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之有狐绥绥》 一、夜走鬼 我躲在顾西棠布下的阵里,浑身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身为青丘涂山氏的七小姐,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惧怕这些魂魄不全的东西。 顾西棠好像看出我的紧张,他往我跟前靠了靠,抵着他温暖的胸膛,那丝紧张淡了些。 其实我该相信顾西棠的,虽然他不能用法力,但这布阵之术六界之内却少有人及。 我自是不信芮会干出那等事情的,他是那般温柔,亲切,怎会是杀人的魔头。 但今夜街上的鬼魂却让我自相矛盾,鬼煞走在前头,后边已经跟了九十八个,还差一个。 忽然,鬼煞朝这边看了一眼,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鬼煞却木然的扭头看向了别处。 今晚,注定又有新魂的。 “来了。”顾西棠轻声在我耳边提醒道。 我抬头看时,果然一抹幽魂飘飘摇摇的荡过来。 “那边。”我强打起精神,拉着顾西棠往鬼魂飘来的方向飞去。 顾西棠用不得法力,总是靠我带着。 但刚走出法阵,那百鬼便齐齐的朝这边看过来。 我极没出息的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顾西棠的身上。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顾西棠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头一次觉得,原来他这般高。 顾西棠虽然已经活了几千年,但他却非神仙,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安个身份,他本来是人的,但却活了几千年。虽然法力高强,但却不能使出半分,怎么说呢?他非人非仙,非妖非魔。 他说这群鬼物是冲着他来的,莫不是以为他是人了? 反正像我这般的妖,鬼族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鬼煞一步步的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他们行的极慢,我瞄了一眼,心里估量了一下,这照我是差了些。 我猛地抓住顾西棠的肩膀,腾空而起,朝着那个方向快速的飞过。 然后身后的这些魂魄便如同风筝一般轻飘飘的朝着这边飞过来。 这夜走鬼是见不得生人的,必得把见到的生人都掳走了才罢,所以这百鬼,一般人是轻易不敢招惹的。 我暗骂了一声,出门倒是忘了掐算,怎么碰上这般倒霉的事。 就是这里了,我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客栈的店旗随着风烈烈的响着,我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顾不得后头的百鬼,带着顾西棠进了客栈。 一袭黑衣像浓到化不开的墨,没有一丝纹样,从上到下遮的严严实实,如瀑的长发一无既往的披散着,同那黑衣融为一体,却在一回首时露出那张怦然心动的脸。 每每见到这脸,我的心就跳的厉害,今日亦是如此,我悄声唤他“芮哥哥。”但却在看到旁边赤裸的女尸时住了口。那已经死透的女人便是今日新添的魂魄,失了心了。 “小玉来了!”他的声音还是那般酥柔,一如在青丘时站在山顶唤我的模样。 “人是你杀的?”我问出了我最不想问的问题,但我还盼望着他能摇摇头,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来的正好,还差一个,便是一千了,你来了,也不用我费心再去找人了。” 芮说出这话时,我感觉顾西棠的情绪变了变,但我没去看他,我只盯着芮,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 “小玉,你喜不喜欢芮哥哥。” 那声音极具蛊惑,我的心竟忘了一切,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自是喜欢的。 “来,来芮哥哥这里,让哥哥好好看看。” 只觉得心里欢喜极了,像是又回了初见时的样子,“过来,我送你回家。” 一如初见时,我伸手,由着他牵着送我回家,现在我亦是伸手,等着他来牵我。 但牵住我的却是另一只手,手劲极大,捏的我生疼。 我木然的转头,是顾西棠那张愤怒的脸。 “你疯了。”顾西棠的声音,听在耳中有些遥远。 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耳中有些嗡嗡的声音。 而后客栈外头嘈杂的声音吵的我心里头有些烦躁。 再抬头时,是他高大的后背。 “你倒是有些本事,居然看出来了,不过,啧啧,你不是我的对手。”是芮有些轻蔑的声音。 “若是我撤了外头的结界,不知你俩能不能抵得住外头的百鬼。” 原来是芮在外头设了结界,我被顾西棠挡着,看不到芮的样子,也渐渐的想起来,这一趟来是做什么了。 我从后头拽了拽顾西棠的衣裳,思量着如何才能把芮带回青丘。 但顾西棠却没有理会我,我只觉得他动了动,然后便是芮的一声怪叫。 我从顾西棠的身后探出脑袋,地上一个法阵,像是把芮困住了。 而在这时,芮却撤了他阻挡百鬼的结界,没了阻挡,那些东西呼啦啦的挤了进来。 我极没出息的忘了学过的东西,便是一丝灵力也使不出来。有东西缠上了我的脚踝,低头看时,是长长的黑发,顺着头发看过去,我的心便到了嗓子眼里。 我明白我为何会惧怕这些东西了,太丑了,就如同这个缠住我的鬼魂一般,明明一个眼是好好的,但另一个眼却到了眼眶子外头,掉又掉不下来,就那般晃呀晃的,让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们倒是思量好了,鬼族与妖族相安无事了几万年了,这是准备撕破脸了吗?不知涔凉知道后回怎么处理。”顾西棠轻易不会说这么多话的,但说出的话却让缠住我的头发松了。 但他们没走,而是将我们围在中间,像是在想如何处理我们。 而就在这时,顾西棠扔出了一个小球,炸开了一片光晕,我同他便罩在一片光中。 我知晓,这是顾西棠的法阵,他喜欢布好阵后装在乾坤球中,以备不时之需。 百鬼被这法阵挡住,在外头嗷嗷的嚎叫,这一城的百姓,被这番闹腾,明日怕是起不来了。 “别愣着,快追。”突然被顾西棠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转身看时,却只看到了一个墨色的背影,一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正是芮破了法阵,跑了出去。 二、山河社稷 顾西棠收了法阵,在鬼魂还未袭来之际,我提着他朝着芮消失的方向追去。 出了客栈的门,面前却不是原本该有的夜色、小镇。 我站定的身子,没有再往前走,顾西棠沉着脸环视着四周。 这个地方像极了玉山,我待了五百年的地方,但这分明又不是。 怎么会出了屋就到了这里呢? 而且时间也不对,日头正高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西棠伸手拉住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也就几步,原本好好的青峰便成了悬壁,我同顾西棠站在仅仅十来寸的岩壁上,脚下是流淌的熔岩,黑黢黢的岩壁被映的通红。 我是受不得这热的,只感觉要化了一般,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转头去拉顾西棠,想带着他离开,却见他原本便赤红的眸子更加殷红,而他整个人像是极为亢奋,一种情绪仿佛要冲破他的身体,破壳而出。 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呢!怕是顾西棠要压不住邪火了! 我的手上多出一块寒冰,塞到顾西棠的手里,但等不到片刻,这寒冰便消融了。 我有些恨自己,修行了几千年了,便是连三尾都不曾修出,现在想带着顾西棠离开这里,也招不来一块云。 我看向顾西棠,指望他能有个转换乾坤的法阵还带在身上。 但我确实大错特错,因为他的眼眸里已经全是赤红的一片,全然失去了理智。 他已经悬空在熔岩之上,身上的衣裳无风而动,猎猎作响。 便是连头发都火红火红的。 我往后靠了靠,但身后已经是紧贴着岩壁,退无可退。 这次真的是压不住了,以往时,有瞳炎道君在,他总有办法再把邪火封印住,而这次出来,道君却是闭关去了,只我自己,该如何是好? “小玉,不是芮哥哥狠心,今日这顾西棠必须得死,你能不能活下来,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环顾四周,却不见芮的身形,但他的话却犹在耳边。 即便是我这样被六哥笑话了几千年的脑袋,也想明白了,这是中了芮的计了。 但是顾西棠不能死,他死了,这邪火便将强大到道君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顾西棠,你醒醒。”我只能朝着他大喊,希望他自己能清醒过来。 顾西棠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来,但我知道,这不是他,他的眼睛极为空洞,看向我的眼神,同看旁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他悬空着,飘向我这里,我来不及腾空,便被他的打手扼住了脖子,他的手劲极大,我呼吸不到一丝空气。 这般下去,不消片刻,我便没命了,而且我尚未修出凭空消失的本事,只使劲的摇了摇头,现出了真身。 却不想被邪火控制的顾西棠却在我显出真身的那一刻,他松开扼住我的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松,让我猝不及防的掉了下去,下头是烫人的岩浆,便要一头栽进去了。 忽的双尾一痛,我这身子竟慢慢的升起来了。 心下大喜,这下便是死不成了。 我越飞越高,直到飞出了这个充满熔岩的峡谷。 可顾西棠还在里头,待我尾巴松开,趴在峡谷边上往下看,却是只能看到底下火红的一线,原来,刚刚我竟是在谷底。 “不用看了,自会上来的。”身后的一个声音,猛不丁的响起。 我扭头看时,一只通体雪白,背生双翅,头顶鹿角,长的又像只羊一般的东西,正看着我说话。 想我也是活过了几千年的,那些个飞龙,麒麟,玄武这般奇怪长相的我自然也是见过的,但这个东西却不知为何物。 “白泽。”这东西怕是会读心,竟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原来他是白泽,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了。 他说顾西棠自己会上来,但却怎么上来,顾西棠自己上不来,能上的来的便是邪火了。 但未及我细想,已经身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扫之前的燥热,心中一片清明,而顾西棠就躺在我的身边,还未醒来。 白泽说这是山河社稷图,是女娲娘娘的宝物,至尊灵宝。不慎被人偷了去了,适才察觉有人展开了图,才派人来寻,不想只剩下图还祭在空中,却不见祭图之人,本是想收了图,但发觉已有人入图。 而山河社稷图虽然能取人性命,但却自有一个乾坤天地,它记录着洪荒的山水地脉,里头大千寰宇,日月星辰,山川河岳,飞禽走兽,花草虫鱼……全然是另一个乾坤世界。 灵宝的灵力滋养万物,而入图之人却只能任人蹂躏,像我这般修为的,在图中也不过是转瞬即逝,都翻不出什么花来。 女娲娘娘本是想将我们放了,但可能是我真的给青丘,给女娲娘娘丢人了,如此灵气的血脉居然只修出两尾,着实是丢了女娲娘娘她老人家万妖之祖的脸。 所以娘娘留我们在图中修炼,而这里便是娘娘心意所转,替我们选好的地方。 虽然这里确实是适合我跟顾西棠修炼,我爹说,我天性属冰,所以我住的蓁华洞便是一个玄冰洞,而顾西棠要压制邪火,这里无疑也是最好的。 但娘娘似乎是忘了,我们狐族是拜月修行,靠的是月中的阴灵之气,我仰头看了看,这里的天却是日月星辰都无的,只同茫茫的雪地一般,白皑皑的。 等我想再问时,白泽已经不见了,我摆了摆头,变成人的模样,坐在雪地里支愣这脑袋看着顾西棠。 而我不知道的是,白泽从这里离开之后,直接出了图,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他跪拜在女娲娘娘的座前,低头不语。 “他们身份特殊,那场浩劫当靠他们来结束,而这玥姝体质太过异常,若不能在图中,把她的火气隔离,怕是再过几万年也修不成九尾。邪火在顾西棠体内待的太久了,把他养的太好,自己倒是耗损的太多,让他在里头将养一阵子吧!” 女娲娘娘说完,又看向白泽,对他说:“你同玥姝有缘,你进到图中跟着她吧!” 说完,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刚刚的话就像是个幻觉一般。 三、过往 五千年前,我还是一只整日在玉山闲逛的小野狐狸,唯一同别的生灵与众不同的是,我雪白的皮毛上有一撮殷红的毛,圆圆的,生在我的后颈上。 我打记事起就在玉山,这里只有一只讹兽愿意跟我说话,一直到了有一天,那个墨色的身影闯了进来,我歪头好奇的看着他,这人竟然生的比讹兽还好看,见到我,也是一愣,而后笑着在我头上拍了拍。 我竟然惊讶的发现我变成了人的模样,只不过是个总角的小丫头。 因为是在玉山找到的我,所以他一直叫我小玉。 那时他牵住我的手,温声对我说,要带我回家。 家,我竟是有家的吗? 他带着我从西极的玉山到了相隔万水千山东荒青丘。 我倒不知,这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这里便是我的家,那我是如何到的玉山。 而我确实是青丘的小姐无疑,我爹是涂山氏的族长,我娘是纯狐族族长的长女,而我也是他们的幺女,七小姐玥姝。 五百年他们找遍了八荒四海山川水泽,却不见我的踪迹,我却纳闷,天下狐狸何其多,为何就如此肯定,我是他们的孩子。 我被送到了蓁华洞,而芮也在青丘住了下来,就住在赤峰洞中。 后来我听说,芮是来青丘为质的,五百年前的恩恩怨怨,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芮是待我好的就够了。 而自从我回了青丘,爹娘就日夜的教我修习功法,拜月增功。 但是整整五千年,我才到了两尾,便是连我爹从荒坟枯冢捡回来的野狐狸夏至都不如。 每每看到他们毛茸茸的九尾,我便难过,若不是练出这双尾,我当真以为当年爹娘认错了人。 在一起待了五千多年,我真没想到有一日芮回离开。 芮的爹是有苏族的族长,当年大战时便伤了元神,苟延残喘了五千年,终是魂归寰宇,芮是回去继承族长之位的。 本以为就这般再也见不到芮了,但却没想到三百年后,芮又来了青丘。 夏至跑过来说,芮是来提亲的。 提亲?青丘三个小姐,大姐已嫁给人皇,剩下就是我跟二姐了。 二姐玥妍平日里总爱待在洞中,不常出来,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但二姐却生的极是好看,尤其是一笑时,两个梨窝像是盛满了美酒,让人忍不住醉在其中。 虽然二姐生的好看,但同芮却无多交流,二姐极是害羞的。 想来,我同芮日日厮混在一起,怕是芮来娶的是我吧! 心里忍不住的高兴,直催着夏至过去听听,芮是向谁提亲的。 夏至再回来时,只说,青丘来了客人,芮的话还没说完,等同客人说完话,再说提亲的事。 我心里头里有些喜悦,又有些紧张,论年纪,芮同二姐更合适,又是怕芮是来向二姐提亲的。 如此心里不断的想着,竟在不经意间撞进了一个火热的胸膛。 抬头就见着一个高瘦的男子,正低头看着我。 他的眼竟然是红色的,皮肤极是白皙,我见着他便好奇起来,红眼睛的,像极了我洞里养的那只兔子。 遂伸手抱过去,“这只兔子倒是厉害,竟幻成人形,还挺好看的,我洞里还有一只呢!跟我回去吧!放心,我虽然是只狐狸,但我不吃肉的。” 任是我左右摆弄了半天,他都没说一句话,动也没动一下。 好生无趣的一个人,便是我洞里的兔子,送她一颗灵果,她都能跟我蹦哒半天的。 而我觉得烦躁,转身欲走时,我爹同一个老头走过来。 那老头红发红须,长的微微有些富态,见着我,很是慈祥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爹告诉我,这个老头是瞳炎道君,而这个红眼睛的人,是顾西棠。 他们来,是想让顾西棠住在我的蓁华洞中,说是顾西棠得了怪病,住在玄冰洞中,对他的身体极好。 反正我是不愿意的,这个人乏味的紧,我才不要跟他住在一起。 最后,是我娘许我去人间玩一圈后,我才点头勉强答应了。 但我却没想到去了人间一圈,回来之后,却是发生了那般的事情。 我的二姐,我最好看的二姐,一头白发,万年的功力丁点也无,虚弱的趴在那里,我爹跟我娘正帮她护住元神,那丝若有似无的气息,让我呆愣在那里动都不能动。 我不知道是谁能对一个这样的女子下手,下这般狠的手。而我也不知道在青丘,谁有本事伤我二姐至此。 若不是宇泽冲动的去给二姐报仇,弄了一身伤回来,我永远都想不到原来害我二姐至此的竟然是芮。 我不敢相信,也永远不愿意相信,他不是来提亲的吗?他向谁提亲?为何会是这样? 我躲在蓁华洞中,好长时间不曾出去。 最后是顾西棠过来劝我,对我说想要知道真相,就自己去寻吧! 我抬头看向他,去寻,去哪里寻? 顾西棠说,他从芮的身上闻到了味道,是他在努力遮掩的味道。 要知道外边传言的狐臭并非所有狐都有的,只有害过人,作过恶的狐,身上才有味,而为了遮掩这些味道,他们会用许多的香料来遮掩。 顾西棠说的味道,大约就是这个了。 但我一个两尾的狐妖,出了青丘,定然是走不了多远的。 我央了宇泽陪我同去,而宇泽被芮打伤的气,还无处发泄,所以欣然同意,偷偷跟我离开了青丘。 一路上寻着芮的气息,净发现的死去的人,皆是妙龄女子,都是被人吸干了阴气。 若不是那个茅山的道士,我跟宇泽定然还会继续寻下去,但那人却盯我们盯的紧,只得先回了青丘。 而这次,便是又得了芮的消息,宇泽却是不在,我只得央着顾西棠跟我一道出来。 而我也知,顾西棠并非得了什么怪病,而是体内封印着一团邪火,我那蓁华洞中的玄冰,是能帮他的。 他在我的蓁华洞中住了这许久,总也得付出点什么才是。 被我缠的烦了,这才勉强答应我跟我同去,只是没想到…… 四、九尾 天地白茫茫的不辨昼夜,在顾西棠醒过来后,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他一如既往的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在这里感觉不错。 他的眼睛里的赤红淡了不少,看来这里真的能压制他身体内的邪火。 然后我竟然惊奇的发现,这里不用拜月,也能修炼,单单是坐在那里,几个吐纳便感觉充沛的灵气遍布五脏六腑。 我甚是欣喜,顾不上顾西棠,便调息端坐在那里,贪婪着吸吮着这里的灵气。 女娲娘娘也着实大方,竟把我送到这般地方,这里的灵气,与我实在是契合。 完全沉浸其中时,便忘了所有,这一坐,不知是过了多久。 等再睁眼时,我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纤细俢长,指节匀称,这分明不是我的,我的手虽然也不难看,但却肉乎乎的,没这么长,没这般细。 但这又是我的手,拈花一指,一朵云彩飘飘摇摇的落下,心之所想,一指已至。 信手拍了拍,碎了满地。 原来,我竟能唤出云彩来了。 “玥姝?” 有人唤我,我回头时,却见顾西棠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怎的不唤我小狐狸了。” 顾西棠从未这般唤过我的名字,一直都是叫我小狐狸的。 我见他呆愣着不动,凑到他跟前晃了晃手,却从他更是澄澈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竟是我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肉乎乎的小脸什么时候纤瘦了? 心中一动,手里凭空多出一柄铜镜,映出了一个花容月貌。 狐族人的容貌在天地间都是至美的,但我却像是被天地遗忘的一只狐,活了几千年,却依然是一副胖嘟嘟,肉乎乎的模样,虽然不丑,但却比不得别人。 而我这几千年的修行也是只见播种,不见收获,若不是爹娘宠着,哥哥姐姐护着,怕是早被别的妖物吞了元丹了。 今番,居然让我变了模样,细看之下,竟有许多娘亲的影子。 我晃了晃身子,显出原形,扭着脖子往后看。 “九尾了。”我自是看不到自己的尾巴,许是看不得我这追着尾巴看的模样,顾西棠开口说道。 九尾?竟修成九尾了吗?莫不是在做梦吧! 然后我那尖利的牙齿就朝着前爪扎了下去。 嘶~好痛,原来不是梦,我当真是九尾了。 “都说狡如狐,你却是我见过最蠢的了。” 顾西棠附身点在我的额头上,把我变回了人身。 “你竟能用法力了?”我惊奇的看着他,却也意外的发现他也有这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但却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周身的气息也变了。 我站定,也不论什么方向,跪在雪地里,拜谢女娲娘娘大恩。 这冷冷的顾西棠也竟也跟着我跪了下来,郑重的跪拜。 而后雪地消失,连带着顾西棠也不见了。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从未见过这般的大树,枝叶繁茂延展数十里,遮天蔽日的,连丝光线都吝啬的透下来,我就站在大树底下,树干像堵墙一般,我抬头向上望,竟感觉自己这般渺小。 我伸手去摸这被岁月刻画的裂痕斑斑又带着青苔的树干,却在未曾触及时被弹回了手。 而后那树无风而动,沙沙的声音将我紧紧的包裹住。 从树上垂下来的藤蔓像一条条翠绿的青蛇,朝着我这边游走过来。 没想到这树竟有这些本事,毕竟是只有两窍的东西,纵然是长生不死,但却难成正果,没成想这树竟然有些道行。 只这沙沙之声,便让人心烦意乱,未曾防备,后心上挨了一记,火辣辣的疼。 我自然也不是好惹的,若我还是双尾,此时定当有多远跑多远,而现在我已修成九尾,自当要跟它斗上一斗。 我手指结印,轻轻摁在一条藤蔓之上,这手上有几分寒冰,藤蔓便被冰封住了,我甚是得意,以前娘便说过,我这寒冰便是利器,只是修为不够,纵然催生出冰刃,也是一碰即碎。 现在轻易便可冰封了,怎能不兴奋。 几个起落之间,几条藤蔓已经冰封,也越发觉得这寒冰之术更是得心应手。 还没容我高兴多久,那些被冰封住的藤蔓便挣开了寒冰,又朝着我这边袭来。 而沙沙之声更甚,让我的气血有些翻涌,浑身燥热,只欲逃离这里。 刚修成九尾,便要吃败仗了吗? 我自是不服气的,心想着,便是这沙沙之声扰的我心神不宁,遂伸手拈来两团棉絮,把耳朵给塞上了,方觉得这烦躁之意淡了不少。 冰封之术想来是不行了,本不欲损毁这几万年的修为,但怎奈,这树藤缠的紧,冰又封不住,那便只好让你受点损伤了。 思及此,手上凭空多出一柄细长的冰刃,虽是冰,但却是我的精气所化,握在手里,流光溢彩。 我浮于半空,对着那些向我袭来的树藤凝神挥去,万千冰刃漫天飞旋,像是下了一场冰雨一般,不少藤蔓被冰刃切断,呼啦啦落在地上。而从断口处竟然渗出了不少的血水。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血水? 我往后退了一步,没防备,头顶的一滴血竟然滴在了我的手腕上,一阵疼痛,已然灼伤了我的皮肤。 居然是毒,这藤蔓里居然装着满满的毒液。 我口中念诀,在四周做了个结界,挡住那些滴落的毒液。 手里的冰刃已经对准了墙一般的树干,逐渐的,手里的冰刃,变大,再变大。 我以意念控制冰刃,朝着树干猛的砍过去。 我知道同那些藤蔓浪费时间没用,还是直接绝了它的根,才是正经的道理。 砍下之后,强大的力量把冰刃震的稀碎,反弹在结界上,竟把结界弹出了裂痕。 我不禁大骇,这可是我最精纯的灵气,怎么说碎便碎了? 但却不是一无所获,这一刀下去,粗大的树干上亦然有一个豁口。 那鲜红的毒液就从那豁口汩汩流出来,然后渗进土里消失不见了。 但我却惊奇的发现,被我砍出来的豁口却在神奇的愈合。 是因为那些毒液吗?难道这也算是红泥护花? 五、剑簪 我不甘心的又砍了一刀,但如刚刚那般,确实是出了一个口子,但这树却不像旁的一般,没有木屑飞溅,倒像是在砍个人一般,毒液像口泉一般,涌出的汁液全都渗到地里,然后被我砍出的口子,再迅速的合拢起来。 定然是这毒液作祟无疑了。 我用寒冰幻出了一个巨大冰碗,就放在了树底下。 我凝神,又幻出冰刃,一刀之后,依然碎成了遍地的月光。 我的结界直接被崩碎了,而流下来的汁液流到了冰碗之中,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沸腾起来。 汁液没有流到地上,那个被我砍出来的口子便没有再愈合。 我心下甚喜,也没功夫再布结界,极其兴奋的幻出冰刃,一下一下的砍着那颗大树。 纵然这冰刃碎了一个又一个,但只要我能不住的砍下去,任它在大的树也有砍倒的时候。 那汁液已经流了大半碗了,现在从砍来的树干上流出来的越来越少。那延绵数十里的树冠缩回了许多。 树上垂下的藤蔓也是有些有气无力了,只有几根还在锲而不舍的继续攻击我。 我也顾不得,偶尔会回首扔几片冰刀,却也不去细看有没有把这藤蔓给打下来。 但我纵然是修成九尾,但也架不住这般耗费灵力。 这般蛮横的打法让我很快便气喘吁吁起来。 而这树尚未砍断十之一二。 我耳中塞着云絮,但此时却听到了不少的呐喊声,哭喊声,嘶吼声……起初的时候,声音极小,但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 我摘下耳中的云絮,声音同刚才的别无二致,像极了忘川河里挣扎的灵魂。 我极是怕这样的声音,像是要将人拖入地狱一般。 手心里沁出了汗,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想要逃离,但却无处可逃,还在图中,能逃到哪里?而且这里放眼看去,全是这棵大树。 但,这图既然是女娲娘娘的,她既然能让我修出九尾,必然不会再费心取我性命,这一遭,怕是娘娘给我的试炼吧! 纵然心里想的明明白白,但还是极没出息的结不出冰刃来。 蹲在地上有些恼怒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身上被汁液溅到的伤口有些疼,而衣裳也是破败不堪,想来该是极其狼狈的吧! 这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已经是青丘的笑柄了,如今,娘娘给了一次机会,却要依然懦弱下去。 思及此,我又努力的站起身来,但此时那些响在耳畔的声音去消失不见。 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那是我用冰碗盛出来的汁液,已经幻成了人的模样。 只是只有人的头颅跟双手,它的双腿连成一体还在冰碗之内,那个头颅上,光秃秃的,没有五官,但我却神奇的能感觉到它的愤怒,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无需五官,便淋漓尽致。 我后退一步,定了定心神,凭空做了一个拈弓搭箭的模样,大喝一声,仿佛有流光一闪,但却什么都没有。 我双手结印,一滴血自手中飞出。 “破”,我喝道。 然后便见那汁液幻出来的人四分五裂,复又落于碗中。 而后,那鲜红的颜色慢慢淡去,一直淡,一直淡,最终清澈无波,归于平静。 我抿唇一笑,当真是撞对了,我的魂中封着一把沧龙弓,是西海青龙的筋骨所制,当年我从玉山回到青丘,大姐送我的见面礼。 这弓送的时候,大姐兴许没想到我是个没开窍的,根本催动不了沧龙弓。 大姐曾跟我说过,西海青龙,对着沾水的东西都有极强的控制力,它的筋骨做成的弓箭,水里的魔怪自是万分惧怕。 这把弓封在我的魂中数千年了,知道是个宝贝,但却十分鸡肋,若不是碰到今日这般的事,我怕是还想不起来。 而我结印弹飞的那滴血,是我的精血,随着箭飞了过去,破了那些医障。 看着冰碗里平静的清水,我伸手捞了一把,清凉从指间滑过,我抬手看了看,当真是水了。 挥手撤了法术,冰碗里的水没了约束,肆无忌惮的流了一地,最终都渗到了土地中。 而那被我砍了的大树,却在这些水渗入之后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大有连根而起之势。 如此的大树不断的抖动,连带着脚下的大地也不住的震动起来。 我惊讶的看着,那棵参天的巨树竟然在变小。 莫不是这汁液里的医障没有被我去除干净? 我深以为并非是树来袭击我,而是那些充斥着整棵大树的血色汁液在作祟。 那些像极了忘川的呐喊,便是至毒的吧! 好长好长时间之后,那棵延绵数十里的大树竟成了一株碗口粗细的小树。 更令我称奇的是,这棵树竟然从地上飞了起来,在半空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以手遮眼之际,那棵树消失不见了。 而我的手里却平白多了件东西。 一直簪躺在手里,带着木头的纹理,簪身像是打磨了千百遍一样,极为光滑。 而整个木簪则是剑一般的模样。 没了大树的阻挡,刺眼的阳光撒下来,我举起剑簪迎着阳光看过去,竟觉里头有水在流淌一般,明明是木,却像是玉石。 抓着剑簪的手一痛,收手看时,却是被簪扎破了手,一个血珠滚到木簪上,消失不见。 “吾乃琅木,感念荡涤阴灵,愿化剑簪,护汝左右,死生相随。” 一个苍老的声音平白响起,吓得我差点将簪扔掉。 这声音自我心中而起,我低头看向剑簪,心想着,倒不若在这里继续当一棵大树,延绵数十里,好不威风,却变作这小小剑簪,着实可惜。而且这小小的一柄,便是同人斗起来,连皮都划不破,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但剑簪却是在我心念微转时,蓦的变了个样,成了一柄长短合适的木剑,而后又幻作二把,四把,八把……直至漫天飞剑。 千百把木剑朝着远处的一块石头飞过去,巨大坚硬的石头化作齑粉。 我不禁啧啧称奇,当真是我小瞧了木剑。 心中默念了一声收,漫天飞剑重又沉静的躺在手心,温和恬静,没有一丝杀气。 果然是同我心意相通的。 我抬手把剑簪插在头上,却不知我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刚刚得了糖果的孩子。 六、元鲲奇阵 我扶了扶头上的簪,心中甚是满意。 却不意眼前一闪,已经置身汪洋之中。 只是我却是被困其中,动弹不得,我惊奇的看着眼前,是顾西棠。 还有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便是这个了。 如此庞大的鲲在我看来却有些名不副实,虽然很大,但却不如传说之中那般。 顾西棠便在鲲的背上,上窜下跳,不知在做什么。 忽然的,我的眼睛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是顾西棠的眼,他看到的,我便能看到。 是我,他的眼里看到的居然是我。在他眼里,我却时时处于危险之中,时而是悬崖边,时而是冰湖底,时而又是万骷山…… 他进入到了幻境之中,幻境之内,他一直不停的奔波,救我。 我万分着急,想过去告诉他一切都是幻觉,但却一动都不能动,而且另我诧异的是,他居然能用法力。 我能感觉到顾西棠身上的的痛楚,虽然是幻境,但这些在他身上的伤害却是真的。 已经数不清转了多少场景,抬头之际,却是漫天星河。 我知道这是顾西棠眼里的星河,许是累了,他一直盯着星河没有动静,我却能感觉到他心里莫名的惊喜。 我再也看不见他眼里的世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呆呆的坐在鲲的背上,时而仰头看向天际,时而又低头看向鲲鱼。 手里不停的写写画画,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我只见他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僵硬的脖子。 紧接着,鲲鱼一声长啸,搅动着汪洋一阵翻腾,困住我的结界登时消失,一阵眩晕之后,我不受控制的下坠,周身的法力像是被封印一般,丁点也无。 周遭一片漆黑,我感觉自己就如同大千寰宇中的一粒尘埃,飘飘荡荡,没有根基,这种无能为力感觉十分不妙,我奋力的挥舞着双手,希望能在这漆黑中抓住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好过这般无着无落。 我也不知要这般往下坠到什么时候,心想着,便是要坠入地狱,也该是到了吧! 忽然手指触碰到什么,似是一片光滑的布料。 “谁?”我实在是厌恶了这无边的黑暗,此时便是来个鬼族的魂魄也是好的。 接着,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了我,入耳的是令人激动的声音,“小狐狸。” 我从未如现在这般觉得这三个字如此动听,也从未这般觉得这个人这般令人欢喜。 我回握着他的手,在一片漆黑中描绘着他的轮廓,纵然看不见,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便也安心了。 忽而他用力拉我一下,我被他揽入怀中,我不明所以的抬头,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须臾,我便知晓他为何这般了。 已经到了底下,他揽着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在触及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又带着我往回滚了一圈。 纵然是到了底下,但却依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摸索着爬起来,但却被顾西棠拽了一下,我一个趔趄没站稳,往前趴去,被他接住。 “别乱动,跟着我。”他站起来而后扶着我站稳,但没松开牵着我的手。 我很好奇,他是不是能看的见?而后,我猛的想起来,他确实是能看见的,自幼便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天生红眸才被他爹娘认作妖物遗弃了的。自打跟着瞳炎道君修炼之后,这双眼睛也是愈发毒辣了。 他拉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我问他这是往哪里去? 他告诉我这里便只有这一条道,他也不知晓通向哪里,只是等在原地,定然不行。 我有心招出点什么东西来照亮这里,但我却丁点法力也无,没有法力,如同普通人一般,竟徒然生出一种任人宰割的悲凉。 顾西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一身法力也没有了。 他倒是没有我这般焦虑,毕竟以往他的法力都用来压制邪火了,现在同以前还是一样的。 我问他这里是什么样的,他沉默了一会才跟我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我总感觉他话里的语气不大对劲,但我还没来得及想他的语气哪里有问题,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腰身。 我忍不住惊呼一身,腰上的东西力道很大,拖着我往后滑了一大截。 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但他好像也无能为力,只被我拽着一起往后而去。 他大声的喊着砍断这东西,可我手无寸铁,又无法力,怎么斩断? 心里着急,竟才惊觉头上还有那支琅木剑簪,只是有些怀疑这巴掌长的东西能不能砍断。 但是我竟低估了剑簪的力量,它从我头上拔下来的那一刻,闪出了一道白芒,我腰上的力道消失了,但我也借着这丝光,看清了缠在我腰间的东西。 忍不住低头一阵干呕。 我一直以为,当是鬼族最为可怖,但刚刚见着的那个东西,却更是吓人。 如同蛇一般的躯体上满是黏糊糊的绿色稠液,被这粘液覆盖的底下,则布满了千奇百怪的眼睛。 也亏得只是一眼,没有看真切,只这一眼就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被它缠绕过的腰此时怎么也不舒服了,那一层衣裳更是想脱下来扔掉。 剑簪复又回到我的头上,我也甚是好奇,这剑簪竟不用我的法力召唤吗?当真是极有灵性的了。 刚刚顾西棠不告诉我周遭的东西,应该也是怕我心生惧意吧! 我的心上窜下跳的总是落不到实处,拉着顾西棠的手里粘腻腻的,是我紧张的手心里的冷汗。 许是顾西棠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问起了我的剑簪。 我是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跟他说了,又想起来他在鲲鱼背上的事,索性也问了问他。 他听了我的话怔了一下,嘟哝着说,原来是在鲲的背上。 感情这人当时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呢! 我没料到他会接我的话,这是我认得他以来听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他自己感觉并没有身处汪洋之中,自然也不知是在鲲的背上,他经历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环境,当他抬头望见漫天星河时,突然就察觉自己进了一个大阵,地上的星星点点印着天上的繁星,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法阵。 他破阵之时,便坠入那黑暗之中。 他得知他是在鲲鱼的背上时,便把那他记录下来的阵法取名元鲲奇阵。 七、暗魑 这般的漆黑中,行了许久,中间也有不知什么东西不断的骚扰,但有了第一次,便也没多害怕。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顾西棠停下来,把我挡在身后,我能感觉出他的紧张。 而后,我便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喘息声,极其粗重。 纵然看不到,但只听这声音便知道这里还有旁的东西,而顾西棠的反应却在告诉我,这里的东西不好对付。 顾西棠缓缓的蹲下身子,我不知他要做何,我这紧紧拉着他的衣裳跟着蹲了下来。 “等会跟紧了我。” 趁着蹲下的功夫,他悄声对我说道。 我看不见,只觉得他蹲在那里摆弄了这什么,然后抓紧了我的手,大声说跑。 我被他拽着,发疯一般的往回跑,身后一声刺耳的嘶鸣声。 单听这声音就极是骇人,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单这般跑着便能将它甩掉吗? 忽而身后一声嘶吼,脚下一阵剧烈的颤抖。 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摔在地上,触手的却是粘腻腻的,我想着之前见到的那个东西,又一阵干呕。 顾西棠将我拉起来,想要带着我继续往前跑,但只几步的功夫,便走不动了,他站着不动,我也不敢乱动,不知他又看到了什么。 “你那剑簪可能照明?”顾西棠忽然问我。 这个我还真不晓得,自从得了它还没正经的用过。 现在使不上法力,也不知怎么跟它沟通,只得又把它从头上拔下来,试着用意念同它讲话。 但却没了刚刚那般的样子,只像一只普通的木簪一般没有一丝反应。 我甚是恼怒,怎么关键时候就都派不上用场。 但我来不及抱怨,顾西棠便对我说,这里四周都是岩壁,是一条空间不大的甬道,他想让我引开那些东西一会,他要在这里布一个法阵。 现在看来,布阵是唯一可行的了,而他只跟我说这里是甬道,却没跟我说要我引开什么东西。 我也不问,省的一会腿肚子哆嗦再跑不动了。 我摆了摆头,变作一直白狐,按照顾西棠说的,往来时的方向跑。 虽说没了法力,但这狐狸身子还是很灵活的。 我眼不见物,只能朝着顾西棠跟我说的方向上窜下跳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身后有许多簌簌的声音,像是蛇一样的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就紧紧的跟着我。 有些粘腻的触手时常的触到我的身体,却没有再缠住我。 我心里念着顾西棠,但望着他能快些。 而后,我又想着,若是我这般跑远了,顾西棠找不到我该当如何。 遂又掉了个头往回跑了,希望能碰到顾西棠。 却在冷不防之间被人抱了个满怀。 我知道,这是顾西棠,身上永远都是那般温暖。 他紧紧的抱着我,温声让我闭眼,但我这次却是固执的挣着眼睛,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顾西棠抱着我就站在那里,没有再挪动一步,而我却惊奇的看着前边,慢慢的现出亮光。 像是刚入这社稷图时一般,熔岩从地底喷涌而出,红色的光虽然不是刺目,但却足以让我看清眼前的景象。 我瞠目结舌,怪不得顾西棠会让我闭眼,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什么啊,四处都是张牙舞爪的触手,从岩壁里伸出来,便是那些缠绕住我腰身的样子,最可怖的是正中眼前的这个。 到了这里狭小的空间豁然开朗,但却被一个庞然大物填的满满当当,那像是一摊巨大的腐肉一般,软趴趴的堆在那里,那令人作呕的粘液布满了它的身上,同那些触手一般,它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眼睛,看不出它的嘴在哪里,却能听到它发出的声音。 我极没出息的把头如同狗一般的拱进顾西棠的怀里,身为九尾狐,这个动作当真是耻辱。 我真的奇怪,顾西棠为何还站在这里没有动弹,我也很是佩服他在能看的见的情况下,他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 那团东西发出一声长鸣,像是极为痛苦,我没忍住从顾西棠的怀里转过头来。 整个黑洞里,除了顾西棠站的这里,四周一片红光,这像极了在鲲背上时我从顾西棠眼里看见的幻境。 我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晃了晃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顾西棠,我很好奇这个幻境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像是知道我想的一般,开口淡淡的说是元鲲奇阵。 我了然,只是这里他如何布的法阵,除了这些令人作呕的触手以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低头寻了寻,只见地上奇奇怪怪的摆了几块石头,我抬头奇怪的看着顾西棠,莫不是这几块破石头就能幻出这般幻境吧! 顾西棠没有理会我的惊讶,他说这几块石头极不稳定,若是一有变故,幻阵便消失了,所以现在必须趁着那家伙难受之际杀死了它。 我见顾西棠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有些奇怪,我此时没有法力,又不会跟他一般布阵,如何是那家伙的对手? “试着用你的剑攻击它。” 我拔出头上的剑簪,这东西时灵时不灵的,我当真没有对它抱太大的希望。 但这次心念微动时,却是灵了。 剑簪蓦的变大,周身光芒大盛,四周的触手疯狂的扭动着,像是怕极了这光芒。 也是了,浑身都是眼睛,又生在这丝毫没有光线的地方,怪不得顾西棠会布这个幻境,真没指望用这个熔岩灼伤了它,不过是借这光线而已。 思量之间,剑已经化作万千,光线刺的我的眼睛也睁不开了,我大喝一声“破”,万箭齐发,朝着那怪物飞射而去。 吼声震耳欲聋,脚底的地猛烈的颤动起来,不断有断掉的触手从岩壁上掉下来,触及到那些熔岩,发出滋啦的声音,而后化作灰尘。 剧烈的震动让地上的石头挪动了位置,原本燃烧的熔岩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顾西棠一个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手捂在胸口处,显得有些痛苦。 借着那些剑芒,忽闪忽闪的,我能看到到那个东西在疯狂的扭曲。 忽而心头一动,心念所至,指尖多了一颗明珠,我竟又有了法力。 八、离开 在明珠的照耀下,我能看到原本那个庞然大物在迅速的干瘪下来,地上就淌着令人作呕的粘稠。 剑簪已经回了手里,原本以为脏兮兮的剑竟然干干净净,还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木头的纹理。 我倒是有些得意了,那般凶神恶煞的东西居然经不住我的剑。 手里上下把玩着剑簪,真真觉得是个不错的宝贝。 忽而,顾西棠拽着我往后退了一大截,我正欲回头问他时,却见那团东西里流出的粘液已经流到了刚刚站立的地方,而粘液流过的地面,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变得黑漆漆的。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幸亏他拉了我一把。 我举着明珠,往来时的路看了看,周遭岩壁上伸出的触手也都在疯狂的扭曲着,地上同样有不少这样的粘液。 我抬头看着顾西棠,这可如何是好,照这样下去,这里必然满是怪物身上流出来的毒液,躲无可躲,难道要就这般坐以待毙? 顾西棠也是环顾四周,似是在寻找出路。 却不意眼前场景瞬间消失,那怪物的嘶鸣跟满地令人作呕的肮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天白日的,让我的眼睛有些不大适应,收了手上的明珠,眯起眼睛适应着里的光线。 却在睁开眼时看到了那个通体雪白,头顶双角,背生双翅的白泽。 它告诉我们,刚刚黑暗里的东西名字叫暗魑,倒没有多大的本事,只会让人使不出法力。 我撇了撇嘴,说的倒是轻巧,使不出法力这还不是大本事?这本事我也想有。 白泽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怀疑它能听到我心里的话。 白泽让我们自己整理一下,它要带我们出图。 整理一下?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如此狼狈。 身上的衣裳到处都是暗魑身上的粘液,而顾西棠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禁有些气结,想起刚刚在暗中,他好像就那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的。 白泽说,那边有一处清泉,可荡去身上的污垢。 我极其霸道的指着顾西棠,让他在这里等着,这种事,当然是我先来。 伸手拈来一片云彩,套在身上,已经成了件彩衣,我转了一圈,从泉水的倒影里满意的看着自己。 往回走时却听到顾西棠同白泽在说话,我倒是奇怪了,这顾西棠一年说不上两句话,这时倒是跟白泽谈的颇是投机。 隐隐约约之间,我听到说顾西棠好像是伤着了,而白泽又说什么宿世的姻缘什么的,离得太远,我也听不真切。 等我过去时,两个极有默契的闭了口。 顾西棠去清洗的时候,白泽却站在那里闭口不言了。 我歪头看着它,这难不成是看不起我? 而白泽却扭头过来对我说,“不用看了,就是看不起你。” 我登时气结,便是我曾经双尾之时也不曾有人明目张胆的如此说我。 现在终于修成九尾了,却还敢看不起我。 “九尾便知足了吗?难不成你不知上边还有神狐,天狐?”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我修为精进的慢,开始时还都逼着我修行,后来知道我并非不努力,而真是资质平庸,便也没人再逼我了。 这般说来,这神狐,天狐的理离我太过遥远,想来他们也懒得告诉我了。 “你便没想过你为何资质这般平庸吗?你没想过进到图中,为何短短百年你就修的九尾?” 白泽的话我不是没想过,但想不出答案便也算了,不至于非要弄出个所以然来。 这白泽像是知道什么,呼扇了两下它背上的翅膀,去了一边,懒得理我了。 顾西棠整理好了,走过来,我知道他能用法力了,此时他也换了一身衣裳,但怎么看着同我这身一般模样。 白泽让我们抓住它的角,一阵白雾升起,待到白雾渐渐淡了,我们已经到了一处大殿之中。 四处仙音渺渺,仙气缭绕,但还不等我仔细看看四周,已经被顾西棠拽着跪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欲抬头看时,头顶传来说话的声音。 说了什么我也记不住,只听那些玄而又玄的话,云山雾罩一般,十分晦涩。但最后这句我是听懂了,白泽往后就是我的坐骑了。 我自是十分兴奋,看着白泽的样子,也甚是威风,当初宇泽找来欢疏当坐骑的时候,就让我好生羡慕了一阵,现在看来,白泽可比欢疏厉害多了。 我抬头去看白泽,却惊讶的发现他已经幻成了人的模样,也是通体的白色,连发丝都是白色的,从白色的发中,长出了两只角,而他的眼睛却是乌黑的,很是清澈。 他发觉我在看他,露出了一个好大的眼白,像是极不愿意一般。 只我这心里还未能转过弯来,那边顾西棠同白泽已经起身,我也只得跟着站起来。 同样的,白泽还是让我们抓住他的角,白雾散尽,已到了青丘之外。 “刚刚我们是在何处?”之前在那大殿之上,我只感觉通体舒泰,现在回了青丘,怎么就像是堵塞了七窍一般了呢! 顾西棠略微惊讶的看着我,但却破天荒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三十三重天外天,女娲殿。 我张开的嘴巴忘了收回去,那刚刚说话的岂不就是女娲娘娘,万妖之祖呢!我怎的就忘了看看娘娘的真容。 而我回头之际,却看着顾西棠很是不好,他原本已经很淡了的眼眸又重新赤红了起来,整个人又像是刚来青丘时,有些无力的模样。 我伸手扶住他,之前明明已经能用法力了,怎么转瞬之间又成了这般模样。 白泽说在山河社稷图中,女娲娘娘用图压制了他体内的邪火,只为了让他增进修为,而现在失了制擎,自然又成了原本的模样。 而且在图中对付暗魑时,顾西棠用自己做了阵眼,法阵被震破,作为阵眼的顾西棠自然首当其冲,受了反噬,邪火正好趁虚而入。 我后知后觉的才想起当时他捂着胸口跪在地上的情景。 爹娘察觉到我的气息,赶了过来。 见我好好的,方才放了心,询问我这百年到底去了哪里。 而他们以为是宇泽带我出去的,反累的他关在飞澜洞里不得出来。 九、成魔 顾西棠的伤不好养,本来被邪火燃着生命便损耗极大,所以等这伤养好了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我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二姐那里,她的身上还有芮的气息,平日里温柔娴静的二姐,现在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爹渡了些修为给她,而且二姐她天资聪颖,假以时日那些被芮夺走的修为必然会重新修回来。 而娘告诉我,伤了玥妍的不是散了修为,玥妍伤着的是她的心。 芮是早就住在玥妍心里的,而她身上芮的气息,是同芮双修之后的结果。 我不能也不敢相信,芮真的会做出这般事情,即便是当初他把我跟顾西棠封在社稷图中,即便是当初他差点让我跟顾西棠殒命,我依然相信他是有什么理由的。 但宇泽却告诉我,当年我遗失了五百年,现在想来,兴许就是有苏族的预谋。 当年娘身怀有孕,法力全无,有苏一族却突然对涂山族发动了攻击。 涂山同纯狐联手,有苏已呈败势,但却突然对着毫无法力的母亲出手,大姐护着娘逃到西荒,在小华山诞下了我。 诞下之后正有追兵至,大姐在退了追兵之后,我便找不见了。 那五百年里,他们是找过玉山的,但却没有发现了我。 而因为芮把我找了回来,怎么也算是对他们有恩的,所以这些年虽然他在青丘为质,但却从未苛待过他。 如此联系起来,这个局他们是布了几千年了。 我很是奇怪,一个几千年的局,他们有苏不惜被从青丘赶了出去,他们到底为何要攻击涂山族。 但宇泽却摇了摇头,没有同我说,但我却知道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我问了好多人,连我最害怕的宇震都问了,他们同宇泽的反应一样,三缄其口。 我还没能问出所以然来,白泽便出来了。 这一年,我都看不到他的影子,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但有他当坐骑确实是个很值得炫耀的事,把宇泽羡慕的缠了我好几日。 他这一年没露面,也着实是让宇泽好生嘲笑了一番。 这番出来,他却告诉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芮的邪功已成,现在就在万骷山。 有苏一族自被从青丘赶走之后,便不知所踪,这白泽是如何知晓他是在万骷山的。 白泽给了我一个白眼,“难道不知道何为白泽?” 白泽,知晓天地之间所有鬼怪精魔的任何事情,包括驱除的术法。 我很吃惊,这个本事当真是妙,而我头一个问题却是,我当如何驱除。 白泽看了我一眼走开了,临走时问我要不要去万骷山,若要去时,便唤他出来。 而我却不知,我的头一个问题便把白泽给难住了。 我想去找顾西棠,让他陪我去万骷山,但我却拿不准他的身子好没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想到顾西棠,其实要去万骷山,我可以去找宇泽他们的,但心里却是头一个想到了顾西棠,这个连法力都没法用的人。 没想到顾西棠竟然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但他要做几个法阵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我自然晓得,有些时候,这个法阵却是比信手拈来的法力要好使的多。 顾西棠准备了好长时间,我都以为他是随便敷衍我的时候,他终于是出来了。 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心情看起来不错,居然同我说了几句话。 白泽只说让我去时唤他出来,但我却不知如何唤他出来。 只看着顾西棠揶揄的神色,心里极是尴尬。 但白泽却自己出来了,心念所至,他已然察觉。 还是让我们抓住他的角,白雾散尽,已是黑魆魆的万骷山。 到处倒是白骨,到处都是白骨堆里嬉戏的黑狐。 见着我过来,都四散逃开了。我不愿踏上这森森的白骨,但回身之际,白泽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拉着顾西棠轻飘飘的从半空飞过,忍着不去想底下的白骨是从何而来。 那可是我最干净温润的芮哥哥。 “小玉来了,进来坐吧!” 还未到山顶,便传来芮的声音,一如青丘时的温柔。 山中间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像是长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顾西棠在我耳边提醒我要小心,但此时的我像着了魔一般,什么都听不见。 进到里头,洞里依然昏暗,这里像是一处秘境,竟是连阳光都照射不进来。 顾西棠拉着我,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一路上,有些黑狐从两边窜出来,对着我们一阵龇牙咧嘴。 我略略看了一眼,都是些不甚厉害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五尾。 只是仗着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才敢出来这般挑衅我,若是在外头,定然是见着我便远远的躲了的。 山洞已经走到尽头,我想象着里头会同赤峰洞一般,山峦叠嶂,鸟语花香。 但我错了,里头没有洞天,只跟凡间的山洞别无二致,芮一身火红,坐在高台上,媚眼如丝。 洞里的阴暗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的白了,长发披散,整个人说不出的邪魅。 “小玉,来,告诉芮哥哥,你怎么短短百年就修成了九尾?” 耳边是芮蛊惑的声音,我竟不由自主的沦陷了进去。 “是女娲娘娘让我在社稷图中修炼的。” 我竟不由自主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乖,小玉再告诉芮哥哥,九天玄珠在哪里?” 我的头痛的厉害,昏沉沉的,我使劲摇了摇头,但满心满脑的都是芮的影子,芮的声音。 “不知道,从未听说过。” 顾西棠用力的抓住我,力道极大,指甲仿佛嵌入了皮肉之中。 “小玉可是喜欢芮哥哥?” 芮一开口,手臂上的痛就感觉不到了。 “喜欢,自是喜欢的。” “那顾西棠呢?” 我竟有些呆愣,听到顾西棠的名字,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挣扎。 “小玉今生只喜欢芮哥哥一个。” 我只喜欢你一个,你该跟我再回青丘了吧! “乖,小玉把你的修为给芮哥哥可好?” 好,当然好,我使劲的点着头,一步一步的朝着芮走过去。 十、邪火临世 但前头不知多了什么东西,我再也走不过去。 顾西棠抓着我的手臂,从我发中抽了剑簪便刺向了我的手指。 十指连心,等我复又清明之时,手指还冒着血珠。 顾西棠冷冷的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 芮却是拍了拍手从高台上站起来。 话里是对顾西棠的赞赏,但却没过多会,挡在前头的障碍消失不见了。 芮哈哈大笑,知道顾西棠有这个本事,他怎么能不事先做好准备。 这个洞里被芮下了禁制,顾西棠准备的那些法阵没有用了。 我对上芮的眼睛,感觉整个人又要沦陷下去。 用力的掐了扎伤的手指一下,疼痛让我的神志清明了许多。 我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问芮,玥妍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芮邪笑着承认,但对他来说,二姐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无足挂齿,若不是偷听到爹娘的谈话,九天玄珠可能在玥妍那里,他还真懒得对玥妍动手。 我蓦的异常愤怒,二姐在青丘半死不活的,他这个罪魁祸首倒是没有半分愧疚之感。 我于虚空之中拈弓搭箭,松手之时,流光一闪,对着芮的面门而去。 但却在他的挥手之间,流光暗淡,终消失不见。 他抬眸看着我,虽然我的修为大涨,但在他看来,还是太弱了。 他朝我招招手,又恢复那副在青丘时的温润模样。 他说,原本还觉得玥妍好看,本想着弄了过来的,但没想到长大的我却比玥妍还要精致,今日既然送上门了,便把我留在这里了。 我心里对芮仅存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今日他是彻底激怒了我。 我从头上拔出剑簪,心念一动,光芒大圣,透过剑芒,我看到芮惊艳的表情,他是惊艳于我的剑吧! 手里的剑在瞬间幻作万千,剑雨朝着芮飞射而去,漫天的飞剑全都向着芮的方向。剑雨之后,我持着长剑飞身而出,剑尖指向芮的心脏。 漫天的飞剑在芮的衣袖挥舞之间消失殆尽,而我已至,长剑被芮轻而易举的夹住,我心念微动,长剑瞬间消失,我赤手空拳的对上芮。 芮似乎对我的攻击极不放在心上,一如在青丘,同我的打斗,便是玩玩。 但我这次却没打算同他玩玩,我是要绑他回青丘,让二姐发落的。 趁着他对我的不甚在意,剑簪已然藏在手里,我伸出手臂,剑刃自他的脸上划过。 他最引以为傲的容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的血成了黑色,在他白皙的过分的脸上极其骇人。 芮摸了摸自己的脸,显然是愤怒了。 一股暗芒自他的手中飞射而出,我忙侧身躲了,打在我身后的石壁上,碎石哗啦啦落了一地。 而下一道暗芒已至,我用剑当当的格挡住,却还是被其中一道打中,我只觉得心口出出奇的疼,我身子倒飞而出,本以为能重重的摔在地上,却不意被人接了正着。 顾西棠将我放在地上,眼神里的关切太过明显,看得我怔在那里。 我怕他担心,拍了拍身子,笑着对他说没事。 而下一刻我的身子却被一股力量箍的紧紧的,动都动不得。 紧到我的剑从手里脱落,我只感觉快要窒息了,那力道带着我往芮的那边一点点的移动,我动弹不得,一丝法力也使不出来。 芮没有看我,而是看向顾西棠,那脸上的邪笑同说出的话,让我此生难忘。 他对顾西棠说,宿世的因缘又如何,若是我对他无心,便不会这般容易受他的蛊惑,他今日便让这姻缘断了。 我不止一次的听说这个宿世因缘,我艰难的扭过头,想去看看顾西棠,难道真的如芮所说。 但我却看不到他,只听见他异常冰凉的声音,让芮将我放了。 芮突然大笑起来,他怎么肯放了我,他说,在社稷图中修来的灵气是何等的精纯,他看着眼馋。这般精纯的灵力却在我一个如此蠢笨的人身上,着实是暴殄天物。 如此,是看中我的灵力了,我便要同二姐一般,被他夺走修为了。 我艰难的出声,我是想让顾西棠赶紧离开,他没有法力,更不是芮的对手。 但我却不知顾西棠听懂了没有,我出口的声音呜呜咽咽的,便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猛的被甩在地上,还来不及喘口气,便感觉自己周身的灵力在流失,我惊讶的看着芮,他的手,五指张开,正对着我的方向。 我的冷汗滴落下来,有心召唤出剑簪,但却无能为力。 忽而一道金光闪过,正打在芮对着我的手腕上。 芮收回手,我才得以喘息,身上的压迫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回头寻找金光的出处,其实我不用找的,在图中,鲲身上的幻境内,我是见过这金光的,每每我遇险时,顾西棠都是这般救我的。 可那是在图中,而现在在万骷山,顾西棠怎么敢用他的法力。 果然,他的眼睛红光大盛,虽是极力压制着,我仍能看到他的浑身在颤抖。 我赶紧的跑到他身边,却不知如何帮他。 被顾西棠打中的手腕有些焦糊了,芮甩了甩,并不甚在意,他看着顾西棠的反应,倒是颇为高兴。 他从高高的台上飞身下来,冲着顾西棠而去。 我本能的张开双臂挡在他的身前,却在还未碰到芮时便被他掀飞在一旁。 “小玉莫要着急,收拾完他,便是你了。” 芮的话,无比的猖狂,我却无力与他抗争,现在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当真是我连累了顾西棠。 芮袭向顾西棠的手落了空,又一道金光闪过,芮后退了一大截才堪堪避过。 我是知晓顾西棠法力高强的,但没想到芮竟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有些激动的看向顾西棠,但却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不是顾西棠了。 人还是那个模样,但原本如墨的头发变得火红,眼睛里已经看不出黑色,通红一片。 是邪火,那团火占了顾西棠的身体,他临世了! 十一、九天玄珠(1) 现在的顾西棠根本就不认得我,在我还未走近他的时候,便被他扔在了一边。 但这时的顾西棠却异常厉害,芮被他于虚空之中抓住,重重的扔在岩壁上,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 而他却不打算继续出手了,他环顾了下四周,我就看到他的眉头皱的老高,似乎十分不喜这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他身边走,我挨了那两下,着实是有些气息不稳。 我喊着他的名字,但望着他能清醒一些。 却不意他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就像根本不认得我一般。 他五指伸开,掌心是一团火红得烈焰。 我惊恐的瞪着眼睛,顾西棠没有了,顾西棠根本就不会控火的。 我像是傻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手里的烈火扔了出去。 碎石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洞中的火也燃了起来。 我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消失。 等我欲要追时,四周的火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这火不是一般的火,我便是念着避火咒也无济于事,身上的皮肤像是要被烤焦了一般。 忽而从外头冲进一物,却是六哥宇泽的欢疏,它头上的角直接将我挑上背,驮着我自烈火中冲了出去。 饶是欢疏避火,出来时也是伤的不轻。 宇泽等在外头,他的身边还站着白泽。 我顾不得身上的伤,紧紧的抓着宇泽的手臂,告诉他顾西棠的事。 宇泽摇了摇头,这事大约也就顾西棠的师父瞳炎道君,知晓如何办了。 但瞳炎道君却是天外一散仙,当真不知身在何处。 我看向白泽,他微微颔首。 我对宇泽说,让他先回青丘,报个平安,我找到瞳炎道君便回去,而且欢疏的伤也不轻,也得快些帮它治伤。 宇泽看着我的模样,微微有些吃惊,末了他嘀咕了一句,这才是涂山的小姐,然后带着欢疏离开了。 宇泽的话,让我怔了一下,确实,往常的时候,任何事都有人帮我,我从来都是天下无忧的性子,倒是这一次,我上了心。 我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了,眼睁睁的看着邪火占领了顾西棠的身体的那一刻,我的心便没有好过。 至于芮,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看起来伤的也不轻,烈火起时,遮住了我的视线,也不知现在他还在不在洞中。 轰的一声,身后的万骷山塌下了一半。 那些洞外的黑狐嗷嗷的叫着,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齐齐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损毁的万骷山。 我朝着那些黑狐走过去,它们龇牙咧嘴的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对我的敌意十分明显,但却不敢上前,便是我受了伤,收拾它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躬身捡起地上的金色小球,阻挡住那些黑狐的法阵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顾西棠的东西,是他在上山的时候扔下去的,大约也是怕打起来了,这些狐狸上前去捣乱吧! 他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却没想到洞里下了禁制。 只是芮同顾西棠并不相识,他是如何得知顾西棠善阵,而提前下的禁制。 而且,刚刚说的宿世因缘,便是我都不知晓,芮又是如何得知的? 顾西棠到了青丘,便只在我的蓁华洞中,饶是青丘的旁人也不知道顾西棠的底细。 我心里约莫有了思量,便收了顾西棠的法阵,让白泽带我去找瞳炎道君。 白泽很快便带着我到了这里,只是这里是结界,我同白泽都进不去。 我在结界之外,呼喊着道君,却丝毫没有动静。无奈之下,我只得抽出剑簪,一下一下的攻击着这个结界。 如此,道君也该出来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握剑的虎口已经被震的血肉模糊,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满脑子里想的便是顾西棠。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同他没有说过太多的话,明明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明明…… 但就是能看到他为了救我遍体鳞伤,能看到他将我护在身后,就是能看到为了我被邪火燃命…… 白泽走过来,他的嘴咬住我的衣角往后拉扯我。 我回头看着他,顾西棠是我害的,我得把他救回来才行。 白泽松开我的衣角,他也朝着那结界撞了过去,头上的角重重的顶在结界上,震的后退了一步,可他又上前,再顶了一下。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虽说是我的坐骑,但他从未当我是主人,我也从未把他当坐骑,他更是从未驮我一次。我知晓他不服我,一个本事还不如自己的主子,任谁也不服吧! 只这一次,他的举动,让我眼眶微湿。 瞳炎老道终是知道了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看着我也是十分吃惊,“小玥姝怎么来了?” 他回开了结界,我来不及回答他的话,只噗通跪在他的跟前,让他救救顾西棠。 等他听完我的话,也是眉头皱的老高。这便意味着顾西棠的命正在被邪火燃烧着,就如同一根木头烧火一般,火越来越旺,而木头则烧没了。 听着道君这般说,我更是担心,这邪火便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制吗?为何偏偏就在顾西棠的体内? 听我这般问,瞳炎道君有些复杂的看着我,他对我说,趁着邪火出世不久,还未成气候,现在他去把顾西棠找回来还来得及,至于别的镇压邪火的方法,他让我回青丘,我的爹娘知道一些。 看他那般看着我,我更是奇怪,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我是不知晓的? 虽然我很想跟着道君去找顾西棠,但我更想知道如何镇压邪火,若是真能找到方法,那顾西棠便什么都不怕了。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同瞳炎道君分开。 白泽带着我回青丘去了。 路上的时候,我问白泽,芮怎么样了。 白泽说芮没有死,逃出去了,他又问我,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他也看出我对芮有情吧!但我怎么说呢?芮是陪了我五千年的人,这么多年,他待我极好,我也极是依赖他,纵然现在知晓他这么多年更多的是在做戏,但我也不可能一时半会的便把他给抹杀干净。 而现在我更担心顾西棠,只想尽快赶回青丘,问问爹娘,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十二、九天玄珠(2) 九天玄珠是天帝的心爱之物,交由罔象看管。 但罔象却是个稀里糊涂万事不上心的人,竟被震蒙氏之女奇相盗走了玄珠。 天帝震怒,讨伐震蒙氏。奇相一人,连累整个族人,羞愧难当,用大雾救了族人之后,投了江,自此,再无玄珠下落。 而世人却不知我爹正在那时遇到奇相,助了她帮着族人逃走,奇相便将玄珠送于父亲。 几万年都过去了,九天玄珠销声匿迹,却不知有苏族是如何得知玄珠在涂山族,为夺玄珠,才发动了那次大战。 而玄珠也确实是在涂山族手里,当年大战,我娘带着玄珠离开,眼看追兵至,无奈之下,只得将玄珠呑入腹中。 玄珠入腹,却融入胎儿体内,遂诞下了我。 如此,我便是玄珠,玄珠便是我。 而天地初开之时,离火之精修炼成一身无上法力,跳出三界之外,人称瞳炎道君。 道君修行,将自己生出的邪念封印,却不想,封印之中的邪念,也修成了一身本事,破了道君的封印,入了三界。 顾西棠则时万年神木转世,重入轮回之时,被邪火入体,欲用顾西棠来强大自己。 瞳炎道君找到顾西棠,发觉并不能把他同邪火分离,只能带他修行,以顾西棠的身体为容器,暂时封印邪火。 只这邪火日益强大,封印起来也是万分吃力。 而真正能封印邪火的是同样火气强盛的九天玄珠。 多方打听,瞳炎道君才带着顾西棠来了青丘,但玄珠已经融入我的体内,如此却不知如何才能封印邪火了。 之前芮在青丘待了五千年,也是想寻出玄珠的下落,那时瞳炎道君来时,芮偷听,误以为玄珠在玥妍那里,才同玥妍交合,害她至此。 这么多年,青丘所有人对这事都三缄其口,便是怕被人知道了我便是玄珠给我带来危险。 原来封印邪火的关键便是我了。 这千万年来,爹娘一直在寻找将我同玄珠分离之法,终其这许多年,只知道放入老君的八卦炉煅炼这一个方法。 在老君的炉内用真火煅炼七七四十九日,便能是我同玄珠分离。 但方法却是将我往黄泉送,我天生便是冰水体质,一入八卦炉,便是有去无回了。 而我也是知晓了,我之所以五千年修为都不长进,便是体内这玄珠的原因,冰火相冲,我的修为便在这冰火之中,消磨了。 若不是女娲娘娘的襄助,我便是再修个十万年也修不成九尾。 我知道若是任由邪火临世,那便是生灵涂炭,我倒是生出一份狭义心肠,便是入了八卦炉灰飞烟灭,也是值了的。 但我爹娘却顾虑的更多,却不说他们舍不得让我魂飞魄散,便是这玄珠,是天帝心爱之物,当时为这玄珠能兴起大军讨伐震蒙氏,而若是知晓玄珠在这里,岂不是连累了整个狐族。 我看着一筹莫展的父母,心里也是两难,父母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是玄珠不在我的体内,他们定然会把玄珠送给瞳炎道君。 这当然不能怨恨父母,他们在小情与大义之间,希望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独自在蓁华洞中待了良久,思虑着这事如何解决,既然女娲娘娘留我们在图中修炼了百年,她定然是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并且我在图中修炼,身上火玄珠根本就影响不到我。而且顾西棠在里边也是能用法力的,我想着说不定娘娘会知晓如何才能镇压邪火。 我找出白泽,希望他能带我去趟天外天。 白泽听我的话有些意外,他觉得这种小事,犯不着去劳烦娘娘。 但些怎能是小事,邪火临世,为祸苍生,女娲娘娘身为万物之母,定然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 白泽说不过我,只得同意带我去天外天,但至于娘娘要不要见,那便要看我的造化了。 当我跟白泽到了天外天时,我尚不及跪拜,便有仙使过来,请我们入内。 我看了白泽一眼,他好像只有在进女娲殿时才会幻作人的模样。 我的眼前是白朦朦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娘娘的真容,但我自打进到这里,便感觉通体舒畅。 我刚要开口说明来意,但却是女娲娘娘先开口了。 她说顾西棠原是槐江山上一株沙棠树,自开天辟地时便生于那里,重入轮回,便是全了同我的因缘。 邪火则是瞳炎分离出来的恶念,他同瞳炎同根所生,可镇压,但无法消灭。 若要将邪火同顾西棠分离,倒不是难事,只是分开之后,邪火却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再将他封印。 至于我,想把火玄珠分出来不容易,因为它同我十分契合,除了进炉中煅炼还有别的办法,但娘娘却不知晓,她说或许去天帝处,当能有办法。 我便十分好奇娘娘说的分离顾西棠跟邪火的方法是何。 很简单,邪火便是一团邪念,邪念是会吞噬邪念的,就如同近墨者黑一般,若是有邪物为引,邪火必然会吞噬,彼时便是离开顾西棠的好时机。 而这至邪的东西,不是旁的,便是芮的内丹。 芮邪功已成,在他手里丧命者不计其数,可以说是至邪了。 往后的话,我没听真切,只觉得满脑子嗡嗡之声。 我去找芮,是想替二姐讨个说法,而且我也是不相信芮回做出那等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听到他亲口承认是他对二姐下的手,即便是知道他杀害了那许多的人,但我却没有想过要杀了他,我只想带他回青丘,带他回去向二姐请罪。 要用他的内丹吗?在所有人的心里,芮都该死,他是坏的,是邪的,但于我不同,他是那个从玉山带我回家的芮哥哥,是现在山顶浅笑着唤我小玉的芮哥哥。 可以无关风月,但却是浓血至亲。 我不知怎么出的女娲殿,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山河社稷图。 女娲娘娘说,若是引出了邪火,可将他暂时封印于图中,或可关些时日。 我浑浑噩噩的回了青丘,却正看见跟瞳炎道君一道回来的顾西棠。 十三、恶行 见着顾西棠,我的眼便湿了,是顾西棠了,虽然眼睛红的厉害,虽然身子看上去弱了不少,但我就知道这是顾西棠。 我松开抓着白泽的手,直直的朝他坠下去,直接扑在他怀里。 对于我的举动,他好像不大适应,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任由我抱着。 瞳炎道君轻咳了一声,让我立刻领顾西棠去蓁华洞,他体内的邪火将他耗损的不少,虽然现在勉强封印了,但不一定什么时候便又封不住了。 我把顾西棠带回蓁华洞,又把我那养了几千年的小兔子送到了宇泽那里。 我这洞里除了我跟顾西棠便只有这个兔子了。 还记得当初,芮手里抱着这个兔子,送给我的时候,对我说,这兔子有几分灵性,好生养着,能替我解闷。 现在在想来,能把我跟顾西棠的事准确无误的给芮的,也就这个小东西了。不然我同顾西棠去人间找他,他也不会提前祭上社稷图。去万骷山,也不会提前设下针对法阵的禁制。 宇泽整日闲的无事,便交给他处理了吧! 顾西棠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还是那个人,但从脸色到精神都看起来让人忧心。 我没有把女娲娘娘的话告诉他,我还没拿定主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芮下得了手。 顾西棠在洞里休养,我心神不定,又见月光皎洁,便开始拜月修行,希望自己能静下来。 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但却像进了无底洞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思绪一直在顾西棠同芮之间开回的摆动,一会是顾西棠疲惫的模样,一会又是芮和煦的笑容。一会是顾西棠救我于水火,一会又是芮欲杀我而后快。 这般乱七八糟的想着,便晃了神,一口灵气走错了路,在我体内到处的窜着,像是要刺破我的身体一般。 我努力的调动全身的灵力,试图将那口气引回正道,但我却发现都是徒劳。 我能感觉到我的汗水湿透了衣衫,能感觉我的灵力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全都在体内四散开来。 这下,定是要损耗不少灵力了,在社稷图中辛苦修来的灵力怕是要折去一些了。 忽而,一股力量钻进我的身体,极其霸道的将我四散的灵力收拢到了一处。 等我平息下来的时候,金乌已经露头。 我睁眼,碰上的是白泽有些愤怒的脸。 而且难得一见的变成了人的模样,那道灵气是他渡给我的吧!难怪他对我不屑一顾,这般霸道精纯的灵气做我的坐骑着实是可惜了。 他看着我的模样很气愤,把我拉起来,招了个云头带着我向西而去。 我发现,这是去万骷山的路,白泽带我去那里干嘛?那里的洞府已经被邪火烧毁了,难道芮在万骷山? 但白泽没有带我去那里,而是绕着万骷山周围转了一大圈。 我从云头看下去,这里的土地寸草不生,竟然延绵数十里之远。 “这里原不叫万骷山,这里是同青丘一般的地方。” 白泽的话,更是扎的我心里生疼,这宛如地狱的地方是芮待的地方。 “你喜欢他?” 白泽的话让我吃惊的抬起头来,我看着他的脸不知如何回答。 “那顾西棠呢?” 顾西棠?我自然也是在意的。 “你太贪心了,你恋着旧时温柔的芮,又不愿意放手现在的顾西棠。这里的千里赤地是如何成了的,练那邪功用的千条人命都去了哪里?你清醒一些好不好。” “我自己在玉山待了五百年,没有人跟我玩,没有人同我说话,是芮带我出来的。在青丘,所有人都有他们的事情,是他陪着我,便是宇泽也不曾这般,让我取他的内丹,我怎能下得去手?” 我实在是受不住,冲着白泽吼了过去。 “那顾西棠呢?他算什么?” “顾西棠是我的命,他为了救我可以拼命,我必然也不会负了他。”我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但说的却很是坚定。 “你打算如何?他们两个你注定要负一个。”白泽咄咄逼人,对我寸步不让。 我痛苦的捂着耳朵,不想回答白泽的话,现在便只想躲起来,再也不去做这般痛苦的决定。 “若是邪火出来,你当如何?” 我自然是帮着封印了,邪火临世,生灵涂炭。 白泽忽而轻蔑的看着我,“邪火临世,生灵涂炭。现在邪火尚未临世,便已经赤地千里了。你的大义凛然哪里去了?你难道不知道之前的种种皆是他在骗你,是他把刚刚降生的你藏在玉山,是他故意对你好,想找出九天玄珠的下落,你说你怎么这般傻,他冷心冷情,何时将别人放在眼里过。” 我一下坐在云彩里头,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中,他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纵然如此,我也无法下手去取他的内丹。 我听着白泽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我没理会他,但等我再抬起头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他该是对我也失望了吧! 往青丘的路还远,我自己踩在云头里,却不想找不到了回去的路。 我从未自己出来过,只记得往东便是,但这里一片荒凉,便是连阳光也照不到这里。 胡乱的往前走着,却惊奇的发现前头不再荒凉。 是有凡人活动的地方了。 我下了云头,敛了气息,试图找人询问这是何处。 却见寥寥几个院落之中均是空无一人。 四周静的可怕,我信步走到一个院落之中,一股腐臭迎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吓得我倒退好几步,好几个尸体横在院落里,不知死了多久了,已经开始腐败下来。 心皆是被挖了去,死相十分凄惨。 这个死法,让我想起了芮,我见过他杀人,便是取了人的心脏去的。 我忍着心里的恐惧,往那几具尸体前靠了靠,芮练的邪功是至阴的,他需要的心,都是女子的。我往前看了看,当真全是,我的心一下便凉了。 他的邪功不是已经成了吗?为何还要再杀人。 怪不得这里没了人烟,想来过不了许久,这里便跟前头一样,一片荒凉了。 十四、涔凉,竹笙 忽而身后有些微的动静,我回头之时,却见一清瘦男子正站在身后。 他同白泽一般,满头银发,而这脸,是除了芮以外,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只是身形瘦了一些,同顾西棠一般,给人病恹恹的感觉。 我未动,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鬼气。 鬼族?鬼族何曾出了这么一个绝色的人? 我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对于鬼族,我向来是没有好感的。 却没想到他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他指尖的一缕鬼气缠绕上我的手腕。 我欲反抗,但却发现我之于他,实力悬殊。 半晌,他才收了缠绕在我手腕上的鬼气,看向我的神色不似刚刚那般冷硬。 “这里是非之地,若是无事,快些离开。” 他同我说完,转身便欲离开。 只是此时,又一人影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微微皱眉,怎地又是这人。 是个茅山道士,倒有些道行,当年我同宇泽四处寻找芮时便是被他给追的回了青丘。 “今番却是发了,一个妖族,一个鬼族,看我不收了你们。” 我翻了个白眼,当初被他追的到处跑,那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太低,现在练成的九尾,还真当我怕他不成。 而且就我眼前的这个鬼族男子,也不是好对付的。 “让开,今日我出来为这些冤魂而来,你莫要生事。”银发男子说道。 “巧了,我也是为这个来的。”小道士二话不说,一股精纯的气息,便探向我俩。 我抬眼看了银发男子一眼,却好奇为何他未曾躲闪,而我见他没有动静,便也收了手上凝聚的灵力。 这小道士只是探究,并未对我们攻击。 绿色的气息渐渐淡了,最后消失。 我看他回头朝着我咧嘴一笑,我便知道他是认出了我,登时感觉头有些大了。 “小媳妇,几日没见,你居然长大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个人打一开始便这般没脸没皮的喊我,但他是个道士,这样不会犯戒吗? 我在社稷图中修炼成现在的模样之后,不曾见过他,现在倒是把我认出来了。 “你来这里做甚?”我忽略了他不正经看向我的眼神。 “这里荒芜一片,冤魂无数,我自然是过来除害的了。想来这位兄台也是了。” 刚刚还要收了我跟银发男子的小道士,现在居然跟人称兄道弟起来。 “在下茅山弟子竹笙。” “鬼族涔凉。” 涔凉?我听说过,现在的鬼君,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年轻的模样。 “青丘涂山氏玥姝。” 我也学着他们报了家门。 “看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了。”涔凉清冷的声音响起。 彼此探试过了,都是放下了戒心。 这里一夜之间成了不毛之地,鬼族无数的冤魂涌入,而人间也是大把生命流失。 看着他们带着愤怒的脸,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因为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是芮,是芮干的啊! “小媳妇,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我记得你之前也是在人间找这么个人来着。” 竹笙的话让我的心如坠冰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我只得快速的转身,便要离开。 却被涔凉挡住了去路。 “你若是知道什么,便告诉我们,不能让这些人冤死,也不能让更多人同样死的不明不白。” 我失措的摇了摇头,纵然知道他们说的都对,但心里还是不想把芮说出去。 “小媳妇,你知道的话就说出来,这可是功得无量的事啊!” 我看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土地,终是低了头。 “是有苏族的人干的,但请你们不要插手这事,我保证,我定会将他除掉,绝对不会再让他出来为祸苍生。”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挑眉。 “既然这是你们狐族的事,我们便信你一次,只莫要为虎作伥,心慈手软。” 我猛的点点头,这是自然,纵然不舍得杀了芮,但也绝不能让他再杀人了。 涔凉见我点头答应,双手结印,有星光从他的指缝中流出,耳边隐约能听到悠扬的歌声,我诧异的看着从四面八方飘荡过来的魂魄,寻着点点星光悠悠的歌唱。 “这是引魂,那歌声是荡去他们的怨念的,若是让他们带着怨念重入轮回,那于人间将是大祸。” 我头一次见引魂,居然是这般美妙庄重,我看着涔凉飘动的银发,头一次感觉鬼族也并不可怕。 那悠扬的声音远了,涔凉收了术法,清亮的眸子里有些异样的情愫。 “多谢了。” 竹笙没头没脑的朝着涔凉说了一句,但我们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并无多余的话,涔凉转身欲走。 我却迅速的拉住了他。 怎能让他走呢!我还找不到回青丘的路。 竹笙是指望不上了,他是人类,进不了青丘,但涔凉却是可以的。 本以为要费些唇舌的,但涔凉却意外的答应了。 他抓着我的手臂,挥手之间已经带着我腾空而起,在我被涔凉带走的时候,我听着竹笙在喊着什么,但涔凉行的太快,终是什么也没听到。 鬼族自有一套飞行的本事,只觉的轻飘飘的,已行了千里。 很快便到了青丘的地界。 远远的,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匆匆往外走,真是顾西棠。 我扬手于半空之中呼喊他的名字,等涔凉把我放下来,才跑到他的跟前,责怪他身体不好怎么出了蓁华洞。 他是见着我不见了,怕我出了什么事,才急匆匆的跑出来寻我,正巧我便回来了。 我回头欲把涔凉介绍给顾西棠认识的,但却见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顾西棠。 “蓝砚……” 涔凉看着顾西棠,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顾西棠皱眉,看来这涔凉是认错了人。 忽而白泽从一旁出来,正挡在涔凉跟顾西棠之间。 “离开这里,他非你要寻之人。” 白泽对着涔凉低吼,让他离开。 我一头雾水,不知晓这其中有什么关节。 “不是,他不是……” 然后便是涔凉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他便是这般一步步走着离开的,连术法都忘了使了。 “可是想明白了?他去了北荒雪原,现在正是那里雪莲盛开的时候,你若去,我送你。” 十五、雪莲 北荒雪原,茫茫一望无际。雪原的中心,一万年方育出一朵雪莲。 雪莲之珍贵,令三界之中的所有生灵都趋之若鹜。 但谁都不知雪原的中心在哪?而且守住雪莲的是上古神兽,雪妖。 能称得上是上古神兽,其本事可想而知。 而芮被邪火伤了,他需要用雪莲疗伤,而极寒之地的雪莲却是压制顾西棠体内邪火的好东西。 而现在便是雪莲盛开的时候。 这是个好机会,无论如何我是要去的,而且我还有个法宝,便是白泽。 他知道世间妖魔鬼怪的弱点,自然也知道他们在哪里。 找不到雪原中心不要紧,只要找到雪妖便能找到雪莲了。 白泽这样神通广大的人怎么便让我遇上了,我看向白泽的眼神,也热切的起来。 顾西棠装了几颗乾坤球,我们抓着白泽的角,由着他带我们往北荒雪原而去。 这里的雪原,同乾坤社稷图中,我修行的地方很像,但又不一样,不过,到了这里,我却通体舒泰,感觉周遭的灵力也充沛了许多。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他似乎也极喜欢这里,脸色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比之蓁华洞,似乎这里更适合我。 “小心。” 顾西棠把我拉到一边,一只雪狼从一边窜了出来,跑到跟前的时候,已经幻成人形。 “冲着雪莲来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眼里满是不屑。但在看到白泽的时候,却变了脸色。 “白泽?你也要来插一脚,以你的本事,何时也需要这个。” 他警惕的看着白泽,但对方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雪狼,在这雪原上修行了三万年,还算有些道行,比我身边的这两人强不少,雪妖在此处东行五百里处。” 我没想到他会把雪妖的位置告诉别人,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雪莲的,能少一人,我们便多一分把握。 “为何要告诉我?”雪狼对白泽的话有些怀疑,又有些吃惊。 “拿到雪莲,给我一观。” 雪狼警惕的看了我跟顾西棠一眼,身形消失,一道流光往东去了。 我自是要同白泽理论的,他这般做岂不是给我们增加麻烦,顾西棠没有法力,我自己怎么会是雪狼的对手。 “芮也在,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多些人过去,替咱们把芮跟雪妖拖住也好。” 顾西棠拉住我,给我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忽然觉得他们都好聪明。 之后,又有些修为不俗的人被白泽指了路,去寻雪妖了。 “差不多了,咱们也过去。” 白泽率先走在前头,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打算走着过去?还有百十里地呢!等到了那里,雪莲岂不是败了。 “先让他们打着,离雪莲盛开还有些时间,趁这个机会,增加自己的修为才是正事。” 白泽的语气里多了些无奈,看我的眼神也是无力。 我明白其中的意思,果真让他当坐骑,是万分委屈了他了。 百十里的路,若是驾起云来,也不过须臾之间,这里灵气充沛,与其走着赶路,倒不如停下来修习一番。 如同在图中一样,我席地而坐,通体的气息运转起来,四面八方的灵力钻进了我的体内,好不畅快。 只是贪恋修炼的我却忘了这是在雪原,在危机四伏的雪原。 只是在我闭眼的刹那,乾坤球裂,金色的光晕将我笼了进去。 四周的灵气将我的身子添的满满的,我在努力的将这些化成我的力量。 忽而,百会处一片清冷,我充盈于身体各处的灵力皆是听话的潜入到了体内。 我睁开眼,是白泽黑白分明的眸子。 “虽然你自己修炼会更好,但现在没有时间了。” 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雾起雾散,周遭一片打斗嘶吼之声。 苍茫茫的雪原上,那个玄色的身影格外的醒目,几个人一同围攻,他周身的气息大开,纵然是受了伤,也是丝毫未落下风。 跟前有一美艳女子,是路上白泽指路过来的一个万年蛇精。只没想到她会同芮一起对抗别人。 同她纠缠在一起的是个人类,修为也很是不错,打的难解难分。 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人中就数芮修为最高,所以他们皆是暂时联合起来对抗芮。 但这蛇精怎么却是帮着芮,若是芮赢了,她必然是拿不到雪莲的。 “别看他的眼睛,这个蛇精已经中了他的媚术。” 媚术,狐族都会,但却不屑于用,也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野狐才会用这个迷惑人。 能迷惑的了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蛇精,看来芮的媚术却是无人能及的了。 我看向四周,并未见到传说中的雪妖,也没见到即将盛开的雪莲。 “准备好,来了。” 白泽的话音方落,四周边扬起了大雪,夹着狂风,如刀子一般的划向众人。 风之大,似要把周遭的东西尽数刮走。 我拉住顾西棠,生怕他定不住身形再被风带走了。 这雪妖还未现身,便有如此的本事,等会该是怎样的难缠。 一阵风雪之后,已经几个修为不高的被吹走了。 而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这便是雪妖? 同雪原融为一体,高高的身子像是好耸的雪山一般。 只我还未回神,那边便响起了芮轻柔的声音。 他让那个蛇精去攻打雪妖。 蛇精听话的去了,却只在雪妖的抬臂之间,化作齑粉。 我不忍心的看着连尸体都不曾有的蛇精,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就如同她一样,为着他奋不顾身。 同样也是中了他的媚术? 摇了摇头让自己清明一些。 蛇精的失败,让诸人看向雪妖的眼色变了变,这般强大,肯定不是对手了。 我悄悄的靠向白泽,想知道雪莲在什么地方。 “在雪妖的身上,同雪妖已经同为一体,生死与共。” 白泽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雪莲是生在雪妖身上的。 若是拿到雪莲,那必须得先除去雪妖了。 “或者拿到雪莲,雪妖便没了。”顾西棠在我耳边说道。 但我却突然觉得有些残忍了。 十六、雪莲之争 顾西棠拉着我没有动的意思,而所有人也都没动,修炼了这几万年了,这点事倒还是知道的。 所有人都在观望,现在谁冲上去,便是谁死。 我突然感觉有目光看向我,我抬头寻找时却没找见。 正在思索之际,却是有人对雪妖发动了攻击。 一条黑色的气息缠绕着雪妖的手臂,一柄箭矢已经朝着它飞射过去。 雪妖嘶吼一声,挣开手上的束缚,长臂一扫,箭矢落在雪地上,洁白的雪地瞬间成了一滩黑水。 雪妖挡住箭矢的手臂也黑了一块,像是怒了一般,冲向射箭之人。 但我却惊讶的发现,它是冲着我们过来的。 庞大的身躯跑回来的时候,大地也跟着震动,它的嘶吼之声,吵的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来不及细想,剑簪已经拿在手中,木纹迎着雪光,染了些霜色。 我本能的推开顾西棠,他没有法力,若是被雪妖伤着了,定然没有活路。 而白泽又如同往常一样不见了踪迹。 我本欲迎上去的,却忽然被一片金光笼住,雪妖就这般从我身边飞奔而过,将我忽视了个彻底。 这金光是顾西棠的,我转头看他,他却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看戏。 我倒是明白为何雪妖冲着我们过来了,原是芮放箭时,挪到了我们身后。 他这是想让我们先来对付雪妖的。 心里有些痛楚,没想到,我心心念念护着的芮,却几次三番的想置我于死地。 而我一直不甚在意的顾西棠,却又屡次救我性命。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低头看向我,四目相对,周遭有些不一样的情愫,我迅速撇开了眼,心跳的厉害。 我不知道这个法阵是什么用,但是我们倒是被彻底的被忽略了。 像芮这般的人,自然不会浪费力气自己去对付雪妖。 不多时,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雪妖袭击的对象。 再看芮,却是乐得清闲了。 也不亏是上古神兽,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在死了几个之后,剩下的人似乎是想明白,在雪莲与性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死的死,逃的逃,这里除了我们,便只剩下了芮。 我看到芮的手里多了双刃,这个我认得,是芮抽了自己的两根肋骨炼成的,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极有灵性。 我回头对顾西棠道,“你自己在这里等着,我去抢雪莲。” 但顾西棠却拉住我摇了摇头,我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对手。 “再不过去,雪莲就被他拿走了。” 这个时候,就只剩下两个人抢了,谁能抢到还不一定呢。 我挣开顾西棠的手,从法阵中冲了出来。 回头时,却知道为何他们都对我们视若无睹了。 白茫茫的雪地,哪里有顾西棠的影子。 这个法阵,居然可以把身形,气息尽数给隐藏了。 我冲着雪地扬了扬手臂,我知道,顾西棠看的见。 我把剑簪收了起来,飞身至半空,拈弓搭箭,朝着雪妖的头顶送出一支流光。 我晓得,多数的人的弱点都是在头顶的,便也想着对准它的头顶试试。 只是流光在触及它的头顶时,散成了点点星光。 而我成功的引起了雪妖的主意,它冲着我袭了过来。 我往后翻过去,躲开雪妖的攻击,还未站定,剑簪已经出手。 万千的剑芒冲着雪妖而去,我便不信,它能尽数挡了去。 但我还是低估了它了,这皮糙肉厚的东西,剑刃打在身上,居然没有伤它分毫。 我暗暗咒骂了一声,将剑召回,双手结印,按在剑身之上。 剑,通体晶莹,便是我的精纯之气裹成了寒冰剑。 再出手,剑风已是凌厉了几分。 但我修的是寒冰术,恰恰是对了这雪妖的胃口,在这冰天雪地里生长的东西,何曾怕过冰。 “我竟不知,小玉何时有了这般的本事。” 身后的声音,便是不用回头,我也知是谁了。 我没有回身,虽然现在我是有些恨他的,但是我亦要专心对付雪妖。 而眼前的庞然大物却挥舞着双臂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在它的面前,便如同蝼蚁与之大树,而我便要撼动它。 堪堪的躲过,却被它带起的疾风掀了跟头,正撞在它厚实的身躯上。 这身子竟比石头还硬,这一下竟撞的我眼冒金星了。 它的身上是一层雪白,厚实的毛,我紧紧的抓着它的毛,防着被它震荡下来。 它转身去袭击芮,我借着这个功夫,翻身到了它的后背上。 脚踩在它的皮毛上,像是深深陷入了雪地之中。 而我却猛然发现,通体长毛的雪妖,竟然在它的后肩处少了一片白毛。 我心下大喜,约莫就是雪莲待的地方了。 倒也奇怪,这雪莲不生在地上,不生雪中,亦不长在石头上,却偏生长在个兽身上。 我估算了下距离,想要率先将雪莲采下来。 我晃了晃身子,显出真身,这样方便我跳跃。 我蓄势,奋力一跳,自是冲着那后肩处而去。 却不意在腾空之时被人拦腰一记,疼痛,让我直直的坠了下去,跌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而后,他抱着我,在雪地里翻滚了几圈,躲开了雪妖踩下来的大脚。 顾西棠扔下一个乾坤球,将我们笼罩在里头。 我看着他眼底渐渐变浓的红色,心下着急,跳上他的肩膀欲安抚他。 而我却又惊奇的发现,在我靠近他的时候,眸底的赤色竟然淡了,每次都是这般,在我真身靠近时,他便能压制住体内的邪火。 “莫动,莫动,我知道雪莲生在哪里了,你等我,我去取了雪莲过来。” 到一动之下,腰间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扭头看时,正瞧见从那里流下来的血水。 顾西棠扯下自己的衣衫,将腰间的伤替我包扎好,“莫动了,雪莲可以不要,命在就好。”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却是不服气,我已然知道了雪莲的位置,这般放弃,岂不是可惜。 再抬头时,却见芮也是奋力的往雪妖的后肩上靠去。 我腰间的伤,定然是他弄的了。 十七、到手 我咒骂一声,竟被他捡了便宜。 我回头对顾西棠说:“帮我用法阵困住他,我去拿雪莲。” 以我现在的状况,定然是拿芮没有办法的。 “你身上带着伤,为何非要这个雪莲,它之于你,没有多大用处。”顾西棠还是不同意我的提议。 “但是你需要,雪莲能帮你压制邪火,能助你恢复损伤的身子,我定然要帮你拿到。你且用法阵困住他,等我拿到雪莲,你我合力,取了他的元丹,邪火便能从你体内分离了。” 我安抚他,不等他回答我,便闪身出了法阵。 我不顾一切的朝着芮撞过去,眼角瞥见顾西棠正站在雪地上,仰头看着我。 芮正同雪妖缠斗,没防备被我撞了一下,这一下我用了十分的力道,虽然撞的生疼,但却把他给撞到了地面。 我知道顾西棠定然是能困住他的,他的元鲲奇阵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法阵了。 我没有再浪费时间,转身朝着雪妖而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雪妖庞大,皮糙肉厚,但却显得笨拙了。 我的真身同它相比,差的太远,它要抓我,也是颇费力气的。 这样一路向上,眼看就要到了它的后肩上。 却不料挨了它一记,只觉周身气血翻涌,甚是难受。 但眼看就要拿到了,岂有放弃的道理。 我的后腿借着它扫过来的力道又往上窜出了一段。 怎奈它动了动,本来就能拿到的,却生生扑了个空。 我心念微动,无数的利剑漫天飞舞,把雪妖的注意力尽数的吸引了过去。 我踏上一把飞剑,顺势一蹬,牢牢的趴在了雪妖的肩上。 是雪莲,隐在那长长的皮毛之间,晶莹剔透。 我感觉我的嘴角有受伤留下的血渍,怕染了雪莲,只晃了晃身子,化出双手,伸手去摘雪莲。 雪妖的身子不住的动弹,我踉跄了几下,未能如愿,身子已经有些受不住了,索性放手一搏。 我不再粘在雪妖的身上,只猛的一扑,冲着雪莲扑了过去。 碰到了,但在拿到雪莲的那一刻,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坠了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身上已经这般多的伤了,便不在乎再多一处了。 但却又意外的坠入那个胸膛。 我咧开一个笑,举着手里的雪莲,我拿到了,终是我拿到了。 被摘走雪莲的雪妖,停止了动作,在簌簌的风中,化作了满天的飞雪。 忽而,“砰”的一声,却是芮的双刃打在了顾西棠的法阵上。 他是来抢雪莲的,可为何顾西棠没有困住他。 我看向顾西棠,他的脸色差了许多,该是同芮周旋的时候,又伤着了。 “这个法阵能挡住他吗?” 我现在浑身是伤,断然不是芮的对手,而顾西棠自保尚可,若是芮来抢雪莲,也是护不住的。 “放心,便是我师傅来了,也破不来这法阵。” 顾西棠纵然不能用法力,但这布阵之术,却是无人能及了。 “快,趁着现在,把雪莲服下。” 我将雪莲递到他的眼前,想让他快些服下。 顾西棠却是摇了摇头,将雪莲推回到我的跟前。 “你伤着了,这雪莲疗伤奇效,你吃。” 我有些哭笑不得,拼了命拿来的雪莲,竟然你推我让的。 我的伤不打紧,只消休养几日产好了,但顾西棠的邪火,却是需要雪莲来压制的。 “你快些吃了,莫要再同我争了。” 看着他那倔强的模样,我脑子不知怎么想的,张口咬下雪莲,便栖身上去,送到了他的口中。 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咕咚咽下的模样,我得意的笑了。 吃了就好,吃了就不枉我的一番苦心了。 顾西棠从我手里拿走雪莲,目光中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晶莹剔透的花瓣进入了他的口中。这才对嘛,吃了身体就能好了。 但他却是猝不及防的扣住我的后脑,他温热的唇印上我的,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舌尖滑进了我的口腔,我脑中一片空白,咕咚,尽数将口中液体咽下。 他满意的松开我,一朵雪莲,只剩下一半。 不过雪莲入体,身上的痛楚却轻了不少。 我伸手摸上我的唇。 “你我已经同食了半朵,剩下的,也一并吃了吧!” 顾西棠难得染了笑意,竟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如何吃?” 我竟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顾西棠忍不住笑出声来,“玥姝想如何吃?” 我向来是心中所想,便直接说出来的,“刚刚感觉甚好,便那般吃吧!” “如此,甚好。” 顾西棠的眸子在服下那雪莲之后,清亮了许多,里头倒影着我的模样。 雪莲入口即化,清亮的液体滑入唇瓣,带着彼此的味道。 但雪莲咽下,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恣意的辗转。 但我却是喜欢极了这个感觉,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了他脖子。 良久,他才离开,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情。 “玥姝倒是一点都不害羞。”他捏了我的鼻子一下,语气里是令人沉醉的宠溺。 “凭什么害羞,你做的事情,你都不害羞。” 我还真不知害羞为何物,再说了,我同他不是宿世因缘吗?我害羞做甚! 他拉下我自然攀在他脖子上的手,拉我起身,上下打量着我。 也是这雪莲奇效,之前伤痕累累的身子,竟然就好了。 再看顾西棠,却发现他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走出法阵,芮已经不见了踪迹,许是见着雪莲被我俩吃了,留在这里也无甚用处了吧! “不是让你困住芮了吗?怎么让她跑了?” 而我却才知道,芮的法术高强,那个法阵困不住他许久,所以,顾西棠用自己做了阵眼,但在我拿到雪莲坠下来的刹那,他动了身子,从阵眼上挪开,接住了我,糟了反噬。 好在,服下雪莲,那些伤倒是好了。 我转动心念,召唤白泽。 这次白泽来的倒是快,茫茫白雪中,他快要跟白雪融为一体了。 “你又去了哪里?每次放下我们,你便不见了踪迹。” “这里太冷。”一如既往,他对我的话也冷冷的。 忽然他扭头看向我们,眼神里满是惊讶。 “你们,同食了雪莲?” 十八、生死同命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便是同食又能如何? 我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丝甜蜜被好奇取代。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鹿角的脑袋使劲的摇了摇。 “先回青丘再说吧!” 我们抓住他的角,用不许久,已经到了青丘。 极为难得的,白泽要我们同他进了爹娘的凌云洞。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白泽很少这般的,这次他幻成了人的模样,神色凝重的看了我们一眼。 “他们同食了雪莲。” 白泽看着我爹,说出的话却让我感到小题大做了。 我爹娘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同食雪莲有何不妥。 而白泽却依然凝重,他告诉我们,雪莲之与雪妖,生死同命,一亡皆亡。 若是雪莲被一人吃了,便也没什么了,但现在分食,事情就大了。 一朵雪莲生生分开,食用者便如同雪莲跟雪妖一般,生死同命了。 因为能拿到雪莲者,都恨不得藏起来独吞掉,没有人愿意同人分食,所以,这个极少有人知道。 我诧然,如此说来,我同顾西棠便是生死与共了! 我倒觉得无所谓,我们都是活了上万年的了,哪那般容易便死了。 但爹娘的神色却是担忧的厉害,看着顾西棠的眼色像是他命不久矣一般。 但这邪火燃的是顾西棠的生命,当真是不封印了它,顾西棠便有性命之忧。 爹娘的忧虑也并无道理,封印邪火,是要用九天玄珠的,分离玄珠,我能不能活着还不好说。但若是不封印,那顾西棠被邪火折腾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但这也不是绝路,还有芮的元丹,我从天外天回来后,一心想着芮的事,还未曾把这事告诉爹娘。 但还未等我开口,顾西棠却是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 他说,凡事都有个破解的法子,这个也定然会有,他断然不会让我有危险的。 说完,为未等他们回话,直接拉着我回了蓁华洞。 我十分奇怪顾西棠这反常的举动,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是同命了又当如何。 我感觉自己十分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我也定然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得去问问白泽,芮去了哪里,好准备准备去找他。 却不意顾西棠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住,抱了个满怀。 他的头抵在我的肩窝上,喃喃的说:“我知你舍不得他,我也知你对他有情,所以,这些日子,我便去寻师父,定然能找到解了这同命的办法。” 我知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但我对他的话却是不赞同。 “你知道吗?我自己在玉山孤零零的待了五百年,是他带我来了青丘,找到了爹娘。” 我推开顾西棠,既然话说出来了,今日索性说个明白,虽然跟他待了许久了,但却从未同他讲过感情上的事。 芮之于我,确实是个不一样的存在,他陪了我整个幼时。 便是连宇泽,都不如他陪我的时间长。 那时不懂感情,只觉得这人对我好,我便要嫁给他,纵然知晓了后来发生的事,也依然相信,芮是有苦衷的。 但我混淆了喜欢跟爱,混淆了亲情同爱情。 我是不舍得芮去死,但我却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我要取他的元丹,不止是为了顾西棠,不止是为了对涔凉跟竹笙的承诺。 我是为了给那些亡魂一个交代,给二姐一个交代。 天知道我看到涔凉引走那些魂魄时,心里有多难过,这是芮一手造成的,欠的帐他必须要还。 至于他三番几次的想要害我,我不难过,这是我欠他的,就当还了他的多年陪伴之情了。 而于顾西棠,那般的舍生相救,是真拿把我放在心上了,不惜邪火焚身,亦要护我周全。 如此情义,我必不能辜负。 所以在去雪原之前,我已然想好了该如何做。 “这几天你得布个法阵,我虽然修成了九尾,但还是差了许多。我去问问白泽,看看他去了哪里!”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我觉得顾西棠应该是明白了我意思的。 但他却在我转身之际,从身后紧紧的圈住了我,温热的气体就在耳畔,惑人的声音在耳边低喃,说的太低,我没听清楚,只听得模模糊糊的谢谢。 我回身,依偎在他的身上,抬头笑着看他,问他谢我什么。 他低头在我额间印下一吻,谢苍天将我带到他身边。 我亦如此。 但我出了洞时,却寻不见了白泽,连我用心念呼唤也没有回应。 这种情况从来没遇到过,而且刚刚他还跟爹娘在一起,如何就不见了。 我寻了一遍,未曾找到,便想着先回洞里去找顾西棠。路过沧瘕洞时,正巧看见二姐从洞里出来。 这阵子爹娘他们日日的过来替二姐疗伤,她的情况好了许多,只是心伤了,那个笑起来能让太阳失色的女子不见了。 我迎了上去,牵起她的手问她要去哪里。 她温柔的撩开我的碎发,像是没见过我一般,仔细的端详着我。 良久,才艰难的开口,问我芮的情况。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含糊的说他已经炼成了邪功,入了魔道。 她又问我,芮现在何处。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白泽知道,但现在白泽却是不见了。 我是不愿意二姐知道芮在何处的,宇泽说,二姐伤了心,别的是医不好的,只能靠时间来磨,所以往后,在二姐跟前不能提芮,时间里久了,二姐淡忘了,那个爱笑的玥妍就回来了。 但这个白泽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言道,芮又回了万骷山。 我暗道糟糕,这个白泽平日里也机灵的很,怎么这会就说了呢! 我那眼偷看二姐,却发现她还是那幅低眉顺眼的模样,许是我想多了,二姐现在都没了法力,如何才能去的了万骷山。 送回二姐之后,趁着无人的时候,我一把摁住了白泽的脖子。 “平日里看你什么都懂,厉害的很,怎么今日便糊涂了,你没看见我一个劲的给你使眼色,为何还要告诉二姐芮的去处。”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是你不提不问,便不会发生的。前世因,后世果,这便是你二姐的宿命。” 白泽挣开了我的手,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十九、比试 宿命?人人都道宿命,不过是为那些无能为力找了借口罢了。 我便不信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得主! 顾西棠没见踪迹,约摸是去琢磨法阵去了。 我无所事事,只去寻了宇泽,要同他比试一番。 难得的,这次白泽没有离开,静静的趴在那里。 我知道白泽一直对我十分不屑,若不是女娲娘娘的吩咐,估计早就离开了。 但我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差劲,毕竟,那般多的人去抢雪莲,最后抢到的却是我,我可不信这也是宿命。 所以见白泽在那里便有心好好表现一番,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宇泽倒是不晓得我有这般的心思,只当我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 但却在我抽出琅木剑簪之后,脸色变了变,“丫头,玩真的?” 我不同他多讲,挥手在周遭布了结界,免得等会打起来,坏了青丘的花花草草。 宇泽的法术同我差不多,他控的是水,我控的是冰。 论说我们是该是修同一术法的,但怎乃爹娘说我们差之千里。 宇泽的修为要比我高出许多,他控水的能力已是十分的精纯,但爹娘说,宇泽的弱点在太过懒惰,以至于灵力不济,撑不起他强大的控水之术。不然,也不会被芮打的那般狼狈。 所以我没打算同他用寒冰术,我便是要跟他拼灵力。 我将剑挽了个花,冲着宇泽攻了过去。 宇泽接连的往后退,口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不许我哭鼻子的话。 我哪里听他嘟囔,直接刺了过去,剑将将的擦着他的衣角。 宇泽瞪眼看我,幻出他的兵器,便说不再让着我了。 他的兵器是一双竹节锏,是他因缘际会得了观音大士的一根紫竹,生在莲池边上,又日日受着梵音熏陶,有些灵性,被宇泽得了来,却是十分趁手,练了些时日,竟化成了一对锏,便成了他的武器。 他没有再退,迎着我的攻击,叮叮当当的同我打了起来。 许是动静大了些,竟是把青丘的诸人都惊动了,纷纷从洞里出来,站在结界外看我同宇泽的你来我往。 我一直是青丘最没用的,连带着纯狐那边的几个表亲也过来了。 见人来的多了,我打的更是卖力。 良久,我将剑祭在半空之中,我最是得意的便是这漫天飞剑。 心念所动,飞剑已是蓄势待发。 但我也是怕伤了宇泽,所以敛了剑刃,便是打到也不碍事的。 宇泽幻出了一个水盾,挡住了我的飞剑。 但我的剑回到手里的时候,宇泽的水盾瞬间崩塌,撒了一地。 我能听到外头的一阵喝彩之声,心里争强之心更甚。 随手将剑朝着宇泽扔了过去,而我则浮于半空,拈弓搭箭,朝着宇泽射去一道流光。 这下他的水盾该是挡不住了。 流光穿过水盾,被宇泽堪堪避过,带走了他的一片衣袍,但许是他的本能反应,竹节锏脱手而出,竟比流光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直接朝着我的门面而来。 我极速的后退,伸手去召唤我的剑簪,想要将锏打飞。 但怎奈它的速度太快,我避无可避,竟只有闭眼挨打的份。 但锏却没打到我的脸上,在离我脸寸许的位置,被一双俢长的手抓住了。 白发黑眸,正是白泽。 他却是如何进的结界? 他到底有多高的修为? “争强好胜,过犹不及。” 白泽将手里的锏反手扔给宇泽,自己慢悠悠的走了,这次倒是看清楚了,那层结界,对他而言却是不存在一般,竟直接穿了过去。 宇泽收了锏,心有余悸的过来,面上有些歉意,他刚刚是真的怕了。 挥掉了结界,娘上来就对着宇泽的头脑勺便是一巴掌,责怪他差点伤了我。 我一直认为,他们疼宠我是没有底线的,刚刚的事,分明是我太过想表现自己了,反倒是带累了宇泽。 我扯了扯娘的衣裳,心里头有些羞愧。 但娘却立马变了脸,说我的修为精进的太多了。 围观的众人也是纷纷过来,对我皆是交口称赞,没想到短短的时日里,我居然没有这般修为了。 我环顾四周,想找白泽,但却不见了他的踪迹。 若是没有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们在夸我的时候,我还能欣然接受,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但白泽说的对,我便是太想表现自己了,本来却是跟宇泽比试的,却时太拿比试当回事了,若是刚刚我那一箭宇泽没有避开,肯定会伤着他了。 宇泽被爹娘罚着回洞里面壁了。 我心里过意不去,跟着他去了飞澜洞,同他一道受罚。 一直到顾西棠寻了过来。 他准备好了法阵,却寻不到我,是出了洞才知,我在飞澜洞同宇泽一道受罚了。 得知我同顾西棠要去万骷山,宇泽也要同行,却是无奈他被爹娘下了禁制,出不得洞。 我同他讲,要求爹娘帮他解了禁制,他不疑有他,欣然同意,而我出了洞后,径直同顾西棠一道直接去了万骷山。 便是连白泽都不曾带着。 虽然我们没说,但我知道此去万骷山,非同小可,芮虽说是受了点伤,但若是真刀实枪的干起来,必然是要惊动了爹娘的。 我认为这是我们二人的事,犯不上同万年前一样,弄的整个狐族都不安生。 我伸手招来一片云彩,带着顾西棠去了万骷山。 虽说现在有苏族没落,但凭我二人之力也是万万不行的,莫说是芮,便是那些狐子狐孙对付起来,也是颇为麻烦。 我同顾西棠商量着,这事必然是要悄悄进行的,同上次一般,得把那些野狐尽数拦在山外,然后由顾西棠布个大阵,引了他进到阵中,方能成事。 这般商量好了,顾西棠却又有些担心,若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所谓了,但现在他跟我生死同命,便有了顾忌。 倒是我看的淡了,便是死了,黄泉路上还有伴了。 “顾西棠,若是这次咱们能取了芮的元丹,活下来的话,你娶我可好?” 他神色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时候我会提这个。 其实,我是感觉喜欢他的,但对嫁不嫁他,却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心。 今番,竟突然生出这个心思,想到便就说了出来。 站在云彩上,风呼啸而过,但我却清楚的听到他说好。 二十、赌 再往前走便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了,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同顾西棠按下云头,敛了气息,悄悄的进了万骷山的地界。 纵然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但再见着森森白骨,依然毛骨悚然。 忽然便想起了涔凉,那个满头银发的男子。 这些魂魄,都是他引走的吧! 路上一两玄狐,皆是被我施了术法,动弹不得了。 万骷山就在眼前了,出没的玄狐也多了起来。 我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设下结界,顾西棠便开始布阵了。 我自是看不懂的,而我也好奇,便是他这般随手扔几块石头,便能困住一人,也着实厉害了。 顾西棠布这个阵整整布了一日的时间,这是我见过的他耗费时间最长的一个。 他告诉我这是他元鲲奇阵中参悟出来的另一个大阵,涵虚太清阵。 元鲲奇阵以幻境为长,而这个,只要入了阵,想出去便难了,其中不止有无穷幻境,更是一个阵中阵,变化多端,若是芮进到里头,顾西棠便有把握将他困住。 他招手让我过去。 附在我耳边告诉我生门何处,他便要在阵中操控一切。 如何引芮进阵,便要看我的了? 我依言点了点头,撤了结界,走了出去,等我回头看时,却是什么都不见了。 我知顾西棠能看的见,我回头冲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脚下轻点,御风而上。 还是在半山腰上,看见了那个黑暗的洞口。 我长舒了口气,缓步进到里头。 之前被破坏的洞府,被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我一步步朝里走,便从四周钻出许多的玄狐,挤挤挨挨的蹭到我的脚边。 我着实厌烦,周身灵力散开,只把这个黑狐狸震的远远的。 忽而一道暗芒朝着我的门面射来,我侧身躲过。 “小玉,这是要在我这里耍威风吗?” 魅惑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我暗暗提醒着自己,必得小心提防着他的媚术。 等我走到尽头,便见芮懒懒的侧卧在石床之上,一个妖艳的女子正趴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五指叉开,放在女子的后心处,我知道,这又是在吸取灵力了。 “你连自己族人也不放过。” 我突然就有些怒了,那个女子分明是一只玄狐。 听我这般斥责,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对我露出了尖尖的獠牙,满满的敌意。 这女子竟对芮的行为甘之如饴。 那般享受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寒毛倒立。 芮拍了拍那女子的身子,她不情不愿的从芮的身上滑了下来,风情万种的经过我的身边时,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不去理会,同一个五尾的狐妖,我还真犯不上。 “小玉这时候过来却是为何?” 依然是那温柔的嗓音,带着魅惑,一点点的撩拨人心。 但我已知这是他的媚术,怎能还受他媚惑。 指甲深入到了血肉之中,提醒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来,是想让你同我回青丘。” 一声冷哼自他的口中发出来。 “我确实是要再回青丘的,九天玄珠我还未找到呢!” 他的手指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便一直在摸索自己的手指。 他还没放弃找玄珠,他还想同他父亲一样,再发动一次狐族的大战。 不,绝不。 我深吸了口气,我便要同他赌一场了。 “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九天玄珠吗?你可有想过,我便是玄珠。” 我没有再躲闪,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也是奇怪的紧,这次居然没有被操控的感觉。 他的眼里满是震惊,似乎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良久嗤笑一声,“青丘最蠢的狐狸,便是连外头的野狐都不如,你凭什么说自己是玄珠,真真是辱没了那珠子。” “你自诩聪慧,便没想过,为何我能在百年之间便修成九尾,那是玄珠同我相冲,我修习的灵力,尽数归了玄珠,我能修成九尾,是因为社稷图压制了玄珠。” “而且,那年的大战,你应是知晓的,玄珠便是被我娘吞入腹中才诞下的我。” 说着我晃了晃身子,化出真身,把脖子扭到一边,将后颈上的胎记露出来给他看。 “你可曾见过白狐身上生了红毛的。” 有苏玄狐,涂山赤狐,纯氏白狐。皆是纯净没有一丝杂色的,而我却是个例外,不止一身雪白,而且后颈上还有巴掌大的一块红毛。 我看见他眯着的眼里满是探究,“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个,你便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呵!你以为九天玄珠便是这般好得到的?” 我复又变作真身,不等他思量我话中的意思,一道流光已经冲着他飞了过去。 我必须得把他引入阵中才行,所以事情给他说个七七八八,不能给他思考的功夫。 流光散尽,我已手持剑簪攻了上去。 “今日,我定然是要带你回青丘的。” 真真假假中,容不得他过多思量,已经同我斗在一处。 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且战且退,出手的冰刃,将他的洞打的七零八落。 碎石坠下,我故意像是躲闪碎石一般,已经渐渐的退到了洞口。 而他却停下了。 “那个小子为何没跟你一道。” 他说的小子自然是顾西棠,没想到,他还是警惕了。 “他自然是埋伏好了等你入瓮,你以为你的本事能逃得过他的法阵?” 我的话换来他一个嘲讽,没有法力的顾西棠,他确实不会放在眼里,虽然他见识过顾西棠的法阵,但都未曾吃过亏,不管我的话是真是假,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果然是宿世因缘没错了,都一样的自不量力。” 我看着他的手里凝聚起了暗芒,只佯装害怕,往后退去。 脚下已然悬空。 我悬在半空,这个时候,我是决计不能入阵的,必得引了他先进去才行。 我同芮的动作一般,手里也开始凝出光亮来。 同他的暗黑截然相反,我凝出来的是银白流光。 两下里同时出手,嚯的一声,山上的碎石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而我则被这力量冲出去了好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逼着自己吐出一口血,因着我摔倒的位置便接近法阵了。 看着他一步步的接近,我的心跳的快了些。 二十一、入阵 “我倒是以为你长进了,便是修成了九尾,也不过如此。” 他已经到了跟前,我紧紧的攥着手,在身后掐了个诀,从他的跟前消失了。 却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料定我的实力低微,在他的一击之下受了伤,正是他对我疏于防范的时候。 所以我转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并不曾防备他的后心。 而我也未打算能伤着他,只要将他推入阵中便可了。 所以便从他后头击了一下,他感受到攻击,反身躲开,我瞅准时机,趁着他站立不稳,出手将他推入阵中。 我亦跟着跳了进去。 入得法阵,迎面便是一股热浪,直欲把人烤干一般。 我远远的看着了芮的身影,“你不是瞧不上他的法阵吗?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法阵。” 我实在承受不住这热气,依着顾西棠同我说的方向,闪身离开。 刚离开这里,又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顾西棠说过,这是阵中阵,幻境之中亦是危机四伏。 所以我并未过多停留,按着顾西棠说的,小心翼翼的离开。 直行了许久,过了无数的幻境,才看到盘膝而坐的顾西棠。 他盘膝坐在那里,紧闭着眼睛,双手掐了个地手印,一动不动,像极了人间庙里的泥菩萨。 而我也不敢去打扰他,生怕他再控制不好,又遭了反噬。 我站在顾西棠的身边,看向来时的路,却发现,我兜兜转转的行了许久的路却就在眼前初。 芮更是处在离我们极近的地方。 我在这里看不到他去了什么幻境,经历了什么困难,但看他的样子,却似乎在同什么东西角力,而且十分吃力的模样。 我从头上拔下剑簪,心念微动,簪已经尺把长,这般近的距离,他又被困着,此时出手,是最好的时机。 “别动。” 顾西棠突然出声,他已经睁开眼睛。 “他虽近在眼前,却有离得甚远,你这样贸然过去,你便会被困在其中。” 那便这般困着?芮的修为不浅,要困到什么时候才行? “我让你去,你再去。”顾西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芮的方向,我能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如此的小心翼翼。 芮对阵法并非全然不懂的,从他走的路径看来,他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但同顾西棠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在顾西棠的身边等了许久,看着芮同虚空搏斗,终于他停在了那里。 “走震位入休门,可以对他出手了,但记住,一击不中,立马回来,若是恋战困在里头,我也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依着顾西棠的话,从震位入了阵中。 我当真是要感叹顾西棠这法阵的厉害了,这幻境之术当是无人能及了。 此时正是山巅之上,我已然见到了芮,万千飞鸟齐齐的朝着他攻击着。 芮的周身笼罩着暗芒,护着自己不被飞鸟击伤。 而我却发觉,这些飞鸟不过也是幻出来的,因为被暗芒击中的鸟儿,消失不见,连根羽毛都未曾留下。 正想着,飞鸟变成漫天羽毛,如同利剑一般朝着芮飞射而去。 芮舞动起了他的剑,将羽毛尽数打落,我看准了时机,手持剑簪,也如同那羽毛一般,朝着芮飞了过去。 而芮却是极为警惕,在我接近他的时候,他的刃挡住了我的簪。 他猛的用力,将我推出去了好远,而那些羽毛却趁虚而入,将他的身上划出好几道口子。 我记得顾西棠的话,一击不中,立马往回走。 但顾西棠却狡猾的很,他在我身后跟的紧紧的。 我无法,只得停下身来,同他缠斗在一处。 若是此时被他跟上了,那顾西棠的心血便白费了,而我若是将他引到别处,我对阵法一窍不通,便怕顾西棠会为这我分心。 而他体内的邪火尚未引出,若是为这我贸然动了,万一压制不住邪火那…… 正是两难之间,我也不敢乱动,只耐着性子同芮周旋,死活不肯挪动一步,我可是记得清楚,顾西棠说过,这是阵中阵的。 芮能看出我的意思,他出手狠辣,逼着我离开这里。 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一声长啸,从山中出了一只白猿,这东西甚是奇怪,见着芮兜头便撕打起来。 我知这白猿乃是幻象,不作停留,在芮同白猿动手之际,便趁机从生门走了。 等又见着顾西棠,我才长舒了口气,若非刚刚那只白猿,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便要开口同顾西棠讲刚刚的情况,但入眼的确是他有些难看的脸色。 定是他为着帮我,幻出白猿,邪火又有些异动了。 我欲开口问他,但他却伸手止住我的问话,伸开手来,让我过去。 我思量着他的身子也不好,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偎在他身上,恐会累的慌,所以晃了晃身子,现了原身,跳到他的怀里。 未曾想到,他却是极为享受的抚着我的毛。 “不知为何,每每你显出真身,我便异常舒服。” 头顶传来顾西棠的声音,听着动静,也是好了许多。 我的真身?我的真身有什么? “你摸摸我后颈上的胎记试试。” 自从我知道玄珠同我融为一体之后,我便以为,我后颈上的胎记便是那颗玄珠。 我娘曾告诉我,玄珠便是火红火红的。 顾西棠俢长的手指插入我的后颈,我却明显感到体内一阵气血翻涌,而顾西棠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极为舒服。 虽说体内异样,但也不过一瞬之间,未等我好好探究到底是哪里的问题,那些不适已经消失殆尽。 “如何?” 我转头,只能看到顾西棠的下巴。 “当真是能压制邪火的。” 他的声音里有些不可思议,如此说来,这玄珠同我融入的还不算彻底。 顾西棠便这般抱了我良久才将我放下。 而芮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已是这般许久,依然未见他出现疲态。 顾西棠也一直坐在那里不曾动过,同芮较量,他也是颇为辛苦的。 二十二、困兽 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我们把芮困在阵中四十九日了,期间,我依着顾西棠的话,同他斗了多次,但却未能伤到他的根本。 我们便只能这样困着他。 今日,我又一次依着顾西棠的指点,进到阵中,这里的幻境是一片原野,看起来平静异常,该是最安全的了。 但顾西棠却反复叮嘱我,定然要小心,这是阵中阵。 “倒是我小看了你们,居然把我困在这阵中这般多的时日。” 芮同我分立两边,若非知道这里危机四伏,我定然是要醉在这美景之中了,但现在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 我不曾回答芮的话,多日的缠战也是让我心中浮躁,再不拿下,我当真是怕顾西棠的身体吃不消,他这些天来,一直便在阵眼处,动都不曾动过的。 没有多余的话,漫天飞天朝着芮飞射过去,同是,我用我最精纯的灵力,凝成了冰刃,配合这飞剑,亦是朝着他刺去。 但无济于事,均是被他躲过去了,寒冰碎了一地。 我着实有些窝火,拖的时间久了,便是连那一丝耐性都没了。 忽而,草丛里窜出数条青蛇,朝着吐着信子。 这是顾西棠唤我回去了,他总是这般让我脱身。 但是这次我却不想回去,心里直想把芮打败,结束这一切。 青蛇腾空而起,被芮斩了,又化为乌有。 我手上银光乍起,看着双手中间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我将它扔了出去。 买着我的怒火,在芮站立的地方炸裂开来。 这力量足可以让巨石化作齑粉了,却不知银光大盛之下,暗芒将这耀眼的银光一丝丝吞噬。 我往后退了退,但却像是触动了什么一般,如蝗的青蛇从地底钻了出来,竟是要比地上的草还要多的样子,这次,它们对准的不止是芮,还有我。 天却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一块布遮住,极低,极黑。 我此时当真是顾不上芮了,我散开我的灵力,包裹住全身,依着顾西棠对我说的方位,企图离开。 但我却发现无济于事,这里想起被一个碗扣了起来,没有一丝豁口。 我不晓阵法,便只能奋力的斩杀这些青蛇,顾西棠总会有办法救我出去的。 但这青蛇像是杀不尽一般,我自然累了,但蛇却源源不断的从地底涌出来。 我猝不及防的,被一条蛇擦着身子飞过,衣裳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皮肤有些疼,出血了,我能感觉有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我腾空而起,胡乱抹了一把流血的地方。我的血金贵着呢,怎么浪费。 手上沾的血珠被流光带着,射入了翻涌的土地。 我看着射入的地方,青蛇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要高兴,但消失的青蛇复又出现。 我怎么就忘了,这是顾西棠弄出来的幻境,强大之处便再去,一切都是假的,但伤人却是真的。 我突然感到无能为力,找不到生门,便只能在这里同这些青蛇搏斗。 然,大风突起,直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风过,青蛇尽数不见,天被吹的亮堂起来,又是那片迷人的原野。 我看见的芮,他也有这狼狈,身上的黑袍裂了许多口子,身上多多少少的也有许多伤口。 刚刚该是顾西棠操控,把我们带回来了吧! 但我却猜错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翅膀带起的风吹的草都贴附在地上。 一切都太过去真实。 阴影落下,是鹿头鸟身的飞廉。 我的心咯噔一下,果然,从飞廉的背上下来一个女子,正是我的二姐玥妍。 玥妍修的是风术,她的坐骑是控风的飞廉。 她是如何进来的? “二姐。” 这里太危险,对于一个没有法力的女子来说,无异于地狱了。 玥妍伸手,止住了我要出口的话,她则转身,笑靥如花的看着芮,一如青丘时温婉的模样。唇角的梨窝盛满了美酒,未饮先醉。 “芮,你看,你心心念念的玄珠,我终于给你找来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少女娇软的身音,一如春日里的雨丝,但听在我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二姐?”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倒是怎么了? 玥妍甚是不满的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又一脸痴迷的看向芮。 “你们姐妹,到底睡在骗我?” 芮看着我同玥妍,出口询问。 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根本不知晓二姐要打算如何。 但玥妍却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红得圆球,目光痴迷的看向芮,“我怎么可能骗你,你看我都给你带来了。” 白皙的手心上躺着的火红,让芮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他表现的异样,像是极为害怕,又像是极为兴奋。 玥妍拿着“玄珠”一步步的朝着芮走过去,芮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狂热。 万年了,他们有苏族寻了万年,终是被他找到了。 我心里突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我紧着往玥妍的方向跑了两步。 “芮,你看,她想抢玄珠呢!” 玥妍娇滴滴的对芮说,她指的方向正是我。 芮伸手,挥出一道结界,将我挡住,他则伸出手,对着玥妍,仿佛要拥他入怀。 越往前走,“玄珠”的光芒越盛,红色的光芒像是一轮红日一般,从玥妍的掌心升起。 我不知晓这个“玄珠”是从何而来,睁大了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们的动作。 不远的距离,感觉玥妍走了好久,终是到了芮的跟前。 巧笑倩兮,好像那个玥妍又回来了。 我趴在结界上,用力的拍打这,喊着他的名字,但我的举动却是让芮误会了,他当真以为我是怕玄珠给了他一般。 珠子复又落入玥妍的手中,将它托于芮的面前。 芮伸手去拿珠子,却被雪妖巧笑着收了起来。 “芮,你心里可有我?” 玥妍突然看着芮问道。 现在芮的眼里哪里还有半分理智,那是对玄珠的势在必得。 他使劲的点头,“有的,一直有的。” 玥妍似乎是极为满意一般,张开双臂,“你可以抱我吗?” 芮未加思索,伸手抱住了玥妍。 “不。” 阻挡我的结界消失,玥妍最后对我的那个微笑我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二十三、身死 一柄短刃插在芮的后心上,别人不认得,但我却认得,这短刃是我们狐族的至宝,飞魔刃。 据说是狐族先祖身体的一部分,为了斩魔,将自己身体化作这飞魔刃,是狐族的至宝,供奉它的地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芮中了飞魔刃,断然没有再活下去的可能了。 但我的二姐,却在刀刃插入芮身体的那一刻被芮一掌击飞,她的身体,高高的飞出,又重重的落下,化作一只火狐,蜷缩在地上。 飞廉一声嘶鸣,冲着芮的方向飞了过去,翅膀煽动的强大气流像是要将这里的东西尽数扇飞,但却在一道暗芒打过时,被掀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动弹了。 我冲过去时,已然没了气息。 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我的二姐就这般没了。 我抱着她微凉的身体,惊慌失措,环顾四周,却不知谁能帮我。 而芮则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中了飞魔刃,不消多久,便魂飞魄散了。 我放下玥妍,手里握着簪,一步步的朝芮走过去,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替二姐报仇。 但他却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眼里也满是怨毒。 “今日之仇,必报!” 说完这话,飞魔刃便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落在地上。 他的身体忽然迸射出无数的暗芒,我慌忙回身,抱起二姐的尸体,我的灵力也尽数的散发出来,抵御着芮的攻击。 但他攻击的目标却不是我,暗芒将他周身都笼住,像是要散尽毕生修为一般,将它们尽数的散发出来。 我惊恐的看着他,他这是要毁了大阵。 顾西棠,还有顾西棠,他还在阵眼之内。 我顾不上许多,抱着玥妍的尸体顺着顾西棠告诉我的路拼命的往回跑。 但我的速度还是慢了。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我还尚未走到顾西棠那里,周遭的幻境便开始模糊。 芮散发出的力量太过强大,我被这气息推的摔倒在地上,我怀里抱着的玥妍被扔出去了好远。 若不是这法力护体,我定然也会在强烈的冲击下殒命。 我呼喊着顾西棠的名字,大阵不稳,顾西棠必遭反噬。 但我的声音却小的可怜,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我绝望的趴在那里,任泪水簌簌的落下。 芮终是倒下了,周遭一片寂静。 我爬起来,环顾四周,幻境已经没有了,出现的是万骷山黑黝黝的土地。不知是芮的功力破了法阵,还是顾西棠收了大阵,他近在咫尺。 我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扶住顾西棠,他的情况很不好,浑身颤抖着,眼眸里是压制不住的火红。 我用灵力将他裹住,但忘我的玄冰能压制住邪火。 玥妍死了,芮死了,顾西棠也这般,我瞬间感觉极其无助。 悲伤溢满胸膛,逼的我想要爆体而亡。 我仰天长啸,想将那些堵在我胸口的情绪尽数的发泄出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顾西棠的头发慢慢变成红色,我的法力压住邪火,他又要临世了。 忽而,一双白皙俢长的手搭上顾西棠的肩膀,我惊讶的发现,即将临世的邪火又重封印了起来。 我抬头看时,却是那满头银丝的涔凉。 他的额头微微沁出一更薄汗,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他收了手,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询问的看着涔凉。 “我只能暂时封印,撑不了多久的。” 即便是暂时,我也是知足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抓着涔凉的衣袖,“你是鬼君,你看看我二姐,她的魂魄你能不能还给我。” 他看了一眼二姐,手中凭空出来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开瓶塞,他口中念念有词。 我清楚的看到,点点星光从远处飘了过来,我竟感觉极是亲昵。 星光荡进瓷瓶,涔凉将瓶子塞紧。 “你的二姐有一魂三魄已经消散了,剩下的两魂三魄都在这里了,带着她回去吧!” 我接过瓷瓶,心里是无尽的感激,只是往后,二姐的魂魄便不全了。 顾西棠不知何时从地上站起来,他对着涔凉道了声谢。 涔凉的神色看起来有丝失望,摇了摇头,“你果然不是。” 然后便无了动静。 我同顾西棠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而此时,从天而降的祥云止住了我想要出口的话。 我爹娘,连带着我众多的哥哥姐姐都来了。 看着已经开始僵硬的二姐,眼里皆是痛惜。 我把装着二姐魂魄的瓷瓶递给我爹,他是有办法让二姐再回来的。 瞳炎道君也在随后赶到,他走到芮的尸体旁边,五指张开,从芮的身体里缓缓升起一颗乌黑的内丹。 而此时,我爹已经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的魂魄盛放到二姐的体内,只是魂魄有些不稳,二姐还如同死了一般。 瞳炎道君让我将山河社稷图祭在空中,我知道,这是要开始了。 “劳烦诸位为我护法。” 瞳炎道君神色严肃的对众人说道,邪火非同小可,若是不能将他封印进山河社稷图,那将是一场不小的灾祸。 我没有起身,我守在玥妍的身边,我怕她的魂魄再离开她的身体。 顾西棠盘膝坐在地上,一脸的平静,他等着这折磨了他万年的东西从他的体内离开。 我的头顶五光十色,是众人布下的结界,生怕邪火再跑了出去。 我环顾了一下,连涔凉也在为我们护法,我朝他感激的笑笑,这次,也是多亏了他了。 社稷图被挂在半空,然后同周围融为一体,看不到图在何处。 瞳炎走到顾西棠的跟前,烈火包裹着芮的元丹送到顾西棠的跟前。 “撤了你的压制。” 瞳炎吩咐道。 我屏住了呼吸,看着顾西棠的头发,眼睛都变成了红色,看着他目光空洞的没有焦距。 本以为邪火便要从顾西棠的身体里出来了,但我却惊讶的发现,芮的元丹竟是被邪火吸着要进入但顾西棠的体内。 我大骇,若是这般,那顾西棠就完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二十四、尘埃落定 瞳炎道君在同邪火角力,芮的内丹便这般被来回的拉扯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里,一错不错盯着芮的内丹。 但我觉得瞳炎道君更剩一筹,因为我看到似乎有东西要从顾西棠的身体里出来。 此时,身边的二姐动了动,我惊喜的发现二姐居然又活过来了。 那个毛茸茸的小狐狸挣开清澈的眼睛,正对上我的。 我伸手将她抱起,试探着喊了她一声二姐。 她的嘴里竟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我扶着她的软毛,这小小的一只,就是我的二姐了。 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似乎是对瞳炎道君那边的形势极感兴趣。 我尚未反应过来,她嗖的一下便从我身上跳了下去,往那边跑过去了。 我大骇,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玥妍从瞳炎的身上跳过,全神贯注的瞳炎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打扰到,手上一松,元丹便被吸到顾西棠的面前。 饶是瞳炎及时出手,元丹还是即将没入他的身体。 顾西棠整个人像是极为兴奋,迫不及待的要吞噬掉元丹。 我已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有心过去帮忙,却不知如何帮。 焦急之际,瞥见了被芮迸出体外的飞魔刃。 我想都未想,捡起飞魔刃,朝着顾西棠的手臂便插了下去。 飞魔刃只斩魔,不伤人,邪火已然成魔,兴许这般还有用。 果然刀刃入体,芮的元丹被瞳炎拔了出来。 顾西棠痛苦的嘶吼了一声,浑身开始颤抖,我突然害怕极了,怕我那一下伤了他。 顾不上许多,我伸手去抓他的胳膊,想要把飞魔刃拔出来。 “丫头莫动。” 在我将要动手的时候,瞳炎道君出声提醒我。 我抬头时,却见一团火红,从顾西棠的身体里慢慢的抽离出来。 我屏住呼吸,那便是邪火了,虽然霸道,却没有形态,怪不得要以人为器。 火红越聚越多,而顾西棠的头发眼眸也渐渐的恢复了黑色。 终是那团裹住了芮的元丹,然而,瞳炎道君却没有撒手,他的烈火包裹元丹,慢慢的往社稷图的方向移动。 而这邪火离开了顾西棠的身体,便像是失了灵智一般,只跟着元丹移动,撒不开手。 将到悬图的位置时,瞳炎道君将元丹抛了进去,邪火紧跟着也消失了。 如此众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撤下结界。 我后头看向顾西棠,却不知何时他已经倒在地上。 我登时便慌了,莫不是我那一刀,让他同芮一般,失了性命。 我却是忘了,我与他同命,我好好的还在呢! 瞳炎道君将飞魔刃还给我爹,他要带着山河社稷图,亲自看管。 “刚刚见他的形态,已是十分强大,我怕这图也封印不了许久,还是得尽快分离玄珠才是要紧的。” 瞳炎道君说完,收了图,消失不见了。 我走到涔凉跟前,对他行了一礼,今番,也幸亏有他了。 “不必谢我,除了他们,我也好对那些亡灵有个交待了。” 说着又深深的看了顾西棠一眼,也是转身走了。 我娘抱着二姐,泪眼婆娑,心疼的看着她。 但二姐却从娘的身上跳下来,扎到了我的怀里。 飞廉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看着二姐的模样,发出一阵悲伤的低吼。 “走吧!我们回家。” 我爹他们发现飞魔刃被盗出时,二姐已经带着离开了青丘。 等众人慌忙赶来,已经晚了。 我回想起来,大约二姐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在我打算来万骷山时,她便也有这个打算了。 回了青丘,我将顾西棠安顿好,爹说,他并无大碍,飞魔刃也并未伤了他,他手臂上的口子也被爹给治好了,连点疤痕都没有。 我送二姐去她的洞,但却无论如何她都不肯待在里头,只一味的粘在我的身上。 我娘说,二姐魂魄不全,往后,便一直这般痴痴傻傻的了。 我一阵心疼,便把她抱回了蓁华洞,而她的坐骑飞廉,也是个忠心的,一并跟着过来了。 一时间我的蓁华洞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我不知白泽去了哪里,但回头看了看飞廉,我心里拿定了主意。 心念动时,白泽出现在跟前,我顺着玥妍的毛,抬眸看了白泽一眼。 “我知你修为高强,瞧不上我,你留在这里是为着女娲娘娘的吩咐,你可以离开了,不用委屈了在我这里,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虽然我很欣赏白泽的本事,但他终究不是留不住的。 “你是在怨我这次没跟你一道去?” 白泽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听不出情绪来。 我摇了摇头,自打他跟着我的时候,他的心就没在我这里,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 我纵然灵力低微,但我也希望我的坐骑同飞廉一样,可以没有多大的本事,但也能不离不弃。 他站在我的跟前,审视了我许久,终是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有些事是逃不掉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这话,眼前只余一片白雾。 我叹了口气,对着玥妍说:“二姐,往后你的飞廉借我可好。” 二姐像是听懂了一般,吱吱的叫了两声。 她不会说话,不能幻成人形,没有一丝灵力,我看着她的模样,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但惊奇的是,她居然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将我的泪拭了干净。 我异常欣喜,便是魂魄不全,涂山氏的血脉还是不一般的。 “小狐狸。”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自身后传来。 我回头,却对上一双浩如星空的眸子。 那般清澈,纯净。 我不自觉的呆愣住了,他的眼里倒映这合不拢嘴的我,样子极是可笑。 他摸了摸我的发顶,“我来报仇了,报那一刀之仇。” 他是还记得,我用飞魔刃伤了他的那一下呢! “你想如何报?飞魔刃可是偷不出来了。”我戏谑道。 “嫁给我怎样?” 还记得去万骷山的时候,我在云彩上说过的话,若是能成功,回来便成亲的。 我未加思索的便点了点头,这下倒是他呆住了,半晌才说,“你都不用害羞一下?” 我莞尔,我凭什么要害羞。 二十五、又见清明 看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但又让人十分揪心。 邪火虽说被封印在了山河社稷图中,但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听女娲娘娘说,还是有方法不用进八卦炉就能将我跟玄珠分开的,所以,对这个方法,我们也是多方打听,只是并未曾有任何消息。 邪火离开顾西棠之后,他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我竟不知,他的修为已经那般高强。 还是那个人,但却没了之前有气无力的样子,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现在看来,他的模样竟是一点都不输给芮。 只是他身上的阳刚之气更重,不似芮那般妩媚。 他向我爹娘提了亲,在瞳炎道君领他来青丘时,便已经认下了这门亲事,不然也不会同意他住在蓁华洞。只是那时的我看不到他,心里也没他。 就这般一下子闲了下来,我们狐族成婚没有那般多的繁文缛节,只消两下里愿意了便可,而顾西棠却是不同意,他坚持要办一个隆重的婚礼。 他拉着我出了青丘。 往日里都是我带着他出行,这次倒是他带着我了。 玥妍趴在我的肩头,现在我是到哪,她都会跟着的。 路过万骷山,这里还是一片荒凉,我拉了拉顾西棠的衣袖,他撤了云彩,落在地上。 芮死后,这里的狐狸没有能撑起族长之位的,很快便做鸟兽散,各自为战,有苏族,终不成族了。 我们落下来,森森白骨依然在,我仰头看了看天,亦是厚重的没有阳光。 我轻轻纵身,飞上山巅,这里阴暗了太久了,是时候拨云见日了。 我尚未使出仙法,却被顾西棠止住了,他要给我一个如同幻境一般的原野,便如最后尘埃落定时的模样。 他双手结印,也不愧是神木转世,竟将这术法练的炉火纯青。 只是纵然这里有了生机,阳光透不进来,也是灰暗一片。 “是打雷了吗?” 我听着那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与半空之中,竟显出一条青龙来。 它在低矮的天空中上下翻飞,雷声便从头顶传来。 云过雨收,天竟然放晴了。 我诧异的看着天空中的青龙,无声的向他致敬。 青龙在我们头顶打了个旋,冲入了云霄。 白泽曾说过,这里原先也是同青丘一样的地方,我环顾四周,现在又一样了。 我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了白泽,没了我的拖累,他现在应该很是逍遥快活吧! 顾西棠牵了我,这一趟,他是要带我逛逛人间的。顺便采买一些成亲时要用的东西。 我哑然失笑,这什么东西都得买,用这身法术作何。 他倒是证明了这身法术有用,起码能弄出银子。 我们敛了气息,穿梭于这万丈红尘,但二姐却是一直挂在我身上,也幸亏二姐只有一尾,同普通狐狸无异,不然也当真是惹眼了。 但这火狐也是少见,我这才从一家绸缎铺子里出来,便被一女子给拦住了。 这女子一身珠光宝气,身后跟着不少的侍女,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 我不明所以,不知她拦我做甚。 “你说个价,将你身上这只狐狸卖给我。”她指着玥妍说道。 这般蛮横,让我很是讨厌,索性便不去搭理她,绕过去便要离开。 这女子却又是拦住我的去路,瞪着眼睛不依不饶,非是要了玥妍去,要做一条毛领子。 本来我是不该同一个凡人一般见识的,但她的蛮横我却实在是忍不了,上前一步便要给她个教训。 正巧顾西棠付完钱,从铺子里头出来,还未走到我身边,便又被这女子拦住了。 顾西棠说我不知害羞,今日见了这女子,我才知道,我也算是小巫了。 她见着顾西棠已经忘了再同我讨要狐狸的事,如同猫儿嗅到腥一般,撒开我,便要粘到顾西棠的身上。 我也才知道,为何她会这般跋扈,原是个公主。 而顾西棠则被她看中,要带他回去。 我看着顾西棠冷冷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打算看出戏。 依顾西棠的性子,这公主当是有得受的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顾西棠散发出的气息,纵然没有把自己的气息尽数放出来,但于一个凡人而言,已然是承受不住。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媳妇。” 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公主被什么东西拉着撤开一步。 那个熟悉的人则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顾西棠的跟前,但眼睛却看的是我的方向。 他冲着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才看向那个公主,“公主好自为之,这人,公主惹不起。” 没想到这公主刚刚还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但却在竹笙的话音落时,慌忙的离开了,像是怕极了竹笙。 “刚刚你喊她什么?” 顾西棠冷着声音问。 这竹笙一出来,刚刚围拢着看热闹的人便都迅速的散了,倒像他是妖物一般。 “小媳妇,这人是谁?倒不是个妖。” 竹笙未曾见过顾西棠,上下打量着他。 我看着顾西棠想要即刻动手的模样,知道竹笙的这声小媳妇,让他不高兴了。 忙走到他身边,挽起他的胳膊,“我丈夫。” 我直接了当的回答让竹笙目瞪口呆,而顾西棠则甚是满意。 我也未做解释,只是携了顾西棠,绕过他去,“今日我们出来,只是想逛逛这人间的铺子,并未打算做什么。” 说完便同顾西棠离开了。 今日出来,着实是不痛快,便央着他带我去尝尝这人间的美味。 顾西棠选了一个二楼靠窗的座位,坐在我对面,像是对这些吃食不在意一般,也不去夹,只微笑着看着我吃的欢快。 我嘴巴里塞满了东西,却依然嘟嘟哝哝的同他讲着话,却不曾得到他的回应。 再抬头时,就见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的一个人影。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是个女子。 他甚少盯着人这般看的,又是个女子,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女子也没我长的好看呢! 他抓住我伸出的手,神情有些激动,拉着我便往楼下跑。 二十六、山鬼 被顾西棠拉着,到了底下却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 “那是谁?”我万分疑惑,顾西棠生性冷淡,甚少看见他这般。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得找到她。” 我心头有些哽,对我,他都不曾这般过。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拉了我一下,没能拉动,才回头疑惑的看着我。 “你自己去,我要回青丘了。”我也是有脾气的,扭头便要离开。 “别闹,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说完又拉着我往前走,我突然便想看看,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是谁了。 便任由他拉着我,穿梭在这人群之中。 忽而,前头围拢了许多人,均是在窃窃私语着。 顾西棠拉着我分开人群进去。 那个被他看到的女子已经躺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是刚刚才死去的,我十分惊讶,这才转眼之间,怎么人就没了。 我看到顾西棠的手里已经有了金色的光芒,他这是要出手了。 因为我看到,站在尸体旁边的人,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把滴血的匕首。 看起来,正是这个男子杀了那个女人。 顾西棠手里的灵力便要出手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回头看时,正对上竹笙严肃的脸。 他拉着我们离开人群。 使了个仙法,将行迹隐藏。 而我能看到那个女子的魂魄飘荡在半空之中,而来引魂的居然是涔凉。 我从来不知道,鬼君居然会亲自出来引魂。 他引着魂魄,向西而去。 “你若是想知道,便去问问涔凉吧!” 竹笙松开我们,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今日好生奇怪。 顾西棠拉着我挡住涔凉的路。 涔凉见着我们,也是愣了一下。 我指了指他身后魂魄,还未出口询问他便了然了。 “她非凡人,于世间三十次轮回,尝尽冷暖,可成正果。” “她已轮回了多少?”顾西棠的眼越过涔凉看向身后的魂魄。 “还有一次。” 顾西棠朝着涔凉道了声谢,拉着我离开了。 回了青丘,他拉过我,极其认真的看着我。 我心里还有些别扭,他何时认得的这女子,我竟是不知的,而且涔凉也说了,只差一道轮回,她便能修成正果,如此看来我觉得他们竟是神仙眷侣一般了。 “你是知晓我之前的事情的,这个人于我而言,形同父母,所以我想我们的婚事能不能推迟一些,我想同她重入轮回,送她最后一道。” 这个女子是山鬼。 当年顾西棠天生红眸,又能看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被当做妖物给遗弃了,是山鬼把他捡了去,将他养大,后来山鬼经历情劫,心伤不已,顾西棠更是为着山鬼杀了那个负心的男子。 她之于顾西棠,是养育之恩,在当年顾西棠返回去再寻她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踪迹,这么多年,那是顾西棠的一个心结。 这次既然被他看见了,是断不能就这般算了的。 纵然我是知晓顾西棠的心意,但心里头却还是不舒服,撒开被他拉着的手,“要去你便去吧!用不着同我说。” 撂下这话,我便带着二姐离开了,顺手设了结界,自己躲起来别扭。 我躲了许久,并不曾见他来寻我,实在是等不了了,便偷偷的出来瞧瞧。 但却寻不到他的影子。 他果真是离开了,连同我讲都没讲。 我这次着实是生气了,但我却是意外的在蓁华洞在看到了他。 他留下了他的一魂一魄,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剩下的魂魄,已然是入了轮回了。 见我出来,他有些木讷的跟着我,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的跟前竟都剩下这些个魂魄不全的东西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我走。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这般漫无目的的在青丘转着。 忽而,身后有些动静,我欲回身时,却被跟在后头的顾西棠给揽住,一道金芒迸射而出,入耳的是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暗道一声不好,挣开顾西棠回头看过去,地上趴着的正是六哥宇泽。 “开个玩笑,用不着下这般狠的手吧!” 宇泽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说道。 我撇了撇嘴,这顾西棠只一魂一魄便能将宇泽给打成这般了,而这一魂一魄虽然木讷了些,却知道护着我,竟比顾西棠在身边时还好。 宇泽伸手去拍顾西棠,却被他给躲开了,看着他尴尬的收回手,我的心里感觉特别高兴。 “这人难不成只认得你一个?” 这倒是,看他看向宇泽的目光,当真是不识得他的。 我拉了顾西棠的手,带着他出了青丘。 我现在倒是想知道他在人间过的如何了。 寻着他的气息,找了许久才在一座山上找到了重入轮回的顾西棠。 他看上去有些呆滞,身上穿了件粗布衣裳,正提着两只野鸡往院子里走。 而屋里迎出来一个女子,正是那日街上看到的人,只是年纪有些大了。 我在青丘耽误了一时,人间居然已过了这么多年了。 而我发现,这个女子的眼睛居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被翳障遮住,看不得颜色。 我听见顾西棠喊她姐姐。 叹了口气,我终究是心软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牵着顾西棠的一魂一魄,进到那个院落里。 四下里寂静无声,都睡着了。 既然要全了当日的恩情,那便用一个全活活的人吧。 我把剩下的一魂一魄送到了睡着的顾西棠的体内,又施了个定身法,才上前在他脸上使劲的揉搓了几下,也算是发泄我这阵子的不快。 等我发觉到鬼气从屋里出来时,便见着涔凉负手立在院中。 扬起的白发在夜色中异常扎眼。 “你来了,是她的阳寿尽了吗?” 涔凉既然会亲自引魂,那他出现在这里又是来引魂的? “我来找你,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还是那般模样,负手飘飘荡荡的出了院子,我跟着他一直到了山巅。 他看向那个小院的方向,“还有七年的阳寿,七年之后,她便飞升了。这一世她受的依然是情劫,看着她的眼睛了吗?哭瞎的。” 涔凉开口,对我说着山鬼的今世。 二十七、蓝砚 顾西棠是开天辟地时,随天地而生的一株纱棠树。 据瞳炎道君说,他是生在槐江山上。 数百万年的修炼,竟让一个两窍的东西生出了七窍玲珑心。 重入轮回便可修成正果。 他投生到了一国的王子身上,但却在出生时被邪火入体,天生红眸被视作妖物,遗弃山中。 山中的精灵山鬼,将他养大,一直到瞳炎找到他,将他带到了三界之外。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涔凉,却不知为何他对顾西棠这般感兴趣。 “你可知他的生辰?” 生辰?他自出生便被遗弃,谁能知道他的生辰。 我摇了摇头,并不知晓。 “不对,我记得瞳炎道君带他去青丘的时候,曾说过,我爹娘说了,却是天作之合。是什么呢?” 我敲了敲头,那时候对他不上心,所以他们说时我并未记在心上。 “可是九月初九?” 对,真的是九月初九,这一提我便是想起来了。 “你如何知道?”但是这个涔凉是如何知道的? “他为何会叫顾西棠?”涔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又问我。 “顾西棠的名字是瞳炎道君取的,以前他没有名字,山鬼养他时,只称呼他叫阿棠。” 一生下来就被遗弃的孩子哪里还有名字,不过瞳炎找到顾西棠后,把他带到了东极,东极西顾,槐江沙棠,所以才叫他顾西棠。 “他叫蓝砚,只是他并非蓝砚。”涔凉悠悠的声音传来。 蓝砚,这个名字我听过,在他第一次见到顾西棠的时候,便听他叫过。 蓝砚是上一任鬼君,那时涔凉还是人间的一个将军,虽然一人一鬼,但仍是知己。 蓝砚放弃鬼君要重入轮回的时候,遭人算计,魂魄被封印在弱水底,再也出不来了。 而本来没有魂魄出生的皇子将是个痴傻之人,但却不知为何,顾西棠竟投身到了这具身体之上。 涔凉在人间的身子,自刎,进了鬼族,做了这一任的鬼君,替蓝砚继续他的使命。 听完涔凉的话,我竟惊讶的站在那里,只是我当真不知道为何顾西棠会投胎在这个身体上。 但涔凉却说,顾西棠跟蓝砚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气息却完全不同。 所以他说即是蓝砚,又非蓝砚。 涔凉走了,他说他痴心妄想了,真正的蓝砚还封印在弱水底,只是见着顾西棠,他便以为蓝砚又重新活了。 我也是好奇,为何会是这样,那顾西棠岂不就是霸占了别人的身体。 我没有再回那个小院,一路想着事情往青丘走。 因为我沉静的思考,肩上的玥妍也是格外安静。 正想着,便一头撞进了一个怀里。 尚未抬头,入目的便是飘扬的白发,涔凉怎么又回来了? 但却不是涔凉,是白泽。 我看着这般模样的他,竟有片刻的失神,他怎么回来了? “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竟是将我带到了弱水河畔。 “想知道蓝砚吗?他就在底下。” 白泽指着静静的弱水,对我说。 他道,并非是顾西棠霸占了蓝砚的身体,而是蓝砚根本就不能转世投胎。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吃惊。 涔凉本是女子,他的丈夫,便是蓝砚。 重入轮回,是蓝砚说出来欺骗涔凉的,因为他知道,鬼族大乱,为着能平乱,他要用自己的魂魄封印阴灵,葬身弱水。骗她,只是给她一个念想。 而顾西棠同蓝砚长的一模一样,却是个巧合。 我看着白泽,他为何会告诉我这些。 “莫要纠结,顾西棠就是顾西棠,蓝砚就是蓝砚,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为何要告诉我?” 他该是瞧不起我的才对。 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发觉他看我的眼神异常温柔。 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带回青丘,我欲张口时,他便已经离开了。 巧合,这当真是巧合吗?只是白泽又为何要骗我。 想了半天,也未曾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想了。 我忽而又想起来,再过两天便是妖历的九月九了。 可不就是顾西棠的生辰了。 不知到时,顾西棠能不能回来。 我趴在那张偌大的玄冰床上,玥妍也趴着同我四目相对。 “二姐,你说,顾西棠的生辰,我送他什么好呢?” 玥妍的嘴里唧唧哝哝的叫了几声,可惜我是听不懂了。 我翻身躺下,左右想着顾西棠还缺什么,他没有武器,我倒是想寻件送他,只是这东西认主,我寻到的未必就适合他了。 不过,这般想着,我却是想起了个好东西,送给他也定然合适。 我曾听宇泽说过,北海海底有个龙渊,是龙族的墓冢,那里深埋了一件战甲,是葬身这里的龙族的龙鳞所化,片片皆是龙身上的那片逆鳞。 其实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么好的东西,沉在海底,岂不是浪费了。 弄了过来送给顾西棠,也算是有所值了。 打定主意,我去了飞澜洞,我知道宇泽那里有一颗避水珠,正好拿过来用用。 宇泽不在,我在他洞中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珠子。 我本不打算带玥妍去的,但怎奈她对我寸步不离,甩都甩不开,只能带上她了。 正好,有玥妍在,我还能使唤动飞廉,让他把我们送到了北海。 我装好避水珠,摸了摸玥妍的头,同她一道跃入海中。 不得不说,宇泽的这个避水珠当真是好使,入得海中,滴水不沾。 玥妍老实的趴在我的肩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 我嘱咐她,要她莫要乱动,离开我,没有避水珠,岂不是要溺死。 宇泽说,龙渊便是在北海的最深处,所以我便一直往海底而去。 越是往下,里头越黑,也越冷。 偶尔有水族从身边经过,并未对我多一分注意。 不过,我还是掐了个诀,隐了身形,免得被巡海夜叉瞧见了,多些麻烦。 更何况今番是来偷东西的,闹出的动静大了也是麻烦。 这北海的委实是大,以至于我寻了半天也不曾见到那什么龙渊,深以为宇泽是在骗我。 二十八、龙鳞战甲 而就在我绝望的以为龙渊并不存在的时候。 肩头的玥妍则是兴奋的叫了起来。 她在我肩头蹦了几下,身子便要离开我,往前跑去。 见着玥妍的动作,我知道她定然是发现东西了。 便向她要去的方向游过去,但前边却被挡住了,被一座海山给挡住了。 我拿着手里的明珠上下仔细的看了看,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我转头对玥妍说:“这次倒是你弄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玥妍却依然在我的肩头兴奋的跳着,完全没有听我说话。 最后竟是离开我的肩头,我吓我一跳,我赶紧的抓住她,而她的小爪子已经够到了那石壁,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吸进了石壁之内。 我紧抓着玥妍不敢放手,生怕我们会分开。 强大的力量在我们没入石壁之后消失,我举着明珠,才发现进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而我们所处的这里,有两条石雕的巨龙,长着血盆大口,正对着下方。 这番模样,定是龙渊无疑了。 我伸手去摸了摸玥妍的小脑袋,能找到龙渊,多亏了她呢! 我举着明珠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虽然这里极为安静,但毕竟是龙族的埋骨之地,自当小心才是。 这里没有了海水,我沿着山洞走了许久,都未曾发现什么。 而山洞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我伸手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为未曾有刚刚的那般情况。 难不成这里不是龙渊? 正想着,摸在石壁上的手,摸到了一块圆润的石头,而后,脚下的地面豁然裂开,我猝不及防的坠了下去。 好在这里并不深,而玥妍也还在我的肩头。 我拿出明珠四下里照了照,惊讶的发现这里满是森森的白骨。 巨大的龙骨遍地都是,当真是龙渊了。 远处不断传来一声龙吟,悠长而低沉。 我大喜过望,拿着明珠朝着前方行去。 然这里并无真龙,那龙吟之声却时常响起。 终是在尽头处,看到了一个硕大完整的龙骨。 盘旋在龙骨之下是一片片散落的龙鳞。 龙之将死,必是拔去逆鳞,而这逆鳞便是龙身上最坚硬的鳞片了。 我伸手欲取,忽而感觉有些慢待了,毕竟是龙族的墓冢,死者为大,所以我撩起裙摆,郑重的跪了下去。 倒是我这一跪,竟是让那些散落的龙鳞给动了起来。 我跪在那里,诧异的看着那片片的龙鳞积聚成了一件金光灿灿的战甲。 战甲太过耀眼了,我用手挡了挡。 等金光落下,一件战甲竟成了薄如蝉翼的模样。 我伸手拿在手里,触手是如水一般的凉滑。 我从龙骨下将战甲取下来,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并未见异常。 我有慢慢的退了一步,还是未见动静。 索性将这如同薄纱一般的衣裳套在了身上。 而这战甲在我穿上的那一刻,竟是消失不见。 我不意这战甲竟然这般简单便能拿到,忙又在地上规矩的磕了一个头。 入耳是一声长长的龙吟,而后竟像是无数条龙跟着一起吟唱起来。 我忽然感觉异常肃穆,跪在那里没有再动。 等所有的龙吟声停下来,我才站起身来,带着玥妍往外走。 出来的路异常顺利,是直接穿出了石壁,又到了汪洋之中。 却不意刚出来,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头的是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他看着我,异常愤怒。 “你居然敢进龙渊?”他手里的三叉戟指着我,像是恨不得立时将我刺死一般。 在他们看来,龙渊他是们祖先的埋骨之处,是异常神圣的地方。 我一个外人进了这里,当然会令他们愤怒。 但我却没打算同他们再过多的周旋,用力的往上一跃,想要突出他们的包围。 在水里,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这一动,他们也一起跟着动了。 呼啦啦的都朝着我袭击了过来。 我左冲右突,边战边退,已然是将近到了海面。 我欲在往上时,原本近在眼前的海面,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我转身看时,却是那个白袍男子将海面给冻上了。 我冷笑一声,用冰来挡我,当真是打错了算盘。 我伸手拔下剑簪,灵力释放出来,指着海面大喝一声,“破”。 厚厚的冰面瞬间碎成一片片细碎的冰片。 看着那男子吃惊的模样,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我无意冒犯亡灵,只是不小心进到了龙渊里头,你们也不用这般穷追不舍吧!” “入龙渊者,死!”白袍男子说的丝毫不留情面。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但偷拿了人家的东西,心里还是虚了些,不欲同他打斗,只想赶紧的离开这里。 我挥了挥手,将飘在海面上的碎冰都揽在手里,然后冲着那些追来的人撒出碎冰,趁着他们躲闪的时候,一下跃出了海面。 但入目的却是茫茫一片大海,没有海岸,没有飞廉,便是东西南北,我都分不清楚。 我无奈的撇了肩头的玥妍一眼,苦笑道:“二姐,你可知道朝哪儿走?” 玥妍在我的肩头吱吱叫了几声,但我却不知晓她说的什么。 而此时分开海面,一条白龙腾空而出。 冲着我便是一阵嘶吼。 这是不抓住我便不罢休了。 我扔出剑簪,漫天的飞剑,但忘能阻挡住他,我并无意伤他,只想着能挡他一阵,我好找到方向离开。 只是他好像是误会了我,他张开大口,吞吐之间,亦是漫天的冰刃。 叮叮咚咚的同我的簪撞到了一起。 而他最后的一柄冰刃却是冲着我过来了。 我只得回身,拈弓搭箭,对着飞来的冰刃,飞射而出。 流光擦过冰刃,去势未减,竟是朝着白龙的头部而去。 这沧龙弓乃是西海青龙筋骨所制,对这些水族的伤害都会扩大。 现在它朝着白龙而去,我也是没想到的,本来的意思只是打掉冰刃而已。 而那个冰刃,擦着流光而过,也是朝我飞了过来。 忽然之间,金光大盛,冰刃碰到我身体的那一刻,碎成齑粉。 而那边则是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之声。 我抬头看时,流光正射在他的左眼上,鲜血顺着他偌大的龙头滴落到了海里。 二十九、回归 而他像是未曾感觉自己受伤一般,右眼睁的老大,直直的看着我。 “你居然偷走了龙鳞战甲。”他关心的居然是龙鳞战甲。 而自那金光过后,我的身上什么都不见了。 这条龙如同疯了一般,巨大的爪子冲着我朝抓了过来。 露出海面的虾兵蟹将,在海面上呐喊着,吵嚷着让我交出龙鳞战甲。 笑话,他们龙族的先祖都不曾阻拦,你们说让我交我便要交了吗? 我躲过白龙袭过来的爪子,把剑簪召回来,同他斗在一处。 战的正酣,一直稳稳趴在我肩头的玥妍便吱吱叫了起来。 分开海水,又有两条飞龙破水而出,将我团团围住。 我拈弓搭箭,连连射出三道流光,但他们都像是有了准备一般,尽数给躲开了,流光没入海水,搅的那块海水一阵翻涌。 “二姐,今日咱们要逃出去,恐要费一番气力了。”我苦笑一声,一条龙也就罢了,一下来了三条,我的修为还未高强到能同三条龙周旋的地步。 而他们无一不是冲着战甲来的。 我叹了口气,手上结出一丝精纯的灵力,将玥妍包裹在其中,免得等会动起手来再把她伤了。 我提了口气,看着把我团团围住的三条巨龙,吼道:“来吧,姑奶奶不怕你们。” 后来,再回想起来,竟感觉那时候的自己傻极了,是多没心没肺才说出的那番豪言壮语。 三条巨龙一起嘶吼,声音震的我耳朵生疼,我将剑簪祭在空中,心念动时,剑簪一分为三,朝着三个方向飞射而出。 而后我于空中旋转,周身的灵力化成万千冰刃,亦是向着四面八方扫去。 竟没想到,他们偌大的身子又变作人的模样,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尽数将我的攻击挡了下来。 其中一个男子,是条青龙,他舞着手里的画戟,搅动着海水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后,画戟一指,滔天的海水冲着我扑了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只得幻化出冰盾抵抗着水流。 但却没想到,其他二人也是用自己的兵器,将海水尽数提了起来,全都冲着我这边来了。 我的冰盾似乎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冲击,大有要裂开的趋势。 我不断的将冰盾加固,但我一人之力相对他们三人,始终是弱了些。 在冰盾破解的瞬间,我蓦的拔高了数丈,本想着是躲开他们袭来的水柱,却猝不及防的,肩头的玥妍没有抓牢,从高处坠了下去。 虽说是有我的灵力护体,但我这灵力却不能防水,落入海中,岂不是危险了。 而且玥妍下坠的方向,还有三股纠缠的水柱。 来不及多想,我便一头往水柱的方向扎了下去,好歹我身上还有避水珠,该是伤不到我的。 于半空之中,我终是抓住了玥妍,但却终是收势不住,便要一头扎进那水柱之中了。 即将触及那猛烈的水柱,我本能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被什么给接住了。。 而后,迅速上升,速度奇快,以至于我睁开眼睛,回头看时,已不见了那三条龙的影子。 我拍了拍他头上的鹿角,这是他第一次驮我,我竟有些不敢坐在他身上。 云彩从身边呼啸而过,说实话,当真是很过瘾的,反正我自己是决计飞不了这般快。 “别动。”他竟是头也不回的对我一声呵斥,我也是听话的,附在他身上动也不动了。 不多时,我已经遥遥的看见了海岸,但他丝毫没有将我放下来的意思。 从海岸呼啸而过,我还能看到守在那里的飞廉。 我呼喊了一声,也不知它听见了没有,白泽带着我便已经飞出去好远了。 行了良久,白泽终是停下,我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上下来,生怕他生气,嫌弃我坐在他的背上,不知何故,我对他总是有些怕。 “虽然你帮我逃了出来,但我却不想谢你,没有你,我同样能跑出来的。”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我觉得,那三条龙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而且,我着实不想欠他的人情。 白泽这次倒是幻成了人的模样,看着我嗤笑一声,“罢了,我也未曾指望你能谢我,只是我告诉你,那水柱非一般水,若是刚刚你进到里头,便是有避水珠也无济于事。”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丝异样。 “莫不是诳我的吧!”听说过有三昧真火,但没听说还有不一样的水的。 “于你,我从未说过一句谎言。” 白泽却是异常认真的对我说,用他澄澈的双眼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又扭头看向别处。 而此时,飞廉却才赶了来。 “行了,这次算是我欠你的,飞廉来了,你便走吧!飞廉会送我回去的。” 白泽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那是玥妍的坐骑。” 玥妍的又如何,现在玥妍这般模样,便是将她的坐骑借给我又何妨。 “你有你自己的,何须去借旁人的?” 我惊讶的看着白泽,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他不是瞧不上我,不愿意当我的坐骑的吗? “知道我为何每次都消失不见了吗?”他没有看我,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我在找一个理由,找一个让我继续跟着你的理由。” 我疑惑的看着他,“找到了?” 他点了点头,“这个理由足已让我留下。” “我灵力低微,又蠢又笨,你不嫌弃了?” “实非你的过错。” 我有些怀疑我的耳朵,这番话居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白泽。 “一直待着,不走了?” 他颔首,第一次对我这般和颜悦色。 “我倒是奇怪了,是何理由让你回心转意了。” “我从未变过心意,是你将我赶走的。” 这话让我实在无法反驳。 “走吧!顾西棠要回来了!” 我掐算了下时间,这也太快了些,依着这时间,顾西棠在人间怕是英年早逝了。 “快点吧!走的快了,还能看到他是怎么死的。” 我翻了一个极大的白眼,这话说的也太不中听了。 三十、认主 白泽带我到了顾西棠那个小院的时候,四周已经挂起了白幡。 难不成来晚了? 我同白泽立于云头,下边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就在我以为错过了的时候,顾西棠一身孝服从屋里出来。 现在他已是孑然一身,他立于院中,环顾四周,好像是在想什么。 看来是山鬼的转世,已经修成正果了。 正想着,一个貌美女子出现在我身边。 “你便是阿棠命定的妻子?” 那女子极是温婉,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分慈爱。 “他命苦,往后便指望你照顾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着什么。 最后,她温柔的拍了拍我的手,踏着云彩飞走了。 从今往后,她便是九天上的仙女了。 我抬头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忽然之间,便有些明白顾西棠的感受了。 她之于他,是母是姊,他之于她,是子是弟。 还未曾回过头来,白泽便扯了扯我,示意我看下边。 这一看,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裂了。 顾西棠已经于院中自刎,脖颈上的血,汩汩的流了一地。 “不。”我便是忘了所有,直接冲下云头。 却被白泽拉住,“你忘了,你俩生死同命。” 我竟真的忘了,那不过是顾西棠留在人间的一个肉身了。 但纵然如此,心还是止不住的疼,像是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一般。 “小狐狸,我回来了。” 顾西棠踏着云彩,悠悠的朝着我这边飞过来。 我一时没忍住,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真怕,真怕刚刚是真的。 他笑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背,不经意间已经是将他的衣裳给濡湿了。 “傻丫头,我没事,你将那一魂一魄还给我时,我便有了些记忆,事情了了,便想同你早些团聚。” 而我没想到的是,顾西棠将他的全部修为都放在这一魂一魄当中,只为着能守在我身边,护我周全。 听着白泽一声轻咳,顾西棠才将我放开。 “你的生辰快到了,我有样好东西要送你。”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将龙鳞战甲给顾西棠看。 但一低头之际,地上的小院里,一个女子的身影奔了进去,趴在那具尸体上号啕大哭。 我微愣,顾西棠的脸上有些微的窘迫。 我冲着下边扬了扬下巴,“什么人?相好的?” 居然哭的比我刚刚还伤心。 顾西棠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上山的猎户,一个凡人。” “确实是个凡人,明年便要嫁人了。”白泽从一边飘过来,凉凉的说。 我倒是没真生气,我也知晓,顾西棠定然没有别的心思,不然也不会着急着自刎了。 “走吧,先回青丘。” 我猜着,这龙鳞战甲顾西棠定然喜欢。 顾西棠回头看了白泽一眼,对于他又回来了,丝毫没有惊讶。 白泽化作兽的模样,他是真有了当坐骑的觉悟,但我却没有上去。 像他这般,世间难寻的奇兽,当坐骑也的确是委屈了。 我们三个一道乘云回青丘。 却远远的看到青丘外头熟悉的身影。 我往顾西棠的身后躲了躲,当真是阴魂不散呢! 但青丘却不是他们能进的去的,而且,纵然他们龙族法力高强,也是不敢轻易与狐族为敌的。 只是我当真不知晓他们是如何寻来的青丘。 我本想着绕过去,躲的他们远远的,却不意被他们看了个正着。 三人气势汹汹的朝我这边飞了过来。 巧的是,此时爹娘也出来了。 如此我便不怕了,有爹娘在,饶是来个十条八条的也不在话下。 “交出龙鳞战甲,今日我们便算了,如若不然,倾尽我们整个龙族,也要斩杀了你们。” 说这话的是被我射瞎了眼的那条白龙,他不是对我说的这话,他看向的是我爹娘。 “龙鳞战甲?姝儿你可拿了?” 我才不会认下,这战甲既然拿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再说了,这可是我给顾西棠准备的生辰礼。 我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我这只眼睛也是拜你所赐,你肩头的这只狐狸也错不了,还有,救走你的就是他。”他指向白泽,其他二人也是附和。 “你说是就是,我还说你们监守自盗呢!” 我玥姝是谁,颠倒黑白就从来没输过。 “荒唐,战甲深在龙渊,我等根本就进不得那里,如何监守自盗,你这女子,看你年纪不大,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龙渊不是他们的墓冢吗?为何他们进不去? “凌锡君,别来无恙。” 浑厚的声音自云层中透过来,三个龙族男子立马垂手躬身立在那里,样子极为恭敬。 我爹抬头看向空中,微拱双手,对着空中道:“赤雷君,好久不见。” 轰隆隆的雷声,将青丘的众人都引了出来,皆是抬头来着,到底是谁有这般大的阵仗。 一个硕大的龙头自云层中探出来,伴随着雷鸣电闪,长长的龙身若隐若现。 这条龙可比同我交手的那三条大多了。他在空中盘旋了一阵,才化成一个老者模样,挟风带雨的缓缓落下。 众人都在看他,他负手从容,眼睛只看向我爹的方向。 却不意,他忽然出手,一道极亮的霹雳带着咔咔之声,直直的朝我劈了过来。 全在意料之外,所有人都没有防备,躲亦是来不及躲了。 霹雳来的极快,便是连身边的顾西棠跟白泽都没有反应过来。 金光大盛,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只是被一股力量推的我倒退了几步。 顾西棠上前,稳住我的身形。 “赤雷君,这是何意?” 我爹一个闪身,已经来到老头面前。 “老夫刚刚的惊雷,用了七成功力,凌锡君,你说老夫是何意?” 我还未来得及躲到顾西棠的身后,我爹便出声唤我了。 我扯了扯顾西棠的袖子,不愿意过去。 “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我抬头对他说,但忘着他能帮我。 顾西棠宠溺的拍了拍我的头,牵着我的手,“走吧,我同你一道过去。” 三十一、带走玥妍 “娃娃,老夫问你,你是如何进到的龙渊?” 这老头现在倒是不着急要龙鳞战甲了,反是问我如何进到的龙渊。 这进入龙渊又有何难?就是那般进去的呗! “你是如何寻到龙渊的?”老头又问。 我看了肩头的玥妍一眼,“是二姐帮我找到的。” 老头看向玥妍,眼神里头是诧异,后有是了然。 “凌锡君,这可是那丫头,怎会如此?” 老头看向玥妍,想要伸手去触摸玥妍,却被她吱吱叫着躲开。 我只看着我爹叹息着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凌锡君,命中注定啊!但这丫头身上的龙息尚在,所以我要将她带回龙族了。” 老头的话云山雾罩,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却是知道他要带走玥妍了。 我带着玥妍往后退了一步,二姐她现在这个样子,被这老头带走了,岂不是会没命了。 “娃娃,你过来,你的帐咱们还没算呢!”见我往后退,老头很不留情的说道。 他收出手,一股力量拉着我往他的方向而去。 顾西棠伸手抓住我,他身上的灵力将我又拉回了他身边,冷眼对上那老头,“前辈不必如此,战甲我们自会归还。” 老头看着顾西棠,眼里满是赞赏,“这后生,好精纯的修为。” 顾西棠复又看向我,温言道:“玥姝,将战甲还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我好生不舍,这才到手还没捂热便要还回去。 “乖,听话,我的本事还有不着这个。” 我不悦的看了顾西棠一眼,但终是伸手去脱战甲。 可是这东西怎么脱?看又看不见,摸又摸不着。 “那个老头,要战甲你自己拿吧!我倒是脱不下来了。” 那老头眉头皱的老高,疑惑的看着我。 他划破自己的手指,一颗血珠自他的手指飘了出来,悬在掌心。 忽然便对我出手,打在我的后心上。 金光大盛,直接笼住了我们。 周遭都是龙吟,像极了龙渊里声音。 良久,金光褪去,老头的手从我后心拿开。 “丫头,你一人便有了我龙族的两件至宝,羡煞老夫了。” 说完又对追过来的那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战甲认主了,往后莫要再提战甲之事了。” 那个被我打瞎了眼的白龙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着我,“长老,这一箭之仇,不得不报。” 老头倒是仗义,瞪了那男子一眼,“寒光,你修行了几万年了,被一个娃娃给伤了眼,你倒也不害臊,还报仇!给我滚回北海,老夫丢不起这个人。” 那个叫寒光的白龙登时便蔫了,低垂着脑袋同另外两个一道飞走了。 “凌锡君,这丫头我带走,你可有意见?” 老头指了指我肩头的玥妍,又接着说,“你们说是她已经魂飞魄散,其实不然,她身上有玄影的龙息,那失去的一魂三魄必定没有消散,只是不知散落去了何方。” 这老头为何说的这般肯定,便是涔凉也说,二姐的魂魄不全了的。 老头摇摇头,就是知道玥妍会有次大难,玄影才将龙息注入她的身体,便是为了护着她的三魂六魄。 不等我说话,我爹便已经点了头,“既然如此,赤雷君便把这丫头带走吧!往后还需赤雷君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多多照扶。” “凌锡君放心,这丫头的宿命,该是助玄影成一番大事的,必不能这般痴痴傻傻的。” 说完,便把手伸出去,要二姐到他那里去。 玥妍却一个劲的躲闪,丝毫不给老头面子。 “娃娃,你把你二姐给我,我能帮你二姐恢复人身。”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把二姐送到了赤雷老头的手上。 刹那之间,老头跟玥妍都是笼在光芒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担心的要命,想要过去把玥妍给夺回来,却被顾西棠一把拉住。 他拉住我,微微的摇了摇头。 我忐忑的看着前边的光球,生怕玥妍再有什么危险。 许久之后,光球散尽,出现的是两个人影。 我惊讶的发现我那个可爱的二姐又回来了。 两个梨窝像是盛满了美酒,不饮自醉。 “二姐?” 我轻声换她,她跑过来亲昵的抱着我的胳膊,一如趴在我肩头的模样。 但那赤雷老头看起来却不大好,“老夫将半世修为都给了这丫头,纵然现在她不谙世事,但也不会有人轻易欺侮了她去。” 没想到这老头倒是慷慨,居然舍了半生的修为,我爹点了点头,可以放心让他带走二姐了。 赤雷老头许诺,要去帮二姐寻回消失的一魂三魄。 我看着玥妍的模样,无忧无愁的,不知找全她的魂魄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之前的种种她可还会记起。 终是走了,我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根本就看不到人影,但二姐陪了我那么许久,这突然一走,心里头便空了。 顾西棠把我拉回了青丘,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便开始问我龙鳞战甲,想转移我的注意。 但这战甲是我送给顾西棠的礼物,现在却不知该如何脱下来了。 “你穿着便好,即是认了你,便是脱下来我也穿不上,不过有战甲护身,我也是放心了。” 邪火只是暂时封印,不知等到哪一天便出来了,到那时,必然还有征战。 虽然现在封印邪火只过了短短数年,但是,分离我跟玄珠的方法还未曾找到也得想办法将我同它分开了。 “我思量着,咱们要不要去天帝那里问问,兴许他就有办法了,纵然是他怪罪狐族,但他是天地君主,当也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 顾西棠将我拉过去,将我放在他的腿上,面上难得有些羞赧。 “趁着这几日无事,你我成亲可好。” 我不意他会忽然提起这个,有一瞬间的怔愣,而他却是急了。 “你答应过的,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自然没有反悔,但看着顾西棠的模样,突然起了一丝的玩意。 “我便是反悔了,你当如何,还能强娶我不成。”我自认为我的表情极是认真,真的是一副誓死不嫁的模样。 三十二、渊源 “你……” 顾西棠指着我说不出话来,但却忽然将我拉到他怀里,低头覆上了我的唇。 这个吻十分的霸道,只在我手上勾住他脖子时,开始变温柔。 “容不得你反悔,你若是反悔,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 咯咯的笑声传出去老远,我却不知,洞外的白泽若有所思。 其实,我们狐族或者说整个妖族对成亲这件事看的远没有人类看的那般重要,亦是没有那些繁文缛节。 成亲,不过是两情相悦了,便成了伴侣,一同繁衍后代而已。 不过我们狐族同别的不一样,我们的一生只一个伴侣,不会更换,也不会再多,用人类的话说是忠贞。当然除了那些去人间为祸的野狐,也除了像芮一般修习邪功的魔狐。 然顾西棠却不肯,一生便这一次,不论如何也隆重些。 他挥手之间蓁华洞,已然是一片火红。 我不知他是将人间的红绸尽数买了来了吗? 虽说着蓁华洞在青丘当真算不得大的,但也不小,若是将它想成人间的石头洞,便当真是错了。 洞口当真是同人间的山洞无二,但进到里头,便是别有洞天了。 像我这个蓁华洞,里头尽数是玄冰,可以说是一个冰洞,毕竟我们狐族出洞的日子少,修习皆是在洞中。 别的不说,我这洞里边有一座冰川,顾西棠竟然也是在山上挂上了红绸。 而洞中的道上,则开出朵朵红莲,又有诸多小巧的红莲散在洞中各处,上头尽数燃着一支红烛。大红的“囍”字,被他使了仙术,悬在我那玄冰床上。 此一番装扮,倒是让我的洞多了些红尘气息。 他曾住的地方被他挥手抹去,而我这玄冰床生生的大了许多。 “明日,把狐族尽数请过来,多些人,也热闹。” 我摆了摆手,这等事情我便不去操心了,由着他折腾去。 我自出了洞,望着天上皎皎明月,盘膝坐下。 我知今晚是决计不能修炼的了,心跳的厉害,切不能同上次一般,因为心神不宁乱了修为。 白泽走到我的跟前,缓缓趴在我的身边,也是仰头看向月亮。 “恭喜。” 他的话听不出情绪,平静的如一池没有波澜的池水。 “我一直好奇,你为何会给我当坐骑,据我所知,天地间就只你一只白泽了。” 白泽生的太过逆天,他知晓天地间妖魔鬼怪的弱点,已是犯了诸多忌讳,所以渐渐的越来越少了。 白泽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一直沉默着。 “便告诉我吧!算作是我的贺礼。” 白泽依然没有说话,可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才悠悠的开口。 “你前世有恩于我。” 前世?我只知顾西棠前世是一株沙棠树,都说我同他是宿世因缘,我却不知我的前世是什么。 “我的前世是什么?” 白泽摇了摇头,“我能看穿一切,却唯独看不穿你。之前我日日消失,便是去找我同你的之间为何而来的纠葛,只可惜没人知道。终是在青鸾处打听到了,她也是听女娲娘娘偶然提起,我曾在长虞山为人所救,救我的那个女孩便是你的前世。” 女孩,难不成我的前世是人类,一个人爱上一棵树? 也不对,槐江山岂是一个凡人能上的去的,断然不会认识了顾西棠。 “我前世是个小女孩?还救了你?” 我也有些不可思议,像白泽这样的灵力高强的人,何时需要别人来救了。 “好像得有五万年了,那时我还没有现在这般灵力,身为白泽,自然有众多势力争抢,我便是在被人抓捕的时候,被你救下的。” “你那时虽是个女娃,但修为却异常高强,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你转世之后会是这般。” 我也不是笨好不好,人家是因为体内玄珠的事才灵力低微的,再说,在社稷图中时,短短百年的时间,我便修成了九尾,狐族何时出现过这般的灵狐,若是再让我在图中修炼,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天狐了呢! “行了,回去歇着吧!明日是你的好日子,莫要无精打采的。” 说着白泽起身,晃了晃他长长的鹿角,慢慢的往前走。 “哎!你现在多大了?” 刚刚白泽说五万年,也就是说他现在最少五万岁了。 “时间太长,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跟你现在这般大的时候遇到的你。” 我不禁咋舌,像我这般大,也不小了,以他的本事,怎会被人追的到了需要人救的程度。 “我虽然知道所有人的弱点,但我的修为却不高,这身本事,也亏的女娲娘娘才修到的。” 他回来遇到了火麒麟,那是女娲娘娘的坐骑,遇到后便在娘娘那里修炼了,也算是娘娘的一个仙使。 其实那次我同顾西棠不小心进了山河社稷图,也是他去收的图,也是在那时,女娲娘娘告诉他,他同我有些渊源的。 白泽踏着月光离开,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返回洞里,但却不见顾西棠的身影。 看着洞里到处红彤彤的,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情绪,躺在那大大的玄冰床上,看着悬在头顶上发红的双喜,明日,这里便多一个人了。 我忽然起身,我自来了青丘,便一直睡玄冰床,往常顾西棠身体内有邪火,他也是睡的玄冰床,但现在他同常人无异,如何还能让他再睡这床。 但这床在我修习时亦是用得着的,于是我想着在人间时见着的床的样子,挥手凭空幻出一张,但总觉得同这洞里的东西有些格格不入了,又使了个仙法,在床周装了红帐,这样看起来便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之间,竟是躺在玄冰床上睡着了。 但这一觉睡的却极不安稳,总有个声音在唤我,直吵的我睡也睡不着,醒又醒不过来,让我极其烦躁。 所以早晨一起来时,便有些头疼,昨夜梦里的声音犹在耳边,让我无精打采的。 但我要下床的时候,却瞥见床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身火红得衣衫。 触手冰凉顺滑让人十分舒服,实是用鲛绡制成。 三十三、成婚 他竟然去了南海之南! 一夜的功夫,这般远的路他一个来回,竟还是用鲛绡做了嫁衣。 心里头还是感动的,我换上嫁衣,却是异常合适,衣服极轻,穿在身上都没有分量。 而我换好,却寻不到了顾西棠。 从洞里出来,却见洞外已经站满了人。 虽然青丘的狐狸不少,但平日里却甚少走动,头一次聚集的这般整齐。 不止涂山氏,纯狐族也来了不少。 却独独不见顾西棠的身影。 “姝儿你可真好看。” 我娘过来,拉着我的手上下端详。 众人附和着,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说的真心话,但我自己却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看。 白泽慢悠悠的走出来,站在我的身边,示意我仰头看天上。 我抬头时,便见顾西棠乘着青鸾自天上缓缓落下。 青鸾,他居然使唤的动青鸾。那可是女娲娘娘的使者。 我回头看着白泽一眼,他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定然是他,这里便是他能同青鸾搭的上话了。 顾西棠从青鸾的背上跃下,转身对她行了一礼,告了声有劳。 他今日同样穿了一件红色鲛绡的衣服,同我身上这件很是相似,衬得他更丰神俊逸。 他把手伸过来,牵起我的,招手间,一个红盖头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将我牵着,往前走了几步,同我跪在地上。 天为媒,地为妁,跪谢厚土苍天,弱水三千情独钟,繁花碧落生死共。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跪谢父母养育,从今之后,汝喜为吾喜,汝悲为吾悲,尽吾之所能,求汝展眉欢。 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汝是吾心头之珠。渗吾之骨,融吾之血,割舍不得! 我竟不知,顾西棠居然会说这般情话。 然,我的心在跪拜了三次之后,便感觉异常的混乱,我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明情绪,任顾西棠牵着我对众人一一道谢。 我能听到众人起哄的声音,但这些听在耳中却是异常的遥远。 我感觉我心底有什么在唤我,一如昨夜梦中时的样子。 我浑浑噩噩的被顾西棠拉着,不知他做了什么。 我现在甚是想进到的蓁华洞中,因为我感觉周身渐渐的热了起来。 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热,我只当是因为成亲的缘故,心里头紧张的。 但吐纳了几次去丝毫没有减轻这样的情况,反而更是严重。 盖头挑起的那一瞬,我看到面色异常的顾西棠,他已经发觉了我的不对劲,满目的担忧。 “热,好热。” 我躺在玄冰床上,汲取床上的一丝清凉。 越来越甚,我感觉我就要被烧着了一般,我能听到顾西棠发疯似的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回应他,但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呵呵,我等了你十万年,你便把我忘了吗?” 一个声音自我脑中回荡,便是那个一直呼唤我的声音。 “你是谁?” 我已然听不到外头的声音,周遭一片安静,也没了那种要焚化的感觉。 “你终是把我忘了,什么宿世因缘,我们,我们才是一对,你忘了,你都忘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除了顾西棠,不可能还有别人,我们已经成亲了。 我们狐族,是不可能更换伴侣的。 “好了,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我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周遭尽是黑暗,便是谁在说话也不知道! 我呼喊着顾西棠的名字,但望着他能来救我。 然,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颜色。 我试图跟那个声音说话,但也没人回答我。 而我试着释放出我的灵力来,但我却发现,我什么都不能做,动都不能动。 我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已经绝望了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唤我。 我猛然睁开眼睛,那是顾西棠,是顾西棠的声音。 我想回应,但张了张嘴却发现现在的我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唤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能感觉到顾西棠声音里的焦急。 我努力的挣扎着,纵然是动不了,我也依然在用力,呼喊不出声音,我也依然张大嘴巴呼喊顾西棠的名字。 而我惊喜的发现,无边的黑暗中却多了一丝白色,像是一根线,从远处递了过来。 我大喜过望,我认得,这是白泽的灵力,我想伸手去抓,但去浑身动不了。 我奋力挣扎,便是能动一动手指也是好的。 “你便这般想离开。” 那个声音又响起,只是我张大了嘴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想让他放开我,但却不知如何表达。 “你走吧!但我却不会离开你的。” 声音没了,白泽的灵力已经延伸到了眼前,我一把便抓住了。 我竟然是能动了。 耳边全是顾西棠的声音,白泽的灵力拉着我,我能感觉我即将脱离这无边的黑暗。 我隐隐听到一声叹息,孤独,落寞。 “玥姝。” 这次听的极为清楚,就在我的耳畔。 我伸出手,却是被一个温热的大手紧紧的包裹住了。 这触感太过真实,我猛的起身,竟是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但是,入目的却依旧是漆黑一片。 我松开顾西棠,我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但张开了嘴巴,却依旧没有丁点声音。 不对,明明刚刚能看到白泽的灵力的。 大约还是在幻境中未曾清醒过来吧!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我竟发觉周遭的灵力异常充沛。 我又听不见任何动静了,我盘膝坐在无尽的黑暗中,开始将周遭的灵力尽数吸纳进我的身体。 而我能感觉到,我的体内有一丝不属于我的灵气,我奋力的追赶这一丝,游走过我的奇经八脉,终是渐渐平静,将不属于我的东西,封印起来。 我感觉自己如同一片鸿毛,漂浮在浩瀚宇宙,四处游荡,我俯瞰苍茫,一颗金色的种子,破土而出,转瞬之间已成一棵参天大树。 我看见一个女孩,托腮坐在树下,仰头感受透过树叶落下的阳光。 如此沉静美好,我欲落下,但却轻飘飘的如同浮萍,风荡过,什么都无。 三十四、异动 我大急,大声呼喊着顾西棠的名字。 “在,我在,我一直在。” 是顾西棠的声音,我如同一场大梦初醒,猛的睁眼,却是顾西棠焦急的脸。 我颤抖着双手伸过去,没有消失,真实温热的触感。 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我环顾四周,竟还是成亲时的样子,“顾西棠?” 我轻声唤他,有些不敢确定,怕风一吹,一切又都没了。 “在,我在,是我。” 听着动静,从外头进来了不少人,我的爹娘,哥哥们,白泽,还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 “谢天谢地,可是醒过来了!” 我娘竟是激动的跪着天地了。 我的身上还穿着成亲时的那件嫁衣,而顾西棠亦是,想来,也未曾离开太久。 “你这是怎么了,竟是昏迷了百年。” 宇泽的话却是让我怔住,百年,已是过了百年了吗? 我越过顾西棠的肩头,看向白泽,“我记得是你把我带出来的,我这是怎么了?” 白泽却是摇了摇头,他看向站在一边的美貌女子,“不是我,是青鸾,我亦不知你是如何了。” 原来她便是青鸾了,她盯着我的眼睛,极是严肃的问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之间,我的头便如同要炸裂一般,“我记不得了,只听说他很孤独,等了我十万年。” 我痛苦的捂着头,顾西棠心疼的将我纳入他的怀中。 “记不得便别想了。” 他拥我太紧,好像我要立刻消失了一般。 青鸾叹了口气,“我已助你将他暂时封印,但他太过强大,不知何时还会让你陷入这种昏迷。” 他?他是何人? 青鸾摇了摇头,化作一只飞鸟,腾空走了。 我看看顾西棠,再次昏迷?到时却不知何时能再醒过来了。 我也才知道,在我才昏迷时是如何凶险。 那张我睡了万年的玄冰床,生生让我融成了一滩水。 而后陷入昏迷,却嘴里时常的说出一些让人想不明白的话。 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我的修为竟是因为这次昏迷而精进了不少。 我确实是记得我曾封印了什么东西,但除了那株高大的纱棠树跟那个女孩,其他的,我均是模模糊糊,记不真切了。 而自我清醒过来之后,我的身体便再无一丝异样。 “你随时还会再次昏迷,现在必须得找到你昏迷的原因才行。” 虽然我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但顾西棠还是将青鸾的话听在心里了,他甚是忧心的对我说。 我看向白泽,无所不知的他,总该知道些什么。 但他却摇头,他从来便看不透我的。 “我昏迷时见到了我们的前世,我就坐在那沙棠树下呢!” 这是我唯一真实的记忆了。 “或许你们该去一趟槐江山,毕竟你们的上一世在那里。” 白泽的话,我娘却不赞同。 “槐江山是天帝的地方,姝儿身上有玄珠,若是被天帝洞察,岂不是危险。” 当年天帝为着玄珠不惜追杀整个震蒙氏,而若是知道我身上有玄珠,不知是否会对我动手。 因着我爹娘不同意,我也没有执意要去,因为这已不是我一人之事。若是天帝怪罪,连累的是整个狐族。 只是没过多久发生的事,却让我们不得不去往槐江山了。 我正在洞口听白泽同我讲各类的精怪,顾西棠却是从洞里匆匆出来。 “师傅燃了信香,估计是邪火那里出了事了。” 我忙站起身来,虽然没打算山河社稷图能困住他,但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几百年,便关不住了。 “我同你一起去。” 顾西棠点了点头,白泽也起身,“走吧!我驮你。” 我的速度自然比不得顾西棠,往常都是他带我的,但这次时间里紧迫,他再带上我,又要慢上几分。 有白泽驮着,自然是好的。 瞳炎道君将结界设在一片树叶之上,任谁都想不到,一叶便是一乾坤。 瞳炎的结界,便是白泽也进不去,然顾西棠却只挥了挥手,便领了我们进到里头。 树叶的脉络在脚下延伸,如同条条道路一般。 道君便盘膝坐在中间最粗的脉络上,面前是被卷起的画轴。 图已经卷起来了,邪火居然还活着吗? “我的能力已然压不住他了,我估摸着,不消百年,他便能重新临世了。” 连瞳炎道君都压不住,那试问这天下间谁还有这个本事。 瞳炎道君可是天地初开时的离火之精,若是邪火重新临世,又无压制之物,定然是世间大劫。 说话间,本来好好放着的卷轴却突然震颤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开束缚,从里头出来一般。 瞳炎忙出手压制,然额头上沁出的薄汗却告诉我他压制的已然十分吃力。 顾西棠亦是跟着出手,金黄色的灵力竟是丝毫不输瞳炎道君。 我同白泽也是释放出自己的灵力,银白色的光泽混合上白泽的白色同他们的一道落在卷轴上。 震颤的卷轴终是又平静了下来。 “如今,合我四人之力方能将其压制,不知等他临世,会是何等强大。” 瞳炎甚是忧愁,邪火是他的恶念,若是生灵涂炭,他定然是最难过的一个。 “我们去槐江山。” 我坚定的看向顾西棠,现在邪火即将临世,而封印他的玄珠还在我的身上。 女娲娘娘说过,玄珠乃是天帝爱物,或许他知道如何将玄珠从我身上拿走。 而现在已经不起计较惩不惩罚的时候了,若是邪火临世,生灵涂炭,身为天地之主,天帝还是当以大局为重的。 “若是天帝也没有法子,该当如何?” 顾西棠看向我,前路未卜,且做最坏的打算。 “那我便进那八卦炉里炼一炼,若是我不幸死了,你还能再重新再娶个貌美如花的。” 顾西棠认真的看着我,“若是你死了,我又岂能独活。” 我竟是忘了,我同他还是同命呢! 必得先将这同命解了才行,不然若真的没有办法,岂不是要搭上两个人的性命。 “你们去吧!我留下来,同道君一道守着,好歹也能搭把手。” 白泽的话正中我的下怀,我们若是走了,留下道君一个,也是不放心的。 三十五、菟丝 既然是打定了主意,便不能再耽搁,同顾西棠出了结界,便直接往槐江山的方向而去。 往西走了许久,才到了那仙气缭绕的仙山。 果然是天帝的地方,便是灵气也充沛许多。 缭绕的仙气让人看不清山上的景致,只是听着传来的阵阵鸟鸣之声,在心头临摹着槐江山的形容。 槐江山是天帝的园圃,山上不止仙气充沛,奇花异草更是遍地都是。 顾西棠牵起我的手,便欲上山,只还未有动作,从一边便冲出一个少年来。 这少年未着寸缕,双手盘在胸前,露出结实的肌肉,只是他的下身却是一匹马,而且马背上还生了一双巨大的翅膀。 他拦着我们面前,翅膀张开,扇出一阵大风。 “哪里来的小妖?居然敢善闯槐江山。” “青丘涂山氏玥姝,来这里确实有重要事宜要找天帝。” “青丘的?天帝不在,要找便去九霄云殿,来这里做甚!” 哼!九霄云殿我若是能去得,还跑这里干嘛! 然,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却容不得自己这般不客气,“我们前世同槐江山有些渊源,希望能到这里解开一二谜团。” 听我这般说,他忽而便将他的脸凑到我的跟前,顾西棠瞬间将我拉到身后,隔开我同那少年。 “英招前辈,我们这次前来确实有要事,事关天下苍生,还望前辈通融。” 我诧然,顾西棠居然管这个少年叫前辈。 他顶多也就万年的模样。 “好熟悉的气息。” 他眯着眼睛看向我们,良久,居然收了翅膀,让开了身子。 “上山归上山,但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得乱动。” 他在我们身后嘱咐。 顾西棠回身对他致谢,恭敬的模样是在他对着瞳炎道君时才有的。 “为何对他那般恭敬?他看上去也就是个少年,怎还要称呼他为前辈?” 走出去的远了,我才凑过去问顾西棠。 “他是英招,同天帝征战天下的大将,三界大定之后,封了上仙,但他生性散淡,不愿在天界受到拘束,所以才来了槐江山,守着这园圃。而他到底多少年岁,估计他也不知道了,我喊他一声前辈,他是当得起的。” 原来还是个有来历的,只看英招青涩阳光的模样,还真看不出他是驰骋三界的大将。 槐江山很大,遍地都是我见都不曾见过的花草。 而且,我自到了山上,身体便更觉轻盈。 我使劲的吸了一口充沛的灵气,还未来得及吐纳,顾西棠便拽了拽我,指着山巅的方向。 那里同山上别的地方比起来,确实是空荡了不少。但我却知道,那是当年沙棠树站立的地方。 我在梦境里见过的,竟是同现在这里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棵参天的大树。 我拉着他稍稍用力,便飞到了山巅。 我惊喜的看向顾西棠,没想到在这里,我的灵力却不再被消磨掉。 “我曾在梦境里见过这里,我就坐在这里。” 那里还有一块石头,现实同梦境竟是如此惊奇的重合在一起。 顾西棠伸手将也拥入怀中,“我虽然没有梦境,但对这里,却感觉异常熟悉。” 不管前世如何,但既然重新入了轮回,以前的过往,便是记不得又当如何。 “阿棠?” 一个妖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阿棠?除了山鬼,谁还谁会这般叫。 我回头,一个妖艳纤细的女子,身上是轻薄暴露的黄色纱衣,那身段,便是我看着,也只觉血脉喷张。 顾西棠也是皱眉回头看过去,但他的表情也像是在说,他不认得这个女人。 而那女子却是直接忽视了我的存在,用她水蛇般的身子直接缠上了顾西棠。 “砰”的一声,那女子被顾西棠的灵力震飞出去。 而顾西棠身上被她触碰到的地方竟然留下了点点的痕迹。 但她像是无事一般,又站了起来,看着顾西棠,“阿棠,你不认得我了,你看看我。” 她又一步步的走向顾西棠,眼里竟然饱含着深情。 顾西棠的眉头皱的老高,手里已经凝聚起了灵力,看来十分不喜这个女子。 我伸手将他拉住,抢男人这种事,当然还是我出手。 “你是何人?” 我出声问她,而她也像是才看见我一般,“是你?你们居然又遇到了。” 我看向顾西棠,这个女子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我扭头又看向这个女子,“你认识我们?” 看她冷哼了一声,没搭理我,而是又转头看向了顾西棠。 她看顾西棠的眼神,在我看来像极了猫儿见着鱼一般,恨不得立时便扑上去。 但我身为顾西棠的妻子,有人觊觎自己的男人,那当然是不允许的。 心念微动,手里已多了一把冰刃,脱手而出,朝着那女子飞射过去。 却被她轻易的躲了过去。 “你的本事比起以前,差远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知道我的前世。 我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长相但并不出奇,但这身段却好的要命,那腰身像是蛇一般,极是柔软,露出的腰不盈一握,动起来极是妩媚。 我从头上拔下剑簪,然她看向我剑簪的模样亦是狂热。 “是个好东西,你把这簪给我,我便不同你抢阿棠了。”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手里的簪,似乎随时都能冲过来抢一般。 “岂有此理,都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 说着,簪已经迟把长,我手里握着簪朝她攻了过去。 而我分明是看到了她唇边的笑。 而后,她身后的土地中竟是破土而出了无数筷子粗细的藤蔓,齐齐的朝着我缠了过来。 我挥剑去斩,虽是断了不少,但却也有一些居然缠绕但了我的剑簪之上。 我用灵力将剑裹住,尽数将缠绕在剑上的藤蔓冰封。 轻轻一震,碎了一地。 我冷哼一声,当初收服琅木时,遇到的树藤可比这个厉害多了。 遂提剑又朝她攻去。 “住手。” 一声厉喝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我的身上金光大盛,虽未曾伤到我,但却推着我倒退了几步。 顾西棠出手,将我拉住,而那边那个女子,已经摔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让她看上去伤的不轻。 “菟丝,我说过,你再出来寻事,这里便没有你扎根的地方了。” 英招抱手立在我们中间,那个菟丝幽怨的看了我们一眼,瞬间消失。 三十六、土缕 英招扭头看向我们,神色忽然变得不那般自然了。 “你们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菟丝?” 我看着英招询问。 他摸了摸鼻子,那少年的模样当真让我无法敬重起来。 “菟丝,就是菟丝呗,成了精了,虽然缠人,却并非一无是处,我已将她赶走,不会再出来了。” 像菟丝这种只有一年寿命的东西,能修成精委实不易,而且刚刚同她交手,她的修为也不低。 但是,她为何能知道我们的前世? “她知道一些东西,我想问问她,能让她再出来吗?” 英招皱眉,“你们想知道什么,便等天帝来事再问吧!若是闲了,便在这里修炼,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山上吸纳灵气的。” 英招说完,也是瞬间消失,不见了踪迹。 顾西棠拍了拍我的手,拉我坐下,“莫要着急,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急也无用。” 我心里还有有些不甘,便让顾西棠自己在这里修炼,我去山里转转。 兴许就能碰上什么,问出点事来也说不定呢! 顾西棠不放心,要跟我同去,但现在我实在是想一个人转转,而且他虽然修为高强,但这百年来为着照顾我,他根本没有再修炼。 而修为这东西,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正好趁着现在,让他好好的修炼一番。 见我坚持,顾西棠未再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万事小心,快些回来。 我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了抱他,在他的笑容里,扬了扬手,从山巅飞了下去。 这里的花草在灵力充沛的槐江山上,皆是通了灵性,有一两个精怪于花丛中嬉戏,见我飞了过来,吓了一跳,忙隐匿了身形。 这槐江山虽说是不小,但我这绕着飞了一圈,也并未有多少收获。 我收了法术,落在地上,这一出的花草少了许多,入鼻的是一阵药香。 约摸是到了天帝的药圃了,这里定然都是些天材地宝了。 不过我也没打这些东西的主意,都是什么药我都没寻思明白,万一吃坏了,岂不是麻烦。 只是我想,这宝贝的药材约摸都活的日子里长,兴许便能知道些什么了。 正想着,一片宽大的叶子底下传出了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伸手撩开,一个白生生,水灵灵的胖娃娃,正躲在叶子下头,看着我笑的一脸灿烂。 好可爱的一团,便如同人间年画里的娃娃一般。 见我也不怕,只一个劲的冲着我咯咯直笑。 当真是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我伸手将小家伙抱出来,若不是这小家伙头顶上长了两片翠生生的叶子,当真不会认为这是个成了精的仙草。 终是没忍住,在他的圆脸上吧唧了一口,他手舞足蹈的咯咯笑着,从我的手里跳到了地上。 他两条小腿跑的倒是快,一边跑一边咯咯笑着,跑几步还不忘回头冲着我招招手。 我很好奇这个小东西到底要去哪里,我一直跟着他走出去了好远。 远远的,看见那个小家伙跑去的方向竟是站了几只羊。 这仙草虽是成了精,但若是被这几只羊给吃了便坏了。 遂紧走了几步,在那个小娃娃靠近那羊的时候,伸手将他给捞了起来。 只是身子还未站直,手臂上便一阵钻心似的疼痛。 那羊竟是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手上的疼痛让我没抱好那娃娃,他落地以后,却一改刚刚的可爱模样,对我露出了尖尖的白牙。 吃了一疼,我的灵力散开,将那羊给震了出去。 而我的手臂被它咬的破了一大片,血滴滴答答的低落到地上。 我十分恼火,但那几头“羊”闻到血腥味却是异常兴奋。 嘴里发出难听的声音,均是朝着我这边慢慢挪动。 “不识好歹。” 居然把主意打到姑奶奶这里了。 我伸手覆上被咬伤的手臂,伤口立时痊愈。 然已经有“羊”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那东西正巧落在我刚刚站的地上,地上还留着血迹,那东西却是低头兴奋的去舔舐地上尚未干涸的鲜血。 却在突然之间怪叫着往后退了好大一截。 那几只羊一般的东西在怪叫了几声之后,竟是齐齐的跪在地上,朝着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个引我到这里来的胖娃娃也是同它们一般,跪在地上,样子很是滑稽。 我握着剑还未出手,这些东西便不战而败了。 可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还真是后悔放你进来,一会的功夫,你居然就跑到了这里。” 英招从身后走过来,瞧了地上的血一眼,又转头看向跪着的那几头“羊”。 “死性不改,若是再伤人,定让你们魂飞魄散。” 说着轻轻挥手,灵力打在其中一只身上,那东西被打中,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嘴里发出呜呜之声。 只一会的功夫,便都做鸟兽散。 “这是土缕,虽然长的同羊一般却是不吃草而吃人的。” “这般恶兽却养在槐江山中?” 这里是仙山灵圃,怎会有恶兽在上头。 “这里没人,它们又不吃草,养了来,正好可以帮着打理园圃,总比放出山外,让它们吃人来的好。” 倒真是物尽其用,恶兽居然能用来打理园圃。 “他们为何会对我跪拜?” 我尚未出手,若说是他们怕了我,确实有些牵强。 “你又不是人!” 这话让我哽了一下,虽然是不中听,但却是实话。 他好像不愿意跟我多待一般,挥了挥手,转身又走了。 他是一点都不愿意同我多说,他应该是知道不少东西才对。 我追着他也跑了出去,但他马身却奔的飞快。 我紧追着不放,他终是停下来叹了口气。 “你要知道的我也不知道,等天帝到了,你自己去问天帝,但是我却知道,你现在再在这里同我浪费时间,那个男人可就被别人缠上了。” 我仔细的看着他的神情,要确定他不是为了甩掉我故意说的话。 但我也是真的怕顾西棠被人给缠上,尤其是那个黄衣服的菟丝。 三十七、再次昏迷 等我终于找到路到了山巅时,整个人却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顾西棠盘膝坐在大块大石上,他神态极为平静,正是在修炼。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何事,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但那个菟丝却整个人都缠在了顾西棠的身上。像条蛇一般,圈的顾西棠紧紧的。 我离那里尚有一段距离,于半空中,拈弓搭箭,照着菟丝便射了过去。 这一箭并没打算能射中,我亦是怕伤了顾西棠,只是警告菟丝,让她立马消失的。 但我却低估了她的本事,她竟是躲过了流光,但身体却还是缠在顾西棠的身上。 在我尚未到达的时候,从土地中钻出无数的藤蔓将我挡住,那些藤蔓织的密密麻麻,挡住了我看向顾西棠的视线。 我恨不得现在有一把火,立时将这些恼人的东西烧个精光。 剑簪已经是拿在手里,我倒是不想同她浪费时间了。 剑由尺把长,慢慢的变大,变大,到了十四五尺的时候,我才停下。 虽说是这般长,但我用着却毫不费力,琅木已经同我心念契合,只需我心思微动,它已然朝着那藤墙劈了过去。 嚯拉,藤墙劈成两半,但也有不少的藤蔓缠到了剑身上。 知道这是菟丝之后,我倒是明白了为何她要这般缠着顾西棠跟我的剑簪了。 她这种软塌塌的东西,必得攀缘着大树才可生长,犹如一只蛀虫,连依附的树木都吸干喝净。 我的灵力裹住长剑,将那些藤蔓尽数变作冰雕。 其实除了火烧,我当真不知道如何除了这菟丝去。 只是她也没多大的本事,便是藤蔓多了些罢了。 藤墙没了之后,我迅速的到了顾西棠的身边,冲着她的头,一剑刺了过去。 她松开顾西棠,一个后翻离开了他的身体。 我顾不上别的,忙仔细看顾西棠是否伤着了。 果真,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几个红痕。 若是顾西棠还是那棵树也就罢了,但现在他已经传世成了人,这般趴上去,吸的可是他的灵力。 我抬眸看向菟丝,见她笑的异常妩媚,她舔了舔嘴唇笑道:“还是他最合我的胃口。” 我登时便怒了,他的灵力,我尚且不舍得动一丝一毫,她倒是哪来的胆子。 而对此,顾西棠竟然是丝毫不知。 我气极,便觉得浑身的气血有些翻涌,身上有些燥热。 心中堵的难受,我大吼了一声,冲着菟丝便冲了过去。 在我冲过去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是顾西棠的声音。 但我根本理会不得,出手便直接扼住了菟丝的脖子。 “想死,便成全你。” 她被我扼的脸色通红,从地底钻出无数的藤蔓朝我袭来。 我的身上已经异常燥热,烦躁的我只想焚毁一切。 我清楚的看着我的另一只手里腾出一团火来,火团离手,那些藤蔓瞬间化为灰烬。 菟丝的口中发出难受的嘶吼声,我却感觉异常痛快。 手里的火团不断的朝着那些藤蔓扔过去,手里的菟丝最后也只剩下一丝呻吟之声。 “玥姝。” 顾西棠焦急的声音就在耳畔,我是能听得到的,我想看向他,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伸手便是一团火,朝着他扔了过去。 我想停下,但我的身体却不受我的控制。 “哈哈,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又来了。” 我忽然便将一切都记了起来,之前我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倒是全记住了。 “你到底是谁?” 我猜着我现在可能有陷入昏迷了,顾西棠定然也是急坏了,但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来了就好,来了我就不孤单了。”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话。 又是那无边的黑暗,上一次,在这黑暗中待了一百年,这次若是再待一百年可如何是好。 邪火已经是蠢蠢欲动了,瞳炎道君那边断然是不能再坚持百年的了。 我努力的回忆着上一次我是如何清醒的,上一次是青鸾将我拉出去,我记得是用灵力封印那丝不属于我的气息才清醒过来的。 这次没有青鸾,没有白泽,而顾西棠却是不知如何探入我体内的,必得靠我自己才行。 然,我浑身没有一丝灵力,不知为何,会将我的修为禁锢的如此彻底。 而我也清楚的记得我袭击菟丝时我手上凝出来的火团。 也不可能的,我是绝对不能会是用火系的术法的。 我只是冰系的术法,如何又能与火系相融? “当真是我小瞧了他,没想到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声音落下后,我竟是看见了顾西棠。 那样真实,如同天神一般,周身金光,缓缓的朝我这边飞了过来。 “玥姝。” 听见他的呼唤,我赶紧朝他伸出手去。 “顾西棠,你总算来了。” 这无边的黑暗,让我无着无落,现在终是有了依靠。 “走,我们离开这里。” 他将我拉在怀里,但我却发现他有些不太真实。 “你怎么了?” 我有些担忧的看向他。 “莫问,快走,迟了我怕会出不去了。” “你能把她带走一次,还想带走她两次吗?” 黑暗中的声音又蓦然响起。 “你是谁?便是你让玥姝昏迷的?” 我拉住顾西棠,我能感觉的气息不太稳,“别同他说话,我能封印他,你来助我。” 我于虚空之中盘膝坐下,心中盼望着顾西棠能帮我解了禁锢。 他对这些是最在行的了。 我纵然闭上眼睛,但我仍能感觉到眼前的金光。 果然,没过许久,我便能清晰的感觉到游走于身体各处的灵力,还有,那一股不属于我的。 我同上次一般,将他封印起来,不过这次倒是比上一次快了许多。 再睁开眼睛时,我正躺在顾西棠的怀里。 见我醒了过来,他才松了口气,而这一下,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是为了救我醒来,一半的元神强行进到了我的身体之中,帮我时伤着元神了。 “如何了?要不要紧?”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心里头很是担忧,他也是真敢,居然让元神进到我的体内,便不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欲将修为渡给他,帮他快些好起来,但他却笑着拒绝了,这里灵力这般充沛,潜心修习,气息运转几个大周天便也就好了。 只是嘱咐我,切不可再那般动怒了。 三十八、帝临 “我听见那个声音了,我怕,我怕我留不住你。” 顾西棠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不晓得他说的声音是什么,心里多少有些印象,但仔细想,头便异常的疼。 “什么声音?顾西棠为何我像是缺失了许多记忆一般。” 我的头很痛,我抱着头,想要想起什么。 “没有没有,别想,别想了,你我已拜了皇天后土,任谁都休想带走你。” 他心疼的将我拥在怀里,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也放心,除了你,谁也带不走我的!” 我听见头顶传来轻笑声,抬头看时,却没被我瞧见他的笑容。 “快,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顾西棠的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便是同我一处,笑的时候也是寥寥可数,错过便是可惜了。 “调皮。”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但我是当真看到他脸上浅浅的笑容。 往常,我总以为二姐玥妍的笑最好看,像是暖暖的阳光一般。但现在我却感觉顾西棠的笑极好看,像是清冷的月光,少见,却每次都让人惊艳。 我也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往后多笑笑,好看。” 他的眼眸里盛满了深情,倒影着我的模样,我轻轻的闭上眼,感觉他气息的靠近。 “我就知道不能把你们放进来,看看,看看把山上给我弄的。” 这声音猛的让我睁开眼,顾西棠的脸近在咫尺,但那边英招却是急吼吼的跑过来。 我这才发觉,这山巅之上,到处都是黑焦的痕迹,也是幸亏山巅上少有花草,未曾伤到那些花花草草。 “别以为你是前辈便可以随便污蔑我们,你看我们两个,哪个会控火了?” 我看着英招,双手叉腰的质问。 虽然说极有可能是我们造成的,但这会是不能承认的,万一他将我们赶出去,见不着天帝岂不是白来了这一遭。 英招倒是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只伸手布了个结界,将我们圈在里头,不让我们到处乱跑。 如此也正合我们的心意,这结界挡住我们出去,却也把别的东西挡在了外头。 “菟丝呢?” 我还能记得当时菟丝缠在顾西棠身上的样子。 “扔了。” 扔了?扔哪里了?死没死? “你说你怎么就让她给缠上了?便是修炼,也不能这般不警醒。” 想到菟丝缠着他的样子,我便生气,居然是那般亲昵的模样。 “我并未察觉,是我疏忽了。” 他居然察觉不到? “好吧!你元神不稳,快些修炼吧!” 他也确实是损耗的不少,直接盘膝坐下吸纳着这里的灵气。 我坐在他面前,仔细的盯着他,他如何会察觉不到菟丝呢? 此番菟丝图的是他的灵力,若是图他的命又该当如何? 我等着顾西棠打坐了整整十二个时辰,灵气已是运转了一个大周天。 我起身行到他的身后,学着菟丝的样子,缠在他的身上。 但我尚未同菟丝一般缠牢,他便睁开了眼。 “玥姝,别闹。” 他伸手把我从他的后背扯到了怀里,我见他看向我的眼眸,满是深情。 “为何我缠你,你便立时察觉,却是察觉不出菟丝呢?” 我看着顾西棠哭笑不得的样子,十分不满,趴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但终是没舍得太用力。 那里原来还有菟丝吸他灵力的痕迹。 “我不知道这是为何,约摸这也是她的本事,她不就是靠着这个才活下去的吗?” 菟丝若是找不到攀附吸吮的东西,便也活不下去,大约也是学会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本事了。 我撸起顾西棠的袖子,结实的手臂上还留有一排浅浅的牙印。 “疼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将我紧紧的纳入怀中。 青鸾在离开时曾对我们说,虽说我们成亲了,但不可有夫妻之实,否则我便极有可能再次陷入昏迷。 所以顾西棠总是喜欢这般紧紧的拥着我,虽然我脑子并不是很灵光,但我却并非一无所知,我能明白他的压抑。 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身,闭上了眼睛。 但我却如此没出息的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入鼻的是一阵袅袅的香味。 顾西棠的俊脸就在眼前,“你闻到了吗?什么味道?” 顾西棠嘴角微挑,将我拉起来,我们站在山巅之上,正将槐江山的景致收入眼底。 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漫山的奇花异草尽皆盛开了,于微风中来回招摇。 那香气便是那百花的香味。 单是这般闻着,便浑身每个毛孔都无比舒泰。 不知这些灵花仙草吃上一株会如何。 满山的姹紫嫣红,想是要耗尽生命开到萎靡一般。 而云层之上,仙乐阵阵,我仰头看向空中,九条金龙破云而出,正是天帝的九龙沉香辇。 我拉住顾西棠的手,是天帝来了。 “走。” 顾西棠拉着我,跪附在山巅之上。 只瞬间,一股巨大的威压下来,让我跪的很是吃力,似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一般,再多一会,便要化为齑粉的感觉。 顾西棠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有灵力从交握的手上传了过来,他在帮我抗住天帝的威压。 而威压越来越大,纵是顾西棠帮我,我依然是尝到了喉头的腥甜。 而顾西棠的情况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握着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抵抗的也是辛苦。 然,再继续这般下去,我们还见不到天帝的面,便要一命呜呼了。 我心念转动,当时龙鳞战甲认了主子,我认为既然如此,我总能调动了它,只是每次危险,不用我召唤,它自己便出来了,这次,我得把它唤出来才行。 果真是如琅木剑簪一般的,我的身上笼了一层金光,加在身上的威压淡了许多。 然,还有顾西棠,他抵抗的还很辛苦。 我迅速的站起来身来,趴在顾西棠的后背上,将他身上抵抗的压力尽数转移到我的身上。 “玥姝。” “我无事,你忘了我还有龙鳞战甲。” 虽然话是这般说的,但天帝的实力,如何是一件龙鳞战甲所抵抗的了的。 纵然战甲替我分担,我依然是十分吃力,但面上却是尽量不显现出来,免得顾西棠担心。 三十九、前尘往事 正当我坚持的困难的时候,顾西棠将我从他背上扯下来,护我在身下。 “有我,别逞能。” 他低头,额间有些细汗,对着我扯出一个笑意。 “你忘了,你我同命,便一道承担吧!” 我从他的身下钻了出来,同他紧挨在一起。 然天帝却似没有收手的打算,步步行来,威压更甚。 我只感觉气血翻涌,我的灵力尽数散发出来,那熟悉的燥热又一次袭来。 然,威压瞬间消失,体内的燥热被一阵清凉瞬间取代。 我的头顶,多出一只手,那清凉便是自头顶上传来。 “天尊来了,你看,百花开的可好?” 是英招将天帝的威压尽数挡了,没想到,这个少年当真是不能小觑的。 一众的仙娥自天上降下,我的眼前便多了一把耀眼的九龙椅。 我尚未来得及抬头看天帝一眼,便在天帝的挥手之间,陷入了云雾之中。 云雾散去,我还是在槐江山,只是却同刚刚有些不大一样。 我抬头看向山巅,却惊奇的发现立在那里的一株沙棠树。 犹如华盖,遮天蔽日,将整个山巅都笼罩其中。 是顾西棠,我奔向山巅,却不知为何他又变成了沙棠树的模样。 我奔到那里,却见粗大的树藤上缠着菟丝。当真是阴魂不散,怎又回来了? 我生气的伸手,想将菟丝从树干上扯下来。 但我没想到,伸出的手从树干上穿过,丝毫没有触摸到任何东西。 是我在梦中?还是沙棠是幻境? 天帝要做什么,为何要让我看到这些? 忽而,耳边仙乐阵阵,同刚刚天帝来时一模一样。 我看向仙乐起时的地方,然都是白茫茫的看不真切,只感觉头顶遮盖的树冠,泄出点点金光,像是甘霖一般,润泽整个槐江山上的草木。 一只俢长的手中握着两颗珠子,一红一白,像是两条鱼儿在手心来回游荡,发出叮叮的脆响。 手掌带着珠子,游走于百花丛中,美的宛若一副画卷。 我看见了英招,他从远处跑了过来,跑的急了,收势不住,擦着那手掌划了过去。 两颗珠子离开了手掌,滚落到了花丛之中。 而后,我看见满山的人都在寻找,一只青鸟,嘴里衔了那颗白珠,落在高大的树顶。 青鸟回身梳理身上的羽毛,口中的珠子“啪嗒”,便掉了下去,不见了踪迹。 而山下,有人高举这那颗红珠高兴的跑了。 沙棠树上,金色的甘霖一滴滴的滴到地上的白珠上,竟是尽数被白珠吸了进去。 我看着大树替白珠遮阳,遮雨,挡风,挡雪。我看着白珠日益灵动,慢慢变作了女童的模样。 我的眼忽然便湿了,那是我前世的样子,那是我同顾西棠的前世。 忽然有一日,那蔽日的沙棠树便不见了,我看着那女孩大哭着,漫天的飞雪覆盖了整个槐江山,奇花仙草尽数被一片雪白覆盖。 我看着那女孩悲哀的欲将整个仙山毁掉。 我看着英招出现,将女孩带离槐江山。看着女孩走遍五岳三山,寻找那棵给她甘霖的大树。 我看着女孩去了九霄云殿,看着她跳入轮回。看着她于少华山降生。看着她在玉山来回游荡…… 我的泪流了满面,宿世因缘,这便是那些前尘往事了吗? 再睁开眼时,入目的是顾西棠担忧的脸。 我如同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然,脸上的泪痕犹在,刚刚的数万年又如同瞬间。 顾西棠将我脸上的泪痕擦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小丫头,还好找到了你。” “万水千山,还好又遇见。” 想来,他也是知道了那些往事了。 我跪在地上,朝着九龙椅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下去。 “天尊,我可是九天玄珠转世?” “世人皆知玄珠为本尊心爱之物,却不知它们本是一对,一冰一火,玄珠遗失,最后只找到了火玄珠。而后被震蒙氏女奇相盗走,又不见了踪迹。而冰玄珠却一直不知所踪。” 天帝的话已然让我明白,我便是那颗冰玄珠了。 “后来发现时,玄珠已经有了灵识,不再是本尊可以在手里任意揉搓的珠子了。” “那火玄珠呢?” 顾西棠急忙问道,但他本就知道火玄珠就在我体内的,为何要多此一问。 “本尊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现在火珠便在她的体内,也是有了灵识的,这事便难办了。” 火玄珠有了灵识岂不是更好,即通人性,便能说的通,让它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不就结了。 “这个本尊帮不上忙,一切都是宿命,且看你们自己如何处理了。” “天尊,您该知道,邪火即将临世,到时免不了要生灵涂炭,您是天地之主,自当为天下苍生着想。而火玄珠是唯一能封印邪火的东西,若是不能把火玄珠从玥姝身上分离出来,无法封印邪火,到时天尊也免不了麻烦。” 我看不到天帝的容貌,不知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说道:“不愧是修出了七窍玲珑心的,竟敢如此跟本尊说话。” 我看向顾西棠,他纵然是跪在那里,但身子笔挺,仰头看向天帝的方向。 “不过你说的这个,本尊倒是不怕,不论能不能将火玄珠分离,这丫头一个人便能封印的住邪火了。” 天帝的话让我瞠目结舌,他便打算直接用我来封印邪火,这如何能行,我若是封印了邪火那顾西棠不也一道跟着没命了嘛! “天尊这话便欠妥了,天家以天下苍生为怀,怎能罔顾性命,您让我去封印邪火,一下没的便是两条人命,这又岂是天家愿意看到的。” 我听见白雾之后,一声轻笑,“以两条性命换天下苍生无数,本尊也是尽力了。” 我登时便不知如何说下去了,他说的,好像也是真的很有道理。 “天尊慈悲为怀,定然也不想一对有情人就此殒命的。” 我纵然看不到天帝的模样但依然是努力仰头看向他。 “几万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的脾气。” 天帝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四十、苏幻 “这事是你们的劫,我没办法帮忙,若是你想把火玄珠强行分离出来,本尊倒是可以让你入了八卦炉,至于你能不能撑下来,便也是看你的造化了。” “可还有别的办法?” 顾西棠的声音有些低落,该是不愿意我进八卦炉的。 “自然,他自己愿意出来,便出来了,你们莫要低估了玄珠的灵识,他孤单了太久了。” 我倒是发愁了,他在我身上待了万余年了,也未曾见他想要出来,倒是如何让他自己出来? “你且过来。” 天帝抬起手,唤我到他的跟前。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方起身跪到了九龙椅旁边。 天帝的手放在我的头顶,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乱窜,让我很是痛苦。 那是一种魂魄分离的痛,比起肉体的痛楚更甚。 我只欲逃离这手掌,但却动都不能动,而被我封印住的东西,借机在我体内疯狂乱窜。 奇怪的是,封印既然破了,为何我没有同往常一般陷入昏迷,而之前的两次昏迷,我忘记的,居然全都回到脑中。 天帝的力量如同一只大手,狠狠的撕开我的魂魄,生生的又给合了起来。 天帝的手松开时,我无力的瘫在地上,顾西棠将我紧紧的拥住,他手心里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往我的身体里送。 “你那般封印无济于事,火玄珠已经被我封印在你的魂魄中,若是想好了,便去九霄云殿找我。” 说着,只觉一阵风带着如兰似麝的香气,风过,眼前什么东西也无了。 “可还好?” 顾西棠轻声问我。 除了还有些无力,倒是没什么不适。 “往后你也不会随意昏迷过去了,只是既然封印在你的魂魄中,便是你的一部分了,且不可太过激动,免得他控制了你。” 英招在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我看了他一眼,上一世我寻不到沙棠树时,便是他将我带离了槐江山,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白泽。 “多谢。” 顾西棠将我打横抱起,对着英招道了声谢,便腾空而起,飞离了槐江山。 “我不会让你进八卦炉的,便是负了天下苍生,也决不能失去了你。” “邪火临世,与我何干,我现在便带你离开,我们去天外天,远离三界,再不管这些纷争。” 顾西棠不知是为何,他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从顾西棠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他的脸不像是在玩笑。 我挣扎着从他的身上下来。 “这天下兴亡,与你我何干,我只望你能安康。” 他捧起我的脸,我却从他认真的脸上看到了湿润的眼眸。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都会好好的,但我们不能走,我是封印邪火的唯一办法,若是我们走了,这苍生大难,你说你我还能心安理得的隐在天外吗?” “信我,我们定能找到办法,将邪火封印住的。” 天帝不是说了吗?这火玄珠是有灵识的,他能自己从我身上出来的。 那便让他自己出来好了。 顾西棠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就仿佛下一刻我便能消失一般,他抵在我的肩窝,瓮声瓮气的说:“休想解了这同命之结,你若是有事,我绝不可能独活。”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但我还是想解开的。 我从他怀里抽身出来,“且先回青丘再作计较吧!总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出来。” 我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若是火玄珠不出来,那我便进八卦炉强行分离了。 只是这想法不敢同顾西棠说,怕他真的急了。 顾西棠带着我,往青丘而去,远远的看见了万骷山,那里已经一派葱荣了。 然,却在我们即将过去时,万骷山忽的便燃起了大火。 将一片青黛焚毁殆尽,烟尘遮天蔽日,才现出的阳光复又被烟尘遮盖,又成了以前的那般模样。 我的心往下一沉,拉住了顾西棠的手。 “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他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便要降下云头。 “不行,我同你一道。” 这火起的太过邪祟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而顾西棠却是不同意,我同他的心里都有猜测,这火说起便起了,又是在万骷山,当真让人不得不往别处想。 “别争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突兀的声音乍起,我同顾西棠皆是一惊,有人过来,我们竟是没有发觉。 而眼前的人却是让我大吃一惊,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袭暗紫色的衣袍裹着修长的身子,披散的长发夹杂着一缕缕的火红,赤色的眼眸里满是邪佞,唇角微勾,含了些嘲讽。 “芮?你没……” 我是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芮被飞魔刃刺中,万万没有活着的可能。 “呵!小玉,别来无恙啊!” 他喊我小玉,只有芮才会这般喊我的。 “芮,你没死?” “哈哈哈……” 他一阵大笑,像是要发泄什么似的,他双手紧攥,虽是在笑,眼神却是极冷。 “当真要谢谢你们了,我可不是芮,我叫苏幻,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苏幻?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他为何同芮长的一模一样。 只我还未想明白其中的关节,苏幻的手上已经现出两个火球。 顾西棠一把将我推开,火球擦着我的身子飞了出去。 “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便一并了了。” 说着,他双手燃火,冲着我同顾西棠冲了过来。 我手里握了剑,剑身裹了一层玄冰,我伸手挥出,数支冰刃飞射而出。 然,他亦是出手,扔出了数只火球,我的冰刃碰着那火球,便化为乌有了。 不等我惊讶,那几只火球已经到了面前,我挥舞着手里的剑簪将火球拨开,奈何这恼人的火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 我只凝心对付这火球,并未注意其他,却忽然之间听得一声巨响,袭向我的火球消失。 我抬眸看过去,却是顾西棠跟苏幻都深深的砸到了地上。 我大惊,慌忙朝着顾西棠奔过去。 四十一、初战 顾西棠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被他伸手抹了去。 我将他拉起来,上下查看他的伤势。 “如何?可是伤着哪里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双眼盯着苏幻的方向。 苏幻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也是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想到,我离开你之后,你的修为居然这般高了,早知如此,我便多在你身上待些时日了。” 我扶住顾西棠的手有些汗意,这话,分明是邪火说的。 我看向顾西棠,他也正好看我,邪火同芮,炼成一个了? 那便是山河社稷图的封印被他冲破了,若是如此,瞳炎道君跟白泽如何了? “你到底是谁?”我出声问他。 “呵,小玉还真是健忘,我便是苏幻,苏幻便是我。” 说着,手里暗红的灵力便冲着我同顾西棠击了过了。 “小心。” 顾西棠将我护住,他出手,挡住那暗红。 现在不是躲在顾西棠怀里的时候,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将手里的剑脱手冲着苏幻扔了出去。 漫天的飞剑皆是冲着他飞射过去,趁着他对付飞剑的功夫,我又拈弓射出两箭。 两道流光逼近苏幻,但却像活了一般,擦着他的身子转了一圈,直直的冲着顾西棠过来了。 我大惊,脑中轰的一声,便一片空白了。 我一跃而起,紧紧的趴在顾西棠的身上,将那两支流光尽数给挡住。 流光打在身上,我俩瞬间被金光笼罩,那力道让我趴在顾西棠的身上,我们齐齐的摔在地上。 好在除了后心受了那力道有些微的痛感外,并未曾受伤。 “玥姝。” 顾西棠也是焦急坐起,查看我的伤势。 “无事,有龙鳞战甲护着呢!” “啧啧,没想到小玉的身上还有这等好东西,不知能不能防住我的灵力呢?” 说着暗红直直的朝着我袭了过来,纵是有战甲,也不能允这力量直接打在身上。 我翻身起来,而以我的灵力直接对上他的定然是没有赢的希望了,此时只能来回的躲闪,避无可避时,才用剑格挡。 然每次的出手,却被震的虎口生疼,心中也不禁惊叹苏幻的灵力高强。 他一人对抗我们两个,竟还能将我们打的分身乏术。 我转头看向顾西棠,金色同暗红交织,仿若大网一般密密麻麻,如此耗费灵力的争斗,但他居然还有精力来对付我。 我一个分神,一道灵力打在我身上,纵有战甲护体,但力道依然将我打在地上,我一阵气血翻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我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这战甲,我是不是便没命了。 “玥姝。” 顾西棠转头看向我的方向,我压着心头的不适,立马站起身来,生怕他因为担心而分心,他的身上可没有战甲护着。 我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我无事。 “到我身后来。” 我不能躲在他身后,看的出来,苏幻更是厉害些,这般下去,我同顾西棠谁都跑不掉。 我?冲过去,用灵力幻出巨大的冰盾,暂时挡住苏幻的攻击。 “我暂时挡住他,你专心布个法阵,这般拼斗灵力,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顾西棠最无敌的便是法阵,这修为上来了,居然就忘了这事,若是斗灵力,或许敌不过苏幻,但若是比阵法,试问这天地寰宇之间,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顾西棠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我只看见他手里多出几个金色的杵。 我顾不上再去管他,因为我的冰盾已然碎了。 已经来不及重新幻出冰盾,我咬了咬牙,迎着苏幻攻了上去。 这也算是背水一战了,我丝毫不敢分心,只能把自己的灵力尽数的都散出来。 不过这天帝的法术也当真是厉害,我如此这般,居然真的没了那燥热眩晕的感觉。 纵然冰刃无用,但我依然奋力的扔出,只为顾西棠赢来一丝时间。 琅木剑变的极大,我朝着他一剑斩了下去。 但他人却瞬间消失,不见了踪迹。 我收起长剑,竟是不知苏幻去了哪里。 我看向顾西棠的方向,已经是不见了他的身影,我知他的阵约摸快成了。 然我环顾四周,却丝毫不见苏幻的身影。 我不敢松懈,警惕的看着四周。 “小心。” 我听见顾西棠嘶吼的声音,猛的抬头,却见苏幻正悬在我的上头,已经转了身,手里多了双刃,冲着我刺了过来。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忘了反抗。 然一道白光划过,苏幻的双刃带下了我的一缕头发。 我被人带离了那里,苏幻也只是削下了我的发。 “你是不是傻了,站在那里躲都不知道躲。” 怒吼声就在我的耳边,而我觉得竟是特别好听。 白泽纵然还是兽的模样,但我依然能看出他的愤怒。 顾西棠已经赶了过来,看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我没事。” 我看着他笑了笑,多亏了白泽及时赶来。 “嗬!白泽,看来伤的不重啊!居然还能赶过来。” 苏幻漫不经心的看着我们说道。 我诧异,看向白泽,当真没有看出他受了伤的。 “瞳炎呢?他怎没过来,是不是已经死了。” 说着,苏幻又是一阵狂笑。 “既然今日都来齐了,黄泉路上你们也有伴了。” 忽的,他的灵力瞬间散发出来,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异常的邪魅。 “走,入阵。” 顾西棠拉着我朝着法阵的方向奔了过去,白泽紧紧的跟在后头。 进入法阵的那一瞬,只感觉一阵大风袭来,恍了我一下。 “跟紧我。” 顾西棠带着我们在阵中走了好一阵子,我们居然从法阵的另一头出来了。 “快走,这个法阵布的仓促,挡不住他许多时候的。” 我回头看时,却已经没了苏幻的身影,他已然入到阵中。 “上来。” 白泽俯下身子,让我上去。而现在也不是计较什么驮不驮的了,我迅速翻身上去。 一道流光,我们朝着青丘的方向而去。 现在任苏幻如何,他也决计不会去青丘找麻烦的。 四十二、转机 一口气跑回了青丘,刚回到蓁华洞中,白泽便瘫倒在地上,而顾西棠也是喷出了一大口血。 我霎时便慌了,抬脚便往外跑,我得去找爹娘过来,帮他们医伤。 “别去。” 白泽将我喊住,“你爹娘正在给瞳炎道君疗伤,你冒然过去打扰了他们,反倒坏了事。”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们,我这灵力,还当真帮不上他们的忙。 “无事,都是小伤,我们自己能行的。” 顾西棠说着,已经盘膝坐下,开始自己疗伤。 “你去后山上,帮我找株灵芝草来。” 白泽趴在那里,有些有气无力。 灵芝草吗?后山有的是,我连忙起身,飞也似的奔向后山。 青丘乃是福地,我们狐族能在这里扎根,自然是这里有灵脉。 一般灵气充沛的地方,这种仙草也是少不了的。 平日里都是没人去采,偶尔还会有一两株修成精的。白泽需要,我自然是寻最好的给他了。 在后山寻了一圈,终是看中了一株,看样子,差不多也有万年的模样了。 那是一株紫芝,已经长的犹如伞盖一般了。 我伸手采下,却是变成了个孩童模样,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这样子,如何让人吃的下去!遂松了手,“算你命好,修了个这般让人爱怜的模样,就在这好生修炼吧!” 我叹了口气转身欲走,那娃娃却在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回头,只见他扯了自己的胳膊,咔的一下便卸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但他递到我手里的手臂却变成了一株紫芝。 “你……” 那个小孩摇了摇头,“多谢姐姐放了我,这个胳膊不碍事的,过个三五百年便又长出来了。” 我摸了摸这孩子的发顶,能修成这般模样不易,又存着善念,往后自然有大的作为。 我收了紫芝,伸出手掌,手心里多了两支玄冰刃。 “这个你拿着,往后长点心,别都等着人家来抓你,真若是跑不掉了,就用这个扎他。” 这冰刃虽说是弱了些,但在青丘,让他自保也绰绰有余了。 我带了那一支紫芝回到蓁华洞,放在白泽的跟前。 本是想着给他喂下去,但见他虽是有气无力,但依然傲娇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白泽抬眸来了一眼,便从他的身上出来星星点点的白光,将紫芝尽数的包裹在其中。 良久之后,白光散尽,紫芝已不见了踪迹。 白泽起身,身后的双翅展开,像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慢慢悠悠的出了蓁华洞。 这紫芝不是直接吃的吗?这算是怎么用了呢? 我又看向顾西棠,他坐在那里没有动静,我倒是忘了,他也受了伤,怎就没有给他带一株紫芝回来。 心里想着,便起身要给他也去寻一株回来。 但此时,顾西棠却是又喷出一口血来。 而这次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扶住顾西棠的身子,手上的灵力送到他的身上。 顾西棠摆了摆手,“我没事,不用这般浪费灵力。” “苏幻将我打伤,这口血淤在伤处,现在出来了,便好了。” 听他说的有道理,我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寻一株灵芝过来。” 顾西棠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然是好了,再吃那个便浪费了。” 这如何能是浪费,吃了定然也是有好处的。 顾西棠笑笑,将我拉到床上坐下,“你也伤着了,不好生养着,出去乱跑什么!” 我这伤同他们来说,便也算不得伤了。 他撩起我的头发,那里被苏幻削了一缕,正短了一截,不好看呢。 “我倒是疏忽了,你我成亲,都未曾结发。” 他说着,伸手在我另一侧取了一缕,又从他的头上挑了一缕下来。 这便是那人间传唱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了。 没想到这个人,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个,难不成以前那般冰冷都是装出来的? “往后,必不让你再受丝毫伤害。” 顾西棠将头发收了起来,极是认真的说。 我点了点头,他自然是说到做到的,这个我是深信不疑,但从今日的状况来看,太不容易了。 顾西棠拉我起来,要去我爹娘的洞中。 我爹娘也已经替瞳炎道君疗伤完毕,也正要找我们过去。 “我没想到,芮的元丹竟同邪火融合了,短短数百年,竟然这般厉害。”瞳炎叹了口气。 合他同白泽之力,竟然没能封住苏幻,不止从山河社稷图中跑了出来,还打伤了他们。 “他亦是受了伤,虽然他们融合成一个,但神魂却还不稳定,否则,我决不能伤了他的。” 瞳炎道君愁眉紧锁,他的话不禁让我瞠目,那我们同他打斗的时候岂不是他还伤着。 我已然不能想象苏幻到底有多强大了。 瞳炎道君这样的人同白泽联手都未曾是他的对手,受伤之后,居然还伤了我跟顾西棠,他临世,那岂不就是没有能约束的了的了。 “道君,帮我解了这同命之结,我去九霄云殿。” 我起身,现在唯有火玄珠才能一用了。 “不可。” “不可。” 我爹娘同顾西棠同时出口。 “你答应过我,不会解了这生死结的。”顾西棠紧盯着我。 然我还未说话,瞳炎道君便说了:“这结我解不开,万般皆是命,这结,无解。” 我的心瞬间堵的难受,无解,无解我如何舍得。 而顾西棠却是松了口气,神色有所和缓。 “你即愿意入八卦炉,我便同你一道进去。” 我娘摇头,“不能进,进去便是九死一生,你是玄冰,怎耐得住三昧真火的煅烧。” 然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或许还有转机。”瞳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 “他的神魂不稳,便是他们契合的不够完美,虽说是合二为一,但芮仍带着他的记忆,他的想法,他的神识,便同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人如何能控制两匹马的方向。” 芮已经魂飞魄散,他是如何还留着记忆的。 瞳炎道君将一块骨牌拿出来,本是白色的骨牌,却成了黑色。 “这不是普通的骨头,这是三界牌。” 四十三、弱水阴灵 三界牌,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 瞳炎道君解释说,这三界牌乃是人的天灵盖,骨缝将头顶分为三个部分而称”三界牌“,那是人往生之后,天灵盖集中了天地灵气精华三魂七魄,是极阳之物。 而这个三界牌却是芮的父亲的。 他爹死了之后,芮取了这块骨头留在身上,没想到居然将他的一切留了下来。 现在的苏幻,便有了两个人的思想,当然功力也是大增了。 “那便趁着他的神魂不稳,先将他治住,玄珠的事,往后再仔细思量,我便不信了,倾我狐族之力,会对付不了一个苏幻。” 我娘的意思是决计不让我入八卦炉,便是有一分危险,我爹娘也不许我去。 众人皆是沉默,不知这局如何可破。 “我去女娲娘娘那一趟,一来还了图,二来,这元丹引邪火入图乃是娘娘提点,这事娘娘必然是知晓了的。” 也对,当时是女娲娘娘告诉我这个法子的,娘娘乃是天地之母,万妖之祖,最是慈悲为怀,万不能同我说一个无用的法子,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关结。 而一直沉默的白泽却突然站起来,“苏幻去了弱水。” 弱水?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他去弱水做甚? 只见瞳炎道君若有所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是了,弱水底有他要的东西,有了这东西,他的两个灵魂便能契合成一个了。” 可他去了弱水,便是拿到那东西,又如何能上来。 “弱水底有什么?” 顾西棠问道。 白泽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才开口说:“上一任鬼君蓝砚,以身为器,护住鬼族阴灵,沉入了弱水底。” 蓝砚,涔凉的丈夫,长的跟顾西棠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阴灵是鬼族圣物,传说能联通另一世界,若是将阴灵引入体内,便是灵魂残缺,也是可以补全的。” 瞳炎道君继续解释。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好东西,早知道,便取了过来给玥妍补全魂魄了嘛! “然阴灵是鬼族至宝,不然鬼君也不可能以身为器,以致在弱水底再也上不来了。若是失了阴灵,那鬼族必将大乱,届时,成百上千的恶鬼不受束缚,闯入人间,而人间鬼魂没有归处,人鬼两界便会大乱。” “那便是他拿到阴灵也是无用的,入了弱水,怎能活着上来。” 我便是有些奇怪了,这苏幻也不该这般愚昧才是。 “能入弱水而上者,非鬼君不可。” 只有历代鬼君才能下到弱水而再上来,那现在能下去的便只有涔凉了,如此这般说来,苏幻极有可能是去找涔凉了的。 “还有一件,能让人自由出入弱水。” 白泽总是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抬头认真的看着我们,对我们说。 “南海之南的鲛人族,有一至宝,便是鲛珠,带着鲛珠,便可自由出去弱水,但鲛珠却是鲛人族视之如命的圣物,轻易不肯现世的。” 白泽对我们说,只是不知道苏幻知不知道鲛珠的事。 “去弱水吧!涔凉也到了。”白泽总是能随时随地的知道他们的动向,看来弱水河上,少不了一番争战了。 “我让宇泽同你一道过去,好歹控水的本事还不弱。”我娘说道。 我摇了摇头,又不是要下水,用不着宇泽,“我同顾西棠先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尚且不知,莫要太兴师动众,若是有什么异动,再通知你们。” 我娘还欲说什么,我爹却是一槌定音的同意了。 跟瞳炎道君一道出了青丘,他站在那里看着顾西棠,“为师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你能有今日的修为,为师极是欣慰。然要同苏幻争斗,却还是欠了些,你且过来。” 顾西棠依言走到瞳炎的跟前,瞳炎将手覆在他的头顶,我同白泽对视了一眼皆是了然。 最后,瞳炎收起手来时,我能看到他明显的憔悴。 “行了,去吧!” 说着,瞳炎道君招了块云彩,踩着走了。 “上来。” 仅仅几次,我倒是习惯了白泽是我坐骑这事,极为自然的爬到他的背上。 弱水在昆仑之北,据说过了弱水,便是鬼族的地盘了。 说实话,我心里是十分抗拒去那里的,因为除了涔凉,其他鬼族实在是让人害怕。 但到了弱水之后,却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影,没有苏幻,没有涔凉。 “这次是不是你错了,人呢?” 我转头看向白泽,或许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真的给记岔了。 “不会,他们在弱水。” 白泽转头看向弱水河的上游,除了湍急的水流,什么都没有。 “惊醒着点,跟我走。” 我拔下剑簪,紧紧的握在手里,顾西棠在我一侧,牵起我的手。 湍急的水声掩盖了周遭的声音,但行了一会,我还是隐约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弱水河上,那个暗紫的身影同涔凉的白发纠缠在一起,不知已经这般战了多久,但远远的看上去却是看不出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岸边立了不少的鬼族,均是在摇臂呐喊,我偷偷的看了一圈,还好,都是正常的,还不算骇人。 “要不要过去帮忙?” 现在看着涔凉还游刃有余,看这模样,同苏幻还能再都上一斗。 可话才落音,涔凉便噗通一声,掉进弱水,不见了踪迹。 我大吃一惊,便要上前去救人,却被顾西棠下把拉住。 “别忘了,他可是鬼君。” 别人上不来,鬼君却是有这个本事的。 果真,没多久,弱水哗啦一下分开,涔凉破水而出,不防备的抓住了苏幻的一只脚,直直的将他往弱水里头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若是苏幻真的掉到了弱水之中,纵然他是不灭之身,上不来也是枉然了。 但苏幻的手中却是多了一条如同丝带一般的灵力,却未曾防备,一下子缠到我的身上。 直拉的我往前行了一大步。 顾西棠紧紧的将我拉住,伸手便欲斩断苏幻的灵力。 但却只这一瞬间,苏幻借力,将拉他下弱水的涔凉一并给甩了出来。 四十四、南海之南 苏幻悬在弱水之上,缠在我腰间的灵力已经被顾西棠斩断,他揽着我的腰同苏幻相对而立。 涔凉也上来,我们四人于弱水上连成一线。 “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是来找我了,也好,今日一并把你们都收了。” 苏幻狂妄的出口,但未等他说完,顾西棠已经猝不及防的出手。 苏幻一个措手不及,正中了顾西棠一下,蹬蹬的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森冷的抬起眸子看着顾西棠。 “没想到瞳炎那个老家伙居然将他的修为尽数给了你,好,好的很。” 说完,身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看向顾西棠,激动的抓起他的手来,“你居然这般厉害了,只一下就能把他打伤。” 如此这般,还怕他不成,这般不堪一击,倒是不用再费心去封印了。 “他本就受了伤,刚刚涔凉同他已经打斗了一番,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 顾西棠摸了摸的的头顶,牵着我的手朝涔凉那边过去。 我松开顾西棠的手,跑过去拉着涔凉上下打量可一番,也不愧是鬼君,同苏幻交手,居然没有受伤。 只我还未同涔凉说话,便被顾西棠给拉了回去。 “鬼君可知苏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顾西棠问出话后,涔凉的表情异常冷凝。 “谁都不能动阴灵,便是我魂飞魄散也要护住。” 我自是明白涔凉的心思,但是苏幻的修为如此高强,当真是怕涔凉扛不住。 “他纵然实力强大,也无济于事,他进不了弱水的。” 进不到弱水便是苏幻的弱点,所以涔凉还并不是十分担心。 “可若是有鲛珠呢?” 不知苏幻知不知道鲛珠的事,但有鲛珠在,便有被苏幻拿走的可能。 涔凉一阵沉默,她确实知道鲛珠的事,但鲛珠是鲛人族的至宝,便是普通的鲛人族都未曾见过,去取鲛珠,必得有鲛人王才行。 “哈哈哈……当真以为是我怕了你们了,多谢提醒。” 苏幻的声音忽然响起,原来他一直未走,只是我们三人竟是没人发觉他的气息。 我懊恼的锤了一下头,“卑鄙。” 顾西棠挥手,结了一个结界,将我们三人笼罩其中。 将我们的声音尽数的隔离起来。 “是我疏忽了,被他听了去。” 顾西棠有些自责,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这又怎能怪他,任谁都没想到苏幻会没有离开。 “这苏幻诡计多端,他也未必就去了鲛人族。” 涔凉思量着说道。 也极有这个可能,若是我们尽数都去了南海之南,说不定也中了苏幻的圈套。 “我在这里守着,去鲛人族便要劳烦二位了,万一苏幻来了,我在弱水还能同他周旋一番。” 涔凉的话,顾西棠十分同意,点了点头,嘱咐她万分小心。 他伸手,手里多出了几根信香,“若是这边有事,便燃起信香,我们尽快赶过来。” 结界撤去,白泽走过来,意味不明的看了涔凉一眼,躬身让我上去。 白泽腾空而起,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袍白发的人悬在弱水之上,我突然十分好奇她脱下黑袍换上红装,当是如何一般的绝色。 骑在白泽的背上,耳边尽是他硕大翅膀煽动的风声。 顾西棠紧紧的跟在身边,专心的赶路。 “顾西棠,你都不曾给过我信香。” 我说的声音极低,没料想他居然是听到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的极是灿烂。 我倒是奇怪,他怎会笑成这般。 “我对你寸步不离,你何曾需要信香。” 讨了个无趣,我扁了扁嘴没再作声,不是一回事的好吗! “我家小狐狸可是吃味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喊过我小狐狸了,我突然便有些小心思被他看透的不自在,我拍了拍白泽的角,“快些,莫要让苏幻抢了先。” 白泽嘴里哼唧了一声,“同一个人,居然让你们两个都别扭成这般。” 被白泽这般说,我瞬间有些不自在了,但顾西棠长的同她的丈夫一模一样,我多想点又如何。 “小狐狸莫要多想,比起她那般不辨雌雄的人,我更喜欢你。” 我抬眸看了顾西棠一眼,亏他能说出这番话,若是被涔凉听了去,指定要生气了。 但顾西棠却没有就这个事再说下去,而是伸出手来,手心里赫然躺着两颗避水珠。 “你什么时候拿了宇泽的避水珠来了,我怎不知晓呢!” 据我所知,整个青丘,也就宇泽那里有避水珠,宇泽当命根子一般的护着,上次我去龙渊,偷拿了他一颗,回来让他好一顿编排,没想到顾西棠不仅是拿来了,还一下拿了两颗。 “你哥倒是不舍得给我,我说是我偷得,你信吗?” 他没有等我回话,直接将一颗避水珠递到我的手里。 “马上就到了,小狐狸可要把珠子装好。” 说话间,白泽已经开始下降,下边已经能清晰的看到清澈的水面。 “鲛人族虽然喜好和平宁静,性格也温和,但也莫要因为这个,而低估了他们的本事,若真惹恼了他们,他们的战斗力却是异常惊人的。” 所以数十万年来,鲛人族一直在南海之南,没有别人敢来侵犯,这里也没有征战,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 “所以要拿到鲛珠,必然不能硬取,需得让他们主动将鲛珠交付你们才行。” 白泽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说道:“我估计苏幻也不会蠢到去那里硬抢的,若是没有鲛人王,谁都找不到鲛珠在何处。这鲛人族的弱点,便是不能离开水太久。当然修为越高的人离开水的时间也越长,到现在为止,整个鲛人族最多能在地面上待的时间最长的鲛人也就只有一天。”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们一眼,“所以万一起了冲突,切记不硬碰硬,要往地面上跑知道吗?” 有一个无所不知的坐骑当真是不错,一切都讲的这般明白。 “还有,鲛人族的隔壁,是黑水河,里头有只蛟龙,莫要惹上了他,切记切记。” 蛟龙嘛!我龙都不怕还怕它蛟龙。 “你不同我们下去吗?” 将一切都交待明白了,这是又不要同我们一道了吗? “要不你把避水珠给我,你等在这里,我同他下去。” 我能看到白泽大大的眼珠,讪笑了一下,拉着顾西棠便要往水里去。 四十五、青痕 我们现在是在水边,这里的水极为清澈,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上好的水晶一般。 也难怪人们称这里是世外桃源了,果真名不虚传。 顾西棠拉了我的手,便要准备下到水里。 我却看见远远的有个人倒在地上,样子极为痛苦。 我拉了拉顾西棠的手,指着那边的方向,白泽也是看到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个鲛人,快走。” 他硕大的翅膀展开,率先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我们紧跟其后,却是发现一个鲛人躺在地上。 “她在地面上的时间太长了,你看鱼尾已经出来了。” 白泽用长长的鹿角抵了抵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鲛人。 “还好,将她弄到水里便没事了。”白泽说道。 但我站在那里看着二人,均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看样子,这是打算让我把她弄到水里了。 我伸手比划了一下,鲛人的个头都比别的种族大好多,便光是她这条鱼尾就够我高了。 无奈,手上结了灵力,将女子的身子给抬起来一点,而后在她的身下结了一层玄冰。 稍稍用力,拖着她往水边走过去。 我挑眉看了看顾西棠跟白泽,这救人的功劳,谁都别跟我抢了。 在人入水的那一刻,这个鲛人猛的一下便沉了下去。 “哎!这也不是弱水啊!怎就沉下去了?” 却不消片刻,她从水下极速的游了过来,分水而出。 阳光映照在她的身上,闪闪发光,她长了一双幽蓝的眼睛,如同琉璃一般干净,她的脸颊上还有几片浅蓝的鳞片,映着光线,像是作在腮边的画,极美。 她的耳朵还带着鱼鳍的模样,但生的却漂亮,如同两把精致的扇面。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青痕。” 她的半个身子立在水中,露出来的另一半保持着同我一般高的模样。 她笑起来甜甜的,只冲着我,却是未看顾西棠二人。 “你如何得知是我救的你?” 她昏迷了过去,怎么还能清楚的知道是我救下的她。 她小巧的嘴微微一翘,声音也是动人,“我是鲛人族的公主,今日偷跑了出去,却贪恋外头的景致回来的晚了,自己修为不够,所以才在那边倒下,显出原形,虽是不能动作,但元神却是清醒的。” “对,鲛人是神魂最强大的一种了,他们控制元神的能力极其强大,便是肉身毁了,他们在一定的时间内还能够靠着强大的神魂,重新找个肉体复活。” 白泽低声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他们竟是有如此的本事,但若这般下去的话,他们岂不是可以永生。 像是知道我如何想的一般,她笑着说:“其实也没有那般夸张,虽然我们的神魂强大,可以保持不散,但若是肉体损毁,我们找不到契合的肉体,时间里久了,同样也是会魂飞魄散的。” 原来是这般,她很是热情的请我们去他们的王宫龙绡宫里坐坐,以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得意的看向顾西棠,怪不得白泽说,得来全部费工夫呢!如此倒是省了我们诸多麻烦去了。 青痕回头,让我们跟上她,却看见站在岸上纹丝未动的白泽。 得知白泽没有避水珠,下不得水,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里头赫然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她招来一根水草,将珠子挂在白泽的脖子上。 冲我们招了招手,率先潜入水中。 我摸了摸白泽脖子上的珠子,这可比宇泽的避水珠好看多了,早知道这般,也不用费劲去偷避水珠了。 “你再不走,她就走远了。” 白泽凉凉的说完,越过我下到了水中。 顾西棠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同我一道,也是潜进了水里。 紧跟着青痕的身影一直往下潜,她好像是照顾我们一般,速度放的慢慢的,但不得不说,她游动起来的样子,当真是优美好看。 往下潜了许久,外抬头时,却依然感觉水面便在头顶。 跟我去北海时不同,在那里,越往下越黑,而在这里,便是我们下潜了这么许久,周遭依然是亮堂堂的。 随处可见的是五颜六色的珊瑚跟招摇的水草,但奇怪的却是不见一个水族,空荡荡,安静静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苏幻已经来过了? 但见前头的青痕没有一丝异样,依旧是快活的往下沉。 我看向顾西棠,当时取鲛绡做嫁衣时,他曾来过这里的,但现在亦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又继续往下走了许久,便忽然热闹了起来,随处可见的鲛人热情的同青痕打着招呼,而那些水族也是多了起来。 我们跟在青痕身后,那些鲛人对我们亦是友好。 如此这般的模样,我倒是放心了,若是苏幻来过,依着他的性子,这里必然没有现在这般祥和。 “前头便是龙绡宫了。” 青痕指着前边说道。 只这一看之下,我便吃了一惊。 本以为这龙绡宫,会同四海水晶宫一般金碧辉煌,但入目的却是巨石的模样。 上头满是各色的珊瑚,水草之类,若是没有那龙绡宫几个大字,任谁都想不到这是鲛人族的王庭。 青痕挥挥手,招呼我们进宫里去。 然门口却十分狭窄,如同一个洞口一般,仅容一人进出。 但进到里头,我却瞠目结舌,当真是我见识浅薄了。 外头黑魆魆的如同石头,里边却到处泛着珍珠的光泽。 朴素而威严,纯净而雅洁,被光照过,映射出各色的光芒,当真是流光溢彩。 “今日宫里怎这般安静?” 适才放下的心,却因着青痕的一句话又提了起来。 “往常这般过吗?” 虽说是安静了些,但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兴许是他们又去围猎了,不用管他们,用不了许久就都回来了。” 青痕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引着我们欢快的往里走,边走边同我们讲宫殿里的各处,十分的热情。 但我却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因为有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钻入了我的鼻腔,很淡,但很真实。 四十六、惊变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又使劲吸了吸鼻子,那血腥味又钻入鼻中,而他们却似乎未曾察觉。 “青痕,你的家人一般都在哪里?” “在这边,今日这里安静,兴许都出去围猎了,未必就在宫里的。” 虽是这般说着,但依然是转了个弯引着我们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血腥味越来浓重,顾西棠他们也是察觉到了,浑身戒备起来。 我抽了发簪握在手中,随时都能攻击。 顾西棠稍稍往前,将我挡住半个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而青痕却像不知道危险一般,一点都未曾防备。 “鲛人的嗅觉很差的。” 白泽在一边,他看了青痕一眼,解释说道。 青痕游在最前边,她停下回过身来欢快的说:“你们快点,这便是我们的大殿了,你们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只话才落音,便是她的一声尖叫。 然后便看见她飞快的冲进了大殿。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本也要冲进去的,却被顾西棠一把拉住。 他将我藏在他的身后,“小心。”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大殿,手里已经积聚起了金黄的灵力,握在手中。 顾西棠走到大殿门口便停住了,没再有动作,我按捺不住,从他高大的身子后边探出头来。 只一眼我便不愿意再看了,到处都是鲛人的尸体,鲛人的鲜血布满了整个大殿,死状之惨烈,令人发指。 白泽往前走了两步,正挡住我的视线,我躲在他们的身后,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欲呕了出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 是青痕的声音,刚刚那一眼只看见遍地的尸体,未曾看到青痕,却不知为何要我们来救。 我从顾西棠的身后走出来,站在他同白泽之间,我故意忽略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寻找青痕的身影。 大殿上空,苏幻的手放在青痕的脖子上,她的鱼尾上滴滴答答的有鲜血滴落在地上,同地上的血融在一起。 “苏幻,你不是想要鲛珠吗?你杀了她,可就没人知道鲛珠在哪了!” 我看着青痕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去救她,我们三人联手,对付苏幻都困难的。 “这便不劳小玉操心了,鲛珠,已在我囊中。” 我甚是惊讶,都说鲛珠被鲛人视为至宝,怎这般容易便被他找到了。 我拉了拉顾西棠的衣裳,不知苏幻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顾西棠却没有再理我,他凝在手里的灵力,瞬间朝着青痕扔了过去。 我尚来不及呼喊,却被一旁的白泽挑到了背上,只一瞬间,我便被白泽驮着离开了大殿的门口。 “将我脖子上的珠子摘下来。” 白泽快速的说。 听他急切的语气,我也不敢懈怠,只紧紧的趴在他的身上,伸手将那颗珠子拽了下来。 刚刚还精灵剔透的珠子,现在已经成了血红色,透着诡异的光,莫名的便让人移不开眼,只觉耳边传来阵阵歌声。 “赶紧将它扔了。” 被白泽一吼,我吓了一跳,珠子被我脱手扔了出去。 珠子被我扔在了墙角,瞬间碎裂,腾出一丝红雾,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心有余悸的擦了擦手,总感觉那珠子有剧毒一般。 我低头看了白泽一眼,他没了那珠子,不知在水中还能待多久。 “你先上岸,我去看看顾西棠。” 我翻身下来,怕白泽在水中不能久待,赶紧让他上去。 “我不碍事,你快去帮忙。”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没事,便往回奔到了大殿上。 苏幻跟顾西棠已经斗在一起,青痕摔做在地上,眼睛望着他们打斗的方向。 我足尖一点,朝着青痕飞了过去,“别怕,我来救你。” 青痕转头看向我,只我还未到她的跟前,一道灵力便朝着她打了过去,被她利落的躲开了。 “小心,别过去。” 顾西棠朝我吼道。 我十分诧异,再看青痕时,她那硕大的鱼尾已经朝我扫了过来。 我心中一骇,来不及多想便往后一翻躲开她的攻击。 “青痕你……” 离开她一段距离,我抬眼看她,她一改之前温柔弱小的模样,极有敌意的看着我。 “你们都是强盗,敢觊觎我们的鲛珠,你们都得死。” 说着她露出自己尖尖的獠牙,冲着我吼了一声,鱼尾卷起强大的水流,她便随着那水流朝我袭来。 白泽说过,鲛人族的战斗能力异常强大,我未曾交过手,但心里却多了几分提防。 我的灵力瞬间凝聚,瞬间爆发,将这水底的这一方尽数的冰封住了。 青痕便狠狠的撞到了我封住的冰墙之上。 我本意是想将她一并封住的,但许是我能力不济,竟只光冰住了这水。 她的鱼尾猛的甩向冰墙,只一下,冰墙便已经有了裂缝。 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有力,但我却不打算就这般算了。 我往后撤了一步,等着她将冰墙撞碎。 鱼尾又是一下,冰墙瞬间碎裂,而碎冰尚未落地,已经尽数被我拢了起来,挥手,朝着青痕飞射而出。 她也是飞速的后退,避开这无数的碎冰。 碎冰之后,却是我射出的流光。 流光在水中的力量比之陆地之上强大了不少,朝着青痕的面门而去。 我能看到青痕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迅速的往后退去。 果然是对付水族最好的武器,她避起来,十分的艰难。 眼看着便到了青痕的跟前,一道暗红打过来,将我的流光震碎。 苏幻沉了下来,拉起青痕,只瞬间便消失的没了踪迹。 顾西棠拉着我出了大殿,大殿里头横七竖八的尸体实在令人头皮发麻。 我们出来时,白泽还在门口,却是不知为何他还不上去。 我欲上前询问,但却被顾西棠拉住,白泽亦是一步步的后退,二人皆是警惕的样子。 没多久,我便知晓他们为何这般了,因为我看到数个鲛人迅速的朝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大殿上那般的模样,而苏幻已经不见了踪迹,被他们看见了,有口也是说不清了。 四十七、鲛人王 果然如同我想的那般,他们速度极快,已经来到了大殿的门口,见着殿中的模样皆是异常愤怒。 为首的鲛人十分强壮,脸颊上的鱼鳞是红色的,鱼尾也是血红,“数万年未曾有人来鲛人族寻事了,没想到你们如此大胆,今日便要你们知道代价。” 说着手臂一挥,身后跟着的几个鲛人便齐齐向我们袭了过来。 “等一下。” 顾西棠依然将我拉在身后,护的严严实实,但我却察觉出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该是刚刚同苏幻交手,伤着了。 现在若是再同鲛人战斗,我怕他真的会受不住所以在他们袭过来的时候,我冲出来,止住他们的攻击。 “等等,便是要我们死,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你们只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可曾见到是我们动手杀的?” 为首的那人冷哼了一声,“莫要在这里拖延时间,这里除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别人进来过。而且是青痕遇险才叫了我们过来,你们把青痕如何了,快些将她交出来。” 这话倒是把我说的愣住了,我感觉我们是掉进了一个圈套之中。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不知如何同他们解释。 而我没想到,白泽居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些鲛人的面前,同他们只不过一人的距离。 “白泽,你疯了。” 他没有避水珠,在水中待了这许久,约摸也是念着避水咒了,他这般挡在这些鲛人的面前,纵然他灵力不俗,但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白泽。 “你们不配在这里叫嚣,请你们的王过来。” 白泽出口的话更是令我震惊,难不成他认得鲛人王? 但那鲛人却不买他的帐,冷哼了一声,甩起了鱼尾便要打向白泽。 我大惊,手上亦是来不及凝出灵力。 怎料白泽的前蹄高高的抬起,又重重的落在,自他的前蹄上,水波荡了出来,那个强壮的鲛人居然被震的翻了跟斗,又远远的荡了出去。 我亦是被水波冲了一下,站立不稳,被顾西棠揽住,才稳住了身形。 那群鲛人皆是骇然,最后竟是匍匐在了白泽的脚下。 “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这一会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却怎也理不清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他也是奇怪为何白泽会认识鲛人王。 但刚刚白泽的这一下已然惊动了不少鲛人。 不多时,又有不少鲛人寻着动静游了过来。 而白泽则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再动。 但没让我们等许久,那些围在进前的鲛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一只体态俢长,冰蓝色的鲛人游了过来。 她经过时,周遭的鲛人纷纷跪拜在地上,对她很是尊敬。 她看向白泽的目光很是惊喜,极快的便到了跟前。 “三万年了,你终于又露面了。” 看这样子是极为相熟的样子,我有些瞠目,白泽这个冷冷的人何时认识了这般美艳的鲛人。 而白泽却突然转头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这是鲛人王,沐蓝。” 鲛人王居然是这个美艳女子,同我想象的却是截然相反的。 “这是玥姝,我现在是她的坐骑,这是她的丈夫顾西棠。” 白泽的声音依然冷冷的,虽是在介绍,但却听不出一丝波澜。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以给别人当坐骑,不可以。” 听见给我当坐骑,居然这般激动,我撇了撇嘴,恐怕全天下都认为是我委屈了他吧。 “你过来看看这个,你的人认为这是我们做下的。” 白泽没有回应沐蓝的话,而是让她去看大殿上的情形。 这一看之下,她也是十分惊讶,但比起其他人,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围在这里的鲛人,“你们都下去,他们不是凶手。” 纵然没有说明理由,但却没有人质疑,在她的话落音之后,均是躬身退了下去。 “这些不是鲛人。” 等人都走了之后,沐蓝才看着如同地狱一般的大殿沉声说道。 不是鲛人又是什么,同鲛人一模一样嘛! “确实不是,鲛人的元神如此强大,这里死了这般多的鲛人,却并无一丝鲛人的元神。” 我竟然是忘了,顾西棠能的眼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抬头看向他,他早就看出来了,却并未曾对我提起。 我亦是低头看向我,像是知道我心里如何想的一般,只轻轻的揉了揉我头发。 沐蓝眼神微暗,冰蓝的灵力自掌心漂出,慢慢的充斥着整个大殿。 令人惊奇的是,地上那些鲛人的尸体居然在这灵力下渐渐的消失殆尽,一个大殿干净的不染纤尘。 沐蓝率先走到大殿之中,极其自然的坐在上首的王座上,极为霸气威严。 “现在总能跟我说这三万年来发生了什么吧!” 沐蓝看向白泽,我亦是,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个有趣的故事。 “三万年如一日,不值一提,这次来,是想借你的鲛珠一用,过多的一时半会也同你说不清楚,但鲛人族跟鲛珠都有危险。唯有将鲛珠带走,你们这里才算安全。” 听了白泽的话,沐蓝仰头大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泪水便也流下来了。 “我等了你三万年,你回来了,却是要来带走鲛珠,我便问你,你这三万年来,可曾想起过我?” 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了。 “好啊白泽,你都不曾同我说过,艳福不浅呢!那你之前在岸上时还死活不下来,若是知道你有这个关系,我们得省多少麻烦。” 我松开顾西棠牵着的手,朝着白泽走过去,早知道,只直接来找鲛人王不就成了。 只我话还未说完,便被顾西棠一把捞了回来,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你竟是在岸上不愿下来?你竟是连一面都不愿意见我的。” 沐蓝似乎十分伤心的,我抬头看向顾西棠,刚刚我是说错话了。 “罢了罢了,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鲛珠我给你,算是还了当年你的救命之恩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咱们两清了!” 沐蓝仰头像是要将眼泪止住,再低头时,眼角的一颗晶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鲛人泣珠!当真是有鲛人泣珠。 四十八、鲛珠 青痕是沐蓝的妹妹,不知她是如何认识的苏幻,也不知苏幻同她说了什么,设了那一局对付我们。 而在岸上我救青痕时,顾西棠跟白泽便已经看出端倪,只是一路多加提防,想看看她到底要如何。 顾西棠能看到元神,而在青痕倒在地上时,她的元神却未曾出窍,而在她给白泽挂上那颗珠子时,白泽便认出了那是一颗锁灵珠。 只是没想到苏幻的动作这般快,我们赶过来的功夫,他居然取得了青痕的信任,并同她布了这个局。 也幸好苏幻找到的是青痕,而鲛珠的位置,只有鲛人王才知道,而沐蓝也是答应将鲛珠暂时交给我们了。 至于白泽同沐蓝的关系,他们都闭口未提。 而对青痕做的一切,沐蓝却是无动于衷,并未有所表现。 “既然你要鲛珠,便跟我来吧!” 沐蓝又恢复了那个威严高傲的模样,从王座上下来,连一眼都不曾看我们,游出了大殿。 她在迷宫一般的王宫里转了好久,但最终却是从王宫那狭窄的门里出去了。 她荡在水中,冰蓝的鱼尾素洁如秋水,带着一分安静一分疏离。 她脸色认真的看着脚下的龙绡宫,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我们,“你们要的鲛珠便是它了。” 鲛珠?龙绡宫?这如何可能? 但看沐蓝的模样又极是认真,不想是在说谎。 白泽却没让沐蓝再说话,他黑色的眸子看向顾西棠。 顾西棠挥手,在周遭布下了一个巨大的结界,龙绡宫亦是笼罩其中。 “你们倒不用这般担心,没有鲛人王,龙绡宫永远都是龙绡宫。” 说完她慢慢的游向龙绡宫,身上的冰蓝色将她的身形尽数遮住,像是要耗尽她的灵力一般,将她的冰蓝尽数散发出来。 那些冰蓝最后尽数飘到了龙绡宫,消失不见。 沐蓝伸手,幻出一把短刃,她回头,深深的看了白泽一眼,“我欠你的,这一次一并还清了。” 短刃划破手掌,鲜血汩汩而出。 但这些鲜血却像是有人指引一般,一丝不乱的飘进了龙绡宫。 龙绡宫上生长的那些珊瑚水草竟然全部消失,黑魆魆的外头如同蜕了一层皮一般,变成了如同珍珠一般的模样。 沐蓝口中念念有词,龙绡宫剧烈的抖动起来,慢慢的变小,再变小,最后竟成了拳头模样,收到了沐蓝的手中。 而此时顾西棠设下的结界却瞬间碎裂。 我大骇,没想到居然有人这般厉害,顾西棠的结界只一下便破开了。 一切都是猝不及防,顾西棠只来得及将我拉到怀里,而一道白光却是冲向了沐蓝。 然,只一瞬,便定格成了永远。 白泽还未到沐蓝的身边,暗紫穿胸而过。 沐蓝的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白泽变作了人的模样,将沐蓝接住。 “你们这群蠢货,一个小小的结界便妄想将我挡住,当真是可笑。” 苏幻立在那里,他的手里拿着的,便是刚刚还在沐蓝手中的鲛珠。 青痕也在,她看向沐蓝,像是不认识一般,对自己姐姐的伤势无动于衷。 顾西棠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他似是十分愤怒。 几次三番的败在苏幻手里,便是连设下的结界也不堪一击,当真是惹恼了他了。 然他却没有动,之前在龙绡宫的大殿上,同苏幻交手,已经让他气息不稳了。 他将我挪到他的身后,伸手朝着苏幻的方向扔出一物。 瞬间,苏幻被金光笼罩。 别人可能不知是何事,但我却看清楚了,顾西棠扔出去的是一个乾坤球。 而现在,苏幻是在顾西棠的法阵之中了。 但我却知道,乾坤球的法阵大多不稳,只是一点微末的小巧,若是要将他困住,还需顾西棠布下大阵的。 “你去布阵,我来护你。” 趁着苏幻被暂时困住,还有时间再布一阵。 “好,你万事小心。” 言罢,顾西棠又是幻出数根黄金杵,在苏幻的四周开始布阵。 我注意着苏幻的情况,准备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出手。 但我却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我拈弓搭箭,猛的回身,松手。 流光直直的朝着青痕飞射而出。 沧龙神弓,对水族的伤害都会无限的放大,我知,这一剑射过去,青痕不死也是重伤了。 果然,她没想到我会察觉到她过来,会猝不及防的射出这一箭。 流光到了她的跟前,她已经躲避不开了。 流光直接从她的心脏穿过。 她浅蓝色的鱼尾猛的甩了几下,终是没了动静。 她的身躯自心口处,渐渐的透明,一直蔓延至全身,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这是第一次感觉沧龙神弓竟是这般厉害,连肉体都不曾留下。 但鲛人族强大的元神,可以让她们在短时间内不死不灭的,现在唯有毁了她的元神,才能让她彻底消失。 而却未给我找到她元神的时间,笼罩在苏幻身上的金光已经暗淡了下来。 我拉开的弓对准苏幻,单等金光散尽,射向他。 在金光消失的时候,我蓦的松手,流光一闪而过,而后我又接连射出三箭,我觉得在这水中,终是沧龙神弓最好使。 三箭之后,我一刻不停,手握着剑簪紧随流光朝着苏幻刺了过去。 苏幻是邪火同芮结合出来的,并不通水性,在这水中争斗,应该没有太大的优势。 我的剑簪上已经覆了一层玄冰,我挥了挥剑,满天的冰刃朝着苏幻飞射了过去。 苏幻已经拿出双刃,抵挡着我的进攻。 没想到他的武器还是双刃,还是当时芮的武器。 瞳炎曾说过,苏幻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而且两个灵魂都有神识,不好控制。 没想到这武器也是共用了。 剑簪同他的双刃碰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声音,我飞身而上,脚尖踏上了他的双刃,一个翻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顾西棠从我的身后揽住我,在我耳边说“成了”,带着我一跃而出,只在一旁看苏幻又陷入法阵。 四十九、黑水蛟龙 苏幻被困,但鲛珠也在其中了,苏幻有不灭之身,法阵只能困住他,却是无法将他消灭。 “鲛珠该如何拿到?” 顾西棠却很是自信,“莫慌,一会自己就出来了。” 果然未等许久,那颗鲛珠自己便飘飘荡荡的掉出来了。 我大喜,没想到顾西棠的法阵居然还能这般。 赶紧的游过去,去拿鲛珠。 然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却极速的从我身边擦过,等我回神,鲛珠已经在她的手里了。 “沐蓝,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之前看见她被苏幻伤着,还在担心,现在看她这般,终是放心了。 她拿着鲛珠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向我们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白泽阴郁着脸走到我的身边,“她不是沐蓝,她是青痕。” 这怎么可能,虽然她们都泛着蓝光,但却是不一样的。 “沐蓝已经死了。” 白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沐蓝死了,但之前青痕也是被我射中了的。 “奇怪吗?沐蓝的神魂俱灭,唯独这肉体还完好无损,正好,给我用了。” 青痕摩挲着手里的鲛珠,笑的妩媚。 这一开口倒不像是沐蓝了,她可不是这般说话的。 而此时,困住苏幻的法阵亦是动摇开了,苏幻从里头冲了出来,一直到了青痕的身边。 苏幻拿到鲛珠,将手揽上她的腰肢,硕大的鱼尾瞬间化作一双俢长的玉腿,攀在苏幻的身上。 苏幻邪魅的一笑,未曾松开青痕,转身带着他离开。 “快些去追!” 我扯了扯顾西棠,鲛珠若是被他拿走了,那他去到弱水岂不是易如反掌。 “别追了,追不上的。” 白泽低声说道。 虽然我们的修为皆不如苏幻,到他得了鲛珠,必然是先去弱水的,万一让他得了阴灵,那他岂不是没了弱点了。 “沐蓝临死给了我这个,鲛珠认不得别人,只识鲛人王,所以再拿回鲛珠也并非难事。” 白泽的手里一块冰蓝色的晶石,同沐蓝一般的颜色,躺在他的手里流光溢彩。 白泽将晶石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走吧!拿回鲛珠易是沐蓝的遗愿。” 我十分诧异,鲛人族的元神不是异常强大吗?为何只一下,沐蓝便神魂俱灭了。 但我看白泽的模样,我终是没问出口,对于沐蓝,他也非无心吧! “我们要尽快到弱水,若是迟了,便是有这晶石,也无济于事了。” 顾西棠皱眉说道。若是苏幻先下了弱水,纵然有晶石,也拿不回鲛珠了。 “倒是有条近路,只是要从黑水那边路过,险了些。” 白泽若有所思的说,只是白泽苏幻我当真不知道黑水有什么险的。 “黑水蛟龙,确实有些难缠,但只要不入他们的地盘,也能相安无事。” 顾西棠解释说,黑水是蛟龙的地盘,他对自己的地盘极是看护,但凡有闯进他地盘的,少有活着出来的。 但蛟龙不就是蛟嘛!还未成龙,自然没有那些真龙厉害,想想当时进龙渊时,我同三只真龙纠缠,都能全身而退。按着顾西棠跟白泽的本事,怎能怕了一只蛟。 然顾西棠却说,黑水蛟龙并非是一般的蛟,甚至要比那些龙族要厉害,他长期盘踞在黑水,已经长达数万年之久。 但这蛟龙却是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的,除非你闯进了他的地盘。 如此也是简单,我们又不走水路,只高高的从黑水经过,如何也不算是进了他的地盘了吧! 现在时间亦是紧迫,如此商量好了,便从黑水抄近路赶往弱分水而出时,我回头,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已经开始变得混浊了,怪不得将鲛珠视为至宝,没了鲛珠,这里便也不再是世外桃源。 鲛人族没了鲛珠,没了鲛人王,已经乱作一团,现在必须要将他们的鲛珠夺回来才是。 白泽驮着我高高的飞在云端之上,他脖子上的水晶发着幽幽的蓝光,我几次想开口,但却不知如何发问,对沐蓝的死,非常遗憾。 “前边便是黑水了。” 白泽低沉的声音让我从沐蓝的事情中回神,我伸头往下看去,高高的只看见一条宽大的河水,哪里是什么黑水,分明清澈的很嘛! “黑水并非是黑色,之所以叫黑水,也是因为这蛟龙,这条蛟龙通体黝黑,又体型庞大,他潜在水中时,从水面上看,河水便成了黑色,所以才叫了黑水。” 原来如此,现在这般看上去,河水清澈无波,并未见到那蛟龙的影子。我们飞在高处,只要两下里互不打扰,便也能相安无事了。 这黑水河可真长,在云端穿梭了许久,再低头时还是那条河。 我又拨了拨云彩,看向水面,只是这次,却同以往不一样,我好像是看到了一个身影冲向了黑水之中。 但这身影转瞬即逝,我也只是感觉眼前一花而已。 我甩了甩头,兴许就是太过紧张,眼花了而已。 但我再往下看时,平静的河面已经起了大波,河水成了黑色。 我心里一紧,本能的抓住白泽的角用力拉住他。 “你们看,蛟龙!” 我指着已经翻出水面的黑色身影,大声的同他们说。 这蛟龙长的可真是骇人,竟是比赤雷老头的龙身还要粗壮。他的头同别的龙族的头差不多,但上边布满了长长的尖刺,庞大的身躯都是黝黑的鳞片,大口一张,那长长的涎水便从口中流了出来,让人看着十分不自在。 他长的像龙,也是有四只爪子,但看上去却很是别扭,给人一种异常阴鸷的感觉。 我也不知是为何,看见这东西,腿便不自觉的软了,心里哆哆嗦嗦的感觉十分害怕。 我从白泽的身上滑下来,紧紧的靠着顾西棠,“咱们快些走吧!这东西好生骇人。” 然不等我说完,那蛟龙朝着我们便冲了过来。 我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惊声大叫,赶紧的躲在了顾西棠的身后。 我能感到他张开的嘴里喷出的腥臭的风。 站在他的面前,我们三个显得太小了,仿佛他一口咬下,我们便消失了一般。 “跟着白泽,我去对付他。” 顾西棠说完,将我拉到白泽的身后,自己飞身迎着蛟龙而去。 五十、龙蛟鞭 顾西棠冲了过去,他的身躯在庞大的黑蛟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顾西棠的灵力打在他的身上却没有起什么作用。 “你不过去帮忙,这蛟龙可是水里的东西。” 确实,碰到水,我比顾西棠更有优势,但看着那家伙恐怖的样子,我的心便止不住的害怕。 “行吧!顾西棠也倒是能拿下这家伙,不过一时半会的不成,且等着吧!” 白泽当真是趴在那里,大有一直等着的架势。 对了,白泽无所不知,怎就忘了问他这蛟龙的弱点了。 白泽翻眼看我,“虽然他并不是龙族,但却同龙一般,最坚硬的是他的逆鳞,最脆弱的也是,就在他的七寸处,护着他的心。”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七寸,都说七寸是,这家伙足足有十几丈长,去哪儿找他的七寸。再说那些不足七寸的小蛇,那它们的七寸在哪里? 但白泽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也没有打算出手去帮忙。 我看着这黑溜溜的大家伙,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再看看上下翻飞的身影,咬了咬牙,心念转动,流光已飞出。 但因着我心里颇是紧张,所以这一下便失了准头,擦着那家伙的身子飞射而过。 这一下不要紧,没伤着黑蛟,反倒是引来了他的注意。 他硕大的头颅冲着我便吼了过来,腥臭的风让我几欲作呕。 下一刻,还容不得我回神,他的血盆大口便冲着我过来了。 我心里一紧,早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将眼睛闭上,哇哇的喊着顾西棠的名字。 腥臭味就在跟前,我感觉我的心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但黑蛟却似痛苦的嘶吼了一声,我吓得瘫坐在云头,蹭蹭的后退了数尺。 再睁开眼时,却见那黑蛟痛苦的扭曲着,嘴里发出阵阵的嘶吼。 顾西棠在龙尾处,手里像是抓住了他的什么东西,黑蛟奋力的想要将他甩下来,但顾西棠却抓得紧紧的。 我拍了拍胸口,依然心有余悸。 但下一刻,顾西棠却被黑蛟从身上重重的甩了出去,这里没着没落的,便要跌下云头去。 我顾不得害怕,忙飞身出去,直直的沉下云头,伸手将他拉住。 然不等我们稳住身子,那黑蛟已经俯冲了下来。 我此时顾不得害怕,伸手将顾西棠给推开,手里的流光接着我下坠的势头冲着他张开的大口飞射而出。 流光没入他的口中,他痛苦的嘶吼的一声,那从嘴角流出来的涎水已经带了鲜红的血液。 但这一下好像没给他带来伤害,他依然冲着我过来。 我止住下坠的趋势,向上翻了一下,想要踏上他的头,却没想到他也是往上一翻,那巨大的爪子直接冲着我便过来了。 我收势不住便要撞到他的爪子里。 但那黑蛟却猛的一滞,嘶吼之声响彻天地。 我趁机退开,离的他远远的。 但见顾西棠将他的尾巴拉住,手已经深深的插进他的肉里。 那黑蛟便要转身去咬顾西棠。他的身体极长,这一口下去,不止能咬住顾西棠,还能咬住他自己的尾巴。 但眼看着黑蛟的大嘴到了眼前,但顾西棠却是不躲不闪。 我心下大急,又搭上一箭,冲着他的头射过去。 但流光在他的头上消失,并没有给他带来大的伤害。 他的大口依然是冲着顾西棠咬了下去。 “不要。” 一瞬间我的心便如同冰封了一般,流光一个接一接的飞射出去,只盼着他能松开嘴,顾西棠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那黑蛟痛苦的嘶吼,张嘴时,一截龙尾脱落了下来,但哪里有顾西棠的影子。 “顾西棠……” 我大声的唤着他的名字,但回答我的却只有黑蛟的吼声。 悲伤瞬间席卷而来,我抽出头上的簪,发簪变得巨大,我高高的举起,朝着黑蛟的头颅劈了下去。 这一下,我用尽了全力,誓要将他给劈成两半。 剑碰到黑蛟头颅的时候,我被巨大的力量给反弹开,蹭蹭的往后退了许多步。 但却没有同预料的一般将黑蛟的头颅给劈了。 但这一下却也不是全然没用,黑蛟的身体便如同被人架住炙烤一般,不住的扭曲着。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不防备身后有人,正碰到他的身上。 回头时,却惊喜的发现居然是顾西棠。 “你没被那家伙吃了?” “我若是被吃了,你还能好好的吗?” 也是,生死同命嘛!我又忘了。 “在这里等着,我这便处置了他。” 说着,他又飞身而起,迎着那黑蛟飞了过去。 直直的到了他的断尾处。 我听的顾西棠大喝一声,手已经是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迎着残阳,我只能看到他的剪影,飞扬的衣袍,飘动的长发,竟是让我移不开眼。 顾西棠又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手里竟抓着黑蛟的脊骨。 带着鲜血跟碎肉,龙脊骨抓在顾西棠的手里长长的甩了出来。 黑蛟痛苦的扭动着,然后便高高的坠下了云头,只听得一声巨响,砸进了奔腾的黑水河。 我们下了云头,顾西棠手里还抓着那长长的脊骨。 只是,刚刚还带着血肉的脊骨,现在竟然变的干干净净。 顾西棠随手晃了晃,竟是异样灵活,如同长鞭一般。 而此时那黑水河的水却被分开,从河中浮起一物。 却是个黑的透亮的珠子。 “是黑蛟的元丹。” 白泽看着珠子说道。 顾西棠伸手,珠子便飞到了他的手里。 然,只是瞬间,那颗黝黑的珠子便嵌到了脊骨中,一个光芒笼住了这脊骨。 待光芒散尽,顾西棠的手里竟是握着一条锃亮的骨鞭。 顾西棠伸开手,鞭首如同黑色的琉璃,里头印着金色的蛟龙。 顾西棠拿在手里,挥舞了几下,竟是如臂指使。 “倒是件趁手的兵器。” 顾西棠也是颇为赞赏,只是不知这鞭子灵识如何,可否认主。 顾西棠试着将手指划破,鲜血滴在骨鞭上,瞬间没了踪迹。 “这是龙蛟鞭,倒是颇有灵识。” 顾西棠看起来也是十分高兴,他曾说过,武器一事,可遇而不可求,今番终是有了件趁手的了。 五十一、上当 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收了龙蛟鞭之后,我们一刻都不敢耽误的朝着弱水赶去。 果然是抄了近路,比来时快了许多。 但等我们到了弱水之后,却只见河岸上的到处都是鬼兵,却无苏幻跟涔凉。 我现在也顾不上怕不怕的,抓住一个鬼族人,便问这里出了何事。 那人苍白的过分的脸上带着担忧,只指着弱水说人都已经下去了。 下去了?终是来晚了一步。 但现在我们没有鲛珠,根本就下不到弱水的,单靠涔凉一个,又恐不是苏幻的对手。 “怎么办?若是苏幻得了阴灵,这天下恐会大乱了。” 顾西棠低头沉思,没有回答我的话,而白泽颈上的水晶则是在微微的颤抖,鲛珠便在水下了。 “若要下去,并非不可,只是若是有个万一,我们便再也上不来了。” 顾西棠说,元鲲奇阵里有一法阵,在阵中可入弱水,任意浮沉。 但若是在水中,法阵破了,那便再无上来的可能。 这便是两难了,我沉吟良久,虽是有危险,我也是决定下去。 若是苏幻得了阴灵,上来之后也定然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 倒不如我们下去,助涔凉一臂之力,或许能阻止了苏幻了呢! “我们下去,你在上边等着。” 我对白泽说,便是我们再也上不来了,他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但白泽却不同意,“我必须得下去,将鲛珠拿回来,不然,我心中总会留下遗憾。” 说着他低头看了垂在胸口的水晶一眼,那水晶已经不再抖动,我猜想着怕是离的鲛珠远了的缘故。 顾西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拉过我的手,同我十指紧扣,“既如此,我便开始了。” 这个法阵他布的极快,不消片刻,便已经好了,我看不到别的,只能看到四角立着的四根黄金杵。 自从顾西棠有了灵力,他再布阵便用这黄金杵了。 顾西棠在法阵外又布了一层结界,为着保险,怕在水下法阵再破了。 顾西棠握着我的手,走进法阵之中,对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慢慢的荡到了弱水河上。 这弱水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到下到水下才感觉,水下的水流实在是太过汹涌了。 冲了我们荡出去了一大截。 “怎么走?弱水河一般长,该向哪边才好?” “这边。” 白泽指着一边,异常坚定的说。 他胸前的水晶已经又颤动起来了。 往那边越走,水晶震动的就越快,我的心也是紧张的要命。 终是远远的看到两个身影,正是涔凉跟苏幻。 他们也是看到了我们,原本还斗在一团的两人都是停了下来。 许是诧异我们是如何下来的,二人都是直直的盯着我们看。 “趁他不备,我们拿回鲛珠。” 看苏幻还未有动作,我悄声对白泽说道。 若是没了鲛珠,那他也只能永远沉在弱水底了。 白泽脖子上的水晶发出冰蓝色的光泽,已经自己悬浮了起来。 仿佛一块磁石一般,那边苏幻那里也有了动静。 聪明如他,已然是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看了我们这边一眼,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为何就走了呢?” 我也是十分诧异,怎就忽然离开了,依着苏幻的脾气,自然是要同我们斗上一斗的。 “他虽是进了弱水,但在这水里头,他的灵力受到了限制。” 涔凉到了我们进前,虽然这般说,但我还是看到她的身上的伤。 “你受了伤,既然苏幻离开了,你同我们上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涔凉摇了摇头,说是小伤,不愿意离开这里。 “阴灵在何处?安不安全?” 涔凉环顾四周,“自是安全的,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能找到阴灵的只有历代鬼君。” 涔凉的脸色有些难以捉摸,但我们都知道苏幻或许就在附近,所以谁都没有多说。 但没想到,苏幻这一离开,便是许久。 涔凉尚且还好,她在弱水之中如同在外头一样,并无甚影响。 但我们却是不行了,而且水晶自苏幻离开之后也未曾再有动静,所以顾西棠便带着我们上去,由涔凉自己在水底守着。 从弱水上来,那数万鬼军还在守着,顾西棠过去问了一下,也并未见苏幻从水里上来。 我席地坐在河岸上,有些想不透苏幻到底去了哪里。 而水晶也是一直没有再有动静,这倒是奇怪了。 顾西棠也是席地坐在我的身边,“苏幻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必得小心提防着,他的目的是阴灵,拿不到阴灵,他必然不能善罢甘休。” 只是他在暗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着实是让人头疼。 顾西棠沉默了半晌,挥手做出一个结界。 “如此被动,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让苏幻自己出来。” 我看向他,不知如何让他自己出来。 顾西棠附在我的耳边低低的说着。 当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涔凉。” 我迫不及待的起身,这般好的主意,我只想立马便试试呢! 然不等我们布好法阵,弱水已经分开,涔凉捧了个黑黑的盒子,从水中上来。 “这是何物?” 怎好好的捧了盒子上来。 但涔凉却是一脸惊奇的看着我们,“不是你们……” 只还未等她说完,便扔了手里的盒子,一头扎进了弱水之中。 见涔凉的模样,我们也不敢懈怠,忙布好法阵跟着她一道下去。 却见涔凉的直直的朝着水下潜去,那里的水流更是湍急,我们根本跟不上涔凉的速度。 但顾西棠的脸色却很是难看,他冲着涔凉大叫着,但怎奈涔凉的速度太快,水流又急,她根本就听不到我们的呼唤。 顾西棠不断的释放自己的灵力,但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般,将顾西棠出手的灵力尽数吸收了去。 “上当了。” 顾西棠懊恼的将灵力再一次扔出,但这一次他的灵力竟是擦着涔凉的身子过去,打在河底的岩石上。 涔凉愣了一下,终是定住了身形,不再向前。 五十二、搏命 等我们赶上涔凉,却见她满脸的焦急。 “别去,我们中了苏幻的计了。” 涔凉恍然大悟,低头咒骂了一句。 而我却是没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刚刚你们找我说要我弄一个假的阴灵,引苏幻出来,我这才带着上岸,见你们一脸茫然,定然是苏幻的调虎离山之计了,担忧着这里,所以赶紧的过来看看。” 涔凉简单的解释却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弄个假的阴灵,确实是顾西棠跟我说的主意,只是我们尚未下到弱水,那同涔凉将这话的人是谁? 而且顾西棠同我讲的是阴灵要在弱水中,不能拿到岸上,等苏幻出来,由水晶引着,夺回鲛珠,将苏幻一直留在弱水。 只是还未等我们想明白其中的关节,白泽脖子上的水晶猛的抖动了起来。 一阵张狂的大笑声传来,暗紫色的身影徐徐落下。 “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还是被你们识破了,不过不要紧,已经到了这里了,剩下的就靠我自己了。” 苏幻极是狂妄的低头看着我们,一道暗红的灵力冲着我们打了过来。 不等我们抵挡,那暗红的灵力却被涔凉随手给打飞了。 “有我在,你休想。” 苏幻看着涔凉冷冷一笑,“如此咱们便较量较量。” 说着,也不攻击涔凉,而是将手里的已经积攒了老大的灵力脱手扔了出去。 灵力直接打在河底的一块巨石上,石头瞬间碎裂,失去巨石,在河底露出一个大大的洞口。 苏幻勾唇一笑,“藏的可真是严实,若不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我还真找不到。” 涔凉的脸色极其难看,看来那里真的是阴灵所在了。 “没想到这幻影之术当真好用,堂堂鬼君居然没有识破。” 这便是说,之前涔凉碰到的我们是苏幻的幻影之术了,真是卑鄙,居然把涔凉给骗了过去。 苏幻说完,又看向我们,“你们能下来着时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这法阵还有这等妙用。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这阵破了,你们该当如何?” 说着又摇了摇头,“既然你们要找死,那便成全你们,轮回路上,还能有个伴。” 他的手里已经凝聚起了暗红的灵力,顾西棠将我挡在身后,金光将整个法阵笼罩起来,顾西棠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若真的被他破坏了法阵,那我们就真的上不去了。 苏幻的灵力瞬间出手,但这暗红的力量并没有朝我们这边过来,而是朝着那个洞口去的。 然涔凉去拦已经来不及了,灵力散去,那个黑黑的盒子已经露了出来。 那个盒子像是有一股力量,一股将一切吞噬殆尽的力量,周身泛着淡淡的幽光。 涔凉的眼一下便红了。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蓝砚”,而那幽光如同听到了一般,星星点点的缠绕上涔凉的手腕。 而身边的顾西棠也是皱了眉头,“这气息,好生熟悉。” 我心里猛的一怔,为何他会熟悉蓝砚的气息,要知道,蓝砚葬身弱水之时,顾西棠还是槐江山上的沙棠树。 像是知道顾西棠也在一般,那幽光居然朝着他过来了,也如同刚刚一般,缠上了顾西棠的手腕。 我的心咚咚的便要跳出胸膛,若顾西棠真的是蓝砚该当如何?涔凉又怎么办? 但很快的,那幽光便从他的手腕上撤了下来,尽数环绕起了涔凉。 我忙拉住顾西棠,生怕他下一刻就成了涔凉的丈夫。 “没想到同他竟然有些渊源,共用了一副皮囊。” 顾西棠淡淡的开口,对他同蓝砚长的一模一样这件事,他倒是十分淡然。 白泽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我从不说谎。” 我终是放下心来,白泽说过了,他们长相相同,不过是巧合,好在顾西棠不是蓝砚。 但苏幻却没有给涔凉跟蓝砚缠绵的时间,他的身形极快的朝着洞口的黑盒移了过去。 我惊骇的声音还未曾发出,苏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了回去,重重的碰在水底的石头上,直撞的巨石纷纷碎裂。 苏幻的嘴唇微勾,抹去了嘴角上淌下来的血,“倒是有点意思。” 说着手里已经多了双刃,两个刀刃上泛着暗红,只稍稍一动,便搅的河水一阵翻涌。 “鬼君蓝砚,没想到便是身死,还有这等力量,那今日,我便让你走的更彻底一些。” 双刃已经举起,强大的灵力凝聚在刀刃之上。 而此时,白泽脖子上的水晶竟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该是苏幻用灵力裹住了鲛珠,断了它跟水晶的联系,而现在,他的灵力尽数集中在刀刃之上,倒是让鲛珠给暴露出来了。 但是现在我却是无心再去管鲛珠了,我的手里也凝聚起了灵力,虽然比不得苏幻,但却不能让他取了阴灵。 顾西棠同样也是,还有涔凉,在苏幻出手的时候,我们三个同时出手,同苏幻的暗紫打在一起。 周遭的水剧烈搅动起来,仿佛要将这三千弱水尽数的搅在一起一般。 而虽然我们三人合力将苏幻的灵力拦住,但却依然打在了黑盒之上。 那盒子上的幽光瞬间暗淡了下来,几乎便要消失不见了。 而这一下之后,我仿佛能听到盒子里发出的阵阵哭号之声。 涔凉冲了出去,大声呼喊着蓝砚的名字,出手的鬼气,小心翼翼的护住蓝砚仅剩的一丝气息。 而在水流疯狂的搅动下,我们的法阵似乎成了波涛汹涌中的一叶小舟,脆弱的不堪一击。 顾西棠的灵力不断的释放出去,护着那些黄金杵,不至于移位。 “莫要再挣扎了,今日你们,都要葬身这弱水之中。” 涔凉起身,冷眼看着苏幻,“我说过,有我在,必然不会让你动阴灵一下。” 说着周身的气息忽然大盛,她的白发,随着水流飞扬而起,黑色的衣袍如同在风中一般,黑袍白发,展开如同一滴晕开了的墨,挡在黑盒的前边。 “不好。” 只白泽的话还未落音,涔凉已经化作一道飞虹,落在了黑盒上。 一时间水搅动的更是厉害,无数的碎石自四面八方飞来。 顾西棠的灵力尽数将我们包裹住,阻挡那些碎石打在身上。 那些风沙走石使河底异常的混浊,我根本看不到涔凉,也看不到苏幻,不知现在倒是何状况。 五十三、魂归弱水 等飞沙落尽,河水停止,一切都归于平静。 我看到原本盛放黑盒的洞口已经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高耸的巨石。 我看向苏幻,他的嘴角还有血迹,身上的衣衫亦是破了许多,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 但却不见了涔凉的身影。 而猝不及防的,白泽突然出手。 他脖子上的水晶不知何时摘了下来,水晶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苏幻身上的鲛珠。 他也是察觉到了,伸手捂住腰间的位置,便开始往水面而去。 而白泽也是跟着水晶,一步不落的跟着苏幻。 “拦住他。” 苏幻的速度不慢,眼看便接近水面了,若是让他出了弱水,往后便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我同顾西棠同时出手,金银交织的网将苏幻拦在水面之下。 看的出,他受了不轻的伤,这次当真是个绝好的时机了。 苏幻的双刃已经收了一个,只留下一把握在手里,他单手将刀刃挥出,将我同顾西棠交织的网划了一道口子。 我们不敢懈怠,在他将网划开的瞬间,我们努力的又将网补上。 而白泽的灵力裹着水晶已经送了出去。 苏幻亦是知道事情不妙,似乎是孤注一掷,他松开了捂在腰间的手,双手拿刃,将灵力网撕的粉碎。 他猛的朝水面跃去,而与此同时,白泽终是得手,鲛珠从苏幻的腰间滑出,直直的朝着水晶飞过来。 苏幻尚未跃出水面,失了鲛珠,猛的往下一沉。 我尚未来得及高兴,便见一股浅蓝的灵力缠绕上苏幻,一下便将他从水中提了出去。 我心中大失所望,本来就要成功了的,怎就功亏一篑了。 然一切的情绪都来不及转化,苏幻已立于水面之上,看上去同我们近在咫尺。 而我惊恐的看到,他手里的灵力已经朝我们扔了过来。 纵然顾西棠出手拦住,但罩在黄金杵上的结界依然破碎。 整个法阵极其脆弱的暴露出来。 顾西棠还未来得及再去布置结界,苏幻的灵力已经不住的从水面上打下来。 我暗道糟糕,双手结印,欲将水面冰封,阻挡他攻下来的灵力。 但这弱水却十分奇怪,无论如何却不见半分冰碴。 “抓紧我,我们上去。” 顾西棠冷着脸对我说,如此这般不是办法,若是法阵破了,那我们都要葬身水底了。 顾西棠拉着我不顾一切的冲向水面,苏幻的灵力不断的打过来,却也是顾不上了。 已经是露出了水面,顾西棠拉着我的手,奋力一甩,我已经从水中飞了出来。 我尚未稳住身形,便召唤出剑簪冲着苏幻扔出了漫天飞剑。 我回头去寻顾西棠,但平静的河面上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我的心猛的往下一沉,莫不是法阵破了,他尚未来得及上来。 而且白泽亦是,宽广的河面上,什么都没有。 但我却记得,我同他生死同命,我还好好的,他定然也无事。 只是不知他现在去了哪里。 我回头看向苏幻,漫天的飞剑尽数消失,剑簪又回到我的手中。 我看到苏幻的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沐蓝,不,是青痕。 那个霸占了沐蓝躯体的,自己的亲妹妹青痕。 原来是她从水里把苏幻给拉了上来。 她叫我看向她,咯咯的笑着,“没想到你们的命这般好,惊动了黑水的蛟龙,都未曾拦住你们,不过,今日就不同了,现在可就只剩下你自己了,就你这点灵力,都不用幻出手。” 没想到是她,我说我们在高处好好的,如何就惹到那蛟龙了,却是她的缘故。 定然是她闯入了黑水河,将黑蛟引了出来,若非那黑蛟挡路,我们也不至于来迟了。 “你如何会帮着苏幻?他带走鲛珠,破坏了你们的家园,杀死了你的姐姐,让你们鲛人族群龙无首,你帮着他便是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 谁料,青痕笑的更甚,“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只要是幻要的,屠尽天下又如何。” 说着,她瘦长的身子已经攀上苏幻,而苏幻只站在未动,任由青痕挂在自己身上。 芮的媚术世间难敌,看来这本事苏幻也是会的。 只见苏幻低头在青痕的耳边说了什么,青痕便笑语晏晏的从他身上下来,一股浅蓝的灵力瞬间朝我袭来。 “小玉,你若告诉我玄珠在何处,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我同青痕不住的打斗,一旁的苏幻开口问道。 没想到他还在执着这九天玄珠,当时芮身死的时候,我同玥妍都说,自己是玄珠,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哼!玄珠?你这辈子都休想知道。” 这话分明是芮问出来的,他一直执着于玄珠,也是听说玄珠能助他修为大涨,而邪火却不可能不知道玄珠是镇压他的唯一法宝,若是如此,他定然要想法设法的毁掉玄珠的。 果然瞳炎道君说的没错,一个躯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只这玄珠一事上便出现了分歧。 “你不用着急,你也不用去寻玄珠,到时候,玄珠自然会找到你的。” 我这话说出,苏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面目有些狰狞,脱手便是一股灵力冲我袭来。 我来不及躲闪,生生的挨了他这一下,也幸亏是有龙鳞战甲,化去了那些力道,并未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打的我气血有些翻涌。 “臭丫头,老实告诉我玄珠在何处,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这话分明又是邪火说的了。 “好,我告诉你,玄珠就在少华山,至于找不找得到,就看你们了。” 少华山是我降生的地方,也是玄珠最后消失的地方,这般说他应该能思量一下了。 “杀了她。” 脱口而出的声音,是对青痕说的,而这话,却是不知他有没有信了我的话。 青痕妩媚的一笑,浅蓝色的灵力如同一条灵活的水蛇,朝着我缠绕过来。 我收了剑簪,拈弓搭箭朝着他射了过去。 但流光没入浅蓝,却没有将灵力截断,我有些诧异,沧龙神弓对水族向来伤害极大,为何这次会这般? “奇怪了吧!我已经不再是鲛人族了。” 她的鱼尾永远的消失了,她脱离了鲛人族,从此,在陆地上生活了。 五十四、过错 浅蓝的灵力便已经到了面前,我唤出剑簪来抵挡。 只是没想到青痕的力量会这般强大,纵然是挡住了她的灵力,但那力道却仍是推着我往后退了一大截。 “哼,青丘九尾狐,也不过如此。” 青痕讥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屑,让我大为火光,背祖弃义的败类,如何敢来嘲笑我。 我将手按在长剑之上,将剑身裹上一层寒冰。 “吆!又是这一招,你就不能有点新意,你不烦,我都烦了。” 她嘲讽的语气加上她妩媚的身姿,在我看来却是极其恶心。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同她多讲,放在剑身上的手猛的划出,带出了一串血珠,血珠合着无数的冰刃朝着她飞射而去。 掺了我精血的冰刃,你也试试滋味如何。 但见青痕不慌不忙的用灵力抵挡我的冰刃,本来细碎的玄冰,加了我的精血却坚如玄铁,又一柄冰刃便擦着她的脸颊飞射过去,原本生了冰蓝色鳞片的脸上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便是这一分神,她的身上也是有许多地方被我的冰刃划伤。 我只觉极为解气,“不过尔尔的九尾狐你竟然抵挡不住,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青痕的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而我的冰刃却依然围着她,我并没有饶了她的打算。 忽然现在一边的苏幻出手,那火苗将我的玄冰刃尽数的融化了,而他反手一个火球,便冲着我扔了过来。 我极速后退,躲开火球,但这东西却像是长了眼一般,一直就这般跟着我。 我是害怕他这个火的,水泼不灭,冰冻不住的,实在是让人头疼。 眼看着这火球便到了跟前,我咬了咬牙,挥出了琅木剑。 只听得“哗啦”一声,我的剑还未曾碰上那火球,那火球便被打飞,落到弱水之中,滋啦没了踪迹。 我惊喜的看到那条自水中伸上来龙蛟鞭,还有破水而出的顾西棠跟白泽。 白泽的手里托着的正是那枚鲛珠。 是法阵破时,顾西棠沉入了水里,而白泽拿到鲛珠,又同他一道上来了。 “你们可有不妥?” 在弱水里待了这许久,不知他们会不会受伤。 顾西棠的龙蛟鞭收回,朝着我摇了摇头,继而看向苏幻。 他第一次用这龙蛟鞭,将我拦在身后,龙蛟鞭嚯的甩出,哗啦啦的朝着苏幻抽了过去。 那鞭子上带着金黄的灵力,出手,隐隐还能听到嘶吼之声。 在弱水之中,苏幻已经是受了伤,他自山河社稷图中出来之后,也算是接二连三的受伤,纵然是不灭之声,但也是吃不消了。 所以在顾西棠的鞭子甩过去的时候,苏幻只是挥手抵挡了一下,便同青痕消失不见了。 “他们走了吗?” 还是同往常一样,隐了气息,藏在了暗处。 “走了,他伤的不轻,不然也不会这般快就走了。”白泽解释道。 顾西棠带着我才到了岸边,一边便过来一个鬼族之人。 他看起来好大的年纪,佝偻着身子,步履有些蹒跚,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是让人不敢轻看了他。 “诸位,不知我们的君主现在何处?” 他来找涔凉了,可是涔凉现在到底如何了呢?我看向白泽。 “她死了。” 只一句话,便让人的心坠入谷底。 “她同蓝砚一般,用自己护住了阴灵。” 只这一句同蓝砚一般,便让那老人潸然泪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弱水痛哭起来。 “鬼族再无君王了。” 数万鬼族齐齐的涌了过来,哭嚎一声响彻天地。 我亦是感到难过,虽然同涔凉相处的不多,但却感觉同她已是老友。 弱水河忽然便翻涌了起来,所有人皆是沉默,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 弱水河翻动了好大一会,那声音像是涔凉在那里说话。 “她孤独了万年,终是同蓝砚在一起了。” 白泽的话音落,河面上飘起了许多的星光,如同以往涔凉引魂时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星光极尽缠绵,像是恋人一般,在河面转了一圈,终又沉到了水底。 “从此,弱水的阴灵,再也无人能动了。” 顾西棠拉了拉我,“走吧!这样的结局或许是他们想要的。” 我看向顾西棠,“命都没了,怎么能是最好的结局?” 顾西棠摸了摸我的头,“涔凉自己孤独的活了万年,现在终是同她爱的人在一起了,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对有些人来说,同生共死才是最幸福的,就如同你我一般。” 停了半晌他又对我说,“所以我才不让你解了那同命之结。” 说完,揽着我的肩头,带着我飞离了这里。 只是经过涔凉这一事,我的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我要去一趟南海之南,将鲛珠还回去。”白泽看向我。 “我也要去。” 我也想去看看,那里的鲛人族到底如何了,况且,现在才短短的几日,鲛人族同鬼族皆是群龙无首了。 白泽附身,让我上去。 虽然是让苏幻受了伤,但我们付出的代价却是太大了,接连损失了两个人了。心里头还是失落的。 呼呼的风声似乎是在对我的嘲讽,“看吧!都是因为你,不去封印苏幻,反倒是让这么多人跟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那嘲讽的声音,一直在响,我不自觉的已经泪流满面。 “玥姝?” 顾西棠伸手将我拉下,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止不住的痛苦起来。 顾西棠轻拍着我的后背,没有说话,任由这我趴在他的怀里。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及时封印住苏幻,害了那么多的人。” “不是的,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顾西棠不住的安慰我,但我的心里还是异常的难过。 “这是劫数,三界的劫数,非你一人之力能解决的,所以,你也莫要自责,命数当如此。” 白泽沉吟了一下,有说:“而且,对他们来说未必就是坏事,她们,未必就真的是死了。” 说着,将那水晶递到我的手里,冰蓝色的光瞬间裹住我的手掌。 “走吧!你看到的死亡,或许是新生。” 五十五、辛蔷 新生?如同凤凰涅盘一般吗? 白泽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朝着南海之南继续有着。 我拉着顾西棠赶紧跟上,白泽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若是沐蓝还活着,或许我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等我们到了南海之南的时候,那里的水已经很是混浊了,河岸上还有不少已经干瘪的鲛人的尸体,水里的鲛人露出水面,虽然还活着,但看上去情况却很是不好。那曾经的世外桃源,俨然成了炼狱。 等我们降下云头,那些活着的鲛人,满是敌意的看着我们,在他们看来,是我们的到来,才给他们带来的灾难。 我心里异常难过,“苏幻,我定然要将你封印,替这些枉死的鲛人报仇。” 顾西棠拍了拍我的手,同我十指交握,一步步的朝着水中走去。 那些水里的鲛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但是,纵然他们怨恨我们,现在却对我们造不成任何伤害,他们虚弱极了。 “请你们让开,我们带来了鲛珠。” 我温声对他们说,并示意白泽将鲛珠拿出来。 但白泽却没有,他只低头看了自己脖子上的水晶一眼,“我送你们的王回家。” 这冰蓝色的水晶散发出的光芒,令那些围住我们的鲛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白泽走在前头,一路下潜,我们的身后,跟着全部的鲛人一族。 水底不复清澈,那些水族也失了以往的悠闲,整个水底满是死亡的气息。 原来,失了鲛珠,这里会变成这般模样,那当初沐蓝把鲛珠给我们,她便是冒着全族皆亡的风险,来帮我们的。 终于潜到了龙绡宫原来的地方,看着空荡荡的水底,内疚之情又起。 鲛珠已经被祭可出来,只是,没有沐蓝,我们却不知该如何将鲛珠变作龙绡宫了。 但是,转瞬之间,白泽脖子上的水晶飘向鲛珠,在触碰到鲛珠的那一刻,冰蓝色的光芒映满整个水底。 那些鲛人欢呼着,看起来十分高兴。 那鲛珠也是迅速的变化,一直变大变大,终成了龙绡宫,又在原来的那个位置。 入口处的龙绡宫三个字竟是那般的醒目。 而那颗水晶,依旧泛着冰蓝色,悬在水中,半晌没有一点动静。 我很是莫名其妙,沐蓝的肉身没了,魂魄也散了,这颗水晶可以说是装着她的全部灵识了, 忽然,那水晶便飞快的动了起来,最后朝着鲛人群中飞了过去。 那水晶在没入一个孩子的胸口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一阵沉寂之后,所以的鲛人均是对这个小小的鲛人孩子躬身行礼。 “这是新的鲛人王。” 白泽的声音就在耳边,我有些吃惊,那还是个孩子,而且看上去还很是虚弱。 “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那孩子,她晶亮的眼睛格外出彩,只是瘦弱了许多。 “我没有名字。” 虽是个孩子,同我说话,也未曾露出半分怯懦。 “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我甚是惊讶,没有父母,没有名字,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成了最新的鲛人王。 不过,我也知道为何沐蓝会选中她当下一任鲛人王了,这孩子自己活在这茫茫的水底,在经历了刚刚那场劫难而依然活着,身上必然有旁的鲛人所没有的坚韧。 白泽过来,幻成人的模样,把手放在那孩子的头顶,我看到那孩子的样子颇为痛苦,但我却没有轻易打扰,白泽同鲛人的渊源我并不知晓,但看沐蓝跟他的样子,也必然不是一般的交情。 良久之后,白泽才松开放在她头顶的手,而那个孩子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样子看起来舒展了许多。 “我是白泽,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找我。” 这还是白泽?面冷心冷的白泽? 但那孩子对他似乎颇有好感,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生的如同蔷薇一般,往后你便叫辛蔷可好?” 白泽的态度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白泽会对这个小鬼这般特别。 不过缓过劲来的这个小家伙,却极是好看,尚且稚嫩的脸上是数片肉粉色的鳞片,瘦长的鱼尾也是淡淡的粉色,我心想着,这个娃娃长成了,定然不输沐蓝。 辛蔷住进了龙绡宫,只是偌大的宫殿就只她自己,显得有些寂寥。 “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痛,挺过去了,便也好了。” 白泽回头看了一眼宫外的小小的身影,拧过头去,再也没有回头,踏着渐渐清澈的水,往上而去。 站在水边,白泽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目光有些空洞。 “那时候沐蓝也是这般小小的模样,她搁浅在岸上,被我送回了水里。” 白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寂寥,现在沐蓝消失了,他终于肯将她的事说给我们听了。 “她被选中,成了鲛人王,小小的年纪,便遇到了外族入侵,正好我路过,又帮了她。其实我不用避水珠也能下去的,身为鲛人王,可以给外族人这个能力,但一生仅仅一次。” 我跟顾西棠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的说话,心里堵的要命。 “若不是怕惊动了青痕,我是定然不会下去的,也不会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一切都是无意,或许,我之于她,太过无情了吧!” 看着白泽的模样,我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不过,现在好了,她本来便不愿意做这个鲛人王,现在终于如愿了。” 白泽凝视着水面良久,终于转身,“走吧!这里用不了多久,就又成了原来那个世外桃源了。” “白泽,你是不是喜欢沐蓝?” 看着他的样子,我竟是脱口而出。 白泽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最后摇了摇头,“不是,我看着她,便想起幼时的自己,所以才出手帮忙,便同前世的你帮我一般,无关风月。” 说完,又恢复了以前冷冷的模样,张开翅膀,竟是不管我便走了。 “你说这个白泽的脾气怎这般奇怪,之前说好了好好当坐骑的,怎又扔下我走了。” 我实在是摸不透他的脾气,时而冷酷无情,又时而温柔暖心。 “走吧!我带你。” 说着顾西棠已经带着我顺着白泽的去路,赶了过去。 五十六、封印之后的火玄珠 苏幻似乎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有他的动静。 我同顾西棠去了万骷山,那里除了遍地的焦土,什么都不见,而他没在山上。 他这次伤的不轻,定然是藏匿了起来疗养生息了。 但若是不能趁着他受伤的时候找到他,那等他的伤好了起来,再来对付他必然又要费一番周折。 我一筹莫展,央了白泽几次,然,他也不知道苏幻去了哪里,连青痕亦是。 瞳炎道君自女娲娘娘那里回来,只同我们讲,这是三界的劫数,避无可避。 该如何解决,却是只字未提,瞳炎道君更是撇下我们,一个人离开了。 我心里甚是烦躁,所以在青丘这几日,我无事便拉着宇泽打架。 顾西棠我自是不愿意打扰的,他虽然未曾受重伤,但几次三番同苏幻交手,也是伤了元神的。 他自在洞中修养,我实在无聊只能去找宇泽,而我同宇泽打架的时候,白泽便那般趴在洞口的那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 有时眼神涣散,我都怀疑,他已经元神出窍,环游山水去了。 终于宇泽再也忍不了,偷偷离开了青丘。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洞口,大姐嫁给了人皇,二人一道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二姐被赤雷老头带走了,去了哪里我尚不知晓,大哥二哥去了昆仑修道,已经许久未曾见面,青丘就只剩下宇震,可他又是个冷面孔,不同我讲话,我都怕的紧。 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朝洞里看了一眼,顾西棠已经是许久未曾出洞了,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 “白泽,你说你灵力这般高,为何不常见你出手?” 我从石头的旁边摘下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拈在手里,转头看向趴在我身边的白泽。 “我的灵力是用来救命的。”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确实没明白,谁的灵力不是救命的。 “我这种逆天的存在,本是活不长的,所以我这一身的修为,是在同天地抗衡,终有一日,修为尽了,世上,也便没了白泽了。” 我甚是诧异,他如此神奇的本事,难道天地舍得让他绝迹? 他转头看向我,我能看到他翻了个白眼,“傻瓜,别这般表情,我现在还死不了,便是再过个几万年,我还是会活的好好的。”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命不久矣了!” 我伸手打了他一拳,说的这般悲伤,让我也跟着难受了一阵。 “我若是死了,你可会伤心。” 我是永远都跟不上他的脑子的,这刚说了活的久,怎又扯到了死上。 “不会,我这么忙,哪有时间替你伤心,呶!花送你了,我去看看顾西棠伤好了没有。” 我把那小花顺手放在他的面前,起身跑进洞中。 我似乎是听到身后白泽一声叹息,我停住,转身看他,却见他已经起身,朝外头走了。 我摇了摇头,白泽总是这般闷闷的,我都从没见他笑过。 我进到洞中时,顾西棠还在那张玄冰床上打坐,我轻轻的试探了一下他的气息,气息已经平稳,强劲。 却不知他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 我趴在他的身边,无聊的紧,又不敢轻易去打扰了他,最后,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正对上顾西棠的晶亮的眼睛,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让我差点便陷了进去。 “醒了。” 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得我极为舒服。 我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就那般窝着他怀里。 “你可算是好了,你知道吗?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可是把我给憋坏了,委屈巴巴的躲在他的怀里。 他好听的声音自我的头顶响起,带着轻松的戏谑。 “若是早知道你无聊,便该早早的生个孩子,给你解闷。”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不行的,狐族生孩子时,没有法力的。” 我说的认真,但他却揉着我的头发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顾西棠没有回答我,而是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没有再说话。 我听着他的心跳,又不争气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为何,竟是这般困倦,睡梦里,依然是在顾西棠的怀里,但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像是进了个迷宫一般,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出去。 我大声的喊着顾西棠的名字,明明感觉他就在我的身边,却又感觉离的好远。 “你便只能想着他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火玄珠?” 能在我身上有这个声音的,便只有他了。 “你终是想起我来了。” “你出来行吗?我跟你谈谈。” 纵然是在我的身体之中,但我却同他说不上话,如何让他从我的身上离开。 那声音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将我封印成这样,我如何出来。” 那不行,若是不把他封印,那我便沉睡不醒了。 “你能从我身上离开吗?苏幻临世,只有你能将他封印住。” “干我何事。” 我张口便要骂他,但却生生的忍住,现在对他需得好生的哄着,说不定便能出来了。 “现在外头生灵涂炭,三界皆是苦难,既然有办法将他封印,便不能纵容他这般。” “呵!你倒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这天下苍生于我何干,我孤独万年,无人陪伴的时候,这苍生可曾想起过我!” “人人都道我是天帝最珍视的玄珠,人人都想要得到,但可有人在乎过我的意思。让我封印苏幻,可以,但你必须陪我去。” 我暗暗撇了撇嘴,若是我愿意陪你去,早就将苏幻封印了,还用得着等着你出来。 我腹诽着,我还有顾西棠,还有父母,还有那些兄弟姐妹,我牵挂的太多了,所以我不愿意轻易的就这般离开。 “看吧!你都不愿意去,为何要求我去。” “可是……” 可是你了无牵挂啊! 这话我没敢说出来,太过自私了。 “你一直说自己孤独,但你在我身上封印着,你也一样是孤独的。” 我思量了半天,只能这般说服他。 “不,你经历的,我能看到,能感受到,这是我数十万年来,最充实的一段日子。” 他的话,竟是让我有些难过,若是换作是我,我亦是受不住的。 五十七、宇泽受伤 同火玄珠的话还未曾说完,我便听得顾西棠一声声的唤我。 “那个讨厌的家伙又来了。” 火玄珠的话才说完,我便瞬间惊醒了过来,正对上顾西棠有些担忧的眸子。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睡得这般沉。” 我不敢同顾西棠说实话,生怕他再担忧了,只笑了笑说:“做了一个梦,美的不舍得醒过来了。” 他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将我从玄冰床上抱下来,“梦里可有我,竟是让你不愿意醒过来。” “自然是有你的,不然哪里叫美梦了。” 他轻笑出声,并未放我下来,而是直接抱了我往洞外走去。 “去哪里?” “你睡了这许久了,再不出来晒晒,小心生了蘑菇。” 这取笑的话倒是说的别致,只是我哪有睡了许久。 不过,今日洞外的阳光着实是不错,我依旧是躺在顾西棠的腿上,这么许久,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闲适。 远远的听见了点动静,但我并没有起来,这是白泽的声音。 “宇泽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晒太阳,不错不错。” 白泽的话让我立马翻身起来,宇泽被人欺负,还真是天大的事了,这青丘竟然有人能欺负了他去。 也不对,这家伙可是跑出青丘了的,这是在外头被人揍了。 这事我必得过去看看,往后也好有个由头嘲笑他了。 “走,瞧瞧去,这可是大事。” 顾西棠摇了摇头,“没见过自家哥哥被人揍了,还这般开心的。” 等我们到了沧澜洞中时,爹娘已经过来了。 只是这一见我却笑不出来了,本以为也只是鼻青脸肿一些,但见他这样,也是心疼了。 他气息奄奄的躺在那里,身上还泛着黑气,已经是要显出原形来了。 真不知他是如何逃了回来的。 爹娘已经出手,将宇泽身上缠绕的黑气给除去,但这东西却是极为难缠,已是耗费了许多的灵力,却不见丁点效果。 顾西棠也是出手,只他的灵力才触及宇泽,他便皱了眉头。 我亦是不敢打扰他们,只站在旁边着急。 却见宇震从外头进来,冷着的脸是万年不变的表情。 看见这番,他也没说一句话,只伸手打出一道灵力,稍稍碰上宇泽,便收了手。 他看了我一眼,只这一眼,我的心便紧了紧。 他伸手,手心里赫然多了一盏油灯。 “玥姝,护法。” 他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伸手,将手指刺破,他的血滴在灯芯处,原本平平无奇的油灯,登时便流光溢彩起来。 我设下结界,将洞口封了个严实,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宇震的动作,总感觉他有办法让宇泽醒过来。 爹娘,顾西棠已经收了手,也同我一般站在哪里看着宇震。 也是不可思议,宇泽身上缠绕的黑气尽数被这灯吸走。 宇震收了灯,“好了。” 这灯我从未曾见过,不知这等好东西是宇震是从哪里得来的。 但宇震却没有同我们解释,在帮宇泽收了那黑气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不知道的,当真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宇泽悠悠的睁了睁眼,许是伤的重了,又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了。 “是谁把六哥伤成这般?” 不知道宇泽在外头经历了什么,而且依着他的修为,虽然不是拔尖的,但却也不弱,这外头能把他伤成这样的,还真是为数不多。 “先等等吧!等你六哥醒了再说。” 顾西棠将我拉着去了外头。 “这黑气甚是奇怪,像是鬼气。” 涔凉死后,鬼族群龙无首,一切事务皆是由鬼族的几个长老联合处理,却不知这鬼气是从何而来。 我心里很是不好,害怕是苏幻在搞鬼。 “莫要胡思乱想了,等宇泽醒过来便知道了。” 远远的我看见白泽在哪里,忙跑了过去,“怎么回事?是谁伤的宇泽?” 白泽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 可怎么可能,他知道宇泽受伤,怎会不知道他因何而受的伤? “我感知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青丘,之前他经历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白泽如实说道。 现在要知道出了何事,只能等到宇泽醒了。 我最怕的便是苏幻,生怕这事是苏幻做下的。 那个梦境又入了脑海,他是不愿意出来的,若真是如此,怕是真的要我去封印了。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他正好也在看我,我怎么舍得。 我突然回身,紧紧的抱住了他,心思一时百转千结。 “你也不用这般伤心,宇泽用不了多久便能好了,没事的。” 我没有离开他的胸膛,只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我怎就没想到,火玄珠说,我看到的他也能看到,我所感受到的,他也能感受的到。 那如此,便让他将这人间疾苦都看看,说不定,他便动了恻隐之心,自己就愿意出来了呢! 想到这里,我从顾西棠的怀里钻出来,又拉着他回了沧澜洞。 宇泽已经被泡在了他的池子里。 宇泽修的是水,这池子也是他平日里练功用的,站在池子旁边,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宇泽,又是一阵难过。 “若不是我老拉着他打架,他也不会跑出去,受了这般重的伤。” 顾西棠忽然出手,金黄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但宇泽的体内。 而后是我的爹娘,我正想着我要不要也一道出手的时候,他们却已经收了手。 我十分惭愧,我这点灵力,当真是不够看的。 水里的宇泽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看起来依然很是虚弱,但却比刚回来时要好了很多。 “谁伤的你?” 我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人间,有很多半人半鬼的东西,我被他们袭击了。” 怎么会,仅仅是半人半鬼而已,也不可能将宇泽伤成这样吧! “他们是被人炼过的,战斗力强悍,而且数量也不少,现在的人间也是哀鸿遍野。” 我看向顾西棠,这半人半鬼,我是知道的,不过是那些死而未死之人,这种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虽然比起一般人要强悍,但却行动迟缓,毫无灵智,极好对付。 确不知者被炼化后是个什么模样。 五十八、鬼族 宇泽说,这被炼化后的半人半鬼,鬼气慎重,而且多少有些灵识,比一般的半人半鬼更难对付。 这种东西类似于僵尸,但却比那僵尸更是利害。 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炼化,炼化这东西又有何用。 而且现在鬼族没有君主,到底是谁有这般大的鬼气? “你在哪里遇到的他们?” 顾西棠看着泡在水池里的宇泽,若有所思的问道。 宇泽极转头看向我,“那个叫竹笙的小道士你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不过,他也不该是小道士了,依着我们妖历来算,他最少得几百岁了,而且就一直是这般的模样,想来,也是修为甚高了。 “我在人间碰到了他,他慌张的说是去除妖,我本以为是他是去找我们妖族的麻烦,所以跟着过去看看,碰上的正是这些东西。” 原来是竹笙引着过去的,那现在得找到他问个清楚才行。 但顾西棠却摇了摇头,“现在找到竹笙并无甚用处,我们必得找到根源才行,我们必须找到是谁炼化的这些东西,若是这人一日不除,那他炼化出来的鬼人便越来越多。” 听顾西棠这般说,那我们是得去一趟鬼族才行了。 而我则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件事情同苏幻有没有关系。 此时,离开的宇震又回来了,他看向顾西棠,“你同姝儿去鬼族,我去人间走一趟,这盏灯你们拿着,或许用的上。” 那盏灯正是用来给宇泽吸收鬼气的,却是是个宝物,只是这般给了我们,他岂不是少了倚仗。 “我们好歹是两个人一道去的,你自己去,还是带着这灯吧,若是有个万一,你也好应付。” 我将灯又推回他的手里,他拿着我们也放心。 宇震也未同我们多说,直接将灯收了起来,转身出了沧澜洞。 “这么臭的脾气,往后怎么给我找嫂嫂。”我不满的嘀咕 顾西棠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我看向他,也是,他刚来青丘的时候,也是同宇震一般,冷的要命的。 “你好生养着,我去给你报仇。” 我自觉的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实在是在宇泽的面上耍了好大一把威风。 “那个妹夫,可好生替我看好了这丫头,一个没心没肺的,别让他逞能。” 我“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像顾西棠这样的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喊他妹夫,宇泽也是忒嫌命长了。 孰料顾西棠却是像模像样的朝着宇泽拱手,“舅兄放心。” 说完拉着目瞪口呆的我直接离开了沧澜洞,而身后是宇泽毫不顾忌的笑声。 我转头看向顾西棠,莫不是还没睡醒吧! “我说错了吗?”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脸没红,心未跳。 我忙不迭的摆手,“没错没错,咱们倒是快些走吧!” “那娘子可站稳了。” 他没让我上到白泽身上,而是从身后拖住我,直接带上了云端。 我回头看了一眼,并未见白泽跟上来。 “别看了,丢不了。” 我扁了扁嘴,今日的顾西棠油嘴滑舌的很呢! 一路向西,行了半日的功夫,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弱水。 我拽了拽顾西棠,要他落下去。 “既然到了这里,我想拜祭一下涔凉。” 之前她多次出手助我们,现在路过,过来祭奠一下,聊表心意。 过了弱水,便是鬼族的地界了,这里毕竟是两任鬼君的葬身之地,所以也有不少鬼兵在河岸上守着,他们是认得我们的,所以见我们过来,也并未多加阻拦。 一壶浊酒,洒进弱水,像是感觉到我们到来一般,河面上竟是升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是涔凉,她竟是还有神识的。 两岸的鬼兵纷纷下拜,直到萦绕在身边的星光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一个鬼族的老者颤巍巍的走过来,他的脸上尽是深深的褶子,看上去像是许久未曾清洗,黑黑的。 他一张口说话,露出他仅剩的一颗牙,同样也是黑的,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多谢姑娘前来祭拜。” 我忍着心里强烈的不适,问他:“老丈,我们是涔凉的朋友,现在想去你们鬼族一趟,不知可否?” 那老头像是随时都会殒命一般,咳咳的咳了几声才点头道:“即是我们鬼君的朋友,然便是我们的贵宾,我们鬼族自然欢迎,老朽在鬼族尚有几分薄面,便带二位去里头走一遭吧!” 那老头话才落音,顾西棠的手便突然朝着他袭了过去。 那站立不稳的老人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迅速的后退,那矫捷的样子哪里还是刚刚垂垂老矣的模样。 “老丈赎罪,内子不喜这般模样。” 那老头嘿嘿一笑,长袖一挥已经是另一番模样,虽然是个中年男人,但却是正常的了,同刚刚天差地别。 “庸俗的人,不过是副皮囊而已。”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然后便告诉我们他叫詹苾,是鬼族的七长老之一,但因为不愿意同其他长老周旋,所以才来了弱水,替涔凉守灵。 我极其敏锐的听到一句极其关键的话,便是不愿同其他长老周旋,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是不好了。 詹苾带我们过了弱水,进了鬼族的地界。 一进到这里,便感觉冷了许多,并非是我在雪原里的那种寒冷,而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冷。 随处可见的鬼魂四处飘荡着,还有那些鬼族之人,颇有些熙熙攘攘的感觉。 鬼族并非是那些死后之人的魂魄,那些魂魄是可入轮回的,这些鬼族人,便是生生世世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送一批又一批鬼魂堕入轮回,又重新回来。 涔凉死后,鬼族群龙无首,便由七位长老一道统领,这个詹苾就是其中的五长老。 “你们七个长老,谁的法力最高。” 我心想着,能用鬼气炼化出那些鬼人,必然是法力高强的。 “那自然是大长老了,七位长老是可是凭法力高低来论排位的。” 我看向顾西棠,看来得去会会这个大长老了。 “大长老在何处?他可有空见我们?” 詹苾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们一眼,“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大长老。” 五十九、大长老 我不明白詹苾那一眼是何意,但他愿意领我们去见大长老却是好的。 詹苾带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鬼魂,走过那忘川河,看过了奈何桥,踏上火红的彼岸花…… 现在四下里连鬼魂都少见了,却不知这大长老是在何处。 行了良久,詹苾终于是停了下来,但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块巨石。 我不解的看着詹苾,不知他是何意。 “你们不是要见大长老嘛!这便是了。” 一块顽石?大长老? “这是三生石,当年女娲娘娘亲自受的法术,掌管世间姻缘轮回,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大长老。” 对这样的说辞,我竟是无言以对,但这个大长老显然不会是炼化鬼人的人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复又抬起头来看向詹苾,“那二长老呢?他在哪里?” 詹苾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后的巨石,“你是打算挨个见见我们七个长老了,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出来。”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这个詹苾不知可不可信。 但现在倒是多了一个可以问的。 “我可以跟大长老谈谈吗?” 我的话让詹苾瞠目结舌,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挑了挑眉头,“能不能谈全靠你的造化了。” 巨石上有三条线,将巨石一分为三,詹苾说,之所以叫三生石,便是因为这三条线,分别是前世,今生,来世。 詹苾让我把右手放在那三条线交汇的地方,大长老愿不愿意跟我交谈,便看我同他的机缘了。 我依言将手覆在三线交汇的地方,那石头上便显出了两行小字,前世的冰玄珠跟沙棠树,今生的顾西棠跟玥姝,然在后世那里,却是一片空白。 我心里了一突,不知这是何意。 为何我们没有后世? 我转头看向顾西棠,但他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冲着我扬唇一笑。 “别看了,上头的字,他看不见。” 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吓了我一个激灵,放在石头上的手差点便松了。 “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怎么?怕了?” 听着这话,我方回过神来,这是这石头在同我讲话了。 “这来世为何没有我们的名字?” 难不成我封印了邪火,便没了来世? “随缘缘自来,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那声音神神秘秘的。 我心里很是郁闷,不是掌管天下间的姻缘轮回的吗,怎么就不能说了呢? “那顾西棠跟蓝砚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纠结了我好久了,终于有人解答。 “不是,他们除了长的一样,没有任何关系。” 听他这般说,我便放心了,这许久一来,我心里一直被这个事困扰着,这下可是好了。 “你来这里,便是问我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这才意识到,或许便如同火玄珠说的那样,我太自私了,所以只想着自己了,当真不是以天下为任的人。 “现在人间多了许多被炼化的半人半鬼,身上鬼气极重,我们是来找炼化他们的人的。”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你认为是何人?” 我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我……我想先从七位长老那里看看。” 毕竟詹苾也说过,七位长老也是有矛盾的,这矛盾有了,说不定就有人铤而走险了呢! 然这巨石却说的极是坚定,“并非是他们,你可以问詹苾,这事他会帮你。” 话音落,什么都没有了,石头上干干净净,连之前出现的名字都不曾有过。 我松手走了回去,冲着顾西棠笑着,“你这三生,可都是我的呢!” “自然。”他说的斩钉截铁,理所当然。 我有看向詹苾,将鬼人一事同他将清楚。 他亦是很坚决的否定这是他们七位长老做的。 我不知为何他们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但除了七位长老,谁还有这般强大的鬼气? “我们七人是有血盟的,若是谁背叛了鬼族,背叛了其他人,是要付出极重的代价的。” “什么血盟,这般牢不可破?再说,这个代价又是什么?” 詹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倒像是再回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当年我们七人以血为盟,若是背叛了鬼族,便会魂飞魄散,而且,这个无解。” “那炼化鬼人,可是背叛了鬼族?” 顾西棠突然开口,他平日里的话少了,但每次说话,却总能一针见血。 “是,我们七人不能有私兵。便是丁点背叛也不可以。” 这倒是难了,那到底是什么人炼化的鬼人呢? “鬼气强大未必就是法力高强。在鬼族,除了我们七个,还有不少鬼气强大的人,而且他们的鬼气,比我们更甚。” 可这也难找了,鬼族这般大,却哪里找这个人。 詹苾想了半天,“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四长老。” 我同顾西棠对视一眼,不知这四长老有个本事。 我回身看了三生石一眼,手又是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戒骄戒躁,随遇而安。” 确实突然没头没脑的听到这么一句话,让我有些琢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 顾西棠关切的问。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便是猜不透这石头的话。 他见我不说话,才拉了我,跟上詹苾的步子。 边走边说,原来四长老有面镜子,镜子里头乾坤大,能照万物,能找万物。 这倒是个不错的宝贝。 四长老的住处颇远,我们行了许久才到,是在一处很是荒凉的地方,便是连那彼岸花都很是少见了。 詹苾上前,正欲敲门,但门却自己打开了。 “进来吧!” 詹苾领我们进到屋里,屋子低矮昏暗,哪里像是鬼族长老住的地方。 我想看清楚四周,但屋里却极是黑暗,只隐约看见有个人坐在那里,看不出五官,看不清穿戴。 “掌灯,迎客。” 我不知道为何鬼族的人的声音都是这般沙哑,这个人也是。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屋里便瞬间亮堂了起来。 那个人背对着自己,而他的一旁立着一块硕大的镜子,镜面昏黄,看起来很不真切。 我走过去,想看看这镜子到底能不能照出东西来。 六十、镜中画 那昏黄的镜面在我靠近的时候变得清晰无比。 那里头是我的模样,我未曾笑过,但里头的女子却对着我笑的灿烂,她的脖颈处,是一颗火红的珠子。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什么都没有。 而后,镜面一转,出现的竟是我的前世,那个小女孩一步步的走进了鬼族,鬼族起了漫天的飞雪,与大雪之中,伸手救起了一个瘦弱的鬼族少年。 然,还未等我回过味来,镜面竟是又换了一个场景。 里面的我,一身红衣,手里的火球肆无忌惮的扔了出去。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顾西棠伸手将我扶住。 我的额头已经起了细小的汗珠,我扶着胸口,只觉里头的心要跳出来一般。 是火玄珠占据了我的身子,那我的呢?我去了哪里?是被他封印在了身体中了吗? “你怎样了?” 顾西棠的声音带着关切,但我还未曾回答他,便觉得他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没了动作。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视线尽数被吸到了镜中。 此时我同他均是站在镜子前,我们同时照了那面镜子。 镜子里,我整个人好像疯了一般,只看见漫天的大火,我眼睁睁的看着一柄飞刃朝我扔了过来,顾西棠正挡在我的身前,飞刃穿胸而过,去势不减,又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们从云端坠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到此为止,镜面又变得昏黄,刚刚那一切好像未曾发生过一般。 我难过的看向顾西棠,他的眼里亦是伤痛。 我原本以为我们终是能做个神仙眷侣,有个好的结局,但刚刚的一切却是撕碎了我的梦。 还是顾西棠先反应过来,将我拥在怀里,清凉的嗓音响起,“不论如何,我们还在一起。” 我微微心疼,我们所求,不过是能终生相伴而已,经历了这么多,却感觉这只是个奢望。 不自觉的泪已经出来了,“往后,不论遇到什么,别管我。” 若是顾西棠不去替我挡那飞刃,他是不是便没事了。 “傻瓜,那样我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想去照那面镜子,对于未来,总是渴望知道的更多。 然,那镜子却飘飘忽忽变成了一丁点,最后进到了那个人的袖中。 我看向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人,他便是四长老了吗?但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詹苾也是,站在那里,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镜中的事是可以避免的。” 沙哑的声音响起,但于我听来,却是异常好听。 “怎样避免?” 我很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破解的方法。 “现在便离开这里,你们两个去天外天,不问世事,无所作为,麻烦自然不会找上你们。” 这算是哪门子的法子嘛! “怎么?不愿意?” “有时候,人的灾难便是来源于他的责任,明哲保身固然不错,但失去的却也更多。” 他高深莫测的说了这番话,但我却异常惊奇的发现我竟然听懂了。 之前顾西棠也要同我离开去天外天,但我感觉那样我们会一直生活在自责中,便是毫发无损,但却未必能幸福。 所以我们才决定留下来的,但既然留下,那便意味着不会安然无恙的。 我看向顾西棠,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竟是异常的甜蜜。 那人这次转过身来。 宽大的袍子将他挡的要严严实实,纵然是回过身来,但却依然看不到他的脸。 “你们过来,我已经知道所为何事,但是,我却找不到是谁,必得有他的一样东西才可以。” 若是能找到他的东西,又何必再过来找这个镜子! “不知他炼化的鬼人行不行。” 顾西棠出声问道。 鬼人身上浓重的鬼气,自然是炼化他们的人留下来的,只是不知这鬼气,镜子可能照的出来。 “自然。” 那人沙哑着声音,但肯定的回答。 这个倒是好办,去人间抓一个鬼人来便是了。 “你等着,我们现在便去找个鬼人过来。” 我拉着顾西棠便要出去,但那人却又开口说道:“不必了,有人已经带来了。” 我正是诧异的时候,木门响动,白泽悠闲的迈着步子走进来。 他的背上还驮着一个昏死过去的鬼人。 我们来鬼族的时候,白泽落在了后头,到了鬼族,我竟是将他给忘的彻底了,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居然把鬼人给绑了回来。 白泽进了门,嫌弃的将那鬼人掀在地上,走到了我的身边。 鬼人被扔下来后,立马便清醒了,他木然的看了我们一圈,浑身的鬼气大盛,竟是朝着我袭了过来。 詹苾出手,但我却不知他动了哪里,只一下,那鬼人便立在那里不再动弹了,他的五指还保持张开的样子,直直的伸向我。 “对付鬼人,还得是我们鬼族才行。” 詹苾带着些得意,挺着胸脯说道。 “如此甚好,那便有劳五长老,将人间的那些鬼人尽数除去吧!” 詹苾讪讪的笑了笑,“这个倒是不必,找到炼化鬼人的人,除了他,那些鬼人便不用你我动手了。” “将他移过来。” 四长老沙哑着声音,吩咐道。 我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好像连站都站不起,是如何做到四长老的位子上去的,而且,他居然还在詹苾的上头。 鬼人被詹苾挪动了一下位置,那面镜子又飘飘忽忽的从衣袖中出来,方方正正的立在那里。 镜面上的画面我们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见那个四长老突然出手,打在鬼人身上,那鬼人瞬间化作一股黑气,而后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居然又出来了。” 四长老的话,令我莫名其妙,但詹苾却是十分惊讶的模样,“你是说魂隙里的那家伙?” 四长老被袍子遮住的头微微点了点,但却让詹苾后退了一步。 “看来,得找其他长老一道商议一下了。” 我看向顾西棠,不知这魂隙是什么东西,里头到底又有个什么东西。 六十一、魂隙 那个四长老毫无预兆的将罩在头上的黑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很是瘦削,一种久病虚弱的样子。 但他的五官却很好看,在鬼族里也算的上是个美人了。 我盯着他的脸,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我变化这般大,才见了,便想不起来了?”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点戏谑,我猛然想起,可不就是刚刚镜子中,我的前世救起的那个男孩嘛! “原来竟是你。” 他告诉我们,他叫戈天,幼时因为弱小,所以在鬼族中时常被人欺负,后来因缘际会,得了这一面镜子,而他因为极有天赋,最后竟是将这镜子炼化成了他自己的,也是这面鉴水镜助他当上了长老。 孰能想到,那个幼弱的小孩,现在居然成了四长老。 不过这魂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这里头到底又有什么人,让他们如此忌惮。 他们说的召集七个长老,我本以为是很麻烦的事,却不想只是须臾,他们便到了,除了作为三生石的大长老以外。 又多了四人,这个不大的屋子便显得逼仄了些。 戈天挥手,八把椅子整齐的排好,他颔首,让我们入座。 我跟顾西棠坐在边上,扭头看向其他的四个长老。 我叹了口气,这鬼族人怎么一个个都是这般丑陋的模样。 他们按着次序坐在,只有戈天,坐在最前边。 他挥手,镜面上的画面让我们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我却看不懂什么,镜面上就只是一团墨色,并不见其他的东西。 但这一看,四个长老却都是大惊失色。 “走吧!去一趟魂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不曾死心。” 最靠前的那个人说道,他该是二长老了,他瘦瘦的,黑黑的,虽然身材短小,脸上还有一块灼伤的痕迹,但他的眼里却是透着精明,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相与。 他说话了,其他人便都站了起来。 “外来人,这是鬼族的事情,你们莫要掺和了。” 这个二长老看着我们说道。 “长老此言差矣,这个鬼人是我们带来了的,炼化过的鬼人已经散到人间各处,而且他们还重伤了我的六哥,所以这笔账,不得不算。” 笑话,我还等着看看魂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怎能不去。 詹苾上前,对着二长老耳语一番,他看了我们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他率先出了小屋,然后头也不回的腾空而去。 剩下的人紧随其后,詹苾跟戈天一左一右的跟我们同行。 在鬼族这样的地方,四处都是阴暗暗的,我根本就辨不出南北,也不晓得他们这是往哪个方向赶路。 一边走,詹苾告诉我们,他们的二长老叫赤飞,现在他带着我们是往北面飞的。 而魂隙算是他们鬼族的监牢,只是这个监牢有些特殊了,禁锢的是魂魄。 凡是关在里头的人,每日都要受这魂魄撕裂之苦,因为太过残酷,所以一般鬼族人犯错,根本不会送到魂隙里来。 而这数万年来,魂隙里从来就只关押着一个,他叫排生,原来在鬼族,颇得蓝砚器重,而且他的鬼气之盛,让众多鬼族人望尘莫及,便是鬼君蓝砚,也是逊色三分。 因为他的强大,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妄图取蓝砚而带之。 那一次,死伤鬼族无数,但排生却还不收手,蓝砚便同六个长老一道,将他送到了魂隙中。 只是过去了这数万年了,他一直没有动静,以至于鬼族人都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在魂隙里日日受着折磨,还会有精力炼化鬼人。 而且还有一点,鬼人的炼化,需要的却是活生生的人类,他被关在魂隙,去哪里弄来的人? 无数的问题在脑中盘桓,看来必得到了魂隙才能知道答案了。 不知这魂隙到底在何处,这般快速的行了许久,我估摸着都快将整个鬼族都逛遍了,却还未到。 我从白泽身上下来,“我自己来,你驮了我这许久,也累了。” 我这话让白泽一怔,继而翻了个白眼道:“便是驮一座山,也不打紧的。” 我很是不爽他的话,颇有一种好心当了驴肝肺的感觉。 正要反驳,没防备撞上了一堵肉墙。 “怎么便突然停下了。” 我用手指使劲戳了戳顾西棠的身子,这家伙,怎么生了这么一副铜皮铁骨,撞的我生疼。 “到了。” 顾西棠的话,立马让我转移了注意。 我抬眼看去,除了黑黢黢的崖壁,什么也看不见。 即是鬼族的监狱,但却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大长老赤飞挥手,崖壁上的石头慢慢的剥落,露出一条缝隙来。 我猛的一惊,双手紧紧的抓住顾西棠的双臂。 单单只是这一条缝隙,便让我异常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我的魂魄抽走一般。 顾西棠将我护住,伸手覆上我的头顶,他松开手以后,一阵清明,我竟觉得不那般难过了。 “我在你的头顶加了一个小小封印,如此,便不怕它将你的魂魄带走了。” 原来如此,可是除了我,他们便都不怕这个魂隙吗? “将我栓的结实点,我要进去一趟。”赤飞说道。 我没想到进到魂隙还得了需要这般,倒是二长老进去,但他便不怕进到里头,灵魂上的折磨让他受不住? “不进去,根本不知道里头到底如何了。” 詹苾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的鬼气丝丝缕缕的缠绕上赤飞,他冷厉的看着那一丝缝隙,直接飞身进去,毫不拖泥带水。 戈天挥手,他的鉴水镜出来,照在魂隙上。 然我依然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如同黑雾一般,但其他人看的却是异常认真。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的极慢,我虽然努力看着镜面,但心却不跟眼同步了。 我感觉过了许久,那些牵在他们手上的鬼气才有了动静,他们合力收紧,才堪堪的将赤飞给拉了出来。 出来的赤飞手里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好,虚弱了好多,他将那件衣服扔在地上,愤愤的说:“没想到,一件衣服,居然骗过了鉴水镜。” 众人瞠目,这是何意? 六十二、千卉 赤飞将衣服扔在地上,那是排生的衣裳,施了些术法,用衣裳代替了他的人,留在了魂隙。 也就是说,他这个人,早就离开了魂隙,而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便是因为排生用这衣服给弄了一个障眼法。 但现在的问题是,排生如何出的魂隙。 若是没有外人的帮忙,他断然是出不来的。 我的心在胸膛里砰砰跳的利害,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赤飞进去,尚需要五个长老合力将他拉出来,即便是排生如何利害,那没有别人帮忙,也是万万不能的,而且在这魂隙中,日日受着灵魂撕裂之苦,本就极其虚弱,又怎么能有精力从里头出来呢! 戈天上前,捡起地上的衣服,他挥手将鉴水镜招了出来,将衣服放在昏黄的镜面前。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镜面上的画面,却被上面的人吓了一跳。 只才一照,镜面上突的显出一张脸来,眼珠极是突出,而且眼白很多,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眼,而且他的脸,像是被撕碎,又重新缝合在一起一般,满脸的褶皱,勉强能看的出五官,而嘴巴就只是一个能开阖的小口而已。 这脸出现的突然,有极是骇人,我被吓得不禁哆嗦了一下。 而那脸像是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一般,极其诡异的笑了。 接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骇人的脸消失,而戈天的鉴水镜上,从上到下,出现了一条裂痕。 不止是我诧异,其他人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只是才照出一张脸,鉴水镜便裂了。 戈天挥手将鉴水镜收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染上了些红晕。 “这排生竟是强大到了这般地步。”赤飞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 从魂隙里出来,还如此强大,不知他这数万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刚刚的恐惧,但依然是将顾西棠抓得紧紧的。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白泽,“你可知这排生现在何处。” 我这一问,把所以人的目光都吸引可过来。 他们均是看向白泽,等着他的答案。 白泽极其自然的翻了一个白眼,“终是把我给想起来了。” “之前我确实不知道排生身在何处,但这衣裳被拿出来之后,我却是感觉到了,只是这地方要去却是危险了些。” 白泽抬眸看了六位长老一眼,像是让他们猜,这是在何处。 “你可知道他有何弱点?” 这排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的弱点白泽能不能知道。 白泽点头,“他的弱点极其简单,便是他的女儿。” 现在不只是我十分诧异,便是其他长老也是目瞪口呆。 “当年将他关入魂隙的时候,他将自己的一半修为分离出来,造了一个鬼娃娃,便是他的女儿,现在他出来了,这一半修为自然是想要要回去,但他在造这人的时候却只想着将修为盛放进去,却忘了给这个孩子注入灵识。” 他看向着六位长老,看样子,他们听到这里,还是知道这个鬼娃娃是谁了。 “鬼娃娃被别人阴差阳错的养了这数万年,纵然体内盛着无边的法力,但却被人教习成了一个善良的孩子。所以她才是对付排生的利器。” 詹苾的脸已经黑了,他看着白泽,吼道:“那是个好孩子,让她去对付排生,她岂不是也会没了性命,不行,我不同意。” 看这个情形,该是詹苾养了那鬼娃娃了。 “不同意也可以,你们可以亲自去对付排生,而且排生灰飞烟灭的时候,这个娃娃也跟着没了。” 白泽的声音有些凉,他又接着说:“而且你们六人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对你们鬼族太过了解了。” 周遭一片寂静,都在思虑着白泽的话。 这对那个鬼娃娃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了,但现在,却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那咯咯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动听,还未见到人,便觉得声音的主人是个开朗的人。 “千卉,你怎么来了?” 詹苾很是焦急的的吼道。 看来这个千卉便是排生的女儿了。 詹苾的话音落,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极其自然的依偎在詹苾的身上,“飞……跟……” “你是说看到我们飞,跟着我们过来的。” 那千卉使劲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一副少女的身子,但这脑子却像是个孩童一般。 不知刚刚我们的话有没有让她听见,我有些担忧的看向她。 许是察觉到我看向她的目光,她抬起头来亦是看向我。 而后竟是呵呵的扑到了我的怀里,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娘”。 我顿时手足无措,要知道,虽然她是这番模样,到却是比我还大些,现在被她这般抱着撒娇,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 顾西棠上前,将千卉从我身上扯了下来,犀利森冷的眼神是在警告,而后随手将她扔给了詹苾。 但这好像是惹恼了千卉,她看向去异常的愤怒,而且她好像是不能控制自己,手里的灵力瞬间朝着顾西棠袭击了过去。 顾西棠堪堪避过,灵力擦着他的身体而过,打在身后的岩石上,岩石碎了一地。 我没想到这个女娃的灵力这般精纯,只有排生的一半灵力而已,若是将他们合起来,那还得了。 詹苾将她拉住,温言哄劝着,又有些嗔怪的看着顾西棠。 “排生在的地方不用我多说,诸位可能也知道了,现在,该当如何,诸位自己拿主意吧!” 白泽的话让众人脸色皆是凝重,四下里只听得千卉的咯咯之声。 我凑近白泽,悄声问他,排生在何处。 白泽倒是大方,一点都不避讳的说是在阴阳谷。 这阴阳谷我是有所耳闻的,这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这边是人间,那边是鬼界。 只是当真不知道这阴阳谷有什么危险的,让他们如此忌惮。 “阴阳谷虽说是人鬼两界的交汇处,但不论人鬼,皆是不敢往里走的,那是个走去无回的去处。” 我嗤之以鼻,走去无回,那排生怎么就进去了,而且还炼化了那许多的鬼人,放到了人间? 六十三、阴阳谷 詹苾是异常反对让千卉去阴阳谷的。 而千卉睁着澄澈的眼睛微闪,最后,像明白了什么,如同一只小虎一般挡在詹苾的面前,龇牙咧嘴的看着我们。 “不然,我们先去阴阳谷看看,若是我们有办法,也省的让千卉跟着过去了。” 我声音低弱的说道,但众人心里皆是明白,即便是千卉不去阴阳谷,那排生死的那一刻,千卉也不能活下去。 最先点头的是詹苾,几乎在我出口的瞬间他便点头同意了。 而后众人纷纷点头,不论如何,必得先去阴阳谷看看情况再说。 鬼族的七个长老,詹苾一一同我讲了。 大长老便是那块三生石,鬼族的事几乎从不参与,只掌管三生轮回。 二长老赤飞,没了鬼君之后,便是他统领着一切,也是属他最是法力高强。 三长老叫轶岩,说着还给我们指了指,虽然很厉害,但却比较随性,平日里喜欢东游西荡,对鬼族内的事务不喜插手,颇有些随遇而安的样子。 四长老便是戈天了,五长老詹苾,都是跟我们打过交道的。 六长老叫雷恒,是个脾气火爆的,但却是直来直往,没有什么花花心眼。 七长老郁汀最是难缠,同雷恒正是相反的性子,他跟谁都是一副笑脸,和和气气的样子,但心思却比旁人多了许多,时常将雷恒弄的团团转。 七个长老,除了三生石以外,都是齐齐的站在那里,虽然他们性格各异,但是涉及到排生的时候,便异常的严肃起来。 这次去阴阳谷,是没打算将千卉带上的,所以詹苾先是将千卉送回家,再赶到阴阳谷同我们汇合。 在赤飞的带领下,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阴阳谷。 我亦是十分好奇阴阳谷的样子,坐在白泽的背上,又些期盼。 “阴阳谷一面为阴,寸草不生,一面为阳,郁郁葱葱,但里边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白泽一边走一边同我讲。 “便是你也不知道?” 无所不知的白泽,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了? “天下之大,并非我们尽数知晓,比如阴阳谷,进入的人从来没人出来过,便是天帝,恐怕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吧!” 我扁了扁嘴,越是这般说,我便越是好奇了。 “若是进了阴阳谷,切记不能离开我,不是吓唬你,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的。” 顾西棠应该也是听说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凝重。 不止是他,我看其他几个长老,他们的脸色也是十分凝重。 又是行了半日的功夫,赤飞才缓缓降下,落在了一条狭窄的缝隙前。 这里便是阴阳谷了吗? 不过是同魂隙一般,如同刀裁的石壁上多出了一条缝隙而已,比之前看到的魂隙缝隙稍宽罢了。 这里活动的人还是很多的,但从来没有人越过脚下的那条线,一边是阳间,一边是阴界,那条线便直直的穿进了缝隙之中。 “前边便是阴阳谷了。”赤飞看了众人一眼,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不能尽数进去,若是有个万一,再也出不来了,鬼族便真的群龙无首了,那时,与三界将是灾难。” 现在是六个人人,便留下三个,进去三个。 但是让谁进去却是个麻烦,毕竟里头极其危险,从来没有人出来过。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不管别人怎样,我定然是要进去看看的,不为别的,也为着看看这排生跟苏幻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既然要去,顾西棠肯定也要去,我看向白泽,“你留在外头吧,既然你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而且你的法力又不能帮忙,在外头还能保全了性命。” 谁料白泽居然极其痛快地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而此时送下千卉的詹苾也是到了,他不管别人,他是定然要进去的。 而戈天也是主动请求进去,他把鉴水镜留在外边,他进去,里边的情景他们在外头看的一清二楚。 还差一个人,但赤飞却不打算进去的,也对,便是死上三个长老,只要有他在,鬼族一时半会还乱不了。 郁汀上前一步,笑嘻嘻的道:“没有还是我去吧!我当真是好奇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人有去无回。” 郁汀如此一说,雷恒反倒是沉不住气了,着急的说也要去。 “你们都别去了,我去。” 轶岩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们那点法力,便在外头看着吧!” 说着也不去看二人的脸色,径直朝阴阳谷走了过去。 戈天挥手,将那裂了一道缝隙的鉴水镜立在那里。 “好生替我保管,莫要再伤了镜子。” 嘱咐完这一句,戈天也是直接走了进去。 “照顾好千卉,别让她进来。” 詹苾说完,紧跟着戈天朝着缝隙里走进去。 我回头看了看,白泽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们,但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便直接拉着顾西棠钻进了那条缝隙。 这缝隙很窄,仅容一个人侧身通过,顾西棠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走在我的前头。 四下里极是安静,除了我们五个细碎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在这么狭窄的缝隙里走了好久,以至于我感觉我的后背快被磨破了的时候,才抬头看见前边一片光亮。 我松了一口气,终是感觉不再这般压抑了。 出来缝隙,前边豁然开朗,不过确是在一条谷底。 也不愧是阴阳谷,当真是一边郁郁葱葱,一边寸草不生,连带着头上的天空也是半明半暗的,极其诡异。 而即便是草木茂盛的那一边,却也没有一丝动静,连鸟虫的叫声都没有。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一直未曾松开,众人都极是警惕的看着四周,浑身的灵力铺陈开来,探查周遭的动静。 然什么都没有,一切便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一般,平静无波。 “走吧!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还是要万事小心。” 轶岩还是走在前头,在谷底,也只是不宽的小路。 众人才行,而猛不丁的,顾西棠的龙蛟鞭却扔了出去,正打在那繁茂的草木上,原本平静的山丘,却是一阵响动。 六十四、诡异 “那些是什么东西?” 我惊讶的回头看向顾西棠。 “不过是这低等的精灵,但我却奇怪为何我们的灵力探查不到他们。” 顾西棠也是有些疑惑,若是低等的精灵,即便是他们隐藏气息,凭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察觉不到的。 “不知这些小哥是如何发现的他们。” 轶岩也是诧异的看向顾西棠。 “他的眼睛很特别的,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与有荣焉的替顾西棠回答,比我自己能看见更是欢喜。 众人一副了然的模样,令我失望的是,居然没有人来夸赞他。 我撇了撇嘴主动牵上顾西棠的手,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在我心中,顾西棠最厉害了。 还是轶岩走在最前边,我跟顾西棠走在后边。 往里走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发现,而我却总觉得我们的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我们。 但每次回头,却有看不到什么。 我凑近顾西棠,“我老感觉身后有东西在,你能看到是什么吗?” 顾西棠回头看了一眼,对我摇了摇头,但是他的龙蛟鞭却没有收起来,浑身紧绷,戒备着。 “这里邪门的很,惊醒着点。” 他将我的手拉的紧紧的,一边往前走,一边环顾四周。 而此时,行在最前头的轶岩却停了下来。 他略微有些胖的脸上满是凝重,而戈天跟詹苾的手也是握着各自的武器,浑身戒备。 “小心,有东西来了。” 顾西棠的话音刚落,那边黑黢黢的阴山上,便多出许多浑身黑焦的东西。 约摸有二十来只的样子,长的像狼,但却比狼大的多,这东西看上去足足有五六尺那么长,两个眼睛泛着绿光,嘴边是一直流到地上的涎水,站在山头上,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这里没人知道,这东西在三界中从没有出现过。 顾西棠将我藏在身后,他仰头看着那群狼一样的东西。 忽然顾西棠猛的转身,将我拉在他的怀里,而葱郁的阳山那边,竟也是冲出来一群这样的东西,不过是却是白色的。 这白色不是纯净的雪白,虽是白色,但却感觉脏兮兮的样子,亦是流着涎水看着我们。 两边加起来足足有四五十只之多,只这般看着我便有些胆战心惊。 那站在最顶端的两个家伙嘶吼了一声,剩下的那些飞箭一般的冲了下来。 众人的武器都是拿在手里,并不知这些家伙的实力,必得先探探他们的虚实才是。 别人都是动了起来,唯独顾西棠没动,他还在站在原地,将我护的紧紧的,并不去参与他们的争斗。 也是奇怪,我们不动,它们也不过来攻击我们,只围着他们三个上窜下跳。 我同顾西棠站在那里好一会的功夫,仔细的看着这些东西。 它们速度奇快,而且有尖利的爪子,它们还很聪明,知道几只配合着攻击,虽然同他们交手没占到便宜,但好在还没吃大亏。 那些东西黑白交错,如同星云密布的棋盘,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而渐渐的我们也发现,那些白色却是少了不少了。 轶岩他们的鬼族灵力似乎对这些黑色的家伙并不管用,而对付这些白色的却是得心应手。 看来鬼族的人只能对付阳山上的东西了。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银色的灵力直接打在一只黑色的动物身上,它被我的灵力打中,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浑身抽搐起来。 果然如此,刚刚轶岩他们的灵力打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今番的效果。 只是这一下不打紧,立马有数只围拢了过来,前腿扬起,冲着我们扑了过来了。 “喂,你们对付白的,我们对付黑的。” 我在顾西棠将我藏到身的时候大声的朝着他们三人呼喊。 他们三个应该也是发现了,对着白的疯狂的进攻。 顾西棠的龙蛟鞭甩了出去,抽打在那些东西的身上。 没想到顾西棠对付它们,却是手到擒来,纵然它们速度奇快,但却快不过顾西棠,只被鞭子抽打的在地上翻滚。 我站在顾西棠的身后,手里还握着剑,却没有给我出手的机会。 我一直专注的看着顾西棠,却没防备身后,忽然便是一阵腥风袭来。 我挥舞着手里的剑转身的时候,那黑色的头领已经到了我的跟前,它张开的大口似乎是要咬断我的脖子,我堪堪的举起剑挡住,它的大口咬在了我的剑上。 我举着剑动弹不得,但这家伙的力气却是极大,我这般抵挡,也不是法子。 我猛然松手,并顺势往一边一个翻滚,避开那家伙落下的前爪。 剑随着我的心意嗖的一下变小,正好留在它的口中。 它又转身冲我袭击过来,但这次我立在那里没有躲,在他张口的瞬间,操控着剑簪朝着它的喉咙飞射了过去。 剑从的的后颈穿出,代出一串漆黑的血珠,它朝我进攻的势头猛然止住,只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然还未等我缓过神开,我见另一只白色的头领也是冲着我奔了过来。 这家伙我可是对付不了的,一个快速的往轶岩他们那边跑。 “喂,你们的首领,快处置了它。” 我边喊边跑,然后回身射出一道流光。 流光没入它的身体,竟然没有给他带来伤害。 戈天已经来到我的跟前,他手里的鬼气打在它的身上,它瞬间难过的嘶吼了一声。 然后詹苾也是忙完了过来,二人合力,两倍的灵力打在它的身上,让它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我总算是知道为何进来的那些人都是出不去了。 进来的这许多人,要么是鬼族,要么是人类,根本就没有结伴而行的,所以他们能对付一种,却不能对付所有,只能等着钻入它们的肚腹了。 这四五十只已经尽数被我们解决,虽然还有几只在地上挣扎,但却对我们成不了威胁了。 伸腿迈过横七竖八的尸首,他们不作停留的往前走。 我们依然走在最后头,我想着这些黑白色的家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原本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皆是消失不见,周遭一边痕迹都没有了。 六十五、鬼人 我拉了拉顾西棠的衣袖让他回头看。 但顾西棠的神色却异常凝重,他扭过我的头,让我看向前边,“莫管了,小心前边。” 走在前头的已经是詹苾了,轶岩退回来,走在我们的前头。 而再往前头,地势已经开始上升了,这谷已经渐渐高了。 等后来,已经没有谷了,只一片平坦的大地,不过却还是同刚进谷一般,还是一条线将两边划分的清清楚楚,丝毫不越雷池。 我放眼望去,却是什么都没有,这次进来,主要是找排生,现在这里这般广大,去哪里找排生的下落。 “排生再怎么说也是鬼族,我估摸着他还是在这个阴面的。” 詹苾说道。 但就只这阴面,也是异常广阔的,要找起来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我们分头找吧!” 我们有五个人,分开找应该能快一些。 但我的话音落,众人都奇怪的看向我。 “不能分开,这里未知的危险太多了,若是分开,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恐怕会有危险。” 顾西棠解释说。 我哦了一声,自己的脑子还真是不怎么灵光。 这才说着危险,那四面八方的地面上边忽然钻出许多的人来,这些人身上萦绕的鬼气告诉我们,他们都是炼化的鬼人。 当初以宇泽的修为,还被打成那般模样,想着这鬼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但在戈天那里,看詹苾对付鬼人,只是轻轻的伸手,那鬼人便动弹不得了,所以我看向詹苾,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詹苾看向那些鬼人,极速而动,我也只是看到他的一道残影。 他出手,依然是打在鬼人的脖子上,但这次却不一样了,那鬼人根本就没有停住,而是转身朝着詹苾袭击了过去。 看那鬼人的身手,异常的灵活,哪里有鬼人的样子。 詹苾一同那人交手,剩下的鬼人则像是瞬间被人揭了符咒一般,尽数飞快的动了起来。 这些鬼人的速度太快,转瞬之间已经到了我们的跟前。 “护好自己。” 顾西棠说了一句,而人已经跟鬼人交手了。 也不怪宇泽会伤成那般,这些鬼人确实很可怕,灵力打在他们身上,却是丝毫不起作用,只是让他们的身形稍滞,便接着冲了上去。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我现在这里,竟然没有鬼人过来袭击我。 难不成同之前的那些动物一般,我不动便没有危险了吗? 我上下看了看我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若说是有什么他们害怕的东西,我仔细想了想也是没有的。 众人都在同鬼人搏斗,而我则站在那里仔细观察着,企图找出他们的破绽。 我观察了许久,但却不见他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看着他们的身上多少都有些伤了,这些鬼人都是些死人了,又加上他们身上的鬼气,便成了难以消灭的了。 对了,宇泽受伤时,宇震帮他疗伤,是先收了他身上的鬼气,才给他疗的伤。 但却不知这鬼气如何才能收起来。 “喂!你们想办法把他们的鬼气给收了。” 我是冲着詹苾他们喊的,他们是鬼族人,应该知道如何收鬼气的吧! 我话音才落,却见詹苾扬手,一个破烂的瓷碗从他的身上窜到了半空。 而一个扔在路边都没有人捡的破瓷碗居然变的如同车轮一般的巨大。 那瓷碗张开之后,那些鬼人便如同定住,不再动弹了,可以用眼看到的,那些鬼气丝丝缕缕的被瓷碗吸了起来。 早知道詹苾有这个宝贝,还进什么阴阳谷呢! 但却在瞬间,那些鬼人的鬼气还未曾被收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却是不知去了何处,怎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詹苾也是奇怪,他伸手,那只破瓷碗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我心道,这鬼族人都是有趣,人都长的丑不说,这法宝怎么也是个丑的。 “这瓷碗倒是个好东西,有了他,咱们便也不用找排生了,保准让他炼化多少,咱们就收多少。” 我颇是高兴,然还未等詹苾将瓷碗收起来了,半空一个声音,如同一道霹雳,只震的我的耳朵嗡嗡只响。 “老夫的碗还轮不到你来用,快些还了回来。” 话音刚落,詹苾手里的碗也是瞬间消失,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詹苾的满脸的怒火。 “这碗是怎么回事?” 等一切又平静了下来,我才看向詹苾问他。 “这碗同千卉是在一起的,我抱回千卉的时候,一道拿了回去,这碗底有乾坤二字,我本以为是千卉父母留下的,所以便替千卉留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这个瓷碗对鬼气情有独钟,好像是贪得无厌的饕餮,将它祭在空中,能将周遭的鬼气吸收殆尽。而你们也知道,鬼族人没了鬼气,便形同人类没了气息一般,死了,我总觉得这瓷碗杀戮太重,所以收了起来,也未敢告诉千卉。今日若不是为了对付这些鬼人,我也是不会重新拿出来的。” 詹苾叹了口气,自从知道千卉是排生分离出来的之后,那这个瓷碗的主人詹苾便约摸猜到了。 只是这阴阳谷,像是完全在排生的操控下一般,而这鬼人也是诡异,而且也不知道他炼化这么多的鬼人放到人间又有什么阴谋。 而且,我也发现,他炼化的这些鬼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白泽带来的那个鬼人,便是个低等的,只詹苾伸手,便将他治住了。 而今日我们碰上的这些,跟宇泽遇到怕也是同一类的,难缠的厉害。 “我们回去,现在阴阳谷尽在排生的控制之中,我们要另想他法了。” 轶岩严肃的说。他一直随性,甚少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看来也是知道事情十分棘手了。 但我们往回走容易,但走不走的出去,便是另一回事了。 戈天自从进来以后便甚少说话,但听轶岩说完回去的时候,却大叫一声“不好”。 我们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盘膝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 已经过了许久,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珠来,原本苍白的脸,现在看来更是骇人,便如同透明的一般,皮肤低下,隐隐还有鬼气四处游走。 许久以后,他睁开眼睛,极是虚弱的瘫坐在地上。 他摊开他的手掌,鉴水镜又成了巴掌般大小,而且上头又多了两道裂痕。 到底出了什么事? 六十六、出谷 轶岩的灵力送到戈天的身上,缓了半晌,戈天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怎么回事?” 轶岩将戈天从地上拉起来,面上很是焦急。 “他袭击了谷外的人。” 他?排生? 但还没容我想明白,轶岩直接了当的说道:“走,出谷。” 我们来时是一步一步走进来的,便是怕这里危机四伏,小心翼翼,但现在担心着谷外的情况,所以,轶岩话音才落,便腾空而起,朝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詹苾跟戈天。 但顾西棠却拉着我纹丝未动,不知在想什么。 我拉了拉他,再不走就落下了,现在在谷口,处处危机四伏,落单了岂不是很危险。 顾西棠沉吟了一会,才拉着我腾空起来,但已经跟他们落下不小的距离了。 “小心些,虽然排生在外边攻击他们,但我们要出谷,却不是简单的事。” 一边赶上他们,顾西棠一边同我讲。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前便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有好长一段路又消失不见了,现在这往回走,那感觉又强烈了起来。 不过靠飞行,确实行的极快,才一会的功夫,我们便又到了深谷那里,但是从高处往下看,这谷像是被人从原野上划了一道深沟一般,谷将阴阳两面隔开,上边还是平坦的。 我正低头看着下头,却见轶岩从高处坠了下去,我心里一紧,抬头看时,却见詹苾也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上一般,猛的一滞,啪嗒就掉到了地上。 跟在后头的戈天迅速的稳住身形,没有再往前走。 顾西棠拉住我,同戈天一道降了下去。 地上的轶岩跟詹苾摔的不轻,趴在那里缓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真是奇怪,怎到了那里,便没了御空的本事?” 爬起来的轶岩抬头看着半空,一间的疑惑。 他出手扔出一股灵力,也甚是奇怪,灵力到了哪里便也消失不见了。 “看来,他是要我们再一步步走出去了。” 但事不宜迟,便是走也得快些了。 顾西棠环顾四周,忽而眉头便皱的高高的。 “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眼睛有那般的能力,我见他皱眉,便觉得他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而且,我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若不是跟我们来时走的路不是一条,便是有人将这里又变了一个样。” 顾西棠指着阳山那边的植株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植物。 他们三人也很诧异,若是这样,前头的危险又成了未知。 “你会不会记错了,一株小小的植株,兴许你来时没有注意。” 詹苾皱眉问道。 “不可能,顾西棠的眼从来不会看错。” 我反驳道,绝对没有人能这般质疑他的。 “既如此,我们还是小心些,但这谷必须得出去了,出去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轶岩说完又是转身走在前头。 但是我们紧绷着走了半天,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阻拦我们,而且远远的,我们已经是看到了入口处的那条缝隙了。 “你们看,到了。” 没想到往回走居然这般顺利,我不禁有些兴奋的说道。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松了警惕,他们均是抓紧了手里的武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已经到了石壁的缝隙处,轶岩深吸了口气,侧身进了缝隙。 接着是詹苾,戈天。 但我们将要进去的时候,我却意外的听到了一阵嘶嘶之声。 但左右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抬头看向顾西棠,却见他摇了摇头,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缝隙里头。 我想要再仔细听时,那嘶嘶的声音却又没了。 我牵起顾西棠的手,前他一步进了缝隙。 虽然顾西棠说阴阳谷同我们来时不一样了,我也是深信不疑,但此时进到窄缝中,我才感觉同来时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压抑。 忽然,顾西棠金黄色的结界将我俩尽数罩住,我甚是不解的转头看向他。 却突然看见无数条青黑色的小蛇从岩壁上游走了下来。 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喂,你们看上边。” 我用力的呼喊着前头的人,让他们想办法自救。 但是不知是他们没有听见,还是不在乎这些蛇,依旧是侧着身子往前走。 这些蛇一看便有剧毒,若是真的被它们咬了,若不至身死,定然也得将养许多时日。 但现在却是顾不上许多,他们已经走的远离了我们的视线。 而那些蛇也到了结界的边上。 有顾西棠的结界,它们自然是进不来,但我们却也走不动,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将头扎进顾西棠的怀里,不愿意去看那些盘曲的长虫。 但一直这样为不是办法,眼看着便要出谷了,却被困在这里,而且这蛇不去消灭它们,它们便一直这般缠着我们的。 “你来再布一个结界,大一些的。” 顾西棠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是没有主意了,全都指望顾西棠。 我听话的又伸手结了一个结界,顾西棠伸手将他的撤掉,他的手里多了几根黄金杵。 这是要布阵了,只要不好了,我们便能借助法阵出去了。 我仔细的看着顾西棠将黄金杵按着方位在这狭窄的缝隙里安好,又拿出一个乾坤球来扔到了地上。 地上出现了一个如同涡旋一般的浅蓝色的东西,顾西棠示意我踏上去,我刚上去,紧接着顾西棠也跳了上去。 “走。” 像是踩在了雪橇上,这浅蓝极速的带着我们划出了缝隙。 而我回头时,却只看见刚刚我们待的地方,还是我们的身影。 居然是障眼法,但这障眼法对蛇也管用? 在我们滑出缝隙的时候,脚下的浅蓝消失不见,我收势不住,向前一个翻滚,终于从里边出来了。 但还未等我高兴上片刻,却看到轶岩他们面色黑沉的躺在地上。 三人皆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走到进前,他们的衣裳已经被撕开几处,露出的几处通红的小点来。 “他们被蛇咬了。” 六十七、幻境 不止如此,我们出来的地方竟然同我们进去的地方不一样,虽然那窄窄的缝隙很是相像,但外头却天差地别。 而现在他们三个又被蛇咬了,在鬼族,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先去人间。” 顾西棠斩钉截铁的说。 现在是在阴阳谷,只消抬腿,便到了人间,先去人间帮他们三个疗伤再说。 而且现在鬼族未必也就安全,我们在谷里的时候,戈天可是说外边的也受到攻击了的。 顾西棠抬手,拿出一个乾坤球,乾坤球里有乾坤,盛的可不止是法阵。 三人被顾西棠收到里头,只我们两个抬脚进入了人间。 我试着用心念去唤白泽,他可是在谷外同众人在一起的,我想着能把他唤过来,也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任我试了多次,却依然没有白泽的回音,我不免着急起来。 顾西棠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山中,他说这山上到处都是药草,便在这里替他们三人疗伤。 要药草怎不早说,我们青丘便有的是那些仙草,不比这人间的如同杂草来的更好? 顾西棠摇了摇头,一物降一物,这些蛇是极阴的,所以身为鬼族长老,灵力那般高强的情况下被它们咬了,也没能熬的过去,而这些药草却是人间的阳物,对付这些阴毒,最是合适不过。 这其中的道理我是不明白的了,顾西棠说是便是了。 我坐在一边托腮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替他们疗伤,额头上已经多了些细小的汗珠,我于心不忍,便要替顾西棠帮忙。 他抬头笑笑,让我自己在那块石头上休息一下,他马上便好了。 我看着顾西棠手里的动作,看着他找的草药,努力的记住样子,从石头上跳下来,去帮他找这样的草过来。 顾西棠挑的这山当真是不错,虽然比不得青丘,浊气重了些,但也是心旷神怡。 我仔细的看着脚下的草,只觉得它们长的都一样,再仔细看却又不一样。 我终于从地上采下一株,左右看看都跟顾西棠弄但那个很是一样,而且这里便有不少,便自顾自的蹲在地上采了起来。 一直到一双黑靴入眼。 这靴子并非是顾西棠的,而且他走过来,我居然未曾发觉。 我未曾抬头,只弓着身子往后一跃,离的他远远的,但抬眼时,那人却又到了我的跟前。 我惊骇的大叫一声,手里的草药亦是尽数扔了出去。 这张脸,便是只见一次,也是忘不掉的。 那是排生几乎辨别不出五官的脸,脸上的肌肉扭曲的绞在一起,勉强称得上嘴巴的洞里发出一阵咳咳的声音,像是在笑,但却极为难听。 “你……你……你……” 我见不得这样丑陋的东西,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没想到冰玄珠转世,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怂包模样。” 他沙哑难听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但是他却如何知道我是冰玄珠转世的。 他又啧啧的摇了摇头,“这火玄珠在你那里也是浪费,不若给我如何?” 他居然也知道火玄珠在我这里。 我张了张嘴,不知是害怕还是他使了什么术法,竟然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如此,我便自己拿了。” 说着他黑长的手指朝着我伸过来,像是要撕裂我的身体一般,我转身便跑,边跑便唤着顾西棠。 但忽然,我却是跑不动了。 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开我的身体从里边出来。 我清楚的知道这是火玄珠,浑身的燥热,让我觉得我就要燃着了一般。 “呵!得来全部费工夫。” 我只听得排生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周遭便没有了声音。 我已经感觉不到燥热,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成了火玄珠的了。 我看着一团团火球朝着排生扔了过去,看着周遭的林木燃起了大火。 我看着排生略显些看狼狈的样子,突然觉得,原来火玄珠这般厉害。 仅仅只是一会的功夫,排生便已经吃力了,凭空消失不见了。 而我看着周遭的林火一阵无奈。 “你回来,我得出去把这火灭了。” 但没有人回答我。 心想着好歹我也是冰玄珠转世,前世时,只心念微动便能大雪封山,虽然今世颇多制擎,但也不该如此被别人霸占了身体去。 我开始转动周身的灵力,只还未曾有所动作,便听着一阵焦虑的呼唤。 是顾西棠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嚯的翻身,却是坠入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我睁眼,是顾西棠皱紧眉头的脸,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汗迹。 我还在刚刚的那块石头上,只是刚刚一翻身,掉了下来,正被顾西棠给接住了。 我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排生来了,他知道我是玄珠转世,还知道火玄珠就在走的身上,他要拿走玄珠。” 我说出口,才觉得说的话混乱不堪,也不知道顾西棠听懂了没有。 但他冷了眼眸,我知道这样的表情,代表他生气了。 但我还未同他讲 发生了什么,便传来了一阵桀桀的怪笑,然后,排生那张让人害怕的脸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把玄珠拿来。” 他又伸出那双干枯黑瘦的手,将要递到我的跟前来。 我往顾西棠的怀里又缩了缩,靠着他,心里边觉得安心了许多。 “或许冰火玄珠都能成了我的。” 说着他又桀桀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让我的头皮发麻。 顾西棠将我放下,手掌一张,龙蛟鞭已经拿在手里。 我隐隐听到一声怒吼,长长的鞭子朝着排生甩了出去,他却毫不畏惧的抓住了鞭梢。 顾西棠的另一只手凝起了金黄的灵力,一边同排生较劲,一边将精纯的灵力扔向了他。 一阵轰隆之声,四周腾起烟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龙蛟鞭的另一头已经被松开,顾西棠像是受了重创一般,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伸手过去扶他,但我的手却穿过的身体,近在咫尺的顾西棠,像是一池春水,轻轻一荡,没了踪迹。 而我正拿着一把药草呆呆的站在刚刚采药的地方。 六十八、又是幻境 我愣在那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像是进入了幻境中,但所有的却又那般真实。 四周的林木没有烧焦的痕迹,却是不知顾西棠有没有伤着。 我扔下草药转身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往哪里跑?你的情郎已经替你死了。” 这个声音,约摸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还有那张脸。 我现在倒是顾不上再怕他了,心里只挂念着顾西棠。 “你不是要玄珠吗?有本事你便拿走。” 便是连天帝都没办法将玄珠同我分开,我便不信他就有办法。 “好,终是有了些玄珠该有的样子。” 依然是那手朝我袭来,我抽出我的剑簪,将他的手指挑开,而后迅速的后撤了一大截,同他拉开距离。 排生怪模怪样的摇了摇头,“啧啧啧啧,便只有这点本事的吗?” 他的周身尽是浓郁的鬼气,连他周遭的草木都没了生机。 他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向我,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唾手可得。 “你为何背叛蓝砚?” 我记得他们说,他曾是蓝砚最器重的手下,而蓝砚跟顾西棠长的一模一样,我真的是怕她忍不住,杀了顾西棠。 “咯咯……倒是挺激灵的一个丫头,可惜,你遇上的是我,我不在乎这些,你也别想借这个事来拖延时间。” 他并没有因为有人提起蓝砚而勾起心事,而更没有表现的太过异常,不知他见着顾西棠没有。 他突然朝我出手,那强大的气息,让我无法动弹,我的剑簪哐当掉到了地上。 眼看他的手便要掐住我的脖子,距离之近,让我能清楚的看到他树皮一般的脸上错乱的纹路。 然一道流光划过,近在咫尺的排生消失不见。 只余下白泽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我颤抖这双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泽,却始终不敢将手伸出去,生怕同刚刚的顾西棠一般,一下便没了。 “白泽?” 我小心翼翼的唤了他一声,却像触动了机关一般,眼前成了躺在地上的轶岩他们。 但却不见顾西棠的身影,我使劲的晃了晃头,不知这是排生的幻境还是现实。 我从石头上跳下来,每次我一有动作,排生便会出现,这次不知他是如何来的。 正想着,地上的人动了动,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并没有排生,我蹲在他们三人的跟前,看着他们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们……” 我只是想问他们的身体如何了,但却从他们瞪大的眼眸里看到身后排生袭击过来的身影。 我来不及回身,却见戈天一跃而起,然后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的惊呼声还来不及发出,眼前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我从来不知道除了顾西棠的法阵,还有人能凭空造这么多的幻境。 这听着耳边熟悉的呼喊声,心中明白,这又是幻境了。 我爹娘,正从远处寻了过来。 还真是好笑,我爹娘已然有了这般的修为,怎肯轻易便出了青丘,而且我们是说好了的,若是有事,我自会找他们,又怎肯劳动他们二老来寻我。 眼看着爹娘到了跟前,我仰头唤着,“排生,我知这是你的幻境,有本事便出来,我奉陪到底。” 桀桀的怪笑响了起来,“不错啊!居然知道这是幻境了,没想到你还能到了我的第五重幻境之中,也不愧是玄珠转世,居然有这么多人护着你。” 然这次未等他出手,我便见我爹娘双手齐齐伸向虚空用力的往下一拉。 “不愧是狐君,本事自然是别人比不了的。” 听这话,不会是我爹娘也入了他的幻境了吧! 但转念又觉得不可能,排生纵然利害,但也不可能将我爹娘封在幻境之内。 还有顾西棠,仔细回想起来,他的修为也不至于被排生一下便打的在地上起不来了。 还有白泽,他的修为到底多高我都不知道,怎会撞了他一下便没了气息。 而饶是这般,排生却能毫发无损着实是不大可能的。 我还在思考,那边我爹娘齐齐出手,只是这一次,排生直接消失不见了,连带着我爹娘也是不见了。 我的眼前是正在忙碌的顾西棠,还有躺在地上的轶岩他们三个。 我仔细的看着顾西棠手里的草药,看着他的动作,时光如同倒流了一般,竟是我要去采药时才发生的。 我不知这事幻境还是现实,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边走边仔细的看着四周。 “顾西棠?” 我疑惑的问了他一声,他自忙碌中抬头,脸上还有些许的汗珠。 “你看见排生了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没有看顾西棠,而是抬着头四处看着。 “你在说什么?排生,哪里来的?” 他站起身来,模样看起来很紧张,放下手里的草,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上下的打量着我。 我伸手使劲掐了他一下,“疼吗?”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我拉着他坐到旁边那块大石头上,“我进了排生的幻境,五重幻境,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出来了,还是依然再幻境中,但是,但现在为止排生还没出来。” 说着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排生就在我的身后一般。 顾西棠的脸上尽是担忧,“现在不是幻境,你莫要担心,只是为何排生会让你进他的幻境。” 在别人看来,我同排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若不是进阴阳谷,也是从来不曾见过,他断然没有理由让我进他的幻境。 “他要玄珠,而且听他的语气,不止是火玄珠,连我他也想要炼化了。” 我不知道排生是如何知晓玄珠的事的,但既然他打上了玄珠的主意,那往后怕是不得安生了。 顾西棠一阵沉默,我又看了看四周,约摸这真的不是幻境了,毕竟过了这许久,排生都没有出现。 顾西棠又仔细的问了我每重幻境里发生的事情,我也是仔细的同他讲了。 正说着,那边的轶岩他们动了动,已经是醒了。 顾西棠起身便要过去查看他们的情况,我伸手拉住他,幻境中的经历还在眼前,我突然便觉得,幻境跟现实重合了。 排生的幻境,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六十九、五重幻境 顾西棠轻拍了拍我的手,自己走了过,而我站在他的身后,警惕着四周。 我惊讶的发觉,这应该也是幻境了。 忽然起的风甚是奇怪,风力之大让我忍不住挡了挡眼睛。 但就是这一瞬间,我被用力的拽了一下,跌入顾西棠的胸膛。 他伸手将我拦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轶岩他们也从地上起来,围拢了过来。 但仅仅是刮了一阵风而已,却是一会的功夫,风便停了。 “看好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便把她弄来了。” 竟然是苏幻的声音,但他的话什么意义,看好了谁?他要谁? 而且怎么会是苏幻,他已经是许久未曾出来了,怎会清白无故的出来这一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顾自的蹲在地上,是幻境还是现实? 顾西棠伸手将我抱住,“我定会护你周全。” 然后他伸手将我拉起来,“别想了,你信我,这是现实。” 顾西棠伸手,轻轻的掐了掐我的耳垂,这是私下里没人时他时常做的小动作,借此来告诉我,这是现实。 “那五重幻境,我定然会给你查清楚的。” “五重幻境?你说五重幻境?” 戈天突然开口问,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又将我刚刚经历的幻境同他们将了一遍。 戈天摇了摇头,“以往他只能做三重幻境的,没想到,在魂隙待了这数万年,没有消磨了他,倒是让他又强大了。” 他同我们解释,排生确实是极善创造幻境的,而且也喜欢进入别人的幻境中,但他的幻境却同别人不一样,与其说是他创造出来的幻境,不如说是自己创造出来。 他的幻境大多是随入境人的心意,而不会去费心的再去创造出什么,所以我在幻境种经历的,都是我心中所想。 那他知道玄珠在我身上,也是我想出来的吗? 但这话我没敢问出来,玄珠在我身上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幻境中他来抓我,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 我换了一个问法,看向戈天。 他又摇了摇头,“不是,他以前总喜欢进到人的幻境中,杀人于无形,你在五重幻境中,还能出来,也确实是难得了。” 他又说,这个制造幻境极其耗费灵力,他费力的造了五重,现在定然是没有余力再去管其他了,现在正是对付他,正是最好的时机。 但他在哪里呢? 戈天极其肯定的说,排生还在阴阳谷中。 阴阳谷?我听着这个名字便不自觉的厌烦,真真的不想进去第二次,那里头的东西想想便让人极不舒服。 “进不进谷,找回去找到其他人再说。” 轶岩说着,想来他也是不愿意进谷的了。 而且赤飞他们在谷外受到了袭击,不知现在如何了。 “你的鉴水镜裂成那样,还能不能用了?” 我凑向戈天,那样神奇的一面镜子,若是坏了当真是可惜了。 戈天摇了摇头,从袖中把镜子掏出来,没想到原来裂了三道的镜子竟然消失了一道,只余两道横贯着镜面。 我甚是惊奇,没想到这个东西还能自己愈合。 “与其说这是一面镜子,倒不如说这是个人,就如同他受伤了,他在自己疗伤。” 说着又将镜子重新放回袖中。 现在他们的打算是先回鬼族,然后再商议要不要进谷的事情。 我无奈的看了顾西棠一眼,十分不愿意再去鬼族了。 “白泽还未找到,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顾西棠在我的耳边低语,她总能找到我的软肋。 “等我一下,我去找样东西。” 白泽以往受了伤的时候曾要我给他找灵芝疗伤,现在这山上倒是结了不少的药,我先去寻一株灵芝草给他带上,到了鬼族,可是没有这东西的了。 顾西棠不放心,同我一同前往。 这灵芝草倒是好找,只是品相都是不大如意,最后,勉强入眼了一株,采下来放到了顾西棠的乾坤球中。 这里也不晓得是哪里,要去鬼族又该往哪里走。 轶岩摇了摇头,他们要去鬼族,完全不用同我们一般的麻烦。 他挥手,虚空中已经出现了一个黑洞,往外森森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轶岩看了我们一眼,丝丝鬼气将我跟顾西棠缠绕住,然后便扎进了那个黑洞之中。 “莫怪,进到鬼洞,身上没有点鬼气,怕是会被吞没了的。” 詹苾对我们说完,也跃了进去。 “你们先进,我在后头把鬼洞收了。” 我不自觉得咽了口唾沫,手朝顾西棠伸了过去。 他抓住我伸过去的手,“莫怕,我同你一道。” 然后紧紧的拉着我进到了黑洞中。 里头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跟一阵阵的呜咽之声,像极了有人在低低的啜泣。 若不是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我定然是认为我自己在这里头了。 但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我的脚便落到了实处。 虽然眼前依然黑暗,但好歹是能看到东西了。 “这是到了哪里?” 像是一间大房子,里头空荡荡的,只在角落里放了一个大大的口袋,极是醒目。 轶岩拍了拍手,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起来,我惊奇的发现,屋子里原来还有不少的活物,刚刚太过黑暗,竟是没有发现它们。 那是一些如同凡间的黄鼠狼一般大小的东西,但是却同人一般直立行走,屋里有不少,都是在忙忙碌碌的干活,见我们站在那里也不害怕,也不奇怪。 “这里是我的家,这些都是鬼鼠,被我训了来,在这里做些杂活的。” 轶岩坐在座位上,已经有鬼鼠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这些鬼鼠极是可怜,便有些反感,所以拉了顾西棠便往外走。 “你们若是不着急,便在这里慢慢饮茶吧!我倒是着急想知道我那坐骑到底如何了。” 这个轶岩也当真是随性,这都火烧眉毛了,怎还有心情在那里喝茶。 他听我这般说,面上有些赧然,放下茶杯,也跟着我一道出门口。 七十、白泽受伤 自轶岩的家里出去,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直立着身子站着的鬼鼠竟然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见我回头,它滋溜一下又钻到了屋里。 “你这鬼鼠训的不错,居然有了我灵识了。” 听了我的话,轶岩一怔,随后呵呵的笑了笑,“这你倒是错了,这些东西哪里有灵识,你没见着我养了那么多嘛,一只鬼鼠只能驯化做一件事的,所以我才驯化了这许多。”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刚刚那只鬼鼠看我的眼神像是懂很多东西一般。 “这种鬼鼠在鬼族很是常见的,也有不少鬼族人将它们驯化了,替自己做事,不过像轶岩这样,养了这么多的,却是少见了。” 戈天走在我的旁边替我们解释。 我晃了晃脑袋,将那一只鬼鼠的样子从脑中赶走。 轶岩带我们来的是二长老赤飞的家,推开门进到里头,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人。 “看来他们不在,难道你们长老之间互相联系没有一套方法吗?” 我很是奇怪,便是连最基本的信香也没有吗? “既如此,那边只能这样了!” 詹苾看了眼他们二人,均是点了点头。 出来之后,倒是有了目标,直接奔着三生石去了。 我不禁失笑,原来他们是靠三生石联系的,怪不得三生石能稳居大长老的位置,关键是作用太大了。 匆匆行了半晌,才踏着彼岸花到了三生石旁。 轶岩将手放在三条线交汇的地方,然后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轶岩睁开眼的时候,一道光芒闪过,彼岸花丛上却是多了几个人影。 赤飞他们正躺在花丛上,看来伤的不轻。 但却独独不见白泽的身影。 我忙上前,将手放在中心,焦急的等着那声音出现。 “白泽没在这里,他受了些伤,自己走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便是连我的召唤也唤不出来了,不知伤势是否严重。 我松开放在石头上的手,回身看着顾西棠,“我们得去找白泽,他受了伤自己离开了,我召唤他,也不见他回答,我有些担心。” 顾西棠点头,白泽于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坐骑了,而是曾经并肩战斗的人,而且他也曾多次救下我,所以我们不能不去管他。 “我看二长老他们的伤势也很严重,便是要进阴阳谷,现在也不是时候了,而且我们的同伴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得去找到他,等找到了,我们再回来,商议是否再进阴阳谷的事。” 我看着轶岩他们说道。 但见赤飞他们虽然鬼气犹在,但闭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身子,看起来,一时半会的都醒不了。 但话虽然这般说了,但却不知道去哪里找白泽了。 “戈天,能不能用你的鉴水镜帮我们找找,白泽他现在很危险。” 但我们身上没有白泽的东西,话说出来了,但却又失望的摇了摇头。 “好,他是你的坐骑,你站在这里,试着再用意念唤他。” 我看向昏黄的镜面,那三道裂痕,现在仅仅只剩下一条了,不得不说,这镜子的自愈能力确实强悍。 我努力的再去召唤白泽,然后昏黄的镜面便变得无比清晰了。 我惊讶的发现,镜面上显出来的竟然是长虞山。 白泽怎么会去了哪里?千里迢迢的,他又受了伤,是如何到了那里的。 我拉起顾西棠,道了一声再会,直接离开了。 从这里去长虞山还隔着千山万水的,若是现在白泽好好的,驮着我过去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吧! 顾西棠抱起我,在云端迅速的飞着。 长虞山曾是我前世救下白泽的地方,不知他去哪里可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有顾西棠带着,去长虞山也是很快,远远的已经看到了耸入云端的山顶。 但长虞山不小,到底白泽在哪里。 我同顾西棠站在山巅,开始转动心意,希望能得到白泽的回应。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便有些慌了,我们已经到了长虞山,为何白泽还是没有消息,是伤的太重,还是…… “莫慌,白泽是你的坐骑,同你心念相通,若是他有个万一,那你定然是能感觉到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开始从山巅往下走,边走我边一遍遍的召唤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回应。 但收到的却是一遍遍的失望。 行了许久了,我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了一块巨石上,伸手摸上巨石,忽然之间便有一丝异样涌入心间,竟是感觉异常熟悉。 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我恍恍惚惚的从石头上下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等我。 我从来没有来过长虞山,但却对这里异常熟悉。 走过这块石头,再转个弯,往前再走十来丈……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响在耳畔,指挥着我一步步的往前走。 终是走到了一个山洞旁。 我伸头往里看了看,里头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而且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道白泽就在这个洞里? 我用力朝下洞里呼唤了一声,声音远远的荡开,里头的蝙蝠受了惊吓,乌乌泱泱的从里头飞了出来。 顾西棠将我的头摁在他的怀里,替我挡住了那些蝙蝠的攻击。 看着黑乎乎的山洞,我着实不想进去,但心里的那个声音却一直在让我进去。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伸手抱住顾西棠的手臂,拉着他一步步的进了山洞。 除了刚刚飞走的那群蝙蝠,再往里走却什么都没有了,这我才放下了心,抱住顾西棠手臂的手,稍稍松了一下。 没往里走多久,里头便开始亮堂了起来,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灯光,却是看见周围岩壁上许多的发光晶石。 再往里走了一点,却走不动了,因为那里是一道结界,我们进不去了。 我伸手摸了摸那结界,竟然是冰系的术法。 我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掌打在结界上,没想到,那个结界居然是破了。 我惊喜异常,顾西棠却是皱了眉头。若是白泽在这里,他是如何进去的,他可是不会冰系术法的呢! 七十一、长虞山的秘密 结界破开之后,虽然说处处透着诡异,但我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进到里头,才看见白泽有气无力的趴在那里,气息极为不稳。 我忙跑了过去,招呼顾西棠将那灵芝草取了出来。 但他现在却有气无力的,根本就无法用这个灵芝。 “之前见他疗伤的时候,也不是吃的,现在到底要怎么做?” 那时他疗伤,他还没有伤的这般厉害,能自己照顾自己,可现在,他的眼都睁不开了,该如何将这灵芝喂给他。 顾西棠摆手让我让开,他的大手放在灵芝上,那株灵芝竟然慢慢的消散,尽数到了白泽的身上。 “咦,你居然也会。” 但顾西棠的眉头却是皱了皱,“这株灵芝还是差了些,这长虞山是仙山,你在这里守着,我再出去看看,能不能寻到一株灵气充沛的。” 这株是我们在凡间的时候采下来的,自然比不得仙山上的更有灵气。 听了顾西棠的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等顾西棠出去了,我走挥手将之前的结界给重新合上,顾西棠不在,白泽受伤,我自己几斤几两也是清楚的很。 我坐在白泽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头,没想到他居然能伤的这般狼狈,便是之前同苏幻交手时也不曾如此,怎么就在排生的手下败成这般。 白泽禁闭份眼睛突然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要醒过来一般。 我跪坐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心里头觉得那株灵芝还真就起了作用。 白泽的眼睛微微睁开,我的脸又往他的跟前凑了凑,认真的看些他。 “灵儿。” 白泽的嘴里喃喃的说出一个名字,但我却不知谁是灵儿。 又凑到白泽的面前,“谁?你找谁?谁是灵儿?” 我这般一问,白泽却又闭上了眼睛,同刚刚一般,又昏死了过去。 我伸手摇了摇他,但他却没有要醒的迹象。 我坐在一边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到底是如何弄的,才伤的这般重。 正想着,外头传来顾西棠的声音,他回来了,那道结界将他给挡住了。 我将他接进来,他的手里拿了一株品相极好的紫芝,少说也得几千年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被他找了这么好的一株,真替那些灵芝仙草们伤心。 如同刚刚一般,顾西棠将紫芝一点点的送到白泽的体内,直到一朵硕大的灵芝丁点不剩。 我们仔细的观察着白泽的情况,这灵芝草下去之后,白泽确实是气息平稳了许多。 等了许久,白泽才幽幽的睁开眼睛,嘴里噗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又缓了许久,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但看上去却很是虚弱,令人十分担忧。 “你先别站着,好好歇歇,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白泽晃了晃脑袋,说出的话却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苏幻。” 这短短的时日,苏幻居然又出现了,他的伤这是好了吗? “苏幻跟排生联手了,我估计,是苏幻救出的排生。” 但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我心冷,单个的他们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况且他们联手了,这该当如何是好? “你现在感觉如何?” 顾西棠看着白泽,能在他们二人手下逃出来也很是不错了。 白泽摇了摇头,“已经是好很多了,多谢。” 寻到白泽,我们便要赶回鬼族的,但依着白泽现在的情况,他是不能去了。 “我们先送你会青丘,你在那里养伤也能有人照顾着。” 我决定把白泽送回青丘,然后我跟顾西棠再去鬼族同他们汇合。 见白泽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我们便准备将他送回去。 “灵儿是谁?刚刚你迷迷糊糊的喊人家的名字,心上人?” 我见白泽好了许多,凑过去好奇的问他。 但他却在听到我的问话时停了下来,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他站在那里良久,我莫名其妙的看了顾西棠一眼,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 终于,他动了,但却不是朝着外边走的,而是向着里边。 “跟我来。” 白泽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像是一个庄重的仪式。 我跟顾西棠跟在后头,不知道白泽要带我们去哪里。 但越是往里走,我便越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终是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惊讶的看着洞里情形。 “这是?” “这一直是长虞山里的秘密,本来我是想守在这里,再也不出去的,但天意让你又找到了我,我自私的留了这东西数万年,现在是还给你的时候了。” 白泽的语气有些低沉,他看我一眼,示意我上前。 令我惊讶的是这个石室的正中间放着的是一个银白的珠子,同我在槐江山天帝的幻境中看到的冰玄珠一模一样。 “这个是?” 我意外的看着白泽,而这熟悉的气息让我有些拿不准这个珠子到底是什么。 “这是你前世留下来的,里头有你前世的灵力,我本是想着就让它一辈子在长虞山也好,反正你也用不着了,但我却发现是我自私了,它是你的,自当是要还给你。” 我前世留下的,我的前世是寻顾西棠到了长虞山,在这里救下的白泽,这含着我灵力的珠子,该是送给白泽防身用的吧! “前世的事我没有记忆,想来是给你的,即是给你的,便留在这里算了,前世的东西,这一世我也用不上了。” 再说了,这灵力在这里还消耗不掉,若是被我拿了过来,定然又入了无底洞了。 白泽像是在回忆什么,对我的话并没有做出回应。 我回头,看了看顾西棠,不明白白泽在想什么。 顾西棠走了一步,揽住我的肩膀,同我并排站着,也是看着白泽没有说话。 “既如此,便让它留在这里吧!以后说不定也是个保命符。” 白泽说着,转身走出了石室。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这般重要的东西,怎能就这样放在石室里,若是被人撞见了,岂不是就成了别人的了。 顾西棠会意,双手结印,绕着石室,设下了一重结界。 顾西棠的结界可是比我厉害多了呢! 但我在回头之际,却好像看到白泽自嘲的摇了摇头。 番外篇、白泽 白泽,天地间极为特殊的存在。 那时他年幼,他知尽天下人和物,但大千寰宇间竟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到哪里去。 那么多的人要抓他,那么多的人要用他达到自己的私利。 他又被人发现,那是妖族的一群人,他知道里头所有人的弱点,但怎奈自己的灵力低微,也只能一路狂奔。 在长虞山,慌不择路的他撞进了一个小小的怀里。 “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女孩好奇的看着他,他抬头,正淹没在一汪秋水之中。 他对所有人都存了敌意,因为他们所有人对他都是带着目的的,但却莫名的对这个小小的女孩有一丝信任。 她不知道自己是白泽,不知道他有这个特殊的本事。 但他抬头看向她,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她,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来自哪里,更不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 追赶他的妖族赶到,一步步靠近。 “他们是抓你的吗?” 他点了点头,欲从她身上跳下来,这个粉雕玉砌的娃娃自然不能连累了她。 却不知道小小的人却极是霸气,只抬手一个响指,高大的长虞山便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你们若是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软软糯糯的话音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那些妖族逃的慌不择路,小小的人,挥手之间,白雪已经散尽。 “你有没有见到一棵沙棠树,有那么高,那么大。” 小人不断的比划着,同刚刚霸气的模样截然相反。 白泽虽然觉得找一棵树的事很蠢,但他却认真的摇了摇头。 她极为沮丧,“我找不到他了,一夜之间他便没有了。” “沙棠树?”沙棠树怎能说没便没了。 她使劲的点点头,“我要找到他,不然时间一长,他便把我忘了。” 然后刚走两步的她又回来,“你这般可爱,为何有人要追你,看你这灵力低微的样子,也保护不了自己,你便跟着我吧!我护你周全。” 她附身将同她比不多大的白泽抱了起来。 她走了两步,便看到了一个山洞,信步走了进去。 他告诉了她,他是白泽,知道天下间所有生物,而且也知道他们的弱点。 她高兴极了,央着他告诉她沙棠树去了何处。 那般模样,让他一阵莫名的心酸。 最后,他选择留下来,没有跟她一道去找她的沙棠树。 “你太弱了,这个给你,遇到危险,可以保命的。” 那颗银白的珠子里有她的气息,他将珠子放进了山洞的深处,那间他们待过的石室中。 他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那么有灵气的娃娃,就叫你灵儿吧!”他自言自语。 那道结界是她设下的,临走时,她在他头上轻点,可以进出她的结界。 他也离开了长虞山,他必须变强大,他必须要回过头来护住他要护的人。 他很幸运的碰到了青鸾,也很幸运的成了女娲娘娘的仙使。 这数万年来,没有人敢再来打他的主意,而他却再也没见过灵儿。 他走遍五岳三山,帮助过了不少同他当年那样需要帮助的人,直到沐蓝。 那个丫头爱上了自己,但他的心里装不下了别人。 到此为止,他才明白因果循环,所以仙使白泽一下便冷了,纵有一身的本事,但却从来不去轻易出手,也不再去帮助别人了。 他说,他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人,兼济不了天下。 他又回了长虞山,将自己的一半灵力注入到了珠子中,让它们在长虞山守着。 直到那日,女娲娘娘让他去把社稷图收回来,并告诉他进到图中的正是当年救他的灵儿。 他冷了许久的心,又重新活了回来。 图中的女孩哪里有灵儿的影子,虽然眼眸里都盛了一汪秋水,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他将她救了出来,看着她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同灵儿重合。 仅仅百年的功夫,她从两尾修成了九尾,也确实让他诧异了,他看向她,却发现,他依然看不透她。 同他一道来的男子便是沙棠树转世,她终于找到了。 他成了她的坐骑,但他却极为失望,同他梦里的灵儿天差地别。 他对她冷漠,不愿意管她,他离开她,又回了长虞山,又遇到了青鸾。 青鸾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仔细同他讲了,他才惊觉,他的灵儿早就没有了。 这一世,她只是一只九尾狐了。 他又回到她的身边,前一世欠下了,便这一世来还吧! 而相处的时间长了,他越来越多的从她身上看到了灵儿的影子。 她曾俏皮的同他讲话,那种模样分明是同她的前世重合了。 他竟是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了。 她曾问他,这般高的灵力,却轻易不见他出手,留着那些灵力干嘛。 他说,灵力是用来保命的。看着她的不屑的模样,他说是为了永生,但他的心里却说,是保她的命的。 她那么若,又有那么多的对手,他得护着她, 这一世,换他守护她。 在鬼族,他们进了阴阳谷,他知道,阴阳谷危机四伏,但他纵是白泽,也无法感知里头到底有什么危险。 见他们进去,他的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天知道,他的心揪的都快要碎掉了。 他动用自己的灵识,一路偷偷的跟着他们。 不然也不会在苏幻他们袭来的时候,他的灵识来不及立马收回来。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遭到了他们攻击,受了重伤。 他们在倒地的瞬间,被身为三生石的大长老给救了起来。 而他也坚持自己到了长虞山。 他已经极其虚弱,他趴着,心想着,死了,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不过也好,他的灵儿的还在里头,便让他在这里守着她吧! 但她却是寻了过来,生生将他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她问灵儿是谁,灵儿便是你啊!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看着她同顾西棠的模样,他也算是满意了。 她终于找到了她的沙棠树,宿世的姻缘也算是圆满了。 至于他,只是她的坐骑,便这般驮她一辈子吧! 七十二、再入阴阳谷 我们如约返回了鬼族,等我们到了之后,赤飞他们已经醒了过来。 对于苏幻,他们虽然是知道,但却不熟悉。 知道这个人实力强大,害的他们的鬼君魂归弱水。但他们却是不知苏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但既然苏幻救出了排生,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目的了。 而苏幻的目的是整个三界,排生的目的是鬼族,之所以苏幻能找上排生,差不多也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的。 苏幻是不灭之身,对付他不容易,但是排生不是,排生纵然强大,但却非无懈可击。 众人均是看向詹苾,现在要消灭排生,最为关键的便是千卉了。 但詹苾同千卉是上万年的情分,形同父女,他又如何舍得。 “带上千卉,再进一趟阴阳谷吧!” 赤飞哑着声音说道。 我看着他,他脸上的灼伤似乎更大了一些,精神同往常相比,差了不少。 “进阴阳谷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走后,苏幻再过来,恐怕鬼族将大难了。” 戈天有些担忧的说。 鬼族七长老,若是都没了,那鬼君便要易主了。 赤飞皱眉思虑良久,终是下定决心般的张嘴说道:“你们且去,我们会闭合鬼门,但仅仅只能一日的时间,不管成不成功,都要出来。” 闭合鬼门,整个鬼族便如同独立的世界,别人进不来,这里的人也出不去。 倒是一个抵抗苏幻的好办法,但如此这般,轮回之门也一道关闭了,这里的魂魄没办法转生,而人间的鬼魂也到不了这里,人鬼两界将会极为混乱。 所以赤飞才说只能关闭一日,超过一日,事情将难以控制。 但是相比起将鬼族交到排生的手里,却是要好太多了。 他们说,当年排生为了增加他的鬼气,提升修为,生生的将鬼族人榨干成了一堆齑粉。 若是排生成了鬼君,那用不了多久,三界之中便再无鬼族。 这般倒是个办法,只是千卉…… 她虽然痴痴傻傻的,但确实是个善良的人,为着排生,牺牲了她确实是让人心疼。 但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最难过的莫过于詹苾,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牵过千卉的手,一言不发的拉着她朝着阴阳谷走过去。 那两个背影,莫名的让人心疼。 “你们快些,我们现在便将鬼门关了。” 还是我们五人一道进阴阳谷,若是没有我们,他们再碰上那群狼一般的东西,定然也是有去无回。 在我们进到缝隙里的时候,我回头正看到外边的天空慢慢的变黑。 鬼门闭了。 这一日的时间,人间无人降生,魂魄无有归处,人间将混乱一日了。 因为这一次形势太过紧急,所以这次我们没有了再小心翼翼的慢慢前行。 反正今日的目的是排生,而且今日是带了千卉来的,有她在,还生怕排生不出来呢! 但纵然如此,却是要防着不能让排生把千卉抢了过去,若是如此,排生将千卉的灵力尽数的吸收了过去,那他才是真的难以对付呢! 千卉似乎是特别依赖我,自从进到谷中,就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这次怎么就没有那群畜牲了,难不成上次被我们全都打死了。” 戈天有些戏谑的声音响起。 也不怪戈天会这般说,自打进入阴阳谷,还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上一次进来时的诡异这次完全没有。 但正说着,阴阳两面的山上各窜出数只之前我们看到的大狼来。 戈天伸手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这才说着,便出来了,可真是准时呢! 它们同上一次一般,从高处俯冲下来,倒是真不怕它们,只是同他们一番纠缠,又要耽搁许多的时间了。 我拉着千卉现在那里没有动弹,这些东西,还真不用我们来处理。 因为之前的经验,所以他们分工对付,但这次却是特别了,那群畜牲还没收拾完,却又凭空的出来了好多的鬼人。 这鬼人实在是太难对付,而那些黑色白色的家伙还在,两下里一起攻击,在真是难办。 但同之前一般,我同千卉站在那里没动,也没有上前来攻击我们的。 我之前在排生的幻境中时,他便一直要玄珠,虽是幻境,但我却是认为他当真是知道了玄珠的事,所以才没有攻击我们。而千卉,本就是排生的一部分,自然也不会去攻击她了。 但剩下的人便没有那般幸运了,本来鬼人便难对付,再加上那些大狼一样的东西,对付起来更是困难。 正是我焦急的时候,千卉突然拍手笑起来,“好看。” 这个时候说好看?要知道詹苾可是在前头拼命呢!别人便也算了,但她怎会不担心詹苾? 纵然千卉痴傻,但对詹苾却是极维护的,但现在她的反应实在异常。 “千卉,告诉我,什么东西好看。” 我忍住焦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千卉像是个兴奋的孩子,边拍手边跳着,“看,舞。” 我很难理解她的话,她说的舞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五,还是武还是别的? “舞什么?千卉你看到什么了?” “跳舞。” 跳舞?千卉的话让我瞠目结舌,这般激烈的打斗,她竟说是在跳舞? “不是跳舞,你看他们很危险,那个鬼人想要詹苾他们的命。” 我慢慢的同她解释,但她却依然咯咯的拍手笑着,完全不理会我的解释。 “千卉,你看看詹苾,他受伤了,不是跳舞。” 詹苾的身上确实是伤了几块地方,而且伤口上有鬼气弥漫,虽说他是鬼族,这鬼气对他而言或许不足挂齿,但他却是真的受伤了,想千卉同詹苾这般的感情,怎么说,千卉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我指着詹苾,跟千卉解释,但她却丝毫不受我的影响,最后竟是离开我的身边,蹦蹦跳跳的往前跑了过去。 我大惊,忙伸手去拉她,但她的身影却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她朝着那群鬼人跑了过去。 七十三、阴阳谷幻境 见千卉跑过去,不止是我,詹苾也是急了,朝着她大喊,不要她过去。 但千卉却像是没听一般,伸开双手,快活的跑过去,像是要跑过去拥抱詹苾一般。 眼看着便要同跟前张牙舞爪的鬼人碰撞在一起了。 我的心揪的紧紧的,她的动作在我的眼里像是放慢了一般,纵然我知道她有还剩的一半灵力,但还是忍不住的替她担心。 时间,在千卉触碰到第一个鬼人的时候,像是静止了一般。 我惊讶的发现那些鬼人,跟剩下的狼一般的畜牲,像是风中的灰尘一般,随风荡去,无影无踪。 而随后,千卉的脚步不停,直接扑到了詹苾的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包括我,所以人都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千卉一碰,所有的东西便都没了。 “詹苾,你问问千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她一直在说你们在跳舞。” 等缓了一缓,我才走过去问詹苾,千卉还同个孩子一般,趴在詹苾的怀里,看的出她极是依赖着他。 詹苾低头,席地而坐,也将千卉拉下来坐在地上,极是认真的看着千卉。 顾西棠走到我的身边,那手给我指了指,我说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弥漫着鬼气的詹苾的伤口,竟然在触碰到千卉之后,惊奇的愈合了,丁点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还记得你之前经历的五重幻境吗?我估计,我们一道进入了排生的幻境之中。” 顾西棠凑在我的耳畔,小声的同我说着他的猜测。 他是善用阵法布置幻境的,所以对幻境颇是了解,我听他这般说,虽然不知排生是如何做到,将我们所有人一道放进幻境中的,但是既然顾西棠说出这样的话,便说明他是发现了什么了。 我看了一眼千卉,说不定她是唯一未曾进入幻境中的人了,所以才说他们在跳舞。 我低头看向正在同詹苾交谈的千卉,她是排生创造出来的,所以排生的幻境对她并不起作用。 如此这般的前后一想,当真还挺是那么一回事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戈天,若是如此,戈天该是派上用场了。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拉着他朝着戈天走过去。 “戈天,借你的鉴水镜用用。” 这次外头闭了鬼门,赤飞他们没有时间去看我们在阴阳谷经历了什么,他们有好多其他的事情要干,所以,戈天便把鉴水镜也带上了。 戈天警惕的看着我们,他的鉴水镜上的裂痕才愈合了,他可不想再将镜子给弄坏了。 “千卉说,刚刚她没有看到我们同任何东西打斗,她看到的是我们自己的同周遭的空气打斗。” 詹苾已经是站起身来,他同千卉说了半天,也终是明白了千卉的意思,同我猜的一模一样。 那便是我们都入了排生的幻境了? 戈天曾说,排生创下幻境以后都会因为耗费太多的灵力而极是虚弱。 而同我之前经历的五重幻境差不了几日,他现在又创了这一个幻境,那依着这般来说,排生该也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了吧! 我拉过戈天,同他低语了一阵,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倒是明白了我的话,但却极为痛苦的捂着袖子里的鉴水镜,不愿意拿出来。 倒是轶岩,看见我们这般的模样,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走了过来,“你看詹苾,为着鬼族,都把千卉带来阴阳谷了,你是四长老,得为着鬼族着想,再说,你这鉴水镜这般有灵力,怎么轻易的便损坏了呢!” 轶岩的话音才落,那鉴水镜竟然自己从戈天的袖中飘了出来。 “看看,你竟不如一面镜子。” 轶岩的话让戈天有些哭笑不得,那飘出来的镜子竟然是到了我的手上。 “得,镜子你就先拿着吧!可仔细点,莫要坏了我的镜子。” 戈天看上去极是心疼的样子,让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但见他也是真的担心他的镜子,忙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一手拿着镜子,一手牵着千卉,竟是感觉这一次进谷,最安全的就是我了。 才又往前走了几步,我便又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那嘶嘶的声音,分明是毒蛇吐信子的声音。 而后,谷底的地面上,钻出了数以万计的青黑小蛇。 同上次我们出谷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这满地的毒蛇中间,有一条极大的,足足有四五丈那么长,仰着头吐血猩红的信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那地上的细小的小蛇也是一般,头均是看向我们,看样子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我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这东西看的我头皮发麻,十分的难受。 “难道又是排生的幻境?” 戈天不能确定的嘀咕了一句。 上一次出谷的时候,他们可是没少吃这些东西的苦头。 “这些都是鬼蛇,对鬼族的伤害极大。” 戈天在一边说道。 怪不得上一次,他们只是被几只小蛇给咬了,居然伤的那般严重。 “玥姝,看看是不是幻境。” 顾西棠朝着我温声说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找戈天要这个鉴水镜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东西能照世间万物,但却照不出幻境中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伸手将鉴水镜拿出来。 那群鬼蛇像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一般,突然的动了起来,朝着我们这边袭击了过来。 我赶紧高高的举起了鉴水镜,镜子在我的头顶变成了方方的模样。 而那些已经朝着我们跃起的鬼蛇,被镜子一照,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果然是幻境,我便是说嘛,你这镜子能帮我们大忙,不然,估计你们现在早就被这些鬼蛇给咬了。” 我握着又变回原来模样的镜子甚是得意的朝着戈天炫耀道。 “小心。” “小心。” 我脸上的笑还未曾收了起来,便让他们的吼声给吓得僵在了脸上。 我赶紧回身,一把推开身边的千卉,然后将鉴水镜紧紧的护在怀里。 一阵金光,我痛的想要昏死过去。 七十四、围攻 我被打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身上的金光散去,顾西棠已经来到我的跟前。 他将我扶住,上下检查着我的身体。 “没事,有龙鳞甲呢!” 刚刚的灵力打在我的身上,也幸好是有龙鳞战甲护着,不至于伤了根本,但却结结实实的承了它的力道。 我从怀里掏出那面鉴水镜,嘿嘿一笑,“还好,它没事。” 看的出来,那朝我袭过来灵力有一多半是朝着鉴水镜去的。 想来也是冲着鉴水镜来的。 “傻瓜。” 顾西棠将我扶起来,见我没事,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们还能有这个本事,看来,是低估了你们了。” 这个声音我是无论如何为忘不了的了,我不自觉的往顾西棠的怀里缩了缩,他伸手将我揽住,眸光阴冷。 半空中显出一个人来,那张骇人的脸,我是如论如何都忘不了的了。 他干瘦的手朝着千卉伸出去,低头俯视着她,“过来,孩子,到我这里来。” 原是打千卉的主意的。 顾西棠揽着我的手在我身上用了用力,我转头看向他,他的嘴巴朝着排生微微一呶,又低眸看向我的怀里。 我瞬间了然,他这是要让我看看排生呢! 我把鉴水镜拿在手里,悄悄地朝着排生照了过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排生居然还是那个样子,没有消失。 我诧异的看向顾西棠,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怀疑的眼神告诉我,他同我想的一样,我们都觉得这事有点不大可能。明明灵力受损严重,受了很大的伤,为何还能站在这里?不怕我们一起上,把他伤着吗? 揽着我的手松开,他伸手,便要将龙蛟鞭唤出来。 我伸手摁住他的,收好鉴水镜,我在虚空中拈弓搭箭,一道流光朝着他飞射而去。 眼看着流光没入他的身体,但却从他的身体贯穿而过,他的身体像是虚幻的一般,没有留下丁点伤害。 我看向顾西棠,鉴水镜照不出来,沧龙神弓也伤不了他,他到底是幻化出来了的,还是他的本事已经大到了骇人的地步。 射出那一箭,排生的脸从千卉那边转到了我这里,我十分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沫,往顾西棠的身后躲了躲。 “不错,这把弓不错,我要了。” 难不成人家的好东西他都要要的吗?玄珠他要,沧龙神弓他也要,等会是不是连我的龙鳞战甲也一并要了过去吧! 我看见顾西棠的手已经抓住了龙蛟鞭,但见他猛地出手,哗啦一声,鞭梢已经触及到了排生的身体。 而这一次同上一次一般,鞭子从他的身上穿身而过,并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这是不可能的,纵然排生再如何修为高强,对顾西棠的这一鞭子,他也不可能完全承受的起。 “这是幻象,对不对?” 我看像顾西棠问他,排生这里肯定不是他的实体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幻象到底如何才能破。 而且我们只有一日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半日,我们也是不能再在这个谷中多耗时间了。 思量着将鉴水镜扔出去,但又害怕排生的灵力,将鉴水镜给打碎了,正是左右为难。 而排生却不给我们太多为难的时间,他的手在虚空中一抓,千卉变像是一个布娃娃,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也不能动弹,看起来难受的紧。 排生的手掌后缩,已经将千惠提到了半空之中。 詹苾双目像是要喷火一般不住的朝着排生攻击,他的灵力像是用不完一般,一道又一道的打在排生虚无的身上。 “放开千卉!” “千卉?这个名字可真难听,不过以后她就叫排生了,她会融入到我的身体之中,世上再无千卉。” 听着排生这般说,这是真的要拿回他的那一半灵力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我们有心一道攻击他,但他的身体虚无飘渺,打又打不着,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且他的灵力却又真实存在,因为千卉已经被他吸到了近前。 眼看着排生的身体渐渐地透明,千卉也是一般,我们知道这是排生,要将她带走了。 我朝着顾西棠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便是现在了。 半空中的千卉像是一颗蓄满力量的灵力球,“嘭”的一声,炸开了。 一时之间阴阳谷的地面都在震动,而已经近乎消失的排生又重新站在虚空之中,这次他的身体时实而又实。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会这种伎俩?告诉我,真的千卉在哪里?”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真当我们是傻子了,明明知道你要千卉,还将千卉带在身边,送她入虎口吗? 不过千卉也确实进了谷,之前她看到幻象的时候便是她的真人,总得让排生相信了,她是千卉,这个计划才能进行的下去。 我又拈弓搭箭,一道流光朝着半空飞射而去,这次不同刚才,流光被排生侧身躲过,没入了身后的岩石之中。 我心下大喜,排生终是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五人一拥而上,将排生团团围在半空之中。 “哼!一帮蝼蚁也妄想撼动大树?今日便要你们葬身在阴阳谷中。” 外头封闭了鬼门,苏幻自然是进不来的,这里只有排生一人,合我们五人之力,纵然消灭不了他,定然也让他好受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创造了那么多的幻境,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今日便将你重新送回魂隙中!” 我的话音落,我们五个人,齐齐向他攻击,黑色的灵力夹杂着我同顾西棠的金银灵光,像一张密密的大网,将排生兜头盖住。 我笃定这里已经没有排生的其他帮手了,那些他炼化出来的鬼人,已经尽数被他投放到了凡间。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在我们回来之前,回青丘送白泽的时候,宇震告诉我的。 现在宇震在凡间专门对付这些鬼人,对他们也很是了解,他感到忽然之间,凡间的鬼人数量变增出了许多,他怀疑炼化出的鬼人已经尽数的放到了人间。 现在只有排生一个所以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对付得了他的。 正打得火热排生却挣脱了我们的包围,直直的朝着阴阳谷的入口处飞了过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要出谷吗? 七十五、寻找 他确实是要出谷的,摆脱了我们,直直的朝着入口的方向飞行,我们也紧随其后,但是我们却没有忘记上一次的教训,生怕追到了哪个地方,御空的能力便消失不见了。 所以一有这个顾虑,速度上便慢了许多,让排生给甩下了一大截。 当真是他傻了吗?现在谷外有赤飞他们,若是出去了,合他们六人之力再加上我跟顾西棠,他定然没有把握逃脱的出去。 还有外头的鬼门已经关闭,若是不开启,他只能在鬼族当中,也逃不出去找帮手。 我们晚了一步出了阴阳谷,谷外的排生却已经跟赤飞他们交上了手等我们到了的时候,正是打得难解难分。 六个长老,加上我同顾西棠将排生团团围在中央,今日势必要将他重新给抓了起来的。 “小子,再不出来,我便要撒手不管了。” 排生忽然对着虚空中说话。 他是同谁讲的?现在鬼门关闭,鬼族哪有外人?难不成鬼族中还有排生的同伙?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呢!” 那个声音我万分熟悉,听着他的声音,我的脊背有些发凉,不自觉的回头看向顾西棠。 却见一个暗紫色的身影,从半空中徐徐落下,一直落到排生的身边,一个盛世美颜一个丑陋无比,当真是异常鲜明的对比。 “苏幻,你是如何进来的?” 鬼门关闭,任谁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进到鬼族,苏幻是何时进来的呢? “自然是提前进来的咯!” 苏焕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环顾四周,似乎在估量我们每个人的实力,想想是不是能够将我们尽数除了去。 但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最后竟是抓住了排名,直接从原地消失。 鬼门关闭着,他们竟然还在鬼族中,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时轶岩大叫一声糟糕,慌忙的朝着他家飞奔而去。 我看见他的样子,莫名的就想起了他家训练的那些鬼鼠。 还有我们临出门时送我们到门口的那只,诡异的眼神。 轶岩离开,我们看着他的样子,也紧随其后,朝着他家的方向追赶而去。 然而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却为时已晚,他驯养的那些鬼鼠已经都躺在地上,成了尸体,都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咬死的,撕得血肉模糊。而他家空旷的屋子内那个特别显眼的大口袋,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轶岩你的大口袋呢?” 那个口袋着实是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印象,所以我才开口询问,却不知我这一问,直接让轶岩懊恼的蹲在了地上。 “居然让他们知道了这个东西,借着这个他们逃走了。” 那个口袋里装的是轶岩的宝物,靠着那个能穿梭在不一样的空间里,就如同我们从人间到鬼族来的那个黑洞一般。 “但是鬼门关闭了,他们能出的去吗?” 轶岩颓废的点了点头,这本是个秘密,只有历届鬼君同他才知道的秘密,却不知道苏幻跟排生是如何得知的?而他为了让东西显得不那么重要,才随手装在一个大口袋里,扔在了那里。 “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家的鬼鼠有问题?或许便是他们向别人泄露了你的秘密。” 轶岩听我这般说,眼神里有些惊讶,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像鬼鼠这般,灵识太过低微,它们懂不了这般多。” 我也是摇了摇头,对轶岩说道:“这你便错了,便是连外界的花花草草都能修出灵识来,这个鬼鼠可是有七窍的。” “可是这些鬼鼠跟着我已经有些年头了,从未出错,为何单单只是这次?” “难道你没听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 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这些鬼鼠已经尽数都死了,也没法从他们的身上知道些什么了。 “那你可知他们这是去了哪里?” 轶岩摇了摇头,但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些欢喜鼓舞起来,便是鬼鼠将口袋里的秘密告诉了苏幻他们,但这个东西却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 “他们定然没出鬼族。” 轶岩笃定的说,因为这东西,能用的只能是鬼君跟他,刚刚见东西没了,才心急的以为他们用那东西逃出去了,现在看来,他们只是将东西带拿走并不知如何使用。 所以轶岩请求在鬼族的范围之内,搜捕苏幻跟排生。 轶岩极其笃定,他们就在鬼族之内。 但关闭鬼门一日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再晚开鬼门的话,鬼族跟人间将陷入混乱。 赤飞看了看时辰现在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内必须要找到排生和苏幻,即便是找不到,鬼门,也要打开了。 我们点了点头顾西棠将信香分给众人,这次要分头行动了。 鬼族的地盘太大,若是一起一一的找过去,莫说是两个时辰,便是两个月也寻不完的。 若是谁有发现便点燃信香,我们将以尽快的速度赶过去。 虽然是分头行动,但是我却从来不会离开顾西棠,我同他一道,按照赤飞的指点向西而走。 “你说轶岩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顾西棠摇了摇头,“这世间千奇百怪的宝物实在是太多了,他也不知道。” “你说他们两个人能到什么地方去躲起来呢?” 这般漫无目的的找,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而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越是我们认为他们不会去的地方,他们便越会去那里。 我认为鬼族也就那两个地方他们能去,一个是魂隙,一个便是阴阳谷了。 顾西棠忽然极其赞赏的看着我,阴阳谷便算了,因为我们已经进去过两次,而且现在的排生灵力受到了损伤,再进去未必还能幻化出厉害的幻境,而若是他灵力高强,也不至于同苏幻跑的这般彻底。 而且苏幻也是受了伤的,因为之前在弱水,同涔凉他们一战时,他伤的不轻,不然也不会躲起来,这般长的时间不露面。 所以顾西棠是认为他们极有可能去了魂隙,排生在魂隙里待了数万年,对那里最是了解,虽然魂隙能够撕裂魂魄,让他们很是痛苦,但数万年来排生在魂器中的灵力不降反增,说明他已经找到了魂隙的秘密。 但是我们两个人是断然不敢前去那里寻他们的。 所以顾西棠点燃了信香,六个长老很快便到了。 七十六、重新封印 我们九人齐齐站在魂隙边,顾西棠又在我的头顶加了一道封印,让我不至于站在魂隙边难受。 赤飞又看了看时辰,两个时辰一到,关闭鬼门的时间也已经到了。 “戈天你去,将鬼门打开,鬼使按秩序工作,不得有误,我们几人守在这里,防止排生跟苏幻逃脱。” 戈天去了,我们几人便紧紧地围在魂隙边上,仔细的盯着魂隙。 在鬼门打开的那一刻,鬼族突然感觉亮堂了不少,而就在那一刹那,魂隙里冲出两个人影来。 没想到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们居然能出魂隙,还如此轻便,如入无人之境,说出便出来了。 要知道当时赤飞从魂隙里出来的时候,是合他们五人之力才将他拉出来的,出来之后的他虚弱成那个样子。 看着排生跟苏幻从魂隙里冲出来,我们赶紧上前将他们围住。 苏幻俊美无俦的脸上挂满了嘲讽,“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呢!纵然我们受了伤,灵力不济了,但也不是任凭你们这群蝼蚁能在面前蹦哒的。” “将魂器交出来!” 轶岩赤红着眼睛对苏幻他们说,原来丢的那个东西叫魂器。 “你说给就给,这东西我看上了,便是我的,有本事自己过来拿。” 排生沙哑的声音带着傲慢看向轶岩,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轶岩红着眼睛朝着排生直直的冲了过去,轶岩一动,所有人皆是动了,安静的魂隙旁,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四个人围攻一个,却丝毫占不到便宜。 我同顾西棠,还有詹苾,轶岩,一同围攻排生,但见排生瘦长的手指突然朝着我的方向袭击了过来,我抡起剑簪,实在是看不得他手指的样子,像是着了魔一般,想将他的手指一一给剁了下来。 看着我略带疯狂的模样,排生桀桀一笑,“丫头,这般想要我的手指?便送给你算了。” 说着他的手竟如同被人砍了一般,从他的腕上齐齐的掉了下来,像是一柄飞爪朝着我的门面便飞了过来。 我蹭蹭地后退了几步,试图躲开,但却发现那手好像是有了灵识一般,我朝左它便朝左,我向右他便向右。 顾西棠的鞭子突然甩了过来,正抽在那只断手上,手吧嗒一下,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又像是活了一般嗖的一声飞回到排生的腕上。 再看排生的手已经多了一条长长的红痕。 “好小子,居然伤了老夫。” 说着他的两只手齐齐的从手腕处飞了出去,皆是朝着顾西棠的方向。 我的剑簪脱手而出,变成一只飞刃朝其中的一只手打去。 而轶岩趁着排生没有双手的空当,挥出一剑,正把他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那掉下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在地上,粘了许多的灰尘。 本来他的脸生的就骇人现在头颅又掉到了地上,吓得我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但是他那颗掉到地上的头颅却如同一颗球一般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忽的变朝轶岩撞了过去。 轶岩又挥出一剑,打在他的头颅上,但这颗头颅却坚硬如同玄铁,只把轶岩给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能把身体拆分成这样,还能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难道他的弱点便只有千卉了吗? 我看向顾西棠,两只飞爪已经被他打在地上,这次倒没有同刚才一般,再飞回排生的身上,似乎是伤的不轻,两只手在地上抽搐着,仿佛是将死的两个人一般。 我看着顾西棠已经朝着排生攻击了过去,现在的排生没有双手,没有头颅,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意识。 但在顾西棠的龙蛟鞭甩过去的时候,他的那颗头颅竟然摆脱了轶岩,从顾西棠的身后冲着他飞了过去。 顾西棠身上没有龙鳞战甲,被那坚如玄铁的头撞上了,岂不是要受伤了。 我便在旁边,只往前冲了一步,挡在顾西棠身前,同他背对背站着。 我拈弓朝着飞来的头颅射出一道流光,流光打在他的头上,发出叮的一声。 而就在那颗头颅将到面前的时候,顾西棠却突然回身,将我挡在身后,手上的龙蛟鞭如同一条长蛇,瞬间缠住了飞来的头颅。 鞭子像是活了一般,在顾西棠的手里越收越紧。 那头颅上下抖动着,却始终挣脱不开顾西棠的鞭子。 “制住他的身体。” 顾西棠冲着轶岩跟詹苾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不知从哪里唤出来的一条粗大的铁链,二人合力,将排生捆了个结实。 这便是排生的末日了,我心中甚喜。 唤出剑簪,看着被栓的牢靠的排生,准备刺穿他的胸口。 “不要,他死了,千卉就没了。” 扯住链子的詹苾赤红着眼睛,朝着我吼道。 我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一边是千卉的姓名,另一边是凡间的万千鬼人,我该怎么办? 被顾西棠拉住的头颅不住的上下翻动着,似乎很快便能挣脱来他的束缚。 我大急,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先将他封印住。” 扯着头颅的龙蛟鞭哗啦啦的响,好像下一刻便能挣脱开束缚,从里头出来。 但是我怎么封印,这别说这封印之术我并不精通,便我将他封印了,我这灵力他要挣开,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这般也不是办法,只咬牙双手结印朝着排生罩了下去。 在我罩下封印的时候,顾西棠甩动龙蛟鞭,将排生的头颅扔了进去,而后又结了一个印,打在我的封印上,加固了它。 然后顾西棠不停,拿出他的黄金杵,钉在四周,才又拿出一个乾坤球,将排生收了进去。 “能关他多久?” 我从不认为我们的封印能关他许久,像魂隙那样的地方都没有将他关住,我们这点伎俩怎能封的住他? 顾西棠摇了摇头,“不知道,必须尽快找个容器将他封住。” 这个必得让鬼族这伙人找了,我回头看向苏幻那边,却见苏幻从怀里掏出一物,扔了出来,趁着众人去接时,消失不见了。 而看着轶岩激动的捧着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怕这东西便是他们说的魂器了。 七十七、失控 “排生在这里,暂时是封印起来了,但却坚持不了许久,这个交给你们,如何处置,你们自己决定。” 顾西棠将盛着排生的乾坤球给了赤飞,总归排生是他们鬼族人,该如何处置,也是他们鬼族人说了算。 赤飞难得的对顾西棠躬身行了一礼,算作是对他的谢意。 地上被顾西棠打掉的排生的双手已经成了焦黑色,被顾西棠的鞭子甩过去,化作齑粉。 “排生不死,凡间的鬼人便一直都在,所以我们便不多留了,这便去凡间,将鬼人消灭干净。”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同我跟他们告别。 其实我心里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但我着实是不愿意在鬼族多待一刻了。 在离开鬼族的路上,我免不了跟顾西棠抱怨,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排生,就这般轻易的给了他们,若是他们又让排生跑了怎么办,或者是苏幻又将他救出来又该如何? 顾西棠撇嘴笑起来,“你倒是操了好大的心,排生不交给鬼族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封印了他?便是交给你,你能保证排生便走脱不了?” 顾西棠的发问让我无言以对,话但话虽是如此,但却总觉得太吃亏了。 “那可是你辛辛苦苦抓住的。”我倔强的嘀咕了一声。 “我哪有这般厉害,还不是有你们帮忙嘛!不过万事皆有定数,排生是生是死都与你我无关,莫要再想那些事情了。” 说的倒是轻巧,若真是走脱了排生,我真的会不甘心的。 “也不知道他们会把排生封印在哪里?”虽然是交给了鬼族,但我仍然很好奇他们会将他封印在哪里,反正魂隙是万万不行了。 “你看到那个魂器了吗?我猜着,八成用魂器将他镇压了。” 这些天地间的宝贝,用来镇压这些人是最合适不过了,但这魂器是个什么东西,还真不知晓,虽然轶岩说它能联通诸多的空间,但我从未见过,并未觉得这个魂器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这魂器,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顾西棠竟是对他们的魂器有这般高度的称赞,我只撇了撇嘴,不再同他讲这个了。 却不想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去凡间的时候,却被人在半道上给拦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顾西棠扔出槐江山的菟丝。 她依然是一身淡黄的装束,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站在半空中,巧笑的看着顾西棠。 我一见着她,便厌烦的紧,尤其是看到她看向顾西棠火辣的眼神时,更是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我挡在顾西棠的面前,冷眼看着她,“没想到你离开槐江山,还能活下去。” 她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像是故意的一般,又扭了扭自己的腰身。 “天下间真的很难再寻这等神木了,可惜转世投胎了,不过这般精纯的灵力我也喜欢的紧呢!”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贪婪的越过我看向顾西棠。 看些她那般的神色,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顾西棠将我抓住,“别气,今日,便断了她的根。” 他还记得当初在槐江山时,因为菟丝,火玄珠出世的事,每次遇到顾西棠的事,我便不能控制自己。 顾西棠没有同菟丝讲话,他的龙蛟鞭直接甩向菟丝,但菟丝的藤蔓却缠绕住鞭子,将自己卷了进去,一瞬间便栖身到了顾西棠的跟前。 那样子,如同顾西棠的鞭子将她勾过来的一般。 到了进前,还不忘用她细长的手指去挑顾西棠的下巴,却被顾西棠甩动手腕给抛了出去。 看着菟丝那妩媚的样子,我一个九尾狐竟是自叹不如。 而且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拨弄着我的怒火。 虽说她在顾西棠的手下未曾讨到好处,但我却十分不满顾西棠的拖沓。 按着他的修为,便是排生都能制住,一个菟丝,竟让他这么久都拿不下,再看二人之间的打斗,便如同游戏一般,顾西棠这是手下留情了? 我的怒火总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似乎要把我的身体给撑爆了一般。 我唤出漫天飞箭,也是不管顾西棠还在同菟丝缠斗,一股脑的将剑尽数的朝着那边推了出去。 飞箭之后,我的冰刃紧随而至,我便不信,这菟丝还能厉害的过顾西棠。 我的怒火支配着我,让我源源不断的将灵力凝成冰刃,肆无忌惮的往外扔。 顾西棠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一把将我抱住,将我的头摁在他的怀里,但我手上尚有冰刃,便这般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 我贴着他胸膛的脸颊感到些湿热,这才惊觉他被我伤着了。 “冷静,玥姝,你冷静,她是故意的。” 似乎是被顾西棠的血给刺激到了,一时竟是忘了菟丝的存在。 “你伤着了?” 而且还是被我伤着的,他的血已经沾到了我的身上。 “啧啧,这般浪费了着实可惜,不若给我算了。” 菟丝便站在顾西棠的身后,正同我面对面。 看着她贪婪的舔了舔嘴唇,似乎对顾西棠的血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刚刚灭掉的怒火,一下子便上来了。 我推开顾西棠拉着我的手,越过他去,直接同菟丝对上。 冲着她便是一阵疯狂的攻击。 顾西棠从身后将我抱住,他的血渗透了衣裳,沾在我的身上,他努力的安抚着我的情绪。 他金黄的灵力朝着菟丝打过去,但均是被她躲了过去。 越是如此,我便越是心烦气躁,身上的那一处便蠢蠢欲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眼前这个恼人的家伙。 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听着顾西棠喊我的声音有些遥远了。 我模糊的看见菟丝伸出的藤蔓朝着我袭了过来,再看到顾西棠从身后转到我的前面。 看着藤蔓打在他的后背上,看着顾西棠嘴角流出的血,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依然喊着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那股燥热褪去,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心揪的生疼。 他却是笑了,“终是冷静了。” 他浑身是血的站起来,背对着我,金黄弥漫着他的全身,令我不能直视。 七十八、泄露 顾西棠的伤在金光中逐渐愈合。 我看着菟丝也是被金黄刺的眼睛睁不开,正用手挡住眼睛,头侧向一边。 正是大好的时机,我便欲提着剑簪冲过去。 但我还未动,自顾西棠的身上,已经射出一道金黄的灵力,如同一支利箭,朝着菟丝射了过去。 眼看着金黄就要没入她的身体中,却忽然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出现,将金黄尽数挡去。 “青痕?”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已经消失了许久,怎就出来救下了菟丝? 但她却没有同我搭话的意思,而是抓起菟丝,瞬间消失不见了。 顾西棠的金光散尽,身上完好如初,他回身,紧张的看着我。 “你没事吧!” 他抓着我的双肩,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 我摇了摇头,倒是十分担心他的强势。 “没事,这点伤,伤不了我的。” 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会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 “玥姝,你必须得控制你自己,你这般,让我很是担心。你忘了你的身体里还有火玄珠,你莫不是要让他将你控制了?” 每次我的情绪激动,火玄珠都会蠢蠢欲动,我亦是想控制住我的情绪,但奈何看到菟丝对着顾西棠的样子,我便止不住的生气,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 “你还说,以你的修为,对付菟丝岂不是轻而易举,为何同她打斗,便如同游戏一般?” 若非如此,我又怎能这般生气。 “非是我不想将她杀死,而是她像是知道我要怎样一般,在我出手的时候,便提前躲开了,对这个,我也甚是奇怪。” 这菟丝怎么会有这种本事,我有些怀疑的看向顾西棠。 “我真没骗你。”说完他极是郑重的看着我,“我便是负了整个三界,也绝不负你,便是为你成魔,也甘之如饴。” 我仰头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脸,忘了说话,心里却是盛满了感动。 但我的沉默却像是被他误会了,他认为我并不信他说的话,他忽的伸出自己的手指,三指指天,“天地人共鉴,我顾西棠起誓,此生绝不负玥姝,如违此誓,神魂俱灭。”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手放下。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你胡说什么。” “我未曾胡说,所言皆出肺腑,你信我,万不可再为着这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自信你,但我却不希望你神魂俱灭。” 我宁愿你负我,也不愿意你在这世上没了踪迹。 “若是再见到菟丝,万不可如此,这样受到伤害的只能是你。” 他这般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青痕同菟丝在一块,而青痕是跟着苏幻的,那会不会菟丝也跟着苏幻了。 我把这个猜测同顾西棠讲了,他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现在看来,你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顾西棠甚是担忧,菟丝对我们的前生今世都知道的极为清楚,真的同我们猜的那般的话,那苏幻也定然是知道了的。 而且我在槐江山时被她激的显出了火玄珠,差点将她烧死,她定然是全部知晓的。 “她这次出现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出来激怒你,让火玄珠重现,我猜着苏幻定然是在暗处看着呢!他要火玄珠,必然是得将事情确定了再说。” 顾西棠担忧的看着我说。 如此一来,苏幻知道了火玄珠在我身上,我便更是危险了。 “不要紧的,便是天帝都不知道如何取出这个玄珠,他又有什么办法?放心好了,有你在,还能让我置身危险中吗?” 我安慰着顾西棠,面上尽量显得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是左右的思量着。 若是苏幻真的要火玄珠,他会对我怎样,会不会用他的火来煅烧我。 我摇了摇头,他是不知道方法的,只要这个我们守口如瓶便不怕他会把我怎样。 如此自己安慰自己,也为着不让顾西棠在对这事忧心,我拉起他的手,“走吧!与其去想那些没用的,倒不如省省力气去凡间多杀几个鬼人呢!” 这次倒是我来带他了,牵着他的手飞在云端,但我的修为远不如他,行的慢了些。 “现在苏幻在何处网罗人手,怕是存了颠倒三界之心,你想,他让排生炼化了那么多鬼人,却是何用?又为何会放到凡间?” 顾西棠皱着眉头,自顾自的低语着,在思考前因后果。 “现在排生被重新封印了起来,已经不能再炼化鬼人了,那现在只要咱们将他炼化的鬼人尽数消灭掉,总能破坏了他的计划吧!” 我也是顺着顾西棠的思路同他讲着,无论如何,只要能破坏苏幻的计划,或多或少,总是有用的。 “我估计不会这般简单,说不定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了。” 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顾西棠拉过我,带着我飞在云端,这下倒是快了不少。 不多时,那红尘气息已经是扑面而来。 顾西棠将我们的气息隐了,带着我下了这万丈红尘。 许久时间未曾来过凡间了,这次再来,依然还是那个样子。 “看来这里鬼人未曾来过,这里的人生活的都十分祥和呢!” 我环顾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并未曾见到愁容满面的人。 “我们再看看。”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街上,行了不多时,我的目光正被路边的一个幼儿给吸引住了。 一个也就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又黑又瘦,衣不蔽体,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他的面前放了个破碗,在向路人乞讨。 我松开顾西棠的手,朝着那孩子走过去。 手放在身后,走到他跟前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吃吧!” 这个男孩瞪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手里的鸡吞了一大口唾沫,抓起鸡转身便跑。 我看着他那小小的模样,不禁心里揪的生疼,拉了顾西棠的手,朝着他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跑到一个破败的城隍庙里,小小的身影转了进去。 但顾西棠却将我拉住,其实不用他拉我,我也是感觉到了,那个破庙里荡出来的鬼气。 七十九、渡人 这里怎会有鬼气,而刚刚我们查看过的,这个孩子却是个普通孩子无疑的。 但我们即是来找鬼人的,碰到这鬼气便不能这般便算了,我对顾西棠微微点头,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朝着破庙里走去。 “娘,你吃,多吃些。” 还没曾进到庙里,便听到一个童音,是那个孩子的。 “你们别抢。” 一阵嘈杂以后,我听到那个孩子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浓重的哭腔。 我紧走了几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走不动路了。 破庙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弥漫着鬼气,看这情况,也是撑不了许久了。 而那个孩子,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根鸡腿,小心翼翼的朝着一个妇人爬过去。 那个妇人身上的鬼气已经很盛,同我们见到的鬼人差不多了。 而她却没有攻击别人,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这男孩将手里的鸡腿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男孩显然是未曾吃过的,那只鸡刚拿进来,便其他人抢了,他护住的这根鸡腿,是留给他娘吃的。 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人的身上哪里来的鬼气? 他们看上去同鬼人不一样,他们还有意识,并不是被炼化过的鬼人的样子。 那个男孩将一根鸡腿喂完了,才起身准备出去。 见着是我们站在门口,十分意外,但很快的,他便伸开双手,小小的身子挡在门口,“不许你们抓我娘。” 那小小的模样,看的人一阵心疼,才这么一点的人儿,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在这个弥漫着鬼气的地方,他一个人…… “还饿吗?我带你吃东西去。” 我伸手牵住那孩子的手,将他带离了破庙。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那个破庙,已经被他用结界罩住了。 “你娘怎么会病了的?” 他的年纪还太小,我怕我的话他听不懂,只说他娘病了。 他的嘴里塞满了饭,看样子真的是饿极了,忙给他端了一碗汤过来。 “我娘才没病,她只是被我爹抓了。” 他爹?抓了?他的话让我很是不明白。 但再问他又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了。 他还太小,我生怕他吃的太多,吃坏了身子,看他吃的不少了,便将剩下的吃的给包了起来,“这些留着明日再吃,我现在找个人过来帮你娘看病好不好?” 我蹲下身子,同他说。 一个小不点的孩子,却极是果断的拒绝了我,“不要,他们会把娘抓走的。” 他们? “他们是谁?” 孩子摇了摇头,他说不清楚。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将那孩子送回破庙之后,在破庙外头,将信香燃了起来。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何身上会有鬼气?这些问题我们解不开,但有人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戈天已经一身黑衣黑袍的站在我们面前。 “这才离开,便急着唤我过来,到底是出了何事?”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也只有从鉴水镜中才能知道真相了。 我将事情同戈天说了,并把他带到破庙之中,让他看看眼前的景象。 他的眉头皱的高高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睡着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说吧!你们将我唤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戈天退回到门口,直接了当的问我们。 “我们让你用鉴水镜照一下,他们分明不是鬼人,但身上为何会弥漫着鬼气,还有,这鬼气是从哪里来的。” 他了然的点了点头,袖中鉴水镜轻飘飘荡了出来。 戈天挥手,镜面上的画面我们看的一清二楚。 我看到一个健壮的男子成了鬼人,他同别的鬼人一道在凡间横冲直撞。 我看到那个孩子的母亲领着他,抱着鬼人的腿,哭的伤心。 而后,那妇人的身上被鬼人抓伤,丝丝缕缕的鬼气荡向伤口。 而我惊讶的发现鬼气进到妇人身上一些,而那鬼人身上的鬼气则是淡了一分。 而后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将这些鬼人尽数的抓走了。 是茅山的那个小道士竹笙,带人将那些鬼人都抓了起来。 镜面上的画面消失不见,又恢复了之前昏黄的模样。 而由于我们都看的太过入神,以至于那个男孩已经坐起来,镜子里揪心的一幕,尽数让他看了去。 他行膝行至我们身边,“你们是神仙吗?教我仙法好不好,我要找回我爹。” “这些人身上的鬼气能否去除?” 我看向戈天,对住这种事,还是戈天最是在行。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鬼气若是除了去,这些人的性命怕是也到了尽头了。” 这些人被鬼气折磨这许久,身上的阳气早就消磨殆尽了。 若是除了去,他们也熬不了许久了。 “孩子,你娘她们好不了了,现在这个哥哥要将你娘身上不干净的东西给拿走,但是你娘可能就再也不能跟你一道走下去了。” 我蹲在地上同他将讲,纵然他年纪还小,听不懂,但我却仔细同他讲了,并未将他当个孩子。 最后他终是点了点头。 我有些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便没有了爹娘了。 戈天张开双手,那群人身上的鬼气尽数的被戈天吸收了过去。 也不愧是鬼族的长老,才不多一会,弥漫着鬼气的破庙,重新清明了起来。 但也是瞬间,这个破庙里头死气沉沉,那些人躺在地上,形容枯败。 男孩的母亲,将枯瘦的手抬起来,冲着男孩招了招手。 “找回你爹。” 只撑着说了这四个字,便重重的垂下了手臂,没了气息。 戈天看着破庙里的人一个个死去,口中呜呜咽咽,像是在歌唱一般,手中撒下星星点点,他在引魂。 那些星辰从每个尸体上飘荡出来,跟着戈天的星光,一路向西飘荡。 中间似乎夹杂着安详的歌谣,极其肃穆。 “我娘去了哪里?” 戈天伸手,手中里多出一个小巧的锦囊。 “你娘在这里呢!拿着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会哄孩子。 我终是明白,鬼人哪里分什么三六九等,不过是将自己浓郁的鬼气一个个的传出去,最后,整个人间将鬼气弥漫罢了。 “看来,我们得去茅山走一趟了。” 那些鬼人被茅山人抓去的不少,得过去看一趟才行。 八十、茅山 戈天离开了,我们要去茅山,但这个男孩却怎么办? 他小小的人抱着我的腿,“求求你们,教我仙法好不好,我要救我爹。” 自他娘死后,他便一直这般央求我们。 我附身将他抱起来,小小的孩子,抱在手里那么轻,吃了不少苦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伸手擦了擦这个孩子脸上沾上的脏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男孩摇了摇头。 “那你姓什么?” “我娘说我姓杜。” 我看着他的模样,“愿你一世安康,便便叫杜安可好?” 他点了点头,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 只是我没想到我随口起的名字,往后会响彻整个凡间。 我看向顾西棠,“这孩子无依无靠的,既然咱们要去茅山,便将他带上吧,把他放在那里,也好过让他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 顾西棠点了点头,将杜安从我怀里接过去,放在地上。 “他太脏了,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带他去洗洗干净。” 我微微笑着,没想到顾西棠会对这个孩子这般温柔。 但,若不是我听见顾西棠的话,我也会一直这般想的。 我见他俩久不回来,本想着去看看到底如何了,却在门口听见顾西棠的声音。 “以后不许让人抱着,你是男子汉,路要自己走。这是衣裳,你自己穿戴整齐了,以后跟着我们,不许哭,不许闹,更不许让那个姐姐抱你,知道吗?” 这大约是顾西棠同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但杜安还小,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口气同他说话。 忙伸手推门进去,杜安光着瘦小的身子坐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眼泪汪汪的,却始终没有让泪落下来,看着便让人心疼。 我嗔怪的推开顾西棠,“你这么凶干嘛,他还是个孩子。” 我走上前去要帮他把衣服穿好,但他却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给拒绝了。 顾西棠将我拉到一边,“他是个男人,不该依赖别人的,便是到了茅山,也没有人因为他是个孩子而对他格外照顾,他要救他的爹,便要从现在开始,变的强大起来。” 我张口还欲说什么,那边的杜安已经自己穿戴好了,站在我们面前。 “我自己可以的。” 小小的人儿挺着胸膛,看着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本想伸手去揉揉他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 我看着顾西棠,都怪他,吓的杜安都同我生疏了。 我让杜安闭上眼睛,带着他飞上云端,此去茅山山高路远,我们总不能用走的过去。 驾云也就一瞬间的功夫,便到了茅山。 不亏是第一福地,这山上不亚于我们修炼的仙山,虽说沾了些红尘气息,但灵气也是充沛。 我们站在山下往上看着,山高巍峨,看不到顶端是什么模样。 但我要上山时,顾西棠却伸手将我拉住,他看了我一眼,“茅山是捉妖拿鬼的,你恐怕上不去。” 也是,我就是一个妖,宇泽曾说过,茅山上有面镜子,会让妖族显出原形的。 我叹了口气,“你们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但顾西棠却不同意,这里是茅山,到处都是道士,若是碰上一两个不开眼的同我闹起来,我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再说,茅山上也不全是像竹笙这样分的清善恶的人。 顾西棠看着我微扯了扯嘴角,跳了起来,飞至半空,冲着茅山的山门,释放出自己的灵力。 “竹笙出来。” 顾西棠的声音震耳欲聋,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在振动。 他徐徐落下,看着我得意的挑了挑眉。 不一会的功夫,从山上便冲下来一群白衣的道士,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他们,就是他们带走了我爹。” 倒是杜安比较激动,指着那些道士对我说道。 我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让他安静下来。 “哼,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只九尾狐。敢在茅山大呼小叫,便不怕将你丢进镇妖塔。” 原来也是个有道行的,竟能看出我的真身,要知道,修成九尾之后,便少有人能看出我的真身了。 “我们今日前来,并非要寻衅挑事,我们今日来,是找竹笙的。” “无礼小妖,居然敢直呼掌门名讳,真是想进镇妖塔尝尝滋味了。” 说着,便挥舞着手里的剑朝我冲过来。 顾西棠挡在我的身前,挥了挥衣袖,便把那人挡住。 “我们是为鬼人而来,莫要坏了大事。” 我没想到竹笙竟然是他们的掌门,那事情便好解决了,直接找他商议便好了。 正说着,山顶传来声音,同刚刚顾西棠说话的动静竟然旗鼓相当。 “何人来寻老夫?” 山顶上一个白影轻飘飘的降下来,却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但他在看到我们的时候,竟然瞬间变了个模样,又成了那个一身淡绿的不羁少年。 扬起笑脸,看着我笑的灿烂,“怎想起我来了,来这里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在低头看到杜安时,又露出惊诧的目光,“许久未见,孩子都这般大了?”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掌门呢,怎就看不出杜安只是个普通孩子? 满山的白衣道士对他行礼,他则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尽数散了。 看来竹笙将茅山管理的不错,他同我一个妖这般亲熟,居然没有人出来说话,只听话的散了个一干二净。 “小道士,今日我们过来,是想找你问问鬼人的事,我听说凡间的鬼人,都被你们茅山的人给抓走了。” 我开门见山的同他讲这次来的目的,鬼人事关重大,我想竹笙也不希望鬼人为祸人间的。 但我说出这话时,竹笙的脸色变得极是难看。 “你们跟我来吧!” 他负手上山,示意让我们跟上。 也确实是捉妖除鬼的地方,一上山来,我便感觉这里处处限制着我的灵力,让我很不舒服。 “竹笙,你们这里的禁制能不能先去一会?” 但竹笙却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行。” 他嬉皮笑脸的习惯了,倒是十分不适应现在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他有这样的表情。 八十一、镇妖塔破 越是往上走,我的不适感就越甚,以至于我停下来,不想再往上了。 顾西棠拉起我的手,拉着我走了两步,但我却感觉浑身没有力气,灵力似乎都被封印住了。 我抬头看了看,已经看到他们殿门口镶嵌的那面硕大的照妖镜了。 我看着那面镜子,突然生出一丝恐惧,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竹笙回过头来,伸出手来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在虚空中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模样奇怪的符咒,然后挥手将血符打在我的身上。 在符咒贴到身上的那一刻,我那种无力感瞬间消失。 “你让我受了这半天的罪,原是有办法的,怎不早些给我用。” 竹笙回过头来,“你可知,绘这个符咒用掉的是我两成的功力。” 我暗暗咋舌,绘个符咒居然用上两成功力,到底是何等厉害的符咒。 他未曾再同我们说什么,而是带着我们从镜子前走过去,进到了茅山派的殿堂里头。 但竹笙的脚步不停,穿过大殿,径直往后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白衣道士对着他行礼,我头一次觉得,竹笙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往常时候,他都是嬉皮笑脸的,完全想不到他会是茅山的掌门,能成了掌门的人,修为肯定不会太低,而且就我认识的竹笙,少说也是活了将近千年了,这样的人还不曾入了轮回,也算是个奇人了。 竹笙一直将我们带到一座阴暗低矮的屋子前,他伸手指着里边说:“这里,原本是关押鬼人的地方,鬼人为祸人间,我们将他们带回来,集中关在这里,试图破解鬼人炼化的事。” 他说着,推开那里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自然弥漫着不少的鬼气,外边看起来低矮的小屋,进到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里边很大,但却令人意外的,都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鬼人的影子。 宇震说过,现在凡间鬼人的数量庞大,这茅山人便是捉不完这些鬼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空荡荡的才对。 “那些鬼人呢?” 竹笙摇了摇头,“不见了,一夜之间,这里曾经满满鬼人的地方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我们竟然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能这般让这么多鬼人同时消失的也就只有排生了,难道排生在鬼族被他们杀了? 但这个也不可能,戈天才同我们见过没不久,却是对排生的事只字不提,必然是没有的事了。 “什么时候鬼人消失的?” 会不会是排生被封印了,所以这些鬼人也一并没有了? 竹笙算了算日子,同我们制住排生的日子差不了许多,该是同封印排生有关的吧! 但竹笙却依然愁眉不展,他告诉我们,鬼人消失还不是最令人头疼的,之前走脱了一个鬼人,这个鬼人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了镇妖塔,破坏了塔里的封印。这几日,镇妖塔极为不稳,里头的妖物随时都能从塔里出来。 虽然他们日夜守在镇妖塔这里,但封印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重新封上的。 而镇妖塔里的封印却是从茅山派创立开始,茅山创派人的剑,悬在那里镇压妖族。 被鬼人破坏了,宝剑蒙尘,有些镇压不住了。 而塔里关着的妖物,都是自人间收上来的,十恶不赦的堕妖。 若是让他们再重新跑到人间,又将是一场浩劫。 宝剑需要时间将上边的浊气去除,竹笙便是日日在做这个。 镇妖塔换成了茅山弟子镇压,这几日已经出现过两次大的异动。 “旁的妖物也就算了,但这里头一只蝎子精是万万不能让他跑了出去的。” 竹笙说,这蝎子精是偷吃了那九天蟠桃的,法力无边,还是当年的他的师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的,若是让他跑了,再想抓住他就难了。 “这几日我们先帮你镇压,你尽快恢复宝剑的气息。” 既然被我们赶上了,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而且这鬼人也甚是奇怪,怎会单单跑出去,坏了镇妖的宝剑,若说是个巧合,我是不信的。 我又把杜安领了过来,“这个孩子的爹被炼化成了鬼人,他的娘也死了,是个可怜人,你们茅山人多,看看能不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容身之地。” 竹笙看了眼杜安,蹲下身来,“你想不想学仙法?” 杜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竹笙起身,“这孩子颇有些慧根,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往后,你便跟着我,喊我一声师父,你可愿意。” 杜安倒是机灵,忙跪在地上对竹笙磕头行礼。 但杜安的头还未曾磕完,整个茅山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竹笙大叫一声“糟糕”,接着便腾空而起,朝着后山奔了过去。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别是担心什么来什么,那镇妖塔莫不是破了吧! 我们欲跟着前去,回身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小小的人儿,我抓着他的肩膀,“自己找个地方把藏好了,不要到处乱跑,等这里平静了再出来。” 现在整个茅山的弟子均是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时候自然是顾不上杜安了,只先让他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我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跑来了,才同顾西棠一道随着众人往后山而去。 只还未曾到那里,便听见一阵嘈杂之声,唧唧哇哇的吵得人好生烦躁。 “镇妖塔破了。” 顾西棠紧皱着眉头,那些声音便是从镇妖塔里逃窜出来的妖物。 在塔里待了这么多年,终有见天日,自然是极为兴奋的。 “决不能让这些妖物下了山去。” 出了茅山,人间便是大祸。 那些茅山的弟子已经同他们斗在一起,一时之间,场面极为混乱。 我在那些人里边,寻找竹笙的身影,他说过,旁的妖物不打紧,只是那只蝎子精难以对付,所以我想着竹笙便是去对付那蝎子精去了。 顾西棠带着我飞至半空,俯视着底下打斗的众人,仔细的寻找那个淡绿的身影。 终是在那高耸的塔边看到了那两个身影,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正同竹笙对峙着,他约摸就是那只蝎子精了。 八十二、混乱 我同顾西棠缓缓落下,正落在竹笙的身边。 同竹笙相对而立的那人看了我一眼。 “这茅山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居然是要妖族帮忙降妖了。” 说完哈哈的大笑起来,妖族降妖,说出来确实是好笑。 “呸,你也配为妖,当真是给我们妖族丢人。” 虽是为妖,但像他这样为祸人间的,才是最下等的妖。 便如同我们涂山氏,若非是我的原因,轻易也是不会出世的,世间的妖族繁杂,也就只有这种妄图走捷径提升修为的,才会到人间,靠为祸凡人来提升自己,在我们妖族,这种便成了堕妖,便是在妖族,也是受到唾弃的。 “少说那些没用的,打的过再说吧!” 说着,他的身后便伸出一条长长的蝎尾,那顶上钩刺上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幽蓝的光,一看便是剧毒。 带着毒的钩刺直接朝着我扎了下来,顾西棠伸手将我带到他的跟前,避开了攻击。 “对付他,我足够了。” 说着手腕一抖,龙蛟鞭已经握在手里,迎着他冲了过去。 “你在这里帮忙,我去布下大阵,收了这些小妖。” 未等我回答,竹笙已经腾空而起,朝着正在打斗的众位弟子,大声喝道:“列阵。” 一时之间,地上的白衣道士纷纷而动,排列有序,像是天上密布的星子,剑尖泛着寒光,将四散的众妖围困其中。 这山上本就有针对妖族的禁制,这些妖族的修为被大大的限制。 竹笙高高的悬在高处,指挥着底下的弟子,他们动的井然有序,我看着那些妖物已经是被困死了。 不愧是茅山,在捉妖上面,确实是有一套的。 “收妖。” 竹笙大喝一声,白衣应声而动,如同一个口袋一般,紧紧的扎住了口。 我终是放下心来,回头看向顾西棠,他的龙蛟鞭同蝎尾绞在一起,顾西棠的手上用力,似乎是要将他的尾巴给拽下来。 我忍不住一阵欢呼,我就知道他们抓不住的,顾西棠未必就降伏不了。 顾西棠回头朝我勾了勾嘴角,那模样惹得我一阵心神荡漾。 “小道士,快些下来收了他。” 镇压堕妖这种事,还是他们茅山人最在行。 “既然出来了,哪里有重新进去的道理。” 说着,他的长尾“嗖”的一下收了起来,顾西棠噔噔的退了几步,他 趴在地上,当真如同一只蝎子一般。 接着,他的身体不断的变大,直接将身上的衣裳给撑破了,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黑蝎子。 他越变越大,一直长到如同身后的高塔一般高。 他动了动身子,地面便是一阵颤动。 顾西棠将我拉着往后退了一截,离的他远了一些。 那个大蝎子的两只大鳌不住的挥舞着,有不少上前的茅山弟子,已经被那大鳌给打到,远远的飞了出去。 他的身子抬起,露出身子底下一张如同镰刀交错般的嘴来。 那嘴一张一合的,像是饿极了要吃东西一般。 顾西棠忽然将我猛的一拽,高大的身躯将我挡了个严实。 他身上金黄的灵力将我俩紧紧的包裹住。 我还未曾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那只黑的发亮的大蝎子开始挥舞着他的大鳌,将被围困住的那些堕妖吞入腹中。 “镇妖。” 竹笙在半空中喊道,不难看出,这蝎子是想吞下别的妖物将他们的修为尽数转化成他自己的。 所以,若想控制他的实力,必须阻止他继续吞下其他人,那便是要将围困的这些妖族先行镇压才行。 他们的镇妖剑有了浊气,不能镇妖,那却是用什么东西来将他们镇住? 但此言一出,有人比他们的动作还要快。 大蝎子的嘴巴忽然变大了许多,也不用再用他的鳌了,直接一阵大风,将那些被围困的妖族卷了起来。 “杀。” 竹笙一声令下,这便是要将他们尽数斩杀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修炼仙术的道人在一般时候是不许杀生的,不然也不会费心的弄个镇妖塔出来。 这次竹笙一声杀,却是要将所有的妖尽数斩杀,若非如此,他们的修为被这只大蝎子吸了去,那往后要再收服他,便是更难了。 令下,泛着冷光的剑冲向空中被风卷着的堕妖,但越是到了跟前,风也越大,那个冲过去的弟子被疾风一吹,尽皆失了准头。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堕妖被吞入腹中,竹笙的灵力冲着那蝎子的镰刀口打了过去。 “哈哈哈……竹笙老儿,你师父能将我抓住,你却不能,多谢送了送了这么多美味过来,老子不陪了。”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过,那家伙的翘起的长尾忽的到处横扫起来。 好多弟子躲闪不及被扫到,掀飞了出去,那些房子屋子都成了断壁残垣。 顾西棠护着我,才不至于被伤着,但我却突然发现,在那断墙底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里蜷缩着,而那面墙随时都能倒塌的样子。 “我过去救他。” 看着杜安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心疼。 “不能过去,太危险了,现在他的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把握能制住他。” 顾西棠将我死死的抱住,我知道若是没有我,或许顾西棠还能同他周旋一阵,但有我在,他便要分心护着我,便无心再去对付别人了。 “你同竹笙合力拖住他,我过去救人。” 其他子弟都有仙术傍身,而杜安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个孩子,我们将他带到了这里,若是今日他遇险了,我会自责的。 见我坚持,顾西棠才带着浓重的担忧,松开了他的手。 竹笙已经在那里同他搏斗了,但即便是如此,也挡不住他继续破坏茅山。 顾西棠看了我一眼,我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里的剑簪。 平日里便是太依赖顾西棠了,以至于都忘了我还是正经的九尾狐。 顾西棠握着龙蛟鞭,一鞭便抽在那蝎子的大鳌上,一左一右的同竹笙一道,攻击着他。 我趁着这个空挡,纵身朝着杜安飞了过去。 眼看着我便到了跟前,但那带了毒的长尾却是扫了过来,而方向正是杜安的方向。 我伸出的手尚未来得及够到他的,便不见了他的踪迹。 八十三、传人 眼看着杜安被埋在了废墟底下,我的心猛的往下沉去。 “杜安。” 我伸出的手,差一点就够到了他。 我站在掩埋了杜安的废墟边,看着那只横行的黑蝎子,心里满是恨意。 那般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没了。 手里的剑簪同我心意相通,已经开始嗡嗡的动了起来。 我脱手而出,剑雨打在他的身上,但却丝毫伤不到他,只发出一阵叮叮的响声。 他的身上有一层厚厚的壳,便如同一身铠甲,根本伤不了他。 我正是气急败坏,却忽然看见从前殿的方向飞来一道流光,我仰头认真的看着,但却见那道流光没入了我身后的废墟中没了动静。 而顾西棠跟竹笙依然在同他缠斗着,这个蝎子吞了那么多的堕妖,实力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们二人合力,依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身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我猛的回头,手里的剑便要刺出去,但却在看清楚之后,生生收住了动作。 “杜安。” 那个小小的人居然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站了起来,身上受了些伤,但看上去并不要紧。 我紧走了两步,将他从瓦砾中抱了出来,上下检查着他的伤势。 小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居然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哭泣。 我背对着黑蝎子站着,抱着杜安,竟是忘了他来回扫动的长尾。 “小心。” 我的头顶传来顾西棠的吼声,才猛的醒过神来,看着他的钩刺便要朝着我插下来。 我抱紧了杜安,顺势一滚,钩刺插进了刚刚我们站着的地面上。 但我还来不及喘息,他的长尾又是甩下来。 我抱着杜安,躲闪的困难,只是堪堪的避过。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西棠,他则正看向我,但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他被那黑蝎子缠的分不开身。 我左右看了看,想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将杜安放下,有他在,我多少是受些擎肘的,而且我这样抱着他,他也不安全。 但这里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我忽然暼见着旁边有个白衣道士,伸手将他拉过来,将杜安塞给了他。 “带他去安全的地方,他是你们掌门新收的弟子,小心些。” 说完我便回身,朝着那黑蝎子扔出了满天的冰刃。 紧接着,提起剑簪,便冲了出去。 我想着那家伙浑身都有一层硬甲,实难对付,那他的肚子呢?肚子贴在地面上,是不是没有硬甲,是他的软肋。 所以我摇了摇身子,显出原形,朝着他的肚子跑了进去。 我还能听到顾西棠在那里大吼着我的名字。 之所以要显出原形,那是因为,他的肚子紧紧的贴在地上,我的原身娇小,也只有这样才能跑进去。 跑了两步,已经紧贴着他的肚皮了。 他一动一动的,我怕他将我压死,所以紧紧的趴在地上。 但如此也不是办法,只得幻成人身,趁着他稍稍起身的功夫,我手里拿出剑簪,朝着他的肚腹插了进去。 剑当真是插进了他的肚子里,刺破了他的皮肉,一股青蓝色的液体,喷了我一头一脸。 那家伙很痛苦的抬起身子,似乎是要重重的落下,我来不及再刺他一剑,忙不迭的爬起来往外跑。 但这家伙的嘴便长在肚子上,却是好巧不巧的跑到了他的嘴边。 那镰刀交错的大嘴便张的大大的,要将我吞入腹中。 我伸出剑簪抵住他的嘴巴,但也确实是有些费力,他太大太有力了。 而他越来越低的身子,似乎是要将我压扁。 顾西棠叫着我的名字,但却迟迟摆脱不了他的纠缠,过不来救我。 我正抵抗的费力,心想着,今日便要喂了这大虫子了吗?但看着他恶心的大嘴,我这心里着实是觉得恶心,喂了他,太可惜了。 忽然这家伙猛的抬起身来,我手上正用力,而他忽然起来,我收势不住,往前一个翻滚。 顾西棠已经是挣脱开来,落到我身边,将我抱起便飞了出去。 出来我才看见,他的一条腿被整整齐齐的砍了下来。 而他的尾巴高高的翘着,似乎是要用他的钩刺刺穿伤他的人。 他青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他正在痛苦的再地上滚动着。 而我惊讶的看见,身边的杜安手里拿着一把宝剑,剑上沾着的便是青蓝色。 而我找的那个照顾杜安的小道士则目瞪口呆的,一时反应不过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杜安带到一边,现在还不安全。 那个黑蝎子断了条腿,痛苦的四处乱窜。 最后竟是变成那个黑袍的人样,瘸着一条腿看着我们。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会有你们后悔的一日。” 他说着竟是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而竹笙竟是没有去追,而是震惊的走到杜安的身边蹲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剑是哪里来的?” 杜安摇了摇头,一脸的懵懂,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我们听着是他见我有危险,才要冲过去救我,那把剑似乎自己出来的。 “天意啊!天意如此!茅山有救了。” 竹笙看起来很是激动,把杜安抱了起来,举的高高的,“拜见新任掌门。” 我万万没想到,杜安莫名其妙的怎就成了他们茅山的掌门。 那他成了掌门,竹笙又是什么? 竹笙说,杜安手里拿的剑是他们茅山的宝物,非华剑,只有历代掌门才能召唤。 而在竹笙这一代,竟是无人能召唤非华剑,所以不得已,竹笙才当了掌门,只待有人能召唤非华,便将掌门之位让出去,但他万万没想到,时隔数千年,他们茅山迎来的掌门居然只是一个孩子。 竹笙说,他会将毕生所学尽数的传授给杜安,直到他成人,等担起整个茅山为止。 我没想到竹笙退的如此干脆,心里竟是对他多了一丝敬重,果然是修行得道的,同旁人就是不一样。 竹笙又告诉我们,那个黑蝎子叫鸩尾,虽说现在是跑了,但有杜安跟非华剑在,便不用怕他了。 而且现在鸩尾被杜安伤了,一时半会的为养不好,所以,这阵子他要好好的培养杜安,希望能在鸩尾再次出现的时候,将他收住。 本是来这里是找鬼人的,鬼人没有找到,居然又出来一个鸩尾,怎么这麻烦是越来越多了。 八十四、再见玥妍 但是,鸩尾没有将那些堕妖尽数的吸到腹中,而且茅山也没有将他们斩杀干净。 所以,有些漏网之鱼便趁着这个空挡,跑出了茅山。 他们是堕妖,是为了自己不择手段的,这一入人间,便又是要祸害那些凡人了。 所以茅山的弟子,出动了半数,皆是到人间将那些妖族重新缉拿回来。 竹笙带着杜安,那镇妖剑上的浊气难以去除,但是有了杜安,这事便好办了。 竹笙领着我们进到一间大殿中,这里空无一人,偌大的宫殿显得很是冷清。 大殿的正中间悬着一方石台,而石台上边便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把剑。 越往跟前走,灵气便越是充沛,但竹笙却喊住我,不让我再往前了。 他说,这里是整个茅山灵力的源头,因为这个,茅山才称得上是仙山,但这里是斩妖的,我再往前走,纵然有他给我的血符咒,也无济于事了。 竹笙牵着杜安的手,一步步走向石台。 “你怕不怕疼?” 竹笙难得正经的看着杜安,低头问他。 杜安摇了摇头,神色很是料坚定,。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杜安能不能接受。 竹笙赞赏的点头,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指在杜安的手上划了一下。 杜安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石台太高,杜安根本就够不到,所以竹笙将他抱起来,将他滴着鲜血的手移到镇妖剑上。 我惊奇的发现,那原本暗沉的宝剑,在将杜安的血吸完之后,竟然夺目起来。 而我也感觉到一阵威压,是来自镇妖剑的威压。 竹笙将杜安放下来,淡绿的灵力覆上杜安的手指,又是完好如初。 “多谢你们把他送来,否则,今日茅山危矣!” 我也没想到,我们随手救下的孩子,会同茅山有这般深的渊源,也不得不感叹缘分如此奇妙。 镇妖剑的浊气被除尽了,那些被未曾逃脱的堕妖又被关进了镇妖塔,现在茅山一切正常,只等将逃走的那些捉回来便行了。 杜安成了新任的掌门,也成了竹笙的关门弟子。 茅山上的一切似乎都结束了,我们却一时不知道该干嘛了。 顾西棠带着我在凡间逛了一大圈,似乎是将整个凡间都逛遍了,也未曾再见到鬼人。 倒是时常看到那些鬼族人,将那些凡人身上弥漫的鬼气重新收回去。 还有那些茅山的弟子,带着捉住的堕妖,赶回茅山。 但我们却始终没有看到过鸩尾,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突然的一切风平浪静,让我很是不适应,虽然现在无所事事,但却又诸多的刀悬在头顶,有劲使不出的感觉。 “先回青丘吧!白泽的伤也该养好了,问问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我点了点头,是许多时日未曾回青丘了,而且宇震在凡间对付了那么许久的鬼人,我还未同他交流过。 我们站在云端,顾西棠揽了我的肩膀,欲要带我回去。 但身后却有人在“姝,姝”的唤我。 顾西棠停住,我们回身,竟惊喜的发现是赤雷带着玥妍过来了。 我撇下顾西棠飞快的迎了上去。 紧紧的拥住玥妍,“二姐,这许久,你可还好?” 赤雷带走玥妍已经许久了,我爹娘也不许我去看她,再说,我也不知道,她被带去哪里,这猛不丁的一见,于我而言,甚是惊喜。 但是玥妍的情况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改善,依然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我转头看向赤雷,“老头,你不是说过能帮二姐寻回剩下的魂魄吗?怎过了这许久,她还是这副模样?” 骗着我放开二姐,将她领走,却并未履行诺言,帮他寻回魂魄。 赤雷未曾说话,但顾西棠却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他不是赤雷。” 我颇是惊讶的看着他们,这分明是赤雷的样子。 “居然能看出我不是赤雷,倒是有些道行。” 出口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甚是好听,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但绝不是赤雷。 “你是谁?” 这人是谁,为何会在赤雷身上,又为何会同玥妍在一起?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原来龙族的太子玄影。” 那人没有说话,倒是顾西棠替他说了。 玄影?闻所未闻的人,同玥妍什么关系? 顾西棠戳了戳我的头顶,对着他们说道:“我们正要回青丘,不知太子可否愿意一道前往?”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便是顾西棠了,这次出来,实是为了来寻你们的,不知你们可否有空,同我往水底走一遭。” 空自然是有的,但我们得先回青丘,去找宇泽要了避水珠来,不然我们没法下到水底的。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但是他要我们去水底是为了什么? 顾西棠没有说话,他没有反对,反正我是跟着他的,他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 玥妍一直拉着我的手,未曾松开,许久未见,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对我甚是依赖。 赤雷或者说玄影的脸色暗了暗,但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行在前头。 又或许是我跟玥妍太过亲密了,而忽略了顾西棠,原本同我并肩的他,却是先行了一步,走到前头同赤雷说话去了。 隐隐约约的他们的谈话声传到我的耳中,但我听不真切,约摸是什么反叛,又有让顾西棠助他什么的。 但有顾西棠在,这个我倒是不愿意去操心了。 只同玥妍携手跟在后头。 我颇是好奇,玄影即是龙族太子,他是那一个海的太子? 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个海? 但是行了半天,他却哪里都没去,一直往海外而行,我却才知道,原来除了四海之外,还有一片海域呢! 赤雷在我们身上轻轻一点,直接带着我们下到了海里。 惊奇的是,这般一点竟是比避水珠还好使,下到水里,竟觉得自己就是那水族一般了。 这里倒是同别的海中没什么两样,只是越是往下,我的心了便越凉。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怎这般黑暗,又荒凉。 倒是跟我去龙渊时的样子颇为相像。 周遭除了黑暗的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八十五、锁龙台 终是停了下来,眼前也有了些亮光,但这地方却是处处透着诡异,让人难受的紧。 赤雷拉过玥妍,带着她率先进到了里头。 顾西棠则是过来带着我,慢慢的跟在后头。 “这里诡异的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要咱们过来做什么?” 我有些担忧的问顾西棠,他的眼睛特别,既然能看出赤雷身体里盛的是别人,那这里他应该也能看的透的。 顾西棠摇了摇头,“放心,这里没有危险,有我在,你不用太过担心。” 他的手揽过我的腰,从一处狭小的入口处进到里头。 里边倒是亮堂堂的,而且进到这里,水皆是退了下去,在这里头,如同在外边的平地上一般。 赤雷猛的站住,一动不动,然后过了一会,才又动了动身子,回头看向我们。 “娃娃来了。” 出口的是赤雷的动静,这是玄影从他的身上出来了。 我还未同赤雷说话,那边便是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 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的,只在殿中立了一根硕大的柱子,柱子上拴着一根手臂般粗细的铁链,随着铁链的晃动,从柱子后头转出一个人来。 长的气宇轩昂,容貌不凡,而且头上还生了两个龙角,只是他的手脚之上都是被铁链栓住了,稍微一动,铁链便哗啦作响。 我猜着,这便是玄影了,但他为何会被铁链拴着?再说了,这铁链看着平平无奇,按说只要他恢复真身,便应该是能把铁链挣来的。 见着玄影出来,玥妍如同一个小孩一般,朝着他飞奔了过去。他伸手将玥妍抱住,挂在自己身上,引得铁链又是一阵响动。 我有些瞠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玥妍同玄影…… “他该不会就是我的姐夫吧!” 我看着顾西棠,有些惊讶。 顾西棠给了我一个你才知道的表情,并没有回答我。 “这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被拴着?” 我看玄影并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转头看向赤雷。 “他是我们龙族原来的太子,玄影,这里是锁龙台,他被锁在这里万年有余了。” 赤雷叹了口气,朝着玄影的方向看了一眼。 为何是原来龙族的太子?现在他们的太子是谁,玄影为何会被锁在这里?是谁将他锁住的? 我好像感觉他的身上有不少的麻烦。 一系列的问题扰的我头里嗡嗡作响,我满是忧心的看着二姐,她这是给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姐夫! 我走上前去,伸手将二姐从玄影的身上拉下来,将她藏在身后。 “你莫要以为二姐魂魄不全欺负了她,要知道,我们青丘可不是好惹的。” 在我将二姐从他身上拉下来的时候,他便变了脸色,阴沉着脸,随时都会发火一般。 “你若是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我二姐还能在这里陪你一辈子不成,而且你是原来的太子,现在不是,二姐失了魂魄,你拿什么来保护二姐。” 我越说越是觉得二姐跟着他没有安全感。 “若非看在你替你二姐着想的份上,我现在便撕碎了你。” 玄影朝着我嘶吼了一声,已经是愤怒了。 顾西棠挡在我的身前,“若是你还想离开这里,就冷静一些。” 顾西棠的声音也是冷的,他将我挡的严实,我看不到玄影的表情。 赤雷将我拉着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玥妍跟玄影在这里。 在一边没有人的地方,赤雷才同我们讲了玄影的事情。 玄影性格火爆凶残,原是整个龙族的太子,也是诸多龙子中修为最为高强的。 但却遭到自己弟弟的陷害,被废去太子身份,身陷锁龙台。 又因为平日里脾性不好,所以整个龙族竟无一人为他求情,以至于在这里待了整整万年。 而他的弟弟玄策则成了现在的龙族太子。 之所以请了我们过来,一来是为了玥妍整日的想念我,二来,被困了万年的玄影终是想出去了。 他元神出窍,上了赤雷的身,才带着玥妍在万年来第一次出了锁龙台。 而他之所以愿意出去,则是他们得了信,说是玄策正在暗中进行着什么阴谋,若是让他得逞了,那将颠覆整个龙族。 所以他必须出去阻止玄策,顺便抱了这万年之仇。 而之所以没叫别人,单叫了我们过来,则是因为顾西棠。 顾西棠的法阵无人能及,而若是想从这锁龙台脱身,必须得造一个幻境才行,而无疑,顾西棠是最好的人选。 我伸头往大殿中又看了一眼,玄影已经坐在地上,而玥妍便坐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腿上,看上去极是温馨。 而玄影的脸上满是柔情,那里有赤雷说的火爆凶残的影子。 “那他同二姐是怎么回事?” 若真是他脾气不好,我便将二姐带回青丘,省的二姐在这里再被欺负了。 赤雷摇了摇头,“缘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你二姐同他真的是有缘的,而且在很早以前便是定下婚约的。” 他们有婚约?那玄影知不知道芮同玥妍的事?若是知道了该对二姐如何? 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并不看好他们之间的感情。 赤雷对我们说,玥妍是个意外,因为玄影对谁都不曾有过笑脸,而对玥妍,却是竭尽所能的呵护。 玥妍散落的魂魄并非没有找到,而是玄影不愿意将这些魂魄重新放在玥妍的身上。 现在的玥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他怕玥妍的魂魄齐全了,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她便不会这般快乐了。 我转头又看了他们一眼,玄影同二姐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但他脸上始终是一脸的温柔,看着玥妍的眼神,同顾西棠看向我时一般模样。 如此看来,这个玄影确实是喜欢二姐的了。 “咱们帮他吧!” 我拉着顾西棠的手臂,同他说道。 不为别的,只为他对玥妍好,帮他从锁龙台出来,他也能保护玥妍的安危。 顾西棠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牵着我的手又重新走回了大殿中。 “这个忙我们帮了。” 我挺着胸膛,说的慷慨激昂。 八十六、自由 虽是这般说的,但是我却帮不上一点忙,因为这事是要弄个幻境的。 也就是说得让顾西棠造一个幻境,幻化出一个玄影来,然后用这个幻境替换玄影。 让锁龙台锁住幻境,而玄影正好脱身。 但是这个确实不太容易,顾西棠的幻境必须得以假乱真才能行。 顾西棠仔细的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这种幻境我从未试过,能不能行,我不能保证,但是我愿意试试。” 他的幻境都是在法阵中出现的,却是不知这次他该怎么办。 “我打算造一个大的法阵,将锁龙台也罩在法阵之中,也就是说,入阵的是锁龙台,不过我需要你们一起配合我。” 顾西棠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锁龙台不小,那这个法阵要将它罩在里边,定然也小不了。 这么大的一个阵,还要将里头的幻境造的如同真的一般,这得耗费他多少的精力啊! 所以接下来的这几天,顾西棠都在仔细的观察玄影的一举一动,到了后来,便直接让玄影幻出真身来。 他的真身可真大,只要把锁龙台给塞得满满的。 他是一条青色的长龙,变出真身之后,那条栓他的链子便也跟着便变粗了,将他的龙爪锁的牢牢的。 但是问题来了,既然这个铁链这般厉害,那便是造出一个幻境来,又如何将他替换下来? 玄影说,这个铁链也并非同自己的变化那般严丝合缝。 他这数万年来仔细的琢磨过了,也曾逃脱过,但只是离不开锁龙台,便是逃离了那铁链,还是无济于事。 所以他只要在那一瞬间将铁链挣开,在让锁龙台以为幻境便是他,让铁链锁住幻境,只要能如此,他便有把握逃出锁龙台,只要离开这里,任谁都不能将他重新送回来。 既如此,顾西棠便开始着手准备大阵了。 又是几日的功夫,顾西棠进进出出的锁龙台数次,才终是对我们说,好了。 他让我们尽数出去,我,赤雷,玥妍,还有他必须站在法阵的四个角上算是充当了顾西棠布阵用的黄金杵了。 倒是我们都好说,唯独玥妍,她的魂魄不全,思考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生怕她稍稍一动,整个法阵便毁了。 玄影唤过玥妍,趴在她的耳边同她一阵低语。 玥妍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跟着我们出来。 然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个,极是严肃。 我心里奇怪,到底玄影同他说了什么,她竟是如此听话。 我们四人分散开来,站在那里,我只能看着眼前的锁龙台,根本就没法看到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不多时候,我便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振动,直要将我从这个地方掀飞了出去。 我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影,不让自己移动一分,我知道顾西棠的法阵,稍稍移动一分,便可能颠覆全局。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玥妍,不知她能不能挺得住。 这般坚持了良久,我才看见玄影从锁龙台里冲了出来。而后锁龙台一阵震荡,居然从顶上裂开一个大缝,接着,哗啦啦的锁龙台坍塌了。 顾西棠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拉的远远的,“傻瓜,已经结束了。” 我怕毁了法阵,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结束了? “以后再也没有锁龙台了。” 玄影拉着玥妍也走了过来,原来玥妍同我一般,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弹,也是刚刚被玄影给带了过来。 玄影逃脱,他是狠极了这个锁了他万年的地方,所以他在挣脱束缚之后,便毁了锁龙台。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赤雷看着玄影问道。 他虽然是龙族的长老,但却对玄影言听计从,这万年来,除了他,也从未有人来过这里。 因为玄影曾是太子时,救过赤雷的命,所以纵然整个龙族都认为玄影十恶不赦,他也对他异常忠心。 “玄策这个家伙既然不满足整个龙族,那便让他一无所有好了。” 玄影阴狠的说道。 据玄影所说,虽然他身处锁龙台不得自由,但他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 赤雷身为长老,自然会时常带着外间的消息进来,而玄影,当了那么久的龙族太子,自然也有他的本事。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玄策设计将他困了这许久,他怎么肯轻易的就算了。 最近,他们发现了玄策的秘密,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这般着急的想从锁龙台出去,所以才找上了我们。 而玄影的话也让我心里紧张起来。 按玄影的话,玄策正同别人合作,想依附着别人的力量将自己的手伸向龙族以外的地方。 而他说的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苏幻。 现在看来,苏幻并不认为自己一个人打力量能够将三界收到自己的手里,所以他在四处网罗人手,同他一道颠覆三界。 现在,排生、玄策、青痕、菟丝或许还有鸩尾,他们都同苏幻合在了一起。 但现在是知道的这些,还有不知道的呢? 越是想来,便越是害怕,若是如此,那三界便没办法安稳了。 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来,顾西棠点了点头,他也是这般想的。 “玄策这里你们不用担心,有我便足够了,龙族绝对不会掺和进去的。” 玄影保证。 但纵然是这样也是不行的,要想同苏幻抗衡,就必须将三界所有的力量联合起来。 我们要对付的不止是苏幻,还有他一道的其他人。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看来,我们还有好多要做的。 我看了玄影一眼,他的身边只有赤雷跟玥妍,他又刚从锁龙台出来,跟经营上万年的玄策怎么比? 但玄影似乎很有信心,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既如此,那龙族便拜托你了,我们还要去往别处。” 顾西棠对着玄影拱手,然后便拉着我要走。 我挣开顾西棠的手,转身拥住了玥妍,“二姐,我走了,再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我又看向玄影,“照顾好二姐,若是你敢伤了她,整个狐族都饶不了你。” 说完才恋恋不舍的看了玥妍一眼,跟着顾西棠离开了这里。 八十七、难得温馨 我们从海里钻了出来,顾西棠带着我,往青丘的方向飞去。 我原本以为,苏幻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但我们有顾西棠,有瞳炎,有我爹娘,他们都是三界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便是一人对付不了苏幻,合他们所有人的力量怎会对付不了他?而且我的身后,还有整个青丘。 但我万万没想到,苏幻也不是孤军奋战,他要拉上整个三界,如此一来,我们的力量,便显得有些弱了。 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回青丘,既然苏幻拉上的是整个三界,那我们便要联合三界来同他对抗。 一路上我仔细想过了,妖族要联合起来,还得我爹娘出面才行,他们是妖族德高望重的老人,若是由他们出面,相比要好些。 而且现在看来,苏幻已经将手伸向妖族,比如龙族。 如论如何,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族群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由我而起,但我却发现对于整个事情我无能无力。 灵力低微,打架靠的是顾西棠。脑子也不灵光,多半也是靠着顾西棠,还有我的家人。 我仰头看向顾西棠,他正好也低头看向我,见我看他,他微微勾了勾唇。 “顾西棠,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无能,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你说你怎么优秀,娶了我,是不是可惜了。” 顾西棠停下来看着我,极是认真的说:“本来未曾觉得的,但被你这一提,我便是感觉我亏了好多,想我这样样样优秀的人,怎就被你栓住了呢?” 我本是以为他会好好的安慰我一番的,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我扭过头去,不去搭理他。 虽然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便感觉他是在嫌弃我了,心里难受的紧。 他从身后扶住我的双肩,将我扳过去,同他面对面站着。 “你可真小气,话是你说出的,怎又生气了?” 我别扭的没去看他,“我没生气,只是你若是觉得委屈了,现在便离开好了,再去找个更好的,虽说咱们是成婚了,但是我却没占你便宜,离开也好。” “是啊!我原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寻遍三界,也未曾发现一个比你更好的,所以我是娶了一个全天下最优秀的女子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什么时候这个顾西棠竟然学着宇泽油嘴滑舌起来了。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想占我便宜的。” 说着他朝我走近了一步,拉起我的手,放着他的腰间。 “给你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 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语气里满是笑意。 我伸手推开他,竟是鬼使神差的说:“哪能在这里,先回了蓁华洞再说。” 我听着顾西棠的笑声,才惊觉我脱口说了什么,懊恼的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顾不上顾西棠,自己驾着云先跑了。 顾西棠很快就追了上来,他拉住我的手,“你这样走,便是再过百年,你也到不了青丘。” 原是我懊恼之下,不辨方向,走错了路。 被顾西棠拉住,看着他的笑脸,我忽又觉得,我有什么可懊恼的,本就是成了亲的,同自己的丈夫,我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想到这里我过去,挽上他的胳膊,“我走了这许久,你怎不喊我,害我浪费了这许多的体力,剩下的路,我是走不动了。” 顾西棠轻笑出身,“害娘子受累了,我这便带娘子赶路。” 说着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朝另一个方向飞了去。 这也算是在一切的不如意中的如意了,有他在身边,我总能安心。 还未曾到青丘,我便看着半空中立着一人,静静的等在那里。 走近了才看出,原是白泽。 “你的伤可是全好了?” 我从顾西棠的身上跳下来,跑到白泽的身边,上下仔细打量着他。 “好了,本是要去寻你们的,却发觉你们已经要回来了,所以便在这里等着了。”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他的伤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白泽变出原身,等着我上去。 “不用了,用不了许久就到了,你的伤才好,便多歇歇,等会我还有话问你。” 说完我极是自然的拉着顾西棠手,同白泽并肩,往前走去。 不多时已到了青丘,我们才落下云头,我爹娘便已经从洞里出来。 我已是许久不在青丘,没想到,这一回来,便惊动了爹娘。 我蹭到我娘的怀里,好生一顿撒娇,直到宇泽也出来,看着我的样子,“真没羞,都这般大的人了,还在娘的怀里撒娇。” 我看着宇泽,从娘的怀里站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是六哥啊!我记得我离开青丘的时候,你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这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怎又精神过来了?” 跟宇泽斗嘴,我向来是丝毫不肯示弱的,而且是专揭伤疤的那种。 正说着,宇震也过来,他一来,我们便都闭了嘴,他的那副冷面孔,我实在是不敢在他面前卖弄。 “回来了。” 只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我受宠若惊,何时宇震竟同我打招呼了。 宇泽凑到我很前,说他从凡间对付鬼人回来之后,便去了青丘西,也是刚刚才回来。 青丘西?那里虽然也是青丘,但却同我们的青丘不一样,那里住着也是狐族,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那里的狐族用结界将自己裹了起来,从不与我们这边来往。 不知宇震去哪里做什么。 “鬼人在凡间已经尽数不见了踪迹,我们估计同排生被封印有关,但也仅仅是被封印而已,以排生的修为,连魂隙都未曾将他困住,他破开封印,应该也是迟早的事。” 我将我知道的同众人说。 “而且排生已经同苏幻勾结在了一起。还有我们去到龙族的时候,还发现苏幻也同现在龙族的太子玄策有合作,还有从茅山跑掉的那只蝎子精鸩尾,我总觉得也透着蹊跷,猜着跟苏幻也脱不了干系。” 我把我知道的,我猜测的同她他们都说了一遍,但见他们紧皱的眉头,我便知道,他们同我想的差不多了。 八十八、联合 我又把我想联合三界的打算同他们讲了,他们均是点点头。 天地人三界已经是许久未曾联合起来过了,因为彼此之间或多或少的存在些矛盾,所以很少能有真正联合起来的时候。 而这三界之中,各种种族更是数不胜数,莫说是三界的联合,便单单一个人界,便存在了诸多矛盾,若是三界联合,谈何容易。 “能有多少算多少,总好过我们孤军奋战。” “魔族便不考虑了,他们同鬼族有些矛盾,现在难得鬼族同我们一心,若是再去同魔族搅和,恐鬼族同我们离心。” 白泽说着,我疑惑的看着他,我从未听说过魔族跟鬼族有什么矛盾的。 虽然我心里好奇,但却忍着没问,既然白泽说有,那便是真的有了。 “我同你娘在妖族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妖族的事,便交给我们,且不说联合,便是让他们防着苏幻,不掺和进来,也是好的。” 也是,我一直便想着联合,怎就没想到不让他们掺和呢?若是他们两不相帮,只有我们同苏幻,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爹说的对,如此,咱们只消同他们提个醒,告诉他们苏幻的事,只要他们不站在苏幻那一边,同不同咱们联合,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众人皆是点头,这样一来便是好办多了。 “但我还得去一趟天界,出了这么大的事,天界总不能如此不管不问。” 我想着,天界高高在上,统领三界,那这场劫难,天界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我看,你还是先去你大姐那里一趟,或许这事,她能帮得上忙。” 我娘温和的说。 我大姐玥娇已经是得道成仙了的,他同我那大姐夫一道,早就修成了正果,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但他们虽说是成了仙,但却懒理事务,只做了一对逍遥自在的散仙,两人整日里游山玩水,我倒是去哪里找他们。 不过,找他们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因为我那大姐夫在未曾得道之时乃是人皇,便是过去了几千年,他的威名依然在人间传唱。 若是由他出面,人间便不难团结。 而且依着他们在天界的威望,由他们去说,好过我们去找。 “但是我去哪里找他们,他们四处逍遥,谁知道他们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小声的嘟哝,但是他们却都听见了。 “你这脑子里头,装的真是浆糊吗?自家的姐姐你还找不到,还能干些什么。” 宇泽十分鄙夷的看着我,能损我的时候,他绝不手软。 “那也是你的姐姐,你找一个试试。” 我白了宇泽一眼,说的倒像是他能一般。 “我却是不能的,谁让大姐疼你呢,你忘了她送你的那把沧龙神弓了,被大姐封在你的一魄内,别忘了,那弓可是大姐的东西,虽说是送给了你,但同大姐之间却还是有诸多联系的,你何不用那弓试试。” 因为我曾遗失了五百年的缘故,大姐总觉得那是她的过错,所以在我回来以后,对我格外疼宠,便是已经成婚,成了天界的神仙,也对我依然宠爱。 只是她已经许久不曾回到过青丘了,也不知是又去了哪里。 宇泽说到沧龙神弓,我便转动周身的灵力,解开封印,将神弓取出来。 这取弓的方法还是大姐教给我的,只是这么多年,我从未将弓取出来过,封在我的魄内,已经习惯了,仿佛同我已经融为一体。 现在它握在我手里,弯曲的弓简单的没有一丝纹路,黑沉沉的将所有的光泽尽数吸了进去,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一张弓,谁能想到它是真龙的筋骨所制。 见我将弓拿出,宇泽伸手便要摸了上去,我赶紧的收回,这宇泽觊觎我的弓也不是一两日了,他修的是术法是水,自然想要这个在针对水族的宝贝。 “别动,我还得拿着它去找大姐呢!” “找你大姐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许久也曾回来,这次有了时间,现在这里待几日,再去寻你大姐。” 我才要祭出神弓,我爹便说道。 但事不宜迟,拖的时间长了,反倒是夜场梦多,而且,只要苏幻一日不被封印,我便一日不得安生,总觉得我的头上还悬着把刀。 我刚要开口拒绝,顾西棠率先开口说道:“是,左右是没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我们便在这里多待几日。” 我撇了顾西棠一眼,他倒是会当好人呢! 等众人尽都散了,我们回了蓁华洞,我才戳着顾西棠的胸膛说道:“你倒学是会顺杆爬了,咱们在这里多待一日,那边苏幻便有可能会多拉一个同伙,咱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大姐,让她同天界还有凡间都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有苏幻这么个人,警惕着他,往后咱们才能轻松应对,可你倒好,多待几日,待在这里干嘛?咱们在青丘不也是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嘛!” 顾西棠执起我的手,“你刚刚在路上不是还说回来要占我便宜的嘛!要是走了,我怕你又忘了。” 我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这么多事等着,我哪里还有心绪去同他花前月下。 我抽回自己的手,有些烦躁的在洞里走来走去,心里思量着要同爹娘怎样说,才能离开这里。 顾西棠见我这般,忽的将我抱起,放在了那张玄冰床上,随后他也上来,躺在我的身侧。 “娘子,磨刀不误砍柴工,心急不得。” 我回身,踢了他一脚,“什么磨刀不磨刀的,刚刚不都说好了,找大姐便是了。” 顾西棠将我踢他的腿压在他的长腿下,“你可有问过四哥鬼人的事?可有同白泽讲过鸩尾的弱点?你还有诸多的问题没有弄明白,这般着急的去寻大姐,找他们帮忙,总不能把你自己的猜测同他们讲,娘子,弄清楚了再说。” 我一时竟是无法反驳,只是…… “别想了,明日我去找四哥,你去问白泽,等把他们知道的都问了出来,咱们便出发。” 被顾西棠说的,我的那股嚣张气焰烟消云散,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 “不知娘子有没有听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 八十九、猜测 白泽趴在蓁华洞外,我就坐在他身边,如同以前一样,只是在无聊的闲话一般。 但他说的话,却让我听得异常仔细。 他告诉我,鸩尾原是方丈山上的一只蝎子,因为身在仙山,沐浴灵力,竟是有了些道行。 方丈山上还有不少的妖灵,因为鸩尾无意之中,猎杀了一个同样修炼的一个赤鸡精,竟然灵力大增。 这一发现,让他欣喜异常,有了捷径,便放弃了修炼,来猎捕其他的妖灵。 因为是仙山,山上的仙人赴九天蟠桃宴时,带回一颗九天蟠桃,竟是被他发现,偷偷的潜入室内,偷吃了那颗蟠桃。 后来怕仙人发现处置他,便偷偷的逃出方丈山,到了凡间。 因为走捷径修炼习惯了,所以便开始在凡间靠吸食人的精气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祸害了不少的人。 后来,被竹笙的师父给降伏,关进了镇妖塔中,一直到了现在。 白泽说,鸩尾总得说来,也就是个修为高点的妖,并非是难以制服的,只是他的修炼方法同当时的芮是一样的,白泽担心的是,苏幻想要的是鸩尾身上的灵力。 而杜安手里非华剑,也是斩妖最好的武器,若是能找到鸩尾,却是不难将他给杀死。 被白泽这一说,那苏幻极有可能是要鸩尾的灵力,来提升自己了。 “你可知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看来,找到鸩尾,将他关入镇妖塔或者直接除了他去也是个不错的。 白泽摇了摇头,“之前我知道他从茅山逃了,倒是出了茅山,我便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感觉,鸩尾是没有本事让白泽找不到他了,这中间少不了苏幻的手笔。 顾西棠已经从宇震那里回来,同我们想的一般,那些炼化的鬼人,是用来传播鬼气的,若是无人阻止,到时候人间将鬼气弥漫,成为炼狱。 但是这些鬼人突然间消失,宇震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至于他手里的那盏能收鬼气的灯,倒是收了不少的鬼气,现在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将灯里的鬼气释放出来,希望能通过这些鬼气发现些什么。 我亦是将鸩尾的事同顾西棠说了。 顾西棠拧眉,鸩尾,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仅仅一个鸩尾,怕是满足不了苏幻,不知苏幻是不是还找了别人。 事不宜迟,我便不想再等了,拉了顾西棠便要走。 “你打算去哪儿?” 我看着顾西棠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之前说好了,要去找大姐的嘛,怎现在又问我去哪儿? “我们再去一趟茅山吧!竹笙已经是知道了苏幻,而且以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茅山掌门的威望,若是由他出面,振臂高呼,应该会有不少人响应。”白泽说道。 “那找大姐不是一样嘛!大姐夫可是人皇,由他出面岂不是更好?” 我便是奇怪了,今日他们一个个的这是怎么了?之前说的好好的呀! “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黎勋虽是人皇,但他那古怪的脾性,若是让他去,恐会耗费不少的口舌,还不如去找竹笙来的方便。” 顾西棠也是这样说。 对这个大姐夫,我还真是不大了解。 当年我出生之时正是有苏一族攻打我们的时候,大姐护着娘一直跑到少华山,也是在那时将我遗失了的。 至于将我丢了这件事,大姐一直十分自责,那一阵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四处寻我。 便是在寻我的路上,碰到了的黎勋,那时大姐在这个凡人宫里,经历了颇多事情,同他历了一份旷世奇缘。 等我被芮带到青丘的时候,大姐已经很黎勋双双成了仙。 所以我对黎勋并不是很了解,他只是在大姐回来时,跟着回来了几次,并未曾多说过几次话。 而听他们的话,黎勋怕也是个脾气古怪的了。 “他虽是人皇,但凡间一生,却有诸多无奈,我想着现在的他定然是不想再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去凡间的了。咱们先去竹笙那里,若是行不通,再去找你大姐他们也是不迟。” 我只得点了点头,我估摸着在青丘待的这些时日,怕是凡间已经过了几年了,杜安也该是长大些了。 这次出去,白泽是要跟我们一道的,我坐在白泽的背上,跟我娘挥了挥手,离开了青丘。 一路上我左右思量的便是苏幻的事,我拍了拍白泽头上的长角,“除了鸩尾,你知道还有别人也是练这种邪功的吗?” 若我们猜测的不错,鸩尾是苏幻留出来供自己享用的,那他该不会满足一个鸩尾,他会不会去搜罗其他的人,也用来增加他的功力。 “按说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灵力的精纯,是要找同自己灵气相当的人的,像芮跟鸩尾,都是吸的人的精气,所以苏幻更喜欢这种灵气。你看这世上成仙的道修为高的多不可数,但却不是他都能用的。但若是说起来,这样的人也不少,便是那些的堕妖,他们均是靠祸害凡人的,这些人,能对的上苏幻的胃口。” 那堕妖也是不少的,但修为却也参次不齐,像鸩尾这样的,怕是在堕妖里顶尖的存在了吧! “不对,你们看,这世间不乏各类的堕妖,但若是苏幻挨个找了过去,他定然是不干的,但鸩尾不一样,苏幻可以让鸩尾先实力强大起来,然后苏幻再享用了鸩尾,简直是太方便了。”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知这苏幻存的是不是这样的心思。 “不错不错,小玉居然是猜出我想的什么了,长进了不少呢!”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还未回神,已经被顾西棠挡住。 我歪了歪头,正看到跟顾西棠相对而立的苏幻。 “白泽,带她离开。” 我还来不及惊讶为何苏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顾西棠已经冷冷的开口,让白泽带我离开。 “不用了,今日我既然来了,便没打算让你们离开这里。” 苏幻伸手,青痕,菟丝还用鸩尾,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从白泽的身上下来,看着他们,这次,要逃出去,怕是有些困难了。 九十、逃窜 就我们三个,而他们有四个,而且我的修为只能是拖他们的后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上来。” 我才从白泽的身上下来,白泽便冷冷的吼了一声。 “玥姝上去。”顾西棠也是这般催我。 我只得有爬上了他的背,手里拿着剑坐在那里。 顾西棠手里已经握着龙蛟鞭,他面色极其冷重,“白泽。” 他忽然扬声唤了白泽一声。 然后同他的声音一道,龙蛟鞭已经缠上在了我的腰间。 他手上用力,我被他的鞭子带着,已经高高的飞了出去。 越过拦着我的菟丝跟鸩尾,远远的飞了出去。 而白泽则化作一道流光,也是越过他们稳稳的将我接住。 我的惊呼声来不及出口,便咽了下去。 白泽驮着我极速的向前跑去。 我坐在白泽的背上回头看,早已看不见顾西棠的身影。 我极是担心的呼喊着顾西棠的名字。 顾西棠一个人对上他们四个,哪里还有胜算。 我的心突然异常的疼痛,“白泽,我们回去,顾西棠自己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四个?” 话出口,我才惊觉我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想回去?老夫这便送你。” 这个声音让我禁不住的寒毛倒立,不,绝对不会的,难不成我们进了幻境? 白泽也是猛的停了下来,因为我们的面前缓缓显出一个人影来。 正是那个桀桀怪笑的排生。 “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前边拦路的排生,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群蠢货,也妄想能封印老夫?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可巧便让我找到了魂器的秘密。” 说着,他的手上便悬出一个黑盒子,那正是当日轶岩抢回的那个。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到了排生的手上。 “老夫怎能平白让他们封印,不过是借机找到魂器的秘密罢了。” 说着,手掌一握,魂器消失。 他那双手又朝着我伸了过来。 白泽驮着我极速的后退。 “他善制造幻境,这是不是他造出来的幻境?” “不是,这真的是排生。” 白泽极其肯定的说。 在后退的白泽却是突然停住,极速的掉过头来。 我们的身后,又多出一个排生,一前一后的将我们挡在中间。 “我拦住他们,你自己跑,用自己最大的速度,跑回青丘。” 白泽说完,高高的的跳起,将我掀翻出去,离的排生已经有些远了。 我慌忙爬起身来,头也不敢回的往前跑去。 我哪里知道青丘在什么方向,我只知道我得快些往前跑,不然他们拼命换来的机会便白白浪费了。 只是失去顾西棠跟白泽,纵然我修到了九尾,但依然行的比他们慢了许多。 我有些慌不择路,心里又担心着顾西棠跟白泽,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 “小玉跑的这么快,让芮哥哥追的可真辛苦。” 这是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宛若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勾着唇角绕有兴味的看着我。 “顾西棠呢?” 顾西棠该是拦着他的,他怎摆脱了顾西棠,赶上我的? “死了,一个人怎能对付得了我们四个,哥哥好心,免了他的痛苦,魂飞魄散。” 我的心莫名的一痛,但瞬间却又释然了。 我跟他生死同命,他若是魂飞魄散,我又怎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也好,少了苏幻,顾西棠还是很快就能脱身了,凭他们三个,还不是顾西棠的对手。 我手里握着剑簪,剑在我手中不断的变大,直到成了一把双手的巨剑。 “别这般,芮哥哥只是想同小玉叙叙旧,别紧张,芮哥哥怎么会伤害小玉。”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冷冷的一哼,还当我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吗? 我未听他说话,双手握着琅木剑,奋力的朝着他劈了下去。 “多年不见,小玉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他稍稍侧身,便躲过了我的攻击。 我又接连着挥舞了几下,但却未曾伤到他分毫。 “累了吧!芮哥哥带你去歇歇。” 这便是实力的悬殊了吗?我同他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心底有些颓然,但却不能认输,顾西棠跟白泽拼命给我赢回来的机会,我不能白白浪费了。 我松开长剑,转动心念,长剑一分为二,再分为四,便这般,变成了漫天的飞箭。 我又凝神,用我的灵力凝出了无数的冰刃,朝着苏幻尽数的扔了出去。 飞箭和着冰刃,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猛的降下云头,便要落在地上。 地上有许多的地方,我能藏起来,躲过苏幻去。 但我沉到地面,才发现,慌不择路的一阵逃窜,居然是到了长虞山。 到了这里便好了,那处的山洞里,还有上一世我留下的灵力,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我幻出真身,极速的朝着山上奔了过去。 才往前奔了两步,尾上却是一痛,已经被人提着尾巴拉了起来。 “小玉这是着急的去哪里?你不是一直好奇芮哥哥藏在哪里吗?今日,芮哥哥便带你见识见识。” 我被苏幻倒提着,有心挣脱开他的束缚,往山洞里跑去,但却生怕他发现了山洞里的秘密,所以被他提在手里,不敢乱动。 我试着去唤白泽,我们一直不知道苏幻他们在什么地方,有他带我过去,兴许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了呢! 但我的呼唤没有得到白泽的回应,不知道是不是他被排生伤着了。 心里正是胡思乱想着,苏幻却已经提着我,腾云而起。 他走的方向我也不清楚,只感觉耳边呼呼的风声。 我有几次想抬起头来咬他一口,但都被他发现,最后竟是使了个术法,将我的嘴给封住了。 我被他提着晃的我头昏眼花,但我没想到,他最后到的地方竟然是万骷山。 万骷山我们曾在苏幻出来以后来过几次,这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哪里还有洞府的样子。 但苏幻却提着我进到那个山洞里,然后大手一挥,满是碎石的石壁竟然消失不见,露出一个黑魆魆的大洞。 进到洞里,苏幻才将手松开,将我扔在地上。 九十一、被关 我被扔在了地上,恢复了人身。 但见刚刚进来的地方,又成了石壁的模样,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将我的灵力打在石壁上,但同平日的石壁一样,只从上头落下几块碎石来。 苏幻便站在身后看着我,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 等我折腾够了,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 “不用费劲了,便是九天的天帝来了,也无济于事。” 苏幻极是自信,也难怪我们三界之内寻了这么许久都不曾有他们的身影,原来就藏在了万骷山中。 “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便想着用我自己将他封印了,那么,三界之内的浩劫便也到此结束了。 但我该如何封印? 天帝倒是曾经说过,让我想好了的时候去找他的,但从槐江山下来,也是那个私心作祟,所以便没有去九天之上找天帝,所以这封印之术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小玉当真不知道我找你来是为着什么?你身上的玄珠,我可是找了许多年了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是知道了,我所担心的终是来了。 但我沉下心来,苏幻并不知晓这玄珠该如何从我身上取出来,而他一日取不出来,我便不会有危险。 正想着,石壁突然开了,青痕跟菟丝从外头陆续的走进来。 看上去他们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有些无气无力的。 “没想到这个顾西棠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居然把我们三个打的如此狼狈。” 青痕一下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鸩尾呢?” 苏幻冷声问道。 我看着在我们面前千娇百媚的菟丝,在苏幻面前,却如同一只受了惊的鹌鹑一般,吓得瑟瑟发抖。 “受了伤,去凡间疗伤去了。” 见菟丝吓得说不出话来,青痕起身来到苏幻的身边,回答说道。 苏幻甩了甩手,有些嫌弃的看了菟丝一眼,挥手让菟丝离开。 菟丝刚走,排生便出现在面前。 他看上去倒是没有受伤,但却十分生气。 “被个后生从手底下跑了,气煞老夫了。” 听着他们的话,我心里一阵高兴,最起码现在他们没有什么事,他们安全,我便也放心了。 只是我被困在这里,他们在外头,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 “娃娃,识相的便将玄珠交出来,免得一会咱们动起手来,你再吃了那么多苦。” 我轻轻哼了一声,“有本事便自己来拿,吃苦我倒是不怕,只是你们便是将我杀了,也拿不到玄珠。” 这我还真没说假话,除了去八卦炉里熔炼,便是连天帝都没有办法,便是杀了我,火玄珠不愿意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杀了你?我可不舍得,冰玄珠转世,杀了你倒是可惜了。” 苏幻摸着下巴看着我,“不过我这把火或许能帮你们分开。” 我的心突的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 “怎么?很惊讶?瞳炎这个老东西自认为保密的很,却忘了,我就是他,他的那点事怎能瞒得过我。”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瞳炎道君的恶念,虽说修炼成了单独的一个人,有了自己的思想,但总得来说他跟瞳炎还是同根所生的。 “先将她送到水塘那边,让她凉快几日,再往后再想凉快就不容易了。” 苏幻转头对青痕说道。 青痕扭着她的腰肢,极不情愿的拉着我往洞里走过去。 虽然我被苏幻抓了过来,但我却没有受伤,苏幻跟排生我打不过,我还打不过青痕吗? “你这个杀了自己姐姐,背叛族人的叛徒,今日我便替沐蓝报仇。” 说着我挥舞着剑簪朝着青痕冲了过去。 他们既然想用火来熔炼我,那必然要让我健健康康的,才能挺得住,所以才一直没有对我下手。 我在他们的地盘上便敢对青痕动手,便是想着,他们为了玄珠不会将我如何。 我的剑朝着青痕狠狠的劈了下去,她刚刚被顾西棠伤着了,趁着现在把她给杀了,苏幻身边的人能少一个我们便多一分的胜算。 但在我的剑尖抵到青痕的胸前时,苏幻却伸手将青痕拉到一边。 他长袖一挥,一股巨大的威压便向我袭来,但却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只是起将我裹住,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将我带着离开了这里。 停下时,已经到了个水塘里。 水塘不深,但想从里头上来却是困难。 这里只有这些水,四周的石头像是被打磨了一般,根本就没有立脚之地。 而且这水像是被施了术法一般,便是我想跳起来,也不行的,那脚底如同有双手,只要我一动,那手便把我攥的紧紧的,挣脱不开。 我使劲的拍了那水塘一下,不知道顾西棠跟白泽现在怎样了,还有若是苏幻真的将我熔炼了,我该如何? 现在看来,他不止是要火玄珠,他还要冰玄珠。 那这样他们是不是不会让我在熔炼的过程中死了。 还有鸩尾,他去了凡间,不用想都知道他去凡间做什么。 如此一来,他在凡间定然能被白泽发现,若是他回来这里,那顾西棠跟苏幻便能顺着他的路线找到这里,只是还有门口的那个石壁该当如何? 我泡在这水塘里无所事事的左右想着事情。 忽然灵光一闪,我看着身下的水,有了主意。 我手上凝些灵力,伸手打在水面上。 我惊讶的发现,我手掌的周围尽然是否结了一层冰。 我大喜过望,调动周身的灵力,将这个水塘尽数的冰封住。 我坐在这一塘的寒冰之上,看着周遭的情况。 这里四周尽是石壁,唯独中间有这一方水塘,连个入口都没有。 我手上带着灵力,这四面的石壁总有一面是入口的,我不若全部将他们冰封住。 走的手覆上石壁,灵力不断的注入到石壁上,上边皆是被冰封住了。 但唯独一面石壁还是原来的模样,根本没有改变。 这定然是那面入口了。 九十二、熔炼 “小玉怎么如此调皮,才这么一会,你便要把这里变成水晶宫了吗?” 蓦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猛的回头,苏幻已经是站在我的身后了。 他现在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长发又成了黑色,如墨般的散在身后,这个样子,分明是当初芮在青丘时的模样。 而他出口的话里满是宠溺,一如当初他站在赤峰洞口看着我的模样。 但是,芮已经死了,死在了飞魔刃下,不管他还存不存着之前的记忆,不管他现在是芮还是苏幻,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足尖踏在虚空之上,一步步的朝着我走过来,伸出他的手,递到我面前。 不得不承认,他的模样确实好看,但他这魅惑人的手段在我这里倒是不好使了。 我将他的手打开,“若是想借着昔日的情分再来魅惑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躲闪,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他引以为傲的媚术,我今日便让他破了这功。 他这般盯着我许久,但见我并没有别的反应,长长的衣袖猛的一挥,我“啪”的一声便又掉到了水塘里。 周遭被我冰封的石壁也纷纷融化。 他又成了那暗紫的模样,“不是想封印我吗?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这个声音竟然又不是芮了。 他在虚空中伸手,我只觉脖子一阵疼痛,他扼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从水塘里又提了起来。 我便这般被他提着,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带着我穿过那个石壁,进到了另一个石室。 那中间摆着的,是一个火炉,通体黝黑,十分的巨大。 他松开钳住我的手,“既然你愿意受这个罪,那我便成全了你。” 只一挥手,我便被一阵风裹挟着掉进了那个炉中。 绝望瞬间袭来。 原本我以为我会为了天下苍生,大义凛然的将自己熔炼了的,但真到了这里头,我却又有了诸多不甘。 同命之结还未曾解开,我若是死了,那顾西棠怎么办? 我试着从炉中挣扎着站起来。 但炉顶却似千斤,我的灵力打在上头,竟然纹丝不动。 “小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将玄珠交出来,也可免受火焰灼烧之苦。” 外头响起了苏幻的声音,这般劝我,也是怕我死了,只剩下一颗玄珠了吧! “你当真要熔炼了她?” 我听着外头有排生的声音,从他的幻境中,我一直知道,他想要玄珠,不止火玄珠,还有我。 我没有听见苏幻回答,只是一瞬之间,炉内“嗖”的一下便满是火焰了。 我吓了一跳,已经被那突如其来的高温灼了一下。 我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将火炉尽数的冰封起来。 然仅仅一个须臾,我封住的寒冰便消失殆尽,我只得不断的释放灵力,保证自己不再被这火焰熔炼。 我试着转动心念,去呼唤白泽,但我知道,白泽能感知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般不断的释放灵力,不知能撑多久,我的修为这般低,同苏幻较量,不知能不能撑到明日。 “顾西棠。” 我用力的喊着他的名字,早知道有今日,想尽办法,也要将这同命之结解了的。 “小玉若是现在将玄珠交出来,我便送你出去见他。” 苏幻在外头,温声的同我讲。 但这怎么可能,玄珠若是被他拿到了,最先死的依然会是我跟顾西棠吧! 当初设下法阵,将他杀死,可是我跟顾西棠的手笔,我便不信,两个至邪的灵魂合在一处,便会有了怜悯之心。 我将我的琅木剑唤出来,它是有灵识的,万不能因为我毁了它。 “你若是能离开,便离开这里,不能跟我一道灰飞烟灭了。” 我又将封在我一魄内的沧龙神弓取出,“去找大姐,不然融在这炉中,可惜了。” 两件兵器却是神奇,在我话音落时,直接消失在炉中。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身上,“龙鳞战甲,你若是能自己下来,也离开吧!” 想他一个水族里出来的护甲,定然是受不得这灼热的。 但我的话说了许久,身上的战甲也没有动静,我叹了口气,约摸还没有灵识,只是跟我在这炉里,可惜了。 我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往外释放,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的灵力便会枯竭的。 “娃娃,这火可不是一般的火,这可是离火之精,比那八卦炉里的三昧真火更甚,你若是个聪明的,便把那玄珠交出来,那个东西在你身上,只会吸收你的灵力,影响你的修为的。” 这是排生的声音,我在脑中想象着排生那扭曲的脸说这话时的表情,他能说出这番话,也着实令人意外。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正都是个死,倒不如死的有骨气些。 外头没有了动静,但火依然在灼烧,离火之精,果然是名不虚传,即便是现在我用我的灵力裹住火炉,但灼热之感还很是清晰。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我到底在这里头待了多久了,但经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的寒冰已经不能再撑上一个须臾了,只在弹指之间,便消融殆尽。 无力感袭来,很累,很累的,只想便这般算了。 但是不能就这样,我能多撑一日,顾西棠便能多活一天,如此这般,我已经是极对不起他了。 “没想到小玉还算有本事,居然在我的炉里待了两日了。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了。” 才两日,我仅仅是在他的炉中待了两日,我便成了这般模样,我听闻在炉中熔炼七七四十九日,我是决计撑不了那么许久的了。 我用力坐了起来,虽然撑不上那么多日,总也不能太给青丘丢脸。 “娃娃,你这是何苦!” 只光听这这话,感觉他像是极关心我的样子,但我绝不会信他。 “你们不是想要玄珠吗?我告诉你们,便是真的将我熔炼了,火玄珠出世之日,便是你们被封印之时。” 既然他们知道的这么多,那火玄珠能封印苏幻,他们定然也是知道的。 虽然玄珠能增进功力,但那也是数万年前的事了,玄珠有了灵识,我便不信,他们能这般轻松的驾驭了他。 九十三、龙鳞甲破 苏幻跟排生似乎是放弃了再劝我,我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周遭一点动静都是没有了。 我已经是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一丝淡淡的灵力裹在我的周身,勉强维持着生命。 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外头的顾西棠是怎样,是活的好好的,还是同我一般虚弱。 不知又过了多久,便是连我周身这丝淡淡的灵力也没有了。 我趴在火炉底下,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看到了顾西棠,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来。 我想伸手去牵他的手,但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终是再也无力释放自己的灵力了,没有灵力护体,我活不过一日的。 看来,终是见不到顾西棠了。 我的灵力枯竭的那一刻,却有淡淡的金黄将我周身笼罩起来。 我有一瞬间,感觉这是顾西棠的来了,他来救我了。 但是我很快便知道,这萦绕着我的金光不是顾西棠,而是我的龙鳞战甲。 它在保护着我。 我低头看向我的身上,那薄如蝉翼的战甲已经显现出来,裹着我的周身,发出淡淡的金光。 我伸手摸向战甲,它跟着我的时间最短,但却多次替我挡了攻击,救了我多次。 “这样好的宝贝,跟着我,可惜了!” 我喃喃的低语,但龙鳞甲却像是听懂了一般,我的耳边一阵低低的龙吟,像是在安慰我。 原本以为今日便能殒命的我,在龙鳞甲的保护下,生生又抗过去许久。 但离火之精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抗过去的,更可况是龙鳞甲这样水族里出来的。 我已经看着战甲的金黄慢慢的淡了下去,像是我当初灵力耗尽似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心疼的抚摸着战甲,心里满满的不舍。 忽然,耳边一阵高亢的龙吟,而后身上的战甲金黄大盛,整个火炉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但随着金黄落下的,还有我身上一片片的战甲碎片,我伸手去接住,但落到手里的,只是灰烬。 龙鳞战甲破了,往后,我身上再也没有战甲了。 忍不住的,我的泪滴在那些灰烬里。但再也没有龙吟声响应我了。 “若我还能活着出去,此仇必报。”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炉外大声的喊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外头没人,还是我太过虚弱,他们没有听到我说话,外头没有人回答我。 “我就要死了,顾西棠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面对死亡,我最怕的是顾西棠,我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我像是失去了五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觉得顾西棠就在身边,就在身边看着我。 “没想到,你还能撑这么长时间,可是让我等的好苦。” 迷迷糊糊中,是火玄珠的声音。 “恭喜你,你自由了。” 我若是死了,那世上便只有火玄珠了,也没有人再费劲的将他封印起来了。 “哼!转世了一会,便是连自己的本事都给忘了,我要自由,何时需要别人的同意,那群蠢人,当真以为是他们把我炼化出来的,还真是好笑。” 狂妄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但我管不了了,我就要死了,哪里还有余力去管他是不是自由。 “你这般的模样,真给我们玄珠丢人,知道为何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玄珠吗?因为我们的身上蕴藏的是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灵力,你以为离火之精很厉害?差多了,我身上的火种才是世间最为精纯的,而你若是不去转世投胎,你结出的玄冰,便是那玄铁都是不能比的。” 他絮絮叨叨的同我说着,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一丝灵力都没有,还谈这些干嘛。 “这一点点火便让你受不住了,以你的能力,灭了这火当是轻而易举的。” “当初,为着那虚无缥缈的情爱,你居然选择转世投胎,现在怎样,便是连当初十之一二的灵力也没有了。” 我本来已经将死的心,听着他的数落不禁勃然大怒起来,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对着这一片虚空,朝着他呵斥。 “是,我灵力低微,但你却不知道我这般弱的罪魁祸首是谁吗?你待在我身上上万年,我本是寒冰,你是烈火,我修炼的多少灵力都在这冰火之间消融。若不是女娲娘娘垂怜,让我在社稷图中修行,成了九尾,我便是再过个几万年,也是个不入流的双尾狐狸。” 话说到这里,我便收势不住了,竟然是忘了刚刚虚弱成那样的我哪里来的力气同他这般争吵。 “你说什么虚无缥缈,你当然认为那些风花雪月都是虚妄,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别人,就你这样没有感情,纵然灵力再高,也不过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罢了。” “你……你说谁是石头……”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听上去是生气了。 “说的就是你,你以为你很厉害,你没有人爱,也不爱别人,你无趣的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我越说越是激动,人人都争抢的火玄珠,我却一点都不想要,他在我身上这么长时间,消磨了我那么多的灵力,若非如此,我又何许处处要顾西棠护着,若非如此,我也不能这般轻而易举都就被苏幻给抓了过来。 “好,你好的很,自己没有本事,竟是把责任全都算到我的头上,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你的身上,看着你跟那个什么棠腻腻歪歪的,哼!真给我们玄珠丢人。” “不愿意你便有走啊!我还求之不得呢!再说了,你是玄珠,我不是,我是在涂山氏玥姝,九尾狐。” 别整日的说我丢人丢人的,便是我真的不济,丢的也是青丘的人,何时轮得到丢他们玄珠的人了。 “你……若不是看在你是玄珠转世的份上,我早就一把火烧了你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叫嚣。”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狠急了,真的要过来将我烧了一样。 “烧吧烧吧!反正现在也是被火烧着,还真不在乎你这一把火了,左右都要死。早死了,说不定就能见到顾西棠了。” “想死?这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九十四、分离 火玄珠像是被我激怒了,我的身上像是被要焚烧了一般的灼热。 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想要喷发出来,憋的我难受。 而我,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盒子,伸不开手脚,而体内的力量又撑的我难受。 我攥紧了拳头,忍不住一声嘶吼。 我的五感又重新回归,我只听见一声巨响,我的手脚伸展开来。 我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那要熔炼我的火炉分崩离析,遍地都是碎片。 苏幻跟排生站在一边看着我,但是他们的表情十分奇怪,我形容不出这是惊讶还是兴奋,总之,张开的嘴巴却是忘了合上。 没想到,我居然还活着。 “玄珠!” 我听的排生一阵低呼,他的手朝着我的方向指过来。 我莫名其妙,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火红的珠子悬浮在半空中,就在我的身后。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我的后颈,这火玄珠这是从我身上离开了。 我惊喜的回过头,“你终于肯出来了。” “火玄珠是我的了。” 我还未回神,排生已经飞身上来,要抢玄珠。 静止的玄珠突然极速的转动起来,一股力量迸发出来,将排生远远的震了出去。 也是奇怪,我离的玄珠最近,但我却丝毫未曾感觉到什么。 极速旋转的玄珠突然间崩裂,通红的光线笼罩了整个石室。 我被这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伸手挡了挡,但刚抬起的手腕却被人抓住。 我松手,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现在面前,他的全身上下皆是红色,长发用一根红丝带绑着,额前的红色的抹额上还坠了一个红彤彤的小石头,一声火红的长袍,十分的醒目。 “敢不敢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明明是个长相温和的少年,说出的话却这般阴冷。 可是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终于肯出来了?” 我想了半天,刚刚我似乎是说了这一句。 “混蛋,不是这句。” 我倒是奇怪了,这刚从火炉里死里逃生,才出来,我就说了这一句,怎就不是了。 而且,他怎么可以骂我。 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是不想顺着他的话说,而且,看见他莫名其妙的就像同他打一架的感觉。 “火玄珠,快些将他收起来。” 我被火玄珠激起的火气还未曾发泄,排生已经鬼叫着要收了火玄珠。 排生的手中多了一个破碗。这个碗我见过,正是当时在阴阳谷时,詹苾用来收拢鬼气的那只碗。 那碗在排生的手中慢慢变大,然后猛的脱手,如同大瓮一般的大碗朝着火玄珠便盖了上去。 而这时,苏幻手里蓦的腾起两团火球,朝着我这边便扔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了一下。 但我没想到的是,两团火球,在我抬手的那一刻,被冰封住,哐啷掉在了地上。 我这还是头一次见火被冰封住,流光溢彩的,竟然很是好看。 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的五指,我何时有了这般精纯的灵力。 莫不是火玄珠离开,没有东西再消磨我的灵力了,所以,我竟是一下子提升了修为。 “别一副这样的表情,真给玄珠丢脸。” 火玄珠挥手便将扣下来的碗打碎,他看着我,一副鄙夷的表情。 “若不是你在我身上待了这么多年,我哪里至于修为如此。” 自从见着火玄珠,我的心里便像是起了一股无名火,总想着发泄,看着他那副鄙夷的表情,我只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但身边还有两个人,哪里容许我跟他好好打一架。 排生跟苏幻一起朝着我们袭了过来,但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火玄珠,而看火玄珠的本事,他们两个怕是占不到便宜。 见他们袭了过来,我索性闪身避开,躲到了一边。 我哪里有功夫同他们在这里争斗,我得出去找顾西棠。 琅木剑跟沧龙神弓都被我赶走了,现在连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我转动心念,呼唤着我的剑簪。 没想到,只一瞬间,剑便回到了我的手上。 既然我的灵力大增,能冰封住苏幻的离火,那我应该可以将万骷山给劈开的。 我手里握着剑,稍稍用力,剑身上已经被一层玄冰覆盖。 我伸出手来,将我的灵力尽数的释放出来。 哗啦啦的,整个石室全部都被冰封住了,唯独剩下了一面石壁。 而我也惊奇的发现,被冰封住的石壁在被苏幻的离火砸中的时候,竟然没有融化掉。 我惊喜异常,将手里的剑簪高高的扬起,朝着那块未曾冰封的石壁便狠狠的劈了过去。 但却没有预料中的地动山摇,我的剑如同劈在空中,竟是没有一点的振动。 “蠢货,劈山。” 我正奇怪,却听见火玄珠朝着我怒吼。 苏幻跟排生皆是用了全力,不知,火玄珠是招架不住了还是怎的,面上有些着急。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让我劈山的想法,但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伸手将冰封撤掉,我朝着其中一块石壁奋力劈去。 一瞬间,碎石哗哗过下,脚下的大地一阵剧烈的摇晃。 等震动停止,我才看到那块石壁居然让我给劈开了,但是没有我预料中的外界,我们自然是在山腹之中。 “走!” 火玄珠一声呵斥,率先进到被我劈开的另一间石室之内。 “将顶劈开。” 他抬头看了一眼顶端,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说。 在这山腹之中,一室连着一室,不知要劈到何时才没出去,倒不如从顶上劈开,直接就能出去了。 我伸手将我劈开的那个豁口用冰封住,暂时阻挡苏幻跟排生过来。 “你是不是打不过他们。” 我握紧了琅木剑,准备劈下去,但见他一脸着急的样子,突然很想取笑他。 “少废话,赶紧出去,不然一会他们过来了,有你好受的。” 我撇了撇嘴,他这是刚刚的话说的太满了。 虽是想看他的笑话,但我却知道火玄珠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所以也没有啰嗦,之间举起琅木剑朝着石顶劈了下去。 九十五、妖花 仿佛地裂天崩一般,我感觉整个万骷山都在剧烈的摇晃着。 头顶的碎石如雨般落了下来,我释放出自己的灵力,避免被碎石砸中。 “不能让他们出去。” 我听见赶了过来的排生嚷道。 我抬头,已经从那缝隙中看到外头灰蒙蒙的天了。 因为动静太大,我亦是看见青痕跟菟丝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她……她……” 山体还在晃动,但我却看见菟丝惊恐的指着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冰玄珠。” 菟丝终是指着我叫唤道。 我不禁皱眉,我才不是冰玄珠,她已经转世,我现在是青丘涂山氏的七小姐玥姝。 山已经渐渐停住了摇晃,我抬头看向外头,只要稍稍纵身便能出去了。 “先出去再说。” 我招呼火玄珠,不论如何,我都不能将他拱手放在苏幻这里。 但我回头时,却发觉灵力强大的火玄珠身影有些涣散了。 怎么可能,他可是无双的九天玄珠,苏幻跟排生两个,就将他这般了吗?就这点实力,如何去封印他们。 我回身,拉起火玄珠,朝着顶上的那个缝隙飞出去。 但是,我却发现,我身边的红衣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握在手里的一颗玄珠。 我心里惊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拦住她。” 苏幻的声音响起来,排生,青痕,菟丝均是朝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玥姝。” 在我回头甩出我的灵力的时候,我的头顶响起了我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 顾西棠的脸出现在山顶我劈出来的缝隙上,满脸的焦急。 “顾西棠,我很好。” 我一边将一块冰柱朝着菟丝扔过去,一边朝着上头大声的对顾西棠说。 “你坚持住,我现在便下来。” 说着,头顶又落下来几块碎石,是顾西棠又将那个缝隙给弄的大了一些。 “老夫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松手的时候。” 我看着他手心得腾出那个小黑盒子,他这是要用魂器做什么? “快走!” 我的头顶竟是白泽嘶吼的声音。 但他的话音才落,排生手里的那个黑盒子已经朝着我扣了下来。 我的一道灵力刚出手冲着青痕打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便成了一片黑暗。 而耳边犹响着顾西棠跟白泽的声音,但人却都不见了。 “排生老贼,你使的什么招数,快将我放出去,不然,我毁了你这个破盒子。” 我将我的灵力幻成冰刃胡乱的扔了出去。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 这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用力攥了攥手里的火玄珠,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啊!” 我将我的灵力铺陈出去,替探查着周遭的动静。 现在我多么希望顾西棠能在我身边,他的眼睛那么特殊,定然能看到这里到底有什么。 但是我的灵力却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 我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边走去,自从我从那炉中出来,我的修为便是突飞猛进,只一些细微的动静,我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才走了几步,我的面前便如同被人设了一道结界,走不动了。 我将手放在那个结界上,手上用力,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挡在那里的结界却不见了。 那边有光泄进来,但却照不到我这里,这里的黑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 我朝着那边迈了一步,眼前突然开朗了起来。 但眼前的景象却着实让我惊讶。 只见遮天蔽日的全是参天的绿植,但却是我见所未见的植物,它们的模样甚是奇怪。 我只听说这里魂器联通着不同的时空,但是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魂器扣下来将我带到了别处? 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见都不曾见过东西,却是在何处? 我往前走了一步,我的脚下生了一丛很是鲜艳的花,模样同我在凡间看到的并蒂莲差不许多,只是这个不生在水里,是长在地上,两朵挨着的花倒像是一公一母,一朵妖艳的红色,另一朵则是魅惑的蓝色,花蕊长长如同蛇信子一般。 我一时间被这颜色吸引,这花倒是比那并蒂莲还好了,若是此时顾西棠在的话,该采下来给他的。 我弯腰凑到进前,想仔细的看看这花。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了一下还是怎的,却是感觉那花蕊自己动了一下。 但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很是平静。 又揉了揉眼睛,我靠的进了一些。 正是看到仔细,呼的一声,花蕊处飞出一物,吓了一跳,我往后一撤,跌倒在地上。 但我的脖子被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很紧,勒的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伸手去扯我脖子上的东西,发现缠住我的居然是是那朵花里的花蕊。 没想到,长的这么好看的花,居然这么歹毒。 我手里握着剑簪,伸手一挑,将它的花蕊给切断。 但这花像是活人一般,竟然在断口处喷出一股如血一般的液体来。 我尚未来得及喘息,另一朵花的花蕊紧接着缠上我的脖子。 而那被我割断花蕊的花,不断的抖动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似乎是被那个尖叫声吵到了,周遭的那些草木皆是朝着我这边动了起来。 而有的速度快的已经伸出了长长的触手,要过来将我抓住。 我极速的斩断缠上我脖子的花蕊,顾不上那喷了我一的汁液,向后退了一截,站了起来。 若是之前,见着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我还会害怕,还会逃跑,但依着我现在的修为,我还真不怕他们了。 “看你长的这般好看,便将你做成一朵冰花吧!” 我跟前那两朵并蒂莲瞬间被冰封住,我往前一个翻滚,挥手将这花斩了下来,不过是朵害人的妖花,对它们还真生不出怜惜之情。 我提着被冰封住的这多妖花,冲着前头的密林扬声大喊,“我无意为敌,但你们也休想打我的主意,若真的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我将你们尽数的封在里头。” 我是要找出路的,没有时间同它们在这里周旋。 这声音里带了我几分的灵力,不止将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更是将这些草木给震的抖了几抖。 九十六、被困 我这一声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草木皆是停住了。 我手里提着那一方冰花,朝着那些草木伸出手去。 但是才往里走了几步我便后悔了,因为除了才开始的那段路,往里,到处便充斥着一股腐败的味道了。 我忍住有些作呕的冲动,看着脚下来发黑的土地,上边遍布着或是白骨,或是尚未来得及腐烂的尸体。 我的脚上已经是沾上了许多的恶心的粘液,像是一团团黑黄的鼻涕一般。 我捂住嘴,强忍着心中的一阵翻江倒海。 这样的路,我无论如何也是走不过去的。 于是腾空而起,越到了那些草木的顶上。 我在高空中俯视了一眼下头,但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吓的的差点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再往里走一段路,那里竟然窝着一只奇丑无比的东西,那家伙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在社稷图中时遇到的暗魑,只是这个东西,浑身没有长那么多的眼睛罢了。 也是如同一摊烂泥一般,没有骨骼的瘫在地上,而我看见的,它有许多的管子一类的触手,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插进了周围的土地中。不断的吸食这那些腐败了的动物的尸体。 这从外头看的漂亮的林子里头,居然藏了一个这样的东西。 我只想一把火将一片林子跟一个家伙给全部焚烧了。 但我却没那个本事,伸开手看了看握在手里的火玄珠,连丝灵力都没有,像是一颗普通的珠子一般。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他这个样子,我也没法问,只得将他放进怀里。 我不知道这个魂器联通的是异世,还是我依然在这个魂器中。但是我现在想的是如何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我有低头看了一眼那坨东西,又是一阵恶心,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想法,我决定不去招惹它了。 这个魂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一无所知,只是听轶岩提过能联通异世。 但是排生将我关进这里头,定然是不会送我去异世了。 若是将我送走,他去哪里再找玄珠。 而且之前抓住排生的时候,便是将他封印在这魂器之中,所以,我估摸着,我大约也是被他封印在了里头,等风平浪静时,再将我们放出去。 这虽然是我的猜测,但我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至于出去嘛!排生能在短短的时日破开封印,并找到魂器的秘密,我未尝就不可以了。 而且我现在的修为,可是一点都不比排生低的。 想到这里,我往远处看了看,除了脚下的这里,四周都是茫茫的一片大漠。 反观这里,倒是如同一片绿洲一样了,只是,是杀人的绿洲。 我将脚上的鞋子扔掉,那上边沾了恶心的粘液,穿在我的脚上,总觉得难受。 光着脚丫我往一边腾空飞去,只一小会,便缓缓落在一片大漠上。 地上的沙子温度很高,有些烫脚,我抬头看了看天,但是天上压根就没有太阳。这沙子怎会烫脚的? 我只想将这大漠尽数变作雪原,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我的灵力,可不能就这般浪费了,还要留着出去时用呢! 但这大漠一望无际,若是我这般走的话,岂不是要走到猴年马月了。 我伸手,将我所在的一个地方冰封住。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热气。 我坐在这里,忽然便有些一筹莫展了。 刚刚感觉自己能出去的劲头忽然便偃旗息鼓了。 这个鬼地方,如何去找出路? 却不知排生是如何出去的。但既然这魂器是鬼族的东西,怕是要跟他们沾上关系的,而且它分明是联通异世的,为何要叫魂器?难不成这东西对灵魂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我这般胡乱的想着,但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有些沮丧的用手里的剑簪一下一下的划拉这身下的玄冰,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忽然,我的注意力尽数的集中到了手里的琅木剑上,剑在炉中时被我赶走了,还有我的沧龙神弓。 但是,我召唤时,剑簪不受影响的便被我召唤了回来。 那我现在在魂器内,不知我召唤神弓,它会不会也能进来。 若是能进来的话,那便也能出去了。 这个发现让我惊喜异常,我试着在心中呼唤神弓,但过了许久,都没有神弓的动静。 我又试了一次,依然如此。看来,这个魂器不比外头那般,让它们能随意出入。 我有些失望的举着手里的剑簪,“你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现在顾西棠怎样了,有没有被苏幻伤着,有没有因为我失踪了,而着急着寻找。” 剑簪像是听懂了一般,在我手里振动了一下。 但这次它没有消失,看来不止是沧龙神弓进不来,琅木剑也是出不去了。 但这般也不是办法,既然是魂器,不知会不会跟魂魄有关。 我盘膝坐下,试着将我的灵魂出窍来试试。 但我这才坐下,身下的大地便是一阵震荡,晃的我坐都坐不住。 我慌忙起身,手里握紧了琅木剑,谨慎的看着四周,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定然不简单。 忽然,大漠的底下伸出无数的触手来,看样子,却是个庞然大物。 我极速的后退,原来这大漠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个大东西。 但若是排生将我封印在这里,那这里有这么多危险,他可知道? 可要是知道的话,万一我敌不过这些怪物,而殒命了的话,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了。 但我心里也就在一瞬间想了想,若是想知道答案,还得问排生才行。 一瞬之后,脑子已经容不下自己再想其他了。 因为那个东西已经从大漠的地底下钻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那个家伙像极了水族里的那种大乌贼。 但这个的触手明显比乌贼多多多了。 那蠕动的触手速度非常快,在瞬间,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我挥动着手里的剑,欲将这家伙的触手斩断。 但这个庞大的家伙却是异常的灵活,没想到在我挥剑时,竟然抬起触手,躲了过去。 九十七、自相残杀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东西,它的触手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一般。 那这样便难办了,它的触手可是太多了,我怎么对付的过来。 被它躲开之后,我紧接着往后翻了一大截,我的修为大增,今日便试试能不能将这个怪物给收拾了。 我收起剑簪,双手结了一个天手印,对着那怪物便打了过去。 这大漠里便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 那个怪物瞬间被冰封住,动也不动了。 大雪不止,不过一个须臾,地上便覆盖了一层白雪。 “这才是玄珠该有的样子。” 我的身上突然传出来火玄珠的声音。 “若不是你赖在我身上不走,我早就能如此了。”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可算是出声了,但却没他什么事了。 我轻拍了拍双手,很是满意自己的灵力。 被我呛了这一句,怀里的火玄珠便没了动静,像是对我甘拜下风一般。 这个怪物便让它在这里待着吧,我便不陪了。 刚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我的剑簪没有我的吩咐,自己竟然从我头上飞了出去,变作数把飞剑,朝着那个冰封的怪物便飞射了过去。 我惊讶的发现,我的剑在刺进那家伙的时候,它就像没有血肉一般,竟然跟着冰块,碎了一地。 像是一块块被人切好的肉,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来袭击我,这一刻便没了生机。 “没想到这个家伙看起来挺难对付的,但却如此不堪一击。” 我正想着,大地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比之前这个怪物来时,震动的更是厉害。 莫不是还有同伙? 地底下果然就钻出了同样的怪物,跟之前这个一模一样。 但这次不是一只,是三只。 我便是奇怪了,这么庞大的东西,在地底下,这下头难不成全是这些怪物。 容不得我多想,我极速的后撤出一段距离,集中精神,又将刚刚的事做了一遍。 三个怪物一动不动了。 “看你的了。” 我对着剑簪挑眉。那剑像是个顽皮的孩童,并没有将这三个怪物一并给击碎了,而是一个个的去击破。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已经碎了两个的怪物。地上满是那些碎掉的触手跟它的身体。 正想着让剑簪快些结束,我们好快些离开这里,这一地碎了的尸体,看的我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但剑簪还未曾刺到第三个,那个家伙却突然挣开了封住他的寒冰,动了起来。 它这一动不要紧,地上四分五裂的那些尸体居然也跟着动了起来。 令我惊奇的是,统共三个怪物的尸体,竟然蠕动着合成了一个,成了原来的三倍大。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有这般神奇的能力。 但它们却不给我时间惊讶,巨大的身躯朝着我冲了过来。 虽然他们的身躯庞大,那速度却极快。 我提着剑迎着它们冲了上去。 这个东西甚是奇怪,我竟然没有找到它的嘴在何处。 我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琅木剑,已经有些触手避闪不及,被我斩了下来。 但是令人头疼的是,这些触手掉到地上之后,便开始蠕动着,过不了许久就又重新长到了它的身上。 现在这般看来,这个家伙倒像是打不死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虽然暂时没有办法将它消灭,但是有东西可以啊! 再说了,依着我这个打法,便是将灵力耗尽了,怕是它还活着吧! 我脚下用力,踏着它的触手飞至半空之中。 边同它打斗,边往一边退去。 我要退到那片草木那里,给那个贪吃的家伙,送去这两只庞然大物。 且战且退,已经到了那草木的边缘。 那到了这里,这个庞然大物却死活不再往前走了,像是知道那边有危险一样。 没有办法,只好我来帮忙了。 我看准机会,挥剑将它的一条触须给斩了下来,然后用剑尖挑起它断掉的触须,远远的朝着草木之中扔了过去。 那些草木之中一阵簌簌的响动,想来是那些草木将这个触须给缠住了吧! “看我今日不把你砍成个肉球。” 对这个,我还是颇为自信的,我的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那一截截的触手扔了进去,里头那些草木像是极为兴奋,簌簌的动了起来。 但这里不是一只怪物,这里还有另一只。 个头小些但并不妨碍它对我的攻击。 但我只是避开它的攻击,并没打算将它的触手给斩了去。 我一下一下的均是将那个大的家伙给喂了里头的东西。 在我将它的触手砍了十之七八的时候,一个庞然大物终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双手一个天手印,打向剩下的那只。 瞬间便被我冰封住了。 “喂!里头的,这里有两个大家伙,要吃便过来拿吧!” 已经是在那些草木的边缘了,我冲着里头大声喊着。 果然,许多植物的触手纷纷的伸了出来,搭上这两个庞然大物,这些草木果然是厉害,竟直接拖了进去,发出一阵兴奋的声音。 我跃至半空中,俯视着下头的动静,伸手发了个响指,那个被冰封住的怪兽瞬间便能动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将两只都喂了你呢,等你吃饱了,我又得再重新去对付你。 我看到这两个东西已经开始打起来了,心里甚是满意, 被我扔进去的这两个,已经是泡在了粘稠的液体其中,虽然还有些依然在蠕动,但却没有再有触手重进活过来了。 而那一只囫囵的,它长长的触手已经紧紧的缠住那坨黑色的没有骨头的东西,两个都是在凄厉的叫着。 那个粘液真的很是厉害,这才不多会儿的时间,那些触手也已经融了一半之多。 而那只活着的也依然在被这些粘液消化,纵然死死的缠住那坨怪肉,但它的身子却也在消融。 那坨肉也好不到哪里去,它被缠的死死的,根本就顾不上将那些融掉的食物吸食进去,只用力的挤出更多的液体。 我微笑的看着底下的情形,正合我意。 九十八、再见 终是底下的没了动静,那两个家伙互相缠着,没了生机。 地上那些参天的绿植,已经颓败的歪在地上,绿色褪去,显出一个灰白来。 等底下的动静都没有了,我落到地上,只是满地的狼藉,让我有些不愿意再待在这里。 我从怀里掏出火玄珠,“听的见吗?听见了就出来,放把火。” 我将珠子举起,任我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珠子,真没什么特别的。 “老子累的很,别同我讲话。” 我举起的珠子恨不得立刻便扔到地上去。 轻啐了一口,又将他放了起来,烦归烦,但却不能将他真的给扔了。 我心念转动,天上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将这一处的狼藉尽数的给掩埋了。 这里,我辨不清方向,只能朝着一边晃晃悠悠的行走,已经不知行了多久了,我再抬头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还是茫茫,什么都没有了。 我该怎么办,去哪里,怎么出去? 心里头有些懊恼,有些着急,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知这样的时光还要持续多久。 “这滋味可还好?” 怀里有声音,我忙把珠子掏出来,过了这么许久,能有个人说话也是好的,哪怕是同他吵架也行。 珠子被我拿出来,一阵红光之后,那个红衣少年又坐在我的面前。 “这才几日,你便成了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孤独的日子,我自己过了数万年。” “你还想着让我去封印他们,我若是答应了你,那等待我的还是这种孤单的滋味。” 火玄珠有些愤愤不平的说。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你说的对,我便是太过自私了,但是你又为何要从我身上下来。你若是不出来,或许我还能咬牙带着你去封印了苏幻,但你出来了,我的私心又开始作祟了,毕竟封印苏幻的是火玄珠。” 我这般说,已经是十分委婉了,之前不去封印那是我怀着私心,但是现在,既然分开了,那封印苏幻,便同我没有关系了。 “你倒是推的干净,但我是决计不会去的,你若是庆幸我们分开了,大不了我再回去,我若是不想封印,天皇老子也不管用。” 他本是站在那里同我说话,说着也是席地坐在我的对面。 但他这般一说,吓得我猛的往后挪了一截,离的他远远的。 “你休想再回来。” 笑话,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高的修为,怎么可以让他再回了! “瞧你那点出息,我费了那许多的力气才将你的力量给你释放出来,怎会再将它再封起来?”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满脸的不屑。 但是,他将我的力量释放出来?不是因为他离开,我才修为大增? 我只记得被苏幻熔炼时,身上有股力量只欲撑的我爆体而亡,这般一想,难不成我的灵力竟是一直是被封着的? “你……” 我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你这般的虚弱,莫不是因为替我解封了灵力?” 但是,到底是谁要将我的灵力封起来,还为何都对我说,是因为我体内玄珠的原因,将灵力消磨了呢? “我没你想的那般脆弱,不过是他们手里又样东西,让我难受的紧。” 什么东西能让他难受?天地间最是精纯的火种,还怕什么? “什么东西?” 我自然是十分好奇。 “我若是知道,还能靠着你?但若是你没事的话,那东西该不是针对玄珠的,而且针对我的火灵气。” 他皱紧了眉头,好像现在依然很不舒服一般。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将我的灵力封起来的?” 我问完这话,他甚是奇怪的看着我。 “封起来?谁告诉你封起来的?” 这可是刚刚他说的,怎么转脸就不承认了。 “没有封起来,你为何要费劲将我的灵力解开?” 他嗤笑的一声,“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修的灵力你自己不会用,全部沉积在那里,我只是帮你打通了一些关节,让这些灵力能为你所用而已。” 这便将我说糊涂了,我的灵力辛辛苦苦的修了来,怎么就不能为我所用了呢? “那我在社稷图中修来的灵力为何就能用了?那可是因为有你在我身上的缘故?” “或许吧!只是我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并非是完整的,你缺失了一块,所以才导致浩瀚的灵力无法使用,我不过是费力将其中一些关节打通,至于你缺失的那部分,我只能暂时帮你补齐。” 对我的情况他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缺失了一块,被他这般一说,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长虞山上,那间石室里的珠子。 该不会就是我缺失了的那部分吧! “可是想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我那时仅仅是随手救下了白泽而已,并没有深的交情,会给他一些护身的灵力,但怎可能将自己的一块给了他呢? “你可知道怎么出去?” 我这般问他,但他却径自躺了下去,头枕着双手,看上去颇有几分惬意。 “为何要离开?我感觉这里好的很呢!没有危险,没有人打扰,就你跟我两个,终是能同你单独在一块。” 我随手将一把身下的沙子抓起来一把,朝着他扔了过去。 “要待你自己待在这里,我可是要出去的。” “这是魂器,是鬼族的至宝,哪那般容易便能出去的,等着吧!既然那个丑陋的老家伙将我们关在这里,他又那么想得到玄珠,所以不用我们着急,他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他倒是看的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我看你虚弱的模样,你现在如何了?可能去封印了苏幻。” 我没想到他摇头也摇的彻底,“没看到我现在这般虚弱吗,哪里还有余力去封印?” “我说过了你便把这个念头打消了,我是决计不会去封印苏幻的。除非你陪我一同去。” “那你出去之后呢?打算如何?” 他挑眉看着我,“不如何,不过我更喜欢待在你的身上。” 又是如此,我不禁气结,这家伙死皮赖脸的,着实讨厌。 九十九、重逢 我看着他那副无赖的嘴脸,一时没忍住,一道灵力朝着他打了过去。 他极为利落的翻身躲过,“好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辛苦助你,你便是这般对待我的?” “呸!谁让你待在我身上不出来,若是没有你,我还用你帮我?” 我也是翻身起来,每次同他说不上几句话,便有一股想要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我从头上拔出剑簪,“敢不敢同我打上一架。” 他轻蔑的撇了撇嘴,“早有此意。” 他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同我对上。 我心想着也不能占他便宜,便顺手又将剑簪插在头上,握紧了拳头,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他迅速的躲开,有些恼恨的看着我,“真打?” 我从来没跟他开玩笑,不打他,我心里老是憋着一股火,害我多年灵力低微,害的我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害的我跟顾西棠只能是名义上的夫妻。 今日,不同他打一架,我便不是青丘玥姝。 并不同他搭话,出手便是我凝成的冰刃,这冰刃不似往常,现在修为大增,便是凝成的冰刃也坚硬无比。 他火速的后撤,然后从他的手心里射出一团火红,同我的冰刃撞在一起,两个相互碰撞,瞬间消失不见。 “确实是有几分当年的样子了。” 说着他的身子极速的冲向我,旋转的身子如同一只火红的陀螺,经过之处,扬起一阵风沙。 看着他极速的靠近,我集中精力,猛的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将他带起的风沙尽数的吹散,冲着他过去,也不管是他哪里,挥手便是一拳。 挥出的手却被他伸手接住,他一个转身,已经带着我的手转到了我的身后。 不知何时,他已经拔下我的剑簪,剑尖便抵在我的喉咙上。 “还是欠缺了一些,终究不是玄珠了。” 若是忽略了抵在我脖子上的剑,我被她圈在怀里却确实极是亲密了。 我用力动了动身子,但他却箍的极紧,我动弹不得。 “我输了,但我终有一日会赢过你的。” 虽是输了,但心里却是不服。 “笑话,没有那一日的。”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的一道金黄打了过来,吓了我一跳,而身后的火玄珠不知是如何了,竟是松开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我尚未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便被圈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顾西棠?” 这个感觉太过熟悉,让我突然有些泪目,我从他怀里转过身,入眼的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终是找到你了。” 他紧紧的拥着我,拥的太紧,有些疼了,但我却没有挣开的意思,这是我想念了许久的怀抱。 我从他的肩膀上抬头,正看见轶岩朝我们这边赶过来,我这才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这是?” 轶岩指着我的身后有些莫名其妙。 我见着顾西棠一激动,竟然是忘了火玄珠。 一回头,却看见已经倒在地上的人,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颗珠子,就在沙子里。 “这是怎么了,怎又成了这般?” 我伸手将他捡起来,拿给顾西棠看。 “火玄珠。” 他十分惊讶,“怎么出来的?” “被苏幻抓住,放在火炉里熔炼了,阴差阳错的把他给练了出来。” 我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但顾西棠却是满脸的心疼。 “刚刚制住你的那个红衣人,便是他?” 我点了点头,“他似乎十分虚弱,一直是这种状态,也是刚刚才幻出人形来。” 这样的状态,如何去封印苏幻。 “刚刚的那道灵力,我用了十成的力量,难不成是伤着他了?” 顾西棠说是看我被制住,一时心急,出手便是死手。 “先出去吧!出去了再说。” 轶岩插话说道。 顾西棠拉着我,“走吧!大家都在外头等着呢!” 轶岩口中念念有词,正要带着我们出去,我握在手里的玄珠却猛的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我的脑中蓦然响起一个声音,“借你的身体一用。” “他又进到了我的身体中。” 我一阵懊恼,这才出来,怎就有回去了。 顾西棠却猛的抓住我,紧接着,被轶岩带着,一阵天旋地转。 他已经是启动了魂器,在我还未做好准备的时候。 我的头被摁在顾西棠的怀里,他将我整个人圈住,护的我死死的。 这般眩晕了许久,脚才落到了实处。 我从顾西棠的怀里抬起头来,却见众人都在,我的爹娘,宇震,宇泽,白泽,戈天,詹苾,便是连在昆仑修道的宇乾跟宇坤都来了,但令我最没想到的是还有大姐跟她的丈夫黎勋。 我从顾西棠身上钻了出来,一下便扑到玥娇的怀里。 “大姐,你怎么也来了。” 玥娇还是同之前一样,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她同玥妍不一样,玥妍是个娇俏俏的可爱的女孩子,而玥娇浑身上下则是充满了英气,眉眼之间是睥睨天下的傲气,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质,看起来很难让人亲近。 唯独对我,却是极尽宠爱,连我那个小外甥都比不得。 “沧龙神弓到了我那里,我便知道你出事了,但等我们赶来,却是晚了,你已经被封在了魂器中。” 我这才知道,他们为着救我,同苏幻大战了一场,联合鬼族,才终于从排生的手里抢过了魂器。 他们说的轻描淡写,但我却知道这中间一定是不容易的。 但魂器并非我们想的那般简单,轶岩为着找到我,更是耗费了许多的时日,同顾西棠几次进出魂器,终是找到了我。 “所幸你是没事了,你若是有个好歹,咱们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宇泽一屁股坐下,想是紧张了我许久,现在见我无事,一下便放松了。 见我出来了,鬼族的几个长老,均是向我们辞行,“既然七小姐无事,我等便先告辞了。” 顾西棠郑重的朝着轶岩深深的行了一礼,这次若不是他不辞辛苦的带着顾西棠进进出出的寻我,怕是我还要在里头困上许多时日。 “不过,排生说他知道了魂器的秘密,你们可是要仔细些了。” 我提醒他们,希望他们好生看管魂器,不然,被排生拿走了,又要拿它做坏事了。 一百、责任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玥娇皱着眉头看着我,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约摸的将事情的经过同他们讲了一遍,众人的眉头都皱的高高的。 当日我被苏幻掳走了,顾西棠跟白泽摆脱了他们之后四处寻我,但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 直到我的琅木剑簪出来,带着他们到了万骷山。 明明知道我在万骷山中,但无论如何却也找不到我在哪里。 而且那一段日子,顾西棠能明显的感到生命的流逝,心里着急,却是无能为力。 终是在我破开火炉出来的那一刻,顾西棠的力量重新又回来了。 我破开山顶以后,他跟白泽才寻着震动找到了我。 但却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关进了魂器中。 苏幻他们紧接着便带着魂器消失不见,无可奈何的顾西棠这才通知了青丘。 而在沧龙神弓找到大姐以后,大姐也知道我出了事,慌忙赶了回来。 他们动用了一切的力量寻找苏幻,连带着鬼族。同他们大战了一场,才终于拿回来了魂器。 “你们是怎么找到的他们?” 我倒是见识过他们藏身的本事了,他们是如何找到的。 “我们不得已,用了千卉。” 千卉是排生的一部分,詹苾带着千卉,靠千卉的感应找到了他们。 幸亏他们将千卉保护的极好,并没有被排生抓了过去。 虽然他们说的简单,但我心里却是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若是换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我也会着急的。 “火玄珠已经从我身上分离出来了,但是他却好像很是虚弱,在出魂器的时候,又回了我的身上。” 我说完,试着释放出自己的灵力,看着纷扬的大雪,我的灵力并没有因为火玄珠又回去,而受到半分影响。 “我之前灵力低微,他说我之前修行的灵力尽数的沉积在了体内。像是被封了起来,是他将我的灵力重新引了出来。而且他还说我缺失了一块,因为并不完整,所以白无法动用自己的灵力了,也是他帮我修补好了的。” 他虽然嘴上说着他的虚弱跟我没关系,但我知道定然也是因为帮我提升修为而影响到了他。 “而且,他说苏幻手里有样东西,让他很不舒服,自从进到魂器中,他便一直未曾出来,也是在你们找到我时才好点了的。” 我将在魂器里火玄珠同我说的话告诉大家,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克制玄珠,让他惧怕。 “这个我倒是能去天帝处打听一下。” 说话的是黎勋,平日里除了大姐,别人他都甚少搭理的,今日这般说,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好,封印苏幻却是得用玄珠,但这也是天帝的爱物,你且去探探天帝的口风,也顺便说说,切莫因为玄珠,而带累到狐族。” 玥娇同黎勋说着,黎勋点了点头,一转身的功夫已经不见了踪迹。 “前几日你们还未回来的时候。玄影同玥妍回来过,因为龙族的事太过复杂,所以待了一会,便也走了。玄影说,苏幻的手已经伸到了魔族,要你们小心,他也说,若是找到苏幻,记得通知他一声,他要替你二姐报仇。”我娘突然说道。 玄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当年芮对二姐犯下的错误,他既然知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芮已经不是芮,但是二姐的魂魄失散了,也是芮造成的,依着他的这个性子,这个仇定然是要报的。 而且他说,苏幻的手伸到了魔族,对于魔族,我知之甚少,但苏幻能找上魔族也是意料之外的。 我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将我的头埋在双膝之间,我就是青丘一个普通的狐狸,为何要让我承受这么多,永远都解决不完的事情。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前火玄珠同我一体,不将苏幻封印,我良心不安,现火玄珠既然已经离开我了,凭什么还要我来操这么多心。 天帝身为三界统领,又为何对这事视而不见,眼看着天下苍生陷身水深火热之中。 “我知你委屈,若是累了就歇歇吧!这事交给我们去做。” 我娘蹲在我身边,温声的哄着我。 “这种事,不是该天帝来操心的嘛,为何到现在,仍没有天族任何人到这里来,这又是为着何事。” “玥姝,你起来。” 大姐忽然出声,她本就英气非凡,这一出声,直把我吓了一跳,而且她从来都未曾对我疾言厉色过。 我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被大姐拉着便往外走。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但见他们压根没有要管我的打算,由着大姐将我拉出了洞里。 她带着我到了山顶。 “我的小妹从来不会这般,火玄珠虽是封印苏幻的关键,但别忘了,世间不止一颗玄珠,你亦可以将他们封印,为何偏偏是他?”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玥娇,我一直以为只有火玄珠才能将他封印,但为何我也可以。 “当初世人皆知世间只有一颗玄珠,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成了封印苏幻的关键,却不知还有另一颗玄珠。” 大姐知道的似乎很多,但却不愿同我多说,“所以把你的那些心思收一收,该你的,你逃不掉。” 大姐的话让我怔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手拍上我的肩膀,“虽是这般说的,但你毕竟是转世而来,若要将苏幻封印,其实火玄珠更为合适,但现在他补全了你,自己却灵力受损,是决计不可能用来封印苏幻的。” “更何况,苏幻临世,苍生罹难,本也是三界的一场浩劫,封印的是苏幻,但排生,鸩尾这样的人,却是要除去了的。” 玥娇同我讲着,“本是天数,但上天却是选中了你,纵然很累,但你也得坚持下去,而且你不是自己,我们都在你的身后。” 玥娇伸手将我拥住,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我。 “大姐,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出发去魔族,看看苏幻在魔族打的什么主意。” 玥娇看着我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妹妹,青丘的七小姐。” 接着她又说:“至于你们想的三界联合,便交给我们来办吧!” 一百零一、馥焱子 听了大姐的话,我那些委屈竟是烟消云散。 “大姐,我同顾西棠同食了雪莲,有了同命之结,我多方打听,都不曾有人知道如何解开,大姐您游遍五岳,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同命之结怎么解开。” 大姐挑眉看着我,“你如何打算。” 我站在山顶,遥望着整个青丘,“我若是去封印了苏幻,我怕他也失了性命。” “玥姝。” 我身后蓦然想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身,不知顾西棠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 “你……都听见了?” “该听的都听见了,我说过多次了,同命之结,休想解开。” 大姐看了顾西棠一眼,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只剩下我跟顾西棠。 “既然你都听见了,那索性便把话同你讲清楚了,我这样的身份,随时都可能去封印了苏幻,但我不能连累了你,你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而害了他的性命。 顾西棠冷冷的看着我,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这些话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若是没了,我怎肯独活。你若是执意要解开这结,也非不可,那你封印苏幻的那日,世上绝没有顾西棠。” 他说的决绝,神情冰冷,却极是认真。 我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不知觉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渗进他的衣衫中。 “但是我不舍得啊!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我呜呜咽咽的带着哭腔。 “能同生,却不能共死,未尝不是一种煎熬,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突然退了刚刚的那番疾言厉色,小声的说,但这话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一时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答应我,我要你亲口答应我。” 顾西棠扳着我的双肩,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原本的坚持,碎了一地,只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我要你发誓,你跟我说。” 他执起我的手,另一只手三指指天,“我顾西棠起誓。” 说着手拉了拉我的手,让我跟着他,学他说话。 “我玥姝起誓。” 我跟着他说道。 “绝不解开同命之结,生同寝,死同时,此生不负。” “绝不解开同命之结,生死相随。” 说完,顾西棠才满意的看着我,“既已起誓,便不能再去打听法子了。” 如此,他倒是极为放心的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我乖巧的任由他将我拥在怀中,刚刚起誓,不过是给他一个安慰,我还是会去找法子的,最起码,大姐就应该知道的,找机会再问,我是决不能让他消失不见的。 顾西棠牵着我回去的时候,黎勋已经回来了,我十分惊诧为何他会回来的这般快。 他却直接说,天帝并不知晓能有什么东西会克制玄珠,玄珠蕴藏的是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灵力,怎会同什么东西相克? 天帝对这个无能为力,他亦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同他们一起打斗的时候,我并没有那行感觉,我们曾猜测那东西是针对火灵力的,所以你们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压制火灵力的吗?” 我回头看向大姐,她知道的多,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个。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确是有这么个东西,叫馥焱子,生在极寒的冰溏,结出之后如同烈火,却必在一瞬间落入冰溏才能称之为为馥焱子,这个东西确实是会克制火灵力的。” “不过这东西要取到却是十分困难,产生的条件极为苛刻不说了,但要得到一颗馥焱子却是要同它有缘的。” 玥娇摇了摇头,她说已经有十来万年世上没有馥焱子现世了。 但问题是,苏幻本身也是火灵力,他拿着馥焱子,便不怕克制了他自己的灵力? 玥娇同黎勋对视了一眼,看向我,“若他拿的真的是馥焱子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了,那颗馥焱子是他找到的,他们有缘。” 这种天材地宝,怎会同苏幻这样的人有缘,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宝贝了。 “天帝可还有别的话说?” 我看向黎勋好好奇的问他。 他摇了摇头。“天界是不会派人下来的,一切全靠自己了。” “为何?” 为何从苏幻出世,到现在,天界从来没有出面过。 “这是命数,必得经历的一场浩劫。” 不管是命数也好,不是也罢,对他们天界来不来人我倒是看开了,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看向众人。 “既然苏幻开始同魔族勾结了,那我便要去一趟魔族了。” “但若是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那你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宇泽从地上站起来,有些忧心。 “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你没看见吗?我的修为可是很高的了。” 我爹摇了摇头,“你若是去魔族,非是修为高低的事,魔族人人皆想诛杀,但为何却一直存在?因为人人皆是魔,人的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心魔,只看你意志够不够强大,能不能抵抗了这自己心里的魔。” “魔族人最高明的便是发现你情绪里的不甘,不平,然后让你自己失控,最后入魔。所以你要去魔族也非不可,先把心里的杂念通通去除,不然这趟魔族,我定然是不让你去的。” “对,刚刚你的那个态度,便有可能让魔族趁虚而入,若是你不能好好的调整自己,这趟魔族,还是不去的为好。” 我娘也是这般说我。 “你们放心好了,大姐刚刚已经把我的心魔给除了,而且这一次我们偷偷的过去,只是去看一下他们到底合作到了何等地步,不会轻举妄动的。” 顾西棠上前走了一步,同我并肩站着,“我会照顾好他的。” 宇坤在昆仑修道,我同他见的次数少,相比较而言,他们同大姐更是亲厚,他看了宇乾一眼,走出来,“这个你拿着,是我们在昆仑自己练出来的,你们去魔族,或许用的上。” 他的手里是一枚透亮的珠子,躺在手心里,几乎同手融为一体。 他们两个是双生,长的一模一样,但我们总能将他俩分出来。 我伸手接过,“多谢二哥。” 他却轻弹了我的额头一下,“我是大哥。” 我撇了撇嘴,大哥才不会这般弹我。 一百零二、新魔君 这次出发去魔族,还是顾西棠跟白泽同我一道。 这魔族同鬼族比邻,但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其实叫魔族,也并非是十恶不赦。 在魔族中是有众多人越不过自己的心魔,最终才堕入魔道。 临走时,大姐便告诉了我们一个人,若是在魔族遇到什么,或许他可以帮忙。 魔族同鬼族不一样,魔族的人,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所以我们这次虽然到了魔族,但却未曾见到几个魔族的人。 即便是见了的那寥寥几个,也仅仅只是抬眸看你一眼,无动于衷。 我看向顾西棠,本来说是偷偷的,这次倒是可以免了。 但是这里很是平静,好像并没有苏幻的痕迹。 正巧此时,从身边经过两个人,二人身上都满是戾气,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新魔君倒是合了我的心意,老子在这破地方待了数万年了,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杀了那些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们。” “痛快,这是这么多年来最痛快地一回,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值了。”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像是有什么大事一般。而且,他们更换了魔君,新魔君是谁? 我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位,打听一下这新任的魔君是何人。” 我忽然的出声让他们看向我,“啧啧,好个俊俏的小娘子,怎么?想投靠魔君?过来哥哥这里,哥哥带你过去啊!” 说着二人的手便朝着我伸了过来。 我的灵力释放出来,挡在我的身前,二人的手在离我约摸一尺的距离,便再也伸不动了。 二人诧异的看着我,对我能有这般修为很是诧异。 “刚刚听你二人的话,对新魔君有了兴趣,都是效忠魔君的人,不想跟二位兵戎相见。” “是……苏幻,苏大人。” 二人慌张的说了一声,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没想到苏幻竟然成了魔君。” 这个消息让我措手不及,本以为是他勾结了魔族,却没想到,他将整个魔族收到了手中。 “不知老魔君如何了,或许我们能助他重新夺回魔君的地位。” 顾西棠挑眉对我说。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这事还得仔细打探一番。 “走,我们去找妙觉。” 妙觉就是玥娇告诉我们的那个魔族人,要想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去找他。 白泽带着我们往魔族的深处行,这里的气氛让我很是压抑,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压制不住蠢蠢欲动。 白泽带我们到了一处才停了下来,这里竟然一片宁静,翠竹环绕,在阴森黑暗的魔族俨然成了一片世外桃源。 我十分好奇的轻扣了扣门扉,里头低矮的小屋,吱嘎一声打开了,像极了凡间的竹林小屋。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和尚,同凡间的僧人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您是妙觉?” 他合着双手点了点头,打开门扉将我们迎进去。 “你的大姐同贫僧有些交情,已经是捎了信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他请我们坐下,屋里的样子也是同寺院的布置一样,中间一个大大的禅字,屋子里还焚了檀香,莫名的让人心静。 却不知这样的人,为何就入了魔族。 “你们这次来,所为何事?” 妙觉慢悠悠的说着,如论如何都看不出他是魔族人。 见我盯着他不说话,他但笑不语。 顾西棠的手在底下掐了我一下,对着妙觉开口说道:“大师,我们这次前来,是想问问新魔君跟老魔君的事。” 妙觉转动着手上的念珠,一脸的平静,连带着声音也没有波澜,“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新魔君是苏幻,前阵子来到魔族,打败了无忻,当上了新的魔君,而无忻则被他囚禁在了魁魇窟里。” “魁魇窟?这是囚禁魔族的地方吗?” 我猜着该是跟锁龙台还有魂隙差不多的地方吧! 妙觉点了点头,“魁魇窟里原来关的是上上任的魔君,那时候,是鬼族的鬼君蓝砚同无忻一起开辟出来,将他关进去的。” “魁魇窟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进去吗?” 我们不知道这个妙觉的底细,所以没有敢同他讲我们的目的。 “去倒是可以去,但是你们去哪里干什么?”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同他讲。 “不知大师了解苏幻吗?”顾西棠转头看向妙觉。 “多少知道一点,但谈不上了解。他成为魔君以后,对魔族承诺,要带领魔族统治三界,让魔族受万物朝拜,这种承诺,对魔族来说,很是受用的。” 怪不得之前在路上听见那两个人说,要一雪前耻的。 “大师认为呢?”顾西棠继续问。 我看着妙觉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魔族人,顾西棠这般问,大约也是试探一下妙觉心中所想吧! “贫僧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但若是成了,必然生灵涂炭。” 听他这话,倒像是个僧人一般,心怀天下,只是不知这人为何就入了魔道,而在这黑暗的魔族中,又是如何这般洁身自好的。 而且他是僧人,修的是佛道,难不成真的是他们说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吗? “大师,我们打算去魁魇窟,将无忻救出来,让无忻再统魔族。” 顾西棠竟然是同他说了,我有些嗔怪的看向他,万一他再将消息告诉苏幻,那我们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如此甚好。” 妙觉竟然是点了点头,“无忻虽是魔君,但却明白该将魔族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他不妄想三界,倒是个不错的。” “大师可愿意带我们去魁魇窟?” 我不知为何顾西棠就这般信任妙觉,不止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他,还要他带我们去。 在魔族,我们人生地不熟,若是妙觉使坏,将我们带到别处,我们该如何是好。 “去魁魇窟可以,但不能这般直接进去,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寻些东西过来。” 妙觉说着,已经是起身走了出去。 一百零三、真假 “你怎么把所有的事都同他讲了,你就不怕他的心是向着苏幻的。” 妙觉走后,我指着顾西棠质问他。 “不用担心,他是大姐找来的,不是可信的人,大姐怎么会让我们找他。” 顾西棠将我的手放下,安抚的对我说。 “确实是不用担心,妙觉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他入魔道,也是为着渡人。” 白泽的话适时的响起,他告诉我们,他未曾出家之前他的才情享誉天下,他有一同窗挚友,二人关系十分之好,同进同出。 原本对未来十分憧憬的二人,却是被人陷害,无法再入仕途,心灰意冷的他们一起遁入空门。 但他的好友却动了凡心,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原本是打算还俗成亲的二人,却突遭变故,那个姑娘被人掳了去,失去清白的姑娘寻了短见,死在了挚友面前。 挚友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心中不平,下山将所有他的仇人全部杀了,堕入了魔道。 他是被心魔控制,已经嗜杀成性,凡是忤逆他的,皆是被杀了。 身为好友,妙觉看着十分伤心。 他找到他的挚友,日日对他讲经说道,试图淡化他的魔性。但入魔太深,终是难以自拔。 妙觉对这样的朋友无能为力,十分份愧疚,最后,他选择将自己堕入魔道,成全了他的挚友。 所以他便在魔族修了这个竹林,住在这里,每日念经,希望能帮着魔族人荡去魔性。 而他的挚友在他离开魔道中之后,竟然真的荡去了那一身的魔性,得道成佛。 没想到妙觉会是有这种经历,为着挚友,竟然如此这般。 白泽这边刚说完,妙觉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堆的如同海草一般的东西进来,放在地上。 “将这些挂在身上,不然你们进不去魁魇窟。” 我倒是好奇了,弄几个草叶便能进魁魇窟? “这草不是普通草,是魔君宫外才长的魔魇草,当初开辟出魁魇窟时便是用了这个草。你们强行将魔息放在自己身上,虽然能骗过一般的魔族人,但却骗不过魁魇窟。” 他居然能看出我们是强行用上的魔息。 顾西棠已经动手将这个魔魇草挂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取了些来往我身上挂。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这个草刚拿到我的跟前,便一股腥臭味涌了上来。 “魔魇草生长的地方是魔族人的埋尸地,所以生出来的都是腥臭味。” 刚刚不是还说在这草生在魔君的宫外,现在又说在埋尸地,这到底是在哪里长的。 “这埋尸地便在魔君的宫外,由魔君亲自看着。” 这妙觉像是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一般。 挂好了魔魇草,他便带着我们出发去魁魇窟。 令我没想到的是妙觉走在外头,竟然有不少的魔族人同他打招呼,好像很熟稔的样子。 “这条路,再往里走,可就到了他们魔族的禁地了。” 白泽在我身边悄悄的对我说。 我看了他一眼,难不成魁魇窟就是在这里? 正想着,前头的妙觉已经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但我告诉你们,等会进去的时候,一定要跟紧了我,切莫离的太远。” 我们点了点头,跟着妙觉下到一个深洞中,这个洞极是窄小,而且像是没有底一样。 终于等到了妙觉停下,我们的脚才落到实处。 抬眼看去,已经到了底下,底下很大,但却黑乎乎的看不清到底有什么。 “大师,接下来该怎么走?” “走?就是这里了。” 妙觉突然很是奇怪的同我们说。 “怎么不见无忻?” 妙觉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无忻?这不就在这里嘛!” 他的话音落,周遭突然亮堂了起来。 一圈的火盆映的这里一览无余。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两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人,一个是妙觉,另一个看样子便是无忻了。 那带我们来的这个? 我猛然回头,带我们过来的妙觉已经成了苏幻的模样。 “怎么样?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苏幻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周遭围着的魔族人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卑鄙。” 居然用了幻影术骗过了我们。 “从你们进入魔族,我便知道了,你们去先妙觉,我便一直跟着,想让无忻来对付我,哼!你看看他的样子,简直天方夜谭。” 苏幻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所以说,妙觉一直都是你?” “不不不,我哪里知道你们的计划,不过是在妙觉出门的时候,换上了我罢了。” 说着他的大手一挥,那群魔族人已经通通的将我们围拢了起来。 “交出火玄珠,不然,我便不客气了。”苏幻朝着我说道。 “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气的。” 说着,顾西棠手里的龙蛟鞭哗啦甩到那群魔族人身上,将他们掀翻在地。 “你……你没事?” 苏幻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西棠。 顾西棠伸手扯下身上的魔魇草,“你是说这个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怎么能由着你将我们耍的团团转而无动于衷呢!” 说完,他手里的龙蛟鞭朝着苏幻甩了过去,苏幻躲开,但很显然的,顾西棠的目的不是苏幻,而起他身后的妙觉跟无忻。 苏幻躲开后,鞭子直接朝着妙觉卷了过去。 哗啦一下,铁链应声而断,妙觉向前一步,挣脱开来。 苏幻手里已经多了双刃,亲自朝着顾西棠杀了过去。 我也伸手扯下身上的魔魇草,举着剑簪朝着无忻杀了过去。 这个无忻看上去很是虚弱,不知是不是在这里受了不小的折磨。 我将看押着无忻的魔族人尽数的砍翻,最后伸手去解救无忻。 但奇怪的是我伸出的手,从无忻的身体上穿了过了。 这个无忻原来只是个幻象。 “苏幻你将无忻藏在哪里了?” 那边他一直很顾西棠打斗着,听见我这般怎,邪魅的一笑。 “小玉不妨猜猜看呢!” 我的脑子自从进到这魁魇窟便不够用了,好多事情都没有头绪,看着苏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举起手里的剑便朝着他砍了过了。但他却没有跟我动手的意思。 他在我冲过去的时候,一个翻身,不见了踪迹,但与此同时,我的后背却忽的一痛。 一百零四、魁魇窟 这里只剩下了我们还有妙觉。 我觉得甚是奇怪,为何他们会突然离开? 顾西棠拉过我,上下检查,询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刚刚后背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现在感觉不出一丝异样。 “抱歉,是我不小心,被他们擒住了。” 妙觉现在一边,双手合十,面上带着些歉意。 “本以为能将计就计找到无忻,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 白泽有些懊恼的说。 我疑惑的看向他们,为何每次都是这样,将我自己瞒的紧紧的。 “他带给我们的根本不是魔魇草,虽然长的很像,而且同样是有腥臭味,但将魔魇草放在身上,是能在魔族进出无碍的。而这种草叫鱼魅株,若是错将它放在身上,那周身的灵力便使不出来了。” 听了白泽的解释,我拾起地上的一株草,才放在手里,那草便随风消逝不见了踪迹。 我抬眼疑惑的看向顾西棠,这草是顾西棠帮我挂上的,莫不是他在这上头动了手脚? “他能用幻影术,我便不能用了吗?他找来的那些鱼魅株,都在这里呢!” 顾西棠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乾坤球,原来是来了个偷龙转凤。 “可是现在,我们去哪里找无忻,苏幻定然是将他另外藏严实了。” 苏幻离开,留下了妙觉,可是他明明知道妙觉是帮我们的,为何没有一并带走了他。 “其实,这里就是魁魇窟,只是无忻关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妙觉看着四周说道。 但是现在无忻未必就在这里啊! “不论如何,我们先出去再说。” 顾西棠抬头看了看我们下来时的通道,纵然是在魁魇窟,但问题是我们没有魔魇草,妙觉说过的,没有魔息,在魁魇窟里是很危险的。 顾西棠伸手将我拉住,“走。” 他带着我朝着来时的路飞了过去。 但才腾空,便看到前头的路被封的死死的了。 顾西棠带着我落下,眉宇之间都是寒霜。 “看来,从这里出不去了。” 从这里出不去,便只能往里走了。 顾西棠伸手拉着我,往里走了几步。 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必然是苏幻故意让我们走这里的了。 “魁魇窟千变万化,从来没有固定的道路,便是你来个十次八次,也绝不会踏上同样的路。” 妙觉也是看着前边的路同我们解释。 “也就是说,苏幻也不知道我们要走向哪里?” 妙觉点了点头。 这便是奇怪了,既然这里千变万化,那进来的人却是如何出去的? “想要从这里出去,需得用魔君的碧血丹,开辟魁魇窟时,无忻跟蓝砚便留下可碧血丹,用它指引着便能出了这里。” 但现在决计是没有碧血丹的了。 “走吧!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往前又,既然这里是无忻开辟出来的,那他定然知道些什么,找到他,或许我们就能想办法出去了。” 这样看来的话,无忻还在这里,找到他,我们众人合力,或许能离开? 顾西棠拉着走又在前头,白泽紧随其后,最后则是妙觉。 我回头看了一眼妙觉,悄悄的趴在顾西棠的耳边问:“这个妙觉是不是假的?” 顾西棠笑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的身上有一股檀香味。” 我白了顾西棠一眼,这味道也能识人? 只是我们走出去了许久,也什么都没有遇见,便是连我们之前预料的危险也没有。 只是不论如何,走的总是一条路,只能顺着路往下走。 “这般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有些颓然,扯着顾西棠的手不愿意再走下去。 只是这话才说出口,我的心里便一阵难以压制的烦躁,堵的我心里难受,只想着好好的发泄一番。 顾西棠将我拉起来,“累了?上来,我背你。” 他在我前头弓下腰,要我上去。 我心里的那股烦躁登时便烟消云散,兴高采烈的趴在顾西棠的背上,由着他背着我。 不过,这才背着我走了不常时间,前头便没了路。 “这倒是奇怪了,为何会没有路了呢?” 一直以来,不就是路到哪里,我们走到哪里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向妙觉,他是魔族人,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 但他却摇了摇头,“魁魇窟贫僧从来没有进来过,不过传闻从来没有说过有这样的情况的。” 见他也不知道,我心里的那阵烦躁又重新袭来,我从顾西棠的背上跳下来,摸上四周的墙壁。 但是,我摸索了半天却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异常。 “这该死的,难不成还让我们往回走。”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却是碰到了头上的剑簪。 我抽出剑簪拿在手里,“你们靠后,我把这墙破开。” 走抡起琅木剑,用灵力将剑裹住,奋力朝其中一面墙壁砍去。 接着便扬起了一阵灰尘,呛的我咳嗽了几声。 顾西棠将我拉过来,把我的脸捂在他的胸前,免得灰尘再呛着我。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等那些尘土落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大洞,洞的那边居然还有一个人。 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能在这魁魇窟里,自然就只有无忻了。 我从劈开的洞里穿出去,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长相颇为俊美,长长的头发没有束起,披散在胸前。 突然见到我们,他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是无忻吗?” 我看着他问道,没想到魔君居然是这般俊美年轻的人。 他微微颔首,询问的看向我们。 但等妙觉进来的时候,他却微微一怔,旋即双手合十,对着妙觉微微躬身。 这两个人倒是让我奇怪了,分明都是魔族人,却偏偏都让人心生怀疑。 “你们如何到了这里?” 无忻看向妙觉,问道。 妙觉先向无忻介绍了我们,然后才对他说,“我们本是要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但却没有准备好便被苏幻关到了这里,不过,好在是找到了你,现在便想办法我们一起出去。” 无忻听了妙觉的话,看向我们,“首先,我很感谢你们能想到来救我,但是也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没有碧血丹,这里便出不去,不然苏幻也不会这般放心的将我关在这里而毫不设防了。” 一百零五、血魔咒 “那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听了无忻的话,我瞬间心灰意冷,身体里像是有一只手在撩拨我的心,让我极为难受。 无忻摇了摇头,“当初虽然是我跟蓝砚一起开辟的这里,但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单独从这里走出去,除非我们二人合力,重新造一块碧血丹。” “可是蓝砚已经死了,那就是再也造不了碧血丹了?” 无忻听了我的话,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直直的看着我,“你说什么?蓝砚死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的长发自己舞动了起来,这般模样,倒让人一看便是入了魔的。 “你冷静一下,蓝砚已经死了一万多年了。” 他猛的回头,目光森冷的看向我,“是不是因为涔凉,是不是因为她才死的?” 我摇了摇头,“他是因为要护住弱水的阴灵才葬身弱水底的,况且涔凉也已经死了。” “涔凉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悲戚,有些不可置信。 “是,他们都死了,都是为了护住阴灵,死在了弱水底下。” 他忽然凄惨的一笑,“他们竟是死都死在了一起。” 他越笑越是大声,最后竟是同疯了一般,浑身的灵力尽数释放出来,那威压,竟然让我有些抵抗不了。 四周的墙壁尽数在他的笑声中崩塌,扬起了的尘土挡住了他的身形。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像是用光了自己的力气一般,颓然的瘫倒在地上。 妙觉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无忻的头顶。 这可能真的是妙觉了,因为他放在无忻头顶的手上出现了一个个的经文,而我们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阵阵的梵音。 良久之后,妙觉才松开自己的手,无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是他的神情还是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闷闷的。 四周的墙壁刚刚被他的灵力轰了个粉碎,现在看来,四条路,去不知该往哪里走了。 “先在这里歇会吧!不知这墙壁,自己可是会重新砌好。” 顾西棠坐在地上,神色平淡,也招呼我坐下来。 但是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坐下,自己在这里来回的转悠,但越是转悠,心中越是烦躁。 我回头看向他们,他们均是坐在那里,顾西棠闭目养神,妙觉盘膝打坐,无忻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什么,只有白泽趴在那里,眼睛正朝着我这边看。 我看着四周,不知走那条路,而心里莫名的又我有些不甘,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我该承受的。 越是这般想,我的情绪便越是失控,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这是你的责任。”我的脑中出现了大姐的声音,我答应过她要担起这个责任的,但旋即有一个声音出现在心里。 “这天下苍生,于我何干!” 两个想法,想要将我撕裂了一般,让我极是为难。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但我知道,他们担心的问题要来了,我的心魔不净,我就要被心魔控制了。 我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头,希望能将这心魔驱除。 但我却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不安之心越甚。 不发泄出来我就要爆体而亡了。 我回头,正看见白泽朝着我这边跑过来,他的身后跟着顾西棠。 越过他们,我看到妙觉的脸,任我如何看,那张脸上都满是对我的讥笑。 我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越过跑过来的他们,冲着妙觉便杀了过去。 我的手在即将触到妙觉的时候,被人给挡住了。 我心里生气,看向一旁,拦住我的居然是无忻。 而此时我看向无忻,却是突然显出苏幻的脸来。 我一把拔下剑簪朝着他便砍了过去。 但是无忻却没有还击,只是不停的躲闪着,这更是让我大为火光。 “我要杀了你。” 我挥舞着手里的剑,想象着他被我斩成肉酱的模样,心里竟然是一阵痛快。 但是我挥舞的剑却砍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流出的鲜血刺激着我的眼睛,我的心里一痛,那股莫名的情绪竟然是消散了不少。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而就在我想要朝着他走过去的时候,我的头上搭上了一只手。 这一下我便恼了,便要将我头上的手给打下来。 但我还未动手,我的脑中便已经一片清明,紧接着,一阵阵梵音清晰的荡进我的脑中,将我心里的那股烦躁给浇灭了。 等他的手从我头顶拿来的时候,我立马便朝着顾西棠爬了过去。 他的胸口被我划伤,还在往外淌着鲜血。 我一时手足无措,看着受伤的顾西棠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不躲开,你冲过来干什么!” 我的灵力包裹住我的手覆在他的伤口上。 “玥姝,刚刚你是怎么了?” 顾西棠的问话,让我怔在那里。 “我可能是高估了自己,我被心魔控制了,我的情绪我自己控制不了。” 我低着头有些难过,从青丘走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自己心魔已除,而这才在这里待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已经是被心魔给控制了。 “她不是心魔,是中了血魔咒了。” 无忻突然出声。 “你的后背可是受到过攻击?”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同苏幻交手的时候,我的后背痛了一下,他便消失不见了。 “你们可以看看她的后背,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她的后背上有会有一个红印,如同一个符咒一般。” 我半信半疑的看向顾西棠,他的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还欠缺一些。 他冷着脸挥了挥手,我同他便被罩在了他的结界中。 他伸手将我的衣裳褪下了一截,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听见他低咒了一声。 随后将我的衣裳拉好,撤了结界。 “这血魔咒该如何去除。” 顾西棠的话便已经证明了无忻说的话是真的。 “血魔咒只有下咒的人才能解开,之所以称之为血魔咒,那便是下咒的时候用了下咒人的血,所以旁人是没办法解开的。” 那我这咒是苏幻下的,也就是说,只有苏幻才能解开吗? 一百零六、法子 我将手放在顾西棠的伤口上,我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进他的身体,帮他疗伤。 “若是我再同刚才那般,你一定要离我远远的,千万不能让我伤到你。” 刚刚这一刀,真的是吓坏我了,那力道再多一些,怕就不是这般容易就好了的。 顾西棠没有看我,而是看向一旁的无忻,“可还有别的法子?” “法子倒是还有,不过现在看来,无济于事了。” 顾西棠微微沉吟,“愿闻其详。” 无忻叹了口气,“血魔咒消除不了,只能将它转移到别处,若是有人愿意承接,可以将血魔咒转移,承接的那人入魔。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魁魇窟里,就我们几个人,不管这血魔咒给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给我,这咒我接。” 顾西棠站起来,看向无忻,询问如何才能将咒转移。 “你休想,你想接,我还不想给呢!” 我怎么可能让顾西棠替我承担。 “玥姝,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听话,将咒给我,我的意志坚定,这魔咒未必就对我有用。” 我摇了摇头,我才不信他的话,“现在我们身在魔窟,在你身上跟在我身上没有区别的,等我们出去了,这破玩意,送给我,我要都不要。” “啧啧啧,头一次听说,还有人抢着要血魔咒的,见识了。” 无忻摇头晃脑的对着我们说。 “二位施主不用争强,有贫僧在定然是会护各位周全的,这血魔咒的魔性暂时被贫僧压制住了,没有大碍,所以这血魔咒不换也不要紧。” 我连忙的点头,“对对对,我现在确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真的。” 顾西棠看着我良久,才转头看向妙觉,“有劳大师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顾西棠若是坚持,我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了。 但是,现下里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魁魇窟。 四条路,该往哪里走。 “白泽,你看看,我们该往哪里走才好?” 白泽慢悠悠的走过来,“现在倒是将我想起来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但若是出口处有人,或许我能感知到方向。” 白泽说,他能感知世间万物,但这路他却感知不出来,但若是能有人站在出口处,随着白泽的感知,只要我们的方向正确,便不愁出不去。 但现在我们都被困着,却是去哪里找个人?再说了,这里是魔族的禁地,平日里根本就没人会来这里的。 “若是魔,可以吗?” 无忻突然看着白泽问道。 白泽点了点头,他知天地万物,当然也有魔。 无忻伸出手来,口中念念有词,从他的手心中凝聚出一缕黑气,黑气越聚越多,越凝越大,最后竟然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那人单膝跪地,对着无忻行礼。 “无垣,你去出口处等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无忻说道。 我看向白泽,这个人居然能出去,这是个什么人? 但白泽却看向无忻,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居然将他留了下来。” 无忻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白泽,问道:“如何?” 白泽点了点头,朝着一边走过去,我拉着顾西棠起身,跟了上去。 “你的伤如何了?要不我背你吧!” 顾西棠笑了笑,“无碍,都已经好了,再说,你背我,可能背的动?” 我轻哼了一声,当真是小瞧了人去,莫说是背他,便是扛座山,也是不在话下的。 顾西棠将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倒是不用背我了,这般扶着我便好了。” 我们跟着白泽走在前头,无忻跟妙觉跟在后头。 “喂,你们两个,说说你们的事呗!” 身后的无忻突然问我们。 我并未回头,“你倒是也说说,为何听到蓝砚跟涔凉,你反应这般大,难道你没看出来,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跟蓝砚长的一模一样吗?” “是吗?跟蓝砚长的一样,定然是很好看了吧!可惜我看不见。” 我猛然回头,怎么会看不见?怎么看着都不像,而且他看向我们的眼睛,是会有情绪流出的,怎么可能看不见? “曾经的天界仙女,今朝的魔族魔君,情之一字,难解难分。” 白泽在前头悠悠的说。 我回头看向她,“你是女子?” 无忻也是看向我,她的眼丁点都没有看不见的痕迹。 “是女子又如何?女子便不能当魔君了吗?” “你喜欢蓝砚?” 我看着她的模样,猜测着,她听见蓝砚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像是爱惨了他。 我这般一问,无忻却像是疯了一般,“是,我喜欢他又如何,我为他成魔,我为他可以做一切,但他呢?从来都看不见,他的眼里只有涔凉。我要毁了她,我要毁了他们。” 她又如同刚刚那般模样,疯狂起来。 顾西棠将我拉着退了一截,离无忻远远的。 蓝砚是他的魔,每次提起,她都越不过去。 她这般发疯,便是连妙觉都没办法靠近,更别提替她驱除心魔了。 她的力量异常强大,将四周的墙壁崩的到处都是。 但现在却不是任由她这般疯魔的时候,我看了妙觉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我松开拉着顾西棠的手,趁着他不注意,朝着无忻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得给妙觉机会,哪怕止住她一时半会也行。 顾西棠在我身后叫喊着,满是焦急。 但现在我也顾不上了,止住无忻的办法,便是将她冰封住,这事只有我能做到。 剑簪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我的灵力包裹住我的全身,以免被无忻伤着。 但是我低估了她入魔的实力,她越是难过,实力便越是强悍。 我还未到她的跟前,已经被她的力量远远的弹了出去。 我的身子极速的飞了出去,被顾西棠跃起接住。 “你怎如此逞能,现在她正是最盛的时候,你这时候去招惹她干嘛?” 我不是怕耽误时间嘛!我的心里有一丝委屈。 我猛的惊觉,我这丝委屈便极是容易被放大了,让我再次入魔。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我的心情,但我却被顾西棠极速的拉开,窝在他的怀里,他的后背朝着无忻的方向,“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一百零七、解咒 顾西棠的模样吓了我一跳,连忙将他转过来。 他的后背上插着一块尖利的碎石,是无忻破坏了墙壁,那些石头崩过来的。 “你忍着点疼,我帮你拔出来。” 我将顾西棠带到安全的地方,扶他坐下。 石头被拔了出来,我的灵力帮流血的伤口止住血。 虽然这事情做完了,但我的心思却翻涌的厉害。 纵然成魔又如何,我决不允许有人伤了顾西棠。 “白泽,看好了他。” 说完我朝着无忻冲了过去。 我亦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了顾西棠,便要付出代价。 我管你是天界还是魔族,我管你还有没有用,我只想让她尝尝这碎石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这次倒是利落,未曾废多少力气便到了她的跟前。 我冲着她便是一刀,却被她躲开,接着她朝着我也开始攻击。 我心里一股火,发泄不出来,便难受的要死。 什么也顾不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同她打斗了起来。 我清楚的很,我又被心魔控制了,后背的那张血魔咒像是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心里头一个声音在一个劲的同我讲,“杀了她!” 我亦是想杀了她的,她伤了顾西棠。 我不知这般打斗了多久,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到疲惫,倒是越来越有力气一般了。 终于,我的灵力打在无忻的身上,将她送出去了好远。 我看着她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我提着琅木剑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去。 但妙觉却是先我一步将手搭在了她的头顶。 梵音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清明了一阵。 我看着妙觉将无忻扶了起来,我又控制不住的举着剑冲着她刺了过去。 这一剑没有伤到无忻,却将她同妙觉给分开了。 我的剑从妙觉的身上划过,带出一串的血珠。 顾西棠跟白泽冲过来,一左一右的将我抱住,我伸出的剑就要冲着他们砍下去。 心里还是那个声音,“杀了他们。”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伤了他们,但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剑尖已经朝着顾西棠刺下去。 “玥姝,醒醒。” 顾西棠用力的拉着我,嘶吼着我的名字。 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靠着最后一丝情绪,将我的剑远远的扔了出去。 “走!”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别人的傀儡一般,我只能靠些最后的理智,让他们离开。 “玥姝。” 顾西棠依然喊着,我想回答,但却想不开嘴了。 满脑子都是“杀了他们”的声音。 “啊!” 我憋的难受,用力挣脱开他们抱住我的手,手里已经多出一柄冰刃。 当啷一声,有什么落到地上。 紧接着,我身体里的那力量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吸了过去。 “毁了那东西。” 脑子里的声音还在响着,但我却没动。 因为我的理智又回来了,我看见那个将我那力量吸走的正是我临走时,宇坤给我的那颗透明的珠子。 他说过,拿着这个,来魔族会对我有所帮助的。 看来是这个帮了我的忙了。 那珠子似乎是填不满似的,将我体内不受控制的力量全部吸走。 在我感觉又重新成了我自己的时候,宇坤给我那颗珠子嘭的一下碎了一地。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他朝着我跑过来,伸手一挥,便将我跟他裹在结界里。 他拉开我的衣裳,看向我的后背,而后欣喜若狂的将我拥了个满怀。 “没了,那个血魔咒没了。” 我也是将他拥紧,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失去了他一般。 这般过了许久,他才将我松开,挥手撤了结界。 “血魔咒没有了?” 无忻看着我们问道。 我点了点头,只是可惜了那颗珠子,那么好的宝贝,就这般碎了。 无忻有些失落,“若是早有这样的宝贝,我何至于此。” 她说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倒是我的血魔咒解了以后,我便觉得浑身无力,像是灵力将要耗尽了一般。 顾西棠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的问我,“能不能行,要不我们在这里歇一会。” 我摇了摇头,“你接二连三的受伤,倒是你,要不要紧?” “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腻歪,不然我杀了你们。” 无忻朝着我们,但她看不见,却是能什么都知道。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偷偷看了顾西棠一眼,暗暗的吐了吐舌头。 我当真是怕她再疯魔了,到时候又要费一番周折了。 我朝着白泽摆了摆手,让他在前头带路。 白泽白了我们一眼,傲娇的走在前头,我跟顾西棠相互搀扶着跟在后头。 越过被我们破坏的废墟,往前走着。 但刚走了几步,便走不动了,因为前头的路被堵上了。 无忻骂了一声“该死”神情极为懊恼。 “他居然动用了碧血丹,将魁魇窟强行改变了。” 无忻恨恨的说,她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将碧血丹留在了魔宫里。 只是我没想到,用碧血丹居然能改了魁魇窟的格局。 “现在怎么办?” 我刚问出口,无忻便道了一声糟糕,紧接着白泽也道了声糟糕。 我们还未弄清楚到底出了何事,那边无忻便痛苦的跪在地上,她的嘴角流出血来。 她伸出她的手心,她手里多出一块血玉,只是这块玉已经断成可几块。 接着那块玉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她的手心里残存了一滴鲜血。 无忻竟是跪在那里痛哭了起来。 妙觉怕她再受了刺激,疯魔了,在她的旁边念着经,帮她抵御心魔。 “对不起,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了。” 我凑近白泽,“到底怎么了,她为何这般伤心?” “无垣死了。” 无垣?那个她召唤出来的人,站在出口处给我们指引方向的那个人?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你身上的血魔咒解除,苏幻察觉到了,所以他才用碧血丹改了路线,又杀了无垣,便不想我们猛出去。” 白泽同我解释,但现在最紧要的是去哪里再找个人去,替我们,站在那里帮我们指路。 “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无忻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了说道。 一百零八、出窟 我看向无忻,不知她有什么主意。 “还能约摸记住大约的方向吗?” 无忻看向白泽,白泽点了点头,“朝前走,我感觉用不了多久便能到了。” 但是前头的墙,整个魁魇窟的格局已经被苏幻给改了,已经是没有路了。 “都靠后。” 无忻朝着我们说。 我们均是听话的往后退出一大截。 她站在墙壁前头,将自己的手划破,带着血珠的手打向墙壁。 那墙壁瞬间粉碎,露出路来。 “不管怎么说,这魁魇窟也是我给辟出来的。”她甚是得意的说。 但令我们遗憾的是,才走了几步,前头又是一面墙。 跟刚才一般,又被无忻给轰了个粉碎。 但像是同我们开玩笑一般,接下来便是一堵又一堵的墙。 且不说这样太耗费时间,便是灵力也耗费不起。 但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按着白泽最后感知的位置直线插过去。否则,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 “我来吧!你歇会。” 我松开顾西棠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但是我不知道无忻划破手指,将血打在墙壁上是何用意,我用不用也同她一般,将自己的手也划破。 “我……你……那个用不用我的血。” “你的血?你的血不管用,这魁魇窟是我开辟出来的,用我的血是为着阻止它再有什么变化。” 魁魇窟像是一个会动的迷宫,所以便是没有人看管,没有碧血丹,谁都走不出来。 而无忻的血是为着阻止那些被轰塌的墙壁重新合了起来,改变了现在的格局。 但低头看着我的双手,那也就是说,我轰塌了这面墙壁,那后头的格局便会有所变化了。 无忻将她的一滴血滴在我的手中,冲着我扬了扬眉。 我手里托着这滴血,将灵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上。朝着那墙壁打了过去。 墙壁倒塌,不出我们的意料,不多远的地方,又是墙。 我叹了口气,这般下去,苏幻是想让我们,便是出去了,也是灵力耗尽的人,对他毫无抵抗力了吧! 再说了,无忻这般一滴滴的给血,也是不行的了。 我在用灵力推开了几面墙之后,顾西棠拉过我,“我来。” 我摇了摇头,将他推开。 “你保存着自己的灵力,若是出去了,少不了又是一阵恶战,到时候,你得保护我。” 现在这个情况,当真是不能都搭进去的,不然到了外头,便危险了。 顾西棠倒是没有同我争执,剩下的墙壁,便有我跟无忻,我们两个人轮流,开出一条路来。 我有些疲惫的将眼前的墙轰塌,这次竟是惊喜。 我们的面前没有了墙,而是成了一条路了。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有些欣喜。 “好想是要出去了呢!” 我率先朝着那条路跑了过去。 但不多会,便被顾西棠拉住,越是到了最后,越是要小心才行。 顾西棠走在前头,小心翼翼的,龙蛟鞭已经握在手里。 这般慢慢的行了不长时间,已经看到了出口。 “千万别逞能,跟着我,我自会护你周全。” 然后拉紧了我的手,从那狭小的出口钻了出来。 出来后的景象让我异常惊讶。 这里围满了人,一袭紫红衣衫的苏幻慵懒的歪在椅子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们。 “不错,不错,你们是唯一没有碧血丹,还能从魁魇窟走出来的人,不亏是九天玄珠转世,佩服佩服。”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现在四周都是魔族人,苏幻堂而皇之的将我的秘密说了出来,便是要引得这些魔族人的争抢。 “果然,此言一出,那些魔族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便将我抓了。” “进去。” 顾西棠忽然掏出他的乾坤球,一晃之下,已经将我装进了里边。 我吃了一惊,大声呼喊着顾西棠的名字。 那么多的魔族,他怎么能够脱身。 还有白泽,无忻,妙觉,他们怎么办? 我被关在乾坤球中,才一会的功夫,他便下了结界,阻止我自己跑出去。 我心急如焚,这个家伙约摸是忘了,我跟他同命的,若是他有个万一,把我关在这里又有何用? 我抱膝蹲在地上,心里着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乾坤球里头的空间很大,被顾西棠放了许多的东西,我不能这般在这里等着,我得想办法。 我记得之前顾西棠掉包鱼魅株,那东西应该是还留在这里的,而且,我知道,乾坤球里还有乾坤球,那些都是之前顾西棠不能用法力时弄的法阵,装在里头,以备不时之需。 我在这里四处翻找,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助他一二也是好的。 终于我从乾坤球里找出了堆在一边的鱼魅株,还有两个乾坤球,手里的这个乾坤球当然不能同顾西棠这个相提并论,我待的这一个,可是顾西棠一点一点的炼化出来的,而手里这个只能装法阵,容量太小了。 我在球里头大声的呼喊着顾西棠的名字,他应该是能感觉到的。 “帮我打开结界,我将鱼魅株给你。” 我大声的喊着,但顾西棠却迟迟没有动静,我知道他应该是能听到的,这是他的乾坤球,一丝动静他也能知道。 但是迟迟没有给我回应不知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或是没有功夫替我打开结界。 这两种猜测都让我的心揪的紧紧的。 “顾西棠,你回答我,回答我一声行吗?” 我跪在地上,已经忍不住的哭了起来,直想将手里的乾坤球捏爆了。 但是依然没有动静,这样每多过一刻,我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我将剑簪拔了出来,既然不给我打开,我便破了这结界。 我举起剑簪不住的往结界上砍去,但不知是我在魁魇窟耗费了太多的灵力,还是顾西棠的结界太过高明,我这般破了许久都不曾有一丝裂缝。 我将剑簪扔到地上。 “顾西棠,你若是安好,便同我说句话。” 我仰头大喊,心里盼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回答。 “丫头,我无事。” 终是有了他的回答,我松了口气,不自觉的带了些哭腔,“让我出去好不好,让我们一起面对。” 我终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替我冲锋陷阵,而我则躲起来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一百零九、魔婴 这次倒是应了我的话,我的话音才落,结界便撤了去,我被他从乾坤球中放了出来。 我还未站定,便一头扎进顾西棠的怀里,“你想吓死我吗?” 我想捶打他的胸膛,但还未动手,便发现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 “你怎么样,怎会受了这么多伤?” 顾西棠摇了摇头,没有同我讲话,他的眼睛盯着前头。 我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见着那些围攻的魔族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口里不住的说着求饶的话。 而无忻则迎风而立,唇边横了一根短小的骨笛。 可是这笛子根本就没有声音。 而妙觉则是同苏幻相对而立,妙觉不住的念着经文,而苏幻似乎也是在坚持着,这个时候端看是魔高还是道高了。 我寻找白泽的影子,但却没有看到,“白泽呢?” “受了点伤,不要紧,你出来的时候,我将他放进球里了。” 我点了点头,怪不得没见着他。 我看着众人僵持的样子,有心上前去帮忙。 顾西棠皱着眉头,“别动,在这里老实站着。” 顾西棠发觉了我的意图,伸手将我拉住。 “你现在过去,只能是适得其反,那只骨笛是魔君控制众魔的,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乱了他的节奏,你看妙觉正在清除苏幻的医障,你过去,便起帮了苏幻的忙了。” 那我便替他疗伤吧! 我拉过顾西棠用灵力裹上他的伤口。 每替他处理一个伤口,我的心便疼一分,他身上的伤都带着些这魔息,这般一来,那伤口便不容易愈合了。 我得先将他身上的魔息给去除了,再帮他愈合了伤口。 “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呢吗?” 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面面,顾西棠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着我。 “往后不能将我关起来,你这样让我很生气。” “你现在知道结了同命结我是什么感受了吧!” “我……”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巧这时,妙觉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了,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妙觉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苏幻亦是单膝跪地,看上去也很是疲惫。 无忻放下手里的骨笛,伸手指向苏幻,“若是不想再受噬心之苦,便杀了他。” 群魔似乎没有适应骨笛停止,缓了一会,才纷纷的朝着苏幻一拥而上,生怕慢上一分。 苏幻手里握着双刃,眸色通红,他忽然越过群魔,看向我。 张开的嘴型便是再说,“后会有期。” 我便要冲过去,阻止他离开,但我的身形才动,他但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将他笼罩在其中,然后,连带着黑影跟苏幻都不见了踪迹。 不止是我,连着群魔也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冲过去的力道还收势不住,有几个往前翻滚了两圈才停住了。 没想到又被苏幻给逃走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背叛本君,既然你们认了苏幻当主子便要接受惩罚。” “我要将你们尽数关进魁魇窟,等本君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放你们出来。” 无忻说着,大开魁魇窟的门,将这里所有的魔族尽数的赶进魁魇窟里。 入口封闭,无忻噗通一声便歪在地上,看上去十分的虚弱。 我上前扶住她,将她放到地上。 她伸手,手里有一块血色的石头,“这便是碧血丹,你试着用它,给里头这些人一点教训,往后,看谁敢背叛本君。” 我终于知道无忻为何要将他们全部赶紧魁魇窟了,她不能让魔族众人知道她现在这般不济,不然依着刚刚那番,群魔定然是要将她撕碎的。 我从她手上拿过碧血丹,按着她教我的,催动了魁魇窟。这千回百转的魔窟,也够他们在里头受些罪了。 等他们被放出来,无忻修养的便也差不多了。 等无忻缓了缓,她才说:“刚刚救走苏幻是魔婴,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魔婴。” 魔婴?这又是什么东西。 无忻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的魔族都是后来被心魔控制了的,他们也会自己生出来,而生出魔族人的,便是魔婴。 数万年来,魔婴不断的产生魔人,而为了平衡三界,控制魔族的数量,这数万年来,三界之中的人都在寻找魔婴的下落,却始终未曾找到。 而在无忻做了新魔君之后,魔婴曾经找过她,要助她一统三界,但是却被无忻拒绝了。 她虽然看不见,但她却认得魔婴的气息。 现在魔婴救走了苏幻,看来,苏幻是同魔婴勾结在一起了。 又是个麻烦,鲛人族的青痕,槐江山的菟丝,鬼族的排生,魔族份魔婴,还有堕妖鸩尾,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看来,苏幻这是将三界都拉下水了。 等无忻说完,我们才想起了还有妙觉呢! 我立即回身去找,却发现妙觉还端正的坐在那里,双手合十,像是在打坐一般。 我跑过去,“大师,结束了,先起来吧!” 但妙觉动都没动,像是入定了一般。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他们,他们已经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顾西棠的手往前,探了探妙觉的鼻子息。 然后缩回手来摇了摇头,“大师已经圆寂了。” 我一阵吃惊,刚刚不起还好好的,怎么就圆寂了呢! “他同苏幻对峙,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了。” 我一时梗在哪里不知道该说着什么才好。 顾西棠将妙觉的尸体放进了乾坤球。 “他在魔族待了这么多年,许久曾回凡间了,我们便送他回去看看。” “同苏幻一战无法避免了,若是需要,尽管同我讲,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是,现在苏幻在三界恣意作乱,需要让三界联合起来了。” 无忻无力的点了点头,她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好,也没有力气再同我们多说。 “劳驾,先将我送回魔宫,这里不适合我恢复。” 听她这般说,我们赶紧的将她扶起,带着她王魔宫而去。 我看向顾西棠,“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将妙觉送回去吧!也顺便去一趟茅山看看。” 一百一十、人心 我带了几分愁绪,将无忻送回魔宫。 那里长了传闻中的魔魇草,她随手扯下一把来送给我们。 “再来魔族,有这个就够了,但出去了,万不可带在身上。” 她用灵力催动骨笛,耗损的太多了,再加上她在魁魇窟时,她的灵力已近枯竭。 她从地上抓了一把魔魇草,直接放进口中,吞了下去。 “这……” 魔魇草可是长在尸体上的,就这般吃了? 无忻似乎是听出了我的意思,嘴角一个讥笑,“怎么,恶心了?这可是好东西,这底下尸体里的魔息可都长在这草里头了。呵!这就是魔族。” 我无言以对,堕入魔族,便要接受这里的一切。 “苏幻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这是信香,若是哪里需要帮忙,点燃了它,我们自然会来。” 无忻拿过来,自嘲的笑笑,“这万年来你们是头一个这般对我的人。” 我们离开,我们还要送妙觉回去,还要再去茅山。 苏幻同妙觉对上,受了不小的伤,现在被魔婴带走,我估摸着,一时半会的他也不会出来。 “白泽,这个无忻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她的身上有很多的故事。 “原是天上的仙女,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为情堕入魔道。” 白泽说的简单,像是不想多说一般。 “那无垣呢?无垣是怎么回事?” 无垣既然是魔族,那为何他能从魁魇窟出去? “无垣只是一丝气息罢了,也是个爱而不得的人。” 一丝气息?那无垣死了,便是那缕气息散了吗? “都是些执念深的人,便是堕入魔道,也不肯放手。” 白泽忽然高深莫测的说了这么一句。 顾西棠紧了紧我的手,朝我宠溺的看了一眼。 白泽说,妙觉出家的寺庙在长白山的圣灵寺,所以我们便直接去了那里。 圣灵寺隐在繁茂的山林之中,我们在云端,只看见古树后头露出的一角飞檐。 “当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这般空灵的山,莫管有多少的业障,怕是也能驱除了吧! 我们落下云头,入耳的是一阵梵音。 我们还站在院中,从大殿里呼啦啦的跑出一群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长满花白胡子的老和尚,他看着我们大声喝道:“大胆妖物,居然敢善创佛门净地。” 我看着他,长的倒是慈眉善目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愿意听。 既然是能看出的的真身,那也算是有些道行。 “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我是妖又如何,你们不是一直说众生平等吗?这佛门之地我又如何来不得了?” “大胆,这个也是你能信口胡言的地方?” 我冷眼看着他,这个人看着有些佛心,但也不过尔尔,比起妙觉,差远了。 “行了,我们今日前来不是同你斗口舌的,妙觉法师在魔族待了这么许久,可惜出了意外,圆寂了,我们今日是送他回来的。” 说完,顾西棠已经把妙觉的尸体从乾坤球中放了出来,他还是那副安详的模样,像是入定了一般。 “妖僧,那个妖僧。” 为首的老和尚指着妙觉的尸体连连后退。 我登时便怒了,妖僧?妙觉这般的人居然说他是妖僧。 但此时却从一边的小屋了奔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火头僧来。 他双手颤抖的看着已经圆寂了的妙觉的尸体。 “怎么回事,他那般道行高深的人,怎么可能圆寂?” 我看着我眼前这个人,他形容枯槁但双目中却透着睿智,身上是破烂不堪的佛衣。 “你便是那个妙觉代替入魔的人吧!” 我看着他的模样,应该是他无疑了。 “妙心,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回去!” 妙心似乎是没听到老和尚的话,而是盘膝坐在了妙觉的身边,如同妙觉一般的模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寺庙里的洪钟自己响了起来,一声一声的极是肃穆。 忽而,妙觉跟妙心的尸身化作一道长虹,往西而去。 而他们的坐在那里的尸身只剩下如同婴孩一般大的模样。 “他们去了极乐无量宫,功得圆满了。” 白泽转头看着飞虹消失的地方悠悠的说道。 “妖僧,妖僧,快把这两个妖僧给我扔出去。” 那才白胡子老和尚却如同疯了一般,指着地上仅剩的两个尸身吼道。 “主持,法师得道,已经虹化,我们是要好生供奉才是,怎能将他们扔出去呢?”旁边一个中年和尚劝道。 “妙觉早已堕入魔道,是我亲眼看到的,怎能有假,况且,这虹化,怕是他们的障眼法,若是将他们供奉在寺内,怕是会魔化整个寺庙的。” 老和尚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轻嗤了一声,看向他。 “你既然能看透我的真身,那是不是真的虹化你便看不清了?区区一个障眼法也能瞒的住大师?” “我记得妙觉入魔之前,曾经教一小沙弥修习,但因他凡心太重,妙觉罚他去了静思崖,看来,当年的小沙弥长大了,成了主持,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忘不了当年的惩罚呢!” 白泽悠悠的开口,让老和尚大变了脸色。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圣灵也是时候该换换主持了。” 说着我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老和尚。 “借我几天,改日送还。 走抓着老和尚飞身而起,对着地上一众目瞪口呆的人们说道。 这个老和尚,真不知是如何当上的主持,像这般有灵气的地方,居然还让他有这么重的私心。 我抓着他,几个起落,已经是到了他们口里的那个静思崖。 我伸手将老和尚丢进去,封了一个结界,将他关在里头。 “好好反省一下吧!等你想通了,这个结界自然就没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这无心的一个举动,会给我将来带来诸多的麻烦。 “咱们走吧!原以为这里会是一片清净地,没想到,这里的人心居然也是如此。”到还不如我们妖族,来的实在。 只是不知妙觉妙心他们两个的那半截尸身有没有帮他们供奉起来。 顾西棠拍了拍我的肩,“既已得道,又如何在乎这个。” 一百一十一、妖魅出 从长白山离开之前,我们去了这里的山中。 虽然白泽同我们一起赶路,但在魔族的时候,他也是受了伤的,在乾坤球中仅仅修养了不多时候,便跟着我们出来了。 这长白山中有不少的灵芝仙草,帮他弄些来,也好助他早些恢复。 这凡间的山确实是不如那些仙山,只勉强找了两株还算过的去的,给白泽服下。 正要离开,顾西棠却将我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林子里。 我也是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正看着,那草丛里便爬出一条乌黑的大蟒来。 冲着我们嘶嘶的吐着信子。 “有些年头了,害了不少人的性命,也是个不开眼的,今日合该命丧于此。” 白泽看着这条大蟒,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 “便宜了我吧!”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挑了挑眉,还未曾修出人形来,便开始出来害人了,若是由着你,等道行深了,岂不是要祸害更多人。 顾西棠微扬下巴,让我过去。 我也没打算同它多周旋,只一伸手便把它给封住了,冰封住的大蟒还保持着大嘴张开的模样。 “小心。” 我正回头向顾西棠炫耀,却见他朝我冲过来,带着我一个翻滚摔倒在一边的草地上。 而我刚刚站立的地方,一道灵力打过,将面前的树拦腰截断。 我看向灵力打来的方向,那里一团黑影,看不清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婴?” 带有苏幻的也是这么一团黑影,这个该就是魔婴了。 那团黑影朝着被我冰封住的那条大蟒飘了过去,偌大的一团,尽数的进到了大蟒的身体内。 “听说你是玄珠转世,特意过来会会你。” 那条大蟒挣开了我的冰封,高昂着头有些不屑一顾的对我说。 “怎么,你也想要玄珠?” 对付他,我心里有些没底,不过看样子他虽然能生产魔族,但他却没有实体,只能进到别人的身上,比如这只大蟒。 这样的人却不说侍实力如何,便是我将眼前的大蟒杀了,也是伤不到他的,没有实体,我打出的灵力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躲开,我挥出的拳头,便会如同打在云朵里,伤不了他的。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他也是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寒霜。 “他非实体,莫要同他硬拼。” 白泽适时的说道。 看来,真的如同我想的那般了。 但他非实体,却能用灵力攻击我们,也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被他占据着的大蟒朝我们攻击了过来,长着血盆大口,像要将我们吞下去一般。 斩蛇容易,魔婴却是难对付的。 我们躲过他的攻击,顾西棠的龙蛟鞭已经出手,抽打了他的身子一下。 被抽过的地方,粗厚的蛇皮裂了一道口子,露出里头的鲜肉来。 但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继续朝着我们攻击。 这大蟒身形巨大,如此一来,便不是那般灵活了,我同顾西棠一左一右,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了。 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继续攻击我们。 我同顾西棠交换了一下眼神,带他有一次攻过来的时候,顾西棠用龙蛟鞭缠上了他的头,拉着他往前一带。 而我则趁着这个机会,握紧手里的剑,朝着他的蛇身用力的劈了过去。 他长长的身子被我一下斩成了两段,然后整个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整条蟒蛇已近没了气息。 而那团黑影则从他的身上荡了出来,围着那断掉的蟒蛇转了两圈。 那本已经死透了的蛇居然有动了起来,分成两节的蛇竖直的立了起来,一阵黑气之后,竟然成了两个人。 而且那两个人身上的魔息甚重。 正是巧了,我这个还未动手,天上已经有了动静。 两个白衣男子落在我们的前头。 “妖孽,又出来伤人。” 说着,两个人举剑已经朝前冲了过去。 打斗了一会,其中一人祭出一个葫芦,葫芦飞至半空,口子朝着下方,那两个人身上的魔息尽数的被葫芦吸了过去。 两截断蛇又软趴趴的掉到地上。 葫芦重新回到那人的手中,他回头看向我们,然后惊喜的冲着我跑了过来。 “姐姐,怎么是你?” 我居然认得我,但我却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而另一个人,听到他的话也回过头来,居然是竹笙。 “你是杜安?” 没想到他已经长成了潇洒少年。 他使劲的点了点头,看着我一副惊喜的模样。 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伸手将杜安推开,堪堪的避过了那道攻击。 魔婴还在。 “好重的魔息。” 竹笙看着眼前的黑影说道。 “都小心,这是魔婴。” 我告诫他们一声,他们应该是听说过魔婴的大名的。 我们都绷紧了身体,准备联手对付他,但还未出手,我的身体里边射出一道流光来。 光华散尽,是一个红衣少年。 “小爷才醒,你们便不让小爷安静一会。” 这个火玄珠终是醒了,他这一觉,时间可真长。 他转身看了我一眼,然后眯着眼睛,极是嘲讽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长进。” 我才看了他一眼,长进?没有将灵力都耗费了去,便不错了,还要什么长进。 而魔婴却不给我们叙旧的时间,那团黑影朝着火玄珠移了过来,大有将他包裹住的架势。 火玄珠抬头看了一眼,嘴里低咒一声。 他的手里忽的便腾起两团火来。 那火一起,黑影便退出去了些许。 但却没有放弃继续朝着火玄珠攻击。 火玄珠的火窜的高了,火更旺了,直把魔婴逼得又撤出去好远的距离。 而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从周围的地底下钻出了好多的鬼人,将我们团团围在中间。 然后其中一个鬼人,朝着火玄珠便攻了过去。 “你大爷的,只会站在那里看热闹吗?” 火玄珠朝着我们怒道。 我这才猛然回神,刚刚看的太入迷,竟是忘了上前去帮忙了。 这些鬼人应该是刚炼化出来的,实力很是强悍,鬼气也是极重,一时之间,我们同他们斗成了一团。 一百一十二、新思路 鬼人已经有许多年未曾现世,这一出来,还是同魔婴一起,那便是他们都同苏幻在一起了。 杜安是见不得这个鬼人的,他的父亲被抓了去炼成了鬼人,这边人一出来,他便如同疯了一般,疯狂的向那些鬼人袭击。 而火玄珠专心的对付魔婴,不得不说,这火玄珠的实力真的厉害,一人对付魔婴,倒是把他逼得节节败退。 忽而,传出一声怪声,声音之后,魔婴跟鬼人皆是消失不见了。 我们站在那里,唯余下一地的狼藉。 “该死。” 忽然火玄珠有些痛苦的咒骂了一句,瞬间消失不见。 又是进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现在天下有大乱的倾向,妖魅频出,民不聊生,为今之计,必得先将苏幻封印,才能还天下一个清明。”竹笙异常严肃的说。 他告诉我们,在我们从茅山离开的这几年,凡间的堕妖激增,他们茅山更是将所有弟子都放了出去,捉拿各处的邪魅。 而且不止是堕妖,世间的恶鬼也是多不可数,常常索人性命。 妖魅出,而天下亡,很多地方也是旱涝频发,地动不断。 听着竹笙的话,我心里异常难过。 我们先去茅山一趟吧!那里聚集了不少的人了,都是要消灭苏幻,而聚在一起的。”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看来我们离开之后,大姐他们确实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但是为何位置会选在茅山,要知道茅山上的禁制,对妖族鬼族的限制是颇重的。 “茅山上都有哪些人?” 我想到的,顾西棠也想到了,他看向竹笙,认真的询问。 “各个山上各门派的人都有,在蜀山也还集结了一些。” 顾西棠眼神微暗,“那也就是说,并无妖族,鬼族等其他人过来?” 其实这句话顾西棠大可不必再问了,若是三界一起集结,断然不会选在茅山或者蜀山的。 “这个,倒是没有。”竹笙有些尴尬。 顾西棠伸手拉了我,“走,先回青丘。” 现在妖族一人都没有,我们过去,定然成了众矢之的。 三界联合,真的是太难了,况且现在凡间堕妖横行,他们自然也是狠极了妖的。 我们要走,但竹笙却将我们拦住,有些支吾的道,“刚刚那个红衣少年,可是火玄珠?他便是封印苏幻的关键?” 其实这事一直瞒着众人,但现在,知道的人太多了,便也瞒不住了,只是他们只知道火玄珠能封印苏幻,却不知道我也可以。 我点了点头,心知这事瞒不住了,倒不如大方的承认了。 “确实是,不过他耗损了太多,现在太过虚弱,而且对于封印这事,他有些抵触,而且就他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封印不住苏幻。” 我同他如实的讲了,“所以现在,我们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现在都必须团结起来,现在我们的麻烦,不止是苏幻,还有其他,必须联合,才能彻底将他们消灭。” 竹笙点了点头,“我会将今日之事同大家讲的。” 但他也不敢保证说完今日之事后,能不能将众人联合在一起。 我同顾西棠还有白泽一起,离开了长白山。 “我们不回青丘,我们先去鬼族。” 在回去的路上,我停在那里,对顾西棠说。 顾西棠认真的看着我,想听我的意见。 “现在鬼人又出来了,这定然是排生弄出来的无疑了,所以这排生要交给鬼族处理。我们去趟鬼族,让他们有所准备。” “而魔婴自然是要魔族去处理了,所以这事也得知会魔族。” 但现在的问题是,魔族很鬼族是宿敌,彼此不合,这中间的原因,我倒是不知道,若是联合起来的话,怕是困难。 “玥姝,这件事咱们这般想。”顾西棠打断我的话。 “且不管他们之间的矛盾,既然排生跟魔婴都是他们要对付的人,便交给他们对付便好了,想鸩尾,跟其他堕妖,便交给人类,而青痕,菟丝这样的,便由妖族来收拾,如此分工,互不相干。” 顾西棠看着我,同我分析道。 “如此一来,便不论三界合与不合,都能对付他们了。” 有这个思路在,我甚是欢喜,如此一来,便不用费劲心思的让三界联合了。 如此想着,我欢天喜地的赶去了鬼族。 现在的鬼族,虽然表面上平静了许多,但依然状况百出,让众位长老忙的焦头烂额。 鬼族的诸多恶鬼不受束缚,纷纷逃到了人间,而人间该进入轮回的魂魄却流连人间,不入鬼族,不进轮回。 我们到了的时候,整个鬼族便是一片忙碌。 “二位来了。” 身后的响起一个声音,我们回头时,正看见郁汀。 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我们显得很亲切。 “其他长老呢?我看大家都很忙碌,他们是不是也忙着。” 郁汀点了点头,“现在天降灾祸,所以鬼族也是乱作一团,其他长老都各自去忙了。” 我看着他,其他人都去忙了,怎他还在这里,只是这话我没好意思的问出来。 “不知二位这次前来鬼族是为着何事?” 我微微思量,问道:“不知现在能不能将长老们聚齐?” 郁汀的脸上自然是挂着笑容,“不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现在其他长老们都分散在各处了,是要聚集起来,还真是不容易。若是信得过我郁汀,你们可以同我讲,等闲下来了,我会一一通知诸位长老。”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心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非得找齐了六个长老的。 “现在排生又出来了,鬼人重新现世,我们希望,我们能联手对付排生,更何况排生是试图颠覆鬼族的,我想你们也是想将他捉住。” 郁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希望能将他重新捉回来。这事我会同其他长老讲的,二位放心。” 顾西棠又拿出一把信香来递给郁汀,“等我们有了消息,我会点燃信香通知你。” 郁汀点了点头,将信香收好。 一百一十三、狼烟 离开鬼族之后,本想着去魔族的。 但我们才从魔族回来,无忻伤成那样,再加上魔族众人都被关在魁魇窟,现在去找他们,他们也无法出来对付魔婴。 再说了,苏幻受了伤,魔婴被火玄珠折腾的也不轻,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出来。 所以,我们从鬼族出来,便直接回了青丘。 没想到,大姐他们还在,不过看上去有些愁眉不展。 “此去魔族,情况如何?” 我将我们在魔族的经历同他们仔细讲了一遍,也是听的他们皱紧了眉头。 “我们去了鬼族,同他们说好了,等排生出来的时候,他们会过来帮忙的。还有无忻,现在她受了伤,而且为了惩罚魔族众人,无忻将他们尽数赶进了魁魇窟,一时半会的也放不出来,等过些时日,我们再去一趟魔族,他们为了控制魔婴,应该会答应帮忙对付苏幻的。” “我们从长白山回来时见到了茅山的人,他们聚集在茅山跟蜀山,但是却并无三界中的其他人,是不是他们同其他族,联合不起来。” 大姐长叹了口气,有些为难,“也正是为了这事发愁,阿勋已经去了凡间,将凡间众人集合起来,并告知了他们这事的利害,倒是顺利。” 我娘接着又说,“我同你爹去了各个妖族,但各族却均是拒绝同人族合作。因为妖族同人族的恩怨由来已久,而且若是同人族合作,我们的灵力怕是会有诸多限制。” 因为人族的许多法力都是针对妖族的,若是同他们合作,若是动起手来,恐会吃着亏的。 看来这便是他们愁眉苦脸的原因。 我将在路上同顾西棠商量的话同他们讲了。 即便是合不起来,各自为战,但若是分工开来,将他们各个击破,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可行,那我跟你爹便再去跑一趟。” 我爹娘离开的时候,我们便留在蓁华洞,难得的潜心修炼起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的静下心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整个蓁华洞里都安静静的。白泽安静的守在门口,顾西棠便在我们的那张大床上,而我则进到了洞中的那处冰川中,将自己隐在茫茫的一片中。 再次睁眼,已经有感觉自己轻盈了许多,说实话,自从火玄珠将我缺失的那块暂时补了起来以后,但凡我修炼,便是一日千里的感觉了。 而我这次在冰川中修炼,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我快活的走出去,见顾西棠还在那张床上盘膝打坐,我便没有打扰,直接出了洞。 但见白泽还是那副我进洞时的模样,趴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出来之后,他便起了身。 “出事了。”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说着不好的消息。 见他的这副模样,我本以为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有些不在意的坐在他的身边。 “怎么?出了何事?” 白泽白了我一眼,“但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就是凡间都知道了玄珠封印苏幻的事,吵嚷着要你交出玄珠。还有就是,凡间糟的这么多罪归根到底都是你惹出来的,不能让他们替你们的自私行为而鞍前马后。” 听了这个,我接着便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说没有多大的事。 “你听谁说的?” “这个我还需要听别人说吗?而且我知道那个杜安,现在离开了茅山。” 杜安是茅山的掌门,他为何要离开茅山,而且他离开茅山要去哪里? “他在哪里?”那孩子怎么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来青丘了,不过,进不来,一直在外头等着呢!” 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来通知我一声,我不等白泽说完剩下的话,立马飞身出了青丘。 未等我多找,便看到了伤痕累累的杜安正躺在外头,被青丘的结界拦住了。 我将他扶起来,他睁了睁眼,看向我,“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竟然是晕了过去。 我将他弄到青丘,还未进到洞里,众人都从洞里出来,见着杜安,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怎能带个人类进来?这不合规矩。”宇泽皱着眉头看着昏死过去的杜安。 “这是茅山的掌门,他幼时是我救下来的,现在他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茅山,这中间定然有什么事,我们必须将他治好才行。” 杜安我是一定要救的,他弄成这样,我估摸着也是同我有关。 爹娘出去还未曾回来,现在青丘也没有个正经当家的,没有人下结论说可以进或是不可以。 “先送进去治伤。” 忽然宇震说道,摆手让我们进去。 没有爹娘在,宇震说的话最是管用,我点了点头,将杜安带回了蓁华洞。 此时顾西棠听着动静也起来,见着这般的杜安,皱紧了眉头。 他出手替杜安疗伤,而宇震已经是拿着一株灵芝走进来。 顾西棠的灵力打进杜安体内,而后又将那株灵芝服下,杜安的脸色才好了。 没过多久,他便醒了过来。 一睁眼,见着我们。立马翻身做起,“姐姐,外头四处都在找你,他们要你的玄珠。” 杜安像是一把狼烟向我们预警。 他告诉我们,竹笙被心魔控制,已经不再是那个小道士了,他利用自己在人间的威望,煽动众人来抢玄珠,而他也否认了杜安茅山掌门的身份,自立为掌门。 现在他们都知道,若是有了玄珠,便能炼成绝世神功,便能称霸三界,现在外头的人便是连邪魅都不管了,一心的早找到我,得到玄珠。 “竹笙好好的为何就控制不住心魔了。” 竹笙的心胸还是宽广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杜安是掌门的时候,退的那么干脆。 “那晚我在师父的门外,听见有些不大寻常的动静,我推门看时,正瞧见一缕黑气进到师父的体内,从那之后,师父便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止废除了我的掌门之位,还派人四处劫杀我,我走了许久才找到的这里。” 听完杜安的话,我心里瞬间便冷了,那现在凡间乱成这样,该怎么办? 一百一十四、偶遇 人的贪欲太过可怕,为了所谓的至高无上的神功,放弃自己原来的坚持,放弃了他们保护的万民。 “我要去凡间走一趟。”我异常坚定的说。 “不可以,现在在他们眼里,你与妖魔无异,而且现在,便是他们不想要你的玄珠,也是恨你不将玄珠交出来,封印苏幻。” 杜安听我要去凡间,大急,从床上翻身下来,拦住我。 顾西棠也是皱眉,看样子也是不愿意我去。 “若是妙觉在,他还能帮着竹笙去除心魔。”我低叹了一声,从杜安的口中,我感觉并非是竹笙自己的心魔,而是他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就如同魔婴一般。 我忽然便想到了宇坤他们给我的那颗珠子,那珠子能将血魔咒给除了去,那说不定也能将竹笙的心魔给去除。 正巧宇坤他们还没回昆仑,我扔下所有人急吼吼份往宇坤他们的洞里去了。 但他们却告诉我,那颗珠子毁了,若是再练出那么一颗珠子,少说也得百年,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的了。 而且他们还告诉我,那颗珠子能解了血魔咒也是个意外,本来他们炼那珠子,只是为着能吸引魔息,自己生出的心魔能净化,但没想到,它能解了血魔咒。 而且竹笙身上若是别的魔族附体,那便是现在再炼出一个珠子来,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事也并不难办,你不是说过你手里有魔魇草吗?用那个便可以,因为那东西对魔族有致命的吸引,用它或许可以。” 魔魇草吗?我们确实是不少,这草上蕴含这诸多的魔息,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现在天下间没有一处是安生的,我们也要回昆仑了,陪师父他们坐镇天下生脉。你们要万事小心,这是天下劫数,但天不藏奸,总能过去的。” 他们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知道昆仑有一条生脉,生脉不断,则生生不息,这个非常时刻,必得守好了生脉,三界才有希望。 我点了点头,“你们守好了昆仑,我这里便没事,放心好了,依着现在的情况看,便是少了人族,我们依然是有胜算的。” 我从他们的洞里出来,心里头反复想着他们的话,若是我用魔魇草将竹笙身上的心魔引出来,那他便能号召人族,重新对付苏幻。 我朝蓁华洞看了一眼,他们都在,若是我要去茅山,他们定然是不允许的。 再说了,现在离开青丘,外边太过危险,便让我自己去吧!以我现在的修为,出了这里,也少有人能是我的对手。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后退,悄悄的出了青丘。 从青丘出来,我直接向着茅山的方向而去,我这次的目的很是明确,便是偷偷的将魔魇草放在竹笙的身边。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且这次我自己行动,总比人多了目标要小,所以越想越是觉得我这次偷偷的跑出来是做对了。 茅山我跟着顾西棠他们去过好多次了,按说是该记得路的。 但这按说用在我身上却是不顶用了,我失了方向。 只得落下云头,敛了一身的气息,只作普通的人间女子。 也是巧了,落下的这个地方,却是有一处不大道观,正从里头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道童。 “这个道长,敢问这是何地,离茅山还有多远?” 那道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一个女子,去茅山做甚?那里可是不大太平。” “小女的哥哥在茅山修道,我是去那里寻哥哥的,到了这里,便不知方向了。” “那你还是回吧!我听说师傅说,茅山的人都入魔了,你一个弱女子,去了岂不是送命。” 这话从一个道童口里说出来,我便觉得甚是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茅山人入了魔。 正说着,从道馆里走出了老人来,那道童躬身行礼,称为师父。 “这位姑娘,赶了这么远的路,进来歇歇吧!” 他站在门口请我进观,我看着他的模样,便感觉他像是洞悉一切一样。 我跟他进了道观,这里同别处一样,供的是三清,只是在一旁还放了一个牌位,我看了上头的字一眼,差点惊的我忘了收敛气息。 他慢悠悠的给我倒了一杯茶,推到我的跟前。 “这魔魇草对魔族来说是个好东西,但你这般带在身上,到处乱跑,却是太不明智了。” 我猛的一惊,站起身来,“你是何人?” 我防备着看向他,一时之间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坐下坐下,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等我许久?也就是说他知道我会从这里经过,也知道我要在这里停下,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 “你到底是何人?”我又问了一遍,现在整个凡间都是要抓我的人,我不能就这般轻易的信了他的话。 他站起身来,走到那个牌位前,指着,“你不认得我,但总认这牌位吧!” 牌位我自然是认得,但任谁都能弄一块牌位过来的。 见我没有回答,他笑着说道:“戒心还真是重呢!你已经跟顾西棠成了亲,若是随了他,你应该是叫我一声师兄的。” 我瞠目,难不成他是顾西棠的师兄?但我从未听说瞳炎道君还有徒弟的,若不是邪火上了顾西棠的身上,他也不会成了瞳炎的徒弟。 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道长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呢?” 他摇头笑了笑,“听不懂吗?也不怪你,现在外头的人到处都在找你,你这般警惕也是好事,只是,纵然你敛了气息,有道行的人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你孤身一人,便不怕被人给先行抓了起来。” 我听着他的话,他倒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我心里左右摇摆不知是该信他,还是该快些离开这里。 “坐吧!现在外头不到十里的地方,便有两个要找你的人。你或许修为比他们高许多,但若是你们交手,那所有人便都知道你出来了,双拳难敌四手,你以为你能同众人为敌?” 一百一十五、驱魔 我终于又坐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将我面前的茶杯给我倒满。 “我叫磊砾,是瞳炎道君数万年前在大荒捡到一块顽石,也算是顾西棠的师兄了,算到你要从此经过,所以在这里等你。” 我看着他又指了指那个牌位,他呵呵一笑,“这是长生牌位,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便在这里给他立了个长生牌位,但望他老人家安康。” 我撇了撇嘴,这个磊砾看上去比瞳炎年纪还大,一口一个的老人家,叫的我实在别扭。 “你为何要在这里等我?而且你怎么知道魔魇草去不了竹笙的心魔?”我试着放下戒心,同他讲。 “帮你,是因为这场浩劫也算是因师父而起,现在他老人家在女娲娘娘那里不得空,所以我便过来,能帮上忙也算是报答了师父的恩情。至于魔魇草去除心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十分好奇。 “莫慌,这次出来,便是要助你的。你敛了气息,藏到我的身上,我带你去找竹笙,他现在不在茅山。” 他又知道什么,竹笙不在茅山,能去哪里? 而他说的带我,则是让我藏在了他的袖中。 他的袖里当真是有乾坤的。 他走出道观,只轻轻挥了挥衣袖,那座道观便到了他的袖中。 他把我也收了进去,进到里头,却见那道观同外头时并没有区别,那个道童还现在里头,招呼我吃茶。 “你师父这个本事倒是不错。” “那是,师父的本事可大了,但他最是得意的便是这掐算之术,可以说世间少有敌手。” 小道童与有荣焉的挺起胸膛,很是自豪。 他同我讲,他师父早就算出了这场浩劫,也算到了我们,但是天机知道的太多了,是会折损寿命的,所以他便离开三界,避了出去。 也是这最近才有出来,在这里已经是等了我三日了。 “你师父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小道童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只知道这世间没有师父办不成的事。” 这话说完,小道童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块石磨,卧在墙角不能说话了。 “休听他胡说。” 空中传来磊砾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分不悦。 然后便没了声音,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屋里无所事事。 这般坐了好久,一壶茶都被我喝干净了,磊砾才停了下来,叫我出来。 但是到了地方,我却是吃了一惊,这里亭台楼阁,檐牙高啄,一派的帝王之相。 “这里是人族的皇宫?” 磊砾点了点头,“现在竹笙不止是茅山的掌门,也是他们的国师,这个老家伙已经是做了三朝国师了。” 磊砾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竹笙还有这重身份。 “那我们怎么办?进到里头去找他?” 磊砾摇了摇头,“你若进去,定然是会惊动了他的,这个皇宫里头的禁制不比茅山差。我们等在这里,竹笙不会在里头待太长时间,我们等他出来,他现在这个时候,不会带太多人,我们只要用魔魇草将他身上的心魔引出来,便可以了。” 看来磊砾已经是都想好了,既然他已经是安排妥当了,我们便按她说的做。 只是,我们在皇宫外头,一连等了三日,都不见竹笙的身影,我便有些心急了,要知道我偷偷的跑出来,顾西棠他们定然是担心的,越是时间长了,我这心里越是不安。 “怎还不出来,要不然我们进去吧!” 磊砾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你进去便是去送死你知道吗?一旦竹笙发现了你,那整个茅山的人都会涌过来,纵然你本领异常,但你杀的尽整个茅山的人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快出来了。” 我被磊砾劝说着,又静下心来等了一日。 到了晚间的时候,我正呼呼欲睡,磊砾推了推我,“出来了。” 我登时便来了精神,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磊砾还是让我进到了他的袖中,他说人多了恐会被竹笙发现,让我等他的吩咐再出来。 我有些心焦的在他的袖中来回的踱步,好不容易才等到了竹笙,却还得等着。 等了好久,磊砾终是放我出来,我一抬头,却已经是到了一座山前,到处黑乎乎的,我也看不真切这是什么地方,只感觉到了一个山坳里头。 “快,你快些将魔魇草取出来,他快要走了。” 我慌忙取出魔魇草,但他说的单纯的魔魇草引不出心魔,这时候,若是需要些别的,这可去哪里再找? 我取出魔魇草,磊砾拉过我的手,猛的在我手上划了一下,将我的血滴在了魔魇草上。 “好了,现在,冲他扔过去。” 磊砾说着话的时候,竹笙已经是发觉了,他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仍。” 既然被他发觉,那便没有退路了,磊砾让我将魔魇草扔了出去。 正扔在了竹笙的脚下。 那一刻,竹笙痛苦的嚎叫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 一团魔息从竹笙的身上一缕缕的出来,然后朝着魔魇草荡过去。 我大气不敢喘一下,被竹笙的声音吓的想要逃离,但双脚却像被钉住一样,不能动弹。 终是等竹笙安静了下来,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了。 竹笙无力的瘫在地上,低头看向脚下的魔魇草。 “我竟是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竹笙有些懊恼,“也是我自己私心重了,让心魔有机可乘了。” 他看向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便回茅山,向天下认错。” “想回茅山?可惜,回不去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但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我立马便将剑簪握在手里,浑身紧绷起来。 竹笙跟磊砾也是,我们三个背靠背站着,警惕的看着四周。 随着天亮,我看到我们已经被围在了中间,苏幻站在高处,俯视着我们,而整个山坳,尽数都是鬼人。 排生,魔婴,青痕,菟丝,鸩尾,在不同的方位,这次他们是尽数的出动了。 一百一十六、围困 看着这阵仗,我不禁咽了口唾沫,为了我们,他们也是倾巢而出了。 我紧了紧手上的剑,“抱歉,拖累二位了。” 这般情形,想要逃出去恐要费一番周折了,正想着却从头上缓缓落下来几个人,正是顾西棠他们。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顾西棠白了我一眼,“咱们的帐,等会儿再算。” 只是还未说完,周围的鬼人便如潮水一般,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顾不上其他,我们各自拿着武器开始迎战。 但是鬼人数量太多,我冲着顾西棠吼道:“快点燃信香。” 我们之前去过鬼族,同他们说好了的点燃信香,他们便会过来支援。 而且由他们鬼族对抗这些鬼人应该会事半功倍。 信香的轻烟袅袅的飞向天际,我心想着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但是,一柱香的时间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过了,却迟迟没有等来鬼族的人。 我咬了咬牙,看来他们是不来了。 我异常愤怒,散发出周身的灵力,想要将这里尽数冰封。 我大吼一声,释放出浑身的灵力,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道困在这里,所以我不遗余力的,尽量多的,将那些鬼人封住。 “不愧是上古玄珠转世,这灵力当真骇人。”旁边的排生说道。 说着他便朝着我这边直直的冲了过来,却在半路被顾西棠给拦下。 顾西棠手上的龙蛟鞭舞的呼呼作响,仿佛要将排生给抽成几节,排生亦不是好欺负的,一瞬之间已经,分离成了几人,团团将顾西棠围住。 再看白泽,已经幻成了人的模样,白发披肩,在那些鬼人中左冲右突,仿佛一道白色的流光所到之处,那些鬼人尽皆倒地,战斗力不可谓不强悍。 杜安虽然年纪小,但他是茅山真正的掌门人,打斗起来,丝毫不输,疯狂的在鬼人当中来回的冲突。 而磊砾也不愧是瞳炎道君的弟子,修炼成顽石,确实是有几分本事,他正在同鸩尾打斗,一个人竟是把鸩尾压的死死的,纵然鸩尾幻出了真身,但依然不能奈何他。 虽然我们只有几个人,但是却也未曾落到下风。 只是不多会儿,我便不这般想了,这鬼人是消灭不完的,冰封的那些还在原地站着,又是涌上了来许多。 青痕跟菟丝高高的跃起,朝着我这里冲了过来。 我伸手招出飞箭,冲着她们两个扔了出去。 我也顾不上她们,只趁着她们同飞箭纠缠的空挡,将又涌上来的鬼人冰封住。 整个山坳里,已经是一片晶莹剔透。 但我们的灵力是有限的,鬼人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这般下去,我们迟早会灵力枯竭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苏幻还站在高处没有出手,若是他下来了,那我们这边的力量悬殊便更大了。 青痕跟菟丝已经摆脱了飞箭,又朝我冲了过来,顾西棠一个鞭子甩过来,将他们挡住。 他一个人对抗三个,我看着便是揪心。 “你去对付那些鬼人,这里交给我。” 他头也不回的对我说。 我有些揪心,但仍然没有上前去帮他,我转身跃了出去,因为刚刚我看到杜安已经体力不支,摇摇晃晃,身上有几处被鬼人抓伤,往外散着鬼气。 我伸手将他提起,将攻击他的那些鬼人给冰封住。 “你先在这里歇歇,我去救其他人。” 竹笙的心魔刚从他的身上离开,他也是虚弱的很。 我越到竹笙的上方,伸手将她提了过来,顺便把围攻他的鬼人也给冰封住。 白泽倒是不用我管,自己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只是我有些担心,他说过,他的灵力用一点便少一点,不知这般打斗了这许久有没有伤到它的根基。 “这般下去,不是个办法,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脱身。” 磊砾喘着粗气,过来同我讲。 “你们到我的袖中来。” 他扬起袖子,让我们进去。“我一个人脱身容易一些。” “你们进去,我同磊砾一道。” 我朝着竹笙他们说的,他们现在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不,我同你一道。”竹笙说,他的心里还存着愧疚,不想这般就退出征战。 我抬眸看向白泽,“你带他们进去,等安全了,自然会把你们放出来。” 说完白泽一手一个抓起它们钻进了磊砾的袖子中。 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想要突围逃出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顾西棠,我们走。” 我冲着顾西棠喊道,已经跟磊砾高高的腾空而起。 我们才跃到半空中,对面高山上的苏幻也是高高的飞了起来,正是冲着我们这边的方向。 他手里拿着双刃,泛着寒光,径直的朝我劈下。 我侧身堪堪避过,冰刃已经脱手而出,朝着苏幻飞射过去。 他的双刃一划,两团烈火出现在半空中,那两团火朝着我跟磊砾袭击了过来。 我伸手将那团火苗冰封,啪嗒一下,掉到地上碎了一地。但是另一团火却是追着磊砾直接打在他的胸口上,将他从高空重重的打了下来。 我赶忙落下去,查看磊砾的伤势。 随着磊砾落地,他袖中的众人也被摔了出来。 我落下,弯腰查看他的伤势,他的胸口焦糊了一大片,肉已经成了黑色,看起来异常可怕。 我伸手将我的灵力附上他受伤的胸口,那冰凉的气息应该对他的伤有所缓解。 但是我躬身替他疗伤,正将后背晾给了苏幻。 “小心!” 所有的声音都响起来,但是我回身已经来不及了,苏幻的兵刃已经达到了我的面前。 我惊恐地瞪着眼睛,龙鳞战甲破了,我若是受下这一刀,非死即残。 但是我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将我跟苏幻隔开,而那把兵刃,则噗的一声插进了他的胸膛。 惊讶与心疼将我的心塞得满满的,只是我还未出手,一个红衣少年已经站在我的身旁,一掌将苏幻给打的远远的。 火石电光之间,我尚未反映过到底发生了何事,顾西棠也来到了我的身边。 那个替我挡住兵刃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痛苦的模样。 磊砾死了…… 一百一十七、身死 然而容不得我们去伤心,一团黑影已经都头罩了下来。 数道灵力朝我们齐发,我们或是挥舞着兵器,或是用灵力包裹住自己来抵抗。 火玄珠亦是腾起浑身的烈火,炙烤着那团黑影。 被火玄珠攻击的黑影很快便退去。 苏幻受了伤,他一捂着胸口看着我们,看样子也是伤的不轻。 “趁着我休息的时候出来捣乱,这次便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火玄珠站在那里,双手变成了火焰的模样,他朝着那些鬼人跟苏焕他们一团又一团的,将手里的火焰扔出去。 他的烈火比之苏换的离火更甚,整个山坳里火势冲天,像是要将一切焚毁一样。 “师父……”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在我们的身后,我回头时,却看见竹笙躺在杜安的怀里,已经没了气息。 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就没了气息了呢? “怎么回事?” 杜安带着哭腔回答:“刚刚魔婴攻击的时候,我躲不开,师傅趴在我身上替我受了一记。” 我心里甚是烦闷,刚刚磊砾的痛还没有过去,现在又是竹笙。 虽然竹笙被心魔控制,做下了不少错事,但他也是同我们并肩战斗过的,心中怎么能不疼! 我回头,火玄珠的身影,来回的穿梭着让人眼花缭乱,能看得出他一个人将苏焕他们压得死死的。 我提着剑,为站起来,磊砾跟竹笙的愁,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替他们报。 顾西棠伸手将我拉住,“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我甩开他的手,凄厉的朝他吼过去,“放开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冲着空中飞过去,剑尖直指苏幻。 被我的灵力包裹住的琅木剑映着火玄珠的火焰,周身泛着红光。 “今日便同你们做个了结。” 今日众人都在,我是想过去,就这样把苏幻封印了的。 火玄珠突然一把将我拉住,“你想做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她,“不用你管。”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缺失了一部分,你这样不但封印不了他,你自己的性命还会搭进去。” 我怔在那里,难道缺失了一块便不能封印苏幻了吗?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他的头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你不用这般看我,我没有这个心思。” 但却在我们说话的这个空档,再回头时,苏幻已经不见了。 苏幻离开,排生离开,剩下的人一个个的都消失了,便是连地上的鬼人,除了那些残骸,也尽数的没了踪迹。 “既然你不愿意封印苏幻,那你告诉我,我缺失的那一部分在哪里?” 我补全了,总能封印苏幻了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哪知道你前世经历了什么,缺失了一块,但是你休想让我去封印,小爷不玩!” 火玄珠站在那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我现在当真没有心情去跟他斗嘴。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便自己去寻,我看你的伤势也好了,你离开吧,否则哪一天我真的能拿你去封印。” “你说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听你的?” 说着火玄珠又钻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虽然烦闷,但是现在却没有心情去跟他计较。 磊砾死了,竹笙也死了,六个人死了两个,这个代价不可谓不惨痛。 看着胸膛焦黑,又被穿了一个洞的磊砾,他的脸上那般痛苦,双目瞪的滚圆,死不瞑目。 而竹笙身上,雪白的衣裳已经被血浸染的通红,他原本年轻的样貌,在死了之后变得苍老而干瘪。 那个曾经追着我,赶着我,叫我小媳妇的少年,就这般没了。 我转身扑到顾西棠的怀里,啕大哭起来。 那个磊砾的徒弟,被他变成石磨放在一边的那个小道童,此时红肿着眼睛,也出来了。 “这次出来,师傅曾说他命不久矣,他说他洞悉天命太多,上天要早早的将他收回了,他还说他死后要将放在大荒,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我要将师傅带回茅山,师父他老人家在茅山待了一辈子,死后总不能让他待在外头。” 我点了点头,“我送你们回去。” 而此时却又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我惊讶地回头,却发现满目疮痍的山坳里,涌出了一群人来。 是人,确实是人,人族。 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将玄珠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我看得出他们其中有茅山的人,那衣裳雪白雪白的,但他们的心却已经变得乌黑。 “你们都疯了,都速速给我退下。” 杜安松开竹笙的尸体站起来,朝着那些茅山弟子呵斥道。 “哼!你们已经同流合污,身为茅山的掌门人,却同妖女混迹在一起,霸着玄珠不肯交出来,陷整个天下与水火之中,你不配做茅山掌门。” 那些茅山的弟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忽然分开众人,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双手颤抖地指着我,“妖女,就是这个妖女,将我关在静思崖,现在才出来,她同妙觉一道才,从魔族回来,你们瞧瞧他身上的魔息重着呢” 我冷冷的一哼,没想到这个老和尚居然从我的结界里出来了,也不知道妙觉跟妙心的尸体是不是被他们扔掉了? “你们信口胡说的本事倒是见长,妙觉乃是绝世高僧已经虹化归了无量宫,到了你们口中倒成了妖僧。” “妖女,休要在胡说,拖延时间,今日你交出玄珠便罢,若是不交出来,我们倾尽全部人,也要将你斩杀于此地。” “哼!好大的口气,你们来试试,我看谁敢?” 顾西棠挺身挡在我的前头,神情倨傲地看着众人,他手里的龙蛟鞭一甩,前头站着的几个人已经被他的带着甩出去了老远。 “凭你们,还不配在这里叫嚣,你们眼瞎心也盲,是非不分,活该受那些苦楚。” 顾西棠说完,转头看向我,“你看到了吗?你辛辛苦苦维护的世间万物,居然是这般黑心黑肺,便是连魔族都比不上,他们既然要玄珠,便把玄珠给他们,我们也乐得清静。” 顾西棠说着伸手掏出一物扔了出去,然后大喝一声“走。” 我们转瞬之间,已经被顾西棠放进了乾坤球中。 一百一十八、怨恨 等我们再从乾坤球中出来时,已经是离开了那里。 顾西棠仍出去的,是一个乾坤球,里头装着法阵,能将他们困在山坳里一阵子。 我们这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若是在同他们这些人族打斗一场,那势必要付出些代价的。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尸体,现在这样的情况,杜安跟竹笙定然是回不了茅山了。 杜安眼里的泪蓄的满满的,但却忍着没有让它落下,他燃起了火,在竹笙的尸体被大火吞噬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从小没有爹娘的孩子,在他的心里,竹笙已经比他的亲人更亲了。 而磊砾,经了这一段时间,他的尸体已经缩成一团,看上去,当真是像一块顽石。 那个道童将磊砾的尸体装进了他的袖中。 “我要送师父回大荒了,就此别过。” 这小道童倒是学会了磊砾的本事,袖中乾坤,只是他的道行低了些,此去大荒,不知何时才能到。 顾西棠将几个乾坤球给了道童,“关键的时候或许能保你一命。” 道童没有多言,直接将乾坤球收入袖中,带着磊砾离开了。 大火燃尽,杜安收拾了灰烬装进了一个罐子里。 我们才装完,我便见着戈天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见着他,我立时便怒了。 冲上前去,用力给了戈天一掌。戈天见到我们本是兴高采烈的,没防备我会来这一下,生生受了我这一掌,登登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这是做甚?” 被我打了一掌,戈天也是怒了,朝着我怒道。 “做甚?我到还要问问你呢,你们要做甚,满口答应着要一起对付排生,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本以为我们能彼此信任了,但我们燃起了信香,你们为何不来?” 若是他们来了,磊砾跟竹笙或许也不用死了。 但是,听了我的话,他却十分疑惑,“你何时又去了鬼族,又何时给过我们信香,我怎不知?” “现在便来我这里装无辜了,我告诉你,既然你们鬼族如此,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既然都想着坐享其成,那我索性为不管了,这天下兴亡,与我何干!” 我也是真的生气了,我们整个青丘都在为着这个事四处奔走,但他们呢,要么想着得到玄珠的无上力量,要么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一个个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很响,唯独我傻,为着封印苏幻,在三界来回奔走。 “你先别激动,却不说苏幻,只排生一人我们便势必要将他重新捉回的,有怎能撒手不管,况且苏幻杀害我们鬼君这仇,为不能不报。” 戈天见我这般,也是有些着急,看样子,他确实是有些不知道情况了。 如此,我便把当日前往鬼族,遇见郁汀的事同他讲了一遍。 “我以我的性命保证,郁汀并没有将这事告诉我们。这事我回了鬼族,定然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顿了一顿他又讲,“现在天下异常,三界尽数出现混乱,所以现在必须将他们除去,三界才会恢复正常,对于这事,我们鬼族定然不会撒手不管的。”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话说的不要太满,你做不了你们鬼族的主,还是回去先将郁汀的事弄明白再说吧!” 若真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伙伴,我们不要也罢。 “那是自然,我引了这个魂便去问问郁汀,若真如你说的那般,这次便是我们鬼族的不是了。” 他是来引魂的,能让鬼族长老来引得魂。 我猛的回头看向杜安,他手里抱着的罐子上隐隐的有星光飘出。 “你来引谁的魂的?” 他指了指杜安手里抱着的罐子,“自然是他。” 果然是来引竹笙的。 “他往后怎样?” 戈天摇了摇头,“这个我倒真不知道,这得问大长老,不过按着他的修为,也快成正果了吧!” 历几世轮回,而初心不改,离功成名就也不远了。 戈天走后,我决定带着杜安青丘,现在的情况杜安应该是无处可去了。 本要回回青丘的,但我忽然之间的心里却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我看像顾西棠。 “我好难受。”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吓了我一跳,也让顾西棠异常的紧张。 他将手放在我的后心上,灵力源源不断地涌进我的身体中。 但我的仿佛被火焚烧了的感觉却丝毫未曾减弱,便如同以前火玄珠在我身上时,想要霸占我的那种感觉。 我猛烈地击打自己的前胸,“火玄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给我出来。” 听我这般说,顾西棠也是怒了,他的龙蛟鞭握在手中,但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是没有办法让火玄珠自己出来的,他得自己愿意出来才行。 而现在那感觉让我痛不欲生,我已经无力再站着,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双手揪着胸前的衣服。 “你出来,她与你本是同伴,何故如此折磨她?” “呵,你也知道我们本是同伴,但你却将他抢走了。” 话是我说出来的,但我却并非这么想,这嘴不受我的控制,说出的话竟是火玄珠的声音。 “你到底要怎样?”顾西棠声音冷冷的,也充满着担忧。 “怎样?跪下来求我?我或许能饶了她。” 我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却张不开口,顾西棠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不跪天不跪地,怎能让他下跪。 但却没想到顾西棠扔掉手中的龙蛟鞭,双膝重重地跪了地上。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黑沉了下来,雷电轰鸣,他是天地间第一株神木,这般下跪引得天降异象。 我心里嘶吼着让他起来,但是嘴却并不属于我,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如此你可以放开她了吗?” 火玄珠借着我的身体发出一阵狂妄的大笑,猛然间那股灼热,从我身上抽离,我身体一阵轻松,入目的却是一身火红的衣衫。 我玄珠看着跪在地上粗重的呼吸,他忽然转向我勾唇邪魅的一笑。 “果然是个情种。” 但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却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变成了一颗通体火红的珠子。 一百一十九、孤立 我忙将顾西棠拉了起来,伸手捡起地上的玄珠。 “你可还好?” 顾西棠抓住我的双肩上下打量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玄珠会来这一出,而且他又为何变成了珠子的模样。 “你忘了苏幻的手里有馥焱子,我估计刚刚是同苏幻打斗的时候,被馥焱子伤着了,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模样。” 那他伤着了,变成这样的模样,又为何要弄那一出逼着顾西棠下跪呢? 但顾西棠却说:“我约摸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行了,走吧!这一跪能得他信任也值了。” 我们不清楚,因为爹娘去联合妖族共同对抗苏幻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等我们到了青丘,宇泽凶神恶煞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你就任性吧,趁着青丘没人,便管不住你了,竟然敢擅自离开青丘,你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吗?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出去吗?你真是气死我了,看娘回来我不告诉你的状。” 宇泽突如其来的训斥,让我有些委屈,我转头看向顾西棠,希望他能替我说句好话。 “六哥说的对,你确实是太任性了,连去茅山的路都不认识,居然敢一个人带着魔魇草偷偷的出去,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之前因为苏幻他们的围攻,顾西棠还没空跟我算账,现在回了青丘自然少不了一顿训斥。 “我知道错了,我不也是担心竹笙被心魔控制……” 提起竹笙,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心痛,转头看向杜安,将杜安拉过来,“六哥,这是杜安,茅山的掌门,灵力还未修炼到家,但是他的师傅却因为救他死了,无依无靠,这些日子就先让他跟着你吧,这是个能堪大任的孩子,一定要悉心教他。” 将杜安交给宇泽,我便转身回了我的蓁华洞,心情有些郁郁的,我将火玄珠从怀里掏出来,放在玄冰床上。 我仰头看向顾西棠,“他说我缺失了一部分,便无法封印苏幻,我前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缺失一块儿?我缺失的那块到底在哪里?如何才能找回来?” 顾西棠摇了摇头,“我亦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过这事你倒可以问一问白泽,或许白咋知道一些什么?” “你说我缺失的那块是不是在长虞山中那个石洞里?” 顾西棠依然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但那个石洞里的东西是你的,无疑了。” 这般一说,顾西棠倒是放心了,只要我无法封印苏幻他便是高兴的,虽然我缺失了一块,但我还活着,我依然是我,若是我补全了,或许哪一天我去封印了苏幻,那世上便再没有玥姝这个人了。 我起身要去找白泽询问前世到底发生了何事,而白泽自己已经慢悠悠的进来。 “你爹娘回来了,不过看上去不太好。” 不太好?什么叫不太好?难不成我爹娘去了一趟其他的族群还能被人攻击了不成? 我来不及考虑其他,直接冲出了蓁华洞。 我的爹娘已经进了青丘,但看上去,他们的身体并无不妥,只是脸上带了些愁容。 “爹娘,你们怎么了?” 我看着他们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堵的难受。 “进去说吧!”我爹长叹了口气。 我跟着他们进了凌云洞,此时顾西棠也跟着过来了。 “妖族或许不能帮忙了。” 我娘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到处都说,你有玄珠,能封印苏幻,但却四处联合别人,意图让别人为你冲锋陷阵,而你自己做救世主。” 我爹也是说:“现在他们没有联合起来攻击你,也是看在我跟你娘的面子上了,我们妖族,像这些古老的族群,一般是不轻易出世的,而且既然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灵力,便是这天下易主,同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干系,所以,都没有人愿意出来趟这浑水。” 我微微苦笑,原来我竟成了那过街的老鼠。 他们竟然是这般想的,难道他们不知道除了苏幻还有其他人,而且他们的族群也有可能出现一个两个的人联合了苏幻来颠覆他们。 就如同排生联合了苏幻,想要占据整个鬼族,就如同魔婴要将魔族控制在手中,还有龙族的玄策不也是不满足于龙族想插手更多的事情。 “而且我跟你爹回来的路上,看见人族的诸人正在寻找你那缺失的一块。” 定然又是苏幻放出去的消息,上古玄珠便是缺失的一角,也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所以他们便如饕餮发疯似的寻找食物一般。 而散播出去消息的苏幻,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我一直不完整,我便不能将他封印,而他手中有馥焱子克制着火玄珠的力量,这样看来没有了玄珠,他便可以逍遥自在,没有什么能够封印的了他的了。 “你们替我奔波了这么久,好好歇歇吧,剩下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既然妖族不能联合,那剩下的只能看我们自己的了。 “玥姝啊!能不能将火玄珠献出来交给大家?” 我娘小声的试着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能将火玄珠交出来,一来他因为替我补全缺失的那块儿,耗费了太多,现在他根本就不能封印。不仅如此,他的本心根本是不愿意去封印,我若将他交出来,又同外边那些想要拿玄珠增强自己修为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若是打定了主意,就去做吧!不管外边的人如何说,爹娘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我爹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声对我说。 我心中感动,便是三界都与我为敌,但他们始终是站在我的身后的。 “也莫要这般悲观,现在还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顾西棠用力的攥了攥我的手给我鼓励。 “我现在便去找白泽问问他,我的前世发生了什么,缺失的那一块在哪?我要赶在众人之前找到那一块,把我补齐。” 我说完这话,看见顾西棠的神色有些复杂,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一直默默的站在我的身边。 一百二十、找寻 我跟顾西棠出了凌云洞,顾西棠却是反手将我拉住。 “你是不是打算去封印苏幻?” 找到缺失的那一块,完整了,然后再去封印苏幻,我正是这般打算的,但我却无法向顾西棠交代。 “你若是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会跟你一起,便是死,也不分开。” 说着,未等我回答,他拉了我的手同我离开,回了蓁华洞。 白泽还在那里低头看着火玄珠,见我们进来,他回头对我们说:“我亦是看不透他。” “先别管你看不看得透,你先告诉我,我缺失的那一块是不是长虞山里的那一块?” 白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一开始我便看不透你,长虞山里的那一块是你留下来,不然你便取了来试试。” “那你可知我前世都经历了什么?” 白泽依然摇头,在所有的记忆中,我的前世都是在一直寻找着顾西棠,走了很多地方,当真不知道是在哪里停留,是在哪里将自己的一块给分了下来。 “去槐江山吧!” 顾西棠突然说道,槐江山是我们两个人前世呆的地方,那里还有英招,还有许许多多跟我们一起生活过的东西,他们应该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什么。 像菟丝这样寿命不长的植物,在槐江山亦是能修行出这般的道行,而且她对我们显然是知道的颇多。 槐江山那么大,想来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同我们一起经历过前世。 我看向白泽,“你帮我们看看,我们现在出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白泽摇了摇头,“现在只有人族对你们穷追不舍,妖族还有鬼族,魔族还未对你们有所企图,所以现在去仙界,人族他们还到不了那里。” 也对,像槐江山这样的仙境,人族是进不到里头的。 我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既然有了目标,便要立刻前往。 顾西棠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你这个火急火燎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说去就去,你倒是去凌云洞说一声啊!” 我撅着嘴哦了一声,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朝着洞外跑出去。 临到洞口时,我模模糊糊的听到顾西棠对白泽说,要他帮一个忙,我心想着白泽知道天下万物,顾西棠,让他帮忙倒也不奇怪,所以我撇了撇嘴没有在意。 同爹娘说了一声之后,我便急慌慌的跑回蓁华洞,拉着他们两个人便走。 洞外站着杜安跟宇泽,见我们要离开,杜安拦住我们,“你们不能出去,现在外头那么多人在找你,你出去了,便是送死。” “小子,你当我是泥捏的呢!我可是玄珠转世,厉害着呢!” “若你不是玄珠转世,我们倒还放心了,你这只是缺失了一块,便能让他们满天下的找你,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你从这里出去了,那不得重新将你投到炉里熔炼了。” 宇泽凉凉的说道。 “那既然如此,我便在青丘待一辈子好了,不用出去,不用操心外头那些是是非非,我又何乐而不为?” 我说着当真转身往蓁华洞里走去。 临到洞口时,我又站住,回过头去看着他们,“你们看这样可好?” 杜安低着头不知嘀咕了一声什么,宇泽则是看着我一脸无奈,“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你有理。” “那我们跟你一块去。”杜安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们去的是槐江山,你进不去的。” “但是,我当真不放心,你们就这般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知道吗?为了能擒住你,他们将蜀山的斩妖剑请了出来,对付妖族最厉害的武器,便是这个斩妖剑,封在蜀山有上万年了,一直未曾用过。斩妖剑一出,莫说是将他舞起来,便是在那放着,妖族的灵力也会大打折扣。” 这个斩妖剑,我听说过,同我们青丘的飞魔刃,一个对付妖,一个对付魔,粘上便能魂飞魄散。 当初对付芮的时候,二姐便是拿了这飞魔刃出来。 这斩妖剑,我不曾见过,但就飞魔刃来说,应该是极厉害的武器了。 “所以你带上我,好歹那个斩妖剑对我不起作用,我还能替你们抵挡一阵子。” 杜安依然契而不舍的说道。 我看向顾西棠,不知他是何意,要不要带上他。 “你便老实在青丘呆着吧,你的灵力低微,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她虽是妖,但我不是。” 顾西棠说完,拉着我的手腾空出了青丘。 “便是杜安真的灵力低微,你那般说他恐怕不太好吧!” 离得远了,我有些嗔怪的对顾西棠说,那般直接的嫌弃杜安,他那小小的年纪会不会因为这个而难过。 “他若真是个男子汉,我这句话只能对他是鞭策,若说因为这个伤心欲绝了,那他还真当不起这个茅山掌门。” 我白了他一眼,他总是对杜安这般凶,而且还有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倒是这个斩妖剑,你得小心着,我倒是听说了它比茅山的禁制还厉害,若是真的遇上了你,你便到我的乾坤球中躲着。一切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伤着分毫。” 我又看向白泽,问他:“这个斩妖剑对你可有影响?” 白泽摇了摇头,“虽说我也是妖,但是在女娲娘娘那儿做了这么多年的仙使,那一身的妖气早就消磨尽了,那斩妖剑对我没有半分影响。” 如此甚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那样顾西棠在外头还能有个帮手,否则只留下顾西棠一个,我还真的不放心。 虽然人族七情六欲,而且红尘中的灵力也薄弱,但他们身为万物之灵,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虽然现在看上去他们的灵力低微,不如妖,鬼,魔族,但是也不能小觑。 我们正在云头往槐江山那边飞着,白泽却突然说道:“前头有人拦住路了。” 我跟顾西棠瞬间便警惕起来。 听到前面有人拦住我们的去路,我转头看向白泽。 “是什么人?是人是魔还是鬼?” 一百二十一、记忆 我心里有些无奈,现在想来,竟然没有人同我站在一边。 “是人族。”白泽白了我一眼。 顾西棠便要让我进到乾坤球中去。 “他们手里有没有斩妖剑还不一定呢?碰上了再说,现在进去倒显得我跟怕了他们似的。” “并非是怕了他们,你若一现世,让他们嗅到了气味,咱们这一路去槐江山,恐怕又要多耽搁许多时辰了。” 我苦笑,现在我出个门,竟然还要东躲西藏的了,这是何等的悲哀。 我迫是无奈的进到了顾西棠的乾坤球中。乾坤球顾西棠没有将它全部闭合,给我留了一线,我好能听得见外面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外边便传来了两个男子的声音,他们拦住顾西棠询问我的下落。 顾西棠没有说话,听着似乎是不想搭理他们,绕开他们往前走。 “你若是识相就离那个妖女远一些,否则我们连你也一块收拾了。” 然后我听见顾西棠冷冷的声音,“我若是不呢?你们要怎么收拾我?” 我听见龙蛟鞭哗啦啦的响声,但是没听到打斗声,兴许是顾西棠拿着龙蛟鞭在吓唬他们。 “告诉你们,出来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别以为自己修炼出来了一点道行,别在这不知天高地厚。只要有我在,你们谁都休想动她。” “顾西棠,太威武了,霸气!”我躲在乾坤球中,对顾西棠的那一番话感动的无以复加,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打开乾坤球,将我放了出来。 “刚刚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泽,我在乾坤球中说话,只能他自己听见,现在当着白泽的面让我如何再重复,我只得低了头,挠了挠鬓角,“刚刚我说什么了?我竟然忘了。” 然后我一跃,跳到白泽身上,摸了摸他的长角,“快些走吧!早点到槐江山才好。” 我的身后是顾西棠的大笑声,他越是笑,我越是觉得有些害羞,只低垂了头,不敢去看他,只催了白泽快些走。 离的槐江山近了,这里的灵力越发的充沛,而到了这里,那些人族便不能靠近了。 这里已经属于天界仙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落到山上,刚站定身子,英招便跳了出来,眯着眼睛看向我们,“又是你们?上一次毁了我的钱,让我好一顿收拾,怎么才过了几日,你们又来了?” 上一次来槐江山是因为菟丝的原因,我控制不住自己,让火玄珠占据了我的身体,在槐江山点了好大一把火。 我赔笑着看着应该,“不会了,这次不会了。” 菟丝都已经不在江山了,而且现在的火玄珠也不能那般的轻易控制我了。 “英招前辈,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的,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英招依旧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我们,“要事?什么事那么重要,说出来听听。” 我微微思量或许应召应该能知道些什么,因为当年是他把我送出槐江山让我去寻找顾西棠的。 “前辈,我缺失了一部分,这次我们前来,是来寻找之前的记忆,想想知道,前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缺失的那一块在哪?” 英招想了一会儿,“这个倒是有点困难了,你缺失的那一块,除了你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却是去哪里寻找?” “并非去寻找缺失的那一块,只但凡能找到一丝前世的记忆,循着记忆,自己也能找了去的。” “既如此,你们便随我进去,但是,这次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想问什么,随便问,只是不能坏了这里的花花草草。” 见英招松口,管他跟不跟着呢,只要让我们进去便行了。 我刚忙的点头,“保证不再给您添乱。” “槐江山何其大,你们总得有个头绪才行。” 我微微思索,“我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这个有一群土缕,我记得他们咬了了,见着我的血,它们的反应十分的异常。” 英招有些为难,“见它们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这个土缕不会言语,你该如何问它。” 我转头看向白泽,“你可能知道它们想的是何?” 白泽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 既如此,英招便带了我们进了槐江山。 土缕被英招弄了来管理槐江山的仙草,我们落下来的时候,他们正在那些仙花仙草中滚来滚去的,不认得的当真以为它们是一群羊,在那里吃草。 我们落下来,那些土缕对着我们一阵龇牙咧嘴,尤其是顾西棠,这个东西是吃人的,看见顾西棠异常兴奋。 但有英招在身边,他们也不敢乱动,只是嘴里发出一阵兴奋的低呜声。 英招对着土缕说:“数万年前,那个大雪封了槐江山的冰玄珠便是她,她失了记忆,过来问你们,可还记得她的一些事儿。” 土缕最是害怕英招,见英招这般问,它们都低下了头,那模样好像是在认真的思索。 白泽上前一步,黑白分明眼睛仔细地盯着他们。 良久之后,白泽才转过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次大雪封山,所以他们害怕极了你。” 我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他们知道的,我也知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槐江山这么大,我们去哪个地方?” 我想了想,“不然我们去山巅吧!那是沙棠树站的地方,” 在我拾到的前世记忆里,山巅是我跟顾西棠一直呆的地方。 英招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往山上而去。 但还未降落,我们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让我心头冒火,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已经跟了苏幻,替苏幻效力,为何他还能进槐江山?你守着槐江山便任由他们随便出入?” 我气不打一出来,冲着英招吼了过去。 “你这娃娃倒是奇怪,我守着槐江山,这么久以来除了你们到了这里,还无人再来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任由谁随便出入了?” 一百二十二、双生 我看向顾西棠,他也是紧皱了眉头,看他的模样便不是我看错了。 “那是谁?”我指着山间上的那个女子问英招。 英招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确实把我弄糊涂了,为着她,你差点将槐江山都给烧了,现在却反过头来问我她是谁?难不成日子里久了,你的脑子也不好使了?” “她为何会在这里?” “她本来便在槐江山,已经数万年了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英招这话说的,我甚是奇怪,我看向顾西棠,他的眼里也是深深的迷惑。 “她便没有出去过?” “你这娃娃今日倒是怎么了?我整日的守在怀江山,她出不出去,我难道还不知道?” “可是……” 可是苏幻身边那个菟丝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她有分身之术? 我紧赶了一步,落在山巅上,菟丝见着我,带了一丝慌乱连连后退了几步。 “别来无恙啊!” 我眯着眼睛看向她,同她打招呼。 “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似乎很是怕我,说话的时候也是磕磕巴巴。 “我倒要问问你了,哪个才是真的?你能在槐江山修炼,还能在外面四处为祸,我甚是好奇,今日是不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她慢慢的靠近英招,“英招大人救我,她这是想要杀了我呢?”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信口雌黄的本事还真是有增无减。 “我倒是真的想杀了你,将你连根崛起,省的你再出去祸害别人。” “你这话甚是奇怪,我一直在槐江山,虽然我确实是吸了沙棠树不少的灵力,但也不至于说是为祸四方,你若是要杀我,变杀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但是你不要给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突然强硬了起来。 我要杀她,难道还要找什么理由? “你跟着苏幻做了那么多坏事,便是我不杀你,这天下也容不下你。” 菟丝猛地摇着头,“你说的是什么?什么苏幻?我什么时候跟着苏幻了?我一直在槐江山,从未出去过,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 英招也是这般说,她也是,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误会?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菟丝是当时她扔出去的,他定然不会骗我。 “没错,当时是我亲手将菟丝扔出了槐江山。” “而且,我们在在外面不止一次交过手,确实是菟丝无疑,那漫天的菟丝藤错不了。” 我们这般一说,菟丝的脸上有一些不自然,只拿眼偷偷的看向英招。 “呵!我看了槐江山已经不知多少年月,倒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等怪事。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英招双手环胸,眯着眼睛看向菟丝,那少年的模样,配上老成的语气真真让人有些不大习惯。 “我……嗯……”菟丝吭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不说,这槐江山便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英招忽然出手,一道灵力打在菟丝的身上,她捂着胸口登登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还奇怪,离开的了槐江山,没有了那般充沛的灵力,你的修为是如何保住的,今日看来,这分身术用的不错。” 我斜睨了一眼菟丝,我猜着这是她的分身术,不然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若是你真的用了分身术,在外间做了那些事,那我这里当真容不下你了。” 英招说着,手心里已经凝聚起了灵力,随时要出手一般。 “不不不,不是我,当真不是我,那是我同根所生的另一株,我们同根生的一模一样,在外头的那个是她。” 这一模一样的,也太厉害了吧!连说话的语气跟神态都一样,分明是一个人。 “那你在槐江山沐浴灵力,是不是他在外头也能提升修为?” 她有些吞吐,不愿意再开口。 英招大喝一声“说”,吓得她瑟缩了一下。 “是,是有这么回事。” 所以即便是她在外边得不到灵力,但依然可以活的很好。 “如何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 她连连摆手,急的脸色通红,“不行,不行的,我们同根所生断了联系,便断了根了,万万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也不能任由着她在槐江山上,替外头的那一个获取灵力。 我们看向英招,“前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外头的那一个助纣为虐做了那么多坏事,若是就这般算了,如何对得起那些受苦的苍生?” “你既是菟丝,在这山巅之上生活了数万年,那我请问你,你知不知道当年冰玄珠与沙棠树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若是回答我们,那或许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顾西棠开口说道,既然她知道我们的前世今生,那便比其他槐江山的人知道的多,所以顾西棠才这般问她。 她左右思索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那数万年如一日,还能做什么?” “你可知冰玄珠少了一块?” 顾西棠继续问。 听了这话,她有些吃惊然后摇了摇头,“冰玄珠冷情,除了你,她还能把自己的一块归谁?” 这话是她对着顾西棠说的,但是顾西棠的身上却没有玄珠的痕迹。 我有些失望,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菟丝为祸三界,必然不能就这般算了,但我的手,却不会杀人,便将你逐出槐江山,是生是死,便听天由命了。”英招说道。 处了槐江山,外边的灵力,哪有这里充沛,若是没有灵力的,到时她们自己便会枯萎。 “不不不,你们饶了我吧!让我留在这里离开这里,出去了我会死的,我说我说,我告诉你们,我记得当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曾说过,若不是青鸟你们也不能相遇,所以说不定你缺失的那一块便是赠给了青鸟。” 我同火玄珠一起遗失在草丛中,是青鸟将我带到了沙棠树下,然后才有了我跟顾西棠之间的缘分,她这般说着倒是有几分可信。 “但是即便如此,槐江山依然容不下你,这里我说了算。” 说完应召极速出手,菟丝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没了踪迹。 一百二十三、九重天 将菟丝赶走之后,我们又在槐江山上转了一大圈,但是却没有任何收获。 “或许在槐江山,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要不我们去找青鸟吧!” 可是,青鸟是瑶池金母的信使,而瑶池金母住在别有洞天,在九重天外我们如何去到那里? “倒也不是不能,天帝不是还要我们去九霄云殿吗?同在九重天,便借着这个机会,去别有洞天走一走。” 顾西棠想了一会儿说道,然后他又转头看向英招,“前辈,这次九霄云殿之事,还请前辈在中间斡旋。” 虽说这槐江山已经是天界的地盘,但同九重天相比,确实容易进了许多。 “也对,当时天帝曾告诉我,让我想好了,便去九霄云殿寻他,他还未曾告诉我封印之法,那我们便去那里走一趟。” “去到那里倒是不难,你们且在槐江山等一等,我得去回禀一声。” 即是当初天帝允诺了我,那此去九重天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等着英招的功夫,我们又在槐江山转了一圈,最后我们并肩站在山巅上,这里一点我们曾经待过的痕迹也没有,没有了沙棠树,这里又生出了许多仙草。 但我却发现这些仙草在阳光下居然都生的晶莹剔透,仿佛是冰雪做成的一般。 “你看这些仙草生在阳光下,居然是水晶般的模样,是不是有点不大正常。” 像这种水晶模样的仙草一般生长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因为缺少阳光,所以才会呈现这样水晶的样子。 顾西棠走了过去,伸手触摸了一下其中一株仙草的叶子。 那株仙草像是害羞了一般,将叶子收敛了起来。 “你过来看一下,是不是他们的身上有冰玄珠的力量。” 我伸出手来,带了几分灵力,裹住那株仙草。 然后我竟然惊喜地发现这仙草的身上竟蕴含着冰系的力量。 “是啊,仙草里边竟有冰灵力,会不会我缺失的那块便在这里?”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惊喜,若是真的在山巅,那便是前世的时候,我将自己的一块放在了槐江山中,那些仙草吸收了冰玄珠的力量,才能在阳光下长出这般剔透的模样。 但若是这般那玄珠我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会不会在地下,埋在了地底下?” 我看着顾西棠猜测着。 “或许可以试试,但是这里虽说不大但也不小,若是一点点的找过去,怕是要耗费许多时间了。即是你的一块,你便试着用你的灵力感知一下,说不定能有所感觉。” 听了他的话,我点了点头,释放出周身的灵力,将整个山巅覆盖。 这里的冰系仙草太多,我能感觉到整个山巅都是。 “我感觉不出来,因为整个山巅都是那些仙草,它们的气息将所有的都盖住了。”我有些沮丧。 但现在却又不能动手,将这些仙草除掉,又是两难。 “你们不用看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那一块玄珠。” 英招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对我们说。 “那这里的仙草为何都是冰系的灵力?” 英招看着我,“你还真是小瞧了自己,上古玄珠里头蕴含着的是上古最精纯的冰系力量,你在这槐江山之上呆了数万年,便是遗留下来的那些气息,也够这些花花草草吸收一阵子的了。” 我不禁瞠目我为何没有感觉自己有这般强大? “那你又怎知这里没有我缺失的那一块?” 英招白了我一眼,“你倒是让我如何说你好?我都跟你说过了上古玄珠留下来的气息,便生出了这么多的仙草,若是真的有一块玄珠遗失在这,定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那该是什么模样?” 我突然问道,或许这也是我们寻找缺失的那块的一条线索。 英招摇了摇头,“我无法想象,但定然不会是只养活几株花草那么简单的了。” “行了,槐江山上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去九重天的事情我已经去天帝禀告过了,你们可以上去。” 英招才说完,便朝着我们出手,一股强大的灵力,将我们包裹住,一阵天璇地转。 等包裹住我们的灵力散尽,我们才发现我们已经站在了仙气袅袅的九重天。 这里到处飘着祥云,宫殿也是金碧辉煌,空中有龙凤飞过,带出一片祥瑞。 但若是不知三界疾苦,当真是要喜欢极了这里的安宁。 但是现在外界受苦,这里倒是一派其乐融融,便让我心里极不舒服。 我正四处张望着,忽然一个仙使过来,对着我们稍稍行了一礼。 “你们便是青丘的玥姝跟顾西棠吗?” 我点了点头,“敢问仙使有何指教?” “天帝已经等你们多时了,请随我来。” 仙使在前头引路,一直把我们带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前。 “进去吧,天帝在里头等你们。”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一步步的带着我走向那个盘龙飞凤的地方。 我进到里头四处打量着,这便是天界最至高无上的殿堂吗?确实是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天帝高高的坐在九龙椅上,依然看不清他的样貌。 “你们来了!比我想象的来的要晚一些。” 我们朝着天帝行过礼,立在一边。 “陛下现在三界乱了两界,而天界作为天下的主宰,却依然一片祥和,难道陛下便不管这众生疾苦了吗?” “你这是在质问朕?胆子倒是不小!” 说着一股威压便袭了过来,只压得我要跪在地上。 顾西棠伸手将我扶住,靠近我,同我并肩站着。 “陛下不必如此,我们所言句句属实,天界这次的反应确实是反常,容不得我们不去质疑。”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他也在承受同样的威压,但是他却抬头看着天帝发出同我一般的质问。 “哼!你们倒是夫妻同心,那便一起接受惩罚吧!” 想当初在槐江山时,天帝释放威压,那时还有龙鳞战甲护着我现在就要全凭我自己了。 我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灵力,用来抵抗,现在的玥姝,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一百二十四、白鹤少年 “几日不见,修为倒是涨了不少。” 天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加在我们身上的威压却是大了许多。 “你既然这般厉害,为何不将苏幻他们收了,却还要让天下苍生受苦?” 我被天帝的威压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但还是抬起头看着前边朦朦胧胧的身影,朝着他说道。 忽然加在我们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失,天地威严的声音响起。 “受苦?这世间人人都在受苦,便是朕,每隔一元都要受天雷之苦那世间万物又有什么不会受苦?” 天帝顿了一顿,接着又说:“此次浩劫,皆是由众人心中恶念所成,但善恶一念,相生相傍,所以这场浩劫必须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世间所有美好,皆由善而起虽然人性之恶,不能杜绝,但只要心存善念那些苦便不是苦。” 天地的话让我有些朦胧,但又好像能察觉些什么。 说完他招我上前,他的手放在我的头顶,在他的手覆上的时候,我的脑中不自觉地出现了一串咒语。 “这便是封印之法,但是事情却不是只有封印了那般简单的,前头的路很长,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一阵劲风裹着我,只把我放在了九霄云殿之外。 紧接着顾西棠也被劲风裹着从殿里送了出来。 我看向顾西棠,“就这么完了?来了一趟九霄云殿,就这么点事儿?” 顾西棠好笑的看着我,“咱们来九重天,不就是为了找天帝要封印之法?现在封印之法得到了,你还要怎样?” 我转头想了想,也是,“刚刚天帝说的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哪些善恶相依相伴的话,我是真的没听明白。 顾西棠摇了摇头,“那些玄乎的话,留着以后慢慢想吧,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九重天,便去别有洞天一趟,我们不是还要找青鸟的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来过九重天,这个别有洞天,到底在什么方向?我们也找不着。 “这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想要问问路也这么难。” 我看着周围只有那些个仙鹤什么的飞鸟,连个人影都没有。 “刚刚我一直感觉奇怪,未曾想到奇怪在哪里?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了,冰火玄珠既然已经分离,而且数万年前玄珠是天地的爱物,你已经转世,暂且且不说,但是火玄珠却还在,为何刚刚天地没有将火玄珠收了回去?” 被顾西棠这么一说,我也是才惊觉,火玄珠就在我的身上,而且已经同我分离开来,天帝大费周章的寻找玄珠已经这么多年,为何没有将玄珠要回去? 我回头再看向九霄云殿,自从我们从云殿里出来,便没有挪动过地方,但是现在再回头面前却是空旷的一片,那里还有宫殿的影子。 还正想着头顶一阵仙乐飘过,那九龙沉香辇,载着天帝从我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既已修出灵识,并不是朕能控制的了,随他去吧!” 然后金光闪过,仙乐消失,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意思就是他不要火玄珠了吗?” 顾西棠点了点头,“最起码狐族不用担心天帝降罪了。” 但是又该怎么去别有洞天? “我们往西,遇到人,我们再问。” 我点了点头,反正我是不知道哪个方向是西的,只跟进了顾西棠便好。 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走,我叹了口气,“若是白泽在就好了,他最是能找到方向了”。 我们来的时候,白泽被留在了槐江山,英招说天帝未曾允许白泽到九重天上来。 现在少了他,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走了好长时间,也未曾见到一个人,我便有些失望了,站在那里,不愿意再走。 “这别有洞天,是不是会跟九霄云殿一样,自己能消失,为何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连点影子都没有。” 顾西棠也是皱紧了眉头,“怕是要进别有洞天,还得有机缘。” 正是一筹莫展之时,天上一群白鹤飞过。 “喂!白鹤仙子可以下来说句话吗?” 我朝着头顶大声的吆喝了一声,这天界的仙鹤应该也是修出了灵识,着问路的事,既然没有人,便问这些东西可。 但是那群仙鹤却没有停留,从我们头上飞了过去,飞出去了好远,然后后面的一只仙鹤又折了回来,落在了我们的身边变成一个俊俏的少年。 “这是天界,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 小小的模样,出口却是老成, “这位小哥,我们想去别有洞天,却不知道怎么走,你能帮我们指路吗?” “你们去别有洞天干嘛?那是瑶池金母的地方,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听着这话,他倒是知道在哪儿了 “我们要去那儿找青鸟。” 进不去,没关系,去找人总是可以吧? “青鸟妹妹?他现在恐怕不在别有洞天。”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这青鸟是瑶池金母的信使,若是不在别有洞天,那肯定是出去送信去了,这五岳三山的倒是去哪里找她? “小哥,我们寻他确实有些紧要的事情,不知小哥知道青鸟仙子去了哪里吗?” “你们跟我走吧,我也许久未曾见到青鸟妹妹了,先过去看看,碰碰运气。” 这个少年又变作一只仙鹤飞在我们的头顶,为我们引路。 有了他的帮忙,我们不多会儿便到了一个碧清的湖边。1 “难不成这里便是瑶池了?” 那白鹤少年对我轻嗤一声,“这里哪里是瑶池?不过是天界的一汪清泉金母的瑶池可是比这里要好多了!” 那少年又说道:“青鸟妹妹,平日里喜欢到这里来玩的,若是要找她便在这里等着。” 可是这要等到猴年马月,除了这里便没有找到它的地方了吗? “青鸟妹妹时常为金母送信,所以我们不好寻她,只能等她自己出来。” 那白鹤少年的话刚落音,便从一边的大树后头钻出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来。 “白羽哥哥,你今日有空了,过来寻我玩。” 那个女孩穿了一身青色羽衣,长得极是水灵可爱,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身旁的白鹤少年,一笑起来,腮边两个好看的梨窝。 “青鸟妹妹,今日不用送信吗?这两个人是我半路碰上的,他们要寻你。” 一百二十五、旧事 原来这就是青鸟,竟是这么可爱的模样。 她歪着头看着我跟顾西棠,“你们是谁?我从未见过你们。” 听他这么一说,那白鹤少年立刻挡在她的身前,一身戒备地看着我们。 “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我蹲下身子看着白鹤少年身后的青鸟,“青鸟妹妹,他是数万年前槐江山的那株沙棠树。” 现在若是猛不丁的跟她说起万年前她衔走玄珠的事,她恐怕想不起来,但槐江山上的沙棠树,他总能记住的。 我这般一说,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从白鹤少年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记得那株沙棠树,长的遮天蔽日的,可是后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我听说他转世轮回了,原来就是你。” 她十分惊喜,看上去她很是喜欢那株沙棠树。 “那时候你孤零零的站在山巅上,我见你太孤单了,还曾给你衔了一颗珠子过去,你可还记得?” 我十分意外的看了顾西棠一眼,没想到她还记得。 “对对对,我就是那颗珠子。”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原来是你,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你们还找到了我。” “我们都已经重新转世,当年的事我们没有一点记忆,所以想来问问你,当年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个沙棠树下?” 那青鸟歪着头想了好一会,“隔了这么多年,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只是觉得那棵树太孤单了,我正好落在那些草丛中歇歇脚,就见着那颗珠子流光溢彩的异常漂亮,本是喜欢,想衔着走了,但路过那棵树时却感觉他们应该在一起,所以便放下了。” “那你又没有去过槐江山?或者是在别的地方见过我们?” 青鸟说完,我又迫不及的问。 “我确实有去过槐江山,但是却没有再见到你们,那个山巅,已经光秃秃的了,那珠子也不见了,我当时还奇怪,是不是天帝将你们移到了别处。” 也是那株沙棠树那般高大,便是不记得了那颗珠子,也肯定会记住那棵树。 既然未曾见过,那一块玄珠便不可能是给了青鸟,我有些沮丧的看向顾西棠。 “那你可见过一个小女孩,走遍三山五岳的,到处寻找那棵沙棠树?” “寻找沙海棠树的小女孩?”青鸟重复着顾西棠问他的话,仔细的想着半天,忽然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得有万年多了,有一个小女孩,跟我差不多大的,走到哪里都在问,有没有见过槐江山的沙棠树。我记得她还问过我来着,当时我还奇怪,沙棠树不就在槐江山上好好地站着?到了后来我再去槐江山上时,却发现沙棠树已经不见了。” “对对对,那个小女孩就是那颗珠子就是我。” 青鸟歪着头看了我们半天,“这样转世一个轮回,你们居然都变了模样,不过好在你们又找到彼此了。” “那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我?我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青鸟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嫩白的小手,手里竟然握着一只冰刃,“呶!这就是她给我的,说我整日的飞来飞去,若是遇到一两个不长眼的,我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便给了我这个冰刃,说是比玄铁还要坚硬,若是遇到了什么,便用这个来保护自己,不过这个冰刃当真好用,尖锐无比呢!” “至于在哪里遇见的嘛?让我好好想想。” 间隔的时间太久远了,青鸟能记住这些已经很令我们吃惊,她能拿出冰刃,说明那块玄珠没有在她的手里。 “我想起来了,是在少华山,是在少华山遇到的。” 想起这个少华山,我便想起了玉山,自我记事起,就一直在玉山生活,直到芮将我送回青丘。 现在想来,我也是许久未曾去过哪里了? 还有少华山那里曾是母亲诞下我的地方。 我看向顾西棠,“我们去少华山吧!” 顾西棠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你们怎么来到九重天?知道如何出去吗?” 那个在一旁的白鹤少年,突然问我们。 这个还真不知道如何出去,我们来时英招送我们来的,我们出去却是不知道如何出去了。 他见我们面面相觑的模样,回头看了青鸟一眼,“青鸟妹妹自在这里玩吧!我把他们送出去改天再过来找你玩。” 青鸟重重的点了点头朝我们挥了挥手,“你们跟着白羽哥哥去吧!他是最热心肠的人了。” 我们也朝她挥了挥手,多亏了青鸟,才有了我们这段缘分。 白鹤飞在我们的前方引着我们朝来时相反的方向飞去。 “白羽,你为何这般帮我们?” 像我们这样,在天界没有熟识的人,只一个仙鹤为何这般热心? “师祖今晨说了,若是碰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就尽量帮帮他们。” 师祖,这个师祖却是哪个呀?我们左右想了想,并不认识天界的什么师祖。 “师祖说了,你们也没要知道他是何人,之所以帮你们,也是看在无极天君的面上。” 这个无极天君,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们不曾这么称呼他,我们只叫他黎勋,我的大姐夫。 既然他这般说,那我便承了大姐夫这个情。 飞了好久,白鹤终于停下,“从这里下去,便离了九重天,直直的下去,便是槐江山。”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居然又回了槐江山。 顾西棠伸手揽上我的腰,带着我飞下了九重天。 果真如同白鹤所说,从这里直直地坠下,真的到了槐江山。 山巅处还站着应召跟白泽,那模样仿佛我们才离开了须臾 “如何可曾见到了天帝?” 英招见着我们便开口询问,我点了点头,“封印之法,我们已经得到,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全我缺失的那一块。” “那火玄珠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他从一开始便不愿意去封印苏幻,一直以来是我自己太过自私,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他不愿意,而且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你便由我去封印吧!” 一百二十六、斩妖剑 我这般的决定或许对别人来说是理所应当,但是,这对我跟顾西棠,却异常残忍。 这般便意味着,世上再也没有我们这两个人了。 我抬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但他的眼里却只有决绝。 反握了我的手,坚定的同我站在一起。 我感觉我的眼角有些微湿,怕让他们瞧了去,忙将头转向一边。 我告诉他们,要去少华山,但是白泽却告诉我,那里不大太平,而且,他说少的那一块在少华山的可能性不大。 虽然我是在少华山降生,若是我缺失的那一块在那里的话,我娘不会不知道,而且玄珠蕴含着那么精纯的灵力,当初追赶我们的有苏族不会发觉不了的。 但虽然是这般说,也不能排除我娘为了不让我封印苏幻,而故意不将那一块的下落告诉我的可能,或许她爱女心切,不愿意我铤而走险呢! 但凡是有一点可能,我便不能放弃,至于他说的,少华山不太平,无非就是他们也在找那一块罢了。 一群贪婪的人类,为了得到无上的力量,就如同一群苍蝇一般,四处里转悠。 见我坚定,白泽终也没说什么,顾西棠跟白泽,向来都是由着我,我要做的事,他们都会陪着。而我也接受的心安理得,顾西棠是我的丈夫,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 而白泽是我的坐骑,坐骑听从主人,也是理所应当。 英招看向我们,“既然你们主意已定,便去吧!不垢不净,水太浑了,是时候该干净一些了。” 我突然感觉他说的话跟天帝说的话很是相似,等我抬头再问他的时候,他却将头转过去,看向了别处。 我们离开了槐江山,奔着少华山而去。 “若是少华山没有收获,我们便去玉山。” 路上我跟他们讲。当初我在玉山的时候,那里有一只讹兽,一直陪着我,但是约摸也从她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了,那只讹兽惯会说谎,当初便一直说我奇丑无比,但是等我到了青丘他们都说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少华山不太平,等会儿你还是躲到乾坤球中吧!” 白泽驮着我边走边说,他还是那句话但不知道少华山中到底有什么让他反复的跟我说。 “先走着吧,等到了再说,那个乾坤球呆着实再不太舒服。” “白泽说的对,不管舒不舒服,你呆在里头总归安全些。”顾西棠也是附和着白泽对我说。 我不满意的嘟了嘟嘴,没有理会他们,反正现在离少华山还有些距离,也不着急现在就进去。 行了约么有半日的功夫,少华山差不多也快到了,“先进到乾坤球中吧!” 顾西棠已经将球握在手中伸到我面前,让我进去。 我委委屈屈的从白泽的背上跳下来,刚要进到乾坤球中,却被一声厉喝给止住了动作。 我们回头,是一个黑脸汉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而且奇怪的是这个人离得我们如此之近白泽居然没有发现。 “妖女,若是识相便将玄珠交出来。” 我看着他冷冷的一哼,“若是我不识相呢?” 那汉子浓重的眉毛一拧,朝着我怒喝道:“妖女你霸着玄珠不放,任由苏幻横行作恶,现在民不聊生,皆是你的过错,若是识相的话赶紧将玄珠交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听他这般说话,倒有几分侠义心肠了,看来他不是冲着玄珠的力量来的,倒像是要封印了苏幻一般。 “听你说话的口气倒不像是个坏人,但是我不能将玄珠交给你,现在的玄珠没办法封印苏幻。” 见我还是不交出玄珠,他立时便怒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嚯的一声拔出一把剑来,这剑拔出之后我的心便揪的难受,忍不住的想要颤抖。 “斩妖剑?” 这剑才现出来,便让我浑身这么难受,该是斩妖剑无疑了。 “既然知道是斩妖剑,那便赶紧将玄珠交出来,否则斩妖剑起,必得斩妖方回。” “你是何人?便是要杀我,也得让我知道我死在谁的手底下。” 这人倒是条汉子,不同其他人一样,须得知道姓名,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蜀山座下大弟子马严。” 原来是蜀山的,但这人这长相却跟蜀山一向的仙气飘飘,却是大相径庭。 “你为何不拿着玄珠换得盖世修为?” 那马严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这群自私自利之人,只想得一人修炼得道,而罔顾天下苍生,即便拥有盖世的修为,又当如何?” 听他如此说,我颇是赞赏,重重的点了点头,“玄珠非是我霸借着不给,而是悬珠现在根本无法封印苏幻,你若信我便给我一些时日我定然会找出办法,将苏幻封印。” 他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似乎在思量我的话有几分可信。 “莫不是你要诓骗我逃过斩妖剑吧?” 我摇了摇头,郑重地对他说:“我青丘涂山氏玥姝在此起誓,若是诓骗马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吃惊的看着我许久,似是在进行着天人交战,末了,终是点了点头,“既然这般,我便信你一次,但若是你敢骗我。我的斩妖剑可是不认人的。” “自然不会,我既已发了重誓,若是维信,也用不上你的斩妖剑了。” 同他说完,我们正要离开,便听得身后一阵嘈杂。 “大师兄,快些将斩妖剑祭出去,莫要让那个妖女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杀了她。” “大师兄,快杀了她。” 听着声音,来的人不少,而且还是蜀山的人。 刚要回头却听见那个马严大吼了一声,“小心。” 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已经被顾西棠伸手揽了过去,他的龙蛟鞭哗啦一声,抽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背信弃义的小人。”没想到他居然又把斩妖剑祭了出来。 一百二十七、断臂 说好了不用斩妖剑的,但是这个马严却在我背后将剑甩了出来,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枉我刚才还认为他是个侠肝义胆的大侠, 斩妖剑既然已出鞘,便得斩妖而回,但现在周遭里就我一个是妖。 我拔下头上的剑簪,都说斩妖剑天生克妖,今日我便来会上一会,看看能不能克了我这只。 顾西棠的乾坤球已经掏了出来,但被我避开了,“我想试试斩妖剑,等我打不过了,你再来。” 顾西棠微微思量,伸手将乾坤球收了起来,看着我,“小心,还有我。” 我冲他微微一笑,猛地伸出手一攥,那冲我飞来的宝剑便被我,定格在空中。 “什么斩妖方回,也不过尔尔。” 我的灵力不减,那斩妖剑上已经覆上一层寒冰。 我抬眸冷厉的看着那些赶来的蜀山弟子,“当真以为你们有了斩妖剑,我就怕了你们,不过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嫌杀了你们,脏了我的手罢了。” “大师兄你便任由着那个妖女这般侮辱我们。” 那些身穿雨过天青服饰的蜀山弟子们,皆是站在马严身后,愤愤不平的对他说道。 我能看见马严紧攥着拳头,像是在隐忍着,然后用他低沉的嗓音对我说,“刚刚我说的话还作数,你现在离开,我保证不会伤你。”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现在打不过了,又说刚刚的话作数了,那之前斩妖剑飞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说,要给我一个机会呢? 斩妖剑被我冰封在那里,动弹不得,我为何在这般有利于我的情况下而撒手呢? 但我刚要回嘴,却被白泽一下顶开,“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那斩妖剑上没有灵力。” 他说完便用嘴拉着我的衣服,使劲往后拽。 “白泽,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没看到吗,这个斩妖剑其实名不符实,我十之一二的灵力都尚未用上,便这般动为不能动了呢!” 但是此时顾西棠,也过来拉我,“莫要逞能,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们走!” 现在怎么能走?现在我们是占上风的时候,我便要甩开顾西棠的手朝着斩妖剑迎上去。 但顾西棠的龙蛟鞭却将我缠上,他朝着马严说道:“看好你的斩妖剑,莫要让什么人都能够到。” 说着拉着龙蛟鞭,便带着我离开,我不服气的回头,正看见被我冰封住的斩妖剑,破开冰封,收回到马严的手中,而那返回的斩妖剑则猛的一下砍在了马严的手臂上,令我惊恐的是,他的手臂从手肘那里齐根断了下来,一条臂膀,只剩下了半截。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自己的剑,为何要将自己砍伤? 那边剩下的那些蜀山弟子则一阵惊呼。 “大师兄,你宁可自己断臂,也要将那个妖女放走,这到底是为何?” 马严痛苦地捂着消失的手臂,抬眸看了看我,但还容不得我说什么,顾西棠便拉着我离开了这里。 “顾西棠,你看见了吗?他为何要自己断掉一根手臂?” “斩妖剑出,哪有不见血就回的道理,你觉得把那剑冰封了,是不是觉得那剑也就如此?那是因为剑出鞘了,但马严却未从对你出手,若是马严有心杀你,那件也不会等着你将它冰封了。” 顾西棠没有说话倒是白泽用嗔怪的语气对我说。 “我看那马严也当真是条汉子,你也幸亏是遇到了他,不然就刚刚你那个架势,不死也得残了,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顾西棠也是不住地奚落我,他甚少对我用这般语气说话。这一次看来是真的担心了。 我撇了撇嘴,心里对他们说的甚是不服,不过心里入却是佩服马严的为人,看来刚刚我也是误会他了。 “我们一定要小心了,虽然现在马严伤着了,但不代表斩妖剑别人就不会拿了去,若是再遇上你,千万不能逞能,乖乖的躲到乾坤球中。” 我低头应了一声,“白泽你不是能知道那些人有没有靠近我们吗?但刚刚马要在我们身后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感觉出来?”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每次遇到那些人,白泽总是能提前知道,为何这次马严都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而白泽却丝毫没有感觉? 白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但我觉得应该是斩妖剑的原因。” 若是如此,那便是斩妖剑跟带着斩妖剑的人,他也感受不出来,如此一来岂不是我要是日日呆在那个乾坤球中了? 我看向顾西棠,“一直这样躲躲藏藏的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乾坤球中不出来,我答应你,不会涉险,但你也得相信我,纵然是遇上了斩妖剑,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我说的认真,希望顾西棠能明白我的感受,我虽然享受他们对我的保护,但我却不能时时让他们保护。 顾西棠盯着我看了许久,“好,但是千万不许逞能,敌不过的时候,躲起来并不丢人。” 听他这般说,我使劲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少华山,比起槐江山,这里灵气确实低微了许多,但却也是钟灵毓秀之地。 寻找那一块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用我的灵力去感知。 白泽沉静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对我点了点头,“现在这里没人,我们替你守着,你去感知一下,这里可有跟你相同的灵力?” 少华山也是不小,当年母亲生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是在少华山的哪个地方,现在只能将灵力铺陈开来,将整个少华山给笼罩住。 我盘膝坐在地下,将自己的灵力尽数地释放出去,整个少华山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感知范围之内。 我能清晰地察觉一只飞虫扇动着翅膀,也能感觉一颗露珠自草叶上滴落,但是就这般寻了良久,却未曾发现有一丝同我相似的灵力。 我甚是失望的,准备将灵力收回,但却在此时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山中有一个什么东西,急速的朝我们这边过来,速度很快我吃了一惊,马上将灵力收回。 “有什么东西来了?” 一百二十八、脱身 我的话音刚落,便见从山中窜出一匹怪马来。 这马浑身雪白,目露金光,鬓毛为鲜艳的红色如鸡尾,一般十分的神俊。 而骑在这马背上的,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他身上的雨过天青道袍,该是蜀山的弟子无疑了。 他威风凛凛的骑在马背上,一副倨傲的神情看着我们。 “此人不可小觑。” 白泽在我的身边悄声对我说。 这人倒是没什么,只是这马当真是不错,而且速度为很快。 “妖女,速速将玄珠交出来。” 我摇头叹气,怪不得当年奇相盗得玄珠,却要将玄珠转手送给我爹,这玄珠虽好,但却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为何所有人都找我要玄珠,可是玄珠根本就不在我身上的呀!” 我看着那个男子,故作为难的说。 “刚刚在那边,一群穿你这样衣服的人将我拦住,他们拿了斩妖剑,我怕的要命,便将玄珠交给他们了。” 反正他们都是蜀山的,这般说,也不怕他们打起来。 不过我这个说辞,他明显的不信,“妖女休要诓骗于我,玄珠何等重要,你怎么能说交就交。” 我轻嗤一声,“刚刚你让我交出玄珠,我便能说交就交,他们我为何不能?再说了,现在那玄珠根本无用,那玄珠受了损伤,一时半会的也修补不好,要了去也没用。”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像是在考虑我话里有几分可信。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过去看看,就在前边不远处。而且,你以为我若不交出玄珠,他们能放我离开?” 他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妖女,若是你敢骗我,小心我斩了你。” “哎呀!我好害怕,我哪里敢骗你,你自己去看看便知道了,绝对不会骗你。” 我使劲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细弱,想让自己看起来害怕了他。 那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下的马,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跑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见那男子离得远了,忙招呼了白泽跟顾西棠赶紧离开。 “记住,往后好好说话。” 顾西棠在我的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负手率先离开。 我摸了摸被他弹得有些疼的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我又如何不好好说话了,当真是莫名其妙。 白泽低了低身子,让我上去,“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是想说要去玉山的,但是看着顾西棠已经走远了,忙跟白泽说:“跟着他走吧!” 这家伙好像在生气,也不知道气什么。 顾西棠走的也不快,像是在等我们,见我们赶上了,才看我,“之前遇上斩妖剑,你倒是英勇的很,这次只碰上个稍有些道行的人,你便这么快的认输了?” “这不是你刚刚跟我说的吗?不要逞能,这个三言两语的把人打发了,也没有危险是吧!” 她白了我一眼,没有再跟我说话,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怎么了?忙从白泽身上下来跑到他的身边。 “咱们这是去哪儿?”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是说少华山没有便去玉山吗?”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好生生的怎么犯了我犯的毛病?这是去玉山的方向吗?” 向来都是我不认识路,他们两带路的,这次他怎么不认得方向了? 我这边一说,他才停下,竟是气哼哼的瞪了我一眼,才有转了方向,往玉山的方向走。 见他又走远了,我低下头,莫名其妙的问白泽,“他这是怎么了?” 白泽摇了摇头,“哄哄去吧!这个男人好像生气了。” 太莫名其妙了,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嘛? 白泽带着我赶上他,虽然我不知道他生什么气,为何生气?我还是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歪头对他说:“生气了?” 他从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哼,然后才说:“往后我若是再听到你同别人这般讲话,我叫你永远关在乾坤球中。” 我乖巧的使劲点了点头,“不会了,不会了,你放心好了。” 说完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家伙当真是莫名其妙呢,我同斩妖剑打斗,他也生气,我装弱小同别人周旋,他也生气,这个人……唉! “白泽刚刚那个人他骑的那是匹什么马?怎那么好看。” “那是吉量马,这个确实罕见,那个人能收了它当坐骑,也不是一般人。” 吉量?确实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不过像这种罕见的东西,多有自己特殊的本领,我见到吉量倒是跑的飞快,不知道还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没有? “这吉量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骑着他的人能长千年寿命。” “只要骑着便能增寿?这也太神奇了吧!我若是有这么一匹马就好了,没事我也骑骑,不用修炼,也能寿与天齐。” 白泽突然抖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我没坐稳差点从他身上摔下来,“你做什么?差点让我摔下去。”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跟你一般见识,刚刚这一抖,是我自己在同自己打架呢!” 怎会有这般说辞?自己同自己打架,便要把我摔下去。 “有些人果然是有眼无珠,为了区区千年的寿命,居然放着天地间仅有的白泽不要,而去要那个只能增寿而别无用处的吉量马!” “这话从何说起?我没想着要放弃你啊!只是看那马长的好看,问问而已。” 白泽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我,我委屈地看向旁边的顾西棠,他也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这两个人今日都奇怪的很呢!对我皆是爱搭不理的,我也没犯什么错呀! “停下。” 我对白泽唤了一声,然后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指着顾西棠跟白泽吼道:“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个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若是愿意继续跟我走,就老老实实的走,若是不愿意都给我滚回青丘去。” 我这一吼,把他们两个人给吼蒙了,站在那里对视了好长时间,顾西棠才上前拉住我,将我一把抱到白泽身上,“走吧!若是被蜀山那伙人回过味来,就追来了!” 我看着他俩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一百二十九、玉山 “刚刚你那么骗那人,若是他同马严打起来,那马严半条胳膊断的可着实可惜了!” 不再同我别扭的顾西棠,开口说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同是蜀山弟子,而且那么多人看着呢!怎么会打起来?不过是知道我骗他罢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这人心呐,最难琢磨,或许现在他们没有矛盾,但事后若细细琢磨,说不定真会给马严带来灾祸。” 这话说的也有些夸张了吧?能给他带来什么灾祸? “毕竟蜀山那群弟子是在我们将要离开的时候才到的,我们遇到马严的时候,是他自己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蜀山那些弟子以为是马严私吞了玄珠,那马严往后的处境便难了。再说,他为了放我们走,断了半条臂膀若是中间没有什么交易,他为何要自己断掉自己的手臂。” 听顾西棠这样一说,我才惊觉,我无意之间给马严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那我们该怎么办?” 马严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有普救天下的心肠,而且说话也算话,是个仁义之人,若是被人误会了,如同我这般,被人四处追杀,他该如何是好? “这个马严并不简单,他原来只是一个樵夫,上山砍柴时,遇到了山里的堕妖,他便是用自己的那把柴斧生生的将一只要吃掉它的蛇妖给劈死了。正巧被他的师父——蜀山的掌门给看见了,觉得他颇有慧根,所以便收了他当了座下的大弟子。” 白泽慢悠悠的同我们讲,顿了一顿之后又继续说:“这马严也是争气,修炼起来异常努力,他的实力也是在众弟子中最为拔尖的。所以蜀山的镇山宝剑斩妖剑才交给了他。” 如此看来,这马岩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若真的被人误会得了玄珠,而不交出来,会不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而且他为了让我们走,还断了半条胳膊,我们若是将他陷入那种境地,当真是良心不安了。 “你也不用着急。这马严颇得蜀山掌门的信任,或许也没有我们想的那般严重。”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遇上,若是遇上了,我定当向他赔不是。 但是事情往往不随人愿,我们想着这个事情,往后确实是变成了真的。 从少华山到玉山的距离颇远,我们行了大半日的功夫方到。 这玉山,我虽然呆了五百年,但却从来没将整个玉山逛遍过,那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走出自己那方小小的地盘。 而这么多年来,陪着我的一直是一只自会说谎的讹兽。 而我也是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回了青丘之后,曾跟芮来过一趟,之后再也没来过,不过这里还是之前的模样,一点改变都没有。 我缓缓落在,当年我时常呆的那个地方,忽然心里便生出一股苍凉来,那时候的我,没有灵力,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活着,所芮将我带回青丘之后,我心里是多么的感激他。 我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不自觉的抵在那个胸膛上,已经泪流满面。 顾西棠轻拍了拍我的头,“好了,都过去了,多想也无益了。” 我还未曾从顾西棠怀里抬起头,来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说今日怎么满天的祥云?原来是来了贵客几位?” 一听这声音便是讹兽她向来能言善道,而且长的又好看,所以他的身边总是围了许许多多的山灵精怪。虽然那时她时常骗我,但却是那五百年来唯一一个能跟我说话的人了。 我从顾西棠的怀里抬起头看向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仔细的盯着我看了半天,“你是?” 我从回到青丘之后,只来过一次,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只两尾的小狐狸,修成九尾之后,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幼小的模样,所以她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当真是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玉。” “哎呦喂!原来是我们的小玉,你瞧瞧长的这模样,端的是标致,这次怎么有空回来了?”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顾西棠,“哎呀!这是谁?倒是跟你蛮般配的,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天下间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这讹兽向来爱说谎,她这般说我,若是反着听却当真没有一丝好意。 但我今日来却不是来判断讹兽话里的真假的,今日过来,我们要找的是那块玄珠。 我没有回答讹兽的话,而是将我的灵力尽数释放出来,同之前那样将我的灵力盖满整个玉山。 但是结果同在少华山时一样,并没有发现通过相同的灵力。我有些失望的,将我的灵力收回来,冲着他们摇了摇头。 “哎呀呀!这才几年没见,小玉,你的修为居然这般高了!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虽然这讹兽嘴里没有实话,但是我也没有打算将事情告诉他。 “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过来看看,你若是有事,便自去忙吧!我们在这里随便转转。” “晓得了,山西头的兔子精,家里添了一窝小崽子很是可爱,我得过去瞧瞧。” 说着身姿款款的走了。 “好久没来玉山了,你们陪我在这里逛逛吧!虽说在这里生活了五百年,但还真没有好生逛过这里” 白泽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暂时这里还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我苦笑了一声,现在我们已经沦落到了这等偷偷摸摸的地步,便是逛一逛玉山也不能随心所愿。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一看,我幼时住的地方那个洞。可是我自己掏出来的呢!” 我的这个洞同在青丘时的蓁华洞,却是天壤之别,那时我只是一只不会换成人形的小狐,狸若要找个住的地方,只能靠自己的爪子,一点一点的掏出来,没有法力我便如同凡间那些四处游荡的野狐一般。 顾西棠牵了我的手,“好,我们便去看看你当年如何的心灵手巧!” 一百三十、意外发现 我倒不是自己显摆,我掏的这个洞可是那五百年来最值得炫耀的事。 闲来无事,便会掏洞,所以,我那洞已经七拐八弯的蜿蜒了很长的距离。 “不是我自己夸自己,进到这里,若是没有我带着你们,怕是你们根本就走不出去。” 我用了五百年掏的,定然是不一般的。 我带他们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每一条路通向哪里。虽然已经万年没有来过这里,但对每一条路,依然记得清楚。 “你们看,咱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便是我费时最长的了,原本我想着就这般一直掏下去来着,看看能不能将这山给贯穿了。我离开这里时,便是掏到了这里。” 已经同他们走到了最里头,还是当初我离开时的样子,当时离开时,还有掏下来的土,没有处理完呢! “没想到,你挖洞的本事倒是不小,一个人居然挖了一个这么大的洞。但是,你就一个人,为何要弄这么大一个洞?便是现在的蓁华洞,虽然不小,可也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其实,顾西棠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只是那时无所事事的,除了干这个,确实是想不出还能干什么了。 我们正说着话,却听见哗啦一声,吓了我一跳。 转身看时,却是白泽长长的角碰在了墙壁上,那墙壁掉下来了一大块。 本来便是没有弄好的,现在落在那块来,弄的这洞里尘土飞扬的。 我捂住口鼻,用手使劲扇了扇那些灰尘,“走吧!我们出去。” 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便出去了。 “等等。” 我回身的时候,顾西棠一把把我抓住,指着刚刚被白泽撞的地方,“你看,那是什么?” 尘土让我看不得太清楚,我往跟前凑了凑。 却见被碰到的那里已经露出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有亮光穿进来。 我惊讶的回头看向他们,“就差一点,我便掏穿了?” “这万年来的风吹日晒,或许是帮了你一点忙。” 顾西棠含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将最后的一点做完。 这一层也太薄了,我轻轻一推,那一层便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落下了不少的碎石,正如顾西棠说的,万年来的风吹日晒真的把外头这层岩石给消磨的差不多了。 但令我门意外的是,这个洞通开之后,却是一片极为茂密的林子。 这个林子甚是奇怪,倒不是这些树长的奇怪,而是在玉山有这么一片林子,很是奇怪,之所以叫玉山,那是因为山中多美玉,而林子确实相对稀落了些。 而像眼前这种密林我还从未在玉山见到过。 头上的金乌被这些树枝遮了个严实,透过厚厚的枝叶,撒下一点金光,地上满是树叶,这般看上去倒像是积了厚厚的一层。 这里像是从没有人踏足过一样,一片宁静。 “我从不知道玉山还有这样的去处,只是这树叶日积月累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我们的重量。” 那些树叶底下,定然是腐败了的。若是踏上去,不知道会不会陷进去。 忽然我从飘来的风中嗅到一股香甜的气息,那气味很是令人陶醉。 我使劲的吸了一口,“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好香!” 他们两个摇了摇头,在气味方面,他们远远不如我。 那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诱惑着我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 踏上那满是树叶的地面,我才发现这里的地坚实的很,脚踩在上边,只发出踩到树叶的咔哧声。 “玥姝,停下别再往前了,前边有没有危险还不知道?” 顾西棠叫着我,让我不要往前走,但是那气味太过诱人,我不自觉的又吸了一口。 “你们快些跟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竟是如此香甜。” 我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向了林子的深处,他们两个担心我的安危,也是紧紧的跟着我。 “好浓的香味!”越是往里走,香味便愈加浓郁,我回头看向他们,“现在你们总该闻到了吧?” 刚才那味道淡淡的,他们闻不到,现在这般浓郁了,他们总能闻到了。 但他们两个齐齐地摇了摇头,又使劲的朝空气里吸了吸鼻子,依然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顾西棠一脸的凝重,“我们不能往里走了,现在回去,这味道太过奇怪,再往里走,怕是会有危险。” 白泽也是这么想,一个劲的想让我回去,因为这味道只有我自己能闻得见,他们怕这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 但是我却不愿意回去,因为我站在这里只光闻着那个味道,便感觉心旷神怡,浑身舒坦。 “别,我感觉就快到了,这般浓郁的香味应该就在附近了,求求你们,别回去。” 顾西棠坚决的摇了摇头,伸手去抓我,便要把我带回去。 “等等,既然你们不让我去找,便让我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吧,我闻着这个香味,实在是浑身舒畅。” 我这般一说,他们更是着急了,这莫名其妙的味道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快些离开,若当真是对人有益的味道,为何我们两个人闻不到,单单你能闻得到。” 白泽也是一个劲的催我,催得我有些不耐烦了,我甩开了顾西棠的手,“不会的,我自己能感觉出来,这个香味对我没有坏处。” 因为从这个味道里,我似乎能感到我身体的灵力,在不断的翻涌着,大有在往上涨一个台阶的架势。 仅仅只有香味便能让我有如此明显的感觉,却不知道这香味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想到这里,我使劲甩开了顾西棠的手,“就在这里,应该就在这里的。” 说着不顾他们的叫喊,我自己一个人钻进了那密林中。 我虽然顺着那香味跑开了,但我也没有失去理智,我听着身后的动静,确定他们都已经跟了上来,才又往前跑了几步 便是这几步的距离便让我的眼前豁然开朗,密树不见了,到了这里便不再往前生长,现在密林的边缘,感叹,这里倒像是被人砍了一下一般呢! 一百三十一、馥焱子 我也终于知道那些香味是从哪里来的了,因为眼前,是满地的鲜花,一眼望不到头。 各色的,花满地都是,从那些花上飘出来的香气,便钻入我的鼻腔,站在这些花海之中,我只感觉浑身轻盈,便要如同那些蝴蝶一般,在这些花中起舞, 我回头看向跟到这里的二人,“怎么样?这便是那香味的起源,你们试试能不能闻到?” 二人依然摇头,便是置身这花海之中,他们也依然闻不到半点气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找到这里来了,我便不愿意立刻离开,“你看,只是一些花,根本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便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好不好?这么漂亮的花我还从未仔细看过。” 我看向顾西棠,使劲晃了晃他的手臂,央求他。 他同白泽对视了一眼,最后终是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这里到处透着蹊跷,所以他们不愿意,我在这里多逗留。 我开心的在花丛中跳了几下,当真以为自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忽然,我听得有一些细弱的水声,便踏着那些繁花,顺着声音的来处走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忙伸手摆了摆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我的面前有一大方水潭,上面水汽氤氲,这水潭的周围花更是茂盛,而且香味也更是浓郁。 “你们看这个水潭也好生漂亮,这里的花好像都是得益于这水潭的滋养。” 水塘的那头地势有些高从两块石头上流出两股水流来,最后两股水汇入水塘 水塘上氤氲的水汽,让我看不到水面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寒潭?” 我看着顾西棠吃惊的表情,寒潭怎么了? “花木都是向暖而生,而这里的花却越是靠近水潭,越是娇艳,可这分明是寒潭怎会有那么多花木朝着这里生?” 顾西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也说不定这些花同我一样也是喜欢寒冷冰凉的东西呢。 这万一想我忽然灵光一闪,“我也喜欢冰,玄珠也是冰。”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会不会我缺失的那一块便是在这里?因为之前槐江山上的那些仙草,单单只因为玄珠的气息,便能生的晶莹剔透,满是冰系灵力,若是我缺失的那一块便在这里,那这里花都朝着这里生长,便能说得过去了。 我这般一说,他们都惊讶的看着我,我越是想便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但仅仅是火石光电的一瞬间,我们还在讨论,但那些鲜花瞬间枯萎,然后随风而逝竟是没留下一点痕迹 我惊讶地张开嘴巴合不拢嘴,为何会是这样? 然百花凋落却又有一股幽香生了出来,我回过头去,却见寒潭上氤氲的水汽散尽,在水塘中竟然拔出一片荷叶来,只是这荷叶同别处的又不大一样这个荷叶十分的大能抵得过外界三张荷叶的模样,然后我们便看着从水塘里有钻出一个花苞。 带着淡淡的粉色一直长过旁边的荷叶。 而那股幽香便是从这莲花上发出来的, 我们惊讶地看着那株莲花迅速的生长,迅速的开花。 但是这株莲花的中间却不是我们以为的莲蓬,它的中间裹了一颗火红的果子。 花开萎糜,剩下的那颗果子竟是啪嗒一下,掉进了寒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看向顾西棠,还未醒过味来,我的身后便被大力的一推我没有防备扑通一下,坠下寒潭。 入水的那一刻,刺骨的冰凉,纵然我天性如此,也是被这水刺了一个机灵 等我适应过来这个温度,我才看到那个缓缓下坠的红果子。 我用力的游了过去,一把将那果子抓住,奋力的用脚蹬着水,朝着水面游过去。 我从水中钻出来的那一刻,被顾西棠直接提了出来 “怎样?可有伤着?” 他满是关切然后,回头嗔怪地看了白泽一眼。 顾西棠用他的灵力将我身上的衣裳烘干,我伸出手,那颗火红的果子便躺着我的手心里。 “你们看,这边是那颗莲花结出的果子。” 而我再回头看那株莲花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枯萎的杆子还立在那里。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边便是那个馥焱子。 白泽开口说道,便是因为这个,他才将我推下了寒潭。 这便是苏幻手里的馥焱子?克制火玄珠火性的东西? “将塔吃了吧!” 白泽却这般对我说,我甚是奇怪,这东西怎么还能吃? “这东西本是火性,但却在成熟的那一刻坠下寒潭成了馥焱子,所以这上头的火性便消失殆尽,冰火相撞生,出的东西才叫段博文。” 白泽接着又说,“这本就是果子你又是冰系的体质,吃了它对你的修为有帮助。”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白泽,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若是我吃下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再说了,白泽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馥焱子,他怎么就能确定这就是,万一不是呢? 我这般胡思乱想,将馥焱子放在唇边,犹豫不决但白泽却眼疾手快地顶了我的手一下,我放在唇畔的馥焱子咕咚一下,便到了我的肚腑之中。 这火红的果子,在进入我口中的那一刻,便化成一滩水,从我的喉咙一直冰凉了下去,然下一刻我的身上便如同要被烈火焚烧了一般,难受的厉害。 我看着白泽,用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这家伙害我不浅。 热的我难受,那烈火焚身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我感觉自己就要被这热气给融化了。 顾西棠伸手将我抱住但是触及到她身体的那一刻,我却感觉像是抱住了一块烙铁,依然难受得紧。 “白泽若是这次玥姝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我听见顾西棠在吼白泽。 但现在我却管不上了,我松开顾西棠,转身跃下寒潭。 寒潭到冰凉让我甚是舒泰,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身上好了许多。 等我感觉不再难受的时候,我才从寒潭中爬了上来,而此时我只感觉浑身轻盈我的修为真的似乎又有长进了。 一百三十二、被封印的记忆 “玥姝,你身上好香。” 顾西棠往我很前凑了凑,用力嗅了嗅。我抬起手臂,自己闻了闻,确实是多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味道非兰非麝,同寒潭中莲花盛开时的味道一样。 “我的修为,又精进了。” 我也是抬起头来对他说,说完,我轻轻抬了抬手臂,这里便飘起了雪花。 我张开五指,控制着这些雪花,如同一个人一般,旋转跳跃。 “你竟能如此精准的控制它们了。” 顾西棠的语气里满是惊喜,也是惊讶于我灵力的大增。 只是我们的高兴劲还没过去,便从水塘那边传来了一声大吼,紧接着一个黑影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顾西棠拉着我后退了一大截,躲过了它的进攻,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长得像只大狗一般,但身上确有豹子的纹路,有头牛那么大,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它这奇奇怪怪的模样,我当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像馥焱子这样的天材地宝,一般都有灵兽保护着,不知这个东西是不是来保护馥焱子的,那这个时候出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这是狡,你在玉山待了这么久,就没有见过这东西吗?” 白泽看着我,甚是奇怪地问道。 我在玉山呆了多久,跟认识这个东西有什么关系?难道这狡就只在玉山? “上一次便是被你拿走了,隔了万年,没想到你怎又回来了?” 白泽还未曾跟我说这东西的来历,它便先开口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甚是奇怪,它好像是认识我的样子,只是,万年前我拿走了什么? 我指了指我自己,然后看着它,“你认识我?” 它重重地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万年前你还是个不入流的小野狐狸,但也不愧是馥焱子,吃了之后居然让你大变了模样。” 这家伙的话,越说越令我奇怪,听他话的意思是万年前我便入了寒潭得了馥焱子? 这怎么可能?这个地方是我第一次来,而且这种地方若是来过一次,印象定然是极深的,而我,却没有丁点印象。 “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哼你这一身味道,便是再过个十万年,我也认得!罢了罢了,终是同我没有缘分。” 说着他转头朝着林子里走去。 我忙喊住它,这留给我稀里糊涂的一团问题,我怎么会放它走呢? “你等等,你告诉我,万年前我怎么来到这里?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我,那血盆大口便冲我张着,但是我却丁点不害怕。 他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上次陪你过来的人倒是换了,不过这个跟你更是般配。” “上次陪我来的人?你当真是记错了,我虽然万年前确实在玉山住过,但我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便是我来过这里,没得记忆,也不可能有人陪着我来的。” 我的身边除了讹兽能跟我说话,哪有人会接近我? “怎么会有错?那个男子长的好生俊俏,一身黑衣黑袍,整整万年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他的模样。” 说完它扭过头去,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进了密林中。 黑衣黑袍?又生的俊俏?而且正好还是万年,这除了芮当真是没有别人了。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同芮在玉山时但点滴,但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我们曾来过这里。 在玉山的时候碰上芮,三言两语之间,他便决定要带我回青丘了,哪里在玉山逛过。 我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努力的搜索残存的记忆。 忽然脑子便是一阵炸裂似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我的脑子,从里头冲出来。 我痛苦的捂着我的头,“顾西棠,疼,我好疼。” “你莫要再想了。” 我能听见顾西棠焦急的说话声,但是却感觉好遥远。 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玉山时的模样,无所事事的在山上闲逛。 我见到了芮,是我们初遇时的模样,他便站在我的面前露出自己蓬松的狐狸尾巴。 那时的我还异常兴奋,活了五百年,居然见到了自己的同类。 然后我便见着他,拉着我,带我往密林里走,然后一直走到了这寒潭旁。 幽香又钻入我的鼻腔,莲花盛开,我却被芮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寒潭中,馥焱子便被我捧着,递给了芮。 他手里的灵力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记忆便这般被他封印了。 我倏的睁开眼,那头疼欲裂的感觉已经消失,我看向焦急的顾西棠,握了他的手,“我的记忆被封印了,刚刚才破开。” “你可还好,还有哪里不舒服?”顾西棠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我很好,但是我终于知道苏幻手里的馥焱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手里的那颗居然是我给的。 “万年前他带我离开青丘的时候,曾带我来过这里,是我亲手从寒潭中捞起的馥焱子,然后亲手给了他,她讲我的记忆封印,所以我断定苏幻手里的那颗便是万年前我从寒潭中捞起的那颗。” 我自嘲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万年之后,我竟然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没有他手里的馥焱子,火玄珠或许没有现在这般虚弱的。” 馥焱子天生克火因为有这个东西,所以火玄珠的火性被克制了好多。 “你如果这般想便错了”,白泽慢慢地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玄珠是什么东西?那是上古时期,天地间最精纯的灵力的结晶,这副眼子虽好那又如何会克制了玄珠的力量” 但话虽如此,但在万骷山时玄,确实是因为他们手中的馥焱子而变得极其虚弱,而且大姐也说了苏幻手里的东西八成是馥焱子。 “火玄之所以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多半是因为他替你补全了,缺失的那一块,而自己的灵力大打折扣,便如同你早时的模样。玄珠不全,灵力低微。” 白泽继续同我解释,不过火玄珠也确实是在我的灵力大涨之后,他便一直是这般虚弱的模样了,而且在我身体里呆了这许久,也为曾养好,难不成真的是我的原因?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心口那里是火玄珠躲避的地方,我这一眼看下去那里一阵灼热。 一百三十三、奉还 这般说来竟是我的原因,才让他成了现在的模样。 “我若是将他帮我补全的这一块还给他呢?是不是会同以前一样?” 白泽点了点头,“道理上说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我便还给他。” 我及时认真的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 “我若是没了那精纯的灵力你会不会保护我?” 我看向顾西棠,我这话其实也是白问,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心中对这件事的看法, “便是你一丝灵力也无又如何?这三界之中有我在一日,我便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听他这般说,我甚是欣慰,“所以我打算将他替我补全的那一些,再重新还给他。”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胸口的方向,“既然你无心封印,那我便把你给我的还给,你这世间便再无人,是你的对手了,天大地大,你自由了!” “臭丫头,我哪都不去。我也不要你还给我,我这般在你的身上,要那至高无上的力量,没有用。” 我的身体里蓦然想起了火玄珠的声音,但是我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封印苏幻,便不能再拖累了火玄珠,只要我找到我缺失的那一块便好了,至于火玄珠,便他想要干什么,便干什么吧! 而且他一直在我的身上,我也得顾及顾西棠的感受,我的身体里住了一个男人,虽然他未曾说过,但是我知道她他也是在意的。 既然今日话都说到这里了,便索性做个了断。 我盘膝坐下,那火玄珠的声音依然在大声的训斥我,但是我充耳不闻,只是坚定地看了顾西棠一眼,我相信我这个决定他一定会喜欢的。 知道我要做什么,顾西棠跟白泽将我围在中间,二人警惕的看着四周。 不知什么时候,那香甜的气味又再次飘了过来,令我浑身舒坦。莲花落尽,那些随风消逝的野花又开了遍地,等待下一个万年。 我集中精力陷入忘我的境地,我的灵力集中在我的身体的一处,我能看见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包括我胸口处那颗火红的珠子。 我集中起来的灵力一点一点的送到了那个珠子里头,原本一直暗淡的珠子,逐渐的流光溢彩起来。 当真是个很累的活,我这般源源不断的向他输送灵力,让我很是疲惫,但是看着越来越亮的玄珠,我知道他正在渐渐地恢复。 等一切做完,我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轻轻地换了顾西棠一声。 他迅速回身,一把将我抱住,而我的眼前则多了一个红衣少年。 “你便这般想让我离开你?” 那红衣少年似乎很是愤怒,瞪着眼睛看着我咆哮道。 “我欠你的双手奉还,你我之间也再无瓜葛,你可以离开,做你想做的事情,以你的本事这三界之中无人敢为难你。” “好,你好得很,现在你的眼里便只有这一块木头,你忘了我们曾一起度过了数十万年,好,既然你如此决绝,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后会无期。” 说着那红衣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有些虚弱的歪在顾西棠的怀里,“我这么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对也好,错也罢,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自己不后悔便成。” 我抬头冲他笑笑,“现在我终于是我了。” “这般便让火玄珠走了,以后再要找他可就难了。” 白泽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他无心封印,那他留在这里也没用,倒不若让他离开,三界这般大,他也可以自由自在的逛逛。” “你是真的打算要用自己去封印苏幻了?你可知道外头的人都以为玄珠还在你的身上,你现在灵力低弱,如何去抵御外头那些如狼似虎的人?” 白泽有些担忧,确实外头那么多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我,等着我出现,抢夺玄珠,而且我将灵力还给了他,我又成了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九尾狐,或许这样在他们看来很傻,很是危险,但我还有顾西棠。 “没关系顾西棠会护我周全。” 再说了,玄珠有没有在我身上,对我来说都一样,他一直躲在我的身上别人也看不见,现在他走了若是众人以为玄珠依然在我身上,倒是给了他一个脱身的机会,没有那么多人去寻找他,去骚扰他了。 “唉,我不同你讲了,既然你决定了,不管什么后果都一起承担吧!” “不过你这一身的香味该如何?” 虽然哪个女子都希望自己身上这般香香的,但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我身上的气味确是能招来许多的人。 “你试试能不能将这香味掩藏掉。” 在人间的那些害人性命的狐妖,确实喜欢用香味掩藏自己身上的恶臭,这般一想我竟有些哑然失笑。 “我这一身的味道,会不会让他们也认为我是十恶不赦的狐妖了?” 现在我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妖女,再被他们闻到了这个味道,那说词便铁上钉钉了。 但这味道如何收敛我却不知,只是我试了试,如同收敛自己的气息一般,但那幽香还在。 我迫是无奈的耸了耸肩,“怎么办?不行。” “不行,便带着吧!我倒觉得这个香味极是好闻。” 顾西棠揽过我的肩膀,又特意的凑到我的脸上,使劲的闻了闻,我被他的气息弄得有些痒,伸手将将他推开。 白泽还在跟前,他怎么能这般呢? 而白泽则别过眼去,不去看我们,一副尴尬的模样。 他轻声咳了咳,“现在玉山也没有,我们又该去哪里?” “你怎知没有?我刚刚还要说,这寒潭的水如此冰冷而这周围我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到底这寒潭如何而来?会不会我缺失的那一块就在寒潭底?” 刚刚我确实是想这么说来着,这寒潭突兀,我下到水潭时特意看过,深不见底。 到底是什么东西?造就了这个寒潭?而深不见底,又如何长出了那株莲? “而且便是我的那一块,不在这寒潭中,那这寒潭也确实蹊跷,你们并不想知道这寒潭中到底有什么秘密?那株莲花是怎么长出来的?” 都说莲花出自淤泥,但深不见底,难道这莲花便一直从潭底长到了水面? 诸多的疑问皆在潭中,不下去,我始终是不放心。 一百三十四、幻觉 若是要下些寒潭,我完全没有问题,但是顾西棠跟白泽,却是不行,潭水太冷,他们怕是受不住。 “你倒是多心了,你不怕的,我们也不怕。” 说着顾西棠,已经率先跳进了潭水里,紧接着白泽也跃了下去。 这两个人倒是让我没有想到,我耸了耸肩,跟着也跳了下去。 也是奇怪,不知道玄影对我们做了什么,自从那次进到海中,替他从锁龙台里逃出来之后,我们在水里,便如同在外间一样,连避水珠都不用了。 下到寒潭之中,四周皆是冰凉凉的一片,往下游了许久,也未曾看到一个活物。 也是,如此冰寒的水里,很难有什么生物能够适应的了。 我同他们二人并排往下游,悄悄地观察着二人的脸色,生怕他们是因为逞能才说了下来,到了这里头,反倒是坚持不住。 但是看着他二人神色轻松,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我也算是放心了。 我感觉我们一直这样往下,足足有大半日的功夫了,但是除了冰寒的水以外,再也未见到其他的东西,而且越往下那寒意越重。 而且,令我十分奇怪的是,已经往下潜了这么长的距离,这里居然还如同白昼一般到处亮堂堂的。竟有些南海之南鲛人族那里的样子。 “已经这么寒冷了你们可还能受得住?” 我禁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倒觉得这里同蓁华洞差不多,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寒冷的。” 在蓁华洞,他便日日同我睡在那个玄冰床上,那块玄冰确实不亚于这里的寒冷,也许是他同我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我侧头看向他的脸,他的侧脸轮廓很是分明,这般在水里倒像是有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让我一直看着挪不开眼。 许是我这般盯着他太久了,他回头冲我一笑,挑了挑眉毛,神色中多是挑逗。 但下一刻,他俊朗的面孔却是换了一张成了那扭曲可怖的排生的脸。 我正盯着他的脸看的入神,猛不丁的换了一张,吓得我蹭蹭地后退了好几步,灵力已经脱手朝着他打了出去。 但惊吓过后,我再抬头的时候,他那张俊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 他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但我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朝着白泽那边躲避开。 我又看见排生的脸出现在他了的脸上,他到底是顾西棠还是排生? “你别动,别过来。”我用手指住顾西棠要过来的动作,然后转头看向白泽,指这顾西棠对他说:“你看看他是谁?”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会这样问?” 但下一刻白泽的鹿角消失,雪白的身体变成了黑色,接着慢慢的竟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蝎子,挥舞着它的大鳌朝着我便袭击了过来。 怎么白泽又成了鸩尾? 我连连的后退,但却碰到了顾西棠,我猛地回身排生那张变了形的嘴正一张一合的对我说话。 我吓了一跳,灵力脱手而出,朝着他们打了过去。 被他们侧身避过,二人皆是看着我,向我这边游过来。 “你们别过来。”我伸开双手阻止他们的动作,虽然如此,但我的头脑中却清醒的很,或许是我进到了幻境中,也或许是我的幻觉。 我朝四周望去,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我产生的幻觉? “你到底怎么了?” 话应该是顾西棠说的,但声音和脸却是排生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看到的你们是排生和鸩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我又走进了一个幻境中,所以你们别动,免得我伤到了你们。” 又或许是从一开始进寒潭便是一场幻境。 那边却听得哗啦一声,顾西棠已经将龙蛟鞭抓在手里,“这是龙蛟鞭,这个东西没有办法用幻境幻化出来,你自己看看。” 他说完,我便听到我的耳边一生低沉的嘶吼,我知道那是黑水蛟龙的声音,鞭首那只金色的龙纹还在确实是龙蛟鞭无疑。 而那边白泽却突然变了模样,变成了人形,一头白发散在身后,“这可还是鸩尾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却听他说:“我这模样被女娲娘娘点化过,独一无二,却是幻境无法幻化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曾在排生的幻境中见到过白泽的真身,却从来没有在幻境中见过他幻化成人的样子,原来幻境,幻不出他的人形。 “但为何我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只是盯着顾西棠看便能产生幻觉吗? 顾西棠伸手叫我过去,但他的脸却实在让我害怕。 我只得低头,只看着他的身子,好在他的身子还是他的,还穿着他的衣裳还是那般高大的模样。 我慢悠悠的朝着他挪过去,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他是顾西棠,他是顾西棠。 但是在他的手抓住我的手的那瞬间他的模样瞬间便变了回来。 “怎么回事?”我惊呼着怎么他一碰我,我就能看到原来的他。 “我将我的眼睛放在你的眼上了,只要你不松手,便一直是用我的眼睛看。” 顾西棠的眼甚是特别,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那些幻觉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只是我若是用了他的眼,他的眼是不是便看不到这些了? 果然,不多会的功夫,我看他看向我的眼神便不一样了,他想甩开我的手,但却又生生的止住,神色中满是挣扎。 我回头看向白泽,为何他没事?他的眼睛也不特殊,怎么就对他不起作用呢? “放下你们心中的恨,谁都不要想。” 白泽冲着我们大声叫道, 难道是恨谁便会看到谁么?那我最恨的是苏幻,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 而顾西棠恨的是谁?他看到的又是谁? 我猛地松开顾西棠的手,我看着他的脸竟然渐渐变成了苏幻的样子。 白泽说的确实是真的,这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起来。 我闭上眼,想将苏幻他们的影子,从我脑子中驱逐出去,但是我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睁开眼之后,顾西棠却还是顶着一张苏幻的脸。 一百三十五、鱼群 “这个法子行不通的,要不我们便这么往前走吧” 不管顶着谁的脸,只要我知道他们是顾西棠跟白泽便好。 “不行,这才到了这里,便出了这样的情况,若是再往前走,指不定还有其他的情况,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也要一点一点的解决。” 顾西棠并不赞同我的说法,但是要怎么解决?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幻觉是如何产生的都不知道,却要怎么解决? “我没事,是因为我的眼不受幻觉的影响,白泽无事是因为他心中没有恨的人,这般做,便是让我们向自相残杀起来,所以我断定后头还有其他,所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可有办法破解?若是这里有法阵,那产生幻觉,你倒可以试一试破解掉。” 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倒是欣喜起来,只是顶着一张苏幻的脸,看的我心里异常难受。 “你等着,我给你布一个法阵。这个法阵是防御法阵成了之后你便没有那些幻觉了。” 看起来这个法阵倒也简单,他只用了两根黄金杵,许是为了方便我在水底活动,只布了一个小阵,让我双脚踏上去。 果然在我踏上去的那一刻,顾西棠还是顾西棠,白泽还是白泽。 “行了,我们走吧!” 也是怪我太笨,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这个方法? 有了这个发展,我们便继续往前走。 “这什么时候才到底?这么长的时间怕是我们去青丘一个来回也有了。” 我现在便有些后悔,为何非要下到这寒潭底,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正想着顾西棠一把将我拉了过去,吓得我差点松开脚下的法阵。 而此时一群游鱼从底下急速地冲了上来,这些鱼也不是一般的鱼他们长了长长的尖尖的嘴像针一般那速度,若是被它扎上了又要吃一番苦头的。 顾西棠拉着我,他的周遭起了一层淡黄色的结界,阻止那些小鱼碰到我们 所幸那些鱼没有太多,过了那一阵之后便没有了。 顾西棠挥手撤掉结界,但是却没有松开我的手,从上到下,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距离从来没有一个生物出现,这些游鱼是我们在这寒潭中见到的唯一活物。 “且小心些,我感觉我们就快要到潭底了。”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往下游,白泽则跟在我的身后也是紧张环顾四周,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往下下了不长的距离,我们重视看到了,除了水以外的东西,这里多了许多的活物,都是一群不大的小鱼,但是长的却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除了刚刚我们见到的那群长嘴巴的鱼,还有些身上一层厚厚的铠甲的鱼,还有着头上居然顶着一个大包,像一个大锤子一样也有的尾巴扁扁的薄薄的像是一把刀。, “这里的鱼莫不是兵器成了精,怎么都是这般模样?” “不管成没成精,都必须小心着这些鱼长的太过奇怪了。” 但见我们从上头游了下来,那些原本悠闲的游着的鱼瞬间齐齐的朝向了我们,将我们围拢了起来,。 “小心点,莫要让他们伤到了你。” 顾西棠的话才落音那些鱼便直直的冲着我们过来。 只是一些小鱼,我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我要护着脚下的法阵,所以行动上慢了一些。 既然到了水底,我便也不怕他们,我拈弓搭箭,沧龙神弓还在我的身上,对付这些用神弓便足够了。 流光射入那些鱼群中将他们冲散原本整齐的阵型现在散乱开了 我又是射出一箭,想让他们更乱一些但却有一些小鱼已经迅速地游到了我的跟前。 我才发现这些鱼当真是一些兵器那如刀一般的鱼尾竟然泛着寒光想要划向我的身体。 我因为对付那些鱼群,太过集中精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的鱼尾已经朝着我拍了下来。 顾西棠的鞭子一下抽到那条鱼的身上,“小心些,莫要走神。” 我哪里是走神,不过是因为要对付鱼群,以后又要顾及脚下的法阵,一时手忙脚乱罢了。 我接连的射出了数道,流光将那些鱼群冲的四散,但是这些鱼都太小,数量又太多了我的苍龙神工只能将他们分散,确实不能一一将它们射杀。 而且这般庞大的鱼群,若是一一对付起来又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冲过去吧!” 虽说这些鱼不是普通的鱼,像是兵器一般,战斗力也比普通的鱼高出很多,但是在我们看来,这些鱼却并不足惧,只是对付起来麻烦了一些,而且我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多的浪费时间。 我的话说完,我的周身便被裹进了顾西棠的结界中,这次是联连同白泽一起的,我们三个人背对背的立着。顾西棠喊了一声“走” 然后我们便躲在这个金色的球中,穿过鱼群直直的坠了下。 而那些鱼群竟朝我们冲了出去便在我们的身后,穷追不舍只是对顾西棠的结界无可奈何 我又用苍沧龙神弓,对准那些追赶过来的鱼群,“让你们追,给你们送件大礼” 说着我的流光穿过顾西棠的结界没入那些鱼群。 流光所到之处,砰的一声炸了开来。 我看着追赶我们的鱼群一滞,心里头痛快。 刚刚我这个流光裹上了我的灵力,射出去,流光停止的时候,灵力便会炸开,将周围的那些鱼通通炸飞。 “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再送你们一个。” 说着第二道流光已经飞射了出去,铜刚刚的情形一般炸开了许多的鱼 但纵然如此,那些鱼还是紧紧的追着我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但是这些鱼的数量太多,纵然我能将他们炸飞一些,但是相比较与整个鱼群而言,却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 “你站好了,我们快些走,将他们甩开。” 我点了点头,双手拉住顾西棠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形。而顾西棠却是骤然用力,带着我们如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但是我回头看那些追赶我们的鱼,却不再追赶,他们全部停了下来,像是惧怕什么一般。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一百三十六、明珠 “它们怎么不追了?” 我甚是好奇,它们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说停,便齐刷刷的停住了。 “小心。” 我正回头看那些停住的鱼群,但却没防备,结界一阵震荡,幸亏是顾西棠及时将我揽住,不然我便被这晃动,晃倒了。 “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向顾西棠,但他尚未来得及回答我,裹住我们的结界便咔嚓一声裂了。 这三界中能将顾西棠的结界打破的人却是不多了。 我抬头看向四周,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破了的?” 一个人都没有,可这结界是怎么破的? 但虽然结界破了,但是我们却没有受到攻击。 除了结界破掉,一切都异常的平静。 他俩没有理我,而是谨慎的看着四周。 我见顾西棠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我以为他的眼睛特殊,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但他盯了一会,却又转向了别处。 “有什么?” 他面色严肃,“倒是没看到什么东西,只是总感觉这里怪异的很,像是有人在盯着我们。先往前走吧,但要小心些。” 但是,我们这般小心翼翼的走了许久,除了破掉结界,还未曾发生过别的事情。 我自己在那想着,那些鱼群追到那里便齐齐的停住了,会不会是底下还有更厉害的东西? 行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出现异常,而且自那一群鱼之后,这里便如同上头一般,再也没有一个活物。 这寒潭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长出馥焱子这样的天材地宝。 正胡思乱想着寒潭却已经见底了。 若说起来这个水潭当真不大,但却如一口井一般,虽然口小但却直直的,一只延伸了这么长的距离。 我们的脚踩到潭底,竟然如同在坚实的土地上一般,并没有丝毫喧软黏腻的感觉。 而踩在地上,才发现这里的地居然是炎热的。 脚底踩着炎热,身体处于冰寒的潭水之中这才叫冰火两重天。 我甚是奇怪,这里的冰与火是如何和谐相处成这样。 “这怎么回事?为何这里的地如此炎热?” 我有些受不大住,从地上飘起来,身上体全部置身于潭水之中,让潭水将我裹住。 “馥焱子本来就是这种冰火相融的东西,它本身的火性极大,但落入寒潭之中却成了克制火性的了,也许是跟这个潭底的特殊有关。” 白泽在地上走了两步来回的看着边看边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看那里。” 他指着前头的一个突起对我们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顾西棠已经走了过去。 远远的我们看着是个凸起,其实走近了倒像是海里的一个大蚌。 只是这个大蚌同地面一个颜色若是不仔细看当真以为是一块石头。 从外头看上去这个大蚌足足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么大,紧紧的闭着口不知里头盛的是什么? “像这么大的蚌,估计里头应该是颗硕大的夜明珠。” 这么大的蚌,在海里也是罕见,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寒潭中有这么一个,但是为何周遭什么都没有,就独独只有这么一个蚌壳? 我过去轻轻地碰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 “我们将她带上去吧!” 我忽然对这个大蚌里头的东西很感兴趣。 “里头的东西说不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呢!再说了,咱们辛辛苦苦的下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何这潭底如此炎热?但谭水却如此冰凉?” 顾西棠拧着眉认真地思索着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那个大蚌上。 说完他又挪到别处,仔细的看着这里的每一寸。 反正是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倒不如看看这河蚌里有什么,说不定当真有宝贝呢! 我将头上的剑簪拔下来,变成尺把长的匕首,沿着那大蚌的缝隙轻轻地往里塞。 但这缝隙好窄好窄的,才塞进去一点点现在也塞不动了。 我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剑簪,“再薄,再薄一些。” 剑簪同我心意相通,又变薄了几分我用力往里边插了插,又是插进去一半有余。 我握着剩下的那一半用力将它撬开。 但是剑身变薄之后,便用不上那么大的力气了。我撬了半天,那大蚌却纹丝未动。 我回头看向他们二人,都在忙着四处翻看。注意力都会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插进去一半的剑簪,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我又将剑插进去几分,然后转动心念让剑簪变大,一直变大变长,如此一来,便能把那个大蚌给撑开了。 大蚌同剑簪在较劲,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声音成功的将顾西棠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你当真是要撬开这个东西?若是里头有危险,该怎么办?你都未曾想好,便这般鲁莽。” 顾西棠嗔怪的看着我,原来他并不是对这个大蚌不感兴趣,而是怕其中有什么危险,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将河蚌打开。 所以在大蚌未曾打开的时候,顾西棠的结界便已经将我罩住。 我陪笑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倒是我疏忽了竟然没有想到这里头会有危险。 “贪财!” 虽是说我贪财,但顾西棠的话里却满是宠溺。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又转头看向正在较劲的大蚌。 终是没有抵过剑簪,嘭的一声,大蚌被撑开,一阵刺眼的光芒,闪的我们睁不开眼睛。 这一亮,让我们如同在太阳的跟前一样,光芒太盛,睁不开眼。 我们等了好久,那光芒才渐渐的淡了下去,但这淡了下去,也并非失去了光芒,而是不那般刺眼了,能够让人回头直视了。 光芒掩盖了其他,只能看到大蚌打开之后,里面盛的是一个珠子,光芒便是那珠子发出来的。 “当真是颗夜明珠。”我颇是激动,像这样的明珠我还真的未曾见过。 白泽白了我一眼,“你何曾见过如此刺目的夜明珠?” 我亦是学着白泽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这么亮的光芒不是夜明珠,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这颗珠子是干什么用的,但绝不是夜明珠。” 白泽异常肯定的说道。 一百三十六、夺走 我们等那光芒又淡了些才看见,原来那颗珠子,却是个多彩的。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红白相间,像是水一样,流动交融。 白泽未曾罩在结界中,他见光芒淡了下去,便朝着那珠子走过去。 但却在此时,脚底的土地动了一下,连带着四周的水都搅动出一个漩涡。 白泽停住脚步,没再动弹,我们也是挣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我们惊奇地发现,白泽脚下的土地竟然拱了起来。 白泽往后退了几步,神色严肃的看着拱起的地面。 只是没想到,弄了这么大动静,就是从地底钻出来一个小嫩芽,火红火红的像是突然冒出的一股岩浆一般。 而这小嫩芽冒出头来之后,却如那雨后的笋子一样,很快的朝上长着,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长了手臂那般长,而才开始那火红的模样消失不见,长到潭水中便变成了翠绿色。 “这是那株莲。” 我惊声呼道,没想到那一株消亡,这一株便已经开始了。 原来它是要经历万年,才能从潭底涨到水潭上面。 历经万年的生长,不过只是想结出那一颗馥焱子,而后消亡,而后重新开始。 “世人皆知馥焱子是好东西,却不知道他为了结出那个果子,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顾西棠看着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极是严肃的同我讲:“你长大了。” 我一瞬间竟然有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稍稍用了些力。 “刚刚的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顾西棠笑着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夫人说的都是真知灼理,小人受教了。” 我同他笑闹的功夫,白泽已经绕过正在生长的莲花,朝着那颗珠子走过去。 他边走边说:“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冰火相处如此融洽,便是这颗珠子的功劳。” 我用手肘捅了捅顾西棠的腰,示意他将结界打开。 结界打开,我迫不及待的朝着那颗珠子游过去。 但未等我们到了跟前,却有人比我们更快,一道红影飘过,珠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到了这里?” 火玄珠手里拿着那颗珠子,在手里上下的抛着,“你们来得,我为何便来不得?” 这里可是寒潭,他怎么下来了却全然不受影响? “你一直跟着我们?” 他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上边可是没写着只许你们下来。” “所以全是你对不对,之前我看到红色一闪,还以为是我眼花了,看来不是我眼花,是你。” 顾西棠看着他,能破了他的结界的,火玄珠算是一个。 所以这一路上都是火玄珠弄的,那些鱼群突然停住,也是他的原因。 “是又怎样?你们三个合起来,为不是我的对手,这个珠子我喜欢,便带走了。” 说着,那颗珠子已经被他握在手里,准备带走。 “不可,因为有这个珠子,所以这里才能冰火和谐,若是你把珠子带走了,这个寒潭便毁了。” 白泽出声阻止,但火玄珠却什么都没说,一道灵力打过去,正打在我脚下的,顾西棠给我布的法阵一下便散了。 他在我们的头顶上打了个响指,“来吧,尝尝被自己心爱的人抛弃是了什么滋味。” 他的话音落,我的幻觉又出现了,站在我面前的成了苏幻,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顾西棠的影子,便是连身上的衣裳,也变成了暗紫色。 我虽然努力的告诉自己那是顾西棠,但却忍不住的想要对他出手。 而白泽那边,却成了菟丝的样子,我晃了晃昏沉的头,因为,我看到菟丝竟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都是媚眼如丝的看着我。 之前我尚且能克制,但现在看着这个样子的菟丝,我是再也克制不住了。 手里的剑簪冲着白泽便挥了过去。 她们将我的剑架住,一瞬间她们便成了白发飘扬的白泽。 “你冷静一些,这都是幻觉。” 他的一只手攥住我的剑,另一只手指着我们头顶的火红身影说道。 “啧啧啧,居然有一个特殊的,看来,我的功夫还不到家呢!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练习,倒是你,这么低微的灵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抵抗得了我的幻觉呢?不过,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火玄珠说着,仰头大笑起来,原来,一直都是他。 “你为何要这样?我已经将你的还给了你,你不愿意封印苏幻,我来封印,我放你离开了,我想着,我们便是成不了朋友,为不会是敌人,但是为何,你要这般对我们。” “朋友?你可曾拿我当过朋友,你的眼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我告诉你,我曾受到了苦,定然也要让你重新尝一遍。” 说着,像是生气了,他的灵力,朝着顾西棠便打了过去。 但被顾西棠甩出的龙蛟鞭给打飞,“你打底想如何,你以为同你在一起日子长了,便是你的了吗?不是你的,便是你守到海枯石烂也不是你的。” 顾西棠仰头,手里的龙蛟鞭未曾收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若是火玄珠要跟顾西棠打起来,顾西棠肯定会吃亏的。 “哼!就你?也只有在我面前下跪的份,我若是动起手来,便是开天辟地时的神木又如何,照样将你烧成灰烬。” 他还是说着当初顾西棠下跪时的事,当初若不是他用我来逼迫顾西棠,骄傲如他,又怎会跪下来。 我闪身挡在顾西棠的面前,虽然我看向他,依然的苏幻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是顾西棠便够了。 “你够了,少在这里自以为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爱的人一直就只有这一个,喜欢谁,这是我的事,你这是要强迫我不成。” 听我这般说,火玄珠一阵仰头大笑,“我喜欢你?哼!你也配。” 说着挥手朝我们扔下数道灵力,“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珠子我带走了,今日我不杀你们,但能不能从这里上来,便看你们的造化了。” 一百三十七、奔逃 说完,已经不见了火玄珠的踪影。 他带走了那颗珠子,冰火平衡被打破,这里的温度在极速的升高。 而那已经长出一人多高的莲花在水温升高的那一刻,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走。” 在火玄珠消失的那一刻,顾西棠在我看来又成了他原来的模样。 他大喝了一声,拉起我便走。 那潭底已经变的通红,周遭的水也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热的要命。 顾西棠拉着我,极快的往上游,白泽则跟在我们的身后,他的灵力缓缓的往我的身上输送着。 而我们往上游一段,便看见之前围攻我们的那些鱼群已经四散奔逃,但它们的速度却远远抵不过水温升高的速度,有一些鱼已经是受不住这高温,肚皮往上翻了。 “将你的灵力释放出来,保护你自己。” 顾西棠迅速的对我说,我这种体质的人现在这样的环境确实是很危险,但上去的路还那么长,我怕我的灵力撑不到那个时候。 “放心,我定然会护着你的。” 顾西棠用力握着我的手,带着我极速的向上。 我听话的将我的灵力释放出来,但我倒是不怕,在万骷山时,被苏幻放在那熔炉中,用火炙烤了那么许久,我不也是好好的嘛。 我回头,“白泽,莫要浪费你的灵力了,我自己可以的。” 白泽的情况特殊,若是助我上去了,他再有个万一,我也是不允许的。 他听我这般说,直接收了灵力,游到我身边,将我驮起来。 “快些,等会底下的水温上来了,还会更热的。” 因为上头的水冰凉的缘故,所以那高温要升上来还需要些时间,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便能抢在水温上来之前出了这水潭。 也许是我们真的快了,我能感觉这里的水又冰凉了下来。 “终是能喘口气了,这里还是冰凉的。” 但顾西棠却忽的挡在我的身前。 “出来吧!” 顾西棠的话音落,那红色的身影显现出来,红色的发带在水中荡来荡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神色里满是不羁。 他嘴角微勾,说不上来的狂妄,“没想到你们跑的倒是快,看来,我还是多心了,特意等着这里,想让你们在这里歇着,那既然你们有本事出去,那我也不当那个好人了。你们慢慢走吧!” 说着,一挥衣袖又不见了踪迹。 这一会的功夫,水温忽的高了上来,我尚来不及将我的灵力释放出来。 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顾西棠立马将我用灵力包住,隔开那些滚烫的水。 “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伤,我们走。” 我知道他们抵抗这高温也是需要耗损灵力的,更何况,还带着我。 “你把你的灵力撤了,我自己可以。” 我已经是拖累了他们了。 “老实呆着,我这便带你上去。” 白泽驮着我,顾西棠在上头拽着我,一路极速的向上。 现在我周围的水被顾西棠的灵力隔开,为不知道外头的水温如何了,跑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不那般烫了。 再说了,这水潭这么深,到了上头,差不多也是强弩之末了。 “你把我放出来。” 要知道,他们这般极速的向上也是极为耗损灵力的,下来容易,上去却难。 顾西棠没有理会我,而是跟白泽一道往上,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般。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倒是不用这般费力了。 “快,将我放出去,我到你的乾坤球中。” 虽然我一直抵触在乾坤球中,但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我拖累,他们上去的速度会更快。 顾西棠赞赏的看了我们一眼,挥手将灵力撤掉,然后直接将我收到了乾坤球中。 他特意没有将乾坤球全部闭合,让我能同他们说话。 “外头的温度怎样了?你们可能受的住?” 我被他保护的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余力去顾好自己。 “真不知道你当初在熔炉中时是怎么撑下去的。” 顾西棠的话里满是心疼,想来,外头的温度也是不低,而且在水中,也同在熔炉中不一样,这里有水的原因,让人更是难挨。 不多会儿的功夫,白泽也进来了,他看上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喘息的重了一些。 “你怎么样?外头什么情况。” “倒还好,上来的不少了,水温也没那么高了。” 正是庆幸,但却听到了外头火玄珠的声音。 他还没有上去,那桀骜不驯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能力不济,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你就这点本事?往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她?” “没试过,怎知我灵力不济。” 是顾西棠低沉的声音。 我心里一惊,他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要跟火玄珠打起来吗? 他这般便吃亏了,他在这水中已经是消耗了许多,而火玄珠灵力强大,他如何是对手? “顾西棠别冲动,我们只要能上去便好,别逞能。” 我在这乾坤球里,顾西棠不放,我们也是出不去,急得我没法。 “你别着急,他不是那种没有分寸,胡乱行事的人,放心好了。” 白泽在一边安慰我,但纵然这般我还是放不下心。 我听到外头有龙蛟鞭甩动的声音,还有火玄珠张狂的笑声。 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但又怕我大喊大叫的打扰到他,只捂了嘴,站在那里,心里头却担心到了极点。 忽然,我听到了顾西棠的说话声。“手下败将,看你如何张狂。” 听的这话,我心中一喜,这是顾西棠赢了吗? “卑鄙,你耍诈,不算,重新来过。” “输了便是我耍诈?你输了便是输了,你个堂堂的男子汉,难道输不起?” 顾西棠的话里多了几分快活,带着一雪前耻的痛快。 “我告诉你,便是我能力不够,我也能倾尽所有的保护她,纵然哪天护不住了,我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然后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我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不知他们怎么了。 “哼!我不会感激你的。” 是火玄珠的声音,这是顾西棠将他放了? “不用你会感激,只要你不要捣乱便好。若不是看在往日你对她有恩的份上,今日,定然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当你出去。” 说完便再也没有了声音,我等了许久,试探着喊了一声顾西棠。 一百三十八、上岸 顾西棠没有回答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有受伤?他又是如何困住的火玄珠? “你别着急,不过算着速度,我们应该快到了。” 白泽在一边安慰我,“不过这火玄珠也甚是气人,他这两次出现都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我们的速度,好让那热气跟上来。” 这个我倒没有想到,听白泽这样一说,便觉得他真是故意的了,他等在那里,热气便上不来,只要他一走那温度便是急剧上升,因为我们停下耽误了时间。 “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以前的时候纵然时常为难我,但也没有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他又入了魔?” 虽然火玄珠脾气火爆,为人邪佞,但他的本性却也良善,不会去伤害别人,但不知道现在为何他要拿走那颗珠子,将这一方寒潭变成这个样子。而且阻止我们上去,要知道没有他们拼命护着我,以我的体质和修为,定然会葬身这个潭底的。 “倒是不至于入魔,但是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却难以琢磨了,不过出去之后若是再碰到他也要当心,他这亦正亦邪的性子,最得提防着。” 我同白泽在这里多说话,外头的顾西棠没有一点动静,等我跟白泽说完话了,顾西棠还是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我一下坐在地上有些懊恼的揪了揪头发,“我就不该要进到乾坤球中,现在外头什么情况,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受没受伤,若是从这球中出去了,我便再也不要进来。” 我说完这话,外头便传来了顾西棠的声音,“是不是在里头待的不耐烦了?现在便让你出来,时间上正好。” 说着乾坤球打开我跟白泽双双到了外头。 确实是刚刚好,外头的水温刚刚好。 出来之后我们没有用灵力裹住自己一下,便感觉到这真实的水温,温温暖暖的,这里竟然成了一方温泉,我们从水面露出头来,只感觉这水温,让浑身惬意。 但我哪里有时间享受这温泉,我一把抓住顾西棠,“可有受伤?哪里受伤?” 顾西棠笑着摇了摇头,“你怎就肯定是我受了伤,怎么就不以为是火玄珠伤着了呢?” 我一时有些语塞,但被他笑笑岔开了话题,“我没事,我用法阵将他困住,并没有跟他直接对上,放心好了,我跟他都没有受伤。” 见他没有受伤,我便放心了,也总是从那底下逃了出来,好在都全须全尾的。 我跃出了那潭池水,站在岸上看着,仍然泡在池子里的二人,有些可惜的说:“往后世上便再也没有馥焱子了。” 顾西棠没有上来的意思,他半眯的眼睛看起来很是享受这池水的温度,“一切都靠机缘,说不定这里过上多少年,又会长出新的东西来。” 也是,既然这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而那个珠子被火玄珠带走,我们一时抢不过来。即便是抢了过来,那馥焱子经过这一劫,也是也绝了根了。 “你们都上来了?也没让我等太长时间。” 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那身火红的衣裳离得我很近,伸手便能抓住我的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这颗珠子吗?因为它能让冰火交融。” 我心里大惊,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让我跟他融合了? 果真,他的手朝着我抓了过来,我极速的后退,要避开他的手,但我身后是水潭,后退了一下,直接掉到了水潭中。 顾西棠一把将我抓了过去,将我紧紧的护住,他阴沉的脸色像极了暴雨前的天,眼睛里盛满了愤怒,看着火玄珠咬牙切齿的说:“你休想。” 然后宽大的衣袖挥出,衣袖上带着的水珠像一枚枚飞箭,朝着火玄珠打了过去。 但被火玄珠笑着避开,“我当真是好奇,若是你我合在了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说过了,有我在,你休想。” 顾西棠说完搂着我从水里跃了出来,而那潭水也被他带去成了一道高高的水帘,挡在我们之间。 我也没有闲着,在顾西棠拔出水帘之后,我释放出我的灵力,将那水帘变成了一道冰帘。 “我们快走。” 有那冰帘暂时挡着,我招呼顾西棠赶紧离开这里。 “妖女哪里走?” 我猛地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雨过天青的男子骑着他的吉量马出现在我们身后。 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他就找到了这里。 “交出玄珠,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而此时,那冰帘碎裂,哗啦啦的落到潭水之中。 火玄珠出现,但见着我们面前的人,他却不动了,好整以暇的盘着双臂,看着我们。 “你不是要玄珠吗?呶!就是这个,有本事你便拿走。” 我指着火玄珠对他说道。 “妖女,休要再骗人,我已经上了一次当,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突然便有些头大了,不相信我,还来问我要玄珠,便不怕我给个假的,这个人的脑子当真是简单,可惜骑着吉量马,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寿命。 “兄台,你走远些,免得一会动起手来,再伤了你。” 那男人竟然对着火玄珠摆了摆手,让他走开,我竟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但火玄珠还真的就听话的躲开了,面上似笑非笑的,但眼睛一直未从我身上离开。 我没想到,那蜀山的男人在火玄珠退开之后,直接抽出一把剑来,那剑出来之后,我便不由自的胆寒起来。 “斩妖剑?” “不错,算你识相,我可不会像大师兄那样,剑既然出来了。便要斩了你。” 说着,剑已经冲着我刺了过来。 顾西棠伸手将我推开,避开了那把剑。 “进来。” 顾西棠朝我伸手,要我进到乾坤球中。 我朝他飞了过去,但还未进到球中,便被人从中间截住。 我抬头,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他为何要拦住我。 “将玄珠交出来。” 又是一个要玄珠的,但他是什么人? 被他这一拦,斩妖剑又踅了回来,朝着我便要刺下去。 一百三十九、围攻 斩妖剑朝着我刺过来,而那人挡在我跟顾西棠之间,我只好往后一个翻身,避开了斩妖剑的攻击。 没想到,我躲开了,那斩妖剑却直直的朝着拦住我的那人刺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原来他也是妖。 现在妖族也来争夺玄珠了吗? “小子,将斩妖剑收了。否则,我要了你的小命。” 那人转身朝着蜀山的那个人吼道,看起来很是着急。 “又来了一个,今日便一并将你们这些妖物给斩了。” “狼族的少主烈魂,要玄珠可能是为了他的妻子。” 白泽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然后便将我挑到他的背上,“坐稳了,我们走。” 趁着烈魂跟蜀山那家伙打斗的功夫,他高高的跃起,朝着顾西棠的方向飞了过去。 顾西棠也是撑开了乾坤球,等着我们。 “唉!怎么又来这一招,老是躲起来多不好玩。” 在我们即将进到乾坤球中的时候,火玄珠竟然跑过来将我们挡住。 “让开,你知不知道那是斩妖剑,她会死的。” 顾西棠在火玄珠的身后,甩出龙蛟鞭,要将他赶开。 他侧身躲过顾西棠的攻击,“连斩妖剑都避不过,还妄想别的,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他这般一说,让我十分愤怒,我从白泽的背上跃了下来,手里拿着剑簪指着他,“火玄珠,你真的太自大了,你以为你是上古玄珠便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今日,我便给你看,区区一把斩妖剑,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好啊!那你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也好让我心服口服。” 我被我这般一说,正在打架的二人纷纷住了手,看向我们这边。 我说话的声音不小,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正好。 我看向顾西棠,微微挑了挑眉头,而他则几不可察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的剑簪裹上一层玄冰,照着火玄珠便砍了下去。 “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可一世,不就是玄珠吗?不就是有精纯的灵力吗?不也逃不过被人雪藏了数万年!” 我知道,火玄珠最恨的便是被人藏起来的那些日子,他孤单无依,又未曾修炼出形体,现在,我这般一提,他瞬间便怒了。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他咬牙切齿的冲着我低吼,然后,他的双手已经满是火焰。 “果真是玄珠。”我的身后则是他们惊喜的声音。 “玄珠是我的了。” 说着烈魂已经一跃而起,冲着火玄珠扑了过去。 那蜀山来的弟子如何肯,只将斩妖剑祭了出去,攻向烈魂。而他自己,则赤手空拳的去抓火玄珠。 趁着这个机会,我后翻,一下跃到了白泽的背上,“快走。” 我悄声喊了一句,白泽早就准备好了,我一上来,他便腾空而起,瞬间便跃上了云层。 身后还能听见火玄珠的声音,让我们小心点,今日这仇,他会报的。 跑出来好远,我还忍不住的想笑,“一个比一个蠢,真是活该。” 正好了,斩妖剑有妖,火玄珠有人,把他们拖的死死的。 “怎么样,我聪明吧!” 我拍了拍顾西棠的肩膀,等着他来夸赞我。 但是他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们必然擒不住火玄珠,而火玄珠之后也必定会来找你,这妖族开始争抢玄珠了,往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了。” 以前妖族虽然没有帮忙,但也没有来争夺玄珠,现在有妖族来了,往后也会有。 我转头看向白泽,“这个烈魂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何突然来抢玄珠了?” “烈魂是北荒狼族的少主,修为不俗,但他的妻子却是个凡人,他抢玄珠,是为了他的妻子,要知道,凡人红颜易老,生命短促,短短数年,便要重入轮回,而这已经是烈魂找到的她妻子的第十世轮回,这一次,他可能不想让她死了。” 我瞠目,狼族少主同一个凡人?这是什么恋情。 虽然大姐同黎勋在一起的时候,黎勋也是个凡人,但他却是轮回十世修行的无极天君,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妖族同一个凡人有这般爱恋。 “那么多的天材地宝能延年益寿,为何就非是玄珠?” 便是刚刚那匹吉量马,弄回去骑一下,不也能长千年寿命嘛! “狼族哪里是安生的,烈魂要的不止是要他的妻子长生不老,更是要她拥有强大的力量,这般才能在狼族中站稳脚跟,才能同他比肩。” 白泽又同我们解释,但是,人也是可以修行的,为何她就不能修行? “一言难尽,这中间颇多曲折,有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他们出来抢了,有一就有二,我们必须得提防着了。” 妖族的众人碍于我爹娘的关系,并未出手争抢,但是,现在有人出了这个头,那他们定然也不会让狼族占了先机去。 “这个倒是不怕,既然他们都知道了火玄珠,而且,他现在不在我身上,必然找不到我们这里的。” 顾西棠摇了摇头,“你觉得你能甩的掉火玄珠?他若是又回来了呢?” 我已经是让他离开了,他总不会这般阴魂不散吧! “对了,他还拿着那个珠子,他到底要干什么,不会真的要让我同他融合吧!” 我感觉这种事他还真的能干的上来。 这般看来,我们的处境竟然是举步维艰。 人族,妖族,苏幻他们,火玄珠,哪个都在找我们,现在看来,便是只有鬼族跟魔族还同我们站在一起了。 自嘲的是,最是令人不屑的鬼族跟魔族,居然没有来争抢玄珠。 “现在,我们只能是尽快找到你缺失的那边一块了,但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若是漫无目的的寻找,定然要浪费诸多时间,我们必须得商议一下,到底要怎么找才好。” 顾西棠皱着眉头看向我,现在看来,当真是一筹莫展了。 “我的那一块必然是冰灵力异常的,槐江山上只留下的气息都能生出那么许多的仙草,想来我们寻着这个找该是没错了。” 我自己这般想着,但是,三界如此之大,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那些仙草? 一百四十、新进展 “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我担忧,若是前世,你将另一块送人了,那就难找了。” 白泽忧心的说道。 “既然我能将自己的一块分离下来送给别人,那也是自己异常关心之人,而前世除了顾西棠,我哪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人。” 顾西棠看了看自己的手,将我的手握住。 “你看看,我的身上会不会有你缺失的那一块。” 我甩开他的手,“怎么会,你的身上连一丝冰灵力都没有,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确实,顾西棠身上没有半分冰灵力的痕迹,而且,他先我转世轮回,他轮回的时候我还在槐江山,我如何给他? “不可能的,若是在你身上,我日日与你相处怎会发现不了?” “这般说来,我们只能先将埋藏那一块的地方找找,若是找不到,便再去寻人。” 然而,三界何其大,有可能来藏的地方也不好找,而且上一世我为了寻找顾西棠,走遍了三界的山山水水,谁能知道我一时兴起便将自己的的一块给藏了起来呢! “这个不难,我们去找神农大帝,他应该能帮上忙。” 我撇了撇嘴,亏得白泽好意思说出来,神农大帝,岂是我们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要他帮我们的忙。 “倒是不用神农大帝帮忙,他曾经有一个无量尺,同神农大帝尝遍百草,那无量尺是天外陨铁所打造,能解百毒,当年神农大帝尝百草而不亡,多半是他的功劳。而这无量尺颇具灵性,现在神农大帝倒是用不上了,或可以借来一用。” 原来还有这等东西,想这么神奇的宝贝,便是神农大帝不用了又如何肯借给我们? “我昔年在女娲娘娘那里的时候同这个无量尺有过交道,能说上几句话,待我寻了来,别让它带着我们去找具有冰灵力的仙草。” 这个倒是不错,找天下鬼怪有白泽,找天下仙草有无量尺,确实能帮我们省下不少的力气。 “你们先找一处地方藏起来等着,我这便去寻了无量尺来。” “那我们就在青丘等你好了,现在别的地方也不安全,别平白惹出许多的麻烦来。” 顾西棠握着我的手,朝着白泽点了点头,现在在哪里都有可能被人找到,虽然不惧怕他们,但动起售来也是麻烦。 唯有青丘,有父母在,别人还真不敢轻易的进去。 白泽点了点头,消失不见了。 而顾西棠则是带着我高高的飞上云端,带我回青丘。 此去青丘有些远了,顾西棠怕路上再遇到什么人,便要将我放在乾坤球中。 “不要,反正我是不进去了,进的去,出不来,活活把人给急死。” 这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全凭顾西棠的意思,他是定然不会让我在危险的时候出来的,宁愿自己受伤。 “你这样让我不放心。” “但是我总不能一直就这样躲起来,该我面对的我还是要面对的。” 大姐说得对,这是一个人的责任。 “我当真想带你离开这里。” “我知道,等事情结束了,你想去哪,我陪你。” 我话虽然这般说着,但我知道,等事情结束,便没有我了,现在,也只能这般想着,给自己也给他一个美好的期盼。 但他却是笑着看着我,“好。” 我看着他的笑颜,竟是有些醉了,“往后,多笑笑,好看。” 他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将我打横抱起飞在云端。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满心的甜蜜,他便是我在这世界上能寻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了,我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他,我被众人围攻误会,又该如何熬过去?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窝在他的怀里,低声地嘟哝了一句,本没想让他听见,但他却给了我回应,“我也谢谢你,当初来到我的身边。” “从第一次见到你们,你们就这般,当真是受不了你们。” 突然想起的话,吓了我一跳,让我猛地从顾西棠的怀里跳了下来。 入目的是一身黑衣黑袍,负手挡在我们的面前。 “你的伤好了?”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出来,能在这里见着她我十分意外。 他回过身来环顾了下四周,纵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依然煞有介事的说:“这个天地我已经数万年没有见过了。” 无忻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她在魔族待了数万年,从未踏出过魔族一步,但是纵然现在从那里出来了,她的眼睛却已经看不见了,物是人非总是让人感慨良多。 “你怎么出来了?现在这世道乱的很你出来很危险的。” 身为魔君他若一现世,必将受到众人的围攻,而且现在多方传言都是我与魔君勾结在了一起,若是他们寻不到我,极有可能会掉过头来对付无忻。 “我这种人还怕什么危险?想来便来吧,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在乎的,她怨恨的人,都已经死了,涔凉死了,蓝砚死了,无垣也死了,这世上便只剩下她一个,所以她才将自己的生死看的这般淡。 “这次我出来便是要寻你们,告诉你们魔婴已经回了魔族,但是我们却拿他没有办法。” 魔婴又回去了,这却是为何?她不是已经跟苏幻在一起了吗?这个时候他回去,那苏幻在那里? 这么许久的时间苏幻没有出来,我约摸着也是他想坐收渔翁之利。看着人族妖族,他们同我争抢玄珠,弄得两败俱伤,然后他再适时的出来,将玄珠带走。 只是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响,但他却忘了有些事情未必是他能掌控的了的。 现在猛不丁的听到魔婴回了魔族,确实有些诧异,难道苏幻将他身边的人尽数都遣走了吗? 那魔婴回了魔族,排生是不是又回了鬼族? 若真是他们已经分散开来,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将他们一一除去。 “那现在为何你们不将魔音给抓住呢?” 无忻摇了摇头,“魔婴是产生魔族的。可以说,魔族的许多人都是魔婴生产出来的,那便如同凡间自己的母亲一般,此时让他们去擒住魔婴,试想,什么人能对她的母亲下手?而且有魔婴在,魔族才能生生不息,哪个希望自己的族群给灭种了?” 也确实是这般,而且若是我们过去将魔婴擒了,那说不定整个魔族又会转过头来对付我们,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一百四十一、有苏族异动 但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去寻找我缺失的那一块,还是去对付魔婴他们。 “你们想好了给我个信,我现在必须得回魔族去,若是我不在那里坐镇,魔族就乱成一锅粥了。” 说着,无心未等我们回话,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向顾西棠,忽然感觉一筹莫展。 “先别想那么多,按照原定计划回青丘。” 顾西棠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带着我直接回了青丘。 “妖族开始动了。这一阵子你们还是在青丘呆着,哪里都别去了。” 才一回去,我娘便忧心的对我说,我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大姐跟黎勋也在。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想的倒是好好的,三界的公敌便是苏幻,为了对付苏幻,纵然他们之间矛盾重重,虽不至于联合,但要共同对付苏幻也是极有可能的,但为何现在却发展成了这样,竟然齐齐的回过头来对付我了。 “人心难测,为了至高无上的力量,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黎勋的话一语中的,玄珠之中蕴含的力量,人人都在觊觎,再加上苏幻他们有意宣扬,众人便如同那飞蛾一般,毫不顾忌地朝着玄珠飞扑而来。 “那玄珠呢?” “火玄珠离开了我的身体,现在我同他再也没有瓜葛,只是他本就不想封印苏幻,所以这封印之事只能由我来,但是我缺少了一块,现在必须要找到我缺失的那一块,才能封印苏幻,才能结束三界的浩劫。” 我娘长叹了一口气,“你倒是生了一个菩萨心肠,外间的众人都在寻你,都在与你为敌,你却心系着三界,想要还三界一个太平,我的儿你便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吗?当然委屈,但大姐说了这是我的责任,若是我就这般不管不顾的离开了,那让我以后如何安心? “按说这玄珠当年是天帝的爱物,当年为了玄珠也是大费周折过,虽说现在玄珠都有了自己的灵识,有了自己的形体,但是天帝为何却又放任不管了?像是从来不在乎一般?” 我爹愁眉紧锁的,当年因为玄珠在手里没少担惊受怕过,但现在玄珠现世,天帝却像是没事人一般不管不问了。 “天帝下令天界所有人严禁插手此事,这中间定然另有隐情,先不管天地管不管,但这事既然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变得自己想办法,现在谁都指望不上了。” 我大姐说着,她现在身为天族之人,能来这里告诉我们这些,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大姐,这事你别管了,既然天帝下令,让天族不能插手,你身为天族之人,若是插手此事难免会让天帝怪罪。” “这是什么话?我虽是天族之人,但也是青丘之女,你现在颇多磨难,我身为大姐怎能不管?” 说这话时宇震从外边匆匆的走了进来,“有苏族有异动。” 他的话不多,但仅仅是这六个字便让我们心里一突,怎么所有的事都凑一块了? 芮死后,有苏族便群龙无首,那些狐狸四散到了各处,有苏族确切地说,已经不成族了,但现在却说有苏族有异动,这异动从何而来? 此时从宇震身后闪出一个娇俏的女孩,俏皮中带着一丝英气,见着我们甜甜的一笑,“有苏族散在四处的野狐,现在已经全部回了万骷山。” 怎么会是万骷山?那里在我跟火攥住出熔炉的时候,便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他们回万骷山却是为了哪般? “这个姑娘是?” “我是青丘西的,是他找我来帮忙的。”说着指了指宇震。 一听到青丘西,我们心中皆是一愣,虽然同属狐族,但他们跟我们去从无往来,而是在一个结界中从不出来,不知宇震如何同这个姑娘认识的。 “姑娘,你这般出来,家里人可是知晓?” “知晓的,我爹说若是青丘有难,他们绝不袖手旁观。” 这一句话竟然让我爹娘欣喜若狂,“好,好,有这一句话我便放心了。” “既然有苏族不想安生过日子,那便上他们消失吧!只要他们敢动,我们奉陪到底。” 我爹说着,然后转头看向我,“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想干嘛,便放心的去,莫要有后顾之忧。” 我转头看向顾西棠,现在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是去逐个击破苏幻的党羽,还是去寻找我缺失的另一块? “有你们在是我最大的幸福,但是现在事情太多,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捋顺头绪,我们想好了便会告诉你们。” 虽然我被他们感动得心里暖暖的,但是我却扯不出一丝的笑意,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的带着顾西棠离开了。 “我感觉我要让大家失望了。” 回来蓁华洞,我一屁股坐在玄冰床上懊恼的揪了揪头发。 他们这般信任我,这般支持我,但是我却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清楚,我真的有些恨自己,灵力不济,头脑不清,像我这样百无一用的人,为何会是我来封印苏幻? “你也莫要这般,在我看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说不定早就放弃了。” 顾西棠伸手将我拥入怀中,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闷声说:“我什么事都做不好,便是连封印苏幻还要拖累上你。现在天下被搅的大乱也是我的责任。” 他轻拍了拍我的头,“这怎么能是你的责任呢?你忘了天帝的话,这是三界的一场浩劫,是人心太过贪婪所致,你才是真正来救赎他们的人。” 顾西棠说完轻轻地捧起我的脸微凉的嘴唇印在我的脸上,将我的泪痕尽数吸干,然后在我唇边印下去。 “你是我的骄傲,不管前路多难,我陪你。” “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断然走不到今日。” 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发自内心的对他说。 他没有搭话,便是这般拥着我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我突然觉得就这般跟他一直待下去也是一种奢侈。 想到这里就突然又落下泪来,他揉了揉我的头,“怎又哭了?再哭便丑了。” 一百四十二、无量尺 没过多久白泽便回来了,他的身边带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童。 那个小童长的可可爱爱的,很是圆润白净,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捏他胖乎乎的脸。 但却被他一脸傲娇的将手打掉,然后滑稽的喊了一声“放肆”。 我抬头看向白泽,“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在哪捡的?” “大胆小妖,怎敢如此无礼?” 那小童一脸的傲娇,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 白泽用嘴扯了扯我的衣袖,“你这人倒是忘了我去干嘛了吗?” 白泽这一说我才一拍脑门想了起来,他是去找无量尺了,那现在带了个小童回来,难不成这个小童便是无量尺? “你是无量尺?”我震惊地指着他问道。 但看他一副据傲的模样,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个娃娃就是跟着神农大帝尝百草,天外陨铁打造的无量尺。 “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拱了拱手朝着他装模作样的躬了躬身子,他倒是极为受用,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模样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若是要找仙草,必得需要你无量尺来引路。” 白泽在无量尺的身后朝我扬了扬头,我会意对着他好一顿吹捧,看着他受用的模样,我知道这事情差不多了。 “你离开的时候,无忻来找过我们,说是魔婴回了魔族,我们想着会不会苏幻将他们都遣回了各自的地方,所以我们正在商量着,是先去寻找我缺失的那一块,还是去他们呆的地方将它们逐一击破。” 我一边对白泽说着这话,一边拿眼偷偷的看着无量尺。 果真见他小大人一般的捂嘴咳嗽了一声,“大帝曾说过,你我有些缘分让我过来帮你,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在魔族跟鬼族的周围也有诸多蕴含冰灵力的仙草。咱们便先从那里开始找。” 我回头对着顾西棠一阵挤眉弄眼,虽然是神农大帝的宝贝,天外陨铁打造出来的神奇兵器,但依然是个小孩的心性只要稍稍用些手段便能达到目的。 “那便有劳大人了!” 这小孩得哄,我也不吝啬自己的腰,又对他躬了下身。 “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便出发吧!咱们先去鬼族,我知道那里有一处,咱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上一世我确实去过鬼族,而且在那里救下了戈天。 “还请大人在洞中稍等一会儿,我去向爹娘辞行。” 说完我又对白泽摆了摆手,让他留在洞中陪着无量尺,然后我拉着顾西棠去了凌云洞。 “爹娘,我想好了,我们现在便要出发去寻找我缺失的那一块了,只是有些事便有劳二老替我们操心了。孩儿不孝给二老惹了麻烦,等这事结束了,您二老好好的打我一顿泄泄火。” 话说到这里,我娘的眼中已经满是泪花,“这事不怪你,都是为娘的错,你放心去,这里的事有我和你爹,你放心好了。” 谁都不愿意去想我封印苏幻的情形,一想起来便心如刀绞。 这一次我郑重的跪下来,对着爹娘磕了一个头,养育之恩,说不定便不能报了。 我娘含泪将我拉起来,“你做的事是解救苍生的大事,爹娘以你为傲。” 在他们的目光里,我拉着顾西棠奔出了凌云洞,回头看了一眼,再回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出来之后,我们未多做停留直接带着无量尺前往鬼族。 但是令我诧异的是,无量尺指给我们的地方,居然是阴阳谷。 我们两次进入阴阳谷,完全没有见过一株植物,是带有冰灵力的。 我回头看向无量尺,“这里头我们进去过两次,我的灵力也铺陈开搜索过,并没有契合的灵力。” 它那圆圆的脸皱巴了起来,极其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我有说过东西在山谷里吗?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急的哪门子?” 说着他朝着阴阳谷前的那崖壁指了过去,“往上一直爬就有了。” 崖壁那有一条缝隙,是进入阴阳谷的必经之路,但是这高高的崖壁我们却从来没有上去过,只感觉那上边没有什么。 现在无量尺,让我们上去或许上头还真就有我们要找的东西了。 我还未曾说话,顾西棠已经揽着我的腰,高高的跃了起来,沿着这陡峭的崖壁,一路往上。 有了无量尺之后,白泽便不是我的了,它成功地霸占了白泽,现在正坐在白泽的背上,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一路往上。 “即是一把尺子,便要有一把尺子的自觉,当一把尺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当个人?” 我小声的对着顾西棠嘟囔,对他霸占了白泽,心里还是有点耿耿于怀。顾西棠捏了捏我的脸,“小点声,莫要被他听到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但是这个崖壁好高,像是一座山一样,不对,像是一堵没有尽头的高墙。 “以前我怎么没有想到阴阳谷外头还有一个这么高的地方,难道这么多年上头并没有来过人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能找到我,你就谢天谢地吧,除了我,别人还真不知道这上头有那么好的东西。” 看着无量尺一脸得意的样子,我连忙点头称是。 终是到了最顶上,这里已经被白雪覆盖了,当真如一堵墙一般,只是这墙却是有些宽了,上边平平的满是白雪。 更令我惊奇的是这雪顶之上居然还有一株如冰雕成的植物。 我说不上来这是草还是树,有一人高的样子通体如冰雕,便是连开出的花也像是雕好了,安上去的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见过。” 无量尺又是傲娇的抬了抬头,“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吧?这是极寒跟极阴交融才生出的,这绝无仅有的一株,叫做冰槐。” 听他这么一说我忙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去仔细感知着这株冰槐。 令我诧异的是他竟然有同我相似的冰灵力,但仅仅是相似,却不是我的。 “虽然他的灵力同我的很是相似,但却不一样。”我有些失望的说,还是没有。 一百四十三、商议 “既然同你灵力相似,这个便是你的了。” 无量尺依然是抬着下巴,骄傲的不行。 “什么意思?”我没有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成了我的。 “既然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那咱们便要往下一个地方去了,但是我看着你这灵力低微的样子,着实替白泽心疼。不若帮你一把,替你涨点灵力,往后白泽出去,也不那般丢人。” 他的话,差点让我的老脸没绷住,我太悲哀了,居然给我的坐骑丢了人。 “这冰槐可是个好东西,已经长在这里五万年了,吸收了它,你能涨不少的灵力。” 我看着眼前这冰雕玉琢的冰槐,纵然是能涨灵力,但我却不忍心下手。 当初我在玉山,吃了那馥焱子,确实是感觉身轻体健了,但那样的天材地宝,那样苛刻环境中,万年才生出来宝贝,我服下之后,灵力却没有明显的变化。 我这残缺不全的身子,便是吃再多的仙芝灵草也无济于事。 “它都已经活了五万年了,而且还是天地间仅有的一株,我怎么可以吸收了它,至于增长灵力,还是等下次吧!” 无量尺听了我的话,轻嗤了一声,“活该灵力低微,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我笑了笑,没有同他再说什么,转身拉着顾西棠,“既然这里没有,我们便下去吧!” 现在外头大乱,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正要离开,却见那株冰槐上飘飘忽忽的荡下一朵冰花来。 我伸手接住,但那花在我手中却融化了。确切的说,是消失了,连一点水都没有。 我伸手惊奇的看了看我的手心,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我却能感觉一股清凉,游走在身体各处。 “只一朵花便有这般的神奇,不知道真的把这棵树吸收了,会有怎样的功能。” 这般说着,我能感觉旁边的冰槐抖了抖,不禁莞尔,说好了不要,我怎会反悔。 我伸手搂住顾西棠的腰,抬头对他一笑,“咱们走吧!” 他微微点头,伸手将我拖住,足尖轻点,已经从崖壁上跃了下去。 待到又落到地面,无量尺从白泽的身上蹦下来,指着白泽说道:“我倒是奇怪了,你非要自己作践自己给人家当坐骑干嘛,你看看,人家何须用你?” 我登时便急了,还不是因为你,你抢了白泽去,让我没得骑了,再说了,小小的人那么大的谱,若不是现下里用得着你,我还能让你去骑白泽? 心里是这般想的,但准备这般出口时,白泽适时的走过来,拱了我一下,让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人还用得着,用得着。 正巧这时,詹苾带了千卉从鬼族出来。 “你们到了这里了,怎不进去?” 千卉见着我很是亲昵,过来抱住我的手臂不松开。詹苾则是笑语盈盈的看着我们问道。 “正巧过来办点事,还未有空进去。只是你怎么把千卉带出来了,你不怕排生……” 剩下的话我没说出来,之低头看了一眼千卉。 排生可是要将千卉弄过去的,之前便是将她藏起来,现在怎么把她给带出来了? “既然来了,便进去坐坐吧!” 詹苾拉起千卉,又请我们进去。 我跟顾西棠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詹苾踏进鬼族。 因为之前竹笙的事,让我的对他们很是不满,虽然戈天同我们解释过了,但不管怎么说,郁汀也是他们的长老,或许戈天不是那么想,但其他长老呢?而且到现在,他们也未曾给我答复。 “戈天回来后,可曾对你们说过什么?” 一边往里走,我一边问詹苾,心里着急的想知道他们鬼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詹苾嗯了一声,“确实是郁汀一个人的意思,他已经被关了起来,等他知错了再放他出来。其他人都会一起对付排生。” 他说的是对付排生,却没有说对付苏幻,但能站在我这边,同我对付排生也是好的了,最起码未曾与我为敌。 “戈天在不在?” 现在他们鬼族的长老都忙得很,不知道,现在在鬼族的还有几个长老? “不在,他有些事要处理,去了凡间,你找他有事?” 我本是想着用他的鉴水镜照一照看看能不能有我另一半的线索,既然她他不在便算了。 “哦,对了你还未曾回答我,你带了千卉出来要干什么?” 说话间已经到了詹苾的屋子,他请我们进去,等我们进去,他关好了房门才对我们说。 “之所以带千卉出去便是想将排生引出来。” 我不禁瞠目,便是要用千卉引出排生,那也应该多几个人才是,为何就只光詹苾自己跟着,他便不怕排生将千卉带走? 但是说完,他一挥手千卉便消失不见了,原来是假的千卉。 “我找戈天用鉴水镜造了一个千卉的影子,没事的时候我便带着她出去,希望能将排生引出来,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却连排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不知道他现在藏在了哪里。” 原来是我们在阴阳谷时用到的旧招了,但是排生既然上过一次当,那他必然不会再上当,纵然他已经回了鬼族也不会轻易因为千卉出现,他便现身。 “依我之见,倒不如将千卉藏起来,至于如何将排生引出来,我们再另想他法。再说排生有没有回鬼族,你们知道吗?” 詹苾摇了摇头,他从好久以前便这般来寻找排生,在他看来,排生是千卉最大的威胁,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将排生捉住。 “这样下去不行,太浪费时间,也太过危险了。” “它若是回来,要么去阴阳谷,要么去魂隙,除了这两个地方,他可还有别的去处?” “但若是他不回来呢?”詹苾反问,他刚刚带着千卉出去便是想离开鬼族,去外边碰碰运气。 “你们真笨,也不想想,排生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在一边旁观的无量尺,突然说话。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排生想要的,除了千卉便是玄珠了。 一百四十四、争斗 这般说来,千卉引不出排生,只能用我来引了。 “不行,现在不止排生要找你,人族,妖族都在找你,你若是一出现,那他们势必会蜂拥而上,到时候我要护住你太过艰难。” 顾西棠首先不同意,但我的意思是用千卉还能用个假的,为何我变不能是个假的? “那也不行,若是排生来了,其他人也来了,那就凭我们几个是万万招架不住的,更别提抓住排生了。” 詹苾也是担心,现在对付排生只能是集中力量对付他一个人,万不能将力量分散了,那样会得不偿失。 “急死小爷了,这世上难道就你自己是玄珠?” 无量尺急得抓耳挠腮,但它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们,还有火玄珠。 “既然火玄珠已经被世人所知,那不若将计就计用它来找到排生。” 顾西棠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尚可,在他看来,只要不威胁到我的安全,无论如何都是可以的。 “对嘛!只要他们出现对付别人的活交给火玄珠,你们要对付排生,有火玄珠帮你们牵制着,还怕他一个排生吗?” 无量尺对着顾西棠,竖了个大拇哥,那眼神满是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是不是傻?火玄珠是那么好控制的?你让他引人,他就引人?” “笨死,不是还有鉴水镜吗?弄不出真的来,还不会弄个假的。” 没想到无量尺小小的年纪,鬼主意倒是不少。 “那得等戈天回来了。”等他回来并让他用见水镜弄一个影像,便能将消息放出去吸引排生过来。 “行了,咱们走吧!” 却不料刚有了主意无量尺便要拉着我走。 “不是这计划还没实施呢,怎么就要走了?” 无量尺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这是管杀,还管埋啊!主意告诉他们了,抓排生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你管那么多干嘛?这三界之中我们要走的地方多了去了,依着你这个速度,猴年马月才能走完?” “你若是有事,便先去吧!排生是我们鬼族内的事情,理应我们自己解决,你们能帮我们出主意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詹苾倒是实在顺着无量尺的话往下说。 “我走了,你们知道火玄珠长什么样?能幻化出他的样子来?” “听说你们在找我,所以我来了。” 正说着出现的便是火玄珠的声音。 那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还是那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们。 来的倒是正好,我正愁着没办法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火玄珠呢! 我悄悄地往詹苾那边挪了挪,“想办法让戈天尽快过来,看清他的样子。” 有真人在,这何愁造不出一个假的火玄珠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一边对着詹苾他们悄悄的打手势,一边仰头看着火玄珠问道。 他冷冷的一笑,“我说过我会再找到你的,再找到你时,咱们便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笑话,要算账也是我同你算账,咱们从哪开始算起呢?是从你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天开始?还是从你控制我意识的那一天开始?” 我的眼偷偷瞄了詹苾一下,我在这里给他拖延时间,但愿戈天能尽快过来。 “你便是因为这个一直怨恨我?” 火玄珠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他的手忽然抬起来指着顾西棠,“你不是想让我封印苏幻吗?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杀了他,我便封印苏幻,绝不食言。” “你倒是敢说,你以为我会这么做吗?”当真不知道这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便是我死了,我也不可能杀了顾西棠的。 “你放心,你们的同命之结我会解开,只要你杀了他,你要我怎样都行。” 便是连天帝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会有办法?我才不信。 “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要了他的命?” “无冤无仇吗?若不是他,你怎会离开我,你过来,我有了这个,我们便能融合了,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他忽然掏出在寒潭底下拿到的那颗珠子,极是温柔的对我说。 顾西棠则是闪身挡在我的身前,声音冷冷的对火玄珠说:“我说过了,你莫要再打她的主意,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不管你是不是上古玄珠,我同样让你魂飞魄散。” 他的手里已经多了龙蛟鞭,顾西棠为当真是动了气,龙蛟鞭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我伸手拉住顾西棠,“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纵然我也是生气火玄珠的态度,但现在既然他来了这里,那便有可能有人追着他也到了这里。 “你退到一边,免得一会我顾不上你。” 顾西棠头都没回,直接让我退开,看来也是真的动了气。 看他们两个人的架势,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好大的口气,神木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块木头疙瘩,你便试试,如何让我魂飞魄散了。” 说着火玄珠的全身如同着了大火,全是火焰,已经看不到他五官,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便是同苏幻都打起来,也没有这样过。 我被顾西棠一把推开,他的龙蛟鞭在虚空中一甩,鞭身已经多出一层的倒刺,闪着寒芒。 我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袖,不知如何去阻止他们的争斗。 无数的火焰冲着顾西棠飞射过去,映红了这里的灰蒙蒙的天。 顾西棠手里的龙蛟鞭舞的滴水不漏,将袭过来的火球尽数的打飞出去。 “快想想办法,怎么让他们停下。” 我站在一边急的直跺脚,顾西棠对上火玄珠,我怕顾西棠受不住,他是神木转世,怎受的住烈焰,纵然灵力高强,也是吃亏的。 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顾西棠最为骄傲的是法阵,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来布阵。我咬了咬牙,决定冲上去,替顾西棠抵挡一番,好让他有时间准备。 但我还未有动作,便感觉肩上一痛,紧接着便是一阵桀桀的怪笑。 我心里一紧,想要回过头去,但肩膀被他抓着,动了动不了。 “虽然是个残缺不全的玄珠,但对我来说,为足够了。” 一百四十五、误入法阵 顾西棠跟火玄珠已经停下了打斗,朝着这边看过来。 “放开她。” 顾西棠手里的龙蛟鞭如同活了一般,想要朝着我身后袭过去,但却也投鼠忌器,害怕伤着我,而不敢乱动。 “放了她,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 火玄珠褪了一身的火焰,阴狠的眼神看上去很是凶恶。 “刚刚你们打的挺欢呢!两个修为这么高的人都让我放人,我还真是害怕呢!既然这样我便放人吧!不过,得先跟我去个地方。” 说着,排生便将我提起,腾到了半空中。 “想要我放人,追上再说。” 说完,排生便桀桀的怪笑着,带着我飞在云端。 也不知道他抓住了我哪里,只觉的浑身用不上力气,动都不能动,而且想要调动身上的停灵力也是不行。 好在顾西棠没有让我这般太长时间,不多会的功夫,他便将排生拦住。 他在前头,后边是火玄珠,而我们的下头则是白泽。 他们三个将我跟排生围了起来,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眨不眨的看着顾西棠。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追上了,果然是不可小觑。” 排生虽然这般说着,但却将我抓得更紧了。 紧接着,鬼族的人也到了,将我跟排生围了个水泄不通。 “呵!这是人都到全了,正好,也省了我不少的力气。” 正说着排生伸手将我扔了出去,我重获自由,却收势不住身形,直直的朝顾西棠撞了过去。 那个力道太大,顾西棠将我揽住之后,我们又蹭蹭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定身子。 “小心有诈。” 顾西棠的话刚落音,一股力量便从头往下把我们罩了个严严实实。 “呵呵,怎样,小子,这世上不止你自己会法阵,要知道天外有天,今日也让你们尝尝困在这法阵中的滋味。” 排生说完,瞬间消失不见,而我们被结结实实的困在了里头。 “这是什么阵?这里头就你自己会,赶紧看看,带我们出去。” 火玄珠毫不客气的对顾西棠说道。 “你可真不害臊,刚才是谁要杀了他来着?现在有求于人了还用这种语气,便是他知道如何出去,也不带你,由着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见他对顾西棠毫不客气,气不打一处来,脱口便朝着他怼了回去。 “你早知道你这般忘恩负义,我便不过来救你。” 我朝着她轻哼了一声,说的倒像是我求着他过来一样,“若不是你要杀了他,若不是你们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我怎么会被排生抓到这里?” 说完我不去理会脸色难看的火玄珠,而是转向顾西棠,“你可知道如何出去?这个法阵到底是个什么?你见过吗?” 顾西棠神色严的摇了摇头,“都站在原地不要动,我还要仔细研究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不知道这个是谁布不出来的。” 在法阵中稍有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顾西棠让我们站在原地不动,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来回来查看着。 但从他紧皱的眉头中便可以看出,这个法阵不好破。 我们站着未动,但不多会儿的功夫这里边出现了幻境,顾西棠叫了一声“糟糕”,然后告诉我们,“都站在原地,不要动不管发生什么,让我来。” 我自己感觉这个法阵像极了顾西棠以前曾经布下的元鲲奇阵,但若真的是元鲲奇阵,那顾西棠不会不知道破解的办法。 我紧张地看着他来回的移动,那原本已经显现出模样的幻境不多会儿的功夫便模糊不见了。 “没想到你居然有些本事。” 排生又出现,悬在半空中看着顾西棠。 “只是不知道以你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将所有人都救出去?” 只是还未等他说完,顾西棠便一鞭子甩过去,让他抽了个粉碎,原来排生居然是个幻像。 “胆小如鼠,不敢用真人。” 我十分不屑的嘟哝了一声,眼睛还是不离开顾西棠,不知道这个法阵对他来说难不难。 我一直关注着顾西棠,却突然发现我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低头一看,瞬间便乐了,刚刚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竟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一把通体黝黑,没有一丝光泽的玄铁尺子,慢悠悠的朝着我这边过来。 原来众人都将他忽略了,不知他是刚刚进来,还是随着我们一起被困在这个法阵中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悄悄的低着头问他。 “你们这群笨蛋,这次还得小爷来救你,跟着我慢慢的走。” “别忘了叫上那个男人,按照他这样的找法最少也得五六天才能出去。” 他说的是顾西棠,让我带上他。 我跟着无量尺的,只能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刚一动,顾西棠便着急了。 “玥姝,别乱动”。 他的话刚落音,但见我走过的路线,他却吃惊的看着我不说话了。 “你们都跟着我走过的路线慢慢的走过来。” 我率先走过去,牵起顾西棠的手,“这次让我来带你出去。” 很快的,我们便在无量尺的指引下走了出去。 “你还懂阵法?这是个什么阵?” 出来之后无量尺又变成了小童的模样,抬着下巴傲娇地看着我们。 “这个大阵名叫陷仙阵,是当年昆仑老祖闲来无事偶然间得到的。当年我跟随大帝曾见识过这阵中的玄妙,变化无穷,但后来因为这法阵杀伐之气太重,昆仑老祖便将这大阵毁了,而且,并未曾传承下去,没想到时隔数万年,这大阵又重新现世。” 我不禁瞠目,“没想到你不止对各色仙草了如指掌,还对阵法有所研究,你真是太棒了,。” 我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直把他说的笑靥如花。 “您看,这么厉害的法阵失传了岂不可惜,不若您将大阵画下来,顾西棠他很聪明的,不用您指点,他自己便能参悟透的。” 笑话,像这样厉害的法阵,顾西棠怎么能不会?我必得将阵法图给要过来。 “那个,没有图,我哪里知道怎么布阵,不过是当初跟着大帝走了一圈,将路线记住了。” 他有些羞赧的摸了摸鼻子,原来他根本不懂法阵的。 一百四十六、交换 “倒是我低估了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又有了新帮手。” 话音落时,苏幻也缓缓的落到了我们的面前,依旧是一身暗紫的衣服,但这一次,却只有他跟排生,便是连青痕都没有见到。 “你还敢出来,看来,上一次挨得打还不够。” 火玄珠上前,有意无意的挡在我的身前。 “看来你这是好的差不多了,没了上一次那般狼狈了。” 苏幻丝毫不让,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两个人对我我们这一群,居然还如此云淡风轻。 说完没有停歇,而是转头看向顾西棠,“你的师父好像好久未曾出来了,我与他同根所生,对他甚是想念,不知你可见到过他。” 不知为何,他好好的提起了瞳炎道君,我看向顾西棠,他也是,眉头紧锁,不知苏幻这是何意。 “不过他将他的修为都给了你,可是太不妙了。” 苏幻怎知瞳炎将修为渡给了顾西棠?而且现在瞳炎不是在女娲娘娘处吗,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西棠面色阴沉,冲着苏幻沉声问道。 “别着急啊!我不过是想说,就只剩了那么一点的修为,可惜我还大费周折的将他炼化了。” 我被这消息惊的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将瞳炎炼化,他可是离火之精,根本不会消失的。 “你少在这里说大话,若是这般,那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若是能炼化,何至于大费周折的去找玄珠封印。 “不信吗?没关系,不过你们以后是再也见不着他了。你瞧,他那仅存的善念,当真是少之又少了。” 说着,他的手里多了一块骨牌,那骨牌上的气息是如此熟悉。 我伸手将顾西棠扶住,“别信他的,若是瞳炎道君不可能死的,他是离火之精,只能封印,不能消灭。” 我安慰顾西棠,但他却摇了摇头,“他没有死,只是被苏幻炼化吸收了。” 顾西棠满脸的悲戚,他的师父就只剩下那块骨牌。 “怎么样?心疼了?不过他倒是不心疼你,到消失,都没有提起你一句。” 苏幻笑的邪魅,一字一句的如同刀子扎在人的心上。 “够了,将骨牌拿过来。” 我一只手扶着顾西棠,另一只手伸向苏幻,今日,我必须要将骨牌给顾西棠要过来。 “想要啊!好啊!你过来换,用你来换这个。” 他歪头看向骨牌,又再抬眸看看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似乎是笃定我会交换一般,将他的手臂伸的直直的。 “休想,今日,骨牌你得留下,人,你同样也带不走。” 顾西棠说着,猛的将我拉到身后,同时,手里的鞭子已经朝着骨牌卷了过去。 苏幻往后退了一截,将手里的骨牌握了起来。 “想要便拿她来交换,否则,想都别想。不过忘了告诉你了,这个骨牌脆弱的很,只要我稍稍用力,便能碎了,我若是控制不好力道,真把它捏碎了,你可不要伤心呢!” 苏幻说完,仰头大笑起来。 “够了,我换。” 我从顾西棠的身后走出来,我知道瞳炎道君对顾西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若是骨牌被毁了,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不行。” 但我刚走一步,他却将我拉住,眼神坚定的对我摇头。 “别以为我就这么过去了,你若是不救出我来了,我跟你没完。” 我微微对顾西棠扯了扯嘴角,现在苏幻知道我是玄珠,自然不会对我怎样,他们还有时间将我救出去,但骨牌不一样,万一苏幻真的将它捏碎呢? “不,我不要你去换,骨牌我会自己拿回来的。” 顾西棠拉住我,我知道他也是不放心我,怕我出事。 “想好了没有,我的耐心可是快耗尽了。” 说着,他又将骨牌拿了出来。两支手指捏着,看上去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将它捏碎。 我猛的上前一步,“住手,我可有说过不换的。”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为了一块破牌子,让她涉险,你不配拥有她。” 说着火玄珠竟是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清楚的看着苏幻勾唇一笑,手里的骨牌脱手而出。 我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去,将骨牌一把抓在手里,在抓住的那一刻,终是将心放在了实处。 但苏幻却不是冲着我来的,他将骨牌扔了之后,冲着火玄珠奔了过去。 他的手里还有一颗馥焱子,那东西可是克制火性的。 我才稳住身影,来不及多想,便冲着苏幻刺了过去。 正挡在了苏幻跟火玄珠之间。 “自不量力。” 苏幻显然是很恼火,因为我这一下,让他跟火玄珠没了接触,而他手里的那颗馥焱子也是露了出来。 “原来你的目标是他。” 用我来交换骨牌是假,他真正的目的居然是火玄珠。 “哼!我要你何用?以你的修为,真当我会大费周折的弄这些?” 他不屑的样子让我一阵恼火,我举起剑簪便朝着他刺了过了。 “玥姝……” 顾西棠奔过来的身影远没有赶上我冲出去的速度。 但我怎么是苏幻的对手,只才冲了过去,便被他擒在手里。 他的手扼住我的脖子,他长长的指甲仿佛已经嵌入我肉里,生疼。 “看的出来,你们都很是心疼她对不对?好!我也不为难她,你过来,我便把她放了。” 苏幻指着火玄珠,并没有再看其他人。 “你休想。” 我绝对不能让他拿到火玄珠的,不然,若是他得到了火玄珠的力量,便再也没有办法了。 “你便不怕我现在便将你封印?” 我正思量着该怎么办,但却没想到火玄珠会说出这样的话。 “将她放了,不然我不介意咱们一起同归于尽。” 苏幻张狂的大笑起来,“想要封印我,也得看看你的本事,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你便来试试。” 我不知道苏幻哪来的底气这般说话,难道事情又有了变化,火玄珠不足以封印苏幻? 一百四十七、来日方长 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猛然收紧,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但是我感觉我的灵力还在,并没有同刚刚排生擒住我时那样。 我调动着身上的灵力,想要反抗他,不能让火玄珠过来。 但才调动起灵力,我的脖子上便一阵生疼,刚刚释放出的灵力被生生的收了回来。 “苏幻,今日你若敢伤她一根毫毛,我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顾西棠的龙蛟鞭像是一条蛇一般朝着苏幻,但始终未进一步。 “让我付出代价?就凭你?你师父都不曾是我的对手,你哪来的勇气要我付出代价!” 苏幻十分不屑地看着顾西棠,我艰难地朝着顾西棠摇了摇头,让他莫要因为我同苏幻干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不是都想封印我吗?今日就一个一个的将你们毁了,我看谁还能将我封印!”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便要朝我的头顶拍下来。 “住手,你不是要我来换她吗?好,我换!” 在苏幻的手即将拍下的时候,火玄珠慌忙的出声。而顾西棠也已经袭到了跟前,但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呵!好啊!终于想通了,那便过来吧!” 其实顾西棠离我更近,但是苏幻却没有看他,一心想要火玄珠。 苏幻的手上松了一些,我能稍稍的喘口气,但在此时我垂下的双手,忽然抓住了一个硬物,我知道那是无量尺。 我冲着顾西棠使了下眼神,这无量尺不同于我的剑簪,他的灵性太强,能幻化成人的模样,有它在手中,我的心里已经多了几分计较。 “你松松你的手,我若是死了,你便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的一只手大胆地攀上苏幻掐着我脖子的手臂。 因为见火玄珠已经朝这边走过来,所以我的话让苏幻低头看了我一眼,便是他的视线转开这一瞬,我扬手,无量尺冲着他的头打了过去 他本能的将头往后一仰,但在无量尺挥出去的那一刻,他变作小童的模样,一下跃到了苏幻的身上。 顾西棠的龙蛟鞭已经缠上了我的腰身,用力一扯将我带离了苏幻的身边。 而那边的火玄珠则如同一颗流星朝着苏幻便攻了过去。 发生了这么多事,但也仅仅在一瞬之间。 我的脖子上已经有鲜血渗出,顾西棠心疼的替我查看脖子上的伤口,心思全在我这里,全然没有被一旁火玄珠同苏幻的战况吸引。 我伸手掏出那一块骨牌,“给,幸亏没碎。”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能将骨牌递他,不知道能不能安慰他。 “你怎么这么傻?我要骨牌,可以自己去抢,你这样会失了性命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万一他将骨牌捏碎了呢?那可是瞳炎道君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 我这般一说,他的眼里又流露出浓浓的哀伤来。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的眼神森冷,抬头盯着苏幻的方向。 “你也放心,瞳炎道君是不可以被毁灭的,若是我们将苏幻封印了,道君说不定就回来了。” 只要苏幻心中还有一丝善念,那便有可能将他换回来 忽然的,顾西棠将我揽住,一个翻滚,远远的避到了一边。 而我们刚刚在的地方,则成了一片焦黑。 他们两个都是火灵力的,此时他们你来我往的,烈火已经映红了鬼族的天。 而且,詹苾他们也已经冲上前去,众人将排生围拢了起来,也是要将他擒住。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苏幻手里有馥焱子,火玄珠会吃亏的。” 说着我便要起身过去帮忙,却被顾西棠伸手拉住。 “为了他便不要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能看出明显的愠怒。 “不是的,它不能被苏幻抓过去,若是真的被擒住了,那往后我们再对付他就难上加难了。” 我挣扎着依然想要站起来,但他却挥手将我关在了他的结界里。 “你干嘛?你放我出去!” 顾西棠面上冷冷的,“好好在这里呆着你要办的事,我替你去。” 说完他提着龙蛟鞭向着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顾西棠你回来。” 他怎么能去?他可是最怕火的。 但顾西棠的结界,我却打不开,任我如何嘶喊,他头都没有回。 白泽跟无量尺一左一右的站在结界的两边,“实力不济,便要有些自觉,这个横冲直撞的,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无量尺小小的模样,说出的话来却是老气横秋,他便站在那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我。 我突然感觉甚是委屈,苍天让我去封印苏幻,但却只给我如此低微的灵力,让我到处束手束脚,越是想帮忙,越是在帮倒忙。 我蹲下身来双手抱住我的膝盖委屈的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无助之感,汹涌澎湃的袭来。 但一声巨响,却将我的这些情绪给炸得无影无踪。 我连忙抬起头来看时,却见顾西棠已经飞了出去,他的嘴角染了些血迹,捂着胸口,提着龙蛟鞭看起来是受了伤。 但那烟尘落下,却是火玄珠跟苏幻双双倒地的模样。 我慌忙站起身来,想要冲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但顾西棠的结界却把我挡的严严实实。 “顾西棠快点把我放出去。” 他看向我这一边,却对着我摇了摇头,“乖,再等一会儿!” 苏幻慢慢的站了起来,“不愧是上古玄珠,倒是我低估了你。” 说着一扬手那颗馥焱子已经破了。 火玄珠也跟着站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就凭那么一颗破珠子就像控制我,简直痴心妄想,若是我惧怕了它,我也不是上古玄珠了。” 两个人便这样相对站立着,顾西棠抹了抹嘴上的血迹,手腕用力龙蛟鞭已经冲着苏幻甩了过去。 “今日便将你欠下的一并还了吧?” 能看得出来苏幻跟火玄珠都受了伤,不知道顾西棠伤的怎么样,但看他冲出去我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你说还就还,你以为你是谁。” 说着他暗紫色的衣袖一甩,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山高水远,咱们来日方长。” 他跟排生都已经不见,虚空中只留下这一句张狂的话。 一百四十八、合作 苏幻跟排生就这样不见了,顾西棠这才把结界给我打开。 我奔过去,将他扶住,“你怎样了?” 他用手背将嘴角的血迹抹干净,长长的吐了口气才对我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这苏幻的修为涨了不少,有些难对付。” 怎能不涨修为,他可是把瞳炎道君给炼化了的。 “臭丫头。” 我正扶着顾西棠,要查看他的强势,身后便传来火玄珠的声音。 我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身上的红光大盛,然后又成了一颗通红的珠子。 “我伤的颇重,暂借你身体一用。” 火玄珠的声音才落,那珠子便又钻进了我的身体。 “哎!我说,为何非要在我身上养伤。” 我十分的恼火,才摆脱了他,怎又回来了。但他进入我身体之后,便没有动静了,而我却无可奈何。 “让他在里头吧!他这次确实是损了些元气。” 顾西棠却是十分难得的替火玄珠说话。 “经过这一次,怕是苏幻又要许久不出来了。” 戈天走过来,他刚刚围攻排生,现在还有些气喘。 “排生怎样了?” 戈天自嘲的笑了笑,“我们合力都未曾将他拿下,这么多年,他在魂隙中待着,不知修为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苏幻难以对付,而排生也不是好惹的,看来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戈天,你能用鉴水镜幻出火玄珠吗?” 听我这般问,他点了点头,将鉴水镜拿在手里,一阵光芒闪过,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红衣少年。 “刚刚我仔细看过,苏幻要火玄珠,而排生为想要,从他看火玄珠份热切的眼神中便能感觉到。既然他们都想要,那便让他们自己去抢好了,说不定还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们可不是什么精诚合作的伙伴,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走在一起,这种关系最是脆弱,所以火玄珠还是要在世人的眼中的。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由你们来做。” 我们还要去寻找我的那一块,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这些。 “自然,排生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这件事便放心交给我们去做吧!不止这个或许还能将人族跟妖族的力量牵制住,你们也好有时间去干你们的事。” 戈天回答的干脆,但是他自己并不能代表整个鬼族,我看像赤飞,询问他的意思。 赤飞低头想了许久,“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们鬼族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排生,所以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狐族要倾力帮我们对付他。” 他倒是会提条件,但是我做不了我爹娘的主,“整个狐族的主,我说了也不算,但是我能保证如若鬼族遇到危险,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赤飞又沉吟了良久,他看了看其他的长老,最终才慎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们答应你,但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他们能答应已经是对我们很大的帮助了,对他们来说带着这个假的火玄珠,整个三界便会将目光尽数放到鬼族,他们便再也没有了安生日子。 “这次要多谢你们了,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赤飞摆了摆手,“若非同苏幻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麻烦我们也不接。” 苏幻为了得到阴灵,杀死了他们的鬼君涔凉,以至于到现在他们鬼族群龙无首,所以在他们心中是怨恨极了苏幻的。 “既如此,我们便离开了,剩下的事你们要多加小心。” 嘱咐完他们,我们一行便离开了鬼族。 我没有让无量尺再骑在白泽身上,现在顾西棠身上有伤,我灵力又不够,赶不上他们行路,所以我自觉地爬上了白泽的背,无量尺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声,然后变作一把通体幽黑的尺子插在了我的腰间。 “你还能不能行?实在不行,我们休息几日,莫要把你的身子拖坏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过不了多久便好了。” 看他的速度还是如同往常,丁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便也就放心了。 “喂!咱们现在去哪里?” 我伸手拍了拍腰间问无量尺。 “我们去南海之南,鲛人族那里。” 无量尺没有说话,倒是白泽开口了。 我本以为要去魔族的,因为魔婴现在在那里,寻找那一块的时候也可以顺手帮着无忻,他们对付魔婴。 “为什么要去那边?” “我发觉鲛人族那边有异常,正巧无量尺说那边也有冰灵力的植物,正好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解决一个大麻烦。” 白泽边走边同我解释。 但是我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像青痕对苏幻这样寸步不离的人,这次居然没看到她的身影,而白泽说那边有异动,怕是青痕去了鲛人族吧! 一路上我不断偷偷的观察着顾西棠,生怕他身上的伤瞒着我,自己硬撑。 “别看了,我当真无事。” 顾西棠好笑的看着我,一脸的宠溺。 “你若是有伤,别硬撑着,咱们停下来歇歇,不在乎这么点时间了。” “我为何要硬撑,是当真无事,别再杞人忧天了,现在赶紧去南海之南才是正经的。” 看他真的是没事的样子我才放下心。此去南海之南也是很快,行了半日的功夫便到了。 这里的水还是那么清,从上面看下去,丝毫没有什么异常。 我看向白泽,“你说这里到底有何有异动?是不是青痕来了?” 白泽点了点头,“辛蔷有事,而且青痕也过来了,我不放心。” 说着,白泽未做停留,直接带着我扎进了水里。 这里同往常并没有两样,但既然白泽这样说了,便不能掉以轻心。 我已经将剑簪握在手里,浑身紧绷着,一错不错的盯着四周。 “你别紧张,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我们先去找有水灵力的植物。” 白泽的话带了些戏谑,倒是让我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只是青痕而已,不足为惧。” 顾西棠也是这般说着,他们看上去都颇为轻松让我也不禁松了口气。 一百四十九、控制 我拍了拍腰间的无量尺,“往哪里走?” “龙绡宫。” 无量尺闷声闷气的说道,白泽说,他顶讨厌在这水中。 只是我却不知,为何这草要长在龙绡宫。 “那肯定就不是了,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龙绡宫都变成鲛珠了,我们也未曾见到过那里有什么特别的。” “并不是在龙绡宫中,是在附近。” 无量尺传过来的话,不再据傲,而是有些有气无力。 “喂,小尺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听着他的声音不大对劲,有些关切的问他。 “快些赶路,小爷休息会儿。” 然后腰间的尺子便没了动静。白泽说,他不通水性,所以才变作尺子的模样,跟他们下水。 我耸了耸肩,可算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弱点了。 我们往下游了许久,周遭已经满是珊瑚水草,原本应该熙攘热闹的地方,却不见一个鲛人。 “这里反常的很呢!怎一个人都没有?” 我从白泽的背上跳下来,四处打量着,便是在失去龙绡宫的时候,这里的水变浑浊了,那也是随处可见的鲛人,怎么这一次变得如此安静? “小心些。” 顾西棠拉住我的手让我紧靠在他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往龙绡宫的方向而去。 没走多远便被一群鲛人团团围住。 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很是复杂,但不论这眼神中包含着什么信息,他们都是来围攻我们的。 他们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像是随时都能冲过来同我打上一仗。 但是我们上一次从这里走时,他们还是好好的,因为我们帮他们找到了他们新的鲛人王,他们应该对我们是心存感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转头虎视眈眈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辛蔷在哪里?” 我这不问,他们还未曾动过,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但我这话一说出口,它们便齐齐的朝着我们这边攻击了过来。 有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要动手呢?我急速的后退,躲开他们的攻击,鲛人虽然平时温柔和顺但是真的攻击起来,战斗力却是异常的强悍。 “绕过他们,我们去龙绡宫。”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了,但是我们不能伤害他们,我只得大声的朝着顾西棠跟白泽说道。 要是放在平时,在水中我们是断然比不了他们的,但自从救了玄影,我们在水中活动,便不再受影响,所以当下绕过他们急速的往龙绡宫的方向而去。 他们在后头对我们穷追不舍,一直到了龙绡宫的门口。 “怎么办?我们是进去还是到别处去?” 我们现在便站在龙绡宫的入口处,但是无量尺说的那个冰系的植物也是在附近。 “现在那些人对我们紧追不舍的,便是我们有心想去别处,他们也不放过我们,不如我们现在先进龙绡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是害怕了这些鲛人,而是同他们有过不浅的关系,实在是不想伤害他们,听见顾西棠这般说,我们顺着那狭窄的入口进到了龙绡宫里头。 这里边还是如同我们第一次来时的那个样子,安安静静的不见一个人。 只是这里头宛若迷宫,没有人指引我们当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跟我来,我能感觉辛蔷就在这里。” 白泽说着领着我们走在前头,能在魁魔窟领我们出来,区区一个龙绡宫他也不在话下。 他带着我们在这里七拐八拐的,终于停在了我们原来待过的大殿那里。 而令我们惊讶的是,大殿的正中央那个王座上坐着的却是青痕。 她顶着的是沐蓝的皮囊,第一眼看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沐蓝还活着。 “青痕,你根本就不是鲛人王,为何要坐在那里?” 鲛人王代代传承没有传承便无法控制龙绡宫,无法控制鲛珠,便是她坐上了王座,也无济于事。 “哼!真当这个王座我稀罕,若是我愿意坐上这个王座也轮不到沐蓝。” 说着她一挥手,两个鲛人便抬着五花大绑的辛蔷从外面进来。 辛蔷见着我们,眼里接着就泛起了泪花,泪珠啪嗒掉在地上,成了一颗晶莹的珍珠。 但是她就这般躺在地上,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们,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实在是心疼。 “把人放了,她才是鲛人王,你便不怕与整个鲛人族为敌?” 青痕一阵张狂的大笑,“放了她,如何号令整个鲛人族。与我为敌又如何?整个三界与我为敌,我都不怕,还怕一个小小的鲛人族!” 不知道她是怎么擒住辛蔷的,但是现在看来它是用辛蔷的性命要挟整个鲛人族。 “今日你们既然来了龙绡宫,便是我立功的机会,今日定要捉了你们送去给大人。” “也不是我说大话,就凭你自己还真不是我们的对手。” 区区一个青痕,灵力修为都不是顶尖的,便是我同她较量一番也不是难事。 却没想到她勾唇一笑,“确实,我的灵力比不上其他人,但是你们若要动我,就得踏着整个鲛人族的尸体过来,你们不是跟他们是朋友吗?今日我便要你们自相残杀。” 说着他已经将辛蔷提了起来,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你们都看好了,抓住这几个人,否则我杀了你们的王” 青痕突然退掉一身妩媚,大声的对着周围喊道,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狠戾。 辛蔷被他抓住,看起来很是难受,脸色通红,他巨大的鱼尾无力的垂着,身上的淡粉色已经渐渐变深。 “辛蔷,你是万里挑一才挑出来的鲛人王,所以你自己要坚强,别让她打败了你。” 一直沉默的白泽忽然目光坚定的看着辛蔷,他的话让辛蔷抬起眼来看着他。 而此时乌压压的鲛人已经从四面八方朝我们这边聚拢了过来。 他们均是神色复杂,一来是不想伤害我们,二人又害怕青痕伤害他们的王。 “抓住他们,我便放了你们的王。” 青痕扼住辛蔷的脖子恶狠狠的又下了一次命令。 一百五十、人质 “谁都不许动?” 没想到一直被钳制的辛蔷突然出声,她被青痕扼住了喉咙,说出的话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要一拥而上的鲛人们,纷纷住了手,转头看向辛蔷。 “臭丫头,你说什么?” 青痕的手又重了一分,让辛蔷说话有些艰难。 “从现在开始,我便不是你们的王了,鲛人族虽与世无争,但也决不能被人控制,杀了这个叛徒。” 辛蔷小小的身子里突然变的耀眼起来。 “不好。”白泽大叫一声,便欲上前,但青痕却如同被烫着一样,一把将辛蔷扔了出去。 而此时,青痕捂着自己的手,表情很是痛苦。 “臭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个狠人,怎么?想死?没门,我既然能把你抓住,便没打算让你死。” 青痕的话音才落,辛蔷身上的光芒便褪了下去,她很是虚弱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怎么?不想当这个王了?我告诉你,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的王位传承下去,你们鲛人族若是不想被灭族,便要听从我的吩咐。快点,将这些人给我抓起来。” 青痕不知道对辛蔷做了什么,让她连死都不能。 他们鲛人族神识那般强大,辛蔷死后完全可以重新找一具肉身重生,但现在看来,便是死,也没有办法了。 “快点,按我说的做!” 青痕狠戾的说道,然后,她的手掌一捏,辛蔷便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发出惨烈的叫声。 看到这样的辛蔷,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疼,我足尖用力,从地上高高的跃起,拈弓搭箭,沧龙神弓已经射出三道流光冲着青痕而去。 但她却是连躲都不躲,直接受了我这三箭。 流光从她的身体中穿过,打在她身后的王座上,王座瞬间碎成齑粉,但她却是丁点事情都没有。 “是幻象!” 没想到,这个青痕只不过是一个幻象,我的箭根本就伤不到她。 “哈哈哈,你们以为我真的那般不自量力,站在那里被你们打吗?” 青痕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才弄了一个幻象,但是,她的真身在什么地方?找不到她的真身我们便不能将辛蔷救出来。 “不用看了,若是让你们找到我的真身,我这么多年便在鲛人族白混了。” 她的神情得意,带着张狂俯视着大殿里的众人。 “我再说最后一遍,抓住他们,不然,我会让你们的王生不如死。” 此话一出,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的辛蔷有些一阵痛苦的嚎叫。 那些鲛人终是动了,朝着我们齐齐的袭了过来。 我们只得硬着头皮硬战,尽量不伤害他们。 “这般打法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走。” 我们不去伤害他们,他们却是来擒我们的,这般下去我们会被活活的累死。 现在我们只能先出了龙绡宫,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顾西棠揽着我高高的跃起,挣脱开那群鲛人火速的往龙绡宫外头跑去。 白泽走在最前面,带着我们出了龙绡宫。 出来了之后,顾西棠直接掏出一个乾坤球,乾坤球打开之后却是一个简易的法阵,“进去。”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带我站到那个法阵当中,白泽也随后进来。 “这个法阵能隐去我们的身形,他们暂时还找不到我们。” 只是站在这个法阵当中,我们便见到那一群群的鲛人从我们的眼前游过,却丝毫未曾发觉我们便站在他们的身边。 等所有的鲛人都过去了,顾西棠才说:“这般看来青痕来这里是想控制整个鲛人族,他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了辛蔷,现在看来要想救出辛蔷就必须要找到青痕的实体。” 但是我们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怎么去寻找青痕的实体。 我转头看向白泽,“你能不能感觉到她到底在哪里?” 白泽摇了摇头,“她既然敢出来,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定然是让我们找不到她。” 若说这件事情当中没有苏幻的手笔,打死我都不信。所以这次青痕的行为大约便是苏幻授意的。 “若想找到它的实体在哪里,必须得找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刚刚你听她说,她定然是藏在了这里的某处。” 我思量着刚刚青痕说过的话,他在这鲛人族呆了那么多年,竟然对这里了如指掌,在这里藏身也是最容易的了。 但是现在确实去哪里找个鲛人来给我们指路! “这个倒是不难办,这些鲛人都是被青痕逼迫着才追杀我们的,他们本心里并不想为难我们,而且他们也是恨极了青痕,让他们替我们引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从那些鲛人眼中复杂的神色,便可以看出他们也是痛恨极了青痕,只是辛蔷在她手上,他们才身不由己。 既然这般,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们从顾西棠的法阵中出来,开始寻找那些鲛人。 说来也巧,我们才走了不多会儿,便看到有四五只鲛人围拢在那里,东张西望的,他们见着我们明显地怔愣了一下,接着便要冲着我们发起攻击。 “等一等,你们这样是救不了你们的王的,青痕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我多说,她是背叛鲛人族的人,你们即便是抓住了我们,青痕也不会放了你们的王,她要的是你们鲛人族为她所用。” 我的话让那几个鲛人面面相觑起来,我看着他们有些松动的表情趁热打铁又对他们讲,“若是想摆脱青痕对你们的控制,救出你们的王就必须找出青痕的实体,我们将她消灭掉,那你们的王自然而然就获救了。” “但是现在我们有心去寻找,但是却对你们这里的地形极不熟悉,不知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去找青痕?” 他们彼此对视,都在想着我的话。 “但是她说,若是我们敢背叛,那她便将我们王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的拔下来。” 对他们鲛人来说,拔除鳞片怕是最残酷的刑罚了,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了。 他们说完,又对视了一眼,只是为未曾对我们出手,而是悄悄的朝一边游走了。 一百五十一、渔歌 那些鲛人越过我们离开了,我有些失望,他们终究还是惧怕青痕伤害了辛蔷。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效忠辛蔷,却又太过诺诺了。 我们转身,却听得身后有些声音,“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是一个不算大的少年,他一身亮蓝色的鳞片看上去很是贵气,他面容姣好,但是看上去有些文弱了,不似其他的鲛人族的男子都十分的强壮。 他面容坚定地看着我们,“若是你们能把辛蔷救出来,我便给你们带路。” “你叫什么名字?” 看上去他跟辛蔷是熟识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是对辛蔷很是关切。 他告诉我们,他叫渔歌,在辛蔷还没有成为鲛人王之前他们是好朋友,这次辛蔷被擒住,他也是想了几次办法,想要将她救出来,但皆是没有成功。 “你们的本事我见过,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们,只要你们能救出辛蔷让我做什么都行。” “既如此,便为我们带路吧,你看看哪些地方是青痕最容易藏身的。” “在我们这里能藏身的地方太多,找起来也颇为费事,这么一说,我竟然不知道该先去寻找了!” 渔歌显得也是有些迷茫,虽然答应离我们带路,但是他却不知道从哪开始。 “他藏在别处,但依然能清楚地知道你们鲛人族的动静,若不是有眼线,便是她离得这里很近。” 我思量了一会儿,对他说,若是找不到谁是眼线?便从附近开始找起。 “不可能有人会做青痕的眼线的,他已经脱离了我们鲛人族对这样的行为,我们是耻于跟她为伍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当她的眼线。” 看他笃定的模样,那我们只能从附近开始找起了。 “这龙绡宫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容易藏身?” “是,我知道几个容易藏身的地方这便带你们过去,只是你们这般大摇大摆的跟着我,定然又要引起诸多的麻烦,你们能不能像刚刚一样将身形隐去,然后悄悄的跟着我走?” 他的这个担心不无道理,我转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他点了点头,又将刚刚的那个法阵放在我们脚下。 “虽然我们隐去了身形,但是行动上要缓慢一些,所以你走的时候稍微慢一点,免得我们跟不上你。” 渔歌点了点头,清俊的脸上满是迫不及待,见我们准备好了立刻便往龙绡宫那边游去。 他带我们先是转进了一丛高大浓密的水草之中,他率先游了进去,果然是个藏身的好去处,他进到里面之后从外头看起来,一丝异样也没有。 “你们快些跟紧了我,在这里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见后头没有动静,渔歌回头四处张望着,但是他看不着我们,又怕我们跟不上。 “渔歌,这里藏人未免也太牵强一点吧!” 虽然这里隐秘,但这连点防护都没有,我感觉青痕是不会藏在这里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片水草可是我们这里藏身的最好的地方了,这里便如同一个随时变化的迷宫,不熟悉地形便进去,会很危险的。” 渔歌一边说着一边在我们前头引路,“等一会儿走到了里头,会有一处开阔的空地,若是青痕在这里的话就会隐藏在那里。” 看得出来他对这里很是熟悉,想来也不是进来过一次两次了。 他在前头走着,行了老长时间,果然见到了那处开阔的空地,他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是因为看不到我们,所以朝的方向有些偏了,我突然有些莫名的好笑。 顾西棠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头,然后又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小心些。” 这哪里还用小心?前面便是空地了,若是青痕在这的话,一眼便看到了,这里哪里有人? 但是渔歌还是拨开水草,走了进去。 走了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很是特殊,虽然没有了水草但却是多了许多看不见的屏障。 “妙,有当真是妙!” 顾西棠突然极是赞赏的出声,他说这里被那些水草环绕着就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法阵,这块空地便是法阵的阵眼处,他仔细观察过了这里亦是会形成某些幻象。 顾西棠从我们的法阵中出来,未曾让渔歌给他引路,而是自己慢慢的走到了前头。 渔歌想要跟他说什么,但是被他挥手打断了。 只见顾西棠看了良久,在那空地中间选了两处,插上了两根黄金杵,这个空地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空旷的地方忽然露出了许多的残骸,堆积在地上看上去如同修罗场一般。 渔歌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你,你怎么做到的?” 顾西棠突的走过来,一只手便扼住了渔歌的脖子。 “说,青痕让你带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可惜他太小瞧了我们了。” 渔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在顾西棠的手里挣扎着,双手攀上顾西棠的手臂,想要将它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 但奈何实力太过悬殊,他根本挣脱不了顾西棠的钳制。 “你放开我,只要你们死了,辛蔷就有救了。” 他红着脸对我们说道。 “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这么蠢。刚刚不都跟你说了,即便是你们将我们抓住,她也不会放了辛蔷。她要的是你们鲛人族替他卖命。” 我冲到他的面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她说。 却没想到,他艰难的摇了摇头,“不行的,没用。”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示意他将渔歌放下,现在也不怕他跑了,他这般文弱,也没什么可怕的。 被松开的渔歌扶着自己的脖子使劲的喘着粗气。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没用?” 他喘息了许久,才抬起头来说道:“青痕不知给辛蔷吃了什么东西,她身上的力量尽数的被封印了,便是你们杀了青痕,辛蔷也好不了。” “所以只有将你们都抓住了,她才给辛蔷解药。” 说着,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样子很是恼恨。 一百五十二、将计就计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弱了,实力不济,没有办法保护她。” 他忽然便落下泪来,啪嗒啪嗒的成了一颗颗珍珠。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青痕既然能让他来抓住我们,他们肯定是见过的,想来,也是跟青痕有过接触。 “不行的,若是我将你们带去了,她会拔了辛蔷的鳞片的。” 他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不肯告诉我们青痕的下落。 看他那个样子,我很是生气,我冲上前去,同刚刚顾西棠一样,扼住他的脖子,“这话要让我说多少遍才行,你宁愿相信青痕,也不愿意相信我们。” “当初我们是看着辛蔷继承的鲛人王,我们不会害她的。” 白泽上前一步,当初他替辛蔷疗伤的时候,全部的鲛人族都在看着,渔歌也一定是见到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在这里多浪费一刻,辛蔷便要多受一刻的苦,青痕在哪里?快带我们过去。” 我有些着急了,这个人关心辛蔷,但却唯诺的让人难受。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他带着我们进去找人。” 顾西棠却是将我的手从渔歌的脖子上拿开,然后对着渔歌严肃的说。 “我有办法能救出辛蔷,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受苦。” 渔歌想都没想的直接回答道:“只要能救出辛蔷,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愿意的。” 顾西棠点了点头,未等渔歌反应过来,挥起拳头,对着渔歌打了过去,直将他打翻在地。 然后顾西棠还不停手,又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人补了两拳,这一下打的重了,渔歌在地上趴了好久没有起来。 顾西棠没有理会渔歌,而且走到那空地上,将插在地上的那两根黄金杵给拔了下来。 一瞬间,地上的那些残骸便消失不见了。 “行了,你却先青痕报信吧!就说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让她快些过来。” 渔歌身上的伤痕很是明显,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很是狼狈。 “见到青痕可知道该如何说?” 顾西棠看见他的那个模样,又不放心的不充了一句。 渔歌点了点头,行动迟缓的钻进了水草中。 “你可真行,把人揍成那样。” 我看着顾西棠有些嗔怪他下手重了。 “怎么?心疼了?我下手有分寸的,这上看去很是凶险,但却未曾伤到他的根本,不碍事的。若非如此,青痕怎能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 在顾西棠让渔歌离开的时候我便知晓了他的计划,只是这苦肉计实在是有些苦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在这里等她?” “这里因为这水草的原因,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法阵,能将人困在这里头,若不是熟悉这里的人,就要如同它们一样,被困死在这里了。” 说着顾西棠伸手指着空地中间说道。虽然现在那里看上去空空如也,但我却也见识到了刚刚些底下的残骸。 “既然这里渔歌熟悉,但恐怕青痕也是熟悉这里的,现在将她引到这里,恐怕也困不住她。” 若是这样等她,恐怕不行,毕竟这里鲛人族的地盘。 “自然是不行,我还要将这里改造一番,这次若是能将她引了过来,我定然让她有来无回。” 说着顾西棠便从他的乾坤球中拿出几根黄金杵来,然后钻进了那些水草当中不见了身影。 我着急的没法,他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区区一个天然的法阵等能将他困住?你忘了他可是用阵的高手!” 白泽斜睨了我一眼,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我也是白了他一眼,像这种天然的法阵才危险,越是天然的东西,越是随意,并不按照阵法图来生长,这中间稍有一点不注意并便容易陷进去。 好在顾西棠并未让我过多的担心,过一会儿的工夫他便空着两手从水草中又钻了进来。 “行了,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他,这次她若是能进来,断然走不脱。” “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里便是一个迷宫,困住人让人找不到方向,走不出去。所以等会儿他们来了我们便在这空地当中来回的转悠就是,” 我忍不住拍了拍顾西棠的脸,“就知道你有办法,果真没让我失望。” 他伸手将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的说:“是,就怕让你失望,才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错处。” “油嘴滑舌。” ……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总觉得过了许久,但渔歌他们还没动静。 “你说青痕会不会上当?” 我不由的有些着急了,有些着急的在那里走来走去。 “尽人事听天命吧!能不能来就全靠渔歌了。”顾西棠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这种事情我着急也没用。 “来了。”白泽抬头看着四周,“来的可不只是两个。” “既然来了,那咱们便开始吧!” 做戏要做足,顾西棠拉着我的手在空地中来回的转悠起来。 顾西棠这般在空地上转悠,也不是毫无目的的瞎转,他走的路线极其巧妙,虽然看上去在瞎转,但懂得的人便知道他是按着路线来走的,只是路线出现了偏差,并未找到出去的门路。 “别四处乱看,依着刚才的情形,我们现在应该在幻境中看不到他们的。” 顾西棠悄声对我说,害怕我因为东张西望而让他们瞧出了端倪。 这个法阵顾西棠改造过了,所以我们现在能看到他们。 渐渐的周围的鲛人越来越多,但却始终未看到青痕跟渔歌。 “别慌,我们继续走。” 那些鲛人只是围拢在周围,并未再进一步,也没有攻击我们,似乎他们在等青痕的命令,等他一声令下,便将我们擒住。 顾西棠拉着我并没有停下,我们便一直在这空地当中来回的打转却始终出不去。 “呵!想不到自诩为法阵高手的顾西棠也有今日。” 终是等到了这个声音,从那些茂密的水草中传了出来。 我刚要看过去,顾西棠拉着我的手却一紧,“别看,你不应该听不见她说话的。” 一百五十三、请君入瓮 听了顾西棠的话,我立马低头,脸上一副焦急的样子。 “哎!我还真的不想将你带回去的,恨不得现在便杀了你,要知道我们大人可是一直都对你心心念念的。” 听了这话,顾西棠的手猛的用力,我一把将的手臂抱住,生怕他一时冲动,跑过去跟青痕打起来。 顾西棠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在外人看来,却是我走不出去着急了,顾西棠在安抚我。 等了半晌,青痕都没有再说话,我们也是不停在这里来回的转悠。 “我这个姐姐可真傻,你看,这么好的一张皮囊,白白的浪费了,不过这留来留去的,还是我的了,你不是喜欢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吗?行啊!妹妹也成全你,让你们在黄泉想见。” 我抱着顾西棠的手臂,有些担忧白泽,这话分明是说给白泽听的。 “也不对,你看,除了这皮囊,还真的没有什么了,都魂飞魄散了,哈哈哈……” 青痕说着,一阵张狂的大笑。 我有心回头去看看白泽,但顾西棠却将我拉住不给我回头的机会。 “别动,你得相信他。” 好在白泽真的没有任何异动,而青痕在狂笑完之后便又没了动静。 我心急的不行,我们就在这空地上转悠了这许久了,他还不进来,她这是有多高的警惕。 终于青痕将手一摆,对着围了我们一圈的鲛人说道:“你们进去将他们抓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只让鲛人进来抓我们,自己却不进来,那我们这个局岂不是白搭了? 我暗暗的捏了捏顾西棠的手臂,只要这些鲛人一进到空地当中,那青痕必然会发现端倪,到时候我们的算计便功亏一篑。 “我们就要出去了,我终于知道这个法阵是怎么的走向了。” 顾西棠忽然抬起头来,带着些兴奋对我说。 然后我看到他抬眸不经意间看向站在青痕身边的渔歌,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一定知道我们的计划。 “大人您看他们快出来了,快些想想办法吧!他们可厉害了,如果是让他们出来了,再抓住他们就很困难了。” 渔歌紧张的抓住青痕的衣袖,极是卑微的哀求着。 “哼!废物,一群废物,快些将人给我抓过来。” 青痕还是没有要进来的打算,她的警惕性当真是非常高了。 已经有鲛人听了他的话,往空地中走来了,只要他们一进入顾西棠的法阵,青痕定然会有所察觉。 我抬眼看向渔歌,眼神中的焦急表现的明显。 我们不能完全信任渔歌,但现在能劝动青痕的,也就只有他了。 正当我抬头看过去的功夫,有鲛人已经入了顾西棠的法阵。 我暗叫一声不好,看来青痕是抓不住了。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瘦瘦弱弱的渔歌,居然奋力的一推,将青痕从水草边上推到了空地中。 而青痕没有防备渔歌真的敢对她动手,所以回身之际,一把抓住渔歌将他也带到了空地当中。 法阵已经将他们笼罩起来,包括进入阵法中的不少鲛人。 “走。” 见青痕进入了法阵,顾西棠拉起我,快走了两步便从那空地上走了出来站在了水草边上。 围拢在这里的那些鲛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点,他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你们快去找你们的王,将她救出来。” 我冲着那些愣住的鲛人们喊道,现在正是救出辛蔷最好的时机。 听我这么一喊,那些鲛人们面面相觑,终是一个年长一些的鲛人,率先转身,钻进了水草,向外游去。 “那些进到法阵中的鲛人,可有办法将它们从里边弄出来?” 我们的目的是青痕,那些鲛人不能枉死在里头,而且还有渔歌,也得将他救出来才是。 “自然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在这里等着。自己小心一些,我去里边将青痕给收拾了。” 说着,顾西棠便跳进了那个空地中,但是在我看来,顾西棠则是轻松了许多,他径直的走到了青痕的身边,龙蛟鞭已经握在手里,冲着青痕一鞭子抽了下去。 青痕同顾西棠的实力悬殊,这一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她的身上,她往旁边一个翻滚摔在地上但紧接着又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般。 “你们居然敢设计陷害我。” 青痕伤的不轻,她已经脱离了鲛人族,身上没有了鳞片,被鞭子抽过的地方渗出血来。 “我有何不敢。” 顾西棠说着又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刚刚青痕逞口舌之快,已经触怒了顾西棠,现在哪里会手下留情! 接连抽了好几鞭子,青痕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最后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她的气息已经微弱,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像是随时都会殒命一般。 顾西棠的鞭子就要落下,却被一旁的渔歌给拦了下来。 “你不能杀他,若是她死了辛蔷怎么办?” 辛蔷身上的力量还被封印着,若是青痕死了,辛蔷要解除封印,怕是不容易了。 经过这些时候,那些去寻找辛蔷的鲛人们已经带着人又回到了这里。 而此时的辛蔷却异常的让人心疼,她虚弱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若不是还存在着那丝气息,当真以为她已经死了。 我走上前去将手覆上他的额头,灵力从我的手心传到她的身体中。 如此这般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清醒了过来。 她看向空地中躺在地上的青痕,慢慢的起身,“你们把她抓住了!” “她给你吃的什么?将你的灵力封住?” 辛蔷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吃了之后便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一个躯壳,便是连自己的元神都无法动弹了。” “你放心好了,我们定然会找到解药的。” 龙蛟鞭已经将地上的青痕紧紧地缠了起来,没想到这个鞭子还能当绳子使。 顾西棠从空地中走出来,然后又钻进了那茂密的水草中,不多会的功夫便拿着几根黄金杵又走了回来。 那个法阵瞬间消失不见,渔歌一下子冲了过来紧紧的握着辛蔷的手,欣喜若狂的打量着她。 一百五十四、 “你可还好?” 渔歌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拉着辛蔷不愿意放开。 “好一副郎情妾意,今日我栽到了你们的手里,是我自己太过大意了,今日之仇,我们大人定当替我报了。” 躺在地上的青痕纵然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但却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依旧语气嚣张的说着。 “告诉我,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快些将解药拿出来。” 渔歌松开辛蔷,转到青痕的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心疼了?我告诉你,没有解药,这是无解的。” “不可能,你若是不拿出解药,我现在便杀了你。” 渔歌的刀又深了一分,只是不知他手里的这刀是什么东西做的,才一碰到青痕的皮肤,便开始血留不止。 “呵!蚀骨刀,没想到你居然拿出了这个。” 任谁都没想到的,青痕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猛的朝着渔歌手上的刀撞了过去。 刀没入青痕的脖子,她立刻便没了气息。 “她的元神……” 我拉着顾西棠的手,他的眼睛能看到元神,纵然她死了,但难保不会又找个肉体重生。 顾西棠摇了摇头,“没有元神,破了。” 而渔歌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刀,“蚀骨刀下,哪里还会留下元神。” 站满了的鲛人则人人脸上都是悲哀,他们的王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废人。 “辛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渔歌爬到辛蔷的身边,努力的安慰着她。 辛蔷微微摇了摇头,神色悲哀,“我现在便是想将王位传承出去也是不能了。” “没关系,你要干的,我替你。” 渔歌执起辛蔷的手,他们的模样,让我不禁眼眶微湿。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我对着顾西棠低喃道。 白泽忽然走过来,用他长长的角顶了顶我的腰间。 我猛然间才想起,竟是把它给忘了。 忙挥手设了一个结界,将辛蔷包裹在中间,我将腰间的无量尺抽出来。这结界中已经没有了水,无量尺也能出来说话了。 我将无量尺放在辛蔷的身上,若是中毒,那无量尺能解百毒,自然不在话下。 才不一会的功夫,却见它从辛蔷的身上蹦了下来,化作小童的模样。 “她不是中毒,是被人堵塞了她的经脉,空有一身本事,却使不出来。” 没有中毒,那便是无量尺也没有办法了,我突然便有些失望了。 “可有什么办法?” 渔歌听着无量尺这般说,忙凑过来,脸上带着莫大的希望看着无量尺。 无量尺嫌弃的推开渔歌,又低头看了辛蔷一眼,“一个娃娃,可是要受大罪了。” 它老气横秋的说着,但这话分明便是再说还有救的。 “你别卖关子,怎样才能救她。” “你不是要找冰灵力的吗?走吧!我带你去,顺道也给这娃娃看看。” 无量尺说着,负手而立,让我们带着他出了那茂盛的水草。 他这次是死活不肯出了这结界的,便在里头指挥着我们。 我们的身后跟着整个鲛人族的人,浩浩荡荡的。 我本是想让他们都离开的,但转念一想,他们如此关心他们的王,这是好事,跟着便跟着吧! 无量尺领的这个路便起渔歌都不曾走过。 便是因为这样,他们都戒备起来。 “这么紧张干嘛!我还能害你们不成。” 无量尺撇了撇嘴,不屑的说。 它曾说过是在龙绡宫附近的,但这走向却是离龙绡宫越来越远了,便是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 渔歌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将辛蔷放下来便不走了。 无量尺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的不屑,“我答应带你们过去,也是看这个娃娃可怜,你若是不愿意去,随便你,但是我告诉你,这娃娃没有灵力,便同那些鱼虾没什么两样,顶多再活个百年吧!” 这话让渔歌一脸的震惊,本以为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了灵力,但却没想到寿命也会缩减。 无量尺根本没有给渔歌他们思考的时间,径直往前走去。 “跟上他们吧!我信他们。” 辛蔷虽然声音虚弱,但是语气却坚定。 渔歌点了点头,带上她紧紧的跟着我们。 兜兜转转的走了一圈,无量尺才停下来,“到了。” 极是奇怪的,这里一抬头,便能看到龙绡宫,但我们走的路线却是离龙绡宫越走越远的。 这里生了一丛奇形怪状的水草,长的像跟舌头一般,但边缘上却多了许多的锯齿。 但按着以往的情况来看,含着冰灵力的植物应该是雪白的才对,但这一丛水草却是绿油油的,除了样子有点怪,同别的水草没什么两样。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无量尺,这次会不会搞错了。 这话我未曾问出口来,只是将我的灵力释放了出来。 令我惊讶的是,这里确实是有不少的冰灵力,但却不是眼前的这些水草,那些灵力是活动的,而且速度很快。 我诧异的看着顾西棠,将我感受到的同他讲了。 正说着,顾西棠却是突然出手,速度很快,将我吓了一跳,等他收回手时,他的手里却多了一个小结界,里头一条手指一般长的小鱼。 “这是白凋鱼,刚刚可是看到它们吃的是什么了?” 刚刚,它们吃的是那些水草…… “怎么样?可是你要找的那个?” 无量尺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但见我摇了摇头之后,整个小脸便垮了。 我伸手戳破顾西棠手里的结界,将里头的那条白凋鱼放了出来。 “不是的,同我的灵力一点都不一样,不过这样神奇的事情还是极为少见的。若是可以,真想带一只回青丘养着。” “这些水草是不是能让辛蔷好起来。” 渔歌焦急的出声,我们只顾着找灵力,竟是将辛蔷给放到了一边。 我抬头看向无量尺,不知这治疗辛蔷的到底是这些水草还是那些白凋鱼。 “娃娃,咱们了可说好了,这个治疗的过程生不如死,比拔出鳞片还痛苦,你可得挺住。若是你现在放弃也还来得及。” 无量尺负手而立,模样是难得的严肃。 一百五十五、再生 辛蔷目光坚定,“纵然是死了,我也要将王位传承下去。”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鲛人族,她可以没有灵力,可以等到百年之后魂归大海,倒是她若是这般死了,下一任的鲛人王是谁,没有传承,无法控制鲛珠,他们鲛人族往后便算是完了。 “既如此,你便跟你的族人说好了,等会无论发生何事都老实待着,不能插手。” “不行,我们不能这般信任他们,若是将你治坏该当如何?” 渔歌挡在辛蔷的前头,对着无量尺怒目而视。 “你这人的话好生奇怪,我又没有强迫你们治,你们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做甚要去害你们。” 无量尺本就不是个和顺的脾气,听渔歌这般一说,也是上来了那股倔脾气,当即便要离开。 “前辈留步,辛蔷信您!” 辛蔷拨开渔歌,冲着他摇了摇头,上前去挽留无量尺。 “我说你个小屁孩脾气倒是不小,他们不也是关心自己的王上嘛!行了,别生气了!” 我上前一步,抓住无量尺,将他拽回来。他却对着我一阵龇牙咧嘴,“你再叫我一个小屁孩试试,我跟着神农大帝尝遍百草的时候,你灵识都还没有修炼出来,现在敢叫我小屁孩了。” 我连连摆手,刚刚一着急,居然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是我说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先看看,他们怎么办!” 无量尺这才回头看向辛蔷,“既然你信我,那咱们便要开始了,这开始了,可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辛蔷坚定的点了点头,借着渔歌的手立了起来,分明是个不大的孩子,但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服从。 “我现在既然已成了废人,我死不足惜,但鲛人族的传承却不能在我这里断了,今日我便由这个小前辈治上一治,不论结果如何。你们任何人不得找他们的麻烦。” 辛蔷说完,便又转过头来对无量尺说道:“前辈开始吧!” 无量尺点了点头,“重新打通你的经脉,便如同再生一般,别人帮不上你的忙,你只能自己挺过去。” 辛蔷仔细的听着,目光坚定,并没有因为无量尺的话有半分退却。 无量尺难得赞赏的点了点头,走到那丛水草跟前,勾了勾手让辛蔷过去。 “这个草不能采摘,只要摘下来,便没有功效了,过来直接张口吞下去。” 辛蔷扶着渔歌的手,有些艰难的挪到那些水草边上。 我看着这样的辛蔷很是心疼,她这般虚弱,不知能不能承受的住。 “等等。” 未等我出声,白泽已经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幻成了人形,走到辛蔷到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辛蔷的头顶,我能看见他的指缝中泄出白色的灵光,他在帮辛蔷疗伤。 许久之后才将他的手拿开,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站在我的身边。 辛蔷感激的看了白泽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口将那水草吞了下去。 水草入口立刻便有了反应,辛蔷猛地推开一直搀扶着她的渔歌,她的浑身不住的发抖,粉色的鳞片逐渐的变深直到变成了如血的鲜红,她看起来很是难受,脖子上满是青筋,紧握的双手已经将自己的肌肤刺破,鲜血点点跟周遭的水融为一体。 “辛蔷……” 渔歌看着这般模样的辛蔷很是心疼,便要上前去扶住她。 “别动,我之前便说过了,这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谁都不可以插手。” 无量尺挡在渔歌的面前,冷眼对他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便如凤凰涅磐,须得沐火,方能重生。” 而此时的辛蔷看上去却极为不好,她的身上已经渗出血来,整个身子便如同浸泡在血水当中,十分的吓人。 辛蔷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悬浮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她这是怎么了?” 我心里紧张,不由自主的拉起顾西棠的手。 他拍了拍我,“放心,她既然是沐蓝千挑万选选出来的,那么便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打败,相信她,可以的。” 鲜血将她待的那一方水都染红了,若是这般下去,怕是光流血也会流干的。 “到底还要多久才行?” 我看向无量尺,心里满是焦急,不止是我,这里的鲛人们都是,一脸的急切,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 “这个不好说,这得看他自身的毅力,挺过去了很快就好了,挺不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无量尺说的风轻云淡,却让渔歌着了急,他猛的上前一步,揪住无量尺的领子大声的呵斥他:“刚刚你怎么没有说会丢了性命?便是你提一句我也断然不会让她去冒险。” 无量尺嫌恶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看着渔歌一脸的鄙夷,“你一个男人倒不如一个女孩有见地,若是换作是你,你就愿意如同废人一般的过一辈子?” 无量尺的话,让渔歌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到了辛蔷到身边。 他想伸手去触碰辛蔷的身体,却害怕会打扰到她,只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你若是挺不过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有蚀骨刀,一刀下去便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辛蔷像是听见了他说的话一般,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竟然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抬了抬手臂,但却让众人欣喜若狂。 渔歌异常高兴,她他伸出手,手心里悬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是杀死青痕的那一把蚀骨刀。 “你看见了吗?你一定要活过,来不然这把刀杀的最后一个人便是我。” 渔歌又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大多数都是要陪辛蔷的话。 不知是渔歌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辛蔷自己熬了过来,过了好长时间之后,辛蔷居然坐了起来。 这时的辛蔷同之前的完全变了一个样,她身上的血渍退尽,露出一身粉丝的鳞片,她的腮上原来淡粉色的鳞片,现在成了艳丽的玫红色,而且看上去她也好像大了许多。 神采奕奕的从那汪血水中,浴血而出。 一百五十六、再去魔族 “多谢你们。” 辛蔷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对我们道谢。而后,整个鲛人族一阵欢呼之声。 “倒不用谢我们,是该好好谢谢渔歌才是。” 我打趣的话让他们二人的脸上多了些羞赧。 后来我们才知道,渔歌出生在他们鲛人族中最为古老的一个家族中,在辛蔷还不是鲛人王的时候,他们便认识,只是那时候,对于渔歌的关心,辛蔷只能躲避罢了。 经过这一次,想来他们鲛人族用不了多久便能有喜事了。 辛蔷跟渔歌带着浩浩荡荡的鲛人一直把我们送到水面上。 “没想到渔歌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子,居然也能为了辛蔷不要了性命。” 我们在去往魔族的路上,我感慨道。 “与什么样的人无关,情到深处,必然生死相随,我亦如此,所以别指望你能将我丢下。”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说的深情且霸道。 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甜蜜也有心伤。 罢了罢了,现在想那么多还太早,等我有本事封印苏幻再说吧! 我们这次去魔族,一来是那里有我们要找的冰灵力的植物,二来也是因为魔婴在那里。 现在青痕死了,苏幻手下的人少了一个,我们这个逐个击破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行,所以此去魔族我们或许可以帮着无忻消灭掉魔婴。 “我们要到哪里去找?” 魔族虽说不大,但也不小,而且我们之前去到魔族的时候,并未曾发现那里有冰灵力的东西。 “魔宫。” 无量尺又是语出惊人,魔宫我们自然是去过,送无忻回去的时候,我们在那里逗留了不少时间,只记得那里有魔魇草,却没有见过有其他的植物。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只管跟着我去就是了,我说有便是有。” 无量尺的语气永远是这么骄傲,但他说的也是实话,他从来未曾骗过我们。 “将你们的魔魇草,拿出来吧!这立马就到魔族了没有那东西,你们还真是寸步难行。” 我知道无忻已经将那些魔族的人尽数从魁魇窟里放了出来,魔族难以控制,若是我们就这般去了,怕是还未见到无忻,便被那些魔族人给围攻了。 魔魇草我们这里还有一些,顾西棠从乾坤球中拿出来,挨个分给我们了一些。 魔族的大门是不常打开的,但因为我们有这些魔魇草的缘故,在那里极是轻松的便进去了。 那些魔族之人对我们应该是认识的,当初他们围攻过我们。 本来我以为进到这里免不了又会与他们起些冲突,但奇怪的是他们竟对我们视而不见,仿佛我们并非是外来之人一般。 “莫要小瞧了这株草的力量,他可是聚集了魔族之中最精纯的魔力,你们带在身上,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如此一来,我们便大摇大摆的直接进了魔宫。 无忻像是知道我们来了一般,已经站在魔宫的门口等着我们。 “你们终于来了,比我预料的要晚上一些。” 她的眼睛看向我们,我不知道她不能视物的眼睛,如何做到像真的一样。 “进来吧!最近魔婴活动频繁,虽然我同他周旋了许多时日却未曾占到丁点便宜。” 无忻一边带着我们往里头走,一边告诉我们,但对于魔婴我们知道的太少,了解的太少,根本不知道对他如何下手。 “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在你魔宫中找一件东西,希望你能行个方便。” “没想到我的魔宫中居然有你们需要的东西,需要什么自己去找,除了碧血丹,你们随便。” 我们自然不会要她的碧血丹,不过,这么大的魔宫,她竟然没有别的在乎东西吗? “我们可以先去找东西吗?” 无忻点了点头,“自然,魔婴行踪不定,我们真的不好找到他,不过,这些时日他来这里来的勤了,只要守在这里,等他自己来便可以了。” 我看了一眼顾西棠,这魔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意在魔族,但却不对无忻下手。 如果无忻死了,那依着魔婴的力量,要控制魔族显然是轻而易举的。 我的疑问,顾西棠替我问出了口。 无忻自嘲的笑笑,“我倒是巴不得他能将我替换了,这个魔君,我当的也够了,但是,魔笛跟碧血丹却不认他,只有这两样东西认下了,他才能成为正经的魔君。” 但是这碧血丹是无忻跟蓝砚的血炼成的,也就是说,以前根本没有碧血丹,所以之前魔君的传承应该不用这个的。 无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上次我们在魁魇窟里吃了大亏,便是因为碧血丹没有在我的手里,所以出来了之后,我费尽心力加了禁制,只有历任魔君才能控制碧血丹,控制魁魇窟。” 原来如此,自己开辟出来的东西,却将自己困住,确实是让人恼火。 无忻在同我们解释清楚之后便径直离开,回了她的房间。 我看像无量尺,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带路。 无量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骄傲的抬着下巴,领着我们往魔宫里走去。 我万分好奇的看着前边的空地,那上面长满了魔魇草,但是哪里有我们要找的冰灵力。 “你带我们来是找这些魔眼草的吗?我倒是丝毫没有看出这里面蕴含了冰灵力。” 无量尺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平日一看着你挺机灵的,没想到是个不开窍的。若是要找魔魇草,我还用带你来魔族?” 那这里除了魔魇草,我还真没看到有别的东西,我们要找的东西到底在那里? “等着吧!快有了。” 不量尺没头没脑的跟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话。 等着?难不成还要现长出来吗? 我有些不耐烦的坐在了地上,但是忽而又想到这地下埋了无数的魔族人,便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顾西棠的身边使劲的抱住他的手臂。 “胆小鬼。” 被一个小屁孩如此嘲讽,我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又对他无可奈何,顾西棠好笑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低声对我说:“你若是跟他一般见识,便同他成了一样的人。” 我觉得此话甚是有理,对着他使劲点了点头。 白泽却在一旁惊呼了一声,他向来稳重,从来没有这般大惊小怪过,我不禁偏头看向他,却见他盯着那片空地,看得出神。 一百五十七、无量尺的回忆 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空地,原本满是魔魇草的地方,忽然多出了一株通体雪白的植物,长的同魔魇草一模一样,不过却是一株白色的。 “这是什么?怎会是突然长出来的?” “善恶相依,道魔相伴,有魔魇草,自然会有克制魔性的东西。” 无量尺一副得意的模样,指着那株白色的植物同我们讲。 “不是,这里有棵这种草,为何没有人发现?” 若说之前找到的旁的东西生的隐蔽,那这个就生在魔宫中,这里人来人往的,不该没有人知道魔宫里有这个东西。 “魔魇草之所以日久天长的长在这里,那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魔息,这里没有一点善念,怎会将它引出来?我不过是往这里注入了一丝善念,所以它便显现出来了。” 确实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在这魔族生出这么一株抑制魔性的东西委实是难能可贵的。但是这与我要找的冰灵力有什么关系? “现在开始释放你的灵力,往地下试探。” 无量尺神神秘秘的对我说,但是却是让我往地底去试探,真不明白他神秘兮兮的,到底在做什么。 但我还是依言做了,释放出自己的灵力,不断地向地下去探索。 随着我的灵力灌输到地下,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本以为这地下埋的全是魔族人的尸体,会异常的骇人,但我发现穿过那些魔族人的尸体,底下竟然是一大片的玄冰。 我惊喜的抬头看向顾西棠,“底下好大一片。” “是不是跟你的契合?” 顾西棠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的问道。 “哦,刚刚发现这么一大片寒冰,只顾着告诉你这个消息了,竟没发现它同我契不契合。” 我又将自己的灵力释放出来,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些盼望着这就是我缺失的那一块,又有些祈祷,这同我没有关系。 而顾西棠也是难得紧张的看着我,想来他的心情也是同我一样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吧! “仅仅只是寒冰而已,里头蕴含的冰灵力少之又少。” 我收起自己的灵力,有些垂头丧气的跟他们说道。 “这底下为何会有这么一大片的玄冰?虽然这里头的冰灵力虽少,但是却同我的灵力相同,这又如何解释?” 这里的冰灵力虽然同我的一样,但是却太少,根本不可能是我缺失的那一块。 “前世的事你是丁点都不记得了,这魔魇草也不是由来已久的,是有了底下这玄冰之后才长出的魔魇草,也是因为有底下的灵力,才生出的这一株白草。” 无量尺对我说,他像是知道很多的样子,但是他又不肯将话说清楚。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痛痛快快的跟我们说了,前世的事,我若是还能记得,便也不会这般大费周折的在五湖四海寻找那块缺失的玄珠。” “这里的玄冰,我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当初神农大帝让我来助你的时候曾说过我们之间有一段渊源,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同你之间到底会有何渊源?后来我才记起来原就是在这里。” 无量尺断了一下,继续说:“至于多少年之前,我已经忘了,便是在这魔宫中,因为这里掩埋了魔族人的尸体,日子里长了这里的魔息便异常浓重,我也是无意间闯到了这里,那时的魔君还是上一任魔君不隐,这里掩埋的尸体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魔族人的尸体。” “我不小心闯进来的那一日,被魔君发现,因为我是天外陨铁打造,所以不隐便有意将我留在这里,而此时另一个小女孩也无意间到了这里,她皱眉看着满宫殿里浓重的魔息,莫名其妙的说这里太过浑浊,她的沙棠树定然不会喜欢。” “我本是能化作真身,离开这里的,但是那女孩却用玄冰将不隐给冰封住了,她说这底下都是尸体,但是死者为大就莫要再去翻动了,所以他将她的灵力注入到地下,形成一块玄冰而因为玄冰的作用,那些尸体便腐化的慢了,而后竟然神奇地生出了充满魔息的魔魇草。” 我知道无量尺说的那个小女孩是我,也就是说,这底下的玄冰是当年我布下的,难怪会有相同的灵力。 “这件事情时间太久,我都已经忘记了,也是最近才想起来,本以为这会是最后一站的,看来还得继续。” “刚刚你说这底下埋的不是随随便便的魔族人,那是什么人?” 虽然这里没有我要的东西,但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底下埋的是什么?能长出魔魇草 这样神奇的东西,而且那株白草,到底要怎么用才是? “那是上一代魔君不隐用来练功的魔人,失去生命之后,便被埋在了这个魔宫中,但是自从不隐死后,便再也没有魔人了,至于这些魔人的来历,或许现任的魔君更是清楚。” “那这株白草呢?” “自然是化解魔性的,天地之数,阴阳相济,万物相生相克,只是可惜了,这是在魔族,只生出了这一株,若是多生一些出来,那些魔族人的魔性倒可以化解去不少。” “罢了,咱们走吧!” 今日虽然没有找到我的另一块但能知道这么多,也算是意外的收获,现在我们便去找无忻,看看该如何对付魔婴。 无忻并没有问我们去了哪里,也没有问我们干了什么,从他宫里拿走了什么,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她要留恋的东西,也没有她能看重的东西。 “若是我们将魔婴除去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无忻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很是好奇,她看起来无欲无求的,若是没有了魔婴,她会去干什么? “你真当我非要除去魔婴?他的存在于我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影响,相反魔婴在这里反倒会让我的魔族更加壮大。” 无忻的话让我们甚是诧异,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从一开始她便立场坚定地同我们站在一起,不知道为何现在会这么说。 “我之所以要对付魔婴,全是因为他……” 一百五十八、战起 全是因为谁?我看无忻,她的模样像是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他动了弱水的阴灵,他打扰了他,他该死,他所有的同伴也都该死,我得替他报仇。” 弱水的阴灵,他说的是蓝砚,原来便是因为这个,他才要对魔婴下手。 我抬眼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异常的可怜。 “若要除去魔婴,那株白草或许可以帮忙。” 无量尺突然高深莫测的对我们说。 白泽接着接话道:“魔婴没有形态,全是魔息聚集而成的,因为有自己强大的灵识,所以才如同一个人一般,这般说来,那草能抑制它的魔性,魔性减弱了,它的实力势必会减弱。” “可是就只有一株草若是将它取出来对付魔婴,那以后便没有这种草了。” “这个你无需担心,只要条件合适,我相信还能再生出来的。” 但是我还是不大放心,回头看向无忻,她是这里的主人,从她宫殿里取东西,怎么样也得经过她的同意吧!况且只有一株。 “我说过了,你们要用什么尽管拿,不用来问我,便是你们把整个魔宫给拆了,只要能降伏了魔婴我都是愿意的。” 无量尺勾了勾手,将白泽唤到身边,伸手勾住白泽长长的脖子,“走吧!咱们去把那株草给带过来。” 我没想到那么孤傲的白泽居然会让无量尺勾住他的脖子。 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我十分好奇,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当真是会挑时候,来了!” 白泽跟无量尺刚走,无忻便皱着眉头说魔婴来了。 我们还未走出宫殿,魔婴那黑乎乎的一团已经荡了进来。 “看来,你是不想同我合作了。” 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飘来荡去,看上去有些张牙舞爪的。 “我从未答应过与你合作,是你自己自不量力,今日便同你做个了断吧!” 无忻转了转自己修长手指上的一颗黑乎乎的戒指,说出的话有些漫不经心。 “你是杀不了我的,若是识相,便通力合作,我保你这个魔尊做的日久天长。” 无忻冷冷的一笑,“你真当所有人都稀罕这个位置,我还真不想当这个魔君了,更别说什么地久天长。” 说着手上用力,从她转动的戒指中飞射出一道暗芒。 我见无忻出手,忙也将剑簪攥在手中,而顾西棠的龙蛟鞭已经朝着魔婴甩了过去。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形体,顾西棠跟无忻的攻击均是被他轻易地躲过了,而他却可以轻易的一下发出数道灵力,一个人一下对付他们两个。 我看向外头,无量尺跟白泽去找那株百草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望他们能赶紧回来。 但他们的身影却迟迟没有进入我的眼中。 见他们两个人对付魔婴一个,却未曾占到一点便宜,不禁心中着急,为飞身上去,同他们一起攻击魔婴。 令我极其烦躁的是,明明那剑已经朝着他砍了过去,但划过去的却是一团虚无,他便如同一团黑烟,任你如何攻击,均是伤不到他分毫。 我终是明白,他为何极其嚣张的说无忻杀不了他。 而此时,从魔宫外头闯进来了许多人,看那样子均是魔族之人。 “前几日的苦,看来你们还未曾受够,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把你们从魁魇窟放出来。” 无忻冷着一张脸,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显然也是动了气。 “之前给你们活路你们不要,这次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着,无忻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骨笛,她将笛子放于唇畔,我们未曾听到任何声音,但是冲进来的那些魔族之人却一下子乱了阵脚。 “身为魔君,居然想要覆灭魔族,反正早晚都是灭族,不如今日便同她拼了。” 魔婴飘荡在半空中,冲着那些冲进来的魔族之人说道,但无忻的魔音却是对魔婴没有丝毫影响。 那些冲进来的魔族人,面上极为难看,但听了魔婴的话,纵然是被魔音控制着,也依然艰难地朝着我们这边攻击过来。 “那些人交给无忻处理,我们对付魔婴。” 我看着顾西棠,对他点了点头,看来这些魔族人是受了魔婴的蛊惑了,他们以为无忻不管魔族的死活,要覆灭了整个魔族。 “你自己小心一些,这个魔婴太难对付,莫要让他伤了你。” 顾西棠在嘱咐完我之后,提着龙蛟鞭又冲着魔婴攻了过去。 我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反正有无忻在,那些个魔族人也不在话下。 攻进来的那些魔族人离得我们越来越近,那么多的人,只有无忻一个人在顶着,我也是担心,若是那骨笛不管用了,我们该如何对付那些人。 正在混战着,无量尺举着那一株白草跑了过来。 “让开,都让开。” 无量尺边跑边喊,跑着跑着竟变成了那把没有一丝光泽的玄铁尺子,令人惊奇的是,他手里的那株草也跟着他的变化,消失不见了。 白泽忽然带着无量尺一跃而起,朝着魔婴的方向,高高的跃了过去。 魔婴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朝着白泽不断的释放灵力,但都被白泽轻易的躲了过去。 眼看着就到了魔婴的跟前,无量尺忽的就变大了,朝着魔婴便打了下去。 我虽然知道这样打下去是伤不到他的,但还是觉得,这一下子无量尺好生的威猛。 无量尺打过去,却不是为了要打到魔婴,而是在接近魔婴的那一刻,将那株不见了的白草,插在了魔婴的那团黑气中。 一瞬之间,魔音痛苦的嚎叫起来,他的那团黑气也是在不断的变化着形态,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我同顾西棠住了手,站在那里看着不断翻滚的黑气,这株草还真不简单,居然能让魔婴这样。 而此时,那些魔族之人是再也走不动了,纷纷地倒在地上,但却仍然在垂死挣扎着。 无忻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打算,唇畔的骨笛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看来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杀心,要将这些攻打魔宫的人尽数杀死。 一百五十九、战魔婴 魔婴在半空中翻滚了一阵,渐渐的,凄厉之声变小,而他那原本大大的一团,也小了不少。 无忻终是收了唇边的骨笛,地上的众位魔族之人已经奄奄一息。 “我好好的对待你们,你们却不知足,既然如此,你们便也不用活在这世上了。” 无忻说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开始收割着众人的生命。 她的长发扬起,看似轻巧的,从这头走到那头,但底下躺着的众位魔族之人,却已经没有了气息。 “还真当我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许多年未曾这般杀过人了,痛快!” 无忻紧握着双手,仰面大笑,说不出的恣意与邪魅。 便是我们回头转向无忻的这个功夫,魔婴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哪里去了?” 我环顾四周,连一团黑气都没有,不知趁着这个功夫跑到了哪里。 而一直站在一边的白泽跟无量尺也是一脸的茫然,这魔婴仿佛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赶紧找,他定然走不远。” 这次可是个绝好的机会,绝对不能让他给走脱了。 无忻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的面色冰冷,凝神在想着什么。 “不忙,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半晌之后,无忻才开口对我们说。 他径直往前,带着我们到了那片魔魇草生长的地方。 “出来吧!再不出来我便毁了这里。” 无忻对着前边的土地森冷的说道。 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 “你怎么肯定他就在这里?” “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他绝对跑不出魔宫,而现在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说是他将魔息分散开了,而整个宫殿当中,除了这里没有魔息更重的地方了。” 魔婴本就是魔息聚集起来的,现在将自己分散开也是最好的隐藏办法。 按照无忻的意思,他大约就是藏在了这些魔魇草中。 我靠近顾西棠,踮起脚尖,趴在他耳畔,“你助我。” 我知道我的灵力不足以撑起我的计划,所以我让顾西棠帮我。 等他的手放在我的后心,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了我的身体当中。 我调动起我全身的灵力,骤然出手,我的灵力穿过魔眼草,穿过底下的尸体然后注入到最下的那片寒冰当中。 玄冰是有的,但是却缺少了些灵力,无量尺说过,这里之所以能长出那株白草,全是因为那玄冰中有我的灵力,而那白草对抑制魔性又那么管用,所以我现在想让它在那片魔魇草中长出一株来。 很显然的,要想立刻让它长出来,必得消耗诸多的灵力,所以我才让顾西棠助我。 但是底下的这片寒冰面积太大,我的灵力注入进去之后,便分散开了,虽说注入的不少,但这一下的功夫,便如滴水如汪洋,未曾起到一点作用。 “不行,范围太大,不管用的。” 我回头对顾西棠说道。 “我同你一起。” 顾西棠一只手放在我的后心上未曾拿下来,另一只手则握住我的手,同我一起将灵力注入到那片空地之下。 顾西棠的灵力裹着我的,便是到了那寒冰之中,有他的灵力圈着,也未曾分散开一点。 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幸亏他聪明,想到了这样,不然我便要放弃了。 只将灵力注入到一小片当中,还是可以的。不多会的功夫,这一小方寒冰灵力便已经充沛起来。 无量尺朝着我们这边走了一步,我甚少见他出手,但这一次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道白光从他的指尖打进了土地当中。 “出来了,出来了。” 而这之后,那一点点白色便如同雨后的笋子一般生长的很快,不多会儿的功夫,便已经长成了一株成草。 紧接着,无量尺已经用他的白光将那株草笼住。 我收了灵力,有些气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株白草若是用在魔婴的身上,相信他很快便能被消灭。 无量尺控制着那一株草,悬在半空中,突然之间,被裹住的草碎成齑粉。 我尚来不及惊讶,却见包裹住它的灵力,瞬间消失,那白色的粉末飘飘洒洒的将整片土地覆盖。 “啊!” 又是那种声音,粉末洒下之后,空地之上,蓦的腾起来一片黑烟来,然后那些黑烟聚集在一起,成了一团。 但是这一团却依然在痛苦的翻滚着。 “卑鄙无耻,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魔婴一边嘶吼,一边艰难的说。 哼,我哪里还给你他日报仇的机会?今日趁着这个绝好的时机,必须将你除了。 “将他困住,我要再让他长一颗草出来。” 虽然不知这个魔婴到底要怎么才能除去,但用那白草就很有效。 但我还未来得及释放出自己的灵力,顾西棠却突然挡在了我的身前。 比顾西棠速度更快的,却是一道红色的残影。 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火玄珠已经缓缓的落下来,而他的对面却是一身紫红衣袍的苏幻。 他们不是都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又都出现了? “你们还真是有本事,趁着我休养的这段日子,接二连三的跟我的人作对,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 说着他长袖一挥,便朝我们这边扔出了数道灵力。 顾西棠挡在我的身前,丝毫未动,而火玄珠则将他的灵力尽数接下。 只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直直的冲着苏幻杀了过去。 是无忻,因为蓝砚,还有之前将她关入魁魇窟的事,对苏幻恨之入骨,现在见了怎么会不出手! “我还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也有几分本事。” 苏幻伸手挥出一道火焰,被无忻侧身避过,她又将那柄骨笛拿了出来,这次她的骨笛竟是发出了声音。 随着她吹奏出的声音,我惊骇地看着,无数的魔族人涌向了这里。 “今日,便是倾尽魔族之人,也要将你消灭掉。” 苏幻听了无忻这话,一阵张狂的大笑,“你便没有听说过,我是永生不灭的吗?” “那又如何?万物相生相克,哪里有永生不灭?” 说着,无忻长袖一挥,无数魔族之人如黑潮一般,涌向苏幻。 一百六十、融合 虽然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却不敌苏幻一人。 冲上去的人如同碎片一般纷纷的掉落下来。无忻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切,那倒下的众人仿佛不是他的族人一般,丝毫未见她露出半分心疼。 “无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魔族人会死光了的。” “我倒要看看苏幻到底有多高的修为,我便不信他杀尽这些魔族人,还不受影响。” 纵然是魔族,也不能这般枉顾性命。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总不能就用这些魔族人将他拖死吧! 无需多说,顾西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却不让我动,“你在这等着,前面太危险,让我来。” 说完他便纵身一跃,飞至半空中,我双眼紧盯着那个充满金色光芒的身影,有些担心的紧紧攥住手里的剑簪。 但我总不能让他自己同苏幻战斗,紧了紧手里的剑,便欲飞身上去,同顾西棠并肩。 却被火玄珠一把拉住,“你去干嘛?以你的灵力,送死吗?” 我回头看着火玄珠,“你既然已经无事了,便快些离开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既然不愿意封印苏幻,便不要趟这趟浑水。 “这般绝情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若不是我几次三番的帮你,怕是你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火玄珠死死的拉着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开,他的眼神异常冰冷,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是,我承认,确实你救了我们许多次,我们无以为报,所以请你快些离开这里,莫要再被我们拖累了。” 我每次都想跟他心平气和的说话,但却不知怎的每次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夹枪带棒。 火玄珠猛地甩开我的手臂,“既然你愿意送死,那便去,真是的,干我何事?” 他一脸愤怒,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我。 既如此,我也没有同他再多说什么,立刻飞身上去,同他们一道围攻苏幻。 “以为人多便能将我怎样嘛?告诉你,这算盘打错了。” 苏幻的话音落,他便伸出它长长的手臂,宽大的袖子像是灌满了风一般鼓了起来。 猛地用力,那还在挣扎的魔婴瞬间便进入了他的袖中。 他这是要带魔婴走,绝对不行,刚刚才将魔婴消耗成这样,万万不能就这般放他离开。 我收起剑簪,拈弓搭箭,朝着他鼓动的袖子射出一道流光。 似乎苏幻并未曾防备我会这般,流光将他的袖子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团团的黑气,从那道口子里一点点的泄露出来。 “好,很好,你们已经成功的将我激怒了。” 苏幻说完,仰天大吼一声,暗红的气息将魔婴紧紧的包裹住。 “不好,快些阻止他。” 无忻纵身飞了过来,他的灵力打在苏幻的身上,但是苏幻却像感觉不到一般,悬在那里,丝毫未动。 “他要同魔婴融合,快些阻止他,若是他们融合,我们便对付不了他了。” 无忻话里透着焦急,苏幻本就是芮同邪火的融合,融合一次,实力便大涨一次,本来就极难对付,若是再让他同魔婴融合了,后果我们不敢想象。 我的沧龙神弓,不住地朝着他射出流光,但却丝毫不起作用。 “我们合力,单靠一个人定然不行。” 无忻的脸上满是凝重,很难想象,若是他们融合成功,该是怎样的后果? 白泽也跃了上来,同我们一起,将苏幻围在中间。 “开始。” 我们四人一齐朝着苏幻发动起自己的灵力,便是龙蛟鞭,剑簪还有无量尺,也在在攻击着。 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合四人之力,都未曾动到苏幻分毫。 但是却能看见魔婴越变越小,苏幻已经将它融合了一部分。 “若是你肯求我,或许我可以帮忙。” 火玄珠不知道何时站在我的身边,以他的灵力,若是加入,我们定然会有所突破,但我却不想再欠他一个人情。 他一直留在这里,我已经感觉十分对不住顾西棠,这般不明不白的在我的身体当中,实在让我十分不自在。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手上又多用了几分力气,想要将全身的灵力尽数的用来攻击苏幻。 “快撤。” 但是,顾西棠却猛的收手,一下便朝着我扑了过来,将我护在身下。 “没想到,苏幻竟然会融合我们的力量。” 顾西棠满是诧异的在我耳畔低声说道。 难道我们攻击他的力量也被它吸收进去了吗? “快些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对它无能为力。” 顾西棠迅速将我抱起,一跃便出去了好远。 我越过顾西棠的身体,见无忻跟白泽也极速的跑开。 而此时,巨大的震荡将我们尽数掀翻在地,我诧异的看到,苏幻已经将魔婴尽数的融合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身黑袍,白得过分的皮肤,赤红的眼睛,嘴唇却变成了黑色。 他仰天大笑,那笑声却充满了魔力,振的我们头皮发麻。 “刚刚你们不是要将我赶尽杀绝吗?看来今日我也没有办法放过你们了。” 他五指张开,手臂一抖,无忻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朝着他飞了过去。 他的五指扣住无忻的脖子,“纵然你有这一身魔息,但我却没打算留你。” 说着长臂一挥,无忻便如同一个破布口袋一般被远远的扔了出去。 无忻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魔族的君王,修为高强的无忻,在苏幻面前竟毫无抵抗之力。 这到底是何等强悍的实力。 苏幻像是故意的一般,五指张开,又将无忻给吸了过去。 “本来,我没有打算对魔族下手,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魔族的覆灭皆是你一人之过。” 说着又一次将无忻给扔了出去。 这次无忻便是连头都未曾抬起,可见摔的确实是重了。 我忙跑过去,将无忻扶起来,抬头看着苏幻,今日之劫不知如何才能躲过。 “呵!我还未曾找你算账,你便凑过来了。说吧,青痕的命,用你们谁的来换?” 一百六十一、同生共死 苏幻的话还未说完,魔族众人便一拥而上,像是在保护着无忻。 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是有些怕的,苏幻的修为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但比惧怕更为明显的情绪是愤怒。 因为他现在已经大开杀戒,那些被无忻召唤来的魔族人在苏幻的手底下纷纷魂飞魄散,剩下的,都开始纷纷后退,企图离开这里。 嘭的一声,一个活生生的人砸在我们面前,下一刻,气息全无。 我的头上被罩上一层结界,金黄的光晕告诉我,顾西棠一直在我身后。 躺在我腿上的无忻突然咳嗽了一声,像是缓过劲来了,悠悠的睁开眼睛。 “给我带魔魇草过来。” 她张了张嘴虚弱的对我说。 我转头看了一眼,魔魇草就身后不远的地上,她用这个,兴许是为了疗伤。 我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猫着腰往旁边挪了挪。 “带着她进到乾坤球中,我带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顾西棠没有让我在往前走,他冷着脸抬头望着半空中杀人成狂的苏幻,说出的话,你多少带着些忧虑。 “不是,他要魔魇草,我给他弄上点,再进到里头。” 说着便又要继续往那边挪。 “乾坤球中还有些魔魇草,够她用的,现在立即躲进去。” 顾西棠的语气坚定不容我再反驳,我只得回身扶起无忻,准备进去。 顾西棠已经将乾坤球打开,但却在我们即将进入的时候,一道黑色的灵力将我们的路阻断。 “想跑?你们认为今日还能逃得出去吗?” 紧接着又一道灵力朝着顾西棠打过去,顾西棠侧身避过,但手里的乾坤球却脱手而出,掉在了一旁的魔魇草丛中。 “小心。” 顾西棠的身子还未站定,便朝我这边飞扑过来,将我跟无忻摁在地上。 紧接着苏幻的灵力也到了,擦着我们的头顶,在地上打出了一个深坑。 “让白泽带着你们离开,我来拦住他。” 顾西棠极速的起身,舞动着龙蛟鞭便朝着苏幻飞了过去。 “白泽!” 我朝着白泽大声叫喊,他穿过那些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站到我身边,但是他的头却抬着看着半空中苏幻跟顾西棠之间的打斗。 “带着无忻他们离开这里,苏幻太过强悍,都留下,迟早会死的。” 我也抬头看了一眼顾西棠,吩咐白泽。 他听了我的话,这才低头看了我一眼,“我带他们离开?你怎么办?” “我是他的妻,成亲的时候同天地起过誓的,夫妻一体,再说我与他的同命之结未解,自然是要同生共死。” 我的心里从未如此坚定过,看着这样的苏幻,这次若是逃不出去,便跟他同归于尽了。 “好,我送他们出去。” 白泽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让无忻抓住它的长角,带上无量尺,一阵白雾腾起,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火玄珠,没有去理会他。 我带着决绝,抽出头上的剑簪,直接飞身上去。 “谁让你过来的?” 顾西棠见我上来,厉声的喝斥我。 “我们生死同命,你若是有个万一,我也活不下去,不若跟你并肩而战,共同进退。” “你真傻。” 顾西棠挥手打掉苏幻攻击过来的灵力,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今日我杀了你们,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黄泉路上你们也有伴了。” 苏幻双手燃起烈火,看着我们张狂的大笑。 四周已经没有人了,无忻走后,剩下的魔族也四散奔逃。 魔宫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我集中自己的灵力,幻化出一个冰盾,挡在我跟顾西棠的前面。 “我挡住他,你来攻击。” 虽然我不知道能挡他多少时间,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顾西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龙蛟鞭在虚空中猛的甩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鞭子上传来,凝重而决绝。 我亦是伸手将剑簪扔了出去,宝剑化作万千,如飞蝗一般,朝着苏幻落了下去。 “这一招,你用的太多了,与我而言不管用。” 苏幻并不惧怕那如雨点一样的飞剑,更是连躲都没躲,任由那剑扎在他的身上,但却未曾伤他分毫。 他并不理会那些打过来的飞剑,脱手将燃在手上的烈火朝我这边扔了过来。 我用冰盾将烈火挡住,手上的灵力不敢停歇,源源不断的凝成新的寒冰,稍一懈怠,冰盾便会被烈火熔化。 顾西棠并没有再去攻击苏幻,他又拿出他的黄金杵,“坚持住,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带你离开。” 顾西棠的额角已经渗出些汗来,这是要困住苏幻可,那必然是一个大阵,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布好。 “你放心,别着急,我能顶得住。” 我安慰着顾西棠,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是吃力,只是在咬牙坚持着。 “玥姝,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我不断的在告诫着自己,只要我能多坚持一会儿,我们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我同他的实力太过悬殊,我的坚持总是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冰盾还是裂开了,我被他的力量冲击着飞出去了老远。 但是,顾西棠的法阵还没有完成。 我顾不上疼痛,拄着剑簪,未做停留,接着便朝着苏幻攻了过去。 “蝼蚁撼大树,不自量力。” 只是挥手之间,我便被他又扔了出去。 但这一次,却意外的被人接住,但我知道接住我的这个人不是顾西棠。 虽然我身上疼痛异常,但我却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起身离开。 “你还不走?等会便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就站在这里,你宁愿受伤,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向我求助,对不对?” 火玄珠朝着我厉声的大喝。 “本就没有你什么事,为何偏偏来趟这趟浑水?” 当初千方百计想让他封印苏幻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现在想让他离得远远的了,他倒是紧紧地贴了过来。 “我的心意,你从来都明白,却为何要将我推的远远的?” 我是明白你的心意,但是这个心意我却不能接受。 一百六十二、脱困 “我便问你,这是我死了,你可会伤心?”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火玄珠,不知这话他是什么意思? 苏幻却没有给我们继续说话的时间,他的烈火朝着正在弯腰布阵的顾西棠打了过去。 我来不及仔细思量火玄珠话里的意思,猛地冲了过去,挡在顾西棠的身前。 但,意料中的痛苦并没有袭来,那朝着我们飞过来的烈火,被火玄珠挥手打飞。 “到底还是他在你的心里更重要。” 这话说的有点凄凉,但容不得我去体味,火玄珠的身影便如流光一般冲向了苏幻。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封印他吗?今日便如你所愿。” 余音钻入我的耳中,却不见了火玄珠的身影。 前边的情况我看不清楚,天空中腾起的都是烈火,哪里还有人影? 我紧张的护着顾西棠,他在布阵,而且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根本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耳边有隆隆的声响,地上尚且立着的残垣断壁,在这一番打斗之下,均被夷为了平地。 我一直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战况,那燃着的火焰晃的我眼睛生疼,但我却不敢挪开一眼。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我看都未看,转身便扑到了他的怀中。 “你可算行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 顾西棠心疼的摸着我的鬓角,“对不起,让你撑了这么长时间,我现在便带你离开。” 说着牵起我的手,便要越过他布置的法阵。 我拉住他,伸手指了指半空中仍在缠斗的两团烈火,我们不能就这般丢下火玄珠。 “我过去,你等在这里,记住,一动都别动。” 后头便是大阵,他是怕我进了大阵再遇到什么危险。 但还未等顾西棠过去,打斗的两个人突然分开,均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跟顾西棠跑了过去,见火玄珠身上的火焰已经退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 看着他的模样,像是受了不小的伤。 没想到见我问他,他居然勾唇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突然便有些生气,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个。 “我们走,看来,他不需要。” 听火玄珠如此说,顾西棠拉着我便要离开。 “你没看见我为了救你们受了伤吗?赶紧把我拉起来。” 虽然我讨厌火玄珠这个做派,但却也不能否认他替我们拖住了苏幻,才让顾西棠有时间布好这个大阵。 想到这里,我便要伸手将他拉起来,顾西棠却将我的手拿开,“我来。” 他伸手将火玄珠从地上拉起来,见火玄珠站稳了,忙不迭的松手,转身又将我拉住。 苏幻从地上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果然是能封印我的玄珠,同你交一次手。我便发现你的力量更强一分,看来我必须得将你先除去才是。” “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顾西棠说完,拉着我看了火玄珠一眼。 “快点跟上。” 我怕火玄珠身上有伤走不得,回头看着他,“你能不能走?” “哎呦!走不动了,受了重伤。” 他捂着胸口,看起来是受了伤,但听他的语气又不像。 “爱走不走,不走便留在这里再跟苏幻打一架,我们走!” 说着,顾西棠拉着我径直往前走去。 踏了一步,便已经到了大阵里头,这次同往常不一样,没有以前那维妙维肖的幻境,一进到里头,便如同进了迷宫一般。 我站在那儿没有动,看着顾西棠,才一会的功夫,火玄珠便也挤了进来。 “切,小小的一个迷宫,便妄图困住苏幻,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鄙夷的看着顾西棠,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生气。 “你厉害,你不用,你出去吧,再跟苏幻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听见他这般说顾西棠,我就不乐意,他总是这样瞧不起顾西棠。或许顾西棠的法力真的没有他高,但是阵法之术却无人能及,我自然不允许他这般诋毁顾西棠。 火玄珠撇了撇嘴,往外看了一眼,但是在里头什么都看不见。 “若是苏幻不进来怎么办?这法阵岂不是白布了!” “他进来这个法阵能困住他,他不进来,我们能借着这个逃脱出去,不论如何,我们能活着出去才是目的。” 顾西棠并未同火玄珠多说什么,对于火玄珠的质疑,他也没有多做解释。 他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往更深的方向走。 “小心点,千万不要触碰到旁边。” 一边走,顾西棠一边仔细地叮嘱我,我认真的听着,小心地避开他说的不让我触碰的地方。 “刚刚,你们为何没有自己离开?” 身后的火玄珠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们总不能跟你一样,说走就走,净干一些不地道的事。”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他居然当着顾西棠的面般问我,我立时便怒了。 “要走就走,不走就滚,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生气了。” 顾西棠将我拉的紧紧的,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说到底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若是玥姝对你有哪怕一点不一样的心思,她又怎会为你在她身上而苦恼不已。” 顾西棠倒是没有动气,但说出的话却也让人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火玄珠哽了一下,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重重的哼了一声,跟在我们身后,没有再言语。 在顾西棠的带领,我们经过法阵,从另一头出来。 但我们却没有走出去多远,依然在魔宫之中,但是却不见了苏幻的踪迹。 “我们离开这里,苏幻进了阵了,一时半会的离不开。” 顾西棠说着,看了前边一眼,带着我转身离开魔族。 “我说,你的法阵这么厉害,为何还要封印他,直接布个阵,困住他不就完了。” 火玄珠又在挑衅,我回头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是个好主意,或许可以试试。” 顾西棠倒是极是自信。 一百六十三、群起而攻 刚出了魔族,迎面便过来了白泽,见我们无恙,他也松了一口气。 “无忻他们呢?” “现在安全,连剩下的那些魔族之人也一并在一起了。” 但白泽却是有些愁眉不展,因为魔族特殊,所以,轻易不能出了魔族,现在连同魔君,还有众位魔族之人都出去了,怕是会引起混乱。 “现在苏幻还在大阵之中,必得他离开了,无忻他们才能回去。” 我有些担忧,生怕他们再被人发现了。 “我将他们封在了结界中,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事,我带你们过去。” 白泽俯下身子,让我上去,我跟苏幻斗了这一阵,确实是累了,也不推脱,直接爬了上去。 “我伤着了,借你的身体一用。” 火玄珠说着,便又要钻到我的身上。 “不要。” 我立刻便释放出灵力,将我自己挡住,他受了伤,为何就偏偏要到我的身上来,我才不要。 “嘁,就你这点灵力,你以为能挡的住我?” 火玄珠十分的不屑,看样子是一定要过来的。 “你敢动一下试试。”顾西棠他在我的面前冷眼看着火玄珠。 “白泽,走。” 我不愿意再跟火玄珠有过多的纠缠,忙让白泽带着我离开。 顾西棠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防备着火玄珠的上到我的身上来。 但这次火玄珠却没有强硬的非要到我的身上,但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跟着我们往前,离得不远不近。 “怎么阴魂不散?当初想让他出来时,他说什么也不出来,现在想让他离开了,他又说什么都不走,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吧!就当你身边多一个人保护你。” 顾西棠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火玄珠,一脸的毫不在乎。 我倒是奇怪了,我一直怕顾西棠因为火玄珠的事想多了,一直努力的跟他保持着距离,他倒是心宽,对火玄珠的纠缠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倒是心大,让一个男人跟着你的妻子。” 我撇了撇嘴,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顾西棠好笑的看着我,“我还没什么事,你倒先生起气来了,你不让他跟着,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不信谁,我也得信你啊!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你倒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修为高,长的也不差,我为何就不能看上他?” 火玄珠该是听见我说的这话了,立刻来到我的身边,“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舍弃我?而看上这块木头,怎么样?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滚。” 同样的话我跟顾西棠同时脱口而出。 “我们两口子说话,有你什么事?”顾西棠不满的看了火玄珠一眼,然后站在我的身边,将火玄珠看向我的视线给挡了个严实。 “你们要是无聊,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个的吵得我脑仁疼。” 白泽突然开口说话,但听这语气像极了家里的长辈。 火玄珠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顾西棠也是,紧紧的跟在我的身边,沉默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我的心里异常的沉痛,现在苏幻吸收了瞳炎道君的力量,又融合了魔婴,他的力量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了,当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如此反反复复的思量着,却被前边的动静打断了思路。 “不好,出事了。” 白泽说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带着我往前冲了过去。 前边乌乌泱泱的围满了人,站在外头,我能看见丝丝魔息从人群中渗出来。 而围在四周的那些人,有的穿着雪白的衣衫,有的是雨过天青的道袍。 我暗道一声糟糕,我们晚来了一步,无忻他们还是被这些人族给发现了! “住手!” 我坐在白泽的身上没有下来,看着那些围攻魔族人的人大喝了一声,将他们的注意力尽数吸引了过来。 他们回头看着我,只是我没想到,这些人当中竟还有几个熟人。 马严分开众人来到最前头,他的一条手臂已经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他看着我,眼神锐利,若是说眼神能够杀人,我现在差不多也是千疮百孔了。 “妖女,枉我那般信任你,为了救你,甚至折掉一条胳膊,没想到你居然诓骗于我,今日新仇旧恨,咱们一并算了。” 我见着他的手里拿的正是斩妖剑,若以我现在的情况,他的斩妖剑出来,我定然是没有办法逃脱的。 “我并没有诓骗于你,而且当时我对天发的誓,你为何就不能信我?” “大师兄,我要再听这个妖女胡言乱语,看到了吗?他身后那个穿红衣的少年便是玄珠,之前鬼族的那个是假的,我们一起上,将玄珠抢过来。” 人群中又走出的这个男子是当初骑着吉量马的那个人,从刚一开始,他的眼睛便没有从火玄珠身上挪开过。 但是,我在意的却是他的另一句话,他说鬼族的火玄珠是假的,那便是鬼族那些人的计划失败了,不知道他们跟排生现在怎样? “既然你有玄珠,那便把他交出来,或许我还可以留你们一命,但若是执迷不悟,依然如此我行我素,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马严将手伸过来,要我将玄珠给他。 我回头看了一眼火玄珠,“他就在那里,你们若是愿意要,便自己去拿,他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 “当初你告诉我玄珠不适合封印,现在你又说他不是你的了,前言不搭后语还说没有骗我。” 马严的斩妖剑直直的冲着我,只是还未出鞘罢了。 “我确实没有骗你,当初他在我身上,受了重伤,自然没办法封印苏幻,但是现在他从我身上离开了,他有他自己的思想,我根本无法左右。” “大师兄,少跟这个妖女废话,先将玄珠拿到手再说。” “萧放师弟,切莫着急,先容我问清楚了再说。” 而在此时,无忻却从里头的包围中窜了出来,“魔魇草还有没有?” 无忻这一句话,让对面的马严直接变了脸色。 一百六十四、解释 “你还说自己是无辜的,还说自己在想办法封印苏幻,你居然跟魔族的人勾结在一起,本来我还想听你解释,我看现在是不必了。” 马严说着,唰的一下将斩妖剑拔了出来。 此是,我的心里一阵恐惧,是对斩妖剑都恐惧。 “我看谁敢动她。” 火玄珠一个闪身,挡在我的前头,全身已经燃起了火焰。 “一群无知的人类,不分是非,要你们何用?” 他这是要将这些人都杀了吗?不行,虽然他们误会了我,但人族还要他们去守护,若是少了他们,那人间定然会堕妖横行,恶鬼挡道。 但现在我却不敢上前,因为惧怕斩妖剑。 “别打起来,两败俱伤,平白让苏幻钻了空子。” 我看着顾西棠,希望他能过去阻止火玄珠。 “是该给这些人类一点教训,如此的冤枉你,实在该死。” 顾西棠站着没动,大有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不行,虽然他们贪婪,是非不分,但人间的安全,还得他们去守护。” 若非如此,三界的平衡便要打乱了。 我看他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狠了狠心,“既如此,那便我去了。” 说着我拍了拍白泽的长角,“走,我们过去。” 顾西棠一把把我抓住,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行了,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越过我朝着火玄珠过去。 我不知道他跟火玄珠说了什么。但他却敛了一身的烈火,回头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生怕顾西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却一副极为无辜的表情看着我。 但斩妖剑却不给我过多的功夫,斩妖剑出,冲着我们直接飞了过来。 顾西棠不等他靠近我,便用龙蛟鞭将它打飞,对着马严怒目而视。 “今日你若敢伤她一根毫毛,我要你蜀山从三界消失。” 他们还真是,刚让火玄珠停了手,他接着又放出狠话。 “说大话谁不会?颠覆整个蜀山,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个叫萧放的,骑在他的马上,颐指气使的模样,当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拍了拍座下的马,挥着手里的长剑便冲着顾西棠杀了过来。 几个蜀山的弟子也是跟着一道冲了过来。 而后,像是怕被他们挣了功去一般,茅山的弟子也跟着一道冲了上来。 我生怕他们会大开杀戒伤到了这些人族,在那里急的没法。 但他们被那些人围了起来,却都忽略了斩妖剑,那斩妖剑冲着我直直的插了下来。 我心里骇的难受,见斩妖剑来了,竟然不知道如何招架。 “玥姝……” “丫头……” 我看见顾西棠跟火玄珠齐齐的朝着这边过来,但却被蜀山跟茅山的人围住,一时之间到不了这边。 却是无忻一个跃起,将斩妖剑打到一边。 但她本来就受了伤,而且她是魔族之人,虽然不至于像妖一般惧怕斩妖剑,但这剑对她也伤害不轻。 所以当斩妖剑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再帮我挡下。 我抽出剑簪,硬着头皮挡了上去,但此时,那个马严却已经穿过众人奔过来,将斩妖剑握在手里。 “妖女,我本以为涂山氏会跟别的种族不一样,没想到,同世间的那些堕妖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说着,手里握着的斩妖剑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这是人剑合一了? “妖女,受死吧!” 说着,他的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朝着我冲了过来。 白泽带着我极速的后退,但却快不过他的剑。 白泽扬起前蹄,身上白光大盛。 但只听得哐啷一声,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白泽褪去一身的光芒,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却见杜安手里握着非华剑,将马严挡住。 “杜安?你怎么来了。” 他正同马严较力,并未回头看我,只是淡淡的说:“学了本领过来,不就是来保护要保护的人嘛!” “杜安,你是茅山的掌门,为何要跟这个妖女同流合污!” 马严说的义愤填膺,但却也承认了杜安茅山掌门的身份。 “我谁都不信,只信我自己的眼睛,她根本就不是妖女。” 杜安丝毫不让,将马严看的死死的,不让他伤害到我。 “你居然又脸再出来,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 一个茅山的弟子冲着杜安跃了过来,手里的长剑直直的对着他。 他正同马严对峙,现在根本就就分不出手来抵抗这个人。 我从白泽的身上跃起,剑簪将他的长剑格挡开来。 “胡说八道,你哪里看到他欺师灭祖了。” 我对付不了斩妖剑,对付一个小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将他的长剑挑开,灵力散发出来,把他震了出去。 “妖女,我亲眼看到竹笙师父死在他的手里。” “你放屁,竹笙被心魔附体,是被魔婴跟苏幻给杀死的,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是杜安杀了他的?” 我十分生气,这人还真会捕风捉影,本来就没有的事,说的都像是真的一样。 “再说了,看不到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吗?非华剑,若杜安是善恶不分,欺师灭祖的人,非华剑怎会认他为主?” 我的话说的那人一阵怔愣,看着杜安手上的剑若有所思。 但很显然的,马严也将这话听了进去,他松了手上的剑,看着杜安。 “你如何肯定她是无辜的?” “我亲眼所见,从当初的鬼人,茅山的蝎子精,到后来师父的心魔,若非姐姐帮忙,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可是长白山的大师却说……” “这个人我知道,那全是因为妙觉法师,他们认为妙觉是妖僧,但却不知法师在魔界,渡了多少魔人,大师虹化而去,怎可能是妖僧!” “当初在长白山时,那个老和尚不让寺院供奉妙觉跟妙心的肉身,将他们剩下的尸身扔到了山中,是我气不过,才将他扔到了静思涯,没想到这个老和尚居然出来反咬我一口。” 其实当初的事我不屑于解释,但我却不得不争取马严的信任。 一百六十五、逃走 而此时,顾西棠跟火玄珠也挣脱了包围到了我身边。 “该死的,你当你有斩妖剑我便不能将你怎样吗?你若是再敢动她,我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顾西棠冷冷地瞪着马严,浑身的威压散发出来,还未交手对方便已经败下阵来。 “你们……” “非是我们斗不过你,而是看你忧心三界,意图封印苏幻,难能可贵的不是为了觊觎火玄珠无上的力量,这才留你一命。” 像白泽这样温顺,也是难得冷了声音,刚刚斩妖剑下来的那一瞬,该是吓着他了。 “现在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但是你告诉萧放师弟说你将火玄珠给了我,知不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这个,我们之前确实想过,“实是无奈之举,不过想着无论如何都是你们蜀山的弟子,也该不会太过为难与你,而且你那个师弟同你性格截然不同,我没办法用道理来说服他,只好出此下策,给你带来了不便确实是我错了。” 我这边说完,他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马严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们把我弄糊涂了,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 “那我问你,就是刚刚那个萧放,他要火玄珠作何用?” 我才问出,那边茅山跟蜀山的弟子皆已经围拢了过来,对着我们虎视眈眈,但似乎又惧怕顾西棠跟火玄珠的力量,他不敢贸然上前。 听我这般问,萧放远远的喊了一声,“大师兄,别听这妖女胡言乱语,我们同是蜀山的弟子,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我冷哼一声,相同?怕是这里面有一千个人,就有九百九十人想要的是火玄珠的力量吧! 我回头看一向火玄珠,“你自己打算该怎么办?跟他们说清楚,省的他们老是过来找我的麻烦。” 火玄珠白了我一眼,接着,他环顾众人,“你们皆是想要我这一身的力量,但是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着,火玄珠又是燃起了一身的火焰,随手往外一抛,周遭便被烈焰笼罩,是十分的吓人。 “人倒是挺齐全的,省的我在一个一个的找你们了,怎么样?你们选一个死法吧!” 这边的局势依然混乱,半空中却突然又多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众人抬头,却见苏幻正悬在半空当中,我心里一紧,没想到他这么快便从大阵里出来了。 见着是苏幻,众人皆有些瑟瑟,但现在,想逃却又逃不开。 “现在该怎么办?” 我紧紧的拉着顾西棠的手,有些担忧得问他。 本来还想着能逃出去,但没想到,苏幻紧接着便找到了我们。 火玄珠将我们挡在身后,“我拦着他,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火玄珠的修为高强,但我还是有些不忍心将他自己留在这里。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走!” 这一声,是他冲着顾西棠吼过来的。 “既如此,便有劳了。” 顾西棠说着,一把将我抱起来,有回头对着众人喊了一声,“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既然剑已出鞘,再收回去便要饮血,我留下来,你们都走。” 马严忽然出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上跟斩妖剑,均是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你若是敢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但愿,你能如你所说,尽快将他封印。” 马严说着,又看向蜀山的众位弟子,“你们赶紧离开,若是十日之内我回不了蜀山,便是我已经陨命,你们便替我在师父面前尽孝吧!” “我也留下。”杜安猛不丁的也说道。 “你留下去干嘛?就你那点修为,留下来岂不是添乱!” “可是……” “都给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马严说着,他空荡荡的袖管忽就被填满。 我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又长出了一条手臂,而且这条手臂极其粗壮,到了最后,居然将自己的袖子撑开,露出里头青筋暴起的粗壮胳膊。 他的手臂似乎蕴含着无法控制的力量,才长出来,便不受自己使唤的拉着他左右横冲直撞。 “快走!” 他又回头喊了一声,然后,我便看见他借着手臂的力量朝着苏幻冲了过去。 “走!” 顾西棠带着我,极速的离开这里,而我回头之间却只看见马严跟一团燃烧的烈火。 不知道马严还能不能在苏幻的手底下逃出来,我突然觉得这个人若是死了,会很可惜的。 那群蜀山跟茅山的弟子在奔逃的过程中,已经跟我们不是一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们行了半天,火玄珠停了下来。 “你们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我在这里截住他,若是他未曾往这边追过来,我自会去寻你们。” “你自己小心些。” 顾西棠留下这句话,便带着我们匆匆地往前赶。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往哪边走,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只是任由他带着我匆匆的赶路。 一直到了一个高山上,他才停下来,落到山中,轻车熟路的将我带进一个山洞中,然后他用他的灵力将洞口封了个严实。 “这是什么地方?”我看向顾西棠,奇怪他为何将我们带到这里? “本来是想去青丘的,但我们走的方向一开始便不是青丘,这里是我刚转世出生时待的地方,暂时先在这里避一避吧!” 顾西棠出生时便被遗弃,这里是山鬼收养他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来过,仔细环顾着四周,忽然感觉心疼,他竟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 我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重重的叹息了一口,不知道现在马严情况如何了,还有火玄珠,不知道他跟苏幻交手了没有?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这条路上,总有太多的人会先行离开我们。” 顾西棠坐在我身边,拉过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包裹着我的,给我极大的安慰。 一百六十六、新阵 但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迎来一位客人。 缓缓的落在洞口的是一个貌美女子,她的身上仙气缭绕,站在洞口,指尖轻轻一点,便已经进到洞中。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想起来要回来了。” 是已经得道成仙的山鬼,但是她为何一直要等在这里?她等顾西棠有什么要紧的事? 顾西棠见着他,脸上微微有些动容,他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您一直在这里吗?” 山鬼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在做一件大事,但是,天帝严令天界不准插手此事,我虽担心,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在这里,看看你们是否安好。” “只是,我等在这里多年,却未曾见你在踏进这里一步,没想到,今日你们终于来了。” 山鬼看着我们,脸上很是平淡,但她流露出的感情却是真的。 她对顾西棠有养育之恩,抚育之苦,顾西棠也待她如母,她能等在这里,我想顾西棠,心里应该是极暖的。 “不过,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不了,我们是逃避苏幻才来到这里,暂时躲避便要离开。” “自然,只要看你们安好,我便放心了。” 山鬼说的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个给你,是在天界时,我无意中发现的,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你懂,所以边给你带过来了。” 山鬼手上拖着一本很旧的书,看样子像是被人遗弃在角落里,多年未曾翻动过的书。 顾西棠伸手拿过来,随手翻了一页,便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随后,他竟捧着那本书,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什么书竟然有如此的吸引力?”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但,却发现上边一个字都没有。 “无字天书?” 山鬼看着我微微一笑,“都道看懂这本书,靠的是机缘,我一猜便知道他能看得懂。” 顾西棠沉浸在书中良久,才抬起头来,“这本书我只听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都说这本书失传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居然显现出一丝激动,看样子对书里的内容极是满意。 “阵法图吗?” 我看他激动的模样,除了阵法,我还真不知道他对什么东西要如此感兴趣。 顾西棠激动的点了点头,“是,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阵法,等我再仔细看看,我刚刚大约看了一下,它跟元鲲奇阵居然有相通之处。”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但看他这般高兴,我心里也替他高兴。 “知道你们没事,我便离开了。苏幻这个人不好对付,你们万要当心,世事轮回,皆有定数,像苏幻这种逆天而生的,必然有他消亡的一日。” 山鬼说完,便作一缕青烟,飘飘袅袅的消失不见。 “我们也该离开了,这里也不安全。” 只是我们离开这里能去哪里?继续寻找还是另做打算? “我从青丘离开的时候,大家正跟有苏一族战斗,但有苏族好像战斗力并不强,溃败的厉害,我在那里帮不上忙,所以才出来寻你们。” 杜安看着我说道。 本来我们离开的时候有苏族就有异动,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敢对青丘动手。 但纵然如此,我也不相信有苏组能对青丘造成威胁,因为有苏族在芮死后,如同一盘散沙,根本不堪一击。 我回头看下无量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哪里还有这种冰灵力的植物?” “这种植物普天之下太多太多,我挑的这几处都是那种奇珍异草,比较符合你的要求,若是要再去找,倒是还有几个去处,怎么?我们接着找吗?” 找是当然要找的,若是找不到,我凑不全,拿什么来封印苏幻? “找,我们先从最近的地方开始,我并不信,挨个找下去,会找不到我们要的东西。” “既如此,那我们边出发,我想我们要不去北荒一趟。” 他一说北荒,我便想起了那个狼族的少主魂烈,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当初把他跟萧放留在一起,而且那时候的斩妖剑已经出鞘,不知道伤没伤到他,而且那剑又是怎么回鞘的。 既然有了目标,便赶紧行动。 我们才出了这个山,便同火玄珠迎面碰上。 “苏幻可有追过来?” 我见着他,脱口而出。 但是他却一副伤心的表情,“见到我不应该问问我有没有受伤?身体可好吗?为何一来我一到这里你关心的却是别人。” “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愿意说,我们就走了,别耽误我们赶路!” 火玄珠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苏幻没有追过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也不知道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人怎样?这般回答,你可满意?”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翻身到了白泽身上,“走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干!” 说着我们越过火玄珠,大摇大摆的走了。 火玄珠赶紧跟了上来,询问我们又去哪? “你可以离开了,你自由了!” 我尚未说话,顾西棠却开口对他说。 火玄珠瞅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样,就是将过河拆桥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告诉你,你们谁都赶不走我。” 说完大摇大摆的跟在我们身后,我也懒得再去赶它,就如同之前顾西棠说的那样,留着他在,还有人帮我们。 但我们还没行到北荒,便同慌慌张张的宇泽碰了个正着。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我还未曾问他,他倒开始问我们了。 “有苏族不是攻打我们那边了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有苏族不足为惧,现在出了大事了,北荒的狼族,将娘抓走了。” 宇泽慌慌张张的说道,满脸的焦急,而我听了这个话也立即从白泽到身上翻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狼族为何要与我们为敌?” “他们不知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娘身上的法力竟然丁点也使不出来,他们便把娘劫走了,现在他们要让你带着玄珠去将娘赎回来。” 狼族,你好样的,居然敢拿我娘来威胁我。 听宇泽说完,我现在便要去狼族,他们欺人太甚,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娘的身上,说什么我也不能忍受。 一百六十七、北极天柜山 北荒狼族占据北极天柜山,因为他们善群起而攻,而且战斗力又强悍,所以那附近基本上都是狼族的势力。 “那你不去救娘,慌慌张张的往哪里去?” 我不满地看向宇泽,他撇开娘走了,不知道狼族人要如何折磨她呢? “我一个人哪里是整个狼族的对手?我现在是要去青丘找别人来帮忙,想来他们狼族也不敢直接与青丘为敌。” “不用了,我这便过去,你回去告诉父亲他们,让他们切莫担心,我去将娘带回来。” 说着我翻身到了白泽身上,“走吧,我们去天柜山,我倒要去看看这狼族到底有什么胆量,敢扣押母亲。” 白泽好像知道我的心情,我一上去他便行的飞快,我回头朝着宇泽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母亲找不到了,青丘那边应该会乱作一团的。 “这事倒也巧了,本来我们要去的就是北极天柜山,那里有一处冰川,而且奇怪的是,冰川四周温暖如春,鸟语花香,但仅仅一步之遥,便是冰天雪地,那冰川之上生了一株幽灵草,那就是我们这次要去找的东西。” 无量尺看着我对我说道,既如此,也省的我们来回跑了。 “你先切莫冲动,我们得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才能下手,千万不能被狼族人给戏耍了。” 顾西棠跟在我的身边,劝我说道。 “又是一个想要我的灵力的,我就奇怪了,既然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就拿我将你的母亲换出来,我这次要将它们全都变成烤狼肉。” 火玄珠说的咬牙切齿,他似乎也是厌烦了整日被人惦记的日子。 “狼族不比其他的族群,他们十分团结,而且均听狼王的指挥,所以要想攻破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现在狼族少主之所以如此迫切的需要火玄珠,那是因为他的妻子命不久矣,若是他的妻子死掉,再入轮回,他又要耗费许多时间去寻找她。” 白泽边走边说,我知道魂烈要火玄珠是为了他的妻子,但却不知为何他如此迫切。 “现在狼族却出现了一点意外,有人觊觎狼王之位,若是魂烈去寻找他的妻子,那势必会有人趁着这个空档霸占狼王之位,那等他再回来,一切就都晚了。所以说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他的妻子活下来,然后他才能腾出手来对付篡位者。” 原来如此,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出此下策,要知道,若是青丘与狼族为敌,他们也得不偿失。 “但即便如此,以我对魂烈的了解他不应该能干出这等事情,所以说这中间应该是另有隐情。” “但是宇泽亲口跟我说是他们抓走了母亲,这种不会错吧!” “说是狼族抓走了你娘,但是却没有说是魂烈,我猜着,莫不是有人借此机会抓走了你娘,然后借机嫁祸给魂烈,让青丘与魂烈为敌,他好得渔翁之利。” 顾西棠思量了半天,然后开口对我们说,他的话不无道理,所以就这事来看我们还要小心行事。 若此事是别人嫁祸给魂烈的阴谋,他们定然是以为青丘会过去跟魂烈厮杀,而我不会带着火玄珠过去给赎人。 那若如此,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我还偏偏就带着火玄珠过去赎人了。 我跟他们商量好对策,然后便直接去了北极天柜山,我们这次的阵仗要弄得大一些,让他们狼族所有人都知道我带着玄珠来赎人。 北极天柜山,高耸入云,巍峨险峻,对于不知道地势的人来说,这里易守难攻,极易陨命。 但那是对一般人来说,我们有白泽,还有无量尺,进到天柜山自然不在话下。 进到山中的时候,火玄珠已经变化了模样,成了一团火红的珠子,我伸手托着,带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到山里。 这里是狼族人的地盘,我刚一进山便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 “你们的少主不是要火玄珠吗快?去告诉他,青丘涂山氏七小姐玥姝带着火玄珠前来赎人。” 我说话的时候用了几分灵力,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回荡在山中,我想约摸所有的狼族都应该能听到了。 果然不出多会儿的功夫,魂烈便从山上落了下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异常秀美的女子,这大约就是他的妻子了,只是这个女子看起来十分的薄弱,像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一般。 “魂烈,枉你还是狼族少主,狼族在妖界也是大名鼎鼎的,怎么能干出如此龌龊之事?我把玄珠带来了,你赶紧将我娘放了。” 魂烈见着我手上的火玄珠眼都直了,可以看出他十分的激动,但是他却生生地将自己的这种情绪压下。 “虽然我想要玄珠,但令慈却未曾在我这里。” 我看了顾西棠一眼,“我既然带了玄珠过来,便是有足够的诚意将我娘赎回去,你若是这样,既想要玄珠,又不想放人,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们青丘虽然不喜与人斗,但也不是好惹的。” 不多会儿的功夫从四面八方又串出来了许多的人,都是狼族人。 “我再说一遍,玄珠给你,将岳母放了。” 顾西棠站在一边霸气的开口,他的威压尽数释放出来,我能看到围拢在我们四周的一些灵力稍微低的狼族之人,已经始瑟瑟发抖。 “我说过了,我想要玄珠,但是我却没有抓过令慈,你现在要我如何交人?” “这位妹妹,烈最近真的没有出去过,我可以作证,因为我的寿限马上就要到了,所以他一直留在山中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 魂烈的妻子也是开口替他推脱道。 “你们是夫妻,自然向着他说话,但是纵然他不出去,他手下的狼族之人也会出去,是我六哥亲眼看到我娘被你们狼族人抓走的,定然不会有错。” 魂烈听完我的话,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你们谁将青丘的夫人抓到了这里,赶紧给我滚出来。” “少主,咱们便是有心想要抓青丘的夫人,也没有那个能力。” 一百六十八、收服 我娘已经修炼到了神狐,一般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 “据我所知,你们狼族人有一个本事能让人但是失去法力。” 白泽的话让魂烈一阵怔愣,一会儿之后,他才说:“确实如此,但是这个本事却不是狼族所有人都会,除却我只有少数几人还会这个本事。” “那何人还会,你便将人给我叫出来。”这次我便帮他一个忙,让他看看是谁觊觎他的狼王之位。 魂烈倒是自己十分有数,当即便喊道:“魂兮,你出来。” 寻着魂烈的声音,出来了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年轻男子,长的倒是跟魂烈有几分相似。 “兄长,我未曾去过青丘。” 这个魂兮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但我知道,他们狼族,哪里有乖巧的人。 “你也听见了,他并没有去过青丘。” 我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坐骑白泽,他的大名想必你们也听说过,若是你们真的没见过我娘,便要我带着他到你们山上走一圈,真的没有的话,我跟你们赔礼道歉,但若是真的有,我定然踏平你们天柜山。” 白泽的本事,他们不会不知道,我这话说出口,我便见着魂兮的神色一变,但在瞬间又恢复正常。 “兄长,我们天柜山可不曾上来过外人。” “哼!我看你们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上山寻人才对。如此,我们青丘与你们天柜山势不两立,你们便等着承接我们的怒火吧!” 我把话说完,顾西棠便十分配合的将浑身的灵力散发出来,如此大的威压,让魂烈直接变了脸色。 “好,我便允你到山上走一遭,若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便把火玄珠留下。” 魂烈的话说完,魂兮接着过来,“兄长,他们可不是咱们狼族的人,若是让他们上山,咱们……” 魂烈抬手止住魂兮的话,“父亲尚在闭关,这里我说了算,放他们上山。” 我未曾从白泽身上下来,直接由白泽带着往天柜山,魂烈他们则跟在我们的身后。 无量尺插在我的腰间,我们现在先不忙寻找我娘,我们现在是要找那处冰川,以及那里的幽灵草。 明面上是白泽带着我到处走,但实际上是无量尺指引着他。 但是在即将到的时候,魂烈却将我们喊住,“前边是我们狼族的禁地,便是我们狼族之人也不能随便进入,你娘绝对不会在里面。” 果然是轻易进不来的,我看着他轻哼一声,“刚刚还说让我们找遍整个天柜山,现在倒是有不让找的地方了。” “走吧!既然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先去别处去。” 我拍了拍白泽的长角,他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这次当真失去寻我娘了。 但是我发现越往前走魂烈的脸色越是难看,而他那个妻子也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我看魂烈安抚性的对他摇了摇头,而魂兮的脸上则是一脸的平静。 “我娘就在里头,劳烦少主将我娘请出来吧!” “不可能,这是我们的屋子,怎么会藏着别人?” 魂烈的妻子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在不在你说了可不算,我相白泽,不妨请少主带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的一看便知。” “进去倒是可以,但是你们保证不可以伤到里头的一草一木。” 魂烈也是冷着脸,他已经濒临爆发,但这还不够,我还要让他更生气一些。 “这是自然,但是少主也不要忘了对我们的承诺,若是在里头找到了我娘,你们整个天柜山都要赔罪。” 说完白泽已经带着我往前走了,他们便是要我在这里找到我娘,所以藏着根本不会太严实。 白泽驮着我才往里走了一会儿,我便已经感觉到了我娘的气息。 魂烈想来也是已经探到了,他的脸色蓦然一变,冷眼环视着周围的人。 “少主,这该作何解释?” 我从白泽的身上翻身下来,快步走到我娘的身边,她现在正昏迷着,倒是未曾受多大的伤,但他浑身的灵力像是被锁住一般,如同是一个普通人。 “少主,这可是你们狼族的术法,还请少主费心,将我娘放开。” “说到底是谁干的?” 魂烈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威压也瞬间释放出来,让围在一边的狼族众人瑟瑟发抖。 “我倒是相信少主是无辜的,因为之前我感觉到夫人根本不在这里,是后来被人转移到这里的。” 白泽适时的说话,但是这话却是一时激起千层浪,让狼族众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谁?现在站出来,我或许还能从轻处罚,若是让我查出来了,我定然让他死藏身之地。” 魂烈少主的气势拿了出来,狼族众人均是纷纷低了头。 “兄长,现在倒不是追究是谁劫了青丘夫人的时候,兄长,既然想要玄珠,现在不正是时候?他们只有这两个人,我们满山的人,还不如将他两个人留下……” 魂兮凑过来对魂烈说,但是没想到,魂烈却反手一巴掌。 “你真当我傻了是不是,既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这么大的手脚,不就是想挑起我跟青丘之间的仇恨,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不声不响,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好大的胆子,纵然我想要火玄珠,但也不是不择手段的。” 魂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魂烈。 “兄长,我没有……” “还说没有,若不是七小姐亲自寻到我这里,我也断然不会这么早的就发现你的阴谋。” 魂兮指着我们震惊的说道:“你们?你们早就联合起来的,这是做戏给我自己看?” “还算有点脑子,但是你这个技术太过拙劣,你算计什么都好,就是不该算计到我们青丘的头上。”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魂兮这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这样的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 “你们将他带下去。” 魂烈突然出手,魂兮的身上便被一层灵力给束缚住了,动弹不得,任由几个狼族之人,将他带了下去。 “此事多谢,但是,火玄珠我还是想要的。” 一百六十九、禁地 这话让我十分恼火,我都已经帮他找到篡位者了,他还想要玄珠。 “我便奇怪了,你想要你的妻子永生不老,那么多天材地宝,你不用,为何就得用玄珠了?难道你不知道玄珠的力量你的妻子一介凡人根本驾驭不了?” 魂烈颓然的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若成为狼王,身为我的妻子,必得跟我经过是三十六道劫难才能通过,并肩而立,但若只是长生不死,她如何能跟我扛过这些?所以只有让她得到玄珠的力量,她才能陪我熬过去。” “烈哥,不用管我了,你应该有一个更强大的妻子。” 魂烈的妻子使劲地摇着头,眼中含着泪花,那模样我见犹怜。 “即便是我给了你玄珠,莫说你妻子,便是你也驾驭不了。” 我伸手托出玄珠,许是火玄珠故意的,出来的那一刻,他散发出强大的灵力,直把魂烈给震到地上。 “若是我们帮你的妻子解决了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就欠下我一个人情?” 就在刚刚,无量尺告诉我,他有办法帮他的妻子。 魂烈看了我一眼,从地上站起,“你有办法?你有何办法?若是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狼族必然欠你一个人情。” “刚刚我们经过的你们狼族的禁地里边,是不是有一株幽灵草?” 我说出这话,魂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居然偷偷去过我们狼族的禁地,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的禁地防范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我如何能进的去?不过机缘巧合,知道你们那里有一株幽灵草,若是你想让你的妻子同你并肩而立,那就带我们过去,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 魂烈还是不大相信我,“别告诉我,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我的妻子,你实话实说,你要进我们禁地,是为了何事?” 我还未曾说话,我娘已经睁开了眼,“玥姝?” 她才醒来,眼神里有些迷茫,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娘,你醒了。” 但是紧接着,我娘浑身的威压便释放出来,不愧是神狐,屋里的家具尽数碎裂,而魂烈的妻子,更是受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们竟然敢使如此下作的手段,今日,便荡平你们这里。” 我娘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异常的生气,灵力不断的释放了出来。 “娘,您先别生气,我跟你说。” 我看娘真的生气了,我赶紧跟她解释清楚,待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之后,她才勉强收了自己的火气。 “这是你们狼族的事情,但是我们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若是你们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青丘绝不善罢甘休。” “还有,你们不是不放心我们的人进入你们的禁地吗?我便留在这里,若是她进去了,坏了你们的规矩,你们便来找我,任打任罚。” 我娘听说我要进他们狼族的禁地,她便直接坐在那唯一完整的椅子上,看着魂烈说道。 她知道我要寻找什么,既然到了这里,不进去看看便可惜了,再说了区区一片冰川,若是只有一株幽灵草的话,他们狼族何必大费周折,严防死守。 所以我认为这冰川里面定然有其他的秘密,亦或是,里边蕴含着强大的冰灵力。 魂烈思考了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委屈夫人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带令爱先去走一遭。” 说着他抱起她昏迷不醒的妻子,走在前头替我们引路。 但这却不是之前无量尺指给我们的那条路了。 看来是一条小路,魂烈的意思,是不想惊动狼族其他人,悄悄的将我们带入禁地。 所以我们走了不多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一处地道之中。 顾西棠忽然伸手将我的眼睛盖住,在我耳边温声说道:“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看,我带你进去。” 他从白泽身上将我抱下来,一把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 我知道这周遭定然有不好的东西,他看见了,才将我的眼给捂住。 我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点不再去想周遭有什么丑陋的东西。 他这般带着我行了许久,我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冷冽,还有充沛的冰灵力。 顾西棠让我放下来,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四处都是冰川,但是却生出了诸多的植物,摇摇晃晃的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像极了槐江山山巅长出来的那些植物。 我同顾西棠对视了一眼,难不成我缺失的一块居然在狼族。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便告诉我,怎样做才能让我的妻子充满力量?” 魂烈并没有让我们再往深处走的意思,站在那里问我们。 无量尺从我腰间出来,变作小童的模样。 这举动吓了魂烈一跳,瞬间变了脸色。 “你们这算是暗度陈仓吗?” “胡说八道,小爷今日是来帮你的,若是说话再这般,我便撒手不管了。” 无量尺一副长辈的模样,看着魂烈训斥道。 “这是神农大帝的无量尺,辨百草,识药性,若非是他,我怎知你这里有幽灵草。” 听得这话魂烈才转了脸色,但是神色却依然冷峻。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依然抱着他的妻子,过了这么许久他的妻子还没有醒过来,果然是凡人的体质,不堪一击。 “往深处走吧!” 无量尺不等魂烈回答,直接抬脚往前走,魂烈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无量尺大摇大摆的走在前边,丝毫没有进入人家禁地的自觉。 “不能往前走了,那里是父亲闭关的地方,若是打扰了他老人家,他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魂烈出声阻止我们。 “这话你来骗别人还可,但你对我们却不用这样说。” 白泽突然开口,“你父亲早就已经魂归寰宇,你之所以瞒着你的族人,便是因为你继承狼王之位,需要经过三十六劫。” 所以他要以老狼王闭关的理由拖着,一直到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百七十、交换 魂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帮你,也帮我自己。” 说着,我将我的灵力释放出去,仔细探查着周遭的灵力。 在我的灵力释放出来的时候,魂烈便要过来阻止,却被顾西棠拦住。 等我收了灵力,魂烈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差点便同顾西棠打起来。 “这里奇怪的很,虽然并不跟我的一样,但是我感觉很舒服,这里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向外发散着,这里应该有个源头。” 我把我察觉道的告诉他们,没想到魂烈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用担心,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不是我们要找的灵力我们不会过多纠缠。现在无量尺开始帮你的妻子。” “幽灵草你可知道在哪里?现在便去把他采过来。” 魂烈犹豫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听了无量尺的话,但是他们没有自己离开,他要带着我一块去找幽灵草,在他看来,我的灵力低微还好拿捏。 我给了顾西棠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魂烈往一边走去。 他带我来的这个地方很是隐蔽,是在一块高大的冰块后头,转进里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株草,在里头发出一点幽蓝的光。 “这就是幽灵草,采下来之后见不得光,十万年才生出这一株来,我现在要将它采下来,你得保证,你那个朋友说的话是真的,若是他治不好人,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无量尺人说话虽然傲慢了些,但是他却从不说大话,他说能治病,一定能治。 “你得相信我,我娘还在你们这里呆着,而且无量尺,是曾经跟着神农大帝的,他不会乱说话的。” 魂烈见我如此保证,才终于下手,将幽灵草采了下来。 采下来的瞬间,这里变成漆黑的一片,那件幽蓝的光也消失不见了。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魂烈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忙活了一阵,才跟我们说要离开。 我循着记忆,摸索着,终是转出了那冰块。 光有些刺眼,我伸手挡了一下,却突然发现,我浑身的灵力竟然使不出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何要封住我的灵力?” 我竟然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对我使的这个术法。 “不干什么?这一阵子都是任由你们拿捏,我也不能让你们时时牵着鼻子走。等你们将阿莲治好了,我自然会帮你解开的,到时我定然对你赔罪。” 却不想,火玄珠还在我的身上,听到我们这般说话,我怀里闪出一道红光,火玄珠已经站在我们面前。 “你想拿捏谁?就凭你这点微末的伎俩,也想拿来当做交换的条件,白日做梦。” 火玄珠说着,将手放在我的身上,一阵温热之后,一切恢复如常。 “本来我是不想出来的,但你的做法惹恼了我,信不信我让你整个天柜山的狼全部变成烤肉?” 火玄珠说着,手里的烈火脱手而出,一片冰块,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魂烈眯着眼睛看着火玄珠,似乎是在思量自己跟火玄珠之间的差距。 “我对我刚才的行为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只是想用她来作为交换。” 我朝着火玄珠摆了摆手,“罢了,我明白他的心情,你先回来,若是他敢再动什么歪心思,你就将这个天柜山一把火烧了。” 听了我的话,火玄珠嗖的一下又变成一颗通红的珠子,回到我的手里。 “你如此低微的能力,为何能使唤动玄珠?”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算是能使唤动他吗?若真是能,他怎么几次三番的都不听我的话? “走吧!即便没有我作为交换,他们也一定能将你的阿莲治好。”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魂烈的妻子已经醒了过来,站在那里焦急地看着。 “幽灵草我已经取来了,若是将这幽灵草给她服下,也只能延续她的生命,并不能给她灵力。” 魂烈对幽灵草的功效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只光幽灵草还是不够的,订然还有其他的后续。 “自然,现在我便给她灵力,只是能不能承受的住,全看她自己的造化,谁都帮不了她。” 无量尺说完,负手走在前头,他走的方向,又让魂烈皱起了眉头。 “不用担心,哪里灵力充沛,你是知道的,不到灵力充沛的地方,如何帮你的妻子?” 我心里约摸有了数,灵力充沛的地方,不就是这里灵力的源头? “那能不能你们留在这里等着?我带着阿莲进去?” 无量尺回头看了我一眼,询问我的意思。 我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是他们狼族的秘密,而且我们过去也没有别的事,留在这里等着,也未尝不可。 魂烈带着他的妻子还有无量尺往前走着,一直到消失不见。 “我现在若是不干点什么,总觉得浪费了这里的灵力。” 这里的灵力这般充沛,而且让我很舒服,所以我盘膝坐下,开始吸纳这里的灵气。 火玄珠又重新出来,他对这样的环境十分的厌恶,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若是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离开,告诉你,玥姝喜欢这样的环境,而你,讨厌这样。你口口声声的要她跟着你,跟着你之后如何?她一身的冰灵力,难道要陪你共赴火海?” 顾西棠看着火玄珠说道。 是的,我们一个冰,一个火,本就是两重天,我喜欢的他讨厌,他喜欢的我受不了,根本就没有可能。 “我自然会顾及她的感受,若是他喜欢这样的冰天雪地,我陪着他便好。” 火玄珠不死心的说道。 “你才在这里站了这一会儿,便这般不耐烦,你还指望能在这冰天雪地中陪着她天长地久,说出来恐怕你都不信。” “我……” “你不用在说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陪着,你都没有机会。” 说着,顾西棠异常霸气的来到我的身边,同我并肩坐下。 “当真不知道你在争什么,若是真的喜欢她,就尊重她的意愿,别去打扰她,别让她苦恼。” 我听见白泽慢悠悠的对火玄珠说道,这次火玄珠难得的没有出口反驳。 一百七十一、放虎归山 魂烈他们出来的时候,他的妻子,还昏迷着,由魂烈抱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怎么样?挺过去了吗?” 无量尺说这个过程会很痛苦,我便想到辛蔷那个时候,浴血重生的情景。 但魂烈的妻子是一介凡人,若真的如同辛蔷时那般,怕她会熬不过去。 “行了,虽然没有多大的力量,但最起码能陪他熬过那三十六劫。” 无量尺说完,我看着魂烈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望着自己怀里的女子,无比的满足。 “我们狼族欠你们一个人情,来日必当回报。” 我忍着好奇,没有立即问无量尺那里有什么,还是跟着魂烈一道从禁地中出来。 我娘还在那里等着,我见到她之后,她上下打量着我,见我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无事,我先回去,你爹他们若是知道我不见了,指不定会慌成什么样。再说有苏族那些混蛋还没有处理干净。只是你现在回不回去?”我娘问我。 我摇了摇,现在一无所获,怎么能回去? “娘,我们现在还要继续找一些地方,暂时回不去,有苏族那边的事情,还得劳烦您二老了。” 我娘点了点头,又转向顾西棠,“这孩子本事不大,心却大的很,在外头,你要多照顾着点。” 顾西棠恭敬的点头,“母亲放心,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定然将她护的周全。” 如此,我娘才放心,一阵清风拂过,已经不见了我她的身影。 我心里多少有些怅然,我已经许久未曾同他们在青丘一起嬉闹过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承欢膝下。 魂烈将他的妻子放下,还未同我们说上一句话,外边便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对着魂烈行礼说道:“少主,二公子不见了。” 这才多么一会的功夫,怎么会不见了呢? “二公子封了小的们的灵力,挣脱开束缚逃走了。” 我撇了一眼魂烈,心里冷哼一声,狼族的少主,将来的狼王,这心未免也太软了一些。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是你们狼族自己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但是,你们别忘了,还欠我们一个人情,到时还请少主切莫推辞,后会有期了!” 说完,我翻身上到白泽的身上,让他带着我离开了天柜山。 “这分明就是魂烈故意放走他的,他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封印灵力的本事,都未曾做防备,而且今天只是用灵力束缚住他,这分明就是给他机会,让他逃跑嘛!” 我说的有些愤愤不平,对魂烈的心软十分的生气。 魂兮陷害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饶恕他,斩草不除根,定然又要春风吹又生。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无量尺不屑的看着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江呢,还有闲情逸致去操心别人家的事。” 虽然无量尺说的也有道理,但他们狼族欠着这个人情,我可不希望到时候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分不出心来帮我们。 我撇了撇嘴,没跟无量尺一般见识,毕竟我也欠着他的人情。 “对了,在他们的禁地里,到底有什么,能源源不断的产生冰灵力。” 我一直颇为好奇,只是没有机会看看,也没有机会问。 “我看过了,应该是上古时留下的一处冰洞,里头灵力充沛,源源不断的从洞中泛出来。这也是天柜山能成为福地的原因。” 上古时候的冰洞啊!想想便让人眼红。 “那你是怎么帮的魂烈的妻子?” 总不会是想辛蔷一般,重新打通筋脉吧! “给她服下幽灵草,吊着她的命,然后又把魂烈的元丹放在了她的体内。她是一介凡人,无法吸纳灵力,有了魂烈的元丹,再将她放到冰洞之中,灵力便源源不断的涌到了她的身上。” 原来这样也行,我不禁佩服起无量尺来,不愧是跟着神农大帝走南闯北的,就是见多识广。 “虽然现在她身上的灵力不低,但是却不会使用,不过,有这些灵力护着她,躲过那三十六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佩服的朝着无量尺点了点头,“还是您有主意,我们怎么就没想到用元丹这个办法呢?” 无量尺听了我的话,高高的昂起了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那大人,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哪里还有这种充沛的冰灵力?” “莫慌,还是在这北荒之中,雪原你总知道吧!还有别的地方比那里冰灵力更加充沛的吗?” 想到北方雪原,我便想到了当年我同顾西棠一起去那里找雪莲的情形,那时候邪火还在他的身上,为了压制邪火,我跟他一起去采了雪莲,却没想到我们误食同一朵,以至于今天同命之结还是未解开。 正走着,顾西棠一把我拉下来,警惕的看着前边。 “别动。” 他让我站在这里不动,然后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前,前边是一片茂盛的树丛,这才出了天柜山的地界,还未曾走远,确切的说还在狼族的地盘上,他们不会这般不开眼,来打我们的主意吧! 顾西棠才靠近,便猛不丁的从树丛后头窜出一个人来。 一身黑袍,似曾相识。 “快后退。” 白泽惊声叫着,带着我极速后退,而顾西棠也是一瞬间便退了一大截。 那人的脸隐在兜帽里,看不清脸色。 而我们在后退的时候,我怀里却一道红光冲了出去。 火玄珠一拳打在那人的身上,直将他打的退了好几步。 兜帽掉下,露出底下一张恐怖的脸,于排生的扭曲不同,整张脸到处生满了恶疮,像是癞蛤蟆的皮肤,疙疙瘩瘩的,令人作呕。 他的眼看向火玄珠,脸上因为恶疮的原因,看不到表情,但下一刻,他却黑袍一抖,直接消失不见了踪迹。 “呕!” 我终是没忍住,一阵干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脸,便是在鬼族,也不曾见过这样可怖的容颜。 顾西棠过来给我拍了拍背,忍不住的说:“好毒的一个人。” 一百七十二、新力量 “那是鸩尾。” 白泽慢悠悠吐出的话让我十分惊讶,怪不得我感觉似曾相识,原来是他。 “可是,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虽然跟鸩尾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却也记得他的样子,除了这一身的黑袍,他当真没有半分当年的样子了。 “他就在前边,我竟然没有感觉。” 白泽的话里有几分懊恼,但这也是见怪不怪了,苏幻招揽的这些人,哪个是白泽能感觉到的。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吸食了太多堕妖的修为,他的毒,已经不在尾部,而在全身。” 白泽解释道。 “没想到,短短的时日,他居然有了这么高的修为,若是苏幻将他给吸收了,那苏幻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我现在便追上他,杀了他去。” 火玄珠起身,便要冲出去。 “你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 显然,他并不知道。 “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往前走吧!” 顾西棠拍了拍我的头,他走在前头,却才走了几步,生生地住了脚。 我看见他的模样,忙从白泽身上下来,凑过去看了一眼,顾西棠想要给我捂住眼睛,但却已经迟了。 是魂兮,但若不是认得他身上的衣裳,我也是断然不敢认的。 他已经变成了干尸的模样,褶皱的皮如存苍老的树皮一样,裹着干瘦的骨头,根本没有原来的模样。 “是被鸩尾吸食了修为,一只老狼了,当然会干瘪如干尸。” “那要不要通知魂烈?” 这一下倒好,放了他还不如不放,最起码在天柜山上,魂兮是安全的,不过也省得魂烈动手了。 “这里还是狼族的地盘,让他在这里,用不了许久就有人会发现他。” 果然,没多会的功夫,树丛里便钻出来的两个人,看着地上的魂兮大惊失色,接着,看向我们的脸色便得充满了敌意。 “回去告诉你们家少主,他的弟弟是被鸩尾杀死的,被吸食了所有的修为,你们也不必这样看着我们,我们虽然恨他,但这种吸食人修为的本事,我们还不会。” 同他们说完,我们便转身离开。 “你们说,若是让鸩尾知道,苏幻把他放出来,是为了他的灵力,你说他会不会跟苏幻反目?” 一边走,我便一边想着,顺便将我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苏幻让鸩尾尽情地吸食堕妖的修为,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将鸩尾的灵力全部收为己用,但若是让鸩尾知道了苏幻的目的,他还能老实的奉上自己的生命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现在鸩尾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怎样让他知道苏幻的打算?” 白泽也是愁眉不展,感知妖物是他的本事,但是现在他却丁点都感觉不到。 “或许,杜安有办法,他的非华剑或许能派上用场。” “亦或是斩妖剑。” 我们的头顶蓦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等人徐徐落下时,我才惊喜的发现,居然是马严。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但是现在的马严看上去却同之前不大一样,以前一脸严肃的脸,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你倒是希望我死了对不对?” 他竟然学会了开玩笑,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真的是那个马严? 他接下来告诉我们,他在跟苏幻战斗的过程中,本来处于下风的他,就要被苏幻给打死了,但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救了他,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知道,救她的人居然是无极天君,也就是黎勋。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黎勋居然会出手救下马严。 “无极天君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同我讲了,之前是我冤枉了你们,我向你们道歉,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我马严听凭你们吩咐。” 我苦口婆心的对他解释,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还指天发誓,却还不如黎勋的三言两语。 “刚刚你说什么?斩妖剑也能找到鸩尾吗?” “斩妖剑能找到妖,但却远不如白泽那般准确,不过,你们大可以将这事交给我,我定然会找到他,将事情跟他讲清楚。” 我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分不开身,本来是想委托杜安帮忙的,但现在既然马严愿意帮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我又看向他原本缺失了的手臂,现在那条手臂却长了出来,我记得在他对抗苏幻的时候,那条新的手臂还没有完全听他使唤,但现在看来,他已经能够驾驭得了这条手臂了。 “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马严抬起自己那条粗壮的手臂看了看,“这是我失去手臂之后,师父又给我的一条,只是这手臂之中蕴含了强大的力量,我时常驾驭不了,但现在好多了,那种不受我控制的情况越来越少。” “那可是夸父一族的手臂,力大无穷,也当真不好驾驭,不过现在看来,你运用的极好。” 无量尺大人一般托着腮,仔细的看着他的那条粗壮的手臂,替我们解释这条手臂的来历。 马严抬起自己的那条手臂,看了看,然后憨憨的说:“我说怎么这么难控制,原来是夸父一族的,师傅也当真有本事,居然能帮我找了这么好的东西。” 马严的模样让我忍俊不禁,这人活脱脱的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样子的马严还真是比较可爱呢! 马严询问了我们鸩尾的特点,然后便同我们告辞,带着他的斩妖剑,去寻找鸩尾去了。 “这马严的师傅是何许人?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还未曾露面过,而且他居然有本事弄来夸父一族的手臂,看样子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 “蜀山的掌门轻易不露面,也仅仅只有他几个嫡传的弟子才见过它的真面目,至于到底是何人,谁也不知道。但是,他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准,能把斩妖剑交给马严,看来也是认定了他的。” 有人肯相信我,我便感觉很是满足,现在看来,鬼族、魔族、狼族,鲛人族、马严还有杜安,都愿意帮我们,我真的很是欣慰,最起码我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 一百七十三、冰眼 此去北荒雪原,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不知道无量尺到底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而且那雪原中我们曾经去过,白茫茫的一片,一点植物都没有。 而我们唯一见过的便是那株雪莲,而且白泽曾经说过,雪莲要长出来,最短也得万年,很显然的,现在根本不是雪莲生长出来的时候。 见我着急,无量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莫急莫慌,除了雪莲,这雪原中还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好东西,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西棠也是安慰我说:“现在我们已经不同于往日,当年我们辛苦战雪妖,今日若是再遇见,必然不会如同当年那般辛苦。” 当年为了取得雪莲,我跟顾西棠差点将命搭进去,但是现在,我且不说,但顾西棠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踏进雪原的那一刻,我浑身舒坦,正如我第一次进入这雪原时那般,只想张开所有的毛孔,痛快的吸纳这里的灵力。 “你们虽然服食了雪莲,但你们就不好奇雪莲是如何生出来的?还有那雪妖,到底是如何从雪莲共生为一体的?” 无量尺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心里想着,说不定就能将我跟顾西棠的同命之结给解掉呢!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最好将这个念头给打掉,我绝不允许!” 顾西棠稍微用力的扯了一下我的脸,有些疼,但也成功的把我的思绪给打断,他一直就不希望我把这个结给解掉,我看着他已经变冷了的脸,忙说道:“你想错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想,真的。” 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最好如此。” 说完不再搭理我,而是眼睛四处看着,时刻警惕着周围。 已经走到了雪原的深处,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少生长在这里的妖物,但是灵力都比较低微,见着我们纷纷绕道而行。 再往里走,便刮起了漫天的飞雪,风如同刀子一般,带着雪粒,打在脸上。 我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将我们周遭的这些风雪尽数给挡住。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比较乐意干的,在冰雪中,我的行动比其他人要来的轻松许多。 行了许多时候,我渐渐的发现,这风雪尽是打着圈刮,像极了外头的龙卷风。 而且越往里走,风势也越来越小。 之前我们来过雪原,说是雪原的中心,便是雪莲生长的地方,但现在走在这里,我才发现,这里似乎更像是雪原的中心。 “这里并非是雪原的中心,这里是冰眼。” 无量尺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开口替我解释道。 我并没有领会这个冰眼是什么意思,但是无量尺并没有说下去的打算,带着我们继续走了一段路。 这里已经风住雪歇,平静异常。 而且这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只是冷冽,无比的冷冽。 火玄珠早就受不了,变成一颗珠子躲了起来,我估摸着到了这里他也是不愿意出来的。 白茫茫的雪原上,却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冰眼? 我紧走了两步,跑过去,远远的看着,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个洞,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个洞四周布满了寒冰,洞口很大,而且深不见底,我趴在洞口往下看,不知道无量尺带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我正看的仔细,没防备一下从洞里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脸来,吓了我一跳,让我直接后仰摔倒在雪地上。 洞里的家伙见我这般模样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子,就那么看着我。 “这是个什么东西?” 长得毛茸茸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倒是挺可爱,只是这东西长在黑洞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现在还小,你不认得,等长大了,你就认得了,这是雪妖。” 白泽看着这个小东西,用它的蹄子蹭了蹭他的脑袋,现在还能欺负几下,等长大了就不敢欺负了。 谁能想到,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居然是那钢铁般坚硬的雪妖? 但是,它不是跟雪莲相伴而生的吗?为什么只见雪妖而不见雪莲?难道是在雪妖的身上? 我伸手将它抱了起来,我记得雪莲是长在雪妖的后肩上,不知现在有没有? “不用看了,雪莲没有在他的身上。” 无量尺说着让我来到洞口处,我们趴在那个洞口边上,他的手指着一个地方,经他这一指我才发现,原来在黑洞的壁上,凭空的多出来一个手指甲盖大小的叶子。 “这是雪莲?” “那是自然,因为生出了这株雪莲,所以才会生出了那个雪妖。” “但是这雪莲中根本没有我要的灵力,之前我们便得到过一株雪莲了,若是有的话,我们早就发现了。” 无量尺白了我一眼,用极其不屑的口吻对我说:“我有说过我们来找的是雪莲吗?看到这个洞没有?这里就是冰眼,是整个雪原为之存在的依赖。” 那也就是说这里跟天柜山上的冰川是一样的了,都是有东西源源不断的往外散发着灵力,来维持整个雪原。 “你是想让我查查地下到底有什么吗?” 这里深不见底,我不知道我的灵力能不能探到那底下。 “对,这里的冰灵力最是充沛,或许你可以试试。” 无量尺的话说完,我便释放出我的灵力,仔细的勘察这冰眼的底下,到底盛了何物? 但是冰眼太深,我根本就探查不到它的底部。 我摇了摇头,我的灵力到不了底部,“这个洞好像没有底一样,这里边到底有什么,你告诉我们不就完了?” 反正这里这么黑,又这么深,我是不会下去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只知道里头蕴含着强大的冰灵力。你若是不想下去,便算了,我这就带你离开雪原,我们去其它的地方找。” 说着无量尺当真要转身离开。 我忙拉住他,这里还没弄明白,怎么能去别处呢? 我咬了咬牙,看向顾西棠,“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一百七十四、下潜 本来我的意思边是想让顾西棠,跟我一道下去。 但是我这般说了,他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根本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底下好黑。” 我又说了一句,他还是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要下去了。” 他居然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快些下去。 “我怕黑的。” 我终是没忍住,朝他撒娇道。 “既然知道要让我陪你下去,就该直说,还在那里充英雄好汉。” 顾西棠笑着说我,我白了他一眼,我不要面子的吗?都不知道迁就我一下。 虽然是这般想的,但还是极没出息的揽上了他的腰,让他带我跳进冰眼。 “你冷不冷?” 我虽然不惧怕这寒冷,但顾西棠却不一样,我怕他跟我下来了之后再承受不住。 “我若是冷,你还能让我回去吗?” 这个人今日还真是讨厌,老是寻我的漏洞,我的手在他腰间用力,使劲的掐了他一下,“你若是冷,就上去吧!反正你也不用管我的死活。” 他见我真的生气,忙温声安慰我。 “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但是才说完这话,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这句话刚刚顾西棠才说过,是谁学着他说话? “是谁?” “是谁?” 我说一句,黑暗中便重复一句,在这黑乎乎的洞中,实在是诡异。 顾西棠捂住我的嘴,他的眼睛特殊,我们一边缓缓的下落,他一边仔细的查看着周遭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 他附在我的耳畔轻轻的说道。 这次或许是因为声音小的缘故,没有东西再重复我们的声音。 但是,这个冰眼当真是没有底的一样,落下了半天,依然见不到底。 “先停下,我试试。” “先停下,我试试。” 我才开口说话,那边那个声音接着就重复我说过的话。 顾西棠立马寻找声音看过去,却接着又摇了摇头,他依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带着我往旁边用力,牢牢地抓在旁边的岩石上,这岩石异常的冰冷,靠在这上头,竟然发觉上头居然蕴含了不少的灵力。 “我们还下去吗?” 我低声对顾西棠说,但接着,这话就又被重复了一遍,而且声音就在耳边。 我吓的一哆嗦,差点便松了顾西棠,被他一把拉住。 “走,继续往下,我倒要看看,底下是人是鬼。” 我本想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探探有没有到底,但还没来得及释放出来,顾西棠就带我继续往下。 既如此,我便由着他继续往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一直学我们说话。 来到这下边,已经很是寒冷,但这样的温度对我来说尚好,只是不知道顾西棠能不能承受的住? “我无事,我竟没有感觉到冷。” 顾西棠的话又有东西重复了一遍,我心里思量着,他若是不觉得冷,也估计是跟我在蓁华洞待的时间久了有关系。 但此时,我的怀里却传来了异动,下到这里,如此寒冷的环境中,火玄珠应该是不耐烦了。 “你若是受不住,便先自己上去吧!” 我估计火玄珠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而且还有人在旁边跟我重复。 却不想一阵红光闪过,火玄珠现出原形来。 他这一出来,带着红光,竟让这黑乎乎的洞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谁说我受不住了?对于我来说这点寒冷还伤不到我。”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他出来之后,我们再说话,便没有什么东西重复了。 “你看,这是惧怕了我了,还让我上去,我若是上去,你们谁能镇住这个爱重复人说话的东西。” 我撇了撇嘴,没去回答他的话,由他照亮着,我也能看到周遭的情况。 四周的岩壁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寒冰,反射出火玄珠身上的红光,显得洞中更是亮堂。 往下看,依然是深不见底,这让我想到了玉山里的那一方寒潭。 但这里显然没有寒潭那么深,约莫半日的功夫,我们终于行到了底下。 火玄珠伸出手,他的手上燃了火焰,将四周照亮。 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冰还是冰。 而且无量尺说过这里是冰眼,自然是整个雪原最冷的地方,而且,还能源源不断的供应着整个雪原。 但是现在看来,这里冷则冷已但完全看不出来能产生,供应整个冰原的力量。 还有,之前我们说话,到底是谁在重复? 我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探究着这里的每一寸,却突然发现了一丝异常。 我走过去,伸手触摸那面布满寒冰的岩壁。 “你过来一下,用你的灵力将这里的寒冰融化掉。” 这后面还有东西,灵力更是充沛,所以我让火玄珠将这寒冰融化,我倒要看看,后头到底藏了什么? 火玄珠丝毫未曾吝啬他的灵力,将手放在那寒冰之上,不多会儿的功夫覆盖在上头的寒冰已经尽数融化。 我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前头的景象,万万没想到,寒冰之后竟然没有岩石。 一条白色的小蛇,或者不是蛇,我也说不上来,他是什么东西?说它是蛇,它的头上却长了两只小角,说它是龙吧,他又长的太小。 在那层寒冰融化之后,便露出了这么一个东西,看着我们有些胆怯,想要转身逃走,却被火玄珠给拦住。 “你是谁?” “你是谁?” 我问一句,他重复一句,我跟顾西棠对视了一眼,莫不是在上头的时候一直重复我们说话的是这个小东西? “别重复我们说话,否则我烤了你。” 火玄珠烦躁的对着这个小家伙我狠狠的说道。 那小东西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立马闭嘴,不再重复。 “我问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小东西瞪着无辜的眼睛,像是不明白我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里就你自己吗?” 这下他好像是听明白了,嘴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不多会的功夫,便从周围钻出了许多跟他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都是什么东西?为何就有这么多?” 我大约得看了一下,足足有百十只之多。 一百七十五、再见战甲 看着这么多弯弯曲曲的玩意,我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都是什么东西?” “这都是什么东西?” 这数百只小家伙跟着我一起重复,我忍不住扶额,还真是头疼。 “都给我闭嘴!” 火玄珠烦躁的吼了一声,那些小白蛇纷纷退避三舍,离得他远远的,但都乖巧的闭了嘴。 “哪个这么大的火气,敢在我这里撒野。” 一个声音出来,整个冰洞里地动山摇,岩壁上的寒冰被震得纷纷哗啦啦的落下来。 顾西棠伸手将我扶住,我才勉强靠着他的身体站稳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话,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这话结束之后,那一群小白蛇皆是纷纷的朝一个方向游走,钻入缝隙中消失不见。 我好奇的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群白蛇消失的地方,但却被顾西棠给拉住。 “小心。” 就冲刚刚说话引起的震动,里头的东西便不好对付。 顾西棠这才把我拉起来,那边接着便一阵巨大的动静,那一层层的寒冰纷纷的落下,露出后头一个巨大的洞口来。 “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些熟悉呢?” 看着那往里延伸的洞口,我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我知道了,龙渊,这里像龙渊。”我仔细的看着周围,终是让我想了起来。 只是这里布满了寒冰,而龙渊中到处都是龙的尸骨而已。但是,这洞的走向,却是跟龙渊一模一样。 “呵!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跟我提起龙渊,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声音落下,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吸到了洞中,而我伸出的手,尚未来得及抓住顾西棠。 但是这条横向的冰洞却远比龙渊里的要长得多。 这强大的吸力一直等到我撞在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上才消失不见。 我抬头看着我眼前的这个东西,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龙,雪白雪白的,盘在一起,只光头颅就足足有三四丈那么宽,更别提那长长的龙角了。 我从下往上看,只觉得无比震撼,这里怎么会有一条龙? 而那些从缝隙里逃走的小白蛇,皆是在他的身上钻来钻去,丝毫没有惧怕他的意思。 “你不是龙族。” 他低头看着我,巨大的声音,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是青丘狐族,曾因为特殊的缘分到过龙渊,不知前辈为何会在这里?” 我不确定他对我的态度,但凡事语气和顺了,他也能心情舒畅。 “你这个娃娃倒是对我的胃口,只可惜修为太低了。” 对他的胃口?什么意思?是想吃了我?还是我的脾气合他的心意? 说着,他的鼻子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我竟感觉这里的灵力又充沛了许多。 原来他一呼一吸之间,便造就了这个茫茫雪原。 若真如此,他该是个怎样的存在,这也未免太过强大了吧! “小丫头,你身上的战甲怎么残破成这般?” 战甲?龙鳞战甲?不是早就已经早就已经破了,而且他又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战甲? “是,到龙渊的时候,从意外之间得到了一件龙鳞战甲,不过我却灵力低微,被人抓了去,在融炉中煅烧,战甲护着我早就已经已经灰飞烟灭了。” “胡说八道,龙之逆鳞如何能那般脆弱,不过这火也当真厉害,能把战甲损坏成这样。” 什么意思?难道战甲还存在着? 若是如此,那当真是太好了,为着这个我还难过了好久。 忽然身上一轻,我的身上剥离出一件破败的战甲,跟当初辉煌灿烂的模样大相径庭。 “啧啧啧,这是受了多少磨难,才把一件好好的战甲折腾成这样。” “前辈,有什么办法能够恢复战甲?” 他硕大的龙头,忽然凑到我的跟前,只光他的眼睛就快比我大了,我想往后退,但却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还惦记着战甲吗?纵然我将它恢复了,他也不是你的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纵然不是我的,我也希望能够恢复它金碧辉煌的模样,它破败成这样,全是我的责任,我想让它完好如初,我于心也能安些。” 我说完这话,他的头离的我远了一些,我发现我也能动了。 “小丫头还算有些良心,这战甲就先放在我这里吧!与我也算留个念想。”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能恢复已经知足了,哪里还敢奢望他再重新穿到我的身上。 “你为何要到这里?这里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人了!” “不瞒前辈,我是来找与我相同的冰灵力的。” 说着,我释放出自己的冰灵力,但在这条巨龙跟前,却如蚍蜉大树,这点灵力微乎其微。 “好熟悉的灵力,倒像是天帝手里的那颗玄珠。” 听他这般说,我大喜过忘,“对对对,就是天帝手里的那颗玄珠。玄珠转世,便是我了,只可惜我缺失了一部分,现在,外头邪魔横行,只有玄珠才能镇压,所以我在找我缺失的那一块,凑齐了来镇压邪魔。” 我将所有的事情合盘托出,因为我看他的样子,已经许久未曾从这里出去过,或许从他到了这里,便没有离开过吧! 他这样强大,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的忙。 “你缺的那一块我不知道,邪魔横行也与我无关,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真是烦人,又来了两个!” 他的话音落,顾西棠跟火玄珠便冲了进来。 他们看着巨龙的模样,也同我刚才一般,瞠目结舌。 “你没事吧?” 顾西棠拉过我的手,上下仔细看着,然后又将我拉到他的身后,让我远离巨龙。 “你们俩什么关系?” 他看着的方向分明是我跟顾西棠。 “她是我的妻。” 顾西棠将我拦在身后,仰头看着巨龙,极其坚定的回答。 但他说完这话,那巨龙的眼神里分明有些迷茫。 “太多年没有出去过了,外头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没想到玄珠也能嫁人了。” 一百七十六、万龙之祖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冰玄珠不能嫁人? 我从顾西棠的身后转出来,昂头看着前面的巨龙。 “前辈,他是槐江山开天辟地时的第一株神木,沙棠树,转世为人,这个是天帝的火玄珠,我们皆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前辈知晓的话,能不能告知一二?” “好多事太多年未曾回忆起了,都快忘却了。” 那巨龙摇了摇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 随后他告诉我们,他是开天辟地时,世间存在的第一条龙,万龙之祖。 那时天地间孕育了两颗玄珠,一冰一火,都是天地间最精纯的冰火之力。 由天帝保管,而且天帝也极为小心,两颗玄珠日日从不离身。 只是,冰火注定不能相容,他在天帝处见到两颗玄珠的时候,玄珠还未修出自己的灵识,纵然摩擦之间,时常带着火花,但却也未曾出现过大的差错。 火玄珠热情如火,冰玄珠清冷异常,因为他也是身上带着冰灵力的,所以时常喜欢栖息在有冰玄珠的地方。 以至于最后一次,火玄珠释放出烈火,差点将他烧死。 而后,多年的矛盾瞬间爆发,冰火玄珠大战了一次,皆是损耗颇多,最后天帝止住了这场争斗,将他们修炼出来的灵识尽数的给抹了去。 正是当时的那一场大战,让冰火玄珠,损耗异常,纵然灵力还是十分强大,但却无论如何也不及当年。 自此,天帝便有意无意的阻止两颗玄珠修练自己的灵识,以至于等到他下到这里的时候,两颗玄珠依然只是两颗充满力量的珠子而已。 只是他到了这里之后,便没有离开过,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上古的玄珠,经过了那么多年,依然没有修炼出灵识,还是在玄珠丢失之后,各自修炼出来的。 我们没有想到,纵然是灵力打了折扣,依然让三界的众人趋之若鹜,而天帝撒手不管,约么也是害怕当年的悲剧重演,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了。 “世事无常,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阻止的,就好比这个缘分。” 只是这事天帝从未跟我们提起过。 “行了,听完故事便赶紧离开吧!这么多年我自己已经习惯了,突然多出这么几个人了,我嫌闹的慌。” “闹得慌,闹得慌……”那些趴在他身上的小白蛇也跟着吱吱叫道。 “你们太闹了。” 巨龙说着,大口一张,他身上的那些小白蛇尽数的都到了他的口中。 这是吃了? “这些是您的子民,您怎么能把它们都吃了呢?” “用得着你这个娃娃来聒噪,老夫做事全凭心情,现在,我的心情不好,所以别来烦我,小心我把你们也吃了。” 顾西棠伸手拉着我,使劲的将我带离这里。 等走的远了,我才甩开他的手,“不行,我得回去,我还有话没说完。” 顾西棠又将我抓住,“你还有什么话?” “他既然认识玄珠,那他会不会知道我缺失的那一块在哪里?” “你刚刚没听见吗?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玄珠还都没有灵识,他又如何会知道,你会缺失一块,更不会知道你缺失的那一块在什么地方?” 顾西棠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但纵然如此,我还是想从他的嘴里知道更多关于选玄珠的事情。 “好了,走吧!纵然现在我们再回去,他也不会再告诉我们过多的内容。” 我被顾西棠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通道。 忽然有什么东西打在我身上,让我往前一个翻滚,摔倒在地上。 “灵力太低了,这个给你,在外头好好保护自己。” 我摊开自己的手心,却发现手心里多了一个雪花一样的印记。 我试着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却发现我竟然又能召唤出漫天的雪花。 我大喜,朝着洞中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前辈。” 顾西棠伸手将我揽住,带着我开始往洞外飞去。 我以为再上去,会很难了,但没料到,上去却很是容易,像是有风将我们托举上去一般。 很快的我们便到了上头。 “我这法力涨了,难不成你的也长了?怎么这么快?” 顾西棠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道到是你的缘故,莫不是那条巨龙的原因?” 正说着,却从我的腿上爬下来一条小白蛇。 昂着头,瞪着眼的看着我们。 而这时,火玄珠却才跟了上来,修为如此高强的他,居然有些喘息。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快?也不晓得等等我。” 猛不丁,他也看到了地上的小白蛇,眼里闪过一阵诧异。 “你是怎么跟我们上来的?” 我弯腰看着地上的小白蛇问道。 生怕他再重复我说的话,火玄珠恨恨的瞪了它一眼。 好在它没有再重复我说的话,但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 无量尺见我们上来,凑过来看,看着底下的这条小白蛇,脸上写满了想要。 “这是龙。” 白泽也过来,看着地上的小东西,惊讶的说道。 当然是龙,这个我们自然知道。 “但是这样子的龙,当真是不多见了。” “底下是万龙之祖。” 我未曾多说,想来他们应该知道这个小白蛇是什么东西了! 那小白蛇哧溜溜的又钻到我的身上,挂在我的脖子上。 顾西棠伸手想要将它拽下来,没想到它的嘴里吐出一片冰霜来。 而且它带出的风刮的周围的雪一阵飞扬。 “刚刚是你带我们上来的?” 我如此一问,它则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想跟着我们,离开这里?” 它又是一阵点头。 “跟着我们可以,但你先用她身上下来,自己的路,自己走。” 顾西棠冷眼看着我脖子上的小白龙,指着地上让它下来。 “它是只母龙。” 白泽说出的话让我差点笑出声,只要是母龙,便可以在我身上了? “往后你就叫小白吧!不过我告诉你,跟着我们会很危险,你既然已经离开了那里,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离开这里,天高水阔的,你也自由快活。” 但它却紧紧的缠住我的脖子,不松开,我知道,它这是要跟着我的了。 一百七十七、烙 见那个,小白真的要跟着我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伸手把它扯下来。 “那既然要跟着我,就得会一点本事,你会什么呢?” 她趴在地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张开大嘴,它喷出的灵力,却是十分充沛的。 而后,它扭动着身子,居然从它的背上长出来两只小巧的翅膀。 翅膀扇动,周遭居然刮起了大风,带着那些雪粒,打着圈的旋转。 “原来那些风都是你们弄出来的。” 我们来时那么大的风,都是这些小家伙们扇动出来的。 没想到小小的东西,本事倒是不小,不愧是万龙之祖产出来的。 “那条巨龙为何要吃了你们?这么多年来,他就是不断的产出,然后再吃掉的吗?” 临走时那条巨龙张嘴吸食这些小东西的一幕,我久久都不能忘。 它眨着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又好像是有话而说不出一样,急得在地下团团转。 忽然,它钻到了我的身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那一瞬间,我像是走进了一个梦境,那条巨龙就在我的眼前,他身上正退下无数鳞片,每一片鳞片落地,便是一条这样的小白龙。 而这小白龙身上则是蕴含着巨龙身上的灵力,巨龙会让他们走出冰洞,但绝对不会离得太远。 然后不知道过多久,巨龙便会将他们吃掉。 然后重新再掉落鳞片,周而复始,如此这般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而这一次,是这条小白龙,提前钻到了我的身上,才没有被巨龙吃掉。 而后,它从我的身上出来,那梦像醒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伸手将它捧起来,“然后,你得学着说话,不能动不动的就这样,知道了吗?” 它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突然发现,养上这么一条宠物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我同小白龙交流的功夫,顾西棠却突然伸手将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而地上的那一块雪地,则极速的融化。 我抱着那小白龙过去看时,却见地上躺着的是瞳炎道君最后的那块骨牌。 这个骨牌顾西棠拿着当宝贝,自从夺过来之后,便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不知这次为何要将它丢在地上。 我伸手要将它捡起来,顾西棠却阻止了我,他撤开衣裳让我看,他胸前的位置,被那骨牌烙下了一个红红的烙印。 我将手覆上他的胸膛,用我的冰灵力来替他疗伤。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许久了,一直带着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这次是怎么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热了起来,我才伸手将它摘下来,我估计着,这里头有苏幻的灵力。” 若真的是瞳炎道君仅剩下的东西,那他应该不会伤害顾西棠。 所以顾西棠猜测着,在这个骨牌给我们的时候,这里头已经种下了苏幻的灵力。 我将覆在他胸前的手拿开,却发现他胸前的印记,无论如何也是消除不了的。 只是红色退去,那个印记呈现出一张诡异的图。 “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到像是一张地图?” 我这般一说,众人都凑了过来,仔细地盯着他胸前的印记,认真的看着。 “这是?招摇山。” 招摇山?南边的仙山,上头多仙草,只是为何骨牌会给我们留下招摇山的烙印。 “我们去招摇山?” 但是,这是不是瞳炎道君给我们留下的?或者是苏幻故意引我们去哪里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去一趟吧!” 无量尺摇头晃脑的说道,看他的模样,招摇山上应该也有他要带我们找的东西。 “对,招摇山上住着狌狌,这个东西,通晓以前的事,只是却不知道未来,去了那里,或许可以问出些什么东西。” 白泽也附和着说,那现在看来这趟招摇山是必须得去的。 小白拱了拱,将那骨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刚要伸手替它摘下来,却见它打了个激灵。 “此去招摇,务必小心,为师留在那里一件东西,替我寻回。” 居然是瞳炎道君的话。 顾西棠震惊的站在那里忘了反应,我伸手将骨牌从小白的身上摘下来,递到他的手里。 “走吧!” 我伸手去拉他,从这里到招摇山,距离也不近,而且还不知道瞳炎道君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那里,若是被苏幻知道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定然又要捷足先登了。 事不宜迟,我赶紧翻上了白泽的背,无量尺又变作一把玄铁尺子插在了我的腰间,小白像是十分喜欢挂在我脖子上,所以我才说要走它便上去了。 火玄珠更是直接,又变作一颗珠子,飞到了我的怀里。 顾西棠的脚下也生出云彩,我们从这里腾空而上,直接往南而行。 招摇山虽然算是十分有名的仙山了,但却跟瞳炎道君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不通瞳炎道君为何选择将东西放在那个山上? 而且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瞳炎道君让我们找到,他已经不在了我们找到,又如何给他?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回头时早就已经不见了雪原。 心想着,或许到了招摇山,找到了狌狌,从它的嘴里,还能知道更多的东西吧! 脖子上挂着小白,它的身子凉凉的,让我十分舒服,而这一路顾西棠一直在想他的事情,没有开口说话,我看着他皱紧了眉头的样子,也闭了口不去打扰他。 白泽专注的赶路,也没空搭理我,我就这样坐着想着事情,居然睡了过去。 而且还做了一个梦。 我像是走进了一片浓雾之中,什么都看不到,身边又一个人都没有,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像极了曾经火玄珠在我身上时的样子,只是没有了那热火焚身的感觉。 “火玄珠,是不是你搞得鬼,你给我出来。” 我在心里焦急的呐喊,但四周还是没有声音。 不,这不是火玄珠,这若是他的话,他会跟我说话的。 难不成又进了排生的幻境? 我四下里张望着,若是排生的幻境的话,那我现在随时都在危险当中。 一百七十八、梦境 但,渐渐的浓雾散尽,我发现我竟然是在天界。 排生的幻境居然能到了天界了? 但很快的,我发现这并不是排生的幻境。 因为,我发现我是虚无缥缈的,任何东西在我手里都是穿手而过。 我在这天界四处的晃荡,却见迎面来了一队仪仗,仙乐袅袅,头顶的仙鹤,神鸟不住的盘旋。 一众身姿款款的仙娥从眼前飘过,我还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气。 紧接着,九龙沉香辇,缓缓的行过来。 这次天帝的样貌,我看的异常真切,丹凤眼狭长含威,眉如新月拂过天仓,鼻梁高挺,鼻翼有肉。天庭饱满,地格方圆,虽然长相不错,但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手里拿着两枚玄珠,一白一红,格外醒目。 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两个玄珠站斗之前,但纵然如此,我依然能感觉到两个旋珠散发出的能量。 而我发现天帝居然源源不断的从玄珠中吸收着能量。 我比被我的这个发现惊呆住了,之所以能成为天帝的爱物,原来是因为对天帝有用。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愤怒,他从只我们修炼出灵识,居然是为了用我们来增加他的功力。 他就是怕我们修炼出灵识不受他控制,然后无法从我们身上汲取新的力量。 我一时气愤便欲上前同他理论,但是这一动之下,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我一瞬之间,差点从白泽的身上掉下来。 幸亏顾西棠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扶住。 “像什么如此出神?竟然都坐立不稳了。”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我感觉刚刚根本不是我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这一定是真实的事情。 我忽然想到脖子上的小白,我把它从脖子上扯下来。 “刚刚的事是你弄的,对不对?” 她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又在我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从之前他进入我身上,让我看到巨龙是如何生产又吃掉他们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个小家伙能够给人制造梦境。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但是我现在急需知道的是,刚刚我的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被它虚幻制造出来的。 “刚刚我看到的可都是真的?” 它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我的心却冰凉。 “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顾西棠的话,而是从怀里拿出火玄珠,用力晃了晃他,一阵红光,他站在我们面前。 “刚刚我进入梦境,去了天界。” 我顿了一下,看了看他们的反应。 本来,我对天帝不管不问的态度就猜不明白,后来听巨龙说的话,以为天帝是怕我跟火玄珠争斗,伤了我们的灵力,所以才放任自流。 但现在我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将我梦中看到的情形跟他们又说了一遍,对于天帝用我们来增强修为的做法他们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确定你看的真切?” 火玄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很是生气,“也就是说,天地阻止我们修炼出灵识,又阻止我们之间互相争斗,便是爬我们损耗了灵力,而耽误他增强修为。” 火玄珠将他的想法说出来,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显然火玄珠的性子比我要烈得多,听我说完便直接要去往天界找天帝要个说法。 “你去天界有什么用?单凭一个没头没尾的梦境,你就去质问天帝吗?再说了,天帝的修为如何,没有人知道,你若是贸贸然去了,万一天帝再将你的灵识抹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西棠喊住火玄珠,不让他去天界,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头绪,但凭我的一个梦境,是绝对不够的。 “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我们被敌人环绕,他们四处寻找我们,这个时候实在不宜与再树立新的敌人了。若是要围着这个事讨个说法,那我建议,等我们走投无路,或者有了新的收获的时候,再去天帝那里。” 顾西棠说的极对,即便现在去找天帝,他也不会回答我们,倒不如徐徐图之。 我看着火玄珠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不,知道顾西棠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正常赶路了。 “说不定到招摇山,见到那能知之前事的狌狌,说不定从他嘴里能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一边走,我一边跟他们说着,虽然当时异常气愤,但经过这一会儿的考虑,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不管梦境里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无所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找到瞳炎道君留在招摇山上的东西,等过了这一阵子,再去找天帝也不迟。 如此这般想着,已经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山尖。 招摇山最有名的是那些仙草,这里的仙草种类颇多,而且各种各样的功能的都有,对于无量尺来说,这里算是圣地了。 “快看,我们到了。” 无量尺从我腰间出来,指着前头的山,一阵手舞足蹈,果然如同我想的那般,到了这里,便到了圣地。 “即便是到了,大家也都要小心一些,既然师傅将东西藏在这里,那边是有什么人觊觎这个东西?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 顾西棠停住脚步仔细的叮嘱大家,这其中的利害,大家都知道,所以也不用过多的叮嘱。 忽然,顾西棠拉开自己的衣襟,我看到,他胸前的烙印越来越深,而且原本已经不再红的烙印,确实突然又变红了。 我赶忙上前一步将我的手覆盖在他的胸前,但是令我奇怪的是,我的手心里居然也感觉到了一阵温热。 吓得我赶紧受拿开,再看他的烙印,已经不再红了。 我凑近他的烙印,却发现那印记上凭空变了模样。 原本只是记录着高山的烙印,我现在练过高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山间的地图。 “这是要我们顺着这个地图往山里走了,我们是不是就能找到道君藏起来的那个东西?”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具体的还要走起来才知道。” 说完他率先收了云彩,落在了招摇山上。 一百七十九、埋伏 顾西棠下去之后我们也跟着落了下去,只是,这里却跟平时的仙山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仔细看了看顾西棠胸前的烙印,只是经过了这一会儿之后,烙印已经不再发红,这个图显得有些模糊。 “这样看着太费劲了,能不能把图给拓下来?” 火玄珠有些别扭的看了一眼顾西棠胸前的烙印,然后扭头看向了别处。 “先莫要拓印了,这里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若是弄了下来,再被别人抢了去,那我们就失去了先机。” 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他胸口的这个东西,还有瞳炎道君藏起来的东西,怕是会引出诸多的势力来。 顾西棠也是点了点头,将衣服整理好,把烙印盖了个严实。 “我们初来这里,还摸不清路径,先仔细的看看,熟悉这里的环境,才能找到路。” 我们才落了下来,而且招摇山,我们从来没有来过,根本不知道身处在什么位置,单凭这么一张图,实在是难以找到。 我们抬头看向四周,看样子这里没有什么人,只能听见几声鸟鸣,都说鸟鸣山更幽我觉得确实是没错的,现在整个招摇山给人的感觉便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没有什么人烟。 所以我们决定四下里分开来熟悉这里的环境,然后还是在这里集合。 握着手里的剑簪朝一个方向便要出发,顾西棠将我喊住,“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还是跟我一道吧!”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现在可是有了万龙之祖给我的灵力,我还未曾来得及试试它到底有多大威力呢!巴不得现在有一两个过来送死的。” 我朝着他挥了挥手,握着我的剑朝着密林里扎了进去。 走了两步,我回头再看,没有人跟上来,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被苏幻抓走时的那些日子,顾西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今日我能单独的行动让我心里满是兴奋。 说是单独,也不尽然如此,小白还在我的脖子上挂着,这个家伙看起来小但其实本事却不小,有它陪着我,心里也多了一分底气。 我带着它在山上转悠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估摸着他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所以便转身往回走。 但是像我这样天生没有方向感的人,成功的在林子里失去了方向。 “小白,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求助脖子上的小白。 没想到它嘴里发出一阵唧唧哝哝的声音,看它的模样,还真像是知道方向的。 “你下来给我带路。” 我把小白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在地上,让它在前面走,我好跟着它。 小白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它在前边游走的飞快,估摸着这个速度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行了半天,我就发现很不对劲,我们落下时周遭的环境都仔细看过了,按说行了这么长时间的也该碰上些熟悉的地方了。 但是小白领着我确实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小白,你到底认不认识路?不认识,别乱跑了。” 我有些恼火的,一把将它抓起来,挂在脖子上。 看样子还得靠我自己了。 我便要腾空而起,站在高处俯视下面,应该能好一些。 但是还没等我飞起,小白便在我的脖子上一阵躁动,看着密林当中使劲的扭动。 它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那里边定然有什么东西。 我放弃了腾空而上的念头,带着他握着剑,小心翼翼的往那密林中走过去。 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小白这么兴奋,或许它能发现瞳炎道君藏的东西也不一定。 但是钻到了密林中,我却后悔了,黑压压的一片玄狐,伏在地上,而我,却连一丝他们的气息都没有发觉。 他们发现了我,接着就对着我一阵呲牙咧嘴。 倒不是一些灵力高强的,但是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玄狐,这是有苏族的,他们不是攻击青丘去了吗?为何又在这里? 难道青丘那边有变?而且它们的数量什么时候到了如此之多。 一瞬之间,我的脑子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但是现在我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虽然他们的法力都不十分高强,但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这么多。 “小白,你帮我引的路真好,倒把我引到贼窝里来了。” 我苦笑着低头对脖子上的小白说了一句。 但说完我转念一想,他们在招摇山到底是干什么?他们隐没了气息,潜伏在这里又是要等待谁? 我忽然觉得,他们出现在这里,或许跟瞳炎道君放在这里的东西有很大的关系,又或许他们便是苏幻派过来的。 但是容不得我多想,那些狐狸已经朝着我发起了攻击,他们如同一颗颗黑色的石头,蓄满了力量朝着我这边飞扑而来。 我都看过了,这些玄狐中最厉害的也就只有五尾而已,实在是不足为惧,我本是想做出结界离开这里的,但比我先出手的确是小白。 它张开自己的嘴巴,只是呼吸之间,那冲在前头的玄狐,便已经被冰雪挡住,而后它的身上长出了那对幼小的翅膀,呼呼地扇动了几下,整个林子便刮起了大风。 我倒是乐得清闲,在一旁拍手看戏,不愧是万龙之祖产出来的,仅仅是鳞片化成的东西也能蕴藏着如此大的灵力。 只是,人人都说狡猾如狐,而我则是例外,却只顾着看小白收拾那些玄狐,没防备我的身后。 等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竟然是一只六尾的玄狐朝着我扑了过来,他张开的大口已经要朝我咬下去。 但是,在靠近我的时候,他却变作了一个男子,将长剑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心中冷冷一哼,有机会你不下手,偏偏要拿我做威胁,我堂堂九尾狐又岂能如了你一个六尾的愿。 如此想着,我手里已经慢慢幻想出了一把冰刃。 只是还没等我出手,小白比已经飞了过来,它小小的身子缠上了那只玄狐的手臂。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只玄狐握着剑的手臂,直接被小白给冻掉了。 一百八十、离开 林子里都是那只玄狐凄惨的叫声。 他的手臂,并如同被冻住的水一样,轻轻一点外力便碎成了几段。 我不禁有些惊讶于小白的实力,我自己猜想着,若是我同它对战起来,我就没有赢的把握。 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不多会儿的功夫,顾西棠便已经冲了过来。 他看着满地的玄狐,脸色比千年的还寒冰还要冷。 “你怎样了?有没有什么事?” 我惊喜的将小白捧到他的面前,“你看,都没有用我动手,皆是它一人的功劳。” 我对着顾西棠,毫不吝啬对小白的夸赞。 顾西棠却没有看我手里的小白,而是越过它仔细的盯着我,“你没事就好,我们在那里等着你,许久都被见你回去,正四处找你呢?” 原来他们早就回去了,现在还要劳烦他们四处的找我,我的脸上有些羞愧,不禁挠了挠头,“我出来的太远,不记得回去的路了,误打误撞的走到了这里,却发现这里埋伏着这么多的玄狐。” 我没有敢说是小白带路把我引到这里的,生怕顾西棠会生小白的气。 剩下那些没有受伤的玄狐见到顾西棠来了,均是纷纷后退,准备离开这里。 “还想逃?我看你们往哪儿逃?” 说话的却是火玄珠,他也赶了过来,正堵住那些玄狐要逃走的路。 “你们这群杂碎,偷偷的埋伏在这里,到底想干嘛?” 火玄珠的手里已经燃起了两团火焰,随时都会将它们焚烧殆尽。 只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的蹊跷,而且也不晓得他们埋伏在这里的目的,所以火玄珠并没有立刻动手。 但也就是这一会的功夫,那么多的玄狐,尽皆消失不见,地上剩下的仅仅是一摊黑色的皮毛。 “这个分身之术实属高明。” 分身之术吗?我从没听说过能分出灵力不同的分身之术。 白泽跟无量尺也过来了看着地上的那那些黑色的皮毛,悠悠的说:“并不是一只,而是多只玄狐共同用的分身术。”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一只分身出那么多灵力不同的玄狐来! “看来这里已经被人盯上了。” 顾西棠的脸色从刚才就没有好过,一直冷着脸。 “他们其实倒也不可怕,我看过了,最多的也就六尾而已。” 其实这话也不是我安慰他们,那么多的玄狐,我都未曾出手,只小白一个便将他们都收拾干净了。 我又看向小白,我这真是捡了个宝呢。 “话虽然如此,但还要谨慎小心,他们不会只有这么一招的,指不定在什么地方,还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 我点了点头,看到这些玄狐,我便想到苏幻,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他放在这里的,若真是他的手笔,那青丘那边如何了? “白泽,你能不能去趟青丘?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这边多出来这么多有苏族的人,你帮我回去看看,那边的人是否都安好?” 白泽看着我思量了一会儿,“行,只是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只能去寻找瞳炎道君的东西,不能跟着山中的兽打交道。另外,让小白跟我一道去。” 不跟山中的兽打交道,这个我能理解,没有白泽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到底什么习性?有没有攻击力?他的弱点是什么?这些还得白泽来告诉我们。 但是他为何要带小白过去?要知道现在我还得要小白帮我的忙,而且为何不是带着无量尺一块回去呢?他跟无量尺的感情,可是小白比不了的。 白泽未曾等我回答,直接走到我跟前,对着挂在我脖子上的小白说道:“跟我走一趟,我让你能开口说话,如何?” 显然这是个不小的诱惑,小白直接从我脖子上下来,挂到了白泽的角上。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无奈的撇了撇嘴,既然愿意跟着,就跟着过去吧,有小白在,路上我也能多少放心些。 依着白泽的速度,从这里去青丘,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说不定我们这里还没有头绪的时候,他已经又回来了。 没了白泽,我一左一右的站在顾西棠跟火玄珠中间,突然感觉有些尴尬,我忙挪到顾西棠的一侧,极其自然地牵起了他垂下的手。 对于我这样的举动,顾西棠十分的满意,忍不住的又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一次火玄珠却意外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又停住,他一身火红的衣衫,显得有些落寞。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现在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干嘛。” 火玄珠这么说,我很是诧异,之前赶他走,他都不走,我们一起也经历了许多,我以为他会一直跟着我们走下去,却不知为何突然要离开。 若是之前他就这般说,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现在猛不丁的他说出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接话。 “怎么突然想要离开了?” “想离开就想离开呗,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走吗?现在如你所愿,后会有期。” 却没想到他现在走的如此干脆利落,只一句想走就走,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着要离开?” 顾西棠摇了摇头,“离开就离开吧!说不定过几日自己又回来了。” “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无用之人,自然是要离开的,难不成呆在这里看你们两个人整日的卿卿我我。” 无量尺小小的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过身去不再理我们,如同一个大人般负手前行。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己的丈夫还不能亲昵着点了! “刚刚转了这一遍可有什么发现?” 反正我是没发现跟烙印上有相似的地方。 顾西棠摇了摇头,“这个烙印极其简单,断然是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的,而且招摇山如此之大,我们还得慢慢找找看看。” 我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有那些玄狐这么一闹,我们还得提高了警惕才行。 一百八十一、分身攻击 顾西棠这一路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实在是害怕再出什么事情。 之前我们在山顶,转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慢慢的往山下而行。 “瞳炎道君是不死不灭的,那会不会他留下的这个东西能让他复活过来?” 因为这个不死不灭,连带着苏幻,也无法杀死,只能封印。 既然,他能留下一个骨牌,那么是否就是留给我们一个让他复活的办法?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找到师父说的东西,那是他教给我的唯一的任务。” 我随手拨开前面一株齐腰的高草,无量尺一直在我们前面走,但是我现在奇怪的是,他走过的路上,压根没有行过的痕迹。 “你说当初无量尺说要来这里走一趟,我原本以为,招摇山上多仙草,他带我们过来,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他也向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逛。” 我本是对着顾西棠,小声的发着牢骚,却没想到这话,被无量尺听了个真切。 他叉着腰,站在我的面前,身边的这些蒿草,把他挡了个严实,勉强能看见露出的一点头顶。 “我好心让你来这里,你还在那里挑肥捡瘦,我说过这里有什么东西吗?我只说这里需得来一趟,再说了,老子带你走了那么多地方,看到了那么多,你见所未见的东西,你不谢谢我就罢了,还在背后编排我。” 我忙摇了摇手,“怎么会?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以为这个招摇山上会有冰灵力,但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的。” 笑话,往后的事,还有好多指望他,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惹恼了他? 许是见我认错的态度诚恳,他撇了撇嘴又往前走着,不再理我。 我冲着顾西棠,在无量尺看不见的时候,扮了个鬼脸。 我那表情还在脸上未曾退去,便见一只黑的发亮的玄狐朝着顾西棠扑了过来。 他尖尖的獠牙闪着嗜血的光芒,我来不及过多的反应,一把拉过顾西棠,伸手去挡住那只玄狐的攻击。 顾西棠却又回身将我护住,手上的龙蛟鞭已经甩出,狠狠的抽在那玄狐的身上。 只是,鞭子落下,玄狐化作一根狐毛,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 “又是这样。” 我气急,使劲的将那狐毛踩了两脚,犹不解恨的在地上碾了碾。 当真是烦人,用这样卑鄙的办法,我们伤不到他,但他们却在无时不刻的骚扰我们。 只是还未容我发泄完,那四面八方便如潮水般涌来了数不清的玄狐。 “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真当我们是泥捏的呢!” 自从巨龙送给我灵力,我还未曾用过,我伸手看着掌心的雪花印记,调动自己的灵力,召唤出了漫天的大雪,雪花所到之处,尽皆冰封。 但是被我冰封住的却只是一根又一根的狐毛。 大雪之后,不见一只玄狐。 “这些东西不足为惧,但是却扰的人心里烦躁,有什么办法将他们的本身找出来,然后我们可以一劳永逸。” 说实话,都是一些灵力不高的玄狐,纵然数量上占有优势,但是有我跟顾西棠两个,绝对不会怕他们,若是能将他们的本体找出来,那以后也不怕他们再有分身出来骚扰了。 “还是等白泽回来再说吧!” 顾西棠说道,然后他走到一边,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头,状似无意的摆弄了半天,然后拍了拍手起身,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刚刚你弄了什么?” “没什么,几个小东西,但足足可以让他们从这个地方过不来了。” 不得不佩服,顾西棠的法阵就是厉害,只是这招摇山四面通达的很,谁知道这些烦人的狐狸毛会从哪里钻出来。 看着我疑惑的模样,顾西棠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开始怀疑我说的话了?放心好了,总能抵挡一阵子的。” 后来他才跟我解释,他的那个法阵压根就不是抵挡的阵法,而是在那里制造出了我同他的气息,而我们的气息则被法阵给隐藏了起来。 所以若是那些玄狐再攻击我们,便会在原来那个地方一直打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去了哪里。 果然从那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未曾再受到那些狐狸毛的骚扰,而我也很快跟顾西棠将这里转了一遍。 一无所获,我们正要继续往下走,却见无量尺撅着个屁股在那里看什么东西看的仔细。 那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有危险的时候一点他的影子都看不见,现在风平浪静了,他又出来了。 我走过去,趴在他的旁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看的是一丛杂草,我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仙草。” 仙草?分明是一堆杂草,哪里有半分仙气可言? 他直起身子来看了我一眼,见我怀疑,张嘴欲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摇了摇头率先朝前走了。 “不是说是仙草吗?怎么走了?” “对牛弹琴,那是祝余草,但是对你而言,还真没什么用处,放过它吧!” 难不成还真是仙草?我回头看了一眼,长的跟凡间的韭菜一样,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但是再往下,这里的树木要比上边密让好多,地上的树叶积得很厚,我生怕踏上去之后会陷进那些枯枝败叶中。 “告诉你,这林中有一种树,叫做构树,这棵树的汁液呀!香甜无比。而且喝了之后还不会感觉到饥饿。是不是很神奇?” 无量尺指着前边的密林跟我们说,到但是这有什么好神奇的?像我们这种修行了上万年的,哪个还需要去吃东西?纵然水米不进也不会感到饥饿的。 但是为了配合无量尺,我装作异常惊讶的样子给足了他的面子。 果然是小孩的心性,见到我这般模样,脸上瞬间挂满了得意,带着我们率先走进了密林当中。 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这里的落叶虽然多,但却并不暄软,踩在落叶上,发出一阵吱嘎的声音,我竟然觉得十分的好听。 一百八十二、悬崖 我们在密林中转悠,这里什么都没有,像这样安静的林子中,诡异的连丝鸟鸣都听不见。 一路上只能听到脚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音。 以至于到了后来,我的,耳中只能听见那些清脆的碎裂声。 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我竟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往前走,却丝毫未曾发现,前面的路我们还没走,哪里来的落叶破碎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带着蛊惑,让我不自觉的往前走去。 我仿佛能闻到一阵香甜,就如同无量尺说的那个构树的汁液。 我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的耳中只剩下那个沙沙声。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拉扯我,但是这感觉太微弱,微弱到我可以忽略。 我就觉得,我可以这样一直走,我的前面就有极为美妙的东西在等着我。 我隐隐约约的又听到了顾西棠的声音,但是他为何离我那么远? “等我,我这便过去。” 这话是我对顾西棠说的,等我找到是什么东西这么诱人,我边带着这份诱惑去见你。 但是一切的香甜却因为掺进来了一丝异味而消失殆尽。 很臭很难闻,只钻进我的鼻腔一会,我便有想要作呕的冲动。 那些声音消失不见,那缕香甜也不见了,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前边已是万丈高崖。 顾西棠紧紧拉住我的手,若非他这样拉着我,怕是我早就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无量尺摇了摇头,“平日里看你倒是挺机灵的,怎么这么点伎俩,你就着了道了?” “这是一些低级的术法罢了,可能是你未曾防备,才被引诱,幸好是无量尺救了你。” 原来那股臭味是他弄的。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尚且还有些发昏的头,冲着顾西棠他们赧然一笑。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西棠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以后惊醒着点,毕竟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看不见的危险。” “不过也叫你歪打正着了,你看。” 顾兴堂说完,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那个烙印来,我凑近了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烙印上那个痕迹吗? “但是,这一条是这个悬崖的痕迹,但为何再往这边走,还有东西,你看,再往那边,可就是悬崖了。” 我指着顾西棠胸前的烙印说道,那印记上指着的方向,却是在悬崖的正上方了。 顾西棠仔细的看了半天,沉声道:“看来,我们得下到这崖底了。” 我走到尖尖的突出处,伸头往下看,底下烟雾缭绕,深不见底,虽然对我们来说这个高度不成问题,但是我担忧的是底下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正商量着要如何下去,那边的密林中便奔出了百十来个人,都是黑衣打扮,手持各色兵器。 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只是朝我们奔着奔着就变成了一群玄狐的模样。 “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被他们追的上了。” 但是令我门更惊讶的,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少年。 “火玄珠?” 这个家伙不是说是要离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而且他跟在这群玄狐的身后是什么原因? 我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手心里的雪花印记发出幽蓝的光芒,将整个悬崖边冰封住。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这些玄狐并非是分身,而是一个个的实体。 我这边冰封,火玄珠便在身后扔出了两团火焰,那些玄狐一阵哀嚎。 我心里甚是痛快,等以为要受诸多周折才能摆脱他们的骚扰,没想到现在就能把他们的本体给逼出来了。 在冰火之间,那些玄狐尽皆殒命。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多少有几分惊喜。 “我怎么可能离开呢?不过是去找找他们的那些本体藏在那里而已。为了方便行事,才谎称离开,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撇了撇嘴,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台阶,八成是想离开了,又不知道去哪,才有踅了回来,误打误撞的就碰上了这些玄狐。 以我对火玄珠的了解,定然是这样无疑了,但是他不说,我也不去挑破,省的他尴尬。 不过能除去这些烦人的杂毛狐狸,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现在我们要下到这悬崖底下,你要不要跟着一块?不过底下可能有许多的危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火玄珠轻嗤了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火玄珠什么时候惧怕过危险?走,我打头。” 我在他的身后对顾西棠挑了挑眉,现在,又有人在前头冲锋陷阵了。 顾西棠轻轻的点了下我的额头,宠溺的说:“调皮。” 从那悬崖上,火玄珠一跃而下,我的眼中直留一道红色的残影。 无量尺已经变做玄铁尺子,插在我的腰间,顾西棠揽着我的腰,带着我从那突出的岩石上跃了下去。 没有用任何法力的,就这般自由的下坠,但是也不愧是万丈高崖,可是真高啊!半天才看到底部。 顾西棠用力,一块云彩已经飘飘荡荡的到了我们的脚下,将我们托举起来,减缓了下落的趋势,极为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只是没想到,这里放眼望去,居然全是一望无际的昙花。 为何是这种东西?这种夜间盛开的精灵? 再往前看,便有些白雾氤氲,看不真切了,但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绿油油的。 “这些花站在这里甚是诡异,待我一把火将它烧个干净。” “不过是些普通的昙花罢了,哪里诡异了?” 无量尺从我要腰间钻出来,对着火玄珠不满的说。 火玄珠伸手朝一株昙花拍下去,原本脆弱的叶子根本就承受不住火玄珠这一掌,但意外的是,这一掌下去,那些脆弱的昙花居然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 “这是普通的昙花?普通的能够承受我这一掌?” 无量尺也是有些意外,他凑到那些昙花的跟前,仔细的看着,又上前扯了扯那些叶子。 “莫不是修炼成精了?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认错呢?这就是普通的昙花。” 无量尺,一脸苦恼的看着这些扯不断,掰不烂,践踏不了,的普通昙花。 一百八十三、昙花 我伸手将我的掌心覆上那些宽厚的叶子,却发现,这些昙花中一点灵力也没有。 我摇了摇头,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想不明白,便不要想了,往前走吧!” 反正没有什么灵力,要不怕他们突然动起来攻击我们。 分开那些齐肩的叶片,我们照着烙印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但是这些昙花生的太密,我们往前走的有些艰难。 “要不我们从半空中飞过去吧!这也实在太难走了。” 顾西棠点了点头,“也好。” 他也是有些厌烦了这昙花,这里的长的偏偏还比别处的旺盛,那叶子掰又掰不断,扯又扯不烂的让我们走起来十分困难。 火玄珠也是开始骂骂咧咧的,他率先跃起,却突然像是撞到一层结界一般,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砸在那一丛昙花上,翻了两个跟斗。 他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地方邪了门了,怎还腾不得云驾不得雾呢?” 顾西棠伸出手来,往上摸了摸,但好像是什么都没摸到。 然后他轻轻地起跳,他的个子高,手臂又长,这一跳之下却是真切的看到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当真有一层结界,而且还很结实。” 有结界,而且还很结实,那我们是怎么落下来的?难不成这里许进不许出? 当然,这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瞳炎道君,真的有东西在这里,我们寻找的方向是正确的。 “得了,趟着过去吧!” 无量尺倒是没有多想,小小的人还及不到昙花高,正在那些昙花丛中钻来钻去。 我们才往前走了不多的距离,便听得头顶上有响动。 抬头看时,正见白泽扇着他硕大的翅膀从天而降。 我眼巴巴的瞅着他,看看他能不能穿过这个结界。 果然是只许进不许出的,白泽毫无异常的便落了下来,他看着满地的昙花也是很惊讶。 “这么快便回来了,青丘那边怎么样?” “这还是慢了,中途替小白治了治,现在已经能说话了。” 说着小白从他的长角上下来,声音清甜的喊了我一声,“小姝。” 小姝?我扶额,这个称呼,当真是…… “青丘那边的有苏族早就退了,已经平安无事,看来,人是已经尽数都过来了。” 无事便好,这般我也能放心了。 “只是,这里怎么这么多的昙花。” 只是白泽说完,便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盯着这些昙花。 “你仔细看看,这里边好像有什么门道。” 白泽对着顾西棠说道。 “我仔细看过了,哪有什么门道,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昙花罢了。” 顾西棠回答白泽,但我却看得出他说话时略带遮掩的样子。 我心里一紧,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跟我们说,为什么? 但顾西棠如此说,白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闭了嘴,却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虽然心里猜测这里定然有问题,但他们不说,我也没有问,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紧走两步,率先走在了前头。 淡却被顾西棠一把抓住。 “你到后边去,我走前边,这里不好走,你在后头,我还能替你开开路。” 果然是不允许我走前边的,但他还是不肯告诉我。 我默默的转到他的身后,静静的跟着他,心里却多了一份警惕,不住地环视着四周。 我突然想到,若是这里真是瞳炎道君弄的,那他是顾西棠的师父,顾西棠如此善于阵法也是他教习出来的,那会不会这些看上去无害的昙花,便是杀人于无形的法阵。 或许只有顾西棠能够走的出去。 想到这里,我又抬头看了一眼,更加好奇这些昙花到底是长的什么样子? 小白原来在地上游走着,现在看来属她最为轻松自在了,紧贴地面的那一块,没有昙花叶子的阻挡。 但好像她不愿意自己在地上走,便飞起来要落在我的脖子上。 “小姝,前面有人呢!” 只是小白还未落在我的脖子上,她便冲着前边忽闪忽闪的扇了两下翅膀。 她这两下翅膀,直接刮起了一阵大风,将那些昙花都吹得伏在地上。 接着也露出了前边几个黑色的人影。 这里还有别人? 但显然,我们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我们。 顾西棠将龙蛟鞭召唤出来,握在手里,鞭子如同一条蠕动的长蛇,朝着前方的那些人影昂着头颅。 “什么人?” 我回头看紧跟在我身后的白泽。 “他们不是人。” 却没想到白泽会这么说,我撇了撇嘴,刚要朝着他怼回去,却见前头那些黑影飘飘呼呼的朝着这边过来了。 那诡异的身形难不成是鬼族的人? 但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们并非鬼族之人,因为它们身上一丝鬼气都没有。 他们那模样,又像是曾经的魔婴,如同一团气凝结成的一般。 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些黑影凝成了人形的模样,而且连五官都能看得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刚我还猜着这里兴许是瞳炎道君布下的法阵,那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法阵中产生出来的幻象? 正这般想着,那些黑影竟如同黑色的流光,冲着我们直直的射了过来。 顾西棠后撤了一步,从他的手中也是射出一道金色的灵力,跟那黑色撞在了一起。 那黑色四分五裂,但转瞬间的功夫却又集合在了一起,又变成了当初的模样。 “怎么跟魔婴一样难缠?” 又是一个这样子的东西,真是恼人,倒不如来个灵力高强的,同他真刀实枪的干一场来的痛快。 如此这般,几个黑影轮番上阵,顾西棠损耗了诸多灵力,却始终没有伤害到他们一丝。 “没用的东西。” 火玄珠鄙夷的看了顾西棠一眼,拨开他的身子,走到最前头,看着那些拦住路的黑影,他二话没说,两道火红的光线朝着他们打了过去。 光在到达黑影面前的时候,居然燃起了烈火,火光将那些黑影笼罩在其中。 “都说水火无情,我看也只有这无情的火,才能将他们消灭掉。” 火玄珠十分得意地昂着头,似乎已经预见了那些黑影的结局。 一百八十四、灭敌 但是他却忘了,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实体,所以的烈火燃尽,它们依然在那里。 火玄珠有些意外,看着那些在那里没有动弹的黑影,烦躁的骂了一句。 我看向那些黑影,不知他们是如何凝聚起来的,但我现在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伸手悄悄的招了招小白,她听话的来到我身边,乖巧的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冲着他轻声地说了一遍我的计划,没想到她真的听懂了,那小小的头颅不住的点着。 我带着小白走到最前头,看着那些又要冲过来的黑影,伸手将我的灵力射了出去。 灵力碰在那些黑影的身上,他们果然如同刚刚一般,散成了诸多的碎片。 “小白,快!” 见他们如此,我忙招呼小白。 小白嘴里发出一阵兴奋的声音,从我脖子上飞起来,于半空中闪动着她幼小的翅膀。 大风吹过那些黑影,将它们还没来得及聚集起来的碎片吹的四散开来。 所以,大风结束之后,已经少了一个跟我们对峙的影子。 “不错,居然成了。” 我也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能让那些黑影消失,有些兴奋的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小白。 她同样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然后依葫芦画瓢的,我们将剩下的那些黑影也尽数的吹散。 完成这些之后,小白又挂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我现在的表情跟她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都是一副等着别人来夸的样子。 “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也就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还是顾西棠对我好,毫不吝啬对我的夸赞。 没了那些黑影的阻挡,我们接着往前走,但是还没走两步,前头一个大家伙便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说,这瞳炎道君既然让我们来替他取东西,又为何要设置这么多的障碍。” 我捂着脑门甚是烦躁。 而眼前挡路的这个东西,分明同刚才那些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更大,像是他们几团黑影尽数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样。 这样的黑影便有几分像当初的魔婴了。 “这个家伙如此像魔婴,该不会是魔婴转世吧?” 这话我说的连自己都不信,魔婴早就已经被苏幻给吸收了去了,哪里还能再去转世? 但是他们为何形体这样相像。 “他们是刚刚被你吹散的那几个。” 白泽的话,将我彻底的打入了低谷,刚刚还自信满满,一副求夸奖的样子,现在居然将几个分体又合在了一起,这算是帮了个倒忙。 “放心,凡事生出来就有他的弱点,只是这个找起来费劲一些,莫要担心,总能降伏他的。” 顾西棠在安慰我,但是现在我哪里是听安慰的时候。 这个东西这般难缠,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又消灭不了它,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风还是不够大吗?” 小白酥酥软软的声音响起来,合着他那个小表情,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在她身上掐一下。 “不是风不够大,是这个东西,压根吹不散。” “不会的,不会的。” 小白却不相信,又腾到半空中,忽闪着自己的小翅膀,吹向那些黑影。 却见那些黑影轻而易举的被吹散,那很快的,他们又合在了一起。 我回头看了小白一眼,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小白却一脸疑惑的看着前面的黑影,她用力的往高处一飞,却毫无意外的撞上了那一层结界,痛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我忽然便明白了,这里许进不许出的,纵然小白有再大的风吹这些黑影,它们消散之后,却逃不开这一方天地,所以他们才会很快地聚集在一起。 我将我的发现说出来,他们也是点头赞同。 但若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但是那黑影不给我们过多考虑的时间,硕大的黑影,仿佛要遮盖天地一般,朝着我们压了下来。 他们只是一团黑气,无孔不入,没有形体,却又时时存在。 朝我们压下来的时候,我幻出冰盾,将我们这些人罩在里头。 “你不是有许多那种球吗?现在身上还有多少?” 火玄珠出声问道,他说的是乾坤球,只是顾西棠最得意的那个在魔族跟苏幻大战的时候落在了那丛魔魇草中,至今没有再去寻回来。 而那种乾坤球,顾西棠确实有不少,只是都没有丢失的那个盛的多,只是用来装一些法阵,用来应急用的。 但是火玄珠这么一问,倒是让顾西棠眼睛一亮,他从身上掏出十来个药丸一般的金色小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我们便试试。” 然后他看着我,“撤掉你的冰盾吧!让小白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让小白来?让小白来做一个冰盾吗? 我没明白,显然小白也没有明白,所以她直愣愣的看着顾西棠。 “小白,你来将这个家伙扇碎,剩下的交给我,我保证不让他再重新聚集起来。” 我忽然便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要让小白把这些黑影吹散,然后他再用那些乾坤球将这些散开的黑影挨个装起来,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再聚集起来了,虽然没有消灭它们,看一丝一缕的黑影,确实对我们没有任何攻击性。 我赞赏的拍了拍顾西棠的肩膀,“你真是太聪明了。” “这主意分明是我想出来的。” 火玄珠在一边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反正不管是谁想出的这个主意,只要能将这恼人的东西给收拾了,我便是高兴的。 我让大家做好准备,撤掉冰盾,紧接着,小白用力扇了扇它的小翅膀,如同往常一样,那些黑影被扇的四分五裂。 趁着他们还未聚集起来的功夫,顾西棠将几个乾坤球打开,顺利的将几缕黑影收到了那乾坤球中。 但绝对不能妄想一下子将他们收干净,在收了几缕之后,那些黑影又合在了一起,但是能明显看出比以前小了不少。 小白又奋力地扇了一下,按照刚才的做法,将它们又收到了乾坤球中。 只是,顾西棠的乾坤球根本就不够用,在那家伙小了一半之后,乾坤球已经全部都被用掉了。 一百八十五、黄沙 乾坤球中已经尽数装进去了那些黑影,但是很显然的,这些乾坤球的数量不够。 这剩下一半的黑影对我们依然攻击力不小,虽然不惧怕他,但是,他却能阻止我们继续前进。 “我再将它们装进去一遍。” 但是这些乾坤球的容量有限,若是再往里装的话,不知里头的空间能不能容纳? 顾西棠也是有这个顾虑,他并未同以前一样,将乾坤球都打开,而是拿出了一个,用眼神示意小白,小白在将那些黑影扇碎之后,他则快速的将其中的一缕收到这个球中。 “还可以,接下来我们继续。” 但是几次三番的扇动,已经让小白有些筋疲力尽,她的精神很不好。 “小白累了,换我来试试。” 白泽的翅膀很大,比小白的要大的多,但是我知道他扇出的风远远比不上小白。 我伸手接住小白,让她在我的脖子上休息一会。 白泽腾空而起,但是因为他的身体太大,所以他的脚踏着那些昙花,头顶着结界,挥动着翅膀,但也出现了一股不小的风。 但却未曾将那些黑影吹散,而是直直的吹得远离了我们。 看着白泽,他有些羞赧,不知道他翅膀扇出的风居然还不如小白那么小的翅膀。 只要白泽停下,那个黑影紧接着便又飘了过来。 “朝这个方向扇。” 顾西棠开口对着他说道,而且他的手指向一个方向,示意白泽将那黑影吹到那个地方。 白泽听话的转了一个方向,然后使劲的扇动着他硕大的翅膀。 令人惊奇的是,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然后便如同喝面条一般,吸溜一下,便被吸了个干净。 我惊讶的看着顾西棠,“那边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把那么个大玩意给吸进去了?” “我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他生出来时间,便已经有克制他的法门,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在那个位置,是他的死门。” 我瞪着眼睛看他,这生门死门都有了,还说这里只是普通的地方,还是普通的昙花。 “你只要听我的话,跟着我走就是了,多余的你没有必要知道,而且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顾西棠看着我的模样,应该也知道我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他依然不肯松口跟我说。 “你不说我便不问,总归我信你。” 他从来不会将我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我信他不说有不说的道理。 没了那黑影的阻挡,我们便继续往前走,还是一找刚刚的队形,顾西棠走在前头,我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行进的速度很慢,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虽然嘴上说,心里也明白要听顾西棠的话,他不会害我,但是,却仍然止不住的在想,这个地方,那些昙花到底有什么诡异? 但是想的太过认真,并没有注意前头已经停了下来,我则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后背上。 我捂着有些酸疼的鼻子,从他的身后伸出脖子看着他,怎么好生生的就停下了? 但话还没有说出口,我便已经知道他停下的原因。 因为到了这里,便没有了昙花,代替它的却是一片黄沙。 我惊讶的看着前边,若是说那些昙花没有什么毛病,那这里的黄沙定然是有问题的。 黄沙跟昙花之间的界限如此分明,仿佛就是被人用笔画过一样,没有一丝错乱。 我左思右想,这里若是被瞳炎道君布了法阵,那那些杂乱无章的昙花跟没有一丝痕迹的黄沙哪里有法阵的样子? 便是要循着生门走,那总也得有个方向,现在四下里茫茫一片,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谁又能知道生门在何处? “这是个法阵吗?还是个别的什么东西?” 我终于是没忍住开口问他。 顾西棠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们下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黄沙。” 白泽疑惑的说,而我脖子上的小白则是附和的点头。 我们下来的时候,整个谷底被白雾笼罩,放眼望去,只能看到那些昙花,根本看不到还有别的东西。 但是白泽却说他下来的时候视线极好,他从高处往下看时,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连一点黄沙的痕迹都没有。 这便是奇怪了,到底这黄沙是原来就有的?还是才出现的? 我弯腰抓起一把黄沙,沙子从我指缝中慢慢漏了出去,但神奇的是,那些落在昙花丛中的黄沙皆是消失不见了。 显然众人也看到了这个现象,均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难不成找黄沙是幻象?”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那黄沙的触觉又如此真实。 “小白,你过去看看。” 白泽却突然对我脖子上的小白说道。 这怎么能让小白去呢?若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况且她刚刚扇风扇的都累了,现在应该休息才是。 “我去吧!” 我自告奋勇,便要往里走,却被白泽拦住。 “你进去干嘛?你会控制幻象?” 我一时语塞,原来竟是让小白去干那这事。 确实,小白却是有这一方面的天分,她能带我进去梦境,能亦真亦幻的将她要表达的意思传达给我,所以她应该也能识别这幻象。 “会不会有危险?” 小白已经很累了,再让她进到里头,万一有什么危险,那她怎么办? 还未等我们商量一下,小白已经从我的脖子上跳下来,呲溜一下,钻进了黄沙之中。 小白是冰天雪地里生出来的,但刚刚我抓了一把黄沙,却是温热的,我也不知道小白能不能适应。 却见小白在黄沙之上游走的很快,但不多会儿的功夫,我便看不到她的踪迹。 我有些担忧便要踏上那些黄沙。 “你得相信小白,给她一点时间。” 当真不知道那些黄沙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小白又不见了踪迹,我怎能不担心? “她是万龙之祖产下来的,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白泽挡在我的面前寸步不让,我只能眼巴巴的越过他,看向小白消失的地方。 一百八十六、幻天丸 好在这种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在小白从里头出来的时候,眼前的那片黄沙消失不见。 “当真是幻象吗?” 黄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然是一片绿色的昙花。 小白游走过来,她的嘴里还衔着一枚透亮的珠子。 她将珠子放在我的脚边,用它的小脑袋拱了拱那个珠子。 “便是这个让我们前头的路变成黄沙的吗?” 小白使劲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能够说话,但是还是不擅长说那些长篇大论,而且自己的意思也表达的不是很清楚。 “辛苦你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我将它捧起来,上下的检查了检查,还好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 顾西棠捡起小白带回来的珠子抬头仔细地研究着,看了半天,他又将珠子放在白泽的面前,让白泽看。 “呦!这可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被人扔在了这里。” 无良尺凑过来,看了一眼顾西棠手里的珠子,眼里迸射出了异样的神采。 “你认识这个珠子?这是什么东西?” 无量尺清了清嗓子,又现出一副高傲的模样,“这个是幻天丸,虽然不是异常珍贵,但这世间也没有几颗,就自己的灵力注入到里头,这东西便能根据注入灵力者的思想变幻出各种场景,便如同幻境,能在他变幻出的场景中,任意杀人。” 但是这个局被小白给破了,所以这里头的灵力也就不管用了。 “为何小白没事?” 无良轻嗤了一声,“虽然这个幻天丸厉害,但小白制造幻象的功夫更胜一筹,所以小白才能成功的将它衔出来。” “会是谁将这个放在这里?” 白泽下来的时候,确认看到的并没有黄沙,那也就是说这个幻天丸是在白泽到了这里,然后我们往这边走的时候放在这里的。 那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别人。 仔细思量了一番,越发觉得我们在别人的控制之下,而且敌在暗我们在明,那种被人主宰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突然之间便不想往前走了,纵然是这一片的昙花,也说不定就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师父之前最喜昙花,认为这花瞬间永恒,积蓄一年的力量,却只为那一瞬之间的芳华,是最为轰烈的,所以我相信,这些昙花是师父的手笔。” 顾西棠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过来牵住我的手指着前面那一片绿油油的昙花跟我说道。 是,昙花的美,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有幸认识到的,花开一瞬,只为一人。 顾西棠拉着我,在那昙花丛中,继续往前。 我却一把将他拉住,“让我看看,还有多久就能到?” 我们已经在这里走了很长时间,却不知道还有多久就能到烙印上显示的地方。 但是我盯着那个烙印,左右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我们现在在哪里?离烙印上要我们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行了,不用看了,我已经明白师父的心意,你们继续走吧!” 顾西棠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反正我们若是不找到东西,肯定是出不去的了,头顶上还有一层结界呢! 但是纵然我方向感不强,经过这许久,我也看出来,顾西棠压根没有带我们去烙印上标注的那个地方。 而且我刚刚看了那一眼,我感觉他甚至是在往相反的方向带我们。 虽然我给他十足的信任,但是却一直在纳闷他为何要这么做? 又是被他带着绕了许久,我尚且还好,但是火玄珠却已经不耐烦了。 “到底认不认路?莫不是拿我们当傻子,带着我们在这里转圈?” 火玄珠冲着顾西棠吼道。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他愿意在这昙花丛中钻来钻去?这是瞳炎道君留下的东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你若是不想跟着,便在这里等着吧!反正现在出也出不去。” 我自己可以怀疑顾西棠的做法,但却不允许别人怀疑。 “我领的方向完全正确,请你们相信我,虽然绕的路远了一些,但绝对是最安全的。” 顾西棠说的异常诚恳,除了火玄珠,我们都点点头,毕竟在法阵这方面,我们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 火玄珠不耐烦的踮着他的一只脚,说出的话也带着烦躁。 “我不能保证还要走多久,因为所有的路线都是会随时变化的,但是我能保证,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安全,最快的。” “那我若是不跟你走会怎样?” 火玄珠抬起下巴,似乎是在挑衅顾西棠。 “你会在这里永远都走不出来。” 这话不是顾西棠说的,而是在一边的白泽,我知道他一早就看出了这里的蹊跷,只是他跟顾西棠一样,选择了沉默。 “我还真就不信了,我偏偏要另走一条路。” 说着他的脚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迈了出去。 “回来!” 顾西棠手里的龙蛟鞭已经卷上了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拉回。 但是火玄珠却执意要往那边走,一下甩掉顾西棠的鞭子,自顾自的往里走,而且边走边说:“我便不信了,一个被自己邪念吸食了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让我在这里陨命。” 但显然他对瞳炎道君的不敬,惹怒了顾西棠,他收了手里的鞭子,只抬眼看着他走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你再往前走三步,定有灾祸。” 顾西棠冷着一张脸,对火玄珠警告道。 “三步?便是三十步,我也给你走。” 但是,果真如同顾西棠说的一样,踏着火玄珠的脚步,第三步落下,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火玄珠还未站立稳当,天空一个霹雳,便打在他这里。 虽然他不信任顾西棠说的话,但好在有顾西棠之前的警告,所以他的心里存了几份警惕。 在那霹雳朝着他崩去的时候,他迅速弹开,所以并没有伤到他,但他的一缕头发却传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有些灰头土脸的跳回我们的身边,脸上带着极大的不自然,是被顾西棠说中的尴尬。 “我们接着走吧!” 但是顾西棠却没有就这个事,继续说下去,而是又走在前头,要将我们带离这里。 一百八十七、夜行 被顾西棠带着又走了许久,以至于天都黑了,还没有走到。 天黑下来以后,满天的星子在头顶如梦似幻,我抬头看着,仿佛伸伸手就能够到一般。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此时,一朵朵的昙花在深夜里悠然绽放,像一个个暗夜里的精灵,在黑暗的枝头嬉闹。 我们停了下来,身边便是那盛放的昙花,此情此景,我们再走下去,便是打扰到了这群精灵们。 清香调皮的钻进我的鼻腔,漫游到我的全身,奔波了这么许久,每一日过的都是紧绷的精神,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在这些诡异的昙花中,竟等到了片刻的宁静。 然而,昙花终究是一现,盛放之后便是凋零。 望着那已经低下头的花朵,心里竟没由来的一阵难过。 “打起精神来,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这句话带着魔力的,心里的那一丝难过被这句话驱逐的荡然无存。 这一天的功夫,我们都如同一个凡人一般,用脚步丈量着这里的土地,已经整整过去一日了,一丝进展也无,我们都多少有些焦虑。 现在顾西棠告诉我们马上就要找到瞳炎道君的东西了,心里的激动是无法形容的。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们站在昙花围绕之中,之前的兴奋有多么强烈,现在的失望便有多么强烈。 明明是这个地方,我们已经将这个地方给踏遍了,现始终没有发现这里有跟别处有不一样的地方。 顾西棠看了半天也未曾看出什么门道,但是按照烙印上的标注,分明就是在这里。 顾西棠盘膝而坐,半眯着眼睛陷入了思考。 良久,才幽幽的说:“看来要等到晚上了。” 说完不慌不忙的招呼我坐下,“行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坐下来歇歇,关键的时候还在晚上。” 我不知道顾西棠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从下到这个山谷之后,便一直神秘兮兮的,纵然我问他也不说,索性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眯了眼睛就在那里打坐。 众人都安静的呆着,唯独火玄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但他又因为上次的教训不敢乱走,在那急得抓耳挠腮,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静下心来,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金乌已经西坠,黑夜马上就要来了。 顾西棠早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伫,他的手里正拿着那颗幻天丸,仔细的端详着,良久之后,他竟然将自己的一丝灵力注入到里头。 “你要用它干嘛?” “这里还有别人,有备无患吧!” 顾西棠轻描淡写的说着,随手将那枚幻天丸塞到自己的怀里。 “喂!你这是怎么了?” 是火玄珠的声音,循着声音,我看过去,却见无量尺的样子很是诡异,像是在挣扎,也像是沉醉在其中,两种极端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来回的变化。 我慌忙过去,伸手在他的脸上用力拍了拍,但他依然是那副样子。 “快些将他变回原形。” 顾西棠上前一步,将无量尺的眼睛捂住,却未曾防备,被异常的无量尺张牙舞爪的打了一下。 也不愧是上古先天极品的,只被他打了一下顾西棠的手臂上便渗出了血来,但是顾西棠没有松手,依然执着地捂着无量尺的眼睛。 但是无量尺不是我的武器,我也不会将他化成原形。 但却见白泽飞奔上前,自它的长角中,一丝白光外溢,飞到无量尺的身上,张牙舞爪的无量尺,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不再动弹,转瞬之间的功夫,就变成一把黑黝黝的玄铁尺子。 我忙上前查看顾西棠的伤势,这一下还真的不轻,从刚刚便一直流血,没有止住。 我将手覆在他受伤的胳膊上,将灵力缓缓注入他的身体中,替他缓解伤势。 “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疯了?” 虽然无量尺平日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却真的有几分本事,不知道为何突然发起了疯,而且像他这样跟着神农大帝,又是天外陨铁打造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侵害了他。 “他的眼睛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虽然他活了那么多年,但终归是一个孩子心性,定力有点不足。” 我疑惑的看着顾西棠,什么叫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玄铁尺子,一把尺子即便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也不该被人这样控制了心智。 “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怎么了?你总不能这样一直瞒着我。” 顾西棠看着我说:“并非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相,你知道无量尺为何会这样吗?便是他因为知道的太多,知道的,看到的越多便越危险,倒像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只看到一片和谐的景象。” 那难不成,他看到的不是这么一片昙花,还有白泽,他也是知道这里有蹊跷的,那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火玄珠听他们说话也是一脸的懵,因为他也未曾看到别的。 “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害你,等到了晚上,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说的肯定,他真知道晚上就能结束莫不是他有了方法? “那无量尺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他一把玄铁尺子,能有什么事?待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便一直在左思右想中迎来了黑夜,我倒是知道了顾西棠在等什么了,他在等昙花盛放。 “你来看看周围的昙花,找一朵最大最好看的。” 顾西棠对我说道。最大最好看?我倒是感觉这周围的昙花长的的都一样,哪有最大最好看? “就在我们周围,你好好找找,今晚能不能成就看这朵花了。”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只能开始在四周的昙花丛中开始找最大的那朵。 火玄珠手里燃了一点火焰,在我的身后,帮我照亮。 我在地上做了一个记号,围着我们的四周,开始挨个检查,每一株昙花。 但是,它们真的长的一模一样。 并非我夸张的说是一模一样,而是真的是丝毫未差的一样。 一百八十八、诡色 之前一直忙着在这丛中钻来走去的,并没有注意这些昙花的模样。 现在让我在这里找花了,我倒是发现,这里的昙花不止是每一个花瓣都一样,而且每一片叶子纹路,每一片叶子的位置,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一棵昙花的分身。 我回头看了顾西棠一眼,他却已经闭了眼睛,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打坐,而白泽也是,趴在地上紧闭了双眼。 我又看向身后的火玄珠,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等我们再回头看向昙花的时候,这些昙花居然都跟活了一样,像一个个女子,妖娆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有嬉笑之声传来,果然见那花丛中走来了一群妖艳的女子,他们穿着暴露,长相妖媚,分明是一副蛊惑人心的模样。 顾西棠说,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原来说的是这个吗? 但他也太小瞧我了,论媚术谁能敌得过我们狐族。 而且,我一个女人还怕打她来魅惑我? 但我抬头看火玄珠时,他却已经变了脸色,不知道他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不是一样,但见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同刚刚同无量尺一般,挣扎又享受的表情。 难不成顾西棠跟白泽一路上便一直受着这种魅惑?他们的定力也着实是强大。 我那眼直接看着这群踏着月光走过来的妖娆女子,若他们是那一朵朵昙花,那最大的一朵必然同其他的不同。 像是没想到我会直接看他们一般,那群女子扭动的更加卖力,偶有清脆的铃声隐约入耳,我看下她们的身上,根本没有铃铛。 我开始寻找那铃声,从何而来,却在这时,小白爬上了我的身体,挂在我的脖子上,很凉,很舒服。 就在小白上来的一瞬间,那些女子皆是消失,我看到的又是一片暗夜盛开的精灵。 小白当真有这个本事,让一切的幻象消失。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样的,小白,现在咱们开始找那一朵最大的花。” 我现在倒是明白,为何要找那一对最大的了。看来顾西棠让我找的是那一株母体。 既然这些花长的都一样,那他们应该是照着一株长的,所以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一棵母株。 小白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他也开始环顾四周,只是还未等我们仔细观察,火玄珠那里已经生气,放出一把火来。 万万不能让他把那母株给烧坏了,我对小白说:“你到他的身上去,让他莫要把这些花给烧坏了。” 但是显然小白并不想靠近火玄珠,因为从雪原第一次见到火玄珠,她就惧怕他。 “我保证,他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的,我们不能让他这样发疯,把这里毁掉,否则我们都出不去。” 我柔声的对小白讲,火玄珠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知道小白是我的,必然不会伤害她。 最后小白不情不愿的小心翼翼的爬到了火玄珠的身上,但是并没有爬上他的脖子,而是就缠绕在他的腿上,并不敢在往上上一步。 但不过不多会儿功夫,火玄珠也是恢复了清明,“你去一边歇着吧!最好跟他们一样,闭目打坐。” 火玄珠眼神里闪过不服,但是他确实是定力不如顾西棠他们的。 低头看了一眼,盘在自己腿上的小白,伸脚踢了踢,似乎是想把小白甩下来,小白巴不得从他身上下来呢,只踢了两下,小白便迅速地爬到了我的身上。 火玄珠也是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但是他似乎不太擅长打坐,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是闲不住,不住的动来动去。 只剩下我跟小白两个,我们在这一圈中,对着所有的昙花,看了又看。 “小姝,看。” 小白的脖子冲着一株昙花伸的长长的,我觉得她若是再往前一点,怕是就要从我的脖子上掉下去了。 我循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果然那一株昙花长得格外高大,虽然形状跟别的昙花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一点都不一样。 它的整个植株,只盛开了一朵花,这样仔细盯着那花看,仿佛有星星点点的花粉从花蕊中漂荡向四方。 我回头对着小白笑了笑,就是这一个了,我给了他一个很棒的眼神,她亲昵的,在我脸上蹭了蹭,一阵清凉。 “我找到了,现在是要把这朵花摘下来吗?” 顾西棠只告诉我要找一朵这样的花,却没有告诉我,找到之后怎样对待,我只得回头朝着顾西棠问道。 顾西棠听见我的询问,睁开了眼睛,“对,把它摘下来吧!” 他在那里没有动弹,只看了这边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我伸手将那一朵花摘下,但只是在摘下的瞬间,其他那些昙花像是枯败了一般,随着微风消散的无影无踪,露出了这里一片的怪石嶙峋。 我惊讶地发现,那露出来的怪石都又尖又锋利,像是一把刀插在地上,若是踩上去,双脚势必会受伤。 但是我也惊奇地发现,这里始终有一条窄窄的小路,便是我们循着顾西棠的脚步,走过来的那条路。 所以,他一直带着我们,便是怕我们被这些怪事石扎伤了身体。 昙花消散之后,唯独那一株母株还立在这里,显得形单影只。 “原来我们是从这种地方走过来的!” 我看着顾西棠,眼神里有止不住的崇拜,多亏有他。 “其实也不尽然,只是这里才有了这怪石,之前的路上是没有的,不过这些昙花便是一个大阵,幻象无时不在,所以我才不告诉你们,若是你们知道了,心中想的多了,便会看到那些幻象。”顾西棠解释说。 “若你说的那幻象是那群妖娆的女子,倒是挺不错的,还能一饱眼福。” 顾西棠伸手弹了我的头一下,“你想什么呢?你以为仅仅是看两眼就没事的吗?若是定力不足,早就被那些女子给拖了进去,尸骨无存。” “而且,若只是这一点幻象,我又怎会瞒着你,不告诉你前面的,是因为那里如同地狱一般的骇人。” 他知道我害怕那些东西,所以才未曾告诉我,便是怕我害怕,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神色无异的走完了整个路程。 一百八十九、找到 不管之前怎样,好在我们终是过来了。 而且这嶙峋怪石之后,赫然多出了一个洞口。 火玄珠将燃了火焰的手,把洞口里伸了伸,但里头什么都看不见。 “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头呢!” 按照烙印的标记,确实是在这里,而且,环顾四周,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好藏东西的了。 “你们跟着我,还是我走在前头。” 顾西棠率先钻进洞里,他的眼睛特殊,纵然没有火光,他依然能清楚地看到周遭的情况。 我紧紧的跟着顾西棠,我的身后是火玄珠,现在这个时候倒是凸显出他的重要性了,这个天然的火把在我的身后将我前面的路照亮。 这个洞跟普通的山洞,没有什么两样,四周依然是土和石,好在这里面跟以前我们进到的别的洞不一样,这个洞并不长,走了没多久,前边便到了尽头。 只是,这里连个门都没有,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难道东西不在这里?” 借着火玄珠的火光,仔仔细细的将洞上下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异常,准确的说,连丝缝隙都没有。 顾西棠也在仔细的看着,而且他用手到处摸着,就像是在找某个机关一样。 反正我看了许久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就站在一边,不去打扰顾西棠。 我腰间的无量尺应该是醒过味来了,又变成原来的样子,站在那里托着头,样子十分的懊恼。 “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居然还是着了道。” 我忍不住的调侃他,“没想到你一把玄铁尺子,刚的不能再刚的东西,还有春心萌动的一天。” “你……” 听我这般说,他有些气急败坏,举起手来想要打我,但终是没打到我的身上,他的手打到了一边的石壁上,上古玄铁碰在石壁上,哗啦啦的落下来许多的碎石泥土,扬起的灰尘呛的我们咳嗽了好一阵子。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便跟这个石壁一样,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顾西棠转过身来,朝着无量尺走过去,我本以为他是因为无量尺的话生气了,要收拾他。 “你……你干什么?你别乱来,我可是神农大……” 无量尺结结巴巴的话还没未说完,便被顾西棠一把推开,他趴在那被无量尺打过的石壁上,仔细的看着。 那里被无量尺打了一下,出现了一大道裂缝,但是我除了裂缝,什么都没看见。 顾西棠将手伸到裂缝中,整个缝隙中充满了金色的光芒,而后,那一片片的岩石纷纷落下,露出的竟然一扇厚重的石门。 我惊讶的看着他,如此隐蔽的地方,他也能看得见。 看着那石门,无量尺挺起胸膛,“关键时候还得看我的吧!” 我撇了撇嘴没搭理他,到是挺会往脸上贴金,这完全是顾西棠的功劳才对。 顾西棠将手放在那个石门上,用力推了一下,但是石门却纹丝未动,顾西棠手上又用了些力再推了一下,结果还是如此。 我走到他身边,“我跟你一起。” 说着我也将手放在上边,二人合力,但是石门还是那般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我看,这石门并非是外力能打开的。” 顾西棠摇头说着,他将我的手拿下来,不让我白费力气。 刚刚我们推门时,都是带了灵力的,这样的力气莫说是推开一道石门,便是移动一块巨石,也不在话下了。 “白费那些力气,我来将这个石门给炸开。” 火玄珠便要开始动手,被顾西棠给挡住了,“不可以,石门炸裂必然四处崩溅,若是损坏了里头的东西,我无法对师傅交代。” 火玄珠小声嘟哝了一句,约莫是不满意顾西棠的说法,但他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去,立在一边,不再管我们了。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石门,突然发现,在门的一侧,靠近旁边石壁的地方,有一个扁平的缝隙,这个石门是一整块石料做成的,没有一丝痕迹,但却在那里多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实在有些奇怪。 顾西棠也是发现了那里,伸手过去触摸,但那里窄,手指根本伸不进去。 小白从我的脖子上下来,她朝着那个缝隙过去。 但是小白虽然小,却也有手指那么粗,也是万万进不去的。 但却见小白晃了晃身子,竟然变得越来越小,直到看起来如同一只小蚯蚓一般。 那条缝隙正好能容她通过。 当小白消失在那条缝隙中的时候,我的心吊到了半空中,从那里进去,还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万一再有什么危险…… 但是没过多久,只听得咔嚓一声,石门像是被人卸掉了力量,竟如那木门一般轻轻的就打开了。 我看见从里边爬出来的小白,足足有手腕那么粗,而且身子也长了不少,原来这个小白还是可大可小的。 见到我们进来,她又变作原来的模样,还是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开始环顾这里头的情形。 空荡荡的一间石室,什么都没有,但只在中间的位置放了一个四方方的盒子。 难不成瞳炎道君让我们找的东西就是这个盒子? 顾西棠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着那盒子先情颇有些激动。 他的灵力裹上那个盒子,却见盒子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都没有,看来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顾西棠忽然又扒开自己的衣领,令人惊讶的是他胸口的烙印竟然逐渐的消失不见。 我紧走了一步,到了他的跟前,触手的是光滑的肌肤,跟之前一模一样。 “看来瞳炎道君让你找的东西就是这个了,快些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没有危险,我便有些迫不及待,我也是十分好奇,瞳炎道君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顾西棠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那盒子走过去。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眼前一道残影晃过,等我追着那道残影看过去的时候,端端正正放在那里的盒子已经不见了。 我心中一紧,防备了一路,一直知道这里有外人,但却在最后的时候没有防住被人抢走了东西。 一百九十、争抢 张狂的大笑刺的我耳膜生疼,而发出那个声音的却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人。 一身暗紫色的衣裳,分明长了一张绝世的容颜,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手里抱着的正是瞳炎道君留给我们的那个匣子。 “苏幻,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许你们在这儿就不许我在这儿?我跟那个老家伙是一体的,说到底,这还是我的东西。” 苏幻拍了拍手里的盒子,那张狂的模样,恨不得让我上前掐死他。 “你把盒子放下,那根本不是你的东西。” 听了我这话,苏幻笑得更是张狂,“小玉,你这是没睡醒吗?到我手里的东西,你们还想要回去,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这是瞳炎道君留给顾西棠,怎么可以被他这么抢走了呢? 我悄悄的转动了我的灵力,我手心上的雪花印记发出幽蓝的光,我浑身用力,虽然我的灵力不济,但是能冰封他一时半刻也是好的,只要能抢过那个盒子。 我猛地对他发力,但是我的力量还是弱了些,他只挥挥衣袖,便将我的灵力打得无影无踪,而他的衣袖上却只占了少许的冰碴。 “几日不见,小玉的修为又是精进了不少呢,是不是有新的际遇?” 我十分懊恼,我倾尽全力打出去的灵力,却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冰碴,到底是他太强?还是我太弱? 小白兴许是看我懊恼,她张开大嘴朝着苏幻,使劲地哈出一口气,然后她那小翅膀朝着苏幻,便是一阵扇动。 但是这些对苏幻来说还是不够的,在那强风中,苏幻却纹丝未动。 而后,苏幻扔出一团火球,直直的朝着小白而去。 我也知道,小白最害怕那火,所以我赶紧的过去替小白挡住那火球。 其实我亦是害怕的,但我总比小白的承受力要强一些,但是那火球并没有如我预料的一般,打在我的身。 当我在顾西棠的怀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那一火球如同玩具一般,在火玄珠手里上下翻滚着。 “就这么点火气,还妄想在我面前卖弄。” 火玄珠说完,伸手一扬,那火球又顺着刚刚的路径回到了苏幻那里。 碰到火玄珠,苏幻便有些气急败坏,不管是什么火,到了火玄珠这里,什么都不管用。 但是苏幻却没有任何表现,他侧身躲过飞来的火球,看着火玄珠,“那又如何?东西在我手里,我便不信你们会把他给毁了。”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抱着的盒子,挑衅似的用力晃了晃,但是里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西棠面色冷然,他上前一步,站在顾西棠跟火玄珠之间,“今日这个盒子,无论如何我也是要拿到的。” “呵呵!拿到?就凭你?” 苏幻十分鄙夷的看着顾西棠,“怎么?还想弄个法阵将我困住?” 顾西棠没有回答苏幻的话,但是却迅速的出手,将一物扔了出去。 他脱手的瞬间,我看到原本的石室变成了一片泽国,而我们站立的地方,是这片水域中唯一的凸起。 不只是一片汪洋,而且,四处都是冰川,是冰川围绕下的水域。 苏幻未曾防备,一下掉进了水中,但这根本就伤不到他,很快的,他便从水中升了上来,手里依然抱着那个匣子,未曾撒手。 之前顾西棠说有备无患,他往幻天丸中注入了灵力,等的便是这一刻。 虽然这些水跟冰川并不能伤到苏幻,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苏幻的灵力却要打些折扣。 更何况,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顾西棠的心意而动。 “幻天丸?呵,没想到你倒是会活学活用,你就没想过,这幻天丸是谁放在这里的?” 幻天丸不是我们放的,那定然就是苏幻了,他早就进来了,布置好了一切,就等我们进来之后,找到瞳炎道君留下的东西,他好得渔翁之利。 “是你放的又如何?你的灵力在里头已经消失了,现在是我在控制幻天丸。” “你当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幻境能将我困住吗?痴心妄想。” 苏幻将手伸出,“既然是我曾经的东西,我便不能让他为你所用。” 说着,他的掌心竟像是有吸力,那水形成一道水柱,朝着他手心的方向。很快的一颗珠子便从那水柱中钻了出来,到了他的手中。 他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邪魅,“妄图用我的东西来对付我,这要不叫蠢,叫什么?” 说着他的五指并拢,看样子要将这幻天丸捏个粉碎。 果然,他的手指收紧的时候,那幻天丸便变成了粉末,四周的冰川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依旧站在石室的原来位置上。 但是,苏幻却突然之间有些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又抬起头对着顾西棠,愿神中满是森冷。 “好小子,居然还留了后手,往后少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说着他的灵力覆在他那只手上,他原本僵硬的手,逐渐的变的灵活了起来。 原来,顾西棠不只是将灵力注入到了幻天丸中,还在上头动了手脚,看来他早就防备着苏幻这一手,只是还是差了一些,对苏幻而言,够不成什么威胁。 经过这一阵,他又好像是对我们没了兴趣,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自顾自的说:“瞳炎老头留下的东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但是那个盒子,被他上下左右地看了又看,却没有发现如何打开。 “既然不让打开的话,那我便毁了你,我要让瞳炎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说着他的灵力冲着那个盒子打过去,我们的心里紧紧的,花了那么多时间才找到的,怎么能被他毁了呢? 我便要上前阻止,但却被顾西棠给拉住,“你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顾西棠便又要自己去,却也被火玄珠给拦住,“这种事情,我来!”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火玄珠,他从来没有这般大方过,尤其是对付付苏幻。 难不成他这是愿意封印苏幻了吗? 顾西棠并没出声阻止火玄珠,还是站在那里一直冷眼看着。 苏幻将手里的盒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却没有被摔坏,完好无损的在地上躺着。 苏幻便要灵力释放出来,开始煅烧这一个木匣子。 便是这时,顾西棠却极速出手,那个盒子如同活了一般的,立马飞到了顾西棠的手里。 一百九十一、恶战 见到那盒子飞向顾西棠的手中,苏幻十分意外。 “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顾西棠抱着盒子,“既然已经知道这里有外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防备?难不成你忘了刚刚我用灵力探究盒子?” 顾西棠学着苏幻说他的神色,满脸的不屑。 而此时,火玄珠也已经极速的冲向苏幻。 “将盒子带出去,我拖住他。” 火玄珠一边同苏幻交手,一边扭头对我们吼道。 顾西棠也未做停留,拉着我跑出石室,顺着进来时的通道往洞外跑。 出得洞时,日头已经挂在天上,没想到感觉短短的时间竟然过了一夜。 “快将盒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回头往洞中看了一眼,能看见微微的火光,但是并未见苏幻他们从洞中出来。 但是顾西棠拿着盒子左右看了看,也是不知道这个到底该如何打开。 盒子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只是在它的底部有一个凹槽,顾西棠试着往那凹槽中注入了一丝灵力,但是丝毫没有反应。 听着洞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这边又找不到打开的法门,我的额头已经急的沁出了一层薄汗。 “先离开这里吧!等安全了再打开。” 顾西棠抱起盒子,拉着我便要腾空而起,但是,头顶的那层结界仍然在,我们依然出不去。 “看来,师父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 顾西棠摇了摇头,若是找到东西,那层结界自然会消失。 “说不定东西就在这盒子里呢?你胸前的烙印已经消失,说明我们找的这个盒子是对的。” 若非如此,那烙印怎么可能消失? 提到烙印,我脑中忽然有一道光闪过,看着盒子底的凹槽,我突然就明白了。 “骨牌,用骨牌打开。” 那个凹槽看着跟骨牌的大小差不多,看上去应该就是这个了。 骨牌自从给顾西棠烙下烙印之后,他便不曾将它戴在脖子上,听我这么说,他从自己的腰间摸出那块骨牌,在盒子外头比划了一下,大小刚刚好。 “插进去试试。” 我见顾西棠小心翼翼的将骨牌插进那个凹槽。 只是还未见盒子有什么动静,那边苏幻跟火玄珠已经从洞里出来。 伸手便要去抢夺盒子。 盒子还没打开,我怎么允许他将盒子抢走,他的手抓过来的时候,我直接转身挡在了盒子的面前。 他的手劲可真大呀!仿佛要将我背上的皮肉都抓了去。 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下一刻我已经倒在了顾西棠的怀中,而我看见苏幻,已经被火玄珠踢中一脚,也是翻滚在地上。 虽然后背很疼,但还不至于昏死了过去,我从顾西棠的怀中翘了翘头,见那盒子还端正的在那里,舒了一口气,但是,骨牌已经插了进去,真不见有任何动静。 “盒子,护好盒子,不用管我。” 我将顾西棠推搡着,然后起身,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苏幻抢了东西去。 突然后背受伤的地方,一阵清凉,小白不知道何时从我脖子上下去,对着我的伤口大口的吐气。 “别管我,你看我的伤,马上就好了。”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努力的咧嘴对他说,不过,我后背上的伤确实是好了不少。 苏幻也已经起身,看着我们这边,勾唇冷笑,“可得看好了,不然,下一刻就到我手里了。” 说着,他站在那里双手用力,只是这一次他的双手并没有燃起火焰,而是将周遭磷峋的怪石尽数的拔起,漫天的石头如同一把把飞剑,朝着我们这边飞射而来。 “你护好了他,我来解决。” 火玄珠头也不回的对顾西棠说了一声,然后,强大的灵力,自他体内崩射而出,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盾牌,将我们尽数笼罩在其中,那些碎石当当的打在他的盾牌上,却伤不到我们分毫。 顾西棠抱起那个盒子,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实在不行,打破了这层结界,也得出去。” 现在情况急迫,根本来不及另想他法来打开盒子,只能先将盒子带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打开。 他的手上已经凝聚起了灵力,便要试着冲破头顶的结界。 但他的手中托着的盒子却咔嚓一声打开了。 我诧异的看着出来一道缝隙的盒子,原来,插入骨牌之后,欠缺的还是顾西棠的灵力。 瞳炎老头可真有一套,为了防止盒子落到别人的手里,居然只能用顾西棠的灵力才能打开。 然,只是有了缝隙,并未完全打开,所以,顾西棠收了手上的灵力,不再妄图打开头顶的结界。 “我倒是明白,这个盒子该如何打开了?但得给我一点时间,不知道火玄珠能不能撑得住?” “你且放心的弄,我来助他。” 虽然我知道我的灵力微乎其微,未必帮的上火玄珠的忙,但是,无论如何,也得拖住苏幻,给顾西棠足够的时间。 我拔下头上的剑簪转身走到火玄珠的身后,小白已经将我后背的伤给治好了,但是治伤好像要花费她很大的精力,所以他现在搭在我的脖子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现在不能再用小白了,白泽知道我要干什么,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放心,若是我跟火玄珠合力,苏幻不足以惧。” “放心,我好歹也是上天外陨铁,即便不能怎么着他,但打他一两下也够他受的了。” 小尺子也过来,抬着头傲娇的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顾西棠,发现那盒子的缝隙更大了一些,他手指飞快的在盒子上移动,我知道,瞳炎道君势必要确定这个盒子是顾西棠打开的,我估计这个盒子上应该被他布了一个法阵。 苏幻已经停下朝我们这边扔那碎石,“人多怎么了?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下一刻,我们面前的苏幻已经一分为二,再分为四。 看来有苏族的分身之法来自苏幻。 “来吧!一起上吧!” 苏幻张狂的对着我们说,然后下一刻,四个苏幻一起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看来也是一场恶战了。 一百九十二、融合 白泽化身作人的模样,一头白发披肩,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气势。 四个苏幻,而有战斗力的算上我一个,我们也仅仅只有三个人。 余下的那一个苏幻,无人抵挡的话,便朝着顾西棠过去,打扰到他,那盒子便危险了。 我顾不上许多,也不管火玄珠跟白泽,要如何打斗,我只拦在顾西棠面前,谁都休想接近他一步。 我没想白泽的修为有那么高,他跟火玄珠联手,两个人对付四个,将他们挡住,不让他们靠近我这边一步。 但是,苏幻也不是好对付的,时间一长,他们两个也疲于应对,其中一个,已经朝着我们刺了过来。 我手里的剑簪格挡住他的双刃,无量尺从旁协助我,企图打苏幻那么两下,但却始终没有空隙下手。 不过,有无量尺的帮忙,我也能轻松许多。 但纵然如此,我跟他的实力还是太过悬殊,才交了几下手,便被他一掌打在左肩上,远远的飞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但却看见苏幻的双刃已经朝着顾西棠砍了过去。 顾西棠专心的应对那个盒子,莫说他现在不知道头顶上的双刃,便是他知道了,这么短的距离,他也不可能逃开。 我飞快地爬起来,用力一蹬脚下的土地,借着那股力量,猛的朝着苏幻撞了过去。 我未曾给自己留半分余地,用的都是跟他拼命的招数,这一下,将他撞出去了好远,但是,他的一掌又打在我的后背上,刚刚才好的伤口,又剧痛了起来。 我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我竟然已经忘了小白,才开始的时候,它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但是后来跟苏幻打斗起来,就忘了她去了哪里,我趴在地上,无量尺浮在半空中,不住的骚扰着苏幻。 而小白则拱到我的身边,不住的用它的小脑袋去触碰我。 “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本来是想站起来的,却发现我一用力,左肩和后背便疼得厉害。 “小姝歇着。” 清甜软嫩的声音让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还虚着,她说这话莫不是要跟苏幻去拼命。 但是,还轮不到我去叫住她,她的身子便不住的变大,一直大道手臂那么粗的时候,他还没有止住的意思。 “小白,回来。”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害怕,害怕她为了保护我,而忘记自己的安危。 但是小白没有回来的意思,也没有止住变大的意思。 “哪里来的小儿?敢在这里撒野?” 这个声音? 我惊讶的看向小白,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但声音却是那雪原底下万龙之祖的声音。 是小白召唤来的吗? 而此时的小白已经足足有水缸那么粗,十来丈那么长,盘踞在那里,将我挡了个严实。 因为小白的缘故,打斗之声渐止,不多会的功夫,他们两个也转到了小白的身后。 见我还趴在地上,他们将我拉了起来。 白泽看上去要狼狈一些,身上虽然有不少的伤,但好在都不是要紧的大伤。虽然他已经这样了,但他的灵力依然不断的往我的体内松,缓解我的疼痛。 “你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我好奇的看向白泽,每一次打斗,他都能应对,但他的修为却也时高时低,结果也都是弄得一身伤。 白泽没有打算回答我,因为那边的小白已经动了起来,而且苏幻的分身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 我知道这是小白的身体,但这绝对不是小白的灵魂,因为她根本就不会雷电之术,而现在,一道道霹雳直接打向苏幻,在他躲闪不及之时,也会挨上一两下。 整个打斗的场面,皆由小白占据着上风,死死地压制着苏幻。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兴许是万龙之祖的魂念太过强盛,小白羸弱的身体承受不来,所以,没多久之后,小白庞大的身体便如同漏了气一般,迅速的萎缩下来。 最终变成原来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我赶紧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捧在我手心里。 经过这一次之后,苏幻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复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头发微微有些凌乱。 “没想到,你还能请到这么厉害的援兵,只可惜,这个小身子太弱,撑不起那么强大的灵魂,不然我就……啧啧……” 说着,他朝着我手里的小白看了过来,“啧啧,还真是个不错的小家伙。” 我看着苏幻垂涎的表情,忙将小白捂的紧紧的。 火玄珠跟白泽将我挡住,我已经看不到苏幻的表情。 “呵呵,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几次三番的不将我封印了,哈哈……因为你根本不能,哈哈……” 苏幻一边张狂的大笑,一边说道。 但是他这话的透漏的信息太大,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什么叫不能封印?火玄珠为何不能封印苏幻? “你用了我这么长时间的灵力,可是该还了。” 然,不等我将火玄珠的事情想明白,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瞳炎道君。 我惊讶的回头,但什么都没看见,便一阵红光闪过,直接朝着苏幻而去。 红光将苏幻笼罩住,强大如他,竟然半分不能动弹。 顾西棠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心疼的看着我,他手上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修复着我的伤口。 “师父要回来了。” 他在我耳边说道。 “盒子里盛的是什么?” “是师父的元神。” 顾西棠轻轻的说。 元神不灭,必然有回归的一日。 原来,他早就预见了这一日,早就做好了准备。 “啊~” 苏幻忍不住的嘶吼出声,而旁边也渐渐的幻化出瞳炎的身影。 渐渐的,瞳炎道君的身形凝实,环绕在苏幻身上的红光才消退下去。 苏幻等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瞳炎,“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便是要将我引到这里来对不对?” “对,我虽然不擅长占卜之术,但我却有一个精通这方面的徒弟,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所以费尽周折的找了这个地方,你以为你融合了我,拥有了我的灵力?其实,我的元神从来就是在这里,不然纵然你力量强大,但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我给融合了。” 一百九十三、分道扬镳 童颜道君说的那个徒弟应该就是雷砾了,只可惜人早就已经没了。 在瞳炎道君回归的那一刻,头顶的结界消失不见,周遭的怪石也不见了踪迹,这里,原来是一副鸟语花香,溪水淙淙的世外桃源。 “好,好得很,这次是我败了一局,但是往后的路还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咱们去等着瞧!” 然后,他又看向我们站的地方,“呵呵,我倒是不用再惧怕什么了,两颗玄珠,皆无封印之力,看来,天不亡我!” 说着,紫袍一扬,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 而后,原本身姿挺拔的瞳炎道君,轰的一下倒在地上。 我们赶忙上前,将他扶住,“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瞳炎摆了摆手,“不碍事,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周围失去了那些嶙峋的怪石,失去了那些缠人的昙花,没有了那夺人性命的黄沙,也没了那黑幽幽的洞口。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如此美妙的景色,本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但是所有人,都没有那份轻松的心情。 苏幻临走时的话,让我们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原以为,我缺失了一块,没有能力镇压苏幻,而火玄珠却是完好的,他不去镇压苏幻,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罢了,没想到,他也是不能镇压的。 而瞳炎道君,现在的模样也着实令人担忧,虽然他又回来了,但是在我们看来,他的灵力低微,仅仅是才入妖道的小妖,也能轻易将他战败。 他告诉我们,是他在苏幻身上时消耗的太多了,但是纵然如此,也是值了。 因为刚刚他回归的那一刻,带走的并非只是自己被融合了去的那些灵力,还让苏幻身上的修为消磨了不少,现在可以说,苏幻元气大伤,有好长时间,是不能再出来祸害别人的了。 “若是苏幻伤成这样,那他现在迫切需求的便是融合了鸩尾,所以现在让他阻止融合鸩尾才是要紧的。” 顾西棠摸着下巴对我们认真的说。 但是我还很想知道,为何我们都不能封印苏幻。 “不用问了,我一早就知道,不然我又如何允许他几次三番的来害你。” 没想到火玄珠,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他也并非是不愿意封印苏幻,只是无能为力。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我跟你分离之后,我离开的那段日子里,便被带到了天界,天帝从我身上取走了一样东西,但是我当时朦朦胧胧的并不知道他拿走了什么。” “而且我被送回来之后,一切如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影响,直到你将我给你的灵力还给我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灵力一直停留在那个阶段,并不会因为我的修炼而增长半分。” 火玄珠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这才发现出了问题,但是,一直跟在你身边没有空去天界那里问个明白,本来这次听你说前世时天帝用我们增强他的修为,本来是要打定主意去问问的,但是还是不忍心,怕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危险,想着等过了这一段,我再去天界的。” 听火玄珠说完,我有些瞠目结舌,又是天帝,到底天帝要干什么,为何不让我们去封印苏幻? 从一开始,天帝的态度便一直奇奇怪怪的,总也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鸩尾那边有马严,可以不急,但此去天界却是不能耽误,趁着苏幻现在弱了下去,定要将他封印住。” 火玄珠更希望现在便去先天帝那里,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也想去,但是,单单一个马严根本就不够,若是苏幻找到了鸩尾,靠马严自己,阻止不了。 “不行,天帝就在天界,跑不了,但是苏幻却能随时找到鸩尾,并将他吸收,若是那样,他的功力大增,我们就难收服他了。” 顾西棠点头表示同意,火玄珠说不过我们,神情有些懊恼,“那就兵分两路,你们去找鸩尾,我自己去天界,找天帝讨个说法。” 我出口边要挽留,但是他那个急性子,已经变成一道红色的流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真是,怎么就不能沉住气想想,若真是天帝做了什么,他又怎么容许他的秘密败露出来?” 所以若是去天界,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既然他走了,那我们便去找鸩尾,只是不知过了这许久马严有没有找到他。 而且现在看来,我们还得回一趟青丘。 一来瞳炎身体太过虚弱,不能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外头,还得替他寻一个安全的地方。 二来,纵然是要让鸩尾跟苏幻自相残杀,但是阻止鸩尾被苏幻吸收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鸩尾。 虽然斩妖剑厉害,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需要杜安,他的非华剑同样是斩妖的至宝。 “既然你们暂时没有再去寻找冰灵力植物的打算,那我跟着你们也没用,我先回神农大帝处了。” 在我们即将启程的时候,无量尺忽然对我们说,这个打算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这好端端的为何突然离开。 “我来本来就是为了帮你们这个忙的,既然你们不找了,跟着你们也没有用处,若是你们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出发的话,让白泽给我传信即可。” 这一次,无量尺说话没有带着据傲的神情,反而神色里带了些淡淡的忧伤,我上前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头,不跟着也好,前途未卜,省的他跟着,再有什么危险。 “你个小妖,谁让你摸本大爷的头。” 刚还以为他转了性子,这一下又转脸不认人了。 他撇了撇嘴,朝着我们挥挥手,然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都走了,走了好啊!” 我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还挂在我脖子上的小白,还好她还在,只是要快些将身子养好才是。 “走吧!” 我翻身到白泽身上,顾西棠则带起瞳炎,人少了,倒是让我们的目标也跟着小了。 此去青丘,我只盼着别跟那些恼人的人族碰到一起,不然又要多费诸多口舌。 一百九十四、乱葬岗 这一路上倒是也顺风顺水,什么人都没有碰到。 那些人族这一阵子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不再满世界的寻找玄珠,寻找我们。 但是,我们知道他们并没有放弃,因为之前杜安曾经传信来说,现在的茅山已经乱作一团,若非是非华剑还在,镇妖塔为未破,那整个人族便要大乱了。 所有的人心中都已经没了修行之事,也忘了斩妖除魔是他们的任务,只想着能够得到玄珠,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 我们顺利到达了青丘,看着青丘还是原来的模样,我心里便放下了一大截,生怕因为有苏族攻打这里而变得一片狼藉。 我爹迎了出来,看到这番模样的瞳炎,忙把他接进了洞中。 “原来我听说你被苏幻给融合了去,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你还真有后手,只是把自己弄成这番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值当。” 瞳炎摆了摆手,“没什么不值得,就是因为我的过错,才酿成了今日的祸患,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无话可说,废去这点修为又有什么呢,修为丢了,还可以慢慢修炼回来,若是苏幻不能镇压了,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我爹没有再说,只是安慰道:“这些日子你先在这里住着,外头不太平,你现在的样子出去了太过危险。” 瞳炎也不推辞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 青丘好山好水灵力充沛,是最适合休养的了。 我不去管他们之间的叙旧,撇下我爹跟瞳炎,转身去找杜安。 但是飞澜洞中却一个人都没有,这倒是奇怪了,外头兵荒马乱的,这宇泽跟杜安不在洞中,又跑去哪里了? 我们正往外走着,想到别处看,却正碰到我爹洞中的侍童夏至。 “六哥跟杜安去了哪里?我怎没找见他们?” 我这般一问,夏至的脸色便变了,看着我有些躲闪,说话也是有些支支吾吾的。 “你快些说,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知不知道现在外头很危险?” “他们……他们……” “你倒是快说,你要急死我不成。” “六小仙主带着杜小公子去了乱葬岗,说是带着小公子去历练历练。” 夏至低声说道,说完还不住的拿眼偷偷的看我。 “胡闹,还嫌外头不够危险,还去乱葬岗,告诉我爹娘了吗?” 夏至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没有,小仙主特意嘱咐过,不准小的说。” 宇泽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若是太平年月里去也就去了,权当历练,而且当年我也是在那里历练过的,但是现在这时候去乱葬岗,便不怕再也出不来了吗?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 现在天下大乱,那些恶鬼,恶魔都不受约束,四处游荡,就他们两个,而且修为也不是甚高,如此出去了,便不怕被那些东西围住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他们应该去了我们常去历练的乱葬岗,夏至便是从那里捡回来的。 这条路我认得,此去那边也不是很远,有我带着路,直接奔那边而去。 “快些走,那里有不好的东西。” 路上白泽忽然催促我道,然后也不用我带路,直接用他的长角将我挑到他的后背上,风驰电掣的朝乱葬岗而去。 顾西棠也是拧紧了眉头,如临大敌一般的将龙蛟鞭握在手中。 但是也不能不紧张,既然白泽说是不好的东西,那便是真的不好了! 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这般紧张的。 眼看就到乱葬岗了,那里是阳光都照不进的地方,常年阴气森森,只光在外头便让人不寒而栗。 而现在我们什么都顾不上,因为那乱葬岗的上头已经凝结成了一大团的黑气,那都是恶灵,而且里面有打斗之声传来,那散发出的淡蓝色的灵力,分明是宇泽的。 我们没做停留,直接俯冲了下去,像这种恶灵,鬼族之人最有办法对付,我也未做他想,直接燃起了信香,青烟袅袅向西而去。 我们看到宇泽跟杜安的时候,他们俩被一群恶灵围困在中间,左冲右突的,无论如何也是出不来。 我们三人直接闯了进去,顾西棠的龙蛟鞭带着他的灵力将那些恶灵的包围打开了一个豁口。 “快出来。” 趁着这个当口,宇泽拉着杜安从那豁口处出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但是出来之后的宇泽却丝毫没有害怕之心,面上反而带着一丝笑容,脸上到处都透露着兴奋。 “你就闹吧!我们若是不赶过来,你们怕是要被这些恶灵给吞下去了吧?” “笑话,只是一群没有实体的恶灵罢了,他们能奈我何。” 宇泽的态度让我恨不得现在上去就掐死他,“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这些恶灵,并非之前的那种,现在天下大乱,乱极生恶,你们两个人,胆子也太大了些。” 我还未曾说完,那些恶灵便又围拢了过来,而且我们活人的气息来了之后,许多恶灵又朝我们这边又飘忽了过来。 顾西棠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先别说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若是将周围的恶灵都招了过来,那我们就很难对付他们了。 趁着顾西棠将他们驱散,我们拔地而起,已经是冲出来了,但是却听到后头一身惨叫,我回头看时,却见杜安直直的坠了下去。 那些恶灵瞬间将他包围,我们在上边,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立刻回头,向下冲过去,手里握着剑簪不断的挥舞着。 等我落到地面上时,杜安的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而且那伤口之上,鬼气萦绕。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已经上去了的,怎么又跌下来了?” 宇泽跟杜安是一块,宇泽这么说一定是确认杜安已经上去了的。 “是,刚刚已经上去了,但不知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脚,把我拉了下来,力气好大,我挣脱不开便坠下来了。” 我们周遭的那些恶灵发出一阵其力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刺的耳膜生疼。 “通通给我让开,若是在围着这里,我便不客气了。” 顾西棠浑身的灵力散发出来,毫不客气的对着周遭的恶灵说道。 “许久未见,你们可还好?”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忍不住的回头看过去…… 一百九十五、恶灵 这个声音从一度成为我的噩梦,但是,这个声音已经消失了许久,再次听见,依然是寒毛倒立。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人影缓缓落下,他扭曲着脸庞,桀桀的怪笑着。 “没想到你还敢出来,没有了苏幻的庇护,日子不大好过吧?” “小丫头,人不大鬼点子到是不小,居然敢弄个假的玄珠来糊弄我,告诉我,真的玄珠去了哪里?” 我撇了他一眼,一颗玄珠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纵然是假的,他们也趋之若鹜,“既然你那么想得到玄珠,我便好心告诉你,虽然已经被天帝收了回去,若是想要,尽管找天地要去吧!” “小丫头又诓骗我,你不也是玄珠吗?你怎么没被天帝收了回去?” 我第一次没有骗他,他居然还不相信。 “我说的反正是实话,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也算你倒霉,今日遇到了我们便是玄珠在这里,也没有你拿的份了。” 虽然我没有把握能在现在制服了排生,但是我来这里之前燃的信香,怕是现在鬼族的几个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 只要我们能将排生拖住,等到鬼族的诸位长老到这里,那我们的胜算就高一筹,而且若是能在这里将排生除了去,也省的以后再满世界的找他。 “小丫头,不光会说谎话,还会说大话,便是我不出手,这些恶灵你们也对付不了。” 周围的那些恶灵在排生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停止了攻击,他们都十分听话的,为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在排生的话音落下时,他们又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排生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升到半空中,只光扬了扬手,那些恶灵便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将挂在我脖子上的小白取下,她的身子还没好,一会儿再打斗起来,万一不小心伤着他就不好了。 那些恶灵蠢蠢欲动包围我们的圈子越来越小,“该死的,今日小爷便让你尝尝什么叫不得好死。” 这次恶灵本就是人死了之后,那些怨念所化,本来就都是不得好死之人,若是要消灭他们,单凭蛮力打斗是远远不够的,需得将他们引渡才行。 引魂一事最擅长的莫过于鬼族之人,但我估摸着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的。 正这般想着半空中忽然射出了一道亮光,打在那些恶灵身上,被光射到的恶灵,仿佛被热火烧到一般,迅速的避到一边,高伟祝我们的那一圈恶灵就被打开了一个豁口。 而我也终于发现这道光束的来源,正是戈天到了,那道光便是她手里的鉴水镜照射出来的。 戈天在我们身边落下,紧随着他而来的还有詹苾,雷恒还有轶岩。 “没想到你们都来了,为了能抓住我,你们也是煞费苦心啊!” “排生,你若是知道好歹,就跟我们回去,要知道你是永远都做不了鬼君的。” 轶岩说的话还算比较客气,但是排生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能做到鬼君为何我就不能?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强大,我会把鬼族领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呸!大言不惭,你为何比他们强大?你用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而且你若为鬼君,你必得入的弱水,你能做到吗?” 戈天义愤填膺的说道,他们憎恨排生,因为排生的修为全是牺牲无辜的鬼族之人才练上去的,身为鬼族的长老,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有这么一个鬼君。 “那又如何?成王败寇,弱者就只配臣服。” 说着排生的双手紧握起来,那些恶灵像是被人注入了无尽的灵力之后,极速的膨胀起来。 “你当我们还怕这些恶灵吗?” 雷恒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一枚哨子,他将哨子放在嘴边,分明是在用力的吹着,但是哨子却未曾发出丁点声音。 我幻想着这个哨子跟无忻手里的骨笛一样,能控制那些恶灵的,但是,他奋力吹了半天,那些恶灵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们已经朝着我们袭击了过来,我们只得同他们对上,这些恶灵最大的本事便是对人的灵魂有着强大的控制力。 所以跟他们对上,必须得有坚定的信念。 只是我们跟他们打斗了这许久,雷恒一直站在那边吹着他的哨子,并没有掺和进来。 其实这些恶灵并没有多么可怕,但是最恼人的依然是他没有实体,他们只是一些魂念组成的,连魂魄都不算,但是,却能夺走人的意志,进而蚕食人的魂魄。 虽然他们不如魔婴那样强,我们众人抵抗了这么久,也是消灭了一部分。 但是有排生在那里,他的操控让这些恶灵源源不断地从地下钻出来,纵然我们人数不少,消灭的速度也快,但是却像是怎么也消灭不完一样。 “你们在这里,我去对付排生。” 顾西棠也看出这么不是办法,他对我们说,只有让排生停止召唤,我们才能将这些恶灵逐步消灭。 顾西棠飞跃而上,总让我有些担心他,但是现在也顾及不上,我被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缠的实在是心中烦躁。 “将你的心态放平,否则很容易让这些恶灵趁虚而入。” 忽然轶岩站在我的身边,对我说道。 他对付这些恶里很有一套,这一出手,那些恶灵便会嘶吼着,消失好大一部分。 “这些东西不足为惧,只要你能稳定心神,以你的修为,他们便无法对你怎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叫吸溪过来的恶灵消灭掉。 这话他说的声音很大,不只是说给我听的,也是说给宇泽跟杜安他们听的。 我道了一声多谢,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烦躁压下去,开始专心对付那些恶灵。 但此时一直在一边吹着那只哨子的雷恒却将那哨子吹出了声音。 尖锐的哨声让我们众人都停住了手,因为在那哨声之中,我看到那些恶灵都在不住地翻滚扭曲着。 而不多会儿的功夫,那些漂浮着的恶灵,便一点点的减少,滴滴答答的黑水从这些漂浮中滴到地上,然后渗入土地中。 一百九十六、引魂 排生那边有顾西棠缠住,一时分不开身,不能再召唤出恶灵。 所以雷恒的哨声便直接,让他们从黑乎乎的一团变成了滴滴答答的黑水。 “我本以为要将这些恶灵引渡的,没想到是直接消灭了他们。” “本来恶灵是要引渡回去,于忘川河中荡涤它们的恶念,但是这些恶灵数量太多,若是引回去,怕不好控制,所以不如直接就地消灭了。”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现在地下的恶灵被排生给引了出来,现在将它们全部消灭掉,也省的以后他们再出来害人了,一劳永逸。 雷恒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些恶灵在翻滚扭曲中渐渐地变小,只剩下一滩黑水,滴入地下正给地面如同烧焦了一般,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这片土地好长时间,怕是不能再有什么东西踏足了。” 被这些恶灵污染成这样,会不会生出不好的东西来? “这些恶灵的恶念已经被尽数荡涤,倒是不怕他们再生出什么别的了,只是终究是不好的东西,所以这里要想恢复成原来的样貌,还得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行。” 听了轶岩的解释,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能得如此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西棠跟排生在头顶斗得难解难分,许是排生看到了底下的情形,出了一招,将顾西棠给震远,然后他的身影急速的朝着雷恒过来。 我们大骇,雷恒正聚精会神的在那里,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我们离得又远了些,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过去,必然来不及相救。 只是詹苾的最近,第一时间他便冲了过去,挡在了雷恒的身后。 詹苾补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飞了出去,跌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顾西棠的龙蛟鞭缠上了排生的身体将他拽了回来。 我们从地上把詹苾扶起来的时候,他已经面如金纸,气息虚弱。 “你如何了?”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他周身的鬼气,在不断的往外散发着,仅仅是受了排生一下变这样了吗?之前也曾给排生打过几次单,也没有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啊! “排生打到了他的要害,这鬼泣是要消散尽了。” 轶岩护住詹苾最后的鬼气,面上满是哀伤。 “千卉,帮我照顾好她。” 自始至终,詹苾牵挂的人就只有千卉一个。 哨声终于结束,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黑色恶灵已经尽数变成脚下的焦土。 雷恒忙跑过来,跪在詹苾到身边,男儿有泪亦轻弹,这是他们万年之间的情分。 “你是鬼族的长老,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万年前,我出为鬼族长老之时,就曾被人断言我是诸位长老中最早离世的,所以我一直都是以老迈的形象出现,一直准备着哪一天能离开这人世,本来鬼君离世我已心灰意冷,但是千卉的到来,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一直以来我都是有所准备的,不过因为千卉我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往后千卉便拜托你们照顾了。” 说完这些,他本来是要起身对众人行礼的,但是他的力量实在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才刚一动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跌倒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他仰头看着天空,嘴角挂了一丝微笑,“这辈子我也值了。” 说着被轶岩护住的那一丝鬼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耳边隐隐传来那熟悉的歌声,他的魂魄被谁引走了? 顾西棠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我的身边,排生逃走了,恶灵消失,我们又人多势众,他以一人之力无法对抗我们,所以转身逃离了这里。 也幸亏他逃走,因为我寻着那熟悉的歌声,抬头望时,却见t占壁饮还的正是一个妙龄女子。 为何千卉会在这里?你和现在的千卉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如同常人一般,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神色哀戚的引着那点点星光朝西而去,她的第一次正常居然是要替最亲近的人引魂。 我们无声的跟在那星光之后,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没有抓住排声,还折了一个长老,这次把他们叫来,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缘法,命数如此,不必自责。” 戈天坐在我的身侧,悄声地安慰我,他虽然也是满脸的伤心,但他好像早就知道有今天这事一般,并不十分意外。 “我曾在静水镜中看到他的结局,刚刚雷恒吹哨之时,我的心里便一阵紧张,我努力地避免着这件事情发生,但命该如此,谁也阻止不了?” 即便是戈天提前知道了詹苾的结局,也依然无能为力,有时候这命数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千卉带着詹苾的魂魄走了,他们鬼族的众人也跟着一道离开,排生不见了踪迹,这乱葬岗又如之前一般寂静。 只是我知道这乱葬岗往后便不会再是乱葬岗了,因为那些恶灵已经消失不见,用不了多久,阳光就会照射到这里,原本阴森可怖的地方,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好。 “走吧!我们回去。” 心中虽然复杂难受,但是逝者已矣,生人还要继续负重前行。 他们两个人偷偷跑出来,惹出了这么诸多的麻烦,所以他们脸上也是不大好看,尤其是杜安自责之色益于言表。 “行了,你也不用自责,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往后行事万要小心,深思熟虑,切不可如同今日这般冒失失的便跑了出来。” 杜安身上受了伤,又同那些恶灵打斗了,这么许久,所以看上去很是狼狈,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在脸上又血水泪水还有汗水,和着这些,我突然发现那个稚嫩的孩童已经不见了,踪迹转而被一个刚毅的少年所取代。 “先跟我回青丘,我有事情要同你讲。” 今日这事虽说我责备了杜安,但是罪魁祸首却是宇泽,若不是他出的坏主意,带着读恩来这里又怎会发生之后这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我没有去理他,我想着他能自己想通其中的关节。 我们腾空而起,于半空中我再回头往下看了一眼,还是那个乱葬岗,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出来伤人了。 一百九十七、异常 回到青丘,我先将小白放到了蓁华洞中,她在那里养伤比较好,然后等我回到飞澜洞的时候,他们已经将杜安的伤口作了简单的处理。 “这次我们回来主要是想带你出去,你将非华剑带上,我们想带你将斩杀鸩尾。” 鸩尾一直在镇妖塔待着,当年失手让它跑出来,一直是茅山的心头痛,也是杜安一直想要替竹笙完成的心愿。 所以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十分高兴的答应,“我这点伤哪里还能算的上是伤?根本不用养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说到这里,杜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根本不用多休息。 “不行,即便你不需要养伤,但是小白还需要,总归要把伤养好了,才有力气去杀掉鸩尾,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总得让白泽好好探究一番才是。” 他有些失望的低下头,但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将身上的伤养好了。 小白在蓁华洞中过的很是舒坦,因为那里满是寒冰,同她曾经待的雪原极为相似,所以她的伤好起来也是一日千里,没几日的功夫,便又生龙活虎的了。 杜安的伤也在这几日的修养中好了大半,只是鸩尾在何处,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知道,从他们跟了苏幻的那一日起,他们的行踪白泽便已经无法掌控。 “如何才能联系到马严?” 马严寻找鸩尾已经多时,想来,应该也会有些头绪,找不到鸩尾,总能找到马严才是。 “这个不难,他是蜀山一派的,蜀山跟茅山共同斩妖除魔,平日里便颇多联系,所以我有办法联系到他。” 说着,他拿出一面铜镜,划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在镜面上,而后昏黄的镜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但是纵然能看到画面也是像有人在极速的奔跑,或是在打斗,入画的皆是一道残影。 “能不能说话?” 这样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若是能说话,或许能问上一问。 杜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能的,刚刚我跟他试着联系,便没有一点声音,看来那边是有什么情况了。” “我知道在哪里,跟我走吧!” 白泽忽然开口说话,只是一道道残影,他便能看出在什么地方吗?我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在常羊山。” 但是白泽说的异常肯定,常羊山,在西荒一个角落里,很是不起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去那里。 从东极到西荒路头遥远,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到达的,但既然知道了,他在那边,事不宜迟,便要立即启程。 “不行,我要跟你们过去。” 宇泽忽然开口说话,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你还是留在青丘吧,若是有苏族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在这里我还能放心一些。” 我实在是不愿意宇泽跟着我们过去,若非不得已,杜安我也是不想带着的,此去那边山高路远且不说,但是危险重重,若是一不留神,被鸩尾伤着了,又要受许多的罪。 “好,跟着便跟着,但是此去常羊山路途遥远,我们还要准备一些东西,等准备妥当了,我们便来叫你。” 本来我是要出声阻止的,但是顾西棠却拽了拽我的袖子,将我拉出了飞澜洞。 出到洞外,顾西棠便召来夏至,让夏至先告诉宇泽,那边我爹娘找他,让他去凌云洞。 我们趁着他离开的这个机会,带上杜安,直接离开了青丘。 “若非如此,还真不好把他诓下。” “他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去常羊山山,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前往那里去?” “不会的,若是你的爹娘知道他擅自去乱葬岗,那必然会对他有所惩罚,等他从飞澜洞放出来之后,恐怕我们已经办完了事,往回赶了。” 我十分同意顾西棠的说法,爹娘对宇泽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让他关在洞中一连就是一年的。 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我们与半空中赶路,但是杜安的灵力终究是弱了一些,他赶不上我们的速度。 白泽断然是不会让他骑的,我只好看向顾西棠,请求他的帮忙。 但是顾西棠却冷着一张脸,就是不伸手。 “白泽劳烦你驮着杜安吧!” “你知道,一个坐骑,除了驮自己的主人是不会再驮别人的。” “但是你却驮了无量尺啊!” “他不是人。” 他这般说也是让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看了一眼在后头跟着吃力的杜安,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来。” 软软糯糯的声音自我脖颈边响起。 小白从我肩膀上下来,变得稍稍大了一些,她的小翅膀呼扇之下没有再出现风,“小哥哥到我身上来。” 小白娇娇软软的对着杜安喊道。 杜安倒是有些别扭,他一个大男人觉得用这么一个小东西驮着,有些欺负人。 “你便上去吧,小白可不是一般的小蛇,她可是万龙之祖,身上掉下来了。” 见我这般说,杜安才有些扭捏的坐上了小白的后背。 如此一来,速度真是快了不少,看天色我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常羊山。 一路的风驰电掣,从东极到西荒,天还未黑我们便到了这里。 只是四下里哪里有马严的踪迹,但是我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叫喊,所以只能顺着常羊山先找找。 “都小心一些,马严既然在这里,那便是鸩尾在这里活动过,也有可能鸩尾就是在我跟前。” 我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才会更加危险。 而且如同我们猜测的一般,若是苏幻要融合了鸩尾,那说不定苏幻也会在这附近,所以要万事小心。 “鸩尾是妖物,若是能找到他,你跟马严势必要合伙将他击杀。” 非华剑跟斩妖剑双剑都是斩妖的至宝,若是双剑能一起发力,不管鸩尾如何厉害,即便是杀不死他,也能断他半条性命。 杜安又掏出他的铜镜滴了一滴血,这次铜镜的画面已经很清晰了,但是入目的却是遍地的鲜血,还有无数的尸体。 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而且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白色跟雨过天青色交互相映,不知道蜀山跟茅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百九十八、斩妖 而且看周围的样子,应该是在一个山坳里,只是不知道马严现在怎么样了? “快,找找这里的山坳,看看能不能找到。” 其实死了这么多人,鬼族的人应该会更快的找到的,但是詹苾新亡,他们未必就能有心思出来。 但我还是想错了,没多久的功夫,一道鬼气擦肩度过,而后又折返了回来。 “你里面怎么会在这里?” 戈天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们。 “你又如何会在这里?詹苾……” 我还未曾说完,他便摆了摆手,“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的,逝者已矣!” “那你是不是要去引魂,死了好多人的地方。”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死了那么多人,肯定得长老前去引魂的。”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现在这个世道太乱了,其实死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鬼族的人手已经不足以将这些人的魂魄全都引回鬼族,所以魂魄悠荡在世间,若是这些魂魄带着怨念,便会不住的残害生人,如此便是一个恶性循环。 “正好我们也要过去,一时之间找不到路,你带我们过去可好?” 戈天点了点头,“不远了,就在前边的山坳里。” 说着他急速的朝那边移动过去,那么多的魂魄飘移在那里,若是不及时处理,后果将不堪设想。 刚才从铜镜中见到那里便十分惨烈,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惨烈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那么多人,均是没有一具全尸,四分五裂的遍地都是,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碎了一般。 脏腑中一阵翻滚,头歪到一边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马严~” 杜安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刚刚从铜镜中看到那些景象,杜安就不住的担心,现在看到这番景象,便忍不住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如此残忍?” 戈天这是一脸的凝重,他掏出鉴水镜,对着那些尸体照了一照。 镜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副惨烈的打斗场面。 巨大的黑色的蝎子,挥舞着他的大鳌,高高翘起蝎尾不住的将毒液注射到那些人的身上。 毒蝎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纵然是人数众多也不是他的对手。 画面逐渐消失,镜面又变得昏黄,可是马严去了哪里? “你们要找的人并没有死,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是马严死了,他们鬼族应该是会知道的。 “虽然我很想跟你们去找那只大蝎子,但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得将这些人的魂魄引回鬼族去,所以不便久留。” 戈天说完,嘴里念念有词,将那些尸身上飘出的点点星光,引着向西而去。 我们正要寻着那些打斗的痕迹去寻找马严跟鸩尾,但脚下的土地却一阵动荡。 不用我们过多的去猜测,一只硕大的东西已经寄山上俯冲了下来,速度很快,而且它的前边还有一个人。 “是马严。” 杜安看着前边狼狈奔跑的人影,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提着他的非华剑便要冲过去帮助马严。 “稍安勿躁,且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为何来了这么多蜀山跟茅山的人?既然他们能找到鸩尾,那苏幻应该也能找到,只是现在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在附近? 知己不知彼,万不能轻易的就冲上去。 马严也看到了我,他挥舞着他那只粗壮的手臂,“快离开这里。”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好像鸩尾充满了危险一样。 顾西棠翻身跃起,龙蛟鞭缠上马严,手腕一抖,远远的将它抛了出去,站到了我们的身边。 而顾西棠又回身直接同鸩尾对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来了这么多人?” 马严有些气喘,“先不说这个,我得先将斩妖剑找出来,否则很难对付他。” 这话便有些意思了,斩妖剑不是一直在他的手里吗?难不成是低头了? 像斩妖剑这么有灵性的东西,一般都是识人的,只要马严召唤,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但为何还要去寻找呢? “斩妖剑被萧放拿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但是剑一直没有回来,没有斩妖剑,我自己很难对付鸩尾。” “要怎么找?我们能帮什么忙?” 萧放一直骑着他的吉量马,现在根本没有见到那匹马,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 “你们拖住鸩尾,我带你去找萧放。” 白泽极为自信的说道,他或许查探不到萧放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一定知道吉良马在什么地方。 “离的可远,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远,片刻便回。” 说着白泽前头引路,马严紧紧的跟在后面。 顾西棠跟鸩尾正打的难解难分,之前在茅山的时候,鸩尾逃走,顾西棠同他打斗的时候,便因为他一身厚厚的铠甲而十分吃力,现在,鸩尾在外间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吸收了不知多少妖物的修为,现在他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那边的打斗引起了小白的注意,他看着鸩尾十分兴奋,一直在那摇头摆尾,不住的翻滚。 “小白安静会儿,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顾西棠在前头拼命,我有心想上去帮忙,却生怕我过去之后给他帮倒忙。 但是在茅山上时同鸩尾交手,便知道鸩尾的弱点在于他腹部没有硬甲的那一块,上一次我便是在他的肚子底下逃过了一劫。 显然,顾西棠也是记得这件事,所以他一直想要鸩尾竖起身子,或者他钻到他的身子底下。 那是鸩尾显然也知道他的目的,一直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肚腑,根本不给顾西棠接近的机会。 但是,很快的,白泽便领着马严回来了。 那斩妖剑的外鞘上沾了很多的鲜血,不知是别人的还是那个萧放的。 但是马严已经顾不上了,斩妖剑出鞘,一阵刺眼的光华,我已经有些不自觉的发抖,但好在,斩妖剑直接冲着鸩尾而去,离得远了,我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而杜安也是拔出他的非华剑,迎着鸩尾冲了过去。 两大斩妖至宝,不用他们过多的控制,已经对妖物有很大的威胁了。 一百九十九、渔翁之利 非华剑跟斩妖剑的剑芒,耀的人眼花缭乱。 他那坚硬的铠甲,在两柄宝剑的作用下,显得不堪一击,无论如何都破不开的硬壳,却被剑划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黑红的血肉来。 终究是为斩妖而生的,对妖物的抑制力是别的不能比的。 但令人堪忧的是,他们两个的灵力,虽然他们两个人的灵力都不算低,但是要驾驭两柄宝剑需要的灵力是源源不断的,更何况对付鸩尾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堕妖。 鸩尾的身上已经多出了许多的伤口,而且被这种宝剑所划开的伤口是轻易无法愈合的。 整个山坳里全是鸩尾的嘶吼之声。 “小白,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站在远处观战了这许久,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只是恐怕以我自己的力量无法实现,所以我想要小白帮忙。 小白十分兴奋的跑到我的身边,摇头摆尾的表示她十分愿意。 我将小白双手捧起来,放在我的面前,把我的计划悄声告诉他。 看着已经有些喘息的杜安跟马严,我在小白迎着鸩尾而上。 我的意思是用灵力将鸩尾受伤露出的血肉冰封住。 若是带着他坚硬的硬壳,我并不确定以我的能力能将他整个冰封住,但是有血就不一样了,我能将他的血液给冻住,那他便也活动不了了。 之所以叫上小白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封印住这一大个,但是小白就不一样了,只要呼吸之间便能产生强大的冰灵力。 见我们朝这边过来,顾西棠转了个方向,挡在我的面前,“你过来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况且这里还有斩妖剑,你不要你的小命了。” 斩妖剑还在头顶上飞着,我同样是妖,若是斩妖剑一不留神,将我给伤着了,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而且越到这里,我越是胆寒,但是我知道有鸩尾这只堕妖在,斩妖剑便无暇顾及我。 “我有办法对付鸩尾,你若是担心我的安慰,你便在我身边护着我,相信我,这一次一定能把鸩尾给消灭掉。”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对付斩妖剑,有顾西棠在身边,兴许还能好一些。 我来不及等顾西棠回话,便直接带着小白朝着鸩尾飞了过去。 有些不稳的站在鸩尾的身上,看着他被剑划开的口子,给了小白一个眼神,释放出我的灵力,准备将灵力注入到鸩尾的身上。 但我们现在是站在他的背上,正方便他的尾巴向我们注入毒液。 他翘起的尾巴朝我们狠狠的刺了下来,本来我们在他身上便站立不稳,他这一刺,我们的灵力未曾注入到他的伤口中,反倒是差一点从他身上掉下来。 幸亏顾西棠就在身边,及时的稳住了我的身体,手里的龙蛟鞭缠上鸩尾刺过来的尾巴,然后腾空而起,将他的毒尾拉得离我远远的。 我有些担忧顾西棠,那可是鸩尾身体中最毒的一部分了,万一再伤着他,那可如何是好?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未曾落到下风,便稳定了身形,跟小白一道将灵力注入到鸩尾的伤口中。 我手心的雪花印记闪着幽蓝的光,在我们灵力注入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我能清楚的听见结冰的声音,还有不绝于耳的嘶吼之声。 “成了。” 他的血液在凝结,他的动作迟缓了很多,身上被两把剑砍出的伤口更多。 “呵呵呵,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声音让我一怔,还未曾抬头,便已经被顾西棠抱在怀里从鸩尾身上跃了下去。 “若不是你们,我还真不能保证能这样容易的就能得到他的修为,不错,不错,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苏幻落在已经不能动弹的鸩尾身上,在同我们说话,但却没有看我们一眼。 他要的是鸩尾。 他受了伤,急需鸩尾的修为来提升自己,但是,鸩尾也不弱,若是冒冒然的直接过来吸收鸩尾,弄不好会跟他斗起来,弄个两败俱伤。 所以苏幻才想了这个对策,让我们来对付鸩尾,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他这个办法真的很好用,而且现在鸩尾被我们冰封住,他的灵力根本不会丧失,只是行动上有些迟缓,而且按照鸩尾的修为我们这个冰封根本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过不了多久,他又会生龙活虎。 所以这段时间是苏幻下手的最好时机。 “确定不能让他吸收了鸩尾。” 若是如此,那我们的努力都会白费,还平白的替他人做了嫁衣。 马严跟杜安拿着宝剑齐齐的插向鸩尾,若是现在将鸩尾杀死,那他的修为散尽,便是苏幻要吸收也无能为力。 宝剑刺进厚厚的硬甲中,但并没有血液从伤口处淌出来,而且鸩尾吸收了那么多的堕妖的灵力,一时半会的,也要不了他的命。 顾西棠飞身而上,龙蛟鞭带着凌厉的风朝着苏幻甩了过去。 “便是我受了伤,也不能容你胡作非为。” 说着他的五指张开如同尖利的匕首,一下便插进来了鸩尾坚硬的厚甲中。 “快点阻止他。” 他在吸收鸩尾,而且在吸收的同时,他空余的另一条手臂居然还有余力跟顾西棠交战。 我眼看着他就要吸收更多鸩尾的修为,急得不行,直接提着我的剑簪飞身而上,朝着他插入鸩尾身体中的手刺了过去。 只是还未到他的身边,便被他的灵力给震了出去,所幸他也受了些伤,他的灵力并不如之前那么强悍,仅仅是将我震了出去,并没有伤到我。 我又重新站了起来,又朝着他那边冲过去,但是结果还是一样,如此一来二去的,我能看见鸩尾的身体比之前小了不少。 若这样下去,那我们的努力便白费了。 马严跟杜安似乎也察觉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再一起攻击鸩尾,还是马严转过去跟顾西棠一起对付苏幻。 “马严你过去杀了鸩尾,我来帮忙对付苏幻。” 马严的斩妖剑对付妖物尚可,但是对付苏幻,威力上就要打些折扣了。 尽快杀了鸩尾,也是阻止它吸收的一个好办法,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一起发力。 二百、鸩毒 白泽忽然走到我身边,对于这样的事情,他能不插手便是不插手,这次走到我身边,却对我说要助我一臂之力。 他让我坐到他的后背上,然后硕大的翅膀展开,他的速度本来就快,这次更是带着我急速的冲向了苏幻。 白泽的长角直直的冲着苏幻,将笼罩在他身边的灵力尽数的给驱散开。 我看准时机挥舞着手中的剑簪,朝着他插向鸩尾的手指给刺了下去。 苏幻本能的收手,手指就从鸩尾的身上给拔了出来,为了躲避顾西棠挥过来的鞭子,他一个翻身,从鸩尾的身上跳了下去。 而此时的鸩尾,纵然我的冰封力在逐渐减弱,但是身上纵横的伤口跟被苏幻吸收走的修为,也让他趴在那里,有些气息奄奄。 “你们配合他倒是不错,但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将它吸收掉。” 不知鸩尾听到这话之后,是哪里来的力量,居然从地上站起来,威风凛凛的翘着他的尾巴,朝着我们众人,刺了下来。 顾西棠扑到我身边,带着我翻滚到一边躲开他的攻击。 鸩尾的这个动作让众人始料不及,马严跟杜安也是拿着自己的剑躲避到一边。 唯独苏幻站在那里没动,看着袭击过来的蝎尾,眼神里闪着比蝎尾更毒的光。 “我原本还想你都这样了,修为也所剩不多了,没想到还是比较有用处的嘛!” 苏幻说着,双手张开,看样子似乎要用自己的双手赤手空拳的握住那带着剧毒的尾巴。 但是火石电光之8间,我们只能呆愣在一边,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原本在地上张牙舞爪的大黑蝎子,在一道白影闪过之后,忽然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而一边的小白则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晃了晃身子,又变成小小的模样。 “你将它给吞掉了?” 而小白则翻起自己鼓鼓囊囊的肚皮,软弱的声音撒娇似的跟我说“好饱”。 不止我们呆愣住了,连苏幻也愣在一边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居然把它给吃了?我要杀了你。” 苏幻气急败坏的冲着小白便要杀过来。 吓得我赶紧挡在小白的面前,但是比我更快的却是杜安。 小小的少年握着剑迎风而立,明明灵力不高,却执拗的没有离开一步。 被我们挡在身后的小白却没有要我们保护她的意思,从地上腾空而起,朝着苏幻便张大了嘴巴,冰冷的风,从她的嘴中喷了出来,将面前的一切都给冰封住。 “你们等着瞧,后会有期。” 苏幻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因为此情此景,我们人多势众,纵然修为参差不齐,但是他未必能在我们这里讨到好处。 “小白好样的,早知道你能吃了那个家伙,我们便不费那么大的劲了。” 小白的模样没有刚刚对着苏幻时的凶狠,而是听话乖巧的蜷缩在我的手心中。 “小白想吃。” 他并没有过多的表达,但是我联想到之前她看到鸩尾时兴奋的模样,才恍然明白,那时看到食物时的眼神。 我伸手抚摸着小白光滑冰冷的身体,小白总是给我很多意外,我也没想到,自从把她带出雪原,她便一次次地帮我们这么多。 我的高兴还没有尽数的表达出来,便听得身后轰然一声,回头看时,顾西棠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小白将他扶起,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你醒醒顾西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而此时我的头也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消耗着我的生命。 对啊!我跟顾西棠生死同命,他的生命也在流逝。 我咬了咬我的嘴唇,只要我够坚强,说不定顾西棠也会没事。 “他受伤了。” 杜安指着顾西棠等手臂,满脸的惊讶,因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伤,而是被鸩尾的尾巴给刺伤了的。 周围的皮肉已经全部发黑,毒素已经进入身体,而且肉眼可见的,顾西棠的脸色开始变得乌青。 “你醒醒顾西棠,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一下子变便没有了主见,心里揪得生疼,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大,他的保护,却要忽略了他,只是一个血肉之躯。 小白已经从地上爬到顾西棠的身边,他在不住的舔舐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对,那时我的后背受伤,便是小白这样舔舐伤口,帮我治好的,看着他现在也是这样,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小白,你能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能的。” 经过小白的舔舐,顾西棠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看不到一点的痕迹,但是他身上的乌青却没有丝毫减退。 原来,小白只能治愈伤口,却没有能力将他体内的毒素去掉。 我调动自己身体中的灵力,想要帮顾西棠缓解身上的痛苦,但是当我的灵力探入到他的身体中之后,一个发现却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收了手上的灵力,我的心神也越发的涣散了。 “我好累,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将顾西棠放在地上,然后我也躺在他的身侧,我们死不了,我们死不了的,只是太累了,我们想要歇歇。 “你们起来,你们不能这样躺下。” 我闭上眼睛,不再听他们说话,放心,我们会没事的只是现在没有力气罢了。 我摸索着攥住顾西棠的手,我就知道,除了你,谁还配有这些? “小爷才离开这么一会,你们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真是太丢人了。” 我勾唇一笑,来的正是时候呢! 正好,顾西棠暴露不了了。 问这世间什么东西解毒最有效?那除了无量尺还有谁? 神农大帝遍尝百草,而百毒不侵,其中也不乏无量尺的功劳。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都把自己弄成这个熊样子,我若是不回来,鬼族那里不又多了两个魂魄吗?那里那么挤,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永远都是这么傲娇的话,但现在听起来却格外的悦耳。 “顾西棠咱们没事了。” 二百零一、始末 我感觉我又渐渐的恢复如常,我侧身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顾西棠,虽然还没醒过来,但是他脸上的乌青已经尽数的退去。 不愧是无量尺,这解毒的功能也是一流,他只是变成自己的本体在顾西棠的胸膛上静静的躺着,那些毒素便源源不断地被他吸收了出来。 我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心情已经平复,之前的发现,我要将它埋在心底,纵然不能封印苏幻又如何?我只要他一世安康。 看着无量尺离开了他的身体,我知道这事已经成了。 “当真是剧毒啊!废了我好大的力气才帮他解毒,这个人情是你们欠着我的,早晚必须得还。” 无量尺长舒了一口气,站在那里,一抹得意又要爬上他的脸。 “是,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便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趁着他还没有说更多的话,我赶紧表态,这次也算是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只是我猜想着无量尺定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去帮忙了。 顾西棠虽然伤口也好了,毒素也清理干净了,但是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会,所幸鸩尾已经被除了去,苏幻也狼狈逃走,暂时我们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 只是我想着那缺失的一块,也不用再找了,找也找不到,而现在,苏幻找的那些帮手也所剩无几了。 青痕已经死了,魔婴也被苏幻吸收了,鸩尾被小白吃了,而那个菟丝被从槐江山上扔了出来,没有了槐江山的滋养,恐怕现在也没有什么本事了。就只剩下一个排生,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而我们这边,鬼族是定然跟我们站在一起的,只是魔族那边,经过上一次的劫难,虽然除去了魔婴,但,魔族之人也所剩无几,只有鸩尾一个在苦苦支撑着,再加上魔婴消失,魔族在数量上便打了折扣,所以现在的魔族虽然还顶着魔族的名号,但已族不成族。 还有就是狼族,当初他们答应了,若是用的上的时候,他们会帮我们一个忙,所以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力量。 人族我们便不指望了,只要他们不拿起武器对着我们,便已经是谢天谢地,若是真要请他们帮忙,还不得把我给活剥了! “是他们,就是他们。” 远处响起来了一片嘈杂之声,我回头看去的时候,去见许多人朝着这边或跑或飞得赶过来。 “你们的同门到。” 我看着马严跟杜安说,朝这边赶过来的那些人看衣服便是蜀山跟茅山的人。 只是我就奇怪了,茅山也就罢了,竹笙不在了,杜安又不被承认,所以群龙无首,乱的厉害。 但是看着马严的样子他的师父应该是明事理的,而且做蜀山的掌门已经许多年,为何就不能约束一下自己的弟子,让他们掺和到这些没有结果的争抢中。 “他们是冲着鸩尾来的,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光想着拥有玄珠中的力量,让自己变得天下无敌。” 马严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到头脑,他们要得到玄珠的力量,为何要冲着鸩尾过来? “妖女,你们将鸩尾弄鸩尾到哪去了?你们是不是私吞了玄珠?赶紧将玄珠交出来?或许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好大的口气,每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心里边忍不住的想要上去揍他一顿。 纵然我的灵力低微,但是相比较于他们,揍他们一顿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告诉你们这里有玄珠?再说了,玄珠跟鸩尾真的又有什么关系?” 那伙人听见我这么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就别在这里跟我们装蒜了,说鸩尾在哪?” 我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打着饱嗝的小白,然后漫不经心的对他们说,“你说的那只大蝎子被我的宠物给吃了,你们如果要,那便等它变成粪便,拉出来的时候,我不介意你们将这个带走。 “妖女,休得无礼。” 听我这般说,其中有人已经恼羞成怒,举着手里的剑朝着我这里刺过来。 本来我还是坐在顾西棠身边没有动弹的,看他刺过了,我便要往一边躲闪,但是他刺过来的剑却半路被马严给挑开。 “你们都冷静一下,你们被骗了,那鸩尾身上根本没有你没有的玄珠,那不过是苏幻的一个计策让你们帮他卖命,抓住鸩尾,它好吸收了鸩尾身上的修为自己变得更强大。” 但是马严的解释并没让这些人冷静下来,“大师兄,你是不是受到这个妖女的蛊惑了?你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我们会在师傅那里替你求情的。” 那人反倒转过头来开始劝马严,当真不知道它们为何如此执拗,对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 “大师兄,你太令我失望了,我为了不让你步入迷途,拿走了斩妖剑,没想到你居然联合这群妖物从我这里抢走斩妖剑,告诉我,鸩尾到底在哪里?” 这时分开人群走出了一个人,拿着剑指着马严的鼻子愤怒地说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个好师弟,骑着吉量马的萧放。 “师弟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带走了斩妖剑,我如何除掉鸩尾,你没看见地上的尸体吗?若是任由着鸩尾,那咱们还要死多少人?还有,鸩尾真的已经死了,你们找不到了。” 我们的身后便是了惨烈的战场,没有一具全尸,死相惨烈,但是对于他们同门的生死,这些人似乎已经麻木了,根本没有存一点怜悯之心。 “那个鸩尾根本就不能杀,若是他死了,那他身体上的玄珠也跟着一起消亡了!” 听萧放那么一说,马严立刻便恼怒了,“你们这些人晕了头了,便是听信了不能杀死鸩尾这样的无稽之谈,才一步步的忍让,生怕弄死了鸩尾,而失去了玄珠,所以才会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连逃都不知道逃了,那无上的力量比命还重要。” 马严越说越气,手里的斩妖剑,虽然已经饮血入鞘,但应该是感受到了马严的愤怒,在不停的抖动,发出嗡嗡的鸣声。 二百零二、丑陋 我倒是明白了为何会死这么多人。 他们都不敢去伤害鸩尾的性命,但是鸩尾却舍得伤害他们,一味的避让发挥不出他们真正的本事,所以,才会死得如此惨烈。 “一群愚蠢的人类,你们的本事比起苏幻来又如何?他那般的修为都拿不到玄珠,就凭你们,若要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也得有福气承受才行。” “妖女,你自己霸占着玄珠,还敢在这里说这种话,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了你吗?” 说着,萧放伸手便去把插在刀鞘里的斩妖剑,却被一个泛着寒光的剑尖抵住了喉咙。 “你敢动一下试试,我可不是你师兄,我的剑下也不缺亡魂。” 杜安手里拿着非华剑,挡在我的面前纹丝未动。 “你是非华剑认定了的人,是茅山掌门人,你怎么能够同一群妖物同流合污?” 萧放并非不害怕的,他的眼垂眸看着指向他要害的剑,突出的喉结,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 “掌门?我何时是他们的掌门?在师父死的那一刻,我已经被认定了是茅山的叛徒,那今日便判出师门吧!” 杜安的脸色有些哀戚,每每提到竹笙,便是他最痛苦的时候,那个教他本事,救他性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人世。如此,整个茅山哪里还有他留恋的地方? “你这个叛徒,你离开茅山不要紧,但是我们的镇山之宝却不能任由你拿了去。” 中间有一身白衣的茅山弟子站出来,指着杜安厉声说。 “好啊!若是你们能拿走,便带走,只是不知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人,能不能带走了非华剑!” 杜安将剑从萧放的脖子上拿开,潇洒的挽了个剑花,握住剑柄,剑尖向下,真的将手远远的递了出去。 但是一众的茅山弟子却左右相互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接这个非华剑。 非华剑认主,认定之后便是一辈子,他们茅山的人自然知道,而且即便是没有掌门的情况下,空了千年的掌门之位,非华剑也曾随便认一个别的什么人。 “没人敢来接吗?既然如此,那这把剑便是我的了。” 说着,杜安将剑扬起,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手臂,献血顺着剑身淌了下来。 杜安举着宝剑猛的跪在地上,“我杜安今日在此起誓,非是我背叛茅山,而是茅山拒绝我,今日当着众人之面,我发誓,从此,杜安与茅山没有任何瓜葛,茅山之人是死是活,与我没有半分妨碍。而非华剑既原是茅山之物,今日我与它解除血契,若剑依然要认我为主,那此剑也与茅山没有无半分瓜葛。” 杜安将剑横放在面前,剑已经沾了他的血,他们之间的血契已经解除,那非华剑完全可以认定另一个人为主。 但是放在面前的剑纹丝未动,良久之后,剑身抖动着,又回到了杜安的手里。 “诸位都看到了,今日非华剑已认我为主,往后一人一剑与茅山没有任何牵扯。” 杜安说的决然,看来这些茅山人的做法,真的让他伤了心。 “不行,你离开可以,但是非华剑是我们茅山的镇山之宝,绝对不能让你把它带走。” “这个你说了不算,这是非华剑自己的选择。” 说完杜安又将自己的血滴在剑身之上,一阵嗡鸣之后,他们之间的契约又重新建立。 茅山的人虽然如此说话,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抢夺非华剑。 “你们二人都是前途无量的斩妖之人,现在居然跟妖物同流合污,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留你们了,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群逆天而行的妖族。” 萧放也是着了急,而且他们认定玄珠就在我们的身上,杀了我们,说不定还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 我抬眼看了看,我们被那些人包围在中间,人数众多,根本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妄图在我面前撒野,趁我还没有发火之前,给你们时间,让你们离开,若是依然在这里,不知悔改,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顾西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我的身后站了起来,看着他的模样,我原本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刚刚的情况,可是把我吓了个半死。” 顾西棠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头顶,“没事,刚刚不留神,被它的尾巴划了一下,你看现在这不是没事了吗?” 他昏迷不醒,压根就不知道把身上的毒是如何解了的,他不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若是知道因为他,我差点也跟着陨命,那他定然会自责会不安。 “哼,少在那吓唬人,刚刚我看的清楚,他已经中了毒,现在站在这里,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把他们几个不成,我们一起上,谁杀了他们玄珠就是谁的?” 萧放拿剑指着我们,然后率先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他只看见了顾西棠受伤,却没有看到顾西棠的伤已经一点痕迹也没有,如此莽撞,是注定要吃亏的。 那些人见萧放这般说,也是举着手里的武器一起冲了过来。 顾西棠已经大怒,手里的龙蛟鞭舞得密不透风。 硬是一个人护住了我们所有的人。 不断有人从我们这里飞了出去,又有人补了上来,但他们在顾西棠的手下过不了两招。 那个萧放还能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没有避免被顾西棠那鞭子甩的远远的。 “我还未下杀手,你们若是再不退去,我便要了你们的命了。” 确实,那些被甩飞出去的人,仅仅是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并没有丢掉性命。 这也是顾西棠最后的怜悯。 那些人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皆是哆哆嗦嗦的,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走。” 趁着他们犹豫的这个空档,顾西棠伸手揽上我的腰,龙蛟鞭已经缠上马严跟杜安。 带着我们消失在这个人间地狱。 我们也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常羊山的山顶,高高的俯视着下面那一群丑陋的人,他们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大约是因为我们走了,在懊恼吧! 二百零三、认妖 我们在山顶一直等到他们都陆续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茅山也就罢了,你们蜀山怎么就没人约束,但见你为颇为识大体,怎么你的师父就不能对他们约束一二?” 见他们都走了,我转头看向马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蜀山掌门的打算。 顾西棠虽然是解了毒,但身体还是多少动了些元气,所以这会他席地而坐,盘膝在那里闭目调息。 我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身后,将灵力注入到他的身体中,帮助他尽快复原。 但我的眼睛却依然看着马严,等着他的回答。 “别人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师父知道自己寿限将至,已经闭关许久,那上一次我失去臂膀的时候,师父替我找来夸父族的手臂,帮我装上之后便已经油尽灯枯,只是这个消息,没有人散布出去,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师父已经不在了。” 对于他的话,我感到很是惊讶,那也就是现在他们的蜀山群龙无首,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既然没有了掌门,那就重新选一个,你师父临死前难道没有说下一任掌门是何人吗?” 马严低了头,“当初师父已经将掌门之位传予给我,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根本无法服众,所以我还未曾将消息公布出去。”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不过转念又想,若是马严在未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将消息公布出去,恐怕也要落得同杜安一样的下场。 “那你师傅将蜀山交到你的手中,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毁了那蜀山万年的基业。” 也许马严根本不适合当这个掌门,他只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执行者,若是让他统领大局,当真是欠缺了一些。 “我也在想办法,我想着若是能将苏幻封印住,天下太平,我定然会将师父的意思公布于天下,即便到时候没人认我这个掌门,那也可以另外推举出一名,那个时候海清河晏,即便是谁当掌门,都无所谓了。” 马严还是太憨了,怎么会无所谓呢?即便是太平年月,也不能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统领蜀山。 “若是他们推举萧放,你这个掌门之位是让还是不让?” 像萧放这样子的人,能说会道,最会蛊惑人心,若是众人推举他当掌门,那蜀山的运势也差不多,到这里便结束了。 马严有些痛苦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我想的只是封印苏幻。” 我松开放在顾西棠身上的手,然后站起来直视着他,极是认真地对他说:“这你便想错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当真以为封印了苏幻便是天下太平了吗?其实苏幻远远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的人心,贪婪丑陋,若是不将他们的思维转变过来,即便封印了苏幻又如何?他们还会如苍蝇一般四处寻找着,这至高无上的力量,天下依然大乱。” 马严似乎被我的话说动了,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在认真地思考。 “你自己想想看吧!我说再多你想不通也是白搭!” “那茅山?我可还是要回茅山?” 杜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刚刚他一起誓同茅山再无瓜葛,现在似乎又被我的话说的有些后悔了。 我摇了摇头,对杜安说:“你同他的情况不一样,茅山的弟子,认定了你是杀害竹笙的凶手,即便你要回去力挽狂澜,但凭他们心中对你的成见,你没有任何胜算。反倒是回去了会充满危险。” 所以在刚才我才没有阻止杜安起誓,不过这茅山也着实让人头疼。 “行,我现在变回一趟蜀山,召集众人将师傅离世的消息散播出去,但是我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效果,你们也知道我的嘴太笨,不会说,但是我会倾尽全力将蜀山从这个泥淖中拉出来。” 说着马严竟然将斩妖剑拔出鞘,出鞘的斩妖剑,令我心中有些瑟瑟,顾西棠也猛地睁开眼睛,将我拦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靠近过来的马严。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斩妖剑虽是斩妖,但却也不是不明事理,它最有灵性,你过来让它认认你,以后便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了。” 我从顾西棠身后探出头来,见马严当真没有别的意思,我便直接走了过去,虽然心中依然害怕,但是我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那股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 忽然他的斩妖剑一转,划破了我的手掌。 疼,真的很疼,被斩妖剑伤到的伤口很不容易痊愈,仅仅是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却是是钻心的疼痛。 “你疯了,你知道这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 顾西棠一把将我扯过去,而杜安却是已经动手揪住了马严的衣领。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却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斩妖剑上沾了我的血,然后他又用剑把自己的手指划伤,他的血也滴在剑身之上。 “我以我血为契,此妖生性良善,救万民于水火,斩妖剑自此不斩此妖。” 那斩妖剑身上发出一道血红的光芒,而后我心中的那些惧怕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手上的剑伤,也不像刚才那样滴滴答答的流血不止。 被小白轻轻的舔了两下,便已经看不到了伤痕。 “行了,往后斩妖剑对你再无威胁。” 原来还能这样,看来马严也是当真信任我了。 “如此,便多谢了!”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一句多谢,也显得有些寡淡。 他摆了摆手,“就此别过,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千山万水,我也定当赶过去。” 人们之间建立了信任之后,便是如此,我信你,无论如何! “你此去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你那个师弟萧放,他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一定要多加小心,而且,我看着他对斩妖剑似乎很有兴趣。” 马严摇了摇头,“师父生前他或许还能用一下斩妖剑,但是师父既然已经不在了,而且掌门之力尽在我手中,纵然他对斩妖剑有所企图,也无济于事了。” 马严说着,将斩妖剑高高地抛起,他一个翻身,他在宝剑之上御剑而飞。 这一去,可是异常的艰辛。 二百零四、良药 目送马严走远了,我又转头看着站在我们身边的无量尺说:“你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没齿难忘,只是我并不打算再继续去寻找那些带有冰灵力的植物了。” 说完这话,我抬头看了一眼,无量尺,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是他一脸的平静,只抬头看着我,在等着我的下文。 “你既然是神农大帝的武器,便回神农大帝处吧!省的跟着我们危险重重。” 他看着我好一会,然后才说,“你说完了?这是要让我走?” “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我们不打算再去寻找冰灵力了,你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定然会遇到许多的困难,本来你跟着神农大帝,已经修成正果,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们再受这些罪。” 无量尺低头思考了半天,终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也是为我着想,但是你说了不算,老子走不走,是老子的自由,老子愿意刀山火海,愿意困难重重,老子就喜欢这样,你管不着。” 无量尺一口一个老子叫的异常顺溜,但是听上去却并不刺耳。 “既然他愿意跟着,便让他跟着吧!说不定这一路上还得由他帮忙呢!” 顾西棠揽着我的肩膀替无量尺说话。 无量尺看向顾西棠,他的眼神也是带着一股英雄所见略同。 “那我呢?我也想跟着你们。” 杜安有些局促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角,“我虽然灵力低微,但现在我无依无靠的,我也想为你们的事出任一份力,为我师父报仇。” 其实当时害死竹笙的是魔婴,但是魔婴已经被苏幻给吸收融合了,所以杜安便一直说伤害他师傅的凶手是苏幻。 而且他的父母就是死在鬼人的手里,所以他的仇人还有排生。 “跟着我们可以,但是你的生死,我们不敢保证,若是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护不住你。” 顾西棠的声音有些冷,现在我们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想对我们出手,以他的修为,确实是困难重重。 “不要紧的,我跟着你们也是一种历练,而且我这条命早就应该死的,是你们把我救回来,让我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所以不论生死,我都不后悔。”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他还是个少年,才学了没几年的法术,能有这般修为已经算是天纵奇才,不过世事的艰难不允许他弱,跟这便跟着吧!说不定历练这一番,他便能成为独挡一面的一个人。 只是现在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而我们却又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我不能封印苏幻,火玄珠也不能,难不成就任由苏幻继续胡作非为? 但既然这事关乎天下苍生,那天帝便不能撒手不管,而之前在小白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切,也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火玄珠现在去天界,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询问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眉目?既然跟天帝脱不了干系,那我们去一趟天界如何?” 其实我也是想当面问清楚,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且我感觉,天帝的置之不理,似乎也是别有用心。 “你想去哪,咱们便去哪里,不管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顾西棠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天空,又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说。 白泽一般不会对这种事情参加意见的,而杜安知道能去天界,早就激动的不知所以,跟着我后头不住的点头,小白和无量尺根本就无所谓去哪里,所以我才说出口中,便集体通过。 不过,我们直接去天界,根本没有办法进去,必须得有人送我们上去才行。 “英招前辈。” 我跟顾西棠同时脱口而出,能将我们送上,而我们又能搭上话的,也就只有英招了。 所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去往槐江山。 能去槐江山那样的仙山,杜安显的也很兴奋,在小白的背上左右来回的看着。 “我看小白倒是适合给你当坐骑了。” 我看着他们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打趣。 杜安被这话下了一跳,有些局促不安,“不不,这可使不得,小白她神通广大,这么说当真是辱没了她。” “不是,不是。” 小白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达清楚,只能简单的说两句话,但我们也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槐江山也快要到了,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槐江山的山头。 杜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真是最有名的仙山,这灵力竟然这般精纯。” “停下。” 我本来是一直看着前边的槐江山,但一低头之间,却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我才让白泽停下。 “你确定要下去见她?” 看来白泽已经是感到她在这里了,只是我不提,他也没跟我说。 “为何不去,我还能由着她继续这样不成?” 见我主意已定,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我下到地面上。这里虽然不是槐江山,但是距离仙山这么近,灵气也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所以这里也有不少的花草都长的郁郁葱葱,很是有灵气。 “没想到修行万年,现在也这般饥不择食了。” 我看到缠绕在一个大树上的藤蔓,对着她开口说道。 不止是那棵树上,便是连旁边低矮的灌木丛中也是爬满了这些。 “你想怎样?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只要你死不了,那我就永远不会放过你。” 说着,我直接伸手去扯缠绕在那些植物上的藤蔓。 一瞬之间,藤蔓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两个一模一样的黄衣女子。 “你若是想将我赶尽杀绝,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她媚眼如丝的看向顾西棠,像是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看到一餐盛宴一般。 “你敢!” “我都穷途末路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回头看向顾西棠,“你站在那不许动,这个女人交给我来处理。” 这个女人一日不除,我心里就一日不舒服。 “喂!弄死了,给我留着,上等的药材呢!” 无量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了,我曾经听英招也说过,虽然她可恶了一些,但却是能治病的。 二百零五、斩菟丝 两个一模一样的菟丝,动作一致的朝我袭击了过来。 我知道她是怕火的,但今日我也要让她知道,冰依然能将她置于死地。 她身后长出了无数的藤蔓,朝着我袭击了过来,像一只大手,要将我紧紧地攥住。 真是死性不改,这一招她用的太多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我拔出剑簪,依旧将它变得巨大,但是上一次她那藤万勾住了我的琅木剑,这次我怎能会让她再勾住? 我的灵力释放,将剑身上裹了一层寒冰,虽然是裹上了一层,但是依然锋利无比。 剑身变得巨大,迎着她那藤蔓织成的网,我狠狠的劈了下去。 菟丝的修为不算很高,但是她却对木系的灵力极为克制,就如顾西棠,纵然已经转世投胎,但他身上神木的本质却还在,所以这次的战斗绝对不能让他插手。 之前便没想过要放过她,只不过是在槐江山,当着英招的面我不好擅自做主,出来了之后也没有再见过她,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手上的灵力用了十二分。 我那一刀下去,直接将她的滕蔓劈得四分五裂,但是我并没有停手,那些被斩断的滕蔓还在往回缩着,斩草不除根,定然会让它春风吹又生,我将我的灵力尽数集中在我的剑上,剑簪所过之处,尽数被冰封。 那些伸出的藤蔓还未来得及缩回去,便被冻在那里不能动弹。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为何非要将我赶尽杀绝?” 菟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其中的一个指着我问,无冤无仇吗?我们之间的仇恨大了去了。 “你一个朝生暮死的菟丝,白白活了这数万年,你这修为是哪里来的自己没点数吗?跟我无怨无仇?你也好意思说,是谁投到苏幻的麾下,助纣为虐,还用我再一一细数吗?” 我不想跟她再罗嗦什么,跟她说完这一句,直接提着我的剑,朝着她的本体砍了过去。 她是一株双生,本是同根,见我没有再跟她周旋的打算看着我劈过来的剑,眼神中满是骇然,她们两个极速的后退,然后不断的有藤蔓,从地下钻出来,企图拖住我,让我减缓速度。 我调动起周身的灵力,无数的冰刃,自我的身体中飞出朝着四面八方,将那些从地面钻出来的藤蔓割了个七零八落。 “就这点本事吗?看来离开槐江山之后,你的修为低了不少呢!”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里颇为爽快。 真的是没有后路了,原本两个人的,在退无可退之后,居然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她的手臂上满是藤蔓,似乎在孤注一掷,长出的藤蔓比以前粗了许多。 “小心。” 远处的顾西棠大声的提醒我,似乎也是看出菟丝的奋力一搏。 我收拾不了别人,收拾她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手上的雪花印记闪了闪,刚刚万龙之祖给我的灵力,我都未曾用上了,既然她要背水一战,那我便奉陪到底。 我没有等着她的藤蔓朝我这边袭击了过来,这次是我主动朝她而去,那剑尖直指她的胸口,我这速度很快,不多时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似乎就是在等我这一招,她的嘴唇微微勾起,笑得魅惑。 在我的剑即将插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的胸口忽然长出了无数粗壮的藤蔓,将我的剑紧紧地箍住。 而后她那手臂开始回缩,便要缠住我的身体。 我用力抽了抽剑,箍得太紧,根本抽不出来,而眼看着她手臂上的藤蔓便要将我缠住,她的笑容已经爬满了整张脸。 她得意的太早了,纵然没有了剑又如何? 我松开手中握着剑,双手伸开,已经有两柄冰刃握在手里。 她没想到我会丢了自己的武器,那刚刚爬上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渐渐地消失。 我双手一挥,她那即将要缠上我的藤蔓,纷纷落在地上。 “小尺子,你不是说这是上好的良药吗?还不快来收着。” 地上被我斩落了那么多的藤蔓,也够他用一阵子的了。 “傻瓜,你当是这些藤蔓入药吗?” 我原本以为他们说的药是这些,从地里钻出来的,具有攻击性的藤蔓,难道还不是?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给她留着。 手上的雪花印记发出蓝色的光,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那些沾到雪花的藤蔓,纷纷变成了冰雕。 “破!” 我浑身用力大喝一声,那些被冰封住的滕蔓,尽皆碎成一地。 而我的剑簪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菟丝面色惨白都跪在地上,看上去十分的虚弱。 “当时是我不好,吸收了沙棠树的灵力,但是我却没有再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你已经将我的修为废去了这么多,气也该解了,这次就放了我行吗?” “你觉得我有可能放了你吗?” 菟丝勉强的抬头看着我,“你若是放了我,我便给你说一个秘密,一个你们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是觉得这个交易我一定会答应她。 “好啊,那你说是什么秘密,我看看这个秘密能不能换你一条性命!” “我被你砍成了重伤,动弹不得,你俯耳过来。” “玥姝,不要过去,小心其中有诈。” 我回头看着顾西棠,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对于她,我还是有些数的。 我朝着她走了过去,但手上未曾放松,剑簪早就已经回到了我的手里,现在它变成了一柄簪子的模样,隐在我的袖中。 “说吧,看看什么秘密能抵你一条命。” “我知道你缺失的那一块在哪?那就是在……” 我的剑簪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何突然出手,而她的秘密也未曾说完。 “这个秘密对我而言已经不是秘密,不过你帮我保守的很好,未曾让别人知道,所以我让你死个痛快,若是转世,别做一个依靠别人的人,顶天立地靠自己,比获得万年的修为都强。” 在她还尚有一口气的时候,我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我没有让她将秘密说出来,这件事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知道。 二百零六、菟丝子 “死了?” 无量尺伸过头来,看躺在地上的菟丝。 “死了,你不是说她是上好的良药吗?现在看看哪里你需要?” 无量尺突然奇奇怪怪的回头看了一眼顾西棠,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到一边去,我来取药。” 无量尺将我拨拉到一边,然后自顾自的低着头鼓捣着菟丝的尸体。 一边动手还一边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在说的什么! 良久之后,无量尺才起身,手里已经多了几颗黑乎乎的药丸子。 而他身后的菟丝,已经现出了原形,变成了一堆菟丝藤。 我对菟丝的死心里还多少有一些怜悯,但愿她能转世投胎,不依附于任何人。 我将剩下的那一堆藤蔓给冰封住了,然后扬了扬手,那一些藤蔓,碎成一地,已经不见了曾经菟丝的模样。 无量尺托着手里的药丸走到顾西棠的跟前,“便宜你了,这个东西我也用不着,这是我用菟丝子精心制作的,与你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得收好了。” 说着有些不怀好意的挑眉,看着顾西棠。 “你为什么要给他药丸?他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妥不妥的我就不知道了,现在用不上,以后未必用不上,且留着吧!” 对于无量尺的话,我有些不明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这顾西棠到底有没有病?为什么要给他药丸吃呢? 无量尺笑的神秘兮兮,又有些不怀好意,他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凑近顾西棠,“告诉你,这药如何服用,你只需……” 我竖起耳朵想要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声音太小,什么都听不见,最后无量尺说完,贼兮兮的看着顾西棠,顾西棠却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无量尺的身上,只把他打回了原形。 “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无事,这小子在恶作剧。” 顾西棠说完,伸手将只给他的药丸,远远的扔了出去,我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怎么就扔了呢?这个菟丝能入药确实是真的,而且英招也说过,但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我便要跑过去捡回来,却被顾西棠被拉住,“都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走啦!马上就到槐江山了。” 我便要跳上白泽的背,却被顾西棠一把拉住,“这马上就要到了,我带你过去。” 说着,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直接把我拉起来,也不管别人带着我腾云而上,直直的朝着槐江山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反常?” 我窝在顾西棠的怀里,开口问他。 “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跟往常一样吗?”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怕是小瞧了我,我同他在一起了这么久,他的一举一动有没有反常难道还能逃过我的眼睛?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去问。 他带着我落到槐江山的山脚下,我们没有经过英招的允许,还不敢贸然进去,所以站在山脚下等着英招出来。 等白泽他们过来的时候,英招也已经出来了。 杜安抬头看着半人半马的英招,惊讶的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怎么又是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前辈,请送我们上九重天。” 我直接把表明了我们的意图,希望他能尽快的把我们送上去。 “呵!前两天来了一个,这两天又来一个,真当我好说话,都来找我是吗?” 英招说的前两天找他的那一个,恐怕就是火玄珠了。 我们上不了九重天,所以只能来找英招,同样的火玄珠也上不去,而且他也只认识英招。 “前辈,这事关乎天下苍生,还望前辈能帮忙。” “什么苍生不苍生的,这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的责任就是守好槐江山,可没有责任送你们上九重天。” “看来当年的英招已经埋葬在这里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只是空顶着一副英招的躯壳而已。” 我刚要再努力劝说,却见顾西棠已经不屑一顾的怼了回去。 我有些不可置信,当初是他跟我说英招如何如何厉害,让我恭敬的对他,但是现在他却这样对英招说话。 “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英招高大的身体弯了下来,他的脸几乎要贴到顾西棠的脸上。 “当年你为了天下征战四方,何等的英伟,现在居然因为要送我们上九重天而百般推脱,这根本就不是当年英招的作风。” “哼!你这个激将法对我来说不管用,我凭什么要送你们去九重天,你们若是在上边闯个什么祸,那受罚的却是我。” “难道因为害怕受罚就不用去管天下苍生了吗?我看你是在槐江山上待的太久了,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走出槐江山,看一看,看看天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曾经你为之浴血奋战的三界,现在恶灵遍地堕妖横行,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三界如此下去?” “那你告诉我,你们去九重天干嘛?” 顾西棠跟英招你来我往的说,但是听到这里,我感觉英招送我们去九重天的事,有戏。 “天帝作为三界之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理应站出来,让三界众人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苏幻。但是现在,且不说联合起来,便是彼此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三界之间已经人妖混战起来,若是长此以往,不用苏幻,我们自己便覆灭了我们自己。” “这事我是知晓的,但是天帝下令人让我们天界众人都不许插手这件事,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天帝定然心中有数,断不会让三界沦陷的。”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非要去天界走一趟,有些事我们需要当面问清楚,我们才能想出对策,封印苏幻,拯救三界于水火。” 英招严肃的看着我们,沉默了良久,才说:“好,我送你们,不过只能你们两个人上去,剩下的人在这里等着。” “好。” “你们可思量仔细了,若是在天界出个什么幺蛾子,他们在我手里也不用活了。” 英招看了一眼白泽他们,攥了攥手心,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 二百零七、瑶池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在他们看来,他们在槐江山安全的很,反倒是我们上到九重天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数,还有天帝的态度,而我们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前辈,我们不会给你惹出麻烦,但是我的朋友你也必须得给我们照顾好,虽然我们比不上前辈,但是真是伤到了我们的朋友,我们也不会与你轻易善罢甘休。” 英召不耐烦的瞟了我们一眼,“还走不走?过来求我做事,还这么罗嗦。” 我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如同上次一样,等我们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仙气缭绕的九重天。 “上次我们一来看到的便是九霄云殿,这一次怎么看不见踪迹?” 在这天界之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确实不知道,九霄云殿该往哪边走? “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上次为我们引路的那个白鹤少年。” 就是那个叫白羽的少年,我们找青鸟的时候,他帮我们引过路的。 我正在四处张望,不知往哪里走的时候,顾西棠忽然抓住我极为认真的看着我。 “有些话我一早便想问你,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趁着现在无人,只有你我两个,我问你话,你如实的回答我。” 看着他的模样,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能看出他的端倪,他未必就看不出我的反常。 “什么事?不能等从这里离开之后再问吗?现在我们还要找九霄云殿呢!” “不行,有些话今日必须要讲清楚,不然我这心里不安生。” 我见他态度坚决,知道今日必然是无法避免了,心里在飞快地思量着到底该如何说。 “那行,你问吧!到底是什么紧要的话,非得现在问才行。” 顾西棠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的双眼跟他的对视,不允许我有丝毫的躲闪。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另一块的下落?为何突然好好的便不找了?” 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猜到了。 “我不知道那一块在哪里,但是我知道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太浪费时间,且我的另一块未必就会生出那些冰系的植物,找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我们都是在做无用之功。” 顾西棠摇了摇头,“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回答我,我要的是实话。” “既然你要实话,那我便告诉你,我不想找了,因为一旦我变成完整的,我便要去封印苏幻,我不想去,我不舍得你。” 我低着头装作是害羞了,不知道这样的说辞顾西棠会不会买账?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有你这一句我便心满意足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再问,我等着你,直到你愿意将实话告诉我的时候。” “你不信我说的话?” “信,自然是信的,只是你未必跟我把话全部都说清楚了,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你往哪里走,我便跟着往哪里去,刀山火海,不离不弃。” 他使劲的拥着我,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良久之后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顾西棠,我才发现你这块木头很会讲情话。” “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并无半点欺瞒之意。”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全是真话,只是此情此景,让我心乱如麻。 “你们原来在这里呀!让我们找的好苦。” 我正窝在顾西棠的怀里思量着该如何对他开口,但此时半空中却传来了一声清脆娇俏的声音。 我从顾西棠的怀里抬起头来,“青鸟?真的是你吗?” 半空中的飞鸟落在我们的面前,变成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跟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还有你,白羽!”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我们可是找了你们好长时间了。” 我跟顾西棠对视了一眼,他们找我们? “你们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是,你们快些跟我来,金母找你们有事!” 瑶池金母?是她派青鸟他们过来找我们的? 我一时有些懵住,我们跟瑶池金母从来没有任何瓜葛,单单是上一次寻找别有洞天,也是为了找青鸟。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些跟我来就是。” 顾西棠冲着我点了点头,青鸟跟白羽已经飞上了半空,在前边替我们引路。 顾西棠拉着我的手,紧紧地跟在他们的后边。 我心中有些忐忑,瑶池金母轻易不管世事,为何这一次提前算到我们要到天界,然后又要我们过去呢! 顾西棠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安,使劲的攥了攥我的手,温热传到我的手中,让我不安的心,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朝什么方向走的,但是不多会的功夫,前边便多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比起云霄宝殿,这里显得小巧精致了许多。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禀告金母。” 青鸟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大殿之上,白羽站在阶下,同我们一起等着。 “你可知道金母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我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白羽,希望从他的嘴里能得到一些内情。 “我也不知道,今日师祖说你们要来天界,让我迎着,先让你们不要去九霄云殿。” 为何阻止我们去九霄云殿?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或许真如我们推测的那样,天帝那里还另有说法。 我们还未将之事想明白,青鸟便已经飞了出来,叽叽喳喳的落在地上,“金母让你们进去。” “既然你们到了别有洞天,那我便回去了,师祖那里我得有个交代。” 说着白宇腾空而起,化作一只白鹤飞向天际。 青鸟领着我们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穿过大殿的长廊,才看到,里面廊腰缦回,景色端庄怡人。 而中间圈着的那一方清泉清澈见底,上边云雾缭绕,便是远远的站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那池水中充满的灵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瑶池? 远远的看过去瑶池的那边姹紫嫣红,在缭绕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我震惊的站在那里,移不开眼睛,人人都道瑶池好,现在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二百零八、洗秽 我还在仔细的看着瑶池的景象,青鸟却已经在催促我。 “先别看了,金母娘娘在那等着你们。” 我敛了心神,快走了几步,跟上她,“青鸟妹妹,你可知道金母找我们所谓何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晨起来金母说要我出去寻你们,然后带你们过来,并未跟我提及有什么事,不过金母就在前头,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瑶池金母并未同天帝一般高高的端坐在大殿上,而是转过一道回廊,远远的看见一众仙娥簇拥着,一个华丽的宝座安放在瑶池边上,雍容华贵的金母便坐在那里。 我同顾西棠上去见礼,并不敢抬头直视瑶池金母的尊颜。 “起来吧!今日把你们叫到这里来,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当年的玄珠转世之后成了什么模样?” 大约天界都知道当年天帝有意无意地阻止我们修炼灵识,所以他们都认为玄珠根本不可能再转世投胎,就如万龙之祖一样,听到玄珠转世十分的惊讶。 “几日之前另一颗玄珠已经到了天界,不知金母可曾见过?” “你这是向我打听她的下落,想要找他,便自己去寻,记住不要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是亲眼所见,有时也未必是真。” 那自己的眼睛耳朵都不能相信,又该相信什么人?金母的话,让我有些如坠云雾。 “行了,你们才来天界,这一身的红尘气息太重,今日变便宜你们,让你们在我这瑶池中沐浴一番,收拾干净了就走吧!” 这话不止让我们目瞪口呆,便是连一众的仙娥也都呆住了。 这瑶池之水何等金贵,怎能任由我们在水中嬉戏沐浴? “走吧!” 金母说完,抬手起身,领着一众的仙娥消失在这里。 “青鸟妹妹,刚刚金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两个人可是赚到了,这瑶池之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沐浴的,既然金母让你们进去,你们便进去吧!那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衣裳,我先走了!” 我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留下我们让我们沐浴了呢? 我看向顾西棠,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把我们扔到这了,到底什么情况?” “既然要让我们沐浴,便依言做就好了,不过他们说的有道理,一池的水可金贵着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沐浴,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而且这里是天界,到底是个什么规矩,我们也不知道啊! 顾西棠朝着刚刚瑶池金母刚刚坐的地方,深深的拜了一下,“多谢金母娘娘。” 说着拉着我的手朝着瑶池走去。 那清澈的池水,让我不舍得打扰,但是这池水却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我继续往下走。 双脚碰到池水的那一刹那,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瞬间将我拉到水里。 而我的手还握着顾西棠的,也是将他一起拉到到水里。 但这哪里是沐浴?这分明就是受刑。 疼,钻心的疼,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刚刚握着顾西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 我想找他,从这水里出去,但水面忽然升起一阵白茫茫的雾气,我根本看不到他在哪里? 而且现在浑身的剧痛,让我行动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将你的身体拆分成几块,然后又重新组合起来一样。 “顾西棠,我受不了了。” 我想要他带我上去,但是浑身全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出口的声音也变成了一阵低喃。 仅仅是进来沐浴,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个疼无休无止的,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随时都能沉入这池底。 不知道顾西棠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跟我一样?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的丧失,现在想想我们与瑶池金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我们一来天界她就这般对待我们。 我感觉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实在是无力再挣扎,缓缓的闭了眼睛,感觉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 我看到一颗发着银白色光芒的珠子,圆润无比,只是光泽暗淡了一些。 这分明就是在幻境中见了许多次的冰玄珠。 这是怎么回事?玄珠已经转世,哪里还有珠子? 而且不是说玄珠缺失了一块,现在看上去一点缺口都没有,而我分明又知道我缺失的那一块在哪里。 “傻丫头,当真以为缺少了一块珠子便不是圆形的了吗?你缺的那一块在内,而不是在外,那一块你若是要,我现在就给你补全了。” 响起的是瑶池金母的声音,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话的意思,等我反应过来,我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要,封印苏幻的办法,我一定会找到,但还请金母成全,我不忍他随我而去。” “这是你的意愿,我也不便强求,就在这里多洗一会吧!反正也把我的池水弄的脏了。” 瑶池金母的声音消失不见,而我也渐渐恢复了意识,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反倒是感觉自己变如同这瑶池中的一滴水,随波荡漾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灵气钻入我的肺腑,我能清晰地感到我的四肢百骸都异常通透,没有一个毛孔不透着畅快。 我从池水中伸出双手,惊讶的看着我的指尖,我未曾动用我的灵力,但却有银白环绕。 “当真是金贵的瑶池水,居然有这般神奇的功效。” “姐姐,若是洗好了,就快些上来吧,那个哥哥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我还在池水中,不愿意睁开眼,岸上却听见青鸟在唤我。 “是,马上就上来。” 我有些恋恋不舍的鞠了一捧池水,感受着微凉从指间漏下,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等我从池中上来的时候,一生素白的纱衣罩在了我的身上,轻若无物,软若云霞。 我伸手看了看这衣裳,竟然比鲛绡还舒坦。 “姐姐穿着这个衣服,可真好看,这是金母娘娘特意给你准备的,是用九天上的天蚕丝织造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万年才得一件,姐姐,这次可是赚到了。” 二百零九、左圣 原来是天蚕丝织造的,如此贵重的东西,瑶池金母为什么会送给我? 顾西棠从那边走了过来,我转头看过去,他好像如天上的仙人一般,身上有淡淡的金黄,衣裳也是金黄色的,他在我面前从未穿过这样的衣裳,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这一身的仙气傲骨被这衣服衬的更是突出。 “下到池水中之后,我便找不到你了,让我好生担心。你怎么在里头待了这么许久?” 我拉着他的手上下仔细的看着,“进到里头你可有什么不适?” 我疼得死去活来,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跟我一样疼。 “没有,不过进去之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睡着了?怎么不一样? “你做梦了吗?有没有梦到什么?” 顾西棠点了点头,“倒是做了一个梦,倒是朦朦胧胧的,醒来之后,便记不清楚了。” 我仔细的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他的表情上辨别他话里的真伪,但他说的认真,我看不出一丝他说谎的痕迹。 “金母说了,你们洗完之后,便离开吧!她老人家很忙,便不用你们去行礼拜谢了。” 青鸟脆生生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顾西棠拉着我朝着刚刚瑶池金母坐的地方拜了三拜,才牵着我跟着青鸟走了出了。 站在别有洞天的门口,再回头看时,已经不见了身后的华丽宫殿跟瑶池清泉。 “那个怎么不见了?” 我十分诧异的看着青鸟,一个人消失不见是常事,怎么整个宫殿就这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事情都办完了,你们自然是看不到别有洞天,之前见到也是需要机缘的。”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这次的运气不错。 我们又朝着身后别有洞天消失的方向躬身一拜,才又转过头来看着青鸟。 “青鸟妹妹,你可知道九霄云殿怎么走?” 这九霄云殿会不会跟别有洞天一样,见到还需要机缘?以前可是没有找到的。 “自然是知道的,我一直等在这里,便是要送你们过去。” 我跟顾西棠对视了一眼,又转头问青鸟,“之前我听白羽说你们找了我们许久,便是为了让我们先不去九霄云殿,这是为什么?” 青鸟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个白羽哥哥倒是没跟我讲,只是金母让我去寻你们,将你们带到这里,我是在半路上碰到的白羽哥哥,他说也是要找你们,所以便跟他一起了。” 这是白羽一直说师祖,我们却不知道他的师祖是哪个。 “若是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先带你们去他的住处问问。” 我眼前一亮,之前听说白羽的师祖同黎勋是至交,只是不知道他的师祖是哪个? “青鸟妹妹,你知道白羽的师祖是哪个吗?他在什么地方?我们能见到吗?” “白宇的师祖是号称左圣的南极真人赤松子,你们若是想要见他,我带你们去,我跟白羽哥哥很熟的,见到左圣肯定是没有问题。” 我看向顾西棠,这个左圣我倒没有听说过,不知是个什么人。 “左圣原是神农大帝之师,也是雨神,不过已经许久未曾管过天下之事了,能几次三番的帮我们也确实是难得。” 原来还是个大有来头的,这个自然要见见,不论如何,也得谢谢人家几次的帮忙才是。 “劳烦青鸟妹妹先将我们送到左圣的住处,我们先不去九霄云殿了。” “好,这个倒是没问题,你们跟紧我,我带你们过去。” 青鸟摇身一变,飞到半空中,我跟顾西棠在下面,紧紧的跟着。 从瑶池中上来之后,我便觉得身轻如燕,异常舒畅,往常都需要顾西棠带着我才能赶得上,现在我竟然松了他的手,速度也一点不慢。 顾西棠也是带着诧异的看着我,“你从瑶池里经历了什么,上来之后怎么感觉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瑶池之水像是给我洗经伐髓了,当时刚下去的时候,浑身疼的要命,昏天黑地的,但疼过那一阵之后便感觉浑身舒坦,体内的灵力更是感觉充沛了许多。” 顾西棠点头应是,“虽然我未感觉到疼痛,但是上来之后也是同你一般的感觉,看来瑶池金母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与她边走边说,却从未被青鸟给拉下,我甚是高兴,无意中翻动着手掌,却发现手中的雪花印记不知怎么消失不见了。 我正在疑惑着,这里头可是藏着万龙之祖给我的灵力,只是还没容我想明白,便听见青鸟告诉我们已经到了左圣的住处。 我看着前边的神仙府邸,大为诧异,原以为这里也是同别有洞天一样金碧辉煌的,只是没想到眼前只是一座石头宫殿。 而看来这个左圣十分喜欢白鹤,他的宫殿上头都是成群结队的白鹤,那鹤唳九霄的感觉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来了啊!来了就进来吧!” 石头宫殿里传出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我原本以为这师祖该是个老者了,但是听着声音却不像。 “左圣让你们进去,还愣着干什么?” 青鸟说完,推了我一下,让我赶紧进去,而那个石头宫殿的门也应声打开。 顾西棠伸手拉过我,带着我走进了那道石头门。 石头宫殿果然都是石头,外头是,里头也是,平添一种原始的感觉。 看着外头的模样,原本以为里边是黯淡无光的,但是走进去了才发现,里头亮堂的很。而地上随处摆放的几块石头上,则是长满了青苔,还有一种空山新雨后的清新。 而这里头也到处都是千奇百怪的植物,若不是提前已经知道这是左圣的住处,进到这里会以为这是一个世外桃源。 “没想到你们还会到我这里来,原本以为你们从别有洞天出来会直接去九霄云殿的。” 那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回头看时,正见从一丛绿植后面转出一个穿淡蓝色长衫的儒雅男子,年纪不大,长的斯斯文文的,很难想象这样年轻的男子会是神农之师。 “您就是左圣?” “如假包换。” 二百一十、品茶 我跟顾西棠对他行了一礼,他倒是很随性,并没有拘泥于那些虚礼,直接摆了摆手,指指地上的几块石头示意我们坐下。 虽然是左圣,但却平易近人的很,一点都没有那种神仙高高在上的架势。 挥手之间,我们的面前已经多了一碗清茶,只是闻着那个味就沁人心脾,我忍不住伸手端起喝了一口,香味并不浓郁,只是淡淡的清香但却是我从未喝过的味道。 被那香味吸引着,忍不住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真真是浪费了我一壶好茶,从未见过像你这般饮茶的。” “左圣,还有没有?我还想喝呢!” 我端着已经见底的空杯,往前递了递,兴许是他太过平易近人,所以我并没有半分惧怕之意。 “即便是有,也不能平白让你给浪费了,你可知我制这一壶茶需要千年,这千年的功夫,在你的唇齿间,不过一瞬,可惜了,可惜!” 他摇头晃脑的,万分可惜的端起他前面的茶盏,极为优雅的轻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睛怡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很是享受。 顾西棠将他面前的茶盏推到我的跟前,“这次可要细细的品了。” 我有些羞赧的看着他们二人,将顾西棠的茶盏又推了回去,“我已经尝过滋味了,你喝吧!” 我好歹也是堂堂青丘的七小姐,怎么能为了一碗茶,这般没有出息,将茶盏推过去之后,我便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规矩知理。 顾西棠忍不住轻笑出声,端起他面前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出声,“当真是好茶。” 左圣又挥手,我面前的茶盏又成了一碗清茶。 “最后一杯,细细慢品。” 我便学着顾西棠跟他的样子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那清幽的香气,虽然淡淡的,却在唇齿间经久不散,沿着喉咙一直到肚腑都一股清凉之感。 “左圣几次三番的帮助,我们这次前来是谢谢左圣的好意。” 顾西棠平日里话不多,多数的时候除非非说不可,一般都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这次居然主动跟左圣说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左圣身上有一股令人想亲近的气质。 “我清净惯了,本不想再去管那些俗事,只是被无极天君拜托,不得不帮。” “我听白羽说您遣他让我们来天界之后,暂时不要九霄云殿,不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 本来我是想说话来着,但是却被顾西棠给抢了先,我只好又端起前面的茶盏,又轻轻地抿了一口,真不知道今日的顾西棠为何话会如此之多? “前几日那个修出灵识的火玄珠来到天界,直接到了九霄云殿,对着天帝便是一阵大吵大闹,那脾气之火爆,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他只专注着跟前的茶盏,来回的用手指摸索着,也不去品茶,似乎对这个茶盏更感兴趣,只是他说的话,让我心里忍不住的咯噔了一下,这火玄珠的脾气十分急躁,这个时候莫不是惹怒了天帝,受到了惩罚? 但是看左圣的样子又一派风轻云淡,并不像是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 “所以您叫我们过来是怕我们像火玄珠一样,急躁的对天帝兴师问罪?” 顾西棠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左圣赞赏的点了点头,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 我心里突然就有些酸溜溜的,看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知己嘛! “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言,许多答案得你们自己去寻找,只是这一次,不光是你们的劫难,也是三界的劫难,这次的敌人也不只是苏幻,还有更多,所以愿你们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深思熟虑,不要相信你们的耳朵,一定要去用心思考。” 又是一个不要让我们相信自己耳朵的,刚刚瑶池金母也是这么说,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要相信什么?什么答案要我们去自己寻找? “行了,赶紧把茶喝完,喝完了就走吧!再在我这里呆下去,我积攒了几千年的茶,怕是要全葬送在你们的手里了。” 他那眼暼了我一下,因为不知不觉之间他给我添的那一盏茶,又被我喝了个精光。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他们两个人说的起劲,将我忽视了一个彻底,我不喝茶还能干什么? “那您能告诉我们,现在火玄珠怎样了?受到了什么惩罚?被关在了哪里?” 他们不说了,终于轮到我说话。 “你当着你丈夫的面如此关心另一个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左圣好笑的捋了捋自己的衣袖,抬眸看了顾西棠一眼。 “你虽然是左圣,但是也不能这样搬弄是非,我询问火玄珠,完全是在关心一个并肩战斗的战友,虽然他脾气火爆,性格也很不讨喜,但好歹也救过我们很多次,我关心他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是是,正常正常,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被关在了哪里,要想知道,自己去九霄云殿寻找吧!” “不过,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面对天帝该是一个什么态度吧?” “多谢左圣指点,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压根没有明白这个左圣的意思,倒是顾西棠已经对着他拱手道谢了。 左圣点了点头,“很好,不过茶也喝完了,我也累了,让白羽将你们送过去吧!” “二位,请跟我来。” 白羽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伸手引着我们出去。 我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空空的茶盏,心里仍回味着那茶的清香。 顾西棠拉着我对左圣拜了一下,跟着白羽出了这石头宫殿。 “师祖让我带你们去九霄云殿,你们可是要跟好我,莫要走丢了。” 白宇展翅飞在前面,我依然跟顾西棠跟在他的身后。 “嘿!白羽,你家师祖不是雨神吗?怎么有那个功夫养花养草,还能研制茶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师祖早就卸任雨神之位了,现在降雨之责已经交由龙族了。”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这般的清闲。 二百一十一、白仑 “马上就到九霄云殿了,你们可要记住师祖跟你们说的话。” 白羽极是认真地同我们讲,生怕我们再急燥起来,得罪了天帝。 “放心好了,我们这次来只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莽撞的跟天帝起冲突的。” 话虽这样说着,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心里依然没有想好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天帝。 站在这里,远远的已经能看到那气势恢宏的九霄云殿,突然之间就不敢再往前迈步了。 “多谢你送我们过来,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也不会迷路了,你回去向左圣复命去吧,我们自己自然会前去。” 顾西棠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看着白羽让他回去。 我也不住的点头,之前想到的是想让天帝给一个说法,知道他为何对这件事无动于衷,而现在即将到了跟前,却不知道这话该如何问出口。 白羽也不推辞,直接扇了扇翅膀,往回飞走了。 “我们该怎么办?” 四周无人,一片静悄悄的,我看向顾西棠,在他面前,我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将自己心中担忧的一面尽数的表现出来。 “不用担心,这次你就躲在我的身后,一切由我来。” 顾西棠说完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慢悠悠的朝着九霄云殿那边走过去。 “去左圣那里的路上,我发现我手里的雪花印记不见了,应该是从瑶池里上来之后便不见了的,因为去那里比较匆忙,我也忘了问,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特意将手心伸出来给顾西棠看,里里外外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雪花的痕迹,而且我试图动用那雪花的灵力,却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西棠听我这么说,才停住脚步,拉着我的手,左右仔细的看着,“你是说从瑶池里上来之后便没有了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瑶池中的水将我这个印记给洗没了的,但是洗掉之后我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因为少了万龙之祖给的灵力而缺些什么? 顾西棠脸色凝重,仔细的在想着什么,“这事总得弄清楚,我总感觉这其中有好多事,我们并不知道。” 看着近在眼前的九霄云殿,顾西棠忽然抓着我的手,“先不去九霄云殿了,我们再去左圣那里一趟。” 我对他的决定甚是奇怪,既然都到了这里了,九霄云殿近在咫尺,为何突然说是要回去? “可是,我们来时是有人带路,现在我们回去人生地不熟的,再迷了路怎么办?” “不要紧,你跟着我就是了,路我已经清楚了。” 我十分诧异的看着他,这周遭白茫茫的全是仙气白雾,沿途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是如何记住的? 但是这次他却十分霸道的不再争取我的意见,拉着我直接转身往回走。 他带着我走的很快,比白羽带路时走的还快,以至于以我的灵力根本追赶不上他的脚步,只能任由他带着我极速的赶路。 他也确实厉害,不多会的功夫已经看到了左圣的石头宫殿。 “唉!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白羽才在那石头宫殿的屋脊上落下,看见我们回来十分诧异的落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有些事情忘了,要见左圣,胜劳烦小哥通报一下。” 白羽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后脑勺,但还是进到宫殿里头帮我们通报。 “你们进来吧!左圣在等着你们。” 只是他才进去,便接着退了出来,告诉我们左圣让我们进去,看来我们回来的事,左圣已经提前知道了。 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左圣像是从来没有挪动过位置一样,依然坐在石头上,前边的茶盏里,还有半盏茶。 “我这里的茶没了,要喝就到别处吧!” “我们这次回来并不是要喝左圣的茶,而是有些事情需要向左圣打听一下。” 左圣抬手示意我们坐下,“打听事情可以,但是喝茶恕不奉陪。” 我心里暗暗的撇了撇嘴,这就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神仙,连一杯茶都不舍得拿出来,小气吧啦的。 “我们不喝茶,我们只想知道当年万龙之祖在天界时的情况。” 顾西棠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件事情似乎对他来说很重要,看他的模样也很急。 “万龙之祖?你是说那个被封印在北荒雪原中的白仑吧!” 原来他叫白仑,原来他不是自己不愿意出来而是被封印在那里的。 顾西棠点了点头,看着左圣一脸的期待。 “它并非什么万龙之祖,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自诩自己是天地间的第一条龙,它的存在比较奇特,他并非是天生生出来的,而是被创造出来的。” 左圣停了一下,接着又说,“既然你们知道他,想来也是见过了的,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他从别的龙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吗?。” 确实是有很大区别,但是我们以为万龙之祖长的就是这个样子,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其他。 “创造出白仑来的时候,世间已经有了不少的龙,但是那时候他根本没灵识,只是活在天上的一条四不像。” “但是,他极为聪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让人十分惊诧。” “天帝也十分喜爱这条白仑,时常带着他出入各种地方。” 左圣并没有对我们隐瞒什么。他仔细的对我们讲着,我们也在认真听,丝毫不愿意去打扰他。 “他这样的修为很快的,很快便修炼出了灵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开天辟地时的第一条龙,也一直以万龙之主自居。” “不过他的法力真的十分高强,很快的,整个天界便鲜少有敌手了。” “那他为何会被封印在北荒那样的地方?”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既然是天帝很喜欢的东西,那为何要将他封印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左圣摆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但是他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话该从如何说起一样。 “总是说人的欲望是没有边际的,不只是人,白仑也是,这是天帝说的。” 我似乎已经窥见了一点苗头,但是再仔细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百一十二、四不像 “这样,我先告诉你们,白仑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吧?” “数万年以前,蛇族出了一个奇才,起初并没有什么,他只要不为祸人间,不堕落,是无人去管的,但是他太强大了,仅仅千年的功力便已经到了化龙的境地,整个蛇族引以为傲奉他为主,但是修为高强心智却配不上自己的修为,结果被人诱惑,去了人间。” 左圣这个人很适合讲故事,他说的不紧不慢,将事情交代的极为清楚。 “那人间太多的诱惑,他才修炼了千年,但仗着修为高强,开始的时候还做了几件不错的善事,除了几个为祸人间的堕妖,但是后来,好像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间的女子,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而他一直被人高高奉在神坛上,现在却被一个人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拒绝,羞愤难当,错手将那女子一家人都杀死了。” 妖杀人便已经沦为堕妖,留在人间是不允许的。 “闸口一旦被打开,便是一泻千里,他那样的修为,人间那些捉妖道士已经对他无能为力,死伤无数,成了当之无愧的堕妖。” “因为这件事,牵连了整个蛇族,更是惊动了天帝,天帝派下神兵,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将他捉住。” “本应该先受雷电之刑,然后再将他杀死的,但是天帝忽起怜悯之心,动用自己的神力将他的记忆消除,拔除了他体内的恶念,将他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那条蛇,便是白仑的本体,后来天帝豢养的一只玄鸟死了,天帝伤心不已,忽起了一个想法,让他的玄鸟跟那条长蛇融为了一体,长蛇生出了翅膀。从此之后,这样的的行为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天池的锦鲤,翱翔的飞鹰,山顶的麋鹿都跟他融合成了一体,形成了他现在的模样,也就是白仑。” 听了左圣的话,我心里有些发毛,这天帝怎会生出如此奇特的想法? 所以说白仑就是诸多的生物凑在一起形成的,我说那次见到他怎么跟旁的龙族生的不太一样,原来他只是形似神龙,并非是只真正的龙。 “这样的白仑让天帝颇为惊艳,一直豢养着他,同时也在防止他生出邪恶的心思,每经过一段时间便要对他的灵魂荡涤一次。” “后来,哪里出了差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一次整个天界都为之震荡了一下,因为他天帝还受了不小的伤,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白仑已经被擒住,天帝看上去十分愤怒,将它封印在了北荒深渊,我只记得那时天帝说一切皆是他之罪孽,他后悔了。自从那时起,白仑成了整个天界的禁忌,无人再提起,至于当年为何他会伤了天帝,没有人知晓。” 左圣已经说完,但我还没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我的脑袋中一片混沌,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 “实不相瞒,我们既然能来问你关于他的事情,我们便是已经见过他了,我们在北荒的时候下到那个深渊当中见过了他,而且玥姝还得到了他的一股神力,在他的掌心有一朵雪花的印记,只是我们前来天界的时候被瑶池金母请了过去,在瑶池中沐浴了一番,上来之后,那雪花印记跟那股神力便荡然无存了,我们想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顾西棠有些担忧的问,若是不知道这白仑的来历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白仑的来历心里的担忧更甚了。 左圣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是太清楚了,但是我估计也并非是什么坏事,毕竟瑶池金母没有理由害你们,而且能下到瑶池中沐浴,也是天界诸神可望而不可求的。” 瑶池金母知道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而且她还知道我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若是瑶池金母不害我们,那害我们的就是白仑。 但是白仑又有什么理由来害我,我同他从未见过面,也无怨无仇,而且他给我的神力确实是救过我们许多次。 而且还有小白,若是没有小白,我们中间确实要多费很多周折。 “我们身边还有一个从白龙身上掉下来的鳞片化成了一只小白龙,她有很强的力量,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左圣听了,沉默了好一阵,“你们可曾听说过九婴?” 九婴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九头水火怪的名声三界之中很少有人不知道。 不过,这个九婴早就已经被斩杀了,跟我们的问题又有什么联系? “九婴虽死,但他的九颗头颅却被斩下四散到了各处,为了避免他们再行凶作恶,天帝便命人四处寻找,其中的一颗被找到以后送到了天界,他化作了白仑身上的鳞片。” “我曾经看到,每隔一段时间,白仑的身上便会掉下来许多的鳞片,鳞片化作一群小白龙,等过不了许久,白仑便会把那些小白龙全部吃掉。” 我将我们在深渊中看到的那一幕告诉左圣,这中间的曲曲折折,弄得我脑袋中全是浆糊。 左圣听了我的话一直平淡的脸上有了一丝凝重,他思虑了良久,才慎重的开口,“九婴太过强大,纵然已经融合在他的身上,但应该是还未曾驯服的,我估计他这是想剥离了白仑的身体,而白伦想要他们留下便要一直控制着他。” “那小白呢?小白可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个鳞片,而且我们有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白仑曾借小白的身体救了我们,这中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左圣摇了摇头,“你们这般说,让我来下定论的话,我还真不敢,这中间有好多事情,我们并不知晓,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得再去一趟北荒的那个深渊。” 我愣在那里,脑袋中转不过弯来,自从又回到左圣这里,我便一直处于震惊当中,吸入的信息量太大,我一点都捋不顺。 “多谢,那我们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顾西棠说完,拉着尚在正怔愣中的我,离开了石头宫殿。 二百一十三、真相(一) 我们从石头宫殿里出来之后,站在仙气缭绕的天界竟不知要去往哪里? “我们去北荒雪原吗?” 若是想知道白仑的真相,就得去一趟北荒。 顾西棠却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暂时咱们不能去那里,要知道这个白仑未必安了好心,以你我的灵力对付他还是欠缺一些的。” 确实如此,那个白仑的修为已经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步,连天帝都能伤到,而且他只是呼吸之间就已经能伤人,若是他对我们存了坏心我们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而且这个白仑对我们说的话同左圣告诉我们的一点都不一样,相比较而言,我更信任左圣说的话,因为有黎勋的原因,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骗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若是左圣说的话是真的,那白仑就是在骗我们,他为何要骗我们?而且他说的话,还有给你的幻境,都是在增加我们跟天帝之间的矛盾,他这样做也许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想从那个深渊里出来。” 顾西棠一边帮我分析,一边也在仔细的想着,只是当年的事,谁也不知道,我们没有办法下定论。 “还有就是那个雪花印记,是在瑶池中洗浴之后才消失了的,若是他对你没有坏处,为何会消失?而且瑶池金母与我们无冤无仇,她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才将你身上的那股神力给消除掉。” 有瑶池金母和左圣两个人,这个白仑欺骗我们,差不多就成了事实了。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玄珠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又出了白仑这件事,哎呀,我的头都快疼死了。” 顾西棠眉头也皱的老高,思考了良久,才又对我说,“或许这件事情有必然的联系,你想,当初我们见到白仑的时候,他知道你是玄珠转世表现的颇为异常,而且一直在制造两颗玄珠,还有玄珠与天帝之间的矛盾,虽然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安什么好的心思。” 我仔细想了想,也对,其实我跟火玄珠之间偶尔小的摩擦是有的,我们时常斗嘴也是有的,但是却没有那种非得治对方于死地的深仇大恨。 他说那多年之前两颗玄珠互相攻击差点酿成大祸,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如此大的事,天界不会不知道,刚刚询问的时候,左圣却是连提都没提,差不多这事也是假的了。 越想越觉得当时白仑说的话错漏百出,而且越想越是后怕,他会不会要借我们的手,让我们同天帝争斗起来,而他从中获利,从那深渊中逃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想来,那小白跟在我们身边是不是白仑故意而为之?” 这话是我最不愿意说出口的,我一点都不愿意怀疑小白,跟她在一起这么多的时日,我已经将她当做我们中的一员,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她曾经帮过我们那么多的忙,我这么怀疑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小白的事暂且放在一边,等我们从天界回去之后再做打算,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火玄珠,当初在深渊的时候,他也在,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他也一直觉得是天帝从他身上拿走了东西,他才修为不增,我怕他同天帝起了冲突,到时候惹恼了天帝,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但是我们该去哪里找?火玄珠现在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顾西棠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有人知道,而且连白仑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去问他就对了。” 我疑惑的看向顾西棠,他怎么知道天界还有这么一个人,我可从来不知道他跟天界还有什么联系,除了山鬼。 顾西棠挑了挑眉,拉着我的手,直接往前走去,这四下里仙气缭绕,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也确实不知道,他拉着我往哪里走。 “我们去哪里?” “去九霄云殿,找天帝,当年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得找他问清楚。” 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敢面对天帝,好多事情没有弄清楚,所以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我往后撤了撤,不想往前走。 顾西棠停下回头看着我,“怎么了?不想去?”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天帝,若是去了,我说错了话怎么办?惹闹了天帝罪加一等又该如何?”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只要站在一边就行,一切有我。” 现在我脑子一片混沌,我也管不了许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说完,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我也不再挣扎,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既然他愿意去问我也没有太多的理由拒绝。 而他也果然记得清楚,带着我没有走错一点路,已经看到了金碧辉煌的九霄云殿。 见到这个我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沫,稍稍往顾西棠的身后躲了躲。 我们站在九霄云殿的门口,看着四下里静悄悄的宫殿,不知道今日这九霄云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个守门的门将都没有? 本该伺候在这里的仙侍仙娥都不见了踪影,我们即便想要进去,也没有一个通传的人。 “进来吧!” 正想着,宫殿大门突然自己打开,天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西棠紧了紧拉着我的手,“走吧!” 说着拉着我走进了九霄云殿。 不止外边没人,里边也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天帝高高地坐在上头的九龙椅上,我没有敢抬头看他的容貌,只低着头任由顾西棠拉着我行礼。 “你们来的有些晚了。” “是,这次来天界,我们去了别有洞天,又去了左圣的石头宫殿,听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还有好多却没有听明白,带着满身的疑惑特来向天帝请教。” 顾西棠果然没有让我回答,他同天地之间一句接一句的,我只管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听着。 二百一十四、真相(二)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惑,本来这件事情我是打算埋在心底,不跟任何人说的,但是现在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若是不跟你们说清楚,恐怕你们心里也是不安。”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对封印苏幻这件事上不管不问,而且也严令天界之人不能插手?” 我不自觉的从顾西棠的身后转了出来,看着天帝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先不忙告诉你们,我先将白仑的事情跟你们说清楚吧!” “想来左圣那里,已经告诉过你们,至于中间的一段,他不知道的事情便由我来讲。” “白仑真的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他修行的速度便是连我都赶不上,将他同各种生物融合之后,这样的优势愈发的凸显出来,但是他原来就是一只桀骜不驯的长蛇,又融合了九婴的一颗头颅,我害怕他难以驯服,便定时的抽离他的恶念。”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他,他不止修为高强,而且也极其聪慧,每次的抽离让他很痛苦,所以他自己选择了保留,而我居然没有发现。” 天帝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又抬眸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突,认为接下来的话,定然跟我有关。 “他同我日日在一起,而我那两个玄珠也是从不离身,所以他便打上了玄珠的主意,因为那是天地之间冰与火的精华。要知道九婴是一只水火怪,而白仑天生冰灵力异常强大,在融合了那些物种之后,控制冰火水的能力,尽数的在他身上集合了起来,而且三股力量相辅相成,极为融洽。”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十分的好奇,所以我在豢养它的同时,也在仔细的研究着,希望找到这三种灵力之间的一个平衡点。” “但是这日夜相伴之中,他却看上了冰火玄珠,贪婪的想要将两颗玄珠之中的力量据为己有。” “所以就在那一天,我又抽离他恶念的时候,他趁我不备,去抓放在一边的两颗玄珠。” 天帝在说的时候,眼睛微微闭上,似乎在回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周围并无一人,我同他打斗了起来,他修为高强,我一时间竟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未曾得手,那两颗玄珠发生了一阵刺目的光芒,整个天界为之震荡,将他远远的震了出去,而我也在他飞出去的时候受了伤。” “之后天界众人赶到,相处时间长了,我始终是不愿意将他杀死,所以抽走了他的一半功力,将它封印在了北荒。” “而他走的时候却带走了火玄珠的一团火之精。” “不对,火玄珠说是你拿走了他的一点东西,让他修为不再增长的。” 我们一个没有忍住给脱口而出,然后又惊觉自己说多了话,忙退到顾西棠的身后。 “当年他带走了火玄珠的火之精,整个玄珠黯淡无光,我用我的灵力给他造了一个假的火之精,放到了他的体内。” “我知道你曾在幻境中看到我从玄珠身上吸收灵力,来增强自己的功力,你没有看错,这件事倒是真的,只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冰火玄珠本来就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的,他们不住地吸收,但是有好多他们转化不了,就都浪费了,所以我才将那些灵力吸收到自己身上,我想这并不违背道义吧!” “没有火之精,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封印苏幻,而那假的火之精虽然有,但是终究是假的,所以在你们分开之后,我才寻一个机会,将那假的取了出来。所以,他才修为停止增长。” “那你能告诉我们,现在火玄珠如何了吗?”顾西棠见天帝停了下来,才开口询问。 “他很好,只是一点都不冷静,我将他关在一边,让他清醒清醒。” “但是纵然如此,你为什么让天界之人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要知道苏幻几次受伤,天界那么多有本事的人,即便没有玄珠,要制服他也是应该有办法的,怎么还要纵容他在三界之中被非作歹?” 我尽量控制着我说话的语气让它听起来并非是质问。 “对于苏幻这件事,女娲娘娘也是知道的,你难道没有想过她为何也是在这件事上不管不问吗?” 女娲娘娘不止是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是她给我们出的主意,让我们用芮的原丹引出的邪火,才有机会让它们融合成一体,形成了现在的苏幻。 “我之前便跟你们说了,这是命中注定,三界的劫难,我们不能管,有些事情总得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才能将身上的那些恶习给改掉。” “但是三界之中生灵涂炭,这个难道您不应该管一管吗?” 说好了是由顾西棠来问话的,但是现在倒是我说的比较多。 “我说过了,这是三界的浩劫,即便是我派人去管,也无济于事。不只是现在,以前也曾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浩劫,而且未来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少。” “那照你这般说,也不用去封印苏幻了,没有作为,等着天道轮回便行了吗?” “事情因何开始,就因何结束。” 事情是因我跟顾西棠二人而起,那就该我二人去结束这件事情吗?也是,合我二人之力,正好可以封印苏幻。 “火玄珠我等会儿会放出,之后该怎么做,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们,但是这件事终究要你们来结束。” “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之前一直要有阻止我们修炼出灵识。” “这是听白仑说的?你现在还有几成相信他的话?” 我被天帝说的一时有些答不上话来,这确实是白仑告诉我们的,但是我对这样的说辞还是有些相信的。 “既然冰火玄珠是上古冰火之精,天生灵力强大,修出灵识也并非是难事,但是我是在槐江山有了沙棠树的滋养而修炼出来的,而火玄珠则是在离开你之后才有了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你这样说,换一种方法就是冰火玄珠,分开之后才有了的灵识,但是你错了,灵识和化人根本就是两回事,你的意思是能幻化成人,你们自天地初开之时,便是有灵识的,只不过是未曾幻化成人而已。” 二百一十五、心月狐 天帝的话,又成功的将我说成了一团浆糊,但是我却听明白了,他说,自玄珠形成之初,便是带着灵识的,但是关于之前的事,我却丁点都记不得了。 天帝将话说完,挥了挥自己宽大的衣袖,一颗红色的珠子滑了过来,落在我的手上。 “回去吧!” 说着又是一挥手,我们已经到了九霄云殿的外头。 我看着手里的火玄珠,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回去。” 可是就这么回去,总感觉好不甘心,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在顾西棠受伤的时候,我的灵力探入他的体内,发现我缺失的那一块,便在他的身体之中,但是因为埋藏的太深,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 现在若是想封印苏幻,那合我们二人之力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我自己去封印或许可以,但是带上他,我总是于心不忍。 但是如果想要让火玄珠来封印,那就必须要到北荒雪原之中,找到白仑拿走的火之精。 而且火玄珠愿不愿意封印还另当别论。 “走吧!总会有办法的。” 上一次我们离开是白羽给我们带的路,但是现在我们离开,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你们是要去槐江山吗?” 半空中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个瑟缩,向着顾西棠猛的跨了一步。 回头时却见从半空中慢悠悠地降下来一个人。 长的真是不赖,而且一身的媚骨,扭着腰身向我们走过来。 看着她的模样,我立马挡在顾西棠的面前,警惕的看着她,这一身的媚骨,居然堪比狐族。 没想到她看着我的模样居然捂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好歹也是一家人,怎么这么有敌意。” 我心里呸了一声,哪个跟你是一家人,但还没有容我说出来,顾西棠就已经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同我并肩立在那里。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二十八星宿里的心月狐了。” 顾西棠的话说的我一愣,这个一身媚骨的家伙是二十八星宿的? “你倒是聪明,怎么就猜出来的?” 她看着顾西棠,眼睛里都是赞赏,但看在我的眼里十分的不舒服。 “能在天界上行走自如,又跟玥姝是一家人的,除了二十八星宿里的心月狐,我想不到别人了。” 她听了顾西棠的话,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要下去?我送你们到槐江山。” 她并没有看我,她的眼睛一直在顾西棠的身上,这让我的心里燃了一把无名之火。 “不需要,我们知道回去的路,既然是二十八星宿,应该是很忙的,怎么还有空在这里闲扯。” 说完,我拉着顾西棠朝一边走去。 才走了几步,身后便又传来她尖细的咯咯声,“那个,虽然我不是很想打扰你们,但是,你们却是是走错了方向。” 她的话音落下,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这个时候却不能服输,“谁说我们现在要下去了,这天界这么好的风景,我们去转转不行吗?” 顾西棠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而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好风景?这里白茫茫的一片,连人间的风景都不如。 顾西棠拉着我回身,对着心月狐拱拱手,“劳烦仙子带路,我们确实是不知道下到槐江山的路。” 我伸手,悄悄的在心月狐看不到的地方,恨恨的掐了他一下。 从石头宫殿到九霄云殿他知道,怎么下到槐江山的路就不知道了? 但他却依然一片笑颜,看起来颇为高兴。 我看着他的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但是他却已经拉过我的手,带着我跟在心月狐的身后。 我抽了抽手,他攥的太紧,根本就抽不到,我将头扭到一边,我才不愿意跟着他们呢!宁愿在这里迷了路,也不愿意。 “受天帝的命令,我们二十八星宿全力支持你们。” 心月狐回头看着我,抿着嘴笑的一脸妩媚,但她说出的话,却让我忘了现在还在生着气。 “你说什么?二十八星宿要帮我们封印苏幻?” “不是,对于封印苏幻,我们无能为力,只是我们要尽我们所能的帮你们。” 帮我们也就够了,二十八星宿啊!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呢!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在哪里?怎么就剩下你自己一个?” 我竟忘了,刚刚还在跟她生气,松开顾西棠的手,蹦蹦跳跳地到了他的跟前。 “其他人已经离开天界,下去帮忙了,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行动,都已经分散开来,我觉得我们毕竟是同族,应该会有共同语言,所以我留下来跟在你们身边。” 听了这话,我立马又退回到顾西棠的身边,“为什么是你留下来?难道你不也应该下去跟他们一道吗?” “我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若是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可以立马招集他们,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帮助你们,若是你们身边无人,想要找我们难上加难。” 我心里无尽的悲哀,那也不用留下一个这么妩媚的吧! “那个,虽然你来帮助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但是能不能换一个人?你在这里我很没有安全感。” 她细长的桃花眼看着我,又看看顾西棠,“虽然他长的还不赖,但是我却对他没有想法,你放心好了,他不是我的菜。” 说完她扭着腰身继续往前走,看着她扭来扭去的,走的并不是很快,但是我跟在他身后,却感觉很是吃力。 “你放心好了,她也不是我的菜。” 顾西棠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从后边赶过来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跟上心月狐的脚步。 “看来天帝也没有那么绝情,居然还派了人下来帮我们?” “我看他们帮我们是第次的,主要是现在三界乱的厉害,若是天帝还如此不作为,怕是要受人指责了!虽然天道轮回,劫难是必须有的,但是在劫难面前无所作为也并非是明智之举。”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帮我们并不是主要目的?” 二百一十六、莽撞 “你想,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接下来需要去做的,或许是找回火玄珠的火之精,或者是将我的那一半找到,但是虽然另一半我知道在哪,但是我却不能轻易告诉他。 “自然是寻找火之精,或者是将我的另一半找到补齐,这样才有可能镇压苏幻,结束三界的这场浩劫。” 顾西棠点点头,“不管我们是去找火之精,还是找你缺失的另一块都必然困难重重。而且白仑是什么人?那是连天帝都敢伤的人,以我们的能力对付他,确实是很困难,若是天帝要让他们全力帮助我们,那必然是让他们二十八星宿尽数跟我们一起行动,而不会是将他们分散开,到人间的各个地方。” 而之前天帝也确实说过,这是三界的浩劫,即便他派人下去,也无济于事,事情由我们而起,就必须由我们结束,难道真的如顾西棠所说,天帝派他们下来,只是要堵住三界的悠悠众口?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我们需要帮助,这些人都应该会过来帮助我们的。” 顾西棠说完,又安慰我的,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总归对我们有帮助就好了。 “你们在后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快些走吧,依着你们的速度,这件事结束还要好长时间呢!” 心月狐在前面催促我们,我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现在若是能换一个别的人过来,或许就皆大欢喜了。 她带着我们走的也很快,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让我们闭上眼睛带我们去槐江山,而是就这么走着走着的,便已经看到了槐江山的山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直接从天界下到这里?” 她妩媚地笑了笑,“这槐江山本来便是与天界相通的,能从于天界下来有什么好奇的。” 那山巅上还站着白泽他们,见到我们过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白。 我颇为复杂的看了小白一眼,并没有同往常一样,把她接过来挂在脖子上,反倒是心月狐在半道上截住了他,将她捧了起来。 “唉呀!好可爱的一小只,真招人喜欢呢!” 我心里不知该如何面对小白,她极有可能是白仑的眼线,就在我们身边,时刻监视着我们,而且她还是从九婴的化身,那可是凶兽。 “杜安,你先带着小白去一边等我们,我有些话要跟他们讲。” 杜安跟小白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我知道小白是这样的身份,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免得她伤心。 杜安看着我的模样,使劲点了点头,从心月狐手中接过小白,带着他往山下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在天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白泽难得主动的问起我发生了何事,我看了他一眼,这里也没有别人了,我便将在天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他们都讲了。 “现在我想知道小白是不是对我们不利?” 白泽率先摇了摇头,“你想多了,别人我看不透,但是小白我看得清楚,她身上没有一丝恶念。”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白仑,会不会通过小白来监视我们?我们在招摇山的时候,白仑可是借助小白的身体帮我们击退过苏幻的。” 白泽也陷入了一阵沉默,现在并非是担心小白对我们不利,而是担心白仑会对我们不利。 我们正说着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我拿在手里的火玄珠便一阵异动。 我松开手,一道红光之后,火玄珠站在了我们的面前,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的愤怒。 “将我变作一个珠子,让我伸不开腿,伸不开脚的,还得离开天界之后才能变回来,真真是气死我了。” “谁让你莽撞的去找天帝讨回公道?便不能先把事情搞清楚了之后再说?” 我白了他一眼,自己性子急躁,还怨别人。 “我现在就要去北荒雪原找白仑那老家伙算账。” 我忍不住扶额,还是那个急躁的脾气。 “你去,你自己去,也不知道是谁,上一次到了雪原的是时候,冷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莫说是跟那白仑打斗了,就淡淡只是让他下到深渊中,已经让他的灵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你……” 说着就要扬手来打我,却被顾西棠拦住,“玥姝说的没错,你这样贸然行动,只会把自己送入虎口,根本拿不回火之精。” “你又不去封印苏幻,你干嘛要冒险去拿会火之精?这样逍遥自在下去岂不是更好?” 白泽也是劝说,但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意明显,再说了,即便没有火之精,也足够他在三界横行了。 “我……我即便不去封印苏幻,但也不能任由那个老家伙将我的火之精拿走,我火玄珠就不能这样平白被人欺负了。” 我轻嗤一声,“怎么拿,现在去,说不定就跟你的火之精团圆了。” 那岂不是白白的将自己送到白仑的口中。 “那不行,白仑现在封印的好好的,若是你送上门去,让他把你再给融合了,那天帝的封印就白搭了。” 心月狐搔了搔自己梳的精致的头发,好看的桃花眼就要眯成一条缝了。 “那该当如何?” 这话是英招问出来的,火玄珠站在一边有些懊恼的专注着脚下的土地。 “这白仑融合了许多的事物,她不止是控制冰的能力异常强大,控制水火也很在行,若是我们强硬的攻打他,怕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白泽看起来也是一筹莫展,有些垂头丧气。 我看向心月狐,“白仑若是死了,天帝会不会怪罪我们。” 心月狐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约摸认为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打还打不过,就想弄死人家了。 “我估计不会,但是他若是死了,那北荒雪原就不存在了。” 雪原不在了是小,那些在雪原上生活的众多生物就倒霉了。 “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等把事商讨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火玄珠使劲的跺了跺脚,很是着急。 二百一十七、祭品(一) 我们站在茫茫的雪原上,有些无奈的看着火急火燎的火玄珠。 还未曾商量出对策,他便把我们都拉到了这里,但是小白却没有带来,她被杜安带着留在了槐江山。 不管心里多么不愿意承认小白的身份,但是现在却不得不亏待了她,不得不猜疑她。 生怕我们的行动会被白仑知道,而提前做好准备。 “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到底要打算怎么样?下到深渊之中去抢夺火之精吗?我觉得这是自不量力。” 现在不只是我这么想,连带着心月狐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对策,我能把你们拉来吗?之前是因为小白在身边,我不方便讲,现在到了这里,我也不怕她再发现什么。” 火玄珠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他说出的话,我却不怎么相信,在我心里,他是武力有余而智谋不足,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事出谋划策过。 “你们想,他为什么这么厉害?那不就是因为他融合了许多生物,才变得如此的嘛,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再重新把它拆开。” “虽然别的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从小白身上就能看出来,那个九婴是不愿意臣服于他的,所以只要一个外力,或许就能将九婴的那颗头颅给分出来,少了九婴这个助力,那其他的我觉得应该会很好办的。” 火玄珠说的头头是道,但理虽然是这个理,但办起来却难,就如九婴的头颅在他的身上,待了这么多年,虽然它的鳞片定时的会掉下来,但是我们总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它尽数掉下来之后,再确保那些小白蛇,不被它重新吸收了进去。 “九阴的九头五男四女,男形皆为水,女形皆为火,所以称之为水火怪,每次出来觅食,必得有九种不同的食物供应,每一个头颅喜食一种食物,所以要想引诱白仑身上的这一颗头颅,必得先弄清楚他是男形还是女形,然后再确定他是其中哪一颗,喜食什么食物,这样或许能将他引诱出来。” 白泽在一边细细的跟我们讲着,他似乎已经赞同了火玄珠的说法,但他的话虽如此,我们哪里知道?这颗头颅到底是哪一个? “白仑是集冰火水三种灵力为一身的,这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但是现在,你们想,他的本体是一条蛇,而蛇族并无一人擅长火灵力,而你在看其他它融合的生物,玄鸟,锦鲤,飞鹏诸如这一类的东西均是没有火灵力的,所以我断定这颗头颅必定是女形。” 顾西棠也在分析着,而且结合小白的性别多半是女形的可能比较多。 “据我所知,九阴的四颗女形头颅,喜食的食物分别是,童男,童女,白马,黑犬。只是不知道这颗头颅是哪一颗?喜食的东西,又是哪一个?” 白泽继续给我们解释。 “那就全部弄来放在那里,总有一个她爱吃的。” “不行,白马和黑犬也就罢了,这童男童女怎么可能拿来给他吃?” “那就只准备白马和黑犬好了,说不定其中就碰上一个了呢!”心月狐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那也不行,若是碰巧了没有他吃的呢,那在白仑面前就露馅了,到时我们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火玄珠也是丝毫不乐意,坚持要用童男童女将那颗头颅给引出来。 “我们只是用那童男童女将他引出来,又不是非得要让他吃,只要他能从白仑身上下来,那我们会保护童男童女不受到他伤害的。” 我还是不愿意,“话虽如此,但哪家的童男童女放在这茫茫雪原之中,等着一个野兽来吃,即便是护着他们不被九婴伤害,那这番场面下也要将他们吓个半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不就是一对童男童女,跟解救天下苍生相比,这点小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我听见火玄珠这么说,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把他抽死,连一对小孩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还指望他去解救天下苍生? 我也是生气了,转过头来就要走。 “你去拿你的火之精,你的事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你要找童男童女,你自己找去,我们不跟着你造这种孽。” 我这一走,白泽也跟着我要离开,但是没想到却被顾西棠给拉住。 “你们先都别着急,这事还有别的办法的,未必就必须用真的童男童女来祭祀。” 我开始被顾西棠拉住,心里是十分生气的,但是听见顾西棠这么说,我又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他,但愿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办法。 “你说,不用童男童女该如何做?” 火玄珠悄悄的撇了我一眼,又看向顾西棠。 “虽然这幻形之术许久未曾用过,但是你们应该不至于忘记了吧?” 顾西棠的话让我们眼前一亮,如此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我会下到下面给他当祭品,但是这事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还要劳烦心月狐将二十八星宿给招过来,到时若是能将九婴的头颅给引出来,那还得劳烦诸位将那头颅给送回天界去。” 虽然九婴的头颅被他融合,但是始终是凶兽,不能让他留在下界的。 “这是自然,只要你们准备好了,我随时都能将他们召唤过来。” 心月狐答应的爽快,并没有一丝推脱的意思。 但是顾西棠只能幻化成童男,那童女还得有人顶替才行。 “既然你去做了祭品,那我怎么能不陪你呢?那童女就由我来吧!” 顾西棠刚要张口不同意,我立马伸手将他的话止住。 “这事就这么定了,没有其他人比我做童女更合适的了。” “既然决定了,我现在就去寻了那白马黑犬过来。” 火玄珠说完,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北荒要寻找这两样东西,怕也是不那么容易,所以我们想着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回来,索性在那雪地中盘膝打坐起来。 这里离那雪原的中心还有些距离,白仑应该是发现不了我们。 但是却在我们最放松的时候,整个雪原忽然一阵的天摇地动。 二百一十八、祭品(二) 我诧异地站起身来,看着顾西棠,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白仑发觉了我们?能在这雪原中制造出如此大动静的,除了白仑,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我这么一说,心月狐也显得有些着急了,当即便要将二十八星宿给招过来。 顾西棠摆了摆手,阻止了心月狐的动作,“现在什么情况还没有弄清楚,贸然将他们都招来,目标太大,恐怕还会引起白仑的注意,现在我们先静止不动,看看情况再说,纵然是他发现了我们,他被封印在深渊中,也对我们无能为力。” 但是,奇怪的是那阵震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刚刚的那一下,好像只是我们的幻觉一般。 “我过去看看吧!” 白泽说着,便要往雪原中心去,却被顾西棠给叫住,“这个先不忙,你们往这里移动,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再说了,他未必就是发现了我们。” 经过刚刚那一下,我也没有心情再坐下调息了,转头环顾着四周,心想着火玄珠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来? 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但好在火玄珠终于回来了。 他果真找回来了白马黑犬,扔在地上的那一刻,那两个东西还抽搐了几下。 虽然童男童女由我们来顶替,但是就连白马跟黑犬,我也是不愿意送上去的,好歹也是两条生命,早晚有什么造化还不一定呢! “行了我们开始吧!” 火玄珠迫不及待的开口,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拿回他的火之精,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了。 “稍等,我将他们都召唤过来。” 心月狐昂头朝着天际,嘴巴高高的嘟起,就如同那半夜中对月而啸的野狼,但是他的口中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那刚刚的异动怎么办?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既然到了这里有将事情准备好了,那我们便试试,成与不成,他封印在底下,应该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最多就是拿不回火之精而已。” 顾西棠这样说,火玄珠却不愿意了,“怎么可能,我们这一次必须拿回火之精,你们不能有这样的态度。” “你什么态度,有本事你自己去拿,还要我们过来干嘛,你的火之精重要,但是我们的命更重要,若是真的威胁到了我们的安全,那恕我们不能奉陪。” 我听见火玄珠那样说,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当真是为了火之精而不顾念我们的安危。 “你……你们……忘恩负义,好,既然这样,我自己去。” 说着他负气的从地上抬起白马黑犬便要往雪原深处走。 “行了,别闹小孩子脾气,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先看看情况如何再说。” 顾西棠拉了拉我的手,温言哄着我。 我也不是真的要撒手不管,实在是火玄珠说的话太让人生气。 且不论拿不拿的到火之精,单单是白仑存在就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你也别走了,其实玥姝说的没错,你当真是太过莽撞。” 火玄珠有些别扭的停下来,看着我的脸上仍然冷的要命。 “你们先别吵了,他们来了!” 心月狐说着,已经有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正办着事呢!这么着急的找我们过来,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了一件紧身的衣裳,将那浑身的肌肉都突显出来,一看之下便让人感觉很结实,而且他的脸上带了一股子桀骜不驯,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俾倪众生的骄傲。 “这是奎木狼。”心月狐我们介绍。 正说着,众人已经纷纷落地,整整二十七个人,长的千奇百怪的,站在那里等着心月狐,接下来的话。 “深渊中的白仑,现在我们想要将他重新分离开,而第一个分离的就是九婴,不知道办法可不可行,但是总得一试,若是能将九婴的头颅分离出来,还得由我们送上天界。” 心月狐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那些人皆是点头,并没有一个人有反对的意见。 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往雪原中心走,白泽比我们先走了一步,说是替我们往前边探探路。 等我们到了那一片风带中的时候,白泽已经冒着风雪同我们汇合。 “跟上一次我们来时一个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他又掉转过头,领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很快便看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我们要下去吗?” 奎木狼搓了搓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们不能下到底部,到了那里我们便没有一点胜算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好歹我们也是曾经下到深渊中的,对里头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 “我们上次来时在半路中就有人学我们说话,而那些学人说话的都是白仑身上掉下来的鳞片,既然那些鳞片是九婴化成的,那我们只要在深渊的中间放上祭品便能吸引到九婴,而且在深渊中间,白仑有封印的原因,对我们的影响还能小一些。” 我对顾西棠的话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 “既然这样,那便快一些,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火玄珠将那白马黑犬扔在地上,然后眨眼看着我们。 我不禁对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顾西棠缩小了身形,变作了一对童男童女。 “看着娃娃水灵的,若是我,我肯定不舍得吃。” 我循声望去,是一个长相粗矿的汉子,满脸的胡子,中间一个易异于常人的鼻子,看上去让人心中一骇。 “室火猪你就消停一会儿吧,这个时候还有空开玩笑。” 另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女子白了他一眼,然后用他的手肘捣了一下室火猪厚实的皮肉。 “好了,我们准备好了,下去吧!” 顾西棠虽然身形变小了,但是声音却没有变。 只是顾西棠的话才落音,那深渊之中便传来了诸多的响声,像是有一群蝗虫嗡嗡的朝我们靠近,又像是许多条蛇在地上唰唰爬过。 紧接着那声音之后,大地便不住的震荡起来,我们正站在那深渊周围,直接震的我们站不稳脚,尽数的趴在地上。 二百一十九、出洞 那震动持续了好长的时间,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等那震动终于停歇了,还没等我们站起来,又是一阵唰唰的声音。 伴随着那个声音,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这还有完没完?什么时候才停止?” 我现在还是小孩的模样,这小小的模样,当真是限制了我的行动,在剧烈的颤抖之下,我只能紧紧的趴在地上,防止因为震动而掉进深渊中。 我们众人还好,还能坚持得住,但是一边的那个白马黑犬却是坚持不住了。 在剧烈的颤抖之下,慢慢的移向洞口,而我们都只顾得上自保却没有人有心思去管那两个祭品。 等我看到的时候,那两个祭品已经到了深渊的边上,随着不停的振动,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现在他们若是掉下去的话,没有我们,定然会掉到深渊底下,那我们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因为之前我们都是祭品,所以都是放在一起的,现在就说我离的白马黑犬最近,情急之下,也未多想,直接一个飞扑,跳向白马和黑犬。 倒是将他们都抓住了,但是震动之下,那白马掉向了深渊,因为它的身子沉,所以拉着我跟那黑犬一道掉了下去。 我奋力的拉着那两个,使劲的施展自己的灵力往上飞。 但是这周围像是下了什么禁制一样,任我如何努力都在不住地往下坠。 而四周岩壁上的抖动依然未曾停止,而且下来之后因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深渊底部的怒吼之声。 我心里一紧,完蛋了,这白仑该不会是发觉了吧! 我想冲向一边的岩壁,纵然是在颤动,也好过一直不停的往下降。 “松开它们,我带你上去。” 我正努力着,却听到了顾西棠的声音,现在已经顾不上当什么童男童女,为了方便行事,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现在,不管祭品如何,我们是坚决不能下到深渊中的,纵然计划有变,我们也得先留下自己的性命。 我看了一眼手中奄奄一息的白马和黑犬,纵然心中有些许不忍,但还是咬了咬牙松开了手。 看着那一白一黑,消失在了黑暗中,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也是奇怪,松开那白马和黑犬之后强烈的震动便停止了,顾西棠拉着我开始快速的往上走。 但是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从那深渊之中,刮起了一阵风,虽然风不算大,但是在这直上直下,没有通风口的地方刮风,确实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虽然那冰原上的风是这里产生的,但那也仅仅是小白蛇这样的,扇动翅膀产生的风,本身白仑是不会有那闲情去让雪原起风的。 那会不会就是那一群小白蛇上来了? 顾西棠好像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忽然将我往上拉了一下,接着我们往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你用些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赶紧到上边去。” 他并没有跟我说,为何要赶紧离开,但是他的模样却很是着急。 看着他的样子,我释放出自己的灵力,也在努力的向上,虽然赶不上他的速度,但多少能给他减点负担。 但是我们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了,因为从深渊之中已经传来了很大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极速往上,而且听得动静,体型还不小。 “别回头,我马上就要上去了,上去之后就好了。” 顾西棠一边带着我往上,一边对我说。 我知道他不让我看,是害怕我回头看到令我害怕的东西,但是现在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我想看也看不见,只能听了他的话使劲的往上走。 已经抬头能看到上边带有光亮的洞口,但是后边的什么东西就跟着冲了上来。 顾西棠甩手将我往上一扔,“你先上去,我挡他一阵。” 我被他高高的甩了上去,出到洞口时,白泽已经飞过来稳稳的将我接住。 “快,下面有东西,快些去帮他。” 在顾西棠将我甩上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看清楚了,从下面飞上来的是个什么。 那长着尖牙的大嘴,带着腥风,差不多能一次吞下三四个人,长长的脖子上布满了鳞片,发出一阵如婴儿般的啼哭之声。 我知道那定然是九婴其中的一个头颅! “快点啊,底下是九阴的一颗头颅,你们不是要送上天界吗?现在赶紧去将擒住呀!” 我这话才刚说完,那边站在洞口的奎木狼就已经飞身过去,直直的坠到了深渊中。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跳到了深渊之中。 随着几个人下去,底下的动静越发大了,不多会的功夫,那几个人连带着九婴的那颗头颅,从深渊中飞了出来。 那九阴的头颅,虽然从本体上被斩了下来,但却依然威风凛凛的,他们几个人合力对付他自己,也依然没有占到上风。 却突然,那颗头颅张开大嘴,从那嘴巴之中喷出火来。 “班门弄斧。” 却听的火玄珠冷哼了一声,飞身上前,将他喷出来的火用自己的身体给挡住。 然后他的大手一握,那大口中喷出来的火瞬间被火玄珠给吸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挡,众人又一拥而上,将那颗头颅团团围住。 从深渊中上来之后,更多的人加入了战斗当中。 “他的弱点在他的颈后,将剑插进那里,他便不会再动弹了。” 我一直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在一旁观战,生怕我的灵力不济,会给顾西棠他们拖了后腿,而此时,白泽去走到我身边,告诉我这颗头颅的弱点在哪里。 我有些惊诧的看向白泽,原来他是知道这个头颅的弱点了,但是他为何不早说?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才看出来他的弱点在哪里?那接下来怎么办?是你去还是我去告诉他们?” 我白了他一眼,他这样告诉我,又这般问我,我怎会不去? 说着我提上我的剑簪,冲着那九婴的头颅冲了过去,目标直指它的后颈。 “快回去,你干什么呢?” 顾西棠见我冲了过来不住的回首大喊,阻止我靠近那颗喷火的头颅。 二百二十、斩杀 我本来是直接指着它的后颈而去的,但是这家伙扭来扭去的,动的厉害,我往前冲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我有些恼怒,收了剑簪,纵身一跃趴到了它的身上,离他的后颈十分的近了。 “玥姝……” 我听见顾西棠不住的叫我的名字,试图摆脱了那颗头颅冲过来帮我。 那家伙也感觉到我爬到了它的身上,在不住的扭动着,想把我从它的身上甩下去。 我的手死死地扣住它身上的鳞片,但我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他坚硬的鳞片给划破了,湿漉漉的像是有血渗了出来。 腾出一只手来,拔出剑簪,我的手果然是流血了,握着剑的手不住的流血,已经顺着剑身流了下去。 我一只手扣住她的鳞片,另一只手握着剑,在狠狠的朝着他的身上扎了下去。 我原本以为他身上有坚硬的鳞片,这一下会刺不穿的,但是却没想到我的剑轻易的就没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下一刻,他的头朝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然后长长的身体轰然从半空中掉下,砸在那深深的白雪中扬起了一片雪沫。 顾西棠伸手将我拉起来,“你怎么如此鲁莽,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拉起我的双手,看着我受了伤的受,又是心疼,又是责备。 “他居然死了!” 一边的奎木狼踢了踢在地上不动的那颗头颅,惊呼出声。 “想当初纵然将他的九颗头颅被斩了下来,但是却不能伤他的性命,没想到现在居然把他杀死了,那也省得我们再将它带去天界了。” “他的弱点在后颈,我只是将剑插进了那里而已。” 白泽只是告诉我他的弱点在那里,但是却没告诉我,插进那里他会死呀! “我也没想到他能死,大约是那剑上沾了你的血的缘故吧!” 白泽说插到那里会使他不能动弹,但不知道能将它杀死。 不过既然死了那也算是替三界除了一害,只是不知道天帝知道我杀了九婴其中一颗头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那白龙身上应该已经没有鳞片,那他控制火的能力也会随之不见,所以现在若是我跟他斗起来,应该有一点优势。” 火玄珠踩了一下在地上趴着的九婴,昂着头看着十分有斗志。 “不行,纵然他没了火灵力,但是他控制冰与水的灵力却还在,你别忘了,这冰与水却是克制你火灵力最好的办法。” 顾西棠劝说,但是火玄珠却并不买账,“你们也别忘了,他身上控制火的灵力没有了,那火之精在他身上的用处就不大了,或许于他而言,更是一种煎熬。” 火玄珠接着又说,“纵然他的身体能盛得下火之精,但我却是天地间最精纯的火种,水是泼不灭的。” “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再将它拆分一些,再下去取火之精吧!” 心月狐环顾了一下众人,不过她说的话也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只光一个九婴的头颅就这么不好对付,更何况将它融合的白仑的本体。 “这九婴是融合的不彻底才好拆分出来,但是其他的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而且九婴分离出来之后,白仑那里肯定会有警觉的。” “你们别管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虽然众人都在劝说着火玄珠,但他却一意孤行,非要下到深渊之中。 “这是我身上的东西,我只要拿回来便好了,又不是要杀了他,他身上带着封印,量他也不能将我怎样。” “你忘了,他一呼一吸之间就已经造就出这个雪原,你下到底下,你本身的灵力就会大打折扣,你拿什么跟他斗?” 我有些生气他的执拗,冲着他吼了过去。 那以后不要紧,他负气的甩了一下袖子,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深渊。 他这举动让我们大吃一惊,他怎么如此任性?这样下去定然会吃了大亏。 “让他去好了,自找麻烦。” 我也是负气的别过头去,纵然有心想要下去救他上来,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把握能从白仑的身上取回火之晶。 “不能让他葬身在这底下,若是白仑吸收了火玄珠身上的力量,那就无人能够封印住他了,到那时候三界就没有安宁之日了。” 奎木狼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底下的深渊,说完那句话之后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他们二十八星宿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如同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一下跃下去了好几人。 剩下的那些人将洞口团团围住,施展灵力将整个洞口笼罩在一层结界当中。 “我也下去看看,他们对底下的情况不甚了解,千万不能让他们在底下出事。” 顾西棠看着我认真地说,但是他说话的意思却是不想带我下去。 “好,我跟你一起。” 我怎么可能让他扔下我自己下去。 “你乖乖的在上面等着,我带着他们很快会回来,绝对不会有危险的,你在上面还安全些。” “不行,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休想将我甩掉。” 说着我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将我留下。 他看着我,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最后还是他妥协了,摇了摇头,揽上我的腰带,我跃下深渊。 因为没有了九婴,也便没有了那些学人说话的小白蛇。 但是这一路下去,我们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听到一丝打斗的声音,越是这样我们的心里越发毛,生怕那些人一声不响的就被白仑给吞到了肚中。 脚终于落在了实处,周围还是那个样子,而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这底下是那些跳下来的那些人,包括火玄珠都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 “你们还好吧!” 但是令我十分奇怪的是,他们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双目都呆滞无神,像是被人摄去了魂魄一般。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都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被白仑摄去了魂魄?” 顾西棠仔细的看着他们,然后摇了摇头,“他们进入到了幻境之中。” 白也是善于制造幻境的,这之前我就已经领教过了,没想到他们一下来就进入了幻境,难不成白伦要在幻境中将它他们杀死? 二百二十一、又见小白 顾西棠围着他们转了半天,才开口对我说:“必须把他们从幻境中弄过来,不然他们很危险。”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就如同排生那时一样,我困在他的幻境中,他想杀我,易如反掌,因为整个幻境都是靠他掌控的。 “能不能你设一个法阵,抵消了这幻境?” 顾西棠摇了摇头,“刚刚我看过了,他们进入幻境已深,纵然我设一个法阵,能阻挡一二,但是,定然不能让他们从中醒过来。” 我看着呆立在那里的火玄珠,气便不打一处来,伸脚在他身上踢了一下,却没想到他受了我这一脚之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看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不会是我这一脚打扰到了他,让他在幻境中受了伤吧! “先别动他,他虽然进入了幻境,但好歹也是上古玄珠,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事。” 我往后退了退,离得他们远远的,生怕自己不小心打扰到他们,让他们在幻境中再受到伤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而且令我比较奇怪的是,他们进入了幻境,但是我跟顾西棠却丁点事都没有。 “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让他们自己摆脱幻境,从中醒过来,若是他们摆脱不开,那也就只能在幻境中殒命了。” 顾西棠接着又说:“不过你看,下面这么多人,白仑自己要控制这么多人的幻境,应该还是比较吃力的,所以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没有事。” 但话虽是这么说,他们一直在这底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们一个个的从这上边弄上去?现在白伦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对我们有所攻击,我们若是将他们给带离了这里,那会不会白仑的幻境便控制不了他们,他们自然就醒不来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这个深渊太高,他们人太多,若是我们将他们一点一点的弄上去,太不现实了。”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正是我跟顾西棠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上头便下来了一个人。 等他们落到地上的时候,我们才看清下来的,正是杜安跟小白。 “你们不是在槐江山吗?怎么到了这里?” “本来是在那里的,但是忽然之间小白却浑身抽搐起来,样子极为痛苦,我跟英招前辈忙活了半天,也没有将它弄好,眼看着小白就要殒命了,但是忽然之间却又好了起来,我们不明所以,她却将我带上,直接飞到了这里。” 我转头看向小白,她的抽搐差不多就是因为九婴死去的原因,但是九婴的头颅已经死了,小白为何还好好的? “我原来并不知道,幸运的以为自己真的逃离了这里,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居然只是他监视你们的一个工具,抱歉,你们的行踪,因为我全部泄露给了他。” 小白忽然之间说话便极为利落了,而且表达的很是清楚。 “但是现在不会了,我知道他再也不能利用我,因为我已经从他的身上彻底的分离出来,现在,我承接了半数的灵力,这么多年来的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小白说着不等我们的回答,直接面对着通往白仑那里的洞口,猛地释放出自己的灵力。 但是奇怪的是,他本来是九婴身上掉下来的,但却一丝火灵力都没有,反倒释放出的全是冰灵力。 没想到小白的力量会这般强大,她的灵力将通向白仑那边的洞口封得结结实实。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静静地卧在那里。 许久之后,我竟然惊讶地发现,原本站在那里呆立不动的众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们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因为你的鲁莽,大家差点都葬身在这深渊底下,现在趁着大家都无事,赶紧上去。” 我看着醒过来的火玄珠,语气里带了些责备,我希望经过这件事情,他能明白自己真的错了。 但是我却错了。 “既然已经下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轻易上去?现在我就要去找回我的火之精。” 忽然看见通向白仑那里的洞口被冰封住了,便要施展自己的火灵力将那冰融化掉。 “你冷静点好不好?你怎么变得如此执拗?” 火玄珠没有搭理我,执着的将小白才并封住的洞口给熔化了个彻底。 “无知小儿居然敢闹到了老夫的门上。” 融化完洞口之后,里头传来了白仑的声音,他一说话,整个洞都随着振动起来。 “既然受了伤,还逞什么能!” 火玄珠不屑的一哼!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我诧异的问,我说他怎么这般自信。 “九婴从他身上分离,必然是经过了一番较量的,定然是受了伤才会让九婴给从他的身上分离出去的。” 虽然他说的有些在理,但是我绝不相信白仑受伤已经到了那种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打败他的程度,不然他们也不会一下来这里之后就进入了白仑的幻境。 “老家伙,你也不用凶,你身上带着封印呢,我便不相信你能冲破了封印过来伤害我们。” “你够了,今日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你要死没有人拦你,但是莫要拉上我们。” 我十分失望今日火玄珠的所作所为,冲上前去给了他一下。 顾西棠生怕火玄珠再回过头来伤害我,立马挡在了我和他之间。 “今日你确实有些狂妄,现在跟我们上去,找回火之精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不行,只要离得近的,我自然会将火之精给吸引出来。” 火玄珠无视我们的劝阻,不过也没有跟我们在计较,而是一步步的朝那洞口走去。 “劳烦诸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进去看看。” 顾西棠转头对奎木狼他们说道。 “不行,你们若是都进去了,被白仑吸收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奎木狼紧紧地跟着火玄珠的脚步也走进了洞口。 遇到一个不省心的,怎么又多了一个不省心的? 奎木狼说的大义凛然,但是我知道这个家伙根本就是自己猎奇心太重,跟着火玄珠要冒一次险而已。 二百二十二、解封 既然他们都进到了洞里,我看了顾西棠一眼,也跟着进去。 这条通道很长,上一次我进去的时候是被白仑吸了进去,但是,现在又走上去,发现真的不是一般的长。 不过一边走,我倒是又想起了我的龙鳞战甲,被白仑留了下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封印的?封印在哪里?” 我一边走一边问,像他这样强大的东西,定然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才将他封印住的吧! “其实封印它很简单,它的本体是一条蛇,他的弱点就是他的七寸,所以只要在它的七寸处封上镇魂钉,任他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奎木狼回头对我们说。说完他也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小白一眼。 从小白到了这里,我一直刻意忽略她的存在,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她。 她对我们并无恶意,但是我们却处处提防,心里是有诸多愧疚的,但是现在她突然承了九婴一半的灵力,不知现在他的心性是如何的? 显然我又在不自觉的怀疑他,我对我的这种行为感到耻辱。 但是小白却一直跟在我们身后默不作声,连杜安也满脸的凝重。 “你们当真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们。” 那头穿来了白仑的声音,显然也是被我们这种大胆的行为给激怒了。 从那洞口中刮出来了一阵风雪,风雪之大让我们睁不开眼睛。 “真当老夫受伤了,要任你们这些小儿宰割了吗,我告诉你们老夫横行天界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呆着呢!” 风雪之中我幻化出了一块冰盾,将他们都给挡住。 “现在离得够近了吧?你赶紧试试能不能将你的火之精给召唤回来。” 我朝着火玄珠大声的吼过去。 火玄珠躲在我的冰盾后面,闭上眼睛,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召唤他的火之精。 这火之精离开他的身体已经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召唤回来。 果然见他努力了半天,却丝毫没有成效。 “不行,还是有些远,我感觉不到。” 我举着冰盾已经有些吃力,众人过来同我一起举着冰盾,又一步步的往洞口深处移动了许多。 “现在呢?再试试。” 这里已经靠的白仑很近了,再近了,我怕我们便抵挡不住这风雪了。 火玄珠又释放出自己的能力,而这次我看见他的掌心泛起了隐约的红光。 他惊喜地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这约莫就是感觉到了,不知道能不能将他的火之精给召唤回来。 火玄珠在不住的用力,而我们在这里抵抗那风雪也是很辛苦。 很快的火玄珠的脸上便沁出了汗水,但是白仑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 “你们在这撑着点,我过去帮忙。” 顾西棠说着松开了撑着冰盾的手,走到火玄珠的身边,将双手放在他的身上,灵力源源不断地涌进了火玄珠的体内。 我看到火玄珠手掌上的红光更盛,而伴随着这个的是,我们这边的风雪正在逐渐减小。 我心下里颇为高兴,看来真的是有效了,也约摸是九婴刚刚从他的身上分离,他还虚弱着,所以连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能拿回火之精。 果然,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从那黑幽幽的洞口处射出一道红光,接着宛若流星一般,刺目的红色朝着火玄珠直直的飞了过来。 火玄珠飞身跃起,一把抓住那道红光,然后红色消失,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火玄珠激动的仰头大笑,也真的是火之精归位,他的灵力大涨,这一笑之下的威力,竟然不亚于刚刚白仑释放出的威压。 从洞里刮出来的风雪已经停止,我收起手上的冰盾。 “既然已经拿到了火之精,那我们便离开吧!” 虽然白仑失去了他的鳞片,失去了火之精,而且还被封印着,但是他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既然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便离开这个深渊。 “为什么要离开?他拿走了火之精,又骗了你,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我不禁扶额,这又想怎样? “趁着他现在还很虚弱,我们进去将他除掉。” “你疯了,纵然他现在虚弱,但是他一身的灵力还在,现在我们不宜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既然他身上的封印还在,就让他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吧,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火玄珠梗着脖子还是不愿意,并要在往里走。 顾西棠伸手将他拦住,“玥姝说的对,里面的危险是未知的,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冒险。” 正在我们争论不下的时候,小白突然直起了身子,“有人来了。” 我朝着她回头看的时候,只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飞过去,留下一阵疾风。 而且那东西是朝着洞里飞进去的。 “是什么人?” 我们都没有看清楚进去的是什么?辣她回头看下小白是他第一个发现有人来的。 但是小白说出的话,却惊得我站都站不住,他说是“苏幻”。 “我刚刚抬头的一瞬间,虽然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那身紫红的衣裳应该是没错的。” 顾西棠的眼睛特殊,但也只是看到了暗紫色的衣裳。 可若真的是苏幻,那他现在进去,就有大麻烦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呀!” 现在火玄珠站的倒是稳当了,现在苏幻进去了,那他的目的也多半时间白仑的封印给去除掉。 听我这么一吼,他才回过神来,率先冲进了那个洞中。 但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原本盘踞成一团的白仑已经张牙舞爪的腾空而起。 他身上的封印被解除了。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老夫居然要受你们这帮小儿的威胁,真当老夫好惹的了。” 说着好那尖利的爪子朝着我们便抓了下来,他的利爪是天上大鹏鸟的爪子,尖利无比,碰上非死即伤。 我们纷纷趴在地上,然后滚到一边躲开了他的攻击,但是紧接着一阵风雪便有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似乎要将尚未站起的我们掩埋。 二百二十三、逃走 我从风雪中抬头,却正看见苏幻似笑非笑的悬在半空中。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镇魂钉。 在这风雪之中,他们似乎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我趴在地上没有动,因为我怕站起来他那利爪会将我扎穿。 我将自己的灵力尽数的调动起来,只有我自己拥有冰灵力,我必须要保护他们。 也是很有效果,那风雪都朝着我这里飞了过来,我努力的控制风雪,跟白仑较着劲,根本就没有余力去观察别人。 而且我跟白仑力量悬殊,能撑一时,却撑不了很长时间。 正是支撑最为艰难的时候,却发现小白已经游到了我的身边,她过来之后,我的压力减小了不少。 “小白,抱歉我一直还在怀疑你,是我错了。” 我看着她日益涨大的身体,心里头百感交集,只能对着它说抱歉的话。 “我知道,只是我不怪你,换作是别人可能做的更为绝情。” 小白说着,她的身体已经涨得很大,我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生怕她会一直这样涨下去而爆体。 忽然之间她的身体里迸发出了很大的力量,直接将那风雪全部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白仑没有想到小白,会有这样的本事,愣了一瞬之后,张开他的利爪,朝着小白抓了过去。 我大吃一惊,忙大吼着让小白躲开,但是小白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昂着头动都没动。 我便要冲过去将小白拉开,但是却被杜安死死的给拖住。 “放开我,你没看见小白现在很危险吗?赶紧过去将小白拉开。” 杜安的情绪似乎也很激动,但是他拉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不要,小白说今日她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我们插手,这是我给他的承诺。” 说话的功夫,白仑已经将小白的身体给抓了起来,纵然小白的身体已经涨得很大,但是同白仑比起来还是小的可怜。 被白仑抓住的小白有些虚弱,但她还是扭过头来看着我这边。 “永别了,愿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能记得曾经你的生命中还有一个小白。” 我惊讶不已,心里憋的难受,但却被杜安拖得死死的,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顾西棠却在此时大喝了一声“闪开”,他跟那些下来的人还在跟白仑战斗着,那些人听见顾西棠大叫,纷纷四散逃开。 只在那一瞬之间,砰的一声地动山摇,然后伴随着白仑痛苦的嘶吼声。 什么都看不见,四周白茫茫的,像是扬起了大雪,又像是起了浓雾。 等了好长时间,眼前才逐渐清亮起来。 只是哪里还有小白的影子,地上一双硕大的利爪,整整齐齐的掉了下来,白仑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的口鼻中喷出的气体将面前的石壁冻得晶莹剔透。 小白选择了爆体,将他的利爪给分离了出来,但是这样不值得,一条命换一双爪子,太不值了。 我的手里已经握住了剑簪,一步步的朝着白仑走过去。 一边走着我划伤了我的手,鲜血滴在剑身上,上一次因为沾了我的血,九婴那颗头颅被杀死,现在我要让白仑来偿命。 白仑已经看到了我过去,他庞大的身子动了动,但好像是伤的不轻,扭动了几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你敢杀我?” “我有何不敢?” 我已经到了他的跟前,高高举起了的剑,镇魂钉拔出的位置上还留着痕迹,那是他的死穴,我朝着那个痕迹狠狠的扎了下去。 但是剑却受到了阻力,偏向了一边,苏幻不知何时已经飞过来,他的双刃打到我的剑上,阻止了我的动作。 他的双刃带着燃烧的烈火,朝我们所有人都扔出了一团团的火红。 “快离开这里。” 趁着我们拨开那些火球的时候,苏幻已经带起了白仑,要将他从深渊中带出去。 我哪里肯依,顾不得那个朝我袭击过来的火球,飞身上去朝着白仑便砍了一剑,也顾不上砍的是什么地方,只感觉有温热的血液喷了出来。 在想追过去砍的时候,苏幻带着白仑已经迅速的离开。 而就在我砍向白仑的时候,苏幻扔出的火球也到了我的跟前,我没有办法再去抵挡这火球,只来得及释放出自己的灵力,以减少它对自己的伤害。 碰的一声,火球被弹飞,撞在了满是寒冰的墙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我则丁点事都没有。 顾西棠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上下看着我。 “即便是杀不了白仑,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你可知刚刚那一下把我吓死了,我离得远,根本就来不及过来救你。” 我原本以为火球是被顾西棠给打飞了的,听他这样说,我便往四下里看,却见我的脚底下正是那件龙鳞战甲。 我伸手将它捡起来,虽然能看出原本的样子,但是却依然破败不堪。 “自己都成了这样,怎么还替我挡了这一下?” 我的手上还滴着血,这样一抚摸之下,龙鳞战甲泛出奇异的光。 但是我却看到了更为震惊的现象,龙鳞战甲将我带入了幻境。 白仑拿到龙鳞战甲,确实是废了灵力,将它修复,但是他更多的却是索求。 他借用龙鳞战甲,以它为媒介,将龙渊中那些已故的龙魂尽数吸收化为己用。 不过也幸亏时日短,不然等他将龙渊里的龙魂都吸收了的话,那他差不多也能破除封印,从这里离开。 我心里突然一阵难受,我误会了小白,而小白却能以身救我们。 我将龙鳞战甲留给了白仑,白仑做出那样的事情,但在危机时候,龙鳞战甲还是愿意替我挡了一下。 看够了那些人类之间的贪婪与丑陋,竟然从这些凶兽跟铠甲中找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没有再将战甲穿在身上,它已经破败成了这个样子,我于心不忍。 我将它整整齐齐的叠好,从这里出去以后,我要将他重新送回龙渊。 而我回头想要寻找一点关于小白的东西,但却一点她的痕迹也没有。 “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吧!白仑逃走了,这个雪原怕是也要没有了。” 顾西棠双手揽着我的肩膀,轻声的安慰我。 二百二十四、心伤 奎木狼走过去,拿起那双利爪,“还得带会天界去,给天帝复命。” 我不知是怎么出了的那深渊的,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已经不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这深渊的上头也是一片狼藉。 白仑跟苏幻上来的时候冲破了他们的结界,将他们都掀翻在地。 “你们怎样。”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白泽在问,也不知道顾西棠是如何回答的,只觉得自己像是飘在天外的云,总也落不到实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顾西棠要带着我要离开这里。 我才突然觉得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我拉住顾西棠,“你帮我。” 他心疼的看着我,也不管我要做什么,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要将这深渊掩埋,也算是给小白的墓冢了。” 任谁听到这样的说法,都会以为我疯了,但顾西棠却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这才知道,那二十八星宿要回天界复命去了,而没有了白仑,这片雪原也终将会融化。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这雪原上还有许多的生物在这里生存,若是雪原没了,他们没有了家是小,失去性命却是大的。 “这雪原一时半会的还融化不了,我们会将情况说给天帝。” 心月狐看出了我的心事,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 我自然是希望这里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的。 “白仑逃了出去,这事不能就这般算了,他若是同苏幻联合,那后果不堪设想。” 奎木狼说着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射出来的光,无不在说明他的猎奇心又被激发了出来。 不管他们怎样,现在我要做的便是将小白掩埋,然后送龙鳞战甲回龙渊。 二十八星宿走后,顾西棠带着我又回了深渊,白泽跟火玄珠也跟着一道下来了。 这么深的深渊,单靠我们的力量根本就不能将这深渊掩埋。 又到了底下,因为没有了白仑的缘故,这里的冰已经开始融化,地上积了不少的水。 我们集中灵力,击向洞顶,从上头已经哗啦啦的落下来了许多的巨石。 顾西棠拉着我不住的往后退,边退边用灵力不住的击打洞顶,一直退到了洞外。 再往后就是竖直的深渊了,这样的结构我们很不容易破坏,用力的击打了半天,却也只是掉落了不多的石块。 而且深渊实在太深,这样下去,我的灵力消耗太多。 “你们上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火玄珠极为自信的说道,他的火之精回来了,他的灵力又增长了不少。 “上去吧,这样下去你的灵力会枯竭的。” 我看着已经填平的深洞,也算是将小白掩埋好了。 点了点头,随着顾西棠他们回到了上边。 不多会的功夫底下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 紧接着火玄珠从底下窜了出来。 轰隆隆的声音没有停止,这深渊四周在急速的塌陷,我们只能不住地后退。 等塌陷停止的时候,这里已经出了一个很大的大坑。 我调动自己的灵力,天空中便下起了纷扬的大雪。 一直等到大雪将深坑填平,我才停住了手,有些脱力的跪坐在地上。 “小白是因为我才死去的,我永远都会记得,我的生命中还有一个小白。” 顾西棠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莫要伤心了,若是小白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副样子定然会伤心的。” 我挣扎着从他的身上下来,然后爬到白泽的身上,“我们去南海吧!送龙鳞战甲回家。” 这个时候白仑逃走,苏幻也出现了,似乎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劝说我,而是带着我腾空而起,往南海的方向而去。 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居然将杜安给忘了,他根本赶不上白泽跟顾西棠的速度。 原本他是由小白驮着的,现在没有人了,他在后头跟着吃力。 但是没过多久,当他干上我们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我将它忘了个彻底。 他踏在无量尺上,已经很快的跟了上来。 “我们在槐江山的时候,小白便已经知道了,他是白仑监视你们的工具,她自己废了自己的双眼,你们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杜安跟我们齐头并进,他的声音显得平淡无波,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我从一边看过去,他的眼角有一丝晶莹。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的珠子,“这是小白的元丹,她从槐江山离开的时候,将自己的元丹取了出来,他不舍得离开你,所以留下这个让我交给你。” 白色的珠子,手握在我的手里,微凉,一如小白身上冰凉凉的感觉。 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滴在珠子上,瞬间被吸收,然后那珠子散发出一片温和的光晕。 “小白说他并不怪你,若是还有来生,她还愿意跟在你的身边,你是在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好了,别说了。” 杜安越说我的心里越难受,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心里的愧疚还能少一些。 我将那颗珠子放在自己的怀中,捂着胸口感受小白的气息。 这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已经到了南海上空。 “好啊!你还敢到这里来。” 白泽还没有停下,便听得一声厉喝,白泽住了脚步在半空中看着对面拦住我们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只是眼睛上罩了一个眼罩,我本来还想不起他是何人,但是看到那只眼,我猛然间就想了起来。 “是你啊!当年的事对不住了。” 这是上一次我来龙渊拿走龙鳞战甲的时候伤了眼睛的那条龙,也是那时遇到了赤雷,他将二姐给带走的。 “哼!一句对不住就完事了嘛,我跟你的仇没完。” 说着拉开架势便要跟我们动手。 但是我却无心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们的长老在哪里?我要进龙渊一趟。” “我们长老忙的很,哪有功夫来伺候你?” 顾西棠见他的态度十分不好,便有些生气,甩出龙蛟鞭边要对他出手。 我将他的手握住,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再跟他们这些人起冲突。 二百二十五、缘未了 不知此时南海的情况是怎样的,毕竟前不久的时候,玄影还在复仇。 那人拦住不让我们下去,不知道他是玄影的人还是玄策的人。 而正在此时,水面一阵翻涌,不多会已经有人分水而出。 “知道你们要来,便往这里赶,但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你们已经来了。” 我看着从水中慢慢浮上来的玄影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二姐,看来他们跟玄策之间的争斗算是他们占了上风。 “你是如何知晓我们要来的?” “我并不知晓你要来,只是知道龙鳞战甲要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端正叠着的龙鳞战甲,微微挑了挑眉。 玥妍已经朝我这边扑了,我迎着她,将她紧紧拥住。 “二姐过的可还好?”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我,笑得甜甜的。 “你还没有将二姐的魂魄找到吗?” 我转头看向玄影,他曾承诺要找回二姐的魂魄,让她变得完整。 玄影看向玥妍的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没有,我愿意她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怕她找回了所有之后,便失去了现在的真心。” 他们的事情我不去过多的干涉,但我也喜欢现在玥妍笑起来的模样。 “我要去龙渊,把龙鳞战甲送回去。” 我直截了当的将目的告诉他,不过,他既然知道我要来这里,也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玄影点头,要带我们下海,但旁边的那条被我射瞎眼睛的龙却要将我们拦住。 我隐约记得他是叫寒光,也是一身的冰灵力。 “寒光,你不必如此,我现在也是异常后悔当年的事情,若是当年我没有下到龙渊,没有带走龙鳞战甲,没有伤了你的眼睛,该有多好。” 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在那里愣了一愣,还要开口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玄影冷冷的一哼给打断,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玄影带着玥妍走在前面,并没有像上次我们寻找龙渊时那么麻烦,他直接带着我们下到了那里,挥手便打开了龙渊的入口。 再一次走进龙渊,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我手里的龙鳞战甲发出低低的鸣叫,应和着这叫声的是龙渊深处,一声又一声的龙吟。 “他们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这声音中到底包含了什么,转头看向玄影。 “其实,从龙鳞战甲带走的那些龙魂我们是知道的,也完全可以毁了战甲,让他停止吸收龙魂。” 玄影顿了一顿,又说:“不毁坏战甲是诸位先辈的意思,战甲同你的缘分未了,所以不能轻易毁掉。” 缘分未了?现在缘分该了了吧! 又见到那巨大的龙骨,我捧着战甲跪在地上,“玥姝愧对诸位,今日将战甲奉还,破败成如此,皆是玥姝的过错,诸位先辈愿意怎样惩罚,玥姝都绝无怨言。” 四周的龙吟一声高过一声,让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其中并无责备之意。 越是如此,我心中越是难过,匆匆将战甲放下,逃也似的跑出了龙渊。 站在龙渊外头,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已经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西棠从后边揽住我的双肩,“你也莫要难过,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战甲还会完好如初的。” 玄影也从龙渊里出来,“这是命数,既然当年龙鳞战甲认你为主,那便不管经历什么都陪你到底,我说过你们之间的缘分未了,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而且,战甲不止一件,你带走了这件,还会有新的战甲产生,你就不要这样了。” 玥妍也是过来蹭我,将我脸上的泪水给擦干净。 “虽然战甲的事情可以不计,但是白仑跟苏幻同我们的仇,却不能不报。” 我知道玄影话中的意思,苏幻当年欺负了二姐,玄影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当初便对我说,若是哪天同苏幻一战,必然要叫上他,他好报当年的仇。 而同白仑的仇就更为简单了,龙渊里都是龙族的先辈,白仑既然吸收了他们龙族先辈的魂魄,这件事龙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苏幻跟白仑在一起,我们要对付他们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自从白仑逃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情已经有些失控了,他们一个还好,两个联合在一起,当真不是我们力量所能控制的了,而且还有排生。 “这件事情我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但若要依着我的脾气,必然要趁着他们元气未曾恢复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现在我未曾征服整个龙族,但是若是你们有需要,我定然倾尽我的所能过去帮忙。” 我知道玄影的力量不小,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卷入那场战争,因为他强大起来,我才能放心的将二姐交付给他,若是将龙族卷入战争中,我怕造成的罪孽会更加深重。 而且现在我也改变了主意,便是连狼族,我也不想让他们牵扯其中的。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若是用得着的地方,我定然会寻你们,你只要保证二姐的安全就好了。” 同他讲完我也没有多留,直接跟着顾西棠他们出了南海。 “有一件事情玄影是说对了,现在苏幻的修为打了折扣,而且刚从深渊中逃出的白仑也受了不小的伤,所以若要除去他们必须趁现在,若是给他们时间休养生息,到时候我们真的要对他们束手无策了。” 顾西棠面色凝重的对我们说,这个道理我们任何人都知道,但是我们拿什么同他们斗,即便是他们受了伤,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愿意封印苏幻。” 火玄珠突然郑重其事地对我们说。 我们皆是吃了一惊,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莫不是因为我愿意,你们便高兴坏了,瞧你们那个傻样。” “我虽然愿意封印他,但是我也有个要求,你们不能就这么把我丢下不管,我要你们每年都来封印处看我一趟,而且还要带酒肉贡品给我享用。” 火玄珠如同小孩子气的话,让我们有些啼笑皆非,但转念一想又满是心酸,封印苏幻,就代表着永世没有出头之日了。 二百二十六、愿意 “你们还傻愣着干嘛?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将苏幻他们引出来。” 火玄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满不在乎,但其实,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许多的不舍。 “至于白仑,那便是他们天界的事了,这个想来也不用我去封印。而且那个排生也是,这个让鬼族过来帮忙除掉,我就不操他们的心了。” 看来火玄珠,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去封印苏幻,把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还有一件事,便是鬼人,当年那些鬼人一下子便销声匿迹,我总感觉他们还留有后手。” 一提到那些鬼人,杜安便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那是他心中永远都忘不掉的痛。 “别管那些鬼人如何?只要除掉排生,那些鬼人便不足以为惧。” 火玄珠对那些鬼人满不在乎,语气也是稀松平常。 “之前我得到的那一份阵法图,我也曾仔细研究过,与元鲲奇阵有诸多相通之处,所以我自己创了一个法阵,可以提前布下,还能将他们阻挡一二。” 顾西棠的那本阵法图还是山鬼给他的,只是我从未见他拿出来看我,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研究的。 “既然你们都已经打算好了,那便想办法将他们引出来吧!” 我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快结束,既然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对策,那便将他们引出来,你也快些结束征战。 顾西棠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止我们惧怕他们,他们也在惧怕着我们,苏幻有了白仑这个助力,但是火玄珠也拿回了他的火之精,苏幻也是害怕火玄珠会将他封印,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强大自己。” “你是说苏幻有可能再将白仑的灵力给吸收了?” 顾西棠摇了摇头,“我估计有了鸩尾的教训,他应该不会轻易觊觎白仑的灵力,不过你们别忘了,玄珠可不止一颗,而另一颗玄珠的灵力还一分为二呢!” 虽然顾西棠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他在说什么,现在要想将苏幻他们给引出来,就只有消失的那一半冰玄珠了。 既然如此,我的心里便有了主意,我转头看向白泽,“长虞山里藏着的秘密看来该派上用场了。” 白泽有些异样的看着我,他的眼里有些我看不明白的情绪,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我们便往长虞山里去,做好准备,好等鱼上钩。” 或许有些事情做,才能忘了小白跟龙鳞战甲,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斗志昂扬了起来。 “好,不过,长虞山里的还是力量小了一些,若是要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还得牺牲你一些。” 白泽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平静的开口,就如同刚刚那情绪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一样。 “就算是牺牲了我的性命,也无关紧要。” 我本来表示决心的一句话却又惹得顾西棠一记白眼。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便也不再耽搁,我翻身到白泽身上,便要出发。 回头之间,又瞥见杜安还杵在那里,又停下来,对他说:“我们这次的行动极为危险,你还是回青丘去,不论外头如何,至少那里是安全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去长虞山有什么事,但我也听出来了,你们这一次是要同他们做个了断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不通知青丘吗?” 杜安这么问我,让我刻意忽略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不了,这次谁也不通知,之前我要的狼族的承诺就罢了,让马严收服蜀山也罢了,至于魔族,已经族不成族了,我也没有再打算去打扰无忻他们,这件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也省的牵扯进太多的人,平白失去性命。” 只要有争战就会有死亡,不愿意见到死亡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他们掺和进来。 “我跟你们去,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了,而且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们给救回来的,我什么都不在乎的。” 杜安说的决绝,但是,他才这么小,他有那么高的天赋,假以时日,必然会是了不起的人物。 见我犹豫不决,他忽然拔出他的非华剑,“我用此剑起誓,若是你们不带我去,我便回青丘,将你们的打算告诉大家。” “你……” 我便要斥责杜安,但见他倔强的模样,又不忍心说出口。 “罢了罢了,既然你愿意去,便跟着去吧!但是到时候我们将无力去照顾你,是生是死,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听我这样说,杜安使劲的点头,我知道,他非要过去的原因无非就是我们提到的鬼人,他的父亲消失了那么多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是生是死,他总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又看向杜安手里的无量尺,他已经沉默了这么长时间,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我伸手敲了敲他黝黑没有光泽的身子,“你也要跟着?” 只是等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回答我,而后从杜安的手中飞出来,直接到了杜安的脚下,将他托了起来。 不用说,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说,跃到白泽的背上,朝着长虞山而去。 而却没想到,在半路上能碰到马严。 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踏着他的斩妖剑往这边飞来,远远的看见我们,便不住的招手。 “你不是回蜀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这么一问,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颓败,“我真的很笨,他们都不听我的,反倒是说我害死了师父夺走了斩妖剑,现在我已经从蜀山被他们赶了出来。” “我四处寻你们,想着再寻不到便去青丘等你们呢,可巧就碰上了。” 应该是过了许久,他自己慢慢的疗伤,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伤心了。 “是你那个萧放师弟说的吧!” 一听这话,便是萧放那种人才说出来的,如此蛮不讲理。 马严点了点头,“现在我已经无处可去,你们打算去哪里?我跟着你们。” “我们要去长虞山,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还未曾说话,杜安便已经抢先回答了。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说了,不忍心再多的人在这件事上失去生命,他却偏偏要替我招揽人。 “我想马严大哥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你若是不让我们做点什么,比让我们去死更难过。” 二百二十七、准备 既然如此,我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他们一路跟着往长虞山走。 杜安因为有无量尺带着,所以速度一点都不慢,我本以为马严会慢上我们许多的,但他却始终能跟的上我们。 原来,马严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只是埋在一副憨憨的皮囊下边,让人认为他很好欺负。 不知将这样的人赶出蜀山,他们会不会后悔。 从这里到长虞山距离也不是很远,一路胡思乱想着便已经到了。 顾西棠未曾落下,而是一直围着山不住的看着。 他在选一处最适合布阵的地方。 最后,还是在山的南面停下,半山腰里,有一处稍微平整的地面,上边都是低矮的灌木丛。 他找的这里也有特点,旁边有一块大石头,这个时候太阳照在上边,拉出长长的影子,正把那些灌木丛给笼罩在阴影之中。 我本以为他是要利用这石头布阵的,却没想到,他抬手,灵力便打在那大石头上,石头被轰了个粉碎。 “我还以为你是看中了这块石头才把位置选在这里的。” 顾西棠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以前布阵或许还能用块石头,但这次不行,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说着,他开始四处转悠,我们不懂阵法,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 火玄珠看着没劲,已经自己离开了,说是要在这里转悠转悠,说是往后余生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见他忙的起劲,也没有空搭理我们,索性我带着白泽离开了这里。 既然要用冰玄珠的另一半引出苏幻,那石室里的那一颗珠子就显得有些力量不足,所以我跟白泽还要再去准备准备。 马严跟杜安也要跟着我们离开,临走的时候却被顾西棠给喊住。 “我这里需要两个人帮忙,你们留下来帮我。” 其实他们两个看着顾西棠的阵法也新奇,想过去帮忙的,但顾西棠为人冰冷了一些,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现在顾西棠主动让他们留下,他们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我跟白泽寻到那个洞口,一直往里走,当时我布下的结界还在,这么长时间,他它在这里保存的完好,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我将结界撤掉,一走进那个石室,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放在中央的那颗珠子,发出柔和的光晕。 “到底里头含了多少的灵力?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光华。” “并非是里头含了多少灵力,而是它在这里保存的太好,一如刚给我时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当初送给他灵力的也不是我,我没有带着那时的任何记忆。 “若是想要更真实一些,你得再将些灵力注入到这里头才行。”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莫说是注入一些灵力,便是要了我的命,能将苏幻他们尽数除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现在我知道,纵然我死去了,顾西棠也会没事,同命之结已经有办法解开了。 我伸手便要将灵力注入到里头,却被白泽给拦住,“先等等吧,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做,而且你要知道你的灵力消耗之后,跟他们战斗起来,你的危险是会增加的。” 那又如何?我都打算将我的命豁出去了,增加危险又怎么了?而且现在不用我去封印,若是我能侥幸活下去,那便是赚大了。 “我现在便将我的灵力注入其中,不用等了,而且现在做,我还有恢复的时间。” 说着我走过去,将我的手放入那个桌子上,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而且更为诧异的是,它不止是等着我将灵力注入,而是像一个底的深渊一样,主动的吸纳着我的灵力。 那珠子的光华越来越盛,而我则感觉如同虚脱了一样,想将手拿开,却又发现手跟珠子之间粘牢牢的,根本就抽不出手来。 “快帮帮我,它已经把我给黏住了。”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的灵力早晚会枯竭,我朝着白泽求助,希望他能过来帮帮我。 但是他就像早就料到这样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灵力一点点流失,而无动于衷。 我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刚刚阻止我注入灵力,现在又看着我这个样子没有反应,这中间若是没有什么事,打死我,我都不信。 但是现在我对一切却都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我的灵力尽数的跑到了那颗珠子当中。 我软软的倒在地上,手从珠子上脱离开来,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着白泽迈着他优雅的脚步,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身上却感觉很是轻松,像是睡了一个很沉很沉的觉,一个没有梦的觉。 但是渐渐的,却听到远远的有谈话的声音,能听见火玄珠急躁的吼声,白泽慢条斯理的说话声,还有顾西棠时不时的插话的声音。 感觉他们离得我好远,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努力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被人捆绑住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把顾西棠喊进来帮忙,但是张了张嘴,虽然发出了声音,但却如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微弱的几不可闻。 我挣扎了半天,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快要用光了,然后眼皮越来越重,虽然在努力地伸长耳朵,想听到他们到底说的什么,但是却不争气的又陷入了梦境。 这次确实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真实的就如同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连槐江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清晰无比。 而且更令我诧异的是槐江山的山巅立着那株遮天蔽日的沙棠树,粗壮的树干上缠满了淡黄色的菟丝藤。 我有一瞬间的迷茫,菟丝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缠在沙棠树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转悠了许久这才猛然间想起来,这是前世啊! 沙棠树还没有转世,珠子还是冰玄珠。 只是,我是又怎么有了前世的记忆? 二百二十八、种子 “我好喜欢你,我想在这里跟你待一辈子。” 总角的小女孩,仰着天真的脸,看着头顶上替自己遮了风雨的大树。 没有风,但是大树却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在回应小女孩的话,从树枝上散发出了点点金黄,尽数的飘到小女孩的手里。 小女孩仰着脸咯咯的笑着,笑声极具穿透力,隔了好远依然能听见。 她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大树跟前,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搭上树干,将缠绕在上面的菟丝藤,使劲的往下扯。 “你将它弄下来呀!都缠上这么多了,我看着都难受。” 小女孩的嘴嘟的老高,不悦的看着那顺着树干往上爬的菟丝。 不过这话音落下之后,那树干像是变成了铜墙铁壁,攀援而上的菟丝藤顺着那树干便溜了下来。 “你分明可以不让它在你身上,偏偏又爱当这个好人,往后可不许这样了。” 一片叶子晃晃悠悠的从树上落下来,正落在了女孩的手上。 这片叶子金黄金黄的,像是一颗心在跳动。 女孩将树叶攥在手中,她的浑身发出银白的光芒。 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满了山巅。 女孩捧着一捧银白,按进粗大的树干上。 “这个给你,你老是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躲避,若是有人来害你怎么办?这个是我的灵力,能护着你的。” 做完了这些,女孩显得有些疲惫了,靠在树上眼睛渐渐的闭上眼睛。 等那女孩沉沉睡去的时候,一直静立不动的大树忽然抖动了起来。 “我求了天帝,终于求到了转世轮回的机会,你等我,我终归会再找到你。” 金黄的光笼罩着女孩,他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神树啊!怎会有人敢伤害它,他允许菟丝爬到它的身上,不过也是觉得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罢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便让他们离开。 金黄的光晕一直到了第二天才渐渐散去,女孩睁眼,看着光秃秃的山巅,眼泪溢满了眼窝。 她不知道,不止她将她一半的身体给了沙棠树,而沙棠树也将它的种子放进了她的体内。 沙棠树种,此生仅此一颗,蕴含的是整棵树的精华。 而那颗金黄的种子现在就在我的身体当中,灵力真正枯竭的时候,才将它看的清清楚楚。 我睁开眼睛,白泽以为将我的灵力都渡到那颗珠子里,我便不能行动了。 可惜,谁也不知道,我的身体里还有神木的精华。 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端正放在那里的珠子,我没有去动它,而是一步步的朝着洞外走去。 他们三人的说话声还在,我感觉自己睡了好大的一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却不过一会的功夫。 “我这样也是为了她好。” 是白泽的声音。 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停下来悄悄的站在一边,不知道他们背着我会说什么。 “你这是擅自做主,若是她醒过来,知道了,定然是会怪你的。” 火玄珠语速很快,似乎也很着急。 “怪就怪吧!无所谓了,只要留下她的性命,便是她要杀了我,又如何呢!” 白泽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似乎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也好,让她在里头睡一觉,等醒来了,就都结束了。” 是顾西棠,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 “我会在这两日,解开同命之结,这样,我的生死就影响不到她了。” 原来顾西棠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同命之结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我的一半,跟沙棠树的黄金种子,保我们一命绰绰有余了。 “你还是在洞里跟她等着吧!若是你有个好歹,往后她该怎么过。” 白泽在说,听他说的这话,是对顾西棠说的。 “我布下了大阵,若是没有我,你们谁能控制的了这个法阵?我不能退下去。” “我虽然很不喜欢你,但是我若是去封印了苏幻,她的身边必须有人留下来照顾,我们不能都在这里头送了命。” 这是火玄珠说的,他们都做好了在这最后殒命的打算,却都要将我留下。 我躲在一边,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的说话,早就不争气的泪流满面。 “你们都打算的挺好,但可曾问过我的意思?” 我抹干了眼泪,走了两步,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都呆愣在那里,对我的出现都十分意外。 “你怎么会出来的?” 白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以为将我的灵力都渡到那颗珠子上,我便能安安稳稳的待在石室里了?我可是上古玄珠。再说了,我的丈夫是神木。” 说着,我的眼看向顾西棠,他对我的话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凝固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我话里的意思,而忘了变化脸上的表情。 “刚刚我倒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些前世的事情,你有个东西放在了我这里。” 说完,我越过他们,走出了洞,并没有把话说清楚,想着他们一头雾水的样子,心里竟然颇为爽快。 出了山洞,我径直往顾西棠布阵的地方去,远远的便看到马严跟杜安在那里忙活,他们抬头看见我,也不惊讶,看来白泽的计划并没有告诉他们。 “怎么样了?可以用了吗?” 我这么一问,他们都显得有些兴奋,“真是不得了,我从来没想到这法阵还能有如此妙用,以一当十也不为过。” 马严激动的脸上满是红晕,他指着满地的灌木,像是那里有千军万马一般。 我有些好奇的踏上他们布下的法阵,才落下脚去,周遭便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地上的灌木丛已经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四周嶙峋的怪石,我忽然感觉这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熟悉了。 我正要往前再走一步,去被赶来的顾西棠一把抓住。 “这个大阵不同以往,虽然还未成型,但你这么走进去也是很危险的。” 他拉着我走了两步,我们已经从里头出来了,周围还是刚刚的模样。 “这是什么阵,有什么厉害之处?” 二百二十九、散布 顾西棠看着我神秘一笑,“阵法尚未成型,等布好了,我再告诉你。” 见他说的神秘,我回头看向还在忙碌的马严跟杜安,但他二人皆是摇头耸肩并不知晓其中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 白泽依然是执着的问我,不止是他,在他问出这话的时候,顾西棠跟火玄珠他们也是伸长了脖子等着我回答。 “不过是睡着的时候梦到了一些前尘往事,你们也知道,这个梦不过都是假的罢了不值得一提。” 说着也不再去看他们,悠闲的绕着往山上去了。 虽然同他们玩笑了一会,让我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但是他们的谈话还是如同一块石头压在我心里,让我憋的难受。 现在,也是时候通知鬼族让他们赶到这里来了。 但是想要不招痕迹的将苏幻引过来确实还要费一番头脑。 我站在山巅上,思考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正经的主意,直得慢悠悠的踱步下山。 “你们可有想过如何将苏幻给引过来?” “我倒是有个注意,只是怕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将那些觊觎玄珠力量的人都引了过来。” 没想到先回答我的是马严,但是他说了两句,却又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说什么主意。” 马严嗫嚅了半天才说,“我虽然被赶出了蜀山,但是却有几个熟识的还在那里,我可以悄悄的联系他们,让他们将这里有玄珠的消息散布出去,苏幻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总好过,从我们嘴里听到。这是如此一来,那些人便会纷纷往这里来了。” 这里张了大网在等着,若是他们都跑了过来,那恐怕会有不少人在这里殒命。 “既然要将苏幻他们引过来,不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那些觊觎贤洙力量的都会纷纷赶来,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那个大阵却可以将他们阻挡住,只是死伤是在所难免的。” 若是我们能找到苏幻也不必费这么大周折,只是现在只能用这种办法将他引出来。 “你们忘了,天帝曾说过,这是三界的劫难,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看就这么办吧!” 火玄珠也是附和着说。 “虽然我身为人族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却知道有一些人死了比活着强多了。” 杜安的眼睛看向茅山的方向,他在茅山学了这一身本事,却终于还是被那里的人给抛弃了,人心的险恶远比苏幻他们来的要可怕。 “既然如此,那还要劳烦你去一趟蜀山,这事你来安排吧!” 他们都没有意见,纵然我也是心疼那些人命,但天道如此,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减小那些人的伤亡了。 马严答应着,当着手里的一面小旗子,拍了拍手,便腾空往蜀山的方向去了。 “只有蜀山的人恐怕还不够,我也去一趟茅山吧!” 杜安也将手里的一面蓝旗子放下,抽出了无量尺。 “你在茅山难道还有熟食的人?” 杜安点了点头,“师兄他一直都跟我有联系的,那时师父离世,师兄是唯一隐相信我的人,只是师兄为人小心,没有站出来替我说话。” 既然他这样说,那便也去一趟吧,我嘱咐了他几句,他便踏在无量尺上,不多会的功夫,便不见了踪迹。 “你们在这里准备着,我去一趟鬼族。” 鬼族那边也是要通知的,既然是要抓住排生,而且,他们还要为詹苾报仇。 “你等在这里吧!现在外头不安全,我去。” 白泽说完也不等我回答,直接展开他硕大的翅膀飞走了。 “往常忙的脚不沾地,现在倒好,可能是生死关头你自己最后的一点悠闲了。” 我自嘲的笑笑,所有的事情都被他们争抢着做完了,我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适合我做的事情了。 “其实我支持白泽的做法,你还是在洞里老实呆着,不要出来了。” 顾西棠听我这样说话,眉头紧锁,还是没有放弃劝说我。 “你为了你的大阵,要在外面奋战,我也是为了封印苏幻,既然找到了冰玄珠的另一半,那我怎么可能不出现在这里呢?若是苏幻他们过来见不到我,那肯定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再说了,若是你们有个万一,我怎么可能独活。” 顾西棠还要再说什么,我摆了摆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 “不用再说了,我的心意已决,等苏幻到来的时候我会将珠子里的灵力尽数都吸收过来,到时候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而且,上辈子你在我身上放了点东西,这可是绝顶的好东西,一般人要不了我的命。” “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别的东西?” 火玄珠眯着眼睛看我分明是不相信我的说辞。 “你当然不知道,便是连上一次在火炉中被苏幻熔炼的时候,她都未曾出现,这次若非是灵力枯竭我估计我还是看不到他。” 我没有跟他们说,到底是什么?同她们说完,我面转身离开,一头钻进了那个石洞中。 因为不想跟他们再多费口舌,所以便躲起来,等到苏幻来了的时候,就谁都不会来劝我了。 顾西棠走进来,坐在我的身边。 “你的大阵弄好了吗?” 我不知道在石洞里待了多久,感感觉外头明明灭灭的已经过去了好多天。 顾西棠嗯了一声,“已经好了,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还有马严跟杜安已经回来了,他们的事情也都办妥了。”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想往外走。 “既然你决定要同我们同进退,那我们也不会再阻拦你,你放心好了大战的时候定然有你的身影。” “其实我并不是非要跟他们战着一场,但是你们却不能将我一个人给抛下,当初我要封印苏幻时,你逼着我发誓,不让我解除同命之结,现在你知道我不用去封印了,却又要丢下我自己去,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吗?” “对不起,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危险当中。” “即使如此,能跟你同生共死,我也甘之如饴。” 我看着顾西棠,不容他反驳的站起身,朝着洞外走去。 二百三十、前来 他的大阵已经布好,但是从外边看,却丝毫看不出异样。 “之前你问我这个阵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其实是当时我没有想好它叫什么名字。” “那你现在想好了吗?” 顾西棠点了点头,“就叫涅磐,是死亡也是重生。” 他说这个大阵中包含七七四十九个小阵,每一个阵都只有死门而没有生门。 但是大阵变化无穷,但是死门亦可以逃生。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 他说出大阵的名字的时候,我想起的便是这一句话。 浴火重生,我脑袋中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了一般,想起了一些刻意被我遗忘的事情。 “带我去阵中看看。” 顾西棠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间表情变得如此怪异,但还是依言带着我往大镇阵中走去,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面旗子,跟以前马严和杜安手里拿的旗子很像,但是这面旗子却是白色的,上面一个令字。 他带着我走进阵中,我又看到之前那看到的怪石嶙峋的模样。 之前我就感觉这里熟悉,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这熟悉之感,是因何而来? 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是在第一次去鬼族的时候,在三生石跟戈天的鉴水镜中看到的场景。 那时看到的漫天火光,就是在这里燃烧起来的,而且那一把刀插进了我跟顾西棠的身体当中。 我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窟,冷的让我发抖。 “这是大阵中的幻境吗?” 我知道顾西棠布的阵法都擅长变换无穷的幻境,而且这大阵一进来之后便已经变换了场景,所以我猜测着这也是他布好的幻境。 但是他却出乎我意料的摇了摇头,“这次的大阵并没有幻境,这嶙峋的怪石也是布阵的时候不知如何自己产出来的。” “那你可是打算在这里用火攻击他们?” 顾西棠还是摇头,“这个阵法主要是将人困住,我并没有打算带着太大的攻击性,毕竟进来的人可不是只有敌人。” “那那个死门?” “确实是会死人的,所以我才让马严跟杜安拿了旗子,到时候,看旗子行事。” 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我也不再问,只是那一幕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 我们没有来生,我们被苏幻的双刃给杀死了。 不知道顾西棠是怎样带着我出的法阵,我浑浑噩噩的六神无主。 想到那一幕,心里就疼的瑟瑟发抖。 “你有没想过,或许我们都会死。” 我看向顾西棠,极为认真的问他。 “自然是想过,不然也不会任由白泽将你的灵力都渡到那颗珠子上,不过你既然坚持,我也想通了,若能同死是再好不过的了,总好过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所以那同命之结我也不打算解开了。” 他这样一说,我忽然之间又想通了,即便是那刀刃穿胸而过,也未必能将我们杀死,他的体内可是有一半冰玄珠的,竟然会保他无虞。 心里压抑的那种情绪,在想到这里之后烟消云散,仰起笑脸问他阵中的诸多变化。 顾西棠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这脸到底有几层?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正说着,白泽从半空中落下来,他的身后带着戈天跟轶岩。 “我们两个先过来,其他人处理好鬼族的事物便会陆续前来。” 才站安稳了,戈天便迫不及待的对我们说。 “不急,消息散布出去,还需要时间,而且苏幻这人狡猾的很,最喜欢坐收渔翁之利,或许他便是等着我们同别人打起来了之后,他才出现呢!” 苏幻一贯的作风便是如此,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在苏幻未出现之前,我们也绝不出手。 “这次的行动皆是在大阵中,这样我们不管人数多少,都胜他们一筹,所以这几天我要教你们如何在阵中行走,才能不被伤害。” 有那些小旗子指引还是不够的,必须得自己对这个大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才行。 还未等顾西棠将他们带入法阵,天空中便乌乌泱泱的下来了一群人。 “你们怎么又下来了?天帝发的话吗?” 是那二十八星宿又齐齐的回来了。 “白仑还没有抓住,我们怎么可能撒手不管,而且这次帮你们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也不用在三界忙忙碌碌的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打算,所以等到了时候,白仑那里你们可以不用管,有我们几个保证让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奎木狼跟心月狐都对我们说道,看来他们这次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收服白仑。 如此一来,他们对付白仑,鬼族那边对付排生,剩下一个苏幻就由我们来了。 如此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这几日,狼族,狐族,蛇族,无忻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我听说这里有那半块玄珠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在这里。” 魂烈才见到我们便跟我们说道,他觉得总归是欠着我们一个人情,但是我们迟迟又不让他兑现,所以这次他主动过来,若是帮上我们忙,那他欠我们的人情,就算是还完了。 “你个死丫头,自家人你还瞒着,若不是我正好出去,听到消息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狐族来的是宇泽跟宇震,还有纯狐族的几个亲戚,我的爹娘要在青丘坐镇,所以没有过来,大哥二哥他们在昆仑学艺应该并不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了。 至于大姐,二姐她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没有过来也是正常的。 “我们过来并不是要那半块玄珠的力量,那白仑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我们蛇族之人,所以我们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白仑,他做出如此逆天而行的事,我们也是为了他而来。”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出来对我说,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们只是为了白仑而来。 “你不是说要请我过来帮你们的了,怎么又反悔了?居然没有过去叫我,若不是我听说这边有动静,赶过来看看,看来你又要瞒我许久了。” 无忻走过来,虽然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却眨着她大大的眼睛同我对视,我丝毫为曾感觉的他还是一个盲人。 二百三十一、人性 他们能来,确实是让我十分意外,心里满是感动。 但来到这里的绝对不是只有他们。 在他们到了之后顾西棠还没来得及将阵法的走向告诉他们,电路陆续续的,又来了许多人。 我们未曾露面,那些人便挨着长虞山来来回回的翻找。 索性我们提前在那里失了些障眼法,他们并未找到那个石洞,也没有闯进大阵。 也幸亏来的这些都是一些灵力修为并不高的,看不透我们做的这些只能无头苍蝇似的寻找碰碰运气。 我在暗处自己都看过了,来的这些无非都是一些堕妖,还有人族的一些修道之人。 讽刺的是,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捉妖之事,却同那些堕妖一起,满长虞山转悠,在做着一件相同的事,他们相处的无比融洽,居然没有一个人去将那些妖给抓起来。 我突然特别像试试这些人,跟这些么之间到底有没有冲突,所以随手扔了一个珠子,上头带了些许的灵力,故意放在一个堕妖的脚边。 那是个老鼠怪,一时激动,竟忘了掩藏,尖嘴猴腮的捏着那颗珠子笑的张狂。 却不想这里满山都是人,一不留神电被别人瞧了去,不管是手上握着性命的堕妖,还是道貌岸然的捉妖士,居然疯了,一般的朝那边扑了过去。 “这些人都疯了,为了那力量,居然把自己的初心给忘了彻底。” 我看着他们争夺的尘土飞扬,一副让人作呕的丑恶嘴脸,心里忽然愤愤不平起来。 我们在这里拼命的守护着三界,他们却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力量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们争夺的越厉害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加入争抢。 不过是带有一点灵力的普通珠子罢了,那些在外头打的头破血流的人连自己为什么打架都不知道? 终于那颗珠子发出碎裂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停在那里,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地上更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或重伤或身死的人。 苏幻还没有现身,这里已经如同战场。 “你看看,这些就是你要保全性命的人,保全他们的性命到底有什么用?” 火玄珠愤愤不平的指着底下那些人说道。 “抱歉……” 马严低垂着头,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你道哪门子的歉?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即便是你护住了这些人的性命,说不定等事情结束了,他们还要四处的追杀着你们要那至高无上的力量。” 罢了,这差不多就是天帝说的劫数吧! 人心才是最险恶的。 那些人骂骂咧咧的离开,甚至没有再看那些躺在地上自己的同伴一眼。 在他们看来,死了正好多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跟他争抢玄珠。 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这里,也并非是所有的人都一心想要那选猪的力量。 那些在山中游荡的堕妖,终于还是有人下手将要除去。 “你们别欺人太甚,我知道你们蜀山的人想要独吞玄珠的力量,但是玄珠是天地之间孕育出来的,不能让你们独吞。” 这个兔子精倒是聪明,在被蜀山的人围困的时候,一时情急,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此话音落下,那些蜀山的弟子便遭到了诸多白眼。 “胡说八道,我们蜀山乃名门正派,如何会跟你们这群堕妖相提并论?” 分开众人走出来的,这个人居然会是萧放,他手起刀落的一件将那只兔子精给劈成了两半。 “这半会玄珠,我们蜀山志在必得,若是水感增强,定然会跟这只兔子精一样的下场。” 马严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蜀山的作风,即便是堕妖也不会轻易要了性命,所以在茅山和蜀山这样的大门大派中,才有镇妖塔,那些被擒住的堕妖会被关在塔中荡去一身的妖气,但不至于伤了他们的性命。 现在萧放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轻易地就斩杀了其中的兔子精,这让底下的众人都呆愣在了原处。 “你们蜀山何德何能偏要独吞玄珠,若论实力,我们茅山绝不相让。” 一个身穿雨过天青道袍的茅山道士出来说道,看样子这个道士在茅山的地位也不低,他的身后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诸多的弟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各凭本事了。” 没想到苏幻他们还未曾出来,那些满嘴仁义的捉妖道士们,便已经自己乱作一团了。 “幸亏当初并没有打算让他们帮忙,不然这乱添的可够大的。” 无量尺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做小童的模样,摇头晃脑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拨人。 而且有一些灵力,稍微低一些的妖怪,看着这番景象,极有自知之明的悄悄的退出了长虞山。 看着这样的情景,马严点站起来,要出去却被火玄珠一把按住。 “你出去做什么?他们已经将你赶出了蜀山,你觉得你为这么一群人说话有意思吗?他们已经走火入魔,听不进任何话去,纵然你告诉他们一大堆道理,也无异于对牛弹琴。” 马严挫败的坐到地上,双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师傅,他老人家将蜀山交给我,没想到我居然弄到今天这样的田地,是我无能啊!愧对师父他老人家的嘱托!” 杜安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虽然他是自己离开了茅山,但是毕竟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又是他跟竹笙在一起的回忆,看着那群疯狂的茅山弟子,他的心情跟马严也相差无几。 “行了,你们都不要自责,虽然现在魔族已经不成族,但是这些人的心魔却丝毫不亚于魔族之人,想来用不了多久,那魔族就又有新力量了。” 顾西棠冷眼看着底下的那些疯狂的人们,如同在看一出闹剧,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倒是觉得现在魔族挺好,清净,若是再有新力量进去,我又没得自由了。” 无忻的话里多有调侃之意,但也有几分真心,毕竟他对这个魔君之位极是讨厌。 二百三十二、实施 不管众人闹得如何?吵得如何?但是又过去了许多天,这里的人数不减反增。 只是苏幻他们却迟迟没有出来。 “我感觉苏幻他们已经是来了,只是躲在暗处,我们并不知道。” 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到了,而且苏幻,这个人又喜欢坐收渔翁之利,怕是一直藏着,没有出来。 而且传言都道这里有那半块玄珠的影子,但是到现在为止却迟迟没有人真正的见过。 “我觉得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了,不然依着苏幻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估计再过个一年半载他也不会出来。” 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来,像现在便要动手,而且即便是苏幻现在不在这里,而那么多人看到长虞山上到异象,感受到玄珠的灵力,也有由不得苏幻不心动。 “按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若是长虞山里再没有什么动静,恐怕就要让人怀疑了。” 那么多人将整个山都翻遍了,却没有发现一点动静,怕是会让人误以为是谣传。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开始吧!” 那先过来帮过我们的人都在顾西棠的大阵当中。 顾西棠跟白泽同我现身出来。 我们的出现让那些找不到玄珠而变得日益暴躁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 众所周知我就是那一块玄珠,而我出现在这里,差不多也就证实了,传言是真的,我也过来寻找剩下的那一块的玄珠。 那些人剑拔弩张的将我们围在中间。 “没想到你们还敢出现,告诉我们剩下的那半块玄珠在哪里?否则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 之前还针尖对麦芒的两大派别,居然在这个时候同仇敌忾了起来。 “好啊!你们将我们围的这么严实,我便是想要告诉你们在哪里也无能为力啊!” 他们没想到我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时之间都没有接我的话。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直接跳到白泽的背上,也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什么,让白泽带着我直接超,那个石洞里飞去。 这里被顾西棠施了障眼法,那石洞被隐藏起来,在别人眼里,那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壁。 障眼法被撤去,露出那个黑幽幽的洞口。 未等他们跟上来,便率先进到了那个洞里。 我们直接往石室而去,撤掉结界之后,直接将珠子拿在手里。 “但愿这次,你没有再动什么手脚。” 我拿着珠子看向白泽,语气里满是调侃。 “你既然打定主意了,我又如何还要再阻拦,命数如此,非人为所能干涉。” 如此便好,不过这会的功夫,已经听到洞中有了些动静,不过,那些人也是小心翼翼,不敢使劲的往这里来。 “看你的了。” 顾西棠勾了勾唇,“便是真有那半块的冰玄珠,也决计不能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说着,我将那珠子握在手里,用了些里力气,那颗珠子砰的一声就碎了,从里头溢出来的灵力充满了整个石室。 我调动了我的灵力,将那些灵力尽数的都吸到自己的体内。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外头近乎疯狂的呼喊。 那时饥饿了许久的人,看到一顿大餐时的疯狂。 等那灵力尽数被我都吸纳到了身体当中,我们才迈步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便同那些人走了个碰面。 洞中的气氛一下子便剑拔弩张起来,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玄珠被我们拿走了。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萧放。 他本来是走在后头的,这个人惜命的很,绝对不会冲锋陷阵,而在看到我们走出来的时候,他又拨开众人来到了前头。 “你们把玄珠拿到手了?若是识相的,就赶紧将它交出来,不然你们定然走不出这个洞口。” 我发现这个萧放最喜欢放恨话,但偏偏却是最没有能力的那一个。 “哼!就凭你?就你那两下子功夫还配得到玄珠?” 他对我的讽刺十分生气,挥舞着手里的剑,似乎是要跟我打斗。 但是这个人也有意思,可能是害怕我真的得到了玄珠的力量,虽然看着凶悍,但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挥舞着他手里的剑,一个劲的往后退,指挥着他身边的那些人,让他们冲上来对付我。 真不知道这样的小人要才学,没才学要胆是没胆识,如何能煽动一山的弟子,听从他的指挥。 “难道你们以为我们进到这里来能空手而归吗?你们就不怕我拿到了玄珠叫轩猪的力量吸收为己用?你便不怕我杀了你们?” 毕竟在他们眼中我是妖女,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其实他们也怕的要死,但是却都惦记着那玄珠的力量。 “你将玄珠的力量都吸收了?” 萧放从人群后头伸出头来看着我大声的喊道。 现在这个时候我自然不可能说灵力已经被我吸收,我将事先便已经准备好的一颗银白色的珠子托在手中,虽然是颗假珠子,但是我们也费了些心力,上头萦绕着充沛的灵力。 从他们看这珠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有多么想要这力量。 我忽的又将手合了起来,“既然你们知道我是璇猪转世变,应该知道这一半的玄珠是我的,你们这样进来是打算明抢吗?” “谁抢到便是谁的?你是玄珠转世又怎样,谁让你当年将这一半给遗弃了的?” 萧放倒是像极了那墙头上的草,见我没有将玄珠给吸收,他便又大胆的挤到了前头,一边说一边比划十分的嚣张。 顾西棠猛的将龙脚边给抽了,出去正打在他的脸上。 立刻他的脸上便多出了一条长长的丑陋的伤口,而且有鲜血顺着那伤口流了下来。 “你你你……居然敢……” 他看着冷了脸的顾西棠捂着自己受伤的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是见识过顾西棠的本事的,纵然我没有吸收玄珠的力量,有顾西棠在这里打他们也绰绰有余了。 “不想死的便让开。” 顾西棠伸手拉住我手里的泷脚边,往前甩出那些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他就这样牵着我,旁若无人的一直走出了深洞。 二百三十三、渔翁之利 但当我们,要从洞口月跃下的时候那萧放,突然朝着底下仰头看我们的众人大生喊道:“确实有玄珠,就在他们的手里,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一招不可谓不卑鄙,这样一喊,那底下的人都纷纷的朝我们这边袭击了过来。 至高无上的力量,带着极大的诱惑,让那些人奋不顾身地冲向这边。 只是还未来得及我们动手,那些争着抢着往这边来的人便已经打了起来。 顾西棠的眉头皱的老高,将我从白泽身上抱了下来。 “准备好了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他要干什么。 他带着我直接一跃而起,从那些人的头顶高高的飞了过去。 白泽紧紧的跟在我们的身后,那硕大的翅膀将几个企图袭向我们的人给拍了下去。 顾西棠带着我径直的来到那个打阵的入口处才停了下来。 我们才一停下,那些人便如附骨之蛆紧紧地跟了上来。 我们现在就如一块肉,而他们就如一群饿极了的饿狗,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 顾西棠看了他们一眼,回首将我送进那个大阵当中,白泽紧随其后,但是他却没有进来。 进入大阵之中,外边的情况变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只是随着顾西棠告诉过我们的路线,往前一步步的走着,很快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其他人。 “怎么样?苏幻来了吗?” 火玄珠见我们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倒是真没注意苏幻,那么多人,他若是混在人群当中,根本就看不见他。 不过在山洞中,我释放出的灵力却是真的。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它早晚会出来抢的。” 我随口应付了一句,因为顾西棠还没有进来,我着实替他担心,外头那么多人,纵然他灵力高强,我也怕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没有让我等太久,顾西棠很快便进来了,而他的手上还多了几把剑。 “你要这几把破剑何用?” 说实话,见过了斩妖剑跟非华剑,确实这些刀剑都上不得台面了。 “我突然想用这些剑造一个小的剑阵,看看他们能不能躲开自己的剑?” 说着他将那些剑随手一扔,刀剑已经不见了踪迹。 “行了,依着那些人的修为,他们应该是走不到这里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苏幻他们过来吧!” 顾西棠才说完,那边戈天又走了,过来对我们说,“虽然我知道现在出去很不理智,但是大长老他们却已经到了,他们不知晓这里有法阵,而且也不知道该走的路线,若是贸然也闯进来,恐怕会有危险。” 从戈天他们到了这里已经有好些天了,只说其他人会在处理完了鬼族事务之后就赶过来,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却还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反倒是现在我们动起手来了,他们又匆匆的赶来了。 “现在出去确实是不太理智,但是也不能不管他们,这样吧!你们还在这里等着,我跟戈天出去,将他们带进来。” 顾西棠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出去,但是大阵中到处都是如水般的人,寻寻觅觅的在找玄珠跟出口。 “我跟你一起出去。” 我不放心,,拉住顾西棠想要跟他一道出去。 “你还是等在这里的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法阵,我们不从入口处出去,我们另寻别的出路,保证在那里遇不到别人。” 顾西棠说完,带着隔天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我觉得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你难道不应该担心担心为什么他们来的这么晚,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出现吗?” 说话的是魂烈,但是他这话为何不早说?现在顾西棠他们走了,他又说这样的话。 狼王的洞察力自然是比一般人比不了的,但是……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点晚了吗?顾西棠已经出去了。” 我便有些上火了。 “你们的意思是鬼族的人被苏幻牵绊住,专门等着他们这边行动吗?” 奎木狼后知后觉的说道,我才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心里头担忧着顾西棠。 “你也不用担心,我若是猜的没错的话,苏幻他们该是借助鬼族之人要跟着他们进入法阵当中。而且,他没有带上你,便是心里已经有了数,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好迎战的准备了。” 魂烈说的头头是道,俨然成了这里的领头人物。 不过我是没有那份心了,有人统领这里,也好过群龙无首。 魂烈说完,便开始指挥着众人,让他们分散来了。 不管刚刚的猜测对还是不对,这样的部署也是提前说好了的。 众人都按部就班了,唯独剩下我还在原地,因为之前根本就没安排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应该待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你到这里来。” 杜安从一边跳出来,把我拉到一边,我依稀记得这里是往死门的方向。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并不是我不信任杜安,而是怕这一出会跟上次白泽一样,他们担心我的安危而故意将我支开。 “你就站在这里便好了。” 但他没有带我继续往前走,而是让我站在这里。 我有些不明白,为何他要我在这里,别人都是隐藏了起来,看不见踪迹,而我站在这里,只要一进来,这里便首当其冲。 “你就安心在这里便是,这是我那妹夫吩咐的,那九宫八门的说辞我也不大了解,反正他又不会害你。” 宇泽也到了我的跟前,嬉皮笑脸的对我说。 按说这苏幻是对阵法略懂的,既然当初顾西棠的阵法是瞳炎教的,那身为瞳炎的另一面,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而我站的这里若是死门的话,苏幻应该能看的出来,难不成是让我引他到这里?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但既然是顾西棠让我在这里的,我也就安心的待着,只是心里还是怕他为了我的安危,又不让我参加战斗。 正想着,宇泽挑眉,“倒是来的挺快。” 宇泽说完,我抬头,已经看到了顾西棠他们的身影。 他们将赤飞他们带了进来,而且身后没有苏幻。 二百三十四、变阵 看来是我们猜测的出了错误,苏幻他们没有跟来。 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又沉住气的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动静,我才迈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刚刚我们才在猜测,会不会是苏幻的阴谋,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而且看赤飞他们,也并没有受伤,不像是被苏幻他们牵绊住的样子。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戈天也现身出来,一出来便问赤飞他们。 “本来是处理好了族中的事务便往这里来的,奈何族中总有不断的事务,都是走不开的,所以才蹉跎到了现在。” 赤飞拧着眉头没有说话,雷恒回答说道。 “这苏幻总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左右鬼族的事情吧!” 戈天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 “苏幻不能,但是排生却能。” 顾西棠低沉着声音,眉头也是拧成了个疙瘩。 但现在因为苏幻没有出现,隐藏起来的众人已经陆续的走出来。 我的心里突的一下,这苏幻当真是狡猾,这样的点子也能想的出来。 顾西棠抬头来了头顶一眼,这是大阵里头,本来是不应该出现日月星辰的,但却偏偏有日月同辉,星辰满天的奇异景象。 顾西棠说过,这些都是虚幻出来的,但是能出现这些,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九宫移位了。” 顾西棠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都按计划藏好。” 顾西棠对着众人做的,然后转头看向我,“你还是到那边去。” 他指着刚才我过来的方向说,但是他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我到那边。 但看她这模样,现在也不是询问她原因的时候,我依言往那边走去。 只是我还没走过去,后面便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听着这声音,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我僵硬的回过身子,果然是见到了排生那张扭曲恐怖的脸。 “看来你们也不算是太笨了,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是也太晚了。” 说着他张开自己的双手,似乎要把全身的力量释放出来。 紧接着我们便看到从那地底下钻出了无数的鬼人。 现在众人还都没有藏匿好,那鬼人出来之后这里边乱成了一团,众人开始混战。 鬼族的那几个人这是团团的将排生围困了起来。 “万年前你们便奈何不了我,现在没了蓝砚跟涔凉,你们以为凭你们几个杂碎还想拿我怎样?” 排生嚣张的站在那里,他扭曲的脸上居然能看出鄙夷的表情。 他的双手操控着那些鬼人纷纷的朝赤飞他们攻击了过来。 鬼人的数量太多,如此一来他们经没有精力再去对付排生。 那些鬼人太过难缠,若是这样,跟他们耗下去,他们死不了,反倒是我们的灵力会耗损不少。 火玄珠不断的往那些鬼人当中扔着火球,倒是这火能将鬼人给化作灰烬,但是纵观这里的人,能有如此火灵力的,也就只有火玄珠一个了,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鬼人都消灭殆尽。 而且还有杜安,虽然他们明白火玄珠的做法是最快速有效的,但是他还要找他的父亲,这样的做法让他很是着急,不断的在鬼人跟火玄珠最近上蹿下跳,无形当中已经给火玄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你给我滚一边去。” 最后,火玄珠当真是怒了,生气的冲着杜安吼了过去。 “对不起,我只想找到我父亲。” 杜安然低垂着头,但依然执着的要找他的父亲。 “你醒醒吧!纵然找到了他,又有什么用?他们已经是死人,不过是排生将鬼泣注入到他们身上,成了排生的傀儡而已。” 这话虽然很残忍,但是却是实话,而且马严也上前去,将杜安拉到一边。 “你可以不去跟这些鬼人战斗,但是你却不能妨碍大家,若是因为你,他们有人被鬼人伤到了,你又于心何忍?” 毕竟死了的人和活着的人相比,活人更为重要。 读完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没有再去捣乱,但是也没有加入同鬼人之间的战斗。 我还没有走到,估计他让我去的那里,我回头看一下,正在战斗中的人们,碰巧跟排生的眼神撞到了一块,他看向我的眼神,当真如同看的是自己的食物。 他舔了舔自己近乎消失的嘴唇,眼神里满是狂热。 然后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枯瘦的手指带着长长的指甲,以手作为武器,朝着我抓了过来。 我极速的后退,手里的剑单已经挥舞出去,但却没有碰到他。 在他即将到了我的跟前的时候,他的身形猛地停滞住。 他的双腿被顾西棠牢牢的抓住,迫使他停在了半空当中,她的手还保持着袭击我的姿势。 顾西棠大力的一甩,已经将他远远的扔了出去。 “想要玄珠,还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顾西棠说着,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只是没想到这个响指在嘈杂的人群中,听得却是格外清晰。 刚刚还呆愣在一边的杜安听到这个响指之后,整个人仿佛被人喊醒了一样,手里拿着她的小旗子踏着非华剑,跃到了半空之中。 跟他一起的还有马严,他们的动作如出一辙,挥舞着手里的妻子,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众人却都看懂了,一瞬之间,那些正在通过人战斗的人纷纷往四面八方退开,原本拥挤熙攘的空地上,就只剩下遍地都是的鬼人,还有鬼族的几位长老。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止在那里。 “真当你有这么多鬼人,我们便怕了你不成。既然进了我的法阵,就断然没有让你们活着出去的打算。” 顾西棠说着,那天空中的日月星辰则动了起来,原本留出来的死门这迅速移动了位置。 这样一来,这里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别人进不来,这里不通阵法的也出不去。 “难不成你们今日要在这里同我决一死战吗?” 排生依然笑的张狂,丝毫没有因为阵法变化而产生一丝担忧。 二百三十五、混乱 “我倒是觉得这里当你的埋骨之地,十分合适。” 顾西棠左右的看了看,又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是在看风水,给他挑地方。 排生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开始召唤那些鬼人,原本静立不动的鬼人开始躁动起来,朝着我们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而这些鬼人在动起来的时候,从四面八方又出来了许多我们的人虽然人数比不到他们鬼人多,但是均是以一当十的,那些应援我们而来的人。 但是我们根本就不会跟他们打起来,只是打一会儿,便接着离开了。 鬼族的几个长老一起围攻排生,虽然排生鬼泣强大,十分了得,但是也在我们的围攻之下,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只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再雷公,他的众长老身上,而是一个劲的想要挣脱他们的围攻,朝我这边袭击过来。 顾西棠一直护在我的身前,虽然也抽着空隙去攻击排生,但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前半步。 而正当众人战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我朝着响声的来源看了过去,便看见从远处游过来一条巨大的白蛇。 这是白仑来了。 这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他过来了,这里就显得更是拥挤,四周那林洵的怪石虽然都是一些幻想,但是却被他走过,弄得粉碎了一地。 我原本以为它身上的鳞片没有了,它的表皮会变得脆弱无比,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便是原本他蛇身上的皮也够了。 之前在深渊的时候,他临逃走时,我挥出的一剑,并非没有砍到什么东西,而是将她背上的翅膀给砍掉了一只,现在它的背上顶着一只翅膀,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着,所过之处,不管是鬼人还是我们的人,都是一律横冲直撞。 倒是把那些鬼人给碾压了不少。 见到白仑出来,顾西棠好看的眉毛又拧成了疙瘩。 他已经将这个法阵给变换了不同的位置,当真不知道白仑又是怎么闯到了这一层的? 若是苏幻也跟着进来了,那他对于阵法的通晓程度,真是不能小觑。 见着白仑过来了那二十八星宿纷纷现出身来,将白仑团团围住。 而蛇族的众人也是,跟着二十八星宿一起将白仑离那个水泄不通。 如此一来,他们便也顾不上那些鬼人了。 鬼族的人在围攻排生,蛇族跟二十八星宿则围攻白仑,剩下的人数也少的可怜了,均是在同那些鬼人战斗。 “你们当初伤害我至此,今日便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的嘴里喷出的冰雪,便要将这里都冰封住,离着他距离稍微近一些的鬼人已经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不知那二十八九星宿是不是在天界得了什么秘法,他们便如天上的星子一般有序地排列起来。 看着他们的排向,顾西棠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妙。 看来他们也是列了阵法,将白仑围困其中。 但是纵然如此,他们两个的目标却都是我,不住的想挣脱那些人的为围困,朝我这边袭击过来。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看着众人抵抗,他们两个都是十分吃力,我在顾西棠到耳边悄声说道。 既然白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鬼人的死活,何不让它替我们来对付那些鬼人? 而且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些鬼人的真正克星。 顾西棠赞许的点了点头,微微思量然后手中变换出他的那柄小旗子。 虽然如此,但是他没有将我一个人扔在那里,他拉着我飞到半空中,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旗子,一边挥舞一边变幻着不同的动作。 这一套动作都是他跟众人商量过的,如此这样,挥舞了半天那些人已经看懂,被困住白仑的那些人已经纷纷的变幻了队形,开始往我们这边移动。 “你抓住我紧紧的跟着我,不要乱跑。” 顾西棠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站在那里凝神,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白仑。 他不住的,朝我们这边靠近,但是,却也将地上那些鬼人拖死了不少。 而且他的口鼻中不断的往外喷着气体,也是将周遭的一些鬼人尽数冰封。 被冰封住的鬼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虽然不至于能将他们杀掉,但是这已经给了我们大大的便利。 剩下的那些人用手里的武器将那些鬼人尽数砍翻在地。 眼看着白仑便到了我们的跟前,顾西棠拉着我开始往鬼人密集的地方去。 他就在这样不断追赶我们的过程中,将地上的鬼人消灭了多半。 排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气愤地朝着白仑大喊一声。 但是现在的白仑却丝毫没有理智去考虑那么多,只是近乎疯狂地想要将我们除去。 而就在我们为少了一半的鬼人而高兴不已的时候,那边的排生却又双手紧握,从地下召唤出了更多的鬼人。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若是不将排生出去,那这些鬼人便杀也杀不净。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原本没喷住的那些人组的道士们,不知怎样找到了通往这里的路,纷纷的也挤到了这里。 他们才一进来,看到这里边的情况,先是一愣,然后又近乎变态的疯狂。 因为现在在他们看来,我们被白轮跟鬼人围攻,自然是有人替他们解决了那么多的高手,在他们看来,这样他们更容易拿到玄珠。 这些人进来之后,场面便不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了十分混乱,鬼人跟那些人族的道士一也混战在了一起,因为鬼人并不认识人,只要碰到活的东西,便会袭击。 而那些人族便很快意识到之前他们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除了那些鬼人,白仑横冲直撞的也是伤到了不少的人。 虽然我对这些贪婪的人类十分厌恶,但是他们却罪不至死,只想将他们都赶出去,纵然只是被困在大阵当中,也好过在这里丢了性命。 但是那些人却一点都不识好歹,自私自利的依然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玄珠。 二百三十六、千卉的决定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奎木狼他们有办法牵制住白仑,那我们便帮着贵族的人除掉排生。” 顾西棠冷着眼看着底下,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人,决定不再去管他们的死活,或许天帝说的对,这就是对他们贪婪的惩罚。 而现在,与其让他们从这里撤离出去,倒不如将这里的危险给化解掉,至于这中间要死多少人,就听天由命了。 只是还未等我们商量好去对付排生,那边的雷恒跟郁汀便已经被打得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他们被那些鬼人一拥而上,团团将他们围住。 我们来不及过去帮忙对付排生,只能落到地上,先将那些鬼人给驱散。 少了两个人,那被围住的排生便要从众人的包围中脱离出来。 “你们两个还行不行?能不能自保?” 现在看着他们两个都受了些伤,也不求他们能够对付谁?只要能在这混乱中自保便可以了。 “可以。” 离行点了点头,有些粗暴的将跟前袭击过来的一个鬼人给分成了两半。 他们鬼族之人对付这些鬼人总是比我们来的要轻松。 见他们两个还能跟那些鬼人战斗,我跟顾西棠便一跃而起,将他两个空出来的位置给填补上。 见我围了上去那排生她嘴里发出一阵怪笑,他舔了舔近乎消失了的嘴唇,看向我的目光,满是贪婪。 “你快点把玄珠给交出来,今日你们无论如何也是伤害不了我的。”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笃定我们无法拿他怎样? 我跟顾西棠直接从他对上,但是顾西棠还是害怕他能对我时造成伤害,而有意无意的让我尽量少的跟他接触上。 紧接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戈天不知怎样,又被他打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我说过,凭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排生干枯的双手上,腾起两团浓郁的鬼气,然后猛地用力鬼泣四散而开,像是一把把利刃朝着我们袭击过来。 顾西棠整个身子都挡在我的面前,听我话去了,那些飞来的鬼气。 我毫发无伤,但是别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他们三人受伤之后就剩下赤飞跟轶岩还有我们两个,那鬼泣一处赤飞倒是躲了过去,但是轶岩却一个转身没有防备被那鬼气刺伤了。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有些惨淡,七个长老出了三生石跟已故的詹苾,居然就只剩下了赤飞。 排生笑得更为张狂,眼中满是鄙夷的神色。 然后他一步步的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根本就没有去理会,还站在一边的赤飞,仿佛他一个人对自己已经够不成任何威胁。 他朝着我们,毕竟纵然我的申前挡着顾西棠,但面对排生,我们也没有把握能将他拿下。 顾西棠的龙蛟鞭已经朝着他甩了出去,但是被他干枯的手给握住,她像是根本就不惧怕任何事情,一般伸手又将龙蛟鞭给扔了回来。 顾西棠带着我往后退了几步,而此时那边被人围困的白仑去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排生没有忍住,朝那边回头看了一眼。 顾西棠趁着这个空档带着我退开了一大截。 “现在我们跟他硬碰硬是不行了,我们必须要转动阵法,从这里离开。” 现在这个局势只能先离开这里,让他们好好的休养生息一番才能再有精力同他们继续战斗。 顾西棠手里拿着旗子便要跃到半空中指挥众人。 但是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戈天怀里的鉴水镜却突然跑了出来。 这鉴水镜能照未来能看生死,但是却没有一丝战斗能力,这个时候放他出来,岂不是等着要排生将它打碎吗? 但是令我们意外的是鉴水镜闪出一阵光芒,像是反射了太阳的光线一样,光芒落尽,鉴水镜又变成一柄小镜子的模样,飞回了戈天的怀里。 但是却在原地出现了一个少女。 “千卉……” 詹苾死后,几个长老便代替了他照顾千卉,我从那个时候起,千卉也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痴傻天真的模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日郁郁寡欢。 她出现之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排生。 “好孩子,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把你藏到哪里了?快过来到我这里来。” 排生张开双手,若是他能找回千卉,那他身上的灵力便都补全了,要对付他才是真正的困难。 但是千卉却一步步的朝着排生走过去,任凭我们如何叫喊她都充耳不闻。 戈天先冲了上去拦在千卉的面前,“千卉,你看清楚,你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千卉却伸手将她推开,他的身上本来就藏着排生一半的灵力,一下便把戈天给推的远远的。 我们惊讶的看着千卉一步步的朝着排生走过去,而排生则张开了双臂欣喜的想要将千卉拥入怀中。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千卉杀死,这是最开始时便知道的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却无人愿意伤害她。 但是即便如此,等排生被杀死的时候,千卉依然是在劫难逃。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忍心将她杀死,心里都在挣扎着。 一直等到千卉那要堵到排生的跟前,赤飞在抬起手,手上缠绕着灵力将要打向千卉。 “不要,千卉……” 只是赤飞还没来得及出手,那边便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阵都在摇晃。 但是碎石落地,烟尘消散,却唯独不见排生跟千卉的身影。 千卉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留下,却选择了跟排生同归于尽。 我的心里堵的难受,本来痴痴傻傻的一个人,却什么都懂得。 她提前进到了鉴水镜中,等了许久便是上这一日的到来。 随着排生支离破碎,那些鬼人姐僵硬的倒在了地上,全部变成一具具的干尸。 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了鬼气的支撑,在地上摔的粉碎。 虽然是将排生除去了,但是我们这些人的心里都不好过。 总觉得对不起詹苾。 二百三十七、狡猾 这边众人还沉浸在千卉的事情上,那边白仑,那事后之声又将我们的目光重新吸引了过去。 白仑虽然厉害,但是面对蛇族跟二十八星宿的围攻,对付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吃力了,而且那二十八星宿,像是从天界那里得到了玄妙的阵法,他们之间配合默契,像一张大网密不透风的将白仑罩在其中。 再加上蛇族那些人对他的弱点极为清楚,每次袭击都是冲向他的要害。 而少了那些鬼人,那些涌进这里的人类,有许多也加入其中,共同对付着白仑。 虽然这是好事,但是剩下的一多半的人却都将目光瞄向了我这里。 “现在能把这些人类送出去吗?” 我实在不喜欢看到那些人看我的目光,转头问顾西棠。 “要送他们出去,他们也得跟着才行,你看他们那贪婪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拿到玄珠誓不罢休,现在我若将他们送出去,他们未必肯配合。” 其实,若是我那点怜悯之心没有生出来的话,顾西棠是恨不得这些人力都葬身在这里的,他是痛恨极了,这些贪婪丑陋的人。 他这样一说,我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心里想着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出去远离这里的危险。 但是顾西棠,却突然之间将我扯到了一边,拉着我极速的往一边跑去。 我还未曾想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的生活便砰的一声炸开了,旁边两个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直接飞了,出去没了气息。 一直未曾出现的火玄珠,从天而降,缓缓落在我们的身后,挡住了那袭击向我们的火球。 我顾不得顾西棠的拉扯,回过头站定看着前面的情况。 苏幻果然是出现了,若是排生不死,或许他还不会这么早的出现在这里,但是排生死了,白仑又被困的死死的,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出来了,这个渔翁之利,他是休想收到了。 他对火玄珠都还是十分忌惮的,见火玄珠挡在了我们的面前,他稍稍后退了一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白仑那边冲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他冲过去,是想将白伦身上的灵力都吸收到自己身上,但是我却错了,他冲向的并非是白仑,而是二十八星宿。 他这一冲过去,将那二十八个人原本有条不紊的阵法给冲的七零八落。 他们的阵型被冲散,而且那蛇族之人也都是受到了苏幻的攻击。 这一下之后,白仑挣脱了束缚,他在我们这边快速的游走过来。 他不断地呼出气体,将周围的那些人都冰封住。 火玄珠因为挡在了我们的前头,白仑冲过来的时候,首先接触到的便是他。 火玄珠不住的将自己的火灵力扔向白仑,试图阻止他的前进,但是这白轮像是疯了一样,像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一样,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这苏幻当真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他自己不愿意跟火玄珠对战,将这活交给白仑。 虽然那二十八星宿极想过来拦住白仑,但苏幻却将他们挡的严实。 一时之间对抗白仑就剩下我们三个。 “这里让我来,你跟白泽往下一个阵法中跑。” 这里的阵法一个连着一个,苏幻能到了这一层,却未必能到下一层,顾西棠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危险。 他未等我的答复,直接将我高高的抛弃,一直等在那里的白泽高高的跃起将我接住,紧跑了几步,那激烈的战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是说好了同进退的吗?你这么把我带走算是怎么回事。” 我从白泽的身上跳下来,看着他质问,想要再回去,但是顾西棠却将九宫移位,八门变换,凭我是断然找不到出路了。 我有些懊恼的坐在地上,这里虽然是进入了另一个法阵,但是却跟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嶙峋的怪石,头顶日月星辰同时出现,前所未有的景象。 “你离开那里,他们才能放开手脚,他们还有后路,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来这里的。” 白泽看着我,说的不慌不忙。 “你知道吗?我在戈天的鉴水镜中曾看到过未来,我知道那是不可逆转的,但是能死在一起,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话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一直埋在我的心里,压的我难受,现在这里没有别人,能将这话跟白泽说,心里便感受了许多。 “你看到了什么?你们都死了?” 白泽一脸的诧异,震惊的看着我。 我坐在地上微微点了点头,“而且我在三生石上看到了,我跟他没有来生。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在一起的时刻了,所以我不想离开他。” “你的意思是你们都魂飞魄散了?” 我又无力的点了点头,既然我们都死了,而且没有来生,那定然是魂飞魄散,没有转世的可能。 白泽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不住地摇着头,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看着他,他好久没有在说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我索性也不去理他,坐在那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再有人进来,最后站起身来,绕着这里走了一圈,看看他们最有可能从哪个方向进来。 我远远的看向白泽,他就像被冰封住一样,站在那里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的双目无神,站在那里发呆。 没想到在最后他终于做了一个坐骑该做的事情,终于知道什么叫忠心护主了。 不过在最后的时刻能看到他这样我心里也是极为欣慰了。 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想到一个人突然从一边窜了出来,跟我撞了个满怀,我没有防备,收势不住,被他扑的跌倒在地上。 而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我那好哥哥宇泽。 “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顾西棠呢?”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才又将我拉起来。 “我今日算是明白了,女生外向,同样都是遇到危险,竟然只想着别人,就没有看看自家哥哥有没有受伤?” 我知道外面除了白仑跟苏幻,别人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而且外边有那么多的人,宇泽这样能往后遍布往前的脾气,定然是伤不到他的。 “我知道你没事,但是其他人呢?怎么就你自己进来了?” 二百三十八、口不择言 正说着从那里接二连三的进来了许多人,但是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有伤口,而且明显的都是灼伤。 一看就都是苏幻的杰作。 那些鬼族,狼族,蛇族,狐族,魔族,二十八星宿这些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但是却始终没有顾西棠跟火玄珠的身影。 最后进来的是马严跟杜安,他们两个人拿着旗子不住的指挥着众人,现在见众人都已经进来,他们也收了旗子,进到了这一层法阵。 “顾西棠他们呢?” 我伸手拽住杜安,焦急地问他,他们是最后才进到这里的定然知道顾西棠他们的情况。 “苏幻太过狡猾,引导白仑对付火玄珠,火玄珠脱不开身,所以苏幻没了克星,将我们众人都弄成了这番模样,我们进来的时候,火玄珠还没有脱身,顾前辈正拉着他寻找脱身的机会。” 果然是狡猾,也果然没有将白仑的性命放在心上。 虽然白仑厉害,但是火玄珠却是最精纯的火种,他的火,白仑承受不住。 但是他却让火玄珠消耗了灵力。 而此时,天空中的星辰又变换了位置,这说明,他们进入的地方又换了,也说不定,他们进入了另一层法阵。 我现在倒是不打担心火玄珠,以他的灵力,苏幻还不敢轻易出手,我担心的是顾西棠,他的灵力不属五行,不在八卦,虽然不弱,但是我却怕他克制不住那冰火灵力。 我这里急得团团转,而那些受了伤的众人则趁着这个时间盘膝调整。 他们虽然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但仗还没有打完,必须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 “马严,你要去哪里?” 别人都在认真调息,我却听到杜安喊住马严。 他是参与布阵的,顾西棠曾详细的将法阵的变化说给他两个听。 虽然他们并不能像顾西棠那样了解法阵,但是出入不同层面却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这个时候马严要离开,不知他要去哪里? 见我看了过去,他的头低了下去,讷讷的吭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要去哪里?” 我见他面露难色,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认真问道。 “那些人还都被困在里头,死了那么多了,他们应该也知道错了,我想把他们也带出来。” 马严说的,自然是那些人模人样的道士,死了的确实是不少了,鬼人,白仑,苏幻的轮番攻击,便是这些修为高深的人也受了伤,更何况是他们。 虽然人为万物之灵,但红尘牵绊太多,扰了他们的修习,再加上他们并没有修炼太多的年月,所以他们的修为在现在看来就不够看了。 而且,两个门派的至宝,两把宝剑都不在他们的手里,这力量上便已经输了一大截。 “你可知道,这样做会很危险,而且,他们将你赶出了蜀山,你这样做可值得?” 马严点了点头,“师父临终前曾交代,让我维护蜀山,我被赶了出来,不能完成师父的嘱托,心里难受,这次,若是我不出去救他们,那蜀山往后就不在这世上了。” “我跟你一起去,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杜安听了马严的话也十分动容,应该是想起了竹笙,严重微有晶莹。 “那我我去。” 他们出去,我跟着正好,还能见到顾西棠他们。 “不行。”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说的斩钉截铁。 而听了我的话一直在那里发呆的白泽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不能过去。” 我十分郁闷,为何他们能去,我便不能了。 白泽拦住我,他们两个则迅速的寻了一个方向,消失不见了。 “既然你看见的未来是你们同死,所以他定然不会有事。” 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样来安慰人,拿最悲伤的事来安慰我。 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鉴水镜里看到的景象是不可逆的,若是他有事,定然是要跟我死在一起的。 我白了他一眼,“本来一个如此悲伤的事情,让你说的这么简单,我若是死了,你才高兴,我死了你便没有主人了,可以满世界的逍遥自在去了。” 本来是一句调侃的话,小叔就来缓解内心的压抑,但是白泽却当了真,“是啊,你死了我才高兴呢!我不用千辛万苦的求女娲娘娘到你身边来,不用驮着你满世界的到处跑,不用跟在你身边充满危险,那多好啊!” 说着真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我。 我见他当真是生了气,忙跑过去蹭了蹭他雪白的身子。 “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就生气了?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也幸亏有你,我才有命活到今日,不要生气,我跟你闹着玩的,你若是要走,早就走了,还用等到我死了。” 我这样低声下气的对着他说,原本以为他会不再生气的,但是他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迈着优雅的步子,离的我越来越远。 我撇了撇嘴,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生这么大的气,看来我那话说的确实是重了些。 本来是要想过去跟她道歉来的,但是却在此时顾西棠拉着火玄珠跑到了这一层的发阵。 我一下子变强,白色的事情扔到了九霄云外,跑过去拉着顾西棠但手上下的打量着他。 “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倒是没看出他哪里伤着了,但是又怕自己看的不仔细,弄了哪个地方忙问他说。 他对着我宠溺的摇了摇头,“好的很,没有受伤。” 如此,我也放心了,我又转头看向火玄珠,见他也是站在那里边完好无损的,便白了他一眼说:“之前顾西棠拿着你往这层跑,你为何不跑过来?明明知道那是苏幻的计谋,就不要跟白仑对上了,平白浪费自己的能力,还进了苏幻的圈套。” 我这一阵数落让火玄珠立刻就怒了,“你说的倒是跟自己亲眼见过的一样,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愿意跟那丑陋的白长虫斗啊!还不是为了你,那家伙的目标一直就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等会他说是到了这一层,就由你来解决,我保存我的灵力,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又说错话了。 二百三十九、退路 我求助的看向顾西棠,现在我是不打算再开口了,一会的功夫就得罪了两个人。 “我说,你们两个回来了,怎么不见杜安他们两个?” 顾西棠张开的嘴还没有发出声音,那边宇泽便着急忙慌跑过来。 他是为数不多没有受伤的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闭目调息,所以把杜安跟马严的去向听的清清楚楚。 他这一打岔,倒是让我暂时忘了刚刚的尴尬,盯着他们两个,等着他们给我们答案。 “有些人已经心生悔意,愿意跟着他们,所以,他们将那些人送出法阵了。” 我也听清楚了,顾西棠说的,是有些人,所以还有些人,还是执迷不悟,继续呆在大阵中,想要得到玄珠。 “那剩下的那些人岂不就是很危险了,现在我们离开了那一层,他们跟苏幻还有白仑在一起,那苏幻要他们的性命岂不是轻而易举?” “苏幻暂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他那样工于算计,竟然是要让那些人的用处发挥到最大,他还要用那些人来牵制住我们呢!” 而且我们这里大多数都是妖,而且都是修行数万年,有道行的妖,一旦手上沾上了人命,便沦为堕妖,像我们这样古老族群里生出来的是以堕妖为耻的。 所以苏幻笃定我们不会对那些人下手,所以那些人便手里捏了一张王牌,并不算惧怕我们。 “还剩下多少人?” 一直闭目调息都无忻站起来,兴许是受了些伤的缘故,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白障,而且不住的眨着眼睛,侧着耳朵听我们说话。 “约摸也就还有几百个人吧!” 几百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既然排生已经死了,他们鬼族的人又出不去,现在能动这些人的,就是我给跟鬼族的那几个人了,他们交给我,你们专心对付苏幻跟白仑。” 妖不能杀人,但是魔族跟鬼族的人却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 “不早饭不得已,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毕竟沾的人命多了,手上的罪孽也越重。” 无忻勾唇笑了笑,现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瞎子的模样,他的眼睛不再有神,只侧着耳朵朝着我们的方向。 “我哪里还在乎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便是屠尽这天下之人,我也是不怕的。” 她是魔君,自然是能肆无忌惮的杀人,但是现在魔族势力如此低微,他若是再造更大的杀孽,恐怕就要困在魔族永远不能出来了。 有他们几个人插话,火玄珠也不再与我生气,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一句一句的听的仔细。 “苏幻对阵法还是有些通晓的,所以他会很快找到这里,我们必须要在它到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顾西棠拧着眉头,自从我们进入到这个大阵之中,他的眉头就从来没有放松过。 “要不我们到下一层?这样还能拖延一些,给他们以休养生息的时间。” 大阵总共有七层,现在我们在的是第三层,我们又不能一直越到最后一层,那样我们便没有退路可言了。 “让他们都起来,我们走,我们到第五层。” 那是最合适的一个层面,流量曾在阵法阻挡苏幻他们,而我们又更多的时间用来休养生息,那剩下的两层可以当我们的退路。 这般一说,那些正在调戏的众人,纷纷起身,借着顾西棠的指引,朝着另一边走入了下一层。 并未再下一层作过多的停留,直接由他引着又穿越了一个阵法。 这第五层的法阵跟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感觉上空间大了许多。 我们进入之后,头顶的那些星辰变又移动了位置,阵法重新变了样子。 不知道苏幻到达这里要用多长时间,众人都争分夺秒的在调养生息,只是他们都忘了两个人,我们来到了第五层,马严跟杜安却不知道。 若是他们返回时找不到我们,再碰到了苏幻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将我的顾虑说出来,火玄珠倒是不怕他们的安危,他只是害怕,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个法阵的走向,生怕苏幻用他们的生命为要挟,让他们带着苏幻来到这一层,那我们费尽心思用来拖延时间的办法便都白费了。 但是我知道马严跟杜安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单纯的担忧,他们的安危。 “你们静静的在这里等着,我要再转变一次九宫的位置,我现在便出去找找他们两个,但愿他们在法阵外头没有进来。” 顾西棠说着起身,头顶的星辰变化,他则一跃离开了这一层,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纵然不愿意让我跟着,但好歹让别人跟着去,也能有个照应。 他离开了这里,便没有一个人熟悉法阵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静的坐在这里等着他们出现。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而且听不到一点动静,这样的情景最是让人备受煎熬,我一直站在那里,来回的踱步,只要一停下来,便会不自觉的往坏处想。 “你倒是停一下,你这样来回的走,晃的我脑袋都晕了。” 火玄珠无耐烦的对我说,他之前也是在调息的,但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损耗,所以不多,困得功夫便睁开眼睛,两只眼睛只盯着我的身影,跟着来回的转悠。 “我没有办法,还不让我走了?” 我本是想跟他发一顿脾气的,但是想着之前我说错了话,又生怕我这一次说多了,再惹的他不高兴,顾西棠你在这里,没有人给我撑腰了。 “哟!回来了!” 火玄珠张嘴想要训斥我,但是却在出生之前将头转向了另一边,看着那边跟我们说。 我也是极为兴奋的朝那边看,因为九宫的位置已经改变,所以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进来,但是听到那边有动静,众人都争开眼睛齐刷刷的朝那边看过去。 最坏的事情却这样始料不及的发生了。 进来的根本不是顾西棠他们,而是那一条白色的大虫子跟一身暗紫衣裳苏幻。 二百四十、后悔 一瞬间众人都动了起来,很是迅速的进入战斗的状态。 “你们怎么进来了?顾西棠呢?” 我冲在前头,看着苏幻冷声问道。 “哟!顾西棠那家伙没在呀?那这样正好,少了一个人,我还能省几分力气。” 苏幻,摸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见过顾西棠。 但他没有说顾西棠已经被杀害了,那顾西棠便没有事。 白仑不等我们将话说完便已经有冻着它胖大的身子朝我这边袭击了过来。 宇泽一把将我拉住,带着我极速的后退。 “你还真是不自量力,自己多大的本事没点数,居然还站在最前头,这不是找死吗?” 他一边往后拖,我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我。 我们不住的后退,但是那些蛇族跟二十八星宿却纷纷地冲向前头,将白仑困在其中。 紧接着,那些在法治中不愿出去的人类,也纷纷的冲了进来,按照原来的意思,无忻跟鬼族的那些则朝着那些人类冲了过去。 我甩开宇泽拉着我的手,“不行,苏幻会去骚扰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列阵,对付白仑。” 我不能让苏幻再像之前那样,若是没有苏幻,以他们的力量收拾白仑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你在这里好好的给我等着,阻拦苏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跟狼族了。” 说话间魂烈他们已经迎着苏幻攻了过去,宇泽将我放下之后也腾空而起,加入了他们。 虽然他们的本事都不弱,但是对上诉话我却有些担忧。 好在火玄珠紧接着也过去了,他们几人只是挡住苏幻,不让它破坏,二十八星宿的阵型,主要还是靠火玄珠。 现在这一番分工异常明确,之前没有准备,一下子被苏幻冲乱了阵脚,所以才让众人都受了伤。 白泽也终于放下他的傲娇,走到我身边,挡在我的面前。 “我说我也是能够战斗的,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上前呢?” 我是十分纳闷,从一开始我就没怎么动手,话说我可是堂堂玄珠转世,天帝也说过整件事情因何而起,便要因何而结束,我总觉得若是我不参战,那这件事便不会结束。 “你自己的灵力,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若是上去,岂不是给他们添乱?” 白泽说的极为不客气,鄙夷的语气丝毫未加遮掩。 但是说完,他也没有动,而是机警的看着四周。 我看着那战斗愈发的激烈,白仑似乎也是在垂死挣扎了,他动弹的幅度越来越小。 苏幻也是看到了这番情景,若是白仑被制服了,那我们众人便能一齐攻击他了,这自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便要抛开火玄珠他们,朝着白仑而去。 但是一边有火玄珠拦着,还有魂烈跟宇泽他们,所以一时之间竟是过不去。 但苏幻也确实是卑鄙,他冲不过去,便朝着那些人类冲了过去,伸手便提起了两个人,冲着火玄珠他们扔了过去。 宇泽跟魂烈躲开了,他们看起来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只要他们的死不是自己而为,他们便不会沦为堕妖。 但火玄珠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身上没有那些束缚,见到些人参过来,虽然没有伤他们的性命,但却是一脚一个将他们踹的远远的。 那些修为高的这里一两下倒是不打紧,顶多受些皮外伤,但是那些修理店又受了些伤的,便趴在那里哀嚎着起不来了。 “看来你们真的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了,那不如我成全了他们,也省得他们在这里浪费灵力。” 说着他的手燃起了大火那火像是活了一般,随着他的心意,往四面八方喷射着。 这火非是一般的火,虽然比不得火玄珠,但一般人也是难以招架的,这样一来无忻跟鬼族的那些人纷纷的跳出了战斗圈,离得远远的,生怕殃及到自己。 而那些人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那些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直接变成了一捧焦土,连原本的模样都看不清楚。 那些修为还不错的,纷纷弹跳开,来自顾自地躲避着,一时之间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人不住地哀嚎着。 火玄珠也是有了动作,将那些火重新吸收到自己的身体当中,但是他的速度远,赶不上苏幻放火的速度,还是有不少人被火海笼罩。 我只听着那祸害中哀嚎的众人,却没有看清楚白仑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只见一个白色的庞大的躯体从高处重重的摔下来,正砸在那片火场当中,然后那躯体被烈火炙烤着,遇到白仑的身体竟然变得越发旺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像极了烈火中的干柴。 对这一搅动,苏幻也忘了继续放火,而燃烧的是白仑,火玄珠也收了手,抱着手臂冷眼看着。 但纵然如此,还有很多人是被压在白仑的身子底下的,她那般沉重的身子,被压在底下,纵然烧不死,也难逃厄运。 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人,无不战战兢兢,脸色发白,没有劫后余生,更多的是面对这些人的惶恐。 “现在知道怕了,早想领你们出去,你们却不执迷不悟,哪有什么至高无上的力量?即便是有凭你们的修为,难道就感觉自己能拿到吗?” 我走到那群人类的身边,现在我倒不怕他们会回过头来攻击我,凭他们现在的样子,纵然我灵力不济,他们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而且白泽还跟在我的身边,他对我的行为也未曾阻拦。 “现在能送我们出去吗?” 其中一个人拧过头来对我们说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身上的衣袍已经看不出颜色,黑乎乎的不知是哪个山上的。 “晚了,能带你们出去的人,这里一个都没有,能不能活下来就全凭你们的造化了?” 我没有同他多说什么,估计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有了悔悟之心,或许他们当初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来抢夺玄珠的,但是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这么惨烈的死法,任谁看到也会瑟瑟发抖。 在看那边,白仑也已经不再是白色,身体表面一片焦黑,趴在那里已经不再动弹了。 二百四十一、封印(一) 这样的结果对于苏幻来说无疑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做了那么多准备,现在成了孤军奋战。 但是我看他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慌张,而是勾了勾唇角,邪魅的一笑。 “没想到你们还有几分本事,居然把他们都弄死了。不过没关系,他们本来都是该死的,下面,就轮到你们了。” 说着他全身都笼罩在火焰当中,他的双手拿着双刃,那两柄刀上也是燃着熊熊的火焰。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的小乖乖,你就是把自己都烧成灰,也不管用。” 火玄珠现在倒是最轻松的时刻,只剩下了苏幻一个,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无论从人数还是实力上讲,都占了上风。 “我现在都不想将他封印了,我倒是想看看她这一身的火灵力,若是都被我吸收了过来会怎样。” 火玄珠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幻,他的火灵力更为精纯,自然不惧怕燃烧的苏幻。 但是,苏幻那大伙却烤的我们难受。 再看周围,白伦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但是大火还没有熄灭的痕迹,这一层的法阵当中,到处都是漫天的大火。 我被烤的难受,心里便恨不得离开这里,到下一层的法阵当中去避避。 而且不止我自己这样,我看着其他人也是有这样的想法,那些修为高的还能撑住,那些人类已经有些受不住炙烤,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但是现在知道通道的三个人都没在这里,我们便是想要离开,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你赶紧将他这火给灭了,要不然我就被烤熟了。” 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我本来就惧怕这火苗,现在这熊熊的烈火让我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在火炉中熔炼的时候,所以我朝着火玄珠大声的吼过去。 “现在知道难受了,刚刚那股子凶劲去哪了?” 火玄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十分不屑的看着我,但是却也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开始将苏幻放出的货收到他那里。 如此一来,我感觉好受了许多,但是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这里已经战斗了这么长的时间,按说顾西棠他们也是该回来了的,但是到现在依然没有他的动静,我不禁不住的往坏处想。 我一直环视着四周,想要找到顾西棠的身影,所以注意力便分散了。 却猛不丁的被白泽撞了一下,他的长角将我顶出去了好远。 我刚要回头质问白泽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回头却看见我原本站立的地方腾起了一团火球,像是里头有干柴一样,噼里啪啦的只响。 我扶着心口,心有余悸,刚刚走神,确实没有注意苏幻,若不是白泽,我怕是也要变作焦土了。 火玄珠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指着我大声吼道:“你自己顾好了,你自己别老站在那里发呆。” 说完他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冲着苏幻飞了过去。 他这一下是带着封印之力的,但是却被苏幻远远的给躲开了。 “想要封印我,还差了一点。” 苏幻说话的声音带着轻松,并不像是害怕火玄珠的样子,难不成他还有后手? 火玄珠停了一下,接着又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去,但是却被苏幻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躲开。 如此几次三番的下来,一个追一个躲的,竟是没有沾到苏幻的一片衣角。 等到这时,火玄珠已经有些气急败坏,急躁写满了整张脸。 我也是急的直跺脚,这苏幻定然是摸准了火玄珠的脾气,故意让他生气,生气之人最容易露出破绽了。 但是别人又惧怕苏幻这一身的火焰,不敢轻易上前,也没有办法帮他拦住苏幻。 “你先停下,莫要中了他的计,他是故意的。” 我朝着火玄珠大声喊道。 但是我的话音才落,苏幻便直直的朝着我这边袭击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我连连后退却赶不上他前进的速度。 转眼之间他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火玄珠也急速的朝着我这边冲过来,终是在苏幻将要其劈向我的时候将他拦住。 苏幻不是应该问我要那半块玄珠的吗?为何要对我下杀手呢? 火玄珠接下苏幻的双刃,他的手里没有武器,这一下之后登登的退了几步,才站身子。 但是却从他的怀里叭嗒一下掉出来了一颗珠子。 这颗珠子我认得,正是当时我们在玉山的深渊里见到的那一颗,能让冰火融洽相处的神奇珠子。 当初火玄珠便是要用这颗珠子将我同他给融合了,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早就忘了这件事,而他也从来没有提过。 那颗珠子掉在地上,被苏幻给弯腰捡了起来,举着那珠子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勾唇笑了。 原来他的目标只是那颗珠子,而并非是我,他知道,若是我的安危受到了威胁,那火玄珠定然来相救,他等的便是这一个机会。 “我得不到你的力量,但我可以得到冰玄珠的力量,有了这个,你们就阻拦不了我了。” 他原也是不能直接吸收精选住的力量的,所以他才不着急对付我,找我要那半块玄珠,而是想办法从火玄珠那你得到他的那半块。 看着他举着那个珠子,火玄珠十分懊恼,他用手将我往后推了推,挡在我的身前,你自己小心,他现在的目标是你了。 我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因为现在周遭的环境像极了在鉴水镜中看到的样子。 纵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现在顾西棠还不在这里,心里多多少少存了些侥幸。 白泽也是将我往后拱了拱,他则站在火玄珠跟我之间。 “受死吧!” 火玄珠朝着苏幻怒吼了一声,然后急速地冲向他,那是头比刚刚还要凶猛。 苏幻这字没再多闪,而是举着他的双刃跟火玄珠战成了一团。 他们身上都燃着火光,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哪个是他,哪个是苏幻。 只觉得眼花缭乱的,那火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而且,火玄珠的封印之力已经打开,他火红的光芒中溢出了点点金光。 二百四十二、封印(二)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前边的战况,纵然眼睛生疼,纵然被那光刺的眼睛已经流出了泪水,但还是不愿意眨眼。 “你离得远一些,现在苏幻的目标是你。” 白泽长长的角架住我的身体,让我后退,但是我却不愿意移动一步,毕竟,火玄珠是替我封印的。 “小心。” 我看着苏幻甩开了火玄珠,举着双刃朝着我这边刺了过来,这样子居然跟我在鉴水镜中看到的重合了。 我下把将白泽推开,苏幻的刀已经到了跟前。 我闭上眼睛,幸好,跟镜中看到的不一样。 但是下一刻,一个火热的身体却挡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同鉴水镜中的情况一模一样,刀刃插入了我的身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么就这时候回来了呢?” 说出的话,带着嘴里的血,滴在他的身上,同他胸前的血融为一体。 “依然跟你在一起,真好。” 但是从他的胸口穿过来的,他说完这句话,收手便从我腰间垂了下去。 “不要。” 纵然做好了准备,但到了这一刻,心里却被悲痛添得满满的。 下一刻,贯穿我们两个的刀被猛的抽了出去,我抱着顾西棠,无力的歪倒在地上。 同时跟我们倒地的还有苏幻,我还能看到他的刀在滴血,那是我跟顾西棠的血。 他被火玄珠扔在地上,不知火玄珠做了什么,他竟然在地上挣扎,但却始终没有起来。 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 我知道,我是活不下去了,但是顾西棠却能。 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知觉,还能听到周围众人的声音。 我微微用力,竟然是将眼睁开了。 我十分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烈火已经熄灭,顾西棠还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那边苏幻也是,一动不动躺着,像是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 我应该已经死了的。 或许有那个金色的种子,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是我却将那种子悄悄的放回了顾西棠的身上,既然我看到了那个结局,便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他也是因为救我死的。 但是,到底是怎么可能我会又重新活过来了? 我看到赤飞面色有些发白的松了口气,紧接着,火玄珠也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终是把你给救回来了,你说你要是没了,我回了青丘如何向爹娘交待。” 我这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宇泽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句话?” 我环顾了一圈,却没有人说话。 “现代好了,你活了。” 终于,还是火玄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我咧嘴一笑。 “你是把我救回来的?” 火玄珠没有回答我,却一步步的朝着苏幻走过去。 一边走,他的身上一边漏出金色的光。 他这是要封印苏幻了。 但是一直等到火玄珠走到苏幻的跟前,那金色的光芒却没有再增加一点。 “呵呵,你没办法封印我了,你用你的灵力救了她,凭你这点力量,也配将我封印。” 苏幻虽然躺在地上,但却笑的张狂。 “用不了多久,只要我能动了,你们这些人,统统都得死,你们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火玄珠为了救我,损耗了一半的灵力? 我看向宇泽,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你当时的元神已经开始消散,是二长老拼命护住你的三魂七魄,让它们没有消散,火玄珠用他一半的修为,将他们重新送入你的体内。” 宇泽撇过头,不愿意跟我直视,但还是将事情给我讲了个清楚。 但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拿苏幻如何了。 我试着调动身上灵力,竟然同之间并没有什么两样,我的灵力一点都没有少。 “若是顾西棠等会醒了,你便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忘了我,让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的种子重新进到了他的身体中,用不了多久,他便能醒过来了。 而且,他的身上还有我另一半的玄珠,等他醒过来,在三界中,也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你要干嘛?” 宇泽伸手将我拉住,脸上刚没了泪痕,又将焦急挂在脸上。 “总不能看着苏幻就这么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我甩开宇泽拉着我的手,“六哥,这都是已经定好了的,我总归是这个命。替我照顾好爹娘。” 说完,我又看了顾西棠一眼,只一眼,我便将脸扭向了一边,生怕再多看一眼,便会让自己改变主意。 我带着决绝,走到苏幻的跟前,他的手攥的紧紧的,我知道,他的手里拿的是那颗珠子。 我想将珠子拿过来,但是他在却宁愿我将他的那只手给掰折了,也不放手。 紧接着,他的身子居然动了动,他能动了。 火玄珠赶紧的过来,“我这只是暂时将他封印,看来,他就要冲破这封印了。” 等这临时的封印被破除了,那我们这里的人就都遭殃了。 “快点,将他的手打开。” 我冲着火玄珠说道,我自己是定然不能拿到珠子了,得让人帮忙。 火玄珠的纵然虚弱,但是他的火灵力却不是苏幻能承受的。 一番灼烧之下,苏幻的手还是受不住,打开了。 我将那珠子拿在手里,“快点,现在,便将他封印。” 我同火玄珠一道握着珠子,这珠子当真是神奇,我竟然感觉自己的灵力,同火玄珠的交融在了一起,我们的身上,散发出了盛大的金光。 透过那光亮,我看到顾西棠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我没忍住,眼泪便已经下来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火玄珠也看向顾西棠的方向,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候,若是松开那颗珠子,我还能跟以前一样,跟他在一起。 “封印。” 但是我若任性的那样,那些人便都遭殃了。 最后的光线落下,已经是一片黑暗。 只能看到火玄珠,还有苏幻。 这是封印成功了,我跟火玄珠将会永远待在这里,永远镇压着苏幻。 二百四十三、大结局 长虞山便这般安静了下来,法阵被撤了去,只是在那被封印的地方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鼎。 所有人都离开了长虞山,只有顾西棠没有走。 我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他在外头的一举一动。 我就如同失了魂魄一样,只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大鼎发呆。 宇泽没有按我的说法告诉他,跟他说了实话。 宇泽走的那一天,他过来,对我说,他还不是不忍心骗顾西棠,若是那样,他定然也会跟着去了的,让我原谅他。 顾西棠在旁边搭了一个草庐,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大多的时候,便是看着大鼎发呆。 宇泽他们也常来这里,会把外头的事情带到这里。 外头已经平静了下来,那些侥幸回去的人都没有再提玄珠的事情,重新将捉妖除怪的事,坐做了起来,劫难已经结束。 马严被迎回去做了蜀山的掌门,萧放在大阵当中断了一条胳膊和腿,虽然有命回去,但是却一蹶不振,如此郁郁寡欢,倒是白瞎了那吉量马,未曾给他增加寿命,早早的便死了。 杜安没有再回茅山,还是只身一个人游遍三山五岳,因为斩杀了不少堕妖,倒是名声大噪起来。 无忻回了魔族,虽然他杀了不少人,但是天帝开恩,并没有将她禁锢在魔族,甚至还询问他,若是想做回天族之人也是有办法的,但是,她却拒绝了,宁愿在魔族呆着,她说那里有那个人的气息。 鬼族也恢复了往常,只是他们还是没有鬼君,一切事物都有几个长老来承担,只是隐约听说他们又选出了一个人代替了詹苾,这是没有机会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同鬼族的人一样,都十分丑陋。 青丘那边也一切都好,只是每过百年他们便会过来看我一趟,在他们心中,我只是出了远门,我还在。 正是当初我们希望的样子,只是我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 我原本以为过个千百年,顾西棠也就放下了,走出草庐看看外边的世界,但是如此,已经过了一千年,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出现在大鼎跟前。 他把这一千年过成了一日,一日复着一日过的一丝不变。 但是却在这一日,他在大鼎跟前张罗了诸多的吃食。 我在里头仔细看过了,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他喝了好多酒,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喝的烂醉,也终于对着大鼎嚎啕大哭起来。 从他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我才惊觉,原来这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他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哭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的心里一阵强似一阵的疼痛,最后我看到他歪倒在地上,双手碰着心,从嘴里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我的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一股冲动,想要破开这个大鼎到他的身边去。 我有些控制不住我身上的灵力,想要挣脱开,将他嘴角的血擦干,告诉他,我一直看着他,看了他千年。 但此时周遭却一阵剧烈的晃动。 “你别激动,你若是这样我们便镇压不住苏幻了。” 火玄珠用灵力将我包裹住,一层白雾挡住了我的视线,他不想让我再继续往外看。 “你给我让开,我出不去,难道还不让我看看吗?” 我挥手驱散眼前的白雾,看着倒在地上的顾西棠,已经不自觉的流满了泪水。 “去呀!快去看看他,他不行了,他快要死了!” 魅惑的声音一直响在我的耳边,让我真的想跑出去看看他。 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也打断了那个声音。 “你若是这样,当初又何必跟我一道封印,你若是现在放松了,我们坚守的千年变都白费了。” 火玄珠甩了我一个结实的耳光,让我清醒了起来。 对,顾西棠不会有事的,他有那颗种子,还有半块玄珠,她只是太难过了,所以才晕倒在那里的。 我慢慢的冷静下来,只是不愿意挪开眼,依然盯着他躺下的身影。 但是,我意外的是白泽突然出现,他的长角将地上的顾西塘给挑了起来,然后带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草庐。 身为我曾经的坐骑,自从我封印了苏幻之后,这千年我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他好像从三界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没想到时隔千年,它居然又回来了,不知这千年他去了哪里?过得如何? 他们这一进去便许久未曾出来,而且整个草庐中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当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我没看见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 但是,那一日他们两个去一起出现了,朝这边看过来。 我见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外边便闪出了一阵刺眼的光,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我,想要将我从大鼎中吸引出去。 那力量极大,拉扯着我让我不受控制。 而此时,苏幻也动了起来,趁着我不受控制的时候,想要冲破封印,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踏着那道白光,我看到一道雪白的影子,从外头闯入了这个黑暗当中。 而且带进来的还是我极为熟悉的气息,是冰灵力,而且还是我的灵力。 那白光进来,我像是背什么东西,狠狠的的推了一下,下一刻,我回头看时,身后却只剩下那方大鼎了。 紧接着,我必紧紧的拥住一个怀抱,纵然隔了千年我却对这个怀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你终于回来了!” 他沙哑的声音对我说,话语里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如何出来的?我出来之后那封印可还能继续?”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生怕苏幻在破开封印,那我们千年的坚守便浪费掉了。 “是白泽,他带着你放在我身体中的半块玄珠,代替你,封印了苏幻。” “你们在草庐那么长时间,便是在做这个?”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很惊讶我为何知道。 但却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他消失了千年,便是一直在寻找办法,没想到,他找到的是这样的办法。” 顾西棠说,白泽却求了女娲娘娘,才知道的这个,他临替代我时,对顾西棠说,他从不后悔做我的坐骑,若是可以他愿意驮我一直到天荒地老。 只是,没有那个可能了,世间仅存的白泽,没有了。 我们在这里放了一块巨石,话费了不少的时间,将它雕刻成了白泽的模样。 我们离开了这里,没过百年,便回来看一趟。 世人将这里叫白泽冢,但是我们却不承认,他们分明还活着的。 后来,再来看他们的便多了一个人,小小的一团,我指着里头让他看,告诉他,里头住的的爹娘的恩人。 我知道,这一切,他们也能看到的。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