们;这几人一把抢过银子,把整个包袱都给抢了,将十一的刀剑取下,骂道:‘看着配了个刀剑还以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有人跟话道:‘这样的人洞庭湖里咱们兄弟丢下去喂王八的人还少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想着这做甚;我们只管拿了银子,把这家伙带到大当家那就是,至于他的死活,我们可管不着’。 ‘就是,就是’一些都附和着;十一逃不过,只得故意被他们绑了,脸上给蒙了快黑布,就给他们带走了。 十一嘴巴没有被塞布条,因此还能说上几句话,但往往说了几句,那些人就不理会他了,在多说上两句,身子上就要挨上两脚,这些匪子还说道:‘要不是你这脸蛋上有印子不好看,你在啰嗦,把你牙齿打几颗下来’。 十一只好作罢不在说话;只晓得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路,又坐了会儿船,又上了岸,如此折腾了几回后,听着外头声音嘈杂的很,看来是到了他们水寨了。外头不知到谁喊了一句:‘呦,鬼老七你今天怎抓着这么个俊俏的后生啊?’ ‘不会是晚上用来暖床的把?’ ‘去去去,滚一边去,我鬼老七可没这个嗜好;这是我老七孝敬大当家的’。 ‘你鬼老七有这么好心,莫不是岳州城内哪个窑子里绑来的龟公把?’ ‘肯定是龟公,要不然这么好看的脸蛋男子,哪里寻来的;这岳州成也就你那几个窑子里有这样的男的,都是那些富家公子养的鸡钯子。听说这些个龟公活比起那些婊子来都好,要是大当家的看不上,让他晚上给我们表演表演’。 十一听着这些匪子说着这些话来,面色故做惊吓,不住的后退,靠着了一人身上,不停的打颤。 惹的后头那人道:‘哼,没出息的样子,就这点本事,也敢跟人家学走江湖?真是白白瞎了这么好的刀剑’。 十一默不作声,鬼老七不在和这些人插话,就带着十一继续走着,一路上少不了还有些人打趣着他们这一伙人。鬼老七骂了几个后,也就懒得理他们了。 在这水寨里走了有一会儿,看来这个寨子不小;听着鬼老七跟着身旁的人道:‘你们几个看着他在这外面等着,我进去跟老大说一声’。 第五十五章 云梦泽 江飞燕 没有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亲自牵着十一进去了后,听着他对着那老大说道:‘老大,这就是今天抓到的人,这脸蛋长的比女的还俊俏,就没想着沉湖,给老大你带来了’。说完还忍不住在乾十一的面上摸两把,笑道:‘您看,这面多俊呀’。 蒙着眼睛的十一只听到一女子声音,嗓门颇大道:‘鬼老七,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遇着好事儿还能想着老大我?’ 鬼老七道:‘天地良心呀,我鬼老七可生是老大的人,死是老大的鬼,有好事情自然是老大先上,老七我可不敢藏私’。 那女的骂道:‘呸呸呸,就你这模样的人,还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怕被你吓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次遇着落单的人,身上的银子不是被你刮个干净,有些姿色的女子,被你糟蹋了多少个了,不是我说你,咱们虽然是匪,但好歹盗亦有道,拿了人家的钱财,人给放了就是,少增点孽债,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也少受点罪’。 鬼老七听这自家老大又开始唠叨,脚底抹油就想要快点溜出去,嘴里说道:‘老大,他们都还在等着我呢,我就不在这里碍您眼了’。说着在乾十一的屁股上踹了两脚道:‘你给我小心伺候着,若是惹得大当家不高兴了,小心我给我丢到湖里去喂王八’。 话说完就要走,只是刚刚走出去,就又走进来说道:‘老大,这是这人身上带的家伙什,我看着是不错的东西,也一并交给您,我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老大你见多识广,应该能看出一二来’。这女劫匪看了一眼道:‘难得,你遇着好东西还没有独吞,东西就放下把’。 鬼老七放下东西,赶紧跑出去了,一刻都不想多待,自己这个老大最近脾气古怪的很,还是少惹的好。 乾十一蒙着双眼,不知这女匪首长相如何,是喜是善,是丑是美;只觉得自己眼前有手在晃,十一微微笑道:‘大当家的能否将在下眼睛上的黑布给取下,这遮着实在有些难受’。 女匪首道:‘你似乎不怎么害怕进入这贼窝?’ ‘刚刚确实是怕死了,眼下却不怎么怕了,听着方才大当家的话,想来大当家也是一个不坏的人,若不是迫于无奈,应该不至于落草为寇’。 十一的话让这当家的嗤嗤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她伸手扯下了十一脸上的黑布,一阵刺眼光芒让十一眼神眯起,过了好一会儿才习惯了这光亮,看着眼前的这女匪首,约莫二十几岁,穿了一身灰色貂衣,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分明,脑后青丝斜斜插了把金钗;脚上穿了双牛皮制成的靴子,个子倒也算得上高挑。 十一打量了一番,心思还未回转,这女匪首说道:‘你这么看着一个姑娘家的,不害臊呀?’十一道:‘我原本以为水寨大当家是一个长得獠牙龇嘴的恶相,却不想倒是一个这般漂亮的仙子’。 哪有女人听到人家夸自己漂亮还有不高兴的?女匪首笑着道:‘你模样长得挺俊俏,这小嘴也还挺甜’。十一道:‘我说的是事实,可不是为了取悦大当家’。 这女匪首走到十一身后,从牛皮靴子里扯出把锋利匕首,在他那手腕处轻轻一挑,割断了那绑着的麻绳。嘴里问道:‘你小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里做什么?’ 十一双手互相揉了揉手腕道:‘我是被一船家给丢到这芦苇荡中来的,哪里是自己要入这芦苇林里呀’。 ‘不过,现在想来也多谢那船家’ 女匪首疑惑道:‘谢他做什么?’ 十一道:‘若不是他,我怎么能见着大当家天容之姿’。 这女匪首听着这话面色陡然不悦道:‘你小子是不是靠着这张嘴祸害了不少姑娘?若是这样,不把你沉湖,都对不起那些姑娘’。 十一故作惊吓,道:‘哪里敢,我说的是真心话;若是这样的真心话,大当家的都不愿意听,想要将我沉湖,那就把我丢进湖中喂鲤鱼去把’。 这女的也只是故意这般吓唬吓唬他,但见着十一表现不像是撒谎,面容转喜,道:‘看你小子说的还算是实话,这次就放了你;一会儿给你条船,送你离开寨子’。 十一摇摇头道:‘可不敢回去’。 ‘为什么?’ ‘那些个黑心的船家,在湖中等我呢;我若是出去了,他们肯定是要抓着我沉湖的’十一这般说道。女匪首听后道:‘这你不消担心,这八百里洞庭湖,我云梦泽出去的人,还没有几个人敢在我云梦泽的头上做什么’。 十一惊诧道:‘这里就是云梦泽?那您是大当家,岂不是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江飞燕?’ 江飞燕道:‘没有想到你居然知我云梦泽江飞燕’。 十一激动着说道:‘这江湖上谁不知道八百洞庭中的云梦泽,谁又不知道这云梦泽的大当家江飞燕’。 江飞燕笑道:‘见你这样子,就是在说假话,云梦泽在洞庭湖一十八寨中确实有些名气,但是在江湖中可哪有什么名气,你少说这样的话,我才不信哩’。 十一摇摇头道:‘大当家你是谦虚,在江湖中您也是名声响当当的人物,可不是我说假话’。 江飞燕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走把,到了外头自然有人给你带路的’。十一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到了这云梦泽,哪里能这么轻易离开,本就是要找这洞庭十八水寨,云梦泽乃是心中首选,今能来这水寨,岂能这么轻易的出去。 要知道这些水寨可是想要进来都很难,没有人带路的话,就是在那洞庭湖中瞎转悠几天都不见得能找着路。 他心思转动间左右瞧了瞧道见着四下无人在近前小声道:‘大当家留我在水寨,我送大当家一礼物怎么样?’ 江飞燕瞅了他一眼,眼神不屑道:‘你自己浑身上下哪还有值钱的玩意儿?除了这张脸蛋长的还算凑合,其余的还有吗?’乾十一略显尴尬道:‘要是大当家觉得我这模样不错,想要收了;我也没有意见呐,能让大当家入了眼,是我这福分呐’。 ‘我说你这小子脸皮还挺厚,这般不要脸自己上杆子’。她正色道:‘少贫嘴,说吧,你打算送我什么礼,这投名状若是分量不重,姑奶奶我可没有兴趣’。 乾十一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帮您坐上这一十八水寨寨主之位,您觉得怎么样?’ 江飞燕听后,略显意外的看了看乾十一,道:‘你有这本事,还能让鬼老七给抓住,甭拿这话来诱我’。 洞庭一十八寨,都是这么些年你争我夺后留下来的,其实力和势力都差不离,谁也没有能力一家独大。想要完全吃下其余水寨,哪有这么容易,所以江飞燕听着乾十一这话,并不觉有什可行之处,反倒是觉得是十一痴人说梦罢了。 乾十一见她面色不信;笑道:‘我知姐姐不信,可若是三天以内我给姐姐带来这十八寨中两寨的归顺书,您是否有兴趣做这洞庭十八寨之主?’ 江飞燕见十一面色不像是说谎,收敛起脸上神色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只见乾十一走到那茶几旁,将玉龙剑收起别在腰间,银刀握在手上看着江飞燕道:‘我啊?我便是天机阁首任睛明乾十一’。 江飞燕愣了愣,然后细细的看着乾十一,道:‘你说是乾十一,有何证据?’十一脚下天玑步滑出,走到江飞燕身旁道:‘你现在信了?’ 第五十六章 洞庭风波起一 天机阁的天玑步自然是外人冒充不了的,而且对于乾十一的名声即便是身居云梦泽的江飞燕也多少有点耳闻,此时见他样貌秀丽男生女相,加上天玑步为证,这眼前的少年郎说自己是天机阁的睛明乾十一想来应该不会有错。 江飞燕道:‘你天机阁会对我这洞庭一十八寨感兴趣?’乾十一摇摇头道:‘我天机阁自然不感兴趣这洞庭十八寨,只是我乾十一比较感兴趣罢了’。 ‘哦?’江飞燕音调托起,显然有些不懂;十一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再次问道:‘不知道江寨主,您是否对这一十八寨寨主之位感兴趣,若是寨主有此心,我便成全寨主,您觉得如何?’ 此次在问起这话来,江飞燕已经不觉得这话是那狂悖之言了;只是心中不知道这乾十一为何要来搅浑这洞庭水寨。 是天机老人授意? 他刚刚却说天机阁对这水寨不感兴趣,说是自己感兴趣这洞庭水寨的事情。 可是乾十一为何要这么做?他背后已经有了天机阁和全真派两大势力了,哪里还需要这洞庭水寨?刨除他的江湖身份,就是那镇西将军公子和未来驸马爷的身份,在这江南地区抖抖脚,也是会令江南春水掀起浪花的人物,这样的人来这水寨做什么? 江飞燕心中思绪不定,嘴上就没有回话;乾十一再次出言问道:‘大当家的怎么想?’ 江飞燕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女相的少年郎身上竟然有阵阵寒意露出,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心中心思稍稍放下,嘴里说道:‘既然乾公子有此意,我若是不接着,这日后洞庭湖岂不是没有我江飞燕的一席之地了’。 乾十一故作微笑道:‘大当家说笑了,大当家既然已经答应,那么我自会有所安排;你且在此云梦泽候着消息就是’。 乾十一话锋一转道:‘大当家,我这就出水寨,还请您相送一程’。江飞燕面容微皱,但随即笑道:‘岂能不送乾公子一程,公子为云梦泽奔波,哪有不送的道理’。 乾十一跟在江飞燕的身后轻声道:‘大当家寨子里自家的事情是否需要在下帮忙,若是需要与我说一声便是’。 江飞燕一愣,随即道:‘这云梦泽就不劳公子了,我能处理’。这云梦泽寨子内,江飞燕虽然是大当家,但毕竟位置是上代寨主传下来的,其余几位当家的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受了老寨主恩惠多年,可是背地里却也不那么安生,对于江飞燕的话,也是爱理不理的。 江飞燕多年来也没有机会出手镇住余下几位当家,不是不想,实在是有点儿棘手。老寨主故去了,她接任寨主之位就要对寨中老人进行清洗,恐怕会寒了寨子里人的心。 另外一面原因就是这云梦泽其余几位当家的手里可也有不少忠心的人手,这些年寨子里做着一些湖面上的生意,许多银两都落到了其它几位当家的手里,那几位当家的对手下可是不薄,出手阔绰的很,这样人的手下自然多有卖命之徒,与这些人动起手来,损的还是云梦泽的力量。 所以这些年来,江飞燕一直不曾有所举动;其他几位当家,见着江飞燕这后生还算安分,也就乐的她坐那傀儡寨主。 十一语调略显惊讶道:‘大当家真能处理?’江飞燕听着十一这样语调的话,面容有些不悦道:‘这云梦泽内部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处理的’。十一点点头道:‘那我便静候大当家消息’。 鬼老七此时正在一处湖边亭子里和几个人在那摇色子;见着大当家将那俊俏少年带在身边,面色笑着说道:‘大当家带他来欣赏湖景吗,若是这样,我们几个换个地方玩就是’。 几个人收起色子就打算给他们腾地方;江飞燕瞪了他一眼道:‘鬼老七,你给我把他送出去’。 鬼老七疑惑道:‘老大,送出去?’ ‘送出去,还有他的包裹都还给他’。江飞燕语调已有些冰冷,鬼老七常年待在她的身旁,多少知晓她的脾气,脖子上觉得寒气飕飕的,下意思的缩了缩脖子道:‘好嘞,我这就送他出去’。 乾十一对着鬼老七抱拳行礼道:‘有劳兄弟了;那些银两就当做是我给兄弟们的买酒钱吧’。 鬼老七听着他喊兄弟,下意思抬腿踹去,道:‘谁他娘是你兄弟’;十一笑眯眯的躲过,江飞燕一掌轻轻的拍在鬼老七的大腿上,鬼老七只觉得大腿中掌之处就犹如被虎蜂蛰了一般疼痛。江飞燕看着他道:‘你给我好生的在他身边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差错,我就将你丢去湖里喂王八’。 鬼老七眼珠子转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笨蛋”;这个油头粉面的后生能好好的跟在大当家的身边,他居然还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当真是笨死了,见着大当家这样的举动,难不成大当家真的看上了这个少年郎? 鬼老七换了副面相笑嘻嘻道:‘好嘞,当家的你放心,我一定伺候好这位公子’。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对着乾十一竖起大拇指小声赞道:‘小兄弟,好样的’。 乾十一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伸出只手来摊在江飞燕的面前,江飞燕问道:‘干什么?’ 十一道:‘大当家赏点盘缠,我身上银子都给兄弟们买酒了’。 江飞燕白了他一眼,又瞪了一眼鬼老七,瞧的后者赶紧退后几步,免得在挨上大当家的拳脚,心里说道,自己哪里晓得这少年郎这么好手段就让大当家的看上了,若是知道,自己这些人说什么也不敢抢他的银子,就是给他银子都可以。 江飞燕也无它法,从怀里掏出一个漂亮的钱袋子,想要从里面掏些银子给乾十一。 乾十一直接一把抢了过来笑道:‘谢大当家’。江飞燕白了他一眼,但是却也没有打算将银袋子拿回来的主意。十一将银袋子朝自己鼻子上嗅了嗅道:‘真香’。 这一幕被鬼老七他们看在眼里,只想着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对大当家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当中可没有一个人敢做这样事情调戏大当家,那可真是老寿星嫌命长了。 江飞燕很想也像鬼老七一样给这乾十一一顿踹,只是现在知道这人身份,心中多有顾忌,但是面色已经有些难看,冲着鬼老七喊道:‘鬼老七,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船去’。 鬼老七给这声音吓一跳,赶紧道:‘马上,马上’;乾十一站上小木舟,冲着那江飞燕摇摇手告别,只是后者鼻子里冷哼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十一见此忍不住道:‘小气,好歹也是云梦泽大当家,我拿几两银子就生气啦’。 鬼老七撑着杆子,对着乾十一道:‘你小子可以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我们老大给拿下了’。 ‘你小子现在傍上了老大,可别忘记了当初是谁把你送到寨子里的’。 十一笑道:‘自然忘不了兄弟的情意,有机会我会在当家的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也早些能排上个座位’。 鬼老七听着这话笑道:‘那你可别忘了’ 而后又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十一没有回他话,反而问道:‘这八百里洞庭湖,可有你鬼老七不敢去的地方?’ 鬼老七拍拍胸脯子说道:‘这洞庭湖就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你倒是说说是哪里,只要不出这洞庭湖,我鬼老七都给你送去就是’。 十一听着这话赞道:‘兄弟这话听着豪气,那你就跟我去一趟水云寨把’。 ‘什么,你在说一遍?’鬼老七停下竹竿子问道。 ‘怎么,刚刚不是还说这洞庭湖哪里你鬼老七都去得吗?怎么这水云寨就不敢去了?’ 第五十七章 洞庭风波起二 鬼老七道:‘公子,我刚刚说错了,洞庭湖里这水云寨跟我们云梦泽向来不对付,你要不换个地方,我鬼老七一定送你过去’。 十一听后点点头道:‘好啊,那我们就去鱼梁寨把’;鬼老七听后面露苦相道:‘要么公子在换一个地方;我看岳阳城不错,我送你去岳阳城把,那里的美女,美酒都很好’。 乾十一故意说道:‘云梦泽的鬼老七,怎么一听要去水云寨和鱼梁寨就吓的不敢去了?刚刚可还是说这八百里洞庭湖没有你鬼老七不敢去的地方,难道是我听岔了?’。 鬼老七吃瘪道:‘公子,你是外来人不知道这洞庭十八寨的事情,十八寨中互相都不对付,为了这湖面上的生意,大家私下里没少交手,所以大家没事儿都基本上不去别的寨,若是不小心去了其它寨的地界能够囫囵的回来都算是好的,差的保不齐就会丢了性命’。 十一道:‘你这次就放心的跟我去,你就给我当个船夫,其他的不要多嘴就是了’。 十一摆摆手道:‘你别忘记了,出来的时候大当家让你一切听我的,你是想我回去跟大当家说你鬼老七不听她的命令,那时候我想这云梦泽只怕都没有你鬼老七的容身处了’。 鬼老七想着临行前大当家对这公子的举止态度,这家伙要是真参自己一本,自己以后说不定还真在云梦泽待不下去,心中校订思量,一咬牙道:‘好吧,我就舍命陪你走一趟’。 两人动身前往了第一处之地水云寨;鬼老七算是洞庭湖中的老人了,对于其他的水寨怎么走,还是知道的。也幸好有这样一个向导跟着十一身旁,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 就再月色高升之时,十一和鬼老七到了这水云寨的地界处,十一站定身子,见着鬼老七那小腿肚子似乎都在打颤,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淡定些,有我在没事儿的’。 鬼老七嘴上嗯了一声,可是心里却道:‘你小子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怎么能让我给抓到云梦泽去’。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若是见着情况不对,自己就直接躲到水里去。回去大当家要是问起来,自己就说他被水云寨的人给杀了,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回去的。 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时,水云寨里头持了些火把,把这寨口地带照的通亮,出来的人中,见着了鬼老七,应该是认识的,唰唰几声,来的人都拔出了钢刀其中一人举刀,道:‘鬼老七,你来我们水云寨来做什么?’ 鬼老七上前一步走到这人身前一丈距离站定身子,指着乾十一说道:‘这位乾公子,要见你们大当家,我只是给他带个路,你们别这么紧张’。 ‘你云梦泽的人带路到我水云寨,肯定没安好心;兄弟们先给我绑了再说’。 说着就要动手,鬼老七见这情况不对,赶紧向后溜去,躲在了十一身后小声说道:‘乾公子,情况不对啊;我们还是先回去把,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云梦泽和他水云寨不对付,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把。这风紧,咱们还是扯呼把’。 十一将他放在肩头的手拿下,转头对着他说道:‘你在一旁小心点,我去和他们说’。 十一看着那几个人说道:‘还有劳弟兄们前去通禀,就说乾十一前来拜见水云寨云霄大当家’。 来的这水云寨五人小队,其中为首的人见着十一器宇不凡,心中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绑了他;只是见着他是跟着云梦泽的鬼老七一块来的,心里先入为主的就把他当做了敌人。 只听他道:‘你想要见我们大当家,可有拜帖?’ 十一摇摇头道:‘不曾准备’。 ‘可有预约?’ 十一也摇摇头道:‘也不曾预约’。那人气到:‘你既无拜帖,也无预约,就想要见我们大当家;你当我们大当家想见就能见的?’ ‘趁着我现在还没有发火,看在你的面子上,赶紧带那鬼老七离开我水云寨,不然将你们一个个抓了,一刀刀的割肉下来喂鲤鱼’。 十一看着他道:‘兄弟你辛苦帮忙传个话就是,若是他不见我,我立马就走’。说着从那江飞燕处抢来的荷包中掏出一粒银子交给这个人小声说道:‘一点儿心意,给弟兄们添碗酒水’。 那人颠了颠银子,道:‘好吧,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问’。说完就入了寨子了,还不忘嘱咐旁人看好十一两人。 没有过一会儿,这人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两队人马,各个手执兵器,来势汹汹。鬼老七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伙人来着不善,心里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贵差事。 拉着十一就要跑路;十一对着他摇摇头,但瞅见他害怕,就又小声说道:‘你先去船上等我’。 鬼老七得了这恩赐,哪里还敢耽搁,一路跑回了船上,手里提着竹竿,随时准备撑船逃走。 这时那伙人也都到了十一跟前,十一对着那先前的人问道:‘怎么云霄大当家的不见我吗?’ 这人哼了一句道:‘还好没有去给你通禀,不然让你这贼子入了水云寨伤了大当家,我等兄弟几个岂不是要悔死’。 十一疑惑道:‘兄弟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那人恨声道:‘你不要在装模作样了;兄弟们给我拿下他,押到军师跟前再说’。 这前后围着十一足足有二十几人,各个手执兵器上前就要擒拿乾十一。十一看着这些人,心里知道了,这定是那人嘴里军师的主意。先前去通禀的那个人肯定是路上就被那军师拦着了,还没有见着云霄。 水云寨的军师是谁?为何要阻拦自己见云霄?十一心中疑惑,手上也没有闲着,以他如今的身手这些寻常的角色想要伤他自然是比较困难得,他手中银刀未出,左手握住银刀,右手或拳或掌,将这些逼近的人打退。 在船上的鬼老七眼睛都看直了,感情这家伙还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那么先前自己要绑他那些怂样都是装的咯?他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对他怎么样,不然以他的身手对付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 十一一拳将一个人打退,冷声道:‘你们在不让开,我可就要下狠手了,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让开’。 为首的人喝到:‘弟兄们遇着个狠茬,赶紧去里头在找些人来’。队伍当中就有两人朝着水寨里奔去。十一瞅着仔细,脚下天玑步使出,避开了这些人,径自往里头去了。 十一边走边喊道:‘乾十一拜见水云寨大当家云霄’。 这声音蕴含内力,远远传出,整个水云寨的人都听见了,只是云霄并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此刻在不在水寨。还未入寨多少距离,一旁一柄铁扇朝着十一面门砸来,力道沉猛,十一面露戾色,举起银刀来一挡,那执扇子的人被这反震之力给退后三步,十一向后一步站定身子,看着那人。 见着那人面色铁青,颚下生须,一席青裳更显得面色阴沉,手里握着那铁扇看着乾十一,作势就又要攻来。 乾十一冷声道:‘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军师?’ 这人哼了一声:‘不错’。 ‘你为何要阻我见云霄?’十一直接出言问道;这青山子望着乾十一冷声道:‘为何?等我拿下了你在跟你说’。 铁扇掀开,黑色的扇面上画着一个骷颅头;扇骨都是精钢打造,头上都磨成了剑尖一样的形状,若是挨着保准皮开肉绽。扇面是用着较为罕见的一种蚕丝制成,不惧刀砍斧削,不畏水火。 十一一面格挡着青山子的招式,一面四处寻找着到水寨后头的道路。只是青山子根本就不想他见着云霄,手里招式逐渐狠辣,朝着十一身上的要害切来。 第五十八章 洞庭风波起三 十一心中火起,冷道:‘你真当我杀不了你吗?’ 青山子亦道:‘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有我在,你就休想见着云霄’。十一不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手中不敢贸然出手,只能一面格挡一面退出水寨。 那些一般的人手此时自然不敢上前,只见着军师一人就将闯入寨子的人给逼了出来,都在喝彩军师好身手。 十一右手手腕一抖,一掌劈在那黑色的扇面上,直直的将这扇面拍到了青山子的胸口处,青山子咽喉耸动,一口心血险些喷出,但却生生的被他给咽了回去。 十一一跃而起,到了鬼老七的船上,鬼老七手中杆子一撑小船就远远的离开了岸边,十一站定在船头看着那岸边的那些人,面色不悦,冷哼一声,转身过来对着鬼老七说道:‘咱们先去鱼梁寨,再回过头来到这水云寨来’。 鬼老七听后忍不住道:‘还要来啊?’十一道:‘事情都没有办好自然还是要来的,你若是害怕,只管站在船上等我就是了’。 看着十一面色不悦,鬼老七道:‘原先我是不知道公子身手了得,如今见识了公子这身手,哪里还需要我站在船上,我以后也不在船上了,就跟在公子身边就是’。 十一没有在意他这拍马屁的功夫,而是想着那水云寨的军师为何要拦住自己。水云寨不大,按道理来说自己闹出这么个动静来,云霄不可能不知道,那不让自己到寨里里去,难道是云霄的授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颗棋子颜色是不是就变了? 十一心中有些担忧,水云寨已经是这样,那鱼梁寨是不是也和这边的情况差不多,若都是这样,那么自己这趟南下,可就麻烦了。 带着心中担忧,于快要日出时分总算要到鱼梁寨地界了,鱼梁寨处于洞庭较为偏远之地,鬼老七虽然是这水面上的老手,只是这小船毕竟不快,一路上虽然没有怎么停下摇杆,却也到了东方见白才到此间。 十一站在船上,伸手从一旁的芦苇杆子上取下一片苇叶,放在唇边,吹起了几声犹如鹧鸪般的叫声,这边声音传出,那边芦苇子里就有同样的声音传出作为回应。 鬼老七说道:‘公子居然知道他们的接头暗号?’十一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继而盯着那从芦苇丛中驶出的一方船,船头站着一人远远的对这十一抱拳行礼道:‘敢问可是乾公子?’ 十一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那人听了这话,脸色露出笑容道:‘当家的在寨子里等候公子多时了,还请公子随我回寨子中去’。 十一心中有些担忧这鱼梁寨是否也如水云寨一样情况,对着鬼老七小声说道:‘你自己撑着船躲远一些,到时候若是见着我出来了,在把船开来接我’。鬼老七点点头,十一指了指水下道:‘小心水鬼’。鬼老七呵呵一笑,指着自己道:‘水里是我鬼老七说了算’。 见着鬼老七这样说,十一心中稍稍放下心来;看了他一眼后,脚下在这船上轻轻一点儿,人已经跃起到了了对方船上。 ‘我们去把’ 那人见着十一跃来,赞道:‘公子好身手’。十一出言问道:‘大当家近来都在寨子里?’ 这人回道:‘大当家有些日子不曾出寨子了,前几日听着公子要来寨子里,寨主就吩咐大家留神着,不想今日倒是小的接着了公子’。 十一点点头道:‘金老寨主身体怎么样了?’ 这话问出,那人面色有了两分变化,小声道:‘老寨主,身子近年来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毕竟上了些年纪,身子骨差些也不打紧,只要注意调养就好了’。十一这般说道,心中倒是不曾放下戒备。 像这鱼梁寨和水云寨都是乾泰插在此地的棋子,只是多年来这几颗棋子一直不曾动用。如今十一到这里来,就是要看看这些个棋子是不是还是黑白分明。 眼下大唐乃是盛世,历经两代君王的努力,国力繁盛;家家有余粮,按道理来说这洞庭一十八寨这样的水匪理应不该有的;可是这洞庭湖上却是累年下来还有这一十八寨水患。 这里头多半是各家都有打算在此间;八百洞庭依着长江,暂分南北之地,从长江往下,入了扬州经由东海沿着海岸线到那渤海,由着棣州入了黄河一路往上到了灵州境内,就可由水路转陆路,将一些物资送到西方四州之地。 虽然朝廷这几年不曾对西北边军出手,粮食和军饷都是按时按量的拨给下来。这些年来这水路也就没有怎么动用,只是运一些南方的一些稀罕物件。 常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条水路不管如何还是要打通来,此次十一南下的任务就是要将这条水路给铺开来,这条长江往上走可由嘉陵江入渭水,在由兰州入甘州进入西北地界,这样子走可比那走渤海入黄河省了一半路程。 不管如何这洞庭湖都是一处重要地界,所以在多年前乾泰就再此间埋伏下了后手,插下了几颗棋子,只是多年过去了,这些人一直没有动用。 那日由王忠带来的密信中,就明确的说了此间两人云霄和金建功,需要十一自己前来摸清楚,若是其颜色不变则可留下,若是有变,则需要除掉。 十一到了岳州没有先到这两寨来,而是在岳州和洞庭湖中耽搁几天,主要也是想看看这两寨的态度。而自己心中原本的计划就有这两寨都不可靠的情况下,那么他需要在树起几个人来,好保证这洞庭湖地界内仍有他西北军的一席之地。 所以十一选择了云梦泽,因为从天机阁那里得到消息,这云梦泽乃是十八寨中少数几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水寨,再这样的水寨中给他送去西北军这样一座靠山,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洞庭湖十八寨,大部分后头都是有着不可人知的势力操控;十一入了这洞庭湖中,他插手此间,必定会卷起这湖中风浪。 他的本意是将一十八寨都变成西北军之物,只是这个念头自己心里也知道多半是实现不了的,但没有关系,只要能吃下一半左右的水寨那么这八百洞庭湖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出现。 可是昨日踏上水云寨就被轰了出来,让十一有种预感,这云霄多半颜色变了。 今日在这鱼梁寨,还未见着金建功,不知道情况如何,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艘小船在这湖中芦苇间游曳了一阵,总算是靠近了鱼梁寨的寨门之处,十一站定在船头远远见着一个光头老者,身体肥胖且有些高大,在那寨门前领着一众人在那候着。 那人应该就是金建功了,想来是得着了信儿,所以才到这寨门前来迎接乾十一。 乾十一从船上跳下,对着金建功稍稍行礼道:‘拜见老将军’。金建功原本就属于西北边军,一个千夫长。 金建功抱拳单膝跪地大声喊道:‘西北军玄武营老卒金建功拜见少爷’。 ‘拜见少爷’ ‘拜见少爷’ ‘拜见少爷’ 众水寨人物也都单膝跪地对着乾十一抱拳行礼。 金建功当初战场受伤之后,含恨隐退;率领部下三十骑南下千里之遥,到了此地创建下鱼梁寨。那时节乾泰只跟他说了这么一段话:‘我西北军需要南方的钱粮,你金建功可有本事给我们弄来’。 三十骑南下,用了二年时间创下鱼梁寨,其寓意岁有余粮;乃是西北军在洞庭湖的第一座水寨。 第五十九章 洞庭风波起四 十几年时间过去了,将军始终没有派人来要求金建功给西北边军运送钱粮,但是起初那十年时间,金建功每年都向西北边军运送去了三艘大船的物质,近七八年才停下。 他也没有书信送往乾泰手里,乾泰也不曾派人来询问;这么多年了,乾泰没有派人来,今首次派人来,就是自己的独子乾十一。金建功不敢怠慢,几日前听到消息,就派出了不少人候着,今日总算是迎到了。 金建功领着乾十一入了这鱼梁寨,他已暮年,年轻时候冲锋陷阵身上多处受伤,年纪大了以后腿脚就颇有不便。此时跟在十一身旁,不愿被这晚辈看出自己垂垂老矣的姿态,仍旧强撑着在前头带路,脚步咚咚作响,给乾十一说着这鱼梁寨的一些事情。 到了议事堂内,他请十一上座正方,十一推脱不受,说这鱼梁寨理应还是有他坐镇中堂为妥。金建功也不推脱,对他行了一礼,自坐了那上位去了。 此时乾十一坐了下方左侧首位,依次还坐了三位首领,在另一边坐下了四位,都是这鱼梁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场的大多数是当初从西北边军跟着老将军一起退下来的军骑。 三十几个人这么些年横祸死了几个,还有几个生老病死的;余下的一些都是在这寨子里坐上了重要的位置。 十一对这些人都一一行了晚辈礼;对于西北边军老卒,十一向来从心中敬重;若非这样一群人,佘家舍命,不会有如今重锤西北的西北边军。 金建功待下方静一些,出言问道:‘大将军派您前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吩咐我们去做吗?’ 十一坐在凳子上对着他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老将军等人将这江面上的势力给收拢收拢;好打通一条由长江入嘉陵江的航道’。 金建功面露难色道:‘这个想法,我早些年便建议过大将军;可是大将军说是时机不对;如今公子到此,应该是时机已到’。 ‘不错’ 十一点点头道;金建功却是一句:‘可是,这些年江面上势力纵横交错,想要收拢这些势力,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别说大江之上,就是这八百洞庭湖眼下要收拢起来都不那么容易了;你来岳州几天了,应该也知道这洞庭十八寨的大致情况了,各个水寨多年来都暗自不对付,谁也没有本事吃下谁,这些年来倒是让我损失了不少人手’。 说起这话来,金建功忍不住叹气一声道:‘想当初跟我一起从西北退下来的三十几个人如今可是一半都不到了’。 十一坐在椅子上却对着众人在行一礼道:‘诸位将军在此辛苦了’。金建功一拍椅子扶手道:‘我等辛苦个鸟,比起那些个在西北和蛮子们拼杀死去的弟兄们,我们这些年在这里算是享福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觉得如此;他们都是战场之上百战未死之人,比起那些战死沙场的袍泽弟兄来幸运的多了。 ‘这里水云寨也是我们西北边军的人,有你们两个寨联合在一起,在这洞庭湖应该也没有人敢动什么手脚’。十一故意出言说道。金建功听着此话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扶手上道:‘他娘的,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水云寨,我们鱼梁寨也不至于死去那么些弟兄’。 十一疑问道:‘这话怎么讲?’ 金建功道:‘现在水云寨可不是云霄那小子当家了,而是那个叫青山子的军师当家,这些年这家伙可没少坑我们鱼梁寨’。 十一问道:‘这青山子是什么来头,老将军可有知晓?’ ‘怎么不知道,这厮害死了我这么些弟兄,我自然要把他查个底掉才行’。 金建功道:‘这人本是武当山一外徒,前几年不知道怎么得入了水云寨,因为一身本领不小,加上鬼点子多,很快就成了水云寨的三当家’。 十一问道:‘您说他害死我们这些弟兄的话又是怎么说?难道云霄将军会容着他这样做?’ 金建功道:‘云霄?好些年都没有见着他了,有人说他这几年迷上了道术,整日心思都只想着炼丹,水云寨的事情都是这青山子在打理’。 ‘哦?云霄将军还有这爱好?’ 金建功道:‘听说这也是青山子来寨子里后给他带来的,不知怎地他就迷上了’。 十一道:‘那这青山子又是怎么害死咱们弟兄的?’ 金建功还未说话,十一身旁的人就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家伙知道咱们两寨都是西北边军的老底子,那时候就怂恿我们两寨合力去吞并其他的水寨,好一统这湖上的生意’。 ‘这是好事儿啊’。 金建功接话道:‘就是因为好事儿,所以我就带着众弟兄去了,可是哪里料到这厮可恶,竟然背地里通气其他水寨,给我们两寨来一个瓮中捉鳖;我鱼梁寨一次就死了好几十个弟兄啊’。 金建功出言问道:‘你知那贼子后来怎说吗?’ ‘怎么说?’ 金建功怒道:‘这恶贼反而诬陷我们出卖消息给了其它水寨,让他们水云寨也折了好些人手’。 十一惊讶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金建功道:‘那可不是;后头我上了水云寨找云霄理论,可是这家伙居然不见我,自这事情以后,我们两寨子就再也没有来往了’。 十一听后问道:‘那将军你事后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呢?’ 下方对面坐着的位头领道:‘大当家的气不过,派我暗中调查了这事情好些时间。才慢慢的知道一些头绪’。 十一听着他接着说道:‘原来这青山子不仅是武当的外门弟子,更是朝廷户部右侍郎卢庭生的坐下客卿’。十一听后面色露出些震惊道:‘此事可做真?’ 那人道:‘哪里有假,这青山子每年都有一船货物出这洞庭湖沿江往京城送去,我派人暗中跟着,真真切切的看着这些货物进了那卢府’。 十一眉头微微皱起,不曾想这洞庭湖中的水寨居然还和户部的卢庭生牵连在一块。只是不知道这卢庭生自己的意思,还是王朗的授意,要是都不是,难道是宫里的意思? 若是后者,那这可就不那么好办了。 十一看着金建功道:‘金老将军,不瞒您说,在来这鱼梁寨之前,我已经去过水云寨,只是被那青山子一阵好打给赶出来了’。 金建功怒气直冲脑门站起来喝道:‘他竟然敢对你动手?你可自报了名号?’ 十一无奈道:‘哪里不报,就是说了,他才动的手’。 金建功走下来站在十一身前道:‘你既然报了名号,他都还敢动手,这人胆子可真是不小’。 十一想起那青山子说过那话:‘你最好杀了我’;十一将这话说出来给在座诸位听,金建功眉头亦皱起道:‘这人居然这样说,显然是故意要激怒你,你若是将他杀了,只怕以后京城里也会对咱们西北边军有所动作’。 十一点点头道:‘听你说了这青山子的跟脚,我眼下虽然还没有什么眉目,但是在应对那青山子是要小心一些才是了’。 金建功朝外走去说道:‘走带你去看看我们鱼梁寨的仓库’。 十一不解道:‘为何要去看仓库?’ 金建功出声解释道:‘大将军一定很疑惑为何我近几年都没有在送东西去咱西北’。 十一摇摇头道:‘乾泰可不曾提起这事情来’。十一故意这么说,金建功哈哈一笑道:‘那是大将军对我们信任才不对少爷说这事情;但是,少爷这次既然来了,我自然是要把事情跟你说清楚的’。 第六十章 洞庭风波起五 金建功边走边说道:‘这些年江面上不太平,头几年我送几船货物到咱们西北去,路上就要折了一艘’。 十一问道:‘这是遇上天灾了?’ 金建功道:‘哪里是天灾,那是人祸’。 ‘还有人敢截咱们的货物?’十一有些不解,西北铁骑三十万,那可不是吃素的,乾泰的东西也都有人敢截,这些人显然是不把乾泰放眼里。 金建功道:‘大将军远在天边,而且要事缠身哪里能管得了这里的事情;况且咱们这些东西都是不经过朝廷送过去的,被人截了货物,咱们也只能是咽在肚子里’。 几人边走边说间,就已经到了这仓库外头;金建功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这仓库大门,只见里头满满当当的堆满了货物。金建功道:‘这几年的准备送过去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茶叶都是采当年的新茶,丝绸瓷器等都在这里了,不下大船十船的货物都在这里’。 大唐西北边境和吐蕃北邙接壤,这南方的茶叶,瓷器和丝绸可是在草原上的硬头货,能卖上十足的好价钱。大唐的商人常常拿这些到草原上去售卖,卖了钱收了草原蛮子他们的皮子马匹牛羊等又拉回大唐来卖,这样一倒手,可是能挣下不少银子。 十一道:‘那为何宁愿这些货物都积压在这里也不送去呢?’一旁的人说道:‘还不是那群兔崽子要的太狠了,往常都只要扣押一船货物下来就好了,现在得扣一半。大当家的和我们一合计,气不过就索性不出了,宁愿堆在这里’。 金建功看着乾十一道:‘这次你到了就好了,你返身回西北的时候这批货物就正好跟你一道回去,我看这次路上谁还敢拦着要过路费’。 十一点点头道:‘等我把江上的事情理理,回去的时候在带着这些东西回去’。 金建功问道:‘你现在虽然有着天机阁和全真派在背后撑腰,可是这江面上毕竟是过江龙难斗地头蛇,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说这洞庭湖除了咱们鱼梁寨之外的十七寨,哪个是那么轻易肯归顺的?’ 十一看着远处湖面道:‘是不容易,但是也得去办;这条水路至关重要’。 听着十一这坚定的言语;金建功心中居然涌出一股热血,轻声问道:‘难道大将军想好要走那条路了?’ 十一愕然,看着金建功道:‘老将军,这话不该问,更不该说’。 金建功点点头道:‘嗯,是我多嘴了’。 乾十一转身对着他们说道:‘在场的都是咱们西北军自家人,我十一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我来岳州就是为了先把湖面上的事情给整好了,然后再去整江面上的’。 十一接着道:‘我原本计划是先整合咱们西北军所立起来的水云寨和咱们鱼梁寨,只是不知道那云霄将军为何现在会如此,这样看来,我只有先将这水云寨的事情给摸清楚来在做打算了’。 金建功道:‘怎么,你还打算在上水云寨?’ 十一道:‘自然还是要去一趟的,这云霄都没有见着,水云寨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不再去一趟不行’。 金建功插话拦道:‘这不行,你去水云寨太危险了;你可以先让人送封信过去起,在做打算’。 十一望着他道:‘你觉得,他青山子能将我本人打出来,还会在乎扣下我一封信?’ ‘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冒险;实在不行,我带着弟兄们跟你一起去就是’。 乾十一道:‘这不行,你们且留在这,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是’。 金建功欲要在阻,十一道:‘金老将军,十一现在可不比以前,现在进那水云寨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真有危险,我一个人脱身并不难’。 十一这话提起,金建功才想起,十一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将门公子,南山之上一人力挫七大江湖高手的事迹早已远传江湖;如今的十一可是江湖后起之中隐隐有第一人之势。 但是大将军可就十一这么一根苗子,要是在这洞庭湖上出了什么事情,他金建功心里怎么能安心?所以不管十一如何,他都说道:‘你要去也行,你得从我这鱼梁寨里带些人过去才行’。 十一知道他心中担心自己安慰,心生感激,可嘴里却道:‘还是算了,我打算秘密潜入,带那么些人不好’。 金建功欲要在说;十一摇摇头道:‘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现在大家跟我说说这洞庭十八寨的一些情况,我知道的不多’。 金建功等人将这洞庭湖上其它水寨的情况都给十一细细的说了说,让十一知道了好多天机阁也不曾探究到的事情。 等这些事情说罢,早已经到了下午了;十一不在此地耽搁,他需要重新回到岳州城一趟。 临行前,十一向着鱼梁寨的诸位问道:‘若是这洞庭十八寨真被拿下的时候,这寨主之位由谁来接手?’ 金建功年纪大了,难以担任;云霄虽然年纪小些,本来是一个适合的人选,只是他现在情况不明,也不好说。 乾十一乃是官身,若是他当这个大寨主也不行;一时半会竟然没有个人选出来。 十一心中乃是定了江飞燕作为人选,只是她若是云梦泽内部的事情都解决不好的话,那想要服众这一票原先就是寨主的人物,肯定是办不到的。 出来两天了,也不知道云梦泽中,江飞燕是否已经有所布置;初次和她打交道,不知道她到底可信不可信;这洞庭湖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只是一尾鱼掠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十一告辞了鱼梁寨众人,寻回了鬼老七;于舟船之上,心中对此次洞庭之行,略感欣慰的就是这鱼梁寨目前来看颜色未变,还是咱西北边军的地盘,只是那水云寨云霄不知道情况如何了,需要尽快查明。 青山子的身份目前来说已经知道大概;但是他拿着谁的面子做旗帜,目前还说不好。若是自己那老丈人也参合在这里面,那可就有趣了。 十一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嘴上吩咐鬼老七将他送到之前绑了他的地界上,他要坐那父女二人的舟船回岳州城。 鬼老七心中对十一已无丝毫轻视之意,先前鱼梁寨整个寨子大部分人送他出来,那等恭敬的神色可不是装的;这乾公子居然能让这洞庭湖中的鱼梁寨这般俯首,其身份和能力肯定高得很。 一连几天不曾合眼的十一,此时坐在船头上盘膝打坐,闭目养神,心中仍旧合计着洞庭湖的事情该如何展开。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那里有一块天机阁的令牌;他打定主意,要从借用天机阁的力量了。自己目前的江湖身份乃是天机阁的睛明,江湖上的事情便用这个身份去办就是。 十一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端玉给的这个牌子好不好用’。带着这样的疑惑十一于这湖面上朝着岳州城返回,到了云梦泽地界,鬼老七藏好了小船和十一一起走到了一处芦苇丛旁边,见着那等候在此的宋逸父女二人。 十一向着他们招招手喊道:‘老人家,还请将船撑过来一些’。 宋逸他们两人其实在十一还在芦苇丛中时就已经发现了他出来了,故意听着他喊叫,才应声过去。 宋如盈对着十一笑着说道:‘公子本事果然厉害,居然能从这芦苇林里出来了’。 十一对着他们两微微点头道:‘辛苦两位了,麻烦在帮我两送回岳州城’。 宋逸道:‘我们在这里候了几天,本就是答应公子要送公子回去的哪有什么辛苦’。宋逸望着鬼老七道:‘这位是?’ 鬼老七正要自报家门,十一眼神撇来,鬼老七只好默不作声,听着十一道:‘这是我在这苇子里遇到的朋友,多亏了他我才能出来,他叫魏老七,我都叫他老魏’。 第六十一章 谁言匪子无情意 宋逸听后点点头道:‘公子福大命大,出门遇着贵人,不然这里的苇林子哪里能这么容易出来’。 十一道:‘嗯,幸好遇着了老魏’。 四人于船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到了傍晚舟船才靠到了岳州城的码头上,十一再给了宋逸父女二人几两银子后带着鬼老七入了这岳州城中。 二人到了这岳州城内,十一寻觅了一家客栈休息,一连奔波数日着实有些劳累,在胡乱了吃喝了些酒菜后就回房休息了。鬼老七自从进了这岳州城眼珠子就乱转,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小猫挠着一般,整个人竟是瞅着一些姑娘的胸脯,屁股看去。 还时不时的出言点评道,说是这个犹如苹果大小,那个犹如桃子般大,在看到一个应该是刚生下孩子不久的妇人那犹如木瓜般的胸脯时忍不住咽口水。 像鬼老七这样的水匪,整日间窝在水寨中,没有了那鱼水之欢,早就憋的不行。这次跟着十一有机会入岳州城,自然是要好好的快意潇洒一回。 正巧前几日抢了十一身上的钱财,分了一些给弟兄们自己还留下一大半约莫二百来两;他曾对十一说了要还给他,十一也只是笑了笑让他自己留着,说不定能娶上一门媳妇。 二百来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了,娶个媳妇的钱可是足够了。只是这鬼老七在寨子里憋的久了,入了这岳州城再也耐不住了,又碍于十一,只得隐忍不说。 可十一是谁?那可是庭州有名的纨绔子弟,对于这些事情看上那么一眼就了然于胸,只好一脚将他踹走,只是叮嘱其不要在岳州城内生事,潇洒够了在回客栈寻他。这鬼老七得了恩赦,欢天喜地的寻着一间花楼去了。 像他这样的匪子,这岳州城内自然是有相好的;是一间花楼内的窑姐,长的还行,年纪也不小了;年纪虽然大了一点儿,可是这样的人知道疼人呀。 起初被老鸨安排着接待了鬼老七时,鬼老七心里还嫌弃,可是几两黄水下去,愣是蛤蟆认成了天鹅,稀里糊涂的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那一夜鬼老七可是领教了这人的一身的“本事”。第二日鬼老七都差些下不了床,乃是被两个弟兄扶着走出了这花楼。 鬼老七想到那窑姐丰腴的身子,摸了摸就快要流出哈喇子得嘴,道:‘不知道这林姐姐忘没忘咱’。 这么一说,鬼老七立马又说道:‘怎么可能忘了咱老七,哪次老七我到这里不是一掷千金,这些年来攒下的钱都进了她的腰包了;就这份情谊,她能忘了我老七?’ 不知道是不是不信自己的话来,只听他又说道:‘呸,你老七又是个什么玩意,只是个洞庭湖里还没有淹死的水鬼罢了;能让林姐姐惦记?’ 他嘴上先前还说林姐姐肯定忘不了与他的情意,眼下就又自己给否了。只听他接着道:‘老七呀老七,你也不想想,常言说的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下了床,哪里还有什么情意惦记着;你花银子她出肉,愿打愿挨有什么鸟粪情意’。 鬼老七想起那时节林姐姐说:‘若是有人能够赎自己出了这楼子,就是天涯海角也愿跟着去了,有个可心得人疼着,也好过在这楼子里一天天的过着到人老珠黄。那时候就是在这楼子里扫地抹桌子都被嫌弃的紧’。 想到这话,鬼老七下意思的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想道:‘这点银子,应该够赎她了把’。 她林姐姐想要出了那楼子,找个可心的人;我鬼老七何尝不是这么多年也想找个真心疼自己的女子。最好能在给我鬼老七生个小水鬼,那老七我也就不求什么了。 心里这般胡思乱想着,脚下就快到了这花楼,此时这花楼外张灯结彩比起普通人家过年来还热闹,里头的小二和几个老鸨子一个劲儿的在外头拉着男客,若是有客进了这楼子,就被一群窑姐给围着,那些个窑姐各个穿的轻衫薄衣,这里露出半个酥胸,那里露出一片香肩来,只晃的进了楼子的人瞬间晕了眼。 鬼老七在原处停了停,他不识字也不知道这间花楼叫什么,但是听得几次旁人提起,说这花楼乃是叫百花楼,说是百花绽放的意思,楼里的姑娘一个个的长的比花还好看呢。 ‘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在待客’鬼老七心里这般想着,脚下居然不敢再朝前走了,心里又道:‘若是还在接客,我这去了,岂不是不能立马见着她?’ 心里想着在等等进去,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进去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在接客,说不定在楼上等自己等的心慌呢,自己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那楼里苦等自己呢? 心里这般想着,终于抬起步子朝着花楼去了,有眼尖的老鸨子从他出了黑处到了光亮的地方就见着了他,嘴里喊道:‘呦,这不是魏爷吗,今儿个咋的有空来咱们这百花楼了,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我们楼上的翠儿可都等你等的心儿也快死了’。 像鬼老七这样的匪子在这岳阳城内只得用个化名;鬼老七对着老鸨大声道:‘我这不是来了嘛,林姐姐今日没接客?’。 说着还不忘从腰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来朝这老鸨子手里塞去,这老鸨得了银子,眼睛眯起笑道:‘咱们翠儿楼上等着魏爷呢’。鬼老七笑着点点头道:‘那有劳妈妈帮忙引路’。 这老鸨嘴里喊着身旁不远处的一小厮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魏爷给带到翠儿房里去,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鬼老七跟着这酒保入了这楼子,那些个在楼下的窑姐见着这人有酒保陪着知道是有主的人儿,也就不去向前讨那没趣。酒保将他引到了林翠儿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翠儿姐,魏爷来了’。 说完这话,对着鬼老七点点头道:‘魏爷,小的就给您带到这儿了,您先歇着,我下面还忙着,就不顾魏爷您了,一会儿让人给您房里送些酒菜来’。 鬼老七赏了他半两碎银,点点头道:‘你忙去把’。待这小厮下了楼,鬼老七才推开了林翠儿的房门,见着林翠儿不在桌旁坐着,而是在了里头床沿上坐着轻轻泣着,时不时还用手绢擦擦眼角。 这一幕可把鬼老七给吓着了,俗话说不怕流血不怕汗,就怕女人哭花妆;他急忙上前去问道:‘林姐姐,怎地在这哭啊,是有谁欺负了你吗?’ ‘你告诉老魏我,看老魏我不揍他个亲爹都不认识’。 这林翠儿轻轻撮道:‘哪有人家欺负我?还不是你这个狠心的人儿’。 鬼老七道:‘老魏我可不敢欺负你,老魏疼你还来不及呢’。林翠儿听着这话,拿开了手绢,露出略微哭红的双眼来望着鬼老七道:‘你还说你疼我,你若是疼我,怎舍得这么长时间不来见我,你可知我这些日子等你等的多心痛吗?’ 林翠儿这话说的让鬼老七心口也隐约作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嗯,是我老魏不对,让姐姐这些日子受苦了’。 林翠儿一把搂紧鬼老七轻声道:‘我也知我这样不好,知道男儿不应眷恋红花,可是人家就是想着你,想你早些来见我,有时候想着心都疼死了,也不见你来;妈妈时长骂我不待客,楼里还养着我,都是看着往日的情分,若是在不交了月利,我可就要被赶下这二楼,到那一楼去了’。 这青楼有青楼的规矩,能上了二楼都是有着些本事的人,基本上就是给的楼里月利多了,才能进二楼有间自己的屋子;这样子才不用和那刚刚进楼子的姑娘一同在下方拉客,能有这样一处清幽干净的屋子,回头客也多些。 第六十二章 娼女应是无情人 鬼老七听着这话嘴里说道:‘老魏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将姐姐接出去,以后咱们天涯海角的都在一起,再也不用待在这楼子里,每月还要交那月利钱’。 听着老魏这话,林翠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瞬间又复归哀怨神色道:‘哪有这么容易,进了这青楼的女子,本就是命苦,哪里能有那么容易脱身离去’。 鬼老七道:‘林姐姐放心,我这次出门遇着了个贵人,给了我些银子,应该够你赎身的了’。林翠儿道:‘还有这般好的贵人?他若是知道你拿着他的银子来赎一个青楼妓女,只怕会不乐意。奴家可不愿自己误了您的前程’。 鬼老七听着她这般体贴的言语,心中道:‘这般温柔体认的女子,要是一直这么沦落在这青楼里真的是自己的一大罪过,自己这次怎么样也要把她给赎了出去,以后枕边有这样一位贴心的人在身边,那才是人该过得日子’。 嘴上说道:‘不打紧的,这贵人不至于这般小气;我们且休息一晚,明日里我在去找楼里的大妈妈,赎你出去’。 林翠儿眼里含笑,落下两行泪道:‘我真是上辈子积福,让我这辈子能遇着你这样好的人’。 ‘这是我祖上积德,让我遇着了这么个可心的人儿’;两人搂在一块,再也不愿分开。 第二日日上三竿,林翠儿伺候着鬼老七起来洗漱吃了早点后,鬼老七拉着她的手道:‘林姐姐,你且去将妈妈喊来’。林翠儿身子一颤道:‘你可想好了,真要赎我这么个青楼女子?’ 鬼老七点点头道:‘我老魏说话向来算话,我又不是那转身无情无义之人,既然得了林姐姐青睐,怎么着也要想办法带你出了这百花楼才是’。 林翠儿眼睛湿润差点又要哭出来,转身去喊了这楼里的大妈妈来;和大妈妈说了几句话后,这大妈妈就朝着她的屋里来了,一进门便说道:‘魏爷,您真要替林翠儿赎身子?’ 鬼老七道:‘这是自然,妈妈说个数,我付了银子,您也好将那卖身契还给林姐姐’。 这老妈子听他语气算是笃定了这老魏真的要这么做;心里想着,这林翠儿上了些年纪了,在这二楼里占了个位置多年,虽然说年轻的时候姿色容貌都讨人欢喜,早就替楼里挣了不少银子了。现在虽然算不上人老珠黄,但是每月挣的银子也就堪堪够那月利的钱,今日有人替她赎了身子,自己也好最后在挣上那么一笔银子。 正好她腾出来的二楼屋子给楼里新进的漂亮姑娘,还能更好的给自己挣钱,心里这般想着时,嘴上说道:‘按道理来说呢,这楼里的姑娘遇着了愿意给自己赎身的爷,楼里也为姑娘高兴;若不是遇着了不幸的事儿,谁愿意落到这等淤泥地里头’。 她拉着林翠儿的手道:‘翠儿好福气,有了魏爷愿意为你赎身’。林翠儿眼中望着这大妈妈道:‘还望妈妈成全’。 这老鸨子笑道:‘楼里有楼里的规矩,若是有人出了足够的赎银,你们便可拿着卖身契离去’。他对着鬼老七道:‘当初翠儿入楼,楼里可是真金白银的花出去的,养了这些年,哪一样开销可都不低’。 鬼老七多少知道这里头的事情,想要青楼放人,那比起他们水匪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狠狠的扒一层,哪里那么容易放过她。 鬼老七嘴上说道:‘大妈妈,你说这些老魏我心里门清,你且说个数来,看看我老魏是不是掏的起’。 大妈妈点点头道:‘好,魏爷爽气,那我可就说了’。她伸出手来,竖起一根手指道:‘翠儿的赎银也不多,一千两银子就够了;魏爷若是拿的出,我这就让人取卖身契去’。 鬼老七吓了一跳,本以为百来两银子了不得了,没有想到这老鸨子开口要了一千两,着实吓了他一跳,脸上面色有些挂不住,那老鸨子看在眼里道:‘怎么,魏爷是觉得多了?我跟你说,这还是我往少了说的,要是让东家听着了,我指不定还要挨顿骂哩’。 鬼老七看着她道:‘我这次出来身上带着银两不够,妈妈还容我两日,两日后我带着银子来赎翠儿姑娘’。 这老鸨子到底是做惯了这皮肉声音的人,脸上不动声色得道:‘无妨,无妨;就让这翠儿在这娘家多待两天,魏爷凑足银子再来就是,这都无妨’。 话说道这份上,鬼老七也不好在待在这里,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对着那林翠儿道:‘林姐姐,你且在这安心待两天,容我去凑凑银子’。 说着又掏出了五两银子来放在这老鸨子手上道:‘这两日,妈妈可就不要在让翠儿姑娘接客了’。 老妈子得了银子笑着说道:‘这听魏爷的,这两日就让她好好收拾下东西,只等魏爷来就是’。 鬼老七说完看了一眼这两人,转身下了楼出门去了;待他身影离去后,这老鸨子面色便冷了下来,呸了一声道:‘还以为得了笔横财,能说出这赎身的话来,不想一千两银子就给吓着了’。 她颠了颠手上的银子露出一抹笑道:‘这出手倒是比以前大方了’。看着翠儿问道:‘这家伙这段时间莫不是发财了,出手可比从前阔绰多了’。 林翠儿将桌上的十两银子收起交到这老鸨子手上道:‘妈妈,这是上月的月利钱,您收好’。老鸨子笑眯眯的接了,嘴里道:‘呦,这又不急的,你自己留着就是’。 嘴里话是这么说,手上的银子可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林翠儿知道她的为人也就不计较这话了。嘴里说道:‘昨日听他提起,说是遇上了个少年贵人,现在跟着他在做事,那人出手大方的很,一出手便赏了他几百两银子使’。 老鸨子眼神一转道:‘呦,还给他遇着了这么个主,难怪出手也变大方了,你可知道他遇着了谁?’ 林翠儿想了想道:‘好像叫什么十一公子’。 一听这声,这老鸨子入了手的银子犹如蜂蛰了一般哎呦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急忙的将银子捡起来,将那十两银子塞回翠儿姑娘手上道:‘这银子,翠儿你还是自己收好,这么些年,你也没有余下什么银子,出去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好好攒着’。 翠儿见她神色慌张,小声试探道:‘妈妈,怎么这个十一公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吗?’ 这老鸨子心思还没有转回来,下意思说道:‘十一公子自然是了不起的人’。话一出口就醒过来了,说道:‘以后这魏爷要是在来,你小心伺候着就是。你若是愿意跟他出了这楼子,我也不拦着’。 说完就赶紧走下楼去了,林翠儿坐在桌旁,摸着那十两银子,冷笑道:‘就你鬼老七也想要给老娘赎身?’ 她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簪来,轻声说道:‘军师你神机妙算,多年以前就料到了今日事情’。她将这玉簪紧紧握在手上,搂在了怀里,似搂着了那么个可心儿的人一般。 林翠儿本就是青山子多年前安插在这百花楼的一颗棋子,那时节是为了想要打探这洞庭十八寨和江湖上其他的一些事情,类似于林翠儿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被安插在各个地方。 青楼人流密集,许多江湖侠客达官贵人都喜欢到这地方来消遣作乐,这样一来这青楼里就会有各类消息。青山子多年前安插在这百花楼的林翠儿,目的就是为了刺探一十八寨的消息。几年前让林翠儿遇着了鬼老七一群人来此寻乐,她有意接近鬼老七,想要获得云梦泽的一些事儿,这些年来也确实被他从鬼老七嘴里套出了一些事情,让云梦泽在湖面上损失了不少生意。只是云梦泽中没有人想到这消息是从鬼老七嘴里说出去的。 第六十三章 甄梦妘下南山 鬼老七可是老寨主救回来的,自然是对云梦泽是忠心耿耿,后来老寨主逝去,现在的江飞燕成了新的大当家的,他鬼老七也是十分忠心,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是鬼老七在这花楼里无意间说漏嘴的。 这时节的林翠儿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颤抖,整个人眼神呆滞,嘴角有白沫吐出。她费尽气力的爬到床上,从枕头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抖抖索索的从里头倒出一粒丹药来,也不用水,急忙的吞进了肚子,这丹药入口不久,她便恢复如初了,在看着那玉簪子,举起手来用力丢在一边道:‘哼,你个青山子为了控制我,居然给我吃下了这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若不是我尽力帮你,你能这么快当上水云寨的三当家吗,还能有钱财送到京城里去讨好你那主子?’ 她嘴里这么说,可是眼里却是在看着那地上的玉簪子,小心的拾起,用袖子擦干净又捂着怀里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屈居人后,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洞庭湖其它的水寨一并给收了’。 她这样的女子,不知道为何,竟然就喜欢上了那青山子;明知道青山子眼里无她,一切都只是在利用她罢了,可她的心里对着他就是又爱又恨。 ‘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你眼里看不上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我也不介意,谁让我确实配不上你呢;没关系的,我只要远远的望着你就好了’。 谁说婊子无情? 我的无情是对别人,又不是对你! 且说这一边老鸨子下了二楼,径自回了后院去了,路上心里思绪不宁,她不是不知道乾十一到了岳州城,只是她没有去找他罢了。多日前就有信鸽传来,说是让她帮助乾十一着手统一这湖面上的势力,若是需要人手,可动用暗中的人。 可是自从几日前乾十一再岳阳楼中和广律露了一次面之后,就听说他下了湖了,几日里都没有听着人来报说是他已经回了这岳阳城了,自己若不是今日见着这个自称老魏的鬼老七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她嘱咐了人在路上小心的跟着鬼老七,看他落脚在何处,只需要探明即可,不需要惊动十一。她自己还不知道这未曾谋面的公子哥,是个什么样的秉性,不敢贸然的打扰他。 这间楼子也是乾泰的买卖,由管家张忠打理,自张忠在龙城见了十一之后,便飞鸽传书下面各处人马,配合乾十一的相关动作,并且还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这老鸨子便是本地的一处暗桩,只是多年来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情罢了。便是同样是西北军底子的鱼梁寨和水云寨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她坐在后院自己住处,心里想着要不要去和乾十一见上一面。然,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去做。她这桩子这么多年在这岳阳城内藏的极为隐秘,不敢随意露出水面。 且想到了另外一点儿,少爷没有来找自己,不代表他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应该也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这里,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他现在是天机阁的睛明,又是全真派的未来女婿,若是想要规整规整这湖面和江面上的势力,动用本身江湖势力来是最好的,那样子即便是朝廷也不会明着说什么。 正如她所想的这般,十一心中本就是想直接动用江湖势力来对付这洞庭十八寨。他自睡醒后,在这客栈里随意吃了早点,便出门去了,他需要了解此地的天机阁人马势力,是不是够应对这里的事情了。 鬼老七没有跟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他不想什么事情都让鬼老七知道,这人只是刚刚认识,并没有多少深交。适当的隐瞒自己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南山之际,端玉便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天机阁联络的方法和相关的图案对接暗语等等事项。 十一上了这岳阳城街面,道上的商旅游人极多,大多数都是慕名洞庭湖和岳阳楼前来此处的,十一细细的瞧着,街道两旁的店家门口招牌,终于在一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小面馆其招牌上画有了一道北斗七星的图案。 十一左右看了看,见这面馆摊位极好,临近转角之地,能看到四面八方,不管什么方位视线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能及时知道。他坐下来嘴里说道:‘给我来一晚面,面要三两七钱,汤要三两三钱;不要辣子,要麻子’。 这话一出口,那招呼他的伙计开嘴道:‘客观乘的什么风?’ ‘乘的西北风’ ‘拜的什么庙?’ 十一答道:‘拜的七星太上庙’。 两人几句切口这么一对,那人便知道了十一身份,轻声说道:‘拜见小师叔’。 十一乃是天机老人的最小弟子,门下行徒理应称呼他为小师叔;十一点点头道:‘我需要点东西,你去帮忙准备一下’。 那人小声点头道:‘小师叔请吩咐’。 十一首先说道:‘第一,我需要几个高手,你看看能不能给我调来’。那人回道:‘岳阳城内,伪境一流高手可调动两名,二流四品境以内人手可凑齐十人左右,小师叔需要几个?’ 十一听后心里咋舌,本以为最多就那么几个高手也就是了,不曾想有不少,当下便要了那伪一流高手一名。和三位二流高手。 十一在说道:‘第二件事情,给我调查清楚水云寨那个叫青山子的头领,还有他下面的眼线情况,都给我挖出来’。 这伙计都一一应下了,十一话语说完,那煮面的长者已经端了一碗面条出来,小声说道:‘两日后正午,人给你集中到岁丰码头’。十一点点头吃了一口面条道:‘这面味道不错’。 将一碗面条吸进肚子后,正要起身离开,就瞅见了正前方迎面走来一美丽女子背负古剑,身披白衣,见着他后,微微露出笑容走到他跟前说道:‘不想,乾少爷对一碗路边摊的面条也能吃的这般享受,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呀’。 十一道:‘这面条味道确实不错,你要不要尝一碗,我请客’。 甄梦妘道:‘既然乾少爷请客,我自然是要赏脸的’说着也不客气的自顾坐了下来,十一让这面馆伙计在上了一碗汤面,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等着她把一碗汤面吃完后,问道:‘你怎么下山了?’ 甄梦妘从袖子里掏出一面丝绢来擦了擦嘴角,道:‘我下山来游历一番,看看能否早些越过那一道线,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儿,就想跟着你算了’。 十一故作惊讶道:‘你现在可是伪境一流高手了,就想要破伪入真了,你们全真派的弟子都这么妖孽的吗?’ 甄梦妘道:‘你在我前面说我是妖孽,这世上习武方面谁还有你妖孽?’ 习武不过两月有余,就从什么都不会的人一跃成为了二流二品境的高手,更是身兼各种奇门绝学,要说妖孽十一才真的算是妖孽,十一绕绕头道:‘我是运气好,运气好’。 ‘不过,你跟在我身边做什么?你要游历,自顾游历去好了,挑战天下各道高手,跟在我身边又能有什么进展,我可连你都不如’。 甄梦妘看着他没好笑道:‘我倒是不想跟着你,就是在山上有个人非要我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说是等你入了二流四品境巅峰再说’。十一面露尴尬道:‘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下山来?’ 甄梦妘道:‘她被关在后山习练奇门遁甲,不得深要,不会下山来的’。 甄梦妘接着说道:‘而且你就像一块肥肉一样,谁都想上来啃两口,跟在你身旁肯定不缺与人对敌的机会,这样比我去找人比武还要好些,都是生死之斗,最能激励人’。 第六十四章 带着姑娘入花楼 有甄梦妘在身旁,十一心中也多少安心一些;这个伪境一流的高手在身旁,底气自然要足很多。 看出十一心中算盘,甄梦妘直接说道:‘你可别想我什么都出手,若不是高手或者威胁你性命的时候,我是不会出手的’。 十一笑道:‘这是自然’。 十一和她起身离开面馆,十一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一切如常去安排。甄梦妘跟他说了武当山宋逸父女二人也在这岳州城,那日在洞庭湖和广律比试的人正是宋逸,一剑斩退广律五百丈。 一曲《空城计》艺压广律,乃是天榜中曲榜之上得七分的厉害人物;十一想起前几日,广律和人在洞庭湖上斗曲,那一首合奏可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听甄梦妘说起他乃是武当长老,心中想着不知道宋逸和这个青山子又有和关系,青山子可是武当外门弟子,最好是没有关系,若是真有关系,对于十一的计划可是又多了一个阻力。 甄梦妘还告诉十一,吴硕谷也在这岳州城内;十一问道:‘他不是去找周桐师兄了吗?怎么又来这里了?’。 甄梦妘摇摇头道:‘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多半要么是在这等人,要么就是在找人比试’。 十一听后叹口气道:‘我听广律说,他离开南山那一日于晴空万里间入了那一流品境之内’。甄梦妘道:‘他天资极高不下周师兄,且早已积累深厚,破镜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十一仰面叹道:‘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呀,你们几个一个无垢崖前听掌教说了几句话就入了一流品境内,一个入了伪境一流,一个骑个破剑飞上天空也能入一流;在加上那个广律更是修为深厚的很,你们这群人真的太恐怖了,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威胁’。 甄梦妘噗嗤一笑道:‘你这话说反了把,是你威胁到了我们’。甄梦妘欲拉着他重新去岳阳楼,说是天色还早,去岳阳楼转转,她来到这岳州城还没有好好的玩转过。 十一左右没有事情,也就随着她去了,先到客栈取回了东西,正巧赶上鬼老七回来,见他面色不对,十一打趣着他道:‘怎么了,昨晚这么尽兴,脸色都不对了’。 鬼老七此时心里烦着如何跟十一开口,要那一千两赎银去给林翠儿赎身,瞅着十一面色似乎挺高兴,便不再多想,直接扑通一声给十一跪下了。十一被鬼老七这一出给整懵了,急忙要拉起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鬼老七硬是不站起身来,说道:‘魏老七想请公子帮忙’。 十一道:‘你要请我帮忙你直接说就是了,非要跪着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鬼老七道:“公子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起来了”;十一摇头道:“你先起来,跟我说说什么事情再说”。鬼老七站起身来,将林翠儿的事情跟十一说了说,十一有些错愕的看着鬼老七道:“你没有说错把,你想要给一个窑姐赎身?” 鬼老七道:“这人是我老魏心尖上的人,老魏我就想要这么一个真心疼我老魏的人儿”。 十一有些头疼道:“我说老魏,你怎知她就是真心疼你的,不是那逢场作戏”。鬼老七道:“我老魏这点儿还是知道的”。十一可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在那庭州,哪座烟花柳巷里没有他的身影,对于这里面的事情知道的比鬼老七知道多,这些个娼女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待人,还不都是为了男人兜里的那点钱,在那装模作样,这些个事情十一都见腻了。 乾十一见鬼老七这般坚持,十一便说道:“这样子,非是我不帮你,我与你一起去见见这个林翠儿,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便掏了那一千两银子,算是给你寻个好婆姨,若不是,你老魏也不要怨我就是了”。鬼老七听着乾十一这么说,面色转喜道:“你要是见了那林姑娘,你也会觉得她真是个不错的姑娘的,若不是身遭不幸,落到了花楼里,这样的姑娘家早就是富贵人家家里的女主了”。 十一领着鬼老七出了这客栈,对着外边候着的甄梦妘道:“我和老魏要出去一趟,恐怕不能陪你去岳阳楼了”。 甄梦妘道:“我与你们一起去就是了”。鬼老七初次见着这么漂亮的女子,眼里震惊。但是心里惦记着林翠儿,反而觉得这世上其她女子都都不如林翠儿了。十一面露尴尬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你的身份实在方便去”。 甄梦妘道:“什么地方,我还不能去了”?;鬼老七道:“我和乾公子要去花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实在不方便”。 甄梦妘听着这话,饶是她修行之人也觉得面色有些发红道:“怎么你才离开如烟几天呐,就想着要去青楼,不准去”。 她蹙眉冷喝道:“如烟可是让我看着你的,你要是敢去青楼,看以后我怎么跟如烟说”。十一看着甄梦妘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将鬼老七说的林翠儿事情也跟着她说了一遍。甄梦妘听后道:“真是这样?” 鬼老七道:“真的是这样,我就是想要让乾公子去帮我去赎个人而已”。 甄梦妘道:“若是这样,我跟着一起就是了,又有什么打紧”。十一道:“你哪有见过男的带女子去青楼的”甄梦妘道:“这我不管,你要是去青楼,那就得带上我,谁知道你到了那里会不会迷失了本性”。十一无奈只好道:“若是带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听我的,不能再里面乱来”。 甄梦妘白了他一眼道:“我一个女子能在青楼里乱来什么”。十一想想也是。 待甄梦妘稍稍做了些打扮之后,系起了那一头青丝,套了件男子的衣裳,做个俊俏公子打扮,十一看着这身样貌的甄梦妘道:‘你这样子打扮起来;别说,都比我好看了,到了花楼里,那的姑娘肯定都要被你给迷住了’。 三人来到这百花楼,鬼老七先走在前头引路,这楼子里认识他的人早去通报林翠儿和后头大老鸨去了。 林翠儿下的楼来正好和后头赶来的大妈妈撞到了一块儿,两人见着这鬼老七这般快出去了就回来了,还带着来了两年轻人,老鸨子眼神明亮,已经知晓是乾十一来了,另外一俊俏的公子,虽然是扮做男子打扮,可哪里能逃过她的眼睛,分明是个漂亮的女子所打扮。 老鸨子对着鬼老七道:“呦,魏爷这么快就凑好银子来赎人了呀,这两位是?” 鬼老七稍稍介绍道:“这位是乾公子,这位是甄公子”;老鸨子对着两人笑道:“这两位小哥可真俊俏呀”说着绢丝拂起,朝着十一脸上摸来,十一见着这本欲躲开,想着甄梦妘在身旁呢,被她这么见着不好,但眼角撇间那绢丝底角明明有一处标记,好生眼熟。 这么一犹豫间,那老鸨子手绢已经拂到了他的脸上,乾十一伸手抓住老鸨子的手道:‘本少爷可不吃老草,让你占了记便宜可莫不知足了’。 这次他看的仔细那标志明明就是自家的标记,心里苦笑;感情自家的青楼都开到了这岳州城来了,也不知道王忠和乾泰两人到底开了多少间这样的楼子。 这鬼老七看上了这么一个窑姐,还是自己家青楼里的;他想到此处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强忍着心中笑意,面色如常道:“我这位朋友,看中了你楼里的姑娘,想要给她赎身,就是你跟前这位姑娘?” 这老妈子点点头道:“正是,她叫林翠儿;咱们魏爷相中的就是她”。 老妈子用手肘稍稍碰了碰林翠儿的身子,林翠儿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十一等人作揖行李。 第六十五章 百花楼一 十一从进来起就注意到了她,这姑娘长的也不好看,且刚刚一直都在盯着他们看,眼中闪过一丝不明言欲的意味,虽然很快就被她遮掩过去了,但是这等把戏骗骗没有什么功夫修为的鬼老七还差不多,想要骗过十一可还差了一些。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姑娘可以放她出楼,但却不是为了鬼老七,而是为了探明这姑娘背后的人。 十一明显觉得这林翠儿见着自己以后,就露出了那种:“你终于来了”的意味。 鬼老七对着老妈子说道:“大妈妈,咱们别这么站着,赶紧给找个雅间坐下来再说呀”。这老妈子醒悟道:“瞧我这脑袋瓜子,是了,赶紧楼上雅间坐着,我吩咐后厨给弄些酒菜来”。 她让林翠儿领着众人上了二楼雅间,又亲自去了后厨让后厨赶紧生火做些吃食的送上来。自己从酒窖里拿出了几坛子上好年份的琼浆玉露来这才上了楼来到雅间里,给乾十一斟了一杯酒道:‘乾公子,您尝尝我这百花楼的百花酿,可是这岳州城内有名的好酒’。 乾十一稍稍客气道:“那自然是要尝尝的”;说着从这老鸨子手里接过了酒壶,那老鸨子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眼里含笑道:“您要是觉着好喝呀,一会儿走的时候,我送你些”。十一心领神会道:“那我一会儿可要亲自去酒窖里去挑”。 ‘行,酒窖里的酒只要您看上眼的,您尽管拿去就是’。 十一夸了一声老鸨子爽气,一伙人在小二还没有上菜之际,只是坐在那闲聊,鬼老七挨着林翠儿坐了,十一坐了主位,老鸨子坐了他左侧,甄梦妘坐在了他右侧。他低下头来对着甄梦妘小声道:“一会儿给林翠儿好好斟几杯酒”。甄梦妘望着他,道:“怎么你自己不倒”。十一说道:“这里的人都以为你是我家里人呢,你不倒酒谁倒酒”。梦妘听得脸红,手指悄摸摸的提在了十一后腰上,轻轻一掐道:“是吗?我看你是如烟不在,你就有些放肆了”。 十一吃痛,眉头皱起,咧嘴小声道:“好姐姐,我错了,你快放开”。甄梦妘放开手,但是却也站起身来给那林翠儿倒了一杯酒,道:“听老魏老说起姐姐的好,方才见了才知老魏说的不错;姐姐确实是个难得的知心人呀”。 她哪里知道老魏说什么,只是路上胡乱的听着十一说了几句,眼下这里为了给林翠儿倒酒,嘴上也就胡乱的夸上那么几句,林翠儿微微笑道:“休要听老魏胡说,我哪里是什么知心人,只是见着的人多了知道的事儿也多了,便知道些大家心里的苦罢了,在这花楼里说上几句贴己话而已”。林翠儿这话倒是说的实在。 老鸨子接话道:“翠儿那一年来咱们这百花楼才十六岁,若不是家里落了难,是万万不会到咱百花楼来的”。 十一问道:“哦,是因为什么?” 乾十一有心要探究,且这老鸨子又是自己人,听着这初次见面的少爷,要听这故事儿,便向着那林翠儿望去,林翠儿哀叹一声道:“都是一些陈年往事,既然公子想听,妈妈便说就是,不需要顾忌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看开了”。 老鸨子道:“那我便简单的说几句,都是些不幸的事儿,说多了也免得惹咱翠儿伤心”。十一点点头道:“那是,您就提上几句紧要的就是了,多了咱也不乐听了,到了这百花楼里可不是来听故事的”。他故作笑容,将自己那原本就是纨绔的神色给显露出来,一旁的甄梦妘提起手又要去掐的腰间软肉,十一有所防备,在她手伸来的时候,早握在手里,只觉得柔弱无骨,嫩滑的紧;甄梦妘面色微羞凤眼瞪来,十一对着她摇摇头,手上倒是给放开了。 这边老鸨子倒是开了话头,将这林翠儿的事情简单说来;原来这林翠儿本身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虽然即不是商贾,也非官宦人家,但家里却是靠着几代人留下的财产,在那河东州也算是一方富贵人家,日子倒也是吃穿不愁。 可是家无百日好,总有些天灾人祸临身,河东州因靠近后陈,时常有战事发生。林翠儿父亲本来打算举家搬迁去江南,可是祖上的家产都在这里,一时之间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凑巧,后陈大举来犯,占据了河东州、昆州、姚州、黎州四地,将这四州之居民全部迁往北陈境内,相关的财产等也都被洗劫一空。 林翠儿一家也不能幸免,家里老父在去后陈的途中就死了,林翠儿母亲带着林翠儿乘着守卫生火做饭时,两人就钻了老林里,后来一路上好不容易出了这老林,其母亲也病死了,便只剩下了林翠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 那时节林翠儿家里还没有受灾之前,他父亲就给她找了个人家,是个益州人,因两家祖上便有来往,所以定下了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儿。林翠儿走投无路之际,便想着去投奔自己那个未来夫婿。 只是好不容易到了益州,那夫家从林翠儿嘴里知道了整家落难的事情,这婚事儿也就不打算认了。那时候本来想着翠儿父亲就生了林翠儿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等二老走了,这偌大的家产可都是她林翠儿的了,林翠儿既然嫁给了自己孩子,那家产也就算是夫家这边的了,现在林家落难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了,那夫家父母觉得收下林翠儿也只是给家里多些开支罢了,而且还影响自己孩子以后再娶媳妇,所以便将林翠儿赶了出来。 翠儿此时天大地大无处可去,路上乞讨过活,受尽了人家的欺负,在后来到了这岳州城时,又被一人贩子给拐卖进了百花楼。那时候的林翠儿也就只有十六岁,哪里知道这是间妓院,只是觉得在这里有的吃,有地儿睡,不用再出去乞讨过生活也挺好的,所以就留了下来。 后来知道了这里是一间花楼,做的是那皮肉生意时,起初她也是拗着性子不接客,可是经不住楼里的规矩,不接客就不给饭吃,还要挨那小厮的鞭子。几位鸨子妈妈也是轮番的劝解。林翠儿想到如今家里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在世上,夫家又不要自己。虽然被人贩子卖到了这里,但这里有的吃喝有地方睡觉,不用再像乞丐一样过生活,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花楼里要么就是退回那卖身的银子然后出去继续过那乞丐四处乞讨,要么就是在这花楼里安安生生的接客,自己能得些银子不说,还能有个安身的地方。想来想去,林翠儿也就这样留在了这花楼里。 她本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识得字儿,一手女工也做的精细,在加上会弹些曲儿和吟上几句诗词,很快就成了花楼里的招牌姑娘。那几年正是如花般的鲜艳年纪,在这花楼里挣下了银子也夺了些名头,便多交了月利钱上了这二楼,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 这老鸨子将这林翠儿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十一和甄梦妘听着倒不觉得什么。十一是因为心里觉得这事儿可能有七八分真,两三分假,对这事情也就当故事听了。 甄梦妘是修道之人,心中本无多少世间尘埃,听着这林翠儿的身世遭遇,心中也就觉得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但能沦落到这花楼的姑娘有几个不可怜呢?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 只是这鬼老七心中念着的都是这林翠儿,心尖上的人儿。听着老鸨子说起林翠儿的故事来,心里如翻了辣椒罐一般,刺的他差点落下泪来,若不是这里人多,恐怕早搂着林翠儿哭一场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把这林翠儿救出这苦海去。 第六十六章 百花楼二 这个故事说罢,后厨中的庖厨们早生了火炒上了几个小菜,让小二给送了上来,有了下酒菜,这几人在这饭桌上话也就更说的开了,十一吃了些酒菜,对着老鸨子说道:“来到这花楼里,不找些乐子,岂不是无趣的很”。 “你刚刚说着翠儿姑娘懂些曲子,不凡就让她弹上那么一曲儿,也好解解闷”。 林翠儿此时不敢自作主张,望了望老妈子又看了看身旁的鬼老七,鬼老七有心想要她讨好乾十一,好让他掏银子给她赎身,所以点点头道:“既然公子想听;林姐姐,你就随意弹上一曲儿”。 老妈子也道:“你这手可是有些日子没弹曲儿了,在不练练可就要生疏了”。 林翠儿只好起身回了自己屋子抱出了一把琵琶琴来,秀指一手捏上,一手抚下;嘴上说了句:“那奴家就献丑了”。 听的铮一声,这琵琶就弹上了,下间五指转动如蝶,上边五指上下如舞,待这曲子前奏刚过,林翠儿便开了嗓。只听她唱道: “修竹凝妆,垂杨驻马,凭阑浅画成图。 山色谁题? 楼前有雁斜书。 东风紧送斜阳下,弄旧寒、晚酒醒馀。 自消凝,能几花前,顿老相如。 伤春不在高楼上,在灯前攲枕,雨外熏炉。 怕舣游船,临流可奈清臞? 飞红若到西湖底,搅翠澜、总是愁鱼。 莫重来,吹尽绵,泪满平芜。” 一曲终了,十一抚掌赞道:“这嗓子,这曲子该赏”; 他撇了一眼鬼老七,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自然知道他在着急,自己也就不再耽搁,当下对这老鸨子说道:“我说大妈妈,这样的女子,我兄弟看上了,我们想把她带出楼去,还请你成全个这样的姻缘”。 十一这样开口了,作为下属的老鸨子哪里会说不,但是嘴里却是不能直接说“行,你带走吧”这样的话来;仍旧说道:“公子若是真心要为她赎身,替她还了赎银就是了”。 十一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大妈妈你这开口一千两银子,可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他不看鬼老七他们,而是盯着老鸨子说道:“您这百花楼里就是在添上十个八个新鲜花雏也不需要这么多银两,你是欺负我兄弟老魏人实诚呀,今儿个我来了,你且在说个数目,咱们一锤子买卖,做得了你就放人怎么样”。 老鸨子心中明了,但是面上却又故作为难道:“公子,这等事情也不是老身我信口胡说的,都是楼里便有的规矩;你说若是楼下寻常姑娘,二三百两银子也就领走了,这这二层楼的姑娘,哪一个不是花楼里的宝贝疙瘩呀,就这么走了,咱们也心疼呀,这可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养起来的角儿啊,您说是不是?” 十一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这么些年来,这翠儿姑娘替楼里可是挣下了不少银两,便是自个儿赎身也都够了,今天我们带着诚意来的,你说个实价,也算是成全了一桩好事儿”。 他故意低下头来小声的对这老鸨子说道:“且在把她养在楼里几年,到时候她人老珠黄了,你这花楼里也只是多了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人,还不如趁着现在有人要就赶紧在卖了,也好拿着银子再收几个新的雏儿,为楼子里好挣钱”。 他这声音虽然小声了,可是再坐的人都听得仔细,十一故意看着林翠儿,见她面色不那么好看,显然听着十一刚才得话心中也不那么舒服,十一心中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藏到什么时候”。 鬼老七只以为十一是为了给林翠儿赎身才故意这么说的,嘴里想说上几句帮衬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几次张开就又闭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老鸨子希望她快些点头答应。 甄梦妘听着十一这话心里有些不自在,嘴上便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那可是人又不是什么物件”。 十一瞪了她一眼道:“进了这花楼卖的是人肉钱,还能算人?能算个值钱的物件都不错了;你别听本公子这话难听,但可就是这么个理”。 他说这么一句话后,林翠儿听后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这么糟践自己? 可是人家公子说也没错,沦落到这等地步,自己哪里又还能算作是个人儿,能够算是还值点钱的物件都已经不错了。她面上虽露痛苦之情,可心中却是想着,要是能和鬼老七一起出去进了那云梦泽中,也好给那个青山子做个内应,早些收了那云梦泽。今日被人赎了身,自己不需要花出去一分银子,还名正言顺的出了这楼子,去了那云梦泽中才是好事儿。 老鸨子面上更是觉得为难,这乾十一这话说出了她的划算;只是心里这么划算却是不能这么说出来。但被眼前的这个少爷就这么说了出来,她面上觉得为难,但心里想着刚好顺着这个坡下了台阶,稍稍犹豫之后,一咬牙道:“公子是个明里人”此里非理。“既然公子有心要为你兄弟做这个好人,我百花楼也愿做个人情与公子,先前说是一千两银子,那话也就不作数了;我们百花楼愿和公子交个朋友,今日老身就直接做主了,公子只要出上这个数,人你就带走”。 她伸出一手来摆出三根手指,要价三百两。十一见此笑道:“老妈妈会做生意,成,本公子也就不讨价还价了;若是在多嘴,我那兄弟可就要骂我了,他觅着的心上人在我们眼中便是无价,再多金银我也舍得,只是真要掏出那好多银子来,也着实有些心疼,毕竟本公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说是不是?” 老鸨子赞道:“公子精打细算,以后一定是个会持家之人”;乾十一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被人少骂几句败家子就不错了”。他端起杯酒站起身来看向林翠儿道:“翠儿姑娘,刚刚我那些话伤了你的心,我向您道歉,方才本公子话过了,你还请原谅” 林翠儿哪里敢说什么话,赶紧站起身来作揖拜谢道:‘公子严重了,奴家还要谢谢公子,救奴家出了这水生火热之地,还了奴家一个自由身’。 十一点点头,摆摆手十一他坐下,他再斟了杯酒对着鬼老七道:‘老魏,公子我今日算是做了件成人之美的好事情,到时候你和翠儿姑娘新婚之时可莫要忘了给兄弟敬杯酒’。 鬼老七此时对乾十一是感恩戴德,这人和自己总共才认识不到五天就愿意掏出这么多银子来帮自己,自己有生之年心中除了那救了自己性命的老寨主,再就是乾十一对自己有这般恩情了。 他端起酒杯来说道:‘我老魏不会说话,公子今日帮了老魏我这么大的忙,这份恩情老魏我记下了,以后就是要老魏上刀山下油锅,老魏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两人举杯隔空碰了一杯酒;十一喝了这两口酒后吧唧吧唧嘴,说道:“这百花酿确实是好酒,今日这里事情也了了,我还有事情在身,就不再这里多待了”。 他对着老鸨子说道:“先前妈妈说要送我好酒,随我到酒窖去挑,这话可还作数?” 老鸨子道:“自然作数,公子若是现在就要走,老身带公子去挑就是了”。 十一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您正好让人准备好那翠儿姑娘的卖身契,咱们两边写好相关文书,按了手印交了银子这事情就算是了了”。又对着林翠儿说道:“翠儿姑娘,你且去收拾一些紧要东西,其余东西咱也不兴带,到了外头重新置办些就是了,老魏现在身上有些银子,你不用替他省,该买的买就是”。 老魏点头道:“这银子本就是给她的。她爱买些啥就买啥”。十一听着这话给他竖起个大拇指道:“老魏,有觉悟”。 十一给了身旁甄梦妘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老魏他们两;甄梦妘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我才懒得跟着你” 第六十七章 重登岳阳楼 十一跟着老鸨子去了酒窖拿酒,待入了这酒窖之后,老鸨子领着十一到了酒窖内的密室之内,老鸨子躬身一跪道:“老奴刘虹拜见少爷”;十一拉起她说道:“家里可有信件什么的到了此地?” 刘虹道:“前些日子王忠大人发了封信件来,说是让老身在此配合公子的一应事情”。十一点点头道:“我来这里的事情你多半也知道一些了,但是我不好明着用咱们自家的力量,毕竟人多口杂的,不想给乾泰在朝堂之上惹麻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你们”。 刘虹道:“可是公子在这里身边没有什么人手怎么行?洞庭十八寨虽然有两寨是咱们西北军的底子,算是自家人,但我最近几年听得那云霄将军不知怎地居然将偌大的寨子交给了那个军师青山子打理,所以这两座寨子也就只剩下了鱼梁寨还算是知根知底了”。 十一嗯了一声道:“我已经去过两座寨子,鱼梁寨金建功老将军等人还算明了,我到了此地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我,只是那水云寨云霄将军我不曾见到,倒是被那青山子带着人给一阵好打给我赶出了寨子。这青山子的情况你这里知道多少?” 刘虹听着水云寨的人居然敢直接将他打出来,心里震惊;嘴上回话道:“这人我所知不多,但是多半和京里有些牵连,少爷处理起来要小心一些才是”。 十一点头应了,嘴上在问道:“方才你桌上说的林翠儿的事情可是真的?”刘虹眼神望来,小心试探道:“少爷莫不是觉得她有问题?”十一也不隐瞒,说道:“这人我进来之后,见着我神色间有些不对劲,虽然掩藏的很好,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一点儿”。 刘虹赞道:“公子心思细腻,属下佩服;这林翠儿本就是青山子安插在咱们百花楼的棋子,为的就是打探其他寨子的情况,还有一些其他青山子需要的紧要消息”。 既然刘虹这么说了,乾十一心中便有数了,笑着说道:“那这么看来,青山子应该也有让他打探本少爷了”。刘虹眼神凌厉道:“我们虽然知道此事,但是却不敢贸然出手,以免打草惊蛇,暴露了这处桩子,也怕影响到公子的计划,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十一赞同道:“不错,你们暂且在这里好生隐藏,莫要随意露出行藏,那林翠儿既然是青山子的人,我带在身边虽然不妥,但也未必是件坏事,我想再上一趟水云寨,若是能从这林翠儿身上知道些事情,多半会事半功倍”。 刘虹点点头道:“公子既然有心要用这个人,那么老奴告诉公子一消息,公子兴许用得着”。 十一疑惑道:“哦?什么消息”。 刘虹开口道:“这青山子不知道给这林翠儿身上下了什么毒。这毒需要每过三天便服一次解药才能压制,否则浑身奇痒无比,整个人还会浑身惊颤,口吐白沫;真的让人生不如死。少爷只需要将她身上的解药给偷了,到时候等她犯病,拿着解药威逼她,不愁她不说”。 十一听后道:“既然如此,我可省下了好些功夫”。十一忍不住问道:“这等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刘虹笑道:“这林翠儿在咱们百花楼里也好这么多年了,虽然她藏的很好,可是多年下来,身上的一些秘密也早被老奴我等摸的差不多了”。 在这酒窖的密室里,刘虹将这林翠儿的一些事情简明扼要的向十一说了。待两人说完,十一故意从酒窖里挑了两坛子好酒跟着这刘虹一道上来了,此时上面的账房先生代笔早就拟好了相关的文书凭证,只等两边人签字按手印。 等十一到了,十一将两坛子酒交给鬼老七道:“那行,我们签字按手印,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十一大笔一挥替鬼老七签了名字上书“魏老七”之名;从兜里掏出了三百两银子交给了那账房先生,从刘虹手里接过了林翠儿的卖身契来。 十一将这卖身契给大家过了一眼,对着林翠儿道:“翠儿姑娘,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跟着老魏好生过日子”。说着将手里的卖身契撕的粉碎。 百花楼的事情了了,十一率先朝着外头走去,刘虹送他到了门口,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给十一将那钱还了回来。十一眼神眯起,看了一眼百花楼,对着刘虹说道:“大妈妈,你就别送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莫不是还想收回去不成?” 刘虹道:“公子真会说笑,怎么说翠儿也是我百花楼出去的姑娘,多年在一块儿,也是有些感情的,现如今她要走了,我这当妈妈的送送女儿也是应该的”。 乾十一笑笑不在言语,领着甄梦妘朝前走了;鬼老七和林翠儿落后一步在那儿跟着刘虹道别。 天色尚早,十一领着甄梦妘来到了岳阳楼,此时夕阳西下,余晖将那湖面洒做金黄,微风吹起阵阵涟漪,犹如那金色的细浪在不断的朝着跟前拍来,浪迎堤岸,碎成一片片,让人觉得心中充满暖意。 十一望着远处道:“虽然来到这岳州城,但是真如这般好好的看看这洞庭湖风光却还是眼下和你一起”。 甄梦妘转过脸来,此时余晖落在她那玉容以上,增添了一缕神圣的气息,她用小指勾起被风吹落得一缕秀发,往着耳后捋了捋道:“你这次南下,需要做的事情多,能有片刻这样的时光也是好的”。 十一望着她,心里总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如梦幻之中一般,恬静的如人间谪仙。若说南山之上与李如烟是有一点被长辈安排的韵味,那对着甄梦妘则是有一丝一见钟情的悸动。 只是这内心深处的心思,他自己也没有时间理会,如今和她共同站在这洞庭湖边的岳阳楼上,心中那一缕悸动反而被这湖光潋滟给勾引出来。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想将她额前的黑发捋顺,只是在手要碰到她的额头之时,被那望来的目光给吓着缩回了手,他将手负在了身后,轻声说道:“我这几日要去一趟水云寨,你跟我一起去把”。 甄梦妘望着方才险有逾越之举的乾十一,心中哀叹一声,此生为道,红尘旖旎是自己必斩的果,且这少年和待自己如姐姐的如烟那可是已有婚事在身,不管在如何,自己也不会有过分之想。 只望他能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如烟妹妹;他的那一桩和晨阳公主的婚约在她看来,那只是政治上的联姻,哪里有半分情爱可言。 十一说道:“这洞庭十八寨大部分水寨的后头都牵扯着让人难以琢磨的势力,不知道你们全真派可有牵扯在里头?” 甄梦妘道:“这等事情,我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且我全真一心求道,又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会和这里的水匪牵连在一块,你若是要动手,大可不必这么顾虑”。 十一哦了一声道:“你怎么看呢?” 甄梦妘道:“这背后的人物有哪一个敢浮出水面来?若真是被人知晓了和水匪有所勾结,那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人抨击的对象?” 十一对此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些人哪里需要自己出面,只需要几句话,这下面人自然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这洞庭十八寨说是匪,但其实还算是江湖势力,你以江湖之力整合这些势力,那些人背后势力若是及你,那你办事自然不那么顺利,可是背后势力如今又有几个能抵得过你?” 第六十八章 洞庭风起迎霜剑 甄梦妘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若是论江湖势力,如今的乾十一早已是背靠两座大山的人物”。全真和天机阁都是江湖中的庞然大物,这等势力想要整合这洞庭湖上的水寨,简直是易如反掌。 十一问道:“你的意思就是我直接撑起大旗来,让他们来降?”甄梦妘听后道:“你既是两派在外,即代表正道人士,行事作风自然应该身正;与其花那些心思去对付人家,还不如直接摇旗一扯,以正压邪”。 十一叹口气道:“我便是真的收了这洞庭十八寨,也不敢真的披上那面旗帜,我们江湖朝堂分的清,有人可不分的这么清了,这天下不管是朝堂和江湖,在他看来都是自己家的,你闹归闹,但是你想分家产,那是别想”。 甄梦妘虽然听得懂这些话,但是这里面的博弈之论她可实在不懂;在南山之时只觉得这个少年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哪里知道这少年心里居然藏着这般厉害的心思,可又自深想一层便已有所明了,乾十一身为大将军家的公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只是一个纨绔少年。 大将军身为封疆大吏,手握重兵,如今算是大唐权势滔天之人,这样的人物在朝堂之上,哪位君主不忌惮? 如今乾十一和乾泰父子所谋,不过是出于自保之举罢了;历朝历代狡兔死走狗烹的前车之鉴哪里会少? 这时湖面上微风突变,化作那刮脸的罡风;前头远处一道白影于湖面之上几次轻点就已经到了近前不远之地的湖面上,这洞庭湖水被这罡气卷起,境是平地起了三尺浪,不断的拍着堤岸之上。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到这洞庭湖边的游人极多,被这罡风吹的几乎站不稳脚步,匆匆的向后退去好远才站定身子。 十一和甄梦妘望着这湖面之上,身上的衣服给罡风吹的猎猎作响;十一笑道:“这人入了一流品境之内,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了”。甄梦妘也点头道:“这等修为比起那时下山的周师兄已有过之”。 湖面之上的吴硕谷朝着他们这边望了望,见着他们两个之后,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眼神便直盯着前方一叶舟船。以身做剑,剑气更甚,这湖面之上罡气不在肆虐,竟已悉数被他收敛进自身之中,于这湖面之上,如影剑乍化流星,直冲那一叶扁舟。 一剑之威,洞庭湖上这一方天地以然变色。 十一望着那叶舟船轻声道:“原来他们两个是这般厉害的高人,几日下来我居然丝毫不曾发觉”。 甄梦妘望着他似有不解,十一便将那几日乘着那小船游洞庭湖之事跟她说了一遍。甄梦妘道:“他两境界比你高太多,有意隐藏,你自然发现不了”。 十一想起道:“那日广律和他也在这湖面之上斗曲,广律不敌败了半招,后来宋逸出了一剑,斩退广律五百丈,只是依旧不曾破开他那金刚不坏,如此看来两人这样算是棋逢对手”。 他望着湖面上的吴硕谷,嘴里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吴硕谷,今日能有几分胜算”。 甄梦妘境界比起十一来说要高出很多,对于湖面之上的战况也比十一要更有认识,直接说道:“他虽然进了一流品境内,但是想要抵挡那早入了一流四品境的宋轶,还是远远不敌的”。 十一忍不住咋舌道:“一流品境内真的相差这么大?” 甄梦妘细心说道:“入了二流品境内相差不算大,如你这般拥有一些绝技傍身的人,便是遇着了二流四品境巅峰的人物也都有一战之力,只是若是想要伤他便是千难万难,可是入了伪境一流之后,每进阶一层,那便是天壤之别,入了一流品境之后更是相差巨大”。 这世上一流品境的修士便已算作是人间武学宗师,而那一流四品境四个阶层都相差极大,而且想要突破进阶一层更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一流四品境的武学大宗师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横着走的人物,那等陆地仙人不出,谁又能那么容易降住他们。 宋逸身为武当长老,其修为早入一流四品境内,虽未及巅峰,但是也是一方大宗师人物。只见他立身船头之上,对那刺来的如影剑,伸出两根手指,想要夹住。 吴硕谷身形后发先至,冷笑道:“牛鼻子老道,你也太狂妄自大了,竟然只想用两根手指就夹住我的如影剑”。 吴硕谷此时手中无剑,却更胜如影在手之时,以掌做剑,整个人刺向宋逸胸口,宋逸不慌不忙间于船头轻轻跃起,左手画圆,只见这湖面之水竟然生生的被他吸起,在其身前竖起了一道道水墙,霎时之间已有七道水墙竖起。 他人已经从船头跃到了船尾,这舟船也不过三丈左右,他立在船尾负着双手,看着连破五道水墙的吴硕谷,那一袭白衣早被湖水浸湿,第五道水墙破去,他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朝后飘去,如影剑如影随形,吴硕谷立在剑身之上于这江面之上后退三百丈。 忽的只听吴硕谷狂喝一声,双手托起,这眼前湖面之水竟然被他直接抬起,那叶扁舟于这湖水之上就要倾覆倒灌进湖里。宋逸直接凌空掠起,一掌按下,这湖水又复归于平静,但他经此也大口喘息,在望向那吴硕谷后,眼里似有不忍,可还是朝着他隔空拍下一掌。 吴硕谷眼神凛冽,双手握拳交叉于胸,脚下如影剑于这湖面之上破浪急退,这一掌之威,让他又退后三百丈,一口心血吐出后,于这湖面之上再难立住身子,直接跌落进了湖水里。 吴硕谷落水之后,那宋逸之女宋如盈撑着小船驶来,于他落水之地,用那竹竿子轻轻一挑,跌落水里不省人事的吴硕谷便被她挑了上来,落在了船尾上。人虽然已经被拉了上来,可是那如影剑却是沉入了湖里。 宋逸说道:“等他醒来,让他自己下去捞把”;宋如盈道:“爹爹这次出手他只怕又要养上半个月才行了”。宋逸偏过头去没有看她,而是看这那船尾的吴硕谷,轻轻摇头道:“如此锋芒毕露的一柄宝剑,只是不知道稍微收敛一点儿”。 如盈笑道:“他若是收敛一些,他还是他吗?” 宋逸听后倒是点点头道:“那倒是” 如盈撑着船靠近了岳阳楼旁,对着楼上的十一和甄梦妘喊道:“二位,还麻烦给他找个住处,让他好好养伤”。 乾十一直接摇摇头道:“又不是我们打伤的,谁打伤的谁管”。如盈见他面色略有生气,噗嗤一笑道:“小公子还生气呢?” 十一道:“哪里生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眼珠子丢进了这湖里给王八吃了,不识得眼前高人”。 宋如盈提起这吴硕谷,身子轻轻一跃,已到了跟前,将那家伙朝着地上一丢,拍拍手道:“这家伙还挺沉”。 宋逸于船上对着十一和甄梦妘稍稍点点头,梦妘作揖回了一礼,十一却是直接转头当做没有看见,宋如盈道:“你这般对我们,到时候你别后悔哦”。 十一轻声说道:“哼,谁会后悔”。宋如盈拉起甄梦妘的手欢愉道:“妹妹可是越发的漂亮了” 甄梦妘听着这话也笑着说道:“如盈姐姐也越发的精致了”。瞧两人这模样,看来早就认识了,甄梦妘和宋如盈两人其实岁数相同,只是如盈比梦妘要大上两个月,所以称了梦妘一声妹妹。 第六十九章 岳阳楼里讽老吴 宋如盈望着乾十一道:“你莫要后悔哦,你若是没有我的帮忙,我保你办不成水云寨的事情”。乾十一本还想嘴硬撑上几句,可是听着宋如盈这么说,再也不顾不上其他,换了副嘴脸甜甜的叫道:“哦,如盈姐姐,你有法子能助我收拾了那青山子这个混蛋”。 宋如盈不曾想到这小子这么脸皮厚,换脸这般快;甄梦妘可是在南山之上就已经领教过了,望着有些恍惚没有回过神来的宋如盈笑道:“姐姐,见识了把,这人脸皮可是相当的厚”。 宋如盈点点头道:“嗯,长见识了”。 十一白了甄梦妘一眼,嘴里再次问道:“如盈姐姐,你们有什么法子能对付青山子?” 宋如盈道:“这青山子本是我武当山的一弃徒,因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可这厮很是狡猾,在外仍是称自己为武当山弟子,只是不做内门弟子,而是外门弟子;这些年在江湖上做下了诸多坏事,这次我父女二人下山来,本就是要为师门清理门户的”。 十一听后说道:“那太好了呀,有你们两人在直接杀向水云寨杀了那个青山子不就是了,你们两一出马还不跟砍瓜切菜般这么容易”。十一巴不得他们两人现在就去杀了那个青山子。 宋如盈笑道:“哪里有这般容易,这青山子在洞庭湖经营多年,且仗着这些年收敛下的钱财给自己铺下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杀他一人容易,可是他身后的那些势力才是不易对付的”。 十一道:“所以你们想我出面?”如盈点头道:“不错,你来到这岳州城后,我们就猜到了你自然也是为了这湖面上的事情来的,他青山子虽然背后势力不俗,但跟你乾十一比起来,他还只是一个小人物,这等人物死在你手里,背后的势力也不敢说什么”。 “况且你本身就是为了此事来的,他青山子鸠占鹊巢害了你西北军的利益,你这次来对付他也算是名正言顺”。 十一听着她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所担心之事到底还是应验了,这青山子背后的人物居然连武当山都有所忌惮,那人显然不那么容易对付,否者以他们父女二人的武功修为杀一个青山子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十一道:“那你们怎么助我呢?以我现在的力量杀青山子可不会很难”。宋如盈道:“你以为你所见到的青山子就真的是青山子了,或者说你认为的青山子就如你所见到的那般不堪一击?” 十一被这话问的有些呆住了,嘟囔道:“难道他还有后手?” 宋如盈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么多年了水云寨会以他青山子马首是瞻,这些年来大当家的云霄到底在何方,又为何会给予这个青山子这么大的权力,水云寨几乎是都他青山子自家的寨子了”。 十一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其实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他现在对水云寨的事情不清楚,这几日间便是要上那寨子里去探查清楚。 十一道:“你这么说,应该是知道些这其中的事情吧?”宋如盈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父女二人在这洞庭湖上隐匿了身份,多加打听和几番去了水云寨中打探,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越知道这些事情,就越加不敢动手”。 她顿了顿说道:“你也知道,我武当山和全真派同为大唐钦天监执事,其掌教都是大唐王朝客卿之一,这里头牵扯到的人,让我父女二人有点畏手畏脚”。 十一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你们为何还要打算帮我,就不怕他那后头的人知道这事情,对你武当派不喜?” 宋如盈道:“这青山子这些年所作所为确实不是名门正派该做的事情,他若只打着我武当的牌子做那行侠仗义之事,我们倒也不会为难他,反而还会重新考虑将他收归山门,可是他在外所行所做之事害死了太多无辜之人,其手段之残忍,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人,我武当派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 这岳阳楼中,躺在地上的吴硕谷此时悠转醒来,稍稍转动着脑袋,看这三人,刚欲开口说话,但腹中一阵闹腾,那喝入不少的洞庭湖水顺着食道,从咽喉处呕了出来。 十一捏着鼻子说道:“你这人也忒不讲卫生了”;吴硕谷此时面色惨白,听着乾十一这话,若是放在正常时节,他早就还嘴反击了,只是此时自己受伤颇重,也没个心思斗嘴,白了他一眼,自己用手撑着靠在了一根柱子上,望着他们问道:“是谁把我拉起来的?” 十一对着如盈努努嘴道:“是这位女侠,一竿子给你挑上来的”;吴硕谷望着她道:“既然是你,我就不谢你了;你老子把我打入水里,你把我捞起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宋如盈撇撇嘴道:“也没有指望着你能谢我,你不要怪我就行了”。吴硕谷左右摸了摸,不见了自己的如影剑,想着定是自己的晕在湖里的时候跌落在湖水里了。 宋如盈见此说道:“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水性,到那深处去给你捞剑,能把你捞上来,就不错了”。 吴硕谷摇摇头道:“没事,等我伤好了,我自己下去便是”。 宋如盈看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说话,对着乾十一说道:“你若是动身,到时候于这洞庭湖中知会我一声”。十一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有你们掠阵,我也安心一些”。 宋如盈最后在看了一眼吴硕谷,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别老这么爱争强斗胜”。说完还不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从里头倒出一颗丹药,对着吴硕谷投去。 吴硕谷一把接住吞了口中,无奈说道:“这次第二次得姑赠药了”。 “别有第三次就行”。 吴硕谷不在说话,看着栏杆隔空处下方那独自在舟船上的宋轶,轻声道:“这家伙下手真狠,害我又要修养半个月”。 十一对着宋如盈和宋轶父女二人行礼告别,回过头来望着吴硕谷道:“怎么,还能不能走?” 吴硕谷没好气道:“你说还能不能走?” 十一瞧着吴硕谷这个模样,想起那踏剑而来踏剑而去的潇洒模样,忍不住再次讥讽道:“你不是可以御剑飞行吗?没有了如影剑,要么我这把玉龙先借你使使?” 吴硕谷气到:“你这家伙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乾十一拉着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你别威胁我啊,现在你可落在我的手上”。说着还不忘用另一只拍拍他的后背,疼的吴硕谷一阵龇牙咧嘴。 甄梦妘从他醒来也只是对他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交谈。吴硕谷心中不悦看着她道:“怎么你也下山来了,还跟这臭小子在一块儿?”乾十一搭着他忍不住道:“姓吴的,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别乱说话啊,小心我见死不救,把你身上衣服钱财全扒光,让你知道这世道的险恶”。 乾十一说完还不忘用力的拍打几下他的身子,让他疼的眉头皱起,忍不住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我不就是在南山上让你难堪了一下子吗,又没有把你怎么着”。 十一道:“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一个一流高手欺负我这样一个江湖新人,还剑门高徒呢,真是够贱的”。 “在贱能有你这落井下石贱?” 十一道:“嗯,那是比这个贱的话,我应该不会输给你”。 第七十章 有水便可摘月 吴硕谷败下阵来,这乾十一完全就是一滚刀肉,你想斗嘴赢他,可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便索性不再和他说话,看着甄梦妘等着她回话,甄梦妘只是说了一声:“你好生养伤吧”。 便自顾走在了前头,不再看他们两人斗嘴;吴硕谷本就受伤心中不悦,此时见着自己心仪的女子也不搭理自己,更是觉得胸闷不已,这样心气郁结,牵扯到了体内伤势,一口闷血喷出,脸色更白了几分。乾十一手上添了几分力道,好拉住他。另一只手靠在他的后背上,体内真元缓缓输入他的体内,助他加快化解开腹内的丹药,以好止住伤势。 嘴里不忘打击道:“真是经不起打击,不就是人家没理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觉得这小子能给自己输内力疗伤,心中还有些感激,可是这话一出口,这感激之情瞬间就淡了三分,再听着后头这话:“像我这样有魅力的男子,她们都是主动来勾搭我的”。吴硕谷挣扎这要离开他的跟前,嘴里说道:“乾十一,你不要这么贱好不好”。 走在前头的甄梦妘听着乾十一的那话,停下脚步来蹙目瞪着他道:“你刚刚说什么勾搭?” 十一故作疑惑道:“什么?我没有说啊,老吴说的把”。 夜幕降临,此时月色凌空,推开窗子看着外头湖面上的景色,心中想起宋如盈说于岳阳楼上说的话,嘴里轻声道:“有人终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乾泰在这水路上的动的手脚,另外一边的人也跟着有相应的对策出手,自自己从西东出以来,先是路上遇着了劫匪想要截杀自己,后头又在南山之上遇着了黑衣剑客几次三番的刺杀自己。 自己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乾泰他们也没有打算告诉自己,可是自己一路上所遇劫难,无不说明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自己到了这岳州城想要整合那一十八寨,对方也已经知晓,想要轻易的就办成这件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青山子说到底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只是这人偶手中的那根线才是让他忌惮的。想要除去青山子,那么这根线也要一并斩了。那提着线的人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让自己办到这些。 这时节望着外头高空的明月,和映在湖里的明月相合;心中不自觉想起西北庭州时,在将军府里自己也经常这样子在后院的亭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湖里的月亮;小时候自己总是问了一个问题很多遍:“乾泰,你说是天上的月亮大,还是湖里的月亮大”。 乾泰总是答不上来,倒是鬼扯一通说道:“这湖里的月亮,乃是我给你从天上摘下来的”。 起初的时候,十一还信以为真,跳到湖里想要捞起那个月亮来,可怎么也捞不上来,那有影无踪的道理他大了一些才明白,乾泰再想要用这话来糊弄他,他可就不信了。 只是后来乾泰告诉他一个道理,这世上很多的事情就跟这水里捞月亮是一样的道理,你忙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你想要明月来人间,只需要造一湖,挖一口井即可,有水便可摘月。 十一那时候哪里会理会这些个什么劳什子道理,就是此时此刻也不会去多心神想这些,只是见着这湖里明月,想到了乾泰。也不知道这老头子现在在做什么。 按道理来说此时月份,他应该住到了后头的百草轩去了。西北四州之地环境恶劣,但是这独独春夏时节也是绿色迥然。将军府里还有一处百草轩,那是自己母亲生前摆弄花草的地方。母亲去世以后,乾泰每年春夏之季便会住进这百草轩。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这些花草母亲巧巧花了好多心血在这里面他总要给照顾好了,另外就是这些年了,这百草轩中当初种下的那些树木也都长大成才,夏天之时,这里可比其它地方要凉爽,待在这里可比其它地方要惬意的多。 边牧民族春夏之季很少会进犯边疆,都是等秋天了羊马上膘了以后才会上马作战,所以春夏之季是乾泰少有的能够多歇些的时节。 门外传来敲门之声,十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走到房门处,外头敲门的人已经离去,只是从门缝之中塞进来一张字条:“人已就位”。这是天机阁的人给他送来的消息,他将这字条放在灯盏上烧了,抓起刀剑,自出了门去。 还未出了客栈,这后头甄梦妘便跟了上来,说道:“怎么,打算把我丢在这里了?” 十一望着她微微笑道:“这时候把你叫走,吴硕谷只怕好了以后会跟我拼命”。 甄梦妘白了他一眼,嘴里说道:“他即便是受伤在身,也没有几个人敢来杀他,倒是你,想杀你的人可是随时可能出现”。 听着甄梦妘这么说,十一便也不在多说什么,而是说了句:“谢谢”。 两人来到了湖边的岁丰码头,此时那里天机阁叫出的人马已经在那集结,还有那面馆的老倌也在其中,见着十一来了,对着他作揖行李:‘拜见小师叔,遵循师叔吩咐,人手已经给您全部喊来了’。 在场的的人士都是天机阁的人手,此时来了一位一流伪境的高手,和三位二流四品境的高手。这等力量放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个中等帮派的力量了。 那些人对着乾十一抱拳行礼:“拜见小师叔”。 这些人按照阁中规矩算起来都是十一的晚辈,礼仪不能废,称十一为师叔也算是恰当。 十一对着他们抱拳回礼道:“诸位都是我阁中的好手,十一我今日首次见着大家,就要大家来做这卖命的勾当,大家能来,我乾十一心中感激不尽,待这里事情结束,回到阁中,各位可去敬武阁观阅一月”。 敬武阁可是天机阁收揽天下武学的宝库,在这里观阅一月,这样的事情就是在天机阁中也很少有弟子能有这样的福分。可是十一作为天老人的最后一名弟子,又是首任睛明,自然是有这个权利的。 喊来的四人听后均眼里发光,修行一途自然是越到后头越发艰辛,他们中有人困惑于如今境界已经很多年,却再难精进一步。若是能到阁中敬武阁参阅各家武学精要一月,演读前辈心得,说不定就能助自己突破那一线更进一层。这样的奖励确实能够让他们心动。 四人听后抱拳道:“谢小师叔”。 十一之所以提早一日集结了这些人,想的便是一个出其不意。鬼老七找了一条大一点儿的舟船带着林翠儿向着他们靠拢,十一挥手道:“出发”。 借着月色,他看了看那林翠儿,面上显得平静如常,但是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慌张神色,十一见此故意在这船上说道:“今日,我们要去的乃是水云寨,诸位替我拿下那水云寨的三当家青山子,其余人马若是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众人皆点头大声应了;林翠儿听着这话,神色慌张的对着鬼老七小声说道:“那水云寨不是水匪窝吗,咱们去那儿做什么?” 她心中哪里不知道这些事情,嘴上只是故意这么问,鬼老七小声说道:“那青山子得罪了咱们乾公子,让他跌了面子,咱们这是要去重新找回场子”。 十一听了轻喝道:“什么丢了面子,这青山子本就是江湖上一心狠手辣的败类,这些年多行不义,我天机阁见到了自然是要为民除害”。 十一的嘴上自然也是故意这么说的,此次出动用得便是江湖身份掩盖自己西北军的身份。 第七十一章 洞庭湖遇刺 林翠儿听了,两手握着丝绢不自觉的卷起又舒开,望着这一船六七个人便要去杀青山子,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嘴上笑道:“公子你就别说笑了,就凭咱们几个人就能杀了青山子这个水匪,更何况是到人家老巢里去杀他,能办到吗?” 鬼老七笑道:“那是你不知道咱们乾公子的本事,老七我可是真真切切的看过的,那水云寨几十号人拦路,公子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青山子都拿咱们公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翠儿望着十一道:“原来公子本领这般大”他看着这船上的其他人说道:“那这些人本领也很强咯?”十一点点头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本事都比我厉害,你看那个青衣长者和这位你见过的梦妘姑娘,这两人可都是一流伪境高手,便是一个人都能屠杀一座水寨的人物”。 这话听在林翠儿耳中,让她的心中更加不安了,手手中丝绢不住的揉捏着。她恨青山子,因为他不仅利用她,还用那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物控制他,若是他死了自己身上的这毒药可怎么办?谁还能替她解毒和给她解药? 她对他却也有深情,那时候情窦初开的她被益州的夫家人赶了出来,一路上乞讨为生,最初是青山子见她可怜将她带在了身边。带着她来到了这岳州城,两人从益州到岳州千里之遥,数月的相处,让这个体验了人世间悲情的少女再一次感受到了他人的温暖,同时也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留下了那一抹难以擦去的身影。 只是到了这岳州城,青山子跟她说,自己来到这岳州城为的就是能够在岳州城站稳脚跟,以图后进。他需要林翠儿能够帮他打探些消息,林翠儿初时是为了报恩,所以答应了他,留在了岳州城,后来她才知道他将她卖给了百花楼。拿着卖她的钱作为了送给水云寨的进身之资。 路上几个月的相处,青山子都给林翠儿吃一种丹药,说是这个丹药可以让她的身体快些康复,更能美容颜美,让她出落的更加水灵美丽。 而林翠儿吃了这个药确实觉得自己皮肤变得更好了,胸脯也变得更加丰满了,腰身也细了。这样的变化,让林翠儿开心不已,从开始青山子给她药变成后来她主动问青山子讨药。 直到青山子去了水云寨一个月后,留给林翠儿的药她吃完了。再也没有这个药续上时,她初次犯了病,她才醒悟过来。原来,青山子给她吃的药不仅能让人变得更美,还能让她上瘾,每隔三天不服用一颗丹药,自己就会全身痉挛,口吐白沫,整个人如万蚁噬心般难受,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得人才知道这是何等的让人生不如死。 那时节她的心里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这人为了控制自己,居然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和时间来让自己听命与他。后来青山子从水云寨出来给她送来了再也离不开的丹药,林翠儿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对这青山子的话哪里还敢不听。 他需要其他水寨的一些情报,她便想着法儿的给他打探来,经过几次重要的消息传给他以后,青山子不仅得了大量的钱财,更是在水云寨中一跃而起,坐上了水云寨第三把交椅。 青山子用得来的钱财和自己特殊的手段在这岳州城内控制了好些人给他卖命,因为眼线遍布,消息自然就灵通。水云寨中大家觉得他能料事如神一般也都喜欢称呼他为军师。 青山子趁着给百花楼里的林翠儿送药之际,夺了林翠儿的身子。说是自己用药养了她这么久,若是让别人摘了果子岂不可惜。林翠儿那时候已有药隐,青山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对青山子可是言听计从。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男子,林翠儿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才是,可是这林翠儿偏偏心中生出那一缕爱慕之情。这人呐就是这般古怪,说不清,道不明。 夜色之中,心中不安的林翠儿左右环顾,身旁挨着同样是女子的甄梦妘。乾十一站在船尾望着大伙儿,林翠儿神色不安早已被他看在眼里。 鬼老七在船尾划水,十一望着他道:“还有多久能到水云寨?”鬼老七道:“按眼下这速度,差不多再有个把时辰就能到了”。十一听后不在问话,而是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赶紧休息会儿”。 十一走到甄梦妘身边,离她还有一尺距离处坐了下来,闭目养神。甄梦妘望着他问道:“真的就我们这些人就可以了?”十一回头来看她笑道:“若是在来些人手,还真看得起他”。 甄梦妘瞪着他道:“离我远一点儿”;才靠近半尺的十一又只能退回原来一尺之处,嘴里说道:“我很担心你呀”。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走火入魔”这话还没有说完,小船下方一节剑尖突兀的从船体下方向着十一刺来。 十一感觉到危险之时,已经躲闪不及,剑尖已经刺入大腿处;十一一掌拍向下方,人已经借着这力道弹起。下方钢剑在向上而来。十一玉龙拽出,剑尖朝下一剑刺入。只是那船底下的刺客如游鱼一般避开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十一立在舟船之上眉头皱起,这人居然能够这般无声无息的进到自己等人跟前行刺,肯定是一个武林高手。 他挥出玉龙斩下自己一缕衣袍,将大腿处的伤口给包扎其起来。甄梦妘扶着他摇摇头道:“这人功法怪异,能够在这湖底潜伏起来感应不到丝毫气息”。 十一受伤,天机阁来的人均面色不好看,小师叔受伤了,乃是他们护卫不利,此时那位一流伪境的长者对着身旁两人点点头,那两人直接跳入了湖里向着船底和边缘处巡探。 不一会儿功夫,那两人有一人先探出水面摇摇头道:“下面太黑了,看不见”。那一流伪境的人心生警觉,喝到:“快上来”。 那人见他面色不对,脚下加快划到了船边上,一手搭着船,跃了上船。那一流伪境的武者,朝着不远处闪电般出手,丢下几只飞镖,那露出头来的人又哧溜一声划进了深水里。 只是那里血水染红了那一片湖水,却不是那刺客的,而是先前一同跳入水里的天机阁二品四境的好手。 十一对着鬼老七道:“快划过去”。 鬼老七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听得十一厉声喊了第二遍才醒转过来,将船划过去。十一操起船上的竹竿子,将那人的尸体给挑了上来,只见那人咽喉处早已被利剑隔开,再无生还的机会。 十一至此还不知道此人叫甚名谁呢,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夜隼;这也是天机阁的手段之一,外出的探子对内外都只有代号而无真名。这也是为了方便于保护他们,若是被人知道真名,那么难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家底细,若是拿他家眷亲友威胁于他,可就不妙了。利用代号,那就很好的避免的这个问题。 十一作为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还未曾回到阁中,并未有代号。他看着夜隼的尸体,拳头紧握,望着湖面冷声道:“给我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那一流伪境的高手代号叫白狼,点头沉声道:“是”。 鬼老七已经用破布条堵上了那两处剑孔,免得这湖水灌进来太多,将这小船给弄沉了。他看着乾十一道:“乾公子,要么我下去摸摸看?” 第七十二章 米囊花 他的水性可是这洞庭湖中给练出来的,若是水里的本事他可自认为不逊他人,鬼老七这个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乃是说他入水以后就如水鬼一样。 十一怕他再出意外,摇摇头道:“你小心撑着船”。他对着大家说道:“大家招子都给放亮些,水下的这王八肯定还会再来的”。 甄梦妘道:“会不会是南山上的那个黑衣剑客?” 十一摇摇头道:“不像,那一剑不像是他刺出来的水准,若是他,那一剑我肯定接不下来”。 经过这一闹腾后,船上的人都小心戒备起来,望着湖面只要那人一露头,就别想在跑了。 十一大腿受伤后便盘膝坐在船头处,望着前方湖面;梦妘站在他的身侧,小心戒备。 出师不利 十一心中难免有些懊恼,且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着一般,否则他临时起意改的时间,这刺客又是如何知道的?这说明身边有人露了他的行藏。 心里骂了一句:‘他娘的瞎子点灯,眼前还是黑’。 此时离那水云寨也仅仅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水路了,十一突然对着鬼老七道:“转头,去云梦泽”。 鬼老七道:“怎么,咱们不去水云寨了?”十一瞪了他一眼道:“让你调头你就调头”。 鬼老七见这他生气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好调转船头朝着云梦泽去了,去云梦泽的路上倒是平静的很,水里的刺客在也没有出现过,等大伙到了云梦泽时,天色已经大亮。 众人下了小船,朝着寨里走去;见着这云梦泽十一等人眉头更加皱起。早晨时间本该有着喧嚣闹声的云梦泽居然出奇的安静;而且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鬼老七见此情况,撒腿跑了进去,嘴里喊着一些往常相熟的名字,可是却无人应答。十一因大腿受了轻伤,便用玉龙剑当了拐杖,一手握着银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寨子。 鬼老七又跑了回来对着十一说道:“寨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十一问道:“云梦泽还有其他可藏身的地方吗?” 鬼老七想了一会儿道:“还有几处的,离这里不远,摇船的话需要半个小时”。 十一没有立马回话,而是想了想道:“那好,你摇船过去看看,我们便在这里等你”。鬼老七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十一喊来二流四品境的黑鸦,让他护着鬼老七一道去。 鬼老七将那林翠儿喊到身前叮嘱她莫要跟十一等人在这寨里里走散了,自己去去就回。 林翠儿一晚上没睡,经过湖里的风波,此时又入了这不仅毫无人烟还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云梦泽,面色更是苍白。嘴里说着让鬼老七小心谨慎的话,一面又出言说是自己会主意安全的。 乾十一当先朝着江飞燕的住处走去,这里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可是却见不到尸体,这说明这里的尸体和血迹都被处理掉了。只是几天时间到底是谁有能力将云梦泽给全寨斩杀了? 还是说江飞燕处理这云梦泽内部事情没有处理好?让那些人反水了? 他叮嘱剩下的两人在这寨里仔细搜索,连湖边都不要放过。自己在甄梦妘和林翠儿的陪同下,入了江飞燕住处。 十一开口说道:“这云梦泽是我首次就到了的水寨,那时候还是鬼老七给我绑来的”。他望向林翠儿道:“魏老七就是鬼老七,这事情翠儿姑娘也是早就知道了把?” 林翠儿身子一颤,嘴里说道:“还是第一次听公子说起”。 乾十一寻了张椅子坐下,嘴里说道:“翠儿姑娘,你这些年替青山子打探消息,应该有不少消息是从鬼老七嘴里听去的把?”林翠儿故作疑惑的望着乾十一道:“翠儿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十一也不奇怪,只是说道:“我让他离开水寨,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千辛万苦从妓院里赎出来的姑娘,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利用自己;你从他嘴里套出消息,让云梦泽损失了不少钱财和人手;鬼老七知道了这事,只怕恨不得杀了自己”。 “公子你说什么呢,翠儿听不懂”。 十一接着说道:“今晚我们出来,老魏带着你,你于岳州城内就向青山子的人留下了线索,是与不是?在湖中本公子遇刺,也是因为你露出的风声才导致的把?” 林翠儿听后道:“公子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和老魏整天都待在一块儿,哪里能够给什么青山子报信。再说您说的青山子我根本就不认识”。 十一的手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对着林翠儿说道:“这东西应该不陌生把?” 林翠儿望着那小瓷瓶,身子不由的朝后退了两步,囔囔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十一道:“我是知道;只是鬼老七还不知道”。 “现在,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是弃暗投明,还是继续帮着那青山子?” 林翠儿望着乾十一,冷声道:“公子莫非以为自己真的就可以敌得过青山子?”乾十一淡淡道:“那是本公子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决定?” 林翠儿也不傻,这些年来在那花楼里心思早就练的玲珑,嘴里说道:“我还有的选吗?” 十一将那小瓷瓶丢给了她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现在说一些本公子想知道的事情”。 林翠儿稍稍犹豫一会儿,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才道:“不错,我这些年是为青山子打探各类消息,也是因为知道了魏老七就是鬼老七才会对他这虚加情意”。 十一摇摇手道:“这些事情我不感兴趣,我问你,这次我本公子出行的消息是不是你露出去的?”林翠儿听着这话却是摇摇头道:“青山子让我打探公子行踪,只是这次出湖,我还没来的及报告公子行踪”。十一双眸盯着她道:“你没有说谎?” 林翠儿道:“我撒谎还有用吗?” 十一听后说道:“青山子用这药物控制你多年,你就不想彻底摆脱这药物?”林翠儿苦笑道:“若是能摆脱,我何苦于此?”十一说道:“这次我们若是抓着了青山子,我便逼他交出解药来”。林翠儿道:“这药根本就没有解药,因为它压根就不算是毒药”。 “不是毒药?那是什么?” 林翠儿冷声道:“他炼制的这药本就是没有解药的,公子可知道他以什么药为主药?” 十一摇摇头道:“不知” “米囊花” 十一对药材方便不懂,望向甄梦妘道:“你可知这米囊花是何物?” 甄梦妘皱眉道:“这米囊花乃是一种催眠安神的药物,但是用其果实外层黑胶入药或者其果实入药,却可让人上瘾,一旦有人服用了这类药物就难以戒掉了”。她冷声说道:“这青山子居然用这等药物控制他人”。 林翠儿道:“在我十六岁那年,青山子在路上救了我,就给我服用此药,这些年来我每三天就要服用一颗他给的丹药,否则一旦发作就会生不如死”。 十一问道:“他是不是就是用这个法子控制住了原来的水云寨大当家?” 林翠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估摸着应该是这样”。 十一站起身来冷冷道:“此人不杀不行,用这等恶毒手段不知道控制了多少人”。 梦妘也点头道:“朝廷明令禁止用米囊花入药,一般来说这等药物的种植朝廷都是有严格规定和控制的,一般人根本弄不到这药”。她说着说着恍然醒来,震惊的望着十一;十一微微摇头道:“不说其他,若是想要知道他这药哪来的,也只有擒下他再说”。 第七十三章 躲在密室的江飞燕 过了好一会儿,白狼和黑鹰巡视了一圈水寨回来,白狼神色不对跟着十一说道:“启禀小师叔,这水云寨后头一处水洼处发现了十几具尸体”。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十一感到意外,反而觉得不该只有这么点人死去,出言问道:“都仔细找过了吗?” 白狼回道:“这些都是被水流给带回来的尸体,应该还有不少尸体已经被湖水冲到了其它地方去了”。十一点点头,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会儿,几人就等鬼老七和黑鸦回来,看看他处是不是还有存留活口。 还需要等些时辰,黑鹰寻了处灶台,找来些吃食生火做了顿饭,让大家不至于空肚子在等。十一抽空给自己的伤口上抹上了那南山上带下来的膏药,这膏药疼的他直冒冷汗,不过好处就是疼痛过后,他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不至于担心牵扯到伤口。 十一此时正在江飞燕的闺房之中,这一介女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与男子无二,可是这闺房倒是布置的齐整,和一般女子闺房并无不同。十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听着床底下有声响传出。 他急忙坐起,凝神戒备着,用银刀撬入床板,这时才发现这床板下方居然是一整面青石板,看来是一处密室,不找到机关应该打不开。他喊来大伙儿,说明情况,让大家仔细寻找屋内一切可疑之处,看看是否能找到机关打开床下密室。 白狼和黑鹰是天机阁中的人物,对于这类事情最是擅长;黑鹰寻觅了一阵之后,突然对着那梳妆台上的镜子望来,这镜子好生古怪,不是正面照着人,而是侧放着,照着不远处的一处置物架上。 他走过去,转动架子上物件,终于在一处笔洗上发现了蹊跷,那笔洗牢牢的定在架子上,只可以转动,却拿不起来;他左右试了试,就听着一阵机关咯咯之声从床底下响起,那床板下的青石板就被推移到了一旁。 白狼赶紧上前搭手,把那床板什么的给移到一旁。露出了向下的口子来。 十一正欲当先钻入,那白狼拦下他道:“小师叔,你在上面先等着,我先下去看看”。又叮嘱黑鹰照顾好十一,这才拿了盏烛台打着了火率先下去。 十一等人在上头等着心焦,忽听着下方乒里乓啷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就听着白狼在下面喊道:“小师叔,你们可以下来了”。 十一等人跟进,这斜着向下的石阶,倒是有好几十阶层,这下方两边都是青石板垒着,缝隙处用了上等的鱼胶,所以这下面一点儿也不潮湿,反而干燥的很。 在行了一阵见着前方光亮处,白狼正在那等着他们;在看地上已经已经躺下了两人,这两人胸口处中了白狼的毒镖,早已死去。白狼说道:“小师叔,这前方还有一道石门挡着,我找过了,外面没有开关要从里面才能打开”。 十一道:“这外面有人把守,里面的人若是要想知道外面的动静,肯定有办法向外面的人询问,我们在仔细的找找看,不然这外面的动静里面人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安不安全,可不可以出来”。 面前这扇石门看起来很是厚重,即便是一流高手只怕一时半会也打碎不了,看来是这云梦泽保命之处,十一用银刀在这上面重重的敲了几下,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天机阁睛明乾十一,你们若是能听着我的话,还请把石门打开”。 十一也不知道这话到底里头能不能听着,只是希望他们能听着。他又喊了两遍,正要转身去寻找机关之时,这石门居然自下向上缓缓升起,江飞燕脸色苍白的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起的还有十几位云梦泽的人跟着她身后。 她见着乾十一,苍白的脸上瞬间又布满血色,刷的一声拔出了左手提着的钢刀对着十一面门劈砍下来。 十一侧身避开,手里银刀带鞘就打在了她的手腕上,江飞燕手中吃痛,钢刀落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乾十一道:“你怎么不杀了我?” 她身后的那些人也扯出刀剑来就要和十一拼命,但他们还没有机会出手,甄梦妘和白狼两人便闪电般出手,将他们的刀剑击落在地,让他们瞬时失去了兵器。 江飞燕身上有伤在身,刚刚仗着胸中一口怒气对着十一砍了一刀后,脸上红潮退下,复归苍白,嘴角鲜血溢出,竟然再也坚持不住,瞪了乾十一一眼,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等她婉转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身上的伤势也被止住,只是自己一时之间没有气力坐起,只能转头头朝床边上看来。见着乾十一正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见她醒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江飞燕冷声道:“怎么回事,你乾公子会不知道?” 乾十一道:“我刚刚问了那些弟兄们,可是那些人一个个见着我恨不得杀了一样,不告诉我为什么,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江飞燕道:“你不要在这里装糊涂了,我云梦泽有今日下场,还不都是拜你乾公子所赐”。 乾十一站起走到她的跟前,拉起她的一只手臂来,两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说道:“没有什么事情,休息几天就好了”。江飞燕道:“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乾十一盯着她道:“听你这话,你云梦泽毁了,还是我乾十一所为?”江飞燕听着这话忍不住道:“怎么,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我跟你说,我自从那日离开以后我可再也不曾回来过水寨,云梦泽怎么可能是我毁了,鬼老七可以作证”。 江飞燕听着鬼老七这个名字忍不住道:“鬼老七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娶了个媳妇儿回来”。 江飞燕直接说道:“我要见鬼老七听他当面作证”。十一道:“他去你云梦泽另外几处落脚之地了,应该快回来了”。 有时候祸不单行喝口水都塞牙;这时节巧了,黑鸦回来了,只是他左肩之处明显有一道剑伤,正在往外流血。十一一把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你回来了,鬼老七呢?” 黑鸦摇摇头道:“我们遇着那湖里的刺客,他一剑刺伤了我,鬼老七也被他逼着跳进了湖里,生死不知”。 这话被床上的江飞燕听着,她气愤着骂道:“乾十一,你还说我云梦泽之事不是你害的,现在连鬼老七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把我也一起杀了好了” 十一听着这话也气了,吼道:“你给我闭嘴,我乾十一要毁你云梦泽犯得着使这么多手段?为了来你云梦泽,我天机阁二流四品境的弟子都死了一个,现在黑鸦也身受重伤;要真是我做的,我犯得着救你?” 十一让黑鸦好生下去疗伤休息,那潜藏在湖里的刺客真的惹火的乾十一,若不是不把他抓出,谁知道他又在什么地方出现刺他一剑。上次是他命好,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被十一吼了几句的江飞燕被吓住愣了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他才好。但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她心中又对乾十一生恨不已。但奈何自己没有能力找他报仇,心中觉得苦痛,忍耐不住眼中眼酸楚,两行清泪不争气的流下,只是即便是这样,她盯着十一的双眸也是恨意满满。 乾十一看了她一眼道:“鬼老七的水性你应该清楚,他断然不至于就这么容易死去,等他回来了自然就清楚了;你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云梦泽这事情与我无关”。说完乾十一不在房里逗留,拿起刀剑走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怒升二流三品境 甄梦妘候在屋外,看着他出来,见他面色不好,便出言说道:“要不,我进去问问?毕竟女人之间问话总归要容易些”。十一摇摇头道:“这里事情不担心,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我心里总归是猜到了一些端倪。而是那湖里的刺客让人防不胜防着实讨厌”。 甄梦妘道:“这人确实难以对付”。 十一当先走去,说道:“我心中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甄梦妘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不行”。 十一道:“我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不行?”甄梦妘道:“你想以身为饵,诱那刺客出来?”。十一道:“是的,他的目标是我,若是见我一人落单,即便知道这是计,也肯定会试上一试”。 甄梦妘道:“你既然知道他的目标是你,你还以身犯险?” “若是你的修为高深一些倒也无妨,可是以你目前的修为,到了湖面上简直就是送死”。 听着甄梦妘的话,十一道:“那你说怎么办?我跟在你们身边,他肯定不出现,可是你看,我们一旦分开,他就各个击破,我带出四个人现在已经一死一伤了”。 甄梦妘听他语气之中焦虑加重,心有不忍;但还是说道:“你也知道他们为了你死为了你才受伤,你若真的是出现意外了。这些人,你觉得即便是回到天机阁还有性命在吗?” “你不要这么任性,你要知道,你的性命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 乾十一没有回话,而是一直走到湖边,解开缆绳想要自己撑起一舟船入湖,那白狼和黑鹰搀扶这黑鸦在其面前拦道:“小师叔万不可以身犯险”。十一道:“连你们都要拦我?” 白狼说道:“小师叔,我等知道你心中难过夜隼的死和黑鸦受伤,可是今日便是我等都死了,也不能让你一人孤身犯险”。 他说这话时单膝跪地,身旁的两人也同样如此,黑鹰说道:“还请小师叔不要为难我们”。 十一看着他们良久,愤愤地丢下那牵船的缆绳,望着湖面大声道:“无胆鼠辈,有本事上岸来和我一对一斗上一场”。这声音远远传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大家都阻着他不让他一人摇船入湖,他也没有办法,只是心中这口恶气不出,实在难受。手中银刀受他气息牵引,居然刀意暴涨,到了再也按不住的地步。 十一一把拽出银刀,银龙突显,大喝一声对着这湖面之上一刀斩下,由岸边至湖中长达十丈,湖水被他切开刀痕在湖底之下留下一道深深的割痕。 一刀宣泄而出,十一心中平静了不少;在转向梦妘等人,点点头道:“我们将他们带上,去鱼梁寨”。 白狼望着十一,刚刚十一修为明显上升了一层,从二流二品境到了二流三品境;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个小师叔的修为提升也太快了一些,这么短时间内就从毫无修为到了二流三品境了。 十一身上那时候受了端玉近一半内力修为,而且又有钟文留下体内的八道剑气,这些他人的内力在他的体内正在逐渐地变成他自己的。尤其是钟文的八道剑意,虽然被钟文很好的控在八处穴道之中,可这八处穴道却是人体内至关紧要之处。 钟文留下的剑气虽然被十一牵引出体外替十一化解了数次危机,可是也还有不少被他体内真元同化,此刻十一心中怒气填胸,再也忍耐不住,体内真元暴动而起,一举突破,从二流二品上升到了二流三品。 梦妘看了他一眼,嘴里轻声念了一句:‘怪胎’。跟上他的步子,一起来到江飞燕的屋外,十一说道:“麻烦你去把她带出来把,这云梦泽此处不安全,我们还是尽快到鱼梁寨才好”。 甄梦妘喊来了林翠儿帮忙,一起将江飞燕扶出屋外,乾十一看着她道:“此处不安全,我带你们先去鱼梁寨躲避一阵子”。 江飞燕白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也不说话;但是面上却是一丝好脸色都不给十一。乾十一也不介意,嘴里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云梦泽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这几日便要去水云寨收拾那个青山子,等我拿下他后,你就知道这事情真的与我无关了”。 江飞燕听着此话,冷道:“你与他乃是一丘之貉,有什么不同?你会收拾他?他不是你乾公子家的一条狗吗?你舍得杀自己家的狗?” 十一道:“你即便不说,我心中也猜出些端倪来,肯定是那青山子利用我之名,攻打了你这云梦泽是与不是?” 江飞燕望着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十一道:“这里头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这青山子可不是我的人”。 回应给十一的就只有一声:“哼”;十一领着他们寻了两条大一些的船,朝着鱼梁寨去了。 刚刚行出没有多远,白狼眼尖便望着湖面上有一人瓢在水面上,只见他纵身一跃,人已经抓着那人回到了船上,那人面色苍白,身上胸口处受了一处剑伤,不是鬼老七又是何人? 鬼老七落入水里,被那刺客一剑刺中右胸口;他仗着自己闭气功夫了得,骗过了那刺客,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受伤而死,待那人走后,他就借着水流飘在湖面上,只是他受伤颇重,流血不少,此时面色白的瘆人,但被人救起也有所知觉,看到了乾十一,嘴里叫了一句:“乾少爷”就此晕去。 白狼赶紧将他身上的伤口止血,并撒上刀伤药;甄梦妘掏出一颗丹药撬开鬼老七的嘴给他喂了进去,对着十一说道:“这是我全真特有的续命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回来”。 十一对着她点点头,望着那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江飞燕道:“鬼老七回来了,等他醒了,自然会告诉你那些事情可不是我做的”。江飞燕在林翠儿的搀扶下走到鬼老七身边,蹲下身子喊道:“鬼老七,你可不能死,咱们云梦泽可没几个活人了”。 林翠儿此时见着鬼老七身受重伤,眼里也不自主的落下泪来,她并非是那无情无义之人。鬼老七这些年对她如何,她岂能不知?只是自己受要挟于青山子,这些年对鬼老七是多有愧疚。 十一对着她说道:“这鬼老七就交给你照顾了,他怎么对你的,你心知肚明;我们也不会多嘴什么,还请你以后好自为之”。 林翠儿流着泪对十一点点头道:‘翠儿谢过公子’。 十一这边人手众多,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行人两条船驶入了鱼梁寨地界,早有鱼梁寨外出的探子见着立在船头的乾十一。自芦苇丛中撑着小船朝他们靠来,对着十一抱拳行礼道:“见过乾少爷”。十一对着他说道:“这些都是云梦泽中的弟兄们,我带着他们来咱们鱼梁寨避避风头”。 那人放下心中警觉嘴里说道:“既然是少爷带来的,那便是咱们鱼梁寨的贵客,咱们寨子欢迎着呢”。 十一领着众人到了鱼梁寨,金建功与七八位边军老人已经来到寨子前迎接,十一对着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嘴里说道:“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给这两个受伤的人疗伤”。 金建功自然吩咐人去办了,把云梦泽一应众人都叫人带到寨中安顿歇息;他自与十一等人归了寨子中自己住处。 十一对他们说起了云梦泽的事情;金建功道:“就再前两日,少爷你回岳州城后,我这里便听着风声说是青山子领着水云寨的人马,攻下了云梦泽”。 十一问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金建功道:“他们的大当家江飞燕都和少爷在一块儿,他没有跟你说起相关事情吗?”十一摇摇头苦笑道:“那青山子假借我的名号毁了寨子,她现在恨我要死,哪里会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第七十五章 铮铮男儿谁畏死 金建功听着此处骂道:“这青山子也忒他妈不是人了;居然这样栽赃陷害少爷”。 他说道:“这云梦泽中有几位当家早在多年前就暗中被青山子给收买了,青山子与他们里应外合,这才破了云梦泽”。 十一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去了云梦泽和江飞燕碰面肯定被青山子的人知道了。青山子便和他们里应外合这才这么容易的就攻进了寨子。 江飞燕最后没有办法才领着十几号人进了密室之中;只是那青山子打着的是自己乾十一的名号,所以这江飞燕才这么恨自己,以为自己假意要与她交好,背地里却是要夺了她的云梦泽。 十一道:“这青山子不除,我心中恶气难消”。 金建功说道:“我们鱼梁寨的弟兄们都愿意听少爷调遣;要说是灭了青山子,咱们的弟兄可都是憋着股劲呢”。 十一点点头道:“那好,咱们就集齐人马,上那水云寨”。十一和在场的诸位商定,集齐人马杀向水云寨。 只是今日已经来不及了,大伙商议好,明日寅时出发,按照他们的速度辰时初就能到水云寨。 鱼梁寨众人各就各位,各司其职;除留下一部分守护寨子的弟兄外,其余的人马在第二日寅时都跟着十一上了船,浩浩荡荡的往水云寨去了。经过短暂的修整,十一的精神已经有所回复,心境再次平复下来。他境界提升之后,对于武道之感悟也同样加深了不少。 一袭白衫的他傲立于船头之上,玉龙剑已经被他背负在肩,手中银刀杵着,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水云寨。 此刻,天色未亮;江面上水雾还未曾散去,水云寨中虽有斥候在外,却也被鱼梁寨的好手们无声解决;待大队人马已经抵进了水云寨时,水云寨的那些人才反应过来,只是此时已晚。 金建功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战场上养出的冲锋陷阵的毛病可是一点儿也不曾落下,操起钢刀一马当先的朝着水寨内攻去,不一会儿就有三四个人死在了他的刀下。 这水云寨中有不少人都认识这鱼梁寨的当家的,这些人也大多数都是西北军退下的军卒。 人的名,树的影! 见着金建功领着鱼梁寨弟兄杀上门来,水云寨的人也终于缓过神来,当下就有人对着金建功喝道:“金老将军,您这是为何,同为西北边军,你这样同室操戈,就不怕寒了弟兄们的心吗?” 金建功一脚将身旁的一人给踹倒,呸了一声道:“哼,你们也好意思说这话,这些年来你们听着那个狗屁青山子的话,害死我鱼梁寨的弟兄还少吗?” “今日,我就是要老恨新愁一块算;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让他,我老金手上钢刀可以不杀你。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云霄小儿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去”。 那人见着鱼梁寨的人来势凶猛,而且人群之中还有一个白衣少年,围着白衣少年的人只是看着他们两边厮杀,并没有出手的迹象。 那人喝道:“老将军今日是有人高人撑腰了?难道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可以灭了我水云寨吗?” 十一听着这话,脚下天玑步使出,刹那间人已经到了这人跟前,手中银刀出鞘三寸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青山子在哪里,云宵又在哪里?” 那人脸色突变,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有这等修为;他喉结耸动,面上冷汗冒出,颤声道:“我不知道”。 十一问道:“那这个水寨你说话他们听不听?”这人面上冷汗直流,心中知道自己接下来只要一句话说错,这人手中的银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割下自己的头颅。轻轻的点点头道:“我也算是一小头领,我的话他们还是听的”。 十一命道:“让他们都给我住手,把兵器丢在地上,谁要是不听的,他的头颅和你的头颅就不要在待在自己的肩膀上了”。 十一对着黑鹰道:“黑鹰,你给仔细看着,谁不听话,直接斩了”。 黑鹰拔出佩剑来点点头道:“小师叔放心就是”。 那人只觉自己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嘴里大声的喝道:“都给老子住手”。 大声呵斥了几遍;水云寨的一些人才极不情愿的丢下了手中兵器,有个别斗红了眼的人不愿意丢下兵器,下一刻就被黑鹰给割下了头颅。如此杀一儆百,水云寨外头处的这些人总算是都平静了下来。 十一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让他跪倒在地,嘴里说道:“我在问一遍,青山子在哪里?” 这人此时已经不止冷汗直流了,只见他面色变得苍白,口里白沫吐出,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不住的痉挛颤抖。 十一见着此幕,心中已经明了,这人也是被青山子控制的人。见他脸色痛苦加剧,心有不忍,蹲下身来从他的怀里摸出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问道:“是不是这个?” 那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十一掰开他的嘴,喂了一颗药丸进去,待药丸化开,这人才回复正常神色。十一道:“这药是青山子给你的把?” 这人点点头道:“是”;十一摇头道:“他这样子对你,你却还心甘情愿给他卖命,你也是西北军退下的人把?怎地这么丢了西北军铁骨铮铮的脸”。 他羞愧的低下头颅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我若没有这个药,真的会比死了还难受”。 十一一脚将他踢出老远嘴里骂道:“我西北边军战场上对蛮子都像你这么没有骨气的话,那些吐蕃,北邙的骑兵早就入我大唐境内了”。 他接着上前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俯视着他道:“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听着十一的话,心中确实有愧,面色羞红道:“你到底是谁?”十一冷声道:“我姓乾,乾泰的乾”。 这人听着十一自报家门的姓名后,面如死灰。可嘴里却还是喊了一句:“朱雀营老卒魏大明拜见少将军”。 西北军中有的喜欢喊乾十一少爷,有的喜欢喊他少将军,也有的辈分大一些的就喜欢直接喊他小十一。 十一抬脚冷喝道:“我宣布,除去朱雀营魏大明军籍”。 魏大明听着这话,面色更是难看,挣扎着爬起身来,对着乾十一单膝跪地,头颅低下,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十一道:“你心中可是不服?” 魏大明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自己这些年听着青山子的话做了太多对不起西北军的事情;有时候不发病时,他也时常懊恼后悔。可是一旦发病,那些悔恨就又被他给丢到了地上。 矛盾地心中也时常安慰自己,所谓天高皇帝远;这洞庭湖离着西北千里之遥,大将军哪里会管这些事情。 前几日他外出几日不在水寨中。回到水寨时,听着有个姓乾的少年来到水寨要找云霄大当家,被三当家青山子给打了出去。那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拳脚的少年郎,没有往深处去想是少将军到了。 如今少将军就站在眼前,自己这些年所做之事,将军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自己少年入了西北军到后来入了朱雀营整整十五年时间;要是在西北四州即便是军营中,见着朱雀营的士卒,其它的兵士也会尊敬的很,因为要入这朱雀营,你不仅要有战功还要有能力才可进入朱雀营。乃是大将军乾泰的亲兵卫队之一。 今日被乾十一夺了军籍,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抬起头来看着乾十一道:“属下有负大将军,还请少将军执行军法”。 十一看都不再看他,而是说道:“你已经不是我西北军了,不配我执行西北军军法”。 魏大明听着这话,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道厉声:“我魏大明,一天是西北军,便终身是西北军;既然少将军不愿执行军法,那末将便只有自己动手了”。 钢刀斩断大好头颅 西北军,铮铮男儿谁畏死? 第七十六章 山洞之中起刀兵 乾十一冷漠的看了魏大明尸体一眼,轻叹道:“既然有勇气去死,却为何没有勇气戒了那毒瘾”。 大好男人,死不其所 水云寨中还有几位乃是西北边军中退下来的老卒,只是没有像魏大明和金建功这样是朱雀营和玄武营中的人,而是其它军营中的普通士卒。 十一已经摆明了身份,这些人都单膝跪地不敢站起;十一望着那人群中有七八个人跪着,冷声道:“乾泰让我带一句话” 那些人抬起头来看着十一,只听十一说道:“乾泰说,江南风太温柔了,你们还能适应西北的刮骨罡风吗?” 这些老卒眼神之中竟然都现出刚毅的神色,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拜道:“多谢少将军”。 西北军,自当战死边疆,马革裹尸。 这几人走了,金建功等人也不为难他们,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金建功等鱼梁寨中的西北军望着那些离去的人,眼神中居然有一丝丝羡慕之情。 大唐西北,那里没有江南秀美,但是那里有最烈的酒,最烈的马,以及最猛的风和最好的头颅。 轻剑快意烈马,且看谁斩我大好头颅? 水云寨外头事情已了,十一踏步走进,此时的水云寨除了外面这些人以外,里面的一些都是一些妇孺孩童,很少有青壮人士。白狼走上前在十一耳前轻声说道:“刚刚撬开了个嘴巴,青山子领着寨子里的人打云梦泽以后并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十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问道:“有没打探清楚,云霄在哪里?” 白狼点头道:“在水寨后头的一处山洞内,被青山子幽静在那里”。十一听后吩咐金建功让人将水云寨的这些人规整到一处,一会儿走的时候都得带走。再找出青山子这些年所藏物资之地,这些东西一并要带走。 他让白狼喊了那个说出消息的人,让他带路领着众人去了水寨后山之处。 水云寨面朝洞庭背靠矮山,是水寨中占据位置较好的一处寨子;矮山说是矮山但也有不下百丈高,那人领着众人穿过了水寨,上了矮山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到了一处山洞口,说道:“大当家的就在这里面”。 这山洞内潮气的很,里头很暗,外头的光亮只能照到山洞口一丈之处,白狼一把将那人丢了进去,那人叫喊了一句,只听着嘣的一声重重的落在里头,再没有什么声响发出。 白狼第一个走了进去,在接着是黑鹰,然后是甄梦妘护着乾十一,金建功领着七八个西北老卒殿后。 初时在外头并不能看清这里头情形,此时进来了以后,才发现这个洞穴足足有十几丈宽深,里头有一处泉眼正在嗤嗤的往外冒水,但水却没有溢出来,只是在那一尺见方之处,看来是通了地下暗河,流进湖中去了。 在山洞的里头有一方石台,上头盘膝坐着一人,面朝石壁,背向外,对着十一等人。灰白色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宽大,自两侧石壁上有两条精钢打造的铁链锁在他的肩膀琵琶骨处。 这山洞里头来了这么些人,如此大的动静也不见他起身,就是连动都没有动弹。 金建功看着那人背影,嘴里大声喊道:“云霄,是你吗?”如此往复喊了几句。 那人还是没有动静,白狼说道:“不对劲,大家小心一些”。 和黑鹰对事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的朝着那人包抄过去。白狼手里已经捏住几只毒镖,黑鹰也手握钢剑小心戒备。 就在二人上了石台,要伸手去探那人身子时,只见那人腹中忽地亮出两道白光,一左一右的朝着白狼和黑鹰刺去。 这一下好不突然,但幸好白狼和黑鹰都是心存戒备,刹那间只瞅着白狼侧身一跃人已经避开,手里的飞镖直直的朝着那人身子击去,只听叮叮两声,数枚飞镖已经被那精钢剑给击飞。 黑鹰修为略有不及白狼,被那钢剑刺来之时,手中钢剑架起挡了一挡,但是右上胸口还是被那人一剑给刺中,但好在他反应也还算迅速,急忙向后避开,才没有让那人一剑给刺个通透。 本以为是云霄被困在此处,没曾想是一处青山子故意设下的陷阱。诱骗乾十一到此处来,好出其不意的刺杀乾十一。 青山子在此处埋伏下了两个江湖高手,修为都不弱于白狼;白狼已经和那人斗在一处,黑鹰也和另一个人缠斗。 十一见着此处突发情景,心里担心寨子里的人儿,嘴里快速吩咐道:“金将军,你速速回到水寨中,以免青山子突袭我们”。 金建功领命就要去了,但却想要将另外七八个人留下保护十一,十一只是摇头拒绝,让他们一起下山赶回水寨。 这里有他和是甄梦妘还有白狼和黑鹰几人对付这两个刺客应该问题不大。 黑鹰受伤在前,身手难免有所影响,加上那人修为本身就比他高出一个层次,短短十几招下来,黑鹰几处险象环生,差点命丧他手。十一瞅准机会,手中银刀已然出鞘。 铁画银刀再出江湖 陈公望不在,乾十一接刀。 银刀八式,传下六式遗失两式;陈公望自创两招补齐这银刀八式;南山之上传给乾十一,此时乾十一银刀再出,刀意盎然。于这山洞之内,刀意纵横,一时之间将这伪境一流刺客逼得急忙应对。 只是两者修为太过于悬殊,十一虽然一时之间逼得他疲于应对,但是想要斩杀他却是万分困难,他因一时之间困于银刀之威,才没有转守为攻,另外也是心有忌惮那一直未曾出手的白衣姑娘。 在他的感知中,那白衣女子的修为才是在场中最高的,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剑意,更是让他心惊。 如此年轻就有这等修为,定是那大门派中的佼佼者;他心中分神,给了十一可乘之机,否则以十一目前修为,遇着这样一流伪境高手也只有转身就逃的命运。 银刀复再出,银刀六式已经使完,十一有些内息不接,那刺客直觉敏锐见此仗剑就要攻来,想以自己修为压制十一;只是十一底牌众多,他人不明其底细,很容易吃亏上当。见着黑衣人近得身前,十一一步踏出,手中银刀招式已换。银刀向前探出,拔刀术霎时间使出。 极短的时间内,十一便施展出了四十二手变化,比起之前的三十六手在增加了六手变化。 那刺客还不明其缘由,但觉漫天刀影朝着自己劈来,只得架起精钢剑来抵挡,一时之间刀剑互击,只听叮叮叮声一片。四十二手变化,悉数被他化解,只有区区两手划开了刺客的腰间衣裳,却也不曾破开他的护体罡气。 十一一击得手之后,脚下天玑步使出急忙后撤出来,站在远处戒备着,嘴里说道:“四十二手变化都不能杀你,看来这境界上的差距,想要用招式上来弥补确实不那么容易”。 那刺客站定身子,心中有些惊诧十一方才的表现;他不是不知道乾十一会这些功夫,已经有所戒备,只是没曾想就算是自己小心戒备了,却还是中了乾十一拔刀术中的二手变化。 他手中精钢剑抖动,挽了一个剑诀,朝着十一攻来;乾十一手握银刀戒备,虽见他来势凶猛,自己也并未慌张,眼神冰冷,心中清明一片。 刀光再现,刀意如海 乾十一手执银刀,如战神再临;对着刺客直劈砍两刀,粗看起来毫无花哨,毫无技巧,可是刀意却从四面八方向着刺客袭来。 天门三刀中的天刀、地刀两招被他直接使出,灌入了全身八成内力修为的两刀,在这十几丈宽的洞**,刀意披靡间直接将那刺客掀翻撞在石壁上。 那人砰的一身落在地上,精钢剑撑着身子缓缓站起,呼出一口浊气望着乾十一道:“天山三刀,你已经学会了天刀、地刀两式就有如此威力,若是你学会那人刀,今日我只怕还要死在你的手上”。 第七十七章 伏龙剑出尽俯首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乾十一灌注了八层内力的两刀虽然厉害,却还不能伤他。毕竟两者修为境界相差太大。只觉这方天地内气流涌动,洞穴之内,罡风渐起。 那一眼泉水噗噗的往外冒,被那罡风卷起溢到了外头来;这刺客此时一流伪境的修为再无遮掩,如快剑出鞘。 一剑寒光耀九州 十一自觉地退至一旁,对着那甄梦妘呵呵道:“别看了,来活了”。 搀这黑鹰退到了一旁。甄梦妘看了他们一眼,步履从容的走出,背后古剑颤鸣,似欢愉的孩童,等待主人的召唤。 她的脚步不快,也不慢。只是一步一步逼近那一道寒光之中;那刺客手握精钢剑,剑气更甚,全力施展之下,精钢剑的剑身居然承载不住其充沛的内力修为,剑身之上开始遍布细密的裂纹。 甄梦妘伸出右手,反手拔出背后古剑,古剑有名曰——伏龙;伏龙剑出,万剑俯首! 同样是一流伪境修为,甄梦妘看似清闲自在,但自身气息无不已调至最佳状态,一记伏龙斩出,那刺客手中精钢剑哪里还能在持上片刻,连着那人本身被伏龙剑一并斩杀于山洞之中。 待战斗结束后,十一望着她说道:“原来你修为已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南山之上,你若是手握伏龙剑与我过招,我想我撑不住一招”。甄梦妘没有理会十一的话,而是继续持剑,朝着白狼那边靠去。 白狼擅长的乃是暗器,此时对阵那位一流伪境的刺客,也堪堪自保有余,想要杀他,却是办不到。那人眼角瞅着甄梦妘靠近,手中钢剑刷刷数招逼退白狼,觅着空隙想要逃出洞去。 之前他与另外一人合击未能得手,现在那人被这女子一剑斩杀,只剩下自己,更是敌不过这些人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想先逃出去再说。 只是,这等想法甄梦妘和白狼两人怎么可能让他实现;两人身形加快,白狼手里暗器如梨花暴雨般飞出,逼得那人不得不回身格挡。甄梦妘手持伏龙也已经欺身而上。 这一役毫无悬念,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之下,那人虽抵挡了片刻功夫,却最终死在了梦妘的伏龙剑下。 甄梦妘前后斩杀两人,此时自身气息也变得紊乱;她为了速战速决,不在与他们持久缠斗,所以招式之间无半点虚招,皆是凛冽杀手。只是,这样的代价自然也是非常大的。 她此刻面色苍白,身子也有些不稳。十一上前扶住她,嘴里问道:“没事把?” 甄梦妘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想要挣开十一,十一厚脸笑道:“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豆腐”。 这等没脸没皮的主儿,甄梦妘见着的人当中,也就只有乾十一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若再这样,以后我可要告诉如烟妹妹了”。 十一正色凛然道:“她便是知道也会说我做的好的,难道要我见你有伤在身,还不扶你一把,她若是知道这样,才会骂死我去”。 甄梦妘并非受伤,只是一时之间内力消耗过大,导致体内气息不稳而已,但听着乾十一这样说话,手中还是忍不住去掐他腰间软肉道:“你不介意,我介意”。 “你给我松开”。 十一无法只得松开她,轻声说道:“哎,女人呐!总是爱多想”。 就在四人即将要走出洞穴之时,那最早被白狼丢进洞内的那人,突然暴起,手握一柄短刀朝着乾十一刺来。 十一嘴角冷笑:“你当我忘记你了?” 手中银刀早已出鞘,一刀挥出;那人喉间已被刀锋掠过,一道红线出现在颈脖子处,鲜血止不住的朝外流出。只见他捂着喉咙不可思议的看着乾十一,不甘的倒下。 乾十一收起银刀,说道:“这青山子真是处处算计,这样的人过于阴险狡诈”。 白狼扶着黑鹰,嘴里应道:“小师叔莫要担心,等我们出去,我再寻些人来,必定将他给找出来”。 十一点点头道:“是的,他不死,我心不安”。 等众人下了山,到了这水云寨时,金建功领着众人到了跟前,对着乾十一说道:“少爷,你说的不错,果然出现了几股水云寨的人马,想要围杀我们,他们攻了几次都被我们给打退了,丢下十几具尸体退走了”。 十一道:“老将军辛苦,只是不知道老将军有没有办法知道青山子带着这些人躲到了何处?” 金建功摇摇头道:“这八百里洞庭虽说不大,可是藏个几百号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一时之间想要摸清楚,可不那么容易”。 金建功说的没错,这八百里洞庭水寨就有十八座,此时除去这鱼梁寨和云梦泽以及青山子老巢水云寨,剩下的十五座水寨都有可能是青山子的藏身之处。 十一望着远处宽阔的湖面,对着众人说道:“我先回岳州城,你们继续打探青山子众人的下落,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十一让着黑鹰跟金建功回鱼梁寨中养伤。那里还有黑鸦在,有这样两个高手在寨子里,十一心中也会稍稍安心一些,白狼随着他一起返回岳州城。 这一次出来,没有拿下青山子,却白白损失了夜隼一条性命,十一心中想到此处就十分不悦,回到岳州城时,乘着甄梦妘不注意偷溜着,来到了百花楼中。 刘虹亲自出来寻了一处雅间给十一,十一斜靠在一位姑娘的身上,嘴里喝着百花酿,听着刘虹探来的消息。 只可惜,刘虹此处也没有探得什么消息;倒是有一则听起来无关痛痒的事情引起了十一注意,说是岳州太守兼都督的蒋巍率了八百水军从长江上说是剿匪而回。 十一说道:“你让人去打探一下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详细”。刘虹道:“少爷是担心,这青山子其实是被这蒋巍给藏起来了?”十一道:“应该是青山子找到了蒋巍”。 刘虹听后道:“这样子来也说得通,这蒋巍要是真有这能力到江面上剿匪,这洞庭十八寨中早就被他收拾掉了”。 她话说道此处,醒转过来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这匪不是江上的,是这湖里的?” 十一丢下酒杯,冷声道:“这个青山子耍的一手好算盘,居然直接让朝廷出兵剿匪,蒋巍一个正四品的中州刺史,本来就有护卫地方之责,由他出面肃清湖面也说的过去,在加上青山子的相助,这样的功劳怎么能不捡?” 大唐管制,三万户以上州县为上州,两万户以上为中州,两万户以下为下州,其长官为太守或又叫刺史,上州太守为从三品官职,中下州长官为正四品官职,且地方刺史大多兼任都督军职,数地方上最高长官。 蒋巍突然多了青山子这样一个助力,要是能够肃清湖面上的匪患,那么说不定这天大的功劳可使他官途更进一层。而青山子又有了这中州刺史庇护,以后这湖面上的事情自然是由他说了算。 两人皆有利可图。 乾十一站起身来,对着刘虹说道:“你这里飞鸽传书一封,交给家里去,将这里事情说一下,然后提一句就说这岳州刺史蒋巍为官刚正,造福一方,可调京城”。 刘虹笑道:“少爷的意思是主动将这蒋巍给“升迁”了?”,十一道:“这人在这里为官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湖中十八寨背后是谁,但是不知道这青山子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居然敢对这些水寨动手,目前虽然只是剿灭了一个没有背后势力的云梦泽,但是其他人可看在眼里,这人敢动手了,那么说不定就会动到他们的头上。此人居然想要高升,我们便送他高升就是了”。 第七十八章 宋逸解惑 刘虹听后道:“可是他已经是一个正四品的官员了,在这岳州城也算是一地头蛇,油水十足;给他个什么官衔,才能让他上钩呢?” 十一笑道:“这个事情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了,他这地头蛇不走,我这过江龙就不好放开手脚,他只要走了,不管新上任的是谁,这青山子也算是暂时失去了庇护,我便乘着这段时间将他收拾掉”。 他想了想又道:“这段是时间,还有剩下的几个水寨你给通知天机阁的人放出风去,就说青山子联合州府水军要开始对他们进行围剿了,若是不想死的,就要赶紧想办法了”。 “金建功将军那里听着这风声后,肯定知道怎么做;那些余下不多并没有什么势力的水寨肯定会有所行动,一个是要剿灭他们,一个是要救助他们,他们若是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刘虹点点头道:“少爷此举聪明,这信传回府里,在到京城本就是还需要些日子,这些日子就由着青山子帮着蒋大人剿匪,他一面剿我们一面救,这样子咱们的人马也能多起来,借着他们的刀,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十一微笑道:“事情若是真有我们想的这样我就开心了,这样子下来我倒还要感谢一下青山子,毕竟我们两在这方面想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都想要这八百里洞庭湖”。 十一在这百花楼中小憩了一会儿,白狼便来了;毕竟现在十一的身边没有人护着他心中不放心,甄梦妘在水云寨中一战已经内力受损短时间内难以回复到正常水准,这时候若是有高手对自己这位小师叔不利,那可就不妙了。 他回到岳州城中跟着门中回禀了途中所遇之事后,就没有再耽搁赶紧回到乾十一身旁护卫他的安全。 十一见他来了,笑着说道:“给你喊个姑娘来喝喝花酒?” 白狼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且不苟言笑;听着小师叔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怎么回;十一拍掉一坛百花酿的封口黄泥,抛给白狼说道:“这是这百花楼的上等好酒,你且尝尝”。 白狼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下去,将酒坛子重重的放在长案上,嘴里说道:“小师叔,我已经让人去打探消息去了,用不了多久就应该有回信了”。 他因为这次出去损了夜隼心情也不是很好,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大口了喝了几口酒下去,这酒劲上来,将他的面色都给涨红了。 十一见此说道:“这喝酒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呀,你怎么地也得吃两口菜才行”。 刘虹在白狼入了房间时就已经退出门外候着,听十一里头这么说话,赶紧命人到后头厨房里在端几个下酒菜上来给送进去。 十一走到白狼跟前,对着他说道:“你替我传话给阁里,夜隼的家里给予丰厚的抚恤。其有子女的,我天机阁应收回门中好生照料成才,若无子女尚有父母在世的,也应接回阁里颐养天年”。 白狼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作揖行李道:“我替夜隼谢过小师叔”。 十一摇摇头道:“这不用谢我,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若非是因为我,夜隼也不至于在湖中殒命,我现在做的这些无非是想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自己的心中也能好过一些罢了”。 十一狠声说道:“那个潜藏在湖里的刺客一定要给我找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给我找到他,干掉他”。 白狼点头道:“我已经让阁里去打探了”。 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几天你跟在我的身边,要辛苦你些了,黑鹰和黑鸦都被我留到了鱼梁寨养伤,我身边也就只剩下你了,这些日子免不得要你跑跑腿送些消息”。 白狼听后道:“全听小师叔吩咐就是”。 十一道:“我辈分是高于你,可是你也不要整日里小师叔小师叔的叫在嘴上,若是无人的时候,你叫我十一都可以,咱们之间不必要这么拘谨”。 白狼听后摇头道:“这怎可使得?古语有云,礼仪不可废;小师叔就是小师叔,怎么直呼其名?” 十一听着这话摇头道:“你说礼仪不可废,那么我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听?”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我刚刚那样说了,你便那样做就是了,又不是让你在有人的时候喊我真名,只是在无人的时候这样喊我”。 十一说道:“以前我有个扈从,我都是叫他老陈的;他呢想要骗我酒喝的时候就喊我少爷,要跟我说几句心里话的时候就喊十一,我都习惯了,觉得这样反而很亲切”。 白狼道:“我跟陈公望怎可相提并论,他可是小师叔的舅舅,怎么喊都是可以的”。 十一听着白狼这话,喝了一口酒道:“是啊,他是我舅舅,怎么喊都是可以的;只是,这些年来,我倒是没有喊他几声舅舅”。 他望着被他放在长桌上的银刀,说道:“如今,他也就剩下这么一把刀交给我了”。 心里那一句:“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带他出来”。倒是没有说出口,被他用那一口百花酿给压回了肚里。 两人就再这百花楼喝了一阵子酒后,十一站起身来对着白狼说道:“走,咱们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看到那只王八”。 白狼跟在身后,只见十一领着他来到了洞庭湖边的岳阳楼外,那里有一对父女正在小乌船中生火做饭。 十一笑着说道:“还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看来我又有口福了”。 他对着白狼说道:“你看看,跟着我总能吃着好吃的”。白狼已经知道那两人是谁,听着小师叔的语气,显然跟他们很熟稔了。 他虽有戒备,倒不再是戒备着他们父女二人,而是在戒备着未知处的那些危险。 眼前这对父女,便是那女儿也足以和自己打成平手,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宋逸长老的功夫那可是深不可测。 宋如盈见着十一到来,脸色不悦道:“这鼻子属狗的,闻着味儿就来了,去那水云寨怎么不知道喊我们一起了?多半心里还是防着我们父女二人呀”。 十一跃到船上,也不拘谨,操起小桌上的筷子就夹了一尾小湖鱼丢进嘴巴,然后用筷子夹住鱼尾朝外慢慢扯出,一副鱼骨架就被他扯出,鱼肉留在了嘴里。他将这鱼肉吞下肚子嘴里说道:“今儿个这厨艺有点退步啊,火太大了,鱼肉烧老了”。 宋如盈道:“那是,见着了你火气更大了”。 “女人生气,容易老哦” 宋如盈听着这话举起筷子便欲打来,十一赶紧闪开到了一旁,对着宋逸作揖行礼道:“敢问长老,可知这湖里那一刺客是何许人吗?” 宋逸问道:“怎么,公子与他交手了?” 十一将自己人马和这刺客交手数次的情况都说了说,宋逸听后不住的点点头道:“那应该便是他了”。 乾十一听此,心想这武当长老宋逸果然知晓这人,看来自己是问对了。 十一赶紧问道:“还请宋长老明示”。 宋逸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嘴边浅尝了一口,吃下一口鱼肉以后说道:“这个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显,若非是我到了这洞庭湖,还不知道这里隐藏着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这人很厉害吗?” 宋逸道:“倒不是说他的修为有多深厚,而是这人练就的一身水下使的剑法功夫倒是世间少有”。 第七十九章 放下老鼋钓白条 十一静静听着宋逸说来才知道,此人名叫阮白条。本就是家住这洞庭湖中的主儿,因为幼时被一巨鼋从水里救下性命,那巨鼋不知从哪儿给他叼来几片上了年代的竹简,那竹简之上正是记载了一套水下使用的剑法。 虽然招式不全;但,这个阮白条即便是学了这几招,也让他在这洞庭湖中闯下了名声。 这人不愿意与他人一起在水寨落草,但也做些打家劫舍的勾搭,谁给出的钱高,便为谁卖命。这青山子让他来刺杀乾十一,应该是出了不少银两的。 十一听到此处说道:“那能找到他吗?” 宋逸摇摇头道:“这人到了湖里,想来除了那些水里的老鼋没有人可以找到他”。十一皱眉道:“那可怎么好?” 心想自己又不是那老鼋,更何况他的功夫还是老鼋传给他的,难怪跟王八一样,在水里这么能憋气儿。 十一气愤道:“这人有这样的机遇,怎么说也算是天选之人了,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干这杀人越货的买卖?” 宋如盈听到此处:“哦呦”一声道:“我说乾公子,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十一望着她道:“这话怎么讲?” 他接着说道:“大唐这些年也算是风调雨顺,户有余粮;他这等身手哪里不能挣点嚼头?” 如盈说道:“你是富贵人家,从小锦衣玉食的,哪里知道人间百姓的疾苦;他这样子的人,岸上没田怎么土里刨食儿?” “八百洞庭湖,打些鲜鱼卖总是可以的”。 宋如盈道:“这八百洞庭湖,都被这些水寨给瓜分完了,你让他在这里打鱼去卖?今天鱼梁寨要抽头,明天水云寨要抽头,每天打鱼卖的钱有时候还不够各个水寨的抽头,你让他怎么活?” “既然,如此;他有些手段本领,做起这无本的买卖,岂不快活?” 十一听后无奈道:“还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宋如盈道:“谁说不是呢?” “要说咱们这大唐如今确实国力强盛,比起往昔来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是,这里头又有多少钱粮真正的进入了平常百姓人家? 常常听着吹嘘说百姓之家也有三年余粮之类的话来,我都想好好问问,是哪个没有长眼睛的家伙统计的”。 宋如盈这般说道;十一听后一改往常神色,对着她说道:“没有想到宋姑娘还有这般为天下百姓发声的侠义心肠”。 宋如盈“呸”了一声道:“我有个屁的侠义心肠,只是跟着爹爹在这洞庭湖中做了几天船夫,这三天两头的不仅有官捐还有匪捐,忙活了一天累死累活,到头来没剩下两钱”。 这些人取个名目还好听,叫什么什么捐;听起来是捐款,实则就是明抢而已。这里百姓大多苦不堪言。只是,这天下间最易满足的便是百姓。但凡碗里还有口余粮,兜里还剩半个铜板,那便知足了。 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真有一天这百姓碗里没粮,兜里也没有钱时,那这天下便也是换天的时候了。只是换了这个天,百姓照样苦不堪言,所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的是一点儿不错。 十一笑道:“怎么,你就没有一剑斩了他们?” 宋如盈白了他一眼,嘴里哼哧一声道:“我倒是想”。 十一言归正传道:“怎么就没有办法将这阮白条给引出来吗?这人可是已经一剑杀了我身旁一名高手了,还伤了两个人。不将他拿下,我这到了湖里都是战战兢兢的”。 宋逸摇头道:“目前是没有什么法子,但是听说这个人有一习惯,倒是可以试试”。 十一忙道:“什么习惯?” 宋逸喝了口酒水道:“因他的功夫乃是老鼋口衔竹片传授的,所以这人但凡遇着有船家捕捉了这湖里的老鼋,他都会花钱买下来放生”。 十一眼睛一亮道:“你是说撒下香饵钓金龟?” 宋逸点点头道:“眼下无法,可以试试”。 十一道:“只好如此了”。 接下来两天这岳州城中许多酒楼突然大肆高价找渔家收买那上了岁数的老鼋,而且是体型越大年岁越长越值钱。 一时之间这洞庭湖中的这些鱼户人家都拖网提勾的,在这洞庭湖中想要捉上那么一两只老鼋,卖给酒楼少说可以得一二两银子呢,那可比打鱼卖钱划算多了。 一连几天这老鼋的价格是越来越高,从开始的一二两到了后头的三四两一只;只是这湖里老鼋本就极少,加上这老鼋一般都是匍匐在湖底不怎么动弹,想要捕捉它们可不那么容易。 只是这东西现在值钱了,价格高了之后,那些经验老道的鱼户人家,各有绝招来捉这老鼋;一两天下来倒也给他们捉到这么一只。鱼户人家多了,这老鼋即便是在难抓,也抓了不少;这些老鼋无一不被岳州城内的酒店给收购了,酒店童叟无欺,一手交鼋一手交钱。尝到甜头的鱼户更加想尽办法的要去捉湖里老鼋来卖钱,要是能捕捉到几只,可抵得上家里小半年的收入了。 洞庭湖里有了这动静,一直躲在暗处的阮白条也听见了风声;只是不知道这岳州城内的酒楼突然要这么些老鼋做什么?这一日,他换了身衣裳,起了个早;手里提着一只半大的鼋到了这岳州城内最大的酒店。 他假卖老鼋,实则为打探消息;从这店小二的嘴里打探出些消息,说是用这老鼋的龟甲熬制出来的龟膏有着神奇的功效,最是女子美容养颜的佳品。 而且不仅是女子喜爱,就连一些个青年才俊对此也十分热衷;导致这城中的酒楼相继推出了这一味叫“龟膏”的滋补食品来。 阮白条道:“龟膏,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那小二回道:“你自然是没有听过的,就是我也是第一次听,听说这个乃是天机阁里传出来的方子;城里的许多郎中大夫都亲自验证过了,说是确实有奇效”。 阮白条听到此处,心头火起,提着老鼋,转身就走了;那小二还在后头喊道:“怎么你手上的鼋不卖了啊?” 阮白条回道:“不卖了,不卖了”。引的那小二背后骂了一句:“神经病”。 阮白条心里越想越气,这个天机阁明显就是故意的;而且多半就是那个叫乾十一的少年郎使出的手段,为的就是引他出来。 他骂骂咧咧的好一阵子,心里火气才没有那么大了;走到湖边将手里的老鼋给放回了湖里。自己整了整衣衫,走在湖边上。嘴里轻声说道:“你这样逼我出来,我出来就是了”。 只是他不知道去何处找乾十一,只能在这岳州城里转悠,转悠来转悠去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最大的酒楼外,轻声道:“这里应该能把消息传给他把”。 他走入酒楼中,正好还是那个小二来接待,见着他嘴里讥笑道:“怎么,又想通了要来卖了?”小二心想,你要是在卖,我可要好好的压下价格,等自己在转手交给柜上的时候,还是说着原来的价格,自己也好赚些银两。 阮白条见他这般嘴脸,一巴掌扇出,打的小二眼冒金星,听着阮白条道:“老子不卖鼋,老子要买鼋;你这酒楼里有多少老鼋,我都要了”。 这小二被他一巴掌扇晕了,怒道:“就你这穷酸样,还买鼋?便是这老龟壳你也买不起”。 阮白条冷声道:“那一巴掌没打醒你吗?听没听清楚,老子要买鼋”。 第八十章 一命换三命 说着举起手来就要在动手,这小二火起,嘴里喊道:“兄弟们,今儿个点背来了个闹事的,咱们动手给轰出去”。 店里几个伙计听着声儿,都抄起家伙来就要和阮白条动手;阮白条见着这阵仗,道:“那好,你们不卖,我便自己拿就是”。 一路上只听得砰砰砰几声,这几个伙计就被阮白条打倒在地,他一脚踏在小二身上说道:“怎么,现在还给不给?不给,我就在拾到拾到你们”。 这些店小二伙计哪里还敢还嘴,阮白条抬起一脚将这小二给踢到前方不远处道:“赶紧去把后头收来的老鼋都给老子拿来”。 小二一溜烟似的赶紧往后厨去了。 阮白条就这样一家一家的收拾了好几家酒楼,从他们手里抢来了好些老鼋,用着一辆手推车拉了,来到洞庭湖边,将它们给重新放回了湖里。 十一见此抚掌轻轻拍道:“果然算是一条汉子”。 阮白条见着正主出现,嘴里说道:“你用这个法子逼我出来,还真是卑鄙”。 十一道:“你躲在湖里要杀我,就不卑鄙了?”阮白条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的是买卖自然就要有做买卖的样子”。 十一冷冷道:“彼此,彼此”。 “只是不知道,那人跟你说了什么价格,我倒是要听听,本公子的脑袋值多少两银子”。 阮白条道:“你的命值钱些,能值千两纹银”。 他顿了顿指着十一身旁的白狼和甄梦妘道:“这两个人可没你值钱”。 十一听后哦了一声道:“怎么,他们那人也出了价?” 阮白条回道:“你身边的人死一人给二百两纹银”。 十一听后对着白狼和甄梦妘说道:“你听听,本公子可比你们要值钱的多了,贵了八百两呢”。 甄梦妘听着这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白狼只是看着阮白条对这些话一点儿都不曾放在心上。十一对着阮白条道:“你跟他合作了很多次了把?” 阮白条道:“第一次合作而已”。 “那,愿不愿意跟我也做笔买卖?”十一出言问道;阮白条道:“什么买卖?” 十一望着他道:“你只要杀了那个人,我给你两千两纹银,杀死他身边一头目,我便给你五百两,怎么样?这生意可比杀我要划算的多了”。 阮白条摇头拒绝道:“我先答应了他的,再接你生意不合适”。 十一摇头道:“你不这样想啊?你杀我只有一千两,你杀他可是有两千两,而且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这一千两银子你是肯定拿不到的,与其这样你倒还不如去杀了他,更容易些,钱也更多一些”。 阮白条还是摇摇头道:“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我不能这样做”。 十一听他此话笑道:“你这可不像是一个生意人”。 阮白条望着乾十一道:“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一条件,我便不再和你为难”。 十一望着他道:“你要我停止收买湖里老鼋?” 阮白条点点头道:“不错,你要是答应我这条件,我便不再为难你,那边的银子我也退还给他,这生意我不接了”。 十一听着这话点头道:“你要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条件”。阮白条道:“什么条件?” 十一道:“你杀了我一个弟兄弟和伤了两名弟兄,我要你杀死他们中的三个人,但必须是头目或者青山子本人,不然我把这湖里老鼋全部抓光,直到抓到那只给你送竹片授武的那只”。 阮白条听此怒道:“卑鄙”;十一上前一步,手里握着玉龙冷声道:“我卑鄙?我兄弟的命就白死了,我本该一剑杀了你,但是听说你的事情之后,知道你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人,才跟你说这些,不然我早就一剑杀了你”。 十一道:“你杀了我这边一个,还伤了两个,我让你杀他们三个人来抵命,这很公平;你若是不接,那么我便是有心要留你性命,只怕也留不得了”。 阮白条感受到十一的杀气,并不怀疑十一会杀他报仇;他望着乾十一道:“我若是真杀了他们三个人,你就不再捕捉这湖里老鼋?” 十一道:“自然是真的,本公子一诺千金”。 阮白条道:“那好,你给我几日时间,我杀了他们三个人取了他们头颅来给你”。 十一点点头道:“好!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可不要小喽啰的脑袋”。阮白条冷冷道:“我也不杀喽啰”。 两人就此分开,十一走在中间,对着白狼说道:“去让人把那些收来的老鼋都给放了”。 白狼道:“都放了,他可还没有拿那些人脑袋来呢?”十一道:“都放了就是,阮白条这个人心不坏,我们故意送个情给他,以后也能用得上”。 白狼点点头,但是面色之中还有疑色道:“那夜隼的仇就不报了吗?” 十一叹口气道:“我若是知晓这个阮白条是个穷凶极恶的人,这人咱们要杀也就杀了,可是他毕竟不算个恶徒,杀了这样的人,心里难免有些不忍,他若是真的给我杀了几名青山子那边的头目,夜隼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白狼听到乾十一这么说,心里虽然依旧有些不悦,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乾十一是小师叔,他地话还是要听的。 十一停下步子望着他道:“心里还是不能释怀?”白狼点点头,但嘴上却是说道:“我听小师叔的”。 十一点点头道:“杀了阮白条其实不算时给夜隼报仇了,只有杀了青山子才算是给夜隼他们报仇了。这阮白条说白了也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罢了”。 “青山子的人头我答应你,一定给你拿来祭奠夜隼的在天之灵”。 听到乾十一这样说,白狼心中也总算平静下来了。对着十一说道:“小师叔,这阮白条或许知道青山子他们在哪儿,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十一摇摇头道:“在这路面上你还能跟着他,若是到了湖里,你怎么跟?且随他去就是了,青山子的下落,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人才行”。 十一问道:“我让你派人去查岳州刺史蒋巍带进城中的那一伙人,可查出些什么了吗?” 白狼道:“蒋巍将他们带进城中后,就把他们都给打散了,全部分派到各水军营里去了,一时之间很难查清这些人”。 十一听后点点头道:“看来所猜不假,这青山子应该就是躲在水师营中去了”。 十一说道:“看来,我还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刺史兼都督的蒋巍蒋大人了”。白狼担忧道:“有这个必要吗?” 十一道:“我若是露了面,他蒋巍还不买账,那我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必要顾及他了”。 白狼点点头道:“那好,那我去安排”。 十一阻止道:“不用安排,我直接去一趟就是了”。 他对着甄梦妘问道:“你内力调息好了吗?” 甄梦妘点点头表示已经无大碍,十一便说道:“那好,你这几日陪我去一趟都督府”。十一对着白狼说道:“一会儿回到客栈,我修书一封作为拜帖,你给我送去”。 傍晚时分岳州城内的都督府,一席官袍的刺史兼都督蒋巍手里捏着十一让白狼送上的拜帖,眉头皱起道:“怎么好端端的就来拜访我了?不是说江湖事情江湖解决吗?怎么有空来拜访我?” “本都督肃清匪患,也是职责之内;这时候你不是来拜访,是来问罪的把?” 他一个人站在书房内自言自语,心中已经有点儿不平静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见这个乾泰的独子乾十一。 第八十一章 岳州刺史蒋巍 见与不见都很麻烦;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乾十一早就来到岳州城了,他身为刺史兼都督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直没有来拜访自己这位岳州刺史,便是摆明了一种江湖事情江湖解决的态度。 自己倒好,冲上去凑了热闹,这才引起乾十一的拜访;也是标明了一种态度,你想朝堂解决,我便朝堂解决就是了,他的后台岂是自己这样刺史能比的? 他想到此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没事凑什么热闹啊。自己这胳膊腿能拧的过镇西大将军? 他在府中坐立不安时,想到了青山子;他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老子这里为了你要得罪当朝大将军和财神爷王尚书;你倒好借着我的手收了这些个水寨,到时候屁股一拍走了,倒霉的还是我”。 他蒋巍本就是一介武夫,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去;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没来由的烦恼不堪,嘴里喝道:“来人”。 喊来了自己的贴身下人道:“最近那些人到了军营中怎么样了?”他嘴里的那些人自然就是被他带进城里来的青山子的那伙原本水云寨的人。 刘二回道:“启禀老爷,这伙人目前来看还算老实”。蒋巍眉头皱起道:“什么叫目前来看还算老实?” “老实就是老实,不老实就是不老实;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蒋巍不悦的说道。 刘二便直接说道:“老爷这群人您也知道本身就是水匪,在寨子里憋坏了,这好不容易到了岳州城里……”。 蒋巍听到此骂了一句道:“他娘的,这时候还想着逛窑子?本大人都不敢随意的去,他们倒是想的美;你给我让人盯着点,这些天这些人一个人都不能出了这军营,谁要是执意要出去,你就给我砍了他的腿去,哪条腿先出的军营就给我砍哪条腿”。 刘二道:“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营里的弟兄们小心着些,好好看住了这群人”。 蒋巍心里略有安慰道:“刘二,你做的不做。这事情交给你去办,老爷我还是很放心得”。 这刘二做事机敏,深得他心;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刘二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他看着刘二道:“刘二,老爷有个事情不知道怎么办,你来给老爷我参谋参谋?”刘二听后笑道:“老爷都想不通的事情,小的哪能想通啊,别说了些话,让老爷更堵了”。 蒋巍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少给我贫,我还不知道你,机灵着呢,你快给我说说你的想法,说错了老爷我又不怪你”。 他将手里乾十一的拜帖递给了刘二,刘二接过来看了一遍嘴里:“呦,这家伙怎么想起来拜访老爷您了?” 蒋巍道:“什么叫想起来拜访我了,是咱们逼着他来的”。 刘二本就是蒋巍的心腹,听着他这么说;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系,也面露难色道:“老爷,这事儿小的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蒋巍道:“当初尽被那青山子忽悠了,只想着收了这洞庭湖水寨,做那晋升之资,以为这位公子哥肯定不会明着来对我们怎么样。哪里想到,他还真的敢来”。 刘二道:“眼下还不知道这乾十一怎么出手,要不咱们先见见再说?”蒋巍道:“见是自然要见的,可是怎么见?还是要想想”。 他再次叮嘱道:“这段时间你给我上点心,尤其是那些人给我看住了,乾十一手上现在多了个天机阁,打探消息厉害着呢,别给我露出了风来,被人抓着把柄”。 刘二拍拍胸口道:“老爷你就放心把,这些人小的看着绝对出不了差池”。 他话锋一转道:“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这些人是匪,咱们可是官,匪到了官的碗里,要吃不吃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蒋巍听着刘二这话,嘴里冷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机灵,知道老爷我心里怎么想”。 他心里想道:“真到了那一步,我蒋巍可就真的要站队了,只是这哪一边都不好受呀”。 青山子的底细他多少知道一些,若非如此,青山子找到他帮忙,他断可以拒绝,甚至将青山子拿下。只是,这青山子虽是小人物。却也是大人物手里的一颗棋,不到万不得已,那人是不会舍弃的。 毕竟这颗棋子的位置可有那么紧要的。 蒋巍的心里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办;而是有点举棋不定的意味罢了;若真的要标明立场的时候,那么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他对着刘二说道:“你说,咱们在哪儿会面这位公子哥比价好?”刘二道:“咱们这岳州城你说要是哪里能够会客有面儿,那除了咱们的岳阳楼还真的找不出什么地方来了”。 蒋巍点点头道:“那好,你去岳阳楼那边只会一声儿,就说五日后我要在那宴请贵客,那一日就不要再让岳阳楼对外了”。 刘二领了命,嘴里问道:“老爷,那乾十一那边可要给他回个帖?” “这是自然的,一会儿你替我跑一趟” 这刘二出了这都督府邸出来,走了一段路后,左右看了看并无人跟着,便觅着一条巷子进了,待行到一间青石瓦房的住户处的时候,他自推开门走了进去,里头迎来一位身宽体胖地妇人,穿着华丽,头上堆满了金珠玉器,犹如暴发户一般。 这妇人见着刘二进来了后脸上堆笑道:“老爷回来了”。刘二看了一眼这个肥胖的女人,心理又浮出往昔一幕幕,暗道:“我当初怎么就娶了你”。 对着她冷声道:“在家里穿戴成这样做什么?” 这妇人轻轻抚着头上钗饰道:“怎么,人家这么打扮不好看吗?我见着许多富贵人家家里的女子都爱这么打扮呀”。 刘二道:“人家是人家,咱们跟着什么风;你难道想要外人都知道咱家的底细?” 妇人道:“知道又怎么了,咱们又没有偷,又没有抢的;这钱都是好不容易攒的”。 刘二道:“你可知道,你男人我只是都督府里一当差的,哪里这么多薪水给你买这买那的?” 妇人道:“我自然知道呀,那些人有求于都督大人,送了些好处给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接着说道:“都督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事情;老爷,那你别忘了,都督大人相中的是你的本事,你捞着些好处,他也不会怪你的,你要是真的一不贪,二不拿的人,都督大人反而对你不放心了”。 刘二听着自己女人的话,嘴里应道:“你说的这个不错,但是咱们也得小心行事些,免得落人口舌” 这妇人却是埋怨道:“老爷你也忒胆小了”。面对内人,刘二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道:“我懒得说你,只是你出门的时候不要戴这么多的东西便是”。 他不在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家出去,妇人喊道:“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这可到饭点了?”刘二拍拍胸口道:“要给都督老爷送封信,就不再家里吃了”。 回到街上的刘二,脑海里还是想着自家的内人来。那时候他刚刚给蒋巍当差,就有人登门想要找都督大人帮忙。可是府里没有人引荐进去,是他领着那人进了都督府,那人跟都督告别之后。出来时,朝着刘二怀里塞了两根黄鱼。 那是他第一次接了别人的钱财。他不敢拿,将两根黄鱼放倒了蒋巍的面前,蒋巍丢给了他一根道:“胆小的人,跟着我蒋巍可不长久”。 他那时候将这一根黄鱼交给了自家内人,那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那一条黄鱼可足足有十两重,便是刘二两年的薪水也没有这一根黄鱼多。 第八十二章 刘二 自那以后,刘二的手脚就有点收不住了,多年下来他虽然始终将大头给了都督蒋巍,自己留了小头;可饶是如此,这些年下来积累的财富也是十分吓人的。 有时候他睡在床上总觉得床底下的那些金银细软会长双腿出来,哪一天就不是他刘二的了。不仅是自己如此,就是自己的内人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就变得十分的爱采买,也总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自认为贵气十足的模样,说是能享一天是一天。 这次帮着青山子搭线,更是得了一堆的好处,这处宅子就是青山子偷偷的给他置办的,可是这次接了人家的东西,他的心里总是有些惶恐不安,最近几日里这心头总是没来由的打颤。 他摸了摸胸口,就这么心里想着,就又觉得自己心里莫名的发颤;脑中出现自己妻子那肥头大耳还满头金银首饰的样子,就颤的更厉害了。 摸出胸口中的那封回帖,嘴里说道:“你这样一个少年郎,就有这等能力,搅动起这八百洞庭风雨?我倒是要见见,你是个怎生模样的人儿”。 刘二在外还有一处宅子,养着的是他的一个情人,这情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因为他的原配廉苗花不能生养,所以他在外面又找了一个。这情人便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也不敢将他们母子领回家去。不然这廉氏肯定跟他闹翻天了。他在这处宅子中歇息了一晚儿,第二日才拿着回帖给乾十一送去。 他知道十一落脚的客栈,此时拿着回帖站在了这客栈门口打量着此处。小二眼尖早就看到了他,且这岳阳城里若说是有人不识得都督蒋巍,那他身边的刘二肯定大伙都认得。 刘二跟着蒋巍多年,许多的事情都是他经手办理的,所以这岳阳城内的商家,基本上都认识这个都督府里的刘管事儿。 小二给他弯腰行了个礼,眼里堆笑道:“怎么,刘爷今儿个是要到咱这儿小饮几杯吗?我这就让人取准备”。 刘二看了他一眼,边走进客栈边说道:“今日到你这儿是有公事要办,哪有时间喝酒”。 小二听了道:“刘爷,要找谁?小的去给您叫来”。 在这小二的心中,这岳州城内除了都督蒋巍大人比这刘二大,其他人可都没有他这地位。刘二瞪了他一眼道:“这人我亲自去请,都不一定请的动呢,就你也敢说喊他出来?” 小二哪里知道自己的客栈住进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望着刘二道:“小的眼拙,不知道刘爷要找的是哪位?” 刘二道:“你这客栈前几日是不是住进来一漂亮的年轻后生,还有一位提剑姑娘?” 经这么一提醒,小二拍了下额头道:“对对对,是有这么两个人儿”。 “怎么,刘爷要找的就是他?” “给我您喊来不就是了,哪里还要你亲自上楼一趟”。说着就要上楼去给他喊人去。 刘二一把拽下他道:“怎么不要命了,是没有听清我刚才得话还是怎地?” “这人也是我配叫人喊的?” 小二听了后嗤嗤道:“这人什么身份啊?让您都来了”。刘二呸了一声道:“我又不是都督刺史,只是都督的一个管事儿而已,能让我见的人多了”。 他台步上楼,嘴里问道:“怎么,还没告诉我他住哪间呢”。 “天字三号房,就是他了”。 刘二轻步上楼走到天字三号房,轻轻的叩门,嘴里喊道:“敢问是乾公子住在这儿吗?” 这房门从内打开,白狼站在刘二面前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刘二见着开门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长者,还以为自己敲错门了,嘴里又问道:“这是乾公子房间吗?” 白狼道:“正是,你是谁?” 刘二赶紧自我介绍,讲明了来意,并递上了回帖。白狼收下回帖道:“等小师叔回来,我会转交给他的;还请你回禀都督大人,就说五日后的岳阳楼,我家小师叔一定会去的”。 刘二点点头道:“那好,那我就告辞了,还劳烦您记得通禀一声儿”。 白狼点点头关上了房门,屋外的刘二走下楼梯,也不在客栈里耽搁,转身就回都督府复命去了。 客栈屋里的十一在刘二走后,从后房中走出,接过白狼递上来的回帖看,抽开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嘴里问道:“这刘二是蒋巍的管事儿,应该知道不少事情,你没有派人去摸摸底?” “他的肚子里可能知道点东西”。 白狼点点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只是要等他回都督府复命之后在带过来才行”。 十一道:“好的,这事情做的像样些”。 五天后赴宴,这世间上来说对于十一也是比较好的,想着五天的时间估摸着京城里也有消息传来了;自己为了动岳州城这位都督兼刺史大人,可是动用了天机阁和西北军两处力量,为的就是能够先把这个岳州城的一把手先给晃起来。 而这几天内,十一在这岳州城中也有所安排;各处人手都已经潜伏完毕,青山子不出现便罢了,若是出现,定让他有来无回。他向着白狼问道:“这几日湖中的那些个水寨有什么异动没有?” 白狼道:“消息几日前就已经发出,只是这些水寨大多数还没有动静”。 十一道:“怎么这洞庭十八寨短短时间内就没了云梦泽和水云寨,这剩下的寨子还能这么安稳?看来这些寨子不简单呐”。 白狼道:“洞庭湖中的水寨本就是不那么简单;另外应该是青山子暗中也有所动作”。 “这里面总有三四个水寨是没有那背后力量的,这些个水寨也能这么安静?”十一有些不信的问道。白狼点头道:“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十一听此,坐下身来,用手指敲着桌面,抬起头来看着白狼道:“青山子送了云梦泽这样的礼给我,我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安排一下”。 白狼听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应了声:“是” 十一接着说道:“告诉下面人动手不要太狠,不听话的杀了就杀了,尽量别滥杀无辜”。 “还有,要金建功老将军做好准备,和你们配合一下,见着时机成熟出来阻拦一下;毕竟我要的是将那几个无主的寨子给先收了”。 白狼点点头道:“好的,我去安排”。 十一叮嘱道:“记着,少杀人;真的杀人,那也是青山子杀的,咱们鱼梁寨是去救人的”。 “是,我知道了” 白狼听着十一吩咐去忙活去了,十一坐在屋里左右无聊,想着隔壁房间还有一尊大神住着,嘴里翘起说道:“你躺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动动了”。 他走到隔壁房间,一脚踹开房门嘴里喊道:“我的吴大侠,你死了没有啊?” 吴硕谷听着这话,靠在床上望着他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十一见他样子,已经恢复了不少,再有五六天样子也就恢复如初了,看来那宋逸说是让他躺半个月还真就差不多。 吴硕谷这些日子都是被十一安排在这间客栈里,有客栈里的小二服侍着他,十一打趣他道:“看看你这几天吃的,人都长胖了,这样胖起来,你那把如影剑还能载得动你吗?” 十一说道如影剑故意拍了拍脑门道:“忘了,如影剑受不了你那么对它,早就投湖自尽了”。 吴硕谷就是起不了床,听着十一这么说话,心里气的不行,说道:“你怎么不投湖自尽”? “说吧什么事情?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宝殿的家伙” 十一嘿嘿一笑道:“想来跟你做笔买卖”。 吴硕谷直接摇头道:“我拒绝”。 “你都不听一下,就拒绝?”十一不甘道。吴硕谷直接说道:“你会跟我做生意?跟你做生意,最后亏的肯定是我,所以我才不上当呢”。 第八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乾十一听此故意叹息一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只好带着梦妘姑娘共同浪迹江湖了,毕竟我跟她才是最配的人呀”。 他这模样让吴硕谷气得不行,一掌拍来怒道:“你小子敢?” 十一道:“反正又不是我要她跟着我的,她自己要跟着我的;近水楼台,那肯定是我先得月”。 他摸了摸自己脸颊道:“再说,我长的可比你好看多了;我跟她日夜相处,她要是真忍不住,我也就吃点亏算了”。 吴硕谷听此,气到:“乾十一,你要点脸行不行?”乾十一道:“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实话实说好不好?”。 吴硕谷强撑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十一一把按住他的肩头说道:“我都说了,我跟你做笔生意,以后我就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怎么样?那时候你日夜和梦妘姑娘处在一块,再由本少爷给你传授一些独家秘笈,你可是有很大的机会将梦妘姑娘追到手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话了:“不把你这样一个人物绑到身边,还真不放心”。 吴硕谷道:“我追梦妘需要你来指点?屁大点的孩子,懂什么?”十一听此摇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可就不要怪我了,若是让人知道剑门的睛明吴硕谷是个留恋花楼的浪荡子,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追甄姐姐”。 吴硕谷道:“乾十一你想干什么?” 乾十一道:“你这样子整天躺着,我想给你换个地方,找几个人来伺候伺候你”。 吴硕谷摇摇头道:“我在这住的挺好,不需要”。 十一嘿嘿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谁让你现在有伤在身,你这虎落平阳了,想我放过你,那可没戏”。 见着如此不达不目的不罢休的乾十一,吴硕谷心中也没好气道:“乾十一,不要这么过分好不好;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犯不着这样吧?” 十一道:“谁说无冤无仇的?你身为剑门睛明,让我这个天机阁睛明在南山之上跌了面子,我怎么着也得还回来吧?” “您说呢?我的剑门睛明吴硕谷大侠”。 吴硕谷道:“乾十一,你就不怕我伤好了来找你算账?” 十一毫不忌讳道:“你觉得我会怕你?” 十一接着说道:“我那师兄端玉在南山之上见着我被你侮辱,可很是生气的,已经斥责过我几遍了。只是他要是出手对付你,那就是以大欺小,所以这面子既然是由我失去的,那就由我自己找回来”。 吴硕谷喊道:“那你可以以后正面击败我就行了”。十一摇摇头道:“把你打败这是必须的,只是你那时候以强欺弱,算不得什么正当行为。如今我把你丢到花楼里去,也说不上正当行为,但是好歹咱们也算扯平了”。 “我天机阁向来引导武林各类消息,到时候我让门中的撰手们好好的给你写一本名叫《吴硕谷流连忘返青楼史》保准让你在江湖上名声大振”。 吴硕谷气到:“你小子敢?” 乾十一退后一步嘴里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有本事打我呀?” 说着还故意朝自己脸上轻轻的拍几下,吴硕谷气的七窍冒烟,就是下不了床,不然找一掌劈死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了。 乾十一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做生意?” 吴硕谷没好气道:“你说什么生意?” 十一嘿嘿一笑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来道:“我知道你们剑门在这江面上和湖面上都控制了不少势力,怎么样这些势力要不跟我合作合作?” 吴硕谷道:“你觉得这个事情我能做主?”十一道:“你能不能做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在外的剑门睛明要是跟我在一块,多亲热亲热,你剑门的那些人看到了,怎么样也会爱屋及乌的让我三分把,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十一这话听得吴硕谷寒毛立起,这家伙话中的那“亲热,亲人,爱屋及乌”等词怎么说的这么自然的,可想而知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 吴硕谷道:“你想要的整合这江面上湖面上的势力,为己所用?”十一道:“怎么,行不通吗?” 吴硕谷道:“我哪里知道行得通行不通;你背后牵扯朝堂,我身后也只是江湖。你若是要我剑门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样也得给我剑门一点儿好处把?” 十一故作惊讶道:“我都让你在我身边创造你和甄姐姐在一起的机会了,怎么还不够好处的?” 吴硕谷气道:“这叫什么好处?不要这种虚的,来点实际的”。 十一笑道:“实际的就是,我可以不摸黑你”。 吴硕谷再次败下阵来,这乾十一做生意都这么威逼加利诱的吗?不对,这人这里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让我跟你做做样子是没有关系。但是一点儿实际好处都不给我剑门,怎么着也说不过去把?” 乾十一道拍拍脑门道:“哎,这就头痛了;也就是我是个男的,我要是个女的,我就把自己嫁给你们剑门”。 他说道此处忍不住对着吴硕谷道:“你们剑门有没有好些的女子,要不你看看让我嫁给她算了”。 吴硕谷道:“你怎么想得这么美?你有听说过剑门女子外嫁的吗?”。 剑门的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剑门的女弟子基本上不外嫁。这和西蜀当地的一些风俗也有些关联。常言,蜀中女子不外嫁。所以外地的蜀中女子很少。 十一摇摇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吴硕谷道:“我去找几个人给你收拾一下,你就去花楼里养伤把,天机阁的撰手会整日跟着你,看着你的一言一行,以及你如何调戏那些女子的,都要一一写进去;到时候此书一出,江湖上肯定****一般,我先在此预祝你名声大作”。 说着就要走出房门去,吴硕谷在房里喊道:“你给我回来”。 乾十一复而又往道:“怎么,想通了?” 吴硕谷道:“我跟你说,你最好快点把修为提上来,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忍不住一剑斩了你”。 十一拍拍胸口故意道:“我好怕怕”。 吴硕谷心中先在是后悔不迭,自己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人的。真的是坏的每边了。 十一退出这里,正要回房间,见着甄梦妘怒目瞪着自己,下意识的脖子一缩,脸上笑道:“甄姐姐,起来啦”。 甄梦妘手里握着伏龙青筋暴起,强忍着心里火气,瞪着他咬牙冷笑道:“是呀,乾师弟”。 十一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脚下抹油就要逃走。喊道:“甄姐姐,好好养伤啊,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啊”。 脚下天玑步还没有使出,甄梦妘冷冷道:“你敢走一个试试?”手里伏龙出剑一寸,十一面露苦笑道:“甄师姐,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呀”。 “你要理解我” 甄梦妘面上换笑,走上前道:“嗯,我理解,理解”。 一把掐住十一腰间软肉,嘴里咬牙道:“我肯定理解你呀”。 十一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道:“痛......痛......痛”。 不远处房里的吴硕谷自然知道这外面的事情,嘴里喊道:“梦妘,教训的好,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十一听着火起道:“姓吴的,我跟你讲,我一会儿就喊几个姑娘上来,看你的身体经得起经不起折腾”。 吴硕谷听着这话吓得赶紧躺下,道:“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了”。 十一不理会他,只是望着甄梦妘到:“好姐姐,甄姐姐;你快松开把,这真的很痛呀”。 甄梦妘面上虽然不悦,但是手上终究是撒开了,嘴里对着他说道:“以后还乱说话吗?” 十一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不了、不了”。 第八十四章 胭脂铺 十一见她面色不高兴,嘴里说道:“现在时间还早,要不陪师姐上街走走?” 这世间女子无不有那一样的通病——逛街。 甄梦妘点点头道:“也好,在客栈里待了几天了,是该出去逛逛”。说着将手里的伏龙剑交给十一道:“你替我拿着”。 十一:“哎,好嘞”赶忙接过这伏龙剑,朝前一步率先出了客栈。此时外头日头还早,街上的人也还比较多的,时不时就有人对着他们两人喊道:“这位公子,给你家小娘子那点水粉把?” “姑娘,我家的胭脂看一下,正儿八经的翠月斋的胭脂,都是今年新上的款,好看着呢”。 但凡女人都逃不出爱美这个定律,听着胭脂水粉,甄梦妘也停下步子来走到摊位前,挑挑这个挑挑那个。 这自称翠月斋水粉的老板可劲儿的推着自家的胭脂水粉,十一拎着伏龙在一旁听着那店老板的口绽莲花,忍不住道:“你这胭脂水粉假的吧?” 那个老板听着别人说自家东西是假的能不生气,气到:“客观,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翠月斋的货,您可不要乱说哦”。 十一道:“翠月斋的胭脂在咱们大唐可是出了名的,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是它的爱慕者,你这小摊位上就能有这货?” 这老板脸上尴尬,嘴里却还硬气道:“公子,你自己瞧瞧,我这怎地就不是翠月斋的?” 十一撇了一眼他摊位上的货道:“你这仿冒的手段也忒不行了,你起码也也得找几个翠月斋的专用瓷瓶才行呀”。 他拿起一盒胭脂说道:“人家翠月斋用的可是上等景德镇的细瓷儿,就这盛胭脂的盒子都要半两银子,你这明显就是粗瓷儿,你看这儿还有刺扎手呢”。 他指着一处小凸起对着那老板说道;这老板面色更是难看道:“得,我今儿个遇见您,我算是认栽了。您上别处去看看,甭在我这小摊上待着了,我还要做别人生意呢”。 两人来开这摊位,甄梦妘道:“想不到你对这胭脂还挺懂?说吧,是不是以前没少用这个去讨好别的姑娘欢心啊?” 十一摇摇头道:“哪有,就是见着家里人用的多了,才知道一点儿”。 甄梦妘望着他道:“真的?” “见你那样子就知道是在骗我” 十一道:“我说师姐,你别忘了我的身份,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好不好,知道点胭脂水粉可是很正常的”。 他对着甄梦妘道:“既然你要买这个东西,我带你买点真的好的就是了”。 他边走边说道:“小摊位上的东西哪有多少真的,真的要买起码也得找这个铺子才行呀”。 像翠月斋这样的胭脂在大唐很有盛名,一般在大一点儿的州郡都会有开上一间铺子,这里头的货才是货真价实的翠月斋胭脂。十一领着她在这街上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翠月斋岳州分号。 他对着甄梦妘道:“这里头的胭脂才是正儿八经的翠月斋的胭脂,咱们进去看看”。 甄梦妘看了看着门脸走了进去,殿内的伙计赶忙迎了上来,对着甄梦妘道:“小姐,您买胭脂来咱们这翠月斋算是来对了”。 这胭脂铺里的胭脂玲琅满目,有好多富贵人家的女子都来这里挑选,这门脸铺面也大,里头的伙计也有七八个个人,各个都是长的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模样,可讨一些姑娘的欢喜了。 只是等十一入了这铺子后,这里头讨人欢喜的伙计可就不那么吃香了,有女子望着十一道:“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啊,长的可真够俊俏的”。 又看看旁边的甄梦妘,嘴里冷笑道:“我说俊公子,姐姐我给你找个更漂亮的贴心人咋样啊?” 说着就要朝十一脸上摸来,甄梦妘斜眼看着十一,十一轻轻躲过这女子的手,对着甄梦妘道:“我还是去外面等你把”。 甄梦妘道:“去哪儿?” “外面呀” “你就在我身边待着,哪都别去”。 这话给那伸出手来的姑娘听着,呦呵一声道:“看不出来,这小娘子脾气还挺大呀”。 她对着十一道:“弟弟,这样不疼人的女子还留着干嘛,休了就是,姐姐我给你介绍过一个,定比她漂亮一百遍疼你一百倍”。 十一面露苦笑道:“这位姐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这姑娘听十一这话,嘴里笑道:“姐姐我可不是开你玩笑,你若是不信,到我府里来找我就是”。 十一听着这话故意问道:“姐姐是哪家府里小姐?” “张员外府里就是” 十一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张姐姐”。甄梦妘听着他两搭话,嘴里说道:“怎地,问的这么清楚想去你张姐姐家了?” 十一尴尬道:“不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十一赶紧说道:“不想去,不想去”。这张小姐见着十一这么惧怕她以为的“内人”,嘴里说道:“弟弟,你也太胆小了”。 甄梦妘瞪了十一一眼,自己到一旁挑选胭脂苏,十一只得仅仅跟着她身旁。 张小姐见此也不在和他说什么了,但是眼睛时不时的瞄着他微微笑着,十一只好转过头去装着看不到。 甄梦妘听着店里伙计推荐的几款新出的胭脂水粉,心生欢喜,对着拿了几款对着乾十一说道:“付钱去”。 十一看着七八款胭脂水粉道:“怎么需要买这么多啊?” “如烟妹妹的我也给她挑了,怎么你舍不得啊?” 十一哪里还敢说什么,急忙应道:“舍得,舍得”。 他付了钱后,甄梦妘正要出门却不想来了个壮硕的妇人来的很急忙的样子,眼看着就要碰到甄梦妘,甄梦妘身子轻轻一侧,那妇人跌跌撞撞的碰倒了里头的一排柜子,柜子上的额胭脂水粉撒的满地都是。 她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手指着甄梦妘道:“你浪蹄子,没长眼睛啊?” 甄梦妘望着她,没有说话;乾十一倒是站起身来说道:“明明是你自己撞进来的,又不是我们撞倒你的,你怎么骂人呢?” 这胖妇人道:“我骂你怎么了,我还要抽你呢”。 说着抡起手来就要打甄梦妘,乾十一,手中伏龙剑带鞘轻轻架住那拍下来的手,道:“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动手打人,这岳州内还有没有王法?” 她的手抡不下去,只好作罢,看着乾十一道:“你是谁,在这里多管闲事儿”。 这妇人在场的诸多的女子都知晓一点儿底细,见着她蛮横不讲理也都习惯了,张员外家的小姐站出来对着十一说道:“俏弟弟,你还是给她道个歉把,不然得罪了他,在这岳州城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十一冷道:“哦,感情还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人?” 张小姐说道:“确实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姐姐我劝你还是先服个软免得吃亏”。 十一对着她说道:“姐姐,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论起家世来,弟弟我也不见得差。她自己撞进来差点撞倒我们,还要动手打人,还要让我道歉,这世上还没有这个理儿”。 胖妇人听着十一这话,手指着十一,嘴里冷道:“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岳州城里还有不敢给我廉苗花面子的人,你算是第一个”。 十一噗嗤笑道:“什么你廉苗花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吗?” “你是刺史家里的人?” 十一这样出言问道,这廉苗花道:“算你有眼力劲儿”。 十一问道:“哦,那你是刺史夫人?” 第八十五章 洞庭变天了一 张小姐道:“她是刺史府里管事儿刘二的夫人廉苗花”。这廉苗花昨日在家里本来高高兴兴的打扮了一番,可是刘二回来把她那样说了一通。她嘴里埋怨刘二胆小不成事儿。刘二走后,她一人待在家里越想越气,便寻思着出来买点东西,正好家里的胭脂水粉也没有了,便也到了这翠月斋来。 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刚刚一辆马车过去,她为了让那马车,自己身子肥胖,动作过猛站不住身子,朝着里头撞来。本以为那门口姑娘可以挡着她点,不想那人一闪身,自己就撞倒了货柜。 十一听着这来头,呸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家夫人,原来只是一个管事儿的老婆。管事儿的老婆都可以在这岳州城横行霸道了?” 廉苗花和张府小姐听到十一这样说,一个是有点愤怒,一个是有些儿震惊;刘二可是刺史大人蒋巍眼前的红人,所以他的夫人廉苗花在这岳州城里也算是有了脸面。 大家看在刺史大人的面上,对这廉苗花也是忍让不少。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然就如十一说的,一个管事儿的贱内也敢在这岳州城内吆五喝六的。 廉苗花愤怒的望着乾十一道:“你小子谁啊,也不打听打听,这岳州城中有几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十一冷道:“巧了,你今儿个还真就这么遇着一个”。 十一接着说道:“我也告诉你,岳州城里也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就是刺史蒋巍蒋大人见着我也得客客气气的”。 廉苗花冷笑道:“呦,好大的风啊,也不怕闪了舌头”。甄梦妘对着十一说道:“算了,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本想作罢的十一,正要离去,那廉苗花拉着他的衣服道:“怎么,就走了不是说蒋大人见着你都得客客气气的吗,怎么就要走了,咋呢么一起去都督府里看看蒋大人认识不认识你?” 其实就算是她也没有进过几次都督府,嘴上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增点底气儿。 十一嘴里说道:“早上见着刘二挺灵光的一个人,怎么娶了个这样的媳妇儿”。 廉苗花听着这话气不过道:“我怎么了,要不是我廉苗花,他刘二能有这气运?” 她这人听话只听了一半,另外一半倒是不曾听进去,十一无奈的摇摇头道:“若是刘二在这里,我估计他休了你的心都有”。 廉苗花双手叉腰道:“他敢”。 见着这么个悍妇,十一心里也不禁有点替刘二担忧起来;对着她说道:“你回去告诉刘二,就说你今日碰着个叫乾十一的人,这人惹你生气了,你要他找几个人来修理我一番”。 这妇人道:“你给我等着就是”。 十一,摇摇头对这廉苗花有些无奈,跟着甄梦妘身后离开了这胭脂铺子。甄梦妘见他面露笑容,说道:“你又想什么呢?”十一回过神来道:“这世界还真是小,我这刚刚见了刘二,与你一道出来还能见着他的夫人,真是缘分”。 乾十一道:“你刚刚在铺子里好像有点吃醋啊”;甄梦妘盯着他道:“我是要替如烟妹子盯着你”。 十一摇摇头道:“承认一下又不打紧;我又不介意”。她知道乾十一嘴巴能说会道而且脸皮贼厚,也就不跟他多扯这话题。望着他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十一看了看时辰还不算晚,便说道:“在逛逛把,你陪我去个地方”。 甄梦妘跟着他身后,见着他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来到了之前碰面的面馆外,对着里头的人喊道:“给我来两份汤面,今日要一份辣面一份不辣,小葱要十八粒”。 这里小二应了一声:“好嘞”。 不消一会儿便端上了两碗汤面,小声的对着十一说道:“启禀小师叔,家里来信了”。 十一点点头道:“说什么?” “凡事,留三分;七分满便可”。 十一初时有点想不通,而后便想通了;对着他说道:“给家里回封信儿,就说有些饭必须吃饱,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这小二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小二退下后,十一望着甄梦妘道:“你是要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不等甄梦妘回话,十一便说道:“哦,对你爱吃酸的”。甄梦妘白了他一眼道:“你想把这洞庭湖这碗饭都吃了,你就不怕撑着?”十一摇摇头道:“若不是都吃了,我辛苦来这干什么?” “五日后,蒋巍在岳阳楼宴请我,到时候我就要看看这碗饭我吃的下吃不下了”。 甄梦妘道:“你在此地表明了身份,你想过没有可是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的”。 十一道:“没有办法,我不表明身份,有的人就得寸进尺”。 “这里毕竟不是我西北四州之地,有的人离的远了,他就不把你当回事儿,不过这没有关系。打一板子就好了”。 甄梦妘心中不会去思量这些东西,只是端走那一碗没有辣子的苗条,小心吃着。十一望着那一碗辣面,也不计较什么直接几口吞完了面条,对着那小二喊道:“你家辣椒不要钱啊?” 那小二见着小师叔一张脸给辣的通红,嘴里笑道:“不好意思,这新做的辣油辣椒还没有浸透,要辣一些”。 赶紧给他端了一碗原汤出来,十一喝了几口,见着甄梦妘一碗面条还没有吃完,直接从她碗里捞出了那些面条吞进肚子里,吃完拍拍肚子说道:“不要浪费了”。 甄梦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便听着面前的他说道:“这次跟着老陈一块出来的,有时候几天都不见得有饭吃,记得有一次两人从别人地里偷了几个地瓜给烤着吃了,那时候我才发现这地瓜烤着吃才是最香的”。 “还有一次,也是在一个面馆里,两人身上淋了雨,也点了一碗面条吃了,那里面条就是水煮了一下,啥都没有,我和老陈吃完了连汤都没放过”。 甄梦妘道:“你身上不是有的是银子吗?” 十一道:“初时花快,老陈见着了就拦着我了,不让我乱花了;也幸好有他看着我,我才不至于真的没银子给饿死”。 “现在身边没有人看着我了,我倒是也习惯了,不那么大手大脚的了;老陈常说:我一餐饭的钱都可以几个边军一身的行头钱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也就尽量省着一些”。 “西北四州穷啊,一个士兵一身的行头加军马至少要五十两银子才行,我西北边军三十万,这比花销说出来都吓死人了”。 甄梦妘道:“所以你要掌握湖面上和江面上的力量?” 十一道:“没有办法,这几年朝廷虽然不缺西北军的钱粮,但是我西北和吐蕃及北邙交壤,常年都有战事发生,死伤数百数千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人阵亡之后,朝廷虽然有抚恤金,可是层层剥削下来,真正到阵亡将士家人的手里可是寥寥无几”。 “乾泰,每年都要从自己腰包里掏银子出来,才能接济那些人家正常过生活;可是,他就算是大将军家大业大的也经不起这样耗下去啊。 西北军必须要有自己的银钱收入,单单靠朝廷的供养,可是远远不够。皇帝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西北军向内渗透一点儿势力,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十一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事情来,甄梦妘也就静静听着,此时她望着放在桌子上的几盒胭脂水粉道:“我们去把这些东西退了去把?” 第八十六章 洞庭变天了二 十一听着哈哈一笑道:“这不打紧,咱是缺钱,但是也不缺这些银两;再说等我把这湖面上的事情收拢收拢,还愁没有钱?” 甄梦妘说道:“可是这里的事情并不好办呐,你已经来到这里很久了,咱们都还没有找着那青山子”。 十一道:“青山子不是找不到,只是我找到他了,这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道会带出谁来,那时候我也会犯难”。 甄梦妘忍不住埋怨道:“你怎地做点事情这么多顾虑的,你要整合这湖面上的水寨,最直接的就是一家一家打过去就是了”。十一摇头苦笑道:“你知道这些水寨背后都是谁吗?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十一接着说道:“我西北军在这里有两寨势力;盐帮有,漕运也有,而这两处背后的人可都是高官厚禄的比起我来丝毫不差。 江湖上的顶级势力在这里都有渗透,就拿剑门来说在这里也有两处寨子。不然他西蜀同样地处偏远,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运去些重要物资的。这剑门可是汉王的护卫家从,帮着汉王驻守蜀中剑阁;若是没有些好处,他剑门三千弟子吃喝用谁来开支”。 “汉王毕竟是他李家的人,剑门也就算是他李家的护从,我西北边军战事最多,条件最苦,可是一个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主儿,他乾泰还好不姓李,要是姓李,估计着深宫里的那位早就整日吃不下睡不着了”。 甄梦妘道:“便是你说这些寨子背后都有人在,你现在的势力也不小把,单单你西北边军三十万就不容小觑了,再加上你天机阁的身份如今在加上我全真派,在这洞庭湖上,又有哪家还能压的住你?” “就是汉王、剑门也不行吧?” 十一道:“我到了这里最为忌讳的就是我这西北军的帽子,若是真的正儿八经的比势力那倒省事了,可是人家就是赌你不敢”。 十一指了指头顶道:“青山子背后是谁我已经知道差不多了,就算不是他自己,也是和他极亲的人”。 甄梦妘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十一指的是谁,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十一道:“你养的一条狗,你每天都给他肉吃,它就给你护着院子;可是有一天这条狗自己会捕猎了,不需要他喂了,你说他会不会慌?” 甄梦妘道:“可是你们会这样做吗?” 十一摇摇头道:“这样子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乾泰便是能打下江山来,我乾十一屁股也坐不了”。 “以前他们都只知道我乾十一以后是要坐那金丝雀儿的,现在我出来了,他们发现这家伙不甘心做笼中鸟,是要做那展翅鹏鸟的时候,这些人就有点慌了”。 “他们就会在想:原来乾泰没那么安分,就算是乾泰安分了,这个儿子也不安分,不早做准备不行了”。 甄梦妘摇摇头道:“你们这些事情太复杂,我想想就头疼;江湖上逍遥自在不好吗?” 十一道:“江湖是好,可是我乾十一的江湖就不那么好了,我要是一天不去做那笼中鸟,我的江湖便一日不安生”。 甄梦妘道:“可是你如今有了天机阁和全真教在身后,江湖上谁又敢对你做什么呢?” 十一道:“我想这边是乾泰他给我安排的退路把,全真派应该是钟文给我安排下的,这两人都在给我想一条以后能够让我全身而退的路呀”。 此时没有酒,十一却喊来小二让他给他打了几两酒来,十一也不给甄梦妘喝,就自己拿着酒坛子喝,喝完一口道:“只是,他们要是都不得安生,我便是身安了,心又怎么能安的下来”。 甄梦妘看着他道:“若是实在不行,你回到南山和如烟安心过日子就是了,有掌教在我想别人也不敢来全真捣乱”。 十一望着她道:“南山是个好地方,可是我西北四州还有三十万士卒数百万的百姓,还有我家老头在那里,我既然身为西北边军,自然不会离开那里的;做笼中鸟也是为了让主人家安心,我和西北军互为保身,便是做笼中鸟也性命无忧”。 “当然,这得在乾泰还活着的前提下,有朝一日,乾泰死了,我又在京城之中,那么这三十万边军对于宫里的那位来说就不再是什么威胁了;可是我要是还在西北边军中,他就怕走了一个乾泰,又上来了一个乾十一”。 甄梦妘有点儿不相信跟她说眼前这些话的人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郎,这等心思城府哪里是该一个孩子才有的。她不禁想到真正的乾十一肯定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这次出来看似是离家出走,可实际上又哪里不是一种信号,一种对敌对我的信号。 想起那日在水云寨中,那些退下来的西北边军老卒,跪在地上对着他乾十一的尊敬,那不是尊重他乾十一,而是尊重他身后的大将军乾泰。乾十一的露面,让他们看到了西北军未来的大将军。 虎父无犬子,乾泰走后乾十一要想抗下这西北三十万边军和数百万的百姓,那么就必须让外人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少将军,一个让朝廷都忌惮的人。 天机阁和全真派只是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乾十一自己,他的站起,才是最具威吓的。 一坛子酒很快就被十一喝完了,他看了看远处,嘴里说道:“八百里洞庭湖,就要开始变天了”。 八百里洞庭湖是他乾十一第一次露刀的时候;所以必须够狠,必须够快。 鱼梁寨的金建功老将军应该也开始行动了,在这里潜伏这么久可不仅仅是为了每年给西北大将军府送去几船货物那么简单。本来他和云霄联手,这洞庭湖上的事情早就结束了。 但是对方也不是傻子,派出了个青山子就把水云寨给弄垮了,西北军两个水寨就只剩下一个。就是剩下的鱼梁寨这些年也被青山子给整的够呛,只能缩在这洞庭湖里。 乾十一如猛龙过江来到这八百洞庭湖,刚开始出现就引得云梦泽被灭,水云寨的众人被迫隐藏。青山子更是躲到了水师里去了。 他现在就是在和对方比速度,看谁更快的将洞庭湖上的这块肉给吃到嘴里,洞庭湖可是咽喉处,这里吃下来了,那么江面上的事情就要好说很多。 对方也知道十一的意图,所以处处在给他设置障碍,可是又不得不做和十一一样的事情,那就是收拢下湖里的其他水寨。这事情不管是十一去做,还是他们去做只有最后的赢家才能真的算是吞下这块肉。 十一让白狼去加快对方做这件事情,同时让金建功将军领着鱼梁寨的人到处救火,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这洞庭湖中开始硝烟弥漫,让那些安稳的太久的人知道,这里要变天了。想好站在那一边了没有。 蒋巍身为地方刺史兼都督,本来可以先置身事外几年,等以后看两边发展如何在做选择,可是青山子直接就把他拉下了水。 不管怎么看,蒋巍就已经是站到对面去了;十一让乾泰在朝里运作,想要将这蒋巍这条地头蛇拉走。就是不知道对方肯不肯挪动蒋巍的屁股了。 那时候要是不行,十一自然还有后手准备,只是现在这个时候那个后手还不能拿出来而已。 他还有五天时间,这五天时间里,十一依旧不能停下来,甄梦妘整天在他的身边还不够,他还要把吴硕谷也拉倒身边来。这样一面牌子在身边,汉王和剑门那边自然就会多想,就连那一位听着此情报以后估计也要多想了。 十一对着甄梦妘道:“明日我便要出湖,湖中心的赤山岛风景不错,还有坐剑影山很值得游玩”。 甄梦妘道:“那便去看看就是了”。 “嗯,那样好的地方,把吴硕谷一起带上” 甄梦妘听着皱眉,但随即说道:“好把,让他到岛上养养伤也是好的”。 第八十七章 洞庭变天了三 十一见此说道:“你要是不乐意,咱们便不带他就是”。甄梦妘白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十一见他识破自己心中所想,挠挠头道:“我说真的”。 待将甄梦妘送回了客栈后,十一又从客栈内出来,绕过了几条街口入了一处巷子内,白狼早在巷子口出候着了,见着十一前来,对着十一说道:“小师叔,刘二给您带来了”。 十一走进了这处院子,见着刘二和他的夫人廉苗花都在这里,十一对着他夫人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刘夫人”。 廉苗花见着是原先时刻见着的少年公子,怒目瞪着十一道:“老爷就是这小子对我出言不逊”。 刘二见着十一以后已经心中已经有些担忧起来,但是听着自己的夫人这么喊叫,顿时怒道:“你给我闭嘴”。 廉苗花不想自己夫君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怒斥自己,怒道:“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刘二面露苦色,对着乾十一行礼道:“见过乾公子”。 乾十一点点头笑着对刘二道:“刘管事儿,为人处事老练,怎么这驭妻的本事可不咋滴”。 刘二苦笑道:“是属下管教不严,公子还请恕罪”。 廉苗花在怎么样子也猜到了这个少年身份不简单,自己的夫君除了对蒋大人这么恭敬过,好像没有见着对谁这么恭敬。她现在的面色也如刘二一般,变得如苦肝一般。静静的躲在一旁,不在敢多说一句话。 十一见此倒也不在出言为难她,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对着刘二道:“刘管事儿,这前几日江上剿匪退下来的水师是你给安排的把?”刘二听着这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少将军,那事情是蒋大人让小的干的,刘二也只是听命行事啊”。 十一拉起他笑着说道:“我又没怎么着,你跪什么啊?” 刘二心惊胆战的站起身对着十一说道:“只要少将军绕过小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十一望着他道:“刘管事儿,可是蒋大人心腹啊,怎么这么快就要把蒋大人给招出来了?这岳州城中不认识蒋大人的人大有人在,可是不认识你刘管事儿的人可没几个,就连你这夫人在岳州城中也是名声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这话一旦说出口可就收不回来了”。 刘二看着白狼,面色中已经有那种掩盖不了的恐惧浮现,看来是这白狼给了他一点苦头尝尝。 刘二道:“属下一心为朝廷,实不是为了蒋大人;蒋大人私藏水匪入军营中,已经是放下大错,属下不愿在与之为伍”。 十一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道:“刘管事儿弃暗投明,还真是难得;那么接下来说点儿本少爷想要听的”。 刘二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一些事儿说了出来;有一则消息就是十一也没有想到,这个刘二能知道。那就是元宵将军一直被关押在岳州城的大牢里。 十一听后道:“此事可当真?” 刘二道:“自然是真的,我曾到牢房里见过元宵将军”。 十一点头道:“嗯,很好,刘管事儿你做的不错,本少爷记住了”。 从刘二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对于十一来说用处不少;他望了望刘二的夫人廉苗花,对着刘二说道:“刘管事儿,今日以后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本少爷知道你在外有一相好,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就是一直忌惮着家里这个原配夫人,所以不敢娶进门来;今日本少爷就送你个人情”。 他对着白狼道:“一会儿将刘管事儿说的话记录好,让他签字画押;这位廉苗花今日在翠月斋胭脂铺中对本少爷出手相向,按照唐律殴打军士,该怎么处理,你处理一下”。 廉苗花初时听着十一说刘二在外有个姘头时已经独中火起,咬牙切齿的看着刘二,只是见着他在这少年郎面前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那等恭谨的样子,惹得她也不敢开口。 而后听着他居然要人将自己捉拿入狱,要给外面那个姘头腾位置时,再也顾不得其她,跪在地上求饶道:“少将军,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少将军,还请少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妇人我把”。 刘二毕竟心有不忍,见此也开口求情道:“还请少将军开恩,饶了贱内”。 两人不住的说着一些求饶的话,十一摆摆手道:“那好,看在刘管事儿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刘管事儿在外面的妻儿肯定要接回来,这事情你可有意见?” 廉苗花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嘴里说道:“既然是刘家的骨肉,自然是要接回来的”。 十一怒目道:“你的意思是只接回孩子吗?” 廉苗花被他道破心思,急忙改口道:“自然是要把妹妹和孩子一起接回来才是”。 十一道:“好你既然已经开口了,那么我便会让人安排他们母子两回家来与你们一道过日子;你好生对待她们母子,若是被我知晓你虐待她们母子,我便让你将你捉去大牢里过那下半生把”。 廉苗花听着这话嘴里不住说道:“妇人不敢,妇人不敢;少将军放心就是”。 十一点点头道:“今日我就此别过,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会找人来跟你联络;记住,我今日不曾到过这里”。 刘二赶紧说道:“属下明白”。 乾十一先行一步离开了此处,留下白狼在那收尾,录下刘二所说之事让他签字画押,这样子有了刘二这样一份口供作为物证,在寻些认证,蒋巍这里就没有太大的顾虑了。 不管如何,他目前官庇水匪,怎么说也是说不过去的;甭管后头的人在怎么权势无匹,这等事情也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十一从这里离开后,回到街上此时正好见着阮白条向着他迎面走来,只见他面色不悦,手里提着一柄精钢剑,走到乾十一面前说道:“在给我几日时间”。 前两日阮白条在洞庭湖跟乾十一说是给他几天时间他去摘下三颗水云寨的头目的脑袋回来给乾十一。可是他在洞庭湖转悠了两天这水云寨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这才又回到岳州城中,正好在路上见着了乾十一,便想让他在给他几天时间。乾十一摇摇头道:“你这样子找不到那些人的,你若是愿意,你可以待在我的身边,以后要是见着那些人后,你给我摘下三颗脑袋下来,你就可以离去,怎么样?” 阮白条想了想便点点头道:“那好,我什么时候杀了三个人,就什么时候离开”。 十一道:“那时候随便你自己”。 阮白条道:“谢谢你后面放了那些老鼋”。十一听着说道:“那些老鼋都是这洞庭湖中的精灵,杀了它们也会损我命数。我大肆收购无非就是想要引你出来,你既然出现了那我留着那些老鼋也用处不大”。 “那,那些龟膏?” 十一笑道:“哪有什么龟膏,都是一些甲鱼和猪皮一起炖的东西,又不是那些湖里老鼋的”。 听着十一这话,阮白条才放下心来;他站在十一身后,这就算是主动跟着十一了。十一在前头走着,他自一旁跟随,十一问道:“当初那个青山子找你来刺杀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阮白条道:“他给我银子,我接了。没怎么想”。 对于他阮白条来说,拿钱杀人并没有什么不可的,他也不会去多想什么,当时也只是觉得这个价格觉得合适,值得他阮白条出手,所以就接了,就是这么简单,因为他本就是个简单的人儿。 第八十八章 洞庭变天了四 十一听后,有些无奈道:“那现在你跟着我,我给你钱让你杀人,你干不干?” 阮白条道:“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不需要我出手”。 十一道:“你身上的本领,他们都不及你”。阮白条这样如一个普通渔夫的男子,听着乾十一这样的话,心里也开心一些,微微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儿。” 十一问道:“他们都说你的本事是湖里老鼋送给你的,这事是不是真的?”阮白条点点头道:“是的”。 十一和他走着不知觉间就又到了这洞庭湖边,十一说道:“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年久通灵之说,你落下水去被老鼋救出,还教会你本领,难怪会这么在意这湖里老鼋”。 阮白条道:“若非是这湖里老鼋,我阮白条早在小时候就给淹死了”。 “不过”他顿了顿说道,十一问道:“不过什么?” 阮白条道:“救我的老鼋不过是我祖上豢养的一只老鼋,我所学习的也只是祖上传下来的本领而已”。 十一惊奇道:“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阮白条道:“我阮氏也算是这洞庭湖畔的老姓氏人家;我祖上往上翻腾几代,也是和这岳州城中的阮氏乃是一母同胞的弟兄”。 “那时候几兄弟中,我祖上乃是学武一脉,另外一人乃是学文一脉,于这岳州城中一文一武,生意也是做的极大”。 大户人家都会豢养一些鱼龟之类的,放在自家院子中的水池里,为的便是能够积累“气运”。那时候的阮白条祖上便豢养了几只湖里的老鼋。 最大的一只足足比撵谷的石磨还大两圈;只是不想有一日,阮白条的祖上在这洞庭湖中遇着了风暴,整条船的人都没有了,就连阮白条这支的祖上也差点死在湖里,幸好那只巨鼋出现救下了他,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祖上历经了这次事情后,就从岳州城内脱离了出来,和这老鼋在湖里相依为命。初时阮氏族人还能知道他在哪儿,可是等过了几十年,阮白条祖上年纪大了以后。这老鼋就带着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埋葬在哪儿后人也不知道。 所以阮氏自阮白条爷爷在一代开始便定下规矩不可在食用湖中巨鼋,尤其是上了年岁的老鼋。而阮白条幼时在湖里玩耍,不小心差点沉入湖底,正巧被那巨鼋所救。 那巨鼋还给他送来了他祖上所练的功法,阮白条也算是重拾了祖上的功夫。后来他练功有所成时,这岳州城内的阮氏族人曾邀请他回归族里,可是阮白条早就在外面一人游荡惯了,回到族里反而不适应,反而还是觉得一人自在一些。 阮白条将这些事情简单的口述了一遍告诉十一,十一听完后道:“原来你和这岳州城中的阮氏乃是一脉同枝”。 十一接着说道:“岳州城内,阮氏也算是一方富贾了,在这里岳州城内经营了几代人马,以你目前的能力回到族里,肯定会委以重任”。 阮白条冷哼一声道:“委以重任?这些人若是真有这么好心也就好了”。 十一听着他语气不对,这其中显然还另有隐情,嘴里便道:“怎么,你不乐意?”阮白条道:“我乐意个球,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这洞庭湖里做些买卖自在的很”。 今日见着面这阮白条能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已经很难得了,要是在想探出些什么,只怕也不那么容易。但只要这人在自己身边,那么便有机会在套些话出来。 江南富贾人家比起西北四州来说多了不知多少,若是能在江南之地拉起一些富贾人家暗中合作,于西北军来说也是极好的。这阮氏在这岳州城可是一十足的大户人家。 以阮氏的势力在这湖面上也有一座水寨暗中控制着,只是像阮氏这样的势力控制着的水寨,对于十一来说和背后没有势力的水寨是没有区别的。 如今阮白条跟着自己,那么阮氏的那座寨子,想要收来应该也会容易一些,起码也能少死几个人。这两日里,十一便要开始整顿湖里剩余的人马。 十一走回客栈后,帮着阮白条也开了一个房间,甄梦妘见着阮白条跟着十一一起回来了,心生警戒;十一将事情原由跟她说了一遍,让她安心就是,她便自回房间去了。 在走到吴硕谷房门外时,想起他的如影剑还在洞庭湖里,便对着阮白条道:“你帮我一个忙”。 他将这事情对着阮白条轻声说了以后,阮白条道:“这个小事情,你在客栈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出了客栈了。乾十一推门进了吴硕谷房间里,看着他说道:“怎么样,今日应该恢复得不错把”。 吴硕谷扭过头去不在看他,心里想着:“你不要来气我就可以了”。十一见他不回音,也不恼他;而是自己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喝道:“我跟你说件事情,就是发生在前面不久的事情”。 十一絮絮叨叨的将今日在胭脂铺的事情说给了吴硕谷听;吴硕谷听完以后,瞪着乾十一道:“你给我出去”。 十一无奈道:“你要是再不快点好起来,我怕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呀”。 “少爷我很惆怅呀” 吴硕谷大吼道:“你给我出去”。 十一从他房里退出来回到自己住处,没一会儿就听着留下声响传出,感觉到不对劲的十一赶紧从房里出来,就见着白狼和阮白条在客栈大厅内动手打翻了好几张桌椅。 十一从楼上一跃而下,横亘在两人中间,斥声道:“都给我住手”。 白狼停下手来望着阮白条道:“小师叔,这人事情没有办成,居然还敢出现,看我擒拿下他”。 白狼从刘二处回来,正好和从湖里捞剑归来的阮白条两人碰个正着。白狼问他是否已经杀了三个水云寨头目,阮白条说是没有。白狼心里头就生出了火气,想着你事情没有办成,居然还到这里来。 两人话不投机,没几句话就动起手来了。白狼修为比起这阮白条要高深一些,只是他擅长暗器,不擅长近身格斗,所以在这客栈内和阮白条动手,短时间内斗了个旗鼓相当。 十一阻了两人继续动手,将阮白条的事情和白狼说了,白狼听后便也不好在发作,只是见着这个阮白条并无好脸色。十一也不怪罪,只要不动手其它的都无所谓。 阮白条将从湖里捞出的如影剑交给十一后,自己就回房间去了。十一提着如影剑,嘴里说道:“这人果然有本事,我都没有告诉他剑在洞庭湖哪里丢的,他都能给找到,这水里面的本事,只怕世间少有人匹敌了”。 他让白狼出钱赔偿了客栈的桌椅,让他在房里等自己;他拿着如影剑又来到吴硕谷房内,这次并没有说什么话来刺激吴硕谷了,只是将如影剑放在了他的床边,就退出了房间。 白狼等着他归房之后,对着他行礼说道:“刘二那边的口供什么的都已经抄录完毕,并让他签字画押了;另外他那门外房也都给他领回家里去了”。 十一点点头道:“这些事情你辛苦了”。 他摊开刘二哪里抄录下来的供词,查看了一遍发现并无什么异样,对着白狼说道:“如今有了这份供词在手里,蒋巍那边我们也就有了点底气,不过你最好安排点人手在刘二住处附近,以防蒋巍来个毁尸灭迹,到时候还反咬我们一口”。 白狼说是已经有所安排;十一心中才放下心来,单单有这样一份供词在手上,不到形势严峻的时候,他也不会拿出来,这最主要还是要看蒋巍如何表态了。 第八十九章 洞庭变天了五—蠡水寨 翌日一早,十一领着白狼和甄梦妘以及阮白条和吴硕谷几人就出了客栈,直奔岁丰码头。 今日开始,他便要开始逐一拜访剩下的那几个水寨了。虽然他早在几日前就已经有所布置下去,只是这洞庭的湖上的水寨都各自盘踞了太长时间,即便现在发生了云梦泽覆灭,水云寨隐匿事件,也没有让他们警觉起来,反而开始想要吞并云梦泽和水云寨的地盘。 这次的十一不在有所顾忌,到了岁丰码头,宋逸父女二人早已在那里候着了,见着十一等人来了,宋如盈说道:“乾公子,好本事啊,几日时间内就可化敌为友,真是厉害”。 十一笑了笑道:“那宋姑娘咱们是敌是友呢?” 宋如盈呸了一声道:“你这个人太坏了,做你敌人不划算,还是做你朋友好些;爹,你说是不是?” 宋逸点点头道:“乾公子,这洞庭湖上,我武当可送与公子,只求能够与公子结个善缘”。 十一道:“长老放心,我十一也不是不知进退这人;我们洞庭湖上结盟各取所需,只要不危害到彼此利益,我乾十一不会这么小气的”。 宋逸点点头道:“如此,那老道就先谢过了”。 十一对他们父女二人作揖行了一礼,说道:“听说湖中心的赤山岛风景不错,二位可有兴趣一同前去观赏观赏”。 宋如盈道:“你这人就是心眼坏,想拉着我父女人去当虎皮,就明说。还欣赏风景呢”。 十一摸摸鼻子道:“我是真心的邀请你们去岛上看看的,再者说我们的吴大侠要是在岛上养伤,肯定能好的更快一些”。 吴硕谷今日已经能够下床,被白狼扶着跟在身后,听着十一这话,冷哼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见着了宋逸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出山以来,两次败在这人手上,两次都让自己躺上半个月,这个梁子算是结上了。 宋如盈看着吴硕谷,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恢复如初,望着他道:“这湖上风大,要不你进乌船里头休息”。 吴硕谷没有答话,十一对着白狼使了一个眼神,白狼心领神会便拉着吴硕谷摔下下到船中去了。 宋如盈埋怨着乾十一道:“他伤还没有好,你怎么就拉着他出来啊”。 十一道:“我可是为他好,在这岳州城里修养不好,到了岛上可是他自己的地盘,在那里疗伤岂不是更好一些”。 他轻声对着宋如盈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去看看他。既然这样,我便把他给你送来了”。 宋如盈面色羞红的瞪了他一眼,但人却是先下了乌船去了。十一见着她这样样子,对着身旁甄梦妘道:“你看,女人就是个鸡蛋”。 “什么意思?” “外面硬,里面软” 一行人走下了这乌船,由白狼执杆朝着湖中心岛屿划去。 赤山岛位于洞庭湖中心,一岛分两湖,东侧为东洞庭湖,西侧为西洞庭湖。这座岛屿很大,岛上有不少人家,但是这处岛屿却是被剑门的势力所控制,这赤山岛上建立了蠡水寨。 蠡水寨的大当家乃是剑门的一位长老在此坐镇,此人修为深厚,乃是当世一流高手境界,若非有此人及剑门在背后扶持,也不可能占据这样一处岛屿作为地盘。 这赤山岛离岳州城可是足足有百来里水路,撑着船都要好一会儿才会到。它更靠近沅江郡,沅江郡归属于岳州城管辖,也属于蒋巍的管辖范围之地。 十一坐在乌船中对着吴硕谷道:“你那个师叔,脾气怎么样啊?” 吴硕谷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他要是知道天机阁的睛明拜访,肯定会很乐意的和你切磋一下的,毕竟他当初可和端玉有点过节”。 十一听到此处开心道:“真的吗?我早看端玉不爽了,跟他有过节的,那就是我朋友呀”。 他这话说出口,大伙都看着他,一副“我怎么这么不信”的样子,十一尴尬道:“我是早看端玉不爽了,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揍他了”。 十一望着白狼道:“你不准告状”。 白狼尴尬道:“我肯定不告状,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十一听后道:“你们大家听听,可不是我一人不爽他,白狼这样的天机阁老人都不爽他很久了”。 宋如盈捂嘴笑道:“你在他身边他当然这样说咯”。 十一道:“白狼,是这样的吗?” “绝对不是,我还是更喜欢小师叔一些”。 宋如盈听着此节道:“白狼,你这样昧着良心说话,心里不痛吗?” 十一怒道:“什么话,白狼说的可是真心话;哪里是昧着良心”。 甄梦妘插话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十一听后气道:“你整天跟着我,你不也没变坏吗”。 梦妘脸色一红道:“谁整天跟着你了?” 一行人在这湖面上行进,此时节气,湖面上常有水雾弥漫,若是不懂水纹的人,很容易在这湖面上迷路;只是若是等着太阳出来这雾气散去,倒也要好久才行。 十一的船上宋逸也算是一个这方面的好手,而有阮白条在,更是不用担心在湖面上迷失了方向。 只是这路程有些远,需要好长一会儿才能赶到那赤山岛;这时候乌船行进在浓雾之中,为避免行船之间误打误撞,宋逸在乌船之上支起了一杆灯笼,用于提醒来往船只。 宋逸刚刚点了灯笼,便眉头皱起,手掌轻轻一拍湖面,这尾乌船便横亘过身来,乌船刚刚横停,便听着一阵急簇的破空之声,数百只羽箭朝着十一这位乌船射来。 白狼一只飞镖射去,那刚刚支起的灯笼就被他给熄灭了;众人匍匐着身子,那羽箭再次攒射了两阵,在灯笼熄灭了以后也就停了下来。 十一看着射中床上的羽箭,其中有不少是弩箭;十一拽下两根来,轻声怒道:“还真看得起我,弩箭都给用上了”。 大唐对弩管控的极严格,因为弩箭的杀伤力比起一般的弓箭来说要大的多,它可以快速集中攒射,一次可内填八支弩箭,在战场上一阵弩箭的攒射可以给骑兵造成很大的伤亡。 这一般朝廷的弩箭上都会注有出去,只是这次射向十一的这一批弩箭上面并没有任何标识,根本不知道是哪座军营中给调动出来的。 而且敌人动用了弩箭说明敌人的距离并不远;十一眉头皱起,对着阮白条点点头道:“你去探一下”。 阮白条点点头,真如一尾白条一般入水潜入湖底去了、十一对着白狼摇摇手,白狼领悟其意思,轻轻的用竹竿子撑着乌船后退一段距离。 宋逸在此修为最深,摆摆手示意再退一些,白狼便依着他的意思在退了一段距离,宋逸才让他停下。 此时众人才敢从乌船中站起身来,吴硕谷依旧是躺在乌船之内,虽然不能站起,但是嘴里却说道:“你啊你,去哪儿都不能安生”。十一看了他一眼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你师叔给我的见面礼?” 有些时候并不是没来由的猜测,一是这里本身就是蒋巍的地盘,若是从本地调动弓弩,漏洞太大,而且也很容易被查出。可是若是从蜀地来的,那可就难说了。 蜀地毕竟是汉王的地盘,剑门和汉王唇齿相依;十一这么说也不是无依据的猜测。吴硕谷听后道:“这等弩箭哪里是这么容易调动的”。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着弩箭想要从蜀地运到这里来,沿途那么多的关卡,想要运过来可不那么容易。 第九十章 洞庭变天了—湖面围剿 十一却不这么想,沿着水路往下,来到这里并不是不可以;汉王的私船沿途谁又敢查?十一没有和吴硕谷争辩这些事情,眼下还不是安全的时候,虽然一行人各个都是武功高手。可是那水雾中的敌人,既然敢动用弓弩,那就说明这次是下了决心要置十一于死地。 洞庭湖的地界中,乾十一想要收拢这里;自然就有人不想他这么做;至于是谁现在还不是很明了,已知的有青山子,未知的目前还不知道有谁参与其中。 这一潭死水因为乾十一的出现,还是变得暗流涌动;十一他是出现在桌面上的人物,牵扯着各方的关注;这些人的背后角力,注定了江湖与朝堂都不会再太平。 十一在船上等了一会儿,见着船侧方阮白条从水里冒出头来,给他搭了把手,问道:“前面情况怎么样?” 阮白条道:“有几百人把,十七八条船,一字排开已经朝着这边围来了”。 “这些人可是穿着水军制服?” 阮白条摇摇头道:“都是普通衣裳,看不出来是不是水军扮的。他们堵了前头去路,我们想要绕开可是很难,眼下水雾还没有散去,一会儿水雾散去,我们便不好在躲藏了”。 十一道:“这洞庭湖你熟,眼下这个情况,你可有办法?” 阮白条摇摇头道:“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倒也无妨,水里头猫着就是谁也找不着我们,可是咱们这么多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躲着的”。 十一点头赞同,望着这床上的七八个人,出言道:“各位可有什么办法?” 宋如盈道:“既然这前面过不去,咱们调头回去就是了”。十一摇头道:“他们挡住我去路,就是不想我去到其它水寨,他们越是如此,那便说明我更是要去那些水寨才行”。 “可是前面那么几百人拿着弓弩等着你呢,你这样去就是送死”。 宋如盈的话没有说错;贸然的前进和送死并无两样;只是眼下的状况,该如何是好? 十一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若是能让他上登上那些船,那么便没有其它顾虑了,这些人只有有一人能够上船,船上的那些人就不足为据。 对方有十七八条船,三四百人这可是洞庭湖中一个大型水寨的人力了。洞庭湖中如今谁还有这个能力,可以调动这么多人?而且还配备了轻弩。 十一想了一会儿,对着宋逸出言道:“道长,可有办法破了这弩阵?” 宋逸摇摇头道:“一两波还可以,多了我也持不住”。 这时候的乾十一脑中突然想到了广律大和尚来,那时候他说传给十一金刚不坏这门功夫,十一还不学。如今想来还真有点后悔,道:“要是广律在这里就好了,他那金刚不坏比乌龟壳还硬,这些弩箭肯定伤不了他”。 宋逸点点头道:“若是有他助我一臂之力,倒是可以过了这弩箭”。 十一微微笑道:“道长一支玉笛夺天榜七分,若是有人相助应是能够应对这弩阵”。 宋逸摇摇头道:“那时节最忌讳的便是被打断,有你们护法虽说守得了一时,但是时间久了,你们也吃不消”。 江湖中百人敌的高手有,千人敌的人少,万人敌更是断无可能;所以朝廷也一直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不那么在乎,毕竟任你百人敌,千人敌;也经不起朝廷军队如过江之鲫一般滔滔不绝的朝你攻来。 如今这湖面上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是手里端着轻弩那便不可再轻视了。 如今是水雾太大,他们迟缓了进攻;等水雾散去,他们十几条船一起攻来,轻弩几次攒射十一等人哪里还有命在。 只是如此坐以待毙总是不行,这水雾渐渐便的薄稀不消片刻便会散去,十一对着众人道:“看来,我们要冒点险了”。 湖面上水雾终于散去,十几条一些的船正在向着十一的乌船靠来,在还距离乌船有些距离的时候,又是几次弩箭的攒射,十一等人的乌船早已如一只刺猬般插满了弩箭。 变成刺猬的乌船还不被它们放过,只见其中两只船开足了马力朝着乌船撞来,只一个照面便将这艘乌船给撞的粉碎。 船上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乌船之内的人早就不在船上了,这只是一艘空船。十一等人早在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之时便已经潜入了湖里。 此时的他们依附在了几条大船的下方,十一领着白狼和甄梦妘一队;宋氏父女带着吴硕谷一道;只有那阮白条仗着湖里水性天下无双自己一人盯着了一条大船。 三方人马此时都伏在一艘大船下方,只等十一率先动手作为信号。 十一也不在耽搁,毕竟在水面他也潜不了太久时间,他出生于西北之地,水性比起南方人来说要差了一些,好在开始练武,在水下也能够多待一阵了。 此时两条大船撞碎了乌船后,刚刚开始掉头。十一在手中抽出银刀,对着船下夹板用力刺入,劲力一转。将这艘船的船底刺出一个大洞出来。 接着一记天山六阳掌直接拍出,这夹板的大洞更是被拓宽成可容身进入。 船下有了这等动静,船上的等人也已经发觉,待几人向着此处探头来看时,白狼从水下毒镖掷出,瞬间将这几人钉死。 接着他一马当先进入这夹层之内,身形就地一滚,手上毒镖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这船舱内的人又死了好些,加上船底已破漏水,这一船的人便已经慌了神。 大船上的人此时惊慌失措,这艘船已经漏水,不小半会就会沉入湖中,一些不想到水里喂鱼虾的人便开始大声叫嚷,想要临近的船靠过来,将他们救走。 还有些人更是被突入船中的白狼和乾十一斩杀,甄梦妘上了船之后,只是跟着乾十一身旁,戒备暗中的危险,并没有出手。 十一和白狼两人从船底杀上来,到了甲板上,这一船的几十个人大部分都被两人斩杀干净,还有一些人趁机跳入了水中,朝着邻船游去,只是还未曾到那船边时便被躲藏在水里的阮白条给摸了脖子。 十一这边一动手,宋氏父女也动起了手;吴硕谷此时只能依靠着宋如盈相持,并没有什么战力;那艘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被宋逸出手解决的。 两条船刚刚开始慌乱,另外一些船就已经靠了过来,但是这边船上还有不少本部人马,他们手中弓弩便不敢轻易射出。十一见着此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白狼喊道:“助我一臂之力”。 只见白狼将这船上的船板一块块的踢入湖里;十一天玑步展出,于这湖面之上,踏板而行。 他一袭白衫,袖长的身影在这湖面之上如有白鹤一般,轻盈洒脱。天玑步自有天机,可演知那莫名之危险。 十一的速度极快,有时在白狼的木板还未到之前便已经又踏水而起,手中银刀收起,玉龙剑出。 我有一剑,曰断尘 玉龙银练挥出,那艘船首七八个人就此向后倒下,十一玉龙刺入船身,稍稍借力,身形就已经跃上了甲板。手里玉龙翻飞,挑飞那射来的弩箭,身形如归魅一般朝着人群中掩杀过去。 十一如虎入羊群,玉龙剑左右回顾之间甲板上的这些人就已死伤过半,余下之人要么就跳入湖中逃生,要么手执兵刃朝着十一攻杀过来,只是这些人修为不深,此时没有了弓弩作为倚仗,也只能成为了十一的剑下亡魂。 第九十一章 洞庭变天了—赤山岛 待十一收拾完这艘船上的人后,白狼和甄梦妘也都各自上了这条船,白狼亲自掌舵,将这船朝着旁边的船靠去,只是迎来了一阵弩箭的攒射。 好在这船不在是那小乌船,有了更多的遮挡之地,十一找个地方躲藏,避开那些弩箭。瞅着不远处一幕让他直咋舌。 那边正是宋逸父女二人,这宋逸也跳上了一艘船,那些人手执兵刃向他攻来,只见宋逸抬脚于这甲板之上重重一跺,这大船就头重脚轻的翘起。 那些人身子不稳的头朝着宋逸这里撞来,宋逸以手做掌向前推出画出那一个又一个圆来,那些人就被他全部给推到了湖里洗澡去了。 做完这一些,他轻轻飘起落在了船尾上,这艘大船便又轻轻的回落下来,这等功夫看的十一咋舌不已。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十一他要登船杀的那般辛苦,可是这宋逸要登船,却是轻轻两脚就搞定了。 他自然知晓这宋逸功夫了得,一身修为就连那广律也不敌他,同样是一流境界宗师高手,吴硕谷数招之内就败北。可见这宋逸一流四境之内,早已入了四品境,属于大宗师人物。 在十一所见人物中,出去了那早已是陆地仙人的李纯阳之外,就属这宋逸修为最高了。 当然出了最后两刀的陈公望和钟文也属于这列的宗师高手;只是他们两人在南山之上就双双离世了,这时间就这样少了两位大宗师高手。 大和尚广律比起宋逸来应该稍稍略逊一筹,但是也相差不大;宋逸虽一剑斩退广律五百丈,但也未曾破开他的金刚不坏。 宋如盈搀着吴硕谷来到了船上,给他找了个地方躲避那射来的弩箭。自己操纵着这艘船和十一的船靠拢。 水下的阮白条还在收割着那一个个落水之人的性命;这一面湖水早已被鲜血染红,数十具尸体漂浮在湖面之上。 湖面之上威风徐徐,将这里的血腥味远远带出;远处一些的一艘大船之上,一位公子,身披一件貂裘披风,手里摸着一只鸽子,望着那远处船上的乾十一,冷声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身手”。 他将这只鸽子双手举起,细细的瞧了。只见这只信鸽有着鹰般的凶状,后脑宽阔,眼球向前;身上羽毛白中带灰,一看就是一只品相极好的信鸽儿。 他捂着信鸽在嘴上轻轻亲了一口,朝着天空之上抛去,说道:“这封信得快些送去才好,就看你的了”。 然,他盯着前方隐藏在船内的乾十一,冷笑道:“你就算是能从这脱身又如何?” 他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剩下的这些船便快速的脱离开来,不在围着乾十一等人。 十一站在甲板上,已经看到那远处身披貂裘的男子,嘴里不屑道:“这样热的天气,也不怕悟出一身痱子来”。 甄梦妘站在他身侧问道:“你认识他吗?” 十一努努嘴道:“本少爷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除了长的好看点一无是处”。 甄梦妘听了这句话,看着十一笑道:“这不是说你自己吗?” “哪有,我是说他呢”。 十一指着前方的船,做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他确实不认识那个男子,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冲他来的;他和那个人虽然隔着这么远,但是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人身上的杀意。 一种毫不掩藏,对着十一的不屑;这种感觉,十一对他也是一样。 他有种直觉,在这洞庭湖中,对方派出那个公子出来,应该也就是对方在此最高的人物了,那一身衣着打扮可不是寻常的公子哥能穿出来的,便是有这等实力,也穿不出他那种气质,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这种感觉让十一很不爽,撇撇嘴道:“看来我也得买一身貂穿着才显得有气质”。 湖面上的截杀以对方付出四条船,几十具尸体为代价而落下帷幕,十一等人劫了一条船,继续朝着那赤山岛驶去。 他盘膝坐在甲板之上,望着这湖面风光,眉头轻轻皱起,心里对于此次截杀略想不通;那群人明明还占有强大的优势,为何会丢下几十具尸体后,就撤走了。 他最后看到那个男子时,那人明显对着他笑,那种笑容,让他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十一他的预感很不好;他来洞庭湖中每走一步都很是艰难;这只能说明两点;其一、就是十一已经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其二、就是乾泰在朝堂之上也走的很是艰难。 或者说乾泰的一些安排,让暗中的人很不舒服,他们开始布置了一系列的反击。南山之上算是小手笔,而从洞庭湖开始,那么便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乾泰利用自己的儿子乾十一以身为饵,开始钓出这水下一尾一尾的大鱼,看到那个貂裘男子时,十一知道总算是有鱼上钩了。 几边的博弈也算是正是拉开帷幕。 十一他们换上了大船,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只是这船上的人都得出力才行,否则这样一条船,单凭一两个人肯定是开不走的。甲板上只留下了一个阮白条控制着方向,其余的人都下了船底,摇着船桨。 也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是有好几个时辰了。十一都觉得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才听着上方传来阮白条的喊声:“到了”。 十一从船内上了甲板之上,见着前方百丈外的岛屿,那便是赤山岛了。也算是大唐境内最大的内陆岛屿了。 赤山岛上也有行船靠的码头,只是十一等人劫来的船只比较大,靠近那边码头估计是不行,只能在远处一些停着。好在百丈的距离对于船上的众人来说并不是那么远,稍稍抬脚也就都过去了。 十一望着前方岛屿之中星盘错落着诸多房屋,在那岸边上也有不少人向着他们这里看来;十一对着一旁的吴硕谷道:“到了你的地盘上,怎么没有人来接下我们?难道正要我们飞过去?” 吴硕谷瞪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出来,对着阳光给那岛屿上发出了信号。 十一见此嗤嗤称奇道:“想不出,你们竟然是如此交流沟通的”。他仔细的看着吴硕谷在那摆弄。吴硕谷看了看他道:“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教你的”。 “小气儿” 没过一会儿,岛屿上也有一面铜镜迎着阳光,给吴硕谷回了信息;吴硕谷收起铜镜对着大家道:“等一会儿,他们派人过来接我们”。十一道:“到底是剑门睛明,待遇就是不一样”。 吴硕谷道:“你这天机阁睛明待遇就差了?” 十一摇摇头道:“我天机阁比不上你们剑门呀,人少,钱少,花销大”。 十一对于天机的了解只怕还没有在场的一些人多,他们听着十一这样说,眼中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缕鄙视的神色;十一见着,喊道:“我又没有说错,白狼你说是不是?” 白狼尴尬道:“小师叔......,咱们其实还是挺富有的”。 十一喝道:“你这人呐,不知道财不外露吗?我们需要打探天下情报,这开销大了去了,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白狼被这么一说,急忙改口道:“小师叔,说的对”。 众人在船上闲聊了一会儿,那赤山岛上派出来迎接的船就赶来了,来接着十一的人,先是对着吴硕谷行了师门礼。然后引着众人登了船给带回了赤山岛中。 赤山岛可是一座方圆百里的大岛屿,十一登岛之后,左顾右盼之际,嘴里说道:“这么大的岛屿,藏个两三万人马在这里,谁都不知道”。 第九十二章 洞庭变天了—蠡水寨 吴硕谷没好气道:“这里藏这么多人干什么?” 十一道:“在这藏上几万精兵,到时候可就是一只奇兵;能够出其不意”。 吴硕谷既然是剑门对外睛明,自然不是那种不懂人事的人,听着十一那话,他心中便已经知道十一指的是什么。 他冷冷道:“我说乾少将军,您没事就别乱猜了;这里又不是你的西北四州之地,这江南之地,藏这些个精兵又有什么用处?” 两人唇舌之间争锋相对,十一笑笑道:“说得也是,这里可不是什么紧要之地,就是可以一下子控制大唐的漕运,切断北上的物资运输,你说它不仅要也还是很紧要的”。 吴硕谷不在跟他做口舌之争,询问着前来接他们的弟子一些寨子中的事物。 剑门在此扶持了一座水寨叫蠡水寨,是吴硕谷的师叔在此看守坐镇,这蠡水寨中有不少剑门子弟,所以蠡水寨的实力也算是洞庭十八寨中隐藏实力最为雄厚的水寨之一。 毕竟这寨主本身就是一流境界的宗师级高手;一手剑法更是出神入化,他是吴道子最小的师弟,幼时在山门中颇受大家喜爱,后来长大后,便被吴道子委派到这儿经营此处水寨。 吴硕谷师傅乃是这蠡水寨寨主的师兄,吴硕谷尊称他为师叔,但因为吴硕谷本身又是剑门对外睛明,睛明的职位权力又比这位师叔大一节,按照门中规矩,吴硕谷到了此处,就是这个师叔也得听他的才行。可就算如此,给吴硕谷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这蠡水寨中作为作福。 只因为这蠡水寨的寨主不仅仅是自己的师叔,是他们那一代中最为受大家宠爱的小师弟,还是因为这位师叔他姓李,大唐李氏的李。 十一到此也是想要拜见一下这位李氏皇朝中的人物,虽然不是嫡系血脉相承,但是毕竟也是李家的人;李家的人能在这洞庭湖中来经营一座水寨,说出去可实在让人有些不相信。 要说这是大唐皇帝的安排,十一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大唐李氏自家本族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儿;如今大唐皇帝李瑞当初是嫡长子,在前任皇帝李琮驾崩的前两年才确定下的太子之位。 嫡长子如此晚被立为太子,其原因完全是因为当初身为皇子的李瑞实在是一个不怎么出彩的人。没有自己几位兄弟那么得父皇李琮的喜爱,李琮心中不是没有生过那另择皇儿为太子的想法。 只是这于宗法相悖,朝中数位大臣又是极力反对,所以他迟迟为立太子;这李瑞那时候能够当上太子,一来是因为嫡长子的身份,二来是因为后来有高人相帮才能坐上太子之位,只是这又是另外一桩故事了,我们以后再谈。 说回这位蠡水寨李大当家,确是不别人,乃是蜀中汉王家的小公子姓李名广智。当世汉王乃是当今皇帝李瑞的皇叔,上代皇帝李琮的亲弟弟,受封于汉王,属地蜀,帮着大唐抵御后陈和南蛮百夷。 这帝王家的账更是难算;十一身为乾泰独子,自小多有耳闻一些朝中秘史;这汉王自皇帝李琮驾崩后,本有染指宝座之心,只是不知为何最后放弃了,这才让现在的皇帝李瑞登基做了皇帝。 但是他的幼子居然跑到了洞庭湖中来做水匪?这事情说出去还真的鲜有人信的。 十一多少知道一些;这洞庭湖其实位置你说不重要却又是重要的,但是你若说很重要,那也不见得;就内陆湖泊位置来说,这里比起江西的鄱阳湖来说又差了一些。 只是这样的地方却是一处练兵的好去处;若有王爷私心作祟,占据鄱阳湖则太过了一些,若只是占据这洞庭湖倒是更能掩人耳目一些。 洞庭湖中各方势力纵横交错,其中有朝廷的,也有地方藩王的,也有一些顶级江湖势力的。 当然这些势力人马不仅仅在这洞庭湖中角力较量;在江面上,甚至江湖中都在暗中提防着彼此。 汉王舍得自己的公子入主那剑门之内,更是借剑门之手,将势力穿插到了此间,更是辐射到更远的江南地区;其远见自然是有的。乾泰也在早些年就派人入主了这洞庭湖中,其见识自然也是独到之人。 若说这些势力背后之人是庸主无能之徒;只怕都不是,这些人物哪一位不是威震一方的霸主人物? 十一的初涉江湖,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了一颗石子,又如滚烫的热油中溅进了一滴水,让这热油爆炸开来。 各方人马都会出现在十一的面前,有人想要试水西北边军,试水乾泰;有人想要了结恩怨,有人想要铲除行进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各方面的人都会出现。 十一心中明晓这些;知道有些事情避是避不开的;你能躲避一时,却躲避不了一世。西北边军三十万,丢在谁的手里不是一块肥肉?所以说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十一的江湖行,很大程度上谁说不是乾泰的一次试水呢? 众人跟着走入了蠡水寨后,迎面走来了一对人马,其中一人最气宇不凡,年岁约莫三十岁样子,身穿白衫,头戴紫金冠,脚穿金丝靴子,腰间挎了一把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宝剑;见着吴硕谷道:“硕谷,你今日怎有空来我这水寨?” 他拉起吴硕谷的手来,显得很是亲热,可眉宇间却也望着十一等人。 吴硕谷自然帮忙引荐;李广智听着,望着乾十一道:“你就是乾十一?大将军家的公子?” 十一点点头,对着这位大当家行礼道:“拜见大当家”。 李广智哼了一声道:“按理说,你我都是官宦人家,在外本应是多亲近一些的;可是,你.......”。他话语之中稍稍拖移,才接着续上道:“可是,你却偏偏是那天机阁的精明;你这精明还是那王八蛋代师收徒,我跟那家伙有仇,所以见了你,我也喜欢不上来”。 十一听后悄悄道:“大当家,既然如此,咱们更应该多亲近些才是;我早见那家伙不顺眼了,就是打不过他”。 李广智冷冷道:“你会跟他不对付?” “千真万确呀,我就是打不过他,我要是能打过他,我早揍他了”。 即便是十一这么说,李广智也不会信的;摆摆手道:“你们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我也不好赶你们走,不然不给我这师侄面子;但是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花言巧语,这么告诉你把,天机阁的人我没一个看得顺眼的”。 十一只好无奈的撇撇嘴;李广智看着甄梦纭道:“这位就是全真教的甄梦纭姑娘了把?” 甄梦纭辈分上可是低了一辈儿的,李广智主动打招呼,她出于礼数自然是要回礼的,对着李广智轻轻作揖行了一礼。李广智看着甄梦纭,手上拍了拍吴硕谷的胳膊道:“不错,真不错”。 吴硕谷脸色一红,倒是没有说话;乾十一好惹人嫌的开口道:“这一位武当的宋姑娘,可更是不错哦;贵派睛明眼光可是极好的”。 吴硕谷怒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十一只当作没看着,手里拉着宋如盈朝着李广智道:“大当家,你看看这位如何?” 李广智看了看宋如盈嘴里也说道:“这姑娘也不错”。 但,他眼神向着吴硕谷望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宋姑娘? 吴硕谷不敢看他,只好抬眼望天,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李广智小声怒道:“回去在收拾你”。 接着两边都各自认识;李广智知晓武当山宋逸长老来了,对着他深深作揖行了一礼道:“剑门李广智,拜见宋长老”。 宋逸也回了一礼,李广智笑着说道:“近日江湖上流传说,宋逸长老于洞庭湖上,一剑斩退普陀山的广律大师,逼着大师直退五百丈。这等神威,我没有亲眼所见,甚是遗憾呀”。 第九十三章 洞庭变天了——借东风 李广智接着问道:“大师,那和尚的金刚不坏真的那般厉害?”宋逸点点头道:“同辈之中,无人可破”。 李广智倒吸一口气道:“真这般厉害,仙人之下只怕,他的防护能力天下第一了”。 对此宋逸倒是点点头表示认可;李广智对着宋逸说道:“道长能一剑斩退那和尚五百丈,这等攻伐之力,想来也是仙人之下第一人了”。 宋逸却是摇摇头道:“大当家过于抬举贫道了”。 他看了看宋逸身旁的宋如盈,嘴里笑道:“如盈姑娘也是天资卓越之辈,这等年纪便已入了这境界,世间年轻之辈中,以后定是大放光彩之人”。 宋如盈听后笑道:“这后辈中大放光彩之人,却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李广智:“哦”了一声道:“那是谁?” 宋如盈对着乾十一努努嘴道:“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广智看了看乾十一道:“刚刚没有注意,你小子武功又精进一层了?” 十一无奈道:“前几日不小心进了二流三品境”。 李广智听着说道:“你倒也是江湖中的一另类,如此晚的年纪学武;虽说得了那混蛋近一半的内力,但是能在这么短世间内,稳固境界并升到二流三品境,也算是天资妖孽般的人物了;你若是自小练武,说不定已有可能是江湖中年纪最小的一流高手”。 十一摸摸头道:“我这跟他们比起来,差太多了”。 他手指着吴硕谷和甄梦纭等人;这样他们几个心里很不舒服,他们的天资本身就是门中少有的人物,更是自幼被师门悉心教导,才有眼下的境界。 你乾十一,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习武才几天啊?就想跟他们平起平坐,要是真这样了,他们还不被郁闷死?就是眼下十一的境界升的这么快,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合常理了。 李广智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别在这存心气人,你在这样子,我估计他们会忍不住要动手打你”。 众人被李广智领进了寨子中待客的议事堂内;他安排好席位之后,就坐在上方说道:“你们此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十一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想和大当家做笔生意,不知道大当家感不感兴趣?” 李广智对着他说道:“你小子来岳州成没几天,就搅得洞庭湖不得安生。如今,怎么着是想拉着我蠡水寨一同下水了?” 乾十一笑道:“大当家说笑了,有钱大家一起挣;我来这洞庭湖就是本着这样的心思,想要联络大家的力量,这样子以后大家有钱一起挣,岂不更好?” “你先后灭了云梦泽,又是搅了水云寨。如今湖面上的几个寨子都不安生,这可都是拜你所赐”。 十一摇摇头道:“大当家,你可别弄错了;云梦泽可是水云寨的青山子灭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李广智斜眼道:“有区别?” “若不是因为你搅乱了这一湖水,他青山子能灭了云梦泽?” 十一听后道:“这洞庭湖这滩水,不是我来搅动它,也会有别人来;既如此,为何不能是我?” 李广智听着这话,总算是来了点兴致,问道:“哦,既然是你;那你又打算怎么做呢?是灭了其他的水寨,一统湖面上的势力?” 他看着乾十一道:“只是,你有这个能力吗?” 十一望着他笑道:“我啊,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那你,把这滩水搅的这么浑,做什么?” 十一道:“不是常言说得好,水浑了好摸鱼嘛”。 “这一滩子水,如今被我搅浑了,大当家不是也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这几日里云梦泽和水云寨的生意可是有不少都落到您蠡水寨的头上了”。 李广智听此笑道:“听你这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你?” 十一道:“谢我,我想是应该的;只是大当家若是仅仅吃点别人剩下的残渣冷饭就知足了的话,我想你这谢,就还是免了把?” 十一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对他有所公瑾迎合;在别人看来,一位藩王家的公子会高人一等,更何况还是剑门中的弟子,深受吴道子等人喜爱,放在一般人面前,早就对他跪地迎合了。 可是,今日来的是十一;十一虽然是将军公子,不是藩王子嗣,可是手握三十万边军的乾泰,可是一位真正的无冕之王。比起那些藩王来不知强多少。 那些个藩王,除了一个姓氏之外,其他方面又比十一好到哪去呢?另外的身份,十一背后可是有天机阁和全真教两处超级势力在后,比起他剑门来说,只强不弱。 所以即便是在这蠡水寨内,十一对着李广智来也是不卑不亢;虽然落座于下方。望着李广智也是目光直视。 蠡水寨确实在十一搅浑了这洞庭水后,扩张了不少地盘势力。十一说话的话和他那坦然的态度,让这位藩王公子真正的开始对他感兴趣。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这条过江龙要搅起这湖水,没有点真本领怎么行?” 十一听后道:“即便是过江龙,也要有地头蛇撑腰才行” “你觉得我蠡水寨能给你撑腰?” “为何不行?” 十一道:“大当家莫要忘了,如今这洞庭湖要给我撑腰的可不在少数;蠡水寨有与没有,我可真不是那么在意”。 李广智听着这话,面露不悦道:“哦,你这好狂的口气;若是不在意,为何还要借着硕谷的风,踏上我蠡水寨的地盘?” 十一道:“我真正要做的便也只是踏上这蠡水寨地盘便可以了;若是能得到大当家支持固然是好,若是大当家不支持我也没有关系。今日我踏上了这里,便已经说明我成功了”。 十一的话很多人听得不明白,但他相信李广智听懂了;借蠡水寨的风,不一定需要它做什么;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今日他乾十一来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借到这股风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算起来,在岳州城内,宋如盈将吴硕谷丢给他的时候;蠡水寨就已经算是和乾十一站在一块了。 即便是他李广智不承认,也没办法。江湖上肯定已经盛传出一股风声:“天机阁睛明于岳州城内救助剑门睛明吴硕谷之类的云云”。蠡水寨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还是属于剑门的;既然天机阁的乾十一在这洞庭湖搅弄风云,那么他蠡水寨就不会再去给他明着添乱。 今日乾十一踏上了蠡水寨后,江湖上更是会认为剑门和天机阁联手想要一统洞庭湖的各方势力。 所以十一在赌,真正到了这蠡水寨,李广智会拿什么举止来迎接他。 若是刀兵相向,那么剑门和天机阁算是在江湖上开始对立;这一点儿,李广智不敢这么做。那么便想办法拦住乾十一不让他到蠡水寨。 可是那湖面上的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毕竟是没有拦下乾十一来。如今乾十一在了蠡水寨门口,他李广智若是闭门不见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乾十一开始就借了吴硕谷的手。 这一点儿,李广智心里很清楚;他见着如此泰然处之的乾十一不悦道:“难怪,那个混蛋会和你走到一块去;两都不是什么好鸟,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 十一听着这话,笑道:“大当家过奖了” 李广智道:“即便是你借我蠡水寨的东风;那么剩下的水寨就是那么好对付的?” 十一道:“蠡水寨都已经和我统一阵营了,那些水寨能不掂量掂量?我乾十一虽然没有出手剿灭一处水寨,可是不代表我不会去这么做”。 第九十四章 洞庭变天了——边军三十万舀尽洞庭水 十一借着说道:“青山子一水匪都能让蒋巍出兵,您觉得我不能让他出兵洞庭湖?” 他乾十一自然也能。若是十一以身份让蒋巍出兵,蒋巍肯定乐意这么做。毕竟乾十一的身份和青山子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在云端,一个在烂泥里。 到时候乾十一胡乱的编排个理由;由着乾泰发封叠子到朝廷中去,朝廷肯定会下旨让蒋巍出兵平了这洞庭湖上的各处水寨。 乾十一道:“若真是那样做了,我想大当家这个蠡水寨恐怕也留不住了把;到时候大当家肯定是忙着摘干净和这里的关系”。 李广智冷笑道:“那时候你西北边军的两处寨子不也照样完蛋?”。 十一道:“你怎知我鱼梁寨不是岳州境内的编内水师?大当家应该听闻了最近的风声把,我“乾十一可是领着人四处去攻打水寨呢”。” 李广智怒骂了一句道:“这青山子真是笨蛋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给你乾十一做嫁衣”。 十一呵呵一笑道:“他也不是完全笨蛋,只是他错估了自己的身份和我的身份罢了”。 没有办法,十一的身份在这大唐境内,谁敢真的低估他?西北边军少将军,晨阳公主未来的驸马爷,大财神王朗的女婿。种种身份让那些人不得不考虑清楚其中的关系。 若是没有一击必杀的能力,那么十一这方阵营的反击可是很让人头痛的。到时候只怕他们也不得不弃车保帅。 洞庭湖的事情若是乾十一有时间,那么徐徐图之,一路上并不会有太大的难题,可是十一在此并没有多少时间。他的时间很紧,三年的时间他需要给自己打造下坚实的基础,不管是自身还是外在,都需要在这三年里完成。 三年之后他会真正的进入京城,那时候的十一,便是京城也在关不住他。 李广智望着十一微微笑道:“乾十一,你越是这样锋芒毕露,你可知你越危险?” 十一轻叹一声道:“时不我待,我没有太长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所以必须要快”。 议事堂内,十一和李广智两人话语争锋;不管如何,剑门所辖管的蠡水寨还会汉王所扶持的蠡水寨,在这洞庭湖中都和乾十一绑定在了一块。 李广智走下坐,走到十一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蠡水寨可以名义上与你结合,但是你想要借我蠡水寨去做那杀人的刀,那是万万不行的”。 十一道:“借你这东风便已经足够,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蠡水寨出手;往后这洞庭湖中,只要我有一口汤喝,便有您蠡水寨一口肉吃”。 十一道:“只要往后这湖面上,蠡水寨不要坏了我的事情,那么我和大当家的这个生意还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毕竟这快肉也足够大”。 李广智笑笑道:“家父,常说朝廷里面若是说谁比较精明头脑的,除了你那未来老丈人王朗之外,便是你的父亲乾泰了”。 “不想,今日见着你之后,发现你也是如此的精于算计”。 十一道:“无奈之举,无奈之举罢了”。 湖面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这次的结合比起十一预想的要容易一些;毕竟他从岳州成中和吴硕谷在一块时便已经安排下了;今日湖上若是自己被逼退了,那么想要在和蠡水寨有所往来,自然是千难万难。 但是,那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放弃了追杀了;那么就如十一所言,踏上了这赤山岛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此次的合作。 十一对着一旁的白狼伸手说道:“将东西给我”。 白狼从后腰处拔出两支弩箭交给十一;十一拿着这个弩箭对着李广智道:“大当家,可知道此物出处?” 李广智瞥了一眼道:“你认为是我派人劫杀的你?” 十一摇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是想让大当家看看是不是知道此物出处?” “那些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湖面上劫杀我,说明根本不惧怕我会秋后算账”。 李广智道:“你若是真死了,我想你说的秋后算账也没有意义”。 乾十一冷笑道:“别的我不敢说,我若是真死在了洞庭湖;我想整个洞庭湖肯定鱼虾不留;所谓的一十八寨也只不过是我西北边军铁蹄之下的无辜亡魂。 到时候的乾泰是东出,还是戍守西域四州,我想可就没有人说的清楚了”。 十一的这话,让李广智众人觉得背后发凉;朝廷之中为何对于乾泰如此的纵容忌惮。 其一,便是因为他是完全尸山血水里面滚出来的将领;完全是由一名普通士兵崛起的,在军中有着如山般的权威。多少次恶战,多少次如全军覆没般的战疫,成就了这位将军的威名。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话对于乾泰来说最恰当不过。乾泰的威名是一次次的苦战恶战打出来的。 其二,有他戍守的西边四州虽然和吐蕃和北邙接壤,但是多年来他们却不敢在踏入大唐国土一步。 这其中是乾泰和数十万西北边军一次又一次,用尸体挡住敌人前进的步伐,用尸体铸成的倒马桩。 如今的西北边军朝廷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能力和威望取代乾泰,镇守西边四州之地。 所以便是朝廷中弹劾乾泰的碟子如雪花一般,李瑞也并没有作出什么指责的举动。 他想将乾十一用一驸马之名,控制在京城身边,那也是一位君王的无奈之举。 乾十一是乾泰的独子;他若是真有什么不测;那时候的乾泰是不是还犹如现在一般,为大唐戍守着西域四州?为李家守着那期待万代永传的李氏江山? 有人想看到乾泰和朝廷翻脸的局面,那么利用乾十一的死是最好的刺激手段。有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或者担心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宁愿给予乾十一足够的保护,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心中自知。 李广子心中知道,只要乾泰还是镇西大将军,那么乾十一就会安好无恙;换句话说这洞庭湖上的事情;不是乾十一要这么做,乃是乾泰要这么做。 虽然此举对于深宫中的那位有些逾越之举,但比起三十万西北边军东出比起来,这点上面的事情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李广智想通此节后,觉得自己现在和乾泰一方交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既然乾十一亲自来到赤山岛做了说客,那么自己何尝不可以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 给了乾泰一个面子也好;自己汉王一脉镇守的益州之地也和吐蕃接壤。如今自己在这些方面给了他几分面子,到时候若是吐蕃趁机攻他益州,他乾泰也不好坐视不管。 往后之事如何发展,那时候便在说便是;他哈哈一笑道:“那好,这洞庭湖上我助你一臂之力又如何?毕竟这事情我蠡水寨也能获得不少好处,我为何不做?”。 十一也笑道:“大当家能如此,我自然高兴”。 李广智看着那两支弩箭,说道:“弩乃是朝廷管制的武器,他们可以大批的调动,看来这人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 十一脑海中想起那个狐裘男子,嘴里说道:“不是一位藩王,也想必是一位世子殿下”。 李广智道:“这岳州管辖范围内若是有世子殿下或者藩王入境,我想刺史蒋巍不会不知道的,你回岳州成去拜访一下他,应该会有结果”。 十一听出这话语之中有点逐客的味道,便说道:“也好,我去问问他便是;今日我几个叨扰大当家了,以后若有事情,我会差人送信过来告知于大当家的”。 十一领着大家出了水寨,吴硕谷则被他留下了,理由也很粗暴,说是现在的他跟着他们只会连累他,还不如在这蠡水寨中好好养伤。 第九十五章 洞庭变天了——救援鱼梁寨 十一接下来本该接着去几个另外的水寨的,但是洞庭湖中被人这样劫杀一次之后,他便决定不在去其他水寨了,而是调转船头去了鱼梁寨中,想要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从蠡水寨到鱼梁寨的路程要近不少,一个时辰以后,他就到了鱼梁寨的势力范围之内,只是远远的见着便已经发觉不好;只见远处的鱼梁寨烟火缭绕,好几处地方都起了大火。 而在外围一侧停着十几条大船,正是在湖面上劫杀十一的那伙人;没有想到他们放弃了劫杀乾十一,而是来到了这鱼梁寨。 十一心里预感不妙,这人如此一招着实有些出乎十一的预料,他没有想到这人这么做等于是对乾十一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水云寨已经被青山子带走了人马,如今这湖面上只剩下了鱼梁寨还属于十一或者西北边军。十一要在这湖面上成事儿,那么便离不开这鱼梁寨。 如今,若是鱼梁寨被灭,那么十一在这洞庭湖上的所有努力岂不是都要白费。 想着此处,十一有些怒火攻心,右手拔出银刀,左手提着玉龙剑冷声道:“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此时的他杀意弥漫开来,立于船头之上;他的身旁白狼也开始戒备起来,甄梦纭一袭白衫站定在他身后一尺之处,望着如今杀意弥漫的乾十一。 她这些日子来都是跟着乾十一身边,自然知道乾十一为了洞庭湖上的事情付出了多少心思和心血;如今那伙人明摆着就是来浇灭乾十一这把点着的洞庭火。 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只是她知道,既然对方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情,自然是不会惧怕乾十一的报复。也不会惧怕乾十一的身手,那人的身旁肯定有能足够能护住他的力量。 甄梦纭也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十一感受到她的气息,转身说道:“一会儿你替我防着点就是”。 他接着向宋逸父女看来,嘴里说道:“前辈,你们二人若是不方便出手,那么还请帮忙救下一些寨子里的无辜妇孺”。 宋逸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乾公子放心就是”。 十一又对着阮白条说道:“我与你说过,只要杀死三名水云寨的头领,我便不会在计较你之前的事情;今日我改了,我只要你今日能够多救一些鱼梁寨中的人出来,咱们两便两清,你觉得如何?” 阮白条点点头道:“你放心,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办的;救这些人性命你只需要给我银子便行”。 十一点头道:“好,你自己记着数,救下一人,我便给你五十两银子”。 白狼听着眼下时刻,这阮白条还要张口要银子,心里不悦嘴上说道:“姓阮的,你掉钱眼里了?” 阮白条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这船寻了一处安全一些的地方停下,这里正好可以很好的避开那些弩箭,又可以离那鱼梁寨更近一些。 还不等船停稳,十一便已公孙一气至天溪,真元运转,脚下天玑步使出,于这湖面之上鬼魅般的上了一只大船。 此时他饿虎扑食,见人就杀;手中银刀和玉龙翻飞,这艘船上的人竟无他一合之敌。 只是船上的大部分人都入了水寨,留在船上的人不多,十一砍杀了七八个人后,便直接从这船飞下,朝着寨内杀伐而去。 在在不远处一棵树荫之下,那穿着狐裘的男子身旁一人对着说道:“公子,那人来了”。 这男子点点头道:“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我们便留下他把”。 那人听着话,用手掐住嘴唇传出一阵尖声,那人群之中便出现了七八位好手,不同方向朝着十一围杀过来。 十一一路杀伐过来,已经感知到人群之中至少有十几位修为不弱于他的武功高手,他们当中一部分人继续深入水寨,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朝着乾十一围了过来。 十一不想跟他们纠缠,脚下天玑步使出,想趁他们合围之前进入到水寨中去。 但是,他既然已经现身,这些人又哪里这么容易放过他;在加上时不时有弩箭射向他,给他造成不少的干扰。 眼见突出无望,他对着跟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甄梦纭喊道:“还请你先入水寨,救下金老寨主等人”。 甄梦纭心有犹豫,担心十一在此的安危,不愿意离开,十一说道:“我没事,你且去就是”。 他语气说的着急,甄梦纭点点头只好不在此处耽搁,提着伏龙剑当先入了寨子。 挡在她身前的人,都被她一招击退;只是对方准备充分,知道十一身边有这样的高手人物,他们也同样有所准备。 那狐裘公子对着身旁的人说道:“那个姑娘就交给你了”。 他身旁的那位戴着斗帽黑衣的男子握着一柄精钢剑,一个纵身就来到了甄梦纭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甄梦纭叶眉蹙起,看着这个男子,手里伏龙剑轻颤,就要拔剑而起。只是那男子却是先下手为强,精钢剑已率先朝着甄梦纭杀来。两人之间战斗一促即发,剑气纵横,近身三丈范围内无人敢靠近。 十一看着这一幕,眉头皱起;心中倒不担心甄梦纭的安危而是担心寨子中的金建功等人。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儿调来了这么多的轻驽对水寨中人的杀伤力很大,十一看到不少人都是被这轻驽给射杀的。 他在仗剑杀了两人后,几个向他靠拢的高手也已经就位将他围住,双方一打照面,手里兵刃便朝着对方攻杀过去。 十一不敢藏私,如此生死之争,脚下天玑步施展出来,前后左右间毫无规律可言,对那些人攻伐而去。 只是这几人配合有序,一人有危险另外的人则立马救援,相互配合之下,十一一时半会也冲不出这包围圈来。 十一试图数次试图冲突,都被挡了回来;心中知晓自己若是不全心对敌,很有可能自身遭遇不测。 手里玉龙剑翻转,一剑逼退近身一人后;体内真元转动想要调动出体内八处穴位之中钟文所留之剑意。若是能被他完整的激出一道剑意出来,那么眼前这几个人所形成的圈子定会被他破开。 可是数十次的调动还是带不出钟文的剑意;十一心里苦笑:“想要你的时候偏偏不出来”。 手里依仗着玉龙剑和银刀苦苦抵御众人的攻击;好在天玑步已经修炼到一定的境界,短时间内并无生命危险。 此时的十一苦无救援,只能依仗自己;宋逸父女二人并无从此处进入水寨,而是寻了另外一条路,十一并没有发觉他们父女二人的气息,想来应该是已经入了寨子中去了。 想到此节,他的心思才稍稍好转一些;希冀于他们父女二人能够多救助一些无辜的妇孺。 停留在湖中的阮白条早已不见了身影,入了这洞庭湖中,他应该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了。 一记铁划银刀斩退一人后,十一脚下天玑步更显诡谲,迅速贴身而上,想要结果此人。但他身旁两侧的人也已经仗剑来援,十一若是不退,即便是杀了那人,自身也要死于剑下。 那两来援之人,以为十一不得不回身自救;可是十一此时偏偏剑出偏锋,手中银刀亮起,却一记刀招大开大合般使出。 心有浩然正气 天山三刀中的天刀,朝着那两人如龙般绞杀过去;手里伏龙剑,剑如秋水洗涤红尘。 我有一剑名断尘 连连杀招,直接杀向三人;银刀率先被那两人合力挡住,可是伏龙剑却险险的刺入了最先追击那人的心口,剑气透入,那人立马心脉尽断而亡。 第九十六章 洞庭变天了——我有一刀敢接否 十一冒险杀了一人后,体内真元也开始不足起来;连番两记绝招,对自身内力的损耗还是很大的。 虽然死了一人,可这些人毕竟还是人多势众,所以十一的压力还是很大。他一面抵挡众人的攻伐,一面试着将他们引入寨子中去,这寨子里如今到底什么情况还不是很明了。 就在十一苦苦支撑之际,一袭淡黄色衣裳的宋如盈从寨子中杀了出来,她嘴里咬着一缕秀发,手中拾起了把普通的铁剑,将那近身的人都给一一的砍了。 一个女子平时看起来温柔可人,可是真的杀起人来,却是这般的干脆利落。 她杀了七八个人后,手里的铁剑已经卷起不能在用,她便提起双掌迎敌。 手中没有兵刃的她却是更加凶猛起来,那原本就分成两批的高手们,此时被她挡住了另外一批也约莫有七八个好手。 只是她毕竟不是乾十一这般的修为,宋如盈可是一位实实在在的一流伪境高手。一双手掌上下翻飞,如有两条游曳蛟龙,起手处便有人抵挡不住。 她一人逼着那七八个人不住的退出寨子来,看着行进方向意图,却是想要和乾十一会合。 十一此时手中也再添气力,想要和宋如盈交汇在一处,那么他便能减轻些压力。 狐裘男子看着这一幕手里撑开一柄纸扇来,轻轻的摇了摇,道:“这人身边怎么这么多江湖高手?” 他话刚刚落下,手中纸扇叠起,脚下一步重重地踏出,整个人犹如猛虎下山般朝着乾十一飞扑过去。 乾十一冷眼看着,心中并无慌张;将那玉龙剑插回背后剑鞘内,左手已空,一记天山六阳掌中的旭日东升和那狐裘男子硬拼了一记。 狐裘男子退后两步站定身子看着那后退四步的乾十一道:“终究是你退的多些”。 十一望着这人,将左手甩了甩,道:“你不也退了两步吗?” “你也最多能让在后退两步” 十一鄙夷道:“也许我能杀了你”。 “那试试,用实力说话” 狐裘男子再次朝着乾十一攻伐过来,身旁那些帮手此时也朝着十一围剿而来。 此时的十一压力比先前还大了不少,当当这个狐裘男子的修为就比他深厚,那剩下的人也大多和他差不多,此时这么多人杀他一个,他很快就险象环生。 交战没一会儿,狐裘男子一爪子抓破十一的肩头,划拉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站定身子,将那沾上的血迹的手指放入口中,舔掉上面的鲜血道:“你的血很美味儿”。 十一忍着肩膀上疼痛,看着他那副样子冷声道:“有没有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丑”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激怒这个狐裘男子,他大声喝道:“哼,今日我就要喝光你的血,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死鸭子嘴硬”。 十一道:“原来你这么臭美啊,难怪大热天的还要披一件狐裘子,也不怕悟出病来”。 十一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我长的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脑子还没病,不会大热天的穿件皮裘子”。 狐裘男子彻底被十一激怒,他厉喝道:“哼,我要将你的头颅拧下来,丢进这洞庭湖喂王八”。 出手之间招式越显很辣,旁人要上前帮忙还被他喝退,嘴里说道:“我要亲自砍下他的头”。 他从旁人的手里抢来一柄钢刀,嘴里冷道:“听说你学了几招了不得的刀法;怎么,今日让我也见识见识?”。 十一手中银刀接了他两招,便觉得自己手腕吃痛,竟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握不住银刀般。 这狐裘男子看似憔悴拖着一副病体,但是出手之时,手里的动作力沉势猛,俨然传承于大家之手,这等刀法,比起十一的铁划银刀来也丝毫不弱下风。 这人占据来上风,冷道:“怎么还不出手?” 说完又是一刀劈来,十一此时单手已经握不住银刀,双手握刀格挡了这一记,被震的后退了两三丈距离,两手的虎口已经震裂开来。十一单手撑着银刀,站起身来,摸了一把嘴角望着他道:“还能更厉害一点儿吗?” “你在吃我一刀” 那柄钢刀再起,这一次罡风更甚,威力更猛;十一不敢大意,手握银刀同样一刀劈出。 罡风对罡风 刀意战刀意 这一次依旧是十一被那人一刀斩退五丈距离,而那人则只是被震的后退了一仗距离站定。 十一吐出一口胸中淤血,望着那狐裘男子,并无丝毫退意,反而身上的战意更浓了。 他需要这样的战斗,这样的生死决斗于他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之前的他虽然也有战斗,但并没有像今天这般生死对决。 这个狐裘男子是真正跟他生死对决的第一人;十一体内的血液开始变得沸腾。 他哈哈道:“痛快” 他望着那狐裘男子嘴里说道:“那就让我战个痛快”。 我心有浩然气,可装天地。 谁言人定不可胜天? 谁言人道不胜天道? “吾有一刀,你可敢接之?” 十一举刀问道;狐裘男子感受到十一身上气息的增长,那从体内透出的浩然刀意正在不断的灌入他手中的银刀之中。 银龙吐音 颤声不觉 十一的变化就连那正在和敌人斡旋的甄梦纭和宋如盈都觉察到了。 甄梦纭一剑击退正在和他纠缠的男子,想要来到乾十一身旁替他护法;但是那人身手也很是了得,瞬息间又缠了上来;这两人之间的凶险程度比起十一那来说,胜来不知多少倍。 甄梦纭无法脱身,但心中道心已起一丝幽怨之气,手中伏龙剑化作一道蛮龙无情的朝着那人攻杀而去,比起之前来说狠戾了数倍不止。 宋如盈虽然身为一流伪境高手,但是此时加入了一些本来在围剿十一的那些高手,让她一人对敌了不下十位二流高手,虽无危险,但亦脱身不得。 “敢接否?” 十一再次出言问道;此时的他战意已经攀升至自习武以来的巅峰时刻。 狐裘男子之心中自负,让他怎会向十一低头;他望着十一冷道:“有何不敢?” 你有浩然气,我有无敌心。 谁胜谁负,不比一比又怎么会知晓? 这一记人刀终究被十一施展而出;用刀之人心怀浩然正气,纳天地于己身,一刀出。 人定胜天 一刀,斩破天地牢笼,得还人间自由身;银刀化作银龙,张开血盆大口般朝着狐裘男子撕咬而去。 只一个照面狐裘男子手中的钢刀就被银龙绞断成数节废铁;他也被这浩然之气给击飞出去,本应纤尘不染的狐裘此时也被搅碎,衣裳褴褛的落在十丈之外。 他用手撑着地面吐出数口鲜血来,缓缓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前方的乾十一,嘴里说道:“不过如此”。 十一一步一步执刀走来,虽然走的很慢,但是身上刀意竟然不减。 天门三刀,天刀地刀十一早就会使,只是这人刀他不敢贸然使出;那时节陈望便说过,若是贸然的使用这人刀,怕伤及他的筋脉心肺。 因为这人刀太过于霸道,使得便是将那心中的一缕浩然气使的淋漓尽致,一刀祭出,那便是人定胜天的霸气与绝伦。 十一握着银刀的手虽然不住的在颤抖,但刀意不退,反而隐约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 他走到狐裘男子身前一尺之处站定身子,抬刀指着他的眉心说道:“你,还是不行”。 狐裘男子被十一气的一口血吐出,恶狠狠的盯着他到:“有本事你就斩了我?” 十一望着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银刀抬起,一刀挥出,刀意卷起那人的发髻,将他那满头黑发激散。 只听的啊啊两声;却是那包围着宋如盈的两位二流品境的高手被十一这一刀斩成两段。 狐裘男子淡漠的回头看了一眼,而又回过头来看着乾十一道:“你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十一皱起的眉头忽地舒展开来,竟对着他一笑道:“我这人有洁癖”。 第九十七章 洞庭变天了——浮出水面 狐裘男子面色被气的更白,冷笑道:“你今天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十一环顾了一下正在向他围来的那些武境高手,心中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杀不了这个狐裘男子的,但是今日能让他这样落败丢了些面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他将银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我不杀你,你若是有勇气去死,那么大可以朝着我的刀锋转来”。 “你若是没有勇气死,那么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鱼梁寨” 他没有想到乾十一竟然敢如此,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嘴里道:“没有想到乾泰的儿子,乾十一也是一方人物”。 他招了招手,身旁的那些人便自觉的退出了鱼梁寨中,聚集在了他的身旁,很是训练有素。这些人多半是军伍中人,要么就是他家的府军。 他看着乾十一道:“我们以后京城见,洞庭湖便给你”。 十一收起银刀,看着他道:“再见,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话我也送给你”。 这人说完带着这些护从退出了鱼梁寨;只是还不曾到了那些船上,便有下人来报,说是船只被凿沉了七八艘。 他面色铁青的看了一眼乾十一,冷哼一声就此离去。 十一见此缓缓说道:“阮白条动作还是不够快啊;不然看他怎么游回去”。 十一不在这里耽搁,收起兵刃赶紧进寨子中去寻找金建功等人;他还没有走多远,宋逸便护着金建功数人出来了,那些仅剩的西北边军老卒经此一役又死去二三人,余下真的是寥寥无几了。 金建功身上带彩,见着乾十一单膝跪地说道:“少将军,属下无能,丢了这鱼梁寨大半基业,还损失了这些些弟兄;请少将军责罚”。 此时的他不称呼十一为少爷,而是作为军方上称呼为少将军,心中已经做好了领罚的准备。 十一扶起他道:“老将军无须自责;我鱼梁寨虽有损伤,但幸好基业幸存,这些日子我在想办法给寨子中带些人来,无须多久,我鱼梁寨定比往昔更胜”。 黑鹰和黑鸦两人身上也都各自带了新伤,且伤的不轻,互相扶持着跪在一旁;十一喊起他们两,道了一声:“辛苦了”。 这两人哪里敢受十一这话,急忙说称自己护卫不力,要十一用门规责罚。 这二人被十一留在寨里养伤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他们二人可以护卫一些金建功这些边军老卒。 十一当初之举,今日看来也并非无心之事;今日,若非这两人拼死护卫住这些老卒,只怕金建功等人就要死于他人屠刀之下了。 十一心中自有分寸;他日回了阁里,这些还在身边的弟子,自然是要好好的犒赏一方的。 目前黑鹰和黑鸦两人已经没有什么战力,看来还需要从岳州成中再让人调动一些人马回来才行。 鱼梁寨损失的一些人马,死了的老卒十一虽然心疼;但是人以死去,这里损失了砥柱力量,他也得需要替他们补充一些才是。心中想起那日从水云寨退出的那七八位老卒来,将他们喊回来,恰好可以补充进鱼梁寨中。 而这些老卒当初在水云寨时也大小算作一方头目,自然有几位跟随者。这些人都拉进来,对于目前的鱼梁寨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虽然一时之间肯定是没有之前的人那么团结一致,但一些时日下去也就磨合的差不多了。 白狼此时也身上带了些轻伤的出现在十一面前,他之前悄摸摸的入了寨子,救了不少人;但是也被对方一些人盯上了,一阵阵弩箭超他射去,终究是让他受了点轻伤。 当然这个和黑鸦和黑鹰比起来可是要好太多了;十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金建功等人。 金建功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毕竟水云寨那些人马,他打心眼里看不怎么起。只是,眼下情况特殊,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也只好如此了,十一这边在这洞庭湖上急需一只强盛的人马才能震慑住其他水寨。 想要他们来投,鱼梁寨的实力至关重要;如今以十一为中心的人物,这里头除了天机阁的人手他可以动用之外,像甄梦纭和宋逸父女二人,以及那阮白条都不会是受命于他的人。 这些人除非乾十一受到生命危险才会出手,一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所以十一还必须从天机阁调动一些好手入这鱼梁寨才行。 眼下鱼梁寨危机已经解除,这里的事情在交给金建功等人就可以处理了,十一将白狼留在此处策应,带着黑鹰和黑鸦等人回了岳州城。 将受伤颇重的两人送回天机阁岳州城内的联络处,并让他们在召集一些好手过来帮忙,十一才又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宋逸父女二人又回了湖面上当起了船家;阮白条暂时还跟着十一身旁。甄梦纭自然也跟着。 阮白条十一的本意是他来去自由;可是他认死理说是不杀死三个水云寨的头目,那么他就还是欠乾十一的。 而乾十一在湖面上说你救了一人便给五十两银子,他阮白条接了这个生意也确实发狠的,救了不少人还凿沉了七八条船,十一自然给了他一笔金银作为回报。 阮白条提着银子笑道:“还是跟着你身边好挣钱,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就这样这样一个人就算是留在了十一身边;十一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一位高手,只是对于阮白条,乾十一还是那样的态度,说是来去自由。 十一身旁除了这两人之外暂时没有了别人;他在这岳州城休息了几日;这几日内派人追回了那七八位西北老卒。这些老卒也不负十一所望,带回了五六十号追随着的小弟们,十一让他们入了鱼梁寨,听从金建功老将军的安排。 几日时间里,天机阁又给十一派来了八位二流品境内的高手过来,这些人十一让白狼着手安排,一同入了鱼梁寨。 而且在十一的授意下,鱼梁寨只是经过两三日的休整,便开始有意图的向其他水寨发出挑衅或者靠拢的意图。 有些后头无主的水寨十一是打算已招安为主;而有后台的水寨十一则是以挑衅为主;只是这个挑衅虽然也是十一的有意安排;但是明面上却是青山子那一伙人的名声在办理此事。 青山子假借十一名声在这洞庭湖上四处滋事儿。十一以牙还牙也用上了他的名声,更是推波助澜下了功夫。 诱导那些水寨朝着鱼梁寨靠拢;毕竟鱼梁寨自始自终面上都是想要团结洞庭湖上的这些水寨的。 这番明暗两处着手;洞庭湖上的各方势力终究开始有所行动;这不管如何对于十一来说总算是好事儿。 只是这样还不够,十一还要在添一把火;十一在等一个契机,这个机会在于他和蒋巍见面能不能创造这个机会。 蒋巍既然已经介入了这洞庭湖中来,若仅仅这样就想要收手了,十一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的。 搅了稀泥,还想身子干净?那是做梦。 既然入了水,那不好好地滚上一滚;怎么对得起他这顶帽子。 苦等了两日,家里总算是来了消息;百花楼的刘虹赶紧联系了乾十一,将家里的信件交给乾十一。 乾十一看着信里的内容,嘴里笑道:“这洞庭湖上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封信带来了他想要的结果;他心里其实也知道;不管是什么阵营;这洞庭湖虽然是一块肥肉,但是也不是不能舍弃;就看对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 乾泰这次动用的手段,让对方作出了取舍;十一自此才敢开始真的浮出水面上来做那一系列的事情。 第九十八章 洞庭变天了——赴岳阳楼 有了这封信后,十一见蒋巍的底气便有了。十一将这封信给收好,出了这百花楼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明日便是应蒋巍邀请与他碰面的日子;他怎么样也得给这位刺史大人挑份礼物才行。如今信里的礼物足够他拿得出手了,只是这蒋巍到底敢不敢接可就说不好了。 十一嘴里冷笑道:“那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这个礼物是乾泰备下的,十一自己当然还要去寻一份礼物来才行。 给这位刺史大人呈现上一份什么礼物,才显得乾十一有诚心呢?十一心中思虑了一阵便有了计较。 他不是要这洞庭湖湖清水明吗?那自己就助他一臂之力就是;洞庭湖中就不该有这么多家水寨;这些水匪夺取着湖面上的生意,吸取着那些渔夫传家的血液,也是该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了。 鱼梁寨想要保住相关利益,那么也就不适合待在水下了;他要浮出水面才行。 到时候大纛一换,鱼梁寨从水匪改换门庭成了朝廷水师,洞庭湖中的其他水寨估计会坐不住了把? 面子上换了,里子不换;这对上也说得过去;对眼前的十一要一面湖清水明的洞庭湖也是很有必要之举。 第二日早晨,十一看准了时间,稍稍洗漱打扮了之后,走到甄梦纭房外等着她。 眼下十一的身旁没有其他人作陪;有甄梦纭陪着他;他的心里也会稍微安心一些。 甄梦纭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素衫,面上涂了些淡淡的胭脂,将一只玉钗斜斜的插着发髻之上,垂下一个水头很好的吊坠来,秀发披散在后背之上,整个人如出水芙蓉,又如人间谪仙。 十一看了看她,竖起拇指道:“天上仙子落凡尘了”。 她轻轻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微弯回了句:“没正形”。 十一见此更是做了一个捂眼状道:“不行,不行;再看你两眼,我都觉得人间江山宁可弃,也要牵手世间美娇娘了”。 他不待甄梦纭发作,便朝前先走一步道:“我们去把”。 甄梦纭饶是这些日子来对他已有些了解;但是见他这脸说变就变还是会有些反应不过来;嘴里小声说道:“真是属狗脸的,变的真快”。 再次莅临岳阳楼,十一站在门楼前,对着甄梦纭说道:“来这岳州城没多久,到这岳阳楼倒是来了几趟了”。 “第一次,我是和广律大和尚一起的,现在也不知道这家伙云游到哪里去了;那时候他说是要把金刚不坏传给我;我还没有要。现在,想来还会后悔的”。 甄梦纭道:“你下次见着他,可以再厚着脸皮让他教你就是;反正你的脸皮还是很厚的,肯定也不怕”。 十一拍了拍脸颊笑道:“心里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当我习武开始,我便想着有一天能够囊括天下所有武学;这个金刚不坏是普陀山中顶好的武功;我还真的是想学的”。 甄梦纭笑道:“人家送上门来你不要,现在又说想学?” “那时候这个大和尚化成云游的僧人在我身边骗吃骗喝,我可没有敢想他是那个广律;就是知道了他是广律以后,也没有想到他的金刚不坏可以这么厉害。 那日在洞庭湖,他和宋逸长老在这湖面上比拼音律,我也没觉得有多牛;只是后来,宋逸一剑斩退他五百丈,还不曾破开他的金刚不坏,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把?” “还真有一点儿”。 十一接着说道:“后来在上这岳阳楼,就是和你一起的了;那时候这湖面上吴硕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和宋逸再这笔试;结果咱们两也都看到了,他躺床上半月还没有好起来”。 说道此处,他笑着说道:“那时候见他落水,我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这家伙整日里就喜欢骑把剑飞来飞去,太能装了;结果好了,掉水里了。哈哈......哈哈......!” 甄梦纭看着他这样子,说道:“他若不落水里,你还能押着他去逼迫蠡水寨给你在洞庭湖上让路?” 十一望着她突然说道:“我那时候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落水的,为的就是要到我身边来”。 甄梦纭听着十一此话,正眼看着他;嘴里说道:“怎么你就这样不信任他人吗?” 十一摇摇头道:“每个人的阵营不同;吴硕谷他也没得自己选”梦纭道:“就因为剑门,因为汉王?” 十一道:“如此还不够吗?” 十一接着说道:“那时候在南山之上,我第一次和他相遇,他首先向我出剑;你们心里大概都认为他是不会伤我的;可是我接了他一剑,那时候的我心里是心悸的,有一股很不好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是那时候的环境下,他吴硕谷很有可能就会一剑斩了我”。 他接着说道:“我在后山无垢崖入了二流二品境时;剑门吴道子曾从剑门斩出一剑,那一剑紫气东来;虽然被纯阳掌教化解无形;可是站在污垢崖前的我,体内的钟文所留的剑气差点被牵引而出。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敢声张。现在想来,是那吴道子的一道剑气含着对我的杀意,才会让我体内的剑气那般不受控制的想要破体而出把”。 甄梦纭没有想到十一还有此节,可依旧对十一的感觉表示怀疑,说道:“会不会是你感觉错误了;吴道子身为超凡四境的仙人;一剑既出,自然万剑跟随。牵引你体内的剑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你说吴硕谷的事情。 我和他相识多年,并不觉得此人有你说的这般深的城府。反而是你年纪轻轻的心机心思已经这般老辣,完全不像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吴硕谷是一个随心而活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个年龄就有这么深的剑法造诣”。 甄梦纭不信十一说的话,十一也就不在说这方面的话,嘴里应了:“也许是我的感觉错了把”。 他看了看门脸儿,望向甄梦纭道:“今日是我第三次在登岳阳楼,还是和你在一起;只是今日,我们不是和和什么江湖人见面,而是和这岳州刺史蒋巍”。 “你猜他会不会出门来迎接我们?” 十一突然问道。甄梦纭被十一这个问题给问住。十一和她站在这楼前聊天已经有些时间了,按理来说这刺史蒋巍即便是自己不下楼来迎接他们,也该派人下来了。 可是,到了现在都不见有人迎他们二人入楼;这般看来应是不会出来迎他们了。 十一说道:“他是一州之地的刺史兼都督;品级乃是正四品。我朝廷上虽然自幼就有官身,但是品级比起他来却矮了两个品级只有正六品官职。他不出来迎我,也是应该的”。 甄梦纭道:“可是你的父亲可是一品镇西将军,不管怎么样。他不该出来迎你一下吗?” 十一摇摇头道:“是我先送的拜帖,理应是我先去都督府衙拜见他的。可是,他接了拜帖将我们邀到这岳阳楼相见,我心中觉得或许他看在乾泰的面上能够对我礼让三分。现在,想来是我多想了”。 “怎么,觉得失望了?” 十一道:“这倒是没有,我其实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甄梦纭听言出口问道。 “那个狐裘男子若是不出现在洞庭湖上,这蒋巍或许真的待我如上宾,给足了乾泰面子。可是,那个狐裘男子出现以后,他蒋巍可能就要稍稍顾忌一下了”。 第九十九章 洞庭变天了— —岳阳楼记一 “那狐裘男子是什么身份?你现在可有眉目了?” 十一微微摇头道:“这人身份不难查,过些日子就会有眉目了;这样子人在大唐也没有几个;敢将本少爷不放眼里的,除了姓李的之外,还真没几个;就是姓李的中敢不给乾泰面子的也寥寥无几”。 甄梦纭知道,十一肯定是已经知道那个人的跟脚;眼下无动静。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什么动作出手。 乾十一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十一提脚踏入了岳阳楼;今日的岳阳楼已经被蒋巍承包了;不接待外来游客。十一还未踏入,这门口守卫就已经将他拦下,面目严肃的说道:“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十一从怀里将帖子拿出,说道:“是蒋大人邀请我来的”。那二人看了一眼帖子,互相点头便让开了道路。 并没有将帖子接过查看;十一苦笑了一下,心里已经知道这守卫肯定是接了不少持有此类请帖的人入了这岳阳楼。 他领着甄梦纭入了这岳阳楼;那刘二眼尖在他进楼时,便瞅见了他。笑脸相迎道:“少将军,您来了;我们老爷可等您好久了”。他走到十一跟前小声说道:“里面有几位公子,说是京城中来的;我听了几句话,应该是冲着您来的,您自己担心这点儿”。 十一点点头小声回道:“多谢”;大声说道:“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让蒋大人久等了”。 刘二迎着他步入了岳阳楼三楼,一处房门外;说道:“少将军,我家老爷就在里面了,小的我就不陪您进去了;老爷说过,少将军来了的话,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刘二说完便自寻了一处地方站定在那里,他不再下楼,说明这次的人都已经到了,十一是来的最晚的一个。 他推开此处雅间房门,这是一处三间的屋子,靠着门的这一间正迎着洞庭湖,湖光山色映入眼底。 这里摆了一张圆桌还有四把椅子。但是没有人坐在那儿。有三个人站在栏杆处看着洞庭风景。 其中蒋巍和那个狐裘男子站在那人的身后两尺距离,不敢跟前方那人站在一排。 三人听着十一推门而入的声音,除了蒋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之外,其余两人并没有回头。 在房间的左侧有几位歌姬在十一进入后,开始了吹拉弹唱。弹的曲调居然是西北边塞的一种胡歌。右侧那里还有一处厢房,被一扇粉色帘子遮着,只是十一感觉到了其中有三股浑厚的气息隐匿在内。 十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看看前方三人;他引这甄梦纭坐下来,对着甄梦纭道:“此处美酒佳肴,我们且吃喝一点儿;不然一会儿可能就吃不上了”。 甄梦纭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但见着十一神色不变,也就跟着坐了下来,但想要像十一那样开始胡吃海喝,倒还是做不到。 十一喝了一口酒;这酒居然是边塞中的那种烧刀子,一种不贵且很利辣的酒。 他品了一口吧唧吧唧嘴道:“蒋大人,您请我赴宴,看来很是下了一方功夫嘛;只是你要跟他们两个当根棍子一样的矗着那里,这酒我也就喝的没味儿了”。 蒋巍面露男色,看了十一一眼;轻轻摇头示意十一不要在接着说话。十一哪里会听他的,接着说道:“那天在洞庭湖上,我见着你身旁的这个狐裘男人,以为他身份显赫非凡,今日见了原来也只是一跟班,居然在我面前充大佬;若非是我定力好,肯定就要被他给吓着了”。 狐裘男子恶狠狠的盯着他;十一也不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那站在那装深沉看风景的人,你的这个跟班不行呀,绣花枕头一个,你要赶紧换了去;不然太丢面儿”。 那人还没有转过身来,声音却已经传来道:“哦,换了他;那么你来做我跟班,怎么样?” 十一摇摇头道:“我要价太高,怕你给不起”。 那人回过身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公子,约莫二十几岁年龄,卧眉星目看着乾十一道:“哦,我还有些薄产;应该能请地动你”。 十一看着这个人,翻佛只要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这是一种气;一种天生的王气。 乾泰的身上也有一股子气,这人的气和乾泰的很像;只是乾泰的气更添多年的杀伐之意。而此人更显得锋芒初露,虽利却缺血腥气。十一笑道:“李瑞雇我老子当跟从,给了他四个州,三十万家底;你能给多少?要是少了,我估计我也答应不下来。” 男子道:“我可以给他一顶王冠”。 十一摇摇头道:“太虚了,来点实际的;王冠这东西太重,乾泰不喜欢”。 男子听后皱眉道:“生意人心太贪可不好”。 十一道:“那是本钱少的生意人;幸运的是,我的本钱不算少”。 那人眉头更皱起道:“若是北邙和吐蕃进犯,你的本钱还能有多少呢?” 十一倒了一杯酒对着他说道:“坐下来说,我不喜欢抬起头看人”。 “我喜欢低着头看人”。 十一道:“你要是谈生意,那么便带点诚意”。 那人坐下看着十一,又看看甄梦纭,嘴里说道:“全真教的甄梦纭果然是绝丽佳人”。 十一笑道:“我眼光不错把”。 那人摇头道:“你太贪了,有两个未婚妻,还要看着砧板上的,这样可不好”。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漂亮的姑娘是男人都是会喜欢的。我是有些贪,可是比起三宫六院来,我这一个院都不满,也就没有什么了”。 甄梦纭面色不悦的看着乾十一,但是在此地也不好发作;她自然听得出十一和这人唇语之间的交锋,火药味十足,稍稍不慎有可能就如十一说的,以后想要享受美食估计都不会有这个命了。 这人听后语气中带有些不愤道:“怎么,你也想要三宫六院?” “这等福分,我自然是不敢享受的;但是男子三妻四妾总是很正常的。” 他听着十一这话眉头稍稍舒展开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性情中人;你若是和我合伙做生意,我可以让全天下的美女都让你挑”。 十一听后道:“皇宫中的也可以?” 这人冷脸道:“有些事莫要过了线”。 十一亦冷道:“是你先逾越的,有些时候太心急了,吃不了热豆腐。我虽然也在待价而沽,但是你这里没有价码让我满意,我自然还要看看还有没有下家在等着的”。 那人道:“洞庭湖上的和江上的我都可以让给你。你觉得这样的定金可有诚意?” 十一呵呵笑道:“你现在付这样的定金你不觉得晚了一点儿吗?” “那你觉得你自己有这个能力吃下这块肉?”那人问道。十一看着他道:“我多大的锅下多少的米,这上面的这点东西,你就觉得是块肉?我倒是觉得这里只是一块鸡肋”。 “既然是一块鸡肋,你这么不遗余力的要拿下它作甚?” 十一道:“谁告诉你,我不遗余力的是要拿下这洞庭湖?这里的一十八寨真的需要我花费如此多的心力?” 十一道:“我一路南下,你们都知道我在做什么,难道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再做什么?” 十一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丝丝疑惑,从所接触到的情报来看,十一在这洞庭湖上的种种,难道说不是要收拢这里的势力?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十一看着他道:“洞庭湖一隅之地,乾泰真的需要我来这里?” 这话更是让他在添疑惑;他看着十一出言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好,那洞庭湖上的事情我接手,你退出”。 出乎他的预料的是,十一居然点头同意了,嘴上说道:“好,这里交给你,我不再参与湖面的事情”。 第一百章 洞庭变天了——李玄基 在场的没有人想到了十一居然如此直接的就答应的他的这个请求。那人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再次道:“你没有听清楚把?我是让你让出这里”。 十一道:“我听得很清楚,也说的很清楚;我可以不再理会这里的事情”。 十一接着问道:“我让了这里,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洞庭湖中的事情可能上面的人不会特别在意,但这里要是出现咱们两都在争,那么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了;所以我退出,你给我什么好处?” 十一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整合洞庭湖,要说是湖面上一年下来的那些银两抽水能引起他西北军的注意?那倒还说不上。可是洞庭湖,紧挨着长江,八百里洞庭湖中藏下数万的水师,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若是有心之人想要起事,此处的伏兵自然就是一处奇兵了;以前的西北军只有两处寨子,还被人给毁了一处,如今乾十一自西而来,动了多方手段,将这一亩三分地给搅起了风云。 水浑了好摸鱼;自然有人嗅到了这鱼腥味,这里要是被暗中控制住的话,那么江南的天下可就不好说了。 这里背后最为有军方背景的两人都是戍守大唐边境的。一个自然就是乾泰的西北军,另外一位就是镇守益州的汉王。 如今明面上看起来是乾泰先忍不住性子,要开始搅弄风云了。可实际的内里则是多方的博弈已经开始了。 一个大唐,两座江湖。 朝堂之上,乾泰身为一品镇西将军;和财神爷王朗是亲家。未来儿媳皇帝的干女儿晨阳公主。江湖上,他如今和通晓天下事的天机阁走在一块。 又让自己的儿子和全真教的掌教结成了亲家;普陀山派下高徒下山来要传授十一顶级功法。江湖上的四山已经有两家明着成为了乾泰的靠山。武当山隐隐也有相扶之意。 如此两座江湖,风云顿起;很多人在猜测乾泰是不是开始不再安分做那个无冕之王? 乾十一挤身江湖之中,他太显眼了;有太多的人开始注意他,而他自己并不知道乾泰在他的身边安排了多少人手。他想要拿下洞庭湖,而且还要能够名正言顺的话,那么像西北军在此地“水匪”的身份自然是要脱掉的。 他今日来见蒋巍也是抱有这个目的。只是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一个理由和台阶。 那人望着乾十一,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少年心思居然有如此的城府。和自己所接收的情报不符。 他来到岳州城,听了狐裘男的转述,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里的准备,可是自己接触之后才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单单一个洞庭湖你退出就要我给你好处,未免也太过了一些把?”他出口说道。 十一摇头道:“你觉得洞庭湖不够诚意?那江面上我也不插手,你觉得这个诚意够不够?” 他手指了指天上接着说道:“我们在湖面上江面上相争,若是闹的太过了,到时候他们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怕都难办到了。 你若是给我足够的好处,我可以不插手这上面的事情,让你吃下江面上和湖面上的生意;当然你只要付给我足够的好处就行”。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你话当真,能做主?” 十一呵呵一笑道:“君子,一诺千金” 那人端起酒杯说道:“来,我们干一杯”。 十一和他碰了一杯道:“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吗?” 那人呵呵一笑道:“以你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十一道:“那不一样,你若是这样做,显得诚意不够”。 他听后哈哈大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大将军的公子果然也是人中龙凤;也好,这样的人才配和本世子成为朋友;我叫李玄基,汉王世子”。 李玄基乃是汉王李盛长子李承德的儿子,当世汉王的孙子。承了世子爵位。 李玄基摆明了身份后,十一也就想通了在湖面上受阻,对方为何能够动用弩箭这样朝廷明令禁止民间不得装备的器械。 李广智乃是李玄基的叔叔,在湖面由蠡水寨护着,他自然可以畅通无阻。不想刚刚在蠡水寨说服了李广智,这里就又遇着了真正的汉王世子李玄基。 乾十一指了指那狐裘男子问道:“那这位是?” 李玄机道:“他是我在外的替身,也姓李叫李玄叙”。十一听后点头道:“难怪身上也有一股王家之气,原来也是皇家中人”。 李玄基道:“我在外有着诸多的不便;有个人替我一下也是好的”。 十一道:“理解”。 李玄基在品了一杯酒道:“我就先行告退了,此次是蒋大人设宴,我也不便在这里”。 十一笑道:“识趣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不过,你可还没有回我,我退出湖面上和江面上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十一看着他面色逐步阴沉,嘴里接着说道:“不过,我也不着急,你若是想好了,可以告诉我;不过我的时间可不多”。 李玄基领着李玄叙等人下了这岳阳楼;十一待他们走后,对着送了李玄基而回的蒋巍。单手举杯道:“蒋大人,这么快就选好靠山了?” 蒋巍面色红白转换,而复归如常说道:“少将军说笑了,人家毕竟是汉王世子,到了这岳州城,我身为刺史兼都督汉王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 “汉王的面子要给,那么乾泰的面子就可以不用给是吗?” 蒋巍面露尴尬道:“少将军说的哪里话,咱们大唐谁敢不给大将军的面子?” 见着蒋巍的模样,十一点点头道:“前几日我在湖面上偶然得到一样东西,我觉得不错,送给蒋大人您是正好不过的”。 “少将军客气了” 十一伸手摸出后腰之上别着的两根弩箭来,递给蒋巍道:“蒋大人,我大唐律令,民间不得私藏弩;我前几日在湖面上遇着一队水匪劫杀,差点没有给射成刺猬,这事情发生在你的辖区,蒋大人难道不该好好查查吗?” 蒋巍的一颗心颤起来,他见着了弩箭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可是现在乾十一先是拿出大将军来压自己,现在拿出弩箭来,明着就是逼自己作出抉择来。 “蒋大人,您觉得呢?” 蒋巍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少将军,您这不是难为下官吗?” 十一听后道:“蒋大人,在我面前,可不敢这么称呼;我品级可不如您”。 蒋巍道:“少将军,您就别开玩笑了”。 “好,不开玩笑;那么我想知道,蒋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十一给他倒了一杯酒,碰了一下杯子道:“蒋大人,这件事情您如果不处理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只好上奏天子;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儿,那时候您是不是还能在这个位置上,下官可就不知道了”。 蒋巍面色阴晴不定,嘴上说道:“少将军还请手下留情呀”。 十一语气拖音道:“手下留情?蒋大人,那些人朝我射箭可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十一面色一变道:“您让我手下留情,可是谁又为我手下留情了?” 蒋巍面色越发的苦涩起来,这汉王世子和大将军公子两人在他的地盘上斗法,让他受了池鱼之殃。如今他是有苦说不出,汉王不敢得罪,难道这无冕之王的大将军就能得罪了? 他如今是恨不得自己不再是这个岳州刺史和都督;远离这些人才好。 第一百零一章 洞庭变天了——打一巴掌给颗糖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可是眼下事实就是乾十一的步步紧逼;难道真要他调查李玄基这位汉王世子? 那他可真是老寿星嫌命长了;可是不调查,眼下乾十一这关他就不那么容易过去。 左右为难,进退无路之际;蒋巍索性将心一横说道:“少将军,您是明事理的人。您也知道,我是官小位卑,哪里敢得罪你们这群菩萨”。 十一道:“哪里敢?” 十一冷笑道:“青山子难道不是被你收进了军营之中?蒋大人难道你跟我说,你不知道青山子是水匪?” 十一的话让蒋巍的面额上都流出了冷汗;他知道乾十一这么说自然就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自己也是有难言之隐啊。 青山子好对付,可是他身后的人呢? 那个人,可真不是他一个四品地方刺史兼都督敢得罪的。洞庭虽小,却是处处藏真龙的地方。 十一厉声说道:“蒋大人,我这让您查水匪中弩箭的事情您让我手下留情;如今我问您青山子,您也不打算告诉我吗?” 蒋巍冷汗潺潺,语噎道:“少将军,下官也是有难言之隐呀”。 “哦,难言之隐?” 乾十一道:“您一个朝廷刺史,地方一把手;私藏水匪还跟我说有难言之隐?这话我是不是也要替您传到皇上那去?” “您应该知道,我用不了多久可就要进京了;这话到时候我一定和我的两位岳丈大人好好的说说”。 乾十一不依不饶道:“我大唐官员若是都如您一般有难言之隐,我大唐还想千秋万代,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蒋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少将军,您就饶我把;有些事情咱们也心里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十一哈哈一笑,道:“好一个身不由己?” “是有人将刀驾在您脖子上了?还是有人抓了您的家人威胁您?” 十一话语言辞激烈,将这蒋巍说的哑口无言;他虽然年幼,但毕竟身份在这里;蒋巍他也不敢对他有什么不敬。 乾泰作为镇西大将军,坐拥四州之地,掌管三十万边军,在朝堂上可是军方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的公子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屡屡惨遭劫杀,大将军没来问责自己已算是幸运了。 十一见蒋巍不回话,变盯着他道:“蒋大人,您想如何解决?” 蒋巍此刻哪里还敢说什么不的话,自己若是稍有半句不的意思,不消半月京城中肯定就有圣旨下达,他这个刺史也就坐到头了。 可是,便是依着了乾十一的意思来,自己这个刺史就能坐的安稳? 十一他看着蒋巍说道:“蒋大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你如今的态度,让我有些怀疑,这洞庭八百里的地旁,您蒋刺史到底说了算不算?” 蒋巍尴尬的笑道:“少将军说笑了”。 十一正色道:“自古,官匪勾结乃是一宗死罪;蒋大人可要想好了?” 蒋巍此时反而镇定下来了,他毕竟也是一位久浸官场的人物;此时他已经回过神来了,乾十一若是真要对他做什么,那么就不会在这里和他说这么多了。 他喝了一口酒压住跳动不安的内心说道:“少将军,您就直说把,有什么需要下官去做的;不要在这总是吓唬下官”。 乾十一看着他,心里道:“果然是一只多年成精的老狐狸”。 他嘴上说道:“蒋大人,您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有话直接说了;您若是答应了呢?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前面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喝进去的酒拉出来的尿一样,过了就过了”。 蒋巍连忙道:“少将军,您请说”。 十一道:“我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自家的人是不是还听话,可是水云寨被青山子搅的乌烟瘴气,这个人您得交给我”。 蒋巍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十一看在眼里,十一说道:“您也不用为难,有什么事情我会担着的,我要是担不住,自然会有高个子人担着,天塌不到您的头上”。 乾十一将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蒋巍若是还不答应,那可就显得有些太不拾抬举了。 蒋巍点点头道:“少将军既然这么说了,下官便照办就是”。 十一笑道:“蒋大人如此才对嘛”! 他接着说道:“据说,青山子将元宵将军给囚进了您的岳州大牢中,这个人您得安排我见见,若是必要您得放了他”。 青山子都答应交给他了,这个元宵留着用处自然也不大,还不如顺水人情答应了乾十一。他点点头道:“这个我会安排的”。 十一接着说道:“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蒋巍凝神听着,只听十一道:“我打算将水云寨和鱼梁寨并入您的岳州水师,和您一起肃清这洞庭湖的水患;大人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蒋巍手里的酒杯都给惊到了地上,急忙拾起酒杯来,看着乾十一道:“少将军莫不是开玩笑的把?” “您前面还和李玄基世子说您不参与这些事情”。 十一道:“我是官自然不会参与到这些水寨中的事情上;官匪勾结,那成何体统了”。 蒋巍苦涩道:“可这么做了的话,那世子那边怎么交代?” 十一哼了一声道:“蒋大人,是觉得我需要去和他交代?” 蒋巍连忙摇摇头道:“下官是说,我怎么和他交代?” 十一看着他道:“蒋大人,您需要交代吗?蒋大人您莫要忘了这洞庭湖这岳州城是朝廷的洞庭湖和岳州城;您若是连这里都治理不好,那么京城之中的兵部侍郎位置您想要占据一位,那可不那么容易了”。 十一这话中透露出的意思让蒋巍心里又震惊了起来;兵部侍郎虽然官职上是正四品下,与他如今的官衔比起来看起来是下降了一级。 可是,别忘记了,那可是京官;在天子脚下的当官,比起这岳州城来更容易获得升迁的机会。 就在蒋巍震惊的同时,十一再次开口道:“蒋大人您也知道,我大唐规矩,若是想要成为兵部尚书,就必先有履行兵部侍郎的职位才行”。 这话的弦外之音,蒋巍自然能听得出。 十一从怀里掏出那封家里的来信,交给蒋巍道:“这封信蒋大人您看看,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蒋巍将这封信接住打开,这信中的内容让蒋巍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看来乾泰让十一交给蒋巍的礼物足够让他心动。 蒋巍收起信件来笑道:“将军太客气了”。 十一笑着说道:“自小乾泰就教育我,说是我们西北四州乃是穷苦之地,东西只有真正的抓到手里的时候才是自己的。所以我们做生意也都是实诚人不玩虚的”。 蒋巍此时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们都是老实人”。 十一举起酒杯来对着他说道:“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合计一下。蒋大人,如果能将这洞庭湖上的这些水寨给解决好,如此功绩作为进升之资,有乾泰帮忙举荐,这兵部尚书之位迟早是蒋大人您的”。 十一这话已经说得蒋巍心中痒痒了,面色之中已经有了隐藏不住的美意。十一见此笑道:“到时候蒋大人高升了之后,莫要忘了我西北军还在那苦寒之地为大唐驻守边疆,朝堂之上多多替我等美颜几句才是”。 蒋巍急忙说说道:“若是真有那天,我蒋巍定不会忘记大将军和少将军的恩情,西北边军为国守疆艰苦不易,下官为国为民都理应替大唐百姓为西北边军做些实事”。 十一和他碰了一杯一饮而尽,说道:“蒋大人收伏湖上水患,我西北军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蒋巍说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第一百零二章 洞庭变天了——会面云霄 再这岳阳楼上十一和蒋巍一直商谈到玉兔高升才各自散去,十一和甄梦纭一起散步再洞庭湖边上,看着湖面。十一出言问道:“你觉得李玄基此人如何?” 甄梦纭摇摇头道:“这个人不简单,以他的能力能让那个狐裘男子控再身边就不那么容易”。 十一点点头道:“那李玄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观此人以后也不是一个池中物”。 甄梦纭回头看着他道:“怎么,你又动了心思了?” 十一扰扰头道:“总想试一试,如此人物,若是一直当那人的影子。换做是我,我的心里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甘心的”。 甄梦纭笑道:“你就不怕最后鸡飞蛋打一场?” 十一微微摇头道:“怕自然是怕的,只是汉王一脉朝圣心思不断,若不有所作为,以后巨龙出海,只怕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甄梦纭听后道:“所以你想给他们的心里埋根刺进去,最好能让他们后院起火?” 十一道:“我先插柳,日后能否成荫不好说,但是起码我去做了就好”。 她看着身旁的十一,忍不住出言问道:“有时候我的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十一笑道:“如假包换”。 “那为何你的心思这般的沉重?娇嫩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老狐狸般的心思”。 十一听后无奈道:“你可以夸我一句“我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 甄梦纭摇头道:“不想夸一个脸皮这么厚的人”。 十一的嘴上虽然和甄梦纭在打趣,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他的动作要快,所以在从岳阳楼中出来,他就已经暗中通知了天机阁的人去将鱼梁寨的大小头目请到岳州城来。 等他回到客栈那些人也应该到了;如今的鱼梁寨虽然经历了一次李玄基的截杀,但好在十一事后有所补充,所以人员损失起来并不是很大。 水云寨其实已经算是被蒋巍控制在了自己的地旁上;两个水寨摇身一变从匪变成了官。 李玄基知道后肯定脸都要气绿了。 不是李玄基不想,而是他依旧是有些畏手畏脚;汉王李盛当初就有不臣之心,自己如果在这方面的心思还太过于显眼的话,那么当今的皇帝李瑞可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汉王一脉了。 大唐的两代雄主都是胸襟万丈的人物;当初李琮皇帝能够在诸雄中崛起称帝其雄心可见非同一般。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但是当今皇帝李瑞更是其雄心不下其父李琮的英明神主。 大唐在他的治理下已经是一个绝对林立于其他国家之上的霸主;而且其更为难得的是李瑞皇帝如今更是在鼎盛之年。 其不止一次的在朝会之上放言,往南要灭后陈吞百夷。往西要净吐蕃斩北邙,让大唐真正的屹立于世界之巅。 当今的大唐很少会有人怀疑这位陛下的雄心;他用他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如今的大唐国力傲立于他国之上,雄兵百万剑锋所指,谁敢撄其锋芒? 他能用人,更能容人。 朝堂之上诸多的将佐之才,都在他的御下镇守一方各司其职;西北四州之地有军功显赫的乾泰镇守,挡住吐蕃北邙的骑兵大军。 而在西南方,他更是敢重用汉王李盛一列人,挡住吐蕃一部和南方百越之地,更是牵扯住了后陈。 其余各州镇均有刺史和都督掌管军民;除乾泰和汉王的军卒之外其余均由朝廷兵部调动。 这等雄心伟力,岂是一般的帝王可比? 有这样的帝王在,想要作乱的臣子也得好好估摸一下是否真有这样的底气。 十一的心里其实并不希望天下太平;或者说是大唐一家独大。乾泰和他说过猎人和猎狗的故事。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到时候天下真的太平了,作为一方的封疆大吏只怕就是下一个挨宰的羔羊了。 两人徒步回了客栈还没有一会儿;刘二便登门了,说是已经安排好了牢中的事情,十一可以去见一见被囚禁的云霄将军。 十一不再耽搁,这次除了甄梦纭之外,还喊上了阮白条;坐着刘二安排的马车去了岳州城的大牢。 刘二乃是蒋巍的心腹,此刻又有把柄被十一拽在手里;路上虽然驾着车,但是还是小声的告知了一点儿关于蒋巍回府之后的事情。 通过刘二的叙述,十一知道了;蒋巍对于此次十一开始的筹码还是很满意的。并说汉王那边都是口说无凭,不如十一这边这么实在。 十一笑道:“我们大漠人做生意都这么实诚”。 汉王那边或者说是李玄基并不是没有好处给到蒋巍;只是他给的官爵虽然大,但是却不切实际。若是一招不慎,蒋巍只怕还要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而乾十一这边就不同了,只要蒋巍帮衬着十一收拢了湖面上的事情,乾泰就允诺他必有兵部侍郎一职。最终帮他坐上那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个位置可就不低了;蒋巍收拢了洞庭湖上的水寨作为一个晋升之资。明面上其他的势力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话。而由乾泰作为靠山,他不担心他人会伺机报复。 若说这样子等于蒋巍他已经站了队伍;可是朝堂之上为官,又有几个不结党的? 迟早都要举旗站队,如今自己堵上一把,也并不是不可以;至少,今日乾十一给他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可以博一把。 刘二有了蒋巍给的腰牌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这岳州大牢;元宵将被被青山子囚禁在了此处,极少有人知道。 这事情刘二也有参与,此时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将乾十一带到了囚禁云霄将军的牢房之中。 只见昏暗的牢房中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躺在一个角落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云霄将军的年龄比起金建功将军可是要少了不少;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丝毫不像是一个中年男士,更像是一个幕落老人。 刘二将锁打开,对着乾十一说道:“少将军,这就是了;小的在外面候着。我家大人说了,要是少将军要将云霄将军带走还需要过些日子”。 十一点点头道:“这方面听蒋大人安排就是”。 刘二到外面一些候着了;乾十一走入牢房中,看着那云霄,嘴里喊道:“云霄将军,云霄将军”。 躺在那的人并没有动弹,只是转过眼来看了乾十一一眼,嘴里说道:“什么云霄将军,这里没有将军,只有一个将死的人”。 十一望着他,叹道:“没有想到让蛮子震颤的云霄将军,此时居然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了”。 云霄坐起身子,看着他道:“你是谁?又是青山子派你来的把?” 乾十一看着面前这个人,陡然厉声道:“青龙近卫营云霄听令”。云霄还是无动于衷,乾十一从怀里掏出一面腰牌,对着云霄喝道:“云霄听令”。 此刻的云霄在看了那面腰牌之后,整个人赫然站起,看着那面腰牌,单膝跪地嘴里说道:“青龙营云霄听令”。 乾十一道:“命你,收拢水云寨所属,配合乾十一所需,不得有误”。 云霄领命站起,看着乾十一道:“你是十一?”。 十一点点头道:“是的,我是乾十一”。 云霄伸出双手握着十一的胳膊,嘴里说道:“太好了,将军总算没有忘记我们,没有忘记我们”。 乾十一道:“乾泰本意是让你们在这江南水乡好好颐养天年的,同时希望你们能够为我西北边军打通一条由南自西的水路,可是这些年将军您并无书信寄回,乾泰便命我过来一看究竟,并接手你们的任务,打通水路”。 云霄听后捂着脑袋哭道:“是属下没用,有负大将军所托”。 第一百零三章 洞庭变天了——屠刀起 乾十一拉起他的手道:“将军这些年受苦了,接下来还请配合我一起将这的事情办好”。 云霄叹道:“属下如今已是将死之身,哪里还能为少将军做什么”。 乾十一急忙说道:“将军莫说这样丧气的话,水云寨如今还在青山子的手里,你若不出面将弟兄们带回来,这一手创建的水云寨可就真的易主了”。 说到了青山子,云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但却更多的是一种害怕。十一看在眼里知道这青山子对云霄将军肯定是做不少真正让他害怕的事情,不然这样一个铁血军人不至于如此。 十一说道:“将军莫要怕,这次我来便是要拿下这个青山子;好给将军出气”。 云霄突然囔囔道:“他不是人,是鬼,是魔鬼”。 云霄整个人如入了疯癫状态,不断的喊道:“他是鬼......”。 甄梦纭稍懂医术,见他如此,急忙伸手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才让云霄将军镇静下来。 甄梦纭说道:“将军他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导致如此”。 十一道:“青山子还真是心狠手辣之人,将一个人生生的折磨成这样,我杀了他,真是难解我心头大恨”。 阮白条在老门外候着,此时见着远处的刘二对他打招呼,知道要离开此处了,进来对着十一说道:“有人来了,咱们该走了”。 十一对着云霄将军说道:“云霄将军,过两日我便接你出去,你这两天好好的休息休息,我会让人给你换一间干净舒适些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十一说完不在耽搁,领着众人在刘二的安排下从另外一处口子出了这牢房。 十一叮嘱刘二好生照顾云霄将军;并让他安排好,两日后他要接云霄将军出狱。 刘二此时哪里还会敢不听从十一的安排,自然应声答应说是一切包在他的身上。 等他们三人回到客栈金建功等鱼梁寨的头目也都在客栈内等着十一了。 十一将在岳阳楼中的事情和他们说了说;金建功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乾十一代表的是大将军,大将军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就是了,军人向来以服从为天职。 金建功都没有异议,其他人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只是乾十一还是解释道:“我知道大家心里多少会有些抵触;只是咱们别忘了,若是咱们身份变了,有些事情做起来也就方便了。在这洞庭湖上咱们终归只是小打小闹。” “可是,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结局;我们要的是一座湖,一条江;一条打通自南向西的水上路线”。 十一看着大伙说道:“而且,我也明着和大伙说;如今的我们要是不便换身份,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很有可能被其他水寨给灭了。我到了这洞庭湖后,这里的平衡便已经打破了。不想弟兄们死在他人的刀下,那么便只有改换身份。这样子咱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洞庭湖给拿下,我想这样子做,上面的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金建功道:“少将军不需要解释这么多,您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就是了,一切听从少将军的。谁要是敢不听话,我把他蛋给扯下来喂狗”。 十一摊手说道:“大家这几日好好安排一下,分批次进岳州城;等我将云霄将军救出,我们在一起商议下一步事情”。 十一这话自然引起众人的兴趣,能够将云霄将军救出,那可是一件大事情。只要云霄能出现,那么水云寨的那些人,青山子想要全部控制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金建功道:“云霄那小子现在在哪里?” 十一将云霄的事情根大伙说了说;不曾想大伙都是急性子的人,听着云霄将军在牢中受苦,就立马想要去救他出来。 十一只好再次按下众人急切的心思,让他们做好准备;这次不仅要营救出云霄将军,还要将青山子等人给一并拿下。 好在目前的乾十一在他们心中的威望已经有一定的地位;在李李玄叙攻打鱼梁寨的时候,乾十一力救众人,更是让他们对这个少将军刮目相看。 所以如今的乾十一在他们的心中已经不完全是那个依靠大将军威望而驾驭众人的少年;更是那种真正少将军的担当,让他们开始信服。 众人连夜又赶回鱼梁寨做相应的安排;十一等他们走后还是没有睡下,而是一人独自来到了天机阁的面馆处。 虽说蒋巍已有投靠之意,但是未免途中生变,他还是需要在做一些额外的准备才行。 此次因为他在岳州城,天机阁此处已经调动了不少人手配合十一的安排;除了十一安排到了鱼梁寨中的一些人手之外。天机阁在岳州城还存留有不少的人力。 十一来到这里是想要知道,李玄基等人眼下的情况;按照十一的猜想,李玄基他们应该是到了赤山岛中的蠡水寨去了。 毕竟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在那里他们有足够的人手应对一些事情。 十一的猜想并没有错。李玄基等人确实到了蠡水寨去了。天机阁的探子送回的情报是李玄基到蠡水寨后,蠡水寨内出来了多条大船,朝着不同的水寨去了。 十一坐在一张桌子前,双指轻轻的敲着桌子笑道:“看来你的动作也不慢”。 在蠡水寨内,李玄基坐在下方位置上,李广智依旧坐在上方,他听完李玄基的话后面色深沉的说道:“那小子的话不可信”。 李玄基道:“我也没有打算信,所以在我进入寨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派出了人马去其他水寨中了”。 李广智道:“你打算用强?” 李玄基道:“这时候就看谁快了,他乾十一手上只有一个鱼梁寨。就这样一个寨子都已经被我整的不成气候了。他想要在这洞庭湖上再起波澜,可没有这样容易了”。 李广智道:“你就不怕他和蒋巍联手?” 李广智接着说道:“他先前借着吴硕谷入我寨子,要我跟他联手。我已经答应了。可是你却来跟我说,他主动放弃了这里,我可有点想不通了”。 李玄基道:“我也想不通,这个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李广智道:“你说如今湖面上青山子借着他的名头四处攻打一些水寨,你说他会不会借着这势头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岳州水师,名正言顺的收下这些水寨?” 李玄基摇摇头道:“这应该还不至于把,他的身份比起我们来可没有轻到哪去;若是被上面人知道了,乾泰的儿子来参和了洞庭湖的事情,我想这一点上应该会触碰到陛下的逆鳞把?” 李广智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怕就怕在这个年轻的家伙,心思可是老奸巨猾的很,有时候我们觉得不会这样,可他却偏偏又这样做了,那时候我们可就被动了”。 李玄基冷声道:“叔叔,莫要忘记了,咱们在这洞庭湖经营多年,几万的水军隐匿再此,这洞庭湖就算是在有波澜,也震不起咱们。”李玄基的话自然也不无道理。 若非他在这洞庭湖有这等势力人马,又怎么能轻易的调动出那么多朝廷禁止的弓弩。 不是他们不想统一这洞庭湖上的一些水寨势力,而是觉得有这些水寨作为掩护,他们能够更好的隐匿自己。 如今乾十一到了此处,将这里的水搅浑了;他们不收拢这些水寨,那么乾十一自然会出手收拢这些水寨。那时候这洞庭湖中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所以最开始的他是打算将乾十一截杀在此地;可是却未能如愿。后来才有了岳阳楼上的会面。 第一百零四章 洞庭变天了——屠刀起2 和乾十一的见面后,李玄基便知道;想要藏好自己在这洞庭湖中的实力。那么便得更好的护好目前剩下的这些水寨。 而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这些水寨都是自己的人马,只有自己人才不会露馅儿。 可湖面上剩下的寨子背后都有势力扶持,此次他要不顾这背后的势力,强势镇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乾十一目前还在岳州城内,据探子回报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展开。所以李玄基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现下手为强。 也正如李玄基所说,乾十一的身份比起他李玄基来说,好不到哪去。 一旦,乾十一将鱼梁寨和水云寨并入到岳州水师中去,那么朝堂之上弹劾乾泰的碟子自然会有。 只是,这样就不去做了吗? 显然,不行;十一不仅要这么做,而且还得做的名正言顺;这一点上他在几日前就已经想好了;那时候的他给家里寄了信。得到了乾泰的回应,为蒋巍讨来了兵部侍郎的这样的一个官职,让蒋巍离那兵部尚书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给了蒋巍好处,蒋巍自然也要付出一些才行;那么由他出面收伏鱼梁寨和水云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任何事情,只要不是自己亲自到了明面上去做,那么就可以来一个死不认账。 乾泰天高皇帝远,即便是皇上怪罪,也不好出那怪罪的圣旨;而且蒋巍收伏洞庭湖上的水寨,于皇上来说是功劳一件,既解决了湖面上的水匪问题,又增强了朝廷的水师,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皇上肯定是乐意去做的。 毕竟,皇上自认为是一个有远见,有抱负的天下雄主。 十一喝了一湖茶,看看天色已亮,他才站起身来,打算回到客栈中去。 他的身份自然身边有不少的眼线盯着;只是,这些人对上了真正的盯梢大家天机阁来说,还是嫩了一些。 乾十一之所以会对自己有信心收下这洞庭一战的一处原因就是他有天机阁作为支撑。好多的事情他都知道的比别人快一些。而且别人想知道他的事情,也大多是十一让他们知道的。 这两日湖面上注定是不太平的,只是十一并不在意湖上的动静。 相反,湖面上的动静越大越好。 理由,还是一个理由的问题;蒋巍要出手,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乾十一在岳阳楼上见过了李玄基后,就已经替他创造出来了。 李玄基的人马在湖面上开始四处攒射弩箭时,也就给了蒋巍一个出兵的理由。 之所以让金建功等人这两日内徐徐入城,其中一处原因就是想要鱼梁寨的人马能够更好的避开李玄基射来的弩箭。 等云霄将军从大牢中出来,那么水云寨的事情也就该有一段落了。那时候的十一没有了后顾之忧,完全可以隐匿在幕后操纵这些。 所以,对于十一来说;目前的一切是在比拼速度,同时也在比拼耐心。 这两天时间,湖面上的动静既要大,同时也不能让李玄基在两天时间得手。 所以十一在洞庭湖上还需要有所安排。阮白条在夜里从岳州城大牢中出来就已经动身了。 作为洞庭湖中的孤身水狼;他有他的门路办法,可以阻一阻李玄基的人马。 鱼梁寨的人马十一不好在做安排,天机阁岳州处的人手也显得有些拙荆见肘。 这时候的阮白条站了出来,他可以为十一提供部分人手,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在湖面上阻一阻李玄基的进程倒还是可以的。 阮白条看似一条孤独的水狼,但是这些年下来,终归还是有些自己的人手的。 正是因为有了阮白条的相帮,乾十一才可以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还能有能力在湖面上和李玄基周旋一番。 此刻,乾十一回了客栈,盘膝坐在床上打坐冥想;虽然扰心的事情很多;但是练功却是始终不曾有一日落下。 片刻时间心中复归清明一片,丹田之内的真元缓缓开始周天流转。体内二流三品境的内力,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在鱼梁寨的战斗也让十一有所受益。 李玄叙的功力比起他来可是要浑厚不少;十一不顾内力反噬使出了一记天门三刀中的人刀来,才堪将李玄叙给挡住。 经过几天的调复,体内受伤的静脉也渐渐复原,并且还比以前变的更加宽阔了一些。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还有很多的战斗等着自己,自己若是不快些挤进那一流境界内,其实都还不算是高手行列。 对于一般的江湖人士来说,能够入了二流品境就已经算是高手。可是,对于十一却不一样。对手出动的已经是至少一流伪境的高手,自己修为若是不跻身一流品境内终归还不是对手。 南山之上的黑衣此刻,在这岳州城始终不曾出现;十一心中虽然期盼他永远不要出现。可却也希望他快些出现。 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始终盯着自己,让十一在练功一途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下一次遇上,自己是转身就跑?还是能倾力一战? 对于十一来说,逃跑是不太可能的;被那人盯上,除了奋力一战之外并没有其他办法。 那日能使出人刀来,也并非十一的修为真正的到了这个阶级;依旧是靠了钟文遗留在体内的八道如海般的剑意修为。 若非如此,一记人刀不仅会将十一的内力修为全部榨干,伤了的筋脉可就不止眼前这样了。 十一的修为精进比起常人来说较快,所依靠的并不是那多年的苦修。而是先后得益于两位一流宗师的传功相授。 端玉先是渡了一半的内力给他,让他打开了身体桎梏,一跃成为了武境一途的人物,修为更是直接到了二流一品境。 南山之上,钟文更是将一身内力化作八道浩瀚剑意存留在了他的体内。 先后两位宗师如此传功,才让十一的修为可以进益的如此之快。 虽然有两位宗师的传功,但是习武一途越到后面自然是越难的;十一从毫无武功的人物到了眼下的二流三品境,其实已经算是极速了。 放在一般的练武之人身上,没有师门中的支持,想要这样短的时间内到达此境界自然是千难万难。 十一有一种预感,对于自己危机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开始是以为阮白条是来杀他的人,后来阮白条被十一用了那不是很光彩的办法给留在了身边。 可是,那种预感并没有消失;在鱼梁寨上,他和李玄叙对峙,以为他是;可是接触了他之后,发现也不是他。 可是那种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他已经感知到了那股莫名的危险正在临近自己。 是谁呢? 十一苦苦冥思之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还是那个南山之上的黑衣刺客,或许也不是。 他从天机阁中要来一些消息,是关于目前江湖中一些高人动静的。可是偌大的江湖高手如云,又哪里能这么容易知道每一位高手的动态。 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天机阁也办不到;那些权势滔天的人物哪一个院里不养上几个死士?这些人便是天机阁遍布天下的眼线也无法全然探知到。 时间悄然到了中午,入定的十一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他打开门发现了是蒋巍的近丛刘二。 刘二先是请礼问安后,便直奔主题,说是蒋巍已经秘密调动了人马将水云寨的那些人全部包围住了,但是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青山子莫名的消失了。 第一百零五章 洞庭变天了——屠刀起3 十一听后皱眉道:“你们不是一直都派人盯着他吗?怎么会让他跑掉的?” 听到此消息的十一明显有些不高兴;青山子可是他必要的人;这个人不抓住定然会给他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刘二面露难色道:“是派人盯着的,可是这青山子使了个金蝉脱壳之际,甩开了我们的人,眼下我们也四处在找他,不知道他躲到哪去了”。 十一道:“你们调动人手之时,他是不是还在军营中?” 刘二肯定道:“那时候他还在,可是营中人员调动起来后,人杂乱了起来,就让他给溜了”。 十一冷声道:“不管怎样,这个青山子必须抓到”。 他不在客栈耽搁,拿了刀剑出门去了,刘二也赶紧回到蒋巍身边,那里还有很多水云寨的人被控制住。 要是一个不慎,让他们起了冲突,那可就不妙了;十一临行前跟他说了可以将牢房中的云霄将军给请出来。 有云霄出面那水云寨的人应该不至于掀起太大的浪来。十一对刘二说:“你告诉云霄将军,我一定将青山子给抓到他的面前”。 这次出门十一并没有带上其他人,连甄梦纭都没有喊着一起;他先是到了面摊上让天机阁的人手赶紧触动,搜索青山子。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百花楼。 这一次不惜让这处桩子也浮出水面来;在十一的心中,这青山子必须死。 他若是死了,背后的人也就拿他乾十一没有办法了;可是,青山子不死,那必定会给他带来难以预估的麻烦。 就在赶往百花楼的途中,临近百花楼还有两个街口时,十一突然顿足不前。 反手握住银刀,眼神盯着前方两人;这两人身穿灰色劲装,戴了个斗笠遮住了样貌。左手提着一柄制式钢刀,挡住在了十一的身前一丈距离处。 十一握刀的同时,他们两也握住了刀柄。 三处寒光诈起 十一脚下天玑步已经飘出,反手握住银刀,拔刀术赫然使出,一记拔刀术合计四十二处变化。 其中一人连着头上斗笠都被十一斩开,眉心之上一道从上而下的刀口如细线一般浅显,只有屡屡血迹溢出。 十一一记拔刀术斩杀下一人之后挥手反掷,银刀后转,正从另外一人的胸口插入后背透出。 这一幕发生的好快;快到街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里的两人就已经横死街头了。 十一脚下不停歇,天玑步展开于这街上快速的朝着百花楼奔去。在他离开百丈距离后,身后才传来人们的尖叫之声。 那两名不知何人派来的杀手,直接被十一杀死在了街上,至死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死的如此干净利落。 诡异的天玑步配合专为刺杀而衍生的拔刀术,让十一这次的对决中直接占据了上风。 以前的他和人对决,并没有作出生死相斗;而今不同往常,来的人莫不是要取他性命的人,所以十一的出手也变得狠戾诡谲起来,如此之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十一明显低估了他人要他灭亡的决心;这个街口刚刚转出到了一处人员稀少的巷子内时,这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十一的瞳孔收缩,整个人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山之上的黑衣剑客。 今日的他依旧一袭黑衣,手执钢剑;露出一双眉目来看着十一说道:“你进步很快”。 十一望着他,银刀也被他紧紧的握在右手,体内真元流转,公孙一气至天溪,内息奔流三百里。整个人已经被他于须臾之间调整至巅峰时刻。 面对这样的一流高手,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眼前的他便是十人二十人也断然不是这黑衣剑客的对手。 “你复原的也很快” 十一看着他说道;黑衣剑客手中钢剑拔出遥指十一道:“今日看谁还能来救你”。 十一看了看四周之地,黑衣剑客在巷子中堵他,让他再无退路可言,天玑步在此间只怕也要大打折扣。 此刻的十一突然就心里放松了,他一直预感着的危机,于此刻兑现了。 黑衣人看着十一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在此等你?” “我想知道,你会说吗?” “不会” “那么你这话就是废话” 十一的话让黑衣人面色一尴,可是随即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十一有点摸不着头脑,黑衣人居然收起钢剑,对着十一说道:“他此刻应该在云梦泽”。 黑衣人说完这话,居然转身走了。 十一纳闷着是不是要开口问一下,结果那人飘来一句:“别问,问我也不会说”。 气的十一忍不住给他竖了根中指,嘴里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么拽”。 既然知道青山子落脚到了云梦泽中,十一自然就不再耽搁了,直奔洞庭湖码头去。 宋逸父女二人此刻已经在那等了,见着了十一,宋如盈喊道:“这里,这里;你怎么现在才来?” 十一上了乌船,纳闷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 宋如盈道:“早上我们的码头就有人看到青山子化妆潜逃了”宋逸接着话说道:“而且有人给我们递了个镖子(一种信件)说是让我们在这等你,你肯定会来的”。 十一急忙问道:“是谁?看清了吗” 宋逸摇摇头道:“这人隔着很远传来的镖子,我没看清是谁;但是应该是个武功不差的人物”。 宋如盈听着笑道:“爹爹,你这话说的真是多余;人家能让我们都见不着样貌,能不厉害吗?” 宋逸掌着乌船,嘴里道:“是多余,是多余”。 十一道:“你们既然已经发现了青山子,为何不拦下他?” 宋逸道:“这个人很诡诈,我们不敢贸然出手,以免打草惊蛇”。十一道:“正是我惊了他” “为何?”宋如盈问道。 十一解释道:“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而且这个青山子我必须要拿下他,否则我对不起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宋逸点点头道:“青山子是必须除掉他”。 宋如盈道:“也不知道他在云梦泽的消息准确不准确?” 十一道:“那人应该不至于骗我们,我们去了云梦泽就知道了”。 此次由宋逸执掌乌船,在这洞庭湖犹如离弦之箭,速度比起一般的乌船来快了不知多少倍。 宋逸不惜耗费内力催动乌船,力求快些到那云梦泽水寨中;有了这样一位一流宗师在身边十一的心里也要安心不少。 更添上宋如盈这位一流伪境的高手,父女两人都是这般厉害的人物,有他们一起去抓那青山子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险境是应对不了的了。 乌船在湖面上行进了一会儿,已经挨近云梦泽地界,此时宋逸不会在乎那芦苇丛内是否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存在,而是直接掌着乌船朝着一处芦苇丛内驶入。 手里船杆不断的在湖面上轻点,乌船快速的前行者,路上要有些芦苇挡住水路时,也被宋如盈用一根竹竿子给挑开了。 父女俩一前一后,让这乌船始终保持着极快的速度;眼瞅着云梦泽近在咫尺时,突然一阵离弦之声响起。 这水面下竟然藏有了几处机关,这时候乌船驶入触发的机关,隐藏在水面下的劲驽被触发了。 好在船上的三人都是身手极好的人物,这样一阵弩箭并不能伤到他们。 但是乌船却被劲弩射穿了好几个洞,湖水已经漏进乌船内;宋如盈急忙找来一些不用的衣物将那些个洞给堵上。 十一也自然帮忙着一起处理,几人在这里耽搁了半刻钟后才又驾着乌船朝着云梦泽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洞庭变天了——屠刀起4 宋如盈担心湖面下还藏有机关,更是从乌船上拔下了一把弩箭,每隔一段距离便朝着湖底射出一只弩箭。 只是她内力深厚,不需要借助弓弩便能将这弩箭给径直的没入到湖水下,也亏得她如此,果不其然在这湖面下还有几处机关被她激射出的弩箭给诱发了出来。 三人的速度虽然变慢了一些,但是却行进的更加安全了;这艘乌船若是再经一波弓弩,只怕就要散架了。 云梦泽已到了近前,三人不在耽搁,便直接弃了乌船到了水寨中;十一等人小心戒备着,以防万一。 这青山子乃是个狡猾异常的人,按理来说不至于一个人到了这云梦泽来,而且十一心中疑惑的是这云梦泽有什么吸引着这样一个人到了眼下居然还要跑到此处。 云梦泽十一已经来过两次,所以对于此处来说并不算陌生;他走在前头,手里银刀已经拽出,谨防着敌人的偷袭。 好在身后有一位宗师级高手,和一位一流伪境高手;有宋氏父女的助阵,对于十一来说,也是增加了不少底气。 众人踏入水寨还没有一会儿,便遇着了几位青山子的下属;这些人应该是青山子多年暗中培养出来的,并未曾跟着水云寨的人一同入了岳州水军军营。 在青山子逃出军营后,也正是这批人才将他送到了云梦泽中来;他们受命阻挡十一等人。 只是,这几个人哪里是十一的对手,虽然其中有一位已经是一流伪境的高手人物。可是,遇着了真正的一流宗师宋逸,还是被他给制伏住了。 另外的数人在宋如盈的双掌下也并未支撑多久,就已殒命。宋如盈的这一幕看的十一仍是心有余悸。 这样一个看似温柔可人的女子,真的动起手来可不是那么善茬。虽然之前在鱼梁寨时十一就已经见识过了。 可是今日再次见着这样的杀伐手段来,让他还是决定以后尽量离这个宋如盈远一些。 宋如盈解决完最后一人拍拍手对着十一道:“你给阮白条开的价码是五十两银子一个人,我帮你解决了这些人,你开我多少银子合适?” 十一尴尬笑道:“你,我哪敢用银子来辱你呀?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以身相许”。 宋如盈呸了一声道:“甄妹妹说的没错,你这人啊没啥优点,就是脸皮死厚”。 十一点点头道:“有这样一个优点也不错了,总比什么优点都没有的好;就如那个吴硕谷,我就觉得这个人除了会骑把破剑飞行其他就没啥优点了”。 十一的话语刚刚落下,吴硕谷御剑而至,嘴里说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十一看着他道:“便是当着你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吴硕谷的出现,让十一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望着他道:“怎么,你是来保他的?” 吴硕谷跳下剑来,看着宋逸;嘴里说道:“有他们二人在,我想我也保不了”。 “算你识相” 十一接着说道:“那时候在百花楼的时候我听着那老鸨说这青山子乃是益州过来的人时,那时候我便留心了,会不会此人是李玄基的人。 如今,你到了这云梦泽来护他,我想我的猜想便是对的”。 吴硕谷道:“你虽然年幼,但是却天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情也能被你留心住;你猜想的不错,青山子确实是李玄基的人,这也是最近我才知道的”。 十一道:“在蠡水寨的路上我们遭遇伏击,那时的信息是不是你给传出去的?” 吴硕谷听着乾十一这话,点点头道:“不错”。 此时的宋如盈再也忍不住插话问道:“为什么?” 吴硕谷看着她,竟然露出笑容道:“如今,你还问我为什么?是不是有点可笑了?” 十一看着他道:“你们剑阁和汉王同气连枝,想来也不奇怪;我只是奇怪的是为何你在我身边多时,为何不出手直接杀了我?” 吴硕谷摇摇头,略显得有些无奈道:“我毕竟是一个江湖中人,牵扯进朝堂之争中,并非是我的本意。若是有的选,我宁愿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宋逸看着吴硕谷道:“真的没有的选择吗?” 吴硕谷望着这位武当长老,道:“您觉得我有的选吗?” “养我育我的师门,我吴硕谷再怎么生性洒脱,也自然是有些东西放不下的,这放不下的东西自然需要牺牲我的一些方面来维护” 乾十一看着他道:“我们既然道不同,那以后再相见,拔剑就是;我虽然不敌你,但是却不会惧你”。 吴硕谷听后哈哈一笑道:“好一句不敌你,也不会惧你”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真的很对我胃口;若是可以,我不想和你拔剑,我只想和你对酒”。 十一道:“在我西北四州有最烈的酒,我愿意和你一起饮一场”。 吴硕谷点点头道:“好,当你踏入一流境内之时,我定会去庭州和你喝一场那最烈的酒”。 吴硕谷看着宋逸父女二人,尤其是看着宋如盈时对着她轻轻作揖行了一礼道:“谢谢,你两次赠药”。 宋如盈看着他,紧咬着嘴唇蹦出两字:“不谢”。 吴硕谷走了,御着他的如影剑乘云而去了;他的出现给十一的心中也解决了不少的疑惑。 南山之上他并非真的就是奔着周桐去的;更多的应该还是因为乾十一。 南山上的那一剑他也确实暗含了杀意在其中;只是那时候的他知道自己杀不了乾十一,所以多有戏谑的成分在其中。 十一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对着宋如盈道:“等我以后打败他,我给你把他抓来送到武当山去”。 略有些红眼的宋如盈回头来看着乾十一道:“就你?你能打的过他吗?” 十一道:“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能打的过他吗?我肯定能打败他”。 吴硕谷都走了,这里应该也就再无高手相阻了。十一朝着云梦泽后寨走去。 在后寨的江飞燕住处,手执钢扇的青山子正坐在上首主位上,看着乾十一三人,嘴里说道:“你们终于到了”。 十一看着那今日身穿一袭青衫的青山子,嘴里说道:“青山子,我们又见面了”。 青山子道:“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 “等什么,等我们来取你性命” 十一冷言说道;青山子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取我性命”。 “那你就该在岳州城内好好的等着,而不是跑到这云梦泽来” 青山子望着乾十一,说道:“我本就是云梦泽的人,死了自然也要死在云梦泽才是”。 青山子此话一出,十一三人具都惊了;青山子看着十一道:“我这个将死之人,多说几句话给你们听,你们不介意吧?” 十一拉开几张凳子三人坐下,他对着青山子摊了摊手示意他接着说。 青山子坐在首位对着三人抱拳行了一礼道:“谢谢了” 青山子顿了顿说道:“心里的故事很长,可是到了嘴里,那也就简短的说一说把,说道多了,怕你们烦”。 “我本名叫江青子,是云梦泽上代大当家的唯一儿子;也就是江飞燕的哥哥”。 十一道:“你既然是云梦泽的人,为何又要毁了云梦泽?” 青山子道:“你若是不来洞庭湖,我便能做这洞庭之主,那时候别说云梦泽毁了,我也有能力重建”。 第一百零七章 洞庭变天了——屠刀起5之青山子回忆录 青山子接着说道:“那时候我还在云梦泽的时候,江飞燕还没有出生;所以她也不知道我这个哥哥”。 “小时候我在洞庭湖上玩耍时,碰到了一个云游的道人,说是来自武当山。他说跟我有缘,可带我修道,顿悟长生。所以自那时候起我便萌生了修道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心里藏了好久,再也压制不住的时候,我便不顾家人的反对一个人毅然而然的上了武当山去找那个道人,跟着他修道。 可是,事与愿违;在武当山我没有找到那个道人;我便想着是不是先拜入武当门下,这样子也就更能有机会打听到那个道人的下落。 只是我没有想到武当山收徒若不是自幼拜入门下,或者门中长老领着进门,想要入山门就必须从外门弟子做起。 那时候的我想着外门就外门把;总比什么都不是要强一些;可是偏偏收我做外门弟子的是一个只会炼丹的老道。 整日里就只知道将我抓在丹房里炼丹,不是给他择药,就是给他试药。 青山子说道此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我这张脸就是给他试药给试成这样子的”。 所以那时候起我便不再向往修道了,我恨道士;所以我有一次趁着那道人在炼一炉上好丹药,据说那丹药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我偷偷的给他的丹药里加了一味药材进去,那道人没有发觉多了一味药材,在丹药成时,他迫不及待的将丹药吞了。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这个一命呜呼了,我拿了他的炼丹心得,匆忙的逃了下了武当山。 青山子说道此处时,宋如盈站起身来怒斥道:“原来张师叔是你给害死的”。 青山子道:“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但好像是听得有人这么喊他”。青山子恶狠狠的说道:“那臭道士死有余辜;自己炼制新药,自己不试药,反而拿别人来试药”。 “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亲眼见着了因为吃了他炼制的药死了的人都不下几十个;单单我手上埋了的人就有不下十个;所以他这样的人我杀了,我也算是替天行道”。 青山子的话让宋如盈脸色涨红;她在山上自然也有听到一些风闻,说是张师叔炼丹喜欢找人试药,说是这样子更直接的观察药效,比起在什么动物身上试药来的更快更好。 青山子接着说道:“你不要以为你的这个什么张师叔是个好人;你们知道我炼制的那让人上瘾的丹药是哪里来的吗?正是你嘴里的那个张师叔那里学来的” “要说我是魔头,你们武当山上那个姓张的师叔更是魔头中的魔头;他利用米囊花入药,炼制成的米华丹控制着一部分人,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替他试药;我的这些手段可都是他那学来的”。 青山子的话让宋逸父女二人的面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他们多少都知道一些外人不得知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毕竟属于师门丑陋之事,自己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想今日这个青山子自知即将身死,反而不管不顾的将这些说了出来。十一听着这些话,心里已经知道大概,对着青山子道:“那你又是怎么和李玄基弄到一块去的?” 青山子道:“我从武当山逃出;一路到了益州;在那里我躲了很多年,直到听不到什么风声了之后才敢出头露面来”。 那时候的我利用米华丹控制住了一些人;可是炼制米华丹的米囊花属于朝廷禁止的药材之一。我通过了一些特殊的渠道直到了汉王府中有米囊花,我便设法接触到了李玄基世子。 起初世子并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手段,只是我后来我下面的人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让李世子知道我可以利用米华丹控制他人。 他不管一切抓到了我,那时候的我,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就是跟他合作,以后荣华富贵。一条就是死。 我没有办法便只好选择和他合作;后来他知道我原本就是洞庭湖中的人,所以便派我回到了洞庭湖。 乾十一问道:“那你为何不回到云梦泽呢?而是去了水云寨?” 青山子道:“云梦泽?那时候的云梦泽早就已经是江飞燕当寨主了。云梦泽中的那些老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还回来做什么?” “再说,水云寨是你西北边军所创的寨子;李世子早就开始谋划了相关事情,我去水云寨自然也是他的授意”。 那时候的李广智也已经在洞庭湖上立脚,接手了蠡水寨;这样子由青山子去控制住水云寨,两处寨子一明一暗,在这洞庭湖中,这些年已经暗中控制住了不少的水寨。 李玄基利用青山子手中的米华丹控制住了好些厉害的人物,迫使这些人卖命于他。 李玄基更是为青山子打通了一条京城的道路,让外人觉得青山子的靠山在京城中,跟他益州汉王是没有关系的。 若不是十一心中通过他人的一些普通言语猜测出一二来,也不会想到青山子暗中是李玄基的人。当然证实这一点倒是先前出现的吴硕谷让十一的心中证实了这一点。 只是这事情不会再有人知道了;青山子一死,此事便算是死无对证了。 即便是十一将此事通过了乾泰的手笔告知了朝廷,朝堂之上想必也是不会相信的。毕竟汉王和乾泰都是朝廷中的巨虎,二虎相争他们乐见其成,想要他们倒向一边倒是不那么容易。 青山子看着乾十一道:“江湖中开始传出了你们名声时,我便派人开始在岳州城附近等地开始留意你;那时候的你到的第一座水寨居然是云梦泽,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十一冷道:“你不会因为我到了云梦泽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毁了他把?” 青山子道:“云梦泽是我妹妹的水寨,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暗中控制住了一些大小头目,但是始终不曾有什么其他动作;为的其实就是想保住它;可是,你来了;我便开始考虑要打算阻止你在湖面上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在舍不得,我也不得不亲自毁了云梦泽”。 宋如盈道:“你居然为此,不惜伤害你妹妹?” 青山怒道:“这不怪我,要怪就怪他”;青山子指着乾十一说道:“若非是他的到来,我不需要这样做”。 十一道:“我即便是来到这里,你也可以不用这样做的;你可以跟随李玄基,就不能跟随我?我难道不如李玄基?” 听着十一的话,青山子冷笑道:“哼,非我小觑你;以你目前的能力就想和李世子相比,真是痴人说梦”。 青山子道:“我费尽心力的想要护住云梦泽,你当我乐意这么做?” “这个妹妹虽然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但是她却是我这个世上最后一位亲人;我自然要保护好她;我若是不这么做,世子藏在这洞庭湖中的人马,就会将这云梦泽的人全部杀死,自然也包括我的妹妹江飞燕”。 听着青山子的话,乾十一道:“你说的这样冠冕堂皇,若非是自己怕死,怎么可能会被李玄基给制住?” 青山呵呵道:“是,我是怕死;难道,你,你们就不怕死?” 他道:“怕死,有错吗?” 十一道:“你为李玄基卖命,这到头来,还不是被李玄基给抛弃了”。 青山子道:“不错,是的;我是被他给抛弃了。只是我这些年能回到洞庭湖,我也很早知足了”。 他看着乾十一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太想说了;今日你到这里来就是为的我的这颗头颅,既然如此,你来拿去就是了”。 第一百零八章 洞庭变天了——青山陨落云梦泽 十一站起身来,手里银刀缓缓拔出,看着他道:“你用米华丹害了那么多人,这个可有解药?” 青山子摇摇头道:“解药?有” 宋逸到了此时才开口说道:“解药在哪里?” 青山子看着宋逸到:“宋长老,你莫要说你不知道米华丹这个事情。你既然知道,自然知道这个丹药的解药除了靠自身坚强的意志之外哪里还有什么解药”。 宋逸听后叹息一身又自坐下身来,不在看他。十一看了宋长老一眼,然后转向青山子道:“你说了这么多,可有遗言要交代?” 青山忽然笑道:“你和世子都一样,看似有情之人,其实无情的很;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便再说一遍就是了”。 “再说一遍?” 乾十一疑惑道;青山子说道:“你以为吴硕谷是来救我的吗?他只是来问我是否还有遗言的”。 乾十一道:“你告诉他了?” “自然,我既然即将身死,那么告诉他也无所谓”。 “那有必要再告诉我吗?” 青山子道:“我想再赌一把”。 十一问道:“在堵什么?” 青山子看着他道:“堵你的人性”;十一听后道:“你刚刚还说我和李玄基一样,生性凉薄,你就不怕你堵输了?” 青山子道:“怕,自然是怕的;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也许我能赢” 十一道:“你说吧什么事情?” 青山子看着乾十一道:“我这一身对不起两个女子,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她们”。 十一道:“林翠儿和江飞燕?” 青山子道:“不错,林翠儿和我一路从益州到了岳州城,我还利用了她,伤害了她,于她我有愧;所幸他现在身边有一个鬼老七比更会疼她爱她。我妹妹江飞燕,我更是没有照顾好她;这两个女子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们”。 十一望着他道:“我有什么好处呢?” 青山子道:“我青山子在这洞庭湖经营过多年,你若是答应替我照顾好她们,我便将我埋下的人都告诉你;让你不仅能一统湖面,江面上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乾十一道:“你既然也告诉了吴李玄基,那么这个与我还有何用处呢?” 青山子道:“我把他们一分为二,你们谁若是真能做到我说的事情,那么便能得到江面上的那部分人马”。 十一直接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答应你这个要求;我和鬼老七是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我自然会照顾好他和她的媳妇儿;至于江飞燕,她因我而没有了云梦泽,我也自会照顾好她;你来她们两来作为交易,我并不同意”。 青山子听后微微一笑道:“还是我赢了”。 他手中的折扇打开,望着那扇面上的山水画说道:“一汪洞庭水,正是好归处”。 他的嘴角溢出一缕缕黑血,显然早就服毒。 十一看着他那样子冷哼一声道:“即便是临死有悔,被你残害了的那些人也不会原谅你的”。 青山子将那柄折扇朝他丢来,笑道:“我自然不配得到原谅,但是你们这些豪门富户残害的人比起我来更是多了不知多少倍;原谅,他们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十一接过折扇,开开看了一眼后重新折好,别在腰间上,不再看那已经倒下来的青山子。 此地算是他的最终归处。 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既然,青山子已死,那么这里就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了。 十一和宋氏父女在这云梦泽中再觅着了一条乌船,三人重新朝着岳州城回去。 路途之中,十一望着宋逸道:“宋长老,这米华丹乃是你们武当山流出的,你既然知道这个事情,为何不直说呢?” 宋逸叹息一声道:“毕竟是师门丑陋之事,我这个做长老的说出来总归不好”。 “在米华丹的事情上,你们武当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件事情,你们难道就不打算替那些受害者负责了吗?” 十一接着说道:“武当山毕竟是名门正派,掌天下牛耳;于公于私你们都不该放任不管才是”。 宋逸道:“既然青山子已死,我和小女便会回山;请掌教大人定夺;乾公子放心就是,我武当山绝不会置身事外,一定会尽全力的治疗那些受米华丹荼毒的人”。 十一点点头道:“这就好”。 十一道:“洞庭湖上数次遇险多亏了您父女二人施以援手,十一再次谢过了;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亲上武当山拜谢二位”。 十一对着他们父女二人作揖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二位的相助;宋逸望着他说道:“乾公子不必客气,这段时间我们观公子乃是一位心藏大善之人,还望公子以后秉持本心,少造杀孽”。 十一道:“我非嗜杀之人,若非不得已也不愿多伤人性命”。 宋逸点点头,霍然的出手,一把抢走了十一别在腰间的钢扇;十一猝不及防之下,恼怒的问道:“宋长老这是为何?” 说着就要伸手来夺回钢扇;宋逸急忙避开,曲直微弹震的十一手臂发麻。宋逸道:“这青山子留下的这东西,虽对公子很有用处,但同时也会带来一些无辜杀戮;既然如此,我替公子毁了它”。 宋逸掌力吞吐,这柄钢扇的扇面被他震的粉碎;剩下的扇架,则被他丢进了湖里。 十一见此,也只好作罢,看着宋逸,嘴里冒出一句:“宋长老还真是生了一副悯人心肠”。 宋逸知他不悦,从身上掏出一物来,对着十一说道:“我知公子向来不做亏本生意,这本《黄庭经》我送与公子,算是给公子的补偿,公子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十一一把接过嘴里道:“我不嫌弃,有总比没有好”。 宋如盈见此,取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黄庭经》乃是我武当山内家武学无上典籍;你丢了一把破扇子,得到了一本无上武学典籍,这生意你岂止不亏,你可是挣大发了”。 十一故作憨笑道:“真的假的?” 宋如盈道:“还真的假的,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十一摸着《黄庭经》道:“我虽然握着无上典籍,可是没有正经法门指引,我也是空守宝藏而不得”。 宋如盈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个” 十一道:“武当山的《黄庭经》在江湖上名气这么大,我知道也不奇怪呀” 宋逸是一个不苟言语的人,他送出《黄庭经》本就是此次江湖之行目的之一,既然已经将《黄庭经》送出,自然不会不传授十一正经运行法门,不至于让十一空有宝山而不得的遗憾。 宋逸让十一附耳过来,在其耳边轻轻的将《黄庭经》的运行法门告知给了乾十一。 乾十一默记在心里;他熟记之后,将《黄庭经》给收好,看着宋逸道:“宋长老,你们武当山如此厚礼,小子我可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们”。 宋逸微微一笑道:“一切自有定数;公子身负运数,我武当山愿先和公子结个善缘”。 十一道:“那个光头大和尚想把金刚不坏传给我,说也想和我结个善缘,你们武当山也把《黄庭经》传给我,也说结个善缘”。 “我身负运数?我怎么不知道?” 宋逸道:“这等道行我还不曾有,自然也是看不到的,但是掌教早已入了陆地仙人境界,其观气之能自然不是我们可以相提的;他既然有这样的安排,那么我也只是代劳跑一趟而已”。 十一看了看天上,仿佛透过那厚厚的云层看到了无数五光十色的气柱;传闻有仙人观气,可掌天下事。 这些个仙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洞庭变天了——水匪逛城 十一在岳州城码头和宋逸父女二人告别后,径直去了都督府邸。岳州城内关于水云寨的事情,蒋巍蒋大人应该已经控制住局面了把。十一到了都督府邸,得知蒋大人不在府衙内,就连刘二眼下也不在此处。 他寻不到人,想着是不是还在水师军营之中;那里他目前可不好进,若非有蒋大人赐予腰牌,外人自然是难入水师营地的。 他只好回到客栈再作计较。 到了客栈之中,见着了甄梦妘正在自己的屋内,端坐在那里,见着十一回来,她说道:“事情办好了?” 十一点点头道:“青山子服毒自杀了”。 甄梦妘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表情;她看到十一回来,面色之中带有几丝欢愉的神情,便已经知晓一些事情应该已经办妥了。 甄梦妘从身上掏出一块腰牌说道:“这是那个刘二托人送来的,说是要交给你”。 “而且,金将军等鱼梁寨的人也大部分都到了岳州城内,只等着你给他们消息”。 十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鼓作气就是了”。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也不管这个茶水先前甄梦妘是否喝过。甄梦妘看了他一眼,朱唇欲启,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十一抓起腰牌,领着甄梦妘径直去了和金建功约好的碰面处。刘二既然让人送来了腰牌,这说明营地里的事情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如此,十一领着金建功前往营地应该也不无不妥。 在岳州城里绕了一会儿,十一到了和金将军等人约好的地点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好些头目。 十一看了看大家,出口说道:“大家辛苦了”。 金建功先开口道:“寨子中的头目都在这里了,弟兄们在岳州城里各处分散开,免得引起城里人恐慌”。 十一点点头道:“今日之后,我们鱼梁寨的弟兄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岳州城了,不用再担心官府的缉拿,百姓的厌恶”。 十一看着大家说道:“咱们鱼梁寨本就是西北边军的底子,也算是官身;当初在这洞庭湖也是迫不得已换上了水匪的身份;如今,是该到了重新回到官身的身份了”。 他再次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遍;鱼梁寨中的这些大小头目自然不会再有反对之声。 少将军让怎么做,他们便怎么做就是了。 十一命人喊来了鱼梁寨的大小弟兄,这一次他要率领鱼梁寨的大小弟兄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岳州城的大街上。 这一日是轰动的。 岳州城的主街上出现了为数六七百人的队伍,这些人清一色的手执钢刀铁剑,有的背负弓箭,有人背负木盾。为首的是十二三个大小头目,而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白衫的少年。 这少年背负古剑,手执银刀,大步阔履的领着众人朝着岳州城的水军营地走去。 岳州城的人们都惊呆了,什么时候岳州城里出现了这样一只不穿统一服饰的军队? 有的人眼尖认出了队伍中的一些人,惊讶的吼出:“是水匪,是洞庭湖中的水匪”。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围观人群一股股的骚动。 水匪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岳州城?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这些水匪还是这样手执兵刃的出现。 “难不成水匪要攻打咱们岳州城?” 人群中更是出现了这样的猜测之声;当然更多的人觉得不可能,因为这些水匪去的方向明显就是岳州水师的营地。 直接堵人家老巢?哪有这么疯狂的水匪? 当然人群中还有不少女子,见着那为首的乾十一;忍不住捂脸道:“好好看的少年啊”。 “这少年好俊俏啊,不知道哪家的公子” ...... 人群中各色的声音都有,有不少爱热闹的家伙就跟在队伍的后头,想要看看这群胆子贼大的水匪到底要去做什么。 岳州城水师营地离就再岳州城内挨着另一侧的洞庭湖驻扎着,十一领着众人到来,营地中的蒋巍早就听到了下属禀报。 在十一等人距离营地不到一里路的时候,蒋巍已经率领了营地中的大小官员一起出营迎接。 蒋巍大人当先朝着十一抱拳说道:“少将军好本事,竟然能让鱼梁寨举寨来投奔朝廷,替朝廷效力,真是好本事”。 虽然这话说的好生做作,但是蒋巍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官一定上奏朝廷,好教圣上知晓,少将军的劳苦功劳”。 十一也抱拳说道:“这还是多亏了蒋大人的帮忙,才让我有了这次的机会”。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蒋巍命人接手鱼梁寨的诸位弟兄,更是直接当场颁布的了命令。 鱼梁寨编入岳州城水师营中,仍旧以鱼梁命名,改叫鱼梁营;仍由金建功将军任千夫长,其大小头目任百夫长;之前的水云寨的众人也被编入了鱼梁营中。 宣读了相关条令之后,鱼梁寨等大小头目由营地中的军需官领着去领取相关制服衣服和统一器械腰牌等事项。 而乾十一跟着蒋巍蒋大人到了营地中的一处静谧之处;此刻,从牢中被迎接出来镇压水云寨人马的云霄将军正躺在床上。 他见着十一到来,拼命要从床上起来;十一急忙阻止道:“云霄将军好生歇息,无需多礼”。 十一坚持,云霄只好作罢重新躺在床上,对着十一说道:“少将军,末将听你调令,已经安抚下水云寨的众弟兄。命其归人岳州水师之中”。 十一点头道:“将军辛苦”。 云霄望着十一道:“不知,少将军......?” 十一道:“将军,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已经办到;祸害咱们水云寨的青山子也已经死了”。 云霄听后道:“死了好,死了好”。 他囔囔了数遍之后,才对着十一道:“少将军辛苦了”。 得知了青山子已死的云霄,此刻突然眼眸突出,竟然就这般死了。乾十一看着身死的云霄,伸手将他的眼睛盖上。 云霄将军前半生可是西北边军中青龙近卫营的一员;可是乾泰的亲身近卫之一。 这样的人物在西北边军中也是极为受人尊崇的;乾泰手下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营,算是亲兵营;其中以青龙营最为厉害。能入选青龙营的近卫都是边军中百战不死的老卒,更是有一定的谋略之人,不是一味的武夫。 有人曾戏言过这样的话,即便是西北边军中的将领都战死完了,只要青龙营还在,那么乾泰就有用不完的将领。 可见青龙营在西北边军中的地位;云霄作为青龙营的一员,更是执掌过一段时间青龙营。 他虽然战场上也受伤多次,但远未像金建功那般严重;乾泰将他丢到南方来,自然是有重托在他身上的。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乾泰的这一手笔,被汉王那方也看在眼里,李玄基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青山子;让青山子打入了水云寨,云霄将军因此被青山子迫害了多年。 这些年非人般的折磨下来,让这个在战场上都毫不畏死的将军,感到了害怕;一种发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可想而知青山子那迫人的手段是有多么的狠辣阴毒。 如今,青山子已死;云霄将军也心中也放心了;水云寨这边由乾十一来此经手想来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变故出现。 大将军叮嘱他的事情,将由少将军来完成。 云霄可以瞑目了。 乾十一望着已经死去的云霄,心情很是沉重。在他幼时就和云霄将军有过接触。既然作为乾泰的亲身近卫营,十一自然和他们的接触是比较多的。 第一百一十章 洞庭变天了——动手前的等待 在他的印象中云霄将军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边军汉子,那根脊梁是会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也压不弯的。就这样一个人物,没有死在边疆战场上,倒是死在了这里,死在了李玄基青山子这样的人手上。 值吗?在十一看来,这自然是不值得的。 边军将士,可死边疆;可死敌刀下,就不能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下;这样对于云霄将军这样的边军将士来说是一种耻辱。 他不知道乾泰谋略了什么,派出了不少像云霄这样的边军人物,撒进了诸多地方,有些地方就连十一都不知道。 一次江湖行,也是一次重新牵连这些个边军老卒的时候;在十一看来,洞庭之行基本上快要结束了,接下来的他,就会沿江继续南下,最终的目的地,便是乾十一,他也不知道。 湖面上李玄基的人马依旧在扩张;乾十一得到最新的情报是,李玄基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已经拿下了洞庭湖内的三座水寨。 这还是受到了阮白条的阻击下的结果;若是无人阻击,这湖面上的水寨不消几天就会悉数被他拿下。 索性,李玄基还未曾要求这些水寨改换大王旗;他要控制这些水寨,同时又希望这些水寨能为他隐藏在此处的水军打掩护,所以这些水寨明面上还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实际的控制人就已经换成了李玄基的人马。 十一站立在一处凉亭内,望着湖面;他现在只能等鱼梁寨的人全部换装以后才能出手,蒋巍的岳州水军他还不是很信任。 另外调动大批水军需要朝廷兵部的批文,不然若是被朝廷知道了蒋巍私调大军,只怕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就够蒋巍受的了。 可是,鱼梁寨和水云寨的人马目前可不一样;他们虽然已经入了岳州水军军册,但是这军册只要一日不曾上报朝廷,他们也就不算是朝廷认可的军卒。 拖延一些时日,这样的手段蒋巍还是能够办到的;两座水寨的人马加在一起也有千余人了。蒋巍可以调动的水军数量在两千数目。 如此合计下来便有三千人马;这样的军卒数目在洞庭湖内横扫这些水寨只怕不会很难。 但是十一清楚,李玄基那日阻他就已经派出了好几百人,他要是想要动用人手,在这洞庭湖中几万人只怕也不是难事。 关于洞庭湖内藏有一只水军的事情,十一心中也只是猜测;他通过种种情报猜想,李玄基在此处藏有一只水上劲旅。只是这个人马他真的敢让它们露面吗? 答案不用想,他们也是不敢的;既然如此,自己这边的三千人马又有几个水寨敢对峙? 即便是退一步想;李玄基出动了他隐藏的水军人马来对抗乾十一;十一也是乐意的,牺牲了三千人马,可以让李玄基在此处的积蓄多年的力量功亏一篑,这笔买卖他还是很划算的。 若是如此,到时候即便是汉王在怎么表忠心只怕也不会让朝堂之上的天子安心了。 蒋巍领着跟从刘二来到凉亭中,蒋巍对着十一说道:“少将军,我已经命人厚葬云霄将军了”。 “有劳蒋大人了”。 十一看了看他和刘二,出言问道:“蒋大人,人马的换装还需多长时间?” 刘二替蒋大人开口道:“少将军,因为此次事出匆忙,来不及准备;库房之中还没有那么多的军服可领;不过,少将军和大人放心,我已经让营中士兵理出了多余的衣服,先给弟兄们换上;等过些时日在给大家补上”。 蒋巍道:“少将军你也知道,朝廷规定像我们这样内地的地方将领每年新征士卒是有明文规定的;所以库房里也不会准备那么多的衣裳和甲胄;兵器什么的倒是充足的很”。 十一点点头道:“嗯,确实事出突然。不过眼下刘管事说的办法也还不错;就按目前办法,还需要多久能办好?” 刘二道:“再有个半日就应该差不多了,晚饭前应该能办好;这批兄弟门都需要记录在册,所以需要花费点时间”。 十一心中也知道,这样已经算是快的了;蒋巍道:“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船只,我部两千士卒也都整装待发;只等新弟兄们整顿完毕,我们就可拔锚起程”。 十一担心的事情,蒋巍自然也担心;他如今算是和乾十一绑在一块,自然要急之所急。所以他的本部人马早就集结完毕,他足足准备了十条中等大船,每船配置船夫都有三十人。每船可登甲士三百由于。这样的配置在洞庭湖中足可横扫一方了。 而且为了此次行动,他还特意从军械库中调出了数门掷石机,安装在了几艘船上。 有这样的攻城利器在,那些个水寨也要掂量掂量了;这次和乾十一站在了一块儿。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晋升,他蒋巍已经豁出去了。必须拿下洞庭湖上和自己管辖的江面上所有的水匪水寨。 不然这晋升之资可就薄了;他可不能白忙活一场。十一在得知他的相关行动之后,也忍不住赞道:“蒋大人有心了”。 刘二适时开口道:“少将军您还不知呢,我家大人为了此次能够一举解决这些水匪,可是下足了本钱;不仅调出了数门掷石机,还让新换装的弟兄们,直接装上了最新的弓弩,那玩意儿可厉害了”。 十一听后笑道:“蒋大人有此决心,何愁这洞庭水患不除?大人护佑了这一方百姓,以后洞庭周遭的百姓也都会记住大人的恩德,铭记大人”。 蒋巍此时自然要谦逊一番,道:“一方为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才是为官的本分”。 这话说的十一和刘二都忍不住竖起拇指来。 众人在这凉亭内闲聊着一些洞庭湖上的奇闻怪事;十一想起阮白条祖上的事迹来,便出言相问。 怎料这一问不要紧,还问出了个不一样的事情来。 十一来了兴趣道:“怎么,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蒋巍算是岳州本地居民,虽然是外面派来,但是也算是衣锦还乡的官员。 他说道:“我们这有这样一句谚语”。 “哦,是何谚语?” “捉得千年鼋,能得黄金屋” 十一道:“这是什么意思?” 蒋巍才将这句谚语的相关故事说给了乾十一听;据他所言,阮白条的祖上可不是因为善意才养的鼋鳌;而是有意驯养的灵物。 这鼋鳌训好了以后,将那黄金什么的藏到了洞庭湖中的某一处地方,这地方也只有这灵物鼋鳌才知道。 阮白条的祖上饲养的这鼋鳌,其腹内可藏千金,到了这湖中隐秘之处,又将这金银给吐出来。日积月累之下,早就有如一座金山银山一般了。 阮氏乃是当地富贵人家,其祖上开始之意是想藏一笔钱财起来,以防家道中落之后家族人们温饱都难以解决。可是阮氏经商有道,这么多代下来,家族更是日益贵达。当初藏的金银也就没有了用处。 那时候阮白条祖上一死,这鼋鳌所藏金银之地就再无人知晓了;后来阮白条因缘际会之下被这鼋鳌救了性命。 所以阮氏一族又想将他收回族内,其目的更多的是想要知道那比金银的下落罢了。 十一听罢这个故事才道:“竟然还有这么个故事”。 蒋巍道:“可不是么,要不然这些年来阮白条一人就是一座水寨,大家凭什么让着他?多半都是打着他背后那笔钱财的打算”。 “当然,还有他毕竟是阮氏族人,要动阮白条首先阮氏一族就不好惹,更何况阮白条还握着这么一大笔钱财”。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风来,送儿郎 十一道:“阮白条原来这么有钱,可却还这么拼命挣钱;为了能让他替我阻一阻李玄基他们,可是花费了我不少银两。回头我可要和他好好的谈谈价格了,跟他比起来我可穷的很” 蒋巍呵呵笑道:“我想要不了多久,这岳州城内的阮氏族人就要找上少将军您了;他们可有不少人都打探消息到我这来了”。 十一嘿嘿一笑道:“蒋大人,咱如实说,您是不是把我卖了个好价钱?” 蒋巍自然知道十一什么意思;嘴里应道:“少将军身家,咱怎么着也不能贱卖了把”。 十一低头小声道:“咱们五五开呗”。 蒋巍摇摇头道:“三七,少将军我这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四六,这个是最低的了,你有不少人要养活,我也有三十万嗷嗷待哺的人等着养活呢”。 蒋巍咬咬牙道:“好吧,既然少将军执意,我就退让一步,四六就四六把”。 乾十一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道:“蒋大人不要觉得这么委屈好不好,你把我给卖了,我要点前不算过分把?” 蒋巍笑道:“不过分,不过分;少将军拿一份是应该的”。 十一道:“我替蒋大人收拢一些以后晋升之资,以后到了京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天子脚下为官,可不是在这岳州城中一亩三分地做了那土大王。廉洁奉公的紧,可是另外一些人,你不用钱给他们喂饱了,以后朝堂上免不了要给你小鞋穿”。 “所以,得趁着咱们还在这里的时候,尽量多挣些钱才是”。 听着乾十一的话,蒋巍忍不住点头道:“少将军说的有礼啊,可是咱们这挣钱也不好挣啊”。 乾十一摇摇头道:“蒋大人,你这脑袋当官还行,可是要是当商人可还是差了一些的;你这样卖我能卖几个银子?咱们眼下要去剿匪,这才是挣钱的大头啊”。 蒋巍道:“你是说那些收了那些水寨?” “水寨中的自然要取的,可是那不得上交朝廷一部分嘛?你难不成还敢全部中饱私囊啊?” 蒋巍摇摇头道:“下官哪里敢”。 十一眉毛上挑,挤着眼睛说道:“咱们为洞庭四州百姓除去了洞庭湖中的水匪,让百姓以后少了这些水匪的剥削,这么大的好事儿,难道这些富贵百姓不该犒劳犒劳咱们?咱们这么辛苦一场还不是为了百姓以后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嘛”。 听着十一的话,蒋巍双眼放光道:“嗯,少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下官这就差人去办”。 刘二就在亭子里,听着这两个人在这里密谋着这些事情,心里忍不住道:“还是当官好啊,动动嘴就有人送银子来”。 这差事自然是落在了刘二的头上;蒋巍也不狮子大开口,直接说是让刘二自己斟酌着办。 不过这收来的银两也是要分成两份的,一份自然是归乾十一的,另外一份才是他自己的,也是按照四六分账。 蒋巍对着乾十一竖起拇指道:“少将军的脑袋就是比下官来的灵光,这个点子都能想得出,下官真是佩服”。 十一看着他道:“我也是被逼的呀;那么多人还等着我养活呢”。 蒋巍道:“等我们树清了这洞庭湖上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水寨;到时候少将军的那份,我给你找几条商船沿着长江网上给你送到庭州去”。 “那就有劳蒋大人了”。 傍晚时分,刘二来报说是鱼梁寨和水云寨的弟兄们都已经整理在册了,各方面都已经整备妥当了。 十一和蒋巍一起到了新军集合之处;蒋巍让十一说上几句,十一摇摇头道:“这里一切还是听蒋大人的”。 蒋巍也不推诿登台说了几句什么洞庭水匪为祸一方之类的话,如今他要带领大家造福一方百姓,所以势要树清洞庭湖上的水匪之类的云云话语。 而台下的众人本身就是水匪收编过来,听着蒋巍这样的话语,心里可不是很高兴;要不是有乾十一在台上压着,下面有暴脾气的人就要开口骂了。 待蒋巍说了这样一大堆话后,乾十一才开口说道:“弟兄们此番辛苦;但我也不让弟兄们白白辛苦;防战死了的,抚恤金加倍,家里老小自有人照顾;活着的,我话不多说,攻破的水寨内宝物三分之一归大家所有”。 这样的话才是台下众人乐意听的;什么造福一方百姓都是当官说的面上话,他们都是小喽啰,脱掉这身衣服也就是百姓一个。 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只要能吃饱穿暖有银子花就好;战死了,有抚恤金有人照顾家里的老小。活着能够分金银,那才会替你卖命。 两句话让台下的众人都叫好起来;金建功等头目抽刀出来,率先喊道:“鱼梁营众弟兄,愿听蒋大人调遣”。 金建功毕竟是明事理的人儿;眼下这里场合喊听少将军调遣总归不合适,多少还是要给蒋大人一些面子的。 乾十一双手按下,示意大家安静;他才开口说道:“为了今日之事,云霄将军不幸逝世了。诸位,当中有的原来就是水云寨的弟兄们,有的则是和云霄将军一同战场上下来的生死弟兄;如今将军走了,我们怎么招也该送他一程”。 乾十一拔出银刀道:“虽然你们现在穿上了水军的衣服,但是不要忘了,咱们的根是西北边军。现在就让我们用咱们边军的送礼送云霄将军一程”。 台下的中国人都跟着乾十一一般拔出了佩刀,乾十一当先用银刀敲击着刀鞘开始拍打起节拍。 西北有风沙,苦哉。 西北有儿郎,壮哉。 西北儿郎跨上马,迎着风沙把旗扬。 西北儿郎执刀枪,蛮夷不敢跨阴山。 西北儿郎西北狼,万匹北狼渡兰山。 西北儿郎朝西去,钢刀不断莫回头。 西北儿郎朝西去,黄沙只埋好儿郎。 这是一首西北边军的粗俗歌谣,歌谣正是出自乾泰的手笔;他本无多少墨水,合着营地里军卒喊出的几句歌谣合再了一处,在添上了几句,就成了西北边军中的一首送行歌。 一人唱时不觉悲壮,百人唱时只觉凄惨;千人唱时只觉此生无悔入边军,万人唱时敌胆寒。 台下的都是鱼梁寨和水云寨的弟兄;他们都是以西北边军为底子发展出来的队伍,所以自然知道西北边军的这个习俗。 西北边军驻守的是大唐最苦的边塞,阻的是当世最狠戾的敌人;西北边军之苦,这些内地人又怎能体会。 西北儿郎朝西去,钢刀不断莫回头。 西北儿郎朝西去,黄沙只埋好儿郎。 云霄将军故去了,他的英魂肯定放不下西北的风沙;纵然身死在此地,英魂也还是会回到西北。 西北儿郎自回西。 金建功等老牌边军,此刻早已泪流满面;他们不是没有见惯生死,恰恰是见惯了太多的生死。 而今还相偎在身边的弟兄又还剩几人?云霄将军先他们一步而去了。他们不舍,他们悲痛,西北好儿郎,活着死了都是兄弟! 十一停下节拍,将刀斜指苍天。大声喊道: “西风来,送儿郎” “西风来,送儿郎” “西风来,送儿郎” 台下的众人也都大声喊道;如此三声过后,十一才收起银刀,大声喊道:“登船”。 没有一人乱了步伐,没有一人再露声响。 西北边军,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支劲旅;即便是两座水寨的人马初次结合在了一块。也同样是一支有着严格纪律的部队,因为这是边军老卒带出来的队伍,有着西北边军的传承。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夜启航 蒋巍等岳州水军军营中的人看着这样一幕幕已经呆了,同时心中也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眼前的这只队伍还不能算是完整的西北边军;只是一支由边军老卒整顿出来的人马,就已经有如此的严整的纪律性。那么真正的西北边军是该多人的让人敬畏。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边军在,才可以威慑吐蕃和北邙这两个游牧民族国家。 十一和蒋巍率领的三千人马,连夜启程。 而两人在选择攻打的水寨上面有了一定的分歧;十一主张直接攻打蠡水寨,而蒋巍觉得,没有必要直接和李玄基的人马这样刚上,可以先攻打其他水寨,而后传令其他水寨,若是负隅顽抗则一定会被剿灭干净,对于李玄基的人也可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十一则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蠡水寨属于一块硬骨头;如果将蠡水寨给拿下,那么其他的水寨也会不攻自破。 可是,若开始攻打其他水寨,自己这边的人马多少会有损失,而李玄基目前已经在湖面上接收了几个寨子,光光这些水寨的人马和蠡水寨的相加起来就已经能和十一这边的水军相抗衡了。 先放过蠡水寨等于是给了他们准备时间,自己如今趁夜出发,突袭蠡水寨,直接将蠡水寨给围住。那时候李玄基也救援不急。 对蒋巍来说,目前虽然已经选择了和乾十一这边站在一起;但是也未曾和李玄基世子那边彻底撕破脸。如过去攻打蠡水寨蠡水寨可是李广智在,动了蠡水寨可就等于和汉王那边彻底摊牌了。 一个是汉王孙子当世世子,一个是汉王儿子;一代相隔,但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十一也未曾不抱着试探蒋巍的态度;若想彻底让他战队;那么直接让其和另外的人马决裂才是唯一的道路。 蒋巍去兵部任职侍郎在十一看来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以后若是蒋巍和他们一条心,有乾泰牵线,早晚会任职到兵部尚书一职。如此重要的位置,若是还有其它心思,对于西北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两人各有心思;但是所率领出来的人马又不可能分成两部来,这点人马分兵,不要说剿匪了,不要被这些水匪给围剿了都算是好的了。两人各有争执,谁也不肯让谁。 旗下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相帮才好;金建功等自然是以十一马首是瞻的。但是蒋巍率领本部人马自然是听从他的调遣。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阮白条赶到了和他们会和;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三百位他所集结的人马。 他说道:“李玄基和李玄叙二人分别率领了大队人马去攻打其他水寨了;眼下蠡水寨是极为空洞的时候;这时候拿下蠡水寨算是最为恰当的时机。 蒋巍本想斥责阮白条懂什么带兵打仗;但是想到他目前毕竟算是乾十一的人,斥责他就等于说乾十一这位少将军,那自是不可。另外,阮白条毕竟也是阮氏族人,他蒋氏和阮氏自少明面上还是交好的。自己当了这个岳州刺史,岳州城的各位富人还是多有支持的,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蒋巍的做法还是很让人舒服的。 既然如此,自己卖给少将军一个面子也不无不可;便说道:“既然情况已经探明,我们就选择蠡水寨下手就是了”。 十一对着他抱拳谢道:“多谢大人”。 蒋巍道:“少将军无需客气,咱们眼下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自然得共进退才是”。 阮白条的人马临时被编入水军之中,充当斥候一角;他们负责清理蠡水寨外围的眼线,和水下的机关。 阮白条亲自带人去做这些;以他的能力即便是闭着眼睛在水下都能摸清楚哪些地方藏有机关。 而他所带领的人在这湖中也算是其中好手;虽然能力略有不及阮白条,但比起一般水军来说可依旧是要强上不少。 虽然黑夜行军,但是跟船之中的水军大多数都是通晓洞庭水纹;并不因为这黑夜而降低了多少行军速度。 从岳州城到赤山岛可是有百多里的水里,以目前的行军速度,三个时辰就应该能到赤山岛了。 黑夜之中甲板之上并无掌灯,除了船只破水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声响传出。 十一和蒋巍两人站定在甲板之上;乾十一开玩笑的问道:“蒋大人,天亮了以后可就没有回头箭了,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蒋巍道:“蒋某虽不是边军将领,但好歹也是我大唐的军人;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哪有什么好后悔的”。 十一道:“蒋大人有此决心,十一我也就放心了”。 蒋巍道:“我知少将军还不放心在下;蒋某也不多说什么,这洞庭湖上,少将军且看蒋某人的就是”。 十一道:“蒋大人言重了;十一对蒋大人自然是放心的”。十一突然问道:“蒋大人,你说今夜这湖面上咱们会不会遇到阻击?” 蒋巍摇摇头道:“斥候五里一报,目前为止还未曾看到有任何水寨的船只”。 “小心使得万年船,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我可是领教过李玄基和李玄叙的手段;青山子那样的人物都能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我们不可不防”。 蒋巍知道十一不是说笑;他身为岳州刺史兼都督,任职岳州地界也有不少年头了,对于一些水寨的大小人物自然也都知道一些。 青山子是最近这些年洞庭湖中名气弄的最大的水匪头子;而且蒋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样的人物都被李玄基世子给控的死死的。要说李玄基等人没本事,怎么可能? 他回头看了一眼候在不远处的刘二一眼;那刘二心领神会的去传达去了。 所有人刀不离身,弓弩上弦,做好战斗准备。 十一道:“若是他们两人率人将我们围住一举歼灭会在什么地方最为合适?” 蒋巍想了想后走进船舱底部,十一跟着他进来;见着蒋巍铺开了一张地图,亲自掌了一盏油灯说道:“前方不到十五里的地方是一处葫芦口,很利于埋伏”。 十一听着只有不到十五里了,眉头皱起道:“还剩这么近了,我们要是闯入他的包围圈怎么办?” 蒋巍道:“可是斥候回报,并未发生异常啊”。 十一想起前些日子去赤山岛的情景问道:“葫芦口是不是经常浓雾围绕,要到每日正午左右才会散去?” 蒋巍点点头道:“正是,这样;少将军您怎么知晓?” 十一赶紧喊道:“让前方船只停下,所以航船全部下锚停住”。蒋巍想出言询问,十一却对着身旁行从大声说道:“赶紧去”。 那人急忙的去传话去了;十一这才对蒋巍说道:“蒋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去赤山岛时,就在前方葫芦口受到李玄叙带人截杀,可是九死一生差点没有交代在那葫芦口”。 蒋巍道:“难道少将军怀疑,他此次还敢在那埋伏?” 十一反问道:“为何不敢?” 十一道:“蒋大人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在洞庭湖中早就有一只数万人的水军在此,要想不被人知的话,黑夜之中动用这批人是最好的时候”。 “他白天都敢对我下杀手;这黑夜之中,我们这些人闯进去,等于不是直接被他包了饺子;到时候外面说你蒋大人率军剿匪,却被水匪给杀死在了洞庭湖,还连累了数千水军,我想朝廷非但不会感念蒋大人功绩,反而还未问责蒋大人,到时候只怕咱们就算死了也不得安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色出击二 十一的话让蒋巍心里生出一股寒气;如果李玄基真的在这洞庭湖中藏有一支水军。那可是他这个都督的失职,朝廷知道后只怕会怪罪自己,甚至怀疑自己和李世子等人同流合污,那自己可是跳进洞庭湖都洗不清了。 蒋巍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十一问道:“咱们还有其他的路径去赤山岛吗?” “要么就得走陆路,可是那样子时间上更花费的久了,且到时候还是要转水路才能登岛,时间上更是来不及” 蒋巍道:“我们本次的目的就是打着出其不意的目的。若是在此地耽搁我们这个计划可就搁浅了”。 十一点点头到:“确实如此;但我们也不得不防,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面葫芦口位置太过于特殊了;我们小心一些总没错”。 “少将军所言极是” 金建功等人并不在这艘船上,十一差人喊来了几位头领和蒋巍所率部丛但将领,大家集思广益都说说自己的见解。 蒋巍水军之中有一位校尉军官极善水战,姓程名普;和三国之中吴国的一位将领同名姓;他建言道:“所率船只分成两队间隔五里,第一对先入葫芦口下锚听船,第二船队在外先不入”。 蒋巍道:“葫芦口浓雾弥漫,船队之间如何联络?” 十一道:“这个好办,命军士多点火把,火把用鱼油浸过,这样子不易熄灭”。 “同时,诸位记得防范敌人弩箭;上船之前我就名人准备了不少稻草扎成的假人;咱们这次也来一次草船借箭”。 金建功此时才醒悟过来道:“原来少将军让我们备下的草人是用在此处啊?少将军果然机智多谋”。 十一道:“我那时候想着的可不是为了应付眼下,而是打算用稻草烧寨子的”。 十一直言不讳的说道:“此次完全是误打误撞”。 众人既然商议已定;就各司其职去部署安排;最前方的船队里葫芦口可不足十里了。 十一喊住阮白条,在其耳朵边小声交代了几句;阮白条听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 蒋巍问道:“少将军又安排了什么好戏啊?” 十一笑道:“上回李世子带来的船我抢了一只用起来还不错;现在我想起来还是想要在弄上几只船;我让他给我留意着,不要多,搞个七八条来就行”。 蒋巍听后笑道:“要说这船,哪里还有比我这岳州水师的船还好的,少将军可莫要守着金山不知宝呀”。 十一笑笑道:“一会儿将军就知道了”。 “眼下,咱们也出去探探风去;蒋大人在后押队,我就跟着前方去看看”。 蒋巍道:“少将军注意着些,莫伤了自己”。 十一整装待发赶至了前方五条船的最后一条船上;此时他的身边一直隐藏着的白狼现身出来在他的身边,对着十一点点头道:“黑鸦和黑鹰已经安排好了”。 十一点点头道:“嗯,那我就放心了”。 白狼道:“为何不让他压阵前队呢?” 十一笑道:“这时候让他卖命,好像还有些早;他只要真的在我被围的时候能够前来救援就已经不错了”。 白狼听后不再说什么,自己这位小师叔好像就这么喜欢冒险;凡事都要冲在前头。这次没有带那甄姑娘出来,应该就是怕她阻挠他把。 白狼等人在金建功等人到岳州城时就已经跟着出来了,只是十一一直将他们安排在了暗处,隐匿在军伍之中。 这次出动,天机阁的人马也跟了不少出来;这些人自然都是藏在暗中;白狼也只有在十一和蒋巍分离后,才现身出来,充当他的近身侍卫。 十一站在一处草人后头,透着间隙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行船;此刻行船已经点了好多鱼油火把,犹如一只巨大的火炬在湖面上行进。 稻草人也都披上了衣裳戴上了帽子,手里执着枪矛,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个个真的士卒一样。 十一说道:“我们自己的人若不身先士卒,我想这个蒋巍肯定还不放心;现在我们的人都进了葫芦口;就看他这个都督怎么抉择了,机会我给了他,看他自己怎么想”。 白狼冷声道:“小师叔放心就是;有黑鸦和黑鹰领着人暗中观着,他也不敢怎么样,除非不要自己这颗连着乌纱帽的头颅了”。 十一对此不再言语而是说道:“自己又成了鱼饵了”。 前方队伍已经进了葫芦口,众人都各自隐藏好;但是留下了必要的传令??。 十一开始命人擂鼓传声,为首船只已经下锚停船,而且喊出话声来:“雾气太大了,先停船” “雾太大了,停船” 这样的声音在葫芦口传出,前方五艘大船各自停了下来,全部下锚停住。 船只刚刚停下的时候,阮白条就带人偷偷的下了水;其中一部分人隐匿在船的四周,这样的大船有时候就怕水鬼凿船。 每艘大船的左右两侧还牵引着两只小舟船;舟船上待着的是极擅长水性的士卒,他们会轮流下水观察水底情况,以防敌人凿船。 阮白条的人也有一部分藏在这其中;更多的一些人则是向四周潜去。 两军交战,斥候为先 无论是水路还是旱路;都是这个道理。在这里要论整体水性,阮白条的人马比起岳州水师来说还要高出一些。 所以由他们充当斥候,最为合适。 而且阮白条的这伙人都是只认银子的主儿;阮白条说服他们时候只说了一句:“不差钱的主儿”。 这群人提着家伙就来了;今天夜里十一更是说了,只要能给他拉回一条船来,就给五千两银子;这群人更是打算拼命了,五千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了。十一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拉回还能用的船就行。 阮白条带着弟兄们潜入水中就朝着四周摸去;以他的水性和经验这里要是有人埋伏,其船只不会停的太远。而且上回他就在此处和十一一起跟他们交过手。 也不知是十一的运气好,还说说李玄叙的运气差;阮白条并没有潜出多远,就感受到水中有异样。 他瞧的仔细了以后,发现真的有不少船只正在慢速的靠近自己的船队。而身穿狐裘的李玄叙此刻正站在船首。 他那一身太过于显眼了,以至于阮白条远远的就看着认出他来;他自言自语道:“真是财神爷,想钱来钱”。 他的身旁有着七八个自己邀来的好手,他打着手势告知众人跟着他行动。 他带人先游回十一身侧,对着接应人说道:“来鱼了”。 那人收着信就紧忙的去告知十一;十一听后笑道:“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不来了” 让人做好准备,先隐藏好,躲避弩箭;所有人不得露头;假人用水浇透以防止敌人火箭。 命令一条条发出,五条船上的人都开始隐藏起来;而乾十一此刻却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他不打算在呆在船上了,而是要主动出击。 和李玄叙打过一次交道的乾十一,此刻决然不会在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这里有金建功等大小将领所率领应该问题不大;他和阮白条等人则早先一步藏匿在湖中阮白条所带领来的二三百人对于十一来说就是这里的一只奇军。 乾十一要用这支奇军去搅乱他们的人;他的身边此刻再无其他的护卫之人,白狼也都被他留在了船上,以负责保护金建功等人。天机阁的暗中好手均数被他留在了船上;他身边只有一个用钱留住的阮白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色夺船 单独论水性,十一自然比不过阮白条;但是十一眼下已经是一位二流三品境的人物,在水下闭气的功夫比起一般人来说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十一轻声对着阮白条说道:“敢不敢玩一次大的?” 阮白条道:“你一个少将军都敢亲身上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就说怎么弄就是了”。 阮白条觉得自己自从跟了乾十一这个所谓的少将军后,不仅来钱更轻松更快了,就连所做之事也变得越来越让他觉得有意思。 如今的他,反而有些习惯了待在乾十一身边,??去做一些他让他做的事情。本来自己只要杀死三位青山子身边的头目就可以离开的。可是青山子最终还是死在了乾十一自己的手上。 就连水云寨的一些人马也都被编入了岳州水师之中;他答应乾十一的事情自然就算是没有完成。 可是乾十一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反而是跟他说,自己要是想要跟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关系。 他会让他去做一些事情,至于这些事情阮白条要多少报酬,也由他自己开口决定。一般他说出的价格,十一基本上不还价。 阮白条在洞庭湖中多年,从未有过要跟着哪一位的打算;可是乾十一用了一些让人觉得不齿的手段让他跟着他之后;阮白条也就觉得其实跟着乾十一也没有什么不好。 多日下来,他反而有些习惯了跟着乾十一。 乾十一轻声说道:“我们绕过他们的前头船只,到后面去抢下三条船;记着,这三条船不能有什么破坏,而且不能发出其他的动静来,能办到吗?”。 阮白条道:“你想鱼目混珠?” 乾十一笑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阮白条看着乾十一道:“我觉得你这人的怀心眼不比那个什么李玄叙等人少”。 十一叹息一声道:“我本良人,只是被逼为娼啊”。 阮白条不等他说完就已经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当先游走了;让独自吟唱的十一更是觉得无趣,自笑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本就是个好人”。 此次李玄叙的船队有二十几艘船,而且其中有五艘船和十一他们从岳州开来的水师船一样大小,应该是这几年照着岳州水师的大船打造的。 这类的大船不要说在湖面上就是在大江大河也都是经得起风浪的船只,牢固的很。 这几艘大船自然不能成为十一等人的目标;他们的目标是在尾部的几艘小一些的船只,这样的船只容纳个百来人还是很容易的。 十一等人也只有两三百人,能够抢下三艘船来就足够了;到时候大家登船扮作他们的模样,来一场鱼目混珠,也让这个李玄基和李玄叙两人看看热闹。 十一等人小心的避过敌方的船只和水下斥候;实在避不开的一些斥候阮白条的人也都干净利落的给解决掉了,并无发出多余的响动出来。 众人商定在敌人射出一轮弩箭之后在行动。这样子更容易隐藏自己等人。 十一和阮白条偷摸透出水面换气,十一嘴角含笑,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三艘船只,意思就是就它们了。 这三艘船上并无多少人员,而是装运了一些器械粮草之物;想来是他们的补给船只。 他们近日来在洞庭湖此处征讨,自然需要补给;所以有几艘船专门作为补给之用。这样的船只正适合作为十一等人的目标。 小心避过敌人的眼线;一部分人员靠近了这几艘船;他们的手腕上都藏有小型的轻弩,在三十步内有比较强的杀伤力;每次装填三只,是一种近战利器。 这次蒋巍也算是下了本钱的,这样的轻弩造价可不低,一般在岳州城这样的城郡防军之中也只有配置小部分。最适合的就是斥候一类的兵种携带,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部分人员已经靠近了三艘船只;这些船只在两侧都挂有渔网;平时是为了一种方便打捞和固定甲板上的货物用的;此刻却成了十一这些人攀爬的工具。 十一也靠近了一艘船只,左手抓着渔网,右手手腕上装有轻弩;下方自有旁人给他放哨;十一见其示意,轻提一口气,直接一跃至甲板上,落地无声无息。 在他身后也有四五人一同上了甲板,可是他们多少还是发出了一些响动;对方虽有发现,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那冰冷的弩箭。 箭头淬毒,见血封喉。 那几人还未曾发出多余的响声便被无情的收割去了性命;而十一这方短时内又上来了十七八个人手上来。这些人快速散开,解决掉外围放风的。 霎时间内甲板上的十几个人手已经死的干净利落了;他们开始解决船舱内的人手。 船舱内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因这几艘船本就没有多少士卒在上面,而且多是一些押送物资就战斗力而言不可和其他的船相比。十一这方手里配置了先进的轻弩,出奇不易地短时间内就控制住了这艘船。 十一在船舱内对着众人抱拳说道:“谢谢诸位弟兄了;我允诺给大家的回到岳州城内一定个大家兑现” 这些人都是奔着十一的“巨资”来的;只是见着十一这么说,嘴上自然也要客气一番均说十一太过客气了。 就在十一这边控制住了这艘船时,另外两艘船阮白条带着人也都给拿下了,众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这次任务。 这三艘船本就离主船队有些距离;此刻进入了葫芦口湖面上浓雾弥漫,这三艘船易主了,也没有那么快被发现。 且还有一点儿,那就是前面船队此刻已经和金建功将军所带领的五艘船交手了,劲弩一阵阵攒射,后头的这几艘船他们也就没有顾得上。 三艘船在十一的授意下开始靠拢;这几艘船上不缺劲弓利驽等器械;十一看着这些家伙,对着大伙说道:“怎么,兄弟们;给他们也来上一波?” 阮白条看着他脸上那笑容,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要笑的这么贱好不好?” 十一道:“别乱说;咱们来一轮攒射就要撤了,多少给金建功将军那边减轻些压力”。 阮白条道:“你当真要直捣黄龙?” 十一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能有假?” “可,可我们就这些人手;怕是应对不来呀?”阮白条有些担忧的说道。 十一反而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把,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看着十一这幅表情,阮白条强忍着没有给他丢进水里去的冲动;嘴里小声说道:“有你在最危险”。 十一充耳不闻他的话,操起一把硬弓,拉满弓弦,感受到这把硬弓的张力差不多是一把三石弓。 十一忍不住说道:“以前我还没有习武的时候开一石弓就很吃力了;如今这三石弓也能开得,怪不得但凡有点身手的人来投军,多少都能捞个官职当当”。 他对着阮白条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西北四州看看;以你的身手给你个千夫长当当也不成问题”。 阮白条也操起一把硬弓,嘴里说道:“西北风沙太大;我不习惯;我还是乐意待在南方,捕捕鱼挺好”。 十一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嘴上说道:“比一比?看看我们谁的膀子先酸?” “谁怕谁啊?” 十一开口对着大家说道:“上火油” 有人看来了一桶桶火油,十一抽出火箭来沾上火油,在一旁的火把上点了,拉满劲弓。 “噗” 一声,火箭如流星一般朝着浓雾中的船只射去;十一这边弓箭一开,其他人自然也就跟上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计伏击李玄叙 一只只火箭照亮了湖面,流星般一闪而过;虽大部分落进了湖中,但是也有不少射中到了敌船上,射落了不少人。 十一弓开满月,箭若流星;一箭接着一箭的朝着敌船射去;阮白条也不甘人后;两人出手很快,一壶羽箭很快就被他们射的干净,竟然是谁也没有赢谁。 阮白条道:“怎么,还比吗?” 十一道:“这里暂且算是打了平手;等一会儿去了赤山岛,咱们在接着比过”。 “乐意奉陪” 一阵攒射过后;十一等人已经调转船头离开了。李玄叙面色铁青的看着浓雾中十一的方向。 在第一支羽箭射来时,他就已经知道身后的船只肯定是被乾十一夺了。但是浓雾不仅给他人带来了不便,也同样给他带来了不便。他此刻也只能被动躲避。 好在十一一阵攒射之后就不再有羽箭射来;但是这边羽箭刚停,金建功那边的利驽就射来了,那边的船只上每只大船上在两侧都装有八张劲驽。 是那种需要三人合力才能拉开的劲驽;其弩箭都是如长矛一般;是一种杀伤力强劲的突围攻城猛器。 此时五艘大船一面合计四十只的巨驽齐射,对着那先前被十一一阵火箭给点着的船只。 有着火光的船只就犹如浓雾中隐藏着的明灯,给巨驽指明了方向。弩箭如一只只凶猛的饿狼,洞穿了那些近处一些的敌船。弩箭的箭头如穿腐肉一般轻易的将几个人的身体给洞穿,然后盯在船上。 李玄叙一刀斩断射来的弩箭,震的他手臂发麻,人也被巨大的力道给带着后退了不少。 他此刻的铁青的脸上开始露出狰狞的样貌。 他的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他的本意是借着葫芦口再次设下埋伏,以为一举能将乾十一等人给剿灭在葫芦口。 他才不管乾十一什么身份,蒋巍在不在其中;这次只要来了,就都要让他永远的留在洞庭湖中。 可是他明显的低估了乾十一的诡计;这样一个和他打过一次交道的少年居然会想出如此的谋略,敢以身涉险的去夺他的船只前头的五艘船只是拖住他脚步的绊脚石。 可就在他以为只有前方五艘船时,敌人的弩箭居然又增强了一倍有余,这明显不是大唐五艘水上战船所能施展出的攻击力;起码是十艘战船才有的威力。 李玄叙没有想错;正是因为加入了蒋巍的五艘战船;这才让李玄叙的人马更加觉得压力倍增了。 蒋巍和金建功的船只只有五里距离,一个冲刺就能赶到和他们会和;此刻蒋巍的人马到来;更是加大了对李玄叙这边的攻势。 李玄叙看着身旁不断死去的士卒,知道大势已去;他咬牙发布了撤退的命令,还没有被巨驽射沉的船只开始加速后退,但是大部分的船只都已经被弩箭射的千穿百孔了。 有的船只更是直接被弩箭给击透了,湖水灌入令其失去了作用;船上的不少人小部分被救助到了其他的船上,还余下好多人只能泡在了湖水中。 蒋巍和金建功见着前方船只要跑;都不约而同的下达了追击命令。但是也不敢追的过近。 这一点是蒋巍下达的;蒋巍强调:“我们追击的是洞庭湖中的水匪”。 可是若是太快见着了李玄叙可就不妙了;那时候的两边可都面子上交代不过去了。 若是十一在的话,依着他的性格估摸着就是要逼李玄叙现身;直接将他给接露到台面上来。 到时候看汉王和李玄基是不是舍得弃车保帅;即便是断了李玄叙,深宫中的李瑞皇帝还能不起疑心? 只是目前带队的是蒋巍蒋大人;用他的心中话来说,就是自己虽然已经站队在了大将军这边,可是也不曾和汉王这边彻底撕破脸来;他来洞庭湖剿匪,可是一视同仁的,洞庭湖的水寨这次不管背后是谁都要被清理干净。 大将军虽然允诺他这次之后定保举他入京城做兵部侍郎;可自己毕竟还没有上任,这时候要是真的和李玄叙照面了,那就等于彻底断了退路了。 所以他下令大军追击,但是不要追的过猛;所谓穷寇莫追,自己这边最主要的还是尽快的和少将军会合。 少将军那里只有几百人马,三艘不大不小的船只;若是真的出现什么危险可就不妙了。 他说了这话,金建功等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着蒋巍船队的速度,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追着。 时不时的来一阵攒射,偶尔还会留下一两只船来;那些落水的敌人;蒋巍则是心狠手辣的一个不留。 这类的活口自然是不能留的;这也算是给了李玄叙面子;以免被人抖出来,那可就不妙了。 再说十一这边,此刻三艘船只速度展开,正快速的朝着赤山岛靠近。 十一将银刀挂在腰上,手里杵着玉龙立在船头上;此刻东方变白,要不了多久时间日头就要出现了。 他心里在想着到底是直捣黄龙登山赤山岛,还是回头过去给李玄叙一迎头痛击。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来;对于李玄叙,他心中有自己的计较,既想要斩了李玄基的这条左膀右臂;可是那样子就等于将乾泰直接推向了汉王的对立面。他可以这么做,但是乾泰是否做好了准备? 异姓王和李姓王比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尤其是这两位王都还是手握重兵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掐起来,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这样子是不是就给大唐皇帝李瑞出了一个头痛的问题? 十一倒是想这么做,但是终究还会忍住了。 他更想做的是卖给李玄叙一个面子;他的目的自然不是什么心怀慈善。纯粹就是为了想给李玄基的心里添堵罢了。 李玄基和李玄叙两人一人为正一人为负面;用李玄基的话说机会李玄叙是他的影子;是影子那自然就是很重要的人了。 可在十一看来,李玄叙是一个人,不会一个影子;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来,这个影子就没有想过自己要迎着阳光? 十一想试一试;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这个影子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决定了,十一便让大伙儿下锚停船;他打算截住李玄叙;这里还不曾有分岔路,李玄叙肯定是要从这里经过的。 十一猜想金建功等人已经成功将他给击溃;如今的李玄叙看起来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如果他被金建功或者蒋巍等人抓着;那么他不管如何结局都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让十一没有等多久,李玄叙的人马就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李玄叙此刻并没有站在甲板上,而是躲在船舱内;不知道外面十一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十一命人快速攒射,将他们给逼停;而且十一这边一射击逼停李玄叙,金建功和蒋巍等人自然就知道了。两厢呼应之下,李玄叙的人马有折损了不少。 所谓兵败如山倒;李玄叙虽然带了不少人马,可是在葫芦口被十一反计之后败局已定;此刻,在被十一截停,所带人马十股已去了七股,余下的人马,此刻都不免心惊胆颤。 李玄叙存下的人马虽然也偶有还击,但是已经不嫩给十一这边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了。十一瞅准时机,命人将船贴靠上去。 他已经打算登船寻早李玄叙了,而这这些事情还不能让蒋巍等人知道;十一吩咐了阮白条让他们通知蒋大人行船放慢速度,不要过快的靠上来。 其实就是乾十一不说,以蒋巍的性格,只怕也不会那么主动的靠上来;眼下有了十一的传话,他更是有理由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活在黑暗中的人 十一带着十七八个个人手靠近了对方的一艘船只,以手中轻弩和刀剑斩杀了部分敌卒之后。询问之后发现这艘船上并没有李玄叙。 十一也不是一个什么大善人;这些人既然是敌人,那么便没有留下的道理。只是要他再去杀这些人,他也动了不少;都是身旁的这些人代劳。 他们可不管这么多,哪个不是舔着刀尖过来的;谁手上的人命会少?多杀几个人又有什么紧,反正杀一个人也是扛杀十个人也是扛着,而且现在跟着这个所谓的少将军可还是有钱拿的。 当命和银子挂钩时;那么在心善的人或许都会拿起屠刀来。 十一不再看他们,再问出李玄叙在哪条船上时;他就不再耽搁,赶紧命人朝那条船靠去。 只是他太心急了;李玄叙作为一方主帅,身边自然还有不少亲卫;就在十一领着人靠近时,那条船上一阵弩箭急射,十一身边就有七八个人死在了弩箭之下。 十一提着玉龙一阵格挡;嘴里吼道:“李玄叙,不聊一聊吗?” 嘴里喊话,十一这边的人马也开会弩箭攒射过去还击;他这边毕竟人手没有太大的折损,此时一阵攒射,李玄叙那边倒是又倒下了十几具尸体。 十一道:“你是想要我把你的人都杀光了才肯出来?” 李玄叙面露怒色的出现在了甲板上;十一见着他出来了,举手压住了自己这边的人马,停止了攒射。 十一命人将船靠过去;待还有三四丈距离时,让人撑起了一块木板架了上去,对着李玄叙喊道:“过来一叙”。 李玄叙怒哼一声,终究是踏上了十一这边的船只;他只身一人前来,十一见此笑道:“你终究是要比我强上一些;若是我,就没有你这个胆量敢一人前来”。 李玄叙看着乾十一道:“你既然知不如我,那么便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十一指着甲板上的两个系船锚的墩子道:“不嫌弃的话,坐一坐”。李玄叙看了那墩子一眼,还是站立不动;显然就是说自己不坐。 十一倒是不管这些,直接坐下来,看着李玄叙道:“我不习惯抬着头看人说话”。 “可我习惯低着头和人说话”。李玄叙和十一针锋相对;十一并不介意他这个样子,看着他道:“今日,我若是在警觉的慢些,只怕我已经死在那葫芦口了”。 李玄叙冷冷的看着十一道:“可是你没有死在那里,真的很遗憾” “遗憾?” 李玄叙道:“是的,你没有死便是我的遗憾” 十一道:“那你可能要终身遗憾了,我肯定是会活得好好的,至少比你活得好”。 李玄叙看着他没有说话;十一此时迎着太阳,金色的晨辉撒在他的面容上,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时分歉意的十一伸了个懒腰道:“至少我永远的活在阳光下,不是吗?” 李玄叙自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应道:“我比较喜欢黑夜”。 “比较喜欢?那白天呢?” 李玄叙望了一眼东方的太阳,道:“也不讨厌”。 听着这话的十一笑了,嘴里道:“不讨厌就好;总会喜欢上的;毕竟人和那些花草树木一样,没有阳光会死的”。 李玄叙搞不懂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有时候也是不得已的去做一些事情,即便是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喜欢的和想要做的。 七岁那年,义父给自己带来了一个伙伴,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义父跟他说,以后你就学他,要变成比他还像他的人;那时候的自己不知道义父为什么会要自己这么做。 自己只不过在遵着自己最爱的义父这么做了;义父要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后来长大一些之后才知道那个男孩子到底是谁;因为每次义父给他的玩具和零花钱永远比自己的要好要多。 义父看着那个男孩子的笑容永远比自己要多;那时候他才渐渐明白,自己这辈子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他的影子。 一个活在阴暗一面的影子;而他永远的活在阳光下,接受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李玄叙有时候在左右无人的时候也会问自己一声:“自己愿意真的愿意吗?” 可是,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自己是一个弃儿,一个连自己生父生母都不知道的人;是义父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义父就是自己唯一的恩人和亲人。 义父既然要自己成为李玄基的另一面;那么自己就成为他的另一面好了。 但是,自己真的愿意吗? 他看着乾十一,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来;这股子恨意他对另一个人也有过;他看着义父给了他最好吃的食物,最好玩的玩具时,他的心也出现过这样一股子恨意。 只是对于他,他即便有恨意;他也隐藏的很好;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不需要隐藏,他就是恨他。 恨他冲破了自己设置下的珍珑;让自己从小到大来受到了最大的一次失败。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到来,让自己在这洞庭湖中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如今,他还站在自己的面前,数落着自己。他恨,他大恨。 可是恨又能如何?他眼下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即便是自己武功比起乾十一来说高了不少,但是他也杀不了他。 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和李玄基一样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东西;似乎他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享受这些最好的东西的。想到此处,他看着乾十一就更恨了,一种物以类聚的恨。 李玄叙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十一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不试着蹲下来和我说话,这样子也让我不至于仰着脖子,仰着脖子有时候也挺累的”。 “你可以站起来,我却不会蹲下” “有时候人不要这倔,稍稍变通一下挺好的”,十一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道:“既然你不乐意蹲下,那我站起来就是了;你看,我就懂得稍稍变通,这样子跟你说话,果然比坐在那里要轻松很多”。 李玄叙压根就没有搭话;他只是看着乾十一,将心里的恨意稍稍的压下,不至于在眼神中脸上显露出来;但是对于乾十一的一种憎恶和嫌弃却怎么样也压不住。 乾十一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即便是李玄叙很好的压制住了心中那股子恨意,他也从他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中领到了几分味道。 只是他会在意吗? 如果这个事情都要去在意,人生岂不是活的很累?他才不管李玄叙的心里如何恨意滔天,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 例如眼下,他就是想要看看李玄叙这个人到底甘不甘心只待在那见不得光的身后。李玄叙对他有恨,乾十一就觉得他有把握在他的心里扎上一根刺。李玄叙恨他越深,那这根刺就扎的越深;扎的越深的刺才会越疼。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十一突然耐烦挥挥手道:“你走把,和你聊天真的很没有意思,真的毕竟不是同一类人,和李玄基聊天就比较通透明了”。 十一故意用这话激着李玄叙,李玄叙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恨意怒火此刻犹如火星遇热油一般,一下子就腾的冒出来了。 他看着乾十一道:“是你把我喊过来的,现在又让我走,你耍我玩呢?” 乾十一毫不忌讳道:“是的,本少爷就是在耍你玩呢;你又能怎么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留条咸鱼给你 李玄叙紧握住双拳,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火气;怒瞪着乾十一一句不发转身离开。乾十一在其背后喊道:“在黑夜中呆久了,总会想要体验一下阳光的味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差人通知我一声”。 李玄叙抬起的脚步稍稍一愣,扭过头来冷冷的留下一句:“不用”。十一无奈的笑笑道:“话别说的太早;你的身体已经是跟我和李玄基一样的人,只是你的心还不是;那是因为,你没有得到过阳光的滋润,所以你还不是”。 听着这话的李玄叙身体忍不住震了震;他没有回头,随机一脚踏上了木板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十一看着他的背影,欢愉的笑道:“也算是一个可怜人,连活在阳光下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让人主动让开了道路,将这伙如今十不存一的人马给放走了。等他们走后,蒋巍率领着船只赶到了和十一汇合。 蒋巍自然对着十一免不了一阵夸奖,说他有勇有谋;乾十一嘴里笑道:“蒋大人,你在这么夸我,我感觉自己可就要飘起来了”。 十一道:“如今天亮了,李玄叙的带出来的人马十不存一;此刻正好是我们一举收下赤山岛的时候”。 蒋巍小声的问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怕他带人卷土重来吗?” 十一道:“蒋大人不也不敢追的太紧吗,我同样也不敢呀”。蒋巍听着十一这话中之意,尴尬的笑笑道:“下官可不敢和少将军相提并论”。 两人打着哈哈,命人加速赶往赤山岛。 离近赤山岛,蒋巍的心里就越发不安;原因并无其他,而是因为赤山岛中的蠡水寨,蠡水寨的大当家正是汉王幼子李广智。 这次等于是要和李广智来硬的来;他蒋巍说心里话还没有准备好;十一看着他坐卧不安,打趣道:“蒋大人,你说李广智见着我们会说什么?” 蒋巍脱口而出道:“我不希望见着他”。 但随即醒悟过来道:“还能说什么,肯定是对咱们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宰来我们咯”。 十一摇摇头道:“我是觉得,咱们说不定连李广智的面都见不着呢”。 蒋巍道:“这话怎么讲?” 十一说道:“我们放了李玄叙一马,让他先去了蠡水寨,你觉得李广智还会待在蠡水寨吗?” “为何不会待在寨子中?” 十一道:“蒋大人,您自己想想;一个汉王儿子,剑门弟子跑来洞庭湖当一个水匪头子。被天下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蒋巍听着十一此话,心里难免腹诽:“你不也一样吗?” 十一似看出他心中所想,尴尬道:“我可是替蒋大人收降了鱼梁寨和水云寨,然他们弃暗投明;跟李广智他可不一样”。 蒋巍笑道:“是的,是的;少将军觉悟过人,本官可是倾佩的很”。 “蒋大人过奖了” 蒋巍道:“依少将军的意思是,咱们此去赤山岛会是一帆风顺了”?十一摇摇头道:“这个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碰不到李广智了是不是就是一帆风顺了”? 蒋巍一手拍在栏杆的柱子上道:“只要碰不着李广智,其他的人我管他呢,胆敢反抗杀了就是”。 再次登临赤山岛,只是超出蒋巍和十一预料的是;蠡水寨的人居然举寨来降了。 这让以为要大动干戈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此刻来降的是蠡水寨的二当家一名叫孙绍功的头目;这人是蠡水寨对外的大当家。但知晓内幕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只是个挂名的人。 孙绍功此时确是有苦难言,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被李广智喊去,说是让他领着寨子了的弟兄归降朝廷。 而李广智这个实际大当家却带着寨子中的一些战力人马从岛屿的另一头走了。此刻寨子中余下的就是一些个老弱病残的人,让他这个假头目给领着归顺朝廷。 蒋巍见着这样一群老弱病残的水匪,嘴上轻声道:“我要这群老弱病残的人何用?” 只是却也不好发作;他们蠡水寨来降,即便不是诚心实意的;你若是把来降服的人都杀干净了,那么洞庭湖中剩下的水寨人马到时候哪里还会来归降? 十一就当作没有看到这一幕,撇过头去不理会蒋巍望来的目光;这点事情,蒋巍自然能够处理,他也不好越俎代庖,毕竟蒋巍才是岳州水师的最高将领。 这李广智到底是个聪慧的人,他将水寨中的壮力都带走了,留下这样一堆老弱病残,即保留了自己寨子的实力,也给十一他们出了一个难题。 就是要看看十一他们怎么处理这批归降的人;十一嘴里自言自语道:“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呀”。 今日之后这蠡水寨已经算是彻底从洞庭湖中消失了;十一带着阮白条和白狼等人进入了蠡水寨内,想看看这李广智给他们留下了些什么。 可是一圈转下来,十一气得肝疼;他实在想不通,这李广智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蠡水寨的东西般的那么干净。 整个蠡水寨除了还有一个空寨子和那些老弱病残之外,就仅仅只剩下了几条咸鱼干。 十一忍不住道:“李广智,你可真够扣的”。 其实十一也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李广智早就做好了舍弃寨子的准备;李玄叙败退回来后,他就直接带着人撤了,只给十一等人留下了一坐空寨子。 十一看着这个空寨子,大声说道:“李广智我算是看破你了,抠搜成这样,等我以后入川看我不把你的王府给搬空掉去”。 蠡水寨之行算是彻底结束了,除了收获这些个老弱病残之外还剩下几条咸鱼干。 蒋巍命主簿写下檄文,传阅各水寨;命他们要么解散水寨,另寨子中人各自归家去,朝廷可以既往不咎。要么就是带着寨子的人归顺岳州水师;除此两条路之外的第三条路就是被彻底剿灭。 就在当天,岳州水师大举出动,开始奔赴各处水寨,展开为期三日的收降。 每座水寨都有差不多四艘岳州水师的战船莅临;其中三艘船满员的士卒,另外一艘船则是空船。这艘空船自然是用来装那些受降寨子中的财帛物资的。 这些水寨在洞庭湖经营多年,一个个寨子自然是富的流油,此次被岳州水师收刮的干干净净。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十一的出谋划策;蠡水寨被岳州水师灭了之后,洞庭湖中的其他水寨哪里在敢生出敌对的心思。 此时,夹起尾巴做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有个水寨不降,被带着巨驽和掷石器的岳州水师无情的轰开了水寨的大门,将里面之人无情的屠杀干净后,洞庭湖中的这些水寨才彻底的醒悟过来。 即便他们的背后有着不一样的靠山,可是能和朝廷相比吗?这次的岳州水师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不再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了。 洞庭湖中的这些水寨大势已去;只能遣散众位兄弟;要么就是带人被收编进岳州水师之中,壮大朝廷的水师实力。 经此一事当当岳州水师就新收编了近两万人马,大大的扩充了水军的实力。 数日后的岳州水师营地内,十一看着花名册上的名单时;嘴里说道:“这一次,不仅将洞庭湖中的水匪给收拾干净了,连带着岳州水师还扩员了这么多人,还真是一举两得”。 本来按照规定水师的扩编可是需要朝廷的恩准批文的;只是这里事出突然,蒋巍也免得不了先斩后奏了。朝廷之中自有乾泰的人帮忙打点,没过即日朝廷的批文就下来了,准许岳州水师扩编。 同时带来的还有蒋巍的调令;皇上感念蒋巍此次在洞庭湖的功劳,特将他调入京城做兵部左侍郎,官职四品,算是平调。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鲜花之独孤颜 蒋巍收到了调令,心里大悦;遂决定重在岳阳楼设宴款待乾十一,同时邀请的还有岳州城内的一些大户人家,商界巨贾。 十一收到请柬之后问了刘二还有哪些人后,笑道:“这蒋大人心里觉得不最后在这岳州城中捞上一把心有不甘呀?” 刘二笑道:“少将军难道忘记了自己和我家大人说的话了吗?让我家大人不要贱卖了少将军”。 十一故作拍脑门道:“这事情我怎么给忘记了呢?还是蒋大人记性好,这事情可不能忘”。 刘二小声说道:“小的已经暗中和那些人都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免不了少将军的这一份儿”。 十一瞅着刘二这人机灵,笑道:“刘管事儿也辛苦了;你家大人高迁了之后其他人或许会不带,但是刘管事儿这个能手肯定是会带在身边的把?” 刘二面露难色道:“小的想请少将军帮个忙”。 十一见他面容就已经猜到一二,道:“怎么,刘管事儿不愿意跟着你家大人去京城?” 刘二摇头道:“小的在这岳州城待习惯了,去那京城担心不习惯”。十一道:“你可是你家大人的心腹,他能留你在这岳州城?” 刘二道:“如此,才想请少将军替我在我家大人面前说上几句话,若少将军肯帮这忙,小的感激不尽”。 十一道:“我说刘管事儿,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又何必眷恋?你跟着你家大人去了京城,照样享受荣华富贵,又何必待在这小小的岳州城呢?” 在十一看来,刘二留在蒋巍的身边对于十一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至少这个刘二算是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有他在蒋巍的身边,蒋巍的一些事情至少还能从他的嘴里得知。 可是,这人要是不跟着蒋巍,那还有多少的利用价值呢?十一嘴上说道:“定是你家的婆娘不让你去把?” 十一道:“这点你用担心,你们全家人一同去京城就是了;而且本公子过些岁月也是要进京的,到时候有刘二你在,本公子也多些乐趣,你说是不?” 刘二机警之人自然听出了十一的话外之音;但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什么,只能应道:“少将军说的是”。 十一让白狼送走了刘二,刘二那边的事情自然就由白狼去办了,他闲暇无事走到甄梦纭房门外,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入,却不想甄梦纭正在沐浴。 甄梦纭此时正在沐浴,听着外房有动静,已经感知到十一进来了,冷声道:“出去”。 十一步子快已经走到了内房中,只见薄薄的屏风后头春光旖旎。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愣神了,甄梦纭手里据着一捧水泼来,大声叱道:“还不出去?”。 十一浪荡心起,故探个脑袋看来,嘴里道:“如此美景,岂能辜负”。 刷的一声,甄梦纭拔出伏龙剑来道:“你要是在往前探来,我就杀了你”。 十一悻悻然的退出门外,嘴里忍不住道:“好像不是很大”。 这话刚说完,只觉背后杀气腾腾,哪里还敢在这呆下去,一溜烟的跑了,嘴里道:“我去水师营地找金建功了”。 十一走后,甄梦纭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望着十一离去的方向忍不住道:“恨,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说着这话的甄梦纭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笑百媚生。若是十一见着这一幕又要说她红颜祸水了。 她收拾好东西,提了伏龙剑也朝着岳州水师营地去了;走在岳州城街道上的甄梦纭见着日头高照,有些微微皱眉。 但凡女子接爱美;自己刚刚洗了澡出来,这日头这么大,难免又要出汗,这让本就爱美的她有些不悦。轻声嘟囔道:“就不能让人把他们喊道客栈来谈事情?” 可是随即醒悟过来的她身躯一震;心中喊道:“苦也,自己差点迷了道心”。 最近因为和乾十一在一块,初次下山的甄梦纭在这俗世之中体悟红尘,不知不觉间自己一颗玲珑剔透的道心竟然被染上的点点红尘。刚刚又因为乾十一的缘故,差点让自己滑入嗜人的深渊之中。 幸好她及时醒悟过来,心中默念起了道家的《清心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行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 一遍《清心诀》后,甄梦纭复归那种清冷神色中;道心自剔透玲珑纤尘不染。 她嘴角微窍,似带不屑神情,走动一接口时,折身进了这挨着街口的巷子,到了里头在转了几次身子,就到了一处无人的内巷子里,转身来站定看着身后跟来的人。 来的是一个女子一身红衣,头戴凤钗,一双红唇妖艳似火;媚眼如娇,看着甄梦纭道:“想不到堂堂的全真教仙子,居然也有道心不稳的时候”。 甄梦纭听着她那话,面色上并无什么不妥表情;只是看着她道:“堂堂魔教圣女,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出现,就不怕我一剑斩了你吗?” 这位红衣女子正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圣女——独孤颜。 独孤颜是这代魔教圣女,长得很是妖娆美丽;当是将她还有甄梦纭以及还有宋如盈称为三鲜花。 独孤颜是妖娆美丽;甄梦纭是冷艳如霜;宋如盈则是凡俗成圣;这里面不是说宋如盈不美丽,而是说她是一个越看越好看的女子,就如一碗清水,更平易近人一些。 独孤颜很少出现,这次却出现在了岳州城;甄梦纭看着她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独孤颜如银铃般的小声响起道:“听说你身边有个及其俊俏的少年,我这次来就是想见见这个少年的;能让我们的全真教大美女都差点扰乱了道心的家伙,我可是很感兴趣”。 甄梦纭道:“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呦,怎么姐姐;舍不得?你可是一心修道的人,这样的男子再怎么秀丽也不及你问道的决心呀;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妹妹我来享受一番?”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如烟妹子未来夫婿?” 独孤颜拍拍胸口道:“自然知道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独孤颜道:“难道,李掌教还能为了如烟一剑杀了我?” 从她的口吻之中似乎一点儿也不惧怕李纯阳掌教真人;她接着出言道:“我本欲上全真问问他,是不是全真教的道士是不是都是那世间最薄情寡义的人”。 可是随即话锋一转似有幽怨道:“可是教主不让”。 甄梦纭看着她道:“所以你就想抢走如烟的男人?” 独孤颜瞬间又回归常色道:“姐姐,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叫抢啊?说不定我和他两情相悦呢,是不是?” 甄梦纭道:“收了那份心思把;这样如烟还能和你姐妹相称”;独孤颜道:“呸,她愿意认我这个姐姐,我还不乐意认她那个妹妹呢”。 甄梦纭叹口气道:“有些错,如烟是无辜的;你不该连她也一起怪罪”。 独孤颜怒道:“这是我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甄梦纭看着眼前这个妖艳动人的女子,冷声道:“你不要过界,不然我真的会一剑杀了你”。 独孤颜故意拍拍胸口道:“我好怕怕呦;说的自己好像真能杀得了我一样”。 甄梦纭不理会她的言语;抽出伏龙剑,对着她一剑斩下;剑意弥漫而出如犁般割裂地上坚硬的青石板面,朝着独孤颜袭来。 独孤颜眼神一冷,手里不觉间已经从袖子中唤出了两把如水般的匕首。这匕首是一对不亚于伏龙剑的神兵,名叫冷夜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兵不死 双手握住冷夜月挡住那袭来的剑意;独孤颜被这剑意带着朝后腿了数步才停下来,望着甄梦纭道:“你已破镜?” 甄梦纭道:“一刻之前破伪入真”。 独孤颜看着她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就步入一流品境之内,还真是了不起”。 甄梦纭先前在街上那一刻,道心重新稳固下来时;便已经踏入了一流品境之内了,如今的她是真正的一位一流宗师高手了。 三鲜花本来实力相差无几;只是眼下甄梦纭破伪入真便领先了她们二人一步了。 也难怪甄梦纭刚刚敢说出斩了独孤颜的话来;原来是已经破境了。 甄梦纭收起伏龙剑望着她道:“我说过,你要是越界了;我一定会斩了你”。 独孤颜冷道:“你便是入了一流品境又如何?你当真还敢杀了我吗?我还不忘告诉你,我独孤颜要做的事情,便是李纯阳来了,他也拦不住我”。 甄梦纭看着她那样子,知道多说无益;转身离开此处,在与她擦肩并排时,对着她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放下了会快乐一些”。 独孤颜白了她一眼,鼻子冷哼了一句道:“啰嗦”。 “全真教的人都这么啰嗦”。 甄梦纭走了,独孤颜突然单膝跪地,噗的吐出一口淤血出来;刚刚的她虽然挡下了甄梦纭的一剑,但是毕竟甄梦纭已经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比起她来已经厉害了不止一点儿。 即便未曾全力出手的甄梦纭伏龙一剑之威也伤到了独孤颜的筋脉;只是她倔强得很,强忍着喉间的那一口鲜血不吐。等到甄梦纭走后,她才吐了出来。 红唇染学更显妖艳;她站起身来,用着袖子擦去嘴角血迹,轻声道:“哼,便是你拦着,我也还是要见见那个叫乾十一的小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优秀,让如烟这么痴恋他”。 她足下轻轻一点跃上了墙头;如一片红云一般消失在岳州成内,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独孤颜是魔教圣女;而这个魔教也只是江湖人士的称呼,真正的名称叫雪海城,是西域的一处教派;因所行功法与中原不同;常以鲜血为引,尤其是以生男之精,处女之血来提升自己的功力。所以被中原各派称之为魔教。 雪海城的当代城主姓独孤名颜烟;独孤颜正是她的女儿;独孤颜烟年轻时候曾只身闯过中原,在中原武林掀起了无数浪花,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退出了中原武林;而且此生不在踏入中原一步。 知晓这其中辛秘的人极少;但多数传言与那全真教掌教李纯阳有关;传闻他下了南山后,遇着独孤颜烟以三剑斩退,自此独孤颜烟不在踏入中原一步。 但是过了十几年后,其女独孤颜开始出现在中原武林;因为长得极美,且武功高绝;在中原武林之中也闯下了不小名声,江湖中人将她和全真教的甄梦纭和武当山的宋如盈三人称为武林三鲜。 十一来到岳州水师营地内,和金建功等人围坐在一块儿,让人上街买了几只烧鸡,就着营地中的酒水,一些人就在这营地中喝开了。 十一大口灌了一口酒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酒了;还是和咱们西北边军一起喝酒最爽快”。 金建功也灌了一口酒下去,拔起一只鸡腿啃了一口道:“那是,在咱们西北四州,除了这口酒之外,哪里还能找到痛快的事儿?” 十一道:“金将军,不是还有大屁股的姑娘和蛮子的头颅嘛”。 金建功道:“那是,搂着姑娘喝着酒砍头颅那才是最爽的;真他娘的怀念以前的日子啊;可惜,回不去了”。 十一端起酒坛跟他们碰了一下道:“那边的风沙那么大,哪里是人过的日子;还是南方好,你们在南方这秀丽的山色之中,正好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不比在那西北吃黄沙来的更痛快一些”。 金建功道:“我们知道大将军心疼我们;可是我们最想的还是西北啊,那些黄沙下埋了我老金多少兄弟啊”。 这么说着说着,金建功居然忍不住哭了出来,道:“老金我想他们呀,多想在去看他们一眼;给他们倒坛酒;少将军你知道吗?当初跟着我老金一起杀蛮子的人年纪最小的还只有十三岁呀,那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呀;可是老金我就亲眼看着他被蛮子有勾矛给拉出了肠子,死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双看着我的眼睛,是多么的不甘呀,是多么的不甘”。 死在这群老卒身边的袍泽有很多很多;活着的人是幸运的,没有将命丢在了那些黄沙里;但同时也是痛苦的。 他们永远的活在了对他们的思念之中;若非不得已,他们不会来这里南方,过着看似享福的日子。若是可以,他们宁愿手握钢刀在上马背。 西北儿朗朝西去,钢刀不断不回头;人不断,又怎么会回头;仰头一倒,那黄沙之下皆兄弟,哪里会寂寞。 十一拍了拍金建功的肩膀道:“老将军在此在受累些时日;我保证老将军还有重新上马西去的一天”。 老将军老泪众横道:“当初大将军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他让我们来南方我们便来了。他说总有一天,他要带着我们踏过兰山,直至更西的地方去,将西北蛮子永远的驱逐出去;带回那一具具弟兄们的尸体”。 “可是,少将军;我们老了,怕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金建功的话让在坐的这些老卒都不禁落泪;他们是真的老了,没有多少岁月好等待了。 十一看着这群人们,心里也难受的很;将酒坛子里最后一口酒喝掉,猛的一摔坛子道:“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在了,我就带着你们的骨灰去看一眼,将你们的骨灰洒在那些黄沙上,永远的和那些弟兄们在一起”。 金建功听后当先跪下,其余老卒也都一一跪下;右手握拳至心口处,道:“谢少将军” “谢少将军” “谢少将军” 等甄梦纭到了此间的时候,乾十一已经酩酊大醉了;他背靠在一处凉亭的柱子上,一面是洞庭湖,湖水不断的拍打着岸边,如那万马轻踏。 甄梦纭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十一见着她,笑道:“你来了,长得真好看”。 十一自顾说道:“小时候我问乾泰,我娘长的好看不好看;他告诉我,我娘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那时候我跟他说,我也会娶一个世间最好看的姑娘做媳妇”。 “后来,等我知道了有媳妇之后,我还为此大哭了一场;不为别的,就怕那个什么晨阳长的不好看”。 甄梦纭听着他那话,嘴里道:“你喝醉了,还是回客栈休息把,在这里吹着风不好”。 十一摇摇头道:“你知道吗?陈公望是我舅舅,我亲舅舅;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叫过他;这次他跟我出来,我知道他要死的,所以我叫了他几声。要是不叫他舅舅,他就不会死的话,我一定不叫他”。 十一的面容上已经有些泪水;这个少年,其实他并不大,他只有十七岁。 除了乾泰和陈公望寥寥几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渡过那些岁月的。外人看到的是他的浪荡,是他的纨绔。可是又有多少知道这个少年,他在每日的深夜不停的在乾泰的书房里翻看那些机要文件。 在军营里和那些士卒同吃同睡;他可以在军营里几个月都不洗一次澡;也可以在马厩房里一睡好几天。 第一百二十章 洞庭湖下遇女鬼 十七岁的他已经走遍了西北四州;没有什么目的,为的就是想看看乾泰等人守护的四州之地到底如何,长的什么样。 当有一天西北四州数百万的百姓都要他来守护的时候,他是否能守护的好,他能扛起来这幅重担吗? 当他熟读唐律时,知道驸马爷要在京城做笼中鸟时,他的心都沉下去了。如果他这个他人口中的少将军要去京城做笼中鸟;那么以后的西北三十万边军怎么办?四州之地的数百万百姓怎么办? 他年幼的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他想逃,所以他顶撞了乾泰一次;虽然他时常顶撞他。只是这一次,他最为认真,最凶。 他看到了乾泰手里拿着王朗些来的书信;他就觉得不妙了,果不其然,这是一封催促他进京的书信。 十一他不想去,他害怕去;所以他逃走了。 只是,这一次逃走也被乾泰给设计了;他逃到了江湖上,乾泰就给他的江湖安排上了一些插曲。然后让十一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设想好的局面走去。 乾泰的城府比十一要深的多;虎父自然要比犬子更厉害一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整座江湖都开始不安起来。 天机阁首选卷进来了,然后全真教也动了,武当派也动了,甚至普陀山也动了,剑门也出剑了。 整座江湖都开始颤抖起来了;乾泰一人之威,让江湖和朝堂都开始不安起来。 当十一到了岳州城开始处理洞庭湖的事情时;乾泰在朝堂上的能力也开会显露出来。 十一从来没有怀疑过乾泰的能力;当朝一品镇西大将军上柱国;手握三十万边军铁骑,从上代皇帝到现任皇帝,都是军中第一人;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这样的人物,若没有自己的手段怎么可能在两任皇帝手上始终权柄不减?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包括他的独子乾十一,也不知道;因为知道的人或许已经死去了,例如陈功望,例如钟文。 活着的人都在猜测他的意图;官身搅弄江湖,江湖牵连朝堂;大唐的两潭水都被他搅浑起来了。 十一看着甄梦纭站起身来,想要用手去摸他的脸;但甄梦纭稍稍退后一步就避开了那伸来的手。十一道:“你要经常笑笑,不要这么严肃;我又没有欠你钱”。 甄梦纭知他酒醉,也不和他计较;留下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把”。 自顾离开了亭子,到了营地中其他地方去了;此刻的她也不敢离开十一太远。 因为十一的洞庭湖举动,已经惹怒了很多人;那些个水寨背后都有势力支持,这里水寨被连根拔起,等于断那些人的一条财路,那些背后之人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乾十一。 以后等着乾十一的是那无尽的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前来刺杀他。 一个是这个原因让甄梦纭不敢随意的离他太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担心独孤颜会前来找十一。 那个女人在甄梦纭看来,比起任何刺客都来的危险;她和独孤颜已经打过多次交道了,深知那个女人的可怕。 甄梦纭不会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挤入了一流高手行列,就对独孤颜心生轻视之意。 独孤颜乃是她们三人中最有心机的一位;一个在红尘中挣扎的女人,她的心有多可怕,不是一般的人想得到的。 独孤颜现身岳州城,敢和甄梦纭见面,并和她当面说要来找乾十一;甄梦纭不会认为这是她说的玩笑话。 她一剑斩伤了她,也只能让她暂退一些时间;但,以梦纭对她的了解,要不了多久独孤颜就会出现的。而且会以她想不到的形式出现;这一点上,她已经领教过很多回了。 十一在甄梦纭走后,依旧重新坐回栏杆上,背靠柱子;嘴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到的一根枯草,就那样的被他叼在嘴里。 酒醉的他面颊微红,一双眸子也由清澈变得如夜狼一般深红;他并没有运用内力解酒,而是由着烈酒在体内发作。 身体变得越来越燥热;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了上午时闯入甄梦纭房内见着的那曼妙玉体。越是这样想着时,血液越是加快,身体也越发燥热起来。 十一的喉间发出咕咕咕之声,脸色已经变的更红了;这样的变化让他忍不住大声嚎叫了一声。 他知自己情况不对;可是自己怎么会这样,他一下子也想不通为何。眼下心里生出那无名之火来,想要压下去却压不住。 见着那一潭湖水,也不脱衣裳;直接跳入了湖水之中。清冷的湖水让他的身体的燥热也慢慢冷却。 无名之火也被他控下,但莫名间又觉得腰间似有柔蛇盘绕;一只手柔若无骨一般从探入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向他的下身绕去。 十一心中惊觉,这人应该早就藏在湖中了,自己往常喝再多的酒也没有出现过身体这么燥热的情况,今日定然是酒菜之中有一样被下了毒了,而且非一般毒药,而是春药。 往常这玩意儿,他也是知道的;府中时常都会备上一些;但是自己可是从未用过,不想今日却被人给下了套。 十一小腹下欲火难熄灭;眼前这姑娘,一身红衣随着水流飘荡,一双红唇似火,就要朝十一的嘴上印来。 这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十一心中这般第一想法就是这女子很漂亮。自己见过的姑娘当中,似乎只有甄梦纭能和她相媲美。 想到甄梦纭,十一的心中犹如三伏天来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将自己给浇醒了。 手里轻轻一推,将这姑娘给推开;自己朝着湖边游去;怎料这红衣姑娘抛出一根红丝带来,套在了十一的脚腕之上,一下子又将十一拉的近了。 十一苦中叫苦,自己的银刀和古剑都留在了亭子中,在这水里那红丝带看似柔软,却挣扎不开。 十一稍稍镇定心神,用手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上面;其意思自然是要上去透口气。 可是这女子,在水下还莞尔一笑;整个人朝着十一扑来,一下子就将十一给抱在了怀里;她将红唇迎了上来,似要渡气给十一。 十一将脑袋偏过一旁,借着水力轻轻一推,自己朝后退了一段距离,直接就朝湖面上游去。 却忘记了自己的脚踝上正被她绑了一根红丝带;她只在下方,轻轻一拉;十一就又被她拉了回去了。 一双玉腿盘挂在十一的腰间,双手搂着十一的脖子,望着十一止不住的在那笑。 十一心想这姑娘哪里来的,怎地见着自己一个劲的笑;莫不是脑子有毛病把;那可真害了这一副好皮囊了。 十一体内药物作祟;眼前的这个女子此刻对他来说正是火上浇油;不过好在泡在湖水中,十一还能稍稍忍耐住;若是在岸上,此刻的十一只怕早就做了不了这柳下惠了。 可是自己在水下的这一口气就要忍不住了,他开始用力的挣扎起来,只是这女子如蛇一般缠着他,让他怎么样也挣不脱。十一手中含劲,绕到女子身后,在她的屁股上用力一捏。 这女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公子哥居然敢这样对自己;一下子猝不及防吃痛之下,如遇毒蝎般从十一身上退下。 十一伸手将脚踝上的红绸带子给揭开;撇了一眼那姑娘;便赶紧向湖边游去。 等他探出头来大呼了几口气时,见着阮白条一身湿漉漉的望着他似笑非笑表情,十一心里瞬间明了,刚刚水下的事情只怕都被他给看到了。 不觉间脸上一红,恶狠狠地盯着阮白条道:“不准说出去”。 阮白条看似一个憨厚般的渔民模样,此时却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两千两,我就绝对守口如瓶”。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敲诈我 十一轻声咬牙道:“你这是敲诈”。 阮白条突然大声道:“快来看呐,少将军.......” “成交” 话还没有说完,十一只能忍痛答应了阮白条这无耻的要求;十一看着他道:“刚刚都看到我了,怎么不救我?” 阮白条道:“你们两那个样子像是要我救的人吗?” 十一想起刚刚在水下时和那个姑娘的样子来,确时不像是要人搭救的样子;只是会被这阮白条看到,还真是有点时运不济。 也不知道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十一心中稍稍思索了一阵,也想不到是谁,毕竟自己初入江湖还没有认识多少人。这姑娘既然有意要缠着自己,以后也肯定还是会来找自己的,不需要多加烦恼。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独孤颜;她和甄梦纭见面后离开,也是到了这洞庭湖岳州水军营地来了,只是她走的是水下,而甄梦纭走的是路面罢了。 十一忍不住问道:“刚刚叫人找你喝酒,你怎么没来;来的时候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偏从水里过来”。 阮白条道:“我幸好从水里过来,要么怎么能挣着这两千两银子”。说道这脸上不免出现得意神情;十一见他样子,忍不住有要揍他的冲动,只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打得过打不过他。 可是打不过你不见得就玩不过你;十一嘴角一翘,主动的勾住阮白条的肩膀道:“白条呀,听说你祖上给你留下一大笔钱嘞;跟你比起来我可就是个十足的穷鬼呀” “有你这也的穷鬼?” 十一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这不就在你面前嘛”。 阮白条摇摇头道:“你少来这一套,两千两银子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他看着十一道:“你说这事情要是被那甄梦纭姑娘知道来会怎么样?” 十一做来个抹脖子的动作,恐吓道:“你小心我杀人灭口啊”。 阮白条故意将脖子凑了上去道:“要么你就杀人灭口把;要么你就给点封口费;我这人嘴巴向来很牢的,绝不漏风”。 就在二人在这里讨价还价的时候,甄梦纭走了过来,问道:“什么封口费?” 十一理亏,赶紧说道:“没什么,你听错了,是跑路费”。 甄梦纭听后道:“你们两个刚刚说的明明就是封口费;我肯定没有听错”。 十一在那阮白条腰上用力一掐,阮白条急忙道:“仙子听错了,确时是跑路费”。 “少将军让我回鱼梁寨一趟,将鬼老七和林翠儿等人带回岳州城来呢;我正在跟他讨要跑路费呢”。 甄梦纭似信非信,似疑非疑道:“真的?” 十一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岳州城了;鬼老七那些人叫回岳州城中,也能和金将军大伙多个照应;所以想将他们给带回来;以为这个阮白条现在是个朋友兄弟了,没有想到还要我出跑路费,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听着十一的话,连带着甄梦纭这位仙子看着阮白条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阮白条吃瘪,嘴里轻声对着乾十一道:“算你狠,在仙子面前这么贬低我”。 嘴里笑道:“哪里的话,我是和他开玩笑的;咱们的交情,这点事情哪能要钱啊,我这就去接他们”。 十一抓住机会道:“那两千两银子?” “都说了开玩笑的,哪能真的要你掏钱啊”。 十一故意道:“那是你自己不要的啊,可不是我不给啊”。 阮白条瞪了他一眼道:“啰嗦”。转身离开了,心里将乾十一骂了个遍;这臭小子,心眼太多了;想着得找个机会将方才水下的事情给他说出去,让他也知道咱阮白条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十一见他走后,转脸来看着甄梦纭;想着自己方才水下和那个姑娘旖旎缠绵时,不觉脸上一红,急忙说道:“我换身衣服去”。 甄梦纭看着十一离开后,望着湖水下面;眼神清冷,握着伏龙剑的手上青筋微微显露,但是随即又松开了,看了一眼湖面,转身也离开了。 在不远处之地,一身湿漉漉的独孤颜从湖中走出;看着远处那一袭白衫的姑娘,嘴里冷道:“我说了我要见识见识这个家伙,就肯定会来的”。 随即想起这个少年,被自己下了春药在自己的面前还有这样的定力也算是男得了。 她轻声冷笑道:“小家伙定力不错,就是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下一次姐姐我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她说完舔了舔自己的红唇,轻笑道:“送过去都不要;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只是这下手的力道可够狠的”。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那里肯定已经被十一给掐的青紫了。 回到营地中的十一,叫人找来了件干净的衣裳;他盘膝坐在塌上,暗运玄功;将那仅存着的春药被逼出体外。索性这只是普通的春药,定力稍强的人只要扛过那一阵就没事了。 十一的定力说不上强,但被那湖水给泡了一会儿,邪火已经去了大半;这时候在运转内力逼出残余的药力,十一的面色终归恢复如常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后;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上那件送来的干净衣裳。看着窗户外,正在一人独赏丹花的甄梦纭道:“前面没有发觉,不想你已经入了一流境界了”。 此刻才想起在岳州城时遇见甄梦纭时,甄梦纭说过在十一的身边会比较容易破镜;可是自己怎么还没有到二流四品境? 想到此处,他看着甄梦纭嘴里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妖孽”;在南山之上,李纯阳一席话,让污垢崖前的周桐破伪入真,到了一流宗师境界。 那时候的甄梦纭也得到了好处由二流四品境到了一流伪境之地;这才过了多久啊,就又破镜到了真正的一流品境之内,这等速度不用妖孽来形容真的没词了。 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确时是有些疏忽了练功;不觉间已经落下了他们更长的一段距离,自己是时候好好的静下心来好好练功了。 夕阳如红,十一没有骑马和甄梦纭一起步行走回客栈,路上行人攘攘,十一背负古剑玉龙,手捧银刀和甄梦纭并排走着,十一说道:“你现在已经破镜入了一流境界了,是不是就要回山了?” 甄梦纭愣了神,落后了十一一步,于后面赶上来道:“怎么,你要赶我走了?” 十一摇摇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甄梦纭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想好”。 十一道:“我过几日就要离开此地,更往南下去了,一起去吗?”甄梦纭听后道:“在看把”。 十一听她这么回,便不在说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出口问道:“武当山宋逸父女临走前送了我一本《黄庭经》你说我练还是不练?” 十一的话让甄梦纭有些吃惊;武当山居然连《黄庭经》都拿出来了;这本钱下的可真够重的。 道家更注重内力修为;武当山之内力功法宝典首推《黄庭经》;多半武当弟子都有修炼;但是臻于化境的弟子门人可是屈指可数;宋逸长老算是一位,但是也不算是将《黄庭经》练到了绝顶境界。 可是就是如此之人,他已经能一剑斩退身怀金刚不坏的广律和尚五百丈了;可想而知《黄庭经》是多么厉害的一门内力心法。 甄梦纭道:“你既然收了人家的《黄庭经》自然就是想练的,为何还要问我?”。 十一道:“我确时是想练的,可是我却看不懂武当山为何要这么做?” “你担心他们心怀不良?” 十一摇摇头道:“这倒不是;相比于起剑门来说,我反倒觉得武当山更好一些”。 甄梦纭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次遇袭 十一道:“那好,既然这样子;我便练”。 自从拿到《黄庭经》后,十一并没有马上练它,即便是宋逸已经将引路心法口诀都告诉了乾十一;他也没有拿定主意来修炼它。 因为初练《黄庭经》的十一身边需要有人护法;不可被打扰;自从陈公望走了以后,十一的身边还没有一位高手能够真正的让他安心练功的。 此刻,甄梦纭已经到了一流宗师境界,给十一护法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他向甄梦纭开口,请求其为他护法三天。 甄梦纭倒也并未推辞,而是点头答应了十一这个请求;修炼武当心法《黄庭经》最难的便是起初的黄庭种莲。 这就相当于将丹田做莲池,修炼黄庭经就像是要在莲池里面撒下种子。所以这初步的修炼是最难的。 可是一旦修炼成了,那么这世间高超的内功心法就有一个好处就是静待花开。 你只要撒下了种子,好好日积月累的修炼,那么你的内力就会越发的深厚。而且修炼《黄庭经》最大的好处就是,永不入魔。 心境始终如莲,出淤泥而不染;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入了魔道。这也是十一对《黄庭经》心动的原因之一。 天机阁的天玑步虽然也算是一门修炼内功的法门,但是其更突出得是临敌的应变能力,诡谲的身法让敌人防不胜防,修炼到高层次,如立先天不败之局面。 可它毕竟不算是正统的内功法门;天下内功心法流传最为广的是武当山的《黄庭经》只不过传出来的都算事简易版的,真正的《黄庭经》属于武当不传之秘。 还有一个就是普陀山的《般若心经》也是世间一等一的内功修炼心法。只是这个在武林中更是难觅难寻。若非普陀山山门弟子,没有人知晓。 且那些大和尚有自己的戒律,徒弟修炼一层,师傅在传授一层;世间若是知晓全部《般若心经》的除了普渡和尚之外,就是他的几个亲传弟子了。 南山之上的全真教自然也有自己的内功心法,只是不像武当山和普陀山那样名声在外罢了。剑门更偏向于剑法剑术一道,内功心法之上反而没有其他几个门派那么精要。他们修炼的更是一剑破万法的剑术一道。 十一手握《黄庭经》更兼有天机阁的无上身法天玑步;还有无数各派视其为镇教的精妙武学。 当世武林,没有哪一个人如十一这般阔绰了;十一自己也知道自己身怀宝山。可若是身怀宝山不知宝。那就反而有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他可不想因为这些武功秘籍而被江湖上的人追杀;洞庭湖的事情虽然结束了,可是十一因此得罪了的人也更多了。那些背后势力怎么能轻易的忍下这口恶气。 就单单从最近纳降的这些洞庭湖上的水寨来说,真正的控制人举寨来降的可没有几个。那些真正的大当家基本上都是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回了自己的门庭中。 所以收编来的人虽然多,可是这些人却是一些寨子中并无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到哪儿都是拿饷银的人,跟着谁卖命都可以。 以前是做匪,现在是当兵;换身衣裳,可是干的活又没有怎变化。不过,十一对此并不担心,他已经暗中授意给金建功等西北边军老卒,在这洞庭湖中好好的训练这些新军。 洞庭湖中可不止他们岳州水军一只水军力量;至少李玄基的人马就弱于岳州水军。若是不加紧操练起来,以后这只军队怎么和李玄基的人马相抗? 十一回到客栈后刚欲躺下休息,就觉一阵冷气袭来,他下意思的使出天玑步来,危机时刻避开了那射来的毒箭。 只听“嘟嘟嘟”几声;三四枚毒箭插入了那墙壁之中;十一躲一脚将桌子踢翻,然后躲在桌子后面,稍稍探头想要看看是谁射来的毒箭。可是刚露出一点脑袋,又是几只毒箭射来。 吓的十一赶紧一缩脖子,那几只毒箭透过桌板,十一见着箭头泛着蓝光,这显然是淬了剧毒的箭头。 这人明显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呀;十一用手捏起嘴角打了个口哨;隐藏在暗处的白狼不用十一招呼,就已经翻身出了客栈,朝着那人遁去。 两人都是用暗器的好手,霎时之间两人已经互相套招了数合;竟谁也没有讨着便宜。 暗中之人见着自己此次已经难有收获,转身便遁走了;白狼追了一会儿,还是让他给溜了。 回到十一身边的白狼单膝跪地向十一请罪,十一拉起他来说道:“这事情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了”。 他问道:“你可猜出他是谁了吗?” 白狼摇摇头道:“这人暗器功夫不在我之下,可是江湖中也不曾有听闻这号人物”。 十一道:“会不会是那些成名的人物之一,暗中来刺杀我呢?”十一的猜测并没有得到白狼的认可 白狼轻轻摇头道:“不能把,那些都是江湖上成名许久的人物,名声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要,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十一冷笑一声道:“白狼,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成名高手把;可是你不也在为师门做一些隐晦的事情?” “我并没有要贬低你的意思;是想告诉你,千万不要将人想得太清高,有时候是人就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白狼点点头道:“师叔教训的是,弟子记住了”。 “谈不上教训,我虽然自幼读了不少圣贤书;可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听从圣贤的教导?还不是在需要的时候卖了自己的良知和道德人性去换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借着说道:“这人或许自己不愿意来杀我,可是我得罪的人请他来杀我;他不管是因为钱还是因为情,总归他对我动手了;这样的人物,江湖中明面上的也没有几个有这样的身手;暗地里的,以我们天机阁的实力查出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你且给门里说上一声;然他们调查调查”。 白狼点点头领了这个事儿出去了;正要离去的时候,十一看着他的背影道:“白狼,你这段时间在岳州城被我差遣多有受累;等我离去之后,你就回师门中把,到时候我会书信一封让你带回去,你在敬武阁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十一再次提到这个事情,白狼心生感激;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叔就连这个小事情都没有忘记。 那时节夜里他领着众人去云梦泽便说下了让他们这些人可以入敬武阁修炼一段时间。如今,十一就要离开岳州城了,这里出了力的门人自然要为他们兑现承诺。 十一道:“夜隼的家人那时候我已经让你通知门中好生照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到时候我回阁里再去看他们,你在山门中也多个心思照顾一下”。 白狼对着十一作揖行礼道:“弟子谨记”。 十一在白狼走后,躺在床上休息,前一刻这里还发生了刺杀事件,这一刻十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天色暗沉下来,热闹了一天的岳州城也因为夜里封城而逐渐安静下来;此处客栈本就是一处安静的地方,此时这里夜色更寂。 白狼已经在客栈四周小心的安排了些人手暗中戒备;十一白日醉酒后还未曾好好歇上一歇,此刻躺在床上没有多久便鼾声响起。 甄梦纭站在房门外听了一会儿便转身回自己房屋去了,只是她的一袭白衫上面有着点点血迹,正是她从外头染到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把自己送给他 白狼追逐出去的同时,甄梦纭也追出去了;白狼追丢了的刺客,甄梦纭却不曾追丢。 她如今已经是一个一流宗师级别高手;那个刺客修为和白狼相当,但是和甄梦纭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个层级。 白狼退回后,甄梦纭还在追着那个刺客,两人一直翻越了岳州城的城墙一直到了城外的密林之中。那刺客见怎么也摆不脱身后的姑娘便停下身来,想和甄梦纭斗上一斗。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一身修为已经算是顶尖。更兼有正宗的道家全真剑法傍身。不消几个回合,刺客便身中数剑。 也幸而甄梦纭不曾下了死手;只是想要给这个刺客一点儿教训;因为这样的人物就像是十一说的,定然是江湖中成名一方的人物;若是真的斩杀他在此,于情理之中也有些不妥。 所以甄梦纭也只想给他一个教训;甄梦纭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自此这双手再也发不了暗器了,也算是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 收起伏龙剑的甄梦纭看着那拖着双手离去的刺客,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了客栈。回到客栈十一已经睡下了,甄梦纭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回自己的屋子。 她盘膝榻上,伏龙剑横亘在双腿之上;愣愣出神的甄梦纭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担心乾十一的安危。 在她感受到有人前来刺杀他的时候,她没有耽搁拿起古剑就出了房门,可是刚走两步就又停下了。她心中自问:“需要这么担心吗?他又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身旁还有一批潜藏的高手保护,需要自己动手吗?” 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情况;只是她如今修为已然入了一品境界,不像之前那般了。如今的她身边百丈之内的情况皆了然于胸。她感受到了白狼的出击。 可是又担心白狼留不住那个刺客,所以也跟了上去;本来白狼退回后,她也要退回的。 可是,却不知怎地;她竟然没有退回,而是想着要去给那刺客一点教训,以后再来找十一麻烦也要好生掂量一下。 所以她出手了,出手的瞬间,她的心里觉得十分的舒适;自己就该这么做,胆敢来找他麻烦的人都不能让他这么好过。 收剑之后,她的心中才又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的道心再次被蒙上了一层红尘薄衣。 盘膝养神的甄梦纭蓦然睁开眼睛,向着窗外看去;一袭红衣的独孤颜正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她看着甄梦纭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甄梦纭拿起古剑,如蜻蜓点水一般到了独孤颜的身边,冷冷道:“什么事情?” 独孤颜看着她,笑道:“怎么,你的道心又颤了?” 甄梦纭面色清冷,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十一的房间,那里面的桌椅还倒在地上并没有人去收拾。 而那个少年男子正躺在床上鼾声如雷;好似前面的刺杀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独孤颜道:“你心太善良了,以为废了那人的双手就可以了吗?” 甄梦纭不解的看着她;独孤颜道:“不用感谢我,我已经杀了,以后这个人没有机会再来找那个家伙的麻烦了”。 甄梦纭听后冷声道:“多事”。 “你不要找他麻烦就好了,还管别人”。 独孤颜道:“今天白天我稍稍试探了一下这小子,没有想到这小子定力还不错”。 “用那种卑鄙的手段,也只有你这个魔女才用得出来” 甄梦纭不屑的说道。独孤颜不置可否,也不计较她的冷语相向,说道:“那小子也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我的.......还紫了好一块呢”。 那屁股两字终究还是没有被她说出口;但是其面色却也稍稍红润了一些。 独孤颜看着甄梦纭道:“你的心里是不是很乱?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一个爱装的人”。 甄梦纭听着这话,眉头微微皱起,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独孤颜道:“你若是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这么藏着掖着呢?” “不要胡说,他可是如烟的夫婿”。 独孤颜呵呵一笑道:“你就是这样,你若是不喜欢他,为何还要独自一人去追击那刺客?” “我只是不想他再次前来伤害他罢了”。 独孤颜道:“你其实可以不去的,有你在他身边,一些刺客就是来了又能这么样呢?” 独孤颜看着甄梦纭道:“你的心既然因他乱了,你所追求的道看来也不像你说的那般重要了”。 甄梦纭听着独孤颜的这话,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一心求道,觉得自己只要一心向道,就可以离这些红尘烦恼远远的。可是哪里能想到,身在红尘,不惹红尘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独孤颜道:“我这次来找他,就是要把自己给她的”。 甄梦纭听着独孤颜这样的话震惊不已;一个女子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那般坦然,这样她有些难以接受。 独孤颜道:“你不用惊讶,我雪海城本是西北四州之内;听得线人回报,天机老人命弟子天枢子策划,引中原各派入西域,其用意自然是要铲除我雪海城,据说这里面还有大将军的支持”。 甄梦纭疑惑道:“铲除雪海城?天机老人不会那样做的,这世间若是不知晓独孤一族底细的人说要铲除你们雪海城还情有可原,天机老人却不会这么做的”。 独孤颜道:“这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听到消息了”。 “那你找乾十一是想让他阻止这事情的发生?” 独孤颜道:“我雪海城好歹也是四周之内的居民;这些年西北四州被其他两国针对的时候,我雪海城也同样是出钱出力的;如今要铲除我雪海城怎么样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 甄梦纭道:“那你可能打错主意了,他在南方要事未了,怎么可能回到庭州去”。 独孤颜笑道:“所以我打算把自己送给他;我这样一个雪海城圣女送给他,他们一家也总要考虑考虑的把?” 甄梦纭道:“你别忘记了,他是如烟的夫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独孤颜道:“她是她,我是我;我怎么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看了一眼甄梦纭道:“我可不像你,明明自己喜欢,也不敢说出来”。 甄梦纭看着她道:“你把自己送给他,就能解了你雪海城的危难?” “总要试一试的” 甄梦纭不在和她言语,转身打算离去;独孤颜在背后说道:“有些事情我跟你说了,只是希望你不要拦我,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甄梦纭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道:“有句话我经常听他说的,说给你听一下”。 “什么话?” “你长的这么美,就不要想的太美了;他不是个轻易被人掌控的人;你也好自为之”。 独孤颜噗嗤一声笑道:“我不仅长的美,我就还要想得美;怎么招把”。 甄梦纭回到房间时,想到独孤颜说道天枢子要带人入西域;她心里想着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天枢子是天机老人徒弟之一,端玉的师兄;二十年前因为一场外人不得知的事情被师门断了双腿,自此就一直在天机阁内处理各方面事务,没有出过天机阁一步。 而这样的人物此次被天机老人委派这样的任务,足以说明此事的重要性。因为天机阁遍布天下的眼线棋子好多都是这位天枢子安排的,他多年不出阁不代表这人无能力,反而因为他不出阁就能将事情处理好,让人觉得能力更胜端玉等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各有安排 天机老人会去对付雪海城?这一点上甄梦纭还是不信的。天机老人绝对不会这么做,即便这么做了,其用意也不会是真的要灭雪海城。可是,他又为何这么做呢? 独孤颜肯定没有跟她说实话;她直言告诉了甄梦纭自己会有意接触乾十一,其目的更多的是不想自己破坏了她的事情才是真的。 这个魔女嘴里向来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她能这么好心真的将自己送给乾十一?怎么想,甄梦纭都觉得是不可能的。 第二日直到日晒三竿十一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身来,好久没有睡上这么舒服的觉了。他稍稍洗漱之后胡乱的让店小二准备了点吃食解决了一下五脏庙。 在吃饭的空档时间,阮白条带着鬼老七,林翠儿和江飞燕回来了;鬼老七此时已经基本复原。江飞燕身子也已经差不多痊愈;看来在鱼梁寨的这些日子确时得到了不错的修养。 十一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道:“吃饭了没有?” 阮白条不客气的拿起双筷子夹了几口菜吞下,道:“赶紧让在弄点吃的,大家伙都饿着呢”。 十一只好让店家在好好的准备了一桌饭菜;这四人确时饿了,一桌饭菜不消一会儿就给干了,十一忍不住道:“你们怎么跟个饿鬼投胎一样啊?” 阮白条道:“寨子中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没有想到不知道那个兔崽子不长眼的,把粮食也给搬掉了,我去到岛上他们三个都已经断粮两天了,要不是鬼老七捉了几条鱼应付一下,早就饿死了”。 十一道:“哦,那还好你去接了他们”。 十一拍着阮白条肩膀,却不像他龇牙咧嘴道:“轻点,疼”。 十一关切问道:“怎么了?” 阮白条看着鬼老七道:“当初不是刺了他一剑嘛?这次就还他了”。鬼老七看着乾十一尴尬道:“我见着他,一下子没忍住;敲了他一船镐子”。 十一忍住笑意道:“没事,这人皮糙肉厚的经打”。 林翠儿如今算是跟着了鬼老七了,青山子既然已经死了,她一个女子也不能在做什么,身旁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子,对她来说也就足够了。 十一喊来了白狼,从他手里接来了几个大瓷瓶,对着林翠儿说道:“这里有一些药,你自己放好;若是药瘾犯了,就吃上一颗;可以缓解你的药瘾,等这些药吃完了,你的药瘾应该也能得到控制了”。 林翠儿拜谢道:“谢谢公子” 这药不再是用米囊花炼制的丹药,而是另外一种丹药,不能算是米华丹解药,但是却可以缓解米华丹的毒瘾。 这算是青山子留下来的,十一如今将这个交给林翠儿也算是应了青山子临终所托。 林翠儿的事情解决了,江飞燕这里十一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十一看着她道:“江寨主,如今的你作何打算?云梦泽已经毁掉了,你可有其它去处?” 江飞燕道:“四海为家,哪里去不得?” 十一突然问道:“你可愿意在岳州水师中领个职务?” 江飞燕还没有说话,鬼老七倒是开口了道:“好啊,给我们寨主寻个将军当当,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十一看着江飞燕道:“不知道寨主可愿意?” 江飞燕犹豫不决,鬼老七等不住了嘴上说道:“寨主,您还犹豫什么啊,你小时候不是常说要当女将军带着我们去打战吗?如今,机会就在你面前了,你可要抓住啊?” 十一道:“给你弄个将军当当恐怕有难度,但是在军营中给你寻个左右职衔的官职却是问题不大”。 江飞燕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十一高兴道:“好,我会给你安排妥当的,在军营中有事情多和金将军商议商议,其他也没有什么”。 江飞燕抬起头看着乾十一道:“你是不是就要离开岳州城了?” 十一道:“这几日处理好一些事情,就会离开了” “那还会回来吗?” 十一笑道:“会的,有你们在这里,我还是想回来看看的”。鬼老七道:“少将军可要说话算话,到时候我鬼老七在岳阳楼请你吃饭”。 十一打趣的看着他道:“哦,你鬼老七有实力在岳阳楼请我吃饭?那我可一定赏光”。 鬼老七自然是跟着江飞燕一同去岳州水师中效力;十一相信在金建功等人的努力下,岳州水师以后肯定是一只真正的水上劲旅。 岳州城内该安排的人也都安排了,洞庭湖上的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在十一看来,如今就等着和岳州城地界的这个商贾们打一打交道了。 在任何地方,这类人都是地头蛇般的人物,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十一还是懂得。 他要接着南下,说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能在南方给他助力的人儿;他看着依旧在吃犯的阮白条道:“蒋巍蒋大人在岳阳楼宴请宾客,你跟着我一起去把?” 阮白条头也不抬道:“不去,跟他们一起吃饭,一点都不自在”。十一道:“这邀请的人中,就有你阮氏的族人,你不见见?” 阮白条道:“他们有什么好见的”。 十一道:“我实话跟你说把;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去,他们以后还是会一直打你的主意的,他们可都认为你吞了那笔宝藏呢?你跟我一起去,有我在面上照着你,只要我西北边军不倒,这些人就没有人在敢动那个心思,我话已经跟你说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阮白条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好,我跟你去”。 十一道:“还有个事情,我需要你帮我牵线一下” 阮白条忍住怨气说道:“你就不能等我饭吃完了再说?”十一根本不理会他道:“你都吃了多久了,还吃啊?” 十一接着说道:“你阮氏在岳州城也算是大户人家,而且做着船运的生意;我在岳州城置办了点东西,想让你们阮氏帮忙给运到西北庭州去”。 “这事情,你不会自己去找他们说的啊,还要我去给你办;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十一道:“你只要帮我安排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阮白条喝了口菜汤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就要走,十一问道:“去哪儿呀?” 阮白条没好气道:“跟他们说,给你安排船”。十一赶紧喊来了黑膺和黑鸦两人,让他们陪着阮白条一起去。 阮白条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物,有时候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想罢了。乾十一此举,一是用他的话说,是让他降阮氏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他阮白条如今有一个好靠山,他们需要掂量掂量。 十一将押送物资的事情交给阮家来做,同样还表露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想和阮氏交朋友,因为有了阮白条的牵线所以他想和阮氏交朋友。 本来这点东西蒋巍都说了他派船帮忙送到西北庭州去,蒋氏在这岳州城也是一大户,可不比阮氏差;可是十一拒绝了,以后在朝堂上如果能得到蒋巍的支持就已经足够了,这等民间的事情,能拉拢一批富贵大户人家就可以了。 有时候刀兵起时拼的就是财力;眼下有这样的机会和这些江南富贵人家教好他也还是乐意去做的。 西北四州之地几百万的百姓,几十万的边军将士一年的下来的吃穿用度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一笔大生意,只要有眼光的生意人都能看得到,要是能和西北乾大将军做生意,那怎么算来都是挣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阮白条归家 如今十一主动将这机会先交给阮氏,在别人那里还不知道有多羡慕阮氏呢,就连蒋氏都差人问道了蒋巍处,只不过被蒋巍很好的压了下来。 十一这么做的出发本意其实也无其他,就是因为在洞庭湖上,阮白条数次帮助自己,出了不少力,所以他觉得应该给阮白条一些补偿。若说钱财,阮白条真的不缺什么钱。 他真正缺的或许只是一种心灵上的归宿,一种落叶归根般的情节;一个游子在免外久了,总归是会想家的,这样的人不管言语之上是多么的强硬,但是内心深处却依旧渴望被接纳回归。 至于阮白条他之所以不愿意回族中;那是因为所有的族人都想通过他取回那一份属于阮氏一族的财富。可是,这比财富,阮白条自己却还不曾见过。 因为钱而要他回去,阮白条在想回到族中,也是不愿意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十一给了他另外一种可以回去的理由。而因为有着乾十一的存在,那些只盯着那不知道在哪里的财富的人看来,有着眼下的西北军作为依托,那才是最为世纪的一笔财富。 阮白条在这岳州城中走了一阵子,来到了城东地带;岳州城的富户基本上都集中在此处,阮氏的一族当代族长自然也住在这里。阮白条走到阮氏族门外。 看着那雄峻的两只石狮子和四个精神抖擞的看门下人;他抬头看了看阮氏一族的这个大门,不知为何轻轻摇摇头道:“终归,还是回到了这里”。 他走上前去,也不愿意和那看门的人打招呼,就想直接走进去;只是他想进,别人却未必肯;护卫喊停了他,道:“干什么的,就往里边闯?” 阮白条道:“我回家” “回家,你可别看错了;这里是阮府,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处地方”。 阮白条道:“就是因为是阮府,我才说回家;若不是我还不来呢?”其中一看门人道:“说的口气不小,你报上名来;我们在看看是不是让你进去”。 阮白条道:“我叫阮白条”。 这名号一出,四位护从不自觉的朝后退一步,其中说话的人道:“您真的是阮白条阮四爷?” 阮白条道:“怎么,不像吗?” 这人尴尬道:“小的这就进去禀报,还望四爷稍等我一会儿”。 这人小腿肚子都觉得有些抽筋了;岳州城的人有几个不知道,阮氏有个四爷阮白条在洞庭湖里当了水匪。水匪是什么?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见着这样的人这些仗着人势的护卫能不小腿肚子抽筋吗? 另外留下的三个护从不自觉的离这位四爷远一些,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的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拧下来。 阮白条见着他们摇摇头道:“你们不用这么怕我,我在怎么混蛋,这些年也没有对族人动过手”。 他话虽然这么说了,可是这些人还是不敢靠近;阮白条也不计较,在外头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先前去喊话的人带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来到了门口处。 那人见着阮白条直接喊道:“四弟呀,你总算是回家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代阮氏的族长,阮白条的大堂兄阮文礼;阮文礼也不惧怕这位水匪弟弟,直接拉起他的手道:“四弟呀,以前差人喊了几次话叫你回来,你都没有回来;这次听说蒋大人剿匪,我们都担心你的安危呢,后来还好从刘管事那打听到,你算是替蒋大人出了不少力,我们心里还安心下来些呀,不然我都要差人去寻你回来了,你要是还不愿意回来,我就让人给你抓回来,可不能在像以前那样了”。 阮文礼作为当代族长,自有容人的心胸;自己这位弟弟,虽然自幼就不在族里,但是谁都知道阮氏有个阮白条在洞庭湖里也算你一方人物,所以阮氏的水上生意很多都沾了阮白条的光。其他的人听说了是阮氏的货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们过去了。 阮白条对族里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唯独对这个族长阮文礼还有三分薄面给他,听他这么说,虽不知真假,但是心里也还是觉得舒服的很。 他随着阮文礼走进了这偌大的宅子中,阮文礼坐在主家位置上,看着下方一旁的阮白条道:“四弟这次回来就不要在走了,家中的你的别院也一直都有人给你打理着,你直接住下就好了。要是下人不够用的,哥哥我再给你添一些;晚上的时候我把几兄弟都喊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阮白条道:“不用了,我在外面习惯了,回来住反而不习惯”。 阮文礼道:“你这叫什么话,外面千好万好的那里有家里好?我们阮氏到咱们这一代,族内近亲的可就是咱们四兄弟了,老二老三又常年在外奔波着,岳州城也就剩下你我二人。你不回来住,这些年可就是我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宅子了,那样好生没趣”。 阮白条道:“有几位嫂嫂和侄儿等陪着大哥,大哥才不会无趣呢”。阮文礼道:“那些妇道人家哪里能上得了台面;小一辈的现在都是讨人厌的年纪,哪里还会陪着我?” 阮白条道:“我眼下帮着官府做些简易差事儿,大哥风顺的很,应该已经知道一些了”。 阮文礼道:“我听说了,四弟你能和西北的少将军有关联,为兄还真是替你高兴;这样子总比在洞庭湖上坐匪子强”。 阮白条点头道:“这次回来正是受那少将军之拖,前来找我们阮氏帮忙的。” 阮文礼道:“少将军找咱们帮忙?你倒是说说,需要咱们做些什么?” 阮白条将十一的话说给了自家这个大哥听了,阮文礼听后连忙点头道:“这是好事儿啊,少将军看得起咱们阮氏;给了咱们脸,咱们可一定要兜住了;你说的这个事情,你回去和少将军说,我阮氏一定给他办好”。 阮文礼又道:“四弟,我知这个少将军是看你面子上,才将这个差事放到咱们阮氏来,当哥的我还要谢谢你呢,一回来就给族里带来了这么大的生意”。 阮白条道:“这也没什么;我既然和他相熟,他照顾我一些也没有什么;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替他做这些事情,只能找家里帮忙”。 阮文礼道:“四弟,你不要觉得这事情没有什么;咱们阮氏在岳州城算是大户,但也不是最大的;蒋氏一族有蒋大人在朝中,这些年给他们一族着实带来了不少好处;咱们阮氏朝里无高人,这些年生意多少都有些旁落了,如今少将军跳过了蒋氏,将这差事儿落在咱们头上,这对咱们阮氏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你说这事情还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阮白条道:“我做人没有大哥这么精明人事,我只是想着给他办好这个事情,其他的我可没有想这么多”。 阮文礼道:“四弟孤身一人自在惯了,自然不懂这些事情;不过四弟你也放心就是,家里生意都有我们照应,你好生的帮少将军做些事情就好了;至于事成之后的分红,四弟你的那一份我也会安排妥当的”。 阮白条点点头道:“多谢大哥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好了,我便走了”。 阮文礼执意要留下他吃了晚饭再走;可是阮白条在这里拘束的很,所以不愿意多待,阮文礼见他坚持,便只好放他离开。 等阮白条走后,阮文礼喊来了知心下人,赶紧将族里的几条大船给调回来空出位置来好替乾十一装货。 西北四州这是一块大肥肉,这样的肉掉进碗里来,阮文礼能不心动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阮氏三兄弟 阮文礼这些年执掌阮氏一族以来,阮氏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朝中无人才导致的。 他不是不想找个靠山;可是那些当官的小的他不愿意靠,大的不愿意搭理他这样的地方上的商家。如此以来就造成了这不上不下的局面。 本来阮氏在岳州城内还能稳压蒋氏一头;可是蒋氏出了蒋巍这样的人物几年时间就升到了岳州刺兼都督这样的官位,成了岳州城的一把手。 由这样的一位父母官照应着,蒋氏这些年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已经将阮氏给比了下去了。虽说蒋巍当这么个官,蒋氏出了不少的钱财来打点关系。 可老话说的好,三年知府,十万白银;一个地方知府都能有这样的收入,更何况是蒋巍这样的地方政要高官。那些年花下去的钱早就捞回来了。 阮文礼不是没有想过也给自家人花钱买个官回来,可是自家的兄弟们全没有这个本事,所以也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好了,自己这个从未归家来的弟弟,第一次回来就给自己带回来了少将军这样的一座靠山,阮文礼心中的雄图伟业已经开始展开。只要有少将军这座靠山在,他阮氏一定能称为全大唐数一数二的商家。 自家的二弟和三弟之前一直心里觊觎着阮白条手里的那笔钱财,阮文礼倒是时常拦着他们两。因为那笔钱阮白条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说是阮白条祖上运走了那笔钱也是传说中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相反是这个四弟阮白条,这些年来;在洞庭湖中明着暗着的帮了不少忙,也算是没有忘记了自己的姓氏。 阮文礼喊来了自己的二弟和三弟两人;跟他们说了这个事情,他们二人听了以后也不免高兴一场。 本来两人都是在外打点着生意的,此次回来是正好调运货物出去的。和阮白条算是前后脚,所以阮白条没有见到他们两个。 阮文礼想将阮白条留下吃晚饭,那时候正好自己的另外两个弟弟回来,一家人算是吃个团圆饭。只是阮白条坚持离去,阮文礼也就随他去了。 他再次叮嘱着自己的两位弟弟道:“现在老四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不要在老惦记着那笔钱;老四给我们牵上了西北军这条线,可比那些不知道在哪的钱强多了”。 他的二弟阮文禄道:“大哥,你放心就是;我们知道事情的轻重的。老四给我们找来了这样一座靠山,我们还和他提那笔钱,我们两也太不近人情了”。 老三阮文珏点点头附和道:“二哥说的是,我们知道事情轻重的”。阮文礼见自己两位弟弟都能识大体,心里很是开心道:“你们两个能这样想就好;如今族里近亲的就是咱们四兄弟了,如我咱们还起内讧,咱们阮氏可就更要日落西山了”。 “以前咱们一直觉得是咱们朝中无人,所以导致我们生意每况愈下。如今算是好了,咱们靠上了这位少将军,以后不愁没有机会将生意做到全天下去的机会”。 阮文珏道:“那是,这位少将军可是咱们大唐最有潜力的一位了;别的不说,当当是他那未来的岳丈可就是咱们大唐的真正财神爷。更别说他自己本身就是大将军的独子了;这样的人,咱们得小心伺候着才行”。 阮文礼点点头道:“三弟说的不错,所以我决定以后和少将军的来往都由咱们几兄弟亲自负责;老四不是经商的料,但是他的性情能被少将军喜欢,咱们就只管让他在少将军面前保持本意就好了,不要去要求他改什么。万一惹恼了这个少将军可就不好了”。 阮文禄和阮文珏都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大哥所说不错;老四居然不愿意经商吗,那就随他自己去好了。阮文禄道:“四弟就让他好了,咱们以后的粉红也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阮文礼道:“以后西北那边牵线的生意,我的那一份也一起归到老四那里”。 阮文禄和阮文珏两人疑惑道:“大哥,这是为什么?” 阮文礼道:“我的那一份由老四给到少将军手上,也算是咱们阮氏的一点儿心意”。 阮文禄和阮文珏听后,不免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大哥会做人。既然如此我们两的那一份也一起交道公帐上,咱们三人在平分就是,总不能让大哥吃亏呀”。 阮文礼对此也不说什么,他们两既然这样想,那么他也不会拒绝;他说道:“蒋大人送了请柬过来,过两日在岳阳楼设宴,邀我一同去;到时候我便有机会见着这个少将军了,到时候我便向他表表心意。看看这个少将军好不好打交道”。 阮文禄道:“有老四子这个面子在,大哥你就放心就是”。 阮文礼道:“这个少将军,这次把蒋氏给辞了,找了咱们阮氏,可还真就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这回老四可是给咱们阮氏立了大功了”。 阮文珏道:“大哥,我这次从渤海辽滨回来,正好带回了两样不错的东西,本想给大哥做私藏的,这次正好可以拿给大哥做那送人的礼物”。 阮文礼听后道:“哦,是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阮文珏道:“一件是一百零八颗深海明珠,每颗都有龙眼那么大,这样的珠子即便是在深宫大苑里也凑不出这样的成色珠子来;可是我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弄到手的”。 阮文礼听后点点头道:“这确实难得;一两颗十几颗倒是不难寻,一下子这么多,还真是少见了;你将这珠子找人匠人给我装在我那颗深海紫珊瑚上,这样子的礼物才算拿的出手呀”。 阮文禄听后笑道:“大哥真是好手笔呀,这颗最爱的珊瑚都能舍得送出手”。 阮文珏接着道:“这样东西送给少将军应该不错;他是西北人士,这类东西应该少见”。 阮文禄道:“既然少将军的礼物解决了,这个蒋大人高迁咱们送点什么好?刚刚文珏你说有两样东西,还有一样是什么?” 阮文珏道:“还有一件算不得异宝,但是也绝对是一件奇珍了”。 阮文禄道:“到底是什么少卖关子了”。 阮文珏道:“是一把茶壶” 阮文禄听后道:“一把茶壶算什么奇珍”。阮文珏道:“二哥,有所不知这把茶壶可是何人用过的吗?” 阮文禄道:“还是一把别人用过的茶壶,除非是皇帝用过的送给蒋大人才行”。 阮文珏道:“二哥可猜的真准”。 阮文禄惊讶道:“还真是啊?” 阮文珏道:“是的,就是咱们大唐皇帝李瑞用过的,是他的亲身太监偷卖到宫外的,被我给买了。你说这样的茶壶送给蒋大人,二哥觉得算不算是一件好礼物?” 阮文礼听后点点头道:“三弟这次事情做的好,有这样的东西在,蒋大人那里咱们也算是过得去了。毕竟咱们抢了蒋氏的生意”。 阮文禄道:“还是三弟去的渤海等地有这样的东西收回来,我去的地方都没有见着些能上眼的东西”。 “二哥,能上你眼的东西可还真不多”阮文珏笑着说道;阮文禄的眼光可是挑剔的很,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极尽奢华。 阮文禄听后道:“你少打趣你二哥,在这方面大哥才是真正的厉害,大哥的宝库内哪一样东西不是人间少有”。 阮文礼喜欢收藏世间奇珍异宝,这些年来自然网罗了不少好东西。阮文礼道:“我那些东西不都还是你们俩个送给我的”。 阮文禄和阮文珏二人知道自己这大哥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每次遇着好东西都会想着法的给自己这位哥哥淘回来。他们兄弟三人在这方面还是感情很好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赴宴 蒋巍定下的岳阳楼席宴日子到了,这一日岳阳楼自然不在对外营业开放,整个岳阳楼已经被蒋巍给包了。 这个包可不仅是包下了岳阳楼,就是在外头也让人给包围了;岳州水师里调出了两千的人马在其周边待命。整个岳阳楼的防范可是成了岳州成内最严的地方。 这日一早,一辆都督府的马车就来到了十一居住的客栈;驾车的正是刘管事儿。外人一看这马车就知道是都督府专用的。而且驾车的是都督的心腹刘二,足以说明这位客人的重要。 马车前后各有护卫把持,前头四骑彪悍精骑开路,后面十八位手执兵刃的护卫分做九排。 “是什么人需要如此大的迎接阵容?” 街上百姓好奇心起,确见着一个白衣少年领着一个极好看的姑娘和一个男子出来,登上了这辆都督府的马车。 有人已经认出了这个少年,嘴里说道:“这不是那日领着水匪在街上的那个俊俏少年吗?” “是的,就是他;听说他不费一兵卒就将洞庭湖上的两座水寨给收俘了。” 有些知道点笑道消息的百姓说道;这话一出,引得旁人道:“这少年有这样的本事啊?” “那是,你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公子哥啊?你们知道吗,他可是天机阁天机老人的徒弟,本事可大着呢”。 “难怪,这么容易就能受俘两座水寨;原来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那可不,天机老人派了这个弟子过来,你看看咱们现在的洞庭湖哪里还有以前的那些水寨,早就被人家给收拾掉了”。 “我是说,这几天码头的渔获都多起来了,那些个渔家这两天脸上可都带着笑呢”。 “咱们都督蒋大人联合天机阁,将咱们这洞庭湖的水寨都给收拾掉了;蒋大人听说马上就要调京城去了”。 这消息说出,有人看着这人道:“这消息你都知道?” 说这话的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我有个姐夫就在都督府里当厨子,是他跟我说的”。 “你小子有这样的关系,怎么没让你那个姐夫给你也弄进都督府里当个差事儿,说不定能和蒋大人一同进京呢?” “哎,我哪有这本事啊;我姐夫都是因为烧的一手好吃食才被蒋大人看中,我毛本事没有,哪里会有这个福气”。 街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已经坐在车子里的十一听着他们的那些话,轻声说道:“哎,夸我就夸我嘛,怎么还把天机阁也给带进来了”。 甄梦纭抿嘴笑道:“怎么,你不是天机阁弟子啊?” 十一道:“我自然是了” “那就行了,这次你的洞庭湖事情能够做好;天机阁可是出了不少力的,你什么好处都没有给人家,现在就连人家夸几句都不行的花话,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阮白条点点头道:“就是,他这人就是这么皮厚;想把功劳都自己一人吞了”。 十一怒瞪着他道:“哼,不带这么说话的啊” 阮白条看着他道:“这里谁不知道是的”。 几人在车子里互相打趣了几句,车子晃悠悠的到了岳阳楼下了,蒋巍身着便衣在门口候着,见着乾十一下了车子,对着他笑着说道:“少将军,一路辛苦”。 十一对他行了一礼道:“蒋大人;恭祝蒋大人高升啊”。十一差人从车上捧出一物件来,由两人抬着到了蒋巍跟前,十一说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十一轻轻掀开红绸一角来,是一尊十分精美的琉璃物件;这样的东西在西域那边由一些商人会带一些到中土来,但是这样精美,这么大的可是少见的很。 因为这东西运输起来很麻烦,十分容易破损,那样子可就折了卖相了。十一这个物件是天机阁内寻来的,看着不错;乃是一尊琉璃麒麟,其寓意是步步高升之意。 蒋巍知道这东西确实不菲,心里欢喜,嘴上倒是说道:“少将军破费了破费了”。 十一笑眯眯道:“应该的,应该的”。 蒋巍请十一上了楼,下面就在没有什么客人需要他亲自在下面迎接了,自然由他的心腹刘二在下面代劳。 蒋巍和十一走到三楼,站在一出栏杆上,望着这洞庭湖,蒋巍轻声说道:“湖中的那些水寨基本上都降服了,有个别寨子不听话,我也让人灭了,这其中还多谢了少将军暗中支持的人马,不然我这水军可要折损不少人了”。 十一道:“蒋大人客气了,咱们如今何必再这般客气”。 蒋巍道:“少将军,这些寨子这些年也确实是收敛了不少好东西;有些东西本官都不曾耳闻过;少将军那一分,我已经让人挑拣好,就等着少将军你安排船给拉走了”。 十一听着这话,笑呵呵道:“蒋大人有心了”。他看着蒋巍道:“蒋大人,这次我安排了阮氏来运送这批货物,听说你蒋氏里的人可没少给你脸色看呐?” 蒋巍摇摇头道:“这些人不知道轻重;心里不舒服说上两句也没事儿,本官到还是扛得住”。 十一道:“蒋大人明事理,只是让大人受委屈了”。 蒋巍脸色一正道:“少将军,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这等小事情,不值一提”。 两人说着话时,待在不远处的阮白条朝着他看来,十一笑着和蒋巍道:“看来他们都来了”。 十一走到犹如深谷幽兰般的甄梦纭身旁说道:“你要是觉得无聊,你自己找个地方先坐坐”。 蒋巍笑着插话道:“我请来了最近百花楼新进的花魁,弹的一手好曲子,长相也很俊美;就在里头,仙子若是觉得无趣,倒是可以和她们说说话”。 甄梦纭点点头道:“多谢大人” 十一和蒋巍移步到了三楼口子处,十一轻声问道:“百花楼新来了一个花魁?” 蒋巍轻声笑道:“是的,长得漂亮极了;一点儿也不弱于少将军身边的那位甄仙子”。 十一眼神眯起道:“那一会儿可要好好认识认识”。 蒋巍神秘一笑道:“给少将军安排就是”。 十一突然回首,看着甄梦纭眼神撇来,急忙转过头来,低声道:“蒋大人,咱们小心着些,小心着些”。 蒋巍也看到后头甄梦纭看来的眼神,脖子下意识一缩道:“明白,明白”。 岳州城的大户人家此时也逐一上楼到了,十一站在蒋巍的身边只是和蒋氏的族长蒋凡和阮氏的族长阮文礼打了招呼,其他的人就不在打招呼认识了。 蒋巍还在那迎着宾客,十一倒是和阮氏族长阮文礼走到了一旁说话;这当然是阮白条给他拉过来的。十一也乐得这样子,这样子能让这个族长觉得阮白条跟他关系匪浅,以后对于阮白条来说,在这个家族里面可有些好处。 阮文礼对着十一作揖行礼,十一笑着说道:“阮族长不需要这么客气,你比我大不少,按理来说该是我给您行礼”。 阮文礼急忙道:“这可万万不敢”。 十一看着这个老持稳重的阮氏族长道:“这次本公子的事情,就有劳阮氏一族了”。 “能为少将军分忧,是草民的福分” 十一点点头道:“我西北那边缺些东西,以后你们阮氏可以帮忙负责在南方采购,并送过去”。 阮白条从怀里抽出一张十一写好的纸张递给自己的这个族长堂哥道:“这是少将军写的东西,大哥你过目一下”。 阮文礼打开看了看,都是一些丝绸,茶叶,瓷器,甚至胭脂等东西;还有不少草药。 十一笑道:“这些东西你送到庭州后,自然会有人跟你交割的;当然也不会让你阮氏白白做这辛苦差事儿;我会按照我西北的市价跟你结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为西北开商道 阮文礼听后道:“谢过少将军了” 西北那边的市价可比南方这边高多了,即便是除去了各方面成本,一船的货物比在南方多挣一倍的钱都不止。 十一小声对着他说道:“我西北军中缺药材,尤其是刀伤药;你可以想办法多弄点这个”。 阮文礼道:“草民谨记”。 十一见跟他的话说的差不多了,便说道:“你们兄弟两在这聊着;我去另外一边走走”。十一也不忌讳在阮文礼兄弟两的眼下走到了蒋氏族长蒋凡处,十一对着蒋凡稍稍弯腰点头道:“蒋族长”。 蒋凡见着是乾十一急忙回礼道:“少将军”。 十一指着隔壁的雅间道:“在隔壁聊聊,蒋族长有时间吗?” 蒋凡听着这个邀请,心里即高兴又担心,嘴上急忙道:“有,有,有;少将军请”。 十一向着蒋巍点点头;然后当先走到了雅间内,随意的拉了一张凳子,坐下道:“蒋族长是否心里有气?” 蒋凡急忙从座位上站起道:“少将军哪里话?” 十一摆摆手道:“蒋族长您坐下;我拉您进来呢,就是要跟你说;你要知道,我西北四州还是很大的,当当一个阮氏就能全部吃下,您觉得可能吗?” 蒋凡听着十一这话心里明显激动起来,虽然坐着;但是身子却微微向前探了一些道:“少将军的意思是我蒋氏还能分一杯羹?” 十一点点头道:“不错;我西北军和蒋巍蒋大人如今是一家亲,蒋氏自然也就是我西北四州的族亲了;怎么样也不会将自家人排挤在外的道理”。 蒋凡激动道:“少将军说的是;以前是我心眼小了”。 十一道:“蒋族长,您不要忘记了,我西北四州虽然说是抵御这吐蕃和北邙两个游牧国家;但是想要和这两个国家做生意,我西北四州可是必经之地;如果我西北四州您觉得小了的话,那么这两个国家的这个肥肉,蒋族长还觉得小了吗?” 蒋凡站起身来对着十一郑重的作揖行礼道:“有少将军这话,我蒋氏一族愿和少将军从此一荣俱荣”。 十一道:“蒋族长错了,我们这么做也只是生意上的交集罢了;我毕竟身份不便,但是见着那些银子进了别人的口袋;心里多少也不是个滋味儿”。 十一喝了一口茶道:“蒋族长应该知道,我要养的人太多了;当当靠着朝廷的钱粮救济,总还欠缺不少。不自己想点法子,还真不行”。蒋凡哪里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说道:“少将军放心就是。以后这股子里自然有少将军的一分”。 十一笑道:“蒋族长客气了”。 十一看着他道:“我此番南下,其本意之一就是要寻一些有胆子有魄力的商家,来我西北四州做生意;打通我西北四州的经贸之路;这里面我希望蒋氏和阮氏能够联手共进;这块肉足够大,就是在来几十个蒋氏和阮氏也都吃的饱,您说是不是?” 蒋凡连忙点头道:“是,少将军说的不错;若是能将吐蕃和北邙一起连进来,那么这块肉可真就足够大了”。 十一道:“蒋族长能看的远,我便放心了”。他看着蒋凡道:“蒋族长,做生意我不如你;所以我愿意背后给您撑腰,在这岳州城内所有商家以你为尊,但是前提是您能真的和我连城一条心。给我西北四州运来所需之物”。 蒋凡站起身来:“愿为少将军效劳”。 十一笑道:“你这人啊,看着都挺好;就是这个屁股总是坐不稳可不行啊”。 这话一语双关,蒋凡的额头上瞬间出现了点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十一站起身来道:“好了,该说的话我也说了;至于怎么办,蒋族长自然心中有数;我会派人和族长联络,以后需要什么的东西都会来与你说的”。 十一走出雅间,留下蒋凡一人在房内,蒋凡此时后背已经湿透;这样一个少年郎竟让他这个精明人事的觉得如山压来一般;完全和他的年龄不符。 蒋凡收好自己的心境也走出雅间;此时,来的宾客已经差不多了,岳阳楼里便安排落座。 蒋巍自然坐在正中首座;左下第一桌位是十一和甄梦纭,在下来是阮氏族长和阮白条。右手第一位是蒋族长,接下来的是另外的来宾,都按照一定的顺序落座好。 蒋巍先是敬酒三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下方众人自然也乐意的在语言上捧着这位即将高升的大人。就连十一也不都美言上了几句。 蒋巍站起身来走到十一面前拉起乾十一道:“在座的诸位,想来已经对他所有耳闻了;这次我再此郑重的介绍一下:“他,就是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乾十一。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就不便说了”。 十一站起身来道:“在座的都是蒋大人好友,也没有什么不愿意说的。我乾十一是乾泰的公子,也就是你们口里的少将军”。 十一自报家门后,在座的诸位除了他身边的两位蒋巍和甄梦纭以及阮白条,其余的人都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弯腰行礼。 十一端起酒杯说道:“大家坐下说话,今日是蒋大人设宴;我也借此机会和大家透露个信息来”。 他正色道:“在座的都是生意人,我西北四州地处偏僻,商贾不便;但是民风淳朴,百姓所需之物也颇多;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的去我西北四州经商”。 “我方才已经和蒋族长聊过,他愿意牵这个头。大家自家有什么特产等都可以到蒋族长那去说一声;大家放心,我西北四州所需之物颇多,你们就是在多的货,我们也能给你买完了”。 这话丢出,在座的一些商贾哪里还能忍住,都私下交头接耳的商议起来。 十一敬了大家一杯酒接着说道:“我西北那边的牧民手上有上好的皮毛,甜美的糕点,我那边商人手上有从西域来的琉璃;还要细腰丰胸的外族美女;只要你们去了,这些东西带回中土来,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十一道:“你们只要去我西北四州经商,助我扩大商贸之路;你们需要什么帮助,我都尽力满足大家”。 有了乾十一这样的承诺,这些商人们的心里以及跃跃欲试了;他们的手上大多有不少的东西,若是能多一个西北四州之地的市场的话。那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路途上虽然远了一点,可是那边可是连着吐蕃和北邙两个国家,这市场要是打开了,生意可比南方要好做的多了。其中的道理他们自然懂的。 十一指着阮文礼说道:“阮氏近期就有我西北四州的商船发出;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派人跟着船只一同去我西北四州之地看看”。十一看着阮文礼道:“阮族长,这样子方便吗?” 阮文礼站起身来说道:“全听少将军安排就是”。 十一再次举杯对着大家道:“我借蒋大人这次宴请的机会,请大家来我西北经商;祝在座的诸位生意兴隆”。 他和诸位敬了一杯酒后,便坐下身来;一旁的甄梦纭轻声说道:“怎么开始拉起这些商人来了”。 十一道:“我西北四州穷啊,不自己想点办法怎么行;那么多人等着养活呢”。 “你倒是越来??越会当家了” “被逼的,被逼的” 十一小声说道;这时候上座的蒋巍道:“大家喝的高兴,再来点节目助助兴就好了;我正好请了百花楼的新近花魁,听说是西域来的妙人,此人能歌善舞我们不妨一起欣赏欣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洞庭湖上仙子舞剑 只听蒋巍轻拍手掌,从另外一处厢房之内缓缓走出数名门面女子,各个都是细腰丰乳的,七八位身穿淡黄色薄裳的姑娘围绕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这些个女子面上都蒙着薄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但面容什么的都依稀可见;这些人都是花楼里的妙人,一旁琴声炖起。这些个女子闻声而动,婀娜身姿曼妙诱人。看得在座宾客无不抚须自赏。 十一见着那红衣女子之后,一口酒差点没有喷出来,一旁的阮白条看着乾十一指着那姑娘道:“这个,这个......”。 十一怒瞪他一眼道:“喝你的酒”。 甄梦纭道:“怎么,认识了呀”。 甄梦纭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但是却是未曾道破;那红衣女子不是独孤颜又是何人? 十一摇摇头道:“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甄梦纭伸出右手在他腰间软肉用力一掐道:“真的不认识?”那日在岳州水师营地之内的事情,甄梦妘并非是不知情,只是不愿意说罢了。可是眼下,见着乾十一看着独孤颜有些失态的神情,她的心里就莫名的涌出一股子火气来。 手上的力道不觉间就增加了一些;十一腰间吃痛,面色都有些狰狞了,轻声说道:“这么多人在呢,你好歹也给我留些面子好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老婆呢?”。 他故意这么说,甄梦妘的右手却如被毒蝎蛰了一般缩回。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仰头喝了,可能是喝的太快了,反而被呛到了。 她捂着嘴在那咳嗽,十一拿出丝绢来递给她道:“喝不来酒就别喝”。 甄梦妘微微转首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 十一忍不住道:“还说如烟让你来照顾我,我看是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甄梦妘道:“你还记着如烟啊,我以为你早把她给忘记了呢”。 十一摇摇头道:“有你在身边替她看着我,我哪里敢忘”。甄梦妘的心里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回过神来,此刻的心里念了几遍《清心咒》也不管用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的心里再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自己是真的替如烟来看着乾十一的吗?就算是一开始是,现在呢?还是吗? 她的道心又有些不稳了。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如烟未来的夫婿,自己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她的心里不断的问自己。 可是看着那场中的独孤颜,心里又道:“怎么独孤颜都敢主动贴上来,自己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呢?难道自己会比这个魔女差吗?” 此时她的道心已经十分不稳,心思不宁。本是红尘当中一朵莲,应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贵仙女。此刻,也只是坠入红尘一佳人,牡丹自始争芳艳。 十一感受到她的不安,肤耳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感受到颈脖子处十一的鼻息,甄梦妘猛地站起来,说道:“如此妙舞,我愿舞剑以和”。 仙子舞剑,这些个凡夫俗子真乃三生有幸才能见着;自然叫好不断。 伏龙绽芳华,仙子舞霓裳 甄梦妘和着曲乐,一剑一剑探出,是武不似武;剑法精妙绝伦,乃是正统的全真剑法。 在场的也只有区区数人能识得此剑法,知其深妙;外人之觉漫天剑影,仙子身姿曼妙,与这花魁两者一红一白,互相争艳,引得满堂喝彩。 就连十一也眼睛都看直了。白衣若雪的甄梦妘,飞身而起,不在拘泥于这岳阳楼中,迎着那日光,如降落俗尘凡世的九天仙子,踩着水面舞剑如墨,在这秀美景色间添上她那浓重的一笔。 剑光幽幽如影渐歇,只听她喝了一句:“酒来”。 十一拿起一坛子酒,向着她抛去。甄梦妘伏龙轻颤,一缕剑气斩出,将那封泥削去,左手握住酒坛,仰头倒下。 谁言女子不豪迈?伏龙轻颤夜夜鸣。 谁敢英雄觑红颜?直教英雄倒罗裙。 她将酒坛子轻拿,对着岳阳楼上的人说道:“敢下来一饮吗?” 十一正要飞身而下,却不想那红衣女子独孤颜已然掠下,一袭红衣如火驻留在湖面之上,从甄梦妘的手里接过那坛子酒,一如她一般,倒头畅饮。 一坛子酒两人各饮一口就已见底,她看着楼上的乾十一喊道:“少将军敢再赐一坛子酒吗?” 十一道:“有何不敢?” 独孤颜接了酒坛,轻掌一拍,打掉封泥,大喝一口,丢给甄梦妘道:“姐姐今日好威风,都抢了妹妹的风头”。 甄梦妘在楼上舞剑之时和独孤颜两人一白一红,遥呼相应让人叫绝。后来甄梦妘一人在湖里舞剑,引得满堂宾客都站起身来去看她了,这独孤颜等花楼来的姑娘也只好停下,一起看着那如谪仙般的女子在那舞剑。 甄梦妘看着独孤颜道:“你设计破我道心,如今还来责怪我抢你风头?真是该打”。 她这一句该打,说动手便动手了。伏龙剑意卷起这洞庭湖水,如蛟龙探出,朝着独孤颜袭来。 独孤颜嘴里骂道:“你自己道心不稳,还要怪罪我;当我好欺负不成”。 冷月夜被她一左一右拿住,望着那探来的蛟龙猛然割去;蛟龙断首,冷月夜趁势追击,甄梦妘手中伏龙轻抖,只一剑探出,直朝独孤颜胸口而来。 万千剑法不如一剑如前。 这一剑逼来,独孤颜红衣疾退,脚下的湖水被她划开,冷月夜双刀架起,要挡那一剑。 甄梦妘道:“今夜我便是落下一流品境来,也不是你能抵挡的”;这等自信,也算是世间少有。 独孤颜面色苍白,心里知道甄梦妘所言不假;她道心不稳落下境界来,但是即便是如今一流伪境的境界使出的这一剑,也让她难以抵挡。 毕竟是真正踏进过一流品境的人物;如今就算境界跌回和自己一样,但是对于武道的领悟比起自己来可还是要高深的多。 这一剑来的好快,只听的“叮”一声;伏龙剑抵着了交叉的冷月夜刀身之上。 浩瀚剑意透出,独孤颜直接被这剑意给击飞了,她在即将跌落之际,身如鹞子一转,轻掌在这湖面上一拍人已经重新站立。 只是她面色更加苍白,吐出一口血来,看着甄梦妘道:“你既然道心已破,为何不活的自在一些”。 甄梦妘道:“我之事,用不着你来多言”。 她看着独孤颜道:“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些,可你却还是万般法子想来要靠近他,今日这一剑算是给你教训,望你长点记性”。 独孤颜道:“我也送你一句话,我的事情,你也不要管”。她盯着甄梦妘道:“你要么一剑杀了我了事,否则你拦不住我”。 “真以为我不敢吗?岳阳楼上你以曲目乱我道心,在我菜肴里撒了化功散,你正当我不敢杀你?” 独孤颜道:“我现在虽然打不过你,可是你身中化功散,你眼下的境界还能保持多久?你还能挡我几天?” 甄梦妘听这此话,心里怒气腾起,伏龙剑作势再要出手;但还是作罢收起了伏龙剑,望着她道:“莫要做那令世间之人不耻之事”。 独孤颜面色更白,握着冷月夜的双手青筋凸起,嘴里想说什么,却也最终咽下。 甄梦妘飞身而回岳阳楼中,对着十一说道:“我身体不适,先回客栈了”。 十一哪里放心她一人先回去,只好和蒋巍等人作别,扶着甄梦妘下了楼。阮白条已经架了辆马车过来,十一拉着甄梦妘上了马车,看着她面色潮红,眼里红丝密布,嘴上说道:“不会喝酒,就少喝一点嘛”。 第一百三十章 为你,我愿成圣 甄梦云斜眼瞄来,娇声道:“要你管”;这一声娇嗔喊得十一颤,赶紧将她扶好,道:“还仙子呢,喝点酒就醉成这个样子”。 甄梦云用双手将乾十一的脑袋板正,看着他道:“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比女人还好看”。 “爹妈给的,我也没有办法”。 甄梦云道:“你长这么好看,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被你给祸害了”。 十一忍不住道:“又祸害不了你”。 甄梦云道:“谁说的,可是姐姐我不能爱你,你是如烟妹妹的”。十一听着这话,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对甄梦云未必没有动那恻隐之心,只是如甄梦云所言:“他可是李如烟的夫婿”。李如烟尚未过门,十一就喜欢上了她的师姐。 这传扬出去,乾十一这个浪荡公子的身份是怎么样也摘不了了。更何况在李如烟的前面还有一个皇帝钦赐的媳妇,大唐最为受宠的公主晨阳公主。 现在的十一不管对哪个女人动了心思,这公主没有过门;其她的女子也都不会先于晨阳公主进门。 甄梦云此时已经酒醉的厉害,嘴里说出什么话来,心中也不清楚;但是见着眼前这个少年郎,只觉得他眉清目秀,俊朗非凡。那一双眸子犹如勾魂的深渊,引着她超他靠去。 十一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但是甄梦云身子柔弱无骨一般,紧紧挨着他就这般靠了过来。 只听着她的嘴里轻声说道:“别走,好不好”。 十一望着贴在自己胸膛的甄梦云,见她眉眼紧闭,脸颊通红;眉宇之间似有不悦之事,让她烦忧难受。 是什么让你如此的煎熬? 是我吗? 若是我,我怎舍得让你为我忍受这苦难。 不,我不能,不能,不能。 你是天上的仙子,我是地上的凡人;你有你的天道,我有我的红尘。注定天地相隔,能有几分缘分交集,我已经很满意了。怎敢,再奢望其它? 你不是道心如铁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十一左手环抱着甄梦云的肩膀,右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突起,向外界传输着他内心的煎熬。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此时,美女在怀,他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是他能那样做吗?不能,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欲,而让这个一心求道的仙子跌落凡尘。 我非圣人,但为你我愿成圣。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十一嘴里念起了道家的《清心诀》来,非甄梦云自念,由乾十一傍着他身为男子的乾罡之气,一字一句入了甄梦云的耳中,犹如一柄重锤敲击在她的内心深处。 《清心诀》如一道寒意,从十一的嘴中传出,落尽了甄梦云的心中;让她瞬间凉了身子,醒了酒意,让她从迷离梦中,陡然醒来。 她站起身子,看着乾十一;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如深夜昙花,美艳绝世,却只有十一欣赏到了。 “你还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十一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我禽兽不如的;我不是正人君子,只是觉得这世间如我一般肮脏的人太多了,似你这般一心求道的人太少了,我不忍心再害了一个”。 甄梦云轻声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她的眼中和嘴里都似有嘲笑之意。 如何乾十一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会怎么样对待他呢?甄梦云忍不住心中这样问自己。她不知道答案,有很多种也许的答案;只是这种也许被乾十一给制止了。 她于车厢一面坐定,看着对面的乾十一道:“你那日在湖里是不是差点就吃了独孤颜吗”。 “怎么今日却这般正人君子了?难道是我不如独孤颜长得漂亮?还是说我不如她妖娆”。 但凡女子又有几个不嫉妒她人样貌?但是这话从甄梦云嘴里说出来,让乾十一觉得好生新奇。 他笑道:“原来那姑娘叫独孤颜”。 “你跟她可不一样,人家妖娆如火,你冷漠如霜,怎么能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她那样会讨好男人?” 十一知她已经醒来,嘴里这么说也只是一时之趣,道:“你用得着和她人相比吗?这世间女子又有几人能和你相比?” “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一心求道;想要不染这红尘业火,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十一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这方面话了;甄梦云轻叹一口气道:“你就不后悔错过了这次机会?” 十一盯着她,没有说话;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跟独孤颜似乎早就相识?” 甄梦云也不隐瞒,将独孤颜的一些事情和乾十一说了;十一惊奇道:“原来你们几个还是江湖三鲜花”。 “我一直以为天机阁排的武林各类榜单都是无聊之作,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师傅,没事做瞎捣鼓的,今日听你说起来,看来我是要好好的去看看到底哪些人物是榜上之人,上的又是什么榜”。 “你师傅天机老人乃是世外高人,哪里会这么无聊的才弄这些天机榜,这些年来天机榜上已经是江湖中极具权威的榜单了” 十一点点头道:“反正我也没有见过这个便宜师傅,以后见着了问问他,我能不能上榜”。 甄梦云笑道:“天机阁弟子不参与点评”。 十一听后仰天叹道:“看来我想扬名江湖是不可能的了”。 回到了客栈,阮白条又被乾十一打发出去办事去了,客栈里只有十一和甄梦云两人,乾十一看着那仰靠在床边的甄梦云道:“你如今境界已经跌下了一流境界,这化功散真有这般威力?” 甄梦云道:“我初入了一流境界不久,境界还不够稳固,所以这化功散才对我有用;若是时间在久一些,便是这化功散也动摇不了我的根基”。 “那眼下已经无碍了吗?”十一担心的问道;甄梦云点点头道:“我如今的境界在一流伪境化功散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甄梦云如实的回道。 “这个独孤颜也还真够阴险的,居然对你使用这样的手段;还真的对得起她那魔女的称号”。 “谢谢,乾少爷的夸奖”。 独孤颜一席红衣的居然也到了这客栈内,在房门外正听着屋内乾十一和甄梦云说她,她推开门也不客气的看着甄梦云道:“厉害,厉害;中了我的化功散和合欢散还能这般泰然自若,看来你的定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 她看着乾十一道:“乾少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了,这样两个美女入怀,你都能无动于衷,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啊?”魔女独孤颜说话毫无忌讳,嘴上侃侃而谈的挑趣着十一和甄梦云两人。 十一冷笑道:“那你要不要再试试?” 独孤颜道:“好呀,好呀”她居然一把扯开了自己肩头上的衣裳,露出香嫩的滑肩来,对着乾十一道:“乾少爷,奴家准备好了”。 乾十一败下阵来,他着实没有没有见过如此不将自己当一回事儿的女子,独孤颜算是第一个。 独孤颜看着甄梦云道:“甄姐姐,你要不要避一避啊;不然看着我们这香艳情节,我怕你道心崩塌呦”。 “无耻” 甄梦云气的嘴里半天蹦出这两个字来,独孤颜行事毫无顾忌,甄梦云哪里是她的对手。 乾十一看着独孤颜道:“你们魔教的人都如你这般的吗?” “如我这般什么?脸皮死后,无耻至极?” 独孤颜笑道:“若不然,怎么能被称之为魔教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人的战争 乾十一道:“我算是领教了,你这位魔教圣女的厉害”。独孤颜笑眯眯的说道:“以后我负责在你身边保护你,绝对没有人敢伤你一根毫毛”。 她看着甄梦妘道:“甄姐姐,你说是不是?” 甄梦妘不愿见她,撇过头去道:“有你在,到时候只怕来追杀他的人更多”。 “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正好凑一双,直到没有人敢来为止”。她举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十一感觉自己额上冷汗冒出,这女的也太另类了;若是真的让她在身边,只怕自己什么时候被她杀掉都不知道。他摇摇头道:“我还是离你远一点,我觉得你这人更危险”。 甄梦妘听着十一这话,噗嗤一声笑道:“你看看,人家还嫌弃你呢”。 独孤颜狐媚着眼盯着乾十一道:“你刚刚说什么?老娘都没有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来了”。 十一偏过头来,不在看他,嘴里说道:“有甄师姐在身边我觉得就够了”。 这话更是如火星一般点着了独孤颜这个小爆竹;只见她挺了挺胸脯朝着十一靠去,嘴里道:“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如她漂亮吗?” “还是说你更喜欢她这样不是人间烟火的样子,你说出来,我也能做到,不就是高冷吗?谁不会呢!” 她伸手想要将乾十一的脸颊扳正来,十一退后一步:“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两聊着把”。 话刚收完,脚下抹油就要开溜了;独孤颜气的牙痒痒,在其背后喊道:“我不管啊,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十一忍不住道:“千万别,我怕死”。 看着十一狼狈逃走的样子,独孤颜嘴里囔囔道:“瞧你这怂样”。十一走后屋里就剩下这两个女子,独孤颜看了甄梦妘又看了看自身道:“我也不小啊,哪比不上你了?” 独孤颜就是这样的秉性,说什么话也不忌口,也不会管自己是不是女儿身说起这样的话来合不合身份。弄得甄梦妘面色反而羞红,瞪着她道:“看够了没有?” “秀色可餐,看不够;难怪他只要你在身边呢,有了你得省多少饭钱啊”。 听着独孤颜这话,甄梦妘轻声骂道:“有完没完?” 独孤颜看着她,挨着她坐在了床沿上,道:“怎么,还生气呢”。甄梦妘不愿意她挨着自己,将自己的腿朝里缩了缩,道:“要我不生气也简单,你也吃一份化功散下去”。 独孤颜道:“是要我吃化功散还是合欢散?”她言语中故意气着甄梦妘,嘴里道:“没有想到你头这样投怀送抱了,他都能忍得住,还真是不简单”。 “那日在湖里我也投怀送抱了,他也忍住了,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可是今日你他也忍住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这样的两个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都没兴趣”。 她突然笑道:“如此一来,我们两算是打平了”。 甄梦妘好奇道:“什么打平了?”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也没有对我怎么样,所以咱俩打平了呀”。 听到这样的解释后,甄梦妘嘴里只冷冷的说了两字:“无聊”。 溜出客栈的十一找到了阮白条,阮白条傻笑般的看着他,看的十一直发毛道:“我脸上又没有花,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阮白条打趣道:“你比花还好看哩,要不然怎么这些漂亮的姑娘都围着你转啊”。 十一摸摸自己的下巴道:“你这么说好像有道理,没有办法谁让我长的好看哩”。他也学着阮白条的口吻说话。但随即脸色一正,对着他道:“跟我出去一趟”。 阮白条丢下手里的活,一言不声的拿了把钢剑跟在十一的身后出了这间客栈。 阮白条道:“干什么去?” “青山子留下的一些人得去处理一下”。听到十一这话,阮白条眉宇间瞬间变得冷漠起来,青山子利用了米华丹控制住了不少人物,这些人都记录在了那柄钢扇上。 扇子已经被宋逸给毁掉了丢进了洞庭湖里;可是十一那时候手握钢扇已经发觉了,真正的信息是刻录在了扇骨之上而非扇面之上,所以他需要重新从洞庭湖里捞出那柄钢扇。 能从洞庭湖中捞出东西的人在十一看来只有阮白条,他的水性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有他的帮忙,应该不难找到那钢扇。 十一将情况跟他说了,两人稍稍打扮了一下,装作出水捕鱼的渔家人士,撑了一条小船往那沉没钢扇的地方去了。 宋逸在的时候十一他自然是不会去找这柄钢扇的,否则那位一流宗师肯定还是会从自己手上抢走那柄钢扇,十一也就只好等着他们父女二人离开后才敢过来寻找扇子。 吴硕谷从青山子那拿走了什么,十一不知道;但是从青山子最后的一些话语中十一可以猜测出,应该也是一些隐藏的人马名单之类的东西和十一手上的扇子应该类似,只是不知道两批人马到底哪边更强一些了。 十一办一些事情需要人手,天机阁虽然也有人手帮衬,但是有些时候天机阁的人他还不是很愿意他们插入太多。 若是能得到青山子留下的这些暗桩子人手,那么对十一来说可是一大笔助力,而且青山子临终的话就是谁能帮忙照顾好江飞燕和林翠儿那么这些人他便可以理直气壮的用起来。 虽然即便是没有青山子的临终遗言,十一也会将江飞燕和林翠儿给安顿好。 十一对着阮白条道:“你当初找剑的时候都没有花多久时间,现在你在找这扇子应该也很快的把”。 阮白条摇摇头道:“沉剑的地方离岸边不远,那里水也浅,找东西好找。这里水太深了,下去之后看不见东西,只能靠手摸,所以得看运气”。 十一点点头道:“那就试试吧” 阮白条脱了上衣,将衣服和钢剑放在了小船上,对着十一说道:“你在上面等我一下,我先下去看看,你只要确定位置不错,应该问题不大”。 阮白条的水性极佳,下去一趟可以过好久才会上来换上一口气,如此三四趟之后,再一次下去时,十一一人坐在船上焦躁的等待着,可是瞬间一股寒意让他寒毛倒立,他不加思索一跃而起,跳离了舟船。 只见一柄冷剑刺入了原来十一站定之处;剑气侵入,十一吐出一口血后,面色霎时变得很是苍白。 望着站立在自己原来立身之地的黑衣人剑客,只见他说道:“东西给我,我不杀你,你只有半盏茶的时间考虑”。 乾十一踏在湖面之上,看着那黑衣人面色清冷;心里已经恼怒至极,这人如跗骨之锥般跟着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一剑。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出现了。 十一看着他,本以为上次他能主动的告诉自己青山子的下落;还以为他尚且算是一个还不算坏的人。可是如今的只觉告诉自己,他那时候指点明路也只是为了这一份名单而已。那一次是他有意为之的。 十一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将那两个正在打嘴仗的女人给带出来了;有她们两个人在的话,至少眼前这个黑衣人孤身一人还是不足为据的。 十一冷声道:“我要是不呢?” 黑衣人道:“你还有的选吗?” 半盏茶的时间过的可是很快的;正巧了这时候阮白条探出脑袋来,一手抓着钢扇正露在船边上,说道:“找到了”。 十一暗道:“不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蚍蜉撼树尤可敬也 那黑衣人更是眼明手快的伸手就来抢。阮白条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将钢扇朝着十一扔来。黑衣剑客恼怒,化爪为掌直接朝着阮白条一掌劈来。 阮白条侧过脑袋,架起双手挡住了那化掌为手刀的黑衣人;只一个回合,阮白条就吐出了一口血来,整个人还被这力道给震的沉入了湖里。 十一手里捏着钢扇,轻踩湖面急速后退;天玑步施展而出,在这湖面之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潇洒。 黑衣剑客一脚瞪翻了舟船,朝着乾十一飞掠而来。这人一身修为岂是乾十一可比,即便乾十一修炼有天下无双的身法天玑步也不行,二流三品境的修为境界和一流宗师品境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 黑衣剑客虽是后发而起,但是数个起落间就已经拉近了和乾十一只见的距离,他嘴里传声道:“我再说一遍,你若是留下册子,我便可放你一条生路”。 十一内息不匀,不似他那般还能开口传话,眼下恨不得全部内力都传到两腿之间好教自己的速度在快上一些。 可黑衣剑客不仅速度更快,手上钢剑一抖,已是一剑隔空劈来,剑气直接劈开湖水直接击中在了十一身上。 这一剑虽然伤不了他的性命,却也深深的将十一给逼停了下来,他于这危及时刻匆调内力轰了一掌天山六阳掌中的旭日东升,将那股剑气给化去了七八分,只余下了二三分的劲力轰在了身上,饶是如此十一也是被他一剑给斩吐了血。 十一被他斩退五十丈左右距离,手里举着钢扇说道:“你要是在步步紧逼,我便将他重新丢进湖里,你若是想要你自己下去捞去”。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一个宗师级高手欺负我这样的一个人,也不觉得羞愧”。 黑衣剑客道:“我若非手下留情,刚刚那一剑已经要了你的性命了”。 “哼,大言不惭;你若真有能耐等我晋升到一流行列,你我正大光明的打上一场”。十一左手握着钢扇,右手扯出了阮白条叫他拿着的钢剑,站定了身子,似不愿再退。 “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呵呵,有意思,可惜我没有这个兴趣;老虎搏兔尚使全力,我也不需要等你入了一流境界,今日就可以跟你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 面对这样的人,十一牙齿里面蹦出两字:“无耻”。 “呵,我无耻?这等方面和你比起来,可还是差了很多;你每日谨小慎微,身边不离高手人物,今日怎地这么大意了?”。 十一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还是自己最为可靠,今日就让我试试我这二流境界到底能不能和你这一流宗师对上几招?” 黑衣剑客冷哼一声道:“蚍蜉撼树,不知死活”。 十一手里钢剑轻转,剑尖直指他的眉心,道:“不试试怎地知道呢?” “我知道你身负各种武林绝学,可是你的境界修为未到;即便是身负绝学又能如何?”。 黑衣剑客讥讽道:“今日你便会知道,境界上的差距是你跨不过的鸿沟”。 “呱噪” 十一手握钢剑脚踩天玑步已经攻来,此刻上手便是自己最为厉害的绝学之一天门三刀之一的天刀。 以剑做刀,刀劲直掠十五丈,比起初入三品境界时,内力又有所提升。 黑衣剑客手中钢剑挽了一个剑花,卷起脚下湖水,如一朵雪莲绽开,将十一的刀劲拦截在外。 刀劲虽然匹练勇猛,但是却割不开那朵雪莲;黑衣剑客手中钢剑一抖这朵雪莲直从剑尖脱落朝着十一飞来,带着透骨的寒意,直接将十一包围在了雪莲之中。 十一心中清明,叱道:“看我如何破你”。 手里钢剑横移,剑锋如线;透出不似凡间之感,我有一剑可断尘。学自全真掌教李纯阳的断尘剑;此刻剑锋略过将那一朵冰莲从中切开,剑意更是透出直接朝着黑衣剑客去了。 “当真悟性极好,连全真掌教的绝学都学去了”。他也不出招化解,竟然将钢剑提起挡在胸前,正面接了这一击断尘剑意。 他倒滑出一丈距离,赞道:“不错,李掌教的绝学威力就是不一般,以你的修为能演出三分剑意已经算是难得,可是就是这等威力就想伤我,可还是办不到的”。 十一看着自己的最强绝招之一也只能将他逼退一丈距离;还是这人主动承受的,看来这境界上的差距还真不是用招式能弥补的。 十一刚刚强提内力让身上的伤势更加重了几分,嘴角再次流出不少血。鲜血顺着嘴角滴入了这洞庭湖中,淡淡的划开消失于无形。黑衣剑客道:“方才我只出了一分力,接下来你还有什么绝学可乘早使出来,不然没有机会了”。 十一将钢扇别在后腰上,右手在握着钢剑横至胸口,冷冷道:“我虽不敌你,但却不惧你”。 我心有乾坤,能容天地,有和惧汝? 有一刀,由人而发。 有一刀,可斩苍穹。 人即是刀,刀即是人。 十一再次强提内力,将一身内力注入钢剑之中,剑身轻颤似承载不住这股子劲意。 你说我蚍蜉撼树,可你于这天地间不也是一蚍蜉吗?今日我这蚍蜉有撼动天地之战意,你便是天地间强者又如何?敢挡在我面前,我一刀斩了便是。 钢剑化作银龙,直朝着黑衣剑客轰斩而去;洞庭湖水都被这股子刀意给搅染了,卷起一道道水纹,如刀意实体显现,一层接着一层朝着黑衣人卷去。 黑衣人第一次眉宇皱起,没有想到这个乾十一还有一招这般厉害的杀招后手,这一招可以弱杀强,若非他是一流宗师境界高手,这一招足以杀他性命。 可没有若非,他已经是一个一流宗师高手;这一刀虽然浩瀚如海,但是除了让他得多花些力气应对,再无其他威胁,要斩他于刀下?那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手中钢剑幻出一朵朵雪莲花,层层叠叠在霎时间内叠出了九重来,最外围的刀意如红铁遇寒冰,直接击透了最外围三层的雪莲花,而后刀意减退,在击退第七朵雪莲花后,刀劲在无力前进。 而黑衣剑客被这传来的刀意给震退整整七丈距离,他停下退后的脚步,手中钢剑已经有了一道极长的裂缝直抵剑尖,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钢剑丝毫不在意它的变化,而是看着乾十一道:“不错,不错;这等厉害的招式却有以弱伐强的能力;但是却还是伤不了我”。 十一此时全身内力已空,再也无法坚持站立在湖面之上,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手里的钢剑已经段成了数节沉入了湖中。 “一流品境,不过如此”。 他倒下去的最后一句话传入了黑衣剑客的耳中;令他眼神变得狠厉起来,身体掠起左手直接朝着乾十一抓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东西交出来再说”。 十一见着飞掠至他面前的黑衣剑客,陡然咧嘴一笑,一点寒芒从这十一的腋下直接刺出,那黑衣剑客手腕上被剑锋划破。黑衣剑客临危不乱,遇此变故,左手变掌,一掌拍在乾十一的胸口。 乾十一此刻哪里还能承受住这等伟力,一口鲜血朝着黑衣人的面上喷来,整个人也被击入了湖底。 这一掌威力还不仅如此,就连躲在乾十一身下的阮白条也被这掌力给击中,吐出了两口淤血来。 但他毕竟熟悉水性,此刻在湖水之下,强自撑着一口气,将乾十一拉住,朝着远处游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仙人抚顶 可是黑衣剑客身为一流宗师高手,哪里肯这么容易的让他们两人从自己手上逃脱。一流境界的高手,其诸身感观能力之强,非一般人可及。 即便是深藏水下的两人也在他的感知之内,他冷笑道:“说了你们是蚍蜉撼树,你们还不信;非得自找死路”。 他刹那间朝着湖下砍出数道剑气,每一道剑气都擦这阮白条和乾十一的身子,将他们的身子割出一道道口子,两人身上的鲜血染红了身周的湖水,但也快速的被冲淡了化作无形。 “我看你们还能躲到什么时候,你可以憋着气久久不出来,可是那小子已经昏厥,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就在他又要斩下一道道剑气时,只听得一句佛揭:“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一身白纱的广律背负着古琴出现在不远处,其脚下踏着一根枯了的芦苇,站定在不远处双手合实对着这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握着钢剑不敢轻视,因为来人可是广律,身怀金刚不坏在江湖中还无人可破他的金刚不坏。 “原来是广律大师,大师也想管这闲事儿?” 广律道:“我与那十一施主有缘,曾得他施舍了不少银两不至于一路上忍饥挨饿,今日施主若是能放过他,贫僧自不会为难阁下”。 黑衣剑客哈哈笑道:“江湖上都说大师的金刚不坏无人可破,我却是不信,我想讨教一番,还请大师赐教”。 “赐教不敢当,但是还得等我将他们两拉上来再说”。 他嘴里话刚说完,手上已经出手,将右手上的佛珠交到左手之上,弹出右手,隔着湖水竟然将十一和阮白条两人都给抓了出来。 看着广律这一手功夫,黑衣剑客忍不住道:“好一手混元擒龙功”。广律出手如电,将两人身上几处大穴给点了,伸出手指在十一鼻子上轻探。 “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广律摇摇头道:“这次不死,已是万幸;可是一身好不容易练就的功力却因过于动用而散去了”。 阮白条此刻被广律救起,已经醒来;广律对着他道:“你先将他带回去把”。 阮白条知道这个和尚深不可测,但嘴里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大师小心”。 广律见着远处有一块浮木飘着,卷起阮白条和乾十一两人放在了浮木之上,阮白条一手扶着乾十一一手划水,逐渐从他们二人面前远去。 黑衣剑客数次想要动手,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即便是他动手了,也不见得能拦下广律救他们。 他看着广律道:“大师,他们两个已经走了;你也不会因此而分心了;如此、便让我领教大师的绝技金刚不坏”。 广律道:“施主,打打杀杀的贫僧最是不愿;若是施主能静下来心来听我弹上一曲,贫僧到是乐意的很”。 黑衣剑客哪里会如他的愿,嘴里喝道:“小心了”。钢剑再次幻化出一朵朵雪莲花,此刻竟然有着不下数十朵。这是他的剑意所化,此刻他身为一流宗师级高手全力出手;其威能不可和乾十一前方时相比。 广律一身白纱鼓起,任由那一朵朵莲花撞击在自己身上,碎成一片片花瓣,最终在其身遭化作无形。 黑衣剑客身形后发而至,手中钢剑朝着广律胸口刺来,可是却在他胸前一尺处停住。钢剑裂缝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最终“蹦”的一声断成了数节。 “阿弥陀佛” 广律突然撑开双手,于胸前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身遭那些白莲于刹那间全部化作于无形。在他的身后,一个水人快速凝聚而成,于片刻间化作了一位身高十丈的怒目金刚。 这金刚模样和广律如初一辙;广律左手捏了一个法印,右手隔空对着那黑衣剑客一掌拍下。 身后的怒目金刚一掌朝着黑衣剑客头顶拍落,这黑衣人手中虽已无剑,可是人家毕竟是一位一流宗师级高手,见着广律一掌仙人抚顶拍来,亦举起双掌来朝着那巨大的手掌拍去。 但,这次他可不是应对着乾十一这样修为不济的人物了,而是同样修为深厚莫测的广律。 由湖水凝聚成的金刚犹如真正的金刚一般,黑衣剑客连拍数掌都不能将他拍下的手掌给震碎。 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黑衣剑客的身上,将他如一颗炮弹一般给轰进了湖水里。 “啊” 黑衣剑客狂叫一声,披头散发如狂魔一般从湖水之中飞掠而起,想要接着和广律动武,可是等他上来之后却只看到天边一个白点,广律早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同样是一流宗师级高手,可是他却是连广律一招都接不住,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此刻他身上剑气肆虐,于这洞庭湖中卷起数道粗壮的水龙。 “我不服” 阮白条带着乾十一还没有离开多远,便被后面赶来的广律给追上了,他一手提起一个于这湖面之上快速而过,不需多久便已经到了岳州城。 他问了阮白条十一的住处,提着他们两个回到了客栈内;甄梦云和独孤颜两人刚刚觉察到不对劲时,广律已经提着他们两人进了房间,他将阮白条交给了独孤颜让她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而乾十一则被他亲自放在床上,伸出手来在他的手上脉门中细细的号着脉。 广律眉头深皱,轻声说道:“他最近用了两计眼下还不能多用的招式,榨干了体内修为,如今又变得和常人无异了,一身修为荡然无存。就连钟师叔留在他体内的修为也都被他耗尽了”。 甄梦云看着奄奄一息的乾十一,心里竟有些无名火起,怒道:“谁干的?” 广律将湖面上的黑衣刺客一事儿说给了甄梦云听了,甄梦云话未听完捉了付龙剑就要出门去,显然是要去会会这个黑衣剑客。 广律急忙拦下她道:“眼下,乾公子性命堪忧,你还是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为好”。 甄梦云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了心境,对着广律作揖道:“谢谢广律师兄了”。 广律双手合十道:“师妹,客气了;我与乾公子有缘,遇着了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无须师妹道谢;乾公子一身已经湿透,师妹还是给他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先,我去看看那位施主怎么样了”。 广律走后,甄梦云看着躺在床上的乾十一,眼里出现了极少时才会出现的温柔之色,面容也变得担忧起来。 用手捋了捋乾十一额前的黑发,看了他一眼后;站起身来去了乾十一房间里,从他的行礼处拿了一套干净衣裳过来,小心翼翼的给他换上。 正巧这时候独孤颜回了此处,见着这一幕,道:“哟,姐姐此时怎么不介意了?还给他换起衣裳来了”。 甄梦云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有心情打趣我,还不来帮忙?你不是说要将自己送给他的吗?” 独孤颜吐了吐舌头道:“可是他不要我啊”。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却上来帮忙了,但是两位姑娘人家第一次给一个男子换衣服,外面的衣服脱了后,这里面的衣服却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独孤颜瞧瞧乾十一又瞧瞧甄梦云,道:“甄姐姐,里面的就你来好了”。 甄梦云面色一红道:“你可是要做他的女人的,你怎么不动手?”这话说的独孤颜也面色一红,道:“呃,姐姐你还当真了?” “你那个样子像是说假话?”甄梦云鄙夷着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情故 最后无法的两人只能喊来了店里伙计,让他们帮忙着给乾十一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甄梦云和独孤颜两人坐在屋内桌前,守着乾十一,希望他快些醒过来。 独孤颜道:“这个黑衣刺客是什么来路,居然下如此狠手?”甄梦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人从南山之上就开始刺杀十一了”。 “李纯阳不管吗?” “那时候在山门中,第一次刺客的刺杀被钟文师叔给击退了,后来一次在无垢崖上正是掌教出手才救下了乾十一”。 独孤颜听后哼了一句道:“李纯阳还是这样的脾气,救人不救到底,那时候他要是杀了这个黑衣刺客不就没有眼前的事情了”。 甄梦妘可不敢像独孤颜这般说掌教的不是,嘴里应道:“掌教自有掌教的安排,哪里是我们能想透的”。 “他自认为是高人是人间仙人,这些凡人的死活他哪里会在意?”独孤颜说起李掌教来,嘴上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的言语。 可是心中却是想着若是不在乎凡人的性命,当初又怎么会和自己的母亲独孤颜烟在一块呢? 她摇摇头不在想这些,嘴里道:“我听大和尚说乾十一一身内力丝毫无存了?” 甄梦妘点头道:“他上次在鱼梁寨对付李玄叙使了一招天门三刀中的人刀,已经让筋脉受损。在还未复原的前提下,今日又施展了一回,全身筋脉彻底损伤,真气已经留存不住,这一身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内力算是彻底没有了”。 听着甄梦妘此话,独孤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你若说别人一身内力好不容易积攒还说得过去,可是这小子的内力哪里谈得上好不容易积攒呀?” 十一的初时内力是端玉传授给他的,后来在南山之上钟文还将一身内力化为八道剑意存在了他的体内八处大穴之中。十一虽然自己修炼也算勤奋刻苦,但是一身内力却还真不是靠自己苦修到了这个境界的。 独孤颜道:“以他的悟性,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修炼到眼下的境界的,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踏入更高层的境界呢”。 “今日他避开我们两个只带了阮白条一个人去了洞庭湖,就遭人袭击了,说明他的身边有不少的眼线盯着他呢”。 “他如此谨慎的人,怎么这次会犯这样的错误?” 独孤颜轻声说道,甄梦妘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时候做一些事情常人总也想不透”。 “黑衣刺客这次出手只怕是因为乾十一手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把?可是在这次出去身上什么都没有带,看来这东西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湖里”。 独孤颜身为魔教圣女自然不是一个无甚用的花瓶,此时这么说来,甄梦妘也觉得有道理,可是想了想洞庭湖中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乾十一惦记的? 左右想了想也想不起乾十一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嘴里说道:“可是他回来身上空无一物啊”。 “说明这东西要么还没来得拿回来就被那黑衣刺客给遇上了,要么就是被刺客拿走了”。 “不知道,这些只有等乾十一醒来才能知道了” 乾十一此刻神识不觉的躺在床上,他受伤过重,流血过多,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他胸前的肋骨都断了几根,索性不曾刺入肺叶,否则就是神仙下凡也不见得能救下他了。 这些肋骨等伤势都已经被广律给医治过一遍了,广律甚至还渡了一部分内力帮他受伤的筋脉给修复一些,可是此次的十一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受伤的筋脉根本存不住真气,所以广律的真气渡入之后也只能是散掉,聚不起来。 迷迷糊糊中的乾十一睁开眼睛,看着的是一副粉色帘子,嘴里迷迷糊糊的叫着:“阮白条,阮白条”。 此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十分,房里只剩下了甄梦妘一人,听着乾十一的声音顾不得其它赶紧拉住他的手道:“你醒了,你怎么样了?” 十一眼神迷离,心中隐约觉得是甄梦妘在身旁,嘴里道:“阮白条怎么样了?” 甄梦妘道:“你放心,他没事跟你一样受了点伤,正在隔壁房间养伤”。 听着这话的乾十一嘴里应了:“那就好,那就好”两句之后又晕了过去。甄梦妘忍不住去拍他的脸颊道:“十一,十一......”。 可是十一晕过去了,任由甄梦妘如何叫唤就是醒不过来。甄梦妘一夜未曾入睡,但此刻见着十一这样子也只能强撑精神,去打了盆水过来,将十一的身上稍稍擦拭了一下子。 南方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即便是静躺着不动,也容易出一身的汗;更何况十一有伤在身,身子就没有停过冒着虚汗。甄梦妘和独孤颜两人轮流着给十一做着简单的擦洗。 初时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后来见着十一实在冒汗厉害,被褥都湿了时,也就咬咬牙给十一擦了擦身子。 她倒掉那盆给十一擦拭的水时,广律又过来了,只见他的手里拎着几幅草药,对着甄梦妘道:“这是贫僧特意配的药,师妹你让店里小二给熬了,让乾公子服下,这几贴药下去,他虽然不能说痊愈,但是也能好转不少”。 甄梦妘接了草药,道:“师兄有心了”。 广律看着甄梦妘面色欠缺,说道:“甄师妹,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你境界跌落本应找个静处好生休养一段时间这样方可无后顾之忧啊”。 甄梦妘摇摇头道:“师兄,我这不碍事的”。 广律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师妹莫要入了魔障呀”。 甄梦妘点点头:“劳师兄担心了”。 她不在和广律搭话,将草药放下,转身出门去了,对着广律道:“有劳师兄帮忙看顾一会儿”。 甄梦妘下到楼去,见着独孤颜正好拿着药罐和碳炉子要上楼,独孤颜道:“我刚刚在楼上房间见那大和尚拎了药回来,我就下楼来问店家要了这药罐子和碳炉子”。 甄梦妘点点头道:“你倒是有心了”。 独孤颜微微一笑,看着甄梦妘,小声附耳说道:“你说我这么用心的伺候他,他好了以后会不会考虑重新接受我啊”。 甄梦妘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不知道”。 一把从她的手里抢了药罐和火炉子上了楼去了;独孤颜在身后跟着小声道:“还说自己一心求道,可是见着他受伤了,却这么紧张的要死,看一心求道,嘴硬”。 甄梦妘听着这话也懒得再和独孤颜斗嘴;她和独孤颜认识多年,虽说正魔不两立,但是独孤颜和全真派关系匪浅,所以两人之间说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打两人认识以来,独孤颜和甄梦妘两人就脾气不对付,两人时长会争执上几句,但是几乎从未赢过独孤颜。 她转头瞪了独孤颜一眼道:“你不是要讨好他吗,以后这药就你来炖”。 说着又把药罐和火炉子交到了独孤颜手上,独孤颜接着这两样东西,看着甄梦妘道:“我来就我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伺候我以后的男人,我乐意”。 甄梦妘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的轻薄了自己,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但是想着她那身份,也就释然了。魔教圣女行事旁人自然怪异难懂。 她重新走下客栈,独孤颜道:“干嘛去啊?” “吃饭” 独孤颜喊道:“给我也带一些上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喜星龙吉公主 甄梦妘略带怒气的看了她一眼,也未说什么走下了楼去;和这独孤颜说话就经常被她气,她都有些习惯了。在后厨点了些素菜,让小二给端上楼去。 她之身一人出了这客栈,凭着记忆走了两条街口来到了十一以前吃面的摊位上,坐下身来点了一碗素面。 她不知道十一怎么和他的接口,所以待小二上面的时候,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十一重伤,内力全无”。这小二看了甄梦妘一眼,嘴里说道:“谢仙子送信,我会回报阁里;还请仙子受累照顾好我小师叔”。 甄梦妘点点头道:“我还要回去给他煎药,你们这里若是有什么治疗内伤的药,可以送到客栈来”。 十一在前日就将白狼等人撤离了客栈,昨日十一受伤后天机阁这边还不知道确切消息,甄梦妘想应该要告诉天机阁一声儿,一个是希望天机老人有办法能够治疗十一的内伤,还有一个乾十一身为天机阁弟子被人重伤,天机阁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若是同等境界比试,乾十一落败重伤;天机阁可能还不会说什么,那是自己的人本事不济。可是十一对阵的乃是一个一流宗师级高手,那么对方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甄梦妘也没有吃一口这素面,丢下两个铜板就离开了这里,想着快些回客栈去。 这里的面馆儿停下手里的活儿,带着一个小二离开了这处摊位;在这岳州城内左拐右出了不知多少条巷子,最后来到一处地方极为隐秘,一个小茅草屋外,站定了身子恭敬的弯腰行礼道:“老倌儿有事禀报”。 这茅草屋内走出一人,却是一个女子;看着老倌问道:“什么事儿?需要让你直接到这儿来禀报,坏了规矩”。 老倌儿不敢抬头看这女子,嘴上说道:“事出紧急,老倌儿我才直接到此”。 这女的面色清冷道:“说吧,什么事情?” 老倌儿道:“小师叔被人重伤,内力全失”。 这女人听着这话面色也不由一皱道:“是何人所为,可查出来了吗?” “目前尚且不知道,是全真教的甄梦妘来到我这儿告知的。说是南山上就露面的黑衣剑客所为,被广律所救。此刻,正在客栈里养伤。此事太大,我才直接到了此处禀报”。 老倌说完这话,心里不由的松一口气;乾十一是阁主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这是江湖上早已众人皆知的人物儿;这样一个人居然让人给差点杀了,正当天机阁好欺负? 这女子面色清冷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将这事情回报阁里,同时你暗中探查一下是何人所谓,派遣一些人手隐藏在小师弟身边,若是再有人敢伤他性命,我拿你们是问”。 “师父的弟子被人这样残害,真当我天机阁好欺负?”女子在老倌儿走后轻声一人说道。她也是天机老人的弟子,排行老六号天喜星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是天机老人一手带大的弟子,常视作闺女般的人物;她也时常斗天机老人开心,所以给她取了个天喜星这么个称号。因为本名就叫龙吉,又因为是阁中公主般的人物,所以也叫她龙吉公主。 她在这岳州城算是天机阁最大的人物驻扎在此地,十一几次调动的人手都是她一手经办的,只是乾十一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姐在这里罢了。 她走进屋内,换了一身衣裳,在走出来时候手里已经拎了一个菜篮子,茅屋前面开垦出了两块空地上,被她种下了不少的蔬菜,她摘了点蔬菜后拎着菜篮子就出了门。 这样的人物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村姑模样的人儿,若不是她长的还算清秀,穿着的也干净得体,乍一看还真会让人觉得是哪个农家的妇人一般。 龙吉挎着菜篮子布履轻盈的走到了岳州城街上,她走到一处猪肉摊前手里拎起一块排骨,左看右看,好似不是很满意,又拿起另外一块来看看,对着老板道:“老刘啊,你今儿个这排骨上砸剔的这么干净啊,这哪里还能炖出油水来啊”。 听着这话的意思显然和这摊位老板是相识的人儿;这老刘接过龙吉手上的排骨,道:“我说龙吉啊,这排骨吃的就是一个鲜味儿,这上面肉多了出油了,可就没这鲜味了不好吃了”。 龙吉道:“成,那就听你的,你给我把它给敲开,我一会儿去老王那里拿一尾鱼,今儿个就吃它个鲜”。 “咋地,今儿个吃这么好,是来啥客人了把?” 老刘出口问道,龙吉接过那敲开了的排骨道:“那可不,今儿个俺弟来了,我可不得给他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啊”。 这老刘听着了这话,从摊位上拿起一块斤把重的五花肉丢进龙吉菜篮子里道:“哦,既然是弟弟来了,那这块肉拿回去红烧了正好”。 龙吉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啥,这些年若不是你龙吉护着我们这群乡亲们,我们哪有这样的安生日子过啊,既然你弟弟来了,那就是我们大家的弟弟,自家人有啥好客气的”。 老刘这么说了,龙吉倒也干脆:“那成,我就收下了”。 可是在龙吉走后,老刘却瞧着案板上放着一粒碎银子,这龙吉不是不给银子,而是给多了。 老刘收起这银子叹了口气道:“这龙吉还是跟咱客气啊”。 龙吉又走到了她之前所说的老王摊位除,开口问道:“老王,可有养了几天的鲤鱼了?” 老王一看是龙吉来问了,脸上笑道:“要是别人来问,我肯定回答没有了,可是龙吉你来问了,怎么着我也得给你弄出一两条来”。 他从暗中一个水桶里抓出两条肥大的鲤鱼,嘴里说道:“就自己留了三四条,龙吉你要,我就匀给你两条”。 龙吉笑着接过道:“还是老王你好啊”。 老王道:“客气了,要不要帮你破了?” 龙吉摇摇头道:“这吃的就是一个新鲜,我还是回去杀把”。老王道:“还是龙吉你是吃里行家,这养了几天的鲤鱼没有了那土腥气味确实要甜美不少”。 龙吉笑道:“那可不,你瞧我这还从老刘那买了点骨头,一会儿一条给清蒸了,一条给这骨头一块炖了,味道甭提有多美了”。 “得,你还是别说了;这么一说啊,我也得去问老刘换两根骨头回来,晚上让我家婆娘也炖上那么一锅”。 “你今儿个又是肉的又是鱼,是家里来客人了把?”老王出言问道。 “俺弟来了,我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老王一听这话,嘴里应道:“那是该的,你等着啊,我这今儿个还有好东西呢,给你弟弟也尝尝鲜”。 “啥,好东西啊?” 老王拿出一个篓子,打开来给了龙吉瞧了道:“昨天夜里放的楼子进来了这家伙,不仔细瞧还以为兜了条小龙来了”。 竹篓子里装的不是其它东西,是一条有着四五斤重的黄鳝;瞧着这个头只怕不下十来年的时间了,可是头等滋补之物。 老王道:“这你带回去,那黄鳝血拿只碗接了,给你弟弟就着白干喝下去,肯定补身体”。 龙吉瞧着这黄鳝,心里想着这东西确实是很补身体,老王要是拿来卖只怕可以卖好几两银子呢。她道:“老王,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啊,你这白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卖鱼,晚上还要去捕鱼,也怪累的,这东西正好留着自己补补身体,早些和你婆娘在整出个娃来”。 这老王笑道:“我家婆娘屁股不争气,给我生了个女儿就没动静了,这东西放在我这儿我,我也没有啥好补的,咱老王的身体可还壮实的很,不差这一会儿的。你弟弟来了你这,以前可没有听你说过,说明你这弟弟不常来你这儿,难得来一次,咱们自然要给他弄些好吃的才行”。 龙吉道:“老王,你话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夺人之美了”。 “啥夺不夺的,不就是条黄鳝吗,有啥好客气的”。 虽然老王坚持不要钱,可是龙吉还是明里暗里的合计着给了他五两银子,算是买下了他的黄鳝。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护犊子的师姐 龙吉从这一路走过去,路上两边的摊位老板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她也很热情的回应着大家,看得出来她在这里和这些人极为熟络。 龙吉一手挎着菜篮,一手拎着竹篓子,缓缓悠悠的走到了客栈门口,抬头瞧了瞧客栈确定自己没走错后,才进了客栈。里头小二冷不丁的见着这么一个村姑进来了,也不愿意搭理,嘴上没好气道:“这位姑娘,你走错地方了把?” 龙吉看了他一眼道:“没走错,就是来你这儿;你给我把这些东西拿到后厨去,我一会儿去收拾”。 小二不情愿去接她东西,但是见她丢出五两银子后,脸上堆笑屁颠屁颠的拿着东西去了后厨了。 龙吉拍了拍身上衣服,看了看一旁楼梯,抬脚上了二楼,朝着客栈后院去了。她上了楼去,广律先是从屋内走出来,对着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嘴里道:“施主,你找谁?” 龙吉看着广律道:“大和尚,是你救了我师弟,这次谢谢你了”。 广律道:“原来是天机阁的天喜星到了,贫僧见过龙吉公主”。 龙吉笑道:“你这和尚倒也聪明能猜出是我”。 广律道:“天机老人也就施主一位女弟子,这一点儿并不难猜”。龙吉道:“不错,师弟在我面前失事,我过来看看”。 “不过有你在的话,想来应该师弟不会有性命之忧”。 广律道:“令师弟虽然性命无忧,但是一身修为却是一丝不剩了”。龙吉摇摇头道:“这时节,能留住性命就是好的;想我师兄天枢子双脚被废,一身武功也十去七八,但是这天下间谁又敢小觑他”。 广律道:“施主说的有理,贫僧受教了”。 龙吉道:“听说你以前想要将金刚不坏传给我师弟,被他拒绝了;现在想来真是替师弟后悔,若是有你这门神功在,这次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广律道:“这次乾公子遇着的人物着实厉害,贫僧用了身外金刚法相才将他击退,着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听广律说起此人,龙吉面色一冷道:“此人欺我师弟,我天机阁是不会放过他的,这等鼠辈若是被我查出,定也让他尝尝这一身武功被废的痛苦”。 此刻的她气息外泄,身边忽地罡气刮起,将身旁的广律都的衣裳都给刮起,广律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还是收了神通把,不然远处房内的两位姑娘还以为又有高人来找乾公子麻烦了”。 龙吉收了自身气息,对着广律点点头道:“劳烦你带路”。广律点点头侧身让了路,伸手朝前道:“施主请”。 广律引着龙吉来到了十一修养的房间,生手敲了敲门,此时里面甄梦妘出言问道:“谁?” 其语气已经很是警觉,广律道:“是贫僧,领着乾公子的师姐来看他来了”。 甄梦妘这才打开房门,此时左手之上还握着伏龙剑;而在另一侧的一身红衣的独孤颜也手握冷月夜小心的戒备着。 龙吉看了她们两,嘴里笑道:“伏龙剑,冷月夜倒都是两样好神兵,你们拿着倒也相配”。 甄梦妘道:“前辈是龙吉公主?” 龙吉道:“正是”。 独孤颜看着她,收起了兵刃;但是面色之上也颇为不屑,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在看她。 龙吉听着这声冷哼,望着她笑道:“你这人见着我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还给了我个臭脸;你就不怕等师弟身子好了,我在他面前告你一状儿?” 独孤颜道:“你要说你便说去”。 龙吉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到时候你家母亲知道了还说我以大欺小。这等事情我天机阁还做不出来”。 龙吉拉着甄梦妘的手,温柔道:“你这孩子倒是很讨我喜欢,看你神色颇有倦意,看来这两日照顾十一也是十分受累”。 甄梦妘摇摇头道:“我还好,既然前辈来了,可有办法能医治乾十一的伤势?” 龙吉摇摇头道:“我虽略懂医术,但是师弟这伤,我还是没有办法医治,他筋脉受损严重,即便伤愈之后能继续习武,只怕也很难在有机会入一流品境了”。 龙吉她坐在了十一的床沿上,伸手搭住了十一的脉搏,感受到了他体内丝丝乱窜的内力,转头对着甄梦妘说道:“他现在体内积蓄不了内力,你还是不要在渡他内力了,这样对他反而不好”。 甄梦妘因为担心十一伤势,所以渡了一些内力给他,想要引领着自己渡给他的内力修复一些他体内的筋脉,但是没有想到龙吉反而说这样不好。 龙吉出手,在十一的手腕之上轻轻滑过,割开一道细小的口子;运起内力将十一体内残余乱窜的内力缓缓的从这道口子中逼出。在此过程中,十一面色痛苦不已,但是终究是晕厥过去的人,虽然经此疼痛,倒也未曾醒来。 做好这些之后,她替十一盖好了被褥;站起身来对着甄梦妘说道:“你跟我去后厨一趟,我买了一条有些年份的黄鳝,我把鳝血给它放出来,你给他小心喂下去,这东西对他的伤有好处”。 甄梦妘自然照做了,在后厨里,龙吉看着跟着来的独孤颜道:“你为何这么讨厌我呢?” “你天机阁要灭我雪海城,我能对你有好脸色?”独孤颜出言说道;龙吉噗嗤一声笑道:“那我小师弟不也是天机阁弟子,你怎么就对他这么上心呢?” 独孤颜面色一红还未说话,龙吉便出言说道:“你想通过我小师弟让我天机阁改变这次攻打你雪海城的目的?我告诉你,这个想法你就别想了”。 独孤颜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反而淡定下来了,问道:“为什么?” 龙吉道:“你雪海城虽然在四州之内,但是其却扼守着吐蕃和大唐的要塞之地,雪海城若是倒戈相向,吐蕃骑兵便可长驱直入;那时候我大唐不知要死多少百姓,所以我劝你,你还是不要参与在这里头的好”。 独孤颜道:“我雪海城怎么可能会有投敌的想法?”。龙吉手上忙活着准备菜肴,嘴上却说道:“你独孤颜难道真的忘记了自己这一族的来头?你和你的母亲独孤颜烟可能不会投敌,但是你独孤一族的其他人呢?” 龙吉身为天机老人的弟子,自幼跟着天机老人身边,自然知道一些他人不知道的密辛。此时这处后厨里只有她们两人在这里,龙吉说话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 她看着独孤颜道:“你接近我小师弟,心里难道就没有打起那一份不可人知的心思?” 独孤颜面色苍白的看着龙吉道:“你们难道就是因为我独孤一族这身份所以才要做这赶尽杀绝的事情?” 龙吉摇摇头道:“你的母亲太善良了,有些事她舍不得动手,我们便只有代劳了。不然你以为大将军为何不派一只军队直接将你们那雪海城给屠了?” “大将军的心中早就将你们当做我大唐的子民;我大唐的军队是为了守护大唐的百姓的,而不是为了屠杀这些百姓。雪海城终究算是一个江湖势力,那么由我天机阁来做这事情,也算是合情合理”。 独孤颜道:“好一个合情合理”。 龙吉停下手下的菜刀,看着独孤颜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我想你若是真的进了大将军府,当了这少夫人,只怕你恨不得这三十万边军直入京城把”。 龙吉的话露骨而直接,独孤颜面色更是白上了一分;龙吉道:“你莫要忘记了,你虽然姓独孤,但是身上也流着一半我大唐的血,有些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后人只需要顾好自己就好了;你若是真的对我师弟有情义,我自不会阻你,可是你若是只是想要靠近我师弟,去做那些天方夜谭的梦,我龙吉第一个不同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非是姻缘来际会,怎教生人变亲人 在龙吉面前似乎毫无秘密可言的独孤颜失落落的离开了后厨,回到了房间里;已经给十一喂下了鳝血的甄梦妘看着独孤颜面色不对,道:“怎么了,面色这么差?” 独孤颜没好气道:“被一个村姑给欺负了”。 甄梦妘道:“一个村姑都敢欺负你这魔教圣女?”独孤颜道:“怎么连你也要来欺负我?我打不过村姑,我还打不过你呀?” 将那冷月夜插在桌上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最好别惹我,不然我可真要跟你动手了”。 甄梦妘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道:“你还别说你打不过村姑,你也还是打不过我”。 “你还以为你是一流高手啊,你现在已经是和我一样的修为了,我会怕你?” “你又不是没有试过,想在试试?” 独孤颜没好气的看着甄梦妘,收了冷夜月道:“哼,你也不是个好人”。她气哄哄的走了,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孤坐在房内的独孤颜想着后厨里龙吉的话语来。 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独孤一族怎么来的她这个圣女自然一清二楚,而且族里大部分的人怎么想的她也知道;若是真如龙吉所说。到了关键时刻,她独孤所在的雪海城会怎么选? 她独孤颜心中也知道,就是自己在这方面和母亲都有着不同的意见,族里现在也就母亲还能压制的住,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母亲还能压住那些不同的声音吗? 原来母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雪海城虽然地处偏远,但是这么关键的一处地方,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区域内有着大将军在一旁盯着,雪海城若是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大将军肯定会派他的亲兵将雪海城给控制住。 如今大将军的儿子乾十一和天机阁已经关系匪浅,雪海城既然是江湖上的势力,那么就用江湖办法来解决,这也算是给足了雪海城一个面子了。 独孤颜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那莫名之处道:“难道我独孤一族就只能待在那等苦寒之地了吗?” 我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母亲独孤颜烟也不甘心,可是身为独孤一族的族长,雪海城的城主;她得为独孤一族做考虑。想起母亲独孤颜烟来,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好久没有回去见她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在那苦寒之地,又有寒疾的她今年是不是又咳嗽了好一阵子了。想到此节,她居然想回去看看去了;自己离开雪海城太久时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她身为雪海城圣女,若真的天机阁引人来攻;她身为圣女的不在对待族人也不好交代。 她重新来到了甄梦妘屋内,拿出一柄冷夜月递给她道:“等他醒了把这个给他”。 甄梦妘道:“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独孤颜看了一眼依旧昏厥的乾十一道:“我想我娘了,我要回雪海城了”。 “现在就回去吗?” 独孤颜道:“现在就回去”。 甄梦妘收起冷夜月,道:“好等他醒了我交给他,我想以他的性格到时候回到庭州一定会去雪海城看你的”。 独孤颜道:“那是,他敢不来吗?若是不来,我娘肯定找上门去”。独孤颜说走也就走了。 等到龙吉端了饭菜上来时,她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甄梦妘将独孤颜离开的事情告知了龙吉,龙吉听后笑道:“这丫头走了也好,跟我不对付,以后说不定给我多少气受呢,还是和你在一起舒服一些”。 龙吉给十一端了一碗鲤鱼猪骨汤,撬开了他的嘴巴给灌了下去,说道:“若是肚子里没食儿,这身体就更难康复了”。 甄梦妘上来帮忙扶着十一的脑袋,望着龙吉道:“前辈既然一直都在这岳州城内,为何不早些出来和十一见面呢?” 龙吉道:“有什么好见的,这孩子若是知道我在这里,肯定想着法子的将这里的一摊子事儿丢给我,让我来辛苦,他肯定去其它地方潇洒去了”。 甄梦妘点点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 龙吉看着喝了碗汤下去的十一,说道:“他在躺两日就该醒过来了,那时候你也别说我来过了”。 “这又是为何?” 龙吉道:“我自有我的事情需要安排;他现在身负重伤,更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我一会儿给你个地址,我会安排人带你们过去”。 甄梦妘道:“多谢前辈了”。 龙吉拉起她坐到桌前,给她也盛了碗汤,面露怜惜的说道:“你也赶紧喝上一碗,这两日可消瘦了不少”。 龙吉边吃边说着一些闲话,嘴里突然说道:“当初端玉上南山替小师弟求亲之时,我曾是主张要小师弟和你结为连理只好的”。 甄梦妘听着此节惊讶道:“前辈为何会如此,难道早就知道晚辈我了?” 龙吉道:“我道号天喜星又称红鸾星,在这世间姻缘之说方面门中除了师傅之外可无人敌的过我,门中早就将小师弟的生辰八字和你们世间一些适合女子生辰八字提了上来,让我选一些作为参考”。 “在众多的人当中,我便一眼相中了你;而那李如烟姑娘倒是被我放在了一旁”。 甄梦妘听着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不禁纳闷道:“乾十一入你们天机阁也才是最近的事情,你们又怎么会这么早就替他做这些事情了?” 龙吉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一些其中关键呢?”甄梦妘经她指点,瞬间明悟,神情震惊道:“难道乾十一早就是天机阁弟子了?” 龙吉点点头道:“早在乾十一刚满周岁之时,师傅就已经点了他的名,将他钦定为他的关门弟子,而这个事情只有师傅和我们这些弟子知道,其他的人是不知情的”。 “难怪你们这些天机阁的人这么帮衬着他”。 龙吉笑道:“这个小师弟自己本身也不知道这个事情,他那时候还太小了。我那时候见着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刚刚学会走几步路的小孩子”。 甄梦妘若有所思道:“原来天机老人在这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了上了这一些”。 “师傅他老人家被称为天机老人,可不是白叫的;但是他虽然知晓天机,却从不谋划天机,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罢了”。 龙吉说道:“那时候我选定的人是你最为适合小师弟的江湖伴侣;可是偏偏钟文数次拜访天机阁,改了这姻缘线,这才有了端玉师弟上门替小师弟向李掌教求亲之事”。 甄梦妘虽然面色并无什么变化,但是眼神之中却依旧闪过一丝失望之一,嘴里说道:“梦妘一心求道,这等姻缘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龙吉叹气道:“你虽一心求道,却可知何为道?” “你最近道心不稳,可你又强行逼迫自己,克制内心;可知,这已是违背道。常言道法自然,你未遵着本心走,得不自然,又哪里会得道?” 龙姐接着说道:“你们掌教李纯阳是否是你眼中的得道高人?” 甄梦妘如实回道:“掌教功参造化,自然是得道高人”。 龙吉点点头道:“不错,可就是这样的得道高人;他遇缘也不是躲避,而是倘然受之。也才有了你们口中的李如烟不是吗?他若是当初如你一般,又哪里还有这个女儿?” 甄梦妘道:“可是掌教当初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苍生啊”。 龙吉呵呵一笑道:“这等话你就信了?李掌教是为了百姓苍生,可是世间陆地仙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就说剑门的吴道子他不也是为了守护他那一方百姓吗?李掌教当初牺牲自己守护苍生也确实可敬,可是若非是姻缘而让他们际会,这等东西来的形势不一样,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就如有人一男一女在街上偶遇,两人就忽地看上眼了,结为了连理之好。有的人明明是两个仇人可是打着打着两人就打到一张床上去了,种种形势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非是姻缘来际会,怎教生人便亲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竹林深处有人家 龙吉道:“我先前说过,我道号天喜星,于人间这姻缘二字参悟在门中无人能及,我这般跟你说这么多,一来是不想你违了本心,让自己真的入了魔障。二来也是因为私心缘故,谁让我最早是看中你做那小师弟的媳妇儿”。 龙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十一,道:“但,这世间诸多之事皆有那命数在,我不是师傅看不到这后事如何,便是眼前我见着你们两,也不知道你们两以后会怎么样”。 听着龙吉说了这么些话的甄梦妘,心里自问道:“难道自己错了吗?” 龙吉的一双眸子似看穿她的心思,说道:“莫要觉得自己错了怎么地,师傅说过,这世间之事,只有时候才能评判到底是对的还是错了”。 龙吉的眼神又转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的乾十一道:“他人都觉得小师弟命好,天生在这富贵之家,含着金钥匙长大。可是师傅却说,这样的命就是好的吗?” “那时候我不解,我问师傅小师弟这样的命还不好吗?” 师傅是这样告诉我的:“人人都说帝王好,世间几人成帝王?这世间中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师弟虽然含着金钥匙长大,可是从小没有母亲,这便是他的第一苦;三十万边军将士是他的靠山,也是他的压力,他注定要为这三十万边军将士去奔波劳累,这是他的第二苦。他命中姻缘繁复错乱,可是身边却鲜有知心之人在,这是他的第三苦”。 “世间百姓大多数为自己的口食奔波劳碌,以为觉得这世间最苦的事情就是怕吃了上顿没有下一顿,可是就是乞丐若是能走的勤一些,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总能讨着些残羹剩饭填饱肚子。小师弟以后身系西北四州,数百万百姓,这些百姓总要吃饭,总想要一个安定的太平日子。那么小师弟便没有这太平安定日子好过了,便是他想,只怕也不能办到了,这是不是也是一苦?” 师傅当初看了还被抱在手里的小师弟一眼就说了这么一句:“这苦命的娃儿” 龙吉说了这些话给甄梦妘听,她想着这段时间乾十一的奔波劳碌,一个还是只有十七岁少年,本该天真性情的人儿,却如经历了百载世道的老狐狸。一切非是他愿,而是被逼无奈呀。 龙吉公主给乾十一做了这么一顿饭之后就走了,留下了一个地址,让甄梦妘带着十一去往那里养伤,自会有马车前来接应他们两个的。 甄梦妘给十一收拾好行囊之后,便让店家给阮白条留了口信,让他好生的将十一的那些东西运送到西北庭州将军府去。 阮白条受伤在这客栈里没过多久便被阮氏族人给接回族里养伤去了。甄梦妘担心阮白条伤势好一些后还会来客栈寻他们,所以让店家去给阮氏族人带了个口信。 广律大师还在客栈中,龙吉在走之前和他说上了几句话,龙吉说道:“大和尚,你师傅让你把金刚不坏传给我小师弟这事情你还没有完成师命呢”。 广律道:“贫僧也自苦恼如何完成师命呢”。 龙吉公主笑道:“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一会儿跟她们一起去我安排的地方,你就可以有机会完成师命了”。 龙吉道:“我是天机阁的人,向来也喜欢凡事算计;让你一起自然也是图你能保护好她们”。 广律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龙吉道:“有你在,我自然就放心了;以后一应吃食我会让人送去,无须你们出来采买;小师弟因此一事儿,养伤需要一段时间,也正好让他在那里好好休息”。 没有过多久龙吉派来的人就从客栈里接走了乾十一三人;这马车用四周用厚厚的帘子盖着,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还好这马车宽敞,十一躺在里面,甄梦妘小心的扶着他依靠在一面。而广律盘腿打坐在另外一侧,古琴扶摇横亘在腿上。 这马车一路颠簸要换,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广律的经文念了停、停了念;久到甄梦妘在这车位都开始打瞌睡。 三人不知道这车子朝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去了;这般摇摇晃晃的过了许久终于车子慢了下来,最终车子停住。 甄梦妘掀开帘子当先走了下来,却已经不见了赶车的车夫,眼前这里是一片广袤的竹林,就再跟前是有着三栋全是竹子搭建的房子。做饭的灶台也只是垒在了外头,只见一应锅碗瓢盆俱全,还有不少蔬菜和肉食。 甄梦妘掀起帘子,广律大师抱起了乾十一下了车子后,左右看了看道:“这里还真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 这竹海一望无际,人烟绝迹;若非有老马识途到底外人不知路径的人的根本找不到此处。龙吉给找的地方还真是不错。 甄梦妘和乾十一两人住了一处主屋,里头有两个房间方便她照顾受伤的乾十一。而广律则住在了另一栋竹屋内。 晨经,暮琴,日月更迭。 转眼已经是来此三日,终于在这一日早上乾十一醒转过来,从床上坐起,不小心牵扯到了胸口伤处,忍不住龇牙咧嘴,嘴里骂道:“这个臭不要脸的,这次将我伤的这么重,不知道几时能好了”。 他话刚说完,肚子咕咕咕叫起,忍不住喊道:“小二,给我弄点吃的来”。 话喊出口,便已发觉住的地方不对了,忍着痛下了床,走到了外头,左右不见人影,只好又坐回屋内,看着自己的一堆东西堆在一旁,倒是一样没少。 小声嘟囔着:“这哪儿啊,谁救了我,又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没有过多久,十一便发现外头有声响,他走出屋子。见着了广律背负着一捆干的竹子回来了,见着十一已经醒了。放下竹子对着十一双手合十道:“乾施主,你总算是醒来了”。 乾十一对着广律道:“大师是你救了我?” 广律点点头道:“路过洞庭湖顺手而为”。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乾十一对着广律作揖行了一礼;出言再问道:“这里就咱们两人吗?” 广律摇摇头道:“还有甄梦妘师妹也在此处,她应该出去给你打些肉食去了”。 十一摇头道:“她现在还会这些了?” 广律将最近几天的一些事情跟十一简单的说了说;十一挠挠头道:“是我连累大家了”。 甄梦妘此时正在竹林深处,她已经候在此处近一个时辰了,昨天路过此处时在这里发现了几只獐子,她便想着打上一只,好给十一炖一些肉汤,让他的身体快些好起来。 可是獐子这玩意儿,生性警觉的很;若是闻着了陌生的气息便不会再来此处了,甄梦妘幸好是躲在了下风口,獐子闻不着她的气息,终于在甄梦妘等了个把时辰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甄梦妘手里握着冷夜月,只等獐子靠近,将这冷夜月当做飞镖暗器给打出去。她看着手里的兵器,想着若是独孤颜知道她拿她的冷夜月拿来打獐子,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又跟她吵一架。 这獐子算是这竹海中的精灵,生性警觉;甄梦妘虽然在下风口它嗅不着气息,可是它天生灵敏警觉,此刻竟然有要逃走的迹象。甄梦妘候了多时,哪里肯就这样放它们离去。 身子从竹叉上一跃而下,施展出轻功来,和这群獐子开始的追逐。这里竹子众多,影响了甄梦妘的速度;但是好在这獐子跑一阵也要停一阵,不至于让甄梦妘给追丢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西北烤肉 甄梦妘在追出了四五里路时,总算是接近了这些獐子,手里冷夜月如流星一般掷出,正中一只獐子颈脖子处,这獐子气管给冷夜月给当场割断了,倒地上直接毙命。 甄梦妘走到这獐子前,拔出了冷夜月,在獐子的皮毛上擦了擦重新入了刀鞘中,看着这獐子说道:“我本不愿取你们性命,但是家里的肉食这样的天气没放两天就坏了,那样的肉我这样吃一些或者不吃倒是不打紧,可是他有伤在身,总不能吃那样的肉。你若是有灵,下辈子投胎做个人,我好报答你”。 说了些话后,她看看时辰也确实不早了,拎起了这只三十来斤重的獐子赶紧赶回竹屋。错过了做饭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等她回到竹屋时,见着乾十一笑脸盈盈的站在竹屋院子门外,看着她笑着说道:“怎么打了只獐子回来啊,今天不是有口福了嘛”。 甄梦妘见他终于醒来,眼睛一红差点就要落下泪来,但刹那间又被她给很好的控制住了,看着乾十一道:“外面风大,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大师跟我说你出去了,我本想去竹林中找你,可是这身子不争气,走不了两步路就吃不消了,只好靠在门上等你回来”。 听着十一的话,甄梦妘才发现乾十一不仅靠着门上,手里还拿着一根竹子做的拐杖。他拎起这竹杖说道:“刚刚让大师给我做了一根,用这还挺顺手”。 “大师先回来了?”甄梦妘心里已经知道,十一这么聪慧的人自然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内力全失了。可是在她的面前,他不愿意表现出来,所以还是一如既往对着她的样子,这只是在故作坚强罢了。 十一道:“大师抗了不少干的竹子回来,家里这阵子的柴火应该不缺了,再加上你手上的肉,我们这一阵子都可以不用外出了”。 他有些可惜道:“可惜大师不吃肉”。 广律从屋里走出来到院子里,嘴里说道:“施主,错了”。 十一撑着拐杖走回院子,道:“大师,我哪里错了?” 广律道:“我们出家人所谓的不吃荤,并非指的是肉食而是不吃五辛,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香料,当然贫僧是向来不忌口的”。 十一笑道:“嗯,看出来了,之前一路上随我到了岳州城是没少见你喝酒,只是还不知道你还能吃肉,看来是备着我偷偷的吃了不少肉”。 广律双手合十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贫僧礼佛敬佛在心不在口”。 十一鄙夷道:“大师,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要不要这样一本正经的,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觉得嘴里淡出鸟来了?” 广律一愣,而后大笑道:“哈哈哈,是有一点儿,是有一点儿”。 十一对着他道:“把大师代劳,麻烦你把这獐子皮给扒拉下来,内脏给除了,今晚我来动手做一次烤獐子给大家尝尝”。 甄梦妘担心他的身体道:“你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还是我来把”。十一摇摇头道:“不碍事的,有大师在一旁帮我忙,今儿个这餐饭还是我来把,只是这时辰不早了,咱们只怕要中饭晚饭一块吃了”。 广律从地上提起獐子道:“正好空着肚子吃烤肉,我还发现了这里有不少的酒,正好拿来配烤肉”。 十一眼神一亮道:“还有酒?那最好不过了,有肉无酒,总还欠缺些什么,如今有了这酒,这肉吃的才香”。 十一越装作无事样子,甄梦妘的心里就越担心,但是眼下却也不好开口,只好在一旁给他们两打些下手。 广律大师这和尚看不出来还是一个吃中老饕,他不仅将獐子处理干净,还用上了不少作料给细细的腌制了起来,十一见此就嘲笑他道:“大师,你在寺庙里是不是经常干这事情?”。 广律道:“以前师傅和师弟们的饭食都是我来准备的;师弟们小时候在长身体,练功太累总是吃一些素食也不行,我就偷偷的给他们弄一些荤腥,时间久了也就会了”。 十一看着他想到了陈公望,以前陈公望跟着的他的时候也教会了他很多事情,例如做饭、例如在野外如何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十一说道:“我小时候在军营里最喜欢的就是吃他们做的烤黄羊”。 “入冬之后的黄羊满身肥油,肉质紧实有弹性;架在篝火上慢慢的烤着,一个营地里一晚上能吃了十几头黄羊下去,就着我们西北的烈酒那叫一个过瘾”。 广律道:“施主您还是别说了,再说下去贫僧的口水可就要流下来了”。 十一叹道:“可是我最爱吃的,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烤地瓜而已。那是老陈教会我的,说是地瓜不能直接放在火里烤,那样子容易外头焦了里头还没熟;要先挖一个洞,在洞里面放些木灰吗,上头在架上一堆火,一般这样子有着半个时辰地瓜就熟透了,这样的地方香糯软烂,把最外面的皮撕扯掉去,先吃外头这一层略微焦黄的地瓜肉,烤的好的嚼吧起来脆脆的,甭提多香了;我技术不到位总烤的不如老陈的好吃,所以总是抢他的来吃”。 听着乾十一说起这样的话来,广律和甄梦妘两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只能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十一继续说道:“老陈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一点儿不好,总是爱替他人着想;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他还是放不下,非得跑南山来。结果好了,我以后再找谁来给我烤地瓜吃啊?别人烤的哪有他烤的好吃”。 广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节哀”。 十一微微一笑道:“大师,我早就看开了,既然没有人在给我烤地瓜吃了,我便自己动手嘛,虽然不如他烤的好吃,但是我这人向来不挑食儿,我西北四州穷,可不敢糟蹋粮食”。 甄梦妘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家伙,望着他道:“絮絮叨叨的没完,你还是赶紧回屋里休息把,等你弄好我都饿晕过去了”。 十一道:“别急嘛,这獐子肉实,让它多腌一会儿才能更好的入味儿”。说着又从甄梦妘手里抢回了家伙。 獐子肉腌制了半个时辰后,乾十一才将他架上火堆上开始烧烤着,徐徐的涂上一层油,防止它遇火便焦了。火苗轻吐,火焰的温度缓缓的入了这肉里,将它内部的油脂也给炙烤了出来,时不时的滴在火中发出噼啪的声响。 用刀横竖割开的一些口子,将那些腌制的作料在涂抹在上头,这獐子肉慢慢的变作金黄之色,外头看起来油脂发亮,香味扑鼻。 广律轻轻闻着空气中的烤肉香味,对着乾十一竖起拇指道:“施主这烤肉的技术还真是厉害,贫僧此时就已经想食指大动了”。 十一笑道:“大师莫急,这獐子肉多少还有些膻味,虽然腌制了的獐子肉膻味已经去了大半,但是这余下的膻味多少还是会让人觉得腻味。待我用这白酒徐徐的喷洒在里头,将这膻味挡上一挡就可以吃了”。 广律急忙从屋子里拿来了一小坛子酒,交给乾十一道:“这酒味浓带着花香,用在此处肯定最妙”。 十一接过这酒坛子闻了闻,道:“哦,原来是百花酿”。想起那他从百花楼里可是拿过两坛子百花酿,但是没有几天就被他喝完了,此处屋子中居然藏有不少百花酿,这对十一来说可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将百花酿倒在了一个瓷碗里,然后用手沾上一些,不断的撒在这獐子肉上,酒遇火苗,瞬间燃起,十一也不担心这火苗将獐子肉烤焦了,他要的就是这獐子肉烤的外酥里嫩。 待过了些时候,他用刀轻轻割下一块肉来尝了尝,满足的说道:“成了,让你们尝尝用我这西北烤肉”。 第一百四十章 深山猎人 三人坐在院子里,围着那堆篝火,十一用一块手帕沾了水打湿,包着一只獐子前腿处给它拽了下来,递给甄梦妘道:“来尝尝我做的烤肉味道怎么样”。 甄梦妘望着乾十一模样,心生担忧,即便是这个喷香的烤肉吃在嘴里也没有觉得是什么味儿,只是见着乾十一那眼神,红唇轻启,吃了些在嘴里说道:“嗯,味道很香”。 十一笑道:“这是自然的,我其他的吃食不太会做,可是这烤肉的技术可也算是一流的”。他也不怕烫,从上面在拽下一条后腿来递给了广律大师,嘴里道:“大师,尝尝”。 广律双手合十谢过,拿起这金黄的烤肉大大的咬了一口,只觉外焦里嫩,汁水横流。大赞道:“香、香、香的很呐”。 十一自己也扯下一些肉来,就着百花酿吃了一些下去,而后就不再吃了,在那时不时的和广律两人碰盏饮酒。十一酒量向来极好,只是这身体未愈,不及平常。一坛子三斤重的酒水下去,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 望着眼前篝火跳动,嘴里不禁说道:“还是家里好啊”。 说完这话就倒下头去,竟然醉倒了;甄梦妘眼明手快的将他扶住,担忧的看着他,广律此时坐在一旁喝了一口酒道:“不碍事的,贫僧在他的酒里下了点蒙汗药,让他早些睡下”。 甄梦妘扶住乾十一回了房间,又自走出来,对着广律道:“师兄,今日你回来他可曾和你说了什么?” 广律道:“他问我,他以后还能在练武吗?” 甄梦妘急切道:“师兄如何回答的?” “师妹,你知道的;出家人不打妄语”。广律如实说道;那他就没有在说什么? 广律道:“他说自己练武原来就是昙花一现,黄粱一梦;如今是梦醒了,花谢了。他还是原来的他,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甄梦妘望着广律道:“师兄,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广律摇摇头道:“眼下无法”。 这话让甄梦妘好奇道:“师兄的意思是以后能有法子?”广律道:“师妹您也是习武之人,知道一块田地若是太早了耗尽了养分,那么自然是难以养出好的庄家来的。咱们习武何尝不是这个道理。他连着两次施展出了本该是他视为禁忌的招数,已经过早的耗尽了他身体的养分,他现在的身体哪里还能在长出好的庄家来。还是先把身体调养好来再说吧”。 甄梦妘叹息道:“可惜我全真派的丹药不曾带在身上,不然倒是可以助他调理身体”。 广律道:“师妹你是关心则乱呀;如今之下药石无用;只能靠他自己。再好的丹药到了他的体内只怕也吸收不了二三成药效”。 甄梦妘看了屋内一眼,再次拿起十一给她的烤肉,细细的撕扯下来,放在嘴里咀嚼着,此时篝火映着她,如给她盖上了一层黄色的薄纱,若隐若现。 翌日一早,十一醒来;撑了个懒腰,鼻子闻着外头传来饭香,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甄梦妘见他出来了,嘴里说道:“赶紧洗漱一下,马上就吃早饭了,吃完早饭,我们在这林子里走走”。 十一哦了一声,走到水缸旁边舀了点水洗漱干净后,问道:“这里是哪儿啊,昨天我问了广律大师,他说他也不知道”。 甄梦妘道:“我也不知道;是你天机阁弟子让人安排将我们送到此处,好让你在此养伤的”。 十一道:“天机阁将我们送来这的?” “是的,我去了面馆,将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派了马车送我们来的”。 十一点点头:“好吧;这里广袤无人,在此养伤却是不错”。甄梦妘道:“这竹林里有不少山鸡,獐子和野兔;你若是待的无聊,可以帮忙逮一些回来”。 十一摇摇头笑道:“我现在的身体哪里还能逮到这些个家伙”。甄梦妘道:“那你以前没有武功的时候是怎么逮的呢?” “哦,我那是”说道此处,十一眼神一亮,接着说道:“好,我就给你逮一些回来,这里没有这些野味也就罢了,若是有,我肯定能抓着些回来”。 自今日之后,这竹林里就多了一个猎人;他腰里夸着银刀,头上戴了个斗笠,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从这个山头慢慢走到另外一个山头,漫山遍野只要有野兽出没的地方,就都有这个猎人设下的陷阱。 时不时的就有什么山鸡,獐子,野兔之类的野味被他给抓着;每次抓到这些的时候,他总是傻乎乎的笑着道:“晚上又有肉吃了”。有一次他设下的陷阱套住了一只鹿,但是因为这鹿太大了,他也不敢靠近,只能偷偷的将陷阱内的绳索给砍了,将它放走了。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他身上的伤也好了;走路再也不用拄着拐杖了。这三个月来他每日于这深山峻岭中穿梭,身体不仅痊愈,而且还越发的壮实了。 就连个子也都再长高了不少;这一日他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去比较远的一处地方看看那里的陷阱有没有捕到猎物。上回就是在那处地方捕到了鹿,但是那时候的十一身体情况不允许,所以也只能放了。这次若是还有大一些的猎物中了陷阱,十一可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它了。 就再他整装待发要出发之际,甄梦妘喊道:“我跟你一起去”;十一道:“你待在家里就好了,那里路程可不近,也不好走呢”。 甄梦妘拿起了伏龙剑,嘴里说道:“没事儿,在家里整日待着也无聊的很,跟你出去走走也好”。 十一还是不愿意她跟着,嘴里说道:“你还是别去了把;你好不容易修为重新到了一流品境内,应该在好好巩固巩固”。 甄梦妘道:“那好把,你早去早回,不要回来太晚了,这林子里晚上可不安全”。 这三个月来,甄梦妘在广律的帮助下,修为重登一流宗师品境;自从十一功力散失之后,甄梦妘在练功方面就更加刻苦用功了;她本就是天资极高之人,在加上有广律在一旁稍加指点,终于在三月后修为重入了一流宗师品境。 十一戴上斗笠,将银刀别在腰间;靴子里插上了独孤颜留给他的冷夜月,用一只葫芦装了些水,又在怀里装了个地瓜当做干粮。他出了院子,朝着那处隐秘之地出发了。 待离的屋子远了一些,他人看不到之际;十一紧了紧身上的东西;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昨日能走一里,今日应该能走得比昨日多一些把”。 他不放心的朝后看了看,待确定甄梦妘没有跟上来后;他才开始于这竹林之中奔跑起来。他身形怪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使的竟然是天机阁的天玑步。 只是待他行的远了一些,一袭白衣的甄梦妘握着伏龙剑从中走出;看着那在竹林中奔跑的身影,叹了口气道:“他到底还是没有放下”。 “阿弥陀佛”广律也走了出来,嘴里念了一句佛号道:“乾施主,性格坚毅隐忍;他以为我们不知,他每日偷偷出去练功;只是他这些个月来也应该发现了自己身体再无积蓄内力的能力”。 甄梦妘道:“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呀;武当山的《黄庭经》被他整日的揣在怀里,书页都给他翻的皱起了,还是不愿意放弃”。 “也许是因为乾施主要背负的太多,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累赘把”。 广律对着她道:“今日你且跟去暗中护着把,贫僧在此准备菜肴等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被猴子欺负了 甄梦妘点点头,然后随着十一的路线跟了上去。甄梦妘和广律大师两人每日轮着暗中护卫着乾十一,担心乾十一有什么危险。所以十一在林子中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很清楚,只是十一不知道罢了。两位一流宗师高手有意隐藏身形,乾十一如今这样没有什么修为的人更是难以发现了。 十一在奔跑了一里路后咬咬牙坚持着不肯停下,脚下再使劲奔了二百丈左右才停下身子,停下身体的他面色潮红,喉咙发干。他喝了一口水后,却不小心被水给呛到了,蹲在地上不住的咳嗽,模样很是痛苦。 隐藏在暗中的甄梦妘见着此景数次都想现身出来劝他不要在练了。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以乾十一的心性,哪里是别人能够劝的住的人。 停下咳嗽的十一,站起身来,面露微笑道:“都说我的体内积蓄不了内力了,但是近日的我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内力比起昨日要充实一些,虽然慢一些,但是终有一日我还是能够正常的习武的”。 也不知道是十一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他拍了拍胸口;那里放着一本武当的无上内功心法《黄庭经》;他在此养伤的第三日开始就慢慢的在暗中学习武当的《黄庭经》。 他之前早被宋逸暗中教过修习《黄庭经》所需的正确运气功法;所以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可是三个月下来,他的体内并没有多出什么什么内力来,但是精气神确实比起以前来要充实不少。 他知道自己这次受伤过重,想要短时间内就将内力重新修炼回来,那是有点不现实的,所以他已经做好的水磨的准备,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只要自己坚持,总有一天这失去的内力还是会被他给修炼回来的。 他左右看了看,辨认了一下方向,踏步走去。这一带十一已经非常熟悉,而且还找到了一条近道。比以往走其他的路过去要快上半个时辰。 他手里握着银刀,一路之上若是有些杂草挡住了道路,他也就顺手给劈了。一把绝世宝刀此时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充当柴刀了。十一对着银刀说道:“跟着我还真是辱没了你”。 但是下一刻却是一刀砍断了一根拦路的荆棘;十一武功俱失,好在手里握着的是一柄绝世宝刀,砍起这些荆棘杂草来丝毫不费劲。等他快要靠近那处陷阱之地时,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阵啼鸣之声。 十一喜道:“中了,中了;看来这次中了一个大货”。 他快速的朝着那边奔跑过去;可是等靠近了之后,十一的脸上既有惊讶也有失望。 惊讶的是确实中了一只大货,但是却不是那梅花鹿,而是一只通身猿猴。说是猿猴又不是猿猴,长了一张鬼脸似笑非笑,见着了十一到来,手里操起一根枯木朝着十一就要打来。 待看仔细了之后,十一才确认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原来是一只山魈,俗称山鬼,也是一种猿猴。只是眼前的这只山魈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足足和一个成年人般大小,若非十一先前被它的声音所提醒,知它不是人,乍一看还以为这里的陷阱捕到了一个人了。 此处陷阱十一是按在了一处小水沟旁的,这里水虽然小但却是方圆几里之内唯一一处水源,所以常有那些动物在此饮水。这只山魈也正是在这里喝水,脚上才踩到了陷阱,一只脚被套牢了。 十一绳索扎的是一种越挣扎越紧的那种套子,这山魈虽然也是机灵聪敏的一种动物,但毕竟不是人,所以一时之间解不开这套子。在那越挣扎那套子扎的就越紧,已经深深的勒进了它的皮肉里。 十一尽量站的远一些,以免被这山魈手中的棍子给扫中;他看着这山魈道:“抓了你这货,吃又不能吃;放,我也不敢放你呀”。 这山魈似懂人言,眼神咕噜噜的转着;将手里的棍子丢掉,对着十一叫了两声。 十一惊奇道:“你能听到人话?” 这般试探性的问话,这山魈竟然真的点点头叫唤着,十一见此道:“放你了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再回过头来打我”。 山魈眼神转悠不住的点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中了套子的那只脚给伸出来。十一见此心里疑道:“这山魈莫不是人养的,不然这般聪明”。 他小心翼翼的接近,用银刀挑开了套着的绳套,可是刚刚脱困的山魈居然又握住了枯木,朝着十一脑门一棍砸来。 这一幕发生的好快,快到十一差点反应不及,但他本就戒备着山魈,手里银刀架起,那一棍砸在了银刀上,棍子虽然被银刀割成两截,但是十一也被这山魈一棍给震出去好远,撞在了一根老竹上才停下了身子,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这些发生的太快,快到隐藏在暗中的甄梦妘都未曾反应过来;但是见着十一又受伤,忍不住就要出来解决这山魈之时。 十一吐了口血沫子朝着山魈眼神狰狞的吼道:“你这畜生,我好心救你脱困,你倒好恩将仇报;我打不过那黑衣剑客,难道还对付不了你这么个畜生”。 他心里怒气横生,激起了血性;握着银刀朝着这山魈砍来。被人欺负也就罢了,被这畜生欺负十一怎么能忍的了?虽然自己眼下没有什么功力在身,但起码如今自己也算是一个健硕的人,怎么样也不能让一个畜生给欺负了把。 但令十一意外的是,这山魈手里一根枯木棍使的虎虎生风,犹如一个武林高手一般。十一几次想要近身,可是都差点被这棍风扫中,险些受伤。 这山魈真的是成精般的灵物,见着撑着银刀在那喘气的十一裂开一张嘴发出嘲笑的声音,竟然在取笑十一。 十一双手撑着银刀望着这山魈怒骂道:“有什么好笑的,非是我受伤在前,没有了功力;就你这畜生还能近我身?” 山魈似听懂他话语,将棍子一丢;对他摊着手,其意思是再说:“我空手和你打”。 十一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 握着银刀强撑起身体朝着这山魈攻去;但是这山魈身法也很不一般,任凭十一再如何攻去,就是近不了它的身子,自己的肩头和脸上还被它重重的打了几拳。 十一撑着银刀对着那山魈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过两天在来找你比过”。 怎料那山魈居然给他比了个中指。气的十一鼻子都快歪了,这哪里是猴,这分明就是披着猴子皮囊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能够气死人的猴子。 十一瞅准它那欠揍的样子,狠狠道:“等我伤我”。他又叹口气道:“哎,我这伤还能好吗?”他起初还和这山魈打架来着,这时候已经将它当做是一个人一样,在那跟它说着话。 “你虽然不是个人,但是在这里逍遥自在却比我这个人要幸运的多了”。十一说道:“人家都羡慕我出生好,自小锦衣玉食的;还有皇帝钦点的婚姻,算是享尽人间富贵了。可是人家又哪里想过,我这一生要承担的东西可是常人的数倍数百倍”。 十一将银刀收起,在旁边找了根被压倒在地的竹子坐着;看着那山魈道:“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把,我不跟你打了;反正我现在是废人一个,连你我都打不过”。 山魈还真的就坐在了一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哦哦呀呀的说着,十一听了摇头道:“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当你安慰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崖间野果 “我呀,小时候乾泰不让我练武,就让人交了我一点军营里的拳脚功夫”。 山魈用手拦着他,指了指脑袋,十一猜道:“你问我乾泰是谁?”。山魈听着这个忽地开心的点点头。十一道:“乾泰呀?他是咱们大唐的镇西大将军,上柱国。也就是我的老子。但是我都没有怎么喊过他爹,喊乾泰这个名字都顺嘴了,一下子也改不过来”。 十一接着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看着那些会武功的侠士能够飞来飞去心里羡慕的很,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那样子飞来飞去的”。 山魈听着倒是摇摇头,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上去,让它落下来。十一道:“你说飞来飞去容易掉下来?”山魈见十一又猜中了,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十一道:“可是我就是羡慕呀;府里也有不少高手人物,我就缠着他们教我,可是这一个个的都怕乾泰,哪里肯教我”。 “后来我身边来了个高手,他呀就是这把银刀的主人”他拿起银刀给了这山魈看,山魈用手摸了摸。“这人啊,为了养刀意,竟然十年都没有拔过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修为到了什么地步”。 “我跟你说哦,这人是我舅舅,江湖上的人都叫他铁划银刀陈公望;他养了十年刀,就是为了去南山之上找一个叫钟文的人比试,然后杀他”。 十一说道此处又顿了顿道:“你知道吗,这钟文也可以算是我舅舅,结果呢两个舅舅就打了一架,然后谁也没讨着好处都死了,就死在我面前;老陈就给我留下了这把银刀;钟文呢给我说了个亲事,让我又多了一个老婆”。 山魈摇摇头,表示不懂;十一笑道:“我啊还没弱冠呢,可就有两个老婆的人了;不过其中一个是皇帝他钦定的,我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好看不好看;反正也不能说不”。 十一就这样和这山魈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了近况被黑衣剑客所伤,令自己武功尽失。 这山魈中途听着饿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摘来一些红彤彤的果实,看着十分诱惑人。它给了十一几颗,十一吃了一个觉得满嘴多汁甜美的很,不禁问道:“这什么果子,怪好吃的;不像桃子又不像李子”。 这果子吃的十一食欲大开,几个果子一下子就都给吞进了肚子,见着山魈手里还有不少,就忍不住要上前去抢,山魈护食儿,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吓唬。 十一道:“别这么小气嘛,我拿地瓜跟你换”他从怀里掏出地瓜道:“这地瓜刚刚幸好没有被你给打烂了”。 山魈拿起地瓜闻了闻,小心的吃了一口。可能没有怎么吃过这烤熟的地瓜,觉得怪好吃的,眯起眼来,拿着手里的果子跟十一换了那个地瓜。 十一将这几个果子用一块手帕装了,山魈看着他,十一笑道:“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这里还有两个朋友,我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山魈听后对着十一手舞足蹈,指着前方不住的吱呀呜呀的说着。十一试探性道:“你是说前面还有很多?” 山魈点点头,十一道:“那你带我再去摘一些,刚刚我可没有吃过瘾”。 山魈指了指手里的地瓜,十一道:“我以后天天给你带这个来,不仅有地瓜,还有土豆烤着吃的土豆也很香哦”。 听到十一这话,山魈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将手里的地瓜三两口的吃掉,当先朝着前头走去,带着十一娶摘果子去了。 十一在后头看着这山魈走路,大部分时候都是如人一般直立行走,只是到了一些难行的地方才显露出猿猴攀爬的本性来。十一看的惊奇,这山魈肯定是有人豢养过才会这样。 而且豢养他的人肯定是一个世外高人,不然那一手棍法可不是一个猴子能比划的来的,肯定是那个高人时长教它,久而久之它也就会了。 可是,是哪位世外高人能够在此教一个猴子呢?这片竹林里难道还隐藏着一位世外高人? 十一心里想着这个,就连眼神看着这片竹林都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定哪个世外高人就出现了,他都能教会猴子武功,是不是也可以救治一下自己这个废人? 十一心里这般希冀着,跟着这山魈翻越了不少矮坡,来到一处崖壁之下,崖壁高若千丈,下方看着上头星星点点的一些怪异嶙峋的松柏,松柏上似有缠着一些藤蔓,这些果子就是长在这些藤蔓之上。 十一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道:“这也太高了把,我可没有你这本事,爬不上去”。这山魈听着十一这话,朝着他比了个中指,气的十一差点拿起银刀敲它。 山魈走到崖壁间,这崖壁上长了不少植物的藤茎,它握在手里拽了几根用力的拉了拉看似很结实,对着十一指着朝上,当先自己上去了。 十一在下面看的目瞪口呆,这崖壁如垂直于平地之间,崖壁上光滑的很,所有些裂缝长了一些藤蔓附着在上面,但是要想爬上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但是这山魈却是如履平地一般,虽说猿猴类动物动善于攀爬,但是亲眼见着后十一才知道这些猿猴类动物在这等之上是有多么的迅捷,只见它抓着这些藤蔓不消一会儿就上到了山崖中间一处粗壮的松柏上,在上面对着下方的乾十一啼鸣叫道,催促其快点上来。 十一将银刀别在腰上,咬咬牙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它是猴子爬的快些,我爬的慢些就是了”。 他抓着藤蔓小心翼翼的也朝着上面攀爬去,只是如今没了内力轻松也施展不出,越是朝着上面爬去就越觉得心惊胆战的。待爬了百来丈高时,朝着下方看了一眼,这心里突突的紧,手上藤蔓差点没有抓牢,险些滑落下来。 重新站稳的十一,靠着崖壁忍不住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还好,还好”。抬头看了看,离那棵松柏可还有不下百来丈的距离,虽然隔着远,但是依旧能看清山魈那张脸上充满着对十一嘲笑的神情。十一咬咬牙再度攀爬上去。 而在暗中的甄梦妘见着攀爬的乾十一,心里不由的为他担心;只是她到底还是没有站出来,不然已十一高傲的心性,知道他们暗中护着自己,肯定会不开心的。 终于筋疲力尽的十一攀爬到了山魈所在的松柏上,岔开腿坐在树杈上不住的喘气,望着那山魈比起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手势。这山魈咧嘴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已经吃的滚圆的肚子,意思是说我都吃饱了你才上来。 十一强忍着一脚将它踹下去的冲动;喘匀了气息之后,也开始动手摘起这个果子来。 这果子红彤彤的,看着就十分的诱人,在树上一边摘一面吃,等摘得差不多了,他对着那山魈吹了个口哨,道:“咱们撤”。 山魈吃饱了食儿,正在那打盹;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自己走把;示意知道这山魈对这里可是极为熟稔,也就由着它,自己抓着藤蔓就滑了下去。 可是才向下滑了一半,就听着上面山魈传来一阵阵嚎叫,叫声中带有痛苦和惊吓之感。十一急忙抬头看去,只见着一条画板巨蟒正在向着山魈绕去。 那山魈此时站在松柏的树梢上,下方可是断崖;它以无路可走;面对着这巨蟒,只能露出獠牙冲着它不断的啼鸣嚎叫,想让它退走。可是,这巨蟒身形已经有着水桶般粗细,定是这山林之中的王者,平日里不知吃了多少山魈野猴,此时见着了这山魈哪里会这般容易的就放过它。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合斗巨蟒 十一见此情景,顾不得其它;将手上的装着野果的袋子系在了藤蔓之上,手脚并用的再次朝着那松柏爬去。手里发出声响,想要惊走那巨蟒。 吃了不少野果子的乾十一,此刻腹内有如火焰腾起,整个人精神气力比起先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此刻在攀爬这山崖,竟没有先前那般吃力了。 松柏上的山魈眼下都已经爬上了树梢之上了,在往上一些,那树枝可就撑不住它了。但是下面的巨蟒绕着这松柏还在不断的朝它靠近。急的这山魈折了一根松树枝做棍子不断的朝着巨蟒打来。 可这力道落在巨蟒身上真如饶痒痒差不多;那如水桶般的身躯此刻绕在这松树干上,稍稍一发力,那些细的树枝都不断的从树干上被脱落下来。 十一爬上了这松柏,一手扯着一根松树枝,以免自己掉下去,一手拽出手里银刀,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来,将银刀牢牢地绑在手上。十一再朝着松树上方爬去,手里的银刀在靠近巨蟒时,朝着它的尾巴一刀砍下。 只见这如巴掌大的鳞片上起了一道白痕,但是却没有砍进去;这银刀可不是凡品,可是此刻居然连这巨蟒的蛇鳞都没有砍破。十一心头戾气横生,对着那蛇尾又是数刀劈下。 这几刀都砍在一片鳞片之上,总算将那鳞片给砍裂了。巨蟒尾巴上吃痛,将这尾巴朝着十一横扫过来,带起一阵罡风腥气。十一手上握着松树枝,借着这力道跃到了一旁树杈上。 巨蟒一击没有扫中,身子调转过来,朝着十一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咬来。十一一惊之下,竟然忘记了自己体内无多少内力。脚下天玑步在这树干之上,施展开来,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咬来的巨蟒。他手上放开那松树枝,藤跃而起双手握刀朝着那巨蟒巨大的腰身之上刺下。 只听的叮的一声;手上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差点将手上的银刀给震落了,幸好先前十一就用布条绑住了这银刀,才没有让这银刀脱手,但是这巨蟒一身的蛮力也让十一的双手虎口裂开,手上鲜血直流。 他被这反震之力震的向后飞起,后背撞在了崖壁之上,只感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这松柏在这崖壁上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枝繁叶茂的,十一虽然撞在了崖壁上,但是这松柏的枝干贴着这崖壁也长了不少,他左手抱住一根枝干,定住身子。 这巨蟒一击不中后,身子卷着这树干飞快的朝着十一这掠来;十一吐了一口血沫子,道:“这畜生跟我耗上了”。 咬牙发狠拼着体内不多的内力,天机步再次掠出,转身到了这巨蟒身后,身体一跃而起,朝着前方已经刺过一击的地方再次刺下。 十一这准头倒是小时候就再军营里练出来的本领,同样一处地方他能连着射中十几箭,便是天上飞的大雁,他也能一箭洞穿它的天灵盖。这次再拼着全力刺中的同一处地方,这蟒蛇的鳞片挡不住十一的银刀,被一刀插入了身子。 这一刀插入了半截刀身在巨蟒身上,这蟒蛇吃痛,身子扭转起来;十一再也难以握住刀把,只能撒手放开。巨蟒的血液如泉水一般染出,将这树干都给染成了红黑色。 它绕着树干的身子发出了无敌的蛮力,这粗壮的树干都开始发出噼啪的断裂之声。十一朝着那山魈喊道:“二货,这树要断了,赶紧走”。 那山魈才赶紧的从那根树干上攀跃到了另一根枝干上乾十一两人一上一下的小心注目着这头巨蟒。 十一从靴子里掏出冷夜月,反手握刀,对着那山魈道:“你想办法帮我把刀拔出来”。 这巨蟒扑腾了一阵后,如两个盏碗一般大的眼睛已经变的通红,盯着面前这一人一猴,直接就朝着乾十一扑来了,它如今一身蛮力使出,震地这巨大的松柏震动不已,不断地有残枝断叶从上面飘落。 十一眼下已经是内力全无,凭的只是一股子心力在强撑着自己不倒下。脚下天玑步虽然没有身怀内力时那般灵变,但是这身法依然还是非常快捷的,于这树干之上腾挪闪避,不断的避开这巨蟒的袭击。 十一前方吸引着巨蟒的主意,那山魈终于有机会抓着了银刀,它用力的拔出银刀,对着十一挥舞着,似在炫耀。 “小心” 十一才出声提醒,山魈就被那巨蟒一尾巴扫中,巨大的力量抽在了山魈的身上,将他朝后抽飞了出去,撞断了几根碗口般大的树枝才停下身子。 也好在这只山魈也并非普通凡种,皮糙肉厚的厉害;但这一下,也让这头山魈有些猛了,摇晃着脑袋站起身来,在看着那巨蟒,露出怒容,挥舞着银刀朝着巨蟒身上砍去。 可是这山魈不似十一那般朝着一处地方攻击,而是胡乱的砍着,虽听得叮叮当当声响一片,但是却没有一刀砍入这巨蟒的身子。十一吼道:“朝那流血的口子砍”。 只是这巨蟒哪里还会在给它机会,早已朝着他撕咬过来了;见着那巨蟒来了,这山魈生性就有些怕,猿啼一声又朝着另外一旁的树枝爬上去了。 十一见此骂道:“这家伙真是笨死了”。看看手里冷夜月,这兵器虽然也不是凡兵,但是和这巨蟒的身子比起来只怕还不如一根牙签呢,就这刀哪里能伤的了这巨蟒。 只是眼下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这山魈朝着树梢爬去,又将自己弄进了那无退路的地步,十一握着冷月夜,手脚并用的朝着巨蟒爬去,那巨蟒的尾巴此时如牛尾赶蝇一般甩来甩去,若是被扫中了,十一肯定要断一身的骨头。 十一避开那尾巴,攀爬到另外一根树枝上,将冷夜月收起放好;对着那山魈喊道:“将刀扔给我”。 这山魈幸亏懂得人语,将手里银刀朝着十一丢来,可是这一下丢的力道过猛了,银刀直接越过了十一插入了另外一处枝干上,离十一还有几步的距离。 十一见此嘴里骂道:“真是笨死了”。 但是见着那山魈处境危险,只差一步就要被这巨蟒从树梢逼着跳崖了。他顾不上其它,赶紧攀爬过去,拔出银刀。然后折身而回,自站在树干高处,看着下方的巨蟒身上那流血不止的地方,咬牙道:“我就不信了这一刀还不能结果了你”。 只见他大叫一声,双手握刀一跃而起,朝着这巨蟒身上的伤口再次插入,刀锋此刻入肉如破皮革般,一股股蛇血溅起直接飙入了十一的嘴巴,这其中还带着一股十分腥苦的味道。 饶是十一定力强,双手牢牢的抓住银刀,才不至于从这上面跌下崖去。这一刀好生厉害,直接将这巨蟒给钉在了这巨大的松树干上。巨蟒此刻是疼入骨髓了,身子不断的扭动着。 也不顾上十一和这山魈了,只想快些将身子从这银刀上脱离开来,可是这银刀已经被十一深深的扎入了树干之中,它这里没有了鳞片保护,越是挣扎这刀锋就越是伤它厉害。 可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十一了,他此刻悬吊在了半空中,脚下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手上也不敢松手。那蛇血已经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给让红了。 十一被逼无奈的十一喝了不下几碗的蛇血,嘴里发苦,想着难道自己一刀刺破这巨蟒的蛇胆了,不然怎么这么苦。若非是双手放开不得,他都要忍不住用手将这蛇血给扣出来了。 这巨蟒还在不断的挣扎,只怕再有片刻十一就要坚持不住了;这山魈总算是回过神来,赶紧从那边树梢退下来。见着十一那样子掉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居然还忍不住双手锤地,一个劲的嘲笑他。 十一忍不住吼道:“赶紧把我弄上去”。 山魈从这松柏之上扯了几条结实的藤蔓,朝着十一抛去,十一小心翼翼的腾出一只手来接过,好不容易的爬上了一根树干,大口喘气道:“好险,差点没有交代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话人物南宫阙 就在这两一人一猴,庆幸自己还没有死时,听得一阵密集的噼啪之声响起,那巨蟒所绕着的那一枝粗壮的树干居然从中断开,整个树干连着巨蟒都朝着下方跌去了。 十一见此,拍拍胸口,道:“要是差上半分,我可就跟着一起跌下去了,这么高摔下去,我还不得粉身碎骨啊”。 跌落在山崖底的巨蟒由自挣扎着,似乎还未曾死透;但是因为银刀插入树干内较深,它虽然挣扎的厉害,但是还是不曾能够脱离开来。十一在上面瞧着仔细,对着这山魈道:“走,下去看看去”。 他掠起一根藤蔓小心翼翼的向下爬去,待爬到先前系着的野果袋子时,顺手将它一起拿了,别在腰间,这才向下爬来。 十一入得崖底之后,走到了奄奄一息的巨蟒身旁,看着这巨蟒只见它额头上有两个鼓包,腹部下方有着四个凸起;十一看着它道:“原来你已经算是蛟了,只怕在有些年份后,你便能真正的走江入海了;今日杀了你这般的神物,只怕也会折损我的阳寿”。 这巨蟒看着十一的眼神如人一般十分的幽怨与不甘,但是它的蛇胆已经被十一给刺破了再无生还的可能。稍稍挣扎了一番后,不甘的死去。 十一拔出银刀,将银刀从新归鞘别在了腰间;对着那也已经下来了的山魈道:“你中了我陷阱,我眼下救了你;我们之间一报还一报算是扯平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一些”。 十一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怎料这山魈突然抓着他的衣裳不让他走,转而指了指山崖。十一道:“你让我在上去一趟?不去了,我这里已经摘了不少果子,够吃了”。 这山魈摇摇头,不管十一答应不答应,只管将他朝着山崖拉去;它自己抓着跟藤蔓先上去了,爬了一段距离,见着十一没有跟上,又从上面退下来,拉着十一,不住的支支吾吾的说着。 十一道:“上面有东西?你要我跟你一起上去?” 这山魈点点头,开心的在原地不住的蹦跳起来,十一将东西在身上绑好,跟着这山魈又开始攀爬起这崖壁来。 只是这次这山魈可不是带着他去摘果子的,而是让他跟着它,在这崖壁之上不断的攀爬,早已经穿过了先前的松柏了,他们两还在接着往上爬。 这山崖在下面看着还以为只要千丈距离,可等真正的到了高处,穿过了那围在山腰间的浓雾之后往上还有不下五百丈的距离,如此之高的山崖,乾十一还是第一次间。 等他两已经身处浓雾之中再也看不到身形之后,甄梦妘才显出真身来。 前方数次她都差点飞身而上救乾十一,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她的手心中是自己指甲嵌入后流出的血迹,她的下嘴唇也被自己给咬破了,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定下来。 乾十一方才是危险万分性命堪忧;可是甄梦妘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幸好,乾十一虽然遇险,但性命无忧,此刻跟着那山魈去了山崖之上,说不定还有奇遇。 甄梦妘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巨蟒,轻声说道:“你若要怪罪,以后怪我便是”。伏龙剑出鞘,一剑划开了这巨蟒的肚皮,剑尖一挑,从这巨蟒的腹中挑出一粒龙眼般大小的珠子。 这是内丹,但凡修炼有成的灵物其体内必定有这内丹;可是万金难求的宝物。 世间常听说有狗宝、猪宝、牛宝之类的东西可入药,也是十分贵重之物;但是这已经由蛇化蛟的巨蟒的内丹更是世间一等一的宝药。十一不知其原因忘了取走这内丹。甄梦妘身为正统道教弟子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贵重非凡。 她将这内丹小心收好,又用伏龙剑划开这巨蟒的脊背,抽出了它的龙筋,取走这两样东西后,她看着巨蟒道:“如今取你内丹拔你龙筋的是我,以后若是你在转世为人,记得来找我,莫要寻他”。 她将两样东西装进了随身带着的一个布袋内,望着那高高的山崖,手里拉着藤蔓,直接朝上掠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乾十一跟着这山魈在这山崖之上攀援,他手里抓着一些可以借力的藤蔓,脚上踩着凸起的石块,此时也已经手脚发麻;若非是他喝了不少蛇血下去,眼下早就支撑不住了。 前面的山魈朝后对着十一用手指了指上面,意思说是马上就到了,十一对着它摆摆手,示意其快点上去把,这山崖之上风很大,他抓着这藤蔓时不时的晃动,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最后总算是到了一处地方在,这里还不算是到了山顶之处;是山顶下方一处凸出的平台,十一攀上来之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嘴里说道:“我约莫是疯了,跟着你这死猴子爬到这里来”。 这山魈拉起他,指着前方一处不住的比划;十一爬起身来,看着它指的前方,居然是一口山洞;从这里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不知其中有什么。 十一对着山魈道:“你以前就是住在这里?” 山魈点点头,又摇摇头;指手画脚的不知道表述着什么,十一也只能猜出个大概。 他当先走进山洞之中,手里打了个火折子,借着柔弱的火苗看着身前三尺之地的景物,山魈用手指了指石壁上方,十一抬头看去,见着石壁上嵌了不少石盏,伸头看了看,里面有不少灯油。 十一见着这灯油道:“居然是上好的鲛人油”。 南海有一种鲛人,其实是一种鱼,其体内的油脂常被贵族作为长明灯的油,这油耐燃,且风吹不灭。经常被这些贵族用作坟墓之中。而且也一直是大内的贡品。十一身为大将军之子,自然见识过这等东西。 他点着了洞内的这些灯盏,整个山洞内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只是让十一吓了一跳的是,这洞**居然有一具尸体盘溪而坐。为什么说是尸体,那是因为在他的身上的那些衣服什么的都已经腐烂了,整个人肉身干瘪,咋一看有如僵尸一般。 这山魈见着这死尸,变得尤为尊敬,像一个后辈见着了自己家里的长辈一般,对着他跪拜下去,端端正正的行了三个大礼。十一见此道:“这人是你的主人儿?” 山魈神情变得有些悲凉的点点头,指着这具干尸吱吱呜呜的说起了一些十一也听不懂的话来,十一道:“我不是你的主人,听不懂你说的这些话。但是能教会你这样一头山魈功夫的人,也是一个世外高人了”。 山魈指着一处石壁,拉着十一过去看;十一跟着它来到这处石壁旁,见着石壁上隐约有些字迹在上头。他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下来,靠近了看去,这上头刻下了好些字,只是时间久了,有些字已经被灰尘给遮住了。 十一身上本就脏的不行了,边索性拿起袖子擦拭着这上面的灰尘,这上头的字迹也开始逐渐显露出来。 “吾,南宫阙;三岁习武,九岁入二流巅峰,十三岁入一流巅峰;十六岁摸到仙人门槛,十九岁战当世仙人九战九胜;于人间以无对手,后三十载入界璧山苦悟出世剑九式,入世剑九式;于界璧山力阻仙人入世,斩仙三百,终无功而退,吾于界璧山守护人间八百载,不入轮回,愿有缘人到此得吾传承,接我之剑,护人间......”。 十一认真研读之后,惊愕的望着这山魈道:“你主人活了多少岁啊,居然守护人间八百载,还斩仙三百,这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十一的记忆中就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若是这人所言不假,那么这人定然是武林中神话一般的人物。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入世剑与出世剑 十一在这石洞内并无在发现其它的字迹,当然也没有找到这南宫阙所说的入世剑和出世剑有关的简谱之类的东西。十一疑惑道:“不是说有剑谱吗?怎么没有找到?” 十一将这山洞内都给寻了一个遍,硬是没有找到;这山魈指着南宫阙的肉身,做那跪拜之势,十一疑惑道:“要我拜他?” 十一一想也对,自己要是想要学他的入世剑和出世剑自然也就和他有了师徒之实,那么跪拜一下他也是应该的;再说这等仙人,所行事之手段自然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猜测到的。 他看着南宫阙的尸身道:“晚辈看了前辈的自述,说实话不知真假,但是前辈这般的高人,自然不屑于说些假话蒙骗世人;我今日和前辈所养的山魈有缘,因此能来到此处;前辈若传下我那入世剑和出世剑的剑法,我虽不敢说自己能像前辈一样守护好所谓的人间,但是前辈这一身绝学也不至于失去了传承”。 他对着这南宫阙的失身跪了下去,一如那山魈一般恭恭敬敬的磕头三拜,待最后一下抬起身时,见着尸身下方的石台上有着一处凸起,十一喜道:“原来在此,难怪要拜;不磕头怎么能发现这处机关呢”。 他站起身来走到石台旁边,对着南宫阙的尸身轻声说道:“老神仙,弟子得罪了”。 说着就要将这尸身给移开;可是这尸身不知怎地回事,犹如千斤之重,十一根本抬不动他。而且入手之后,只觉得这尸身身上的那些肉皮虽然干瘪了,但是一点也不僵硬,整个人犹如一睡着的老者根本不似一死去不知多少岁月的尸体。 十一道:“怪了,怎么死去这么久了,肉身居然还有弹性”。他现象反而将兴趣放在了这具尸身之上,剑谱的事情被他丢在了身后。他细细的打量起这具尸身。 只见他满头乱发犹如枯草一般,面皮都已经坍陷贴在脸上,看起来犹如一个骷髅头;眼睛深凹进去,已经看不出到底还有无眼球了。但是细细再看,十一见着了不同之处,只见他那贴着骨头的面皮之上有着一道道被笔划出的痕迹。 十一仔细寻看了一番,发现他不仅面上有这个幅画,手臂上各处都有;想来他的整个身子应该都有着符画;这符画不知是何人所画,也不知道其用意是什么。 十一小声嘟囔道:“难道这仙人有什么怪癖不成,不然怎地将一身都给画上了这道家的符文”。十一想不通此节,但是心里却告知自己要离这尸身远一点儿,最好不要动他。 他重新开始打量起这尸身坐下的石台,用手放在那凸起处,感觉到这是一处可以转动的机关,他手上用力的开始旋转这处凸起的石块,只听得这石台内响起一阵机栝的声响,十一警觉的朝后退了退,这石台发出一阵响动之后,慢慢的推出一个石盒来,整个石台上方居然朝后滑动了三尺左右距离,但是石台上的尸身还是纹丝不动。 看到十一已经发现了这个石盒,山魈也激动不已,在一旁不住的跳动着。十一看着这个石盒有点犯难了,道:“这东西可怎么打开呀?”这石盒密封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到缝隙,想要打开他,肯定是需要特定的方式方法才行。 十一想要将石盒抱起,可是这东西太过于沉重了,抱起来也走不远;十一望着山魈道:“这是你家主人的东西,你知道怎么打开吗?”山魈抓耳挠腮的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如何开启这石盒。 十一端起这个石盒左右瞧了瞧,真的没有地方可以下手。他试着用银刀来砍它,可是这盒子看着是一个石盒,但是其材质只怕还真不是石头,银刀砍上去连一个白痕都留不下,听的叮一声银刀震开,十一见着银刀之上居然有一道细小的卷口。 银刀起码也算是神兵了,可是在这盒子上居然能让它卷了刀口;要知道这把银刀陪伴了陈公望多年也未曾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十一手里也经过数次对敌都不曾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十一再次看着这石盒,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啊;人间有这般好的材质的东西?若是做成刀剑,岂不是绝世神兵了”。 望着盒子的十一苦恼道:“我这真是拿着宝藏也取不出来呀”。气得他重重的一掌拍在石盒上,除了震的他手疼之外,还将手上的血迹给染在了这盒子上。 可就在这时,这盒子异象陡生,竟然如莲花一般绽开;然后莲花又幻成了一柄柄宝剑,共计一十八把,这一变化将十一都给看得呆了。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机关。 十八把剑组合成了一个盒子,盒子内并无没有剑谱;只是这十八柄宝剑每一柄上面都有这细密的小字刻画在其中。十一道:“原来是入世剑和出世剑是刻在这十八把剑上的”。 这些剑不像平日里见着的剑那边三尺长短,而是只有一尺盈余。十一拿起一柄宝剑,只见上面刻着数个古篆:“蚕丛”。 这剑身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十一借着鱼油灯盏小心翼翼的望着这些极难辨认的字体,细心研读着,如此读了一把又自拔起一把。十八把宝剑都被十一一一细读之后,十一已经记下了这入世出世之剑,相关的修炼方法与功诀。 入世剑第一剑,太白。 入世剑第二剑,峨眉。 入世剑第三剑,蚕丛。 入世剑第四剑,鱼凫。 入世剑第五剑,崩山。 入世剑第六剑,钩镰。 入世剑第七剑,龙回。 入世剑第八剑,忘川。 入世剑第九剑,岩峦。 出世剑第一剑,青泥。 出世剑第二剑,西游。 出世剑第三剑,悲鸟。 出世剑第四剑,夜月。 出世剑第五剑,仇空。 出世剑第六剑,朱颜。 出世剑第七剑,盈尺。 出世剑第八剑,流瀑。 出世剑第九剑,咨嗟。 入世与出世合计十八剑,共计十八招;十一认真读了这些剑身上的功法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不是人间的功法,这等剑法用来杀人实在有些辱没了这入世和出世剑法,只有屠仙才配的上”。 这是一十八把飞剑,剑仙的飞剑;飞剑千里斩头颅;原来这一切不是神话,是真的可以的。古人就曾做到,至少这十八把出世入世剑的主人南宫阙就曾仗着这十八把飞剑斩仙三百盈余。 十一再对着那干瘪的尸身俯身三拜,道:“如今我才知道这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前辈一身功夫功参造化;守护这人间数百载,最终只能孤身在此,临终之前也只有这一头山魈作陪,前辈之德行无愧于世间高人之称谓”。 “今日十一我有幸得前辈传承,虽不敢言自己如前辈一般斩仙护天下,但是前辈这等绝学定不敢辱没其名”。 他对着这十八把剑伸手一招,这十八剑竟然就化作成了一柄剑;十八归一,南宫阙打造的这十八剑也真是巧夺天工了,十一自问这世间无一工匠能打造出这样的兵刃来。 它可繁可简,可多可少;这才是真正的仙人神兵,十一握在手里,这十八剑合一之后上面只余两字——斩仙。 在多年前的人世间不知道有什么,为何那时候的南宫阙要仗剑斩仙;那时候的仙人和如今的仙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南宫阙守护人间八百年不入轮回;而跟前的山魈明显不像他那般能活的这么久,这说明南宫阙于这人间逝去并没有多长时间;可就是这样的一位人间仙人,当世的那几位陆地仙人会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十一还不曾踏入到这个境界,所以对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巨蟒消失了 他收起了斩仙剑,这柄剑此刻再无初时那盒子那般沉重;抓握在手里已经和普通之剑再无差别。他看了一眼山魈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此地?” 山魈看了看那已经死去多年的主人后,跟着十一出了这山洞。十一走出山洞,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甄梦妘此刻正站在崖前。十一看着她笑道:“你来了”。 望着一身脏兮兮十一,甄梦妘见着他衣裳上下都被血迹浸透,担心道:“你没事把?”十一摇摇头道:“没事,你下面上来应该见着了那条巨蟒了把,被我和这头山魈给合力杀死了”。 甄梦妘看了看他身旁的那头山魈,道:“这里居然有这物种”。十一将山魈中了圈套,他跟山魈打了一架,又带着他摘果子遇着巨蟒等都说了一遍。 甄梦妘细细听着,见着他手上握着一柄剑,问道:“这是后面山洞里取出来的?” 十一道:“这是这山魈已经死去的主人的,我见着合手就拿了”。十一将那得了入世出世剑的事情给隐瞒了。 甄梦妘也没有打算问清楚这些事情;以她如今的速度早就到了此处,只是望着那处山洞,竟然心有余悸,所以迟迟不敢抬腿进去。因为她感受到一股在掌教身上才能感受到的一股子气息。这股气息似有似无,可是甄梦妘却依旧没有打算进去。 如今听得十一说这是这头山魈主人的洞穴,而且主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的主人还能散发出这等骇人的气息?甄梦妘心里疑惑,想着以后回到山门,一定要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给掌教才行。 十一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甄梦妘道:“早过了吃饭的点,你还没有回来,我便出来找你了”。 十一见着日头已经偏西,想着是不早了;挠挠头道:“这摘起果子来给忘了时辰了”。 说着将那一袋果子掏出一些想递给甄梦妘尝尝;不料自己的手上脏兮兮的这般肮脏的手怎么能递吃的给人家呢,缩回手来道:“我下去找处有水的地方洗洗”。 甄梦妘倒是大大方方的从他手里拿了两个果子,用了个丝绢给擦了擦,就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只觉这果子香甜可口,确实难得。 “这叫什么果子,味道不错” 十一道:“我也不知道;这山魈带我来摘的,就再下方那棵松柏上,本来结了不少,可惜被那条巨蟒全给霍霍没了”。 两人不愿在此处耽搁,便打算下去了;十一将身上东西给绑好,当先拉着一处藤蔓朝下去了,这里下山就属他慢,像那山魈和甄梦妘都不需要他担心。 甄梦妘下去时,在看了一眼那山洞;在她的眼中,那处山洞犹如一张吞人的巨口,不禁让她后背发毛,手里的伏龙剑竟然隐隐作响,似要自行出鞘一般,她握紧伏龙剑,纵身一跃朝着下方崖底去了。 十一只见她如谪仙下凡一般,轻盈潇洒;身上衣裙被山风带起,入了这山间云层之中,若隐若现当真是白云遮掩曼妙身。她于这山崖之上,时不时的轻点崖中凸起之处,或树枝或山石,稍稍阻一阻这下降的速度,根本不用像十一一样还需要拉着这藤蔓小心而下。 十一见此忍不住赞了句:“这活,真该赏”。 他这看着甄梦妘下去,手脚上便慢了下来,引得在他后面的山魈十分不满,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叫着,催促他快些下去。十一也怒容道:“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猴子,你要想快点下去,你便先下去”。 他一位自己挡了这山魈的路,它便不能超过他了。哪里料到这山魈听他这么一说,手上突然松开藤蔓,整个身子朝着下方扑去了。 十一忍不住吼道:“不要命了?” 但是下一刻他就傻眼了,只见这山魈的腋下到腹部间居然铺开了一张皮,让它有了一对如蝙蝠般的肉翅。这对翅膀极大的阻止了它落下的速度,到了下方刚好落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上,朝着上方的乾十一咧嘴笑着。 十一气得大骂道:“猴子,你这是作弊”。 这山魈也不管他,径自先下去了;十一背上绑着斩仙剑,腰里别着银刀和摘的果子,身上东西可都不轻,望着下方还有好高的一段距离,只能一步一步的小心向下。 他叹道:“如今想来,还是吴硕谷那般的御剑飞行来的实在些;要是有了他那样的功夫,哪里还管这什么界璧山啊,就是在高的地方也是来去自如啊”。 他看了看背后的斩仙剑,入世剑和出世剑所修练的都是御剑,皆为飞剑若是修炼到厉害之处,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是很损耗心神。 他于山洞里才将那入世剑出世剑的修行之法记在心里,这脑子里不觉间想到了入世剑第一剑——太白。 这记出世剑太白刚一被十一想起,这斩仙剑居然一阵轻鸣,当中的太白剑就要漂浮而出,十一赶紧收敛心神;这时候一把剑还好拿一些,若是又变回十八把剑,十一可没有这么多手拿它们。 十一心里诧道:“这些剑怎地这么古怪,自己心里稍稍一想,它们便能出现,以后何人敌对,那人怎么也想不到我还有这么多的飞剑可以突然使出来,这可是一招杀手锏,自己一定好练好来”。 他拉着藤蔓花了好些气力和时间才从上面下来,只是到了下面见着了甄梦妘和山魈两都望着一处空地失神,十一道:“你们两怎么了,。都在这发呆”。 山魈对着他一阵比划,十一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看着那有着很多残枝落叶的地方惊叫道:“那巨蟒的尸体呢?” 这么大的一头巨蟒尸体居然凭空消失了;这里除了一些断了的松树枝之外就是乱糟糟的地面,就连那巨蟒的血迹都凭空消失了。十一看了看身上,自己身上的衣服倒早就被这巨蟒的血给染脏了,若不是自己身上还残留有这巨蟒的血迹,十一一定会认为自己前面和这巨蟒打生死是一场梦。 十一道:“这么大的东西会凭空消失了,难道又活过来了?” 甄梦妘从腰间取下布袋,打开来看着里面的龙筋和内丹道:“它的筋和内丹都被我取了,不可能在活过来了”。 十一伸头看了看,望着她道:“你连筋都给抽了呀”。说着喉结耸动,没想到这甄梦妘看着文文静静的,却也敢动手抽了这巨蟒的筋和取了内丹。 甄梦妘道:“这已经不能算是蟒了,而是蛟;它的筋可做鞭子和弓弦,比起一般的筋更实用也威力大;它的内丹算是灵药,可解百毒更能提升人的修为,让人修炼起来更加容易;比起它的蛇胆来说更是一宝难求的东西”。 十一听后忍不住道:“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那你可要好好收着”。甄梦妘眼里闪过一些惊讶,道:“你不要?” 十一道:“这东西给我也没用;我现在的身子便是给我这内丹,又能有什么用呢,倒不如你收着,还能更好的发挥它的作用”。 甄梦妘道:“你服下它说不定能医好你的身体”。 十一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现在我吃这个就是浪费”。 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和甄梦妘讨论,拔出腰间的银刀,在四周仔细的寻找这这巨蟒的蛛丝马迹。甄梦妘道:“我已经仔细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它逃走的痕迹。” 十一道:“这就怪了,这世间还有人能做到如此不着痕迹的将这巨蟒给移走?” “那些仙人有这手段吗?”十一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甄梦妘摇摇头道:“不知道”。 但是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山崖上面,她心里想着:“难道真的是仙人手笔?”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兴之地 一阵山风吹过,十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道:“这里邪的很,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把”。十一看了看山魈,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吃烤地瓜去”。 这山魈还没有从那巨蟒消失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抓耳挠腮的四处张望,十一见此笑道:“它不会在出现了,要是在出现,我们能杀它一次就能杀它两次;再说它的筋都被抽了,内丹也没有了,想要成龙再也不能拉”。 十一指着甄梦妘道:“有这样的神仙姐姐在,它就是成龙了,我们也能杀它”。 甄梦妘听着这话,转头白了他一眼道:“没正行”。说着先离开此地抬步走了,十一用脚背踢了一下这山魈道:“被发呆了,走了”。山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山崖,转身跟着乾十一走了。 在那山顶之上,此时那头巨蟒现身在这界璧山山顶;它的身上依旧有着很重的伤势,它抬起头对着那西落的夕阳吐出长长的信儿,身上腾出一阵阵白气,覆盖在那些伤口之上。它那被伏龙剑划开的脊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直到白雾笼罩了它的全身,再也看不见全貌之时,白雾中响起一阵阵龙吟之声。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出现在了此地,望着那浓雾之中的巨蟒道:“你今日舍了一身宝贝,但也可免了千年的苦修;今日得了正果,也不容易,望你以后还是多造福苍生,不然下一次伏龙剑斩的可就是你的龙头了”。 枯槁老人站定在山顶之上,眼神眯起看着那山脚下远处的人,嘴里轻声自语道:“一啄一饮,皆有定数”。下一刻,他的身影也自消失了,这浓雾也逐渐散去,哪里还有什么巨蟒的影子,只余下一地的蛇蜕。 这一日大唐蜀地出现异象,剑阁后山的无字玉璧出现了一道龙形图文,且传来了阵阵龙吟之声,声传百里震九霄。吴道子手执宝剑出现,望无字玉璧整整入定三天三夜,而后仰头大笑道:“谁言蜀地有蛟无龙,我蜀地今后当有四十二年龙运”。 这一消息被剑阁镇压,十一也是在出了这竹海多年后的一天在天机阁内看到的消息。 十一跟着甄梦妘回到了竹屋时已经是日落月初之时了,广律大师正在那院子里独自抚琴,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风雨无阻。十一曾笑他:“其他的和尚每日还念念经,你这和尚倒好,每日就只知道弹弹琴”。 广律道:“贫僧弹琴便是念经,念经就是弹琴;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十一当然对此只有两字回答:“歪理”。 十一踏进院门,对着广律喊道:“大师,别弹了;瞧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他将那一袋子朱果啪的一声房子广律大师弹琴的石桌上,说道:“我保证你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十一信誓旦旦的说道;在他身后的山魈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伸手要去摸广律的光头脑袋。广律见着一双毛茸茸的手朝他头上摸来,脚下一蹬已经后退一步避让开来;嘴里惊道:“这是何人?” 十一见了这一幕哈哈笑道:“大师,你在仔细看看是什么?”广律细看了以后惊道:“此地居然还有这等灵物?” 十一伸出手摸摸山魈的脑袋道:“若不是有这山魈,你还吃不着这么美味的朱果呢”。 十一打开那布袋,将里面的朱果捧出一些放在桌子上;怎料见着了这朱果的广律眼神陡然发亮,整个人扑在了桌前,嘴里道:“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居然让我见着了这菩提果”。 他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看得出来这位大师真的很激动;十一见着这朱果并无什么惊奇之处,除了甜一点儿好看些,并无特别;怎么可能是佛门中提及的菩提果。 十一道:“我说大师,你别认错了;这东西怎么可能是菩提果,就是一特殊一点的果子而已”。 广律摇摇头道:“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师傅曾我们这些弟子提起,这世间诸多奇花异草之中,就有这么一味菩提果;生长在疾苦之地,常伴有巨蟒猛兽守护此果,想要采摘非常艰难”。 十一听此说道:“不错,我们是在摘果子的山崖之上发现了一头已经化蛟的巨蟒,我们还不容易才将它杀了”。 听到十一将这蛟蛇给杀了,广律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们居然将快要化龙的灵物给杀了?真是罪过、罪过啊;你们可知错过了一场机缘呀”。 十一道:“广律大师,你倒是说说,我们错过了一场什么机缘?”十一有些好奇的问道。 广律重新坐好,手里抚摸着这菩提果,道:“这菩提果生长极为艰难;需在腾龙之地,借着龙气,受尽日月精华,方能长成;一般这样的地方常有蛟蛇或者巨蟒出现;它们守护其中,常年用其唾液沾染其果子,因其唾液带有毒性,所以可以使果子免得被其它的鸟兽害虫吃掉”。 “停停停” “怎么了?” 十一道:“你是说这果子是那巨蟒常年用口水舔着的?” 广律道:“我记得我师父是这么说的”。 十一想着自己今天吃了这么多果子,那岂不是吃了很多的蟒蛇口水,想到此节不觉得腹中翻滚,险些就要吐出来。 十一道:“这也太恶心了”。 广律道:“非如此,这果子怎能更具龙气;这世间万物,我们常言说是鲤鱼可跃龙门化龙;却不知这蛇化龙更具加通灵,小蛇历经百难化成巨蟒,巨蟒化蛟,蛟龙走水入江到海方能显化成龙。所以这巨蟒化龙之地便更具龙气”。 “什么龙气,不就是口水”。 十一说道,想起那口水舔果,更是胃里觉得小爪在挠。广律道:“巨蟒所选之地本就是山川龙脉之所在,它借着龙脉宝穴中的龙气滋养自身,这菩提果也同样是宝穴中所生长而出,巨蟒守护多年,吃了这菩提果可省去多年苦修,说不定便能早日走江入海羽化成龙”。 十一耸耸肩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巨蟒已经被我杀了,而且这果子也都被我给摘干净了”。 广律道:“所以贫僧说施主少了一桩机缘造化”。十一道:“你倒是说说我少了一份什么机缘?” 广律道:“这等巨蟒所栖的龙脉宝穴,施主若是能进入其中;贫僧助施主一臂之力,取些它身上的血配合着这朱果,我与甄师妹共同为施主运功疗伤,施主身上的筋脉受损创伤便可痊愈”。 听到广律这么说的乾十一和甄梦妘同时出声道:“真的?” 广律点点头道:“这世间最为奇妙的便是龙兴之气,可化凡为神;蛇类占据此地可羽化成龙,身体有亏之人入住此地,身体便可逐日康复”。 十一道:“那些将自己祖宗葬入这样的地方的人,他们是不是可以当皇帝?” 广律听此笑道:“是有这样的风水之说”。 “难怪那些帝王家还没有死就要让风水师找一处好地方,原来是想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能世代坐拥江山”。 前十一这话说出,广律道:“虽是这样,但是这等风水之术,也只能锦上添花罢了;帝王若想江山稳固,勤政爱民,体恤百姓即可;这些风水之说便是小道了”。 十一道:“大师看的通透,但是史书上又有哪朝几个帝王能如此呢?他们若是能做到勤政爱民,这江山哪里会是,周、嬴、刘、司马、杨、李这般轮着坐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修复筋脉的办法 十一道:“大师说是若能得巨蟒之血,辅以这菩提果;由你和甄师姐两人合力运功,可助我恢复身上受损筋脉?” “不错,可是现在巨蟒一死,它的血便没用了”。 十一道:“那大师,我若说我已经喝了它的血和胆汁,那还有用吗” 听到十一这么说,广律抓起他的手来,细细的把了脉;广律叹道:“真是天意如此,施主果真是得天眷顾之人”。 十一听着此话已知自己喝了蛇血照样可行了,笑道:“大师,这么说便是可行了”。 广律道:“是的,施主喝了那蛇血又吃了不少菩提果,身上受损筋脉已经隐有恢复迹象,明日我们出发寻找那蛟蟒藏身之所,我和甄师妹辅以道佛家两家内力助师弟你再通诸穴”。 “如此便谢谢过大师和甄师姐了”他对着两人微微弯腰作揖行了一礼。 此时玉兔高升,这竹林之中夜蝉声此起彼伏,洗漱干净的乾十一坐在院子里,躺在那张他这三个月内用这林中竹子做成的躺椅,望着漫天星斗,轻声说道:“不觉间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真是山中无年月;只怕在出了这竹海,会让我觉得世上已千年”。 自己本来是岳州城之后要去沿着长江南下,直入江西、浙江最后入福建等地的。可是自己因为受伤就耽搁了,此地这片竹海至此十一都不知道身处何方。 这三个月来每隔数天就会有一辆马车送些瓜果蔬菜肉食到这竹屋来;但是却无人驾驭这马车,每次马车到了竹屋外面就会停在屋外,直到他们将食物全部搬下之后,那马儿才会重新拉着空车出去。 十一曾动了几次心思想要跃上马车出了这竹海,可都给忍住了。一是因为自己伤势未好,确实需要一处静谧的地方养伤,此地就十分的适合。二是,因为他想看看天机阁为何要将自己送到这里来养伤,此处是否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天机阁需要他在此处做什么,十一总有一股子只觉,觉得此地不简单。 今日日间在山崖底下和巨蟒缠斗,又爬上了那山崖,知晓了那处地方叫界璧山;为何会取这名字? 那巨蟒凭空消失了,又是因为什么?这世间除了陆地仙人之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如此不着痕迹的处理掉?除了陆地仙人之外,十一不相信世间之内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这里除了已经死去的南宫阙哪里还会再有什么陆地仙人?会是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师傅天机老人吗? 十一的心中又这样的猜测,但是未必这样的猜测就是真的;被他搁在屋内的斩仙剑原型是十八柄入世出世剑;而这套入世剑与出世剑十一越是琢磨,越是觉得这等剑法除了斩仙之外,用来对阵凡人还真是辱没了这套剑法。 还是说自己眼见低了,不晓得这世间还有其他高人手段;这等剑法自己视为珍宝,可是他人却视之为弊缕。当当南山之上的全真教的全真剑法就已经十分神妙。剑门的剑法更是世间一绝,普陀山上的功法也是人间罕见,武当山上的功夫更是精妙绝伦。这几位有着陆地仙人坐镇的门庭,其传下来的武功又有那样是凡俗? 十一心里想着陡然失声笑道:“该是我眼见窄了;以凡俗之心去渡了那仙人之事;真是够庸的”。 他躺在这凉椅上,望着已经移到自己头上的圆月,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再去那界璧山的山崖上寻找龙穴”。 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广律所说的办法到底可行不可行;眼下没有其它法子,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去试一试的。不然乾十一的心里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此生真的和武道无缘了。 在十一养伤的这段时间天机阁并没有送来什么消息给乾十一,好像就是有意要十一在此好好养伤,不希望他为一些其它事情分神。可是十一清楚,自己不再的这段时间,外面只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 至于这些变化对自己有没有好处,他也不知道;只是凭着直觉,十一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乾泰总不至于是个爱吃亏的主儿。洞庭湖上乾十一算是为他赢下了一场。 以乾十一对乾泰的了解,估摸着他会有些相应的后手出现;蒋巍应该已经在京城上任两月有余了。他虽然是平迁至兵部侍郎;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京官,以后更是有机会升迁。 阮白条受伤没有十一严重,那时候便被阮氏族人接回了阮氏族内养伤。眼下自己都伤愈了,阮白条也早就好了把;现在是不是正在押送着自己岳州城内的那些东西到自己的庭州去了,以那些货物的速度计算,也快到庭州了。 十一那时候暗中授意了金建功等西北边军老卒,要他们好生在洞庭湖发展水军势力;如今摇身一变从匪变官了,更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发展势力了。 可是有一样事情十一很是担心;那就是蒋巍走了以后,这越州刺史兼都督的缺位是何人补上? 乾泰既然已经插手了岳州城的事情;那么这个位置空出来,他就没有理由不动手的道理;若是这个位置能够拿下,那么金建功在此地发展势力也就没有了顾忌。 但是李玄基那边又岂会轻易的让乾泰得逞;他在洞庭湖发展多年,已经隐藏了这么人马在这里;蒋巍走了,这个位置对于李玄基来说也是势在必得的一个位置。除了他的人上台之外,任何人上台于他都没有好处。 十一心里想道此处,不禁担忧道:“皇帝老子已经答应了乾泰让蒋巍升了兵部侍郎;若是李玄基让汉王上了折子给他的人争取一个岳州刺史,这皇帝会不会答应?” 关于这一点上还真的是很难说的;自古帝王手中最厉害的本领不是开疆扩土文治武功,而是那一手平衡之术是外人无法理解的。在他看来乾泰要了蒋巍当了兵部侍郎,那么汉王那边要一个岳州刺史也并不过分。 而且当代大唐皇帝李瑞,更是一位能人;大唐在他的手上,满朝文武物尽其用,短短数十年已经将大唐立于各国之上。乾泰和汉王都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藩王。皇帝不会坐看哪一方势力变大的,一定会想办法让两边能够平衡,这样子他才好从中掣肘两方。 心里想着这些的十一不觉间竟然睡着了;鼾声轻启,白天的劳累在在夜晚迸发出来,让他觉得身子异常的乏累。在他睡着以后,甄梦妘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了一件厚一点儿的衣裳,轻轻的盖在了十一的身上。 这竹海中日落之后还是很清凉的,十一若是身体安好无恙到并未有什么,可是他如今算是重伤初愈,所以这夜间的山风对他来说还有有点冷。 已经睡迷糊了的十一用手裹了裹盖着的衣裳,转个身侧着接着睡了。甄梦妘手掌轻轻搭在十一的后背之上,徐徐的渡入了一些内力给十一。广律大师也走出了院子里,手掌轻靠十一后背,也渡了一些内力给十一。 而后甄梦妘跟着广律回了他的屋内,甄梦妘道:“广律师兄,你说在那龙穴真的能医治好十一的筋脉吗?” 广律道:“甄师妹,这事情我也没有试过;但若我师父所言无误的话,应该是能的;咱们这三个月来,以佛道两家的内力助他恢复筋脉,虽然慢一些,但是总算是有一些进展;加上乾施主自己苦修武当山的《黄庭经》他如今体内已经能聚起一些内力来了,这虽然慢一些,但是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广律道:“而且我刚渡一些内力给他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有一丝很怪异的内息,这股内力正在如蚁搬山一般在修复他体内各处受损的筋脉,若是我所猜不错,应该是乾施主这数个月苦修《黄庭经》已经初入境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是一座法阵 听到广律这么说,甄梦妘的心中的担忧减少了一些;这数个月来她也一直替乾十一担心着。她道:“那明日我们去寻一下那处龙穴;若是能早日将乾十一体内筋脉修复,我们也可以早日出了这竹海”。 广律道:“若不是外面事情未了,能够待在此处清修还真是不错的一个地方”。 甄梦妘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已经待了数个月了;初夏而入,如今已然快至初秋了。初时他以为十一遇着了此事,心境一定会一落千丈,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月来,十一日以继夜的修炼,其性子之坚韧,就是甄梦妘和广律见了也不由得赞扬。 如今数月过去了,十一身上的伤势已经康复,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体内筋脉还不曾复原,但是体制上已经比起原来好了不少。甄梦妘道:“师兄你真决定将你这一身好不容易苦修来的金刚不坏传给十一?” 广律道:“功夫于我也只是身外之物;这门功夫传给乾施主才算是不枉费它的神用”。广律突然向着甄梦妘道:“甄师妹,你可相信,贫僧练这门功夫便是替乾施主练的”。 甄梦妘听着这话,嘴里说道:“师兄,还真是爱开玩笑”。广律摇摇头道:“非是玩笑,贫僧练这金刚不坏正好十七年;那时候吾师找到我,要我练这门功夫,说是只有我才能练出这门功夫,但是这功夫以后却要渡给别人,问我可乐意”。 “我当时并不乐意,吾师就说;出家人普度众生,若是有人有了这功夫以后可以免遭杀劫,因为少死诸多百姓,我可乐意将这功夫渡给他,这时候贫僧才答应了。乾施主初入江湖后,吾师便命我下山,说是机缘已到,要我将这一门功夫渡给他”。 甄梦妘听后心里不免惊讶,难道这普度大师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后面之事?仙人手段真的能知过去未来? 翌日一早,十一和山魈领头,带着甄梦妘和广律二人去那界璧山位置,可是又一怪事发生了,本应是界璧山所处的位置,居然空空如也,有的只是一片方圆难以知其宽广的平原。 十一见着此景,拍拍自己的脑袋,望着山魈道:“你说咱俩会不会走错了?” 昨日是那已经死了的巨蟒消失掉了,今日便是整座界璧山都没有了;这里怎这么奇怪。 这山魈也是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于此处待了该不下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着了这样的情况。 广律道:“乾施主,你可曾记错地方?” 乾十一道:“我肯定没有记错地方,昨日就再此间,有一座高越千丈的山崖,那山崖上长着数棵苍劲的松柏;我昨日和这山魈还攀上了这山崖,指定不会错的;后来梦妘也来了这里,不可能我们三都给记错了把”。 甄梦妘点点头道:“确实是此地,不会有错的”。 十一道:“此地怎么这么古怪,昨日那死去的巨蟒在这里消失了;今日整座山都没有掉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中很是疑惑;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这里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发生? 广律望着那平原,突然道:“贫僧懂了”。 “大师你懂什么了?” “师兄已经知晓了何事?” 甄梦妘和乾十一两人同时开口问道;广律看了看两人,嘴里说道:“这应该是被人布下了一座法正,昨日乾施主入了此处阵法打破这里的平衡,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十一听着这话觉得有理;可是若说这是一处法阵,那么这处阵法得有多大了;十一道:“何人有能力能布置下如此一座庞大的法阵?”嘴里道:“难道是仙人布置的?” 他突然惊醒,自己昨日遇着那洞穴中的南宫阙,不就是说自己斩仙三百吗?难道这里的阵法就是他布置的? 心里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是这样的;若非如此,谁有这样的能力可移山填海? 十一对着山魈道:“这里你主人布置过法阵?”这山魈虽然听得懂人言,但是有些事情自然还是理解不了的,摇摇头,吱吱呜呜的比手画脚说了一些旁人难以听懂的话。 十一道:“瞧你这样子,你也不知道”。十一对着广律几人说道:“广律大师,咱们当中若说精通一点儿阵法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你可有办法让此处复原?” 广律道:“施主真是抬举在下了,这里若真是法阵,只怕贫僧微末能力还不足以让此地恢复”。 十一有些沮丧道:“那可如何是好?” 甄梦妘道:“我们先回竹屋;再来想办法”。 众人无法只能先回了住处;坐在院子里的三人,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有想到在此地会遇着这样的事情。正巧了这时候那匹黑马又带着些瓜果蔬菜和肉食等物资来了,停在院子外。 十一眼神一亮道:“我们没有办法,外面的人不一定有办法啊;咱们将这里的情况和外面的人说一说,说不定外面的人能有办法解决呢”。 广律听此道:“如此最好”。 十一也不耽搁,下笔如风;写了一封信,将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放在了马鞍下面。对这黑马说道:“马儿、马儿;你一定要将这封信给带出去啊”。 众人在这竹海中焦急的寻找了数天,可是已经探出去很远了,都还没有找到界璧山,这么一处地方就如此凭空消失了,不管如何让他们都难以接受。 如此过了数天,这匹黑马又出现了;十一顾不得车厢内物资,先去马鞍下寻找有无寄回的信件;不出十一预料,马鞍下果真有一封信件,十一打开来,见着上面写着这样的话语:“已将此事回报门中,暂无回信,且安心静候”。 十一望着这信失望道:“看来短时间内还是没有办法”。 甄梦妘道:“我们在等些日子就是了”。 广律也附和道:“贫僧这些日子已探索了这竹海好大一片地方,但是仍无所获,只能越发的肯定,这片竹海在内都是连着的一座法阵”。 十一道:“既然是一座法阵,为何我们怎出去都能回到此处呢?”十一这话问出,广律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既然是一座法阵,而且还是在运转的;那么十一等人出去,按道理就不会在回到原处了,可是他们不管怎么走,走的多远都能回到这里,这就很奇怪了。 十一躺在竹椅上,想着此间的种种;十一突然间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你说我们所处这里是一座阵法,那么他们外面的人是不是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广律道:“这不能;这里虽然一座法阵,但是却基于实地而建造的;他们若是不入阵怎么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十一点点头道:“也对,若是知道;也不会说让我们等消息了,而是直接告诉我们界璧山在哪儿就是了”。 十一有些急躁,向着外面吼道:“到底在哪儿”。 声音远远传出,将那临近一旁自娱自乐的山魈都给吓了一跳,对着十一龇牙咧嘴了叫唤了一阵,见着十一不理会自己,又独自在那看着蚂蚁搬家的游戏去了。 十一看着它那样,嘴里道:“要是在外面蚂蚁搬家是要下雨;可是在这里却是不会下雨的”。 心里如闪电般的闪过一些东西,十一道:“雨,下雨,来这里三个月就没有下过一场雨”。 广律此刻也醒悟过来道:“界璧山属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那里变作了一片平原水草丰盛。那里还是那里,只是换了形态”。 十一道:“有这般神奇吗?连形态都能改变?” 广律道:“这里若是阵法所设,那么改变形态并不难;况且此处不能以常理论”。 十一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再去那里探索一番”。 几人也不迟疑,说走便走了;匆匆忙的再次来到此处,十一道:“这里已经换成了这番模样,我们须怎做才能让他重现界璧山形态来?” 第一百五十章 尸骨满穴 广律道:“五行相克相生,这里已经是木形,既然要变成土形,只需要将这些水草烧掉即可”。 十一看着这么一片丛草有点为难道:“大师,这草如此茂盛,即便是点火也烧不起来呀”. 广律双手合十道:“今日且看贫僧手段”.只见他压倒脚下的小片丛草,然后盘腿坐下,将背后的扶摇取出,调好了琴弦。对着乾十一和甄梦妩道:“今日二位听我奏曲金戈铁马如何”。 十一笑道:“这曲子我还是很喜欢的”。十一替甄梦妘也压倒了一片丛草,十-躺在草丛上,看着天上的太阳,嘴里说道:“我们西北有草原每到了春夏之季,水草长起,常常摸过人高,我最喜欢的就是去这样的草丛里面逮免子了没有想到;这里也有这么一片草原,只是这草原里面转悠了几天都不见一只兔子,就是只鸟都不曾见到”。 广律琴弦轻轻拨动,这曲子如金戈铁马铿锵有力,走的乃是宫商角徽羽中的羽调,一曲之音犹如金戈铁马从远处踏来。 琴声阵阵,当世一流宗师境界的广律大师,终日以琴做伴;手上这把扶摇古琴更是他的一记杀手锏,琴声如刀,眼前这一片片从草迎声而断,成片成片的倒下,以广律大师为起点处,一直到了这草原尽头,这些从草全部如同被斩首一般。 一曲奏毕,这片草丛早已经不复初时那般茂盛,光秃秃一片竞无一根草在立着。十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见着这情景,笑着对广律说道:“大师这琴音还有如此作用,以后来我西北草原之上,可使我马场士卒少花好些力气”。 广律此时面色略显苍白:这样的弹奏可是极损耗内力的,但是听着十一这话,嘴里也不免要回道:“乾施主说笑了:这里从不下雨,等这些草被晒干了,我们再来这里,把火将这些草给烧了”。 十-道:“希望此次我们此举能有成效”;甄梦坛看着眼前一一片已经被斩首的丛草,说道:我们等外面书信来了之后在来计较“.广律也赞同这般做法。 如往常那般又过了数日,这匹运菜来的马车终于又出现了,十一这次拉住马缰,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匹黑马,然后从它的马鞍下取出外头寄来的信件。 这次信件中倒是说了这样几句话:五行生相克,可暂且试之:若不行,门中可邀请法阵资深者前来破阵”。 十一看着这信,没好气道:”说了等于没说”.对着两人摊手道:“看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几人再次来到那处平原之地,过了数日的烈日暴晒,那些绿草已经失了水分变得枯黄,十一道:“不管成不成,我们暂且试试就知道了”。 他取出火石点着了火,甄梦纭袖袍轻轻挥了几下,这火势便大了不少,这枯草遇火燃的极快,但是此间平原也颇大,这火烧了好-会儿才将这些枯草都给烧了,十一被这火给烤的面色有些发红,见着此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免有些失望道:“看来还是不行“。 这话才刚落地,这里突然地动山摇起来,原本广袤的平原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甄梦纭拉着乾十一朝后退走,三人只远远的看着那处平原上的裂缝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整个平原也开始突兀的拔高。 十一激动道:“成了,成了,这界壁山又出来了”虽然这山貌只出来一点儿样子,但是十一已经认出,正是那界璧山绝不会错的。 这等变化也没有多久时间这里一座陡峭的山崖取代了原来广袤的平原,界壁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十一道:“就是这座山,就是这座山;咱们成功了”。 广律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佛号:“此处真乃得天独厚之地“,甄梦纭道:“师兄可曾看出了什么?” 广律道:“师妹,你且看那这山崖,与天接壤;半山腰上云雾终年不散,此地虽无水流,但是贫僧断定这山崖中的龙**必定有泉眼,乃是一处上好的顶穴”. “也只有如此之地,才能让他巨蟒化蛟啊”,广律感叹道;十一此时心急如焚,对着山魈道:“这里哪里还有洞穴,你应该比较清楚,带我们去那洞穴看看“。 山魈此时才从这变化之中反应过来:望着自己熟悉的山崖重新出现在面前,甭提是有多开心了,拉着乾十一就朝着那山崖上跑去.用手指了指右前方一处地方,吱吱的叫着。 十一道:“在那里?” 这山魈点点头蹦跳着,当先抓着藤蔓朝着那处地方攀爬去了:十紧随其后,可是还不曾攀爬几步,就觉得自己如腾云驾雾一般,身子被甄梦纭提起,朝着那处洞穴飞掠而去。 广律也一把拉起了山魈紧随其后跟了上来:到了那洞穴口子处,十一只觉得一股腥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十一道:“这里肯定是那巨蟒的巢穴了,不会有错的“。 广律他当先走了进去,甄梦纭跟着其后,两人有意无意的将十--挡在了身后.乾十一站在两人中间借着广律手上的火把,看着洞内的景象,只是这一看不免得寒毛竖起。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骸”。 十一见着这里头密密麻麻的堆积着许多的尸骸,这些尸骸基本上都已经化作累累尸骨,可是这骨头却也奇怪的紧,不是白色的,而是金色的,借着火光,似有鎏金一般。 乾十一从后头挤进到前面来,这才看清了这洞**全部面貌;这洞穴比起南宫阙的那处洞穴来要大了很多;这里头也正如广律所料的一样有一眼泉水,或者说是处深潭。 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这深潭之内的水呈现碧绿之色,这下方不知道有多少深,看起来着实有点阴森恐怖.十一撇了一眼,便不敢在看这一潭水。 细细的望了望四周,这里头尸骨累累居然层层叠叠的居然不下数百具之多。 十一道:“尸骨我也见过,可是这样的尸骨我倒是第一次见道;哪有人的骨头像是镀了黄金一样的“。 广律道:“我见过”。 甄梦纭拔出伏龙剑朝着一具骸骨砍去,却发出了金石相击的声音,这伏龙剑居然砍不断这一具骸骨.她看着广律道:“师兄在何处见过?” 广律道:“吾师的金身便是如此”。 乾十一和甄梦纭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广律的师傅普渡大师可是超凡四品境的陆地仙人, 广律点点头道:“不错,这里的尸骸都是些仙人的尸骸:只有修为高僧的修士,才能修出金身,那么他们的骨头才会变得如此,堪比神兵利器”。 十一心里想起南宫阙刻在洞内石壁上的话:“斩仙三百”:原来是真的,他真的于界壁山斩仙三百,而且将他们的尸骸都给集中到了此处。 那这个人也太猛了;十一不敢将这事情说出,以免他们两多心;望着这些金身道:“原来修道了超凡仙人境界的修上的骨头是金色的,会凝聚出金身来“。 甄梦纭道:“这里不下几百具的仙人尸骸,这世间何时有过如此多的仙人?”。 广律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如今世上想要超脱凡尘已经是万难之事,可是这里却有这么多仙人骸骨,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广律想了一些办法在这洞**多点了几处火把,才将洞**的光景都显露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因祸得福入二流四品境 这个洞穴只有一处口子可以进来,最为中心的便是那一处深潭;而围绕着潭水的便是这数百具金身尸骨。有些尸骨上还有着一些零碎的衣物等物件,但是大多数都已经化作尘埃,只有那用着稀有之物做的才能历经岁月腐蚀挨到现今。 在这些金身之上,还有着一些巨蟒退下来的蛇蜕;也零零散散的在这洞穴各处堆积着。 十一道:“广律大师,这便是龙脉的龙穴?”广律点点头道:“不错,这里正是龙穴,而且此处内含龙眼,是一处真正的龙顶之穴;我们在此处为你运功疗伤,定能让你的筋脉修复如初”。 十一望着这些尸骸金身道:“会不会有点膈应啊”。 广律道:“一副臭皮囊,无须介意”。 十一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广律要求十一跳入这处龙眼内,道:“你且在这深潭内盘膝入定”。十一摇头道:“我现在体内毫无内力,便是入了这水潭,哪里又能盘膝入定”。 广律道:“你且试试看”。 十一摇头道:“你这和尚就爱搞神秘”。但还是就着广律所言入了这水潭之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十一入了这水潭却不会沉下去,而是漂浮在了这水面之上。 十一见此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广律解释道:“这里是极为藏风纳气的所在,这一眼水,便是这龙眼所在,入水不沉更是说明此处宝穴的珍贵”。 十一捧起一捧水,这水却也如一般水一样清澈,但是却有着一股寒意直入肌肤之中,冷的他嘴唇打起了哆嗦道:“这也太冷了”。 他于这水潭之中盘膝坐好;广律对着甄梦云道:“甄师妹,你且拿出你取得的内丹把”。 甄梦云从口袋里拿出那颗内丹,让十一吞下;十一依言吞了这颗巨蟒多年所结的内丹,又吃下了几颗菩提果子,对着广律二人道:“我准备好了”。 甄梦云将伏龙剑插在地上;脚踏道宫七步,做了个起势;素手翻动,隔空朝着乾十一连拍数掌。 乾十一身上的“天突”、“灵墟”、“檀中”、“风门”、“魂户”、“玉枕”等穴位被甄梦云拍入一股股强劲的内力,这股内力入了十一体内犹如刀砍斧削一般将他身上淤堵的筋脉开始打通。 乾十一面色冷汗直冒,如此凶猛的内力在甄梦妘的引导之下,很好的控制在十一还能接受的范围之内,犹如一股洪水,冲击着十一体内的诸穴。 甄梦妘此时的内力修为已经是入了一流宗师品境,她出手如风而果决。十一的体内筋脉存不住内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筋脉受损而显得拥堵,所以先要做的就是将他体内的筋脉给打通来。 这一过程耗时长久,对于甄梦妘和乾十一来说都是一种考验;甄梦妘若非是重新步入了一流品境,只怕还不敢这么做。而乾十一经过三个月的修养,身上的伤势也已经痊愈,前段时间又因为和了蟒蛇血和胆汁,吃了不少菩提果下去,更加强壮了他的身体。 如此相辅相成,让目前的十一,还能够接受;一股内息从“中府”注入经过云门至天府、列缺最后至手上少商、商阳、少府、少冲、少泽、中冲等穴,打通了其两臂筋脉。 又几股内息从梁门、太乙两穴注入,从上走了“乳中”、“大迎”至“四白”,与另外一股气息由“太乙”而入至“气户”走了“人迎”“水突”两穴经由“下关”到了“头维”,两股气息联合成一气,从上往下运转至“气冲”经由“伏兔”下过“足三里”最后经由“解溪”打通了“内庭”“厉兑”两穴,至此“公孙”一气至“天溪”给打通,气息运转已经初步形成。 经由“玉枕”至“天柱”走了脊背上大龙到了“会阳”通了“合阳”“承山”走了“昆仑”落位到了“金门”;这背上的诸穴也被甄梦妘给强行贯通了。 甄梦妘利用自身庞大的内力打通了十一身上诸穴,使其内息可以运转周天,再无阻碍。 但是因为其筋脉破损严重十一体内无法在贮存内力;甄梦妘内力抽回之后,十一体内漏洞百出,内力消失于体内。 甄梦妘才停下,广律已经一跃而起,从上而下,手掌贴在他的头顶百会穴处,嘴里说道:“今日,我传你我师门奇功金刚不坏,助施主你早脱苦海”。 比起甄梦妘还雄厚庞大的内力注入到了十一体内,它犹鱼胶一般快速的将十一体内破洞百出的筋脉给修补起来。让内力可以驻留于体内筋脉百穴之中。 先前吃入的内丹也被广律以内力化开,这股天地间至纯的能量迅速的开始在十一体内流转起来,宛若有龙吟声起。这头蟒蛟不知吞吐多少年的日月精华,才结了这么一颗内丹,此时被十一吃入肚中,化作一股股至纯的能量,快速充盈起十一的体内,十一只觉得自己体内再也存储不了这么多的能量。 他的黑发飞起,身下的水潭开始飘出一阵阵雾气,将这里都给笼罩了;这龙脉之中孕育的绝顶宝穴中,此刻犹如神龙出水,卷起了一道道水柱,将这满洞穴的那些仙人金身都给卷起了,围绕着十一不断旋转,其金身上的金色流光开始从那金身上剥离下来。 十一的身上的衣服被十一体内磅礴的气息给全部震碎,此露出光滑的身体,那些金色流光开吸附在他的身上,从而又渗透进十一的体内。 十一体内气息更是狂暴难训了;十一忍受不了体内数股暴动的气息,整个人直立而起,眼睛睁开,那已经变作金色的眸子此时更是流出了金色的眼泪。 他双拳握紧,“啊”的一声吼叫出来,只震的这界璧山都给震动了起来。 广律被他从上直接震回到了地面之上,噗的一口鲜血吐出,甄梦妘眼疾手快的将他搀扶而起,嘴里道:“师兄,十一怎么了?” 广律道:“乾施主取了此地造化,此刻已经是先天金刚了”。 甄梦妘不懂广律此话何意;但想来不是坏事,可是十一如今体内暴窜,很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甄梦妘见此猛然出声喝道:“快运《黄庭经》种心莲”。 十一听着此话,忍着体内暴乱的气息,重新盘膝坐下;心里默念《黄庭经》 所谓:“上有魂灵下关元 左为少阳右太阳 后有密户前生门 出日入月呼吸存 四气所合列宿分 紫烟上下三素云 灌溉五华植灵根 七液洞流冲卢间 回紫抱黄入丹田” 十一体内真元由密户走肺腑经肝脾而后过生门入丹田,而密户正是肾门之所在,肾主体内精气,是吸收外界灵力所需的第一门户。而生门则是入主丹田的最后一道门。 十一受体内暴乱的气息冲击,已经口吐鲜血,可是依着《黄庭经》运转了一个小周天下来,十一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能够初步控制住这些暴乱的内息了。 三十六小周天合成一个大周天下来,体内暴乱的气息彻底平复下来,十一也渐渐感觉到身体变得轻盈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开始变好,丹田之内,心莲植入已开十六朵。 待三十六个大周天运转完毕,十一睁开了眼睛。从这水潭内一跃而起落在了地上,紧握拳头,感觉到了那久违的内力又重新回归了体内。 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道:“没有想到我因祸得福,居然一举突破到了二流四品境巅峰”。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些金身此时已经变作白骨碎了一地;十一见此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叫少爷 广律在甄梦妘的搀扶下来到十一面前,对着乾十一双手合十道:“祝贺施主,得了此地造化,成就天生金刚体魄”。 说完伸出一指朝着十一身上点来;十一觉得这平凡的一根指头上涌出的是可碎金裂石的内力,但是这股气息并无杀气,只是平平淡淡的点在了十一的胸口上。 只听的叮的一声,犹如金玉相击;十一朝后退了一步,但是身体却无丝毫损伤。此时十一的肌肤已经恢复常色,但是他看到身上身无寸缕,忍不住“啊”了一声道:“我衣服呢”。 这里唯一的女生甄梦妘此时也回过神来,面色羞红的转过头去不在看乾十一,嘴里小声道:“又不是没见过”。 广律从身上脱下一件外衣让十一先穿上才解决了如此尴尬的境地;十一在水池里稍稍洗漱了一番,才重新走过来和两人说话。十一道:“大师你说我夺了此地造化,怎么说?” 广律此刻盘膝在那调息,听着十一这么问,便说道:“此地的这些仙人金身被你气息所牵引,已经将金身渡给了你,所以你算是成就了天生金刚境”。 十一道:“怎么会被我气息给牵引?” 广律道:“贫僧本要将金刚不坏身传给施主你,可是这等气息出现后,此地的这些仙人金身也同样被牵引出,数百具仙人金身的气息被牵引而出,直接将贫僧的金刚不坏身给打了回来,而这些仙人金身则被你所得”。 十一听此笑道:“哈哈,原来是正牌的遇着了假冒的不爽,所以才会这样”。 广律稍稍想了一会儿道:“施主这么解释,倒也说的通;贫僧这金刚不坏确实像是假冒的;是家师所创,算不得正统的修炼而成的金身”。 十一道:“大师可没有瞧不起您这门神功的意思;只是如此打个比方而已;如今我也算是有了和大师一样的神功,那么大师就不用再将此功渡给我了”。 “施主因祸得福,不仅得了这先天金刚的体魄,境界还到了二流四品境巅峰,只差一步便能入了一流伪境;这对于施主来说可真机缘了,如今施主在行走江湖,一般的人只怕都不是施主对手了,就是遇着一流高手,施主也能从容退走,再无需要担心那黑衣剑客了”。 听广律说起黑衣剑客,十一冷冷道:“可惜我依旧还不是那厮对手,不然我真想将他的面纱摘下,看看此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如此对我”。 “不过,我却也要谢谢他;若非是拜他所赐,我只怕还遇不着这里的机缘,下次见着他,我便是打不过他,也要将这些事情说与他听,羞他一羞”。 十一站立好身子,对着广律和甄梦妘两人恭敬的作揖行了一礼道:“十一再次拜谢两位的相助之恩,这几个月若非你们两人暗中每日替我疗伤,十一我也好不了这么快,如此恩情十一铭记于心,定不敢忘”。 广律道:“施主严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施主以后身兼凡俗万家性命;贫僧能与施主些点滴恩情,也只是希望施主以后能多以万家百姓考虑,少造杀劫”。 十一点点头道:“我记得大师在岳阳楼上也是这般跟我说的;那时候的我只说,如此功德之事非是我能左右。如今大师再次提起,十一便答应大师,以后若非不得已,我定护佑好万家百姓,少增杀念。以谢大师相救之恩”。 广律双手合十道:“如此,贫僧先谢过施主”。 甄梦妘虽然受了十一一礼,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十一身体能够复原她心里自然是万分欣喜的。但是却也带有些丝丝落寞。 在这竹海深处,他们在此隐居世外几个月之久;那般闲谈的日子只怕要离她而去了;乾十一身体复原了,他肯定就要离开此处了。想到此处,甄梦妘的心中不免的有些落寞伤神。 十一突然说道:“不知大师可还有气力?” 广律道:“施主有何吩咐”。 十一笑道:“哪有什么吩咐,而是大师若是还有气力,十一我便少受些累,不用扶你下去了”。 广律道:“不打紧、不打紧;贫僧还能行”。 虽然广律说自己还能行,但是十一还是搀扶着他,与他一道下了这山崖,甄梦妘先下去了,见着了在松柏上打盹的山魈,一把拎起跳下了山崖,吓的这山魈惊叫不已。 三人即将离开之时,广律和甄梦妘同时转头看了看身后山崖高出,十一见此道:“你们两人看什么呢?” 广律道:“也许是贫僧感觉错了,总觉得那山顶之处有一修为极其高深之人在朝我们看来”。 甄梦妘点点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十一笑道:“那里我上去过,除了一具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尸体之外就没有其它人了,总不能是那具尸体在看咱们把”。 三人就此离开此处回自己住的竹屋去了;界璧山之上,形容枯槁的老者用那双深凹的眼眸看这离去的三人,转身回了洞穴之中,只是走到洞穴口子时,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那已经远去的三人背影,嘴里轻声道: “传你剑诀,送你金身;也算是回了你千年前的知遇之恩”。 就再众人走后,界璧山又忽地从此间消失了,这里不是变成了一片平原,而是变成了一座湖,一座广袤宽广的湖。 湖里有鱼,湖边有鸟;若是十一再回头这里,肯定再也寻觅不出界璧山来了。 回到竹屋的十一换了一身衣裳,躺在了院子里的竹椅上,此刻艳阳高升,他们在那洞穴里已经待了整整两日,甄梦妘和广律两人内力受损严重,此刻已经在房间自我调息了。 这山魈有样学样的如十一一般躺在竹椅上,翘着腿;嘴里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野果,时不时的吐出一个核来。 十一见此伸手讨要道:“我说你这家伙这样不对的,有好吃的东西怎么能一个人独自享用呢?哦不对,是独自一猴吃独食呢,怎么着也该给我一点把”。 这山魈把头偏过一旁去,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和乾十一分享美食的觉悟,十一看着他那伸出的手只能悻悻的收回,对着它道:“我得给你取个名字,以后总不能叫你猴子啥的把”。 这山魈转过身来望着他,吱吱呜呜的说了几句;十一也不能理解到底说的是什么,嘴里道:“你说你以前有名字,可是你又不会写出来,我哪里知道你叫什么,我都听不懂你说什么”。 岂料这山魈腾的一下从竹椅上起了身子,从一旁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 十一惊呼道:“你这猴子逆天了,居然还会写字”。 这山魈咧嘴笑了笑,那一张如鬼脸般的面孔如此笑样让十一都觉得有些瘆得慌,赶忙道:“你赶紧写,让我看看你到底叫什么”。 只见这山魈拿这枯枝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两个字:“少爷”。 十一眼睛都瞪大了,怒道:“你这是占我便宜,你叫少爷,我叫什么?” “以后人家喊少爷,我知道是喊你,还是喊我啊;不行不行,你得换个名字”。 这山魈摇摇头指着地上的两字吱吱有声,表示自己就叫“少爷”坚决不改。 十一无奈道:“你改个名字,我给你吃一个烤地瓜”。 这山魈还是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来探出两根手指;十一见着咬牙道:“过分了啊,你居然要两个,就剩三个地瓜了,我都还是把我的那个给你吃呢”。 山魈指了指地上的字,吱吱比划着;十一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好,就给你两个,但是你要换个名字”。 山魈点点头表示同意,用手比划着让十一取一个名字,十一还没有想到什么名儿;甄梦妘从屋里走出来道:“叫少爷挺好的,以后你还是叫少爷,我把我的那个地瓜也给你吃”。 这山魈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看看十一又看看甄梦妘,而后举起手来呼哈呼哈的比划了一通,将十一气的够呛,想要抓着这山魈好好的教训一顿,但是这家伙知道情况不妙,爬上一根竹子就溜了。 一百五十三节:回岳州城 甄梦妘看着被这山魈气的够呛的十一,嘴角含笑道:“总是见你欺负别人,今日见你被这少爷欺负,心里觉得的还是挺舒服的”。 十一道:“你叫他少爷,那以后别人喊少爷,我不总以为是喊他呀,在将军府里可是有不少人喊我少爷的,那些家伙要是知道这头猴子也叫少爷,那不得消掉大牙”。 甄梦妘道:“他们少爷可不就是跟猴子一样吗”。 十一翻翻白眼道:“连你也欺负我”。 甄梦妘回击道:“你平时可没少欺负我”;十一嘟囔道:“我哪里敢欺负你呀”。 “你说什呢?” “没有,没有;说你这么漂亮,我哪里会舍得欺负你呀”。 甄梦妘见着他又回复了如往昔一般的笑容,心里也很替他开心,但是想着马上就要来开此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出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十一看着这处屋子,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儿了,在这待了几个月,已经习惯了这里,现在就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风干肉道:“你看,咱们还有这么多的肉干都没有吃完呢”。 甄梦妘看了一眼那些肉干,嘴里道:“要么,咱们吃完了这些肉干再走”? 十一笑道:“在这里耽搁了好些日子了,外头也不知道变得什么样了,我打算等马车再来之时,我们便出去了”。 甄梦妘听着这话,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她心中希冀着能在此多待些日子,所以才会就着十一那话说了一句把这些肉干吃完在走;她还想着以后每天少做些肉,这样就能在这多待几天了。 但心中也知道此事未免有些儿戏;知道乾十一心系外面,若非是身体不适才在这里耽搁了数月时间,只怕早就到外头去了。 每次他见着那送菜来的马车,他都忍不住伸头探到车厢里看看;只是他都忍住了自己想要离去的心思。眼下,身体已经痊愈,再无理由待在这里了。 数日之后这匹黑马又独自拉车车厢来到这竹屋外头了;十一将车厢内的菜给卸下,腾出了空间。然后将几人的行礼堆了上去。朝着竹林里喊了一声:“少爷,我们走了”。 这山魈从一竹子上跃下,来到马车跟前,看着乾十一等人;十一伸出手想要将它拉到马车上来,道:“少爷,咱们一块走把,你一人在这里多无聊呀”。 这少爷眼神咕噜噜的转着,数次想要伸出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摇摇头吱吱呜呜的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指着这处竹屋,意思是说它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十一道:“你在这里,可没有人照顾你了,你喜欢吃的烤地瓜在外面我可以天天买给你吃,你跟我们一起出去把”。 怎料听到烤地瓜,这少爷一下子来了精神拉着十一的手就上了马车;甄梦妘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你还真是个吃货呀”。 广律笑眼眯眯的看着,嘴里道:“这山魈极具灵性,一身根骨已经不似凡胎了;若是跟着我们出去,也不知于它来说是好是坏”。 十一也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以后它就是我的少爷,我有我在少爷只管吃喝喜欢的,若是有人要对付它,就得先问过我,少爷你说是不是?”。 经过了数天的人猴大战,十一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山魈还是叫少爷的事实;这最主要是有甄梦妘给它撑腰,所以才让这山魈不为五斗米折腰。 大家这几日叫着少爷、少爷的;也就都习惯了这么喊它;十一笑道:“到了外头在外人面前可千万别这么喊它,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是叫他呢,要是知道这么一个野猴也叫少爷,人家还不得气死”。 黑马前行,一路颠簸;只知道如此过了几日,这马车才停下来;十一很好奇,这黑马都不需要停下进食一些草料的吗?如此几日夜的行进下来,居然还能坚持,当真是奇迹。 十一掀开帘子率先下了这马车儿,见着的是一处茅草屋;茅草屋外面有着两块菜地,种满了一些蔬菜和瓜果;十一瞅着那菜地一角的柿子已经红透,跳进菜地里摘了几个丢给少爷道:“这个可比野果子要好吃不少,你尝尝”。 这少爷几日都憋闷在马车里,早已经待的腻烦了,此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见着有这果子吃,欣喜的接着吃了起来。 茅屋后头窜出一妇人嘴里喊道:“哪来的小贼,敢偷吃我家柿子”。可是等看清了是乾十一之后,面上带喜道:“哦,是您回来了”。 十一纳闷道:“大娘,您认识我?” 这妇人对着他单膝跪地道:“您是乾十一师叔,老妇我自然是认得的,老妇在此已经等候师叔几个月时间了;今日总算是将您等着了”。 十一拉起她道:“这几个月是你为我们准备的那些菜肴?”这老妇点点头道:“家师命我为师叔你准备些生活物资,让这黑马给师叔你运去;说是那里头没啥吃的,怕师叔你身体恢复的慢”。 十一点点头:“这些时间让你受累了,你师傅是哪位?” 这妇人答道:“家师是龙吉公主”。 十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师姐坐下弟子;师姐她人呢?” 这妇人道:“弟子不知道师傅去向,师傅也没有交代,做弟子的也不敢问,只是师傅让我在此等候师叔归来,弟子便照做就是”。 十一听后,知道这妇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师姐她可有让你带给我什么话来吗?” 这妇人道:“回师叔话,这里乃是岳州城;师傅并没有留下什么话,只是说师叔若是归来了,弟子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他从岳州城去了那片竹林,此时又回到了岳州城;这岳州城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是谁上任当了这岳州刺史。 十一问这妇人讨要了这左近道路,便不在此处逗留了,领着大伙而直接赶往了岳州城内。 在一座烟花之地,十一坐在主位上喝了一壶酒;在他的一旁一位装扮妖娆的花魁正在温柔的向他的酒杯里甜酒。其下方左侧坐着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是阮文礼。 十一回到岳州城内,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数日;这几日里他并没有去联系金建功等人,一直在暗中的他打探了一些消息,知道这些消息后的他面色变得不那么好看。 因为这新上任的岳州刺史暗中可以说是汉王的人;如此一来,这岳州城十一辛苦的将蒋巍拉了上去后,这里又来了一位汉王的部下,这对于十一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十一今日第一次主动喊来了阮氏族长阮文礼;因为他想从阮文礼这样一个商人口里知道一些其它情况。 十一望着这阮氏族长道:“阮白条如今怎么样了?” 十一开口问的第一件事情是阮白条,而不是其它的事情;这对于阮文礼来说可是有点意外,但细想之后也不意外;自从阮白条在洞庭湖中和乾十一共患难,那么他阮氏不管如何就只能和乾十一绑在一块了。 阮文礼道:“回少将军话,家弟伤好之后就替少将军将那批物资给运回西北庭州去了,前段时间来信,说是已经入了军伍了;短时间内不回岳州了”。 十一停了这消息“哦”了一声道:“这家伙怎么转性了,我以前邀请他入军伍,在军中给他安排个差事儿,他可是摇头不要的;这转身就入了军伍了,不知道他入的是哪一只队伍,需不需要我打声招呼?” 阮文礼开口道:“谢少将军好意,他信里说过,说是让少将军不要替他的事情分心,他想要靠自己在军伍之中博取一些军功,不希望让人觉得是借着少将军之势来上位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岳州商家摆停 十一听后道:“好,果然是大好男儿,有志气。你阮氏出了你这样一位极善于经商的族长,如今阮白条又投身军伍,以后你们阮氏一族可以说是富贵满门呀”。 阮文礼听着这话,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作揖行礼道:“这还是仰仗了少将军的栽培”。 十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道:“非我栽培,我也只是顺手而为;如今你阮氏也算是和我乾十一一条船上的人,我乾十一一定会想办法护好你们这些人的;现在新上任的刺史可不是我的人,以后少不了要给你们这些人脸色看,对此阮族长可有什么看法?” 阮白条听十一已经步入正题,喝了一口酒道:“少将军,这哪里还需要以后给我们脸色看呐,这新上任的刺史周大人一到这岳州中,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先是给我这些商户叫在一起开会,说是以后不管运送什么东西都需要从他手里取得批文,否则水师把着口子根本不放行呀”。 十一道:“金建功等人在水师中,应该不会难为你们才是呀?”阮文礼道:“也幸好有金将军还在水师里,多少还能通融一些;可是将军他们自己也日子不好过呀;这周大人的第二把火就是烧在了水师中,美名其曰的说是要整顿军纪,但暗地里就是要开始将金将军等排挤出去”。 十一听后冷冷道:“这周大人的第三把火烧在什么地方呢?”新官上任三把火,前面两把火都烧了,这后面的这把火十一倒是要听听他烧在哪里。 阮文礼道:“这第三把火就是烧在这岳州城的内这些烟花柳巷上”十一道:“怎么这周大人如此雅兴,都开始整顿这些妓院了?” 阮文礼道:“这人使了一些手段,蛊惑一些妇人到衙门去状告说自己男人被这花楼里的女子勾去了魂,整日夜不归宿;挣得钱都给这些花楼里的姑娘花了,弄的家里揭不开锅了;一两个人衙门自然不会受理,可是架不住这人多呀。这位刺史大人乔装打扮刚好到了下方衙门,见着了这么多妇人来告,所以一纸榜文就下达了,说是要整顿这些烟花柳巷”。 十一听后面带笑容道:“这位周大人的三把火可是围着我烧的呀;这哪里是对付你们,而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阮文礼道:“谁说不是呢,他也就是知道少将军不在此地了,才会如此,要是知道了少将军现在回来了,我想他是断然不敢如此的”。十一端起一杯酒道:“你也别小瞧了这么一个父母官;在这岳州城的一亩三分地里,我就是过江龙见着这样的地头蛇我也需要收敛收敛,更何况其背后可是汉王,他哪里会把我看在眼里”。 十一道:“他们是打算从各方面彻底将我拔起呀”。十一将这酒杯放下,嘴里道:“看来,我有必要在这岳州城里在闹出一些动静来才行,也好让一些人知道,我乾十一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听到乾十一这么说,阮文礼道:“好,少将军正该如此才好;这几个月我们让这姓周的可是欺负惨了”。 十一道:“阮族长,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阮文礼摇摇头道:“我是没有什么办法,少将军说怎么办,老可我便怎么办就是”。 十一笑道:“阮族长,你这人也太过于狡猾了”。 他问道:“如今这岳州城商家,有多少人听我们号令?”阮文礼道:“少将军想从商户入手?”。 十一道:“他周刺史烧了三把火,我怎么样也要回敬他一下把”。这三把火从哪烧的,我便从哪儿回他。 半个月后,岳州城内已经是一团糟糕了;商家不开业了,所有的商家都停摆了,岳州城内就只有一些小摊贩有时候还出来摆会儿摊,挣些钱养家糊口。 可是像客栈、绸缎庄、花楼、酒店等什么的都关门停业了;这些起初几天大家还没有觉得什么,只是关了几家而已,可是每过一天这关门的商家便翻了一番,到了半个月后,这岳州城内已经见不到一家开着的商家了。 十一此时待在了蒋氏家族内,蒋氏族长蒋凡正在一旁看着下人送来的碟子,十一问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蒋凡道:“少将军,现在已经按少将军所说,岳州城内已经没有一家开着的铺子了”。 十一站起身对着蒋凡道:“让你们如此做,却有损你们的生意;对于此我乾十一定会有所补偿你们的”。 蒋凡听到十一这么说,嘴里急忙道:“少将军如此做也是为我等好,我们哪里还敢再问少将军要补偿”。 “现在衙门那边怎么说?” 十一问道;蒋凡将岳州城衙门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乾十一;乾十一听后道:“这火还不够旺;你组织一些小一些商家,就说这进出货要条子太繁琐,且难批;已经影响了日常生意;所以不得已才关门;让他们去衙门也闹上一闹”。 蒋凡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十一拦住他道:“安排一些人手躲在暗中,保护好这些商家的安全,另外那些花楼里的老鸨子也得给我喊上让她们也去闹,这周大人整顿了这岳州城的花楼,这些老鸨子去哪儿要饭吃?再说这些妇人嘴巴能说会道,能说敢闹,让她们一起去可是再好不过了”。 蒋凡见着十一面上的笑容,心里一凛暗道:“有了这些个妇人一起去,那衙门不得跟个菜市场一样”。 蒋凡找人去安排了后,又回到十一身边,十一从手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道:“这是我找人问来的朝廷今年要岳州城所上贡的税收,我已经问过了,岳州城今年的税收早就够了,如果这周刺史还让人来收税,你们给我挺住,一个子儿都别给我交”。 蒋凡接过这信,打开看了一遍道:“这周刺史可还真的又派人来收税了;前几次我都不在,让下人给挡了回去了;可是有不少商家都交掉了”。 十一道:“这些交了税收的商家都给我去闹,让他们把钱退回来;如今店都开不下去了,哪里还有钱来给他们交税,更何况这税收可不是朝廷收的了,而是到了这些人自己口袋”。 蒋凡道:“这样子去要,好吗?” 十一道:“这两天我就安排人来一场信息大公开,我在看看这姓周的刺史怎么对付”。 蒋凡惊道:“少将军要将这事情公开?那可是直接和刺史翻脸了”。 十一回首看着蒋凡道:“一个刺史都敢跟我这么干了,你觉得我害怕跟他翻脸?虽然说他的背后是汉王,可这几把火烧的却是我乾十一的脸面”。 蒋凡听得出乾十一这位少将军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了;这岳州刺史要么就是两边的人都不要坐;可是真的是坐上了对方的人,那么另一方自然不会让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这么安稳。 十一心中其实最忌讳的是这岳州刺史成了汉王的人;那么李玄基隐藏在洞庭湖的人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如此多的兵马真的一旦和朝廷闹开了,那么整个江南只怕都危险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姓周的刺史挤下台去,即便朝廷在派来的人当这岳州刺史,只要不是汉王的人,不是他西北军的人都无所谓,这样子也好让金建功能够有时间更好的控制住岳州水师;如此李玄基才能有所忌惮。 他西北边军隔的老远,对着这江南之地也是鞭长莫及;到时候李玄基仗着人马取了这江南富庶之地,划江而治;只怕整个大唐都要被他给拖垮了。 乾十一心里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会对这岳州城如此的在意;这里位置太过于特殊了,连着长江,下可至江南;跨了江走荆门可就朝着京畿重地去了。 一百五十五节:满城信笺 商家停摆只是十一这次下的第一步棋,接下来的一步棋;他的心里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那一步;如果真的走了那一步,是不是就是过早的暴露出了他在此水师的影响力。 这是一柄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伤着自己;所以他迟迟没有去找金建功等人;但是他们都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双方彼此之间形成一种默契,谁也没有来找彼此。 十一通过自己的手段知道了朝廷征收的税收;今年朝廷征收的税收在秋粮刚上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但是此次这个周刺史却并没有上报朝廷,而是在这次的数额之上又增加了不少。 十一探查出来后,索性就将朝廷规定了今年岳州的税收数额给公布于众,他希望借此事能将这位周刺史拉下台。 那些多征收的银两不用想也知道;是李玄基加上去的;这些银两刚好可以用于供养差不多五万兵士,这是十一算出来李玄基洞庭湖藏了多少人马的依据。 这个事情十一需要安排岳州城当地的官员进行检举;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难题了,他来岳州城虽然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里的地方官除了蒋巍打过交道,其他的人可没有打过交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又能安排给谁去做呢? 此人一定要在明面上是两不沾的人;只有这样的人皇帝才会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此人得看起来是一个一心为民请命的清官。若是有这样的人,绊倒了周刺史以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接任岳州刺史一职位儿。这是十一心里设想的结果,若是想要达到这样的结果,他需要精心的策划一番才行。 十一将自己关在屋内,手里有一份蒋凡给他写出来的岳州地方官员表;其中大部分还是蒋巍手上起来的人居多,但也有几处要职因为信任刺史的上任,已经插入了他自己的人,也就是汉王的人。 十一见着上面画圈的人,便是汉王的人;十一道:“本来最好是能策反一位,由他来做这些事情。但是时间紧,也只能在蒋巍的这些人手上找一个人出来了”。 十一揉揉太阳穴道:“岳州刺史兼都督这么大的一块肉,你们都不心动吗?”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一是不相信能够有机会称为地方官首位的机会没有人会心动。 他在等着别人主动来找他;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是没有人跟他的人露出风声来,十一心里纳闷道:“这样的一块肉就没有人敢动筷子?”。 外面的这些商户闭门歇业也不能太长时间,时间长了就是他们自己也扛不住,这岳州城的百姓也会忍耐不住,据十一所探查,就有商家偷偷的开了后门,每天做上那么一个时辰生意,对于这一点上即便是十一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要生活的。 在岳州城刺史府内,居住于后院的周方,此时面色不悦的在书房中来回的踱步。他不高兴已经好几天,自从知道这些商家开会闭门不做生意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下面地方地方衙门传上来的折子他也都看过了;如今岳州城内是乱哄哄的一片;商家不营业,百姓很多东西就没有办法购买,如今的城内,许多百姓都已经开始唉声怨道了。 而这些商家更可恶的是,居然直接贴上了统一的布告,说是现在店里进货各方面都需要衙门开具文书条子才能让各处关口放行。这样子做让很多商家的货都来不及供应了,所以只能停业一段时间。 周方很想骂人,这群商家以前来批条子,他不都是行了方便之门的吗?哪有阻拦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根本连条子都不来批,怎么还说衙门不给批条子。 身为一州刺史心中自然是知道;这些商家背后是有人在操纵;而且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警告他周方,不要觉得自己现在是一州刺史兼都督,掌管一州军民,就可以为所欲为。 周方嘴里冷冷的说道:“乾十一,少将军还真是不俗啊”。 他周方是汉王的门生故吏,此次能够称为岳州刺史汉王是费了些气力的,所以自己到了岳州以后,自然要做一些事情让老师满意才行。所以他开始针对乾十一的人马势力烧起了三把火。 那时候他是知道乾十一这位少将军不在此地,所以行事方面并没有什么顾虑;可是哪里想到这个少将军现在又回到了这岳州城,针对着他的三把火直接就给他来了一起下马威。 周方眼下是骑虎难下;若是就此妥协了,自己老师汉王那边他又如何交代?可是不妥协,眼下这关怎么办? 他周方没有想到自己为官几十年有一日会被这样一个少年给逼迫到如此地步;可就在他恼火的时候,府里的管家手里拿着一张信笺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嘴里喊道:“老爷不好了,老爷出事儿了”。 周方没好气道:“干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天塌下来了?”。这管家跟着他有些年头了,因为做事可靠,所以一直都带在身边,今日心情不悦的周方见着这跟了他这么多年的管家也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乱了规矩不成体统的样子,嘴里说道:“老周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这也同样姓周的管家道:“老爷,不好了;出事儿了”。 周方道:“能出什么事,不就是这些商家故意关门歇业吗,用不了几天他们自己开业了”。 周管家道:“不是这个事情,这事情比商家歇业还大呀”。 周方总算是意识到管家手里的东西是多么重要,一把抢过这信笺看起来,面露震惊道:“这事情他们怎么知道的?” 周管家道:“这老奴就不知了,只是这信笺入雪片一样的在岳州城的街道上洒落,这是老奴捡回来的”。 这周方一下子如泄气的皮筏子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嘴里念叨:“完了,完了;我当初就不该听世子的话,巧立这些名目,多收了税收啊。如今这事情被人披露了,我这刺史算是当到头了”。 周管家也是叹气一声道:“老奴当初就劝过您,什么事情上都好说,可唯独这税收方面需要谨慎啊,如今真是栽在了这上面”。 周方道:“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想法子,将此事给解决了才行,这下面还有不少是当初蒋巍的人马,要是他们将此事给偷摸着上报朝廷,你老爷我不仅这顶乌纱帽不保,这颗脑袋也要搬家了”。 “快、快、快将多征收的银两挨家挨户的退回去;快去”。 周管家袖子一摆怒叹一声道:“唉,老爷已经来不及了”。周方摇着他的肩膀道:“怎么就来不及了?” 周管家道:“前几日你就让老奴将这批银子给世子殿下差人送去了”。 周方这才想起,前几天自己确实安排过管家做过这事情;他瘫坐在地上嘴里轻声道:“完了、完了”。 周管家道:“大人,如今这岳州城之事已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了,为何不请世子帮忙呢?” 周方仰天叹道:“呵,如今这等局面你觉得世子还有手段可保我吗?他们眼下最为要紧的就是赶紧将自己摘干净才好;开始一手弃车保帅的棋”。 管家听闻自家大人此话,也是一身精气泄漏,瞬间如增龄百岁一般,嘴里道:“大人,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其他办法?” 周方道:“对手这次举动就是要我在这岳州城内民心尽失;令所有商家歇业停摆只是第一步,这一招才是杀手锏呐,如今我这岳州刺史算是当到头了”。 一百五十六节:游龙手周淼 周方颓废的站起身来,望着老管家道:“老周呀,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不想最后时刻还连累你,你收拾些细软出城逃命去把”。老管家喉咙哽咽道:“大人,老奴不走;老奴愿陪老爷最后一程”。 周方摆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周方为官数十年,算不得什么好人;这么多年也就你老周一人还跟着我,最后要是把你也连累了,老爷我于心不忍呀”。 周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跟着自己了,转而回了自己的书房,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这些日子以来呈上来的折子;嘴里叹道:“少将军呀少将军,我还真是小觑了你”。 十一道:“你倒是没有小觑了我,而是一心只想着讨好自己的主子,忘了有些事情不能做,也做不得”。 一身白衣的十一出现在他的书房门口,听着周方的话后,开口说话走了进来。 周方此时见着乾十一,抬眼看了看;没有想到这个少将军还是如此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嘴里道:“怎少将军是来看周某笑话的吗?” “来救你”,十一拉开他前面的椅子坐下来,翘起一只腿来。将衣服下摆放好,看着周方淡淡的说道。 周方冷道:“周某有今日,都是败少将军所赐,你如今却还说要来救我,你倒是真有这好心,为何又还要害我呢?” 十一瞧着他道:“你觉得是我害了你?” “难道还有其他人?” 十一道:“你自己既然越界了,那么就要就得有这样的觉悟;我和李玄基是形同水火,可是你周刺史却敢巧立名目增加百姓赋税,这多出来的赋税未曾上缴国库也就算了,却被你送去了李玄基那里讨好了你这位主子,所以这事情上你越界了;这个界线不是我的界线,而是皇上的界线”。 周方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十一道:“我到此就是想要救你性命,你若是觉得没用;我走了便是”。 就在乾十一起身要走的时刻;周方开口道:“我倒是要听听,少将军如何救命?”十一摇头道:“你犯的事情太大了,而且你不死不行”。 周方站起身来怒道:“那你这还叫救我?” 十一道:“据我所了解,你周方还有一妻两子,难道你想连他们也一起跟你去死?” 周方颓然的坐下,道:“你有办法救他们?” 十一点点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一些身份,救下他们并不难;而且我也想知道我救下他们后,你又能给我一些什么好处?” 周方摇摇头道:“我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还能给你这样一个少将军什么好处儿?” “有,你知道我需要什么的”。 周方摇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即便牺牲自己妻儿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十一冷声道。周方道:“怪只能怪他们投错了胎做了我周方的妻儿,这一切都是命”。 十一拍掌冷笑道:“好一个一切都是命儿”。看着周方道:“原来你周方还真是一个大丈夫、真男儿;自己妻儿的命便如此不值当,你可真丈夫,好人父”。 周方被十一这话说的面色苍白,望着十一的面容咆哮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逼的,你是你逼的”。 十一看着他道:“你若是好好的造福一方百姓,我和李玄基斗死斗活的与你何干?你若是一开始便谁也不偏不倚的,我乾十一便是少将军又能拿你怎么样?” 十一冷声道:“错就错在你把忠君爱民用错了地方,你的尊师重道胜过了忠君爱民;你难道不知道大唐是谁的大唐?是你谁的臣子?是谁的民?” 一句句厉声拷问将这位刺史大人的面容击得再无血色,他紧握的拳头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内心深处,也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乾十一接着道:“你如今犯下这错,唐律不能容你;朝廷不能容你;就连你最为敬重的老师,你觉得他会容你吗?你最后的下场除了一死之外,还要背负一身的骂名;而你的妻儿还要因为你的过错白白的搭上性命,而你最终只有一句:“都是他们命不好”,这还真是可笑啊”。 十一站起身来,对着他道:“既然你连你的妻儿都肯牺牲,那么你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把”。 就再十一转身要离开之际;周管家带着人将他包围了起来,看着十一道:“少将军,来到这里就想这么走吗?” 十一望着他道:“差点忘了你,你可是李玄基安插在周方身多年的人了,怎么这就要替你主子除掉我吗?” 周方在屋内听到十一这样的话,站起身来想要走出看看外面,可是最终叹息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原来就连老周都是世子的人,自己如今犯了此事,哪里还会有活路在,他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乾十一这位少将军的死活又和自己有何相关呢。 十一看着周管家突然笑道:“我知道了,原来巧立名目多收税收的是你周管家;不是周方周大人,难怪我刚刚和周大人说起此事,周大人也是一脸不知的样子,原来这一切是你做的”。 十一的这话说出来,屋内的周方和屋外的周管家面色突变;这一招偷梁换柱,可是两人没有想到的。周管家听后怒斥道:“贼子,休要胡言乱语”。 十一呵呵笑道:“贼子才胡言乱语,本将军的话是胡言乱语吗?”十一的话告诉他,不要忘记了他乾十一的身份。 周管家望着左右道:“快将这个闯入都督府邸的贼子拿下”。十一见着他们手执刀剑棍棒的就要将自己包围了,冷不住道:“周管家,你这是打算狗急跳墙了吗?” 十一回头对着屋里的周方喊道:“周大人,我替你拿下这个狐假虎威的家贼;倒是朝廷那边我自会替大人澄清这些事情”。 十一出手如风,这些府邸的护卫哪里是十一的对手,不消半会儿,就已经全部倒地不起。十一看着周管家道:“周管家,你是打算束手就缚呢?还是要负隅顽抗?” 周管家看着乾十一,冷冷道:“我隐藏在周府多年,无人知道我身怀武功;今日既然你送上门来,我说什么也得擒下你”。 十一道:“是的,你是一位高手不错,关中一带有名的人物,大号游龙手周淼;那时候的你便已经是二流四品境的人物,这时候怎么样也该是一位一流宗师人物了把”。 周淼看着乾十一道:“想不到你还知道的不少;不错,我就是周淼”。 十一道:“一代人物居然愿意给李玄基做这家犬,你还真是枉称一个侠字”。周淼冷道:“你这后生小子知道什么?” 十一道:“你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当初杀你的全家的马贼正是李玄基的亲卫军吗?这么多年为仇人办事,还如此的尽忠尽职我乾十一还真是佩服你”。 周淼听后怒道:“你休要乱言,恼我心性;你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拖延时间,好教人来救你;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十一道:“是吗?你觉得你身为一流宗师人物就能留下我了?” 周淼道:“我没有必要活抓你,杀了你便可”。 十一冷笑道:“你尽可来试试看”;他伸手从后腰处拔出别着的银刀,看着周淼道:“今日就让我来试试你这游龙手”。 银刀锋芒掠起,一点寒芒炸出,银刀已经出手;朝着周淼的颈脖子处砍出一刀。周淼身子后退三步,避开了这锋芒,右手探出,犹如游龙一般贴着刀背直取十一手上银刀。 一百五十七节:不要进屋子 十一手腕一转,刀锋朝着他的手腕割来,他右手缩回,左右却朝着十一咽喉处点来。这一变手好快,十一颈脖子往后缩了一寸,险而又险的避开他点来的左手,但是劲风掠过,扫中了十一的颈脖子处,还是让他的颈脖子红了一道印子。 十一脚下天玑步滑开,人已经转到了周淼身后,一刀朝着那背上砍来。这周淼外号叫游龙手,身法已若游鱼一般,在十一银刀劈来之际,他只是一个侧身,避开银刀,右手一拳已经斜斜的朝着十一面门轰来。 这样的一位一流宗师高手若是被他砸中一拳,即便是有着天生金刚体制的乾十一只怕也不好受;手里银刀回档,那一拳正好轰在刀面之上。 银刀受力化成一个圆弧内湾,十一也被这股力道给震退差不多七八丈的距离,将这院子里的一株石榴树都给撞断了。 银刀回弹回复笔直刀身,十一甩了甩手腕,,握着银刀看着周淼道:“好一个一流宗师境界高手,游龙手果然深不可测”。 周淼看着乾十一,没有想到他一个一流宗师境界的高手即便是一拳没有打中他,但是这股力道也不该是他这样一个二流四品境界的人能抗的下的。 他哪里知道就单单论体魄而言,以乾十一目前的体魄世间又有几人可敌他?天生金刚体魄可是仙人之身了;眼下就是不敌这一流宗师境界的人物,但是接上这么一两招还是可以的,只是这确实能让乾十一受些内伤。 但好在这周淼也不算是全力出手,不然乾十一即便有着仙人体魄,只怕也经不住这周淼几拳的轰杀。 周淼举拳又要攻来,乾十一天玑步施展开,对着他道:“今日我就不陪你玩了,改日我再来领教阁下高招;奉劝阁下一举,不要进屋子”。 十一说完掠上了屋顶就要离去;这周淼被十一的那句“不要进屋子”给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担心着难道这周方周大人已经和乾十一有所交代了?若是如此,这周方也留不得了,若是等他被押解入狱,嘴里说出些不利于世子的话来,可就晚了。 他起杀心,心里暗自说道:“周大人,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个狡猾的乾十一把”。 他踏入了周方的书房,左右瞧了瞧除了周方并无别人;对着周方道:“大人”。 周方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管家,原来只是世子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自己若是不听话,这世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他将自己的杀了。 周方道:“周管家,你这是打算来杀本官吗?” 周淼道:“大人,老奴得罪了;眼下事情已经被别人知道,大人不死不行”。 周方冷眼的看着这个周淼,叹一口气道:“如此也好,死在别人手里倒还不如死在你的手里来的自在些”。 周淼道:“老奴出手很快,大人不会感到痛苦的;也算是咱们多年主仆一场,老奴我最后在送送你”。 周方此时才醒过来,道:“原来你先前说的陪我最后一程,是这么个陪法,是我自己会错的意”。 “大人也莫要怪我,这要怪就怪那个乾十一;若非是他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周方摇摇头道:“不怪他,怪就怪我有眼无珠,看不清这大唐谁才是主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看着这个周管家道:“老周,你我也算是相识多年,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能否放过我家妻儿?” 周淼道:“我尽量” 周方点点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便送我上路吧”。周淼出拳如奔雷,就要朝着周方脑袋上砸落;可是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光头和尚挡在了周方面前,替周方抗下了这一拳。 周淼这一拳正砸中再广律的肚皮上,广律深吸一口气,竟将这周淼的拳头给牢牢的吸附在了肚皮上,周淼已经觉察不对抽手不出,另外左手化作一记手刀朝着广律的颈脖子处砍下。 广律身子不偏不倚,此时肚子上吸力一松,一股反震之力直接就将周淼给震飞出了屋子。 周淼吐出一口血看着从屋子里走出的广律,嘴里道:“金刚不坏,原来是广律大师;大师出家人难道也要插手这里的事情吗?” 屋顶之上的乾十一不知道何时又去而复返,此时坐在屋顶上,手里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颗橘子,正掰开吃着,听着下方周淼这么说,便插话道:“周管家,他若是不插手这事情,你又怎么能从屋里飞出来呢”。 十一跃下屋顶,来到院子里,看着周管家道:“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让你别进屋子,你不信;现在好了把,吃苦头了把”。 周淼看着他又看看广律道:“你以为你们两个就能拦下我吗?”十一笑道:“送回管家一句话,我不需要留住你,我只需要杀了你;杀了你比留下你要来的容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留人。除非这人对我还有用”。 周淼冷哼一声道:“就凭你?” 他说道:“广律大师是出家人,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不杀生;眼下就剩你一个人,你一人觉得就能杀了我?” 十一摇摇头道:“当然我不是你的对手,广律大师也不杀生;但是不代表她不能”。 他出手指这刚刚步入这处院子的甄梦妘,嘴里说道:“周管家难道功课没有做好?不知道我身边有一位全真派的宗师级别高手?” 周桐看着甄梦妘,咛咛自语道:“不可能,她不是落境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回到了一流品境了”。 十一道:“不好意思,就是这么快;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要看天赋的,像你这般穷极年月苦修才到了一流宗师境;可是她呢,短短几个月就从一流宗师境界落到了一流伪境,然后又从伪境重入了一流宗师境界,说起来就是那么的气人,是说是不是?” 广律双手合十道:“若说天资,乾施主的天资只怕世间无人能敌了把”。乾十一对着他摆摆手道:“大师,低调、咱低调些”。 十一看着面露苦涩的周淼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合作,说出我想要的,我保你性命无虞;第二个就是死。你选择哪一条道?” 周淼看着他们三人,这三人隐隐的将自己围在了中间,这里面当当那个广律就不好对付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全真派的甄梦妘。他周淼今日想要脱困,只怕不那么容易。 就再他打算已死相搏的时候,屋顶之上传来一阵笑声道:“周兄,你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跟我走”。 一身黑衣的剑客再次出现了,十一盯着他,他也同样的看着乾十一,开口道:“没有想到你不仅伤势痊愈,还更精进了”。 十一笑道:“这也算是拜你所赐,让我因祸得福”。 这黑衣剑客笑道:“那今日你还有这样好的福气吗?”十一也冷笑道:“我也想看看你今日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黑衣剑客不理会乾十一的话,而是看着广律道:“大师,当日败你一招,今日想再向你讨教讨教”。 广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打架本事平平,实在是不擅长打架”。 而一旁的甄梦妘看着这黑衣剑客,手里伏龙剑隐隐作响,向前踏出一步道:“在下全真弟子甄梦妘,愿意领教阁下高招”。 黑衣剑客看了看甄梦妘道:“你境界虽然也到了一流宗师境界,但是却还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一百五十八节:金刚怒目对阵寸九剑意 回应给这黑衣剑客的是被激射而出的伏龙剑剑鞘;甄梦妘向来就是一个不会多话的人;行不行,只有打过才知道。 剑鞘直击向剑客胸口,他侧身避开;甄梦妘手里剑诀一引,剑鞘回转又朝着他后背刺来,黑衣剑客一个翻身直接从屋顶上跃了下来;甄梦妘已经左手回捏剑鞘,右手伏龙剑指着黑衣剑客眉心道:“行不行,只有打过才知道”。 黑衣剑客被甄梦妘这一手给激的有些火起,道:“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你我虽然是同为一流品境,但是你想要挑战我,却还是不行”。 他手中一柄普通的钢剑被他拔出一寸,一寸之剑;一道剑气匹练直击甄梦妘去了,甄梦妘手里伏龙轻转,宝剑横削,也是一剑朝着黑衣剑客划去。 两人交手一合,甄梦妘退后三步挡住黑衣剑客寸剑匹练;而黑衣剑客并未退后一步,甄梦妘削来之剑已被化解;他看着甄梦妘道:“如今你可相信了”。 甄梦妘面色清冷,想要仗剑再上;但是广律伸出一手来拦下她道:“甄师妹,这人还是让我来把;你裆下周淼即可”。 黑衣剑客寸剑归鞘,见着广律道:“广律大师,洞庭湖上我差你一招,今日我可是很想再领教领教你的“仙人扶顶””。 广律道了一声佛号,看着这黑衣剑客道:“施主,可愿放下屠刀?” “呵呵,你说我手中刀是屠刀,我却言我手中刀是救世之刀;和尚,多说无意,你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把”。 广律轻要脑袋,知道再言已是无意;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公孙一气上天溪,内息运转周天;身上的袈裟无风鼓起,双手摊开,而后慢慢合上,左手已经捏了法印,拖于右掌之下,右手竖掌于胸前。整个人于这片刻之间已是将精气神提升到了巅峰。 黑衣剑客不敢大意,手里钢剑先出一寸、剑气无匹横出,朝着广律削来、广律右掌朝前推出,肉掌之上有隐隐淡光,待剑气入手后,右掌握拳,如捏碎一只瓷瓶一般,感受到空气之中传来“砰”的一声,这一寸剑之意以被广律破开。 黑衣剑客不急不躁,手中钢剑再抬一寸,两寸剑意叠涌而出;在朝广律袭来,广律不退反进,右手变拳。左手法印已推向右手手臂关节处;右手拳芒荡漾,拳劲勇猛朝前,与两寸剑意相搏,双双化于无形。 两人于刹那间间交手两合;初看起来是广律占了上风;但反观那黑衣剑客却不急躁;蒙着脸露出一双眼睛的他,看着广律道:“大师好功夫,接我两计寸剑;不知大师能否接我寸九剑意”。 广律阿弥陀佛道了一句,人朝后跃退了两丈距离;双掌猛然拍下;院子内罡风肆虐,卷下这满院树梢绿叶,于广律身后化作一个高大的金刚法相来。 “今日,我便要破你这金刚法相” 黑衣剑客见着广律使出了身外金刚法相,眼神中露出一丝戾气锋芒,手里钢剑直接出鞘,寸九剑意,剑出九寸;也只是累加他手中钢剑的剑意而已,真正的杀招从来都是出鞘钢剑。 半生练就一剑,直教佛来杀佛,神来杀神;黑衣剑客化作一道黑龙,朝着这具金刚撕咬而去。 金刚怒,拳意起;身外金刚朝着这头黑龙出拳如风,两者从地上轰击到了天上,黑龙嚎,金刚怒;落下漫天的碎叶下来。 十一站在一旁细细的看着这两位一流宗师的对决,到了这等境界的对决,于凡人来说已经和神仙打架无二;十一看着他们两人不敢漏下一丝一毫。 一流宗师对决上一次还是在南山之上陈公望和钟文两人的对决十一在一旁观看;只是那两人已经算作世间一流四品境巅峰的大宗师了,眼前的两人虽也接近,但终有所欠缺。 可是对于十一来说,能够欣赏到这二人的对决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金刚怒目,一拳轰出,虚空震颤;拳劲如山,撼人心肺;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了黑龙的龙身之上;“嗷、呜”黑龙受了一记重创,落在地上,显露出黑衣剑客本身来,手中的钢剑已经断成两截,他撑着半截钢剑,嘴角已经溢出一缕黑血顺着那面纱低落下来。 广律的这一拳让这黑衣剑客受伤不轻;他有些颤巍的站起身来,看着广律道:“大师不亏是普渡大师的得意弟子,不仅学得了一身无匹的横练功夫金刚不坏,就连这金刚法相也已经到了此等地步,今日是我落败了”。 广律大师散了身后法相,面色也有些苍白;听着这黑衣剑客这么说,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佛号后说道:“我佛慈悲,施主若是能放下手中屠刀。便可立地成佛,施主可愿意?” 黑衣剑客哈哈一笑道:“大师,我虽然不敌你;可是你们想要留下我来,却还是难以办到的;今日我是受命前来带走周淼的,倒不是来听大师你劝诫来的”。 甄梦妘和周淼两人互相戒备倒是谁也没有先出手,此地已经有两位一流高手在对决,若是他们两在打起来,只怕处院子顷刻间就会化为废墟一片,所以两人迟迟都没有动手,倒也有替广律大师和黑衣剑客护法之意。 十一听他这剑客说了这话,嘴角冷笑道:“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带着别人,不要痴心妄想了”。 黑衣剑客也不生气,看着乾十一道:“我虽然负伤,但是你觉得广律大师还能有多少战力可留下我们两?今日若是在没有别人出手的话,你们三人想留下我两,倒是你有些痴心妄想了”。 十一上前一步,手里银刀亮出道:“我想试试”。 随着十一上前一步,甄梦妘握着伏龙剑也紧随一步跟上;广律大师虽然并未上前,但是双手合十的他,却也暗提内力,显然是于关键的时候会出手相助。 十一回首望了一眼广律道:“大师,可能缠住游龙手周淼”?广律点点头道:“贫僧试试”。 周淼先前就被广律震伤了,此时虽然歇息了片刻,但是遇着修为比起自己来确实要深厚不少的广律来,也着实有些头疼。广律大师和黑衣剑客相斗也有伤在身,可是比起这周淼来,毕竟修为深厚不少,眼下只要缠斗住这周淼不要让他走脱了,应该问题不大。 黑衣剑客看着他们两朝自己围来,嘴角冷笑道:“怎么就凭你们两个就想杀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乾十一今日有心要将他留下,此人不除,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这人如跗骨之锥一般的跟着自己,让乾十一寝食难安;今日有这样的机会在,他不愿意犯过。 他和甄梦妘对视了一眼,两人互相点点头,一左一右已经朝着这剑客攻伐而去。 黑衣剑客手里钢剑已经断做两截,可是见着两人朝他来了,让伸手从后脊处在掷出一柄钢剑来,只是比起正常的剑要短了半尺。乾十一脚下天玑步展开,一记天刀朝着黑衣剑客面门削来,黑衣剑客手中钢剑如初始一般出剑一寸。 一刀剑意朝着乾十一席卷而来,乾十一眉头一皱,手里银刀连劈数刀,才将这席卷而来的剑意给劈开,如此他已经被这黑衣剑客逼退数丈距离。 手中银刀微微颤抖,十一望着那甄梦妘已经和黑衣剑客缠斗在一块,嘴里说道:“和一流宗师境界相差太大”。 一百五十九节:逼退黑衣剑客 广律大师仗着一身金刚不坏和周淼相持不下,周淼着急脱困,所以出手间更加狠戾,可是遇上了这样一个打不坏的广律也是十分的头疼。十一见此知道,广律大师今日留下这周淼应是问题不大;便不将心思放在此处,望着那黑衣剑客,神色一变。 丹田之内莲花开,十六朵莲花绽开;十一一身肤色有白便红又化作了金色而后又复归白皙之色,天生金刚。为了留下这黑衣剑客,他不惜将自己天生金刚的秘密暴露出来。 看着那黑衣剑客,手里银刀再起,刀芒化银龙,席卷而过;十一执刀欺身而来。 一记人刀施展而出,让这黑衣剑客的一寸剑意也复归虚无;仗着天生金刚的体魄,十一直接欺身而入,脚下天玑步诡谲难辨。眨眼之间十一已经贴近了这黑衣剑客。 手里银刀从下而上划拉而过,黑衣剑客眉头微皱,手里钢剑下压挡住向上的银刀,右手朝着十一胸口一掌拍下;甄梦妘执剑挡住,黑衣剑客肉掌拍在了伏龙剑的剑身之上,再无进益。 甄梦妘伏龙变势,朝着朝着他的颈脖子削来,黑衣剑客脚下一蹬,人已经退后一丈距离,避开两人的攻势。手里钢剑不在龟缩于剑鞘之内,被他一把拔出,握着钢剑朝着乾十一刺来。 剑意弥漫无际,乾十一手里银刀于这电光火石之间架起,挡住那刺来的剑锋“叮”的一声;十一被这股力道给震飞,撞断了院子里的另外一颗果树。 十一顿觉胸闷不已;丹田之中莲花轻曳,源源不断的将内力运转至周身各处,胸闷之感才退去,刹那间回复过来的乾十一执刀再上,出手间比起原先来更加威猛了数分。 黑衣剑客见自己一剑居然只是让乾十一稍稍迟滞了一下,却并未曾伤到他,心里疑心生起,知道乾十一定有古怪,便心生了退意。但是真梦妘脚踩道宫,手握伏龙剑,却是一剑狠过一剑朝着他攻来,黑衣剑客手中钢剑左挡右格,一时之间竟脱困不了。 甄梦妘说什么也是一位一流宗师境高手,虽然比起这黑衣剑客和广律大师来略有不及;但是如今黑衣剑客和广律大师两人相拼之后身负重伤,战力以不足往日一半,此刻和甄梦妘对手起来,胜负还不好说。 更何况这中间穿插进来了一位大为古怪的乾十一;黑衣剑客不知道乾十一如今之体魄已是天生金刚,世间能伤的人已经不多,此刻仗着这金刚体魄执刀攻来,一往无前般攻势,让这黑衣剑客也很是头痛。他一记寸剑本以为能将乾十一震伤击退,可是这家伙如打不死的蟑螂,只过片刻就又朝着他攻来了。 黑衣剑客心里火起道:“你以为你们两个就能留下我?”手中钢剑出手如电,刹那间朝着二人此处数剑。 十一境界相差太大只能提刀倒退;但甄梦妘却是仗着伏龙剑欺身而入,挡下两剑之后,一剑朝着黑衣剑客刺去,竟是全真剑法之中的一记普通招式。 可是此刻这一记普通剑招,却让这黑衣剑客不得不提剑倒退;直到退后数丈靠近了院墙之上,黑衣剑客一脚蹬在墙上,手里钢剑横陈于胸口“叮”的一声,伏龙剑刺在钢剑的剑身之上,钢剑微微向内弯曲。 黑衣剑客左掌猛拍剑身,钢剑复归笔直,掌力透着钢剑蹦出,甄梦妘曼妙身姿于空中一转卸了这劲力,一剑又出。 黑衣剑客已经退至这院墙边再无可退,身子一斜已经朝着一旁滑开了数丈距离,甄梦妘收势不住一剑刺入了院墙之上,伏龙剑透入院墙直至剑柄。 黑衣剑客仗剑来攻,直取甄梦妘上三路;甄梦妘脚踩道宫抽出伏龙剑叮叮叮数声,挡下了这黑衣剑客攻来的数剑;黑衣剑客一招得势,哪里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手里钢剑变化如龙,于顷刻间已经和甄梦妘交手数十合,甄梦妘劣势渐显。 十一见此,深吸一气,体内丹田之中莲花落瓣,凋谢三朵;周中银刀冷光绽放。见着甄梦妘险像频出,十一突然加速,身如长虹;天玑步使出一下子就到了黑衣剑客面前,银刀蓄势已久,朝着这剑客当头一刀劈来。 这一刀沉猛无匹,又来的突然;黑衣剑客不及思索,只能架着钢剑抵挡,瞬间替甄梦妘解了险境;甄梦妘见着空挡,手里伏龙剑电芒般出手,一剑刺出直刺黑衣剑客胸口。 这黑衣剑客临此危险之际,身子腾空而起,一脚踢向乾十一,将乾十一踢飞出去,手里钢剑于这霎那间挡住了甄梦妘的刺来的一剑。一剑将甄梦妘逼退后他也不在执剑抢攻,翻身过了院墙离开了此地。十一见着他走了,轻轻摇头,叹道:“可惜了”。 甄梦妘绣眉矗立,提着伏龙剑想要追上去;乾十一拦住她道:“穷寇莫追,以后还有机会”。 黑衣剑客本是来救这游龙手周淼的;可是被广律打伤,又被甄梦妘和乾十一所阻,深怕自己在耽搁下去,只怕救人不成,反要被他们几个人给留在此地。 这次最大的变数就是乾十一;修为不高的他,本来连一招都接不住。可是仗着金刚体魄联合着甄梦妘生生的将这黑衣剑客逼到了翻墙而走的地步。 院子里周淼还被广律缠着脱身不得;黑衣剑客已经退走,留下他一人怎么能是这三人的对手,在苦苦支撑了数个回合之后,被甄梦妘一剑刺伤大腿,败下阵来。 乾十一将这周淼绑了丢在刺史周方面前,重新坐在椅子上的乾十一好整以暇。似从未何人大战过一般,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此刻在周方的眼里却是最让人害怕的面容。 十一道:“周大人,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条是你自己扛着这些事情,最终被全家问斩;另外一条就是,这一切都是周管家所为你完全不知道,最多也就是个失察之罪,摘了这顶乌纱帽,还能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你自己看着选吧”。 此刻的周方哪里还有得选择,他看了周管家一眼,跪在乾十一面前道:“一切听从少将军安排”。 乾十一站起身来对着他道:“这几日,我会住在你这刺史府,你整理好我需要的东西;这个周管家你让人给他打入大牢好生看管着,他死与不死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最好别让他现在死了”。 周方一切都按照乾十一的吩咐去做了;乾十一领着甄梦妘和广律大师住到了这岳州城内的刺史周方的府邸。按照乾十一的设计,这周方即便是能保住家人性命,可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是保不住了。 这也算是给了这位刺史一点儿惩戒;再书房内,乾十一看着周方整理出来的这些年帮着李玄基所办的事情,一件件的都很详细,而且都是有据可查的你,乾十一看了一遍,对着周方道:“周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 周方面露困倦,他为了整理这些事情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可是他不敢睡,一入睡就梦到了自己全家被拉到了菜市口问斩,而监斩的正是世子李玄基,于梦中他见着李玄基那张面容都觉得那般阴险狠戾。 乾十一道:“这里的事情即便是传到京城也需些时日,我让你先写一封辞呈传入京里你可写好了?” 周方道:“那日我便已经写好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乾十一点点头道:“很好,眼下我们就只等着宫里的旨意了”。乾十一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周方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周大人,丢了这顶乌纱帽心里是不是很不甘心?” 周方抬起头看了看乾十一,叹一口气道:“不甘心又能如何,眼下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 一百六十节:两权相害取其轻 十一笑道:“周大人,如果让你再有一次当好官的机会,你愿意不愿意?” 像周方这样的人十数年的寒窗苦读,入仕为官自然是他的最初之愿;科考第一次他不幸落榜;待三年之后的第二次科考才考上了进士,落得个后补知县,但是却是在蜀地益州。 他那时候只身拎了个包袱装上了几件衣裳,走了上千里路就去了益州;初上的他也算是勤恳,在县内也算是颇有名气了;那时候的他绩考的时候,汉王在他的评语上打上了个良好一词,这折子递进了宫中,圣上各方考核之后也给打上了个良好一词作为评语。 在一次汉王举行的蜀地官员会议时,汉王对着这个周方为人聪敏心里有意栽培在第二年就给调到了遂州任职,这时候他已经是官居正五品的县令,按照大唐律令一般京畿县的县令方位正五品;可是这周方被汉王调任遂州任县令也给予了一个正五品官职,可见汉王对这周方着实有培育之心。 周方这人能得汉王栽培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他任县令之后,拜入汉王门下,摇身一变成了汉王的门下学子;这汉王也常让世子李玄基和周方多有接触,说是周方为人谨慎恪守规矩,希望他能时常的提醒着些世子李玄基。 可是这周方和李玄基这世子接触之后才晓得,世子此人阴狠无常,所谋甚大;周方开始心中谨慎尽量和这世子保持距离;但是耐不住这世子有时候自己也时常黏来,加上自己已经算是汉王门下,这世子以后可是世袭汉王爵位,自己也不敢得罪他,他有心巴结这未来汉王,所以一来二去之下,早将自己的谨慎之心收起,以世子之令为先了,方才酿成今日之过。 周方面色转变,被乾十一看在眼里;十一道:“大人不需要此刻就回我,我知你是汉王门生故吏,若是转头他家恐自己节气不保”。 周方开口道:“谢少将军体谅”。十一继而问道:“周管家入狱之后怎么样了?” 周方将这周管家的事情跟乾十一说了说;十一道:“我听说你还额外嘱咐了狱卒对这周管家颇为照顾?” 周方对此倒也不隐晦,解释道:“毕竟主仆一场,相识多年了;这些年这周管家也帮我做了不少事情,如今不得已他入狱,我也只是对他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十一点点头道:“你如此做法,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这周管家虽然入狱,但是这你这事情想要他背锅,可需要他亲手画押签字,你可有把握?” 周方摇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有这个把握”。十一面色微冷下来道:“事到如今,只怕大人你也不要心怀妇人之仁了,你心中可知道,若是让这管家押解上京,只怕会多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 十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周方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十一冷笑道:“周大人,你可不要忘了,如今他可是在替你背锅伏法认罪;他要是一张嘴到处咬人不放,你这个刺史本就有管辖不力的罪名,丢了乌纱帽已经算是轻的了,若是在被他供出一些什么来,你这脑袋只怕也保不住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四处乱说话”十一声音冰冷说道;看着周方面色,他已经知道这人心里还是有所不忍,嘴里道:“大人你若是觉得做这事情下不了手,那么我替你去做;我说了要保大人一命,那么自然就会好人做到底”。 在岳州城大牢内,十一站在牢房内。这周管家身上只有一副精铁镣铐并没有受到什么其他方面的特殊待遇。十一的身边带上了甄梦妘,算是稍作防范。 十一见着这游龙手周淼,嘴里说道:“周管家看来没受什么苦吗,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周淼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在看他;乾十一也不恼,嘴里絮絮叨叨的开始说道:“我这有一份供词,需要周管家你签字画押,不知道你可愿意?” 周淼坐在里面转过脑袋来道:“不管什么东西,我都不会画押的”。十一呵呵冷笑道:“周管家,你恐怕不知道这大牢里,其实你认不认罪都是一个样子,我要你签字画押,也只是走个流程;至于你不签的话,我其实也不在意”。 “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十一笑道:“有些个流程总要走一走的;到时候我和你家世子把酒言欢的时候,他要是问起我来,我也好说上几句不昧良心的话”。此刻的十一,将自己那身为世家子弟的纨绔之意抛洒的淋漓尽致;见着这样的乾十一,这牢房内的周淼怒气涌出“你欺人太甚”,吼叫着就要朝十一扑腾过来。 可是十一站在牢房外,隔着门栏;他身上拷了精铁镣铐,即便是武功高强,一时之间也拿十一没有办法;更何况甄梦妘就再十一旁边,时刻警惕着,见着这周淼扑腾过来,手里一掌劈出,将本就有伤在身的周淼拍在了墙上,他吐出一口血来,看着乾十一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世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乾十一笑眯眯道:“这个就不用你提醒我了;我和你家世子殿下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放过彼此的;我这次来牢里看你,只是想看看你这样一位本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游侠,却卷入朝堂之中来,深陷囫囵;如今也只能这样无情的死去,我倒是想问问你甘心吗?” 周淼怒哼一声,不说话;乾十一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可怜呐可怜;你还真是可怜”。 周淼怒道:“我需要你可怜?” 他望着乾十一道:“你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乾十一道:“也罢,我本有恻隐之心,可是你若不死,你家周大人便要死,两权相害取其轻,为了你家大人,你还是去死吧”。乾十一说这话时如一位判官一样,就判了这位周管家死刑。 周淼冷笑道:“你当我不懂唐律?你便是要将这罪名扣在我的身上,皇上也会命人将我押送到京城交给刑部受理;那时候我是死是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十一拍掌赞道:“周管家还真是厉害,这都想到了;我多亏你提醒,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能让你被押解进京”。 周淼怒道:“你敢乱用私刑?” 十一看着他道:“我刚才说过了,两权相害取其轻;我既然要保你家大人一命,那么你就必须去死;至于你说的唐律,我多少也读过一些,可是犯人若是在狱中,自感活着无望,一死了之;你说刑部会不会派人下来核实一下?” 周淼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只是来通知他,他可以死了;可是自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将自己关起来呢?他有些想不通,十一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既然要杀你,可是为什么又要关押你,那日一剑杀了你了事岂不更好?” 周淼怒哼一句道:“你是想用我这鱼饵钓鱼”。 十一哈哈笑道:“你所言不错;我是想将你做饵,看看能不能再让那黑衣剑客出现,可是时间不多了,这几日京里派来的人只怕就要到了,既然那剑客没有来,我也不能将你交在刑部的手里,所以这时候只能让周管家上路了,你也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牢的”。 第二日早晨,狱卒发现周管家病死于牢房之中;经过仵作验尸留档后尸体葬于南郊乱葬岗。 一百六十一节:我是不是花心大萝卜 就再周淼死后第三天,京城里的人到了这岳州城,于刺史府内宣读了皇上的圣旨,其圣旨内容和十一所想的差不多。刺史周方御下不力,革去刺史兼都督职位,并押解回京城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会审,其管家周淼一同押解回京。 只是当他们知道周淼已经死了的时候,不免有些觉得意外,传来仵作,让其说明了情况,并要走了仵作的验尸留档材料。就再十一以为这些人立马就要回京的时候,其中一位大人偷摸的找到乾十一,对着乾十一表明了身份,原来是刑部左侍郎李怀忠。是这次前来宣旨的主要人物。 李怀忠见着乾十一后,对着他说道:“少将军出来历练日久,不知少将军何时动身前往京城看看,王尚书知我此次前来岳州宣旨,特意私下嘱咐我,让我见着少将军后一定要转告他话,希望少将军能早日入京”。 十一尴尬道:“李大人,十一还想多浏览浏览咱们大唐的大好河山,入京一事眼下还为时过早”。 李怀忠见着乾十一模样,心里也多少知晓一些这方面的传言;笑道:“少将军你可知你出了庭州,没有往京城去,公主殿下可是很生气的”。 十一纳闷道:“我和公主还素未谋面,她怎么会生气,大人莫要打趣十一了”。 李怀忠道:“本官怎敢打趣你这个未来驸马爷;是真的,而且据我所知,少将军这些日子来的一些事情都传入了公主耳中,晨阳公主府内的家具可都换了两轮了,就连皇上都当着她的面,说了句:“这十一太不懂事了”。 十一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何事,自然是南山之上和李如烟的婚事京城里已经知晓,这事情也隐瞒不了,十一也没有想隐瞒,这事情是乾泰和天机阁牵的头,当然得由他们去处理,十一才不去碰这眉头呢。眼下这京官李怀忠来找自己能说这些话,其实也是表明了一个身份,他和王朗甚至乾泰都是相识之人。 十一听着李怀忠说了一些京里的事情后,对着李怀忠道:“李大人久居京城,这次难得南下一次,我在这里时间也有一段日子了,知晓几处不错的地方,这两日带大人好好的游玩一番,还望大人莫要推迟呀”。 李怀忠笑道:“本官还要回京交差呢,哪里耽搁的住呀”。十一笑道:“就两日时间也不打紧,大人难道不知道江南多雨水吗?遇着了这几日下雨的天气,耽搁下了,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李怀忠看着外头万里无云的天气,嘴里笑道:“是的,江南多雨;本官不得已耽搁了两日”。 十一从腰间掏出一块羊脂美玉,轻轻的交到李怀忠的手里道:“大人也知晓,我西北四州别的不多,就是石头多;这石头我温养多年了,上不了什么台面,送给大人把玩,也算是今日咱俩相识之物,以后十一入了京城,免不得有要麻烦大人地方”。 李怀忠笑道:“少将军客气了,咱们都是同朝为官,相互帮忙自然是应该的”。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十一送他离开。并说了在岳阳楼内设宴,请他和几位京里一同来的官员。十一送他们离开后,摸摸自己的鼻梁,走到甄梦妘住着的院子中,看着正在练剑的甄梦妘,欲言又止。 甄梦妘收起伏龙剑道:“有事儿?” 十一道:“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甄梦妘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个“请”字,嘴里道:“哦,我们的乾少爷也有请我帮忙的时候?”十一听到这声少爷,嘴里赶紧喊道:“别,你可别喊我少爷,我以后不许人家在喊我少爷了,我可不想人家一喊我少爷的时候,那只猴子就嘣出来”。 这么说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少爷一根香蕉朝他丢了过来,对着他龇牙咧嘴的表示着不满,十一伸手接了这香蕉,掰开皮来递给甄梦妘道:“你看,你一喊少爷,这家伙就出来了”。 甄梦妘伸手接了香蕉自己倒是没有吃,转而丢给了少爷;少爷一把接了三两口就给吞进了肚子,对着乾十一翻了翻猴眼,又独自去玩耍了,它从竹海跟着出来后,一只跟着甄梦妘的时间比较多,因为甄梦妘会时常的给它买一些好吃的,所以跟着甄梦妘的日子比乾十一多,以至于乾十一暗地里骂它“有奶就是娘”一点没有把他当做生死与共的兄弟。 甄梦妘白了乾十一一眼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掖着藏着可不是你的作风”。 乾十一摸摸后脑勺道:“我请了一些人去岳阳楼吃饭,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去就去呗,又不是没有陪你去过”。甄梦妘没好气的说道;乾十一道:“这次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次是请京城里来的那几位官爷吃饭”。十一说道;甄梦妘嘴里刚刚说了一句:“哪有什么?继而已经醒悟过来,道:“你想让陪你一起去,是有什么目的把?” 十一突然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甄梦妘没好气道:“把不是去掉,你自信一点儿;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十一道:“是啊,我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你说公主嫁给我不是白瞎了吗”。 甄梦妘道:“是有点儿,可是你和她的婚约是皇上赐婚的,就算她白瞎了,也只能忍了”。 十一道:“你说皇上这么疼爱这个晨阳公主,若是知道我乾十一这么花心,会不会一气之下将这婚约给取消了?” 甄梦妘道:“你就是报着这个目的才让我陪你一起?”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次京城来的官员有一位是刑部的左侍郎,这位京官跟我说了一点京城的事情,说是晨阳公主因为我和如烟订婚的事情都快砸了公主府了;你说这次要是知道我身边又有了你,你说会不会一气之下就让皇上取消了我们的婚约了?” 甄梦妘面色微红轻声道:“什么叫又有了我?我可不是你的”。十一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故意的就接话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我是你的行了吧;你倒是说句话,陪不陪我一起去演出戏?” 甄梦妘见他神色之中略显期待,心里是想答应来着;可是却知道不能这么做;乾十一和晨阳公主的婚约牵扯到太多的人,哪里是乾十一这样的小伎俩就能让皇帝出旨废除的。 这次帮了乾十一这忙,只怕还给他在京城里造成了更不好的影响;到时候人未入京,这名声却已经被他自己给弄臭了。 甄梦妘红着脸嘴里说了他一句:“没正形”转身进了屋子了,十一背后喊道:“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 甄梦妘走进屋子里嘴里飘出这两字;正在院子里树梢上小憩的少爷,听着这两人的言语对话,此刻看着乾十一咧起一张猴脸,满脸嘲笑,乾十一见着这货,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他就要抬步进甄梦妘屋子,可是甄梦妘索性将房门一关,让乾十一吃了个闭门羹。乾十一站在屋外说道:“你去一下吗,说什么我也想试试”。 甄梦妘在屋内道:“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找别人去把”。 “我的身边现在除了你还有谁啊?我总不能让广律那个大和尚陪我一起去把?”乾十一无奈道。甄梦妘回道:“你可以让少爷陪你去”。 乾十一更是无语,知道甄梦妘是不会跟自己去了,看来自己心里想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花花公子的目的是达不到了。可是心里总是不甘,自语道:“要不把他们带到百花楼去逛逛?”想到此节,更是觉得此举可行,双手一拍道:“对,就去百花楼”。 屋里甄梦妘听着这话,蹦出两字来:“你敢?” 一百六十二节:晨阳公主 岳阳楼上乾十一和李怀忠两人正在推杯换盏;本应该还有两人的却并未按时赶到。乾十一问起那两人时,李怀忠面露为难道:“那两人本就是跟着一起来玩的,不算是他的跟从”。 十一的心中隐约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他只把注意力放在了这李怀忠身上,倒是忽略了那两位一起来的人。这时候想起,自己还没有见过那两人呢。 十一道:“这岳阳楼十一也算是比较熟悉了,他们两去了哪里耍,十一正好可以做做向导”。 李怀忠道:“在下替他们谢过少将军了;他们两一会儿逛累了,也就过来了;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我们无需管他”。 十一只好悻悻的和李怀忠喝着酒;两人一壶酒下去,这李怀忠酒量露怯,心思倒是活络了起来,看着十一道:“久闻少将军身边有一漂亮姑娘,怎么不见少将军带她出来”。 十一听着这话,心里暗道:“这是要打算开始套话了呀”;嘴上倒是推诿道:“李大人哪里听来的闲话,乾某的身边何时有过女子;若是李大人觉得我们两喝酒枯燥,要寻些姑娘来陪,十一倒是有所准备”。 十一抚掌轻拍数下,这外头的人物听着声儿,便挨个进入了,都是一些能跳会唱的花蕾角儿,各个长的抚媚妖娆;就再两人面前跳起舞来。 这李怀忠虽已步入中年,但是这等艳福自从娶了妻子后就很少享受到了,此刻看着这些姑娘们,各个波涛汹涌如欲喷出。不觉间又被十一给灌了半壶酒下去。 这眼里都已经开始布满血丝,嘴里吃着佳肴都觉得不是个味儿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些个舞女。十一见着他这样子,心里道:“以为你这京官是个见过世面的,怎地眼下定力就不行了”。 乾十一指着两名领舞的女子道:“你们两个,快过来配李大人喝一杯”。 这两人离了队伍在这李怀忠一左一右坐下了,两人一声声“李大人”喊的李怀忠只觉得骨头都酥麻了。其中一女子倒酒只给李怀忠嘴里罐去,另一人手里剥了些个葡萄给他嘴里吃了,这般一来又是半壶酒下去了。 这样两壶百花酿下去,李怀忠早已迷糊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左拥右抱着两个姑娘,嘴里也开始说出了一些轻佻浪荡的话来,惹的姑娘时不时恼羞一句:“大人,好坏儿”。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呀;”,这两姑娘面色一红,整个人都倒在了李怀忠的怀里。 十一见着此景,对着那两姑娘使了个眼色;这两人中的一人说道:“大人,要使坏也得等下呀,这儿多不方便啊”。 十一站起身来,对着李怀忠道:“大人难得来此一趟,自然要玩的尽兴一些才是,十一去的楼下听会书;就不打搅大人雅兴了”。 十一识趣的下楼了,回头看了一眼上面,心里道:“知趣的男人就很难有秘密了”。 这些姑娘都是从刘虹的百花楼里挑来的姑娘,那两个领舞的女子更是刘虹训练出来的人手;有她们两在,这李怀忠今日想要下床只怕都困难了,那肚子里的一些枝枝沫沫的恐怕都得清仓似的往外倒了。 岳阳楼下说书的正说的起性,十一听了一些,将的是《苏武牧羊》的故事儿;这故事儿十一也听了不少;想起苏武一生为人,心里也不禁感叹,苏武也算是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自己,是一个有气节的大丈夫了。 只是如今在那放羊的不是苏武,而是乾泰;乾泰的一生到眼下,也算是对得起大唐,对得起西北四州百万百姓了。 他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正要打算离去到湖边去走走,散散身上的酒味儿;就听得耳边传来了两人细细的言语之声,这声音虽然小了,夹杂在其它人声之中,但是偶尔几句话来十一听的还是真切。 听着其中一人道:“我就说了,李怀忠怎么是他的对手,他都下来了,李怀忠还没下来,肯定被他使诈留下了”。 “要他探的话,别指望能探出来了” 还有几句颇为不满恼怒的话传来,十一也都一一听着了;心里已经知道这两人肯定就是同李怀忠一起从京城里来的人了。 他瞄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眼,只见其中一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色白净的一根胡子都没有,身上穿着件黑色衣裳,整个人略带些阴丝儿之气,瞅着那衣服的做工和布料可都是极为讲究的绸子让女工巧人用细线一针一针的缝起,可不是一般复贵家里就能买着的衣物。 另外一男子年纪轻轻,个子略微矮那旁边男子半个头左右,面色白皙略带红晕,身上穿了一件淡蓝色衣裳,这衣裳里头还暗藏着缕缕金丝儿,料子和做工比起那男子来只好不差。 这少年男子此刻也斜着眼睛朝着乾十一看来,乾十一见着这人长了一双凤眼,鼻子玲珑乖巧,面上五官看起来颇为精致。十一对着他微微一笑,这少年面上刷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在朝十一看来,嘴里小声嘀咕着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只见他表情一会儿带些气愤,一会儿又带些不满,那略微鼓起的胸膛此起彼伏着。 十一看到这两人后,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人是谁;那黑衣男子肯定是宫里的太监,这少年模样的人指定就是那晨阳公主女扮男装。十一心里想着自己也不揭破。可人家来了,自己虽然不去拆穿,但是怎么样也要想办法护好她们才行,这样的人物可出不得一点闪失。 心里也骂几句自己愚蠢之类的话,跟这公主比起来,那李怀忠可就不算什么了。他居然撇了公主,去宴请了李怀忠。 十一脚步轻移,朝着这晨阳公主走来,只是这听书的人比较多,有好些人脚都伸出挡着道儿,待十一走的近了些,见着一旁人眼里盯着台上,嘴里磕着瓜子儿,一只脚正朝前放着。 “哎呦” 一声,十一被这脚给绊倒,正好压在了晨阳公主的身上。 晨阳公主整个被这给震惊住了,嘴里啊了一声,就要推翻压在身上的乾十一; 晨阳公主只觉耳边男子气息吐在自己耳朵上,脸色早已里外红得通透。 但是乾十一这句话听在耳里,心里怒火烧起的晨阳公主,一把推开他,凤眼怒瞪着乾十一,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打在乾十一的脸上。可是乾十一的身子此时早已不似凡躯,晨阳一巴掌打来,十一倒没有觉得多少痛,晨阳的手反而觉得骨头都要断了一般。 眼睛一酸就要落下泪来,看着乾十一道:“你、你、你”;可是有不知道怎么骂乾十一,乾十一猛滴朝前一步就走到了她身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公主,你是想让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谁吗”。 十一先前那一幕还未让那太监老奴反应过来,此时十一的样子又像是再次轻辱公主,这太监嘴里喝道:“大胆,敢如此无礼”。 晨阳公主瞪了这太监一眼,这太监只好悻悻闭嘴,不敢再说什么;十一拉起这晨阳公主的手道:“小兄弟,方才都是误会;走我请你喝酒,就当赔罪了”。 一百六十三节:醋味十足 初时心里还不打算拆穿公主的乾十一,心里又突然改了主意,故意耍了法子调戏了一下晨阳公主。 十一将两人领导了另外一处屋子,在屋内十一单膝跪地对着晨阳道:“属下乾十一见过公主殿下”。 晨阳看着乾十一,嘴里怒哼一句,正在说什么时候;乾十一站起身来,一旁的太监嘴里又斥道:“大胆,公主没有让你起来,你竟然敢站起来”。 十一盯着这太监看了一眼,眼神极为不屑,根本没有将这个太监放在眼里,但是当着晨阳公主的面倒也没有说什么话来斥责这太监。晨阳坐在凳子上看了这太监一眼道:“徐老,算了”。 这姓徐太监便也不在说话,只是看着这乾十一的神色就不那么恭敬了。晨阳公主望着乾十一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十一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说道:“就你们两这一身的穿着寻常富贵人家的家里有钱都买不着的贡品,只能是宫里出来的,再说你这女扮男装的技术还真不咋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女的;这样一想宫里对我乾十一感兴趣的女人可不就是你晨阳公主吗”。 晨阳听着他嘴里满嘴的不屑之意,嘴里道:“就这么好认吗?我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 听着这话,十一摇摇头道:“你是公主,你说你现在是男的,谁敢说不是呢?他敢吗?”十一指了指一边的徐太监。然后又接着说道:“当然也就只有我有这样的眼光和见识才能看出你们两个了”。 晨阳听着这话,嘴里道:“你果然是个极度自恋的人”。 “没有办法,就是这么优秀呀”。十一极度厚脸皮的又夸了自己一番。晨阳道:“李怀忠呢?” “这会儿正在温柔乡里翻云覆雨呢”。 晨阳面色一红,自然知道十一说这话指的是什么,嘴里道:“肯定是你使诈从他嘴里知道我来了”。 十一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知道你来了”。 “那你可以当做不知道啊”。晨阳说道。 十一道:“若是能这样自然是最好;可是又哪里真的能这样;你在宫里就没有听说我身边很不安全,时不时的就有刺客要来刺杀我”。 晨阳嘟嘴说道:“我只听说乾少爷花心不比,不仅要了全真掌教李纯阳家的小姐,还连带着把全真教的弟子甄梦妘都给拐走了”。十一义正言辞道:“造谣,绝对的造谣”。 “你敢说不是?和你和李如烟的定亲难道是假的?” 十一道:“这是真的”。 晨阳道:“那你是说你没有拐走那个叫甄梦妘的女子?”十一一句:“没有”刚要说出口,这晨阳就说道:“那刺史府后院里的那个白衣女子又是谁?” 十一道:“我可没有拐她,是她跟着我;这一路上多亏了她保护,我才没有被人给杀死”。 晨阳道:“你是意思是你乾少爷面子大,所以才让那个甄梦妘跟着你咯?” 乾十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回了,总不能说:“她跟着自己可以有架打,好破镜之类的话”。 “怎么了,没话说了?”晨阳看着乾十一道。乾十一不知道怎么回话,就索性开口问道:“那公主怎么来此呢?” 晨阳哼了一句道:“我想看看,父皇把我许配给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见着了,可让公主失望了?” 晨阳道:“确实挺失望的”。 十一高兴道:“公主,失望就好,失望就好”。晨阳怒道:“乾十一你这话什么意思?” 乾十一道:“十一实在是配不上公主,还请公主和皇上说说,要么就取消掉我们的婚约把,如此也好不耽误公主另择佳偶”。 晨阳公主望着乾十一道:“怎么,你就这么想,父皇将婚约取消掉?还是说你乾十一就这么不愿意娶我?” 乾十一道:“实在是乾十一配不上公主”。 晨阳看着乾十一的面容,此刻恨不得在抽他两巴掌,这家伙也太混蛋了,但是自己的手如今还疼的厉害,她也就强忍着心里怒气,道:“你自己去跟父皇说吧,父皇已经下旨给大将军,让你弱冠之后就和我成亲”。 十一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道:“什么时候下的旨意?” 晨阳道:“我出京的时候,这圣旨随着我一同出的宫,现在差不多也到了西北庭州了”。 晨阳道:“看来,你想要让父皇取消我们婚约的计划成功不了了”。乾十一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又坐下对着晨阳说道:“没事,只要公主不嫌弃十一,十一还是很乐意做这个驸马爷的”。 晨阳公主鄙夷道:“你乐意?我看你是很不乐意把”。 “你以为我就乐意了?要不是这是父皇圣旨亲下,你以为我会乐意?” 乾十一看着晨阳公主道:“看来便是不乐意,也没有办法了”。十一将话题转开,对着晨阳公主道:“不知公主打算何时回京?”晨阳公主道:“怎么,就想赶我走了?” “不敢、不敢”。 晨阳公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影响了你和那个甄梦妘两人?”十一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我和人家真的没有什么;人家甄梦妘仙子一心求道,不会留恋红尘的”。 晨阳公主道:“那要是人家留念红尘,你是不是就打算连她也一起娶了”。 “公主咱们还是聊一聊你想去哪里玩吧,微臣一定陪你好好逛逛这岳州城”。 晨阳公主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话呢”。 乾十一算是领略到了这女人的可怕,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吃醋的;即便是对自己不喜欢,可是见着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心里还是会吃醋。 乾十一不想在继续围绕着那个话题说下去,嘴里道:“要么陪公主去赤山岛走走把,那里风景不错的”。 “行啊,那带着那甄姑娘一起呗?哦不对,你都叫人家仙子的,喊上甄仙子一起去把”。 乾十一道:“这不好吧,微臣带着公主去即可”。 晨阳公主道:“就我们两人,有什么好玩的;带上那甄仙子一起,人多才有趣呀”。 乾十一道:“那算了把,那咱们就不去玩了把”。 “别呀,你都说了去玩,现在又说不去了,你这不是拿本公主开心吗?我说去,必须去而且得带上甄仙子,这是本公主的旨意,难道你敢不遵从吗?” 乾十一犯难了道:“就算是我邀请人家去,人家也不见得会去呀” “为什么?难道本公主的旨意她也敢不听?” 乾十一道:“公主您的旨意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肯定是会遵从,可是人家是正儿八经全真教弟子,江湖中人听听您旨意还两说呢”。 怎料这晨阳公主说道:“那好,本公主亲自去邀请她,看她给不给本公主面子;她在厉害,总不会比她的掌教还厉害把?就是李纯阳见着本公主也得客客气气的,她这样一个弟子难道敢连本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十一嘴里没有说什么心理却想着以甄梦妘的个性,只怕还真有这个可能,别说你是公主了,就是皇上来了,她要是不乐意,还能拿她什么办法? 十一道:“我去试试吧”。 可是这公主脾气上来了,嘴里说道:“既然你觉得为难,本公主就亲自去邀请她好了,他不就是住在刺史府的后院之中吗,我知道的,认识路”。说完这些话,她就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说道:“你去准备船,明天一早刺史府门口集合,我现在去找她”。 一百六十四节:自幼相识 十一赶紧道:“那还是我陪你一块去把”。乾十一后头起身,却赶走在了前头,引着这晨阳公主下了楼,至于那李怀忠则让他留在此处温柔乡中,像这样的京官巴结着些总没有坏处儿。 十一这一路上说尽了话,想要阻止这晨阳公主去寻那甄梦妘,可是这公主性子执拗,又是自小娇生惯养的皇家子女,乾十一阻的越厉害,她倒是越要去。 十一后来索性便不在说话,可是心里却也忍不住道:“甄梦妘一定要保持她那高冷性情呀,便是这公主又如何,说不去那便不去”。众人归了这刺史府,晨阳公主也不需要乾十一前头领路,当先朝着后院去了。 待到后院住处,甄梦妘住处倒是无人;十一轻松一口气,暗道:“不在也好”。哪只这晨阳公主倒是开了屋子坐了下来道:“我就在这里等她就是”。 乾十一急忙道:“这怎可使得,你是千金之躯;我在这等着到时候跟她说一声就是了”。晨阳公主偏不理会这乾十一,嘴里说道:“这有什么,等一下她而已,不打紧的”。 就在十一还要再说上几句话时,这身上突然一双毛茸茸的手怀抱着他的腰,晨阳公主看着这双手,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反倒将十一身后的少爷也吓了一跳,从他的身后一下子跳出了房门窜到了树上。 十一急忙道:“公主莫怕,这是微臣养的一头山魈,叫少爷;不伤人的”。晨阳公主惊魂未定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养什么不好,居然养了一头山魈,还叫少爷?” 十一撒了个谎,将少爷的真正来历给盖住了,只是说这是无意间捡回来养的。晨阳见着树上的少爷,心里好奇心起,从桌上掰了根香蕉朝着它晃道:“少爷,要不要吃啊?” 少爷看了看乾十一,乾十一对着他点点头,他才从树上小心的下来谨慎的靠近了这晨阳公主,拿了她手里的香蕉;晨阳公主想摸摸它的脑袋,可是少爷机灵的转过了头,又窜到树上去了。 十一心想这甄梦妘不在此处,少爷怎么还在这里?最近这段时日,这少爷都是和甄梦妘待在一块儿,甄梦妘出门都会带上它一起。怎地今日没带上。 就再这胡思乱想之际,这甄梦妘手提伏龙剑从外头回来了;见着树上的少爷嘴里说道:“你怎地不等我就先回来了”。 她在看着乾十一站在那一个坐着的少年旁边;只是这少年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少女扮做的。她在看了一眼这少女身后的那个黑衣男子,心里猜想着这两人的来头。 乾十一赶着上前一步走到甄梦妘身边,嘴里道:“甄姑娘,你回来了?”甄梦妘先是一愣心想,这家伙怎地会这样称呼自己,随即心里已经有所明悟对着乾十一淡漠的点点头、道:“怎么了,乾公子找我有事情?” 乾十一面想着她,被对着晨阳公主;所以后面的人也不知道乾十一此刻的表情,乾十一对着甄梦妘努努嘴轻声道:“这两人宫里来的,一人是公主,一人是她的护卫太监”。 甄梦妘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知道是谁来了;越过乾十一走到这晨阳公主身边,对着她道:“你们找我有事儿?”虽然知道她是公主,可是倒也不曾行礼。 晨阳公主先是一愣,这徐太监便已经出言呵斥道:“大胆,见着公主不拜”。 甄梦妘望了这徐太监一眼,只一眼;这徐太监便觉得这漂亮女子的眼眸好冷,让他不觉得后背冒出一股凉气,竟要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晨阳公主开口圆场道:“徐老,你这是作甚?甄姐姐又不知道我的身份,拜不拜的没关系的”。 可是甄梦妘却说道:“便是知道了,也是不拜的;梦妘是观里人,只拜天地君亲师;其他人不管是谁梦妘也不会拜的”。 徐太监嘴里喝道:“好大的口气,难道见着皇上也不拜吗?”甄梦妘道:“见着皇上,梦妘自有礼数;却也不拜的”。 徐太监还想说什么,这晨阳已是一句:“徐老”喊出,这语气中已经颇有恼怒之意;这徐太监才不再说话。晨阳对着甄梦妘也不认生,拉着她的手道:“甄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这话说的不仅甄梦妘有些愣神,就连十一也有些发蒙;感情这两人还认识不成? 甄梦妘摇摇头道:“梦妘今日是第一次见着公主,怎么会认识公主呢?”晨阳公主将头上的男子发冠给取了,飘出满头乌发,换回了女儿样貌,嘴里说道:“甄姐姐,你忘记了;你小时候在后山练剑,我可是经常去看你练剑的,难道姐姐不记得了?”。 听着晨阳这么说起,甄梦妘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你是小阳阳”;晨阳公主点头道:“对啊,对啊;我就是小阳阳”。 甄梦妘此刻激动的握着晨阳公主的手道:“原来小阳阳就是晨阳公主,难怪你离开南山后,师傅总是说,你以后出门不方便之类的话来,我却是没细想你是住在宫里,可不是出门不方便嘛”。 大唐皇帝在南山之上便有行宫;在晨阳公主幼时曾被皇上带到此处行宫住过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皇上自然是李纯阳掌教的座上宾;出入于全真教的后山之中,晨阳公主也被他带着,便是那时候两人才认识起来。 后来皇帝回了宫里晨阳公主也就跟着回去了;甄梦妘突然之间少了这么一个伙伴,可是难过了好一阵子,不想今日在这里会相见。望着晨阳公主,甄梦妘心里道:“原来你是晨阳公主,也就是乾十一的未婚妻了,这一切还真是命数,世间诸多事情,原来早就定下了,人也只是跟着定好的事情在走了一遍”。 乾十一此刻方才出声说道:“原来你们两个自幼相识,那真是太好了,方才我还真是担心”。 晨阳公主道:“担心什么,担心我和甄姐姐打起来?才不会呢,小时候甄姐姐对我可好了,带着满南山的摘果子什么的,是我小时候最好的伙伴,是把甄姐姐?” 甄梦妘拉起晨阳的手道:“小时候公主和如烟两人可都是我哦带着玩的;你又什么可担心的”。 十一嘴里说道:“眼下是不担心了”。心里却暗暗道:“坏了,这三姑娘原来从小就认识,这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晨阳和李如烟和自己都已经有婚约在身,已算是他乾十一的媳妇儿,这甄梦妘虽然和自己至此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两人心照不宣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受伤的那段日子,甄梦妘对他用心照顾,才让乾十一回复的那般快,一路上若非甄梦妘的数次出手保护,乾十一想有如今这般完好的站着,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乾十一心里在想着以后没有安生日子时;这般晨阳公主已经开口说了邀请甄梦妘去赤山岛玩的事情了。甄梦妘一听是去这儿,想起那岛上原来是汉王幼子李广智的蠡水寨在驻扎。 乾十一也曾说过赤山岛左近很有可能藏着李玄基在洞庭湖训练的一支水军。那么赤山岛必定是他们的重要落脚点,乾十一为何会提议带着晨阳公主去登那赤山岛游玩,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她朝乾十一望来,乾十一故作扭头不看她;甄梦妘无法心里虽然幽怨生起,但是嘴里却说道:“那好啊,我也想出去走走呢”。 听到甄梦妘这么说,乾十一立马说道:“那好,我去准备船只,你们两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你们先聊着,我们明早见”。 一百六十五节:冒险一试 看着乾十一落荒而逃的身影,甄梦妘没有忍住骂了一句:“德性”。晨阳公主听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嘴里说道:“他呀,巴不得早点离开我身边呢”。 甄梦妘握着晨阳公主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晨阳公主反而自己握紧了甄梦妘的手,她将老徐给打发出了这里,关起门来和甄梦妘说起的闺房之中的悄悄话来。 且说乾十一这边,离了这刺史府,倒也没有去先去准备船只,而是直奔了岳州大牢。这是几天之内乾十一第二次来到这岳州城大牢,这次他来看的是刚刚被羁押入狱的前岳州刺史周方周大人。 乾十一入了这牢房,让狱卒打开了牢门;这里的狱卒早就被十一有意喊人关照过了;所以十一到了此地他们也不阻止刁难,反而很是热心的朝着乾十一打招呼。 乾十一也很乐意和他们这些人打招呼;让狱卒领着他直接到了关押周方的牢房,给这狱卒发了一锭银子让他买些酒菜来犒劳犒劳这里额弟兄后,他才开口和周方说起了话。 乾十一将明日要去赤山岛游玩之事说了说,而且重点说了是要陪公主去。周方身在这牢房之中虽然没有受皮肉之苦,但是此地毕竟略显潮湿寒冷,此时的周方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是很好。 但是听了乾十一说了这些事情后,他眉头皱起道:“这样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冒险是有些冒险,可眼下公主到了此地是一个机会,况且她这次是微服出来;李玄基等人肯定不知道此事儿;我若是引着她在洞庭湖上逛一圈,真能遇着李玄基再次掩藏的水军,由这位公主传话给皇上,可比我们上什么折子都管用”。 周方摇摇头道:“这事情只怕也未必会如少将军你愿,你还是有些轻视了李玄基世子的能力,他若是这般轻易就被你这些手段给打败,那么他就不是李玄基世子了”。 乾十一对此并不否认,点点头道:“我也知道此举不一定有用,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机会;李玄基再此地掩藏了这么多人马,就是一根哽在喉咙的鱼刺儿,你不想办法把他拔了怎么行?” 周方道:“少将军并非我多嘴,便是李世子再此地聚拢了兵马屯兵于此地,于你又有何干系呢?您犯得着为此事潭浑水吗?周某人就是话在退一步而言,少将军您虽然在此地也开始有些人手可用于调动,但是面对那数万人马,少将军有信心能够将这股势力给扑灭吗?据我所知,即便少将军整合了湖面上的一十八寨,可是这些人入了岳州水师之后,还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你这样一位从西而来的少将军去拼命?” 对于周方说的这些,乾十一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就如先前他所说的,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是一个试试说不定就可以将李玄基在此的事情暴露的机会,所以他总想试试。 周方道:“你那公主的性命在冒险,你可要想清楚了”。 乾十一道:“我知道,所以我来问你要一样东西”。 周方道:“你想问我要岳州水师的令牌?” “不错,有了令牌,我就可以调动岳州水师;这样子也能有所保障公主的安全”。 “你拿什么名义来调动水师呢?”周方问道。十一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更好的保护公主的安危,这个名义够不够?”。乾十一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将令牌给藏起来了,所以我才到牢房里来问你,我需要令牌,你要告诉我令牌藏哪儿了”。 周方被革除官职入狱之前便已经将最为重要的水师令牌给藏起来了;因为要调动整个岳州水师,除了皇上亲下的旨意之外,还需要这个令牌,他为避免横生枝节,索性就将此令牌给藏起来,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私心,这对于乾十一来说并不重要。 在周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知乾十一令牌时,乾十一又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大人的妻儿,给他们寻了一处安生之地,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周方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自己家人的性命如今是抓在这位少将军的手里,他来此地其实是通知他,问他要调令的,而不是和他商量,他嘴里应了:“谢过少将军了”。让乾十一附耳上前,将那藏有调令的地方告诉了乾十一;乾十一知晓后,便不再此地耽搁,出了牢房又回到刺史府去了。 乾十一来到刺史府,走到周方说的藏调令之地;正是他的书房,根据周方所说的情况。十一在一本厚厚的诗集中找到了藏在其中的暗格,打开暗格发现了里头的调令,十一取了这个调令之后,又出了这刺史府,转身朝着岳州水师营地去了。 他回岳州城这么多天都不曾去寻过一次金建功将军等人,而今是第一次。他从府中骑了一匹快马,花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水师营地,看守的门卫挡住他的坐骑,不让他入内,乾十一掏出调令后,这些守卫才打开了营门让他进入。 十一直接步入了中军大营的营帐,此时只有寥寥数位值班将领镇守此处,就连金建功将军都不在此地;但是这些人了十一倒是看到了一位熟人,是一身英姿飒爽的江飞燕。 江飞燕见着来人是乾十一,先是一愣;而后对着他行了礼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听闻你受伤被接走疗伤了,怎地这么快就伤势痊愈了?” 十一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直接道:“能否将金建功将军等人喊回来?我有要事,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见着十一眉宇间却有忧愁神色,江飞燕知他定有急事,便不再耽搁,拆了几名心腹,骑了快马各奔诸位将军去了。 十一在这中军营帐内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几位西北边军老卒才赶回来,见着十一后,皆老泪纵横,说是十分担忧少将军安慰,如今见着十一平安归来,他们自然从心底欢喜。 这营帐内此时都是一些算是心腹的人物,就连鬼老七都在这里头;如今的他已经算是一名军中小小头领了,带着三百来弟兄,是营中有名的水上斥候。 乾十一话不多说,将自己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隐瞒了晨阳公主一事儿;他怕说出来,金建功等人肯定会阻拦着他,不会让他拿着公主的安危冒险。 十一手上有着水师的调令,虽无朝廷的旨意,但是这事情十一后补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如今水师内也有不少是李玄基安插进来的人马,所以这事情想要办的隐秘,那就必须要将里玄机的那些眼线给解决掉。 好在这几个月下来,江飞燕和金建功将军等人也不是没有建树;至少在营中安插自己人,他们已经做了不少工作;那些之前鱼梁寨和云梦泽的弟兄都被他们给安插到了水师中各个岗位之中。 所以要解决李玄基的眼线不是一个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能不能彻底除干净了,那可就说不好了。 但是乾十一还下达了另外一条军令,那就是岳州水师,从此刻起不得再有人员初入,违者斩。 为了杜绝营地中的眼线将这消息给传出去,十一不得不下了这条严苛的军令。 十一让金建功等人做好准备,一应船只上安装好劲弩利箭;投石车都给装上;这次出湖,乃是为了找到李玄基的人马,并不是说要消灭掉他们,但是两方人马要是碰面了,那么指定会有一场大战,而这场大战就是为了给晨阳公主看的。 一百六十六节:金刚指 十一调令的颁布后,除了这些老卒的兄弟们知道些内幕之事外,其余人马均不知道,十一只是下了军令说是洞庭水匪又起,朝廷不满,所以要出兵将洞庭水匪彻底剿除。 第二日天气还未大亮,乾十一便快马回了刺史府;乒乒乓乓的将晨阳公主的房门敲开;晨阳公主见着此刻月亮还未完全落下,日头更别升起了,只是东方见白;估摸着时辰实在早的很,恼怒着乾十一打搅了她的清梦,恼怒道:“乾十一,你干什么;这么早就把我叫取来,我还要睡觉呢”。 乾十一道:“公主殿下,赤山岛路程可不短,咱们不去的早些,到了那可玩不了一会儿就得回来了”。晨阳公主道:“你当我昨天没问甄姐姐情况呐,那岛上有的是住的地方,咱们晚点去住那就行了呗,又不是说今儿个还要回来的”。 乾十一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她怀里塞去,嘴里道:“公主把这个换上啊,微臣在外头等你”。 说完离开这晨阳公主住处,又朝着甄梦妘那去了;甄梦妘此时正在院内练剑,见着乾十一来了,手里伏龙挽了个剑花就朝着乾十一胸口刺去。 乾十一,侧身避开;伸出两指轻扣在伏龙剑身上;伏龙剑轻颤改了方向,朝着一边去了;甄梦妘手腕一抖,剑招已换。一记游龙摆尾朝着乾十一颈脖子处削来。 剑势来的太快,乾十一人往后倒去,脚已经朝着她的手腕踢去,甄梦妘剑招只能再换。乾十一一掌拍在地面上,人又翻身站好。身子还未站稳,甄梦妘已经一记青龙取珠朝着乾十一头颅来了。 乾十一脚下天玑步使出,已经贴身而上;探出手来直扣甄梦妘手腕命门;甄梦妘右手伏龙剑来不及回援,左手握着剑鞘做棍子用朝着乾十一手臂打来。乾十一身子一转,已经避开;可是甄梦妘右手伏龙剑已经断了他的去路,这一下正好伏龙剑挨着他的颈脖子处,只余一寸距离。 甄梦妘收了伏龙剑,对着乾十一说道:“这金刚指什么时候练的?”乾十一整理了一下衣摆,道:“刚练没几天,只是遇着你这样的宗师级别人物很难扣掉你手上的兵刃”。 甄梦妘道:“可若是一般常人,不晓得你有此功夫,只怕手里兵刃便被你夺走了”。乾十一撇撇嘴道:“这功夫虽然不错,但是行走江湖的人谁没两招保命的手段,想要夺了人家手中宝剑,出其不意还有可能成功,人家稍稍注意些,便很难奏效了”。 甄梦妘不置可否道:“你若是功力深些,金刚指扣下,剑身不颤内劲却已经传入他人体内,只这一下,别人说不定就要着了你的道”。甄梦妘不等乾十一回话,便把话题岔开道:“这么早就要出发吗?” 乾十一点点头道:“路程可不远,还是早些去的好”。 甄梦妘提了伏龙剑,喊上了少爷;便可出门了,也不拖泥带水。乾十一见着少爷身上背着两把宝剑,正是他的玉龙和斩仙二剑;瞧它这模样,这应该是甄梦妘给它弄的。 甄梦妘道:“还是带上好一些”;乾十一点点头:“那就让少爷背着把,我手里有这把银刀先用着”。 甄梦妘突然对乾十一说道:“广律师兄昨日出门便没有回来,你这次这样的动静若是真遇着厉害人物,我们这边可没有什么高手坐镇”。 乾十一听到此消息,嘴里轻声骂道:“关键时刻,这和尚怎么走了,还真是不巧”。他说道:“无妨,此次我调出了数万的岳州水师,就是宗师高手,在这样的军队面前,恐怕也只能调头跑路”。 见着甄梦妘眼神闪过意思不满,急忙道:“当然咯,他们要是想走,我们也拦不住”。 乾十一和甄梦妘在府邸外的马车旁等了些时辰,晨阳公主才领着徐太监从府内走了出来,只是见着如今的晨阳公主,十一强忍着笑意。甄梦妘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让她穿上的?” 十一耸耸肩道:“你知道的,我身边向来不安全;这次去的地方更是危险的很,以防万一而已”。 晨阳公主身上穿了件软甲,这软甲是外头是层硬革,里头充填着棉花,在里头一层是一层软皮;这样的皮甲衣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而且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在水师里头,穿上这样的软甲衣服就是掉进湖里都不会沉下去。只是这样的皮甲穿起来就显得有些厚重臃肿的感觉,但其实它不算重,只能算是一种轻甲。 晨阳公主见着乾十一那强忍着笑意的表情,怒道::“乾十一,不是出去玩吗?你让本公主穿上这皮甲干什么?这样子很不方便,而且很丑”。 乾十一对着她微微弯腰作揖行了一礼道:“公主,微臣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毕竟时长会有一些人来找微臣麻烦,微臣担心那些人伤到公主殿下,所以还请公主稍稍忍耐忍耐”。 甄梦妘拉起晨阳公主的手道:“咱们把它脱了,有姐姐在;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晨阳公主听着这话,对着乾十一吐吐舌头道:“还是甄姐姐好”。回头对着甄梦妘道:“他肯定是故意想看我出丑”。 甄梦妘小声道:“他话没说错,他身边时长就有刺客出现,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乾十一耳朵尖听的清楚,嘴里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众人上了马车,直奔岳州水师营地,那里金建功等人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乾十一到来,见着乾十一驾着马来了,金建功一声令下:“登船”。 晨阳公主见着这样的阵仗,望着乾十一道:“只是出去游玩,你这阵仗可不像是要出去玩的,倒像是要去打仗”。乾十一笑道:“公主心思聪颖;洞庭湖水匪刚除不久,但是仍有余孽作祟;微臣也是担心公主的安危,,公主千金之躯,微臣可不敢有半点疏忽,所以才这么做,还请公主宽心就是”。 晨阳看着乾十一,心里暗道:“我信你才怪”;但嘴上却道:“如此也好,你倒是有心了”。 乾十一这次从岳州水师中调出了三万人马;这些军卒登了战船,湖面上乌泱泱的一片,如此大的阵仗,在岳州城已经好久没有发声过了,所以湖边引得不少百姓在那顿足观望。 乾十一执刀立于船头之上,望着前方湖面,心里暗暗祈祷,这次希望李玄基还能再出来截杀他一回儿。船队行了个把时辰之后,方面便要到葫芦口了。 乾十一看着前方浓雾弥漫,让传令兵打起了旗语,告诫各船保持警惕。这次数万水师人马,即便是前方葫芦口,乾十一也不在像上回那般分成两队进入。 他当先一船驶入葫芦口,后续船只紧跟靠来;乾十一眼神凌厉,见着前方好像有无数只大小战船陈列,心里暗道:“来了”。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些战船也都没有什么动作。 乾十一命令船队不停,快速靠上去;可是无论怎么样那些雾里的战船始终离他们很远;此刻外头太阳时不时穿插入这浓雾之中,十一才看得明白,那些根本不是乾十一心里盼的李玄基的战船,而是一起海市蜃楼。 但是那浓雾中所呈现出来的战船,分明就和李玄基那时的一样;难道那处地方便是李玄基的陈兵之地?乾十一心里这般猜测着。前头马上就要穿过葫芦口了,李玄基若是不在此地设伏,那么洞庭湖上可就没有几处容易设伏的地方了。 一百六十七节:独舟李玄基 乾十一心里生出失望之感,难道被周方言中了?这李玄基不会上这个当的。乾十一心里暗道:“李玄基,到底还是小瞧你了”。可是公主到了这岳州城他应该是不知情的才是。 十一随即明悟,李玄基肯定是知道公主来这岳州城了;这个消息应该京城里传给他的。乾十一道:“到底还是你能沉得住气”。 可就在此时,前方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条小船,船上站着一人,看着前方船头的乾十一,对着他微微躬身道:“用这么大的阵仗是来对付我的吗?”这人不是李玄基又是何人? 乾十一望着他,见他孤身一人到此;已经知道,自己打的算盘落空了;嘴里却也不服气道:“对付你一个人需要岳州几万水师出动,我是来剿匪的”。 李玄基从那条小船上一跃而起,落在了乾十一面前,附耳轻声道:“你这样子做,也太小瞧我了”。 乾十一道:“你该感到庆幸,我是如此的看中你”。李玄基哈哈一笑道:“多谢、你这么看重我”。 伴着他的笑声,乾十一见着他走入了船舱里;他哼了一句,转身不在看他,望着前方即将到的赤山岛,让通讯兵打出旗语,即将登岛。乾十一步入船舱内,见着晨阳公主和李玄基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嘴角不屑的又冷哼了一声。 晨阳见着乾十一来了,嘴里道:“原来你和玄基哥哥早就认识了?”乾十一道:“嗯,打了几次架,就认识了”。 晨阳疑惑道:“打架?你和玄基哥哥有什么好打架的,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你们两个人打架,肯定各打五十大板,绝不偏袒”。 李玄基道:“晨阳妹妹可千万不能告诉皇上啊,不然皇上可真的要打我们两板子了”。 晨阳狡黠一笑道:“要我不告状也行,玄基哥哥能给我什么好处呢?”李玄基笑道:“这性子一点儿不改,就知道从我这敲诈勒索”。晨阳吐吐舌头道:“还是玄基哥哥疼我嘛”。 李玄基听着晨阳这话,嘴里道:“真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珠子,说道:“这珠子可不是东珠和南珠;而是这洞庭湖里成了精的老鼋吐出的珠子,我给它窜了做了条手串,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晨阳公主接了这手串,带在了自己手腕上,细细的看了看道:“很好看,妹妹我很喜欢,谢谢玄基哥哥”。 李玄基哈哈一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晨阳看了看一旁的乾十一,嘴里道:“还是玄基哥哥心疼我,不像有些人,到现在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乾十一头歪一边,不看他们两个,心里道:“一口一个玄基哥哥,叫的可真亲热;要我送你东西,我还真没有;有也不送给你”。晨阳见乾十一装作不知道,嘴里声音更大了一些道:“乾十一,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乾十一装着回过神来,看着她道:“公主,前方已经到了赤山岛了;咱们打算登岛了”。 李玄基对着晨阳说道:“这赤山岛,我很熟;一会儿上岛之后,带着你好好四处转转”。 晨阳笑道:“好啊,好啊;我整日闷在宫里无聊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一定要玩个痛快”。她走过乾十一身边,对着他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当先走了出去。 李玄基路过时,轻声道:“你这人怎么自己真正的老婆都不知道哄一下”。乾十一嘴里道:“这不还没有成亲吗”。 李玄基微微一笑跟着出了船舱;甄梦妘走过来,看着乾十一,似要开口说什么,乾十一对着她摇摇头。她也出了这船舱走到了晨阳公主身旁去了。 乾十一最后从这船舱内出来,也不跟着他们三人走近;只是跟在后头;晨阳公主回过头来,对着他喊道:“你这人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快点行不行?” 乾十一嘴里说道:“微臣腿伤犯了,走不快;公主你们先走,我随后跟着就行”。 晨阳公主看看他那样子,心里自然知道他只是托词;自从这李玄基来了以后,乾十一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痛快。她也看在眼里,嘴里说了句:“随你把”。 乾十一落后一段距离跟着金建功等人走在了一起;金老将军看着他说道:“眼下怎么办?” 乾十一道:“他一人来了,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一次倒是让他赢了,老将军你安排下去,一部分在洞庭湖上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打点猎物回去,留下一小部分在这赤山岛外围警戒就行”。 老将军已经这么安排了;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事情怎么办,我是问你这个事情怎么办?”他指着前头的几人说道。乾十一看着这老将军道:“我哪知道怎么办,她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金老将军吃了个瘪,不在自讨没趣,装模作样的看着岛上的风景去了。众人看着连金老将军都吃了瘪,哪里还敢在跟乾十一说什么,一个个都开始游览起这赤山岛的风景,但是眼睛时不时的偷瞄着乾十一,想看看这个少将军到底会怎么做,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来。 乾十一此刻倒是懒得去做什么,但是前头的几位见着他久不跟上来,又停了下来等他;晨阳公主亲自离了队伍朝着他走来,嘴里道:“你不要生玄基哥哥的气,他肯定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才和你动手的。” 乾十一摇摇头道:“我要是知道他是世子李玄基,我才不跟他动手呢,杀又不能杀,光光打架又没有意思”。 晨阳公主笑道:“怎么你还打算杀了玄基哥哥啊,你有这个本事吗?玄基哥哥的功夫可是高的很,很厉害的”。 乾十一道:“所以啊,我打不过他才想杀了他呀”。 李玄基呵呵一笑从后走来,望着乾十一道:“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火气这么旺嘛”。 乾十一道:“谁和你一家人,我姓乾你姓李,咱们可是泾渭分明两家人”。 李玄基道:“以后你和晨阳结婚,也就是我的妹夫了;不是一家人又是什么?”。乾十一自然是知道这么个理,但是嘴里哪里肯让步,道:“他姓王,又不姓李”。 晨阳公主知道乾十一心里置气,嘴里说话也冲;便出言打圆场道:“玄基哥哥,咱们不理他;我们玩我们的,不跟他一般见识”。 李玄基笑道:“哪能呢,当哥哥的哪会跟妹夫一般见识;十一他只是对以前的事情心里还有些放不下而已,过些时间就好了”。 乾十一听着这话,道:“是要过些日子还会好”。晨阳公主见他话中不让步,拉起李玄基的一条胳膊道:“玄基哥哥,我们去另外一边玩儿,那里看起来不错”。 李玄基对着乾十一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用,我觉得另外一面也挺好看的,我去另外一面”说着他竟然真的朝另外一面走了。 甄梦妘看看他,又看看晨阳那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跟着晨阳那边去了。少爷本来也要跟着甄梦妘一块去那边,但是乾十一见着它,嘴里怒道:“憨货,这边”。 这少爷挠挠脑袋不知道怎么走才好;乾十一直接走过来,拉了它就走,嘴里说道:“这边有好吃的,那边啥也没有”。 李玄基听着这话嘴里说道:“这边山谷里有几株桃子,这时候正是结果的时候,味道很不错的”。 这少爷听着这话,哪里还管乾十一;直接挣脱了他的手跟着甄梦妘一起和晨阳公主等人走了,乾十一见此,嘴里怒道:“你这吃货,当初就不该救你”。 一百六十八节:上清道人李尘 少爷手脚比划着意思是说那边有桃子吃,它去摘几个来给十一吃;十一怒道:“呸,我才不吃桃子呢”。乾十一见着无人跟自己也不强求,拎了银刀自己孤身一人朝另外一边走了。 金老将军等人此刻却有些为难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乾十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去保护公主,不用跟着我”。金老将军等人便也只好也跟着公主那边去了。 乾十一一人朝另一面走了一里多路,望了望后头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跟着过来,嘴里不禁说道:“让你们别跟来,你们还真不跟来了”。眼前景色虽然怡人,可是身边却少了个伴,心里多少会有些失望。 手里提着银刀,一路上见着挡路的树丛都给他砍了;上回来赤山岛都没有好好的逛过,这次来此虽说是游玩,但是总觉得此地会是李玄基的一处重要地方,他不会这么轻易舍弃的。 况且这岛屿极大;方圆百来公里,岛屿上林木繁茂;便于隐匿;虽然听闻军士报过,说是检查过赤山岛上各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但是乾十一心中自问,遇着这么一处地方,李玄基会轻易放过?况且这里李广智的蠡水寨经营多年,按理来说此地应该早被他们打造的铁板一块了。若非乾十一的闯入,蠡水寨也不可能就这样被官府给扫荡了。 不知不觉间乾十一已经入了这林子很远一段距离;此地植被茂密,鲜有人迹;乾十一看了看前头还是一望无际一般;他收起银刀,纵身一跃,一脚蹬在一只树干之上,又跳出了数丈距离,如此往复,如一只敏捷的猿猴一般,于这林间穿越纵横。 行迹良久,总算是前方见白;他落下脚来,见着此处是一处断崖,悬崖下面是洞庭湖一角。乾十一正要转身离去之际,却忽地见着下方有一人手执鱼竿在那垂钓。 十一心里纳闷,刚刚下面明明没有人的;这人是何时出现的?自己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崖山离着崖下约莫五十丈距离,不高也不低;十一看着下面的钓鱼人喊道:“可有鱼?” 这人头也未抬,只是对着上面的乾十一摆摆手示意他下来;乾十一,道:“悬崖太陡,没有落脚之处,不好下来”。 这话语刚落,只见那人手中鱼竿猛的甩动那鱼钩直接勾住了乾十一身上衣服,乾十一顿觉自己如腾云驾雾一般,人已经被他拉到了悬崖下方。 乾十一对着他作揖行礼道:“老丈,好功夫”。 这人抬起头,看了看乾十一,乾十一才看清他的面容;年岁上看是一个花甲老人,颔下胡须都已经半白;只是这一双眼睛犹如雄鹰一般炯炯有神。 这老丈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石头道:“坐一会儿”。 如此高人,乾十一那里还敢违逆,只得依他言语,坐下来;看着他在那垂钓,十一忍不住道:“不知老丈在钓什么?” 这老丈道:“玄龟”。 十一道:“这洞庭湖中只听说有老鼋,可未曾听闻过有玄龟呀,老丈你莫要开玩笑了”。 这老丈手里鱼竿猛滴收起,从湖中钓出一只还算大的老鼋,嘴里道:“你小子话还挺灵,刚说了老鼋就咬上来一只老鼋;可惜这老鼋不是玄龟”。 十一见他取出鱼钩来,但这鱼钩居然是直的;而且勾上也无饵料,十一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这样钓鱼的。忍不住道:“在下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如此钓鱼,不仅没有鱼饵,就连这鱼钩都是直的;这样能钓上鱼来吗?” 这老丈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刚刚你不是见着了嘛”。十一一下子闭嘴了,若是钓不上来,刚刚的老鼋又是如何上勾的。 这老丈道:“古有姜子牙,也是取一枚直勾,常言愿者上钩;后辅佐文武王,定下大周百八年基业”。 十一道:“此乃神话,也不知道到底真假?”老丈没有看他,但是嘴里却说道:“你年纪轻轻,就已经修得金刚身,你说这是不是也是别人口中的神话,别人是不是也会觉得是假的?” 眼前这是一位仙人,十一对着他再次作揖行礼道:“乾十一拜见王赫掌教”。 他转过头来看着乾十一道:“你何以觉得我是王赫呢?” 十一道:“十一听闻过一则传说;传说武当山的真武道场,走脱了一只玄武;所以世代武当山掌教皆为寻回这只真武大帝坐下玄龟而行走于天下”。 “你就凭此传说断定我就是武当山掌教?” 十一摇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十一练了《黄庭经》见着了你之后丹田之内莲花盛开,若非是同根同源,只怕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岂料这人摇摇头道:“你虽然有你判断的依据,但是却是猜错了,我非掌教王赫;但《黄庭经》却也修炼过,这倒是不假”。 十一震惊道:“难道武当山有两位陆地仙人?” 这人哈哈一笑道:“三教之内,九流之中;世人所知又有多少;世间之事,谁有能尽知?莫说你我之辈,就说你那号称神机妙算的天机老人,他也不能尽皆算尽呀”。 十一听着这话,心里已经明了;这世间终究还是有很多事情是他想不到的。这位武当山仙人,一语道破世间之变数,非人力所能及也。他再行礼道:“敢问仙长道号?” 他微微一笑道:“我呀,人家都叫我上清道人”。 十一微微皱眉,这上清道人道:“怎么,觉得这个道号不好?”十一摇头道:“道家尊三清为首,仙长自居上清,莫非真是那上清仙人灵宝天尊?” 上清道人笑道:“你这娃娃儿,我要是那灵宝天尊,我还在这里钓什么玄龟呀;这道号只是称呼罢了,并无什么重要的;你若是觉得这道号不好,你就直呼我牛鼻子、臭道士什么的都一样;当然也可以和王赫一样喊我真名李尘”。 听到这名字时,十一只觉得自己后背突的冒出些许冷汗来,旁人或许不知道尘为何人,但是熟知大唐历史的他的自然是知道此人是谁,此人乃是前皇帝李琮的爷爷,当今皇帝李瑞的太爷。 如此一尊大神居然还活在世上,而且已经步入了仙人境;还道号为上清真人;十一单膝跪地对着他拜道:“见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喊其称谓了。 李尘摆摆手道:“不知道怎么称呼,就不要这么多的规矩;好好的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十一点头称是,又坐了下来;但内心早已不如方才心中那般平静了;大唐的皇室之中居然有这样一位仙人坐镇,对于皇室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可不是那么好了。 李尘道:“那日在武当山上,见着此地紫气冲天,又有玄武成像浮现,我便下了山来了。可惜在这洞庭湖中钓了三个月都不曾有什么收获,看来这玄武还未到回山时刻呀”。 “师弟,倒是跟我说过,我此次前来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口;可是我还是来了,你可知为什么?” 乾十一摇摇头道:“那日我不仅见到了紫气冲天,玄武浮出;还隐约见到了玄武嗜青龙;所以我想来看一看”。 乾十一道:“那仙长可曾查清楚了?” 李尘道:“我虽然是他人嘴里的陆地仙人,但却不是真正的仙人;到了这里没头没绪的几个月什么也不曾查到,就权且当自己来此地游玩了”。 十一知道他话未说完,便静静的听着;只听他瞧着乾十一道:“但是你从林中走来时,我见着一团紫气随之而来,我便也跟着来了”。十一道:“莫非仙长,以为数月前的紫气是我?” 一百六十九节:玄龟现身 李尘摇摇头道:“不知道;你本就是贵胄,身负气运也是常事。只是见着是你来了,便想看看你。你不要害怕”。 十一心里暗骂道:“你一个陆地仙人要看我,我能不怕吗?你要是觉得那玄武嗜龙是应在我身上的,你还不一掌拍死我?” 乾十一故作笑容道:“您若是想看我,找人传个话,我便去一趟武当山也不打紧,何须您亲自跑一趟儿”。 这上清道人李尘也不回话,只是盯着乾十一看了一会儿;嘴里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觉得以后李玄基当大唐的皇上怎么样?”乾十一哪里敢答这样的话,心里暗道:“这是你李家的家事,哪里需要我这样一个外臣多嘴”。 李尘道:“你也不太胆子小了,只是问问你而已;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便是说了什么,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十一苦笑道:“您就饶了我把,这问题您嘴里说出来是稀疏平常的家事,我这嘴里说出来可就是大逆不道的话,我哪里敢说”。 李尘见乾十一真的不说,便说道:“那好吧,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把”。等到乾十一抬头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一根钓鱼的杆子,哪里还有什么上清道人。 乾十一轻舒一口气道:“这些神仙都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吗?”不过这样一位人物离开了,乾十一的心里确实要轻松不少;此人的身份太让人敏感了。 大唐帝国有如今的昌盛虽说大唐建国后历经两代帝王,才有如今这样貌;可是要往上追溯,这以前的唐王李尘也是不得不提的一位;正是在的他的手里,唐国开始逐步走向强盛。而那时候的唐国可不是如今的大唐帝国,只是一个诸侯国而已。 只是那时候都说唐王李尘已经病逝了;可是怎地又会跑到武当山上去当了道士?乾十一摇摇头,心里想着这史书也有乱写的时候。 他伸手去拿那根鱼竿,可是这鱼竿却入手沉重异常;乾十一一下子还没有提起来,等他深吸一口气再去提时,这鱼竿却又如寻常鱼竿一般无二了。 乾十一看着这鱼竿,只能在次放下;望着洞庭湖面,道:“他说的玄龟会不会就是阮白条祖上的那头老鼋啊?” 突然他叫了一声:“不好”;这才想起自己还在这崖底,怎么才能上去啊?方才那上清道人自顾他走了,却没有将自己给弄上去;眼下可要苦了自己了。 他看着那陡峭的山崖,苦笑道:“光秃秃的一片,连个藤蔓都没有,这可怎么才能上去”。 想起先前他那手段,用这鱼竿就将自己给提溜下来了;这鱼竿虽然还在这里,但是自己可没有那功夫,在将自己丢上去。 看来只能等着别人来寻自己了。十一重新坐下,手里拿着这鱼竿,自语道:“我也来试试,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重重的将这鱼钩甩出,双手撑着下巴,盯着湖面上的浮标;就再乾十一都要睡着的时候,这湖面上的浮标竟然直接沉入,连着手里的鱼竿都被水里的活物给拉走了。 乾十一立马惊醒,就再鱼竿要全部脱手之际,手里急忙用劲,握上了还剩最后一截的鱼竿。可是水里这活物力气太大了,即便是如今身为二流四品境巅峰的乾十一也较量不过,整个人根本不受停顿的就被它拉下了水。 乾十一一手提溜着鱼竿,人随着着活物拉扯方向飞掠,于这湖面之上踏水前行。下方之物力气耐力都好的不行,不觉间乾十一竟然被它拉着在湖面上飞掠了半个时辰光景。 此时,赤山岛的这一面也没有岳州水师的战船停泊;乾十一即便是想呼叫救援也无人赶来。鱼竿上的鱼线不知是何物打造而成,居然如此的牢固,到了如今都不见崩断。 乾十一忽感觉手里鱼竿不再吃力,可是见着前头水浪平地掀起四五丈高,朝着他人这边过来了。乾十一嘴里骂了一句:“我去”。丢掉手上鱼竿,转身朝岸边飞去。 可是这家伙来的好快,乾十一还没有跑出多远,这水下巨物就已经追上他了,如海浪一般的潮水直接将乾十一整个人拍进了湖水之中;乾十一呛了两口水,眼睛刚刚睁开,便瞅见前方一头巨大的老鼋朝它游来。 只是这头老鼋也太过于巨大了,跟一座小山一般了;乾十一心里直骂娘,这哪里是鼋。分明就是那上清道人一只在寻的玄龟。 乾十一此刻真想拍自己两巴掌,这嘴巴好的不灵坏的贼灵;如此大的玄龟就是将他给吞了都不成问题。 乾十一拔出手里腰间银刀,对着那朝他来的玄**上砍去;可是在水里乾十一哪里能这般轻易的就对付的了这样的一个水中霸主。银刀还没有砍到它身上,自己胸口就已经被它给撞了一下。 好似一座巨山朝自己胸口撞了;即便是拥有金刚体魄的乾十一,此刻也不竟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来。 只这一下就将乾十一差点给撞晕过去;这玄龟此刻居然停了下来,看着乾十一,眼里的暴戾之气缓缓退去,下一刻竟如看到多年的好友一般绕着乾十一开始游转起来。 乾十一本来都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可是这玄龟突然的转性,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玄龟绕着他游转了数圈后,然后缓缓的朝着乾十一游来,那巨大的脑袋轻轻的触碰着乾十一的左手。 乾十一试探性的生出手来摸摸它的脑袋;只这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玄龟居然全身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一道青色的光柱绕着它的身子,而后形成了一条巨蟒缠绕在它的身上。 乾十一如老僧入定一般,脑海中浮现出了诸多今世不曾有片段经历;一幕幕倒灌一般注入了他的脑海中。让十一只觉头疼欲裂;玄龟身上那条青色巨蟒开始脱离它的身子,直入了乾十一的心口之中。 等乾十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立在玄龟的身上飘出在了湖面之上;望着身下的玄龟他嘴里说道:“前世事,今世人;世世轮回,想不到还是你最先认出了我是谁”。 “只是,我到底是谁?我便是我,今世我叫乾十一,只是我依旧为了永镇西北”。 乾十一踏上了岸边,玄龟也再次沉入了湖中;他看了看湖里,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那山崖;彻底醒过神来,对着湖里大喊道:“你送我去别的地方不行吗,非得送我回到这里,我怎么上去啊”。 乾十一恼怒道:“我现在不是神仙,飞不上去啊”。 这时候听着上面有人喊他名字,乾十一再下面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山崖之上众人探出脑袋,大伙都来寻他了;见着下面乾十一无恙,众人松了一口气,晨阳公主望着他道:“你到下面去干什么?还不上来”。 乾十一道:“快找根绳子放下来,拉我上去”。 金建功等人赶紧从林子里砍了几根藤蔓接上,够了长度才放下山崖,乾十一拉住藤蔓,借着上面人的力量才从山崖之上回到上面,看着大家伙说道:“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绕着这赤山岛游过去了”。晨阳公主再次问道:“你怎么下去的啊?” 乾十一没好气道:“被一个特无聊的人给拉下去的”。 晨阳公主哪里会信他这话,但是见他身上湿漉漉的,但又没有什么伤痕,显然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一百七十节:天门开 金建功道:“少将军你是不知道,这洞庭湖刚刚忽然涨水,我们在山上看了后,公主就急忙领着我们过来找你了”。 乾十一听闻这话,望着晨阳公主,稍稍躬身行礼:“让公主殿下担心了”。 晨阳公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道:“谁担心你”。乾十一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瞧着李玄基,开口问大伙:“世子殿下呢?” 金建功道:“方才见涨水,世子殿下去码头了,看看那边的弟兄怎么样了”。 金建功道:“少将军,您还是跟我们一起把,也好有个照应”。乾十一此时倒也不带执拗点点头道:“那好吧”。众人回归正路上时,李玄基已经在那等候了见着大伙过来,看着乾十一道:“少将军,你没事吧”。 乾十一望着他,想起上清道人的那句:“你觉得李玄基以后做大唐的皇帝怎么样?”他对着李玄基道:“谢谢世子殿下关心,我还不错,至少没有被淹死”。 晨阳公主听着这话,忍不住道:“人家玄基哥哥关心你呢,你怎么回话的?” 乾十一听后对着李玄基稍稍行礼道:“多谢世子殿下关心,我很好”转过头来看着晨阳公主道:“公主,微臣这样说话总可以了把?”晨阳公主气哄哄的扭过头不在看他,拍拍胸口自语道:“不气、不气;不要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乾十一接着话道:“就是千万不要跟我这样的人见识,不然受气的只有自己,不划算”。 “你、你、你”晨阳公主指着乾十一,气到作势要打;但是想起乾十一身子硬的跟铁一样,举起的手只能愤愤的放下;嘴里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乾十一又赶着话道:“谢,公主赏”。 这一下可真把晨阳公主给惹着了,眼睛一红眼泪扑簌扑簌的就往下落;说道:“我要回宫,我要去告诉父皇;你欺负我,让父皇治你的罪”说着就向码头停船那边跑去了。 乾十一还不罢休道:“送公主回宫”;身边的人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乾十一。先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眼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就连甄梦妘此时都忍不住道:“你太过分了”。她赶紧追上晨阳公主,瞧那样式应该是在安慰她。 李玄基上前道:“你若是对我有意见,你就冲我来;对着公主去算什么本事儿?你要知道他是皇上最喜欢的晨阳公主,皇家一些皇子最喜欢的妹妹,我劝你还是赶紧去道句歉”。 乾十一看了他一眼道:“世子殿下你说她是皇子们最喜欢的妹妹,那你是否也喜欢她呢?” 李玄基道:“我自然也是很疼爱这个表妹的”。 乾十一呵呵冷笑道:“那不正好吗,你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爷世子,她一个皇上义女公主,你们两个正好门当户对;我觉得皇上将公主许配给你才是最好的”。 李玄基怒道:“乾十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乾十一哈哈一笑道:“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怎么难道世子你觉得公主殿下配不上你?” 李玄基怒挥衣袖道:“不可理喻”;转身朝着公主那边去了。乾十一如此动怒,身边的人也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乾十一对着金将军道:“老将军,麻烦你送他们回去;这里给我留下一条船就可以了”。 金建功道:“少将军,你一人待在此处做什么?” 乾十一摇摇头道:“你就不要问了,按我说的做就是了”。他转过头看着少爷,将它身上的两柄宝剑摘下,绑在自己的身上。看看天上说道:“时间不多了”。 乾十一将他们都赶走了,身边竟然没有留下一个人;待众人都上了船以后,晨阳公主虽然伤心乾十一如此对她,但是听着旁人来报,说是乾十一自己一人留在岛上,将他们都赶走了时,她却也担心的问道:“他要做什么?” 金建功摇头道:“不知道少将军要做什么,但是他取走了他的所有兵器”。 甄梦妘提着伏龙剑道:“我下去看看”。 晨阳公主要跟着她一起,道:“我也去”。可就在两人踏出船舱之际,这洞庭湖水居然又凭空涨起,一下子将他们给推到了离岸边更远的地方。 然后他们就见到了此生都不可能看到的一幕,从洞庭湖中走出一只玄龟,如一座山峰一般,高越六七丈,宽越三四丈。赤山岛的上空白云染成了金色,一座天门在上头浮现而出,里头流光溢彩,似有仙人向下垂看。 这玄龟冲着这天门怒嚎,眼珠子布满了血色,戾气横生;恨不得上去将这天门踏碎来。 乾十一执剑跃上这玄龟,就再他踏上玄龟的那一刻,青蟒盘绕,玄武真身再现。 一道流光从远而至落在其不远处,一身青蓝色道袍手执拂尘的李尘现身出来,望着乾十一道:“天门已开,还请真武大帝归位”。 如此一幕,看的船上众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手段,乾十一什么时候变成了真武大帝?而那个道人又是谁? 李玄基看着那道人,忍不住惊呼道:“祖爷爷”这一声喊出,船上的大伙更是震惊了,李玄基的祖爷爷,那得是什么年代的人了? 踏在玄武身上的乾十一看了李玄基一眼,有转向李尘处道:“你如此算计我,就是想将大唐江山交给他?” 乾十一再水下和玄武相遇,露出了真武法身时,就已经明了了李尘在这崖底就是故意等他的。那枚鱼钩之上并非没有鱼饵,只是鱼饵别人看不到而已。 那一记鱼钩将乾十一勾下了崖底,乾十一便是鱼饵;若他真的是真武大帝之身,那么玄武自然会被乾十一吸引而来。如今看来,这李尘是一点儿也没有算错,如今他以自身之力撼开天门,目的就是为了让乾十一也就是真武大帝回归天庭宫阙之中。 李尘拂尘一甩道:“李玄基有四十二年真主命;乃是应运而生之人,我非助他,而是顺势而为而已”。 乾十一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顺势而为,那与我又有何干?再说你将江山交给李玄基,当今太子心里怎么想?难道他就没有真主命离了?” “山崖底下,我与你已经说过;我曾见着玄武嗜龙;你若还留在人间,对李玄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事儿;对我李氏大唐来说也不会是个好事儿;于我而言,大唐是交在李盛孙子手上和交在李琮孙子手上没有多大区别,区别就是他们两个人谁更能带着大唐走向辉煌”。 “好一个李氏大唐,本以你你李尘挣脱俗世,练就了如此仙人身,得了这仙班位次,勘破了红尘俗世,却不想还是没有逃脱这俗世的权力欲望,你觉得李玄基就一定能将大唐带向辉煌了?”。 乾十一目露不屑说道;只是这李尘说道:“我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我李氏大唐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如今多说无用,你还是早早的回归仙班把”。 乾十一哼了一句道:“难道你以为就凭你,就能让我走了?” 李尘道:“天门一开,走与不走可由不得你了”。 他伸手朝着天门拍出了一掌,天门金阙一阵晃动后撒落一片金光照耀在乾十一身上,乾十一身手如金甲临身,坐下玄武腾空而起,朝着那天门飞去。下方李尘拂尘一甩,掀起一股股飓风来,加速着乾十一朝着那天门飞去。 一百七十一节:仙人战 乾十一背负双剑,腰别银刀;见着那天门越发的近了,就连那守卫天门的仙将似乎都看得见了;鲤鱼要越过龙门方可真正化龙,而人要想成仙,则得过天门。 仙门不常开;这等天上宫阙乃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造化;入了天门便真正算是脱去了凡胎得道成仙了。只是乾十一却不是自己唤来的天门,而是李尘唤出来的。 他要一把将乾十一给逼入天门之中;乾十一脚踏玄武,就再逼近天门的那一刻,一道流光从天边而来,直接截断了照耀在乾十一身上的金光,乾十一身子金光不在,玄武便从上方重新落入地面,震动这赤山岛地动山摇的。 金光被截断,天门更是泛出一缕缕金光朝着那剑光来处溢去。 天威不可犯。 这金光凡人眼中似琉璃,可是真正能看出其厉害的人见着这金光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乃天威,凡间又有几人可抗? 一声鹤鸣于九皋之上,声震于天地之间。 一只巨大的仙鹤,从天边而至此处,仙鹤的背上立着一道人,身穿白色道袍一尾黑鱼游历于胸前背后;手握拂尘于仙鹤之上看着李尘道:“李道长,若想飞升;贫道愿助您一臂之力”。那金光在离他身前三尺处化于无形,万法不侵。 李尘看着骑鹤而至的李纯阳,嘴里道:“你我同为李姓本家,我今日所做皆为李家荣耀,难道你要阻我?” 李纯阳道:“天下姓李千万万,怎么可能都是本家;我若不是为阻你,又何须来此?”李尘道:“你也算是我李家大唐朝上之臣,你难道要忤逆于我李家?” 李纯阳冷哼了一句道:“上清道长,枉费你修道二百年;竟然还悟不透这等浅陌的道理,这大唐哪里是你李家的?这大唐是大唐百姓的大唐。你今日行事,已有违天道,难道不怕折损了大唐的国运?” 李尘见李纯阳如此轻视于他,嘴里口气也便冷道:“我所做一切皆是为我李家大唐,今日就是你李纯阳来了,这乾十一我也要送他入了天门”。 李纯阳道:“有贫道再此,你尽可以试试”。 李尘道:“传闻你乃吕祖转世,前后历经五世,修道近千年;今日且让贫道会一会你,是否真的是吕祖转世”。 只见李尘飘然飞上天空,和李纯阳对面站立身子;手里拂尘一甩,左手搭起了个手印,右手拂尘以如游龙一般朝着李纯阳卷去。李纯阳看着已经动手的李尘,脚尖轻轻一点仙鹤脊背,将其轻轻的踩下百丈,人已经升空而起,远远的避开了李尘攻来的拂尘。 李纯阳望着他道:“贫道念你修行不易,你莫要自误”。 李尘道:“能胜我在来教诲贫道把”。也不见这仙人使出何等手段,只是朝着李纯阳处隔空拍出一掌。 只见漫天金莲盛开,将李纯阳围在其中;李纯阳,右手一张,掌心处一黑一白两尾鲤鱼互相游戏而动。 只听李纯阳一句:“走” 这一黑一白鲤鱼迎风而化,竟然成了两条一黑一白的真龙;两条巨龙于这金莲花海之中上下翻腾,只将这漫天的金莲全部绞碎。李尘望着这两条真龙,嘴里说道:“早就听闻你李纯阳道行尽修于这两尾阴阳鱼中,只是贫道手段若只有如此,岂不是枉修道数百载”。 只见他于这空中盘膝而坐,嘴里念起阵阵咒语;道袍朝着那破碎的金莲扇去,这一朵朵金莲复归如初,将两条巨龙直接围拢在内,金莲花开,透出一股股祥和之气,这一黑一白两条巨龙身躯扭转不开,又慢慢变小回归成了两尾一黑一白的阴阳鱼。 李纯阳手里一探,将这两尾阴阳鱼引回体内;看着李尘道:“贫道实在不愿道友这数百年苦修毁于一旦,今日既然道友唤出了天门,那么贫道便送道友早登仙班把”。 李纯阳右手虚空一握,喊道:“剑来”只见乾十一背上的玉龙剑应声出鞘,甄梦妘手里的伏龙剑也跟着飞走。 两把宝剑于李纯阳手中合二为一成了一柄神兵;李纯阳轻抚宝剑,道:“吾有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道友你尘缘不断,今日贫道且替你了断这等尘缘” “吾今有一剑,名曰——断尘”。 手中神兵轻颤,华光诈起;于这九天之上如一轮明月,于天空此处与那昊阳争辉。 明月无暇;黑白真龙又自出现,黑白互相竞逐化作一面阴阳图,朝着那上清道人李尘罩去。 明月入了这金莲之中,无数金莲于刹那间变成虚无;李尘额上冷汗冒出,双手结印愤然抵抗;可是却也于事无补,阴阳图即将将他罩住,明月也即将近身。 可是这时候变化再起;西蜀之地一道剑气直冲九霄,于蜀地剑阁之处腾升而至,剑气充盈于九天之上直接迎着那一轮明月而去。 只听着一句:“好一剑断尘,我吴道子愿领教纯阳真人高招”。浩然剑意于空中抵住那轮明月,直至明月消失露出李纯阳手持神剑的真身,而他的对面是一身锦衣须发皆白的吴道子,手里握着他的佩剑纯钧。 李纯阳看着吴道子道:“道兄也要来凑这热闹”。 吴道子执剑于空中,看了一眼身后的上清道人李尘,回望着李纯阳道:“纯阳道兄,你还是回山把;有我在,你请不走李尘道兄”。 李纯阳一摆衣袖,望着他道:“莫非道兄以为能挡住我手中之剑”? 这话自李纯阳口中说出来何等让人惊讶;难道两位陆地仙人都挡不住李纯阳一人吗?吴道子眼神便的清冷道:“纯阳道兄,你虽是吕祖转世之身,但是我吴道子的跟脚你可清楚?今日有我在,你奈何不得李尘道兄”。 李纯阳哈哈大笑道:“不知你的跟脚?昔年我入天门而回,引得天威震荡,数百仙神借我之手下得凡间来,想颠倒人间气运;可惜于两界山前被人手执斩仙剑屠杀殆尽,你也只是那逃脱的数人之一而已,莫非以为你是真神下凡,我李纯阳就斩不了你?” 下方众人今日早给震的六神出窍,只觉得口干舌燥,今日所见着一切真如天方夜谭一般;这全真掌教想要做什么?他难道真要斩仙不成? 吴道子杀机浮现,你李纯阳是陆地仙神,我吴道子更是天神下凡;谁又比谁低一些呢?你嘴里说道要斩仙,那便试试看。 手里纯钧剑芒吞吐,已是蓄势待发。 乾十一站立于玄武之上,见着此景;从背上摘下斩仙剑,朝着上方李纯阳喊道:“李掌教,接剑”。 斩仙剑如流光一般朝着李纯阳飞去;李纯阳将手中神兵交到左手,右手握住斩仙剑,哈哈大笑道:“天意啊、天意”。 李纯阳手执斩仙剑对着吴道子道:“道兄,可识得此剑”。 吴道子声音冰冷道:“斩仙”。 李纯阳呵呵一笑道:“不错,正是斩仙剑;道兄,此刻还要阻我吗?” 吴道子望着斩仙剑,怒容渐生,厉声道:“昔年此剑斩杀我诸多好友;今日此剑再现,我自要为我昔年好友报此血仇”。 李纯阳道:“往昔你从此剑下逃脱,还不知惜命;如今难道还想要身陨此剑之下?可知天道自轮回,定数早下。” 吴道子哈哈大笑道:“我乃神仙下凡,你和我讲天道定数?真是可笑,天道乃是仙人定,今日我站在这,我便是天道,天之道义,由我而行”。 只见他手握纯钧朝着那金阙天门摇摇一指;那天门之中金光又现,比起前面更加威猛霸道。天门之中金光渐渐凝聚出一具法身出来,高大而威严,这法身从天门中飞掠而出,吴道子手持纯钧朝着这法身飞去,两者于空中相融合为一体。 吴道子身上溢出淡淡金光,开口道:“此刻我便是天道,替天行道”。这声音不仅从吴道子嘴里喊出,更是从天门之中传出,远远的传播出去。 一百七十二节:羽化金莲 李纯阳看着已经和自己金身融为一体的吴道子,叹了口气道:“也罢,今日贫道愿在领教剑仙高招”。 右手里斩仙剑颤抖,左手纯阳神兵亦颤鸣不已;李纯阳双手持剑,看着吴道子道;“道兄,听闻你于凡间悟出浩然剑意;今日在吃我一剑如何?” 吴道子冷漠出声道:“接”。 仙神吴道子只吐一字,言出法随;只见他身上金光涌动;法身于身后凝聚成行,金身法相如矗立于天地之间,脚踩大地,身顶苍穹。这等金身法相可不是广律那样的可比。 就再李纯阳打算出手之时,从东边传来一句:“诸位道友,切莫动手”。 从北面也传来一句:“各位暂且住手”。 东方一人于空中踏步而至,身子老叟不堪,身披金色袈裟;如此样貌竟然是普渡真人来了。而北面一人到此,身穿道袍,童颜鹤发竟然是武当山掌教王赫到了。 这两人同时赶到此间;王赫看了一眼已经所有受伤的李尘,出言道:“师弟,停手吧”。 昔年李尘上了武当山修道,王赫只能代师收徒,将李尘收入了武当山内,所以李尘做了王赫的师弟。王赫代师传授,这李尘才修得了这一身的神通。 只是他毕竟修道年岁尚短,自然不是已经修道近千年的李纯阳对手;且李纯阳看似文雅,其实修的乃是杀伐止戈之剑;其势不在吴道子剑仙之下,若是这李纯阳和吴道子两人真的于这苍穹之上动起手来,这一方天地内必然生灵涂炭。 李纯阳望着两人道:“两位道兄来的倒是真及时”。 王赫对着李纯阳作揖行礼道:“李掌教和吴道兄在此大展神威,贫道紧赶慢赶终是赶到了”。 “阿弥陀佛”普渡念了一句佛号,对着李纯阳道:“李掌教且莫动手,吴道兄也暂且停手,大家以和为贵”。 李纯阳看着王赫道:“王道长,你是来劝和的,还是来帮手的?”王赫苦笑道:“贫道自然是来劝和的”。 李纯阳道:“王掌教既然是来劝和的,为何又纵容李道兄对一个后辈出手呢?”王赫道:“恕贫道管教不严;还请李掌教息怒;让贫道将师弟带回山上好生教导”。 李纯阳点点头,嘴里说道:“人自然会让你带走,可是今日之事难道就这般揭过了?” 吴道子怒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李纯阳望了这吴道子一眼,嘴里说道:“乾十一是我女婿;后背争雄我自不会出手干预,可若是仙人出手,那就不要怪我李纯阳不将情面了,这世间已经多年不曾有仙人陨落了,我李纯阳不介意做一回刽子手,让他将位置空出来,好教后起之秀还有一个盼头”。 吴道子听后冷笑道:“别以为你李纯阳修道千载就可以如此狂妄;这世间便是这仙人也是人上有人,莫要以为自己独尊了”。 李纯阳嘴风丝毫不让道:“八百年前又不是没有去天门之中看过,所谓仙人和凡人又有何区别,三六九等也分高低贵贱;若非如此,你吴道子堂堂一仙人为何不回归天门做那自在神仙去,反而还留在这人间受这红尘之困?” 吴道子被李纯阳这话给气道:“你......”。 李纯阳道:“今日既然诸位王赫掌教和普渡大师都出面了,李某自然不会再出手;但是贵派上清道人李尘对着这样一个后辈出手,总不能这样几句话就了事了把?” 王赫苦笑道:“李掌教觉得如何才肯罢休?” 李尘出言道:“他是后辈?莫要忘记了他是真武之身”。听着这话李纯阳更是怒道:“你设计诱他上钩,既然已经知道他是真武之身,还敢如此做?你们武当山上拜的神像难道不是真武大帝荡魔天尊?你李尘作出此等事情,难道是要欺师灭祖吗?” 他们的说话声,下方的众人都听不到;就连乾十一也听不见一字;只是看到李纯阳在那里对着众人不住的说着什么。 李尘还要说什么,王赫对着他瞪眼怒道:“师弟,够了;今日你已经错过一回了,难道还想再错一会儿?” 李尘终究不敢再王赫面前造次;只得闭嘴;王赫道:“李掌教觉得如何才能揭过此节?贫道造办就是了”。 李纯阳笑道:“贫道知你已经将《黄庭经》赠与他,如今贫道便也不过多强求,只替他求贵派一朵羽化金莲。还望王掌教莫要推迟”。在场的诸位听得此话,都不禁有些皱眉。 这武当山的羽化金莲可不是凡品,那是历代仙人悉心培育的仙种;有这样一朵金莲傍身,可谓是百毒不侵,汇集天地气运;数世间至珍之一。 李尘怒道:“李纯阳,你这是敲诈;我武当山羽化金莲这么多年下来也只余下七朵,你这就要去一朵还是给那小子使用,他现在用的着吗?” 羽化金莲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羽化飞仙;可助力于一流四品境巅峰级的大宗师境界人物羽化成仙入那陆地仙人之品境内。李尘当初就使用过一朵,让他有惊无险步入到了陆地神仙之列。 这等宝物世间也就只有武当山上才有了。李纯阳望着李尘道:“这么说来,上清道人是不允了?” 他说这话时,手里斩仙剑随着他的气息争鸣而动;王赫道长故意上前一步,将李尘挡在了身后,手掌于袖口之内轻轻一转,化解了李纯阳的这个气机,嘴里说道:“李掌教莫要,动怒;你既然开口索要一朵羽化金莲,贫道答应了便是”。 李纯阳面露微笑道:“王掌教爽快,既如此;贫道再此谢过了”。李尘见此出言道:“师兄万万不可呀”。 王赫瞪了他一眼道:“师兄主意已定,你不要再说了”。吴道子在一旁见着事情已经至此,看了一眼李纯阳道:“李掌教,你我还有一剑未曾了结,且留作以后,看谁的剑更胜一筹”。 李纯阳替乾十一从王赫那里得了羽化金莲,心情大好;听着吴道子这么说,嘴里笑道:“好,且待以后;那时贫道愿借道兄手之手兵解此生”。 李纯阳这话一出,诸位又是一愣;传闻吕祖当年就是不入天门不成仙,只愿意代代厉红尘,瞧着这世间花开花落;所以吕祖当年就是兵解了自身,从而再次转世为人,如今听到李纯阳又这般说,看来他依旧是道心不改,想要于这世间再来一遍。 王赫听到此话,对着李纯阳作揖道:“道兄,道心千年不改,令贫道佩服”。 “阿弥陀佛”普渡大师对着李纯阳点点头,其眼神之中也有赞许之意;他看了看东方来路,在那更远的东方,听说有一扶桑岛国;哪里民众都未受教化;佛曾指导自己,要渡世间众生,看来自己是要东渡一趟了。 普渡大师告别了众人,朝着来路又回普陀山去了;他临走之前看了看乾十一,对其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如流星一般滑向了东方天空。 武当山掌教王赫道长凭空摄来了一朵羽化金莲,只见这金莲片片金色,花蕾之中金莲生子,有七颗金色莲子。上清道人瞧着这金莲,心里不住的肉疼,这等东西实在太过于珍贵了。 而且乾十一有了此金莲之后,以后万一要步足于陆地仙人之列,只怕又多了几分胜算。那时候的乾十一,他李尘若是再想要对其下手,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策谋许久的计划终究是功亏一篑;李尘心中自然不悦,但是眼下却也无奈,这李纯阳如此霸道行事,若是今日掌教师兄来的晚一些,自己真有可能死在李纯阳的斩仙剑下。 一百七十三节:给李世子找点事情 李纯阳看了一眼天门金阙,对着李尘道:“上清道兄,还请你退了这天门把”。掌教王赫,望这那天门;手里缓缓而动,一朵金莲从掌心幻化而出,朝着那天门飞入。 天门缓缓没入苍穹之中,消失于无形之中;李纯阳见此,对着王赫掌教说道:“道兄道法高深,贫道佩服”。 王赫摇头道:“李掌教过谦了;此间事情已了,贫道就此告辞”。说着领着李尘离开了此地。 李纯阳从空中缓缓而落,站立在乾十一面前;乾十一对着他深深的作揖行了一礼,李纯阳手里托着那多朵金莲,对着乾十一说道:“这东西本不该眼下给你,但是以后你若真的进阶之时,我或许已不再人世,这么想来我还是现在给你把”。 他将这朵金莲拍进了乾十一的丹田之中;矗立于那些心莲之中;李纯阳道:“此乃羽化金莲,乃是以后你所需之物;如今便温养于你的丹田之中,于你也有裨益”。 乾十一道:“谢过岳丈” 李纯阳摆摆手道:“眼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便回南山去了,你且保重”。 他正要驾鹤而去时,有转身道:“差点忘记了;还有件事情没有做”。 只见他朝着乾十一头顶拍下一掌,乾十一身上开始泛出淡淡青光,一条青色巨蟒盘踞在其身上,头颅于乾十一后脑处显化,对着李纯阳张嘴吐信儿。 李纯阳手中阴阳图出,盖在乾十一头颅之上,缓缓而下,将那青色巨蟒也给压了下去。做了这一切之后,李纯阳对着乾十一道:“我封你气运三年,这三年之内,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气运而找到你;三年之后,我的封印便没有用了,那时候希望你已经能有自保之力”。 乾十一道:“多谢岳丈大人”。 李纯阳突然一改高人神貌,对着乾十一附耳说道:“想办法给我整点好酒回南山上;最近如烟看的紧,我都好酒不曾喝酒了”。乾十一错愕之下,回过神来道:“你要喝酒还不简单;她哪里管得到你”。李纯阳叹息道:“如烟把酒都藏起来了。我要是去拿了,那她可就不高兴了”。 李纯阳撇撇嘴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出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还有人等着我呢”。 乾十一道:“等你、谁啊?” 李纯阳故作神秘道:“这个就不告诉你了”。 乾十一嘟囔嘴道:“不会是我那混蛋师傅把?”李纯阳四处看了看道:“你怎么可以骂你师傅混蛋呢,不过他确实挺混蛋的”。 可就是这时候,两声霹雳响起,在两人身边落下;李纯阳努努嘴道:“你看,是把;还想劈我们两”。 乾十一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说两句都不行,真是小气”。李纯阳道:“好了,我走了;这里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李纯阳驾鹤而去,乾十一跃下玄武之身,对着它道:“你也先走把”。 这玄武遁入了洞庭湖内走了,此时晨阳公主赶紧让人将船朝着赤山岛这里靠来,就再众人下了船后,乾十一见着大伙,招了招手,面色突变如金纸一般,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整个人朝后倒去,就这么晕了过去。 三日之后,乾十一才悠转醒来;他躺在一处闺房之中,苏香软卧非常的舒服;乾十一躺在床上默运内力,觉得自己体内并无异常情况后便从床上起了身走到了屋外。 见着此景到还是刺史府内,只是此间地方,乾十一喊住一下人,那下人见着乾十一道:“少将军醒了,奴婢这就叫公主去”。 乾十一道:“公主?哪位公主?” 这下人道:“自然是晨阳公主了,还有哪位公主?” 乾十一挠挠头道:“晨阳公主还未回京啊?”这时候身旁不远处一声音传来道:“怎么,这么希望我回京城?” 晨阳公主见着了醒转过来的乾十一,可是不曾想见着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她快些回京的话,心中幽怨,嘴里道:“乾十一,你这么希望我回京,安的什么心?” 乾十一尴尬道:“公主误会了,公主千金之躯,不可在外冒险;再说您出来多日,皇上肯定想你的紧”。晨阳公主道:“哼,不用你说;我自然是要回京的,只是某人突然就晕了,耽搁了本公主的行程,本公主还没有治你的罪呢”。 乾十一道:“都是我的错”。 晨阳公主对着左右下人使了使眼色,斥退了他们;看着乾十一道:“洞庭湖上动静太大,你以后只怕有麻烦了”。 乾十一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身上的麻烦本来就不小,不怕在多一点儿”。 乾十一问道:“李玄基世子呢?他以后的麻烦可不比我小” “他从赤山岛那就直接回蜀地了”晨阳公主道。乾十一笑道:“那可真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这个世子有命没命就不好说了”。那日在赤山岛上乾十一和上清道人李尘的对话他们可都听着。 那时节若是乾十一真的被李尘给请上了天;那以李尘的能力和地位,想要扶持李玄基做大唐的帝王,并非难事。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如今不仅乾十一没有回天,就连李玄基四十二年真主命都给说破了,李玄基此刻除了回蜀地,哪里还敢在外待着。 眼下这件事情就是皇帝和汉王都要头痛了;汉王年轻之时就曾和当今皇帝争夺过皇位,如今自己的孙子李玄基又要和当今的太子争夺皇位。当今皇家一脉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乾十一摸摸鼻子道:“这样子你们就不会在将注意力放我身上了把”。晨阳公主道:“你这人也太坏了,即便在那时候都不忘设计一下玄基哥哥”。 乾十一道:“你的这个玄基哥哥可不简单,一路上没少给我找麻烦。我不给他找点事情,我都怕他盯着我不放”。晨阳道:“可是你也不能将那个事情说出来呀”。 乾十一道:“公主,这你可别冤枉我啊,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们里老祖宗说的”。晨阳公主叹口气道:“可是你设计让老祖宗说出来的,你就不怕汉王皇上都会迁怒你?” 乾十一道:“我想这个时候,他们更想我乾家这三十万边军如何站队才是,说不定巴结我都来不及呢”。 “希望如你所愿把”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从未想过你们乾家如何站队?我经常听他说过,但凡臣功又有哪一位不是他的臣功?大将军统率西北边军三十万,可是说到底却还是皇上的”。 乾十一笑道:“公主所言极是,我记住了”。 晨阳公主说道:“你如今既然已经无碍,我打算明日便动身返京了,我知你现在身份乃是天机阁的天下睛明,京城里若是有什么消息,我自会想办法与你联络”。 “十一谢过公主了”;晨阳公主望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晨阳就是深院红花,经不起风吹雨打?不懂世事人心的傻人儿?” 乾十一摇摇头道:“十一并没有这么认为过,也从不这样想;公主既然在那深宫之中,所见识的便是这世上最险恶之地,如此的人儿,又怎会是公主所说的深院红花、傻人儿”。 晨阳公主道:“你明白便好;我王晨阳虽然是皇上指婚与你,我王氏便和你西北乾氏绑在一起,这不管我愿意与否都已经成为事实;父亲也时常教导我,要我顾全大局;时常在我面前说你千般好万般好,深怕我使性子,不同意闹出什么事情来。” 一百七十四节:瞎子说书人 乾十一静静的听着公主的下文,公主说道:“可是你我毕竟从未见过面,我连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就让我嫁给你,所以我的心里也多有顾忌。而且传到宫里的关于你的风评可不好听,所以这次我便偷偷的请了旨陪着李怀忠侍郎一同来了这岳州城”。 乾十一笑道:“如今公主可是知道我乾十一长什么样了”。晨阳公主望着这一脸笑意的乾十一忍不住有所埋怨道:“他们都说你男生女相,长的比女子还好看,我初时是不信的,可是真的见着了你,我却有些讨厌起来,希望你长相普通一些才好”。 乾十一道:“这又是为何?” 晨阳公主道:“这样子才不会有那么多的姑娘围着你”。这话声音小若蚊吟,说完这话,晨阳公主脸刷的就红了。 乾十一虽听着了这话,但是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只能把话题给岔开道:“这次回京,原岳州刺史周方会和你们一同被押解进京;若是有可能,还请你想法子替他美颜几句,判个流放就可以了”。 晨阳公主疑惑道:“周方此次并无大错,只是纵容了手下;削去官职以算是惩罚;我以为你让我美颜几句乃是为他在保留个官职,却并未想到,你居然要落井下石要皇上判他流放”。 乾十一道:“此人为官多年,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坏人;但我西北四州有为之官却是少之又少;若朝廷能判他流放我西北四州,我想以周方之能,造福我一方之民还是好的”。 晨阳笑道:“原来你是打着这主意;只是我是女子向来不参与朝政,这事情要帮忙还得我爹爹出手”。 乾十一道:“那就有劳公主了”。 晨阳望着这乾十一,这家伙紧跟着就下了台阶真的拿他一点辙也没有,只好说道:“那我让爹爹试一试;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乾十一道:“尚书大人若是出马,那么自然是成的”。 晨阳道:“你打了这原岳州刺史的主意,那么眼下这个岳州城刺史位置空出来,你就没有想打他主意?” 乾十一摇摇头道:“我乾十一手可不能伸的太长了;且皇上乾纲独断,自然是有合适的人选安排到此,我可不参这个浑水”。 “有进有退,看来风评你纨绔成性也不全是对的;你之前庭州地界所做所为多半还是掩人耳目的多”。晨阳公主笑道。乾十一道:“风评自然是对的,我乾十一本就是一个纨绔风流子弟,仗着家族蒙荫做尽了坏事儿”。 晨阳公主望着他一本正好模样捂嘴笑道:“是、是、是;你乾十一就是一个坏透了的坏蛋”。 乾十一亦笑道:“公主知道就好”。 翌日一早,乾十一护送公主等人出了这岳州城十里后,折身而回。他的面容有化成了金色,一口鲜血喷出,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甄梦妘眼疾手快的扶他,关切问道:“怎么了?” 乾十一摇摇头道:“天门金光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眼下我的境界还不到”。 甄梦妘道:“那我们回南山,掌教自然能够帮你化解”。乾十一摇摇头道:“这本就是李纯阳封印在我体内的,他是不会替我化解的;福祸相依,我想掌教他也是有所深意”。 甄梦妘道:“可是你这样子日日受折磨,你即便是金刚体魄只怕也吃不消把” “不打紧、不打紧”;乾十一体内默运《黄庭经》心法;于这马背之上内息运转周天,胸闷之感渐渐复归于平静。瞧着甄梦妘道:“这岳州城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们也就不必要再回岳州城了”。 甄梦妘道:“你不在岳州城待一段时间了?朝廷还没有委派新的刺史来岳州呢,你不打算在待一段时间?” 乾十一明白甄梦妘话的意思,这段时间他乾十一若是能在岳州城,那么在岳州的根基就会牢固许多;可是乾十一却不这么想,如今李玄基都已经龟缩到在了蜀地,不敢再外面多逗留。 他乾十一也自然不能再一个地方多待;乾十一道:“有些事情,我的手不能伸的那么长,不然吃相太难看了,可就要被人嫌弃了”。甄梦妘摇摇头道:“不懂,可是我们就这么走了,少爷还留在岳州城呢,你不把它带上身边吗?” 十一笑道:“这家伙我让人给他送回天机阁了,待在我身边我实在是太显眼了”。既然乾十一已经有所安排,甄梦妘便不好在多说什么,两人双骑入穿过了江州到了饶州地界。 这饶州地界,十一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饶州地界里的昌南镇是全国闻名的瓷器出场地。这里的瓷器远销内外,有不少瓷商通过倒卖瓷器发了财。 而且饶州地理位置比起岳州来说更加重要;此地离洪州、江州、歙州、都是极近。且又有鄱阳湖,通着长江、信江等;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让这里的商贾贸易极为发达。 且饶州境内的三山一湖,即龙虎山、三清山、灵山和鄱阳湖,三山都是道教繁衍兴盛之地,其中龙虎山更是隐有兴替道教圣地武当山之意,张姓天师更是传承久远,代代有仙人举霞飞升,引来教徒朝圣更是不绝。 饶州地界,一处客栈中;一位盲人长者此刻正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一些令人激动的故事,十一步入这座客栈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来此客栈打尖住店的人很多。 这客栈大堂内的桌椅摆设就围着那中心位置的说书人给陈列的;一些人边喝着酒,边听着书;在这里歇息片刻,能有人给说着些新奇的事儿,还是时分惬意的。 此刻的乾十一就在那里听着这说书人说的一个故事儿,乃是龙虎山张天师伏虎降妖的故事。这个故事被这瞎子的评书人说的绘声绘色,好似亲眼见过一般,赢得了满堂喝彩。 乾十一也忍不住摸出一点碎银子朝着他抛去;这瞎子闻声而动,伸手接了这抛上来的细碎银两,双手握拳对着堂下诸位道了一句谢后,便下了台。 台下有人喊着再来一段儿;这瞎子却说道:“留着些明日在说;老头我今日有了这些赏银做酒钱,已是够了”。 乾十一对着一旁的甄梦妘道:“北方尊武当,南方推龙虎;我们到了这饶州正好不知道先去何处,要么就先去龙虎山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甄梦妘道:“不怎么样”。 十一笑道:“你是全真教的,你既不尊武当也不推龙虎,要你去这龙虎山确实有些难为你了”。 甄梦妘斜了他一眼,独自喝了一口茶道:“要是去龙虎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依我一件事,我便和你一起去了”。 十一道:“何事?” “你要是到了龙虎山可不准乱来”十一道:“这叫什么事情,我只是去游玩一番的,又不是去打架的,我难道是个爱惹事的人?” 甄梦妘点点头道:“嗯,你就是很爱惹事儿”。 不知何时那瞎子靠了近前道:“听着二位说是要去龙虎山,我可以带你们去呀,那里我熟的很”。 乾十一望着这个略显寒酸的说书人道:“你熟的很,你一个瞎子怎地还能给我们带路?” 这说书人道:“老头我眼虽然瞎了,可是在那龙虎山下可是活了几十年的人,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公子要是让我给你带路,也只要给我五两银子就够了”。 十一摇头道:“我说大爷,刚刚本公子可是没少给你赏钱,怎地眼下带个路又要五两银子了,你这带路费可真够贵的”。 “我听公子说话贵气十足,且出手阔绰;区区五两银子,公子也不会放在心上;你让老头我给你领个路,得些银子,也好让老头我有些闲钱买酒喝;公子你呢就当行了个善事怎么样?” 十一道:“果然是说书人的嘴,这般能说会道,我要是不找你带路都说不过去了;那成,你且给我带路就是,但是这一路上要是错了地方,本公子可是要扣你银子的”。 这人道:“放心就是,错不了”。 一百七十五节:海棠院 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缓缓朝着龙虎山行进;这一路上几处岔口,这老瞎子都毫不犹豫的驱马走过来了;乾十一坐在马车上望着,嘴里道:“你这瞎子是真瞎还是假瞎?” 老瞎子道:“这对招子瞎了好多年了” “可是你这一路上遇着岔路道口,可不像是瞎了的人”。十一道,这瞎子笑道:“我拿公子五两银子也不是白拿的,老瞎子我眼睛没瞎的时候就生活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去过;眼睛瞎了以后更是哪里都去不了,所以这一带老瞎子我还是熟的”。 乾十一道:“你这眼睛到底怎么坏的,都说天师府的天师门各个都有治病救人的本事,你这眼睛怎么不找他们看看?” 说起这话,这老瞎子道:“找了,怎么不找;就是当今天师首位张子陵都给我看过,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呀”。 乾十一疑惑道:“就连张天师都没有办法?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坏的?” 老瞎子似乎不愿意提起此事,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嘴里说道:“那一夜的流星真的很漂亮”。 坐在颠簸的车上在赶了一会儿路,老瞎子说道:“公子,前面就是泸溪河了,咱们可以坐着竹排走,这样子您也正好可以浏览一下龙虎山的风景”。 乾十一看着日头可是不早了,说道:“时辰不早了,还是找一处地方住下再说吧”。 这老瞎子道:“来了龙虎山还愁没地方住,我龙虎有十座道宫、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十座道庵;进了龙虎地界,哪座道观都可住得”。 十一道:“龙虎之兴,真非一般”。龙虎山历经多年发展,在江南一带已经极具影响力,教徒众多。 十一道:“那这里离哪座道观最近呢?”这老瞎子用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道:“这里呀,离道观还有些距离,但是有座道院却是在左近不远处”。 乾十一道:“你用着鼻子嗅嗅就能知道?” 这老瞎子道:“眼睛瞎了,没有办法;变练出了这个本事来了;这座道院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一株海棠花,每年到这个季节便开的极好,香飘十里瞎子我也就是凭着这个才知道的”。 老瞎子接着说道:“既然要去此间道院,咱们就不必要在转水路了,沿着这道路在走个四五里也就到了”。 乾十一道:“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且听你的,我们就去这处道院歇息一晚”。乾十一道:“这道院叫什么?” 老瞎子道:“倒也没有什么新意的名字,因为先有海棠后有道院,就叫了海棠院”。乾十一听着道:“有的道院会叫啥仙鹤院,玄清观之类的名儿,让人一听就心生神往,这就叫海棠院,确实有些随意了”。 只是这老瞎子道:“道本就是随意而为,刻意的去取个名字,虽然听着高雅了,但是却也刻意为之了,与道相悖,所谓道法自然,一切还是随意一些的好”。 乾十一听着这话,嘴里赞道:“不想,你还是一世外高人,能说出此番话来,到底是乾十一我眼薄了,不识高人在此”。 这瞎子哈哈一笑道:“公子真会说笑,我这老瞎子哪里是什么高人,现前那话不是我说的,是龙虎山上的老神仙说的;我只是听着公子这么问,我便拿着老神仙的话说了”。 乾十一道:“龙虎山上的老神仙?那可真是得道高人了;也就是这样的得道高人,说出这些话来,才让人觉得好有道理”。 这老瞎子道:“那是的,不然人家怎么说是神仙呢”。 老瞎子赶着马儿,在这山道上在行了四五里路,远远瞧着前头半山腰上有一处道院,老瞎子喝停了马儿说道:“前头我们只能走山路了,还好这山也不算高”。 十一道:“这里你怎么上去?” 这瞎子道:“我就不上去了,我在下面看着马车儿,公子两人上去就可以了”。 乾十一看着他的面容,觉得这老瞎子,虽然眼瞎,但是行事却不像是个瞎子,反而有一派高人的风范。乾十一心里知觉得他可能在这道教圣地待得久了,都有这么一丝神人之风。 甄梦云道:“那好,我们就上去了,车里还有些干粮和水,你饿了便自己吃一些”。 这老瞎子哎哎哎好,嘴里这么答应着,指着前头道:“前面就有石阶上去,公子二人还是早些上去把,不然可就赶不上院里的晚饭了”。乾十一笑到:“你这鼻子这么厉害,院子里晚饭香味儿你都闻见了?” 老瞎子道:“没有办法,一个瞎子有时候难免要问各处乞讨些吃的,哪里人家摆了酒宴什么的,老瞎子我这鼻子老远一闻就知道了他家里桌上摆了多少个菜,这都是练出来的本事儿”。 这瞎子似乎对自己的本事颇为得意;乾十一见此笑笑不再言语,领着甄梦云朝着那道院去了,路上甄梦云开口道:“这瞎子好深的修为”。 乾十一道:“能在这龙虎山地界内这班厉害的瞎子肯定不是凡夫俗子,我们一会儿上山问问就是了”。 甄梦云道:“只怕,这样的高人他们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出呢”。十一道:“你说这人会不会就是张天师?” 甄梦云摇摇头道:“张天师若是这般扮做,又有几个人能瞧的出来?”十一笑道:“可是你就感觉出来了呀”。 甄梦云道:“我也只是感觉,而且我相信自己这种感觉”。甄梦云毕竟是入了一流品境的人,这类的修士多少可以感知一些所谓的天机,也能望气。随着修行的增加,这方面的能力会越发的厉害,如果到了一流四品境后,更是能直接看到一个人的气运旺与不旺。 而她看着这个瞎子,有时觉得他头顶上紫气盘绕,有时又虚无一片,始终看不穿。而且他身上偶尔有气息漏出时,甄梦云便能看到他的头顶上出现一缕紫气。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这个瞎子一定是一个高人;若非如此,怎么能控住自己气息,掩盖自己的气运。 乾十一修为不到,自然感受不出来;但是他看着这个瞎子的行为举止,心中也猜想他是一个世外高人。 他的还有一个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第一次见着李纯阳的时候,那家伙还扮做了一个算命的道士,这人若是一个高人,扮做一个瞎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山路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难走,这个时辰有一些香客会下山,赶回家中去,上山的香客倒是很少,所以见着这俊俏的年轻后生此时上山,都不免多看两眼,更何况这少年俊美,少女出尘,宛若一对璧人。就在这二人继续登山之时,迎面来了一个身背木剑的道童,于这石径小道上欢愉的蹦跳下来。 见着乾十一和甄梦云两人,站着身子对着他们行礼说道:“师傅说是有贵客临门,让我下来迎你们”。 乾十一看着这个道童粉嘟嘟的脸上很是可爱,说道:“小道士,那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们俩呢?” 这道童道:“我也这么问师傅的,师傅说我下山来就看着了,看着那个觉得是,那就是了”。 十一道:“你觉得我们俩是你要迎接的人?” “小道士我觉得是,所以我就停下来了,而且这个时候还上山来的,这道上可就是你们两个,所以你们俩一定就是师傅说的贵客”。 甄梦云对着他笑着说道:“你家师傅和你都好厉害”。 一百七十六节:吃窝边草的兔子 这小道士看着甄梦云,面色有些发红轻声说道:“姐姐,你长的真漂亮”。 甄梦云蹲下身来摸摸他的脸道:“你这嘴巴真甜,这也是你师傅交你的?” 这道童摇摇头道:“师傅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可是师傅没有说过山下的老虎有姐姐这么漂亮的”。 乾十一忍不住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小小年纪油嘴滑舌,还好你是个道士,不然的话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害在你的这张嘴上”。 紫云小道歪头说道:“师傅说我们道士是可以娶老婆的,以后紫云娶的老婆一定是要和姐姐这么漂亮的”。十一听着这话,拍了怕他脑袋道:“小屁孩,一边去;你姐姐名花有主了,你找别人把”。 甄梦妘瞪了乾十一一眼,望着紫云道童道:“你师傅都说了女人是老虎,你还敢娶老虎做老婆啊”。 “师傅没有告诉紫云,老虎也有这么漂亮的;要是有这么漂亮的老虎,紫云也是不怕的”。 乾十一又拍了一下他打脑袋道:“赶紧带我们上去把,你个小色痞”。 紫云摸摸脑袋,抿嘴说道:“师傅算的没错,你果然要在紫云脑袋上拍三次”。 乾十一错愕道:“你师傅连这个都算出来了?” 紫云摸摸脑袋道:“师傅算的可准了,紫云下山来时候,还让我戴个帽子,说是免得一会儿起包;现在紫云好后悔没有听师傅的话”。乾十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又想拍他脑门几下,可是甄梦妘挡住了,望着他说道:“你现在什么体制你自己不知道啊,他还是个孩子,经得起你几下啊”。 乾十一尴尬道:“我给忘了”。 紫云在前头带路,时不时的又回过头来看看甄梦妘,可是望着乾十一后,有急忙的转过头去;乾十一瞅见他这样子,忍不住说道:“小色痞,有你这样偷看女孩子的吗”。 紫云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倒退着上山,嘴里道:“姐姐长的好看,所以紫云就喜欢多看看”。 但凡女子听着别人夸她美,哪有不开心的;更何况还是一个赤子之心的道童,甄梦妘听着他这么说,心里也开始,嘴里打趣他道:“那是不是上山的香客,只要是漂亮的姑娘,你都会多看人家呢?” 紫云摇摇头道:“紫云就见着姐姐一人这么好看;就是不知道以后花花长大了有没有姐姐这么好看”。 甄梦妘道:“花花是谁?” 乾十一插话道:“花花是不是你养的一只狗”。 这小道童不知道乾十一这话带着骂性,甄梦妘听着这话一把掐在乾十一的腰间软肉上,嘴里道:“花花是不是你的小玩伴啊”。 紫云道:“花花是师傅的女儿,我的师妹;脾气可大了呢,每次做坏事都让我背黑锅,《道德经》都害我抄写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乾十一道:“你是不是每次都很乐意替花花背黑锅呀?就是觉得抄写经书都是甜的?” 紫云眼睛瞪的大大的,嘴里道:“你怎么知道嘞?” “你果然是个小色痞,连你师妹都不放过?” 紫云摸摸头道:“我喜欢花花呀,所以为她受罚紫云心里也是开心的”。 乾十一拍拍自己的脑门,仰头叹道:“这是一个连窝边草都不放过的兔子”。 紫云道:“这个我知道,师傅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故事;只是紫云那时候问师傅,自己不吃那被别的兔子吃了。师傅就黑了一张脸走了,紫云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不高兴,公子你知道吗?” 看着这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旁,乾十一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你小子思路清奇,不按常理;你师傅教你,肯定头痛的很”。紫云笑道:“师傅有时候被紫云问的一些问题确实给难住了”。 他轻声说道:“每当这个时候,师傅就黑着一张脸,说过两天在告诉我答案,可是过好几天他都不告诉我答案,我再去问他,他就又不高兴了”。 甄梦妘道:“你问你师傅什么啊?” 紫云百褶手指头道:“我问师傅这个天是圆的还是方的,这个地是圆的还是方的”。 “你师傅怎么回你呢?” 乾十一问道;紫云道:“师傅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甄梦妘道:“那没错呀”。紫云道:“我问师傅怎么知道的?”乾十一追问道:“那你师傅又怎么说啊?” “师傅说,书上说的”。 紫云道:“我就问师傅,写书的人是不是侧量过?说不定天是圆的,地也是圆的呢,他写错了呢”。 乾十一道:“你这么说以后,你师傅就不高兴了?” 紫云道:“是呀、是呀;说什么哪天他上天了以后托梦告诉我天是圆的还是方的”。 乾十一和甄梦妘两人互相看一眼,这孩子思路与常人相悖,所以所问的问题都让人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这紫云又说道:“有一次我和师傅一起去挖竹笋,我就问师傅,这竹子是树还是草;师傅说是树,我说是草。我和师傅都争执不下,我们两就去找大师傅,大师傅也说不知道,后面大师傅就没有再来我们海棠院了,师傅说大师傅是怕我问问题才不来的,我不信,哪天我打算亲自去大师傅那里问问他”。 乾十一道:“我看你师傅说的没错,你大师傅就是怕你才不来你们这海棠院的”。 紫云道:“大师傅那么厉害才不会怕紫云呢;肯定是师傅问他拿钱买酒才不来的”。 乾十一惊奇道:“你师傅这么厉害了,居然还没有钱买酒?还要问你大师傅拿钱?” 紫云轻语道:“我师傅都没钱的,钱都在我师娘那里,师傅有时候还让我去功德箱里拿钱出来呢”。 就再紫云还要接着说的时候,只觉后背上寒气阵阵,瘪了嘴转身作揖道:“师傅”。 他身后的师傅看上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道人,一身蓝色道袍贴合在身上,手里执了一柄拂尘,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韵味儿。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忍不住道:“紫云,你又在背后说为师坏话了”。 这紫云摇摇头道:“紫云不说师傅坏话,紫云只是和公子聊咱们以前的话来着”。 “为师让你去功德箱拿钱了?” 紫云赶紧摇头道:“是花花要吃糖葫芦,紫云没钱买才去功德箱拿钱的”。 “你们两个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望着乾十一和甄梦妘两人抬手抱拳道:“让两位客人见笑了”。 十一两人对他回了礼,十一说道:“紫云这孩子机灵的很,思路和常人不同,以后定成大器,道长收了个好徒弟呀”。 这道人说道:“这孩子确实有些奇思构想与常人不同,贫道我有时候也被他给问的不知如何回答,说来还真是惭愧”。 乾十一道:“敢问道长尊号?” 这道人笑道:“倒是忘了介绍了,贫道长青子张缈,见过少将军,见过甄姑娘”。 乾十一道:“原来是小天师长青子道长,难怪有如此神韵;十一有礼了”。 长青子乃是天师府里的小天师,算是年岁最小的一位张姓天师了;十一没有想到这处海棠院就能碰到天师府里的天师。 长青子道:“少将军客气了,里面已经备好香茗,少将军还请进屋喝上一杯”。 乾十一揉揉肚子道:“茶就暂且放一放,我这一路上有些饿了,还是先让我们两吃口饭先”。长青子道:“是贫道疏忽了,疏忽了”。他领着两人去了饭堂,让人做了几个素菜让乾十一两人吃了,青山子道:“山野之间粗茶淡饭,少将军还请见谅”。 一百七十七节:良人非良配 十一道:“这时候能有这清香可口的饭菜已是极为满足了,哪里还敢奢望其它”。但是嘴里却接着说道:“只是要是能有一杯酒就更好了”。 这长青子面露为难道:“贫道这里还真缺少这东西”他吧唧吧唧嘴道:“贫道也好久不曾喝过了”。 乾十一望着他道:“我这次来的匆忙,下次让人往你这寄存一些好酒,道长是否同意?” 长青子眼神一亮道:“这又如何不同意,少将军只管多存些就是,这海棠院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存放些酒可还是有地方的”。 乾十一也笑道:“那好,十一留下些银两,道长明日差人去帮我买来,存在这;十一龙虎山这些日子,十一只怕要在这海棠院住些日子”。 这长青子点头道:“少将军吩咐,我差人办就是了”。 就再这时候那紫云端着些饭菜,从这饭堂出去,十一见着问道:“怎么还有人没有吃饭吗?” 紫云道:“这是给山下的瞎子老伯送去的,他一个人在山下,没饭吃,我给他送些下去”。 十一摆摆手示意他快些送去,乾十一道:“怎么这个瞎子和道长很相熟吗?”长青子道:“他本就是我们龙虎山地界的人,只是因为瞎了一双眼睛,便时常会到一些道院讨些吃食,我们若是知道了他来了,也会送他点吃的;今日若非他引着少将军来了,小道这海棠院可还迎不来少将军你呢”。 乾十一笑道:“道长神机妙算,就是足不出门,便已知这天下事”。这青山子微微一笑道:“少将军过奖了,这神机妙算四字令师当得,小道我可当不得啊。少将军还是莫要取笑我了”。 乾十一道:“道长还不是神机妙算,就算是我要拍你徒弟脑袋几下都算的清清楚楚,这等若还不是神机妙算,什么还是?” 长青子道:“贫道有个习惯,每日晨间起后必会起上一卦,今日早上起得一卦显示今日贵客登门,所以早早的候着山头上,隐约见着山下一团紫气隐显,似有玄武之像,所以才知道是少将军来了”。 十一心里震惊,明明在赤山岛的时候李纯阳就说了将它的气运给封住了,这青山子张缈又是如何看到的。 似乎是看出乾十一心中疑虑,长青子说道:“少将军不用担心,你这一身气运已被高人封住了,常人是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只是贫道占据龙虎地利,观入山之人气象,便会容易一些”。 十一道:“原来如此”。 长青子道:“少将军一身气运入得我龙虎山,自然会被龙虎所激,有些许漏出无须担心,出了这龙虎山便好了,全真李掌教功参造化,为少将军您镇压的符文几年内是不需要担心的,不入龙虎等道教圣地,便是仙人也难看出少将军的气象”。 听到张缈这么说,乾十一更是惊讶于他的道法玄通,笑着说道:“天师道法参玄,原来已经到了此等境界,十一佩服”。 长青子道:“少将军,您又取笑贫道了,我知少将军心想,只是贫道还真为到那一步;只是贫道修道炼气,借着龙虎地势方才看出一点儿端倪,断断不是少将军所想那般”。 十一道:“道长于炼气一途也精通?” 长青子笑道:“少将军见效了,这等旁枝末节的小道耳,不值一提”。青山子说的谦虚,乾十一却不这么认为,出口说道:“十一请教天师,这天下间皆说蜀地无龙,为何又会兴起这一条真龙出来?” 乾十一想起那赤山岛上,上清道人李尘所言:“李玄基有四十二年真主命”。眼下见着了长青子这样观气大家,他便有心请教。长青子笑道:“少将军,这事情贫道可不敢多言”。 十一道:“哦,天师有所顾虑?” 长青子道:“此乃天机,我若多言,言必有失;所以少将军所问,贫道不能回你”。 乾十一不死心道:“难道不可改?” 长青子反问道:“为何要改?” 乾十一道:“难道真的让那李玄基当四十二年皇帝?”长青子道:“这有何不妥吗?” 乾十一道:“这有何不妥?大大的不妥;他若当了皇帝,我乾氏岂不是要因他而亡?”长青子笑道:“少将军严重了,便是他当皇帝,你乾氏也不会因他而亡的;若不是如此,何来赤山岛上,上清道人对少将军动手呢?” 乾十一惊道:“天师连这个事情都知道了?” 长青子笑而不语,而是说道:“乾氏一族因大将军而荣,因少将军而兴;上清道人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向少将军出手;不然以后玄武嗜龙成了铖言,这所谓的四十二年真主大兴之命,也只是水中花境中月罢了”。 乾十一摇头道:“十一从未有过如此想法,只想护好我西北四州,护好那几百万四州之百姓,以及我身边之人便足以”。 长青子道:“少将军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十一点点头道:“十一自然知晓这道理,只是若不如此,怎能护住心中在意之人?” 长青子道:“既如此,少将军又何必要问那蜀地四十二年真主命呢?而且少将赤山岛上道破天机,这事情已成了难测之天机;便是贫道也推不出来后世如何,少将军还是勿要苦恼此事了”。 长青子笑道:“我们说点眼前的事情如何?”十一道:“轻天师说来”。 长青子道:“你此次来饶州,贫道看来时机虽未到,但是亦最终有所功成”。 十一道:“天师你又算着了?”长青子道:“少将军来了,贫道破例一日两算,算是与少将军结了个机缘,希望少将军以后能惜着这份机缘,于我龙虎山情意一场”。十一道:“十一不懂天师所言”。青山子道:“少将军以后便知了”。 十一道:“既然天师已窥测到天机,十一此次前来何事,那还请天师指点十一一二?” 长青子道:“无须指点,少将军本心行事就是了”。 乾十一心里腹诽,这说了等于没有说;只是他看着甄梦妘,笑着说道:“甄姑娘这次踏上龙虎山,是来解决当年之事的吗?” 甄梦妘脸色一红,看着这个小天师道:“当年之事是梦妘有不对,还请天师替梦妘美言几句”。 长青子道:“你此番身边有少将军护着,当年之事便是我那侄儿还有所执迷,但肯定也不敢不悟了”。 十一纳闷的闻着甄梦妘道:“怎么,你和龙虎山之间还有故事儿?”看着甄梦妘的样子,十一心中已经猜着多半,嘴里笑道:“什么事情,说出来让我听听,我可不想白背锅”。 甄梦妘瞪了他一眼,妙手捏着他的腰间软肉,嘴里道:“哦,你不想背锅?” 十一摇头道:“嗯,坚决不背”。 甄梦妘手里加了力道,乾十一疼的泪水都要流出,只是嘴里依旧道:“你这是威逼,我是不会就范的”。 长青子看着两人,眼里含笑道:“少将军过些日子就知道了,那时候只怕你这锅是不背也得背了”。 乾十一看着两人都不说,嘴里嘟囔道:“两人都不说,那就算了”。长青子看着甄梦妘道:“贫道有句话,说与姑娘听,还希望姑娘不要心生怨恨”。 甄梦妘道:“天师请说”。 长青子看着乾十一,又看看甄梦妘道:“良人未必就是良配,良配未必就是良人;希望姑娘好自为之”。 甄梦妘突然一愣,神色复杂的点点头,谢过了这小天师;不料一声女子声音传来道:“姑娘,你不要听他瞎说;什么良人不是良配,良配不是良人,听他的作甚?自己喜欢的就是喜欢的,即便不好,那也是自己喜欢的,是不是?” 一百七十八节:良缘佳偶 她一走进来,就指着长青子的鼻子说道:“你这一张嘴就是能胡咧咧,你说说你,山下的二狗子和那妮娃多好的一对,就是你这张嘴给拆了,你说说你,损不损的”。 长青子面色微红道:“那妮娃红颜薄命,要是二狗子娶了她,以后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嘞,我这是为他们好”。这妇人道:“你是为他们好了,结果现在妮娃嫁给了刘员外,二狗子还不是可怜巴巴的一个人;二狗子那么喜欢妮娃,就是以后和妮娃在一起时间短点,他也愿意,可是你就偏偏见不得人家以后阴阳两隔,非得拆散了人家”。 长青子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是人家二狗子跪着求我,让我帮忙给妮娃改命,我才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刘员外续弦她为妻,这样子妮娃才有多二十年阳寿可活,若不是二狗子苦苦相求,为夫我会做这事情”。 这妇人便是长青子张缈的夫人,陈氏。乾十一站起身来对她躬身行礼,长青子道:“怎当得起少将军行礼”。这妇人看着乾十一,上下打量了一眼道:“额前清明一片,心里一方乾坤;好相、好相”。 乾十一惊讶道:“哦,张夫人还懂得观察面相”。 这陈氏抿嘴一笑道:“这整日对着我家这位这么多年,怎么样也都学会一点儿了”。 长青子对着乾十一二人说道:“我夫人与相面一学向来有所研究,却不是贫道教她的,这方面本事,贫道还不及她嘞”。听着长青子这么说,乾十一有意问她自己面相如何好法,可是这夫人却笑到:“只是公子长的俊俏,妇人我便觉得好”。 乾十一知道她有话不说,只得说道:“张夫人,你这不是吊十一胃口吗?有话还请和十一明说,免得十一这心里呀如猫爪一样难受”。张夫人道:“少将军,非是我不说;我这观面也只是学得皮毛,若是说了,怕少将军生气呢”。 乾十一道:“怎么会呢,我和小天师一见如故,断不会因为这事情而生气的。夫人还请直言”。他用手肘捅了捅甄梦云,甄梦云便也出言道:“姐姐,你就说与他听听嘛,正好妹妹也想听呢”。 这张夫人看了自己丈夫一眼,不想这小天师张缈直接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夫人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发作,便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少将军莫要生气呀”。 乾十一道:“万万不会,张夫人还请直接相告”。 张夫人道:“少将军官运鸿图自然是不需要多说,以后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只是......”。 “只是什么?” 张夫人道:“也罢,我便多嘴两句,少将军勿怪”。 乾十一道:“夫人还请直说”。 张夫人道:“少将军男生女相,虽然俊美于世间,可是这人间姻缘二字只怕难得圆满”。 乾十一道:“夫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可知我眼下虽然未曾娶妻,却已有两门亲事在,一个是朝廷户部尚书王朗之女,皇上的义女晨阳公主。一个可是全真掌教李纯阳的女儿,李如烟。张夫人说我姻缘不得圆满,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张夫人道:“这二人确实是少将军日后家中的顶梁内助;可是少将军你心里自知,这其中多半牵扯到各方利益,许多事情由不得少将军自己。难道不是吗?” 乾十一低头不语,张夫人所言不错,诸多事情确实由不得他自己。张夫人道:“少将军身入江湖得却也得不到片刻自由,还不是为了各种事情奔波劳碌,心之所系却不在天边而在眼前”。 甄梦云一张脸听的这话变得通红,乾十一却是笑道:“张夫人,你这话说的可太过于直白了”。 张夫人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两人却也不是执迷之人,只是心中多有顾虑却不敢直言心声,这般折磨人却又是为何呢?” 乾十一道:“张夫人所言极是”。 张夫人望着甄梦云道:“你方才喊我一声姐姐,我便已姐姐自居了,劝妹妹一句;人生短短数十载,若是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活得可就太没有意思了”。 她指着乾十一道:“你与少将军患难与共,你的道心早破;可是破而后立,如此修道方能完美;可是妹妹偏偏又将自己的心给锁起来,这般苦了自己又是为何?” “是妹妹觉得,自己和他的两位妻子比起来,自己孤身一人不能给他带来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和那两位都有姐妹情谊,所以不敢做这横刀夺爱之事?怕世人所不耻?” 甄梦云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顾虑会被张夫人如此点出,一张脸红到了耳朵根里子,此刻,若不是乾十一一只手拉住她不让她离去,她早就坐不住了。 张夫人道:“少将军本就位极人臣,你能不能帮助他又有什么要紧呢?你若是真心喜欢,却又这般不敢,这样何苦来哉呢?既然欢喜,那么便去追寻就是,少将军这样的人杰,但凡是个姑娘,谁不喜欢呢?我要是年轻十岁,我也不嫁给我家这个了”。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望着小天师张缈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满满的爱意,足见他们之间夫妻情深。 乾十一道:“十一就仗着家世好些,投了个好胎,哪里敢和天师做比较”。 张夫人道:“少将军倒是说了实话,只是不知道少将军以后如何对待我这梦云妹子?” 乾十一道:“我只怕委屈了她”。 张夫人呵呵一笑,道:“少将军倒是比我这妹子多些直爽的性子”。她看着甄梦云道:“怎么,妹子还没有勇气直面自己内心?” 甄梦云低头不敢言语,听着张夫人道:“你这班扭捏确实不行;你手握伏龙,少将军手握玉龙;你们李掌教早看透了后世诸多事情,将伏龙剑早早的传给了你,你却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甄梦云此刻抬起头来,看着张夫人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掌教早知道了?” 这时候小天师张缈才说道:“当世之陆地仙人中,李掌教却是道法参玄之人,他自然是早看到这一切,你幼时便已经将伏龙剑交给你,这里面又何尝没有表明心意之举”。 甄梦云道:“可是,如烟却是他的女儿,掌教这么做,于如烟已失公平”。 张夫人道:“此事,可有公平可言?” 确实,这样的事情哪有什么公平好说的,不过是你情我愿之事。张夫人道:“李掌教参的是人世道,修的是入世法;按照吕祖多年转世之法臆测,李掌教多半还是不愿飞升为仙,是要兵解转世的。那时候他之女李如烟只怕还需要你多加照顾才是。所以李掌教看似不公平,但是又何尝不是看透了你这孩子的心性,才会如此做呢?” 甄梦云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在这之前依旧入在自己的障内,出不得走不出。如今这障被张夫人给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让这外头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她抬起双眸,看着张夫人道:“多谢,姐姐;妹妹我已经有所悟了”。张夫人道:“无须客气,姐姐只是不想你今后太过于执迷而已,所谓一叶障目,苦的可是自己了。如今姐姐帮你把这叶给拿了,你看清了,也就好了”。 乾十一拉着甄梦云的手,甄梦云稍稍挣扎之后便由得他了;十一笑道:“张夫人不仅会观面,这做红娘的本事也是一流呀”。 甄梦云斜眼看了乾十一一眼,嘴里道:“没正形”。 十一道:“若非是张夫人这苦口婆心的言语开导你,我还不知道要等你等到何时呢”。 他拉着甄梦云的手,道:“如今好了,我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甄梦云俏脸一红,嘴里道:“谁说我答应你了”。 乾十一道:“事到如今,可就由不得你了,你甄梦云怎么样都是我乾家的人的了”。 一百七十九节:流星雨 就在这时节一阵孩童啼哭之声传来,确实那送饭下去又回来的紫云哭道:“怎么漂亮姐姐又被你抢走了”。 乾十一额头一黑道:“什么叫又?” 紫云道:“师傅说你是世上最花心的人,有好些个漂亮姐姐被你娶走了,今日紫云见着这漂亮姐姐,还想跟花花说,我以后不娶花花了,娶这漂亮姐姐了,可是不想被你给抢走了”。 小张天师满脸黑线嘴里呵斥道:“小兔崽子,为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紫云道:“师傅你明明这么说过的,你说要想辨认公子是不是贵客,见着他身边有漂亮姐姐的就是了”。 乾十一望着小天师张缈,这天师不敢去看他,霍的站起身来,揪着紫云耳朵道:“你刚刚说,你不娶花花了?” 紫云疼道:“师傅说你说,以后不让花花嫁我了”;一旁的张夫人听着这话揪起张天师的耳朵道:“什么,你想让花花嫁给紫云,怎么没有问过我这个当娘的同意不同意”。 瞧着这热闹的一幕,乾十一眼睛都笑眯了,不想眼角看着身旁的甄梦云眼露寒光,这耳朵也被她揪在了手里道:“以后身边还会有很多漂亮姐姐?” 乾十一忍痛道:“哪有啊,这天下哪个小姐姐有你漂亮啊?”甄梦云冷声道:“天师都给算出来了,说你就是世上最花心的人,我看你前面听着这话,心里肯定觉得很美吧?” “没有、没有;我都没想过,肯定是天师算错了,你看张夫人都说自己丈夫说话不靠谱了”。 不想着紫云听着这话却开始替自己师傅辩解道:“我师傅可是天师府里算卦算的最准的”。 “闭嘴” “闭嘴” 两声呵斥分别是乾十一和小天师张缈所发,这童言无忌的紫云可是害惨了乾十一和张天师,两人的耳朵差点没有被揪下来。 夜幕之下这海棠院内点起来一盏盏灯笼,这高山之上,凉风习习,乾十一盘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在那打坐调息,甄梦云在其下方为他护法。 运转了三十六周天的乾十一睁开眼来,面色突变金色,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而后他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虚弱,稍稍在调息了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 甄梦云道:“还是无法化解这体内金光之伤吗?”乾十一道:“这伤哪有这么容易化解的。若非我修了《黄庭经》又有了金刚体魄,这金光只怕早就要了我的命了”。 甄梦云道:“可是我观你修为却是日益精进,比起前几日来明显又要深厚一些”。 乾十一笑道:“这是唯一让我觉得还有些可喜的地方了,也不知道为何,体内内里开始和这金光盘旋,这内里便精进精纯一分,如今我已隐约能够摸到那一线了”。 乾十一在两界山洞**得了金刚体魄,修为已经入了二流四品境,如今修为加深,已经入了二流四品境巅峰,隐约摸到了那一流伪境的门槛。 甄梦云道:“或许这就是掌教为何不替你除去体内金光的原因”。乾十一点点头道:“或许吧”。 乾十一何甄梦云两人在这海棠院内并排走着,乾十一看了一眼一旁的三清殿,嘴里说道:“掌教走的手入世道,位列仙班不是他所求,那日听他说起自己日后不在时,我心里还不曾有什么感觉,今日在听得张夫人说掌教是要兵解自己转世轮回的,心里便隐约有些担心”。 甄梦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掌教道法参玄,一些事情自有安排的,哪里需要我们担心,再说我们离他那一步太过遥远,便是想帮他,也帮不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你所言极是”。 乾十一拉着她的手道:“今日也多亏了张夫人点破你我心中之障,才让我乾十一能得你这样一位贴己之人”。甄梦云脸色一红道:“呸,不要脸”。 甄梦云道:“难道如烟妹妹就不是你的”贴己之人了,晨阳公主业不是?” 乾十一面露尴尬道:“你们都是”。 甄梦云脸色不悦道:“你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在我面前还想着她们两个”。乾十一道:“是你提起来的”。 “我提了你就想了?” 乾十一道:“你提了我就顺着想了想”。 “哼”甄梦云一声冷喝,挣脱了他的手,超前走了;乾十一看着她的背影,仰头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呀”。 他快步追上甄梦云,并排和他走着,又去重新牵她的手,可是甄梦云甩手偏不让,但是最终还是乾十一面皮后,拉住她的手就不放了,两人不觉间走到了海棠院的另外一处厢房外,见着紫云和一个小姑娘并排坐在栏杆上,正在那看天上的星星,那小姑娘应该就是花花了,白日里不曾见到过,倒是晚上见着了。 乾十一看着那两人停下了脚步,想要听听他俩说什么,只是这两人偶尔才说了几句话,只听这紫云道:“花花,我们还是回屋把,这外头蚊子太多了,我都咬了好几个包了”。 花花摇摇头道:“不,我不回去,爹爹说了今晚有流星,我要看流星”。 乾十一抬眼看了看天空,这月朗星稀的夜空中说是有流星,若非是张天师说的,他还真不会信的。 在庭州的时候,乾十一也时常躺在屋顶琉璃瓦上看看天空,有时候看着流星划过,他便许愿。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盯了一晚上也不曾看到一颗流星。 有时候好不容易流星划过,可是手都还没有合十,这流星就消失了,这愿望总是很难许成。 这花花说道:“爹爹说,今晚的流星很多;像于一样,所以我一定要看,你不准去睡,得陪我”。 紫云道:“师傅说,但凡有流行就说明世上有人死了,今晚流星这么多,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了”。 花花道:“你不是常说,爹爹的话都是骗人的吗?”这小道士紫云道:“嗯,我希望师傅这话是骗我的,我可不想世上死了这么多人”。 乾十一手里握着甄梦云的手不由得一紧,看着天空,那流星果然如雨一般划过。花花兴奋的拍手道:“爹爹果然没有骗我,今晚果然有流星雨,这流星从西往东划来,这一幕幕流星不下千颗”。 甄梦云看着天上流星,把手从乾十一手里抽出来,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于胸前,在那许愿。 另一侧厢房内,小天师长青子张缈走出来,看着屋外的流星,对着乾十一道:“少将军怎么不许个愿望?” 乾十一道:“天师不也没有许愿吗?” “天师,这流星真的是世间人死所化吗?” 乾十一问道,这长青子道:“少将军不是听到我徒弟所说吗?贫道之话多半都是骗人的”。 乾十一道:“希望如此,若不是这样,今晚的流星也太多了”。 甄梦云许愿完毕后,对着长青子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那花花也已经许愿完毕,看着一旁还在许愿的紫云道:“你许什么愿望啊,这么长?” 紫云睁开眼道:“我希望花花以后变得和姐姐一样好看,到时候紫云我就去挣好多好多钱给花花你买各种胭脂水粉,让花花打扮的更好看”。 这花花听着这话,开心道:“花花许愿紫云以后不要飞升,留下来陪着花花”。 紫云摇头道:“我不会飞升的,我要永远陪着花花”。 一旁的小天师长青子咳嗽两声对着他们两道:“这流星也看了,还不赶紧回屋睡觉,明天一早还有早课呢”。花花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拉着紫云一溜烟的回屋去了。 乾十一看着他们两人,嘴里笑道:“这两孩子真好”。 听到乾十一这么说,这长青子却是看着这两孩子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了。乾十一纳闷道:“怎么,不好吗?” 甄梦云也纳闷,摇摇头表示不懂。 山脚下的老瞎子此时坐在马车车辕之上,一双眼睛似乎略有所感的看着天上,待流星划过,他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水,然后又将这葫芦中的酒倒了一些在地上,嘴里说道:“都是可怜人呐,老道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们早些投胎,来世不要这么苦了”。 一百八十节: 天师府紫玄真人张归一 流星雨过,天空复归;月圆之夜,照得这山间如同白昼一般;乾十一送着甄梦妘回了厢房,自己却还未曾回住处,在这院子里走着。不觉间走到了那一株海棠花的院子。 这这里花香更浓;乾十一抬眼看了看这株海棠花,这海棠花树年限久远,已需要三四人合抱才能圈住。世间能有这么大的海棠花树,只怕也至此一棵了。 乾十一朝着这株海棠花走去,一脚踏入;这方天地已经起了变化,乾十一消失在了这院子中。夜风习习,哪里还有乾十一的身影。 甄梦妘猛地从房子里出来,赶到这里时候,早已不见了乾十一的身影;她正焦虑之际,长青子走了过来,安抚道:“无妨、无妨;他一脚踏进了我海棠院的阵法之中,眼下已经不再此地了;甄姑娘莫要着急”。 甄梦妘道:“那他去了哪里?” 长青子道:“他呀,此刻应该是在我天师府中了,眼下天色已晚,甄姑娘还是早些歇下,明日再去寻他把”。 甄梦妘道:“天师能否重启此处法阵?”乾十一一人去了天师府,甄梦妘自然不放心,所以想要跟着去。只是这长青子道:“这法阵一日只能一次,恕贫道无能为力”。 他说道:“以乾施主的身份,我天师府自然是贵宾相迎,甄姑娘不必担心”。 长青子说了好些话,才将甄梦妘安抚住,甄梦妘无法只能住下,只是这一晚哪里还能睡得着,天色刚亮便直接下山了,喊醒了老瞎子驱车赶往龙虎山天师府。 一阵光华闪过,乾十一眼前回复一片清明;只是这里哪里还是拥有海棠花的院子,这是一处道观的后院之中,此处是一片梨园。一位身着紫袍的道人正在一旁打坐。 乾十一走上前去,对着他行礼道:“晚辈乾十一,拜见天师”。 这人从地上站起身来,看了看乾十一,手中拂尘忽地卷在乾十一身后,只一拉。 乾十一只觉体内什么东西都被他一同给拉了出来;待内视一番后,才发现自己体内金光所赐之伤已然消失不见。乾十一作揖谢道:“谢过天师”。 这紫袍天师说道:“你这伤留着虽然与你也有好处,但是你眼下毕竟修为尚浅,时间久了只怕会落下病根。贫道将它摘出,过得几日你便无事了”。 前十一道:“想不到这海棠院除了小天师之外,还有您这样一位大天师在。龙虎山果然高深莫测”。 紫袍道人、道:“你以为此处还是海棠院?” 乾十一纳闷道:“难道不是吗?我方才还在海棠花下呢”。黄袍道人说道:“此处已是天师府,并非海棠院了;你踩中了海棠院内的法阵,已被传送到此处了”。 乾十一惊道:“世间还有如此法阵,能将人传出如此距离?”黄袍天师道:“吕祖当年得道之时朝游北海暮苍梧;万里一瞬间,这等事情只是小道耳”。 乾十一咋舌,这还是小道;那什么是大道?见着眼前这个黄袍天师,一时之间竟又忘了请教道号,虽略显尴尬,但还是开口道:“敢问天师法号”。 紫袍天师看了他一眼道:“贫道,张归一”。 乾十一急忙行礼道:“原来是紫玄真人,难怪有如此修为”。这张归一道号紫玄真人,乃是龙虎山当世第一天师,一身道法通玄,三教之内入陆地仙人不上榜者必有其一席。 乾十一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误传到这天师府中来;紫玄真人道:“你这次登龙虎是有何事相求吗?”十一摇头道:“只是下了江南到了此间不登一趟这道教圣地龙虎山会有些遗憾,所以便来了”。 紫玄真人道:“那明日我让人领你四处走走”。 紫玄真人喊来一道童,将乾十一给带出了梨园,给他安顿在了一处厢房之中。乾十一躺在床上,心思不宁,这紫玄真人一见面便将他体内金光给抽走了,医好了他的伤势,可是其态度却不是那么愿意和他交谈。 “难道高人的性格都这般怪异?”他迷迷糊糊间睡着了,在第二日上午,乾十一才悠转醒来,听闻外面有人敲门,乾十一打开门见着一少女站在门口,看了乾十一一眼,笑道:“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还是比不上我张文哥哥好看,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一大早被人这么说了一通,乾十一有些莫名其妙,望着这姑娘道:“姑娘,你谁啊?咱们认识吗?” 这少女一听这话,气道:“你居然不认识你姑奶奶我?” 乾十一道:“姑爷爷我还真不认识”。这少女言语之中占十一便宜,十一自然不会如她意,嘴里便已姑爷爷称呼自己,这少女呸了一声道:“你敢占我便宜;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说着一只秀拳就朝着乾十一面门打来了;乾十一急忙后侧半步避开这拳头,轻轻一掌贴在她的肩膀上道:“怎么说我也算是天师府的客人把,怎么天师府还有如此的待客之道?” 这少女身子比起乾十一来矮了不少,此时肩膀被他压住,手脚够不着乾十一,只能一通乱拳,不仅没有打着乾十一,反而将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的,乾十一见她停下来了,嘴里道:“怎么样,玩够了吗?” “玩?”这少女气愤道,一只手朝着乾十一手腕抓来,乾十一掌心内力一吐,已将她给退出数步开外了。这少女身子踉跄差点没站稳,看着乾十一道:“你给我等着,我去找张文哥哥来”。 乾十一笑道:“不用,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好,你有种”。 这少女还真的就在外头等着乾十一洗漱出来,乾十一看着她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拿我和你嘴里的张文哥哥作比较吗?” 少女如看待个白痴一般看着乾十一道:“你来龙虎山你不知道谁是张文?那你来龙虎山干什么?” 乾十一道:“我来龙虎山我就要知道谁是张文的啊?我来龙虎山自然是来玩的,难道还特意的跑来跟你打架?” 这姑娘名叫张娇娇就是张文的堂妹;她看着乾十一这一副确实不知情的模样,嘴里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乾十一道:“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就快说,你要是不说那就算了”。 张娇娇道:“你知不知道我堂哥张文喜欢甄梦妘甄姑娘?”乾十一“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事情啊,那又怎么了;蜀山剑门的吴硕谷还喜欢她呢,这又怎么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要说他们两个了,就是我也喜欢她呢”。 张娇娇听着乾十一这话,嘴里说道:“你一会儿要是在我堂哥面前也这么说,我估计他会把你打成猪头,让你这张脸再难回复现在的模样”。 “再说,你都有两个老婆了,怎么还想要在娶一个啊?”张娇娇问道,乾十一看着她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把,再说我就不能三个老婆了?” 张娇娇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三个老婆都还不够啊?你可真够花心的?” 乾十一道:“三个老婆就够了?” “怎么三个还不够啊?”一声女声道来,乾十一脖子一缩,变幻着脸看着甄梦妘道:“够了,够了;足够了”。 甄梦妘看着他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不够呀”。 乾十一摇头道:“你听岔了,我是说够了”。 张娇娇看着这变化如此之快的乾十一,看着甄梦妘道:“甄姐姐,我刚刚听他说了,他想要三妻四妾的”。 乾十一瞪了她一眼,小声说道:“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啊”。 “就是,你刚刚自己说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张娇娇唯恐事情不大,火上浇油说道。 一百八十一节:天师府张文 这边张娇娇话音刚落,乾十一腰间便觉得一疼;甄梦妘的素指早掐上了乾十一腰间软肉。乾十一疼的眼角抽搐,看着张娇娇道:“这可都是你害的”。 张娇娇看着两人这般模样,在她看来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想到自己的堂哥张文,叹息一声说道:“看来,哥哥他是没戏了”。 甄梦妘手上松开,乾十一轻舒一口气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天师府了,我以为你下午才能到呢”。 “走水路过来,自然要快一些”;她看了乾十一一眼,道:“你的伤好了?” 乾十一将紫玄真人张归一天师将他体内金光抽走一事告诉了甄梦妘。甄梦妘道:“不想你这一来就见着了张天师”。 乾十一道:“海棠院中的法阵,传过来就是天师府里;我碰巧见着了”。乾十一看着她道:“这姑娘嘴里说的张文,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事情?” 甄梦妘点点头道:“不错”。 十一笑道:“难怪我说来龙虎山,你也不反对;原来是自己也有事情呀,这张文我是没有见过;可是那剑门的吴硕谷我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这张文比起吴硕谷来哪个更厉害一些”。 张娇娇道:“就剑门那个整天那把破剑飞来飞去的吴硕谷怎么能和我周文哥哥比?” 乾十一对着她竖起拇指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吴硕谷就喜欢拿把破剑飞来飞去的,一点正行都没有,怎么样都不如你周文哥哥”。 “那是,我哥哥可是骑仙鹤的,那样才有高人风范”。 乾十一差点一个踉跄倒地,心里道:“感情这两人是半斤八两啊”。乾十一看着甄梦妘道:“和这周文又是怎么回事啊?”事情到此,甄梦妘也不打算隐瞒乾十一,便将事情这事情前因说了一遍。 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甄梦妘随着李掌教来了一趟龙虎山天师府,李掌教和众位天师坐而论道。甄梦妘无意间闯入天师府灵芝园,灵芝园内莲花绽放,被那看守的道童瞧见了,那时的甄梦妘已经出落的灵秀,那道童见着了甄梦妘便以为是仙女下凡来了,这道童便是张文了。 他将灵芝园的事情告诉给了紫玄真人,紫玄真人便向李掌教开口想求这段姻缘,李掌教不好推脱,便说以后无事可让两人多接触接触。那时候两人均年幼,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张文便时常带着甄梦妘一块玩耍。幼年心中便安下了以后要娶甄梦妘的心思,长大了以后这心思更甚,一年数封书信寄到南山之上。 甄梦妘初时还只是婉拒,说年幼之事便忘了把;后来这张文书信还是一直寄来,甄梦妘便打定主意等长大以后要来龙虎山一趟,将这事情给了结了去。 所以乾十一到了饶州要来这龙虎山上,甄梦妘自然也乐意跟来;一是心中不放心乾十一一个人,另外一个便是想着借乾十一之手,让那周文好死心。 乾十一道:“原来你们两个算是两小无猜啊,我这是横刀夺爱了?”甄梦妘瞪了他一眼道:“我和他的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乾十一道:“看来我们不用去找他了,他来找我们了”。乾十一望着朝着他走来的张文。之所以知道朝他走来的男子便是张文,那是因为男人之间的直觉。 张娇娇看着周文来了,亲昵的上去搂着他的胳膊,指着乾十一说道:“哥,他就是乾十一”。 张文看着乾十一,又看看甄梦妘,最终还是对着乾十一作揖行了一礼,至少乾十一的身份在这里,他也不能那样没有礼貌有损天师府的尊严。 他看着甄梦妘道:“甄师妹来了天师府怎么不来寻我?”乾十一插话道:“梦妘担心我的安危,先来看我了。正要领着我去找周师兄呢”。 乾十一说这话的时候,手拉着甄梦妘的手。张文瞧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戾色,但又回复如常看着乾十一道:“张文于这龙虎山中久闻少将军威名,今日一见便想和少将军切磋切磋,不知道少将军肯不肯赐教”。 乾十一望着他,嘴里说道:“你修为比我高深,赐教二字我哪里当得起,只是周师兄难道想以强欺弱?” 这周文神色一变,没有想到话被这乾十一给说去了。但是他今日有心要在甄梦妘面前给乾十一难堪,便说道:“少将军洞庭湖上大展神威,都说您是仙人之身,周文区区一凡夫俗子,想请少将军赐教”。乾十一摇头道:“我这人向来不爱打架,更何况我武功没你高,和你动手自然是有输无赢,与其这样倒还不如不打”。 张文见乾十一如此油盐不进,嘴里略微嗤笑道:“少将军难道你平时也是这般对待那些向你请教的人?我可是听说了,你身为天机阁睛明是欢迎大家向您挑战的,难道说这是假的?” 乾十一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欺软怕硬,遇着不如我的人来向我挑战,我是万万不会觉得的,可是遇着比我厉害的人向我挑战,我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听到乾十一这么说,张娇娇忍不住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呀?” 乾十一道:“张姑娘这话说的对,无耻是挺无耻的;可是你说我要是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去和人家打,这就不是无耻了,这叫脑子有病”。 张娇娇已经听出乾十一这是在指桑骂槐,说道:“你要是不想打,就直接说自己不如我哥哥就好了,认个输”。 乾十一笑道:“就这样简单?” “就这样简单” 乾十一对着张文道:“乾十一佩服,张师兄功夫高深,是十一败了”。 张娇娇都傻眼了,这人居然就直接认输了,甄梦妘倒是已经习惯了,乾十一若不是这样子,她反而还觉得不对了。张文被乾十一气的面色涨红望着甄梦妘道:“甄师妹,难道你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儿?” 甄梦妘道:“十一说的没错啊,要是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还要去打,那不是英雄,那是脑子有病”。 她话锋一转道:“听闻师兄你这些年武功精进,师妹我也想讨教一二,还希望师兄不吝赐教”。 张文面色潮红,看看乾十一又看看甄梦妘道:“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有想到师妹你跟着这乾十一如今也换了个人样”。 甄梦妘道:“怎么,师兄不敢?” 张文叹道:“我怎忍心向师妹你动手?”乾十一看着张文道:“张文师兄,十一眼下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在这方面可不及吴硕谷了,他都不会趁人之危,而是和我约好,我若是入了一流品境内,他在来向我挑战,师兄若是也愿意如此,那时候我自然会接受师兄的挑战”。 张文听着乾十一居然将他和吴硕谷相比,哼了一声道:“他吴硕谷都能如此,我张文岂会弱于他?我便也等你入了一流品境内,在来和你讨教”。 乾十一鼓掌笑道:“好,如此;方为天师府未来天师之风吗”。甄梦妘看了看乾十一,又对张文道:“对不起了,张师兄;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张文眼神复杂的看看甄梦妘,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张娇娇倒是没有跟上,她看着乾十一道:“都说你的脸皮相当的厚,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乾十一笑笑道:“过奖、过奖了”。 “你当我夸你呢?” “难道不是吗?我就当是了” 张娇娇彻底败下阵来道:“确实皮厚至极”。 一百八十二节:邋遢道人张丹峰 这天师府极大南朝琵琶峰,面临沂溪,北倚西华山,东距大上清官二华里,西离龙虎山主峰十五里许。整个府第由府门、大堂、后堂、私第、殿宇、书屋、花园等部分构成。规模宏大,雄伟壮观,建筑华丽,工艺精致,是一处王府式样的建筑。 在张娇娇的带领下,前后走了一遭,乾十一叹道:“这天师府都比我那庭州的将军府都大了”。张娇娇听后傲气道:“那是,天师府便是一般的王爷府邸可都赶不上”。 乾十一道:“都说皇上数次下旨让天师府的天师门入钦天监为官;可是都被天师拒绝了,可有此事”。 张娇娇道:“却有此事,爷爷们都说修道之人,入朝为官就有为本意了。还是这山野之间清静自在些”。 “可若是入了钦天监哪怕只是和全真武当那般当个执事也还是不错的,朝廷每年可是少不了拨些银子下来”。这张娇娇笑道:“这个爷爷也说了,我们龙虎山要是在那北方,可就真身不由己了,可是谁让咱们天师府是在南方呢,天高皇帝远的,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娇娇领着两人在这天师府里游走着,到了前头一座内院之中,张娇娇说道:“甄姐姐,你可还记得这处灵芝园?” 甄梦妘道:“自然记得,我还记得这里头有好几丛灵芝和蒲扇一般大呢”。 张娇娇道:“那可不,可惜被太叔公摘了两朵去炼丹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两颗了那么大的灵芝了”。 她带着两人入了这灵芝园,这噗一入园,园内花蕊绽开,美不胜收;张娇娇道:“这真是太神奇了,以前我还以为哥哥骗我的呢,原来是真的,甄姐姐入灵芝园真的会令百花绽放”。 乾十一瞧着这一幕也颇感神奇,细细的看着甄梦妘道:“你还有这个能力?” 甄梦妘摇摇头道:“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园子里传来一阵大笑之声,一人蓬头垢面的在园子里一角道:“开花了好、开花了好”。 他站起身来,看着这满园的花蕊道:“正好这几味药材开花了药效才最好”他如视珍宝一般的,拔起几棵草药,连着泥土一起装进背后的篓里。 张娇娇看着这个人嘴里说道:“叔公,你又来这灵芝园采药,小心被爷爷太爷爷发现了又要说你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张娇娇道:“娇娇你不要告诉他就好呀,叔公我给你炼一炉让你永葆青春的药怎么样”。 张娇娇吐吐舌头道:“我才不要呢,叔公你是不是又想拿我试药,我上回替你试了一回儿,拉肚子拉的我腿都软了,我可再也不敢给你试药了”。 这叔公嘴里说道:“那次是有些小失误,这次叔公改良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给你试药了”。 这叔公眼睛朝着乾十一看来,眼神发光道:“绝佳的药引子啊”他跑到乾十一面前,伸出一双还带有泥巴的手,在乾十一身手摸着,嘴里道:“这药引子好,这药引子好”。 一把拉起乾十一就走,乾十一道:“前辈,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啊?” 张娇娇急忙上前拦住他道:“叔公,这可是镇西将军乾泰的公子,乾十一少将军;叔公你可不能吓着他”。 这叔公摇头道:“不能够,不能够;我是拉着他去给我放些药引子而已,不伤他的”。 乾十一道:“晚辈身上可没有什么药引子给前辈”。 叔公道:“怎么没有,你这身上的味儿,我都闻着了;绝对是上好的药引子,错不了的”。 乾十一纳闷,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成为药引子的。他刚走两步,见着一旁的甄梦妘,拍拍脑门道:“我这记性,怎么能把小梦妘你给忘了呢。我是说谁来这灵芝园里能让这里百花重开呢”。 一把拉着甄梦妘道:“小梦妘,你也跟我走”。 这邋遢道人,力气大的很;乾十一和甄梦妘两人被他一左一右的拉着,居然挣脱不开。张娇娇气喘吁吁的追了一会儿见着追不上,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乾十一两人被他带到了他炼丹的丹房内,里头有一个巨大的丹炉正在嗤嗤的冒着热气,张娇娇嘴里的叔公,拿出一把刀丢在乾十一面前,对着他说道:“小子,给我点药引子”。 乾十一苦着脸道:“我说叔公,你说我的血是药引子?你若是要用血做药引子,那么的人的血你不用,非得用我的血干嘛呀”。 他摇摇头道:“不行,不行;别人的血都不行,不及你的血,你的血已经是世上难得的药引了,用来炼丹,会具神效”。 乾十一道:“我的血怎么就不一样了”。 邋遢道人道:“你吃了菩提果是不是?” 经他这么一提醒,乾十一醒悟过来,道:“我是吃了一些菩提果,怎么吃了菩提果血就能成药引子了?” “嗤嗤嗤,你可不止吃了菩提果,你还喝了蛟龙血,喝了它的胆汁;你现在可不得了,这一身血肉可都是上好的炼药宝贝呀”。 十一没有想到这道人居然连这个都给看出来了,他道:“叔公,你总不至于把我给炼了把?” 叔公道:“这不能够,你小子有这机缘也是你的福源,老道我不会做那出格的事情,但是这血你必须给我灌满一葫芦,不然老道我可不放你走”。 十一和甄梦妘都震惊道:“什么?” 十一苦着脸道:“叔公,你要我给你一葫芦血,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他不悦道:“你小子现在壮的跟牛一样,给我一葫芦血不会死的;而且你现在还是童子之身,这血可才药效最佳,要是你哪天破了这童子身,药效可就不如现在了,所以趁着现在你赶紧放给老道一葫芦血才好”。 他又对着甄梦妘道:“小梦妘,你也一样;放些血给叔公好不好?”甄梦妘道:“我的血也能做药引子?”叔公道:“他是纯阳之身,你是纯阴之体,加上你也吃了菩提果,你的血也是做药引子的好东西呀,所以你也放一些血给叔公,叔公不要多,只要小半葫芦就够了”。 甄梦妘看着这个邋遢道人,略微有些无可奈何;这龙虎山的这位叔公,痴迷于丹药一途,已经可以说是走火入魔了。 乾十一道:“叔公啊,一葫芦血给你,你可就真要我命了,我也给你半葫芦,剩下的过些日子在给你怎么样?” 他看看乾十一又看看甄梦妘道:“好,可以;不过你们两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乾十一道:“什么事情?” 老道说道:“在你们剩下的血给我之前,你们两不能圆房”。 这老道说起这事情,稀松平常;可是在乾十一和甄梦妘听来就让人有些害羞难堪了,尤其是甄梦妘,一个姑娘家的,听着人家说这个难免落个面红耳赤的下场,乾十一仗着皮厚,嘴里说道:“这个没问题”。 乾十一望着他道:“叔公,我两都答应了,你看我们身上的穴道是不可以帮忙解掉了”。 他抓着两人脉门的时候,内力吞吐之间竟然无意间将两人给封住了,此刻乾十一这么说了,他朝着两人后背轻轻拍了一掌,两人顿觉自身内力运转自如,再无那窒息胸闷之感。 他拿出一个盛丹药的葫芦丢给乾十一道:“你这次就给老道我半葫芦把,记着啊还欠我半葫芦呢,可是一定要还的”。 一百八十三节:先秦古方 乾十一握着他给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去,可是除了一道白印子之外,就是隔不开这皮肉。邋遢道人看着这一幕,惊讶的望着他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普陀山的那一套金刚不坏了”。 可是他仔细的看了看摇头道:“不对,你小子这比普陀山的那金刚不坏还要来的纯正一些”。 乾十一笑着脸道:“叔公,不是我不给你啊,你看是这刀不行,割不开”。 道人微微一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去取些兵器来,一定能破开你这金刚不坏”。 等他回来的时候,乾十一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只见这邋遢道人提了一柄开山斧、抗了一柄关王刀,还有几把阔刀和阔剑;最主要的是这些兵刃看着就不是普通的东西。他将这些东西如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说道:“这些东西丢在库房里时间太久了,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乾十一摇头道:“叔公啊,你这不是要我放血给你,我看你这是要了十一的命啊,不劳叔公你这般动手,我自己来”。 乾十一心里默念了一柄入世剑“钩镰”;钩镰剑应声而出,乾十一握在手上,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带而过。即便是这金刚不坏的体魄便也被他这钩镰剑给划开了。 乾十一将流出的血装进那葫芦瓶中;只是还没有装多少,这手上的伤口血便自行止住了。乾十一眉头皱起苦着脸,道:“没有想到我乾十一还有如此自残的一天”。 说着就又划了一刀,就这般如此往复了几回,总算是装了半葫芦的血交给了邋遢道人。乾十一面色有些苍白的对着邋遢道人道:“叔公,我这流了这么多血,你就没有什么丹药给十一稍稍补一补吗?” 邋遢道人指着身旁的诸多架子说道:“上面有药,你自己看着拿就是,别说我老道不仗义”。 甄梦妘扶着乾十一再一旁的架子上找了一些丹药,乾十一见着这机会,哪里会放过一网打尽的机会,只见他也不管上面写的是啥,只要看着名字还行的,丹药都给他装了一些在怀里。 邋遢道人见着了也不说他,只是道:“不要多吃啊,吃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这邋遢道人将乾十一给他的葫芦小心放好,又拿出一葫芦在甄梦妘面前道:“小梦妘,该你了”。 甄梦妘无奈也只能取了小半葫芦的血给这邋遢道人;两人取血完毕,气喘吁吁的张娇娇领着紫玄真人来到此处,看着两人手腕上藏着布条,对着那邋遢道人道:“叔公,你把他们两个人怎么了”。 紫玄道人自然能看出两人并无什么事情,但是乾十一身份实属特殊,对着这邋遢道人道:“丹峰,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胡闹”。 这邋遢道人乃是紫玄真人的胞弟,名叫张丹峰,也算是应了这个名字一身以炼丹为活。这一身修为也是炼丹这么炼出来的。 邋遢道人道:“大哥,你知道吗?这小子不仅吃了菩提果还喝了蛟龙血和它的胆汁;这一身已经是难得的药引子了;有了这个药引子,汉王请我们帮忙炼制的丹药,我或许就有眉目了”。 紫玄真人怒斥道:“丹峰,你还真要为汉王炼药?” 乾十一此时望着他们两人,来龙虎山其实最担心的就是汉王和龙虎山有所联系,毕竟龙虎青城难分彼此,加上此地离蜀地可不算远。若是汉王拉上了这龙虎山,于乾十一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紫玄真人道:“那张古方所记载,不知真假,为兄还是劝你莫要冒险”。邋遢道人却是摇头道:“大哥,你知道我这一生痴迷于丹药,见着了这张丹方,不试一试就是死了也不甘心呀”。 紫玄真人望着自己这个胞弟,摇摇头道:“你好自为之把”。说着领着乾十一和甄梦妘几人离开了这里,就再要走之际这邋遢道人还对着乾十一喊道:“莫要忘了还欠我半葫芦血呢”。 到了外头,紫玄真人看着乾十一道:“少将军心中勿要多疑,丹峰他只是痴迷于炼丹一途,少将军心中所疑之事,只要这个天师府还是我说了算,那么就不会发生”。 乾十一笑道:“天师多虑了,十一心中可没有天师所想的那些想法,十一只是在想一张什么古方,能让叔公那般痴迷,天师方便透露一二吗?”。 紫玄真人道:“那是一张先秦古方,疑是徐福探访而来献与始皇帝的长生丹方”。 这倒是让乾十一有所震惊了,若真是这样的古方,难怪能令炼丹如痴的邋遢道人这般入迷。 就再十一要说什么之际,这紫玄真人却道:“我曾劝他放弃这方子,我张氏哪里需要这等之物探寻长生;可是他偏偏不,说是这方子上的丹药便不是长生之方,他也想看看这先秦古方炼出来的丹药到底是什么”。 乾十一点头道:“叔公他炼丹如痴,遇着这样的古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既如此拦不住。那还不如让他去试一试”。乾十一疑惑道:“只是十一疑惑在,这世上炼丹之人如此之多,为何这汉王就偏偏找上了叔公呢?” 紫玄真人道:“开始也没有打算找丹峰,打算寻的是武当山上的张道长,可是张道长却不幸仙逝了,最后才寻得我龙虎山来。那时候汉王还是让世子李玄基送来的方子”。 乾十一道:“李玄基来过这里?” 紫玄真人道:“不错,李世子送来了这张方子,还带来一些方子上的药材一同交给了丹峰;只是还有些药材难以备齐。这些年丹峰经常冥思苦想,如何凑齐这张古方之上的药材,可是多年准备之下,竟然还是缺少几样药材,而其中最为关键的药引子更是难以用其它之物代替”。 乾十一道:“叔公他取了我和梦妘的血说是去用作药引子,难道正是用在这张古方之上?” 紫玄道人点点头道:“我想是的”。 十一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怕这张古方以后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紫玄道人领着他回到了安排他住下的院子后便走了,张娇娇也跟着一起走了。 十一坐在院子中,此刻四下无人;他的面色才变得清冷下来,甄梦妘看着他这样子道:“你在担心什么?” 乾十一道:“只怕今日之事,会为以后留下祸端”。 甄梦妘道:“先秦古方哪有那么容易炼制的,便是备齐这些药材都有难度,更何况炼制还不一定成功呢,你不需要如此的担心。”乾十一摇摇头道:“洞庭湖上的米华丹给我印象太深了,若是在出现类似的丹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被李玄基给控制住”。 “我来这龙虎山本就是担心着这方面的事情,龙虎青城向来不分彼此,可是一个落座于洪州,一个位于蜀地彼此之间相距甚远,可是如今看来,这龙虎山李玄基早就打起了主意了”。 甄梦妘道:“可是今日大天师说了,天师府绝不会参与这些朝廷纷争之中的”。乾十一摇摇头道:“就连王赫道长和李纯阳掌教这样的仙人都难免被卷入其中,这里头有些时候只怕也是身不由己”。 甄梦妘道:“你眼下担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凡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你处处和汉王那边作对,你就不担心汉王真的和你翻脸?毕竟就连他的老祖宗都出面帮他了”。 乾十一听到此处笑道:“所以洞庭湖一事,如此看来也是好的;毕竟拉出了这个上清道人李尘,现在他这个祖宗可不那么好当了,我想李瑞这个皇帝肯定是要上武当山上去跟他问个清楚的,至于汉王那边,我想这几日就有消息传到我们这里来了,汉王不可能没有什么表示的,不然皇帝即便是胸怀再大,只怕也难以容下李玄基这样的人物才是”。 一百八十四节:天门山插曲 泸溪河上,一叶竹筏之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坐在这竹筏上的凳子上,看着两边风景。给他们讲解这些景点的是一个有些年岁的长者,只是这个长者眼睛是瞎的,但是嘴里说出两边的景色来,却如他所见一般,听得两人嗤嗤称奇,总是忍不住调侃一下他,说他是装瞎的,可是这瞎子总是道:“要是装的就好了”。 沿着泸溪河行至天门山下,却见着一行行仙鹤于天门山上空盘旋;十一望着此景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仙鹤?” 老瞎子听着这些鹤鸣之声,说道:“我也许久没有听着了这么多的仙鹤再一块了”。 十一道:“你以前见过?”这老瞎子道,以前年轻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是天师府有天师白日飞升,脚踏仙鹤入天门而去。我有幸在此山脚下见过一回。 乾十一更惊奇的是,这老瞎子居然见过仙人飞升,最近数十年可是不曾有听闻天师府有天师飞升,可是这老瞎子却说他年轻时看过仙人飞升,那这人得有多少岁了? 许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老瞎子便不再说话;乾十一看了他一眼后又将眼神看着那天门山上,指着船家将这竹筏靠岸了。背负起刀剑想要上天门山一观。 老瞎子依旧说自己眼睛不方便便不一起上去了,可是乾十一却始终觉得他无非就是不想见着另外一些人罢了,至于是哪些人,这里是龙虎山地界,多半就是天师府里的那些天师们了。 这天门山位于龙虎山上清郡南部约7公里处,与天师府南北相对;四五百丈高,谣传是张天师跨天门羽化飞仙之地,因此才叫了上了天门山。 山顶之上千鹤盘旋,乾十一抬眼望了望;和身边的甄梦云说道:“这么多的仙鹤,就是将这洪州之地所有的仙山内得仙鹤都聚集在此处只怕也没有这么多”。 甄梦云道:“这等现象也确实少见”她指着不远处一些顶礼膜拜的百姓说道:“这等神迹,引得这周边百姓更加对龙虎山天师府敬畏了”。乾十一笑道:“哈哈,百姓嘛就信奉这些”。 两人步子走的很快,眼看就要到山顶了,却见着有四五人手执冰刃站起起山道上见着乾十一两人,其中一人喝止道:“这里不能上去,你们还是原路下山去吧”。 乾十一道:“也,没有听说天门山封山了啊,怎么就不能上去了?”他看了看甄梦云道:“怎么,咱们是接着上去,还是下山去?” 甄梦云道:“都到了这里,不上去看看嘛?” 乾十一对着那几人说道:“你们也都听见了,我媳妇要上去看看,还请你们让开”。 那人嘴里冷声道:“哪里来的愣头青,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要是搅了我家天师清修,我怕你是担待不起”。乾十一哦了一声道:“天师,天师府中的天师,我也认识几位,不知道你家天师是哪一位?”那人冷喝道:“天师府中的天师算什么,我家天师可是皇上亲封的天师”。这人说起这话来,面露神气很是得意。 乾十一疑惑道:“皇上亲封的天师?”乾十一心中已经知道了这天师是谁,可不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只是他的到场可不在这里,这人怎么跑这来了,十一道:“陆道长怎么到了此间来了?他不是该在云梦山清修吗?” 那人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见识,知道我家天师;我家天师不日前游历于龙虎山,所以特意到张天师羽化登仙之处瞻仰,你既然知道我家天师,那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乾十一道:“我刚刚说了,我家媳妇儿也要上去瞻仰先闲,你赶紧让你家天师让出地方来,不要影响我们”。那几人听着这话,面露怒容,当先一人看着乾十一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这样子对我们天师说话?” 乾十一道:“你不去传话?让他赶紧给我让开;要是不让,我便自己上去赶他走了”。 几人刷刷刷的拔出的佩剑,剑尖遥指乾十一两人;乾十一冷笑道:“怎么,打算动手?” 他对着甄梦云道:“看来,你还等等一会儿”。甄梦云在这外面一切都是依着乾十一行事,免得打搅了他心中计划,见着此时,点点头道:“你快一些”。 乾十一看着那几人道:“我媳妇说了,要我快一些,你们就别一个个上了,一起上吧”。 “狂妄小儿” 那人嘴里蹦出这四字来,仗着钢剑向着乾十一功来,这山道之上虽然狭窄,但是几人都身怀功夫,狭窄之处现险招。这四人身手都还不错,最好的两人都已经有了二流三品境界的实力了,可是今日遇着的是乾十一,几遍不算那金刚不坏的体魄,自身修为也都已经二流四品境巅峰了。 这几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不消半会儿,就被十一打倒在地,几柄钢剑也都被他折断丢弃在一旁。乾十一看着那几人进气少出气多,已经身负重伤了,他道:“你们几个要是让我上去了,不就没有这些苦头吃了,现在好了,这没几个月你们是好不了了”。 “是你打伤我的家丁?” 山道上面传来一人说话之声,乾十一看着上方那人,是一个年级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看着他道:“想不到陆道人这么年轻就被封为天师了?” 上方那人冷声道:“我问你,是你打伤的他们?” 乾十一摆摆手道:“是” 男子冷道:“那你可以自裁以谢罪了”。 乾十一眼睛望着他道:“你脑子没病把?让我自裁,你也配?”男子见着乾十一这模样,嘴里道:“我不管你是谁,今日得罪了我,你就只有以死谢罪,你既然不愿意自裁,我便送你一程”。 话刚落下,这人一把挚出背后的宝剑来,剑纹如水,倒是一柄好剑。乾十一看着他道:“我还以为是真的陆道人陆天师,却没有想到是个假冒的,既然你敢假冒陆天师,我便替他收了你把,免得你四处招摇撞骗败了陆道人名声”。 乾十一从背后拔出自己的玉龙剑,看着那男子道:“看剑”。玉龙剑剑意充沛难挡,那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心想今日竟然还碰着个硬茬货,但是乾十一已经攻来,容不得他多想,只好仗着利剑向着乾十一攻去。 两人你来我往片刻间交手数合;这山道之上,两道人影错落,时而相聚时而分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两者实力相近,单论修为那男子还高出乾十一一线,已经是一脚踏进了一流伪境之内。可是乾十一如今身怀仙人体魄,于这一点上,今日便是遇着那一流品境的宗师人物,也敢交手。更何况此人还只是比起修为深那么一线。 两人交手五十合,那人一脚踏在乾十一胸口;本想一脚将他的胸骨给踏碎,可是受了一脚的乾十一,只是身子朝后退了一步,下来一个石阶,人却没有丝毫受伤,反而手握神兵再次攻来。 乾十一倚剑作刀,于此刻铁划银刀已将陈公望传与他的刀法使出,银刀共计八式,后两招乾十一此刻却不敢贸然使出,但饶是前面六招,已然是穷极了变化,招式大开大阖之间,如虎啸山岗,鲲鹏展翅一般神风凌凌。 铁划银刀脱胎于银刀贴,所以招式时而豪迈,时而婉约;招式连贯出手之间犹如以刀作笔,会显横竖撇捺之感。乾十一此时已然能将这铁划银刀使出三分精髓,那人虽不落败,但是却也吃了不少亏,左肩之上被乾十一剑身拍中,顿时觉得痛入骨髓。 他虽然也打中乾十一几次,可是乾十一却丝毫不显受伤之势,反而是越战越勇了,时间一久,这人便心生了退意,怕是再不走,真的就走不了了。 一剑逼退乾十一后,留下一句:“我会再来找你的”。居然直接翻身逃走了,那几位受伤的家丁也都不理会了。 一百八十五节:入天门 乾十一收起玉龙剑,看了看他逃走的方向,嘴里道:“可惜了,要是再有一会儿,这小天师非得给他拿下了不可”。 甄梦云道:“你知道他是谁?” 乾十一道:“陆道人有个儿子叫陆巡,很受他的喜爱,所以自幼对他疼爱有加,这家伙从小仗着自己这么个天师老爹,可是做尽了坏事,有几次都写信说是要到庭州找我,我都懒得搭理他”。 甄梦云道:“他怎么会想找你呢?”乾十一尴尬道:“我不也是个混球吗,所以混球见混球就想着看看到底谁更混一点了”。甄梦云听着他这么说,就已经知道,乾十一在他们这些官宦子弟中绝对是名声开外的存在。 乾十一辩解道:“你知道的,我那都是装的”。甄梦云懒得理会他的解释,嘴里说道:“所以你今天是猜到了这山上的是陆巡,你才跟他动手?” 乾十一道:“是有这么一点,这家伙虽然没有见过我,可是却四处说本少爷坏话,说我不如他,今日他要是知道教训他的是他以前常吹嘘不如他的人,晚上肯定会睡不着的,想想这些,现在的心情就有些开心”。 甄梦云瞪了他一眼道:“无聊”。乾十一道:“是挺无聊的,要不是见着了这陆巡,我都忘记了我还是一个恶名远扬的纨绔子弟”。他和甄梦云两人并排朝着天门山顶走去。 乾十一道:“以陆巡的本事只怕还真引不来这么些仙鹤,他应该也是见着了这一幕才来的,只是比我们早了一些时辰。不过看他空手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收获,我们上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呢”。 甄梦云道:“你这心里还想着这天门山上还有宝物不成?”乾十一道:“那还真说不好呢,这里毕竟是张天师当初从此地跨天门登仙的地方,留下一些什么也是极为正常的”。 甄梦云没好气的看了看他,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待他们两到了这天门山顶之时,这头上的仙鹤盘旋的更低了,有几只甚至抚着两人的头顶飞过。 乾十一看着这些肥硕的仙鹤道:“那日见着李掌教乘鹤而来,心里可是很羡慕的,可比吴硕谷那样骑个破剑飞来飞去厉害多了,看来这高人就是高人”。 这些仙鹤越飞越低乾十一道:“它们是在寻什么东西,还是在等什么人吗?”十一话语刚刚落下,这其中一只巨大的仙鹤停在他的身旁,用颈脖子贴着乾十一的手臂,显得很是亲昵。 乾十一见它不怕生人,便用手摸摸它的头颅,它也乖巧的低下头让乾十一抚摸,乾十一见此说道:“刚刚还说羡慕李掌教可以乘鹤来去,看来我现在也可以了”。 说着就要跨上这仙鹤,甄梦云一把拉住他道:“小心一点儿,这不合常理”。 乾十一笑道:“方才我跟你说,这宝物说不定就应验在我的身上呢,不然你看我为何到了这天门山上,这些仙鹤就落了下来呢?”他不理会甄梦云一把跨上了仙鹤背上。 这仙鹤鹤鸣一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去了;乾十一到了这空中,入了云层,见着了万里高空之上赫然有着一座天门。 仙鹤直朝天门去了,乾十一在下面并无见着有天门,只是到了这高空之上才隐约见了这隐匿在这云层之中的天门。这做天门虽然也放出金光,却不似洞庭湖上上清道人李尘所请出来的那座那般金光万丈。 乾十一冷笑道:“还是不死心呀,就一定要将我送到天上才安心吗?”乾十一望着那一座天门,心里道:“我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居然还不打算露面?” 这仙鹤速度奇快,只怕再有半盏茶时间不到,乾十一就会被它给送进天门之中。可就在这时候,乾十一发现这仙鹤的速度居然慢了下来,甚至可以说是如入泥塘一样,它不仅没有在前进,反而在缓慢的后退。 仙鹤奋力的拍打着双翅,可就是难以在前行;乘着乾十一居然又缓缓的从空中退了下来。 这时候那云层之中的天门金光大作;将那厚厚的云层都给蒸发了,露出来它的真容样貌,金光撒下,乾十一只觉一股子吸力要将自己扯进那天门之中。 整个人也从这仙鹤背上被扯起,眼前处境虽然危险,但是他心中却不觉得如何,知道这是又有人不想自己被送入天门之中,所以才会出手相助。 乾十一从背上拔出斩仙剑,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天门,只等到近前就一剑斩下。 斩仙剑一出,那天门之中的那股吸力便小了一分,乾十一又被后头这股子力量给往回拉了一些。可是那天门之中似乎并不甘心,忽地金光诈起,天门如一张凶兽巨口,将乾十一吞入其中。 乾十一手执斩仙剑入了这天门,见着这天门之中赫然一些金光闪耀的人,只是这些人见着乾十一眼神淡漠至极,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么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乾十一执剑而行,见着前方不远处有两人对着他笑眯眯的看着,其中一人他认识是武当山的上清道人,只是在乾十一眼前的只是一个闪着金光的样式,看来便是他们口中所言的金身了。 另外一人乾十一并不认识,只是他见着乾十一后,对着乾十一稍稍行礼道:“欢迎大帝回归”。 乾十一望着他们两道:“是你们俩故意将我引回来的?”十一看着李尘道:“上清道人,你到底还是不死心呀”。 李尘道:“若留大帝在下界,变数太大;李某不得不如此做”。乾十一道:“你以为你这样子做就能让李玄基真的应承了那四十二年真主命?” 李尘道:“大帝你既然托生下界,自然知道,下界需要统一;而如今帝王虽然也有雄心,但毕竟已经是日暮西山,只有将这帝位传给李玄基才能彻底的统一下界,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乾十一道:“哼,莫要觉得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既然一缕化身下界,自然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得逞,我劝你莫要自误”。 李尘笑道:“如今真武已经归位,下界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变数了”。 乾十一笑道:“是吗?” 乾十一手中斩仙剑对着李尘挥剑斩下,冷声道:“就你这样末等之人也敢妄称天命”。 一剑辉下,李尘整个人被砍成两节,但是他有复归如初,看着乾十一道:“我之肉身未至,你怎杀的了我?” “便是你拥有斩仙剑,你也照样杀不了我” 他身旁之人,见着此景对着乾十一说道:“大帝,您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便早些回府把”。他的任务就是帮着李尘将乾十一引进这天门之中,如今任务完成了,他也就走了,在乾十一面前金光消散,离开了此地。 乾十一道:“上清道人,你觉得我真身在此?” 李尘道:“自然是真身在此,这一点你瞒不了我的”。乾十一道:“那你看看下面那人又是谁?” 乾十一一挥衣袖,将那浮云挥散,露出下方真容;在那天门山顶之上,一个身着白衣的乾十一此刻正抬头看着天上,似乎也看到了上面的上清道人,对着其摇摇手打招呼。 天门之中的乾十一身体化作虚无,那斩仙剑和玉龙剑及银刀化作三道流光朝着下方乾十一处飞去。 李尘看着消散的乾十一,嘴里冷声道:“一气化三清,好手段”。他自己也化作一阵金光消散于天门之内,整座天门复归于虚空之中不见了踪迹。 一百八十六节:护短的李纯阳 天门山上,三道流光落于乾十一身前,乾十一将两剑一刀重新收好;对着甄梦妘说道:“咱们下山去把”。甄梦妘还不曾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但是见着乾十一安让无恙,便也不去多想发生了,什么跟着乾十一下山去了。 来到泸溪河边,那老瞎子依旧在那竹筏之上,乾十一于岸上对着他行了一礼道:“多谢天师出手相助”。 这老瞎子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不用谢我”。乾十一道:“方才若不是前辈手段通玄,十一定不能站在这里和前辈说话”。老瞎子那没有眼珠子的面庞转过来,看着乾十一道:“你好好地在龙虎山待一段时间,其余的事情不用管,出了这龙虎山,我也管不了”。 乾十一点点头谢过了他,只是再出言道:“前辈修为如此高深,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为何不回天师府呢?” 这老瞎子道:“你觉得何处为天师府?” 他道:“是清溪郡上的那一座府邸为天师府?还是龙虎地界为天师府?” 乾十一不曾想这人竟然会如此问,但是细想之后,想着这老瞎子说过,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有出过龙虎山地界,那么想来在他的心中整座天师府便是整座龙虎山了。 乾十一道:“前辈一席话,真是在理;十一受教了”。这老瞎子忽地从这竹筏子上消失了,似不曾出现过一般。乾十一看着那空荡荡的筏子道:“如此高人就再我们眼前,我们居然有眼无珠,比他这个瞎子还瞎”。 乾十一撑着竹筏回到清溪郡天师府中;刚刚踏进天师府,就见着张娇娇迎面小跑过来,看着他道:“你们两没事把?” 乾十一道:“我们两能有什么事情?”张娇娇松了口气道:“你们两没事就好,你们两赶紧跟我去梨园把,那里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乾十一疑惑道:“有大天师在,谁敢再天师府里吵?” 张娇娇没好气道:“是你那老丈人来了”。 乾十一惊道:“什么,李掌教来了?”张娇娇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掌教就突临梨园内和太爷爷吵起来了,旁人谁劝也不好使,就连赶来的小叔都被骂了”。 乾十一道:“小天师张缈也来了?” “嗯,你能不能别在问了,赶紧跟我去把;不然你那老丈人还以为我天师府把你怎么招了呢,再不去我看他都要掀了我们天师府了”。张娇娇拉着他赶紧朝后院梨园走去。 等乾十一和甄梦妘到了这梨园中,只见着小天师张缈鼻青脸肿的坐在一旁,而李掌教和大天师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见着乾十一来了,李掌教眉头微微一皱道:“怎么回事,又被掳去了?” 乾十一点点头将那天门山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纯阳站起身来,面者北面武当山上,怒道:“上清道人,我看你是想你大唐基业在你手上就断绝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我女婿动手,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看西蜀真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声音传道武当山上,犹如洪钟大鼓传遍了武当山;李尘面红耳赤的站在山顶之上,道袍一挥,欺负不已;怒道:“我且看你李纯阳何时兵解”。 王赫身影出现在李尘身后,嘴里说道:“师弟,你实在不该在参与人间之事了;李掌教可是个记仇的人,到时候他真的出手斩了你李家气运,这天下只怕又不知要动荡多少年了”。 李尘怒道:“师兄,这李纯阳欺人太甚;难道师兄你还会怕他不成?”王赫道:“李道长修为通玄,实力深厚;觉醒前几世神通,眼下人间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李尘道:“他真这么厉害?”对此王赫也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上回李尘出手一次将乾十一险些送进了天门之中,李纯阳出手相救;让武当山赔了一朵羽化金莲,这一次只怕李纯阳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此罢休的,过不了多久便会亲临武当了。 天师府中,李纯阳看着大天师道:“你也算是多了个心眼,知道最后用那一气化三清将这十一给拦下来;不然我今天非拆了你这天师府不成”。 张归一看着他道:“你要拆就拆,别忘了这里当初也是你家”。李纯阳道:“就是知道,这才没有动手”。他指着乾十一道:“这家伙是我未来女婿,也算是咱们这天师府的人,他们天上一群人打生打死的不需要我们管,可是他的命得我们管”。 乾十一听得是稀里糊,哪里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李纯阳将乾十一甄梦妘两人打发出了这梨园。看着坐在一旁的张缈道:“你小子不要觉得你不该揍,要不是你多事,用龙虎风水地利去测他,我给它的封印能泄露出气息来?” 张缈还想还嘴,但是见着李纯阳那样子只好瘪着嘴,不敢再说;李纯阳道:“我在天师府修道也有三百载,与这龙虎气息相近,你借着龙虎之力探测乾十一,他体内的封印自然会有所松动;我知他会来龙虎山,他体内的金光便能借着归一之手化去,这样子就算是李尘再有本事,也难以在让他入天门;因为你的一时玩性,险些让李尘在天门山上得手,所以不要以为我揍你一顿,你还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可以揍我一顿,只要你能打得过我”。 堂堂一代超凡四品境的修士,陆地仙人掌教人物,居然如痞子无赖一般,折让张缈对着这位李纯阳掌教心中仅有的那一点憧憬之情瞬间化为虚无。 那日再洞庭湖上听闻他大展神威,就要斩了上清道人和剑门吴道子。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怎么到了自己跟前就成了这样一个无赖样子了。今日可不是张缈主动来这里的,是被李纯阳给抓来的。 李纯阳于九天之上,虚空一探就把正在看着是在打坐,实际是在偷摸喝酒的张缈给摄来了。 李纯阳看着张归一道:“你今日做了这事情,想要跨天门位列仙班要缓一缓了”。张归一道:“这事情就不饶你担心了,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我照着你意做就是了”。 张缈惊道:“爷爷,你真要传给那小子那等神功啊?”李纯阳一巴掌拍在张缈的脑门上道:“怎么你这兔崽子还不乐意了?大人说话没你这小孩子插嘴的份儿”。 张缈修道虽然不如这两位那般年深日久,但如今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可是这李掌教却直言他是小孩子,这让他的心里相当的气愤,嘴里忍不住念叨道:“你这个老妖怪”。 李纯阳再一巴掌拍下道:“没大没小,按辈分你要尊称我为太太太爷爷;就是归一都比我小了好几个辈分,在我眼里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李纯阳数世兵解转胎,有一世就是转世在这龙虎山天师府中;而当今的大天师也只能算是他的晚辈,若是真以辈分压人这天师府里如今只怕没有人比他辈分更大了,只是他转世之身已经不再算是天师府的人,如今的身份是全真掌教。再用天师府的辈分压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一世李纯阳觉醒了前几世的记忆和修为;所以才会在十年前带着甄梦妘来过这龙虎山天师府,这一次再来就已经是十年后了。他坐在南山之后,忽见龙虎山头金光隐现,掐指一算知道了乾十一又遇险,所以才急忙赶来。 但是张归一借助乾十一贴身之物施展通玄之功,一气化三清;将乾十一于天门前救下,李纯阳便直接降落在了天师府中。 一百八十七节:天师授法 张归一天师望着李纯阳道:“你既然开口了,我便答应你就是,这一气化三清的功夫传给了乾十一,你和我龙虎山之间也就算两清了”。李纯阳道:“这样就想两清了,你还真想得美;我十年前待梦妘来此是因为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身为当家大天师,会不知道?如今梦妘已经长大了,她再来这里,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将那灵芝园里的东西挖出来还给她了”。 李纯阳说道此事,今日让这位大天师有所迟疑;这事情可比传给乾十一一气化三清这门神功更来的大,灵芝园里的事情,天师府里也只有寥寥数位才知晓,这事情兹事体大,他不敢开口答应。 李纯阳道:“怎么,你们还想占着人家的东西不放呀?你也知道,就算是你主动拿出来,等梦妘一旦踏入超凡四境之后,这里的东西她也会亲自来取走的,你们到时候只怕拦不住”。 张归一道:“那就等她登了陆地仙人境之后我们再还给她”。 李纯阳气道:“你就是想多占些年”。张归一道:“就是现在还给了她,她又能守得住?” 李纯阳道:“那好吧,就依你所言”。 李纯阳在这天师府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此处;望着武当山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有去武当山,而是回了南山住处。 夜幕来领,乾十一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张缈这位小天师,强忍着笑意,给他拎了一坛子酒,轻叹道:“这李掌教,太没轻没重了,怎么可以将我们的这个小天师打成这个样子”。 说着还忍不住用手去碰碰他脸上的伤,张缈龇牙咧嘴道:“轻点,疼”。乾十一从怀里掏出南山之上甄梦妘给他的膏药说道:“你抹点这个好得快”。 就这样屋内再次传出来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乾十一走出屋子,看着闻声而来的甄梦妘和张娇娇道:“嗯,就是上个药,这小天师太没有高人风范了”。 甄梦妘瞪了他一眼,张娇娇道:“你这是给他抹药呢,还是杀猪呢,这叫的也太惨了”。 乾十一道:“我给他摸的可是全真派的疗伤圣药,我一般都舍不得用呢”。 “可是这叫声也太惨了”张娇娇都忍不住身子一抖;乾十一尴尬道:“这药确实是好,就是太烈了一点儿,刚抹上去的时候确实比较疼”。 张缈这位小天师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看着乾十一眼睛怒瞪着他,一把抢走乾十一手里的酒,猛的灌了一口。乾十一道:“你这人还天师呢,这么没有分度,这一坛子是我的”。 张缈道:“算我借的,以后还你”说着从此处要走了;张娇娇喊道:“小叔,你不再这住啊?” 张缈道:“再不回去,你婶可就不放心了”。张娇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小叔和婶婶还是很恩爱的”。 乾十一和甄梦妘互相看了看,想起那海棠院里的事情,点点头道:“是挺恩爱的”。 张娇娇对着乾十一说道:“太爷爷找你;让你自己去梨园找他”。乾十一望着张娇娇道:“你知不知道什么事情?” 张娇娇摇摇头道:“我哪里知道,你自己去找他不就知道什么事情了”。乾十一无法只能再次来到这梨园之中,张天师指着一旁的蒲团道:“坐”。 乾十一依言坐了下来,看着这位大天师;他让乾十一坐下来以后,又开始闭目打坐,似乎还没有从入定之中醒来。乾十一百无聊赖之际,便开始打量起这处梨园来。 这座梨园内满是梨树,只是这梨树有花无果;有干无夜,梨花满枝头,却无半朵落下。乾十一细细的看着,觉得这梨园之中的梨树隐约拿着奇门八卦排列,这里自然是一座法阵了。 乾十一来到这天师府走的就是从海棠院到这梨园中的法阵;可是海棠院中的法阵,似乎无人看管;可是这天师府里的这一座法阵却是大天师张归一亲自坐镇,可见这座法阵的重要性。 乾十一打量完了梨园后便更加无聊了,哈欠连天的他又不敢出声打搅大天师练功。正闷的发慌的乾十一打算站起来时,一旁的张归一天师忽然的就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哈的看着乾十一道:“等着急了把”。乾十一道:“还好”。 张天师笑道:“还好,那就是有了”。 他说道:“我刚刚睡了一觉,你在一旁等着我,要么现在你也睡一觉,我在一旁等着你”。 乾十一道:“不用,我还不是很困”。 这张天师嘴里轻声道:“睡吧、睡吧......”。 这声音似有魔力一般,前一刻乾十一还说不是很困的他,这一刻便直接睡着了,并且鼾声大作。张天师听着这鼾声响起,嘴里笑道:“还说睡一觉好些,梦里自有乾坤呐,老道我也要接着再睡一会儿”。 一汪清池之上,乾十一脚踏水面,望着周围景象;一道山岳犹如巨龙腾飞,一道山岳犹如猛虎下山;两者相互拱卫着这一眼池水。张天师站立岸边看着乾十一道:“少将军”。 乾十一道:“天师,这是何地?” 张归一道:“你不觉得此间很眼熟吗?”乾十一道:“这是龙虎山,可是却又不像”。 张归一道:“是龙虎山,也不是龙虎山;少将军在请细看”。说着他手中拂尘一挥,那巨龙山岳之中腾出一条青色巨龙朝着乾十一飞来,那猛虎般的山岳之中冒出一只白虎大虫,朝着乾十一扑来。 乾十一想要逃离这一眼池水,可是双脚却如同被沾在了水面之上一样,怎么样也挣脱不得。 乾十一道:“天师这是为何?” “少将军请尽展所为吗,降服这青龙猛虎便能离开此地了,不然少将军是永远离不开这里的”。 听到这张归一如此说,乾十一心里猛的沉了下去;那青龙白虎如同山岳一般,哪里是他这个肉体凡胎可以降服的。 但是若不如此他也无法,张归一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留下一句:“心若归一、万川归海”。 猛虎已然朝着他颈脖子咬来,十一虽然离不开这一眼池水,但是却可以再着池水中腾挪闪避,只是刚刚避开白虎的一抓,脊背上就被那青龙抽了一尾。 乾十一只觉自己骨头都要被打断了,钻心疼痛;幸好此时的乾十一已经是金刚体魄,若是以前的身子,只这一下就得要了乾十一的性命。 乾十一被这一记龙尾扫总,跌撞进这一眼池水之中;可是奇怪的是入水之后,身上的伤势居然瞬间痊愈了,乾十一心中惊奇道:“居然还有这样的神效”。 他重新出了水面,那青龙一张巨口朝着他咬来;乾十一手握玉龙剑,朝着这青龙嘴里刺去。玉龙剑意大涨,挥出一道长达十五丈的剑芒,一剑砍在青龙的龙身之上,将它那厚厚鳞片都给击碎了数片。 乾十一望着手里的玉龙剑痴疑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青龙吃痛,怒嚎一声,龙身朝着乾十一卷来。 乾十一,手握玉龙剑急忙躲散;却不经意间将自己凑上了这白虎的爪牙之下,一虎爪拍来,乾十一肩膀都差点被它卸下。乾十一身子颤微的重水池里出来肩膀上伤势便已经痊愈,望着这一龙一虎,心头怒气横生厉声道:“今日我便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看谁先倒下”。 可是堪堪过了几十个回合,乾十一就已经满身是伤了,虽然这一眼池水能够瞬间痊愈乾十一的伤势,但是他发现每治愈自己一次,这个池水就会浅上一些,如此下去,只怕等这池水干了以后,他就只能被这两头凶兽给生撕了。 一百八十八节:一气化三清 乾十一苦苦支撑不迭;手里玉龙剑也幸好是神兵利刃;若是一般刀剑只怕早就折断了不知多少把了。这样下去自己定然不支,乾十一手持玉龙剑抵住那白虎拍来的一掌,他被这巨大的力道给击入池水之中。 身上的伤势瞬间痊愈了之后,乾十一并未立马钻出水面;其发现不管如何,这青龙和白虎都不会入水。 “心若归一万川归海” 乾十一琢磨着大天师的这句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哪里?乾十一知道这里的一切并不真实,他记得清楚,自己是在梨园中和大天师聊天,然后睡着了。 如此说来,这里是在梦中吗?是了、这定然是在梦里;不然自己受重伤怎么能那么快就痊愈。 既然是梦,那醒来就可以了;乾十一挣扎着、呐喊着;可是如此特殊的梦境,他醒不过来。潜藏在水池里的乾十一放弃了所谓的醒来,此梦非彼梦。 这是张天师制造的梦境;他若是无法击败这两头神兽是醒不过来的;可是如此神兽,自己又要怎么击败它们呢? “心若归一万川归海” 心头又想起了张天师说的这句话来;这句话是何意?到底怎么样才能归一? 乾十一盘膝居于水池之下,两手搭在了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口于这水池之内入了定。心里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归一,如何归海;只是觉得这一方水池若想成海,那么自然得百川汇聚才行。 乾十一于水中入定,青龙玄武于水池边徘徊;猛地的这一方天地开始有了变化,乌云厚重,顷刻间瓢泼大雨而至。青龙腾空,白虎归山。 电闪雷鸣,风雨骤增;天地内雨水汇聚,于山川林间汇聚成溪,千溪汇聚成河,百河汇聚成江;江水汇集,自流入这一眼水池之中,池成湖、湖成海,直至一望无际无埂无垠。 再这一方天地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十年、或许百年,百年桑田变沧海;这大雨才停止浩瀚汪洋之中的乾十一才蓦然醒来,双眼如电,看透这世间一切。 他站在水面上一步一个脚印,步步生金莲。望着那空中的青龙与白虎;屈手一招,玉龙剑已然在手,朝着那青龙与白虎至极简单的劈了一剑。 浩瀚大海顿卷起千层浪,一重盖过一重;将这两头神兽裹挟入水;青龙游离,白虎窜逃。可是入了这沧海之中一切都只是徒劳。 “心若归一万川归海” 这沧海之中,乾十一闲庭信步间就已经掠到了青龙之上,倒持玉龙剑一剑刺下,青龙消散复归青山之中,白虎亦如此。 龙虎消失,沧海轮转 一切犹如初始,乾十一睁开双目;自己犹在梨园之中;只是这梨花散落一地,不复枝头灿烂。 张天师打坐在身旁,一身雪白;犹如雪地了做了个雪人一般;乾十一轻轻走上,对着他躬身行了一礼;张天师缓缓抬眼,看着乾十一微微一笑道:“少将军天资卓越,悟透真义;老道佩服”。 乾十一道:“心若归一万川归海” “是十一浅薄了”。 张天师从地上站起,抖了抖身上的梨花;看了看这满园的空枝道“梨园开花百年,这一落下百年时间这里都只有这空落落的枝头了;想要再看梨花满枝,就得再过百年时间了”。 十一看着这满园雪白道:“梨花开满园、梨花落满园;花开花落不离园;这梨花开在枝头于落在地上又有何区别?” 张天师细细的望着乾十一,嘴里笑道:“梨即离也;老道就不送少将军了”。乾十一点点头,对着他作揖行了一礼,然后缓缓的走出梨园。 一气化三清,这等不传之法;龙虎山天师都青囊相传;乾十一不明其由,但多少也知道这和自己那位仙人老丈脱不了干系。他回到住处,那甄梦妘见他归来,眼里生出喜意,道:“你总算回来了”。 乾十一道:“我就去了一个晚上,什么叫总算回来了?” 甄梦妘道:“你你以为你去了梨园一个晚上?你在梨园入定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了;哪里是一个晚上”。 乾十一咋舌道:“这么久?” 甄梦妘点点头道:“那可不,要不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唤醒你,我早就摇醒你了”。 乾十一道:“我还以为只是过了一晚上而已呢,原来已经过了近两个月时间了,难怪我一路走来见着有些树叶都染黄了,原来已是入秋时节了”。 乾十一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甄梦妘道:“过些时候便是霜降了”。乾十一听后望着西北方向道:“天气一冷,乾泰就要忙起来了,也不知道今年庭州那边冷不冷”。 甄梦妘从屋内拿出一沓的书信放在乾十一面前道:“这是天机阁送来的书信,还有几封书信是京城里来的,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一看”。 乾十一道:“没有人来找我吗?” 甄梦妘脸色一冷道:“有自然是有的,只是你在梨园闭关,我便都给你打发了”。乾十一哦了一声,见她面色有些不高兴,知道那来寻他之人肯定有人惹着她了,他便不好在细问何事,只是问了一些那些人找他,甄梦妘倒是说了一些人。 有洪州内的商贾和官员,也有洪州境内的一些江湖人士;事情并不一样,乾十一听了一遍以后就也不在多想,那些要寻他的人自然还是会来找他的。 他将桌上的书信一封封的拆开细细的看了,有几封是乾泰让天机阁那边送来的,说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家事儿;朝廷方面的事情乾泰的信里倒是一句没提,只是让他记得二十加冠要回庭州。 天机阁送来了的一些书信之中倒是还提起了几样事情;其中一个就是新任岳州刺史是皇上亲派的自己的天子门生,前几年的状元郎于庭生,此人深得皇上信赖,到了岳州之后,并无特殊举措,只是加强了岳州水师的管理,民生管理方面倒是和以前一切照旧。 冷面书生端玉入江已经半年,目前已经颇有成效;而且目前已经身处洪州地界,乾十一有事可寻他商议。 蜀地李玄基被汉王圈禁在封地中不得出半步;汉王上表,说自己管教不严要朝廷削了他的爵位,贬为庶民。但是皇帝李瑞倒是以方士之言岂能信之为由驳回了汉王请求,更是赐予下了诸多赏赐,说是汉王抵御外族劳苦功高。 乾十一放下手里的信件,嘴里轻声道:“我们的皇帝难道真的有三皇五帝的心胸?能心容万物,海纳百川?”他对汉王那边可是一句斥责之话都没有,而且还多多赏赐了汉王。 如果皇帝不是那种海纳百川的帝王,那就是对汉王如今心存忌惮;他所说的方士之言,岂可信之的话;就是说了自己不承认那个李尘是他的老祖宗了。 岳州刺史已经换上了皇上的人;那么在岳州地界,李玄基隐藏在那里的几万水军只要敢挪窝,一旦被发现那就只有被剿灭的命运。这一点乾十一丝毫不担心了,担心的只是这于庭生根基不稳,反被李玄基掣肘住了。 还有一则消息那就是四皇子出京了;这是京城来的书信之一的内容;这是王晨阳公主给传过来的话,她的信里除了告知说皇上已经周方贬去了魏州了,再就是说了一则皇子出京的消息,而且很有可能这皇子奔着自己这边来了。 乾十一看完这些书信后丢之一炬,没有留下什么;甄梦妘道:“你要不要给他们回信?”乾十一摇摇头道:“不用,我出去了,自然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会主动找我们的,现在我们在这龙虎山待的时间太长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大天师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再不走就有点丢人现眼了”。 一百八十九节:饶州 “去哪儿?”甄梦妘问道;乾十一道:“回饶州把,我在那里露了面,这么长时间了,该找我的人也差不多都到了;家里还有两封信应该是寄到那边去了,我要去看看信里说了什么”。 乾十一拜别了天师府众人后,和甄梦妘从龙虎山朝饶州赶回来;两骑快马自出了清溪郡就没有停过,在日落时分踏入了饶州城内,乾十一指着一处花楼道:“今晚就住在这把”。 甄梦妘面色一红道:“你要住妓院,你住;我才不住呢”。乾十一笑道:“别人到妓院是寻花问柳,我到妓院却是办事的”。甄梦妘道:“谁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乾十一道:“我若要寻花问柳,而需带上你;我自然是有事情要办,你且跟我来就是了”。说着朝着这花楼走去,那眼尖的小二早上来牵马,小声道:“少将军,掌柜的恭候您多时了”。 乾十一道:“将这两匹马儿好生细料喂养;你让人给我带路;找个僻静的雅间,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这小二都按着乾十一吩咐去了,他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儿,这花楼掌柜就提了些酒菜上了楼来,见着乾十一单膝跪地道:“属下刘琳拜见少将军”。 乾十一看着这刘琳的面容和那岳州城的刘虹有几分神似,说道:“刘虹是你什么人?” 这刘琳道:“回少将军的话,那是家姐”。乾十一点点头道:“难怪有几分神似,你且站起身来说话”。 刘琳将酒菜陈列好,将最新的一些事情说给了乾十一听;乾十一听了以后也不作评断,只是问道:“家里可有信件过来?”刘虹从怀里掏出两封书信递给乾十一道:“两封信已经到了半个月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递给少将军”。 乾十一看着这两封信上面的火漆完好无损,拆开来看了看信里的内容,乾泰再这两封信里说了一些事情,需要乾十一留意与去办理的。乾十一看过之后将信件烧毁了,对着刘琳说道:“这两年从魏州出去的瓷器等多半都是饶州这边出的,可是家里这两年出口的量虽然多了,但是银子收来的却是变少了,这是因为什么,刘掌柜可知道为什么?” 刘琳道:“这两年饶州的几座大窑都掌握在官家手里,咱们要的量也大,但是少将军您也知道,这每个官分一点儿,到我们手上量就少了,为了能够凑齐货物,奴婢不得不出资购买一部分其他人手里的货物,这样的货物咱们即便是运到关外也挣不到什么钱,所以这两年;量虽然多了,但是钱却没有多起来”。 乾十一道:“官窑搞不到,那私窑呢?私窑的出货量不是这两年也很大的吗?”听到乾十一说起私窑,这刘琳脸上神色微微变化,乾十一看着道:“怎么私窑也没货?” “有、有、有;只是这私窑的价格比官窑的便宜不了多少,最气人的是还不卖给咱们”。 乾十一吃了口菜,喝了一口酒道:“哦,这就奇怪了;怎么还有商人不愿意挣钱的,这瓷器卖谁不是卖,怎么没给我们他们就不乐意了?” 刘琳道:“少将军,您有所不知;昌南镇的几个私窑都掌握在当地的富商手里,少将军您也知道,这向来官商勾结;这几个富商背后都是咱们将军府的老对手,所以联起手来,不卖给咱们;这些年朝廷又开通了海上商路,这些瓷器朝着长江入了大海往那些海边国家一卖,一个来回挣的可比咱们那边要多多了几乎是翻两翻的利润”。 乾十一放下碗筷道:“怎么有这么多吗?” 刘琳道:“那可不,像咱们这边一个普通的陶瓮卖给那些沿海小国都能有个一两银子到口袋,所以这些个商人根本不愁他的东西卖不出去”。 乾十一道:“那你倒是说说,目前是哪几个商家联手打压我们;你们就没有别的手段吗?” 刘琳将这里的形势稍稍说了一遍,乾十一道:“这个钱家、孙家、吴家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刘琳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好像牵扯到了皇家”。 十一皱眉道:“皇家?” “皇家已经占据了官窑,这个私窑怎么也会插上一脚?”刘琳道:“这个也只是属下猜测,不然我不知道在大唐谁敢不给咱们大将军的面子,除了皇家的人之外,我还真想不出其它的人”。 乾十一道:“会是汉王那边的人吗?” 刘琳摇摇头道:“这个还不知道”。乾十一冷哼一声道:“刘掌柜,你在这里也好几年了把,这点事情都还没有摸清楚吗?” 乾十一坐在那里,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这刘琳觉得这个少年看起来丝毫不比大将军来得让人害怕,忍不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少将军责罚”。 乾十一冷声道:“是要责罚你,但是念你们姐妹两都为我们庭州效力,这个过我暂且记下,你晚上就去给我调几个机灵一点儿的人手,明天早上我要用”。 这刘琳点头应了,乾十一笑着扶起她道:“刘掌柜,莫要害怕;我知你在这里也颇为不容易,将军知您辛苦,在信里已经说了,已经让您的孩子入了将军府,让最好的先生教他;说不定几年以后就是咱们大唐的又一位栋梁之才呢”。 刘琳的听着这话,身子忍不住又要跪倒在地上,嘴里说道:“谢大将军,谢少将军”。乾十一点头道:“刘掌柜,您也知道,咱们大将军不容易,不仅要抵御北邙和吐蕃两国的入侵,当这西北边军几十万张嘴的消耗就是一笔大数目。虽然朝廷每年都有钱粮拨入,但是对于咱们西北四州来说还是远远不够;所以才有了你们这样深入中原甚至江南的经商人物,一为挣钱减轻将军府的压力,二为打探消息。但是这些年来,府里收入骤减,咱们边军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好过了,军营中的许多军骑都到了要换的时候,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所以大将军不得不让我南下出来一趟,看看你们这些地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让我尽力的帮助你们”。 刘琳面色微红道:“属下深知将军等人不易;也在竭尽全力的想要替将军解忧,但是此地的这些商僚牵扯实在过于复杂,属下也不敢贸然出手,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现在好了,少将军您来了,我们就有了主心骨;这里的局面肯定会不一样了”。 乾十一道:“先别高兴太早,他们盘踞在此多年,我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先逛游两天摸清楚了情况再说;另外,我住在你这里可不行,我身边待着人呢,总出入你这里不太好”。 刘琳看了看甄梦妘,嘴里道:“属下懂;属下已经在城里给少将军寻了一处院子,那里很清幽,位置也好方便出入。一会儿我便让人带少将军去”。 乾十一道:“你买下来的?” 刘琳道;“眼下银两拮据,哪能呀;是属下从一富贾手上租赁来的,少将军先住下,等少将军回去了,我还要还给人家的”。乾十一笑道:“这样就好;不然特意的去买一院子着实有些浪费”。 在这间花楼里乾十一和刘琳又商谈了一些事情,等事情商议结束都已经三更十分了,乾十一伸了伸懒腰道:“今天就在这住下吧,你且去叫两个人来给少爷我捏捏腿,少爷我乏了”。 刘琳转身要去办之际,这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少爷,您乏了,我给您捏捏啊?”乾十一一个机灵,对着刘琳赶忙道:“不用了,少爷我还是早些睡下好了,你安排甄梦妘在隔壁住下,记着不要让人吵着她”。 一百九十节:我是善良的人 次日乾十一起的早,下得楼时,刘琳早将喊来的人让让他们在下面候着。见着乾十一下来了,刘琳赶忙上前说道:“少爷,这几位都是足够机灵的好手,对这一带也熟悉,让他们领着您去一些地方看一看,您看成不成?” 乾十一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他用过了早点,等着甄梦云一同下来了,才从这花楼中出来,这些人现世将乾十一带到了昨日里刘琳安排的一处院子,乾十一见着此处背靠山前绕水,位置还算不错,说道:“刘管家办事还是很不错的”。 昌南郡隶属饶州,从饶州至昌南的话不过半日路程,骑快马的话两个时辰便能到了。十一在饶州城里满城的转悠,昌南郡的瓷器大多数都是在饶州进行售卖,所以这饶州内也就有了,很多的瓷器商行。乾十一作一富家公子打扮,开始进出这些商家店铺之中。 乾十一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青瓷笔洗,对着老板说道:“这青瓷可不像咱们这边昌南郡出来的东西,老板你这是哪来的货啊?”这老板看了乾十一一眼,觉得这少年气度不凡,言谈举止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便不敢怠慢,嘴里说道:“这位公子,您是外乡来的把,不晓得咱们昌南郡其实这些年青瓷也兴了起来,比起越窑来的更为细润”。 乾十一道:“哦,昌南的青瓷比起越窑还来的更好?”乾十一故作惊讶,这老板道:“客观您也知道,咱们这昌南的瓷器可是远销海外的,这行里头手艺最好的把式可都在咱们昌南,您说说这东西能不好吗?” 乾十一道:“你这东西可不像是民家出的”。 店家微微一笑道:“好眼力,客观手上这件确实不是民家的,乃是官窑出的”。乾十一微微点头道:“老板你这像这样成色好的有多少,你价格合适,我包圆了”。 那人听得这个少年郎这么说,心里有意要试探,嘴里便道:“客观,我这货可不少;您要是都拿走,价格自然好说;只是咱们饶州这边做生意的规矩就是得现银,不知道客观方不方便”。 乾十一笑笑道:“想要现银不是问题,我就怕你这货不够,我这单生意可比较大,不是你这样一家小铺子能吃得下的”。乾十一从怀里取出一张写好的所需东西的清单,这里的东西合计起来一条大船都不见得装得下。 这掌柜的看了看这单子,面露难色,乾十一道:“我说了你吃不下把”。乾十一接着说道:“我本来不打算在你这小店露单,但是见着你手上东西成色不错,我便也觉得这单子能分一些给你,也不打紧,只要你东西好,保证小爷我拉出去能脱手,挣着点钱就无所谓了;掌柜的你给句痛快话,我这单子上的东西你能接多少,要现银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从腰间掏出一袋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对着他道:“打开看看”;这老板打开看了一眼,只见着这里面珠光宝气,确是一颗颗龙眼般大的深海明珠,这东西一颗就值不下千金,这里大半袋子足足有百来颗,这玩意比带着金子在在身边都省事。 乾十一道:“这是定金;老板做生意年数应该不短了,这东西的价值你应该知道”。 这老板只觉自己嘴巴都有些干涸了,连忙道:“知道、知道”;乾十一将这袋子收好,喊来一人说道:“你在这里和老板聊聊,我先去别去转转”。 就再十一要抬脚走出那一刻,这老板嘴里喊道:“公子留步”;乾十一转过身来看着老板道:“怎么老板?我这生意太大,你一个人可吃不下”。 送上门的财神爷,哪里能让他走了;他咬咬牙道:“公子,你说的不错,我一个人确实吃不下您这笔生意,但是老可我却有办法将公子要的东西都给找齐了”。 乾十一道:“老板若有这个门路,我也免得再去跑来跑去。只是,只是我要的东西成色若不好,我也是不会要的,老板可有把握?”这老板道:“公子你就放心把,成色绝对好”。 十一留下一半珠子做了定金,然后告诉了他去哪儿找自己,领着甄梦妘回了住处。回到住的地方,乾十一让下人砍了根细竹做成了鱼竿,在院子前面的深溪里,在那钓鱼。 乾十一怡然自得的在那钓鱼,甄梦妘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将那石子朝水里丢去,乾十一恼道:“你这样子鱼都给你丢跑啦”。甄梦妘道:“反正你钓的鱼又不在这里,那边的鱼没跑就好了,这里的鱼跑没跑有什么关系”。 乾十一道:“我还想钓几条这深溪里的野鱼给你补补身子呢,现在好了,看来是补不成了”。甄梦妘斜眼看过来道:“你有这么好心?”乾十一笑道:“我真是这么想的”。 甄梦妘听了这几句话后,乖巧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乾十一再看垂钓,这深溪里面鱼儿也多,没有了甄梦妘的惊吓,一会儿便又游回来了,绕着那鱼饵就是不上钩。 一旁的甄梦妘看着都要忍不住又拿石子去砸它,乾十一小声道:“莫要做声,它们马上就上钩了”。果不其然真有那么一条肥美的野鱼,一口咬住了鱼饵,乾十一急忙拉起,对着甄梦妘道:“你看,这不就上钩了吗”。 这时身边下人回来报,乾十一道:“怎么,鱼出来了,这时上了哪家的鱼儿?”那人点点头道:“这掌柜在少爷走了以后,就匆忙出门去了,我看的仔细,去了孙家府邸了”。 乾十一笑道:“孙家?一条鱼也不行啊,起码得再钓一条上来才行,你给我去找仔细了,在找一家钱家下面的店铺拿那单子和珠子再去走一遍,看看这个钱家吃不吃鱼饵”。 晚上时分再厨房忙碌了两个时辰的乾十一总算将那一碗新鲜的鱼汤给甄梦妘端出来了,这鱼汤奶白,香甜可口;甄梦妘尝了一口,道:“你要是不做少将军,以后做个厨子也不错”。 乾十一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瘪着张嘴道:“为了做一口好喝的鱼汤,我自己倒是尝了好几锅下去了,总算作出一口还过得去的鱼汤给你喝;我听人说这溪水里的野鲫鱼熬的汤最是下奶,你多喝一点”。甄梦妘怒等着他道:“乾十一”。 乾十一这一溜烟跑的贼快,嘴里还不忘喊道:“我是提前学着,以后用得着”。乾十一到了客堂,花楼里的刘琳早在这里候着了,乾十一见着她说道:“今天市面上有什么动静了吗?” 刘琳道:“少爷今天在市面上露了这一手后,这孙、钱两家都开始动起来了,都在抓紧的朝这边调货。只是......”。 乾十一道:“只是什么?” 刘琳道:“少爷既然你已经对孙家和钱家动手了,为什么那个吴家反而就留下了?” 乾十一看着刘琳道:“你以为我真的是想要收拾他们几家?” “难道不是吗?” 乾十一笑道:“刘管家,我劝你善良;咱们都是良善之人,少爷我今日所做的也都是商人之间的手段而已;孙家、钱家我出手了,这两家要是以后能用得上呢就用,用不上呢,咱们不还有个吴家好打交道吗”。 看着乾十一这样一幅笑眯眯的样子,刘琳心里道:“少爷还劝我善良,我看还是少爷你自己善良一些把,你的名声里面就没有人夸过你善良”。 乾十一望着刘琳道:“我列出来的货物,你估计他们几天能准备好?” 刘琳道:“怎么样也要七八天时间才能调过来” 一百九十一节:饶州端玉送钱 乾十一道:“那这样子,你给我准备一些银两,至少要能买下我手上一张单子的银两”。刘琳为难道:“少爷,我们这里眼下现银周转也很困难,您一下子要这么银子,属下我还真调不出来”。 乾十一看着刘琳嘴里忍不住道:“小气,这样子吧;你能给我转多少银两过来就转多少银两过来,其余的我自己来想办法”。刘琳道:“少爷,难道你真的打算这两批货物都要买下来,奴才可是先告知少爷,要是按照您的价格买回来,咱们即便是卖出去了,也还是亏钱的,所以我劝少爷您要三思呀”。 乾十一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打算怎么做;你还是先想办法给我准备钱就是”。 刘琳走了,乾十一喊来一人问道:“小四,你知道孙家的货一般都会存放在哪里吗?” 这小四眼神一转悠道:“少爷,孙家的仓库在饶州城里也不难找,只是这里他们守卫森严,咱们未必能进去”。 乾十一道:“那好,你带两个人手过去孙家钱家的仓库,看这两天他们的出货情况,一旦发现他们大批量的出货,你就让人盯上去,自己回来禀报我”。 又喊来了小五,说道:“小五,这两天你想法子带上我去拜访一些烧窑的老把式,最好是官窑和私窑里面的头把手”。小五应了,可是却问道:“这是为何?” 乾十一道:“求人总不如求己;我们要是自己也开一口窑,总不至于被人掐着脖子走把”。 小四说道:“这个法子我们之前想过,可是做起来却很有难度,那些把式不好挖不说,就是好的位置都被人家占去了,选窑的位置也不好找,少爷您要知道,这烧瓷的高岭土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泥土,目前几处好的要么就是官窑给占了,剩下几个也都被这孙、吴、钱;三家给占了,所以少爷您打算开新窑,就得先有个好的出土地”。 乾十一微微一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先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有自己的窑了”。 这一日乾十一上了街,在街面上闲逛;迎面就见着一个白着脸的青衫书生看着他在笑,乾十一拍拍自己的脑门道:“真是白见鬼,大白天的遇见谁不好”。 但是他还是咬着牙上前去跟这个书生打招呼道:“十一拜见端玉师兄”。 端玉看着乾十一,道:“嗯,看来恢复的不错”。乾十一道:“还好,还没死就算是好的了”。端玉道:“你要这么说,估计很多人都想像你这样经历一遭了”。 乾十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来这里了?”端玉道:“我估摸着某个人口袋里应该是没钱了,我来给他送点钱”。 乾十一道:“那你来的真的太是时候了,我正愁钱呢,你就给我送钱来了,是师傅让你送来的吗?师傅还真是神算子呀,这都能算的到。” 端玉听着乾十一说了这么一堆,嘴角含笑道:“师傅才没空算你口袋里有没有钱呢,是我猜的”。 乾十一道:“那你猜的可真准,说吧带了多少银子来?” 端玉伸出一根手指道:“你猜” 看着这样的端玉,乾十一忍不住道:“又来这一套,我才不上当呢。没钱就直说,不丢人”。 端玉道:“怎么现在学乖了,涨记性了;我虽然只带了一两银子来,但是让这一两银子变成一百万两银子还是能做到的”。乾十一没好气道:“怎么咱不吹牛会死啊?一两银子变成一百万两,你当你家开银装的啊”。 端玉哈哈大笑道:“小师弟你真的好聪明啊,没错,我们家就是开钱庄的”。 说着领着乾十一走到了一处钱庄,这钱庄上面的招牌上有一处明显的天机阁印记,乾十一看着这个钱庄道:“这么大一笔钱我能动用?”端玉道:“又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要算利息的”。 乾十一翻了翻眼睛道:“还是你好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一笔”。端玉拍拍乾十一的肩膀道:“我这叫投资”。 端玉喊来了这钱庄的掌柜的,这掌柜的见着自己门中两位巨头都出现在自己地界,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些冷汗出来,端玉看着他那样子道:“老王,这个是乾十一,咱们的睛明,这段时间在饶州他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找你,你有难处便向门中禀报就是”。 端玉将怀里的一两银子的银币拿出来,交在这钱庄掌柜老王手上说道:“这银子你应该知道,他的作用先借用钱庄一百万两银子,小师弟需要的时候你提给他就是了”。 这老王哪里还敢不听这少阁主的命令;乾十一和端玉从钱庄出来后,乾十一看着端玉道:“还有没有那样的银子,再借我一两呗”。端玉没好气的拍掉他那伸来的手道:“你当那个银子那么好借的啊,你要是真想要以后回到阁里问师傅要”。 乾十一努努嘴道:“师傅?师傅自从收了我,就没有见过我”。端玉忍不住拍了拍十一的脑门道:“你是师傅还是他是师傅?还想着师傅来见你,真是没大没小”。 乾十一怒道:“你在拍我脑袋我可就不客气啦”。端玉看着他道:“怎么,觉得自己现在能打得过我了,想打我一顿了?”乾十一嘿嘿冷笑道:“这是我的心愿”。 端玉道:“那你的心愿目前还说完成不了的”说着自身气息微微外放,乾十一被端玉的这股气息柔和的向后推去。到了一丈之外,乾十一才站定身子,看着端玉道:“算你狠,这个仇我记下了,以后我一定要打你一顿,不然出不了这口恶气”。 端玉道:“我等着你就是”;他看着乾十一道:“怎么难得见面一次,不请我喝口酒吗?” “没钱” “你都有一百零八颗明珠的人,会没钱;不要这么小气,我们少喝一点就好”。 “真的?” “真的”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入了酒楼,结果就是这间不大的酒楼里的酒被两人喝了个精光,乾十一骂道:“你个骗子,不是说少喝点吗?”。“是啊,我是少喝了,是这个酒楼酒不多而已”。端玉说道。乾十一只好打发酒楼的小二再出去买些酒回来。 这两人就这样的在酒楼上喝了个酩酊大醉;乾十一看着端玉道:“你把陈公望的尸身送回去后,我家老爷子怎么说?”端玉摇摇头道:“大将军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就让人把陈将军的尸身给埋了”。 “埋在哪里?” “十里桃林” 乾十一猛的灌了一大口酒下去,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着端玉深深的作了一揖行了礼,嘴里道:“这不是作为小师弟给师兄行礼,这是作为陈公望的外甥给你行礼,谢谢师兄你一路护送”。 端玉站起身来道:“小师弟,你太客气了;陈公望将军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是一代人杰,我端玉能送他最后一程也是我的荣幸”。 “钟文呢?” 端玉道:“遵循他的遗愿,身葬西北黄沙之中,不立碑不留址”。乾十一将手里的酒坛倾倒算是给两位逝去的人敬了酒,看看苍穹嘴里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眼半年多过去了”。 端玉道:“我在这里时间也不会很久,江上的事情现在也到了关键时候,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要借助你的身份去办一些事情”。乾十一点点头道:“你别把我名声搞臭了就行”。 “切,就你那名声,有好的时候吗?” “端玉,我告诉你,你怎么对我,我可都记着呢,到时候别怪我出手太狠”。乾十一咬牙切齿道。 端玉冷笑道:“要不我,趁着现在还能打得过你,先收拾你一顿?”。乾十一赔笑道:“别呀,师兄;您哪能跟小师弟一般见识呀是不是?” 端玉道:“能有点骨气吗?刚刚是谁说要教训我来着?”乾十一道:“谁这么说,告诉师弟我,师弟我去替你教训他去”。 一百九十二节:夜里放火人 夜晚时分,月朗星稀;秋冬之后江南地区也开始少雨多情;夜里无云,琉璃瓦顶乾十一对月而饮;虽是少年,却不乏沧桑之感;梨园之中乍觉一梦百年时光,桑田化沧海;梦醒来,人依旧,事依旧,心境却便了。 乾十一心神沉撵,这屋顶之上霎时再凝聚出两位乾十一来;一气化三清,这等道教秘法是大天师张归一传授的,也是一梦百年所悟。三个乾十一一起端起了酒杯对月饮酒,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一刻钟时间另外两乾十一化为乌有消散。 乾十一心中知道,自己修为不到;如今能凝聚出一刻钟已经是算是极限了;不像大天师张归一那样,化身一个瞎子说书人可以经久不散;不过也多有限制,那就是离主身不能太远;所以老瞎子才会说自己一辈子都不曾踏出过龙虎地界。 乾十一心里想着都说天下都说只有四位陆地仙人;如此看来这个数据一点儿不准吗,至少武当已经知道的就有王赫和上清道人李尘。剑门的吴道子、普陀山的普渡大师、全真的李纯阳掌教、以及天师府的大天师张归一、还有两界山那位不知道生死的南宫阙这些都是陆地仙人级别的人物超凡四品境之上的人。在加上自己那个师傅天机老人,这世间的陆地仙人似乎也太多了一些,不是说一切都有定数的吗,上来一位就必须下去一位。 已经跻身二流四品境巅峰的乾十一,更加觉得自己离踏入一流伪境也仅仅只有一丝距离,这需要机缘,踏入伪境一流就算是半个身子探进了一流品境之内,这个和二流品境是完全不同的。 这世间要说真正顶尖的高手,最起码也是踏入一流品境的武学修为的人;二流品境哪怕到了二流四品境巅峰,那夜只能算是一个少有的高手人物。可是踏入一流品境的人物,那么就就是宗师级别的战力了,一个山门之中一流品境的高手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而那种踏入一流四品境巅峰的人物更是大宗师级别的战力,这样的人物都是瑰宝一样的存在,轻易不会出手。那种超凡境界的存在,基本上就不属于一般江湖而论了。 拎上来的酒很快就被乾十一喝完了,稍稍有些熏醉的他索性就躺在这屋顶之上;脑袋里将所有的事情都清空掉,心思沉淀。手里一招,斩仙剑剑纹如水,被握在手上;看着这柄剑,乾十一心中思索起那入世剑与出世剑,想来自己该是练这剑法的时候了。 吾有一剑名曰“太白” 太白剑如流光一般闪旖而出;漂浮在乾十一身前,乾十一躺在那并无所动,但是心神一念之间,太白如流星横空,将院子内一颗碗大的树木给洞穿而过。 这一响动惊动了院子里的那些守卫;皆拔刀戒备;但是见着乾十一再屋顶上摆摆手,众人也就放心回去休息。乾十一将太白剑握在手上把玩。 不足二尺盈余的太白剑锋利无比,剑身流光溢彩;乾十一把玩了一会儿伸手一抛,太白重归斩仙之中。 斩仙剑重新归鞘,被乾十一握在手里;他从屋顶之上一跃而下喊道小四、小五,咱们出去走走;甄梦妘拎着伏龙剑出来,乾十一笑道:“马上就回来的,你就别跟着了”。 甄梦妘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子,乾十一稍稍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稍稍清醒一点儿,对着他两说道:“听说今晚上孙家的仓库很热闹”。 小四笑道:“少爷,您要的急;他们正连夜赶工呢”。乾十一笑道:“这么热闹,咱们去看一眼”。 两人领着乾十一再黑夜之中走到了孙家的仓库外围远远地看着那里灯火通明的在清点搬运货物。乾十一道:“摸清楚了这里有多少人了吗?” 小四道:“这里有两位二流四品境的人物压阵,其他的人手倒是不足为据”。 乾十一摇摇头道:“我不太喜欢杀戮;算了我们还是回去把,另外再想办法”。小四道:“少爷,不可优柔寡断啊”。乾十一道:“我曾答应了别人,手上少沾一点儿无辜人的鲜血;今日这里多有无辜的百姓,我们若是出手,他们也断然活不了,徒增杀戮非我所愿”。 小五说道:“少爷心怀慈悲,可是今日我们到了这里就这样退走,也不应该;少爷既然觉得为难,那就我和小四两人出手就是,少爷您觉得如何?”乾十一道:“你们两人出手和我出手又有什么区别呢?也罢、除了那两位二流四品境的人物之外,其余的人能不杀就不杀把,记住杀人不是的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毁了这批货物”。 三人披了夜行衣,蒙了面;突兀的出现在孙家的仓库;戒备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四、小五两人给放倒了。乾十一看了一眼这些货物,其中大半都是不错的官窑出品,看来这孙家从官窑里掏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心里暗道了一句:“可惜”;抬脚将这堆的货物给踢翻了,孙家护卫之中已经探明有两个二流四品境的高手在此,听着外面动静从仓库里跑出来,看着乾十一三人黑衣蒙面,抱拳道:“几位朋友,若是求财,我们可奉上一笔银两,就算是多结交了个朋友;还请几位高抬贵手”。 小四冷笑道:“求财,小爷我还不在乎;今日你这仓库毁了;小爷我有花不完的赏银”。 那人道:“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今日你们既然来了,那便留下把”。小四道:“呱噪,送你上路”。 他们两人自有小四、小五两人对付;乾十一只管将这堆积的货物给处理了,那边有人来阻他,但是都近不得乾十一身,被乾十一打晕再地。 那身手好的两人见无人可阻乾十一这边;其中一人对着另外一人喝道:“喊人”。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样子的东西,对着天空一拉后头的拉环,一朵烟花于这夜空之中绽放,看来是发出求救的信号;乾十一一跃而近,贴近其中一人,一掌拍出和那人对了一掌,两人修为相差不大,均后退了数步,乾十一对着老四老五说道:“去点了这个仓库,他们两人有我在”。 另外一人想要去拦,可是乾十一身法诡异;虽然未曾使用天玑步;但是身形却也已经挡住在他的面前,朝着他的面门劈下一掌。这人提刀挡住,乾十一一掌拍在刀面之上,只听得嘣的一声,这柄钢刀被乾十一一掌拍断。 那人弃了钢刀,提起双拳朝着乾十一攻来;乾十一以一敌二,短时间内也不弱下风;他主要是要藏住这两人,并不是要以死相拼;心里想着自己此时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真的被打两拳也没有什么事情。 只是他如今毕竟是二流四品境巅峰的修为,比起这两人来高上半筹,又只是想缠着他们两,所以一时之间那两人居然合力敌不下他。 这边两人久攻不下;另外一面,老四、老五已经在仓库里面得手了,在这仓库的几个地方都放起了火。乾十一见着仓库火势已起,便对着他们两喊道:“扯呼” 和这两人各拼了一掌,乾十一跳出圈子;和老四老五隐匿于黑暗之中,远离了孙家的仓库;等他们三人离开后,孙家增援的人也刚好赶到,只是见着仓库起火,只能先救火,顾不上去追赶乾十一三人。 乾十一道:“我们三在辛苦一趟,去一趟钱家的仓库”;三人来到钱家仓库,故技重施又将这钱家的仓库给点了;这一日夜里孙家、钱家两家的仓库都冒出了熊熊大火,满仓库的货物损失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一百九十三节:故意挑事儿 次日一早饶州城内就炸锅了,官府早就惊动了;孙家和钱家的仓库在一夜之间就被人放火给点了,让这座许久不曾有事情发生的饶州城一下子变得有些氛围紧张起来,街道上各处都开始议论纷纷,无不是围绕着这件事情的。 乾十一一大早的起来,听着外头吵闹声起;从屋里走出来,小四已经上前附耳说道:“孙家、和钱家下头的那个掌柜的来了”。乾十一一脚踏进客厅,看着两个掌柜,嘴里道:“两位掌柜这么早登门,是货物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吗?若是备齐了,我就找人装车装船了”。 孙家下面的掌柜,面露为难道:“老可我此次前来,是希望公子能够宽限些时日的,我们这边还有些货物需要去从别处调配”。乾十一看着另外一人道:“怎么这位掌柜的,您难道也是来跟我说延期的?” 这掌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道:“是的,还请乾公子能够通融几天”。乾十一故意看着小四、道:“诶,怎么今天怎么回事,昨天收了定金说是几天内就能给我备齐这些东西的,怎么今天一个个的跑过来跟我说要缓缓,做生意难道还能这么做?” 小四小声说道:“少爷,昨夜里一把大火将孙家和钱家的仓库都给烧了”。乾十一故意一惊道:“都烧了?” 这两掌柜的点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放的火,一把大火是烧的干干净净啊”。 乾十一坐在那里故意不做声响,盯着两位掌柜的说道:“我们都是生意人,两位掌柜,既然你们没有办法给我货,那么我也就只有从别家去提货了;所以两位掌柜,你们这定金还要还给我,这次是你们违约在先,但是谅你们也不容易,遇着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你们赔了”。 两个掌柜着急的站起身来,其中孙家下面的掌柜说道:“乾少爷,还请别这么做呀,您只需要宽限我几日,我一定将您的货物给备齐”。钱家掌柜也这么说。乾十一道:“你们需要几天呢?” “只需要七天,我一定给乾少爷重新把货给备齐”。 乾十一道:“好,我就再给你们七天,但是若是七天后我拿不到货,那么你们便要三倍赔偿我定金”。 这是生意场上的规矩,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当下点头同意;乾十一让小四立了字据,双方签了字画了押算是有了凭据。 待他们走后,乾十一道:“他们重新调货从昌南那边运来也不需要七天,看来他们是要打算开窑了”。小五说道:“少爷放心,那边我也安排人手盯着了;小五我保证,他孙家和钱家两家不会有一家的货能按时送来”。 乾十一细细的给他们两安排下了接下来的事情后,自己领着甄梦妘出了这院子上街找端玉去了。昨日端玉和他分别之后,自己孤身一人又去忙活其它事情去了,约好今日在这饶州城内昨日喝酒的酒楼相见。 这酒家老板见着昨日少年又来了,赶忙赔笑道:“这位公子,小店底薄,还请这位公子去别处喝酒去把”。乾十一笑道:“人家开店都是笑脸迎客,您这人开着酒楼害怕客人上门的”。 乾十一道:“是我昨日喝酒不曾给你酒钱?”这老板道:“公子给足了银子”。乾十一道:“既然给足了银子,我又不是白喝酒,你还赶我走做什么”。 这店主被十一顶的说不上话来,十一推开他一步走入店里找了位置坐下道:“店家,你放心,我今日不是来喝光你酒的,你给我温一壶酒在那里,再给我上两个小菜,本公子在这等人”。 乾十一丢出一锭银子,那店主接了却未曾去准备,而是走到桌前说道:“公子可是等昨日和你一起喝酒的人?” “怎么,他来过了?”十一问道;店主说道:“是,这人呀早上就来了,说是让我给你传个话,说是不用等他了,他有事走了,到时候他会来找公子您的”。 乾十一道抬眼看着这店主道:“他就没有留下什么话?”这店主想了想,道:“好像说什么这小子这一手太差劲了,没点水准”。 乾十一猛地站起来,嘴里道:“走了,还不忘埋汰我一下”。既然端玉已经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等下去的必要了,乾十一出了这酒楼,甄梦妘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乾十一道:“哪也不去,我带你去买东西”。 不知道乾十一葫芦里卖什么药的甄梦妘也只能跟着乾十一再这饶州城开始瞎转悠;一路上的百姓多有在议论昨夜里起火的事情,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你昨夜里出去就是干这事情去了?” 乾十一摇头道:“哪能啊,我可不做这么没有水准的事情”。甄梦妘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做了还不敢承认了?端玉师兄说你没水准,你便不敢承认了?爬丢了面子把”。 乾十一小声说道:“你心里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让我难堪呢”。甄梦妘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乾十一摇摇头道:“我还不知这孙家和钱家两家的底到底有多厚,一座仓库估计是压不垮他们的”。 “两家世代做这瓷器生意,家底子可不薄;如今我想要在这饶州城内站住脚,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可不行;所以我已经让天机阁的人去摸底了,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甄梦妘听着他这话倒是没有接下去,反而是问道:“端玉师兄来这里做什么?” 乾十一摇摇头道:“师兄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说江面上的事情还没有忙好,需要他亲自压阵”。对此乾十一倒也并未隐瞒,但是再多的事情他倒是不会再说了。 乾十一看着前方一少年衣着华丽,器宇不凡;乾十一对着甄梦妘笑道:“走,带你去见个人?” 甄梦妘道:“什么人?” 乾十一拉着她道:“你跟我走了就知道了”;乾十一拉着甄梦妘猛地朝着那少年身上撞去,将那少年给撞倒在地,乾十一怒骂道:“你怎么走路的,眼睛瞎啊”。 这少年本来被撞了,心里一肚子火气还没有发出来,这撞他的人反而先恶人先告状了,怒着站起道:“你眼睛才瞎呢,你撞的我好不好?” 乾十一看着他道:“快道歉,本少爷估计还能饶你一命”。这少年更是愣神,这哪里来的主儿,居然敢让他道歉,嘴里道:“你好大的口气啊,敢让我给你道歉”。 他身边影藏了不少高手护卫,乾十一自然都知道;但是也没有放在心里,只是见着这少年嘴硬不道歉,指着他的脑门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在这饶州城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给我等着”。 说完拉着甄梦妘就要离去,开始十一有意拦在甄梦妘前头,这少年只是见着他身后有一妙龄姑娘,但是不曾想到是如此仙子般的俊美人儿,此时见着甄梦妘容貌,心里小鹿乱撞,嘴里喝道:“慢着,本少爷让你走了吗?” 乾十一道:“怎么着,还想挑事儿?” 这少年道:“你撞了我,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吗?就想这么走了,没这么容易把”。他这话说出,身旁那些护卫隐隐的将乾十一给包围在了一起,乾十一左右看了看道:“看不出,还带了不少人出来?可是就凭你这些臭鱼烂虾就想拦住我,还真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试过才知道”。他手势一招,那些人朝着乾十一就扑过来,乾十一稍稍挣扎了两下,故意漏了个破绽被他们一群人给扑倒在地。 甄梦妘知道乾十一故意如此,也不好出手干预;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但是那些人知道她是跟他一伙的,也想要对其出手,这少年却是阻止了,嘴里道:“你们这群人,对付仙子这样的美人,怎么可以动粗呢;把他们两个人给我一起带走”。 一百九十四节:四皇子李楷慈 甄梦妘还想反抗来着,但是看着乾十一看来的眼神,她也就索性放弃了抵抗;这少年用手轻轻的拍在乾十一的脸上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个绣花枕头;这样的人,身边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跟着,真是瞎了眼”。 乾十一道:“小子,怎么着是不服气是吗?有本事你放开小爷,和小爷我一对一单挑。谁要是怕了就不是带把的”。 这少年郎哈哈大笑,手上更加用力了,说道:“你还有跟说说话的资格吗?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带走”。 暗中给乾十一鞍前马后的人都不知道这乾少爷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明显是故意让这少年郎抓去的,他们也不敢在出手相助,一面破坏了乾十一的事情,只能暗中继续跟随者。 乾十一和甄梦妘被这少年郎压着到了饶州城内一处阔气的院子中;这少年郎一进门,府里的人对他就极为恭敬;少年郎说道:“把这两人给我带到柴房去,少爷我一会儿再去修理他们”。 柴房里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你又打什么主意?”乾十一道:“前段时间我们收到信件说是有皇子出京了,我那时候就想着这家伙是奔着我来的,今天在街上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郎绝对就是四皇子李楷慈”。 “既然知道是四皇子李楷慈你还这样子做,你是有心要试探什么吗?”乾十一道:“我想看看他会不会放了我,你以为我认出他来了,他没有认出我?” “他认出你了,还要将你绑回来?”乾十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外面大街上有些话不那么好说的,到了这府里,你看着一会儿他就要过来了”。 果然没有过一会儿,李楷慈带着两个护卫就来了,看着乾十一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谁要是再在我面前说你是个纨绔子弟类的混账话我就一剑杀了他”。 乾十一笑道:“人家那么说也没说错呀;像咱们这样的人儿,有几个不是纨绔子弟呢?” 李楷慈哈哈哈一笑道:“也对”。他亲自出手将两人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看着乾十一道:“你怎么认出的是我?” 乾十一亦反问道:“那殿下又如何认出是我呢?” 两人心照不宣,李楷慈说道:“把你请到这里来,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乾十一道:“殿下请说”。李楷慈想了想道:“老祖李尘真的说蜀地有四十二年真主命?” 乾十一点点头道:“不错,洞庭湖上亲口所说”。李楷慈道:“你对此事怎么看?”乾十一笑道:“陛下不是说过了吗?方士之言岂可尽信?” 李楷慈道:“话虽这么说,但是你我却知道,那只是父皇的一片说辞,毕竟那是老祖宗说的话”。乾十一诧异道:“那只是上清道人李尘,和殿下的祖宗是两回事把?” 李楷慈微微笑道:“你说的不错”。 他看着乾十一道:“我在宫里就已经听闻你和李玄基颇有不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乾十一摇摇头道:“君臣有别,十一还是不敢高攀殿下”。李楷慈听这话摇头道:“你说的不对,你以后就是我妹夫,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是高攀呢?” 乾十一笑道:“李玄基也说我是他妹夫,也说我是一家人”。李楷慈面色微微下沉道:“他能和我比吗?晨阳自小都是跟在我身边的时日多,在宫里我可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的”。 乾十一道:“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信谁的?” 乾十一转话道:“我想殿下来找我,不止是来找我做朋友的把?”李楷慈道:“不错,我先要看看你的手段在和你聊接下来的事情”。乾十一点点头道:“那么眼下咱们是没事情聊了?” 李楷慈道:“也不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坐下来聊聊的”。 “聊什么?” 李楷慈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们两可以做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乾十一笑着看着他道:“洗耳恭听”。 李楷慈收起脸上的笑容道:“你帮我杀了李玄基”。乾十一看着他道:“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李楷慈道:“我给你要来世袭罔替的权力,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柜西北边军,更能从京城里出来,不必要在和晨阳结婚以后待在京城”。 乾十一笑道:“殿下你这生意好像不是你能做主的”。李楷慈道:“你只要记着我能办到就行”。 “你觉得如何?” 李楷慈问道;乾十一笑着摇摇头道:“不要说我办不到这事情,就是我能办到这事情;我为何要去这么做呢?或者说又为何是我?”李楷慈道:“老祖宗为何要杀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乾十一面色微微变冷,看着李楷慈道:“你能确保以后你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杀我?” 李楷慈道:“我不能确保,但是李玄基不死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这是一种恫吓,一种赤裸裸的威吓;乾十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去杀李玄基呢?你难道不怕我和李玄基联手?” 李楷慈道:“放心,你不会的”。 乾十一道:“今日见着你之前我或许真的不会,但是见着你之后,我不敢保证;毕竟你们两个都想杀我”。李楷慈笑道:“嗯,你想的不错;或许我也可以和李玄基先联手将你给除去,然后在关起门来算自家的事情”。 乾十一道:“是的,你们的事情还是你们的家事;若是有我这样的外姓人在,你们枪头一致对外,我岂不是很惨”。 李楷慈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惨;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找我合作比较划算”。 “为什么?” 乾十一再次问道;;李楷慈道:“也许我以后会念在你的功劳上,不杀你”。乾十一笑着摇摇头道:“四皇子啊四皇子,你还真是高看自己呀,且不说当今皇上孕育了多位皇子,如今太子犹在,你做这些你就觉得这把椅子以后一定是你的吗?” 乾十一道:“据我所知,当今太子贤良温德,帮助陛下治理天下有方,你又何来的自信觉得皇上以后会把皇位传给你呢?还是说,你有这个自信说是这大唐以后会是你的?” “当今朝堂之上且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一个掌管京城守卫,一个掌握京畿重兵;你手上有什么呢?李玄基身处蜀地,汉王娇孙,手上强兵悍将更是不计其数,他若是真的出来抢夺这个位置,四皇子你又那什么来争呢?” 李楷慈看着乾十一道:“所以你觉得我很蠢?” 乾十一倒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李楷慈道:“我知你说的不错,大哥身居太子职位,这么多年确实根深蒂固;但是大哥无后,身子又不争气,父皇春秋正盛,父皇不曾离去大哥这个太子就先走了,我只要静心在等几年就是了;至于二哥和三哥两人都是一介武夫,有何惧之;到时候父皇这皇位不传给我又能传给谁呢?” 乾十一道:“四皇子倒是看的很清嘛”。李楷慈道:“我是局中人,自然得看得清些”。 乾十一道:“那四皇子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这么多位皇子都不曾出京来找我,就四皇子你出京了,你觉得那些皇子太子会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儿?” 李楷慈道:“这你就错了,你以为我出京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吗?是父皇让我出来的;至于原因吗,刚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一百九十五节:愿执手江湖 乾十一醒悟过来,点点头道:“乾十一明了了,难怪皇子敢开出那个条件;原来是已经拿到了尚方宝剑了”。李楷慈笑道:“如今,你懂了就好,怎么选择,你自己应该知道了”。 乾十一道:“如今我可以不选吗?”李楷慈道:“当然,你可以不选,那么接下来你或许就会看到一些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乾十一伸出手来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乾十一从李楷慈那出来,一路上脸上丝毫不担心李楷慈的事情,甄梦妘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十一笑道:“我为何要担心?今日我若是不答应这李楷慈的话,我想他也没有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甄梦妘嘟嘴道:“还不是你自己要让他们抓到的”。乾十一道:“我们找他和他找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和李玄基本来就不对付,他说的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于他四皇子,这次出来是不是真的是奉了皇上旨意和我说这些话,还是他自作主张说的,我也还没有弄清楚”。 甄梦妘道:“那你为何就要答应呢,你完全可以等一等的”。乾十一笑道:“这样有何区别,我即便是现在答应了,我也不会主动去找李玄基杀他,现在答应和以后答应也就没有区别了”。乾十一摇摇头道:“现在不说这个事情了,我们还有我们的事情要去做呢,四皇子既然在这里,那么我答应了和他合作,他怎么样也该给我一点看得着的好处才行,有他在这里,我在这饶州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甄梦妘道:“你觉得他会帮你?”乾十一道:“有时候一个人只要在这里,就已经是帮了我了;至于他会不会出手,却又非那么必要了”。甄梦妘摇头道:“不懂,你这脑袋里整日里想的就是如何去算计别人,累不累?” 乾十一笑道:“累自然是累的,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家里可用之人不多,有些事情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 “那在饶州城这样的事情都要你出手?”乾十一看着甄梦妘道:“你以为饶州城这里的事情是小事情?” “不是吗?”甄梦妘反问道;乾十一摇头道:“现在看来确实是小事情,可是等到后头你再来看,这里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情,我为了这以后的事情,其实在岳州城便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到了这饶州城,我只是为了在推波助澜一下,好让这后面的人能够及时醒悟一些”。 “后面的人?”甄梦妘道;乾十一停下来看着她道:“是的,这后面的人,乾泰说能不杀便不杀;所以我就只能耐着性子和他在这里一刀一剑的你来我往”。 甄梦妘道:“后面的人是谁?”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昌南转转把”回到住处让人准备了快马,一行人朝着那昌南镇去了。路上乾十一一马当先出了这饶州城后三十里地界停下马来,对着左右说道:“少爷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们,把后面的人给我处理干净,不要留下活口”。 左右老四老五两人分别领了几人在这道路上埋伏下了,后面有四五人在乾十一出了饶州城便跟着他们了,明显就是盯着乾十一的;现在这几人自然是有去无回了。 乾十一下了马,走到一处山溪便,让马儿饮些水;甄梦妘也稍稍在上游用这溪水擦拭了下脸颊,乾十一看着她突然问道:“其实一直不知道你是哪人呢?” 甄梦妘还不曾反应过来,嘴里说道:“我当然是南山全真人啊”。乾十一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最开始是哪儿人?难道你自幼便是在南山上的吗?” 甄梦妘将那手绢拧干了水交给乾十一手上,让他也擦一下脸;说道:“我啊,自幼就是师傅领进山门的;至于是哪里人,只怕只有师傅才知道了,我自己是记不得了”。 乾十一胡乱了摸下脸,重新将这手绢洗净拧干,贴身放好;嘴里说道:“以后再回南山的时候,我问问长老”。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甄梦妘疑惑道;这乾十一问话总是这么没来由;乾十一笑道:“我以后可是要娶你的,总不至于你到底是哪儿人都不知道把,或许你还有父母在世呢,这样子咱们也将他们寻来,好好的赡养不是挺好”。甄梦妘脸色一红道:“谁要你娶,你还是娶你的公主去把”。 乾十一道:“公主是要娶的,你也是要娶的”。他猛地将甄梦妘一把拉过来搂在怀里,甄梦妘脸色羞红,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开;便只能由着乾十一搂在怀里,乾十一看着她那模样,心里想着如此佳人却也便宜了自己。自己还真是好运气。 乾十一道:“我要是害你证不了道,你心里怨不怨我?”甄梦妘道:“这自然是要怨你的”。乾十一道:“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意志不坚定,我可一直都是告诉自己不能耽误你修行的”。 乾十一完全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情;见着他这模样甄梦妘直接一把掐过他腰间软肉,疼的乾十一龇牙咧嘴;甄梦妘道:“是我意志不坚定吗?” 乾十一急忙求饶道:“不是、不是;是我的错,我的错”。见着甄梦妘这幅模样,乾十一忍不住朝着那一弯红唇上低头吻去。甄梦妘完全没有想到乾十一会如此。 脑袋里只觉空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但是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和乾十一相拥在一起。 即便真的不能证道又如何?能够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块,证不证道又如何?不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就是做了神仙也不快活。 一路上多亏甄梦妘保护,数次让乾十一脱困于险境之中;如此恩情,乾十一又怎么能忘?竹海深处,数个月来夜夜给乾十一输送内力,助他疗伤,他怎能不知?当知道是黑衣剑客伤了乾十一时,她明知不敌,也要和他一战。这半年多是眼前这个女子陪着自己一路走来,一路风雨与共。 他有心却不敢,她有心却也不敢;海棠院中,经张缈夫妇两人开导;甄梦妘才勘破心中之障;敢于直面这段因果;那时乾十一便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此生一定要护好她。以前都是她保护他,现在换由他保护她。 乾十一搂着她说道:“若是人生有得选,我愿意和你执剑江湖,永不理会朝堂纷争”。 可以吗?甄梦妘心里自问;这自然是不行的,别人可以;他乾十一却是不行,一个生来就注定了多事之人,哪里能有半分由得自己?这样的人,却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听着身后动静,乾十一拉着甄梦妘站起身子,给她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杂草,看着回来的老四老五等人,面容一皱道:“怎么还折了一人?” 老四道:“来的人中有一个人身手不错,我们的人没有注意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乾十一道:“好生给那个兄弟安葬,家里多给些银子;弄清楚追来的是谁的人没有?” 老四给乾十一递上了一块牌子,上面刻画着一些图案,老四道:“这牌子是钱家的图案”。 乾十一道:“钱家?他们派人跟着我们干嘛?”老四道:“或许是已经发现了我们昨晚的事情”。乾十一将那牌子丢在溪水之中,任它被溪水冲走,嘴里喝道:“上马”。 一百九十六节:游龙枪秦凡 昌南距离饶州不过半日路程,十一等人快马而行短短一个半时辰便已经赶到昌南地界;乾十一驻马不前,看着前方苍南县城门,鞭指昌南,嘴里说道:“这里的瓷器远销各国,今天我们便来长长见识”。一马当先就要进城去,只是刚到城门口便被守卫给拦了下来,守卫人员腰里挎着制式钢刀,嘴里喝道:“下马检查”。 乾十一下了马来,嘴里道:“怎么一个小小的县城也要检查”;这守卫听着这话不悦道:“你别看我昌南县城小,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乾十一从怀里掏出官家通行腰牌,道:“有这个可以进了吗?”这腰牌是朝廷颁发的,乾十一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特意带出来的,为的就是避免路上的一些盘查。 这人接了这腰牌细细的看了,只见上头有乾十一隶属部门和职衔,上面一字不差的写的清楚,这人单膝跪地道:“原来是少将军到了,小的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乾十一收起腰牌,问道:“怎么回事,开始盘查起来往路人来了?”这守卫说了缘由,却也是因为昨夜里饶州的两处大火,饶州知府搬下了文书,彻查境内来往行人,所以这昌南也就加强了戒备。 乾十一知道原因之后,对着那人说道:“我知你要禀报昌南的县太爷,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跟县太爷说,我晚点会去衙门的,让他不用特意的来找我”。 这守卫点头遵了;进了城后,小五出声问道:“少爷,您怎么打算露出身份了?”乾十一笑道:“在这饶州地界有个人身份比我还厉害,有他在,我也就不用着隐藏身份;我只会这县太爷一声,免得这人脑袋怎么掉了都不知道”。 小四附和道:“少爷是说四皇子也到这来了?”乾十一点头道:“他肯定也会来的,你们先去寻一处客栈等我,我去一趟县太爷那”。 乾十一单骑独自到了昌南县衙门口,对着守卫说道:“县太爷可在?”这两门口守卫见着乾十一一身衣着不凡,又敢直言询问;便也不敢小瞧了他,便说道:“县太爷在里面”。 乾十一下了马,将身上腰牌掏出,说道:“就说有个姓乾的来找县太爷”。那人将这腰牌细细的看了,赶紧进去禀报;不一会便见着这县太爷一路小跑过来了,看着乾十一行礼道:“下官拜见少将军”。乾十一道:“你就是此处县太爷?” 这人回到:“下官昌南县县令包筠”。乾十一道:“好,包县令现在我有事情跟你说,你让你下面的人仔细一点儿,四皇子李楷慈不日就会抵达你这儿,你让人准备好住处,好让四皇子歇息,不可怠慢了”。 这包筠听着乾十一这么说,哪里敢不从;急忙对着乾十一道:“谢过少将军提醒”。他看着乾十一道:“不知道少将军有何处需要下官安排,下官一定照办”。 乾十一道:“我这次过来本就是游玩,不需要声张;有事我会让人来传话,你且好生照顾好四皇子就是,至于我这里,你不需要担心惦记了”。 乾十一说完这话骑马走了;包筠见着乾十一走了以后,站直身子说道:“这两尊菩萨怎么都来我们这了?”喊来一旁护卫,让他留意乾十一住处,小心安排;另外一面赶紧将府衙内清理干净,好做四皇子入塌之用。 乾十一寻到了他们入住的客栈;小四说道:“少爷,刚刚有人给您留了一封信”。乾十一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端玉让人送来的,十一看了以后,内力轻吐,将这份书信震成粉碎。 背了双剑跨上银刀,就要再次出门而去;甄梦妘见着他这幅模样,嘴里问道:“你要去哪里啊?”乾十一道:“你们安心在这客栈等我就是,我去去就来”。他看着甄梦妘道:“你若是在这客栈觉得闷了,可以自己出去走走”。 小四说道:“少爷,这马上天都要黑了,要不我和小五两人陪你把”。乾十一道:“不用、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把,把我吩咐你们的事情给做好就行”。 乾十一换了匹马儿,从这昌南县另一处出口快马出城去了,他手上有腰牌自然无人会拦他,一骑跨马出城十里到了这城外龙头山地界;下了马来,此时天色已黑,乾十一将马儿在路边上砍了根树枝拴了。 手里提着银刀,看着四处并无人迹;嘴里喊道:“好出来了”。可是喊了几声四下并无声响,此时夜枭声起,倒是惊动了林子里的夜枭。 乾十一猛地一个侧身;一点寒芒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将他的衣服划开一道口子;但是却未曾伤到乾十一;乾十一一脚踢开那刺来的钢枪,手里银刀挚出已是一记天刀劈出。 来人身手极好,寒芒点到,如暴雨流星一般朝着乾十一身上点来,乾十一手里银刀左右格挡,只见那人枪出游龙,乾十一竟然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叮的一声,枪尖订在了刀身之上;那人劲力一吐,将乾十一给震飞出去,撞断了林中数棵树木;乾十一虽显狼狈但是并未受伤,站起身来看着那人道:“游龙枪秦凡”。 那人见自己一招之下乾十一竟然没有受伤,手上游龙枪再起,朝着乾十一抢攻而来;乾十一脚踩天玑步,虽不能正面抵挡他的仅供,但是却也暂时未落败相。 游龙枪数次将乾十一扫飞出去,可是乾十一仗着金刚体魄,只是狼狈一些,但是并没有受伤;那人嘴里冷道:“倒是和王八一个德性的,壳硬得很”。 乾十一虽然身怀金刚不坏,但是这人一杆游龙枪逼得他无从还手,时间长了对自己也颇为不利。乾十一心中计较一番,暗道:“赌一把”。 一刀劈出,不顾游龙枪刺来;直接朝着那人颈脖子处砍下,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游龙枪枪尖直接抵在乾十一胸口处,那人喝了一句“着”。乾十一又被这一枪给击飞。 但是乾十一借着这股劲力和那人退开一段距离;将银刀收起别在腰间;手里反手拔出背后斩仙剑。斩仙剑一剑碎开,化作一十八把;乾十一御剑而来,手里剑诀一指,太白横空而出,如流星赶月,朝着那人疾去。 游龙枪尖一击之下竟然正好点在太白剑身之上;这人知晓乾十一手上定然是神兵利器,不敢和他硬碰硬,所以恰到好处的只是点在太白剑身之上。 乾十一引剑而回,手上剑诀再引;太白、峨眉、蚕丛三剑齐出,只听得叮叮叮三声,那人手上一杆钢枪被三剑划作三节;这虽然不是入世剑的剑法;但是乾十一驭剑对敌,却也弥补了他于这人之间的差距。十八柄剑复归如初,化作一柄斩仙剑,乾十一握剑直朝这人而去。但此人不急不忙间待乾十一剑尖触及,腰间一柄利剑拔出,剑身贴着斩仙剑“啪”的一声,斩仙剑被他弹开。 乾十一握着斩仙剑手臂竟然有些微微颤抖;这人对于力量的拿捏真的是恰到好处,如此高手,让乾十一不得不小心对待。 那人一剑逼退乾十一后,笑道:“你以为我游龙枪便是绝学了?少有人知道我的剑法可比枪法更来的让人害怕”。 一柄利剑在手,整个人气势陡生,漫天杀伐之气将这林子里的飞鸟走兽惊得四处逃窜。 乾十一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你忘了我是谁了?我自然知道你不仅剑法更厉害,左手剑比起右手来更加厉害”。 一百九十七节:江湖是年轻人的 那人收起剑,看着乾十一道:“我自然不会忘记的,你小子肯定自小就看过我们这群老家伙的一些记载”。乾十一也收起斩仙剑,对着秦凡稍稍躬身行礼道:“乾十一拜见秦将军”。 秦凡,西北边军十三太保之一;十三太保被钟文放入北邙军之后战死数人;但也有几人免遭于难;秦凡就是其中一人。秦凡走到乾十一身边,看着他道:“公望和钟文两人就这样死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是的,两人于南山之上同归于尽”。秦凡道:“他们两人也算是有了个结果,也不错”。他说道:“听说你和大将军吵了一架后就偷跑出来了?你这一路上所行所为已经足够让人注意了,你到了这饶州这里,难道还想要更让人注意一些吗?岂不知道树大招风易折?” 乾十一笑道:“我便是低调些又怎么样?这麻烦事儿还能少了不成;乾泰的儿子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太平人?” 秦凡道:“你这话说的不错;不过你到这里来,你想要让那人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奉命来到这里已经多少年了,关于那人我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摸出来,再者说单凭大将军的感觉可不行”。 乾十一道:“他不出来阻我更好”。秦凡道:“昨日夜里是你将那孙家钱家的仓库给点了是把?”乾十一也不否认,也不承认;秦凡道:“这三家虽然面上不和,但都是假象;其实背地里都是他的产业,你这样子做法,可就有些任性了”。 两人顺着林中石阶走到了这龙头山的半山腰处,这里有一座凉亭是供人歇息用的;秦凡坐下来望着乾十一说道:“我近日听闻到消息,所以才喊你出来;都说你已经习武,我便有心试探试探你,如今看来,你小子还算不错”。 乾十一笑道:“可还不是秦叔叔的对手”。 秦凡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练武才多少时间,有如今的身手已经让不知道多少人汗颜了,过些时日便是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这江湖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一辈人的了。我们都老了”。 乾十一道:“秦叔叔春秋鼎盛,现在就说老了,可就有些言不其实了;谁不知道秦叔叔一柄游龙枪威震北邙上下;一场战役就敢以一十八骑破他千骑,直取他们上将首级;这等英武之事,至今在边军中还流传着呢”。 秦凡道:“岁月岁人老;我们十三太保如今就也没有几个人了,如今陈公望和钟文都走了,我不服老不行呀”。 乾十一道:“秦叔叔,难道就真不打算回西北看看吗?”本以为秦凡会说些什么想念西北之类的话来,可是秦凡只是轻叹一声道:“老了,就不回去了,那里的风沙太大,我这身子是扛不住了”。 他看着乾十一,道:“以后那片天就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抗了,以前我总听着人说你如何不成事,我心里都是不信的,大将军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虎父无犬子,你乾十一怎么可能是个废材”。 “我那是便猜想是你有意藏拙;所以听着你出了庭州之后,一些事情传来,我也不是那么震惊;今日听闻你烧了人家两座仓库;他人不知道是你做的,但是我却是知道的;以为你又要鲁莽行事,所以约你出来见一面,现在见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乾十一道:“十一不知道从何处出手,所以便想着这篮子里的鸡蛋打碎一两个后,看看这下蛋的老母鸡是不是会跳出来要琢我的手”。秦凡道:“你想要投石问路打草惊蛇?”。乾十一笑道:“反正损的又不是我手里的石头。我心里不心疼”。 秦凡道:“就怕你这么做了,人家还是不愿意出来搭理你呢”。乾十一笑道:“这老母鸡下的蛋也不是那么多,破了一两个或许不心疼,可是要是破的多了,就不会不心疼了把”。 秦凡看着这个自己只在他还在襁褓之中看过的孩子,听他言语,心中这份自信真的和大将军如出一辙;如此英雄少年,出在西北边军之中,边军后继有人;他的心中也老怀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心中有主意就行;如今夜深了,你早些回去把;我就不留你了”。乾十一拜别秦凡之后,跨上马儿,朝着昌南县回了。 只是此时已经是宵禁时辰了,十一进不了城;便在城外一里之处寻了个路边茶摊敲开了店家的门掏了些银子进去歇了;只是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他歇息,只能将就着他在柴房里住一晚;好在这柴房里有一堆干草,乾十一铺开了这干草躺在上头,倒也觉得舒服。嘴里叼了一根草,想着夜里和秦凡的会面,让乾十一的心里,隐约觉得有些担心。 秦凡已经来此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他算是乾泰派遣出来最大的一位西北边将了;身为十三太保之一的秦凡,若是还在军中效力,如今起码是三品将军职衔,可谓是前程似锦。但是他却甘心听从乾泰安排到了这江南之地来。 可是从今晚他的语气之中听出,这些年乾泰让他探查之事,也并没有什么眉目;还是说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乾十一想不明白此节,嚼着嘴里的干草,只觉嘴里一口苦涩,呸了口吐出。就听着外头又有人骑马而至,听着响动,人数倒是有四五个。 乾十一躲在柴房里,没有掌灯;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外头动静;外面那些人全是佩刀的行武之人;听得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那这店家再次被人从床上喊起,听得有人出言问道:“看没有看到一个俊俏少年模样的人去哪儿了?” 这掌柜的见着前面乾十一的样貌可不像是一个俊俏少年,要不是还骑着匹好马儿。还能掏出银子来,他还以为是乞丐半夜敲他门了;就听着这掌柜的说道:“今日傍晚的时候,倒是见着一个俊俏少年,骑马朝着那龙头山方向去了”。 这些人听着这消息之后,居然没有再难为这店家,上了马儿朝着那龙头山方向去了。 乾十一等他们走后,从这柴房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从马厩里迁出马来,也要跟着后头追去;那店家却是出了房门开口道:“客观,莫要去追嘞”。 乾十一听着这声劝阻,回首看着这店家“哦”了一声,道:“倒是我看走眼了,不想店家倒是个高任隐匿再此”。 这店家对着乾十一躬身行礼道:“老朽哪里是什么高人;只是前面这群人老朽认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他们做的都是一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所以出言跟他们说了去处,好叫他们空跑一回”。 “方才在屋里听得动静,想着不要是公子又要去追这伙人,所以才出言劝住公子”。 十一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这老朽道:“这群人啊,都是钱家养的打手;平日里在饶州城和昌南县里作威作福,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遭过他们毒手;就是老朽这样一个茶摊,也被他们勒索过几次呢,坏的很”。 乾十一道:“钱家的人?” 这店主道:“是的,方才领头的就是钱家的三老爷钱泰”。乾十一忽地笑道:“钱泰?怎么和大将军一样的名儿”。 这店主道:“公子真是说笑了,他哪能和大将军比,给大将军提鞋都不配;他是钱财的钱,不是乾坤的乾嘞”。乾十一自然知道,嘴里应和道:“店主有心救我,那我也得告辞了,不然连累了你”。 这店主倒是道:“这倒不怕,他们去了龙头山想来也不会那么快折回来,公子还请住下就是,等城门开了,你在进城去就好了”。 正如这店主所说,这群人当夜并没有折回来;乾十一再这草堆上将就了一夜,早上起来在这店家里胡乱的跟着吃了些早餐,见得城门开了,便单骑入城了。 一百九十八节:假善人钱老爷 他回了客栈稍稍换了身衣裳,跟小四、小五打了声招呼,便又倒头睡下了,在那柴房里虽然眯了一会儿,但是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所以便也没有好好睡着,如今回到客栈,乾十一便放下心来,打算先睡个回笼觉先。 可是还不曾闭眼,这房门便被人一脚给踹开了;乾十一从床上慵懒的看着进来的甄梦妘道:“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说行不行?”甄梦妘倒是不管他直接问道:“昨天傍晚你去哪儿了?” “我可是听他们两说,你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回来了;遇着谁了?是不是又遇见那黑衣剑客了。你若是遇着这黑衣剑客不准在这么任性独行了”。 乾十一摆摆手道:“没有、昨天只是见了一个长辈;跟我切磋了一下,没有遇着什么刺客;你不要担心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先出去,让我睡一会儿”。 甄梦妘将伏龙剑朝着屋内茶桌上一放,坐下身来道:“你睡你的,我不影响你就是了”。乾十一在床上摇摇头道:“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先出去,等我睡醒了,我就告诉你昨天见谁了,成不?” 甄梦妘抓起伏龙剑走出房门时回身说道:“你不要忘记了”。 甄梦妘从屋内退出之后;乾十一于床上盘膝而坐,喊来了小四小五两人,吩咐道:“你们两派人去查一下,昨天晚上钱家派出去的人回来没有?” 小四惊道:“少爷,您的意思是?” 乾十一道:“我昨日出城归来,在城外茶摊歇息的时候;钱家派出去的人似乎再找我,你们两派人去给我查一查;这个钱家在少爷我这里有些过线了”。 小四点头出去安排去了;乾十一看着小五说道:“我让你们两之前联系这里有名的烧窑把头,今天安排一下,给我找个隐匿僻静之处,我想见见这批人”。 乾十一勾起手来,将小五喊道耳边,小声说道:“尤其是孙家、钱家的把头,不仅他们自己要到;我还要知道他们住哪里,家里有多少人,你替我把这些事情给办了”。 这小五听到乾十一这么说,嘴里犹豫道:“少爷您这是要......?”乾十一道:“你是觉得这样子做太狠了?”。乾十一声音变冷,惊吓的小五后背一阵冷汗,直接摇头道:“属下立刻着手安排”。 乾十一看着他道:“有些事情结果很重要,但是要促成这结果,过程可能不那么如意;记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比刀子更让人臣服”。 乾十一安排好这些事情后,才又躺下眯了一会儿;等他从房里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候了,小五对着他说道:“少爷,已经安排下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小五安排了一辆马车在这昌南县城中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城西城郊处的一处院子里,乾十一看着这园子道:“这地方不错”。小五笑道:“少爷,这是钱家一个把头的住处;您说要安全,我便想着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 乾十一笑道:“灯下黑,是不错”。 乾十一和甄梦妘两人下了马车,入了这院子;里头一上了有些岁数的老汉战战兢兢的看着乾十一,突然跪在地上道:“见过乾公子”。乾十一如二世祖一样慵懒的坐在一张靠椅上,看着地下跪着那人道:“你便是钱家私窑的老把头?你站起来说话”。 这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不敢抬眼看向乾十一;乾十一笑道:“老人家你不要怕;我来找你并无恶意;我想要干什么,我的人应该也跟你说了,我就是来问问您考虑如何了?” 这把头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乾十一“哦”了一声道:“怎么,您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愿意了?”乾十一站起身来,看着他道:“我出钱家给你的一倍的工钱;您都不考虑考虑吗?” 把头道:“钱家三代人对我不薄,我不能为了一点钱儿,就做这玩恩负义的人呐”。乾十一听着这话,笑道:“想不到您还是个有骨气的人,那我且问你,钱家既然待你不薄,为什么又要将你的孙子给扣留在府里呢?” 老把头道:“那是钱老爷为了可怜我这老头,让我孙儿配着钱家少爷一起读书认些个字儿;哪里是扣住我孙儿啊”。听到这老把头这么说,乾十一道:“听你这么说来,钱老爷还是个心善的人了”。这把头道:“钱家老爷每年都拿钱出老修路铺桥,在我们昌南县谁不知道他是个大善人呀”。 乾十一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小五眼神看来像乾十一请示,是不是要将这老把头的家人给抓了,乾十一笑道:“人家姓钱的老爷是个善人,少爷我难道就是个恶人了?没有了张屠夫还吃不了猪肉了?我就不信了,即日起你给我张贴出招榜去,我重金寻觅烧瓷的能人巧匠”。 乾十一坐在马车之上,甄梦妘道:“怎么被气着了?”乾十一道:“若不是这钱老爷昨天晚上派人来拿我,我今天听着这老把头这么说,我还真以为这钱老爷是个大善人呢”。 乾十一坐在马车里喊道:“小四,我让你查的那些人有着落了吗?”小四坐在外头,应道:“少爷,人已经回来了;少爷是不是要拿下他们问话?” 乾十一没好气道:“不,我要请他们喝酒不成”。 小四被乾十一这么一说,心里顿觉有些后怕;立马出声说道:“少爷,我已经摸清楚了他们落脚的地方,我们这就过去吗?” “去,让人手脚麻利点,留活口我要问话”。 一座农家院子外围,乾十一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着外头的动静渐渐归于平静后,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和甄梦妘两人一起走进这院子里,院子中昨夜那四位个人都已经被小四带人制服住了。 乾十一道:“昨夜就是他们几个人出了城?” 小四道:“少爷都问清楚了,昨夜就他们几人出城去了;至于出城干嘛,这些人嘴还硬的很。少爷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撬出来”。 乾十一从靴子里抽出冷月夜插在地上道:“但凡不说的留着也没啥用处,杀了就是;这里地处偏僻,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小四会议,拿起匕首道:“我们少爷脾气可没有这么好,你们最好老实交代,不然这一刀下去,在想说就晚了”。 乾十一骂道:“费什么话,拉出一个卸了胳膊腿再说;我有这么多时间等你这样子问话?” 小四拉起一人就要动手;这人吓的脸都白了,嘴里喊道:“饶命啊,小的我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小四问道:“听谁的命?” “自然是钱老爷的命令”。小四道:“钱老爷命你们大晚上出去干什么?” 这人看了看乾十一,说道:“钱老爷让我们遇见这个人,绑回来”。乾十一听着这话道:“没有让你们杀了我?” “没有、没有;只是让我们将你绑回来,决没有让我们杀了您”。乾十一道:“为什么要抓我?你们的钱老爷跟你们说了没有?” 乾十一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昨天出城没有回?”这人嘴里吞吞吐吐,不愿意再说。小四倒也不客气,直接一刀插进他的大腿里,疼得这人哀嚎不已。 “衙门里的人告诉钱老爷的”。这人额头上冷汗直冒,嘴里牙齿打颤说道。乾十一道:“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跟着钱老爷时间长了,多少知道一些事情;衙门里的人传来话,说是你出城了,我们才出来的”。乾十一眼睛看向小四,小四点头问道:“是包大人告诉你们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一百九十九节:状告钱老爷 乾十一再问了一些话以后,让小四将这些人找一处地方好生收押起来,也许后面还用得着。他走出院子,看了里头这些人一眼道:“看来我还要想办法拜见一下这个钱老爷”。 小四道:“少爷要见他,我去给他请来就是;何须劳您亲自去一趟呢?”乾十一摇摇头道:“区区一个当地富贾我还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我自有我的主张,你给我再想办法调集一些人手来就是”。 乾十一坐上马车嘴里说道:“走,去县衙”。 小五笑道:“少爷,这么快就打算去状告钱大人了?”乾十一方才让那些人签字画押收集了一份罪证,如今这东西在手上,他去县衙告上一高这钱大人,看看这钱大人怎么说。 乾十一道:“这东西在手上不发挥点作用也只是一张没有用的纸而已,你给我喊一个厉害些的讼师过来,写一份状子;我要把这钱家给拉在这泥潭里”。 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我现在都有些看不懂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乾十一笑道:“别说你看不懂了,就连我自己都看不懂我到底要做什么,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乾十一道:“先把这个钱老爷拉出来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这样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车子没有直接到衙门那边去,而是回到了客栈里,乾十一让客栈生火做了一桌子饭菜,和甄梦妘小四小五四人一同坐在桌上吃了,乾十一道:“这两天孙家、钱家的私窑肯定会起火烧瓷,你们派人给我盯着些,要是必要的时候可以暗中做些手脚,不要让这两家把我们要的东西凑齐了”。 乾十一边吃饭边安排了一些事情;等事情安排之后,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你知道我先觉得你像什么吗?”乾十一道:“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甄梦妘被乾十一这话给逗乐了道:“想不到你还很有自知之明”。乾十一无奈道:“其实你可以这么夸我的,说我是一个为达目的,积极进取的少年郎”。 “脸皮厚,是没有人比得上你”。 酒足饭饱不多时,小五找来的讼师便被请来了客栈,乾十一看着他道:“你叫陈世杰?洪州第一讼师?” 陈世杰对着乾十一道:“草民陈世杰拜见少将军”。乾十一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能够将你这样的人物请来打官司,看来也是缘分。你先看看这个状子,你陈讼师接不接?” 乾十一将自己写的一张状子递给陈世杰,说道:“这是我自己写的状子,你看过以后要是接了这个案子,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重新起草一份状子”。 陈世杰看了这诉讼信之后,将东西轻轻放下道:“少将军请我来就是为了个这么简单的案子?”乾十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说简单,你先听听我的要求再说”。 乾十一道:“这个案子要我出面去状告这个钱老爷,肯定没有什么难度;所谓官官相护,不管怎么样这个包县令不给我这个少将军面子也会给我后面的乾泰一些面子;但是这不是我要的目的,我要的是你将他钱家给我用官司拖住”。 他看着陈世杰道:“若是真这么简单我想我的人也不会找你陈讼师来了;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若是真能给我把钱家拖住,那么我事情成了自有你一份功劳。到时候你陈讼师若是想要为一方官员,我也会尽自己所能帮你”。 陈世杰这人虽然是讼师,却也是个举人之身;只是如今官场若无人提携,你便是入了官场想要芝麻开花,也是千难万难。这陈世杰并非没有为官之心,只是做了这些年讼师,知晓官场之难,在于有无靠山,如今乾十一这座靠山就再眼前,若说他不心动自然是假的。 乾十一当即跪谢,乾十一拉起他来,说道:“据我所知,钱家这些年面子上做足了一方善人的面孔,就是打官司要赢他,只怕也不这么容易”。 陈世杰笑道:“这一点,草民自然知道;只是人总有两面,他有善良的一面,自然就有恶的一面,这方面草民也自然有办法能够挖出一些来”。 乾十一道:“我一般不会出面,这里的县令包大人知道是我状告这个当地的大善人,他的头肯定也是很大的;我不出面将这个问题丢给他去,你没事也不要一直来找我,你找小四、小五两人就可以了。他们会传达给我的”。 陈世杰拿来相关东西出了客栈自去准备了,小五把他送走之后,又回到乾十一身边,乾十一问道:“这人怎么这么巧恰巧在饶州?”小五道:“这人早些日子就在饶州了,因为他也是洪州比较有名的讼师,所以知道他在此地,我就将他请来了”。 乾十一面露寒色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差人去给我摸仔细来,我这里临时起意要找一个讼师,这就给我安排下一个讼师来,这人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还是说他陈世杰跟我那个便宜师傅一样,能掐会算?” 小五被乾十一这话给吓的立马说去安排人手将这个陈世杰给查清楚来,乾十一看着他道:“都说世上无巧不成书,但是太巧了,那就不正常了”。 乾十一道:“本来是想在这昌南县物色一两个烧瓷能手的,如今看来,我在这里太过于显眼;我还是先回饶州,这里的事情你们两安排得力的人在这里盯着”。 再昌南县的县衙之中,乾十一坐在下方,看着包大人道:“包大人,四皇子你可安排好了?”这包大人对着乾十一道:“这事情还多亏了少将军提前来报信给我,让我不至于在四皇子面前失了礼数”。乾十一笑道:“这都是应该的”。 乾十一对着这包大人一笑道:“可是包大人,您可对不住我呀?”包县令听到乾十一这么说,道:“少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可就没听明白”。 乾十一道:“四皇子到了您这昌南县,是不是我先告诉你的?让你有了机会可以巴结一下我们这个四皇子?” 包大人道:“是,此事方才下官已经谢过少将军了”。乾十一道:“包大人,您是这么谢我的吗?将我行踪泄露给不轨之人,险些让我丢了性命,包大人您就是这么谢我的?” 包县令听着这话一惊道:“少将军,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敢将您的行踪泄露给其他人呢?您冤枉我了”。 乾十一道:“冤枉大人与否,大人心里知道;即便不是您泄露的,也是您下面人泄露的,您是不是也有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如今我已经请好了讼师,不日就会到大人县衙里来状告那欲要谋害我之人,到时候包大人您可千万不要有私心呀”。 包县令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少年郎,行事说话已经如此老如秋风;额上冷汗冒出,屁股上已经坐不住了,急忙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说道:“少将军放心,只要证据确凿,下官我一定将那伙想要屠害少将军的人捉拿归案”。 乾十一道:“好,包大人;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走了,还请您留步”。十一倒也不拖泥带水,走时候不忘说一句:“顺便告诉包大人您一声,我要状告的人是本地富贾钱大人,我请的讼师说是洪州最有名的讼师叫陈世杰”。 包县令听到这两人时,面色不由得更加苍白了;这两人一个是当地的富贾商人,一个是有名的嘴刀子,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这少将军怎么会告起他来呢?还请了陈世杰当讼师,想到此处,这包县令的脑袋不由的一疼,喊了句:“苦也”。 二百节:雪中送炭孙老板 七日之后,饶州城内乾十一正在后院里和甄梦妘对剑练功;小四进来禀报说是钱老爷来了。乾十一收了剑,道:“这个钱老爷亲自来了?”小四点点头道:“是的”。 乾十一收了剑,稍稍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到客堂之中;钱老爷见着正主来了以后急忙对着乾十一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乾十一“哦”了一声笑道:“怎么消息很快吗,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钱老爷道:“草民不知道是少将军要买那些货,要是知道草民哪里敢收少将军的钱呐,直接给少将军送到庭州去才是”。 乾十一摆摆手道:“钱老爷,咱们在商言商,您也不用这样;我看中了您的东西,出的真金白银,可是现在时间到了,您这货却给不了我,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钱老爷心里暗骂:“怎么回事,你会不清楚”;嘴里却是不敢这么说的,只能说是最近实在是遇着了些困难;想让乾十一再宽容些日子。乾十一笑道:“初时你下面掌柜的来让我宽容些日子,我也就宽容了七日,怎么如今您自己亲自出面,却还要我宽容些日子,这就说不过去了把?” 乾十一道:“我如今非是已身份压人;我是在商言商,我真金白银拿钱出来买您的东西,我们可都是立了合约字据的,如今您东西拿不出来,咱们就按照合约走就是,您三倍赔我些钱财就是,这点钱对您钱老爷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不是?” 钱老爷嘴里道:“少将军言重了;草民我自知误了少将军的期限是我不对,我会按照合约三倍赔偿给少将军;另外少将军您要的东西呢,我也会如数在给您备齐,您看怎么样?” 乾十一道:“这样怎么好意思呢?” “权当草民的一点儿心意”。 乾十一道:“既然钱老爷如此,我也就不推诿了,什么三倍赔偿都是说笑,您把我给的定金还回来就是了”。 这钱老爷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在乾十一面前说道:“少将军之物都在这里了,还请少将查看”。 小五替乾十一收了,乾十一笑道:“钱老爷如此客气”。钱老爷看着乾十一道:“有一事,还请少将军不要生气”。 乾十一道:“何事?” 钱老爷为难道:“昌南县一事,老朽我确实不知道,冒犯了少将军,还请少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草民一般见识”。 乾十一故意道:“哦,如此说来派人杀我,不是钱老爷您的主意了?”钱老爷被乾十一这话给吓的跪在地上不住说道:“少将军冤枉啊,就是给老朽一个胆子,老朽我也不敢对少将军不敬啊”。 乾十一道:“你钱老爷是不敢,可是你下面的人胆子倒是大的很呐”。这钱老爷跪趴在地上道:“少将军,那些人老朽我不认识啊,他们不是老朽我的人,还请少将军明察”。 乾十一“噢”:“不是你的人?可他们却是一口咬定,就是你钱老爷派他们来杀我的,这你又作何解释呢?” 钱老爷身子微微颤抖道:“他们这是污蔑老朽”。乾十一道:“既然钱老爷说自己不认识他们,他们污蔑你,那你可敢与他们当堂对峙?” 钱老爷身子颤的更厉害了,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咬牙坚持道:“老朽自然是敢的,老朽敢对天发誓,绝不敢生出半点伤害少将军的心啊”。 乾十一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钱老爷,你是不敢,可是你后面的人敢呀”。 这钱老爷是跪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知怎地就望着一旁倒了下去;看着乾十一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乾十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着钱老爷说道:“钱老爷,你既然亲自登门了,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还请你带句话回去,若是想你好我好,那么该退一步的时候就要退一步”。 钱老爷走后,小五问道:“少爷,那些关着的人怎么办?” 乾十一道:“刚刚不是说了吗?让他们当堂对峙呀”。小五道:“您真要这么做?”乾十一道:“这些人我当初让你从昌南押解到饶州城来,为是是方便看管,如今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些人押解到昌南去,路上要是有人出手,你们假意抵挡一下,然后就装作不敌退回来就是了”。 小五道:“少爷的意思是有人会半路截杀他们?” 乾十一笑道:“你以为这个大善人钱老爷,会让这些人活着?我刚刚故意问他敢不敢当堂对峙,就是告诉他,这些人在我手上”。乾十一喝了口茶水道:“我要是钱老爷,就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在活着”。乾十一看着外面说道:“钱老爷已经来了,这孙家是不是也快要到了”。 这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禀报,说是孙家老爷到了;乾十一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有请”。 孙家老爷自进入客堂之后就对着乾十一行了跪拜之礼,乾十一坐在位置上头也没抬,喝了一口茶水后方才看了他一眼道:“我这次出来可不是因公出来,而是私事;孙老板您起来说话”。 乾十一看着那站立的孙老板,嘴里道:“方才钱老板出去,你可曾看到了?”孙老板点点头道:“草民看到了”。十一道:“钱老板跟我说我要的东西他备不齐,让我在缓缓些日子,还把我的定金给退了回来,您难道也是来跟我说这个事情的吗?” 这孙老板道:“草民也是来退还少将军定金的”。说着也从袖兜里拿出了十一之前付出的定金。乾十一见着此景说道:“孙老板也是要再缓些日子?” 倒是出乎乾十一所料,这孙老板道:“草民已经将少将军要的东西备齐,就等少将军派人查验后就可以装船运回庭州”。 乾十一纳闷道:“哦,那你为何要退回我的定金呢?”这孙老板道:“草民先前已经有所违约,少将军不责怪,反而给我宽限了些日子,这定金本就该退还给少将军您”。 乾十一听后哈哈一笑道:“孙老板果然是信守承诺;行事比起钱老板来爽快了不少,倒是很合我的口味”。 孙老板道:“谢少将军”乾十一道:“定金你退回,我也就收了,那批货物是什么价格,我自然会按照市价给你”。孙老板摇摇头道:“少将军,这批瓷器就当是草民送给少将军的了”。 乾十一摇头道:“这可不行,在商言商;我既然是要买这批瓷器,那自然就得按照商人的规矩来;这批货物,我一两银子也不会少您的,您放心就是”。 孙老板见乾十一推诿掉了自己的一番心意,脸上不觉有些尴尬,思想了片刻,便道:“那好,即依照少将军所言就是”。 “此外,草民听到少将军高价聘请能人巧匠一事是否为真?” 乾十一点点头道:“不错,却有此事”。他看了看下面的孙老板道:“孙老板难道有能人可以推荐?” 孙老板道:“少将军要是不嫌弃,我手下却有几个能人巧匠,都是从官窑里挖来的能人,少将军若是觉得中意,我可将这几人献与少将军”。 乾十一眉头一挑,想不到这孙老板既然会如此做,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乾十一有心要试探他,便说道:“我光有这些能人巧匠,若是没有窑,那他们到我手上也无用武之地啊”。 孙老板就坡下驴道:“孙某下面正好有一座窑,打算盘出去,少将军可以派人去看看,若是觉得合适,这座窑接手过来,在加上那些能人巧匠,倒是可以直接开工了”。 乾十一笑着从位子上站起来,到了下方,看着孙老板道:“人人都言那钱老板是个修桥铺路的大善人,我看孙老板才是个雪中送炭的真菩萨嘛”。 二百零一节:婺州刘云 这一日饶州城出城四十里左右,小五带人押解着那日在昌南县抓到的那几个人,途径此地时,突然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拦住了去路,也不答话,见人就杀。 甄梦妘和乾十一躲在暗中,看着这一幕;甄梦妘道:“果然有人来杀他们”。乾十一笑道:“这些人若是活着到了这昌南,那钱老板只怕是有口难辨了”。 乾十一看着那些人中有一个厉害的人物居然是一个一流伪境的高手;不禁感叹道:“有这样的人在,这钱老板是怕他们死的不透啊”。甄梦妘道:“小五带来的人已经折损了两个了,他自己也受了一刀,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乾十一拦住她道:“我们两暗中跟着这群人就是”。 小五遵从乾十一吩咐,假意抵挡了一阵后,丢下几具尸体慌忙撤走;被押解的那些人以为自己得救了,嘴里说着:“就知道老爷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之类的话”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群黑衣人给一刀一个解决了。 这群黑衣人杀了人后,将这些人的尸体丢弃在一旁的密林里,然后从容撤走。乾十一看着他们走后,对着甄梦妘道:“咱们跟上去瞧瞧热闹”。 两人并未起码,却在这密林之上一跃数丈,飘飘若仙的甄梦妘,入仙子临凡,身怀天玑步的乾十一潇洒绝尘,不远不近的跟在那群黑衣人身后。 两人收敛了气息,即便是那位一流伪境的高手也不曾发现身后尾随着两人;他们一行人骑行了半日时间,到了婺州一处庄园内;乾十一和甄梦妘远远的望着,不敢跟的太近。 乾十一见着那院子里的黑衣人除了那个武功最高的之外,其余的黑衣人居然都被这人一剑给斩杀了,乾十一见着此幕,不仅轻声叹道:“好狠的手段”。 甄梦妘道:“要不要拦下此人?”那黑衣人一骑独行从这庄园里出来,乾十一见着这样一幕笑道:“找个地方会会他”。 在两人离去之时,那庄子里出来了些人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给处理了,乾十一看了看心里记下了位置,便和甄梦妘两人朝着那黑衣人追去。 这黑衣人离了这庄子后单骑要入婺州城,在城门外不足五里的地方于山林之中将一身的黑衣脱去,从林子里窜出来时已经是一个三十几岁中年人的模样,身穿白衣锦服,模样倒也有几分俊俏,手里提着一柄嵌着红石的宝剑。 乾十一看到此节,站立在树梢之上,和甄梦妘一同隐匿着身形,看着他进了婺州城,他们两也悄悄的跟着进了,乾十一边走边说道:“追了一路,这人还挺能跑,从饶州跑到了婺州”。 尾随着那人进了一座府邸之中,看着这座府邸匾额上写的是钱府,看来确实是钱老爷派人去杀的那些人了,这一点倒是和乾十一所猜的差不多。 但是见着那些护卫家丁和这白衣男子似乎不是很相熟,那人入钱府还需要下人带着才能进入,看来这人也不是钱府里的人,而是钱老板从外面请来的杀手。 没过多久便见着这人手里提溜着一袋银子从这钱府里出来了,他将手上的银子一上一下的掂着,瞧了瞧路上左右辨认了方向,便朝着一面去了。 乾十一见着这模样在甄梦妘耳边说道:“这男人呐,一有钱就变坏;这小子接下来肯定是要去青口妓院了,你还要一起跟着吗?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把”。 甄梦妘瞪了他一眼道:“你打得过他吗?” 最终两人还是一同跟上了这白衣男子,正如乾十一所言,这白衣男子拿着这些银子,果真进了饶州城内的一间花楼。乾十一看着这花楼,说道:“你想办法进去,我先从这正门进去,免得跟丢了”。 他将自己的衣裳稍稍理了理,然后从正门大步的入了这间花楼,早有老鸨子迎了上来,瞅着十一这样俊俏模样的少年郎肯定是官家子弟哪里会怠慢,想着法子的讨好乾十一。 进入这等地方,乾十一自然不会认生;这天下最大的妓院可就是他们家开的,自从出了庭州之后,他这一路没少进花楼妓院中,稍稍打点了些银两,就从这老鸨嘴里知道了方才那人的去向。 这人显然是这花楼里的常客,包养了一位姑娘在这花楼里,眼下已经被那姑娘迎入房间喝花酒了。乾十一从这老鸨嘴里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此人的事情,这人倒有个潇洒的名儿叫刘云,在婺州算是个有名的人。 此人一身风流,常常流连于花楼之间,这间花楼里的姑娘也是半年前被他包养下来的,像这样的姑娘他都不知道包养了多少个了,总是在玩了一阵之后就甩了人家,引得不少姑娘为他在闺房之中偷偷的抹眼泪。 这人不仅风流而且还是武林侠客;喜好结交江湖好友和龙虎山上的小天师张缈都是莫逆之交;乾十一听到此处,心想张缈多半是想跟着他趁酒喝,有多深的交情肯定谈不上,以那牛鼻子相人的本事,自然看得出这刘云是个什么货色。 乾十一要了一间靠着那姑娘的房间,喊了两个漂亮女子,要了一些酒菜,就再屋内喝起了酒来;这时候看着送菜进来的小二,乾十一差点一口酒水喷出,这甄梦妘不知怎么进来,索性打晕了一个店小二,抢了他的衣服混了进来。 乾十一见她进来了,只好将那两姑娘给打发走了;看着甄梦妘的样子,乾十一强忍着笑意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就进来了”。甄梦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要不然你让我怎么进来?” 乾十一微微笑道:“也就这里人多眼杂的,大多数人不会留意你这样一位俊俏的店小二,不然早发现你这假冒的了”。乾十一将刘云的事情说与了甄梦妘听,甄梦妘听后道:“我们打晕了他带走就是,我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待”。 乾十一苦着脸道:“你都说了,我可打不过他;要动手也得你来,不然我要是动手,这酒楼说不定都要被我给拆了”。 两人商议后,乾十一再那房门口给甄梦妘放风,甄梦妘依旧是扮做小二的模样,端了些酒菜敲响了那姑娘的房门;屋里的人起来给她开了门,被甄梦妘闪电般出手点了穴道,瞬间动弹不得。 里屋的刘云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豁开衣裳就走了出来,见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在那里一动不动,出言询问,奈何这姑娘就是不回答,他上前来拉扯,一入手便已经觉得不对劲,可是待要后撤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甄梦妘出手如风,一把掐住了刘云手上脉门,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他的脖子,冷声道:“要是再动一下,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乾十一靠在门外此时走进屋子里,看着刘云笑道:“请刘大侠回去喝喝酒,还请你不要推辞”。刘云看着乾十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嘴里道:“是你们”。 乾十一抬手一记手刀斩在他的后脑,将他击晕;拍拍手道:“还是这样子省事”。甄梦妘道:“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十一扛起这刘云嘴里说道:“这家伙看着清瘦,还挺沉”。 下了楼,有楼里人问起;十一便说这刘云吃多酒,楼上姑娘让他帮忙送回家去。好在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多嘴的人拦住人问话,出了这花楼,喊了一顶轿子,晃悠悠的出了这婺州城。 二百零二节:以人为饵 刘云在这轿子里是颠的翻东倒西的;因为身体被甄梦妘点了穴道;也动弹不得,差一点就从轿子里滚出来了,乾十一眼明手疾的,一把将他给拨回了轿子里,待这个轿子出了城差不多五里的时候,乾十一打发这些轿夫回了城,提溜着这刘云到了官道一旁的凉亭里,将他丢在地上,坐在那的乾十一看着地上的刘云说道:“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沉”。 刘云嘴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珠子转动着朝乾十一这边看来;乾十一蹲下身子拍开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让他能开口说话;刘云嘴巴一松,看着乾十一道:“这位小兄弟,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吗?” 乾十一笑道:“呦,怎么现在又给我装糊涂了,在花楼你我可是听的仔细,你现在怎么又装着不认识我了?” 乾十一道:“听说你和龙虎山上的小天师张缈都是相熟,他这人最会相面,他就没有跟你说,你最近有血光之灾?我看呐八成是那个家伙只顾着喝酒了,哪里会跟你说这些”。 刘云听着这话嘴里道:“小兄弟,听你这话,跟这小天师也是相熟,这样子最好了;我和他可是最好的朋友了,咱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乾十一再他的脸上拍了拍道:“张缈要是知道这个朋友如此的心狠手辣,只怕认不认你还两说呢”。 “小兄弟,你这是哪里话”。乾十一冷哼一声道:“你不要给我装糊涂,我这跟了你一路了,你做了什么我都看着仔细,就不要给我绕来绕去了,就问你一句话想死想活”。 刘云望着乾十一那面容,心里知道;这两人能将自己掳出来,自然就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但是人哪有不怕死的,嘴里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自然是想活了”。 乾十一道:“那简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刘云眼珠子转动,乾十一见着他这模样,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说道:“不要给我耍花样”。 刘云到:“小兄弟你要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你”。乾十一看着他道:“是谁让你去杀那些人的?”刘云道:“小兄弟你不是看着了吗,自然是那钱老爷让我去杀的”。 乾十一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钱老爷找了我给我三千两银子,让我将这些人给处理干净了”。刘云说道。 乾十一道:“我要你当堂只认钱老爷,你可敢?”刘云眼角瞅着乾十一道:“这个不好把,少将军;还是算了把,得饶人处且饶人呀,这钱老爷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您这气也该出了把”。 乾十一道:“怎么现在又知道我是谁了?”刘云尴尬道:“这不刚想起来吗”。乾十一道:“你不愿意上堂指认他?那么我留着你也就没用了,既然如此,你还是安心上路吧”。 乾十一拔出冷夜月,作势就要结果了这刘云;一记劈下来,这刘云嘴里忙喊道:“慢着、少将军且慢动手”。 乾十一道:“怎么又改主意了?”刘云道:“这钱老爷明面上装着大善人模样,暗地里啥坏事都干;我早就见不惯他这样一幅伪君子假仁假义的模样了,既然少将军要收拾他,我自然乐意替少将军出堂作证”。 乾十一笑道:“看不出来,你刘云还有如此情怀;既如此,我便送你去昌南县”。 一旁的甄梦妘见着这刘云是这般模样的人,嘴里冷哼一声表示不耻,转过头去不在看他。乾十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刘云还算是一个聪明的人”。 路上乾十一想要才从他嘴里问些其它方面的事情来,这刘云却只是摇头不知,十一知道这人多半真不敢说,如此手段的人,多少会知道一些他人不知道的密辛,可是若是说了,那么这条小命也就算是真的交代了。 乾十一见真问不出什么话来,便也就作罢;只是这里立着昌南县还有不少路程,若只是这样赶路过去,多半要走上一日。乾十一有意要将他带在身边招摇,所以倒也不急着赶路,如此速度下去,明日到了昌南县就是了。 刘云数次开口说要么骑马赶去快些;乾十一偏偏不这样做,刘云急在心里,眼见着路上不少人都看着他和乾十一两人走在一起,心里更是害怕起来,对着乾十一道:“少将军,算我求您了,您还是买两匹快马,我们早点去昌南县把”。 乾十一道:“怎么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指证钱老板了吗?”刘云道:“少将军,您在这里耽搁下去,我的小命只怕没有到昌南县,便已经交代在路上了”。乾十一道:“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人要来截杀你不成,钱老爷我想他了没有这个胆子”。 刘云道:“少将军,您就别在逼我了好不好?”乾十一摇头道:“既如此,那么你现在也只能听我的,若是真有人来杀你,我能保你便保你,保不住你我也没有办法”。 就再刘云正要开口之际,甄梦妘一把推开两人,身后一阵羽箭对着三人就是攒射而来,乾十一拔出银刀拨掉了射来的羽箭,那后头一阵马蹄声便已经临近了,就听着有人喊道:“别让那几人走了”。 乾十一对着刘云笑道:“你这鱼饵到底还是能引来一些人的”。刘云面如死灰般的看着那批临近的黑衣人,嘴里不住说道:“这下真的完了”。 来的人差不多有十七八位,各个都是身着黑衣蒙面,骑军马挎钢刀的人,手里持了一张硬弓在来到乾十一等人身前,十几人就是一阵连珠羽箭。 只是如今的乾十一也算是一位武林高手,这些羽箭虽然让乾十一疲于应付,但是想要伤他却也办不到。只是一旁的刘云身子虽然能动弹,但是毕竟内力被封,虽有乾十一和甄梦妘护佑,但在其左腿上还是中了一箭,疼的他冷汗冒出,倒在一旁。 乾十一见此手里银刀挥的是水泼不进,将那最后一波羽箭给拦下了;这些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也冲的近了,这羽箭失去了作用;便将这硬弓朝着马鞍上一挂,手里已经从一侧拔出了钢刀来。 借着这马儿的冲势,朝着乾十一几人挥刀冲来,虽然只有十几人,但是这一齐冲将上来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数百骑兵一齐战场冲杀的结果。 乾十一眉头皱起,身为西北军少将军的他自然知道在战场上骑兵冲杀的厉害;他不敢大意,仗着银刀朝着这批黑衣人冲杀而去,银刀拖着地,勾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即便没有骑马的乾十一,这孤身一人的速度比起这些骑马的黑衣人来说只快不慢。 就再双方即将接触在一块的时候,乾十一突然仰面倒下,那最先的两柄钢刀贴着他的面门而过,乾十一手里银刀一刀斩过,将那右边的黑衣人坐下的马前腿给直接砍断。 马背上的黑衣人身手也丝不差,一掌按在马背上人已经借力从这马背上飞掠而起。乾十一身子一番,仗着天玑步的诡谲难辨,人已经翻身上了左边这一骑的马背。手里银刀架在这黑衣人的脖子上只轻轻一划,这人便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这官道之上数骑并排冲锋暂且不能铺开,给了乾十一可乘之机;先前两人失利,后头马儿暂止住冲锋,一伙人下了马来,听着有人出言说道:“上面有令,格杀勿论”。 乾十一一人执刀冲入,交手数合便已经知道这批人各个武功不弱,而且彼此之间配合有序,战力大增;如此人数便是控下几位一流高手也不为过。更加上这些人之中执掌阵眼做那枪头的可是两位一流伪境的高手人物。 乾十一此刻还好有了天生金刚体魄,仗此先天不败;但是一身衣服已经被多处划开,乾十一冲阵而过到了另一头,看着这些人,眉头微皱,看来对方是有意要置他于死地了。 二百零三节:又遇截杀 甄梦妘连出数掌解开了刘云身上的穴道,对着他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对方明显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想死想活,你自己看着办”。内力不在受制的刘云咬牙道:“他们要我死,我还不想死呢”。 那些人此刻已经到了甄梦妘两人面前,甄梦妘手里伏龙剑颤鸣出鞘;遥指这批黑衣人;但是一旁的刘云已经负了箭伤,此刻战力受损,她要分心保护他,所以不能如乾十一那般仗剑冲阵。 两名一流伪境的黑衣人率先执刀攻来,甄梦妘左右各刺出一剑,将两人逼退,但是两人侧身避开之后,身后便是十几位黑衣人抢攻而来,甄梦妘手里伏龙剑左右连连出手,于这群黑衣人间一袭白衣飘荡摇曳,数次都差一点就一剑斩杀一名黑衣人。 但是他们彼此间配合有序,两名一流伪境的黑衣高手更是出手相阻,救下了差点被甄梦妘斩杀的同伴。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乾十一内息瞬调至巅峰,公孙一气上天溪,手里银刀再无保留。铁画银刀大开大合直入敌阵;仗着金刚不坏体魄,硬抗数记敌人杀招。 如此不要命般的打法将敌阵搅和出一阵骚乱来,他与甄梦妘这段时间互相练剑探究武学,时日渐久倒也生出了默契;此刻平日里下的功夫显露出来,两人攻守之间配合得相得益彰,不消半会就有四五人死在了两人的刀剑之下。 双方僵持不下,敌方人数众多若是脱的久了于乾十一这边还是不利;虽说乾十一有着金刚不坏之身,但是也并非可以抗住他人持续的进攻而不受伤。 两人之利在于速战。 乾十一和甄梦妘对望一眼,甄梦妘便已经知晓乾十一意图;只见她出手更是不在拖泥带水,一流宗师战力显露而出,让这群黑衣人更加觉得压力骤增。 乾十一手里银刀一刀将敌人手里钢刀斩断,连带着砍翻了朝着突袭过来的黑衣人,只是这人虽然乾十一砍倒在地,可是其左右却突然冒出两人朝着乾十一身后的刘云去了。 刘云开始时都是被甄梦妘护在身后,并无让多少黑衣人闯过去对刘云出手,只是如今甄梦妘一人执剑破阵后,有几位黑衣人便趁着空挡想要将这已经负伤的刘云斩杀。 只是这些人低估了乾十一的身手,乾十一一剑斩杀了面前一位黑衣人之后,那两名黑衣还未冲到刘云面前,便被一物洞穿了咽喉,倒地而亡。 乾十一面色略显苍白,再此临危之际,他驭剑而出乃是极耗心神之举。但、也收效颇丰,乾十一于此片刻之间斩杀了三位黑衣人后,地方人数也只余下十人而已,比起最初之际,两人面临着压力已经减轻了很多。 甄梦妘突然一剑逼退面前之敌后,退回到乾十一身边,出言道:“小心,对方还有人埋伏”。乾十一道:“我知道,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两人快速的朝着我们这里来了”。 乾十一回首看了一眼刘云道:“不想死的话,就该出力了;让你调息了这么久也该出点力了”。 乾十一将脚边的一柄钢刀踢给刘云,刘云一把接住握着刀和乾十一两人靠拢在一起。乾十一道:“我先冲进去挡住他们,你们两人快些出手解决他们,我的身子撑不住太久了”。 乾十一大吼一声,执刀直入敌阵;如一头蛮牛一般朝着他们冲去,此刻他的身子淡淡金光溢出,身子如琉璃一般洁净污垢。他虽用银刀挡住敌人的数记钢刀,但是身子上下还是被数柄钢刀砍到。 此刻的他感到四肢百骸一阵疼痛直钻心里;金刚不坏也不能再撑多久了。 甄梦妘和刘云两人也相继出手了,甄梦妘一人扛下两名一流伪境和数位黑衣人,刘云此刻虽然负伤在身,但毕竟也是一流伪境的人物,此刻出手余下的黑衣人虽然彼此配合,但是也挡不住这位一流伪境人物的疯狂出手,顷刻间便已经寻着了他们破绽,钢刀掠过两三名黑衣人被他砍翻在地。 乾十一手里也解决了两名黑衣人;此时敌人已经只剩下两名一流伪境的高手和四位黑衣人了。 两名一流伪境黑衣人见着大势已去,便下令撤退;乾十一执刀挡住了其退路,嘴里冷道:“想来就来,想走?还没有问我同意不同意呢”。 乾十一率先出手,甄梦妘和刘云两人紧随其上;三人和这些人激斗片刻,终于将这些人全部斩杀干净;只是如此之下,乾十一即便仗着金刚不坏之身,此刻也觉得一身疼痛不已,全身气息翻滚,险些压制不住体内的气息。 甄梦妘只是内力消耗大,手上倒还没有,只要能好好的歇息几天便无大碍了,只是苦了刘云了,他先是中箭在前,行动略微受损,后又拼命出手,背上被一名黑衣人黑砍了一刀,深可见骨,此刻停下了身子,只觉疼入骨髓,龇牙咧嘴的他也不能再复风流潇洒于脸上了,面色苍白的他仗着钢刀撑着身子。 乾十一道:“我们骑马快些走,后面两人离的更近了”。三每人骑上了一匹快马,还拉着一匹;一路上换乘,风驰电疾的朝着饶州城去了。 眼下的三人再去昌南县反而不妥,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回饶州城在做打算。 可是他们快,身后的人更快;身后两骑紧紧的追着他们;乾十一回头看了一眼,见着两人越来越近;瞅着这马背上有着硬弓利箭,搭起弓箭朝着两人连射。 他自幼便在军营里,对于骑马射箭这些事情早就是捻熟无比,那时只是仗着体壮便能在军中和他人一较长短;如今习武之后,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乾十一箭如连珠;开始两箭却是虚招,被那两人轻易拨打掉了,但是后面数箭却是朝着那座下的快马射去的,两人护佑不及,快马中箭直没入箭羽,速度眼瞅着就慢了下来。 但是身后两人武学造诣比起先前的那些黑衣人来说高了不知多少,这坐下脚力不行,直接从马背上直掠而起,朝着乾十一背后抓来。乾十一忽地从马上飞身而起,手里唤出了斩仙剑。 朝着那人手臂斩去,如此神兵利器便是像那等高手都不敢直樱其锋,只能避开。乾十一回身落马儿,一剑割在马臀上,快马吃痛速度便更快了起来。 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不可逞强,这两人武功不弱于我”。乾十一点点头道:“我们快一些,马上就要到饶州城了,到了城里就安全了”。 身后两人并未放弃追击,而是虽然和乾十一等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却也并未将他们甩远。 三人快马加鞭,直跑得这些快马口吐白沫这般疾驰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饶州城,见到饶州城后,三人的速度才略有慢下来,看了看身后那追击的两人身形已经看不到了。 乾十一勒马,对着刘云道:“你还好把?” 刘云受伤颇重,一路上颠簸此刻已经算是强弩之末,硬撑在这里,听着乾十一这么问,面色苍白的朝着他摇摇头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们赶紧进城”。 三人进了饶州城,回了住处;乾十一赶紧让小四请来大夫替刘云治伤;他和甄梦妘两人也急需安心调理。可是乾十一却不敢放松,那两人若是此刻偷杀过来,这满院子的人只怕无一人可抵挡。十一强撑起精神,对着吩咐小五去做一些安排。 等到小五领着人回来后,乾十一才自己回到房间安心调理。此一战,乾十一竭力而为,此刻丹田之中金莲凋落,毫无生机。 内息运转周天,丹田之内金莲复开,待开至平时一半之数时,乾十一才觉得体内那翻涌的气息之感才渐渐平复下来,身上那被黑衣人砍中的地方红印渐渐变淡开始退化消失。 二百零四节:鱼龙帮 乾十一轻吐一口气,睁开眼睛,此刻才觉得自己才脱离险境;自身环视一番,觉得自己的天生金刚境体魄应该已经有所恢复,如此之下便是遇着那一流宗师级别的高手,也能抗下一会儿。 他出来房门,小四和小五两人一直在屋外护法;见着乾十一出来,小五说的:“少爷,按您的吩咐,院子内外已经加强了戒备,如今尚未发现可疑的人出入”。 乾十一点头道:“我让你去报的信儿,那边有何说法?”小五道:“说是已经安排人去了,但是目前还没有回信儿”。乾十一道:“好,你们俩好生戒备,我去看看刘云”。 刘云这次受伤比较重,但是性命应该无虞;乾十一踏进安置他的房屋内,看着躺在那如今不怎么能动弹的刘云说道:“怎么,如今还是不肯说吗?你可别告诉我一个瓷器老板就能有这样的手段,能喊来如此多的高手为他卖命”。 刘云看着乾十一道:“即便是告诉了你,你又能如何呢?这人是你想象不到的人,你便是少将军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拉来千军万马踏平了他?” 乾十一道:“你让我猜猜啊,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李字开头的人物把?”刘云望着他嘴里说道:“你的确很聪明,但是即便你猜到了,你还能做什么呢?” 乾十一道:“一个瓷器商的死活,我想背后那人肯定是不会在乎的,他出动这些人来杀你,还是因为你的嘴里,有让他忌讳的东西在吧,如今我们俩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若是不想死的这么糊里糊涂,我觉得你还是告诉我比较好”。 刘云眼睛闭上,没有在说话;乾十一继续说道:“你心里肯定在衡量,我到底能不能保你?我有没有这个实力”。乾十一道:“我或许实力不如李字开头的,但是这大唐我乾字大旗只要不倒,你还能找到比我更有实力的人吗?” 刘云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你真能保住我?”乾十一摇摇头道:“总可以试试,因为你如今无路可走了,除了我,你还能靠谁呢?” “外面追着我们的两人你也知道,那两人的实力绝对就是来灭口的,只是他们多半还是会忌惮我的存在,但是若是对你,我想他们不会有手下留情的机会”。 刘云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杀手组织叫鱼龙帮的吗?”乾十一摇摇头道:“第一次听说,你倒是说说这有什么关联?”刘云道:“这个杀手组织很神秘,他们彼此不知道谁是组里的成员,只有每一次接到刺杀任务的时候才会在一起”。 乾十一道:“你就是其中一员?” 刘云没有否认,直接说道:“我是其中一员,但是这次劫杀你属下护卫的人倒是钱老爷出的钱,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大手大脚惯了,有这样的机会挣点钱也是不错的”。 乾十一听着他继续说道:“但是后面来杀我们的人却是这个鱼龙帮的人”。 乾十一道:“你怎么知道?” 刘云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了我也是其中一员吗?既然如此,我自然对这个组织的一些习性有所了解的”。乾十一道:“那伙人互相配合熟稔,不像是彼此不认识的样子”。 刘云道:“这只是这个组织下面的一个小队而已,每个小队有两名一流高手管辖,还有两名一流伪境的高手,在加上十四民普通的高手,每个小队合计是十八名”。 乾十一震惊道:“这样的人手,居然也只是这个组织里面的一个小队?这鱼龙帮的水看来很深嘛”。 刘云道:“怎么怕了?” 乾十一道:“有一点儿,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很多,所以他们才要灭你口”。刘云摇头道:“你以为真的为杀我这样一个人而出动这些人手?” 乾十一已经明了,刘云只是他们顺手的事情,而自己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自己,乾十一道:“看来我还挺之前的,你之所以知道我,是不是因为你也接到了这样的命令?”。 刘云并没有否认,说道:“本来我该是那两个一流伪境的黑衣人之一,只是我被你给先一步了”。 乾十一道:“给你们下命令的是不是四皇子李楷慈?”刘云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但是我想能控住这样一个杀手组织的人,身份自然不会低”。 乾十一如今已经明了一些事情了,李家的手上不是没有江湖势力,而是控制着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却是让人有些担忧,如此多的高手为其效力,如今已经这样盯上了自己,乾十一说是不担心那自然是假的。 乾十一从屋里出来以后,本想出门去那钱庄寻找天机阁的人帮忙,将这个所谓的鱼龙帮的相关情报整理过来,可是想着外面有两位一流宗师在盯着自己,他便不敢贸然出去了。 乾十一看过刘云之后,到了甄梦云屋外直接推门进去,看着甄梦云还在调息,他慵懒的躺在甄梦云的床上,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她的大腿上。这事情乾十一在很烦恼困惑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动作,在庭州将军府里,他的院子里就有几位很漂亮的丫鬟,有过此等荣幸,到了外面来,乾十一便已经有所收敛,只是当下心里真的很烦忧,便不自觉的又漏出了这个习惯。 乾十一把玩着甄梦云垂下来的秀发,眉头皱起。想着刘云跟自己说的话,他虽然不全信,但是心里也信了七八分,因为如今的刘云没有必要在撒这样的慌来骗自己。 乾十一嘴里说道:“被两个一流高手堵在屋子里,总不是个事儿啊”。甄梦云虽然在闭目调息,但是对于进入房屋的乾十一还是有所感知的,此时睁开眼,看着乾十一,本想赶他下去,可是见着他愁容满面的样子,心里又不忍。听着乾十一这样说,甄梦云道:“等我内力恢复一些,我去引开他们就是”。 乾十一见她醒来,微微一笑道:“以前我在家里时候,我要是烦了就喜欢将头枕在丫鬟的腿上,今天不自觉的又开始了”。甄梦云道:“我可不是你的丫鬟”。 乾十一道:“以后我也不枕丫鬟的腿了,就靠在你的腿上,让人更踏实”。甄梦云俏脸一红,嗔了句:“没正形”。 嘴里虽然说着乾十一没正形,但是手上却是在乾十一的两边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嘴里道:“两个人堵门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愁容满面把?” 乾十一将那刘云说的事情跟甄梦云说了一遍,甄梦云听了以后,也有所愁容,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乾十一道:“我还没有想好,以前只有一个黑衣剑客时不时的就来刺杀我,最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日子,又出来一个鱼龙帮跟我较劲了,想到这些我就头痛,甚至还有些想念那黑衣剑客了,只有他一人,我倒是不那么担心”。 甄梦云道:“你就没有想过,那黑衣剑客也是这鱼龙帮的人?”乾十一猛的站坐起,哀嚎道:“不是把,你别这么吓我好不好”。甄梦云摇摇头道:“据你所说,这鱼龙帮的人彼此之间都不知道,那黑衣剑客我们一直都以为是李玄基的人,谁又能保证他不是鱼龙帮的人呢?” 乾十一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鱼龙帮,让我着实有些意外,所以我想让阁里给打听一下,看看情况”。 甄梦云道:“所以你想出去一趟?” 乾十一点点头道:“可是那两人就藏在这饶州城里盯着咱们,我这要是出去,肯定会被他们盯上,如今你我的实力可扛不住他们两个人”。 二百零五节:入一流伪境 乾十一道:“可是我们不出去,我就联系不上阁里,按照我和那小白脸端玉的约定,我要是有事他自然会来帮我的”。乾十一在房里和甄梦云计划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出门一趟。 第二日一早,休息一夜后的乾十一带着甄梦云出了这院子,朝着饶州城内那家钱庄去了。就在二人出了院子的时,就感觉到了城里有数位人马开始盯着他们两个人了。 乾十一轻声说道:“这些人如今都这么大胆了吗,连稍稍隐藏一下都不来”。甄梦云握着伏龙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白皙,说道:“一会儿打起来,你不要管我,先顾自己走”。 乾十一笑到:“我一个大男人,如今还要你来保护我”。甄梦云不悦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们赶紧就走,你有天玑步,他们拦不住你”。 这饶州城比起其他的大城来说实在说不上富饶,但是这城郭却是比较大,乾十一住处要去那钱庄需要途径好几条街道和巷子,其中有几处地方都是十分适合埋伏的,因为那里没有什么人居住。 乾十一轻声说道:“前方入了巷子,你先侧身躲一躲,我先走,我们先将这几个跟着的人解决掉起”。 两人依计入了巷子,后面的几人紧随跟了上来,但是见着乾十一只身一人在前头走着时,已经发觉不对,但是为时已晚,甄梦云手里伏龙剑闪电般出手解决掉这几人之后,再次跟着乾十一走在了一起,说道:“我感觉到了前面有几个人,修为都不低,一会儿你别逞强”。乾十一笑道:“应该是你别逞强”。 两人再拐入连着的一处巷子时,巷子的另外一头已经有几人在那里候着他们了,乾十一看着那几人,同样都是黑衣蒙面,乾十一笑道:“让你们久等了”。 那里四人其中有两人都是一流宗师境界高手,还有两人都是一流伪境高手人物,乾十一一手拔出玉龙剑,一手拔出腰间银刀;对着甄梦云点点头,已经率先朝着那四人攻杀而去。 乾十一即便身负武林绝学,手握神兵,可是于他们毕竟境界相差较大;那一流高手人物自然不是他能比拼的,甄梦云已经后来居上,将那两一流高手给牵制住了。 余下两名一流伪境,乾十一脚踏天玑步,手里绝招连出;仗着金刚体魄和这两人缠斗起来;江湖上是不乏以下伐上的人物,只是这等人物多半都是三教内得杰出弟子,有着师门给予的底牌护身。乾十一虽不是三教弟子,但是其手段却也不差。 他越斗越勇,一时之间竟然有将两人压制的势头;但乾十一心里清楚,自己撑不住太长的时间,所以出手之间自然都是全力以赴不计代价。 但两名伪境人物也不是庸手,联手之下,渐渐的又将劣势搬回;乾十一身上被两人连中数手,痛得他差点握不住刀剑,脚下天玑步滑开,退出阵来,看着他们冷笑道:“仗着人多是吗?那我人也不少”。 只见从一旁巷子上跳下一人,长着和乾十一一般模样,身着白衣赤着双手,看着这两人道:“如今才算公平”。 不待这两人回过神来,空中又出现一个乾十一脚踏斩仙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两人道:“如今是我三个打你一个”。 一气化三清,乾十一再次施展出大天师张归一所传授的不传绝迹手段;三个乾十一,各有绝学手段,此时三人一同出手,如此之下,两名一流伪境人物,顷刻间败相颓现。 两位一流宗师想要腾出一人来救援,但是甄梦云不要命一般的出手总算是将两人拦下,两人中一人喊道:“他不能持久,你们坚持一会儿他必败无疑”。 乾十一冷笑道:“便是顷刻间,我也足够了。本想藏拙,可是今日是不得不出手了”。 只见他仰天大吼一声,三位乾十一同时发出怒嚎;身体金光溢出缕缕,将他从头至脚都染做金色,一双眸子开始变得腥红起来,一步一步朝着两名一流伪境高手人物靠近。 每一步踏出犹如重锤击打在他人心间,七步之后,乾十一状态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看着那两人说道:“如今我已和你们一样,斩你们”。 在二流四品境巅峰中争渡的乾十一,终于在上一线,入了一流伪境境界,修为上已经和这两名黑衣刺客相差无几。他手握玉龙剑和银刀当先出击大开大阖犹如猛虎出笼。 赤着双手的那一身,一双肉掌上下翻飞,天山六阳掌更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两人。再一身,驾驭着斩仙剑犹如附骨之鬼,诡谲无比从极为刁钻的角度出手。 如今境界相差无几,乾十一三身手段频出,那两一流伪境高手在无法阻拦,其中一人被乾十一一记银刀至肩膀砍落削掉了半个身子,另一人则是被斩仙剑一剑封喉。 击杀两人之后乾十一三身向着那两一流宗师级别高手靠拢;但是甄梦云却是出言阻止道:“你快走,他们交给我”。 乾十一三身时间不能长久,方才那般出手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听着甄梦云劝阻,咬牙道:“你自己担心”。 三身从不同的方位退出这条巷子,待确定安全之后其余两身化作烟云消散无形,三身归一之时,乾十一已经站在了钱庄门口,那钱庄老板见着乾十一身上衣裳破烂不堪,身上刀痕无数,慌忙的从里头跑出来,对着他行礼道:“小师叔”。 乾十一此刻心神稍稍放松,嘴里问道:“师兄他最近在什么地方?”这掌柜的不敢隐瞒只说是再鄱阳湖境内,乾十一将自己遇着的难处告诉了这掌柜,让他将话传给阁里。 这掌柜面露为难道:“小师叔,如今阁里已经没有高手在这里了”。乾十一道:“怎么回事?” 这人回道:“天枢子师伯将各地的人手都调走了,说是要攻打雪海城”。乾十一这才想起来,那独孤颜正是雪海城的圣女,自己的靴子里还留有她留下的冷夜月呢。 这个事情他之前修书回过庭州,可是乾泰说是让他不要干预这事情,所以乾十一只好作罢不理会,不想着大师兄居然将诸多的阁中好手都给调走了。乾十一道:“那好,那就把端玉师兄给请回来,就说我遇着了麻烦,需要他帮忙;另外关于鱼龙帮的情报给我摸清楚”。 乾十一心里担心甄梦云的安危不在这里久留,交代好了事情之后,急忙朝着甄梦云处靠拢。但是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形,乾十一心里嘟囔道:“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脚下天玑步使出,快速的回到住处;却见着甄梦云身上血迹腥红点点,嘴角也流出来血来还不曾擦去,见着乾十一平安归来,对着他说道:“他们好狡猾,趁我们出去,将刘云给带走了”。 乾十一嘴里说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刘云他们带走了也就带走了”。乾十一心里清楚这个刘云只怕知道的事情还不止告诉自己的这些,他嘴里是说这些人是来杀他乾十一的,但是乾十一看来这里头他和刘云比做起来应该也是一半一半把。 刘云告诉自己鱼龙帮的事情,乾十一猜测很有可能就是他想将自己作为挡箭牌替他挡下那些人。至于这些人为何不直接杀了刘云,乾十一斗胆猜测,这刘云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乾十一搀扶住甄梦云道:“你受伤了,严重吗?”甄梦云摇摇头道:“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乾十一知她性子倔犟,不愿意人前示弱,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嘴里说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不要再随我四处奔波了”。甄梦云面色微红,听到乾十一不让她跟着了,嘴里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受伤了保护不了你,还会让你分心了?” 乾十一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能够更好的保护我,你不保护我还能谁保护我,所以你要将你的伤快点调理好才行”。 二百零六节:刘氏兄妹 昌南县衙之内,一位少年在园中漫步而行;手里轻摇着一柄折扇,时而收起时而摊开,扇面之上有丛艳丽的红梅,猩红如血点缀其上,听着脚步声传来,这少年将这折扇叠好,插在腰间之上,看着进来的道:“怎么,失手了?” 来的人战战兢兢弓着腰,不敢抬头看这少年;嘴里说道:“情报有误,我们失手了”。 少年哼了一句道:“损失了多少人?” “一流伪境高手二名” 少年走到这人身侧,冷声说道:“上次也死了两个,一起就是四个了,还有一些二流品境内的人手;你还真是不当家知道柴米贵,照你这个损失下去,我们的家当也也快要没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这人肩膀道:“下次,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他走出了院子,喊来了随从,嘴里说道:“来了昌南县几天了,都没有好好的出去逛逛,今天难得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 等他走出了这后院,那人才敢站起身来,一阵风吹来,只见他背上衣裳紧贴着后背,才晓得此人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他擦了擦额头,看了看四下无人后,才退离开这里。 等他从这县衙出来之后,在县衙的后门处有一匹快马在那等着,他翻身上了马后,快马加鞭的朝着婺州方向去了。行了一个多时辰后,他来到钱府下了马,也不经人通报就进了府里。 这钱老爷正跟着下人们议事,见着他来了以后,挥挥手将下人们都赶走了,走到此人身前说道:“你不是被少将军掳走了吗?”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那刘云,他看着这个钱老爷,嘴里问道:“你是不是听说我被抓走了很开心啊?”钱老爷赶忙摇头道:“我哪里会有这心思”。 刘云道:“你没有这心思?你嘴里跑出去的消息倒是好快,前面那一彪人马难道不是你下的命令?”钱老爷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你我的关系,我能这么做吗?” “能不能这么做,你自己心知肚明”刘云看着钱老爷说道:“主子一再嘱咐,让我们尽量不要和这个少将军发生冲突;你的做法可是让主子有点不舒服”。 钱老爷道:“你自己也知道的,这少将军明显就是冲着咱们主子来的,我要是不设法拦一拦,主子的事情迟早要被他坏掉”。刘云道:“如今,我已经将他视线给转移到了四皇子身上,他这边你就不要在跟他对着干了,我们主子如今势单力薄,如果再把乾家给得罪了,那主子以后就更不好应对一些局面了”。 钱老爷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你在四皇子身边当差,可要小心一点儿,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的底细”。刘云道:“这个还用你吩咐,我应对得来”。 刘云在钱府里待了一会儿,换了身衣裳;又从这里走了,他小心着后面是否有人跟踪,偷摸的又溜到当初的那间花楼里,找到了上回相好的那个姑娘。 嘴里说道:“晓云、这几天我先在你这里藏身,等伤势好一点儿我再走,另外有几件事你替我安排一下”。晓云道:“你要我做什么?”刘云道:“你想办法把孙家的人给我喊来”。 刘晓云笑道:“正巧了,孙家的少东家正好在这里,你要见他,我就想办法把他喊来”。刘云摇摇头道:“今日不及,你想办法约他过几日再来,这两日我先听听外面的风声再说”。 刘晓云点点头道:“哥,你这次出去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儿”。刘云坐在那里叹了口气道:“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只要能让我帮着把事情完成,咱们刘家也就能够扬眉吐气了,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了,让你一个姑娘委身在了这青楼中,爹娘地下有知,肯定会怪我没有护好你”。 刘晓云听着这话,搂着刘云哭道:“我也是父母的女儿,为父母报仇不能全落在哥哥你一人身上,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帮不了哥哥什么忙”。 “你这是什么话,我身为男子为父母报仇自然是我的事情了”刘云还要再说话,可是刘晓云便插嘴道:“哥哥,今天我见了榜文,宫里又要选秀女,我想去试试”。 刘云听到这话立马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刘晓云道:“哥哥,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我那时候还小,从京城里逃出来现在就算是回京城了,他们也不认得我了,你就让我去试试吧”。 刘云道:“你说他们不认得你就不认得你了?你也知道咱们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又回去送死”。 刘晓云哭泣道:“哥哥,你就让我去把;妹妹我除了中副皮囊还有些用处,其它哪里还有什么用处;你就让我去把,只要能进了宫,也算是你在宫里有了内应;若是让妹妹能够近了他身,妹妹说不定还有机会为父母报仇呢”。 刘云怒道:“你当报仇这么容易?若是这么容易,你哥我何苦需要这么多年忍气吞声,早就提刀去杀了他”。刘晓云站起身来,看着刘云道:“哥,这事情你拦不住我,我已经决定了,进攻选秀女”。 刘云看着刘晓云,看了半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决定了,又何苦来问我呢”。刘晓云道:“你是我哥,父母不在了,我自然要问问你的意见”。 刘云道:“我的意见,你会听吗?既然不会听,又何必问我;你要是进宫当秀女,需要有地方官员推荐才行,这婺州的官员会放着那些宗族里的大家闺秀不推,推荐你这样一个青楼女子?” 刘晓云道:“所以才需要哥哥帮忙,将我想办法送进宫里;据我所知咱们这婺州的州牧大人暗地里让自己家里的姑娘报了名,以后这婺州的一名秀女名额肯定是他的女儿无疑,所以需要哥哥给我想办法跟她换了,这样子我才能有机会进宫”。 刘云道:“你事事都已经想的清楚,看来动了这年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看着如今这选秀的日子进了,才想着通知我这兄长一声把,既然如此,我自会想办法送你进宫就是了,只是到了宫里,凡事就得靠你自己了,你得万事小心”。 刘晓云道:“这自然不劳哥哥担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饶州城中,乾十一没有盼来端玉,只是盼来了他的一封信,其信中内容是让他小心行事,端玉有事缠身,脱不开身无法前来帮助乾十一,乾十一看着这封信,无奈笑道:“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才行啊”。只是如今天机阁人手有限,他身旁的小四小五等人都是刘琳想办法调来的,他心中估计这刘琳最多也就只能安排来小四、小五这样的身手人物了,在厉害的人估计也没有办法安排。 好在自己如今修为莅临进了一流伪境之列,也算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了,只要不是遇着一流宗师级别的人物死战,应该还勉强能够应对,只是突然冒出个鱼龙帮来,让乾十一觉得自己有些捉襟见肘,这鱼龙帮能够调动的高手实在是有些让人震惊。 如果按照刘云所说的推测,这鱼龙帮是听命于这四皇子之命的,只是四皇子为何又要对自己动手呢?自己可是和他说好的,一起对付李玄基,没有道理这人马上就开始对付自己。乾十一想不通这其中的一些事由,便只能暂时不去想他。 二百零七节:吴家来访 这几日甄梦妘恢复的还算不错,这一日天气还算作美;乾十一领着她到街上转转,乾十一说道:“这几天在这饶州城都没有找到那日的那两名黑衣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退走了,还算藏起来了”。 甄梦妘道:“那日我中了他们一掌,也一剑伤了其中一人,我想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了,这所谓的鱼龙帮也至于真的一流高手如白菜一般不值钱才是”。 乾十一笑道:“你说的对,我也有些过于担心了,自己吓自己;如今我也是一流伪境的人物的,真的遇着了一流高手,自保也还是有的”。 甄梦妘道:“我倒是忘记问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入的一流伪境?”乾十一笑道:“其实早就入了这个境界,在那梨园之中,我一梦百年光阴,从梦中醒来我便已经入了这一流伪境;那时候只有大天师知道此事,我故意压着,就是怕被别人过早的知道了我的事情,遇着了真正危险的时候入了险境无还手之力”。 甄梦妘道:“想不到你连这事情都要算计在内,不过那日也幸好你这样,才能将那两人给杀了”。乾十一道:“若不是身边除了你之外再无高手在身边,我那日也不会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如今别人也都知道我的实力了,在派人来杀我,恐怕就更难对付了”。 甄梦妘道:“要不我们去天师府把,那些人总不敢去龙虎山放肆把?”乾十一笑道:“你这主意是好,可是人家天师府要收留咱们才行,那日我们说是自己要走的,其实何尝不是那天师府赶我们出来了”。甄梦妘道:“那怎么办?” 乾十一道:“眼下你不要担心这么多,先把身子养好;这几日里我在想想办法就是”。 甄梦妘看着乾十一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小五都已经跟我说了,说是天机阁和你西北边军在这里都调不出人手来,都只能靠你自己了,你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小五就是多嘴,真不该跟他讲这些事情”。乾十一笑道:“你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的,这个身份让我在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总还是能有办法的”。 甄梦妘道:“少将军?” 乾十一点头道:“眼下,我是身边没有什么人护卫,但是我最起码还是朝廷的命官,再不济我躲进官府里去,总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个饶州刺史我还没有去拜访过,我想之前他肯定也不想我去拜访,我确实也不想去拜访他,眼下没有法子了,只能厚着脸皮去拜访拜访他,今天来到这街上,就是想着挑选一两样礼物去看看这位刺史大人”。 甄梦妘道:“原来你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今天也不是要邀请我上街的,而是为了采买东西”。乾十一道:“邀请你上街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顺便买些东西而已”。 “你这一张嘴比谁都能说,我是说不过你”。 乾十一喊来暗地里护着的小五,说道:“你这人嘴巴太多,今天就罚你好好的挑选两样东西,给咱们的饶州刺史大人送去”。小五尴尬道:“少爷,也是少奶奶问起,我才答的”。 乾十一道:“少奶奶?” 小五一拍后脑赶忙道:“属下多嘴,多嘴”。乾十一看着俏脸微红的甄梦妘道:“你小子嘴巴倒是会讨好人”。他看着小五一脸坏笑的样子,一脚踹去道:“今日你要是不挑着好的东西,看我不收拾你”。小五笑着闪开了,站立在一旁道:“少爷,你真的要去拜见这刺史大人啊?” 乾十一笑骂道:“哪来那么多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得了,这么多话”。 乾十一领着甄梦妘走了一段,看着前面的胭脂铺道:“要不要进去看看?”甄梦妘摇摇头道:“算了把”,乾十一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朝着胭脂铺去了,嘴里说道:“这里居然也有翠月斋的铺子,我们去看看,要是有合适的买上一些”。 上回在岳州时,乾十一就带着她去买了翠月斋的胭脂,只是后来乾十一受伤了,甄梦妘随着他一同去了竹海深处疗伤,那些个胭脂也都都丢弃了,这些日子甄梦妘受伤,脸色看起来便不太好,乾十一拉着她进了这铺子,喊来了店主,让她一起配着甄梦妘挑些她爱用的款式。 从这胭脂铺出来,甄梦妘的怀里可是抱了不少的胭脂盒子,嘴里说道:“买一点就行了,买上这么多,怎么用得完”。乾十一道:“用不完咱们就慢慢用就是了”。 他们从胭脂铺出来那小五已经端了几样东西回来了乾十一看这样他拿的东西道:“你是没有东西买了吗?这这饶州买瓷器送给饶州刺史,你这脑袋怎么想的?” 小五委屈道:“少爷,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着了这两样东西的”。乾十一转念一想,又说道:“你既然买了,那就买了把,我正好也有用处”。 小五听着乾十一这么说,笑道:“我就说少爷你会喜欢的”。乾十一对着他道:“你把这些东西包好了,让人送到刺史府去,我随后也会写一封拜帖,一同送去”。 下午在府里没有什么事情的乾十一倒是迎来了一位客人登门拜访,乾十一看着来的人笑道:“吴老板您怎么来了?” 饶州的瓷器多半都被孙、吴、钱三家控制着,而孙家和钱家乾十一已经打过交道了,这吴家乾十一故意不曾理会,不想今日这吴家的当家人会亲自上门来,这让乾十一倒是有些意外。 这吴老板行了礼之后,便说道:“草民今日贸然前来叨扰少将军,实在是有件事情要和少将军说”。乾十一“哦”了一声道:“什么事情,还需要吴老板您亲自来跑一趟儿?” 吴老板道:“少将军,我已经备好了一船的货物送往庭州将军府了”。乾十一故意纳闷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吴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呢?”吴老板道:“少将军,您听我把话说完”。 吴老板道:“我这些年和岳州那边也有不少的生意往来,这近日传来消息说是少将军广开西北商贸,我便也想搭着少将军您,好赚些银子”。 乾十一笑道:“吴老板说话倒是直白的很”。吴老板道:“少将军,我老吴是个粗人,一辈子也只能倒卖一些瓷器;少将军您去钱家和孙家买瓷器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在饶州谁不知道瓷器除了官窑其它的基本上都在我们三家手里,少将军您去了他们两家,却独独没有来我吴家,我就在想,莫不是少将军看不上我老吴家的瓷器不成,所以我便凑了一船的货物,送到将军府去,让您看看我老吴的瓷器是差还是不差”。 乾十一摇头道:“吴老板您这是哪里的话,这些日子,我正想着去您的铺子看看呢,哪里有什么看不上您的瓷器”。吴老板道:“少将军,那一船瓷器您就当我吴老八向您这里的敲门砖,卖了多少钱,您就当我犒劳给咱们的西北边军的,他们这些年戍边实在辛苦;我吴老八就是一商人,也替不了他们戍边守疆,所以只能敬献点绵薄之力”。 乾十一笑道:“吴老板,您这话说的,看来我这西北的商贸之门不给您开开都不成了”。 吴老八站起身来道:“那我就谢过少将军了,我还听说了孙家让给您一孔窑;我吴老八没有他家这能力,但是往咱们西北四州去的瓷器,我和将军府可二一添作五,这事情我吴老八还是能做到的”。 二百零八节:怀玉书院 乾十一不知道这吴老八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既然人家有心要讨好自己,自己也不能端着个架子不接,乾十一道:“吴老板为我大唐边军作出如此贡献,我替朝廷谢过吴老板了”。 吴老八听着乾十一这话,已经明了;嘴里道:“戍边守疆,人人有责,我吴老八自然也是要尽一份力才行”。 吴老八说完这些话后也就不在打搅乾十一,告退下去以后;乾十一喊来小四,问道:“这孙、钱、吴三家,这些日子都有什么动静?”小四想了想道:“孙家这些日子已经通知我们昌南县的那座窑已经给咱们空出来了,我们随时可以让人过去起火开窑”。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孙家和吴家不知道葫芦里放的什么药;三家明明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是这钱家的作法明显和两家不是一路的角色”。小四道:“少爷,你说会不会是这三家其实已经分道扬镳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乾十一道:“你要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还相信一些”。 小四在说了一些关于三家的事情以后,乾十一做了一些安排,便也就将这三家之事放在一旁;这三家都是那人明面上的小人物,乾十一的目标自然不是他们三个商贾人士。 躺在甄梦妘腿上的乾十一说道:“这些日子,我要离开这饶州去一趟三清山”。甄梦妘道:“三清山的葛游道长,我见过几回,我们去了那日,他一定会好好招待我们的”。乾十一道:“我差点忘了,还有这样一位道长在三清山”。 乾十一道:“以前钟文还在三清山待了一段时间,说是指点这葛游道长在三清山上建造一座聚灵八卦阵;让他在山上吃了许久的素食儿”。甄梦妘道:“葛游道长和我们掌教素来相熟,所以来信请掌教帮忙,只是掌教不愿意,所以才派了钟师叔去了”。 甄梦妘道:“你去三清山做什么?总不至于去那里吃斋把”。乾十一道:“听说那里风景秀丽,我也想去看看”。甄梦妘点点头道:“我听师叔回来说过,说是三清山风景秀绝天下比起三山五岳来也不遑多让”。 乾十一笑道:“不是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嘛”。甄梦妘道:“掌教都夸过葛游道长有仙人之机”。乾十一道:“听说这葛游道长颇爱炼丹,其痴迷炼丹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天师府的张丹峰道长”。 翌日一早数匹快马出了这饶州城朝着三清山去了,半日路程便已经到了玉山县境内,乾十一指着前方一座俊秀如泼墨般的一座大山说道:“那山是否就是三清山了?” 小五纠正道:“回少爷,那不是三清山,那是玉山境内的怀玉山,过了怀玉山才是三清山;这怀玉山在咱们饶州境内也是一处绝美的地方,山上有座怀玉书院倒是在咱们洪州也是不输白鹿洞书院的存在”。 乾十一笑道:“好地方,我们且去瞧瞧”。 几人咱时离了去三清山的道路去了这怀玉山,这怀玉山山体均为花岗岩,石林峻石怪异临峋;山间瀑布点缀其中,有长者如天挂。乾十一骑马走了一段叹道:“倒是一处清幽之地”。 在行了一段见着一处石亭,小五道:“少爷,前方便骑不得马了,只能徒步上山了”。乾十一道:“无妨,见着这上面牌子所指,前方山腰处就是怀玉书院了,我们且去看看”。 未上得一里山路,这山风吹来便见着雪花摇落;甄梦妘看着这飞雪,不禁说道:“下雪了”。乾十一伸出手来接着一片片落雪,仰望苍穹,微微叹息一声道:“时间过的真快”。 他看着甄梦妘道:“南山之上应该早已下了几场雪了;几年这天气比往年要冷得早,庭州应该也下过雪了”。甄梦妘道:“怎么,想家了?”乾十一打着哈哈道:“往年一入冬,我便不再家里呆着,总喜欢跟着乾泰往军营跑,吃着军营里大锅炖的黄羊肉,比在家里吃的什么都要舒服”。 他看着甄梦妘道:“今年就没有这个口福咯”。他也不等甄梦妘回话,当先朝着怀玉书院去了。行至半山腰处便见着竖着石牌坊尚书“怀玉书院”四字,其内依山而建了诸多房屋,偶尔听着其内有朗朗书生传出,乾十一停步闻声,回首说道:“小时候读书,身边也没有个人陪我,以至于到了现在都没有同窗”。 甄梦妘道:“他人寒窗苦读求的是功名,你天生富贵,又不需要如他们一般”。乾十一道:“我是不需要再去求功名利禄,只是儿时没有同窗玩伴,少了诸多乐趣罢了”。 几人在山门站了一会儿,山门内走出一位丰神如玉的青衣男子来,手里握着一卷《春秋》;嘴里吟唱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着乾十一作揖行礼道:“小生拜见少将军”。 乾十一道:“你认得我?” 这青衣男子笑道:“我不认得少将军,但却认得这三美之中的甄姑娘,如今能让甄姑娘作陪的想来也就只有少将军了”。 乾十一看着甄梦妘道:“看来,我这名声还不如你来得响亮”。他对着这青衣男子道:“敢问先生尊姓?”小五在一旁对着这青衣男子先作揖行了礼,然后开口说道:“少爷,这位是此处书院的六先生朱三喜”。 乾十一对着他行礼道:“原来是六先生,十一方才失礼了”。乾十一道:“六先生,您怎知我等来了?”六先生笑道:“今日正是我当值,时而会看看山门处,要是有人来访,我自然是远远的就望见了,方才便已经见着少将等人朝着书院来了”。 六先生领着乾十一等人入了山门,但是手里指着一处小屋说道:“少将军,还请你等将兵刃放在此屋内”。乾十一看着这屋子门上写了二字:“止戈”。 乾十一盯着这两字剑意流转,似隐隐有剑气透出直入他人心肺;乾十一道:“想不到书院内,还有如此高人”。 六先生笑道:“这两字是书院大先生所写”。乾十一一边将兵刃解下,交给了小五,让他放在止戈房中,一边跟着六先生道:“书院大先生原来是位不世出的高人”。 六先生笑道:“只是多读了几本书,又哪里是什么高人了”;乾十一道:“大先生如今可在书院之中?”六先生道:“大先生正在后山校武场内教学生练习骑射”。 他看着乾十一道:“少将军可愿进去指教一二”。乾十一道:“我哪敢在先生面前谈指教,但若只是骑射,我自问还是有些能力的”。甄梦妘听着这话,开口取消道:“在先生面前,你稍稍收敛一下你那脸皮”。 乾十一道:“我西北边军,骑射甲天下”。 六先生将他们引到了后山之中的校武场内,这校武场倒是围的比较大,在其西北面放下了七八面标靶,而这校武场中此时有着十七八位学生正在弯弓射箭。 乾十一见着六先生口中说的这位大先生,也是一袭青衣穿着,面容俊俏,看着六先生领着乾十一等人来了,嘴里喊了声停,领着诸位学生来到乾十一面前对着他行了礼。 乾十一回礼之后笑着说道:“听着六先生说大先生在教大家骑射,心里痒痒便进来看看”。六先生对着大先生说道:“少将军心里可还想着跟大先生您比试一下呢”。 二百零九节:书院大先生郭城 乾十一急忙摇头道:“我哪敢在大先生面前班门弄斧”。甄梦妘道:“你方才不是说,西北边军骑射甲天下吗?怎么,才见着了大先生便不敢比了?” 乾十一瞪了她一眼,怒其落井下石;大先生温婉一笑道:“无妨,少将军自幼便是边军中成长,这骑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我自愧不如”。大先生这么说自然是给乾十一留面子,可是下面那些学生可就不干了,大先生的本领他们自然是知道的,还没有比过,就认输,明显是因为这人是少将军的缘故。 就有一位女生听了大先生这话之后站出来反对道:“大先生,您的骑射本领就是军中的那些将军都是佩服的,您这哪有不比就认输的道理”。她看着乾十一道:“少将军,你可敢跟我们大先生比试一场?” 乾十一见着这位女生唇红齿白风韵甜美,倒是一位漂亮姑娘;嘴里说道:“我自然是不及大先生的,大先生那么说,自然是为了顾及我的面子,只是我这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女生不饶道:“还没有比过就认输,亏你还是咱们大唐的少将军,我看也不过如此吗”。 小五一旁怒斥道:“放肆,你敢这么对我们少将军说话”。乾十一摆摆手示意没事,这女生嘴里不屑道:“将军我可见得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乾十一“哦”了一声道:“看来你也是一位官家子女了”。一旁的六先生说道:“郭雅是咱们饶州牧家的千金”。乾十一笑道:“原来是郭刺史家的千金,难怪说见过的将军多了”。 乾十一看着她道:“那今日让你看看西北的将军”。 乾十一走上场去,在一旁架子上挑选着弓,可是稍稍拉了拉便摇头道:“这些弓,给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可以,给我这样的粗人便有些轻了”。 大先生道:“这里准备的多是一些轻弓,为的是让孩子们能够强身健体只用,所以不适合少将军之手,少将军若是要硬弓,我去拿两张来就是,不知道少将军几石弓合手?” 乾十一问道:“大先生可开几石弓?”大先生摇摇头,笑着倒也没有说话,一旁的六先生道:“咱们这位大先生,六石弓开拉三天三夜,八石弓可连射千次也不觉得累”。即便是乾十一听着这话也不免有些吃惊,这位大先生是位高人他自然能感觉出来,可是能到这样的地步,他倒是没有想到。 大先生道:“我取两张六石弓来,给少将军耍耍”。 乾十一手里拉开大先生去来的硬弓,手里搭箭,抬手对着那场上的靶子就是一箭射去,这羽箭离弦便中了靶心;大先生见着此赞了一句:“好箭法”。 郭雅道:“你这有什么,便是我也能射中靶心”。她直接下场,拉开了一张弓,也搭箭射去,亦正中靶心。看着乾十一道:“就你这箭法,不用大先生跟你比,我便能赢你了”。 乾十一笑道:“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呀”。郭雅俏眉一抬,道:“少将军,再比比?” 乾十一道:“怎么个比法?”郭雅道:“这一壶羽箭共计二十只,你我看谁正中靶心的多,谁就赢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那好,郭小姐你先开始就是”。 这郭雅不愧是刺史家的孩子,这羽箭射的一点也不赖,二十只羽箭不消一会儿便射完了,二十只羽箭皆正中靶心。她的那那些同学见此忍不住喝彩起来,乾十一也赞道:“郭小姐,这箭射的果然不输男儿”。 郭雅瞧着他道:“该你了”。 乾十一抬手拉弓朝着那靶心上一箭射去,这一箭也正中靶心;乾十一又拉弓射了一箭,这一箭却不是先中靶心,而是先中了前头一箭箭尾处,将前头一箭给一箭劈开。 郭雅见此嘴巴微张,不禁有些惊住了;小五见着乾十一自家主子有此神威自然要为其喝彩,大声说道:“少爷好箭法”。乾十一继续弯弓射箭,这余下一箭箭的皆如前面一箭一样,射中前头一箭箭尾,如此二十箭过后,箭靶上只余下一箭在上面,乾十一看着郭雅道:“郭姑娘,我这箭法怎么样,您还能瞧得上眼吗?” 郭雅眼神瞪得大大的,听得乾十一的说话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乾十一道:“你,我承认我的箭法比不过你,但是你要是和大先生比起来,还差上一些”。 她跑到大先生身前说道:“大先生,这家伙分明就是来砸场子来了,您可千万不能输给他,不然咱们书院可就没面子了”。大先生打脱她那拉扯着衣袖的手,对着乾十一拱拳道:“少将军,好箭法”。乾十一道:“大先生过奖了”。 郭雅见着这大先生没有丝毫要和乾十一比试的样子,不禁又上前说道:“少将军,我们大先生不和你比试是怕你输了太没有面子,你可要有自知之明”。 乾十一笑着看着她道:“我知道的、不劳郭姑娘提醒”。郭雅又拉扯着大先生的衣袖说道:“大先生您看看他,哪里有知道的自知之明,分明就是不把你看在眼里嘛”。 这大先生笑道:“你不用这么挑拨,你不就是想看看我和少将军比试吗,就箭法而言,我和少将军的箭法难分伯仲”。他取走另外一张硬弓,搭箭抬手朝着天空一射,只见那空中一只雄鹰自下颚直穿头颅,被钉死在了空中,跌落下来。 乾十一见了大先生这一手段,鼓掌赞道:“大先生神箭”。 郭雅对着乾十一道:“见着了把,我们书院大先生可是真正的神箭手”。乾十一不愿意在与这郭雅在这方面纠缠下去,点头道:“大先生箭法天下无双,我不是大先生对手”。 郭雅一努鼻子道:“知道就好”。 大先生让六先生将这些学生都领回了课堂中去了,带着乾十一落脚在了自己住处,升起了一个碳炉,上面煮着一壶茶水,茶香四溢;嘴里说道:“这香茗乃是这怀玉山上的自产,我摘了些烘干后倒也觉得不错,少将军你们还请饮上一杯”。 乾十一笑道:“大先生还有如此雅兴”。 大先生道:“老师教导多年,便养成了习惯”。乾十一道:“大先生已经是如此高人了,敢问令师是?” 甄梦妘笑道:“你昨儿个还提起了大先生师傅,怎地今日就不知道了”。乾十一看着大先生道:“不会是?” 大先生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葛游”。 乾十一道:“葛游道长居然是大先生之师,相传葛游道长名下有几位徒弟,都是世间一等一的高人,按渔樵耕读排序;大先生莫非就是这读?” 大先生摇摇头道:“这读乃是你们先前见着的六先生朱三喜;我确是那渔夫郭城”。乾十一一口茶水喷出,道:“大先生是郭城,郭州牧家的公子”。大先生微微点点头道:“不错”。 乾十一道:“还真没有想到郭刺史家中儿女均这般龙凤之资”。大先生道:“我自幼便被师傅带到了山上,修道于自然之中;山下倒是去的少了”。 乾十一不得不重新打量起那个被他严重忽视掉的饶州牧郭昶郭大人。早知他有如此一对儿女,说什么也要去拜访一下才是。乾十一疑惑道:“大先生明明是个读书人,怎么会像是渔夫呢。葛游道长这收徒排序是不是有问题啊”。 大先生哈哈笑道:“所谓渔樵耕读也只是外人喜欢这么叫而已,师傅教导我们并无区别对待,只是因为我喜欢在夏日之际,在这山溪河流之中摸些那青螺溪鱼等,便被外人道是个渔夫了”。 乾十一道:“那是不是令师弟喜欢砍柴便被叫为樵夫,喜欢耕种的便是农夫,像六先生那样喜欢读书的就是教书先生”。大先生微微笑道:“少将军此解,未必不可”。 二百一十节:郭城之请一 乾十一道:“难道还有不同的解释?”大先生道:“我下面有三位师弟,大的便是你们说的樵夫张子昌、这人是因为负责观里生火做饭的,所以时长能看到他在这些山岭里砍伐那些乔木;而三师弟叫沈默寒”。 乾十一插话道:“这位沈默寒便是负责观里粮油米面的”。大先生笑道:“正是”。 乾十一道:“如此说来还是六先生最为清净了,只负这怀玉学院的教习”。大先生道:“小师弟心性最得师傅喜爱,而且也最喜这些诗书文章,所以让小师弟来负责这学院的教习工作是最好的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倒是,我观这六先生手里一卷书本不离手,不是爱到骨子的里喜欢想来定不至于如此”。 六先生此刻正从屋外走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嘴里说道:“这雪是说下便下了,片刻时间便已铺了一层”。乾十一见他手上那本《春秋》护的极好,一片雪花都不曾染到,更无丝毫打湿的迹象,笑道:“六先生是宁愿自己身上落满雪,也不会拿这书本在脑袋上挡上一挡呀”。 六先生道:“拿圣人书遮挡风雨,那可就是罪过了”。乾十一道:“圣人教诲不就是让人如何遮风挡雨吗”。这六先生一愣,望着乾十一道:“少将军此话倒是说的不错”。 六先生对着大先生说道:“师兄,方才我看着了二师兄,我让他一会儿提一些观里的斋饭过来,今晚这风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就让少将军等人在这书院里歇着就是了”。 大先生点点头道:“如此最好;只是这眼下年关将近,这些学生你还是要想办法送下山去,到时候大雪封山,下山的路可就难走了”。六先生道:“我已经让人传了信下去,这几日应该就会有人来接了这些学生回家去了,只是郭雅你打算怎么安置?” 大先生看了看乾十一,又看看六先生,嘴里道:“你觉得如此安置怎么样?”乾十一不知道他们师兄弟两人打什么哑谜,但是多半和自己有关,只见这朱三喜道:“我觉得可行”。 乾十一道:“我说两位先生,您们这是打着什么主意呢?好像就把我给拉进去了”。六先生道:“少将军来此正好化解了师兄心中的一个难题”。 乾十一道:“什么难题?” 六先生道:“朝廷让各地选派秀女进京,这饶州城中刺史大人欲让自己女儿也就是郭雅进京选秀,可是郭雅不愿,所以才跑到了山上来找师兄,师兄为此也是头疼,如今少将军来了,我想少将军的话,咱们州牧大人还是愿意听的,就是不知道少将军愿意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乾十一听此说道:“进京选秀不是挺好的,若是被选中到了宫中,成为了后宫之主,郭家可就更平步青云了”。大先生郭城说道:“少将军哪里的话,那深宫大院之中,似我小妹这般的人物进去了,只怕不消两日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没有了,哪里还指望着所谓的平步青云”。 乾十一道:“今日观令妹,聪秀的紧;哪里是那般容易对付的人儿”。大先生道:“少将军说笑了,吾家妹子,吾知晓;她既然不愿意去,那便是不愿意;如今跑来找我这个当哥哥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已经修书过几封回家,可是父亲确是执拗的很,非要让妹妹当这个秀女,今日少将军来此,所以郭城斗胆,请少将军劝上一劝家父,让他不要为难小妹”。 乾十一为难道:“这毕竟是您的家事,我这样一个外人如何好插手干预,到时候刺史大人还要怪罪于我”。 大先生道:“少将军多虑了,家父断然不敢怪罪少将军;只是望少将军能够施以援手”。 乾十一看了看六先生,这六先生朱三喜道:“少将军若是帮了此忙,您在这饶州若是有需要我们师兄弟的,尽管开口”。乾十一道:“我并非为此才出手,只是大先生今日初见我,就这般信我,相邀我;乾十一自然愿意帮忙”。 见乾十一答应,这大先生对着他作揖道:“谢过少将军了”。他看着乾十一问道:“少将军来三清山是找家师的把?”乾十一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找道长有些事求证,途中见着这怀玉山也是风景秀美,便想在这里游玩一番,不想这到了山上就下雪了,只怕一时半会我们几个是下不了山了”。 大先生道:“这怀玉山虽不及三清山秀美辽阔,却也是一处清幽之地,山上也还有几处不错的景儿,一会儿雪积的在厚一些,我可领少将军你四处走走”。 乾十一道:“如此有劳大先生了”。 众人还在屋子里时,这大先生小妹郭雅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她眼下披了一件狐皮裘子,进来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端起大先生的那杯热茶一饮而尽,嘴里说道:“哥,家里又让人带信来了,您说我怎么回爹爹啊,你反正知道的,我是不会去当那个什么秀女的,谁爱当谁当去,我反正不去”。 她看着甄梦云道:“嗯,这甄姑娘漂亮的紧;要不、就让她去好了。她去了,后宫粉黛肯定无颜色”。大先生急忙喝道:“你说什么话呢,还不赶紧给甄姑娘道歉”。 郭雅道:“我只是开开玩笑,甄姐姐肯定不会生气的。是吧,甄姐姐?”甄梦云婉儿一笑,并未回话;这一笑如深谷幽兰,让人痴醉,郭雅忍不住又道:“姐姐果然天仙丽人,这一笑我这个女的都觉得骨头酥麻了”。 乾十一道:“甄姐姐不生气,我可要生气了;你让甄姐姐去选秀女,你让我怎么办?”乾十一故意调侃道:“我觉得你爹爹想得还是不错的,你这样的姑娘到那皇宫中去,也是不错的”。 郭雅努努嘴巴道:“切,你要是想去,你去;我看你长的比女人还漂亮,说不定皇帝会喜欢你这样的呢”。大先生再也无法容忍自己这位妹妹如此口无遮拦了,怒斥道:“你要是在这么胡说,你就娶那玉斗涯上去练会儿功,正好把山那边的饭菜给拿过来,免得子昌跑一趟”。 六先生知晓自己这位师兄的脾气,手上拉着郭雅道:“走,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师兄饭菜做好没有”。 郭雅瘪瘪嘴,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挣脱六先生的手道:“我自己去”。乾十一好奇道:“这玉斗涯是什么地方,怎么去那取饭菜?”六先生道:“这玉斗涯是咱们怀玉山上一处山崖口,我二师兄常常走的是这条道路从三清山上将饭菜做好送上来”。 乾十一闻着新奇,便说道:“如此,我能否一起去看看”。 大先生点头道:“少将军若是想要看,我让师弟带您们过去便是”。六先生领着乾十一几人来到这玉斗涯上,那郭雅先一步到了这里,见着他们几人来了,瘪嘴道:“怎么,我哥还要你们来监督我不成”。 六先生小道:“你就不要生气了,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哥哥的脾气,他可是最疼你的,他已经求少将军帮忙了,让少将军去和你爹爹说,不让你参加选秀了”。 郭雅道:“真的?” 六先生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还是去把饭菜取回来把,当心一些”。 这郭雅,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去了”。只见她朝着悬崖之下纵身一跃,乾十一和甄梦云两人都忍不住道了一声:“小心”。可是那郭雅下落十丈之时,手里一甩一条带子搭上了一根乾十一在上面难以看到的绳索之上。 只见她于这绳索之上快速的朝着三清山那边滑溜而去,乾十一见此道:“原来这下面居然藏有一条索道”。六先生道:“若是不这样,走路到那三清山那边可是要半天时间,所以我师兄弟几人便搭建了这条索道”。 二百一十一节:郭城之请二 乾十一见着这条索道连着遥望那头的三清山,知晓这等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因为这索道之下便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那便是粉身碎骨的结果。那郭雅能够这样轻易地就过去,这里头不知道苦练了多久。乾十一道:“这郭雅姑娘胆子还挺大的吗”。 六先生道:“这丫头从小性子就野,不喜女工爱武功,跟着我们也多少学了一点功夫,她常说以后是要做花木兰那边的女中将军的”。乾十一道:“她若是再我西北,我倒是可以安排一分职事给她,说不定真能当个女将军”。 “你要是一会这么跟她说,她准高兴”。 几人在这玉斗涯上等了一会儿,这风雪倒是更大了;乾十一看着这雪已经铺满青山,青山披银装,景色迥。那如刀削的山崖便是雪花也定不住,但是乾十一眼尖,见着这崖壁上有一个身影,如猿猴一般勾勒住凸起之处,一步一丈般从山崖下方朝着这上头攀登上来。 六先生道:“速度倒是比往常慢了一盏茶时间”。 乾十一道:“下雪天气,这山崖上更难立足,注意安全才是,慢些倒是不要紧”。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倒是让乾十一觉得有些意外了,这下攀爬上来的可不仅仅是郭雅一个人,还有七八个身穿道服的人,也一起爬上来了。 而且这些人我上绑着贴抓,更容易抓着这山崖;速度比起那郭雅来也只是慢了一些,只怕不要半会儿就会追上郭雅;而且他们的手腕上还绑有轻弩,身手看起来都不弱。 六先生看着此节,眉头皱起,对着下方喊到:“尔等为何闯我学堂清幽之地,更追赶我学院学生,速速退去,我便不在追究”。 可是这些人只是抬头看了上方一眼,手上速度可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快了几分。见着其中几人吵着那正在攀爬的郭雅举起手腕,两只弩箭便已经朝着她射出。 郭雅身在崖壁之上,听着身后动静;手里握着一块凸起石头,借势朝上一跃,已经上了一个身子高度,那两只弩箭射进身下这山崖石壁之中。 以为躲过一击的果然低头看来,却见着两只弩箭一头连着细钢索,那两男子已经接着钢索到了她的脚下了,伸手朝着她的脚腕抓来,郭雅“啊”的一声惊叫,脚下差点没有踩稳,险些从这山崖之上跌落下去。 六先生再也看不下去了,将那一卷《春秋》别在了腰上,从这玉斗涯上直接纵身跃下,只是这下降的势头被他给控制的很好。更是一双手犹如钢筋贴抓一般插入这山崖之中。 乾十一见此脱口而出道:“好功夫”。不想这六先生一幅先生教习样子,这一身的功夫却是走的霸道路线。他很快就到了郭雅身旁,一把提溜起郭雅将她朝着上头一扔,嘴里喊了句:“接着”。 乾十一早已有所准备,待郭雅上来之时,乾十一早已出手接住了她,使了个鹞子翻身,脚下天玑步施展出于这山崖之上亦如履平地拉着郭雅回到了山崖之上。 郭雅后怕之余,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下面六先生一手插进这石壁之中,看着下面众人道:“你们在不退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下面之中道士模样的人开口说道:“六先生莫要担心,我等是刺史大人派来接小姐回去的,只是小姐不听我等言语,又爬上了这山崖,我们怕她有所闪失,所以才一直跟着后头”。 六先生道:“有何凭证?”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面腰牌,确实是饶州刺史的腰牌,不像是假冒的。六先生道:“你们还是下山去把,郭雅到时候自会回去的”。那人听后说道:“还请六先生原谅,大人已经有所交代,今日无论无何都要将小姐带回去了”。 六先生还没来得及在开口,山崖之上,大先生郭城便已经到了此处,开口说道:“回去告诉父亲,就说小妹在书院在待两天,他要是责罚你们,就说是我说的”。 郭城不比郭雅,毕竟是家里的独子就是刺史郭昶也拿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多少脾气;他们这些下人就更不敢拿这个少爷怎么样了。郭城见他们还不走,怒道:“怎么,还要我送你们下去?” 为首那人便只好挥了挥手让众人从这山崖之上在下去了,大先生在上面喊道:“这身衣服记得脱了”。 六先生见他们退了,一掌拍在这山崖之上,人已经飞升而起,在身子下落之际又一掌拍在山崖之上,如此数下,人便已经上了这玉斗涯。 乾十一再次赞了一句:“好功夫”。 大先生出言问道:“小妹,这些人怎么跟上你的?” 郭雅摇头道:“我去观里拿饭菜,这些人就围上我了,那时候子昌叔叔恰巧不在,他们这些人见了我就要抓我回去,我不愿意,就只好跑回来了,没有想到他们跟得这么紧,害我饭菜都掉了”。 大先生摸了摸郭雅的脑袋道:“没事就好,看来父亲是真的急了”。他朝着乾十一看来,嘴里说道:“还请少将军书信一封,寄给我父亲,让他打消这年头”。 乾十一道:“十一乐意效劳”。 “谢过少将军了”。 六先生开口道:“本来还想让少将军尝尝我师兄的厨艺,看来是不成了,这书院之中也有膳堂,少将军要是不建议,还请将就着吃一点儿”。 乾十一道:“像我西北之地,乃是贫瘠之处,有得吃就已经不错,哪里还会嫌弃”。 这六先生又掏出来他那本《春秋》来,时不时的翻上一翻,领着众位到了这怀玉书院的膳堂中用膳。 一旁的郭雅走到乾十一身侧小声说道:“你真的能让父亲改主意?” 乾十一看着她道:“我若是能让你爹爹改主意,你打算怎么谢我?”郭雅看着他那张面容,说道:“要是你这能让爹爹改了主意,你说把,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乾十一道:“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 乾十一道:“好的,你就做好给我端茶倒水当奴婢的准备吧”。郭雅道:“你只要真能让我爹改主意,给你当奴婢就当奴婢”。乾十一道:“你愿意给我当奴婢也不愿意去宫里,说不定能当娘娘呢;你若是愿意进宫,我给你想办法打通各处,让你当个娘娘岂不是更好?” 郭雅道:“切,你就别吹牛了”。一旁的六先生笑道:“这你就错了,少将军还真没吹牛,你哥哥都要求他让他去和你爹爹说不让你去选秀,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当上宫里的娘娘了,就看小妹你愿意不愿意了”。 郭雅嗔了他一眼道:“我愿意不愿意。先生您心里还不清楚吗?我是打死也不愿去去那皇宫里的”。 乾十一笑道:“既然不愿意去,那便不去吧”。他看着郭雅,笑笑道:“今日我帮了你,希望以后你也能帮帮我”。 郭雅歪着脑袋,靠在一旁大先生的手臂上道:“你本事这么大,还需要我帮忙?” 大先生开口道:“少将军放心,若是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自然尽心尽力的去办”。乾十一道:“有大先生这句话,我便心安了”。 葛游道人收下的这四位渔樵耕读四位首徒各个都是聪慧之人,乾十一来到此处便已经多少知道乾十一所行之事,今日乾十一放下这样的一个人情给了大先生,所谓投桃报李,大先生自然也会有所表示。如今有了大先生这样一句承诺,让乾十一在这饶州行事自然增了不少底气。 二百一十二节:甄梦妘遇袭受伤 这山里风雪下起来,便感觉不会停;午后这雪下得更大了,如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乾十一见着此景不禁说道:“这江南之地也有这般大的雪儿”。 六先生握着《春秋》道:“今年这雪来的早了些;这么大的雪倒也几年不曾见到了”。十一道:“哦,几年不曾下过了吗?” 六先生“嗯”了一声道:“前些日子,师傅夜间授课,见着天山划过了好些流星雨时,说过些日子便要下大雪了,让观中早做准备”。乾十一“哦”了一声道:“道长已经算到了”? 六先生道:“这等天象,哪里需要算;师傅比我这些弟子自然要更懂一些;观里也依着早早做了准备,所以这大雪即便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也没有关系,只是这些个学生我还是要早些准备让他们下山去,到了玉山县城之中停留也比在这山上强一些”。 乾十一道:“先前我见着大先生已经开始让一些学生下山了”。六先生道:“这些都是山下有家人在等着的学子,大先生送他们到山脚下就好了”。 就再这时候,有一书生急急忙忙的跑来,说道:“六先生不好了,王教习掉山涧里去了”。 乾十一和六先生等人都一惊道:“舒铖、怎么回事?”舒铖说道:“王教习送我们下山,不想一脚踩空了,整个人就摔进山涧下去了,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赶紧跑过来告诉六先生您”。 六先生朱三喜和乾十一打了声招呼就让这舒铖前面带路,乾十一两人后头也跟着过来了,六先生说道:“不是大先生送你们下山吗?怎么会又成了王教习了?” 舒铖说道:“方才来了两人把大先生喊走了,大先生临时让王教习领着我们下山”。六先生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处世谨慎小心,不会轻易的丢下这些学生的,是谁让他可以将这些学生丢下,都来不及让人喊自己过来? 在舒铖的带领下,众人到了那山涧处,一些学生已经着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乾十一朝着山涧下方探了探脑袋,这山涧高越百丈,下面是一道湍急的瀑布,这人要是摔下去,只怕多半难以安好。 眼下这里人手不足,这些学生多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待在此处并无什么用处,乾十一说道:“六先生,你还是先将这些学子们送下山去这里有我下去看看”。 六先生本欲拒绝,觉得不妥;但是乾十一小声说道:“您顺便去看看大先生”。六先生才回过神来,对着乾十一道:“那就有劳您了,我去去就回”。 有六先生领着这群学生,他们倒也安静了不少;虽然心疼书院王教习,担心他的安危,但是自己等人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只好跟着六先生下山去了。 乾十一站在山涧上,看着下面说道:“这里太过陡峭,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回书院去把”。 甄梦妘摇摇头道:“我陪你下去把”。乾十一想了想便道:“如此也好,我们且在等等”。乾十一让小五回了书院止戈房中取回了兵刃,并带来了一条长长的绳索。 乾十一将绳索一头绑在了山涧旁的松树之上,小五在上面看着,他自与甄梦妘两人拉着绳索下了这山涧。 到了下面,这湍急的瀑布击打着石壁,发出震天的响声;乾十一喊了几遍甄梦妘都听不清楚,乾十一只好指着前头,当先走去,沿着这山涧之水到下方去找找。 可是出行了差不多有一里山里了,也经过了几处深水潭,仍旧一无所获。乾十一不禁纳闷道:“怎么回事,这么多个水潭都不见任何踪迹”。 甄梦妘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深潭说道:“山涧水流最急,前面那个水潭我们去看一看,若是还没有发现,我们便回去把”。 两人朝着那水潭飞掠而过,见着水潭中有一件衣裳飘在上面,但是并无人影。乾十一折了一根树枝,挑起那件衣服上来,看了看道:“像是学院里的衣裳,我们在下去找找”。 就在两人转身即将离开之际,这一旁的树林里突然飞出一道青影,只见啪的一掌打在了甄梦妘的小腹之上,甄梦妘如断线的风筝般飞起跌进了这水潭之中。 那人一击得手之后,朝着乾十一便已经欺身攻来;乾十一心里惦记着甄梦妘安慰,哪里还有心思应战,稍稍抵挡了数个回合便已经不敌,被那人一掌打在了后背,踉跄的跌进了水潭边,正好甄梦妘从水潭中浮出,口里吐血,见着乾十一也跌落下来,便朝着他游去。 那人冷哼一声,显然不打算放过击杀两人的机会,更是猛烈狠辣;甄梦妘前几日本就有伤未愈,如今更加新伤,战力已经不足平时三成,此刻拔剑勉强抵挡了数合,便又被其一掌打进了水里。 这山涧水流湍急,此时又加上雪水融入,又添了水量;此时这山涧水不仅湍急还阴凉刺骨,甄梦妘落水之后就被这山涧水流给带到下方去了,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乾十一眼冒怒火看着这人,这人应该就是所谓的书院王教习;一切都是他有意安排的,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劫杀乾十一,甄梦妘被他打入水中冲走,他也不再去看上一眼,而是看着乾十一道:“如今,看谁还能救你;你便是有金刚不坏,又能经得住我几次攻击”。 乾十一若非修为增进一步到了眼下的一流伪境境界,和这一流宗师人物对手起来,只怕更无还手之力。 手里玉龙剑翻转,朝着这人刺出一剑;这人一双肉拳涌动,片刻间便将乾十一这一记精妙剑招给化解了,更是一拳打在乾十一丹田之处,丹田之内心莲瞬间枯萎六朵。 这丹田内心莲乃是乾十一修炼《黄庭经》所化,二流四品境之时便已经开了十六朵,升入一流伪境之时,体内心莲已经有二十一之数,如今被这人一拳打碎六朵,让乾十一只觉喉间一甜,差点一口血水喷出。 那人冷笑道:“正当以为拥有金刚不坏身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吗?”说着抬拳就又要攻来,这拳头带起罡风直刮的乾十一面颊生疼,只觉得对方如山岳一般朝他而来,避无可避之间,只能提剑来挡,但多半也是无用之举,这人双拳绕过利剑直接攻在了乾十一胸口之处。乾十一被这拳头击飞,一口血水在空中喷出。 这是他拥有金刚不坏身后第一次受伤吐血;乾十一撞断树根树木之后才停下身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看着那人举剑欲要在战,却听得有人耳边传音道:“快去救人,这人我替你挡住”。 乾十一听着声音后,收起玉龙剑直接跳入山涧湍急的水流之中,朝着溪谷下方去了,他回首看了一眼,那人想要追赶上来,却被一根根枯木所挡住了身形,乾十一心里已经知晓是谁出手了,应该是渔樵耕读之中的樵夫张子昌到了。 既然有张子昌替自己挡下了那个王教习,那么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乾十一加快顺着这水流朝着下方游去,但因为这湍急的水流速度太快,已经过了数里山路都不曾见着甄梦妘,乾十一心中着急,祈祷这上苍保佑,这甄梦妘千万不要有事儿。 终于就再乾十一即将心生绝望之际,看见了被水流冲击在岸边的甄梦妘,她面色苍白,已是奄奄一息;乾十一快速的朝着她游来,走到她的身边,见她样子伸出手指靠近其鼻子试探是否还有呼吸,心里只道:“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万幸的是,甄梦妘虽然受伤严重;但是性命还在;乾十一傻笑道:“还好,还好”。他将伏龙剑和自己的玉龙剑都一并背在了后背上,抱起甄梦妘寻了一条樵夫砍柴踩出的小道,爬了上去。 二百一十三节 对于此地也是极为陌生的乾十一,在这风雪之中只是稍稍辨明了一下方向,沿着这样一条不算是道路的道路,抱起甄梦云走了许久才走到这方山道之上,只是这里嫣然已经不是三清、怀玉地界了,但想来已目前乾十一的脚程,离开那里不算多远。 两人一身衣裳早已湿透,且都有伤在身,乾十一姑且还好,甄梦云却是已经洞的嘴唇发紫,面无血色了;若是在不找处地方避避这风雪的话,只怕甄梦云凶多吉少。 乾十一嘴里轻声说道:“梦云,你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找到躲避风雪的地方了,你可千万要坚持呀”。一路上这样的话语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山路崎岖难走,乾十一抱着一人更是体力透支严重;觉得自己的双腿直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每抬一步,都需要咬牙坚持。就在乾十一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看到了一处破旧的农家屋子。乾十一咬牙坚持抱着甄梦云住了进去。 这处屋子虽然荒废了许久了,但却也是目之所及内唯一一处可避风寒之处,一把推开房门,见着里头还算干燥,虽然有几处地方破漏灌风,但是大体玩好,作为暂时落脚之地还是可以的。 乾十一在这屋内寻了一些干草铺开,让甄梦云躺在上面;又将那几处漏洞随便寻了一些东西先堵住;扫开一块地方,用着这屋里还余下的一些木材点起来一堆火把来。 火堆升起,这屋里的温度迅速攀升于那外面的天地嫣然成为了两个世界;乾十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随意的找了个杆子叉起在火堆一旁烤着。 回头看了一眼甄梦云,见她的衣服还在滴水,乾十一上前去,见甄梦云眉头紧锁,时而有梦语发出,额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白冒汗,乾十一伸手探去,只觉甄梦云体温高的下人,不想竟已经是发起来高烧。 如此之下,在穿着这身湿答答的衣服自然不脱;乾十一看她面容痛苦,嘴里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了”。伸手打算脱下甄梦云身上的衣服,这手刚刚将她的身子抬起,去解开她衣服上的搭扣,这甄梦云一双眼睛朦胧间睁开,一双手虽然无力,但是也要作势推开乾十一道:“你走开”。 乾十一道:“梦云,是我十一呐梦云”。可是这甄梦云方才醒来片刻间又已经晕了过去,乾十一道见此咬牙道:“不管了,说什么也没有命重要”。 他轻手轻脚的将甄梦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然后也同自己的衣服一般用了根树杈给架在一旁烘着。 此刻的甄梦云和乾十一两人身上无片屡遮身,两具雪白的酮体于这草屋之中春光无限;只是一人重伤昏迷,一人重伤却在强撑着,以免坏人临近。 乾十一朝着火堆中丢了几块耐烧一点的干柴,让它烧的更旺一些;外面天色已经漆黑,只是风雪却还没有停止,寒风吹来,透过那一处处细缝间灌进来。 已经昏迷不醒的甄梦云更觉得寒冷异常,整个人都开始蜷缩着抖了起来,嘴里小声喊道:“好冷、好冷、我好冷”。乾十一此刻哈欠连天,但听着这声音,猛地惊醒起来,伸手朝着甄梦云额头上抹去,不想这甄梦云身子更热了。 衣服还在火堆旁烤着,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容易干;这屋里唯一一点干草也都给甄梦云垫在了身下,哪里还能在找到取暖的东西;苦思无计的乾十一只能将甄梦云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更靠近火堆,免得这雪夜天她的病情更重。 可乾十一自己也有伤在身,被那王教习结结实实的打中了数拳,就是那金刚不坏身也差点被打破,丹田之中心莲凋谢。此时靠着这火堆屋里暖洋洋的,一股子倦意涌上来,再也坚持不住,抱着甄梦云深深的睡去。 时间流逝,屋里的火堆也渐渐便弱;乾十一抱着怀里的庶香软玉,不觉间打了个寒颤,慢慢睁开眼来,见着这屋里的火堆都快要熄灭了,他顾不上添柴,而是先去用手量着甄梦云额头。 万幸的是,甄梦云体温已经回复正常;乾十一松了一口气,嘴里忍不住说道:“总算降下来了”。他伸手去摸一旁烘烤着的衣服,经过这几个时辰的烘烤,两人的衣服总算是干了。乾十一一把扯过来衣服,将甄梦云小心的盖上,让她能够更舒服的睡好。 将衣服重新穿好,在将这火堆添了一把干柴下去后,乾十一才开始盘膝坐在一旁,开始闭目调息自己体内的伤势。 可是刚刚调息运气的时候就觉得体内真元不似以往;自己体内丹田之中多出来一股阴柔气息,如春风沐雨般,经过体内静脉,自己体内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丹田心莲复开,竟已经完好如初;待细细一体悟,乾十一猛然站起身来,看着那依旧在昏睡的甄梦云,嘴里道:“不会把”。 他如痴傻一般,看着甄梦云道:“我的第一次就这样没了?” 乾十一忍不住搭上甄梦云的脉搏,闭眼感受了一番后,嘴里道:“伤势居然好了大半”。 乾十一看着甄梦云,忽然犯了难,心里想道:“她要是醒来,发觉自己的异样,我该怎么回?总不能说,我们两个睡梦中双修了把。所以伤势才好的这么快”。乾十一不自觉摇头起来道:“那样子,我估计梦云会一剑砍了自己”。 乾十一想起甄梦云挥剑砍来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后直冒寒气,嘴里轻声又道:“打死不承认?”可是自己都不信,自己体内的那一股异样儿的真元之力,稍稍一感知便能知道这是甄梦云的真元之力。 甄梦云自然也能感知到自己体内乾十一的那一股纯阳之力;乾十一左右为难天人交战之际,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风雪虽然未停,但是已经小了好些。 甄梦云眼睛耸动,显然就要醒来了;乾十一见此忽地惊慌失措起来,身子倒地索性装着睡着了。 甄梦云醒来,淡定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身无片屡而惊慌。她又看了看睡在地上的乾十一,嘴角翘起轻声道:“都这个点了,居然还在睡”。 她穿好衣裳,蹲在乾十一身旁,伸出绣手来捏着乾十一的鼻子,嘴里故作冷声道:“别装睡了,赶紧起来吧”。 乾十一挥挥手道:“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震惊之余的乾十一看着甄梦云道:“你不是重伤晕过去了吗?”甄梦云俏脸一红,道:“你这人睡觉都不老实,我......我......”。甄梦云脸色更红已经说不下去了。 乾十一看着她那样子,嘴里忍不住嘀咕道:“我还是第一次啊,居然是趁我睡着了”。 甄梦云看着郑重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点走火入魔了?”乾十一不解道:“走火入魔?” 甄梦云道:“你一身内力太过于纯阳劲猛,昨日被那王教习又伤了丹田根基,你醒着时你还能控制体内真元异动;可是你睡着了以后体内真元暴动而起,险些走火入魔,我没有办法,只能那样子做,才能救你性命”。 乾十一狐疑得看着她道:“真的?” 甄梦云看着他,道:“自然是真的”。只是心里却有一句话不曾对乾十一说出口:“我要做你的第一个女人”。 二百一十四节:惹我几番思量,几番思苦 乾十一看着甄梦妘羞红的脸,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吻了一下其额头,温柔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乾十一道:“这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若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这条小命都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了”。 甄梦妘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说道:“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乾十一望着她道:“不知道我前世修了什么福分,能有你这样的人这般疼我”。 甄梦妘道:“上辈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愿这辈子,你莫要辜负我就成;我本来只是一个一心求道的人,可是自从南山之上看见了你,我便知道自己这辈子只怕真的证道无望了;所以希望你莫要辜负我”。 十一道:“我自是万万不敢”。甄梦妘忽然没好气道:“你现在说着不敢,以后遇着漂亮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给抛在一边了”。乾十一笑着看着她,听着她又说道:“就连小天师张缈都说了你是这世间第一花心之人”。 乾十一故作佯怒道:“那个臭道士满嘴都是骗人的话,你看他带出来个小色痞一样的徒弟,就知道他准不是什么好鸟,莫要听他的满嘴胡言乱语;再说了,这世上还有几个比你更漂亮的人呢?” 甄梦妘用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道:“我年龄比你大几岁,现在你是觉得我年轻漂亮,在过些年,我人老珠黄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嫌弃我呢”。 乾十一再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你可要看好我了,千万不要让我跟你一起老了,到时候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能看上我这个糟老头子拉”。 “你还说你小天师乱说,现在就开始想着以后的姑娘啦,还说自己不是花心的人”。 乾十一只把她抱的更紧了,轻嗅着她的秀发,说道:“你男人若是真是个花心的人,你打算怎么罚我啊?” 乾十一轻笑道:“还是让我先来罚你把”。这还未穿好的衣裳哪里经得起乾十一的魔爪,三两下功夫,这茅屋内已是复满春光。乾十一吻着甄梦妘的香唇、轻声道:“这次我要在上面”。 一屋春风,荡起满屋香扉。 外面风雪相停,乾十一背负双剑,手执银刀;当先一脚踏出门去,于这深雪之中留下一排脚印;甄梦妘手握伏龙,倚门相望,只一眼,便再难转首。 你离开,只剩背影浅去。 你离开,只剩脚印淡漠。 遥望相送,君未回眸 惹我几番思量,几番思苦。 乾十一没有再次让甄梦妘相留在身边;若她在,则必然时刻担心乾十一的安危;如今乾十一,怎安在让甄梦妘护佑? 十一自知如今身边危险相随,所以不愿在将甄梦妘牵扯其中;另外他也有事情需要甄梦妘去帮他。换作其他的人,乾十一不放心,所以此地暂别,所盼两安。 乾十一踏雪而出,头上戴了一顶茅屋之中取来的斗笠,遮住了样貌;于路途之上见着了外出猎物的农户,询问得清楚,此节却是三清山脚下名叫汾水之地,沿着这条主路不过半日脚程便能到三清山。 一夜风雪骤,这道路上积雪没膝;乾十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汾水集镇上,这里街面上两旁的商家已经开始清扫积雪,乾十一见着了一酒店招牌挂着模样的商家,走了进去;喊来了店家烫上了两斤黍米酒,配了两盘小菜,且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摘了斗笠,放在一旁;自大碗倒了一碗来三两口饮了;这烈酒入喉,身上寒气被逼出,顿觉得舒心体泰,颇为享受的打了酒嗝。在倒了一碗酒喝下去,这身子就连脚都已经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两斤酒只做了两碗,乾十一尤觉不过瘾;便让店家再热了二斤酒;闻着厨房内肉香四溢,一问才知这里猎户早上送来了一头獐子,正在锅里炖着,乾十一闻着此肉香美,丢下些碎银两,要店家打上一盘来,这店主确实摇头拒绝了,说道:“山上的观里早早预定下了,一会儿就该派来取了。客观若是要吃肉,点一些鸡鸭鹅肉,我让厨房给您炖上就是”。 “山上观里?” 店主说道:“是的,便是三清山上的老子宫观”。乾十一道:“你这炖了这么一锅,你割上几两给我尝尝,他们也不会计较的”。 店主只是摇头道:“客观还是不要为难我,小的这铺子都是租的观里的,今日这獐子观里既然早早的就定下了,旁人就是在给银两,我也是不敢卖的”。 乾十一闻着这獐子肉香味难当,肚子里吃了两碗酒下去,胃口大开,只想吃肉;将那银刀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嘴里说道:“你这店家,我吃些肉怎么了,你信不信,一会儿这观里的人来了,见了我这獐子肉还是要送给我吃的”。 这店主哪里会信这样一个看着年轻的后生人物,只当是他吃了两斤酒下去,嘴里开起了胡话;也不和乾十一计较,手上忙活着其它事情去了。 这里人受道教熏染,性子倒是比起一般地方的人要能容忍的多,不轻易和人置气;乾十一拿着这样的人也没有个办法,等店里小二在将热好的两斤酒端上来,给自己倒了小半碗慢慢的喝着,嘴里说道:“你这店家不信我,我今日便在这里等着,待会看看这张子昌来了,请不请我吃这樟子肉”。 不久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起,数匹高头大马进了这汾水集镇;乾十一瞄头看了一眼,将碗里的酒一口饮下,说了句:“总算来了”。等店家出来看时,桌上只有一锭碎银,吃酒的人已经不在。 乾十一立于街道之上,那几匹马儿在其身前停住,乾十一将斗笠扬了扬,说道:“诸位,是在找我吗?” 这马背上的人见着了乾十一之后,刷了一声把出了刀剑,当先一人道:“想不到,你敢自己送上门来”。 乾十一冷笑道:“我等你们好久了,酒都已经喝下去三四斤,你们才来,真让我一阵好等”。 他望着这些人道:“鱼龙帮就派你们五个人来,难道是没有人了吗?” “杀你足以”。这人当先一刀朝着乾十一劈来,乾十一手里银刀未曾出鞘,只是举手挡住这人劈来的一刀,冷眼看着他道:“今日起,鱼龙帮来几人我杀几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有这么多人可以让我杀”。 寒芒掠起,这当先一人手捂着咽喉倒在地上;不明白为何自己怎么会这般轻易的死在乾十一的手上,自己怎么样也算是一流伪境高手,怎么可能如此不敌。 银刀不染血。 乾十一望着余下四人,嘴里说道:“想走?你们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儿吗”。 从茅屋踏出的那一刻,乾十一便已经做好了要将那些人吸引来的准备;所以一路上走的极慢,走走停停就是想要将那些人引来。那位王教习可能已经张子昌拦住或者擒住,所以不曾出现,来的这几位都只是一流伪境的人物,这等人物已乾十一目前的修为,要杀他们并非难事,全力之下,配合驭剑之术,将这些人斩杀于此,虽有惊,但无险。 身如鬼魅,刀若银龙;余下四人,虽然已经小心戒备,但是稍稍阻拦之后,皆死在了乾十一的手上;乾十一收刀而归,跨上一匹骏马,看了一眼远处,不屑的一笑。 “驾” 一骑远去,扬起一阵雪雾。 二百一十五节:送还冷夜月 再次莅临怀玉书院,乾十一不在管那止戈的规矩,径直入了学院之中,小五见着乾十一安全归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乾十一看着大先生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大先生道:“王教习已经在书院七八年了,但是却不知道他身怀功夫;更没有想到他会刺杀少将军你”。乾十一道:“你被何人引走?”昨日若非大先生被人引走,王教习也不会有机会出手。 乾十一冷声道:“难道大先生不是故意走开的吗?”大先生望着乾十一道:“少将军无须用言语诈我;我若是有意与少将军为难;我联合那王教习,少将军还有性命在吗?” 乾十一道:“大先生的本事,这王教习能够隐藏再此间这么多年,你说你不知情,您觉得十一会信服吗?”六先生在一旁说道:“这一点大先生还真的不知情”。 乾十一看了一眼六先生,开口问道:“如今王教习人呢?”六先生摇摇头道:“二师兄没有留下他,让他走掉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乾十一显然心情不会好,道了一句:“告辞”带着小五等人下山去了,乾十一离开之际对着大先生道:“大先生,令妹之事,我既然已经答应,那么自然不会食言,这一点儿还请放心就是”。 乾十一自始至终没有和郭雅说上一句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 望着漫山雪白,乾十一道:“还真是一个杀人的好时节”。这样的深冬时节,尸体会变成冰雕一样,血水也很快就会结冰。如一簇红花盛开于白雪之中。 小五道:“少爷,我们不去三清山了吗?” “不去了,有些事情我们不必去追着要答案,时间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乾十一背负双剑,手执银刀一声厉喝:“驾”。 这马儿撒开蹄子朝着饶州城回去了;回到住处,乾十一喊来了小四和小五两人问道:“江湖上的悬赏令是怎么回事?” 小四道:“悬赏令?少爷您要颁布悬赏令?” 乾十一道:“我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去对付那些躲在暗中的人;但是我可以让本就是暗中的人来对付他们”。 “可这悬赏令非同小可,咱们若是拿一般东西做酬劳,只怕很难有人敢出手;江湖上,如今大多都知道少爷身边敌人都是高手,悬赏令颁出去,只怕也少有人敢接”。 乾十一道:“我打算先试一试,不需要杀那么多人;只需要杀一人就够了”。 小四道:“谁?” “李楷慈” 这名儿一说出来,小四和小五两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少爷最先用悬赏令杀的既然会是四皇子;小四道:“少爷,他可是四皇子,可不容易杀”。 乾十一道:“我自然知道”。乾十一看着两人,嘴里说道:“你们两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的滴水不漏,不要让人察觉到,是我背后安排的就行,这一点儿能办到吗?” 小五点点头道:“若只是这样,并不难办到”。乾十一搂着两人轻声说道:“做事情总需要一些后手,他们要是真的查不到什么反而不好,所以我打算给李玄基找点事情做做,你们两知道我的意思把?” 小四道:“少爷的心思,我懂了,您是想祸水东引”。乾十一道:“有时候夹在别人的中间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在上面,占据主动性”。说道此话,乾十一心里又想到了甄梦妘,不想最终还是她站在上面,想到此处,乾十一没来由的一笑。 小五两人看着乾十一面上的笑容,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似乎再说:“少爷这笑容也太淫荡了些”。 乾十一回过神来,看着小四道:“这里那钱、孙、吴三家的事情,你们两就盯着,记住一点儿,但凡来送礼的一律来者不拒就是。孙家不是说给我们一座窑和几个师傅吗,这事情小四你找人起个文书去和他签了,人家既然有情,咱们自然也得有义一些;和他五五分账就是了,免得一家吃了,到时候被人陷进去,拔不出来”。 乾十一道:“我们找了陈世杰来打这官司,告诉陈世杰,若是真有本事就按我说的办,钱家怎么样也得给我拖下水,我倒是要看看这钱家能不能拖过这个冬天,他若是吃不下少爷我的这碗饭,就让他哪来回哪去,我手上不养没用之人”。 乾十一再做了一些安排,其中多半都是对着这钱家下的手;乾十一心里很明白,这钱家以后注定是对付丢出来给乾十一的一块肉了,就看乾十一怎么吃下去这块肉。 三家背后明明都是一个主子,可是这孙家和吴家却明显有意要和乾十一交好,只有那钱家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既然对方有意丢了一块肉出来,看看乾十一要不要吃,乾十一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到了花楼找到了刘琳;这刘琳托小四传话,说是家里来了几封信已经到了两日了,让乾十一抽空过来。乾十一不敢耽搁,所以安置好那些事情之后,便赶到了刘琳处,抽出了书信看了起来。 家里总共来了三封信,按照乾泰的习惯,前两封多半都是有事情交代,乾十一拆开来看了,果不其然,信中安排下了几件事情,需要乾十一去办。 最后一封家书拆开,倒是乾泰的一些问候之语;信中说马上就要过年了,若是能赶回家过年便赶回家过年,过了年便要给他举办及冠之礼了,希望他能赶回家。 乾十一没好气道:“你这几件事情处理好,都不知道要多少世间,哪里还能赶得回,你自己在家里多多注意身体把”。他按照惯例将这几封信销毁掉。 从刘琳处出来,心里便在盘算;心中交代了几件事情,一个是希望乾十一能设法护住秦凡的性命;乾十一心中担忧,乾泰为何要提起这个事情,难道说对方已经察觉到了秦凡的底细,所以秦凡有了生命危险?可是,这乾泰远在西北庭州,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让乾十一适当的收敛;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动,乾泰身为一品镇西大将军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但是如今局势更加不明,所以要求乾十一尽量少招摇惹事,若是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乾氏一脉上,这个结果显然不是乾泰想要看到的。 信中还提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乾十一只能一一记在心里,需要仔细的应对才行。可是还有一件额外的事情,乾泰提起。说是府里来了一个姑娘名叫独孤颜,非得说她自己是乾十一没过门的媳妇,跑到了乾泰身边,充当起了一个儿媳妇的角色,对他还颇为照顾。 乾泰自然知道她的跟脚,在心中只是说,这个姑娘还算通情达理,让乾十一不要多想,那边的事情他会安排好的。 乾十一把玩着冷夜月,想起独孤颜来,一阵头痛;这个所谓的魔教圣女,如今跑着去给乾泰当媳妇。多半也还算为了让乾泰能够在雪海城事情中多替独孤家想想。 通过和甄梦妘的日夜相处,对于独孤颜的底细,乾十一多半都已经知道了。想到她和李如烟的关系,乾十一就更加头痛了,自己这个老丈人李纯阳也真是的,只顾着自己风流潇洒,惹下这一身的红尘账,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乾十一喊来了下人,将冷夜月交给了他,说道:“将这个送回庭州家里,交给独孤颜”。 “就说......就说......”。乾十一迟疑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就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就行了”。 二百一十六节:小天师张缈来访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还未化,这天气又阴沉了下来,见了那云头乌沉,估摸着又会是一场大雪而至。从那茅屋和乾十一离别之后,甄梦妘在那茅屋歇息了两日后,也离开了此地。 她路上遇着牲口贩子,从他们手里买了一匹骏马儿;独自上路,一路往北,离开了饶州,一个人影藏行迹,没有人知道她最终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去做什么。 居身在饶州的乾十一迎来了一家客人来访,不是被人确是小天师张缈一家子人。那紫云小道士见着乾十一身边少了甄梦妘便问道:“漂亮姐姐去哪儿了?” 乾十一拍了拍他的小脑门道:“以后不许你在惦记漂亮姐姐,那是我媳妇儿,你这小屁孩不要惦记别人的老婆”。紫云嘟着嘴道:“你以后有那么多老婆,漂亮姐姐跟了你,肯定会被你欺负”。 乾十一掐着他的面皮,对着小天师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小天师道:“贫道可没有教他这些”。一旁的花花见此说道:“这些都是娘说的”。 张夫人面露尴尬的看着自己女儿,瞪眼道:“瞎说什么,娘什么时候教过这些,小坏痞子都是你爹爹教坏了”。张缈苦着脸道:“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看着这一家人如唱双簧一样,乾十一道:“你们这一家子真是够了,受不了你们;你们这次下山来干什么?” 张缈弹了弹拂尘,嘴里说道:“知道你如今一个人在这饶州城,寂寞的很,所以领着一家人来给你做做伴”。乾十一凑上耳朵说道:“我叫人买了百坛的女儿红,都在库里了”。 小天师眉宇一合道:“这等天机自是不敢泄露呀”。 夜间院内高房屋顶之上,乾十一和这小天师两人就这么坐着屋顶之上,屋脊之上积雪早已顺着瓦沿滑落;这般深夜,乾十一忍不住埋怨道:“咱们要喝酒到我屋里去喝不自在些,却要在这屋顶之上,吹着冷风,我身上的伤可还没有好全呢”。 小天师笑道:“甄姑娘不惜舍身与你双修之法,你这点伤早就无碍了”。乾十一微微怒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又偷偷起卦算我了?”张缈狡黠一笑道:“主要是夫人缠着我,说是要我看看你们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切,少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假道士,少拿你夫人来搪塞我”。乾十一喝了一口女儿红,嘴里说道:“越州地区的百姓都会在女儿出生的时候酿一些酒深埋地下,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在拿出来饮用,所以就有了女儿红;你也有花花,有没有给她埋一点儿酒起来,到时候花花出嫁的时候,再来出来喝呢”。 不登张缈回话,乾十一便又说道:“按你这贪嘴的性儿,估摸着就是埋下去了,也都会被你偷喝光了”。张缈笑道:“少将军,你还真是了解我啊,所以我是不会去这么做的”。 两人喝了半坛子酒下去,乾十一道:“你这么能起卦会算,不知道算到我以后会怎么样,除了你说的会妻妾成群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是不是可以透露一点儿?” 张缈微微一笑道:“少将军,我便是说了,你又会信吗?你既不信天道,又不信人伦之人,问这个有何意义呢?” 乾十一道:“有时候不信是一回事情,想知道又是一回事了;能让你下龙虎来我身边,我自然知道这事情不比寻常,所以我想听你一句真话”。 张缈坚持道:“少将军多虑了,一切自有定数”。 “定数是什么?” 乾十一问道,张缈看着乾十一,见其目光坚定,叹了口气,反而问道:“少将军为何又会将甄姑娘给支离开身边呢?是不是也是看到了命数?” 乾十一摇头道:“我不像你这样懂这玄乎之事,之事不想让她在跟在我的身边,要是在因为受伤,我心中不忍”。 张缈道:“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事情来”。 他道:“你已有所感,所以不必问我”。乾十一看着他道:“真的不愿意说?” 张缈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酒坛,说道:“一坛子酒已经喝完了,我要下去了,再不下去睡觉,夫人又要骂我了”。这话刚说完,只见他纵身轻轻一跃,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院子中,那厚厚的积雪上居然连一个脚印都不曾落下,这等踏雪无痕的本领若非内力以致化境,显然是难以办到的。 乾十一喝完坛子里最后一口酒以后,看了一眼这夜空;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便是九死一生又如何,来就是”。 夜里乾十一换了一身衣裳,手里取了一柄寻常钢刀;从这后院翻墙出了院子,西厢房内的小天师微微轻叹一声道:“终究还是去了”。起夫人闻声说道:“你怎么不拦住他呢?” 张缈回首温柔的望着夫人说道:“这事情,拦是拦不住的;他若是不去,这局面在他看来,他便破不了局;所以于他而言是非去不可的”。 “你又算到了什么呢?” 张夫人问道,张缈他将手里的拂尘挂在一旁架子上,脱去身上的道袍。接过其夫人手里递来的一套衣裳,穿在了是身上;对着夫人说道:“接下来的就看夫人的了”。 张夫人道:“上次见面我便已经瞧的仔细,今日又细细的瞧了瞧,应该有了八九分神似”。 她从一旁拿出了一个小碗,往里头倒了一些粉末般的东西,又倒了一些胶状物进去,细细的搅匀了以后,用一片薄薄的竹片刮起,在小天师的脸上轻轻的涂抹起来。 一刻钟过后,小天师张缈的这张脸已经换了个模样;其夫人拿出眉笔等物,将他的眉宇在细细的勾勒,其余五官细节之处都有做处理,这般过了半刻钟,这小天师已经是换了一副容颜。 他看着镜子的里的这张脸,轻轻的摸了摸,道:“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小紫云捧着乾十一的双剑和银刀来到屋内,说道:“师傅、师娘;少将军的东西给取来了”。但是定睛一看,少将军就再屋内来拉着师娘的手时,小紫云惊呼道:“少将军,您怎么在这里,还拉着我师娘的手,要是让我师傅看见了,肯定打死你去”。 小天师此刻模样不是别人正是乾十一的样貌,他见着小紫云这样子,忍不住要调戏一下自己这个徒弟;只见他拉住自己夫人的手,轻轻抚摸道:“怎么,你师娘的手,我就摸不得了”。 但是这紫云毕竟是自幼被师傅带大的,虽然这天师嗓音已经稍稍做了改变和乾十一比作起来,已经有了七分相像;一般的人绝无可能这么容易分辨出是假的来,但是紫云这般亲近的人却是能够辨别出来,望着天师说道:“师傅,你怎么扮做少将军样子了,别说还真的很像”。 张缈道:“怎么,你认出我来了?” 紫云说道:“师傅若是不开口说话,紫云我也是认不出来的”。小天师张缈点点头,望着其夫人道:“这嗓音还是一个问题,需要处理一下”。 张夫人笑道:“我早有准备,你且把这个东西含在舌头下面,在说说看”。 张夫人从一个瓷瓶中倒出一粒丸子,交给其夫君;小天师依言将这丸子含在了舌头下面,对着紫云道:“小紫云,你看看我是谁?”这声音已经变得和乾十一并无两样,紫云愣神之间,道:“师傅,简直是一模一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深夜访刺史 紫云出言问道:“师傅,你扮作少将军的模样做什么?”小天师张缈拍了一下他脑袋道:“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将那刀剑给为师”。 将乾十一的一双刀剑如同他一般背负在身,这张缈已经和乾十一再无区别;开口说道:“今夜,你们在屋里好生待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张缈夫人自然知道轻重,所以不需其夫君吩咐,便说道:“你且安心忙你的就是,这边不需要你担心”。 他出来屋子,开口喊来了小四、小五两人;嘴里问道:“前两日在山上我应承了郭城,说是要去跟他父亲说说,不要让郭雅参选秀女,白日里都忙得忘了这事情,现在夜里,你们俩且随我去一趟”。 小五看了看时辰,嘴里说道:“少爷,现在可不早了,咱们明日再去吧”。小四也建议明日再去,可是由张缈扮做的乾十一却是说道:“还是夜里去把,将那日选的礼物也得带上”。 两人无法只能唤醒了一些家丁好生照料家里;自己两人跟着乾十一朝着那刺史府去了,两人不知这乾十一少爷是张缈扮做的,只以为少爷有什么急事才会夜间去拜访那郭刺史。 夜里拜访刺史府,敲开府门;小五自去报了通信,这刺史府中下人听到时乾少将军来访,不敢怠慢,急忙去通禀自家老爷。乾十一领着两人在外等了一会儿,听着屋内脚步声起,又添挂了几盏灯笼,府里中门打开,一身便衣的郭昶对着乾十一抱拳行礼,迎进了乾十一几人。 正厅之中,乾十一说道:“郭大人,深夜来访,实在是有些冒昧,还请大人见谅”。这等客套话,郭昶自然不会在意。双方客套寒暄了几句后,乾十一步入正题说道:“在怀玉书院时,令公子也就是书院大先生郭城,跟我说起,说是大人有意要将自己千金送进宫去?” 郭昶点头道:“不错,我确有此意;少将军说起这话,可是我那孩儿让少将军来求情的?” 乾十一点点头道:“不错,大先生确实有让我来当一回说客;就是不知道刺史大人是否能卖我这个面子了”。 郭昶道:“少将军,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这毕竟只是我的家事,少将军还是莫要插手的好”。乾十一点点头道:“大人此话不错,的确是你的家世,可是我受大先生所托,便也要尽一份朋友之情;再者说,令千金郭雅自己也不愿意去,您这个做爹爹的就不为其考虑考虑吗?” “婚姻之事,自由父母做主;哪能由得她自己胡来,再说,我可是找人算过命的,小女富贵不在此处,可是在京里;这丫头以后就会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了”。 乾十一道:“正巧了,小天师张缈这几日住在我那,他也精通起卦问卜;今日白天他便起了一卦,卦象说是令千金最好是莫要进京,不然恐有祸事牵连家里”。 这饶州境内,若是论这方面影响力最深的,那莫过于龙虎山天师了;乾十一既然说小天师张缈起了卦,这一点上让郭昶当下犯了难;乾十一见着这郭昶面色有便,说道:“大人,这小天师的起卦问卜可是相当灵验的,这一点上,大人应该有所耳闻把”。 郭昶点点头道:“小天师的话,我还是信的;可是这选秀的名额我都已经送上去了,在退下来恐怕不好办呀”。 乾十一道:“如大人心中这般心思的人就是这洪州境内的大小官员只怕十个里头就有七个,大唐何其宽广,难道大人真觉得其女郭雅便能在这些人里头胜出?” 郭昶在此一点上却是颇为自信道:“小女天资聪颖,自小就很讨人喜欢,我相信,若是让她进宫去了,我还是有信心能够得道皇上的青睐的”。乾十一摇头道,看了看左右,先将小四和小五两人喝退了。郭昶自是明白人,便也喝退了里头的下人。 乾十一道:“眼下只有我与大人两人,我说些话与大人听了;大人在做计较如何?” 郭昶道:“愿洗耳恭听”。 乾十一小声说道:“大人,咱们皇上如今几岁了?”乾十一这话说出,郭昶便明白其言下之意,双手抱拳举天,说道:“皇上,如日中天,春秋正盛”。 乾十一道:“是如日中天,春秋正盛吗?我且问一句,即便是令千金受皇上宠幸,生下龙子,等你那外孙长大,他是否还有机会继承大统?” 郭昶迟疑了,说皇上如日中天之类的话,也就是骗骗自己而已;如今皇上选秀,便是让雅儿得了宠幸又如何?生下皇子下来,难道和太子争夺大宝不成? 等那时候,当今的皇上是否还健在都两说了;且目前天下谁不知道,都在传蜀地李玄基有四十二年真主命;即便皇上已经说了那是术士之欺骗言语,可是明白的人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 乾十一道:“有些话,我们做臣子的本就不能多说,所以话仅说到这里,大人想要怎么做,还请自行决定”。 郭昶望着乾十一道:“少将军,那依您之意,本官又该如何办才好呢,名额已经上报上去,我若是不将雅儿送进宫里去,我岂不是放了欺君之罪?”乾十一道:“这好办,宫里人又没有人知道郭小姐长什么样子,大人您收一女子为义女,送进宫去不就结了”。 郭昶为难道:“这样子能行吗?” 乾十一道:“大人若是信的过我,我愿意替大人解决此事,绝对天衣无缝”。郭昶看着乾十一,道:“如此,那便有劳少将军了”。 两人在絮叨了一阵子后,乾十一看了看夜色,便要起身告辞,郭昶拦下他道:“后院之中有一人你不去见见吗?” 乾十一摇头道:“四皇子那里我就不去见了,有劳大人替我问候一声”。乾十一说是不见,这后院之中李楷慈却是从后头走了出来,嘴里说道:“有下人来报,说是少将军您深夜来访;我便出来看看,怎么这就要走啊”。 面上的礼节自然不能少,乾十一给这四皇子李楷慈行了一礼,说道:“夜深了,不愿意打搅四皇子歇息,所以没有去给您问安”。李楷慈道:“深夜不愿意打搅我,却愿意打搅郭大人,你和郭大人很相熟了?” 乾十一道:“不日前去了一趟怀玉山,见着了郭公子,让我带了一份书信回来,我便送来了”。李楷慈道:“少将军对郭公子的事情很热心吗,这么晚了都要送来,明日不行吗?” 郭昶一旁听着,眉头微微皱起,这四皇子话外有话,但是他看着乾十一的面容,却见他面容无恙,反而笑着说道:“四皇子,明日我要去昌南县,所以晚上给郭大人把信送来”。 “差一个下人送来就可以了呀”。 李楷慈言语之中步步紧逼,乾十一对此不以为意,说道:“四皇子还有事情吗?若是没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李楷慈没有想到乾十一会如此不给他面子,说走就走了;气的他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儿;看着乾十一欲要再说什么,但是最终一挥衣袖怒哼一声退回了后院。 郭昶看着两人似乎不怎么对付,心里犯难自己到底该如何对待两人呢?他迎着四皇子送回了后院。这李楷慈看着郭昶道:“怎么令公子和乾十一很熟吗?” 郭昶摇摇头道:“这个下官不知;以前从未听说犬儿和少将军有过来往”。 二百一十八节:行刺李楷慈 李楷慈冷漠道:“郭大人,我奉劝您一句;这个乾十一还是少交往的好,免得自己被他拉下了水”。在四皇子面前,郭昶这个地方刺史,也只能面上应承,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黑夜之中,乾十一隐匿身形于这后院之中;前方已经见着扮作自己模样的张缈;他稍稍一想便已经知道是谁,趁着他在和郭昶和四皇子见面之际,他觅着机会隐藏进了四皇子歇息着的后院。 郭刺史退出以后,这四皇子面色阴冷,喊了句:“来人”。暗中隐匿着的护卫现出身来,四皇子道:“带上几个人,去教训教训他,记着不要留手”。 这护卫一声不吭应了。暗中的乾十一,感受到这个院子里少了不少护卫,心里想着:“你到是给我减轻了点压力”。他没有想到小天师张缈会扮作他的模样,深夜来到这刺史府露脸,但是想着其那精通起卦算术之能,心里也就释然了,这样的人总能看到一点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乾十一于暗中动手了,那些暗中的护卫他已经摸的清楚;基本上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这四皇子的身边了。手里钢刀犹如死神镰刀,将那一名名暗中护卫给收走了生命。 生命如此的脆弱于不堪 乾十一在一旁的雪地上将手里的钢刀血迹擦净,望着不远处屋内的身影,今夜的目的是他,那人就在屋子像似在等他。乾十一左右看了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四皇子静静的背对着他,听到房门被推开,转过身来,看着黑衣蒙面的乾十一,嘴里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堂堂一个皇子,身边居然就没有一个像样的护卫高手”。 乾十一嘴里舌头微微顶着上颚,想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容易被四皇子李楷慈辨认出来。但李楷慈却又说道:“方才那些人我又给支走了,我就在想,有这样一个空隙,你会不会错过”。 乾十一道:“你知道我要来?” 李楷慈道:“猜的,你信不信?” “信” 乾十一简单明了的答道;李楷慈看着乾十一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谋面的,我知道是你;可是你未必知道我是我?” 乾十一摇摇头道:“我不用知道;你死了便死了”。李楷慈道:“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乾十一没有说话,似乎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李楷慈隔空一掌朝着乾十一面门劈来,乾十一手里钢刀顺势挡下,这一掌正好打在了刀面之上,乾十一被震退一步。 李楷慈说道:“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杀死我吗?”乾十一冷漠不语,他所知道的是四皇子李楷慈虽有功夫在身,但是并不会如眼下这么深厚。 李楷慈说道:“你到底还是轻视了我,可我却不敢对你有一丝的轻视,因为能把李玄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我没有理由会轻视”。李楷慈道:“我这次出来,见你其实是最为重要的;想知道你是敌是友;现在看来,我们很难成为朋友了”。 乾十一冷漠道:“你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 李楷慈鼓掌道:“我赞同,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能有一个朋友,哪怕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但是也能坐下来说说话”。 “敌人注定只有你死我亡”。 李楷慈摇头道:“你为何要杀了我呢?父皇有这么多个儿子,你觉得杀了一个李楷慈就够了?死了一个李楷慈,你们眼里的皇帝会心痛?” “错了,自古帝王最无情”。李楷慈道:“我这次出来,或许他就是想我死来着,你说我要是不死,大哥的太子位置会不会早晚有一天会是我的?又或许父皇的那个位置是我的?” 这等悖逆的话,在李楷慈的嘴里说出来如此的清单无奇;乾十一只是静静的听着,自从受了李楷慈的一掌后,他就已经知道,今晚杀不了这个四皇子了。 所以他在静静的听着李楷慈说话;李楷慈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能让他这样说话的人,所以他愿意多说几句,有时候敌人往往是最愿意让人口吐真言的人。 李楷慈拉出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架起一条腿来,看着乾十一道:“你我现在都还不是真正能左右棋局的人,只是一盘棋中的黑白棋子,他们那些的操盘手,在看着我们黑白厮杀,只是我如今有点不愿意做这个棋子了,其实我早就不愿意做这个棋子了”。 乾十一道:“我要是你,我也不愿意;那个位置,只要姓李的人就都想上去坐坐”。 李楷慈道:“不错,因为坐的高了,风景就会变得很好”。 “大哥自我懂事起就是一个病秧子,总以为活不了几年了,可是这人就跟蟑螂一样,怎么样都不死;等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面目狰狞对着乾十一说道:“可是你知道吗,父皇就是喜欢他;我即便已经如此优秀了,父皇还是喜欢他”。 李楷慈道:“所以你知道我怎么做吗?” 乾十一将手里钢刀一收,说道:“我不想知道”。李楷慈却是笑道:“你知道的;没错,只要挡我道路的人,我都会让他去死”。乾十一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嘴里只是蹦出两字:“疯子”。 乾十一走后,李楷慈坐在那儿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嘴里说道:“都说了你还是轻视了我”。他站起身来,后背上已经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他站起身来,对着暗处道:“方才他若动手,你有把握一击必杀吗?”黑暗中无人回答他的话,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轻声道:“原来不是他轻视我,而是他高估了你”。 乾十一从刺史府出来后,扯下面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其后背衣裳也是尽皆湿透,想到李楷慈的话,乾十一冷语说道:“锋芒毕露未必就是好事”。 但是想起那黑暗中的那个人,乾十一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方才在屋内,犹如被一头豹子给盯上了,就是那种感觉,让乾十一不敢贸然出手。 至于李楷慈说乾十一轻视了他,十一承认确实之前对他有所轻视,但是还不至于到不敢出手杀他的地步,让十一忌惮的也只是那暗中的人而已。 那人绝对是一流四品境巅峰的人物,那种感觉十一在陈公望和钟文的身上乾十一也曾感受到过。 乾十一回到了住处,小天师化作的乾十一模样正倚靠着大门等着他,开口道:“你是假的,我是真的”。 乾十一道:“你知道我不能得手,为何没有阻止我?”张缈摇头道:“我算到了你得手了,可是失算了”。 乾十一道:“有人掩盖了天机,让你失算了”。乾十一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小天师道:“你去的时候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是谁了”。乾十一道:“是谁?” 张缈道:“大唐皇帝李瑞给他的每个子女都暗中安排了一名影子护卫,这个四皇子李楷慈也不例外;例外的是,这个护卫居然没有将李楷慈的行迹和想法告诉给皇帝,这就有点让人奇怪了,按理说影子护卫都是忠于皇帝的人”。 乾十一道:“凡是总有例外不是;李楷慈的影子护卫是谁?”张缈摇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乾十一鄙夷道:“方才还说知道是谁了,现在又说不知道,我看你还真是装得一手好神棍”。 看着那张脸,乾十一道:“喜欢上我这张脸了,还不脱下来?”张缈摇摇头道:“这几天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你不觉得你该离开一阵这饶州城了吗?” 乾十一看着他,嘴里不悦的说道:“你能不能少算一点儿”。 二百一十九节:西湖养龙 张缈手里给乾十一递上一样东西,说道:“给你准备好了,你戴上之后,不主动撕下来,别人是绝对看不穿的”。 乾十一看着他那面上笑容,嘴里试探性的问道:“不会是你的把?”张缈点点头道:“正是”。 张缈看着乾十一道:“出来这么久了,你就不想回去一趟?”乾十一道:“你难道没有算到,我是逃出来的吗?既然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 张缈笑笑,说道:“你且放心去就是,不过你要带上一个拖油瓶才行,不然别人始终是会怀疑的”。 乾十一道:“小紫云也要跟着我走?”张缈点头道:“这些年,他跟着我多少学了一些骗人的本事,你把他带上,多少能替你挡一挡这方面的事情,不然人家一问你,你不是就穿帮了?” “我是个诚实的人,不像你,一张嘴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张缈笑道:“没有办法,就是靠这张嘴吃饭的”。 乾十一忍不住道:“你为何要这么帮我?”张缈无奈道:“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不信?”乾十一点点头道:“我信,不然以你的处事风格,哪里会沾这趟浑水”。 乾十一没有在这府里停留,只是将一柄斩仙剑贴身藏了,手里的钢刀换了拂尘,一身黑衣行装被他脱下,穿上了道士的服饰;从后院里拉出一匹马儿,将那已经熟睡了的小紫云放在了马背上,连夜出了这饶州城。 天色大亮,无名官道之上,马背上的小紫云看着如今和师傅模样一般的乾十一嘴里埋怨道:“师傅也真是的,怎么就让我跟你出来了,想到我和花花要分开这么长时间,我的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 乾十一不回头,嘴里笑道:“怎么,才出来就想花花了?” 小紫云道:“那是,我是一刻不见花花就如隔三秋”。乾十一勒住马缰,看着他道:“你个小色痞,还知道一刻不见如隔三秋,看你这么可怜,要么我送你回去算了?” 小紫云立马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能够出来游历江湖也是挺好的”。乾十一鄙夷道:“方才是谁跟我说,一刻不见花花如隔三秋的?怎么要你回去又不了?” 小紫云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为儿女情长的耽搁正业”。乾十一实在是忍不住了,将他一把提下马背,拍着他的脑袋说道:“屁大的小屁孩,还说志在四方,你有个什么志向说来给我听听”。小紫云左右看了看,似乎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别人听去。 乾十一没好气道:“都离开你那花花不知道多远了,说来听听谁会知道?”花花小声道:“我有个小小的梦想,就是找一个比花花温柔的姑娘当道友”。 乾十一瞪着眼睛,看着他道:“原来你的心里还想装着其他姑娘啊,就不怕花花会伤心?”小紫云道:“你不也是装着好几个姑娘吗,你就不怕甄姐姐伤心?” 乾十一面对这样的小紫云是彻底没有了脾气;只能恨恨道:“什么样的师傅带什么样的徒弟,真是没一个好鸟”。 这一对假冒的师徒,穿过了洪州来到了浙江境内,最终落脚在了杭州城。杭州西湖边的一座酒楼中,乾十一装着小天师张缈模样,领着其徒弟紫云,在这酒楼之中点了几样特色吃食和一坛子酒吃的是津津有味。 小紫云道:“跟着你出来,这一路上好多好吃的都是我以前不曾吃过的”。乾十一道:“我以为你和你师傅不一样,起码也是个遵守清规戒律的真道士,却不想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个满嘴酒肉的假道士”。 紫云道:“现在你可是我师傅哦,你这么说我师傅,可就是说你自己了”。乾十一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小声嘀咕道:“我怎么就答应你师傅把你给带出来呢”。 小紫云道:“这一路上,有我在你才没有被人发现是假冒的而已;若不是我帮你解围,你早被人拿着杆子打了不知道几顿了”。 因为是扮作龙虎山的道士,又是比较有名的小天师张缈;一路上的信封龙虎山的教徒还是比较多的,很多人会缠着十一让其帮忙推算命数,乾十一初时是拒绝的,但是小紫云却是开口帮他们算了几卦,说得那是头头是道,将那些前来算命的人唬得是一愣一愣的,给了不少的卦钱。 乾十一见着还不错,所以一路上也就由着小紫云给这些人算卦;那些教徒见着这徒弟都这么厉害了,那师傅自然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所以倒是乾十一逃脱了一劫。 乾十一有次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小就跟你师傅学了这么多啊?”小紫云不屑道:“听师傅说的多了,我也就跟着学了一点儿,师傅说我注定是以后的观气大师,是要定龙脉观沧海的”。 乾十一听后不由得惊奇起来,虽然嘴里对于小天师张缈起卦算术不屑一顾,但是心里其实却还是挺佩服他的。他说小紫云以后是这样的人物,多半是不会错的。 乾十一道:“你师傅常常推算我,你就没有暗地里偷偷的算我?”小紫云自然不是精于世故的乾十一对手,一句话问出,小紫云就说道:“其实师傅喜欢算你,是因为总算不清你,所以才会一直算你的;我也偷偷的算过几次,也是一样的总是看不清”。 乾十一道:“怎么个看不清?” 紫云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就是你的一切都会变;就拿最近的一次来说,师傅算到你是九死一生,可是你却完好的回来了,所以说你的一切都存在变数,像是有层迷雾笼罩着,看山不是山,看海不是海”。 乾十一道:“你说有人掩盖了我的天机?” 小紫云摇头道:“不知道”。 “你师傅说,你以后要定九州龙脉;你自己信吗?”小紫云撇撇嘴道:“师傅的话,我向来都是信的;但是定九州龙脉这样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 乾十一笑道:“怎么又觉得自己做不到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以后注定是观气大师吗?” 小紫云扒拉了两口吃食道:“观一人之气易,观一城之气对于以后的我来说也容易,可是观一国之气,我就办不到了”。乾十一忍不住讨教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小紫云道:“一人之气运,观其神貌便能知晓其盛衰为之人和;一城气运则观其地利,一国之气运则观其天时;天道常有变,不是人力可揣测”。 乾十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懂这些?”小紫云道:“师傅说他就懂这些,但是也懂得不多,所以能教我的也不多,让我自己多学多看,自己去悟”。 乾十一道:“那你跟我这一路走来,可有观到什么身负宏图气运的人吗?”小紫云看着乾十一道:“没有,但是到了杭州之后,我看到了一点东西,到是觉得挺新奇的”。 “新奇?” 乾十一忍不住问道:“看到什么觉得新奇?”小紫云指着远处的西湖说道:“我看到了这里有龙”。 “有龙?你是说着湖里有龙?”小紫云点点头道:“有人在这湖里养龙”。 对于观气望海,乾十一自然是不懂的;但是小紫云居然说有人在这西湖养龙,却是让乾十一有些震惊的,谁敢这么做? 乾十一接着问道:“你还看到什么?” 小紫云摇摇头道:“我就看到这些,其它的我就看不到了”。乾十一端起酒杯看着这西子湖,喝了一口酒道:“这就有意思了,这里也有条龙,西蜀也有条龙”。 二百二十节:且听我信口开河一 小紫云乖巧的一人吃饱了饭菜,看着乾十一,叫了一声:“师傅,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带你游西湖” 这话出口,还是孩子的紫云自然是乐的手舞足蹈;可随即反应过来,苦着一张脸道:“我可以不去吗?”乾十一瞧着他那模样,道:“刚刚还开心的不行,怎么这下就不乐意了?” 紫云道:“你是要去探龙穴,我可不想跟你去”。乾十一道:“你就这么算准了我要去探龙穴?”小紫云道:“师傅说过,你天生和真龙犯克,所以你们俩在一起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乾十一不由得“哦”一声道:“你那短嘴师傅还这么说过?”小紫云道:“他们都担心你玄武噬龙”。 乾十一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放心,我们只是去游览一下西湖;来了杭州,要是连西湖都不转一圈,岂不是会很有遗憾?” “真的?” 小紫云还是不相信乾十一的话;乾十一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说道:“真的”。 西湖边上有几艘很大的龙舟花船,分上下三层;是用来游客游览西湖所乘的,只需要花些银子便能登船。乾十一这时候化作的是道士模样,要上这龙舟,倒不用花银子,江南地区多信奉道教,所以对道士很包容。 乾十一看了看自身行头,心里说道:“扮做道士还是挺不错的”。这艘花船上下三层,最上一层自然视野最好,坐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乾十一自认为算不上什么雅士,所以也就懒得上去听他们嘘长短叹的。紫云嫌弃这一楼人多挤得慌,仗着自己小孩子身份,上了三楼娶了。 这一楼大多数都是一些从西湖这一头去那一端的当地人,多为捎货郎,所以挤得很;乾十一待了一阵,也受不了,但是要他上三楼听那些文人指点江山,心里还是不乐意。想着二楼多为商贾之人,去到二楼倒是还能凑合。 可是上了二楼以后,就被一人拉住了,听着那人问来:“你这道士是哪座仙山修行的道士?算命会吗?” 乾十一大言不惭道:“此乃小道儿”。那人拉住他道:“那好,你给我算一下,我这趟出行,生意到底能不能谈成?你要是算准了呢,爷我重重有赏;若是算不准”。 乾十一道:“那贫道分文不要”。 这人道了一句:“好,你倒是说说看”。乾十一望了望他的面相,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人家常言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修行之人也不敢胡说,你说真想知道?” 那人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自然是要知道才找你算得命,不然我拉住你干什么”。 两人一一人一句之间,周边就围上来了几个人,旁边有人开口道:“你这道士,要是知道你就说出来”。 “这道士摇头不说,多半是这趟生意是谈不成了”。又有人这么说来。那人脸色一阵青白道:“真的不成吗?” 乾十一道:“七分天时有时候也抵不过三分人和,你且去试试,说不定还有转机呢”。这商人看着乾十一,忽然哭泣道:“为了这次出门,我把能卖的都卖了,才凑齐了本钱,要是不成,我这一家子人以后还怎么活啊”。 这人哭了几声之后,面容又换了一幅,怒道:“你这道士信口雌黄,肯定是说的不准的”。 这时候从三楼下来的小紫云听着这声音,出口道:“谁说我师傅算得不准,我师傅没有和你说太多,怕的是你到时候应验了,没有了过活得希望;要我说啊,你这次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不出三日这海上就有大浪,你要是这时候出门,免不了要喂了海里的鲨鱼;那你这一家子人更没法活下去了”。 那人望着这小道士,说道:“你知道我要走海路?”紫云道:“当然知道的,你收了一批丝绸,想要贩卖到海外去,已解决自己绸缎庄的困境是与不是?” 那人道:“确实是,这两年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我打算去海外看看,他们都说我们的丝绸到了海外很受欢迎,价格也是咱们这里的几倍”。 紫云道:“我劝你呢,这次就不要去海外了,你可以将这批货物运到西北四州去,从那里卖给那些胡人,也能挣不少”。那人迟疑道:“我倒也这么想过,只是从这里去那里山高路远的,不比乘船去海外来的近,而且大家都说,咱们这东西去了西北就要被将军府抽调三成利,那哪里还剩什么钱嘛”。 乾十一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将军府会抽取三成?自己这个少将军怎么不知道。紫云看向他来,乾十一摇摇头道:“据贫道所知,如今的西北四州已和以前不一样,将军府鼓励江南商人前往经商,大开方便之门,岳州城的许多商人可早就去了”。 人群中倒也有人知道这个事情,点头道:“不错,我表哥就是在岳州贩茶的,上回去了一趟庭州,通过将军府将茶叶卖给了那些专门吃牛羊肉的胡人,价格比起在内里来可是翻了好几番呢;也没有听他说将军府要抽成呀”。 这人一开口,便又有人说道:“不错,我也有些个亲戚是再岳州城做生意的,他们通过商会带了一些东西去卖,卖的价格确实要比咱们这边高了不少,前些日子还问我,要不要也入一股”。 方才拉住乾十一的那人,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人道:“当然是真的,少将军在岳州城的日子里,就宴请过岳州城的那些商人,说是只要能给予大家方便的,将军府一定帮助大家,希望咱们这些商人到他们庭州去经商”。 小紫云适时开口道:“我给你算过了,你此次若是西行,不说你眼前危机可解决,还可以挣得一大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那人感激涕零的说道:“要是真如小神仙说的这般,我回来一定好好的登山拜谢,敢问小神仙师徒两人再哪座仙山修行?” 紫云道:“龙虎山天师府便是我和师傅住处了”。 这话一开口,众人赶紧对这乾十一两人行礼:“原来是天师来咱们杭州了”。如今报了来处,那人哪里还会不信,当下便决定不去海外了,将这积聚了全部身家的丝绸贩卖到西北四州去。 紫云对着乾十一说道:“师傅,楼上有个客人请咱们喝茶呢,我是专门下来叫你的”。 乾十一对着诸位摆摆手道:“抱歉,贫道先上去”。这些人本来知道了乾十一等师徒是天师府的高人之后,便想让他在帮忙算上几卦,好在紫云开口替乾十一解围了。 乾十一暗中对着紫云竖起了个大拇指,小声说道:“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要穿帮了”。 小紫云道:“我看你装的挺像的,一两句一说,那些人就被你给绕进去了,什么不便说啦,什么天时不如人和啦,说的有模有样的”。乾十一道:“一路上听你说的多了,也就会说上这样几句了”。 小紫云当先走着,嘴里却是小声说道:“待会儿见着了那人以后,我看你还能不说的出口”。乾十一道:“真有人请我们喝茶?”小紫云小声呵呵道:“还是一个漂亮姐姐哦”。 乾十一转身就要下楼,可是想到下面那些人,说不定见着自己下来了又要让自己算卦,自己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想到上面是给一个人算卦,下面是一群人围着自己,这样想想之后,乾十一还是决定到三楼去,去看看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到底是谁。 二百二十一节:且听我信口开河二 乾十一来到了三楼,才发现这龙舟的三层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什么文人墨客之流在这里指点江山。三楼有几间雅间,相互挨着,今日这些雅间都被一人全部包下了,所以这花船第三层倒是静的很。 乾十一小声说道:“这上面静的很,你不早些下来找为师”。紫云道:“是师傅您自己不愿意上来的”。小紫云带着乾十一来到了一处厢房门外,这外头左右各站了一个伺候丫鬟,见着紫云拉来了自己师傅,便推门道:“小姐,天师来了”。 里头声音响起道:“快请进来”。 乾十一听着这声音轻柔,想必是一个大家闺秀;进入房内,见着一帘子遮住了帘后之人,他对着那人稍稍行礼道:“无量天尊,贫道张缈见过姑娘”。 这姑娘隔着帘子对乾十一回了礼,出言说道:“还请天师原谅,小女子不能真容相见”。 乾十一一幅高人做派道:“无妨”。那女子道:“天师能知过去未来,可知小女子找您何事?” 乾十一心道:“这就来了呀”。嘴里说道:“贫道也是凡夫俗子,所谓知过去未来都是他人传言而已”。那女子却道:“刚刚令徒可是说的清楚,天师不愿意对小女子多说,是觉得此事无解了吗?” 乾十一看向紫云,那紫云将脑袋看向一旁,故意不看他,那女子还在等他答话,乾十一硬着头皮心道:“既然装了高人,那就装到底好了”。 他说道:“所谓凡事有天命,命中既已注定,姑娘又何必要强求逆天改命呢”。 那女子捂着胸口哎呦一声道:“道长,难道也不愿意解酒小女子?”乾十一摇头道:“福祸本相依,姑娘怎么就认定一定是祸事呢?” 那女子本是坐着的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站起身来道:“都传他自幼体弱多病,我嫁给他以后怎还有幸福可言?” 乾十一心中已经知道这女子是谁了;他口中那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可是偏偏正妃未立;后来经由王赫道长点明,确定下来一江南邵姓女子,在这女子年满十七之后,可娶回做正妃。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爷李楷文。而这绍姓姑娘名叫邵月玲,是江南大户人家姑娘,自小被钦定为太子妃,可想而知这一族,何等的荣耀。 这绍月玲却偏偏开心不起来,因为都说太子有疾在身;她这样一女子嫁过去,以后若是太子早去,她岂不是也没有活路了。方才见着一小道童模样的人来到这三楼之上,她便让人喊住了他,询问他来自何处。 紫云受其师傅张缈所染,也能观气识人,见着这女子头盘紫气如凰盘旋,便知她贵不可言;所以便说了自己来处,这绍月玲一听是龙虎山来的天师师徒,便让其将师傅请了上来。 她哪里知道这个师傅是乾十一假冒的;所以见着乾十一扮做的小天师这么说来,心里更是苦了三分;她想要掀开帘子来当面问一问这天师,难道自己的命就如此的苦吗? 他人眼里的富贵荣华,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就没有人问问自己? 乾十一对着她行礼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贫道就退下了”。乾十一见着她之后,心里忽然就想到了小紫云说的,有人在这杭州西湖中养龙,如今看来,乾十一心中已经有点眉目了。 绍月玲喊了一声:“天师请慢”。乾十一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这绍月玲不死心道:“天师能算过去事,可愿意为我起上一卦;看看月玲以后命理如何”。 乾十一道:“姑娘已经富贵至极,这等命理难道还需要算吗?”乾十一只做推脱,用手拉了拉小紫云,眉目之间向他询问来如何是好,这小紫云开口道:“我师傅最擅长的乃是观相,若是要起卦,也得观其面容后才行”。 这绍月玲对着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丫鬟们将那帘子左右拉起了,露出来真容,乾十一看了一眼,心里道了声:“绝了”。这样的姿色容颜,确实是世间少见。于甄梦云不同,这姑娘属于静宜之美,有若春风一缕吹走心疲八分。 绍月玲道:“这么做确是坏了规矩的,但是道长乃是方外之人,我这么做便也不算坏了规矩”。 乾十一细细的看了一眼过后,嘴里说道:“冒犯了”。绍月玲道:“天师,还请替月玲起上一卦”。 乾十一望着小紫云,道:“徒弟,这卦就你来起吧”。小紫云看着乾十一眼里微微带怒,说道:“师傅,徒儿不敢,还请师傅亲自起卦”。乾十一眼神瞪着他,可是这小紫云却是丝毫不惧,乾十一无法,只好道:“好吧,这等因果为师怕你也承受不住,还是为师亲自来起上一卦”。 他看了看一旁茶几上的茶杯,将这杯子拿起吵着地上一摔,这杯子破成了数块碎片在不同的方位之上,形成了卦象。乾十一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的,将一旁的绍月玲看的傻眼了,心里只道:“这道长随手打个茶杯就能起卦”。 绍月玲出言问道:“道长,卦象如何?” 乾十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紫云,紫云也是撑着耳朵等着乾十一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乾十一心里一横道:“反正你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他看着绍月玲道:“那就恕我不敬了”。他道:“卦象显示,您这一身虽然富贵无双,但是也饱尝他人难懂之苦,所有有得有失,姑娘也无须太过介意”。 绍月玲捂着胸口道:“我这命难道真的没有机会改了吗”?乾十一没有言语,那小紫云确道:“师傅,这卦象明明还有变数,你怎么不说呢?” 乾十一瞪了他一眼道:“师傅我没有教过你,所谓天机不可尽吗?但凡卦象能解七分便言三分,若不然这等因果,谁能承受”? 不想着绍月玲忽地给乾十一跪下道:“还请道长救我”。乾十一只是不言,心里却道:“我在说几句,去要露馅了,到时候谁来救我呀”。绍月玲以为乾十一故意不说,便去求那小紫云道:“小天师,你救救姐姐好不好?” 小紫云为难道:“师傅说的没错,我要是泄露天机,这个因果太大我承受不来”。这绍月玲忽地手指青天道:“我绍月玲对天起誓,今日天师起卦乃是为我所测,若是有一切因果,我绍月玲愿一人承担”。 乾十一叹了口气道:“何苦呢?” 紫云见此喊了一声:“师傅”。乾十一点点头道:“紫云,你说吧;但是记着凡事不可话尽,天机本就难测,且又有变数,不是你我师徒能掌控的”。 紫云对着绍月玲道:“卦象显示,姑娘入宫为妃这是命中注定,已是不能更改,但是你却容易早折,只怕难得善终,虽有谥号,你之一族只怕也要因为而罹难,亲人十去八九”。 绍月玲听得脸色都白了,蹲下身来拉着紫云的衣裳道:“可有法子能破吗?” 紫云道:“人家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是这两龙相争必有一死”。乾十一轻喝一句:“紫云”。紫云嘟着嘴巴道:“你现在知道了,为何师傅不愿意多说了吧”。 绍月玲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道:“为什么会是我”。紫云道:“你是这局中的变数,武当山掌教王赫道长早看到了这一步,所以才上命将你价格太子,或许还能有三分变数”。 绍月玲道:“什么变数?” 紫云道:“你以后若是贵为后宫之主,若是知道玄武有难,你若是能放他一马,助他逃出升天,那么你这后半生还有转机”。绍月玲问道:“玄武是谁?” 紫云摇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今时机未到,我也不敢多说了”。 二百二十二节: 西湖现龙 绍月玲对着乾十一两人作揖行礼,乾十一拉着紫云和她拜别,下来楼去了,只剩下绍月玲一人在那苦思冥想玄武是谁。 这龙舟已经靠过几次堤岸龙舟上的人下了不少,乾十一在这二楼寻了一个僻静位置,两人挨着坐着,乾十一嘴里说道:“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 紫云狡黠一笑道:“假的”。乾十一知道他说的就是卦象显示,紫云这么做乃是为了自己以后铺下了伏笔。紫云说道:“月玲姐姐其实挺可怜的,所谓的富贵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他们一族以为自己家里出来个皇后,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却也想不到也会是因为这个皇后而害了自己一族的人”。 乾十一摇头道:“莫要以后的事情了,凡事有得必有失;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也得这得道之人能长久,若不然也只是竹篮担水一场空罢了”。 乾十一看着西湖水,说道:“你说有人在这西湖养龙,如今看来这个人就是太子李楷文了”。 小紫云道:“都说太子孱弱,可是这么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假象”。乾十一笑道:“天子家里哪有什么真的,李楷慈说自己这个大哥以为没几年好活得,可是他都这么大了,这太子爷还是好好的活着,哪里有什么早夭的迹象,这多半是太子骗人的手段罢了”。 小紫云吐了吐舌头道:“生在天子家,可真是够累的”。乾十一道:“生在寻常百姓家里不也要为了一日三餐而累吗”。 小紫云摇头道:“人人都想当皇帝,那个位置真有这么好吗?”乾十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现在还小不懂,等你以后大一些就知道了”。紫云道:“可是就只有一个皇帝呀,若是人人都想当皇帝,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乾十一自语道:“是啊,所以要死很多人”。紫云突然问道:“你想当皇帝吗?” 乾十一突然愕然住,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紫云这么一说,想起李尘说的“玄武嗜龙”他所担心的应该就是这个把,怕自己将他的李姓天下换成乾姓天下。 自己想当皇帝吗?他也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看来自己应该是不想的把,不然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乾十一要要头道:“你不是说了吗,那个位置只有一个,要想做那个位置就得死很多人”。乾十一看着他道:“我只想守护好自己所想要守护的人;让这个天下少死些人把”。 紫云道:“你是这么想,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依旧会觉得你是想要当皇帝的。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乾十一道:“别人怎么想,咱们拦不住;但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们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这艘船不知觉间到了湖中间,忽地整个船一晃,听得“咚”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这艘龙舟。这一下差点将这龙舟给掀翻了。乾十一拉住靠在窗户的紫云,站起身来对着他说道:“你小心一点儿,我出去看看”。 小紫云看着这湖面,忍不住道:“糟糕了,它出来了”。听到这话,乾十一头皮都炸起来了,别人不知道紫云嘴里说的它是谁,乾十一自然是知道的。 乾十一道:“看来是冲着我来的”。紫云突然说道:“我们去三楼,找邵姐姐”。乾十一皱眉道:“找她有用吗?” 这话音刚落下,这龙舟大船底部又被撞了一下,就听着下面有人喊道:“漏水了”。 乾十一拉着紫云展开身形一阵风似的跑到了龙舟三楼,那邵月玲身边自然有人护着,但是见着乾十一化作的张缈带着紫云又来到她的三楼,蒙着面纱的她喊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乾十一摇头道:“这水下有东西,我们要赶紧离开这船,下面已经被这畜生撞出一个大洞了,现在水已经进来了”。水下的玩意儿似乎不把这龙舟给撞碎了不甘心,有一次猛地朝着这龙舟撞来。 这一下龙舟再也坚持不住,被它给撞成了数节,乾十一一手拉起了紫云,一手拉起了邵月玲于这湖面上落脚在了一节从船上掉下来的木头之上。 紫云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好险,差点就掉水里了,我可不会游泳”。就连那邵月玲脸上都一阵苍白,她的那些下人此刻都落进了湖水里扑腾扑腾的找着一些木头飘着。 紫云指着不远处一道粗长的黑影大声说道:“在那”。乾十一看着那黑影,脚下轻轻一点,蜻蜓点水般的又落在了一块木头之上。先前落脚那一块木头被这东西直接给掀翻了。 如此一来,那些好不容易飘着的人儿,被这水浪直接给拍翻了;现在可是在湖中心,离着岸边还有不少距离,乾十一公孙一气上天溪,猛吸了口气,嘴里说了句:“抓稳了”。 他于这湖面之上提着两人快速的飞掠而过;可是他明显低估了这水下东西的速度,这下面黑影快速的朝着乾十一这边游来,须臾之间便已经在了乾十一脚下,乾十一向下看了一眼、见着下方这突然出现一个漩涡,这湖水都灌了进去,可是细看之下才知道,这哪里是漩涡,这分明是那畜生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他咬来。 这一下来的太快,乾十一来不及思考,只能将左右手的两人朝着一段木头上丢去,刚做完这事情,便觉得眼前一黑,看不见了天日。乾十一被那畜生咬住了道袍拖进了湖里。 稳稳的落在了破损了的船板上的两人傻傻的看着这一幕,紫云哇的一声苦了出来,道:“还说玄武嗜龙,你都被这龙给吞了”。邵月玲毕竟要比紫云大不少,抱住紫云轻声道:“没事的,你师傅本领高强,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被拖下水的乾十一保住了肺里的一口气。由着这畜生将他往湖深处拖去,他心中庆幸自己也只是道袍被这畜生咬住了,若是咬到了自己的身子上,就是自己有天生金刚体魄只怕也不够看。 水下浑浊,乾十一也看不清这所谓的龙到底长什么样子,只盼望着和画上的一样,不要太难看了。这水下的龙带着乾十一游曳了一阵,按照这速度只怕早就离开了西湖了,按十一的推算来看,应该是到了钱塘江中了。 乾十一这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唤出了斩仙剑,一剑割断了自己的道袍,砰的一声跃出了水面。 立目看去,正如自己所料一般,确实是到了钱塘江中;他深吸了一口气,驭着斩仙剑腾空而起,看着江面上似乎风平浪静并无异常。乾十一皱着眉头,直觉告诉自己,很不对劲。 忽地他看一眼身后,见着一巨物正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一双红目犹如灯笼一般,头生鹿角,腹有四足,色黑而亮,脊背之上有着如钢针一般立的红毛。 其之大,不下二十丈上下;它猩红的双目盯着乾十一,耳后如鱼鳃的地方长着两片鳍扑灵灵的抖动着。 这玩意和画中的龙并无异样,但是如此货物乾十一还是第一次见着,在那两界山上也是见着了那正在化蛟的巨蟒,和真龙相差十万八千里呢,眼前的这一条可是一条真正的龙。 但凡真龙必有所属,这条真龙只怕就是太子李楷文豢养在此地的。乾十一知道它是嗅到了自己的气息才现世出来,和自己易容没易容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将脸上的面具撕下放在怀里藏好,盯着这条黑龙,开始慢慢的倒退,那黑龙也只是盯着他,暂时还没有发动攻击。 二百二十三节:夜宿灵隐 乾十一能面迎着它不住的倒退,待行的远了一些,这黑龙便又靠近一些,待行的远些,它便又靠上来一些。乾十一心想这家伙不是嗅着自己的气息要来弄死自己的吗?怎么现在反而不出手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感觉有样东西好像不是自己的,掏出来一看却是一块羊脂美玉,雕刻成了一只蝉的模样,细细辨认之下,上面刻有一字“文”。 乾十一心中明了,原来是这东西让那条黑龙产生了疑惑,这块羊脂玉应该是太子李楷文送给邵月玲的,方才情急之下被紫云偷来塞在了乾十一的袖口之中。 行了一阵的乾十一远远的见着了有人烟,他开始朝着那处地方退去,这黑龙见着那羊脂玉后,便不再尾随,盯着乾十一看了一阵,一头扎进了钱塘江中不见了身影。 乾十一松了一口气,落在岸边上,将那羊脂玉好好收藏起来,又贴上了那面具重新装扮成了小天师张缈的模样。 此时他的模样很是狼狈,身上的道袍都都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好在并没有受伤,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杭州回去了,刚到了城门口便听着一声“师傅”紫云一路小跑了过来,见着乾十一没事,紫云开心道:“师傅你没事就好”。 乾十一将他抱起,小声在其耳边说道:“多亏了你从邵姑娘那里顺来的玉佩,我才能够安全回来”。 邵月玲见着这小天师能够平安归来也松了一口气道:“天师真乃神人,平安归来那便好”。乾十一笑笑道:“只是破了这一身衣裳”。邵月玲聪慧至极的一个姑娘,立马说道:“府里有上好的云丝锦绣道袍,正好给予天师”。 乾十一道了一句:“无量天尊,如此贫道就受之不恭了”。这邵月玲一愣神,满还以为这天师会稍稍推辞一番的,可是推都不推,让她倒是有些惊愕了,嘴里说道:“天师果真是随性之人”。 坐着邵月玲的马车进了城,入了邵府;邵月玲赶紧让人准备了热水,好让乾十一洗漱,又让人拿来了云丝锦绣道袍,给乾十一换上。等一切弄好之后,乾十一才带着紫云来到了邵府正厅,当代邵氏族长,也就是邵月玲的父亲邵世友,见着了乾十一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乾十一面前向他作揖行礼。 乾十一回了一个道家的手礼;这邵世友开口道:“小女都跟跟我说了,多谢天师在西湖上救了小女的性命”。乾十一道:“不必客气”。邵世友对着一旁的下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下人端了个盘子上来,还盖上了一面红布,他轻轻掀开红布,说道:“这是邵某人的一点儿心意,还请天师收下”。 乾十一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我能救下未来娘娘,乃是我的福缘,邵族长,您就不要拿这样黄白之物来打贫道的脸了”。邵世友听到这天师嘴里喊了娘娘,脸上乐开了花道:“天师也知此事”。 紫云说道:“我师傅可是龙虎山上的起卦观面第一人,怎么能不知道”。邵世友忙嘴里道歉道:“是我糊涂了,糊涂了”。让人撤了盘子。嘴里又道:“我已经让人扫净了厢房,还请天师二人就再府里住下”。 乾十一摇头道:“已经在此打扰了半日,现在就不在打扰了,我和徒儿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不再此处耽搁了,过些日子再来叨扰族长”。 邵世友面色稍显不悦,自己怎么说都是以后的国丈,你虽然是天师府天师,但是也不该这么不给薄面。但是随即又一想道自己既然是国丈了,那么就该宽宏大度才是。 面色上装的稍显遗憾道:“既然天师有要事在身,我也就不便留你,在这杭州城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来府上就是”。 出了这邵府,紫云问道:“我们去哪儿?现在可快要天黑了”。乾十一道:“杭州城中有坐古刹,唤灵隐寺,我们去那住下”。 紫云摇摇头道:“道士住进和尚庙?”乾十一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紫云道:“还是第一次听说”。乾十一拍了拍让他的脑袋道:“还要第一次做呢”。 这灵隐寺在杭州城也是有名之地,所以并不难寻;乾十一领着紫云一路上打听了数次才来到灵隐寺,站在寺庙门口,看着这朱红大门和黄色墙皮的灵隐寺,乾十一道:“你猜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来给我们开门”。 紫云摇头道:“现在都几点了,就是这些和尚晚课都做好了,早就睡下了,哪里还有人给我们开门”。 乾十一面露难色道:“总不能咱们又走回下面客栈去把”。 “又不远” 乾十一不悦道:“且看为师去敲门”。 他果真走上前去抓起那门环重重的扣门起来,嘴里喊道:“快来个人,道士我来借宿了”。 这寺庙里的和尚不少都睡着了,就连这守门的人在里头都哈欠连天,不想这么晚还有人来敲门,心头恼怒起来道:“谁啊,要借宿山下有的是客栈,去客栈睡去”。 乾十一不管他只顾敲着门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这和尚让我师徒两人大晚上的睡在外头,是想要冻死我们两吗”。 里头的和尚心里烦怒大增,开了山门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把那大门开了一线,探出格脑袋来大声说道:“谁啊?” 乾十一怒道:“没看到贫道师徒两人吗?” 和尚怒道:“你们两个臭道士,要睡觉到山下睡去,我这是寺庙不留道士”。 乾十一道:“臭道士不和臭和尚睡一块,睡哪去?你这和尚修行不到家,贪嗔痴三毒一样未清,我告诉你,快快让我进去,不然一会儿你们主持来了,只怕要你去戒律堂领板子了”。 这和尚听着乾十一不听劝,从里面拿来把笤帚出来,嘴里说道:“你是哪里来的道士,大半夜的闯我灵隐寺山门”。 乾十一看着他那样子嘴里道:“怎么你我同样都是出家人,你就不能大开方便之门吗?拿个笤帚,你是要将我扫地出门?” “你最好不要在嚷嚷,不然的话,我手上的笤帚可不管你是谁,照样扫下来”。乾十一退后一步道:“好你个看门的小和尚,如此恶人作风,一会儿你的主持来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 小紫云小声道:“主持真的会来吗?” 乾十一摇摇头道:“我吓唬他的”。 紫云只感觉自己要晕倒,忍不住道:“要不我们明日在来把,今日就去山下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 乾十一摇头道:“今日我一定要住进灵隐寺去,我要问问这和尚,那条黑龙是不是他养的”。 乾十一放开紫云的手,从背后摘下桃木剑来,嘴里道了声:“去”。这桃木剑便从他手上飞走了,进了这寺内。 正在闭目打坐的主持,眼睛突然睁开,见着擦在自己面前的这一柄桃木剑,他站起身来,拔出桃木剑披上了袈裟,从这房中走出,来到山门外,站在门内,对着外面双手合十喊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释空还不赶紧让贵客进来”。 这释空听到了主持的话,将手里笤帚扔了,开了大门将乾十一两人迎了进来,乾十一走到他面前说道:“都说臭道士不和臭和尚住一块怎么行呢,你看这臭和尚不就出来迎我了吗”。 觉远大师将那桃木剑横提在手上,对着乾十一弯腰说道:“贵客临门,是老衲怠慢了,本以为贵客会明日才来,不想今日便来了”。乾十一尴尬道:“掉进了湖里,银子都没有了,没地方住,只能今天晚上就来打搅你了”。 二百二十四节:灵隐之纵横手谈 乾十一收了这桃木剑,看着这觉远大师道:“大师知我会来,可知道我今日掉进西湖里去了” 觉远大师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老衲倒是不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乾十一带进了寺院内部,朝着寺内自己住处走了。乾十一与他并排走着,对着他道:“怎么,主持今晚是想要和贫道秉烛夜谈了?” 觉远大师道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深夜来访,想来定是有要事和贫僧相商,所以在老衲的房中是最为稳妥的,如今时辰还不算晚,施主和老衲手谈一番如何?” 乾十一笑道:“道士和和尚下棋,那倒是新奇,看看是你佛法无量,还贫道道高一丈”。 两人在房里,摆下棋盘;乾十一道:“我手执黑棋先行”。觉远和尚伸手一拦道:“和尚我年长,尊老之德不可忘,还是我执黑先行”。乾十一道:“所谓大让小,我年纪还小,和尚应该让小道士”。 乾十一接着道:“更何况道士我原来是客,理应执黑”。 觉远和尚笑道:“小道士这嘴巴可真是够厉害的,如此,你执黑先手就是”。 乾十一和觉远大师两个在棋盘之上黑白争锋,每当乾十一遇着大师的一记杀手时,乾十一就嚷嚷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呀”。这觉远大师面容上一笑道:“出家人也有除魔卫道的责任”。 这时乾十一便道:“你除魔卫道,可我却是深黑心白,又不是魔;你且看我魔高一丈,杀你一路”。 乾十一棋艺确实不敌觉远大师;觉远大师纵横造诣已步入国手之列,乾十一与他厮杀到此时已是山穷水尽;大局之上觉远大师居高临下,含蓄深远,已于大局之上锁定胜局。小局之中,乾十一诡谲阴招不断,劈出一角,大龙围困小龙,倒也吃下不少子。 觉远大师笑道:“施主,你这心可真够贪的,吃我三子,要损五子;这笔买卖可不划算哦”。 乾十一道:“大局之上,我无力回天;但小局之中却只能牺牲小我,救赎大家了”。 一手笔谈胜负已分;乾十一虽然执黑先行,但是还是输了十子;乾十一将那黑子丢进棋篓里说道:“不下了,不下了;大师纵横谋略无双,小道士我不是对手”。 觉远大师笑道:“施主,也偶有妙手;让老衲也应对无法,只能牺牲数子才行”。乾十一道:“总不能都是一手臭棋,偶尔神来之笔,让我输的也不那么难看”。 觉远大师道:“施主如今可还有问题要问?”乾十一站起身来摆摆衣袖道:“算了,不问了;问也是白问,我还是早些去睡觉把”。他拉着紫云道:“为师刚刚这棋下的怎么样?” 紫云摇头道:“师傅你这棋艺太臭了”。乾十一一拍他的脑袋道:“怎么说你师傅呢?”紫云嘟着嘴道:“确实很臭嘛”。 觉远大师让了一个小沙弥在自己住房旁边铺下了被褥,乾十一稍稍洗漱之后躲在被窝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时半会竟无睡意,倒是那小紫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今天白天这小家伙确实被吓着了。 今日白天乾十一也算是死里逃生了,若不是紫云偷偷的将那一枚羊脂玉塞进了他的衣袖之中,今日多半要喂了那黑龙。西湖被豢养了如此一条真龙在此,和这灵隐寺多半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不然的话何以灵隐寺对此无动于衷?觉远大师对他前来一点也不例外,乾十一并不觉得自己脸上这一张面具能挡住他的火眼金睛。可是出家人都说要置身事外不染红尘业火,可是这灵隐寺为何偏偏又要沾上这样的因果? 天下道门首推武当、全真、龙虎三教;佛门首推浙江的普陀山,山西的五台山、四川的峨眉山、安徽的九华山这四大佛门圣地,至于这灵隐寺也是江南有名古刹,坐落杭城,宿有镇守西湖钱塘之意。 当今大唐于宗教一途上,尊道抑佛;所以信奉道教的教徒明显要高于佛教。如今身为佛教的灵隐寺,能容忍李楷文养了一条真龙在这西湖里,增加其气数,乾十一想来这里面有佛门弟子手段,只怕旁人还不知道。 虽说这等阴阳玄手,三教之中属道教佛教最有手段;如今大唐尊道抑佛,朝堂之上,武将独大,文官偏弱,三教之中儒教以不成气候,虽还有不少能人在世,但多半都是隐居深山做起了学问居多,入朝为官者都都是中下之流,虽有见解本事三分,但多半都不是那治世的能臣之流。 孔仲尼这样的儒圣当世已不可见,虽有传人于世,多半都是尊守祖训,少有入世之人。诸子百家传承至今,除三教之外当世最有名者也只剩下法家、墨家、纵横家、兵家、医家、阴阳家。 当世一些百家之圣多半都隐匿其行了,少有人在尘世中行走;但是乾十一这样的人物自然知道一些平常人家都不知道的密辛。 当世皇帝李瑞年号瑞祥,上任皇帝李琮年号武兴,武兴十三年,京郊清乾山庄诛杀墨家弟子三百人,包括当时的墨家钜子。这件事情之后墨家便销声匿迹了。 兵家人物最有名的乃是上任兵部尚书魏子明,其一手谋划之下让大唐真正林立于诸国之上。可是到了武兴后几年,这位兵部尚书就自动封金挂印了,并留言将这兵部尚书之职交给了乾泰。 可是乾泰那时已经在西北领兵,虽还未成为一品镇西将军,但是却已经统摄四州之军政民政;对于这个兵部尚书也只是遥领。魏子明曾说过,我之才能只是纸上谈兵,若论实际用兵掌将我不如乾。 所以当世又有人说,用兵之道,乾泰占四分之人和,天机占三分,地利占三分。乾泰坐镇西北、这些年人和占尽,地利又添三分;七分气机虎踞盘旋。这也是当今朝堂之上对乾泰即忌惮又敬畏的原因之一。 乾十一脑中胡思乱想,想了东来又想西,想了以前过往,又想了今后种种;本就没有一点儿睡意的乾十一,越发的精神了。索性披上了衣服走出屋来。 见着一条石阶一路向上,想着这莫不是就是去那飞来峰的路,也没有和人打招呼,便踏上了石阶。虽是深冬时节,他却手里拎着鞋袜赤着脚走在石阶之上,冰凉的感觉传来,十一只觉得清爽,一丝寒意都不觉得。 这飞来峰也不算高斜着向上只有六七十丈,乾十一走了一段,身子便暖,索性便将胸口衣服也给扯开了一些,觉着自己口有些渴,见着前方不远处有一池水,心里已经知道来到了何处,这便是灵隐寺中有名的冷泉了,都说泉水晶莹如玉,清甜可口,乾十一蹲在身子拘了一捧水喝了,顿觉口渴之症消失。用这泉水朝着脸上拍了拍,乾十一忍不住道了声:“舒坦”。 这里深夜更无人来了,此刻也只有乾十一在此,见着这一湾清水,乾十一脱下了衣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今日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身子燥热难忍,一身气血翻涌的厉害。丹田之中,那一朵羽化金莲上头的七颗莲子不知何时已然飘落,落在了乾十一的丹田之中,其中一颗莲子炸开,乾十一只觉得丹田之中一阵阵热浪席卷着自己的四肢百骸,让他浑身燥热难挡,虽是这深冬时节,却也依旧热的如三伏天一般。 二百二十五节:冷泉池十一破伪入真 乾十一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现在身子热的不行;他深入这泉水之中,冰凉的泉水让他稍稍好受一些。他使了一记千斤坠之法,将自己沉入了这池水底部。 这池水不下两三丈深,乾十一盘膝端坐在水底,手里搭了个手印,在那运气调息。这等事情乾十一已不是第一次做了,那那梨园之中,乾十一一梦百年,虽是梦中却和实际并无区别,他也是躲进了那一眼生泉之中,而后练出了龙虎山绝技之一气化三清之法。 丹田之中那一颗金莲划开,能量之强,让乾十一心中咋舌,都说这羽化金莲乃是万金难求的一宝,果然不同凡响;乾十一隐隐觉得自己今晚说不定可跨过那一线之隔,真正入了那一流宗师境界之中。 要知道这修行本就是越往后越发的难,非天资不卓越、练功不刻苦者难登山峰之巅。乾十一天资不凡,这一点儿之前陈公望就说过,这一路上乾十一修行精进勇猛也证明了此点。 练功之勤,乾十一也从未懈怠过,每日中《黄庭经》早中晚各一次,从未曾断歇,端玉给他的武学秘籍,乾十一也有在领悟;虽不说其功夫日进千里,但是却也每日有所进益。 加上其机缘更是世间少有,两界山下饮龙血吃龙胆,更是得了天生金刚体魄,洞庭湖上李纯阳发威为他讨来了羽化金莲这等神物,这些都让其修为飞一般的成长。 怀玉山时虽然受了王教习一顿毒打,但和甄梦妘双修之后,这一线之隔更是如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捅破。今日白天被那黑龙拖走,乾十一那时不知道自己体内金莲的莲子成熟脱落,只顾着逃命。到了晚间和觉远大师手谈一局时,更是心神都在这纵横十九道上。 此刻丹田之内,真元再也压制不住;乾十一躲进这水池之中,做那最后一搏。 只是这最后一击需要悟性,但凡踏入一流宗师境界,就需要悟一条自己的道,乾十一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踏入此关,自己会悟什么道。 这方面没有人会帮自己,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人之路可借鉴,却不可重蹈。 吕祖当年此关之时便悟出三剑一断尘,二断烦恼,三断贪嗔,这等三剑问世,闯下赫赫盛名。不说吕祖这等仙人之路,就说身边之人甄梦妘也曾告诉他,自己在踏入一流境界之时,脑中突现一片浩瀚花海中一株巨大幽兰寂静绽放,撑起九天苍穹。所以她悟出了自己的幽兰剑意。 乾十一闭目深思,自己可有道路可走;身为少将军,注定以后要执掌西北三十万铁甲护卫四州之百姓。可是这样一条道路,却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如今便是大唐内部就有人不愿意他走这条路,境外之敌也不会希望大唐西北四州再来一个乾泰第二。 何道? 己之道,在前世?己之道,在今生?己之道,在来世?前身之道,今生又如何再走?来世之道,今生又如何探寻? 这一流宗师境界是踏入超凡四品境的一个门槛,入了宗师境界,以后说不定便有机会踏入超凡四品境之中。但是很多人往往这个门槛就是踏不进来。 所以说二流四品境境界被称之为高手,一流伪境被称为绝顶高手。而入了一流境界则被称为宗师了,已算是肉身凡胎所能踏足的高领域了。不知有多少人在一流伪境沉淀不知多少岁月,却终究难登那一步入了真正的一流境界内。 身缚巨蟒的玄武出现在十一的心中,他脚踏玄武,黑发披散,手执神剑嘴里喝道:“吾为玉京尊神,斩世间一切邪祟”。这道身影刚刚消散,有一个身穿白衣手执银刀身跨战马的今世之身乾十一,骑马执刀冲来,喝道:“凡踏足我四州之境者,杀无赦;凡、掳掠我四州百姓者杀无赦;凡抢夺我四州百姓之财务者,杀无赦”。这身影消散,又一身影看不清尊容出现在乾十一的心中,此身为后世身,不言语,只若闲庭散步一般走来,而后又自消散。 一直闭目的乾十一忽地一口鲜血喷出,方才三世身于心中显化,险些让乾十一走火入魔;他忙收敛心神,三世身消散无形之后,心中便的清明一片,如入九霄之中,云层分浪,显化人家百态,有小贩、有孩童啼唱、有商贾人士、有富户、有百姓、有士卒;一人呱呱落地,一人含泪离世,生老病死轮回无常。 乾十一忽地叹息一声心中道:“吾之道,再轮回;三世身,亦是轮回。过去因、现在果、现在因、将来果”。 他心中出现了一副画面,吕纯阳三入天门引得数百仙人下界,两界山前,南宫阙一人执剑斩仙三百而不倒,至此仙人不敢入人间。而在那之前二百年,那时的乾十一或者说是玉京尊神真武大帝更为合适,见着一身穿破烂衣裳的孩童坐在玄龟背上,手里拿着跟短竹子做成的宝剑,劈砍着道:“我要替真武大帝斩杀你们这些妖邪”。 他听得这话以后显出真身来道:“你真愿意这么做?守护人间百姓?”那小孩跪地点头道:“我愿意”。 玉京尊神伸出手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那孩童顿如醍醐灌顶一般,眼神变得不再幼稚,变得深邃无比,对着玉京尊神跪拜道:“多谢仙人传教”。 尊神道:“愿你守护人间,让人间百姓免受邪祟所扰”。这孩童便还只是三岁的南宫阙,自这一日后南宫阙开始习武,三岁习武九岁入二流巅峰,十三岁入一流巅峰;十六岁摸到仙人门槛,十九岁战当世仙人九战九胜;于人间已无对手。 这些画面都是乾十一潜意思中的画面于此刻间显露出来,乾十一没有想到自己前世对着那南宫阙已种下了因,此世在两界山所得,原来是取了今世的果。 乾十一再语道:“原来吾之道,亦再守护人间;南宫阙守护人间八百载,吕纯阳三入天门而不入,愿世世兵解,亦再守护人间;今世我之所为何尝不是在守护人间和平,西北四州百姓若能免受战乱之苦,大唐百姓便也免受战乱之苦”。 “身在此山不知山” 乾十一腾空而起,哈哈大笑;这一夜,飞来峰冷泉池,乾十一破伪入真,踏入一流品境内,成为当世武学之宗师人物。 乾十一气势全变,和以往已有不同;虽是肉身凡胎,但也能眼观山瞧海,望着飞来峰运气缭绕,如仙人境界,山中隐隐有金光闪耀,如佛光普照。 山林之中一黑一白两只猿猴一齐看向乾十一来,乾十一也望过去,见着这两只猿猴脑上红气集结,似有内丹盘绕。这两只猿猴已然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比起自己的那只山魈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传言灵隐寺中有一黑一白两只猿猴,能懂人言,喜听经文。每日早晚间都会听寺里和尚念读经文,久而久之也会如人一般老僧入定。这两猴望着乾十一,一左一右相互配合着朝乾十一掠来。 乾十一道:“来得好,且比划比划”。 如今已经是一流宗师境界的乾十一,出手之间已然自成一家,刘禅六阳掌随手使来,和那黑猴对了一掌,乾十一退后一步卸了那黑猴力道,白猴也已经攻来,乾十一看也不看,劈出一掌,这白猴双手架起挡了一掌,已经被乾十一震退几步。 黑白猿猴虽修炼有成,但已不是入了一流宗师境的乾十一对手,跳上树梢遁走进了林深处,失去了踪迹。 乾十一暗运内力,将身上的内衣裤逼干了水分;穿上衣服鞋袜,对着那不远处的觉远大师说道:“这两猴子已经成精了”。 二百二十六节:隐藏在寺中的北邙人 乾十一道:“都说灵隐寺中养了黑白二猿,听经文习武艺和常人无异,刚刚和两猴子对了一掌,若不是我入了一流品境,还不是这两猿猴的对手”。 觉远大师双手合十对着他道:“施主修为精进如此神速,真是令人佩服”。乾十一摆摆手道:“大师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大师这么晚还不睡,是觉得纵横十九道上赢了我不行,还要在这拳脚功夫上在和我一觉长短不成?” 觉远大师不语,乾十一追言说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之心是否慈悲?”觉远大师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乾十一看着他道:“多年之前有一僧人自西而来,说是得天竺佛陀真经,入唐土教化世人。可是我却知道这僧人哪里是什么真和尚,明明就是那北邙的国师喇嘛的首徒莲名生,这么多年去去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你在这里吧?莲名生大师”。 觉远大师活着说是莲名生大师,看着乾十一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我,怎么不带兵来杀我?”乾十一看着他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本就是乾泰放进中原的,我来见你,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在大唐安分一点儿”。 莲名生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乾十一看着他道:“大师很聪明,我如今已经不如宗师境,你要是一击杀不死我,那么这里动静太大了,大师难道不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在这灵隐寺隐藏十几年,你觉得这寺内你说的话,别人会信吗?”乾十一稍稍退后一步道:“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隐藏了这么久,现在暴露了,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莲名生道:“你来灵隐寺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声,让我不要轻举万动?”他看着乾十一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乾十一道:“为什么要帮李楷文在西湖养龙?”乾十一直接问道,莲名生没有回答,乾十一便接着说道:“这事情是我来到杭州之后才发现的”。 莲名生道:“你觉得这是我的手段?” 乾十一道:“北邙国师,擅长炼气养气,这等手段你这首徒,自然也会有所传承”。乾十一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会”。莲名生道:“不错,这里面确实有我的推波助澜,但是当当凭我一人,怎么能办得到”? 乾十一道:“看来,你们还有不少志同道合之人,我很好奇,皇帝有那么多个儿子,你们怎么偏偏选中了这久病难医的太子?”莲名生道:“连你这个乾泰家的公子,都觉得太子体弱多病,这太子隐藏的确实很好”。 莲名生道:“这天底下,或许只有大唐皇帝陛下,才看清了自己这个儿子”。乾十一道:“所以看起来太子身体不行,却迟迟没有被废,这里头的原因,只怕他们父子二人心知肚明把”。 乾十一道:“可是这和你选择太子有什么关系呢?二皇子、三皇子英勇神武,四皇子李楷慈更是如皇帝李瑞少年时一样聪明睿智,你们可以选择四皇子啊”。 莲名生道:“这里头的原因是你不知道的”。乾十一道:“你或许太小瞧我了,且让我猜上一猜,太子生母其实是你们北邙公主把?”莲名生听到这话,瞳孔收缩,有些震惊,眼前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秘辛的。 乾十一道:“当初大唐大破北邙,北邙国军遣皇子公主入京赔罪,后来说是公主到了京城之后就水土不服,几个月之后就病逝了,那时候从大唐京城送葬的队伍可有十几里,哪里晓得拉走的也只是宫里一位刚刚病逝的女娥而已。真正的公主摇身一变成了当时还只是王爷的侧妃,也就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乾十一看着莲名生道:“觉远大师,我说的对不对?你们正面打不赢大唐,便让公主嫁给了那时候已经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王爷为妃,如今太子装作这般模样,我想多半都是你们的这个公主自幼教导的把,以后太子真的成了皇帝,这大唐也就有了一半是你们北邙的,所以你们才如此费劲心思的想要帮助这位太子爷稳固位置”。 莲名生道:“本以为这一切都已经十分隐秘了,不想还是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的手上青筋暴起,杀气涌现。乾十一看着他道:“我既然敢入灵隐寺跟你说这个话,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吗?” 乾十一道:“就算我如今才入宗师境界,但是拥有天生金刚体魄的我,大师你觉得你能杀的死我吗?” 乾十一摇手一招,斩仙剑一化十八,入世剑与出世剑环绕其身,望着莲名生道:“我曾经学了一套剑法,非到宗师境不可施展;大师想要试试吗?” 莲名生缓缓散去自身气息,看着乾十一道:“说吧,你还没有说来这里到底什么事情?” 乾十一道:“我方才说过了,有人要我告诉你们,让你们安静一点儿,他还没有死呢”。 莲名生道:“是大将军让你这么说的?”乾十一想了想道:“算是吧,不过我还是愿意告诉你多一些”。 他看着莲名生道:“当初的兵圣,隐退朝堂之后一直是乾泰的坐上宾;是他让乾泰给我传了话,带给你们”。 莲名生整个人忽然后退了数步,当初的兵圣前兵部尚书魏子明;这样的一个人物,居然和西北将军乾泰在一块儿。难怪西北四州这些年越发的纪律严明,两边斥候较量,北邙的斥候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原来这一切还有这位兵圣在后面谋划。 乾十一道:“当初可是他陪着还是还是王爷的李瑞,一起接待了你们这些北邙使臣,这些手段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莲名生望着乾十一,点点头道:“我一定转达兵圣的话”。 乾十一笑笑不在言语,率先下来这飞来峰;他离开以后这冷泉池水才哗啦啦的流下,两人虽未曾交手,但是契机牵引,竟将这一池之水给搅出一半。 乾十一没有回到住处,而是步入了密林之中,循着那两头猿猴离去之方向,他还要在灵隐寺见一人,这个人是乾泰让他想办法要救出的人,当然不是那个秦凡,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的标志就是黑白猿猴;乾十一并不忌讳身后的觉远也就是莲名生是否会跟来,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方才他在黑白猿猴身上流下了记号,此刻跟着这记号寻来,已经轻松了很多,只是这翻过了这座山峰,已经远离了灵隐寺地界了,乾十一看了看天色渐渐亮了。 蹲下身来从溪水中捧了点水喝了,抹了一把脸,看了看四周之地,是一片茶园庄子,乾十一道:“过了时节,不然这杭州的龙井倒是不错的香茗,给乾泰带些回去,他肯定喜欢”。 乾十一回了回神,心里暗自说道:“这黑白猿猴怎么这么会跑”,他做的记号在这片茶园之中便已经消失了,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便是隐身在这片茶园之中。 乾十一在这片茶园之中小心的寻觅,可是这茶园倒是蛮大的,绕着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几间茅草屋子。乾十一小心戒备着靠近,那屋子门自己倒是开了,里头传来一声音道:“进来吧”。 这声音听着苍老,看来里头住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了,乾十一走进这屋子,见着一个手里搭着旱烟,时不时的就在嘴里抽上几口的老者,对着他道:“老人家,就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啊”。 这老头将那一锅烟灰敲了,又装了一锅烟丝进去,用着桌上的油灯等着了,抽了一口道:“小娃娃,你是哪里来的道士?” 乾十一忘记了自己如今是小天师张缈的模样,对着那老者说道:“我是龙虎山来的,不知道老人家可见着了一黑一白两只猿猴?” 二百二十七节:一人可抵十万雄兵 这老者抽了一口烟,看着乾十一道:“这茶园附近好多猴子,你说的猴子倒是没有看到过”。乾十一听着这话,便出言告辞了,走出屋子,看到一旁的茅屋内有着几多案几之类的东西,心中稍稍留意,退出来这户人家。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他原路返回,自然是要比夜里快得多;等他回到寺庙中的时候,小紫云正吐息完毕,见着乾十一回来了,对着他说道:“人家一大早送了点早餐过来,在屋里桌子上摆着呢,你赶紧吃两口把,一会儿可就冷了”。 乾十一胡乱的吃了一点儿,对着紫云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好去处,我带你去看看”。 紫云摇摇头道:“我不去,你就没有一次说话算话”。乾十一见他不听,便在其耳边小声说道:“这里的和尚可不喜欢道士哦,我要是走了,他们肯定欺负你”。 紫云身子缩了缩道:“真的?”乾十一点头道:“昨天晚上那个看门的和尚你又不是没有见到,你说是不是真的”。想起昨天夜里那看门的和尚那副尊容,小紫云道:“那我还是跟你走吧”。 乾十一带着小紫云走了,那身为主持的觉远大师,并没有出来相送,而是让其弟子代劳,乾十一也不计较,反正该传的话,已经传了。这觉远也就是莲名生要是听了那边最好,要是不听,那么接下来,乾十一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乾十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乾泰要他带回庭州的那个人,乾十一直觉告诉自己茶园中的那个老者是自己要找到那人的关键,所以他打算直接带着紫云去哪个茶园里住着。 出了灵隐寺,乾十一向着别人打听杭州哪里有茶庄,这一下可让乾十一犯了难了,杭州的茶园有很多,所以想要找到今早的那处园子,可不那么容易。 但好在大致的范围,乾十一心中还是清楚的;带着小紫云一个一个茶园找过去,总算在小紫云即将精疲力尽的时候,乾十一再次找到了那个茶园。 只是如今这里并没有人,早上还有那老者在那抽烟的屋子此时并没有锁门,但是屋内却没有了人影。 小紫云走进屋子一看,瞬间脸色惨白,说道:“这里好重的阴气”。乾十一道:“这里阴森是阴森了一点儿,但是哪有什么阴气”。乾十一已经入了宗师境界,对于观气也有自己的一点儿认知。 小紫云不理会他,拿着一根根子挑开了墙上的一面帘子后,只见那帘子后头自上而下全部是黑漆红字的灵位。乾十一细细的看了一下,这大大小小的灵位不下几百面,看着上面的人一些人名儿,乾十一叫了一声:“不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他呢”。 紫云不明其因,出言问道:“是谁?” 乾十一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这次来杭州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他了,今天早上都已经见着他,现在还让他走了”。紫云道:“我们在四处找找,说不定他只是出去了呢”。 乾十一摇头道:“这里有不少东西,现在都没有了,只是出去一下,没有必要带走那些东西”。 乾十一再次看了看上面那些灵位上的名字,嘴里道路一句:“都是一些英杰,就这般死了”。他走到那左侧的茅屋,一把推开,见着里面是一些很大的案几,上面有着一堆堆的器械,又刀剑、有弓弩。这些东西制作精良,工艺高超,比起目前军队上使用的军械来,精良了不止一个档次。 乾十一对着小紫云说道:“你去杭州城里给我找些脚夫过来,人越多越好,我在这里等你”。 紫云道:“你不是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给运走把”。乾十一对着他说道:“你看看这些东西,目前军队上的军械能比得上它吗?这样的东西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得道,只怕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小紫云嘀咕道:“被你得到还不是一样”。乾十一一巴掌拍下,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乾十一看着这些东西,心里说道:“东西总归是死的,人才是活得,这样的人要是落在了李玄基活着李楷慈等人手上,这才是最可怕的”。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嘴里道:“是了,它要是想要报仇,我西北四州本该是最适合他的靠山之处,可是这人知道乾泰性子,只怕不会帮他,而李楷慈、李楷文本就是李琮的一脉嫡系后代,更是不会去投靠他们,要想报仇看来只有一地可去了,那就是蜀地”。 乾十一想到此处,心里已经坐不住,这半日的功夫,人还茫茫的又要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呢,乾泰花了十几年世间才找到他隐身在杭州城,如今乾十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在想要找到他只怕是更难了。 乾十一叹息一声道:“难道是天意不成,此人入蜀,只怕李玄基这小子可是如虎添翼了”。乾十一清楚的记得,乾泰信中交代的一句话就是:“如不入我庭州,便葬于青山绿水”。 乾泰做事情自然比起乾十一来要老辣的多,无论无何这个人是不能让他入蜀地成全李玄基的。 让人运走了这些东西之后,乾十一问紫云道:“你跟谁你师傅起卦占卜已经有所火候,如今你替我算一卦,我这次要找的人去哪里了,我们是不是还能拦下他?” 小紫云从怀里拿出一个空的甲壳,又丢进去几枚铜钱,有模有样的真的开始起卦占卜起来,将那几枚铜钱倒在手掌上,看了看道:“卦象显示入蜀了,我们棋差半招,追不上了”。 乾十一道:“你师傅不是常说和我沾一起的事情就天机难料吗,我们这次就看看你师傅说的话准不准,我们去追他”。 小紫云好奇道:“这人到底是谁啊,能让你这么这么着急?”乾十一道:“谁要是得道这个人,等于多了十万雄兵,你说这个人能不让我着急吗,他要是真的入了蜀地被李玄基得道了,那就不是十万雄兵了,可能是百万雄兵了”。 小紫云道吐吐舌头道:“原来会造武器的人这么恐怖”。 乾十一并没有率先去追击,而是回到杭州城,利用特殊的联络方式留下了线索传替了信息回家里,然后才和紫云两人出了杭州城,这一次乾十一是下定决心要将那人拦截在蜀地之外。 两骑出了杭州城后没过一会儿,杭州城里又有两队人马跟着出来了,这两队人马跟在乾十一身后,相差半日路程。 乾十一一路上也不是一直在赶路,有时候也会停下来,这让紫云好生诧异,不是说要追人吗,怎么还能可以停下来,看似游山玩水一般,在途径饶州的时候,乾十一索性停了下来。 张缈装作乾十一的模样,见着他归来,诧异道:“这么快事情就办好了?”乾十一摇摇头,紫云说道:“少将军说他在追赶一个可以抵上十万雄兵的人”。 张缈惊呼道:“他居然还活着?” 乾十一点点头道:“是的,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在杭州城,我错过了”。张缈知道事情严重,说道:“那你我换回容貌,虽然说你真容追击,容易打草惊蛇,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当年能够活下来,多少承了你乾家的情,这笔账在这里,他总是要还的”。 乾十一道:“如今,我只希望他不要意气用事,若是真的入了蜀地,我即便有恻隐之心,也留不得他了”。 二百二十八节:墨家矩子一 小天师张缈摇摇头道:“他也是一可怜人,深仇大恨在身,活成这般模样,希望你能好好的将他带回,他若是愿意,我龙虎山可护他一生平安”。 乾十一点点头道:“若是龙虎山能收留他也好”。 在饶州耽搁两日,这两日里,乾十一询问了一些近况,小四、小五两人的安排下,这饶州境内的一切都开始稳定发展。如今昌南县中属于西北边军的土窑也开始运作,孙家在这方面确实大度的很,不仅送了一孔土窑出来,就连一系列的工人都给寻觅了不少出来让给了乾十一这边。 吴家也开始朝西北商道输送瓷器,打算通过将军府售卖到四州之地甚至是北邙吐蕃境内和西域诸国。 乾十一特意问了一句钱家如今怎么样了,这个钱老爷如今是什么态度。小五告诉乾十一,昌南县县令数次传话钱老爷让他上堂,可是钱老爷一口咬定自己绝无做过有害少将军的事情,所以官司两边也各司其口,谁也奈何不了谁。 乾十一道:“这事情不着急,就当一乐子;陈世杰想要为官,那夜得看我满意不满意他的能力,这事情正好让我看看此人的耐性,我说了这官司要拖着钱家,这陈世杰号称当世第一讼师,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陈世杰要是真的是一块金子,以后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可要是只是一块废铜,那么这等沽名钓誉之辈,还是早些丢掉的好。 到现在为止三家幕后的老板还没有现身出来,可是乾十一却已经不能再这饶州耽搁了,只能说是将那些事情做好了以后再回来。 乾十一心中明白自己如今还只是和他小磕小碰,他根本不会在意的,但是等到端玉将江上的事情一结束,那么他就应该会重视起自己这个毛头小子起来了。 暮色之下,乾十一拉着张缈悄悄地出了后门,来到了街上的烟花柳巷之地,乾十一让刘琳喊来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起陪着喝酒,乾十一笑道:“如此喝酒才有味道”。 这张缈倒是入乡随俗的极快,搂着一姑娘的细腰道:“这样的好出去我可是好久不曾来过了”。 “今晚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乾十一见着这小天师忽地说道:“不好,杀星来了,贫道先去了”。 说完从那三楼窗户上轻轻一跳,就不见了身影;他这前脚刚走,一脸怒容的张夫人便踹门而入道:“那个天杀的人呢?” 乾十一道:“谁?” “你小子少给我装糊涂,你把我家的那位带到这里来喝花酒,我回头再来找你算账”。 乾十一道:“今晚就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家相公可不在这里”。张夫人指着乾十一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不认账,告诉你,你们一出门紫云就再后头跟着了,你喊了几个姑娘,那天杀的摸了几次手都给我数的清清楚楚的,你还想要狡辩”。 乾十一瞪着躲在她身后的紫云道:“你小子怎么可以出卖你师傅呢?”紫云探出一个脑袋说道:“师娘说我跟着,以后就不让我娶花花了”。 乾十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家伙惦记着一个花花都入魔了,天下女子千千万,只有花花最好看;这是他常挂在嘴里的歌谣。乾十一苦着张脸道:“张夫人,我们只是来喝喝酒聊聊天,别的啥也没有做”。张夫人看着他道:“你还想做什么?” 张夫人恨恨说道:“亏我当初还在梦妘妹子面前说了那么多你的好话,想不到你竟然带着我家那位出来喝花酒,你们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乾十一这张夫人好一顿喝骂,心里只后悔着刚刚没有和天师一起跳窗逃跑。 这顿酒怎么样都喝不好了,乾十一和刘琳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回到住处,等回到住处的时候,见着小天师那肿的如猪头一般的模样,心里冷气直冒,轻声说道:“这么狠啊”。 天师张缈道:“身后跟了条尾巴,大意了大意了”。躲在远处的紫云不敢出来,乾十一手里指着他道:“你呀”。 “师娘,少将军又要带师傅出去喝酒了”。 这一声喊叫,乾十一直接大喊道:“没、我可没有”。 小天师张缈更是怒道:“逆徒”。 两日之后乾十一身背玉龙剑,腰挎银刀,骑了一匹快马出了这饶州城,朝着蜀地方向去了。 乾十一相信自己在饶州耽搁了两日,那个让他都颇为忌惮的人应该会走在了他前面不远处才是;自己骑马,不紧不慢的跟着,在几个节点处看看是否能碰到他。 但是乾十一自己心中也没有底气,这犹如猫爪老鼠的游戏,到底谁是猫谁是鼠还不知道呢。那样一个人,既然可以将一对猴子调教成那般厉害的高手,自己又哪里会差了。 武兴十三年的那一场屠杀,谁都以为墨家钜子也死了,可是哪里想到了一招移花接木,让人将这个钜子给救了;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他没死,只是寻找了多年,依旧没有什么消息,所以那些人相信他已经死了。 但是也有人相信他没有死,这是因为乾泰在新兵入伍之中发现了一柄新刀,那把刀可以说是比起西北边军配备的钢刀不管是韧性、刚性以及锋利度都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让乾泰想到了这个老朋友;所以乾泰开始让人寻找这位前墨家钜子,但这位钜子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么多年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在去年,乾泰才调查道,原来军中的那一柄新式钢刀是杭州这般的商贩贩卖过去的,所以让人在杭州仔细打探,终于有了一点儿线索,那就那对黑白猿猴。 这个起因还是因为一个额外的故事,那时候魏子明还在京城为官,和这位墨家钜子也算是好友,一次墨家钜子在他府中喝酒时,带来了一对黑白猿猴,说是不是凡种,稍加训练可堪大用。 魏子明到了庭州之后成为了乾泰的座上宾,军中的隐秘军师,两人一次交谈之中,乾泰说起了军中那柄新刀的事情,两人一来二往的就说起了这位墨家钜子的事情。 人找不到那猴子却是在那杭州灵隐寺成为了有名之物,乾泰这才让乾十一来杭州请这位墨家钜子,更是带来了魏子明的手书。可是乾十一打草惊蛇之后,这为钜子就消失了,连着那两猿猴也一起消失了,乾十一心里暗暗想到:“这人这会儿应该在哪儿呢?” 几天的路程离开了洪州境内,入了湘州地界,这天气冷的很,乾十一骑在马上,那风止不住的往嘴里灌。好在乾十一在西北早就习惯了恶劣天气,这事情在十一看来还只是小事情。 只是坐下这匹高头大马虽然是良驹,可是毕竟不是军马,更不是西北军中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马儿,这天气之下,居然开始蹿稀了,乾十一知道一旦马匹蹿稀,那可就严重了,不得已只能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歇息着,让店里的伙计在草料里加了些盐巴进去,又问小儿在店里讨了几幅人吃的草药给这马吃了,才止住这蹿稀的势头。 这内地的马匹就是矫情,乾十一不得不因为这脚力的原因在这客栈待了两天,这两天力湘州居然开始下起了大雪,这鹅毛大雪一下起来就没有个止住的势头。 好在这客栈里还算暖和,湘州地区有酷爱吃辣,这样的天气里,烫上一壶好酒,桌上架上一口石锅,锅下用一个炉子烧红了木炭,石锅里炖上点肉,热气腾腾的驱走不少这深冬冷意。 二百二十九节:墨家钜子二 乾十一喝了一盏热酒后,这客栈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三个带着斗笠的人进了客栈,当中一人脱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的积雪,便要喝小二上些酒菜。 另外两人斗笠也不摘,就这么戴着;那人见不过,嘴里说道:“你们两,这斗笠上的雪都一尺厚了,不知道抖抖”说着伸出手来将这两斗笠一并收拾了。 乾十一观察着这三人,只是除了这一人露出面容之外,另外两人用黑布蒙面,即便是摘了斗笠也看不清样子,这隆冬时节,外头阴云密布的下着雪,这屋里即便是点了几盏灯,也看不清十步开外的事物,只是乾十一如今功力已有所成,勉强能看清一些。 那蒙面两人见着上了菜之后,伸出手来要去抓这酒菜,那人一双筷子啪啪两声打在那两带了手套的手背上,说道:“没个规矩,我给你夹了在吃,用手抓了,我在怎么吃呀”。 乾十一心里觉得好生奇怪,看起个头来,那两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这人就是不然他们自己动手,反而就是像照顾小孩子一样顾着他们。 给他们夹了饭菜后,那两人就用手抓着碗里的饭菜塞进黑布之后的嘴里,只这一下,乾十一瞧的仔细,那黑布之后的一张脸上满是绒毛,哪里像是人脸,分明就是猴子的样貌。 乾十一不动声色的吃着饭菜,心里暗道:“自己的坐骑拉稀,让自己在这客栈住下了,反而等来了要等的人”。那三人,那个正常的人应该就是十一要寻找的墨家钜子,只是他换了一副容貌,乾十一不曾认出来而已。 但是那两位应该就是他豢养的黑白二猿了,因为担心一路上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才用了人的衣服将它们裹住。 一路上墨家钜子带着豢养的两只猴子走的都是山中小道,吃的也都是林中野物和自己身上带的干粮;这两日雪下的太大了,两只猴子在林中找不到吃的,他自己身上的干粮也不多了,不够他们三吃的,没有办法他才领着两只猴子现了身,只是不曾想到在这客栈里被乾十一碰着了。 乾十一上次见他的样子乃是易容成了小天师张缈的样子,所以这钜子也不知道这模样俊俏的少年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吃了饭菜,付了些银子让店里给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和烈酒,等这些东西齐了以后,他就带着两只包裹严实的猿猴离开了。 乾十一好不容易遇着了,哪里还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也让店家准备了一些干粮和酒水,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炷香时间内,他冒风顶雪的跟着去了。 乾十一背了一大葫芦的烈酒,这是他觉得自己最明智的决定了,要是没有这个烈酒,一身衣裳早被雪水给浸湿了的乾十一只怕是功夫再好,也要扛不住这南方的湿冷天气。 静悄悄的跟着他么身后,乾十一也不着急,既然已经发现了猎物,那么只要不跟丢,就总有机会下手的。而且乾十一发现,不仅是自己在跟着这位墨家钜子,还有一伙人也在跟着,只是他们比起乾十一要快上半柱香路程,乾十一反而是跟在了最后的人了。 目前还在官道上,路上时不时还有些赶路的人,所以最先前头的钜子也就没有注意自己身后跟着的两拨人。他瞅着了个机会,上了官道上的岔路口,溜进了林子里去了。 他这么坐,后面那一拨人也跟着进去了,这下子这位钜子才发现了不对劲,但他好像也没有打算怎么办,偶尔看了看后头,虽然看不见那群人,但他知道,这群人离自己可不远了。 他拍了拍两只猿猴的脑袋,轻声嘱咐了几句,这两只猴子脱掉了身上人类的衣服,迅捷的爬上一旁的树木,消失了身影。 乾十一依靠在一根树木的树干之上,远远的看到两道身影从远而近,他收敛了气息之后,让自己完美的躲在了这树干之后,不时就听到了几声人的惨叫之声。 这两只猴子的厉害乾十一在灵隐寺后面已经是领略过一次的了,两者联手丝毫不弱于一位一流宗师级别的人物,前面那一伙人可还没有一位一流高手坐镇,最厉害的都只是一位二流四品境的人物,哪里会是这两只猴子的对手,数声惨叫声过后,乾十一在伸头看去,前方远处地上有着数块血迹,很快就被这风雪掩盖了,连血腥气也都给盖了下去。 乾十一走得近了,用脚划开积雪,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和打扮看不出什么来头,弯下腰去他们怀里抹去,摸了一些银两出来,还有一面漆黑的腰牌,上面写着两字“大内”。 是宫里的人?可是宫里的人怎么知道这位钜子没有死的?难道这些年除了乾泰在找这位墨家锯子之外,宫里也在找? 乾十一知道,这位钜子引起的人可不是一两位,他既然现身了,现在估计着西蜀的李玄基只怕也派出人来了,但是如今皇帝对于西蜀可不那么喜欢,所以他还敢参一脚吗? 乾十一想着要是自己是李玄基,这位钜子可抵十万雄兵的人,怎么样也要握在手里把。宫中的大内侍卫没有主动去截杀这位钜子,应该也是想要将他平安的带回,不然不可能不派出厉害的人物。 乾十一将这些人身上的银两收了,然后拿了一面腰牌放在身上,这腰牌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眼下既然这批大内的侍卫已经死了,乾十一便是跟着了这位钜子身后的唯一一人了,只是如今他的修为已入宗师境,不主动现身,那两只还是一流伪境的猴子自然发现不了他。 他刻意的离着他们只有半里的路程。 前方钜子带着两只猴子走了半日了,到了傍晚时分,已经到了一条江河边上,乾十一知道这是湘江,只是从这林子里出来,到了这里可没有码头,这位钜子要怎么才能渡江呢? 就在乾十一疑惑之际,江面上行来了一条船,上面的人身穿白衣,就连披风都是白的,不下十几个人,见着那江边的钜子,人群中有人喊道:“可是墨家钜子?” 钜子点头道:“正是”。 “我们奉命来接您,已经在此等候你几天了”,就在钜子以为这些人来接自己,自己可以上船时,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弓箭离弦之声,那群白衣人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三四个人中箭跌入江中。 但是这些人没有调转船头离去,而是各个纵身跳下了船,将这位钜子给围在了中间。还有几人窜入了林子里,林中响起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一阵阵惨叫声传来,进入林子的几位白衣人士居然没有一个回来。 白衣人中为首一人道:“先送钜子登船离开。我们几个断后”。 乾十一看着这一幕幕,心中暗道:“这又是谁人手下?”这些白衣武士可比前面那群大内侍卫要厉害的多了,可是却也被这样无情的截杀在这江边。 乾十一暗中潜藏靠近一些,发现密林中的埋伏的人也死了几位,都是黑衣蒙面的人,这些人在杀了闯进来的白衣武士之后,活着的人便执刀冲出,围住了那些白衣武士和墨家钜子。 黑衣人动手果断,除了墨家钜子,其余的人都要杀了;人数此时已经占据了上风的黑衣人付出了几具尸体之后,将这来接钜子的白衣武士全部斩杀干净。 领队的一位黑衣人对着那位墨家钜子作揖行礼道:“我家主人想请钜子大人回去小住”。 钜子看着他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由不得您了”。 但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就从墨家钜子的胸口处探出,一把捏住了这黑衣人的喉咙,只听咔嚓一声,这位黑衣人的脖子便被扭断了。 二百三十节:带矩子回庭州 乾十一看着这一幕,嘴里骂了一句:“傻x”。那两只猴子不见了都不注意,这位墨家矩子哪里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就是那一对猴子都不是泛泛之辈,目前为止这墨家矩子自己可还不曾动手呢。 也不知道这墨家矩子用了什么功夫,两只猴子一前一后的贴在他的身上,此刻的他俨然变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出手如风,这余下的几位黑衣人顷刻间便被他撕碎。 乾十一看着皱眉,这手段未免也太过于残忍了,居然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看不到。乾十一知道自己不能再隐藏下去了,从这密林之中走了出来,看到这位矩子道:“真厉害的手段”。 矩子看着乾十一道:“你从客栈出来就跟了我一路,怎么不继续藏着了?” 乾十一指着那一艘船道:“我没船”。 他盯着乾十一道:“你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一个人”。乾十一道:“晚辈就是受他之托,要带前辈回西北的”。 矩子醒悟道:“是了,确实有几分乾泰的样貌,但是比起他来,好看的多了”。乾十一笑道:“恩,那是;总是一代比一代人强的”。矩子打量了一番道:“恩,你比前台不要脸一点儿”。 乾十一没好气道:“这叫什么话”。 矩子看着他道:“我和乾泰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今天我便不杀你了,你走吧”。乾十一拦在他的身前道:“前辈你难道真想看到大唐四横遍野,血流成河?” 矩子盯着他道:“我又不是没有看过”。他接着说道:“乾泰要是有称帝之心,我倒是愿意为他效命,可是你的老子,有贼心没贼胆,一味地愚忠大唐李氏,这让我所不齿”。 乾十一道:“可是汉王不也是李氏后人吗?” “可是当今大唐皇帝是李琮一脉,我要让李琮断子绝孙”。矩子恶狠狠的说道,他道:“他还应该感谢我,我要是不念着自己这个身份,早就投靠了异邦了,那时候就不是李琮一脉死绝了,不知道大唐多少百姓死绝”。 乾十一道:“前辈多少还是心怀大义”。 他听着这话“呸”了一声道:“心怀大义?我没有这么高尚,要不是祖上有规矩,你当我不会这么做?” “好了,废话这么多了,你走吧;说过了你既然是乾泰的儿子,我不会为难你”。 乾十一摇头道:“前辈,我不能放你过去”。 他抽出自己腰间的银刀,横亘在他与矩子之间,对着他道:“前辈,回头是岸”。 矩子冷笑道:“回头是岸?我这一生都是在苦海之中,你告诉我回头是岸,哪有岸?”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 乾十一率先出手,铁划银刀再在乾十一的手上使出,已经迥然不同了,一入一流宗师境界,对于陈公望所传银刀的领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矩子前后身贴着的黑白双猿,此时从他的身上下来,对着乾十一发动了猛然攻击。 两者配合之下不弱于一流宗师境界高手;矩子负手一旁看着乾十一道:“你手上这把银刀还是我祖上打造的,不想今日竟成为你用来对付我的兵刃,还真是可笑”。 “你如今应对我这一双猿猴已经无能为力,我要去便去,你可还能挡我?” 乾十一道:“前辈,既然我现身出来了说了要带你走,便一定说到做到,前辈悬崖勒马,不要在逼我”。 矩子不理会他,开始想要登船离去;乾十一怒嚎一声,一刀逼退两只猴子,对着矩子说道:“前辈养了这两只畜生不容易,我若是出手杀了,只怕前辈会心疼”。 他翻身越到了矩子面前,一双脚已经踏进了江水之中;乾十一道:“晚辈得罪了”。矩子还以为他要攻杀自己,可是不想乾十一一刀隔空斩出,刀意卷起一阵水浪,将那一艘船给劈成了两半。 乾十一笑道:“前辈,没船了,我们回去吧”。 矩子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如此,看着他说道:“你比你老子更不要脸一些”。 乾十一道:“他人这么说我,乾十一我早就一刀杀了,前辈这么说,我就当前辈夸我了”。 这墨家矩子被乾十一这样一个小辈给气的脸色铁青;乾十一见他不走,嘴里接着说道:“前辈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一会儿就会有大批高手来了,到时候晚辈我可护不住您”。 这位墨家矩子道:“有小黑小白护着我,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把”。乾十一道:“前辈,我是真心诚意的来邀请你跟我回庭州的,那里有你一个老朋友,一直想见你”。 乾十一从怀里掏出那封魏子明拖他转交的信,矩子拆开来看了一眼,眼里出现震惊,道:“子明在庭州?” 乾十一点点头道:“是的,他辞去兵部尚书之职位后,就一直在庭州将军府里,算是我的老师”。 这是乾十一第一次说起自己的老师是谁,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乾十一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是大小没有练功,可是他有如此与自己年纪不符的心机,这位魏子明可以说是对他影响最大。 只是府里除了乾泰父子两知道这位府中大小就教育乾十一读书认字的先生是谁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位兵圣会在将军府里当上这样一位教书先生。 乾十一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让这位墨家矩子脸色巨变;但是想来是说道了矩子心中惦念之物和人,乾十一道:“前辈,风雪变大了,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回去吧”。 矩子道:“我愿意和你回西北,但是我终究还是要去蜀地的,你就不担心吗?” 乾十一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前辈既然愿意眼下跟我回庭州,以后的事情,十一现在不愿意去想”。 乾十一立定在那里,体内真元运转,将一身的水气给逼出,衣服也给烤干了;墨家矩子就这样在一旁看着他,说道:“江湖上都说你才习武不足一年,可是你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还真是天资卓越”。 乾十一收拾好银刀包裹等东西,递给了矩子一张烙饼,自己也啃了一张饼在嘴里,说道:“我不过是受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之恩,哪里是什么天资卓越”。 路上乾十一和他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这位矩子听了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走着,偶尔会问上几句魏子明的事情。乾十一回了他之后,他又继续装自己的闷葫芦了。 和这样一位前辈相处,乾十一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回庭州了,看来乾泰说了让他赶回去过年,都是算好了的,这样一位人物若不是乾十一自己亲自护送,别人护送谁都不会放心的。 只是这一路上,矩子不怎么和乾十一说话,乾十一只好和那一对猴子时长切磋武艺,他渐渐发觉,这两猴子武功虽然是一流伪境,但是配合得当比起他这样一位一流宗师的人物来,更厉害了几分。 乾十一舔着脸去问这矩子,这两猴子他是怎么教的,可是让乾十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矩子说是:“在灵隐寺偷师学的。我没有教它们”。 这话乾十一哪里会信,这矩子似乎知道乾十一不信,说道:“真的,我没有教它们,它们经常看那些和尚练武,日子久了也就有模有样了”。 乾十一想起那跟着自己的山魈,心里暗想,到了庭州,一定要让山魈和这两猴子好好较量一下,但是想起山魈那样子,估计是打不过这一黑一白两只猴子的。 二百三十一节:游子归乡无人识 一月过后,除夕之日;庭州城的城门处出现了一匹马儿,牵马的是一身破烂衣服的年轻人,蓬头垢面的看不清长的啥样。但是从那眉宇之间隐约能看出一点儿英气。 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老者,一身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胡子拉碴的,全白的胡子配上半黑半白的头发如鸡窝一样卷在一块儿。这两人就是乾十一和墨家矩子了,但是外人看着分明是就是两个乞丐入了城。 此时的庭州城刚刚早市,两人趁着城门开了以后进了庭州城,见着了路边上的小面馆,乾十一丢下马缰,跑似的到了面馆前,咽着口水道:“小二,快给我上两碗面,两碗火烧”。 店家见着他那模样,怎么都是吃白食拿不出钱的臭乞丐,嘴里喝道:“我这刚开张,钱没挣着几个,你这臭乞丐就来了,去去去,一边去,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乾十一怒道:“你是担心我不给你钱?你看着我那马没有,我把它递给你,总能胜过你这两碗面钱吧?” 这老板看了一眼那马儿,嘴里道:“你那马比你还瘦,我要来干什么?能卖几个钱?” “养几日就好了”乾十一说道;这老板却道:“这年头人都缺口粮,我哪还有粮食喂养它呀,你呀还是到别处去要吃的把,我这里可没有吃的给你”。 乾十一有些怒气道:“你只管给我上吃的,一会儿自然有人跟你来结账,就怕到时候你不敢收钱”。 “你这后生好大的口气,你吃我面条,给我钱天经地义的,就是大将军来替你付钱,我也敢收”。 乾十一道:“这是你说的,你赶紧给我上面条,我饿着了,一会儿少不了你的面钱”。 乾十一拉着墨家矩子,给他安排了个位置;矩子笑道:“看来,你这张脸在这里也不好使呀”。 乾十一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这张脸道:“现在这张脸有几个人能认得出来,您老别笑话我,要不是为了送您回来,我这张脸肯定比现在要吃香的多”。 一路上乾十一为了隐匿行藏,故意将脸给弄得脏兮兮的,陪着这位墨家矩子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吃不好睡不好,时刻担心着别人来劫杀。这一路上两人两猴两马的花销都是乾十一掏腰包,自然花费的很快。 前几日实在没钱了,乾十一不得不把自己的脚力给卖了一匹才换了些银子撑到了这庭州;两只猴子不需要他照顾,自己会去找吃的。但是这墨家矩子自然还是要他鞍前马后的才行。 这面摊掌柜虽然不情愿,但是见着乾十一一副就不走的样子,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下了两碗面和两碗火烧,给他们端上来。但是要他们蹲到远一些地方去吃,免得他们两占着座位,还会影响别的客人来吃面。 至于两碗面钱,心里就当做是做了善事了。 乾十一扶着这矩子笑道:“想不到我也有被人赶下桌的一天呀”。矩子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还把你当做个少将军呀,你跟我就是一老一小的逃难乞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别说,这卤煮火烧还真不赖”。乾十一见他一碗火烧几口就下去了,赶忙端起另外一碗来。这几天都没见荤腥了,这一碗卤煮火烧可真是够馋人的了。 一老一少两人一碗面条一碗火烧下去,总算是有些还魂了;乾十一满意的用这指甲剔了剔牙,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近一年没有回来的庭州城。 面馆摊位老板差了一小二过来收了碗筷,那小二道:“两位,这吃也吃了,是不是可以把面钱给结了”? 乾十一道:“你去将军府报个信儿,就说少将军回来了,让乾泰过来把你们的面钱给结了”。 这小二一听怒道:“我们掌柜的刚才还好心的交代了,要是你们两真的没钱,就算了。当做是我们施舍给你们的。可是你小子倒好,一张嘴竟然放空炮,说自己是少将军了,还要让大将军来结账,我看你是老寿星,嫌命长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里是哪儿,这可是庭州”。 乾十一无奈道:“你去传了话,就知道真假了吗,要是假的,我不还有那匹马儿给你们吗,你们也不亏”。 小二呸了一声道:“还真是够晦气的,赔了两碗面钱不说,还搭上这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子”。 墨家矩子只顾着一旁看笑话,乾十一见他那样子,也不好发作;便说道:“那这样子好不好,我把我爷爷给你压在这里,我去给你拿钱怎么样?” 矩子一听笑道:“乖孙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要是你在这里爷爷回去拿钱把,你腿脚方便,自己也能跑的利索一点儿”。 乾十一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不明说自己吃霸王餐了吗,这小二本来已经打算算了,不要这面钱了,反正掌柜的也交代了。可是听着这爷孙两这样说话,心里气不过道:“好啊,果然是来吃霸王餐来了”。 这面摊开在城门楼子附近,一些当差的时常就会来照顾这面摊生意,这时候两三个穿着盔甲的守城士兵听着这里声音走上前来打趣着问道:“小马溜,怎么了个,一大早的跟着两乞丐较上劲了”。 这小二人这里人都喊他小马溜,回头见着了这几位当兵的,显然熟悉的很,便把这事情说了。这三位当兵的听了大笑道:“你这乞丐冒充什么不好,非要冒充少将军,我们少将军闯荡江湖都快一年了,怎么可能是你这模样?” 乾十一也笑道:“是啊,我也想不通我怎么就变成了这模样”。小马溜道:“你听听,这又装上了”。 乾十一颇为无奈的对着那三人道:“今日是你们当值?”其中一人笑道:“是啊,你这吃霸王餐,是想要爷拿你们进去关上几天吗?”乾十一对着那墨家矩子道:“看来,这张脸是人家认不出来了,不知道这东西他们还认得不认得”。 乾十一从怀里掏出一面腰牌,上书大字“乾”字,在那三人面前亮出道:“这个东西你们总该认得的把?” 这三人接过这面腰牌仔细的看了看,面色聚变,抓着的腰牌险些掉在地上,单膝跪地道:“属下拜见少将军”。 双手恭恭敬敬的将这面腰牌递上;乾十一看着他们三其中一人说道:“你去将军府报个信,让乾泰来把我这面钱结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那人领了命令撒腿就跑了,另外两人即便乾十一让他们两起来,也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乾十一身后,不敢再去瞧他。 这一幕那小二都已经吓傻了,不想这个乞丐真的是少将军;那掌柜的听了声儿,赶忙跑出来,对着乾十一赔礼道歉。 乾十一道:“一会儿乾泰给你钱,你可要接着。方才你自己可是说过的”。 这掌柜的面色吓的煞白,这庭州谁敢喊大将军姓名,估计也就只有这位少将军了。这位远离庭州近一年的纨绔子弟,居然在这样的除夕之日回到了庭州,还赶巧不巧的到了自己的面摊吃面。 乾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过年都出来,看来你这日子过的也确实可怜了些”。 这掌柜带着的小二小马溜赶紧说道:“掌柜的是军里退下来的老人,无儿无女的便支了这个摊子,说是大过年的想让军里的弟兄还能吃口热乎的”。 乾十一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是山字营的,你是他带的兵;一场遭遇战你们两都受了重伤,不得已才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是不是?”这两人没有想到这样一位少将军居然知道他们的事情。 二百三十二节:寒江院中的春夏秋冬 两人热泪盈眶,掌柜的哽咽道:“这事情少将军居然知道”。乾十一笑道:“不仅我知道,乾泰他也知道;前几年我还小的时候,来你这面摊吃过几回火烧,只是你不知道是我们两而已”。 这话更是让掌柜的惊讶,嘴里哆嗦道:“大将军也吃过我的面和火烧?” 乾十一指着从远处小跑过来的乾泰,对着那掌柜的说道:“怎么,你不记得他了吗?” 掌柜的看着那人一身华丽便服,虽然有些肥胖,但是英武神气的很。面容也有些老太,但却很精神。嘴里哆嗦道:“他就是大将军?” 乾十一点点头道:“怎么,不像你心中的将军是把?” 掌柜的忙摇头道:“不、不、不;像、像,这就是将军”。 乾泰跑到近前,看了一眼乾十一,捏着他的双肩道:“不错、不错、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他对着那墨家矩子躬身行了一礼道:“矩子,身体可还好?” 墨家矩子不冷不淡道:“还好,一时半会死不了”。 乾十一道:“要说话,回家说去;现在赶紧帮我把面钱结了,传出去乾泰的儿子吃饭不给钱可不好听儿”。 乾泰从胸口里掏出荷包道:“这倒是,乾泰的儿子怎么可以吃饭不给钱呢,老刘啊,他吃了多少钱呐”。 掌柜的更惊讶了,这大将军居然能够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儿来,哭泣道:“大将军,大将军;我不知道是少将军来我这吃面,我哪能收您的钱呐”。 乾泰道:“这叫什么话,我儿子刚刚都说了,乾泰的儿子吃饭怎么能不给钱了,这样子把,我也没带几个钱,这里也就几两碎银子,就当做是他的饭钱了,你看这样子行吧”。 掌柜的哭泣不止道:“将军您这是打我这西北老边军的脸啊,以后要是传出去,少将军吃我老刘一碗面,我还要收钱,你让那些弟兄们在怎么看我呀”。 乾泰恼怒道:“什么怎么看,你忘了我的军规了,但凡边军吃了百姓家一粒米就都要给钱,你虽然是咱们边军老卒,但也是我庭州百姓,吃了你的面自然要给钱,你要是不收,那我可就要对十一动军规了,你知道军规是怎么样的把”。 乾泰看着乾十一道:“你说一下,边军白拿白吃百姓的,军规是什么?” “脊杖五十”。 乾泰治军纪律严明,这般说了后;乾十一上前拉起老刘的手道:“老刘头,你总不能看着我挨打把,你就把这钱收了”。 掌柜的没有办法,只能将这钱收了,嘴里不住的说道:“以后那些弟兄们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乾泰这里结了面钱后,拉着乾十一的手朝着将军府赶回去,嘴里说道:“今儿一早就喜鹊喳喳的叫,我就再想着会不会你回来了”。乾十一道:“就你还能分出喜鹊和乌鸦,我看肯定是老鸨在那叫唤呢,你当成喜鹊了”。 乾泰道:“你师傅说了,那是喜鹊儿,还能有错?” “师傅说了那自然是没错了”。 矩子道:“子明也在府里?”乾泰点头道:“一直在等着先生您呢”。乾十一看着矩子道:“前辈,今天是大年三十,回去之后,咱们都好好洗个澡,换了这身衣服,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矩子摇头道:“我哪还有什么团圆呐,你们吃把,你要是心疼老夫,就让人给我送一坛子好酒过来就是”。 乾十一知道他脾气,就不愿意多说了;乾泰道:“他师傅说了,今天他陪你过年,饭菜都让厨房里准备了,今天晚上就你们过你们的,我们爷俩过我们爷俩的”。 矩子点点头道:“我和子明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我们两在一起过年也不错”。 少将军回府了,这大将军府便变得不一样了;乾十一看着家门上灯笼也没挂,对联也没贴,说道:“怎么一点也没布置呀”。乾泰道:“往年都是你写对联,爹来贴;今年不是你才回来吗,我让你师傅写些对联,可是你师傅架子太大,我请不动”。 乾十一道:“你自己不会写一些啊”。乾泰老脸一红道:“我那字,你又不是不知道”。乾十一嘲笑道:“是啊,字写的丑也就算了,但是还敢写着“一家”挂在牌匾上,你咋没觉得丑呢”? 乾泰拉住乾十一小声说道:“给你老子一点儿面子好不好,那个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哪天就让张忠去把它摘了,让你写两字挂上去好不好”。 乾十一呸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写字给青楼做门匾呢”。 乾十一有自己的院子,当初建造这个院子的时候,乾泰让他自己取名,他实在不知道取个啥名,便唤了个寒江院。乾泰听了来句:“反正我是取不出这名儿”。 乾十一回来寒江院,院里的管事儿大丫鬟春兰早领着众人在院子前候着了,见着乾十一回来,众人都给他行礼问安,乾十一挑起春兰的下巴轻笑道:“怎么府里没饭你吃吗?怎地又瘦了,少爷我可不喜欢瘦瘦的都是骨头的姑娘”。 这春兰脸色和悦道:“那打今儿起,我每顿多吃一碗饭”。 乾十一道:“夏荷,倒是比我走的时候要丰满一些了,春兰你确实是要多吃一点儿”。 秋菊上前说道:“少爷,您见我是瘦了胖了?”乾十一打量了一眼自己这个贴身姑娘,嘴里笑道:“别人都可能瘦了,你秋菊却是不会,谁不知道你整日里和厨房里的小夏厮混,我都怕你哪天给我带绿帽子”。 秋菊嗔了他一眼道:“少爷,你怎么一回来就取笑我”。乾十一撇了一眼这三个人,嘴里说道:“冬雪呢?” 春兰道:“在里头给少爷放水洗澡呢”。乾十一道:“还是冬雪懂事儿,你们这些人就知道缠着我,都不晓得操持一下府的事情,大过年的对联都没贴,一会儿谁也不准跑,都去给我贴对联,挂灯笼”。 乾十一走进里自己洗漱的屋子,冬雪早拿着衣服在一旁候着了,乾十一站立在那里,冬雪下面管着的两丫鬟自觉的上前替乾十一宽衣解带。 乾十一进了热水桶里,一头钻进这水里,等着好一会儿才从水里探出头来,摸了一把脸道:“这一路上装着个乞丐模样,开始身子都发臭了,自己恶心的吃不下饭,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今天这身子上都能搓下两斤泥下来”。 冬雪自觉的拿起快搓澡布给乾十一搓洗着身上,动作轻柔的人,乾十一反手握住她的手道:“少爷,我如今可没有这么娇弱,你用力一些”。 冬雪手上用上了力,乾十一转头看了看她,说道:“以前不习武,以为你们都是柔弱女子,现在看来,那时候这寒江院里也就是我最弱鸡了”。 冬雪说道:“少爷,如今可是比我们都厉害的高手了”。乾十一摇头道:“都是别人给的,比不得你们这些人自己练得本事”。乾十一趴在桶沿上,小声的说道:“我出去的这一年,府里有什么动静吗?”冬雪手上动作略微一停,然后又接着给他搓着后背,道:“也没啥事情,一些小事情大将军都懒得搭理,让几位管事给处理了”。 乾十一后背搓好,仰面躺着。冬雪将澡巾搓洗了一遍在给他擦洗着前面。乾十一习以为常的享受着,自幼便是被她这样伺候着的。这冬雪见着近一年不曾见面的乾十一一丝不挂,面色一红。手里的力道未免有些乱了分寸。 乾十一眼皮也不抬道:“几个人里头,就你打小伺候我洗漱,我这身子你都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眼下还害羞个什么劲儿?” 冬雪手里擦拭着,嘴里说道:“以前少爷是小,如今少爷雄风渐盛,我自然是怕冒犯了少爷”。 二百三十三节:不敢贴的对联 乾十一睁开眼,嘴里骂了一句:“屁的雄风,有你这么打趣少爷的吗?”冬雪摇头抿嘴笑道:“那我可不敢”。 乾十一手里捧了一些水,朝着冬雪的胸部泼去,这冬雪一对双峰立马涌现出来,乾十一伸手一抓,嘴里笑道:“还是这么有弹性”。冬雪面色一红,娇嗔道:“少爷”。 乾十一院子里的这些个姑娘没哪个不曾被乾十一吃了豆腐沾了便宜。对于这一点儿,这些个姑娘既是欢喜,也是无奈。自己这些人都是护着乾十一的卫士,说不定哪天性命就给丢了。 要是少爷真的收了她们中一两人,这辈子就算是值了;只是乾十一虽小动作不断,但却从不会逾越,这个尺度把握的很好。 冬雪给他搓洗干净了身子,擦尽了水分,给他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裳,又给他批上了一件雪白的狐皮裘。 洗漱干净的乾十一似又如以前一般出现在了院子里;乾十一嘴里吩咐道:“赶紧研墨、裁纸”。 春兰隔着房门道:“早就备着了,就等少爷您了”。 乾十一手里握着狼毫,嘴里说道:“还是像往年那样?”春兰道:“少爷今年想怎么写?” 乾十一想了一会儿道:“我先写了福字,你们几个去贴了起,这按老规矩就是”。 手挥狼毫,一蹴而就,绝不拖泥带水,一张纸福字从乾十一笔下生成。春兰等几个姑娘见了,嘴里夸道:“少爷的字就是好看”。 乾十一丢下来这只狼毫,嘴里笑道:“少拍马屁,赶紧干活去”。春兰拿着一碟的福字待着人去贴了。乾十一抓起另外一只狼毫笔,占满了墨水,沉吟了一会儿,挥笔写下了一幅对联。 屋子里走来了一位身穿麻衣的中年人士,看着这副对联嘴里念了几句,说道:“怎地出去一趟,回来还挺感慨,只是你这对联怕是不敢贴出去”。 乾十一见着这人嘴里喊了句:“先生”。然后说道:“先写着玩儿,贴是不敢贴了,要是真贴了,乾泰估计又要替我擦屁股了”。 魏子明道:“撕了也怪可惜的,这副对联就送给我了,就当作是给我的新年礼物吧”。 乾十一高兴道:“那还少了个横批,先生到时候可要补全”。 府中的对联还是照着往年的样式写了,只是有些换着地方贴一下就好了。乾十一也省的去想这些。魏子明替他研磨了一些墨汁,师徒两人边说话。魏子明是当先说道:“你这一趟出去,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乾十一没好气道:“师傅,你和乾泰两人到底背地里背着我做了多少事儿,我几次都差点死在别人手上了”。魏子明道:“你自己要跑出去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了,这能怪谁”。 “我开始还以为你们会给我派些个得力的保镖的,可是除了老陈一个人,其他人我是一个没见着,后来老陈也丢下我不管了”。魏子明笑道:“你乾十一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哪里还是我魏子明的徒弟”。乾十一没好气道:“是你徒弟就死不了啊?” 魏子明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丢不起这人儿”。 两人再屋子里聊了一会儿,魏子明就走了,乾十一知道他是要去见那位墨迹矩子去了,他想听听这两人见面到底会说些什么,可是这魏子明直接一句:“别跟着我”就给他堵死了。 这对联刚刚贴好,乾十一从这寒江院出来,走到内院后头的一处,这里有一座湖,天然形成。伴随着明月的寡满,湖里的水也会有深浅之分。 只是这里的湖面已经结冰了,虽然说活水,但是深冬时节的庭州湖面也会结起厚厚的冰层,乾十一看了一眼这结冰的湖面,眼光在转动,在一株凋谢了树叶的枯木之下,看到了那个垂钓的身影。 他的一根鱼线垂钓于冰层之下,只这一手穿针引线,小时候乾十一就看得呆了,直到如今自己的修为也能做到,乾十一才不觉得如何新奇。乾十一走上前去一屁股坐下道:“在不钓一条鱼上来,今天的年夜饭桌上,可就少了一道年年有鱼了”。 这人一手撑着鱼竿,一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看都没看乾十一,嘴里说道:“猴崽子,急什么;下面的鱼正咬勾呢,你这一说话,别给它吓跑了”。 厚厚的冰层之下,有一尾肥硕的鲤鱼正要吃饵;乾十一道:“这鲤鱼钓上来你又要放了”。这人没好气道:“今天不放了,兔崽子赶紧走,不要影响我钓鱼”。 乾十一拍了拍屁股,离开他身边,边走边说道:“钓了这么多年鱼,难道就不知道,这湖里乾泰就放了鲤鱼在里头?” 乾泰也到了此地,乾十一和他并排走着,乾十一道:“今年就咱两过,他应该是不会过来的了”。 乾泰道:“不用管他,我们爷俩过也是一样的,再说谁说是咱们爷俩过,还有一个人呢”。乾十一看着他道:“还有谁?难道你趁我离开家里这一年,就给我弄了个后娘回来?” 乾泰道:“去,你爹我还有那个闲心,这人是冲着你来的”。乾十一看着乾泰那一脸含笑欠揍的样子道:“还没走呢?” 乾泰摇摇头道:“没走,说是以后就不走了,待在这里了,要我给她做主”。 乾十一一阵脑壳痛,道:“东西都还给她了,还要做什么主儿?雪海城这么多年了,其中不少人安通敌国,如今也是借着我们的手,让他们母女更好的把握雪海城,她倒好,跑过来要我们给她做主”。 乾泰看着他道:“你对她真没意思?” 乾十一掰着手指头道:“你看看我有几个媳妇儿了?晨阳公主、李如烟、甄梦云”。乾泰听着这个笑道:“行,你比你爹强,这些个姑娘都是好姑娘,看来我乾家以后不至于我只生了你一个一样一根独苗,也该合着我们乾家开枝散叶了”。 乾泰道:“要么这个也收了得了,反正老丈人丈母娘都是一个,没啥大不了的”。乾十一没好气道:“你也不正经起来了,还是说,这人在你身边待久了,给你灌了啥迷魂汤了”。 “方才碰着你师傅,你师傅把你写的对联给我看了,写的是不错,可惜你爹我没有这个胆子贴出来啊”。 乾十一道:“早知道你没这个胆量”。 乾泰道:“虽说咱三十万边军将士,放个屁都震天响;可是你爹我没出息,对那位置没兴趣。这辈子在这里吃风沙习惯了,不想在走了,等我老了以后,你找个向阳的高坡地,挖个洞就给我埋了就是,多省事,别搞那些事情,多折腾人”。 乾十一道:“你不和我娘埋一块儿啊?”乾泰摇摇头道:“不了,你娘肯定怪我,把这么重的担子压你身上,我不跟她在一块儿,免得她唠叨我。可是我也没有个办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指着你,还能指着谁?” 乾十一道:“你不是物色了几个人收为义子了吗,想要重组以前的十三太保,他们也都不错”。乾泰道:“这些人我是给你留着的,有他们在,以后你接了我的担子,也会轻松一点儿”。 乾十一道:“你想的可真够远的,要是我去了京城就回不来了,你做这些不都空了”。 乾泰道:“总是要给你备着的;你给推过来了的阮白条倒是个不错的人才,现在正在军中,你有空去看看”。 乾泰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咳嗽了起来,乾十一将自己的狐皮裘脱了下来给他披上,嘴里道:“冬天了,多穿一点儿;上了岁数的人了,总不能让我老提醒你”。 二百三十五节:刀圣乾元 从两位前辈这出来以后,乾十一领着独孤颜又到了湖边的一处茅草屋住处,乾十一说道:“这位前辈,你在将军府里应该见过了,脾气有些怪异,你也别见怪”。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就嚷嚷道:“兔崽子,怎么说你爷爷呢?”乾十一推开屋门,看着桌上的一条红烧鱼和两个酒盏,说道:“等着我呢”。 “你这兔崽子敢不来吗?” 乾十一坐下来就要举盏,独孤颜见着屋里在没有凳子,只能站在乾十一背后,那老人望着她说道:“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你就辛苦一些”。 独孤颜摇头道:“不打紧的”。 乾十一端起酒盏,闻了一下,道:“哦呦,今天这一坛可是有些年头了,看来乾泰还是没敢亏待了您”。 “他敢”。 乾十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道:“三爷爷,你这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乾泰他也知错了,您就不能原谅他吗?”这位乾十一嘴里的三爷爷道:“什么时候他乾泰带着兵灭了北邙,什么时候我才原谅他”。 乾十一小声道:“那估计你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原谅他了”。乾十一看了一眼那条红烧鱼,是一条鲤鱼,用筷子夹了一口尝了,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对着他竖起拇指道:“三爷爷,厨艺还是这么好”。 “你少拍马屁,我知道烧的难吃,但也没求着你吃”。他自己大口的吃着,一点也不觉得味道差,反而颇为享受的样子。 乾十一和他闲聊了两句,就要起身告辞;这三爷爷见着独孤颜手里的冷月刀,说道:“娃娃也使刀?” 独孤颜道:“使得不好”。 三爷爷道:“以后可来湖边找我,我指点指点你;这小子身边没个厉害的人护着,指不定哪天小命就丢了,你学了刀,替我多看着他一点儿,我乾家在他这一代可就是这么一条根,不能折了”。 乾十一知道自己这位三爷爷是个武学高手,即便自己如今入了一流宗师境界,都看不清他的深浅;没有想到自己的三爷爷不教自己武功,反而教独孤颜武功,这让他有些意外。 独孤颜点点头道:“好的,三爷爷”。 乾十一颇为无语道:“三爷爷,我现在好歹也是一流宗师境界的高手了,哪能这么容易被人害了”。 三爷爷哼了一声道:“一流宗师境界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他不屑道:“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 眼前的三爷爷,手上捏着筷子,对着那条鲤鱼的腹部夹去,乾十一和独孤颜两人都看着这样简单一手,但是在两人的眼中,自问这一手自己可挡不住。 三爷爷道:“小子,现在还觉得自己是高手吗”?乾十一嚎叫道:“三爷爷,我可是乾家独苗,教教我呗”。 三爷爷喝了一口酒道:“贪多嚼不烂;你身上的东西够好了,再说你小子不悟点自己的东西出来怎么行?” 乾十一凑着独孤颜的耳朵道:“你学会以后偷偷的教我,这老头太小气了”。 从这屋里出来,独孤颜问道:“你叫这人三爷爷?”乾十一道:“你不是听着了吗?没错,他呀就是我三爷爷,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独孤颜道:“他好像江湖上传说的一个人”。 “谁?” 独孤颜看着乾十一道:“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乾十一摇头道:“你知道的我涉入江湖时间不长”。 独孤颜道:“刀圣乾元”。 乾十一停住脚步,看着她道:“你说他是刀圣乾元?”独孤颜道:“若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乾十一忽地捶胸顿足道:“亏了、亏了;原来这样一尊大神是我家里的,我居然不知道”。 乾十一转身就要走回去,独孤颜拉住他衣服道:“你要干什么?”乾十一道:“人家是刀圣,使刀能称圣做祖的,我去向他学两招,也好出去装装大神”。独孤颜笑道:“你这人呐,身上揣着别人垂涎三尺的武学秘籍还不知足,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乾十一道:“我这叫集百家所长”。 被独孤颜拉住了的乾十一倒也没有坚持一定要去找自己的三爷爷,这自己家的人,想要学总还是有机会的。乾十一往寒江院走回,嘴里说道:“我这院子中的人,可不那么容易对付”。 独孤颜白眼一翻:“我就是好对付的人了?” 说出这话的独孤颜在见识了春夏秋冬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这四个女人各个姿色都不差,口中话出如刀,四个女人一唱一和间,就让独孤颜败下阵来。 春兰手一伸道:“这大过年的,总是要有点红包的才行”。独孤颜朝着乾十一求助的眼神看来,乾十一转身走了,不理会她的眼神;嘴里喊走了秋菊,近了书房。 乾十一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事情需要我留心的吗?”秋菊整理出一叠文件,道:“少爷,都在这里了”。这些事情不说要乾十一去处理,但是也需要乾十一留意的。 为什么会这样,这还是乾十一的师傅魏子明吩咐的,这将军府里除了这寒江院和几位管事的人知道,自家少爷并非是外面所表现的那般是一个纨绔子弟,反而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传来乾十一在外面的一些事情传回府里,她们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秋菊看着已经埋头看文件的乾十一,嘴里略带心疼道:“少爷,今天可是除夕夜,要不您明天再看吧”。乾十一头也不抬说道:“将这些折子给我打开,我过一遍眼”。 秋菊一边开着折子,嘴里说道:“少爷,这个魔教圣女,您真的要收进屋里啊?” 乾十一道:“怎么了,心里不乐意啊?” 秋菊摇摇头道:“我们哪敢啊”。乾十一不屑道:“不乐意也没有办法,老爷子发了话,我总要顾忌一下的”。 秋菊有些惊讶,这位圣女居然还是大将军点头认可的;秋菊听着外头的声音,嘴里犹豫道:“那她们几个这样子,岂不是要被大将军责罚?” 乾十一摇头道:“没事,咱们寒江院有寒江院的规矩,她要想做主子,也得靠自己本事才行”。 秋菊道:“少爷,那咱们寒江院以后的女主子可不少”。乾十一收了折子,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到:“你的话可变多了”。秋菊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不一会儿独孤颜红着一张脸进来了,看着乾十一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乾十一道:“没有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时候外面有下人来传话,说是让乾十一领着独孤颜到祖宗祠堂去。 乾十一丢下折子道:“看,这不来事了”。 乾十一看着那春兰、夏荷、冬雪三个女人,用手指着她们,但是到没有出言指责她们。这三女人胸膛朝前一挺,春兰说道:“走,姐妹们,咱们今年可没人陪着咱们守岁了”。 乾十一苦笑着摇摇头道:“一会儿我回来,再给你们发红包”。 路上乾十一和独孤颜两人并肩走着,乾十一道:“想要当她们主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独孤颜咬着牙道:“谁愿意当谁当去”。 乾十一转头看着她道:“以后你要是在府里,可以帮忙着秋菊整理一下折子,有些事情见着了不要说,要管好自己这张嘴”。独孤颜看着这样的一个少年男人,回来以后就觉得他和自己在外面碰着的乾十一截然不同。 府里的这个乾十一是如此的沉稳与睿智,甚至是让她觉得有一丝害怕。她没来由的后背起了一阵寒气。 二百三十六节:出兵理由是我想打了 乾十一边走边说道:“我过段时间会去一趟雪海城,到时候你带我好好逛一逛”。独孤颜忽然一愣,醒道:“你要去雪海城?” 乾十一道:“不仅我会去,我还会带着白虎营”。 乾泰旗下有四大营,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营,其中青龙营是乾泰的亲兵护卫营,而白虎营则是主杀伐的骑兵营,多以重骑为主。乾十一要带白虎营去雪海城,这让她有些不安。 嘴里说道:“族里是有些人不听话,但是也不至于让白虎营都跟着一起去把?” 乾十一道:“雪海城的事情是江湖事情,而我带白虎营去那里,只是担心有人不听话而已”。 乾十一领着独孤颜到了祠堂,见着了三爷爷刀圣乾元已经在那里了,乾泰也在其中。乾元也就是在这样一天中会到这来,其他时间都是在自己的茅屋内窝着。 乾泰点了一把清香,给了乾十一三支,又给了乾元三支,至于独孤颜则只是给了一支。乾泰道:“今天让你进了宗祠,以后还希望你处事多为乾家着想些”。 乾泰领头给乾家列祖列宗上了香后,领着乾十一去了隔壁处屋子,乾元则喊走了独孤颜。 在一旁屋子里,乾十一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些灵位,上面都是一些阵亡的将领,至今这里已经有近千个灵位排列了,乾十一请了清香,插进香炉之中。乾泰道:“今年有死了五个百夫长一个千夫长,是被北邙和吐蕃的刺客杀死的”。 乾十一看了那挨着最近新增的六个灵位,嘴里说道:“雪海城那边事情已经到了胶着的地步,我想带白虎营去一趟”。乾泰点点头道:“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就是,兵符你到时候问我要就是了”。 乾十一看着他道:“你把独孤颜推给我,是不是就是担心我去雪海城会有什么困难?” 乾泰道:“这丫头在我身边时间久了,我也就习惯了;其它的我可没想这么多”。说着他又咳嗽了起来,乾十一给他拍了拍渡给了他一些内力,乾泰立马就好了很多,说道:“今年冬天咳嗽比以前要少不少,这还是多亏了那个丫头”。 乾十一陪着乾泰从这里走出来,父子两一边走一边聊着,到了百草轩,乾十一推门进去,这里头乾泰细心养了好些不畏严寒的花草,加上一到冬天这里的碳炉子便整日燃着,所以此处到比外头要暖和好多。 乾十一用手摸了摸这些花草,说道:“这些花草你今年养的可比去年要好”。 乾泰道:“今年在这屋子里的时间长些”。 父子两人坐下,乾十一道:“老规矩?” 乾泰道:“好,看看你今年棋艺是不是有进步了”。 乾十一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玉子雕刻的象棋,父子两棋盘之上排兵布阵,相互掩杀。 乾十一道:“我刚看了折子,今年北邙和吐蕃两国也算是风调雨顺,草原之上磨刀霍霍大有起兵之意”。 乾泰摇头道:“如今我大唐朝堂之上也暗流涌动,他们自然也会盯着时机,伺机而动”。 乾十一道:“我这车可是上了轮子的,吃了你这护城兵,你家的相可就危险了”。乾泰看到:“我骑兵跳日,这护城兵就在我马蹄之下,你的车吃兵我马踏车,还是我划算”。 乾十一道:“我吐蕃的掷石器已在这后头备着,到时候你这骑兵只怕也经不起我吐蕃神射手”。乾泰跳起另一匹马儿,嘴里说道:“我连环马,又怎么会怕你?” 父子两棋盘之上演三国,互有往来,最后之局就是乾泰这方剩下两士一将一马四子,乾十一那方剩下两士一帅三子。乾泰收了棋,道:“看来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乾十一道:“吐蕃和北邙虽是两国联手,但是终究还是不能精诚合作。重创大唐,自己也在无力重组兵马了”。 乾泰捏起那个刻有马字的棋子,说道:“你说这最后一匹马到底是姓乾还是姓李?” 乾十一苦笑道:“三国起兵戈,咱们西北四州首当其冲,姓乾的那匹马儿早就战死了,哪里还能留到这最后。别人弃车保帅,你那一手弃马保马,岂不是正是他要做的手段,最后李家一马可入西北可入草原再无阻拦了”。 乾泰道:“过了年,给你行了冠礼,我和你一起去趟京城”。乾十一道:“你也要去,那这边怎么办?” 乾泰道:“眼下我就是不在这庭州,姓李的马儿也不敢跳过界来,我去趟京城,一来是要为你和晨阳公主的婚事。二来,我总要去露个脸,多年不曾上朝了,他们那些人还以为我这匹马老了,跑不动了。我要让他们看看,我这匹老马依旧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乾十一看着乾泰道:“你想起兵?” 乾泰道:“白虎营先入雪海城,为先锋;玄武营随后;入北邙境内一千里,攻下北邙重镇哈斯里,然后退兵”。 乾十一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出兵理由是什么?” 乾泰站起身来道:“为什么?因为我想打了;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理由”。 乾十一:“......” 乾十一从这百草轩退了出来,让乾泰一人在这里;雪海城之中有不少北邙的内应,乾泰借了天机阁的手,将雪海城这个钉子给拔了。然后以此为理由出兵,也不能说是没有理由。 走到了湖边上,冰面之上乾元手里握着一根树枝;独孤颜站在一旁看着,乾元道:“方才我演练了一遍,你可曾看清楚了?” 在乾十一和乾泰下棋之时,乾元就已经教了独孤颜一遍刀法了,等乾十一在一盘观看之时,乾元都已经在指出独孤颜的不足之处了,乾十一在一旁看着,那乾元手里那根树枝朝着他劈来,乾十一朝后退了十丈之远那刀意才消退。 乾元道:“你小子看什么看”。 乾十一没好气道:“你就小气把,你就是求我学,我都不学”。乾元忽然喊道:“那我教你两招”。 乾十一一闪而至,嘴里说道:“真的,那快教我”。乾元鄙夷道:“方才是谁说求你都不学的,怎么我一喊就来了?” 乾十一没好气道:“有你这样的吗?”乾十一望向独孤颜道:“三爷爷都教你什么了?” 独孤颜道:“你自己看看脚下就知道了”。 乾十一看着自己脚下有着一个又一个孔洞,乾十一道:“就教你这个?” 独孤颜倒持冷月,朝着冰面之上插下去,冷月入冰如刀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可是这一幕乾元见着眼里,还是说道:“还是差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做到刀入冰面不碎一丝,这一手就算成了”。 乾十一看着那刀孔,最上面与刀尖接触之时已经有不少冰碎裂开来了,乾十一嗤嗤道:“这不是你钓鱼用的那一手吗”? 乾元道:“你小子眼力还不错”。 乾十一望着独孤颜道:“看来,你要练好久才能练出来了”。独孤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练好久就练好久”。 乾十一还想再这里看一会儿,乾元就把他赶走了;乾十一知道在这里自己这个三爷爷也不会教自己什么的,便也放弃了。他回到了寒江院中,对着众人喊道:“怎么大过年的没买些烟花爆竹吗?” 春兰等人说道:“怎么今年转性了?想要放爆竹了?”乾十一道:“在不放爆竹,我就成人了”。 春兰招呼了人去外头买一些爆竹回来,乾十一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烟花绚烂照亮夜空,乾十一看着这虽然一闪而没的烟花在,说道:“真的挺漂亮的,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却照亮了世间一刻”。 冬雪道:“少爷,说好的红包呢?” 乾十一道:“给你们备下了” 二百三十七节:庭州三霸 这寒江院里头着实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声声音喊来:“我说老三,你这回来了也不打算跟哥几个一起聚聚了是把,你不来找我们,我们可就来找你了”。 来了两人,一人是这庭州牧也就是庭州太守家冯德禄的公子,唤冯铮。另外一人是庭州布政使许希山的儿子许川景。这两人的老子一人是官军政的一人是官财政的,年纪都比乾十一要大两三岁,但是自小也都是和乾十一一起厮混到大的,堪称庭州三霸。 这两人在家里就听到了乾十一回来了,两人的老子过年都要来将军府里来问安,他们两也就一起跟着来了。 乾十一和他们拥抱了一会儿,乾十一说道:“耳朵够灵的,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许川景笑道:“街上都传开了,说少将军身正护军规,吃了百姓一碗面条都是给钱算账,从不拖欠。你这一回来就闹出这么个动静来,我们能不知道吗”。 乾十一笑道:“本来想着明日再去找你们的,不想今天你们便来了”。冯铮道:“我们两是跟着大人屁股后面来的,现在大人们在房里聊天呢,咱们三是不是也找点事情做做?” 乾十一锤了一下他的胸口道:“往年都听你的,今年也都还是一样听你的”。冯铮咧嘴一笑道:“最近楼子里新来了几位楼兰的美女,那小腰柔的呦,哥哥我差点没把持住”。 许川景见他那一脸色痞样,道:“德性,不就几个楼兰姑娘吗,瞧你那样子,哈喇子都出来了”。 许川景道:“怎么样,老三;要不走一个”。 乾十一也呵呵笑道:“那还等什么呀”。 三人出了门去;春兰见着这三人凑一起摇头道:“得,刚才还说跟我们一起守岁的,看来又变成咱们四人一起守岁了”。秋菊道:“少爷那张嘴,你还能信呀。你没看他听了楼兰美女,眼神都变了”。夏荷突然咧嘴轻声笑道:“要不,我们过年也给少爷找点乐子?” 这话出口,几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商议在了一块儿;最后由着秋菊去了那后面湖边上对着那独孤颜说了几句话,独孤颜抓了冷月刀,也不和那乾元练刀了,气冲冲的出门去了。 秋菊回到寒江院中,比了好了的手势;几位姑娘支起了个桌子,打起了麻将来了。 乾十一三人上街之后,一路上一些玩意儿都已经引不起他们的注意了,直奔了庭州最大的花楼,像那冯铮和许川景都是这里的常客了,乾十一也来过几次,见着这里没啥变化,心里想着这花楼不会也是家里开的把,若是这样,今晚上得好好的敲他们两一次。 许川景作为本州财神爷的儿子小财神爷,出手自然阔的很,丢了一锭银子给那凑上来的老鸨,嘴里说道:“把那几个楼兰来的美人一起叫到我们房间来,陪我们喝酒”。 这老鸨接了银子,却尴尬道:“不好意思许少爷,这楼兰姑娘都让别人包了,小的给您换其她姑娘,一样给您几个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看成吗?” 冯铮怒道:“成吗?你说成吗?”他指着乾十一道:“这位乾少爷,只怕你是不认识了把?” 这老鸨惊恐道:“哪能不认识,自然认得”。乾十一道:“谁啊,这么阔气把这些个美人都包了?” 老鸨还没说话,后头一人声音传出道:“乾爷,是我”。乾十一眼神瞪得大大的,看着独孤颜那样子,尴尬道:“你怎么来了?”独孤颜道:“我也来热闹热闹呀”。 冯铮和川景不认识独孤颜,但是见着这位红衣姑娘可是个绝色美人。乾十一和她这样显然是认识的,冯铮道:“怎么,三弟你认识呀?”川景道:“十一,你可以啊,认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独孤颜道:“他们两个要在这里寻欢作乐我管不着,你跟我回家”。这话一出口川景两人听着话音不对,互相看看;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了。 将军府里几个月前来了个女子一直都住在将军府里,伺候着大将军,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十一的媳妇,在这庭州城里也都传开了。这事情他们两人自然也都听说了,但是不曾见到过这个姑娘。 今天见着了这独孤颜,听着她说的话,也就记起了这个传闻姑娘;川景道:“原来是真的呀,十一你小子行啊,这么漂亮的媳妇在家里,还想着出来喝花酒,真不应该”。 冯铮点头道:“十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弟妹呢,早知道弟妹在家里,我是怎么样也不会跟你出来的”。 乾十一怒瞪着他们两个,嘴里鄙夷道:“你们两个风向转的可真快,可是你们要拉我出来的”。 冯铮看着川景,川景也看着冯铮,一起摇头道:“没有”。乾十一叹了一声道:“交友不慎呐”。 独孤颜看了他一眼道:“回家”。 先在前头走了,乾十一用手指着他们两个人道:“你们两给我等着”。 川景和冯铮做了一副同情乾十一的样子,对着他小声的道:“十一呀十一,看来以后你是没机会和哥哥们一起享受此间的美好了”。川景道:“十一,你的那一份,我替你一起享受了”。 “滚”十一送了他两。 独孤颜瞪了一眼那还没有跟上的乾十一,嘴里在喊了一遍:“回家了”。 乾十一不情愿的跟着她走回家里去了,路上乾十一道:“院子里哪个丫头多嘴跟你说了?”独孤颜不说话,乾十一猜道:“肯定是夏荷出的主意,秋菊去跟你传的话”。 独孤颜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那副表情已经出卖了她;乾十一道:“果然是这样。这些人前面还不服你,现在就和你穿一条裤子了,还真是稀奇”。 独孤颜道:“今天过年,你不在府里陪着大将军;还和他们一起去花楼喝花酒”。乾十一道:“往年,我都是这么过的”。独孤颜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不允许”。 乾十一忽然话锋转变道:“你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像魔教的圣女,反倒跟你那个妹妹李如烟很像”。 独孤颜一脸震惊道:“你知道?” 乾十一道:“我和甄梦妘一起那么长时间,这事情我自然知道一些的,再说我现在是天机阁的睛明,知道一些消息并不难”。独孤颜道:“你就不介意?” 乾十一笑道:“我为什么要介意,你们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独孤颜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乾十一也不在说这个。 口里已经换了话题道:“方才那两人一个是庭州刺史的公子,一个是庭州布政使的公子;我年龄小一点儿,所以叫老三;冯铮年龄最大所以认他做老大;我们三被庭州百姓亲切的称呼为庭州三霸”。 乾十一指着自己说道:“庭州三霸,老三最恶”。乾十一自嘲道:“没有办法,大将军的儿子就要有大将军儿子的纨绔之气,在西北四州,就得是个小霸王才行”。 乾十一被独孤颜逮回了将军府,乾十一一脚踹开寒江院,指着那四个打麻将的春夏秋冬就要发飙,那冬雪一句:“今天可是过年哦”。乾十一到了嘴巴的话又给他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一屁股坐在冬雪身边,将她挤到一旁,嘴里说道:“今晚少爷和你们打十六圈,不把你们的银子全赢光,我就不是你们少爷”。 二百三十八节:涌动的形势 阁楼之上,乾泰和魏子明站在上头,看着回到湖面的独孤颜;乾泰道:“想不到十一还真能跟着她回来”。魏子明道:“本就不是那么想出去的一个人,有这么个机会,正好有了台阶,肯定是要回来的了”。 乾泰道:“今天夜里冯德禄说京城里给他来信了,还把信丢给我看,你说这是在表忠心还是在想让我安心?”魏子明道:“都有把,冯德禄这个人做这一州之牧业绩平平,倒是还不如许希山这个布政使做的出色儿”。 乾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许希山这么个财神爷,用钱怎么样也能砸出个优秀来;不过你说他有没有收到信?” 魏子明道:“这个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他比冯德禄到底是要滑头一些。知道你的脾气,这东西拿不拿出来,你的心里都不会安心的,索性就不拿,也不提这个事情”。 乾泰摇头道:“一个是一州军政,一个是一州财政;都动到我身边来了,看来我这去京城一趟也不是没来由”。 魏子明道:“人家要调动这官员,不经过你也是可以的;你虽然是无冕之王,但终究还是无冕,没有这顶帽子,要动你的人,你也不好说什么”。 乾泰道:“那你说,这次我去了以后,这顶帽子会不会给我?”魏子明摇头道:“你头上这顶帽子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再给你加一顶帽子,只怕他还没有到这份上”。 魏子明道:“他也不是这么没有办法,早年就收个义女,让你当个国丈,这帽子也也挺大嘛”。乾泰冷笑道:“你也知道是义女,他这一手控着两人,要是十一在进了京出不来,你说我这个大将军当不当又有什么区别?” 魏子明道:“十一这孩子你放心把,进了京城要不了多久,就肯定要被放出来;不然怎么对得起那玄武嗜龙的传说,把十一放在他身边,他会睡不着觉的”。 乾泰道:“这次去京城,那几位皇子恐怕也会坐不住了,你说到时候我应着谁好?” 魏子明道:“太子又没有被废,而且这太子极为隐忍;李瑞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废掉他的,只是这大唐江山要交给这位太子,只怕那些个知道隐秘的阁老不会答应”。 乾泰道:“就是想给这孩子几年好日子过,最后这椅子还是不会让他坐上去的,我这次再让十一去北邙境内转一圈,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太子有没有话说”。 魏子明笑着说道:“只怕他巴不得你带兵把北邙灭了呢,北邙和大唐皇位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他心里清楚”。 魏子明笑容一收,说道:“这次去京城,一些相应的事情,都要安排好。不然十一以后去了,可就有些施展不开手脚了”。乾泰面容柔和道:“这个你放心,我这个做老子的,你这个做师傅的,怎么样也不会亏着这孩子;相关的事情早几年前我就在做了”。 魏子明点点头道:“那就好;眼下这一个布政使,一个州牧两人你总要放一个人走的,你打算放谁?” 乾泰摇摇头道:“这一点,我还没想好;冯德禄把信给了我看,应该是不想走的把;至于许希山我想他要是走了,那京城里的油水肯定没有咱们这丰厚,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哪里会轻易的丢掉这样一块肉”。 魏子明听后说道:“你这话,不是等于白说吗;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出去的,是谁你想好来,这人到了京城,可不能做一个对你趋炎附势,反而要对于仇深似海才好”。 乾泰微微笑道:“那可不,要是还对我阿谀奉承的,那颗脑袋只怕在肩膀上可就待不了多久就要被人砍了;你这么说起来,我心里是想让许希山走的”。 魏子明点点头道:“这人是该走了,布政使当了这么多年,是该把位置腾出来了,咱们四州的财政总还是要抓在自己的手里才行;许希山这些年是出了不少力。但是那种打着将军府的名号,对那些商贾抽税的做法,可还是很损的”。 乾泰听着这话,略显气愤道:“这收来的钱,我可没见着一两银子入了将军府库,他这样一牵头,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这些年可着实肥了他们,如今我连许希山都敢丢出去,看他们是不是还敢这样做”。 魏子明听了说道:“话是不错,可是许希山走了,这布政使一职你又打算让谁接手呢?你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那朝廷恐怕要派人下来”。 乾泰看着魏子明道:“听说在洪州时,十一找了个讼师叫陈世杰的在那打官司,你觉得这人怎么样?牙尖嘴利的,拉到这个位置上,我看挺合适的”。 魏子明摇摇头道:“这布政使可不是耍嘴皮子就能做好的,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觉得他应该能胜任”。 乾泰望着魏子明道:“你不会是说他把?” 魏子明道:“就是他,怎么你觉得不行吗?”乾泰不置可否的摇头道:“这人确实有些能力,但是人家是汉王李盛的学生,给他个布政使,你不担心他把咱们西北四州都给做价卖了?” 魏子明拍了拍乾泰的肩膀说道:“咱们用人就得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周方以前也是一州刺史州牧,十一公主把他丢进咱们西北来,可不是真的让他来吹风沙了,这个人我觉得可用”。 乾泰点点头道:“好吧,和汉王斗了一辈子,这次我就让他知道,他的学生在我的手里才能真的发挥他的才能。过些日子将他喊来,我见一见”。 魏子明道:“让十一去喊”。 阁楼之上上,乾泰忽然道:“这位墨家矩子,还是要去西蜀?”魏子明点点头道:“他执意要去,我也不愿意强留”。乾泰道:“人各有志,随他去把;在咱们西北一天,我便护他一天;出了这个西北,我就管不到了”。 魏子明对着乾泰作揖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乾泰道:“地主之谊而已,况且他留下了图纸,我也算是还了他情”。 魏子明道:“过了年后,他就到山中作坊去,把这些东西制作一批出来以后才离开”。乾泰转头看来:“怎么,他愿意这样?”魏子明道:“这还得谢你儿子呢,他把人家的东西包括排位都一并拉回来了,这矩子是受了他情,才愿意这样的”。 乾泰笑道:“这小子,有时候总是这样让人意外”。 寒江院内,乾十一和他们几人已经打了十六圈下来,说好的将她们银子赢光的,可不曾想十六圈没打完自己就输了一大把银子,最后还把冬雪的银子也一起输了,冬雪娇嗔的看着他道:“你还我银子”。乾十一把牌一推,道:“今晚不打了,这子咬手”。 春兰笑呵呵道:“少爷,不是说要将我们银子都赢光吗。怎么就不打了”惹的几个姑娘都娇笑不已。乾十一故作恶狠狠的看着她们几个道:“你们别得意,过几天我手气好一些在来跟你大战十六圈”。 他左右无事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了久违的大床之上,只觉得困意阵阵袭来,一路上奔波疲惫之感涌出身来,不多久便鼾声大作了。 冬雪进了屋子,将他盖好被子后走出屋子,春兰心疼道:“睡着了?” 冬雪点点头道:“沾了枕头就起了鼾声”。 秋菊说道:“少爷本来是在江南洪州,没有打算回来的,是大将军和魏大人要他送一人回来,一路上都有不少人要杀那人,少爷是一路苦战回来的,到了家也没歇着,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咱们就在外头小心守着,谁来也不让进”。 春兰等人点点头,也不打麻将了,只是起了个大火炉,上头煨着西北特有的酥油茶,担心着乾十一一会儿醒来肚子饿了要吃食。 二百三十九节:庭州阅兵 正月初一,乾十一一大早就被下人过来叫醒了;换了一身甲胄的乾十一骑了自己的玉狮子,在两队士兵的护卫下,前往了庭州军中大营,早在去年下半年乾泰就定下阅军的命令,乾十一不知道这回事儿,还是府里的下人将他喊醒告诉了他,才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军营之中。 乾十一也算是有职衔在身的人,虽然是虚衔,但仍旧属于军中一员,今日乾泰阅兵,他当然也是要来的。只是等他匹白马入营地之时,这军中之中,早就人员整顿齐整了。 他驾着白马入了一对人马前面,银甲白马站在了最前头;这是一队斥候队伍,名义上属于乾十一所管,只是乾十一从未真的管理过这对人马而已。 将台之上乾泰正坐中间位置,左右两边都是二品至四品的领兵将军。依次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营骑兵主将。另外还有步兵山甲营主将等等诸多将领。 乾泰看着乾十一到了,对着身边的人点点头道:“开始”。传令兵手中令旗发出一道道旗语命令。 青龙营主将下了将台,骑上一匹快马入了青龙营骑兵方队之中;率先拔出兵刃,嘴里大吼了一声:“杀”;青龙营最先从将台下方经过。 这等气势,不愧是乾泰的亲兵营,西北军中最具战力的骑兵营;清一色的红毛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脚力强劲不惧远距离作战。任何一名青龙营的士兵拉出来都可能是其他军中优秀的战场指挥校官,可是这样的人物在青龙营中也只能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有人曾开玩笑说,只要青龙营不灭;西北地界的军官都阵亡了乾泰都不会怕,从这样的话中就可以知道青龙营这个亲兵营的重要了。 青龙营过后是白虎营,半重甲骑兵半轻骑的组成;两万骑兵算是四大骑兵阵营中除了青龙营之外人数最少的骑兵营;也是西北军中战事最多的一营,善突袭,打硬仗。过段时间乾十一就要进入这个骑兵营中率队前往雪海城。 接着是朱雀营,这个营地中有万骑重骑和四万骑轻骑,合计五万人;此刻出现在校武场的只有一万重骑和两万轻骑;其余人马分驻各塞,不遇紧要战事,不会集中出现。 接下来便是玄武营,配置和朱雀营一样,这两个骑兵营是分驻各要塞最多的两营。 西北边军号称甲士三十万;但是骑兵也只有十四五万左右,已经快占据了一半,这也是西北边军震慑周边两游牧国家的底气所在,是乾泰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 山甲营是步卒的统称,人数也是最多;驻守各个要塞之地。西北边军的组成也基本上只有这五个营;青龙营驻守庭州,是乾泰的亲兵营。 白虎营驻守凉州,距离北邙最近;朱雀营镇守泰州,玄武营镇守魏州这两营骑兵防守吐蕃方向。 余下兵士,有斥候营;分别打散入各个骑兵营中,斥候营差不多也有一万多骑兵,每个骑兵营中差不多有三千骑,如有战损则从各个骑兵营中补充。 像斥候营这样的游弩手骑兵是战场上最先和敌人交锋的部队,所以战力也是比较强悍,像西北军中自称斥候为雪狼,擅隐伏,出手狠戾,给其它两国的士卒心中造成了恐怖的阴影。 将台之上军旗发令,乾十一入驻的斥候阵营纵马出营;除乾十一不配武器之外,其余的人手两把轻弩,腰挎钢刀,身着软甲。数千骑的斥候队伍从将台之上纵马奔过,气势也非寻常。 阅兵结束,各营兵士整齐站立于将台之下;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招展,气象万千。 乾泰身着盔甲走到台前,右手握拳抵在左胸之上,嘴里开始唱起了那一首西北军送行歌: 西北有风沙,苦哉。 西北有儿郎,壮哉。 西北儿郎跨上马,迎着风沙把旗扬。 西北儿郎执刀枪,蛮夷不敢跨阴山。 西北儿郎西北狼,万匹北狼渡兰山。 西北儿郎朝西去,钢刀不断莫回头。 西北儿郎朝西去,黄沙只埋好儿郎。 台下兵士用着刀敲打着刀鞘也跟着哼唱起来,万人歌唱气势如排山倒海。 一曲唱闭,乾泰吼道:“他们都说我乾泰老了,骑不动马了;他们就等着我死去的那一天;他们就敢鞭指我西北,屠杀我们的百姓,抢占我们的家园,你们说让不让?” “不让、不让、不让” 三声震天之吼,表述着这些西北儿郎心中的战意;乾泰手一招,下面声音戛然而止。他接着说道:“去年北邙和我们交手数回,让我们损了几千弟兄,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出兵,我说等等;今天我告诉大家,我们不等了,军令我已经发出,白虎营攻占北邙重镇哈斯里,遏制北邙咽喉,让他们知道咱们西北军不是他们能惹的”。 乾泰看着下面白虎营将领袁仕先道:“袁仕先,你白虎营的账,你白虎营自己去讨”。 袁仕先道:“请大将军放心,我白虎营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他抽刀回望自己身后的白虎营弟兄道:“血债血偿”。 白虎营众将士抽刀怒吼:“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乾泰已经多年不曾阅兵了,这次他起兵之事情,早先就和诸位将军商议过,诸位将领都做了细致的研究;这场主动出兵的战役,不是即将打响,而是早就打响了,雪海城之事开始就已经打响了,如今大军压进也只是做最后的结尾而已。 阅兵结束,诸位将军都留下;乾十一也回到中军大营;他与各位将军打过招呼站立在一旁,看着庞大的沙盘之上三国的军力部署。乾泰拿着一根细杆,指着哈斯里说道:“这是北邙的重镇,拥有重兵守护,我们此次入境千里,打下这个重镇;可不简单;仕先你可有把握”? 袁仕先看着那哈斯里道:“若按我们计划行事,应该无碍”。 乾泰摇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们不可完全依计行事;这次战役的关键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边军沉匿了太久,以至于让人觉得咱们的刀不快了,他们就动了心思,这次我们就是要打掉他们的心思”。 青龙营的张诚将军握拳说道:“将军,这次要么就换我带队上把,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带青龙营打下哈斯里”。白虎营的袁仕先听着这话不悦道:“张将军,你青龙营是好钢不假,我白虎营又难道是废铜烂铁?” 张诚将军道:“仕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要带少将军入京,这次战役就尤为关键,所以让青龙营上把握大一些”。 乾泰摇头道:“打个北邙的哈斯里就要让青龙营上,这么瞧得起这群北邙蛮子?我相信仕先,他可以打下来的;更何况这次十一也随军出征”。 袁仕先摇头道:“这不行,十一不能跟着走;那太危险了”。乾泰道:“我乾泰的儿子就不能冒险?这次十一跟着你去,也好学着点,你不要给我护着他,让他到雪狼去,这是军令”。 袁仕先看了看十一,又看看乾泰,点头道:“好吧”。乾泰说道:“放出风去,让他们也知道十一这次一起去了”。张诚这次不待袁仕先摇头,便已经摇头道:“将军,十一跟着出征已经很危险了,现在还要让敌人知道十一也在,这不是拿十一的生命开玩笑吗,要是这样,你让我带一千青龙营骑兵跟着十一,当一回雪狼游弩手”。 二百四十节:年后赶人走 乾泰道:“胡闹,十一是我儿子,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他就是最好的鱼饵,有些人鬼鬼祟祟惯了,这么一个机会,哪里会放过,正好钓他们出来”。 袁仕先道:“可这样太危险了”。 乾十一道:“两位将军不要担心,十一如今也有些身手了,想要我死,可没有那么容易”。 乾十一入江湖近一年时间确实传来不少消息,这些事情他们自然知道。想起他如今的身手,一般的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战场之上,管你修为如何,你又哪里真的能做那万人敌? 朱雀营的薛定义将军出口说道:“你小子现在是有些身手,但是战场之上哪里是有身手就行的,你能杀一百人还是一千人?战场不是儿戏,你老子舍得你受这个苦,我们这些个做叔叔的还舍不得呢”。 玄武营的常任青将军点头道:“老薛这个话说的不错,你小子就是这样一根独苗苗,不能这么折咯”。他看着山甲营的穆岳将军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穆岳道:“说什么?他们父子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怎么劝?”乾十一笑道:“还是穆叔叔了解”。穆岳哼了一声:“你小子到了战场之上给我多长个心眼,小心敌人暗箭,你要是折了,我就带人屠净了他们”。 乾泰摆摆手道:“知道你们都心疼这小子,可是我乾泰的儿子不去拼命,别人的儿子又怎么会在战场上拼命,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就这样定了,按照计划,朱雀营临时抽调一万骑兵到白虎营,驻守在雪海城,白虎营人马按计划前往哈斯里”。 乾泰道:“青龙营分批次向龙门靠近”。他望着张诚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张诚点点头道:“放心把,我肯定让那程立不知道我这一万骑兵到了他枕头边”。 乾泰道:“现在虽然时间还算早,但是我们也要早做准备”。诸位将领都各司其职领了军命去准备了。 乾十一和乾泰两人在这校武场中走着,张诚跟在身后不远处,背上背了他的武器云朔枪。张诚既是青龙营的最高将领也是乾泰的贴身近卫,当年十三太保存留之一。 乾泰边走边说道:“皇帝问我要人,你说你那两兄弟的老子我是放哪一个人走?” 乾十一稍微一沉吟道:“许希山把”。乾泰停下步子,看着乾十一道:“你也这么认为?这倒是和你师傅说的一样”。他接着问道:“你怎么觉得是许希山?” 乾十一道:“这财神爷,该捞的钱也都捞了,是该让他走了,这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乾泰道:“倒底是你师傅教出来的人,说话都一样;你师师傅也是这么说,让他拿着这些钱走”。 乾泰道:“明天你去一趟他们家,透点风出去,你招揽了些商贾来咱们西北,他们总不能钱没挣着,就被剥了三成去,那样子以后谁还敢来咱们西北经商”。 乾十一点点头道:“我这次在江南就听说了这个规矩,心里就已经想到了他”。乾泰道:“你毕竟和他儿子玩的不错,这样的人去了京城做官,以后对你总还有几分薄面的”。 乾十一摸摸鼻子道:“交情再好,咱也不能拿着西北四州的死活来做交易”。 “你有这话,我就放心了”。 乾泰喊来了张诚,说道:“十一在饶州境内见着了蒋凡,他也不愿意回来,我的意思是就让他去吧,他的心里不解开当年的心结也是不愿意回来的”。 张诚点点头道:“嗯,这人就认死理”。 乾泰道:“你不也一样嘛,按理来说,这些年早该让你退下来养老了,可是你脾气倔,说什么也不退;让别人看来,还以为你有多舍不得这个位置一样”。 张诚道:“这不是十一还小吗,我怕他镇不住这群人,等他以后大一些,打出威风来了,我就好安心退了”。乾泰看着张诚道:“当初十三个人,如今可没几个人活着了”。 张诚自然知道大将军的意思,拍了拍身后的云朔枪道:“这杆枪还没有到拿不动的时候”。 翌日一早,乾十一让管家备了点礼物,去了布政使许希山的家里;川景见着乾十一来了,嘴里打趣道:“怎么今日有时间出来了,家里那位不管着了?” 乾十一看着他道:“你们过两天就要离开庭州了,我来送送你们”。川景惊道:“什么意思?要走,我怎么不知道”。 乾十一道:“皇帝下来折子要调你父亲入朝为户部侍郎,乾泰没有法子,只能放人”。 乾十一说这话的时候,许希山刚好从房里出来,对着乾十一道:“大将军批了?” 乾十一道:“没有办法,皇上要人,来折子崔了几次了,老爷子也是没有办法。不然哪舍得放你走啊”。 许希山似乎不意外,点点头道:“我也不想走,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将军他也不好违背;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下将军,我这两日收拾收拾再去给他问安”。 乾十一点头道:“乾泰说了,说是过些时间京城里见也是一样的,还希望叔叔能够看在同为西北为官的情谊,以后多多为咱西北说说话,莫要让别人总是给咱穿了小鞋”。 许希山这样一个老狐狸,嘴上说道:“这是自然,我许希山能有今日,可多亏了大将军的栽培,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乾十一说了几句话后,邀请川景中午去狮景楼吃饭,自然也会叫上冯铮,算是给川景送行。 乾十一走后,川景看着自己父亲许希山道:“爹,咱们真要走啊?”许希山面色放冷下来,嘴里说道:“咱们在不走,可就挡着别人的道路,到时候要走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那日冯功德把京城里的信拿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刚过完年乾泰就这么迫不及待”。 川景虽然年少,但是也并非一无所知的官宦弟子;听着自己父亲这么说,便说道:“那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许希山怒哼一声道:“这样的地方还回来做什么?” 就在乾十一从这布政使家里出来时候,这布政使许希山的小女儿许川颖从外回来。乾十一见着她笑道:“从庙里回来了?” 许川颖见着是乾十一,没好气道:“你这一大早的跑我家来干什么?”乾十一道:“请你哥中午狮景楼一起吃饭,你也一起来把,不然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许川颖道:“你们狐朋狗友聚会喊我做什么?”乾十一道:“没错,我和你哥是狐朋狗友,你说他妹妹,看来也不是啥好东西”。许川颖被气的面色微微发红道:“你才不是东西呢”。 乾十一“嗯”了一声道:“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行了吧”。说着也不理会那面色更红的许川颖自顾走了。 带着下人去了一趟庭州牧的附上,冯铮正好舞弄了一阵枪棒,见着了乾十一来了,一枪朝着他胸口刺来,乾十一伸出两指在那枪尖上弹了一记金刚指,这冯铮握着枪的手便拿捏不住,险些掉了下来,嘴里说道:“看来如今咱们仨霸就属你厉害了”。 乾十一道:“你要是想去军营,我找张诚说说,他那一竿子的云朔枪正好缺个传人呢”。 冯铮喜道:“你要是办成了这个事情,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乾十一道:“成啊,你要是真能学会他的云朔枪,我就给你一队人马,让你过下将军的隐”。 “成交” 乾十一说了来意,冯铮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才初二,许川景一家就要去京城了。乾十一见着了冯功德道:“乾泰让您去家里一趟”。 二百四十一节: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狮景楼上的包厢里,乾十一和这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那本来说是不愿意来的川颖也一起来了,这桌上免不了和乾十一又要斗一回嘴。 乾十一扯下一根羊腿下来,大口了啃了一口道:“在外面快一年时间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吃一份这手抓羊肉”。川景似乎是知道自己要走了,心情不是很好,嘴里郁闷道:“以后我在想吃这个可就难了”。 乾十一道:“你呀,也别这么丧气;我不是过些时间也就去陪你了吗”。川景道:“你那个是走个过场”。 川景忍不住出口问道:“大将军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吗?”这话说出口让一旁的许川颖都吓了一跳,拉住她哥的衣袖提醒道:“哥,你喝醉了”。 乾十一道:“就我和川景的关系,没事儿”。乾十一道:“你知道这些年参你们家老爷子的折子有多少积压在乾泰的书桌上吗?”乾十一给他们兄妹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和他们几个人碰了一杯道:“若是乾泰不仗义,就不是去京城户部任侍郎了”。 乾十一道:“你这个小财神爷,不会不知道你爹的手段”。许川景自然知道,他嘴里“可是”,可是道:“这些年我家老爷子也替大将军做了不少事情啊”。 乾十一道:“那不然你觉得是去京城做侍郎还是去下面养马?”乾十一说话并没有顾忌。他看着川景道:“现在是皇上下来旨意,调你父亲进京做官,这是个好事情”。 川景道:“可我不愿意去京城啊,去了京城,在想见你们两个人可就难了”。冯铮一旁安慰了他几句,乾十一道:“你要是真想回来,到时候自己回来就是了,腿在你自己身上,没人拦着你”。 乾十一看着许川颖道:“你肯定是不愿意回来的”。许川颖瞪了他一眼道:“看不见你才好呢”。 乾十一道:“那你可就不能如愿了,你就是去了京城,也还是要见着我这个讨厌鬼的”。 许川颖气道:“那我就躲在家里不出来”。乾十一道:“我会来找你的”。许川颖给他气的不轻,道:“你可是要做驸马的人,你来找我做什么”。乾十一道:“我这一路上看着了不少人物,给你物色了一个对象,想给你做个媒”。 冯铮听着这话感兴趣道:“咱们川颖妹子要求可高了,你小子打算给她介绍哪家俊杰啊?” 乾十一道:“除了李家的人,谁还能配上她?”乾十一接着说道:“四皇子李楷慈,长的凤云神郎,是个不错的人;和许川颖正好一队”。许川景听了笑道:“就我妹这个样子,四皇子还能看上她?” 乾十一听了不悦道:“我们川颖哪里差了,长得亭亭玉立的,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人家四皇子为啥看不上?” 许川颖听着乾十一这样说她的话,气的呀呀切齿嘀咕道:“流氓”。许川景道:“要不是你小子前有公主婚约,后又有这几个红颜知己,我是真心想将妹子许给你”。 乾十一摆摆手道:“打住,我们俩要是在一起,我不得天天找你这个舅子喝酒解闷儿”。许川景道:“除了你小子,其他人我还真看不上呢”。 许川颖娇嗔的叫了一句:“哥”;川景道:“你不是跟我说过嘛,要是十一不要这么吊儿郎当的,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吗”。 许川颖面色更红,歪过头去,嘴里说道:“不理你了”。乾十一见着她这样子,转过脸去和冯铮道:“原来,我又错过了”。冯铮笑道:“你要是现在去追,说不定妹子还能同意呢”。 乾十一对着那川颖道:“怎么能行吗?” 许川颖面色红的不行,嘴里道了句:“行你个大头鬼”。 乾十一摆摆手道:“你看,还是不行呀”。 一顿饭吃到这狮景楼里进来了吃晚饭的客人,四人才从这狮景楼出来,各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才被下人们接回了家。 上了马车,乾十一运转真元内力,将那酒水逼出了一部分体外,头脑稍稍清醒的乾十一,回到寒江院后,让人喊来了独孤颜,看着独孤颜道:“你明天一早先回雪海城”。 独孤颜道:“你不去吗?” 然后想起了乾十一跟他说过,他是要带着白虎营去的,乾十一没有说话,独孤颜点点头道:“那好,我明天先回去”。 乾十一道:“你加上路上的时间共有五天时间,希望这五天时间你能办好你想要办的事情”。 送走了独孤颜以后,乾十一才来到了师傅魏子明的住处,师徒两人拿起了黑白棋子,手谈了两局;乾十一自然败北。只是这次魏子明倒是夸了他两句说是比以前来,如今下棋有些大局着手的观念了;乾十一自然要银赫他两句说是:“师傅教的好”。 魏子明道:“你去让许希山滚蛋了?”乾十一道:“师傅,人家是高升,哪里可以说是滚蛋啊”。魏子明哼了一声道:“他要是识相一点儿,早就该走了,哪里等到今天”。 乾十一道:“他走了,这个布政使的位子让谁来坐?”魏子明道:“你不是早就安排了人回来了吗。他走了,你正好让他上来就是了”。乾十一嘿嘿笑道:“还是瞒不住师傅”。 魏子明道:“周方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实干的,如今他落寞至此,你要是能拉他一把,不怕他不感恩戴德;这人骨子里还是很想在官场上待下去的”。 乾十一道:“师傅就不怕,他还是心里惦记着汉王?”魏子明道:“我没有几年好活了,这事情我担心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你自己头痛。 我和你爹商议过了,许希山走后;这西北四州要成立一个大布政使,统领四州财政;下面在管着几个小的布政使;由一人统一管理”。 乾十一道:“这个人若是周方恐怕不合适”。 魏子明道:“大的布政使官职先由你爹当着,那几个人布政使我帮忙着管理,等一年以后,在从这四个人当中选一个出来”。 乾十一道:“那这样子您又要受累了”。魏子明道:“还有多少力就用多少力把”。 乾十一道:“这次奇袭哈斯里是师傅你制定的计划,师傅你要不要一起随军出征?” 魏子明摇摇头道:“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就一起跟着去了,如今这把老骨头我是经不起折腾了,有你代我去,也是一样的;只是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各方面小心着些;这些年听说北邙那边也出来几个人物,不得不说那喇嘛还是挺会教人的”。 他看着乾十一道:“我就教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可要给我长点脸,不能让那臭喇嘛笑话;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把命保住,这年头活得长也是一种本事;这方面我是要输给那喇嘛了”。 乾十一道:“师傅自然是长命百岁的”。魏子明道:“真要我活一百岁,我也不乐意;趁着还有那么一点儿争强好胜之心,在这棋盘上在舞弄一点风采,还是我比较乐意做的事情”。 乾十一听着师傅这么说,心中也不好受;当初大唐有魏子明和乾泰两位军中人物,魏子明更是一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物,大唐在他的献计之下,接连战胜吐蕃和北邙,打的两国自此起势不了,大唐一举成为当世最强之国。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也有一败,那就是败在了北邙国师的手上;不是战场上败了,而是战场之下败了,败在了他的阴谋诡计之下。魏子明一直记着这一笔仇恨,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之后,他来到了西北庭州,隐身于乾泰之后,做起了一个军师幕僚。 二百四十二节:江湖朝堂分不开 乾十一道:“师傅你看着,我一定将那国师的人头摘来,放在你面前”。魏子明面色不悦道:“赢了他就是了,你摘了他的脑袋来,我也不要;这样的人见着了都恶心,和尚不好好念经,非得来沾惹这红尘杀戮”。 魏子明道:“你让独孤颜回来雪海城,就不怕打草惊蛇吗?”乾十一道:“我就是要看看独孤家族中有多少人会跳出来。到时候我正好一举歼灭”。 魏子明点点头道:“你这样的做法是不错;可是你也不要低估了那喇嘛的手段;不然天机阁带了这么些好手,怎么可能攻不下一个雪海城”。 魏子明忽然道:“说起天机阁,我倒是想起了一人来,眼下应该算是你的师兄了,天枢子此人有大才,你要是有机会,可多向他讨教讨教”。 乾十一道:“这次我去雪海城自然是要向他多请教请教的,能让师傅说有大才的人,我会放心里的”。魏子明道:“这人若是在我走后,愿意辅佐你几年,我便放心了”。 乾十一道:“我想到时候师兄看在师傅面子上,应该不至于看着我这个师弟不管”。魏子明点点头道:“我和你爹着力促成你入了天机阁当了天机老人徒弟,这里头看着这个天枢子也是有几分原因的”。 乾十一道:“师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把我拉入到江湖这摊子水里来吗?” 魏子明笑道:“你不是也猜到了一点儿吗? 你想的一点儿是不错,我和你爹也想给你拉上几个靠山,这样子以后我们俩都不在的时候,你多少还能有命在,这朝堂之上要是不想待了,咱就不待了。江湖上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是你乾十一逍遥自在的地方;另外你觉得眼下的江湖和朝堂又哪里分的开,江湖势力想要借助朝堂更登一层楼,朝堂也想借着江湖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鱼龙帮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清楚了吧”。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次接触到了”。 魏子明道:“你不要这些势力,其他人都抢着要呢;所以你说不把你推出去又怎么行?” 十一道:“既然早就有这一步,为什么不早些让我习武呢?”魏子明捏起了一颗白子,沉吟道:“这里头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你的身边以后可没有几个人能替你挡灾挡难,我和你爹也是想了在想”。 乾十一从阁楼出来,乾泰道:“怎么下了这么久?” 乾十一笑道:“棋艺进步了,自然下的时间要久一点儿,你今天喊来了冯功德,你是给他吃了定心丸了?” 乾泰道:“他的位置也不低了,想给他一个经略,就怕上面不同意”。 乾十一道:“其他地方要是任命一个经略使,人家肯定感激涕零;咱们这西北,你给一个这样的官职,人家领不领情都不好说呢”。乾泰道:“他之前的州牧不也是个虚衔”。 乾十一无语了,中原各地,一州之长官可叫州牧也可叫都督或者刺史都是有实权在握的,但是西北之地这类州牧多半都是虚职,管理的都是一些民生之事,手里兵权是半点没有的。 乾泰给冯功德要来一个经略使虽然也是个不带兵权的虚衔,但也是实打实的升了一阶。 十一道:“你的意思是打算把四州都交给他管理?他有这个才干吗?” 乾泰道:“给他找几个人帮衬着,只要不出事就好”。对于乾泰这样的安排,乾十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嘴道:“冯铮一直想学云朔枪,你帮忙着说说”。 乾泰点点头道:“这孩子我看着还不错,让他跟着张铖打磨打磨,兴许以后也是一方猛将,你去告诉他,只要他能吃了这苦,这情我去替他求”。 冯铮听到十一跟他说了这个话以后,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恨不得立刻对着那张铖行拜师之礼。乾十一打趣道:“人家云朔枪可是战场上练出来的,你以后可要小心着些,人家张将军以前也不是没有收过徒弟,只是都战死了,我可不希望你这样子”。 冯铮豪气干云道:“大丈夫马革裹尸有何惧之,再说了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你就放心吧”。 乾十一道:“要不要我给你在军中弄个官职,不用经常上战场”。冯铮道:“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也说了云朔枪是战场上练出来的,我这不上战场还怎么练,所以你别替我安排这些”。 见着冯铮坚持,乾十一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等再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寒江院里,他依靠着冬雪的大腿,将脑袋挤到她胸脯之中,嗅着她的体香。冬雪轻柔的揉着他的太阳穴,嘴里说道:“这次出去,你带谁出去?” 乾十一坐起身来,看着她道:“你们几个哪些想去?” 冬雪笑道:“姐妹们都想去,可是这府里也不能没有人,所以就看少爷你来决定了”。 乾十一想了想道:“这样子把,你跟着一起去;夏荷跟着一起就行了”。外头的三人中秋菊和春兰闯进来道:“为什么不带我去”。 乾十一看着秋菊道:“你走了,厨房里的小夏怎么办?他可就要恨我这个少爷了”。秋菊道:“那就把他一起带上得了”。十一道:“怎么我去打仗还要带个厨子?” 秋菊道:“这有什么,古代冠军侯霍去病打仗还带有专门的庖厨呢,少爷你带个厨子又算什么”。 乾十一笑着摇摇头道:“你就安心的待在家里吧,帮着春兰打理一下府里的事情”。 春兰瘪瘪嘴道:“你就心疼冬雪和夏荷,这次去雪海城也不带上我”。乾十一道:“我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玩的,带你们去像什么话”。他接着说道:“再说,这府里的事情不交给你,我不放心”。 乾十一讲她们四个人都赶出了房门,四个女人一台戏,这寒江院里的女人一个就是一台戏,四个人叽叽喳喳的叫喊起来,十一着实有些吃不消。 翌日一早,一辆马车缓缓的从将军府中驶出,乾十一盘膝坐在车厢内,架马车的是夏荷。冬雪则在车厢内负责照顾乾十一。这马车使出庭州后,候在庭州城外的白虎营八百轻骑便跟了上来。 乾十一眼不睁,耳朵听到动静,便问道:“跟来了?”冬雪点点头道:“跟来了,领队的是尉迟统领”。 乾十一道:“好,告诉尉迟将军,一路上听他安排;我不会干预;但是有一天就是必须三日内到达雪海城”。 冬雪听着这话,嘴里说道:“三日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乾十一道:“过了这个时间,有些事情就不好控制了,三日内我一定要出现在雪海城内,让大家都知道我来了”。 冬雪传了命令下去,尉迟将军只是道了声:“末将领命”。然后就听见了骑兵队伍中开始有人丢弃了一定的物资,让军马更够更加快速的赶路。 一日过后,乾十一三人弃了马车改成骑马,乾十一骑在他的那匹雪白玉狮子上,腰间挎着银刀。行在队伍之中和尉迟将军走在一起,乾十一道:“方才听得雪狼来报,说是前面不远处有一队僧人?” 尉迟将军道:“是的,末将已经让人去驱赶了”。 乾十一道:“将军不觉得疑惑吗?我们才出庭州一日路程这里就有这么多僧人集结,虽然说我们西北对这些僧人不会加以阻拦,但是一下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尉迟将军一勒缰绳,看着乾十一;然后只喊了一声:“备战”。八百白虎营轻骑全部翻身下马,巩固了马鞍和缰绳,检查了武器。 西北军军规之一,但凡备战;一律检查马匹和武器;要坐到马不脱缰,武器不脱手。 乾十一也同样翻身下马,对着两女说道:“一会儿你们跟在后面,遇着受伤严重的弟兄,帮忙着军医一起救治”。 二百四十三节:雪海城 乾十一一马当先立于队伍之前,玉狮子缓缓抬步向前行进;有斥候雪狼飞马快报,距离僧人队伍不足三里、不足二里、不足一里;乾十一勒住缰绳。 看着一里开外的僧人队伍,密密麻麻的人数已经不下几百人;这么多的僧人集中在一块,想要不让人怀疑都难。 乾十一看着一僧人自人群之中脱离出来,看似缓缓的朝他们走来,实则一步三丈,不消数吸间就已经到了乾十一面前,对着乾十一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乾十一望着这个魁梧的僧人,说道:“师傅所谓何来?” 僧人道:“劝少将军退兵”。乾十一眼神望着他道:“我要是不退呢?” 僧人看了看乾十一身后的八百骑兵道:“还请少将军退兵”。乾十一怒道:“你想要挡我去路;不知道师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乾十一道:“曾经有位僧人劝我少造杀劫,但是如今你无缘无故挡我去路,我只当你是北邙的奸细,遇奸不除,岂是我大唐军人所为”。 “拔刀” 八百白虎营骑兵一把拔出钢刀,轻抚战马颈背;战马通灵,性子渐渐变得暴戾,但是却无一匹马向前一步,全部在蓄力待发。 乾十一道:“你让我退兵,我让你让路;你让是不让”。 身后骑兵齐吼:“让路、让路、让路”。 这魁梧僧人不想乾十一如此强势,见着对方这八百骑兵之势,犹如即将出鞘的一柄钢刀,只等割下敌人头颅。 乾十一大手一挥,玉狮子当先抬蹄前进,步子不急不缓;正是要加速又未曾加速之际,等的便只是那一声:“驾”。 玉狮子靠近那僧人,乾十一手里银刀也已经出鞘握在手上;若是拿僧人胆敢拦他,乾十一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劈下。 僧人后退三丈,乾十一进三丈,在进再退,再进再退;一里路程退完,僧人已经回到了队伍之中,乾十一率队走过,看着那些僧人当中有不少西域人的样貌,心中已经有所猜想。 乾十一骑着玉狮子在一旁,等八百骑兵都过去了,他才打算勒马赶上。他一拉缰绳,对着那僧人说道:“我四州之地,对僧人极为款待,但是若是参了他国细作,那就不要怪我带兵屠了这样的寺庙,望你好自为之”。 那魁梧僧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低估了西北边军的战力,更低估了乾十一的决心;都说这位少将军乃是一少年纨绔。虽然后来听说了他习武之后有所改变。想着即便是有所改变,又能改到如何呢?便是修为进展神速,十七岁方才习武,便是少年天才修为又能如何。 可是方才他站在这位少将军面前,就觉得如直面一柄利剑;那等阴森之气息如跗骨之锥。在看看这八百骑兵,整齐划一的动作;这是经过多少次锤炼才能做到如此人马一致。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都说西北铁骑甲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乾十一那最后带有警告的话语,让这魁梧僧人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乾十一都没有留下一队人马盯着他们,而是放心大胆的让他们在境内活动,这足以说明这个少将军对自己是多么自信,在乾十一看来,这是自己碗里的一块肉,什么时候吃就看自己的心情。 他驱马走到队伍前头,尉迟将军道:“少将军,为何不直接灭了这伙僧兵?” 乾十一道:“外面若是知道我们大肆屠戮僧人,会引起不满;那些愚昧的百姓可不知道这些是西域僧兵;他们如今进来了,我们就不需要担心,想要灭了他们乃是易如反掌之事”。 乾十一道:“眼下告诉弟兄们加快脚步,到了雪海城才是正事”。 到了第三日傍晚,乾十一总算是在马背上看到了雪海城的轮廓;这是一座就要和北邙接壤的城镇,城主是独孤颜烟。 雪海城也是一个帮派,被江湖人士称之为魔教;白虎营如今遗留在这里的真正人数只有眼下的这八百丛,还有一万轻骑乃是朱雀营里抽出来的,而大队白虎营早就不在此间了。 乾十一带队上前,尉迟将军出马喊道:“开城门”。 城楼之上的守城士卒大多数都是雪海城的人,但这些人也属边军所属,见着下面来了这么些骑兵,探出脑袋问道:“来的是何人?” 尉迟将军道:“少将军乾十一领白虎营到此驻扎”。 这话一出口楼上的守城士卒各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人高兴,有人担忧,有人怀疑。乾十一拿着马鞭指着城楼之上的人喊道:“快开城门”。 可是乾十一并没有等到城门上的人放下吊桥,而是有人喊道:“城主有令,没有她的命令不得开城门”。 乾十一怒道:“雪海城城主虽然是独孤颜烟,但也是我西北四州管辖之地,你们不开城门是何意?难道是说着雪海城只听独孤颜烟的,而不听我大唐军令?” 尉迟将军大声呵斥道:“不听军令,可知是何罪?” 上面的人无法,只能出言说道:“少将军还请稍后,我等去禀报城主”。 乾十一忽然道:“众将士,备战”。 楼上的士卒都吓傻了,这少将军怎么如此急性子;居然直接就要打算攻城了。乾十一道:“你们快速禀报,要是还不让我进城,那么雪海城后卫不听军令,我有权先斩后奏”。 尉迟将军小声说道:“这里的守城士卒大多都是雪海城独孤家族的人,当初大将军并没有另外派兵过来驻防”。 乾十一回道:“这里独孤家族多年发展人口众多,这一城之地;也是大将军有意空漏出来,为的就是以此为口子,到时候若是北邙来攻,此城必然是首先被攻之地,独孤一族若是没有反意,必定会拼死抵抗,到时候我们驰援而来,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来犯之敌。若是他们敢反,那到时候这独孤一族也就同样没有必要拥有这个雪海城了”。 尉迟将军听后点头道:“原来是将军有意为之”。 乾十一道:“这倒是不有意为之,而是多年之前歪打正着,就这么安排下了;如今这雪海城被江湖之上称之为魔教,若不是独孤城主当年算是聪明,披上了护城守军之职,如今的雪海城就算不被北邙等外族灭了,就是那些江湖正道人士多半都要来此杀上几人,以用来彰显自己守护正道之决心了”。 不多会儿,就听到里头有人喊道:“城主有令,迎少将军入城”。乾十一听着这声音,是独孤颜的声音,笑道:“没有想到是她来传令”。城门缓缓打开,吊桥也放下了,独孤颜领着守城士卒迎接乾十一入城。乾十一经过独孤颜的身边时,一把将她抓起让她共乘在玉狮子上。 独孤颜惊叫一声,嘴里轻声呵斥道:“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乾十一毫不忌讳道:“怕什么你都敢跑到将军府喊乾泰公公,我到了雪海城,抱自己媳妇难道就不行了”。 乾十一再她耳朵边小声说道:“你别乱动,到时候这里隐藏的什么正道人士可是很希望抓着你这么个魔教圣女的”。 “有我保你,他们不敢乱来”。 独孤颜小声说道:“你这样子,我还要谢谢你咯?”乾十一道:“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独孤颜自然知道乾十一的面皮是有多厚,在斗嘴一途上,怎么样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二百四十四节:雪海城之变 少将军抱着圣女进城了,自然引起了大家的轰动;大家见着一身银甲的少将军乾十一长的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比女人还俊俏些。圣女花容月貌自然是不消多说,两人这般模样倒也般配。 只是这少将军行事未免有些肆无忌惮了些,公然大众之下居然敢如此调戏圣女,这让独孤家族中的一些俊俏后生见了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人家是少将军,身后八百白虎营骑兵撑腰,他们即便是不舒服,也只能在其背后说上一二,这等背后言语,乾十一向来不会去理会它。 独孤颜在马背上说道:“母亲说你住城主府,骑兵驻扎在城东”。乾十一道:“怎么,丈母娘这么快就要看女婿了?” 独孤颜面色一红道:“你不要这么不正经好不好?” 乾十一摇头道:“我不住城主府,让你母亲来城东驻地见我,记着我现在是少将军,暂行大将军职权”。 十一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如今是行大将军职权,要大将军去见这么个雪海城的城主,这个城主显然还不够格。独孤颜道:“母亲不方便出来”。 乾十一道:“看来是有人圈禁了我丈母娘,是需要我带上弟兄们去把那些人杀的干净吗?” 独孤颜忽而一笑道:“那好啊,你去杀了他们把”。 见着这样的笑容,乾十一知道了;转而说道:“好,我去城主府”。由尉迟将军带领八百扈从去了城东驻扎。 乾十一只领着夏荷和冬雪两人来到了城主府,乾十一下了马,见着了一坐在轮椅上的人见着他面容和蔼的笑着,这轮椅之后是乾十一初入江湖便见着了的龙门客栈老板娘陈韵。 乾十一对着这人作揖行礼道:“十一拜见大师兄”。这坐着轮椅的便是天机老人的大徒弟,乾十一的大师兄,天枢子。天枢子见着他道:“好啊、好啊、我们师兄弟总算是见面了”。 乾十一对着他身后的老板娘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主动的推着天枢子朝着城主府里走去,说道:“雪海城之事有劳师兄费心了”。天枢子摇摇头道:“在阁里也闷的很,出来活动活动还是挺好的;师傅说让我下山来走走,我也就下山来走走了”。 进了这城主府,乾十一见着一个容颜俏美的贵妇看着他,独孤颜小声提醒说:“这就是我母亲”。乾十一看着那妇人行了一礼道:“见过独孤城主”。 独孤颜烟细细的望了望他,柔声说道:“你在这里就随便一些把,有什么需要可以和颜儿说”。 说完这话就回自己屋子去了,乾十一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次见面。天枢子道:“师弟不用担心,城主大人近来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脾气稍稍差了一点儿,如此说来,还是师兄给你惹下的”。 乾十一尴尬道:“可能是第一次见她,她见我没带礼物,所以才给我脸色看嘞”。 独孤颜怒道:“谁稀罕你礼物”。天枢子笑道:“师弟,爱开玩笑,圣女莫怪”。 天枢子将乾十一领进了自己住的院子,乾十一此刻才说道:“都说师兄调集了大批高手,来这雪海城,我还以为雪海城早已腥风血雨一片了,可是方才见着师兄居然在这城主府中,让师弟好生奇怪,不是说要剿灭魔教吗”? 天枢子笑道:“雪海城中确实有一部分人投身了异邦;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好的,更多的都只是寻常百姓;我住进城主府,一个是图安静,另外一个是想着和城主一起,将那些投身异邦的人给找出来”。乾十一听后说道:“师兄模样轻松,看来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天枢子道:“还好,如今只剩下几个人处理起来比较棘手;师弟来了,我就丢给师弟你来处理了,师兄我当个甩手掌柜的”。 乾十一道:“剩下那些人?” 陈韵道:“是一些独孤家族的叔伯长辈”。乾十一听后道:“这确实有些棘手,难怪城主见我脸色不悦,原来是知道我来了是要动刀的”。 天枢子道:“这些人在根基挺深,和各方都有联络,想要一举拔干净,恐怕不那么容易”。 乾十一道:“雪海城地理位置特殊,这里决不能出现三姓家奴样的人物在这里,这里只能姓乾”。 “师兄觉得不好办,我去办就是;我的八百扈从可不是吃素的”。 天枢子道:“师弟说的不错,这雪海城多年像是无主之地,如今这等风气是不能再延续下去了,不然日后必成祸端”。 有天枢子在这里数个月时间,早将这里的一切洞察的明白,乾十一到此之后,也不需要在如何花心思去调查,手里拿着天枢子给他的一本册子,上面详细了记载了独孤一族中的一些人如何和异邦勾结的种种罪证。 乾十一细细翻看了之后将这册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这等罪人不杀何以告慰我那些死去的西北儿郎将士的在天之灵,没有想到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马刀下,而是死在了这等肮脏之人的手中”。 乾十一拿着这个册子从天枢子处出来,那独孤颜见他脸色铁青,上前问道:“怎么了?” 乾十一不管独孤颜,直接对着夏荷说道:“你骑我的玉狮子去,吩咐尉迟将军封锁四门,没有我的命令,就是一只苍蝇也不准出去”。 夏荷自小跟着乾十一,知道其脾气;这般生气的少爷,她也是第一次见;乾十一对着秋菊道:“你发出信号去,让那一万骑兵在外面将雪海城给我围住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来救,谁会出去”。 吩咐了这两件事情之后,才回过脸来对着独孤颜道:“怎么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这些叔伯做的好事”。他将那册子丢给了独孤颜,让她自己看。 独孤颜看了几页之后,就面色大变,嘴里说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乾十一道:“等我将这些人都抓来一问,就知道有没有误会了”。 “可是你这么抓人,会引起族里人恐慌反抗的”。乾十一冷笑道:“你当我这次带兵来是来玩的?我已经给了你五天时间,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独孤颜说道:“你要这么做,还是跟母亲商量一下再说吧”。乾十一望着独孤颜道:“和你母亲商量,你以为你母亲不知道这个事情,我进门便给了我脸色,很明显就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韵从屋里走出来,交给乾十一一面天机阁的牌子,说道:“你师兄说,你可以调动此间的任何天机阁人手”。 乾十一接了令牌,说道:“替我谢过师兄”。 今夜正月初六的晚上,雪海城里乱成一片,不知道有多少独孤一族的族人被抓了;他们想逃可是四座城门都有重兵把守,守城的士卒早就被换掉了。就算他们能出了城,城外还有一万轻骑在候着他们,任他们是插翅难逃。 有老一辈的独孤族人,开始集中在了城主府;闹腾着要见独孤颜烟城主;乾十一手执银刀坐在正厅之中,但凡只要今晚上来的独孤一族的人全部被十一的扈从给扣下了。 待到天明时分,雪海城独孤一族的人居然被乾十一抓了近三分之一;雪海城一夜之间震荡不已。 看着册子上的人悉数落网;乾十一拿着册子敲响了独孤颜烟的房门;看着也同样一夜未眠的独孤颜烟,乾十一说道:“有些事情我可以让步,但是这件事情我让步不了;我来是跟你打声招呼,你毕竟是独孤一族的族长,雪海城的城主,独孤颜的母亲”。 独孤颜烟望着乾十一,几欲开口,终究摆摆手,没有说话;乾十一道:“有些话,师兄天枢子都跟您说过了,独孤一族毕竟大势已去;在做那梦也只是徒增伤悲,既然有的人梦难醒,那么我就用刀,让他醒来”。 二百四十五节:斩了几百颗头颅 独孤颜烟望着乾十一,心里暗道:“不愧是魏子明的徒弟”。可是自己这么多族人就这样死了,她的心里也不好过;说上试探性说道:“非杀不可吗?” 乾十一道:“若是不杀他们,我怎么和三十万边军交代?”乾十一道:“这些人我是非杀不可;城主大人若是觉得不忍,十一也没有办法,律法无情,这事情若是被上报到朝廷,通敌卖国之罪,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那时候恐怕你独孤氏恐怕剩不了几口人了。十一劝您勿要因小失大”。 独孤颜烟最后看了乾十一一眼,转身了进了房门,转身之际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和我说了,少将军请便”。 候在不远处的独孤颜见着这一幕,走到十一跟前道:“这么多族人要被杀,母亲心情不好,你还是不要在烦她了”。 在雪海城的城西面,有一处很宽阔的留白地方;这地方平时乃是用来集中人手士卒的地方,此刻这里被白虎营士兵围住了,他们做了一道人墙,人墙之内是绑着的数百独孤一族的族人,人墙之外是雪海城的百姓和来往的商贾以及那些未曾被捕获的独孤一族的族人。 乾十一身穿银甲坐在了案桌后头;对着尉迟将军点点头道:“张贴榜文,朗读下面这些人所犯罪状”。 尉迟将军声音洪亮一条条将他们所犯之事说出,按照唐律该处何种刑法。 台下所缚独孤一族之人中有人吼道:“我独孤一族所犯之事,自然有我们族长惩戒,轮不到你这个外人”。 乾十一霍地站起身来说道:“你以为你雪海城是什么地方?独孤一族能有此容身之地还不思感恩,如今勾结外人,杀我大唐将士,你当这雪海城是唐律法外之地?” 乾十一冷声斥责道:“但凡唐境,大唐百姓都要遵守唐律,杀害边军将士,勾结异族罪不容诛,今日罪证具在,本将军就要依唐律对你等进行惩戒,让你们知道法为何物”。 “李氏窃国,真要依法而行,大唐李氏各个都应斩头”独孤一族中有年长一些的人中有人说道。 乾十一哼了一声:“大周独孤氏若不是听信谗言,致使民不聊生,又哪里会丢国弃家,如丧家之犬一般无处可去;雪海城是你们的寄生之地,大周早已一去不返,你们心中还妄想复国?便是大周还在,又能容忍你们勾结异邦,残害本国百姓?” 乾十一手里抓着令箭,道:“无须多言,今日你们所犯之事罪证具在,按律当斩。刀斧手,准备行刑”。 他们那些被缚之人到了这一刻才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没有想到刚刚入城的西北边军少将军会如此的果断,将他们一网打尽。很多年轻一些的族人经受不住,痛哭出来。 有人喊城主救命、有人怒骂城主软弱、有人瘫倒在地、有人铁骨铮铮直立在那。 刀利,人头落! 数百颗大好头颅就这样被砍了,乾十一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待行刑结束后,他并没有不让独孤一族的人收尸。 独孤颜身为雪海城圣女,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幕;忍不住落泪;她的心中何尝没有那复国梦;可是,如今击碎她梦的人是乾十一,那一刀刀斩下的也是她心中的妄想。 乾十一知道自己彻底将独孤一族的人给得罪了;可是他不后悔,雪海城不能成为法外之地,这里可以叫独孤颜烟为城主,但是却不能说是雪海城就是独孤一族的。 雪海城只能姓乾,乾泰的乾。 乾十一回到了城主府,那些人府中的人犹如看待一个恶魔一般看待他,下人们恨不得绕着他走。对此,乾十一并不理会;他到了天枢子处,天枢子见着他那样子,安慰道:“还好吧”。 乾十一道:“我还行”。 天枢子点点头道:“你早些离开这里把,哈斯里那里还需要你去做先锋,这里有师兄我帮你断后,你放心去就是”。 乾十一道:“这八百人马,我给师兄你留下;若是还有胆敢生出二心来,师兄不必心软”。独孤颜出现在身后,语噎道:“若是我,你是不是也同样要杀了我”? 乾十一见她双眼红肿,看来城西那一幕让她哭的很伤心;乾十一知道自己那一刀斩落的不仅是人头,是他们独孤一族人的念想,也是自己和独孤颜之间的缘分情意。 乾十一柔声道:“抱歉”。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下独孤颜的脸,但终究手停在了身前,没有向前。 天枢子道:“圣女,师弟也是没有办法,你独孤一族恶疾久已,若不快刀斩乱麻,壮士断腕,不知道还会有多人独孤一族的族人死在这样的复国梦中”。 独孤颜忍不住大声叫嚷道:“我们这样做有错吗?李氏灭了我大周,凡我独孤一族,哪个不想回复祖上荣耀?我们想这样做,有何错?难道拿回曾经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都不行吗?” 乾十一斥道:“大周之前有大隋,大隋之前有大晋司马氏,大晋之前有大汉刘氏,大汉之前有大秦赢氏;这天下若是真追究起来,又是谁的? 你们总以为这天下是你们家的,却不知道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这天下百姓的天下?” “因为你们的复国梦,这些年累加起来数以万计的边军被异邦屠戮,他们这些人难道就这么该死?你们要想复国,京城大门开着,那深宫大院里的李瑞就坐在那里,你们怎不去杀他?要让这些边军士卒无辜惨死做什么?” “今日我杀了你独孤一族几百人,他们哪一个人不该死?不该杀?可怜那些死去的边军士卒,他们至死都以为自己是在守护着你们这群大唐的百姓,你告诉我,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被乾十一一顿斥责,独孤颜望着他那面孔不自觉的退后,嘴里说道:“我没有害他们”。 乾十一道:“是,你们有害他们;那么他们是害你们独孤一族了吗?他们至死都在认为自己是为守护了大唐的百姓,守护了你们而战死的”。 乾十一道:“你知道将军府里的祠堂之中有多少面战死将领的牌位吗?你知道这四州黄沙牧场下面埋藏了多少咱们边军的尸骨吗?你不知的,你们只觉得自己没有错,为了复国牺牲一些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些为此死去的边军何错之有?他们凭什么因为你们这些痴心妄想的梦而牺牲?你告诉我凭什么?” 面对咄咄逼人的乾十一,独孤颜不住的后退,最后退至在门口时被那门槛绊着跌坐在地上,面上更是泪流满面,看着乾十一,她实在无法反驳乾十一。但是面对杀了自己几百亲族的乾十一,她的心里也一下子看不开,眼里虽然有泪水,但是却有怨意,对着乾十一说大声喊道:“乾十一,我恨你”。 独孤颜哭着跑开了,乾十一没有去追,即便是师兄和陈韵苦苦相劝,乾十一也没有追上去。乾十一只是和他们两告别之后,便下令开了城门带着夏荷和秋菊两人和外面的一万轻骑汇合了。 他不能在这里久待,前方发回战报,前头部队已经和敌人相遇;这次我们奇兵迭出,让对方损失惨重,可是如今看来,出奇制胜已失,接下来的便是和敌人硬碰硬的对决了,打下哈斯里这将是一场硬仗。乾十一需要带领这一万轻骑驰援先前的白虎营。 有天枢子这个大师兄在这雪海城,乾十一也比较放心;给他留下了八百白虎营骑兵,足够他应付这雪海城的局势了。 二百四十六节:焉耆隆丹的僧兵 城主府内,一身红衣的独孤颜没有等来乾十一,而是见到了一个极为风韵的妇人,陈韵来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走了,前面战报来崔,他带着一万轻骑驰援去了”。 独孤颜道:“走了好,反正我也不想见他;他要是还在这雪海城里,那些族人恨不得剐了他”。 陈韵摇摇头道:“乾十一让你早回了数天,可是这数天时间你并没有来拜会一下他的这个师兄,本来可以少死一些人的”。独孤颜心里的那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陈韵道:“你本来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将一部分人送出城去,让他们自身自灭,可是你没有;你应该想到,乾十一见着那样一份名单以后会有怎么样的怒火;你若是他,也同样会抬起手中的刀”。 独孤颜的身子犹如被重锤击中,踉跄着站不住身子;天枢子来这雪海城可是有好几个月时间了,这几个月时间他一直都在调查独孤一族中的一些人,剪除他们的羽翼。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上的雪海城那些败类也都被天枢子控制。 可是这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以还有大部分人天枢子没有出手;他在等着乾十一来,可是乾十一没有出现,独孤颜反而先乾十一几天回了雪海城。 天枢子便揣摩了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心思;但是他没有等来独孤颜,那么手上的那一份名单他也不好直接交给她。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以至于独孤一族几百人被斩首。 独孤颜咬着红唇不说话;陈韵叹了口气道:“他眼下还没有走远,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独孤颜抬腿,可是还是没敢在踏出一步;望着陈韵道:“我是雪海城圣女”。 乾十一骑着玉狮子在后面押队,回首看了看雪海城的方向;这一座城,本是独孤一族最后的安逸之所,乾泰这个镇西将军也不曾有过多的为难他们,就连驻军都只是意思意思。 可是,谁能想到独孤一族中还有太多的人,旧梦难醒,还想着复国,导致了那么多边军将士身死,这样的事情是乾泰和乾十一不愿意看到,也是不允许出现的。 雪海城不能在成为一个法外之地,乾十一这次的驻军就是为了告诉独孤一族,安分守己则大伙相安无事,若是有所逾越,那么今日之事,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有人驾马来到乾十一身边,是这批万人轻骑的负责将军邓缪;乾十一见他来了说道:“邓将军,有军报要禀报?” 邓缪虽然军衔比起乾十一来说要高二品,但是西北军中谁又真的会在乾十一这样一个少将军面前显示自己的军衔呢?邓缪将军道:“昨日围困雪海城,有一股僧兵约莫两千人出现,见着我军人数众多后退走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伙僧兵,看来和雪海城之中早有联系,见着我们围困了雪海城本想来解救的,没有想到我们不仅仅是只有八百白虎扈从;你让人跟上去查清楚他们的落脚点,这群人好好的和尚不当,这么不老实,便是我西北四州也难留他们”。 邓缪道:“已经差遣了军中雪狼前往,据报,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巴什寺,也是我们此次的必经之路”。 乾十一道:“大军前来,他们肯定抵挡不住,此刻说不定已经弃了庙,早就跑了”。 邓缪将军道:“少将军说的没错,可是这几千僧兵,不找到他们,对咱们可不利”。 十一点点头道:“告诉前军,不要在巴什寺停留,加快速度追上去,邓将军你亲自压队,我带着夏荷和冬雪去这寺庙里瞧瞧”。邓缪想要留下一支队伍保护他的安全,却被乾十一拦住了。若是那股僧兵敢与抵抗,就全部斩杀。若是有投降者,可编入军中。 乾十一和夏荷冬雪三人下了马,来到这巴什寺;见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正在山门处等着他们,乾十一看着他道:“大师不像是西域这边的藏传僧人;倒像是中原的人士”。 和尚双手合十道:“老衲惠净,见过乾施主;我确实是中原汉人”。乾十一道:“大师,你在此等我,是有什么事情?” 惠净道:“乾施主是为那几千僧兵而来把?”乾十一望着他道:“不错,大师既然知道,还请指点迷津”。 惠净道:“前几年这里来了一个挂单的和尚,叫焉耆隆丹;少将军应该见过他了”。 乾十一道:“北邙国师的四弟子?” 惠净道:“不错,正是那国师的第四个徒弟,他在这里汇集了一批云游的僧人还有从北邙过来的僧人,占据了这里。利用当地百姓的供奉,壮大了自己,到如今已经有几千的人马了”。 乾十一道:“你既然是我大唐人士,为何不早早去禀报将军府?”惠净摇摇头道:“若不是少将军带军围了雪海城,我只怕还被他们扣押着呢,我也是今早他们走后,才被弟子们救出”。 乾十一道:“那眼下他们去哪儿了?” 惠净道:“这些年我被他们关的久了,也能听懂一些邙文,他们眼下去了一个叫哈库里的地方”。 乾十一让夏荷打开行军地图,从上面找到了这个叫哈库里的地方,这是一座峡谷,正是十一要经过之地,若是这焉耆隆丹在这里设伏,那么很有可能会给十一这对人马造成极大的损失。 乾十一谢过了这惠净和尚,让他带着人可去庭州境内的其他寺庙挂靠,这里过于挨着北邙,不是很安全。 在去追赶邓缪的路途上,夏荷道:“少爷,你真的信这个和尚的话?” 乾十一反问道:“怎么,你不信?” 夏荷道:“焉耆隆丹这些年为什么不杀了这个惠净和尚呢?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这巴什寺不是给自己留个累赘吗?我要是焉耆隆丹,我就会选择杀了他”。 十一笑道:“那又为什么不杀呢?” 冬雪道:“那就只有是自己人,才不会杀呀;要不是自己人,肯定早就杀了”。 乾十一笑道:“那你们告诉我一下,这个和尚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冬雪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和尚告诉我们的是假消息,真正要埋伏的地点不是在哈库里,而是另外的地方”。 乾十一道:“哈库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埋伏之地,可是你少爷我可是从小就踏过了咱们西北四州之地的人儿,知道在哈库里前面前头有一座密林更适合埋伏兵了,那里藏个几千人马一点问题没有,所以我敢断定,在那密林里焉耆隆丹肯定就埋伏在那”。 夏荷道:“这和尚真可恶,居然敢骗我们,我要回去宰了他”。十一出手拦下,说道:“眼下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上邓缪将军等人再说。” 夏荷收了收心中杀机,嘴里小声说了句:“就让他在活两天;等我回来在找他算账”。 春夏秋冬四个女子,各个都是好手;既是乾十一的贴身丫鬟,又是他的护卫之一;这一点上乾十一自小就明白,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这些个姑娘有多厉害而已,如今自己也一流宗师境界的高手,已经能感受到这些个姑娘的深浅,他们当中夏荷和春兰都是一流伪境的高手,冬雪和秋菊也差不多快入一流伪境了。 乾十一知道夏荷心中有气,便说道:“你又何必自己亲自去一趟呢?这里离雪海城还不过快马一日路程,你给尉迟将军修书一封,让他来这里,将这些个和尚给我带回雪海城去,自有我大师兄会让他们交代的”。 夏荷笑道:“有少爷的大师兄出手,那这群人肯定什么都招了”。 二百四十七节:哈库里峡谷之战 三人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以后赶上了邓缪等人;乾十一看着前军就差半里就要入密林了,还好给他赶上了。乾十一下令停军休整。邓缪等将领来到他身边。乾十一道:“这林子里恐有埋伏,我们还是小心应对些”。 邓缪道:“方才雪狼已经探查过了,并无伏兵;少将军是不是多虑了?” 乾十一道:“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但还请诸位小心行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乾十一道:“你给我选上几个聪明机敏的雪狼,我亲自带着他们去查看一番”。诸位将领自然要劝阻十一,不可以身冒险,但是乾十一执意不听,让大伙按其军令行事。 他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了一套雪狼的软甲衣;手臂上带了轻巧弩箭,手里握了银刀;将自己的玉狮子给了冬雪照料,骑了一批灰色大马,率领着斥候雪狼入了密林。 乾十一道:“大家,小心着些”。 这片密林前后可有近二十里,若是大军经过,没有一个时辰是出不来的。乾十一年幼的时候,魏子明便给他下了作业,要他用双脚丈量其西北四州之地,这里他也是来过的。 对于当初踏入此处乾十一脑中历历在目;这里何处可藏人,何处作为做好的埋伏点,那时候的化身普通百姓的乾十一可是听着魏子明一一说起过。 如今正是用得着的时候,乾十一手里拔出自己的银刀,驾马由远而近;还未曾到了近处,手腕上的弩箭便是一阵连珠连射,弩箭钉入草丛之后,发出如刺牛革之声。 两个隐藏在此处的两名僧兵被乾十一弩箭钉死;身边伙伴见着他们已经发现自己索性便不在隐藏,站起身来掀了身上的伪装,手里握着弯刀朝着乾十一攻来。 乾十一这里动了手,跟着他一起入林的雪狼便驰援了过来,乾十一叫道:“发信号”。 手里银刀不停,将那围上来的几个人砍死在地,跳下马来;在那马臀上一拍,让这马儿离开这林子;密林之中本就不便骑马,这些战马很容易被误伤殒命。 焉耆隆丹等人现身在这密林中各处,乾十一和几位斥候雪狼靠在一块儿,说道:“兄弟们,坚持住,只要有半柱香的时间,邓缪将军等人马就来了”。 焉耆隆丹见着乾十一,嘴里喝道:“那位是西北军的少将军,杀了他”。 他手里此刻提着一根禅杖,大开大合的将挡在十一身前的两名斥候拍飞,朝着十一脑门就是一禅杖,乾十一手里银刀架起格挡;这焉耆隆丹好大的气力,乾十一吃了个闷亏,后退之际撞断了一棵碗口般大的树木。 乾十一松了松握着银刀的手,又握紧;将那迎面追击来的两名僧兵削去头颅,一步用力的蹬在地面之上,整个人如虎跃起,朝着那焉耆隆丹一刀劈下。 宗师级别对峙没有多少花哨,都是各自绝招出手,力求快速毙敌;乾十一力气不如这个焉耆隆丹,但并不是说就是不敌他;手里银刀有若银龙和那禅杖叮叮当当的铰在一起。 跟着乾十一进来的斥候在这么多人围攻之下苦苦支撑片刻,也都尽皆战死;乾十一一刀劈腿这焉耆隆丹,后转身入了僧兵人群,犹如虎入羊群,惨叫之声不觉于耳,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二十几人被他砍刀在地。 焉耆隆丹想要围堵他,但是十一就是一击就走,天玑步犹如鬼魅般难以预料;很快又被他杀了四五人。 乾十一听得这林子中马蹄声传来,知道是外面的邓缪将军带着人马进来了,乾十一之前就有交代过,骑兵弩箭连发,不需要担心会不会伤害到他,此刻大队骑兵人马未至,弩箭便已经连射数轮。 这些僧兵疲于应付,虽有密林挡下大多数弩箭,可是却也有不少僧兵被弩箭直接射倒。 乾十一仗着天玑步傍身,于这箭雨之下,有杀了数人;那些僧兵此刻躲闪弩箭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挡住这样一位一流宗师的杀手。接连穿出一阵阵惨叫之声,焉耆隆丹大声喊了撤退。 可是乾十一犹如跗骨之锥般,跟他他们身后猎杀这些僧兵;大队骑兵虽然在这密林之中不便于行动;但也有不少身手不错的骁将驾驭着马儿跟在十一身后。 清荷和冬雪两人更是手握硬弓一路骑射,几乎可以说是列无虚发;巾帼不让须眉,这两女的表现更是刺激着这一些西北边军汉子们,在他们的追杀之下,出了这密林时候,数千的僧兵已经只剩下一半不到的人数。 密林之中骑兵不好冲锋,出了这密林;便是哈库里峡谷的入口处,除了两边是山壁中间倒是一马平川的坦途。 乾十一跃上了自己的玉狮子马背,冬雪很自觉的和夏荷合乘一匹;十一弯弓搭箭,羽箭连发那离弦之声犹如死神的叹息,将那些僧兵的性命无情的割去。 本来还欲追击的乾十一觉擦到一丝不寻常,强勒马缰;在这哈库里的峡谷口停了下来;焉耆隆丹带着余下的人心有余悸的存活了下来,可是见着乾十一突然不追击了,他手里握着禅杖,瞪了乾十一一眼后带着活下来的人退走了。 邓缪上前道:“少将军,怎么不追了?” 乾十一指着这哈库里的峡谷道:“这个峡谷往年有不少飞鸟雄鹰在这里的,可是如今这么安静,有些古怪”。 邓缪道:“难道此处还有埋伏?”乾十一道:“小心一些就是,让斥候沿着两边峡谷攀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乾十一下令部队生火做饭;邓缪更是觉得奇怪,这时候生火做饭?这个少将军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乾十一在他耳边??小声的交代了几句,邓缪那困惑的眼神之中露出明白的神色来,带着几个副将去安排去了。 哈库里峡谷外冒出一阵阵烟火,乾十一从远处看来,这里确实有不少人马在生火做饭;乾十一吩咐士卒隐藏好,烟火起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一阵阵羽箭从峡谷两侧朝着烟火之处射来。 乾十一笑道:“演戏就要演全套;让弟兄们叫起来,怎么惨怎么叫”。 邓缪眼神瞪的大大的,这少将军还真是料事如神;居然料到了峡谷上方有人埋伏。 惨叫过后,远处的峡谷上出现星星点点的人影出来,差不多又有几千人计;峡谷之中也有喊杀声传来,那焉耆隆丹又带人杀回来了。等他们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除了一堆堆火堆之外,就是用树枝撑起来的假人。 焉耆隆丹大叫:“不好、中计了”。 但是这时候想要在退走可不那么容易了;邓缪将军一声:“上马”一万轻骑犹如利剑出鞘,万人冲锋如排山倒海。 骑兵对仗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钢刀借着马的冲势,将那些僧兵的身子划开,血流成河也不为过;这一方峡谷之内,叫声不绝;仅仅是骑兵的一个冲锋,这地上便已经满是残尸断骸。 焉耆隆丹看着这一幕幕简直要咬碎了钢牙;可是大势已去;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人马,经此一役几乎毁于一旦。但他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并没有受伤,那些人拉着这位北邙国师的第四个徒弟,拼命的撤出战场。 乾十一见着这一幕,催促脚下玉狮子朝着他冲来;这一次若是能将这位北邙国师的徒弟留下,那么对于北邙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夏荷和冬雪两人都护在了乾十一身边,见着他朝着那焉耆隆丹去了,自然也提刀跟上。 二百四十八节:袁仕先变招 这里的僧兵毕竟不在少数,一些人逐渐靠拢在一起;望着乾十一带人厮杀过来,他们自然的挡在了焉耆隆丹的前面;乾十一一心只想将焉耆隆丹拿下,倒是忽略了他的身边还是有几位身手不错的下属一直在忠心守护着他的。 稍稍一交手,短时内乾十一杀不死挡住他行进的人;那焉耆隆丹早被人护着退走了。在夏荷和冬雪的配合之下,那些留下阻挡乾十一的几个人被三人斩倒在地。 乾十一看着那已经远遁的焉耆隆丹愤愤到:“就差一点儿”。 焉耆隆丹苦心经营的七八千僧兵在这哈库里峡谷一段被乾十一斩杀殆尽。邓缪看着那战场之上勇猛无敌的乾十一,心里已经开始佩服他,若不是他心思细腻,这次的战疫不会赢的这么轻松。 收拾完战场之后,这只万人轻骑战死三百余人,轻伤二百多;重伤者大多数死去,倒是没有几个;斩杀对方七八千的僧兵;这样一场战役可以说是大胜了。 邓缪率领诸位将领兴奋的来到乾十一跟前,邓缪道:“这次大获全胜多亏了少将军神机妙算”。乾十一摇头道:“还是弟兄们杀敌勇猛”。乾十一道:“我们这次是误打误撞的截住了这伙僧兵,可惜还是被那个焉耆隆丹给跑了”。 邓缪道:“这么多人马折损在这里,他就是回了北邙,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乾十一并没有因为此役的胜利而冲昏了头脑;他一马当先说道:“吩咐下去,就地掩埋死去的弟兄;这些僧兵的尸体也给掩埋掉,出了这峡谷二十里处有一眼泉水,全军在那过夜”。 邓缪不知道乾十一很小的时候就随着魏子明这位军师踏遍了西北境内的四州之地,四州之地哪里可伏兵,哪里可歇息,在乾十一年幼之时便已经知道。 所以这次的胜利看起来是乾十一神机妙算,实际则是先一步知道了地利的缘故,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得一便有可胜之机,乾十一先知地利后又自己身先士卒,激励将卒,此一仗胜也不无道理。 大军前行二十里果如乾十一所说,这里有一眼泉水正在泊泊的朝外冒水,这周边的被这一眼泉水滋润,草木比起其他地方来茂盛了不少。 黄沙之地,有这样一眼泉水,可让战马饱饮;可比什么都重要,军伍之中都开始流传出少将军神机妙算之类的话来,少将军说那个地方有伏兵就果真有伏兵,说这里有泉水就真的有泉水。 乾十一听到这声音笑笑没有说话,冬雪捂着嘴巴小声说道:“少爷小时候每年都被军师带出来大半年,原来是把这些地方都给踩遍了”。 乾十一道:“师傅说以后这些地方可用兵,如今看来师傅说的都是对的”。 乾十一回到中军大帐中,邓缪道:“接到飞马送来的信笺,说是袁将军已经跨国马栏子河,连破九道关隘;如今距离哈斯里已经不足三日路程了,同时北邙派出了名将郭焱率领五万大军驰援而来”。 乾十一道:“战报中可有写伤亡如何?” 邓缪道:“这倒未提”。 乾十一道:“我们依计行事,如今白虎营已经距离哈斯里不足三日路程,要是能赶上敌人援兵到达之前抵达哈斯里,那么我们便有可能攻打下这个北邙重镇,而且借着城池之利还可以阻击敌人援军;如今比的就是速度了”。 乾十一道:“全军自今夜四更做饭,五更出发;路上歇马不歇人;轮换战马;在距离白虎营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我们那才停下,雪狼要一路打探,不可让敌人轻易知道我们在哪儿”。 乾十一问道:“山甲营的两万人马,我们加速之后恐怕要比我们更晚才会道哈斯里了,都说咱们西北边军骑兵甲天下,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些人没有了马,会不会比不上山甲营的那些弟兄”。 邓缪道:“就算是没有马,我们便是步兵也是甲天下”。 乾十一笑而不语,让人传信后头的山甲营士卒,让他们加快脚步;这次西北边军共计出兵五万有余,不仅从朱雀营调了一万轻骑过来,还从穆岳将军处要来两万山甲营士卒。 西北之地多为平原和矮坡之地,擅长骑兵作战;但是也有不少城池,这就需要骑兵步兵协同作战才行;这次袁仕先带兵先行出击,一路上隐秘前行,虽然后来被北邙斥候发现,但是已经占据奇兵之效,几天下来已经连克九郡,如今距离北邙重镇哈斯里也仅仅只有三日路程。 在另外一边,北邙名将郭焱正在马背上眉头不展,因为他收到军师徒弟焉耆隆丹的传信,说你乾泰之子乾十一亲率万骑前来支援,战力极为强悍,只一役就打掉了他苦心多年才经营出来的近八千僧兵,而他一方死伤不过千,怀疑是乾泰亲兵营青龙营。 郭焱心里暗道:“若真的是青龙营来了,和那白虎营联手,自己这五万人马能不能挡住可就不好说了;如今也就看谁能先抵达哈斯里了”。 同时他修书一封让快马送至哈斯里守将,令其无比坚守待援;不可随意出击。 哈里斯守将延吉川看到这命令时,嘴里骂道:“坚守待援,坚守待援,我也知道啊,可是敌人攻势这么猛,我手上就这些人,怎么守”? 这些年下来,大唐军马从未入境过北邙,更别说兵临城下了;所以这些士卒多年来有了懈怠之心,临战之心退却,此等士卒不战便已经败了。 延吉川问着身边士卒道:“他们还有几天能到?”身边的人道:“郭将军最多四日便能到,所以将军只需要坚守一天便可以”。 延吉川道:“一天?” “是的一天就行” 延吉川道:“好,我便坚守一天,他要是不到,我非要到可汗那去告他一状”。 第二日五更时分,乾十一的这一万轻骑便已经上路,遵循乾十一的将令,一路上歇马不歇人;快马加鞭的向袁仕先靠拢。 而先头部队袁仕先将军带领的两万白虎营骑兵,此刻距离哈斯里重镇已经不足一日路程了,原本计划是要三天的时间,可是如今双方都在比拼速度,他只能让士兵加快,可是却让别人疑惑的时候,袁仕先并不是要攻打哈斯里,而是绕过了哈斯里。 情报快马传来的时候,乾十一叹道:“袁将军果然是用兵的高手;他这是要主动出击去截杀郭焱的大军呀,那么这样看来,这攻打哈斯里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 邓缪道:“可是我们没有攻城的武器啊,云梯和掷石车都不够”。乾十一道:“这你不用担心,袁将军已经征用了当地游民两千余人,将前面九郡的攻城器械都给咱们朝着哈斯里运去了”。 乾十一道:“告诉弟兄们,让他们在坚持一下,我们要打下哈斯里让袁将军没有后顾之忧;咱们朱雀营到底行不行,让我看看弟兄们的表现”。 邓缪大声道:“少将军,您就瞧好吧;虽说白虎营是军中钢刀,但我们朱雀营也不是吃素的,弟兄们是不是?” 朱雀营的周遭弟兄,都大声喊道:“战、战、战”。 袁仕先带领的白虎营长途奔袭,轻骑还好,重骑确实是有些吃不消,就是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所以一路上有些时候是重骑士兵和轻骑士兵共骑一匹马,让重骑的马能够好好歇息,两万骑兵轻重各一万,马匹却有四万于匹马匹,一路上还有不少征缴过来的敌方战马,这时候都是用来驮运物资的多。 二百四十九节:标长阮白条 袁仕先身着盔甲,威武不凡;面若刀削的他;一双鹰目炯炯有神;立在一旁大声说道:“都说郭焱是北邙的名将,带领的骑兵是北邙精锐中的精锐,这次我们就是要吃掉他的这个精锐,让他看看咱们西北白虎营的厉害”。 “检查好你们的马匹和武器,让他们知道是谁来了;打下一座哈斯里不是咱们的目标,吃掉郭焱的五万人马也不是咱们的目的,咱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带着你们去那北邙的上京,让他们的可汗看一看咱们西北雄军的威风”。 袁仕先道:“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白虎营回答他的只有一字:“战、战、战”。 一字震霄汉。 袁仕先对此很满意;他的眼睛看到的不是即将映入眼帘的那一座哈斯城;他看到了上京,看到了北邙的大汗站立在城墙上,望着西北边军那瑟瑟发抖的样子。 大将军虽然只是说打下哈斯里就好,可是袁仕先却觉得不够;他想走的更远;当然这也只是他想,军令如山,他不会违背大将军的旨意。 可是,那郭焱的五万人马他一定要吃掉;因为这是对西北边军的一个威胁;当年这个郭焱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如今却已经到了统治一方的将帅。他要让这个后生知道,自己还不老。 白虎营经过几次战斗,人马都已经有所疲惫;他们需要休整,可是情况不允许;敌人不会给他们休整的时间;郭焱的五万人马已经朝他们来了,他想吃掉郭焱,郭焱又何尝不想吃掉他? 袁仕先想到了身后的乾十一,嘴角微微笑起,轻声自语道:“打的不错,以朱雀营一万轻骑打掉近八千的僧兵,自己损伤只有五百人,确实不错。既然这样子我也放心的把背后交给你了”。 袁仕先相信乾十一的能力,有他在自己的背后;哈斯里乾十一绝对能够拿下,不会让哈斯里的士兵出来支援郭焱的大军。 按照袁仕先猜想,乾十一目前和自己应该相距不远了;他能够提前越过哈斯里,绕后后面对郭焱的大军进行埋伏,如此不计代价的快速行军,给袁仕先争取来了一日的时间,这一日或许就够了。 这一日的时间战马可以得到休息,士卒可以不休息,但是战马却是一定要休息的;在骑兵的眼里,马比人贵。 雪狼来报,说是乾十一率领的轻骑距离自己不足半日路程,前面队伍已经开始接收他这边留下的攻城器械。 袁仕先大声道了一句:“好小子,速度不慢;这样子我们可以放开手脚了”。 “传令下去,众人加快速度;我们绕过哈斯里”。 这是一招险棋也是一招快棋,就看谁快了;目前来看还是袁仕先快一些。 他们绕过了哈斯里,直接出现了郭焱的前面,在一处不错的地方,袁仕先让士兵下马歇息,战马吃料,士卒磨刀。钢刀、战马就是西北边军的两大老婆,缺一不可。 袁仕先没有立营帐,下令士卒也没有生火做饭,吃的是干粮,就着水咽下去;即便如此,他们也很知足了,这是入北邙境内第一次这样可以下马休息,只是所有的人不离战马三步远,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上马应敌。 白虎营中一标队伍之中,有一个人乾十一若是在此便会一点儿也不陌生;那就是阮白条,此刻的他已经是这一标的标长了,他这一队伍中五十个弟兄,到了眼下已经战死了十人。 阮白条的身手让他在战场之上很快就凸显出来,在标长战死之后,他就成为了标长;此刻的他面容比起在岳州时要黑的多,皮肤也粗糙了些,这些日子的急行军让他嘴唇有些开裂,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喝酒。 这是军中配的酒,是一种极烈的烈性酒;其用处是不仅可以用来喝,还可以用来消毒;所以军中人人都有一个皮囊子里面装的便是这种酒。 他喝了一口酒,将这酒倒了一些在草料里让这军马也一并吃了,可以给军马解乏。 他紧了紧马鞍和缰绳;在抽出自己的钢刀来;这把钢刀已经是入境之后换上的第三把了,前两把都被他使断了,这是捡起了同僚的佩刀。 袁仕先看着阮白条,他知道这个人;可是他并没有给他安排一个更高的军衔,西北军中一切凭军工说话;阮白条在队伍中杀敌勇猛,标长战死之后,升他为标长,还是说得过去的。 袁仕先心中知道,以他的战功便是如今升迁他为百夫长也不为过;只是他想要打磨一下此人,过意故意压着。 阮白条也知道袁仕先在看他,对着他微微点头致敬;如今身在边军之中,阮白条对这些个边军将领更是敬重;他们都是尸山血海中爬上来的,袁仕先乃是当初的十三太保之一,如今的余下的十三太保除了秦凡不在军中,依旧在军中的只有青龙营将领张诚和白虎营将领袁仕先。 二十年前北邙和吐蕃联手入境,十三太保十去八九;本来剩下陈公望和钟文、秦凡、张诚、袁仕先等五人;可是陈公望和钟文在南山之上双双而死,秦凡更是脱离了军伍去了南方。 当初的十三太保可不是叫叫的,各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不仅自身武艺高强不说,排兵布阵更是好手;当年十三太保在裕兴关死守三十八天,杀死北邙士卒三千人,一战惊北邙,自始十三太保的脑袋被北邙和吐蕃明码标价。 后来十三太保各自镇守一房城郡,抵御吐蕃北邙,更是让他们恨的牙痒痒。 如今英雄也渐老矣,当初的十三太保如今就只剩下三人了;袁仕先和张诚都不服老,手里依旧握着西北边军的钢刀。 如今袁仕先带领白虎营入境千里,连克九郡也算是报了当年北邙入唐屠杀九郡百姓之仇。 袁仕先看着阮白条,就如看到当年入了边军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这个阮白条大呢;他招了招手喊来了阮白条;阮白条牵着马走到袁仕先身前,对着他行了军中礼。 袁仕先问道:“伤亡如何?” “阵亡了十人,杀敌近百”。 阮白条回答的铿锵有力;袁仕先点点头道:“不错、这次战役过后,你跟在我身边吧”。 阮白条摇摇头道:“我还是更愿意冲杀在队伍前面”。袁仕先道:“冲锋陷阵虽然是将军必备,但是运筹帷幄才是为将之道”。 阮白条道:“有将军运筹帷幄,不需要我花这个心思;我只需要按照将军的军令行事就够了”。 袁仕先道:“可我也有老的一天,当初的十三个弟兄,如今也没有剩几个人了,大将军欲要在建十三太保;给十一留下点可用之才,我见你性子坚韧,是个不错的苗子,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般殊荣若是一般的人听着只怕早已喜出望外;可是阮白条却是摇头道:“杀人我在行,可是当将军我真的不在行”。袁仕先也不恼他这话,反而笑道:“当初,我也是这么和大将军说的;我记得大将军拿着刀鞘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抽了几下,这么说的:“我他娘的也不适合当将军,可就偏偏的当了个将军”。 阮白条破天荒的笑了,袁仕先见着他这样说道:“我他娘的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袁仕先道:“据探子回报,敌人差不多明日正午时分就会经过此地,那时候你说十一有没有把哈斯里打下来?” 阮白条点点头道:“少将军鸡贼的很,只怕今晚就已经动手了,哪里会等到明天早上”。 袁仕先知道他与十一关系不错,听着他这么说,也不恼;点点头道:“我若是他,恐怕也会早些动手”。 二百五十节:攻破哈斯里 乾十一在千里眼中看着远处的哈斯里镇,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到了这哈斯里外五里之地。若是哈斯里的人马在外面,乾十一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凿穿。 可是现在要打的一场战役不一样;是要用骑兵攻城;这就如让爷们绣花一样,听起来都是不靠谱的。 路上接收了前面袁仕先留下来的攻城器械,这里有几部掷石车和上百架的云第,还有一根破门杵。 乾十一要用这些东西将这做北邙重镇给攻下来;他不知道袁仕先那九郡是如何破开的,但是他知道若是袁仕先在这里肯定有办法破城,因为这就是十三太保,排兵布阵战场杀敌并非徒有虚名。 乾十一让大军就地休整;他带着邓缪夏荷和冬雪一行人绕着这哈斯里打量起这座重镇。 这座重镇比起前面被袁仕先破开的九郡来说更要坚固,城墙高大,还有护城河围绕;这在这游牧黄沙或者草原之地可是极为难得的。因为这里缺少水源。 但是哈斯里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它这里正好有一条哈斯里河经过,当初修建城郭的时候就讲那哈斯里河的河水引流进来了,让这护城河常年有水。 共设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眼下皆有重兵把守;城墙高大且有重兵把守,这样子的城池若是强攻定然损失惨重。 乾十一打量完了以后,回到营地和诸位将领商量对策;我们只有一万人马,若是强行攻打城池只怕讨不了便宜,所以只能依靠智取。可是这智取之法,又该如何呢? 乾十一道:“让军伍之中身手好的人带上绳索,于四更时分在城墙之下埋伏,待我一得手便攀援上城墙,从里面打开城门,我们骑兵进行冲锋,一鼓作气冲进城内”。 邓缪道:“眼下他们防备的这般厉害,只怕这个法子行不通”。十一道:“所以时辰要选对,我们选在天色刚亮的时分,那时候便是人困意最浓的时候,我们出其不意,攻下一座城门即可大功告成”。 邓缪道:“那四个城门,今日见着便是西门最松,我们就选在西门”。 对此乾十一也点头赞同;说道:“西门本来是要迎接郭焱的五万人马的是他们的后院,今夜我们便让他们后院起火”。 乾十一吩咐道:“从他们各郡收来不少羽箭,今夜都不要客气,全部沾上火油,给我轮番射进城中,队伍三千人为一对,击中力量射向他们的东门内”。 邓缪听后道:“少将军的意思是要让他们今晚上疲于应付”。 乾十一道:“待三更过后,便不要在射箭了;我们也要保留气力在西门给他重重一击”。 邓缪得了将令去吩咐部署去了,等他回来以后;对着乾十一说道:“少将军,要么还是我带人去把”。 乾十一道:“我有金刚不坏身,一般的刀剑也难以伤我;由我去是最合适的”。 “可您千金之躯,怎可一再冒险?” 乾十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少将军,自然应该冲在前面,鼓舞士气;兄弟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已经很疲惫了。我总不能这时候还摆起少将军的架子吧”。 入夜之后,哈斯里的延吉川便头疼了,本以为后日上午才能到的大唐边军今天晚上就到了,虽然没有攻城,可是一阵阵火箭射来,将这城里燃起了一处处大火。 城中的百姓虽然大多数都撤离了,可是留手的士卒总不能见着这些房屋被烧光把,所以延吉川不得不派出一部分人手在城中各处救火。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许多地方来不及救援,就只能让他付诸一炬。 延吉川骂娘道:“这哪里是打仗,怎么就像一无赖;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来攻城”。 他哪里会想到夜里来攻城的就是一个无赖的少年;从路上接手来的羽箭被沾上了火油,一阵阵的攒射进了哈斯里,不仅房屋被烧毁了好多,就连城内士卒也都死了不少。 城门上的士卒压制不住火气,也开始朝着城门外的边军射去,双方互有死伤,但总得来说还是楼上的守军更为吃亏一些。 三更过后按照乾十一的计划,这羽箭便停了;其中五千人马按照吩咐开始向西门附近挪动隐藏,而另外五千人马则依旧在东门外安营扎寨。 士卒之中有不少善于攀爬的人都被击中起来,不下二十来个;这些人都有些身手,手脚利索。乾十一领着他们瞧瞧的埋伏在了城墙之下,就等时间到了之后发起进攻。 夏荷和冬雪也都一起来了,十一拦不住她们两,便只好让她们跟着。 时辰悄悄溜走,四更刚过;乾十一当年将那绑上绳子的飞虎爪挂在了城墙之上,人已经拉着绳子飞掠而上。 这般一流宗师境界的高手,攀登这样的城墙简直是如履平地;乾十一上了城墙,那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此刻眼神睡意朦胧的看着登墙而来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十一给解决了。 夏荷和冬雪也随后到了,三人无声无息的上了城墙,将这上面的十几个守卫都给解决了;随后那二十几名士卒也都攀爬上了城墙。 十一率先提刀攻下城墙,要讲那城门打开,迎骑兵入城;他们的发动攻击之后,城内的守军也都醒悟过来,疯狂的朝着他们涌来,乾十一顾不上其他,一手一柄银刀,一手一柄钢刀,将来犯之敌,砍翻在地。 可是敌人越来越多,乾十一和夏荷冬雪三人,只能尽全力拦下;让他们几个人去打开城门。 外面的五千骑兵当中已有一千人临时作为攻城士兵,带着撞门杵砰砰砰的撞击着西大门。 城楼之上目前只有少数几人爬上了城墙,对下面西北边军攻击力度不大,被那弩箭一阵攒射便送了性命。 十一仗着金刚不坏之身当下了众多的攻击;给那些士卒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终于将那门栓给砍断了。 一千攻城边军率先入城,大大的缓解了十一的压力;随后三千骑兵跟着入城,地方士兵很快就被冲开,丢下一地的尸体。 在那东门斡旋的五千骑兵此刻也从西门杀入。 这所谓的守备森严的北邙重镇哈斯里就这样被乾十一攻破;乾十一带兵在城内厮杀;此刻已经丢了战心的北邙守军,即便在延吉川的勒令之下,还是难以组成有效的反攻,只能看着自己的人马一点一点儿的都乾十一的西北边军吃掉。 延吉川红着眼睛欲上前找西北边军拼命,可是被部下护住;不得已打开了北门逃窜,出城之时,身边只余下不到千骑。 哈斯里告破,乾十一解决了袁仕先白虎营的后顾之忧;让他可以安心的截杀郭焱的五万人马。 乾十一收敛军队,部署城防;哈斯里是北邙重镇,守城将领延吉川肯定会带兵反扑,那时候就要看乾十一能不能守住了;攻守交换,看看谁才更厉害一些。 经过清点,这次乾十一带来的朱雀营一万轻骑折损了近三千人马,此刻这一万轻骑只剩下六千人左右还有战力。 六千人守卫这个一座城池,兵力上可是有很大的悬殊的;要知道前面的延吉川他这里可是有两万左右的守军;虽然被乾十一用计偷入城中引得一片混乱,很多守军自己打开了城门逃走了。乾十一花了两千多人的代价,斩杀了敌人差不多五千左右人马。 这么算起来延吉川要是收拢军队,就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一万五千人对阵六千守军,延吉川看似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二百五一节:十三太保袁仕先对阵北邙名将郭焱 乾十一心里知道即将面对敌人的反扑,所以命令士卒加固城墙防护;若有敌人靠近,一律弓箭射住,不准让敌人靠近哈斯里城。 另外派出雪狼斥候,偷摸出城;和后续的两万山甲营说好;让其伺机而动,若是有可能则对延吉川的军队进行包抄。 延吉川城破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郭焱的耳朵里;郭焱依旧按照计划向着哈斯里城进发,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前面迎接他的不是延吉川的欢迎仪式,而是一片西北钢刀。 袁仕先接到了乾十一送来的快马传书;看着信里的内容;袁仕先大笑道:“果然不错,以这么小的代价拿下一座北邙重镇,这能力不弱,是军师的徒弟”。 袁仕先命人准备笔墨,他要给乾十一请功;将这里的事情写进战报之中送回庭州,让大将军也高兴高兴;他是整体这次征伐北邙的主要将领,这战报自然是由他来写。 袁仕先心中已无后顾之忧;命令军士整军备战;前面探马来报郭焱带领的军队已经不足二十里了;袁仕先将那战报给了身边亲兵,不急不缓的骑上自己的乌骓马,说道:“弟兄们,上菜了”。 近两万的白虎营骑兵此刻秣兵历马;经过一夜的休整,精气神已经好了很多;此刻各个精神抖擞,将那钢刀磨利,只等他们到来。 骑在马背上的郭焱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今天早上本该送来的哈斯里城延吉川的军报,可是这都已经临近中午了,还是不见信使。 他担心哈斯里被攻破了;可是那可是有两万的守备军;守护一座哈斯里城,难道这么轻易的被人攻破?他有些不相信。 他再问了一遍,是否有接到哈斯里送来的军报;可是下属的回答依旧是没有。 他有些想要停下了;但是部队距离哈斯里不过还有半日的路程,这时候若是停下来,延吉川那里正苦等支援又该如何? 心中有些举棋不定的郭焱,迎来了延吉川的军报,这次只有一句口信,骑兵飞马来报:“西北军大举进攻我哈斯里,求将军速速增援”。郭焱心中疑惑还没有打消,又一骑快马来报,说是哈斯里情况危急,需要郭焱将军火速支援。 郭焱心中的疑惑才稍稍放下,下令大军加速行进,火速增援哈斯里。 望着前方烟尘滚滚,袁仕先嘴角冷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白虎营一万重骑列阵在前;此刻停在沙丘之上;居高临下席卷而来;那郭焱的轻骑在队伍前面,眼下看到那一片乌云般的骑兵朝他们冲杀过来,早已乱了阵脚。 重骑冲锋,一往无前;此刻居高临下,又以逸待劳;几乎是瞬间就撕裂了毫无防备的郭焱的前头部队,一万的重骑如一柄钢刀般插穿了郭焱的军队,向着他后面的步军厮杀过去。 这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郭焱士卒护在了中间,此刻队伍已经被打乱他的命令也传递不出去,不能组织有效的防卫。 袁仕先军旗一挥,一万轻骑此刻也开始朝着他们奔袭而来,扩大着前面重骑撕开的口子,钢刀无情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仅仅只是一个集团军的冲锋,郭焱的部队就被斩杀了近两万人。 五万人马此刻已经还只剩下一半人数;在凿穿了郭焱的队伍之后,轻骑向两翼运动,追杀敌人的步兵。而重骑则在将郭焱的重骑凿穿之后,调转马头继续咬住郭焱的重骑军。 近一万五千人的重骑军,此刻面对袁仕先一万的白虎营;居然斗志全无,有些士卒的马鞍都没有紧固好;在眼下这样突然的时刻,重骑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结果可以想象。 一万白虎营重骑无情的碾压着郭焱的重骑方队;数个穿插过后,郭焱的重骑军就已毫无有效的战力可言。 战场之上完全就是一方倒的景象;郭焱从没有想到过自己遇见了大唐的西北边军之后会是这样的局面。他不是没有和西北边军打过交道,但是像今日这样,自己带领的北邙军如此的不堪一击,他还是第一次遇着。 在看清敌人将旗上的字后,他知道自己遇见了谁;这位西北边军中的老将,十三太保之一的袁仕先。 袁仕先坐在乌骓马上,看着郭焱的的大纛旗;命令身边仅有的五百骑兵,朝着郭焱奔杀过来。 阮白条没有想到在战况开始后,袁仕先会将自己这一标人马给留下来;同时又留下了另外几队人马,这些人暂时都由阮白条统领,其目的没有别的,就是到了后头带领人马直取郭焱这位敌军将领。 阮白条纵马当先,猛烈的冲击之势,将数位挡住去路的敌人给撞飞之后,马势才减弱下来,手里钢刀左劈右砍的,将北邙士卒给砍倒,带领着这五百骑快速的朝着郭焱冲杀来。 郭焱现在的身上都是血迹,他手执钢枪,挑杀了几位北邙的骑兵之后,见着阮白条带队来了,手里捡起一面盾牌,就要阻挡阮白条等人。 身边不畏死的士卒将他挡在身后,阮白条五百人冲杀过来,那用人组成的盾墙被一层层无情的割开。到了后面五百骑也只剩下三百来骑,而这死去的二百骑兵也将阮白条等人送到了郭焱的身前。 郭焱是北邙的大奖、名将;自身功夫也不俗;此刻虽然知己方败局已定,但是也临危不乱,组织着身边的士卒开始突围;可是这次袁仕先铁了心的要带走他这位北邙名将,郭焱的运气可就没有这么好了阮白条拔了一杆插进敌人身体的长枪,一枪将挡着的一士卒挑飞。轻夹马腹,战马已经朝着郭焱奔袭过来。 袁仕先看了一眼阮白条这边,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战刀;亲身驱马下了战场。 西北边军将军冲锋陷阵是常事;可以很好的激励士卒;袁仕先一刀斩掉敌人一骑兵后,一提马缰,这乌骓马人立而起。袁仕先大喊道:“给我杀”。 两万人对敌五万人,战场之上一面倾倒;西北边军第一次深入敌境千里,连克包括哈斯里在内的十城;更是斩杀敌方名将郭焱率领的五万援军,擒获敌方主将郭焱。 这一战绩,足以载入史册。 半日后除了不到三千人马逃逸之外,其余北邙士卒皆被斩首;这一处敌方血流成河,就连黄沙都染成红色。到处都是残肢断骸,漫地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两国多年来不曾有这般的交锋了;一战过后,白虎营死伤近七千人,当初带来出来的两万骑卒如今也只剩下一万人马左右。北邙军卒这边几乎全军覆没。 袁仕先坐在马背上看着被绑的郭焱道:“听说你是北邙这边年轻一辈中有名的将领,你觉得我这个标长怎么样?” 他指的自然就是阮白条了,郭焱打量了一番这位十三太保,大唐西北边军中重要的将领,嘴里大声说道:“正面交锋,我不惧你”。 袁仕先哈哈大笑道:“兵者、诡道也;在你北邙境内你们一呼百应不到一天时间便可集结百万大军,你让我和你正面交锋?” 袁仕先丢下一句:“什么,名将还不如我手下一标长”。 郭焱心里觉得憋屈的很,自己好歹也是北邙一名将,多少次尸体里滚出来的,不想今日被这大唐的十三太保袁仕先如此羞辱;若是能让他回到北邙,他发誓,一定会血洗此仇。 二百五十二节:我要买下半个北邙 战场上没有如果;结果已经是这样;这个耻辱注定会被这位北邙名将刻入骨头之中。 袁仕先收敛军队,不在去追杀那一些逃窜之敌;而是向着如今是乾十一驻守的哈斯里城;大军要到城中好好的休整一番;如今的哈斯里城中,粮草充沛,足可以让大军好好的休整。 乾十一在等到快马来报时,没有想到袁仕先将军会如此的神速,仅仅是半天时间就将那由北邙名将郭焱率领的五万援军给吃掉;而且还俘虏了这位北邙名将。 当初的十三太保,果然名不虚传。 等他看到袁仕先将军率领大军凯旋之时,他亲自出城相迎;祝贺袁仕先将军凯旋而归。袁仕先对乾十一的这次表现也颇为满意。 如今的哈斯里新增了袁仕先将军的一万骑卒后,守城压力大减;乾十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今在那城外成为丧家之犬的延吉川即便是收拢了军队,也不敢冒然的攻城了。 不仅仅是如今守城的士卒和他起鼓相当,就是外面援军,西北边军还有两万的山甲军前来增援;而自己这边本来该来增援的郭焱将军的五万人马,居然被袁仕先的白虎营给吃掉,就连这位主将都被俘虏了。 延吉川知道这个消息后,大骂道:“什么朝中名将,就这个水平?还想和袁仕先这个老将比?真的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自己虽然成为丧家之犬,但是却比那被敌人俘虏了的郭焱将军强上不少。 这次大唐西北边军入侵,令北邙朝野震动;更是在听到了郭焱将军的五万精锐居然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主将被俘这个消息后,他们的大汗震怒了。 亲点了朝中的三位老将,各率十万大军共计三十万,朝着哈斯里这边而来,力图将哈斯里重新掌握在手中。 而此时已经距离哈斯里被破后的一个月后了;哈斯里还在西北边军的手中;此刻守城的士卒已经有四万多人;其中骑兵两万,步军两万。 哈斯里被袁仕先给打造成了如同铁通一般;其防卫之严,比起前任守将延吉川可谓是强了不知道多少。 而那位延吉川将军却成为了草原上的孤狼;时不时的还要被乾十一给带人击杀一阵,这个成为了草原上的一个笑话,让两边的士卒都唏嘘不已。 乾十一这位西北边军少将军经过此役后,在草原之上声名鹊起;俨然成为了新一代将领中的佼佼者。 哈斯里这样一座重镇就是在这个少将将军手中给突破的;更是在草原上将延吉川撵的四处逃窜。 北邙朝廷颁布了悬赏令,谁要是能取了乾十一这个少将军的头颅回来,可封万户侯,黄金万两,美女无数。 乾十一看着自己的画像飘落在草原上,夏荷打趣道:“少爷,你现在可值钱了呢”。 乾十一瘪瘪嘴道:“也不知道这是谁画的,一点儿也不像我;冬雪你看看像我吗?” 冬雪摇头道:“不像,少爷比这画上的好看多了”。 “就是”乾十一极其厚脸皮的承认了。 他带兵回到哈斯里,袁仕先看着他道:“怎么,又被他给溜走了?”乾十一摇摇头道:“这家伙如今狡猾的像个泥鳅一样;不敢大批的集结人马,偶尔一些人出来放风,如今也被我们收拾怕了,没有以前那么好找了”。 袁仕先道:“那就先放一边;今天收到将军来信,说是让我们准备一下,好退军了;我找你商量商量”。 十一道:“您是此次的主将,您拿主意不就好了”。袁仕先道:“这次北邙可汗震怒,集结了三十万草原各部大军,已经朝我们这边来了,据探子回报,差不多还有十日时间”。 十一道:“三十万?还真看得起我们”。 “袁叔叔,你是怎么打算的?”袁仕先道:“我们这次出来的大多都是骑兵,虽然有两万山甲军在这里,但是面对三十万大军的进攻,我们还是扛不住”。 十一道:“所以叔叔打算退兵?” 袁仕先道:“退兵是要退兵的,如今敌人重兵集结,我们要避其锋芒才行”。 “那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就是了”。 袁仕先道:“如今,我们在这里已经完成了将军交代的任务,但是信中,你师傅让你留下;我们不带你走”。 乾十一疑惑道:“这又是为何?” “你自小就会说邙语,所以你师傅让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要你带一份他交给你的作业回去”。 乾十一知道是什么了,他需要将北邙这边的地理环境给充分了解,然后带回去。 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留下来”。乾十一道:“可是我需要叔叔为我准备一些东西”。 袁仕先道:“什么东西?” “钱”。 “钱?”袁仕先不解道:“你要钱做什么?草原之上大多都是以物换物,钱给你了也没有什么用”。 乾十一微微笑道:“这您不用管,给我多准备些钱就是了;这次我打算把买下半个北邙”。 袁仕先也猜不到乾十一的心思,但是还是让人准备下了一些银子和值钱之物,在这座哈斯里城中,有不少延吉川留下的东西,他被乾十一赶走后,这些东西自然就成了边军之物。 乾十一看着这些玩意儿,笑道:“这延吉川看来眼光都还不错嘛,这些东西就是在咱们大唐也不是一般人家里拿的出来的”。 袁仕先道:“给你留下一箱子,其它的我运回庭州”。乾十一道:“足够了”。 乾十一看着阮白条,笑道:“还有他,让他跟着我”。袁仕先道:“你要他做什么?他又不懂邙文,带着他很容易被人识破的”。 “和汉人做生意,不带一个汉人在身边怎么行”。冬雪主动说道:“少爷,既然要扮作富商;那么身边没有几个丫鬟,恐怕不像吧?”乾十一道:“你们就别想了,你们两跟着将军回去后,给我大师兄带话,就说他师弟我打算买下半个北邙,想要他赞助点”。 哈斯里虽然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打下来的重镇;但是面对敌人的重兵集结,袁仕先也不得不放弃;这次能打下来,那么自然还会有下一次。 这次的出征也算是凯旋而归;大将军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这次不仅重创了北邙,让边军战士心中的那股火气也都很好的发泄出来。大唐皇帝李瑞在收到乾泰上呈的战报后,高兴的在宫中大摆宴席。居然没有治乾泰私自出兵之罪。 李瑞向来觉得自己的文治武功更强于自己的父皇李琮;大唐休养生息了这些年,财力雄厚;如今西北边军仅仅只是以如此人数就敢入北邙境内千里,打下哈斯里;更生擒了敌军主将,这让李瑞看到了大唐统一天下的希望。 宫里定下了大将军乾泰进京的日子,早已下传到了西北庭州;乾泰于阁楼之上和魏子明手谈,说道:“袁仕先回信说是想在打他一阵,你怎么不同意”。 魏子明下了一手后微微抬眼看着乾泰道:“你觉得四万人对敌三十万能胜利吗?” “如今我们屯兵雪海城甲兵十万,可以适时出击”;魏子明道:“上京的那位你就不怕他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调转枪头,直接朝着雪海城这边来了?” 乾泰道:“不是正等着他来吗?” 魏子明道:“我知道你和袁仕先都想打,但我们不能把这个邻居打的太疼,要知道你儿子还在他手上呢,这次把他引来就可以了,十一让陈世杰打个官司都要拖个一年半载的,我们两军对垒怎么样也要个一两年才行把”。 乾泰道:“那可不;我带着儿子一起进京,怎么样也得要来一两年的钱财粮草才行,不然这笔账可不划算”。 乾泰看着他道:“你真的觉得这天下没几年安生了?”魏子明叹息道:“我没几年好活了,有些事情我怕来不及”。 二百五十三节:草原最大的游匪哈木 一辆马车用着一匹黝黑的大马拉着,上头是三只半大的箱子,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车辕上,乾十一和阮白条从这哈斯里城出来;这座城等他们走了以后,这里就成了一座空城。 袁仕先也带着人马从这里撤走了,让那三十万大军扑了一个空;北邙可汗随即下令,三十大军直逼唐境。 从哈斯里城往北走,距离可汗所在的城穆里城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这半个月内会经过许多的草原部族;这些草原部族割据着一方,拥有丰美草原的部族人数则多一些,更是统治着一些人数少而弱的部族。 草原之上强者为王;只要你够强、够狠你就有更广阔的草原和女人;拥有更多的牛羊;所以这里男的长得丑没有关系,你只要够强,你就可以抱走部族里最漂亮的女人。 乾十一路上和阮白条说着北邙草原部族的一些风俗;笑着打趣道:“要不你把北邙可汗的公主给娶了,这样子以后你要是能当上可汗,咱们这大唐和北邙之间还打啥仗呀”。 阮白条道:“你长的这么细皮嫩肉的,公主肯定看得上你”。十一道:“这你就错了,像我这样的身板,草原之上是很被姑娘嫌弃的,只有你这样强壮的男人,才能让那些女人心动”。 阮白条噗嗤一声道:“要娶你娶,我是不娶”。乾十一呸了一声道:“你要是没兴趣,前面盯着那放羊姑娘的屁股和胸脯看个没完干嘛,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注意到”。 乾十一语重心长的说道:“阮白条,你到西北来学坏了”。 阮白条摸摸自己已经蓄起来的胡子道:“你在军中大半年不碰女人试试看,就是个母猪,你都能看半天”。乾十一严重鄙视,但是随即一笑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歇歇;看看有没有喝酒的地方”。 阮白条摇头道:“带着这些东西怎么歇?” 乾十一道:“昨天借宿的那个牧民不是说了吗,这几天在咱们前面一天路程的部落会有一次集会嘛,咱们去那露个财,把这些东西倒手掉去”。 阮白条道:“你要换的东西都是紧俏的东西,他们这里恐怕没有哪个部族能有这么多啊”。 乾十一这次要用这些珠宝换取草药;然后在将这些草药卖给那些北邙军中;这一来一回的倒手,确实能挣不少钱,只是如今的草原大军压进唐境,这些草药都成了烫手货,能不能有这么多,美人敢保证;可是要不是这些药材,其它东西十一也不敢兴趣。 北邙境内的高头大马是好东西也能卖出价格;但这是十一最后想要带回西北的东西,把银子变成马,这样才好带回西北四州去。 乾十一道:“不管了,到时候有多少,咱们就要多少就是了;在这之前,我们先换一些羊;草原这里以物换物,羊倒是比钱更来的实在些”。 “那你不找前面那个大屁股牧女换得了?” 乾十一道:“你果然只注意到别人的屁股”。阮白条一时语噎;和乾十一在一起,他斗嘴就没有赢过;好几次都想着要不自己回庭州算了,可是这家伙说什么都要带着自己,美名其曰说是让他长长见识。 坐在车辕之上的两人忽然眉头皱了起来,眼神盯着前方一队骑马而来的北邙人。 乾十一拍拍手道:“得,总算是来了这么角色的主儿”。草原之上像这类的游匪可不再少数,往往几人或者几十人上百人聚在一起,专门劫掠草原之上的落单商人。 像乾十一和阮白条这样拉着大批珠宝四处转悠的人,自然成了他们眼里的目标。 这群人速度不慢,一会儿就到了跟前,嗷嗷嗷的叫着;显然看见了这样的财主,心里很高兴。 其中一人用邙语说道:“这次发财了”。乾十一用邙语说道:“你们快走,这是哈木大人家的东西”。 哈木是草原之上比较有名的首领;乾十一以为拿出这个首领来,这些游匪能收敛一些;不想那人听着这话,马刀一划,指着乾十一道:“哈木大人的东西我们也照拿不误,你留下东西,赶紧走把” 乾十一叹息一声道:“看来是要动手了”;这话一出,说的是唐话;那人惊道:“你们是唐人?” 草原之上若说对那个敌人是草原上部落最统一的,或许就只有对大唐了;因为多年来,哪一个北邙家里没有一两个人死于大唐军人之手。所以对于唐人他们也同样憎恨。 那人嘴里喊道:“杀了这两个唐人”。 乾十一和阮白条都没有动手,这一伙人便一个个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乾十一伸出手来,那一柄浮剑停留在他的掌心之中,他看了看这些死去的游匪,嘴里说道:“好好活着不好吗?” 这些游匪成了肥沃草原的肥料,而这些马匹除了两匹留了马鞍之外,其余的全被十一两人丢了,两人骑了马儿赶着马车,继续上路;十一看着这十几匹马,笑道:“这些可以那些羊崽子值钱多了,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十一道:“草原之上这样的游匪可谓是数不胜数,多半都是上了战场没死逃回来的一些人,再去军中效命是不可能的;所以几人聚在了一起成了这草原之上的游匪,靠着打家劫舍的过日子”。 乾十一道:“你知道草原之上最大的游匪是谁吗?” “不是那可汗吗?”阮白条道 乾十一想了一下,点点头道:“你这说法也对;但是我跟你说的是这些我们见着了的游匪;他们最大的就是我刚刚跟他们说的哈木。 这家伙当初可是个北邙将军,手下有着几万人呢;有一次入侵咱们西北边关,正赶上当时的十三太保周文;这家伙被那周文给一战吓破了胆子,带着仅存的一两千人就在这草原之上当起了游匪;几年下来收拢了不少人,又有个几万人了,成了一个大部落;北邙可汗下旨招安他,这家伙说什么都不去在当将军了”。 阮白条道:“你说这个人,不会是我们要去找他把?”乾十一道:“说的没错,我们就死要去找这个草原之上最大的游匪”。 阮白条道:“人家要知道你这个大将军的儿子去找他,非把你绑了去送给北邙可汗”。乾十一道:“我和你打个赌,人家就是知道是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信不信?” “凭什么?” 乾十一道:“你以为当初他能从周文手里逃走是凭自己本事啊,那是周文将军故意放他一马的;这家伙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是连北邙可汗都要头痛的人;周文将军当初放了他,和他有一约定,我这次来也是让他履行诺言的时候”。 阮白条嘴里哼哧哼哧的不信道:“人家在还能记着这个事情”。乾十一道:“草原民族在信守承诺上,比起咱们中原人士,可是更知道一诺千金;草原上不守承诺的人都会被嫌弃,是得不到拥戴的”。 阮白条道:“你要他履行什么约定呢?周文将军在南山都死了,你来找这个哈木,他能信吗?” 乾十一道:“这还真难说,但是总得去看看才知道把”。 乾十一没来由的一笑道:“说不定人家招你做女婿呢?听说这个哈木有个千金长的是草原上的一朵花”。 阮白条气愤道:“我跟你说,我不是牛粪;这鲜花插不到我的头上”。 “我可没说你是牛粪,是你自己说的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草原第四游匪柳四娘 就再两人才走了不到二十里的时候,迎着他们两又来了一只队伍,这次人数可有些多,不下百来人。 乾十一苦着脸和阮白条说道:“难不成扎了马蜂窝了?” 阮白条道:“有可能,是打是撤,拿个主意”。乾十一道:“撤哪去,这里是草原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一会的看我眼色行事把”。 这一队人马到了近前,看着乾十一两人拉着十几匹马和一车的货物,当中有人出马向前问道:“你们是那个部族的人?” 乾十一道:“我们是哈木大人手下的”。 “看没看着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乾十一摇头道:“没有看见”。那人接着道:“你这马儿不错,卖不卖?” 乾十一道:“卖,你要是有羊羔子,我们可以换”。那人从兜里拿出一袋钱来,这个行不行? 乾十一接过来一看,却是一袋的金币;乾十一笑道:“行,行、行;只是不用这么多”。 那人道:“连你这车货都一起买了”。 听着这话的乾十一摇头道:“这货可不行,是哈木大人要的东西,我可不敢卖”。 那人回头朝人群看了一眼,那人群中的一人点点头;这人才道:“那好把,你把金币留下一半,这些马我要了”。 乾十一打量着那后头的人,见他用不蒙着面容,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但是看其身形,倒是不像是草原上的汉子;乾十一心里想着,这又是哪座寨子的,还能有女的说了话的游匪。 乾十一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将这些马匹交给他们以后,拿着金子又赶路了,乾十一待他们走远了以后,说道:“这群人居然是个娘们当首领”。阮白条道:“你也注意到了?” 乾十一回过头来,看着他道:“你也发现了?你这一路上对女的很敏感吗” 阮白条道:“他们当中就那个女的蒙着面,那身段一看就是女的,又不难发现的”。 乾十一回过神来道:“不好,快走;咱们好像真的捅了马蜂窝了”。阮白条道:“这话什么意思?” 乾十一驾着马车,在草原之上狂奔起来;阮白条不明其由,喊道:“你被蚂蜂蜇了,跑这么快”。乾十一道:“要是不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蚂蜂的厉害了”。 草原之上,两人才跑出去一会儿,就听得后面啼声大作;乾十一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那百来号人中的弓箭手,朝着他们一箭射来。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身手都不俗自然不会被这羽箭给伤了,但是后面的车架子上就给射满了羽箭。 乾十一用鞭子抽掉那本来射向黑马的羽箭,大声喊道:“你在知道了把,这蚂蜂来了”。 阮白条道:“在怎么办?咱们这样跑不过人家的”。 这草原这么大;眼前望去还是一片了无人烟之处;乾十一忽地一勒马缰,将马车给拉停了;阮白条道:“怎么停了?你打算把他们都杀了啊?” 乾十一面露苦色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的;杀了人家?也要打的过才行啊?” “那还不跑?” 乾十一没好气道:“你看看这口吐白沫的黑货,哪里还能在拉得动我们两”。 追击在身后的人马见他们停下来了,手里的羽箭也就跟着停了;百来号人将乾十一和阮白条围在了中间;乾十一看着那朝他行来的黑衣蒙面的女人,用着邙语说道:“首领,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女人回到:“你杀了钠骨碌”。 乾十一摇头:“我不认识钠骨碌”。这女的指着那些空着的马儿说道:“那这些马是哪来的?” “路上在小的部族里换的”乾十一道;只是这女的不信;一把柳叶细刀抽出来,在那箱子的锁眼之上一把插了进去,这锁就被她给敲开了,细刀一提箱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黄白之物。 “这些都是哈木大人的?” 乾十一点点头:“哈木大人让我们两给他带回去”。这蒙面女的突然大声呵斥道:“你们两胡说,这里头有些东西分明就是从哈斯里的宝库拿出来的,你当我不认识?” 乾十一道:“哈斯里被唐军攻破,好多财宝都流露在外,哈木大人遇着了一些,才换了回来”。 “满嘴胡说,把他们两给我带回去”那女人秀眉一皱,当即就决定要将乾十一两人回去自己营地去。 阮白条本想反抗,乾十一摇头拒绝;这群人将他们两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地;在这一处挨着水源的营地,人数差不多有两三百人把,乾十一被那些人用牛皮绳绑在外面的马桩上。 阮白条道:“这人到底是谁啊?咱们就这样出师未捷了?”乾十一道:“你在军营里这么久,就没有听说过草原上的十大悍匪?” 阮白条道:“你说这娘们是十大悍匪中的一员?”乾十一点点头道:“本来还有所怀疑,但是见她拿出自己的细柳剑时,就应该是她了”。 “谁?” “草原柳四娘”。 乾十一对于草原之上的事情比较清楚,自然得益于自己的身份,所以能接触到他人不曾接触到的东西。 这个草原柳四娘是草原上的悍匪之一,可以说是排名第四的狠戾人物;只是这样的人对于一般草原上百姓是不会去骚扰他们的,只是会劫掠一些不义之人。 这些年中草原的其他匪徒没少被她找麻烦;就是哈木见着这个女人也会很头痛;乾十一简单的将这柳四娘的情况说了一下;阮白云咽了咽口水:“这么厉害的娘们”。 乾十一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你动手了把,遇着这样一个狠人,咱们还会不要激怒她的好”。 两人话刚结束,那不远处帐篷里的柳四娘掀开门帘看了一眼乾十一,让人将他放下来;乾十一被带到她的帐篷里,里头的案几上有一条羊腿放在那里,柳四娘让他坐下,乾十一不敢推迟,坐下来用桌上的小刀片了一块羊肉下来吃了。 柳四娘忽然来句:“唐人”? 乾十一手上没有停,也没有抬头;反而是将那小刀往桌上一插,整条羊前腿抓起手上大口的啃起来,嘴里说道:“罗西人”。 罗西人是草原上已经被灭掉的一个族群;如今存活的人已经不多;罗西人擅长经商;常常在各族之中游走,和大唐的商人也都有往来,不少罗西人就被其他族群给收留下来,帮着部落打理一些生意。十一说自己是罗西人,一个是因为这个族群已经没法考证,另外一个罗西人符合草原上商人的身份。 柳四娘道:“叫什么”。 “巴图” 乾十一在入草原的时候就给自己取了个草原上的名字;柳四娘看着他道:“那个是汉人”? 乾十一道:“是的,他是汉人;我带着他和汉人做生意”。草原之上也是有这样的情况的;柳四娘看着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嘴里说道:“我让人去哈木那里传话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那里的人;如果是,我就放了你,如果不是,我就杀了你们”。 乾十一心里想着,这柳四娘心思倒是细得很;他的人只要一去哈木那里就能知道自己是假冒的,那么自己这人和钱恐怕就都是他的了;乾十一从帐篷里出来,把那只没有吃完的羊腿给一起带了出来;让阮白条狠狠的吃了几口。 乾十一小声道:“这柳四娘派人去哈木那里打听我们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走;不然明天她的人回来了,咱们两可就走不了了”。 二百五十五节:没有什么是烤全羊解决不了的 阮白条吃着羊腿含糊不清道:“这娘们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两联手,应该不难对付;要么就杀了她?”乾十一道:“她本身的修为就不弱我,况且她还有个哥哥可是草鱼上的第二大游匪头子柳风;手下的人比起这来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修为也是高的离谱;要不是有这样一个哥哥在;这柳四娘那里能在这游匪里面排上这么高的位次?” 阮白条道:“你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我们难道就只能逃了啊”。 乾十一道:“先走了再说;他们兄妹两一个第四,一个第二;况且这个第二还是个修为不知道多深的人;咱们还是先不要和他们交恶为好”。 阮白条道:“那些东西怎么办?就不要了?”乾十一说了要买下半个北邙的大话,可是才几天功夫,这东西就给弄丢了,说出来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乾十一道:“就当我先放在柳四娘这的;到时候我在来取就是了”。阮白条哪里信这样的话,嘴里说道:“只怕到时候他们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了,还怎么拿回去”。 乾十一道:“不管了,还好他们没有搜身,不然身上这点钱都要给拿走了”。 他说的是邙语,被解开以后也就没有在被绑上,反正在这个营地里他们两人也跑不出去;柳四娘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想起乾十一方才拿刀割肉的手法,虽然纯熟;但是不像是草原上的男子。 这样吃肉未免显得太过于文气了,草原上的汉子从来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虽然他后面的样子和草原上的人无异;但给柳四娘的心里总觉得不那么安生。 她偷偷掀开帘子,看着乾十一给那个唐人喂吃的;那个唐人吃羊肉倒是豪气的多了;难道是因为在草原上呆久了的缘故? 她心中稍稍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疑了;这两人是不是哈木那的人,就等自己的人从那里回来就知道了。 她放下帘子,做回自己的靠椅上,手里把玩着柳叶刀。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浮现出方才那个自称巴图的少年;感叹道:“原来草原上的男子还有如此精细的”。 这种精细,就像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突然看到了一朵百合花;让人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可是你要摘走它,又会觉得自己太残忍。柳四娘现在对这个巴图就有这种感觉。 草原上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没有一个是像巴图这样的;看着精细,柔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草原上的女子都是烈马,像他这样的男子是降服不了烈马的。 柳四娘不觉间想了很多;一阵风吹来,将那帐篷里的羊油灯给吹灭了;她才从思绪之中醒来,将那柳叶刀掷出挡在了另外一盏油灯前面,挡住那吹来的夜风。 她从帐篷里走出来,一眼就能看见那巴图坐在自己的下属身边;只是如今他没有被绑起来,那个汉人被绑着。看着巴图,她从帐篷门帘处走了过来。 乾十一对着她行了草原上的问候礼;柳四娘道:“晚上会很冷,我会让人给你们两起一个火堆”。 乾十一谢道:“谢谢”。 柳四娘看了他一眼后,走开了此地;部落里的人都对她十分的尊敬;每一个经过她跟前的人都会跟她行礼;她应该是交代了人去办了这个火堆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两个汉子抱着一堆火柴和晒干的牛粪来了;在乾十一那里给他起了一个火堆,并让他晚上自己加柴;还给他准备了两袋子马奶酒和半只羊。 乾十一用那羊肉身上的小刀将阮白条给放了下来;阮白条揉揉手道:“你这样放开我,没事把?” 乾十一道:“你放心就是,我们只要不逃,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他将那半只羊挂在了一根树杈上烤着。这羊肉是被腌过的,所以不需要调料,只需要烤熟来就可以了。他将另外一袋子的马奶酒丢给阮白条道:“晚上会比较冷,咱们得吃饱喝足了才行”。 这马奶酒一般的人可喝不惯;乾十一倒是没有这个顾虑;本身四州之地也有不少草原上的马奶酒羊奶酒流入西北四州,所以西北这边的百姓大多习惯这类酒水。 就是阮白条在西北军营之中也有大半年了,对这草原上的酒水也都开始习惯了。两人碰了一下,乾十一喝下去一大口,说道:“这酒就是性子不大”。 他给嘴里灌了一大口马奶酒,朝着那烤着的羊身上喷去,这烤羊上本来就有不少油脂出来,如今碰着了酒水,被火那么一逼,一股子马奶香味瞬间就给逼出来了。 火苗还借着酒撩了上来,将半只烤羊整体的香味瞬间就上来了;乾十一又喷了几口子酒上去;嘴里笑道:“这样味道就出来了”。这句话说的还是邙语,他这样的动作,让旁边的人都给引过来了。 一个个凑上来的汉子嗅着烤肉的香味,陶醉着;对着乾十一比起大拇指道:“好香”。 这半只羊架在火堆旁也不需要多久便能吃了;乾十一用小刀割下一块肉丢给一旁的汉子,那人接着了这滚烫的烤肉,在手上互相倒换倒换;便一口吃了,嘴角流油,眼睛睁开,对着乾十一赞道:“好吃、好吃”。 乾十一自己也割了一块肉,然后让阮白条拽了一只腿下来;两人吃着烤肉,喝酒马奶酒倒是十分的惬意。 一旁围着的草原汉子,看着他们两吃的那么香;都忍不住要来分一块肉;可是这半只羊经不住几人,就没有了。 有人觉得不过瘾,回到自家帐篷里抗了一只羊出来,这般加起来便四五只肥硕的全羊便架在了这火堆旁;有人拎了几袋子马奶酒来,交给乾十一。 乾十一知道他们意思,笑着收了;给他们也烤上了羊肉。 这人一多了,就热闹;不知道是谁先唱起了歌,这些汉子都就跟着唱了起来,还随着歌声跳了起来,有人架出了马头琴,有人敲响了腰鼓。 这部族在这黑夜之中便热闹了起来;乾十一也跟着唱跳起来,而且那舞姿可不像是草原之外的人。 柳四娘在帐篷里听得动静,跟着出来看到了这一幕;这哪里是被掳来的人,分明就像是被请来的客人。 乾十一一手抓着羊腿,一手提着马奶酒;在这人群中和一个汉子对舞;两人酒肉过后;乾十一做了一个扑跤的动作,这人群中立马就传出了嗷嗷嗷的起哄声。 摔跤在草原上可是十分有趣的一项活动;那汉子见着乾十一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胸膛,以壮声势。 乾十一砰砰砰的在自己胸膛之上也砸了数拳,两人如同蛮牛一样撞在了一起。双手互相握着对方的胳膊,脚下开始寻找对方的弱点。腰上也开始用力。 乾十一身材虽然小,但是这一流宗师境界的修为也非比寻常;只一搭手,脚下一个撩腿,这汉子就给绊倒了。 乾十一嗷嗷的吼叫起来,那被摔倒的汉子,爬起身来,又朝着他扑来了,乾十一朝前半弯了腰,一把抓到那人的腰上绑带,一个过肩又将他给摔倒在地了。这都是草原上寻常的摔跤把式。 那人被这一下给摔懵了,乾十一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那人说道:“你好厉害,身子这么小,力气这么大”。 乾十一指着人群中的两名壮硕的汉子,发出了挑衅;草原上的人缺的就不是勇气,既然有人挑战,他们是不会惧怕的。站出来,一左一右的朝着他扑来。 乾十一先是拉过一人来了个过肩摔,另外一人抱着他的腰给来了个倒栽葱,出手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两汉子就给他撂倒在地了。 二百五十六节:夜里逃走 草原之上强者为尊,乾十一摔倒的三人都是这个部落里不错的人手;都被乾十一这般轻易的就给解决了,这些人看待起乾十一来,眼睛里已经少了不少敌意,多了一些敬佩。 一个个都要和乾十一抢着喝酒;想要将他灌醉,就连阮白条都没有被放过。 这些人虽然说是草原上的游匪,不正儿八经的过生活;喜欢去劫掠一些草原商人和独立的草原牧人;但此刻看待他们却是如此的平凡,并无什么不同。 乾十一和他们众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起来相处的十分融洽;有几个不甚酒力的汉子喝多了以后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被伙伴嘲笑。 有人去拉柳四娘,想将她拉来喝酒;可是柳四娘那露出在外的眼睛一瞪,那人就胆怯了,只好怯生生的又回来了,自顾的喝起来;柳四娘看了一会儿后,放下了门帘,又进了帐篷,只听着外面喧嚣了半天,一直到了深夜才逐渐安静下来。 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背靠着背,像似在打盹休息;但也只有两人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是为了能够养精蓄锐,等这些人都睡的沉了以后他们才好逃走。 阮白条小声说道:“那柳四娘还在帐篷里呢”。 乾十一道:“没关系,我们两在等等;她肯定还要在出来看看的;她这样人是不会放心外面的,我们两装模作样睡一会儿,等她看了以后再动身”。 正如乾十一所料,那柳四娘听着外面动静小了,果然出来看了看情况;但见着这个乾十一化名的巴图和他的下属靠在一块睡着了后,她走过来看着巴图,用脚踢了踢。 乾十一故作声道:“别闹”。 一张嘴那酒味就蹿出来,明显就是一副喝多的样子;乾十一和她属下摔跤她是看着的,觉得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样薄弱,倒是个精干的人。 她见着两人确实喝多了以后,就看了看随意倒在地上睡着的属下,摇了摇头后就回到自己的帐篷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睁开眼睛;两人站起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马厩处,那里有好些马都栓在那里吃着夜草,两人迁出了两匹马儿,后上马狂奔起来。 可没过一会儿,就听得后面有一骑声音传来;乾十一回头看了一眼,却是那柳四娘追来了。 乾十一对着阮白条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他调转马头朝着柳四娘奔去,柳四娘见他心里已经生出警觉,柳叶刀反手握在手里,只待近了就要一刀劈下。 乾十一忽地勒住马头,看着柳四娘道:“柳首领,你就放过我们两把,那几箱珠宝就当做我们两的买命钱”。 柳四娘道:“你不是哈木的人,你到底是谁?” 乾十一道:“以后你就会在草原上听到我巴图的名字,我确实不是哈木的人,我本来是要去找他的”。 柳四娘闻言说道:“你是要去投靠他?”乾十一点点头道:“确实”。 柳四娘道:“你要是不去投靠哈木,你投靠我;我不杀你”。这一点儿,倒是有些出乎乾十一的预料;看着柳四娘道:“我留下来能帮你什么呢?” 柳四娘道:“你的功夫很好,留下来可以帮我壮大我的部落”。乾十一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商人;首领要是放我走,以后您这要是有什么需要,巴图一定鼎力帮助”。 柳四娘冷声道:“你如果还是要去投靠哈木,那么我就只有杀了你了”。 柳叶刀争鸣作响;乾十一只要一句不妥,只怕就要被这柳四娘斩落马下;乾十一看着她道:“首领,以为能留下我?” 这马鞍上夹带了一柄马刀;乾十一拔出马刀,整个人气势陡然一遍;那种不弱于柳四娘的气息释放出来,让柳四娘眉头微微皱起;握着柳叶刀的柳四娘开始迟疑了,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只是显得有些精致的少年,居然是一个不弱于她的武学宗师高手。 乾十一道:“首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把”。 柳四娘知道自己留不住他,松开了握住柳叶刀的手,嘴里说道:“巴图,我们其实可以好好谈谈的;你去哈木那里能得到的,我这里都可以给你,甚至给你更多”。 乾十一道:“我找哈木是有事情;不是一定要投靠他,若是哪天巴图我待的不爽了,或许我就来找首领了”。柳四娘道:“你这样去找哈木,他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将那几箱珠宝带走吧”。 乾十一道:“首领,肯还给我?” 柳四娘道:“我愿意结交巴图这个朋友而不是巴图这个敌人;既然是朋友,你的东西你拿走”。 乾十一抱拳谢过柳四娘,回到部落里将那几箱珠宝抗上了马车,然后再去追赶阮白条。 看着乾十一已经远去的背影;柳四娘的直觉告诉自己,肯定还会和这个巴图见面的。至于为什么要送还这些珠宝,对于柳四娘来说,无非就是顺水推舟的一个人情罢了。 这个巴图有这样的身手,他那个属下身手也不会差哪去;这样的两个人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她这部落里的几百人只怕也要死伤一半;可是乾十一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不要珠宝逃走,若不是柳四娘相逼,乾十一还是不会暴露自己的修为的,如此看来,乾十一也是留了情面给柳四娘的,所以柳四娘送回了珠宝也算是合情合理。 乾十一赶着马车追上了阮白条;阮白条见他无恙,还带回了箱子,嘴里笑道:“长的好看的就是有面子啊,不仅人无恙,东西还给你带回来了,老实说你是不是许诺给她什么了?你要知道你是有几个媳妇的人” 乾十一骂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是那种人吗?” “是” 阮白条异常肯定的答道。 乾十一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阮白条道:“听你这么说,这个柳四娘还是一个胃口不小的人物,不然为什么费这个劲?” 乾十一道:“关于草原上的几个游匪,这个柳四娘我们所知道的情报确实不多;这兄妹两就像是草原上突然升起的两颗星星,贼亮。 他那个哥哥虽然号称草原第二,可是他并没有多少人跟随;反而是喜欢孤身一人,就像那些草原独狼。但是,草原上就是谁提起这个柳青来,都要眉头皱三分,不愿意得罪这个人。 可是,这个妹妹柳四娘就不同了,这些年拉扯起来不少人马;有知道的不知道的,往小了说也有不下千人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总之这几年在草原上她算是窜的比较厉害的一位。” 就这样的兄妹两,在这草原上任谁见了都要头疼三分;他们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再草原上成名升起。 更让人觉得神秘的是,这两人的根底极少有人知道;乾十一想着自己这次深入草原,自己老师布置的眼线恐怕帮不了自己太多,但是天机阁号称知晓天下事,应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只是这时候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天机阁的人手;乾十一想着先到哈木那里去,应该是能遇着师门中的人的。 好在此处距离哈木的营地也不远了,乾十一算算两人的脚程再有个两天时间也差不多了,而且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较大的部落,这次再这里还有几天的集会。 来赶集的人多了,说不定就能让乾十一搭上西北军或者天机阁的线人,那样子也总比两眼一抹黑的要强些。 再说总拉着这些珠宝招摇确实是有些不好,能够尽早的换了其它东西还更好一些。 二百五十七节:草原第二游匪柳青 两人这路途上倒是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便赶到了这这部落;这时候正午时分,这部落里中还是有许多的人在外头的;他们穿着各色的服装,说明来自于不同的部落;机会上很多人都是拿着毯子在地上铺开,上面摆上自己要卖的东西,让他人观看。 乾十一拉扯着马头,在这这些草原摊主面前经过,细细的打量着那一些东西是可以出手的;可是中意的东西没有看到;却让乾十一眼前一亮的看到了天机阁的物件。 乾十一心中安定了不少,心里想道:“师门在这样的地方都能有人,还真是厉害”。他蹲下身来,嘴里用邙语打了个天机阁的暗号;那人抬头见了乾十一后,对出了下半句来。 乾十一道:“你这有什么好东西吗?” “朋友,你要什么?我这里的东西都很好”。 乾十一道小声附耳说道:“我要盐”。 这人道:“我这里没有,帐篷中有一些,您跟我去瞧瞧?” 这人喊来另外一人看着摊子,待着乾十一回到自己不远处搭建的帐篷;入了帐篷后,对着乾十一单膝跪到用流利的汉语向乾十一问候;乾十一道:“你们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嘱咐我吗?” 这人说道:“师叔,师傅让我跟你说,小心柳青兄妹,这两人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根据师傅近些年捋出来的情报,说是这两人很有可能和上京的可汗有关系”。 乾十一道:“大师兄其它话有说什么吗?” “师傅说,草原不比关内,让师叔一切小心;草原上的人不能为师叔提供方便”。 乾十一道了一声:“得,这是又没啥指望了”。 这人说道:“师傅让我给师叔备了一些盐巴来,说是这东西在草原子上比金子都好用”。 乾十一道:“还真有盐呐”。乾十一摊位前也只是胡乱一说的,因为后面他想起来,在草原上盐巴可比金子要更是硬通货了;那时候就应该准备一些盐巴才好。 他掀开一面油布,架空堆着好几袋盐巴;说道:“这些东西师叔您带去给拿哈木,那里的人肯定将您当成上宾对待”。 不仅是在草原上,就是在大唐境内,盐都是严格管控的重要物资;所以盐矿全部都是在朝廷手里;那些贩运私盐的人抓到都是处以重型的,草原上的盐一部分是自己盐矿产出,还有一部分都是通过走私进入草原的。 所以草原上你要是有几麻袋的盐巴的话,那绝对可以成为个极其富有的人。这里的盐巴可有十几麻袋,算是不少了。 乾十一拍了拍这些盐袋,说道:“你们也辛苦了,能将这些东西运进来这么多”。 这边让人装了车子,这些盐巴装了两辆马车;乾十一在这部落里吃了些东西后,就和阮白条两人走了,阮白条看着这些盐巴说道:“我怎么感觉比带着那些金银珠宝还危险了呢?” 乾十一苦笑道:“你以为这东西真的是去送给哈木的啊;我这个师兄是觉得我在草原太寂寞了,所以要让我们有些事情要做”。 阮白条有些无语道:“故意让我们拉着两车盐巴,在草原四处乱逛,这不是等于自己喊着,我这里有盐巴,你们快来抢吗?” 乾十一嗯了一声道:“你说对了,而且来抢的人很可能就是柳青;要不来非得跟我提他干什么?” 阮白条完全就想不明白,嘴里说道:“你这大师兄脑袋里想什么啊?” “我哪知道”? 乾十一没好气道;方才在部落的时候,他没有在那人面前发牢骚,可是这珠宝换盐巴,在草原上更危险确是真的;自己这个大师兄为什么要引那个柳青过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特意嘱咐十一,说是草原上的人马他不能调动;这就是要告诉乾十一,他在草原上已经是孤立无援了嘛。 乾十一躺在盐袋子上,闭着眼睛;任由阮白条在那赶着马车;如今一切看似很平静,可是平静之下却已经开始慢慢的暗流涌动。 乾十一知道自己又被安排上了另外一个棋盘之上;自己的老师魏子明和自己的大师兄天枢子开始联合下棋,从他踏入草原的那一刻开始,这盘棋便开始了。 乾十一吐掉嘴里咀嚼的干草,坐起身来,看着那一望无垠的草原,此时心中颇有些郁气集结,忍不住嗷、嗷、嗷的吼叫起来,将那正在赶马车的阮白条给着实下了一跳。 阮白条看着他道:“你小子癔症了?” 乾十一道:“在草原里,比起我去江南可是凶险了万倍;他们把我丢在草原里,又不给我相应的帮助;在这里只有靠我们自己了,接下来我们俩只怕没有这么安生的日子过了”。 阮白条没好气道:“说的我们有什么好日子过似的”。 天边之下,一骑白马从远而来,待了近前;看着这人十分的威武雄壮,坐下俊马也是千里良驹;他骑到乾十一身边,调转马头和乾十一同一个方向,开口道:“去哪儿?” 乾十一看来他一眼,依旧是闭目躺着;没有说话;那人在问了一句:“朋友,去哪儿”? 乾十一转过头看着他,说道:“哈木”。 “一起”。那人直接说道;乾十一道:“随便”。 就这样这只队伍里面就多出来一个不认生的人;待到晚上乾十一烤起来半只羊当作晚餐,那人从马鞍上卸下来几袋子酒,丢给了乾十一两人,说道:“唐朝的烈酒,好喝”。 乾十一闻言来了兴趣,拔掉了塞子,小心抿了一口;这确实是大唐的酒,而且是西北四州的烈酒。乾十一皱眉道:“太烈了”。 那人却道:“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儿才是好男儿”。乾十一看着阮白条,这话听着倒像是西北军中流传的话。 那人直接道:“大唐的边军中最喜欢这两句话;这酒是他们的酒,确实够烈”。 这男子说的依旧是邙语,穿着打扮也都是草原上的样子;乾十一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汉人的习风。 乾十一听他这么说,就猛地喝了一大口这烈酒;然后吐吐舌头,表示这酒真烈;扯了快羊肉吃了,才说道:“巴图”。 “柳青” 乾十一差点一口羊肉给噎着;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吗;方才还在路上说起这个柳青,不想眼下这个人就跟着自己一起在这里喝酒了,乾十一心里咒骂自己运气真好。 他表示出一定的害怕样子;就要站起身来走;可是柳青却拉住了他道:“巴图害怕我?” 乾十一道:“草原上没有哪个人不怕你的”。柳青道:“我们喝了酒,吃了肉,巴图不应该怕我,我们是朋友”。 乾十一有些无言,喝了酒吃了肉就是朋友了? 草原上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 乾十一道:“酒我还给你,肉我送给你,你不要杀我们两”。柳青道:“朋友不杀朋友”。 说着他还递出来了酒囊,乾十一接过来在喝了一口酒,看着柳青道:“柳大人也要去找哈木?” 柳青道:“我要去看看哈木,顺便看看自己的妹妹”。乾十一道:“她也在?” 柳青道:“她会去的,我知道”。 乾十一初来草原哪里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是跟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游匪一起喝酒吃肉,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柳青饭量很好,半只羊有多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吃饱喝足之后,他直接倒头就睡觉了,也不管这里是哪里,以天为被地为床,看起来时分的潇洒自在。 乾十一看着阮白条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柳青这样的人物不简单,自己两人联手都打不过他,都传他已经是大宗师境界的人物了,是一流四品境巅峰的人物。 二百五十八节:天寒地冻 饲狼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两人做些小动作都是多余的;所以乾十一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怎么对付他;这人只要不对付自己就行了;而且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居然感觉不到一丝杀气,这让乾十一觉得很奇怪。 可是自从知道这个人就是柳青以后,乾十一觉得身边就像是有一头随时会吃人的猛虎在盯着自己。 这个柳青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乾十一完全不信;因为这茫茫草原为什么就偏偏自己遇见了他?这难道是巧合? 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有所安排的,只是有的是人为,有的是的老天安排,我们习惯性的把老天的安排称为巧合。 这样的巧合在乾十一的眼中他不认为是巧合;柳青在草原上的名声很响,可是见过他的人却不多。 所以让柳青在草原上很神秘;神秘到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个普通的草原汉子就是柳青。 乾十一躺在盐袋子上,仰望着星空;一旁的火堆有阮白条照料,火烧的挺旺的,这是为了防范草原狼群和取暖用的。 一声声连绵不绝的狼嚎声提醒着牧民,这深冬时节它们也都是饥饿的一员,这里的烤肉的香味早就被它们给闻着了,在他们的四州不下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三。 只是谁都没有要去驱赶他们的意思;乾十一看着下方火堆的阮白条道:“咱们还剩点羊肉,丢出去给它们把”。 “喂了狼了,我们还吃什么啊?” 阮白条抗议道;乾十一道:“你心疼羊肉却还是为了自己;你喂点这狼,不也是为了自己吗;都说羊可怜,可是我们也没少吃羊,都说狼可恶,可是也没见我们杀了多少狼;所以说人啊,都是欺善怕恶之辈,听我的丢给它们,咱们晚上也好睡觉”。 那睡在地上的柳青忽然道:“天寒地冻、谁人饲狼?今日我倒是遇着一个”。 乾十一道:“你能听得懂汉语?” “你也会说邙语吗?” 两人一问一答,默契的没有在说话;阮白条拿刀将那车上余下的羊肉给砍了大部分下来,只留下一小块。抓着那羊肉远远的丢了出去。 柳青眼皮都没抬,道:“力气还挺大,丢的这么远”。这是汉语说的,阮白条心里一愣神,自己不觉间露馅了,伸手就要拔后腰上藏着的刀。 乾十一躺在那上面说道:“力气不大在这草原里恐怕连个对象都找不着,要不是他是个唐人,我非给他说个亲事不可”。 柳青转了个身,看着那躺着的乾十一道:“你呢?你就没有打算找个媳妇儿,我那个妹妹人长的不赖,要不你们俩凑一对把?” 乾十一也转过身来看着柳青道:“我怕以后睡觉都要带刀,那样子可不好”。 柳青很认真道:“那倒是,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要不然哈木也不至于不敢娶她”。 乾十一半坐起来道:“哈木要娶柳四娘?”柳青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哈木人还不错的,就是四娘不喜欢他,所以不同意,两人再新婚之夜,四娘差点一刀砍了他”。 乾十一道:“这是你给她安排的把?” 柳青道:“没办法,爹娘都不在,只有我这个做兄长的做主了,可是草原上除了哈木,其他人我还真看不上,所以要她嫁给哈木,是为她好,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的”。 乾十一心里打量着柳青这话的意思;父母不在?是死了,还是说不在身边?这里头是有所考究的。 草原上的英雄可不止哈木,为什么要选择哈木?据乾十一前面刚刚得道得消息,这柳青兄妹很有可能来自上京和可汗有关系,那么这嫁给哈木是所谓的诏安? 乾十一心里快速的闪过这些念头;嘴上说道:“四娘是匹野马,能降伏她的人,也必须是她认可的人;不然谁也降伏不了她”。 柳青也半坐起来道:“哈木也是这么说的”。 “你和哈木倒是说了一样的话,看来你去哈木那里,他肯定会中用你的”。 乾十一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但是彼此都不说破;乾十一静静等着柳青的下文。 只是这个柳青也不说话了,鼾声大作起来;看起来竟然像是熟睡了一般。 两人这一问一答间,将阮白条可是吓得够呛,握着刀的手从后背拿出来,月光之下竟然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松了一口气,躺在了乾十一身边,一起看着这草原的夜空。 乾十一道:“今晚的星星可真美”。 “好久没有这样看到这样美的星空了”。 翌日一早,那火堆尚有火星;柳青添了两块干牛粪,将这火给重新烧着了,架上了一口瓦罐,煮了一锅奶茶。 乾十一闻着香味起了身道:“你煮的奶茶可真香”。柳青搅动着锅里的奶茶道:“一人四处游荡惯了,就喜欢早上喝口热乎的”。 他给乾十一盛了一碗,道:“就着糌粑吃,顶饿”。 乾十一的马车是有备了一些糌粑,此刻拿出来就着奶茶喝了起来;胃里一阵暖流经过,整个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三人吃了早餐之后,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赶着马车走在了前头;柳青跟在他的身旁;时不时的和乾十一说上一句,两人之间有时候能连着说几句话,有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停止。 行了半日路程,这草原上刮起了大风;乾十一等人难以行进;乾十一只好将躲在马车背风一面,想等这阵大风过后在接着走。这时候柳青看着那冒风赶来的一些人,低下头对着那盘膝坐下的乾十一道:“看来,有狼来了”。 乾十一站起身,看着柳青:“有你在,还有什么狼敢来?” 柳青道:“你就不担心我是他们的狼头?” “挺担心的,但是有用吗?” 柳青哈哈笑道:“确实没用”。 “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等这阵风” 乾十一道:“这阵风能做什么?”柳青看着乾十一道:“这阵风,可以让我的人就像没有来过一样;我依旧是草原上的独狼”。 乾十一笑道:“你应该才是草原上最大的游匪,哈木比不过你”。柳青摇摇头道:“哈木依旧是最大的,而我确实是老二”。 柳青看着乾十一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乾十一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抽出了自己钢刀,看着柳青道:“草原上的十大游匪,都是修为高超之人,今日,我想试试”。 阮白条抽刀砍断了缰绳,架着黑马迎着那群人去了,乾十一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柳青,马刀争鸣如恶龙低吼。 柳青道:“当我接到妹妹的信时,她说你不能留给哈木;所以我在路上等你”。乾十一道:“动手把,让我尝尝你的铁拳”。 柳青没有让十一等很久,一拳已经砸来,如巨山压来。乾十一手里钢刀一档,刚好砸在刀面上,这钢刀被他一拳给砸断开。 乾十一整个人也被这一拳给砸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乾十一,看着手里的断刀;将那半截断刀丢下,他不在藏拙,面对这样的大宗师,他若不全力以赴,极有可能会被格杀在此。 乾十一伸手一招斩仙剑凝结在他的手上,然后朝着柳青攻杀了过去。柳青见识到这一幕,不敢大意,一双铁拳上下翻飞,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斩仙剑的锋芒。 乾十一有天生金刚体魄,此刻却也觉得气血翻涌,这境界上的差距实在过大,即便有斩仙剑在手,乾十一也同样不识这柳青的对手;以下伐上也要看这所谓的上到底是一个什么程度。 二百五十九节:游匪王哈木 已经是大宗师境界的柳青比起这个乾十一高了可不止一个层级;乾十一苦苦抵挡五十余招被柳青一拳砸在左肩上,乾十一被这一拳给深深的砸进了土中。 从土中爬出来的乾十一吐了一口血沫,单手撑着斩仙剑;看着柳青道:“果然厉害”。 柳青没有想到这个巴图居然如此抗揍,被他重重一拳打中,居然还能这么快的爬起来,看起来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他说道:“你还挺抗揍”。 乾十一自嘲道:“没别的本事,就是皮厚了点”。 两人异边再战;另一处的阮白条在狂风之中执刀艰难的斩杀了七八个人后,暂时没有陷入危局之中。只是他担心乾十一的安危,心有余悸之下,被这些人包围住,脱不开身。 乾十一大吼一声,一剑暂逼开柳青后;脚下天玑步展开,于狂风之中虽有枯叶一般,但是速度却奇快的吵着阮白条靠拢。 斩仙剑一化十八,在乾十一的驾驭之下,剩下的那些人连人带马被他洞穿钉死在地上,柳青见着这一幕,眼神冰冷;怒道:“巴图,你找死”。 他一拳向着乾十一的后心轰来,这一拳若是被砸中,乾十一不死也半残。 好在乾十一此刻也不在藏私,脚下天玑步向前滑出,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柳青的拳头,但是身子挨着了一点儿他的拳风。乾十一体内气血翻涌,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狂风来的快,去的也比较快;柳青没有想到这个巴图的功夫居然如此之高,虽然不及自己,可是自己也别想短时间内能拿下他,眼下风停,乾十一看着他道:“怎么样,柳青还要接着来吗?” 柳青哼了一句道:“算你走运,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乾十一道:“你不杀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柳青道:“来日方长”。 柳青就这样一人一骑走了,正如他一人一骑的出现在了乾十一身边。 等他走远,乾十一吐出一口血水,靠在马车上,说道:“这家伙还真是厉害,若不是我,只怕一般的宗师,早就被他砸烂了身子”。乾十一吐出来血水以后气色变得比较差,但索性的是拥有着金刚不坏的他,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阮白条身上也有一两处伤口,但是都没有伤到要害;乾十一给他上了金疮药后,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说道:“这家伙其实可以杀了我们的,为什么就停手了?” 乾十一道:“他没有把握能杀得了我们两个人;而且,他说他是一匹独狼”。 “他现在即便是没有杀我们,草原上也知道了,他这匹独狼可不孤独”。乾十一摇头道:“你觉得会有人信我们吗?” 两人收拾了一下继续朝着哈木的领地去了;在那里,乾十一还会遇着柳青兄妹两人;所以乾十一心中不免会在次担心起来。 一个柳青已然不好对付了,在加上一个柳四娘;乾十一想到在哈木领地中,只怕不会那么顺利了。 没有想到草原上的游匪两兄妹会盯上自己;乾十一心思沉重的走了一段路,迎面来了一队骑兵。乾十一看着这对骑兵,见他们打扮到不像是正规骑兵的打扮,反而比北邙的军旅骑兵要好一些。 这对骑兵在乾十一前面勒马停下,对着乾十一行礼之后,一骑走出说道:“我奉哈木首领之命,欢迎巴图你的到来”。 乾十一回了礼之后,说道:“哈木大人怎么知道我要来?”那人道:“早先就有使者送了信件过来,方才一阵大风,我们在路上耽搁了,所以现在才找到你”。 乾十一以为是柳青是通报得信,可是稍作了解之后,才知道另有其人;看来是天机阁那边托人带的口信。 只要能对接上了哈木这边的人,乾十一也就不担心接下来这一路途上还有其他人马跳出来阻拦自己。 跟着这伙人走了半日,已经能够看见远处的帐篷了;这哈木的人马聚集在了这水草丰美之地,割据一方,倒是一个十足的土皇帝。 乾十一被人带着来到了一个马圈外,看着里面一个魁梧的男子,约摸四十几岁的样子,长的很是彪悍,此刻正骑在一匹未曾驯服的野马背上。 他听到身边的人说话,这匹野马是自己跑到这马群里来的;好几个人都上去想要驯服这匹野马,可是都被它颠下来了,有两人还被它一蹄子给踹伤了。 哈木是草原上的英雄,也是降伏烈马的高手;在属下禀报了这个事情之后,亲自来到马群之中,想要降伏这匹烈马。 乾十一瞧的仔细,这烈马虽然难驯,但是这哈木就像是粘在了它的马背上一样,双手牢牢的抓住它的鬃毛,任凭这野马如何颠甩就是不能将背上的这个草原汉子给甩下来。 如此一幕,围观的这些人自然一个个出声喝彩。 野马能耐再大,也有力尽之时;被哈木抓住鬃毛,在这马场中跑了几圈之后,一个跳跃跃出来栅栏,在广阔的草原上奔驰起来。哈木不仅没有被摔下来,反而出声催促这野马速度在加快。 过来好久,哈木已经骑着这匹野马看不见了身影;他随身跟着的骑兵也看不见了。就在众人等的有些心焦之时,哈木一马当先的回来了。 这时候的这批野马已经被哈木驯服了;他跳下来,排着这马颈脖说道:“给它上鞍,打上蹄铁;以后就是我的坐骑了”。 他直接走到了乾十一身前,看着乾十一道:“你就是巴图?”乾十一对着哈木行了草原礼:“见过哈木首领”。 哈木道:“听说你本事很强,能不能让本王看看?”哈木作为一方霸主,这么多年习惯了称自己为王,事实上他本就是一方王侯。 乾十一道:“大王想看什么?” 哈木叫来了不远处的几名汉子道:“这是我手下的勇士。你打赢了他就可以”。 乾十一感受着那几人的气息,都是练武之人;修为已有二流四品境,在草原上可以说是一方高手了;乾十一道:“我打他们一群,还是一个?” 哈木一愣神,然后道:“随你”。 哈木转过身就要回帐篷,并没有打算留下来看他们之间的战斗;可是听着身后数声惨叫之声;他回头来,只看到乾十一拍拍手道:“还不赖”。 那几个人的本领哈木是清楚的,没有想到这个叫巴图的人如此厉害,看着瘦弱的身子,出手却是这般利索;三四个草原高手,被他这么快就给撩到了。 哈木哈哈大笑道:“巴图,你真是草原的勇士,是草原的雄鹰”。 乾十一对着他微微弯腰右拳抵住左胸,给他行礼道:“谢首领夸奖”。 乾十一两人被哈木请进了大帐;哈木坐在位置上让人上来了酒菜;端起酒来对着乾十一道:“巴图,本王敬你一碗”。 说着一饮而尽,看着乾十一也把酒水给喝完了,哈木大笑道:“巴图,好样的”。 乾十一道:“首领,我带了两车盐巴来孝敬您,就在外面,您可以让人卸车”。哈木一听伸手一招就有人去外面看了,哈木道:“巴图,你能来,哈木我就很高兴,你是我哈木的贵客”。 说着又要和乾十一在饮一碗;乾十一陪饮酒了一碗后;对着哈木说道:“巴图,久仰哈木首领,所以特来投靠”。 哈木道:“草原上那么多的首领,为什么要来投靠本王?”乾十一站起来大声道:“草原上最大的英雄就是哈木首领,巴图要投靠就只会选择最英雄的首领”。 这话在哈木听来真的很受用;他从位置上走下来,一拳锤在乾十一的胸口,大声道:“巴图,你以后也会是草原的英雄的”。 两人碰着碗在饮了一碗下去;乾十一这酒量也让哈木震惊,他这里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马奶酒,而是比较烈的酒,一般人喝不了几斤酒下去,可是乾十一化身的巴图却和他碗碗必干,到了这会儿已经不下四五斤酒下去了。 他搂着乾十一的胳膊道:“巴图,你好酒量;本王还是第一次遇着能跟自己酒量差不多的人”。 乾十一道:“难得遇到了好酒,忍不住多喝几杯”。 第二百六十章 震惊人的决定 以后我的酒,巴图你随便喝”哈木大声说道。 初步见识了哈木,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在这营帐中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下去,直到后面,大伙都醉倒在了营帐之中。 等乾十一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一张有着熊皮铺着的榻上了;乾十一看着靠着卧榻的阮白条,用脚踹了踹他;阮白条醒来后,锤着脑袋道:“这酒的后劲可真足”。 乾十一小声道:“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了,不知道我们俩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阮白条摇摇头道:“这个你放心吧,咱们两个都不是那种酒后就会多话的人,倒是那个哈木说了很多草原上的事情,我还记着几件呢”。 乾十一道:“那些事情,我们听听就好了,这个哈木能做到游匪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要是真的只是一个草原蛮子,当年的钟文哪里会放他回草原,早就一刀杀了”。 “接下来怎么办?” 乾十一道:“我们先在这里住下,看看情况再说;昨天我们并没有在这营地里见着柳青兄妹,不知道他们两现在在哪里?” 阮白条道:“那怎么办?” “要不要我们和哈木说一下,借助哈木的手除掉柳青兄妹两人?”乾十一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营帐帘子被人掀开;走来一个草原士卒道:“巴图大人,哈木大王找你”。 乾十一一愣神,随即想到了自己昨天已经被巴图封为了左将军。这个哈木虽然是一个游匪王,但是管理下面的人,都还是按照军中的那一套,昨天喝了酒以后,他封了乾十一为左将军,统御着他的左路两千人马。 乾十一自我嘲笑道:“不想到了这里当了个左将军;你说他会不会要我带兵去攻打咱们西北呀”。 阮白条笑道:“那到时候大将军肯定第一个砍了你”。 乾十一稍稍洗漱了一番,然后来到了哈木的中军大帐;哈木见着乾十一来了,笑道:“巴图,给你介绍两个,我们草原上的其他英雄”。乾十一看着坐着的两人,居然是昨天没有出现了柳青兄妹。 柳青站起身来对着乾十一道:“巴图,我们又见面了”。 乾十一对他行礼道:“巴图见过柳青首领”。 “见过柳四娘” 柳四娘对着他点了点头;哈木道:“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乾十一将去过柳四娘的营地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期间并没有什么隐瞒的,至于柳青,乾十一也将相遇一事说了,只是隐瞒了后面劫杀的事情;柳青道:“巴图,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哈木你得到了巴图这样的人才,以后草原上肯定会有很多部落投靠你的”。 哈木哈哈一笑道:“柳青,你也来投靠我怎么样,我愿意和你结为安达”。 柳青道:“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哈木首领的好意我心领了”。哈木道:“一匹狼是打不过一群狼的,柳青,让我们联合起来,集结草原上的狼群,征服这片草原把?” 柳青道:“哈木首领难道要对可汗动兵吗?”哈木摇头道:“可汗永远是哈木的可汗,我们可以把草原上的一些部落集合起来,然后让可汗带领我们去打下大唐的疆土,将那里变成我们的草原领地”。 乾十一听着哈木的这个话,并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因为如果还是那么忠心于他们的可汗的话,就不会到这里当一个游匪头头子了,但是也不好出言打击他。 柳青道:“你现在有了巴图,巴图比我更有用,拥有了巴图,你就是雄鹰拥有了翅膀,黑熊拥有的爪牙”。 乾十一笑道:“柳大人夸奖了”。 柳青拍了拍乾十一的肩膀道:“巴图,你以后跟着哈木首领一定会大展宏图的”。 “谢柳首领”。 乾十一坐在来,和他们在一起喝酒;偶尔会说上几句话,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听着他们在聊。 哈木看着柳四娘道:“四娘,你还是回来吧”。柳青听着这话直接说道:“哈木首领,这次我来,就是替妹妹来向你解除婚约的;你当初说过要是妹妹找到自己喜爱的男人,你就会放弃和她的婚约,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哈木道:“这自然是算数的,四娘看中了草原上的哪位英雄?”柳四娘看着乾十一那边,哈木自然也看到了,将手里的酒碗放下道:“你看上了巴图?” 柳青道:“巴图到了妹妹的营地,妹妹对他一见如故,我这哥哥也替她高兴;她说了,要是哈木首领成全,她愿意将自己的人马全部送给哈木大人”。 乾十一没有想到这兄妹俩居然走了一步这样的棋;哈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巴图是我的左将军,也是草原上的英雄;四娘跟了他也算是良配,我祝福你们”。 这哈木居然一点儿也不阻拦,对于哈木这样的草原匪首,身边不缺美人,这个四娘虽然说他比较中意的女人,但是却还没有到那种可以和几千人相提并论的地步,所以听到说,愿意将自己的人马一起送给他,他也自然乐意。 至于这柳四娘是嫁给谁,他其实并不关心。 乾十一被这一手给打的有点措手不及;起身说道:“巴图,哪里配得上四娘这样的女子?” 柳青看着乾十一微微怒道:“是妹妹不漂亮?” 乾十一并没有见过柳四娘的样貌,所以并不知道她长的到底如何;乾十一没有做声,那个柳四娘走到乾十一面前,将自己的面巾摘下,乾十一瞧眼前这个柳四娘,一张脸蛋精致的紧,眸子如星辰般耀眼,一双红唇多一丝则显无韵,少一丝则添薄情。如此美人,乾十一若说她不漂亮,则会天打雷劈了。 哈木说道:“四娘可以说是我们草原第一美女,巴图,你小子有福气了”。 乾十一嘴巴上还想说什么,柳四娘来了一句:“你是第一个让我摘下面纱的男人,你要是不要我,就是要四娘去死,既然如此四娘就死在你的面前”。 她拔出柳叶刀就要朝着自己的颈脖子抹去;乾十一急忙握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柳青道:“好了,妹妹,既然巴图已经同意了,你们俩就成亲把”。乾十一不知道他们兄妹俩下的什么棋,但是如今他不能轻易表露身份,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柳青请哈木做主婚人,哈木见到了那摘下面纱的柳四娘,心中有了几丝悔意,但是作为枭雄的他自然不会连这点心胸都没有,马上吩咐下去,让属下准备了草原结婚所需要的东西。 乾十一从帐篷中出来,候在外头的阮白条见他出来,急忙靠近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乾十一道:“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这柳青兄妹我怀疑知道了我的身份”。阮白条心惊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秘密来的,除了几个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难道是说他们泄了密”? 乾十一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老师故意泄露出来的;是他让我来到草原上的”。 “军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乾十一摇头道:“师傅下的棋,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阮白条无奈道:“你小子难道这辈子都靠女人起家了?” 乾十一没好气道:“要么换你来,我是不乐意的,这都叫什么事情啊?”阮白条道:“你又不吃亏”。 乾十一的心中对于这件事情有自己的考量,他怀疑柳青兄妹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是猜测,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依据,只是他不知道柳四娘兄妹俩接下来怎么做,所以也只能看着对方下什么棋。 二百六十一节:东西得靠抢 婚礼的事情不需要乾十一去安排,婚宴之上,大伙都来敬酒,乾十一来者不拒,一一的接下了,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众人才放过他,将他推进了自己的帐篷中。 此时的乾十一满身酒气的回到帐篷中,柳四娘上前扶住了他,乾十一一把将她甩开,待着酒气道:“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柳四娘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酒话还是真话。但是她知道,眼下帐篷周围可有不少人想要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能将乾十一扶到床榻上,将他的衣服解开,伺候他睡下。 乾十一内心清醒,但是嘴里却故意跑出一些醉话出来,眼角看着柳四娘在那忙活,自己也任由她摆布。 柳四娘今夜居然很乖巧,就真的像一个小媳妇照顾着乾十一;乾十一喝了不少酒,没有过一会儿便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第二日醒来,自己的胸膛之上压着柳四娘娇软的身躯,乾十一稍有动作,柳四娘便醒了直接说道:“你醒了”。 乾十一起身后,柳四娘替他穿好衣服,乾十一见她的样子,很得体,可不像是一个游匪该有的样子,说道:“为什么选我?” 柳四娘一愣神,帮他摆正衣领的手便被乾十一抓住,乾十一小声说道:“你告诉了你哥,让他来杀我;杀我没杀成,你把自己嫁给了我,你们兄妹俩谋划什么我不管,可是为什么要选我?” 柳四娘被乾十一一把抱在怀里,身子看似软弱无力;但是却暗藏杀机,只是乾十一并不惧怕,身怀金刚不坏的他,无视一切暗杀。 柳四娘将脸凑在他的耳朵上道:“你不就是来搅弄风云的吗?我的目的也一样;我们联手,岂不更好”。 乾十一道:“可你这样嫁给我,让我的心里很不好;我怕一不小心在床上就被杀了”。 柳四娘道:“夫君,你多虑了”。 她将乾十一穿戴好之后,才将自己给捯饬好,乾十一吃完早餐后,说道:“我们是不是要去拜见一下你那位大哥?” “哥哥,一早就走了;他独来独往惯了”。 乾十一冷笑一声道:“确实是独来独往惯了,可是却是个一呼百应的狼王”。 柳四娘挣脱他的怀抱,嘴里说道:“你现在不用猜我们要怎么做,你现在要做的是怎样让哈木重用你”。 乾十一道:“你们要是没有这一手棋,哈木或许会重要我,可是你们这样横刀插一手,你觉得哈木是傻子?” 柳四娘道:“哈木是不傻,但是也不聪明。我既然和你联手,自然就会让哈木重用你的,草原上实力为尊,哈木这样的人也要时刻提防着别人将他那第一的位置给抢走”。 乾十一现在只觉得自己好被动;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运筹帷幄的人,即便在江南的时候,他虽然也是依令行事,但是却没有在这里这般被动,举足无措。 虽然是刚刚成婚,但是却见一下哈木还是很有必要的;他起来以后,阮白条自然在外跟着他,乾十一看着身边的阮白条,摇摇头;示意自己一无所获。 哈木见到他精神不振,嘲笑他说是被草原马给降服了;乾十一也只好笑笑;哈木带着他道:“今天带你去见见你的左路军”。说着让人牵来了两匹快马,带着乾十一朝着他的左路军驻地去了。 倒也不远只有区区几里路;一行人快马没有过多久便到了;乾十一看着这统一的盔甲骑兵,心里已经有所震撼。 这样的一个游匪居然能装备起这样一支部队;哈木指着自己的军队说道:“当年我被大唐的十三太保钟文打败,带出去的几万人都战死了,只逃回来了不到一千人。 后来我就想要自己训练一支自己的军队,这只军队比草原上的任何一支队伍都要强;让我重新带着我的骑兵,去战斗,去将那钟文抓来,让他看看我的骑兵”。 哈木看着乾十一道:“你知道钟文跟我说过什么吗?” 乾十一摇摇头 “他坐在马上,用钢枪指着我的头说道:“骑兵,只有大唐有”” 乾十一可以想象,那时候的钟文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那时候的哈木心中是多么的气氛。 他忽然叹口气道:“可惜,这样的对手,死了”。 乾十一道:“他虽然死了,可是剩下的大唐将领却也是英雄般的人物,掌管青龙营的张诚将军也是百战骁勇之人,白虎营的袁仕先更是之前直接破开了我们包括哈斯里在内的十座城池,更是俘虏了郭焱将军,这两个人难道不配做首领的对手?” 哈木道:“我是和那钟文有仇,他死了,我也只能找他的弟兄报仇了;如今我的人马暂且不足,我还需要更多的人马和更多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将军”。 乾十一道:“恕巴图直言,首领集结了这么多人;到时候没有去攻打大唐,反而让可汗先不安了”。 哈木笑道:“巴图你说的对,所以我还是要更多的兵马”。 “为什么?” “只有我的人多了,可汗才不会轻易的来攻打我”。哈木轻描淡写的说道;乾十一听了以后,想到了老师魏子明说的一段话:“当你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人家不会在意你;当你有十个人的时候人家不会在意你,当你有一百人的时候,人家会留意你。当你有一千人的时候,人家会忌惮你,当你有一万人十万人百万人之后,人家就会害怕你”。这个哈木虽然是一个游匪,但却也深知这个道理。 乾十一问了一句:“首领如何安顿四娘带过来的人?”哈木看着乾十一道:“巴图,你会怎么安置?” 乾十一摇摇头道:“这个要看首领您怎么决断,我不会有意见”。哈木道:“柳四娘这些年集结了不少人马,我的人告诉我,差不多有两千多人,我打算将他放在我的右路军里,你觉得如何?” “您觉得好就行”。 乾十一知道这哈木自然不会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到了现在为止乾十一已经初步知道了这个哈木的人马数量;大多都是骑兵,已经不下万骑了,这个数目只少不多。 这里所谓的左路军也仅仅只有两千人马;而那所谓的右路军却有七八千骑,如今加上了柳四娘带来的人马那边就已经过万了。 哈木不放心这些人,所以将他们放在自己的右路军;若是稍有异动,这两千人是哈木能随时吃掉的人。 乾十一猜到了他的心思,也没有多嘴;自己所管辖的左路军,对于哈木来说是一块对外的招牌。 象征似的对那可汗说:“嘿,你看我就这点人马”。 至于谁信不信?哈木根本不在乎;所以这两千人马即便被打完了,他都不会心疼的。化身巴图的乾十一,在他看来丢在这个左路军上,他要是真有才能,那么将自己的左路军壮大,他也乐见其成。 可若是没有本事,那么这样的庸人死了也就死了;哈木能成为草原的一方霸主,不是没有原因的。 哈木将乾十一引荐给了左路军的几个将领之后,就回去了;乾十一在他们的带领下,巡游了左路军的各方面情况。他巡游完后才知道这个左路军简直是一个烂摊子在这里。 从粮军需到士卒到战马都有着明显的问题;乾十一一阵头大,这群将领将事情告诉给了乾十一后,就张嘴要东西,乾十一好不容易从他们叽叽喳喳的话语中逃脱出来,撂下一句:“我会派人来解决的”的话就跑回自己营帐了。 二百六十二节:东西得靠抢 二 乾十一心里知道这个哈木故意丢给他的摊子,就是要看看乾十一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本事。 乾十一回到营地后,喊来了阮白条将,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阮白条道:“你打算怎么做?按照咱们的老办法的话,这哈木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那时候我们麻烦可就更大了”。 乾十一道:“他今日在我面前提起了钟文,我不好接话;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怎么样的一个人,实在是不敢冒险”。 “你这样做,我觉得是对的;如今他丢了个烂摊子给你,应该也是有心试探”。 阮白条也说了和乾十一心中猜测一样的话;乾十一道:“现在就算是知道他有心试探,我们也要想办法将这个事情解决掉,而且不能带上咱们边军的影子才行”。 阮白条忽然道:“你为什么不找一下柳四娘呢?她自己在外面拉起了队伍,对这些事情应该也不陌生,你去找找她,或许能有办法”。乾十一拍了下脑门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总不能白白让她们兄妹利用去”。 他走回自己的住处,看着柳四娘正在那忙着张罗晚饭,见着乾十一回来了,亲热的上前将他的外面皮裘衣脱下,说道:“一会儿饭就好了”。 乾十一和她边吃着饭边说道:“哈木首领在左路军营地那里给我们扎了个帐篷,我们明天就搬过去”。 柳四娘喝了一口酥香奶茶道:“这个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乾十一这饭吃了一半,放下筷子说道:“左路军是个烂摊子,这哈木有心试探我”。 柳四娘道:“这个很正常;对于左路军哈木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故意要让这个左路军这个样子;不然可汗要是知道他有一只纪律严明的队伍,可汗的心里也会不安的”。 乾十一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试图去改变它?” 柳四娘道:“哈木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改进这只左路军,你一来就要改?你觉得这是他试探你的一步棋;可是你怎么接下他的这一步棋呢?” “你就是将左路军训练的比正规矩还勇猛;那么可汗知道了会怎么想?会觉得这个哈木有不臣之心”。 乾十一直接问道:“这里的事情你知道的多一些;你觉得该怎么做?” “要是不管它也不行,管它也不行;那么我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乾十一看着柳四娘,一心想要这个柳四娘给他支个招。柳四娘望着乾十一道:“巴图,哈木是一个游匪头领;这些问题对于游匪来说都是很好解决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乾十一道:“抢?” 柳四娘道:“不错,你却什么,你就去抢什么;这样子这个所谓的左路军也能被你稍稍整顿;而哈木也会因为你这样子做,而对你放心”。 乾十一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看来还是你对这些事情更了解一些”。柳四娘,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说我是匪徒”。 乾十一尴尬道:“我不也是了嘛”。 第二日一早,哈木就送行了乾十一一行人;乾十一带着一伙人去了左路军的营帐居住;家里的事情乾十一不会去理会,而是直接喊来了左路军的一些将领。 乾十一坐在大帐的中间,说道:“诸位告诉我的情况,我不能从首领那里要来东西给你们,那样首领也只会说我们无能;但是诸位不要忘记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匪是盗;既然这样我们就自己去取我们要的东西”。 乾十一令人打开了一张草原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些地名;乾十一说道:“距离我们三百里范围内,有许多的部落;他们有骏马、有钱粮;我们可以从他们手上借来”。 一说到抢东西,这群游匪头子就个个兴奋的不行;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拿手好戏;只是周边容易的好欺负的早被他们关顾过了,现在剩下的这些可都是硬骨头,不那么好啃的。 乾十一道:“整军,三日后我们去这里”。乾十一手上钢刀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 这地方叫鞍克希,有一部落驻扎在这里,他们人数也差不多有两千多人,能战的勇士差不多有一千来个;所以是一个比较厉害的部落里,乾十一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他们这个部落里养了不少好马,若是能被征用过来,那么左路军的战马问题可以得道解决。 有人说了鞍克希的情况,乾十一道:“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天后,我们就去鞍克希”。 乾十一要调动队伍,这一点上他没有和哈木说;这也是他有意为之;这个哈木到底有没有这个心胸将这个两千人马交给乾十一;这一次一战就知道了。 他和阮白条两人巡狩了一下左路军;乾十一道:“这次我们俩可真的成为草原上的游匪了”。阮白条道:“难道真的要对着草原上的部族动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既然是游匪,不抢东西还能算是游匪吗?”乾十一道:“再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阮白条道:“你真不打算和哈木说一声,就待着兵去攻打鞍克希?”乾十一道:“等把东西带回来,往他那里送一点儿去;看看他怎么说就是了”。 三日之后,乾十一带着左路军两千人吵着鞍克希出发了,随行的除了阮白条外还有柳四娘;左路军的诸位对于乾十一或许不信服,但是对柳四娘可是十分的信服。 人的名、树的影;柳四娘在草原上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而乾十一化身的巴图,在草原上可还是籍籍无名;若非是柳四娘嫁给了他,只怕现在哈木这边还有不少人不认识乾十一呢。 乾十一骑在马上对着柳四娘道:“没有办法,不拉着你唱大戏谋虎皮,这些人不听我的呀”。 柳四娘道:“你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放倒了不就成了”。乾十一道:“打倒十个不是问题,打倒百个千个的,我本事可没有这么厉害”。 乾十一道:“我听说了,都说草原上你柳四娘可是活地图,草原上的事情就没有你不知道的;那个鞍克希,倒底怎么样;我这样子带着人去打鞍克希,能有几成胜算?” 柳四娘细细的看了看他道:“你没有把握,你带着人去打鞍克希?你就不怕被哈木知道后怪罪你?” 乾十一道:“不识你跟我说,我们是匪是盗,需要东西难道还用钱跟人买啊?再说,我也没钱”。 柳四娘狐疑道:“你不是有几箱珠宝吗?拿出来补贴一下得了”。乾十一轻声说道:“这个都是自己的钱,拿出来了以后,你往后日子怎么过生活啊,咱不得精打细算吗?” 柳四娘道:“你打算养我了?”说着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那些钱是不是该交给我保管,我听说在中原都是女子管钱的”。 乾十一道:“那是中原,我们这是在草原”。柳四娘看着他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像中原那样子的”。 跟在他们身侧的阮白条听着他俩的对话,额头上冷汗冒出;两人话语之间试探性很重,如今看来这柳四娘多半是知道了乾十一两人的跟脚。 但是乾十一回答的有些插科打诨,将这话给带走了;让柳四娘爷不知道如何在接话。 几百里的路途在骑兵的脚下也不过是半天的路程;众人出现在了鞍克希部落外面的时候,鞍克希那边的人显然早有防备;列阵在外面的部落壮丁,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可不像是只有一千多人的样子。 乾十一道:“看来走了风声,鞍克希的壮丁全部凑一块也没有这多;这些起码是左近几个部落的人都在一起了”。 阮白条道:“那还打不打?” 二百六十三节:兵不血刃 乾十一道对着阮白条道:“怎么,见着对方人多就怕了?” 他喊来一个士卒,让他去传话,就说:“只要将马匹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杀一个牧民,另外还可以给他们送来相应的东西和他们交换”。 那士卒骑马过去传话去了。 柳四娘道:“怎么现在又要和人家交换了,你刚刚可不是这样子说的”。乾十一道:“战场之上,自然要随机应变才行”。他指着前面对方的人马:“这么多人,已经不下三四千人了,我就算是让人去打,只怕这些人也不愿意”。 “可是,你这第一次带人出来,就这样吃个败仗;哈木会怎看你?”柳四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乾十一倘然一笑道:“我要是带着人去打杀一场;你觉得哈木会怎看我?第一次就把人家的左路军给送了,他会不会想我是替我那个大舅子这么做的”。 柳四娘面色一红,嘴里道:“那人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有达成你要的目的”。 去传话的人回来了,面色苦相,对着乾十一说道:“将军,他们说有本事我们就去和他们较量一番”。 乾十一道:“打打杀杀的最不好了;草原上虽然一强为尊,但是偶尔也要讲理不是;让部队选址驻扎”。 他的这些命令虽然下属都去之行了,可是这些属下本来就对他这个新上任的左将军不感冒;私下里都小声议论这个将军胆小怕事,就是一些将领都有怨言,只是不会向一般士卒那般议论。 乾十一骑在马上看着部队安营扎寨,柳四娘自然在一旁护着他;乾十一马缰一勒,朝着那鞍克希去了。柳四娘被他这一举动给惊着了,急忙赶上,嘴里说道:“你干什么去?” “去商量一下,借点马给我们”。乾十一玩笑不恭的样子,让柳四娘看不清他那目的,但是自己已经跟上来了,也就不好在退回去;阮白条倒是没有跟着他,而是在督促着部队安营扎寨。 让柳四娘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夫君还真的是去找他们商量去了;听着乾十一和他们的首领说道:“借几百匹马的时候”柳四娘都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 但是让柳四娘更意外的是,这位首领居然答应了;柳四娘只听到了几句关键的话意思是这样的:“我带人来你这,你要是不给我东西,那么我肯定会让人来抢,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两边都有死伤,死那么些人实在不划算;现在我们两边都好好说,你借马给我,我也就不让人打你们了,不然的话,今天你能拉起来这些人,明天呢?后天呢?总有一天你没有这些人的,到时候你怎么挡我?” 一番语言上的较量,乾十一成功的让这位首领考虑让出几百匹马来;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了眼前,让这位草原上成名许久游匪柳四娘实在觉得有些滑稽。 原来还可以这样? 虽然乾十一的到来让鞍克希部落的人如临大敌,但是乾十一主动将钢刀插在了地上,以此来表述自己不会进犯他们。草原上自有草原上的规矩,若是丢掉了武器后,还要被针对,那样会被人嘲笑不英雄的。 而且乾十一身上释放出的气息让他们很不安;那是一头猛虎盯着他们的感觉;他们的首领之所以会同意和乾十一出面商议,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因为他觉得,这个少年是一个很棘手的人。 至于两人如何商量的,旁边的人都不清楚;就连柳四娘也只是听到几句而已,这自然是乾十一有意为之的结果。 只是这个鞍克希的首领没有立马答应他,说是要和族里商议一下。可是,乾十一知道这个首领会答应的。 柳四娘看着已经回来的乾十一道:“他们真的会答应?” 乾十一道:“你会牺牲一千名族人,还是会舍得几百匹马? 部族里也许一年就会有几百匹的小马驹诞生,一两年就可以成长为好的马儿,可是一两年的时间却不会让一千名孩子成长起来;这生意你会怎么做?” “就这样赤裸裸的恐吓?草原上这样的威胁是没有意义的”。柳四娘道,草原上强者为尊,男子都是血性十足的人,哪里会这么容易屈服? 乾十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北邙打不过大唐吗?”乾十一问了个这样的问题;柳四娘是个精明的人,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取舍和变通?”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算是一点原因把;客观的原因是我们草原没有资源,我们需要铁、盐以及各式的工匠,来帮我制作精良的武器,不然我们都只是一群只会骑在马上的蛮子而已”。 “而我们草原上的人大多不会变通,觉得自己有血性,有勇气就够了;可是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么还需要变通;但凡知道这些人现在都是草原上的达官贵人,他们奴役着那些不懂这些的人,让这些人去卖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乾十一的一番话让柳四娘心中震撼;嘴里说道:“这些事情你怎么懂的?” 乾十一道:“因为我是个商人,和大唐的商人打交道,接触的多了,也就知道的多了”。柳四娘微微笑道:“我以为你会说自己是个唐人”。 乾十一没有回答;嘴里说道:“该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了”。柳四娘惊道:“你不是才让安营扎寨吗?怎么又要打算动手?” “是做好战斗准备,并没有说要让动手”。乾十一说道:“不要人家的东西,人家愿意给你,除了亲友间的无偿愿意;敌人愿意给你,往往只是惧怕你手中的刀剑而已;这个首领或许需要我给他一个说服族人的理由” 亮出手中的刀,就是理由! 乾十一的命令让这两千人马又动了起来,虽然免不了被一些人埋怨,但是乾十一不会理会这样的声音,他只需要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刻亮出手中的刀,龇出嘴里的獠牙。 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说起到了乾十一所期盼的效果;没有一会儿鞍克希中就有骑卒出来对着乾十一说了,首领同意了乾十一的要求。一旁的柳四娘没有想到这样轻松就让一个不落献出了几百匹马,她一时半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乾十一看着他那样子笑道:“草原上见惯了流血,现在可以不流血就能解决事情,很多人还是愿意见到的”。乾十一的话虽然不能说服柳四娘,但是她见到的事实还是极具冲击力的。 几百匹马被鞍克希的牧人从自己马圈里面赶了出来;乾十一看着这些马后,远远的对着那鞍克希的首领致意。 这个首领今日做了这件事情或许族人不理解,但是却也保住了许多族人的性命,只要人还在,那么什么都可以重来;所以他愿意这么做。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乾十一带队而回;这样兵不血刃的就带回了几百匹战马,让众士卒对这个将军有了重新的看法;并不是谁天生就是愿意流血战斗的,往往每一次战斗都有好些弟兄埋骨草原之下,永远的回不来了。 他们也很惜命! 乾十一的举动早就被传回了哈木的耳朵里,所以等乾十一回到左路军营地之时,哈木早就在了哪里等候;乾十一下马见了哈木;哈木夸赞化名巴图的乾十一智勇双全,是草原上新生的英雄。 乾十一自然要谦逊一些,说哈木才是草原上的大英雄;哈木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来夸乾十一的,而是来收取战利品的;乾十一很懂事的让他带走二百来匹战马,哈木则赏赐给了左路军一些金银珠宝,看起来算是作为交换一般。 二百六十四节:夜里劫营 今日对于左路军来说算是打了一个胜仗;营地中篝火成片,士卒欢愉的庆祝着;乾十一将哈木赏赐的金银珠宝全部发给了他们,让他们更加的高兴了。 简简单单的收买人心;实实在在的东西交在这群人手上才是最实际的;这样比说什么豪言壮语都有用。 外面的热闹和营帐内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乾十一吃喝着柳四娘做的饭菜,并没有去参与到外面的狂欢之中。 柳四娘看着乾十一面上,一点儿也瞧不出是打了胜仗的模样;反而面有忧容,出言道:“怎么打了胜仗还这么不开心?” 乾十一道:“我开心啊”。 “你那脸上就像刻了个愁字在上面,你还说你开心?”柳四娘丝毫不忌讳的点破乾十一的谎言。 乾十一尴尬的笑道:“你觉得今天哈木的表现正常吗?”乾十一现在无人商量,只能和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商讨一下;哈木今天的表现在柳四娘的眼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草原上就是这样;下面的小首领要是有了什么东西,大首领自然是要来分一杯羹的,但是不会全部拿走,会给你留下一半。所以哈木今天的所作所为在柳四娘看来是正常的现象。 她反问道:“你觉得不正常?” 乾十一摇摇头;自小就对北邙吐蕃的一些风土人情十分清楚的乾十一,也说不出什么方面不妥,就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罢了。 草草的吃了些饭菜后,乾十一走出营帐;见着士卒他们在唱歌,在喝酒,在吃肉;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乾十一的出现自然被他们发现,想将他拉来喝酒,可是乾十一都拒绝了。 他到了自己的中军大营之中,阮白条现在成为了这个营帐中的主事儿,是乾十一的亲兵。他正在整理着草原上的一些东西。见着乾十一进来了,对着他点点头。 乾十一坐下来后,对着他说道:“今天我没有让这些人去拼杀,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会不会恨我?”阮白条道:“这叫什么话,你自然有你自己的主张,我脑袋可没有你活络,你吩咐我照办就是了”。 乾十一道:“这些东西我让你抄录一份,你要抓紧时间;我们时间可能不会很长”。 见着乾十一这个样子,阮白条试探性问道:“你是有什么担心吗?”乾十一道:“今天我细细想来,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兵不血刃的要来了几百匹战马,这会让哈木对我心生怀疑”。 阮白条不懂这其中意思,说道:“没有死一个人就要来了几百匹马,他难道还要怀疑你?” 乾十一摇头道:“你不懂草原,草原上都是血性的人;你要是不流血不死人,他们反而会不安”。阮白条愤愤道:“这个是什么道理?” 乾十一笑道:“草原上的道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阮白条知道乾十一向来不是一个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他肯定是有事情要安排吩咐。 乾十一道:“我有预感,今天晚上会有人来劫营”。听到乾十一这么说,阮白条道:“那我去安排”。乾十一阻止住了他,道:“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方才我跟你说过了,草原上要是不流血就得到的东西,别人反而不喜欢,会怀疑”。 “可是今天晚上要是真有人来劫营,哈木那边会怎么看你?”阮白条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乾十一道:“要是今天晚上我们避开了劫营,哈木那边才会对我真的有怀疑了”。 阮白条醒悟道:“你打算让他们真的劫营成功?”乾十一点点头:“我们还是要低调些才好;眼下这两千人马我们无法全部把握,就是两千人马成为我们的死士在这茫茫草原上也没有作用;今天晚上的劫营也许就是哈木对我的一次试探”。 “你是说哈木让人来劫营?”阮白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乾十一道:“你会觉得这里的人也是他的人,为什么要自己来消耗自己的人马呢?” “难道不是吗?” 乾十一道:“你是这样想的,可是哈木不会这样想;因为这本就是他对外的人马,被人消灭很正常,不会伤及到他的根本;他这么做既可以试探我,也可以让上京的那位可汗放心,对他来说好处大于坏处”。 阮白条道:“别人又不是傻子,人家会信吗?” 乾十一道:“有时候信不信,得看这戏做到什么程度,要是假戏真做了,那么别人也会相信的”。 乾十一道:“你去安排一些人留守,大约五六百人;另外一千四五百人,你就让他们连夜上马,去下一个地点”。 乾十一嘱咐道:“今天晚上营地里不许再有任何人出入,谁要是再有出入,查清楚是哪个小队里的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出了营地直接斩”。 阮白条知道乾十一的担忧,这里的人都是哈木的人;很难保证没有人去和哈木通信;若是有人去通信了,那么哈木或许会改变主意;虽然关于今晚上有人来劫营是乾十一的预感。 会不会应验,这个谁都说不好;但是为了让这两千人马不至于被吃掉,留下一部分人作为诱饵确实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阮白条去安排了,乾十一坐在营帐内,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些事情有阮白条去安排他还是很放心的。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了,进来了柳四娘;乾十一看着她道:“你晚上也跟着一起走把”。柳四娘道:“你怎么这么突然?” 她道:“吃饭的时候就见你面色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担心?”乾十一道:“没有什么,我这样子做,只是不想让下面几个部落反应过来而已,想要主动出击;避免今天鞍克希这样的情况在出现”。 “那你为什么不走?”柳四娘直接问道;乾十一道:“有他们去就足够了,我不用去了”。柳四娘道:“那为什么要我去?” “你在他们总要安分一些”。 乾十一这样的理由,自然不能够让柳四娘信服;柳四娘坐在一旁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乾十一望着她,点点头道:“那随你把”。 他抽出营帐内的钢刀,用一块布小心的擦拭着;今天晚上这营地内会有刀光剑影。 时不时就有属下进来禀报情况;乾十一都一一做了安排;他提着刀走出了营帐,带了几名卫兵在身边,开始寻常营地的守夜情况。 看着那松懈的守卫,乾十一没有出声呵斥,只是柔和的说了一声注意情况;他不想表现的太过于刻意,一切都只是尽一个将领的职责而已。 只是他那握着钢刀的手时不时的用力,刀鞘内的钢刀争鸣作响,随时都有可能出鞘。 阮白条携队伍出发了,营地内做了相应的安排。在出发前都细细的跟乾十一对接过了。 可以确保到目前为止,营地内并无士卒离开营地;乾十一看着那漆黑的远处,犹如一头狰狞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都可能将他们吞没。 下半夜,雷声阵阵 在这夜晚里想起了如雷声一般的马蹄声;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乾十一再营帐内便已经感知到了大批人马的压进。 “果然来了” 他抓起钢刀,走出营帐;外面营地已经乱做一团,士卒来报,有大批兵马杀来了,不知道是谁。 乾十一骑上战马,收拢左右骑卒,想要带兵突围。 那些人就是奔着这来的,早将这营地围住,明显不像让人走脱;乾十一收拢人马之后稍稍一过目,余下的人马不足三百骑,已经有二百来人死在了别人的马刀之下。 二百六十五节:哈木的营地也被袭击了 柳四娘也骑上马背跟在了乾十一身旁;这营地周围情况,乾十一早已心里有数,为今之计带着人向着那哈木领地突围出去才好。 战场之上,他一马当先;朝着敌人骑卒冲去;避开那射来的羽箭后,钢刀起处,人头落地。 犹入无人之境一般,在他的带领下敌人的包围很快就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几百骑兵跟着他从此突围出去。 只是等他们走出第一道包围圈的时候,三百人马已经只剩下一百多人了;乾十一带着他们接着走脱,连穿两道围堵人马。 等靠近哈木营地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乾十一没有想到的事情;哈木营地内火光冲天,内部人声鼎沸厮杀震天。这里居然也发生了被人袭击事件。 乾十一脑中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里也被袭击,那么袭击自己的人又是哪里来的?难道不是哈木的人? 哈木的营地内留守的人员并不多,惯例只有区区一千人左右;目前这里已经大多数都战死了,乾十一虽然仅有百余人见此情况,也只能冲杀进去,看看能不能救出此营地的人。 他担心哈木在里面。 这边由他和柳四娘两人带领,对方基本上无一合之敌;很快就冲到了哈木平时待在的营帐中,可是这里并无哈木。柳四娘道:“哈木应该走掉了”。 乾十一收拢了人马,这里还有不少人没有战死,见着乾十一带人到来,都朝着他靠拢过来,乾十一带领队伍重新冲出去。 对方人数过多,初步看起来已经有不下两万人这样的规模了,开始对着乾十一他们进行包围。 乾十一虽然自身武艺高强,但是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只怕也不够看;幸好,身边已经聚拢了五六百人了,由他和柳四娘当先,撕开敌人的包围圈,五六百人在死了一半左右后,终于突出了重围。 此刻即便是柳四娘这样的宗师级高手也受了点轻伤;乾十一回首看了看远处那四起的狼烟。 如今不知道哈木情况,他也只能带领着这些人在草原上流浪,避开那些人马,只是不知道阮白条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乾十一和柳四娘两人押后,乾十一见着她腿上受了伤,此刻正在向外流血;他拉住她马缰,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说道:“忍着点,有点疼的”。 他的身上还有南山全真的疗伤膏药,对于这样的刀剑之伤最具奇效,就是开始抹上的时候会很疼。 柳四娘伤在了大腿上,乾十一用小刀将她的裤裙割开,露出了如雪的肌肤,那道口子比较深,正在朝外流着血,将这一片肌肤都给染红了。 乾十一将这膏药小心的抹上,柳四娘疼的脸冒冷汗,第一次遇上这样疼的金疮药,实在有些忍不住的柳四娘一口咬在了乾十一的肩膀上。 这一下更让她眼泪水都流了出来;乾十一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条下来,将她的腿上包扎上,说道:“涂上了这个膏药,以后身上不会留疤,就是疼了一点儿”。 柳四娘看着乾十一道:“你哪来的这样的金疮药?”乾十一道:“从一个商人手上买来的,花费了我三个金币”。 他重新扶着柳四娘上了马背,说道:“眼下我们不知道去哪儿,还是先和老魏汇合再说”。 老魏就是阮白条,是为了隐匿身份取的名字;乾十一带着这余下的人马去和阮白条汇合,只是希望他那边不要有事情才好。 好在行了不多久,就见着阮白条带领人马朝他而来,乾十一见着这一幕心中稍稍安定,阮白条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于路途中看见身后火光冲天,心里担心乾十一;但是又不敢贸然回来,所以只等天亮了以后才带人回来,正巧碰上了来寻他的乾十一。 乾十一收拢人马之后,这里差不多又有近两千的人马;他说道:“这次,我们去杀别人一个回马枪”。 柳四娘道:“你要杀回去?你疯了,这么一点儿人,就敢杀回去?你就不怕你这点人也折了吗?” 乾十一道:“怎么不回去,你让我们这些人干嘛?自立门户啊?”柳四娘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打探一下哈木的下落在说吧”。对于柳四娘的建议,阮白条也支持他这样做。 乾十一只好听从柳四娘的建议,找一个地方先安定下来,同时派出人手去打探哈木的下落。 哈木这样一个草原枭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草原上自然如飓风一般传开,所以打探一点儿消息并不难。乾十一汇总了一些消息后得知几点。 其一就是目前哈木也不知道在哪儿。其二就是那一晚哈木折损的人马很多,差不多折损了快一半。其三、目前还不知道那是谁动的手。乾十一看着这些消息,沮丧道:“看来我们还需要在待一段时间”。 乾十一骑马和阮白条两人离了营地,乾十一和阮白条道:“那一夜你觉得会是谁偷袭我们?” 阮白条道:“你不是说是哈木带领人来袭营吗?”乾十一道:“那他为什么要连自己的营地都给一柄毁了呢?这个你怎么解释?” 阮白条有些答不上来道:“你说是不是他要鱼目混珠呢?”乾十一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按照乾十一的推测,哈木会让人来袭击左路军营地;那么他带领人退到他的营地,可是那一晚哈木的营地也被袭击了,还死了那么些人。 要是说这还是只是所谓的试探就有些过了,乾十一自认为自己不会这样做。死了那么多人来试探和给上京的可汗看,乾十一都觉得不值。 既然不是哈木,那又会是谁呢? 乾十一冥思苦想之际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位所谓的草原第二柳青;但是柳青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难道说,他真的和上京里的那位有莫大的关系?乾十一心里这么想着,眼前四下无人,乾十一将心里的想法和阮白条说了,阮白条道:“可是那么些人他怎么能无声无息的就调动过来呢?” 乾十一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几万人的出入,哈木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知道哈木应该不至于这样子做,让自己的人死了这么多”。 阮白条道:“你说哈木会不会知道这事情,但是却故意借刀杀人呢?”乾十一想了想道:“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乾十一道:“草原上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太平;但是现在北邙三十万大军进犯我们西北四州,他们越乱我们就越开心才是,但是我始终觉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最后说道:“我总担心,有些事情因为我们的到来,让事情加快了”。 阮白条道:“你不要想这么多,我已经给家里发了信过去,再过几日便有回信了,我们看看家里是怎么吩咐的,其余的咱们还是先不要理会了”。 乾十一道:“草原地域广袤,我们又时长换地方,这样子家里消息传递不方便,我们还是要想个办法才行”。 阮白条道:“雪狼营中近两年训了几只鹰,用来传递消息应该可以”。乾十一道:“这个不会被他们的人发现吗?” 阮白条道:“这个还没有在北邙这边使用过,他们应该不会发现”。乾十一道:“行,那你想办法让他们给送一只过来,你平时养在身边,这几天就可以让人给你抓两只吊养着,好鱼目混珠”。 二百六十六节:下棋的人 这类事情不需要乾十一吩咐,阮白条就给他办的细致了;只是从庭州到这来,需要些日子;加上最近边境又不太平,要等信送来,还需要些日子。 乾十一回到自己营地帐篷内,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柳四娘在那里一如既往的忙活着,和一个草原上的妇人没有什么区别,她需要自己去挤羊奶,做奶茶做糌粑等,所以这个帐篷里总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乾十一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那忙碌的柳四娘道:“停一下,我们两聊聊?” 柳四娘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看着乾十一道:“我的将军,你要和我聊什么呢?” 乾十一望着她,说道:“你不该跟我说一下上次的事情吗?” “上次的事情?”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乾十一这般说道;柳四娘道:“你怀疑是我做的?”乾十一纠正道:“不是你,是你们”。 “我们?” “是的、你们”。 柳四娘道:“你怀疑是我哥哥做的?”柳四娘说这话时明显有着一定的怒意;只是乾十一并不在意她这怒意,只是说道:“难道他不该怀疑吗?” 柳四娘道:“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匹孤狼,他没有这个能力召集这么多人”。乾十一望着她道:“你说他是孤狼?那么我到哈木的那一天,他带着人来杀我,那些人难道不是他的人?还是说,那些人只是你借给他的?” 乾十一冷声说道:“你当我巴图是真傻还是假傻?草原是空旷的草原,哪怕帐篷扎的再好,都会有风吹进来;是怎么回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柳四娘道:“我还在这里,难道他会连我也一起杀掉吗?”乾十一道:“你需要他担心吗?是这样的身手,需要他担心你的安危吗?”柳四娘不想过多的辩解,只是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不是哥哥干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柳四娘道:“再说,哈木现在下落不明;不正是你收拢他人马的好时机吗?你为什么不去做你该做的事情,难道你要一辈子之做哈木的手下吗?” 乾十一道:“我自有我的主张”。 “你想要让草原起风,现在这些人可不够;你需要更多的人才行”。柳四娘认真的说道。乾十一道:“我想要草原起风,你又想要什么呢?或者说,你们兄妹有想要什么呢?” 柳四娘道:“我要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柳四娘没有回答乾十一的话,这样的问题,他们之间彼此说过许多遍,但是都没有说透。两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此时不能说的秘密。 乾十一走出帐篷的片刻又停了下来,说道:“告诉柳青,若觉得还想杀我,那么我等他”。 柳四娘闻着已经焦糊了的马奶茶气愤的一脚给踹倒了,只是抬腿的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大腿那里还绑着乾十一给她绑着的布条。 里面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还是愿意让这布条绑着;看着那被风吹起的门帘,嘴里道:“我要什么?” 到底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人虽然是假结连理,可是这么些日子以来;这是乾十一和她之间最冒火的一次,大多数的时候他们之间都相敬如宾;虽不同床共眠,但是外人看来却也恩爱有加。 乾十一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女子随便嫁给草原上哪个首领,都强过他百倍,为何要嫁给自己呢?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一阵头痛。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草原上开始放绿了;时间过的很快,乾十一潜入草原已经快两个月时间了,就是距离上次被夜袭也过了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时间里,草原上有了变化;让乾十一越发觉得这个草原变得像一盘棋。 只是谁是下棋的人他还不知道,乾十一猜测棋盘的一端坐着的是自己的老师和父亲,另外。大唐和北邙的对峙也一个多月时间了。双方很默契的来往了几个回合,但是北邙不曾踏入唐境一步,而边军士卒却也不曾在入北境。 双方就那样僵持在了那里;北邙集结了三十骑卒,浩浩荡荡如一望无际般。 这三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喂是一个极大的数字消耗;好在北邙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出现粮草不济的情况。 至于唐朝西北边军,就更是无须担心粮草补给方面问题了;皇帝李瑞命户部尚书王朗统筹军需事宜,源源不断的将军需输送进了西北四州。 这一切的发展正如乾泰和魏子明说的那样;不多要点东西来怎么行。 楼阁之上魏子明靠卧在一个茶几之上,手里多了个酒盏,里头有着些白色的马奶酒;看起来他已经喝了不少下去了,乾泰道:“这酒没力道不好喝”。 魏子明笑道:“你的儿子现在可只有这个喝了”。 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草原上也开始动荡起来了;魏子明道:“看来上京的那位也开始要动手了”。 乾泰道:“总不能老养着些偷吃粮食的老鼠把,眼下日子谁都不好过,老鼠在怎么招也是个荤食,一只老鼠总能有一两肉出来,老鼠多了,可也是够吃上一顿的”。 魏子明道:“你们两人这些年明争暗斗了这么久;眼下他陈兵在境也不主动来打,你也不出去;我看在过些日子,他就要抽人走了,现在还能配合你演几场戏,你要抓紧了”。 乾泰嘿嘿一笑道:“瞒不过你,不过他想走就能走的啊?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松口”。 “你别忘了,你儿子可在他那里呢?”魏子明打趣道;乾泰抢了他手里的酒盏喝完了里面的马奶酒,道:“我就想着他什么事情去上京呢”。 “你不是说不好喝吗?” 魏子明鄙夷道;乾泰也不脸红,嘴里说道:“这不儿子都喝这个吗,我也就跟着喝了;他要是去上京,我就带人去上京给他接回来”。 魏子明道:“你要是这样做,咱们京城的那位倒是乐见其成;说真的,十一本来有他的计划,被我们给打乱了,现在想来,他要是真的在北邙当个商贾富人,或许比现在要好过的多”。 乾泰道:“要是当个商人,能有机会娶了那柳四娘?说真的,我就不知道你要安排这一步干什么?以后这柳四娘他是带回来还是不带回来好呢?” 魏子明道:“给他借张牌,这样子以后他也能安全一点儿;这方面事情不是和你说过吗,你和端玉不都是同意的嘛”。 乾泰道:“同意,我是同意的;可是就是这孩子还蒙在鼓里呢;以后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们这两老头呢”。魏子明给自己倒了一碗马奶酒道:“还能怎么埋汰?反了他了”。 乾泰道:“在过些日子可就是他的成人礼了,咱们这样子安排,估计是赶不回来了;只能在拖些日子,这京城里我总要回信的”。 魏子明道:“眼下战事胶着,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事情?”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乾泰看着眼里,嘴里也说道:“说的在理”。 这两老狐狸布置下一招又一招棋,而目前已经身在棋盘之上的乾十一却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目前借助阮白条养的苍鹰可以将一些消息传递给庭州。 庭州这边的事情他也能知道一些;但是令他奇怪的是,这一个来月以来,庭州方面并没有要他做什么事情,只是让他主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被泄露罢了。 二百六十七节:哄女人是要花钱的 这让乾十一觉得有些奇怪,居然什么事情都不吩咐;他看着手里的回信依旧是两字“照旧”。他看着阮白条道:“你说他们两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阮白条耸耸肩膀道:“应该是的”。 ‘照旧’两字是什么意思? 堪舆地利?这个事情乾十一早就通过一些手段送回了庭州不少关于北邙的地利图纸。 目前部队驻扎的这个地方还算隐秘,近些天都没有什么事情;距离乾十一和柳四娘的争执都已经过去好久,在这些天里,乾十一一直居住在自己的行军帐篷里,没有到过柳四娘的营帐内。 柳四娘也是个倔强的人,这么久了乾十一不回来;她也不管他,这不大的营地里有时候见着了,只顾自己低着头,看都不看乾十一一眼,这样子次数多了以后,营地里的士卒纷纷猜测这两人怎么了,人家都是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两人动静闹的可是够久的。 乾十一看着那在水沟里打水的柳四娘,本欲上前和她说两句话,但是人家一个眼白过来,犹如一盆冷水泼来,让乾十一好不容易提起的劲头,瞬间就又萎靡了下去。 乾十一这样的次数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柳四娘这次似乎是真的很生气,压根就没有打算轻易原谅他的打算;乾十一身旁的阮白条无奈的摇摇头道:“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 乾十一大声说道:“我是想服软的啊,可是人家不给我机会,我怎么服软?”阮白条没有想到乾十一居然说的这么大声;这么故意就是说给柳四娘听的,她怎么可能不听到。 从那河里打了满满一桶水经过乾十一身边,故意脚步不稳;半桶子谁洒到了乾十一身上,嘴里才喊道:“不知道让让啊?” 乾十一微微一愣神,道:“我让了呀”。 “让了?” 柳四娘怀疑的语气问道;乾十一道:“我不是让了吗?”柳四娘斜眼看来道:“我没有看见”。 乾十一很自觉的将她手里的水桶接过来,然后朝着帐篷走去;柳四娘虽然面上依旧觉得有些不悦,但是神色却已经好了很多了;她看了一眼阮白条,后者很自觉的看着远方,走开了。 乾十一回到帐篷里,将这半桶水倒进一个大一些木桶里;说道:“我再去打点水”。 柳四娘斜眼望来道:“那里还有点吃的,你吃了在去”。乾十一倒也没有违背她的话,拿起了吃的就啃了起来;她似乎看不过乾十一就这样干啃实物的样子,站起身来给他倒了一杯奶茶,重重的放下茶碗说道:“不是我哥哥做的”。 乾十一嘴里有吃的在只能点点头嗯嗯的回着;柳四娘道:“目前传来的消息,说是很有可能是可汗做的”。 乾十一艰难的眼下嘴里食物,说道:“这怎么讲?” 柳四娘道:“可汗表面上是在利用大军和唐军对峙,但是在国内却开始清算一些地方势力;哈木这些年的手伸的太长了,可汗不喜欢这样的人存在”。 “可是草原上哈木人马不算多啊?”乾十一疑惑道;柳四娘道:“但是哈木不听宣,不听调;这样子的人你要是可汗会喜欢吗?”乾十一摇摇头,表示赞同。 但是仅凭柳四娘的一面之词,乾十一自然不会去相信的;而且他也陆续收到了一些信息说是可汗派出离哈木最近的部队夜里袭击了哈木的营地。 但是乾十一疑惑的是,哈木这样的人能好好的在这草原上称雄,对于周边的兵力调动情况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不然他能这么轻易的当上这个草原游匪?乾十一知道这其中还有隐情;只是他还没有想通这关键点在哪里。 之所以在柳四娘这里表现的这样,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她在接着生气了;柳四娘是他在草原上的一道护身符,若是两人持久冷战,对于乾十一来说,他担心会引起不好的事出来。 而且给家里几道书信回去,说了一下目前自己的处境;家里虽然没有直接严明,但是隐晦的提了一下,让他不要和柳四娘兄妹发生不悦的冲突,不然在草原上会可能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乾十一惊奇的是,这可不是乾十一第一次听他们这样说了,在他出行的时候天枢子就让自己的弟子传过话来,让他小心柳青兄妹,尽量不要结仇。 这样子几次三番的提醒,乾十一心里早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目前没有说明,也不好多问什么;眼下只能尽量和柳四娘修复好关系在说。 乾十一对着柳四娘道:“最近弟兄们回报,说是在咱们不远处的一个部落里最近比较热闹;我想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把”。 柳四娘抬眼看来,道:“这有什么好去的”。乾十一喝完奶茶说道:“这段时间的东躲西藏,人都憋疯了,弟兄们也想去热闹热闹,我就准了”。 柳四娘皱眉道:“你让这么多人去,那里的人会给吓着的?”乾十一道:“都吩咐下去了,分批次只装扮成普通的牧人去就好了”。 到了这个部落乾十一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热闹,这一天是草原上的思汗节,是纪念伟大的草原王思汗的;乾十一这段时间疏忽了这些,眼下到了此处才想起来。 这里距离思汗陵还很远,所以草原上的人不可能都去思汗陵,只能在自己的部落里举行一次祭祀,而这样的祭祀有时候也会几个部落联合起来。 人多了之后就会热闹起来,这些人就会形成一个集市一般,让一些人能够交换物资。 乾十一的人马这次分批来到此处,所以也没有引起些不必要恐慌;他们需要置换一些物资,不然营地中很快就要物资短缺了,所以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购置一些必要的物资。 需要的东西比较多,而这里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后,集市上的东西就比较全了,按照阮白条的吩咐,三五个人为一队,拿着羊皮之类的东西来这里和他们交换东西。 乾十一这里带了一些珍宝在手上,陪着柳四娘在这里逛着;柳四娘此刻用面纱蒙着脸,所以别人也认不出来他;而乾十一脸上已经经过易容,看起来和草原上的汉子并无多少区别,只是模样看起来更为精致细嫩一些。 柳四娘身为姑娘看的多为一些首饰、胭脂之类的女性需要之物;但凡女子,若不爱美,哪里还能称之为女子。 乾十一逛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个摊位上的胭脂竟然像是翠月斋的胭脂;令乾十一眼前一亮。 ‘这里还能买到翠月斋的胭脂’ 看着乾十一钝足,柳四娘自然也停了下来;她也看到了那几盒胭脂,轻声问了价格;那摊主自然夸奖她好眼光之类的话,说是这是大唐翠月斋的胭脂,很有名很好用的。 在这草原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翠月斋胭脂的名声之大;柳四娘当下就心动了,可是对方要价比较高;她心中有所犹豫。乾十一见她样子,笑道:“买了”。 柳四娘小声道:“这么贵呢?咱们还是在看看吧”。乾十一不理会她的话,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些金币丢给了这个摊主;足够买下这几盒胭脂了。 乾十一道:“难得遇上喜欢的,就买了;我们也不是天天出来,这点钱还是有的”。 柳四娘听着这话自然高兴;但是却也心疼一下子花了这些钱下去;这些年在草原上她带领部落人马,深知生活的不易;所以在钱财方面都比较节俭。 今日遇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若是按照她自己的性子来,只怕不会这样。 乾十一对此到是并无什么想法;心中只想着句:‘哄女人是要花钱的’。 二百六十八节:拓跋炎 拓跋宇 柳四娘虽然面上还装着有些生气,但是心里早已看开了;对于乾十一语言上已经温柔了不少,她有心想要在这里给乾十一也买些东西,奈何都没有让她看得上眼的,最后只能够给乾十一在买了两身衣服。 乾十一来此同样也是希冀能够遇上天机阁的线人;他如今有些待的无聊了,所以希望师门给他找点事情干干,可是乾十一逛遍了这个集市都没有搭上线人。 最后也只能悻悻儿回。 乾十一几人骑马而回,一心有些无聊的乾十一总算是发现了点有趣的事情,因为在前方有两位高手在对决;而且观其面容和衣着确实是北邙草原人士。 感受到对方深厚的武学造诣;乾十一看着柳四娘道:“那两人是谁?”柳四娘早已知道他们两人是谁,说道:“第七第八的两人,没事就爱比上一比,排在第八的拓拔炎总觉得自己的功夫比排在第七的拓跋羽要强上一些,所以不满自己这个兄长,两人只要一遇见就会出手相向”。 乾十一道:“居然是这两兄弟”。这两兄弟在草原上游匪之中排第七和第八,各自都是武学高深之辈,两人武学造诣其实相差不大,短时间内不分伯仲。 在加上两人并不可能生死相斗,所以更是不可能分出胜负了;乾十一道:“我看他们两人功夫可不弱于你,为什么你可以排在第四?” 柳四娘没好气道:“这个排名又不是我拍的,是中原的天机阁排的,我不知道他们的评判标准”。 乾十一有些疑惑道:“草原上的这个排布,也是天机阁排的?”柳四娘道:“天机老人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的,在我们草原上大家都是信服的”。 乾十一没有想到天机阁在草原上也能左右这个事情;说起来,自己是天机阁的弟子。可是,到如今还没有去过天机阁呢。乾十一看着前方两人,嘴里说道:“我要是打败了他们两人,就可以直接取代他们两在这草原上的地位了吧?” 柳四娘一惊道:“你不要乱来?” 乾十一笑道:“我也算是江湖中人,向他们两人挑战也是名正言顺,应该不会遭到拒绝吧?”乾十一一拍马鞍,直接从马背上朝着他们两人如雄鹰展翅一般扑杀过去。 左右手掌真气流动,刹那间就和他们两人各自对了一掌;双方各自后退,乾十一身子翻腾一周,泄了这股力道,看着两人道:“你们两打了这么多年都不分胜负,今日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拓跋两兄弟有些恼怒的看着闯进来的这个人,拓跋羽道:“你是谁?” “巴图” 拓拔炎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四娘的相公,怎么今天对我们兄弟是想要赐教一番?就凭你一人,恐怕不行。四娘既然来了,那就你们夫妻一块上吧,免得说我们兄弟欺负你”。 乾十一微微笑道:“我本来是想从草原第十开始挑战的,但是天机阁对此的排名不单单是以武力为条件的;而十大英雄之中,也就几位功夫好些,你们兄弟算是其中之一,今日遇着了自然要讨教一二”。拓拔炎听后道:“你那大舅子功夫高深,你可以向他讨教”。 乾十一道:“早晚有一天会打败他的”。 拓跋羽两人从方才的第一次交手中就已经感受到了,眼前这叫巴图的人,那浑厚的内力;单打独斗,只怕不易对付他;可是若是联手,又恐遭他人耻笑。 乾十一道:“怎么,二位不敢接招?既然两位不敢接招,那么退下那所为的排名,以后你们只能拍第八、第九”。 拓跋羽发怒道:“你真当自己有这个本事?”他一抖手,从后背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柄看起来颇为怪异的圆月弯刀。 乾十一道:“我们三招分胜负如何?” “狂妄” 拓跋羽一声轻斥,已经攻来;乾十一内力顷刻间运转全身;整个身子泛出一丝淡淡的金色,这是金刚不坏之身的现象;那弯刀刹那朝着他的头颅削来,刀刃之上冷若秋水,泛着丝丝寒气。 乾十一不退反近,攻击而出;单掌朝着那弯刀侧边贴去,五指齐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金刚指敲在那刀身之上。 拓跋羽手臂发麻,没有想到这巴图只是用手指敲击在了自己的刀身之上,自己就有拿不住的感觉。 就在拓跋羽震惊之余,乾十一手指成爪,一把握住了刀身,身子朝后一退;犹如有着猛烈的吸力一般,那拓跋羽被他带了过来,身子已经立不住原地,整个人朝着乾十一身前来了。 但他终究也不是无能之辈,反而也是一位武林宗师高手;虽然震惊,但是临危不乱;身子用力一震,已经重新定住了身形,手里弯刀在转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招。 这圆月弯刀脱手之后,直接绕着乾十一割来;乾十一手上蕴含了真元之力,朝着那刀身一掌拍下;但是这一掌还没有落下,弯刀又被拓跋羽抓在了手上,刀身一斜,朝着他肩膀割来。 乾十一此刻身子体表的金光更甚了,犹如一只黄金大手。将那圆月弯刀一把抓住。 “破” 嘴里一声厉喝,这柄圆月弯刀应声断成了两截;乾十一更是不停手,一掌朝着拓跋炎的胸口拍下,拓跋炎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击飞,跌落在了远处。 一旁的拓跋宇见着此景,慌忙的将吗拓跋炎拉起来;两兄弟虽然平时看谁都不顺眼,但毕竟是一族同胞;再有外敌之际还是能够一起联手的。 他上前说道:“好厉害的功夫,拓跋宇也想请巴图赐教”。 乾十一道:“赐教不敢当;只是排位第七的拓跋炎已经败了,你还要打算继续吗?” 拓跋宇道:“遇着巴图这样的对手,若是不比试一番,心里始终觉得不甘,巴图你不要留手,我希望和您好好的战一场”。 “砰” 两人如两头蛮牛一般撞在了一起,拓跋宇身子哪里是乾十一的对手,被乾十一这一撞,就给撞飞出去了,更是一口血吐出,跌落在拓跋炎身旁。 他站起身来,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说道:“草原上居然还有巴图你这样身手的人”。 两人虽然是简单一击,但毕竟是倾尽全身之能,一击而分胜负,虽然乾十一不曾吐血,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气血翻涌,只是被他很好的压制下去了。 乾十一走过去对他们两抱拳说道:“两位承让了”。拓跋炎看着他道:“是我们两个技不如人”。 乾十一本想邀请他们回部落做客;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所处之地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处静谧之处,实在是不方便邀请他们;可是这两人却先开口请乾十一夫妻两人回部落做客。 柳四娘此刻上前和他们打招呼,彼此之间不算陌生;乾十一征询柳四娘意见,柳四娘道:“他们部落的马奶酒很好喝”。 “既如此,我们喝酒去”。 二百六十九节:大显身手 草原之上能者为尊;拓跋兄弟在真正的对决之中不如乾十一;所以对于乾十一还是相当的尊重。两人邀请他们回自己的部落去做客,一尽地主之谊。 几人有说有笑,早将前面打斗的事情给忘记了;乾十一对于他们兄弟两也多有请教之意;态度诚恳不似作假;他们两也都一一回答。 严格说起来这个部落如今是拓跋羽的部落,拓拔炎当初已经带着一部分族人搬离此处了。草原之上大多有这样的所谓‘分家’习俗,若是到了时候,兄弟之间是可以‘分家’的。 拓跋羽的部落距离此处还有一段路程,但是比起乾十一隐匿之地,却要近的多了;数匹快马在这草原之上而行;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已经能望着自己的部落。 可是入眼之中,却不是一片祥和之地;飘起了一道道浓烟;那上百顶帐篷已经有近一半被火点燃了,传来噼啪的响声。 “坏了” 众人道了一声,手里马鞭不在客气的打在马臀之上,快马而行;乾十一皱着眉头看着那兄弟两不断的在寻找部落中还活着的人;可是令人失望的是,这里几百人居然无一活口,妇孺小孩都被人斩杀干净,这般狠手在草原之上却也少见。 两兄弟悲愤不已,仰天大嚎:“谁干的?” 乾十一几人也自下了马,在这里帮忙查看,可是这伙人处理的好干净;羽箭之类的武器都不曾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最后还一把火想将这里烧干净,明显就是要断绝他人的探查。 乾十一对着柳四娘道:“这和我们所遭遇的情况基本上一样,看来是同一批人做的”。 拓跋羽听着这话,问道:“你们知道是谁?” 乾十一摇摇头,将自己的那时的遭遇和两人说了一遍;这拓跋兄弟两恨声道:“到底是谁?我兄弟两和你没完”。 拓拔炎突然惊呼道:“不好”。 他这一惊呼,众人已经想到是什么事情;众人急忙上马,这里离拓拔炎的营地不算远,此地既然已经遭劫,那么那边很有可能也不会被放过。 四五骑快马而行,众人不敢耽搁;尤其是拓跋炎恨不得肋生双翅;很担心自己的部落也受到了攻击。 但是众人终究是晚了一步;远远的便看见火光通天;这拓跋炎的族地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拓跋炎仰天大嚎:“谁,到底是谁”。 乾十一道:“没有活口”。 他和柳四娘两人将这驻地寻觅了一圈,却不曾见着一个活人;牲畜都已经没有了;乾十一道:“他们带着这么多牛羊,肯定走不快;我们按着蹄印去追”。 此刻也顾不上这坐下马儿是否吃得消了;众人催马前行;不得不说乾十一这个办法还是很有用的;那么多的牲畜要赶到另外的地方去,肯定不那么容易,速度有限。 “在哪儿” 乾十一眼尖远远的见了一群牲畜,有牛有马有羊;若是一般牧民是很少将这些牲畜聚拢在一块的;但是这些人如今也只是为了将他们赶到其它地方去,哪里会顾及这些。 拓跋兄弟俩,眼睛圆睁;怒喝道:“站住” 两人手里的鞭子用力的抽在马臀之上,这马儿吃痛在这筋疲力尽之刻生出一股子新力,竟然生生的又增快了速度。 这么一大群牲畜却是只有五六个身穿牧民装扮的人士驱赶着;乾十一留神一看,心中暗道:“不好”。 手上的缰绳稍稍提了一提,拦下了就要催马前行的柳四娘。 “有古怪” 柳四娘经他这么提醒也发觉到了不对劲;说道:“可是,他们两人怎么办?” 乾十一道:“我们慢上一步,看看情况再说” 拓跋兄弟两人刚刚临近,一道寒芒从那马腹之下飘然而至;这一下好快,拓跋炎一惊,想要勒马跳出,可是这马已经力尽,这时遇着这突然而至又极为诡异的寒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马被这寒刀砍为两截。 拓跋炎危及时刻匆这马背上跃起,人落在了这马群之中;但是脚刚落下,又一柄钢刀从下朝上刺来,这马腹之下的人犹如鬼魅一般,让拓跋炎寻觅不到。 拓跋宇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左腿处被人袭伤了,出现了一道可怕的口子;虽然未曾切断腿上的动脉,但是却也深可见骨;一身战力大打折扣之下,已经被两三人包围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了瞬息之间,饶是两人身为一流宗师境界人物,此刻也极为被动;另外四五人身手都不落,此刻偷袭得手后,冷漠不言,一心只想将这拓跋兄弟两人斩杀。 柳四娘拔出自己的柳叶刀,催马前行;想要替拓跋兄弟两解围;乾十一也不好在观战;见着对方人手尽出后,他拔出随身钢刀,一声厉喝直冲而来。 对方先前在别人看来只有四五个人;但是马腹之下掩藏了好几位,此刻他们都现身出来,竟然有七位高手。 柳四娘犹如柳絮一般随风飘落;一柄柳叶刀神出鬼没一般;让人防不胜防,来挡她的两人只一个照面便被她刺伤;但是却也成功的将柳四娘挡住了。 乾十一瞧着柳四娘身形受阻;便自顾提刀向着拓跋宇去了;他们兄弟两人拓跋宇受伤最重,若是不救援,只怕不消片刻就会死在敌人之手。 手里钢刀震颤,大开大合之势;一刀将前面一人给劈退,身形朝着前方途径,有着天玑步的乾十一很快就和拓跋宇靠在一块了。 “知道他们谁吗?” 拓跋宇摇摇头;他眉头微微皱起,自己腿上流血不止;已经很影响到他的行动;乾十一拉住他握刀的手道:“你先止血,我替你挡一挡”。 “多谢” 可是对面之人却不会给这个机会,一人手里提着一根钢爪,有着一条两尺长的手柄;这是飞虎爪的一种,里头藏有细链,可以掷出抓向对手。 他手中爪子一抖,前方的爪子已经朝着两人探来;乾十一手里钢刀恰到好处的刚好抵住那虎爪。可是这虎爪明显是用极好的材料打造的,一抓到钢刀,钢刀锋利的刀锋不仅割不断它,反而被它给抓出了数道裂缝。 乾十一一惊之下,手里钢刀一抖急忙抖落这只虎爪;这人一击之后身旁之人也已经合击而来。 一柄大斧头,更像是屠夫手里的家伙事;朝着乾十一脑袋劈来;魁梧的身子加上这柄斧头,让人看了直发毛。 乾十一手里钢刀只一个照面之下。 ‘叮’ 这钢刀支撑不住,断成两截;乾十一握着半截钢刀;当做暗器一样,朝着那人甩去;刀锋贴着那人脸盘。 那人脸上流血,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更加的恐怖了。 尚有一人接着攻来,手里使得是一把细雨剑;此剑如钢锥,但是走的却是如毛细雨一般的点穴之法。 刹那间已经连点乾十一身上数道大穴;只可惜遇着了练了天玑步的乾十一,身形闪避之间避开了这人一手细雨剑;而且欺身上了那使飞虎爪的汉子。 运掌如刀,朝着此人拍出了数掌;力道是一掌胜过一掌;以他此刻的功力而言,便是大宗师也不敢轻易硬抗;况且使飞虎爪人擅长的乃是远距离出手,被人近身了之后,更不敢挡其锋芒了。 虽避开前面两掌,可是这乾十一如游龙戏水一般贴着他而来。 ‘砰’ 一掌拍在了他的右肩之上,这人右肩胛骨居然被乾十一一掌给击碎了,跌落在了远处吐出一口血来,暂无在动手可能。 乾十一一击得手之后,身子闪开,躲开了那前来救援的两人,更是贴身一掌劈在了那屠刀之上,天山六阳掌走的是刚猛路线;此刻乾十一虽然有意遮掩,但是这力道却是真实迸发而出的。 那人手上握刀不住,那如杀猪刀一样的刀子被乾十一震落在地落在远处将一头羊给砸了个正着,呜咽两声断了气。 二百七十节:红杉谷 这魁梧的汉子更是恼怒;方才被乾十一伤了面容,此刻还被他打落了手里武器。他提着一双硕大的拳头,欺身攻来;这魁梧的身躯走动时,这地面都像是被他给震动起来。 乾十一喝了句:“来得好” ‘砰’ ‘砰’ ‘砰’ ‘......’ 短时间和这人对攻了数拳,乾十一甩了甩手,自己的两手已经发麻;对方那汉子一双手此刻血迹累累,居然被乾十一给震断了指骨。他发出惨叫之声,哪里会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人的拳头可以如钢铁一般。 只剩下那手执细雨剑的人了;他几次都有心救援;但是乾十一身手太过于滑异;细雨剑威力施展不开来;乾十一立身于一旁看着他道:“细雨剑,草原上可没有听说哪个人物是使细雨剑的好手;你到底是谁?” 乾十一问的是北邙语,但是那人明显听不懂;拓跋宇醒道:“唐人” 乾十一也发觉到了这一点,这几人的穿着打扮虽然都是草原上的装束,可是却并无草原上人那种特有的气质;明显就是唐人装扮的。可是这些人怎么会在草原上行这灭绝之事呢? 乾十一用汉语问道:“你们是谁?” 手执细雨剑的人明显一愣,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能说汉化的人;他指着乾十一道:“小子,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麻烦上身,可就由不得你了”。 乾十一呵呵一笑道:“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不言语,拉起一旁的手持虎爪的人和那手执屠刀的汉子;看着乾十一道:“今日,我们兄弟不是你的对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常流”。 乾十一听着他们要‘扯呼’一步踏前说道:“想走?” 执细雨剑的那人望着乾十一道:“怎么,今日要我兄弟们交代在这里?你要知道,今日七对四,我们依旧还有胜算”。 乾十一这边拖住他们三人,柳四娘拦住两人,拓跋炎挡住两人;他们虽然也都出了大气力,但是对敌旗鼓相当对方两人,也稍显力微。正如这人所说,他们依旧还有着不小胜算。 乾十一道:“留下道来”。 “都是江湖上走,你这是强人所难”,细雨剑的强者不愿意留下姓名,乾十一心里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留下他们七位。 毕竟自己也是唐人;他乡遇故知,真要出手生死相向;对于身居异地的乾十一来说,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那些人对着乾十一等人抱拳而去。 拓跋炎对着乾十一说道:“巴图,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乾十一看了他一眼道:“你还能有几成战力?我们要留下他们,你们兄弟只怕都要死在他们手上”。 “我不在乎” 拓跋炎恨声道;乾十一没好气道:“你要我们两也都死在他们手上”? “这......”。 拓跋炎无言以对;自己兄弟两人若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为族人报仇而亡;可是乾十一夫妻两人却是一场无妄之灾。 拓跋宇扶住拓跋炎,对着乾十一两人道:“今日谢谢二位了,若是以后还有命在,一定报答”。 两人就要离去,既然乾十一不愿意沾惹这些事情,他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乾十一道:“你们现在能去哪里?还是跟着我们两走把,我多少还有一些人,打探消息也要方便一些”。 柳四娘也适时开口劝阻,他们兄弟两对于巴图不会那般看重;但是对于柳四娘反而更加看重一些,听着四娘出言,想着自己眼下确实无家可归,便答应了。 这群牲畜自然也被他们一同赶着走了,几人将这群牲畜卖给了一个部落换取了不少钱财;对于拓跋两兄弟来说,自己在留着这些东西反而就成了累赘了。 到了乾十一隐匿的地方后,到了晚上阮白条回来说道:“他们七个人很狡猾,我们跟了好久,还是被他们走脱了”。 乾十一道:“最终是在什么地方跟丢的?” “红杉谷” 乾十一默念了几遍这个地名;这是一片红杉林,也是一个天然的峡谷;是草原上不多的几处险地之一;在这里跟丢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山谷多半是他们的据点之一,只有对这里很了解的人,才能轻易的将别人给甩了。 乾十一将这事情告诉了拓跋炎两兄弟;他们两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打算去红杉谷,可是被乾十一拦下了;拓跋炎道:“巴图,你不要拦我们;既然知道了他们在哪里,我兄弟两人就一定要去杀了他们”。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见得是他们对手;如今红杉谷明显就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再去那里能讨着好? 乾十一劝阻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两伤都没好,怎么和他们斗?到时候族人的仇报不了,命还丢了”。 拓跋宇愤愤道:“巴图,那你说怎么办?” 乾十一反问道:“我们联合一些人,一起去”。拓跋宇道:“我的族人都死完了,我们哪里还有人”? 乾十一道:“按照中原的办法,我们出一笔钱,招募一些好手,共同去红杉谷”。 拓跋炎道:“这样子做能行吗”? 乾十一指着阮白条道:“让老魏去做;他是唐人;很有办法”。 拓跋宇看着老魏,摇头道:“唐人,信不过”。 乾十一哼了一声道:“怎么,我也信不过?我信老魏”。乾十一对着阮白条道:“你想个办法,让红杉谷热闹起来”。 阮白条应声去办了,这事情对他来说的确不是难事;花了点钱在外面找了一些人,散布了一些谣言。 一时之间不仅是草原上,就连中原大地都开始有了关于红杉谷的谣言;仅仅只是半个月的时间;这红杉谷就开始有了不少人到访。 “你听说了吗?草原游匪哈木这些年抢到的宝物都藏在红杉谷,听说那金子都有山那么高了”。 “那还不听说,我一个哥们都从那里偷了一些珠宝出来,现在可发达了,不过也是九死一生,差点交代在那儿”。 “要是我能有这比钱,我也愿意搏一搏”。 草原上,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一时之间向着红杉谷去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而这一切自然是乾十一和阮白条一手导演的故事;为什么要选择哈木;那是因为乾十一想把他给逼出来;这人不能总藏着,不出面让乾十一的心里觉得很是不安。 红杉谷虽然是一个谷,但是地方可不小;纵深有将近百里;在这里若是藏下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可是一点也不难;而且山谷之中道路阡陌交纵,一旦人进入了,不识地利的人很难度短时间内走出来。 这里面不仅道路难走;而且里面猛兽如云;隐藏着很多的毒虫猛兽;所以当地牧人都不愿意将牛羊赶到这红杉谷中来。 尽管这里水草丰美,但是很多时候牧民是不愿意进来的;因为这里面有一个被当地人称为“望月”的狼群,是草原上最大的狼群,拥有者将近千头巨狼的狼群。 如此庞大的狼群,你别说牧民了,就是带着千人的军队进来,也不敢贸然的攻击他们;所以这红杉谷在草原牧民心中就是一处禁地,一处豢养着的地方。 乾十一这些日子已经将红杉谷的一些方方面面的事情打探清楚了;他相信那种所谓的千匹狼群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有着数万雄兵反而才是实在的真相。 如今红杉谷成为了漩涡中心;不管里面有什么,也都将向世人揭开他事实的真相。 二百七十一节:木牛马 众人准备了几日,乾十一带着人出发了,他将这一千多的勇士都给带上了;这些人不知道红杉谷的事情是乾十一和阮白条等人散播出去的,但是听闻左将军巴图要带他们去红杉谷寻宝,各个都异常的兴奋。 躲在这里已经这么久了,他们都已经有些憋坏了;这时候能够出去走走,尤其让他们开心。 而且经过这么久时间的修整,他们当初有些人受的伤也都痊愈了,如今战力恢复;这样一支队伍会让不少草原部族感到害怕。 只是在乾十一的勒令下,部队并没有袭击沿途的部落;有时候会问他们借点粮食和水源,但多半也都会进行物品的交换。 这一点上让拓跋兄弟两尤为觉得这个‘巴图’不一般;身为游匪,居然还能和平民易处,说出去还真让人觉得不信。 乾十一说道:“汉化之中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我们若是强取百姓之资,那么他们若是没有食物活下去,则势必发生抢夺或者偷盗之事;这样子的人多了,就成了匪;这样子的草原哪里还有这牧民的活路;所以能不抢夺的时候还是少造孽的好”。 拓跋兄弟两不曾听闻过这样的话;但是道理却已经懂了,对着乾十一拱手道:“巴图,你是一个真英雄”。 乾十一摇头道:“哪里是什么英雄,只是这些年和唐人打交道多了,就懂了一些他们的道理;以前觉得不怎么,如今才觉得大唐的强盛是有道理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红杉谷出发,路上也偶尔有一些小股游匪想要一同加入;乾十一也没有拒绝,此刻人数越多自然越好;但是却放下话来,不会管这些新近人的口娘,他们来去自由。 百川汇聚,时不时来了一些人,这队伍也就慢慢的壮大了起来;几日的功夫从一千人到了如今的两千人快接近三千了。 人数整整翻了一倍以上;乾十一看着后头这乌压压的一片人,眉头稍稍皱起,这戏人大多数都是想要浑水摸鱼的,一旦遇见事情,只怕转瞬间就能跑没影。 但是,如此的人数却也能起到一定的势的作用。 行了数日,已经抵达红杉谷外围;望着那红杉谷,犹如一只红色的巨兽张开了口,等着他们进入,乾十一的心里升腾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己这次带来的人,多半都要陨落在此了’;乾十一的心中有这样一个年头莫名出现。 若是真的如此,乾十一的心里也会觉得难过;这些日子和这群北邙游匪生活在一块,彼此之间已经犹如兄弟;虽然彼此是异域番邦,但怎么招也是共患难过来的。 说真的他心有不忍。 他勒马不前,柳四娘道:“怎么了?这都到了,怎么还不进去;你看看弟兄们可都想马上进去了”。 乾十一并未隐瞒,将自己不好的感觉说给了她听;柳四娘也眉头微微皱起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到了这里不进去吗?” 乾十一回首看了一眼大伙,见着大家那炙热的眼神;他若是开口说不进去,这些人多半不愿意,就是觅着机会也会偷偷的跑进去的;他大手一挥。 “出发”。 队伍旌旗招展的进入了这红杉谷;可当刚刚全军进入的时候,这林子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破空之声。 “不好,有埋伏” 乾十一一个倒身藏在了马的另一侧;可是那匹大马的一侧被这羽箭给射成了刺猬,哪里还能活命。 他们前面几人是被重点射杀的对象;所以羽箭大部分都击中在他们这里。索性的是众人身手不凡,这样的羽箭想射杀他们还是很难的。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阵鹤唳之声传来,这次朝着他们来的可不在是普通的羽箭了,而是利矛。 这一根根利矛是利用巨驽发射出来的;别说你是身穿盔甲的将军,就是一流宗师境界的高手,又哪里敢抗这样的利矛当成的弩箭。 乾十一几人急忙躲闪,这一根根利矛将不少士卒都钉死在了地面上,更是连那马儿都一柄射杀了,仅仅这么一次伏击,这进来的几千人就死伤了近一半人数。 “御” 乾十一大声吼叫道;即便他不叫,他之前收咯起来的这些人也很自觉的数十人靠在一起,用盾牌阻挡着羽箭。 这样子分成了一百多堆的,虽然能抵御普通的羽箭,可是那利矛化成的弩箭却是很快的击溃了他们的防线,成片的士卒被射杀,一位又一位士卒被这利矛带走了生命。 这一角战场太过于惨烈;有不少人见着这样的场景不仅被惊呆了,更是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可是下一刻,那密集的羽箭就能轻易的带走他的性命。 乾十一拔起一根利矛,将连续射来的几只弩箭全部震飞,人已经朝着一旁的密林靠近了。 这时候如果不想办法突围,大家伙都要死在这里;乾十一依仗自己有着金刚不坏体魄,强行逼入密林内。 却见着了让他傻眼的一幕,这里没有一个人在这里;所有的羽箭都是由机栝进行添发射出的。 而控制这些机栝的是这密林中的瀑布水流;在他之后的几人看着这一幕也都傻了眼,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机关。 乾十一倒是知道一些,若说机关嚣器当世最为厉害的是谁,那非得是墨家为首。 这里的东西完全就是仿造诸葛孔明的木牛马建造的;乾十一心里震惊,难道墨家钜子来这里了? 他利用手里的利矛,挑断了这衔接的几处关键点;这羽箭便停了,他抹去额头的汗水道:“好厉害的机关”。 柳四娘看到这东西,觉得新奇,说道:“这叫什么?” 乾十一用手拍了拍这木头做成的假人,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听闻后汉时期诸葛孔明,建造过一种叫木牛马的东西,用来运粮食,同时也能像这样建成木头人,组成一个可怕的杀阵。 柳四娘抹了一下嘴角被那利矛巨力给震出的血,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乾十一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多半和乾泰和自己的师傅魏子明有关;他不好说什么,只是又转出了了林子,向着阮白条道:“人员伤亡怎么样了?” 阮白条摇摇头叹息道:“存活着不足五百人了,其余的都死了”。乾十一叹了口气道:“让活下来的弟兄们辛苦一些,把这些人都埋了把。” 他没有想到的是才刚刚进入这红杉谷,就遇着了伏击;带进来的三千人手如今只剩下不足五百人。乾十一看了一眼山林,心里不知道啥滋味儿。 可是众人还没有将这些尸体掩埋,就听着林子里传来的刷刷刷的声音;速度之快让人乍舌。 “嚎...呜...嚎...呜” 一声声狼嚎声在这密林之中响起来;且听着那动静,这狼群的数量也太过于恐怖了。 “是狼,是这红杉谷里的狼群”。 都传言说红杉谷里的狼群有不下千头;乾十一眉头竖起,这数量只怕都不止千头。 狼声不止,又听着不少熊嚎虎啸之声;乾十一知道了,是有人驱赶这群畜生朝着他们来了。 这里刚刚发生了大战,血腥味极为浓厚;这群畜生闻着这血腥味都已经疯了把,朝着他们奔来。 乾十一大声喝道:“快聚拢”。 余下的这五百来人握住了武器,快速的靠拢在了一起;可是如此之多的狼群猛兽,即便是他们也都觉得自己手脚发寒。 若是还有马匹存活,这些人只怕早就骑马跑了;可即便如此,却也有人即便没有马匹代步,也朝着谷口跑了。 二百七十二节:代红衣 但是狼群速度很快,已经将谷口给包围了,那奔跑出去的几十人,还没有到谷口,就被几十头巨狼给咬死了,肠子都被掏了出来,这些巨狼大口吞咽着被自己杀死人的尸骸,看起来血腥无比。 就是乾十一看着这群巨狼也头觉得时分血腥;就在这些狼群现身之后,还有十几头猛虎和三十几头巨熊也都跟着出现了。 这些畜生将这仅剩的几百人都给包围了,这些草原上的猛士,见着这群凶猛的畜生也都觉得手脚发颤,身子都不灵光了。 乾十一几人站在了最外围,他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慌,我们围在一起,不要单独跑出去”。 “呜” 狼咽之声响起,巨狼的头领发布了猎杀命令;那些巨狼开始向乾十一他们发动了攻击。 他们好想知道乾十一几人不好惹,所以专门挑弱的人出手,而且巨狼看着身体硕大,但是动作却灵活的很,一头巨狼扑杀过来,你躲开了以后,另外的一头巨狼或咬断你的手腕,或者就直接的咬断了你的脖子。 片刻之间就有百来号人死了狼爪之下,成为了饿狼的食物。乾十一仗着身手击杀了几头巨狼,但是这狼群数量太多了,他们几人根本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葬身狼腹。 乾十一此刻都已经杀红了眼,手里的钢刀都砍出了缺口;他丢弃了钢刀,从地上捡起一把硬攻,开始对着这群巨狼进行猎杀。 一把硬弓被乾十一拉断了弦。 又一把被拉断了弦 前后拉断了五张硬弓,射杀了近几十头巨狼,总算是将这群巨狼给震慑住了。 它们开始在远处对着乾十一等人进行包围,向着乾十一他们龇牙,露出凶狠的眼神。 乾十一几人靠在一块儿,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巨狼扯碎成了布条,没有什么好的了,就如柳四娘也衣衫褴褛了,只是她稍微好一些。 除了乾十一,大伙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在身上;乾十一仗着金刚不坏体魄倒是无恙,只是一身气血翻涌,让他也不是那么好过。 若非乾十一的拼命射杀,如今存活下来的人可就更少了;但剩下的人数也不多了,百来号人都不到了。 巨狼攻击尚且已经如此凶猛,架上还有十几头猛虎,更是让这群草原汉子心惊胆颤。 有不少人被这猛虎直接一掌给拍碎了脑袋后直接被叼走,躲在了林子里被吃掉,时不时还传来那嚼碎了骨头的声音,更是如敲在他们心里的催命鼓声一样。 数十头巨熊也是时分的凶猛;它们杀死的人不比这些巨狼少;而且这些巨熊发了兽性,力气奇大无比,一掌拍下来,直接将人的半个身子都给拍碎了。 乾十一等人朝着谷口杀去,但是这群畜生很狡猾,就是不让大家出谷,所以在谷口处密密麻麻的有不下百头的巨狼在那狼着。 乾十一无奈,公孙一气入天溪;将自身真元之力调整至巅峰之际;但是仍觉得自己真元不足,开口道:“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柳四娘道:“要怎样相助?” 乾十一并不隐瞒道:“传我一些真元内力”。 柳四娘和阮白条两人自然对乾十一深信不疑;拓跋氏两兄弟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是还是将手掌贴在了乾十一的后背上,缓缓的渡了一部分内力给他。 乾十一只觉得自己体内真元内力越发充沛起来,喉咙闪动,只听着一阵阵龙吟狮吼之声响起。 这声音比起这些猛兽之声更加骇人,在场的人只觉得自身气血涌动;忍不住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这声音。 可是这声音无孔不入,他们想要抵挡也抵挡不了,很多人都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胸口犹如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 这还是乾十一留守了部分力量,若是全力施展这门佛家的狮吼功,只怕那些士卒各个都要心肺俱裂而死。 这些个畜生听到这声音之后,如闪电般退走了;就是那些猛虎和巨熊也都不甘的逃走了。 乾十一施展完了这狮子吼功夫,只觉得自身体内一阵空虚,险些站立不住,要不是阮白条及时的扶助他,乾十一只怕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众人劫后余生,还来不及庆贺自己未死;乾十一道:“赶紧出去,晚了,我们都走不了”。 大伙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这红杉谷;望着天上的太阳,众人从没有觉得这个太阳照射出的温度是那么的舒服。 乾十一噗的一声吐出了口胸中淤血,回头看了看这红杉谷;三千人进去,能活着出来的人居然不到三十人。 这次乾十一自始以来败的最惨的一次,刚刚进去就被一道木牛马给袭杀了绝大多数人,然后又遇着这么庞大的一群畜生猛兽,几乎是让乾十一损失殆尽的人马。 在看看这个红杉谷,乾十一心神巨震,觉得自己若是在进去,还有莫名的危机在等着自己,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养好伤势再说。 众人互相搀扶离开,还没有行进多远,听得一阵琵琶声传来;柳四娘等人相继变色。 柳四娘护在乾十一身前,挡住那从远而至的一位身穿红衣的男子,这男子妖艳如花,轻点兰花指,将那一把琵琶弹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悦耳。 可是乾十一却觉得此声有搅人心神之力;他轻咬舌尖,让自己强打精神,望着那身穿红衣的妖艳男子冷声道:“代红衣”。 草原上我们说过有十大游匪,哈木居首;柳青居二,柳四娘居四,拓跋氏兄弟居七和八;但是这仅仅是草原的游匪排名,这个排名有多方面的考究。 可是草原上自然还有武力排行;眼前的这个代红衣就是一个榜单上的人物,是一个可怕的敌手,拥有着不弱于大宗师境界的修为。 而且此人是杀手,一个只认钱的杀手。 他一曲弹毕看着乾十一等人道:“你们的命可真大,这样子都没死”。 左手抵住琵琶山口之处,按住琴弦;右手食指、拇指轻轻一撵一挑,一声发出,犹如利刃一般;除了乾十一等身怀高超武艺的五人之外,其余之人被这一声琴声就给送了性命。 方才好不容易从红杉谷内逃出来的几十人,就这样被一位大宗师境界的高手给杀害了。 柳四娘手里柳叶刀一抖,整个人犹如一只雄鹰一般,已经朝着代红衣厮杀过去。 拓跋氏两人也持刀欺身而上;阮白条护卫在乾十一身旁;此刻之际乾十一体内真元后继无力,短时间内失去了一战之力。 可是三位宗师境界的人手去对敌一位大宗师境的代红衣,却依旧还是代红衣稳压上风。 手里琴弦勾动,一根琴弦拨出,直接将拓跋炎给刺了对穿,拓跋炎如触电一般,更如泄了气的皮筏子,嘴里吐血跌落在一旁。 代红衣娇声娇气的说道:“长时间没动了,手生了”。 他说着手生了,但是出手更是迅猛,琵琶上的四根弦犹如四柄利剑一般在他的操纵之下,想着他们杀来。 柳四娘的柳叶刀虽然说也是极为鬼魅,但是遇着代红衣,她明显不够看了。 代红衣右手小指勾起一根琴弦,一指指在了柳四娘的左肩之处,柳四娘左肩之上迸出了一朵血花。整个人踉跄的被他一指击退。 另外一击击打在了拓跋炎的大腿上,拓跋宇的整条右腿被他的琴弦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代红衣的眼神不可谓不毒辣,居然看出来了拓跋宇伤势未曾痊愈的右腿;若非拓跋宇本身警觉,这一击只怕整条右腿都要被那琴弦割下。 二百七十三节:浪九重 短时间内紧紧只是数个交合,三人就被代红衣击伤了;三人倒地不起,难有一战之力;代红衣看着乾十一道:“剩下你们两了,你你们是自己解决呢?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乾十一此刻内力还未曾恢复多少,很难有气力和这样的大宗师火拼;阮白条将其挡在身后,说道:“你有天玑步,他追不上你,我替你挡一会儿”。 乾十一摇摇头,说道:“你挡不住他,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代红衣手指一勾,捏了个兰花指道:“你小子眼神不错,就这草原,你能跑哪去?” 可是这时候本是必杀之局时;这代红衣却眉头微微皱起,细声说道:“巧了,又来一个,这倒是要花些功夫了”。 他望着远处,还未曾映入眼里的远处只是,不曾见着人,但是听着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战鼓之声,又像是一位宗师的脚步律动之音。 他回过头来,看着柳四娘道:“你哥哥来了,看来,今日杀你不得”。 他这眼神一会儿柔如清风浮云,可是下一刻又利如刀剑看着拓跋氏两兄弟道:“可是收了银子,不带两人头回去不好交代;你们两倒霉,这就上路吧”。 右手小指只是轻轻一挑,这一条琴弦便如钢刀一样将那拓跋氏两兄弟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好快、好狠 乾十一看着这一幕,眼神凛冽;这代红衣大宗师境界修为果然厉害;身为宗师境界的拓跋氏两兄弟,虽然重伤在身;但是若说被人这般轻易的取走头颅,可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代红衣捏着兰花指在那红唇上咯咯一笑,道:“方才和你们玩玩,你们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看了柳四娘一眼,嘴里渍渍渍似有感叹之意 “这样美的女子,实在是让人我见犹怜,我这手啊,辣手摧花的事儿还真做不出来”。 他用食指轻轻挑起那柳四娘的下巴,低下头去看着就要吻下去;柳四娘何其刚烈,而且乾十一就在一旁,怎能让这个不男不女的代红衣得逞。 “呸” 她朝着代红衣脸上吐了口唾沫。代红衣如此修为,脚下一蹬,人已经五丈之外那唾沫哪里能被他给沾上。身形如鬼魅一般的就掐住了乾十一的咽喉。 左手提着琵琶扫在了阮白条的后腰之上,将他击飞在了远处,短时间内起不了身。 “这是你男人吧,要不我杀了他,你跟我走”? 代红衣掐着乾十一的脖子看着柳四娘说道;柳四娘眼神狠厉的望着他道:“你放开他”。 她不顾伤势执剑就要刺来,代红衣提着乾十一一把挡在了身前,望着她道:“刺下去,刺个对穿;我也就省事儿了”。 “卑鄙” 柳四娘怒斥一声,手上细柳刀生生在乾十一身前停住。 乾十一脖子被他掐住,呼吸不畅通;面色开始变得通红;代红衣看着他,笑道:“你也长的很好看”。 可是下一刻居然就面目狰狞起来道:“这么好看,所以你就去死吧”。 他的手指用力,就想要一把捏碎乾十一的咽喉;可是乾十一却忽然一笑:“你可真丑”。 “找死” 代红衣真的怒了;这世间但凡敢说他丑的人,都已经被他拧断了脑袋,眼前这个人也不会例外。 可是,他没有能得逞。 一道寒光,从一个他想不到的角度冒出;他若是收手的慢一些,自己整只右手都要被他切下来。 只是,他终究是被那道寒光带到一些;猩红的血从他的手掌上流出;他看着乾十一,眼神冰冷道:“我倒是小看你了,你居然还懂得驭剑术”。 乾十一拼着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儿真元之力,想要驭剑将这代红衣斩杀或者重伤,可是偏偏这代红衣修为实在太高,最终也只能让其稍稍受伤。 但是如此也正好让乾十一可以从他手中脱困;脚下天玑步使出,人就已经挨着柳四娘了,但是这步伐被代红衣看在了眼里,眼神中带有一抹怀疑之色,看着他道:“天玑步,你是天机阁的人,不是草原上的人”。 草原上的人物代红衣大多相知,从没有听闻过哪个人会使中原天机阁身法的;他看着乾十一竟然微微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不想着趟出门接了个生意,能捞着你这么一条大鱼,乾十一少将军,你很不幸,遇着了我”。 “而我,很幸运遇见了你;你这脑袋可是金脑袋呀,哈哈哈”。他说着说着竟然大笑起来。 眼神一凛,道:“柳四娘,都说你嫁了个我们草原上即将新起的英雄,可是你没有想到把?他居然是西北边军的少将军,天机阁的睛明”。 柳四娘看着乾十一,眼里没有什么异色;乾十一心中一叹:“果然,她早就知道了”。 柳四娘对着乾十一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掠过,百花绽明;她望向代红衣道:“那又如何?如今他只是我的巴图”。 任你千重身份,万重身份;在我眼里,你也只是巴图。她身子微微向着乾十一靠来,这便是她的依靠。 “咚、咚、咚” 这声音不在那么遥远了,可以看见一个身影从远而至,每一次跳起然后重重的落在远处,然后在跃起,再落在远处;那声音就是他每一次跳跃起来用力落在地上的声音。 其一身气息外放,让这片天地都觉得开始摇晃起来一般。 柳青,草原第二游匪;也是草原上有名的榜上高手;一身修为已经达至大宗师境界,这让代红衣都不敢小觑。 “咚” 烟尘四起,柳青犹如一柄标枪般落在代红衣身前,将乾十一和柳四娘挡在了身后。 他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情况;虽未死、但是亦重伤在身,情况不容乐观。 他盯着代红衣道:“我的人,你也敢动;你就不怕有钱没命花?” 代红衣没有想到柳青会这般强势,看着他道:“令妹,你可以带走,但是那个人得留下”。 柳青回首看了一眼乾十一,转过头来看着代红衣道:“那是我妹夫”。 他眼神迸出杀机,盯着代红衣;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盯着他一般,让代红衣的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代红衣冷冽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 代红衣道:“他是乾十一,西北军少将军,天机阁的睛明”。他一口气将乾十一的身份说了出来,还有几重身份没有说出来,仅仅这两重身份在他看来,就可以让柳青停手。 但,令他意外的是;柳青只是又看了一眼乾十一,而后看着代红衣道:“那又如何?” 代红衣有些错愕,没有想到柳青会这样说;怒道:“柳青,你难道不是草原儿郎,这是西北边军的少将军,抓住他,可以让我们少死多少人,你难道不知?” 柳青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抓了他,又有多少草原男儿会因此而战死?” 是的,抓住乾十一或许会让乾泰忌讳;但是也会让他震怒;他若震怒,挥师直入草原,有多少人会因此战死? 代红衣突然醒悟。 “不对,你们兄妹两早知道他的身份,你们居然和大唐有所勾结”。 柳青盯着他道:“人要是笨一些,会活的更久”。这一刻,柳青出手了;不会让这个秘密被其他人知道。 代红衣虽然也身为大宗师境界人物,但是面对柳青,他的心里也发憷。柳青之威名在草原上是战出来的。 柳青他没有出动什么兵刃,只是摊开了自己的一双大手,朝着代红衣拍来,看似如此随意的一击,却生起阵阵罡风。 如阴风怒嚎,又似巨浪拍沙。 这一片天宇已经不再宁静。 若是说代红衣方才和拓跋氏等人动手只是稍动筋骨;那么眼下和柳青的对决便是真正的生死相向。 他可以如雄鹰戏雀一样的对付乾十一等人;但是面对柳青这样的人物,他却不得不生出十二个小心来。 他接连和柳青对峙了十几招,双方都是大宗师境界人物;短时间内谁也压制不了谁。 “你想杀我?你也太小觑我了”。 代红衣狰狞说道;同样都是大宗师境界,他不相信柳青会杀得了他。 柳青闭口不言;但是出手之间已经倾力出手,一掌一掌的拍来,将代红衣逼得连退九步。 “破” 柳青怒喝一声;代红衣只觉自己脚下传来一股股巨力,一层一层叠加而起,竟有九层。 等他警觉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九层巨力恐怖无比,将他生生的轰飞了出去。 他落在地上,一身的红衣早已破烂不堪;一双腿此刻流着腥红的血水。 “浪九重” 他狠毒的看着柳青,这是他的绝招之一;不少人就是死在了柳青的这一招上;没有想到今日代红衣遇着柳青,依旧是着了他的道。 他的武器那一支琵琶此刻琴弦根根断裂,就是那琵琶的身骨都已经断裂成两截,可见这柳青的一击浪九重威力是有多么的大。 代红衣已经没有办法站起,他阴毒的眼神看着柳青;嘴里说道:“你居然踏出了那半步”。 柳青冷眼看着他道:“半步足以杀你”。 代红衣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羊皮筏一样,整个人像是瞬间衰老了一般,嘴里说道:“想不到,你居然比我更早踏出了那半步”。 他抬起头来看着柳青,忽然摇头道:“不、不、不;你的气息没有变;那不是你的浪九重”。 柳青看着这样一个即将身死的人,说道:“让你死个明白;浪九重若是我使出第九重来,便是自己也会重伤;九重之下便是陆地仙人也不敢说能完好无损的接下,你死在浪九重之下不冤”。 没有什么意外,代红衣被柳青一记掌刀给割下了头颅;柳青将他的脑袋用力的掷出,嘴里道:“这不男不女的东西,早就想杀了你了;今日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柳青他面色忽地变得潮红;‘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出来,身子摇摇晃晃的朝着乾十一两人走来,嘴里说道:“还是有些手段的,起码我也要修养好几天才行”。 乾十一看着他走回来,暗中戒备;担心这个柳青开始要向他出手;阮白条也重新的回到乾十一身侧。 柳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四娘,只道了一句:“回去吧”。 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明显有些错愕;柳青望着乾十一道:“有些什么话,回去再说;要是再不走,一会儿这里可就走不了了”。 二百七十四节:柳青的多重身份 数千人来这红杉谷,可是如今归来却只剩下四人;确切的说是只剩下了三个人。 才认识时间不长的拓跋氏两兄弟好不容易闯出红杉谷,却被代红衣给结果了性命;这让乾十一心中有些不忍,和他们两人说不上意气相合,但是总归是草原上的磊落英雄。 英雄如此落幕,让人唏嘘。 柳青带着几人借宿在路途之上的牧民家中;这里离那红杉谷不过半日的路程;乾十一心里一惊 “难道他还要再进谷里不成?” 不容乾十一多想,柳青倒是直接说道:“我们在这里调理几天,再进红杉谷”。 现在他不在是用邙语说的,而是真正的唐话;十一望着他,道:“这红杉谷危险异常,我们再进去只怕同样凶多吉少”。 柳青摇摇头,说道:“这红杉谷我们是一定要进去的,只不过如今有我在,你要放心”。 乾十一等着他的下文,没有接话;其实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说了。 柳青,用一根树枝插了一块鲜牛肉架在了牛粪点着的火堆上,慢慢的烤着,待到上面开始冒油时,他喷了一口酒上去,顿时这个帐篷里就飘出了浓郁的香味。 “你这法子烤肉,确实好吃了不少;但是火候有时候还真不那么容易掌握,我练了好些日子,你今天也尝尝我的手艺”。 柳青轻描淡写的说着,这块肉可不下十斤,但是被他插在了树杈上,却是那般的轻松如常;这树枝都不曾弯曲一点儿。 这是对力的掌握。 乾十一一直这样看着,心里却没有多少震撼;对于他来说,眼下就是陆地仙人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多少震惊了。 “我是见了大场面的人,这些小场面,吓不住我” 心里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脚肚子上还是时不时的抽一下;让他忍不住拍了几下。 柳青道:“怎么,那里受伤了?”这烤肉也差不多了,柳青也不怕烫,直接用手扯下一大块肉,递给了乾十一。 “没有、就是脚有点麻了”。他接了烤肉,闻了一下,苏香浓郁这柳青烤肉的技术确实不错。 他将这块肉给了柳四娘;柳青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不错,知道疼人了”。 他扯了一块肉又给了乾十一,然后又分了一些给阮白条;这才拿着这树杈上的肉往自己嘴里送去。 柳青吃的很快,一块肉在他的手上没有几口便吞进了肚子;看着乾十一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有” 乾十一回了话后直接问道:“你既然早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杀我?” 柳青呵呵一笑摇头道:“你记性不太好,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是要杀你,怎么说我不杀你?” 乾十一想起那时候两人初次相遇;确实、柳青带了一些人马来,但是如今想来,那是真的要杀自己吗? 是与不是,或许只有柳青自己知道。 柳青道:“代红衣说的没错,我要是抓了你,我草原上会少死很多大好男儿”。乾十一争锋相对,嘴里道:“可你也说了,抓了我,草原上或许会多出许多无人收拾的枯骨”。 “所以呀,我是左右为难;索性我就出手杀你一次,那时候我就再想,你要是不死于我手,这便是天意”。 他盯着乾十一道:“所以,那次我是真的动了杀机”。 “代红衣杀我,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乾十一不解的问道。柳青摇摇头,颇为无奈道:“师命难违、我也没有办法”。 乾十一嘴里的一口肉差点噎着,艰难的吞下以后,看着柳青道:“师命难违?” 柳青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类的东西,乾十一看着那黑漆漆的腰牌,上面刻有天机阁特有的标志。 乾十一拿过来看的仔细,惊道:“你是天衡星师兄?” 柳青道:“没错,我就是你五师兄”。 这一点儿上是让十一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五师兄是一个北邙人。 柳青道:“师傅收徒,不拘一格;你是哪里人他老人家根本不会在乎;那一年他路径大唐边关,见着了快要饿死的我,就将我带回了天机阁授我本领,教我道义人伦” 乾十一道:“你杀我是因为你是北邙人,你救我是因为我是你师弟”? 柳青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把,自古忠义难两全,我心里这杆称也很难持平”。 不知道为什么,乾十一有些理解了这位五师兄柳青;有时候他也很无奈。 柳青看着乾十一道:“我知你来北邙另有深意,但是我既然在这里,你还是早些回大唐去把;北邙这边有我就够了;你去和大师兄说一声,就说师弟我很想领教领教他的纵横十九道”。 乾十一心中有些惊讶,这语气之中明显是对于大师兄天枢子不服气。乾十一小心试探道:“你难道要和大师兄交手”? “大师兄现在可是腿脚不便,你不能这样欺负他”。 柳青道:“我和大师兄岂是那种会在拳脚上见真章的莽夫?这天下之大,如今大师兄执黑我执白,看看是他胜还是我胜”。 以天下为棋盘,以各国为棋子,柳青好大的气魄。可是乾十一却不那么看好他,若是以天下为棋者,乾十一自小就知道两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乾泰和自己的老师魏子明。 可是这两人却都说自己不会下棋,算不得真正国手;他们都不算是会下棋的人,那么当今之世谁会下棋? 柳青道:“小师弟,你还是回大唐去把,红杉谷的东西我陪你取走以后,你就可以回大唐了,以后这北邙你还是少来的好”。 乾十一道:“有你这么赶自家人的吗?” 柳青道:“我们师兄弟两人如今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一个帐篷你吃肉喝酒,仅仅是因为如今你只是我师弟,我妹夫;可是等你再来北邙的时候,你就是身披银甲的大唐将军,而我就是你阵前的敌人。你是选择战还是不战?” 乾十一反问道:“师兄你是战还是不战?” 柳青叹息一声道:“北邙积弱,若是不对大唐出手,北邙无出头之日;战非由己而定”。 乾十一道:“都说你是北邙皇朝中人,到底是与不是?” “这有什么关系吗?” 柳青道:“只要你还是唐人我还是北邙人,那么我们之间便会有停不下来的斗争;这是非是你情我愿,但却是无可奈何”。 “不错,我是北邙皇室中人,如今的我更是身为北邙南院大王,手握三十万重兵”。 乾十一惊呼的站起了身子,望着柳青,似从眼下开始才真正的认识了这个人,他居然是北邙的南院大王;但是据他所掌握的线报,南苑大王可不是柳青,而是一个叫萧文奇的人,是皇室宗亲贵胄。 “柳青是师傅给我取的名字,我真正名字叫萧文奇”。柳青自己道出了真正的身份。 帐篷之内乾十一和阮白条两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柳青就是萧文奇,就是北邙南院大王。 自己大师兄还叮嘱自己小心柳青兄妹;大师兄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可是为何没有直接告诉自己呢? 乾十一的心中有着种种的疑惑。 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个漩涡之中;草原上都知道柳青是第二的游匪头目,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更是手握重兵的草原重臣。 乾十一道:“你既然是南院大王,这次陈兵唐境的计划是你部署的?” 上京的那位发怒,三十万士卒陈兵唐境,大有扣关之意;柳青既然就是南院大王萧文奇,那么这个统兵之责自然就再他的身上,可是他不在军营却在此地,这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同样是天机阁的弟子,要来救护自己?乾十一知道不见得自己这个身份会让他那么上心。 二百七十五节:青龙营有敌 柳青扯着手里的烤肉,望着乾十一道:“怎么,你这么聪明,这一点儿上应该不用我提醒你把?” 乾十一不解:“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我既然在这里,就说明前面的战事根本不重要,为什么会不重要?你想明白了吗?” 乾十一猛然醒悟道:“这些天,草原上一些游匪的部落真的是你带人消灭的”? 柳青并不解释,说道:“草原上太乱了,一位河汉下面有太多的小可汗,这是可汗不允许的;借此陈兵唐境之机,他需要将草原上的其他可汗给消灭掉,不然以后要是越来越多的这些人,草原恐怕就不是萧家的草原了”。 乾十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明了;只是想不通为何乾泰要参合到这北邙的朝局里来,乾十一看来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柳青心中玲珑剔透,早已看穿乾十一心中所想;道:“觉得你爹不应该参与进来?” 乾十一道:“难道不是吗?” 柳青呵呵一笑道:“你爹看的比你远,在朝局之上,你看到的是一线,而大将军早已看透一面;如今大唐国力之强,世上已鲜有匹敌者,小师弟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国力强盛,自然是好事,怎么能说是坏事?” 乾十一的话,柳青自然认同,点头道:“不错,大唐李瑞皇帝来说这确实是件好事,可是对于你西北乾家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西北边军军力更是军队之中的翘楚,这样的军队,若是大唐要入侵我北邙,你西北边军自然首当其冲,如此雄狮,消灭北邙,确实不是难事;可是北邙灭了以后呢?你边军还剩几何?小师弟那时候就是李瑞也不需要时刻防着你们乾家了,不是吗? 小师弟,你读书不少,自然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乾十一静静的听着柳青说着下面的话:“如今,让我北邙能够更加强盛起来,对于大唐来说不见得是好事,可是对你西北边军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如此之下,你边军还可更加发展武备,大唐朝的钱粮也会源源不断的运输至你西北四州来;只要我这个鸟够强,那么你西北边军这张弓就不会被雪藏起来”。 乾十一道:“可是你也说了,北邙孱弱,若是不入侵大唐,你北邙最终也只能自取灭亡,难道那时候我边军将士就会死的少了?” 柳青呵呵一笑道:“小师弟,你太妇人之心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时候非是你我所能决定的,即便是有朝一日,我成为草原的霸主,也非我能左右”。 “那现在此举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乾十一问道,柳青道:“自然是有区别的,一个是现在死,一个是以后死”。 乾十一心里自然明白乾泰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将北邙培养起来,为的是以后能够让自己不至于困于京城牢笼之中;西北边军如今信服于乾泰之下,边军姓乾不姓李,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只是李瑞这个皇帝也没有办法改变如此现状罢了。 乾泰借着和北邙对峙一事儿,开始向朝廷要钱要粮;而北邙也开始着力清洗内部的纷乱体系,两边人士各取所需。 两人就着这些问题再聊了一会儿,乾十一扯到了另外了话题之上,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让柳四娘嫁给他? 当然这个话题时两人已经到了远离帐篷的外面,这些话,自然让柳四娘听着可不好。 柳青道:“这个事情啊;其实无它;我觉得我妹妹自然是要嫁一个世上少有的好男子,那么小师弟你,我觉得不错,所以妹妹嫁给你,我也就更放心一些”。 乾十一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他看着柳青,道:“师兄,还请明言为好”。 柳青道:“这有什么好明言的,你入我北邙,即便你会说上一口地道的邙语又如何?要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了,你觉得你还能逃脱吗?可是有四娘这重身份在,可就不一样了;那时候你只是我北邙的女婿而已,无人会动你”。 乾十一道:“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安全的身份?” 柳青转过头来看着乾十一道:“师弟聪颖,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又何必问我呢?我只问师弟,四娘跟着你,你可会苦了她”? 乾十一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话,只是说道:“师兄明知我的一切,还要这么做?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十一就真的这么值得师兄你托付”? 柳青望着远处天边,此刻已是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朵染上了一层夕阳的金色,只听的柳青有些无奈道:“若是说给师弟你找个在北邙的身份,倒不如说是师兄我给四娘在大唐找了个身份”。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乾十一道:“你既知我姓萧,那么就应该知道,姓萧的在草原上都想当霸主,可是这事情要看天意,凶险难料,我就这样一个妹妹,我自然希望她能更安全一些”。 “可是你将她交给我难道就安全了?师兄你可要知道,我再过两个月可就要进京了,那时候师弟我自身福祸都难以保全,怎么保证四娘的安全?” 柳青微微一笑道:“师弟,你太过于忧虑了,你此去京城,必然是安然无恙,师傅早就给你算过了,你放心就是”。 他忽然脸色一厉道:“若是他们不放你归来,师兄我提三十万虎狼之师和你父亲一块,将这天下都给搅翻了去”。 乾十一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师兄你或许会,但是乾泰恐怕还是不会这么做滴,要是这么做了,他就不是乾泰了”。 “哈哈哈,你还是很了解你老子的吗”柳青笑着说道;乾十一不置可否,但是柳青接下来的话,就让乾十一有点怀疑了,只听他道:“小师弟,若是有一天让你来做这个天下共主,你可乐意”? 这话让乾十一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是他若是真的做这个天下共主,只怕他是第一个就要逃走的人,笑道:“师兄,觉得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乾十一和这个五师兄柳青的对话,总是显得有些沉闷;不像是和端玉那般轻松;也不像是和大师兄那样。 也许是因为柳青有着几重的身份,让乾十一有些看不清这个五师兄;他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的师傅,天机老人并不阻止他;他很想问这个话,可是却没有问出口。 天机又岂是那般容易揣测的? 众人在这牧民家里歇息了几日后,伤势基本痊愈;在这时候也看见了一对数千人的人马朝着他们来了,听着那阵阵马蹄之声;柳青掀开门帘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道:“总算是来了”。 乾十一道:“你就再等这些人?” 柳青道:“小师弟,你知道这红杉谷里有什么吗?你见到的兽潮也仅仅只是山谷中危险的冰山一角,你的三千人马半个时辰不到就死在了里面,如今我带来的这些人,即便能有一半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乾十一道:“那为什么还要进这个峡谷”? “师弟,你不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可是很多人都想要进这个峡谷,探究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这时候队伍已经行至在了柳青跟前,这些人对着柳青肃穆礼敬;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就这样几千人停下。 有几人牵出了几匹快马,来到他们跟前;柳青当先上马,看着乾十一道:“你跟着去了就知道了”。 乾十一和阮白条也都跟着上了马,柳四娘自然也一起跟随着;众人在队伍中;柳青指着这三千人马说道:“这是我组建的名叫黑龙的队伍。这里是其中一部分;你觉得和张诚将军的青龙营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这只队伍装备精良,所选用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就论装备上来说一点儿也不比青龙营差,战斗力上这支队伍肯定也不弱。 柳青接着说道:“我就是用这支队伍消灭了草原上的几只游匪部落,而我的人仅仅死了五个人;师弟,你觉得他们碰上青龙营可有一战之力”? 柳青的话,让乾十一不得不心中产生忧虑之心;这些日子里草原中很多的部落都被消灭了,而这只队伍仅仅死了五个人,那么这只队伍的战斗力何止是强,那是相当的强悍了,就是让青龙营来执行这样的任务,也不敢说损失的人马会比他少。 而且名叫黑龙,明显就是对着青龙营去的;看来自己这个五师兄,是真的笃定了要那西北边军做对比了。 他见着乾十一不说话,哈哈一笑道:“师弟,你不好回答;那就以后战场上让他们用实力说话”。 他对着行伍中的人吼道:“以后若是战场上遇见青龙营,你们敢不敢上”? “杀、杀、杀” 回答他的是这三声充满杀气的声音;乾十一眉头皱起,他知道,青龙营有对手了,至少眼前的这只黑龙营明显不弱于他。 二百七十六节:人、兽大战 原先十一他们寄居的地方离那红杉谷也并不远;所以众人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已经到了红杉谷外。 这时候的红杉谷显得格外的静谧无声,清风吹来;带出林中的气味,还明显有着浓厚的血腥味儿。 那是前几日留下的,即便拥有着数量众多的野兽,可是几千人的尸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被吃掉的;乾十一知道,那些原来被埋下的尸体可能也重新被那些畜生给刨出来了。 在这峡谷外面,柳青一摆手;这三千人的队伍,居然开始朝着这峡谷之内开始连射出火箭。 虽然这时节的火箭并不能将这峡谷给点燃,但是却能很好的将这林子中的机关给触发了;随着一阵阵的攒射,这林子里四处开始起了一些不大的火苗。 也听着林子里传来的野兽的怒嚎之声。 柳青一马当先的进去了,开始进入这山谷之中;本来这里还有一道木牛马类的机关,但是它已经被乾十一破坏掉了,所以这外围的地带反而变得安全了。 先前的一阵攒射,让这林子里的其它机关也一并被触发了,乾十一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机关,一阵头皮发麻,想着即便自己有着金刚不坏身只怕也挡不住几轮。 随着众人的深入,远处密林里野兽的声响也开始越发的密集了;乾十一知道,那群兽潮又开始朝他们靠拢了。 但是这次的这群人可不是乾十一之前带的那批人马,战斗力可不是一个等级上的,而且队伍推进的很有章法。 队伍每次行进的尽头就是在羽箭的落处,这样密集的攒射让林子里的那猛兽丢下了几十具尸体之后,也开始有序的后退。 可是随着众人的推进,猛兽的嘶吼声开始变得密集,他们也不会再后退,开始有序的冲击,少的时候几头野狼或者数头猛虎。 这也让军伍中损失了几匹人马。 若不是有着军士驾驭着这些军马,这些军马即便是久经战阵,遇着这些猛兽只怕也要乱了阵脚,毕竟血脉上的压制也是存在的。 随着深入,柳青的面容之上也不见了轻松的神貌;他对着乾十一说道,这群畜生并不开始退后了,明显是到了一处不允许它们后退的地方了。 乾十一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儿;手里已经拔出了钢刀;暗地里戒备着。柳青手势一摆,骑卒里冲出七八骑快马朝着林子深处去了。 可是马蹄声还没有奔出多远,就传来了数声惨叫之声;那七八匹人马只怕就已经死在兽口之中。 随着一阵攒射,前面林子里传来了野兽中箭之后的哀鸣之声;队伍继续进行,这时候队伍前头是手执长矛的重骑;虽然在这密林之中,重骑并不能发挥它应有的战力。 但是充其浑厚的盔甲防御能力,它们在最前头也能更好的威慑作用。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林子里,看着那阴暗之处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眸,那是一种让人寒毛直立的眸子。 它们不会再退了,一千多头猛兽聚集在了前头;乾十一看到了一头巨狼,犹如一头公牛一般大小,这应该就是狼王了。 在它的身边有着几十头个头比起一般巨狼要大的多巨型野狼;它们将狼王拥护在中间。 而在另外一侧有着近百头的猛虎;其中起头猛虎的个头明显要大于其它的猛虎,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可是这个峡谷之中居然有着近百头的猛虎,这确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巨熊也到场了,粗略看了一眼也不下百头的数量;这么多的猛兽聚集在一块,即便是黑龙营身经百战,此刻也不免脊背发毛。 柳青面色发寒,道:“你们之前就是遇着这群畜生?” 乾十一道:“我们被木牛马射杀了大部分人马,在遇着这群猛兽,所以很快便死伤无数”。 “御” 柳青招呼着队伍开始进行防御;若是贸然出击只怕得全部葬送兽口;而这次进来羽箭已经消耗了大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羽箭若是再抛开手脚的攒射,只怕用不了几轮就没有了。 众人下马,将军马护在中间,人执刀站立在外围,如此是避免被猛兽扑杀;此刻这几千人马行进,虽然心有余悸,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到慌了手脚。 “嗷...呜...” “熬...呜...” 狼王仰天嚎叫,发布了攻击命令;巨狼开始朝着士卒发起了攻击,它们开始猎杀这一群进入山谷中的人类。 战斗是血腥的,也是极为残酷的;这次的对手不是大唐边军,也不是草原上其它部落的士卒,而是一群像是中了魔的巨兽。 这里的一头普通狼都比草原上看到的野狼要大很多,像是小牛犊子似的;它们皮糙肉厚,很是凶悍。 这是一种天生为了战斗的族群;它们彼此之间有着默契的配合;知道手执利刃的人类是很难战胜的对手,所以它们彼此之间有序的配合,抓着空挡,咬断人类的脖子,或者掏空他们的肚肠。 猛兽的呜咽,人类的临死前的惨叫;在这山谷密林中响起;被护着中间的额十一和柳青等人也都面色发冷。 此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那群野兽像是一群不畏死的死士;前仆后继,即便是身躯被利刃所伤,也无所畏惧。 黑龙营的将士也同样是不畏死的壮士;在开始的惊悚之后,他们开始了有效的杀伤这群野兽。 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尸体成片的堆积,血腥味刺激着彼此双方;在这个一角的修罗战场中,再无人可言。有的只是化作人形的猛兽,在和那些真正的猛兽撕咬战斗。 若说黑龙营是久经战阵的百战之军,那么这群巨狼也完全不输于他们;左右两侧的猛虎和巨熊还没有下场;这是一股威慑的力量;可是战斗历经到此处,这些猛虎和巨熊在血腥气的刺激之下,也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他们猩红的双目表示着它们此刻是有多么的狂暴;若不是兽王的阻止,它们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撕碎眼前的人类。 数千人的队伍在这样的战斗之下一下子就死伤了近千人了,而那群巨狼也同样死伤无数。 猛虎和巨熊适时出场;它们比起那些巨狼来说更具有力量;动作也更迅猛,一掌拍下,就能将一名战士的胸膛给拍塌陷下去。 身为大宗师的柳青此刻也出手了;双手握住了钢刀;将扑杀过来的巨狼给一刀斩成两截,兽血溅出让红了衣裳。 即便是柳青,此刻也是狂暴的;挡在他前头的巨狼和猛虎或者巨熊都被他斩杀了,可是即便是强悍如他,在斩杀这些猛兽的时候,也都觉得吃力无比。 柳青身为大宗师都如此,乾十一等人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乾十一斩杀了一头靠近的猛虎以后,对着柳青喊道:“这样子下去不行,我们要被它们耗死在这里”。 柳青道:“擒贼先擒王;我们杀了这几头兽王”。 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未必能实现,且不说这几头兽王不参与搏杀,就是在它的周围还有着层层的护卫,乾十一等人几次想要靠近都是无功而返。 柳青愤愤道:“这群畜生成精了不成”。 乾十一和他背靠着,两人数次抢攻分别想要将几头兽王击杀,可是都是被挡了回来;乾十一道:“训练它们的人,早就想到这一点儿,所以我们这一招很难奏效”。 “师弟,你说怎么办?” 柳青有着大宗师的实力,可是在这样的一群群猛兽的围攻之下,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乾十一道:“我们先多击杀一些这些畜生,将人马集中起来,免得被它们分割了,造成各个击破”。 两人身手自然再此地无人可以比肩,由他们出手相助,很快就想一些人马给救出,大伙渐渐靠拢成行。柳青让人伐木,很快做成了一些建议的栅栏。 木锥子组成的栅栏有效的抵御了这群凶猛的猛兽的进攻;乾十一和他在适时的出手,将更多的人从兽口之下救回;本来已经快要被分割的队伍被几人强行的又集中在了一块,战斗力瞬间回复。 局面开始向着黑龙营一方开始倾斜;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猛兽就会被有效的击退。 二百七十七节:又和墨家有关 时局之变化,令人难以琢磨;本该节节败退的兽群,却在听得一阵琴音之后,开始变得更加有序起来。 琴声起处便是那兽群身后不远之地。 幽幽琴声,若倩女思郎君;区区首调便让人沉浸其中;其思之苦泛上心头。 郎君远去,若归我迎之。 不归,且思之、念之! 柳青面色沉如水,嘴里只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代红衣已死;这草原上谁还有如此功力”? 乾十一执刀在其身侧,用袖子擦了一下溅在了脸上的血水,望着远处执刀道:“我们一起杀上去,是人是鬼再杀一遍就是了”。 “不错,管他是谁;杀了就是”。 柳青恨恨的说道;其身形稍稍躬身,只听的“咚”一声,这地面都颤了颤,他一如飞弹一般朝着那人去了。 乾十一仰头看了一眼,稍稍摇头自语道:“我可没你这功夫”。说理虽然这里说,可是脚下天玑步却已然展开,左右钢刀护着身子,也朝着那人去了。 琴声未断,却已经变了曲调;此刻亦如战场一般,开始变得激昂无比。 “铮、铮、铮”之音作响。 乾十一脑中想起在那洞庭湖上,他闻广律和宋逸两人以曲会友;今日这人功力不弱于他们二人;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柳青已如离弦之箭落在那人跟前,一双脚落下来,只觉要将那人踩在泥土之中一般。 这人一身黑衣裹身,头上戴着斗笠,斗笠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其样貌;但是在柳青落下的那一刹那,他直接抱着古琴一跃而退,露出其身形体态,却是一个女儿身。 柳青一击未曾得手,便又欺身而上;自诩一身大宗师境界修为,人间陆地仙人不出,还有谁能够制衡于他? 但是近日这女子身形太过于诡异,柳青一身硬桥功夫,却奈何不得她;琴声却渐渐搅人心绪,柳青入了套,一身戾气被激起,双目都变得通红了。 一身罡气外放,搅弄起这一片天宇乱象。 乾十一比他晚到片刻,见他神态不对,喝了句:“柳青,你怎么了”? 这柳青只是不答,一双拳头握紧,见着乾十一红着眼睛举拳攻来;这大宗师之势难挡难躲,乾十一无奈之下,只能横架两柄钢刀于胸前,这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刀身之上。 之间这钢刀碎了一地,乾十一被这股巨力也给震飞了,落在远处,心脉震颤吐出了一口血来。 乾十一知道是那琴声作祟,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受什么影响?随即便明了了其中原因。 柳青是大宗师境高手,她控制一人已经得全力施展所为;旁人倒是因此躲过一劫;可是如今柳青心神被琴声所控制,犹如嗜杀的野兽,这却也让乾十一头痛不已。 若要解开柳青,则必须对那执琴之人动手;乾十一手里碎了钢刀,只留下了两截刀柄,他丢弃在一旁,心神默念之间,一道道青光从其身旁各处突现而出,于其右手之上汇聚成一柄利剑。 你既入红尘体思之苦,我便斩了你这情。 道家作无为。 我之一剑名曰:“断尘”。 一剑流光。 此刻已经成为了宗师境界的乾十一再次施展出李纯阳的一断烦恼,二断贪嗔,三断色欲,三剑合曰断尘;即断俗世红尘,断万般思量。 剑未斩人,却斩断了因,因即音。 琴声骤停,柳青犹如落入黑井之人,忽现亮光,趁此空隙一跃而出黑井,双目瞬间回复清明神色。 对着乾十一微微点头以表谢意;再望向那黑衣女子,上前一步、一步踏进。 “浪九重” 黑衣女子知其厉害,透过黑纱斗笠看了一眼乾十一,抱着古琴飞遁入林,转眼之间便没有了踪迹,在其后退之际,手中古琴再起了一阵琴音,这些老虎巨狼,听着声音各自窜入了一旁杂草密林之中,霎时走了个干净。 柳青大口的喘着粗气,许久之后,脸色才有所恢复;说道:“这女子好生厉害,若非师弟你断了她的琴音,师兄我一时半会还破不了她的音障”。 乾十一气色也不是很好,但相比于柳青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看了看四周之地,乾十一道:“这群畜生都退走了;我们修整一下,赶紧接着走把”。 他搀扶柳青和众人汇合,经此一场血战,即便是黑龙营的人马也死了一千有余,少有重伤者,这些畜生都是咬断人们的咽喉一击必杀。轻伤的人也还有数十人。 遍地都是战死的袍泽和一些野兽的尸体;活着的人利用手里的工具挖了一个大坑,把这些战死的弟兄们尸体给就地掩埋了;队伍修整了个把时辰后,才继续出发。 柳四娘和阮白条两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战事后来他们两都被护着,所以没有受伤。 乾十一此刻开口问道:“现在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不告诉我这红杉谷中有什么吗”? 柳青提着马缰,催马前行;往乾十一这边看了一眼,说道:“听说你从江南之地带回了墨家矩子”? 乾十一点点头道:“不错,可是这里和墨家矩子又有什么关系”?柳青道:“你上次入林破坏了木牛马,你难道就没有起疑过”? 乾十一摇摇头嘴里说道:“这绝不可能是墨家矩子所谓,他来不及到这里来布置这些东西”。柳青忽地道:“我又没有说是墨家矩子做的,可是这里的一切却和墨家有关”。 柳青说道:“当年墨家是有无数人惨死,可是却也有一部分墨家人免遭于难,隐身再此,这个消息之前并无被证实,只是上次你破了木牛马之后,我才证实了这里是墨家的一处据点”。 柳青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墨家擅长机关销器,红杉谷被他们经营多年,这里俨然成为了一座军械库;这些年草原上时长会一些厉害的军械出现,我们初时以为是大唐境内传来的,可是后调查后才发现不是,这些军械另有出处”。 乾十一道:“你怀疑是从这红杉谷中出去的”?柳青并没有否认,而是说道:“这百余里的红杉谷毕竟只是一隅之地,可是你知道这红杉谷后头连接着哪里吗?” “哪里”?乾十一不禁问道 “吐蕃” 乾十一其实心中已经有所猜测,说道:“你是担心这红杉谷里墨家的人和吐蕃相结合?”柳青摇摇头道:“不是担心,是他们已经结合,有很多优良的军械就是从吐蕃游骑手中获得的”。 “可是这红杉谷,我们北邙要进入的话,只能从我们进来的那个口子进来,不然的话这里早就被我带兵给铲除了;断不能放任这么个地方在这里”。 乾十一道:“这样一个林子,把这些树木都砍了就是,那些人又还能藏到哪去?”柳青点点头道:“不错,我是想这么做,可是这里既然被他们经营多年,这么多年的心血在这里,我若是毁了,岂不可惜”? 乾十一知道这个五师兄柳青嘴上说的毁了可惜,不愿意行此手段,可是心中又哪里不是觊觎这墨家于军械销器这一途上的造诣手段;当年大唐能够从诸国中脱颖而出,墨家在其中的功劳也不小。 只是后来墨家被大唐皇家追杀,大唐境内的墨家子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寥寥数人存活,其目的自然是有不想让墨家的军械销器手艺传到他国的目的。 没有想到此处居然还有一群墨家子弟在此掩藏;更是不甘于家恨无报的结果,开始结合外部势力,吐蕃得到了,墨家子弟的支持,在武器方面开始渐渐高于北邙,这对于北邙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乾十一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幸好在江南之地将墨家矩子给带回了庭州,让其在庭州留下了宝贵的造物图纸等信息;虽说墨家子弟是造物的好手,但是也不能是没了张屠夫难道就不吃猪肉了? 庭州自然也有造物的能手,有了图纸在手,在造出来,自然也是能办到的。如今看不出优胜之处,但是若干年后,要是几国之间大起兵戈的话,拥有更好的军械的一方何尝不是多了几分胜算? 二百七十八节:入峡谷 柳青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这红杉谷的一些事情,乾十一四处拼凑,已然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可是知道了这些情况以后,这红杉谷只怕在往里头可就越是危险了。 乾十一心中难免起了退意;可是这柳青早已看出他的心意,便直接说道:“师弟,你且不要先打算退走,你在江南之地见了墨家矩子,更是将他带到了庭州,有你这份恩情在,师弟你在这红杉谷定然是安全无虞的”。 乾十一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笑道:“哪有什么恩情?若是真的见着那恩情的份上,那第一次进谷就不该杀了我那些人”。 柳青听了此话,倒是摇头道:“师弟,她们若是不念情意,你那次进谷,这黑衣女子若是要想杀你,你觉得可有难事儿?” “师弟你即便练成了天生金刚体魄,可是你一日不达大宗师境界,你这金刚体魄便算不得完美,那黑衣女子要杀你,还是能办到的”。 乾十一对此也不否认,自己这个金刚不坏是后天得了先天造化,遇着一般的宗师高手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遇着大宗师境界高手,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柳青之意也很明显,若是到了情况危急之刻,乾十一必然会成为他的保护牌;乾十一微微笑道:“师兄,好谋略。你就不怕师弟我到时候她一起调转枪头吗”? 柳青摇摇头道:“师弟,莫说你不会;你就是会,如今我们关系莫逆,你忍心如此”? 他指了指在后头一马之隔的柳四娘,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管是巴图也好,还是乾十一也罢,你我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已经不能改变,师兄我不到万一,自然也不会那么做,师弟你还请放心就是了,只是师兄我之躯不能交在此间,不然草原上只怕顿时就会乱套,那时候苦的何尝不是各国百姓”。 乾十一幽怨的说道:“师兄,我发现你真的很贱”。 柳青不忌讳道:“哦,还好;我也听说了师弟你的脸皮也很厚”。 众人心里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在这密林中行进着,这红杉谷有着百余里的进深,而且林子茂密,杂草丛生;所以行进起来速度不快,但,好在乾十一他们人数众多,骑着高头大马,在这林子里声势浩大,马踏丛林,没有道路便生生的走出来一条道路。 开始还能偶尔传来野兽的嘶吼之声,可是随着众人的深入,这野兽的叫声都消失了,另外那鸟鸣之音也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水流冲击之声。 等乾十一等人顿足停下之时,看见这条山涧河流,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条河流宽不过十丈,深也不足三尺,水流却是湍急无比,河中行迹错落的布置下了一些个巨石,让这水流形成高低错落之势,增加了水流的湍急的力道。 这些还不是让十一等人皱眉的地方,让让们皱眉的是这和水居然是绿色的。河边两岸生机断绝,河中毫无鱼虾等物,明显就是被下来剧毒之地。 柳青蹙眉道:“这些人行事好生歹毒,居然将这整条山涧溪水都给下了毒,这毒水要是流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牛羊牲畜要被毒死,就是牧民喝了这水只怕也要被毒死”。 乾十一看着这一切,抬头向着上流望去;嘴里说道:“师兄这水不像是流到外面去的,若是真的流出去,只怕方圆百里早已没有生命了”。 “可是在外面我们也没有听到什么哪里流出毒水毒死人和牲畜的事件,说明这水只能在这红杉谷之中,是他们抵御外面人的一道屏障”。 柳青看着眼前的这宽不过三丈的溪涧笑道:“就这样点宽,能挡住谁呢?” 他挥手一招,喊了身边的人去做安排,扎上几座木桥,好让大伙能够过去。 乾十一和柳四娘走在一块儿,四娘见其眉宇之间多有忧虑之色,便出言道:“怎么,担心什么”? 乾十一指着这溪涧说道:“这地方要是这么容易过,哪里还会在这里费下这心思,这峡谷之中多是树木,随便砍伐些木头做成桥梁过去便是了”。 “你是说,没有这么简单”? 乾十一点点头道:“一会儿都小心着些,这红杉谷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便危机重重,不是这么容易闯的”。 乾十一拉着阮白条走道一旁小声的吩咐了一些事情;阮白条点头去办了,虽然周边都是柳青的人,但是已阮白条的身手在想要不被人发觉的去办些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得不说柳青的人动作很快,不小一会儿,就扎起来几座木桥,将它推倒连接上了溪涧的另一边。 几名士卒率先登桥过了这溪涧,在溪涧的另一头固定好这木桥,看似毫无危机,可是乾十一和柳青等人却眉宇更皱。那几人的面色开始变得铁青,最后倒在了溪涧的另一头,显然是中毒而死。 柳青冷目看望,嘴里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了另外一端,反而中毒死了,在这边居然没事儿”。 乾十一指着那一头溪涧边的泥土说道:“你看那些泥土,红蓝相间,这毒应该是下在了这泥土里里;我们这边脚下的泥土却是只有正常的黑土,应该是无毒的”。 柳青听候,觉得应该是如此;嘴里恨恨道:“这群人,还真是歹毒”。 乾十一笑着道:“师兄,我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的,说人家歹毒?”柳青怒眼瞧了他一眼,嘴里再次说道:“嫁接木桥,避开对面的河岸”。 人多了办事自然就快,很快就嫁接上了几座木桥,直接避开了对面的河岸,又有几名不畏死的士卒上前探路。 乾十一拦下一名士卒,站上了木桥;嘴里说道:“让我去看一看把”。 柳四娘嘴里出声阻止道:“不可”。 十一对其笑笑,转身踏上了木桥朝着溪涧另一边去了;这木桥衔接了几处,总计已经超过三十丈;乾十一身形很快就过了这木桥,来到桥头,看着眼前即将踏入的一片红杉林,嘴里轻声道:“怎么一点儿鸟叫声都没有”? 他脚下一蹬,人已飞入了红杉林,并没有从林子下面走;而是在树木上腾跃而去。 十一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也发现了异常,这红杉林下的泥土都是和溪涧旁的是一样的,若是要避开沾染上这些泥土,那可不知道要架起多少木桥来了。 他折身而回,将这事情告诉了柳青;柳青道:“如此说来,除了我们少数一些人可过去之外,大部分的人都过不了,可是那群畜牲怎能过去的,它们难道也有轻工”? 十一道:“这些人既然养了这些猛兽,自然给它们喂食了解药,应该不惧地上这些剧毒”。 柳青身旁也有几位行军师爷般的人物,嘴里说道:“要不让人带上一些这些畜牲的尸体再去试一试”? 很快就有士卒骑马调头,带来了一些死去的猛兽尸骸,摸了一些这些猛兽的血在身上,或者带上了一些猛兽残肢再度过桥去了。 这次果然有了效果,过去了的士卒并没有发生中毒现象;柳青随即令人去将那些猛兽的尸体都给带了回来。 这个办法让他们快速的穿过了红杉林,来到了这红杉谷的最中心的地带,这里是一处两面环山的峡谷,峡谷一面光秃秃的,上面形影密布了一些吊脚楼修葺在上头。 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出入,只是看到了一些猛兽在那些修葺在石壁上的木台上看着闯入的众人,时时的对着众人咆哮。 乾十一骑在马上,看着这个峡谷,道:“他们难道已经撤走了”?柳青道:“小心着些,这里才是阎王殿小鬼窝”。 那个穿着黑衣待着斗笠的女子又出现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众人,背后背着的是她的琵琶,手上已经握住了一柄开刃的钢刀,刀芒吞吐,极为不凡。 “今日,入我家园者,皆必死”。 “必死......”。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峡谷之中飘荡着她的话语;其驭下的众兽也开始嚎叫不已。 如此之势,让柳青面色也变得清冷了不少。 他催马走出,对其抱拳道:“北邙南苑大王萧文奇,今日特来拜会墨家诸位”。 二百七十九节:墨家子弟入蜀 那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望着柳青,嘴里不屑说道:“你便是那柳青?不想你还是北邙的南院大王,好大的来头”。 语气之中似乎颇为不屑;她神色一正,冷声道:“你便是南院大王又如何,今日闯我山谷,杀我神兽,此事岂能干休”? 柳青见她如此,神色也变得清冷起来,嘴里说道:“在下好心来拜访,墨家弟子难道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我弟兄折损千余;这笔账我也正要和你算算呢”。 双方已经势同水火,不能罢了;乾十一眉宇之间忧容不减,这地方此刻都不见其它的人,只有这女子一人和诸多猛兽,难道就凭此能挡住几千人的军队? 在十一忧虑之时,这峡谷之上崖壁之上突然出现诸多的孔洞,乾十一见此叫道:“不好”。 他这一出声儿,那黑衣女子便瞧见了他,望着他道:“峡谷密林里的木牛马是你给破掉的?今天这里你且还能破掉吗?” 乾十一对着她抱拳道:“姐姐,我虽然破了你的木牛马,但是我也折损了好些弟兄”。 “你带人闯入我这峡谷,你那些弟兄死了也活该”。 乾十一听她这么说,眼神之中也流出杀意,嘴里道:“你的峡谷”?那黑衣女子衣裙一摆道:“不错,我们在此生活了几十年了,与世无争,我们不想在参与到这世间的琐事之中,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搅我们”。 柳青道:“你嘴里说不理会这世间红尘琐事,可是背地里却和吐蕃交易,替他们打造军械,你这做的和你说的可不一样”。 女子道:“你有何证据”? 柳青让人拿出来几件军械,都是从吐蕃的游骑手里缴获来的,他握住几样军械,朝着那黑衣女子掷去。 这女子伸出一双犹如玉葱般的手指,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就将那几样兵器给握在了手里。 露出的那双眸子,看了这些军械;嘴里道:“你怎么断定这些东西是我墨家打造的”? 柳青道:“这世间于这一途上,还有人比你们墨家更擅长的吗?怎地,见着了这些东西,你还不承认了”?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柳青道:“是,那么你说的不理世事的话就是一堆屁话;不是,那这些东西,你又作何解释”? 怎料那女子呵呵一笑道:“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 “如此,那今日便得罪了;红杉谷既然在我北邙境内,那么就由不得你如此在这称王做主”。 柳青手一挥,一些士卒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那些猛兽此刻也都显得暴怒起来,双方势同水火一触即发。 乾十一小心提醒柳青;此地还有木牛马箭阵,不是那般好对付的;况且此地易守难攻,那女子一身修为深厚,真要拿下她只怕还不容易呢。 柳青望着那黑衣女子道:“前面中了你的迷魂曲,如今让我再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他一拍马鞍,人已经借力飞起;朝着那女子扑去了。 两人都是大宗师境界高手,出手之间并无花哨可言;招招看似平淡,却处处凶险,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被对方可趁。 那女子手提精致钢刀,或砍或削或刺或拉;虽为女子,但却不得不令人佩服这一身修为却是厉害。 乾十一只在下方瞧的细致了,这女子的刀法颇为眼熟,可是却又想不起是哪里见过了。 “是了,是它 居然还可以这般使用”。 乾十一想起了这女子的刀法,居然是天门三刀;乾十一也联系过这门刀法,但是却不想此人一般能将这刀法运用到如此地步。 招式不拘于型,不定于势。 出手之间天、地、人三刀根本无需多想,顺势而为,由心而发;这黑衣女子俨然不愧为大宗师境的高手。 乾十一一招明悟,顿觉诸家接明了;他手里从一旁的士卒腰间抽出了他的佩刀,人已经跃起,朝着那黑衣女子攻伐去了。 柳青见此嘴里说道:“师弟,你不是她对手”。 乾十一对此毫无畏惧,哈哈一笑道:“今日我才明悟所谓武之真谛”。 “我便也用天门三刀和您对对”。 乾十一欺身而上,两人招式无形无意;却又处处藏型演意;顷刻间交手三十余招,黑衣女子一刀震开乾十一,看着他道:“不想你能领悟到这一步,很是不错”。 “多亏了姐姐,让我明悟了三刀之真意”。 这一声姐姐,令这女子眼神一凌,轻喝道:“谁是你姐姐;看刀”。 她招式一换,已经不是天门三刀了。而是一种更为凌厉的刀法;只是乾十一并不畏惧,至此之际,一家通百家,任你招式千变万化,我至抵之。 柳青退至一旁见此一幕,心里不由赞道:“这小子,已经摸到了大宗师的边缘了,一只脚踏进了大宗师境”。 黑衣女子再次出手二十招有余,乾十一一一接下,并攻守有度;黑衣女子眼中也闪过一丝赞扬神色。 钢刀一抖,化作漫天刀影;只见一道银链朝着乾十一当头劈下,乾十一手里钢刀也如化作一道银龙朝着那来的匹练绞杀而去。 峡谷之内罡风暂歇 乾十一手里钢刀完全碎掉了,落在地上;握刀的手那一只手臂的袖子也被搅碎;而那女子落在不远处,一身黑衣被山风吹起,露出了修长的身形。 “撕” 这女子头上的斗笠裂成两半,露出满头黑发,被山风吹起;那露出的肌肤肤若凝脂,虽看不清容貌,却也知道是一位美女。 那女子望着乾十一道:“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明悟一家便能通百家,在此年龄有此明悟也属难得了”。 乾十一丢弃了手里的刀柄,望着她摇摇头,略有遗憾道:“果然入了宗师境,想要再精进一步便是千难万难”。 他看着一旁的柳青道:“师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如坐下来聊聊把。” “姐姐,你说是不是?”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不要在叫我姐姐” “好的,姐姐” 黑衣女子一愣,随即咬牙切齿,这少年脸皮之厚还真是少见;她望着柳青道:“你们退出此地,我可既往不咎”。 她眼下话语已经有所转变;乾十一和柳青等人自然知道这黑衣女子有所顾虑;柳青对着下方做了撤退手势,让他们退出了此地。 而他兄妹两在加上乾十一和阮白条四人还没有退出,黑衣女子望着他们道:“你们还不走”? 柳青道:“我本就是为了此地来的,如今要这些士卒兄弟退出去,也只是向姑娘你表明一个诚意而已,如今事情未完,我就是回去只怕也交不了差”。 “姑娘如此聪颖之人,自然知道我来此目的”。 黑衣女子摇摇头道:“你们来晚了,这里除了我以外,再无其它族人了,你便是将此地剩余的东西都拿走,也于事无补了”。 柳青惊呼道:“什么,都走了”? “去了吐蕃吗?” 黑衣女子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墨家弟子,在如何也不会效力于异邦”。 乾十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已经知道了这群墨家弟子去哪里了,他们虽然居此,但是并非的完全不通人烟;肯定已经收到了墨家矩子的消息,前往蜀地了。 而那些所谓在吐蕃游骑手上的军械只是一味迷惑手段;早已料定了会有人来这红杉谷,他们需要时间安全的去往蜀地。 乾十一道:“他们是跟着哈木走的”? 黑衣女子没有接话,但是却也默认了;哈木确实带人退到了这里,但是这里的墨家弟子劫持了他们,还是和他们本就是一起的,从峡谷的另一侧退走了。 蜀地本身就是和吐蕃接轨,他们要是想安全的到达西蜀,那么走吐蕃境内可比走大唐境内更为安全。 乾十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墨家矩子召唤了世间仅存的一些墨家子弟去了西蜀,那么李玄基的实力可是得到了大大的增强。 柳青也是聪慧之人,想到了一些事情;望着乾十一道:“师弟,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乾十一摇摇头道:“有些事不是师弟我能左右的,既然如此,我们在待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师兄我们还是走把”。 柳青不死心,看着那黑衣女子道:“你们借我北邙之地多年,难道不该付一点租金吗”? 黑衣女子呵呵一笑道:“我知你的意思,这里还有用一些东西,留在此处确实也无所用处,你且带走吧”。 她手里的钢刀一把掷出,插在了下方崖壁之上,只听着轰隆隆声响,出现了一个石室。 “这里头的东西,你拿去把”。 柳青眼尖已经看到了这里头是什么,那是一堆堆军械武器,虽然不多,但是装备一只万人军队还是可以的。 他有心要和张诚的青龙营一较高低,如今有了这批武器,对于黑龙营来说可是如虎添翼了。 他打了口哨,林子里本来就没有撤远的士卒再次回到崖下,柳青命人将这些军械都给搬走了。 乾十一看着这一幕,心中自然知道柳青其意,但是也并未说什么,行军对峙,武器是一方面,士卒也是一方面,更须将领之谋略等多方面结合才行,一支军队单单只是靠武器自然是不行的。 黑衣女子看着乾十一,伸手丢出一物件来,嘴里说道:“这东西留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用处,就送给你把,也算是对于你做的那件事的回报”。 乾十一接过来看到,那是一枚黑色宝石镶嵌的戒指;这枚戒指肯定是墨家之中的信物,他伸过之后,对着她抱拳道:“多谢”。 黑衣女子转身走了,传声道:“以后这里就不要再来了,今日之后红杉谷谢绝外客”。 二百八十节:乾十一回庭州 没有想到这次的红杉谷之行是这样结尾;乾十一等人出了这峡谷,柳青道:“师弟,如今你有和打算”? 乾十一摇摇头道:“算算时间,我要回去了,再待在这里,师兄你就该嫌弃我了”。 柳青微微一笑,望着眼前的草原,道:“师弟,要么你留下来;安心做你的驸马爷”。 “驸马爷”? 随即醒悟,柳青本名为萧文奇,本就是皇室中人,而柳四娘自然也是了,怎么样也算是一个郡主样的人物,如今她嫁给了自己,自己也就成了驸马爷了。 乾十一不答,柳青反而说道:“师弟,你回到中原取的也是公主,做驸马爷,难道我草原上的公主还抵不上那个中原公主”? 乾十一尴尬笑道:“师兄,你莫要开师弟玩笑了;你知道师弟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柳青知道乾十一动了归家的心思,而且算算时间上,他也确实要回去了,虽知他不会留下,但亦忍不住开口挽留;但见乾十一语气意思明了,一些话便也就不说了。 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柳四娘,说道:“你要带她走吗”? 乾十一也回身看了看四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若是跟了我去,只怕危险万分”。 “那她要随你去呢”? 柳青这般说着;乾十一对着四娘道:“我不愿带你在身边陪我冒险,你自己心意如何”? 柳四娘一勒马头,说道:“我在部落里等你”。 柳青略微生气道:“四娘,你不跟他走,难道也不跟我走”? 柳四娘道:“我住不惯那深宫大院,还是喜欢跟着部落的弟兄生活在一块儿”。 柳青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在外面,太过于危险了”。 “危险? 哥哥,你在我身边放了一千多的士卒,还有谁会来杀我呢?便是陆地仙人,要杀死一千多士卒也需要好久把”。 柳四娘根本不会去理会自己哥哥的这种说法,只是提马走到和乾十一并排之列,用汉化说道:“你会会来找我的把”? 乾十一望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那双眼眸此刻带着期盼而至;乾十一实在有些不忍。 “会来,你等我”。 这一日后,草原之上,在距离唐境千里之余的草原上,总会见到一个女子,于春暖花开之际遥望着唐境,于夏日炎炎之际遥望唐境,于秋风硕果之际遥望唐境,于银装硕果之际遥望唐境。 马蹄声响起,她总会抬头看一眼,然后又自低下,一日复一日。 乾十一半个月的兜兜转转总算是回到了大唐境内;依旧是从雪海城之地归来。 入了城主府,大师兄天枢子已经不在此地;城主府中只剩下了独孤颜烟这位城主,独孤颜已经不在这里了,据城主说是去中原了,只是去了哪里没有人知晓,就连独孤颜烟这位母亲都不知道。 那么雪海城乾十一便也就不在耽搁,而是带着阮白条回了庭州城去了。 一身风尘仆仆的乾十一归了将军府;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老师魏子明喊去了他的阁楼住处。 乾十一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对着魏子明道:“老师,这趟草原之行,你们怎地老是在变动”? 魏子明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乾十一道:“有人在变,我们自然也要在变”。乾十一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道:“怎么,有人下场了”? 魏子明没好气的道:“你小子心里不是知道吗”? 乾十一摇摇头道:“我是不知道,我只是猜的,你们这群人下子太过于高超,我身为棋局中一子,更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你虽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但是以你的聪性,不至于猜不到”。魏子明对于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还是非常了解的。 以乾十一的聪敏性子,多半已经知道大半;这次北邙之行,魏子明心中却有遗憾的;首先是让北邙借此机会,整合了国内乱象,以后的北邙可不是眼前的能比的。 如果说今日之前的北邙和西北边军较量,那么它完全没有多少胜算,而今日之后的北邙若是动手,胜负只怕就要在四六开了,虽然赢面还是大唐偏多一分,但是也仅仅只是一分。 另有一个悔事儿,那就是那批墨家弟子从吐蕃之境入蜀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那么汉王的能力势必会大大增强。 都说蜀地无龙;可是魏子明夜观天象,见蜀地紫气缭绕,显然是有龙兴之像;这批墨家弟子入川以后,更是让汉王势力得到增加,此消彼长,对于西北边军来说可不是好事情。 本以为乾十一能够早些拦住这伙人;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还是让他们离开了。 乾十一从魏子明的嘴里证实了,那峡谷中的墨家弟子正是在得知了墨家矩子的消息后才离开的,而墨家矩子已经入蜀有两个月时间了。 魏子明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说蜀地当兴,看来真是得了天时之利了”。 师徒两人详谈了甚久,而后乾十一才回到自己的寒江院,众女子见少爷归来都喜乐得不行,乾十一和她们稍稍说了几句话以后,便直接喊来了冬雪,将他离开庭州之后的一些重要事情的信件都搬来给他一一讲解。 乾十一听着她一一的说了这些事情后,已经是到了深夜时分了;他伸了个懒腰,听着外头的蝈蝈声道:“还是家里好啊”。 冬雪给他铺好了床,站在他边上道:“少爷,那个许希山走了,但是许川景却没有跟着一道走,将军大人执拗不过他,把他丢到军营里去了”。 乾十一“哦”了一身,转过身来,说道:“丢到哪个军营里去了?”冬雪想了想道:“说是给穆岳将军打下手去了”。 “去了山甲营了呀,这家伙能吃得了这个苦”? 他兀自说了一句后便也没有在纠结于这个许川景的事情;如今许希山被调走进京了,如今的庭州布政使不是别人正是周方。 乾十一当初打算是要在去北邙之前见一见这个周方的,可是事出突然没有见成,如今他当了庭州这个布政使,倒是有机会在见见了;他让冬雪约一下这个周方,跟他在岳州一别,倒是有一年没有见过了,说起来彼此可都是老熟人了。 春兰这时候进了房内,对着乾十一说道:“少爷,有个人来了府里多日了,说是听着你回来了,急着要找你”。 乾十一此刻正好没有睡意,便让春兰提了两壶酒出来,嘴里说道:“我入了院子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这家伙倒也脾气好,能等我这么久,今天我回来了,不见他倒是说不过去了”。 他拿着酒出了寒江院朝着将军府深处走去,倒不是去见乾泰,而是去了自己的三爷爷乾元的住处,这里如今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乾十一最主要的目的是来找他的。 还没有走到,就听着那屋子里传来了争执之声,乾元人老嗓门却大说道:“你这一招不通、不通;如此出手,真气必乱”。 可是另一人却道:“我如此出招,你方才那一记揽江月是不是被破了,我虽真气紊乱,却也不是什么大碍”。 “你小子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解我一招呀”。 乾十一听了一阵,摇头不语;那屋子里乾元却是喊道:“拎了酒,就赶紧进来,不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乾十一进门见着自己的三爷爷此刻面色红潮不退,看来是被坐在另一端的吴硕谷给气的。 乾十一望着他道:“你倒是有性子,等我这么久”。 吴硕谷道:“我说过,你入了宗师境,我就会来找你的,我向来很守约”。 乾元恼怒道:“你守约个屁,你要是守约,早就该走了,还在这里等我十一回来”。 吴硕谷听后脸色也微微一红,但是嘴上确道:“您老是刀圣,修为比起我来不知道高了多少,您不能这样耍赖呀”。 二百八十一节:夜深将军府 乾十一忙问怎么回事,乾元便把前因后果说给了乾十一听。原来这次吴硕谷来庭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保护墨家矩子入蜀。并不是单单为了和乾十一比试而来。 乾十一知道,蜀地剑门和汉王一脉关系匪浅,而这吴硕谷又是剑门睛明,更是备受器重;让这样一位人物来请这位矩子,也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视。 只是这吴硕谷为何没有同那矩子一同入蜀?还留在此地等他归来,这倒是让乾十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吴硕谷看着乾十一道:“想不到你的修为精进的如此之快,这倒是让我觉得这习武果然是讲究天资的;本以为自己的天资已算是世间少有,可自从遇着你之后,倒是让我知道了什么才叫天才”。 乾十一微微一笑,给他们两倒酒,说道:“你在将军府特意等我回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和我比试”? 吴硕谷喝了一口酒道:“我若说是呢?你也不信,我若说不是,你问我原因,我也不会答你,所以便索性不说了把”。 乾十一没有接着他的话说,继而提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南山之上,那时候我虽然武功不深,但是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你对我动了杀心,所以南山之上,你便欠了我一剑”。 “后来在洞庭湖,你我最终对决,我有诸多计划都被你透露出去,我本也不愿意怀疑你,可是却也不得不怀疑。你入了剑门,乃是以后重要人物,你就不怕这次落在将军府里,我借此机会关押你在这里”? 吴硕谷倒是并没有因为乾十一的话而有所戒备,反而倘然一笑道:“你我之间本就有一战,那时候我若动手,未免胜之不武,如今你已经与我修为相当,公平一战,也正合我心愿”。 乾十一喝了自己眼前的酒道:“怎么,你觉得如今自己有胜算能赢我了”? “我一直有机会可以杀了你,但是却始终没有;此次一战,我自知再无以前那般胜券在握,但是仍会拔剑”。 吴硕谷的话让乾十一的心里起了微微的波澜,这吴硕谷若是要杀他确实有很多的机会,但是他却并没有,如此算来,他虽动了数次杀心,但是却也始终有所克制。 “这么说来,我倒是还要谢谢你”? 乾十一此话有些冷嘲之意;他虽有心想要此次将这个吴硕谷留下,但是想来未必能实现。 剑门之中厉害的弟子虽然多,但是吴硕谷毕竟是属于剑门睛明一角,若是死在了这庭州,多半会给将军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说,吴道子也有可能给了这个吴硕谷一些保命的手段;不是这般容易杀死的。 十一动了杀机,这屋子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不同;在场之人都是武功高绝之人,若有杀机流露,自然能够感受到。 乾元哈哈一笑道:“吴硕谷原来是客,十一,我们将军府待客之道,岂是像你这般的”? 刀圣乾元很适时的出言说道,手上端起酒盏;看似平淡无常的一个举动,顿时将这一缕杀机给化解于无形之中。 乾十一咧嘴一笑,道:“不错,你既然在等我要和我比试,我们点到即止就可;今夜且不论明日之事,我们只一醉方休才好”。 他又给他们两倒满了酒,三人只在这屋子里推杯换盏;倒是没有在动起手来。 不远处的阁楼之上,乾泰和魏子明并排站着;乾泰说道:“这小子倒是忍住了”。 魏子明道:“怎么,你以为他会出手”? 乾泰转头望向他,有些惊疑道:“你觉得他不会动手”? 魏子明自己手里提着酒盏,他抬手喝了一口;说道:“你倒是想想,他这次回来都不去找你,你不想一下怎么跟他说吗”? 乾泰脸上略显尴尬,而后又故作气愤,说道:“怎么,你就把这个事情丢我一个人头上了,要知道,你也有参与”。 魏子明一瘪嘴,耸耸肩道:“我不要紧,反正他在怎么样,也不会和我这样一个外人计较,倒是你,肯定要受好几天的气”。 这话说的乾泰这个西北大将军身子一颤,伸出手来捏住魏子明的手臂不让他接着饮酒,道:“你不能这样不讲义气呀,怎么样也要替我说几句好话才是”。 魏子明拉开乾泰的手,自顾的又喝了一口酒,道:“少来,你们父子俩可没有隔夜的仇,我参合进去干什么”。 “没义气” 在乾泰的身旁的阴暗处,有几道身影矗立在哪里,乾泰对着其中一人说道:“他要见周方,你明日且找个理由推诿一下,这周方现在不能让他见着”。 那黑暗之中的人应了一声:“是”就没有出声了。 魏子明坐在塌上,道:“一个周方,见了也就见了,还不让他见,这又是为什么呢”? 乾泰转身走来,挨着他旁边坐下,说道:“你又是不知道,这周方可是汉王的学生,这吴硕谷见了他在这里,恐有不妥”。 “怎么,你还担心吴硕谷杀了他不成?若是我啊,我就让这吴硕谷把这话传回去,气气那个老小子也好”。 乾泰不为所动,从身旁的茶几上也端起个酒盏喝了口酒,道:“你呀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还改不了那小孩子性子;李盛那老小子,当年虽说也是一个有过之人,但是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这气性就不能再收收”? 魏子明气愤的将酒盏一放,道:“收收?你倒是心胸宽广了,我可没有这个心胸,要是他李盛一脉真做了皇帝,你我还能有个囫囵尸首?” 乾泰听到此话,也是眉头微微一皱,继而说道:“你我所做之事,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在逆天而为”。 “逆天而为?那些人的话就能做为天意了?可笑,他们敢下来吗?当年也不是没有下来过,最终活下来的还有几个,如今敢蹦出来的也就是那个吴道子了”。 魏子明丝毫不忌讳这些话,他所论道的天意不是那些所谓的陆地仙人强加的天意,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这天,为何不能斗上一斗? 魏子明话说回来,道:“如今十一已经回来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给他举行成人礼了,那时候只怕京城还有圣旨下来催你进京,你安排的如何了”? “有什么好安排的,我看倒是他们需要安排一下才是,当年的旧账不是说了就了了的,如今十一也长大成人了,当年之事,我这些年虽然没有对他说起过什么,但是你我教出来的孩子,即便是我们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些”。 魏子明道:“你让他去南山,不就是将这些个事情起了个开端吗;钟文知你心意,他的嘴巴闭的越严,十一的心里就越疑惑,所以你这个父亲呀,算计起来,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乾泰摇摇头道:“钟文和公望两人之间是注定有一战的,当日若不是钟文刺伤了巧巧,巧巧也不可能因为生十一的时候难产而死;且他所犯之错,死在别人手里他岂乐意,只有在公望的手里,他才算是死得其所”。 魏子明不在接话,看了那一眼窗外,说道:“今夜这府里只怕还安静不了,我上了岁数了,也懒得折腾,早点睡下才好;我劝你也早些睡,年轻人回来了,让他们折腾去就是”。 谁料乾泰忽地一笑道:“怎么,我就老了? 那可不行,今夜怎么样也要在杀他一回威风才行,不让这群蛮子还以为我真的老了呢”。 魏子倚靠在塌上,见着他这样,忍不住来了一句:“抢你儿子威风干嘛,老不正经”。 二百八十二节:再遇焉耆隆丹和惠净 夜深时分,乾十一从乾元住处出来,吴硕谷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都是和刀圣乾元在一块儿,所以此刻乾十一一人出来后,返回寒江院内,春兰上前扶住他,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乾十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喊来了秋菊,令她备马,自己要出去一趟儿。 “大晚上的去哪儿”? 秋菊嘴里念叨着,但还是去备马了,嘴里不禁又念叨着:“今天晚上怎么了,父子俩都要这么大晚上出去”。 “回来” 乾十一喊住了秋菊 “乾泰出去了”? 秋菊点点头道:“大将军带了一标人马,出了将军府朝西去了”。 “一标人马”? 乾十一忍不住道:“大晚上的带了四五十人出去,他是要做什么去,有说下话来吗”? 秋菊摇摇头道:“大将军,没有留下什么话,只是我听着他说什么自己可还没老这样的话”。 乾十一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道:“你这丫头,这事情怎么不早点去跟我说,你们四个人晚上也别睡了,跟着少爷我一起出趟门儿,晚了可不要说少爷我不带你们去凑热闹”。 秋菊兴奋道:“真的”? 乾十一带着四美出了将军府,也朝西去了;秋菊道:“少爷,我们是去追大将军吗”? 乾十一骑在玉狮子上,说道:“你还是祈祷一下,大将军不要把事情都办妥了把,不然我们可就是赶了个晚集了”。 “到底什么事情,需要你和大将军都一起去?”夏荷开口问道;乾十一眼睛瞟向春兰,嘴里道:“你们四个人会不知道?” 春兰感受到乾十一的目光,嘴里说道:“少爷,这次你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乾十一斜眼望去:“少来”。 一行人往西门出了城,乾十一本来打算自己出面去处理掉这事情的,没有想到乾泰会参合进来。 他从草原上退回来,看似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但是却也跟着他有一队尾巴,虽然隐秘的极好,但是乾十一还是发现了端倪,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没有动他们。 如今他人已经归了庭州城,这条尾巴总不能在留着了;这些人能够跟着乾十一入了唐境,可不是易于之辈。 乾泰身边虽然不缺高手保护,乾十一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快马加鞭,希望能够快些跟乾泰碰面。 今日归家,他没有去找乾泰,心中自然是对他有气,所以才没有去见他,可眼下却又担心他的安危,想到此节,乾十一心中忍不住道:“早知道先跟他见一面说清楚就好了”。 他们晚了乾泰半个时辰出门;等他们赶到地点时,乾泰双手执刀插在地方,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乾十一等人来了,嘴角扬起。 “你们可晚了些时辰”。 乾十一看着地上已经横死了七八个人,都是那群暗中跟着他的人,还有五六位此刻也都被押解在一旁。 乾十一看到乾泰身旁的哪一位人士时,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人身背一杆云朔枪,整个人犹如他的那杆枪一样,坚挺笔直。 还有一个人倒是挺让乾十一意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发小之一的冯铮。 乾十一走过去,一拳锤在他的肩膀上,道:“你没事吧”?乾十一眼尖,早已看到他的衣服上有不少血迹,冯铮双手抱拳道:“谢少将军关心,末将没事”。 乾十一微微一愣,随即又打了一拳:“这里没有外人,你别给我甩这些架子”。 冯铮眼角瞄向张诚,乾十一知道,冯铮如今拜这张诚为师,自然是这张诚将军教诲他礼数不可废之类的。乾十一微微笑道:“张叔叔,你这管教徒弟也太严格了一些把”。 张诚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对着冯铮说道:“放你小子几天假,就跟着少将军把,但是早晚一遍练枪可不能给忘了”。 这冯铮听了此话面露兴奋笑容。 “师傅,放心,忘不了”。 乾十一搂着他,嘴角上扬,说道:“这几天本少爷的安全可就靠你了”。 “切,你少来了;现在谁还能伤得了你”? 不过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说道:“你放心,要是有人要伤你,也得从我身上踏过去才行”。 乾十一好生感动,发小三人;自己和这冯铮还对胃口一些,对那个川景反而没有这么无所顾忌。 乾十一到了乾泰身旁,看着他 “你这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跑这来,还当自己年轻呢”? 乾泰面色变松,略显尴尬道:“这不是看你今天刚回来,不想你太劳累,为父我活动活动筋骨,不碍事的”。 对此乾十一也只是丢过去一个眼神;其意思就是:“你这家伙,老了还没有个正形”。 乾泰这位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己这个儿子有所顾虑;见他那样子看来,自己脖子一缩,转头看着那被押解的几个人,道:“这些人嘴巴严实的很,没这么容易招供的”。 乾十一借着火把的光亮走过去,挨个看了看;不想还有个熟人,居然是那群僧兵的统领焉耆隆丹。 “大师,又见面了”。 这个可是北邙国师的弟子,而且身手了得;这样的人被擒下了,实在是让十一有些意外。 不过十一看到他的肩膀上有一个枪头扎的洞,他知道了这是张诚将军的手段,云朔枪可不仅是马上功夫,马下也照样无敌。 焉耆隆丹虽然被擒,但是并没有被绑着,所以见到乾十一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乾十一笑着道:“大师,哈库里一役你好不容易退走了,不想好好的渡过下半生,怎么还跑到我这来?” 焉耆隆丹眼神怒瞪着乾十一,手里念珠被他握得紧紧的,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乾十一见此也只是笑笑,在望着另外一人,却也有些眼熟,一旁额度冬雪提醒道:“这个就是那个惠净大师”。 乾十一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嘴里道:“大师,不是让你去雪海城或者来庭州找个寺庙挂单吗,怎么这次又和这个焉耆隆丹走到一块了,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咱们唐人呀”。 惠净和尚看着比这焉耆隆丹更为慈眉善目些,此刻听着乾十一这么说,叹了口气道:“少将军,还请给贫僧一个痛快”。 乾十一摇摇头 “我西北四州之地,向来对于僧佛一脉好生对待,这些年也让不少僧人入西北四州之地,多亏了他们教化民众,这般杀了你们只怕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不过,若是放了你们,你们日后要是再给我滋事,我也好生头痛,这还当真不知道杀好还是不杀好”。 乾泰听着他这么说,插话道:“这个老的和尚可以不杀,但是这个焉耆隆丹的脑袋我有一用”。 乾十一望向过来。 “你要他脑袋干嘛使”? 乾泰道:“你师傅当年被他师傅设计陷害,如今抓了他的弟子,我怎么样也要给你师傅出口气才行”。 “出气”? 乾十一自然知道乾泰出的是什么气;微微摇头,嘴里说道:“只怕师傅不喜欢你这样做”。 “要他喜欢干嘛,我喜欢就是”。 乾泰根本不理会这一点儿,接着说道:“他的僧兵被你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足为惧;如今我借他脑袋一用,也好让那些人知道,我西北四州之地,迎外来僧侣,若是安定一些也就罢了,若是和外族勾结的,那不好意思,我乾泰还没有到了拿不动刀的那一天”。 看着乾泰样子,这群闯入者只觉得自己颈间寒气直冒;他们不是不知道乾泰的厉害,但是都没有亲眼见过他,今夜见着了他的真容样貌,开始只觉是一个有些和谐的老者。 可是他站在那里,就犹如一根定海神针般,任由你千军万马,我便巍然不动。 焉耆隆丹想要擒贼先擒王,可是还没有近身,就被那一杆云朔枪给扎了个透明窟窿。 西北边军的十三太保哪一个是凡俗之人?这般英雄的人物都是出自眼前这个和蔼的老者之手,自己这次跟着乾十一混入庭州,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理会自己罢了。 焉耆隆丹觉得自己很蠢,早知道在草原上发现乾十一后,就该出手杀了他,而不是想着跟着他入庭州。 如今自己难逃一死,那些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僧兵就要开始群龙无首了,那些人恐怕也难逃被捕杀的下场。 二百八十三节:一个卖馄饨的 乾十一护着乾泰回了庭州城,张诚将军领着人重新回到军营里去了,在庭州城自然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乾十一身后的春夏秋冬哪一个都是好手,可以一敌百的人物,有这些人护着,张诚将军自然要放心一些。 当然,冯铮还是跟着乾十一;好不容易有几天可以休息一下,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去吃点”? 乾泰和乾十一两人在前头走着;乾十一听到乾泰这么说,瞅着夜色都已经三更天以后了,嘴里道:“这个点,哪里还有吃的?你要是饿了,回家里去让老刘生火给你做点就是了”。 乾十一摆摆手。 “这个点了,就别吵老刘了,人家孙子来家里陪他几天,你这叫醒了老刘,他那孙子只怕也要跟着醒了”。 “你跟我走就是,我知道一处混沌摊,这个点肯定没有收摊;那味道可是不错的”。 乾十一跟着乾泰走到了距离将军府倒也不是很远的一处地方,这里前后左右都是一些客栈花楼,摊位支在了一角之地,乾泰很熟悉这里,走到近处嘴里便喊 “老伙计,给我煮上几碗馄饨”。 支摊的老板见了是他,嘴里应了;而后又说道:“怎么府里的东西不好吃,大晚上的到我这来打牙祭了”? 乾泰指着乾十一道:“今儿个儿子回来了,领着他来你这尝尝”。他又指着跟随着的人,说道:“你数下有几个人,你都给他们煮上一碗,这大晚上的跟我折腾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那煮馄饨的老者这时候才抬起头来看着乾十一,乾十一也正好望向他,只一眼他便惊住了,这人绝对是一个高手,一个让他都无法看穿的人物。 这般的人物居然只是在这里煮着几文钱一碗的馄饨;乾十一带着善意朝着他笑了笑,那老者嘴里说道:“不错、不错;你长的磕碜,生了个儿子倒是像模像样”。 “这孩子像她娘”。 乾泰这么说着,那老着手里动作不停,嘴上倒是接话道:“儿子像娘好啊,找媳妇容易些”。 不要说十一诧异,就连春夏秋冬四美都很诧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如此随意的和大将军说话,在她们的印象中敢如此和大将军说话的人不超过三个。 而且如此一位看不清深浅的人潜伏在此,到底是敌是友?不由得她们四美起了戒心。 老者的动作很快,几碗馄饨便煮熟了端了上来,乾泰正好吃起来,春兰却是伸手拦住了,想要她先尝尝。 乾泰摇摇头,拉掉了她那伸来的手,道:“不需要这么担心,我都吃了很多次了”。 这馄饨摊老板面容和蔼,上了岁数,颚下胡子都雪白了,见着这一幕,说道:“你这女娃不要抢,锅里马上就熟了”。 他再次看了看乾十一,对着其笑笑道:“用鸡汤煮的,以前你娘在世的时候可是很喜欢这一口的”。 乾十一微微一愣 “我娘” 乾泰道:“这地方还是你娘以前带我来的呢”。 这老板叹了口气。 “哎,这人呐,就是命呀,多好的一个女娃呀,说没就没了”。 他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然后走到自己的小灶旁,将锅里的馄饨捞出来给四美盛去。 乾十一小声的对着乾泰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个馄饨摊?” 乾泰吃这馄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小子能吃几回馄饨,城门楼下的那个面馆都算是吃的多的了,也就一只手能数的过来,这个馄饨摊,你哪里会注意”。 乾十一咀嚼这馄饨,味道确实不错,但是能有多好吃,对于乾十一来说并没有,乾泰喜欢吃,或许只是因为在这里吃着馄饨能够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来罢了。 和这个馄饨老板多年来早就十分熟悉了;乾十一想通此节,便不再多问什么,可是那老者却收拾了一下坐到了乾十一这一桌上来。 看着乾泰道:“你这次要进京了”? 乾泰点点头,道:“总该是要去一趟了,有些事情是时候处理一下子了”。 “那成,我跟你一道去”。 乾泰望着他,心有不忍,说道:“你去干嘛,你这馄饨摊可没有人给你照应了”。 那人哈哈一笑:“这些年要不是你还念着这一口,我早就关了这摊子了”。 他正色道:“当初没有看住她,如今不能再看不住你了”。乾泰摇摇头道:“我的身边有人护着,你跟着没啥用”。 “没啥用处,那我跟着你一起去京城看看总行了把?” 乾泰望着他那双坚毅的眸子,而后点点头道:“好吧,我走那天,叫人来喊你”。 乾泰丢下几两碎银,起身离去;乾十一也跟着站起来身来,那老者拍了拍乾十一的肩膀,嘴里说道:“不错,不错;这个年龄能有此修为已经不易”。 乾十一对他作揖行了一礼后,跟着乾泰归家去了;乾泰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对着乾十一说道:“半月后就是你成人礼了,这半个月时间不要到处跑”。 乾十一回到寒江院中,躺在椅子上,春兰正给他打着扇子,乾十一道:“你们觉得那个人武功有多高”? 春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乾十一道:“你们也看不出”? “少爷,您如今可比我们强,您都看不出,我们哪里还能知道”。 冬雪端着一杯茶递给乾十一道:“比起刀圣爷爷来,丝毫不弱”。乾十一喝了一口茶道:“这样的人物,这么多年就卖一碗馄饨,图的是什么”? 春兰呵呵一笑道:“少爷,这你就难倒我了;这外面凉,咱还是回屋歇着吧”。 翌日一早,冯铮就来了这寒江院,非要将乾十一从床上拉起来,说是要和他较量较量,自己这段时间练的云朔枪,看看成果怎么样。十一见他兴致颇高,便也就起来了。 寒江院中有一处宽敞的院子,里头有几株杨树,是乾十一等人夏日乘凉之地,此刻也正好可以用来和冯铮比试演武。 云朔枪是张诚的成名之武,马上云朔枪可以说是无人可敌,马下自然也是厉害的紧,在这院子里,冯铮先是自顾耍了一通,打开了筋骨,然后抢挑打着哈哈的乾十一。 “看枪” 云朔枪枪挑一条线,已经朝着乾十一直刺而来,乾十一有着金刚不坏,这冯铮内力不足,自然伤不到他,可是见此云朔枪来的如若游龙,角度刁钻,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他没有拿出兵刃格挡,而是运转了天山六阳掌,已一双肉掌,震开冯铮的云朔枪。 两人你来我往居然过了几十招;这自然不是生死相对,所以都是点到即止,乾十一三十招过后,嘴里笑道:“你要是没有绝招,可抵不住我”。 冯铮面红耳赤,当年三人就乾十一没有功夫在身,他和许川景都还练了些功夫的,如今三人就属乾十一功夫高了。 “少说废话,看枪就是”。 云朔枪陡然回收,他人已不可思议的方式,居然仰面翻倒,其似倒非倒,云朔枪更如闪电般刺来。 一记游龙探尾,确实是云朔枪的绝招之一,这一招张诚都教给了冯铮,看来的确没有藏私。 乾十一一双肉掌上下合为,将这枪头拍在了掌中,令他不能再进分毫。 双方到此已经不用再接着比试了。 冯铮收了枪道:“我若是内力与你一般,你肯定不能这么容易的就夹住我的枪头”。 乾十一道:“不错,连游龙探尾都传给你了,看来张将军确实是把你当成自己亲徒弟在教了,以后你可别忘了他的教导”。 冯铮道:“这是自然”。 二百八十四节:睛明的对决一 乾十一撒撒手道:“和你比划了下,身上筋骨也都打开了,一会儿在和人动起手来,倒是省了事情”。 冯铮提起枪愤愤道:“真想替你教训他一顿,以前听你说这个人飘的很,我还不信,这两月在这府里,兄弟我真心觉得你说的没错,这人确实很飘”。 乾十一微一笑。 “那是,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他说这话时候,望着正向他走来的,吴硕谷道:“倒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吴硕谷知道乾十一嘴巴厉害,和他斗嘴自己懒得花那力气,只是将自己的剑一招。 “你准备好了吗”? 乾十一摆摆手。 “我还没有吃早饭呢,身上没力气,你等我吃点早饭在说;你要不要一起吃一点儿,我特意让人煮了地瓜粥,味道可香了”。 冯铮低声说道:“地瓜粥有什么好喝的”。 乾十一听了,却是不以为然道:“你就是好东西吃太多了,不知道这普通百姓家里,有口地瓜粥喝就不错了,若是刀兵再起,这百姓怕是一口粥都喝不上了”。 吴硕谷听闻其话,道:“你还有如此心肠”? “唉,知我者;还不是你”。 望着那装着深沉样子的乾十一,冯铮忍不住道:“十一,你这样子和他没啥两样”。 “胡说,我比他帅”。 吴硕谷:“......”。 春兰等人盛了早饭到了此处,就在院子里支了个小木桌,乾十一喝了一口地瓜粥,一脸陶醉的样子。 “香、真香”。 冯铮和吴硕谷此刻都坐了下来,乾十一边喝边说道:“我和陈公望两人徒步了数月,有时候饿得实在没法,便问农户家里要了一碗地瓜粥,那时候我才知道,还有如此好喝香甜的东西”。 冯铮见着乾十一喝得如此酸爽,便喊夏荷给他也拿了个碗盛了一碗,可是只喝一口,他便觉得难以下咽;张嘴就要吐掉。 乾十一道:“别吐,喝下去;哪能浪费粮食啊;你以后再军营里,难道还要让人给你准备个庖厨不成”? 冯铮艰难的将嘴里那一口地瓜粥喝下去;在看着碗里的,怎样都不想在喝第二口,听到乾十一这话,冯铮道:“我们边军的伙食可比这好吃多了”。 “你哪里吃过普通士卒的饭菜,都是和张将军一起吃的把,那算是开了小灶了”。 乾十一不用他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冯铮的父亲冯功德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这么受苦,多少还是舔着脸和张将军打过招呼的。 乾十一话没有说破,冯铮却也不傻;嘴里道:“我以后会和士卒一起吃的,他们能吃的下,我自然也能吃得下”。 “那就先把眼前这碗地瓜粥喝了再说”。 乾十一犹如风卷残云般将这地瓜粥喝个干净,砸吧砸吧嘴道:“这东西就是好喝”。 春兰听着这话,道:“那以后早上都让老刘给你熬上一碗”。乾十一道:“再好喝的东西也经不起每日一遍,那样子就会腻了,还是时不时的来上一遍才有新鲜感”。 “好吃你就多吃点”,春兰娇笑道。 吴硕谷道:“早点也吃了,可以动手了把”。 他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乾十一望着他道:“我们之间比试,难道不应该来些彩头吗”? “彩头”? 吴硕谷问道:“你想要什么彩头”? 乾十一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这样如何,我要是胜了你,你以后便只能挤身江湖,从此不再过问这朝堂之上的事情,如何”? 吴硕谷摇摇头道:“这个我身不由己,你还是换一个把”。吴硕谷他身为剑门弟子,这些事情确实由不得他做主。 乾十一与他结识一场,不忍他进入这样的泥塘深水之中,想拉他起来。但是吴硕谷既然这么说,那便也无法,是他将事情想的简单了,如此做法还是有所欠妥。 乾十一看着他手里的宝剑,道:“如影剑一直是你视为性命般的重要东西,我若是赢了,这把见就留在将军府,如何”? 吴硕谷看了看手里的如影剑,点头道:“好,你要是赢了,这把剑就送给你”。 “可是,你要是输了呢”? 乾十一道:“我若是输了,你想如何”? 吴硕谷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到什么彩头,便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你若是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若是能办到,我不会推迟”。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这处院子虽然宽敞,但是两位一流宗师要是对决只怕多半还是要毁了,所以只能来到将军府后头的湖边。 刀圣乾元已经在此,望着他们来了。 “别把我这里毁了,不然不管谁赢了,都要吃我一刀”。 乾十一道:“三爷爷,你这人怎说这话呢,怎么样我也是算是您孙子不是”。 “孙子,自家的东西你也能忍心毁了”? 这一声孙子,叫的乾十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两人立于湖中心,相距十丈距离;岸边已经站满了将军府的人,就连大将军和魏子明都来了。 两人坐在一处亭子中,喝着茶看着湖中即将对决的两人;魏子明感叹道:“一年前,还是除了会一些军中拳脚功夫的十一,如今已经可以和剑门的高徒一较高低了”。 乾泰对着他道:“当初不让他习武,是你我二人的决定,如今见他武艺有成,怎么你这心里莫不是后悔了,他若是幼时就习武,到如今,只怕这吴硕谷不是他对手”。 魏子明摇摇头道:“习武之事那是这么容易的,虽天资固然重要,但是后天之努力却也密不可分;十一自开始练武,听说一日不曾懈怠,所以说光有天资却也还是不够的”。 湖心之上吴硕谷看着乾十一道:“一年前你也只是一个初学武者,不想一年以后,你居然可以和我匹敌了”。 “听说,你曾武功全废,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更是精进突破”。 乾十一道:“不错,那时候我被那黑衣剑客所伤,武功俱失,险些丢了性命,若非机缘命大,得人相救,只怕早已死在了洞庭湖上,今天你说起,我正好想问你,那黑衣剑客是谁”? 乾十一知道,那黑衣剑客,吴硕谷肯定知道其底细;吴硕谷摇摇头道:“我虽然知道,却也不能告诉你,只能说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好,你不说,以后我去问问那吴道子,他肯不肯说”。 “别说这么多了,今日一战,我不会留手”。吴硕谷这般说道。乾十一笑道:“我也不会”。 在洞庭湖上乾十一见过吴硕谷和宋轶对决,那时候的他虽然是初入宗师境界,但是面对宋轶,他也敢亮剑。今日之吴硕谷,武功更胜往昔,乾十一面对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如影剑出窍,流光绽放;若天外流星,剑气直掀起这湖面水浪,朝着乾十一扑来。 “剑来” 乾十一喝了一声,那尘封在寒江院内的玉龙剑感受其召唤,刷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乾十一的手中。 乾十一轻抚剑身,说道:“好些日子没见了”。 这时那巨浪已经到了跟前,乾十一蹙目望来,对着这巨浪一剑刺去。 玉龙剑透过水浪乾十一的身形也穿过了这水墙,只是他穿过之后,一身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那是吴硕谷的剑招,哪里是普通的水墙和水浪;一切皆为剑,是剑必有利刃。 可是乾十一不惧,他有金刚不坏之身;便是刀枪剑林又如何;他之一剑一往无前,直取吴硕谷。 “来的好” 吴硕谷呵斥一声;如影剑已随着他一道迎向乾十一。 二百八十五节:再临十里桃林 两人如今境界都相仿,所以谁输谁赢很难决断;两人身为不同门派的睛明一角;两派对外的人物,到底是剑门睛明更为厉害,还是天机阁的睛明更为厉害,今日一战过后,便有了定论。 这一剑凝聚了乾十一的精气神,是他迄今为止所能使出的最强一剑。 吴硕谷战意盎然,眼神之中流出兴奋的神情,有此一剑才不枉费他等了乾十一一年时间。 如影剑晓其心意,更是兴奋颤鸣;乾十一一剑即巅峰,吴硕谷又岂是凡俗? 如万川归海,那暴虐的湖面变得平静;吴硕谷的剑和乾十一的玉龙剑两把剑的剑尖抵在一起,只听的“叮”一声。 两人皆不曾后退一步,剑身弯曲又复直;如此往复七回,两人于这两柄神兵之上已是攻守数次。 不胜亦不败。 高手对决,千招可杀敌,一招亦可败敌! 吴硕谷收剑,望着乾十一道:“我败了”。 乾十一嬉笑道:“平手而已,何来败了”。 吴硕谷摇摇头道:“败了就是败了,我破不开你的金刚不坏,久战我必输”。 乾十一没有答话,他知道吴硕谷的性子,多说无益。吴硕谷将如影剑收回了剑鞘,横握在手上,细细的看着。 犹如多年的恋人。 而后他的目光又变得坚毅,将如影剑抛向乾十一。 “替我照顾好它”。 乾十一接了这如影剑,道:“好,我等你来取”。 “不了” 这一声不了,乾十一不理其意。 这一战,懂得人则看出了两人的凶险程度,不亚于千招万招的对决;只怕稍有不慎,那不是身死,就是身残的结局。 如此收场,两人虽尽全功,但未尽全力。 吴硕谷不曾使出超出本身境界的压箱底绝招,乾十一也不曾倚仗金刚不坏拖死他。 只是乾十一才习武多少年,而吴硕谷又习武了多少年;江湖上吴硕谷成名许久,乾十一新星才起,如此一来比较,吴硕谷败了,也说得过去。 今日一战过后,乾十一在江湖上的地位才算是彻底声名鹊起了;天机阁的睛明人物,以后的江湖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刀圣乾元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乾泰和魏子明两人只是在方才对决的时候瞥了一眼,而后都只是在那饮酒喝茶,似乎不关心此次对决。 只有寒江院的四美和冯铮知道乾十一赢了以后,非常兴奋;冯铮更是握拳道:“太棒了”。 吴硕谷走了,一如既往的潇洒;依旧是御剑而行,只是脚下之剑非以往的如影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钢铁之剑。 乾十一将如影剑丢给了冬雪,让其将它放在将军府的宝阁之中;他来到了亭子中,看着已经开始手谈起来的两人。 “我想出去一趟”。 乾泰摆摆手道:“不要走远就行”。 魏子明抬起头道:“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大师兄,他或许知道一点儿情况”。 这两人是当世最了解他的人,不用其说他们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乾十一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这一日,一骑白马出城。 白马踏过了山川,踏过了绿水;在一片桃林外停下;上一次来此桃林时,这里是桃花满林。 这次再来,是桃果满枝。 “舅舅,我来看你了”。 乾十一的手上握着的是他的银刀,铁划银刀陈公望,西北边军十三太保之一,乾十一的亲舅舅。 南山一战后和钟文双双陨落;那时候拜托端玉将其送回此处;桃园开花结果之日,乾十一踏马而回。 “哥哥,你这马好威风”。 花花依旧是一身粉色衣裙,如今的她比起去年来长高了不少;乾十一拉着缰绳递给她道:“要不要骑骑”? “真的,可以吗”? 花花今日反而有些胆怯了,那时候的她可是一点儿也不认生的人。 乾十一瞅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紧,略微伤神的他,将花花扶上了马背,嘴里道:“以后这白马就是花花的了,花花想什么时候骑就什么时候骑”。 花花眼睛红润,望着乾十一道:“哥哥,妈妈也走了”。 一个‘也走了’让乾十一的心里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乾十一知道这个事情,自从陈公望死后,这处桃林便被乾泰派人暗中保护起来,这一对母女怎么样也是自家人,不能让外人欺负了。乾十一从塞外归来,看到一封封信件之中,便有一封提到此处的信件。 他之所以在回来之后就急忙的赶到这里,为的就是将花花接走;如今许氏都已经不在,不能将陈花花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然他不会放心的。 乾十一站在两座坟前,看了许久;桃花酿已经倒了一杯又一杯。 “老陈,你现在好了,有人整天陪你了,也不用担心你不会不回来了,这样子多好,当初信那乾泰的鬼话干什么呢,好好的在这里待着不好吗”。 乾十一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的话;直到花花喊吃饭了,他才站起身来,闻着那饭菜香味儿,嘴里说道:“老陈,你看我今天又有口福了,吃着花花做的剁椒鱼,你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乾十一给自己取了一坛子桃花醉,吃着花花做的剁椒鱼;还是那个味道,传承至她的母亲。 “花花,和我出去把”。 花花扒拉了一口饭,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知道乾十一是来带走她的,可是她不愿意离开。 这里有她爱着的母亲、父亲;还有这一片十里桃林,这里是她心中的净土,她不愿意离开这里。 所以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哥哥,花花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春天的桃花,夏天的桃子,秋冬的桃花醉”。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乾十一这次下定的主意要带她走;所以不管这个花花怎么说,他都不会同意的。 “哥哥,我不想父母在这里太孤独”。 花花的一句话让乾十一败下阵来;他仰头灌了一口酒,道:“那好,你要是待在这里,我就喊些人来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也很好”。 乾十一道:“他们以后就住在桃林外面,不会轻易地来打搅你,由他们负责你的安全”。 花花还想拒绝,乾十一便直接道:“你要是这个还不答应,那么我就直接将你绑走了”。 “好把” 花花无奈的答应下来,乾十一在这里待了几天时间,在这几天时间里,他帮助她修缮了房屋,更是准备了不少柴火等东西,还在屋外开出来一块菜园子来。 给花花再多的钱财都无用,所以他只将那把银刀留给了花花,那是陈公望的遗物,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几日之后乾十一离开了此处桃林,他还要去寻一个人。一个从雪海城跑出来的人。 他在军营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大师兄天枢子,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让乾十一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独孤颜已经去了京城里,这是天枢子告诉乾十一的。 “她去京城了,她去京城干什么?难道还要找皇帝报仇吗”?乾十一不由得恼怒道。 天枢子坐在轮椅上,轻声说道:“有些事情,需要人们自己去寻找答案,你在雪海城砍掉的可不仅仅是几百颗脑袋,更是独孤一族的百年痴梦”。 乾十一道:“师兄,难道师弟我错了吗?” “独孤一族的一些人勾结异邦,到时候因为他们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他们这些人的痴心妄想之下”。 天枢子道:“师弟,你这么想这样做,并没错;独孤一族那么做其实也没有错,这世上哪有什么对和错之分?他们想要复辟独孤一族的江山,觉得那本就是属于他们的东西,拿回自己的东西本身没有错”。 “错的只是不该因为这个而牺牲掉无辜的性命”。 天枢子道:“如今,独孤颜去了京城,她要做什么,也不会成功的,但是却会有性命之忧,你到时候尽量让她迷途知返才是”。 二百八十六节:京城来旨 拜别天枢子,他回到了庭州;看来一切都不可在做耽搁;那个是非之地,是他既排斥也无可奈何之地。 诸多的事情在那里终将会有一个答案;也会有很多的事情因那而起。若是要进京,还需要他举办了成人之礼后才行。 自回到家中,便听说了有使者携带圣旨出了京城往庭州来了;乾十一听了此消息,心里冷笑道:“这皇帝是不愿意在等了呀”。 这些日子倒是相对来说要安静平淡一些,乾十一龟缩在了自己的寒江院中,整日与四美“打情骂俏”似又回到了以前不曾离开时的日子。 这次去京城,四美都不能一同前往;四人虽有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大将军早发下话来了。四人虽也向往去京城之中,一睹长安之繁华。但,终究是多有不便。 乾十一安慰众人:“那地方有什么好的,哪有咱在庭州这么逍遥自在?” 话虽如此,但听他这么说,四美心中也是多有不忍。 此次一别,再见又会是何年? 天枢子时常会来别院之中和乾十一手谈一局,师兄弟两人话语不多,可聊的都是一些紧要之事。 如今,这位天机阁大师兄也算是庭州将军府半个幕僚了;这次草原之行,多有天枢子在其中谋划诸事;但有些事情却也无可奈何,墨家一行人终归是入了蜀地。 墨家矩子未死,散落各处的墨家余人,就会陆续出现,最终凝聚到蜀地,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虽说墨家矩子感念当年魏子明之恩,留下了一些设计武器的草图在庭州。可是,当今之世,于武器之道谁又能比得上墨家?他们的入蜀地,对于各方力量来说,是有一定的倾斜的。 天枢子嘴里却是劝道:“这等事情,多想无益;你此次入京,肯定会引起多方注意,你还想想这些事情才好”。 棋道上乾十一自然不及眼前这位大师兄;天机老人首徒,自身本事岂是凡俗?昔年替阁中一手打造遍布各处的情报机构,暗中推波江湖诸事。见他都要替乾十一担心入京之事,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表面这么容易了。 北邙三十万劲卒屯聚边关,还未曾撤走。乾泰与乾十一一同入京也是耽搁不了太长时间的,这边战事自然还需他来操持。 这也是乾泰有意为之,若无北邙叩关,李瑞若是将他扣留京城之中,乾泰也没有那么容易脱身而出。北邙南院大王萧文奇也就是天机阁的柳青,借着此次机会暗中整合了草原上的众多部落。 一旦北邙内部事情办稳妥了之后,北邙与大唐的战事也就是箭在弦上了。 如今的大唐皇帝李瑞还没有办法节制乾泰。西北这边北邙叩关,还得仰仗乾泰之手。 乾泰无事,十一便自然无事。 这一日于途中赶了十来天路的天子使臣总算是到了庭州地界;这次来的使臣却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任的户部左侍郎许希山。 这位刚刚从庭州至京城走马上任的侍郎,从皇宫中揽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回庭州宣旨。看着已经在城外迎接的乾泰等人,许希山心中显得很是忧虑。 当初走马上任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许川景却是闹起了脾气不愿意和自己进京,求了大将军乾泰入了军伍之中,最后被乾泰安排在了穆岳手下做事。 自己儿子还在乾泰的手里,让他感觉到自己如今即便是替天子传话,面对乾泰也不得不慎言。 昔日的好友冯德禄被乾泰讨来了一顶经略的帽子,虽然还是个虚衔,但是却也算是升了一级,单单论官阶可比他这个左士郎要高一阶,今天来迎的官员中,也不成见到他。 自己去京城当了个户部侍郎,看起来是去做了京官,可是天子脚下做官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更何况,自己这个户部侍郎还是在王朗手下做事。 王朗和乾家的关系世人又有几人不知?说到底自己还是没有逃脱乾泰的手心呀! 乾泰看着来的许希山行了个礼,笑道:“不想这么快许兄就又回咱这庭州了”。 许希山也是笑道,抱拳做了个朝天行礼,嘴里说道:“陛下说咱们一同在庭州为官多年,就让我揽了这差事,说是别人来,怕惹了大将军呢”。 乾泰大笑道:“还是你来的好,你来的好”。他牵着许希山自归了庭州城入了将军府。 乾泰道:“眼下先是读了圣旨,我们再好好的喝上几杯;我已经让人去把川景给请来了,你们父子两好好见见。这孩子如今在穆岳手底下做事,穆岳可是夸了好几回了”。 许希山嘴里谢了,赞美大将军有心了,心中却是有些不悦,自己这才刚回来,犯不着提醒自己,川景还在他手上。 多年同朝为官,许希山对乾泰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城府深沉,不是那般轻易相处的。 他看着乾泰身旁的新的布政使周方,两人互相寒暄了两句,也没有什么话接着聊了;但是心里却是对此人稍有不屑之意。 有道是一仆不侍二主,可这周方原是汉王的门生,在岳州城被乾十一设计贬了官职,丢到了这四州之地,可是时间还不足半年,这就又被乾泰启用了,还顶了自己的位置,想想此节,他的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儿了。 如今见他与乾泰相处的还算融洽,这人的根骨也就更让许希山看不起了。 乾泰让他宣读圣旨,这许希山却是笑道:“圣旨大将军自己看了就好,哪还需要我读呢?”。 他将这李瑞所下的圣旨取出,交在了乾泰的手里,乾泰却是摇头道:“这哪行,你还是读一读把”。 “臣,乾泰恭迎陛下圣训”。 乾泰当先跪下,要迎接圣旨,其余众人都各自跪下了,许希山见他这样子,心里道了一句:“好狡猾”。 若是乾泰不让他读,那么回去交差的许希山早已心中有了一套说辞,说是乾泰蔑视皇权之类的话来。 可是乾泰如此一手,却让许希山心中这小九九给破灭了;他摊开圣旨,宣读了大唐皇帝李瑞的旨意。 圣旨之中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自然是北邙扣关,希望乾泰能护佑一方平安,让边境百姓不受异邦侵扰,并对他护卫边疆之功予以肯定。 这第二件事便是说,乾十一加冠在即,他特让人送来一些礼物以示祝贺。第三件事,就是让乾十一加冠之后便着手入京,好和晨阳公主完婚。 乾泰领旨谢恩,双手接了圣旨,让人供奉进了祠堂之中;这安排着人给许希山一行人接风洗尘。 在角楼里,乾十一摊开了那刚刚送来的圣旨,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将它传给了老师魏子明和天枢子。 两人看了一遍后,魏子明道:“看来,皇上也不愿意在等了”。 天枢子点点头道:“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这位皇上,也是深感忧虑了;如今直接下了旨意,催着十一进京,一面是要完婚,一面则是要暂时先稳住西北边军了”。 “汉王那边给咱们皇上的压力看来不小”。魏子明这么说来,乾十一只是听着他接着说道:“当初汉王便有染指宝座之意,只是后来当今圣上太子之位确定,加之乾泰等将领拥护先帝遗照,他才不得已放下这念头。 如今,上清道人李尘直言蜀地四十二年真主命,这汉王等于得到了老祖的支持;我们的皇上虽然嘴上说着术士之言,岂可信之之类的话,心里却是也急了”。 天枢子点点头道:“不错,如今朝堂之上还能与汉王相拒者也仅仅剩下了大将军一人而已,皇上自然要笼络咱们大将军;如今小师弟要娶晨阳公主,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和皇上成了儿女亲家”。 魏子明呵呵笑道:“这次大将军去京城,头上这顶王冕估摸着是要落到实处了”。 他看着乾十一道:“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胆量,让你世袭罔替?” 乾十一看着他们两人,摇摇头道:“这事情估摸着悬呐,将我拉去了京城,哪里敢轻易的放我回来”。他说了这话,其余两人只是笑而不语。 乾十一下了楼,喊了四美之一的春兰从这将军府后门出去了,走到了那馄饨摊前,点了两碗混沌埋头吃了。 自那晚乾泰带着他吃了一次后,他便也时常来此处吃上一碗混沌;这老者也乐着他来,每次都给他煮了一大碗,看着他吃完这混沌,眼神之中也流出欣慰的神色。 十一和他也不做深入交流,每次吃了混沌后,留下银子便离开了;看着他离开,这老人总是看着他走到了远处不见了身影才罢休。 这老人什么来路乾十一还不曾追问过乾泰;他知道,要是乾泰要告诉他,他也早就知道了,既然还不告诉他,那自然还不到时候。这次进京这老人也要一起的,想来那时候便能知道了。 春兰随着乾十一在这城里瞎逛,春兰忍不住道:“少爷,你是找谁吗?” 乾十一摇摇头道:“不是,只是随意的逛逛;以后要是在逛可就难了”。 春兰听了便有些伤心,嘴里说道:“少爷,咱们不去不行吗?”乾十一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别人这么问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问?” 春兰的双眼之中蒙了一层水汽,有些哽咽道:“我们舍不得少爷”。他看着春兰道:“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皇命难违呀”。 没一会儿一身军中劲装的川景在街上寻到了乾十一,嘴里埋怨道:“听她们几个人说,你来街上了,害我寻了你好久呀”。 十一笑呵呵道:“怎么老子回来了都不陪,还要来陪我干什么?” 川景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是找你有事来着,你以为你是啥大美女啊,还要我陪着你?” 乾十一“哦”?了一声,看着他道:“怎么,又要你跟着进京城去啊?” “可不是嘛,饭还没有扒拉两口,老头就向大将军说是要我跟着他去京城了;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愿意去的,不然怎么会找大将军让他把我放到军队里去”。 “人家年纪大了,你要是不在身边,他自然不放心的;你要么还是听话一点儿,跟他去京城得了”。 乾十一顿了顿道:“你要是不去京城,你家老头还以为乾泰故意扣着你不放呢”。 川景神色略显尴尬,嘴里说道:“你要去京城了,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冯铮也在军中,我们俩要见面还容易一些,你说我要是去了京城,我找谁玩去呀?” 不等十一回话,他就又说道:“你也别推辞,我知道你这张嘴厉害的很,大将军也听你的,你去在大将军前说一下,就说我不愿意去京城,让他跟我老头说一说,这事情就算是二哥求你了”。 乾十一嘴里说道:“京城可比咱们庭州漂亮多了,你真不去看看?” 川景摇头道:“我还是更喜欢咱们这”。 被川景拦住,乾十一索性与他一同回了将军府,这几日许希山自然是住在将军府里的,他不好拖着不去见面。与其晚见,还不如早见,他和川景一同归来时,许希山和前台两人正在后湖亭子内喝茶。 乾十一给许希山行了礼,乾泰笑着说道:“方长让人喊你吃饭呢,说你上街去了”。 乾十一道:“春兰非得拉着我去”。 许希山看着乾十一道:“十一,现在京城里都在传你如何了得呢,攻破哈斯里重镇,皇上听了,都说你少年英雄呢”。 乾十一笑道:“那都是袁仕先将军的功劳,我可不敢贪功”。 许希山语气一转看着自家儿子许川景道:“和你比起来,川景这孩子就差得多了”。 许川景嘴里小声嘟囔:“干嘛又拉上我”。 许希山道:“我和大将军不同,大将军能够领兵作战;建功于沙场。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川景这孩子像我,不是做将军带兵打仗的料,我想让他去京城考个功名;十一你替我劝劝他”。 乾十一尴尬笑道:“本还是川景让我来劝劝你,不曾想,你倒是让我劝起他来;你们二人可是让我为难了”。 乾泰笑道:“川景,考取个功名也不错的;要不你就听你爹的话,去京城算了,正好这次十一行了成人礼后,也是要去京城的,你们一同去也有伴”。 川景脸色憋的通红,对着乾泰和自己父亲行了一礼,摇摇头道:“川景不想离开这儿,父亲你就别逼我了”。 这话一出,许希山立即就怒了,一拍石桌道:“是我逼你?你怎就这么狠心,我和你妈都什么岁数了,还要天天担心你,你在这边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你妈以后怎么过活?” 二百八十七节:再临龙门客栈 许希山是犯了真火,这儿子怎就这么不懂事?他要是在这边关一天,自己就还是被乾泰束缚一天,儿子被人拽在手里,他这个老子还敢怎么样呢? 今日自己好不容易撇了老脸又说起这事情来,大将军也都同意了,可是自己这儿子却犯起了倔驴脾气。 戍边在此地又有什么好处呢?大唐和北邙常年都有战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几代单传,要是真出了什么闪失,他许希山官爵再高,钱财再多又如何呢? 见着自己父亲动了肝火,许川景也不敢在说话,但就是这样倔犟的站在那儿,许希山看了更是火冒三丈,指着他说到:“你走、你这个忤逆子,我不想再看到你”。 乾泰适时发话说道:“老许,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川景这孩子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让他什么时候去京城好了”。 听到乾泰这么说,许希山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眼神狠戾盯着自己儿子道:“哼,都是从小把你惯坏了”。 乾泰眼神示意乾十一,后者对着许希山出言道:“许叔叔,我劝劝川景啊”。说着就拉走了他。 回寒江院的路上,乾十一摊摊手道:“看来,你老爹是铁了心要让你跟着去京城了”。 川景离了自家老子的视线,又回复了往常纨绔公子神色,耸耸肩道:“这腿在我身上,我不会跑啊”。 对于自小玩到大的玩伴,乾十一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许川景不像他老子那样精于算计,对待兄弟朋友是非常仗义的。 虽然对于他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庭州,乾十一并非不知道原因;但是却也佩服他能如此。 一个人只想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样子,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难,例如乾十一;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能做到的,例如川景、例如冯铮。 乾十一从心中感谢他们两人。 如今边军将领之中青黄不接;若是有这样的兄弟入伍,由老辈将军带领,却是一件好事儿了;若非如此,这两人又怎么会被乾泰安排在了张诚和穆岳将军身边。 阮白条入了白虎营由袁仕先亲自打磨,可以说是进步神速;在陪着乾十一深入北邙这些日子,乾十一已经能明确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 乾泰有心要打造新的‘十三太保’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给乾十一储备下可用之人;这些人都是他的考量之人。 日子到了行冠之日,这一天乾家自早开始忙活,乾十一如一个木偶人一般被长辈牵领着完成诸多行冠事项。 行冠之礼是一件庄严重大的事情,这代表着一个男子可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及话语权。 普通百姓之家行冠礼,由自家长辈德高望重之人来主持;乾十一这等富贵人家更是请了诸多好友共同见证,将军府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 乾泰不仅身为大将军而且还是乾氏族长,此次乾十一行冠成人自然由他亲自主持。 但他总归是公务繁忙,只是在一些关键时他才履行了他族长的义务,其余的事项就交给了族里的其他长辈。 忙活了一天,乾十一慵懒的躺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不愿意再起来了;这事情比起行军来还要累。 四美忙着给他揉捏身子,他将头靠在了冬雪的大腿上,把玩着她垂下的黑发,忽然问道:“冬雪,你们几个,有没有中意的人啊,趁着少爷我还在这里,给你操持了算了”。 春兰笑道:“怎么,你这是要赶我们姐妹几人走啊?”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乾泰那家伙可没有这么上心你们的事情”。乾十一望了望她们几个人,嘴里忍不住道:“唉,多好的人儿啊”。 他一把拉过了秋菊,后者惊呼一声人就已经贴着了乾十一了,乾十一捏着她的耳朵道:“后厨的小夏怎么样,你要是真有意人家,就不要老吊着人家”。 秋菊娇羞道:“少爷,你不要乱说;我和小夏清白着呢”。 乾十一撤了手,自坐起来,看着几位说道:“少爷我如今也行冠成人了;你们四人自幼陪着我一起长大;十一的心中可是将你们当成自家人对待;只是弟弟我就要入京了,不想你们因家中规矩,害了自身幸福,所以你们有什么要少爷我做的,现在就说”。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冬雪看着他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冬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带我们一起去京城把”。乾十一一愣,摇头道:“那地方太危险了,你们还是不要去;我护不住你们”。 冬雪切了一声,幽怨道:“方才还说什么都可以呢?” 四美都算是乾十一身边的护卫死侍;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是跟着主子身边护卫主子的。这么多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如今这主子却不要她们护着了,几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荷给十一剥了个果子喂了,看着他道:“少爷,你一人在京城,我们实在不放心;你带上我们多少有个照应”。 她忽然哭泣道:“莫不是少爷觉得我们如今武功低抵不上你了,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呦呦呦,别哭了;在哭可就不美了;少爷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你们护着我已经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吗?我就是一混球,眼下可是难得的替别人考虑,你们可不要不抓住机会哦”。 乾十一还要继续说什么时;外头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个和尚来了将军府中,要见见他。 在将军府正厅之中,乾十一看着那背负‘扶摇’的广律,笑道:“大师,怎么有兴趣来我这了?真是稀客稀客呀”。 广律见着了乾十一,眼神亮起忍不住道:“施主真乃天人也,相别数月,竟然已入了一流品境”。 乾十一笑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在和广律的交谈之中乾十一知道了这广律居然要西出,前往那天竺神国,求取至高佛经。 他和广律相识于南下途中,更是在两界山时助力自己回复了修为;如今他西出欲往那天竺佛国,路过庭州特意来看一看昔日好友。 乾十一感恩昔日种种,劝他过些日子再去,如今这北邙屯兵在外,可不是那么太平。 广律却是不以为意,他求佛之心坚定,若是碰着困难便推辞不往,怎对得起自己心中之佛? 既然如此,乾十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送了好些盘缠给他,并给他寻来一匹白色神驹当做脚力。 广律在这庭州歇了一日便上路了;因为乾十一也要启程前往京城。两人自庭州分别,约定日后京城相见。 一万青龙营骑兵早在那时候乾泰主兵入北邙时,就安排他们靠近了龙门地界,隐蔽在龙门郡外。 如今乾泰要动身前往京城了,身边却不曾带多少护卫亲兵;在这方面自有相关规定,乾泰作为一品镇西将军,身边出行随身侍卫自然是有所规定的。 乾泰乾十一两父子坐了一辆马车,前后护卫拥簇;护卫前后还有五百骑兵护送,只是这些骑兵在龙门郡便会和张诚的青龙营合二为一,他们仅带规定之数内的护卫前往京城。 跟着他们马车的是许希山一行人;他们自京城宣旨而来,如今陪着乾泰和乾十一一同回京,算是完成了这趟差事。 许川景到底还是没有随着许希山一同归京,在乾十一举行了冠礼之后,他便溜出了庭州,回了穆岳将军处去了;许希山气的胡子都歪了,可是又拿不着他,最后只能骂了一声“逆子”。 在这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坐着的乃是一个老者,他盘膝闭目,自上了马车便如此模样,一柄铁剑横至于双膝之上。 三辆马车一行众人在这官道之上徐徐的朝着京城迸发;浩浩荡荡的队伍引起了途中百姓的观望,但是见着那大纛上‘乾’字旗;便乖乖的给队伍让开足够宽的道路来。 这些年若非这‘乾’字旗在边关护卫,大唐百姓哪有这些年的安生日子好过? 百姓心中自有杠秤来量这世间公道。 几日后众人已经来到了龙城郡外,乾十一骑了白马勒马停在了这龙门客栈外,看着那兀自飘荡的旗帜,心里一阵恍惚。 自这龙门开始,他乾十一便算是真正踏入了江湖;如今再来这龙门客栈,他乾十一已经自江湖归来,回归这朝堂江湖了。 岁月无情,物是人非。 乾十一回首看着那推着天枢子缓缓走来的陈韵,笑着说道:“老板娘,回家了”。 陈韵莞尔一笑,停在这客栈大门前,深吸一口气道:“是的,回来了”。 那时冷面书生端玉一番设计,将这龙门客栈那规矩破的荡然无存,更是将这老板娘给送至了天机阁。 如今再归来此处。物是,人已非! 天枢子看着这龙门客栈,伸出手来拍了拍陈韵的手背,轻声说道:“当初建造这么个地方,本意是让你有个安生的地方;不想最终还是背道而驰”。 陈韵淡淡笑道:“没事,如今这样子也挺好的;当时我若是知道,你为我要受这断腿的门规,我是万万不会离开你的”。 你想我有一处安生的地方,可是没有你的地方,我如何能安生?这自始自终都不是地方给人安生,而是因为有你。 你在便是心安之所在。 乾十一推开了客栈的大门,里头的小二看着门外的几人,稍稍一愣神,随即欢喜道:“老板娘,您回来了”。 陈韵点点头,看着他笑道:“是的,大家可都好”? 小二‘哎’了一声,忙道:“都好、都好;大家伙可都想着您呢”。 他给众人领到了一处空的桌子前,让大伙坐了,给几位斟满了茶水后,又去服侍其他客人了,这时候的客栈,来客还是挺多的,小二也没什么时间陪着大伙闲聊。 乾十一对着天枢子说道:“当初我和老陈来这里,还是老板娘招待的呢;在这里我开始步入江湖,与端玉师兄及老陈合力斩杀了推碑手老七和钩魂腿老八”。 天枢子喝了一口茶道:“鱼跃龙门便化龙;小师弟你从龙门开始了江湖路,斩了那七七八八的人,一切都是命数;如今你又从龙门开始,要步入另外一座江湖,也希望你能鱼跃化龙”。 “他呀,还化龙呢;我看估计是化不了龙,只能下油锅了”。 说这话的人一袭青衫自后堂而来,瞧着几人,面露微笑道:“我可等了有几日时间了”。 乾十一霍的站起,看着那张自己很想揍一顿的脸,说道:“我怎么还是这么想揍你?” 端玉不以为然道:“你又打不过,你武功也算是入流了,可是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一些的,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我还是想试试”。 “可我不想”。 端玉对着大师兄天枢子说道:“师兄,这副家当就算是还给你们了”。 自陈韵离开此地后,这里便由端玉掌管,虽然他自己也时常不在这儿,但是归了天机阁的买卖,自然有能人来打理。端玉也不需要时时在此。 天枢子和陈韵回归此处,坐镇龙门之地;乃是商议过的事情,张诚领着一万多青龙营士卒在龙门郡,需要一个能人来管理,并随时能做出调整,那么此人非天枢子不可。 魏子明在庭州坐镇,有他在北邙那边不会有什么变数。北邙自身隐患不解决了,想要叩开边军镇守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还有这样一位‘兵圣’坐镇庭州。乾泰能安心进京,魏子明和天枢子两人可是有大功劳的。端玉则代替了天枢子在乾十一身旁,行动上会更为便捷一点儿。 天枢子看着端玉,问道:“江面上的事情怎么样了?”端玉摇摇头道:“想要打通此节,可不那么容易,我已经让龙吉公主坐镇岳州城,大小事情由她全权处理了”。 “你倒是会偷懒”。 端玉看了一眼乾十一道:“朝廷上的那些人不安排妥了,这江面上的事情就不会有结果;你以为我跟你去京城会轻松啊?” 乾十一自然也知道江面上的事情比起洞庭湖上来说更是难了许多,漕运和盐帮可是在皇家手里;真要动了漕运这条路子,可就等于惹了个不能惹的马蜂窝了。 二百八十八节:遭遇刺杀 天枢子却是微微笑道:“不急,这事情等小师弟完婚之后,或许可以利用他那老丈人之手;我们不可能从皇家手里要来漕运这样的朝廷命脉,可是通过这漕运,多运送一些物资到庭州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端玉点点头,拍了拍乾十一的肩膀道:“以后你别老跟你老丈人置气啊,不然人家断了四州的钱粮可就不好了”。 乾十一瘪瘪嘴道:“我可没这么听话”。 天枢子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这龙城郡校尉程立可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段时间里张诚将军领着一万多青龙营在此地,他怎么这么安静?” 端玉笑道:“师兄你都说了,这家伙是个有故事的人,能这么轻易的上船站队啊;青龙营毕竟不是大将军的私人兵马,只要还是大唐的军队,他程立就不会理会的”。 天枢子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家伙居然城府这么深,也能这么沉得住气? 一万多的骑兵出现在这里,自然不能瞒住这里龙城郡的校尉程立,可是后者并没有什么举动,就连上书朝廷都没有去做。 这一点儿上就能说明他不简单。 乾十一道:“当初我初来这龙城郡的时候,这程立还派了一百士卒暗中保护我呢”。 天枢子两只拇指互相打转着,道:“看来,这人我得想办法见一见”。 “这好办,这家伙在花楼楼养了个胡姬,时不时就要来宠幸宠幸,你要是想见他和张忠打声招呼,他会看着安排的”。 他们几人来这龙门客栈,乾泰一行人却已经是归了龙城郡了;龙城郡内的驿站早就收拾干净,乾泰等人到了龙城郡,就入住了这驿站,并没有去叨扰龙城郡的太守官员的府邸。 但乾泰这样的官员来了,这些太守、校尉等官员又哪里敢怠慢,大伙早就城门外等候,远远的见了‘乾’字大旗就开始命人敲锣奏乐,城内街道各处早就肃清,不会有哪个碍眼的人出现在大将军的面前。 龙城郡的太守曹公是个文官,以前是个员外;捐了一点钱,捞到了这么个官职,平日里只是逗逗鸟遛遛狗的闲主儿;若不是今儿个有乾泰这样一尊大神从这过,他都懒得穿上他那一身官袍。 此地掌权的实际人物还是那程立,毕竟靠近这种边关的要塞之地,谁管兵权谁才是真正的正主儿。 但朝廷自有法度,在这样的场合他更乐得将这上了岁数的曹公给推出来。 曹公面对乾泰和许希山等人自然免不了一阵溜须拍马;但是后者对此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他领了路带着大伙到了驿站,就寻着理由给他打发了。 程立是此处实权校尉,乾泰等人的人身安全他自然要费些心思,所以他今日只能在这驿站留守待职了。 到了傍晚时分,乾十一和端玉从龙门客栈处归来;乾十一见着这程立,道了一声谢,谢他昔日派人暗中保护自己。 程立只是推脱这等小事,少将军不需要挂怀;乾十一也不多做作,这人后续的事情交给自己大师兄来打理,他也乐得自在。 自己和乾泰等人只是在这龙城郡内歇息一晚就走,不想因其他事情耽搁了行程。 夜深时辰,守夜之人最易犯困。程立强撑着精神巡逻了一圈,见着弟兄们还算尽责便也打算寻个地方打个盹。 心里想着只要天亮后将这群祖宗给送走了,自己也就算完事儿了。这段时间好久都没有去寻乐子了,等他们走后,自己怎么着也得好好放松放松。 那个“一家”之中的胡姬只怕等的自己心都慌了。一想到这胡姬,这程立便嘴角浮起,带起一抹笑容。这胡人女子就是放的开。柔软的腰身就像是斩杀英雄的刀一样。 回了住处,喝了口凉水。他的精神也振作了不少,看看天色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样子,和衣着甲躺着。 刚闭眼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就被下属敲的震天响,嘴里喊着:“大人、大人”。随着这人的敲门声,外面四处都随着响起了喊杀声。 他警觉的坐起身来,直觉告诉自己出事了;他打开房门,那敲门人收势不住,一个撞怀就要扑来。程立身子赶忙一侧,避开了那刺来的钢刀。 好险! 他人虽然无事,但是身上穿的盔甲被这钢刀划拉出来一道印子;这一下惊的他后背冷汗直冒,庆幸自己方才偷懒没有将这盔甲给卸了。 若非如此,方才那一下;自己的肚皮可就要被划开了;那人一击未曾得手,手里钢刀一转,又朝着程立咽喉刺来。 程立手上并无兵刃,见他来势迅猛,知道自己不敌,便赶忙朝着院子外逃窜。 但随着一阵羽箭对着他射来,这位龙门校尉又被逼了回来,他身上有着盔甲倒是不曾受伤,可是左面胳膊上却是被射了一箭,伤势倒不算重。 “你们什么人,胆敢行刺本官?” 自然无人回应他,但是后面那扮作官差的刺客,已经携刀砍来;程立若是打算逃走,便会被羽箭给逼了回来。 程立到底是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物;眼下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不是冲着他这个小小的校尉来的。 敌人的目标应该是驿站内的大将军等人;自己脱困无望,只能希望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了。 驿站内的另外一处地方,乾十一一掌将靠近的人打飞,护在乾泰身旁,看着外头护卫和这些穿着龙城郡守卫军服的人战做一团。 只要那些人不靠近乾泰,他便不会出手;而随行一起的持剑老者则待在了许希山等人的身旁,这应该是乾泰授意的。 乾泰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护卫还不能将这些人给击退,嘴里‘哼’了一声,说道:“影卫何在?” 影卫? 乾十一知道大唐皇帝李瑞给他的子女们安排了相关的高手当做影卫。乾泰这边护卫他的影卫,他倒是没有见识过。 身居高位,自然会豢养一些江湖高手当做门客;这些人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是听从主子的召唤,便随时能现身出来。 在两人的房顶之上,落下四位蒙面女子;手持武器犹如虎入羊群瞬间就将混战的人群撕开了口子,斩杀了十几个敌方人马,形势应该很快就能控制住。 四女杀退这些人就打算重新影藏起来,可是乾十一却是喊住了她们:“好啊,你们不让你们跟来,你们还跟来?” “都把面罩给我摘了,就你们四个,戴了面纱我就不认识了”? 他瞪了一眼乾泰,后者自觉的退后几步,说道:“她们非要跟来,缠了我好久,我才答应的”。 四美摘了面罩,单膝跪在乾十一二人身前,面露坚毅神色;似早就做好了被乾十一责骂的准备。 乾十一怒哼了一句:“都给我回庭州去”。 四美也不回话,还是单膝跪地;压根就没有做回去的打算;乾十一见此嘴里说道:“好、好、好,一个个的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他望着乾泰有些吼道:“你去跟她们说”。 乾泰却是劝道:“十一啊,要不就让她们跟着好了;一路上你也有个伴啊,有人服侍你不是挺好的?” 乾十一忽然就爆发了:“老陈跟着我好好的,可是还不是死在了南山上,你让她们跟着我,也想她们死在外面?” 乾泰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胆怯,可是唯独对自己这个儿子,他的心里有些害怕;陈公望一事,没有想到在他的心里造成了这么深的伤害。 他不再多嘴了,看着四美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四美之中春兰为大,看着乾十一道:“少爷,我们不回去,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身边”。 其余几人附和道:“对,少爷;我们不怕死”。 “你们不怕,可是我怕;我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你们给我回庭州去”。 见乾十一如此坚决,四美之中的冬雪,却是握住利剑说道:“我们是少爷的影卫,少爷不愿意我们跟着,那我们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说着就要拿剑朝着自己脖子上抹去。 乾十一天玑步使出,身形瞬间而至,一把握住利剑,不让它在进一分,恶狠狠的盯着冬雪。 冬雪也望着他。 在这一刻,她不惧怕自己这位主子。若是不让跟随,那么便死了就是,自己这条命在进入将军府那一日起,就已经被告知,是要随时为他而死的。 乾十一抢了利剑,丢弃在地上;嘴里却是恼怒的说道:“反了、反了”。 他背着手进了屋子,路过乾泰身旁时,瞪了他一眼,后者只能在那陪着笑,哪里还有一丝大将军的样子。 乾十一进了屋子后,乾泰看着四人,嘴里喝道:“还傻跪着干什么,把衣服换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驿站之内的事情已经被控制;俘获的那些人在被抓后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全部服毒身亡,没有一个活口。 而程立被四美从别院之中救出,伤了几处地方,倒没有什么大碍;简单的包扎了一番,便赶忙向乾泰请罪来了。 乾泰只是摆摆手,让他好生回去养伤;龙城郡不隶属于四州管辖范围内,这程立要管也还轮不到他来管制。 今日这程立也险些身死在此,既如此乾泰也就不愿意追究了;天亮之后,乾泰等人便直接上了路。龙城郡的事情自然会有头疼的人去解决。 乾十一骑了一匹白马行在队伍的前头,端玉好整以暇的在他身旁,时不时的打个哈哈,埋怨昨晚上太吵了,他都没有休息好。 乾十一斜眼看着他;这家伙昨天晚上外面在打生打死,他倒是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今天还抱怨昨晚没有睡好。 他被乾十一看的不自在起来,勒了马缰跟着身后的四美‘打情骂俏’去了。 乾十一今日心情很不好,也不跟四美打招呼;四美早间来伺候他,他都不曾理会。 秋菊低声和其她三人说道:“少爷还生气呢”。春兰几人噗嗤一笑道:“少爷这么生气还是在几年前呢”。虽然乾十一生气,可是四美心中却是很开心,因为自家的主子很在意她们。 被在意的人在意,那便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乾十一自然听得到这些话,也不回头;兀自抽了一鞭子在马臀上,马儿吃痛飞奔起来朝着前面奔去了。 “少爷......”。 四美在后头喊了一声,担心乾十一安危,便赶紧抽马儿赶上;端玉颇为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刚刚打算和四美打情骂俏一番,结果四人还是追着乾十一去了。 端玉最后无奈只能钻进了乾泰的马车里,和乾泰下棋去了。 乾十一孤身一人策马奔腾了一段距离后,倒也放下了速度;这马儿可经不起长时间的奔跑,还是要歇歇的。 蹲下身子在一条小溪给马喂了点水让它自个儿寻些青草吃了。他悠哉的躺在岸边的草地上,身后马蹄声传来,四美已经追赶到了。 乾十一叼着根青草,看着她们几人说道:“你说说你们,在庭州待着多舒服,非得跟来”。 夏荷道:“少爷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乾十一轻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她们几人也都躺下来,十一道:“这这次去京城,我们恐怕要待好久;你们几人要和我分开来,不一起进京。我身边的的人不能都让他们知道了,到时候想要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春兰这时候说道:“大将军有所安排的,我们去了京城只有冬雪和我在少爷身旁,夏荷和秋菊两人则在外面。” 春兰这么说起来,秋菊幽怨道:“春兰姐上次抓阄肯定你出千了,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让我和夏荷两人在外面;你和冬雪就能在少爷身边”。 春兰娇笑道:“我们抓阄决定的,你可不能现在反悔”。 乾十一摇摇头道:“京城的人或许知道你们四人的少,可是这许希山哪里会不知道?” 许希山毕竟是庭州出来的人,又和大将军在一起共事多年;将军府里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的多些。 秋菊说道:“到时候我和夏荷会和大将军一同离开京城,于途中暗中折返,我们俩小心一些应该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春兰冷声道:“这许希山要是真的这么多嘴,到时候就让他永远说不了话算了”。 乾十一瞪了她一眼:“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让我听到”。他和许川景关系莫逆,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拿他老子动手。 许川景如今还在西北四州之地,那么许希山行事自然就会顾虑一些,虽不指望他能替四州做些什么,只要他能不偏不倚就行。 春兰低声道:“是少爷”。 二百八十九节:剑圣唐青山 乾十一说道:“你们这些天一直都是暗中跟着,昨天晚上的刺杀是怎么回事,知道头绪吗?” 在四美的描述中,乾十一知道了大致情况;这些人马是早就在龙城郡的,夜晚之中趁着换班之际换掉了值班守卫,在临近天亮的时候发起的攻击,至于是哪来的人,那就无从得知了。 这次刺杀来的蹊跷,敌方队伍中并没有什么好手在其中;仅仅像是一般的护卫。对方好像就是故意找了一些亡命之徒来做了这场戏。 若是真的是要来刺杀乾泰等人,不来一些高手怎么行?像这样一位将军身边的护卫都不是等闲,更何况如今乾十一还跻身入了一流品境,身怀各类绝世武学,真要来刺杀,不来一流四品境的高手恐怕难以奏效。 乾十一道:“有意如此,就为了恶心下我们?这岂不是很幼稚?”乾十一可不觉得对方会有如此幼稚的行为。 他对着几位说道:“我大师兄坐镇在龙城郡;你们想办法和他联系上,他那边的消息要尽快让我知道”。 天枢子坐镇在龙城郡,他相信以自己大师兄的能力和聪慧,应该能查出些什么来。 一行人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乾泰的队伍才缓缓的跟上来,乾十一入了马车里看着两人下棋。只看了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乾泰这个臭棋篓子哪里是端玉的对手,对方让出了车马两子还是被杀的片甲不留。 乾十一不信邪,非要自己上阵较量一番,结果输出了五百两银子,父子两约定以后绝不和端玉下棋。 他郁闷的下了马车后又钻进了那老者的马车,见他闭目神思的样子,又没好意思打搅他,只能悻悻而回,要他上许希山的马车,和这位户部左侍郎聊聊家常?那还是算了把,跟这许川景的老子,他向来心里不对付,更何况这次川景没有跟来,这侍郎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怪自己呢? 一路上可以说是百无聊赖,乾十一甚至希望来一场刺杀,这样子无聊的日子,他有些受不了了。 端玉时不时的还打击他一下,嘴里说道:“我看你就是闲得慌,要不我陪你练练?”乾十一初时还乐的这项活动。 可交手了几次之后,乾十一果断拒绝了这‘友好’的交流方式;端玉看起来软弱无力的样子,白皙的面皮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病态。 但身为天机阁少阁主的他又岂会简单;一身功夫通玄,集百家之长于一身,踏出自己的道义,武道一途已是登顶的大宗师的人物,对手已不多。 这么多高手坐镇的一行人,又有几人不长眼的要来行刺呢?乾十一的心愿自然是完成不了了。 几日后前方雪狼回禀,在往前就得改走水路了,行渭水入京畿道,速度可是要快不少了。 就在乾十一以为自己心愿不能完成之际,天空中一丝异样的感觉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的关内已是五月天,春意正浓时节;天空之中却开始飘起了雪花来,乾十一伸出手来接了一片这雪花,可是雪如利刃在他的手中化出一道白痕。 乾十一有金刚不坏体魄,自然伤不了他;可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不少卫士被这雪花所伤。 端玉凝神皱眉,低声说道:“此人只怕已经是半步仙人了”看着乾十一笑道:“你的愿望成真了,来了一个厉害角色”。 乾十一摇头道:“这可不好笑”。 是的,这一点儿也不好笑;对方居然出动了这样的人物,可想而知,这次是来真格的了。 半步仙人的武道修为,乾十一这方阵容之中只怕无人是其对手;他看着端玉道:“有对策没”。 端玉将双手放在后脑之中,丢下一句:“没有”。钻进了乾泰的马车之中。 乾泰的马车可是经过特殊改造的,防御能力非一般马车可比。乾十一不担心这飞舞的雪花能够伤到他。 他一挥手,所有的护卫慢慢的向后退出了一定的距离;那雪花不再向他们飘来,可是这骨子寒劲却是更加的沁人了。 乾十一手执玉龙剑站在了队伍前头,身后四美手执利刃掠阵,只等敌人前来。 前方视野之内,只见一条银色光线快速掠来,并伴有雷声阵阵。 待近了方才看清那是一道水浪,来人矗立于水浪之上,他脚下的水已经结成了冰块,冰块下面则还是水流,如此武学造诣,非仙人手段只怕难以办到。 但此地哪来这么多的水?难道他是截断了渭水吗?否则怎么会聚集如此大浪来。 此人面容神伟,留有一寸络腮银须,赤脚、麻衣;居高临下看着乾十一等人。 一身气息早已和次此方天地凝结一体,此刻他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俯视着这一群脚下蝼蚁。 “可愿降?” 他出声说道,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乾十一没有作声,看着自马车内走出的乾泰,只见他看着那个半步仙人,眼神极为平缓,并没有将他那句“可愿降”听进心里。 护卫见着主子如此,眼神更加坚定;手里钢刀握紧,便是你是半步仙人又如何? “可愿降?” 这人又出了一声,脚下一跺,水浪之中几根粗大的冰锥凝结而出,刺入了几位护卫的胸膛,将他们钉死在原地,如此手段,这些护卫身手虽然不错,但面对如此人物,也只是徒劳等死。 乾十一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位护卫死在自己眼前;他已经有些生气胸膛起伏不定,手里玉龙剑已经争鸣作响。 西北边军都是大好儿郎,怎能如此屈死? 随着他气息的牵引,他出剑了。 这是他自突破至一流品境之后,全力以赴的一剑;一剑横削,剑气众横无边。 君子一剑,如松柏不屈。 如翠竹刚正。一剑斩断渭水。 可水怎能斩断?正所谓那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 水未断,仙人亦未退。 “可愿降”?又是一声冰冷的话问出。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三声询问,十一喋血;自喉咙间一口血水自嘴角流出,滴落在地。丹田之中金莲瞬间枯萎九朵。 这是仙人的警告,也是他最后的耐性。 乾十一未退,乾泰更不曾退;他看了那人一眼,眼神之中冷漠如霜;而后他站在车辕之上,对着最后一辆马车弯腰行了一礼。 “还请唐老出手”。 乾十一寻声回眸望去,看着那最后一辆马车上走出的那位执剑老者;这人便是乾泰口中的‘唐老’,十一也是第一次听乾泰这么称呼他。 他站立于马车之上,手里的那把剑是临出来前随意的在街上买的,并不是什么绝世神兵。 但自他出现后,其缓缓攀升的气势,便开始逐渐和那半步仙人纠缠在一块。 “是他”,端玉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所谓的半步仙人终于开始正视起这一群人;尤其是那位执剑的老者,唐老的出现让他也感觉到了危险。 “剑圣” 他缓缓吐出这两字来;但凡能称为圣的,哪一位不是登峰造极之人。 剑圣唐青山。 一位剑法超绝的人物;以无双的剑法称绝于江湖;有人说,他曾入仙人境,只是后又退下来了。 江湖上也有传说他已经逝去,却不想他只是躲在了将军府后街之上在那里卖混沌。 乾十一缓缓退至在乾泰身旁;看着乾泰,他没有说话;只是想着自己这位老爹从未听他说起过江湖。 他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却不敢忘记他。刀圣乾元、剑圣唐青山、兵圣魏子明;这些人物谁能想到都和乾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人物,两座江湖怎敢轻觑。 唐青山出手了,那把街上随意买来的铁剑平和的让人怀疑它是否有弑仙的威力。 他只是平缓的递出了这柄铁剑;一剑刺入了早已被凝结成厚实冰块的渭水之中。 看似平常一剑,却让这位半步仙人急退而去,渭水倒转。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一剑的威力。 铁剑于渭水之中如水中游龙,自水中钻出。 寒光一闪,一汪渭水便化作红色。 半步仙人的一双腿被这铁剑无情的割下;他不敢在此逗留,渭水倒卷而去,如来时那般消失于天际之中。 只是他再无来时那等气势。 唐青山面色有些苍白,走路的步子也不那么稳了,乾十一想要去搀扶他,可是却被他拒绝了,他走至前台身前,嘴里说道:“我还能出两剑”。 乾泰对他躬身行了一礼,没有说话看着他走回自己的马车内,然后才回了马车之中。 方才这一战,端玉和乾十一两人虽然都是一流品境高手,但是面对两位如此人物对决,还是令他们感觉脊背寒生。 剑圣一剑看似平常却是他精气神全力一剑,不如此怎能屠仙?铁剑在完成他的杀招之后,再也承载不住他所附含的剑意化作一捧铁屑,沉入了渭水之中。 这样的剑招他还能再出两剑,谁来接?谁又敢接?或者说有几人值得他出剑。 随着那位人物的退去,乾十一等人平安的来到了渭水之畔,这里有官家漕运控制的大船,早在此间侯着了,见着那‘乾’字旗到了,赶忙搭起了桥板,让众人登船。 乾十一入了船和端玉一同站立在甲板上,乾十一看向他,端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人跟脚”。 乾十一悠悠说道:“南山之上便有个黑衣刺客几次杀我,如今我也入了这境界,他要是再来杀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这里居然出现这样的人物;看来对方要置我等死地决心不小”。 端玉看着乾十一道:“放心,你不是个短命的人;死不了”。 “乾泰到底和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你们天机阁愿意如此涉足于朝堂之中?” 这是乾十一一直以来的疑问,可是随着他的了解越深,他就越是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为何。 按照旁人所述,自己出生时就被天机老人收入阁里,做了那关门弟子;而乾十一借着和乾泰顶嘴跑出了将军府,开始了江湖之旅。 天机阁也尾随而至,一切的一切似早有安排。 端玉摇摇头道:“师傅的安排,我是看不透的”。 “师傅?” 是的了,天机来人向来能读天机,可是谁能清楚他的安排呢?十一自入门起并没有去过一次天机阁,更别说见一下自己的师傅了。 随着他入江湖,天机阁来了,武当山、普陀山、全真、剑门都来了,江湖上的顶级势力都被卷了进来。 江湖不平静。 李纯阳一剑逼退上清道人李尘,引来了剑门吴道子;李纯阳和吴道子两人火药味浓厚相互不对付,两者之间的那一剑到底什么时候斩出?谁也不知道。 自上清道人李尘口中的玄武嗜龙之说传开;江湖和朝堂之间便开始有了交集。 此去京城便是玄武入了龙窝,生死难料。 乾十一看着端玉微微一笑道:“但愿你说的对,我乾十一不是一个短命的人”。 端玉这人嘴里也问不出个什么话来,乾十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太平。 唐青山来了这甲板上,看着乾十一道:“孩子,听说你学了吕祖三剑,让爷爷我见识见识好不好?” 乾十一口里说道:“您老都是剑圣了,看人家剑法作甚?” 唐青山从一旁护卫手里接了一柄利剑,丢给乾十一道:“我想看看我有没有机会胜他这三剑”。 乾十一不禁打量起这位剑圣来,他于剑法一途已经称圣,却还想着和八百年前的吕祖三剑一较高低。 于剑法之痴,世间罕见;但也非此等人物,才可被称作剑圣。 乾十一闭目细思了一会儿。公孙一气入天溪,自身真元已被调整至最佳之际。 吕祖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三剑断尘,斩断世间红尘牵绊,断了世间烦恼。 乾十一于这甲板之上递出了这吕祖一剑,一剑断尘。 “妙、妙、妙” 唐青山连赞了三个妙字,望着乾十一,自他手里接了这钢剑,对着他说道:“吕祖三剑,说是三剑,却只有一剑,其精妙不可言喻;今日吾亦有一剑,你且观之”。 剑圣唐青山自渭水之中交了一剑。 此剑无名,因观吕祖三剑后神思一剑,可谓之神来;一剑起万剑从,三山五岳之中众多江湖侠士手中之剑,今日这一刻争鸣作响似被那一缕莫名契机所引。 剑化渭水,剑化自在,剑化万剑。 剑门之中吴道子于无字玉璧前抬头凝望向此方,嘴里轻哼一句:“小道尔”。 南山之上李纯阳笑道:“吾辈不孤,自有后来人”。 一剑出仙人,仙人唐青山。 二百九十节:玄冥幽老吕俞阳 乾十一和端玉亲眼见了这一剑,十一看着他恭喜道:“剑圣前辈这一剑足以媲美吕祖三剑”。 得到乾十一赞誉,唐青山哈哈大笑道:“有此一剑,吾之心愿也算完成了”。 端玉此刻也出言赞道:“今日晚辈观此一剑,真是令晚辈大开眼见,此剑之下想来再无仙人”。 唐青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神来一剑,若是再使出,半步仙人之流他自信可轻易斩之。 只是此剑既然是神来之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使出来的。 他退回了船舱里,乾十一目送着他进了船舱,转头看这端玉道:“他的故事总可以讲讲的把”。 端玉咧嘴一笑,乾十一汗毛竖起赶忙说道:“端玉一笑,生死难料;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端玉说道:“阁里有笔记,记载了世间称雄霸绝的人物;剑圣唐青山自然也在其中”。 唐青山现山南东道唐州唐家人;那时的唐家可是名门,但这唐青山虽是族长之子,却是偏房所生,不得器重。 初学文,数次乡试不中,于唐家更受冷落;心灰意冷之下,弃文从武,不想三年开窍五年通玄十年便登顶剑法之颠,于是江湖上闯出剑圣之名。 后于雁荡山上破圣成神,但只三日便修为跌落,复为一流四品境;此间种种并无记述。 他从师何处也无从考量,就像是江湖上的一位过客神秘的很。 乾十一笑道:“是神秘的很,这样的人物;在将军府后街上卖了十几年混沌,居然没有人知道”。 端玉道:“剑圣的事情,想来这世间清楚的,也仅仅是他本人和咱师傅了”。乾十一摇摇头:“你不要忘了,乾泰肯定也是知道的”。 有这样的人物随着乾泰一同前来,乾泰自然不担心别人来刺杀他;十一本以为自己的三爷爷乾元会一同来的,可是他却是镇守在了将军府,整日里还是在哪钓着‘鱼’。 渭水之上水浪涛涛,船只行进的速度很快;用不了几日应该就能到达了长安城外了。 许希山一行人和乾泰整日躲在船舱中,也不出来看看这外面的风景;这甲板上便由乾十一和端玉两师兄弟霸占住了,两人在这甲板上添置了桌椅,望着渭水两岸风景,饮酒自在不过。 端玉喝了口酒懒洋洋道:“还有几日时间就要进城了,路上有没什么去处,我们俩去耍耍?” “再遇着个半步仙人,你能扛得住啊?” 乾十一没好气的说道,他倒是想去耍呢,可是这一路上面上看起来太平无事,暗地里双方都不知道交手几次了。乾泰虽然不说话,但是这其中暗流涌动估摸着早就狂风暴雨了。 端玉却是道:“且放宽心就是;打不过人家跑自然不是问题的”。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将这银子打造的酒杯用手一揉,化成了一锭银子,放在手里抛耍着玩。 “这东西要多带些才好”。 说着就将这一套银子打造的酒杯酒壶都给拾到了;乾十一自然不会在乎这点黄白之物,只是看着他一副贪财样子,还是忍不住要嘲讽他一下:“我不是才输给你五百两吗”。 “那不一样,钱多了在我手上扎手,我这人啊穷惯了,就喜欢用一点儿散碎银两;五百两给了春兰四美了”。 乾十一听他这么说,便说道:“我记得你这少阁主可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怎么想打破这规矩了?”乾十一还记得甑梦妘和他说起了这天机阁的规矩。 端玉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说道:“我虽不可娶妻生子,但是多喜欢一些女人总是可以的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冷面书生,可是正儿八经的君子,所以君子爱美人,可以爱很多的女人”。 乾十一道:“把她们都变成闺中怨妇才好?既然不能娶,你还是少惹的好”。 “你少在这说我,你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还有脸在这说我呢?”端玉丝毫不顾及的就点破了乾十一的故事。乾十一步入江湖种种故事,他端玉怎么会不知呢? 乾十一怒道:“那也比你好;你这样花心的人,师傅把天机阁丢给你,果然没错,不然多少女人得被你‘害了’。” “你比我好哪去?” “就比你好” 师兄弟两人嘴上互相挤兑着,一些护卫就当做没听到一样,一路上两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所以也都司空见惯了。 冬雪从船舱内拿了一些酒来,嘴里笑道:“还吵呢?” “哎,正好;跟他讲的嘴都干了,君子不争”,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冬雪手里的酒壶;乾十一反应比他快上一步,直接一把抢了,掀了壶盖倒头就往嘴里灌。 看的端玉心痛不已,嘴里喊道:“少喝点、少喝点;给我留一口”。乾十一一口气将这壶酒给喝完了,还不忘将酒壶倒起,对着他道:“就不给你喝”。 端玉还是一把抢了酒壶来,晃了晃道:“你还真的一口都不留给我啊,天杀的呀,你个没良心的,是谁在龙门客栈渡了一半修为给你啊,是谁替你在江面上拾到了数月啊,这时候居然一口酒都不给我留,真是没良心”。 他那模样,哪里还有所谓的“君子不争”?十足一个哀声怨道的村妇一般。 但大家好像也都习惯了,这冷面书生在他们面前可是一点儿也不“冷面”。 冬雪见此只好说道:“还再去拿一壶就是了”。 “好,还是雪儿懂得心疼人”。 “不好,不要给他喝”。 看着这两人冬雪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进了船舱了,甲板上两师兄弟又呛了起来。 冬雪进屋后,春兰问道:“少爷他心情怎么样了?” “还是不好”。冬雪这么回道。 她接着说道:“也还好有端玉在,还能这样和少爷斗斗嘴;不然少爷心里更是难过呢”。 夏荷点点头道:“少爷一年中有半数都在军营里度过,和这些护卫都是情同手足,那人杀了咱们这么些人,少爷却救不了,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春兰摇摇头叹道:“少爷是个性情中人”。 外面乾十一和端玉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了,师兄弟两人拳脚相交,从船上打都渭水之上,又打到了岸上,后两人又回了甲板之上,最终都喘着粗气躺在了甲板上。 乾十一嘴里道:“那人断了双腿能退到哪去?” 即便他是半步仙人,如今断了双腿,境界自然大不如从前,眼下如果是能被寻着,乾十一和端玉两人联手自信可以除掉他。 端玉轻声‘哼’了一句:“你这性子要改改,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将军不是踩着尸体起来的;你眼下死了几个护卫而已,就要想着去寻他报仇;那以后呢?你怎么掌管四州军马?” 乾十一怒着坐起身子盯着端玉道:“几个护卫而已?” “他们不仅仅是护卫,更是我兄弟手足;他们这样在我面前被害了性命,我怎么可以不帮他们报仇?我西北边军向来有仇必报”。 这话说出来,这船上的这些护卫都觉得心情激荡;咱们西北边军的这位少将军,是一个真正拿他们当兄弟的人。 有如此兄弟,要他们卖命他们也值了,一腔热血只卖给惜我们的人。 端玉被他吼的一愣,随即也坐起身来,看着他正色说道:“真要去?” “嗯”。 没有别的言语,有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复;端玉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冷声道:“那便去”。 他站起身来,看着乾十一正色说道:“岐州城等你”。 他身形施展开来,人已经从这甲板上消失了,刹那就出现在了渭水岸边,只回头看了船上的乾十一一眼,身形便又消失了。 乾十一伸手一招,被四美掌管的玉龙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四美急忙出来,喊道:“少爷,真要去”? 乾十一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人纵身一跃离开了此处,等他在现出身来,已经是渭水岸边了,头也没回的就朝着岐州方向去了。 乾泰坐在船舱之中缓缓睁开眼,没有说什么;在他身侧的唐青山还是闭目神思,两人看不出来有什么担心之处。 这岐州城离渭水也不遥远,乾十一看着那坐城池,眉头微微皱起,在其内心深处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近,处于京畿道管辖范围内;端玉喊他来此,应该是有把握能找出那位如今断脚的半步仙人。 玉龙剑背负在后,仰头看了一眼高逾五丈的城墙;眼神坚定而执着,踏入了城中。 一路上有着端玉的留下的记号,所以并不难找;自入城之后,寻着记号一路跟随来到了岐州城西处的一片民房之中,此处也算是远离的城中的热闹。 有着诸多的空置房屋,但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出;所以若是无事,也不会有人前来。 已经感到了前方暴虐的气息,乾十一执剑前行,自远处看到了端玉嘴角流血,盯着那一处矮小的草屋。 这间草屋溢出浓烈的气息,透着一股寒劲直逼人骨子里;端玉想要破开此处却不想被对方的气息所震伤了。 他看着乾十一来了,收了内力;对着他说道:“这家伙属王八的,硬的很”。 乾十一看了看,嘴里说道:“前辈,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了”。里头冷声传来:“两个小辈,就想要结果老夫性命,真是不自量力”。 乾十一和端玉对视一眼,两人天玑步同时施展而出,两人脚下踏了罡步,积蓄了一身修为之力,对着这矮屋轰出一掌。 前方端玉一人之力撼动不了他设下的结界,如今乾十一加入,二人功力相加,只听一声轰鸣,此间矮房被轰成粉碎。 屋内老者一双腿自膝盖往下已经被唐青山削断,伤口处有两坨厚实的冰块封住了伤口;如今他盘膝坐在屋内,冷漠的看了两人一眼,双手猛然一推。 空气中凝结而成数道冰锥朝着两人刺去;乾十一手里玉龙剑横至,冰锥击中在剑身之上,巨大的力道将他击退十数步。 端玉侧身躲过,但也被那罡风带退了数步距离,他看着那此人说道:“玄冥幽老吕俞阳,不想你一生英雄,最终却是落得为他人爪牙的地步”。 如今这个半步仙人,端玉已经知晓是谁;吕俞阳也算是上辈江湖人物之中的翘楚了,引领了江湖数十年,最终说是隐退江湖,金盆洗手了。 不想却是暗中成为了鱼龙帮的人物,以他之修为,想来在鱼龙帮中也定然有着不低的地位。 吕俞阳看着端玉冷声道:“老夫断然为人爪牙,可你们天机阁又是什么呢?和乾泰勾结,欲要搅弄朝堂是非,其作为又比老夫高尚?” “天机老人向来能辨天机,在老夫看来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靠山罢了,乾泰怎能做为靠山?我大唐江山自有李氏掌管,轮不到一个外姓人当这个靠山王”。 乾十一眉头皱起盯着冷声他说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杀我和乾泰;今日我几位西北边军死在你的手上,所以你也得死”。 “狂悖小儿,大言不惭;老夫即便是被削去了双腿,就凭你也配杀我?” 他玄冥幽老成名前代江湖,本就是翘楚人物;如今修为更是入了半步仙人境界,虽被剑圣唐青山砍去双腿,修为有损,但也不是如此后辈能辱的。 乾十一玉龙剑提起,公孙一气入天溪;玉龙剑颤鸣,承载其修为与怒火的一剑,斩向如今行动不便的吕俞阳。多说无益,那便只有战! 吕俞阳一掌拍向地面,地面裂开迸出了一道道水柱,水柱瞬间凝结成冰墙挡在其身前。 “砰” “砰” “砰” 数声过后,冰墙碎裂,剑意消散。 吕俞阳看着他说道:“如今江湖都在传,你乃练武奇才,短短年月便能如此境界,看来你的机遇确实不错”。 他话锋一转嘴里又道:“但,仅仅只是如此手段;恐怕你还不能杀死我”。 他的话不错,即便他如今修为有损,可是也不是一般的一流品境高手就能够杀了他的。 端玉喝了一声:“一起动手”。 师兄弟两人初次配合,但也算是默契;手段层出不穷,但却还是未能奈何这吕俞阳。 乾十一将那玉龙剑收起,对着端玉说道:“师兄,替我护法”。他闭目神思之际。 那渭水舟船之上。 一面锦盒之中,不断的颤动,剑气弥漫而出,令人不寒而栗;剑圣唐青山睁开双眼,以指代剑,朝着锦盒斩了一剑。 锦盒断开,里头斩仙剑一化十八,自这船舱内射破船板飞入空中复归成一柄,朝着岐州城轰鸣而来。 斩仙剑不斩凡俗,只斩仙。 吕俞阳自斩仙剑出,便已经感觉到了这危险的契机;待斩仙剑入了乾十一之手,他之气势竟然一时无两。 盯着吕俞阳道:“你既是半步仙人,我自用斩仙剑送你归天”。 二百九十一节:背后的人 乾十一于两界山上得斩仙剑,修行入世剑与出世剑;今日还是第一次用于真正的对决已半步仙人修为的武者。 “你还真的得天眷顾,如此神器,都落入你的手中;今日也好,我且试试你这斩仙剑,是否真的能斩杀仙人”。 他猛然站起,双腿自膝盖下寒冰凝结城脚使他站立在那;一身修为被强行提起。 端玉猛然醒悟大声喝道:“不好,十一快撤,他想强开天门”。 但凡仙人皆有开启天门的实力,他吕俞阳已是半步仙人,要强行入天门淬金身,虽然会实力大增,但是自身修为只怕也此生也只能如此了,甚至还会承载不住金身之力爆体而亡。 乾十一冷声道:“你想强开天门,那也得看你如今是不是真的能有这样的实力?”乾十一是不信他真有此等能力的,便是那上清道人李尘为了开天门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今仅仅只是半仙修为的吕俞阳也想开天门? 你当这天门是你家后花园吗? 乾十一手持斩仙剑站立在远处;看着那吕俞阳面色由红变作金色,最后一口血水吐出,面色便惨如白纸。他失败了,他身体有损强行开启天门不成,反而受了更重的伤,这时候即便是乾十一不杀他,他自身也没有多少修为了。 乾十一执剑走近,看着他道:“送你上路”。并没有因为他开启天门身受重伤而怜悯他,对待敌人他向来是无情的。魏子明便说过:“对敌人的仁慈,有时候并不会让敌人回心转意,有时候甚至还要让自己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所以吕俞阳的性命,乾十一会带走,因为他是敌人。 看着乾十一阴冷的面庞,吕俞阳忽然一笑,笑的极为大声,笑的很是苍狂,似是听到了这辈子认为最为可笑的话。 他笑道:“送我上路?” 忽地戾声道:“你也配?我吕俞阳即便是真的就此落幕,也没有人配送我上路,哈哈哈,小辈老夫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 他举起右掌猛然朝着自己的头顶打了一掌,头骨具碎,一口鲜血喷出吐在了乾十一的胸前,看着他冷笑倒地。 一代英雄,潦倒落幕。 乾十一收了斩仙剑与端玉站立在一块儿,看着那死去的吕俞阳端玉说道:“他若是不强开天门,我们还要费些手段”。 乾十一将洞庭湖上上清道人李尘开天门一事说了一下,直言道:“便是那等修为的仙人,想要开启天门都要付出代价,今日且凭他这样一个半仙修为,自然难以办到”。 “这样的人物便是在鱼龙帮中也是少有的存在,今日他死在我们的手上,只怕以后你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端玉话语之中有些担心,但是见他那神色,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 乾十一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像不杀他,我的日子就好过了一样,既然都不好过,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端玉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了,眼下事情办完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喝酒去”。 如今已经到了这岐州了,离京城并无多少路程,两人暂时就先不打算回船上了,先在这陆路上走两天就是。 端玉说道:“走,带你去见个人;还是有他的指点儿,我才能找到这吕俞阳,这老家伙收敛了自身气息,我察觉不到他,但是那人却是告诉了我,他可能藏在此处,我才能这么快找着”。 乾十一好奇的跟着他回岐州城内,靠近城东的位置,在一间面摊前,一个身着道士服的孩童领着一位身穿花衣的小女孩,看着他们两来了。 嘴里先是喊道:“好了好了,花花付钱的主来了”。 这两孩子倒不是别人,正是天师府张渺家中的紫云和花花两家伙;乾十一高兴的揉了揉他们的脑袋,问道:“你们两怎么在这儿?” 紫云说道:“花花说是想要看京城的烟花节,师傅不肯;我便偷摸着带着花花来了,可是师娘钱看得紧,我没偷着;就给自己算了一卦,说是我只要到了这岐州城,就不怕在饿肚子了”。 从那龙虎山到这里一路上千山万水的两孩子居然能到了此处,也是着实厉害。 不过紫云这张嘴乾十一是领教过的,但凡是个人,都能被他三言两语说动心了,所以一路上也不担心被骗,只要他不骗人就好了。 他看着乾十一说道:“你能不能先帮我把面钱结了?” 乾十一无奈的笑笑,只能先帮他们结账,领着他们两在这岐州城内闲逛;乾十一问道:“你就不担心你师傅师娘来找你们啊?” 花花道:“我给爹娘留了信的”。 “信?” 乾十一疑惑道,这花花的岁数还小的很,能识字几何呢?紫云笑道:“花花给他们画了一幅画,师傅师娘看了自然就懂了”。 有了出钱的主,这两人可就回复了孩子天性了,见着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一些,乾十一也乐得出这个钱。 端玉看着十一那模样,摇摇头嘴里轻声道:“方才还是和别人打生死的人呢,转头成别人家保姆了”。 走到了这岐州城中靠近河边花船之处,紫云指着一艘花船说道:“这里有个姐姐长的可漂亮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乾十一在他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喝道:“你个小色胚,你以后不想娶花花了,还去看别的姑娘?” 花花听了这话说道:“一路上紫云都是给小姐姐算卦,摸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的手了”。 紫云解释道:“我是为了给她们算命,看看手相;我可不是为了摸她们的手”。 花花却道:“那你又来这里,还怂恿大哥哥去找那个小姐姐,是不是你又想摸她的手?” 乾十一故作生气道:“说把,小色胚;你又把人家姑娘怎么着了?”花花抢先说道:“他被姐姐打屁股了,给丢了出来”。 紫云面红道:“我和姐姐说的都是实话,可她不信,还要打我:贫道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如今再来此处,还是为了救她一命呢”。 乾十一知道这孩子本领乃是从张渺那实打实学来的,于相术一途天资无二,他这么说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怎么回事?” 紫云道:“这有个姐姐是从南方来的,我观她面容虽带紫气,可气薄命短,且其眼角含恨,自是来报仇的;但就她那样子,也只是白白丢了性命,所以我劝她回头是岸,可是她听不进去,还将我屁股揍了一顿丢了出来”。 乾十一听他这么说,望向端玉,端玉笑道:“有美女,有美酒,自然还是要去看看,喝上一杯的”。 他率先甩了甩衣袖,朝着这花船去了,那小二贴脸上来,端玉丢了一锭银子,嘴里说道:“只给我去把那最漂亮的角儿芸芸找来,上最好的酒”。 这小二虽是个小人物却是个见惯了大人物的;看着手里的银子,这银子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揉成的,但是这位爷却非要摆那个谱,谁家真有钱的主能拿这样的银子出来? 小二只好赔笑道:“爷,不好意思;芸芸今日有贵客在,陪着客人呢,您换一个怎么样?” 端玉没来由一怒道:“什么客人,我不是客人啊?” 他故作生气道:“爷我今日就要这芸芸陪我,你休要给我打马虎,赶紧叫去”。 小二见这家伙想着此人莫不是来闹事的,面上露出狠色道:“这位公子爷,芸芸今日真的在陪贵客,实在是不能抽身来陪您”。 他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不悦,想要发作;这端玉却是先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小二被他打得原地转了个圈,端玉“哼”了一声道:“公子我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让你去叫你就去叫,她一个窑子里的姑娘摆什么谱?” 这小二还此刻才反应过来,嘴里发狠道:“你敢到这来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买卖?”他这么说着,就要招呼花船上的打手来“接待”端玉。 端玉冷笑道:“哦,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的买卖,你且去喊来,我等着就是”,他当先进了花船,寻着个位置坐了。 方才那一幕这花船内大伙都看着了,端玉他也不管那几个就要动粗的护卫,嘴里喝道:“赶快上酒”。 紫云看着乾十一道:“他平时就这样吗?” 乾十一摇摇头道:“抽风了今天”。 他带着两人也要登船,看着那小二道:“把那芸芸喊来陪少爷我喝酒”。一旁的紫云和花花一愣,紫云摇摇头轻声道:“这个看来也抽风了”。 这小二终于忍不住怒了,看着他吼道:“滚一边去,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个人都要芸芸作陪,你真当你是哪个皇子、世子了?” 乾十一更是不啰嗦,抬起脚踹了下去,将这小二踢下了水,冷声道:“巧了,今天我的心情也很不好,你要是在敢吼一句,我就宰了你”。 他的衣服上还有吕俞阳临死前喷的点点血迹,犹如梅花般点缀在了衣服上,这小二被他这么说,吓的不敢在多话。 心中想着自己今日出门莫不是没看黄历,怎遇着这么两个泼皮无赖,当真是晦气的很。 这里闹出了动静,花船的老鸨坐不住了,想要出来打圆场;瞅着乾十一带着两孩子进来了,嘴里不住道:“这位爷,你怎将孩子也给带来了”倒是没先出口指责乾十一动手之事。 乾十一撇了一眼:“你这老鸨好生啰嗦,管我带谁来,你且把那芸芸给我喊来就是了”。 他和端玉两人前后脚进门,老鸨本来是要和他端玉说话的,但是门口乾十一已经发作,她便舍了端玉先和乾十一说了起来。 端玉一拍桌子看着乾十一道:“你小子要跟我抢芸芸?” 乾十一将玉龙剑往桌上一放,看着他道:“今日芸芸只能陪本少爷,你还是一边去把”。 端玉自不退让,看着他冷语道:“都有孩子了,还来喝花酒,也不怕带坏孩子”。 乾十一转向紫云和花花,看着他道:“我带这两孩子来找他娘,有什么不可?” “他们的娘是谁?”端玉问道。 “不是别人,就是那芸芸”,乾十一这么说着,紫云一愣,满脸黑线,这两人逢场作戏,居然又将自己给扯进来了,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娘。 乾十一坐那大喊道:“芸芸,孩儿他娘;你好狠的心啊,居然丢下两孩子不管,到了这来了;孩子在这了,你还不出来看看?” 那老鸨此刻也忍不住了,对着他说道:“这位少爷,你可莫要乱说,芸芸还是个姑娘家家的,哪来的孩子?你这么说,不是要害了我这生意吗” 乾十一瞪了她一眼道:“我怎么个不知道?上回这孩子来这里,不是被他娘打了一顿屁股吗?” 这老鸨此刻反应过来,看着紫云和花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两小屁孩,感情又是来拿芸芸消遣来了”。 乾十一却是一拍桌子,喝道:“什么消遣,他是来寻他娘来了,你赶紧让芸芸来这里,见见她儿子”。 老鸨此刻已经确定这几人就是来寻事的,嘴上喝道:“来人,把这几人给我赶出去,免得影响了别的客人喝酒”。本来还想客客气气的和他们两说话,但是这两人如此胡搅蛮缠,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花船上有不少打手人物,对付的就是来此寻衅滋事的;此刻各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出来,一下子就将乾十一几人给围了。 乾十一嘴里故意说道:“好啊,正好今日只杀了一个吕俞阳还不够数,你们这几人来了,虽然不是像吕俞阳那样的出名人物,但是我也不嫌弃”。 站起身来就打算要动手,端玉也站起身来,看着乾十一道:“你莫要吹牛,吕俞阳那样的人物也是你能杀的了的?” 乾十一指着自己胸前血迹说道:“这就是他的血,若是不信,可去城西那般的矮房看就是,尸体还在哪儿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这群围着他们的打手都心里没底,也就不敢先动手。 乾十一看着他们道:“你们谁先来?” 这些打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人明显是个狠茬。 这时这花船二楼响起一阵掌声,那人出口赞道:“精彩、精彩;这天机阁的少阁主和西北边军的少将军两人在这里一唱一和的,还真是精彩”。 乾十一和端玉两人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似说,果然有个厉害人物在这里。 李楷慈对着两人举起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然来了,就上来喝一杯”?乾十一和端玉两人还没开口应答,他已经又说道:“放心,我这酒没毒”。 这花船之中此刻众人都有些乱套,没有想到前方还在闹事的两人居然身份如此显赫,尤其是后者少年,居然会是西北边军的少将军,如今江湖上风头最盛的少年英雄乾十一。 老鸨的脸色一阵泛白,心想今日还好没有真动起收来,不然自己这生意只怕也就做到头了。 四皇子能够出面解围,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吩咐厨房里好酒好菜只管给他们上去,其他人不要去打扰,这都是一群惹不起的主,她能躲着点还是尽量躲着点吧。 乾十一和端玉互相看了一眼,端玉率先说道:“师弟,有人请喝酒,你怎么能不赏光呢?” 乾十一将玉龙剑交在了紫云手上,说道:“四皇子的酒还是要喝的”。 他两领着紫云和花花上了二楼,与李楷慈在那芸芸姑娘的雅间里几人各自坐定,喝了几杯酒后;李楷慈看着乾十一忍不住道:“你真的命很大?” 乾十一笑笑:“我也觉得”。 二百九十二节:借刀杀人 李楷慈道:“我曾和你说过,我们可以联手一同对付李玄基,这话还是有效,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我和李玄基确实不对付,要是有机会,我自然不会手软的,可是你也好像并没有把我当做合作伙伴呀?” 乾十一看着这个四皇子,那吕俞阳是鱼龙帮的人,应该和这李楷慈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在那饶州地界时,乾十一曾夜中去刺杀过李楷慈,但那时候有一位高手暗中护卫着他,让乾十一感觉到了危险。 乾十一没有贸然动手,如今遇着吕俞阳和李楷慈后,心中已经有所断定,那夜站在李楷慈身后的高手,想来就是今日陨命的半步仙人吕俞阳了。 李楷慈不忌讳道:“在饶州你来杀我,不是也没有把我当成合作伙伴吗?” 乾十一摇头道:“四皇子还真是爱说笑,我可不敢来刺杀你”。 李楷慈不理会乾十一的辩解,这种事情,两人心知肚明,乾十一嘴上虽然否认,但是那一夜两人有所交手,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他? 李楷慈道:“这次你和晨阳大婚,李玄基也会来此,此乃难得机会,不知道少将军是做何感想?” “十一可不敢怎么想,李玄基好歹是汉王世子,以后蜀地之王,我这身份哪敢对他怎样,四皇子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你自己去做就是了”。 面对乾十一的拒绝,李楷慈道:“怎么,如此机会,你难道就要错过?” 乾十一笑道:“四皇子莫要忘记了,他的身后可是除了汉王还有李家老祖,要想动他谈何容易?” 李玄基可是上清道人李尘口中说的四十二年真主命之人,有这样一位老祖撑腰,想要动李玄基自然是不容易的。 而且汉王可不是一般的闲散王爷,乃是一个手握实权的人物,蜀地之中沃野千里,可滋养数十万人马,不然何以威镇北陈和南疆诸国? 这些年汉王虽然不出面,但是从其子李广智和李玄基这些年的动作来看,其势力只怕远不止表面看得这么简单。 墨家矩子领墨家子弟入蜀,汉王和李玄基的实力只怕更是深不可测;这样的人物,如今得了老祖口中四十二年真主命的天时,又得了益、蜀之地利;这般人物气运已经是罕有人敌。 当今之世,除了已经身居帝位的李瑞,若论自身鸿运气势,谁还能压的住着李玄基? 这次乾十一和晨阳大婚,李玄基居然敢从蜀地出来前往京城,其用意到底是为什么? 乾十一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这已经是他李家的事情,他眼下还不想这么快卷入这漩涡之中。 李楷慈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如今李玄基其势已成,要想除掉他可真的不容易了,想到此节,我就希望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会去岳州城和你共同出手,将他永远留在那儿”。 那时候的李楷慈还是身在京都,哪里会知道这后面之事;如今再要撼动这李玄基又谈何容易? 看着对面坐着的乾十一,心中想到如今真的能对抗这李玄基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同样的手握重兵,但是西北边军向来悍勇于大唐诸国;若能得到西北四州“乾”字旗的支持,他李楷慈的底气可就不同了。 乾十一自然知道李楷慈打的什么主意,这主意如今可不是他李楷慈在打,但凡京城中的李姓皇族,恐怕都在打这主意。 “殿下,既然想借东风,但是却又要背后放火,你说真要烧起火来了,岂不是要烧到殿下自己的手?” 李楷慈知道他指的是今日吕俞阳的事情;他惨笑道:“有些人不到最后你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乾十一道:“那是谁的人,殿下看清了吗?” 李玄基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他一直都是我的暗中护卫,我本以为他是我最贴心的下属,会被我的真心所打动成为我的人;但是,事实就是有的人真的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乾十一淡淡道:“然后呢?” “呵呵,然后;然后我被另一个认为也是最忠心我的下属引来到了此地,最终让你碰见了我”。 乾十一笑道:“你是说,有人借刀杀人;故意让我觉得,是你在对我出手?” 李楷慈道:“我若说是,你信不信?” 乾十一看了看自己的师兄和那紫云及花花,在对着他说道:“你且问问这两孩子,他们信不信?” 李楷慈无奈摇摇头道:“知你不信;也罢,有些事毕竟我也牵连其中,若是有一日我能够对付这幕后之人时,你自然也就信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乾十一道:“我们京城见”。 看着他一人离开,乾十一没有拦住他;而是看着这个称之为芸芸的女妓,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喊你刘晓云,还是喊你芸芸?” 他自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已经认出她来了;那时候在饶州地界时,他为了抓捕刘云和这刘晓芸有过一面之缘。 乾十一记性向来很好,有些人即便是一面之缘,他也能有所印象,更何况后来天机阁弟子回报了一些消息后,他才知道了这刘晓云和刘云居然是两兄妹。 他看着刘晓云说道:“你哥哥呢?” 刘晓云嘴巴紧闭,一字不吐;乾十一便接着说道:“方才殿下说是被忠心的属下引来此地,我想便是被刘云引来的把?” “你们兄妹俩倒是好生算计,如此一步步的算计,就是为了让我和四皇子反目成仇?” 刘晓云依旧不言语,乾十一看着她说道:“你此番来京城,应该是当初顶替了婺州城州牧大人的女儿来的京城把?但是由于皇上突然下旨今年不再选秀,你这进宫的梦想便不能完成了,但是又不敢再回婺州,所以便在这岐州城内花船中当了一名花魁,是与不是?” 刘晓云看着乾十一,面容神色已经出卖了她;自己的这些事情,乾十一居然全部说对了,她有些害怕起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来。 觉得他那一双眼睛似能看穿他人的内心;但她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乾十一要问什么。 问自己的哥哥?即便是她也不知道如今的刘云在哪里?即便知道,她也是不会说的。 乾十一看着她,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反而是转头对着紫云说道:“你想要救她?” 紫云道:“不是我要救她,而是她要不要救自己?” 端玉终于出声了:“哦,小师傅;你这话是如何说起呢?” 紫云看着刘晓云道:“漂亮姐姐,你还是听贫道一句劝把,你若是执意如此,最终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你这大仇非但报不了,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又何苦呢?” 刘晓云感激的看了紫云这孩子一眼,如此善心的孩子,令她的心里也感觉到了这世间的一丝人情暖意。 乾十一道:“若非这孩子动了恻隐之心,我并不愿意理会你的事情;刘云几次戏耍我,我曾说过,若是再让我抓到他,我并不会对他客气”。 刘晓云总算是开口了,看着乾十一道:“你若是真愿意救我,那便请离开把,以后也当做不认识我”。 乾十一道:“怎么,你一心要进宫报仇?” 乾十一一语道破其心中所想,刘晓云面色惨白了一分,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 乾十一淡淡道:“并不难猜;你冒名顶替要入宫,要么就是真心想要去博一博那后宫之位,要么就是想要接近自己的敌人;你入宫之路被断了,又和刘云联手,引导我和李楷慈碰面,想要借刀杀人;如此想来,你们的仇人便是当今的李姓皇族了,既然是皇族,那么你自然还是想要进宫的了”。 “你和刘云想来还是当做彼此不认识,但是他想一箭双雕,引了四皇子来此不仅见了我,还让你也能见着四皇子,是与不是?” 端玉听后,摇摇头道:“看来,你们兄妹俩筹划了很久了;你们若是姓刘,能和皇家有此仇恨的刘家人却是没有,只怕你们不姓刘,倒是姓章把?” 乾十一看着端玉,听他说出下文来:“上任京兆尹府官章简之因和前朝余孽勾结被诛九族,但是他有一对儿女,因事发之时节不在京城,所以逃过一劫。” “你们两人应该就是章简之的那对儿女把,你们如此作为,是想为章简之报仇?” 这个底子被揭露,刘晓云面上终于不在镇定;她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惊恐,同时也有了一丝愤怒。她看着乾十一和端玉,嘴上几欲开口,但最终还是不曾迸出一个字来。 乾十一索性摆摆手道:“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你放心这事情我也不会替你抖落出去,章简之大人虽然说不上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是罪不及家人,你们俩此生偷了性命是你能的造化,应该好好活下去才是”。 紫云虽然年幼,但是却也懂得性命为重;且他算术一途很有心得,这刘晓云若是执意去报仇,最终也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紫云说道:“姐姐,你还是回家去把,你在这里非但报不了仇,还会白白丢了性命的”。 刘晓云此刻看着他,微微笑道:“姐姐没有家了,你让我回哪去呢?” 他看着乾十一和端玉两人:“你们既然知我身份,那么要报官还是要直接拿我,我都没二话;但是你们若是想从我嘴里知道我哥的下落,那劝你们还是死了这个心把!” 乾十一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执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 端玉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可怜的人”。 乾十一拉着紫云和花花出了这个花船,端玉道:“如今我们直接去京城吗?” “四皇子说是被人引来这里,想让我以为是他派人来杀我,如今若是信任这个李楷慈的话,你说是谁这么做呢?” 端玉笑道:“自然是同宗亲族了,不然还有谁”。 十一也笑道:“想来也是,我们就不去船上了,从官道上走吧,自京城和乾泰汇合就是了”。 十一掏出腰牌,自官道驿站上牵出了两匹马来和端玉一人骑了一匹,紫云跟他乘了一匹,花花和端玉共骑一匹;也不急着赶路,在这官道上走走停停朝着京城去了。 乾十一自龙城出来一路上和端玉商议了朝中各处事情;他此次完婚之后,陛下定然会赐下一官半职的将他留在京城。 王朗的户部他是不要去想了,如今许希山入主了户部左侍郎,天子门生卢庭生做了右侍郎;再还要往这户部挤,就只能做个主簿之类的小职了。 兵部?那也是断然不会的;他本就是军旅之中有职衔的人,在这次入境北邙之战中,也是可圈可点;按理来说入主兵部可是最好的,但是谁让他是乾泰的公子,西北边军的少将军呢? 这样的背景在,兵部更是不能让他去了;其它几个部门乾十一也想不到会被安排去哪儿。 端玉忽然开口道:“说不定让你去太学教书”。 乾十一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去,喊道:“教书?” 端玉说道:“若论闲职,谁能比太学里的教习悠闲?”乾十一看着他那样子,后背有些发寒不禁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端玉点点头道:“若无意外,应该是这样的”。 紫云忽然道:“你要是真去教书,我和花花能一起进去上学吗?” 乾十一拍在他的脑门上,嘴里说道:“你个小色坯,你是想去里面看漂亮姐姐把?” 花花一旁拍手道:“花花也要去,花花也要去”。 就在两人乘骑了一段路程后,前面官道上马蹄声震天响,尘土飞扬旌旗招展远远的看着上头“李”字大旗。 前方一道黑线,犹如一道水浪,朝着他们两冲来;乾十一扬鞭指着前方说道:“禁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岐州城距离京城不足一日的路程,但是也不至于来的这么快;前方数百禁军骑马而来,领头的将领,乾十一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既然敢打出“李”字旗的,就是管着京城军马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了,只是不知道来人是其中的哪一位? 二百九十三节:到京城 京城禁军乃是两位皇子共同执管,并钳制京畿道几路兵马;这两位皇子都是酷爱军伍之人,早些年的时候皇上将他们两送到了关外历练。 据那当时带领两位皇子关外作战的上将军韩负瞿上奏的折子说,两位皇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有此皇子乃是大唐之幸。 在剿灭关外黑水部族的时候,两位皇子更是身先士卒悍勇难挡;一举攻破黑水部族,让黑水王领部来降。 当今皇帝李瑞本就是个兴武之人,其毕生心愿便是将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如今大唐虽已如此,但是其它几国毕竟未灭,所以李瑞的心愿便是能够将这几国给灭掉。 如今自己两个儿子如此神勇,他自然是高兴的很,自关外归来,便将这京畿重地的兵马交给了这二皇子和三皇子。 清一色的黑甲黑马的禁军,自乾十一百步之外勒马停住;动作整齐划一,并无多余响动。 能调教出如此悍卒,这两个皇子也是功不可没;禁军之中一匹马儿勒马前出,拔出钢刀遥指乾十一。 轻夹马腹,这马儿缓缓开始奔跑起来,三十步开外速度提起,犹如一朵乌云朝着乾十一奔袭而来。 仅此一人一马,其气势便隐有冲霄之意;乾十一一把拎起紫云丢给了一旁的端玉,手里玉龙剑已出。 待离乾十一只有十步之距离时,那黑甲男子自马背上腾跃而起,手里钢刀朝着他的面门劈来。 玉龙横陈,钢刀砍中剑锋,发出一声刺耳的“叮”声;黑甲武士人已经翻身回了马背上,手里钢刀插回刀鞘。 揭开了面上黑色面具,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庞来,看着乾十一,右拳提至左胸处,行了个军中之礼;说道:“禁卫军左统领李楷林,奉命前来迎接少将军”。 李楷林,当今皇帝李瑞二子;禁军左统领;他竟然是奉命前来迎接的,这倒是让乾十一有些意外。 但是礼数不可少,乾十一自马背上对着这位二皇子行礼问好;李楷林见他未曾下马,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对着他微微一笑道:“你的身手果然不错”。 乾十一倒是一愣,这家伙看起来严肃的很,但性子倒也还直爽,他嘴里谦虚道:“二殿下功夫才厉害呢”。 他对着那端玉抱拳行礼,用的乃是江湖上的礼节;端玉也抱拳回了,他望着这两孩子疑惑道:“这两孩子是?” 紫云扮作大人一样的言语说道:“贫道乃是龙虎山天师府张天师是也”。 李楷林稍稍错愣,但面上却是喜道:“原来是天师府的天师来了,李楷林这边有礼了”。 紫云故意托大道:“免礼把”。 乾十一一把拉过他来,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说道:“没大没小,这可是咱们大唐的二皇子,便是你师傅来了,也不敢失了礼数;还不快给二殿下行礼问好”。 紫云却是摇头道:“我们天师府只拜天地君亲师;殿下还不是皇帝呢,我还是不拜他的,等他以后是皇帝了我再拜”。 李楷林心里吃了一惊,都说天师府的张天师于术数一途有着独一无二的见解,是不是说明以后自己也有可能登顶帝位呢?他们面色上却是如常,赶忙道:“无妨、无妨”。 李楷林他自上了坐骑,勒转马头,对着乾十一说道:“陛下已下旨明日在宫中设宴。我们赶些回去;大将军那楷武已经去迎了,想来也碰上面了”。 乾十一和端玉对视了一眼,不想这皇帝李瑞居然同时派出了二皇子和三皇子来分别迎接他们父子二人。 几人跟着李楷林的禁军朝着京城去了,李楷林于路上说道:“自消息传回京城,陛下便令我等做好准备,等你们入了京畿道内,便不断有信传回,我和三弟两人便各领了一标人马分头迎你们”。 乾十一嘴上说道:“谢皇上和殿下了”。 李楷林“哎”了一声说道:“无须这么客气,你和晨阳结婚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客气啥”。 “一路上舟车劳顿,想来也挺累的;在京城的府邸已经派人拾到出来了,你们到了后可以直接入住;就是那下人没有几个,还是只有一个老护卫在那守着;陛下本来说是派些宫女去服侍你们,但是后来又想着大将军向来不喜欢这些便算了”。 乾十一只能嘴上再次谢过陛下隆恩,心里想着,若是真的派些下人来了,这将军府他和乾泰住着也不舒服。那当初留下的一个护卫还是乾泰的旧部,这么多年就他一个人还在那儿守着。 乾泰曾经有一次想要将他换回庭州去,可是这家伙却说,他要是走了这将军府可就没人了,所以他便一直留在了京城。 李楷林在这京城之中就常听到人们议论起这边军之中的少将军;千里入北邙破了哈斯里重镇,打退焉耆隆丹等战报传回京城,更是都在说乾十一少年英雄。 李楷林也自认为是军旅中人,领兵打仗也是其中好手。虽然年龄比起乾十一要虚长几岁,可是听着了关于他的战报后,也都对乾十一心有钦佩之意,所谓惺惺相惜便是这理了把?更是听闻他习武一年之余,便入了一流品境,这等天赋,世间罕有。 他与乾十一虽初次见面,可也耐不住手脚要来会会这当下最红火的少年人物;虽出一刀,却也是其一身修为之力,并不曾留手;但是乾十一却是稳稳的接住了,看来一身功夫比起他来,要强上一些。 今日他观乾十一,如此人物倒也配得上晨阳了。 他是打小看着晨阳长大的,视她如亲妹,所以对她很是宠爱。虽然她自幼被指给了乾十一,倘若乾十一不是个英雄般的人物,他也不会待见。 虽不敢违背自己父皇的旨意,但是这乾十一要是欺负晨阳,他可不会放过他。 乾十一于江湖上的传闻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对这位少将军也是天机阁的睛明,风评向来都是两极分化。 这其中的故事,这位二皇子自然也知道。其中一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身为帝王家人,他自然也是深有体会。 一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京城来了,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乾十一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偌大的城池,感慨道:“果然是天子脚下”。 这城墙比起庭州城来更为高大,更加宽阔,城墙像是一条无边的巨龙将长安城包围在其中,城墙之上更建了有高大的了望塔,能够让人看见十里之外的动静。 庭州城和这长安城一比起来,那就是乡下了;李楷林指着这城说道:“前方便是京城了,十一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若是得空闲,我领你好好转转”。 乾十一嘴里谢过二殿下的美意;他们在这官道之上有所停留,因为听得探马回禀,大将军乾泰也即将到了,两处人马合成一队在进城。 李楷林说道:“太子殿下和四弟楷慈领着百官已经在城外等候了;我们和大将军汇合之后在一同去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李楷文也来了?当今皇上的四个儿子都被派出来了,这次皇上给的面子可够大的。 后面人头涌动,又来了一标禁军人马;便是三皇子李楷武已经接了大将军乾泰来了。 李楷林随即下马相迎,乾泰从马车中出来,对着他行了一礼,客气了一番后,便又回到了马车内;乾十一骑马跟在了他的马车旁;两处人马汇合了之后便打算进城去了。 在这城门外,太子李楷文和四皇子李楷慈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虽有人马来报了前面队伍动向,但是等的如此长的时间,百官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站立不住,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起乾泰父子。 只是碍于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两人,众人有怒也不敢开口;只能忍住烈日当空口干舌燥,祈祷着乾泰等人快些到来。 看着前方徐徐而来的人马,太子殿下抖擞抖擞了精神,对着四弟李楷慈说道:“四弟,他们来了;让大家做好准备吧”。 李楷慈‘哦’了一声,催促着礼部主事的众人,做好相关接待工作。如此规格的迎接,已经超出的礼制规格。但陛下亲旨,他们也不敢违拗。 太子乃是当今储君,乾泰和乾十一一行众人自然不敢少了礼数,在向这位太子行了礼后,与朝中众位大臣相继打了招呼。一行人才缓缓入了城中。 初见这太子,乾十一并不觉得他如何出众,长相亦算普通。可那一双眼眸,却是突显其睿智内敛。 乾十一依旧骑马伴在马车旁,此刻他的身边有了二皇子李楷林陪同,三皇子李楷武和四皇子李楷慈在了马车的另一侧;至于太子已经和乾泰共同乘了一辆马车。 朝廷内的各部一些官员则跟在了队伍的后头;前方乾泰的护卫亲军则被禁军代替,亲军则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朝廷来的官员之中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没有几人到场,这就说明诸部主事官员基本上没有来。 京城繁华似锦,街道上商贾往来极多;此刻从城门至宫中以及到大将军府邸的主要道路早已被禁军清街,隔几步便有禁军执刀站立,护卫的相当严格。 车厢内太子和大将军侃侃而谈,两人寒暄一路;自将军府前,太子更是搀着大将军下了马车,行为举止看起来亲昵无二。 乾泰坦然接受,百官看着,心里各有所思,但是诸多思绪也不敢在此地提及。 太子殿下对着乾泰微微躬身行礼:“父皇说是将军和十一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在府中歇息一日,明日早朝之后,宫中为将军设宴接风”。 乾泰和乾十一感恩谢过,太子便领着众人各自回了;太子临行前更是对着十一说道:“十一,你先好生休息;到时候来我便和楷林他们带你在京城转转,此地风景和大漠不同,你第一次来,一定要好好游玩一番”。十一自然行礼谢过。 乾泰看了一眼这京城中的府邸,那守候在此的老仆并没有出现在门口等候众人。亲卫军各自分工明确,已经安排好岗位等事宜。 乾泰转身对着乾十一说道:“这宅子比我们庭州的要小一点儿,你以后住在这里,可没有庭州那么舒服”。 乾十一道:“那是,随时有人要来打扰,又不能宰了;当然没有那么舒服”。 “稍微忍忍,要是实在忍不住宰了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还能撑腰几年的”。 乾十一没有想到乾泰会这么说,有些觉得诧异看着乾泰道:“你脑子没晃糊涂把”? 乾泰道:“我儿子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就是不讲理了,又怎么着?怕事,惹事跟咱不挨着”。 京城地界之中乾泰还敢和乾十一这么说,乾十一才有那么一丝丝感觉到自己这老子确实有那么一点将军的霸气。 他先进了屋子,看着院内那花园被开垦成了菜园子,面色忽然就骂道:“冯高,你给我滚过来”。 冯高便是留守在此地的看家护卫,此刻乾泰喊了一嗓子后,那冯高才从一侧偏屋内弯腰踱步而出。 他的腰已经弯了,面容上有着沟壑般的皱纹,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只是草草的梳在了一起,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黑色麻衣。自屋内出来看着乾泰嘴里嚷道:“你喊什么,我没聋,听得见”。 冯高一出现的时候,乾十一嘴里便出口说道:“高手” 端玉:“不是对手”。 两师兄弟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老态的冯高,绝对是一个不敢让人小觑的高手人物。 乾泰指着菜园子道:“你怎么把我的花园给扒了?” 冯高:“不扒拉了种菜,我吃什么?” “你不会拿银子去买啊?又不是没钱”。 乾泰气呼呼的说道,这冯高看着他,面色上也不惧他,说道:“自己种的吃起来才踏实”。 乾泰看着他那样子,气呼呼的走了,边走还边说道:“哼,从小就这样,我都当大将军了,难道还没钱你买菜?” 冯高不理会他,只是走到乾十一面前,看了看他,嘴里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还好不像你老子,不然丑成你老子那样,除了你娘也没有人喜欢他了”。 乾泰站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说道:“你好看、你好看;都老成这样子了,还说我丑”。 冯高也嚷嚷道:“你别忘了,咱们几人之中,就属我长得俊俏一些”。 乾泰不理会他,进了内院去了;冯高也在后面慢慢跟着,乾十一只能跟在他的后头;他时不时回头来问一句:“几岁了?” “十八” “有孩子了吗?” “还没结婚呢” “哦,对啊;你是来结婚的” “嗯” “那公主我见过,屁股大,好生养”。 乾十一:“......”。 二百九十四节:文武状元冯高 他嘿嘿笑道:“我见过几次那丫头,绝对是能生儿子的”。乾十一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能尴尬的笑着。 冯高直接来一句:“生个儿子,让他跟着我;我来教他,乾泰这家伙不会带孩子,看把你带成这个样子;那时候我就说把你丢在我身边,让我教你,他就是不让;还写信骂我”。 乾十一一愣,他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小声的说道:“孩子,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文能武嘞”。 冯高的这话被乾泰听着,乾泰直接道:“这臭毛病还不改改,非要见个人就说一下,不就是大周的文武状元嘛,有啥了不起的”。 大周的文武状元? 乾十一和端玉同时呆住了,这在将军府看家护院的冯高居然是前朝的文武状元。 “是没啥了不起的,不能和你这大将军比;这些年要不是魏子明在一旁教这孩子,我早就给他接来了;要是你一个人带着十一,十一指不定给你带成什么样呢”。 至乾泰进了这将军府,这冯高就没有说过他一句好话;总是埋怨他这埋怨他那的。乾泰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好脾气,还是第一次见他被别人这么说不发火的。 进了内院之中,这里保留了一处院子,还有不少花卉草木,长势很好,乾泰看到这里才笑道:“还好,给我留了一块”。 冯高淡淡道:“要是不留一块,这些年那些人埋哪去?” 乾泰满脸黑线,盯着冯高道:“你沤了多少花肥?”冯高道:“也不多,反正铺了两层而已”。 乾泰本来想踏进园林中走走,但是听他这么说,便算了;换做是谁在这样满是花肥的园子里走,心里都会有阴影的。 乾十一和端玉两人忍不住道了一句:“厉害”。 乾泰在亭子里坐了下来,乾泰看着坐在他身侧的冯高说道:“这些年让你一个人留守在京城,苦了你了”。冯高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不该来”。 乾泰看着自家儿子乾十一道:“为了这孩子,我也得来一趟儿;如今世道不一样了”。 冯高也看了看乾十一,嘴里说道:“这么些年,你虽然往京城里埋了不少手段,但是人家也不傻,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把一些人拉拢过去?十几年来,我们这院子有点动静,就被人给盯着,我虽然出手了几次,截了一些人,但是毕竟还是不敢贸然出手”。 乾泰左右看了看,点点头道:“这次十一会留在京城一些日子,你给看着点就是了;老唐要跟在我的身边,十一的身边就没有什么人了”。 端玉咳嗽了两声说道:“大将军,我怎么着也算是个人把”? 乾泰看了他一眼,说道:“少阁主说笑了,你事情繁忙,也不可能总是跟在十一的身旁,有老冯在你不也放心一点儿吗?” 端玉看了看冯高,只好点头道:“大将军说的在理”。 几人在这亭子里歇息了一会儿,四美便已经张罗好晚饭,喊他们几人吃了晚饭。 乾泰和冯高两人在书房里于棋盘上厮杀的天昏地暗;冯高那嗓门几次吼出来:“乾泰,你个臭棋篓子,哪能总是反悔啊?” “让一步,就一步”。 端玉和乾十一两人自这外头听着了,端玉笑道:“这世道还敢喊大将军名字的,除了你也就是这个冯高了”。 端玉怂怂乾十一道:“这冯大爷是什么来头?弄清楚了吗?”乾十一摇头道:“不知道,我在庭州这么多年;乾泰的书房什么的我都基本上看过,但是却不知道这位大爷的任何事情”。 端玉道:“我观他气息起码是圣人境修为了,说不定已经入了陆仙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流四品境之后便是圣人境和陆仙境和仙人境;但凡超脱了一流四品境之后,便可算是超凡仙人般的人物。 像那唐青山和已经死去的吕俞阳都算是陆仙境的人物,也可称之为半步仙人。 如今这位冯高,在端玉的感知中起码在圣人境修为了;端玉道:“天机阁中对这他也是不曾有过什么记载”。 乾十一望着他道:“天机阁中不是说三教之中的人物不会撰写册文嘛”。端玉摇摇头道:“那是外阁,内阁之中还是会记录一些三教之中的人物的”。 端玉忽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十几年前师傅突然说有些卷子太老了让我烧掉去,那时候我瞥见一角未烧完的卷子上便有冯高的名字;原来不是没有再册,而是被师傅有意烧掉了”。 天机阁向来制定江湖成名人物的一些册录,并根据这些名人的武功高低制定排名顺序。所以天机阁制定的各种榜单都是很有权威性的,就如异邦之中也都对此相信不已。 天机老人居然主动烧掉了一些册卷,看来自然是有其深意的,端玉站起身来,看着乾十一道:“我不住在这儿了,这里不方便;你以后要找我便让人在门口挂一盏黄灯笼,我见着黄灯笼就会来找你了”。 乾十一看着端玉离开,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急冲冲的离开;他这样一走,这将军府里可就没有什么人陪他一起了。他骂了一句:“还说你陪我在京城里照顾我,没有想到你先溜了”。 入夜后,将军府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官员拜访;乾泰都让护卫一一回绝了;乾十一也只好归了自己的房间,让冬雪给他揉捏身子。 春兰在给他准备朝服,乾十一明日要随着乾泰一同入宫朝见;所以这朝服还是要准备好的。 乾十一忽然问道:“你说我明日要不要佩剑上殿?” 春兰手里朝服一抖,差点没落在地上,看着乾十一道:“少爷,你想带武器入宫?这可是不合规矩的”。 乾十一嘴里“哦”了一声,道:“那就算了把”。 冬雪替他揉着脑袋问道:“老爷不是让少爷你接见这些来拜访的官员吗,少爷怎么都把他们赶走了呢?” “今天少爷我乏了,哪有心情来接见他们;我们又不是明日就走的,这些人要来还是会来的,不急着这么一会儿”。 “当初刘备要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呢,他们这才到哪儿呀;不急,等他们也来了三次了,我在见见他们”。 冬雪笑道:“嘻嘻,少爷您把自己当成当世卧龙先生了!”乾十一坐起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不,少爷我得他们四顾之后才见他们,得比卧龙先生多一回才行”。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去找几个丫鬟来府里,一些粗轧的活,还是让她们去做吧,你们几人这几日还是要多费些心思”。 春兰道:“少爷,我们才来京城就要找些外人来府里,那些人咱们不知道跟脚,岂不是让一些探子混了进来?” “你不让他们进来,那些人的主子怎么放心啊,那不是怎日都要挠心过日子,猜来猜去的多累啊?” 乾十一这么说道:“咱们做人要体谅他人,人心善良一些”。 春兰笑道:“少爷,你怎么说都有礼;明日我便贴出告示去,招一些下人回来”。 “嗯,男的女的都要一些;男的丑一点也不打紧;但是女的必须得漂亮才行”。 冬雪两人捂嘴笑道:“少爷,你就不怕即将入门的少奶奶生气呀”? 乾十一瞪了她一眼道:“我看是你们要生气吧?” 乾十一还不曾睡下,夏荷便寻来了,说是大将军喊他过去一趟儿,乾十一跟着她去了乾泰处,冯高正从里头出来,见着他来了,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夜里还是比较凉的,你床上让人被褥准备的厚一些”。 乾泰看着乾十一说道:“京城不比咱们庭州,明日早朝还是要稍微收敛一点才好,咱们也得给人留个好印象才是”。 乾十一大咧咧的坐下来,摆好了棋盘,当先跳了出槽马说道:“我前面还想着要不带佩剑上朝呢”。 乾泰出了隔山炮,看了他一眼道:“剑就不要带了,咱们拳脚功夫也不赖,又不是说非要用剑才能杀人”。 十一笑道:“也是哦;我身手还可以的,应该没哪个不开眼的要凑上来找打得把”。 “那谁说的准呢,听说现在有些闲散的公子哥,可是飞扬跋扈的很” “有我跋扈?” “你来了,估计没有人比你跋扈了”。 “飞扬跋扈,我在行”。 父子两人手上下的很快,乾十一率先将了一军。嘴里说道:“这样子能行吗?人家可不是庸人,我这纨绔公子,他能放心?” “不放心自然是不放心的;但是一个整日遛狗逗鸟打架的公子哥,总比那整日算计人的公子哥要让人更喜欢一点儿”。 “喜欢?这个词用的好”。 乾泰出了直车,吃了那跳槽马:“你这棋艺,可有点退步了”乾十一看着他吃了自己马,嘴里说道:“我这连环马,你也敢吃”。 车被马踩掉,乾泰忍不住道:“不算不算,方才不算;悔一步悔一步”。 乾十一摇了摇手指:“落子无悔,还是你教的呢”! “让你老子一回,又能咋地?”面对乾泰如此,乾十一把旗子一丢,嘴里嚷嚷道:“没意思,不下了”。 他出了屋子,想着这老头啥事儿没说,好像又说了好多事儿一样。明日上朝觐见,自己本想当着天子的面放肆一回儿,但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 洞庭湖上的事情,要有本奏上来了,那蒋凡如今可是做了京官儿,自己在他岳州城的那点事儿,只怕早就被咱这皇上给套走了。再想啊藏拙可就不那么顺畅咯。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么做是好是坏,如今眼下是害了自个儿了。他走到紫云和花花房间,见着这两孩子还没睡着,便走了进去,嘴里问道:“咋了,想家了”? 紫云摇头道:“烟花节还没看呢,咋地也得看了再回去呀”。 “那你摆个脸干什么”?乾十一见他面色不悦,便问其缘由;紫云道:“花花不让我和她一起睡,所以我很伤心”。 乾十一没好气道:“不让你和她一起睡,你为什么就伤心了呢?” “师傅说,夫妻就是要一起睡的呀”。 乾十一想起那张渺来,嘴里不禁说道:“你师傅就没教你点好的?” “师傅说的有道理呀,我以后可是要娶花花的,那就是夫妻了,所以我们一起睡很正常啊,一路上我都是这么照顾花花的呀”。 花花这时插话道:“才不是嘞;路上我们没地方睡觉;现在有地方睡了,我就不要和你一起了”。 紫云看着她口中伤心道:“可是我跟你分开,我晚上睡不着的”。 “那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和你一起”。 乾十一捏着紫云的耳朵,将他提溜出来:“这么多房间,你非要和花花挤在要一起干什么;你晚上就睡边上房间好了”。 紫云虽然扭着身子不愿意,可是乾十一直接喊了两个护卫,让他们守在紫云门口,免的这小子夜里溜进花花的房间。 依照大唐律上朝时辰为卯时,那时候便该入宫点卯;乾十一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春兰过来将他喊起,如木偶人一般让下人给套上了朝服,然后坐上了马车。 乾泰此刻早已一身朝服穿戴整齐,见着依旧打哈哈的乾十一,说道:“今日第一次上朝,皇上肯定要喊你说话,你别在那睡着了”。 十一看着一身紫色官袍,上绣瑞兽,腰缠玉带的乾泰;嘴上随意应道:“我真想问问能不能请假不去;这人刚睡下,就被喊起来;困的很”。 马车来到了宫门前,下人搭了车凳,乾泰先是下了,然后再是乾十一跟着下来;两人还没有站稳,便围上来了许多官员。 这些官员都和乾泰父子打起招呼,乾泰也只好一一的应了,乾十一机械式的回礼,好不容易等人稍稍散了一些;那王朗领着左右侍郎来了。 论起官阶来,乾泰上表一品镇西将军兼上柱国衔,可是统领百官之首。大唐立国至今,除乾泰一人之外并无二人。 平日里乾泰镇守西北四州不再朝中;朝中百官以三省宰相为首和太子为首;如今乾泰回京,那么便以他为首,站列朝廷百官第一位,比起太子来只少了一个台阶。 二百九十五章 乾泰封王 王朗等人给乾泰行了礼,乾十一又给几位大人行了礼;他这才开口说道:“久盼大将军回京,如今大将军归来;本该第一时间拜访,但是公务缠身,实在不便大将军见谅”。他这话中连个“还请”两字都不曾说出,嘴上说着见谅,心里却也没当回事儿。 王朗自然精明人物,知道若是第一时间便去将军府,只怕这事情传到了皇上的口中,会引起诸多猜忌,如此得不偿失,今日早朝,百官云集,他自领户部尚书衔和这大将军寒暄几句也无不可。 左侍郎乃是西北旧将许希山和乾泰一同归京城,打了招呼便自离开和其他官员聊天去了。右侍郎卢庭生乃是天子门生,此刻站在王朗身后一步,听着两人对话。 乾泰嘴里说道:“无妨无妨,我此次来京城便是为了你我两家孩子的婚事,以后两家既为一家,十一在京城,王尚书还是要多多照顾的”。 乾泰嘴里并无什么忌讳;这门亲事本就是皇上指定的,世人皆知此事,并无什么不妥。 王朗看了看乾十一,嘴里亲切称道:“十一以后在京城,我必定是视如己出,大将军放心便是”。 乾泰左右看了看,直接问道:“这个时辰,怎不见左右相大人?”朝中将门下省侍中大人称为左相,中书令称之为右相;也就是官员们口中的左右丞相。 左相徐敬之,乃是当代大儒生,人称徐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但在朝中此人和乾泰互相不对付。 此任皇上李瑞崇武抑文,这徐老虽然对乾泰等武将颇有微词,但是李瑞时常却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有时候就常常以:“寡人忘了”为由推脱过去。 但是当今皇上也知开疆扩土靠武将,治理国家靠文儒,所以这左相的位置便不曾换过,依照目前态势这徐老要是不犯错,应该能安然的告老还乡为止。 这右相名叫郑晁阳,领衔中书省,位居中书令也称右相。郑晁阳算起来还是徐老的学生;只是这个学生和老师常常因政见不合,在朝堂上经常吵的面红耳赤。 大唐自上而下崇武思想严重,这郑晁阳便是在这样的思想之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所以一些见地很符合皇帝的胃口。年岁不及天命,便已经位居右相。 朝中尚书省统领六部,但尚书令一职却不曾有谁担任;如今皇帝暂领尚书省统领六部;所以这六部尚书虽官职只是位居三品,低于左右相,可是职权却是不低,直接听命于皇上的调遣。 如今户部尚书乃是大唐的财神爷王朗;礼部尚书王焕之、兵部尚书欧阳震、吏部尚书司马行、刑部尚书吴有志、工部尚书余廉。 皇帝李瑞携左右相和六部人马,加上太子辅政便是大唐的王朝的领导底子了。 乾泰曾经因战事遥领过兵部尚书一职,那是为了方便节制各路人马临时性加封的,战后便主动交了职权。 六部之中王朗身居户部尚书是在位时间最长的,只因为他生财有道,大唐王朝的经济在他的带领下,如巨龙腾飞。皇帝李瑞不止一次亲口说过王朗便是大唐的财神爷。朝廷收入增加,各项的经费才能得以保障。 这时候朝会还不曾开始,一些人马便互相在那寒暄;六部等主要尚书除了王朗之外,其他五位只是简单的和乾泰打了一声招呼。 倒是有一位官吏和乾十一交流了数句话,那便是去年上任的兵部侍郎蒋凡。 他能至兵部侍郎乾泰在其中是起了作用的;但是这事情除了你知我知,便没有几位知道了。他和乾十一打招呼,也仅仅是出于乾十一在岳州城和他相识的份上。 蒋凡小声说道:“城北长留巷十八号”。 乾十一不动声色的应了,这应该是他给乾十一的会晤地址;如今这里人多口杂的,自然不适合交谈。 宫门缓缓打开,宫内禁军执刀两边站立,着甲武士手执长矛间隔五步一人,枪尖寒星点点泛白,在灯光的照耀下也让人觉得锋利无比。 有太监朗声开口:“早朝开始,请诸位大人入殿”。 众官员依次分文武站立开始入了含元殿;乾泰乃是武官之首,站立于右侧;左侧徐老之位置暂时空缺,右侧乾泰身后一人之位本是郑晁阳此刻也是空缺在那。 当朝太子立于石阶之上,乾泰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躬身行礼;太子李楷文也回礼相迎。 不一会儿殿后脚步声传来,一行人从内殿宣政殿内出来了,前方太监一行人掌了相关印鉴。后面当今皇帝李瑞龙行虎步而出。自他身后左右相尾随而至,按序站好。 百官朝拜,三呼万岁。 李瑞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第一人乾泰,会心一笑;先是开了口道:“大将军多年不曾来京城看寡人了”。 乾泰横移一步,站列而出:“回陛下,边关常有异族侵扰;微臣实在是不敢懈怠;还请陛下怪罪”。 李瑞点点头道:“西北四州和吐蕃、北邙之间常有战事,我知你替国守疆不易;多年来大将军守卫边疆四州,劳苦功高寡人甚慰”。 龙椅之上李瑞再次说道:“此次大将军主动出击,边军入境北邙千里,攻下北邙重镇哈斯里,朝野上下皆说大将军魄力不减;寡人那时候可是常常深夜还在等着大将军的战报呢”。 乾泰嘴里说道:“此次大军主动出击,全赖陛下天恩,将士用命;微臣不敢贪寸功”。 “大将军过谦了,据说这次破袭哈斯里,乃是令郎十一带领士卒所为;今日十一可曾前来呀,让寡人看看”。 乾十一嘴巴一瘪,身子朝外走了几步,对着李瑞行了大礼呼了万岁;李瑞身居高堂龙位之上,见着下方乾十一一袭绿袍,面容俊俏眼眸如电,身子挺拔,立于那犹如鹤立鸡群,果真是一表人才。 李瑞嘴里喝道:“好、好;果然虎父无犬子;十一少年英雄,真乃我大唐儿郎之楷模”。 他向着近前处的太子说道:“十一以后在京城,你要多和他亲近亲近”。 他这话出口,朝上众人心中都所有思;乾十一心里不悦道:“虽是唐律如此,但也不用再朝堂上如此强调一番把”。 太子李楷文自然点头称:“是”。 皇帝李瑞右手晃了晃,那一旁的太监手持托盘站出,嘴里喊道:“皇上有旨,诸位大人跪下接旨”。 乌压压的跪下一片,百官跪聆圣旨;那太监读道:“镇西将军乾泰,多年来镇守边疆,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加封亲王爵,号雍王”。 这圣旨一出,朝堂之上低语之声顿起;乾泰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在西北四州之地成王作祖乃是真的无冕之王;如今陛下亲封他为亲王爵,那可是大唐立国至今第一位异姓王。 他的一品镇西将军加上柱国衔,本就是开国第一人了;如今更是加封亲王爵位,如此显赫,陛下难道就不怕他日后拥兵自重和朝廷分庭抗礼吗? 圣旨还未念完,借着便又是一道封爵旨意;其圣旨所说乃是乾泰之子乾十一于岳州城内收缴水匪,为朝廷肃清岳州匪患;率兵千里入境北邙攻破北邙重镇哈斯里,打破北邙军队诛杀北邙国师弟子焉耆隆丹,扬我大唐国威;特封乾十一为五品男爵;北邙军中其余将领各有封赏。 皇上赏赐西北边军黄金万两,美酒千坛,锦缎千匹,以犒劳边军将士。 乾泰和乾十一嘴里道谢圣恩领了圣旨,百官方才起身继续朝会;只是接下来的朝会商议的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和西北四州有关,所以乾泰父子俩并无什么发言。 百官心里还在想着乾泰封王其子封爵的事情;今日便是那左相都没有站出来反对,可想而知皇帝李瑞和左右相早就商议过此事了。 如今乾泰异姓称王,其地位已经可和汉王比肩;李瑞此举,何尝不是因为要平衡汉王所设。 当今朝中能牵制汉王的仅为乾泰一人了;此人自先皇至今,镇守西域诸地,手里能征善战的将领极多;李瑞不是没有想过要削减其兵权,可是乾泰经营数十年,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被瓦解的? 所以他认王朗的女儿为义女归于后宫扶养;还早早的就将她许配给了乾泰之子乾十一。 乾泰若是忠心无二,那么其独子乾十一必然要入京城;乾泰百年之后,边军无首,那时候自然是收回边军兵权最好之时。 但眼下汉王一方势力再起,就连自家老祖都觉的汉王一脉有四十二年真主命格,他李瑞岂能放任此事不管? 先是驳斥了所谓方士之言不可信也,直接否了自家老祖李尘;后将乾泰封为亲王爵和汉王相抗衡。 乾十一被他束缚在了京城之中,西北边军的兵权以后照样能被收回来;李瑞所举,既无奈也是逼不得已。 往年旧事乾泰和李瑞心中都有所芥蒂,乾泰此番来京,明面上是给儿子举办婚礼,暗中只怕已经对于当年之事,有所眉目了。 他是来要说法的。 加封亲王爵位是李瑞给他的说法,他若是能安然无事,那么两家便也相安无事。 早朝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散朝;但是乾泰和乾十一却被叫到了后面宣政殿,同行的还有左右相以及太子和六部尚书等人。 这宣政殿中,李瑞赐了坐,说道:“大家随意一点儿,叫大家来也只是聊一些家常”。 他看着十一,笑道:“你和晨阳的婚事虽然早定,但是这日子还没有具体落实;这次礼部的人也在,让司天监的人拿个日子出来;太常寺的和你们一起将这次婚礼事情操办妥当”。 李瑞对着王朗和乾泰两人说道:“二位爱卿,如此安排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两人起身谢了皇恩,有礼部和太常寺操持自然是不会有不妥之处;李瑞对着大将军乾泰说道:“晨阳虽是我义女,但是也好歹是公主;爱卿这相关的礼节,我们还是不能少的;不能委屈了晨阳”。 乾泰点头道:“这是自然,民间嫁女还需三书六聘;晨阳和十一的婚事自然也不能少了”。 “爱卿有此心自然是最好了”。 乾十一在这宣政殿内好觉无聊,皇帝看了后,便直接说道:“楷文你带十一去后宫之中见见各宫娘娘;午饭就在后宫里吃就是了;我们在这商议一些事情”。 太子李楷文领了口谕带着乾十一出了宣政殿,直奔后宫去了;当今后宫之中皇后主事,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妃为侧,再往下的娘娘虽然也有几位,但是地位上却是比不上前方五位。 当今太子李楷文乃是贵妃所生,皇后长孙氏生了二皇子李楷林,淑妃无男丁,只有一位公主,早已出嫁多年,这些年来倒是她和晨阳走的近一些。 德妃乃是三皇子李楷武的生母,四子李楷慈乃是贤妃所生;这些妃子当中,淑妃虽然并无给皇上产下皇子,但是其地位却是不曾受半点影响,她之娘家便是当朝户部尚书所在的王氏家族。 外有王朗身居尚书高位,且和乾泰结了亲家,这淑妃在后宫之中亦稳如泰山。且她本身性子也是极为贤良,不曾有过什么错,多年来辅佐皇后治理后宫倒也是安份。 晨阳被李瑞收为义女,最初的时候李瑞也是看在了淑妃的面上;一个是那时长公主初嫁在外,这淑妃的身边需要有个人陪。皇帝从其娘家之中见着晨阳乖巧可人,便将其收为义女。 后宫之主长孙皇后,自然是第一个要去见的人,太子领着他径自来到皇后住处,让值班的太监去通禀一声。太监不敢怠慢,赶忙去了后,再回来便传着皇后口谕,让他们两进去。 这长孙皇后可是个厉害人物,当初太子还不是太子是魏王的时候,这长孙皇后便是正宫王妃了;后来当今皇上被立为太子,她也跟着成了太子妃,如今便是这后宫之主了。 长孙一族乃是关内名门望族,王朝虽然更迭,但是长孙一族却是经久不衰,其中丞相便出了几位。先皇李琮的皇后便是长孙氏,更是当今皇后的姑妈,乃是血亲般的关系。 但是当今皇帝李瑞却不是先皇后所生,乃是一位地位低下的昭容所生,昭容生下李瑞后不久便病死了,先皇李琮便将李瑞交由皇后长孙氏扶养。 长孙皇后因足下无子无女,所以对待李瑞倒也很是疼爱;后面更将自己族内的名女嫁给了李瑞,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有谣言说是当今皇帝李瑞最终能登上帝位,这长孙一族出力良多。 二百九十六节:皇后与贵妃 太监领了两人入了这皇后殿宇之中,上榻之上皇后头顶凤冠,身披罗裙端坐在那,见着对她行了礼的两人,喊旁边太监给两人赐了坐。 这长孙风仪看着第一次见面的乾十一,见他秀梅星目,男生女相,心里道了一声:“长得还真像”。 乾十一面容与其故去的母亲很是相似,只是乾十一自己虽多有听说,但毕竟那时的他还是婴儿,对自己母亲长相可没印象。所以自己不知道罢了,这长孙风仪竟然知晓,也当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她看着乾十一口中说道:“你第一次来京城,可还习惯?” 乾十一抬头细细的看了看这长孙皇后,此人便是这一国之母?年轻时虽然也是花容月貌之资,但如今岁月不饶人,只能说是徐娘半老;虽说是不计成本的往自己脸上抹了那东海明珠磨成的粉,却也难遮其日渐显露的癍痕。 但其身居高位多年,一身尊贵之气,世间只怕无女子可及也;乾十一确定这皇后是第一次见自己,可是其脸上却并未有半分新奇。反而有种久别重逢之意,乾十一心中纳闷,但也知道这话不好开口。 他回了皇后的话,皇后笑着道:“你们乾家当初也是关内人家,和我长孙一族可是有些亲戚的;只是你父亲领了大将军职衔,举家迁了西北关外去了,我们两家便走动的少了”。 她说到此时顿了顿,看着乾十一,嘴里又继续说道:“你这次和晨阳结婚后,便居住在京城;你我两家本就是亲戚,以后更是要多来宫中看看本宫才行”。 轻轻挥手,一旁宫女托了个盘子上前来,皇后出言道:“这个腰牌你拿着,以后你出入宫中也方便些”。 乾十一犹豫着要不要接着,皇后便道:“这本就是陛下赐下的,你不需要担心”。 外臣随意入宫,这事情可有些不合规矩;若是不得召见入宫,可是一个莫大的罪名。皇后既然这么说,乾十一便谢领了这腰牌。 皇后自此才对这太子说道:“太子你带他好好转转其它几宫,午饭时间在将他领来我这吃饭就是了,我会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庭州那边的吃食,他也吃的习惯些”。 这话便是逐客令了,太子称是,领着乾十一出了这立政殿,朝着其它几位皇妃的住处去了。 乾十一与这太子行走时,故意放慢一步距离,跟在太子身后。他出言说道:“方才皇后说乾家和她长孙一族是亲戚,太子殿下可知道?” 李楷文停了步子回头看来,说道:“怎地,你不知道这事情?” 乾十一摇摇头,这些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乾家是关内人家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和皇后有亲,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太子见他模样,知他确实不知,便回了身嘴里说道:“乾家那时在关内也是大户人家,大唐立国关内各大家族出力颇多;你父亲便是那时候参的军”。 李楷文道:“关内一些家族常有联姻一事,前皇后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皇后的姑姑,那时候便是嫁给了你们乾家三老太爷;两家说起来可是姻亲关系。” 乾十一心里想着‘三老太爷’那不就是自己的三爷爷乾元吗?怎么他还是当朝皇后的姑丈,这样的事情可是真的不曾听人提起过。 在乾十一的印象之中,自己的这位三爷爷,向来都是一人隐居在后院之中,不曾听过他曾娶妻过。 李楷文接着说道:“两家虽然交好,但是那时候各国林立,大唐初立;大将军便举家迁往西北关外了;和关内一些家族也就少了往来”。 乾十一心中想着这皇后在太子面前提起亲戚一事儿,显然是有意为之;可这太子此时却是说,两家少了往来;也是有意为之。 皇家之中显然也不是铁板一块儿。 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皇后生子李楷林本是嫡出理应继承太子之位,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肚皮不争气,晚了几年才生了李楷林,那时候李楷文都已经五岁了。 贵妃萧氏虽为异邦人士,可是其乃是位北邙公主;北邙战败,为迎合大唐,将公主嫁给了当时的魏王为侧妃;那时候的北邙众臣虽心有愤慨,一国公主嫁给他人最小? 那是对北邙的侮辱,可是大唐国力强盛,西北四州有乾泰领十三太保镇守,北邙哪里敢樱其锋芒? 贵妃生子李楷文,在李瑞还是王爷的时候便被立为世子,李瑞登机之后这世子便被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 皇帝李瑞虽然和长孙皇后结发多年,但两家毕竟政治婚姻,初时谈不上什么感情,反而是后面些年培养起来些感情。 贵妃为异邦女子,风情万种不似中原子女那般保守;初陪这还是王爷的李瑞时便心中有意迎合,教这李瑞感受到了什么是女子似水。 在李瑞宠幸之下,这贵妃便是最早怀上龙种的妃子;李瑞更是对其呵护有加;孩子一出生,便被立为世子。 他身居皇位之后,这李楷文便成了太子。 长孙皇后可不是一个轻易与之的女人,萧氏乃是北邙战败为讨好大唐送来的女人;地位怎可比得上她这样一位关中巨族的掌上明珠? 可是她性格虽然有些阴鸷,但是却想不通女人为迎合男人,哪里是看你家世背景?长孙氏本就是关内巨族,那时候的皇后同样出自长孙一族。 女方势力之强,还是王爷的李瑞对此也只能谨小慎微;且他自身又是昭仪所生,算不得嫡出。那时候的他若无长孙一族的支持,怎么可能登上太子宝座? 在这时,北邙送来了本国公主;在公主的有意迎合之中,异族的风情俘虏了李瑞的心。自此这后宫之中长孙氏和萧氏便成了双分后宫的局面。 一个背景强大,一个风情万种。 长孙氏族那时已经将宝压在了李瑞身上,便是李瑞对长孙风仪并无真心,他们也不在乎了,还是竭尽全力的为他铺路搭桥。 李瑞成功登帝位,长孙氏族自然能在福泽数代人。 北邙公主萧氏,心中知道,自己嫁给了这魏王;若是魏王为帝,以后对北邙便会看在自己的面上柔和一些才是。她将宝也压在了这还是魏王的李瑞身上。 可是让萧氏没有想到的是,这李瑞称帝后,展露出雄主之风,其意大有吞并天下之意。 若是如此北邙本就孱弱,那被大唐所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她心中有怨恨却是没得办法。可是她毕竟是为他生下了第一个龙种之人,所以在李瑞称帝后,她便一心辅佐教导自己的儿子,希望将来他能登顶宝座,如此一来,北邙灭国之危亦可避免。 只是大唐帝位就这么一个,但凡是个李姓皇族中有几人不想?长孙皇后生子李楷林,比起这李瑞来往了几年便只能称个王爷?她心中自然不愿。 李楷林可是嫡出按自古以来的规矩他都该承袭皇位;这当今太子李楷文不仅是庶出,而且还是异邦之女所生,这宝座要是交在他的手中,以后自己长孙一族还有活路? 她自认为自己的儿子李楷林文治武功皆在这个太子之上;所以有心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以后好继承大统。 但是萧氏母子二人不仅为人小心谨慎,多年来不曾犯过大错,皇帝李瑞还有心教导,长孙皇后一直不曾寻到机会将这母子二人铲除。 如今乾泰携子乾十一入了京城,长孙皇后搬出了那上辈子亲戚的话来,用意自然也是为了拉拢乾泰一方。 西北有甲三十万,谁敢小觑?若是能得其支持,二皇子李楷林在这皇位的争夺中,只怕胜算会高很多。 太子心中对此事明了,所以在和乾十一交谈之中,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句“少了往来”自然是提醒乾十一,要仔细考虑。 太子李楷文带着他来到了贵妃住处,到了此处他便要随意一些,领着乾十一径自进了,还不曾入内,便听得这里头传来一声声练功的叫声。 李楷文笑着说道:“母妃时常还是会耍些刀剑,说是锻炼身体”。乾十一笑着回了:“贵妃还是不忘自己的根本呀”。 这话一出,李楷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戾色,乾十一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伤了他了。 太子是庶出而且是异邦之女所生是他最大的弊端,这乾十一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句这话,在他看来便是提醒自己,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 李楷文神色看似不变如常,嘴里说道:“这后宫地方太小,母妃也只能在这院子里耍耍罢了”。 后宫地方太小?乾十一听着此话,心里道是:“这宫外的世界倒是不小”太子有心要承袭帝位,这堂堂的一宫之地,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贵妃萧氏见着太子领着乾十一来了,她手中钢剑一抖,挑起了架子上的一柄宝剑,朝着乾十一丢去。 乾十一伸出二指轻轻一夹便将这剑给捏在了手上;金刚指早已步入不俗境地。 贵妃萧氏嘴里出言道:“来过两招”。 她手里利剑抖了个剑花,朝着乾十一面门和胸口处刺来,一式二十五记变化;乾十一此刻心中才知道,这贵妃能在这后宫之中稳坐其位,这自身功夫也是其中关键。 观其露出的气息来说,这位贵妃乃是一位真正的一流伪境高手人物。乾十一手里利剑不曾出鞘,待其步入自己五尺之内时。 脚下一步跨出,手里利剑不曾出鞘,直带着剑鞘一同打出;一记拔刀术已经能登顶四十九种变化,将贵妃手里钢剑打落在地,却不敢伤了贵妃贵体。 乾十一将这宝剑随手一丢,插回了那架子上,对着贵妃行礼道:“微臣冒犯了”。 贵妃稍稍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嘴里笑着说道:“都说你是练武奇才,我是不信的;但是今日和你交手,我便知道了,这并非江湖谣言,你确实于武道一途天资无双”。 她自弯腰捡起了钢剑插回剑鞘,嘴里忽然用着北邙方言说道:“代红衣是死于你手中?” 乾十一错愕之际,嘴里也用着北邙方言道:“死在南院大王萧文齐手中。” 南院大王萧文齐又是北邙第二大匪柳青,也是天机阁天衡星;当初为救乾十一于红杉谷外斩杀北邙高手代红衣。 乾十一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杀气,这贵妃此话是什么意思?即便是代红衣是他所杀,这位贵妃又何须这么问呢? 自然就是她与代红衣相识。 相识自然相交,相交必然有所挂念所有托付。 乾十一入草原的消息他一直以为是有人泄露的,想起那日代红衣所来,他必定就是为杀自己而来。可他又是从何得知自己的消息呢?此刻乾十一隐约有所猜测。 消息来于大唐皇宫之中。 贵妃嘴里念了一句:“南院大王?没有想到代红衣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乾十一道:“难道娘娘觉得他该死在我的手里?” 贵妃不说话,恢复了唐话,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看得,文儿你还是领着他去淑妃那里把;晨阳此刻应该就在那儿呢,你将他交给晨阳后,自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把”。 就这样被贵妃赶了出来,乾十一倒是觉得不意外;太子说道:“母妃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也别介意”。 乾十一点点头不以为意道:“草原上的女子大多如此直爽;贵妃如此,我也不意外。” “嗯”太子嘴里嗯了一声,面上终是浮现出了一丝不悦。这乾十一几次故意如此,难道就是为了告诉自己的出生?自己如今是太子,若是父皇不下旨废了自己,自己以后就是皇帝,庶出又怎么了呢,父皇不也是庶出吗? 他心中天人交战,脚上领着他来到了淑妃住处,对着乾十一说道:“十一,我就送你到这了,剩下的就让晨阳领你走走,午饭方才皇后说了去她那吃,你莫要忘记了”。 乾十一谢别太子,看着他离去后,心里默道:“呵,我当你真有那天子肚量;虽知你不简单,可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太子来时并未让人通禀淑妃,此刻乾十一站在院门外,让那守着的太监进去禀报,片刻后这院内一道俏皮的身影从里面奔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乾十一,面色一红娇羞道:“你来啦?” 自岳州城和晨阳公主分别,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光景;今日再次见她,她已经换回了女装,身材纤细有型,皮肤白皙细腻,眼眸如星辰,灵动神性,整个人既漂亮还灵动可爱。 规矩不可逾越,虽然知道这女子以后便是自己的妻子,但是如今她仍是公主,他也还是臣子。 他行了臣子之礼,晨阳嘴里嗔怒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正经?”十一微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淑妃已经从里向外迎来了,嘴里说道:“都站在外面干啥,赶紧进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淑妃却是比起皇后和贵妃来说要温和的多了。 二百九十七节:下毒 淑妃算起来可是晨阳的姑姑,但是如今晨阳被李瑞收做义女便喊了这淑妃做母妃,但是有时候还是叫她姑姑的多,喊她母妃这晨阳的心中多少有些变扭。 进了院内,淑妃说道:“皇后和贵妃那都去了?”语气中颇为随意,像是询问家常一般。乾十一点点头说是太子已经领着他拜见过了,皇后更是让他中午去他那吃饭。 淑妃说道:“皇后已经派人来说了,知道我这也要留你吃饭,便是让我们一同过去用膳”。 十一笑道:“如此最好,不然我一人也难免有些拘谨”。晨阳嘻嘻一笑道:“你脸皮这么厚也会感觉到变扭?” 她嘴上说道:“皇后娘娘人挺好的呀,你有啥好变扭的?”淑妃善解人意在晨阳的鼻子上轻轻一捏,笑着说道:“你打小在宫里长大,让你一人陪着皇后吃饭,你当然不变扭;十一第一次来,会变扭也是正常的”。 乾十一道:“现在好了,有你们陪着就好了”。 几人入了内院,淑妃让人上了茶水,乾十一一口喝干后,淑妃笑道:“怎么一路过来,都没有喝口茶?” 乾十一笑道:“就是有茶也不敢喝啊;从庭州来的路上就有人在我耳边说,在宫里少喝酒喝茶;谁知道这茶水是哪口井里打出来的?” 晨阳听后嘴里骂道:“这么没正形,这应该就是你那师兄教的,也只有他也这样没正形”。 乾十一道:“你倒是挺会猜的吗?” 淑妃开口说道:“前面传回话来,说是已经将大将军提升为一品亲王爵了,就连你也封了爵位,这个恩赐可是大了”! 乾十一看着淑妃和晨阳苦笑道:“两位也觉得这皇恩浩大把?”淑妃叹气说道:“我是没有儿子的,如今跟前就晨阳一人,后宫不可参政,这是铁律。但是我见你这样神色,想来这其中关键已经明了了。 乾十一看着淑妃,他不知道此人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按理来说淑妃是王家族人,也是晨阳的姑姑,理应和自己是同一阵营之人。 可是乾十一初来京城,不可人人都结交;自然小心谨慎对待,面对淑妃这么说话,他嘴里应了:“这乃是陛下皇恩,我们父子受之有愧”。 晨阳努努嘴道:“你也不用这样,姑姑是不会乱说话的;乾家封不封王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上面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只是将这冠冕给落实了而已”。 淑妃点头道:“晨阳说的没错,但是这顶王冠落位了,你们乾家可就是要表态了,如今局势可不容乐观,你们想好了怎么做了吗?” 淑妃直接问了出来,十一倒是有些意外;但是他毕竟师承魏子明,学到的可不仅仅是战场之上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更有政治上的左右斡旋。 他笑道:“娘娘此话是跟十一说的玩笑话吗?我乾家向来都是依陛下为尊的,哪有什么站队之说?” 当今皇帝是李瑞,乾泰父子就是李瑞之臣子,哪有什么站队之说?淑妃听他这么说,心中已经知晓这所谓的乾十一在这方面,可不是一个什么不懂的孩子。 宫中早就有了不少这位少将军的传言,但凡流言多是褒贬不一的,对于十一的风言便也是如此。 今日这淑妃和十一初次打交道,便对此子有了较高的评价,心中想着晨阳要是嫁给了这孩子,家里只怕也少不了担惊受怕了! 乾泰身居高位,更是手握重兵;如此权势之下,势必会被各方所忌惮。无论“乾”字旗倒向何方,都会被另外己方所忌惮。 如今之势,宫中有几位皇子争夺帝位,外有汉王虎视眈眈;后者更是让人头痛,天时、地利都被其占据。 前方也说了,如今乾泰封王,在李瑞的运作中更多的是为了牵制汉王之举。 可,如今几位皇子也是蠢蠢欲动,就连那四皇子李楷慈都忍不住生出了对皇位的觊觎之心,太子自然不用说。 二皇子和三皇子会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乾十一自然是不会信的。淑妃不管这其中原因,能够像是一个外人般看待此事,便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给李瑞生下皇子,唯一的女儿也就是长公主早些年就嫁人了。 这些年她的身边也就只有晨阳陪着,如今晨阳要嫁给乾十一,这“乾”字旗的下一代扛旗人,必定会卷入各方势力中,晨阳日后要想有安稳日子过,只怕没这般容易了。 乾王两家牵连在一块,更是一块肥肉兼着一块瘦肉,是个人都想来一口吞了,所以两家要待价而沽,也需要合适的时机。 自己的兄长王朗其性子淑妃是有所了解的,精明于世故,斡旋于各方势力之中也是游刃有余,否则如何能坐稳这户部尚书一职? 这世间之事中最难的便是这平衡之术,学武易,做人难;你看这世道,繁花似锦其表,暗流涌动其里。多少人物英雄且在那自饮风骚。 不扯闲话,且话说回这里故事;乾十一不愿在这淑妃面前露出心迹,淑妃也无可奈何,此子防人之心甚重。 想起其师乃是魏子明,大唐立国兵圣第一人;笑谈间灭大周十万甲士,一日间可援兵百里灭了周朝劲卒皇属军的人物,他教出来的弟子,自然如他一般,心思细腻难测。 淑妃既然被封为淑妃,自然贤良淑德;这么些年一字“淑”亦被她诠释的如此模样一般。 后宫之中,淑妃与谁都交好;如君子一般淡如水,却不可缺之;皇帝李瑞也对其有所赞赏。 但凡事皆有因果,她膝下无皇子,便少了这皇位争雄之心;既如此其她诸位妃子自然乐意和其交好。 这王氏一族也是京中贵族了,管着大唐财政之责,自然多被倚重。如今当初皇帝本为钳制乾泰的一举‘将晨阳收为义女,嫁给乾十一’如今却变了一半的性质。 有了晨阳这个义女为儿媳妇,这西北边军岂不是也有了姓‘李’的一半?这生意做的成功不成功且不好说,但外人看来便是如此了。 乾十一有意避开一些话来,扯了一些闲话;那皇后差遣了宫娥前来传话,说是饭备下了,让大伙移步过去。 晨阳领头走了前面,乾十一和淑妃自后头跟着;路上淑妃几欲再说上一些话,可是乾十一却是加快了脚步追上了晨阳,两人之间附耳细语,逗的那晨阳咯咯直笑。 再次入了这立政殿乾十一却发现了好些人都在这里了,皇帝李瑞和二皇子李楷林以及自己老子乾泰都在此间了。 皇后直言说道:“今日便着机会,大家吃顿家宴”。 乾十一看着大伙,这便是家宴了;李楷林和皇帝李瑞自然是你家里人,乾泰和自己可不是不家里人。但是皇后玉言既出,他作为臣子自然不会去辩驳。 “我吩咐了御膳房做了几道庭州吃食,大将军尝尝可还合胃口;味道可不及你庭州的地道,但也无法了,总不能去庭州请个厨子来,你们父子二人且将就”。 她亲自操刀,割下了那烤全羊的后腿上一块焦黄肉块,放在乾泰的金碗之中:“都说这羊腿上的肉最是肉厚肥美,有吃头”。 乾泰起身谢了。这皇后又给皇上割了烤羊颈脖子上的一块肉,嘴里轻语道:“都说是这颈上这块肉,最是有嚼劲了;皇上你且尝尝是真是假?” 这两块羊肉却是给她分的清楚,你若是听我的,那便有这羊腿厚肉吃。这等意思在这顿饭中已经初露端倪。 皇帝李瑞嘴上咬了两口烤肉,见着乾泰并不曾动口吃这羊腿,嘴里问道:“怎么不合大将军胃口?” 乾泰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微臣这几日忙于赶路,实在是胃口不佳,没有口福享受”。 皇后面色如常,嘴里语气却是有些变了:“是我考虑的不周,大将军一路上舟车劳顿,该吃些清淡的才好;御膳房里炖了盅燕窝,我让人给你端来”。 “有劳皇后了”。 乾泰谢了皇后此举,虽听出了她语气之中有几分不满之意,但是他会放在心上吗? 他将碗里的烤肉夹给了乾十一嘴里说道:“皇后娘娘一片心意,你替为父吃了把”。 乾十一接了这烤肉,向着那皇后道谢;皇后语气笑道:“十一年轻身壮,这烤肉得多吃点才行”。 宫娥将那一盅燕窝给乾泰端了上来,乾泰再次谢了皇后;用银勺舀出一点儿这燕窝,放在金碗里喝了一口。 乾十一眼尖瞥见那银勺接触了燕窝一端变作了黑色,显然是被下了剧毒。 “慢着”。 他手上正好有吃了肉剩下的骨头,屈指一弹,将乾泰手里的金碗给打落在地,乾泰正要呵斥他鲁莽时,乾十一已经跳到了他的身边,出手如电,封住了他身上几处要穴。 更是给他输入了一些内力,将喝下去的一口燕窝给逼了出来;乾十一将这银勺握在手上,在场的人都见着了这时银勺的前半部分都变作了黑色。 皇后和皇上面色都十分阴沉,皇后直接怒道:“来人,将今日御膳房内的人员全部给我抓起来”。居然有人敢在这吃食里下毒,御膳房里的人自然嫌疑最大。 乾泰虽然有乾十一及时发现,身子并无大碍,可是见着眼下情景,他的面色也不好过。 皇帝面色阴沉入水,看着乾泰嘴里赶忙安慰道:“大将军没事吧?” 乾泰则是说道:“幸亏十一眼尖发现的早,微臣并无什么事情”。虽是如此,皇帝李瑞还是派人去喊了御医,并调来了一标禁卫军将这立政殿给围了。 皇帝发了话,今日这立政殿内的太监和宫娥也都要细细的搜查一遍,一定要查出来是谁下的毒。 御膳房那头的人马已经被二皇子李楷林带禁军控制住了;这时候这些御膳房中的人都被禁军带了立政殿之中。 先是喊出了御膳房总管,询问这一盅燕窝是谁炖的;这总管见着皇上和皇后都面色阴沉,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这燕窝不是别人正是他亲自炖的;因为是皇后娘娘每日要吃的东西,所以他不敢交给他人之手。 他如实说出,乾十一故意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有人要对你下毒呀,还好今日你不曾饮用这燕窝”。 有人要杀皇后,不想被大将军误打误撞喝上了这燕窝。乾泰是替皇后挡了一劫。 乾泰喝斥了乾十一,这等事情怎么可以乱说? 皇帝龙颜大怒,嘴里命人喊来了京兆尹府张大人,命他将这些人都带回了去下了大狱,好生审问,定要将这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 这御膳房的人都被带走了,本来设定的今日晚宴便也只能被迫中止了,乾泰和乾十一拜别了李瑞和皇后,便准备离开皇宫。 刚出宫门便见着一个仆从模样的人在自己的马车处等候;见着乾泰两人出了宫门,那仆从上前拜见,嘴里道了身份:“我是王朗尚书家里的官家刘岩;家里听说宫中出事了,尚书大人便让我来这里侯着,王爷和少将军安好无事,我便回去复命了”。 这刘岩走了,乾泰父子上了马车;乾泰松了一口气道:“这才刚到京城,就给了一记下马威”。 乾十一道:“这事情挺蹊跷的;还好你没什么事儿”。不管如何,乾泰能够无事便是最好的。 但这事情乾十一自然知道不简单,这宫中但凡给主子的饭菜都是有太监宫娥试吃过后,才敢端上来给主子享用的。 所以多年来不曾听闻有宫中哪位主子给毒死的;乾十一本要说什么,乾泰摆摆手道:“回去再说”。 车厢内,乾泰问道:“你今日见了皇后、贵妃和淑妃;德妃、贤妃那明日也该去见见才行;今日匆忙不曾准备些礼物,明日一并带上就是了。” 十一忽然问道:“这皇后娘娘说咱们两家是亲戚,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从不曾听你说起过?” 乾泰随意道:“多年不曾走动的亲戚,还不如邻居来的亲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他顿了顿:“长孙一族名人辈出,皇后便出了两位,其中宰相和尚书更是出了多位;我们乾家怎么能高攀上他们?” 乾十一笑道:“你说这话可带着气呀;虽然长孙一族确实厉害,如今咱们乾家你也封王了,怎么还不能让她们正视咱们?” 自己的父亲什么脾气他自然是知道的,看来当初乾家和长孙家闹的不怎么愉快,否则乾泰怎么一说起长孙家来,语气就显得不悦。 乾泰轻哼了一声:“咱们怎么和人家相比?长孙一族和李姓共分这江山,咱们只是他们下面的仆人,怎么敢和主子相比较?” 这乾泰不愿意提起当初事情,十一便也只好不再追问;只是今日乾泰封王,在宫中就差点被害,这事情着实来的蹊跷了些。乾泰看着他说道:“宫里这几天我是不在来了,你倒是要跑的勤快些才行”。 十一瘪瘪嘴道:“那地方待的真不舒服”。 “呵呵,那是自然的;如履薄冰的能舒服哪去?不过,你也心放宽些就是了;我在京城还有些日子”。 二百九十八节:跳出三界外 回了将军府,四美正在门外侯着呢,见着马车回来了,四美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扶下了乾泰父子,春兰嘴里说道:“今日可把我们吓坏了”。 她说道:“本来听着老爷被封王爷了,少爷也都封了爵位,我们心里高兴着哩,可是前面就又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大将军被人下毒,我们几人在里头坐不住,想去宫里寻老爷和少爷,但是被冯老给拦下来了,只能在这门口等着”。 乾泰表示无事,见着那依靠在大门旁的冯高,会心一笑,后者却是见了他一眼,嘴里小声说道:“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小心;都说了自己家种的东西吃的才放心”。他嘟囔了一句后,又自回去了。 乾泰面露尴尬,本来心里见着他担心自己还是很暖的,可是下一刻便听着他责怨,心里这暖意也被消了大半,只好在夏荷和秋菊的陪同下回自己住处了。 乾十一看着门口贴的告示,嘴里说道:“这不行呀,贴在这里谁看的见?” 他将这告示直接揭下来,说道:“给喊个先生来多抄写几份,贴到大街上去才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换了身衣裳,脱下了官袍穿上了一席白色锦缎衣裳;嘴里忍不住道:“这官袍穿着可真难受,还是这一身随意”。 等他出来时,那一篇告示已经被抄写了十数分,他领着春兰和冬雪提了桶迷糊便上了街。 昨夜让她们招些下人进府,今日她们只在自己将军府门口墙上贴了张,这哪成? 这告示自然要贴在人多显眼的地方才好;城里有许多地方可以粘贴榜文布告,乾十一寻着这些地方,先是在墙上刷了一遍米糊,让后将这告示贴上去。 一下子就有了围观的人,嘴里念了这将军府招仆人的告示;其中有这样一条:“男的长相无所谓,但得有绝活,女的则必须漂亮”。 这京城之中一块搬砖丢去都能砸倒一片将军,就有人问:“是哪个将军府招人啊,这上头待遇也不写,谁知道好不好呢?” 乾十一看了看春兰小声说道:“咱们怎么把这给忘了?” 春兰也小声回道:“我们也不知道京城的下人是多少钱一个月呀?再说,不是少爷你说,先不要把咱府邸写出来的嘛” 十一点点头:“对对对,我都忘了”,他忽然问道:“春兰你们四个那每月的月钱是多少呀?” 春兰伸出手道:“五十两” “这么少?” “啊,少爷觉得少,给我们涨点月钱呀,现在的胭脂水粉都很贵耶”。 “我想想啊”。 乾十一说道:“你们的月钱是一月五十两,那新进下人的月钱一月给个三十两应该可以了”。 他们两虽然小声说话,但是已经被周遭的人听到了,下人就有五十两一月,现在进去的下人就有三十两一月?京城里可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有这么多的月钱的。 随即就有不少人喊着要来报名;乾十一和春兰相视一笑,这事情两人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有经验。 只是咱们这位公子哥哪里知道,这三十两一月的下人工钱,在整个大唐也寻不出几户人家来;他还觉得便宜,也就是他,向来手脚大方惯了。 这京城之中消息走的极快,就在几人还没有将这告示贴完,半个京城都知道了有家将军府招收下人,月钱高的吓人;但是这家招人有个规矩那就是男的得有真本事有绝活,女的得漂亮,越漂亮越好。 在一家酒馆内,端玉听到这消息后差点没有被一口酒给呛着,自己这个师弟行事真的越发怪异了。 但是想着那些即将入将军府的漂亮女仆时,他又忍不住道:“我这才住出来,就又住回去,好像不太好吧?” “哎,师弟不是个小气的人”。 “那么多漂亮姑娘呢,回,还是得回去;让那些人多跑几趟将军府就是了,我好歹也是个少阁主,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嗯、就这么定了”。 他一人这么自言自语,心中已经决定,还是要住回将军府才行。这酒喝起了味道,便忍不住道:“真是对胃口”。 “你有什么本领?” 就在将军府外一个街口处,来应征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乾十一故意差人在这摆了两张桌子,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将脚放在桌上,看着来应征的人。 而春兰和冬雪则在一旁登记,来应征者都是男子,男的则由冬雪她两负责,女的则是乾十一来,可是来了几个女的都入不了乾十一的眼,便只好翘起腿来看着一旁的两人忙活。 这次要十几个男丁,和七八位女侍;如今真正能让几人看得上眼的还真没几个。 “你有什么本领?” 来人一身青衫,面若刀削,个子也很高挑,样貌上可是一位出众的人;乾十一注意到他的胸前有一枚铜章,上面刻有一“子”字,其代表的便是他乃是一名学生,而且是国子监的学生。 乾十一来了兴趣,看着这人;只听道他说:“我熟悉唐律算不算得本事?” 乾十一的反应被春兰看着,她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人来了兴趣,嘴里笑道:“这也算是一件本事把,除此之外呢?” “煮茶还挺擅长的”。 乾十一笑道:“不介意现场给我煮一杯茶把?” 那人一笑,有如春风而来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他身上带了一套茶具变戏法是的拿了出来,也不知道如此容易破碎的东西他是怎么藏的。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随着他一层层小心的揭开,这里面是一小搓茶叶,这茶叶已经很少了,且都是碎末较多,但他还是不舍得丢掉,却如宝贝般一层层的包裹起来。 乾十一见着这茶叶嘴里说道:“要不,我让人取些茶叶来?” 男子摇摇头道:“不了,这点茶叶足够了;公子稍等我一会儿”。他跑去旁边铺子中借了一壶开水。 这碎茶被他用手指捏了些许丢在了公道杯中,开水高冲而下,这茶叶沫子在这杯中翻滚而舒展开来。 茶水化作淡淡金色,茶香飘来,令人精神一震,乾十一道了一句:“好茶”。真正的好茶便是最简单的冲茶也能激发出它的茶韵来。 这人将这公道杯中的泡开的茶给乾十一倒了一杯,说道:“公子请饮”。 乾十一端起茶杯自鼻尖下嗅着这茶香。 此茶他不陌生,在那南山之上,他曾和他人共饮此茶一夜;本想着此生只怕再也饮不到此茶了,不想今日又有人给他泡了这样一杯茶。 他仰首一口饮尽,想起那人来眼角清泪划落。此刻他想起那人说的那句话:“我炒的茶叶可以泡到一十七遍都还有芳香”。 此一幕被那青衣男士见了,他手里茶水再倒了一杯。 乾十一连喝一十七杯清茶,饮茶如酒醉人心;乾十一赞道:“果然是世间一绝”。 他看着这位年轻人说道:“若是不弃,可愿在我府中时常与我泡杯清茶?” “乐意之至”。 “叫什么?” “钟鸣” 钟鸣是今日入取得第一人;他与钟文样貌上并无相像之处,但是此人却是他得意之人;在京城国子监求学三载,学唐律,学纵横诡谲之术。 幼年便被钟文救下,悉心教导之下更是将他送到了国子监中,只是告诉他:“乾十一来京,你若是要报我恩情,便还在他的身上”。 苦等三载;乾十一自西而来,钟鸣也从国子监出来了。 乾十一与他相坐,看着他说道:“你入国子监学的的唐律?我且问你一问?” “请” 乾:“和为律法?” 钟:“束民之根本” 乾:“为何?” 钟:“人性本恶,无法不束;便无所惧,有法所束,便令其有所惧”。 乾又问:“为什么要惧?” 钟鸣答:“为稳固也”。 天子以律束民,以儒家三纲五常教化之;使其惧刑律之严苛,晓敬畏律法之严明,恭君臣之义,是为固也。 乾十一笑道:“我之如何?” 钟鸣:“跳出三界外”。 界,乃边界,乃律法,乃限制;若是想要不受其限制,便得跳出三界外,成为那律法之上的人。 只有这样才有制定他人律法的权利,而自己却不受束缚。乾十一眼神之中精光一闪而过,嘴上说道:“你之学,便是为了晓其短,毁其利?” 钟鸣笑而不答。 乾十一对着他道:“你在国子监中拜的是祭酒大人门下?”钟鸣说道:“余祭酒”。 “那可是位顶有学问的人”。 这位余祭酒管着太学,是大唐公认的脑袋瓜顶聪明的人;不少门生都在大唐要职上就任,魏子明曾说过这世上顶聪明的几个人中,这余祭酒就是其中之一。 钟鸣点点头轻声道:“祭酒大人确实有学问”。 和这钟鸣相识,十一发现此人其实不是很爱说话,既如此,十一也只好不自找没趣,但凭借直觉,他知道这人不会是任何人派来的。 他心里想着得寻个机会把这钟鸣往那花楼里带几回,让那些嘴上抹了蜜,身上泛着香的主儿,把这货给调匀称了。 这道士带出来的人,咋看都像个道士不开窍;想起这道士来,他就又难免不想起那张渺来,这家伙可真是道士里的另类,不仅自己不正经,教出来的徒弟还不正经。 如今这小不正经的拉着花花朝着他这来了,乾十一招招手喊道:“你们俩上这来干什么?” “在屋里多无聊呀,我好不容易来京城,当然要好好逛逛”他手朝着乾十一这么摊来。 乾十一疑惑道:“干什么?” “给钱呀,不给钱我。花花要买东西,我怎么付钱呀?”他那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乾十一忍不住在他脑门上拍下:“你自己要讨好女孩子,自己花钱,还找我要钱”。 “没有,不给;有也不给”乾十一故意气着说道;这紫云嘴巴一撇对着花花说道:“你看,我起的卦没错吧,这家伙铁公鸡一个,在女人身上花个几百两几千两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问他要点银子给花花你买两身衣裳都不给”。 他摸着花花的头说道:“以后见着师傅了,一定要跟他说,这个少将军小气着哩;他以后要堵蜀龙的话,还是算了”。 乾十一赶忙堵住他的嘴巴说道:“小祖宗,我是怕了你了;你比起你师傅来还混球呀”。 他从口袋里掏出数十两银子交在他手上说道:“要买就买几身好的;把他也带去”。 乾十一指着这钟鸣对着紫云说道;紫云转而望向钟鸣,细细的看了看他的面容,眉头皱起出言说道:“这位小哥,你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钟鸣对着他笑笑,问道:“小师傅这话从何说起呀”。 乾十一拉住紫云道:“你这一张嘴,别四处乱给人看相,到时候小心被人给胖揍了”。 紫云嘻嘻一笑道:“你要是跟着他,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紫云指着乾十一说道:“他最不是人了,是个惹事精”。 乾十一满头黑线,在这紫云屁股上踹了一脚,让他赶紧滚了;乾十一尴尬的对着钟鸣说道:“小孩子,胡乱说的”。 钟鸣忍不住一笑道:“他说的也没错啊”。 乾十一和春兰等人在这支了摊子招下人,但是也没几个被录取的,这消息虽然传的快,但是有的人总还是要在等等看的。 乾十一伸了个懒腰,让冬雪挨着他坐了,他便将身子靠在了她的大腿上在那打盹,冬雪寻了把蒲扇给他扇风取凉。 可还不曾多时便被吵闹之声给闹腾醒了,因为有人要来掀了他的摊子,来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领着几个手下,先是过来扯了告示,又将那些来登记的人给驱赶了大半。 指着春兰说道:“赶紧识相的把摊子收了,不然要你好看”。但是他见着这春兰姿色不错,嘴角露出一丝淫笑,但是却还没说上几句那让女子脸红的话来,那头便有声传了出来。 乾十一起身都懒得起身,嘴里喊道:“谁家的啊,口气这么大?”那人嘴里喝道:“郭家的”。 “哪个郭家?” “京西郭家”。 乾十一皱眉道:“京西郭家,我怎么没听说过?很有名吗?”他睁开眼朝着那人望去。 那人怒道:“你是哪家的?” 乾十一笑道:“我是这家的”。 “这家又是哪家?在这京城里,有名的几位将军家的公子,我都认识,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位郭家公子这么说话,京城之中那几位有名号的将军家,他都识得,眼前这人打出的旗号是将军府招人,却不说是哪家将军府招人。 他自幼京城长大,他若是都不熟的,恐怕也不是很有名的将军;想来是回京述职的将军,临时招些人,可是这人却是漫天的叫价,将这下人的月钱都喊的这么高了,他郭有聪听着了消息,心里不爽,所以得出来教训教训他。 乾十一坐起身来看着他笑道:“哦,你有名的都见过?我这人的名声太小,你没听过也很正常;我说郭公子我这府里招几个人,你也要来管一管,难不成是想来我这做下人?” 郭有聪见他敢这么说自己,嘴里冷笑道:“好啊,在这京城,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说话的人;来人给我掌嘴”。 乾十一站起身来故意将脸凑了上,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这耳光可不好打,你可要想清楚了;让你打一耳光不要紧,但是得看你的本钱厚不厚了,你要是本钱不厚,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二百九十九节:要是有把刀就好了 郭有聪冷笑道:“我乃是当朝国舅爷,你说我本钱厚不厚?”乾十一惊呼道:“你是国舅爷,那本钱是够厚了,我这脸得凑过来让你打才是,不然对你这国舅爷可就不够尊重了”。 他如此一来,这郭有聪反而有些迟疑了,乾十一见他不动手,摇头道:“看来国舅爷也就是嘴巴厉害”。 这话倒是激怒到了郭有聪,他怒气上来一脚踹在乾十一的肚子上,乾十一借势这么一倒地嘴里“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听着郭有聪喊了仆人:“给我好好的打”。 那些仆人平日里陪着这主子威风惯了,抡起手脚就朝着乾十一身上揍来;春兰和冬雪要上前动手,乾十一眼神瞪来,两人只好退后,装着受了惊吓的模样,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乾十一嘴里喊道:“来人呐,国舅爷打死人了”。他装模作样的哭喊起来,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可是这郭有聪到底是在京城里痞惯了的人,看着那围来的人,嘴里喝道:“看什么看,小心连你们一块揍”。还不忘指挥着下人下手狠一点。 京城之中毕竟是天子脚下,城内有捕快巡查;这里动静起来了,捕快也就跟着过来了,但是见着是当朝国舅爷郭有聪在这里,也只敢远远的看着,嘴里忍不住道:“这人惹谁不好,惹着这货干啥?” 郭有聪乃是当朝皇上的小舅子,德妃的亲弟弟;因为德妃父母生下他较晚,所以姐弟两者岁数相差的有点大。 郭有聪的岁数和自己的外甥李楷武相仿;郭家二老老来得子,自然很是宠他,且这姐姐又是后宫产下了皇子的德妃,外甥三皇子,管着城里禁军。 郭有聪后台依仗确实大的很;所以在这京都之地,天子脚下他也敢如此嚣张跋扈。 捕快们都不敢上前,平民百姓自然更是不敢了;乾十一装模作样哀嚎了一阵,对着郭有聪喊道:“你这国舅,你等着官家来拿你把”。 郭有聪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那些下人都笑了起来,他说道:“你还敢报官,你去啊;这京城里,谁敢管我?” 乾十一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丢给春兰道:“春兰,你去下京兆府衙门,就说少爷我被打了,他们要不要管;如果不管,你就说,我就去找给我这腰牌的人管”。 春兰接了腰牌,忍住笑意,装了悲苦模样转身去了;郭有聪也不拦着嘴里还不忘说道:“让她去,少爷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京兆府衙门的人来”。 这京兆尹府正头大着处理着从宫里带来的那些御膳房的御厨和宫女太监;听到属下人来报说是国舅爷在街上寻衅滋事,被人报官到这京兆尹来了。 张大人手里把玩着一对狮子头核桃,都已经盘出了包浆了,他听到这话头都没抬说道:“打发回去就是了,这国舅爷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我们惹他干什么,我这里都头痛着呢,别拿这样的事情来烦我”。 京城之中大家都知道,这郭有聪仗着宫里后台,在这京城中没少惹事儿,开始时这京兆尹还去拿了他两回,可是这堂审都没开始呢,宫里就来人传话了,要放了这国舅爷。 京兆府也只能放人,后来便成了,只要这国舅爷不要太过分,京兆府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等半天也没见这下人回声,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怎么还不去办?” 这人看着张大人道:“大人,这是那报官之人让我呈交上来的,说是大人您要是不管这事情,她就去找给她这腰牌的人管”。 张大人总算是知道了这事情的不简单,手里接了这下人手里的腰牌,细看之下,吓得那盘着的狮子头掉在了地上,给摔掉了角儿。 平日里这府尹大人最喜欢的便是盘这对核桃,如今这核桃碎了角也就不值钱了,可是这张大人却是不顾这些,赶忙喊道:“快将这人给带进来”。 他嘴里知道自己这词用的不对,便赶紧改口道:“是请进来,赶紧去请”。 这人见这张大人如此失态,还是第一次见到;赶忙去请了春兰进来,春兰进来看着那桌子下已经破了卖相的核桃,没有做声。 张大人看着她小心问道:“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春兰道:“小姐算不上,我就是一下人,来这里是给我家少爷传话的”。 张大人小心问道:“你家少爷是”。 “乾少爷?” “哪个钱少爷?” 春兰道:“新封的雍王乾家少爷”。 这张扶鸿张大人差点一屁股没坐地上,这国舅爷打谁不好,非得要去打这刚刚才封了王爷爵位的乾家少爷。 你国舅爷虽然背景后台大,这乾家这位少爷就是你能招惹的?想到此节种种,这张扶鸿张大人就觉得自己头上的这顶府尹帽子要离开自己的脑袋了。乾十一不可怕,可他的老子才可怕呀,那可不是闲散养在京中的那些将军,这可是一位实打实的实权将军,手握三十万边军,谁敢小觑他? 他嘴里大声喊了捕头捕快,让他们带着家伙事去将这国舅爷郭有聪给逮捕回衙门,将乾少爷给安全的送回家去。 春兰见他如此,嘴里道:“张大人确实是一位不畏强权的好官儿”。张扶鸿只感觉她的眼里满是讥讽之意,但是他也不在乎了,摸了把面颊上的冷汗他问道:“乾少爷没事吧”。 春兰说道:“我家少爷被那国舅爷带人打了一顿,你说有没有事情?”春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京兆府。 捕头捕快来了十几个人,腰上都别着镣铐,见着那郭有聪踩在乾十一的身上。 郭有聪看着那来的衙门捕快嘴里说道:“你看这些捕快拿不拿我”。他嘴角笑着,好像这些捕快应该是那捉拿乾十一的一样。其模样相当的挑衅! 为首的捕头嘴里喊道:“把这几个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都给我拷了带回去”。 那些捕快便动起了手,郭有聪怒道:“你们干什么,敢拷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国舅爷,我姐姐是德妃;我外甥可是皇子;你们敢拷我?” 可是捕头却是回道:“拷的就是你,来人带走”。他的手上给带上了一副镣铐。郭有聪喊道:“你让张大人来见我,他居然敢拷我,他是不是不想干这个府尹了”。 捕头冷声道:“你去了衙门就见着张大人了”。 这捕头将乾十一扶起来,问道:“乾少爷,没事吧?”乾十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没事,你们还来的挺快”。 这捕头面色有些尴尬,嘴里回道:“贵府小姐来报案后,大人就没敢耽搁,赶忙派我们来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要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吗?” “不用,若是需要问话,大人会派人来请乾少爷的;您先回去歇着就是”。这捕头倒是会说话。 郭有聪见这捕头对着方才被自己胖揍的人这副模样,嘴里忍不住吼道:“你们怎么不抓他?” 捕头手一挥儿:“带走”。 乾十一上前两步走到郭有聪面前,看着他道:“看来国舅爷的本钱也不厚吗,你看这不就给你带走了”。 郭有聪看着他嘴里恨恨的道:“成,今天这事情我记下了,你小子是谁,报上名来,等少爷我出来了,再来找你算账”。 乾十一微微一笑道:“我这人名声太小,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国舅爷问了,我便告诉你把,我叫乾十一;从庭州那个乡下来的”。 郭有聪惊呼道:“你是乾十一?庭州来的?” “嗯,国舅爷听说过?” 乾十一故作模样道;这郭有聪此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眼神里再无那桀骜不训的神色,满脸丧气的看着乾十一。 乾十一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没听过?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物居然会愿意躲在地上让他揍。 瞬间他心里清楚了,他这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揍他一顿,他故意激怒了自己。 这人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他身后的人来的;他看着乾十一嘴里说道:“你好算计,可是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还会出来的”。 乾十一笑笑道:“我没什么算计,只是国舅爷你运气不好罢了,等你出来我在来拜访国舅爷你”。 乾十一看着躲在一旁的钟鸣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自己熟读唐律吗?这事情你来办怎么样?” 钟鸣他第一次见到乾十一,就看着他为了算计别人故意让人揍一顿,完了还把这事情丢给了自己,这个少将军怎是这样性子的人? 乾十一见他没回话,便追问了一句:“你成不成啊,不要给我说是假的精通唐律把?我这可不养闲人呢”! 钟鸣摇头道:“这国舅爷进去用不了两天也就出来了,你整这样一出又是为什么呢?” 乾十一轻声说道:“你说这么多个皇子里,大家是不是都想看看我更看好谁?那不得他们得给我点诚意呀?我这人没啥其他缺点,就是有点贪财,谁给好处到位了,我就看谁顺眼一点儿”。 他招呼了冬雪一声儿:“今儿个人没招着,还给人揍了一顿,实在是有些不开心,少爷我出去喝酒去了,你把他给带回府里,安排个住处儿”。 他想了一下道:“我看那紫云边上的房间就不错,他们两人一个南山道士,一个龙虎山道士;聊的来”! 乾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本来是要带你一起去喝酒的,可是你这人方才见着我挨打都不知道给他们递把刀;实在是脑子不灵光”。 要是有把凶器在,那可就性质不一样了;当朝国舅爷欲当街刺杀雍王之子,那二皇子和德妃可就有的头痛了。 端玉已经在一旁看了好久了,乾十一走到他身前,端玉摇摇头道:“要是有把刀就好了”。 乾十一对着那钟鸣道:“你看,是不是?他也这么说”。钟鸣看着这两人,面上一阵抽抽,这都是两什么人?有这么阴人的吗?一点儿也不丈夫。 他嘴里说道:“方才那护卫里面有一个人拿了柄短刀不是刺了你一下吗?你运气好,躲过去而已,这么多人都看见的,他们总赖不掉把”? “你还是真是熟读唐律,余祭酒衣钵传承的没错了”。 乾十一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钟鸣心里更是对他觉得无语了,这货忒他妈不是人了。 他心里都忍不住要说脏话了。 半个时辰后,皇宫后宫之中,三皇子李楷武此刻正在自己的母妃宫中,李楷武将今日街上之事跟自己的母后说了一遍。 德妃怒道:“这个憨货,他怎么干出这么蠢的事情?” 李楷武面色上也很无奈,他说道:“京兆尹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舅舅不仅当街殴打了乾十一,还指使下人动了刀子”。 德妃惊呼道:“什么?还动了刀子?” 李楷武点点头道:“消息传来是这么说的。” 德妃气的一下子将茶几上的东西全摔了,嘴里愤愤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嘴里叨叨说道:“你们兄弟几个现在谁不是想要和这乾十一交好?好不容易听到了说是在皇后那里,大将军差点被人下毒;太子跟着这个人好像也不是很对付,老四更是在饶州就和他结了梁子,这几日我正要你去和他好好亲近亲近,郭有聪这个蠢货,居然偏偏去惹了他”。 李楷武道:“母后,如今怎么办才好?舅舅那边我们要不要去和京兆尹的张大人打声招呼?” 德妃心里怒气未消说道:“就让他在牢里待几天把;现在就让他出来了,大将军那边面子上过不去;那个张扶鸿没那么傻,不会对有聪怎么样的”。 她想了想,又说道:“你备上一些礼品晚上去将军府看看这位少将军;嘴上话说的关心一些;莫要让他和你舅一般见识”。 李楷武点头应了,只是嘴里说道:“这个少将军可是一位武道高手,舅舅那些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德妃斜坐那听到他这么说,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舅舅糊涂,你也糊涂?这乾十一故意这么做,为的就是和我们撇清关系;他一个不交好,也就一个不得罪;不然会平白无故挨你舅舅一顿打?” 李楷武听后,回道:“母后,那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何还要去将军府谢罪呢?” “你脑子随你舅舅的吗,这么蠢?你要是不去看他,这事情乾泰心里怎么想?你父皇心里又是怎么想?有些事你要动动脑子,不要整日里就知道舞枪弄棒的,那样的武夫有什么出息?” 这德妃嘴里说着这话,心里埋怨自己的这个儿子,于真正有用的一点儿也不去花心思,如今事事都要她这个做娘的来操心。 三百节:美女,美酒我都要 端玉和乾十一这师兄弟两人肩搭着肩在这道上走着;端玉嘴里说道:“现在一个都不搭着了,你就打算这样耗着?” 乾十一看着他一眼,笑道:“消息这么快,这就知道了?” 端玉直接斜眼看着他,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了,还配是天机阁?乾十一说道:“这事情犯不着我着急,我现在要是和哪位皇子暗通款曲了,你说皇上坐得住坐不住?” 端玉赶忙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嘴里鄙夷道:“暗通款曲,你还有这癖好;我可和你说,问你师兄我的性取向可是没有问题的”。 他看着乾十一,嘴里说道:“虽然你长得挺俊俏的,但是师兄我还是喜欢女的”。 乾十一也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不耐烦道:“知道你喜欢女的,所以京城府邸里招下人,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女的一定得漂亮”。 端玉竖起大拇指赞誉道:“师弟,你这做法还是很对的;师兄我要求也不是很高,给我派两人平日里伺候伺候我就成了”。 两人互相斗嘴拆台来到了京城之中最有名的一处妓院“东魁楼”;据说只要是个富家公子哥都会来这里乐一乐。 这里有波斯金发美女,也有胡人的异邦女子;更兼有南方的小家碧玉,北方的豪放爽女,各个都是漂亮角儿。 端玉推荐了他来到这里,嘴里小声问道:“这是不是你家里的买卖?若是,我们可省了些银两”。 乾十一摇头道:“我哪知道,我又没问张忠要了这些桩子的分布图”。 端玉扫兴道:“要是你家的买卖,我觉得你还住将军府里干嘛,直接住这来多好呀”。 他看着自己这位师兄,第一次在龙门客栈见着他时,以为他是一个高冷之人,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自己这个师兄比起自己来还不是人,卑鄙无耻都是夸了他的话。 两人身穿打扮就不是一般的人,进了妓院内,眼尖的老鸨粘了上来,身上抹的粉,散发出的香味差点让这乾十一打个喷嚏。 徐娘半老了,姿色自然和年轻的姑娘没法比;但是多年做了这个行当下来,一身骚气却是炉火纯青了。 乾十一用手挡住她,嘴里说道:“花魁今夜可有人约?” 老鸨子眼神望着他,看着他这一身行头就知道价值不菲,进了门直接便要点花魁,想来兜里也是不差钱的主儿。 脸上堆着笑道:“巧了,这艳儿啊今儿个正好不曾会客儿,有着空档嘞,公子要是见她,这.......?” 她那两手指在乾十一面前捻了捻,乾十一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来,丢在她的手上,嘴里道:“这够不够?” 老鸨喜形于色道:“够、够了;我这叫让伙计领着您上去”。 乾十一指这端玉道:“给他寻几个漂亮姑娘”。 端玉对着乾十一抱拳道:“乾少爷,客气了”。 老鸨让伙计领了乾十一进了后院二楼,这后院里比起前头来要清净的多了,种了不少的花卉牡丹。 如今牡丹花开正艳丽,乾十一于走廊进来时,便见着一姑娘趴在窗户上看着那窗外的牡丹花,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同情之意。 也不知道是可怜着花儿,还是可怜着自己;都是如这牡丹花一样的人,艳丽于世。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时间到了都要谢了。 这伙计领着乾十一来到这人跟前,嘴里说道:“艳儿姐姐,这位是乾公子,今日特来寻姐姐的”。 乾十一给他丢了一锭银子打发他走了,自己径自入了这南宫艳的闺房之中,将那凳子拉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方才开口道:“怎么,不过来陪本少爷说说话?” 这南宫艳趴在窗上看着外头的牡丹花,嘴里淡淡的回道:“今日我都和妈妈说了不会客,想来公子是花了不少钱把,不然这妈妈也断不会违拗了我的意思”。 十一道:“确实不少,不过艳儿姑娘倒是值这个价”。 南宫艳既然在这艳芳满园的东魁楼中能当上花魁,那姿色自然是上上之品的,不然怎能坐这头把交椅。 南宫艳回头过来看着乾十一,微微一笑道:“公子既然花了钱,到了我这儿,那想做些什么呢?” 乾十一心里想着,我花了钱来这干什么?自然是干那男的都想干的事儿咯,可是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要是见着了这花魁便直接道:“我们睡觉吧”也是掉了自己的份儿。 嘴上便说道:“你就打算在那靠着窗跟我说话?” 南宫艳看着乾十一,这人也算是少有的长相了,让人生不出厌烦来,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露出那如水蛇般的腰身来;她说道:“艳儿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公子是要听曲儿,还是下棋,或者给公子舞上一段也是可以的”。 乾十一嘴里说道:“今日被人在街上打了一顿儿,心情也算高兴,你给本少爷弹一曲就是了;我若是能安安静静的听完你这一曲儿,也就是我今日最惬意的事情了”。 这街上的事情南宫艳还不曾听说,但是见这人说自己被打了一顿,还挺高兴的?便觉得奇怪,嘴里不禁说道:“哪有被人打了一顿,还觉得高兴的?” “公子,你还是莫要说笑了”。 乾十一不回这话,喝了杯里的茶,说道:“你这只有茶,没有酒?” 南宫艳从自家床底下,拉出来一箱子,嘴上说道:“这是有人寄存在这里的酒,公子要是不嫌弃喝这酒便好,只是这下酒菜却是得让伙计送些来”。 乾十一摆摆手道:“有这酒就成了,要什么下酒菜;姑娘便是最好的下酒菜,美人作陪饮酒是最乐的事儿”。 他取出了一坛子酒拔掉了塞子,酒香浓郁实在是难得的好酒,乾十一喝了一口,顿觉过瘾,忍不住道:“这酒是别人寄存在这的,你给我喝了,他要是回来了你怎么交代呢?” 南宫艳调了自己的琵琶,头也不抬说道:“许久不曾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面了;再说就这几坛子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喝了也就喝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乾十一悻悻道:“你这样的美人都不来看你,这几坛子酒更是不放在心上了,要是我啊,怎舍得你这样的美人?一日不见,岂不是如隔三十秋了?” 乾十一又喝了一大口,这口酒随着那“叮”的一声琵琶声入了肚子,坐在那静静的听着这南宫艳抚了一曲儿。 这曲子乾十一却是不曾听过,只是听着她口中囔囔词曲唱出,说的便是一人在家独守空房苦等郎君的意思;说是女人如花易老,郎君在不来,她便老了。 乾十一喝完了两坛子酒,这南宫艳曲子也唱完了,对着乾十一行礼道:“乾公子,今日艳儿便陪到这里,艳儿乏累了,乾公子还请回去吧”。 多年来再这样的烟花柳巷之地,乾十一还是第一次被妓女赶出门去,只是他饮了两坛子酒后,装着听不见她的话;站起身来,反而一把拉过这南宫艳,将她扛在了肩上。 南宫艳惊呼一声,人已经离地而起,被乾十一扛在了肩上,她拍打着乾十一的身子,嘴里不住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在身上闹腾,乾十一直接一巴掌拍在她那富有弹性的翘臀之上,嘴里说道:“你别乱动啊,要是我背不住你,撞在了地上,那花一样的脸上要是被磕破点儿,可就破相了。你方才那曲子不是唱到郎君再不来,妾身就老了嘛,我这不就来了嘛”。 但凡女子都爱美,听到这话;南宫艳果然不再乱动,只是这嘴里还是喊道:“放我下来”。 乾十一扛着她入了前院,这一幕惊呆了东魁楼里的众人;那老鸨见着乾十一将这花魁都扛出来,赶忙上前拦住道:“乾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是艳儿服侍的不周到吗?” 乾十一一把推开她,嘴里说道:“做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是要扛回去服侍我了;我今日在城里贴了告示,府里招些漂亮的姑娘做下人,我看这艳儿姑娘就很合我胃口,所以要扛回去;你不要拦着我啊”。 这老鸨面上一阵铁青,自己楼里的花魁被他扛回去做丫鬟,也亏了这主儿能想出来;可是听他说起了街上招人的事情,她才想起这公子方才说他自己是乾公子。 她初时以为是钱财的钱,如今在想起来,才醒悟过来;这乾乃是乾坤的乾,更是那乾泰的乾。 那么眼前这个人便是大将军的唯一儿子乾十一少将军了;猜出了这个身份来,老鸨吓的退开一步,手上也不敢在去拉他了。 嘴上说道:“艳儿,既然少将军喜欢;你便去伺候少将军几天”。 乾十一嘴里笑道:“你这妈妈还算知事儿”。 这里热闹起了,端玉那自然也看着了,见着这么一幕,忍不住竖起拇指道:“师弟,在这方面就是霸气;好看的扛回去就是了”。 京城大街上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幕,这东魁楼里的花魁被一个少年郎给一路扛回了府里。 乾十一将她丢在了床铺上,春兰和冬雪自觉的退开了一些距离,免得影响了自家少爷的兴趣。 南宫艳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嘴里说道;“你这少将军便是这样行事的?见着好看的便要扛回家里来?” 乾十一侧卧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指尖的一抹温柔,嘴里说道:“那是自然,漂亮的女人不抗回家里来,放着外面让风吹雨打,岂不是在暴殄天物?” 他的手在这南宫艳肚子上轻柔的画着圈圈,后者身上汗毛竖起,强忍着腹部传来那挠心的酥软之意,嘴里强硬着说道:“想不到这少将军也是个喜欢强抢民女的人儿,也不怕那公主大人知道了”。 乾十一“哦”了一声,将手解开了南宫艳腰间系着的绳结,将这外头的一层衣裳剥开了,露出里面一层薄如蝉翼的内衣,见着那已经掩盖不住的如脂肌肤。这手却是止住了,心里本就没有将她剥的干净的意愿。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吓吓她。 见着她闭着眼睛,嘴唇紧咬。面色已经吓得苍白,虽不至于花容月貌失了颜,但那一抖一抖的面皮,还是出卖了了她心里的恐惧。 乾十一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这多一丝肉则肥,少一丝肉则瘦的肚子上,嘴里略带玩世不恭的样子道:“本少爷也不是什么人都抢,若是不漂亮的姑娘,我可没兴趣搭理”。 他于床上半坐起来,看着这南宫艳嘴上说道:“你不一样,你长得还算漂亮,我给你抢来也不至于被人贻笑大方”。 这南宫艳睁开了眸子看着他道:“那我还要谢谢乾少爷,看得上我这张还不算丑的面皮,将我掳来,算是看得起我”! 乾十一面色一正不理会她那话,嘴里说道:“你以后好好的在我这儿住下,莫要在抛头露面了,东魁楼那边我差人送去银两,将你那卖身契赎回来就是了”。 南宫艳盯着他,嘴里气愤道儿:“你见着喜欢的都这么霸道的嘛”? 乾十一却是已经站起身来,嘴里说道:“遇见喜欢的自然是霸道的”。 他看着南宫艳却是摇头道:“你是我第一个说不上喜欢,却也让我霸道的人”。 南宫艳脑中没转过弯来,这是什么道理?不喜欢还要霸道?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既然不喜欢我,就放了我”。 乾十一嘴里也露出了一点儿话来,说道:“这前朝宫廷御酒,如今都已经存世不多了,还剩下那么一些都在这皇宫里,你那却是床头底下摆了一大箱子酒,这存酒的人我倒是有兴趣想知道是谁?” “我这人虽然岁数不大,却是个极爱喝酒的人,我的老师曾经就跟我说过,当初灭了大周,最让他喜欢的便是那仅剩的三千坛子酒,他最后去了庭州带了几百坛子,我也有幸喝过两回”。 他看着南宫艳,嘴里问道:“你知道剩下的那些酒在谁手上吗?” 南宫艳此刻才想明白,这人掳了自己,却是因为自己给他的酒,若是知如此,她也该喊着小二伙计给他拿些酒菜来。 她嘴里又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自信他还会来寻我?” 乾十一摇头道:“这事儿我可没底儿,他来找你,我若是知道他是谁,我会开心。可是他不来找你,你这人长的也算漂亮,我抢了你回来,我也是很开心的,都不亏;我这人做生意不贪心,不亏就成”。 他盯着南宫艳嘴上说道:“我劝你不要起了那逃跑的心思,这里的人也就是我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你若是动了心思,只怕你香消玉殒了也没人同情你,你这样一个姑娘入了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总不至于是那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假清高,想来是留着身子性命有大用处,你跟着我在这里端茶倒水的,好歹是还有一性命在,你若是出了这将军府,我便让人直接杀了你”。 南宫艳眼里起了恨意,看着他吼叫道:“你,你不是人”。 三百零一节:猴儿酒 乾十一从屋子里出来,喊来了春兰让她带上银两去那东魁楼将这南宫艳的卖身契赎来,当然一起的还有那几坛子酒,这东西乾十一也没有打算放过它。 春兰见自己少爷衣裳整齐,并无什么乱相,捂着嘴说道:“少爷,怎么小辣椒没尝到啊?” 乾十一没好气的看着她道:“你们俩像个门神一样守着,”。 春兰嘻嘻笑着:“我和冬雪离了可有些距离了;少爷你要是对陌生人下不了手,我和雪儿晚上来陪你呀”。 十一,面色上故作淫荡的说道:“好啊,那少爷我就洗白白了等着你们俩”。 乾十一去了乾泰院子内,乾泰和冯高这两人又在那棋盘上厮杀的正酣,乾十一自己挪了长凳子坐下,看他们两人下棋;乾泰下着棋,嘴里说道:“京兆尹那边送了个帖子过来,你看看”。 乾十一打开看了看,嘴里笑道:“怎么这个张扶摇是觉得我给他出了难题了?” 冯高道:“你这一下子把国舅爷送了进去,他不头痛才怪呢;宫里的一摊子事情还么有结果;你这又给他送去一桩事情,他不头痛,谁头痛”? 乾十一嘿嘿一笑道:“我这两天也想休息一下,不想在走来走去了;这里要尊的规矩太多,不如庭州自在”。 乾泰看了他一眼,嘴上说道:“三皇子李楷武送来了拜帖了,差人送来了两箱子东西,也算是礼数到了;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太让他难堪就好了,他晚上要过来一趟儿的”。 乾十一点点头,说道:“这事情我知道分寸;我这不也是按着你的意思来吗,现在好了,基本上咱们都得罪完了,你过些日子拍拍屁股走了,我可就要留下来担惊受怕了”。 乾泰手上将了冯高一军,头也不抬,嘴上道:“要是不都得罪了,那李瑞不是要睡不着了,你且安心的住着就是,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在你老子还没有嗝屁的时候敢跳出来找你的麻烦”。 冯高望着他道:“那你得多活几年才行”。乾泰摇摇头道:“没几年好活咯,来了这京城,我更是时常梦见他娘,总说我没照顾好这孩子,我这下去之后啊,只怕孩子他娘非揪我耳朵不成”。 乾十一听到乾泰这么说,心里一酸;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乾泰真的离开自己,但是今天听这乾泰这么说,他的脑海中才醒悟过来,乾泰是真的老了。 冯高望向乾十一道:“你扛了个女子回来做什么?” 乾十一将这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儿,乾泰丢了手里的棋子,对着冯高道:“这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冯高道:“东魁楼这个点我知道,我也不管它,这地方我要是出面的多了,别人肯定能会怀疑;不过这个小娘子却是这几年里的头牌花魁;迎来送往的人很多,要是真的是他去了,也不奇怪”。 他对着乾十一道:“你把这花魁掳来,这东魁楼的生意得少了一半儿”。 乾泰道:“南宫这个姓可是不多的;这女娃娃的底子还是要让人查一查才好”。 冯高却是不以为意道:“还查什么,当初的那些人你的军刀不都是砍了一遍的嘛,即便有个别漏了也就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他也站起身来,端了一杯茶说道:“你看看你,当初和子明两人为了那墨家的事情,没少出力;结果人家还不是跑到了李盛那去了;所以我说啊,这人情就是不能太泛滥”。 乾泰没有反驳他的话,当初墨家一系人,牵连数千口;若是都杀了,乾泰也是心中有所不忍;魏子明时任兵部尚书,和乾泰两人内外操作,总算是救下了一些人。 乾十一去了杭州找到了这墨家矩子,可是人家留下了一堆草纸就去了蜀地了。就像是这冯高说的,别人乘了你情,也还是报答不了你。 南宫一族当初也是清河郡的望族,他们一族乃是前朝独孤一族的姻亲,前朝被灭后者南宫一族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被当朝杀死之人甚多,丝毫不下于墨家。 这事情十一是有所知道的;但是这天下间南宫一姓不止于清河郡一地,所以这南宫艳是不是清河郡南宫一族的后人还需查探才知道。 当初乾泰对于这清河郡南宫一族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此事冯高最是清楚不过,他乃是前朝的文武状元,又是乾泰自幼长大的伙伴;乾泰那时在京城的诸多事情他都有参与。 他暗中救下一部分南宫一族人,给偷摸的送到了关外,这些年虽然不曾联络过他们,但想来当初赠予的金银财帛够他们一族繁衍生息的了。 乾泰做事不太喜欢斩草除根,这灭族一刑是他最讨厌的,一人受罚族人连坐,这样的刑法太过于不人道。 太多的人因为这样的刑法而遭受了无妄之灾;但乾泰毕竟是当朝之官员,当初大周覆灭他也是充当了刽子手的人物,手上的血腥味用他的话说,就是用尽渭水也洗涤不干净。 他暗中救下一些人来,也仅仅是出于私心罢了;这些被救的人,又有几人会感激他?这事情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这样一个刽子手,救人也都是暗中救助;所以有些人回过头来还要来找这乾泰算账,这点上乾泰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恩将仇报。 要是不来找他报仇的人,乾泰反而还看不起他们呢,觉得这样的人一点儿人性都没有;只是他如今身份显赫,这些来报仇的人,自然难以成功,做了那无妄的刀下冤魂也就不怪乾泰了。 春兰出去半个时辰样子将事情给办妥了,拉着那一箱子酒来到了这里,乾十一说道:“这酒我今儿个喝了两坛,确实不错”。 冯高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你也不想想这酒是怎么酿成的,你要是知道了,会更觉得它不错的”。 乾十一来了兴致,便追问这酒是如何做的?冯高将一坛子酒给拍了封泥,问着乾泰:“你要不要来一点儿?” 乾泰摇摇头道:“我可喝不下,你要是觉得好喝,你都喝了就是”。 乾泰自然是知道这酒是如何酿制的,他心有余悸,不愿意碰这酒。只是让春兰给他拿了一皮袋子的边军烈酒来。 冯高一口饮尽了这坛子酒,嘴里说道:“这酒啊叫猴儿酒;这猴儿可不是真猴儿,而是女子怀胎十月未曾满月便剖出来的婴孩,浸入了这十几味滋补药材酿制而成的酒中;封坛在那山洞之中,至少一十八载才有这耐人寻味的滋味来”。 乾十一此刻正在喝着这酒,听到他这么说,只觉自己腹部一阵翻滚,哇的一声扶着这亭子的栏杆,将这胃里的酒都给吐了。 这都什么酿酒的法子,也忒恶心了点儿。想起那情景,乾十一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胃给翻过来洗一遍才好。 只把胃酸都给吐的干净了,春兰给他拍着后背又是递水的,好一会儿乾十一才觉得稍稍好些。 他埋怨的看着冯高说道:“冯老,你就不能早点说;非要等我喝的时候再说”。 冯高端着酒坛子说道:“酿制这酒确实残忍,所以当初攻破这周朝皇宫后,这一干酿酒师便被杀了个干净,也是你老师做下的唯一一件斩草除根的事情来”。 乾十一怒道:“如此灭绝人性的畜牲,杀干净了才好”。 冯高叹息了一声道:“这前朝的酿酒师家里传下的方子,他为了取悦皇上,最开始时将自己老婆杀了取了肚子里的孩子泡了酒;后来酒成了以后,便将它献给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悦,给他赐了官爵富贵。从此便专门为皇家酿制这猴儿酒”。 乾十一问道:“那皇帝也不是傻子,知道他这样酿酒还纵容他?”、 冯高道:“若非是帝王纵容,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怎么会容忍它发生呢?” “这酿酒师说是喝了此酒可以延年益寿;且这酒确实能让人滋补受益;皇帝这样的人物,谁不想活的久一点儿?” 乾十一道:“为了自己能活的久一点儿,就要杀害那么多还没出生的婴孩,这些婴孩被活着取出,那孩子的母亲不也死了吗?这样的皇朝活该被灭”。 冯高道:“你老师攻破皇城后,便将那些酿酒师杀了个干净,就连这个方子都给烧了;只是这三千坛猴儿酒被他留了下来”。 乾十一知道自己师傅的性子,这些酿酒师都已经被他杀了,若是这酒儿也被他给毁了,那李琮只怕不会答应。所以这酒便被李琮给般进了自家宫中。 魏子明去庭州的时候又带上了一些这酒;多年来他也时偶尔饮用此酒,想来便是靠着这酒的温补效果,让自己活的久一点儿。 冯高说道:“人已经死了,这酒却已经是酒;喝一些也无妨的,不过你知道了这酒的来历,想来也不会再喝了,这剩下的这几坛子酒,我便收了,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乾十一摆摆手道:“我可没有你这么重口味儿;这酒我是打死不会在再喝一滴了”。 他从乾泰手里拉过那皮袋子,一口饮了那烈酒,吧唧嘴道:“我们庭州的酒也不错”。 乾泰看着他如此模样笑道:“像我”。 乾十一和春兰回了自己住处,春兰在那东魁楼里问了老鸨好些时候,关于这南宫艳的来历,只是这老鸨也不清楚,当初只是见她模样漂亮,又懂得琴棋书画、歌词舞曲的能少不少银子培养她,花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价格,将她买进了这东魁楼来,这些年靠着这南宫艳东魁楼也挣了不少银子。 可是就这样被少将军赎身买出,她这心里还是很不舍得;这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留着她能下多少金蛋呢。 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少将军亲点了人来,她在不舍也只能放人,嘴里还得说上几箩筐的好话,心里却是骂了少将军祖宗十八代了。 乾十一将这卖身契往那桌子上一放,嘴里说道:“这契约是在这里了,你在我这呢,我也不要你签什么卖身契;你以后就跟她们一样服侍着我就行了”。 南宫艳将这卖身契看了一眼,却不曾收起来,望着跟他一同进来的春兰和冬雪,这两女子也很是漂亮,如此权势地位的人,需要女人那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儿,这家伙非得将她给掳来干什呢? 乾十一见她这样子,嘴里说道:“你若是不收走,我便反悔了”。南宫艳一把抢走这卖身契,撕的粉碎后才罢休。 她看着乾十一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十一道:“我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当然是伺候本少爷了;我知你会些武功,可是你要想清楚,你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没有成功,我可就不给你机会了”。 南宫艳一双手在袖子里捏的紧紧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看着乾十一道:“你真不是个男人”。 乾十一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只是但凡是个男人被人这么说都会忍不住要怒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试过怎么知道?” 乾十一嘴里冷笑道:“呵呵,我方才没有让你爽了,没有破了你的身子;你就要提醒我一下,说我不是男人?” 乾十一不忘对着冬雪和春兰说道:“这人好不怜惜自己,我本想着她伺候我几年,我便寻个好人家把她给嫁了;她在咱们这府里好生的自在几年,到时候给她换个名字,就是去了宫里做个娘娘也不是不可能;如今她这么说少爷,我也就算了”。 他对着两人说道:“找些嘴碎的人,传出话去;就说这东魁楼里的花魁南宫艳从今日起便是少爷我相中的人了,要是有人还不知死活的惦记着,就让他来我跟前说”。 南宫艳面色惨白,这样子是要断了自己所有后路呀;自己一身清白都被这人给毁了。 乾十一那眸子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嘴里不屑的说道:“不要觉得我毁了你清白;我还吃亏呢,那么多大家闺秀的女子等着嫁给我;我偏偏要了你这么个妓女,别人还不知说我多傻呢”。 南宫艳只觉自己心里堵了快石头,委屈的不行,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看着乾十一骂道:“乾十一,你不是人;你是混蛋”。 三零二节:抽签 乾十一不理会哭哭啼啼的南宫艳,甩了袖子走了,这天马上黑了,他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离开后冬雪赶忙安慰道:“你不要听少爷胡说,少爷是嘴坏心好的主儿;他是不忍见你在花楼里受苦,看着别人脸色,所以才将你赎出来的”。 春兰也开口道:“那是,少爷为了赎你,可是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呢,也就是咱们少爷,不然哪家公子愿意花这么多钱赎一个花楼女子”。 南宫艳嘴巴上说道:“我不看别人脸色,来这不是照样要看他脸色”?她的心里自然知道,要给她赎身,那老鸨妈妈开价自然不会低了。 但是乾十一如此做法,她南宫艳就要对其感恩戴德吗?不会的,她若是愿意,她可以将自己托付给一个自己还看得上的人。便是人家没有银两给她赎身,她自己也有这个能力救赎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强行的带了出来;想起自己以后每天要面对着乾十一她的心里就莫名的觉得慌张。 冬雪也懒得多说,只是说道:“以后你和少爷接触多了,就知道他是顶好的人了”。 乾十一回到自己的书房内,春兰给他研墨,然后将一张张帖子打开放在乾十一的跟前,乾十一每看一份,便在这上头做下了相关的批录。 这上面是天枢子和端玉那头送过来的一些情报,乾十一做了回应后,这些折子还是要被送回去的。 他忙碌了一个时辰后,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今个儿事情可真多;今晚上有人来吗?” 乾十一这是明知故问,三皇子李楷武早就送了拜帖过来;他晚上自然是要过来的,此刻正在那乾泰那里和乾泰聊天呢。 春兰说了这个事情,她说道:“老爷早就说是让少爷过去一趟儿,少爷你在忙,我就没跟你说”。 他出了书房,对着春兰说道:“我这修炼了金刚不坏也不是一件好事儿,不然我现在身上带着伤去见三皇子,看他怎么面对我?”他叹了口气,似这天下间顶好的武学此刻在他看来,也是觉得不如没有的好,有谁是被揍了一顿身上一点儿伤都没得?说出去都没人信。 春兰笑道:“三皇子可不是他那个舅舅,您身为一流宗师级的高手,故意让人揍了一顿,这其中原因他当然是清楚的;只是这事情老爷还没有捅到皇上那去,已经算是给他留了面子,他当然要来看望你了”。 乾十一摸摸鼻子道:“这京城之中的官员数不胜数,这点事情还需要乾泰去说?这京城之中外戚仗着朝中后台,在这京城之中目无王法,已经是一大毒瘤;少爷我如此做法,也是小小的惩戒一下这些外戚”。 春兰道:“那你就该跟皇上说去,说不定皇上还要赏你点什么呢?” 乾十一道:“皇上才拉不下这脸来呢,他要是有心惩治这些外戚,这些外戚也不至于如此猖獗”。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乾泰的书房之中,乾十一脱了鞋进去,看着三皇子此时正在和乾泰品茶。 乾十一行了礼,李楷武站起身来,看着乾十一道:“十一,你没事吧?” 乾十一也坐了下来,说道:“还好,我身子骨厚实,不曾被人打死”。李楷武有些尴尬,这乾十一出口便是这么说,让他多少有些难以下台。 但既然事主已经开了口,他不管怎么样都得接着了:“是我那舅舅不知事儿,冒犯了你,你也不要生气了;他若是知道是你,断然不敢冲撞十一你的”。 乾十一摇头道:“你这舅舅可是好生厉害,哪里会怕我这乡下来的小子?三皇子你说笑了”。 李楷武听了微微笑道:“是十一你说笑了;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便是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他看着乾十一嘴里继续说道:“我已经和京兆尹那边说过了,这次就让他在里面多待些日子,好好反醒反醒;什么时候十一你气消了,什么时候他才能出来”。 乾十一呵呵一笑道:“那这舅舅岂不是更要心里恨我了;我以后在要是上街,我得小心着些才好”。 乾泰此刻开口道:“十一,莫要任性了啊;三皇子亲自登门致歉,你也就不要再追求了,让他在京兆尹里面待半个月就放出来得了”。 李楷武一听这话,心便有些沉了下去;以为这大将军看在自己和母妃面子上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不想这一开口便是让这郭有聪在大牢里待半个月,实在是有些不给他们母子面子。 乾十一点点头道:“既然父王开口了,那便关他半个月就是了”。乾十一这么说话,显得关半个月已经是对那郭有聪的宽容了。 李楷武点点头道:“也好,就让他在牢里关些日子,也好让他这性子收敛收敛”。 这事情既然已经说到这了,李楷武便不打算继续在这里逗留了,起身告辞,乾泰让乾十一送他出了府门。李楷武看着乾十一,嘴里说道:“这几日公务有些繁忙,等忙了这一阵儿,我邀你出城打猎,你可愿意?” 乾十一笑道:“这自然是愿意的;到时候你派人来喊我便是”。 他回了府中书房,躺在了冬雪的大腿上歇息,冬雪懂事儿的给他揉着脑袋太阳穴。动作轻柔,让十一很快就有了困意。 他们一行人昨日才到的京城,今日进宫面险些被人下毒,在街上还遇着郭有聪这样的恶戚,一日里发生的事情可是有点多的。 今日他被郭有聪揍了一顿,让人给宫里递了折子请了病假,明后两天便也就不去宫里了;乾十一不喜那些规矩,逢人便要行礼,他实在不想弯那腰。 借着这样的机会他也好休息两天;这京城之中他还没有来过,哪些地方好玩,都得去一遍才行。 乾十一嘴里说道:“当初那李纯阳说是让我去南山他那好好的读一读道教三千藏;眼下我心烦意乱,该是抽个时间去一下了”。 冬雪嘴里揉着他的脑袋道:“可是少爷,你若是还没有和公主完婚便去那南山,只怕不妥;皇上那会有微词的”。 冬雪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他此行来京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和晨阳公主成婚,看来这南山之行,也只能等成婚之后才可以了。 说起这南山,也不知道那李如烟怎么样了,那时候甑梦妘便告诉他,李如烟闭关苦修法阵了,眼下年月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还有那甑梦妘自饶州玉山一别,至今都不曾听闻她的信息了;他曾拜托天机阁中之人给打探消息,可是最后的消息是她在岳州出现过一次后,就再无消息了。 他和李如烟有着天机老人和李纯阳指定的婚约,只是他还没有和公主完婚,那么李如烟那便也只能放下,总不能这婚事还要放在公主之前把,那岂不是有点蔑视皇权的意思?毕竟和晨阳公主的婚事是皇帝亲定的。 乾十一在这冬雪的腿上渐渐的睡着了,冬雪将他扶好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见他那睡着后的眉头都皱在一块儿,心里好生心痛,便用手在他那额头揉着。 待乾十一完全睡熟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门,春兰小声问道:“睡下了?” 冬雪点点头道:“屋子里点了凝心静神的檀香,少爷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春兰点点头道:“那好,老爷等我们过去呢”。她和冬雪两人来到了这乾泰的书房之中,夏荷和秋菊两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乾泰看着她们几人,面露严肃道:“把你们叫来,我是有几句话要告知你们,你们且安静听着”。 他望了望这四个死侍,她们四人是魏子明亲自培养起来的死侍,是乾十一身边的护卫人员,多年来对于乾家自然是忠心耿耿,当然这里头也有乾十一对她们如亲人一般的成分在。 乾泰说道:“你们四人和十一自幼一起长大,虽说你们几人是他的死侍,可是我们乾家却将你们当做自家人对待;十一待你们也是极好,你们心里也清楚”。 四女听了这话,单膝跪地;眼神之中无一丝波澜,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们是死侍,若是有一天主人需要她们去死,她们也不会犹豫。 乾泰道:“我的心中本意是,你们四人若是愿意跟着十一,以后虽然说是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分,但是他多几个偏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坐在那书桌前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吐掉嘴里的茶叶渣子,继续说道:“但是,眼下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人,出来为十一做些事情,你们当中谁愿意?” 四女都言说自己愿意,听凭老爷吩咐;乾泰面色依旧严肃,嘴里道:“十一不能永远的留在京城,这你们心中也知道;我如今尚在,他在京城之中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我若是一旦归天了,十一的处境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这皇位我乾泰没有兴趣,十一也没有兴趣;所以这位置还只能是李家的人去坐;当今陛下有四个儿子,皇位最终落在谁头上,现在我也说不好;这事情有一定的成面要看我们边军支持谁;但是我不想现在就卷进去,所以才让十一把这四个皇子都给得罪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四人跟前,继续说道:“那臭道士李尘,说是汉王的孙子李玄基会有四十二年真主命,我看这事情也不见得就是假的;但是在李玄基继位之前,当今皇帝的四个儿子之中肯定就有一人会先继位”。 他顿了顿道:“我需要你们四人之中其中有一人和这四个皇子交上关系,以后在哪位皇子当上皇帝后,她便得嫁给他,成为皇妃”。 四女抬起头来,看着乾泰;大将军此举又是因为什么呢?他直接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高深的计谋,简直就是一个阳谋;我希望这个人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在关键的时候,给十一留下活路;我乾泰便感激不尽了”。 他挨个拉起四女,从桌上拿起四根笤帚杆子,将其中一支给截了一段,然后握着这四根杆子于手心中,对着四人说道:“这事情,我们便抽签决定,看天意如何”。 四美相互看了看,春兰先是抽了一根,握在了手心之中,其余几人都依次抽了。 乾泰说道:“打开来把”。 四人之中冬雪抽到了那最短的一根,乾泰看着她,对着她作揖行了一礼道:“乾泰再此谢过了”。 冬雪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四美之中若是说谁与少爷关系最亲昵,那自然就属她了;她在十一身边从未奢求要什么名分,只求在他身边就好,可是偏偏天意如此。 她眼中含泪,嘴里却是说道:“奴婢愿为少爷赴汤蹈火”。 春兰一把抢过那枚短签,对着大将军说道:“老爷,让我替冬雪把”。 乾泰没有做声,冬雪将春兰手里的短签拿回,坦然一笑道:“春兰姐,这是天意,该着是我了”。 乾泰看了几人一眼,对着冬雪说道:“这事情只有我们五人知道;我不会在给冬雪你下达任何命令,你只需记着在关键时,给你家少爷,留下一条活路”。 他忽叹气一声道:“若是往后你家少爷真的命该葬送此间,老爷我也不会怪罪你的,毕竟这事情非你我所愿,老爷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冬雪跪地励声道:“老爷放心,便是冬雪身死,也会让少爷安全的离开京城”。 乾泰听到这话,点点头道:“孩子,苦了你了”。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喷出一口血水来,整个人精神瞬间萎靡了下去,春兰赶忙扶住他,就要叫人去喊大夫。 乾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道:“不要惊动十一,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几人将他扶到了床上,乾泰下了命令他生病的事情,不能让乾十一知道一丁点消息。 多年来他思虑成疾,且本就是军旅中人,身上有早些年冲锋陷阵留下的伤,初看起来是痊愈了,可是身体却是每况愈下,如今年岁已高,这些毛病便在也镇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拖个几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那时候这十一应该也能扛起大纛了,他便也能安心的走了。 三百零三节:我本将心向明月 四美出了屋子回到自己住处,冬雪面露忧伤,其余三人也都心有所染。四人自幼一起长大,彼此间本就是亲姐妹般。 她们知道自家少爷此次来京城之后,要是再离开必定是千难万险;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艰难,竟然要大将军布下这样的计谋。 虽说日后不一定奏效,但提前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四人枯坐在一块儿,春兰看着冬雪道:“雪儿,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彼此相熟相知,冬雪的心思,她们也自然知道。 冬雪摇摇头道:“能为少爷做些事情,我很开心”。嘴上虽然说着开心,可是眼泪却已经不争气的流出。 夏荷看着她道:“四人之中,属你对少爷最是疼爱,少爷也最喜欢粘着你;他要是知道了这事情,定然不会让你委身做这事儿”。 冬雪赶忙拦住她的话道:“这事情不要告诉少爷;少爷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宁愿自己抗下一切,也不愿意我们受到伤害”。 虽然她们四人是下人是死侍,可是乾十一从不把她们当做下人;反而像是亲人一样的去疼爱,这世间有几个主子能做到这样? 秋菊面露苦笑道:“我其实更愿意和雪儿你换;少爷的身边已经有这么多女人,我们这样的女子,少爷是看不上的”。 春兰呵斥道:“秋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少爷;少爷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 秋菊摇头道:“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想和雪儿换;我宁愿为少爷付出生命,让他永远记得我,也不愿意在他身边,默默的被他遗忘”。 春兰直接怒斥道:“秋菊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少爷的死侍;和少爷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底线;你有这想法很危险”。 “我没忘,我知道我是死侍;可是我也知道我是个人”她今日直接这么说道:“少爷出门游历回来,我们都知道他心里伤心,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去北邙草原,险些身死,也不把我们带上;少爷他开始庇护我们了,我不愿意少爷护着我们,我更愿意护着少爷”。 这话出口,四女都沉默了;曾经需要她们保护的少爷,如今已经可以保护她们了;可她们不愿意被他保护,即便自己等人如今力微,也还是愿意站在他的身前。 夏荷此刻也开口道:“看着少爷回来,喝一碗地瓜粥的样子,我的心都非常疼,少爷定然是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不然一碗地瓜粥也能喝成这样?便是咱们府里做下等的下人也不屑于喝一碗普通的地瓜粥,少爷却是吃的那般香甜”。 她接着说道:“这次来的路上,那位半步仙人杀了我们几名护卫;少爷身上也受了伤,可还是要去杀了那人;曾几何时,我们这些人都变得需要少爷守护了?” 是的,她们是乾十一的护卫,可是乾十一自习武归来之后,便是一直是他在护卫着大家;即便对方是半步仙人他也不惧。 四人皆是忠心耿耿的死侍护卫;也是自小和乾十一一同长大的亲人;她们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世间之事若是说不清的便是这个情事。虽一起长大,但毕竟主仆有别,尊卑有序。 沉默,长久的沉默,直至第二日清晨,四美步出房门,似往常一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觉到天亮的乾十一多时不曾这么舒服了;他洗漱了一番后,来到了那南宫艳的屋子内,此刻后者正在那看着院子里的花卉出神,这里的牡丹长得比那东魁楼院里的还要艳丽些。 乾十一道:“好看吗?” 南宫艳回头看了他一眼,嘴里没有说话;自昨日后,她便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说一句话;可是这男的却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依旧在那自顾说道:“想要花长得漂亮,这花肥可是不能少的”。 “多年来,那些来这府里打探消息和行刺的人不知道多少,可是这些人却是永远的回不去了,被埋在了这花圃园中做了那永久的花肥”。 他说到此处忍不住问道:“你昨天晚上睡觉,有没有看见这土里爬出来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啊,指甲有那么老长,头发那么披着,眼珠子掉在外面,看起来真的恐怖极了;我第一晚上就睡在这的,后面实在是不敢睡了,才换到那边去的”。 南宫艳心里说道:“当我孩子呢,这样就能吓到我?” 可是接下来的功夫,这南宫艳的面色就不对劲了,只听着乾十一喊来了一群护卫,手执铁锹、锄头等工具,将这花卉园给挖开了。 这泥土下面埋葬了数十具各式男女的尸体,这些尸骸有的已经是变作白骨,有的腐烂了一半,那身上的衣服贴合着腐烂的躯体,看起来十分的恶心,且因为腐烂而滴下的黑水恶臭无比。 南宫艳没有想到这花圃之中竟然真的埋了这么多的尸体躯骸;她的面色有些变的难看起来,腹里一阵翻滚,直接忍不住就在那呕吐了起来;她不想再看,可是乾十一却是不让她离开,还不忘的在她的耳边细细的说起那些腐烂尸骸的模样。 整个花园里被清理干净后,那些花卉又重新被植入进来,乾十一对着她笑道:“这下子你就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了,我下午会找个道士来做场法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心里盘算着紫云和钟鸣两人,这两家伙好歹也是道士,都是出自名山,这点事情应该难不住他俩。 她面色惨白,恶狠狠的看着乾十一,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她忍不住开口道:“我要换个地方”。 乾十一犹如一个胜利者一样,看着她道:“我还以为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了”。 他摇头道:“府里房间紧张,可没地方给你了;你要是不嫌弃,晚上可以去我屋子里睡;当然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南宫艳没法子,跟这家伙比脸厚?他可是刀枪不入,她自然不是对手。可是想着晚上要住在这里,她的心里就有些隔应。可是要她服软,她却也不乐意。 乾十一喊了钟鸣,嘴里说道:“昨天张扶摇来了信件,你这人嘴皮子还是挺厉害的,不过昨天夜里李楷武过来了,面子也不好不给,乾泰的意思是关他半个月时间,当做是给个教训,京兆尹那边你就不用怎么操心了”。 钟鸣听他这语气说起来,感觉关半个月时间还是看在了三皇子的面子上,若是不看这面子呢?那郭有聪岂不是要死在牢狱里? 钟鸣听他说是不用管了,心里也高兴,正好这几日他也有学业,嘴里便说道:“这几日太学里有课,我不敢耽搁,一会儿便得去了”。 乾十一想起路上端玉说是很有可能皇上会让他去国子监里当个教习,这话他是记着的,现在听着钟鸣要回太学,他便说道:“我左右也没事儿,要不跟你一起去看看?” 钟鸣摇摇头说道:“你现在要是现身学府中,你就不怕皇上和那些皇妃知道了你故意拖着不去拜见她们?” 乾十一想起那些破规矩,和宫里那一个个小心眼的样子,瘪瘪嘴道:“好吧,那那就下次去”。 钟鸣回了国子监那边去了,需要几天时间才会在回到这来;自己的师兄端玉自那东魁楼分别后,便没有再和十一见面;他上午寻着事情将那花圃园给拾到了,下午便觉得好生无聊。 京城之中他并没有什么故交,所以也没个玩伴;要自己整天对着乾泰和冯高两位,他还真待不住。 这来了京城之后那剑圣唐青山整个人都不见了踪影,本想着和这位剑圣学个一招半式的,好以后行走江湖充当个脸面,却不曾想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寻了人问,也没人知道;问了那乾泰,乾泰来一句:“他有手有脚的,我哪里知道他去哪儿了”。 冯高自告奋勇说是要指点这乾十一一两招;乾十一看了被他解决掉的那些探子的尸骸后,便起不了这个兴致了。 看起来老弱不堪的这冯老爷子,下手可是真狠;那些个尸体可没几具是完整的。如今他自己也是个练家子,这些人怎么个身亡的?他一打眼便能知道个大概。 他可不想和这没轻没重的冯老爷子过招;自己即便是金刚不坏,只怕也抵不住他几招。 去逛个花楼?如今花魁都在自己的府上,还用得着去外面?只是如今野花变成了家花,心里也就不刺挠了,都说男人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眼下这到碗里的还没吃呢,那锅里的也都没下锅,去哪在寻那个比家花还香的野花去? 他本就不是一个迷恋胭脂水粉的主儿,抢了这花魁也仅仅是面上需要造作些故事来;真要怎么样,虽然他不吃亏,也得看他乐意不乐意呢。 南宫艳上午被他摆了一道,虽然后面给她换了个房间,可她还是在那生着闷气。乾十一也不愿去招惹她,别人眼里的花魁,他眼中的鱼饵罢了。 抢了花魁的消息肯定是传的沸沸扬扬了;反正到现在他还在府里,外面关于他的闲言闲语可还没一句钻进他耳朵里。 就是不知道等他出了这将军府,听到了那些消息,他是怎么个想法?按着他这个性格,反正寻几个蹦哒的最欢的狠狠的修理一顿是肯定的。 这下午实在是待的烦了,来到了那南宫艳房门外,靠着门款看着她在那拿着黄纸裁剪了些个小人。 也不知道是听着还是没听着乾十一来了,反正嘴上就是兀自在哪咒骂个不停,至于骂人那种难听的话语,咱们这位花魁还真没学来,来去就是那两句:“不是人,你个混蛋流氓之类的”。 乾十一看着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上前说道:“你不把我的生辰八字写上去可没啥用”。 她惊慌失措之余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收拢了,压在自己的胸脯下;乾十一走到对面,见着那漏出的一抹春光来,嘴里啧啧称奇道:“有点分量哦”。 这妓院之中能称得上花魁的,自然是婀娜多姿的角儿;听到乾十一这么说,她秀脸上一红,嘴里骂了一句:“流氓”。 乾十一伸出手去,她还以为这家伙要来占她便宜了,嘴里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乾十一抽出一张纸人来,看着这纸人,嘴里说道:“你这手呀也忒不巧了;看少爷我给你剪一个”。 他拿了一张黄纸叠了,用着剪刀细细的裁剪起来,没多一会儿,便裁剪出一对连着的纸人来,望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夸奖自己道:“这手还真是巧,你看这一对纸人多像你我”。 南宫艳看着他裁剪出来的纸人,确实比起自己来要手巧的多,这一个官家少爷,怎么还会一手这功夫?当真是稀奇。可是这家伙居然说是自己和他是一对,当真是不要脸。 不过她学了个乖,不和他斗嘴了;反正也说不过他,由着他怎么说便怎么说。 乾十一自己说道:“跟着四美别的没学会,这女工的活倒是学了不差齐;想来这么多官家弟子中,也就我有这功夫了”。讲起这个来,他还觉得挺自豪。 他将东西一放,拉着南宫艳就出门,嘴里说道:“昨儿个让人放出风去,说是以后谁要是打你主意到我这来说;今儿个正好闲的蛋疼,我们出去看看谁骨头痒痒了”。 南宫艳被他拉的手疼,赶忙说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今日上街不同往常,喊上了几个家丁护卫,前后拥簇着,十足的官家少爷作风。 四美一早就按照昨日那样去街上支出了摊子,将军府要招些下人进府,到了眼吧前只来了一个钟鸣自然不成,所以还得花些时间招些人进来。 只是今日大家伙都知道了这如今可不是一般的将军府招人,而是新晋的雍王招人;来的人便少了很多,毕竟这规矩上说了,男的得有真绝活真本事才行。 女的要貌美;一些人家的父母听着有这么高的月钱,心里都动了主意,可是见着自家姑娘那长相,便也只能摇头打消了这想法。自家男孩没个一技之长的都被父母赶出门去,看看能不能拜个师傅,学个一两手绝活来。 带着这新抢来的南宫艳,在这京城街头闲逛了许久;乾十一好似要让大家都知道“看吧,本少爷就是抢了你们心上人,你们谁不服气的,便出来找我就是”。 南宫艳手上撑了把伞,挡了那烈日,见着这如痞子无赖的乾十一,也只能摇摇头;从昨日到今儿时间上虽然不长,可是她却是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人。 性格多变,让人捉摸不透;且早上那花圃中的一幕确实是让她给吓着了;若是这乾十一真的不答应给她换房间,她也下定决心求他一回了。 但这男的终归是没有让她丢了颜面,差人主动将她换到了另外屋子了,虽然挨着他的院子,可是只要能离那花圃远一点儿,她的心里也就不介意了。 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些埋在花圃里的尸骸被取出后,都被赏了一口薄棺材,烧了厚厚的纸钱,最后给葬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一般人哪里还会这么做,直接用张席子裹着往那乱葬岗上一丢就是了,让那些野狗给啃个干净。 护卫们都说这是这少爷心善赏给这些死去的人的,说是做了这孤魂野鬼本就挺无奈了,最后还落个死无葬身之地,那真的就难以超生了。 将那小紫云给派出去让他装模作样的给这群人做了场法事,至于这些人能不能往生,就不是他乾十一该操心的事情了。 三百零四节: 乾十一寻了个摊子坐了下来,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里头的胸膛来;对着那南宫艳道:“这路上也不知道遮我一下,我都被太阳烤焦了”。 南宫艳根本不搭理他;只是看着他那胸膛白皙的皮肤下有股淡淡的金色液体在流淌,这乃是他修炼金刚不坏所致。 乾十一见她这模样,嘴里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想看看本少爷的伟岸身躯?” 他嘿嘿一笑道:“这大街上人太多了,少爷我敢,你只怕也没这胆量,一会儿回去了,我们俩关上房门细细品尝,正好让少爷我也看看,你那杀人无形的蛮腰”。 说起这蛮腰,南宫艳想起昨日被他扛回来后,他在她身上的所做所为来,脸色一红,嘴里骂了一句:“无耻”。 俊男美女在这京城大街上自然引人瞩目,不少人都知道这南宫艳乃是东魁楼的花魁,昨日这刚来京城的西北边军少将军扛走了花魁,这事情短时内轰动了京城。一时之间大家对这少将军的好奇心都胜过了对花魁的心思。 今日与这花魁上街一起的男子自然就是那少将军了;都说少将军被那国舅爷揍了一顿,可是今日见着他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可怜那国舅爷被京兆尹的人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看来这道行还是少将军要深一些。 望着迎头走来的男子,乾十一也没有打算站起身来,只是等着他近前了,嘴里才淡淡的道:“我这逛了半天了都没见着一个要来揍我的人,莫不是都被你赶走了把”。 二皇子李楷林笑道:“你昨天那一出,把这个国舅爷都给整进去了,今天还有哪位这么不开眼?那可真就是瞎眼到家了”。 他也拉出一张凳子坐下来,看了一眼南宫艳,又对着乾十一说道:“你可知昨天夜里,但凡京城中有点脸面的官家,都在叮嘱自家人,以后在这京城之中莫要冲撞了你”。 乾十一干笑道:“我还有这威力,那岂不是以后小孩子要哭闹,父母便来句‘在哭就让少将军把你抓去大牢里’” 李楷林道:“反正我昨夜是被皇后亲自叮嘱了一遍;不过好在我没有这么不长眼的舅舅,不用太担心,有人顶撞了你”。 乾十一笑道:“那岂不是很无趣,有这样的舅舅也是一件乐事,不然我来这京城之中都不知道找谁立威了”。 李楷林对着乾十一说道:“要不要去我那坐坐,今日我得空,正好可陪你走走”。 乾十一转头望向南宫艳道:“这位可是二皇子李楷林,他请我们去王府做客,你去还是不去?要是他看上了你,留下你来,你了就逃出了我这苦海了” 李楷林赶忙道:“我可没这艳福”。 南宫艳看着那不正经的乾十一,没好气的说道:“我饿了,想回去吃饭”。 乾十一摊摊手道:“殿下,你也听到了;她要回去吃饭;我看只有改日再去拜访你了”。 他站起身来,打算回将军府;李楷林依旧坐在那儿,看着他嘴里说道:“十一,你这次来可是和晨阳结婚的,你这一来就抢了个女子在身边,有没有想过晨阳会怎么想?” 十一转过头看着他道:“她会怎么想?我本就是这么风流的人,你们在京城之中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低头看着李楷林道:“今日你好像是值宫值,怎特意为了见我一面还换了衣裳过来?不过这里面的褂子怎么不一起换了。以后要是想见我,差人喊我一声就好,你二皇子的面子我还能不给”? 李楷林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他确实今日宫中执勤,自己三弟李楷武执勤于城中;他听到下人来报,便匆忙的换了身衣裳来这街上偶遇乾十一,不想自己一番盛情,他却不领。 乾十一搂着南宫艳嘴里说道:“你这人也忒不领情了,人家好歹是一个皇子,这点面子都不给?” 南宫艳没好气的看着他,哪里是她不给面子,这乾十一桌子底下一脚踢在自己的小腿上,差点疼的她喊出来。若是愿意去,这家伙自然就答应了,踢自己一脚显然就是不乐意。 她只好拂了这二皇子的盛情;反正这二皇子也不是个痴傻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乾十一的意思,以后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四个皇子之中其实对于这二皇子李楷林,乾十一的心里并不讨厌他,反而觉得此人比起太子和李楷慈来说更加磊落;但是如今不管是哪位皇子,他和乾泰都不能和他们走的太近。 皇权争夺之中太早站位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这样的考虑,几位皇子自然也都知道。只是都按耐不住罢了;谁若是最早和乾泰父子搭上了线,那么谁在这帝位的争夺之中便是最有力的。 太子的身份这京城之中谁又不知呢?毕竟是异邦女子所生,最后这大位传承给他,只怕几大世族也不同意;若是皇帝李瑞乾坤独断,那自然谁也不敢说什么。怕只怕,李瑞驾崩了后,这太子继位镇不住这些关中巨族。 李楷林乃是皇后嫡出,算是皇子之中对这大位最有力的争夺者;且长孙一族在这关中可谓树大根深。他既是嫡出,又是皇后亲子,这长孙一族自然会不遗余力的拥护他。 今日之事,李楷林知道自己鲁莽了些,同时也知道了这乾十一看似纨绔子弟做派,可是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物。 今日自己宫中执勤他都知道,虽说这事情不难打听,可是他这样一个人却将这事情记在心中,足以说明他不像表面所见到的那样。 作为乾泰的独子,乾十一的资料李楷林早就有所收集;他在洞庭湖上的手段,让这个手握禁军的二皇子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能有此手段将洞庭湖一湖春水给搅乱,并将李玄基给赶出洞庭之境。 不意外的是,这样的乾十一才是他心中的乾十一,乾十一也该是这样子;否则怎能是兵圣教导出来的弟子? 回了将军府,乾十一正好见着一行太监从里头出来,见着乾十一后,给他行了礼让了路;乾十一问道那送他们出府的春兰道:“怎么皇上来旨了?” 春兰道:“皇上听说你被人打了,派人送来好些滋补的药材;说是让你补身子”。 乾十一面露尴尬:“早知道我晚半刻钟回来才好,这太监见我生龙活虎的样子,回去告诉皇上可不好”。 春兰笑道:“少爷,咱莫要做那掩耳盗铃的人”。 乾十一点点头道:“也对,这皇上精明着呢”。 他进了里面见着这一担担的滋补药材,乾十一咋舌道:“这么多补药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这里面百年老山参都有好几根,千年何首乌都有一根被系了红绳放在那里,乾十一对着乾泰说道:“这千年何首乌说是吃了能成仙,你要不吃了”。 乾泰哼了一句:“你是想把你老头早日送去见你娘是吧?” 乾泰如今是雍王,以王爷之尊自然不会去皇上那告状说是自己的儿子被国舅爷给打了;这里头的故事还不是别人去说的,是那德妃自己跑到皇上面前认罪去了。 自己舅子打了人,这皇帝面子上自然也不好过;口头上骂了一句:“胡闹”便没有了下文,这郭有聪已经入了大狱反醒,他这姐夫难道还得在加刑不成? 命人在宫藏之中选了好些滋补药材来赏赐给乾十一;这事情自然就变成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了。 郭有聪这大牢是不能在让他继续待下去了,不然可就打了皇上的脸了。 乾十一嘴里笑道:“想不到这德妃娘娘还是很疼爱她弟弟的嘛,让他在大牢里多待两天都不肯”。 乾泰道:“这事情就这样算了把”。 乾十一道:“也好,这事情和那张扶摇说一声,这郭家老爷子不带着他宝贝儿子来道歉,我这可不原谅”。 乾泰赔笑道:“这是必须要的”。 他让人将这些东西挑出一半来,给王朗那边送去;两家是亲家,这些东西给他送一半去,这王尚书肯定乐的不行。 乾十一笑道:“你这是要赶我过去拜见一下自己的老丈人呀”。 乾泰道:“这该有的礼数和规矩可不能忘了;不管职衔,就单单他是晨阳的老子,你这个做女婿的也得先去看他”。 乾十一懒洋洋的坐着,嘴里说道:“总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把?” 乾泰却是说道:“这次就得明目张胆的去,女婿见老丈人哪里还有鬼鬼祟祟的?” 乾十一看着南宫艳说道:“我这个女婿可是刚刚抢了民女的人?” “你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吗?怎么是强抢民女呢?” 听到大将军这么说的南宫艳一愣神,这对父子都是这么不要脸皮的吗? 乾十一嘿嘿笑道:“还是你说的对”。 由春兰和冬雪陪着,将军府的冯老护卫;乾十一带着几名随从从这将军府朝着王尚书家里去了。 两两马车前面一辆马车乾十一等人坐在里头,后面一辆马车堆满了从将军府中选出来的礼物,让府里人用红纸写了一份礼单,记载着这马车上的诸多礼品名目。 来了这尚书府前,乾十一下了这马车,递交上了拜帖,也算是这次来京正式拜见自救这个岳丈了。 尚书府的这些下人哪里敢怠慢,赶忙将拜帖送了进去;这外头站着的些家丁都好奇的看着自家这位未来姑爷。 才来京城没两天可就闹出了不少事情的姑爷,这几天可是京城之中众人嘴里的谈资。这姑爷还没有娶自家小姐,就听到了这姑爷抢走东魁楼里的花魁,他们这些家丁心里不舒服,可是却也不敢说去骂他一顿。 不一会儿这尚书府门的中门打开了,王朗携带一家老小出来迎接自己这位姑爷女婿了。 乾十一被吓一跳,这里头黑压压的跑来好多人来,这是什么阵仗?他还是头一次领教。 王朗居户部尚书一职正三品,他和自己夫人戚氏共生有两子一女,大儿名叫王博是一个商人,不曾入了仕途,在经商方面传承了王朗的头脑,是个精明的人儿。 二儿名叫王璟在左相徐敬之下面做了个谏议大夫是个正五品的官职。 老三便是王晨也就是晨阳公主了,自小就被皇上收为了义女,在自家的时间反而不长。 今日乾十一第一次来拜访,王朗便领着自己自己一家老小亲开中门迎接,这也算是礼遇高规格了。 先是见过了王朗夫妻,随后又是拜见两位兄长一行人后,众人才正是坐定洽谈起来。 将军府出来的一行人除了冯老跟在乾十一身前,其余众人都被王朗的大儿王博带往了偏屋招待,还给了不少赏钱,算是第一次来这家的心意儿。户部尚书的家里自然不缺银子,所以这赏钱给的可是有些份量的。 王朗命人给冯高搬来了一把椅子;这人的身份,王朗可是清楚的额,如此人物,他可不敢不尊重。 只是冯高坐下之后,便自顾自己喝茶嗑瓜子,并不打扰他们谈话,这倒是让王朗一家有些意外了。 两边人士先是客套了一番,喝了一遍茶后,这才慢慢的入了主题,王朗说道:“这次你完婚后,陛下肯定要许你差事,你自己是有何打算?” 乾十一看着王璟笑道:“二哥在左相下面当差,能不能也帮我在左相下面寻个差事呢?” 王璟笑道:“这你就别想了,左相和你父亲向来不对付;在让你去他下面当差,他岂不是天天要和你吹胡子瞪眼?” 王朗道:“我本是想让你跟着我,可是依着陛下的性子,这应该是不肯能的;你去右相郑大人下面谋个闲职如何?” 这右相郑晁阳乃是当朝中书令,在他下面当差可是要时常和皇上见面,乾十一想到此节也摇头道:“还是算了把,这郑大人乃是左相的门生,他们师生两估摸着都和我家老头不对付,去他那也不是个好去处”。 王璟此刻却是说道:“右相可是向来更是偏向你们乾家的,怎么会不对付呢?” 王朗听到自家老二这么说,直接说道:“你这孩子懂什么?还是十一看得明白”。 这时候王博却是朗声道:“想这么多做甚,到时候十一跟着我打点家中生意便是;我也正好轻松一些”。 十一听后笑道:“若是能如此,我也乐意的”。只是这样的想法却是也难以实现。 对于王朗来说乾十一和晨阳结婚,两家自然是一家人;他如今身居尚书一职,下面已经有陛下派来的卢庭生居了右侍郎。 皇上显然是想要以后由卢庭生来接班的,所以王朗有时便也会着手让他处理一些重要事情,以便示好皇上,自己不是非要抓着这尚书一职不放的人。 三百零五节:时局简要 庭州来的许希山被安排进了户部做了左侍郎,原先的左侍郎被皇上寻了个理由给贬回老家做知县去了。 皇上给许希山以高官厚禄,自然是有瓦解西北四州官员之意;否则四州官员以乾为尊,哪里还会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皇上曾明旨出京,将庭州的许希山和冯德禄调来京城;可是乾泰只放了许希山一人;冯德禄被还被他求走了一顶经略的帽子。皇帝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一丝不悦。 我要你个人,你就要我个官?这岂不是让四州官员知道,大将军若是愿意帮他们求个高职,皇帝也是会允的。 身居京城的王朗自然有更多的机会亲近皇上,所以知道这些消息。只是知道归知道,但是却很少和庭州有书信往来。 一则为了避嫌,二则便是这些事情即便是自己不说;以大将军的聪慧,自然也能想到。 戚氏让下人准备起了家宴,今晚乾十一便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在回去,宫里的晨阳也被她差人去喊了。 王朗说起了前日宫中之事来,他不在现场可是宫中消息传来还是让他吓了一跳,才会让家里管事去宫外侯着。 王朗问道:“会是谁胆敢在宫里下毒?” 乾十一摇头道:“这哪里能知道,反正那一干人等都被逮住了;要想找出幕后之人,应该也不难?”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知道,这事情只怕最后也只是草草了之的结果,只是可怜了那一杆御膳房的下人们,便要这般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这几日宫中的御膳房人员被换了个遍,因为当初的那些人全部被下了大牢,所以只能从宫外在招了一些厨子进去。 但是这外头有些本事的厨子一听是去宫里当差,心里便有些不乐意;伺候那些主子,一个不小心便是要掉脑袋的。 这两日实在招不到人了,便是让京城之中各家大员贡献出一两人来,这王朗的府中都送去了一名鲁菜师傅。乾十一听到这消息后,笑道:“还好,我们将军府没厨子;不然要是送进宫里,他岂不是要怕死”。 当然这事情以讹传讹有些夸张了;真正的原因乃是宫里的人选拔严苛,不是谁都能去的,从各家大员家里挑人,则是这些人都是由各家大员家选来的,这样的人这些大员自然要小心谨慎才行。 对于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王朗自然是上心的;在这京城之中步步惊心,他初来乍到恐被人陷害。 只是这两日京城之中关于自己这个女婿的事迹传来,王朗心里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只能说这魏子明教出来的学生,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但如此一来,他便又生出了另外的担忧;皇帝李瑞将十一禁锢在京城的目的明眼人自然能看得出来。 自己这个女婿要是个平平淡淡安稳的人,那也就无所谓了;在这京城之中做个闲散金丝雀也无可厚非。 可是,偏偏这人生的心若玲珑聪慧的紧;自然不是池中之物,如此一来这皇上岂不是不得不防? 如今乾王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朗深知这其中道理;所以他执掌户部以来,多年来往西北去的物资明里暗里的都多了不少。 西北常年有战事,这些物资被送去西北四周还会被所经地方层层剥削,最后入了庭州将军府的府库能有一半都已经算是多的了。 但去年乾十一整合了洞庭湖及部分江面上的各方势力;这样的情况已经有所改观;王朗利用手上的职权,更是在这两年多方调运物资送去了庭州。 这事情做的极为隐秘,皆是由他和长子王博两人亲自出手;朝廷想要追究起来,也无从下手。 管着一个国家的财政;人丁、钱粮之事都需要经过他这个尚书的手;这其中的功夫也只有他能做的炉火纯青了。 朝廷一年一次的校核,诸多人马牵头的查账都找不出一丝痕迹来,这等瞒天过海的手段,当世只怕无人可敌他这个户部尚书。 乾泰那边有魏子明辅助,更是如虎添翼;两人都任职过兵部尚书,对这里头的把戏也都门道清楚。 魏子明多年来高报阵亡人数,让朝廷拨下抚恤银两,也是十分可观的;这些银两用于军中武器的更新,战马的更迭都是专款专用。 所以西北边军能够长年的保持战斗力和这些都是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朝廷左相徐敬之和乾泰向来不对付,所以在这些事情之中多有阻拦之意,有一次甚至请了圣旨下来督察。 可是这样一位当代儒生,做做学问还可以,在这些旁门左道上哪里能够和那兵圣魏子明以及**乾泰交锋? 在他到了四州之地时,那一摞摞的阵亡士兵的花名册和那看起来似乎看不到边的战死士兵的坟冢呈现在的眼前。我们这位左相大人也只能悻悻而回。回到京城之中嘴里却也只能无奈的陈述战事之惨烈,边军扞卫边境的无畏。 左相大人曾经也不信那么些坟头里都是战死的将士;所以在某个夜里偷偷的掘开了一些来,见着确实是一些阵亡的兵士,只是这些兵士到底是不是边军,那就无从得知了,反正都只有一层薄衣穿着看不出来是哪方人士,但从发髻上来看是唐人无疑。 所谓兵者诡道也;咱们这位兵圣大人既然出手了,那怎么能让你发现破绽? 且说回这王朗府中众位坐定,乾十一挨着那二哥王璟坐了,那晨阳自宫中归来,坐在了十一对面和自己的二嫂大嫂坐在了一块儿。 王朗提了杯酒说是一家人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心里高兴饮了头一杯酒;随后便是兄弟妯娌之间互相碰杯饮酒。 乾十一此番来算是客,这王博和王璟夫妇都是敬酒一杯;乾十一一一应了;他也是从高堂至下一一敬了过来。 他酒量不错,这点儿酒自然醉不倒他;只是这王家父子等人酒量却是差得多了,王朗饮了几杯之后便是停了,嘱咐大家适量。 王博见自己这个妹夫酒量如海,偏偏不信邪要和他一较高低,结果一坛子酒还不曾喝完便已经倒下去了,他那夫人只好嘴里陪着笑,一面说着自己夫君丢人现眼让下人给抬回了房里。 这王璟倒是克制的不错,虽然时不时的举杯相迎,但是却也不会像自己大哥那样豪饮,一场家宴下来,还能口齿清楚思维敏捷,酒量比起自己大哥来恐怕要厉害许多。 乾十一喝了两坛子酒下去,眼睛却是越发的清明起来;这京城的酒哪能和他庭州的烈酒相比,所以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远没有到醉的地步。 晚宴过后,乾十一和王璟在王朗的书房里饮茶,王朗做了主位,给两人当起了茶师;三人坐在一起,王朗才徐徐开口说道:“我得到消息,这几日李玄基便要动身来京城了”。 王璟点点头道:“昨日宫里就已经收到了折子,呈交上去了;皇上已经让沿途驿站做好迎接准备”。 王朗道:“自从十一去年出了庭州,世道便让人看不透了;李玄基的事情,你们两人都知道;此人若是来京城了,十一你打算怎么应付?” 乾十一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还能如何?总不能一剑杀了把?” 王家父子两听他这么说,一点也不意外;李玄基和乾十一的故事他们早有耳闻,岳州洞庭湖的事情乾十一虽然不曾主动提及,但是晨阳自岳州归来,已经和他们说过一些,在加上传回来的一些信息,父子俩已经看清了岳州湖面上的那些事了。 王璟说道:“这人我虽没打过交道,但是左相似乎对他颇有评价,其原文说他乃少年英才、潜龙在渊”。 十一哦了一声来了兴致,说道:“左相这么说这个世子,皇上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龙颜大怒?” “他是私下在我面前说了一回儿,皇上自然是不知道的”王璟这么说道,乾十一又问道:“他既然风评了这世子,那么我他是不是也有评语断下?” 王璟略有不好意思说起,乾十一直道:“二哥勿要犹豫,说来便是,不管好话坏话,我听着就是了”。 王璟顿了顿便说道:“蛟龙失水,蝼蚁足以制之”。 这是当朝左相给乾十一的评价,王璟说道:“那时你还在庭州不曾外出时,左相在皇上面前说过此话;现今看来,这话是断的不准了”。 王朗饮茶一口说道:“身负大气运之人,天道都难清,左相虽是儒家大能,但是却也是一介凡夫俗子,他的话怎能信之?” 乾十一读起左相这话来,其实也说的不错;他离开庭州便如蛟龙失水,可以被轻易制之。 不过,他自去年出了庭州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他这条蛟龙生出了四肢和龙鳞,便是在这京城之中也不会显得过于势弱。 眼下乾十一不仅有乾泰边军三十万甲士震慑天下;更有道家执牛耳者的南山全真一脉;无所不知的天机阁一系。 他自身更是一年入一流品境,成为武道一途的宗师级人物;不管从哪个层面上看,他乾十一都不再是那个失水蛟龙了。 王朗突然说道:“这些年蜀地向朝廷开口的费用越来越大,陛下已经有所不满,可是蜀地接壤后陈和南疆诸地,陛下又恐南疆生乱,所以只能一忍再忍”。 乾十一道:“这些年后陈国内动乱不断早已自顾不暇;哪有闲情来和咱们这位汉王卿卿我我?南疆诸部落,看似强大,但是多年来彼此争斗诸部族实力都不强,自然也不是汉王蜀军之敌”。 王璟眉头皱起点头道:“十一虽然说的是实情,可是汉王呈上的奏本却是提及南疆诸部落这几年相互兼并,早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且时常侵扰蜀地百姓,蜀地之军马损失不小”。 王朗说道:“这次李玄基进京,便有当面陈述这方面事情的意思”。乾十一听了立马警觉道:“如,果真如此;陛下会不会有出兵之意?” 王朗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这位陛下自认文治武功均超以往帝王,他最大的心愿便是灭诸国,合归大唐;这次要是百越部族真的如此,他很有可能会让汉王出兵灭百越;最后陈兵后陈城池之下”。 王璟也说道:“眼下都在传蜀地出真龙;我们这位陛下很有可能借此机会试探汉王之忠心;若是能借此机会灭他国,削弱汉王实力;陛下很有可能冒险一试”。 乾十一听后觉得这王家父子两人说的在理;当今皇上春秋正盛,汉王估计不敢造次;可是乾十一担心的是,汉王若是出兵灭了后陈和百越,只怕汉王他便敢和皇帝李瑞割地自治了。 如今汉王被靠后陈和百越并无退路;要是解决了后顾之忧,以他手上的兵马钱粮哪里还会惧怕朝廷? 王朗见他沉思不语,便追问道:“十一,你怎么看?” 十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有些无奈道:“只怕汉王正等着陛下这一道出兵的旨意呢,他借此机会灭了后陈和百越,解决后顾之忧;最差的也能和朝廷割地自治称皇了”。 王璟疑惑道:“便是如此,汉王灭了后陈和百越之后,他的手上还有兵力和朝廷相抗衡吗?” 十一摇头道:“二哥,行军打仗可不像是你们说的那样;手上有粮有钱便能生出百万雄兵来;他汉王可是先皇李琮他们几兄弟中掌兵最为厉害的人物;他的手下从来都不缺能征善战的将领。 他若是攻下百越和后陈,粮草自不必说;便是那些人丁都能给他送出近百万的壮丁出来;这些人稍稍训练便是战场上的士兵,不可小觑啊”。 王璟道:“攻下百越之地和后陈,汉王要想让这些人臣服他,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招募那么多士卒,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的”。 王璟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乾十一却始终觉得汉王若是真的便是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那么他就不是汉王了。 一个差点争夺帝位成功的人物,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 后陈国内生变和百越部落之间的争雄应该都有汉王在背后做了推手;如今只要陛下一旨圣令,他便能名正言顺的出兵了。 李玄基被他派来,其一是为了陈述这百越后陈之事,请得那出兵的圣旨,其二便是汉王上表忠心的证据。这李玄基世子俨然就是他送进京城的质子。 三百零六节:指条道路 他们三人商榷着此事,几人都不觉心中一冷;王朗整个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道:“这世道莫非真的要乱了”。 他身为朝廷的户部尚书乃是这个朝廷的,到时候汉王一系若是拥江自立为皇,这李氏江山便得一分为二了。 王璟心情此刻也不是很好;事情虽然未曾发生;但是他们却已经相信自己等人所分析的事情在不久之后便会发生。 他对着王朗说道:“父亲,我们要早做准备才行了”。 王朗看了他一眼,随即却是说道:“我想大将军应该早就看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才会让我照顾好十一;若是战火燃起,乾字王旗下的四州之地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如王尚书所言,战火起后;西北四州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边军拥甲三十万;不说平叛,自保还是有余的。 王朗对着十一说道:“原来不曾看到此节,想着你在京城应该无事;如今看来,得为你离京做些准备才行”。 居安思危,这便是这些大家族能够延续下去的最根本所在;十一如今还未曾和晨阳结婚,王朗便已经要开始着手考虑安排他能安全离开京城的事情了。 有琅琊王氏一族相助,乾十一离开的把握自然会大很多;王朗对着自己的二儿子说道:“最近宫里的事情要多个心眼;今日我们所谈的话,不能对外吐露半个字,否则我们王家便会万劫不复了”。 王璟点点头道:“孩儿明白此间厉害;父亲,若是真像我们臆测的这样,这汉王那边的东西您还打算一直送过去吗?” 王朗厉声道:“糊涂,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这些东西自然得送去,现在不送便是抗旨;若是后面真的发生我们说的事情,这些东西变成了他屠戮我们的刀剑,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天夜里乾十一与一众家奴在这尚书府叨扰了许久才回去,期间晨阳给添了两次茶,但是见着这家里的男的都在那商议机要秘事,便也懒得去听,陪着自家母亲说着贴己话去了。 乾十一离去之时,她都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感觉有人在她床头站了一会儿。 等她第二日醒来,发着脾气骂道乾十一走都不知道和她打声招呼;其母亲戚氏笑骂着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被他拿捏住了。 一觉睡到天亮的乾十一稍稍洗漱,便来见乾泰;后者看着他笑道:“我以为你昨晚上不回来睡的呢”。 乾十一应道:“喝了一肚子寡淡的酒水,要是在不回来睡觉,今日我怕是站不起身子了”。 “嗯,今日你也莫要在赖在家里不进宫了;我们俩都拖着不出门也不是个事儿;那宫里你还是要去一趟儿的,我让人备下了几担子礼物,你给各宫送去。” 接过乾泰递过来的镶着金边的红纸礼单,打开看了一眼,都是些贵重物品稀罕玩意儿,送人呢是绝对不会寒碜了,上头给各宫的东西都罗列的清清楚楚。 乾十一嘴里说道:“好嘛,昨天才收了一旦礼,今儿个还得倒贴出来几担,这买卖是亏了”。 “没办法,你老子我多年不曾来一趟京城;要是摆了姿态,他们心里还骂我主仆不分;这点东西我们还不至于拿不出手来;过些日子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们也还能收回来些的”。 看着他那副老奸巨猾的样子,乾十一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领着四美之中的冬雪,让人挑着这些礼品,就奔着皇宫去了。 有了皇上赐下的腰牌进宫自然没有什么阻碍,那几担子继续被稍微检查了一下就给放行了。 这宫中长幼尊卑有序,这乾泰送的礼自然也有厚薄之分,皇后自然是最厚的一份儿,其次是贵妃、德妃、和贤妃,淑妃的礼单却是最薄的,谁让这淑妃并曾生下皇子呢,所谓母凭子贵,这道理也是有的。 这样的礼单送到这几位后宫娘娘的手中,她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皇后和贵妃那乾十一差人挑了担子送去,由冬雪领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则是带了人来到了德妃这儿;德妃自早上刚刚从皇后宫中回来,见着乾十一在外头,面色上换了一副笑容,嘴里说道:“十一,身体好些了吗?我正想着这几日请旨出宫看看你呢”。 乾十一作揖行了礼,虽知道这是德妃的说辞,可是面上却也只能承领她的好意,嘴里说是吃了陛下赐下的滋补药物,身体已经无碍,今日便入宫拜见娘娘来了。 德妃引着他进了宫内,乾十一将这礼单奉上,德妃打开瞧了一眼,面上和颜悦色客气道:“人来了就是,还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我可是把晨阳当做亲闺女看待的,你以后可不准欺负她”。 乾十一摇头道:“微臣哪敢;父王说是他多年不曾回京,这难得回来一次,自然要孝敬孝敬娘娘”。 德妃差人看了茶赐了坐;嘴上说道:“我那弟弟打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这次在街上冒犯了你,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今早他从大狱里出来了,我已经让他伤好后亲自登门向你赔罪了”。 乾十一这才知道,这郭有聪在牢里都没待两天就被放出来了,这德妃嘴里说的养伤只是说辞,他这样一个国舅爷,那张扶摇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德妃向皇上请了旨意,京兆府张扶摇才放了人;昨天这皇上都差人给他送来了滋补药材。其他人的面子可以不给,这皇上的面子总不能拂了。 他嘴上笑道:“娘娘哪里话,我和国舅爷也是不打不相识;这事情也只是误会罢了,哪里需要登门道歉那般严重”。 德妃心想不是你说要郭有聪登门道歉的吗,怎么在我这又换了一套说辞了?她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却是道:“这犯了错该认错就得认错,这次是十一你不愿动手,不然他就是被你打死,也算他活该”。 这话里有话,乾十一自然是听得出来;自己如今是身为一流品境的宗师级武道人物,那郭有聪不过是仗着恶奴的官宦子弟子,论起身手来哪里是他乾十一的对手。 这德妃此话便是说乾十一故意摆了郭有聪一道;乾十一不动声色,嘴里却是说道:“这京城之中一板砖砸下去,都能砸出个七八个官家子弟来,十一初来乍到,哪里敢造次;这次乃是和国舅爷误会了;若是早知他的身份,十一我必定躲得远远的”。 德妃郭氏自然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心想你不就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嘛,到我这却说是要躲的远远的。 两人几句言语之中互相交锋,谁也没讨的好处去;一杯茶饮干,乾十一起身告辞而去。 等他从德妃处出来,冬雪早在外等候了,她那边送礼过去两宫,并没有耽搁,两位娘娘不曾留下她说话,所以她办好了事情后,便来和自己少爷汇合了。 接下来宫里有位次的娘娘便只剩下那贤妃了,贤妃乃是李楷慈的生母;这位妃子他听到的消息却是不多。 她居住的殿宇有些偏远,要多走些路程;乾十一和冬雪两人让人挑了礼物,前来拜见。出来迎接的居然是四皇子李楷慈。 李楷慈见着乾十一,嘴里笑道:“今日正好可以入宫见母妃;不想十一你也来了,当真是巧”。 乾十一心理直骂‘晦气,巧你大爷’之类的脏话,可是在这宫中他也不能少了礼数,对着这李楷慈行了一礼,李楷慈坦然受了,拉起他一同入内。 这贤妃玛氏见着乾十一来了,自然也是笑脸相迎;十一初见这贤妃,发现她的年岁应是几位娘娘之中最为年轻的了,不然这李楷慈也不至于是最小的老四。 雍容华贵一语形容这位贤妃最是贴切。这李楷慈面容和自己的母妃比较相像,所以长得略显女气。 可是这类男子却是天生的美男子;乾十一男生女相便都被人说成比女人还美;这李楷慈也有几分这样的意味。 有了李楷慈在这里,三人的言语相对来说要多些;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客套话。 自这贤妃处出来,李楷慈相送他出来,耳边小声说到:“这几日我那几位哥哥你都见了,怎么样都不简单把?” 乾十一望着他道:“四皇子你难道就简单了”? 李楷慈笑着应道:“比起几位哥哥来,我只怕是简单了;以前是我看错了,如今一朝失势,只怕再无机会了”。 这话倒是让乾十一觉得有些奇怪,这几位皇子之间的交锋难道已经分出了胜负吗?这李楷慈说出这话来,难道是他想要退出了? 李楷慈道:“岐州我被属下指引过去,自那时起,我便处处被动了”。 乾十一听着他这么说,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幕后之人查清楚了?” 时间过去并不久,乾十一相信这李楷慈并没有将事情查明清楚;果然如他所料,这李楷慈摇头道:“虽不清楚,但也知道了大概”。 他看着东面小声说道:“十一,你要相信;以后的我只怕最多只能做个闲散亲王了”。 几位皇子之间的你争我夺,乾十一初来乍到的自然不知道;但是见这李楷慈这般泄气模样,看来他应该被打击的元气大伤了。 乾十一脑袋里稍微思索了会儿,嘴里说道:“人家太子是储君,二皇子、三皇子手握禁军,你这样一个三不沾的皇子……”。 乾十一话没有说透,但是以李楷慈的聪慧自然能听懂这其中意思。 李楷慈无奈道:“我晚生了几年,自然是不如他们”。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若是愿意和我联手,我相信我还是有一丝机会的”。 乾十一摇头道:“殿下的机会不再我这儿,有个人最近不是要进京了吗,殿下或许可以找他”。 “李玄基?” 李楷慈摇头道:“你说我的机会在他的手上?”他有些摸不透乾十一的意思。 李楷慈暗中可是几次要对那世子李玄基动手;如今乾十一却要他和李玄基绑在一块儿,说心里话李楷慈有些接受不了。 乾十一问他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什么能手握禁军?” “自然是他们在关外平叛立下了功劳”,这一点上李楷慈还是知道的;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便是了,如今我们大唐国力强盛,陛下有意要平定诸国,你说谁最有可能被先开刀?” 李楷慈眼眸一亮道:“你是说我可以去蜀地协助汉王平定百越?” 乾十一点点头道:“如今最有可能也是最容易立下军功的地方便是百越部落了,殿下为何不主动请缨一次呢?” 李楷慈颇为意外的看着乾十一,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一直和乾十一互相不对付,如今乾十一却主动的给他指出了一条道路来,让这李楷慈的心里很意外;这并不像是乾十一的作风。 乾十一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和你说这个,至于做与不做你自己全凭心意,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突然就对你转性了;至于原因嘛,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你问我,我也不会说”。 李楷慈稍稍思索了一阵,看着乾十一道:“你让我这样一个皇子入蜀地,你觉得能制衡住汉王吗?” 乾十一没有说话,如今在这宫中隔墙有耳,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说的话就给别人听到了,所以话不说尽,也是给自己留下余地。 他领着冬雪带着东西转到了淑妃这儿;淑妃的礼单虽然少了不少,但是由他亲自送来,足以说明十一对其的尊重。 乾十一嘴里说道:“这宫里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其它几位娘娘的东西,比起您这来要多了不少;您也不要生气怪罪十一”。 淑妃自然知道,自己肚子不争气,只给皇上生了个女儿,多年来还能占据这个妃位已经是皇上恩典,和家族的功劳了。 十一这次代表乾泰入宫朝见,要是给她这位淑妃的礼物比起其它几宫来要丰厚,那其它人便有说辞了。 乾十一也不避讳这话题,直接挑明了;淑妃心里明了,自然也不会芥蒂这点身外之物。 十一笑道:“这个点来您这,是想在您这吃顿便饭;娘娘这可有十一的饭吃?” 淑妃笑骂道:“你来了我这,我还能让你饿着肚子不成?” 她打发了太监宫女下去给十一准备午饭。 左右无人之后,淑妃便说道:“今日一早王璟便来了我这,说是你昨天在家里呆了许久,也和他们聊了很多;按照你们所说,这汉王难道真有反意了?” 十一却是笑道:“娘娘真会说笑,我们哪里说了这话”。 如今深宫大院之中,这样污蔑朝廷大臣的话,他可不会傻傻的说出口。 淑妃见他打诨不接这话题,便直接说道:“十一你也不用如此见外,你我两家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在我这不需要如此小心谨慎”。 三百零七节:镇压蜀龙十年 乾十一看着淑妃娘娘说道:“娘娘,这事情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是这话被传出去,我们虽不至于这项上人头不保,可是被陛下训斥一顿是少不了的,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淑妃见他这样子便只能作罢;眼前的这个小子可以和自己的兄长和侄儿交心洽谈,可是和自己却还是有所保留。 淑妃也能理解,自己毕竟深处深宫,一切都得小心着些才好。在这吃了午饭,正要离开之际,皇帝突然摆驾来了这儿。 乾十一作揖行礼,李瑞让他坐下说话,他自己也坐在了榻上说道:“知道你进宫了,我便来看看你;这身子不打紧把?” 乾十一谢了这皇上关心,嘴里说是好多了;皇帝李瑞道:“这礼部和司天监一起选了几个日子出来,都是适合嫁娶的好日子,我已经差人给你父王送去了,让他和王朗两人挑出个日子来”。 李瑞接着说道:“这几日你要去一趟礼部,这结婚可是大事;相关礼仪流程可不能马虎了;不然就让别人笑话了;老百姓家里娶妻都要三书六聘的,咱们这自然也得恪守礼仪了”。 乾十一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应了;想起在庭州时,那里结婚简单的很,哪里像这中原这般多的规矩。 李瑞在那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十一不断点头应着;这淑妃插话道:“陛下你这嘱咐了一堆,他哪能记得住;到时候不是有司仪等人帮衬吗,让他们多点心思就好了,十一这几日便好好休息就是”。 李瑞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好吧,看这小子那副样子,只怕也记不住几件事情”。 他政务繁忙不能在这里久留,但是临行前还是嘱咐乾十一记得去尚宫局找胡尚宫给量下尺寸。 当初虽然按着庭州报来的尺寸这尚宫局里制作了三套男女喜服;只是乾十一那时候还在庭州没来京城,具体选哪套还需要他来定夺。且一些细微处还需要根据新郎新娘的要求修改。 看着这李瑞离去,乾十一吐出一口气道:“这陛下日理万机的,怎么这些事情还得亲自来?” 淑妃笑道:“晨阳虽是义女,却是最得陛下疼爱;这次的婚事许多事情都是陛下操持的”。 晨阳虽为当今皇帝李瑞的养女,可是这李瑞却是真心喜爱这晨阳;当初的长公主有时回来宫中都忍不住在淑妃面前埋怨。 晨阳寻人问了这尚宫局位置,领着冬雪辨着方向去了;这是陛下亲口吩咐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办了才好。 在这皇宫里七拐八拐的,总算是来到了这尚宫局;宫娥去报了胡尚宫后,这胡尚宫领着一班宫娥拿着皮尺簿子来了。 乾十一见着这后头跟着一宫娥甚是眼熟,待近了瞧着,差点惊呼出来,这不是独孤颜又是谁? 乾十一来京城多方打探都不曾寻到独孤颜的下落,不想她早已化身宫中女娥到了这尚宫局之中。 乾十一很好的收起自己的情绪,不让外人瞧出他的震惊。此地不是一个随意交谈的地方,见着独孤颜,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就当做一个无事人一样,和这胡尚宫搭着话。 胡尚宫嘴里说道:“局里去年便飞马去了庭州将军府,取回了少将军的尺寸;这喜服虽是往大一些做的;可是今日见着少将军这模样,只怕这几套喜服都有些紧了”。 乾十一说道:“那麻烦胡尚宫让人给我挑一套来,我穿着看看如何”。 她转身对着那独孤颜说了:“小颜,你去给少将军取一套来”。 这独孤颜化身小颜,嘴里应了万,便去一旁架子上取来了一套男子喜服。 十一脱去了自己身上外衣交给了冬雪,然后又在这独孤颜的协助下套上了这套喜服;肩膀处和腰间上都显得有些紧了。 胡尚宫赶忙记下乾十一说的这几处地方,量好了尺寸,给记在了簿子上,这几日里便得差人赶工出来才行。 乾十一临行前说道:“胡尚宫你们这赶出来后,差人送到府里来吧”。 乾十一离了这皇宫坐在马车上,冬雪知他见了独孤颜后,心里肯定不平静;不说是乾十一了,就连这冬雪都险些在那喊出声来。 她嘴里喊了一句:“少爷”。 乾十一睁开眼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了”。 冬雪说道:“那独孤颜潜伏在了皇宫之中了,少爷我们打算怎么办?” 乾十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到:“过几日这胡尚宫便得派人将改好尺寸的喜服给送来,你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将这差事交给独孤颜来办”。 冬雪点点头;但是这独孤颜本就有意要避开他们;只怕这差事便是叫她来,她也不会来的了。 她来京城目的便是为了行刺当今皇上,而她不知道是拖了什么关系,居然能够进入到这尚宫局之中。 乾十一嘴里发狠说道:“大爷的,叫上冯老我跟他一起去皇宫把她掳出来算了”。 他嘴里不禁骂道:“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自己的大师兄都说了,这女人要办的这事情肯定是成功不了的,可是这人呀一根筋儿,非得不信,从雪海城跑到了这京城来。 今日这独孤颜也没有想到在这宫里尚宫局能遇着乾十一;她心里也很是惊慌,不过好在这乾十一还算精明,忍住了性子。 她还真怕这乾十一一下子没忍住就将她给带回去了;她这段时间在这尚宫局里小心的潜伏着;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要是能让她有机会接触到皇上李瑞,她相信自己能了结了他的性命。 可是这胡尚宫每次给皇上送龙袍去,都是带着贴身的宫娥,那些宫女都是跟了她至少七八年的人。她这样入宫没多长时间的人,压根就不会有机会。 她手里提着的是乾十一的喜服,今日看他穿上喜服的样子,她的心里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好看”。 她是雪海城的圣女,也是江湖人口中的魔女;在那庭州将军府,她可以厚着脸皮的喊着那乾泰‘公公’。对着那些下人说自己是少奶奶。 可是这一切在雪海城中,随着乾十一那一刀砍下了独孤家族几百颗头颅后就烟消云散了。 乾十一说的那句:‘因为你们的复国梦,那些边军就被自己人出卖惨遭异邦屠戮,他们就这么该死吗?’这话如今依旧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是独孤一族的圣女,也是前朝的公主;不说复国,就说她的族人死了这么多,她也要为他们报仇。 这个仇她不记在乾十一身上,而是记在了李氏一族身上;所以她想杀了李瑞,杀死这个皇帝,为自己的族人报仇。 李瑞只要死了,这个天下姓李的皇族必定会为争夺皇位而互相厮杀;那时候便能死去更多的李氏皇族。 独孤颜没有想过自己独孤一族从那雪海城中再次崛起;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乾字大旗定在庭州,他们独孤一族就翻越不了这座大山,复国只是那些族人的南柯一梦罢了。 她抚摸着这件大红喜服,嘴角泛出苦笑;她和乾十一从始自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过去的一切便让它随风而逝把。 乾十一回了将军府,不想今日府里多了一对客人;张渺夫妇此刻正对着紫云和花花展开念经式教育。 紫云见着乾十一归来,犹如见着救命稻草一般,眼神不断的朝着他挤兑来,乾十一假装没有看到;只是这张渺见他来了,嘴里说道:“乾十一,你这人忒不地道了;也不差人将这两孩子送回家去,你知道我和她娘是有多担心吗”。 乾十一嘴里却是喊道:“我冤枉啊,你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你不清楚?我让人送他们两回去,只怕还没有出这京城,这两孩子就没影了”。 “我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才将他们留在身边的”。乾十一两句话将这事情给推个干净,还把自己给摆上了是为了安全考虑的至高点。 张渺对于乾十一的厚脸皮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夫妻两人一路上也是着急忙慌的赶来,可是路上遇着诸多的事情耽搁了;所以才迟了这么多天到了这京城。 本来这龙虎山的道士现在是不适合来京城的;毕竟当今这道家执掌牛耳者乃是南山全真和武当山这两处道家仙宫。 两家之中的诸多道长都在朝廷上挂有职衔的人,像那李纯阳和王赫道长两人还是同为朝廷钦天监的执事儿;只是两人寻常日子都只是在仙山之中,不会轻易来这京城皇宫,若无旨意相邀,他们不出山前来。 张渺号称小天师,龙虎山之中也算是年轻一辈中道法超群的人了,他此次来京城一是为了寻自己的弟子和女儿,另外一个便是他想要堵蜀龙。 前头那紫云便和乾十一说了,自家师傅会替他堵住那蜀地的真龙;只是一路上任凭张渺如何道法通玄,这成了气候的蜀龙,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截断的。 他后面索性便放开了速度先于李玄基一行人到了这京城,便是为了寻到乾十一从他身上借气而行。 这等借气截运的高深道法,常人自然难以理解;但是这张渺却是出自龙虎山的高人,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 李玄基自蜀地出来,张渺曾想动用龙虎山中的龙虎之力将其鸿气堵在蜀中,不让它出来;可是后来大天师张归一却是直接镇压住了龙虎山鸿气,张渺无法,只能一路而来借助山川菏泽之势,想要堵住蜀龙之气,可是效果甚微。 在乾十一的书房里,张渺师徒和乾十一坐在一块品论香茗;方才那一幕徒慈师好的样子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紫云又重新当起了小道童伺候起自家师傅来了。 乾十一见张渺神色憔悴,好似精力透支所致;他这样一位道家高人,想来不至于如此的,除非这一路上所遇之事过多才会如此。 乾十一便说道:“皇帝赏赐了几根百年老山参和一根千年何首乌,一会儿让人给你拿来,你好好补补身子”。 张渺听到这何首乌,眼神亮起道:“这老山参便算了,这何首乌我还是笑纳了,这一路上精力透支太多,没这等上了年份的精物,不足以弥补回来”。 紫云问着自己师傅说道:“师傅,那条蜀龙这么厉害;你都没有堵住它?” 张渺摇摇头道:“我曾以为它乃是什么野塘里的鲤鱼越过了龙门化成的龙,却不曾想着这家伙乃是千年虺蛇成了龙,道行高深的很,一般法子堵不住它。 乾十一道:“虺?这是什么东西?” 张渺便解释道:“虺是一种毒蛇,它初时如虫,百年成蛇状这时便叫虺蛇,虺蛇五百年成蛟,千年便可成龙;这虺成龙,可比那鲤鱼化龙要厉害的多,一般真龙可不是它的对手”。 乾十一皱眉道:“你是说蜀地的真龙乃是一条虺龙?” 张渺点点头道:“若不然,你以为我何以这么狼狈;这样的真龙,大天师不出手,我这微末道行想要堵住它,可不那么容易。” 其实乾十一一直不明白这龙虎山天师府为何也会替自己出手;这其中的道理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修道世外之人,怎么也理会这红尘俗事来了? 乾十一看着他道:“那你来找我,是觉得我能有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张渺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以为那上清道人李尘说的玄龟嗜龙乃是胡说的把?” 乾十一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张渺却是点点头道:“若是一般凡夫俗子说起来,那确实是胡说八道,可是这李尘说起来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继续说道:“在洞庭湖上上清道人借你之手引出了武当真武玄龟;随后开了天门想将你拉入,这其中的缘由自然便是他看到了玄武嗜龙的局面”。 乾十一道:“难不成你也算到了?” 张渺又是摇头道:“你都说了这乃是胡说,我去算它做什么,我还是一凡夫俗子呢”。 张渺这话说的有意思了;乾十一细细品味了一番,随即竖起个大拇指道:“天师说话就是有水平,我这凡夫俗子还真听不懂”。 他喝了一口茶道:“你如今要我怎么做直说就是了”。 张渺道:“我想借你之气,堵住蜀龙;将它赶回蜀地,至少这十年里不准出蜀地,我要镇压蜀龙十年”。 乾十一望着他道:“你有把握镇住它十年?” 张渺道:“尽力而为”。 三百零八节:灞河堵龙 京城之外京畿道之中有一地,名曰蓝田;自古便是京城屯兵之处,所以多有王朝在此设立蓝田大营。 蓝田距离京城仅有五十里路程,骑兵仅需半个时辰便能到京城城门下;重骑也只需一个时辰。 所以若想攻打京城,必先攻取蓝田;蓝田若陷,京城便等于失去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且此地地处交通咽喉之地,可扼秦岭入关中;地利之要,无须言表。 李玄基自蜀地而来,一行众人需越过秦岭山脉,途径蓝田,方能进入京城。 今日一早李玄基坐在马上,便觉心神不宁;自蜀地而出;一路上便时常遇着玄之又玄之事,例如山洪倾泄,江水易道;又如夜中狐狼吐声,毒龙授首。 这些事情都是平时里难得一遇之事,可是他自蜀地中出来,便经常遇见这等玄之又玄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他虽惊讶,却并不觉得如何让自己心惊心悸;可是过了秦岭临近这蓝田之地,他便觉得自己心平难静,烦躁易怒。 三日前,乾十一和张渺两人从京城出发来到此地蓝田;于灞河岸边,张渺开坛做法。 乾十一第一次见到这道士开坛做法;他的法器也是简单的很,一张木桌用黄布盖了,上面摆了七妹铜钱,一只铜铃,还有一碗米,两只红烛,三注清香,一叠黄纸,一支朱笔,还有一柄桃木剑。 于这灞河一侧,张渺铜铃摇响三声,乾十一初听便感觉这声侵入人之灵魂一般,三声过后;张渺口念咒语,朱笔入黄纸,一气呵成一道符箓。 符箓用食指中指捏了,嘴里法咒又念了一遍,这符箓于指尖燃起,符箓化灰一点部落全部飘在了那一碗白米之上,他将这碗白米倒扣;用写了一张符箓贴在了碗底之上。 手中已经捏了剑诀,对着这乾十一说了一句:“借你之精血一用”。桃木剑一剑指在了乾十一只眉心处,十一直觉眉间一痛,便见着自己的一滴眉间血飘在那桃木剑上方。 这等术法若是一般道士施展,乾十一见了只会骂一句“装神弄鬼”,可是这龙虎山的小天师施展起来,便让他觉得这世间道术一途,果真难以常理待之。 张渺竖执桃木剑,嘴里念了一遍那晦涩难懂的咒语,随即桃木剑直刺一击,那滴血被他送入了这灞河之中。 精血入水,如染缸倒入,瞬间这一条灞河的水流都变作了红色,经久不散。 乾十一嘴里啧啧称奇道:“你这小天师还有这手段”。 张渺此刻已经停了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牛皮袋来,拔了塞子喝了一口酒道:“我要引玄武到此,不用此法不行”。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身上有李纯阳首座下的禁制,我不在龙虎山借不了这龙虎之力撬动不开,便只能借你眉间精血一滴,引玄武到此”。 乾十一嘴里说道:“你觉得真能将那虺龙赶回蜀地,令它十年不不能出蜀地?” 这张渺面色严重道:“这次便是散去了我这一身的道行,也得做成此事”。 乾十一终于问出了那个心里的疑问:“道长,这么做又是为何?” 乾十一曾听李纯阳说过道家三山之话,其原话为:“南山全真,依着紫薇星格,自有三百年鸿运;三百年后武当真武当兴八百年,而后龙虎张氏一颗金丹享拥千载道运,执天下牛耳。” 若是按照李纯阳所说,如今这南山全真依仗的便是这李氏可兴盛三百年,而后便是武当;龙虎山张氏虽然最后,可是却能享受千年道运。 眼下还远不是这龙虎山入世之时,张渺此举又是为何?乾十一问出,那张渺转眼看来,嘴里说道:“这世道才太平了如此短的岁月,便又要重新步入战火年月,我等修道之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 乾十一笑笑道:“可你龙虎山日后享有千年道运,如今插手世间之事,不怕这天道无常吗?” 他接着说道:“不都是说修道之人顺其自然吗?怎么你却要这般逆天行事?” 这世间战乱便战乱了,你安心修的你道便是了,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张渺饮了一大口酒,望着那极远处乌云吞吐之像,转而对着乾十一说道:“昔年吕纯阳过天门不入,惹的仙人不悦,三百仙人出了天门,却在两界山被斩杀殆尽;可却有数位仙人得已逃脱,却不允在入天门;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因为什么;张渺说道:“非是他们不愿回归天门,而是他们乱了天数,被罚在这人世间;但若想回归天门,需引红尘业火淬体,烧尽这一身尘俗泥垢才行”。 他顿了顿道:“他们所谓的红尘业火便是这人事之战火;你于两界山中斩了这条虺蛟肉身,令它得以修成正果;又被蜀地无字玉璧所引,入主了蜀地,使它成为了蜀地第一条真龙”。 乾十一惊诧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条所谓的蜀地真龙居然就是那两界山的那条蛟龙所化。 张渺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并未就此打住,而是接着说道:“当初两界山虽斩杀了大部分下界而来的仙人,但却有几位仙人得以逃逸,那蜀中剑门吴道子便是其一,还有几位暂且无从知晓,但据全真掌教李纯阳推断,北邙必有一位,南海必有一位;这世间若是战乱四起,他们必然是会现身的”。 乾十一却是疑惑:“他们现身了又能怎样?他们本身就是仙人,还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张渺却是笑道:“这世间不是说早成仙的必定强于晚成仙的;他们现身而出的那一日,便是他们入轮回之日”。 乾十一撇撇嘴道:“那吴道子为何还不入轮回呢?” 张渺笑着看着他,嘴里说道:“李纯阳手中那一剑不曾斩出,但迟早是要递出的”。 这张渺虽然精通于道术一途,可是这等事情涉及仙人之事,也是他能测出来的?乾十一心中有些不信。看着十一的表情,张渺面上笑道:“十一,你那天机阁的天机老人曾说过,这世间的仙人是有定数的;若想要成就仙人,这世间的仙人便该陨落或者飞升天门,可知那仙界的仙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乾十一点头道:“不错;那又如何?” 张渺忽而又问道:“你可知吕祖为何入天门而回?” 乾十一摇头道:“这等道门秘辛,我怎么会知道?”张渺却是说道:“秘辛?这哪是什么秘密,吕祖曾转身于龙虎山张氏天师府,成为那最年轻的得道天师,忆起往日之事时,只是说了这样一段话”。 “什么话?” 乾十一追问道;张渺徐徐说道:“这天上仙人皆为腐朽无能之辈,垂坐云端,操作凡人之气运以补自身;占着茅坑,又堵了人间英才成仙之路,当真可恶至极”。 他入天门在天门之中大骂诸仙,引诸仙下凡,于两界山被人斩杀,为后世英才生生的开了三百仙位。 由吕祖至今,入仙门者已有二百余人,这些成仙者皆要感谢吕祖当年所为。 如今天数将满,那些被逗留在人间的仙人若不及时归位,必然消逝于这红尘之中,所以此番作为便是他们最后的契机了。 张渺给他说了这么多辛秘,乾十一只觉得如云里雾里。 张渺将这酒袋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掉,丢在了这灞河之中;嘴里厉声道:“世间仙人皆不拿凡人当回事,那今日我张渺便用着凡人之身堵你运势十年”。 他身上紫色道袍鼓起,站在那案桌之后,用手一拍这案桌,桌上那七枚铜钱便被震起,他一掌拍飞一枚铜钱,落在了不同的七处地方,嘴里喝道:“一落昆仑,二落天山、三落秦岭、四落五岳、五落峨眉、六落骊山、七回长安”。 七枚铜钱落在了这七个方位,牵引出无穷契机,这这一刻仿佛地动山摇,张渺一人支撑起这阵法来,负荷极大;嘴角早已流出血迹。 他一声:“着”。 手中桃木剑遥指那翻涌变化的乌云,只见那乌云之中一条乌黑的真龙不断的向他这边咆哮。 龙能兴云布雨,真龙御风而来,黑云压顶携暴雨而至;张渺引天下七处兴龙之地,势要将这虺龙赶回蜀地;但这虺龙已成大势,真龙显露,誓要入中原之地。 张渺左手持铜铃,右手持桃木剑;摇铃三响,这灞河之中水涛翻涌,一座如山丘般大小的玄龟自这灞河之中走出。 玄武出世。 张渺铜铃放下,将手指在口中咬破,自符纸之上以血写之,成就符箓一张贴在乾十一胸口之上。 乾十一身上顿觉灵魂之中有东西被牵引而出,一条青色巨蟒从他的体内飞出,于这玄龟合二为一,成就玄武之姿。 京城之中钦天监内,李纯阳和王赫二人手执拂尘立于华表柱所立的阵法之外,看着京城之外蓝田之上的天空;只见那里虺龙从云,玄武乘风,在哪里斗的不可开交。 李纯阳摇摇头道:“道兄,这时候了你我也就不要再袖手旁观了”。王赫道长望着眼前的代表九州各地龙兴之地的华表柱说道:“你我以此柱镇住了这九州各处龙兴之地,以免被那虺龙借了龙气;只是这张渺李代桃僵之计终究不能长久,虽以七星北斗之法倒转七处龙脉为己所用,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们两同为钦天监执事,无大事或要事极少同时出现在此处;今日两人望气观山,掐指一算已知道了大概。 虽佩服小天师张渺所为;但这等堪称逆天之举;凭他张渺一人若是想要完成只怕是千难万难,说不定散去这一身修为都是小事,失去了性命才是大事。 李纯阳曾转身于江西龙虎天师府,也算是张氏一脉之人;不忍见张渺逆天殒命,来此钦天监内,立下华表柱于九州山脉之上,镇住那不断吞吐的龙气,这样的壮举非他仙人之力难以办到;张渺行李代桃僵之法才不至于短时间内被虺龙掀翻。 武当山王赫道长自武当山而来,受真武之气息牵引飞来这京城;武当山上真武大帝坐下玄龟遁入红尘之中,踪迹难寻;洞庭湖上被乾十一引出一回后便没有了踪迹。 今日在这京畿重地又自现身出来;他来到此处为的就是要请玄武回归武当;眼下情景可不是玄武入世的时候。 上清道人李尘也是仙人之躯,也晓天命之说;玄武若不归山,那么玄武嗜龙之局面只怕真的要应验了。 李氏坐拥人间紫薇命格共计三百载;历经李瑞才经二帝,还有一九帝数;这张渺借了乾十一之气,如今岂不是在逆天行事? 玄武归山,虺龙出蜀;在这上清道人李尘看来一切都是天命所归;李氏江山,不容倾覆。 李纯阳脱下身上黑白二鱼道袍,朝着蓝田之地丢来;阴阳二鱼迎风所化,转眼间到了这灞河之处,阴阳二鱼道袍披在了张渺的身上,使他的气息瞬间从一流品境修为入了陆仙境。 张渺朗声道:“谢祖师”。 李纯阳曾转身龙虎山张氏天师,张渺这一身祖师他自然也受得;有了李纯阳助力,如今张渺凭借自身仙人修为已可和虺龙相斗;他脚踏罡步,手捏剑诀。 一柄桃木剑遥指虺龙,只道:“可退?” 那虺龙怒极,朝他这飞来;张渺桃木剑,一剑化七,成了七把,向着它的身上七寸之地钉来。 桃木入身,虺龙元气大伤;加上九州龙兴之地的龙气都被李纯阳和王赫两位仙人用华表柱所镇,它集聚不了龙气,少了龙身肉胎的他自然抵不过如今步入陆仙境的张渺。 张渺持剑凌空而立,望其道:“退可活,不退则陨”。这虺龙对其怒意不减,张开巨口就要将这张渺给吞了。 张渺身形一退,落在了玄武之首;手里桃木剑就要化作那屠龙的神剑时,这天空中一朵朵金莲凭空盛开,挡住了那刺出的一剑。 上清道人李尘终是这最后时刻来到此处;他用金莲挡下了这张渺屠龙的一剑后,随即一个飘身落在了虺龙龙头之上。 他手里幻化出一朵金莲猛的拍进了这龙身之中,那七寸之地被钉着的桃木剑被他逼出;虺龙得困,龙气大增。 且这还没完,这李尘从腰间揭下一橙黄葫芦,拔开了葫芦塞子;从里头倒出一条黑龙来。 这黑龙初时才一尺之长,出了这葫芦后迎风见长成了几十丈长的身躯漂浮在了这灞河上空。 乾十一盯着这黑龙,知道这黑龙来自何处;这正是杭州西湖中的那条黑龙,只是这黑龙如今只剩龙身;其魂早被李尘所斩杀。 这李尘居然为了这虺龙斩杀了另外一条真龙;那北邙国师首徒莲名生,也就是那灵隐寺觉远大师,多年来在杭州炼气养气,这心血只怕付诸东流了。 虺龙化作一股精纯龙气钻入了这黑龙之身中;如今它得了龙身,在不是龙魂之态,真如君王一般盯着张渺和乾十一等人。 其势以成,不可降也。 乾十一知道如今可不是张渺一人能应付的时候了,他摇手一招一十八把入世剑与出世剑合成的斩仙剑出现在他的手上,其心意与玄武相通,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了玄武那如山宽阔的背上。 这一刻,真武归位。 乾十一双眸睁开眼内只现一片混沌之色;看不清其神情,但是手里斩仙剑争鸣做响。 上清道人李尘站立于龙首之上,看着此刻的化身为真武大帝的乾十一,知道自己眼下也无胜算;对着真武大帝行礼作揖:“我愿退回蜀地十年”。 乾十一神情不变嘴里却是冷漠至极:“玄武归山,避你三百载,洪武当兴”。 李尘再次作揖行礼,随即龙回蜀地,他也从这灞河之上消失;乾十一手里斩仙剑朝着武当山方向一丢,化作一道流星落至武当山上,悬挂于出檐套兽之口。 玄武也化作一抹青光回归武当山。 三百零九节:天命难违 乾十一回复本色落在灞河之岸;张渺身上的阴阳鱼道袍随即离开他的身子回到了李纯阳的手中。 此刻的张渺面色雪白,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水来;他拄着桃木剑断做两节,这一柄雷击桃木蕴养多年所制成的法器便就此报销了。 乾十一搀扶起他,看着他神色这般差便问道:“怎么样,还能行吗?”手里给这张渺缓缓的度了一部分内力,助他控制眼下伤势。 为了堵住这虺龙,他已经透支生命本源,若非李纯阳最后出手相助,这位小天师恐怕早已归位了。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上清道人如此心狠,居然将那条黑龙就此斩杀,这是彻底绝了当今太子的机会”。 乾十一摇头道:“此事应该不简单;我们且回去再说;这里动静太大,蓝田大营恐怕早已接到军令,我们要早点来开这里”。 张渺点点头,强提一口真气,将那些东西一股脑的用桌上黄布包了,将这供桌一脚给踢进了灞河中,然后骑上快马和乾十一两人赶紧离开了这里。 京城之中,钦天监内,李纯阳和王赫都松了一口气;李纯阳轻语道:“还真是够险的”。 他看着王赫道长说道:“道兄,你这位师弟可真是一位厉害人物;如此神灵说杀便杀了”。李纯阳说的自然是那条西湖黑龙。 王赫心里也苦不堪言;这李尘身份特殊,所以当初乃是他王赫代师收徒,算作自己的师弟,可是别人修道一心求长生求飞升,这李尘修道却是一心为了自己这李氏江山。碍于他的身份,这武当山内的羽化金莲都给他用了一朵,助他成就了仙人之躯。 百来年下来那等道藏经典丝毫没有改变他身上的戾气,反而令他走入了歧途,如今更是做下这等屠戮神灵之事。 屠戮了这等真龙神灵,这日后定是要受那斩仙飞刀一刀的。修道之人若是随意斩杀这等神灵,必然是要坏了功德的;日后在仙界之中也会受到惩罚。 武当山乃是真武大帝之所在;他将斩仙剑悬挂于山门之中,不就是为了告诫这李尘吗? 就在两人打算离去之际,见着不远处紫气冲天,向他们两而来;李纯阳笑道:“好了,皇上来了;我们还走不了”。 李瑞来道此处见着两位仙山掌教都在,也不免互相行礼;他向来敬重这些仙山掌教。 他直言问道:“两位掌教亲来此处,看来今日那蓝田之中乃是二位掌教的手笔了?请问二位这事情是否会危及我李氏江山根基” 王赫道长说道:“陛下多虑了;李氏江山气数未尽,乃是天命所归,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听到王赫这么说,李瑞放下心来;今日蓝田之外景象他虽然是人间帝王身居紫薇,可是毕竟也是肉体凡胎,看不见那等匪夷所思之景象。 只是玄武现身,他乃人间真龙,心中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之气息;在朝堂之上心神不宁,后来钦天监内有太监禀报,说是两位掌教亲自来到了这里,他下了朝后便直接来到了此处。 他早就有心要请教两位掌教如何看待自家老祖李尘说的四十二年真主命;但这事情若亲自去仙山问,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有闲言碎语传出,有损他帝王威严。 今日两位掌教都在这里,他借此机会正好将心中疑惑问出,希望他们二人能够替他解惑。 斥退了左右随从,这里百步之内并无一人在场;李瑞站起身来对着两位掌教行礼后,便直接请教:“求两位掌教指点迷津”。 两人其实心中已经有所了然,只是见这人间紫薇行此大礼,他们二人便是仙人也不敢轻易受之,赶忙回礼。 李纯阳说道:“陛下有话但请直言便是,如此大礼我俩不敢受之”。 李瑞犹豫了一会儿便问道了:“两位掌教都是世外高人,人间之仙;我想请问,李尘道长也就是我李家老祖所言的四十二年真主命这话的意思是,这皇位最终还是要落在蜀地吗?” 两位道长相互看了一眼,这话让他们怎么回呢?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若是说了,只怕这天命会有所更改。 两人迟迟不肯开口,这李瑞自然知道了,多半这话说的就是真的;自己的儿子只怕坐不稳这龙椅了。 他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一身自负,却落得自家子嗣不能传承大位的结果”。 王赫说道:“陛下所谓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命数,您应该放开些”。 李瑞却是不回他这话,反而问道:“我有四子,如今都已成年,太子楷文温文儒雅,若是由他继承大统可好?” 李纯阳说道:“皇上心里已有定夺,为何还要问我们呢?” 李瑞直接说道:“皇后却是不喜,楷文毕竟是我和异邦女子所生,这事情外界百姓不知道,但是京城百官多半知道的,楷文若是继位,恐百官难以信服”。 他又道:“次儿李楷林乃是嫡出;若是他继位,百官自然都是信服的也有关中大族的支持;可是他若是只是一位开疆拓土的将军,自然是好的,若是做守国之君,怕是不及楷文了”。 “三子李楷武和楷林一般,都是镇守一方的将军;四子李楷慈这孩子心思最是狠戾,他若上位,只怕最是好战,这天下的百姓就要受苦了”。 李纯阳说道:“陛下,这乃是你的家事;我们俩终归是外人,怎敢妄语;陛下你乾坤独断便是了”。 李瑞叹口气道:“虽然这是我的家事,可是这大位最终落在蜀地,我怎般安排都是枉然”。 王赫看了皇上一眼,有看了看李纯阳;终是下了决心道:“陛下,你且放宽心便是了;蜀地四十二年天命之后,这大统之位终归还是会回到你子嗣手上;这也是天命所归”。 李瑞高兴道:“道长所言是真的吗?” 王赫笑道:“出家人说是不打诳语,我们修道之人也同样如此”。 他知这李瑞还会追问,便直接拒绝道:“陛下,此乃天机,还是勿要在追问了”。 李瑞便只好闭嘴不言;这时候李纯阳却是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事情希望和陛下商议一番”。 李瑞道:“李道长请说”。 “乾十一和公主晨阳完婚之后,贫道请他们到南山小住几日;陛下可能应允?” 李瑞笑道:“这事情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他嘴里接着说道:“听说道长和天机老人也定下了这儿女亲家?” 李纯阳点点头道:“不错”。 李瑞虽然身为帝王,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不好过多干预,且这样两位人间仙人,他更是有所顾忌。 心里想着与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他说道:“既然如此,这次十一来京完婚,且让他一并将这婚事给办了,道长觉得如何?朕一定为如烟侄女备下一份厚厚的嫁妆,当做自家闺女一样,风风光光的将她嫁给十一,也算是好事成双”。 李纯阳却摇头道:“陛下,我乃是江湖中人,乾十一和晨阳结婚乃是朝廷圣恩;和小女结婚乃是江湖女儿之情;我们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礼节需要去遵守,也落得个自在”。 李瑞见他这这般说来,便也只好不再坚持。 今日见着这两位掌教,对于那四十二年真主之事,他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心中还是有所不甘;他要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 如今李玄基来京,以李瑞如今的打算是不会在放他回蜀地的;汉王世子自然得扣留在京了。就如那乾十一一样,和晨阳结婚之后,就得留在了京城。 李纯阳和王赫两人从钦天监辞别皇上相继离开京城之地;李纯阳自城门外一里之处,截下了归来的乾十一和张渺两人。 看到张渺如此虚弱模样,他终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送进了他的嘴里。 问道:“你这一身修为险些化尽,可真的值得?” 得到李纯阳丹药的张渺神色顿时好转,他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所炼制出来的丹药自然非同小可,这一粒丹药便能将他所消耗的修为全部补回,且不会留下隐患。 张渺看了看李纯阳,又看了看乾十一,说道:“十年时间足够我们这位少将军真正的扛起这乾字大旗,只要他能真的掌握西北四州军民,这虺龙便是做了天下之主,也会有所忌惮”。 虺蛇化龙最是阴毒狠辣,他做得君王,这本性更是无所顾忌,这天下间战火只怕不会停息,这百姓便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乾十一那时若是能掌控四州之地,也算是给这大唐百姓留下一个安稳之所在,同时也是一柄浮在虺龙头上的利剑,令它有所顾忌。 李纯阳摇头道:“术命一途你太执着于相,只怕便是有龙虎山镇压着你的命格,你最终也难以寿终正寝呀”。 张渺摇摇头道:“苍生疾苦,我修道之人若不能以苍生为念,便是得了道又如何?” 乾十一扶着他,不由得高看起他来,这样的修道之人才让人钦佩;李纯阳终是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他看着十一道:“玄武归山,蜀龙大势以成,在蜀地十年也只会让它更加强悍;十年之内,后陈百越必定会被汉王所灭,你要做好准备”。 乾十一知道他们这样的仙人,早已看透后世之命运;此刻点拨于他,完全因为其身份之原因。 乾十一问道:“准备什么?” 李纯阳却是不说,而是看着张渺道:“我今日和王赫在九州之地钉下了镇龙钉;但是后陈和百越之地,却是气运繁杂,且虺龙看守,我们两不曾得手”。 他顿了顿道:“后陈和百越被灭后,其数百年来积累的龙气必定会被虺龙所得;那时候只怕便是他要入主中原之时了”。 张渺点点头道:“想来应该是这样”。 李纯阳看着乾十一道:“你可有把握在十年内灭了北邙?” 乾十一被他这话给震住了,要他灭掉北邙,他还真没想过;李纯阳却是道:“汉王一系灭掉后陈和百越得其百年龙气所滋养,你若不灭北邙占其气运于身,只怕你四州之地都难以保全了”。 乾十一对他们说的借气壮己身之说不是很明了,但是今日张渺借自己气运将蜀龙堵回蜀地,是他亲身所经历,所以这等玄之又玄之事不信也不行。 可要他十年内灭掉北邙?这等事情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当今北邙国君可不是泛泛之辈,更兼有国师大才和如今南院大王萧文齐,更是自己的师兄,本事之强敢可大师兄以天下为棋。 十年灭北邙,只怕西北边军三十万都拼光了,也不一定能办到;就算是办到了,那时候的他扛着的乾字旗还能罩的住四州之地吗? 李纯阳见他那样子,便笑道:“怎么,办不到?” 乾十一道:“我四州之地自保有余,灭北邙只怕还难以办到”;李纯阳点点头道:“你所言不错,可是这此番天道运转,这北邙终究是难以回天;你且静候时机便是了”。 天要灭北邙? 张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你不要想太多;这世间诸多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和李纯阳拜别之后,乾十一和张渺赶忙回到自己将军府;换下了一身行头,外人看不出任何迹象后,乾十一将张渺安排进了一间十分静谧的密室,让他好生调息。 他来到了乾泰书房外,乾泰招呼他坐下道:“你几天跑哪去了?那郭有聪可是提了东西带向你道歉呢;来了几次你都不再,我让人打发走了,估摸着觉得咱摆了谱呢”。 乾十一笑道:“懒得理会这家伙;他来道歉,我就要受着?这岂不是便宜了他?” 乾泰道:“那就不管他了;一会儿那李玄基一行人就要到了;你有兴趣去上街看看吗?” 十一摇头道:“他又不是猴;我看他作甚;如今我老子也是王爷了,我要见他作甚,再说这家伙知道我在京城,他肯定要来找我耍的;毕竟我们俩都一样,可没几个朋友在这”。 既然自家孩子不愿意,乾泰便也就不好强求他;他自己也落得自在,在这府里好生歇着。 三百一十节:双圣冯高 府外李玄基一行人被宫里派出的太子等人接回了宫里;而乾十一父子便是待在了府里,乾泰在这将军府和冯老时不时的杀上一局,偶尔接见一些前来拜访的官员。 乾十一和四美偶尔斗嘴撒泼,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在休息了一日后,这十一便领着那抢来的花魁南宫艳出了将军府。 城北长留巷十八号。 这个地点是蒋凡那时候告诉他的,可是多天来,乾十一都不曾到这来;今日他领着南宫艳,在这京城里看似瞎逛,实则却是到了此处。 轻轻的扣响了这出院子的大门;里面探出了一个下人的脑袋看着乾十一道:“公子可是姓乾?” 乾十一点点头道:“乾十一”。 那人放开了大门,领着乾十一进入了院子;嘴里说道:“老爷最近下朝都是住在这里,说是少将军一定会来的”。 蒋凡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乾十一行了礼嘴里说道:“少将军可是让我好等呀”。 乾十一摇头道:“我这身边总是有别人的眼线,能甩开他们都不容易了”。 蒋凡看着他身边的花魁南宫艳,嘴里打趣着乾十一道:“少将军的品味一如既往的高”。 乾十一知他话里的意思;嘴上笑道:“那是,一般女子能入我的眼儿”? 南宫艳也不理会两人;这男人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样儿,只是除了乾十一敢直接掳走她的却是头一个;但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位少将军身边可着实不缺漂亮姑娘的主儿。 在心里给这位强抢民女的少将军定性为‘花心大萝卜’后更是见着他都不想搭理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要让自己跟着,自己也没有办法,因为这家伙直接威胁她:“你要是不一起,我晚上就让你暖床”。 为了安全起见,蒋凡偷摸的在外面置办下了这样一处宅子;这里地方安静,少有人来;而且他还在这宅子里挖了几处密室,为的就是方便一些特殊时候。 他领着乾十一来到了一间密室,在这里吃的喝的都有;不需要去外头置办,他安排这他们两人坐下,给两人斟了茶;乾十一喝了一口茶道:“蒋大人到了这京城后,还是这么会享受啊”。 蒋凡坐下后,望着乾十一道:“少将军接下来可有安排?” 乾十一疑惑道:“蒋大人说的安排是什么?十一有点听不懂?”蒋凡直接说道:“如今少将军身在京城之中,和身入龙潭虎穴无异,少将军难道就不担心?” 乾十一看着他笑道:“蒋大人既然知道十一处境,那十一又能有什么安排呢?在这里吃个饭逛个花楼都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十一还能有什么安排呢?” 见着乾十一这样子,蒋大人知道这位少将军和自己还是有所隔阂,他喝了一口茶道:“少将军还是对在下见外呀;蒋某是少将军和大将军两人力荐,才有的如今这位子;蒋某可是十分感激少将军的;所以在这京城中,少将军若是需要蒋某,蒋某定当在所不辞”。 乾十一看着他那声情并茂的样子道:“蒋大人有心,十一便心慰了;昨日这李玄基一行人来了京城,蒋大人不曾去拜见?” 蒋凡摇头道:“世子来了京城后,就去了宫中见了皇上和几位皇妃,其余的人一概不见,几位皇子都不曾去走动”。 乾十一斜着音调哦了一声,嘴里说道:“怎么,这李玄基改了性子了?如此和百官交好的机会居然都不把握了?” 蒋凡笑道:“这说起来还要感谢大将军你们二人呢?” “此话从何而来?” 蒋凡回道:“这世子好像说了一句,大将军来京都如此低调,我这后辈怎么能逾越,所以他也闭门谢客了”。 乾十一听后,嘴里说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要去拜访这个世子一下;听说他来的路上身体可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 蒋凡知道这两人自岳州起就不对付;所谓的看望多半都是假的,这暗里藏刀才是真的。 两人嘴里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乾十一并不指望着这蒋凡能给他带来一些他感兴趣的情报;即便蒋凡有心投靠在乾字王旗下,在这京城之中还是不要表现出来的好。 乾十一和他稍稍聊了几句闲话后,这蒋凡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纸张交给了乾十一手中,嘴里说道:“少将军过目便可”。 乾十一借着密室烛火看了一遍纸张上所记载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说道:“可信?” 蒋凡点点头道:“十有八九”。 乾十一将这张纸就着烛火给点了,烧成灰烬;看着蒋凡道:“蒋大人,你这样子做,危险可不小哦?” 蒋凡摇摇头道:“这点危险在下还担得住”。 知道了这信纸里内容后的乾十一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在待下去了,起身告辞之后,就回了将军府。 路上其心事重重,自归家里后;喊来了春兰和冬雪两人,便是南宫艳都让她留在了身边。 乾十一让几人在书房等候;自己去了乾泰处;后者正在和冯老争的面红耳赤,他进来后,两人都要拉着他评评理。 乾十一恼火起来将那棋盘给掀了,嘴里说道:“出事儿了”。 冯高老神在在的看着乾十一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这娃娃担心个什么?” 乾十一嘴里说道:“鱼龙帮派出帮中十大高手,朝着咱们老窝去了”。 乾泰起身道:“这消息你又是从哪拿到的?” 乾十一将会见蒋凡一事给说了一遍,乾泰说道:“这所谓的鱼龙帮还真是厉害啊;李楷文看似一文弱书生模样,却豢养了一匹如此江湖人物”。 鱼龙帮是太子的势力,乾泰等人早已摸清楚了。 乾十一道:“这次他们目的很明显,便是趁着你我不在,刺杀我们边军将领,尤其是老师魏子明”。乾泰和十一不在庭州,边军中当然便是以魏子明为首,他若出事儿,西北四州必定出大乱子。 乾泰却是不回答他这话,反而是问道:“蒋凡一介朝廷命官,仅仅一个兵部侍郎,他怎么知道这个事情?” 此一问,将乾十一那烦躁的情绪上泼了一盆冷水;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节? 所谓关心则乱,乾十一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境便乱了;所以才会如此。 冯高伸了个懒腰,说道:“不管这消息他如何得知;想来这放出消息的人也是有意要交好我们”。 乾泰看着窗外天空,对着冯老说道:“你动动身子?” 冯高站起身来,这一刻间;自他体内迸出了无与伦比的修为能量,他的形象也变得高大起来,身子不在是那佝偻的模样,一举一动之间反佛浑然天成。 乾泰对他恭敬的一行礼,乾十一见他如此,他便也躬身低下头颅作揖行礼。 冯高看着他俩说道:“多年前我便有斩灭此帮派的想法;可是一直不曾动手,怕这将军府荒废了无人打理;如今便无这个后顾之忧了”。 这一日一人从这将军府踏出;自将军府至庭州而去;三日之内必斩杀一位武道高手。 第一位杀于京城之外密林之处,被杀之人,修为已入一流四品境,一招过后,被冯高捏断脖子。 第二位杀于自京城向西的官道之上,此人武道修为已入一流四品境巅峰,两招过后被冯高从腰部撕裂成两段。 两人被斩杀之后,这群所谓的鱼龙帮十大高手,已经不得不转道分而逃之,但是此人就像一个幽灵能够及时的找到他们。 终于有人开始知道了追杀他们的是谁;此人身居文武双圣之名,前朝文武状元冯氏冯高。 而被他斩杀的高手也被见多识广的江湖人士认出,他们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人物,却抵不住双圣之威。 乾十一看着手里的信件,咋舌道:“这冯老还真是猛地一匹,如此人物被乾泰丢在京城看家护院,也真是亏他想的出来”。 端玉靠在那窗户上,嘴里不离酒盏,喝了一口道:“若非这位双圣冯高,坐镇在这京城;这京城你乾家的那些人能安稳这么多年?” 乾十一一把把他拉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说道:“看来这阵子你又做了不少功课吗”。 端玉道:“为了配合冯老,我可是把天机阁所有的人手都撒出去了” 乾十一点点头道:“我记着你的情呢,说把要本少爷如何报答你?” 端玉嘿嘿一笑道:“让花魁请我喝顿酒?” “就这么简单?” 乾十一不怎么相信的看着他,有些不相信道:“我还以要她给你暖床呢”。 乾十一喊来南宫艳对着她道:“这位天机阁的少阁主说是要你陪他喝顿酒”。 南宫艳冷着脸看着他道:“我又不是陪酒的”。 乾十一对着端玉松松肩膀道:“你看到了,我也叫不动她呀”。 端玉不信邪的跑到这南宫艳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看我,我难道长得不好看吗?” 南宫艳点点头道:“确实不怎么好看”。 端玉差点一口老血吐出,看着这南宫艳惊愕道:“你居然说我不好看?” 南宫艳指着乾十一说道:“他总是在我们面前说,自己的师兄端玉是一个极其自恋且丑陋的人;所以要我们都说你丑”。 乾十一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瞪着南宫艳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你不要污蔑本少爷”。 南宫艳直接闭嘴不言了;端玉一脸怒容的看着乾十一,嘴里说道:“乾十一,你居然敢背后说我坏话?” 乾十一仰头望着天空,嘴里道:“哇,今天的天好好啊,好蓝的天空呀”。 端玉冷声道:“都要下雨了,哪里的蓝天”。 “哦,我才想起来;我老头叫我呢”,乾十一一溜烟的跑没影了,端玉看着他那消失的背影,吼道:“不要让我抓到你”。 他不死心的看着南宫艳道:“我真的丑?” 南宫艳丢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轻移莲步离开了这里;剩下端玉一人在那里囔囔自语道:“难道,我真长得丑?” 随即猛然摇头道:“我冷面书生怎么可能长得丑?这群没眼光的家伙”。 乾十一出了院子来到了这乾泰屋外,这京城的大将军府比起庭州的来小了可不止一点点儿,在这家里也没有什么去处;眼下只要出了府门那跟着的探子都可以组成一标人马,所以他也懒得出去。 可是在这乾泰屋子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人声;却是那消失了多日的剑圣唐青山回来了。 也不知道两人在密谋什么,只是这唐青山似乎有意不让乾十一靠近,一身修为隔绝了两人的话音;乾十一初时才听到四字“有眉目了”便再也听不到了。 他便只好在屋外等候,等了许久这屋门终于开了,唐青山走出来,看着乾十一点点头,随即又自顾离开了。 乾泰招呼十一进去,嘴里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前日和你那丈人挑了个日子,本月廿七是个好日子;你和晨阳的婚事就定在这一天了,如今也就还有四五天时间,你不要在随意跑了”。 他喝了口茶道:“日子已经回禀给圣上了,皇上传回话来,也说没有问题;这几天你便去礼部稍稍听一下相关的流程事项”。 乾十一嘴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问道:“我这婚事一结束,你是不是就要打算回庭州了?” 乾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嘴里说道:“算算路上的日子,这趟来京城时间上可是要一个半月时间;庭州那边消息传来,你也看到了,你那师兄可是已经将这草原上的各部落整合好了;如今只等秋冬一到,马儿上膘湖里上冻便要大军押进了”。 乾十一也看到了自家老师魏子明传来的信件;说是北邙游骑近来频频向我边境探查,四州之内也已经查出诸多探子;结合相关情报,今年入冬北邙定会大军压境。 前段时间的北邙大军压境,也陆续的撤回去了;那本就是北邙南院大王萧文齐的计谋之一,为的就是一举肃清草原内各个不听话的部落,如今权柄回落,压在大唐边境的军马自然要撤回草原;不然那粮草的支出可太吓人了。 乾十一问道:“陛下会不会考虑两线出击?” 乾十一问的自然是蜀地对百越的战事;乾泰摇头道:“陛下今早朝会已经和我等将领商议过了;我们和北邙暂无战事;可酌情考虑出击,但是百越之地和后陈,陛下已经下定决心出兵了”。 乾十一惊呼道:“圣旨出了?谁挂帅?” 三百一十一节:天机老人 乾十一惊的是这皇上好快的速度,昨日李玄基才入京城面圣,今日一早便已经决定对百越部落出兵;如此一来,乾十一在尚书府中和王氏父子说的事情几乎就已经被说中了前头。 问着自己老子道:“为什么这次陛下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乾泰摇头道:“也不算快了,早在今年年初便运送了大批的军需物资入了蜀地,陛下对百越部族动武是早有其心,如今李玄基来京,陛下的决心也就定了”。 乾泰道:“至于谁挂帅,那么自然是汉王挂帅,这次主要兵马也是汉王部众;但是先锋大将人选还不曾确定”。 乾泰看着乾十一道:“你不是怂恿那老四李楷慈入蜀地建功吗?这次他便上书请战了,”。 乾十一对此并不意外,既然要对百越部族动武,这李楷慈自然不会错失如此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十一问道:“陛下同意了?” 乾泰摇头道:“还在商榷,皇子出京上战场,且是汉王势力范围内,陛下也需要深思熟虑”。 乾十一点头说道:“陛下是怕这汉王将李楷慈给扣在蜀地?” 乾泰笑道:“你太小瞧陛下了,他可不像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人家可有四个儿子呢;眼下虽然不曾同意,但是多半还是会答应的;毕竟对百越之地用兵,就是牛刀宰鸡,这功劳给了汉王一系,还不如让自己的儿子得一些”。 乾十一听乾泰这么说,便追问道:“那怎么还不答应?” 乾泰道:“此次士卒都是蜀地军马,可是这前锋将军,汉王说是让朝廷指派”。 乾十一听后笑道:“这是要表忠心?” 乾泰微微一笑道:“若不然这李玄基怎么会送来京城?他当然知道这京城之地李玄基来了便是一下子回不去的,既然如此,这忠心便索性到位,这次请缨出击百越之地,让朝廷派遣将领为先锋,也算是他的诚意了”。 乾十一接话道:“我要是汉王,如今得了天时地利;便是真正的反了又怎么样?” 乾泰知道自家儿子天子聪颖,这话也只是糊口说的罢了;汉王若是有意争夺帝位,这眼下的皇上不驾崩归去,他哪有理由出兵;最好的出兵时机便是那时几位皇子争夺帝位之时。 乾十一道:“皇上肯定要问你举荐哪位将领统兵;你推荐了谁?” “邵衡”,乾泰的回答倒是出乎了乾十一的预料。 乾十一道:“这不是汉王本身的将领吗?” 邵衡乃是贵阳都督,从四品下的职衔;他本就是汉王故吏;乾泰怎么会举荐他做先锋将军? 乾泰道:“这个人虽然是汉王部下,却也是少有的将才;行兵布阵可是行家里手,且他身居百越边境之地,对于百越之地多有熟悉;举荐他也是看上了他的才能”。 乾十一道:“也是你给汉王的讲和书吧?” 乾泰也不否认,嘴里说道:“你孤身一人在京城,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做妥协”。 乾十一不置可否,嘴里却是说道:“就怕你有心,人家还不领情呢”。 正在这时候,宫里有消息传来了,乾泰抽出了那信件看了一眼,交给了乾十一道:“皇上准了”。 十一接过那信看了一遍:“皇上封邵衡为四品宣威将军,为此次征讨百越先锋大将,四皇子李楷慈为明威将军,作为副先锋”。 乾十一看后嘴里说道:“看来这次汉王不承你情,也得承你情了;这次征讨百越之地,汉王可就能完全放开手脚了”。 行军打仗最忌讳将帅不合,如此一来军令不能上传下达令行禁止,将领不能领会主帅之作战意图,很有可能导致一场战役的失败。 皇帝李瑞此举也算是给了汉王面子,同时也是顾及了这新上的异姓王乾泰的脸面。 你把李玄基送来,我便让你自己的将领之中做先锋统兵;两人此番较量也算是点到即止,乾泰则起了调和的作用。 作为帝王的李瑞他自然不可心胸狭隘,征服百越之地,开疆拓土乃是大事,他作为一个文治武功自负的皇帝自然以开疆拓土为首要。 如今皇帝春秋正盛,也非汉王起兵的时候;眼下都传蜀地又四十二年真主命,这对于汉王来说,心里知道是好事,可是却也是一柄利剑悬空,随时都有可能被李瑞斩下,所以他必须向皇帝示弱示好。 只是皇帝李瑞和汉王李盛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雍王也就是镇西大将军乾泰会举荐汉王本部人马为先锋将领。 乾泰的举荐,李瑞不得不慎重考虑;他心里最担心的便是两王相合;所以犹豫不决,最终让他做了决心的还是乾泰的那句:“最重要的便是取得百越之地,将帅相合相知是首要的”。 对于攻打百越诸部落李瑞是不担心的,所以给自己的四儿子一个副先锋的职衔,好让他历练历练。 自己的儿子总不能总是在这深宫大院之中;也要出去锻炼锻炼才行;老二、老三都是关外历练回来的人,所以这老四他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出征日子便定在了廿九,在乾十一和晨阳公主完婚后的两天。 就在父子两还在说话之际,夏荷来禀报说是户部尚书王朗来拜访了;乾泰领着乾十一赶忙出门迎接。 若是别人来了,他自然不用亲自出迎,只是这王朗如今身份便是乾十一岳丈于情于理不可怠慢。 王朗进了这书房之中也不墨迹,直接说道:“宫里陛下的决定你们已经知道了;眼下我来就是想要请教大将军一事儿”。 乾泰道:“王大人请说?” 王朗说说道:“汉王请旨征讨百越,皇上已然同意,且先锋大将为他的门生故吏邵衡;汉王取百越之地只是时间问题;取得百越之地,皇上自然要乘胜追击剿灭后陈;大将军,如此一来汉王势力会越发庞大起来,到时候汉王拥兵自重大将军且有法子对付?” 乾泰摇摇头道:“王大人,这事情可不是你我要担心的事情;到时候也是皇上担忧”。 王尚书点头道:“话是不错,可是那日十一在我府中和我父子两人商议的事情,如今已经应验;我是怕接下来若是汉王真的起兵谋逆;这江山只怕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呐”。 乾泰却是打断道:“王朗,你又不是这样悲天悯人的圣主;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了,拐弯抹角的让人听的好生累人”。 王朗面上有些尴尬,稍稍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嘴里说道:“那我便直说了;有些事情自然要早作准备;我请大将军帮个忙,我王氏一族想迁徙一部分族人入庭州”。 这事情前几日王朗便和乾十一说了一次,今日又提了起来,看来这位尚书的心里着实是慌了。 乾泰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这事啊?你女婿就能给你办了,还需要找到我这来?” 乾泰嘴里这么讥讽着他,心里属实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位亲家;说到底这王朗还是一个商人,趋吉避凶是他们的本质。 这天下战乱若起,这乾字旗子下的四州,却是难得安生之地了;他王家若想屹立不倒,得有高个子人罩着。 王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十一要待在京城,这庭州的事情,还是大将军你的话更有用些”。 耐不住这亲家这层关系,乾泰从腰间解下了一面玉牌交给王朗道:“这东西我四州的官员都认得;你拿着这东西,他们自然会给你行下方便的”。 王朗喜出望外,嘴里说道:“这便好、这便好”。 王朗收好了这玉牌,嘴里说道:“还有一事儿需要和大将军商议;这两孩子的婚事还有几日便到了,这府里也得张罗起来了,不知道大将军这府里是按庭州的婚俗来还是按咱们京城的婚俗来?” 乾泰摇头道:“我虽然多年在外,但是根子却是关内的人,我乾家取媳妇儿,自然是依着关内的习俗”。 乾家本身也是关内大族,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搬到了关外,到了乾泰这代只生了十一一个孩子,他娶媳妇儿,自然还是要遵着关内的习俗来。 王朗听他这么说嘴里便说道:“那好,这几日贱内便领着些下人来,给府里打扮打扮;晨儿的婚事是宫里操持,我府上便不装扮了”。 王晨也就是晨阳此次是宫里圣上赐婚,一切操持都是宫里在打点,王尚书这亲爹府上倒是落得个清净。 但毕竟为人父母,儿女婚事父母不上心也是不可能的,且眼下自己女儿若是按起尊卑来,便是他这个亲爹都得喊一句“公主”,嫁的人又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家的独子,不管怎么说,他王朗一家都不能怠慢咯。 既然自己的府里落得个清净,那么将军府里便需要热闹热闹了;王朗这么说,大将军乾泰也就随他了。 依着这乾氏父子的意思,这两日请几个懂礼的人来府中,负责操持这些事情便是了,现在既然王朗开口,其夫人戚氏要来张罗,那是最好不过了。 过了三天时间将军府外站立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站在将军府外许久。 他就这样站在那,看着王府里进进出出的人;而那些人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只是从他的身边经过。 与天地同为一体。 端玉最先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他丢下自己的酒盏,梳理好自己的妆容,然后望着那将军府的方向,天玑步使出,身形瞬间而至。 恭谨的弯腰作揖行礼;于这老人身后一丈距离站定;这身穿白色麻衫头发一片雪白,面色却一片红润的老人,只是回头了看了一眼这端玉,微微点了点头,又看着那将军府。 端玉没敢打扰,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尊敬?除了自家师傅天机老人之外,再也找不到他人了。 天机老人出天机阁了,而且来到了京城。 钦天监内一众观山望气的玄门众人,此刻惶恐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吃饭家伙,这些所谓的罗盘之类的东西全部失灵了。 有人用自身强大的修为之力,扭转了此番天地的气息格局;天地此刻以他为中心。 若说这江湖上这些仙人都是神秘莫测的高人,那么天机老人便是这世间仙人之中最为神秘了。 除了他的几位弟子之外能见到他的面容,就连在阁中待了几十年的弟子都不见得见过他一面。 因为他便如天机一样变幻莫测;你见到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端玉会感知到师傅来此,是因为天机老人给他感知到自己的气息;若是他不愿意,则便是端玉也不会知道他来了。 端玉如此恭谨的模样引起了将军府人的注意;乾十一被惊动了,他从府里出来,然后就看见了这样一个老人如此和谐的站在府门外。 好似他就该是在那,是如此的自然;这便是仙人的本事。 浑然天成;这是仙人特有的,否则便是你修为再高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感觉。 乾十一也作揖弯腰恭敬的行礼:“弟子乾十一拜见师尊”。这还是乾十一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师父。 天机老人看见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会心一笑;这一笑如春风拂过,细雨无声却是最抚人心意。 天机老人嘴里说道:“十九年前你出生之时,我曾于阁中卜卦一番,测得你我有师徒之缘;那时候我便去了你庭州府邸之中,将你收为了我关门弟子;但不忍将你带你上山,便留在了庭州;那日一别,如今已过一九之数”。 乾十一恭敬道:“师尊请里面就坐”。 天机老人摆摆手道:“我这具化身虽比不得那张归一的一气化三清,但是却也还能持续一柱香时间;我搅乱此地天机,为的便是来见你两一面,说上几句话”。 这师兄弟两人赶忙道:“谨遵师傅教导”。 天机老人道:“蜀地真龙出,不可更改;但虺龙性情歹毒,他得天下百姓莫不遭殃;十一你身执斩仙剑,护世间一片安宁便是你的职责;你若只守四州之地,这世间便也只有四州,为师这话你可明白”? 乾十一心性聪颖自然清楚,摇头道:“可是弟子无意那顶人间宝座;此生若能护住四州百姓便已知足”。 天机老人叹口气道:“为师虽然已经料到,但还是要替这四州之外的百姓请你一回,希望你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十一说道:“这李氏江山气运未衰,弟子不得天时,怎服天道?边军甲士三十万,又怎能平叛天下”? 天机老人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虺龙得天时和地利;你却也占了人和;再说你怎知那虺龙的天时便是真的天时?” 乾十一疑惑不解;天机老人便说道:“你可知玄武嗜龙到底是何意?” 三百一十二节:给世间百姓一段安稳岁月 乾十一摇头道:“这话只听那上清道人说了几次,至于具体是什么意思,弟子也不明白,还请师尊赐教”。 天机老人淡淡道:“这世间把那些本事了得,做得了人间之主的人称之为人中真龙,与其对应的也是可位列仙班的神龙这类神灵之物。也就是皇上之类芸芸;但还有把另一类本领高强之人说做是天上星君下凡”。 这方面例如那掌握军马征战四方的便称之为白虎星君转世;大唐兵圣魏子明便被传为是白虎转世之身。 天机老人道:“上清道人说你是真武大帝转世之说,却也不是空穴来风,这其中的事情,到时候你自己自然就明白了”。 真武坐下玄龟乃是玄武,真武降世,这人间真龙自然就不那么安全了;传闻玄武以龙为食,既然玄武在世,这世间的所谓真龙岂能有安稳一说? 乾十一不懂这些说法,只是说道:“师尊的意思就是,我的存在会让他们觉得不舒服?” 天机老人微笑着点点头道:“算是这样吧;你本身也是自带大气运之人,自然也做得这人间之主”。 乾十一摇头道:“弟子没这本事也没这心思;只想当个闲散的自由人便足以了”。 天机老人叹息道:“你虽执愿如此,可是却偏偏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诸多事情已经事不由己了;你若一人安稳自在,这世间百姓便连那最后的安生之地都没有了;你可愿意看着这世间百姓流离失所?” 想到那样的光景乾十一摇头道:“弟子自然不愿意”。 天机老人点头满意道:“吾辈为人,虽说成就不了那圣人;但也该将这世间百姓放在心上;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便也就越大”。 他看着十一说道:“你大师兄曾给我传回你在雪海城所说的话,你说这大唐乃是这百姓的大唐,不是一人或数人李姓的大唐。” 天机老人点头赞许道:“你这话说的为师很是赞同;若这世间百姓需要你乾十一给他们一段安稳的岁月,你可愿意?” 乾十一抬起头来看着天机老人:“弟子只怕没有这个能力”。 这天机老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这世间太多的事情若是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哪还有所谓的人定胜天之说?” 端玉此刻开口道:“小师弟,你还有我们这些师兄呢;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天机老人道:“普渡那个大和尚让自己的徒弟广律来找你时,广律怎么跟你说的?” 想起在那岳阳楼上广律说道:“希望乾十一为天下苍生留一善念”。 乾十一看着天机老人,后者点点头道:“这世间有人视天下百姓为草芥,想引红尘业火煅烧己身,好回归那天上仙阙;但也有人将这世间百姓放在心头,惦念百姓疾苦,希望普度众生”。 老人看着乾十一道:“你也莫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为师虽号称能断明天机,但是这等鸿图气运之事,也不敢断言;且有不少人合谋遮掩天机,为师对此也说不清楚;但这世间之事,终究需要人来去完成,成事在人最终还是在一个人上”。 乾十一点头道:“弟子谨遵师尊教导”。 天机老人点点头,看着那远处而来的两道亮光,嘴角杨起:“我弟子成婚在即,我这个做师傅的来送点礼都不行吗?” 袖袍一挥,人已经离开了此处;远处天宇之中,三道流光互相纠缠难分彼此;最终天机老人的化作的那道流光被那两道流光绞碎,消失在了空中。 端玉和乾十一都看着那一幕,端玉说道:“师傅真身在天陨阁内,这只是他的一道化身罢了;师傅必定无恙”。 乾十一手里有一枚玉制的令牌,上书天机二字;端玉见了后,嘴里忍不住道:“师傅还真疼你呀,这枚牌子他都温阳了多少年了,如今给到你的身上,以后其他人想要观你之天机鸿运都是不能了”。 乾十一将这玉牌贴身收好,这东西是天机老人温养了十数年才成了这样一枚,可隔绝天机测算。这比起那李纯阳的封禁了乾十一的自身气息要来的更彻底一些。 和天机老人纠缠的那两人是谁?看来也就去只有天机老人知道了;他常年居住在天机阁的星陨阁内,多半也是有其原因所在;不然此次怎么只能是一道分身而来。 乾十一邀端玉进了屋子,来到自己房门内,关起房门来;端玉嘴里故意说道:“师弟,你师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乾十一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随即醒悟过来,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去你的,就你这姿色?少爷我还看不上呢”。 端玉道:“那你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乾十一‘嘘’的一声说道:“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端玉咦了一声说道:“有事情你就说好了,你把门关起来干嘛?你把门打开,不然师兄我没有安全感”。 乾十一鄙夷的看着他道:“我还怕我有危险呢”。 他正色的看着端玉道:“有个人,你得想办法给我从宫里弄出来”。 端玉一下子来了精神:“谁?男的女的?” “女的?” “漂亮吗?” “漂亮”。 “多漂亮?”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端玉一口答应道:“师弟呀,这事情你找师兄我就找对人了,你就说去宫里哪个地方,我保准给她弄出来”。 看着端玉的神情,乾十一说道:“也不难,她就在宫里的尚宫局”。 端玉道了一声:“领会”便打开了房门,乾十一在后面喊道:“你还没有问我要把谁弄出来呢”。 端玉摆摆手道:“不用问,肯定是最漂亮那个就是了”。 乾十一面上神情一愣,嘴里囔囔自语道:“完了,这花心大萝卜形象是被坐实了”。 他从屋里走出来,春兰和冬雪两人正给他拎了喜服进来,乾十一见着这喜服望着冬雪,后者摇摇头。 看来这喜服不是那独孤颜送来的;她必然知道自己若是来了这将军府,乾十一就会扣下自己,所以这差事儿,她花了十两银子给推给了别人。 乾十一没来由的骂了句:“蠢女人”。 见着十一发火,春兰觉得莫名其妙,望向冬雪,冬雪也只是摇了摇头;两人放下喜服后,乾十一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喜服;问道冬雪:“那晨阳公主的喜服,也送去了?” 冬雪应道:“想来应该是送去了把,公主都是在宫里的,尚宫局送去也会比咱们这快点”。 乾十一哦了一声,他这一心急倒是忘了这事情;目前府里没有高手可以调度,所以只能让自己的师兄端玉帮忙。 要想从宫里将独孤颜给带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是宫中护卫森严,另外一个,便是独孤颜自己不愿意出来。 又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蠢女人”后;他才出了自己这院子,来到了张渺夫妇居住的地方。 这次张渺受伤严重,幸得李纯阳相助给他喂下了那一颗续命丹药;不仅救回了他的性命,便是那一身修为都一并拉了回来;但毕竟这等重伤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痊愈的。 小天师张渺道号长青子乃是大天师张归一亲自给取下的,意喻松柏长青之意;他的妻子陈氏此刻正领着女儿花花坐在了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的给她摇动着。 见着乾十一来了,其夫人陈氏陈婧儿对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十一问道:“天师他如何了?” 陈氏松了一口气道:“这次幸好有了全真掌教的救助,不然这性命虽然保住了,可是这一身功夫却也是要没了”。 听她这么说,乾十一便放下心来了,伸出一手也帮忙摇晃着秋千;这陈氏看着乾十一问道:“怎么这么久,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这个她?乾十一知道指的便是那甑梦妘;他略有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只知道她最后在岳州城出现了一回,就在没有人见着了”。 这陈婧儿叹息一声道:“她是有心要避着你”。 十一忽而说道:“当初在山上,你曾说过我这一生,姻缘二字难得圆满;如今看来要一语成谶了”。 陈婧儿嘴里噗嗤一笑道:“那是我胡说瞎讲的,哪里能做得了数?如今你先是娶了公主,有要和全真掌教女儿成婚,这姻缘二字怎能说是不圆满?” 乾十一苦笑一声,这期间诸多事情,也只有他自己最明了自己的心意了。 来这一会儿都不曾见着紫云这个小痞子乾十一便问道:“怎么,紫云出去了?” 花花插话说道:“紫云去看大姐姐了”。 乾十一面浮黑线,看着陈婧儿;后者说道:“紫云这小子耐不住性子,说是要去和夏荷姑娘布置你结婚的新房”。 十一现在住的是在西院,这次成婚便把婚房定在了东苑;这些事情都有下人操持;他这样一个少爷只管着那天当好他的新郎就好,这紫云生性好动,在这院子里闲暇不住,便寻着热闹的地方去了。 乾十一蹲下身子看着花花道:“你怎么没去呀?” 花花转头看看后面的母亲,眼里巴巴的看着显然也是想去的,但是碍于自己母亲的威严,便只能在这里荡着秋千。 陈婧儿笑着在她的额头上一点儿,嘴里说道:“都被紫云给带坏了,整天就知道疯来疯去;去把,路上慢点儿”。 花花得了恩赦,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将军府里大家都喜欢这对孩子,就连乾泰有时候都忍不住抱着花花在府里走来走去的;所以大家都会留个心眼儿,只要这孩子不跑街上去,这府里是随他们折腾的。 陈婧儿看着乾十一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把”。 乾十一没好意思的看着她,嘴里说道:“我是希望天师到时候出关了,能给算一下,她如今会在哪儿?” 听着这话也不觉得意外的陈婧儿点头道:“这事情你到时候自己和他说不就得了,凭你们俩那狼狈为奸的感情,还需要我去传话?” 乾十一面露尴尬,这张渺的夫人一张嘴巴可是极为能言善辩的;被她说成自己和她夫君两人‘狼狈为奸’; 乾十一说道:“张夫人,你这夸将我们两感情好,能不能换个词,这狼狈为奸可是说坏人的”。 陈婧儿点头道:“那好,臭味相投也不错”。 乾十一知道和她辨嘴,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便直接略过这一节,说道:“你去说一下不是比我要好些嘛,你们夫妻两人朝夕相处,找个合适的时间替我说说,这事情就算是十一我私下求您的”。 陈婧儿看他一脸真诚模样,点头道:“那好,这忙我帮了;可是即便知道了她在哪儿,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去找她不成?” 他眼下和公主成婚在即,结婚以后能出京城都是难事;乾十一叹道:“知道了在哪儿,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便是”。 陈婧儿只能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既然陈婧儿已经答应此事,乾十一便不再此出久留。 他今日有预感,有一个人要来见他;心里本以为会是李玄基来寻他的,可是却是等到了别人。 四皇子李楷慈扮作普通富家公子哥,来到了这将军府里,随着下人的通禀。 乾十一对着两侍女笑道:“我本以为那李玄基和我一样在京城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人,他会来寻我的;可是却不想这四皇子李楷慈倒是先来了”。 春兰问道:“少爷要不要见他?” “这皇子来府里,便是乾泰都得赏脸去迎他,只是他今日微服至此,乾泰不去迎他也无关系,我要是还给他一个闭门羹,可就说不过去了”。 嘱咐春兰将李楷慈带到自己的书房来,乾十一看着那一身不俗装扮的李楷慈打趣道:“既然要扮作一般平民,这一身的装扮还是太高调了一点儿”。 李楷慈收拢起手里的折扇说道:“这是我最素的一套衣服了”。 乾十一咋咋舌对着一旁的侍女打趣道:“皇子就是皇子,这最普通的一套衣服都要几百两银子了;少爷我当初逃出家里,都只能穿一身力巴的短打衣裳;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三百一十三节:李楷慈来访 春兰和冬雪都捂嘴笑着,冬雪直接说道:“少爷你那可是偷跑出去的;大将军后面还不是让张管事儿给您稍去衣服和盘缠了吗?” 乾十一瞪了他一眼,嘴里对着李楷慈说道:“管教不严、管教不严,见笑了”。 李楷慈则微笑道:“少将军和下人们的相处倒是很让本殿下羡慕”。 乾十一搂着他的肩膀,淡淡道:“其实你也可以;少摆架子就成”。 李楷慈摇头道:“十一你能办到,我却是办不到的了;即便是我不讲究这尊卑有序,宫里有的是教他们规矩的人”。 宫中的内侍省可是有专门调教这些宫娥太监的人,下人们要是不懂规矩早被送去挨了板子了。 乾十一听了忍不住道:“大家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谁比谁差哪去呢?非得要尊什么血统尊卑,都是炎黄子孙,谁的祖上会差”。 李楷慈面色有些不悦,乾十一自然看出来了,他手上稍稍用力,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问道:“说把找我什么事儿?”直接略过了这话题。 李楷慈看了看两位侍女,春兰和冬雪两人识趣的退出了书房;乾十一亲自给他沏了杯茶,嘴里先是开口道:“听说你当了明威将军了,我这先恭喜你啊”。 李楷慈面色稍稍缓和一些,嘴里说道:“父皇让我给邵衡当个副将,历练历练;说起这事情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乾十一望着他,嘴里道:“我又没有帮你什么,谢我干嘛?” 李楷慈道:“那日在母妃宫中,若非你跟我说了,让我去百越之地历练历练,我也不会想到此节;正是因为有你的提醒,我才上书给了父皇”。 他喝了一口茶水道:“大将军也在父皇面前,替我说了几句话,不然父皇还下不了决心呢”。 这事情倒是乾十一没有想到的,前方见乾泰的时候,他并没有说道此节;这李楷慈今日来府,感情确实是带着谢意来的。 乾十一打趣道:“既然是来感谢的,怎么地好空手而来?” 李楷慈道:“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的礼物早就呈给你了,不然这些日子,双圣冯高能有在江湖上如此大展雄风之时?” 李楷慈的话他是听明白了,这蒋凡手里的单子正是这位四皇子给的; 十一嘴里笑道:“没成想,你和蒋大人的关系很好呀”。 李楷慈一愣,他本是预料到乾十一不管怎么说也要感谢他一下的把,可是他居然直接点出自己和蒋凡的关系来。 这倒是让他措手不及,李楷慈嘴里说道:“我和蒋大人的关系自然不如十一你;只是想借他之手将消息给你;以避人耳目罢了”。 乾十一问道:“那你怎知他一定会将信息传给我?” 李楷慈笑道:“十一,这里乃是京城,但凡我留点心,总能查出点什么来的,你说是不是?” 乾十一给他添了新茶,说道:“那是,这京城可是你们的地盘,我是没有忘记的;只是你这掐拿把算的可是真准啊”。 李楷慈笑道:“还是不如你;蓝田一事是你所为把?”李楷慈倒是直接。 乾十一摇头道:“我这几日都不曾出门”。 见着他否认,李楷慈也不再追问,反而是说道:“十一,你要知道;我们完全可以是友非敌;就像这次,你们父子替我美言数句,让我可去百越立功;我将鱼龙帮的事情告诉给你们;我们完全是可以互利的”。 乾十一道:“那么殿下打算接下来又如何互利呢?” 这个四殿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日来这里自然是打着主意来的; 乾十一好奇的说道:“殿下莫不是还是要我去杀什么李玄基把?” 李楷慈摇头道:“我还没有这么蠢;他在京城若是出事,我在蜀地只怕也不会安全”。 乾十一道:“那殿下是要和我谈什么呢?” 李楷慈道:“我想和你一起铲除鱼龙帮,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不会推辞把?” 乾十一看着李楷慈,颇为意外的问道:“殿下,你这样子做;你大哥可是会不高兴的”。 李楷慈听到这话,面容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哼了一声:“我把他当大哥,他可没有把我当弟弟;这些年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几次差点害我惨死;如此大哥,做的还真是称职”。 乾十一心里冷笑,你大哥如此对你,你不也对太子同样如此吗?帝王之家哪来的亲情之说。 李楷慈道:“十一,你可知道,最开始南山之上刺杀你的黑衣剑客,便是鱼龙帮的人;太子早就对你下手了”。 乾十一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南山之上他初次学武,便险些身死,对那黑衣刺客,他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自己也跻身一流品境宗师武道之内,若是在遇着这黑衣剑客,他有信心,可以留下他。 只是在岳州地界时,那黑衣刺客和那李玄基好像又有牵连,所以他一直以为那刺客便是李玄基的人。这李楷慈这么说起来,难道这刺客还是太子的人? 乾十一问道:“那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李楷慈叹道:“也不怕你知道;我当初身边的护卫,经我查探后得知,他们几个也都是太子的人;我被人引入岐州城,便是太子所为;那时的吕俞阳和你在岳州认识的刘云都是太子的人”。 他苦笑道:“我虽有疑心,但终究还是错信了他们;这刘云更是做了一手双面谍子”。 乾十一道:“你的消息也是他给你的?” 李楷慈点点头道:“不错”。 “你说他是双面间谍,你就不怕他给你的消息是假的?” 对此乾十一表示怀疑,这刘云他是打过交道的,简直就是一条滑泥鳅,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李楷慈道:“本殿下也不是吃素之人,他那妹子如今被我养在府里,他若是不顾及这个妹子的性命,那便试试”。 李楷慈本就是心性狠戾之人,既然知道了这刘云乃是太子的人,又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他?他那妹妹刘晓芸被他抓在手上,这刘云若是不听话,这刘晓芸的性命自然不保。 乾十一嘴上夸道:“还是殿下聪明”。 心里却是说道:“看起来是你控制了他们兄妹两,可是到头来还是被他们兄妹俩给算计了?” 十一嘴里也承认说是一开始以为这鱼龙帮是四殿下的买卖,可到了京城之后,这方面情况却清楚了,这四殿下还没有这个能力豢养这么多的江湖高手。 几位殿下之中除了太子殿下之外,也就是二皇子李楷林有这个实力。 但是二殿下本就是嫡出,他依仗更多的是关中巨族的实力,有长孙皇后的支持,这些江湖杀手,倒是不需要豢养太多。 而太子殿下的生母乃是北邙公主,暗中北邙宫廷出了大本钱给这位太子殿下;更是暗中派人组建了这大唐第一杀手组织鱼龙帮。 这里面北邙的那位国师可是出力不少;自己的徒弟莲名生都化身觉远大师入了大唐,隐匿在了杭州给这太子殿下聚气养龙。 这鱼龙帮最高的首领据说便是这北邙国师的师弟;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人;这方面的情况,倒是那冯高跟十一说起的。 乾十一道:“想不到我才出庭州,太子殿下便对我下手了?” 李楷慈道:“确实不错,你才出了庭州,你的一举一动京城里便一清二楚;你上南山之后,那刺客便是隐匿在了南山之上的太微行宫中”。 乾十一明了了,难怪他们在南山之上寻不到这刺客的踪迹;没有想到是躲进了这太微宫中。 那是皇上在南山之上的行宫,常年有羽林军护卫,一般人自然是难以入内的,否则和擅闯皇宫一样是杀头的死罪。 可是当今太子乃是本朝储君,自然可以自由出入这太微行宫;所以这刺客躲进了太微行宫中,乾十一自然是找不到他。 乾十一听他这么说来,嘴里笑道:“照着殿下的意思,这鱼龙帮是留不得了”。 李楷慈道:“这鱼龙帮若是效忠我大唐,自然还是有些用处的,可他却是北邙藏匿在我大唐的一大毒瘤不可不除”。 乾十一心里本也有心要除掉这个鱼龙帮,只是这个帮派隐匿的极好,且高手众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的。 如今李楷慈说起这话来,他自然能够提供一些乾十一不知道的信息,乾十一笑道:“殿下似乎很有把握我会和你合作?” 李楷慈笑道:“如此几次三番都要置你于死地,依着你乾十一的性格怎么能放过呢?” 乾十一端起茶杯来和他碰了一下道:“合作愉快”。 李楷慈也笑起来道:“合作愉快”。 乾十一放下茶杯道:“你我合作,你能提供什么呢?” 李楷慈道:“我可以为你提供鱼龙帮隐匿的地点,人得你出;你也知道,我如今身旁可没有几位好手了,江湖身份远不及你”。 乾十一的江湖身份自然常人难及,南山全真的女婿,天机阁的精明,这两座大山的庇佑下,一般人士怎能和他相提并论。 乾十一心里划算着自己能动用的人手,对着李楷慈道:“我如今身在京城,人手也不足;这鱼龙帮若是不能一网打尽,只怕后患无穷”。 李楷慈点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手上一无高手,二无兵马,想帮你都帮不了”。 听到李楷慈说起兵马来,乾十一眼眸亮起道:“你没有兵马,可是别人有啊,如此铲除北邙间谍的机会,怎么能落下二殿下和三殿下呢?” 李楷慈看着乾十一道:“怎么,十一你是要将他们两也拉下来?” 乾十一反而问道:“殿下是觉得不可吗?” 李楷慈想了会儿道:“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事情是我告诉你的,你若是将他们两拉进来,这......?” 他的意思乾十一明白,嘴里说道:“殿下放心就是了,十一还是承你的这份情的”。 乾十一说了这话李楷慈便再无话可说了,只是说道:“二哥和三哥那边还得你出面,我不好出面的”。 乾十一点点头道:“十一明白,此事我需要有所谋划,也不可操之过急”。 李楷慈看着他道:“你不是马上就要成婚了嘛,这事情还是等以后成婚了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我会在离京之前将这名单给到你手上”。 这事情两人商定之后,李楷慈便离开了这里;端玉这时候才从远处走来,看着李楷慈离去的背影,对着乾十一说道:“你们两有商定的什么呢?” 乾十一将李楷慈所说的鱼龙帮事情说了一遍,端玉道:“这事情上这位殿下可没有说谎,和我们所打探到的消息差不多”。 乾十一看向他问道:“若是动手,我们能抽调多少人手?” 端玉摇头道:“这个不好说;这样的组织必须同时拔掉这些地点,否则一旦漏掉一两个,都是无穷的后患”。 乾十一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打算利用禁军来进行;在这之前,我们得给两位殿下安排点故事才行,不然临时起意这两人只怕不会上钩”。 乾十一在端玉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些话,端玉眉头皱起道:“要玩这么大吗?会不会冒险了一点儿?” 乾十一道:“若不如此,这两位手握禁军的殿下怎么会轻易出动呢?” 端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好;我这两日会在京兆尹府那边做点文章;那些被抓进去的太监宫女死几个人,总比全死了要好些”。 乾十一看着他问道:“你有把握吗?” 端玉摇头道:“若是凡事都有把握,岂不是没了乐趣;这京兆府尹这么久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这给他排忧解难,总归是他乐意见到的不是吗?” 乾十一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这京兆府尹眼下对这事情只怕是一个头两个大,圣上要答案,可是他也怕查出点什么来,若是真的牵连到哪个殿下身上,只怕他这个府尹算是做到头了”。 端玉笑道:“这归到鱼龙帮这个北邙刺客组织不是挺好?即便是太子他也不敢站出来说这个组织是他创建的,这样的结果岂不是一举两得?” 三百一十四节:原来的真相 乾十一笑道:“如此自然算是最好的结局”。 端玉点点头道:“你就安心的当你的新郎把,接下来的事情,师兄我替你就是”。 这家伙说起这话来一副赴汤蹈火的样子,着实让乾十一感动不已;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乾十一恨不得一脚踹飞他:“你让南宫艳服侍我几天,就当作报酬了”。 对于端玉的愿望,乾十一自然是不会去满足他的;只是让春兰这几日协助他处理一些事情。 在将军府外的一处街头代人写书信的摊位上,端玉站在摊位前看他写了几封书信,其起笔苍穹有劲,入木三分,颇有几分书圣之味儿;待他几封书信写好,他望着端玉道:“公子可是要写信件”。 端玉笑道:“有几封信件想请先生代劳”。 这书生道:“眼下不忙,公子要写什么?” “我的书信不想让旁的无关人看到,先生可愿移驾几步,到一旁的这客栈之中,我寻了间僻静的房间,里面笔墨纸砚都有;先生意下如何?” 端玉从腰间掏出锭雪白的纹银,足足五十两放在这摊子上。 这书生见了这银两,嘴里说道:“公子既然相邀;在下便走一趟儿”。 他将这五十两纹银收了,跟着端玉进了一旁的客栈;在那天字第一号房间内,端玉早就在桌上摆下了文房四宝,都是上等的用品,一般百姓人家可用不起。 端玉铺开一张自己写好的信件,让这书生代为手书一份;照着这上面的话一字不落的写,书生看了一遍,面色露出震惊神色。 端玉见此道:“先生,你只需要一字不落的写一遍,这上面什么内容,你最好是不要记着,于你可无半点好处”。 这代笔的书生忙道:“在下懂得”。 他依着端玉给的模板一字不落的写下了这封信件,交到端玉手上,端玉吹了吹气将这墨迹吹干。细细的看了看道:“好,如此一来便妥了,先生之手果如书圣在世”。 书生摇头道:“公子谬赞了”。 将这书生请出客栈后,端玉将这封书信装进信封,然后交给了店里小二,让他将这信送到京兆府去。 这间客栈乃是天机阁在京城之中的一处点子;端玉来了京城后便是居住在此;这小二出了客栈又经过几人之手,才将这封信送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尹张扶摇手里看着这封信件,那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嘴里笑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这封信里,指出了几名和北邙有所勾结的名单,这几人之中有御膳房中的也有皇后宫里贴身的侍女。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了,为何那一盅有毒的燕窝会被送到桌上来;这封信上写的是有理有据,宛如亲身经历一般。 张扶摇心里为此开心的是,这事情总算是有个能让各方接受的结果;这几天里他既希望有人可以招供,可又怕这真的招出什么来,牵扯到那了不得的人,那他这个京兆府尹也是头痛的。 如今有这样一个结果,将这些事情往北邙间谍身上扯;如此一来,他这个京兆府尹也可以交差了,皇上和新上的雍王爷乾泰也不会在说什么。 他亲自写好了结案呈词,提交天听;李瑞见此结果,给了朱笔批示,凡是涉及通曲北邙者一律问斩,另外无辜者恢复原职,给予银两补偿。 这事情就算是交差了;结果也被抄录了一份传送到了雍王府乾泰手里,乾泰看了一遍便丢在一边,不再理会。 乾十一见此笑道:“怎么,这人头少了?” 乾泰摇头道:“这么做应是最好的结果了;那些个背锅枉死的人,你要好生抚恤”。 乾十一点头道:“那些人本身也是罪有应得,也不算冤枉了他们;一个个手脚上可不干净”。 乾泰听此,嘴里说道:“话虽如此,但罪不及妻儿父母;这些人家中遗孤可是无辜的”。 “已经给安排下了,这些人都给打散了,送往江南各处了”。乾十一嘴里淡淡说道。 他接着说道:“这次下毒事件,现在想起来皇后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乾泰望着自己的儿子道:“可她也是最容易被陷害的”。 乾泰这话不错,哪有人傻到在自己的宫里下毒害别人,这不是让别人知道就是自己下毒吗? 可正是因为常人都有这个想法,所以反而是最容易推脱的;因为谁都会这么觉得,她又何必这么做呢? 乾十一笑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最可疑;皇后可是女人,女人的心思可是最难猜的”。 他看着自己的老子乾泰,嘴里说道:“近来看了一些旧档案,这皇后娘娘当初可是对你有所钦慕呀,你说会不会是要报你当年负心之仇?” 乾泰那本来看不出其他颜色的脸少有的一红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十一忽然笑道:“怎么,这事情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呀?” 乾泰面色恢复往常,嘴里说道:“太后还再世时,便极力辅佐还是皇子的皇上,更是将族里的才女许配给他;初时这皇后确实不乐意,可是为了家族皇后最终也算是认命了”。 十一小声问道:“皇后那时不乐意,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乾泰没回答,乾十一笑道:“果然呀,我们这个皇后多少还是对于你有所情谊的”。 乾泰看着十一道:“儿啊,这不是好事;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而是满腹心机的皇后;当利益不向她靠拢,她是不会手软的,当初的她便是有这样的先例”。 乾十一忍不住道:“母亲的死和皇后有关吗?” 这话一出,乾泰眼神如电般看向过来,面色严肃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乾十一神色变的沉默,嘴里说道:“你虽然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但是我从钟文和这两年自己探来的消息之中已经知道了大概”。 他继续道:“当初汉王拥有夺位之心,我们现在的这个皇上那时候还不是太子;但他的王妃可是北邙的公主,内外的勾结中,引了北邙兵入西北,先皇将汉王的兵马派入了西北才将北邙军马赶出唐境;李瑞正是这时候被立为太子;钟文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是这样的吗?” 自己的儿子聪慧,他作为父亲的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仅仅凭借一些线索便将往事大致推断了出来。 乾泰点头道:“大致和你说的不错;那时候皇太后下了懿旨至边关守将钟文手里;钟文无奈只能遵旨行事,才有后续北邙大军入唐境屠戮九郡的事情。这事情自然是做的极为隐秘,外人不得而知。 那时候大唐战事初平,并没有太平几年;汉王手中兵马最盛,先帝李琮知自己这个弟弟有不臣之心,所以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北邙入侵唐境,他便派汉王去收复失地。 汉王无奈举兵离开京畿重地;那时先皇后便和朝臣里应外合将李瑞扶上了太子之位;储君已定,汉王便也没有理由争夺帝位;西北被平定之后,便被奉旨入了蜀地抵御后陈和百越部落。” 乾十一看着乾泰道:“这事情你其实早就知道?” 乾泰摇头道:“我是在后面几年才知道的;我虽然在收复失地之战中有些战功;可是那时候的钟文也是在我手下当差;他出了差错我当然也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可是后面你也知道了,我非但没有被惩罚反而还官升为一品镇西将军”。 乾十一听此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先皇给你的封口费?” 乾泰点点头道:“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这是先皇和皇后给我的封口费,让我成为封疆大吏,无冕之王”。 乾十一道:“那即便钟文是被冤枉的,你也不打算替他申冤了?” 乾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十一说道:“十一你要知道,这事情总需要有人来承担结果的”。 乾十一道:“所以这位十三太保便只能牺牲了”。 乾十一不觉得自己处理这事情会比自己的老子更精明;钟文说其根由是因为先皇李琮和汉王李盛以及现皇上李瑞三人之斗中的牺牲品。 那所谓的爱慕自己母亲陈巧巧也只是大家表面看起来的原因。钟文将一切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他从西北逃至京城,却也被安置在了南山之上,也算是当初先皇和还是太子的李瑞给他的安生之处。 这事情和乾十一心中所想到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入;只是自己的母亲会和现在的皇后有所牵连他倒是知道的不多。 他试探性说道:“当初母亲不是躲在了什么道观中,而是躲来了京城把?” 乾泰面色有些痛苦,摇头道:“她是觉得京城宫里的御医会医术高深些;怕你在肚子里长不好,又担心你滑掉;所以才偷摸着来到了京城”。 以乾泰那时候身为一品镇西将军的头衔,他的夫人来京城;已经是太子的李瑞和其太子妃自然会好好接待她。 乾泰嘴里兀自说道:“我要是知道她来京城,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来的,绝对不会的”。 乾十一道:“皇后因为你的原因才迁怒到母亲?” 乾泰道:“皇后那时候将你母亲接进了东宫之中,她的寝宫内时常会点上沁心静神的檀香;其目的自然是不希望你母亲生下你”。 乾十一听到此节时,嘴里忍不住道:“这个狠戾的女人”。 檀香对孕妇有极大的伤害,若是闻的多了,会造成孕妇早产;且不易被人察觉。 乾泰接着说道:“你母亲终是感觉到了身体异样,住回了将军府;在冯高竭尽全力险些耗掉一身修为的努力下,总算是保住了你;且将她送回了庭州”。 他望着乾十一道:“你母亲正是受了此一难,才最终生你之后便一命归西了”。 这时候这对父子的脸上都已经是布满泪水;乾十一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对冯高如此的尊重。 因为他不仅是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乡兄弟,也是陈巧巧和乾十一这对母子的救命恩人。 乾十一问道:“冯老在京城多年,暗中就是为了查证当年的事情吧?” 乾泰点头道:“冯高心里愧疚,觉得你母亲在京城出事,是他保护不周;虽然尽了全力保住了你,最终却是没能救回你的母亲;所以他后来便孤身一人待在了京城这府里,一面组织京城之中的各路人马桩子,一面打探当年的消息”。 乾十一道:“可是以皇后的性子,当年的事情做的定然是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查到”。 乾泰点头道:“她确实做的让人难以察觉;可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当年她身边知情的人都被她明里暗里的杀了,可是却偏偏落了钦天监里的一位小道童”。 乾十一道:“是谁?” 乾泰道:“不是正在府里疗伤吗”。 这倒是让乾十一意外了,没有想到知道当年实情的钦天监小道童居然会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长青子张渺。 乾泰道:“张渺的根子没有几人知道,即便是皇后她们也不知道,且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道童,没有引起皇宫的注意; 当初的钦天监执事乃是紫旋宫的陆真人,也就是你龙虎山遇见的那个陆巡的父亲,他在一次偶然外出的机会遇见了还是小道童的张渺,带回了钦天监内;所以这些事情,这张渺却也无意间知道了清楚”。 乾泰说道:“张渺是一个早慧之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后;便心里有了出逃之意,他这样一个孩子,离开了钦天监,这陆真人也只当他是不习惯钦天监内的规矩受不了被其他人欺负而离开的,所以他也没有打算去寻他,又或者是他故意放着张渺走的”。 乾泰再说道:“修道之人最忌那一啄一饮的机缘之说,张渺成道之后,成为人们口中日益耳熟的小天师;就更是觉得当年若是他能早些提醒你母亲,你母亲也不至于生下你后就死去”。 乾十一道:“他助我所谓的堵蜀龙也是出于对母亲的愧疚?” 乾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乾十一嘴里在问道:“唐青山是去找陆真人了把?” 乾泰也不否认,嘴里说道:“如今知道这些事情的,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唐青山来京城之后便四处寻他,总算是给他找到一些眉目,若是不出意外,你成婚前应该会回来的”。 十一看着自己的父亲,自己父亲的性子,其实他还真的摸不清楚;但父子之间此刻如此坦诚,他也不再忌讳,嘴里问道:“眼下知道了是皇后设计害死了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乾泰回首望着自己儿子道:“我们西北边军不是向来有仇必报的吗?” 三百一十五节:成婚一——蠢女人 西北边军向来有仇必报;这一点上从乾泰这个将军到下面的士卒都是如此;在边军之中,这是一种文化,一种血性。 乾十一取笑道:“皇上可是刚刚给你封了王爷,怎么,眼下就不买账了?” 乾泰哼了一声道:“我要这顶帽子做什么?是能给我多些银两还是多些粮草?多年之前,我能力不足;所以只能碍于那样的境况;如今已不同往日。”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娘的仇已经耽搁了太久,你爹我实在不愿意在等了”。 乾十一和他在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的书房;因为有侍从来报,朝廷中礼部的官员来了。 毕竟公主成婚关乎国运,且这本身就是礼部的事情,皇上圣旨已下,礼部这段时间已经忙活开了;不过好在这事情均有礼制可遵,所以倒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礼部尚书王焕之派了旗下左侍郎尧简带上相关事项的流程司仪前来和乾泰会晤,商讨相关细节之事。 这事情乾泰自然要装装样子给别人看,不然皇上知道了,这心里只怕也会不高兴;乾泰心中也乐意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忙活一些。十一自幼母亲早殇,所以他这个做爹的自然得多忙一些。 虽然王朗尚书的夫人戚氏领着一般丫头在将军府里帮忙;但这毕竟是人家心意,他这个做亲家的怎么也得表现的上心一些。 尧简此人之前在太常寺任职后调往了礼部任侍郎;所以在礼制这方面是十分熟稔的,由他来处理此事也是礼部尚书尊皇上旨意行事。 朝廷尚书省下辖的七部之中,其他部门均由尚书和左右侍郎组成;唯独这礼部其下只有一个侍郎,且一般这位侍郎基本上就是下一任的礼部尚书。 王焕之对于这个尧简也是十分用心栽培,更是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了他,所以这翁婿两人都在礼部任职,可是十分少见的。 尧简进了将军府,四处观望了一会儿;心里叹道:“大将军身居高位,如今更是成了王爷,这府中倒是还是摆陈的是将军的规制;没有一点逾越之处,真的是低调”。 这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小心谨慎;在大唐各阶级官员之中的府中规制都有所不同,就如那朝服一般有着明确的区分;若是稍有逾越,可能就要被那御史台给参到圣上殿前了。 尧简此人也算是大唐新生一代,对于大将军心中是有一定的钦佩之情;但他本人不善武术,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做得了这礼部侍郎,有个四品职衔,日后接替自己的丈人做个礼部尚书,也已知足。 乾泰和悦的接见了这个尧简,细细的看了他呈上来的折子;嘴里说道:“尧大人办事,还是非常周到的;这些事情就牢大人费心了”。 尧简见这大将军一点毛病都不挑,完全认可自己的策划,心里也兀自高兴,起身谢过这如今成为雍王的夸奖。 乾泰摇头道:“你这王爷叫的我不自在;以后若是非要尊称我,喊我大将军即可;我是军伍之人,这样称呼也听习惯了”。 尧简点头应了,乾泰看着这位年轻一辈的俊杰;这尧简在这京城之中年轻一辈中可算是俊彦了。 不然以那老奸巨猾的王焕之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尧简可是国子监里学业出来的,算起来还是那钟鸣的学长;拜的也是那祭酒名下。 乾泰说道:“尧大人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翘楚人物了;你师从祭酒大人,后入太常寺如今又任礼部侍郎,这往后礼部尚书一职也非你莫属了”。 尧简嘴里谦虚道:“将军过奖了”。 心里却是在想大将军说此话之用意,礼部侍郎日后任职礼部尚书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大将军又何必需要提起呢? 等着大将军的下文,却只听到了大将军说道:“听说你对砚台颇有钟情?” 这倒是不假,他尧简对于砚台可很是喜爱的,若是市面上出现一方好砚,他倒是舍得下重金购买来,家里书房之上已经摆下了十几方砚台,花了他不少银两,足以说明他对此物的喜爱。 歙县产的龙尾砚更砚台之中难得的精品;其石坚润,抚之如肌,磨之有锋,滑不拒墨,涤之立净;在文人界对此龙尾砚评价颇高。 乾泰从桌上拿起一锦盒,打开来对着尧简说道:“你看看这方龙尾砚如何?” 尧简初看一眼便知道这可是一尊龙尾砚中的极品砚台,若论价值,这一方砚台足抵千金,因为它的砚身之上布满金星,金星满面却不染墨堂,这尊龙尾砚中的金星砚,被尧简一拿起,就放不下了。 且这雕工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也认识几位制砚大师,但是都不及这尊砚台的雕刻者,在这一方砚台之上施出如此鬼斧神工之技。 忍不住赞道:“好砚、好砚;真是一方好砚”。 乾泰道:“这的确是一方好砚,你看看砚台下面的落款”。 这尧简将这砚台小心抬起,看着下方落款处有篆体二字“归一”。他囔囔的念道:“归一,归一”随即醒悟过来,惊呼道:“这是大天师亲自制作的?” 乾泰点头道:“不错,正是出自大天师之手;怎么样,喜欢吗?” 尧简点头道:“喜欢”。 乾泰说道:“喜欢便送给你了”。 这尧简一下子没醒悟过来,只是抚摸着砚台道:“好啊”;随即猛然惊醒道:“大将军你方才说什么?” 乾泰道:“我说,你既然喜欢;这方砚台就送给你了”。 这尧简赶忙摇头道:“大将军,这我可受不起”。 乾泰笑道:“所谓宝剑赠英雄,这方砚台对你来说,就是一柄宝剑,给到你的手中方能不辱没它”。 尧简心中虽然喜爱万分,但是这礼太贵重了;本身这方龙尾砚就价值不菲,它还出自天师府大天师之手,这更是让这方砚台成为万金难求的宝贝。 他赶忙摇头道:“大将军,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下官受之有愧”。 乾泰道:“就我写的那两字,你觉得配这尊砚台,那不是侮辱他吗?” 尧简道:“少将军字不错,这砚台正好配他”。 乾泰道:“这块石头当初被制成了两方砚台,十一那里已经有一方了,这方送给你正合适”。 尧简这般才俊,怎么可能听不懂这将军的话;他虽心怡这尊砚台,可是还是将他放回了锦盒之中,对着乾泰说道:“大将军厚爱,只是这等礼物太过贵重,学生是万万不敢”。 乾泰笑道:“你这人呐,怎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送你这砚台?” “为什么?”这尧简问道。 乾泰道:“此番十一结婚,你身为户部侍郎诸多事情都要你来操持;按照这婚俗之礼,你也算是一位司仪人物了;作为司仪,我这东家岂不是要有谢礼?” 乾泰道:“你若是不收这谢礼,你是看不起我吗?” 尧简忙道:“学生不敢”。 乾泰道:“既然不敢,那便收着就是了;我乾泰可是极少送礼的,但是这十一结婚,相关礼数我自然是要依着的,不可乱了规矩不是”? 听大将军这么说,尧简才道:“既如此,学生谢过了”。 他在乾泰面前自称为学生,算是拉进了两者关系;另外一个,乾泰身领上柱国衔,他自称为一声学生,也不为过。 尧简事情办完便离开了,他虽得了这方石砚心里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想,这大将军为何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大将军那话,也在深思具体何意;只是这没来由的一笔操作,他这个才俊青年也捉摸不透。 转眼间,这娶亲的日子是到了;在这日子之前,什么三书六礼的自然少不了,不过有着尧简一旁主持提醒,十一倒也按着规矩老老实实的完成了。 到了这真的成婚这一天,整座京城都热闹非凡,京城之中唱戏的班子今日都给请去了,这沿着宫门至将军府一路上搭建了大大小小的戏台子可不少。 京城百姓这一日可有眼福了,不用花一个子儿,就能看到那些角儿,听着这些曲儿,可是难得喜事儿。 乾十一今日一天都是被支配着,要他干嘛便得干嘛;这结婚事情真到了自己头上才知道那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儿。 好在诸多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可即便是这样,他今天都觉得累的够呛,若是寻常百姓家里,那更是劳累人。 紫云和花花被拉来做了金童玉女,他两得了大红包欢喜的不行;且今日这样热闹的事情,两喜欢热闹的孩子更是开心。 今日王府里为了与百姓同乐,更是将全城的烟花都给买了;在今日夜间京城各处都会升起美丽的烟花,这也算是圆了紫云说是带花花来京城看烟花节的诺言。 遵着时辰进宫,要在宫中用了午膳后在遵着吉时迎娶新娘出宫;宫里今日各处的太监宫娥都被调动起来,皇宫之中尤其是那淑妃的寝宫更是被装扮的漂亮华丽。 宫中午膳只是皇亲一族的家宴,百官的夜宴自然是在雍王府中,可饶是如此宫里的人数也是相当了得。 李氏皇族可是相当的庞大;这四个皇子宫中的人,及后宫娘娘的宗亲,还有皇室的各处宗亲,今日都是被请进宫里,为这晨阳公主婚嫁一事庆贺。 乾十一依着时辰入宫,这路上就有成群的宫娥和太监要拦路讨喜;但也都被礼部的人很好的控制了人数,不然乱哄哄的皇宫可不像话。 春兰将早就备好的红包散发一路,将这些讨喜的人打发,算作是买路财。那值守的尉官便由冬雪送上了红包,他们的道喜之声一路上就不曾少了。 大将军乾泰为了自己儿子结婚,这钱财可是没少花销的;好在皇帝李瑞暗中嘱户部调拨了有些银两给用于此次公主成婚之用。 就是不用皇帝下旨,这王朗身居户部尚书也不会亏了自己女儿;早早的就给了几十万两白银入了将军府里;可以说这次十一结婚,真正花了钱财的还是这王朗尚书谁让他是大唐的财神爷呢。 乾十一花起老丈人的钱财来一点儿也不心疼,一路上散掉的钱财都不下万两,这还是被换成散银的钱数。 像那些给宫里当值的守官,那可都是清一色的百两银票;像那尚宫局尚书之类的统管,在为今日这婚事付出了劳作的人,这被赏喜钱可都是千两白银的银票。 在往宫里去了,这路上还有敬酒的,献茶的还有要替十一更换外面喜服的一众服侍人员都有领赏。 独孤颜捧着另外一套喜服由宫里和乾十一队伍汇合;她今日的任务是在十一给这群皇亲国戚敬酒之前,协助新郎换上敬酒服。 乾十一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望向自己身侧的一名陪着的家从;这家从乃是端玉扮作,见着乾十一看来,他迎着目光看到了那独孤颜。 面色一惊,他知道要来宫里捞人出去,却不想是这独孤颜;如是她,那可就麻烦了。 他乃是天机阁少阁主,独孤一族怎么回事自然是清楚不过的;这独孤颜若是不配合他,只怕他强行出手也不一定能奏效。 他故意将十一的衣服整理一番,嘴里小声说道:“这事情扎手,只怕不好做”。 乾十一回道:“好做,要你来做?她今日要给我换上敬酒服,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我同时出手,将她拿下,不然后果不可想象”。 端玉点头道:“这个自然明白;她隐忍至今,便是等的这个机会;你我见机行事”。 乾十一担心的便是这独孤颜在自己成婚这一日,要行那刺杀皇上之事;只有今日这宫里的各处人才回四处奔波忙碌,她也仅有这么一个机会。 二皇子三皇子今日虽然是皇亲,但是却也身执甲手执刃,将宫中禁军都增加了一倍,为的便是防保证皇宫内的安全。 端玉小心的挪动位次,让自己和这独孤颜站在了同一排,嘴里小声说道:“今日是十一的大喜之日,你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将这婚给你结了”。 独孤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这捧着盛有喜服的盒子走路,将这端玉完全是当做不认得的人。 端玉道:“我知道你是想趁十一敬酒的时候动手;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你若是一旦动手,非但成功不了,自己也会死在这里的”。 独孤颜嘴里终于小声回应道:“我本就没有打算活着”。 端玉恼怒道:“你可真是自私的女人呀,你可知道你若是这样动手,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十一都有可能被你连累;到时候大将军为了十一的安危,定然会带兵平了雪海城,那时你是想你那些剩下的族人为了你这样一个愚蠢的行为而白白送了性命吗?” 独孤颜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刺杀不成,我便当场毁容自杀;他们也就不会知道我是谁了;族人自可平安无事”。 端玉此刻也忍不住骂她一句:“蠢女人,你觉得乾十一会让你死吗?” 他咬牙道:“你难道不知道他的为人?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他的面前,而无动于衷?他还真是说的没错,你可真是一个蠢女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成婚二——过三关 独孤颜嘴里轻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他管”。 这话是彻底恼怒了端玉,语气之中明显有了怒意:“你不要这么傻好不好,是他也出点事儿你才心安是吗?” 他直接威胁道:“师弟要是出了一点儿事,我要你整个雪海城陪葬;你不要怀疑我天机阁的实力;我端玉说到做到”。 独孤颜则不再回话;今日之事,她已经等了很久;就这般让她放弃,她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愿意。 但这端玉如此威胁自己,她也不可能不把雪海城的族人放在心里;做与不做,心里着实有些矛盾。 这到了淑妃的宫殿外,新郎一到这宫廷乐队便吹拉弹唱起来,顿时这氛围就被烘托起来了。 皇上李瑞及皇后和数位皇妃都在这边,听着外头喜乐响起,李瑞道:“这迎亲的人来了”。 皇后端坐皇帝李瑞一侧,笑道:“这宫里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李瑞点头道:“是啊,有些年头了”。 这贵妃坐在皇帝的另一侧听着皇后这么说,嘴里便反驳道:“太子完婚不是也没几年嘛,怎么说好些年没这么热闹了?” 皇帝李瑞道:“楷文结婚都过去三四年了,这不是好几年了嘛”。 他看着那外面进来的一行人,嘴里说道:“这孩子来了”。直接阻住了皇后与贵妃的口头角力。 皇上等人都在这里自然要先来拜见皇上;乾十一入内,对着皇上和几位后宫之主行跪地大礼,今日这场面,礼数自然是不能少的。 李瑞受礼之后,嘴里说道:“十一,今后你可要好好的待晨阳;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皇后道:“十一,你要知道晨阳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别说皇上不饶你,我们这些做干娘的都饶不了你”。 贵妃道:“十一,你可要掂量清楚了;我们可都是晨阳的娘家人”。她一面说,一面摊开手指着大家说道。 乾十一赶忙道:“有皇上和娘娘们给公主撑腰,十一哪里敢欺负她?” 淑妃听他这么说,最里反而问道:“有我们撑腰你就不敢,要是没有我们撑腰你小子就敢了?” 十一赶忙道:“自然是都不敢的”。 贵妃娘娘从旁说道:“民间习俗可是有拦门讨喜之说的;皇上心疼你,让我们不要为难你,你可要好好谢谢皇上”。 乾十一正要谢过皇上,这李瑞摆摆手道:“吉时快到了,还是不要再这耽搁了,那边几个丫都是爱热闹的孩子,十一去了也是有的受了”。 乾十一在众人的拥簇下到了这晨阳公主院门外;这门被里面锁住了,乾十一敲门示意自己等人到了,里面的皇亲女眷直接说道:“要开门可以,红包拿来”。 乾十一道:“红包早备下了,你们开门便给”。 这房门打开一众女眷直接将那盘子上盛的红包全部抢了,场面一众混乱不堪,待她们让开了道路,乾十一往前在走,就见着一张方桌上摆满酒水。 一名女子说道:“都说少将军酒量好,今日这桌上的酒要是不喝了,就别想娶走我表姐”。 对于此女,乾十一并无印象;身旁有人小声提醒道:“这是戚家的女眷名叫戚琪,是晨阳公主的表妹”。 乾十一点头道:“这么多酒我要是都喝了,我可就要醉了”。 戚琪直接道:“那我可不管;酒不喝完,便不让你接走表姐”。 见着还有这样一幕,乾十一道:“那我的人可以替我喝吧,我要是在这就醉了,接下来的事可就进行不了了”。 戚琪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你若是要让人替你喝,一千两银子一碗酒,就是不知道你舍得不舍得了”。 乾十一也不禁咋舌,一千两一碗酒,可真是够贵的;但今日可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嘴里一口应了,喊道:“一碗酒一千两,现场就给,谁愿意替我喝了这桌上的酒”。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来讨赏的人可是不少;端玉直接上前,嘴里说道:“那我可要挣个万把银两才行”。 他拿起桌上的酒碗仰头就是一碗酒下去;那戚琪见他如此豪爽,便嚷嚷道:“好,给钱吧”。 十一便叫春兰给了一千两银票交在了端玉手里;端玉用空碗压着银票,手里又拿起碗来仰头喝尽。 一口气连喝十二碗,桌上的银票也叠了十二张;看着已经还剩下一半的酒没喝,他砸吧砸吧嘴道:“还是要给弟兄们留下一点儿,不能我一人全喝了”。 收了十二张千两银票,对着十一等人抱拳谢了;便退至一旁数着银票去了。 宫里那些宫娥和太监见着今日这是真给银两,有胆子大的太监便自勇上前道:“小的也想试试,少将军可以吗?” 乾十一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酒量可以;喝一碗便给一千两,我说话还是算话的”。 这太监哪里还会耽搁,一手端起一碗酒来,也不管这酒烈不烈,仰头就给喝了;可是他两碗酒下去后,要在端起第三碗时,便扛不住这上头的酒劲一头栽倒在地。这宫里备下的御酒,后劲可是厉害的很,端玉乃是习武之人,他自身酒量也很好,方能千杯不醉,旁人自然没这本事儿。 乾十一见此道:“不管怎么样,他喝了两碗给他两千两”。 这些下人平日里哪有这般容易就挣到这些个银两的,便是那些宫娥都忍不住要试试;这人一多了,桌上的酒便被消灭干净了。 乾十一道:“在可以让我接你表姐了把?” 戚琪让开道来说道:“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接下来还有两关,你要是能通过,才能接我表姐”。 今日这样的喜事场面,乾十一也只能忍着,问道:“接下来还有哪两关?” 戚琪道:“还有文武两关,你是先过文关还是先过武关?” 乾十一听到还有文武两关,便问道:“文关怎么说,武关又怎么说?” 戚琪道:“文关嘛,也简单,七步成诗即可;古有曹文植七步可成诗;我大唐男子才冲牛斗怎会不如那曹文植;所以你要是在一盏茶时间内,也七步可成诗一首,便算你过关”。 “这武关吗,对你来说可就简单了;我这有随从五人;你只要将他们打倒便算你过关,如何?” 乾十一笑道:“你这丫头这么为难欺负我,你就不怕以后我找你秋后算账?” 戚琪吐舌道:“要是今日不欺负你,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以后你可就是我姐夫了,难道你还要跟我计较吗?” 乾十一颇为无奈道:“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戚琪嘴里喊了一声:“计时”,下人们早就备好笔墨在一旁侯着,乾十一执笔拿过,将那桌上的一坛子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手里龙飞凤舞一般,一气呵成。 “千里赴良缘,弱冠终结偶” “本有鸿鹄志,怎奈燕笼里” “神仙不作德,流言满天庭” “待脱桎梏时,剑斩九重仙”。 这首诗不能说很好,却是乾十一有感而发;他知道这首诗肯定会被传道陛下那去,可是他又怎么会在乎? 上清道人作为仙人,本是超脱在外的人物,可是却不惜以上至下,至乾十一于死地;他来取晨阳,又得遵守祖上之规制必须囚困于京城之中。 这些种种之事由,他的内心深处早有一股怒火而无从发泄;他依仗酒劲执写一首白话诗,既不掩藏,也不难懂。 端玉和独孤颜见了此诗,冷汗都给惊下来了;乾十一是一个稳重的人,怎么在今日犯下如此错误? 他将那一坛子烈酒喝尽,往哪桌子上一放,嘴里问道:“怎么样,如此诗句可算过关?” 戚琪早已有些傻了,这样的话也就他乾十一敢说;呆滞般的点点头,算是这文关便过了。 接下来便是武关,那隐藏在一侧的五名护卫,这时上前来,将乾十一围住,乾十一虽然身穿喜服,眉头皱起自语道:“这身衣服要是弄破了,可就不好了”。 他将那喜服脱下,交给了春兰;然后看着戚琪道:“我出手拳脚有些重,你这些护卫可能承受的住?” 到了这时,戚琪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他们若是受不住,便是自己本事不济,怨不得你出手重”。 乾十一一坛子酒下去虽然执笔写了一首诗,可是这肚子里的怨气却是不曾少了半点,眼下有人送上门来,他也就不客气了。 端玉等人自觉的退后了一点,他们已经看出乾十一今日虽然是大喜之日,可是我们这位少将军心中不见得欢喜。 他是人中龙凤,自今日后便得囚于京城之中,换做是谁只怕都不会有多开心。 没有什么意外这五名护卫都被他揍的鼻青脸肿,他自己甚至一滴汗都没有出;他拍了拍手道:“这武关算不算过了”。 戚琪忙点头道:“算、算、算”。 乾十一重新穿上喜服,这才踏步进了晨阳居住的院内,晨阳此刻已经是凤冠霞帔穿戴整齐,只等乾十一来了。 但前方乾十一做的那首白话诗比乾十一本人更早的飘进了院中;晨阳眼含酸泪,这一场婚姻不管两人如何,愿意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乾十一之后便得困于此牢笼中。 院内的宫娥都得了赏钱自觉的给乾十一引了道,乾十一入了屋子内,见着那头顶凤冠身穿霞帔的晨阳,微微笑道:“让你多等了会儿,这戚琪表妹设下了三关游戏,耽搁了会儿”。 红盖头下的晨阳听了,嘴里说道:“这妹妹向来爱人胡闹,人是极好的,就是性子稍稍闹腾了些”。 自有懂礼的长辈宫娥给了一条扎了花的红绸子,一头让新郎乾十一抓了,一头让新娘晨阳抓了,在乐队的欢愉中将这新娘从闺房中请了出来。 他们要去前院拜见皇上等人,乾十一和晨阳两并排走着,一路上那宫娥将那采下的花瓣不断的抛洒着。 相关事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拜见了皇上和皇后等人后;大伙要移驾至那麟德殿那里用膳。 这也算是皇上对公主的看重,在这麟德殿一般皇上都只是在接待一些外国使臣时才会开放此处,这次晨阳公主成婚,他开了此殿,也足以说明对其疼爱。 麟德殿内早就排列了桌椅,皇帝和皇后高居正位;其余皇妃左右分别而下。 在接下来便是今日这对新人坐了左面挨着淑妃坐下了;对面是太子及三位皇子;至于那李玄基也坐在了对面;右面坐得基本上都是皇家自家人本亲。 这左面今日坐的都是些平日里不怎进宫来的国戚;这座次安排向来是以左为尊,也算是看得起这些亲戚了。 乾十一和晨阳在后面要换上敬酒的喜服,独孤颜在一旁帮忙;在端玉的操作下,这里的人都是天机阁而来的随从了,也就是自己人。 乾十一看着独孤颜说道:“你打算动手?” 独孤颜紧咬嘴唇不语,乾十一一把从她腰间拔出冷夜月,手握着刀身,刀柄递给了独孤颜,说道:“你今日若是真打算动手,便将我一起杀了”。 晨阳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乾十一手里的兵器时,还是忍不住叫道:“十一,你要做什么?” 十一回头看着她道:“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 独孤颜嘴里说道:“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你今日若是杀了皇上,你独孤一族的仇也报不了,还会害死剩下的族人;在雪海城是我杀了你独孤一族几百人,你若是真要报仇,便直接杀了我就可以了”。 乾十一接着说道:“我就站在这里,你拿着冷夜月从我的喉咙上砍去就成,我绝不动用金刚不坏”。 独孤颜终究是没动手,看着身披喜服的乾十一和一旁担惊受怕的晨阳,她强忍着泪水,看着乾十一道:“乾十一,你为什么会是乾十一,我恨你”。 乾十一松了口气,轻声道:“我便是乾十一,没有办法改变”。 他对着端玉点头道:“师兄,一会儿想办法带她一起出宫”。 安排好这事情,乾十一和晨阳换了一身喜服来到前殿给大家敬酒。 喜宴之上乾十一领着晨阳给在场的诸位敬酒;皇上和皇后当然是第一位要敬的人,两人敬酒之时,皇上和皇后便给了赏赐,都是一些稀罕东西,价值不菲。乾十一一一敬酒,在场的皇妃和皇子都送上了厚礼。 当然还有皇子和皇妃们给予乾十一的口头警告,引的乾十一在晨阳耳边埋怨道:“他们怎么都觉得我会欺负你,万一是我被你欺负了,我找谁去?” 三百一十七节:西来一剑 午膳过后,就要依着吉时出宫;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出发;由太子领道,二三皇子领禁军护卫;四皇子李楷慈和汉王世子李玄基押后;这般的送亲队伍也是没谁了。 乾十一居中骑了白驹大马在轿子旁;端玉落后一个马头位置,望着这支送亲队伍,嘴里说道:“这样一支送亲的队伍,我想也是够史书留一笔的了”。 乾十一道:“嗯,以后我和公主说话要注意些了,这些个人我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在轿子里头除了晨阳之外,还有一人也在这轿子里头;那便是被端玉暗中放进轿子的独孤颜。 这时两个女子在轿子里互相打量着对方;晨阳并不知道这独孤颜底细,只是既然乾十一要将她从宫里带出来,那她也只好当做不知道,但是她被送进了自己的轿子里,可实在是让她有些生气,这可是她的结婚轿子。 心里想着你将她当做那随行的宫娥也行呀,放在宫娥的队伍里难道不行吗?可是偏偏安排进轿子里。 独孤颜望着这新娘,心里虽有万般滋味,嘴上却是故作笑道:“你不要担心,我一会儿便会离开的,不会出现在你们夫妻的面前”。 晨阳却是摇头道:“不行,你要是走了;十一要问我你去哪儿了,我怎么回他?” 独孤颜轻声道:“我去哪儿和他乾十一有什么关系,也犯不着跟他禀报”。 晨阳坚持说道:“你便是要走,也还请和十一告别之后再走,不然十一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 “犯不着”,她独孤颜不愿意在和乾十一见面。 皇宫至将军府一路上搭台唱戏的班子可是有好些地方,吹拉弹唱的好不热闹,所以两人在这轿子里聊天外人也难以察觉。 独孤颜听着外边这么热闹说道:“还是你们两好啊;这门喜事儿也算是普天同庆了,皇帝老儿就差一道圣旨大赦天下了”。 晨阳不知道怎么回她,便只能听她说话;可这独孤颜说了一句这话后也闭嘴不言了。 轿子缓缓的到了将军府门前,听得一声:“落轿”。 司仪喊道:“新郎踢轿”。 乾十一下了马在轿子前踢了轿子三下,这时候由那媒婆牵着新娘从轿子里走出来,将那红绸交给新郎。 入大门时,那里早备下了一个火盆,里面有稻草火燃起;乾十一先是一步跨过去,然后又牵着晨阳跨过火盆。 这时辰便是卡的刚好,又到了吉时;接着便是要行堂礼了,乾泰和尚书王朗夫妇高坐中堂。 相关司仪嘴里喊道: 一拜天地,夫妻对天地行了礼。 二拜高堂,跪拜了高堂双亲。 夫妻对拜,夫妻之间愿举案齐眉。 三礼过后,晨阳被送入房中;乾十一则需要在外款待宾客;皇子等人自然是由乾泰和王尚书等人负责作陪。 乾十一则开始在府门外开始迎接前来的诸位宾客;皇上赐婚,且乾泰新封雍王,这一系列事情;他家孩子娶妻晨阳公主,这京城里的百官都前来祝贺。 就是那平日里和乾泰不怎么对付的左相徐敬之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人虽没来,但是礼却是到了。 这六部尚书和旗下侍郎自然都来了;九寺五监的头目也都到场;便是那御史台的相关人也都一起来了。 朝廷官员到场还不算什么;江湖上的一些成名人物,此刻也都有差人献上贺礼。 先是端玉代表天机阁祝贺小师弟大婚,送上阁中宝物;然后其大师兄天枢子遣人送来贺礼,五师兄玉衡子柳青,六师姐天喜星龙吉公主都有人遣送礼物而来。 南山之上掌教李纯阳派人送上金丹一颗;武当山掌教真人王赫道长派人送来一颗蛋,看得乾十一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清楚到底什么玩意儿。普陀山普渡大师派人送来了一本手抄佛经。 龙虎山天师府叫人送来了一根木头,小天师张渺见后,神色都有些不对了,只是赶忙叫乾十一收好。 世间已知的仙人,除了这西蜀剑门无人前来,其余的都有礼送来,乾十一成婚不仅朝堂上百官齐聚,这江湖上也是轰动了整座江湖。 端玉和小天师张渺两人靠在一起喝酒;张渺道:“今日这王府也是整座江湖”。 端玉道:“两座江湖都在此,你说今天这里要是热闹起来,两座江湖都要震动了把”。 张渺摇头道:“贫道掐指算过了,今日平安无事”。 嘴里这话刚刚这么说了,下一刻却是惊恐的望着天外;一道剑气自西蜀而来。端玉感知此西来剑意,嘴上说道:“你这天师此次算的可不准了”。 这一刻凡是武道修为者,均看向天穹之上。 端玉道:“吴道子送礼来了”。 乾十一在门外迎客,此刻浑身寒毛竖起,看着那一道流光自天外直接朝着自己而来。 雍王府里数道人影飘出至半空,先是端玉和张渺携手而出,朝着那剑气合力轰出一掌,剑气不削,但两人吐血而回,落在地上均面露痛苦之色。 唐青山祭出一剑,剑断人伤。 剑圣唐青山一剑可屠半仙之人,今日不想抵不住这吴道子自蜀地而出的一剑。 王府内乾泰神色很不好,看了一眼天空,又望向了李玄基;后者神色也有些尴尬,只能作那低头饮酒,以掩饰自己。 唐青山出手都是无用,其他人出手只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了;这一剑乃是威胁恐吓之意把。 乾十一腾空而起原地之上只留下他的喜服;一身修为之力已经被他运转至巅峰状态,公孙一气至天溪,丹田之内金莲盛开,围绕着那一朵羽化金莲,只这一刻间便将他的丹田盖住。 修习有武当《黄庭经》和天生金刚不坏两门神功的乾十一,这一刻感觉自己无比强大。 但是那吴道子的一剑还是让他觉得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天空之中的乾十一一身化三,龙虎山的一气化三清被他施展开来。 第一身手执玉龙剑,施展全真掌教李纯阳之绝技一剑断尘,剑意冲霄;但施剑之人修为和吴道子相差太大,一剑可断尘,却断不了此时剑仙一剑。 化身被这剑意洞穿,消散于无形之中;玉龙剑倒飞而回落在王府门前。 第二化身,以手做刀;将天山三刀天、地、人合成一刀,且又覆予铁划银刀陈公望所授那最后两刀;刀意可劈山断海。 一刀自这一身斩出,他此化身也抵不住这等疯狂的刀意,消失于空中;这乃是乾十一能施展出最强的一刀,若非是拼着分身消散,集合一身之力施展这一刀,他也施展不出。 但是他还是小觑了吴道子的这一剑,吴道子的这一剑何尝又是普通的一剑?于蜀地剑门之上,施展这一剑,亦是集了他的全部修为之力。 刀意消散,剑气不止,朝着乾十一直刺而来;两具分身全力一击都无法阻拦这一剑之威,如今只剩乾十一只身一人。 身体此刻成金黄之色,金刚不坏被他运转全身;他如今要硬抗这剑仙一剑。 “啊” 乾十一怒吼一声,那剑已经到了他的身前;金刚不坏并不能抵御这剑仙一剑。 剑气直接洞穿乾十一,丹田内金莲除羽化金莲外全部被斩,乾十一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全身金色瞬间褪去,脸色也如白纸一般苍白。 他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端玉和张渺两人赶忙出手要去接住他,可是一道身影却是比他们两都快。 唐青山接住昏迷不醒的乾十一落在地上,伸手在其手脉上一探,怒容覆面,嘴里喝道:“吴道子枉你仙人之躯,居然对一后辈下如此狠手”。 端玉赶忙过来问道:“怎么了?” 唐青山道:“伤势过重,性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经脉寸断,修为俱废;这一生只怕无法再入武道了”。 端玉听他这么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囔囔自语道:“都怪师兄我,要是我能替你挡下那一剑,你也就没事了”。 张渺叹息了一声,嘴里说道:“吴道子如此气量,哎”。 端玉听此猛地站起身来嘴里大声说道:“剑门无端伤我天机阁睛明,害我天机阁弟子。我天机阁弟子听命,我以天机阁少阁主身份命令,至今日起凡再遇剑门弟子格杀勿论”。 他修为激荡而出,这一刻间居然突破那一层难以企及的境界,步入了圣人境,成为人间半步仙人之资。 端玉是真的怒了,乾十一乃是天机阁的睛明,乃是阁里对外的人物;如此人物吴道子居然还敢一剑伤了他,当真是没有把天机阁放在眼里。 他身为少阁主,自己门中之人被伤了,若是无动于衷以后在江湖上还有何颜面? 天机阁瞬间表态,整个天机阁也因此震动,遍布天下的情报机构,只短短数日时间便接到了端玉的命令。 谁都不知道天机阁有多大的力量,但谁都知道它是多么的庞大,所以没有人敢惹怒这个庞然大物;可是今日起,天机阁亮剑于江湖。 乾十一被唐青山抱回了雍王府,乾泰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已经重伤昏迷的儿子,恨不得咬碎满口钢牙。 一个江湖门派也敢撸他虎须犯他神威?他乾泰的刀是不曾斩到江湖上,所以没有人会对他忌惮吗? 此刻间满堂的宾客都能感受到他那弥漫而出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这是一个从无数大小战役,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人屠。 人屠一怒白骨漫野。 几位皇子虽然都不是简单人物,可是此刻在真正感受到这位镇西将军的威严之后,仍是小腿肚子打颤。 乾泰的眼神望来,众人居然无一人不后退;这便是他的气势,一人之威。 乾泰看着跪在他身侧的死侍护卫,嘴里说道:“调青龙营来,告诉张诚剑门不灭,他自己折了他的那杆云朔枪”。 在场的百官都惊了,青龙营乃是乾泰的亲兵营;战力可谓当世最强的军队,鲜有一合之敌,其领军将领张诚,更是硕果仅存的十三太保之一,本身就是一代高手,一代名将。 将青龙营调往蜀地,剿灭剑门;乾泰是真的怒了;太子这时候也不得不出面了,赶忙道:“将军,还请稍安勿躁;我已经叫人去请御医来为十一医治了;这调青龙营入蜀一事,关系太大,大将军还请三思呀”。 乾泰只是转眼看来,嘴里冷声道:“太子殿下是要阻我?” 看这乾泰的神色眼下就是吴道子不在这里,而是在千里之外,若是再此,太子李楷文丝毫不怀疑这位人屠大将军会直接调动军队将吴道子砍成肉泥。 李楷文冷汗连连,这后背衣裳都湿了;平日里看起来和睦的大将军,一旦发威,居然是如此吓人。 他心里咒骂了一遍这吴道子,惹谁不好,偏偏要惹这手握三十万边军的乾泰。 太子殿下赶忙道:“将军这事太大,我需进宫面见父皇,还请大将军勿要冲动”。 乾泰道:“好,我就在这府里等你回来”。 太子殿下刚要走,这乾泰就来了一句:“传我命令,从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出王府,若有违抗者斩”。 四美等死侍领了命令直接带人围住了将军府;有官员直接申斥乾泰居然敢囚禁百官,他要向皇上揭发他的罪行。 乾泰直接不予理会,只是看了一眼那位官员;然后丢下一句:“我儿子要静养,谁要是在吵闹,只要不打死,就给我往死里打”。撂下这话,百官静寂。 他看着百官众人说道:“大家安心在这等候,有吃有喝的等着就是;来我这喝喜酒,要是连酒都不喝一口,岂不是说我乾某人怠慢了诸位?” 太子顿足看着乾泰,后者嘴里说道:“太子殿下难道也想要一并留下来?” 李楷文无奈之下甩了甩袖子带着随从回皇宫去了。 在场明了的人都知道,乾泰扣了百官和几位皇子在这里,等于是要皇上答应他出兵蜀地。 乾十一被抬入了新房之中,这样的情况下;晨阳哪里还顾得上那红盖头,一把摘掉了凤冠,将乾十一平躺着放在床上;看着那面如白纸的乾十一痛苦的眉头皱在一块儿,晨阳只觉的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出来。 今日是她和乾十一大喜之日,怎么会遇到如此祸事? 端玉和张渺以及唐青山三人都在这屋子里,乾泰进来之后,嘴里说道:“可有法子?” 张渺想起今日几大门派送来的东西,嘴里说道:“快将李掌教和王赫掌教送来的东西拿来,先保住十一性命再说”。 不需要乾泰吩咐那冬雪已经将东西拿来了,乾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后者放下东西后便离开了。 三百一十八节:又被废了 张渺道:“纯阳真人这颗金丹,应该能保住他的性命,能不能医治好他的伤势,尚且说不好”。 乾泰听后赶忙道:“那还等什么,给十一喂下去”。 可是乾十一嘴巴都张不开了,张渺无法只能掰开他的嘴巴,将这丹药给塞进去。 唐青山运转内力,双掌贴于后背上,将这丹药给它化开,并帮助他吸收这猛烈的药效。 可是药效太猛,他一人的修为不足以支撑这十一将这药效给全部吸收,所以待他力尽之时,端玉便接上了。 历经两人之手,十一才将这颗丹药给吸收了;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身上的伤势是止住了,但这也并非起死回生之药,只是令这伤势不再恶化,若想要复原修复一身筋脉,只怕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耗了两个时辰,众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乾泰和晨阳更是在屋外等的心焦难耐。 晨阳几次想要开门进去都被乾泰和其父亲王朗等人阻止了,在屋外等候的他们两家人都是着急的等着里面的情况。 乾十一的安危可是和他们王家绑在一块的;他们自然也很关心里面十一的安危;可是也不敢贸然的闯入,要是影响到里面的施救就不好了。 就在大伙着急等待期间,这房门总算被打开了,张渺面露疲惫的走出,对着大家说道:“性命至少是不用担心了,伤势止住了”。 王朗听后嘴里说道:“眼下能保住性命便是最好的结果”。 乾泰听后性命无虞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正好赶上春兰来报说是皇上来了。 乾泰等人没有想到这皇上会亲自来;乾泰只好和王朗等人一同出门迎接,可还不曾走到府外,皇上便直接进来了,行色匆匆走进来说道:“不用行礼了,眼下就告诉我十一怎么样了?” 乾泰道:“方才经过救治,说是性命算是保住了”。 皇上李瑞松了口气道:“保住性命便好”。 十一性命无恙后,皇帝李瑞亲来此地,乾泰在怎么样,也不能不给李瑞这个面子。 李瑞道:“确定是吴道子所为吗?” 乾泰点头道:“在场武道修士都能感受到,那必定是吴道子所发一剑无疑”。 李瑞哼了一声道:“此人胆敢如此,真是不将我朝廷放在眼里”。 他转头对着乾泰说道:“眼下十一性命无虞,大将军也不要动怒了,此事发生在汉王地界,让汉王处理就是了,无须让青龙营千里迢迢的入蜀地”。 他接着说道:“你也接到边关折报了,北邙磨刀霍霍大有起兵之意;青龙营若是此时离开边关,无疑是我大唐边境军力的削弱;国家安定远比自家个人得失要重要的多,将军深明大义,无须寡人提及也能懂得此间厉害”。 乾泰的面色已经很不好了,汉王和剑门犹如一家,让汉王处理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就此作罢吗? 但是皇上亲身至此说出这话,乾泰不好当场反驳;他点头领旨,说是全凭皇上旨意行事。 皇帝李瑞赐下宫中疗伤丹药,且派下御医来府里诊断务必将乾十一身体调理好。 百官被皇上斥退了,不要留在这里,说是免得影响十一休息;百官如蒙恩赦,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雍王府,今日之事也确实让他们害怕。 这雍王方才发怒实在是太让他们害怕了;幸好皇上亲自来此,解除了他们的危机。 百官退去后,这王府之中便只剩下乾泰本家人以及王朗一家;端玉和张渺自然也还留在府里。 乾泰恭送走皇上等人后,回到自己的书房;拔出架子上的佩刀,入眼之物无不被他劈成碎片。 屋外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乾泰是真的动了肝火,这时候没有人敢上前来安慰他。 自己这个独子可就是他的心头肉,是龙得逆鳞老虎的胡子,谁若触之,必定会被他撕成碎片。 乾泰在屋内发泄了一阵儿,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后;走出屋外,看着夏荷和秋菊两人说道:“你们去把王尚书和小天师及天机阁的端玉请到我这来;对了,屋子里稍微收拾一下”。 夏荷和秋菊两人哪里敢耽搁,亲自动手和一些下人将这书房给收拾干净了,这屋子里但凡是乾十一给他置办的东西都完好的留着,而另外的东西全部被乾泰的利刃斩碎了。 乾泰的书房里乾泰直接开门见山道:“皇上的意思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事情交给了汉王来处理。 你们也知道汉王和剑门亲如一家,让汉王处理,十一这次受伤只怕是难以讨个结果了;我乾泰从来都不是心胸如海的圣人;孩子的母亲走的早,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好护好他”。 端玉道:“十一是我天机阁弟子,我天机阁也不允许他人欺辱我阁中弟子”。 乾泰道:“少阁主心意乾某领了”。 他看着大家说道:“我不拐弯抹角了;皇上不让我动用军队入蜀,我也不好违逆;但是十一也是江湖中人;既然不能动用军队,那便动用江湖之力;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剑门能成多大气候”。 剑门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的汉王;有汉王扶持,这剑门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一座江山两座江湖,朝廷自然都是稳压江湖一头。 乾泰道:“凡是拿剑门弟子头颅或者可代替其性命的贴身佩剑者来庭州,交给我都可得到赏银;我便是花钱买了剑门徒众的命,也要让吴道子知道,我便是不动用边军,就是花钱也能让他剑门灭门”。 乾泰看着王朗说道:“亲家,运往蜀地的物资不要做手脚;陛下会不开心的;但是蜀道难行,也要量力而行”。 乾泰的话已经是点明了他的态度,王朗眼下和他乾家绑在一块儿,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乾十一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女婿,他作为丈人,见女婿被欺辱,他也想替他出头。 大唐马上要和百越部落作战,军需物资都需要他这个尚书出手;蜀道难行,那么多的军需要入到蜀地恐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但是西北大道却是一路坦途,这拨给蜀地的物资挪个三分之一出来入西北四州,对于他王朗来说也不是难事。毕竟蜀道天险,能有三分之二入蜀地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李瑞有他的顾忌,这次若是真的让乾泰调动了青龙营入了蜀地剿灭剑门;那么势必和汉王会引起直接的冲突。 两王若是由此相持,大唐的军力必定受损;眼下他即将派兵入百越作战,还得依靠汉王之力,所以他必然要偏袒蜀地一系。 可是乾泰亦是手握重兵雄霸一方的人物;若是不安抚好他那颗怒火燃烧的心,这乾泰心中必定记恨。 想到此节的李瑞不禁也觉得头痛;这吴道子一个仙人居然对乾十一这样的后辈出手,真的是妄为仙人之躯。 他喊来了太子李楷文,让他去一趟南山;见一下李纯阳掌教;只是传了一道口谕:“十一受伤,让他下山来看看”。 李楷文领了圣旨去了,不日便到了南山脚下;张朝阳长老亲自下山来迎接的他,他入了全真教时,李纯阳在后山闭关不曾出迎,但是这话太子还是传达了。 张朝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太子李楷文也并无保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太子公务完毕在太微行宫住了一晚下了南山回宫里交差去了。 全真掌教李纯阳立于后山之中,在他闭关的洞穴内,此刻有两个女子在这里,一个跪在洞穴外头,一个则在洞穴里面。 李纯阳看着独孤颜道:“孩子你起来把,十一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不用这么跪在这里求我”。 独孤颜抬头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不出手拦下那一剑?” 李纯阳手里拂尘一甩,将这独孤颜卷起,使她坐在了石墩之上。李纯阳道:“为什么要拦下,十一若是安安好好的待在京城,那皇上怎么可能不处处防着他?” 独孤颜道:“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纯阳道:“我给十一送去了一颗丹药做贺礼,足以保他性命。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求我救他。” 独孤颜道:“原来一切你都知道了”。 李纯阳摇头道:“我不喜欢去做那揣测天机的事情,这一切是他的师傅安排下的”。 独孤颜道:“那剑门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李纯阳反而问道:“为什么要处理?” 独孤颜又不理解了,这乾十一被吴道子所伤,这天机老人和李纯阳怎么能够看得下去? 李纯阳说道:“孩子,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在看短时间内的的因果,等时间久一点儿,你也许会看到不同的答案”。 独孤颜不理会他这话,既然乾十一无恙,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她起身就要准备下山了。 李纯阳在后喊道:“如烟就要出关了,你不见见妹妹再走?” 独孤颜却是瞪眼望来:“我不想看见你”。 李纯阳一代仙人,一门掌教被她这么一瞪,反而心虚的后退了几步,嘴里嘱咐道:“路上小心呐;要是有事捏碎爹给你的玉佩,它可以救你性命”。 在独孤颜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李纯阳亲自送出的玉佩,那是她打小就戴着的东西,若是出现危险,可以捏碎此玉佩助她解除危险。 她听到李纯阳这话,拿起那玉佩就要拔下来,李纯阳看了,赶忙道:“不能丢、不能丢”。 她终是没狠心丢掉这玉佩,这玉佩她自小戴着,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不舍得轻易丢弃。 三天后的将军府里,乾十一总算是缓缓醒来了,睁开眼时,看到了是满目的红帐,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新房里,手臂上被压着,他想将手抽出来,只是这手稍稍晃动。 压着十一手臂的晨阳被惊醒来,看着乾十一醒来,高兴道:“十一,你醒了?” 十一嘴巴干涸张嘴说不上话,晨阳赶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扶起乾十一将这杯水喝下,十一才好了很多,嘴里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晨阳道:“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乾十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晨阳只好将他扶好,后面用枕头抵着,他靠在床头上,看着已经换下喜服的晨阳,嘴里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晨阳轻声道:“你我已是夫妻,夫妻本就该相互照顾扶持,夫君不需要如此见外”。 十一道:“好好的一场婚礼,结果却闹成了这个样子;说实在话的真有些对不住你”。 晨阳道:“只要夫君你平安无事便好”。 乾十一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无半点内力,看来吴道子那一剑虽然没有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这一身功夫却是被他给废了。 他自嘲道:“我这人看来就不能练武,不然怎么老想着废掉我的武功?” 在那洞庭湖被黑衣剑客废了一身修为,不想这次又被废了。想到此节十一就觉得自己咋这么背运,居然被废了修为两次。 晨阳眼睛一酸,嘴里安慰道:“夫君、没事,功夫没有了,日后我们再练回来就是了”。 十一叹道:“哪有这么简单”;他移开话题,问道:“这几日大家都累坏了把,眼下我没有什么事情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晨阳摇头道:“我不累”。 乾十一说是自己肚子有些饿了,让晨阳给他拿点吃的来,打发晨阳离去后乾十一盘膝于床上,运转周天。 可是这体内无丝毫内力,反而因为他强行运转功法,让身体吃不消,一口血水喷出来,脸色又是惨白几分。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嘴里冷声道:“吴道子,你倒是好手段”。 随着晨阳一同进来的人,看着乾十一又吐了血,都又害怕的担心起来;端玉伸出手来号了他的脉,皱眉说道:“你不要命了,眼下身体都没有好,你就敢运转功法”。 乾十一笑道:“我只是试试自己还有没有剩下点内力”。 端玉道:“这下死心了,你身上是丁点内力不剩;你能保住这条命多亏了全真掌教送来的金丹;你要是在胡来,你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 乾十一靠着床头,点头说道:“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心里有数”。 乾十一看着张渺,嘴里说道:“天师,你怎么还没有回饶州?” 张渺道:“就要回去了,见你无恙,我便打算动身了”。 乾十一点头谢道:“这几日辛苦天师了”。 端玉听他谢张渺而不谢他,嘴里说道:“嗨、嗨这几天我也很累的好不好,你怎么只谢他,不谢我啊?” 三百一十九节:离别的伤感 乾十一嘴里道:“当然也要谢谢师兄你”。 端玉嘴里打趣道:“你这样子谢我多没诚意,你眼下都已经成婚了,那花魁也就不要再占着了,你看看要不就把这南宫艳交给师兄我照顾可好?” 乾十一扯过一旁的枕头朝他丢来,嘴里说道:“哼,我就是将她养在府里到人老珠黄,也不能让她羊入虎口”。 端玉接了这枕头道:“你这人好狠心,就忍心看着她这样一朵花儿,兀自在这府里凋谢;真是个狠心的人呀”。 他看着晨阳公主说道:“公主,你以后可要管好你家相公,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最不是个人了”。 晨阳公主脸色一红轻声道:“我嫁给了他,自然是以他为尊的;十一要做什么我也管不到”。 端玉眼睛睁大嘴里说道:“完了完了,你这公主要是纵容他,这小子以后只怕是更坏了”。 乾十一斜眼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师兄看起来一副高冷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是最骚浪贱。 花花和紫云两人在陈婧儿的带领下也来到了此处,紫云直接上来说道:“你不是说放烟花给花花看的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为了准备十一的婚事儿,雍王府可是将整座京城的烟花都给买了。可是十一受伤了,这烟花就没有放。 十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今晚就放好不好?” 紫云高兴的拉着花花的手道:“太好了,花花。晚上就有烟花可以看了”。 乾十一看着高兴的两个孩子,嘴里说道:“孩子真好,看看烟花就能这么开心”。 晚上巳时刚到,这京城四处响起震耳的相声,随即便升起了漫天的烟花,将这京城都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引得那那本该入梦的人爬起身开了窗。那还是在花楼买醉的人端着酒看着窗外。 京城的烟花节还没有到,这是雍王府的世子结婚时买下的烟花,本该是成婚当日放的,却因意外延迟到了现在。 整座京城都被照亮了。 李瑞站在了摘星楼楼上,此处登高望远可俯瞰整座京城;他看着升腾而起的烟花,嘴里说道:“真漂亮啊”。 在烟花的闪耀下,这摘星楼上除了一身龙袍的李瑞外,还有一袭蟒袍的乾泰。 这是他第一次穿上这件象征他王爷身份的蟒龙袍;他就站在李瑞的身侧隔着两步距离,烟火亮起时才能才能看见他,烟火熄灭时,只能看着那用金线绣着的蟒龙。 蟒龙对金龙,在这摘星楼上,进行着一场没有刀兵没有硝烟的战争。可是在场的侍从和护卫都觉得这场斗争其实残酷的很,因此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李瑞看着京城之中的万家灯火,说道:“我毕生的心愿便是灭它国平四夷;这次确实是对将军父子不公;可若是青龙营若是入蜀地,汉王只怕是不反也得反了”。 乾泰没有做声,汉王反不反不是他乾泰关心的,皇上只担心汉王反,难道就不怕他乾泰反吗? 乾泰等着他的下文;李瑞最终还是像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心一般,从一旁的太监手里拿过一道圣旨也不宣读而是直接交在了乾泰的手里。 他说道:“朕现在允诺你,若是有一日你战死沙场,我让十一统领西北四州袭你之位”。 汉王他担心,这乾泰他自然也担心,且对乾泰的担心,比起汉王来更盛,两者之间的故事互相牵绊,只是眼下还不曾爆发罢了。 说完这话的李瑞像是一下子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人也有些萎靡起来;对于乾十一他所了解的远比旁人知道的要多。 放乾十一回西北四州,那真的就是放虎归山,龙归大海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这是他权衡所有事情之后才妥协的事情。 他自己眼下看起来春秋鼎盛,可是毕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己剩下的时间也不会很多,不然这次的选妃就不会被他叫停,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已经无力于这些事情,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朝政之上。 另外若是汉王一系主管江山,需要有人可以制衡他们;那时候乾泰百年归去,江山是眼下这群年轻人的;自己的几个儿子,在李瑞看来,想要抗衡汉王一系,还是难以办到。 乾泰将这圣旨接了,看了皇上一眼,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就要下了这摘星楼;李瑞望着他问道:“将军,这摘星楼看这京城如此美丽,将军是否有心常驻这摘星楼?” 乾泰嘴里说道:“此处景色虽好,但我看惯了北方草原的天空,喝惯了边关的烈酒,还是愿意待在边关听听战马的嘶鸣声儿”。 李瑞对着乾泰叠手弯腰行了一礼道:“将军为我大唐驻守边关,力保我边关百姓安宁,受寡人一拜”。 乾泰第二天便离开了京城一路向西北而回;乾十一已经无碍,他心里也就不用担心其生命安危。手上握了皇帝李瑞亲给的圣旨,用他不出兵西蜀为代价换了这一道日后十一世袭罔替的圣旨也算是值了。 自十一醒来他和自己的父亲仅仅在昨日夜里乾泰归来之后父子两见了一面。 父子两只是说了一些家常,彼此不再身边要照顾好自己身体的贴己话。 皇上下的圣旨他没有留给乾十一,只是抄录了一份藏于自己的书房内;他走后,十一就会入驻这里,以十一的聪慧自然会看到这封抄写的圣旨。 而另外一面,这时的王府之中已经不在是那么纯粹的他们边军的护卫了,因晨阳嫁了过来,自然也来了一应随从,加上十一前段时日招募的下人,这王府里已是人多口杂了。 嘱咐给乾十一的话他都书写下来藏在了书房之中;十一一定会发现的,所以第二日一早乾泰走的很是干脆。 这一天走的还有小天师张渺一家,他们也要回龙虎山了;张渺自龙虎山而来一路上为堵蜀龙险些丢了性命,乾十一还是很感激的。 给他备下了一份厚厚的盘缠,免得他们在路上受苦;张渺也坦然受之,他与乾十一两人颇有臭味相投之意,所以对于乾十一给的好处,他也就照单全收了。 紫云看着乾十一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师傅让我不要去抓捕那虚无飘渺的天道一事儿,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的算了一卦;你记得要来后陈找我,我一个人挡不住那虺龙的”。 听到紫云此话,乾十一颇为惊讶,什么意思?难道紫云他要去后陈抵挡虺龙? 他看着张渺,想从他的嘴里知道答案,张渺摇头道:“天机不可测,亦不可说;紫云于此道本事已经强于我;所以你也不用问我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十一知道,这多半是这位小天师托词,他既然不愿意说,那也无法,十一对着张渺等人抱拳行礼道:“保重”。 这王府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很多,四美之中的夏荷和秋菊陪同着乾泰回庭州去了,按照之前的商议,她们会半道折回,然后隐匿在京城暗桩之中,不会轻易出面,唐青山跟着一起回庭州了。 乾十一歇息了两日之后,身体已经无甚大碍;他们便得进行这新娘回门的礼仪。 皇帝特意交代过了,回门不用着急进宫;得去那王尚书家里;乾十一嘱人备下了薄礼,上了王府的马车来到了尚书府。 尚书家这边的下人远远的见着马车来了,便喊道:“来了、来了;姑爷小姐回门来了”。 王博听了信儿命人开了中门,亲自出来点了炮竹,然后和弟弟王璟二人一同迎了十一入府。 尚书大人王朗此刻也早已下朝归来领着自己的夫人戚氏来到了前院迎接这对新人。 十一对着这丈人和岳母行礼问好,这王朗坦然受了,其夫人嘴里客气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十一嘴里说道:“本该早些日子带着晨阳回来看二老的,可是出了点事情耽搁了,二老还请原谅”。 王夫人戚氏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你身子重要,今日来也是一样的”。 王朗嘴里客气道:“都进屋说话把,十一身体还不曾好全,这么站着也吃不消,进屋喝茶”。 大伙儿依次坐下,王朗命人喝退了左右随从,晨阳也跟着母亲去了后厨帮忙,这客厅内便只剩下他们四个男子。 王璟见十一面色苍白,知他身体未愈;关切问道:“十一,可还要紧?” 十一摇头道:“二哥,不打紧;除了没什么气力,其余的都还好”。 王博更是心疼自己这个妹夫,嘴里骂道:“吴道子那个老匹夫,居然这样对待十一你;大哥我也就没本事,要是可以,真想好好的揍他一顿”。 十一笑道:“谢大哥了,这仇十一日后必定会去报的;到时候我把他绑来,你好好修理他一顿”。 王博听到十一这么说,说道:“好,揍他丫的”。 王朗坐在正中主位上,搭着手说道:“十一,听说你明日便要去终南山了?” 十一点头道:“是的,我想去南山上修养一段时间”。 王朗点点头,说道:“也好,李纯阳掌教有通天的本领,说不定能医治好你的身上的伤势”。 十一点点头道:“南山上清净一些;且南山上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做”。 王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心里虽有些不高兴;毕竟自己女儿才嫁给他,他就要去南山之上再娶另一个女人,作为父母的自然是不高兴的。 但是这事情也不由得十一自己做主;他说道:“陛下今日已经私下跟我说了,你们俩不用进宫;所以你明日一早便可出发去南山。” 十一点头道:“嗯,好”。 乾十一对着大舅哥王博说道:“大哥,乾泰离开之时和我说了,说是他回庭州会给寻一处地方,你可组织安排些人先过去”。 王朗听到这消息,脸色上浮现出些笑容来:“王爷真是有心了”。 他看着王博道:“这事情你自己酌情安排,要记得安排些激灵的族人过去,不要给王爷他舔麻烦”。 王博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王朗说起近日朝堂之事,道:“今日汉王世子李玄基在朝堂之上又说起了对战百越之事讲了一些建议,陛下听了觉得这些建议尚好,便安排他入了兵部,协同欧阳震专门对百越作战之事做参谋”。 就在十一成婚后的第三天京城里四皇子李楷慈便带领了陛下赐给他的三千蓝田大营内的骑兵前往蜀地了。对百越部落的战争也开始逐渐推开。 想起李楷慈,乾十一便想到这家伙说了离去之前会将鱼龙帮的名单交给自己手上;眼下这个单子不知道在谁的手上;乾十一想来,还是要去找一趟蒋凡,东西很有可能在他的手上。 十一听王朗说这李玄基入兵部的事情,嘴里说道:“陛下到底还是有容人之量”。 王璟接话说道:“陛下心怀寰宇,李玄基在蜀地和百越部落接触多年,让他进入兵部当个兵部参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王朗点点头道:“陛下已经命户部要集中力量调运物资,要确保对百越部落作战部队的物资供应”。 乾十一道:“岳丈,如今我们大唐的国力强盛;物资供应应该不成问题吧?” 王朗道:“我知道十一你的意思;我做这个户部尚书多年也还算是经营有方,眼下我们大唐国库充盈,粮草充足;且这几年无旱涝之灾,对战百越应该是无甚难事的”。 乾十一问道:“那若是两线作战能撑多久?” 王朗眉头皱起想了想道:“单单库存钱粮,可撑三年时间;若是征用百姓之家,可撑十年样子”。 王朗试探性问道:“难道西北边境亦有战事要发生?” 乾十一也不隐瞒道:“入冬之后,北邙说不定就会发动战事;眼下我们对百越作战若是在年关之前能够解决,那么西北边境我们也能放开手脚些;若不然只怕两线作战太过不利”。 王璟说道:“可是依照大将军的脾气,只怕这北邙若是真的叩关,大将军岂能坐以待毙?” 十一道:“我们边军向来喜欢主动出击;此番我还有一事要和大家说,希望大家能够帮忙”。 王博道:“十一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如今可是一家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王朗也说道:“你需要做什么?” 十一说道:“眼下我们和北邙吐蕃之间暂时还算太平,我想请岳父大人牵头,组建一些商贾和手艺人入西北四州,一是为了充盈四州经济贸易,尽可能的多买一些骏马过来,另外也是为了给四州各处需要修葺的城池进行加固,西北四州的手艺人实在是欠缺”。 三百二十节:我养你啊 王朗点头说道:“十一,你这样想是没错;可是要是过多的手艺人去了西北,会引起陛下怀疑的;你也知道,但凡我大唐的能工巧匠都是有官府登记在册的,若是抽调太多这些人过去,只怕会被捅到皇上那去”。 王璟却是说道:“父亲无须担心,我们只需要暗中调一拨经验老道且手艺过人的师傅过去;让他们在那边带些徒弟,那些新收的徒弟以大将军的手段自然可以不需要登记名册;如此一来我们也就不用从中原抽调过多的手艺人了”。 王朗点点头道:“你这想法不错,我近期就会暗中准备;十一想的没错;凡事未雨绸缪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 王博也说道:“商贾之事交给我,这事情我拿手;到时候保管给将军府送去数万匹精良坐骑就是”。 王璟不解的问道:“十一,军马朝廷一直是有专向供给;怎么还要从草原上购买?” 十一点点头道:“二哥说的是不错,军马是由朝廷专向供给;可是您知道吗,朝廷这些年给我边军的军马数量是越来越少了,都不能满足军马正常的更迭了,许多骑兵的军马战死了,就再也得不到补充,最终只能成为一名步卒;所以我们也不得不花费银两从草原上购买军马”。 “可是草原上对马匹管理的很是严格,所以我们要从其它一些小国购买军马回来;但途径北邙是必经的,因此也常常会发生马匹被劫的事件;眼下我们和北邙还不曾真正刀兵相见,所以打算通过商旅买来马匹经由吐蕃运到庭州来,路程虽然会远一些,花费也会多一些,但是只要能把这些马匹运回来,都是值得的”。 在战场上一个骑兵的作用往往等同于三到四个步卒士兵;而且骑兵的机动性也不是步卒能比的。 王朗眉头皱起道:“西北边军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了吗?” 十一点头道:“实际情况远比我说的要严重的多;这些年为了保持边军的战力,我们虽然努力了很多,但是因为西北地处偏僻,资源紧缺,商贾又不愿意去那边经商,所以四州的税收也都少的可怜;眼下能维持现状已经不容易了”。 西北边军乃是大唐战力最强的军队;皇上也给了西北四州最大的宽限,四州税赋都统一交给将军府移做军资。 可是四州的人口和中原及南方比起来实在是太少,又有北邙时常侵扰;所以乾泰不忍百姓压力过大,实行的是轻徭薄赋的惠民政策;为的就是能替西北四州留下人来。 若是百姓都都光了,这西北边境谁来守护?这军中士卒得不到新鲜血液的补充,用不了几年那边军之中都是一些老弱兵卒了,何谈战力而言。 乾十一入江南开启南方商贾入西北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打通江面上和湖面上的商道,确保有更多的物资流入西北四州,那么四州的边境便会越发巩固。 因为晨阳和十一的原因,王朗多年来也在暗中帮衬着;若非如此,这朝廷入西北的军需物资只怕会更少。 王朗直接说道:“这些年左相时常在朝政之中提及要削减西北边军的物资,更是谏言将西北四州的赋税上缴朝廷;但是皇上始终没有答应,可是却是剥减了不少原本应该给西北的军需”。 王朗说起此节,十一站起身来对他行了一礼道:“这些年多谢岳丈给西北输送了不少物资;不然边军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 王朗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只听他说道:“你我两家无须如此客套;日后这左相要是在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夫我可就要和他说道说道了;若无边军驻守边关,我们哪有如此安稳的日子可过”。 王博也点点头说道:“十一,你放心;大哥我在漕帮和洪帮之中都有些关系,我会组建一些富商入草原做生意,尽量给你多买些好马回来”。 十一点点头表示感谢,嘴里说道:“十一也还有些私房钱,若是需要钱财,还请和我说一声”。 王博哈哈大笑道:“妹夫呀,这上阵杀敌我不如你,可是说到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你是远远不如我的了;到了我们这样的地位,做生意哪里还需要自己掏腰包的;你就把你的钱藏好了就是,以后多给妹妹买些胭脂水粉就是”。 王璟也说道:“十一,这方面大哥是亲得父亲真传,我们都不及他的本事”。 按照习俗这回娘家吃了中饭便得回自己家来,所以在王尚书家里吃了中饭十一和晨阳便驱车回了雍王府。 十一身体有伤在身,所以回到家中便卧床修养,晨阳也贴心照顾他。 靠在床上正在休息的十一,见着晨阳抱了个小锦盒就进来,十一看着那盒子漂亮,嘴里打趣道:“怎么把嫁妆拿来了?” 晨阳眼露笑容道:“夫君真厉害,怎知道这是嫁妆?” 乾十一道:“见你这么宝贝的拿着,那不是嫁妆是什么?” 晨阳抱着盒子走到十一床边,嘴里说道:“大哥说你要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给边军买马,我这也有些银两,就一起交给相公好了,也能多买几匹”。 十一摸了摸她的脸笑道:“大哥不是说了嘛,不用咱们掏钱;你这嫁妆还是留着自己用把”。 晨阳笑道:“相公要用钱的地方多。我不一样,我除了买些胭脂水粉就基本上不花什么钱了,所以还是交给你来保管好了;我这里的银子可不少呢”。 说着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金钥匙,将这盒子的锁给打开来;十一见着此一幕笑道:“你还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宝贝,居然用个金锁锁着”。 晨阳笑道:“这个盒子是我十岁生日那天大哥送给我的;我见着好看就拿来装这些东西了”。 这里面有不少银票,她把银票拿出来可是厚厚的一叠,最少的都是五千两的银票;她骄傲的说道:“这里有差不多一百万两得银票;相公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把这些东西给卖掉,应该也还能在凑出百万两银子”。 乾十一心里惊道:“这还真是财神爷的女儿,随随便便的就可拿出两百万两银子来”。 晨阳摆弄着她的小金库,这里面有一颗东海明珠居然有鸡蛋那么大,单单这件宝物就价值不菲了;那时候阮氏兄弟送给他一串龙眼般大的东珠和这比起来就不能比了。 晨阳说道:“这颗珠子是皇上赐给我的,是海中蓬莱岛国进贡的,说是深海千年老蚌肚子里采来的,采的时候还丢了几个采珠人的性命,我听着不吉利,就没有把它做成首饰,放在盒子里多年了”。 除了这些还有几张地契和房契;乾十一粗略的看了看,这些的房契的地段都不错,在这京城之中都是旺铺位置了。 晨阳指着这房契说道:“这里有挨着十八间铺面是爹爹送给我的,一年也有十几万两租金呢,爹爹说是给我再多金银都有花完的一天,这铺子可是能传几代人呢”。 乾十一笑道:“你父亲还真是一个精明的人”。 晨阳眼睛眯起,笑道:“大哥帮我在南方入股了茶庄和绸缎庄,每年也都能不少银子入账,所以相公你要是需要银子,可以和我说;你也不用紧着手,该花咱就花”。 十一没好气道:“那我不是成吃软饭的了”。 晨阳面色略显傲娇道:“我养着你就是了,咱有这个实力”。看着她那样子,十一便没脾气了。 乾十一望着她,这几日她为了照顾自己也都憔悴了许多;他于心不忍,用手指撩起她的额前秀发,顺手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嘴里轻声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咱们春宵一刻都被那吴道子给毁了,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怀里的晨阳听了这话感受到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在她身上游弋,面色红起道:“相公你还是将身体调理好再说吧”。 她挣扎着从十一怀里起来,将这些东西都又重新收好;对着十一说道:“相公这盒子就交给你保管把”。 说着将那金钥匙也都给一并递了上来,十一摇头笑道:“不了,还是你自己管把,以后这王府里的一大家子人开销可都是要花钱的,你这当少奶奶的也不轻松呢;你管着钱,相公我心里放心”。 听十一这么说,这晨阳便点头道:“那好吧,我保管就我保管;但是你若是需要钱可得和我说,相公不能苦了自己”。 十一好笑道:“你相公我像是会苦了自己的人吗?我打小还不知道什么是苦呢;我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晨阳见着他那样子没有笑,反而鼻子一酸吧嗒吧嗒落下眼泪来,说道:“这几天春兰和冬雪姐姐都跟我说了,你去年在外历练吃了那么多的苦,还说是不会苦了自己的人?” “别听她们瞎说,我那是叫体验生活”。 乾十一狡辩道,去年出来和老陈所历,日子确实过的比较苦,那也要看和谁比的,和以前锦衣玉食的少将军比起来,那是苦的没边了;可要是和寻常百姓家比起来,自己可还是阔绰的很呢。 乾十一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用绢布包着的物件,嘴里说道:“这是我娘留下来的东西,嘱咐乾泰说是要交给他儿媳妇的;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他小心翼翼的揭开那绢布,里面是一个羊脂白玉手镯,玉质娇润不带一丝它色;他把这镯子带上了晨阳的手上。 晨阳眼泪落下,嘴里说道:“好漂亮”。 这个镯子代表的认可,也是家庭的地位;乾十一将这镯子给她,便是说明他认可了自己。 十一说道:“这镯子是我娘当初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值钱东西;后面外公家所在的镇子就被北邙骑兵给屠杀干净了,外公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所以这镯子算是娘手里最宝贵的东西,你要爱护好它”。 晨阳点点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爱护好它的”。 她扑在十一的怀里,嘴里轻声说道:“你把娘的镯子给了我,以后你要娶别的姑娘,我也不会生气了”。 十一嗅着她的青丝,说道:“傻丫头,这是什么说法”。 晨阳道:“因为,娘就只有这样一个手镯,你把它给了我;其她女子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她嘴里说道:“我已经让他们收拾好了行礼,明天一早你便可以去南山了”。 十一将她扶正,看着她道:“你就这么着急的让你相公去娶小老婆呀?” 晨阳低头低声说道:“如烟我是认得的,你娶她我也不会生气的”。 她嘴上虽然总是说自己不会生气,可是那样子又哪里像是不会生气,明明就是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儿。 十一将她搂紧说道:“娶李如烟是师傅安排下的,我也不敢违逆;且你们两人不是自幼相识吗,怎么还生气呢?” 晨阳道:“是自幼相识,可是哪里会想到她会和自己同一个相公啊?” 十一嘴里说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便不娶就是了”。 晨阳一下子坐起,看着他嘴里道:“真的?” 十一道:“你去和我师傅说下,他们要是同意就行”。 晨阳伸出秀手握拳在他身上轻轻的打着,嘴里埋怨道:“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她幽怨道:“天机老人知道你我有婚约在身,都要把如烟许给你,自然是有他的安排的,李纯阳掌教也不曾反对;他们这样的神仙,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安排的,我可不敢捣乱”。 十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那我可是和你禀报过了,就不要在说我不和你商量了啊?” 晨阳哼了一声道:“你这叫和我商量啊?你就是在通知我,说你要娶小老婆了;还要让我装的大度一点儿”。 十一则是打趣道:“方才是谁说我要是在娶其她女人,她不会生气的”? 晨阳哼道:“是我,怎么了?” 十一无奈摇头道:“果然是女人说话的话都是反的”。 过了一会儿冬雪来喊两人吃饭了,十一才起了身,来到了客厅之中,今日府里依着十一的吩咐做了几桌饭菜,全府的人都在一起吃饭,他这个主子今日要和大家聊聊天。 三百二十一节:试探 如今这个王府里,春兰当了大管家;府里一应大小事情都需要她来操持,要乾十一来管理这个王府,他是没这个闲情逸致的。 冬雪负责协助春兰,算是个二把手;平日里还是要负责十一的生活起居,十一的身边不能没有他熟悉的人服侍。 还有一人来了这王府被十一安排成了账房先生,那就是钟鸣了;十一是这样跟他说的:“不干活也不成呀,你这一身本事;又是国子监出来的人物,就给我当个账房先生吧;我话说前头啊,账房先生你要贪财得给我少贪点啊,你得给我想办法挣钱进来才行,你挣进来的钱,我们四六分账”。 面对十一这样的青年无赖即便是钟鸣也拿他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成了这府里的账房先生,不仅要管着府里大小开支,就连厨房里的财米油盐都要他经手。 有这三人管理着王府,王府里头的事情也不需要十一去操心;今日把大家都叫一起来了,也算是他这个主人成家之后第一次和下人们聚一聚。 十一和晨阳做了最上方主位,乾泰走了后这个王府自然就以他为尊了,十一端了一碗酒站起身来,看着府中的这些人,有些是新招的,有些则是跟着晨阳陪嫁过来的,还有一些则是这次从庭州一道跟着来的。 只听十一他说道:“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算是第一次熟悉熟悉;只要进了这雍王府的大门咱们便是一家人”。 “大家也都知道我身子未愈,所以这酒我就少喝一点儿;我先是宣布几件事情;大家听着就行”。 “这第一件呢,便是以后王府里大小事情可禀报春兰,春兰做不了主的就问少奶奶,少奶奶都要做不了主的,那也别来问我;我以后也听少奶奶的”。 他这话说的有趣,大伙都给他逗乐了;大伙都笑了,这氛围也就融洽了不少。 乾十一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情你们可要听好了;你们在王府里当值,你付出劳作我给你报酬;绝对没有所谓的卖身一说,若是觉得在王府钱挣够了,想要出去自谋财路的,随时都可以到账房那领走你的工钱;不过我想也没有几家府邸里能有我们这样的工钱了”。 这事情确实和他们都息息相关,给予了他们相对的自由权利;同时也可以说明这家主子将他们真的看做自家人对待。 十一接着说道:“以后这王府里,若是有客来访时,大家都遵着规矩一点儿,不要让别人觉得咱们雍王府没有规矩,让人笑话了;若是没有客人来,你们随意一些也没有关系;想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自己和后厨里去说,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咱府里派给你的活可要给我做好,不然我这府里可不养闲人”。 乾十一说完这些话,问道大家:“大伙有没有问题?” 众人一口回了:“没问题”。 “那就喝了这碗酒”。 晚宴散去,乾十一留下了二美和钟鸣;乾十一直接说道:“我们再京城的人手还是不足,我已经找天机阁里要了几个人来,不日应该就会到了。 另外在那洪州的陈世杰也可以让他来京城了;这人称自己为第一讼师,把他喊来京城,你这账房先生就可以安心的管理你的账房了”。 钟鸣轻摇着他的扇子,嘴里说道:“好”。 话语不多,乾十一打趣道:“我们府里的女眷都是美女,你不要这么高冷好不好,这样高冷找不到媳妇的”。 春兰等女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冬雪嘴里说道:“少爷就喜欢打趣人”。 听冬雪这么说,十一埋怨道:“不是让你多带着些那个花魁吗?怎么今日晚饭没有见着她来呀?” 冬雪一听低下个脑袋说道:“她不舒服几天了,晚上吃饭就没有来,我让人给她送饭去了?” 十一疑惑道:“府里的人不舒服没有去找大夫吗?实在不行去宫里拉个御医过来也行啊,总不能拖着不看呀”。 春兰和冬雪两人憋着嘴差点没笑出来,春兰笑语道:“少爷,那是姑娘都有的病,不用看”。 十一疑惑道:“都有的病?还不用看?这是什么病”? 这晨阳此刻也听不下去了,在他耳边轻声解释了一下;十一脸上有些尴尬,嘴里说道:“哦,那就让她好生歇着吧”。 十一想了会儿说道:“王府里女眷比较多,以后但凡女眷赶上这事儿都可歇息几天;工钱照发就是了;春兰这事情你要记下”。 春兰点头称是,嘴里说道:“还是咱们少爷好,多体贴人呀”。 十一听春兰这么说,也不谦虚嘴里说道:“那是;这京城里好人家比起咱们庭州来可多太多了,你们要是觉得哪家男子合适过日子的,记得告诉少奶奶,让她去给你们牵线搭桥,她出面了看谁敢不给面子”。 晨阳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说道:“没个正行”。 十一这才开始说起事情来,嘴里说道:“明日我要去南山上,这次我会和我师兄端玉一起前去,府里就不带其她人了”。 冬雪忙问道:“少爷,您连使唤丫头都不带一个吗?” 十一嘴里说道:“不带了;你和钟鸣一起把我要去山上的东西给装上马车;在库房里老爷特意置办下了的东西,你应该清楚是哪些”。 晨阳看着十一问道:“我得和你一起去”。 乾十一却是摇摇头,嘴里说道:“你要是和我一起走了,恐怕有人心里可就要担心了”。 晨阳知道他说的是谁,点头道:“好吧,那你小心一些”。 他如今可不同往日了,身上修为被废,且身子还没好,若是遇着危险,可就不好了。 十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有师兄在,你不用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乾十一坚持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有句话叫嫁鸡随鸡,那么她既然是十一的妻子,那也只能随他了。 十一和众人交代了几句之后,才和晨阳回自己院子,稍稍洗漱后十一坐在床沿上和她说道:“你要是和我一起走了,皇上还以为我携着你跑回庭州了呢”。 晨阳嘴里哼了一句道:“你就是不愿意带着我去,怕我搅了你和别人的好事儿?” 十一听了赶忙说道:“怎么又说起这话来了”。 晨阳却是说道:“你一个侍女都不带,这怎么行?要不你把南宫艳带上吧”。 十一惊讶道:“哪有这样的媳妇儿,居然要自己相公带别的女人在身边?” 晨阳正色道:“你抢了这花魁难道真的就养在府里看着,如此美人不带出去显摆显摆?” 十一面露尴尬道:“我说公主大人,您怎么可以如此体贴呢?” 晨阳面露笑容,嘴里却是接怪声道:“是啊,驸马爷;我可是体贴的很呢”。她的一只手在乾十一的大腿上狠狠的一掐,疼的乾十一差点喊出声来。 乾十一知道晨阳也是拿自己无法,这南宫艳被抢来丢在府里时间可不短了,自己若是成亲后第一次出门,就带着其她女人一同出门,传进别人耳朵里肯定不好听。 可他乾十一要这么好听的名声做什么?越是胡闹翻腾他才越是安稳;十一嘴里求饶道:“公主您就饶了我把”。 晨阳撒开手道:“你明天带着南宫艳前脚走,我这后脚就跑回娘家去告你的状”。 十一竖起拇指道:“公主你可真行”。 乾十一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想办法让二哥见一面兵部的蒋凡蒋大人”。 晨阳疑惑道:“二哥和兵部向来不怎么打交道如何才能去找蒋凡?” 晨阳是个聪慧的女子,要不然当初那岳州的周方被押回京城,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父亲联合他人给这周大人判了流放庭州的罪行。 乾十一将周方揽进了庭州,如今替代了许希山成了庭州的布政使,也算是和乾家绑在一块儿了。 一个周方虽然作用不大,但他可是汉王的门生故吏;他去了庭州照样做了官,对汉王一系可是有着不小的心里打击。 自小生在京城之中又被收养于皇宫之中,晨阳的政治见识可非常人能比;自己的二哥王璟在左相下面做差,如今要他去兵部找蒋凡,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问题。 晨阳想了想道:“我过几日约几个朋友来家里做客;这蒋凡也有一个女儿和我朋友相识,我让她邀请其女儿,蒋大人若是有心,便能留意到这些,这样子不用麻烦二哥了”。 十一点头道:“小心一些便是;若是实在和蒋大人接不了头,那便等我回来”。 晨阳却是不悦道:“相公说的哪里话,我肯定能把这个事情给办好”。 乾十一在其耳边又叮嘱了几句话,晨阳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能行吗?” 十一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说是试一试。 在这王府的另处院子里,此刻一个身着白衣绸子的女子此刻正望着不远处的院子。在几天前那处院子的人就给般到了新房里去了。 所以晚上那里都不曾掌灯,那黑漆漆的屋檐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连几日府中都是十分热闹,因为毕竟这座王府的主人成亲,所以整个王府都是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唯有她这冷清如初;偶尔才有那春兰或者冬雪来这和她聊上会儿天。 但这两人这几日也都没来了,所以这南宫艳一人在此也难免觉得孤寂。 乾十一推开这房门,嘴里说道:“怎么看着我那处屋子黑灯瞎火的,是不是想我了?” 南宫艳依靠门窗慵懒的朝他看来,嘴里说道:“不是说你受伤差点死了吗?见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受伤的人,嘴还是这么贫?” 乾十一反而问道:“你听说过死鸭子吗?” 这南宫艳噗嗤一声笑了,嘴里说道:“死鸭子嘴硬”。 这鸭子身子骨炖的在如何糜烂,这一张嘴还是很硬的,所以常有那俗语叫死鸭子嘴硬。 乾十一见她笑魇如花一时竟有些痴了,嘴里打趣道:“我都说了你要多笑笑才好”。 南宫艳见他那样子,嘴里说道:“你深夜来我这,就不怕公主生气儿?” 十一躺在她的床上,闭眼说道:“我可是征得公主同意才来的,毕竟我还是很尊重公主的”。 南宫艳依旧靠在窗檐旁,望着那躺在自己床上的乾十一,问道:“你大晚上的来找我,总不是就在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十一抄着床上的一把蒲扇丢给了她,说道:“这屋里比较热,你来给我扇扇;你一个女子却用着百姓家里的这个大蒲扇,可真和你的身份不匹配,感情你不会是男扮女装把?” 这南宫艳捡了蒲扇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给他扇风;乾十一伸出手来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下嘴里说道:“我可要验验,看看你是不是个男的”。 南宫艳也不挣扎,就睁大眼睛看着他,嘴里说道:“你这刚结婚,就敢对别的女子这样子,你就不怕回去公主让你跪着?” 乾十一头压下去,压住了她整个红唇,引的后者险些呼吸不畅才松开她,南宫艳也剧烈呼吸起来,两朵红霞飞起,盯着十一的眼神既欲既恼。 乾十一松开她的手,耳朵里听着她那颗心脏有率的跳动着,嘴里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师兄这段时间跟我说,一个高手是在什么方面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可是自己的心跳却是难以控制的”。 南宫艳的面色上微微略过一丝变化,随即又恢复如初;说道:“那驸马爷是听出了我有什么不同吗?” 乾十一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眼下修为俱废,若是有个高手要杀我可是易如反掌,你说是不是?” 南宫艳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狠戾神色,她的呼吸开始逐渐变得平稳起来,十一嘴里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说道:“你的心跳现在变得好慢,好有力”。 南宫艳那一直垂在下方的右手此刻也握成了拳,但她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嘴里淡淡的说道:“你在压在我的身上,我可就要透不过气了”。 乾十一站起身来,整理好自身衣裳,看着她说道:“方才真的好怕,你要是一掌朝我脑门拍来,我这脑袋只怕抵不住你一掌”。 南宫艳眼神鄙夷的看着他道:“依着你那狡猾的性子,我只怕要是有所动作就会被你那不知掩藏在哪的死侍给杀死了把?” 十一似奸计得逞一副胜利者姿态,嘴里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身边没有死侍护卫了”。 南宫艳气道:“你......”。 三百二十二节:试探二 方才她已经露出了马脚,乾十一抹了抹嘴,在将那手掌放在自己的鼻子上轻轻一嗅道:“原来皇上的女人是这样的味道”。 南宫艳坐起身来,看着他道:“你倒是会猜,可是你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乾十一拿着蒲扇兀自扇着风,嘴里说道:“这对和错,其实也无关紧要”,说完转身就要离去时说道:“收拾好东西,明天跟我去南山”。 南宫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是许久没有说出话来,良久过后哼了一声道:“还以为你今晚有本事赖在这呢”。 但她的嘴角还是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微笑,那处本来一片黑色的院子里亮起了几盏灯火。 在那院子的的角亭之中,拉满弓弦的冬雪缓缓的合上了劲弓;方才只要那只看似纤弱的手臂举起,那么迎接她的将会是她冬雪倾注一身修为的一箭。 十一离开了这屋子,感觉到了后背之上冒出的冷汗,嘴里轻声说了句:“好险,好在这女人控制住了”。 冬雪合上弓箭走来,十一看着她点点头道:“以后她就不用总盯着了;你这样也辛苦,早些休息才是”。 冬雪点点头,身形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她和春兰是留下来的死侍,拥有着不低的武道修为,保护乾十一的安危自然是第一要紧之事。 南宫艳底细不清,所以冬雪便负责暗中盯住她,今夜乾十一有心试探,这南宫艳却也没敢下手,十一因此让冬雪解除对她的盯梢。 如今的乾十一可以说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不惜以身犯险要试探一下这南宫艳,到底她还是忍住了。 这样子在将她带在身旁,乾十一也是要放心一些的。 回到屋子里的晨阳正在卸下妆容,乾十一走进之后,身上还带着一缕属于南宫艳的香味儿。十一一进屋子,晨阳便已经闻到了。 对着镜子嘴里说道:“怎么这带刺的玫瑰花没吃成?” 十一已经脱下外衫躺在了床上在,嘴里说道:“机会给了她了,可是她没有把握住”。这话说起来,反倒是有些令他失望一般。 他侧身看着走来的晨阳,眯眼说道:“方才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以后可不敢这么做了”。 这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共枕而眠,晨阳有些拘谨,面色微红;乾十一瞧出她的心思,主动让出身子,一把将她拉上了床铺,引得后者‘啊’的一声惊叫。 她安稳的睡在了里侧,嘴里埋怨道:“身子还没好呢”。十一将她搂在怀里,嘴里说道:“身子除了感觉不到内力,其它的倒也还好;我本身就是军旅中人,身子可是很强壮的,公主不要太过担心”? 他的手上下游走着,引得后者身子扭动逃避他的大手,嘴里忙道:“你别乱动,身子还没好呢”。 十一在她耳边轻语道:“守着这么漂亮的妻子,不乱动?我又不是那光头大和尚,你夫君我可不遭这罪”。 伸出手来将薄被一扯,盖住了两人;满屋春色虽被这红幔遮住,却拦不住那不断传出的曲乐之声。 翌日一早十一便领人出发往南山来了,端玉骑了十一的白驹在马车外头,嘴里不悦道:“这马车大的很,我一起坐在里头又没事儿,非得让我骑马”。 十一声音从里头传来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别想了”。 端玉听着他这话,嘴里不禁说道:“禽兽呀,这刚取了美娇娘,又勾搭起其她女人来,真是禽兽呀”。 这车厢里的南宫艳不禁小声说道:“只怕是禽兽不如哦”。 乾十一将头靠在她那如雪般的大腿上,闭目养神,听到她这话,睁眼看着她那精致的下巴和诱人的红唇;将头往她的胸口一探,埋头说道:“那是,我昨天送去给你吃,你都不吃,你还真是禽兽不如”。 要说斗嘴,十一还真不输几人,这南宫艳自然不是其对手,气的她银牙紧咬,伸出手来在他的腰上软肉狠命的掐了下去。 乾十一也不是吃亏的主儿,她掐自己;自己就袭击她那敏感的部位,几个回合下来,还是乾十一胜利了。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乾十一说道:“我这人就是皮厚一点儿,虽然没有金刚不坏的功夫了,可是这身子骨还是很结实的”。 南宫艳面红耳赤,嘴里埋怨道:“流氓”。 她忍不住道:“昨天晚上和公主鱼水之欢,今儿个还有力气在别的姑娘身上,看来你这身子也没那么重的伤嘛”。 乾十一怒目道:“趴墙根是不道德的”。 南宫艳说道:“谁趴墙根?早上公主路都走不好了,谁看不见是的”。 饶是乾十一这脸皮够厚,此刻也有点扛不住;骑马在外的端玉更是咳嗽两声说道:“师弟,来日方才要节制点啊”。说着抽了一马鞭纵马跑到前头去了。 乾十一盯着南宫艳道:“你是不是也想这鱼水之欢呀?你若是想,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少爷我还是能满足你的”。 南宫艳嘴唇轻挑,微微一笑道:“是吗?你敢吗?” 乾十一向来不吃亏,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搂着这南宫艳的脖子,朝着她的脸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南宫艳眼神睁的老大,看着得逞之后坐在远处的乾十一,胸口起伏气息难平,举起手来就要打他。 十一强行狡辩道:“是你让我来的”。 他不等南宫艳发飙就一溜烟的跑出了车厢,纵身一跃跳了一骑兵护卫的马背上,将这护卫打发去了其他人那。 他毕竟是边军里长大的,即便这内力全无,这控马一技还是十分捻熟的。 看着那跑没影的乾十一,南宫艳嘴里轻声说道;“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对于这乾十一的“侵犯”她已经有所麻木了,从最开始被他扛回来时,到这几次乾十一虽然会对她有所冒犯,但还是相当的克制;用她的话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从京城至南山也就是二百余里的路程,这早上出发的众人于傍晚时分便到了。 依旧是落脚在山下的太乙郡,这时节的他们不再居住在客栈中,而是住在了太乙郡的驿馆之中。 他并不曾掩藏行踪和身份,所以这太乙郡的太守领人来了城门处迎候,接着了乾十一一行人后便将他们安排进了驿馆内歇息。 再次踏上南山地界,乾十一心里五味杂陈,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他和老陈在这里分别,从此江湖上再无铁划银刀陈公望这号人了。 南山全真之中亦少了一位长老,钟文号钟馗和陈公望两人一战后双双陨落在南山之上,今日乾十一故地重游,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驿馆的仆役给他们准备了晚宴,乾十一和端玉两人在一起饮酒,这南宫艳也坐在一旁陪着,端玉要敬她酒,这南宫艳倒是都推了,乾十一要和她喝一杯,她倒是小酌了一口,这让端玉恨的牙痒痒,这美人如此区别对待,实在是有伤他心。 乾十一道:“人家防着你呢,怕你在她喝酒后欺负她”。 端玉听这话赶忙辩解道:“那人家就不怕你欺负她?” 乾十一看了南宫艳一眼儿,说道:“她的酒量可不比我们差,这到底谁欺负谁呢,我可是有妇之夫,可不敢在外面乱来”。 南宫艳不愿听这两男人絮叨,直接回房休息去了;乾十一将筷子放下,看着端玉道:“这么久了都没个信儿?昨晚上我可是差点就被她宰了?” 端玉笑道:“谁让你要去招她?我看你呀就是该的”。十一忙喊“冤枉”啊,但随即又点头道:“确实是该的,怎么就给扛回家里去了”。 端玉小声说道:“查不到太多信息,这姑娘的过去就没啥可查的”。乾十一望着他道:“你到底有没有去查哦?” 他沉吟道:“没有什么可查的才是最让人疑惑的;这南宫艳的过去就很干净”。 可是经过昨晚的试探,乾十一知道这女子哪有那般简单;若非自己拼着性命试探一番,只怕不那么容易让她露出马脚。 端玉反而问道:“便是真查出了什么,你又想怎么做呢?” 这话倒是问住了乾十一,他呆了一刹,随即笑道:“是哦,就是知道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既然想开了此节,他便索性不去想了。 夜深之时,乾十一敲开了南宫艳的房门,看着神色有些冰冷的南宫艳,十一再次说道:“这么漂亮的人,还是要多笑笑才好”。 南宫艳面无表情的咧嘴说道:“这样?”她这笑样还不如不笑呢。 乾十一无奈,这女人就是这样,你若让她干嘛,就偏偏不如你意。他倒是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和她争论。 南宫艳问道:“大晚上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乾十一道:“哦,我来跟你说一声,你可以走了”。 “去哪儿?”南宫艳反问道。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在待在我的身边了”,乾十一看着她说道:“你不是也不乐意待在我身边吗,我方才想通了,你还是走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南宫艳望着他冷冷道:“说完了?” 有些吃惊于居然如此冷静的乾十一嘴里应声说道:“嗯,说完了”。 南宫艳将他往门外一推,说道:“说完了,我要睡了”。 乾十一走后,南宫艳木纳的坐在床上,她不是没有听清楚乾十一的话,反而她听得很清楚。嘴里自语道:“这算什么?你要我来就抢我回来,你不要了,反手就把我丢出去?我是衣服吗?” 她心里越想越气,抬手间一道剑气斩出,将那桌上的一只花瓶“砰”的一声斩碎。 听到屋里的东西的破碎声,乾十一停足回首看了一眼,轻轻摇头走开了。 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这样一个女子即便是知道了她是何方势力,要拿她做文章,围着她做下那阴谋诡谲之事,乾十一还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对一个女子殚精竭虑的用尽心机,然后将她推向深渊,这事儿乾十一还真做不出来,所谓怜香惜玉的氓痞精神还是要有的,不然这样的男人那就不算是个男人,这是十一他的观点。 端玉为了保护乾十一和他的房间是挨着的,此刻他靠在门柱上,看着有些悻悻而回的乾十一,问道:“看来人家不领你的情呢?” 乾十一摇头道:“女人心海底针,你把她留在身边吧,她时刻都想着跑,你要是真让她走的时候,她又不走了”。 端玉笑道:“那她是走还是不走呢?” 十一无奈的摊摊手道:“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 端玉伸了个懒腰说道:“赶了一天的路,睡觉吧;明天还要爬山呢”。 深夜时分,乾十一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的寒意,吓的他立马睁眼醒来,然后就见着这样一幕,那柄剑的剑身贴着他的喉咙,手执这柄剑的佳人站立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十一喉咙耸动嘴里说道:“我说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房间吓我呀?” 他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结果发现自己早已被她点了穴道;南宫艳看着他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说完了我就杀了你”。 乾十一一听直接闭嘴不说了,这南宫艳看着他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乾十一还是不说,这南宫艳手上剑锋轻轻带过,锋利剑锋便划开十一的颈脖肌肤,流出一缕鲜血来。 十一吃痛嘴里说道:“你让我说完遗言就杀我,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杀我了”? 南宫艳直接道:“你要是没有遗言,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十一眼睛瞅着外面,南宫艳直接来了一句:“你不用想你师兄来救你了,他早被我支开了,就是赶回来也要一柱香的时间”。 乾十一看着她道:“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动手的,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才动手呢?” 南宫艳道:“我那时候就没有想过杀你”。 “现在为何又要杀?” 既然都没打算杀他,怎么现在又要杀他,这女人还真是矛盾呢;对于乾十一的问题,南宫艳看着他道:“因为我觉得现在的你很讨厌,所以我要杀了你”。 乾十一笑道:“你下不了手,又何必装模作样的吓唬我呢?” 南宫艳秀眉矗起道:“什么吓唬你,我现在就杀了你”。她说着就举剑刺下去。 乾十一脑袋微微一侧,那剑身直接贴着他的脖子插进了床板之中;这娘们还真是虎啊,来真格的? 心里有些恼火的乾十一,望着她道:“既然要我杀我,那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你到底是谁的人?从哪里来的?” 三百二十三节:女子争锋 端玉都没有翻出她的底细来,乾十一其实也没有指望她真的能告诉自己。 南宫艳嘴角冷笑道:“你不是说我是皇上的人嘛,怎又问起我来了?” “你既然要动手杀我,告诉我真相,让我也死的瞑目,我对你自认为还不错把,这样一个请求不至于不答应我把?”乾十一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南宫艳看着他的面容说道:“好,我就告诉你;我谁的人也不是,我就是我”。 乾十一道:“那为何要杀我?” 南宫艳冷笑道:“自然要杀你,不然我南宫一族那么多族人岂不是白白死在了乾泰的手上?” 乾十一这时已经听出来了,这南宫艳正是那清河郡南宫一族的后裔;当初虽然被送出关外一些人,但是多少还有漏网之鱼,南宫艳的父母便是侥幸逃脱之人。 他们隐居于山野之间,生下了南宫艳于山野田间教她成人成才;南宫艳长大后父母带她出山,想寻乾泰报仇,可是庭州将军府护卫森严,他们几番尝试之后均失败了。 最后一次父母被府中豢养的暗卫所伤,不久便双双殒命西去了,独自留下了南宫艳一人在这世上。 想要报仇却无从下手,后知晓乾十一要入京城做驸马,她便早几年进了京城,依靠着母亲传授的琴棋书画技艺入了花楼当了一名花魁。 与其说是乾十一将她强行掳走,还不如说是她早在侯着乾十一;乾十一听她讲诉完,嘴里说道:“你觉得是乾泰杀了你们清河郡南宫一族”? “难道不是吗?”南宫艳反问道。 乾十一说道:“乾泰也只是一方将领,你觉得他是听命于谁?你们难道就只知道欺负老实人?” 南宫艳冷笑道:“老实人?乾泰带兵杀了我清河郡南宫一族是我父母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你们这些罪魁祸首一个也跑不了”。 乾十一嘴里叫苦道:“当初杀你们南宫族人的是乾泰,你要么去庭州杀他?我可是无辜的”。 “无辜?呵呵,当初我南宫一族的人不无辜吗?”说着她手上的剑就要刺下去,乾十一一侧,整个人从床上站起身来。 金刚指捏住剑身,说道:“我要是不这样,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隐藏着?” 南宫艳早已被他这一幕所吓,惊愕道:“你武功恢复了?” 乾十一呵呵一笑道:“侥幸而已”。 他手指捏住这钢剑轻轻一拉,这南宫艳手上便把持不住,整把剑便被十一夺走了。 “所以你现在打算杀了我?”南宫艳问道。 乾十一摇头道:“辣手摧花不是本少爷所为之事,我既然说了让你走,那便是说话算话的,你走吧”。说完就没有再去瞧他。 乾十一坐在床上,体内真元运转,丹田之内金莲重开,然后又凋零沉寂,他的脸色也变得如大病初愈般惨白,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整个人状态又如之前那般。 南宫艳见着仔细,惊呼道:“你居然可以做到瞬息散功?” 乾十一说道:“并非散功,只是将自身功力积压在了丹田之内而已;若非如此真正的高手来了,我也逃脱不了他们的眼睛”。 南宫艳半晌从嘴里说出一句话来:“你可真狡猾”。 乾十一呵呵一笑道:“我也没有办法,若非如此;他们怎么能放心我”。 南宫艳道:“那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底细,你难道真的放心让我走?” 乾十一笑道:“你又不是个多嘴的人,再者说,你以后还有求于我呢,你怎么会说出去?” 南宫艳奇怪道:“我会有求于你?” 乾十一道:“当初乾泰暗中送了一部分南宫一族的人去了关外,这些人在哪里也就只有我能知道了,你难到不想知道?说不定你还有亲人在世呢?” 南宫艳听后心里却是有些怀疑道:“乾泰杀了南宫一族那么多人,会那么好心的救他们?” 十一道:“你爱信不信,乾泰虽说不是个大慈大悲的菩萨;但是却也不至于在这事情上和你说谎;这事情是当初双圣冯高亲自受了乾泰的命令去办的,你若是不信等他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南宫艳道:“冯高也是你的人,你和他沆瀣一气又并非不可能,你觉得我会信你?” 乾十一淡淡道:“你这么说也是,不过你觉得我会在乎你信还是不信?” 南宫艳愕然道:“你......”。 乾十一指着外头说道:“你要知道这是在南山,我那未来的岳父可是人间仙人,有他替我疗伤,我这身子恢复也不是不可能;你便是去大街上大喊我是假装功夫全失的,你觉得我又会在意?” 南宫艳口角上说不过乾十一,哼了一声:“无赖”,转身走了。 乾十一喊道:“去哪儿啊?” 南宫艳:“睡觉”。 她出了十一房门,端玉早靠在外面的画廊之下,喝着手里的酒看着她道:“是不是很气愤,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南宫艳斜眼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理会他;径自从他跟前走过,端玉却是说道:“留下来喝一杯,说不定我能告诉你点什么呢?” 南宫艳的脚步停了下来,退回来走到他的跟前,抢了他手里的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将酒坛子又还给他手上,嘴里说道:“说把”。在她心里,这个天机阁少阁主和乾十一乃是一丘之貉同类人,所以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 端玉手里指着那一旁的酒说道:“这有这么多酒,你非要抢我手里的”。 他喝了一口酒道:“你想知道什么?” 南宫艳道:“他说的是真的?乾泰真的救了我族人?” 端玉道:“他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的;以我对师弟的了解,他是一个不爱说谎的人,且他欺骗你,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其实这才是关键,一个落寞的家族,一个是如日中天的王爷世子,撒一个这样谎言于他有什么好处呢? 南宫艳拿起一坛子酒喝了一口,看着端玉道:“你知道他功夫恢复?” 端玉道:“当然,毕竟这也有我的功劳呀”。 “所以你被我用计骗出去,也是将计就计?”南宫艳忍不住问到,端玉听了没有回答,只是和他碰了一下酒坛说道:“喝酒,喝酒”。 不回答便是回答,南宫艳直接一口气喝完这坛子酒,然后将酒坛子丢进了端玉的身上嘴里说道:“你们俩都是骗子”气冲冲的走了。 端玉被她吓的一哆嗦,手里的酒都洒了不少,站起身来在后头说道:“说话归说话嘛,不要动手呀,师弟他是骗子,我可从来没有骗你呀”。 乾十一从房里自然听到了外头的对话,这时候走到端玉的身边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你不是她的菜,这下死心了?” 端玉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我就不信,这世上但凡漂亮点的女人就只对你有意思”。 他接着又忍不住接上一句道:“公主可是让我看着你呢;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师兄在你身边的,有机会让给师兄上也是一样的”。 这第二天一早乾十一等人便洗漱完毕,命人挑了带来的礼物。足足几担都得靠着人力才能挑上去。 乾十一在端玉的陪同下朝着这南山出发,南宫艳并没有离开,只是跟在他的身后,恢复了一副冷漠冰霜的面容。 乾十一的手上有些山下买的香烛纸钱,他登山之后并灭有和大伙直接去了全真教,而是和端玉及南宫艳来到了南山之中的一处隐秘之处。 此处有孤坟一座,乾十一安静的摆好贡品;点燃香烛,然后直接坐在这坟茔前的石板之上,嘴里说道:“这是我从西北带来的烈酒,你应该很多年不曾喝过了把”。 他将一坛子酒给拍掉了封泥,将这一整坛子酒都给倒在了这坟前。 南宫艳看着那墓碑,嘴里说道:“这便是西北的钟馗?十三太保”。 端玉上了一柱清香,这里躺着的是昔年西北边军之中的十三太保之一的钟文将军,如今英雄已去,往昔峥嵘岁月,后人忆起也是唏嘘不已。 钟文和陈公望昔年都是如此英雄人物,在边军之中都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威望;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他们在常年和异邦作战之中杀出了赫赫凶名,异邦朝堂之上常年有着对大唐边军将领的赏金。 乾十一嘴里说道:“那个人我挺喜欢的,我让他做了账房先生,你说算不算人尽其用?” 钟鸣算是钟文调教出来的人物,他将这样一名年轻才俊留给了乾十一;如此人物定然能成为以后他身边的左膀右臂。 钟文葬在此处的只是一座衣冠冢,尸骸去年被运往了边塞安葬;但对于乾十一来说,这里是他第一次和这位长辈见面的地方。南山之上,钟文两次救他性命,所以他再来南山,第一时间来此祭奠他。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听着一旁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一袭白衣的李如烟手挎紫竹编织的篮子也来到了此处。 看着乾十一等人微微一笑,这一笑如沐春风;乾十一看着她亦笑道:“你来了?” 李如烟道:“刚刚闭关出来,想着好久不曾来给叔叔煮茶了,今日便来了。” 她这篮子里放的乃是一套茶具,她熟悉的将这些茶具摆起,升起了炭火,烧起了一壶开水。 这茶艺是钟文亲自传授的,李如烟也是深得其真传;茶香弥漫,引人陶醉。 李如烟恭敬的给钟文敬了一杯茶,然后又给十一和端玉递上了一杯茶。端玉双手接过鼻尖轻嗅,嘴里说道:“好茶”。 李如烟又给这南宫艳递上一杯,看着她微微笑道:“姐姐可真漂亮”。 南宫艳接茶微笑道:“妹妹才是谪仙临凡”。 端玉听了两人对话,眼睛朝十一看来,后者直接无视他,将头转向了一旁。 端玉心里暗道:“在看你怎么应对,桃花缘虽好,但是这桃花劫可就不那么好应付了”。 乾十一饮尽茶水,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回去吧”。 李如烟点点头道:“你帮我把篮子提上”,走在了前头。 乾十一一愣,随即弯腰将这篮子提起;跟上了李如烟的脚步;端玉见了此景,站在那南宫艳身侧轻声说道:“你想要有一席之地可不那么容易呀”。 南宫艳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只是这眼里有了几分其它意味儿。 端玉看着前方三人嘴里轻叹道:“情之一物,最叫人痴,最让人爱,也最让人痛”。 李纯阳掌教依旧在后山之中的闭关之处,并没因为乾十一的到来而出山,全真教派之中,张朝阳长老代替掌教恭迎了乾十一一行人的到来。 掌教少理世事,门中一应事情皆由长老牵头,其它几位长老也都时常闭关,只有这张朝阳长老撑着门中大小事情,乾十一如今身为当朝驸马,来了这全真门中,全真教门自然不可失了规矩。 不过十一却是说,他此次而来并非是当朝驸马的身份,乃是天机阁睛明的身份。 由端玉作陪前来迎娶贵派掌教千金李如烟的;这件事情全真教上下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门中本应是是举派同庆的,可是掌教李纯阳却是下了一应从简的话下来,所以那些本该采买的东西也都搁下了。 龚光杰在人群之中见着乾十一再次莅临南山,手里的金刚剑都要忍不住出手再和他较量一番。 当初十一初上南山之时,他曾被乾十一一剑落败而归,这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可如今再见乾十一一如昨日之事。 乾十一望着他道:“龚师兄一年不见,可好?” 龚光杰抱剑回礼,对着他道:“乾师弟,一年多不见,江湖上却是从来不缺师弟的故事儿”。 “那师兄可曾听闻我最近的故事儿?”乾十一指的就是他被吴道子西来一剑废去修为之事儿。 此事江湖上都已经知晓,少阁主端玉更是发布了对西蜀剑门的追杀令,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龚光杰点点头道:“已有耳闻”。 乾十一见他如此,便笑道:“所以龚师兄,还是不要再找师弟我了较量了,十一如今身上再无半点修为了;此番能保住性命都还亏了贵派李掌教赐下的灵丹妙药;不然我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了”。 与他一同而来的南宫艳心里对他如此行径表示鄙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三百二十四节:纯阳陨 仙人生 乾十一好似知她所想一般,朝她看来,后者直接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 乾十一对着龚光杰说道:“龚师兄,这位是与我一同来的南宫艳姑娘,山上可有供女眷居住的房间,还请安排一下”。 龚光杰还没有回话,这李如烟却是从外进来说道:“不需要那么麻烦,这南宫姐姐和我一起住就是了,我那地方宽敞,住着也舒服;山上少有人来,我又闭关一年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李如烟看着乾十一道:“怎么样,让她住我那,你没意见吧?” 乾十一见她眼中那一抹意味深长韵味,赶忙说道:“听你的安排就是”。 他看着南宫艳道:“你意下如何?” 南宫艳坦然一笑道:“好啊,既然如烟妹妹相邀,我也想要和妹妹好好聊聊天呢,说说这段时间某人是如何的”。 乾十一看着她那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你可要好好说说我是怎么把你掳来,如何对你的,都要说清楚才行”。 南宫艳被气道:“你......”。 李如烟赶忙说道:“姐姐不要怕,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正形”。李如烟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爹爹让你去后山无垢崖,他在那等你”。 乾十一临走之时经过南宫艳身旁时小声说道:“你可不要乱说话,破坏我在如烟心目中的形象”。 后山之中无垢崖处,乾十一看着那站在山崖边的李纯阳掌教,嘴里说道:“那一剑太过厉害,险些没有将我小命拿去”。 李纯阳转身过来看着他,眉宇之间微微皱起,说道:“羽化金莲已经被你吸收了,这次虽然有些拔苗助长,但是好在武当山送来凤凰神卵一枚,两者合力足以让你脱胎换骨了”。 乾十一这次受伤,先是李纯阳金丹保命,而后又有武当山送来的所谓的凤凰神卵,加上本身早已植入他丹田之中的羽化金莲,两者相加不仅保住了其修为,还让其突破了需要数十年积累才能突破的一流四品境而入到圣人境修为,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李纯阳道:“虽说拔苗助长不好,可是时不我待;你这人步步惊险,若不助你一臂之力,只怕变数太大,应付不过来,这次虽有些冒失,但好在结果却还算近人意”。 乾十一心里感激,自己只是这样一个二世祖,让这么多人如此挂念,真的是何德何能?如今他步入了圣人境修为,这修为精进之速度,说他为当世第一也不为过。 跨过了一流四品境的修为,对于这因果气运一途更是如开了慧眼一般;只是遇上这李纯阳这般的人间真仙,他倒是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会观,那便会藏。 李纯阳这般真仙人物于藏运一说自然是手到擒来,轻松无比;乾十一自然不及他这本事,但,他身上有着天机老人温养了多年的灵玉直接将他这身气机遮掩住了,别人倒也别想窥测出什么来。 此无垢崖也算是登高望远了,李纯阳望着那莫名远处,嘴里说道:“你上次来了南山便遇着刺客,如今再来南山,那刺客却是不敢跟来了”。 十一笑道:“那人厉害,我也曾心里恨的不行;不过这后面于岳州城见他也不算是泯灭良知,倒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李纯阳回头看着他道:“哦,你不打算报仇了?” 乾十一摇头道:“我这人恩怨分明,这仇还是要报的;但若是要取其性命,我倒是还下不去手”。 李纯阳点点头道:“你说他未曾泯灭天良,你自己倒也能把持的住,确实也算是难得”。 李纯阳说了这话后朝着本就是在无垢崖旁的草屋喊道:“出来把”。 那本就有些阴森般的茅屋中飘出一具身影,大白天的穿着一身夜行衣。 乾十一眉间微微皱起,说道:“你倒是胆子大的很,敢再出现本少爷面前?”此人却是十一初上南山时便遇着的刺客。 这黑衣人对着李纯阳作揖行礼,后者微微点头,嘴里说道:“你今日后便不需要在隐着身份了”。 这黑衣人稽首行礼嘴里应了声:“是,师尊”。 扯下了身上的黑衣及脸上的黑布,漏出里头一身全真道教衣裳的男子,身子高挑,剑眉星目面若刀削,年岁看起来倒也不大。 乾十一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有些难以平静,追杀自己数次的黑一剑客居然会是全真教的弟子,且听他喊了李纯阳为师尊,看来还是这位纯阳真人的弟子。 李纯阳说道:“他叫玉坤,以后这全真教便是他承袭我的衣钵”。 乾十一望着这叫玉坤的男子,又看看李纯阳,没有问为什么,但是却在等着他们两告诉他为什么。 玉坤静静的站在一旁,李纯阳只是望了他一眼,然后便又说道:“玉坤下山历练多年,后来京城之中有了个鱼龙帮的杀手组织,玉坤受我之命入了这鱼龙帮”。 乾十一听此问道:“我这刚出了庭州,太子就忍不住要杀我?” 这鱼龙帮乃是太子手上的一柄利剑。这玉坤便是被委派前来刺杀乾十一。 李纯阳道:“其实太子没有想着一定要刺杀你,只是这鱼龙帮虽说是他手里的剑,却不见得就听命于他;你是乾泰独子,以后这西北四州三十万边军都是要你接手的;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要是死了,除了对你父亲不好之外,对另外几方人马可都是不错的结果”。 乾十一若是掌执边军,会让多方势力更为忌惮;所谓虎父无犬子,乾十一也算是得到了乾泰以及魏子明的真传了;边关四州若是历经两代乾氏,这四州只怕真的就是乾氏下的四州了。 十一看着玉坤问道:“那到底是谁命你杀我?” 这事情玉坤是执行者,他应会知道的多些,玉坤看了看自家师傅,得到后者点头后,玉坤才道:“是当今皇帝陛下”。 乾十一对此答案也不感到惊讶;只是没有想到这皇帝李瑞居然会做出如此决策。 李纯阳见十一表现平静,嘴里微微笑道:“你终究还是有所成长,有此平静表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十一苦笑道:“非是我愿,只是我也无奈罢了;如今我是鸟折翼,龙困滩;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乾十一道:“我只是意外的是皇帝李瑞居然能对鱼龙帮也有所控制,看来我所知道的这鱼龙帮乃是太子借助北邙之手建立的也不见得全是真的”。 李纯阳点点头道:“当今皇上当初能击败汉王坐上这皇位,自然不是一般人”。 乾十一也不隐瞒望着玉坤道:“玉坤师兄,如此说来,这鱼龙帮我是奈何不得他了?”两方已经挑明了关系,之前的事情十一也就不计较了。 玉坤点点头道:“十一师弟,其实莫要恼,这鱼龙帮为了对付你也是元气大伤了,此次出发西北十位高手,不出意外应该都会被双圣冯高斩杀,便是这等势力对此也是心痛的”。 说起此事,乾十一便疑惑道:“这消息说到底还是有师兄在其中帮忙吧?” 玉坤微微笑道:“顺手为之而已”。 顺手之为方称无为,无为便无把柄可寻。乾十一对着他稽首行了一礼道:“师兄辛苦;也谢师兄几次手下留情”。 玉坤回了一礼道:“师弟客气了,几次害师弟险些身死,也是师兄我的过错,还请师弟原谅”。 李纯阳手里拂尘轻轻一挥,看着玉坤说道:“以后这门中的大小事情就交给你了,为师便可当个甩手掌柜了”。 玉坤听此整个人有些失态,上前一步却见着李纯阳那神色,脚下步子停下,恭谨的稽首行了一礼:“是”。 但眼中那一抹慌乱且担忧的神色却是被乾十一瞅着,他不似玉坤一样对这李纯阳如父般尊重;见着云坤看向自己的眼神,乾十一便领会了他的意思,嘴里说道:“你甩手掌柜是要给我当保镖吗?” 李纯阳哼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口气倒是挺大”。 他看着乾十一道:“你在雪海城杀了那么多人,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你娶了如烟,算起来那些人多少和你也沾着些亲戚,就这么杀了,难怪颜儿要生你气儿”。 乾十一面露尴尬道:“您这是要事后算账啊,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若不如此,只怕因独孤一族的异心之人,边军将士会死更多人”。 李纯阳点点头道:“独孤一族乃是前朝遗孤,他们举族迁至西北境地,也算是命中注定,前朝所累积的皇朝气运被牵引至你的身上,以后你自己的事情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乾十一顿时觉得更不好意思了,自己不仅占了它独孤一族仅存的皇朝气运,还杀了他那么多人;多少有些吃了人家饭还砸了人家锅的意思。 几人没有再多絮叨几句,李纯阳就打发两人下了山,自己倒是留在了这无垢崖前,乾十一回眸间总觉得这李纯阳身上气息似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 这玉坤更是下了后山,眼睛一红落了眼泪来,对着那无垢崖方向行了跪拜之礼,这一跪下便哭出声来了:“呜呜呜......师傅......呜呜”。 乾十一想要搀扶起他,可是这玉坤却是如膝下生根定在了那一般,就是不起来。 乾十一见此说道:“师兄你不要哭的这么伤心,好像真人归天一样”。 玉坤怒目瞪着他,嘴里带着哭腔道:“师傅兵解往生了”。 乾十一犹如雷击一般呆若在原地,摇头道:“不可能的,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玉坤哭道:“这乃是师傅的一具道身,你修过一气化三清难道就没有感觉到师傅那气息早已紊乱,他坚持至今只是为了看你和师妹成亲而已,今日却是这等心愿也撑不住了”。 这一日后山无垢崖前当代全真掌教李纯阳化成一缕精气消散于天地之间,其一身所着黑白玄鱼道袍落在了其弟子玉坤身上,玉坤承袭掌教之位。 仙人陨,天地有感;大雨三日不歇。 事后乾十一才得知,李纯阳掌教剑劈剑门无字玉璧惊走虺龙;吴道子迎出,被李纯阳一剑削去金刚之身;吴道子借助天门之力,引诸天仙人之力一剑祭出。 李纯阳大笑:“诸天满座不及吾,一剑更迭百岁出;今日吾一剑虽斩不了天门中仙,却也要让上天惊惧”。 李纯阳这一剑落下,苍穹寂静,万仙皆避其锋芒,一剑出万仙皆俯首。 李纯阳借天门中万仙之手兵解此身,亦不入天门,只入轮回。 西来一剑乃是漫天神仙借吴道子之手送出的一剑,李纯阳真身兵解此生,再无人能挡西来一剑;分身于无垢崖前,只是淡淡一瞥却无任何动作。 一剑解此生,一剑生仙人。 乾十一破一流四品境入圣人境,半步为仙;自此都是定数与命数,也是仙人算数。天机老人曾说过,这世间仙人皆有定数,若要一人得道成仙,必有一人陨落。 李纯阳为后辈子嗣让道,其魄力无人可比。 后山无垢崖前,一袭阴阳鱼道袍的玉坤,居住在那茅屋之中,日夜诵读道藏,于四十九日后;道袍之上的阴阳鱼化龙遁走,他才出了茅屋。 乾十一自和李如烟成婚之后,便一直居住于后山昔日纯阳真人所居之处,李纯阳藏纳的三千道藏均收于山洞之内。 昔年李纯阳便要他多读些道藏,可是十一却一直不曾上心过;此次纯阳真人兵解此生,十一初时是内疚于他,便将自己关在了洞中。后却是被道藏所引,三千道义所感。 三月后,十一从洞中一步踏出;其状形同枯槁,面黄枯瘦,少了往日的英气,却多出了他人难及的道韵。 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这一刻他的体内反佛有了开天辟地的变换;他三个月时间潜心研读道藏,沉浸了自己的内心;丹田之内金莲遍野,自己之道身盘膝坐于金莲之上。 望着眼前的世界,他已经能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紫气鸿运,也能看到数道如柱的光柱立于世间各处。 这便是仙人眼中的世界。 武当山上斩仙剑争鸣作响,惊动了掌教王赫真人,他手里拂尘掠出,带起一道清风拂过,斩仙剑停止了颤鸣,仙人出神兵亦有同感。 他看向了南山方向,双手合实道了一句:“无量天尊;纯阳道兄到底是有大气魄之人,前者虽逝后者已至;如今这世间却是要换颜色了”。 三百二十五节:李瑞放人 乾十一轻轻抬脚人已经落在了无垢崖前,看着如今身为全真掌教的玉坤,点点头道:“师兄,你可憔悴了许多”。 他自己如今也是一副如同枯槁的憔悴模样,可是却是先开口说起了玉坤来。 玉坤感受着这他身上的巨大变化,如今乾十一的身上已经有了师尊的那般的气息,那种与一切浑然一体的感觉,那是仙人给人特有的感觉,他与之一切都是那般自然。 心里震惊着十一的天赋,师父看中的人果然非同凡俗,短短几月便能将师父所留尽数参悟,达到如今同师父一般高度,当真了不起。 玉坤对其稽首行礼道:“恭喜师弟”。 十一摇头道:“前贤做嫁衣,后人当新郎;我不过是依仗了纯阳真人之功罢了,何须恭喜?若是能逆乱时光,我愿一切如常不曾变化。说到底师弟我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哪里有这般大的能力扛起这些”。 这玉坤手里拂尘轻甩架了自己的一旁胳膊上,说道:“凡事皆有定数,师尊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师弟,你在这山上三月有余了,也是该回去了”。 十一矗立于崖边,点点头说道:“是该回去了,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我终不是个完全的江湖中人,还是要回到红尘中去”。 他看着西蜀方向,嘴里说道:“师兄,我自洞中悟透了玄机,便有一事一直想去做,今日这无垢崖前,师兄做个见证,看看我这一剑可破吴道子否”? 玉坤摇摇头道:“师弟,争强好胜有违师兄道心;我自穿了师尊的黑白鱼袍,这心里便再无胜负之说了;师弟你既问我,我也只能说是不知”。 乾十一道:“我承了真人之力,师兄却是承了他之道;师弟我不及你;只是我曾受了他一剑,今日这一剑便是要还的,这因果是早就种下了”。 无垢崖前一剑西去,斩进了那剑门无字玉璧之中。 吴道子盘膝于这无字玉璧之下,感知这一剑并未起身,也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他跟前直插地面的一柄神兵不住颤抖,但始终不曾出鞘半分。 乾十一挥出一剑便不在管它,一步踏出,人已经出了后山,落在了全真演武场上端玉的身侧,对着他行了一礼道:“师兄”。 端玉望着他微微笑道:“师弟你倒是后来居上,赶超师兄我了”。 乾十一笑了笑不曾回话,这时李如烟和南宫艳也已经过来,乾十一看着李如烟道:“这几月辛苦了”。 纯阳真人去世,李如烟身为子女自守孝道,数月下来人已经憔悴许多,但她毕竟是修道之人于这生死之事看得比起常人来要淡得多;这时已无最初那般伤心了。 李如烟对着他道:“你已经出关了,那我就可安心的回庭州去了”。她已经是乾十一的妻子,自然也该回庭州家中去。 乾十一轻轻的将她搂住,轻轻的嗅了嗅她的秀发,轻声道:“辛苦你了”。 他自己深陷京城之中,总不能将李如烟也一同困在这里;且她所深修的阵法一途用于战阵之上,能让西北边军战力大大提升;如此人物怎能让她也一同困在京城? 李如烟也知道自己待在十一身旁只能是拖累他,所以她等十一出关之后便决定去西北庭州;另外除了那些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十几年了她要去雪海城见见她,那个十几年都不曾见了的女人。 十一放开她,转头看了看那南宫艳,嘴里笑道:“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没有想到还留在这里,是不舍得我吗?” 南宫艳瞪了他一眼,嘴里反讥道:“还以为成为了仙人之后会谦逊洒脱一点儿,不曾想这脸皮倒是更厚了”。 十一道:“仙人若是都是谦逊君子,我能被吴道子斩一剑;要我说啊这仙人就是脸皮比凡人厚点罢了,其他的还不见得有咱凡人高尚呢”。 端玉听后笑道:“师弟说的是,这所谓的仙人只是大伙把他看得太高了,其实还是只是个人呢,哪里能算得上仙”。 十一不再这里耽搁,打算直接回京城了;看着山腰不远处的天微行宫终究没有打算再出手的意思。 鱼龙帮内部鱼龙混杂,皇帝李瑞都有参与其中,所以说要灭杀这样一个帮派并不容易,掣肘的东西太多。 南宫艳依旧跟着回来,用她的话说是自己不知道去哪儿,那便先回京城,以后想到去哪儿在去哪儿。 十一也随她,如今他已经真正步入武道巅峰,世间再无惧怕之人;这南宫艳于他来说已不算威胁。 京城雍王府里晨阳见着早已瘦脱了原貌的十一,心里心疼的不行,忍不住落下眼泪来,赶紧让厨房备下了他爱吃的饭菜,只盼他能多吃点。 十一此次回京低调的很,并不张扬;所以少有人知道他回来了,雍王府里也谢绝一切客人,便是晨阳都出门的少了,为的便是能在家里多陪陪乾十一。 十一这次回来不仅人外貌变了,这心性也变了许多;有时候安静的在书房里一呆便是一天,任谁来了也不搭理。 除了端玉偶尔来访,乾十一基本上不见外人。 这样的日子雍王府里持续了近两个月时间,随着一道圣旨入府才被打破了。 皇上召见乾十一入宫觐见;乾十一自书房走出接旨,府里的人才又看到自己这位主子,人已经回复了原先的容貌,但多少还有些憔悴。 这宣旨太监见乾十一不跪,嘴里再次喊道:“驸马乾十一接旨”。 乾十一只是淡淡道:“公公,皇上有什么旨意,你直接念便是了”。 这公公忙道:“驸马爷,您还请跪下接旨,不要为难奴才”。 十一只是笑道:“我怕我跪下了,你受不了这大礼”。 这公公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这驸马爷有些目无圣上,他自己一个奴才自然不值当这驸马爷屈尊,但是他如今手持圣旨,可是代表的皇上,他见圣旨不跪,岂不是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十一知这奴才心思,他弯腰行了一礼,这宣旨太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锤子捶在了胸口,整个人都后飞了起来。 十一微笑道:“公公,我仅是这样行礼,你便受不住;我若是跪下行了大礼,只怕您就要命丧在我这雍王府了;您现在还要我跪着接旨吗?” 这公公经此教训赶忙道:“不用了、不用了;这圣旨您自己看就是了”。说完留下圣旨一溜烟的跑了,就连晨阳打算给他的赏钱都不敢伸手拿了。 春兰见此一幕笑呵呵道:“少爷,这太监只怕会回去和皇上嚼舌根呢”。 十一淡淡道:“无事”。 他看了一眼圣旨,然后将它交给了春兰,吩咐道:“放进祠堂里去把”。 这王府里但凡圣旨之类的东西都被供进了祠堂,以表示对皇室的敬重;对雍王府来说,那敬重之心自然是没有的,只是这表面工作自然是要做的。 乾十一入了皇宫,对着这皇上李瑞稽首行了一礼,皇帝李瑞见他归来,面露笑容道:“传来纯阳真人兵解离世,你在山上守孝近半年时间;也算是尽了心了”。 他早已探明了十一两月前就回京了,但是王府一直谢绝宾客来访,他不愿意点破算是给乾十一留下了面子。 李瑞说道:“如今我军在百越作战还算顺利,可是汉王上了折子说是后陈有出兵相帮之意;你对此事怎么看?” 十一想了想道:“后陈自身内患未平怎么会有出兵百越之意?” 大唐出兵百越正是基于后陈内乱未平,无力他顾才出兵百越之地,若是后陈出兵相助百越,那局势可就不那么妙了。 李瑞接话说道:“说是后陈有位宰相力主出兵相助百越,后陈和百越唇齿相依,百越若是亡了后陈也会不保”。 他顿了顿道:“这后陈的皇帝是个昏聩之人,但是其母亲倒是个贤明之主,这宰相请了太后出面,这朝廷上皇上和百官都不敢再有异议”。 十一知皇上早已有主意便问道:“那皇上您的意思是如何?是战是和?” 李瑞倚在他这上书房内的龙椅上,嘴里说道:“战,我大唐虽有一战之力,但是却还要担心北邙趁乱起兵;和的话,寡人心有不甘,所以喊你过来听听你的想法”。 “你毕竟也是军旅中人,且你这般岁数的,大唐如你一般的人,朕还不曾见过,你且说说”。 十一嘴里说道:“皇上谬赞了,朝廷百官,内阁应有谏言,兵部也有对策,小子我这儿却是一时没有主意”。 李瑞摆摆手道:“你小子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儿;这些官员有战的有和的,吵了几天了没一个让我称心的”。 十一笑道:“皇上您是想战想和呢?” 李瑞道:“我大唐兵锋所指百越自然臣服,岂有这后陈一出兵,我大唐便议和?” 乾十一笑道:“皇上既然早就有所决定,那便乾坤独断即可”。 李瑞道:“十一你也知道,如今不是和后陈开战之机,所以这度还得把握好才行;我知你本领,你若是在这京城之中,无用武之地,可就屈才了,所以我打算让你去百越阵地一趟儿,你可愿意?” 乾十一倒是有些意外,怎么好端端的让他去百越?那里有有邵衡将军统一阵前指挥,此刻让他去了,这汉王心中会如何做想? 李瑞道:“你不用顾忌太多,我许你和楷慈一样的职衔,还是在邵衡下面做个副官,但你另持我秘旨一道,若是有意见不一时,你拿出秘旨都需依你行事”。 乾十一听后说到:“皇上,这恐怕不好把,汉王可是此次主帅,若是知道十一身带秘旨出京,他这心里恐怕还以为皇上偏袒我,让我去摘果子呢”。 李瑞道:“若非必要,你这圣旨自然是不可拿出来;我希望你能在战场上较量一番后陈的真实实力如何,若是能一举灭了后陈此番入百越的兵马,打掉他这最后的底气,后陈便是我大唐的囊中之物”。 李瑞喝了一口茶道:“不管后续是战还是和,都得交过手之后才能做决断”。 十一听李瑞这么说,嘴上赞道:“陛下圣明,可是这事情您一道圣旨下去便可,还需十一去百越?” 李瑞道:“十一你也莫要推诿;你掌兵入北邙的战报我都看过了;你有统兵之帅才,汉王只是遥指大军,阵前对垒却不是时时知道;你也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不想此次功败垂成,所以把你放到战阵最前,也是此原因”。 十一听他这般说,只好点头道:“十一听从陛下调遣”。 李瑞这才点头笑道:“你新婚没多久,就让你出远门,你心里也别怪我;国家大事为重,儿女情长为轻;等事成之后,我亲出城门迎你们归来”。 一旁的太监早将李瑞写好的秘旨呈了上来,十一接旨后看了看,行礼道:“陛下放心,臣必定竭尽全力不辱我大唐军威”。 十一出了上书房,二皇子李楷林上前和他说话,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十一看了他一眼道:“皇上要我去百越带兵”。 李楷林听此,眼里露出兴奋的神情说道:“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你这么闷闷不乐?” 十一没好气道:“我去那边,你觉得汉王心里能舒服?” 李楷林一愣随即说道:“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李楷林小声说道:“要不我去和父皇说说,你还是别去了”。 十一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别去说了,金口玉言的,你去说了就有用了?” 李楷林也知道自己父皇的心思,他去说了非但阻止不了,反而还会被训斥一顿;他嘴里问道:“那什么时候出发”。 “克日启程”。 李楷林一听道:“这么着急”。 他看着乾十一道:“没事,以你的本事,去那里也会活的好好的,我在京城等你回来就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东西过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十一提起点兴趣道:“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看着李楷林故作神秘的离去,乾十一也不及细想,当下之事,是需要尽快回府,将此事告知众人。 皇上李瑞在这棋盘之上如此下子,其用意乾十一心里多少知道一些,心里冷笑一声:“你将我丢去百越之地,汉王敢不敢接你这一手还不好说呢?” 回来雍王府,喊来了一众家人心腹;将这事情说了,大伙自然都很是震惊;晨阳这两眼一红,就落下泪来了:“父皇也真是的,你这身子都还没好呢,就让你去百越,那地方何等凶?你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南宫艳不以为意,挽着晨阳的手说道:“公主,你就放心把,就他这样的祸害不得遗祸千年才罢休,他去了那边,头痛的还不是他们?” 南宫艳平日里虽然冷淡,玩笑也偶尔说上这么一两句;这时话说出来众人都忍不住一笑,这几分担忧之意便被抚平了。 乾十一瞪了她一眼,嘴里回敬道:“你才祸害千年呢”。 他拍了拍晨阳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我的安危你自然不需要担心,我这次走,要带走春兰和冬雪,这府里的担子可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晨阳摇摇头道:“你不需要担心这个;你走了,这府里也就清净了,我多少还是个公主,那些不开眼还不敢来府里造次”。 各方的目光都落在十一的身上,他离去了,这雍王府自然就不会太被看中;且晨阳说的不错,她怎么着也是一个公主,身份摆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不开眼的会在老虎嘴边拔胡子。 三百二十六节:千骑入关 乾十一一面在府里准备行礼,一面差人将端玉请来府中;端玉此刻酒意未醒,被冬雪从花楼里拖来,见着乾十一嘴里埋怨道:“师弟,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师兄我这酒意正酣,你怎可搅我兴致?” 十一一脚踹去,端玉身子闻风摆动,这一脚却不曾落到了实处,只是带起了他的一片衣角。 以他如今仙人修为,虽说是随意一击,但若是其他人物只怕没这么轻易的躲开;这端玉虽说如今修为不及十一,但,毕竟也是天资称妖之人,如今也触碰到了那一道门槛,不会落后十一太多。 端玉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问着十一:“你这喊我来有什么事情?”乾十一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端玉的酒劲便退了。 眉头微微皱起道:“这是要借汉王之手除掉你吗?” 乾十一摇摇头:“这暂且还说不清楚,只是他将我推上了前线,和汉王直接对垒,多半还是对我不利的”。 端玉“嗯”了一声,嘴里说道:“百越和蜀地接壤,你入蜀之后,朝堂上要和汉王对垒,这江湖中吴道子也是虎视眈眈;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所以喊你来商议一番,师兄你有和高见?”乾十一看着师兄端玉眉头皱起,便已猜到他现今心里担忧的和自己无二。 他挠了挠头,嘴里说道:“师傅若在,还能给你指点迷津,师兄我这微末的本事还不及你,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看着乾十一,眼神猛的一亮,站起身来,拍了拍脑袋,嘴里不禁说道:“我这脑子,怎么把他给忘了”。 乾十一惊讶道:“谁?” 端玉道:“那个龙虎山小道士啊,他不是说过要你去后陈找他吗?” 乾十一脑中想起那日分别之际,紫云说是自己挡不住那虺龙,要十一记得去帮助他。 端玉一旁开口道:“这小娃子虽然年岁小,可修的乃是天道;向来与道和,你去蜀地往龙虎山走一趟,说不定那师徒俩能给你帮助”。 乾十一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他看着端玉,嘴里忽然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你也没叫我跟你一起呀?” “呃......,现在叫了”。 “不去” 乾十一嘴里不禁骂道:“那你还这么说”。 端玉道:“是你这么问的,我要不这么说,好像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厚道”。 十一道:“你的做法确实也不厚道”。 端玉站起身来,看着他道:“你去了蜀地征战百越,这京城之中就交给我吧”。 乾十一心里也是这样划算的,京城之中若无端玉这般可靠之人,确实让他心中担忧。 他对着端玉作揖行了一礼,说道:“让师兄费心了”。 端玉摆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须这般;你这边立马就要启程,路上还需注意安全”。 端玉忽然问道:“冯状元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乾十一点点头:“信上是说还有一日应该就能到了”。端玉嘴里说道:“你给冯状元写封信,让他暗地里归来就好了,我有一处歇息的地方,常人难以知道,可供他安身”。 乾十一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正事聊毕,这边下人来报说是李楷林来了。乾十一笑道:“这家伙还真是有心,说是要送我一礼物,这还真的送来了”。 他领着端玉一同来了前院,十一笑着打招呼:“你这还真送来了”。 李楷林豪气道:“这自然不能有假;你且瞧瞧我送的这东西,可是一件真正的宝贝”。 说着掀开一旁下人托着的红盖,露出一副冷艳艳的铠甲,这副铠甲制作精良,外面用水磨精铁覆盖,每一片精铁的厚度都一样,重量也相当,整齐的附着在精致的软皮硬革之上。 李楷林道:“知你上战场凶险,这副铠甲便送你了,你不要小觑了它,可是由之前的墨家矩子携百位皇家工匠打造而成的,世间仅此一副了;若非是你,旁人我也舍不得”。 乾十一伸手摸了摸这铠甲,嘴里说道:“确实是难得的宝甲;只是这礼物未免贵重了一些”。 李楷林笑道:“宝剑赠英雄,这宝甲自然也一样;这东西留在我身边只能有蒙尘之羞,交予你手上才算不辱没它,你就不要推迟了”。 “来,穿上它试试”。 李楷林自己亲自动手将这开间拿起,且看他模样,这铠甲看似厚实却不沉重。 他嘴里说道:“这铠甲防御力是普通铠甲的数十倍,但是重量却只有普通铠甲的三成,这世间这般的技艺,除了墨家再无人可造就出如此宝具了”。 乾十一穿上这副铠甲,整个人精气神都为之一变,令在场的人无不称赞;李楷林嘴里更是忍不住喝了数个好字。 “好、好、好;如此英雄;当真世间无双”。 端玉更是就着这水榭之水,运转功力硬拉起一面冰镜子起来;乾十一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惊呼。 自己那时在无垢崖前梦一场,梦见乾泰以身作饵,引了北邙军马入了包围圈,乾十一自己身穿铠甲,栖身白马指挥骑兵围剿北邙军马,那梦中身穿铠甲的自己和此时一般无二。 这世间之事难道早定? 乾十一回神过来,对着李楷林道:“谢过二哥了”。 李楷林听此称呼,哈哈笑道:“这声二哥,最让我欢喜”。他寒暄数句后也就回宫里去了,今日宫里他当值,不敢离开太久。 端玉见他走后,对着乾十一说道:“这家伙可不像看起来那般五大三粗”。 乾十一笑笑:“以后这江山多半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端玉朝他看来,嘴里说道:“你这是决定了?” 十一回看他来,嘴里说道:“算作是把”。 下人们早就把行礼收拾好了,钟鸣牵了十一的白马,乾十一看了看他嘴里说道:“你确定要和我一起?” 钟鸣面无表情,嘴里说道:“这账房里的活交给你喊来的陈世杰就够了,我闲在府里无事,还不如跟你一道去了”。 十一点点头,跨上了白马;看了留府的众人一眼,一勒马头,一声“驾”喊出,已经朝着城外去了。 在城门外早有一标宫廷禁军等候,由李楷林领队,在此等候十一他们,他们奉了旨意代皇亲送十一五十里。 乾十一和李楷林汇合之后,两人并排前行;李楷林说道:“楷武和我争这差事好一会儿呢;最终父皇还是让我来了”。 十一嘴里谢他之情,这李楷林看着远处道:“十一,你这次去可要小心行事呀,这个汉王爷可不好对付”。 十一望着他道:“二哥有心了,我这次是奉皇差办事,他这个面子总要给皇上吧?” 李楷林叹息一声:“父皇行事,我等做儿臣的不敢多言,你且小心就是”。 两人一路闲话,五十里路程便近在咫尺了,一标禁军统一勒马驻停,李楷林与马背上抱拳行礼:“祝少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一标人马均大声喊出此话,乾十一等人亦抱拳回礼;李楷林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轻声道:“保重”。 京城至蜀地遥遥千里,乾十一却是不急着赶路,路上走走停停好似游玩一般,全无那种将皇上嘱托放在心上的意思。 钟鸣看他这般模样,几次要催他快行;可是十一却是摆起了主子的谱道:“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钟鸣道:“这般速度个把月也到不了百越之地,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待在京城里的公主只怕要替你受责罚”。 乾十一却不以为意,嘴里只是微怒了一句:“瞎担心个啥?” 春兰和冬雪都是服侍他多年的下人,心知少爷之想,春兰朝着身后看了看说道:“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再有五天就该到了”。 十一道:“好的”。 钟鸣听他们这么说,忍不住道:“你掉了边军入关?” 看着他那惊讶的神情,乾十一道:“有什么好惊讶的?” 钟鸣说道:“按照唐律,边军不得召令不得入关,你这样子做,很是不妥”。 乾十一听这钟鸣又扯起唐律来,忍不住取笑道:“你这祭酒高徒,你都说了边军是不得召令不得入关,来我这的一千骑可不是边军,乾泰把他们开除军籍了”。 钟鸣听此彻底无语了;见他此模样,十一道:“我的唐律管家,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十一笑道:“本将军行军途中偶遇一伙山贼,降伏之,贼众感恩朝廷恩德愿参加唐军护卫家国,你这祭酒高徒可觉得有所不妥?” 钟鸣无话可对,只蹦出两字:“无耻”。 乾十一哈哈大笑:“谢谢祭酒高徒赞美”。 于这路途中慢悠悠近五日后,身后蹄声震天,掀起一阵灰尘,千骑而来却有万骑之势,西北边军如狼而来。 按理说这千骑军卒入关本是一件难事,可是这事情对于雍王乾泰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李瑞的上书房内早有关于此事的情报;自然也有弹劾的折子上表。 可是,这事情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让人家儿子去战场送死,还不允许人家老子派点人马护着?这说不过去。 乾泰没有直接不干都已经算是顾全了他这皇上的面子;眼下只是这千卒军骑入关,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再者说了乾泰可是革去了这千骑的军籍,这千人也就不算是大唐的军人了,如此说来就是这皇上想给乾泰扣顶帽子,也还是难以办到的了。 这一千士卒虽然被革去军籍,可是乾泰却是连那个铠甲军刀都不曾收回了,这个表面工作他也懒得做了;由乾十一的老熟人阮白条带领,他在老一辈将军袁仕先手下锻炼许久,如今也已经崭露锋芒。 乾十一见是他领兵而来,心里赞了一句这乾泰办事还算是靠谱;阮白条对他行了一礼。 乾十一回礼后笑道;“你这趟转战千里,算是最辛苦的了”。 阮白条此刻的面容早已被西北风沙磨练成了刚毅的神色。眼神之中煞气透露,身上血腥味淡淡漫出,已是一位久经战阵的沙场将军,而不是昔日的江湖草莽。 阮白条手臂一挥,千骑军卒齐齐下马,由阮白条领声喊道:“拜见少将军”。 千卒齐喊,声音响彻天地,经久不散。 钟鸣及南宫艳都是第一次见识西北边卒军威,此刻心中皆是震惊不已。 这些士卒的眼神,对于乾十一的那种敬重是由心而发的;并非单单是因为他乃是大将军之子。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都是乾十一与士卒一起苦战出来的;入境北邙千里,攻陷哈斯里重镇,斩除北邙僧兵,为了边军不惜斩杀几百前朝独孤一族后裔,要知道那可是他妻子的娘家人物。 所作所为在边军之中流传开来,乾十一在军中的威望也开始水涨船高,其威望已经不弱于老一辈将军。 将军以赤心待之,士卒必以性命相报。 钟鸣心中不免感叹,如此人物,难怪圣上坐卧难安;乾字王旗必定是要在西北四州屹立不倒了。 由阮白条相告,这一千骑卒乃是由青龙营中抽调而出;所以战力而言,这一千人只怕比起一般骑卒五千人不止。 乾十一点点头对着大伙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众位弟兄,不惜为十一我千里奔波,十一在此感谢众位弟兄;此番我们转战异域,十一保证带领众位弟兄扬我边军之威,让我们的敌人,闻我边军战马嘶鸣便胆寒,战”。 “战” “战” “战” 千卒齐心,千卒齐声;如此士卒,当世又有几支队伍可与之一战?而这样的士卒将士,在西北边军之中,还有数万骑,这是一个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的故事,尤其是与之相对的敌人。 队伍已汇合,乾十一翻身上马,开始勒令快速行军;在确保战马的战力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行进。 阮白条给乾十一他带来了老师魏子明的手书,乾十一接过看了看,然后将这信件用掌力震碎。 信中所言之事,老师魏子明应该也是很痛苦做了这个决定的;毕竟昔日不惜性命相救,如今却又要自己的弟子斩断如今成为汉王臂膀的墨家一伍。 十一对着阮白条问道:“老师除了此信件,可还有其它交代?” 阮白条沉声道:“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此消彼长方为守恒之道”。 这世间若是了解乾十一的人除了自己老子之外,便是自己这位老师,大唐前兵部尚书兵圣魏子明了。 十一一路护送墨家矩子入庭州,几经生死磨难;要他现在杀了墨家矩子,他心中确有不忍。 可是不杀?汉王得墨家一伍,实力大增,久之必难以制衡;所以若要制衡汉王一方,必得想办法斩去其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