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兽魅狐》 妖·七娘与三郎(上)

古时有一张户人家,三月生了个儿子,取名张三郎。 三郎七岁的时候,在山里的小树林里捡回来一只受伤的狐狸。三郎奶奶一看觉得养个狐狸会招事,但又转念想了想三郎的好心,便要三郎把狐狸的伤养好后送回山里。 养了数十日,狐狸便消失了,三郎伤心这狐狸忘恩负义,便哇哇地跟爹娘诉委屈。娘告诉他说,古来都是用狐狸精比喻那些害人丈夫的女子,你把狐狸引进家中,是想要祸害我的丈夫啊,这狐狸走了便是对我们的恩赐,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三郎听了,若有所思,也不哭了。 狐狸走后不久,胡县令经过三郎家的时候,碰巧见到三郎的娘亲,虽说他娘已年过三十,但风韵犹存,举手投足仍有几缕妩媚,县令于是动了*之心。 县令的随从便向三郎他娘传达了县令的意思,他娘听了后恼羞成怒,用扫帚把随从赶了出去。县令当然知道他娘不从,便威胁他娘说如果不跟他发生关系,便把他丈夫关进牢里。 事后他娘把这事告诉三郎他爹,他爹恼羞成怒,从柴房拿了把斧头便往衙门闯,任凭谁也叫不住。他爹到了衙门门口便大呼大叫,直骂县令禽兽不如,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县令知道理亏也不敢大开衙门,叫了随从嘀咕几句,便狠狠地笑了笑。 他爹骂了许久,觉得气出足了,便回家中。到家的时候,他娘直骂他爹冲动愚蠢,说得罪了县令以后日子怎么怎么不好过。他爹却觉得自己有理,县令不敢乱来。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阵敲门声,他娘心一紧,幽幽地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老太婆张口就说,快逃吧,趁现在有多远走多远吧,你丈夫招了杀身之祸啊。他娘便把老太婆的话告诉了丈夫,再回头看门外,那老太婆已经不见了,更觉得神奇。 他爹仍旧不以为然,说是神婆来这里招摇撞骗罢了,他娘却满心担忧,丈夫不走,也只好作罢。不知的是,躲在门外的老太婆正暗暗叹息。 午夜风凉,乍地传出一阵呼喊声,来人啊,救火啦,三郎家着火啦……火扑灭的时候,发现三郎家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了,可怕的是,三郎的家人都被大火烧死了,那惨烈的面容让人发寒…… 更可怕的是,三郎连尸体都找不到…… 妖·七娘与三郎(中)

大火弥漫的时候,曾告诫他娘的老太婆出现在三郎家,施了一团白光,抱着三郎在屋里消失了。三郎一家惨死的事情在乡里掀起了一股恐怖的风潮,但风头火势过了,也慢慢少有人谈了。 转眼过了十一年,三郎乡里的深山中。一户人家住着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俊郎的少年。 一对母女经过这户人家门前的时候,脚步匆匆地走过,女儿问她母亲为什么要走那么快。她母亲告诉她说这家人是妖怪,是狐狸精变的。 屋内。 “三郎啊,转眼你也成了少年郎,有些事情不能瞒着你了。”老太婆唤三郎坐在自己身边。 “我不是你的奶奶,我是曾经被你救下的狐狸。”说完拿起桌旁的碗,把碗里的水往前泼,水没有落在地上,水滴泛成涟漪在空中成了一块水面,水里倒映出了三郎三岁经历过的那些事。 三郎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眼神空洞,像极是让谁给勾了魂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大声地呵斥那狐狸说为什么不救我家人,声泪俱下。 ”三郎,要知道人各有命,不是我一个狐狸能决定的啊,当年你在山上救了我,我用自己的修行保住了你,却不能再违天命啊。善恶终有报,天命不可违,希望你能明白我这老婆子的苦衷啊。” “那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三郎抹了抹眼泪,抽泣着。 “你家人死后,我怕你因为这事伤心断肠,便求栖息在山湖旁边的精卫鸟给了忘忧水,你才会一直以为我是你奶奶。现在你长大了,该成家立室了,我也该走了。” “命人放火的是那胡县令吗?他现在死了吗?我爹娘葬在哪里?”三郎回过神过来,问了一连串问题。 ”命人放火的是那县令,但他现在没死,不过我算了算,也离死期不远了,你爹娘葬在山脚下的陵墓里,你下山后去找一个叫乔月的女子,那是你未来的妻子。时至今日,七娘心愿已了,你也且去安好吧。” 几天后,胡县令家。 “夫人,大夫来了。” “哎哟,大夫你快来看看我老头子啊!”县令的老婆哭着喊着。 “他不知怎的,一大早起来浑身起了疙瘩,说是又痛又痒,如火灼一般,现在都痛晕过去了,大夫,求你救救他啊!” 大夫也不吭声,直奔病人去了,一看这胡县令,便叹息道:“县令得的不是病啊,我无能为力,夫人你请个道士吧。”说完便拎着药箱出门去了,留也留不住。 “快,快去请个道士啊,呜~”夫人哭着喊着命令随从。正在随从愁着去哪找道士的时候,门外有报…… “报,有一道士求见,说能治好老爷的病。” “快,快有请。”夫人听了转怒为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个穿着闪闪发光道袍的道士被随从迎进屋内…… 妖·七娘与三郎(下)

道士进到屋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胡县令,便拿出一张白符纸让随从拿去煮。约过了半刻,随从就捧了碗符水出来,道士让他灌县令喝下。县令身上泛起阵阵白光,一会儿身上的疙瘩全都消失不见了,县令也醒了过来。这时胡夫人忙谢谢道士,县令问都发生了什么,夫人就一一告诉了他。 御膳阁。 “感谢高人出手相助,本官实在是感激不尽,高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胡某说,胡某一定倾力相助。”县令笑嘻嘻地对道士说。 “高人是实不敢当,本道士前来贵府帮助官人,不为别的,听闻贵府有一饕餮匕首,不知可否赠与鄙人呢?” “这……本官实在难为情,这是祖上所留下的宝物,实在不能赠与道人,如果道人需要金银财宝,胡某愿意倾囊相助啊。”县令面露难色,因为他知道这几十年来谋财害命而万事无忧,正是因为饕餮匕首的庇佑。 “实不相瞒,道人非人,吾乃一蛟龙,曾受过您的恩惠,今日来是想要借您的饕餮匕首,为你延寿啊!” “蛟龙?可我从未见过龙啊,何恩之有?” “官人还记得某年你进山祭祀,曾把一条小蛇扔到了山湖里?” “那小蛇是你,小蛇成了龙?” “我还不是龙,有角无须,蛟龙也。” “尽管如此,又为何要为我延寿,本官为何赴死?” “官人身上的疙瘩乃怨气所生,由于官人的饕餮匕首,冤魂一直被镇压,但长年的积累,怨气已成了真煞之气,匕首残留的饕餮之息已被煞气所蚀,所以官人才会被这些疙瘩折磨得痛不欲生,一旦饕餮之息被侵蚀殆尽,官人便会命赴黄泉。” “这,这可不得了啊,可如果我把匕首给你了,我岂不是被煞气弄死?” “官人不必担心,您已经服下了我的真元之气,暂时可代替饕餮匕首为你护体。如果官人仍过于忧虑,那本道人也不便纠缠了。”说完这蛟龙人转身准备离开。 “且慢且慢,你是神仙,既然你是要帮助我的,我绝不推辞。请稍等鄙人片刻。”说着便跑回屋内拿出了饕餮匕首,交给了蛟龙人。蛟龙人眼眸一抹神色掠过,拿起匕首,便化身原型,只见一白色蛟龙腾空飞走了。县令这些凡夫俗子看了,无一不惊,双膝不由自主地跪落在地。 乡里山湖旁,蛟龙人跟地狱官在谈着什么。 “那胡某果真有饕餮匕首,匕首我已取走,你也可将这恶人拖入地府了。此人罪孽之重,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啊!活了如此之久,冤死亡灵又有几何啊。”蛟龙人不禁落泪。 “若非此人有这上古凶器,我们地底人无法靠近,此人早已下了十八层地狱,今日你龙族的饕餮匕首已取回,我也该押回这个罪孽深重的恶人了。”说完这地狱官便渐渐潜入了地下。 夜深人静,县令家,两个阴间鬼差出现在屋内。一红鬼左拿斧头,右拿尖刀;一黑鬼左拿绳子,右拿毒药。黑鬼拿着绳子往胡县身上一甩,绳便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了胡县令身上。县令惊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恶鬼顿时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着,但一旁的夫人却熟睡如猪,任凭也叫不醒。红鬼拿着尖刀,刺溜往县令大腿上刺,县令惊到一身冷汗,却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时红鬼使了个眼色,黑鬼便把毒药往县令口中灌。 疼痛感顿时遍布全身,县令痛不欲生,大喊救命,却也无人前来援助。这时红鬼用尖刀从县令腿上划下一块大肉,把肉放在县令眼前,拿着斧头往肉上砸,血肉横飞。县令看着,胃里翻江倒海,疼痛侵蚀着大脑,吐血便晕了过去。黑鬼又拿出毒药,整瓶往县令嘴里倒,县令又醒了过来。红鬼拿起斧头,往县令手臂上砍,血不住地往外冒。红鬼拿起断了的手臂,又放到县令面前,用尖刀往手指上刺,这时县令已经痛的神智不清了,直流着口水,眼神里满满的恐惧。红鬼又拿起斧头,往县令头上挥去…… “老爷子,你怎么了,快醒醒!”胡夫人摇着床上的县令,只见县令浑身发抖,大汗不止。县令仰头而起,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手臂,再摸了摸头,瞪大眼睛问,我没死? 清晨,县令忐忑地吃了早饭,便命随从准备车马往山湖赶去。来到山上,顿时雾气重重,阴风四起。就在众人迷失了方向的时候,一条青色巨蟒正暗暗接近。 “蛇,快逃啊,有……。”青蟒便一口咬断了身子,血溅四方,剩下的随从惊恐逃散,马也四处逃窜,县令在马车里惊恐不已,眼里只有深深的绝望。青蟒紧追着县令的马车,也不管随从的去向。载着县令的马一路往深山跑,青蟒紧追不舍,不知跑了多久,忽看见眼前有一湖,马惊的刹不住撞死在树下,青蟒惊着往后逃了。 县令下车一看,眼前就是这山湖,便破口大骂蛟龙不讲信义,让蛟龙还给他匕首,骂了良久,霎时湖里波涛大作,那白蛟从中飞了出来,化作人形落在县令面前。 “可怜你这胡某人啊,死兆降头仍不知所谓,匕首本就非你所有,我又为何要还你呢?冤死于你手下的人不下几百,你的孽债就是八辈子也还不清,如今你竟敢跑到太岁头上动土!” 白蛟龙又显出原形,顿时雷雨大作,只见一巨石砸向县令,还未来得及跑,县令便长眠此地了。 十年后。 “张县令,我家猪又被偷了,求你帮我抓到那小偷啊……!” “自打这张县令上任啊,我们乡里就没出过啥杀人放火的事,还真不习惯!” “那可不是,听说啊,张县令是神人呢,那些杀人放火的歹人,都被雷劈死了呢!” 张县令屋里。“张三郎,好你个挨千刀的,当了官就没怎么理过老娘了,老娘帮你带孩子容易吗。豆子,胡子,你们说容易吗?” “娘,辛苦你了!”豆子胡子大声地说。 神·未离之心(始)

混元年间,寒北之地有一月流乡,终年不暖,却有着异常迷人的景色风情…… 月流乡有一庄家,家有一子,曰未然,年方十七,性情腼腆,不谙世事。 冬夜,本是万般寂寥的深夜,断续断续的痛苦难安声萦绕在庄家左墙右壁上,耳敏的未然从熟睡中醒来,不安的寻声而去,来到了奶奶的房门前。 未然匆匆失措地拨开门帘,奶奶躺在松木床上,看着进来的孙子,慈祥地笑了笑。 “奶奶,你怎么了?”未然委屈地捏着泪水。 咳~咳~“奶奶没事,你怎么不穿衣服呢,待会着凉了,快,拿这毛毯围一下。”说着把床边的毛毯递给了这大孙子,手刚举起来又略似痛苦地哎哟几声。 “奶奶,未然不冷,你这是怎么了,你告诉未然吧,未然去给你请医师。”眼睛盈盈如风轻掠水,泛起淡淡微光。 “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时庄父从门外走了进来。 “让这孩子披上毛毯,待会冷着他。”奶奶着急地又咳嗽几声。 未然乖乖地披上了毛毯,也少了一丝风凉。奶奶说自己只是得了一种寒病,找一些天门草煮水喝就可以恢复了…… 清晨,天色露白,未然走进了黑松林,寻找这治奶奶病的天门草。寒北之地,雪为这月流乡染上了一层白色,雪为画布,景为画物。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日,一颗颗染着棕色外皮的松树成片地扎根在这望南山下,因其夜晚无月的时候显得格外黑暗,故名黑松林;而望南山,传闻有瑞兽,居于山顶,行迹罕见,古有圣贤,游山见其现身,驻望南山,圣贤为纪念此行,命名望南山。天门草,则多生于这望南山脚下。 未然绒装素裹,背着一竹筐,脸色透红,撑着棍子往黑松林深处去。这大雪荒郊有两根棍子一可以帮助行走,二可以防止野兽袭击,是居家必备良品呢。 未然一路搜寻着天门草的倩影,不时有飞禽走兽掠过惊人,可这茫茫雪海哪里又有更多的人呢,只未然一人孤独而行,浅浅的脚印印在了随行的雪地上。虽然正直青秀之年,但孤身一人进入这黑松林未免心有恐慌。 “嗷~噢噢~~”一声非犬是狼的叫声在未然附近响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死死地抓紧棍子,一声不响群声起,狼从来就少有独行,嗷嗷声响在四周。他打心里害怕着,看来这些狼是把我当猎物了,尽管害怕,但是一定要镇定,一旦跑,狼群便会触发本性追逐猎物,又心想不跑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不行,奶奶还等着我的药呢,都怪我,自己逞强偷偷跑出来。 雪中白狼,以未然为中心紧紧包围着,狼狼都散发着凶狠的气息,毕竟冬天就少有猎物可捕,如今见了未然自然饥不可耐。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等死,奶奶还需要我。虽然并不健壮,但还有希望就不能放弃。既然是狼群,想必会有首领,找到狼王,或许就是一线希望。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头身材健硕,毛发散发着寒芒的白狼上,虽是狼,却给人凛冽的压迫感。 狼群不动,未然也不敢妄动,只有这松树上盘旋着的秃鹰似是催促地叫着。一点寒芒从狼王眼里闪过,嗷地一声令下,群狼出动,未然紧张起来,握紧棍子靠着松树防备着,虽然一百个不愿意死在狼口之下,但临头之时也难免想着跟家人告别。此时又哪容得片刻走神呢,群狼迅速地聚拢,他看着正前方一狼扑了过来,挥起棍子劈头打去,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微微传来,那狼哼哼地躺在地上低嚎着。 见同伴被击倒,狼群更是血性十足,狼王这时也猛冲过来。他左挥右打又击倒了两狼,狼王这时已跃然在前,冲击力把他扑倒在松树下,怒裂着獠牙往脖子咬去,未然一惊把头扭向一边,内心充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狼王的獠牙已经划破了他左肩上的皮肉,在他以为命丧狼牙的时候,一声如鸟鸣又似鹿啼的叫声划过他的耳朵,也透过了狼王灵敏的双耳,狼王松开了他准备咬合的巨口…… 神·未离之心(二)

狼王显出毕恭毕敬的身姿,似是臣子躬身以待帝王君,仰天长吼,转头意味深处地盯了一眼未然,随即狼群叼起受伤的三头狼,缓缓离开消失在深林里。 未然等待许久,除了肩上利齿划伤的口子带来的疼痛感,还能感觉到疼痛,我还没死?待他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附近,狼都走了,当瞳孔聚焦在不远的前方,看到了一个翩然自立的少年郎。 翩翩少年郎,发若碧海,眉似弯月,目如白雪,眸若辰星,鼻型纤巧,月容粉唇,双耳尖尖如精灵,身姿欣长,一身浅薄云纹白衣,光着双脚站立在素素白雪之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流光。 未然看着眼前的少郎?虽为人,却如天神下凡尘,巧被未然轻瞧见,深深地陷在了少年郎身姿之上,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如这飘飘细雪却不忍亵玩。在他意识四散之时,少郎匆匆走了过来。 轻拥入怀,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如触惊雷,未然心里砰砰的跳动着,急促的心跳导致血流加快,泛起阵阵红晕,微微抗拒却又享受这从未有过的感觉。 少年郎看着未然,俊眉朗目,一袭长发轻柔如丝,唇白齿皓,脸上泛起的阵阵红晕倒也多了一份姿色?不染世事使得他多了一份该有的纯情。他抱着少年,看着他惊吓过度而惨白的双唇,紧张地闭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一阵悸动跳进了心里。 “你、你受伤了,还好、好吗?”少郎结结巴巴地问着自己担心的少年。 “我以为我要死掉了,救命之恩永生不忘!”未然回过神来,“把我扶起来吧,别、不用抱着我了。”脸上愈加泛红。 “哈哈哈,永生不忘,你说过的自己可要记得哦!”少郎似是调侃,也把未然扶起坐在了树下。 未然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少郎衣衫单薄,就问他为什么穿这么少,他说自幼就在这寒山当中生活,习惯了,而且让未然不要只看到表象,或许我不是人呢。未然也没多想,想着要给奶奶找药草,就起身告别。少郎担心他又遇到狼群,就说自己长年在山中生活,知道哪里有草,可以带他去找。两人就一起往深林望南山下去了。 路上。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一出现狼就跑掉了,难道你真的不是人吗?”未然迫不及待地问了几个问题。 “我还没有名字呢,要不你给我起一个?”转念又说,“那个狼王曾受过我的恩惠,自然也给我一个面子放过你,至于我是不是人嘛,这真的会很重要吗?” “放过我?为什么要救我呢?”未然急切的问。 “这么着急?哈哈哈。”看着未然着急的样子倒是也有几分趣味,“你知道天道有轮回吗?或许冥冥之中我们就注定会相见!”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未然一眼。 未然又陷入了深思,冥冥之中会相见?平复了的心跳又加快了速度,红晕又泛在脸颊上。回过神来就撇开了话题,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是一袭白衣,眸若黎星,那就叫你白离吧。 “我叫白离?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庄未然。 白离撇了撇未然,却看到了未然肩上划开的口子,虽然凝住了血,但是不管的话会感染而死呢。他停止了脚步,未然楞了一下,也停了下来,怎么了吗?白离说闭上眼睛,未然不解地晃了晃脑袋问为什么,白离又强调了一遍,他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肩上划过一道丝滑,渗入了伤口引来一阵刺痛,未然睁开眼睛一看,这家伙在舔自己的伤口,愤愤一把推开白离之后,羞涩之情又落在了心里,未然低下头来,温热的感觉回荡在肩上,再看了一眼伤口,竟结了淡淡的血痂,也不怎么痛了。他神奇又感到不安的看了一眼白离。白离也在微笑看着未然,我只是不想让你感染到伤口,所以…… “你你你下次可要跟我说。怎么可以有肌肤之亲呢,这样以后你怎么娶媳妇。”走在前面的未然结结巴巴嘀咕着。 “真的还可以有下次吗,太好了!”白离笑着,如此倾国倾城又倾人。 四串脚印长长地印在这雪地上,一直到这望南山脚下。 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峰,难免生起敬畏之情,白离引路,未然尾随,来到了山脚下一个雪坡上,一根根浅灰色的天门草倔强地挺立在雪上。 未然找到了天门草,喜出望外地看了看白离,内心又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竹筐装了一些天门草,天寒地冻,这些草也少有,不过也足够给奶奶治病了。 “谢谢你,白离,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就命丧黄川了,恩大如山,无以为报,唯有……” “以身相许?”白离打断了他的话。 眼前这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但想着是救命恩人,也只好继续说,唯有请你到我家寒食一餐,慰以恩情。 白离略微思考了一会,便痛快地答应了。 “你,不用跟家里人说说吗?” “你也没跟家里人说,怎么就出来采药了呢?” “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有谁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独自到这望南山下呢。” “你、你才是小子,我都十七岁了!” “我十八,你比我小!” 一路风声笑语,却说有情是无情,末路黄花落尽,又说无情是有情。 回到庄家,庄人急不可耐地在前堂上商量着这孩子去哪了,刚要派人出门找的时候…… “爹、娘,我回来啦!” 伊母看到孩儿归来,喜出望外,跑出堂外抱着未然,你急死娘了,你去哪了怎么都不跟娘说呢,你要是有什么事娘可咋办啊。 未然解释了这一路上的经过,庄父虽然觉得孩子初心是好,但一人去黑松林也太鲁莽,斥责了几句,感谢着白离的救儿之恩,又让伊母给自己的娘熬药去。 未然不解地低着头,以为父亲至少会夸自己几句,没想到除了斥责就没有了,心情也低落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至少你的初心是善的,这就足够了,善良的人总会遇到贵人搭救的,不是吗?”说着白离摸了摸未然的头。 庄父看着未然,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一点,就说下次不可以这样独自一人出去了,你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说完就去看老娘去了。 未然听到父亲这么说,心情又开朗起来,看着白离说,走,我去做饭给你们吃。不经意地拉着白离的手腕,又像触了微电,麻到了心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频频不安地想着。 神·未离之心(三)

开饭啦,热腾腾的饭菜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庄父坐在主位,庄母端着饭菜去喂奶奶了,未然,白离,则坐在客位上不动声色,还有面对未然坐着的弟弟庄末然。 “开饭吧!”庄父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敢动筷子。 “哥哥,你身边坐着的朋友好漂亮!”十五年头的弟弟呆呆地看着白离。 “是吗?我也觉得很漂亮!”未然傻傻的笑着,“他今天救了我哦,很神奇呢……!”哔哩哔哩巴拉巴拉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离挠了挠脑袋,漂亮这样的形容合适吗?不过,就当是一种赞美吧。 “哇,白离哥哥不会是神仙吧,不对,一定是!”末然弟弟斩钉截铁。 “神仙?弟弟误会了,我只是一介凡夫,不要抬高我,实在受不起!”说完又淡淡笑了笑。 末然弟弟看着白离的笑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眼神迷离地看着白离。 咳咳,庄父示意式地提醒着末然弟弟不要失礼,末然弟弟回过神来,一声不语地吃着饭。 “未然,你做的饭好好吃哦!”白离瞪大了眼睛看着未然,未然略感尴尬地回答着好吃就多吃点。 就在其乐融融之时,一声尖锐可人的鸟鸣响彻月流乡,白离听到这声音,似乎显得很焦急,匆匆告别离开了庄家,消失在了皑皑白雪里,只留下庄家不知所以…… 望南山。 “召我回来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白离身边站着一个红颜粉黛的女子,披着一头红发,身穿羽毛绒衣,不得不是一个倾国女子。 “看似你是动了凡情?” “我没有!”一声斩钉截铁,不容半点疑心。 “与其说召你回来,不如说是找个办法让你远离是非之地而已。” 那倒要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了,说完头也不回地似是消失在了虚空里,只留下女子眼神散乱地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事情。 望南山山顶,白离泡在一碗清池上,衣裳褪去,只留下寸寸雪肌,丝丝流光若隐若现,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再看这清池四周,哪有半点寒冻不堪的样子,一株株不知其名的俏树守护在四周,铺满了一地兰叶,不说如人间仙境,至少也是桃源之外,而此景非桃源,桃源之所以在,是因为此景中人。 池中白离。凡情?为什么我要去救一个与我无关的人?如果说他命该丧于此地,我是不是扰乱了这轮回之事呢?如果说与我无关,世世轮回,我曾遇到过他,他可又曾遇到过我呢?他说我救他有恩情,又是否是为了报答前世的恩情,才有了今天的相遇呢?回想着未然的样子,内心悸动再次惊扰离心…… “未然,以后离那人远点!”庄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大儿子。 “为什么?他可是救了我!”不解却又带着一丝悲情,“何况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你真的相信一个人仅仅是出现就足以吓跑那些雪中白狼吗?这人或许并不是人,至于有何企图,就不是我们能想到的事情了啊!”语重心长的庄父若有思绪。 “我不管是人是妖,至少他救了我,父亲总是教导我,滴水之恩,涌泉为报,现在却要我怀疑他的真实性!”未然似有不满地说,嘴里虽也说着恩情,心里想着的只有他站立雪中如月如花的样子,以及那暗触惊雷的奇妙心动…… 转眼,冬天过去了,掌管东方之木的春之神悄然抚摸着大地,冰雪渐渐消融,大江小河缓缓流动,长久埋在地上的旧种发出了新芽,树枝也开始抽出了新丫,朵朵色彩缤纷的花也向世人散发着自己的芳香…… 未然趴在木窗上看着这春日之景,心却不在景上,只想着白离残存的身影,这么久了为什么他不来找我呢?哎,我怎么会想着他来找我呢?哎,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莫名地脸上又泛起一阵红晕。 “大哥,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能再见到白离兄啊~”这时末然也趴在窗上看着窗外,未然吃了一惊看着自己的弟弟,又迅速地平复了心情。 “为什么你也想见白离啊?” “哎,大哥你为什么要用也呢?” 小脸一红,连忙说不要纠结细节。末然弟弟说,自从第一眼看到白离就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或者说不像是人,但是不管怎样,重点是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以呢,他可是男的,你怎么可以喜欢一个男生呢。你的春花呢?你的翠花呢?不喜欢她们了吗?” “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就是抗拒不了这种感觉,这跟喜欢翠花她们不一样,也跟喜欢爹娘不一样,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说,算啦,不跟你说了,你知道怎么找到白离哥吗,我想去找他!” 我不知道,未然心想,对啊,他不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啊!于是心里打定了注意,跟弟弟在嘀咕商量着什么…… 黑松林。两个人影长长地拖在这晨曦的林地上,来到了这个初遇白离的地点,已是松林深处,再往远处看,仍是白雪覆盖着的望南山。未然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心里又挠起了痒痒,带着弟弟继续往深林走去。 望南山脚下,末然弟弟看着这高耸如云的高峰,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真的要到山里去找白离哥吗?这里看起来好危险,白离哥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他告诉我他就住在这山上呢,你要是怕了你就先回去?”未然借着激将法哄着弟弟,毕竟他自己一个人也害怕来这种地方。两人沿着乡人踩出的山路走着,进入这高山之下,处处透着寒冷,与这松林之外的回春之景显得格格不入,也多了一丝逼人的危险气息。 神·未离之心(四)

两双眼睛四处寻找着人踪房迹,试着以此寻找到心爱之人的身影。走着走着,突然四周弥漫起阵阵白雾,未然让弟弟靠近自己,以防迷失在这白雾之中。弟弟似是害怕地让哥哥原路返回,但是总有一种感觉让未然觉得他不能这样就放弃,于是就跟弟弟说再找一会就回去。柳暗花明又一村,虽说雪雾弥漫,但眼前亮起的灯光似是引路一般,两人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现在眼前的是一盏黄油灯,挂在一木房子的门上,一股疑虑滚上心头,兄弟二人相望一眼,哥我们进去吗,进去吧!眼前只有两个老人,坐在一张破圆桌上看似准备吃饭!一个长相怪异的老太婆看到了庄家两兄弟,便热情地招呼他们用饭,说天寒地冻难得有人到这望南山。怪异在哪里呢,就是下巴太尖了,老大爷也是如此。老人似乎对两人突然闯入并不诧异,反而还很欢迎,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似的。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一张破木桌上摆着的都是肉,跟这破房子显得格格不入,老太婆似是知道他们的疑虑,就说我们这肉是这山上猎来的兔子肉,好不容易抓到原来是因为有贵客来啦。未然也不管肉是怎么来的,就问他们认不认识白离,转念一想名字也是自己起的,就问他这里还有没有住着其他人。 老太婆倒是疑惑起来了,说自己从来都只有跟老伴居住在这山腰下,没见过这一带居住什么人,说完又让他们先吃点再说。这时老头子端来两份米饭放到了他们面前,走了许久二人也已经饿了,就吃了起来,边吃边感谢老人的热情招待,吃着说着两人倒是昏迷倒在了桌子上…… 这时,哪有什么房子灯烛,不过是梦幻泡影而已,两只雪狸子露出原形,不知修炼了多久竟能化人形,茫茫的雪地上躺着兔子的尸体以及快要成为尸体的庄家兄弟,雪中迷雾,雾中灯房不过是两个精怪的诡计而已,少年却看不出其中的破绽百出。 “你吃一个我吃一个。”老太婆露出尖牙利爪,作势要咬这亭亭俊俏的少年郎未然。 “凭什么你可以吃这个肉多的,幻境可是我变出来的!”听完公狸的话母狸住了嘴。 “凭什么?要不是我循循善诱,他们会吃那些饭吗,他们会吃那些肉吗,不吃他们会昏倒吗,这不是我的功劳大一点吗?” “要是没有这幻境,要是他们看得清路,要是他们发现不了这假房子,他们还会吃这些饭,吃这些肉然后晕倒吗?” “要是你们谁也不能吃呢?”魅影迷声,白离出现在他们身后,两只狸子转头一看,便匆匆跑开了。白离抱起未然,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浮现脑海,悸动轻抚心灵。白离轻唤着未然,一丝金光从白离身体里抽出,渗入了未然的皮肤里。 “你、你是白离吗?” “你是为了来找我才来这里的吗?”白离深情地看着未然的眼睛,像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像是不在乎答案的是否。 未然没再说什么,紧紧地抱住白离的身体,盈盈泪珠泛如雨,为遇佳人倾落下。不能做些什么,白离只有报以深深地轻拥。此情悲凉,远处的树上,一只大红鸟正目光灼热盯着这里。 平复了心情,未然倒是不客气了,靠着白离坐在地上,也不管管弟弟的死活。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都没有来找过我?”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拳拳锤了一下胸口。 这一拳不仅打在了胸口,也打在了大红鸟眼里,红鸟眼睛泛起红光,一声不响展翅飞走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的,其实我并不是人,我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人的视野当中了,只是我觉得,我觉得曾经在那里见过你,我们曾有的羁绊,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这个曾经,我不知道是过去,还是在你的前世,亦或在我的前生。”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人,从初见你的第一眼,就再也不愿意忘记你,就算你不是人,也是我值得我寻找的,称为羁绊的另一半!”瞳瞳星光多泛滥,朦朦盛情多不堪,遥望前世情难舍,今生遇情可复何! 以后走掉了,记得回来告诉我可以吗? 庄家。 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自己跑到望南山上呢,想过你家里还有你娘你爹吗,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去哪里再找两个孩子啊?虽然一脸严厉,心里更多的是不舍啊。 “谢谢你了,白离公子,要不是你我家这两个孩子就要葬身妖口了。” “多礼了,庄父,想必庄父心里我更像是个妖物吧!” “怎么能呢,救命之恩涌泉难报啊,怀疑可不就是罪过吗!”虽是这么说,心里疑虑却更是加重了。 “希望如此啊!” “爹,白离可以留在我们家吗,跟我一起睡——住一阵子可以吗?” “白离公子留下的话,当然可以!” “我也要跟白离哥睡!”这时末然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 时间偷偷地偷走了白日留下的欢欣愉悦,此时残月孤灯,月流乡仅剩几盏铜灯燃烛坚强地守着岗,春风和雨滴滴打在房梁上,种种迹象为这平静的夜晚添了一抹风情。棉花被下,未然在左,末然在右,白离被兄弟两人夹在了中间,而抱着末然的,是年纪青青的末然弟弟,此时正露着甜甜的微笑,也在如愿以偿下进入了梦乡里。 未然头转向空无一人的另一边,借此表达自己过于羞涩的不满。不知道白离现在怎么样了呢,睡着了吗?他轻轻地扭过头去,像个可以旋转脑袋的妖怪看着白离,白离双目微闭,细细的睫毛在暗月微光下显出了淡淡的蓝色光泽,看着白离睡着了,便直接扭过身子目光若渴地盯着白离,似是在欣赏一尊巧夺天工的艺术上品。为什么能遇上你呢?为何见到你会有命中注定的感觉呢?这是兄弟之间的亲情吗?还是说,这就是初遇心动,再见难安的男女之情吗?可是,可是…… “喜欢上一个男儿之身,会让你很难堪吗?”白离看着未然款款深情。 恍惚之中光芒在,再回首又是漫天星,突然醒来的白离打散了他的思绪。会吗?纵然是七尺男儿身,未经世事洗礼,未经山河沧桑,又怎知山有歧路,河有险滩呢? “如果你愿意,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化身女子!可无论我身为何物,我都是虚有幻有的存在,总有一天,我会化为尘土,化为灰烬,出自虚空,归自虚空,而你的心,是否可以脱离世俗的束缚,找到你的所爱,承认你的所爱,而不再是被动地等待,我一直没有再寻找你,不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在等待,为有一日,你能勇敢地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仅此而已!”白离悲中生情,其实他早已知晓未然之心,只是不愿一味让他盲从,一味顺意罢了。 情话总潸然,泪中生花,哪怕再假装坚强,也不愿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未然伏在白离胸前,任凭泪水肆意透入衣衫,淌在腰间。款款深拥已经挑破了一切的不安,一切的恐惧,一切的倾慕之情…… 神·未离之心(五)

咦,哥跟白离哥怎么抱在一起睡了?末然弟弟找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这场景,不行,我要告诉父亲,白离哥怎么可以不抱我,哼!庄父看到两人,不禁老脸一红,告诉末然弟弟他们可能只是冷,让弟弟不要打扰他们休息,说完便走出房门忙去了,只留下弟弟一脸委屈地站在房间里看着这让人艳羡的两人。 弟弟满肚子委屈,就想着去找何东家的小伙伴玩耍解闷。月流乡很大,没有都城的繁华嘈杂,没有熙熙攘攘的车马穿行,稀稀落落也坐落着百户人家,家家户户过着自给自足纯朴悠闲的生活。弟弟在这乡道上走着,见了吴大娘,魏大爷也不忘问好,去何东家要经过一段树木并行的小路。林中小路,倒也是一番美景,可这路两旁生长的是颗颗壮硕高大的榕树,有些榕树下会天然生成一个洞,像是住着人不一样,不免让人瘆得慌。 弟弟打小就住在月流乡,自然对这些见怪不怪了,哪会在意这些呢,悠哉悠哉地走在小路上,不时还扔些石头解闷。一个身披麻布衣的婆婆,早已在林中路上等着他。 这时弟弟也看到了这婆婆,婆婆招手示意让他走过去,弟弟迟疑了一下,不免有些恐惧,可看这婆婆也没有恶意,便迎了上去。 “请问婆婆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你家是否来了一个陌生男子,圣洁*,一见让人情难自控呢?” “你怎么知道,你是在说白离哥吗?”末然略感神奇。 “白离?真是好名字呢!他可是妖孽啊,以吸人精魂为生,养己青青秀丽之体啊!” “不可能,白离哥哥怎么可能是妖怪呢!”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些蠢话,末然心里这么想。 月流乡,庄家。 日上三竿,稀薄的日光滋养着万物,微微凉风穿过大门轻挠着未然脚底。睁开朦朦目光,印入眼帘的是白离宠溺的目光。红晕总轻泛,只为佳人开。面如桃花,红肿的双眼更显得有些可人,不知怎的,未然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星光,虽不光彩夺人,却也暗藏珠泽。想起昨晚万种风情,不免更显得羞于示人,虽为男儿身,也带几分魅劲,但既然决定要面对,就不会再退一步人情了。 “无论迷事疑情,你都不会怀疑我的对吗?”白离淡如静水地问着。 “只要你不走,只要我还在!”未然坚定地看着白离。 榕树小林。 “吾乃这榕林之魄,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得以成精,世代守护你们月流乡,岂有骗你的半点意思?” “榕林之魄?我看你才是妖孽吧!”末然哈哈地大笑着,谁会相信这种只言片语呢。 婆婆知道末然弟弟会这么说,只一闭眼,一道红光布满全身,头发噌噌地往上窜,化成一根根白色榕丝垂在脑后,整个脑袋也划出了一道道树痕,耳朵垂成片片绿叶,手脚都变成了交缠错乱的粗树根……末然弟弟张大了嘴巴,楞在了原地。 “小伙子,这下你相信了吗?”回过神来末然弟弟倒是不想相信,想往回跑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榕树精又变回了麻衣婆婆的样子,手上却多了两颗药团子,一红一黑。麻衣婆婆把药团子放到了末然弟弟手里,说这两颗药丸无色无味,红色给自己哥哥吃可以破掉邪魅,黑色给白离可以让他原形毕露,魂飞魄散!麻衣婆婆吹了一口红气,解开了弟弟身上的定身之术,随后化作雾气消失在了空气里,不见踪迹。 弟弟眼神空洞,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掉头回家去了。 午时的太阳在这北方的春天放射着少有的浅光,庄家正忙忙碌碌准备着饭菜。 “未然,准备开饭啦!去找一下你弟弟让他回来吃饭!”伊娘在厨房里大声地喊着。 未然跟白离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只见弟弟魂不守舍地走了进来,未然问弟弟怎么了,弟弟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只留下一个疑惑的未然,还有若有心事的白离。 开饭啦,一家人围着饭桌坐在了一起,庄父伊母,早已康复的未然奶奶,未然白离,弟弟去哪了? “末然,出来吃饭了!”庄父喊了一声。 这时末然弟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垂头耷脑地坐到了伊母身边,不自然扭动着自己的屁股。未然早就看出了弟弟有问题,就问弟弟发生了什么事情,弟弟瞥了一眼白离又迅速收了回来,说没什么。伊母自然放心不下,但又不好再问,就让大家伙吃饭。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只留下末然弟弟一声不吭地吃着饭,终于庄父忍不住了,就严肃地问末然弟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离哥哥,你真的是害人的妖怪吗?”弟弟泪花泛滥,行行热泪喷薄而出,“今天我遇到一个老奶奶告诉我,你是个害人的妖怪,让我用药害死你!”说完把两颗药丸放到了桌上,然后继续释放着内心的不安思绪。 白离放下了筷子,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吾乃凡人眼中妖物,凡人于吾眼之中,与己何异?世人喜欢对事对物强加上自己的见解,善恶美丑,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在自己眼中的善,也许在另一个人眼里就是恶。如果执着于别人强加自己身上的标签,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我的确不是人,但也不是你们眼中的妖物,既然你们想看我的本体,恭敬不如从命,只希望今日之事,不要到处宣扬!”白离早已预见了这一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一点白芒先到,随后星光点点,虽是白天,依旧遮挡不了光的耀丽,兽有独角,鹿头狮身,马蹄羊尾,翅不展亦知其大,流光环绕,蹄踏艳霞,怎一个神圣了得? “山神啊!”奶奶跪着拜着。庄家人被这白离惊得恍惚,看到老一辈人跪了下来,便匆匆地想要扶起来,奶奶却不肯起,还让自己的孩子孙子跪下来。 “你使的什么妖术,竟让一个老人跪拜你!”庄父怒不可遏,挥起拳头就要打! “住手,他没有用妖术啊!这是神啊,山神啊!”奶奶激动不已,又跪拜起来。 白离原形毕露,却不减未然丝毫慕爱之心,反倒对这神兽感到熟悉,他们之间的故事,似乎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开始。末然弟弟更是心向神往,转悲为喜,跑上前去抱着白离的兽腿,白离也只是淡然的看着末然。再一丝白芒闪过,哪有神兽,只有一个云纹白衣少年郎。白离赶忙地把老太太扶了起来,回到了饭桌前,鸦雀无声。 “奶奶,为什么白离哥哥是神啊?”末然弟弟用好奇心打破了这尴尬的境地…… 神·未离之心(终)

很小的时候,我的爷爷总是跟我说这望南山上,有一神兽,白毛蓝须,神有羽翼,身边总环绕着光泽,世世代代守护着望南山的和平宁静,爷爷还说见过这神兽,因为神兽救了他,当时我还不信,以为爷爷只是哄我玩,但心里也总藏着一丝向往,希望能见到这神兽一眼,现在见到山神本身,怎能不投以五体呢!奶奶满心敬意阐述着她所知道的关于白离的一切。 “那白离哥也就是一个动物啊,怎么能说是神呢?”末然弟弟疑惑地看着白离。 “不得无礼,之所以说是神,是因为他世代守护着望南山,也守护着我们月流乡的和平啊!不是动物,是神兽,是山神!”庄父也显得心神向往,眼睛里也满是敬畏之情。 “白离,你是山神?”未然也并不觉得匪夷所思,更多的是害怕。 庄父,既然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能再在这里久待了,恐会招来祸害之事,我这里有一颗舍利子,安置家中可以保护你们不受妖物所害,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庄父能否答应?白离拿出一颗透着光亮的珠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庄父! 庄父欣然就答应了,但问到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不禁一惊,后又恢复了平静…… 十七年前,七月,十七日,落日残霞,挺着大肚子的伊娘这时候正宠溺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期待着自己孩子的降临!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庄父便出屋查看情况,只见一老僧,红袍加身,拄着一根木杖,面容红润带着淡淡笑颜,不免让人生起敬仰之意!庄父便以为老僧是下山化缘,转身回屋里想拿些素食,但被老僧叫住了。 “贫僧此行并非是为了化缘,是来恭喜施主喜得仙子啊!” “仙子?”这老僧不告而知的本领更是让庄父生起敬畏之心。 “是的,仙子,贫僧来此是为了给庄施主的仙子赋一世俗之名,不知施主是否需要?” “还请法师赐名!”有高人在,当然乐意听闻高人之见。 “庄未然!”说完法师拄着木杖转头便走了。 “始是离心动凡情,行是白离晓未心,始是未然动初心,终是一番风露成佳侣,纵有世人是非见,不管世人是非心!”老僧边走边唱,唱进了庄父心里,只是一直不明其意!就在庄父揣摩其意的时候,伊娘便喊叫起来,要生了,要生了…… 未然脸色通红,像是红透了的山桃,白离有一个请求,希望庄父能把未然交给我! 直到此时此刻,庄父才明白当年老僧吟唱的含义,老脸一红,也点头答应了。 世上的爱情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心动的起落,行动的始终;总会遇到一见倾心,一触心动的另一半,当两眼相视,感知到了情意的交流,爱意的互动,其实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兽,是男是女,坦然相待,当爱意蔓延,当情意相见,哪有所谓的高山之阻,鸿海之沟呢?可怕的不是你我的相爱之情,是世人分门别类挑剔嫉恨的眼睛。 望南山山顶。 “哇喔,这里好漂亮啊!”未然看着这白雪素裹的桃源仙乡,不禁欣喜,像脱了缰的野马奔跑在雪山之巅。 “未然你先在这里玩一下,我去去就回!” 山边崖洞。 “说吧,何苦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白离询问着住在崖洞里的火鸟。 “你身为山神,怎能于凡人动情?” “这不是你的初心,说出你的本意吧!” “若这不是我的初心,我又何意之有?” “山神是凡人对我的称呼,而凡人是你给他们的称谓,普天万物本就生于虚空,死于虚空,又有何不同?既然没有什么不同,在这普天之下,与他相遇,互存情意,又有何不可?” “那为何我两朝夕相对,你不曾对我动情?却对一个才一眼之见的人,付诸如此的深情?”火鸟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 “你可曾听说过,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或许早在几百年前,我早已见过他。而爱情,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味付出,因爱而生起怨毒之心,更不是世间该有的爱的形式,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找到你的另一半!”白离幻化出一个五色鸟,五色鸟飞到了火鸟面前,白离说跟着五色鸟,会找到她的另一半!说完便踏着棉云走了,只留下一抹风中落寞的红色身影… 望南山山顶。 “你回来啦!”未然扑到了白离的怀里。 是啊。白离宠溺地笑了笑,轻抚着未然的头发。 “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里不冷啊?” “因为,我的心很暖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哦!” 家?未然心里揪了一下,想不到自己身为男儿身,居然被嫁出去了!越想越不对,便脱身坐在池边生着闷气! “你是不是害怕我是山神不要你?”白离情话,温柔似水。 未然确实有过这样的担心,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不会了,又笑了笑,转念想又不对,又生起闷气来。 “哈哈哈,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真是太好笑了。”白离笑容,一见倾情。 未然看到白离的笑容,忧愁散尽,是啊,嫁娶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你在身边,就是不嫁不娶,我也愿意! 朗月悬空,清风扫地,树影斑驳,两人坐在池边,依偎在一起看着明月,说尽了相见恨晚,道尽了儿女情长。 “白离,我想坐在你上面!”未然看着白离,白离不禁红脸,“想什么呢,你不是神兽吗,我想飞起来看月亮!” 兽身白离羽翅大展,未然坐在背上安稳如山,翱翔在雪山之巅,明月之下,享受着晚风月润,阅尽满地丛林灯光,朗朗乾坤之间,似乎只有鸳鸯一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爱意无边…… 白离露出玉体,泡在池里,与月光共浴。未然踌躇不已,看着白离一丝不挂,新奇却又夹着半点含蓄。下来啊,白离喊着。脱衣服在别人面前总显得艰难不已需要鼓足勇气,脱就脱,溅起多多水花,未然猛地跳进了池里。白离划着水游了过来,越来越近,伸手抱住了未然,*裸地贴在了一起,空气升温,两颗心跳着颤动的交际舞,演奏着华丽的恋爱乐章…… 白离靠着未然的耳朵,在这世间的轮回,我们曾经一次次的擦肩而去,你是妓女,我为政客,你是秀才,我为妖女,你是少爷,我为侍女……亘古无常,当下遇见了你,我想曾经的擦肩而过让我鼓足了勇气,让我想要和你,相守在一起,没有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只是在当下每一刻,都想和你在一起! 未然紧紧抱着白离,天真浪漫地笑着,我笑这海誓山盟,笑这天长地久,所谓的白头偕老不过是一句谎言而已,总有人要先走,总有人要留在后头,我没有太多的情话想要跟你说,我想要的,只是像现在这样,能抱着你而你没有挣脱! 花前月下,池中人家,寒山黑林,月流乡下,离也无情,离也有情,不离之情,未离之心。 兽·暴走貘奇(始)

混元末期,盛世太平,正值繁荣遍地之期。 南方留仙都城旁有一留仙乡,留仙乡旁有一留仙山,乡依山而立,依山而名,城望山而矗,依乡而名。山之所以为留仙,据古人所说,曾有得道之人,游历此山,便居住于此,直至脱凡成仙。 留仙都,奇珍异宝、珍稀草药交易的聚集地,可以说是一个商贸之城,繁华不已;而留仙乡高才辈出,为名士之乡,并且乡民总采些山药售给城里的药材铺,自然也人来人往。 此时正是夏季,太阳烘着这片黄土大地,大风吹来,一朵蒲公英花翩然起舞,飘然飞过了留仙乡,飞过了留仙山,看着高山流水,苍松异石,便落下来安家了。山里陡峭的路上,今年七岁的山子,正跟小伙伴狗子上山采药呢。 “这水好甜哦!”山子捧着山中清泉水,咕咚咚地喝着。 “又不是第一次喝,干嘛这么兴奋啊。”狗子异样的眼光斜着山子。 “我们还是小孩子,要保持一颗童真的心啊!这样大人才会喜欢我们哦!” “赶紧喝完我们走吧,要到山里找草药呢!不然我爹不给我饭吃呢。” 休息完两个孩子背着箩筐往深山里去了。高大的树木撑起了一片阴凉,杂草丛生,两人走在乡人踩出来的小道上,看着周围高高的杂草,害怕突然窜出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周围,也不忘搜寻奇花异草的踪迹。 “看,是甘草耶!”山子指着路旁说。 “在哪?” “哈哈,骗你的啦!” “这时候开什么玩笑啦,吓死我了!” 两人继续走着。树大招风,一股阴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山子狗子停了下来,看着那草丛,捡了一个石头撰在手里,警惕地盯着那里。 “戚戚……戚戚……” 草丛里传来动物的声音,不是风声,两人牵着小手,如临大敌!这时,一只像小猪一样的小东西晃悠晃悠地走了出来,还时不时地用鼻子嗅着地面,是在寻找食物? “哇,好可爱的小猪,好可爱好可爱!”山子蹦着跳着,咻地跑过去把小东西抱了起来,放到脸上蹭啊蹭地。小东西如临大敌,戚戚戚戚地尖叫着,也不咬人。山子拿出自己的干粮,放到小东西面前,小东西停止了挣扎,嗅了嗅便啃了起来。 “就一个小猪嘛,你又不是没见过,干嘛老这么激动啊!”狗子像个见识满满的长着,语重心长地说着山子。 “我们还是小孩子啊,要时时刻刻保持童真,大人们才会喜欢我们哦!”说着把小东西放在地上,让它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看了它几眼便领着狗子继续寻找药材了。小东西看到他们要走,又戚戚叫了起来,山子狗子不知道它要干什么,疑惑地看着小东西,小东西倒是很聪明,跑到他们前面,示意两人跟着它。小东西拐进了一个草丛里,山狗凭着好奇心跟了进去,小东西一路嗅一路走…… 走出了高木林立的地方,两人一兽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山坡上,坡上几颗巨石坐落,再往上点一颗参天碧树孤傲地俯瞰着山河之地。一朵朵色彩缤纷的花开在山坡之间,装点着碧草黄坡,山坡绵延而上,则是更高的地方。小东西伸出小蹄指了指大树之下,两人跑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奇花异草,兴奋不已。 山豆根、白药子、威灵仙,通脱木……两人忘我地把药草往筐里装,想着回去家里人肯定夸自己能干,更卖力地挖着……身后的小东西看着两人这么兴奋,便戚戚地又啃起干粮。 汗水淌淌而下,山子狗子靠在树下休息着,山子突然想起来能找到这么多草药多亏了那个猪仔,便四处张望着找这猪仔的位置,只看到猪仔正在岩石底下啃着干粮。山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猪仔抱了起来,蹭着它柔软的黑白相间的毛发,这次猪仔倒是没有想要挣脱,很是享受的样子。山子就抱着猪仔回到树下的阴凉处吹着风。 “你说这小猪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草药呢?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想要找草药呢?”狗子疑惑地问着山子。 “你真的觉得它是一个小猪吗?我觉得它很特别,跟小猪很不一样耶,毛软软地,不信你摸摸看?” 狗子伸手想要摸,碰到了,真的软软地,蓬蓬的,好舒服,猪仔似乎很不喜欢狗子,又戚戚地尖叫起来。看起来它很不喜欢我耶,狗子悻悻地说。 “走吧,我们回家吧,待会天黑了我们会迷路的!”此时已是斜阳向西,狗子想回家了。 “好啊,走吧,不过这小猪怎么办啊?” “放它在这里吧,不知道是谁家放养的小猪呢!我们不能随便带走别人的东西!” 山子放下小猪仔,两人抄着原路回去了,小猪仔看着山子,偷偷地跟在山子的身后…… 兽·暴走貘奇(二)

远山落日残霞,几点飞鸟翱翔在黄昏之下,树影拉得长长地倾倒在山子燃起炊烟的家里。碧瓦彤砖,木门加身,山子兴高采烈地推开门,高声喊着娘,我回来了…… “哟,山子这么开心是采了不少山药啊!”山娘看着山子屁颠屁颠地样子,满目慈祥。 “让我看看山子采了什么,要是像上次一样拿些野草充药,就没有饭吃了哈!”山爹假装严肃。 山子倒是显得悠哉悠哉,确信自己采的不是草。 “哟,这些药可是值些钱啊!山子你是从哪里采的这些药?”山子就说自己是遇到了一只像猪仔的小猪,是小猪带自己找到的!山爹说,这么神奇,今晚给你加菜吃!便哈哈大笑跟山娘进屋做饭了…… “吃饭啦,山子。” 丰盛的晚餐此时正妖娆地卧在圆桌上,似乎都在说来啊,客官快来吃我啊……山子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有葱爆酱鸡、糖醋豆腐、炸鱼片、蒸糕……山子好奇地问今天为什么做这么多好吃的,山爹山娘跟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傻小子,你八岁了哦!山子出奇地开心,好耶,山子八岁了,山子又长大了! 戚戚,戚戚,正值开心之际,门外响起动物的叫声,山子却很开心,一溜烟跑到门外,果然是今天山里遇见的小猪仔,山子心里想,难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生日礼物。山子抱着小猪仔跑到了饭桌前,跟山爹山娘说这就是今天带他找到草药的小猪仔。山爹山娘也替儿子开心,说这是山神送给山子的礼物呢,就让山子养下来。猪仔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就戚戚地想要吃,山子就拿着鸡肉喂他,他却不要,鱼喂也不要,喂他吃些豆腐倒是咧着嘴开心地吃着,一家三口跟一只小兽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直到月悬高空…… 山子的房间里,山子抱着猪仔正沉沉地睡着,月光透过窗台撒到地上,点点月光却让这房间亮了起来。 山子独自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山坡上,坡上几颗巨石坐落,再往上点一颗参天碧树孤傲地俯瞰着山河之地。一朵朵色彩缤纷的花开在山坡之间,装点着碧草黄坡,山坡绵延而上,则是更高的地方。山子似是到过这个地方,走到了这颗参天碧树之下,看着树下的草药却不见踪影。这时碧树摇晃,风大尘起,吹得山子睁不开眼睛,等到风消尘落,这颗树却长了眼睛和嘴巴,树人?山子看着这些变异的现象,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慌,反倒还有一点熟悉。 “吾乃这片土地守护神,今日一兽随你而去,吾赐其名曰貘奇,此生可要珍惜此兽,勿要背离抛弃,可享百年安宁,否则,祸事连身!”树神示以老人的声音,告诫这个乳臭未干的黑毛小山子。 貘奇?貘奇?山子梦呓耳语般,猪仔用小长鼻子拍了拍山子的脸,山子安然醒来,此时已日起三竿。 “貘奇?”山子盯着猪仔,等着猪仔的反应。 “戚戚,戚戚!”猪仔似是很喜欢这个名字,戚戚的回应着。 貘奇拱着山子的怀抱,山子就顺势抱着貘奇,貘奇倒是很舒服地吟了一声。山子端详起来,扇扇大耳、黄睛黑瞳、像是小象的鼻子、脖颈环绕着一圈白毛、通体黑色、白斑加身、猪蹄狮尾、蓬松的毛发柔软丝滑,这小怪兽还挺可爱的,山子抱起来蹭了蹭,貘奇又享受的哼着。 山子喝着稀粥,貘奇也有样学样地喝着,山子告诉爹娘自己昨晚有树神帮猪仔起名字的事,爹娘也只是附和地以为山子开玩笑。山子觉得无聊,就带着貘奇找狗子上山采药了…… 兽·暴走貘奇(三)

风和日丽,晨阳温情动人,丛影斑驳下,貘奇一路走一路伸着鼻子嗅,发现了草药就开心地嘁嘁叫着,山子狗子就争着采药草,偶尔还为这颗草药谁收入囊中而争吵,不过貘奇是跟着山子的,山子自然有恃无恐,狗子也只好作罢。山中不免有些野物,飞禽掠空,野兽地走,不时发出恼人的吼叫……草药已经满满两筐,只是此时两人已经迷失在了山林里,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认不清前进后退的方向。 “狗子,我们好像迷路了!”山子显得彷徨失措。 “没事,貘奇会带我们回去的,我们走吧,筐已经装不下了,我爹一定会好好夸我的!”狗子咧着牙齿高兴着。 “貘奇,带我们回去吧!”山子轻轻摸着貘奇的毛发。 貘奇摇了摇小脑袋,继续嗅着前进。山子狗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跟着了。山路越来越陡峭,山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重。 山雾弥漫,貘奇来到了一个山洞前,从外面看洞里漆黑一片,似是张着巨口的深渊陷阱,但是貘奇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这下子山子着急了,哇哇大哭起来,心里害怕着,因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处在什么境地。狗子显得手足无措,想安慰山子,可是自己也害怕,就跟着山子哭了起来……貘奇这时走了出来,摇着头像是在示意两人跟着它进去,它举起小蹄子指向山洞里。 山里山外,各有乾坤,这洞也是。从外面看起来黑乎乎的山洞,走进来才发现,亮堂堂的一片。发光的石头悬在洞顶,闪耀着缤纷的色彩。貘奇带着两人继续深入,只见五色六颜的花草围成了偌大的圈子,奇花异草闪耀着神圣的光泽,令人心神向往。 山子狗子兴奋不已,匆匆跑前蹲下扒着草药山花,貘奇也开心嘁嘁地躺在地上笑着。这时,花草形成的花圈之中,烟雾缭绕,山子狗子好奇地看着,貘奇也停止了欢快的叫声,静静地看着中央。 烟雾散去,一只身披五色雄壮威猛的鹿,傲视着山子狗子,鹿身五光环绕,散发着莫名的威严。狗子双膝着地,俯首而拜,说着山神恕罪,请求原谅的话语。山子不惊不忙,因为他知道,眼前的鹿绝不是山神。 “吾乃此山之子,凡人称为五色鹿,吾非山神!”磁性的声音从洞顶传出,似是天外来音。 “此地乃吾栖息之所,凡人不可见,你们二人可到此处,乃貘奇之功也!”声音缭绕,一字一句清晰地出现在二人耳边。烟雾升起,鹿已不见。狗子起身,兴奋异常,山子也大叫起来,好漂亮的神兽,狗子附和着,是啊是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好神奇,回去我要告诉我爹我娘。嘁嘁,貘奇叫着喊着,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二人知道该吃饭了,把此前找到的草药倒了出来,装上满筐这里的奇花异草。满载而归,貘奇嘁嘁领着路,二人一路歌声笑语踏在归家的路途上…… 日当正午,此时狗子的家里。兴高采烈地狗子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五色鹿的样子,长长的鹿角、身上五颜六色的花斑、修白的双腿……狗子的爹娘倒是听着开心,心里却想着这孩子是不是做了白日梦,或者在山上给妖精迷了。 “今天有什么收获呢,狗子?”狗爹打断了狗子,略微尴尬地问。 “今天我采了好多会发光的草药和一些花呢,不知道花有什么用,但觉得漂亮就采了回来!”狗子眼神里都带着向往的神情!说完把放在地上的筐拿给爹娘看,这一看倒是不要紧,只是山子狗子的爹娘都惊掉了下吧…… 山子家里,山子爹说,这些可不是一般的草药,是被人誉为仙草的罕见之物啊,一株都难以发现,你这一筐……山爹眼里泛着贪婪的眼光,同样空洞的眼神也出现在狗爹眼里…… 留仙乡两所青砖彤瓦的民居少了人影,留仙都城两所富丽堂皇的宅邸多出了两户人家。山子狗子成了邻居,山家狗家也成了朱门绣户。山子狗子也不用每天上山采药维持生计了,而成了每天读书写字,练就琴棋书画,骑马射箭的本事。日复一日的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时间过去了一个季节,此时已是炎炎夏日。 留仙都城山家府邸。月明星稀,山子抱着貘奇沉沉睡着,而此时山子爹娘的房子里,山娘却独守空房。 留仙都城留春阁,青楼女子红妆艳抹,步态妖娆,招呼着过往的新欢旧客。山爹狗爹在留春阁内寻欢作乐,把酒高歌,唱着醉人滥调,眼神里只有淫欢之光,无半点守德之明。 总有人守着孤寂不留半点怨言,总有人拥着情人只言珠老人黄嫌而不见之语;总有人伴着心爱之人不离半分,总有人守着夫妻之名操起勾淫寻欢之事;总有人顾忌世人之言不越半点,总有人享着人爱之情而泛起利益剥取谋害之心…… 兽·暴走貘奇(四)

山子抱着貘奇躺在床上,山爹山娘在厨房忙碌着…… “吃饭啦,山子。”山娘温柔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到山子耳边。 山子抱着貘奇屁颠屁颠也笑嘻嘻地来到饭桌前,山爹山娘早已坐在位子上了,山子看着满满一桌子饭菜,食欲大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可转眼一看,不对劲啊,自己的娘去哪了?靠着山爹坐着的不是亲娘啊…… 山子醒了过来,大汗淋漓,夏夜虽也温凉,但山子心里更透着一股冰冷,山子穿上鞋子,跑到了山娘房间,只见自己的亲娘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虽已入睡,脸上却挂着几缕忧愁。山子爬上了山娘的床,钻进山娘的怀里,山娘被山子的动静闹醒了,睁眼一看是自己的孩子,就问山子怎么了,山子把梦里的事告诉了娘,说自己害怕。这时貘奇也跑了进来,爬上床钻进山子怀里,嘁嘁地叫着。山娘拥着山子,山子怀着貘奇,在这温凉夏夜繁星之下,沉沉睡去。 次日清早,山爹酩酊大醉、衣衫不整地回到了府里。迷糊之中以地为席,睡在了大堂里。这时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山娘闻声而来,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不堪,眼里只有不明所以的惆怅,山娘搭着搀着,把自己的丈夫运到了床上,山子被呛得醒了过来,抱着貘奇跑出了房间。 “娘,爹是不是不要你了?” “傻儿子,爹怎么会不要我呢,只是他现在心不在娘身上,等你爹玩腻了就回来了啊!” “娘,我害怕。” “乖,吃完早饭去读书吧!” 转眼半年,除夕将近,山府。由于这半年来诗书的熏陶,已不见那个脏兮兮、黑嗷嗷的山子,摇身成了眉清目秀、干净文雅的小书生。至于山爹山娘,早已经一分为二,同一屋檐下,一家成了两家。山爹的挥霍无度,早已把钱财挥之一空。山爹一个人在自己空空的房子里怨声载道,说着天道不公的无用之话。懊恼了许久,山爹气势汹汹地来到山子跟山娘的房子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早已人情两清,没有半点瓜葛。” “把钱还给我!”山父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财产早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归你,一半归我,尚未问过你借钱,何来还?”山娘也气得提高了声调。 “那钱本来就是我的,当时一时心软分给了你,我现在要拿回来天经地义!”山爹眼睛见红,眼睛不时扫视着房子。 “你可还有良心?以夫妻之名,做着勾欢邪淫之事。我且不曾怨怪你,每天醉生梦死,无所事事我也不曾埋怨一句,不行夫妻之事还要分开两居我也忍着作罢,如今还要拿走我们母子二人维生的钱财,你可曾知道天有雷遣?”山娘说着,硬是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可两行泪水如决堤之江,倾泻而下。 山爹知道自己理亏,便发了疯的在房子里搜了起来,遇到瓶罐直接砸碎了来寻,山娘哭着扯着,看着满地的碎片,拦又拦不住。 “爹、娘?你们在干什么?” 山爹山娘闻声而止,山娘偷偷地抹干眼泪。山子站在房门口,一旁的貘奇不敢发出声音,山爹看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就问山子说钱藏在了哪里。山子指了指床底下,山爹往床下探着脑袋,眼睛像是发了光,拿着一袋钱袋就跑了。山娘惊讶地看着山子,山子说自己早知道有这一天,让山娘带自己回到原来留仙乡的家里。山娘心里也明白得很,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打不过自己的男人啊。山娘收拾了一下盘缠,带着仅有的一些路费,回到了留仙乡的家里。 回到旧时的家,这个家,留下的只有欢声笑语,为了生活而忙碌的充实。母子两人打扫着满是尘埃的房子,房子虽小,五脏俱全,打扫起来也少了许多尘劳。 寒风凛冽,吹着房门发出呜呜的声音,此时已入夜。屋内,母子二人和貘奇在烛光之下,清汤淡饭,尝起来也幸福满满,貘奇喝着淡汤,开心地嘁嘁叫了起来,山子看着貘奇,不免有些心酸,想来一路陪伴自己的,竟是一个不知名的动物,山子摸了摸貘奇的毛发,宠溺地笑了笑。 “山子,娘要耕地种菜,明天麻烦你去采药咯!”山娘略微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放心吧娘,比起读书,我更愿意采药去呢!”天真无邪的笑容,染着一丝丝温暖的颜色 兽·暴走貘奇(五)

清晨,寒日无阳,朦朦透着微光,山子带着貘奇上山去了。这一路上,貘奇显得闷闷不乐,也不走在前面了,而是静静地跟在山子的后面。山子进了山,左顾右盼,寻着山草花药的踪影,由于天寒,似乎山药草药也少了踪影。山子焦躁不安,纳闷着今天貘奇为什么不带自己去找药了,不时地回头瞅着貘奇!山子把貘奇抱了起来,抚摸着它的毛发,倚在一边的山石上坐了下来。空荡荡的山野里,了无人烟,冬日的萧条更是让人为之心寒,想着自己爹娘的别离,不免泪沾衣裳。貘奇看着山子,嘴巴也耷拉下来,挣脱山子的双手跳到了地上,回头看着山子示意跟着它! 貘奇一路走着,不再闻着嗅着,像是走在一条走了好几十遍的道路上。山子一路跟着,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山子心里所想着的,不过是那个五彩斑斓的五色鹿,以及山洞里五色斑斓的药草。果不其然,貘奇把他带到了这个山洞前,貘奇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山子也跟着走了进去。洞外看洞内漆黑无影,洞内亮堂堂,发光的石头悬在洞顶,闪耀着缤纷的色彩。貘奇带着山子走进了洞里深处,不见五色六颜的花草围成的偌大的圈子,不见奇花异草闪耀光泽,留下的是一圈枯萎的花草。山子燃起的期望如梦幻泡影般破灭,失落有如一颗石头落进了无尽的山谷,泛起空响烦忧。 这时烟雾升起,待烟雾散去,一只身披五色雄壮威猛的鹿,傲视着山子,鹿身五光环绕,散发着莫名的威压之感。 “为何还来此处?”鹿神悠远的声音透过山顶而来。 “书生冒昧来此,只因家境贫寒,不得已而为之。” “家境如何与我何干,难道吾乃救世菩萨?缘起有因、缘灭有果,你可知貘奇为何跟着你不离不弃?或是冥冥之间早已注定,或是一块干粮的恩情。如今你家遭遇如此不堪之事,寻根问果皆是钱财所祸,若让你再采百筐仙草仙花,又将如何?”鹿神以为深长地看了山子一眼,山子沉下头来。 “你今再来此地,也是缘分所致,吾今赐你一株五色花,百年不腐,食之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至于用在何处,皆由你心!”说完枯萎的花圈化成星光点点,聚在花圈之中,幻化成了一株小巧玲珑的五色花,花身洋溢着神圣的光泽。 烟雾缭绕散去,鹿神已消失在虚空之中。山子心里跌宕起伏,看着眼前的五色花,不知是祸是福。他把花装进了筐里,抱着貘奇一路回到了家中…… 转眼间已是除夕之日,留仙都城灯火斑斓,留仙乡里家家户户燃起了红烛,山娘换上了新的桃木符,以求新一年的平平安安,山子也操起了家务之事,擦窗扫地。虽然清贫,母子两人却也过得平淡安然。 此时黄昏已过,夜刚刚到来。母子二人坐在饭桌前,吃着清汤淡饭,还有一盘刚出炉的包子。 刚入夜,山子山娘收拾着饭碗,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门是开着的,所以山子很好奇会是谁走进来。 “哟,这不是隔壁王婶吗,快坐快坐!” “这不听说你们从县城里搬回来了嘛,趁着过年就带了些吃的给你们。” “客气客气。” 招呼了一下客人,客人总算是走了,刚走不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听起来更加地局促。山子他爹皱着眉头走进了屋里。山娘见了山爹,不由的心里堵着一股闷气,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问着山爹回来干嘛,山爹说自己又把银子花完了。那怎么办呢?山爹打起了貘奇的主意。原因是这样的,山爹狗爹之所以能一夜暴富,完全是因为貘奇寻“宝”的能力,山爹狗爹再清楚不过了,思来想去,就想把貘奇从山子身边带走,以此成为一具生财的工具。 山子听着山爹的话,把貘奇抱进了自己的房子。谁又愿意自己的伙伴沦为工具呢!山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蒙住了双眼,愣是推开山娘闯到了山子的房间里,哄着骂着让山子把貘奇交给自己。山子当然不愿意,咬着父亲要抢自己伙伴的手臂,死死的抱在床上,保护着貘奇。貘奇嗷嗷大叫,像是害怕,又像是生气。终于,貘奇还是被山爹抢走了,只留下一连串画幕——一路走的山爹,一路拖着抱着山爹脚踝脏乱不堪的山子,一个跟在山子后面苦苦哀求的山娘,还有山爹提着的笼子里嗷嗷大叫撞破毛皮的貘奇…… 除夕之夜,月黑风高,透着冰凉。山子裹在被子里哽咽着,也许是眼泪都哭干了,山娘在床边抚慰着受伤的孩子,直到母子两人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山爹狗爹拽着貘奇,来到了留仙山中,貘奇很不情愿地走在前面努力嗅着,脖子上的勒痕隐隐法痛使得它不能再倔。直到中午,山爹狗爹一人一筐满满的山珍草药,悠哉悠哉地下山了。换了足够多的钱,也买了很多素菜放到关着貘奇的笼子里,貘奇却未尝一口。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大半个月,貘奇再也受不了等待。 一边的山子,从来就没有想过去找回貘奇,去要回貘奇,去把貘奇抢回来,只是貘奇被抢走的那一天,山子哭了,也仅此而已!而一边的貘奇,等待的就是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带回去、抢回去。 正月十五的夜晚,佳节之夜。淡淡的月光映照着万千世界的山河大地,红色的蜡烛在这漆黑的屋子里放射着光芒,笼子里的貘奇,泛红并带着一丝黑气…… 正月十五闹花灯,宝马雕车鱼龙舞,欢游嬉戏俏佳人,灯火阑珊寻归路。山爹摇着酒罐子,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山府,只看屋里了无生气,山爹斜躺在大堂里的椅子上,唱着聊以*的歌曲,不动听也更像低吟。 “来,美人,倒酒……”山爹神情恍惚,转眼自己竟到了留春阁,山爹擦了擦血红的双眼,又抽打一番自己的脸颊,可不见雾散雾去,只见妖娆多姿的美女往自己身上涌来。 “来,官人,再喝一杯……” “官人好酒力,精钢更是不倒啊……” “雄风依在啊,官人……” 山爹口里流出荡漾的液体,一脸淫欢之相,更甚的是眼前的美女竟纷纷宽衣解带,春光尽露无遗,外人都知道这留春阁中少女动人,仅一人伺候就得花不少金银,可这百花齐放,可不如在仙境之中。山爹欲望之火燃到了极高之时…… 兽·暴走貘奇(六)

春宵苦短,正日高升,一夜幻中享风流的山爹此时不见半点生人之气,只见他衣衫不整、猥亵下流地躺在了客厅之中,其身形之消瘦像极了被人抽干血肉。门外的空地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动物的脚印,而此时关着貘奇的笼子,也就只剩下了笼子…… 正月十六夜晚。 残月高起,月光显得冷冷清清,清风徐来,吹起许多情爱之人动心。狗府里狗子和狗娘久久不见狗爹回来,也就不等狗爹便吃晚饭了…… 此时的狗爹,不在风流之所留春阁,而是在堵场。今晚的狗爹也不知是不是有天人相助,逢赌必赢,赌注下得再大,也没有输过一场,赌场老板也只能送客了。狗爹背着一麻袋金子银子,悠哉悠哉地往家里走,这回看这老婆娘还说不说赌博是不务正业,狗爹心里想着。 “跟着他,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让他去跟阎罗王赌钱去!拿回了钱,我有赏。”赌场老板跟四个伙计说。 伙计点了点头,便戴着黑布罩偷偷摸摸地出门去了。 伙计一路随行,跟到了一个空巷子,便提着小刀加快了脚步…… “你们是要取我性命?”此时狗爹转过身来,看着这四个伙计,笑口嘻嘻。 “把钱交出来,我们可以不要你的性命!”领头的伙计虽然有点对狗爹的感知力感到吃惊,但是人多势众,也不怕他一个人。 “钱没有,要命的话,自己过来拿吧!”狗爹把装钱的麻袋放了下来。 领头一听就不服气了,想你赤手空拳,怎么也打不过四个大男人。领头伙计操起小刀小跑,待到快近身时蓄力一刺,只见狗爹一脚伸出,直直踢在了腹上,这力道让领头伙计口吐鲜血。 领头伙计气不打一处来,便让大家伙一起上,人多力量大,但狗爹似乎毫不畏惧,待四个伙计快要近身的时候,横扫一脚,其快、其劲让四人痛苦不堪,躺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地低吟。 “拿去吧,别为那赌场老板当走狗了!”狗爹从麻袋里甩出了几枚金元,转头便走了。 领头伙计心头一热,想不到这个狗爹不但不记仇,还施舍自己,可再转念,自己还有妹妹要赎啊,操起地上的匕首又冲了上去,狗爹叹了口气,随后一脚再一次踢到了领头伙计腹上,伙计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也不知死活。 其实狗爹曾有个江湖名号——夜狼,以刺杀人谋生,后来与自己的娘子有了孩子,便在留仙乡隐姓埋名,过去了采药维生的日子。 狗爹在路上买了几壶酒,回到了家中。 房中。 “臭婆娘,你看看这麻袋是什么。” “死鬼,你说谁是臭婆娘呢?又出去赌了?这破麻袋难道还能是钱?”狗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麻袋,看着满满的一袋钱,眼睛都是金光。 “你不会是杀人抢来的吧?”狗娘转念一想,不对,平时都是输光才回来的呀。 “今天老子有神人相助,就没有输过的呀!” 狗娘屁颠屁颠地拿起麻袋把钱藏到了床底下,狗爹喝的恍惚,看着自己的娘子随不在娇媚之年,但风韵犹存啊!想罢从后背扑了上去,如饿虎扑食般撕裂了衣裳,狗娘寸寸肌肤显露出来,狗爹更是情不可耐,两种荡漾的声音相互交杂,诉尽了春宵一刻的美妙…… 翻云覆雨过后,狗爹狗娘沉沉睡去,只留下满床风情、汗香余韵。此时狗府的房梁之上,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看着这一切…… 狗爹梦里。 狗爹赢了一大笔钱,从赌场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根据声音来判断只有一个人。 “上次是没警告过你吗?”狗爹回头。 转身一看,是上次那四个家伙的领头,不是刚被我打的半身不遂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领头一言不发,如一发利箭直奔狗爹,狗爹倒是显得轻巧,只淡然一笑。千钧一发之际,狗爹想提起右腿迎击,不曾想竟无法动弹,像是灵魂被人囚禁在了漆黑的屋子里!领头手足并用,纵身一跃,这时领头哪里还是领头,只见一物悬于半空,猪鼻兽头,一张血盆大口迎面张开,獠牙似虎…… “挨千刀的呀,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比我先去呀?” “你还有孩子呀!” “……” 狗娘狗子正哭地稀里哗啦,其音哀哀长鸣摄人魂,其声噎噎长泣因亡人,泪眼观,生人已去不见魂。床上的狗爹正死睁着眼睛,一副惊死的模样,气口已绝。 留仙乡。 晨阳无毒,淡淡的阳光洒在山林草木之间,草木之间,山子正搜寻着山花药草。每每山子到山上来,就会想起那个小家伙,那些遮阳取暖的日子。不知今天是不是运气好,山子没走几里就能采到一些草药,都是自己以前经常走的路,怎么以前就没有呢? 山子走着,草丛里一阵骚动,山子以为是什么毒蛇害虫,操起棍子死盯着草丛。草丛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山子退了远些,只见一条小青蛇窜了出来。见势是要咬我呀,山子想着不对,可是腿软没有跑动的力气呀!正想着听天由命吧,听到嗖的一声,只见一只小猪仔用小蹄子踩住了小青蛇,转眼看了看山子。 这不就是貘奇吗?自己天天挂念的貘奇呀!四眼相对,心有灵犀一点通,貘奇抛飞了小蛇,纵身一跃,山子张开怀抱,把貘奇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貘奇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也已经不在意为什么主人不来找我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温情依旧。 “娘,娘,貘奇回来找我了!”山子推开木门,回到了这个破旧的家。 “真的吗?”山娘为此欣然又有点歉意,“我做了早饭,赶紧来吃吧!” 貘奇笑眯眯地看着山子,眼里满满的爱意,山子看着貘奇,伙伴回来了当然高兴,咧着嘴大笑着…… 狗府。 狗娘准备着自己丈夫的后事,但自己一个娇弱人家不足为事,便想着让山爹帮忙打点…… 兽·暴走貘奇《七》

啊~一声惊叫响彻在山府厅堂。狗娘转悲为惧,只因这山爹不堪的死样。本想着让山爹打点自己当家人的后事,不曾想如今山爹也呜呼哀哉一命归西。狗娘二话不说,便上报衙门去了。 太平盛世,不曾想遇到诡异的事情。留仙都的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妖精作祟,鬼魅缠身…… 经过一番调查,衙门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断定为妖物害人,至于凶手,便锁定了曾被山爹困在笼子里的貘奇。可这貘奇如今不知踪迹,衙门为了平息风波,便下了悬赏令,按照描述画了一副貘奇的画像,到处粘贴。 此妖物伤人性命,缉拿归案者,赏白银五百两! 钱财能使鬼推磨,一瞬间所谓法师道士,有能耐的没能耐的,都盯住了这桩“生意”。 夜幕降临,留仙乡黑漆漆地只剩几盏孤灯所照射出的莹莹火光。山子的房间里,还有貘奇陪着他睡觉。一人一兽相互依偎着,山子也许是过于兴奋放松,早早进入了梦乡。而貘奇则睁着眼睛,等待着越来越近的危机…… 那些法师道士通过山爹身边的人,了解到貘奇最喜欢的一个人就是山子,那貘奇逃走,所能到的地方也就可能是山子这里了。这些搜寻着貘奇的人里面,灵空法师也在其中。 砰砰砰,山子房间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山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惊恐地看了看门,也把貘奇抱的紧紧的。 “山子,快开门,我是你娘!” 听到山娘的声音,山子放松了下来。打开门后,刺眼的火光让山子的眼睛适应不来,山娘一把拿开山子抱着貘奇的手,把山子拖到了自己身边。貘奇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呜咽地叫了几声,蜷缩着、惊恐着。 “娘,你干嘛?”山子不解地问。 “离这妖物远点!” “娘,貘奇怎么会是妖物!” “我干嘛?这妖物把你爹杀了,也把狗子的爹杀了!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情,我还怎么活?”说完狠狠地看了看貘奇。 此时的山子,很不解,貘奇杀了自己的爹?这是真的吗?只不解的眼神看着貘奇,貘奇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山子,只求山子把自己抱起来…… 可山娘背后的法师道士等不及了,嚷嚷着要把貘奇这邪魅之物带回衙门。 “你们身为缉妖驱鬼之人?岂能黑白不分?”此时说话的是灵空法师。 灵空法师为留仙都城的人占卜天事、驱鬼伏妖、消灾解惑,所以备受民众尊敬。可受人们尊崇的灵空法师出现在这里,让众人吃惊不小,毕竟这点赏金,对于灵空这种大人物来说,不足挂齿吧。 “你说它这东西不是妖物,你怎么证明?”就是就是,众人附和。貘奇狠狠地瞪了一眼这道士。 “既然你们证明不了,就麻烦退后两步!” “冥冥有灵,生而有应,应应有声,声声空明,出灵!”灵空法师声声摄人心魂,喊着这号令。 “大师出灵了!” “难得一见啊!” “……” 话说这灵空法师,善于与人们眼中所谓的邪魅之物交谈,从而协商交流,平息人与其他灵物的冲突与碰撞,如果实在遇到执迷不悟的妖精怪物,才会使其遭受皮肉之苦、伤魂之痛。 灵空貘奇都闭上了双眼,似是进入了虚无之境。 “你有没有杀害山爹狗爹?”虚无缥缈的声音从灵空脑门飘出,众人诧异。 “我有。”听到貘奇的回答,众人冷冷地笑着,自以为必胜无疑,傲气十足。 “为什么杀?” “该死之人,该死之时,时间到了,只不过出手的人是我。” “为什么该死?” “山爹抛妻弃子,为色所诱惑,狗爹贪婪如命,杀人如麻,自愿堕落,为何不该死?” “人各有天命,善恶美丑皆有天定,别人的生死岂是你能决定的?” “我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仅仅是因为老天爷选择了我,让我来了结他们的生命。” “还要狡辩吗?你身为仙山之灵?为一己之私而夺人性命,不愿面对自己的困难与挫折,美其名曰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别人却为此失去了生命,你可知错?” “请问大法师,何为错?” “做了违天逆道之事,便是错误的一种。” “生死之事,因缘而定,怎么就是一件错事呢?” 灵空法师一时无言以对。 “总而言之,滥杀无辜就是一件错事。” “那你可曾知道,这两人生前所做的不堪之事?” “不堪之事?”正当灵空法师毫无头绪的时候,其他的法师道士纷纷抗议,说这妖怪蛊惑人心,让灵空法师早下手为强,别让怪物扰了心智。 “好你个孽畜,竟使出魅惑之术!”灵空法师转头一想不对劲,敢情自己一直在被妖怪戏弄。 “唉,可怜的凡世之人!”貘奇眼中泛出一滴晶晶泪。 只见两道白魂淡然而散,魂归本体,灵空貘奇同时睁开了双眼!灵空作势而行,貘奇怒目而视。 “冥冥有道,道化千擎,擎擎有声,鸣雷束灵!”灵空法师作势而动,只见白光闪耀,一道惊雷破空而来,直奔貘奇,那些滥竽充数的道法之徒,哪见过这种场面,也不知是被惊艳到还是被惊到了,纷纷定在了原地。 未避免伤到无辜之人,千钧一发之际,貘奇以惊人的速度跳到了一旁空旷之地,惊雷落下,炸得尘烟升起,尘烟之中貘奇生死未卜! “貘奇!”此时山子哀痛地大叫了一声,山娘紧紧地抱着山子,山子哭啊喊啊,直到声嘶力竭,尘烟散去。 只见貘奇毫发无损,地面却被击出了一个黑坑。貘奇死死地盯着灵空法师,像是听不到山子哭喊的声音。灵空法师倒是显得不那么淡定了,原以为貘奇非死即伤,可自己引以为傲的杀招竟伤不了这个妖兽的一丝一毫,不禁心里一震,比灵空法师更震惊的,是身后的那群徒有其表之人。 可行走江湖之人,又岂止一招把式。 灵空法师从腰间抽出一条金丝,唤其名曰束灵绳,挥手之间,金丝御气而行,动如惊蛇,倏地缠到了貘奇身上。貘奇只觉得身上一紧,便奋力挣扎,可越是挣扎越觉得紧凑,便冷静下来不动了。 “冥冥有千擎,千擎招雷鸣,鸣雷惊天地,一击尘埃定!” 灵空法师话语刚落,电闪雷鸣,又是一道炸雷袭来,发着金光直击貘奇,一瞬之间,貘奇眼里满是绝望之情,残余的目光只看了看山子,不待多情,惊雷已到,炸起漫天尘烟,土石溅起,山子只瞪大了眼睛,盯着尘埃之中不知死活的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