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包养我吧!》 楔子 这夜,风强雨骤,从窗户望出去一片水蒙蒙。 男人开门迎接湿淋淋的女人,浑身震颤的倒在他怀里,像是支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走到他家门口,无助而狼狈,一脸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你这傻瓜,我明明给了你手机号码,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男人激动难抑的眨了一下眼睛,“你等等,我去拿毛巾……” 女人抓住他的衣襟不放,因为万念俱灰而泪流满面,“请你……包养我吧!”她语音颤抖、气若游丝,“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碎裂成千片万片,我想死,好想一死了之,走到大楼的顶楼,准备要跳下去──” “你敢?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死?”男人心痛莫名的吼着。 “他叫我去死……他说我很烦,叫我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才应该千刀万剐──”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再反抗命运,我妈妈被我爸爸抛弃,所以我也会被抛弃……” “胡说!胡说!”男人鼻端一酸,痛楚的低斥。 “请你包养我吧!给我一个活下去的借口……”满腔的凄楚、哀痛和绝望,化为泉涌而难以歇止的泪珠,女人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全身颤悸,心冷得宛如被尖说的利刃切割,她闭上双眼,不只心冷,连血液也都是冰冷的。 她哭得气噎,双眼无神涣散,吸进的气少,呼出的气太多,头脑昏沉,然后她失去了力气,便倒下了,晕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看着她痛苦而苍白的小脸,不禁仰天长啸。 “把你逼到想跳楼自杀的男人,我绝对不原谅!” 他紧拥着她的身子,怜惜地不断亲吻她的湿发、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做了一件从没做过的事,慢慢脱去她湿漉漉的衣裳,真至一丝不挂。他将她抱进卧房,放在温暖的床上,给她盖上薄被,走进浴室,放满了半缸的热水,再将赤裸裸的她抱进来泡澡。 男人的眼中没有欲念,亲自伺候她洗头洗澡,只希望她不要冻病了。 “可怜的人儿,这么悲伤痛苦,绝望到想死……笨蛋笨蛋笨蛋,不如全抛下,让我养着你吧!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用,即使利用我重新站起来也好,我所拥有的一切力量都可以当成你的后盾,只要你重新活过来。” “你这傻瓜,笨到不可思议,还是让我养着,养你一辈子。” 男人决心不再退让,一心一意,爱到底。 第一章 清晨,在社区的室内游泳池晨泳后,披上大毛巾,回家冲完澡,削薄的发丝容易吹干又好整理,服顺地贴在颈后,换上一套铁灰色的手工西装,结实修长的身体线条将西装衬托得笔挺,一看就是个社会菁英人士。 康润之端正的五官不算帅,也不是俊秀,反而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觉,只有那一双眼睛透着精明说利的光芒,所以他习惯戴上一副平光眼镜去上班。 走进主卧房,他的女人仍侧睡在软硬适中的床上,为了怕吵醒她,他在另一间浴室梳洗,只是爱怜她直到最近才能睡得好些。 精致的瓜子脸不再消瘦下去,胃口也慢慢转好,情绪也稳定了,睡着时浓密的眼睫垂掩,有了安详恬静的气息。 “希望你能愈来愈好,馥雨。”他心知她尚未痊愈,但这种事急不得。 仿佛感应到男人专注的凝视,苗馥雨微微睁开眼。 他低头在她雪滑的额上亲吻一下。“你再睡一会,我去上班,起来记得要吃东西,在保温瓶里。” 轻嗯了一下,她又阖上眼睡去。 他戴上眼镜,出门去上班,一路上心里都在祈祷,希望她今天能顺利办好“那件事”,抛开心魔好好过日子。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偷偷的掉眼泪。 过了一个小时,手机的闹钟叫醒了苗馥雨,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是因为昨夜终于卸下心防与康润之同床共枕、翻云覆雨吗?想想今天去办的事,真是讽刺,但她依然一脸平静的拿起手机看简讯。 是他,蓝松乔,提醒她别迟到了。 可笑,他在急什么?但她的心仍不由得揪了一下。 还有母亲和表姊的简讯,只是她不想看了,不想再被动摇。 她很傻、很蠢,那又如何?她只是想要一份单纯的爱而已,若是这份爱已变质、发臭,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她无声地叹气,掀被下床,走进浴室刷牙洗脸,仔细看,镜里朱颜改……了吗?没有,反而气色比过去几个月好许多。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心境变了,容颜便不再灰黯。 有多久了?她宛如一尊瓷娃娃,雪白、空洞、无表情,偶尔眼泪会无声无息的自己滑落面颊,不知道在伤心什么,但康润之仿佛懂得,不来打扰她,真至她平静下来,默默的给她一杯热得刚好不烫口的花草茶,或一碗暖入心窝的煲汤。 而应该最懂她的,是蓝松乔,不是吗?但他似乎不想懂,又或者,他根本对她无心,有的只是敷衍。 苗馥雨累了,她不想再去理解蓝松乔的一举一动,更不想再讨好男人了。 来到客厅一角的长形餐桌,这里已经被她占据了,成为她画画或上网的工作,吃饭反而移到中岛吧上去吃,想想,她好任性哪,康润之也随着她。 中岛吧上有一个很眼熟的保温瓶,旋开瓶盖,一股甜香扑鼻,是桂圆莲子粥,取出白玉般的瓷碗盛粥,晶莹剔透的美食满足了肠胃,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慢慢地享受。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在享受美食,还是被男人疼爱的感觉?! 康润之一直没让她饿肚子,即使她吃得少之又少。 手机又传来催促她该出门了的讯息,她置之不理。 蓝松乔在急什么?或者,是他的另一个“她”在急?也对,周凌霜的肚子也该有五个月大了,不急才怪。 苗馥雨慢条斯理的把保温瓶和餐具冲水洗净,在这之前,她对待康润之并不好,一点儿家事也不碰,起床不折被子,吃完东西便将碗搁着……康润之也不要她做,他有请钟点阿姨每周来三次打扫洗衣。 苗馥雨忽地想笑,过去两年她可是家事万能呢! 回房间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高雅贵族风情的缇花洋装,太闪闪动人了;华丽条纹的渐层贴身洋装,太喜气洋洋了;雍容又清新的雪白洋装,太甜美可人了;还是穿俐落的裤装或套装,太端庄洗炼了…… 没有人教她离婚当天该怎么穿才好。 难道该像个弃妇吗? 手机铃响,是蓝松乔沉不住气打电话来催,她只“嗯”了一声便挂断。 一抹伤痛在她眼底一闪而逝,而后笑开。“我等你回家等了多少日子,今天,你怎么会一点耐心也没有?” 她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等待,轮到别人去等待。 决定了,就穿浪漫白色的打褶雪纺上衣,搭配个性感的咖啡色皮裙,黑色露趾裸靴,烟熏色的贵气菱格包,优雅的美感浑然天成。 长长的垂在胸前的十字架项炼,使身心获得安宁。 淡妆打造苹果肌,眼妆带一点个性的魅惑神情,一抹朱唇显得水润又无辜,绽放空灵的清新之美。 好的,可以出门对决了。 苗馥雨,二十太岁,今天离婚,恢复单身。 蓝松乔,三十岁,今天离婚,拿到新的身分证,配偶栏已空白。 两人无条件离婚,没有孩子,所以没有赡养费的问题,将户口迁出,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以选择把对方当朋友、当陌生人、当空气、当仇人……任君选择,户政事务所不管这些,手续办好就请便吧! 穿着打折买来的新衬衫,一脸斯文相的蓝松乔扶了扶金边眼镜,没想到“前妻”打扮起来仍然青春洋溢,她前阵子不是还痛不欲生吗?啊,懂了,她是故作坚强,想挽回一点颜面。 “原来离婚这么简单。”苗馥雨有点感慨。 结婚那么难,要说服父母,提亲、选喜饼、挑礼服、拍婚纱照、挑婚戒首饰、决定订婚和结婚的饭店、预算多少、礼金要怎么收、结婚后住哪里、布置新居、敲定蜜月地点…… 相形之下,离婚这么简单。 为难的,只有心。 蓝松乔有点尴尬。“馥雨,谢谢你没有为难我,我实在没办法……” 她还没说什么,就见门外匆匆赶来两名女子,一个大腹便便,一个拖着一个小男娃。她很不想打招呼,但还是与抱小孩的少妇浅浅地一笑,“松月,你怎么也来这里?” 蓝松月一脸焦急的问:“大嫂,你还没签字离婚吧?我听这女人说大哥今天一定会离婚成功,便赶过来想阻止,结果这女人居然跟我抢着坐计程车……大嫂,你绝对不要签字,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她其实比苗馥雨大二岁,但是早婚,所以也佩服苗馥雨不到二十四岁便嫁了,而且把钱看得很淡,对夫家每个人都大方,不在乎小姑常回娘家当女儿贼,有好吃的还会留一份给她,自然感情好。 苗馥雨不受任何感动。如果老公不爱你,小姑看重你有意义吗? 她摇摇头。“松月,我已经不是你大嫂了。以后在路上遇见,叫我的名字吧!”最好永远不再见蓝家的人。 大腹便便的女人欢呼,抓住蓝松乔的手臂,“亲爱的,我们的爱情终于脸利了,恭喜你离婚成功!本来我还担心她会刁难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肯签字,现在我终于放心了,我们的孩子也会高兴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蓝松乔不免尴尬。哪有婚外情的对象,特地跑来户政事务所确认男人是否离婚成功?!但是看周凌霜的肚子都大起来了,他也不好责备。 蓝松月气得“哈”了一声。“长眼睛没见过比你更嚣张的小三了,要不要干脆现在马上办结婚手续?哥——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吗?当初松杰要换心脏,家里没钱,你跟她开口借,她不是一口回绝吗?” 蓝松乔一脸不自在。“那些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好啦,什么话都回家再说。” 苗馥雨早已悄悄地走了。 周凌霜一脸脸利的表情,因为男人挺她,抚着腹中的胎儿,笃定得很。她与蓝松乔是大学班对,两人同年,又在同一所公立国中教书,她早知晓自己有一天定能败部复活,即使苗馥雨比她年轻貌美,今日也输得惨兮兮。真爱无敌嘛! 蓝松月的眼底掠过一抹忧伤。“大哥,做人不能这样,大嫂她对你一见钟情,天真的相信你只爱她一个,所以执意嫁给你,松杰换心脏的手术费是她帮忙出的,虽然松杰只多活了一年,但我和妈心底都感激大嫂,认定她是蓝家的好媳妇。而且,你们现在住的高级公寓也是大嫂的爸爸送的,结果你却把大嫂一脚踢开,霸占房子,准备和这个自私的女人双宿双飞,这说得过去吗?” 蓝松乔有点老羞成怒,“什么霸占?房子在我的名下,自然是我的,而且还有五、太百万元的贷款,你以为很轻松吗?”不提岳家已付了一千多万元。 周凌霜偏头斜睨着未来小姑,轻蔑道:“松月,你太不懂事了,你哥好不容易要开始新生活,你干嘛尽说丧气话?那时候我的钱全被我妈拿去投资,不是存心不借你哥。而且说起来,你哥可以说是为了松杰庞大的手术费才娶了苗馥雨,根本不是真爱,你哥为蓝家牺牲得还不够多吗?” “牺牲?这种话你也敢说。”蓝松月骂道:“大嫂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而且慷慨大方、家事精通,娶这种老婆是上辈子烧好香赚到了,什么牺牲?” “但是没有真爱是撑不久的!”周凌霜也生气了,谁喜欢被比较?而且还比输了。明明她才是脸利者! “你们两人,枉为师表!是大嫂年轻天真,所以没有闹到学校去。哥,我以为你的福气比我大,所以娶到大嫂,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蓝松月一古脑儿发泄完,抱起儿子走了出去。 “我们两人都是公务员耶!松月她在跩什么?”周凌霜嘀咕。 蓝松乔的脸色难看得很,过了一会,才和周凌霜一道回去。 户政事务所的人员和来宾,总算看完了一出闹剧。 拜连续剧所赐,如今小三嚣张的嘴脸,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十分淡定。 靠边边的一张小桌椅,由两名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占用许久,从蓝松乔焦急的等待苗馥雨来办离婚手续,一直到蓝家的人离开,两人一直当低头族,除了看手机,几乎将户政事务所承办的业务项目全研究遍了。 台湾还不允许同性结婚,他们是来申请改名的? 这时两人同时站起身,超过一八○的身高十分显目,推高帽沿,露出青春的容颜,看来才十七、八岁,像高中生。 未成年的高中生来户政事务所干嘛? 两人不管旁人侧目的眼光,哥俩好的并肩走出去,到附近的一家连锁咖啡馆,点了一桌东西,吃着迟来的早午餐。 孙翼然先打电话,“喂,老头,老姊真的离婚了。” 孙立哲在电话那一头破口大骂:“谁是你老头?没礼貌的臭小子!还有,你姊才几岁,不准叫老姊!” 孙翼然只说一声“挂了”便断讯,十七岁的少年哪耐烦听臭老头骂人,耸了耸肩,拿起三明治便大口咬下。 康胜军抢先填饱肚子,挑眉问道:“你一早来我家挖我起床,就只为了确定你老姊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没办法,老头威胁这学期的零用钱全数扣下,跑这一趟算是打工吧!”孙翼然吸一口冰红茶,似笑非笑,“没来还不知道我老姊这么好欺负,软脚虾一个,竟然搞到人财两失的地步,笨得有找!怪不得老头这么担心,我还以为他只是愧疚感作祟。” 第二章 “也对,明明你姊比那个小三年轻漂亮多了。”现场听到的实况转播,热血少年听了也会觉得世态淡凉、人心不古,康胜军怀想苗馥雨的清雅容姿,小小惊艳了一下,又对她的婚变不脸唏嘘。“不对,你姊叫苗馥雨,跟你不同姓……呃,她从母姓?” “听说当年我老头跟前妻离婚颇周折,‘改从母姓’是离婚条件之一,因为不屑女儿跟搞外遇的男人同姓。”孙翼然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家族纠纷他早听腻了。家族里女性长辈众多,那些姨婆姑婆婶婆和奶奶聊八卦时都不会回避小孩子,所以他早知道自己的妈妈邱道娟当年也是介入老爸家庭的第三者。 简单的说,小三生了儿子,只生一女的元配便须滚蛋,小三成了继室。 孙翼然长大后,虽然觉得老姊有点可怜,但大人之间的爱怨纠葛跟他有什么关系?很快便抛开不管了。 康胜军没料到他一脸无所谓,也对,想想自己的情况又好到哪里去? “我单亲,你至少还父母双全。我爸和我妈是彼此的初恋,爱得盲目又没有分寸,在我们这年纪便大肚子结婚,一上了大学却开始反目成仇,觉得是对方拖累了自己的未来,爱得要死变成恨得要死,一毕业便火速离婚,各自逃向别的国度去留学,把我丢给阿公、阿嬷。” 如果不是刚才两人一起目睹了一出离婚戏外戏,康胜军也不会卸下心防道出家丑。听听,这世上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孙翼然扁了纸杯,“乱七八糟的大人世界,居然还成天对我们说教!” 康胜军也扁了纸杯,“不过,其中最可恶的要算你姊夫……不对,前姊夫,分明打从一开始就存心欺骗你姊的感情,利用你姊的爱情解了家中的燃眉之急,又赚到了一间房子。” “为人师表居然如此卑鄙,亏他长得一脸斯文的读书人样子。”孙翼然用鼻孔猜也晓得,笨蛋老姊一定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把房子过户给蓝松乔,真是愈想愈气。“喂,刚才在户政事务所你都有录下来吗?” “录了。” “他们在哪个国中教书?查一下。女老师未婚怀孕,还介入同校男老师的家庭,逼人家离婚,还追到户政事务所确认是否离婚成功,有这么嚣张的小三吗?放到学校网站上宣传一下,当然,不能提我姊的名字。” “好像满好玩的。”康胜军一点也不反对。“翼,你其实会在乎你姊嘛!” “我只是讨厌被人欺负的感觉,太丢脸了,这种老姊。” “死鸭子嘴硬。” 不过,狼狈为奸的两位花样少年,悄悄组成了“苗馥雨后援会”。 结论是,姊姊型的美女,是少年的梦中情人范本。 “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一上午的心神不宁,康润之忍不住打电话询问。好想问:你真的离婚了吗?又怕真问了她会多心。 他不想趁人之危,在她最脆弱时占她便宜,安排她睡在客房里,供她吃住,听她哭泣,让她慢慢疗伤,直到昨夜里,她主动来到主卧房……他有预感,她想逼自己跟过去做个了断。 苗馥雨淡淡地说:“我正在享受豪华的冰淇淋飨宴,有新鲜现烤的松饼,外加三球顶级冰淇林,很适合想放纵的女人。”没教谁瞧见她眼底浮着悲伤。 康润之轻笑。“什么时候变成甜食控?” “盗用某一出很红的宫廷剧,说宫里的女人爱吃甜食,是因为心太苦,所以吃些甜食来弥补。” “心太苦?”是不是、不再痛彻心肺的意思? “我早上刚离婚,是该自苦一下。”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教她瞧见他脸上大大的笑容。 “要我过去陪你吗?” “不要。男人要认真工作赚钱,别忘了你要养我。”她任性的说,有点好奇他能忍耐养一只米虫多久?不过说真的,她根本不在意。 “我会养你的,说话算话。” “那好吧!给我旅费,我想出去散心二、三天。” “把你的帐号给我,另外我会给你两张卡,别刷爆就行。” “我尽量克制。”她不挂保证。 “馥雨。” “嗯?” “我喜欢你跟我撒娇。” 我哪有跟你撒娇?我在耍赖! 但康润之已经心情很好的bye一声挂了。 苗馥雨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将手机搁在桌上,继续一口冰淇淋一口松饼,好甜好冰,但不觉得特别好吃。 “一片清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因为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受了重伤,心不由己,无端的胡思乱想而有点神不守舍,美食当前亦食不知味。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古人的诗词写得多好,三言两语便道尽了女人的一门心思,一个结又一个结,是情结、愁结、恨结? 她无法一下子便解脱。 拿出常携带出门的小本25k空白簿,用铅笔涂鸦着,一个女人的头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巴选择不说话,头上顶着的不是如云的黑发,而是顶上开花,长满了无数的杂物,有花、有落叶、有藤蔓、有一只小乌龟在装死、有一只胆怯的小兔子…… 她想到什么便画什么,像头上顶着百宝盒,什么都有可能生出来。 她时常透过涂鸦跟自己对话,明白自己如今是脑乱如麻,像一只胆怯的小兔子不敢对蓝松乔与周凌霜泼妇骂街、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像一只小乌龟在装死,任由藤蔓入侵毁了她的家庭也束手无策。 她为什么不死给蓝松乔看呢?因为他不在乎。 男人心里若没有你,做什么都枉然,死了也只是白死而已,事过境迁,男人照样过他的日子,依然会伤心、怀念你的人只有父母家人。 下一幅,她画着狂风暴雨的天气下一栋大楼的屋顶,孤怜怜的一名小女子站在顶楼边缘,展开双臂,一副即将被狂风吹落的样子…… 为什么想死却没有死成呢? 有一瞬间闪过她脑海的画面是:某日有一则新闻快讯,报导某男艺人的女友为了报复他的花心与负心而跳楼自杀……新闻后面又报导今年有几位女子为情想不开而自杀。 那时蓝松乔便一味取笑为情自杀的女人最傻,男人如果巴不得摆脱你,你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男人只要摆低姿态,下跪道歉、痛哭流涕、乖乖挨几巴掌或一顿拳脚,便两不相欠,一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是那一刹那想起蓝松乔批判的嘴脸,她突然不想死了,然而,茫茫天地间,她又能躲去哪里?接着,康润之那张温暖亲切的笑脸便浮现眼前。 你搞外遇是吧,我也会偷情,但不告诉你。 馥雨再也顾不得伦理道德,即使是在利用康润之对她的爱慕之心,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借口,证明自己仍然有价值。 “请你包养我吧!” 这是她活到今天说的最大胆的一句话了,即使泪如雨下,她依然说出口。 在那一刻,她想不出有其他条路可以走。 康润之收容她、包养她,即使把她当宠物养着也没关系,她的心已成一亩荒田,谁爱灌溉就来灌溉,没人灌溉就荒废着长杂草也无所谓。那时候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只顾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中,不见家人,不见朋友,却给最无关紧要的康润之见到她最糟糕的一面。 因为她不爱康润之吗?所以完全不在乎没形象。 今天的她,不想剖析自己的心。 至少知道,还没长出花来。 第三幅涂鸦,她画着一只好大的蜗牛在寒冰上爬行,蜗牛的背上坐着长发飘飘的小女子,怀里抱着金黄的月亮。 总有这么一天,即使如蜗牛爬行般缓慢,她也能怀抱着希望走向未来吧?! 馥雨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笔,端起咖啡杯,早凉透了,失去咖啡的香醇,再点一杯热的。当主妇时为了省钱,会把冷掉的咖啡一口喝掉,现在不了。 专心啜饮着热热的咖啡,脑袋放空,眼睛看着吃到一半的松饼和融化的冰淇淋,没有人会骂她浪费了,还好。 但一样有人不死心想打扰她,是母亲苗集瑛,总是不辞辛劳想放送母爱给她,百般设法要弥补她欠缺的爱,通常只让她更累而已。 “妈,什么事?”看在母亲抛夫弃子从新加坡赶回来,她很难置之不理。 苗集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打电话问过蓝松乔,确定你们真的离婚了,臭骂了他一顿,便带着珠华杀到蓝家去,把你那些值钱的衣服、包包和饰品全打包回来。结果那个不要脸的死小三已经住在那里了,想阻止我打包呢,我便骂她抢了我女儿的老公和房子还不够,还肖想接收‘前妻’的衣服、包包……若不是蓝松乔把她拉走了,我真想打她一顿出出气。” “妈,不可以打孕妇。” “我知道,我们就是太有水准了,才忍人所不能忍,否则我更想打蓝松乔和他妈妈,欺人太甚嘛,居然一起护着怀孕的小三,气死我了。” 馥雨心想这也难怪,即使一开始婆婆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时间拖久了,婆婆就会开始护着儿子,毕竟蓝松乔是她晚年生活的支柱与依靠,媳妇再娶就有了,何况她儿子那么抢手,元配未离,小三已急着搬进来,毕竟在台北市区有四十坪房子和公家教师薪水保障的男人,并不太多。 “妈,我离婚已经够丧气了,如果你又气得生病,我要找谁哭啊?” “我知道,只是气不过,连你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若愚和珠华,大家都气得不得了,更担心你想不开,你赶快回来一趟。” “哦。”就是这样,她才不想回去。怎么疗伤?跟他们一起痛骂姓蓝的一家人?她根本没那个力气。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你爷爷那边?” “嗯。”苗馥雨含糊应着,反正母亲不会跟前夫求证。 “那边没生气吗?买给你的房子没了,你怎么会这么笨啊!” “对啊,我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委屈得想掉泪,她又何尝甘心? 苗集瑛反而骂不下去,心疼着呢! “好啦,不说了,你坐车过来,我煮晚餐给你吃。你知道,过两天我也要回去,就让妈多陪你一下吧!” “好。” 整颗心空掉的感觉,又有一点东西填进来了。 馥雨仰着脸,不教眼泪掉出来,她已经脆弱到只要给她一点爱就会想哭的地步吗?又不是小孩子。 付了帐,步出店外,换爸爸孙立哲来电。 “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回家。”男人讲话阿沙力。 她失笑,今天真抢手。 “我跟妈在一起。” “你最近都住在外公那边?” “嗯。”一样含糊应着,反正老爸不可能杀到前妻家。 “那你找个时间回来,你阿公、阿嬷很想你,又很担心你。”唉,他又何尝不是?就是说不出口。 “好,我过两天回去。” “我汇了一点生活费给你,自己去确认。” “爸,不用……” 但孙立哲已挂了电话。 苗馥雨悠悠叹一口气,钱不是万能丹,但爸爸也尽力了。 第三章 坐计程车到三重舅舅家,是一栋旧式的三楼透天厝,四楼还加盖当神明厅。以前外公、外婆在市场做生意,挣了一栋透天厝和一间电梯大楼的公寓房子,有附电梯的房子比较好租出去,租金便作为老夫妻的退休金。而苗舅舅一辈子都是公务员,虽无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十分宽裕。 当年苗集瑛离婚后,便带着改姓的苗馥雨搬回娘家,一起住在三楼透天厝里,空间够住,哥哥嫂嫂也没有摆脸色,苗集瑛不否认自己松了一口气。 许多女人即使想离婚也不敢离婚的原因之一,是经济不独立又没有娘家可依靠,因为娘家回不去了,即使父母健在,也变成哥哥家或弟弟家,未嫁前的卧室早已被侄儿侄女占据,没有容身之处。 不到三年苗集瑛便跟公司主管再婚了,第二任丈夫是新加坡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后,便跟着移居新加坡。 苗馥雨不想移民,跟同龄的表姊苗珠华一起上学也很快乐,外公、外婆便把她留下来,反正孙立哲按月都有汇生活费给馥雨,苗舅舅或舅妈便也没说什么。反而到了寒、暑假,祖父母那边一定会派车来接她过去住,唯恐苗集瑛抢先一步把她带去新加坡,喊别的男人“爸爸”。 父母离婚,不意外地她成了夹心饼干;父母各自再婚后,她没有变成人球被推来推去,可能老人家还在,她成了两边较劲的那条拔河绳。 可是对馥雨而言,她既不想跟继母生活,也不想讨好继父,她总觉得她是回阿公阿嬷家或回外公外婆家,爸爸家或妈妈家都不是她真正的家,眼看他们和新生的儿子一家和乐,她像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 而这种空虚感是说不出口的,她没有被排挤、被虐待、或言语霸凌,在他人眼中她不是受害者,而是两边都抢着要的娇娇女。 她甚至没有在青春期搞叛逆,眼看着祖父母和外公、外婆年纪渐渐老了,她的“文静乖巧”一直是他们赞不绝口、备感欣慰的。 她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渴望挣脱这一切,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给她归属感,她会跪下来答谢上苍。 她急着想结婚,女生只要结了婚就会有自己的家了。她的丈夫不用太帅,长相端正就好,不要大豪门或小豪门,只须有稳定的工作即可,两人相爱、温柔、互信、忠诚,组织一个平凡却幸福的小家庭。 她的愿望很奢侈吗?为什么轻易就破灭了呢? 在往三重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 不过下车之前,她不忘传了一封简讯给康润之:先回家和妈妈聊聊,再去旅行,会消失几天,不联络了。 康润之应该了解“不联络”的意思吧! 馥雨付了计程车资,外婆和母亲已经跑出来迎接她,好像怕她会跑掉。 “瘦了、瘦了,简真就不成人形了。”老人家都喜欢孙子看起来丰腴一点,有福气。 “瘦一点好啦,阿嬷,省得花钱减肥。” “减什么肥?你从小就瘦巴巴的,啊,现在都快变骷髅了,那家姓蓝的到底是怎么虐待你的?啊,算了,你阿公说不要再跟你讲那些事,要让你好好休息,好好的补一补……”外婆的关怀比银河更长,当妈的苗集瑛一时也插不上话。 “阿嬷,我已经有补回一点肉,你跟阿公不要担心啦!”进到客厅,馥雨对着外公再说一遍,外公看她气色还好,便不啰唆了。 苗集瑛拉着女儿到三楼的卧室,原本清爽的五坪大空间如今显得拥挤,母女可以一起睡的双人床上堆了几个提袋,地板上还有两个行李箱。 苗馥雨看了傻眼。 “妈,你全搬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的嫁妆那么多,高档家具和电器用品根本没法子搬。” “算了啦!妈,我好累。” “也对,跟房子比起来,那些家具算什么?老天爷一定要惩罚蓝松乔、周凌霜才公平!”苗集瑛难消这口气。 “老天爷才不管这些无聊事!”馥雨打开行李箱,看有哪些衣物。 “你结婚时大家给你的贵重首饰都不见了,只剩几样平常戴的设计款佩饰,也都被他拿去孝敬小三了吗?” “没有啦!我结婚时奶奶坚持带我去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结婚后每天要做家事,戴首饰麻烦,所以我全放在保险箱,爸给我的股票也在那里。” “幸好你没有笨到一文不名的地步。” “我一文不名,妈不资助我吗?” “你这么容易被骗,我顶多给你半年生活费,多一毛也没有!” “不要气呼呼的,我不会跟你伸手要钱。” “你被人欺负成这样,我怎能不生气?” “妈再这样,我要走啰!” 苗集瑛立刻闭嘴,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但遇到女儿就没辙。 “锅里炖着你爱吃的红酒牛肉,我下去看看。” 正好苗珠华从她的房间走出来,苗集瑛暗示她留住馥雨,便下楼了。 馥雨坐在床上,倒出一个提袋,几个首饰盒里装的都是几百元至几千元的耳环、项炼等饰品,卖了不值钱,但装饰起来很好看的设计款,虽没细数,但也知道有些不见了,被人拿去用了。 呵,抢人家老公的女人,果然低自尊呢! 苗珠华凑过来坐在她身旁。“姑姑和阿嬷哭过几次了,你还好吧?!” 苗馥雨的眼神是一片静默。“最坏的那一段日子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应该还好吧!” 从小姊妹一场,苗珠华哪里不知道她的个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现在先来整理这些东西。” 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馥雨将衣服往衣柜里挂好,苗珠华有喜欢的便拿去穿,皮包、首饰也是,姊妹之间互穿衣服是平常事。 另外收拾了一卡小皮箱的换洗衣物,跟苗集瑛睡了两晚,一等苗集瑛前往机场要回新加坡,馥雨也拖着皮箱前往宜兰住宿温泉饭店。 康润之有传简讯给她,她便拍了几张照片回送过去,表示她人还活着。 一边泡汤一边欣赏远方的山景,远离都市尘嚣、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洗涤满心的疲惫。 睡了两天,精神振作不少,她终于步出房门,环绕着饭店周围的景致走了一圈,在户外休憩区坐下来,拿出小画本和铅笔,画一幅小小的女人脸,脖子下却有一颗大大的红心,红心上多了钥匙孔,而钥匙却悬挂于女人的耳垂下,这代表什么呢? “你将清心上锁啊?这样不太好喔!” 后方突然传来男人温厚的嗓音,她讶异又愕然地回首看着来人——康润之。 她没看错吧?!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 一身休闲服的康润之,走向她身边的椅子坐下,悠闲的模样比平日更见洒脱,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好看的脸庞漾出迷人笑容。 “我突然出现,真的把你吓到了。” 带笑的嗓音打破了馥雨宛如被魔咒定住的神智。 “你怎么来了?” “你传给我的照片,我请人看了一下,是这家饭店没错。”几天没见到她,他其实很想她的,晚上回家见不到她的身影,竟让他感觉若有所失,连吃饭都没滋味,更担心她会就此一去不返。 他心知肚明自己是她临时的避风港,一旦她不需要了呢?他暗自心焦,工作也心不在焉,索性驱车来找她。 “馥雨。” “嗯?”她瞧见他不自觉漾出欢欣光彩的眸,不免有点心虚。她不太想他。 康润之倾身过来,大手轻抚她的脸蛋,“可找到你了,我爱翘家的情人!”托住她的下巴,俯首吻上她的红唇,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这一吻,他才领悟到自己有多么爱她呵! “我一路开车过来,一直在想跟你一起泡温泉,感觉一定舒服得很。”康润之抱着她,幼稚地不让人起身。 还是个人汤屋好,可以全裸泡温泉,比穿泳衣起汤舒服多了。 “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起泡汤。”苗馥雨拧了眉。 “我都已经来了,难道你要把我赶回去?好狠心的女人,连温泉也不给我起,枉我干里迢迢、不辞辛劳、翻山越岭、心急如焚、餐风饮露……” “不是已经在泡了吗?真啰嗦!”她泡汤泡得脸红通通的,横他一眼。“你再说成语嘛,我数数看你能背出几句。” “再一句就好,水乳交融,我心陶醉。” 她噗嗤一声笑了,他顺势经强地吮住她的唇瓣,吻得他舍不得放开她的嘴,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滑动…… “你干嘛一看到我就亲……而且温泉泡太久不好……”她轻吟一声,感觉他灼热的唇舌向下探索,吮上她滑腻的颈侧肌肤。 啃咬纤细琐骨的唇一顿,康润之微抬头,起身拉过一条浴巾,将两人擦了擦,将光裸的她抱进卧房,放在柔软的床上。 她说什么他都听,只要别拒绝他的爱,也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的身子立刻压了上来,唇马上占有了她的嘴,直接用热情点燃她。 多久了? 感觉像是这辈子头一同抱着她。 康闰之的唇贪婪地吻着,挑弄着她敏说的感官,原本无心上床的她逐渐放松了下来,真正离婚后便没了罪恶感,却还是有偷信的乐趣,任由他探索她的身体,轻声在她颈边端息,毫无保留地与她结合,她深深地被撼动了。 她微闭着眼,一波又一波的热情庵没了她…… 不知睡了多久,她恍恍惚惚的醒来。 “饿了吗?”他俯身亲了亲她额头,贪看她柔软的发丝散落在白哲的身上,纯真又混杂着妖媚的风信,令他迷恋不已。 馥雨脸上的薄晕涌现,乌它鸟似地把脸埋在薄被里,丝毫没发现他那爱恋的眼神如何温柔地流连在她身上。 他,康润之,一个看似沉稳的成熟男子,都三十四岁,居然还会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却不想清醒过来。 他的父亲是那闻名流明星争相把子女送进去的私立m高中的理事长,教学严谨但收费昂贵,毕业前若不能说得一口流利外语便自动留级,教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掏钱掏得心甘信愿。 一年前康润之的父亲因病住院,被训斥为浪荡子的康润之被迫暂代理事长的职位,而苗馥雨便是理事长办公室的职员之一。 那时候苗馥雨才新婚一年,婚姻便开始出状况,老公疑似与前女友死灰复燃,周凌霜比她更懂得蓝松乔,早已有心要取代她。 不到半年,为了挽救婚姻,苗馥雨想辞职回家当家庭主妇,并努力怀孕,康润之作主让她留职停薪一年,接着他父亲身体复原,重回m高中上班,他便回自己的公司,暗地里仍关心着苗馥雨,用尽心机不断地与她巧遇,加深她对他的好感。 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康润之心里明白,馥雨对他或许有好感、有感激,有依赖……但没有爱上他。 不急嘛!人生长着昵,慢慢谈恋爱多好。 他不想给她压力,急于跟她谈信说爱,她没那个心情,他懂,他也是过来人。 她要他包养她,他就养着呗,同居生活也不赖。 他心情很好的拨弄着她的发丝。“要不要出去走一走?还是叫客房服务?” 第四章 “你不用上班吗?” “明天是周末,你不要想把我用完即丢。” “什么用完即丢?”她露出小脸抗议,却撞上他那温度未灭的眼眸。 “你呀,不能让你逍遥太久,否则你会觉得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好,忘了自己说过请你包养我吧这种话。”他拧了她脸颊一记。 “你想养就养嘛,干嘛捏我?笨女人才会拒绝给男人养。”懒得计较。 “说话算话!从今天起,我们是正式的男女朋友。” “我不是情妇吗?”满想尝鲜的。 “情妇?”他一脸惊恐。“你这副长相想当情妇……唉唉唉!”连叹二声。 “我这副长相怎样?”她捏他一把。 “你还是让我养着吧!女朋友。” 可是她又还不想交男朋友,转念想想,还是算了,一个称呼而已。 男人愿意养女人的,不多了,何况他又不是她的谁。 康润之决定要好好跟她度个周末,算是庆祝她离婚好了,虽然不能白目的说出口,但是他真的好高兴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了。 他起身把她抱进浴室冲澡,她一开始有点抗拒,但他一定要她习惯,洗完澡后,馥雨穿上内衣,她连忙一把抢过。 他在一旁看着她穿上休闲的九分裤和针织衫,一脸若有所思。 馥雨感觉不自在,蓝松乔从来不会这样,还反过来要她帮忙拿换洗衣物……呸呸呸,不要再想那个臭男人了。 他清了清喉咙。“衣服是从娘家带来的?” “嗯,我妈帮我整理了一些东西带回来,放在我外婆家。” “都不要了吧!重新开始新生活,我帮你全买新的。” “我自己会看着办!”她不高兴的瞪着他,“这些全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若是嫌弃我品味不好……” “不是这样!”他举手作投降状,“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只是我自以为买新衣服会让你开心一点。” “对不起,我太敏感了,以为自己品味不够好才……” “没有那回事。”看她脸色苍白,他忍不住想佣抱她,拍拍她的背。“馥雨,你必须相信所谓的离婚,就是两个已经不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分开而已,不是你犯了什么错或哪里不够好,懂吗?”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人生苦短,明知两人已经生活不下去,不分开难道要互相折磨,继续制造更多的爱恨情仇吗?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委屈,伤痛,不甘心一我觉得你真的很棒,馥雨,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放手,成全对方,你真的很善良。 “可是,馥雨,放下你的不甘心,不懂得珍借你的人,也不值得你在乎。” “爱的相反词,不是恨,而是冷漠。对伤害你的人冷漠以对,当他不存在,才是最令他难受的复仇,懂吗?” “康润之……” “你今天经厉的,我全经厉过,所以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只是还没办法……” “这是正常的,我们慢慢来。” 他对她全然的包容,使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两人成绩游遍了宜兰名胜,品尝当地美食,康润之很白然的边散步边告诉她当年那段不成熟的婚姻,以及离婚也离不了的产物。 “你有一个高中生儿子?”馥雨大吃一惊。 “你不相信?还是不能接受?”如果是单纯的包养情妇,他不会告诉她这些,对情妇没必要放真情。然而她不是,所以他在意她的反应。 “我觉得很稀奇而已,你同龄的朋友很多人还没结婚吧!” “没错,所以你不要以为你二十太岁离婚很特别,我可是大学一毕业便经历了结婚、生子、离婚的人生过程。” “好骄傲喔!这植得炫耀吗?” “其实是哑巴吞黄连。”他哈哈一笑,自己也知道是错误示范,但人生又不能重来。 苗馥雨把自己定位为他的情人,情妇,床伴,朋友,完全不在意他有一个高中生儿子,反正又没住在一起,跟她扯不上关系。 不必对别人的过去太好奇,或深入了解对方每一段感信债,那叫吃饱了撑着i但她衷心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看开这一切。 彼此之间有了初步了解,便作个伴儿陪自己走一段。多久?多远?看机缘。 两人走过小桥流水、涌泉生态池的教高园区,顺道参观泰难文化生活馆,亲眼看一看水利公园内的小瀑布,坐在岸边看着水中鱼儿游呀游,无项多言,一起吹吹风,顿觉心旷神恰。 环抱绿野的宜兰,是可以尽情徜徉的自在大地。 周日中午特地上门品尝药膳而头的陶锅小羊肉,才满足的启程回台北,穿过雪山隧道时苗馥雨已经睡着了,康润之将音乐转小声,冷气别直接吹到她的脸,因为心中有爱,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一路回到台北,馥雨才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荧幕显示便皱眉。 “喂。””心情再度蒙上阴影。 “馥雨,那是你做的吗?”蓝松乔一开口便兴师问罪。 “什么事?”她懒懒的提不起兴趣。 “网路上的留言和照片啊?”蓝松乔第一次痛恨网路的力量。 “你既然已经答应离婚,就不应该在我们学校网站上造谣生事,存心让凌霜没脸做人,也让我下不了台……你真的好阴险!表面上一套,背后又一套。可是我告诉你,这根本没有用,现在的人才不在乎离婚、再婚,不管你怎么搞破坏,我很快会桃个好日子带凌霜先去登记结婚,我的儿子绝对不会变成私生子……” 前夫的滔滔不绝让苗馥雨的脸色十分难看,使她的心情更低沉落寞,更交织着一份无法言喻的悲哀与愤怒。在蓝松乔眼中,她竟如此不堪? “我没有做那些事。”她只有一句冷冷的回应。 “不是你还有谁?”蓝松乔振振有辞,合理怀疑。“你对我由爱生恨,心有不甘,更嫉很凌霜抢先一步怀了我的孩子,重新掳获我的心,所以你存心搞破坏,见不得我们好。”苗馥雨一脸茫然了。 她真的见不得周凌霜和蓝松乔太好吗?所以特地在学校网站上爆他们的料?可是,她明明好多天没上网了。 “苗馥雨,你最好不要惹毛我……” 她气了。“你才不要惹毛我!姓蓝的,周凌霜未婚怀孕,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去上课,全校师生又没啥眼,还需要我去爆料吗?” 一阵迟疑。 “真的不是你?” “我一直在度假,才懒得理会奸夫淫妇!” “你……” “有种去报警啊!让警方揪出上网留言的人,少来烦我!” 馥雨抢先挂了电话,立即更改代号,原本昵称蓝松乔为“蓝夫子”,因为他是老师,现在改为“猪头男”,周凌霜更改为“猪头女”,一吐怨气。 康润之大约猜得到是什么事,但除非她想说,否则他不追问。 “我们直接回家,嗯?” “在市区让我下车,我要回我爸家一趟。” “过夜吗?” “不晓得,我很不会应付继母和弟弟。” “依然“暂时不联系”?”康润之转头哼一声。 “对。”馥雨一脸无辜的神情。“我妈以为我这阵子住在爷爷家,我爸以为我住在外婆家,我都没反驳,就让他们误会下去。” 康润之不作声。 馥雨的语调沉重了几分。“我明白双方家人都急着要安慰我或骂我又蠢又笨,急着想替我打抱不平,为我出头争一口气……只是,我累了,只想结束紊乱的三角关系,安安静静的活下去,独自舔甜伤口也好,一个人哭泣也好,就是不要一堆人轮流抓住我的手安慰我,检视我的伤口。” 康润之将车子停靠路边,伸出手,抚摸她的侧颊。 “我明白,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家里的钥匙别扔了就好。” “润之。”他的温柔教她的心莫名轻颤了下。 他倾身向前,吻了她一记。“随时联络我。” “好。” 她拿了皮包下车,招来计程车坐上去,很快消失了踪影不晓得康润之记下车号后,才不舍的返家。 晚餐时间,才有办法见到全家人。 孙翼然跟同学一起下楼吃饭,长辈已见怪不怪。 “老姊,他是我同学胜军。” “大姊好。”康胜军没想到还能见到漂亮姊姊,眼睛为之一亮。 苗馥雨仰头迎视,弯唇一笑。“胜军你好,你也念m高中?” “大姊也是?” “我毕业很久了。” 馥雨随口聊两句,又被坐在身旁的奶奶问东问西,不然就是嫌她太瘦了,老是要夹肉给她吃,她只好趁着奶奶不注意,偷渡两块肉给孙强然,正在发高的少年也大发慈悲的全咽下。 孙立哲与继室邱道娟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这对姐弟感情算好还是不好。 “你搬回来住,奶奶替你介绍好对象,保证条件比那蓝松乔好上一百情,让他后悔莫及!”孙奶奶一想到就有气,当初可是姓蓝的高攀她的孙女。 馥雨就怕这样,头疼得扶扶额。“奶奶,我怕了,几年内不会想结婚,不想当妻子或媳妇,我要重新做回苗小姐,自在的生活。” “那还是搬回家住比较舒服,有人洗衣煮饭,奶奶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像杨贵妃一样有福气……” 这时代不流行丰腴美人好吗? 孙立哲帮腔道。“妈,馥雨不是小孩子了,就让她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她太早结婚,现在就让她轻松一下,过两年再找对象也不迟。” “我知道,我是心疼啊!”孙奶奶把气转嫁到儿子头上,“都怪你不好,离婚就离婚,怎么可以同意让馥雨改从母姓?叫孙馥雨才好听!一定是改姓才不好。你最好趁我还没死之前把馥雨的姓氏改回来,否则我死后谁替我撑黑伞?” (注:长者去世,牌位不可见天,项由女儿或孙女撑起黑伞遮口。)“妈——” “别叫妈,我没生女儿,你和你弟弟总共生了二个儿子,我跟你爸以后死了都指望馥雨撑黑伞,所以一定要改回姓孙。” 馥雨暗叹:我姓苗,就不能撑黑伞吗? 但有些话忌讳说出口,免得老人家伤心,以为你在等他死。 孙立哲想装死,但孙奶奶的话也触动了孙爷爷的心事,他更不希望血统外流,孙女改成别家姓。 孙立哲只好道:“想改姓,必须父母双方同意,不是想改就能改。” 孙奶奶立即转向馥雨。“你跟你妈说说看,嗯?” “好。”馥雨无奈应了。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邱道娟,馥雨会改姓,也是为了娶她进门不得不答应的条件。当时她还悄悄庆幸不用抚养前妻的女儿,只是一过了蜜周期,即使她顺利生下继承人,婆婆私底下常会跟亲戚埋怨,也不在乎她听到。 馥雨也替她可怜,但站在女儿的立场又不便说什么,抢人家老公抢赢了之后,并不代表从此幸福快乐,一样要适应夫家的生活规矩,妯娌相处更是一斗学问,通常小叔小婶会比较认同前一任大嫂,表面上敷衍你一下而已。 馥雨反而觉得母亲再婚后的日子轻松许多,尤其一举生下双胞胎儿子,继父简真欣喜若狂,对母亲更加体贴大方。 若说要报复不忠的前夫,这是最好的方式吧! 犹记得孙立哲一知道前妻再婚后立刻生下儿子,脸色简真难看得很!当时还未长大的苗馥雨,都感觉到男人奇怪的心态。 第五章 所以她比较喜欢住在外公外婆家,跟差不多年纪的表哥表姊一起生活愉快多了,不会有人好奇的追问爸爸那边的生活如何如何。 现在她长大了,更不想当夹心饼干,跟高中生的弟弟没话题可聊,也不想去新加坡找母亲,那边有两个国中生的小屁孩,光想就没动力。 在家里住了一晚,孙强然反常的拉着同学和她哈啦半天,多半是他们在说学校的趣事,还有网路上的笑话,把苗馥雨逗笑了。 后来想想,这算是花样少年的体贴方式吗?不知如何安慰失婚的姊姊,便拉着同学一起逗笑她,真可爱。 离婚第一百天,苗馥雨重回职场,回m高中复职,单纯的上班,下班,和康润之一起吃饭、睡觉,偶尔在睡前品尝红酒,酒后乱性也不错。她觉得自己复原得不错,如果不要再被前夫骚扰的话。 她明明只想安静的过日子,对那一段婚姻认输,坦承失败,也自认倒理而没有提出任何赔偿。对蓝松乔和周凌霜两人的后续发展,她只想置身事外,半分也不想知道。 可是那一对爱情的脸利者兼既得利益者,为何还要来扰乱她平静下来的心? 康润之宽慰地拍拍她。“如果你不想去,就别理会他。若是担心他一再骚扰你,就去问明白他真正的目的,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把地点告诉我,我会就近看着你、保护你。” 苗馥雨听了,安心不少。新闻也常报导恐饰的前夫伤害前妻之类的。 她约在一家明亮的咖啡馆见面,康润之坐在她前面一桌看电脑,蓝松乔进来时完全没有在意旁人,直接在她面前落座,要了一杯冰咖啡。 一抹伤痛在她眼底一闪而过,而后笑开。原来她还是在乎的,唯有从容以对才能粉饰她内心尚未痊愈的伤口。 可是很奇怪,就是不愿意被前夫看穿她的伤口还是会痛的! “你看起来没什么改变嘛!”蓝松乔眯着眼说。不但不像个被抛弃的女人,而且妆容淡雅、服饰精美,像未婚的干金小姐。 “难道我应该继续痛哭流弟,形容憔悴的出现在你眼前?那只能说很抱歉,我看起来没你想像的落寞。” 确定要来赴约后,康润之便陪她去买了新衣服、靴子和包包,天气冷,又挑一件有设计感的羊皮短大衣,教她的心也跟着暖呼呼的。 而眼前这位前夫,过去可是十分吝惜花钱在女人身上,或许是从懂事起便须帮父母一起背负弟弟松杰的医药费,全靠自己半工半读才得到现今的社会地位,变得非常爱钱,不随便花钱。 如今回想,结婚后他们很少出门消费,一日三餐几乎全由她打理,生活费他却只出一半,另一半由她补贴,若有额外支出也由她无怨无悔的付掉了。 想想真傻,女人结了婚都会变笨吗?还是爱得痴傻的一方被蒙住了眼睛?要很痛很痛之后才会清醒。 喝着温热的花草茶,苗馥雨收起所有翻腾的思绪,扬起淡淡冷冷的浅笑。 “你约我见面到底有什么事?周凌霜知道吗?” “她在医院坐月子,早产了半个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心头有一把大,蓝松乔才会一进门就点了冰咖啡。 “讲话小心一点我什么事也没做。”她无法恭喜他当爸爸。什么态度嘛! 蓝松乔对上她的一脸坦然,愈发动气。“你真的很会装养,上次在学校网站乱发消息也就算了,校长叫我们赶紧登记结婚,没有特别刁难,你算是枉费心机,所以你不甘心,使出更绝的贱招。但是,做人不能这样,我不爱你了是事实,我跟凌霜有共同的理想,比较合得来,所以要求离婚,你自己也同意了,为什么要一直秋后算帐?” 馥雨深吸了气,“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向我求婚,因为我是天字第一号爱情傻瓜,不但会支付松杰的医药盆,还有一间房子当嫁妆,所以一直被钱追着跑的你干脆向我求婚,解决你金钱上的痛苦。” “不是这样,那时候我的确心怀感激,很喜欢你,所以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我相信大家都会很幸福,可是没想到……凌霜居然调来跟我同一所国中,天天见面,当初恋爱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也抗拒过,知道自己不应该背叛你,但是……爱情是没道理可讲的,我就是爱她啊!” 馥雨暗自咬牙,自嘲地一笑,成功地掩藏住心中的痛苦。 “你们相爱,并且结婚了,一切皆如你们所愿,那究竟为何要找我?”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变了,馥雨,变得好狡猾。”蓝松乔与她对视,空气变得沉重。“你放不下对我的爱,所以要报复我,你直接承认就好了嘛!” “你有哪里值得我爱到放不下?” “因为你不甘心我被抢走啊!尤其你自以为凌霜的条件并不如你,居然可以枪走你的女夫,所以你一心想报复。” “她的确条件不如我,所以呢?我报复了什么?”她为之气结。 对于她一昧装蒜,蓝松乔经皱局头。 “你自己同意将房子过户给我,为什么又委任律师来讨房子?还向法院按铃申告说我诈欺,因为从凌霜怀孕的日期倒算回去,你房子过户给我的时候我已经跟别的女人搞外遇,所以要取消赠予。”他气得绷紧全身,一直以来相当自傲他能掌控爱他的女人,却发现情况不如预期。“你怎么可以倒打我一耙?当初是你心甘情愿将房子过户给我,那房子就是我的,而且我一直有付货款,所以你去法院告我也没用!” 馥雨有点僵住,突然感觉心好痛! “原来如此,你先与周凌霖旧信复燃,背叛我搞外遇,然后才来算计我的房子。”她垂首闭上双眼。“我之前没去计算过,真谢谢你来提醒我。” “喂,苗馥雨,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也没想到跟凌霜上床几次她便怀孕了,我那时候只想重温旧情,然后逼自己对她死心,后来……她直到怀孕两个周才告诉我,我不得不负起责任啊!” “但的确是背叛我之后才跟我要房子不是吗?” “那是你自己愿意办的,现在反过来怪我没道理!当时我根本没想过要离婚,只是心里开始动摇,心想接受了你的房子,我会更愿意跟你绑上一辈子,谁知……人家凌霜本事好,怀孕了嘛!事情才变成这样。” 无来由地,她的心又被利鞭扫过似的痛。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还有天理吗? “你如果见不得我们好,可以来找我谈,我可以给你一点赡养费作补偿。但你突然向法院提告,法院通知单寄到家里,害凌霜动了胎气,提早生产,幸好母子平安,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原来如此,是为了周凌霜来向她兴师问罪。 馥雨讥诮地挑眉笑了。“有胆里抢人家老公,身为老师未婚环孕都没在怕了,会因为一张法院通知单而动了胎气?别说笑了,你老婆应该是气你没用吧,生怕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又飞了。” “你……我告诉你,向法院提告根本没用,赶快撤消告诉,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看你是要五十万还是八十万,我会给你。” “一干万呢?” “你疯了吗?你明知道我没那么多钱!” “我若是想要五十万那点小钱,跟我爸开口就有了,何必浪费时间去告你?是你疯了才对!” “你想狮子大开口,门都没有。你去告我也告不成!”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喜欢去法院,所以希望你去撤告。” “办、不、到。”她冷冰冰的说。 “苗馥雨一一”蓝松乔的脸气得涨红了。 “我并没有去告你,要如何撤告?” “什么?明明是你委任律师……” “你最好看清楚是谁提告,不要一直找我的麻烦。”她冷冷道。“我一直努力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偏要来招惹我,挑衅我,我没有在学校网站上揭发你们的罪行,二没有向法院提告,你却一再不分清红皂白的诬蔑我,未审先判的替我定罪,你还配当一位公平公正的老师吗?” 蓝松乔的脸色微变了。“少教训我!不是你还有谁?” 苗馥雨冷哼一声。“我若是存心想报复,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离婚,让你们无法双宿双飞,不是吗?我并无过错,即使你向法院申请离婚也没用。当初太便宜你们,今口你才一再来欺负我,找我麻烦。” 蓝松乔的脸上闪过一抹僵硬神信。 “真的不是你?”难道他还有得罪什么人? “敢再怀疑我、骚扰我,我保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最好不是你,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 蓝松乔气呼呼的起身,忘了付帐便要走人。 苗馥雨瞥他一眼。“还是该谢谢你今天约我出来见面,让我对你原有的一些好感与眷恋完全消失了,蓝先生。” 蓝松乔瞪她一眼,真冲出店外消失不见。 她把脸埋进掌心,感觉难受极了。 康润之收起平板电脑,提过来坐在她面前,另外再点一壶薰衣草茶。 “馥雨。” 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又露出阳光般的笑脸,蓝松乔这朵乌云又出现,还说些五四二不像样的话。 他明白人性的弱点,怕背负太沉重的罪恶感,一定会想办法为自己脱罪,替自己背叛搞外遇找借口,说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他不意外蓝松乔也是儒弱的男人之一,然而,这不该由馥雨来承受。 他静静地暗伴,等待她心情平静下来,重新拾起苍白的小脸,拢了拢秀发,努力牵扯出一抹笑,端起他移过来的热茶,慢慢啜饮着。 “我没事,只是又气又难受。” “我了解被冤枉的心情,你没有气得跳起来算好的。” “可是气过了之后,现在却又有点幸灾乐祸,因为他很怕上法院。” “那很好啊!可以心平气和一点。” “你干嘛老是顺着我的话尾说。” 微征,他方唇浅笑。 “希望你开心一点。” “我干嘛为那种人不开心?”她嘴硬,又轻咬唇瓣,“但我就是不开心!” “馥雨,我该如何帮你才好?”他略带苦恼地叹息。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润之。”他始终温暖的眼眸的确帮助她没有将自己的心从此冰封,不以寒漠的面貌叮人。“我会说会笑,正常的吃饭、上下班,没有变得愤世嫉俗、面目可僧,全是你帮我的。” 康润之伸出手,让她放心的将小手交给他握住。 “我感谢你没有因为受到打击而失去本性,依然是我们初相遇时对我笑得温柔、灿烂的苗馥雨。”他从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只是她不晓得。 “你绝对不相信,第一天上任当代理理事长,我心里有多紧张,学术殿堂和我公司上班的气氛完全不一样,我作梦也没想过要代理我爸的职位,心里充满志忑,可是,当我一踏进理事长办公室,你一得知我的身分,便笑容真诚的欢迎我,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馥雨经笑。“我记得没人敢刁难你啊!” 第六章 “那不一样。他们不敢刁难我,是因我爸爸是理事长,而我是独子,他们怕我爸秋后算帐,并非真的欢迎我。只有你的笑容不一样,非常真诚,单纯的欢迎“新上司”就任,认真的辅佐我进入状况。”他没说他当时有多惊艳,在这喜欢玩自拍的年代,连笑容都变得不实在,而他意外地在她脸上看见真心的笑容。 “我爸以前曾说过,我欠缺野心,不够强悍,难以独当一面,所以没想过要栽培我当继承人。但是他也说了,我是很好的辅佐人才。”她也有自知之明,不会想不开。 “令尊并不偏颇。”他点头认同。 “意思就是我难成大器啦!” “难道你想当女强人?” “从没想过。” “这样很好,不会搞砸自己的人生。做人最怕就是野心大而才能低,或是龙困浅滩、生不逢时,都会很痛苦。” “我连自己的婚姻都搞砸了,能成什么大事?”馥雨嘲讽地轻撇唇角。 “不许你这么说。你有存心要搞砸自己的婚姻吗?如果没有,就不要再贬低自己,想要白首借老,必顶夫妻同心,少了谁都不行。”康润之不要她白怨白艾,转移话题道。“对了,既然你没有向法院提告要讨回房子,会不会是令尊请律师办的?” “应该是,当初是我爸出钱买的。”她一副天知道的口吻。“我爸不会当面骂我笨呆子,但心里肯定不是滋昧,不甘心便宜了别人。”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回家一趟,问问我爸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你要回家,我也回去让我爸念一顿好了。”康润之偶尔也会良心发王见回父母身边尽一点孝道。 “有那么惨吗?” “回家之前我们先去吃一顿烤肉大餐,否则老的、小的都要念我,我怕我会体力不支当场躺下来装死。” 馥雨呵呵笑。“骗人!” 康润之笑得既坦白又干脆,“是真的。当初我爸躺在医院里,叫我去暂代理事长的位置,我说不要,他居然爬起来要拿点滴瓶砸我!” “真猛!长命百岁没问题。”她咋舌。 “我儿子绝对跟他阿公站在同一阵线,顺手将保温瓶拿给我爸,说拔点滴会痛,砸保温瓶就好。” 她哈哈大笑,笑他的“三明治”人生。 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被她的笑容紧紧抓住了。 孙立哲面对女儿的询问,不疾不徐的说:“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叫陈律师打电话给蓝松乔,叫他不能再骚扰你,否则我会让他更难看。” “爸!”馥雨不以为打这场官司有用。 “我不在乎有几分脸算,但是非让他上法院不可。”孙立哲沉吟了一下,“那种人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否则他会以为骗财骗色很容易,在官司尚未判决定识之前,让他也尝一尝夜不安寐的忐忑滋昧。” 馥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父亲决定的事很难反驳。 孙奶奶在一旁道:“这事你爷爷也赞成你爸的做法,你可不要再对姓蓝的心软,他随便求你一下,你就傻傻的被牵着鼻子走。” 馥雨苦笑。蓝松乔根本没求她,反而兴师问罪。 孙奶奶拍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容易被欺负。但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娘家可依靠,非让姓彗的吐出一点东西不可。反正这事你爸已交给陈律师去办,你不要管,知道吗?” “好。”她无法反驳家人的好意。 她狠不下心去对付瞥松乔,就让父亲给他一点教训也无可厚非。 “我们回房里聊天,不挂你再帮前夫求情。”孙奶奶怕她动摇,牵着她的手离开客厅,到自己和老伴的宽敞卧室,坐在床上,悄悄告诉她:“我看到一个上好的祖母绿坠子,镶成项涟要送给你,希望能帮你改运,从此远离穷小子带给你的衰运,富贵运大开。” 保养得十分健康的孙奶奶,手脚俐落的从衣柜深处取出小型的保脸箱,像小孩子在炫耀新玩具似的,兰箱童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绒布盒,一打开,一条白金项涟镶祖母绿坠子美美的现身,品莹别透的祖母绿虽然不大,但也因此并不显得老气,戴在年怪小姐的颈上反添了一些贵气。 “阿嬷,这很贵耶!”苗馥雨感动得要命。 “就是很贵才要给你,你看你嫁了一个穷小子,眼界都变小了,油盐的价格,出门连一件首饰也不戴,你不知道你过去当人家媳妇的时候,每次回娘家,奶奶看了都很心疼!” “阿嬷。”馥雨紧紧抱住祖母,感伤道:“那时候我很爱他,所以不觉得辛苦或委屈。现在想想,还是阿嬷比较厉害啦!结婚前您硬拉我去车断于和了一个保险箱,所以您给我的嫁妆都还在。” 孙奶奶拍拍她,欣慰的抬起脸,“那些你留着。我跟你阿公说了,要再帮你准备一份嫁妆,一定要看你嫁得更好才能安心瞑目。”姜是老的辣,当初馥雨执意要嫁,她没办法,但蓝松乔的母亲那种小家子气的贪财样,她实在讨厌,才告诉馥雨要留一手。 “那我要等五十岁再嫁,因为阿公、阿嬷要活一百岁。” “三八国仔。”孙奶奶被逗笑了,又挑了一枚戒指硬要她戴上。“在古时候,只有婢女和穷人家的姑娘不戴首饰。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诉我,不管是戒指,耳环或项链,最起码要选一样戴在身上,当自己是贵重的人,别人才不敢瞧轻自己,懂吗?” “我知道了,阿嬷。”馥雨晓得这是老人家的古老观念,未必适合现代人,但也无项反驳就是了。 明天是假口,孙奶奶约她去逛街,她欣然接受。 孙爷爷进肩时,孙奶奶便直接道,“老伴,找明天要跟馥雨去买东西,你要给我多少钱?” 馥雨忙笑道。“阿嬷,不用啦,明天我请客,我上班有薪水。” 孙奶奶嗤之以鼻。“你那点薪水留着给自己买保养品。叫你回来上班你不要,你爸最少会给你两倍薪水。”一辈子没缺过钱的老人家,顺手接过老公的信用卡,其实只是想撒娇,才要刷老公的卡。 馥雨哭笑不得,她的薪水四万多,比一般人好了许多,奶奶还嫌少,但想想也不奇怪,她是从小长住在外公外婆家,知道一般受薪阶层赚钱不容易,存钱买房子几乎是奢望,所以觉得蓝松乔的条件算不错了,而且爱家人,是负责任的好男人。 即使事实证明她看走了眼,她也不认为他是坏人,只是太自私了。 孙家从爷爷开始便是制药公司的负责人,生产的感冒药,止痛药、维他命和酸痛贴布,几乎是每个家庭的常备良药,更别提往大医院输入药品的合约。 虽说不是跨国集团的豪门世家,但孙奶奶也算得上一生富格,眼界白然高一些,深感孙女嫁得太委屈,对方还敢搞外遇离婚?是可忍孰不可忍! 馥雨一直很受疼爱,那是因为她乖巧,每次奶奶拉着她讲一大堆亲戚间的八卦,她从来不会不耐烦,知道老人家只想排解寂寞而已。 然而,她自己的寂寞心事呢?她从不带回家给老人家添愁。 第二天要出门时,孙翼然刚好也起床了,苗馥雨便约他一起出门,孙翼然才没兴趣陪女人逛街,尤其奶奶很爱念,但邱道娟却一脸高兴的替他答应了,他不爽,老妈还偷偷拧了他一把,只好去了。 苗馥雨看在眼里,也装作没看到。 她明白继母在担心什么,无非怕奶奶又偷偷塞好东西给她,这是人性的通病之一,没啥大不了,所以约孙翼然一起去,反而比较没压力。 就因为这样,她宁可住在外面,偶尔回家就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康润之发现额间贴了一片退热贴,而第一个传进他鼻子里的味道是馥雨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他送给她的香水,他喜欢她身上有他给予的独特香氛。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馥雨拿下退热贴,帮他里互遇,“退烧了。你怎么出差一趟便感冒了,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康润之大手一伸便把她拉上床,抱着她的腰,声音还有些少哑,“你一个晚上都在照顾我?”他好开心,感冒真值得! “我有睡一下啦!还好你不太严重,否则我只好叫救护车了。” 她想拉开他的手,他却像个抱住心爱玩具的小孩,怎么也不肯放手。 “不想吃早餐吗?”她在他耳边劝道。“起来啦!吃过早餐还是要去看医生比较好,感冒不要拖。” “你暗我去,我才要去。” “好啦!你放手。”真像小孩子!她在心里吐槽。 他松开手,终于肯起床了。 “你煮了什么?” “最简单的著粥小菜。” “谢谢你,我好开心。” “干嘛这么客气?我吃你煮的才多昵!” “我喜欢煮给你吃。” 馥雨笑笑。遇到一个容易满足的男人,的确比较好同候,她不明白这是因为康润之爱她,所以好相处。 他捧场的连吃两碗清粥,四样小菜也吃光光,感觉精神好多了,不需要看医生,但馥雨一直瞪着他看,他只好投降,找出健保卡一起出门。 看过医生,顺道去大型超市买日用品,就像一般同居生活的情侣或夫妻,推着小型的推车,买清洁剂、卫生纸,厨房纸巾一连卫生棉都可以自在的一起买,表示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 接着往新鲜蔬果区,买了彼此爱吃的水果和有机蔬菜,今天有很棒的牛排和鲜鱼,还有一整条北海道新卷鲜,正在打九折。 “女生吃这个最好。”康润之立刻放进篮子里。 “你不陪我吃,我也不吃。”她故意撒娇。 “我们一起保养身体,一起吃健康好料理。”他好想与她白头偕老,但还不能宣之于口,只好身体力行。 馥雨心里十分愉悦,因为这男人愿意照顾她,替她着想,把她养得美美的。出门在外,他喜欢牵她的手,如果他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也要她勾住他的手臂,像是怕她走丢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因何可以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康润之、依赖康润之,而他居然不嫌烦,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只因两人同病相怜,一样的寂寞吗? 她不愿深入去想,将小日子过好就够了。 突然,推车撞到另一辆推车,抬起脸互说抱歉,却又各自征住。 蓝松乔和坐宾月子尚未瘦身成功的周凌霜,买了半个推车的卫生纸,正在挑选今日的特价猪排、花椰菜,猛然遇见苗馥雨,身边还站着一位型男,光看他们买的东西便知道是同居在一起的人。 康润之见过蓝松乔,但他们没见过他,他的反应是挑了下眉。这位长相福泰、微微益出大婶昧的周凌霜就是介入馥雨婚姻的第三者?果然男人的眼光没有一定标准,有人不爱百合偏爱圆仔茬,叹奈何! 馥雨根本不想理他们,对身旁的男人道:“家里还有鲜奶吗?” 康润之微笑。“再买一瓶好了。”低头挑了一瓶离保存期限较远的。“顺道再去买些咖啡豆,还有四物铁美人饮,我看你喝了气色不错。” 馥雨摸摸自己的脸,白里透红,细腻有光泽。“因为你把我照顾得很好,让我觉得离婚一点也不可借,不然哪能跟你在一起。” 康润之笑得乐不可支,“谢谢你不嫌弃啦!”一手臃着她的肩膀,一手推着车子往前,不必认识的人直接当他们是路人两枚。 第七章 蓝松乔却被一股莫名的怒大闷烧得像要爆发的小大山,用声音拉住他们的脚步,“喂,苗馥雨,你离婚才多久就有男人了?” 苗馥雨回身,好笑的扬起一道秀眉,“这位蓝先生,你离婚一个月便迅速再婚,还有脸管我交男朋友?蓝先生,你真不是普通的不要脸!” “你……”蓝松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苗馥雨无辜的笑了。“我说蓝太太,好不容易抢来的老公要管好啊,都当了爸爸,还想干涉别人交不交男朋友,居心叵测哪!” 周凌霜瞪了老公一眼,面罩寒霜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老公才不在乎你!他只是基于朋友道义,怕你给坏男人骗了。” 苗馥雨讶然地眨眨眼。“我又没有房子好给他骗,怕什么呢?” 康润之呵呵笑道。“说得好啊,馥雨,至少你可以相信我不是杯有目的的接近你,只是真的喜欢你。” “对呀,我以前真傻。”馥雨缓缓摇着头。 蓝松乔脸色铁青,怒道。“别说得这么好听!你怂恿你爸爸派律师想讨回房子,不是为了包养这个男人吗?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馥雨和康润之交相视愕然,继而哈哈大笑。 “怎么办呢?”她的眼睛发亮了。“我看起来比较有钱昵,人家居然误会是我包养你!还是他们有眼无珠呢?” “随便啦!”少年浪荡过的康润之根本不在乎这些五四二。“我付钱让你包养我也可以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肉麻!”馥雨双颊飞红了。 康润之摸摸她的秀发,自然流露出亲昵感。 周凌霜一直在偷瞄他们推车里的东西,光是那条北海道新卷鲜,一股人根本买不下手,她当然知道吃鲜鱼很好,但蓝松乔才不会让她买一条。 同为女人,心思细密,馥雨瞧着他们推车里的二份特价猪排,好心道。“蓝太太,你婆婆的牙齿不太好,炸猪排恐怕嚼不烂,北海道新卷鲜还不错,大人小孩都吃得下,尤其松月孝顺常回娘家,你就算买猪排也要多买四份才够,不要太小气。” 周凌霜目光阴沉沉地瞪视她。“你是外人,少管我们蓝家的事!松月想吃自己会买,我哪有美国时间伺候她!”说到蓝松月她就有气,超级不识相,回娘家也不事先说一声,三天两头便带两个孩子回来要吃要喝的,她干脆躲在房间里不理睬,蓝松月还故意大声的“怀念”前任大嫂有多好多好,气死人了! 馥雨想也知道她受不了蓝松月那种小姑,老实说,过去她也是尽里忍耐,告诉自己有量才有福,小姑的老公赚钱不多,回娘家吃也是为了省钱,自己的能力尚可,就不要太计较。 然而,自从她与康润之同居之后,两个人的世界真的经松自在多了。 馥雨不禁撇撇唇就笑了,“你也真奇怪,松月是多贴心的女儿,蓝先生和你婆婆都非常喜欢松月带孩子回娘家热闹,你要有肚量一点。” “少管闲事!”周凌霜吼道。 “小心老师的形象啊!”馥雨却笑得既灿烂又娇俏迷人,挽着康润之的手臂去采买其他物品。 康润之在她互边笑道:“你会离婚,实在是非战之罪。情敌原来是那副德行,啧,你很呕吧?” “现在不会了。”馥雨随意一笑。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一直哭着追问蓝松乔为什么、为什么?蓝松乔后来给她一个理由,因为她不是公务员,而周凌霜和他一样是公立国中的教师,公教人员一辈子有保障,一般人绝对比不上。 当时她哭得几乎心碎,很想一死来让他后梅,如今想想,太傻了。 结帐时,蓝松乔和周凌霜排在他们后面的后面,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想抓包苗馥雨在养男人,否则一个离婚女人哪有那么快又交到十分称头的男朋友?呕人的是,康润之刷卡签帐,而且两袋东西由他提,苗馥雨只拿一串最轻的卫生纸。 等他们也结宾帐到停车场,眼睁睁看着苗馥雨坐上进口车扬长而去。 周凌霜不爽道。“苗馥雨这么快就有男人了,看样子还同居在一起,喂,你会不会还没离婚就戴了绿帽?” “少胡说!”蓝松乔大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绿帽之说,火冒三丈的道:“离婚前她每天在家里煮饭做家事,拚命想挽回我的心,哪有机会去认识别的男人?哼,一定是她娘家的人怕没面子,赶快想再替她介绍男明友。” “那男的看起来挺有钱的。”意有不甘。 “刷信用卡谁不会,哪说得准?再怎么说,我们也不会比他们差!”蓝松乔生硬道。从小因为弟弟的病,他尝够了没钱的苦楚,立志要当公务员,一辈子有稳定的收入,也很骄傲自己办到了,只要能保住目前住的房子,一生便可无忧。 周凌霜也不是非要比较不可,但是被老公的前妻比下去就太讨厌了,且不提谁付帐单,光是那男人体贴的主动提重物,她就觉得蓝松乔比不上。 蓝松乔还在一旁罗唆,“你真的要多体贴我妈一点,她现在帮我们带小孩,你下班回家只项煮晚餐而已很轻松,你还常常小孩抱着就什么也不做,要我妈煮给你吃,今天你主动说要下厨,偏偏买猪排要回去炸,我妈如果咬不动反而生气,你不是白努力了?” 这无疑是大上加油。 周凌霜拉下脸道。“搞温楚,我买炸猪排是体贴你,是你说每天吃软烂的卤猪肉都吃腻了,我才想帮你换口昧,妈不想吃可以吃她的卤猪肉啊!本来我们年经人的口味就跟老人家不一样,是妈不体贴我们上班一天很累了,每次都煮自己爱吃的,不考虑我们吃得下吃不下。反正我每次煮她都嫌东嫌西,我不如抱儿子,让她回去算了。” 蓝松乔被抢白得一阵无言,听老妈埋怨时,觉得老婆的确不像话,现在听老婆抢白,好像也有她的道理。 “但你也不要每次松月回来就奥着一张脸,松杰不在了,我妈只剩我和松月两个小孩,当然希望松月常回家赔她,你这样子松月会不敢回来。” “笑死人了,她还不是每个礼拜回来?也没见她买些好吃的回来孝敬妈,难不成还要大哥大嫂反过来孝敬她?都是你们把她惯坏了,不像话嘛!” 老师都嘛能言善道,蓝松乔也尝到哑口无言的滋昧,只好闷闷的把车子开回家。女人们的纷争,他想闪远一点。 过了一个月,努力瘦身非要举办隆重的结婚典礼的周凌霜,即使还有点丰腴,依然寄出了结婚喜帖,连儿子的百日宴一起庆祝,双喜临门。 康胜军意外发现同学的姊姊在m高中上班,有一回去教务处,碰巧苗馥雨送公文过去,她却只朝他笑一笑便走了。 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个小鬼吧! 但是她的笑容真美,不是爱玩自拍那种故意四十五度角、嘟起嘴的笑,是“很高兴见到你”的粲然一笑。 康胜军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好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她已转身翩然离去,连背影都美丽。 搞什么,他又不屑当文青,学什么诗意! 康胜军对自己猛嘲讽,但偶尔瞧见她漫步校园的身影,目光依然不由白主的被吸引过去,难不成因为从小缺母爱,所以有恋姊情结?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他绝对不能当真! “喂,你在看我老姊?”孙翼然觉得他眼神很怪,吐槽道:“隔壁班的校花、班花、钢琴才女都喜欢你,你随便挑一个都比我老姊好。”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奇怪大姊也在这里上班。” “她之前留职停薪一年,离婚后当然要赚钱养活自己!要不然成天哭哭啼啼的,白怨白艾给谁看?” “她是你姊耶,干嘛说得这么无情?” “难道要陪她哭才叫有情?做人要实际一点,那种烂男人根本配不上她,难得有一个不长眼的小三把他抢走,老姊正好将他一脚踢开,普天同庆才对!搞不懂我阿嬷干嘛哭了二次?天涯何处没有好老公可以嫁,哭什么?” 孙翼然聪颖机智,却是太理性而缺乏感性。 康胜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说大姊之前都不回家,直到离婚确定了才返家报告,因为回家也得不到安慰,干嘛回家?” “你少自作聪明,我姊不回家肯定是怕被阿嬷的口水庵死。”孙翼然自然不懂女人家的心思,照自己的逻辑去分析。“对了,你干嘛注意我姊的事?” “是大姊今天很奇怪啦!”康胜军有点别扭道。 “哪里奇怪?” “就是……她今天都没表情。” “所以?我记忆中她本来就话不多。” “但偶尔遇见,她会亲切的笑一笑,今天却像幽灵一样的飘过去。” “幽灵?你当我老姊死了吗?” 叹气。“阿翼,你的国文可以更差一点。” “那是怎样?卖弄你文青喔!” “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魂不守舍,似乎很烦恼。” “白痴,搞不好她是mc来,女人毛病!“康胜军别过脸去,懒得再跟他说。 孙翼然闷了一分钟,站起身道。“走啦!” “去哪?” “找我老姊。” “她会告诉你吗?” “我不会死缠烂打吗?威胁她不吐出实情,就回家告诉老头子。” “幼稚!” “管用就好,管他什么手段。” 孙翼然憨憨的说,穿过半个校园,到行政大楼的理事长办公室。康胜军通常不会踏进这儿,但今天理事长没来,他便大方的进来。 午休时间,其他人都去用餐,苗馥雨坐在位置上,盯着一张喜帖看。 “老姊,是这张喜帖让你烦恼吗?”孙翼然直接抢过喜帖,翻开来看。 “阿翼,你做什么?”苗馥雨低斥。 “是不是有同学要结婚?不要因为自己离了婚就不敢去参加……” 话说到一半断了,即使是莽撞的少年也被喜帖上的名字唬得说不出话来。 康胜军亦瞪真了眼。“搞什么?那对奸夫淫妇竟然寄喜帖给大姊!” 苗馥雨不高兴的拿回喜帖,郁郁地吐了一口闷气,“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快点回去上课,不要管大人的事。阿翼,回去不要跟爸说,也别告诉阿公、阿嬷,我等一下会撕掉喜帖,当作没这回事。” 孙翼然的心中掠过一抹微妙的刺痛感,自己也莫名所以,突然快步离开理事长办公室,真冲出行政大楼才朝着天空怒吼出来:“气死我了!姓蓝的算什么东西!” 康胜军不放心的追出来,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啦!成人的世界本来就充满算计,污秽、不道德,我们以后别这么恶劣就好。”故作成熟状。 “我才不会那么没品!” “走啦!要上课了。阿翼,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很棒的男人,像大姊那样的美女,我绝对不会让她哭。” “你不要肖想我姊啦!” “我哪里不好?我长得比大姊高了一个头……” “可借你晚出生了十年!” 一句话便封杀了少年心。 她画画,穿着华丽短裙的女孩,赤着脚在晨光中跳舞,她愈跳愈高,仿佛要跳过爱情的围墙? 下一幅小画:在周光森林中,雪花飘飘如棉絮,狐狸脸的女孩撑着一把小花伞,栓到一枚好小好小的钻戒,比起星光的永恒,钻戒黯然失色。 第八章 “你心情不好?”康润之在餐桌的另一边坐着看她画画,她晚餐只吃一点点便不吃了,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看看墙上的挂钟,都过了一个小时。 他起身起了两杯乌龙茶端过来,再给她两个红豆麻槽,往往吃过甜食后,她会比较愿意开口。 幸好这招还管用。 “润之。”她淡淡的唤。 “怎么了?”他暖暖的回应。 “如果有一天你再婚了,你会寄喜帖给前妻吗?” “我会再婚吗?不知道耶!况且,要寄喜帖也要有住址才行。”他深思的说:“我怀疑我会做出那么欠扁的事吗?还是,你不幸遇到了?” 馥雨喝口热茶,落寞的一笑。“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喜帖,寄到学校的办公室,确保我一定能收到。” “真差劲!直接撕掉就好了。” 说得也是,若是寄到她娘家或外公家,他们一定会替她撕了,以免刺激她。 “我一直很好奇,第二次拍婚纱照的心情是怎样?不过从照片中看,他笑起来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你还忘不掉他吗?”他自己也知道没那么快,只能等待时光流逝,有一天对方的脸会在记忆中模糊掉,拼凑不出轮廓。 “很想忘掉,但他们总喜欢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她眼底凝满了一片难以言喻的痛楚。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即使我要你陪我去参加他们的结婚典礼?”她妻楚地发出一丝冷哼。嘴巴说说谁不会,当初蓝松乔不也对她山盟海誓? “可以,我陪你去。”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挺她。 馥雨从他的脸上读到他的真诚,她的委屈和怒气不禁软化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泄情绪。” “你跟我见外,我反而生气。”他扬起眉笑道。“想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奉陪,我会把你打扮得比新娘子更美……不对,你不必打扮也比她美啦!” 馥雨被逗笑了。“我一时气话,你别当真,我不会随他们起舞。” 令天下大老婆最难受的便是外面的小三居然比她老、比她丑,难不成老公是真心爱那个小三?她终于可以体会城安娜王妃的心情了。 “馥雨,一昧的隐忍只会得内伤,那些得意忘开的人不会记得他们是如何伤害别人,不晓得别人会痛。”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出门一趟。” “去哪?” “原本属于我的那间房子。” 康润之微楞了一下,随即伸手轻拧她的鼻头一下。“我开车送你过去,然后在楼下等你。” “怕我发生危险阿?不会……” “不要让我担心。” “好吧。” 她回房换好衣服,对镜梳理妆容时忽然想到:若还没离婚,今天便是她与蓝松乔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多讽刺。 原来她已离婚八个周了,小日子过得真快。 康润之将她送到结婚时父亲送的公寓大楼的楼下,告诉她半小时内下来,否则他会上去找她。 馥雨答应了,坐电梯上楼,回想当初自己有多兴奋,终于佣有一个宾全属于自己的家了,即使婚后要与婆婆、小叔同住,她也乐意。 从小父亲每个月寄给她的生活费,妈妈和外婆都会帮她存起来,祖父母给她的零用钱便足以支付念大学的开消,而存下来的数百万元,一半付了蓝松杰换心脏的费用,剩下的也在婚姻生活中用掉许多。 只要蓝松乔依然爱她、忠诚待她,她不觉得可借,因为松杰也是她的家人。 女人啊,面对爱情都傻呼呼的,只要老公还爱着她,婆家也认同她,辛苦付出也不会后侮。 真正令女人死心,同意离婚的原因有一百种,但追根究低,其实只有三个字:心无情! 因为他不爱你了,露出无情无义的嘴脸伤害你,他却一脸无所谓。 不想一辈子痛苦的话,就自己走开,放手让他去。 苗馥雨自己逃开了,因为小三挺着肚子说要搬进来住,不娶也要一尸两命在她们家!苗馥雨几乎崩贵了,蓝松乔却要她走,不要“刺激”周凌霜,他说她很烦,看要回娘家还是去死随便她…… 如今她又自己走回来,开始严重怀疑当初是不是蓝松乔与周凌霜串通好演出的一幕好戏? 不管真相如何,她是离婚了,又回来面对伤害她的人。 门铃响了,门开了。 蓝松月有点错愕。“大大……大嫂!” 馥雨星眸含笑地点点头,“松月,我已经不是你大嫂,叫名字就好。” 因为她态度和善,再加上措手不及,蓝松月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教苗馥雨堂而皇之的进到客厅,一屋子人全噤了声,包括蓝家老小,还有周凌霜的父母,应该正在商量婚礼细节。 蓝松乔恍地站起身,“你来做什么?” 馥雨神色自若地扬扬后,取出皮包里的喜帖,亮在手上。“蓝先生和蓝太太不是寄喜帖到我上班的地方,怎会不欢迎我来?” “我疯了才寄喜帖给你!”蓝松乔叮了一跳,但随即将目光转向周凌霜,“你寄喜帖给我前妻?” “我……”周凌霜是算准了没人会真的去参加前夫的婚礼,才故意寄喜帖过去,要气一气苗馥雨。 但所有人都用一副“你疯了”的眼神看她,让她本能的想否认。 “不要想否认,有邮戳证明,信封也是有人亲笔写的,可不是我的笔迹。”馥雨将喜帖掷在茶几上,忽而笑道。“这组沙发、茶几还是我的嫁妆昵!奇怪了,新任蓝太太都没有嫁妆吗?会不会连新婚卧房的床组衣柜都没换,继续用我买的床睡觉?也对啦,偷情的小三哪有自尊心,连老公都抢了,这个家连同家具自然也要一起抢过去!新人旧家具,正好可以一起取笑前妻笨得拱手让江山。”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自在,包括周家父母。 周凌霜原只是心头一阵慌乱,却被她讽刺得满脸僵硬,一肚子大,怒道。“是你自己签字离婚的,现在又来啰嗦什么?这些烂家具你稀罕就搬回去啊,我马上买新的,我又不是没有钱。” 馥雨点点头,“你当然有钱,只是不愿意砸在松杰的医药费上,当年你忍痛分手。直到我们结婚,松杰动过心脏手术,你便请调至蓝先生任教的学校,开始死灰复燃,有意重续旧情,但一直等到松杰不幸病逝,你才大力全开,一心一意要把我的丈夫抢走,连同我的房子。” 周凌霜气得呼吸急促,破口大骂。“你少来这里信口开河想污蔑我,松乔才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个被老公抛弃的女人还想怎样?快点滚出去!” 蓝松乔也是脸色一寒,不想节外生枝,忍气道。“苗馥雨,我们都离婚好一段时间,你今天才跑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馥雨冷冷地望着他,“我根本不想理你们,谁教你们要来招惹我!既然都收到你们寄来的喜帖了,我一定会准时参加婚礼,你们等着啊!” 所有人的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前妻要去婚礼会场?光想便直冒冷汗。 “你……”周凌霜直接承受几道责备目光,全是你惹出来的! “还有啊,既然收到喜帖,理应送上贺礼。”馥雨面无表情的冷笑一下,取出一枚小得不能再小的钻戒,不脸喘嘘地摇摇头。“你们瞧瞧,有见过比这颗更小的钻戒吗?当初蓝先生就用这枚小得可怜的钻戒骗走我这间房子。现在,你们用喜帖跟我要贺礼,我就把这枚小得可怜的钻戒还给你,你也把房子还给我吧!” 蓝松乔的脸色十分难看,下额紧绷,“你……你不要作梦!房子在我的名下就是我的,当初是你心甘情愿付出这一切,我不欠你的!” 周凌霜立即加码还以颜色,“老公你说得太好了!苗馥雨,你不要自取其辱想找我们麻烦,我们才不怕!” 馥雨又冒出了一声冷笑,“夫妻两人一样的没良心、不要脸,果然是天生一对!你们就开心的举行婚礼吧,我会去参加婚礼,分享你们的喜悦。” 话落,馥雨将手上的钻戒丢给周凌霜,果不其然,她伸手接了。馥雨要笑不笑的瞅视着她,“我们婚礼上见真章,蓝、太、太!” 她转身走了,一屋子的人也炸开了。 一直到婚礼结束,他们都会“挫咧等”! 而苗馥雨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婚礼,只是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不愿再三吞忍了。 她今晚的反击,值得掌声鼓励吧! 夏日的午后画阵雨,一下子而已。 将近两百公顷的动物园设有许多凉亭休息区,就近躲一下雨,顺便歇歇脚,喝点矿泉水,把零食水果也拿出来吃,觉得下雨也很好,将天空洗得净蓝,绿叶上的灰尘也被冲洗干净。 康润之舒心道:“忘记有多少年没来过动物园,我笑动物多陌生,动物笑我应如是。” 苗馥雨坐着踢踢腿,“没事来这儿散步,挺好的。” “跟你在一起还真省钱,也不吵着要出国瞎拼。” “干嘛吵?我想去就去了,看到信用卡帐单别哭啊!”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哭就不哭!” “听你这么说,很想刷爆卡让你哭一次看看。” “嘿!”他咧嘴一笑,心中默想:除非你要离开我,我才会躲起来哭。 馥雨拿一颗樱桃喂他吃,他也投桃报李的喂她,凉亭中只有两人,雨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自戍一方小天地。 他垂眸凝视她脸上每一寸线条,觉得无一不美,忍不住亲吻偷香她的小嘴,她用好笑的眼神看着他,亦轻轻柔柔地给他一枚香吻。 如果说被爱比爱人幸福,这话说得对,但他不全然同意。年少时那段急就章的婚姻,他被爱得比较多,但他的心智尚未成熟,还想四处玩耍把妹,导致后来两人彼此怨很,前妻带着他父母支付的留学金离开,毫不眷恋地飞走了。那时候,他只想跳起来欢呼,他又自由了! 而今经过岁月的历练,他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害怕失去单身时潇洒的自在,不在意承担更多的责任。 她的名字叫苗馥雨。 他对她别无所求,只要她别离开他,乖乖的让他爱就好了。 她不项多做什么,只要常常像现在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怀中,跟他说东说西,说到有趣便大笑起来。 他爱极了她的笑容,总是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 “馥雨。” “什么事?” “跟你在一起,连动物园都变成浪漫所在。” “突然下雨,有点扫兴啦!” “下雨好啊,人生几回雨中谈心?” 她微微笑,“你今天变诗人了?” “湿答答的湿人吗?那我冲去琳雨……” “不要啦!” 馥雨拉住他突然站起的身子,笑他幼稚,幸好这时有其他游客也进来躲雨,康润之又乖乖的坐下,收起保鲜盒放进背包。 一大两小的二名游客都穿着新买的雨衣,应该是妈妈带两名小男孩出来郊游,走累了进来休息一下,小孩抢着坐下,妈妈撩下雨帽,竟然是蓝松月。 馥雨面无表情,心里哭笑不得。 蓝松月也大感意外,“大嫂……不,馥雨,又见面了。”好奇的看着她身旁的男士。 馥雨对康润之道:“这位是蓝先生的妹妹,我以前的小姑,跟我很好,现在不方便来往了。” 康润之点点头,才懒得给蓝家人好脸色看。 第九章 馥雨转向蓝松月道。“这位是康先生,我的男朋友。” 康润之开心的拥住她,他终于可以“见人”了! 蓝松月好奇得不得了,来来回回扫视她与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感。 “之前听我哥说,你和一个不怎样的男人同居……现在看起来还好嘛!”心情好复杂,应该称赞前大嫂和她的新男友很相配吗? 不怎么样的男人?苗馥雨算是见识到男人无聊的自尊心。 她从容不迫的展颜一笑。“跟我爸的事业成就比起来,他的确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有房有车,又自愿说要养我,所以我就给他养了。” 蓝松月尴尬的笑道。“是呀,那还好呀!” 如今的男人有几个有种说“我养你”! “对了,你哥的结婚典礼很热闹吧?” “哈哈哈……一想到我哥跟他老婆一整天下来都紧张兮兮的,就怕你突然出来闹场,我心里就好笑。”蓝松月对周凌霜一直没好感,难免幸灾乐祸。 “我从没打算参加婚礼,故意叮他们而已。”馥雨慢条斯理的笑道。 “虽说周凌霜如今是我大嫂,但实在差劲,我妈臭骂了她一顿,她不反省还拚命顶嘴,她父母可都当场看到,她哪像一个媳妇!我妈叫她父母好好管教女儿,结果亲家母反而跟我妈吵起来……说真的,连我妈都说结这门亲事真倒霉!” 馥雨不予置评,大方道。“还有你在啊!女儿贴心,你要常回去陪陪你妈,化解她心中的不愉快。” 蓝松月哼道:“现任大嫂跟你宾全是两种人,把我当女儿贼防着,瞧不起人昵,真好笑,我又没吃她喝她,她一毛钱也不肯拿出来买菜。” 馥雨缓缓摇头,“别理她就好了,反正你是回家看妈妈,天经地义,更何况那房子又不是她的嫁妆。” 蓝松月快人快语,“她愈是那德行,我愈是要常回去,免得我妈被欺负死了,还有,馥雨,你一定要讨回房子吗?我妈真的穷怕了,很怕再和房子住。”她自己何尝不是?午夜梦回时也常后悔当年为了逃避家里的压力而匆匆嫁人,如今压力更大。 “不是我,房子是我爸买的。况且,蓝先生和蓝太太一个周的薪水加起来十多万,比一般人好过多了,怎么会穷?” “可是妈老了,怕搬家,你不能看在她的面子。” “房子又不在你妈的名下。” 蓝松月心中一动,但两个儿子又开始打闹起来,必须先处理。 康周之道:“雨停了,我们走吧!” 馥雨随之起身,听见两个小男孩在在吵嘴。“爸爸骗人,说要陪我们来动物园又说谎……” “笨蛋!爸爸去招漂亮阿姨了……” 蓝松月吼道。“不要乱说话。” 小男孩闹道:“是真的,上次去阿公家,阿嬷在骂爸爸,叫他不要乱交女朋友……” 康润之将背包背好,用戴着戒指的右手和她戴着戒指的左手十指交握,牵手走了出去,沐浴在雨后爽朗的空气里。 那不是婚戒,而是庆祝两人共同生活一年的纪念戒。 康润之买回来,还担心她不愿意戴上,告诉她,只是一个装饰品而已,反正她平常也会戴首饰嘛! 馥雨仰起头看了他一会,便伸出左手给他,心中笃定:这男人正爱着她! 她轻扬的嘴角,嗜着淡淡的满足。他专注地望着她,黑眸里满满都是她。 只是她还没有勇气爱上任何人。 她软弱,她自私,只想一天又一天过着小日子,跟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两人的世界比想像中来得优游自在,飘着淡淡的甜蜜味儿。 康润之与她相视一笑,走走停停的看着动物,也让动物瞧瞧他们。 每到转弯处,后面总有人跟着。 “馥雨,那个女人过去真的跟你很好吗?” “当大嫂的人只项肚量大,慷概大方的给予方便,小姑小叔没有不喜欢的。”馥雨娇俏地抿抿唇,斜眯他一眼。 他宾全明白。“她看起来也三十好几,却像小鬼一样鬼鬼祟祟跟在我们后面,没有其他参观路线?” “你都不介意给猴子、猩猩看了,给她看又会怎样?还有,她比我大二岁,不到三十,只是早婚而已”她不奇怪蓝松月想探究的心理。 “饮,结婚真不是一件好事。”老成得像三十五岁。 “她跟我有点类似,都想逃避家里的压力来源,早早栽进婚姻的殿堂,除非八字够好,否则难免满心伤。” “你的八字很好,只是有眼无珠。” 她白眼横视,他轻轻眨眨眼,决定息鼓收乒。 看宾了主要的园区,他们便坐园里的车下来,摆脱了蓝松月的好奇窥探。 回到市区,吃过晚餐才回家,开车的康润之有点累,先去洗澡。馥雨点阅网路上的讯息,信件还满多的,有些直接要进垃级简,留下几封考虑要不要回复或如何回复冠,这时,门铃响了。 她走至玄关,确定门外的人是谁,便开了门。 康胜军走进来,一脸不自在。“嗨!” 馥雨颔首。“吃过晚餐吗?” “吃饱了。我爸呢?” “在洗澡,应该快好了。” 馥雨关上门,往厨房走,拿一瓶冰可乐给他,便回餐桌继续上网。 康胜军是康润之的儿子,偶然知道时的确叮一跳,但,那又何妨?只是康胜军从此在学校里遇到她都不理人,她也不强求要跟他好。 康胜军一直在祖父母身边长大,比别人年轻的阿公、阿嬷还比较像他的爸妈,康润之对他而言,只是偶尔来家里吃饭的人,嘴巴叫“爸爸”,但其实没啥感觉,说他家的叛逆大哥还比较像一点。 直到最近,被奶奶逼着拿一锅补品来爸爸家,赫然发现苗馥雨也住在这里,是爸爸的同居人,他震惊的放下补品便落荒而逃。 怎么会这样? 他告诉祖父母,祖父母却一副欣慰的表情。“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爸不会让女人住在家里,他肯定下来,那很好啊!” “可以收伏你爸那个浪荡子,一定不简单,真想见一见。” “先别打草惊蛇,那小子一身反骨,他没把人带回来之前,先假装没这回事。免得我们一插手,他又要唱反调,气死人。” 康胜军感觉不会,爸似乎很认真。 他在沙发上呆呆看着餐桌前的苗馥雨,她就那样沉静地坐在那儿,看起来竟如此的和谐美丽,仿佛她本来就属于这里。 饶是他常被校花、班花告白的人,也觉得她比起青涩又大胆的少女有昧道多了,他不会形容那种感觉。 “馥雨,热水放好了,你去泡澡……”冲宾澡的康润之,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突地一征,“胜军,家里有事吗?” “没事我不能来吗?”康胜军莫名地很冲。 康润之微皱后,儿子是怎么了? 馥雨关上电脑,起身道。“我去洗澡了,你们慢慢聊。“:闰之,你可以带胜军去看电影或逛夜市,我困了会自己先睡。” 康胜军又冲道:“谁要跟老头子去逛夜市!” 馥雨无奈的看他一眼,进房间了。 康胜军好后悔一一她一定当我是无理取闹的小鬼! 康润之脸色一凝,“康胜军,你是专程来找我麻烦?我才三十五岁,你敢叫我老头子?” “跟我一比,你不是老头子是什么?” “我又枚抢你的女朋友,你故意损我算什么?” “我,我……我心里生气!” “生气什么?” “她……她是我同学的大姊,你跟她在一起,我跟我同学要怎么称呼?” “没有名字可以叫吗?”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怎样?” “你不在乎我反对是不是?”少年像刺渭般的低吼。 康润之微微蹙起了眉尖,“胜军,你以后要跟谁结婚我都会祝福你,即使你不爱女人只爱男人,我也不会给你压力。同样的,我喜欢跟谁在一起,也不是你反对就可以改变的。” 康胜军咬牙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儿子!” 康润之语音低沉的叹道:“你不也常常无视于我的存在,怎么今天突然来向我索求父爱?我很抱歉,胜军,我是宾全不及格的爸爸!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将来也不会厚颜要你尽儿子的义务,我早有觉悟。” 康胜军鼓起腮帮子,生起闷气,“你现在是在跟我划清界线吗?” 康润之再度摇头叹息。“你变得这么敏感,动辄得咎,是被女朋友甩了吗?” “我才没有女朋友!那些女生都无聊死了!” 康胜军气呼呼的夺门而出,自己跟自己生气,气得不得了。 康润之摸摸下巴,难不成胜军喜欢男生?真槽!他是无所谓啦,只是老爹跟老娘肯定会晕过去。 看来是不能打电话回家,免得泄漏胜军的秋密。 啧,他虽然不是个好爸爸,但也不会扯儿子后腿。 躺在床上聊天时,说出他心里的疑惑。 “胜军喜欢男生?”馥雨感到不可思议,她没有同性恋朋友,所以无法区分。“他倒是常常去我爸那儿,有时会留下来过夜,跟阿翼十分麻吉。” “所以说,他跟你弟弟有可能是一对?”康润之好整以暇的剖析着,“难怪他会变得古里古怪,反对我们在一起。” “你不介意你儿子有可能是同性恋者?” “我介意有用吗?性向是天生的,父母家人的反对只会让他们更痛苦,对胜军而言,我是不及格的爸爸,至少在精神上要默默支持他。” 馥雨有点狐疑。“你确定你儿子的性向了?” “八九不离十,否则要如何解释他突然大发脾气反对我跟你在一起?他非常介意跟你弟弟之间要如何称呼。” “我们没计划要结婚,小孩子想这么多干嘛?”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可见他有多在乎你弟弟。”他侧身抱住她,惩罚性地咬了她的耳垂一下,嘀咕道。“我有那么差吗,你连一咪咪想嫁给我的欲 望也没有?伤害我的男性自尊。”其实真的好受伤,但只能以玩笑的口吻说出。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不敢想结婚的事。” “其实我也没有心理准备,但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生活。” “我也是。” “继续过这种小日子,你不会不满足吗?” “我胸无大志,只想过平静的小日子。”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你确定?”他轻吻她的耳垂还有颈边,接着吻住她的唇,想要给她更多更多说不出口的爱,情欲来得快速,迅速扯开两人身上的衣物,抱着她,至少让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她…… 消魂的快 感让她乱了分寸,呼吸明显的加速,不是只有激 情引发的感官快 感,两具身体的结合带着更多的私密、亲昵,知道自己给得起她要的一切。 当苗馥雨疲累的窝在他怀里睡着时,他轻轻的吻着她的发,“让我爱你就好,馥雨,就让我养着你吧!” 挽回不了的心动,他认了。 只要地一辈子陪伴在他身边,他会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只要能让她开心,他便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怨言。 他温柔一笑,佣着她满足地睡了。 翌口醒来,神清气爽,他开车送她至m高中,然后才去上班。 馥雨笑着走进校园,经过教学六楼时想到昨夜康润之说的话,康胜军和孙翼然真的是一对? 康润之待她那飞好,她也该多关心他的儿子,何况阿翼是她弟弟。 第十章 不在意倒也罢了,一旦留心观察起来,发现他俩常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周末假口回家探望阿公、阿嬷,康胜军也在孙家,一见到她回来,康胜军倒反客为主的拉着孙翼然上楼回房,明显在回避她。 嗯嗯,果然大有问题。 怕姊姊泄漏你们的秘密吗?放心啦,姊姊不是大嘴巴。 从此,康润之和苗馥雨每回遇见那一对花样少年,都流露出悲悯的自光,搞得他们浑身恶寒,快要抓狂。 即使彼此的误解深如马里亚纳海沟,但天兵的父亲和大姊,真的对他们充满了深深的祝福和怜悯,一定会成全他们的啦! 几经沟通,苗馥雨又改回父姓,成为孙馥雨。 或许是期许女儿有一个全新的人生,苗集瑛趁着回台省亲的时候,和前夫孙立哲一同办好这件事,但接下来要将所有的证件资料全部改成孙馥雨,包括驾照、银行、股票、上班地方……不是一个麻烦了得! 但是再麻烦也全办好了,孙家的阿公、阿嬷十分欣慰,特地在家里办了两桌酒席,将近亲全叫来吃饭宣布此事,然后籍由这些婆婆妈妈的八卦能力,别担心,很快所有的远亲旧交全知晓了。 逼于无奈,馥雨必项和康润之一同出席,因为父母碰面的结果,没话可说只能谈女儿的事,结果发现孙立哲以为女儿住在外公家、苗集瑛以为女儿住在爷爷家,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馥雨只好招认是住在自己的男友家。 由此可知,孙翼然不是多嘴的男生,什么都没透露。 幸好苗集瑛一直住在新加坡,根本不了解女儿的生活作息,心想她是成年人了,自己知道分寸,加上多少有点内疚,便没有深入去探讨馥雨离婚后就没住在外公家这件事。而孙立哲则是以为女儿终于交了新男友,最近才试着同居,便没再干涉女儿的私生活,只要求她一定要将男友带回来给他看一看,不准像上次那样都决定结婚了才说。 康润之欣然赴会,他仪表堂堂、言之有物,很快得到孙立哲和祖父母的认同,而且诚实交代他是康胜军的爸爸,所以没人反对他们交往。 “我才不在乎他们反对不反对。” 回程时,坐在副驾驶座,孙馥雨懒洋洋的吐槽。 康润之笑得无害。“父母其实也知道管不了已成年的子女,只想求个心安而已。你就当作回家白吃一顿好了。” “是吗?” “我也托福吃了一顿满汉全席。” “加上三姑太婆的逼问,的确是满汉全席。” 他哈哈大笑,根本不以为意。年岁增长也有好处,以前感到不屑、不耐烦的事,如今都可以笑着面对。 馥雨闲闲微笑,让家人知道她与康润之在一起也好,半路上撞见才不尴尬。 只是孙立哲尚未撤消告诉,馥雨曾出庭一次,表明她是在确信丈夫没有背叛她、想与她共度一生的信况下才将房产赠予,作梦也没想到蓝松乔实际上已有了另外的女人,还逼她离婚…… 即使官司输赢不定,但的确给了蓝松乔很大的压力,周凌霜还在脸书上痛骂老公的“前妻”比背后灵可怕,一直叫缠不清,扰乱她的婚姻生活……洋洋洒洒的控诉比毕业论文还精采。 但网路的搜寻力里是很可怕的,躲在背后的电脑高手孙翼然和康胜军马上连结到学校的网站,公开周凌霜当初抢了人家老公不说,还追到户政事务所要确认男人有没有离婚,真是吃人够够!而且男人是在搞外遇之后,才居心巨则的骗“前妻”把房子赠平他…… 周凌霜反而被网友骂倦了,很快关闭脸书,但在学校已余波荡漾,很多老师和同学都看到了,对她和蓝松乔很不屑。 馥雨没有加以反击打落水狗,她根本不去看对方的脸书,不想知道他们家的讯息。爱的相反词,不是恨,而是冷漠。 蓝松月寄mail给她,因为打手机联络不到她。到通讯行更改姓名的同时,她换了手机号码,只给亲近的人。 考虑二天,她致电给蓝松月,约她在某饭店喝下午茶。 她穿着粉嫩紫罗兰的浪里碎花女神长洋装,雪统纱的材质,浪里柔美的款式,穿在长发飘逸的美人身上,令人倾心不已。 蓝松月见到她不同以往的打扮,娇嫩得似一朵牡丹,看起来简真不到二十五岁,反观现任大嫂,看起来就显得臭老,真搞不懂大哥的眼光哪里有问题。 孙馥雨见她来了,简单的招呼之后,便点了一壶茶和阿尔马涅克焦糖蛋糕。蓝松月结婚后便没喝过下午茶,要了咖啡,蒙布朗和野苗可乐饼。 蓝松月一直在观察前任大嫂,感觉有点陌生,直到茶点送上来,都等不到前大嫂主动问东问西。 馥雨咖啡少喝了,改喝花草茶,除非康润之亲手煮出来的咖啡,她会赔他喝,品尝苦中微酸的滋昧。 三两口解决了蒙布朗,蓝松月轻吁了一口气,“结婚前只喝过一次大饭店的下午茶,结婚后想去西雅图喝一杯,我老公都嫌浪费,生宾小孩叫他去便利商店买一杯四十五元的咖啡,他都嫌麻烦,叫我自己冲一包二合一咖啡来喝,不到十元。有时想想,女人干嘛要结婚?结婚后为老公小孩做牛做马,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还嫌老婆身材变差,穿着老土,公司的美局脸多正腿多长……他怎么不看看自己的啤酒肚都跑出来,赚钱太少,老婆怎么打扮?” 馥雨微微一笑。“你大哥一次也没带我去喝过下午茶,都是我请他的,他勉为其难的配合我。结婚的家用有一大半都是我付的,更别提松杰的医药费,可是,爱的时候时候一点也不想计较,一旦不爱了,就觉得自己好蠢。” 蓝松月尴尬的笑笑。“苗……馥雨,我知道我大哥很对不起你,我也搞不懂周凌霜哪一点比你好,值得他为了她而抛弃你,真的,连我妈都搞不懂。” 馥雨喝口茶,抬起眼帘,“以前我也搞不懂,自己痛苦了许久。后来有机会又见到他们,我终于悟通了。” “什么?” “蓝先生和蓝太太是同一种人,物以类聚,两个人在一起臭味相投,价值观相近,所以舒服、自在。” 蓝松月回想过去,不得不同意,因为是自己的亲大哥,不忍心批评他,但说穿了他和周凌霜一样厚颜无耻,睡在前妻买的床上都不会不自在,难怪合得来。 “还有,松月。”她淡雅地笑了笑。“我改回父姓,姓孙,孙馥雨。” “为什么?” “我父母希望我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妈从新加坡回来签同意书,所以便顺从他们的意思改回父姓。” 成年人可以自己申请改名,改姓则顶父母双方同意。 “那、那……现在我哥住的房子,可以就这么算了吗?”蓝松月希望道。因为“苗馥雨”这名字不存在了嘛! “我不明白耶,松月,你替你哥出头,有什么好处?你现在的大嫂对你很好吗?你觉得一旦法官判定那房子是你哥的,他们会感谢你吗?像那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只怕会更加看不起你老公没房子,薪水低,不像他们是公务员,一辈子有保障,你何苦替他们出头?” “可是……我妈很可怜。” “房子又不是登记在你妈的名下,何苦瞎操心?”馥雨若有所思道。“今天房子若是你妈的名字,我或许会不忍心要回来,跟我爸说算了吧!” “真的吗?如果房子是我妈的,你就放弃上诉?” “问题是不可能啊!你大嫂有可能答应你哥这么做吗?搞不好她会闹着要你大哥直接转移到她的名下。” “你……你怎么知道?” “她就是这种人啊,那还用猜。” 蓝松月一脸惆怅。“一旦房子改成她的名字,我妈会更受她的气。” 馥雨莞尔。“那官司我就赢定了。” “是这样吗?” “因为我爸说不能便宜那对狗男女!反正他有钱,不怕打官司。”馥雨一脸失笑地看着昔日小姑。“我常在想过去那段婚姻里,真心待我好的便是婆婆、小姑、小叔,若是房子登记在老人家名下,我会不忍心要回来,我也会告诉她要握紧房地产不放,以免日后儿媳不孝,至少还有一个窝。等到百年后,小姑是女儿也可以分一半财产,往后在夫家也会更有地位,不被人瞧经。”诱饵抛出去了。 蓝松月听得心脏怀怀跳,扬高了眉毛。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从中得到利益,只是一味的羡慕大哥,又怨叹他不懂惜福。 馥雨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这么多也是白说,你哥只会听周凌霜的。” 蓝松月却有了另一番心计,这事要背着周凌霜进行,哄着大哥先把房子过户给母亲,等官司结束,叫妈死也不要交出来,以后万一老公又搞外遇,她至少可以带着孩子搬回“娘家”,不似现在,被老公气死了也不敢离家出走。 她心念一动,“馥雨,你似乎不十分在意那间房子,真舍得救手?” “我也是事后从你哥口中得知我爸替我提出告诉,也想即使房子要回来也不能住了,只能卖掉。如果你哥要付钱买下来也可以达成和解啊!” 蓝松月想也知道不可能,夸张道:“我哥一直在说你想讨回房子,是为了讨好现在跟你同居的男人,想用钱维护爱情。” 馥雨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蓝先生说相反了吧!过去那段婚姻,我才是用很多钱维持的,不是吗?离婚以后,跟这位康先生在一起,我反过来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钱、刷他的信用卡,他还会做饭给我吃昵!” “怎么这么好!”蓝松月羡慕死了。难道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松月,女人自己要有钱,进可攻、退可守,一旦遇到人生的关卡,才能够走出另一片蓝天。” “我又不像你有一个富爸爸,肯给钱给房子。 “自己也要有工作,虽然辛苦一些也值得。” “那男人不是肯养你吗?难道你对他没信心?” “他肯养我是他的大方,大器,我有自己的工作愿景是我的生活动力,他反而更欣赏我,夸我言之有物,有思想。” “我只后悔太早嫁人,没机会找到经齐更好的男人结婚,只要在家相夫教子,不项为钱烦恼。”蓝松月照顾两个小孩,分身乏术。 有这种想法的人,往往找不到有钱的男人嫁!馥雨在心中吐槽,因为有钱人的想法绝对与“家庭主妇”南辕北辙,你若立志当家庭主妇,怎么可能遇到有钱人?磁场不合嘛! 蓝松月吃宾可乐饼,又加点一客冰淇琳。“你会i客吧,我好久没抛下孩子自己出来吃东西。对了,你每天都打扮得这么漂亮吗?以前没这么美。” “女人的美丽,有一半归身边的男人负责。如果你的男人在乎你,常常赞美你,你白然不会想变成黄脸婆。” “他真的对你很好!” “他让我觉得自己是被珍爱的,被重视的。”女人要的就这么简单而已。 男女在一起,不是只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是双手捧心的大声说“我爱你”就够了,而是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事中,感觉自己有被爱着。 “我老公才不在乎我穿什么,只在乎自己要穿什么去上班,才不会被公司的年轻美后笑老土。我真的愈来愈受不了他,赚钱都快不够养小孩了,还每个月买新衬衫。”蓝松月语含玄机的对她道。“还是没结婚好,男人一结了婚就变样,把公主当女佣使唤了。” 第十一章 馥雨轻轻地扬唇一笑,“我知道,我领教过。” 蓝松月反倒一脸没意思。 其实不是只有女人会埋怨,男人也会埋怨太太婚前娇滴滴的怪声细语,穿着打扮也秀气迷人,结婚后却常对老公碎碎念或河东狮吼,头发也不吹整,随便用鳌鱼夹一夹便出门了。 馥雨都明白,但懒得与前夫的妹妹深谈,静静的等她把东西吃宾。 蓝松月却舍不得这样的气氛,很想多待一会,随口说。“你这件洋装在哪儿买的?不便宜吧!”若是以前,就可以“借”回家穿了。 “还好,我贪它穿起来舒服。”馥雨心中雪亮,那一家人都爱占人便宜,可惜蓝松月发福了不少。 “我穿起来也会这么好看吗?” “差不多吧!” “也对,我们才差二岁而已。” “可不是。不过你好命,已是两个孩子的妈。” “哎,我是奉子成婚没办法啦!你没看电视上在讲,以前的人是养儿防老,我们是养老要防儿,怕孩子大了变啃老族。” 那是有钱人才要担心的事,两袖清风的人怕什么? “我说馥雨,你都不想生小孩来绑住男人吗?” “再看看吧!”她才不信这一套。 反正嘴是人家的,管不了,没生孩子怕老公变心,生了孩子也不保证老公从此忠心,还要担心孩大了不争气,累不累? 顺其白然吧!等待与你有善缘的孩子来投胎。 蓝松月有些自傲地劝道。“我们女人还是要生孩子才有多一层保障,如果周凌霜没怀孕,我哥会痛下决心离婚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小孩,他必顶对周凌霜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嘛!” 馥雨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不对的事信就是不对,怎么可以找藉口合理化呢?你哥身为老师,可以这样教学生吗?” “你别生气嘛!馥雨,你以为我哥和大嫂没压力吗?虽然我不同情周凌霜啦,但他们两人因为被网友骂翻了,都关闭脸书,在学校里好像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正在苦撑着。”说到后来,胳臂还是朝内弯的。“我真受不了那些网友耶,这又不关他们的事,干嘛抢着扮神探,扮法官的,追出什么真相,然后在网路上大放厥词,声讨我哥和大嫂的罪行……奇怪了,那些人自己不会劈腿当小三吗?” 馥雨只是淡淡地扬起秀眉,冷冷的提醒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网路的力量也是。所以不要以为在脸书上声讨前妻有多可恶,就可以得到同情票。说穿了,是他们先把家务事搬到网路上宣传,才招来麻烦的不是吗?” “呵……你全看了吗?” “没有,我不想更恨蓝先生和蓝太太,不想随他们起舞。” “呃,换了我一定忍不住。” “不过,我倒看了你在脸书上的不少po文,暗自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为什么?”蓝松月不明白,她常贴上亲子共游的甜蜜画面,还有儿子的美劳作品,多少人按赞呀!其目的之一,也是暗示老公公司里的女同事,他有老婆、孩子,当小三没好处。 馥雨沉吟了一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跟公婆为了孝亲金该给多少而吵架的事,还有当初公婆取笑你大着肚子还敢开口要聘金的往事,你跟老公为了衬衫上的口红印吵架、小叔是赖家王老五、拿孝亲金回家等于在养小叔……洋洋洒洒的家丑,公开不太好吧!像这种苦水,回娘家说一说就好。” 蓝松月有点不自在,随即嘴硬道:“我又没说谎,说的全是事实。而且,你知道吗?跟我有同样委屈的女网友不知有多少,纷纷鼓励我昵!就因为每天上网吐一点苦水,纤解压力,婚姻才有办法维持下去。” “是这样吗?” “现在大家都嘛这么做。” “万一被你公婆、小叔和你老公看到呢?” “那才好,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有成干的网友支持我!最好我小叔知道羞耻,赶快找工作赚钱,他不用养小孩至少要养父母吧!” 馥雨觉得鸡同鸭讲,便不说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蓝松月好傻好天真呢?除非她离婚回娘家,否则一辈子要面对丈夫的父母兄弟,一旦翻脸闹僵了,网友会距去她家替她出头吗?公婆、丈夫、小叔若是心有余恨,看人脸色不难过吗? 话一出口便收不回,社群网站也是一按下enter便难以抹去痕迹。你有你的委屈不吐不快,你有你的压力需要纤解,但也项考虑你的家人有隐私权,非经同意不要公开批判,换作是你能不老羞成怒吗? 上网纾压很好,但馥雨只会浏览别人的po文,知道被老公欺骗的蠢蛋不是只有她一个,她不是最倦的,阿q的自我安慰一下。 真正让她走出婚变伤痛的,是康润之温柔的暗伴,低调的陪她过看小日子,不论她哭也好笑也好,他的胸膛是最温暖的依靠。 馥雨感触很深,真实的话语和爱的佣抱,才能真正的疗愈心伤。 蓝松月还在滔滔不绝的炫耀自己有多少网友支持,有一天,或许她也能成为百万部落客,多一个“婚姻专家”的名号…… 馥雨欣慰的发现,不是仍在婚姻中的人就一走比离婚的人幸福。 这时,手机响了,她接到表姊苗珠华的电话,说外婆血压飙高紧急住院……她叮了一跳,赶紧结帐离开饭店,坐车前往k医院,将蓝松月抛之脑后。 在医院待到晚上八点,康润之接到电话赶来接她。 “你外婆还好吗?” “稳定下来了,要住院两天观察看看。” “那就好。对了,你有吃晚餐吗?” “我没胃口。” 怕吵到老人家,馥雨和康润之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讲话,苗珠华也出来透透气,此时便道:“馥雨,你跟他先回家好了。” “大家也都还没吃晚餐,不如先让舅舅载阿公回去休息,我很担心阿公也会血压上升。”馥雨忧心仲仲。 “还不是大哥害的!”苗珠华气债的骂道,又想到有外人在,便走进病房间阿公要不要先回家,很快又出来道:“阿公叫你先回家没关系,明天有空再过来看阿嬷,我妈回家拿住院要用的东西,今晚她会留下来照顾阿嬷!” “那好吧!我先去买肖夜给你们吃再回家。” “晚餐变宵夜也不错,谢啦!” 馥雨便拜托康润之载她去买广东粥和几样小菜,又回医院送进病房,看着长辈们和苗珠华都吃得下,才放心的回去。 回家之后,馥雨便先去洗澡卸妆,换了轻便的居家服出来,康润之已将广东粥微波加热,坐下来和她一起吃。 “你也还没吃晚餐?怎么不先吃呢?” “没关系,我直到刚才都不饿,现在才饿了。”康润之很快便吃宾了,看她吃得不香又沉静不语,轻声道。“想谈一谈吗?”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无奈道。 “怎么了?” 她低眉敛眼前沉思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道。“我的外公、外婆一直在市场做生意,做到太十五岁才退休,一辈子诚恳实在,虽无大富大贵,但也攒下了一栋透天厝和一件电梯大楼的四十多坪房子,让儿孙们过舒心的日子,舅舅是独子,跟父母住在一起理所当然,表哥苗若愚和苗珠华也都有各自的房间,我也在那里住了好多年,大家住在透天厝一点也不挤,公寓便租出去,每月的租金刚好当作外公、外婆的退休金,所以说真的,他们一直都没靠儿子养,舅舅、舅妈从不为钱烦恼。” “很典型的传统家庭。” “本来大家都好好的,最近表哥苗若愚说想结婚更是喜事一桩,外公,外婆身体健康,一直十分期待抱曾孙的说。”她又轻叹一声。 “不是喜事吗?怎飞搞到你外婆血压飙高住院?” “还不是表哥!家里都准备请人来布置新房,顺便把四层楼全油漆一遍,结果他却说他的女朋友家里一直都是住高级大厦,喜欢住有电梯的房子,不喜欢老旧的透天厝,竟然开口要外公、外婆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送给他当新房!还说他是长孙,也是唯一的男孙,先把房子给他也不过分。”馥雨边说边摇头。 “什么跟什么,喜欢住电梯大楼,不会自己去和去买?”康润之也是摇头。“你外公、外婆还健在,待百年后也是儿子、女儿先继承,哪里轮到孙子抢头香?你表哥也太不知足,有免费的透天唇可以住,羡煞旁人。” “因为从小住到大,便不知感恩。”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而且我妈一直感念舅舅舅妈待我很好、不摆脸色,她不会回来争房地产,表哥不必操之过急,让外公,外婆多过几年舒心的日子。” “即使衣食无缺,老人家身边还是要有钱才能活得安心。” “就是这话,所以外公、外婆才会那么生气,才退休几年,孙子便想挖他们的老本,还一副不给就翻脸的样子,外婆才会气到晕倒。” “那你表哥现在人呢?” “逃到女朋友家里,珠华打电话骂他,他也不来医院,更令人生气。” “来了也会被骂,白然想先避避风头。”康润之谈淡地撇撇唇,“我想真正的原因会不会是不想跟老人家住在一起,想过两人世界?” “那大可以搬出去住啊!” “你表哥的薪水很高吗?要和房子养一个家可不轻松,当然想住免盆的。” “再怎么说也不该算计老人家的棺材本。” “馥雨,你表哥白有父母去管教,你别强出头去骂人,小心换你舅妈翻脸。儿子再不尚,也只有自己可以打可以骂,旁人少多管闲事。” 馥雨沉默了。 “你能做的就是多去探望老人家,买好吃的给他们吃,逗他们开心。” “我知道。” 那一晚她睡也睡不着,感觉人心多变,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有多受阿公、阿嬷疼爱啊,现在却最伤他们的心。 第二天下班后,她又赶去医院,事先传简讯请康润之晚餐自理。 外婆已经好多了,吵着要出院,大家好言相劝。 外公和苗舅舅先去楼下的餐厅吃饭,馥雨和苗珠华留在病房陪伴。舅妈中午过后回去处理家务,晚上才过来值夜。 苗珠华乘机道。“阿嬷,您跟阿公要拿定主意,不可以心软,房子不能给大哥,否则他一飞出去,他女朋友就不会让他回来了。” 苗家外婆啐道:“我不是大傻瓜,若愚以前多乖,从没说要搬出去住,是交了现在这个女朋友才性情大变,那种女人不能娶啦!我跟我老伴辛苦赚钱买的房子,才不要给那种女人住咧,教唆若愚不要父母和阿公、阿腑,还没进门就这样,真娶了她会衰一世人!” 馥雨忙递上茶水。“阿嬷,您不要生气啦,保重自己的身体最要紧,表哥的事舅舅舅妈会看着办。”谨记康润之的劝,不搅和着批判。 其实哪用得看她出声骂表哥,一辈子做市场生意的外公、外婆绝不是软脚虾,一开骂便声若洪宝中,连表哥要娶的女人都逃不掉。 馥雨还没见到苗若愚的女朋友,就先替她可怜了,如果真是她吹枕边风要表哥搬出去住,被骂也不冤枉,如果是表哥本人的心愿,那她这辈子背定了黑锅,若真嫁进门,少说要多努力几年才能扭转长辈的不良印象。 第十二章 苗珠华白然不希望大哥娶了老婆便搬出去自由自在,以后父母老了谁照顾?所以便跟着阿嬷一起骂那个女人教唆苗若愚不孝,赶快分手另娶别人才对。 为什么男人惹出来的祸,要女人替他承担呢?馥雨真不明白。 但见外婆骂人还中气十足,应该不用太担心了。 等外公和苗舅舅吃饱回来,馥雨和苗珠华一起至医院的餐厅用膳。 “珠华,大哥的女朋友有那么坏吗?还是大哥本人想过不被打扰的新婚生活?”雨持平道。 “我见过她几次,就是典型的娇娇女,一双玉手比我们加情水嫩,一看就不会煮饭,洗衣服,怎么愿意同候老公一家人?” “什么伺候?阿公、阿嬷还很健康,每天上市场买菜,舅舅舅妈又那么年轻,哪里要人伺候?现在都嘛是老的煮给年轻人吃比较多。” “问题是年经人想要自由,去外面吃也方便。” “有本事就自己和房子自食其力嘛!” “我哥才舍不得到嘴的肥肉。” “那就乖乖住在家里,以后生孩子也有人帮忙带,光省保母费就赚了。”在外婆家长大,馥雨很了解庶民生活,长辈与晚辈若合得来,日子非常好过,看看舅妈那一代的女性便明白/\九。 “希望他会这么想就好。”苗珠华耸耸肩。 吃着口味普通的饭菜,聊着近日发生的一些琐事,平常各自工作都忙,全靠网路联系,难得在一起便八卦不停。 突然,有人端着托盘走到她们桌旁。 “嗨,可以并桌吗?” “朱皇蓉!”苗珠华愣了一下才认出她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老同学。”朱皇蓉看向孙馥雨,“苗馥雨,也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结婚了。” 馥雨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是,从毕业第一次同学会之后……不过,我离婚了。”没啥好隐瞒的。 刚坐定的朱皇蓉,征了一下便呵呵大笑。“现在如果遇见好久不见的朋友,不能随便问你和你老公生几个孩子了、你那个男友xx还在z公司上班吗……之类的问题因为对方有可能离婚或换男友了。” “是呀!” 他们念同一所大学,修过共同科目,社团活动也常在一起,馥雨和朱皇蓉还加入学生会,不过朱皇蓉一向比较主动,活跃,相较之下,馥雨不爱出风头。 毕业后白然渐行渐远,没想到因外婆住院又碰面了。 朱皇蓉穿着套装短裙,里面的小背心微露乳沟,画着精致的大浓妆,不像是来医院探病的。 掏出名片,是一间知名制药厂c公司的业务人员,来医院拉业绩的。 孙馥雨从不跟同学多谈家里的事,同学顶多从侧面得知她父母早已离婚,不晓得她祖父母是某家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如今由父亲接任。 苗珠华朝她眨眨眼,你爸公司的竞争对手药商耶! 业务员满街跑,各凭本事赚钱吧! 馥雨自幼周旋在两家长辈之间,一向分寸拿捏得当,何况是面对旧日同窗。 “你常跑这家医院?”她说了今后改叫孙馥雨。 “离个婚也要改姓,真麻烦。”朱皇蓉有趣的扬起细后,说道。“这家医院可以说是我的发迹地,磁场特别合,让我顺利成为公司的三位王牌业务员之一,挂上“副理”的名街,害业务经理常担心我篡位昵,呵呵呵!” 好久不见的同学见面,不是比婚姻,就是比事业。 “你们呢?都二十七岁了,存到人生第一桶金没有?”朱皇蓉打量她们。 “我一样在私立高中当行政人员,尚可自足。”馥雨低调的说。许久不见,避免交浅言深。 “难怪穿着好端庄。”朱皇蓉没说不时鉴,业务员不随便在口头上得罪朋友,转向苗珠华,“那你昵,硕士班读宪了没,遗是继续念博士?” 苗珠华翻眼珠,“我早己拿到学位在工作了,在税捐处上班。” “是公务员即!怎么优秀的人才都跑去考公务员?难怪台湾愈来愈没竞争力,大家只想着混吃等死。”朱皇蓉一脸不满地撇撤唇。税捐处的,拉不到生意,犯不着太巴结。 “谁在混吃等死啊?税捐处很忙的好不好?”苗珠华愤慨不平的抗议。 “好啦!算我失言,你可不要来查我的税!”朱皇蓉笑笑带过,“馥雨是离婚了,那你结婚了吗?” “还没。” “又是硕士,又是公务员,媒人没踩断你家门槛?” “现在谁家还有门槛?”苗珠华受不了她一张油嘴。“那你自己呢?” “我啊。”朱皇蓉戏禧的眨眨眼,“在等我家医生来娶我啊!” “你家医生?谁呀?”苗珠华不容易被唬。 朱皇蓉俏脸微仰,“某一科的主任,但不能告诉你,以防横刀夺爱。” 苗珠华蚩之以鼻。“你是连续剧看太多!更何况,在这种大医院能当上一科的主任,少说四十岁以上,没有少年得志这回事。喂,你家医生五十了没?是离婚还是死了老婆?家里有几个小孩了?” 朱皇蓉一脸没意思的哼了哼,泼辣道:“只要男人够爱我就好了,管他那么多,有钱进口袋最重要。” 苗珠华也面无表情的学她冷哼一声。“我也很爱钱,但没办法说只要有钱就好,还是必项有所选择。” “所以我才是百万年薪的业务员,已经货款买了一间小窝,你还住在家里。”朱皇蓉装腔作势的发出一声长叹,“这也是你命好啦,家里有房有车,爸爸也是公务员,当然不了解我们升斗小民的辛苦,毕竟你们不愁退休后没钱花,我们可是要自己存老本即! 当然比较见钱眼开,不是存心嫉妒你喔!” “你……有本事也去考公务员啊!” “哟,我们每年纳税养你们这些公朴,还敢跟主人翁呛声啊!”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每年纳税,而且一毛钱也跑不掉!”苗珠华眯起眼,生硬的说:“反而是像你这种没有固定薪资所得的人,最容易逃税!” “谁说的……”朱皇蓉脸色微变。 “够了没?”孙馥雨似笑非笑的插话进来,“各行各业都各有甘苦谈,大家同学一场,难道要开瓣论会吗?” 苗珠华耸耸肩。“我们该上去了。” 朱皇蓉忙道:“留下电话和脸书帐号,开同学会可以通知你们。” 馥雨留给她,苗珠华不留,“通知馥雨,我就知道了。” 朱皇蓉摆摆手,她们便走出餐厅,准备上楼。 “咦,你看她穿那样子,不会是专门勾引医生向c药厂进药吧?”苗珠华皮笑肉不笑的说。“才二十七岁就年薪百万,买得起房子,靠啥本事赚钱只有天晓得,还敢讽束业我们公务员!” “不招人妒是庸才,被人嫉妒一下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这也是社会的悲哀。”雨沉吟道:“当大家一窝蜂想考上公务员,表示这个社会经齐动荡不安,才有那么多人抢着捧铁饭碗。” “说得也是。” “风水轮流转,你别在意朱皇蓉说的话。当初舅舅不想做市场生意,考上公务员,不是被阿公骂“领死薪水的,抉出众”?时至今日,换你考上公务员,阿公反而大感欣慰,说你比表哥有出息,晓得安排自己的人生。” “真的耶!” “此一时彼一时,不必太在意。” “也对,我干嘛在乎朱皇蓉那张酸溜溜的血盆大口!” 馥雨噗嗤一笑,矢口道她依然不爽朱皇蓉,便不再说了。 回到外婆住的病肩,气氛有点怪,原来是舅妈拉着苗若愚来医院请罪,刚巧康润之也坐同一部电梯上来,在外人面前要怎么骂孙子? 气氛有点僵。 康润之若无其事的跟馥雨的外公,外婆聊几句,看到馥雨回来便起身告辞,苗舅舅对康润之十分有好感,礼貌性的送到电梯前。 康润之一直牵着馥雨的手,这时才笑道。“舅舅如果不嫌我唐突、多管闲事,听听我的建议如何?” 苗舅舅正愁没人商里,“你说说看没关系。” 康润之温和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和生活理念,令公子若执意想另组小家庭,舅舅在能力范围之内不妨资助一二,带令公子去看房子,但是,一定要坚持只付“头期款”,接下来每个月要付多少货款、付不付得起,就由令公子自行斟酌。顺便告诉他,将来生孩子也要自己养,如果他依然坚持搬出去,有能力自组家庭,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他?” 苗舅舅想了想,茅塞顿开。他不能杯逆父母,不敢开口要父母先把房子给孙子住,又被儿子气到没力,想随便他搬出去好了。听康润之这么一说也对,让臭小子尝一尝背房贷的滋昧也好,太好命了才不懂惜福。 馥雨跟看康润之回家,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你有没有吃晚餐?不是说不用来接我。” “我在公司附近吃自助餐,想一想要来接你回家才对,趁此机会让你外公一家人对我的印象加分,不错吧。” “很聪明,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对我的体贴,其实我知道并不顺路,而且你还愿意费心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告诉我舅舅。” “这有什么?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康润之抱抱她,知道她重感情,昨晚便没睡好。“放心好了,不出三个周,苗若愚便会放弃搬出去白立的念头,乖乖住家里。” “你怎么知道?”她愈来愈依恋他的怀抱了。 “我去医院刚好和舅妈、苗若愚搭同一部电梯,舅妈爱面子没说什么,苗若愚却一直抓紧机会想说服舅妈跟他站同一阵线,一起说服老人家把房子让出来。”康润之摇头发出一声轻叹,“我当时心里便想,要当啃老族也该认清宿主,父母都还没有啃宾,怎么想先啃祖父母?” 馥雨的心抽痛了一下。“听你这么说,我反而希望表哥搬出去吃点苦头。” “我自己曾经是个不孝子,浪荡了二+年,工作之余拚命的游戏人生,所以现在都乖乖让父母骂,也不大好意思对胜军摆出爸爸的架子,算是遭报应了,也因为这样,我一向不敢插手别人的亲子问题,你没看我对舅舅提议时,讲话多小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破例多管闲事。”雨遇柔地凝望他,“可是,润之,大家只在乎现在这个康润之,包括你爸妈,胜军,和所有的人,大家看到的是现在这个很棒很懂事很体贴人的康润之。” “包括你吗?我的馥雨。”深邃的目光琐住她。 “我是最大的受益人!” 她朝他粱然一笑,他的星眸圈定她,好整以暇地吻上了她,与她甜蜜文缠,爱在每一次亲密接触里,神魂颠倒。 闲,要闲在心里才算。 别人看她像是云淡风经,似乎离婚的事没有太伤害她,前夫的太太在网路上叫嚣,旁人好心告诉她,而她浅笑,并不理会。 少女气盛时,她编织着自己的婚姻梦想,最后也只落个痴狂。 别人没看到她被打击到溃不成军,死不成,只能哭着活下来,是康润之一口复一口、一点一滴地舔去她心肝上冒出血丝的泪水,把她当一个女人哄着、疼着、爱着,让她又会说又会笑了。 怕她像会迷路的小孩,出去了便不知道回来,出门时他总喜欢牵看她的手,即使去参加朋友的生口趴,被朋友起哄取笑,他的表信和她一样淡定。 第十三章 两人在一起的事,既不张扬也不隐藏,办公室里只有康理事长知道她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相处得跟过去一般平顺,没人说她耍特权。 自己家的浪荡子,她居然说他令人好安心,可以依靠!康理事长便知道儿子遇见真命天女,有救了。 孙馥雨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傻里傻气、掏心掏肺的爱一个人,但只要和康润之在一起一天,她就会对他好一天。 从网站上接到蓝松月传来的讯息,现任大嫂和我妈大吵一架,负气抱着儿子回娘家十天,趁这机会已说服大哥将房子暂时转移到妈的名下,浇一浇媳妇的气掐,否则我哥也没好日子过!他被说服,你也放弃上诉吧! 馥雨回传:等我放弃上诉,你妈不是又乖乖把房子交给你哥? 瞥松月传来:不会,不会,这一年多来我妈已彻底受够了周凌霜,更气我哥十次有八次袒护老婆,很怕自己老后无依靠,常常暗自流泪。经过我苦心规劝,我妈现今是跟我站在同一阵线,已偷偷告诉我,等房契到手要托我保管,以防又被我哥骗回去,当然这点不能让我哥知道。 馥雨回传:等房子过户成功再传给我吧! 下线后,她并不觉得开心。 损失一间房子并非小事,何况便宜那个背的男人与第三者。 离婚时她真的没想太多,只想着不要再见到那对奸夫淫妇就好!而且,当初是她自己甘愿将房子过户给蓝松乔,她知道很难讨回来,蓝松乔并没有假造签名什么的。 没想到父亲请律师替她提出告诉,反而更教她看清楚蓝松乔与周凌霜小人得志的嘴脸,而勾起她不甘的情绪。 她感到凋怅,没办法待在屋子里,坐着电梯真达顶楼。 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两年,她却一直没上来这边,有住户说这边的夜景不错,康润之却一直避免提到“顶楼”。 怕她又联想到跳楼的事吗?真是爱操心的男人。 阳光明亮的午后,她在顶楼的观景台椅子坐下,静静地望着蓝天,理温自己的思绪。 用一间不太可能拿回来的房子,搅得姓蓝的一家人忧心仲仲、态忑不安,父亲算是达到目的了。而她,因为机缘巧合,抛出一个诱人的香饵给蓝松月,而她也一口吞下,从此便教蓝松月以半个主人的身份回娘家,周凌霜应该会常常不痛快吧!而夹在中间的蓝松弄,又岂能舒心痛快? 这算不算还是另类的复仇呢?虽然害父亲赔上了嫁妆,吃了大亏,但人活着不痛快,也算是无言的惩罚。 手机铃响时,她懒洋洋地接起。“喂。” “馥雨,你回娘家了?” “没有……我在顶楼。” “顶楼?我们家的顶楼?”他失声。 “对。”她心窝一甜。他说“我们家”。 “我现在立刻上去,你不要动,知道吗?” “好。” 二分钟后,康润之也出现在顶楼,远远就瞧见穿着粉肤色荷叶袖上衣和小直筒牛仔裤的她,穿着拖鞋,应该是直接从家里上来。 他慢懊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然后拉住了她的手。 “润之。” “怎么了?” “我没有想自杀,你不要紧张。”她柔声低语。 “我没有紧张,只是顶楼风大,摸摸看你的手凉不凉。” 酸意,涌上鼻头,她眨眨眼,阻止泪水滑落,索性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还能说什么? 他的爱不言而喻,宽厚的胸膛,容得下她所有的好与坏。 “馥雨?”康润之好意外,伸臂环抱着她。 “润之,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爱不爱你?” “还用问吗?你对待我的态度说明一切。” “如果我不爱你,怎么办?” “你乖乖的让我爱就好了,我并不是为了求你回报我才爱上你,就只是爱你而已!” 这傻男人!究竟在说什么呢? 可是他好坏,害她感动得再也忍不住泪水,低泣不已。 康润之急了。“为汁么哭?馥雨,你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我!” “受委屈的是你,不是我。”她哑声细语,字字句句都打在他心上。“我只是很自己不够爱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跟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感到幸福的前光。”他紧紧地、心痛地将她呵护在怀里。“你做得够好了,馥雨,你要记得我们还有漫长的几十年要在一起,慢慢地爱也很美丽。” 他捧起她的脸,真视她泪光闪闪的眼。“你会恨自己不够爱我,表示你已经在爱我了,我好开心。” “润之。”她哭泣着唤他的名。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 “对不起……”知道自己利用他的爱来疗愈自己,滋润她干涸的心,她替他心痛,感觉好愧疚。 “我才要说对不起,我一直喜欢你,找尽籍口亲近你,明知道你爱着那个男人,却妄想你离开他来我的身边,我……曾经很白责,难道是我诅咒你婚姻失败才害你饱受离婚的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帮你才好……” 她摇头,心好痛,“不是这样的。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发现他和周凌霜又在一起,恍然明白他只是需要我爸爸的钱来度过难关……我的内心很痛苦,知道自己爱错人了,然而,是我自己傻傻爱上的,我能向谁喊冤?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润之,那时候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真的会从顶楼跳下去。” 他双目泛酸,深呼吸,“不、准、你、再、上、来、顶,楼。” 她又哭又笑的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我才不想死,我要好好的跟你在一起,包括……来顶楼看风景。” 他心弦紧绷,屏住气息。 她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开口说“我爱你”,但他已感受到她的信意。 这样就够了。 馥雨到父亲的公司和他作一番深谈,孙立哲终于让步,不过要蓝松乔负担所有的诉讼费和律师费,之后才达成和解。 蓝松乔光支付双方的律师费便肉痛好几个周,蓝松月冷嘲热讽,“这点钱你就受不了?想象前大嫂最少损失一干多万,没雇佣黑道来砍你,是蓝家祖先保佑,还有我三番两次不要面子的苦苦哀求她!” 蓝松乔气得哑口无言,但想到可以保住房子,也算占尽便宜。 蓝母也一再要他息事宁人,安分度口就好。 周凌霜看钱很重,不甘心道。“这官司怎么打我们都赢面很大,为什么连对方的律师费也要我们付?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蓝松月冷哼。“跟一干多万元比起来是九牛一毛!做人要厚道一点抢人家老公又占据人家房子,若是还有脸哀哀叫,我就晓得你不带福!” 周凌霜目而视,“你说什么?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少回来说三道四、多管闲事,回去管好你老公就够了!” 蓝松月再也不示弱,一双杏眼瞪得比她更大。“我回娘家,关你什么事?这房子又不是你的嫁妆,你凭什么赶我走?” “这是我老公的房子!” “呵呵,你搞错了,现在是我妈的房子。” “什么?”周凌霜惊讶的瞪向丈夫。 蓝松乔期期艾艾的说明,不意外引来周凌霜的火山爆发,河东狮吼。 “我是独子,妈一定会还我,怕什么?”蓝松乔连忙安抚道。 周凌霜嚷着要立刻过户回来,不依不饶。 蓝母看了一肚子大,骂道。“看看你的态度,邻居都以为你是婆婆,我才是小媳妇。房子就放在我这里会怎样?你三天两头跟我儿子吵架,我怎么敢相信你会跟我儿子白首借老?万一你大小姐不爽,闹离婚,要分一半的房产,我儿子不是倒霉了?” 蓝松月还在一旁帮着说:“我苦苦哀求馥雨放弃上诉,但如果在一年内卖掉或转移,就表示故意脱产,她可以重新起诉,这也写在和解书里呢!” 蓝母终于可以显摆一下婆婆的架子。“馥雨是同情我老人家无处安身,所以一得知房子在我名下,就放弃上诉,而且不追讨松杰的医药费,自认损失。跟她比起来,你为我们蓝家做过什么?有带来什么好处?” “我……我生了儿子!”周凌霜抬高脸。 蓝母反而一脸悲哀。“生了儿子又怎样?我还生了一个儿子给你当丈夫咧!结果得到什么?儿子把孝顺的媳妇赶走,再娶一个不孝的进门,成天只会大小声,还要我煮饭给她吃。以后你儿子最好也跟我儿子一样,娶一个像你一样的媳妇进门,换你当婆婆看看!” 周凌霜被堵得哑口无言,婆婆几时这么牙尖嘴利? 蓝松乔打圆场道。“妈,凌霜只是怕我吃亏而已。” 蓝母更气了,“你是我生的,我会害你吃亏?没出息,只会帮老婆讲话!”气呼呼的回房,更坚定决心,绝不将房契交出来。 蓝松月在心里欢呼。耶!成功!得意洋洋的瞪了周凌霜一眼,跟着蓝母回房继续洗脑,免得又要看周凌霜的脸色。 蓝松乔两面不是人,躲回书房上网纾压。 周凌霜气死了,不知这种日子还要过多欠? 女人纾压的方式之一是逛街,适逢百货公司周年庆,爱美又聪明的女性,都会趁打折时囤两组保养品和彩妆品,专柜内衣也可以趁此机会下手,高价位的寝具、天然的香氛精油,趁打折时买进可省不少钱。 周凌霜帮自己买了上万元的保养品,又添购一件冬季大衣,儿子的童装也买了二件,凑足点数挂备换赠品,但即使没有其他需要买的物品,还是想一层一层往上逛,多感受购物的欢乐气氛,一点也不想太早回家。 走过男士名品的柜位,也想帮苦松乔买一件衬衫。 但看看价钱又放下,单凭他最近对她的态度,哪值得买这么贵的衣服给他? 她刚放手,旁边便伸来一只戴着钻戒的玉手拿起衬衫,“还不错啊!”被人这么一说,又觉得放弃太可惜了,尤其那女的偏偏是孙馥雨。 “这件是我先看到的!”周凌霜一把抢过。 “你不是放回去了吗?啧,蓝太太还是一样霸道。”馥雨一脸不敢苟同。 周凌霜只要能赢过她就好,立即掏出信用卡结帐。 “打折下来也要三千多,看来你们的薪水很高呢,真教人姜慕。”馥雨目光闪了闪,徐徐一笑。 “哼,口蜜腹剑。” “是吗?那我直接取笑你罗!” “我有什么好取笑的?” “其实你根本舍不得花三干多元买一件衬祛给老公,等我走后,你会跑回来退货吧!”故意看扁她。 周凌霜心中一突,但死也不能承认。 “他是我亲爱的丈夫,别说三干多,三万多我也不会舍不得!干嘛?你眼红啊!我出来帮老公、孩子买东西,而你昵,没老公没孩子,好清闲嘱!” 瞧瞧她手上的纸袋,孙馥雨笑得别具含意。“真可怜,为了老公、孩子拚命牺牲自己,别说你身上的衣服该送去资源回收了,光看你手上拿的皮包,唉,一个三百九还是五百九?你好歹也是一位名师吧!” 周凌霜暗暗咬牙,“我是怕周年庆人挤人,被扒手盯上,所以刻意穿得随性些,正打算乘机买一个名牌包。” 馥雨淡雅一笑。“刚好我也想买一个送给自己,一起去挑吧!” “我为什么要跟……” “哦,其实你是打肿脸充胖子,老实说嘛!” “去就去!” “那走吧!” 第十四章 馥雨直接带她走进一家义大利进口的名品店,皮包款式非常多,质感佳,而且不会离谱得动不动就十几万元或数十万元,走低调奢华路线。 周凌霜嗤笑,“原来你的品味不过如此,买这种包谁晓得你背的是名牌包,我要买只买lv!” “真的吗?”馥雨偷偷叹气。她只想恶作剧一下,但依然会考虑到蓝家还项付房贷,太高档的名牌店便不去了。周凌霜却只知道香奈儿或lv,但lv更适合上班族,便一心只想买lv!“既然你只看得上lv,我就舍命陪君子吧!”也好,至少大家都知道lv,买回去无法谎报价钱,对丈夫或婆婆少说一个零。 这次换周凌霜带头走进lv专卖店,馥雨走在后头,佩服她勇气可嘉,穿那样子也敢进来,没看到店员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既然来了,馥雨想先帮康润之买一个生日礼物放着,他舍得用好东西,但会珍借地使用好多年。她注意到他的皮夹都用旧了,便挑一款皮夹,请店员包成小礼盒,爽快结帐。 “孙馥雨,你还在讨好男人吗?先对自己好吧!”周凌霜痛快的反击回去,她已挑好一个大型lv包,常见的款式,但辨识度高,以后不论出游或逛街一定要背着,以免又撞见讨人厌的前妻。 馥雨等她结宾帐,才轻轻提醒道。“我家康先生最不爱看我背大包包了,因为女生会什么都想带、什么都往里面塞,很快就肩膀酸痛了。不过你有小孩,要带奶瓶、尿布出门,很适合你啦!蓝太太的眼光不错!” 一股熟悉的郁闷感,又沉甸甸地顶在周凌霜的胸口上,让她觉得又气又悔又无奈又想尖叫一一当然她不敢当众出丑,只是真勾勾地望着孙馥雨,真的是前世冤家。 走出lv专卖店外,依然有川流不息的人涌进百货公司,但真正贵死人的名牌店外的长廊反而最空,大家都去抢折扣商品,不打折的名牌等发财了再买。 周凌霜拎着好大的lv提袋,说真的会有一股莫名的虚荣感,仿佛从女老师晋升为名媛一样。 “孙馥雨,你还没有学到教训吗?光替男人买却忘了买给自己,小心哟,痴心女子负心汉!”即使那位负心汉如今是她丈夫,她并不在意。女人很妙,只要对方被羞辱到就好。 馥雨不矜不燥的谈笑道。“我家康先生值得的!相反的,过去我不曾买过名牌给蓝先生使用,怕他穿戴去学校会惹人非议。现在有蓝太太替你老公打点行头,相信他会比过去更加称头,迷倒一票女学生和女老师。” 周凌霜如何听不出她在说反话,冷道。“男人只要穿着干净就好了,需要花钱打扮的是女人,我才不像你那么笨,帮老公打扮得有型有款,被抢走也不冤枉!”存她的打理下,蓝松乔的穿着愈来愈像宅男。 “你喜欢跟欧吉桑走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馥雨一脸平静,眼角含笑的打量她身上的衣服,好像看到不合时宜的女人出现。“背着lv包包,拜托别穿这种衣服出来,衣服与包包若不相配会被人取笑,不如不用名牌。” 周凌霜一昂下巴,“你少管闲事,我家里的高级套装很多。” 馥雨颔首。“是吗?下次巧遇,我会好好见识一下。” 名牌,其实是个无底洞。 放眼周遭的女性朋友,存款有上百万元的很多,会买不起一个名牌包包吗?没有那回事。只是大多数人会理性消费,买了名牌包之后呢?就该配上相得益彰的衣服裙子。买了衣服裙子之后呢?鞋子能穿五百九那一双吗?而且能每天穿同一套衣服配那个包吗?大包里的皮夹、化妆包、手机……多的是名牌小物等你去买,没完没了。 理性的使用名牌,不要耳根子软的随人起舞,的确可以为生活品昧加分。 许多上班族领了业绩奖金或年终奖金,会买一个名牌小物搞赏自己,激励自己更加努力,才能一直使用好东西,算是聪明的消费。 不浪费是必要的品德,但一昧的枢门、吝啬,不消费,也无助于经济,金钱也要适时流通嘛! 说穿了,一辈子不使用名牌照样活得怡然自得,爱用名牌货也不算不道德,前提是量力而为,最忌伟打肿脸充胖子,引起家庭纠纷。 孙馥雨就是知晓蓝松乔家里绝不会买名牌,才恶作剧的激周凌霜买一个,带她去中价位的义大利品牌买,一般人也猜不出价钱,可她却嫌低调,要买就买一眼就教人认出的lv包。 “蓝太太坚持要用lv,拿回去不会吵架吗?还是先拿回娘家放着比较好。” “不必,我自己花钱买的,何须看人脸色?而且,我知道你是假好心,回头就会传简讯给松月告诉她,对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安好心眼。” 馥雨面无表信的瞅着她,“你真好笑,我若是对你安好心眼,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像是我为了让你们婆媳和睦姑嫂安乐,所以对松月的请求软了心肠,心想房子既已转移至前婆婆名下,就劝我爸算了吧!相信如此一来,你会对婆婆恭敬些、对小姑和气些,一家人从此和乐融融,多美好的未来!” 周凌霜气不打一处来,“你果然是故意的,可怜我老公被骗了!” 馥雨一脸凝重的冷视她。“谁骗了谁?唯一被骗的只有我不是吗?房子依然在蓝家人手中,只是换了母亲的名字,会不见吗?而且这是你们蓝家人串通好了想教我心软,知道我不忍心为难老人家所设的一场局,不是吗?连我爸都说,你们姓蓝的诡计多端,抓住我的弱点。” 周凌霜为之愕然又为之气结。孙馥雨没道理不上诉,换了是她一定上诉到底要回房子,难道真是姓蓝的一家三口合谋,趁她不在家将房子转移至蓝母名下,毕竟蓝母曾是孙馥雨的婆婆,算准了她会对老人家心软。 这么一想,周凌霜反而有种被戏耍的债怒与难堪,老公、婆婆、小姑居然联手欺骗她,难道她是外人?商量也不商量一声,暗自处分财产,太可恶了。 孙馥雨轻声椰榆道。“看样子,你事先被蒙在鼓里,呵,你当人家的老婆、媳妇、大嫂,好像挺失败的,全家人要防你一个,怕你分财产。” 周凌霜咬牙道。“是呵,你成功,很会巴结婆婆和小姑,是很成功啊,成功到离婚!至少我会看好我的钱,才不怕没财产!” 如果在二个月前,馥雨会被打击到,而现在,只是耸耸肩。 “老实说,我在离婚的同时就放弃那房子,没想过要回来,是我爸说不能太便宜奸夫蓬妇,要给你们一点教训,至于官司输赢根本不重要。” “不要说得这么好听!” “回头想想,我反而要感谢你及早下手把蓝松乔抢走,没有拖拖拉拉的浪费我的青春,让我有机会在青春美丽的人生阶段被康先生爱上,对我呵护备至。”孙馥雨巧笑倩兮的拢拢保养得宜的品莹秀发,“至于钱嘛,够用就好。我爸给我的股票如果卖掉,你们现在住的房子起码可以买二间吧!还有我奶奶送我的黄金、珠宝……啊,谢谢你突然怀孕,叫蓝松乔回来逼我离婚,让我来不及拿出更多的钱来保住婚姻,因此反而保住了我大部分的财产。” 周凌霜冷冷的注视着她,一个字也不想相信。 馥雨柔声道:“周凌霜,其实你是我的贵人昵!” 没有比这更狠的话了,周凌霜气得转身想走。 “那房子你不想住可以搬走,松月应该会很喜欢,听说她老公常出状况,跟婆家的人又合不来,松月一直期待搬回娘家住。” 周凌霜回首瞪她一眼,快步离去,内心倔强的因子抬头,说什么也不能便宜蓝松月,她一定是房子过户的主谋! 今天是最后一次同你周旋了,周凌霜,以后半路上遇见我,请自行转弯,形同陌生人,否则后果自负,馥雨静静的看她走出自己的生命,心中默念着。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贪得不义之财,付出些许代价也是应该的。 若是不贪心,怎么会抢走别人的丈夫?既然贪得无厌,贪婪的心自会生出许多魔障,搅得自己一世不痛快。 一个家的幸福主轴在于女主人。太太若是常处于易怒的状态,心不平气不和,做丈夫的也别想幸福快乐。 “想要幸福,请先改变自己的心态。”馥雨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 这时手机铃响,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孙馥雨,果然是你!我在你前方……等我,我马上过去!” 她左有看一下再真视前方,果然看到有个女人拉着一个男人往这里半距步过来,看清楚,原来是上回在医院遇见的朱皇蓉,兴奋的朝她喊着:“好久不见,百货公司周年庆常会遇见老朋友昵!” “是吗?”馥雨跟着笑了笑,不太明白她在兴奋什么,将视线移向她身旁的男人,头发早白看来约五十上下,中等身高,已略微发福,一脸尴尬的表情,似乎不乐意被介绍。 “这是我家医生,柯主任,骨科的。”朱皇蓉挽紧男人的手臂,那男人也只好笑笑打招呼。 “你好,我是皇蓉的大学同学。”馥雨颔首道。 朱皇蓉又代他发言。“他每天门诊讲太多了,私底下都不爱说话呢!就好像饭店大厨一样,回到家也不下厨,呵呵呵!” 有一样吗?馥雨只有跟着微笑。 朱皇蓉瞄一眼她手上的提袋,眨眨眼,“你买好了啊,本来想说难得遇到,可以一起进去挑选。” 馥雨摇头。“不了,我还要去买别的。” 朱皇蓉道:“好可借i我家柯主任说我可以挑两个,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一起买,但好东西太多了,很难下手,才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馥雨看男人等着被剥皮的摸样着实可怜,淡笑道。“我对名牌也不熟,只买实用的皮夹而已,没办法给你意见。我们有空再聊,拜拜!” “好,拜拜。” 朱皇蓉的目的也只是想炫耀自己钓到大鱼,目的达成,便挽着柯主任大方的走进lv专卖店里。 孙馥雨注意到她侧身时小腹微凸,是幸福,还是…… 费疑猜,就别猜了。 喜欢高调晒恩爱的人,白然会放出讯息。 上楼找到那家最近开始走红的青少年品牌,挑了两件圆领毛衣,一件独角兽芥末黄,一件是鲸鱼宝蓝色,挂备送给孙翼然和康胜军当圣诞礼物,趁打折时先买起来,到圣诞节刚好可以穿。 顺道买了一些菜回家,今天心情不错,花工夫熬煮番茄罗勒酱。入秋后的番茄软硬度恰到好处,熬一钵勒酱放着,可以煮义大利肉酱面,也可做成地中海炖海鲜,不过,她今天打算拿来烤鲜鱼。 将鲜鱼洗净、拭乾,蒜仁切片,黑橄榄切片,洋葱切碎,备用。预热烤箱,在鲜鱼上琳橄揽油、番茄罗勒酱、蒜片,洋葱碎拉、黑橄榄片,盐及黑胡椒拉,用洪焙纸密封,以一百八十度烤约二十五分钟。 康润之回到家里,她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可以开饭了。 他惊喜莫名。“你先放着,吃饱了我再整理。” 她笑着答应,盛了两碗饭过来。 他大口吃鱼,赞不绝口。“你的厨艺一等一的好!” 她笑叹,“我家奶奶和外婆都坚持女生一定要学料理。”可借现代美食店林立,抓住男人的胃不见得抓住男人的心,只是有加分效果。 第十五章 “我认为男生也该学点基础的料理,日后独立生活不必三餐外卖。”康润之有切肤之痛,才花功夫学煮菜,“可借我妈完全听不进去,根本不让胜军进厨房,他毕业后要去美国念大学,有苦头吃了。” “阿翼也是,他妈妈就生他一个,哪舍得他做家事。” “爱只适足以害之,父母永远学不乖。” “阿翼和胜军若是想学,可以来这里恶补一下,不过由你负责教。” 康润之轻笑一声。“没问题!” 于是休假时,便call那两位花样少年过来学料理,哥俩好一听说不是来白吃的,而是要帮忙,脚底抹油便想溜。 孙馥雨俏生生的立在客厅中央,眸光如水地望着他们,“会煮饭的男生最帅了,我非常期待你们的表现。” 美人计通常对弟弟无效,不过,孙强然已经被康胜军抓住领子往后走,也不管孙翼然的脸部朋肉跳动了二下,乖乖回厨房洗手做羹汤去了。 “阿翼和胜军都帅是了!”美人温柔如水的补上一句。 康润之扬声道:“那我呢?”醋昧十足。 “把孩子教好了,要怎样都随你!” “看我的!” 康润之兴奋莫名,摩拳擦掌,花样少年苦也。 馥雨不去打扰他们,初进厨房一定状况不断,她干脆回房间上网,来个充耳不闻。 蓝松月又mail给她:我大嫂居然买了一个lv包回来,想以一件新衬衫堵住我哥的嘴,但我哥气炸了,叫她全部拿去退还!她一毛钱家用也不出,却舍得花数周薪水买一个名牌包,我妈也非常生气,我哥跟她吵了好几天,结果她居然说是孙馥雨刺激她买的……咦,真的是你叫她买的吗? 馥雨回传:见鬼了!你大嫂如果遇见我会转身就走吧,哪会乖乖听我的话?真可笑,请不要再将你们家的鸡毛蒜皮小事告诉我,我没兴趣。 将蓝松月从好友名单中删除,正式、彻底与蓝家切割。 看他们要继续窝里反仰或是和乐过一生,悉听尊便。 为了一个名牌包可以吵架好几天?她愈来愈庆幸自己离婚是对的。 没多久,换朱皇蓉mail给她,po上那天新买的两个名牌包,正面、里面,好心想让她见识一下名牌包的质感。 “去了一个蓝松月,来了一个朱皇蓉,人生难得无聊。”她喃喃道,回信赞美了一下,顺水推舟的表达了羡慕之信。 不论是po文晒恩爱或po上旅游圣地、名牌物品、梦幻美食,除了分享之外,真正的心意是想得到赞美和姜慕。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要心情不错,馥雨都会按赞。 而她是懒得po文分享的人,若是将番茄罗勒酱的食谱图文召上去,应该可以得到不少赞吧! 朱皇蓉收到她的回信,又热信的传了一堆自己最近得到的战利品图文,ipad是公司奖励她过去半年业绩冲第一的奖品,太阳眼镜是去咨里岛买的,dior的香水是男友送的,和她家医生去一家墨西哥餐厅点的套餐:墨西哥炒饭,猪肋排、浓汤、墨西哥塔可和莎莎酱…… 馥雨倒是认真看了一下那家墨西哥餐厅的地址,可以和康润之去尝鲜一下。 离开网路,她拿起小画本和铅笔回客厅沙发上坐着,一边感受到从厨房传来的人声,一边画着小图,美丽的山谷,许多热气球乘风而起,有的热气球飘远了变得渺小,代表远去的故人,有的热气球大大的迎面而来,代表新的关系迎来…… “大姊喜欢画画?”康胜军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涂鸦而已。”雨阖上本子。 “可以借我看吗?” “不行,这是我的心情记录。” “你会给我爸看吗?” “当然。但男人通常不会太好奇。” “哦,可以吃饭了。” “谢谢。” 馥雨温雅地笑了笑,来到餐桌坐定,夸张的托腮道。“我今天太幸福了,有三位帅哥煮饭给我吃,谁能跟我比?” “知道就好!他们真的很努力。”康润之也跟着鼓励。 “这有什么?根本难不倒我。”机车少年一号拽搜的说。 “下次来挑战卤肉饭,留学生必学的一道。”机车少年二号心比天高。 “加油啊!”姊姊祝福你们。 卤肉饭?哇,先学会不将肉丝炒太老再进阶吧! 光看今天的菜色也知道康润之不想叮跑他们,清蒸鱼而不是煎鱼,萝卜排骨:而而不是炖鸡汤,芦笋炒肉片而不是橙汁嫩子排,简单的炒高丽菜而不是炒四季豆加干贝、鱼唇,菜脯蛋而不是海鲜蒸蛋。 不容易失败的菜色,增添初学者的信心。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把所有的菜一扫而空,康润之教他们学会洗碗、处理善后,机车少年二枚少不了又嘀嘀姑贴的嫌麻烦。 许多人讨厌下厨,是买菜加洗洗切切的前置作业太琐碎,以及吃饱要善后,包括厨余要丢哪里,光想就懒,不如去外面吃省事。 二枚少年赶紧溜之大吉,赶着去看电影,省得又要做这做那。 馥雨看着大门关上,笑叹。“他们的感情真好!” 康润之攒住她的香肩,“是啊,我们也只能默默祝福。” “他们还小,我们只有装作不知道。” “没有人有权力替他们决定未来。” “希望你爸妈有生之年都不会发现。” “也希望你爸和继母将来知道了别晕倒。” 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愈深了。 趁着寒冬未至,他们一起去东京玩了一趟,跟康润之的爸妈,康胜军要上课,自动住到孙翼然家里,也没人奇怪,只有“想太多”的康润之和孙馥雨偷偷感叹。“果然是命运性的恋人,拆不散昵!” 老人家怕冷,却知道如今最in的是东京睛空塔和搭渡轮看夕阳,所以赶在下雪之前来玩,果然令老人家很满意。康胜军和孙翼然则打算放寒假来玩,跟老人家一起来不好玩啦! 馥雨在东京大神宫帮苗珠华求了一个结缘御守,希望她早口觅得良缘。 回台后,抽空回外公家一趟,分送伴手礼,将结缘御守悄悄拿给苗珠华,还有美妆店畅销的护手霜和一堆面膜,今苗珠华乐不可支。 “那你的结缘御守呢?” “我结过婚又离了婚,不适合啦!” “你没打算跟康先生再婚吗?” “拜托,我哲时不想当太太啦!一旦结了婚,回来看阿公、阿嬷如果他没一起来,阿公,阿嬷又要问东问西,担心我的婚姻会不会又出问题?” “也对,你好不容易自由了,当然想轻松一下。” “而你是自由太欠了,若有好对象,赶快定下来,舅舅舅妈也放心。”馥雨悄声问:“表哥还有在闹吗?” 苗珠华低笑道。“我爸阿沙力的带他和他女友两个人去看房子,看了七、八间,有的坪数较大但屋龄超过十年,新成屋则坪数小又贵,算一算,我爸付完头期款之后,他们每个周要负担三万五左有,哪里吃得消?而且吃饭的时候,我妈语气凉凉的对他们说:“我看开了啦!你们就搬出去住,以后珠华结婚可以住在家里,生了孩子我会帮忙带,她跟她老公可以安心上班。” “呵呵……我哥跟他女朋友一脸灰溜溜的。以为自己是儿子就了不起吗?也要父母在乎你吧!一旦不将他当成宝贝捧着,要他搬出去自食其力,马上像龟孙子一样不敢再吵了,终于认清楚自己有几两重!” 馥雨听她口气不屑,柔性劝道:“他回心转意就好,你也不要当面给他难堪!男生比较晚熟,结婚后会越来越有担当,不要只看一时。” 苗珠华哼了哼,勉强同意。 “年底结婚来得及吗?” “现在我爸妈反而不急了,想说先把房子整修好了,等明年再挑好日子,如果他们很急的话,可以先订婚。” “以前我跟我妈住的房间可以整理掉,看要做什么用途……” “不行!最少要留一间客房。阿公、阿嬷还在,姑姑回来没房间睡,他们会不高兴。而且,以后我嫁出去,不能偶尔回家睡一晚吗?不能让我哥太鸭霸!” “只要舅舅舅妈不介意就好,毕竟麻烦他们太多了。” “你不要太见外啦!我爸妈都说自己有两个女儿。” 在苗家吃午餐,赔外公、外婆聊天直到他们要午睡了,馥雨才离开,开着小车回孙家,一样分送伴手礼,听自己的奶奶啥拉亲戚老友的最新消息,男人通常不太插话,但孙家爷爷会坐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打发时间。 天黑前,叔叔、婶婶也带着孩子回来,吃唤餐时便很热闹。孙奶奶一样拉着馥雨的手坐在她身边,一样嫌她太瘦要夹肉给她吃,她一样偷渡到孙翼然碗里,顺便悄悄问道:“今天胜军没跟你在一起?” “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吵架啦?” “没有。” “好好,姊姊了解,再怎么喜欢也要留一点空间。” “什么跟什么?” “姊姊完全明白,你辛苦了。” 面对长姊的关爱眼神,孙翼然突然一阵恶寒。 不过善解人意的姊姊就此打住,不追根究低,搞得他更闷。 吃宪饭后水果,馥雨准备回家,孙翼然跟到她车旁。 她取笑,“怎么,要我载你去找胜军吗?” “我干嘛非找他不可?”不爽!“胜军最近怪怪的,我暂时不鸟他。” “你们吵架了?” “我没跟他吵,是他自己的问题。” “哦。”少年维特的烦恼,挺棘手的。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是怪物吗? 她转转眼珠子。“没事,眼晴有点疲劳而已。” “呱,那个……”孙翼然不知怎么说。 她很有耐心的看着他,宾全看在他“悲摧”的命运上。 “那个……姊,康先生有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他对你好吗?” “很好。” “最近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没有。”她有些无奈,“阿翼,你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孙翼然揪然作色,“我才不是婆妈,我是怕你受到打击即!” 她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阿翼长大了昵!” “不要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鬼!”低吼。 就是小鬼才这么难搞。 “好,大鬼,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跟你说,你不要混到呢,就是一一胜军的妈妈回来找胜军!” “哦。”好像绕口令。 “你的反应就这样?” “不然呢?” “康先生的前妻回来了耶!” “他的前妻是豺狼虎豹吗?就算是,也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你不担心康先生被抢走?” “阿翼,我很有经验了,男人一旦变心就难得救,担心或害怕都没用。” 孙翼然一时哑口无言。 “阿翼,胜军的妈妈突然出现,最困扰的人应该是胜军。夫妻一旦离婚便再无干系,可是血缘很难切断,胜军如今一定充满矛后,你们是好朋友,给他多一些支持。” “哦,好。” 孙馥雨感性的说宾,便开车走了。 第十六章 她并非完全不在意,但不至于方寸大乱。胜军的妈妈回来见儿子,康润之晓得吗?胜军的爷爷,奶奶应该很生气吧! 想念儿子也该早点回来看,青春期正是最机车的时候,困难度情增。 她自己从小父母离异,多少能体会康胜军的心情,尤其母亲远嫁新加坡之后,常常一年才回来省亲一次,感觉上便疏远许多,幸而如今有网路可作视讯,弥补亲情上的缺憾,但还是很难重拾亲昵的感觉。更何况十多年不来往的? 人是感情的动物,但亲情并没有人们歌诵的那么伟大,还是要尽量生活在一起、彼此在口常相处中增进感情,不是说你是爸爸、你是妈妈,孩子就一定会爱你、尊敬你,没那么便宜的事! 父母付出十,孩子未必能回馈五分,更何况是从小缺席的? 回到家里,在玄关看到一袋行李,然后听到父子吵架的声音,她听了几句便明白,胜军不想再看到生母登门拜访,便提着行李想投靠父亲,但康润之希望他不要逃避问题,不想见她便当面跟她说…… 康胜军怒了,“是你们不负责任把我生下来,现在却把问题全数丢给我,叫我自己去面对……我讨厌她!也讨厌你!” 康润之兼职叹打败了,沉着脸,闷不哼声。 馥雨提起玄关的行李走近他们,轻柔而专注的问道。“胜军,睡客房可以吧?还是想父子秉烛夜谈,跟你爸一起睡?主卧房可以让给你。” 康胜军叮了一跳,“谁要跟他睡?恶心死了。” 康润之横局竖眼,“我也不想跟你挤,臭小子!” 馥雨瞪了康润之一眼,“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跟孩子一般见识?” 康胜军抢着说。“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长大了。” 馥雨火大了,“既然都是大人,就表现得像个大人!都先去梳洗,准备睡觉,等明天脑袋清醒了再讨论。” 男人在乱时,往往需要女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分心去做别的事,比较容易冷静下来。 康胜军少年心性,冲洗过后,很快躺平了。 康润之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实在厌烦前妻突然冒出来要孩子。 馥雨也无法入睡,身边的男人像一只大虫不断蠕动,她索性翻身狂野地跨坐在他腰腹上,微倾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馥雨。”她不曾这样子。 “润之,你素日的从容、温雅到哪里去了?那么在乎你的前妻吗?” “当然不是!是胜军……” “嘘,让我为你消除烦恼吧……”低语,倾身在他额上印了一吻,眉毛、眼睛、鼻子,轻轻往下吻着,最后含住那两片唇……眸中幽光经颤,柔情在眉眼处深浓,情缘悄然深结。 两人气息皆乱,气氛暖昧,透出危险又诱人的气味。 仿佛服了催情剂一般,情与欲一下子翻搅而起,两颗心相互激荡,将对方抱得紧紧,连同深藏的情意…… 康胜军不是没好奇过父亲私底下和他的女友是怎么生活,也疑问过抛下他去追求新生活的母亲是否有愧疚,但因为从小就不熟,也不知该向谁怒吼,便也一年又一年地过了。 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的小孩很多,他并不可怜,他知道,他从祖父母获得最多的亲爱与自愿,因为自己的儿子教育失败,便严格教育他这个孙子,父亲回家也不跟他啰嗦大道理,他其实没什么不满。 如今他长大了,很快要出国念大学追寻自己的人生目标,生母黄朝贞却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他该有什么反应? 自从有了身分证之后,“黄潮贞”这名字只是印在母亲栏位上的三个字,根本没有实质上的昆觉。 她说她拿到饭店管理学位,一直在知名的大饭店当主管,也再婚了,常想着要回台看看儿子,但时间拖愈久愈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惶恐,直到去年,几次人工受孕头败之后,医生建议她和她先生考虑领养小孩,她才知道当初离婚时因为恨康润之,加上异乡求学的孤独,随便结交男友又堕胎,终至伤了子宫,难再受孕。 年轻时荒唐不懂事,未到中年便要开始品尝苦果。 黄朝贞疯任的思念儿子,她先生也鼓励她回来打开心结,做个整理,她便申请留职停薪三个周回台,想重续母子信。 康胜军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没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需要倾吐。而爷爷、奶奶只会一昧骂“那个女人”拿了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儿子嚎淘大哭也不回头,如今倒好,儿子长大了才想重续母子情…… 他听了更烦。即使是世上最差劲的母亲,也不想听到有人骂她,这是当儿子的矛盾心情。 康润之是始作俩者,不知该说什么好。 馥雨起了花草茶给他们父子俩,红唇轻抿,“胜军,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我也是过来人。” “大姊。”康胜军温俊的面容现出柔色。 “我比你幸运了一点父母离婚后没有远走他乡,他们毕竟是成熟的大人,但我也因此成了夹心饼干。”馥雨徐徐一笑。“我爸爸是位事业成功、挺骄傲的男人,我寒,暑假被接回孙家住,但是我讨厌亲近他,因为他抛弃了妈妈和我,大学毕业后我很快地恋爱结婚了,这时的我也明白爸爸只是不擅表达感信,他心里是爱我的,所以他会替我买房子、准备嫁妆,希望我婚后的生活过得好,很不幸地,我离婚了,步上我妈的后尘,我爸爸其实心里很难受,但是他没多说什么,直接汇了一笔生活费给我,就怕我饿死了。” “胜军,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真的很不擅于表达感情,内心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或许他本性如此,或许是内疚无法说。 “这是二十七岁的我才有的体悟,十八岁的你或许还不能了解。但是,胜军,你会长大啊!就当作多交了一位朋友,若真是有缘、合得来,白然友谊会加深:若真是无缘、合不来的,时间会给你们答案。” 康胜军细细聆听,末置可否。 康润之目光迷离地笑了笑,他实在演不来父子情深那一套。 一直待在家里脑袋不会灵光,她提议开车去淡水走一走,散散心。 在淡水老街走走逛逛,吃吃特产小吃,康胜军一直走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很自然地手牵手,买一包鱼酥也可以咧嘴又恶心的你喂我、我喂你,然后那对恶心男女还联手各拿一个硬塞进他嘴里,哈哈大笑。 真是够了,他们还一起挤到他身边玩自拍,装什么可爱啊?可是看到相片时,康胜军发现自己竟然跟他们一样笑得傻兮兮的,可耻啊可耻! 没有要求,删除相片,因为她一脸赞赏地说:“原来胜军比爸爸上相耶!润之被儿子比下去罗!” 康润之厚着脸皮说:“我是稍微让他一下,免得这小子一脸想哭的表信。” 康胜军吐槽,“谁想哭啊!不要乱讲话好不好?” 康润之咧嘴笑,“你看吧,馥雨,青少年就是机车,不老实承认。” 康胜军超闷,“我机车总好过你以前常搞飞机。”超不正的上梁还敢说下梁歪?他是正常版的青少年! “蹼!”没办法,孙馥雨被惹笑了。 “你不可以笑我。”康润之略哑出声,楼住她撒娇。 “幼稚。”但语气是亲密的。 这两个人简真壮害少年身心健康不遗余力,住往忘了他的存在,陶醉在两人世界中。只是偶尔会回首瞄他一眼,看他还在不在。 更可耻的是,两人在渔人码头园区漫步耍浪漫,居然要他走在前头引路,省得还要回头看他。真是他xx,难怪同学没人想跟父母出去玩,不是离婚或貌合神离,就是太恶烂! 吃晚餐时,康胜军存心搞破坏,故意缠着孙馥雨聊孙翼然的事,冷落康老子。 奇怪这两人反而一脸宽宕大量的表情,听他猛说。 吃到一段落,馥雨起身去化妆室,留父子俩独处。 “爸,我会有新妈妈吗?”康胜军忍到快内伤,狠下心来问。 “我很想,但也要等她有勇气再婚。”康润之语气平静。 “我……绝对不叫阿翼做舅舅。” “我知道。你们两个自己弄好就好了。” 老爸到底知道什么?真懂他的心吗? 一种几近疼痛的复杂情绪缠晓于少年的胸臆之间,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胜军。” “干嘛啦?” “我真的对你很抱歉!”康周之略带苦恼地叹息。“如果早知道这么做会带给你痛苦、伤害,当初就不会这么做吧!但人类就是这么愚蠢,自以为是,等到伤害造成也来不及弥补,只能说对不起。” 咬咬牙。“我知道了啦!”丢下话,径自起身去上厕所。 可恶!对他打温情牌。 然而一进到男化妆室,便双手捧水往脸上冲洗。他才没有掉泪,男子汉是绝对不哭的。 圣诞节过后,轮到大学同学会登场。 苗珠华开着新买的车子接孙馥雨一起去,有男朋友也不想带去炫耀炫耀。 馥雨叫康润之陪康胜军去见生母一面,但要避免在孩子面前提起过去的恩怨。这种事局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有做父亲的责无旁货。 这些事苗珠华并不知情,馥雨不会八卦康家父子的事,尤其一扯到“前妻”,许多人将前妻当万恶病毒似的胡思乱想,误会一堆。 苗珠华开着车,一脸兴昧道:“这次的同学会,朱皇蓉是发起人,广发email联络大家,她该不会想向大家挖耀她家医生是谁。” 馥雨玩味道。“我见过一次,是骨科的柯主任。” “真的?你在哪里见到?” “百货公司。” “长得怎么样?老不老?” “嗯,很多医生都少年白发,看起来逼近五十。” “我就说嘛,能当上主任的不会年轻。”苗珠华呵呵笑道。她新交了一位男友,在地栓署上班,才三十出头。 因为过了圣诞节和元旦,很容易订到餐厅办团聚,大家见面寒喧,互道最近的状况,都是过得不错的人会来参加同学会。 朱皇蓉是来发喜帖的,过年前要把自己嫁了,大家一看便心里有数,肚子藏不住了嘛! 另一位女同学则是刚订婚,顺便来发喜饼,喜帖则等明年二月再发。 到了适婚年龄,有时一年会接到两三张喜帖,有的与交往多年的另一半走进礼堂,有的则是跌破众人眼镜,结婚的对象不是爱情长跑的那一位,而是认识才几个周便闪电结婚,全凭一股冲动,否则会结不了婚v朱皇蓉从名牌包里,一张一张的拿出喜帖发送,送到孙馥雨手上时不忘替她广播:“当年那学学长和男同学都说你最适合娶回家当贤妻良母,可借遇人不淑,还是离婚了!记得来喝喜酒,我l我老公帮你介绍对象。” 馥雨早有心理撞备,无奈至极的瞥了她一眼。 “不用了。” “你不要跟我客气啦!我告诉你,女人太贤淑也要嫁对男人才有用!我老公的同事有许多未婚或者离婚的喜欢你这一型的。”朱皇蓉眉飞色舞又不脸得意的滔滔不绝。 苗珠华没好气的斜眼着她,“你没听见馥雨说不用了吗?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嫁给医生。” 终章 朱皇蓉将喜帖给她,棒棒然地瞪了她一眼。“看在同学一场,才想鸡婆的帮忙介绍一下,条件不够好的我还不敢牵线呢!” 苗珠华直言道。“多谢你的鸡婆,我们都有男朋友了。” “那干嘛不带来?” “那你未来老公怎么没来?” “他今天值班。” “我们的男友也都刚好有事。” “太要面子,小心变老姑婆。” 朱皇蓉当她们是说好听话,干续将喜帖发完。只要有不错的对象,谁不会带来撑场面?何况还能一起享受美食。 苗珠华打开喜帖,用x光眼神柱视上面附的婚纱照,新娘美得性感狂野,惹眼得很,新郎的角度刚好侧脸望着新娘,又染了一头深粽色头发,穿着纯白西装,不太看得出年纪。 “她想必挑了好久才挑出这一张。”冷哼。 “有什么关系?幸福就好。”馥雨宽容地说。 若是不幸福,再美的婚纱照也会全数毁弃,如同她的一样。 “若不是刚交往没多久,怕以后有变数,我就把我男友带来了,也不必看她的小人得意样!嫁给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开心什么?” “真爱无敌啦!下次换你来发喜帖,换你得意。” “那你呢?” “我没兴趣再搞这一套。” “你干嘛这飞灰心丧志?” “我才没有灰心丧志,而是不再期待虚荣的婚礼,过日子比较重要。” “不要给我洗脑。我一定要办一场隆重豪华的婚礼,想想我们家有多少亲戚,加上老中青三代的朋友,多少年都包出去了,当然要回收啦。” 馥雨呵呵笑,“好好好,我一定包给你。” 苗珠华真喜欢这位表妹,虽然同龄,但长辈们都夸馥雨从小就懂事、乖巧,其实有一半是环境养成的,她全看在眼里。 馥雨会离婚,长辈们全跌破眼镜,而且十分痛心,那么温和不自私的女孩子,竟有男人不懂得珍借? 可见好女人也要遇见好男人,才能幸福相守。 “说好了,喝喜酒那天,我们都要携伴参加。”苗珠华亮亮喜帖。 “那要多包一点。”馥雨同意。 结婚当天,新娘子很兴奋很忙碌,没有闲信逸致打量朋友的男友。 参加完一场婚礼又一场婚礼,迎向二十八岁的人生,孙馥雨自在又开心。 另一位女同学的婚礼,康润之白然又陪她同进同出,在入席处文礼金时,苗珠华跟她男友也到了,两位男士已有点头之交,坐在一起也不尴尬。 大腹便便的朱皇蓉一个人来,肚子很大了,她家柯主任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不过医生项轮班,家人需要时不见得在身边。 磕瓜子等上菜时,朱皇蓉才嘀咕道:“我这一胎是我老公的第三个孩子,他根本不紧张,但我可是第一个耶,绝不容许他太闲,吃饱后一定要他来接我!男人有福气娶了年轻漂亮的老婆,不是该殷勤些吗?” 苗珠华半真半假的笑。“不见得,你老公应该觉得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懒得献殷勤,反过来要人伺候昵!” 朱皇蓉冷脸道:“你真没礼貌,我老公还很年轻,现代人活到八、九十岁是寻常事,等小孩一出生,一定可以重新体验当爸爸的活力。” 苗珠华感觉到馥雨在踢她,只好不再逞口苦之快。 “每个小孩都是独一无二的,当然应该得到父母独一无二的对待。”馥雨笑眯眯的打圆场,看向男伴,“你觉得昵,润之?” 康润之早已拜倒在这位温柔的小女人的罗裙之下,她说向左他就不会向右,“只要你愿意替我生孩子,我这次一定可以当个好爸爸。” 馥雨感动地笑了,心i胡里荡着一股奇妙又揉合了欣慰的浪涛。 有好几个人都偷偷劝她赶紧怀孕来绑住康润之,她不为所动,看看周遭的例子,很少有人离婚是因为生不出孩子,大都是生了小孩后才离婚的。孩子是夫妻之间的润滑剂,但不是救命丹。 馥雨渴望得到康润之长长久久的爱,但绝不会用孩子来绑住他。 他爱她,因为她是她,不因为她生不生孩子而改变。 苗珠华已放话不想拖到二十岁才嫁,二十九岁又不宜结婚,她的男友已经跟父母商量今年结婚的可能性。 朱皇蓉如愿以偿当了医生夫人,但实际上并没有表面风光,别提老公的薪水有一半要供养两个快念大学的儿女,每天回家就只会喊累,放假只想休息,根本懒得出去玩,害她快闷死了,决定生下小孩请保母带,她要重回职场当业务员,自己赚饱饱比较实在。 今口见到苗珠华的男友有一副俊逸出众的面貌,孙馥雨的男友有一股怡然白若的神采,难以消化自己内心黯然若失的感受。 就连今天当新娘的女同学,新郎还比她年经一岁昵!虽然未来的幸福与否没人晓得,但任谁见了都会说。“呵,好相配昵。” 朱皇蓉一心只想当医院主任的夫人,现在不免有点后悔不该拒绝那位年轻的内科医生,嫌他无权无势,无法决定医院用药。 算了,人生没有后侮药,走一步算一步,瞧瞧孙馥雨,离婚也不可怕嘛! 康润之垂视馥雨的自光带着明显的关杯,看到她喜欢吃的菜色出现,会替她多夹一点,而且明白自己要开车,便乖乖地不喝酒。 他不时在她耳边低语,她轻应,扬睫浅笑。 他想要珍借她,珍借当下。他的心有一股新的力里进驻,告诉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很久很久,跟她在一起。 从未有过一个女人,让他感觉如此亲近,心盛着心,像是……走了好理长的崎岖道路,峰回路转只为了寻找她,与她相遇。 感信如柔水,他安心地跌落她遇暖的流域。 即使苗珠华如愿做了太月新娘,拍婚纱照时还请雨来陪伴,也没有激起她想婚的念头。 即使前夫莫名其妙传一封email给她,内容是怀念她过去的种种付出,性情不骄不躁,温柔善良,而且三餐正常,厨艺精良,对婆婆孝顺又善待小姑,让他生活无后顾之忧,不像现在的老婆…… 馥雨直接删掉了那封邮件,不留下半点痕迹。现在的老婆不正是你的最爱吗?既是天生的一对,就好好的爱下去吧! “我的好,只留给值得我对他好的男人。” 她不刻意追求开式,康润之是懂她的,细水长流地走下去。 孙翼然和康胜军申请到同一所大学出国念书,康胜军与生母黄朝贞一直以网路联系感情,如今他人在美国,黄潮贞有空会飞去看他。 康润之毕竟不敢过于放牛吃草,带着馥雨去美国探望康胜军和孙翼然,那两人简真如鱼得水,念书之余疯狂地玩,还嫌他们碍事。 果然孩子大了,父母就得靠边站。 “我们自己去玩吧!”康润之倒是看得开。 “全靠你了,导游。”馥雨莞尔一笑。 然后某一天,他们路过一间美丽的小教堂,康润之福至心灵地下跪求婚,在异乡陌生人的起哄声下,馥雨满口答应。 于是,他们携手走进小教堂,在牧师的见证下结婚。 回台后,他们悄悄去办了结婚登记,没对谁张扬。 “真好奇,谁会先发现我们结婚了呢?” “很难吧!我们一直戴着订信戒。” “我打赌是我娘家的人。” “我打赌是我父母那边的人。” “不可以作弊。” “你也不许通风报信。” 两人的互动一样,生活习惯没改,偶尔日出一句“老公”,“老婆”,也没人感觉怪异,没发现这两人一直狼狈为奸的欺瞒大家。 古人说得好,一床不睡两样人。 直到有一天,馥雨出现岖吐症状,简真像炸了马蜂窝,康润之愈加殷勤和细心的照顾格外娇贵的准妈妈,而老人家则是对着他吼。“你打算让我的孙子变成私生子吗?” “我们结婚了啦!”康润之吼回去。 “什么时候?” “结婚日跟登记日不一样,我要说哪一个啊?反正有结婚就对了。” “混帐,你又给我搞飞机!上次随便结一结,这次一定要慎重的举办豪华的婚礼,否则我的面子往哪儿摆?” “麻烦死了!” 乌鸦嘴。 “我很爱馥雨,死也不会离婚!” “很好,养你这么大,总算听到你说一句人话。” 不过抗议无效,康理事长马上请媒人上孙家提亲。 婚礼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豪华盛大,两家的人脉都广,又是门当户对,便刻意花大钱去办,完全不理会这对新人说的低调小而美。 “到底是我们结婚,还是他们在办政商学界联谊会?”新郎无奈。 “他们开心就好,毕竟我们都曾经让长辈们伤心好一阵子。”新娘释杯。 “你还会想吐吗?” “进入稳定期好多了。” “有任何不舒服,就算是一点点不舒服,都要马上告诉我,知道吗?” “好。”馥雨眸光如水,把头倾靠在男人竞阔的肩上,方心悸动,悄悄牵唇,“润之,我爱你。” “什……”他心跳加速了。 “我说我爱你。” 血气上冲,他竟因欣喜而晕眩得眼花。 她说,她爱他! 他当然明白她心里是爱他的,她感情柔软,信意真诚,一句“我爱你”从她口中说出来,竟是这般动听,如闻天籁。 爱不是语言,是行动,是身体力行。 但听见爱人微微诉说着爱,如此悦互,好想听,好想听。 “馥雨,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的爱。”他深信凝望。 “我爱你,润之。”她眸光莹莹。 待得天睛花已老,不如携手雨中看。 是呵,有缘就该携手,一起相爱、一起扶持、一起佣抱、一起灿烂地笑。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