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今天也在收拾烂摊子》 第一章 灭国了 温热的液体包裹着身体，寒意却从骨头里一点点渗了出来。思绪像凝胶般沉沉的向下坠，黑暗中她费劲的睁开眼。 透过淡绿色的液体和厚重的玻璃壁，她看见了另一张紧闭双眼的脸。 ——那是她自己的脸。 微麻的刺意从指尖传来，她皱着眉睁开眼。 “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元帅。”小小的光脑飘了过来，拟人化的男性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检测到您的心率波动高于正常值，如果您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可能会无法承受一个小时后的空间迁跃，需要给您做一次检查吗？” 加西亚抬手，做出了一个拒绝的动作，一旁的机器人管家端着托盘停在一边，托盘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水，薄荷叶飘出一些极凉的味道。 她按了按太阳穴，起身下床，向洗手间走去。 冰冷的水从脸上滑落，加西亚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抬头看见镜子里映着自己的眼睛，是血一般猩红的颜色。 她别开脸。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元帅？” 副将艾达.布什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加西亚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出卫生间，“怎么了？” “元帅，科尔首都驻军发来通讯请求，科尔星在戒严中，我们需要在迁跃前和驻军确认身份和权限。”艾达有些不满，“明明皇室和贵族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军队也七零八落，真不知道那群驻军在害怕什么。” “毕竟曾经同为五帝国之一，即使已经投降，多防备也是必要的。”艾薇.布什走过来，同为副将，比起性格尖锐的妹妹，她又显得过于温和。 加西亚挑了挑眉头，“驻军现在由谁接管？” 艾达迟疑了一下，“按理说会由首都派出专人负责，职务至少是中将级别。” “……但如果长老院要插手，来的是个文官也说不定。”艾薇接过话头。 加西亚冷笑一声。 帝国建立多年，内部权力分割争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元老院胃口越来越大，近年来屡屡想从军队中分一杯羹，以争取更大的话语权和实际利益。 “接通吧。”她漫不经心的说，“我倒有些好奇，元老院会塞一些什么东西过来。” 幽冥的光脑一闪一闪的飞过来，在半空中展开显示屏。 身着白色军服的男人向加西亚敬了个标准的礼。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元帅。”皇帝近卫军的首领，埃布尔.伯德一本正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如果忽视他额头上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类似被指甲刮出来的痕迹。 加西亚：“你刚从女人的床上下来吗？” “按规定必须有陛下的……什么？！我没有！”埃布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抬了抬手想遮住脸。 加西亚只想逗他一下，“怎么是你在这里？” 埃布尔咳嗽一声，“元老院指派的长官身体不适，陛下十分关心，派我来接替他的工作。” 加西亚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怎么回事？” 埃布尔有些张不开嘴，虽然皇帝近卫军独立于军部之外，但他也曾是元帅近卫中的一员，对着昔日的上司扯淡还有些心虚。 但也总不能说是女皇一听元老院要来插手，立刻火冒三丈，安排他们几个马上赶到这里，半夜砸晕那个元老院派来的趾高气昂的愣头青，强行让他“身体不适”，然后绑回了首都。 加西亚看着他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三分，听着他支支吾吾的语气更加确定，顿时产生了“不如我跟陛下同归于尽吧”的想法。 近卫军再怎么独立，毕竟也是军队出身，最后还是会找元帅算总账，女皇一天不给她找麻烦就活不下去。 “人呢？”加西亚有些无力。 “额，已经绑，不是，已经护送回首都了，陛下专门进行了视频通讯以表看重，表示首都的医疗技术才是最完善的。”埃布尔越说越心虚。 “……算了。”加西亚沉思两秒，正事更重要，“清空皇宫内部，我要去见见那位公主。” 格拉斯帝国皇室最后的成员，原本的皇位继承人。 “是，元帅。”埃布尔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不需要夹在女皇和元帅中间了。 加西亚抬手关闭通讯器，在桌子旁坐下。 女皇不会眼看着元老院在关键时刻插手，更不会允许他们在最为重要的首都星安排人手，但速度这么快却在她意料之外。 倒不如说是安排人紧跟着元老院的人，落地后立刻再想办法弄回去。 是女皇得到消息太快，还是元老院如今已经不再掩饰。 又或者，女皇早就派人在等着了。 加西亚低头，无意间看见光滑的金属桌面上反射出一点血色，那张熟悉的脸又掠过眼前。 她闭了闭眼睛。 “您一定要这个时候去见那位公主吗？”艾薇端过一杯薄荷茶放在她手边，打断她的思绪。 “另外三个帝国还在虎视眈眈，白泽也不在身边，如果那位公主有什么差错……” “那又如何？”加西亚屈指弹了弹杯壁，水杯中荡开一圈圈的涟漪，“他们在等着公主出差错。”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们陛下不也在等着吗？” 这句话里有万般无奈，始作俑者却远在天边。 亿万光年外的诺斯特拉帝国首都星已经渐入黑夜，女皇穿着睡裙盘腿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听着通讯器另一边的埃布尔汇报“战绩”。 “……人已经按您的要求送回元老院，但依长老们的态度来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埃布尔有些迟疑，毕竟那个愣头青身上的伤可不是自己能摔出来的。 女皇嗤笑一声：“难道朕放任那个东西在科尔星他们就会心满意足？一群老东西，朕的命令也敢擅自违抗。” 这句话过于不敬，元老院意图钳制皇帝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更何况这位女皇即位不足百年，先皇失踪，皇权本就底气不足，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加西亚元帅，还不知道皇帝的话语权要被压缩成什么样子。 埃布尔不好吭声，女皇又问：“元帅呢？她没什么反应？” 埃布尔心说也就是元帅脾气好，换个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元帅无疑是站在皇帝这边的，可也架不住皇帝三天两头的找事，换个人谁受得了，又当爹又当妈，最后两边不讨好。 他委婉的说：“元帅对您的决策没有任何异议。” 女皇撇撇嘴，“还是这么无聊，退下吧。” 她挥手关掉通讯器，随手丢在一边，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第二章 皇帝也上路了 加西亚三人躺在胶囊状的金属舱里，显示屏上血红的数字跳跃：“距离迁跃还有十秒…九秒…” 加西亚闭上眼睛，她从来不习惯迁跃时重心全失的感觉。 “…两秒，一秒…” 下一刻时空连接，机体周遭空间无限拉长扭曲，只一瞬间，机甲恢复运作，加西亚睁开眼，幽冥光脑趴在玻璃罩外闪着莹莹的光。 “元帅，埃布尔队长在外面等候。”幽冥打开金属舱，正对着的显示屏正投射出机甲外的环境。 加西亚按了按太阳穴，“开门吧。” 机甲稳稳的降落在空地上，舱门无声大开，无数微型检测仪飞进机甲，快速的环绕一圈后又立刻退出。 加西亚三人离开机甲后，幽冥立刻粉碎重组，变成一只小小的手环挂在艾薇手上。 埃布尔站得笔直，向她行礼：“报告元帅，格拉斯公主正在她的寝宫，周围安排的军队已经全数撤离至皇宫之外。” 加西亚一点头，“辛苦了。不用跟过来。” 艾达和艾薇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再跟随。 艾达看着加西亚远去的背影，捅了捅一旁的埃布尔：“陛下让你来干嘛了？” 埃布尔翻了个白眼，“陛下向来我行我素，又跟元老院交恶已久，这不是逮着个机会来挫一挫元老院的锐气。” 艾薇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这种时候为了这种小事狠下元老院的面子实在没有必要，最后还是要靠元帅从中周旋。 “得亏是元帅脾气好，刚打完仗回首都星又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埃布尔耸耸肩，“不过最近首都也…诶，还不如去前线呢。”他嘟囔两句。 艾达下意识点点头：“谁说不是……” 她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咽下了后半句。 埃布尔：“你们还好吧，有元帅挡在前面。” 女皇不让他们直面元老院和议会就不错了。 他想了想：“代议会长啥时候能回来啊？今年军费上调有希望不？” 艾达翻了个白眼：“顶着元老院的压力上调了五年了，议会长又不是能自己生钱，再调温婉小姐都要抓狂了。放过她吧。” 埃布尔撇撇嘴：“只要议会多数人同意就行，关元老院什么事？一天天的就知道刮钱，那么多钱留着下崽吗？！” 艾薇：“说坏话也小声一点，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悄悄说…” 军部对元老院的怒火不是一两天了，一天到晚都在背地里给元老院的人扎小人。 加西亚自然不知道他们三个正偷偷摸摸吐槽元老院，她再一次踏进这座皇宫，距离上一次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前，皇宫外炮火轰炸，皇宫内的人已经逃得七七八八，皇帝不知为何，独自一人穿着皇室礼服，静静的高坐在皇位上，像是等待这位元帅的到来。 格拉斯的皇帝年岁已高，显然也无法再通过基因手术回到年轻时的状态。然而加西亚隔着层层的台阶看着他时，似乎仍可以通过漫长的时光窥探到从前高傲的姿态。 “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人，加西亚元帅。”皇帝的声音已然苍老，“比荧幕上的形象要更加年轻。” 加西亚默然，她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感到疑惑，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种仓促的结局。 格拉斯皇帝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居然连你也不知道……好好好，果然心狠手辣，都逃不开一个下场……” 慢慢的，他又悲伤起来，颤抖着手抚摸着黄金的王座：“朕的国家…子民…” 皇帝长久的沉默，浑浊的双眼带着最后一点希冀：“你的君主…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加西亚看着他，空荡的大厅中，微风掠过耳畔，机甲变形时细微的声音没能被皇帝的话语所掩盖。 下一刻，手指上的白金戒指瞬间粉碎重组，将加西亚全部包裹其中，炮火从背后穿过大门而来，火光中人形机甲一手召出盾牌，另一只手掌心电流汇聚，光粒子炮充能完毕！ “谁知道呢？”加西亚的声音从机甲中传来，显得格外冷酷，“我并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个好皇帝而存在的，怎样处置你的臣民，也不是我要管的了。” 星际年历年，格拉斯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死于艾什.加西亚元帅之手，随着这个国家一起消失在宇宙中。 第三章 公主也成功归西 加西亚路过那天被自己轰得七零八落的正厅，并未打算过多停留。 格拉斯皇室的最后一位公主，于帝国战败后暂囚于她自己的卧房。 听说格拉斯皇帝十分疼爱唯一的女儿，从奢华的宫殿就可见一二。 加西亚停在门外，按照贵族间的礼仪轻轻敲门三次。 “请进。”女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响起，加西亚推门走了进去。 公主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她穿着正式的礼服，长裙收拢在脚边，即便已经成了亡国的公主，也丝毫不失气度和礼节。 她凝视着这位年轻有为的元帅，声音温柔：“初次见面，加西亚元帅。您的威名遍布宇宙，我曾有幸看过您的一些视频记录。” 公主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像一汪盈盈湖水，“听闻元帅于战场上素来冷静果决，如今为何还要来见我这个阶下囚呢？” 加西亚称得上彬彬有礼：“我只是有些疑惑。” “哦？”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是什么呢？” 加西亚静静的看了她很久：“你的父皇不该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 “不错。” “诺斯特拉帝国国力强盛，非突袭可攻。” “是的。” “格拉斯地理位置特殊，未与其他国家结盟，贸然发动战争反而容易被联手击败。” “的确。” 公主看着她，眼睛像浮起了一层雾气，她抬头，像是为了阻止眼泪流下。 “我也是……这样告诫父皇的。”她悠悠的说，“可我无法阻止他。” “元帅，我的父皇，将我作为继承人来培养，我曾以为我也能像他一样庇护我的子民。”公主苦笑，“只可惜，欲望如同毒蛇一般缠绕在父皇身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和父皇讨论过政事了。” 公主看着空气中的某个点，恍然间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皇宫内有大片美丽的花园，香气萦绕在鼻尖，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忙碌而疲惫，父皇日日要过问她的学业，期盼她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君王，她自己也在为之努力，渴望有一天得到人民的认可。 “加西亚元帅……皇帝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父亲？权力的滋味就像毒药，有几个人能不被腐蚀？” 母亲早逝，父亲曾是她眼里唯一的英雄。 格拉斯皇帝年轻时也的确英武不凡，他多年勤政，致力于发展军事和教育，永远被子民所爱戴。 公主看着身上所穿的长裙——这是她最钟爱的衣服，有强盛的国力和父皇的宠爱，这样奢华的服饰她想要多少都有。父皇永远都会纵容她。 只不过英雄也有老去的一天。 而英雄，有时候是最无法看着自己坠下神坛的人。 年迈的皇帝无法接受现实，公主无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疯狂的收敛权力，多年辛苦建立的王朝开始出现裂纹，贪婪渐渐如附骨之蛆一样腐蚀着这个国家。 偏偏在这个时候，向国力处于鼎盛的诺特拉斯发动战争，撕毁和平协议，没有留下任何退路。 她……也没有任何退路！ 公主猛然起身向前一步，伸手从裙侧抽出长剑向加西亚刺去！ 格拉斯公主身兼帝国的继承人之位，学识渊博之时，也和她的父亲一般长于格斗！ 她的剑术和容貌同样闻名于五国。 加西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皱着眉头仿佛仍然在思考她的话语。 利刃顷刻间就要贯穿她的身体，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诡异的扭曲！ 公主一愣，手中空空荡荡，长剑已然分解为元素，随着加西亚的心意在空中随意组合成不同的形态。 “你的话我记下了，这也会作为格拉斯帝国向我国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加西亚仍有许多不解，但她知道她今天无法得到答案了。 长剑再次出现，剑锋直直的指着公主。 “原来如此。”她喃喃的说，“你是’特殊的’……” 公主向后退一步，“元帅……你的疑惑已经解答，我的挣扎也毫无意义，那么，我请求你，为我送行吧。” 加西亚抬手握住剑柄，“你可以不用死。” “公主活着，会是亡国的象征。”她不舍得抚摸着华丽的长裙，“我也不可能作为俘虏任人宰割。” 她抬起头，好像还是那个骄傲的公主。 “我还没有正式的见过诺特拉斯的女皇，我曾想和她比一比，却也听过许多关于她顽劣不堪的传闻。但能驯服特殊的人为之效劳……我也该重新审视你的君王了。” 第四章 倒霉的将军们 埃布尔收到消息赶来时，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打傻了。 “元…元帅……她真的死了？”埃布尔万分绝望，战时不可虐待俘虏是基本，何况这还是个公主，还直接挂掉了！ 早知道就让那个愣头青挡住了，这下怎么搞？！ 果然待在皇帝身边没有好事，哪个好心人能让他回部队？他再也不偷摸抱怨元帅让他们在零下出去跑步了。 “她想杀我。”加西亚轻描淡写，“走吧，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把这件事跟陛下说一声，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埃布尔纠结万分，立刻命人将此事向陛下汇报，随后再收捡现场。 艾薇看着加西亚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元帅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加西亚捏了捏指尖，轻描淡写：“我觉得他们对陛下有一些误解。” 艾薇：“……？” 误解？什么误解？自家陛下那个游手好闲的德行有什么好误解的？ 加西亚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出去了。 这事的确蹊跷。 格拉斯撕毁和平协议，首选的进攻点居然是诺斯特拉帝国防守最为严密的格林要塞，那里有些堪称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常年驻守在那里的南惜上将更是被誉为元帅之下第一人，素有威名。 而且… 加西亚皱了皱眉头，这场战争来得突然，连她都是在抵御第一轮进攻的时候临时向皇宫发去的消息。 然而在战场上，却并没有见到那几位在格拉斯最为出色的将军，只有几个纸上谈兵的草包。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角色不对。 夜晚，她们去了科尔星的驻地，埃布尔早就安排好了房间。 “元帅。”艾达悄无声息的来到加西亚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神色十分严肃。 加西亚正坐在沙发旁看文件，房间门虚掩着，招手让她进来。 “怎么样？”加西亚收起虚拟工作台。 “我之前命人翻遍了整个皇城，最后只在皇宫一个偏僻的监狱里发现了一点残留的血迹。”艾达神色中有一丝不忍，“…是克顿将军和亚伯拉罕将军的，剩余的血量太少，还需要进一步分析比对，但估计是另外几名将军的。” 加西亚半晌没说话，良久：“有多久了？” “血量太少无法精准判断，但初步确定，是在开战之前。” 难怪。加西亚闭了闭眼睛。 这几位都是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如果是他们领兵，加西亚再怎么天纵奇才也无法在区区五天内击垮格拉斯帝国八百万军队，更不要说战事后半段在格拉斯首都星附近来去自如，恍入无人之境。 “一群废物。”加西亚冷冷的说，不知道是在骂格拉斯那群尸位素餐的贵族，还是在骂死到临头还满心愚忠的军队将领。 艾达沉默不语，同为军队中的人，自然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一丝悲凉。 还好还好。她默默的想，还好陛下只会闯祸，对名垂青史一毛钱兴趣都没有，还没有一块雪晶果蛋糕来的实在。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庆幸自家陛下是个废柴。 “接着查。”加西亚沉声说，“这事没这么简单，格拉斯的皇帝除非脑子进了水，否则不会下令私下处死将领。” 这几位都是在群众中倍受吹捧的存在，诺特拉斯帝国中也不乏拿她和那几位相比较的，突然处死根本就瞒不住，更不要说给人民一个交代。 偏偏还是在开战前夕，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仿佛已经确定，战事后没人会再提起这件事。 加西亚思索着，难道是提前知道了战争一定会败？那又何必挑衅？ 公主的话她全当放屁，格拉斯皇帝被权力冲昏了头又不是被水冲走了脑子。 “元帅，”艾达在一边提醒，“这事儿要和陛下说吗？” “说吧，干嘛不说？”加西亚一哂，“只是说不说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你写个报告明天交上去吧。” “是。”艾达点点头，退下去了。 加西亚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身后，通讯器在沙发缝隙里一闪一闪，她拿出来，屏幕展开在半空中，女皇正睡眼惺忪的在被窝里打着哈欠。 “……陛下，”加西亚无奈，“您就非要听现场？” “朕只是好奇英雄的末路而已……哈！真讽刺啊，曾经亚伯拉罕将军还说朕只是个黄毛丫头呢，转眼就尸骨无存了。”女皇懒洋洋的把自己裹起来，露出来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加西亚皱了皱眉头，隐隐有些不忍，被她眼尖的看到了：“你居然也会有同情心吗？元帅？对着敌国将领？” 加西亚沉默两秒，慢悠悠的开口：“都是同道中人……” 女皇嗤笑：“同的哪条道？元帅啊，你对自己的认知也太不到位了。”她得意洋洋的挑眉，像是为自己对于加西亚的了解而感到自傲。 “他们是被驯服的鹰犬，你是地狱索命的亡魂。” 第五章 南惜上将 那天夜里的密谈没有持续多久，三天后，加西亚等人离开了科尔星，在埃布尔声泪俱下的请求之中，艾达不得不留下帮他打扫战场。 在通过两道空间门后，女皇意料之外的发来通讯，脸色像冰块一样冷。 “改道。”女皇远远的瞥了一眼星图，语气冰冷，隐含怒气，“去找南惜，让她滚回来见朕！” 南惜，驻守在格林要塞的上将，家族世世代代都出将军，南家也干脆将格林要塞作为根据地，而不是像其他世家一样定在帝都。 历代南家家主通常都性情平和稳重，唯独这位天性跳脱高傲，身为议会一员却永远缺席，女皇通常三申五令都不见得会踏入首都半步。 通常都得专人去“请”回来。 专人通常由元帅担任，其余上将随机轮换。 加西亚淡定的喝了口茶，“原本就是要去的。”南惜作为战场主力，必然要回到首都述职，不然还不知道元老院要翻成什么样子。 不过南惜从来都没有把那群长老和议会的人放在眼里，这个规定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最多远程报备一声，算是给面子。 两人一时无话，艾薇安静地鞠躬，无声得退了出去。 机甲内部只有仪器一闪一闪，星海从透明的玻璃外流淌而过，璀璨明亮。 女皇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些不情不愿的表情，“找完南惜，你去一趟伊格塞尔星球。” 加西亚瞬间握紧了杯子，杯壁出现丝丝龟裂。 女皇接着说了几句什么，加西亚沉默的点点头，随后女皇便挂掉了通讯。 加西亚一手撑住额头，松开另一只一直攥紧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半晌，幽冥的神经带飘过来，带着一丝凉意附在了她的手上，机器人管家十分狗腿的端着一杯热茶滑了过来，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个有些搞笑的表情。 艾薇走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修改航线吧。”加西亚的声音有些疲惫，“去格林要塞。” 格林要塞实际上位于格林星群中，地处诺特拉斯帝国东方边境，是一座超级要塞。这里常年驻守着数百万军队，拥有着帝国最尖端的设备和技术。 南家作为世袭贵族之一的家族，几乎代代参军，每一任家主都有着显赫的战功。 对于他们来说，效忠的对象从来不是某一任皇帝。他们忠于这片土地，扞卫这个国家。 所以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对南惜来说都无所谓，哪怕斯图拉特女皇哪天死于内战被人一枪崩了她也不怎么在乎，只要不伤害人民，谁爱当皇帝谁当吧。 南家这个风格反而让高位者很放心——毕竟底线在那儿摆着了，只要不伤害人民，不搞割地赔款内外勾结，哪怕把皇宫炸了他们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不过平时也很难搞，南惜只有在帝国发军费的时候才热情洋溢。 三天后，幽冥渐渐飞入了格林星群。 即使是在太空中，这样庞大的星群也足够令人瞩目。彼时，幽冥正在美滋滋的给自己和加西亚以及艾薇放帝国目前热映的电影，巨大的屏幕上男女主角即将生死永隔，正在诀别，幽冥伤心的用神经带抱住自己的光脑，呜呜的哭。 “…你能换个声带吗？”加西亚无奈了，“你哭得好难听。” 幽冥一边哭一边打嗝，愤怒的往她刚放凉准备喝的半杯水里又加了半杯滚烫的水以表拒绝。 屏幕突然闪过大片雪花，红色的报警器“滴滴”响起，显示有人入侵机甲中枢！ 幽冥光脑被神经带包着顿在半空，哭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一个优雅的女声响起：“很抱歉元帅……南惜一定要我入侵幽冥的光脑，您知道神经匹配值超过150%的时候我无法拒绝主人的命令。万分抱歉。” 幽冥重新活了过来，在半空中打了个滚：“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同为2s级别的机甲！你明知道入侵中枢超疼的！” 薇拉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没办法，论火力我比不过你，可数据微操你也比不过我啊。” 幽冥委委屈屈的缩回艾薇身边，在她手背上蹭来蹭去。 电影被中断，强行接入通讯，一个称得上妖冶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上。 南家是个十分古老的家族，据说起源于古地球上一个东方的国家，从样貌和姓氏上就能分辨。 对于一般女兵来说南惜身高只能算中等，面容精致小巧，五官细腻，旁人通常形容她是“来自东方的一尊精致的青花瓷”，可惜在战场上活似吃了炸药，白浪费一张脸。 “好久不见了元帅。”她坐没坐相，半躺在沙发里，赤脚踩在地毯上，语气漫不经心又不耐烦：“米迦列拉.斯图拉特让你来干什么？” 直呼女皇的名字实属不敬，但真要细究的话南惜以往的行为摞起来几乎可以被就地处决，加西亚也不打算在细节上纠缠。 “分赃。”加西亚看见南惜的眼睛微微一亮，“——如果你不想你的那份被元老院拿走的话，开门。” 两个站在军部权力金字塔顶层的人隔着屏幕无声对视了一会儿，南惜摆摆手，“让她们进来。” “是。”薇拉飞速接入要塞的控制中心，几乎在瞬间接管了所有关卡，百位数的密码输入，层层解锁半空中的部分火力装置，顷刻间清理出了一条安全通道，并将地图在半空中展开。 “请走这里，元帅。”薇拉温柔的说，“会有专人带您进来的，我们为您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祝您一路顺利。” 第六章 干活了干活了 虽然仅仅只有一架战舰，薇拉还是尽心尽力的打开了一整条可供数百架战舰通过的宽大的中空走廊。 幽冥看着地图操控着战舰一路停在了停机舱的最底层，南槿站在不远处的合金大门前，显然已等候多时。 加西亚走下舰桥，看见南槿，脸上露出些惊讶的表情。 “欢迎来到格林要塞，元帅。”南槿的性格是不同于姐姐的温柔小意，“姐姐在上面等您。” 艾薇正将想要去找薇拉算账的幽冥塞进口袋，闻言在后面微微鞠躬：“那我就先退下了。” 加西亚摆摆手，南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她朝南惜的房间走去。 南惜向来是不吝啬于在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方面花钱的，当然这也是她自己的小金库，只不过对于军人来说，这样的环境过于容易让人堕落。 加西亚和南槿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跳，某个不经意的角度看过去，南槿的脸突然让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太过突兀又强烈，加西亚凝神想了想，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她的神色突然严肃，南槿不安地问：“元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加西亚回过神，随口说：“没什么，嗯…你的发带很好看。” 南槿愣了愣，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又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雀跃：“这是姐姐送我的，她说她不喜欢这些。” 南惜是个在示好一途上没有任何天赋的人，对着一起长大的妹妹也总是心口不一。 加西亚难得不想吐槽南惜：“你姐姐很疼你。” 南槿抿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是的，姐姐忙于军务，但从来都没有丢下过我。” 南惜的父母和哥哥都死于战场，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照顾自己和南槿。 南槿是南惜捡回来的，在身份上总有些自卑，在南惜身边耳濡目染了几十年也没有学到她半分张狂。 歹竹出了好笋…要是这脾气能让一两分给南惜就好了。加西亚这么想着，虽然这句话用在姐妹之间有些奇怪。 “叮”的一声，电梯稳稳停在了顶楼。 “右拐，在走廊的尽头左转就是了。”南槿吐了吐舌头，“我睡不着才出来的，被姐姐知道又要怪我熬夜了。” 电梯门打开就是客厅，酒红色的主色调以及刻意调暗的灯光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包裹感，正对着电梯门的地方是一整片落地窗，窗外漫天繁星，脚下就是要塞的高墙，巡逻机甲在墙外来回巡视，忽明忽暗的光亮若隐若现。 加西亚转头朝走廊深处走去，她打开门，温暖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南惜挖了一整个房间的底当浴缸，此时整个浴室雾气缭绕，不见人影。 加西亚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在身前，气流带着水分子在指尖汇集，螺旋般转动，很快，白雾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啧，好厉害的身手呀，元帅。”媚得酥骨的声音传来，南惜正懒洋洋的坐在侧面的一扇窗上，一只脚踩着窗台，另一只脚在半空晃荡，玻璃被完全抬起，稍稍歪一点就能整个掉下去。 加西亚淡淡的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像个军人。” 南惜轻笑一声：“我在战场上是军人就行。怎么，元老院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又来趁机找事了？” 她跳下窗台，赤着脚准备往屋外走。 “小事，他们也没什么真本事。”加西亚转过身往客厅走，完全不想在这个地方站着谈话。 南惜眼睛转了转：“温婉什么时候回来？” 加西亚笑了：“你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想的起来她。” “代理议会长，国库的钥匙，啧啧。”南惜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你这次来还有什么事？” “这次不是小事，你必须回去一趟。” 南惜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勉强答应了。 加西亚沉默了两秒：“你知道怎么进伊格塞尔吗？” 南惜“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意味不明。 伊格塞尔星，有名的流放之地，位于其中的沙城更是毫无法纪之地，多的是穷凶恶极的暴徒和狡猾精明的星际商人汇聚在这里。 “你去哪里干什么？”南惜很可爱的歪了歪头，好像真的在疑惑什么。 “接一个人。”加西亚沉声说，“陛下的兄长，亲王殿下。” 第七章 女皇有个哥哥 艾尔德.斯图拉特，诺特拉斯帝国亲王，女皇的哥哥，真正的议会长。 同时，也是原本的皇太子。 女皇如今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仗着自己有个哥哥当太子，自己只需要当个每天吃吃喝喝的公主。 艾尔德从各方面来说也的确是一位优秀的皇位继承人，他风度翩翩能力出众，为人也潇洒风趣，在贵族和人民中都非常有人气。 反观米迦列拉，作为公主她自然也仪态大方，但作为继承人来说却称得上顽劣不堪，过于懒散。 所有人都默认了艾尔德将会是下一任皇帝，谁知一朝翻覆，先皇强行将小女儿按在了皇位上，赋予长子亲王之位，又协助他成为议会长。 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向和皇帝不和的元老院居然大力支持这一决定。两方施压之下，米迦列拉才勉强坐稳了皇位。 米迦列**基那天，她穿着量身定做的礼服，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走过红毯，来到先皇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象征着权力的手杖。 据说她的哥哥不知为何混去了民众之中，在米迦列拉转身看着民众时，两人远远的无声对视，随后，艾尔德转身离开了首都，从此没有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那耐人寻味的复杂对视到底存不存在还无法确定，但事实是，艾尔德空有议会长和亲王之名，却在米迦列**基后从未出现在首都哪怕一次。 民众中一开始也有些不满的声音，但随着米迦列拉展现出了一位皇帝应有的能力，以及加西亚元帅、南惜上将、代理议会长等多人被提拔后，渐渐的，人们也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艾尔德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米迦列拉也再没有提起过这个从小帮她收拾烂摊子、牵着她长大的哥哥。 “……陛下要退位？”南惜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理由。 “我听陛下的意思是找他有正事。”加西亚摇摇头。 “这可真奇怪。”南惜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陛下知道亲王殿下在哪儿，却不通过仪器联系，还要你亲自去带回来。” 她凑过去，“不过也可以理解，陛下总是热衷于派日理万机的元帅去做一些——”她用手指比了个一丁点的大小：“——浪费时间的琐事。” “说起来，你去到首都的时候我还没有没有将位，那段时间也不在皇宫。”南惜兴致勃勃，“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对你耿耿于怀？” 加西亚移开目光：“我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女皇刚刚即位，大权却仍旧掌握在先帝手中。 米迦列拉对于自己继承皇位而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每次见到自己的父皇都是十足的火药味，而对于加西亚——这个完全由自己父皇一手安排进军部的人，自然好感全无。 相比之下，现在的女皇已经心平气和了许多，至少看见加西亚的第一反应不是抄起手边的东西直接砸过去。 “也可以理解。”加西亚不怎么在意，“叛逆期的孩子总是热衷于反抗父母吧，而我又是被先皇硬塞进军队的。” 说起来，那个时候也遭到了许多的质疑。好在加西亚家族拥有元帅的第一继承权，在确认了血统后反对之声也小了很多。 但是，加西亚看着笑眯眯的南惜。她回到首都之前的事，南惜倒是从来都没有试图探究过。 “你应该照照镜子，元帅，你看上去像是要把我吃掉呢。”南惜伸手，在半空中比了个框，框住了她的眼睛。 “你知道的，我们南家人，对已经逝去的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她握住手，“时间这种东西如同握于掌心的流沙，我只需要看着我所需要保护的人就够了。” 加西亚笑笑，“你的性格偶尔也有讨人喜欢的地方。” 薇拉突然飞了出来：“很抱歉打扰二位的谈话，有来自皇宫的礼物。” 侍从官在得到允许后从电梯走了进来，端着一个盒子递给了加西亚。 加西亚打开盒子，挑了挑眉头。 一枚白金戒指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看样子，陛下还是有一点良心的，伊格塞尔毕竟是流放者的天堂。”南惜拍拍她的肩膀，“我去拿个东西。” 戒指飘起来，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脑。 “晚上好，元帅。”白泽的声音传出来，“亚恩阁下对我的检测和修正已经全部完成。很高兴能再次为您效劳。” 第八章 有钱人真会玩儿 伊格塞尔星距离有些远，白泽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也花了六天。 临走前，南惜让她遮住了眼睛的颜色，给了她一张电子卡。 “开门的方法记住了？尽量低调一点，不要相信别人。”她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摆手，“别担心，过几天我就去首都了，艾薇跟我一块儿走，你跟皇帝回话吧。” 加西亚想着，默默的叹了口气。 “元帅最近多愁善感了一些。”白泽慢慢悠悠的晃过来，“这已经是您第八次叹气了。” “妖魔鬼怪即将汇聚在一起。”加西亚忍不住第九次叹气，“联系代理议会长了吗？” “是的，已经收到了回复。说是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就立刻赶回去。” “还不是忙着挣钱。”加西亚面带愁色。 “能同时处理议会事务和挣钱，代理议会长也非等闲人才。”白泽的声音带了些笑意。 “白泽……你见过亲王吗？”加西亚捏了捏鼻子，“你说万一他不愿意回去，我把他打晕的可能性大吗？” 白泽沉默了几秒，“目前有关亲王殿下的公开资料不多，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调取皇宫里的文件，但从旧日的公开视频来看，亲王殿下在格斗以及操控机甲等方面都非常有天赋，且经过长期的专人教学。” “不过亲王殿下离开首都星的时候没有带走机甲，区区几十年的时间，亲王殿下能拥有和我同级别的机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加西亚扶额，“难道我要把整个沙城轰掉吗？” “这个要根据沙城的防御来计算，不过亚恩阁下帮我做了一些微调，在火力方面有所提高，可以一试。” 并没有真的想这么干。加西亚默默的吐槽。 白泽什么都好，只是性格过于认真稳重，也不知道亚恩那个神经病为什么要把他的性格设置成这样。 白泽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提醒她：“元帅，沙城到了。” 伊格塞尔一开始作为流放之地，是因为地处边缘且十分贫瘠荒凉，白泽直接停在沙城外一百米的地方，目力所及之处仍然是一片黄沙。 加西亚收起白泽，踩在细软的沙砾上，一步步朝沙城走去。 沙城有城门，但那并不是它的防御设施。真正的防御设施是那层若隐若现的电子保护屏障，加西亚屈指敲了敲，屏障上流过蓝色的电光。 地上有一个半人高的台柱，中心有一方小小的凹槽，加西亚拿出南惜的电子卡插了进去，蓝色的光顺着台柱上的纹路渐渐蔓延向地下。 显示屏在空中展开，一项一项解锁通过，数百道信息流飞速验证，白泽饶有兴趣的说：“南惜将军似乎在这里混得不错。” 罕见的，加西亚没有接话。 她并不是没有这里的权限。相反，她几乎可以立刻将这座城市至于控制之下。 只不过后果难以预料罢了。 屏障渐渐裂开了一道门，加西亚带上帽子，迅速闪了进去。 沙城地底下，数十道电子显示屏依次摆开，原本正常工作的屏幕在加西亚进入的那一瞬间顿住，随后大片大片红字闪烁：“警告！特殊人员进入！警告！特殊人员进入！……” 沙城之所以叫沙城，只是因为它被建立在一片沙漠之中。原本荒芜的流放之地因为汇集了各种亡命之徒和黑市商人，反而渐渐繁荣了起来。 过于混乱的灰色地带也导致其余五国一直对这座城市视而不见，这也就意味着，这里对于五国的通缉对象来说算得上一个安全之地。 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身边人之手。 白天的时候，大街上空空荡荡，这里的街道都暴露在过于炽热的光照之下，加西亚穿着厚底的鞋仍觉得热气一路蔓延。 她按着记忆中南惜所告知的路线，朝城市另一边走去。 沙城里有贩卖各种东西的商人，最吃香危险最大的还要数情报商人。 加西亚推开那扇看上去摇摇欲坠实则十分厚重的大门，重金属的音乐带着突破天际般的人群尖叫声袭来，差点把她直接掀出去。 加西亚忍耐了几秒钟，还是走了进去。 “生面孔啊？”有人在舞池里怪异地大叫，加西亚视若无物，直接走到吧台前面，胖老板正靠在一边和客人聊天，短短的指头调酒时倒是很灵活。 加西亚翻手摸出一枚质地坚硬的圆币，隔着吧台滑了过去，胖老板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被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眯起来。 这算是沙城做生意的方式的一种独特方式，不同的圆币代表着不同的金额，最小也是十万星际币。 加西亚的这枚，整整一亿。 舞池里的人们不知何时渐渐停了下来，慢慢包围在吧台附近，只有音乐还在廉价的音响里狂欢。 “定价。”加西亚淡定的敲了敲桌子，“我要一个人。” 胖老板眼睛转了转，“什么人？” 加西亚笑笑，“配得上这个价格的人。” 胖老板脸色一变：“那位贵客或许价格远远不止——” “是吗？” 下一刻，胖老板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迅速旋转，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被硬生生地砸到地上，手上的骨骼传来被碾压的痛感，一层层加深，几乎要让他昏厥，耳畔响起极其刺骨尖酸的声音。好半天，他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恍惚意识到那是他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他自己喉咙里扯出的惨叫。 那枚圆币又回到了加西亚指尖：“这个，加你的命。够吗？” “在、在上面！在上面！”胖老板满头大汗浑身抽搐，只想让这个煞星赶紧走人。 加西亚松开手站起来，那枚圆币被塞进了胖老板的衣服里，然后朝楼梯走去。 人群中有人吹了声口哨，还有人稀稀拉拉的鼓掌欢呼，没有人对老板表示同情。 几个保镖钻出来重手重脚的把老板拖起来，拿着医疗器械给他治疗，似乎也对老板残不残废不那么在乎。 只不过死掉了的话，他们就要重新找工作了。 第九章 绑架一只亲王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昏暗的房间里温度被调得很低，男人正大咧咧的赤着上半身睡在床上，薄薄的被子随意搭在腰间。 “砰——”的一声巨响，男人立刻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加西亚用白泽化做利刃，切纸一般将合金门分为两段，若无其事的走进来，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没有叫这种服务。”男人斟酌了一下言辞。 “别人叫的。”加西亚随口一接。 男人默默的抓过被子往身上扯：“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加西亚扶额，这个走向不对。 “跟我回诺特拉斯帝国。”她直入主题，“陛下有请。” “米迦列拉？”男人意识到她的来意，语气变得有些无赖起来，“她叫你来干什么？” “我日子过得挺悠闲的。”男人试图在黑暗中看清楚对方帽子下的脸，“不过她能让你来，你的身份也不低吧。” “和这件事无关。”加西亚不想废话，直接走过去，弯腰猛地扯住被子的一角！ “喂！”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想制止她，却被三两下格挡开，加西亚攥住他的手腕，直接塞进了被子里，像一条毛毛虫一样把他包起来，弯腰微微用力，直接扛在了肩上！ 还有空把被子多出来的地方打了个小小的死结。 “你是不是个女人！！”男人气急败坏，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奈何刚才被攥住手腕的地方传来一阵麻意，他暂时无法动弹。 加西亚一手扛着他，往肩上颠了颠，不耐烦的说：“吃这么胖就别动了！” “老子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 “闭嘴！” 加西亚走到阳台上，低头看了看高度，直接扛着男人跳了下去。 落地的那一瞬间，男人的肚子在她肩膀上被反震力狠撞了一下，差点儿把胃吐出来。 他无比痛苦：“…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艾尔德殿下，”加西亚又不紧不慢的颠了一下，如愿地听到男人又一声闷哼，“你可以下来自己走吗？” “我可以！放我下来！！” 艾尔德裹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赤脚踩在沙砾上有气无力的跟着加西亚一路出了城，“为什么要跳阳台？我跟老板关系还不错……” “今天以后就会错了。” “你干了什么？”艾尔德挑了挑眉头，略有一些好奇。 “折了他一只手——” 身后突然嘈杂声起，数台黑色机甲迅速朝这里袭来！ 为首的机甲抬起左手，火光在掌心凝聚，显然是想直接轰死他们。 “——你还干了什么！”轰鸣声中艾尔德不得不大吼着问她，却当头一黑，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几秒后才踉跄着踩在坚实的地面，他摸到了与其他金属不同的质感，微微皱眉。 是高级机甲。 白泽在黑色机甲抬手的一瞬间破碎重组，一瞬间变成人形机甲将两人兜头罩住，抬手召出盾牌将炮火挡开！ “这个。”加西亚摸出那枚圆币，在掌心抛了抛，“我换了个假的给他。他来找我算账了。” 一个亿，难怪胖老板要抓狂。艾尔德哭笑不得。 “你穷？让米迦列拉给你报销。” “算了，让李温婉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一个亿，她会立刻吊死在我家门口。不值当。”加西亚收起圆币，“白泽，把他们轰下去。” 白泽立刻解锁所有火力装置，炮弹不要钱似的砸了过去，足足五台a级黑色机甲顷刻间被打得抱头鼠窜！ 趁着对面被突如其来的弹药炸得七零八落，白泽迅速冲了过去，一手抓住为首的机甲，另一手举起炮筒顶在机甲头上。 “捕捉频道，要求通话。”“是，元帅。” 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过后，胖老板气喘吁吁的样子投影在半空，他双目赤红得盯着加西亚，企图从她脸上找出昔日的痕迹。 “你没死……！”胖老板声音嘶哑，“你居然没死……所有人，所有人都……” “是，我没死。”加西亚冷冷的说，“所以管好你自己，好好在这座城市待着，如果你敢踏出哪怕一步，”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我一定会杀了你。” 哪怕隔着通讯器，胖老板似乎也能感受到加西亚身上刺骨的杀意，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大着舌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泽松开手，白金色的人形机甲浮在半空中高高的看着不敢再动手的机甲，转身离去。 第十章 热爱作死的亲王殿下 机甲内部转换成了生活模式，偌大的客厅里沙发茶几一应俱全。加西亚取掉了眼睛上的黑色假片，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艾尔德骚里骚气地裹着被子斜歪在沙发上。 加西亚：……… “居然是堂堂元帅来迎接，我真是无限荣幸。” “啊，对，所以希望你能满怀感恩老老实实回到皇宫去见陛下。”加西亚无比敷衍地点点头，抬手准备调出没看完的文件继续看。 “别这么无聊嘛。”艾尔德伸手，精准地握住准备飞过去的白泽光脑，拎到眼前仔细翻看。 “4s级别的机甲，目前只有诺特拉斯帝国的这么一架，核心技术是科学院的最高机密，米迦列拉无法拷贝发给我，我也只是粗略地了解过。”艾尔德思索道，“目前能直观感受到的只有在火力装置和防御装置等方面相比其它机甲更加出色。” 他松开奋力挣脱的白泽，“当初你来到帝国以后，科学院才着手研究出这个，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也是耗费了巨大的资源。” “我说小元帅，你到底和老头做了什么交易，他才肯在你身上下这么大的血本？他这是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吧？” 艾尔德眼中带着一丝探究，笑意却丝毫没有收敛。 “总之不是预备成为太后的交易。”加西亚不为所动，示意白泽把报告调出来快速地翻阅。 她脱掉了低调的黑色外套，白衬衫的袖子被挽到手肘，侧脸的线条非常秀丽，多年的军旅生活让她即使是随意地站着也会下意识地站的笔直挺拔，如同一把藏锋的利剑，自有沉静的风度。 艾尔德看着她的侧脸出神。 加西亚家族是诺特拉斯帝国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最早的一位加西亚姓氏的拥有者和开国皇帝共同推翻了腐朽的政权并创立了半个世纪的辉煌历史。 自那以后，加西亚家族的家主几乎是每一任元帅之位的拥有者，“元帅”这个职务似乎是和“加西亚”绑在了一起。这个家族在培养优秀的军人方面有着不为人知的方法。 虽然并非每一任元帅都有着极为显赫的战功——大部分时候的帝国都非常的平静——但历史上几次大的战乱基本由加西亚家族的元帅所平定。 这也使得这个姓氏的拥有者天然更容易获得民众的信任，即使在和平年间，皇帝和议会也更愿意推加西亚家族的人上位，这显然有利于巩固统治阶级和人民之间的关系。 “我记得你的眼睛。”艾尔德突然说。 加西亚滑动屏幕的手一顿。 “很小的时候我似乎无意间在哪儿看到过……”艾尔德微微歪头，似乎在认真回想。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很小，米迦列拉因为调皮把皇宫花园里的一片灌木丛点燃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他慢悠悠地说，“我们趁机跑进了父皇的书房，那里有很多的书，一层一层的楼梯挨着书架旋转着向上，抬头望不到顶。” “那里有很多的书，以及很多的资料。我无意间看见了父皇摆在桌上的书里夹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有着和你一样的眼睛。” 加西亚扭头看着他。 艾尔德站起来，把薄被像浴巾一样绑在腰上，一步步晃到她身边。 加西亚下意识地抬头，然后被捏住了下巴。 艾尔德低头在她耳边，故意拉长调子：“然后——” 加西亚不知为何有了几分紧张。 “然后我们就被父皇扔出去了。”艾尔德松开她哈哈大笑，“小元帅，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吗？” 加西亚扶额，她就知道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不过说真的，”艾尔德伸手轻轻按在加西亚头顶，侧身过去，“你的眼睛更好看。” 他俯身的时候加西亚下意识地侧过头。 好像有云吻过脸庞。 第十一章 兄妹俩一样难搞 第二天中午，女皇发来了通讯请求。 米迦列拉正吃完午饭，三维立体投影在半空展开时，她抬头正准备开口，一句话梗在喉头。 她的哥哥，堂堂诺特拉斯帝国唯一的亲王，议会的实际议会长，前太子殿下，鼻青脸肿气若游丝地瘫在宽大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一眼万年，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米迦列拉一阵恶寒。 这对站在帝国金字塔顶端的兄妹，几十年来第一次正经的谈话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你对加西亚做了什么？”米迦列拉惊讶过后又兴致勃勃了起来，她和加西亚共事多年，自然清楚对方那如同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年人一样平和的心态。 “你的元帅非常的，”艾尔德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善于肉搏。” 他只是想调戏一下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元帅，奈何下一秒就被锁住关节并抡起半圈狠砸在了坚实的金属地面上，随后就是单方面的暴打。 加西亚作为女性显然缺少和异性在“这一领域”的正确交往方式，但常年身居高位也让她对大部分人有着天然的威慑力，无人敢挑战她的威严，更不要说是调戏她。 亲王？皇帝都无法动摇她的地位——毕竟是先皇选的，且战功累累形象绝佳，多年在军队素受尊崇，没有理由动她，在身份上从来不怂。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艾尔德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加西亚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怡然自得，仿佛艾尔德身上的痕迹不是她揍出来的。 “下午好，陛下。”她微微弯腰以示尊敬，“我们大概还有六天能到达皇宫。” 米迦列拉难得卡壳，“那个，治疗仪坏了？” 还知道委婉地给哥哥争取一点福利，艾尔德悄悄在心里给妹妹点了个赞。 不愧是跟着他一起偷偷放火剪坏父皇礼服的亲妹妹。 “他说他不要。”加西亚干脆利落的拒绝，语气坦然坚定，说的跟真的一样。 艾尔德生无可恋的靠在椅子上，感受着全身上下传来的隐隐作痛。 “好吧好吧。”米迦列拉显然也不想为哥哥多挣扎一下，“格拉斯公主死了，从她身上挖到了点什么吗？” “我个人认为，”加西亚斟酌了一下用词，罕见的有些犹疑，“格拉斯皇帝在精神方面可能受到了一些外界影响。” “嗯？”米迦列拉皱眉，神情严肃了起来，“哪方面的？” “类似于药物。”加西亚想了想，“不确定，毕竟要对一个皇帝下药并不容易，而且这种药物必然是经过了长期的作用，还要能躲开各种仪器对于皇帝身体的定期检测。” “那个小公主的意思是老皇帝年纪大了权欲加身，一时头脑发热才作出这样的举动。”米迦列拉若有所思。 “很难。”加西亚摇摇头，“格拉斯皇帝在政绩上远胜于陛下，这不仅需要他本人在能力方面出色，在自律方面也理所当然的远超旁人。从他开始逐渐失控到下令向格林要塞进攻也不过几年时间，疑点太多了。” “目前来说，首先，格拉斯皇帝近年来作风突变并不符合常理，第二，他将大量兵力耗费在防守极为严密的格林要塞的选择也并不是任何一个对于军事有所了解的人应该做的——”加西亚思索了一下，抬头看着米迦列拉，愣了一下。 “怎么了？” 米迦列拉黑着脸：“你凭什么说朕的政绩不如他？！” “这不一样，你们在位时间就——”加西亚立刻试图解释。 “朕从来都没有缺席过任何一次会议！每天都要批阅各种废话连篇的文件！”米迦列拉怒火冲天的打断她。 “我知道，可两国政体都不一样！” “艾尔德.斯图拉特继任议会长以后甚至没有在帝国首都出现过！！” 一边躺枪的议会长选手选择原地装死。 “朕压着元老院给军部上调了五年的军费你说朕的政绩不行？！！” “那是代理议会长一手——” “朕今天起就要罢工！！！” 通话的最后，米迦列拉愤怒地抬手关掉了视频，留下了还在试图挽留的元帅和默默捂着耳朵的亲王面面相觑。 太难了。加西亚按着太阳穴，艰难的叹了口气，带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第十二章 损害公物第一次 因为艾尔德“拒绝”使用治疗仪，所以在两人到达皇宫时，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淤青痕迹。 到底加西亚还是没有真让他裹着一层被子进皇宫，翻出了一套军装给他套上了。 艾尔德跟着加西亚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宫，纯白色的宫殿在千年间经历了多次修缮，仍然无法磨灭岁月留下的厚重感。 经过一棵树时，艾尔德突然停了下来。加西亚看着他绕到那棵树后，“哟”了一声。 “这棵树居然还活着。”他摸了摸粗壮的树干上一条深深的刀痕，在加西亚询问的目光下解释道：“这是小时候我和米迦列拉刚学剑术的时候偷偷划的，被元老院的人指责说皇室不能有这样无礼的举动。” 他好像喃喃自语般，“没想到我会在短短几十年后就选择回到这里。” 加西亚：“？你不是我扛回来的？” 艾尔德：……给忘了，丢人。 侍从官远远的看到两人，步履匆匆地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扫了艾尔德一眼，刻意的压低声音说：“请二位跟我来，陛下在书房等候多时。” 加西亚：“怎么突然这么草木皆兵？陛下又把文件摔了要亲自放火烧了元老院？” 侍从官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且内容丰富，既有“元帅您不知道这是亲王吗您不知道亲王和陛下争夺皇位的往事吗”，也有“如今亲王回来搞得这么低调莫不是打算悄悄一刀做了陛下直接上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加西亚觉得自己还看到了几分微妙的祈求解脱的雀跃。 加西亚看了眼一脸正经微笑的艾尔德，再次无力地叹了口气，“走吧，去见陛下。” 米迦列拉到底不敢真的罢工——皇帝的私库掌握在议会手里，罢工会不给她发工资。加西亚走进去的时候她正举着一本能挡住整个脸的文件，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 “陛下，拿倒了。”加西亚“善意”地提醒。 米迦列拉立刻默默的把文件倒过来，继续无视他们。 “我骗你的。”加西亚轻轻笑了笑，下一秒她动作敏捷地向一旁躲过，文件从她脸庞飞过去，狠狠地砸在墙上。 米迦列拉有些不耐烦地敲击桌面：“艾尔德，多年不见你的礼仪被狗吃了吗？！” 艾尔德抱着手臂看着她：“我们之间就不需要这么多假模假样了吧？你我什么关系你不清楚？” 两个人之间的火气几乎冲天而起， 加西亚瞥了眼被砸出一个小小的坑的墙，平静的说：“人我带来了，不打扰二位叙旧。” 她扭头就出去了，在侍从官心惊肉跳的眼神中贴心地关上门，任由这对兄妹自行吵架。 “元帅……”侍从官忧心忡忡，“陛下和亲王殿下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加西亚安慰他：“放心，陛下不会杀了你出气的。” 侍从官：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加西亚心想，这两个人的关系也一定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就是了。 她朝宫殿外走去，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变得很热闹。 “喂！加西亚！加西亚——” 路过一个窗边时，听见有人在下面大声地喊她，喊了第一声就弱了下去，第二声就变得懒洋洋。 加西亚低头看向窗外。 那是一片青葱草地，南惜懒散地躺在躺椅上，宽大的遮阳伞在她周围投下阴影，她本人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朝加西亚挥手。 加西亚下了楼走到她身边，那里早就被侍从官放了另一把躺椅。 “南槿没来？” “带她干什么？又不好玩儿。”南惜毫无姿态地歪在躺椅上，“怎么样？” “什么？” “亲王呀。”南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打不过我，篡位的可能性不大。”加西亚一本正经地回答，换来南惜嗤笑一声。 她抬头看向女皇办公室所在的地方，“听说亲王殿下当初也在军队锻炼过，在机甲操控能力方面非常出色，精神阈值也是惊人的高。”她顿了顿，“和我们的小陛下可不一样。” 历代诺特拉斯皇帝都被要求文武双全，否则难以服众，精神阈值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先天影响，但民众总是对至高的统治者要求更多。 米迦列拉当初登基后闹得满城风雨，多少人都在揣测是不是太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轮到她当皇帝。 除了她一向玩世不恭的形象以外，远不如兄长的精神阈值同样是多她年来备受诟病的一点。 “对了。”加西亚掏出那张卡扔给她，“可能不能用了，抱歉。” “诶——”南惜遗憾地收起卡，“你能顺利地从那里出来就说明动静不小，原本就不觉得以后能继续用这个身份了。” 加西亚挑了挑眉：“用别的还给你？” 南惜：“这么大方？不过最近我没什么想要的，先欠……”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一张巨大的实木书桌从天而降，加西亚抬手召出白泽，白金戒指化作千万锋利的碎片，顷刻间将整张书桌在半空中切割成无数片！ 加西亚抬手，无形的风在掌心凝聚，将所有的碎片吹到了另一边。 南惜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甚至打了个哈欠。 她闭上眼睛，一阵风从耳边呼啸着远了。 “你确定，亲王不是来篡位的？” 加西亚沉默两秒，慢吞吞地说：“我觉得，除掉我们的可能性更大。”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深以为然。 第十三章 牛逼的元帅 书房里一片狼藉，宽大的书桌从落地窗被扔出去后已经成了加西亚剑下亡魂，玻璃碎了满地，椅子七零八落地倒在一边，更不要说倾翻的书架和凌乱的文件。 “实木书桌一张，座椅两张，落地窗玻璃七块，石膏雕塑两座，书架四层，纯手工地毯一块，墙壁损毁多处……”侍从官兢兢业业地把兄妹俩损毁的物件全部清算了一遍，并作出如下总结： 所有物品为皇宫所有，将从女皇的小金库以及亲王殿下未来的工资里扣。 艾尔德.斯图拉特亲王殿下，上位后一天工资都没有拿，已经开始负债累累。 兄妹俩各有挂彩，相看两厌，互相翻了个白眼扭过了头。 加西亚张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极其强烈的眩晕感传来，她身体晃了晃，南惜立刻一把伸手拽住她。 “怎么了？”南惜皱着眉，薇拉飞出来打算给她做一个检查。 “正常。”米迦列拉动了动胳膊，扯到淤青让她的脸色并不好看，“送她去科研院。” 南惜和艾尔德显然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两人对视一眼，艾尔德走过来打算把她抱起来。 加西亚一把抓住了艾尔德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她眼前晃过一片白光，几秒后视线才重新聚焦，呼吸多了几分急促。 “不必了。”她推开南惜和艾尔德，神色带了些疲惫，“我自己去就行。请允许我告退，陛下。” 米迦列拉一抬下巴，敷衍的点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有什么隐疾吗？”艾尔德问。 米迦列拉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偶尔会有这样的症状，也一直是科研院那边在接管。” “现在的技术无法根治？那也不该是科研院负责这个吧？” 米迦列拉挑了挑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查不出具体的病因，而且，她好像也只让亚恩负责。当年，”她顿了顿，瞥了一眼哥哥。 “当年她刚回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情况，父皇都是让亚恩负责的。亚恩对人体方面似乎也有很深的研究，只不过近年因为国家需要，研究方向更侧重于军队武装。” “而且，你们也知道的嘛。”米迦列拉摊开手掌，渐渐的，冰晶在掌心上空旋转着凝结，寒气散开，“加西亚是’特殊’的人，且不知为何能力远超其余的人，科研院自然对此很感兴趣。” “特殊的人”通常指一些出生起就拥有不应该属于人类能力的人，只不过这类人极其罕见，且能力基本都很鸡肋没有大用处。 这种情况一直存在，谁也不知道这种能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会降临在谁身上。帝国曾试图对这样的人进行更深一步的研究，却始终得不到合理的答案。 米迦列拉和艾尔德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作用非常小，使用起来又十分消耗体力，所以从未放在心上。 直到加西亚出现。 她的能力格外的强横，也从未遮掩过这一点，科研院自然对她极其重视，恨不得原地解剖了她。 “她从哪儿来的？”艾尔德突然问，“加西亚家族的确世代从军，与皇室关系亲密，可你我在幼时从未听说过上一任加西亚元帅有过孩子。” “我怎么知道？”米迦列拉冷笑一声，“父皇独裁起来你也不是没见过，你以为我这个皇位怎么来的？！” 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有关皇位的问题似乎永远是兄妹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一旁看了很久的戏的南惜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米迦列拉和艾尔德似乎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扭头看着她。 “二位没有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南惜笑眯眯的弯腰行礼，“请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眨眨眼，“我最识时务了。” 她踏过遍地的碎玻璃渣，翻身直接从三楼的高空跃了下去。 “南家人，还是这个德性。”艾尔德轻笑，他自然知道南家人都是什么脾性，转头却看见米迦列拉半低着头沉思什么。 “你去一趟科研院吧，哥。”米迦列拉沉声说，“加西亚去科研院也不是第一次了，军部一向会安排人跟着监视。今天大概来不及，你去。” “监视什么？”艾尔德听到久违的称呼，难得愣了一下。 “亚恩那个疯子一直想宰了加西亚做实验，加西亚从前一直想找机会杀了亚恩。”米迦列拉一脸头疼，“别让这两个神经病当场同归于尽。” “而且，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我忽视了的。” 第十四章 生病的元帅 科研院离皇宫有些距离，加西亚坐在专属的飞梭里，一阵阵熟悉的虚弱感从四肢慢慢泛上来，她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元帅。”白泽担心地在一旁飞来飞去，仔细地扫描加西亚的身体状况。 然而，它只能检测出加西亚的身体处于越来越虚弱的状态，完全查不出任何原因。 飞梭全力加速，以最快的速度停在了科研院的地下车库，白泽早就发出了消息，有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那里等待着。 加西亚几乎是从飞梭上摔下来的，在她踉跄着倒地前，研究人员立刻扶住了她，机器人直接推来一张床让她躺下，随后飞快得向最高一层跑去。 科研院最高一层是院长亚恩的工作室，大堆大堆复杂昂贵的仪器堆在墙边，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图纸，旁边带有大量的批注。 工作室内四面八方都是监控，整个房间都没有死角。亚恩本人倒是非常地悠闲，端着一杯热牛奶坐在在椅子上看书，长长的黑发束了起来，一派文雅绅士。 加西亚被推到工作室时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科研人员跟在后面，神情严肃。 “大人，元帅昏迷了。” “哦。”亚恩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放下牛奶，饶有兴致地围着加西亚转了一圈，镜片后的眼睛透露出疯狂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 “军部送来的吗？”他指挥机器人把加西亚放到工作台上，带上了手套。 “不，似乎是元帅一个人来的。” 亚恩动作顿了一瞬，轻轻勾了勾嘴角，“看来今天元帅一个人去见了陛下呢。” 他的声音永远令人如沐春风，科研人员不禁跟着他的话点点头，忽略了那一丝的诡异感。 科研人员退了出去，亚恩则惯例开始给加西亚一项一项做检查，屏幕上开始跳动着意义不明的数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并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与此同时，艾尔德“低调”地坐着飞梭来到了科研院，接到通知前来迎接的科研人员在看到真人的时候几乎惊掉了下巴。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的往事帝国几乎无人不知，各种同人文在网上泛滥成灾，有几个版本因作者笔力强大而深入人心，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位从童年起就开始互相嫌弃，并针对皇位展开了几十年不为人知的秘密斗争。 这位在帝国已经销声匿迹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 艾尔德无视掉别人猜测的眼神，身上穿着刚换好的衣服，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敢问，额，殿下前来是为了什么？”一向自诩为帝国智商金字塔高层的科研人员磕巴了两句，生怕艾尔德下一秒就要他们交出所有武器原地篡位。 “随便逛逛。”艾尔德笑笑，“代表军队，来慰问一下军部最高领导人的身体状况。” 科研人员眼神微微心虚，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艾尔德进去了。 工作室中，加西亚费力地睁开眼，头顶一片雪白，她眨眨眼，视线渐渐聚焦。 亚恩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久不见，艾什。” 加西亚撑着手坐起来，四肢的无力感已经退去，她松了口气，沉默两秒：“谢谢。” “那么作为谢礼，临死前让我研究一下怎么样？”亚恩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加西亚冷笑，“我说句好，大概马上就血溅当场了吧。” 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身后。 那里的墙壁可以转换成透明的玻璃，从前的每一次治疗，她的副将都会在那里等候，以免亚恩那个疯子真的趁机对她下手。 然而这次，坐在玻璃后的艾尔德朝她挥了挥手，目光里带着深究。 两个人隔着玻璃窗远远的对视，加西亚一脸漠然地转身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米迦列拉和艾尔德久违的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怎么样？”米迦列拉轻轻用刀叉拨弄着盘子里的煎蛋。 “显然不怎么样。”艾尔德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治疗已经结束了，不过正好看见亚恩拿着个手术刀在她身上比划被白泽拦下来。大概我不去也不会发生什么。” 他看了眼妹妹，“都登基五十年了什么也不知道？” 米迦列拉嗤笑，“你以为我愿意？” 米迦列拉即位后五年一直是她的父皇在掌握实权，除了当个摆设出席一些公众场合以外，这个小女皇几乎做不了任何实事。加西亚靠十年才慢慢坐稳元帅之位，即使有了她的支持，议会和元老院仍然对女皇处于观望状态。 军部势力再怎么大，面对滑不溜手的政客们还是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先皇突然失踪，掌握在“皇帝”手中的权力一下如同散沙，米迦列拉费尽心力才勉强控制住局面，但行事时依然如同就在淤泥里行走一样。 直到后来拉约星暴动，牵连出一干奴役人民的贵族，米迦列拉才有理由重责了一些议员，开始在议会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加西亚……或许我应该从伊格塞尔查起。”艾尔德沉思道，“沙城底下，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米迦列拉凑过去，艾尔德说了几句什么，她眉头皱了起来。 第十五章 贫穷的领导们开会了 三天后，皇帝向公众宣布了亲王重新回到皇宫的消息，举国沸腾，一时间热度几乎超过了格拉斯帝国被灭的消息。 毕竟，比起战事，大家都更热爱八卦。 多年前艾尔德就在民众中拥有极高的人气，这一下仿佛燎原之火重新燃烧了起来，况且如今的他比从前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和女皇穿着正装并肩站在一起出现在视频前时，两个人同样出众的容貌令人心生向往。 两人分别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讲话，艾尔德首先表示自己多年来都在各处游历，随后例行表示了对于人民的关心和对国家未来的美好期望，希望能和人民共同进步，最后站在了哥哥的角度大力赞扬了米迦列拉的“工作”，完美功成身退。 米迦列拉则表示了对于皇兄回归的欢迎，两人相视一笑时兄妹情谊浓厚得几乎溢出屏幕，然后她着重宣布了第二件事——格拉斯帝国全面投降，由于皇室全部歇菜，投降书由某贵族代签；高度肯定了加西亚元帅和南惜将军及军部在此次战役中的功劳，对牺牲的军人表示了沉痛的哀悼。 直播一结束，两人立刻分开，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米迦列拉：“做作。” 艾尔德：“虚伪。”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侍从官立刻从旁冲过来，表示军部的那几位和代理议会长已经在小型会议室等候多时，这才止住了二位的话头。 会议室里，南惜几乎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李温婉捧着一杯热茶细细品尝，雾气缭绕中她表情平和，几乎可以原地飞升。 加西亚则站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旁，对着一个缩在角落椅子里敲打光脑计算机的小姑娘说话。 “小型会议持续不了多久，来的也是熟人，待会儿就送你回去。”加西亚耐着性子。 小姑娘一言不发，敲打光脑的声音大了一些。 “阿道夫很快就回来了，之后的会议依旧是由他全权负责，就一次而已，你记下陛下的话转告他就行。” 声音又大了。 “……代理议会长说给你批经费。” 声音停下了，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没说。”李温婉温馨提示，没人理她。 “开完会议，转告重点，写报告，批经费，懂？” “我真的没有说。”李温婉重点提醒。 小姑娘眨眨眼。 南惜竖着耳朵蹭过来：“我也要。” 李温婉：“你要什么你要，年年要求调经费的就是你们，就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设备吗？我是印钞机吗？” 加西亚对着小姑娘：“你看她没有说你，她同意了。” 小姑娘想了想，默默的点头。 “元帅你聋了吗？你要是提交受伤后的战时补贴我还勉强可以给你一百哦。说起来上次你找我预支的一个亿什么时候还我？………” 米迦列拉和艾尔德这时推门走进来，李温婉眼前一亮，立刻告状：“陛下，您管管元帅……” 米迦列拉进来时只听到了她最后半句话，想也不想：“一个亿？我也要。” 李温婉：……… 活不下去了，这群穷鬼投胎的。 她放弃了，继续捧着雾气缭绕的茶杯发呆。 艾尔德粗略的扫了一眼房内。 艾什.加西亚，帝国元帅，军部最高领导人，传闻其性格冷淡难以捉摸，正蹲在角落哄孩子。 南惜，帝国上将，南家家主，格林要塞最高指挥官，名下有近千万士兵听其指挥，战术风格素来以彪悍着称，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高背椅上睡觉，几乎要歪到地上去。 李温婉，在他离开后逐渐被提到代理议会长的位置，本人毕业于帝国商务大学，在经商方面有着极其惊人的天赋，在商场上锻炼出的圆滑性格也是她在议会如鱼得水的原因。目前正一脸要飞升的茫然表情抱着茶杯发呆。 再加上角落里一只企图把自己伪装成蘑菇的自闭小姑娘。 米迦列拉看着他莫名其妙：“看什么呢？坐啊。” 艾尔德：我不想坐，我想走，让我继续流放吧。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语气沉重：“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了。” “……你被加西亚打傻了吗？”米迦列拉哽了一下，转头看见了墙角里坐着的小姑娘，“席拉，今天怎么是你来？阿道夫呢？” “阿道夫在休假，短时间内赶不回来。”加西亚无奈极了。 艾尔德挑了挑眉头，“情报处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小丫头？” 帝国情报局由安格斯.阿道夫担任多年，能力出色，卧底洗脑等技能点满，将整个情报处带成了游戏狂热爱好者，情报处的各种高级光脑里存满了各种流行的游戏，堪称宅男的天堂。 “加西亚捡回来的。”米迦列拉言简意赅，在手上聚起一层寒霜按在南惜脸上，冻得她一个激灵，“说正事。” 几人都收起了玩乐的神色开始讨论了在下次议会中将提到的重要事项。 一晃，繁星就布满了天空。 第十六章 妹妹和女皇 “你怎么看？” 众人都离开皇宫后，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仍然在会议室里没有离去。 米迦列拉手指轻敲桌面，“如果其他三国真的没有动过手脚，那基本只有一个可能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 “是他干的吧？”米迦列拉突然说，艾尔德有些意外地挑眉。 “但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米迦列拉皱眉，“战争毕竟是战争，结果无法预料……” 艾尔德沉默两秒，轻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米迦列拉慢条斯理，“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父皇就不会选择让我待在皇宫了，更不会在后来安心的当甩手掌柜说走就走了。” “所以你当年那么闹腾？” “大部分出自本心。”米迦列拉拨弄着手上的笔，“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父皇让你离开皇宫无非是对你更放心而已。我闹腾父皇反而让你走得更安心。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锋利：“我不满。” “从来我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有用的时候想到我了，我就要任劳任怨，凭什么？” “就算这是所谓的皇室的责任，不得不做的义务，我也没理由对他感激涕零，更加不需要对这个施舍的皇位感到庆幸。” “咔嘣”一声，她手中的钢笔断成了两节，语气又平静下来，“不过，我的气已经出完了。” 她用手撑着下巴，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遥远的星空，“我知道我站在哪里，我也知道我要做些什么。” 她终归是皇室养大的女儿，出生起万众瞩目养尊处优，相对的，她也一定要付出代价。或许是自由，或许是生命。 艾尔德叹了口气，“只能怪我们倒霉，偏偏生在皇家。若是普通人家，我最大的烦心事，大概是给你找人家了。” “要你管，我堂堂一国女皇，要什么男人没有，你…哎哟！” 艾尔德在她头上猛敲一记，“别废话，议会近在眼前，再过几天，其他几国的函书也要到了，把皮给我绷紧了。” “小事而已，格拉斯帝国先挑衅的，被灭了是他们自己的事，打仗打了一个月了屁都没放一个，打完了来找我要说法也轮不到他们；至于议会嘛，元老院到时候必然要来横插一杠子，让他们两边争吧，反正有李温婉，元老院分点肉汤也没什么。” 两个人默契地避开了那段并不美好的往事，那个时候因为父皇突如其来的决定，艾尔德不得不开始多次审视自己以往的作为，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米迦列拉对父皇的不满上升到了极点，两个人几乎没有再好好的说过话。 更不要说，自那以后，从前亲密无间的兄妹再见时，尴尬和沉默能让两个人都溺毙，最终只能无话可说，分道扬镳，朝着截然相反的道路前进。 米迦列拉摆摆手，“首都的事我能搞定，你别插手。不过既然你现在有空了，就查点儿别的。” 艾尔德接了下去，“父皇的行踪，以及他到底有没有在这件事里插手。” 他沉思了一会儿，和米迦列拉一样习惯性地敲了敲桌子，“既然他这么信任加西亚，那干脆就从加西亚入手吧。” 米迦列拉一愣，“你要去伊格塞尔？” “对。”艾尔德笑了笑，“顺便带上元帅一起。希望这是一趟美好的旅程。” 米迦列拉想了想，郑重地说：“那你控制一下，虽然她是女的，但你打不过她。” “……上次只是意外，我是这种人吗？” “谁知道你跟伊格塞尔那群王八蛋待久了有没有变得奇奇怪怪。”米迦列拉小声嘀咕，在被敲第二次之前抱住了头，“好啦，反正南惜也回来了，作为主力她在就行，你俩赶紧滚蛋，省的给我添麻烦。” 第十七章 悄悄搞事的第一天 说是要走，但远没有那么着急。艾尔德猜测经过了上次加西亚那一波轰炸，两个人估计都上了沙城的黑名单，再想混进去大概就没那么容易了。要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艾尔德以刚回国为由，继续大摇大摆地把所有事丢给了李温婉，对于元老院的试探充耳不闻，仿佛下定决心要在皇宫里当一个米虫。 事实上，艾尔德对当米虫没什么兴趣，他对加西亚更有兴趣。 加西亚家族史充满了光辉和荣耀，作为唯一继承人、现任家主的艾什.加西亚自然在现场上也有着堆起来有一人高的战功，虽然她还活着，但已经被编入了军校的官方教材，如果不是本人强烈抗议，军校方甚至想在学校广场给她立一个雕像。 “星际年历年……确认身份……05年，毕业于帝国军校，07年为奥尔丁顿上将亲卫……” 皇宫深处的一间资料存放室里存着大量的电子档案，每一个存储器都解除了传输功能，防止信息被拷贝泄露。 艾尔德在这里耗了五天，翻阅了大量加西亚家族直系成员的生平档案，非常的平平无奇。 ——基本上都是在炮火里过完了这一辈子，一开始看还会被他们所立下的战功所震惊，到后面几乎就麻木了。 艾什.加西亚由于本人还在世，目前无法整理出她全部的生平事迹，艾尔德只能在外面手动抄录一份尽人皆知的光辉历史带进来企图从比较中得出结论。 艾尔德摘下了金丝边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充分的理解了什么叫一无所获。 要是老头在眼前，他立刻跟他拼命。 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都敢随便往军队里塞，也不怕出点什么意外事故。 他重新打开档案，一个字一个字的扣，总想从里面翻出点什么，但最终仍然一无所获。 艾尔德若有所思。 太过完美的档案本身就有问题，看来，还是要从不在档案上的地方下手。 但是从哪里查起呢？艾尔德轻轻放回档案，走出了资料室。 米迦列拉坐在重新装修过的书房里批阅她口中废话连篇的文件，越看越头疼，连艾尔德走进来也不愿意多分半个眼神。 两兄妹一个坐在书桌后下笔力透纸背，一个半靠在沙发上闭眼沉思。 许久后，米迦列拉扔了笔，“查不到的，这座城市里我早就翻了个底朝天，有关加西亚来到皇宫前的信息一个字都没有，所有人缄口不言，好像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专门就是为了当这个元帅。” “上一任元帅也没有传出过有孩子的消息。”她扔开一本文件，“不过也正常，虽然用培养皿来代替母体生育是违法的，但真想做到的话也不难。” 艾尔德听着她写两笔丢一本写两笔丢一本，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米迦列拉面无表情地举起一本：“因为你多年在其位不谋其事，要求革除你的议会长之位。” 艾尔德：…… 她扔开这一本，举起第二本：“因为你多年游手好闲没有作为，要求你立刻为皇室开枝散叶。” 艾尔德：…… 她举起第三本：“怀疑你串联外国打算谋权篡位暗示我找机会做了你。” “好了够了！”艾尔德扶额，十分后悔搭这个茬。 米迦列拉扒拉了半天，“哦？这个跟你没关系——要求我驳回军部再一次要求提高军费的提案。” 她顿了顿，“还不如牺牲哥哥你去开枝散叶。” 艾尔德没接话，他低头思考了几秒，“米迦列拉，存放最高机密的档案室，你能拿到多少权限？” 米迦列拉停下来抬头看着他，“我手上的加上李温婉的，也只有三分之二的钥匙，还有一份在元老院那里。” “那就去拿。” “理由？” “调查艾什.加西亚。”艾尔德轻描淡写，“元老院对这个，想必也非常的感兴趣。” 他看了一眼妹妹，“你要是早点弄清楚，我也不用费这个劲。” 米迦列拉不以为然，“我在皇宫举步维艰的时候哪里抽得出手干这个？加西亚我用着挺顺手的，再说了，”她露出个狡猾的笑，“我把活都干完了，要你干什么？” 艾尔德不理她，重新往后靠在沙发上，看着虚空中的一点，轻声说：“总要知道老头下这么一步大棋的意义是什么。” 把一个来历不明孤女一手捧上元帅之位，从身份到经历安排得天衣无缝，至今都没有任何有关艾什.加西亚的流言蜚语，全国上下都对元帅赞赏有加，这背后花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加西亚总要有这个价值，值得他那个笑面虎父皇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第十八章 悄悄搞事的第二天 不出意料，元老院很快就一致同意了艾尔德的要求，迅速派人将第三份“钥匙”送了过来。 军部一向是加西亚说了算，多年来严密地像个铁桶一样，元老院多次尝试在军部安插人手，却屡屡被阻，特立独行的南惜和她手下的军队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把元老院放在眼里——元帅他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有这么个机会，当然想趁机找找加西亚的弱点，方便他们继续要好处。 最高档案室被深埋在皇宫的地底，艾尔德和米迦列拉经过了仪器层层叠叠的检查，最后停在了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前。 “祝你好运。”门打开后，米迦列拉靠在门边上懒洋洋的朝他挥了挥手，“一天之内记得出来。” 被从内到外检查了个遍的艾尔德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侍从官鬼影一般不知从哪儿飘了出来，在米迦列拉耳边说了什么。 良久，女皇低低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艾尔德很轻松地找到了整个加西亚家族的记录。 它居然和皇室的文档被封存在整个档案室的最深处。 艾尔德看了一眼电子档案里的存储空间，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最开始的地方翻起。 诺特拉斯帝国建立之初，开国皇帝和第一位加西亚就有着深厚的友谊，档案中详细记录了两位从军校相遇到死亡的所有事迹，例如加西亚和皇帝偷摸着半夜翻进实验室做违禁的实验结果把整栋楼炸了，例如两个人比赛谁先交卷结果当天直接把整个考试睡过去了，诸如此类的琐事，洋洋洒洒写了很多。 艾尔德：这俩傻逼怎么建的国。 帝国建立至今已有千年的历史，期间也有过数次的动荡和改革，然而加西亚和斯图拉特两个家族像船和舵一样永远绑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路到现在。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何他父皇那么信任艾什.加西亚。 这个姓氏，象征了忠诚。 每一任加西亚家族族长的记录都非常详细，连其他的旁支成员也另有档案封存。 直到艾什.加西亚。 开头仅有短短一句，星际年历年回到诺特拉斯帝国首都星，17岁由皇帝推荐破格进入军校。 之后的记录，和外面的一般无二。 艾尔德盯着这个数字沉思了很久。 那个时候艾什.加西亚的父母已经去世好几年，加西亚家族族长和帝国元帅的位置一直空悬。 艾尔德放下了加西亚的档案，转头取出了另一个人的档案。 科研院的院长，科学界的新星，亚恩。 艾尔德调出档案，目光微凝。 果然。 他在艾什.加西亚之后的三年出现在了帝国首都，之前的记录也全部为空。因为本身的能力，经由元老院之手顺利地进入了科研院。艾什尚且还在军校待了两年，又在上将身边锻炼过几年，在边境也累积了实打实的军功。可亚恩仿佛开了挂一样在科研院那个天才聚集地疯狂晋升。 艾什当上元帅之前，亚恩已经坐稳了科研院院长的位置。 不过，其中的一个标红记录让艾尔德有些惊讶。 年，艾什.加西亚因身体原因前往科研院进行诊断，在治疗途中亚恩却意图将其杀害，幸好当时艾什.加西亚没有陷入深度昏迷，白泽强行控制住了亚恩。 此事在当时的帝国高层激起了千层浪，军部一方暴怒，多名上将要求将亚恩公开处决，元老院一方则以亚恩本身巨大的价值而希望能平息这件事。 最后，由受害人艾什.加西亚自己出面，两方各退一步：军部撤回处决亚恩的要求，但亚恩从此二十四小时的行动都要被监控；同时，艾什.加西亚的治疗过程必须处在军队的保护之下才能进行。 艾尔德看着这个记录若有所思。早在几十年前，亚恩就已经暴露了杀机，但艾什哪怕是在被监控的情况下也仍然接受了来自亚恩的帮助。帝国的其他医师似乎也对艾什的病因一筹莫展。 奇怪的病，艾什.加西亚和亚恩的态度，两个人之间诡异的关系，错开的时间，对立的立场。 像是一条断断续续的线，艾尔德无法从零碎的信息中将他们连接起来。 果然还是抓紧时间去一趟伊格塞尔吧。艾尔德放回了所有的档案，不再打算过多停留。 等他回到了地面，意外地看见李温婉正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似乎是在等他。 “殿下。”李温婉眉眼间都是焦急，“请您去看看陛下吧。” 艾尔德一愣，语气冷了下来，“米迦列拉怎么了？” “元老院来过一趟，不知道说了什么，陛下生气得很。”李温婉皱着眉头，“元帅还在处理军务，这件事也不适合由外人来处理。” 艾尔德不再多言，步履匆匆地转身走了。 李温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露出一个笑。 第十九章 损害公物第二次 米迦列拉脸色黑如锅底地坐在书房里，侍从官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看见走廊尽头快步走来的艾尔德直如人质看见了军队，恨不能感激涕零。 出人意料的，米迦列拉看上去情绪倒是很冷静，虽然表情非常不对，但好歹还坐得住，艾尔德还以为她会直接冲到元老院搞事。 艾尔德走进书房的时候，米迦列拉曲起左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示意他自己找个地方坐。 “元老院说了什么？”艾尔德嘴上问她，自己绕到书桌另一旁，捡起了那封被揉成球的信函。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元老院几百年如一日的用着手写的方式来和皇室传递非紧急信息，大概让皇帝等待的感觉让他们更有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信封上字迹锋利，用词恳切，字字句句都在为了皇帝为了人民，言语之间却隐隐透露出威胁之意。 艾尔德一目十行，“还是这些陈词滥调，怎么这次惹到你了？” 元老院那群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用鼻孔看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好歹是双生子，艾尔德大概能猜到米迦列拉在气什么。 元老院爱什么时候发信函都可以，但不该是在他回来以后。 昔日的皇太子和公主亲密无间，哪怕数年间一切都改头换面不如从前，但谁也不敢肯定两人就是对立的关系。更何况同生于皇室，艾尔德的优秀又远非米迦列拉所能相比，他的到来无疑是大大加强了皇权的实际地位。 但元老院恍若未闻，仍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丝毫没有将皇室放在眼里。 “三天。”米迦列拉冷冷的说，“三天内，你和加西亚去伊格塞尔。” “你确定？你一个人应付的过来？”艾尔德半信半疑的口吻，换来妹妹久违的冷哼一声。 “好吧好吧。”艾尔德随手将信函丢开，轻飘飘的纸左一下右一下的往下掉，“来，打一架。” 米迦列拉松开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稍微放松的理由，兄妹俩露出一个神似的狡猾的笑容。 第二天，女皇和亲王在书房大打出手的新闻登上星际新闻榜首，各大网站疯狂刷新文章内容，对两人关系的猜测充斥眼球，眼看着艾尔德在各种文章里“被迫”站队，下一步就该篡位了。 前几天两人并肩出现的视频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回国不到半个月，皇室兄妹撕破脸皮！疑似帝国皇位即将迎来又一次的更替！ “……所以，这就是你们在我花钱修好了书房后又把它整个拆掉了的原因？”李温婉举着报纸，语气轻柔又毛骨悚然。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米迦列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头疼。 “陛下，亲王殿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李温婉拎起裙摆，一脸严肃的在女皇和亲王对面坐下，不容两人拒绝地开始了她的滔滔不绝。 三个小时后，李温婉已经喝掉了三壶茶，从“书房的种种物件都是多么的低调昂贵材料难寻”讲到了整个宇宙的更替，从“皇室带头开展腐败活动导致灭国”讲到了数万年来各国的朝代更替，从她辛辛苦苦赚钱年年被催上调各种经费讲到了人类的起源进化。 李温婉喝掉第四壶水，温柔的看着对面两个精神恍惚的人。 “二位，我说的对吗？”她柔声道。 “对，对。”兄妹俩表情空洞，双目无神，成了点读机，点一下头说一声对。 “那二位是不是应当有所表示？比如立下字据从今以后当皇宫内的公共财产遭到二位的毒手之后应当主动上缴工资？”李温婉淳淳善诱，表情慈祥。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恨不能抱头痛哭。 最终，女皇和亲王在接受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洗脑后签订了多项和平条约，为国库的充盈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国库钥匙”李温婉拎着新鲜出炉的文件，非常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 一推开门，三个人吓了一跳。 门外三个人坐在临时搬过来的矮桌旁，手里抓着牌，听见声音后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侍从官怂怂地站起来，点头哈腰地搬起矮桌拔腿就跑，加西亚和南惜对视一眼，左眼是大义凛然，右眼是视死如归。 加西亚咳嗽一声，“你们的教育课上完了？” 李温婉得到了应有的结果，抱着她的胜利果实挺胸抬头地离开了。 剩下了一对为了掩饰事实打了一架还被挖走了一大块存量就不怎么多的小金库的贫困兄妹，以及玩忽职守蹲在皇帝书房门口偷听还打牌的元帅和上将。 米迦列拉眯了眯眼，“滚进来。” 元帅和上将自知理亏，第一次没有多说什么，老实巴交地进了书房。 第二天，新的新闻再次火遍全国——女皇和亲王在小型会议室再次吵了起来，亲王当场甩脸走人，开着闲置在皇宫里的军事战舰，用自己的权限强行打开防护罩走人。 女皇由于精神阈值技不如人没追上而暴跳如雷，命令元帅立刻把人给她弄回来。 刚刚打完仗没休息两天的元帅只得认命地叫出机甲又开始了她新的善后工作。 那一天，划过天际的战舰后缀着一架小小的银白色机甲，被无数记者记录下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配合各种不同内容的文章贴在各大网站的头条上，作为诺特拉斯帝国皇室关系破裂的铁证，永远的记录在了帝国人民心中。 第二十章 联手搞事开始了 战舰的空间是机甲的数倍，甚至还有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土地，可以在战舰上进行种植，两三天就可以得到成熟的果实。 艾尔德穿了没几天的正装被抛之脑后，重新变得吊儿郎当，丝毫不顾及战舰内的另一位异性，成天穿着浴衣大敞着胸口晃来晃去。 他每天游手好闲，加西亚则隔着大半个帝国还要勤勤恳恳的处理军务——南惜完全不管事，目前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议会众人叭叭的时候出来凶两句。 不过凶得很有作用。议会成员里多是上了年纪有资历的老人，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晕了两个，还有一个光荣的被放进了疗养仓。 更不要说元老院了，第一天派了个年轻人来“旁听”议会，说了三句话就被南惜拎着衣领当场从窗户口扔了下去。后来又派了几个身份颇有些尊贵的贵族之子，一分钟后哭着从皇宫滚了出去。 众议员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约饭的约饭，并没有人想搭理他们。 虽然他们也乐于给军部和皇帝找麻烦，但这不代表着他们要和元老院同流合污。 米迦列拉在一旁幸灾乐祸，非常大方地表示今年可以上调军费。 没有存在感的代理议会长：我没有答应，你不要胡说。 “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法，这丫头也敢做。”艾尔德笑眯眯的调侃自己的妹妹天天跟着南惜瞎搞，“不过这种事，也只有南惜有这样的立场吧。” 南家人身份实在是特殊，元老院能在议会里当搅屎棍，手却伸不到那么远的边境要塞。 这大概也和南惜身边士兵的性格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样狂妄肆意的性格，身边的将士却一个比一个死板沉默。反观加西亚，平时看着让人有距离感，亲卫们却很喜欢在空闲的时候和她开玩笑。 “南惜…嗯，她是不是还有个妹妹？”艾尔德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加西亚一边快速地浏览电子文件，一边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那个妹妹我没见过，听说是捡来的。哪儿捡来的？” “谁知道呢？”加西亚头也不抬，“这种事，问了她也懒得说吧。” 南惜养妹妹就像养了只不太放在心上的猫猫狗狗，没有过度的关心，偶尔撸两把毛，大部分时间都在放养状态。 难为南槿在南惜身边还能自己把自己养得小家碧玉，温和安静。 “啧。”艾尔德偏头看她一眼，“你怎么忙起来也跟米迦列拉一个德性。” 加西亚手顿了顿，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 她看着艾尔德，罕见地露出一个十分疑惑的表情：“陛下有忙起来过？” 艾尔德：“……我们也不是全无交流。” 加西亚沉默了两秒，慢吞吞的说，“陛下偶尔会有那么一两次让我和李温婉分一点文件给她，大概一年两次。” 艾尔德：…… 好家伙，还学会了在他面前假装自己非常辛苦。 搞得他一度还对自己妹妹挺内疚。 草率了。 “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加西亚又开始了快速过文件，“我尽量，知无不言。” 艾尔德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 “你从哪儿来？” “我出生在伊格塞尔。” 艾尔德挑了挑眉头，带出一点惊讶的神色：“我以为你会掩饰一下。” “没必要，您这么目标明确的要去伊格塞尔，不也是猜到了我跟那里有点关系吗？更何况，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没人问而已。” “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突然贴近，艾尔德从加西亚身后缓缓压下身体，伸手按住了加西亚抓着电子笔的手，细微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清清楚楚。 加西亚转头，平静而坦然的和他对视。 “……上次骗了你。”艾尔德轻声说，“我说在父皇的房间发现了一张照片。” 加西亚没有说话，艾尔德也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照片上的人确实有你这样的红色眼睛。” “只不过，那是个男孩儿。” 加西亚的眼神瞬间锋利起来，艾尔德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些。 特殊的人会无意识地发动自己的能力，加西亚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身边环境的影响会有多大。 艾尔德：“那张照片是和我父皇的合影，男孩儿的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吧。” 加西亚哂笑一声，轻声否认了。 “不。”她低头，盯着光滑的地板，“他永远也不会长大了。” 艾尔德看着她的眼睛，那是有些透明的赤色，阳光下清澈普通红色的琉璃，看着某个点发呆的时候却显得很深邃。 “不过，他跟你要查的东西没什么关系。”加西亚只晃神了一会儿，语气又变得平淡乏味。 第二十一章 养精蓄锐 艾尔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加西亚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讨论陈年旧事。 时隔数日再来沙城，这次，他们降落在了更远一些的地方。 沙城之外也有一些零星分布的城镇，多为一些做各种生意的商队休息使用。他们能在沙城中有一席之地，也能名正言顺的自由出入各大星系。 “要把战舰停在这个城镇附近？”加西亚皱了皱眉头，这样未免太过显眼。 “别担心。”艾尔德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通讯仪：“库尔，把‘停车场’打开。” 那边传来一个年轻人欢乐的声音：“好的先生！随时为您效劳！” 艾尔德站在显示屏旁，示意加西亚抬头看。 沙漠中的城镇如同夜空中的星子一般微不足道，此刻，它身旁渐渐裂开了一道口子，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朝过往的星舰张开了嘴，随时能将他们吞噬。 加西亚微微张大了眼睛，露出几分惊讶。 “能在沙漠上建起这样的地方，亲王殿下数年来也没有闲着。”半晌，加西亚让白泽控制战舰朝那个大口飞了进去，入口又慢慢并拢，隧道两边灯光渐次亮起，是一块极宽敞的空间。 “自然。离开了首都我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资源，但也不像米迦列拉一样束手束脚就是了。”艾尔德轻轻挑眉，并没有放在心上。 加西亚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你准备好进去的办法了？” 艾尔德笑，“我没有难道你有？” 加西亚沉默了两秒，“没有，你说吧。” “他们有固定的商队，我们易容了混进去就行。”艾尔德摸了摸下巴，“比较麻烦的是要怎么进入那个地下...不过白泽好歹是4s级别的机甲，这点小事应该没有问题吧？” 白泽在半空中晃来晃去，闻言笑了笑。 加西亚垂下眼，“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这不重要。”艾尔德轻描淡写，“对于商人来说，只分价值，不分是非。” “说起来，我们的代理议会长，大概很适合这个地方。”艾尔德想起那位永远言笑晏晏的女士，有那么几分无奈。 米迦列拉真是谁都敢用，到头来，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来收拾。 李温婉确实性格如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米迦列拉明面上无法掌握大部分的话语权，就放任这个精明的商人大肆揽权，多年来居然也能平衡议会和元老院之间的关系。 加西亚看着艾尔德。 这对兄妹的性格相去甚远，可行事手段却是如出一辙。 对于某些东西一定要牢牢掌握，却也擅长在一摊浑水里搅弄风云。 “那么，这几天就先好好休息吧。”两人离开战舰后，艾尔德朝加西亚挥了挥手，仿佛回了自己家一样准备和其他几个等待的人去潇洒一番。 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扯了扯加西亚的袖子，“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您的房间。” 这个城镇从外面看来并不大，十分的普通，加西亚被带到了一个高层的卧室，她从落地窗看向外面，街道两边灯光亮着，没有首都星那样宽大整平的街道，路人可以随意地在道路两边前行。 不够富饶，却另有几分繁荣的样子。 “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按铃就可以。”小姑娘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放了一盘刚出锅的肉排，一条条切好后码的整整齐齐，旁边还配了一碗热汤和一大盘水果。 加西亚坐在沙发上，白泽围着餐盘转了一圈，滴溜溜地展开一块显示屏，各种数据跃然其上。 “元帅，没有问题，可以放心食用。”白泽须臾就得到了结果，轻飘飘的落在桌面。 “元帅，您为什么要来呢？” 加西亚正慢悠悠地叉起一块肉，就听见白泽突然如此问。 是的，为什么呢？ 白泽有此一问也实属正常。加西亚对过去的事从来缄口不言，作为最高级的人工智能，白泽分析过大量的人类“情绪”，在他的认知里，加西亚应当对有关于“回忆”的内容避之不及。 “大概是因为，我也对此感到好奇吧。”加西亚盯着肉块，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白泽更觉茫然，但也察觉到加西亚没有多言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另一边，艾尔德和库尔等人喝了几杯就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给远在天边的米迦列拉发去通讯请求。 米迦列拉穿着睡裙瘫在床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的元帅冷得跟冰块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艾尔德耸了耸肩，“冷静得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错就错吧，现在也无从下手了。”米迦列拉盯着天花板，“艾尔德，抓紧时间。你和加西亚能光明正大的离开首都星的理由不多，我也拖不了多久。” “一个月以后，联合国会议就要开始了……我们总要知道，格拉斯皇帝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第二十二章 闯空门也很擅长 沙城之中素无法规，但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 例如，城中自有它用来交换的货币，又或者，对商人的保护。 商人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业，在各国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优待。但在这座孤立无援的城市中，商人是唯一的物资来源，也是这座城市建立的根本。 对于星际大盗这类人来说，商人总有各种方法带来他们想要的东西，属于可再生资源。 加西亚和艾尔德混在商队中，从那个熟悉的门穿了过去。 “啧，这座城市的防卫可太松懈了。”艾尔德套着黑色的斗篷，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帽子下的脸附上一张奇特的面具，将原本的面貌隐藏了起来，显得平平无奇。 “这是自然，不松懈一点儿，怎么鱼龙混杂？”加西亚说着，扯着帽子边缘将脸遮得更严实。 一进城，七八个人就渐渐分散在了交错的街道上，加西亚和艾尔德摘掉了帽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这么说，还是要等到晚上去才行。”艾尔德举着一个冰激凌，一边走一边想中午吃点儿什么好。 “上次那个老板见到我了，之后大概会加倍的警戒吧。晚上不容易引起大的骚动，跑路也容易。”加西亚也举着一个冰激凌，她极少吃这种甜甜的食物。 “你跟他是旧识？我看他很忌惮你的样子。”艾尔德毫无顾忌。 加西亚想了想，“算是吧，不过我其实不太记得他了，那次也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已……” 艾尔德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看你们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 加西亚摇摇头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吃冰激凌。 这个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艾尔德心想，他本以为加西亚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可目前看来，她好像对自己的过去并不忌讳，对于他一步步的探究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毫不在乎，那为何要抹去另一个人所有的存在？ 如果真的在乎，又为何表现得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她本人还带了几分探究。 或许是旁边人的眼神太过专注，加西亚停下来，慢吞吞地说：“你要是真的这么穷又想吃第二个，我可以给你买。” 艾尔德：“......” “你很有钱吗？”艾尔德琢磨着，军队工资也不算高。 “我家族挺有钱的。”加西亚想了想，不过她也很久没回去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办公室或者在军部，“我的工资没怎么花过，攒了几十年了，基本开销都有报销的。” 出门在外自己打拼了几十年一回国就因打架斗殴而负债的亲王殿下无法抑制地生出了几分羡慕。 皇室的名头虽然好听，但也是靠发工资过日子的，米迦列拉吃喝都在皇宫，他可不一样。 而且当年撒手走人，五十年的工资一毛都没有拿，李温婉那个小抠门儿也完全没有要补给他的意思，想想就肉疼。 时间尚早，两个人打算找个地方歇脚。 沙城里也有一些正经的小店，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且不知道老板是不是杀人犯。 艾尔德看着一个大敞着门，桌椅直接摆在大厅的小餐馆，随口道：“就这里吧。” 两人走进去，一人要了碗面，也不嫌弃满是油渍的桌子，随意地坐下了。 店里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着什么。 路人甲：“最近老板都不怎么露面了，不会是仇家找上门，他怂了吧？哈哈哈哈哈......” 路人乙：“别说，情报贩子一被翻出来可不止七八个仇家，要躲，难喽。” 路人丙：“话是这么说，他最近不出现，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单大生意。” 路人甲：“生意也要有命接才行啊，老板最近缩得越来越严实，怕不是真的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路人还在叽叽喳喳，艾尔德冲加西亚挑了挑眉头，无声表示：大麻烦？ 加西亚一脸严肃地挑了一筷子面，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两个人东晃西晃，很快，太阳就落下了西山，真正的沙城开始展示它堕落狂欢的姿态。 白天的沙城就像一位垂死的老人，杂错破旧的道路仿佛皮肤上的褶皱一样遍布在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当夜幕降临时，这位老人又把自己塞进了靡丽的裙摆中，摇身一变成了放浪的女郎，街道两边的房屋都打开了大门，无数人仿佛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穿梭在不同的街巷中。 加西亚和艾尔德很轻松的就混进了那个大白天都在蹦迪的疯子聚集地，意料之中的没有在吧台后面看到那个被加西亚折断一条手臂的老板。 看样子是真的怂了。 两个人一边迎合着狂欢的人群，一边慢慢朝楼梯口靠近，一前一后地摸上了楼。 艾尔德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这里的电梯能直接下去吗？” 加西亚顿了顿，“白泽扫描了整栋楼，地下第九层有屏障，距离太远它无法穿透。” “挖这么深，他属老鼠的吗？”艾尔德低骂一声。 两个人迅速地朝电梯靠近，那里空空荡荡，居然无人看守。 “奇怪了。”艾尔德皱了皱眉头，“好歹也算个地下空间，守卫这么...算了，根本没有守卫。” 加西亚倒是很自然，“因为没人会来，而且来了也看不到什么想要的东西的。老板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这里的作用。” 两人靠在门边等电梯，艾尔德玩味道：“你倒是对这里很熟悉。” 加西亚低声笑了笑，“应该的。” 电梯一层一层的上来了，两个人各自调整了自己的站姿，都做出了戒备的动作。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胖老板正好独自一人站在电梯中央，抬头看见两个陌生的人站在门口，神色一凛！ 奈何加西亚动作更快，一步跨进电梯后立刻反手砸在他后颈上，直接将人击晕！ 艾尔德没来得及动作，抬头看了眼电梯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别担心。”加西亚扶着人放下，伸手摸出老板手中握着的报警器，指尖用力捏碎，“白泽早就黑进系统插入假的影像了。” “……溜门撬锁偷鸡摸狗的勾当你怎么这么熟练啊元帅大人！” 加西亚耸耸肩，“问你的妹妹去吧。” 第二十三章 哦豁，被做掉了 电梯顺利地下到了负九层，电梯门打开后，只有胖老板歪倒在电梯里。 几秒钟后，卡在电梯天花板两个对角的加西亚和艾尔德轻轻落在地面，加西亚拽着老板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正好在墙边看到了灯的开关，顺手打开了灯。 “嚯！”艾尔德轻声惊讶了一声。 这片空间着实很大，举目望去看不到尽头，目力所至最远的地方在灯光下成了白亮的一片。房间里堆放了大量的仪器，只不过看上去多有损毁且十分陈旧，似乎是不能再用了。 艾尔德随手拿起一个金属的头盔，上面还连接了许多金属线，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房间正中心似乎是两个透明舱，舱体的玻璃大概是被打碎了，边缘锋利尖锐，里面的液体在时间的流逝下也已经蒸发殆尽，碎玻璃不知道被谁打扫干净了。 艾尔德扭头一看，身后空空荡荡，不知何时，加西亚和胖老板都消失了！ “该死的。”艾尔德低骂一声，他就知道加西亚老老实实地走这一趟必然有别的目的！ 艾尔德犹豫了几秒，从加西亚消失的地方开始一寸寸找起。 胖老板昏昏沉沉，手臂上传来电流麻痹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近在眼前。 他在巨大的惊吓中清醒了，下意识地往后躲，却发现整个人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自己被人用电线死死绑住。 加西亚沉默地看着胖老板的一系列动作，白泽在把老板电醒后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加西亚有一瞬间的茫然，她不知道要问什么，想问的太多了，但好像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必要。 胖老板无法动弹，神色慌张地看着这个沉默的女人。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张脸偶尔也会出现在漆黑的梦里，他知道这个人回到了她的国家，像她的父辈一样接过了一国元帅的荣耀与辉煌，他在这座被风沙掩埋的城市里苟活着，没有想过会再见的一天。 加西亚沉默了很久，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胖老板惊疑不定，试探地问：“你、你问什么时候的？” “比如，”加西亚和他对视，一字一句，“是谁，杀了他？” 这一句仿佛惊雷，胖老板只觉背后一层层出冷汗。 “你是来复仇的......”胖老板喃喃自语，语气慌张，“你应该知道的，当初的人都死了！我只是个、我只是个打杂的！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加西亚思索了几秒，轻声道：“这样啊。” 艾尔德终于找到了墙上一处隐藏的按钮，用力一按，墙面无声地打开一道门，艾尔德走进去，浓郁的血腥味迎面而来，他愣在原地。 胖老板只剩下了一个身体，整个头部被碾成了肉泥状，头发和血浆掺在一起，加西亚正侧身单膝跪在一旁，伸手在那滩血肉模糊的一团里摸索着。 白泽变成的电子枪被加西亚握在手里，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向艾尔德。 她半边身体都被溅上了血渍，脸上还有血滴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深红的液体和她的瞳孔几乎是一个颜色，配上那张雪白的面庞，陡然生了几分阴森。 加西亚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一把，继续低头摸索。 这画面冲击力实在有些大，半晌，艾尔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你在找什么？” 加西亚摸出一块小小的金属方块，放在掌心递给他看。 艾尔德没想到还真能摸出个东西，来不及问别的，低头看了眼那还粘着血块的金属方块，“这是什么？” “一种联结器。”加西亚收回手，下一秒直接握紧拳头将它捏碎了。 “联结什么的？” 加西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来监视我的。” “什么？！” “不过这在这座城市里有用而已，取出来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加西亚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提出小半桶能源油，打开盖子往地上一浇。 “出去吧。”加西亚摊开手，微微凝神，火焰从掌心腾然升起，她随手向后一甩，火星落在油上，倏尔蔓延成火海，加西亚拉着艾尔德离开了那个房间，反手关闭了门。 也不知道这里的建筑都是用了什么材质，关上门后居然没有任何声响。 艾尔德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切发生太快，难以理解。 他叹了口气，“小元帅，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加西亚拿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把手指间的血迹擦干净，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你对这里太熟悉了。” 隐藏的建筑，随手打开的灯，无一不在表明，她对这里很熟悉。 “啊，”加西亚抬手指向那两个玻璃舱，“那个东西，有一个是我的。” 她沉思着说：“如你所想，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这里，那个时候我和另一个人被放在两个营养舱里，每天大概有一到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看见那里了吗？” 艾尔德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是房间的尽头，他还没有去看过。 “那扇门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拟态舱，小时候，我以为那里就是‘外面’。” 加西亚抬头看向艾尔德，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觉得你在说梦话的表情。”艾尔德只觉得头疼，“你怎么可能小时候在这里？以你家族的势力和皇室的关系，怎么都不可能有人能带走你...们，你的父母也并没有孕育后代的记录，这有什么可隐藏的？！” 更何况，谁能悄无声息地在这座流放之地建立起这样一个地下实验室 加西亚听了这一连串的疑问，静静地看着他，“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想知道那个人因何而死，想知道经历过的一切的起源，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和皇室有关。 我想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殿下。”加西亚说，“请放心，我会遵守我和你的约定。” “——只要斯图拉特永远将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加西亚将会向皇室献上永远的忠诚。” 第二十四章 哦豁，翻车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艾尔德最终没有再问什么，随后便顺利的离开了地下实验室。 两个人打算在沙城逗留几日，和商队一起离开，艾尔德躺在自己的房间，通讯器里发出一条条杂乱无章的乱码。 米迦列拉抽空看了两眼，趴在书桌前无声地笑了笑。 “陛下。”一旁被拖来批改文件的李温婉头也不抬，“我个人认为您在一边吃着点心看我工作已经很过分了，不要抽空聊天了好吗？” 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扒拉着通讯器，“加油啊代理议会长，希望来年的财政收入再创新高，顺便给我加点工资什么的......” “哦对了。”米迦列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你的未婚夫和亚恩之前有过矛盾？怎么回事呀？” 李温婉十分无奈，一边下笔如有神一边还要分心给她讲八卦：“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亚恩先生还没有被监视起来，他是个风流性子嘛，在晚会上没注意到我的未婚夫，想要邀请我跳舞来着。” 李温婉出身有名的商业世家，在商界占据了半边天下，未婚夫自然也该门当户对，出身于另半边天下的世家。两个人的婚事是双方父母定下的。 当时李家家主还是李温婉的父亲，她本人还在外地读书，订婚后才慢慢将重心转回了首都星，渐渐向政界开始发展。 两个人都是事业心重的性格，从李温婉还在上学的时候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要举行婚礼的意思。 米迦列拉也曾经撺掇过李温婉早点结婚，被一句话打回：“您确定？那我至少一个月不能帮您处理公务了，之后还有蜜月期等各种请假，这些事可不是元帅一个人能搞定的。” 米迦列拉：当我没说。 李温婉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软的手腕：“陛下，我们只是商业联姻呢。” 米迦列拉：“啊，我懂的我懂的。” “真的。”李温婉笑眯眯地撑着手，并不把这当成什么秘密，“父亲当时给我订婚的时候完全没有通知我，我是自己在新闻上看到的。” “我连夜赶回来质问他，他却说：‘这是为了你好。’” 米迦列拉微微收敛了笑意。 这句话太耳熟了，她的父亲曾用无比温和的声音提醒过她无数次。 “后来，我就干脆和我的订婚对象定下了合约，互利互惠。” 米迦列拉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哦——那为什么说亚恩和他为了你差点大打出手？” “我们需要制造矛盾来凸显关系的亲密。亚恩先生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们需要一个人来制造话题，亚恩先生身居高位但没有实质性的势力牵扯，但归根结底有元老院作保，很适合当这个靶子。” 亚恩当时属于“新贵”，没有显赫的家世，仅凭自己的脑袋就能爬到顶尖的位置，外貌风流倜傥，虽然没有背景加成，但风度翩翩，在贵族女士中一向受欢迎，用来制造话题自然刚刚好。 米迦列拉：很好，秀恩爱都是算计好了的。 不过这也正常。米迦列拉无聊的往后靠在椅背上。 政客们通常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求严格，能流于市面上的照片也基本都是仔细筛选过的，精密如同机器人一样。她日复一日的和这些假面打交道，说起来...... 很无聊。 非常无聊。 当初她也想过抢一架机甲直接飞走，这破皇帝谁爱当谁当去。 但是，她的父亲连拦都懒得拦一下，做做样子都嫌费事。 因为知道她没有这个本事，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自力更生的勇气和能力。 所以最后，离开的是哥哥，留下的是妹妹。 其实她看见艾尔德开着战舰飞走的时候，心里有一些微妙的酸涩。 “陛下。”李温婉放下最后一本文件，抬头怔愣了一下 很少见的，米迦列拉怔怔的发呆，眼神有几分茫然。 李温婉笑了笑，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的小公主了啊。 她站起来鞠了个躬，无声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下一刻，米迦列拉回了神，打开放在手边的通讯器，拿出一台光脑开始解码一段新的乱码。 半晌，她看着屏幕上结构后的内容，有些烦恼地按住了眉心。 亚恩和加西亚，哪个都不是好下手的，啧，真麻烦。 遥远的伊格塞尔星，沙城，加西亚利落地从窗口翻了出去，穿着一身黑衣在街道上快速地穿行。 老板的失踪很快就被发现了，他的属下这几天一直在沙城中大肆找人，老板待的那个酒吧也被封了，只不过大概没人知道底下还有东西，门上只简单的挂了一个电子锁。 白泽轻松地切开了门锁，加西亚闪身进去了。 酒吧被封也有好处，她光明正大的从大厅穿过，悠哉悠哉的朝电梯走去。 加西亚再次来到了地下九层，走到了实验室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并不起眼，一台厚重的机器灰扑扑的躺在那里，加西亚摸到了开关，启动比想象中的顺利，这间实验室还没有断电。 加西亚摊开手，白泽化出一根银针在她指尖一戳，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她随手抹在一块黑色的金属方片上。 其实也有别的解码方式，但这样是最快的。 当初为了方便做各项检查，她的权限被开到了最高级，没有人担心加西亚会逃跑——她的身体情况并不能支撑她长时间待在外面。 仪器一层一层解码，白泽立刻接入仪器，将里面的内容全部拷贝后再将主机内容全部删除，同时破坏了所有的拷贝功能。 仪器到底是用了太多年，内容又很多，白泽花费了好一些时间在拷贝上，加西亚难得生了几分焦躁，屈指在桌面轻扣的声音分外清楚的回荡在实验室里。 突然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四肢泛了出来，加西亚一瞬间站立不稳，手撑在机器上，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跌，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起来，她抬手在空中聚起一小块冰刃，一刀狠划过手臂！ 加倍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几个人影从漆黑的角落慢慢走出来，停在加西亚面前。 库尔笑容满面，语气中带着对同伴的炫耀和激动：“看啊！这可是在五国享有盛名的加西亚元帅！没想到也有今天吧？” 他眼珠子转了转，“哦，差点忘了，格拉斯已经被元帅您灭掉了。” “只可惜，元帅自己，也要葬在我们手上了。”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库尔拿出一根注射器，在加西亚手臂上打了一针。 “放心，元帅大人，您可是我们的重要货品，在换取应有的利益之前，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 那针打完后，加西亚明显感到自己和白泽的联系被削弱了很多。 大概是微型抑制器吧。加西亚昏昏沉沉的被人扛起来，还抽空想了想。 这种抑制器对于某些狂躁症患者来说很有用，可以让他们快速地安静下来，以免精神上的暴动让超过了身体所能负担的极限。 对于靠精神力和机甲搭建联系的军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削弱，精神力强大到能完美控制机甲的人少之又少，被削弱后很容易完全失去机甲的控制能力。 迷迷糊糊间，加西亚听到了一个小姑娘活泼跳脱的声音。 哦，加西亚想起来了，是那天给她送饭的小姑娘。 第二十五章 哦豁，翻车反弹了 加西亚再睁开眼时，双手被电子手铐锁在背后，对面的艾尔德情形相似，正盘腿坐在地上无所事事，看她醒了，还有空对她使眼色。 坐着的地方是高密度合金做的地板，两个人大概是被随意地塞在一间空房子里。 “这是哪儿？”加西亚头还有些晕。 “星舰。”艾尔德大概是被绑太久了，不自在的动了动手，但作用不大。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加西亚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这就是你选的合作伙伴？” “没办法。”艾尔德唏嘘道，“忘了我回到首都后就是有名有姓的皇室中人了，想来在黑市上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亲王殿下对黑市倒是了解颇深。”加西亚嘲讽道。 “啊，是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首都上涉足黑市的人多了去了，不然早就想办法取缔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尔德非常坦然，“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有需求就会有市场，那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弄来货源了。” “那他们傻吗？和你建立长久的关系不是更有利益可图？” “大概是怕我利用完了一脚踢开吧。”艾尔德并不在意，伸不开手就伸长了腿，试图找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加西亚挑了挑眉头，“所以你打算踢吗？” 艾尔德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位聊得挺开心啊。”门被打开了，库尔走了进来。 那天晚上太黑了，之后又忙于发呆，加西亚一直没怎么注意到库尔的长相。 他长的倒是一派正直，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像极了长久做苦力的工人，站在加西亚面前显得十分的魁梧。 艾尔德该不会是看他长得傻才和他合作的吧...... 加西亚默默地想，冷着一张脸神游天外。 “跟我来吧，二位。”库尔十分有礼貌地侧身让开，两人除了配合倒也暂时想不出别的方法，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悠哉悠哉的出去了。 果然是在一架私人星舰上，主控制室里被重新改造了一遍，修整成了一个小型的休息室，空间很大，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正端着酒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有心情和两个人打招呼。 加西亚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艾尔德却很自然的回了几声。 “我还是很喜欢和您做交易的，亲王殿下。”库尔还蛮遗憾的，“毕竟您这样身份高贵的有钱人我们接触的也不多，可惜了，谁让你要和元帅一起行动呢？” “哦？”艾尔德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我的身份呢，原来我这个亲王还不如小元帅啊。” 库尔哈哈大笑，“这位元帅在整个沙城里都是香饽饽呢，我们运气好，您二位自己撞了上来。不过，我们也会为您开出一个和您匹配的价格的。” 加西亚：我居然早就在沙城的榜单上了吗？长知识了。 库尔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元帅说起来也算是个美人儿了，要不是必须保证货品的完整性，我们还真不想把您直接送出去。” 有几个男人听到了这话，都不怀好意的笑了出来，还有人下流地吹了几声口哨。 艾尔德皱了皱眉头，看着仍然淡定自若的站在那里，似乎不为所动的加西亚。 加西亚好像聋了一般，自顾自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转头就看见在控制屏上放着缩成一个银白色球的白泽。 库尔走过去，拿着白泽在手里抛了抛，“幸好买家和我们说的是真的，否则，有这么一架4s级的机甲在手，我们怎么能这么轻松的抓住大名鼎鼎的艾什.加西亚元帅呢？” “买家是谁？”加西亚问。 “这可不能说。”库尔笑嘻嘻的，“不过，他对您的了解也可谓是透彻了，以前从来没人想到老板的房子下，还藏着一个能吸引来元帅的实验室啊。” 加西亚低头思索了几秒，“是老板和你们说的？” 库尔大概是觉得货品就要出手了，聊聊天也无妨，大方地说：“那倒没有，老板一向对你的事不粘手，大家都知道他对诺特拉斯帝国的元帅避如蛇蝎。不过看样子，已经被你杀了吧？哈，缩在伊格塞尔的废物。”语气间很是不屑。 “这种微型抑制器是黑市的新品吗？”加西亚居然还真的打算聊两句。 “是啊，放在注射器里注射进皮肤以下就可以了，很方便吧？说是可以在医疗方面把以前用的抑制器更新一下，没想到在别的地方也很有用。毕竟元帅精神力远超正常人，不做点意外的保险手段，我们也不放心，你说是吧？” “说到精神力，”库尔兴致勃勃，“我听说元帅身怀异术，比那些人都要强，要不是为了小命着想，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加西亚心念默动，果然，空间中的元素不再像从前一样指使如臂，反而像是被烈酒熏醉了一样慢腾腾地围绕在周围。 库尔看她神情，也能猜到她在尝试什么，不由得更加得意了几分。 “别试了，这里安放了能抑制异术的特殊机器，你没办法......” “不，这不是靠机器可以抑制的。”加西亚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的买家骗了你，能抑制异术的东西大概和微型抑制器是混合在一起注射进身体里的。” 库尔神色微变，“那又怎样？” “你的买家骗你的东西有点多。”加西亚被拷在身后的手费劲的握住手铐，手指用力的划过手铐尖锐的地方，指尖顿时溢出些血珠。 库尔伸手想拿武器，“骗了我什么？！” “比如，他没有告诉你——”手铐“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这种东西无法完全限制我。” 加西亚揉了揉僵硬的手腕，星舰上其他人都扔了手上的东西去摸武器，库尔神色大变，慌张地去找被扔到一边的电子枪。 加西亚伸手，朝库尔手中的金属球张开五指：“再比如，微型抑制器确实能抑制我一部分的精神力。” “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第二十六章 厉害的元帅? 无形的精神力迅速和机甲进行对接，温和的男声在空间中突兀地响起：“检测到精神力强度…170%…200%！” 被库尔握在手中的圆球瞬间破碎成了千万锋利的金属银片，直接将库尔整个人捅了个对穿！ 星舰内部一向是禁止使用热武器的，除了库尔，其余的人也都没有将趁手的枪械放在手边，匆忙之间都只能是拿着冷兵器就冲了上来。 艾尔德灵活地闪身避开想要切下他脑袋的一刀，旋身跃起后利用冲击力将手铐当头砸在对方头顶上，直接把人砸趴下了。 “喂，小元帅，赶紧搞定，我还被锁着呢。”艾尔德半点英雄救美的想法都没有，干脆的往后迈了一步准备躲在加西亚身后。 星舰空间并不足以让白泽变成机甲，热武器轰两下大概率会坠机，白泽只能委委屈屈的变成一把长刀，加西亚轻松的拎起长刀反手砍断艾尔德的手铐，转身抬刀挡住一人的迎面一击！ 加西亚抬手握住对方的刀刃，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轻松地单手掰断了合金长刀，反手将刀尖捅进了对方的心口，然后一脚踹开。 太阳穴突突的跳，每一下都扯着整个头部的神经，周遭的声音似乎都模糊成了一片，加西亚忍着剧痛按住太阳穴，轻轻喘气。 即便如此，仅靠本能她也轻松地解决了冲过来的几个人。 很快，七八具尸体躺在地板上，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间。 库尔趴在地上，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一幕，那天给加西亚送饭的小姑娘是他的妹妹，现在已经被拧断了脖子无声地歪在了沙发后。 奈何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手之力，生命力混着血液从腹部的洞一起流逝，库尔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渐渐变凉的体温，死亡也不过在须臾之间。 “太可惜了库尔。”艾尔德从加西亚开始切瓜一样切人后就蹲在了库尔旁边，免得影响元帅巨巨发挥。 “你说你，目光怎么不放长远一点。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我们还可以再合作很长一段时间呢。”艾尔德不无遗憾。 库尔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精明圆滑但不会太让人讨厌，也有一定的势力，艾尔德从前在伊格塞尔的时候和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联系。 库尔一张嘴，血就从嘴里溢了出来，但他还是努力地从喉咙里抠出几个单薄的字：“你…不…也是…想杀……” 艾尔德听懂了他断断续续的话，沉默了几秒钟，正想说点什么。 只见加西亚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精神力的爆发过后只觉头疼欲裂，手中白泽化成的长刀直接插进了坚实的地板，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艾尔德神色变了，站起来想去扶她：“加西亚？” 加西亚试图保持清醒，一口血却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白泽似乎在一瞬间和她切断了联系，长刀化为最方便的白金圆球掉在地上。 失去了支撑后加西亚朝身后倒去，艾尔德两步走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四下寻找着星舰上的治疗舱。 怀中的加西亚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脑中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让她无法清醒，艾尔德皱着眉头看着她痛苦地抬手按住额头，一脚踹开治疗舱的舱门，把人放了进去。 艾尔德转头看着即将断气的库尔，神色冷凝，眉眼间隐约可见怒气。 库尔扯了扯嘴角，居然还勾了半分笑意。 艾尔德伸手撤下衣服上第一颗纽扣，放在手心里扔了扔，“下辈子，和你的家人兄弟一起投个好胎吧。” 他的纽扣本该是金属的，坚硬无比，然而在他指尖却被轻易地捏碎了。 库尔茫然了两秒，神思的最后一秒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但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的商队和艾尔德有往来已经很久了，艾尔德所能提供的交换物品最为直接：金钱。 他几乎是帮库尔的城镇重新翻修了一遍。 这也意味着，艾尔德有大把的机会对整个城镇动手脚。 星舰已经离开了伊格塞尔星，自然也就看不到，那个星球上突然炸起的一片蘑菇云。 库尔断气了。 艾尔德没再搭理他，去角落里摸出了圆圆的白泽，扭头注视着安稳的躺在治疗舱里的加西亚。 她似乎平静了下来，仪器上显示数值也在稳步上升，大概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艾尔德现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指尖沾上的加西亚的血，正被白泽悄悄的吸收干净。 白泽发出了一闪一闪的白光，从他的手中飞了起来。 艾尔德一愣，眼神里带着探究，“你们什么情况？” 白泽：“元帅的精神力被削弱了一部分，只能靠强行爆发的精神力和我进行联系，不过这种方法对人体的负担极大，我不得不在刚才强行切断了和元帅的联系。” 它顿了顿，诚恳地说：“元帅对我的控制力比较强，我那一下差点没成功，死机了。” 艾尔德：“机甲死机这个理由你是在骗谁……等会儿。”他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加西亚200%的精神力还是被削弱过的？？？” 众所周知，精神力对于机甲军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强大的精神力能够让控制者和机甲之间的配合更快，也能让控制者操控更高级的机甲。 南惜的精神力一向是帝国顶尖的，测出的峰值可达到217%，在上将之中几乎也是无人匹敌。 艾尔德当初作为太子能够得到大部分军队高层的认可的原因之一是他的精神力峰值也能突破200%，比米迦列拉可怜的67%高了不止一个档。后者怕是能在联接机甲的一瞬间就昏死过去。 他听说过加西亚的精神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没有想到能高到这种程度。 在被注射了抑制器的情况下都能飙到200%，正常值得多高？ 白泽继续补充：“是的…元帅被削弱过后的精神力均值应该只有一百五左右……” 艾尔德：“只有？一百五都能在军队里傲视群雄了，搞个a级以上的机甲不在话下，绝对是要当重点培养的，你管这叫只有？？” 这他妈是什么变态？！ 第二十七章 损害公物第三次 艾尔德隐约抓住了些什么，但目前的情况显然不容他深究。 “能操控星舰吗？”艾尔德问白泽，“联系米迦列拉，修改航线，回首都星。” 白泽在半空中闪了闪，声音里有些惊讶：“不需要修改航线，殿下，这辆星舰原本的目的地就是首都星。” “也是。”艾尔德冷笑两声，“那个所谓的买家对加西亚也算是知根知底了，除了首都的人，大概也没别人了。” 这个人必定还身居高位。艾尔德心想，加西亚的信息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这也意味着，所谓的“保护人”随时可以翻脸变成“背叛者”。况且米迦列拉拿她当了那么多年的靶子，又是那么个性格，得罪的人大概也不在少数。 身后传来些许响动，加西亚用力推开了治疗舱的舱门，面色依旧有些虚弱，但远不及刚才的苍白。 “小元帅，不多躺会儿？”艾尔德伸手要扶她，加西亚抬手做了个拒绝的姿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谢谢了，殿下。”加西亚轻声说，嗓音还有些沙哑，“白泽。” “不行呢，元帅。”白泽温和的拒绝了她再次联接的要求，“抑制器仍然存在于您体内，大概还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彻底被代谢出来，在此之前强行控制我会对您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加西亚一晒，“有区别吗？” 白泽的态度平静而坚定：“现在并非战时，也不是什么紧急时刻，作为机甲，保护主人是我的第一任务。” 加西亚叹了口气，但也确实无力再强行控制白泽。 这种无力的情况似乎还是第一次落在加西亚身上，她难得有几分急躁。 艾尔德咳嗽两声，“不如你再躺会儿，星舰上也不是没有房间睡觉。” 加西亚看了他一眼。 艾尔德无奈的说：“我把这儿收拾一下，回首都还要一段时间呢，星舰的速度可不比战舰。” 加西亚想起那架停在伊格塞尔地下的战舰，“不去开回来吗？” 艾尔德坦然道：“不用，已经炸了。” 加西亚一愣，“什么时候？” “在你舒舒服服的当睡美人的时候。”艾尔德漫不经心，“那个城镇下有我早就部署好了的东西。” 他似笑非笑，“小元帅，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需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吧？” 加西亚摇摇头，她确实猜的到艾尔德这么多年能在沙城中如此游刃有余，又能让老板奉为上宾，必定有自己的势力，但也没有想到能眼睛都不眨的炸掉整个城镇的地步。 人大概都死了吧。加西亚默默的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在那个高楼的卧室，从落地窗看向外面的时候，是一片静好的繁荣景象。 “你在心疼吗？”艾尔德问她。 “不。”加西亚叹了口气，“请殿下记住战舰是你炸的，李温婉要上吊的话，请背好你的锅。” “……”艾尔德想起之前被迫签订的各种条约，瞬间觉得有些胃疼。 “我去睡觉了，殿下。”加西亚慢悠悠地说，“祝您……清扫顺利。” 艾尔德站在一地的尸体中间，生无可恋。 加西亚大概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就立刻睡了过去。大概是嫌机器人碍事，星舰上的管家机器人被这帮孙子取消了，艾尔德吭哧吭哧的把尸体都扔到冷冻室里全部冻上防止腐烂的气味后，又辛辛苦苦的把满地的血迹和残渣都收拾了一遍。 期间他看了一眼睡得安安稳稳的加西亚，瞬间变成了一颗柠檬精。 加西亚则一直睡了十个小时才彻底回复，她拉开卧室的窗帘，外面仍旧是一片星河。 白泽一下高一下低地飞了进来，像是有些有气无力。 加西亚像是早有预料，“没有能源了吗？” 白泽一下摔在她脚边，加西亚抬手在空中凝出一把小小的冰刃，撸起袖子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十公分的伤口。 鲜血沿着指尖滴在白泽身上，很快就被吸收干净了，等白泽满足的从地上飞起来以后，加西亚的伤口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元帅已经完全恢复了吗？”白泽发出一声吃饱喝足的了喟叹，声音重新变得有力起来。 加西亚摇摇头，轻声说：“还不够。” “哟，小元帅，终于睡醒了。”艾尔德不知何时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上。 大概是太热了，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修身的款式衬得他长身玉立，袖口被折到手肘，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清晰有力。 倒是意外地让人有安全感。加西亚想。 “你又在想什么？”艾尔德说，“元帅，我总觉得你总是一个人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有。”加西亚矢口否认，“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是你登基会如何。” 这话显得有些越矩了，米迦列拉在现场的话大概又要气得跳脚，但两人都没当回事。 艾尔德神色不变，加西亚却觉得气氛有些凝固。 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话题呢。加西亚又开始神游天外。 两人一起走出卧室，整个星舰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 “殿下还是很有天赋的。”加西亚转悠了一圈，找了个沙发自顾自坐下了。 “哦，因为当初是一个人离开首都的，出来了才发现什么都要自己干。”艾尔德在她对面坐下，自嘲般笑了笑，“有时候也会觉得，幸好不是米迦列拉离开了皇宫，她那个性子。” 加西亚赞同的点点头。确实，米迦列拉那个娇生惯养的性格，大概能把自己饿死在大街上。 “元帅啊，睡了那么久，你对你的’买家’有什么想法吗？” “不用猜了，大概率是亚恩。”加西亚淡淡的说，并没有什么意外。 “抑制器的漏洞大概是他故意的，只不过想测试一下我目前的真实情况。其余的信息，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了。”加西亚并不意外，亚恩想切了她做解剖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这么确定？”艾尔德却是半信半疑，“亚恩身后有元老院，会不会是某个长老？” “不会。”加西亚十分笃定，“亚恩不会把到手的素材和别人分享。” “……你的人设可真奇怪啊加西亚元帅。”艾尔德一愣，对素材二字不置可否，“就因为这个？” “也不止。”加西亚笑了笑。 第二十八章 合作吗? 艾尔德笑吟吟的看着她：“愿闻其详。” 白泽此刻已经接手了整个星舰的控制权，通信屏幕上显示接入视屏。 是熟悉的面孔，艾尔德微微一愣。 “哦——是种蘑菇的小姑娘。”艾尔德摸了摸下巴，友好亲切地和她打招呼：“嗨——” “什么种蘑菇的小姑娘？”加西亚问。 “没什么。”艾尔德心说这可不就是上次那个在会议室蹲在角落种蘑菇的小丫头嘛，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边的加西亚叫了她一声：“席拉。”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又疏于打理，表情看上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面前摆着一台光脑，正噼里啪啦的敲键盘，闻言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加西亚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副仿佛自闭症儿童的样子，自己和艾尔德解释：“她黑了库尔的所有通讯设备，查到了一个被隐藏了地址的号码，是亚恩的。” “就这样？”艾尔德挑起了眉头，显然还有些不相信。 小蘑菇抬头看了他一眼，漆黑如点墨的瞳孔里是满满的排斥。 “亚恩擅长研究，人体生物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不过，在信息智能构架方面，十个亚恩不如半个席拉。” 小蘑菇的表情松了下来，隐隐可以看到身后得意洋洋的尾巴正晃来晃去。 “况且他也不打算瞒着我，这是他和我沟通的方式。” “这小姑娘你从哪儿挖出来的？情报局局长也没这本事吧？”艾尔德想起来，这个叫席拉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到了可以临时顶替局长安格斯.阿道夫的地步。 “从蓝海星捡回来的。”加西亚随口道，“当时那里的教育水平还不够她这个天才脑袋的发挥，我就把她带回首都了。” 何止是不够。蓝海星是以风景出名的，不过因为地处偏僻，经济也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在加西亚还需要亲自去边境打仗的时候，大概是很久以前了。 席拉并不在意他们的谈话，噼里啪啦地敲着面前的键盘，“阿姐，”她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 “怎么？” “亚恩发现了我的入侵，他让我帮他给你留言。”席拉抬手又放下，两只手像是离开了键盘就无处可放了。 加西亚露出一种有些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不知道是厌烦还是习以为常。 “他说什么了？” “’小艾什，回国了记得来找我，总是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会早死的。’”席拉一字一句的读，像是最古老的机器人的声音一样毫无波动。 加西亚又感觉到了那种被毒蛇从皮肤上游过的感觉，冰冷而粘腻，令人作呕。 席拉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加西亚的下文，于是干脆利落的跟她说拜拜然后关掉了通信。 “小元帅啊。”艾尔德等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他呢，想杀掉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不了。”加西亚冷冷的说，“亚恩身后是元老院，牵一发而动全身，会搭上整个军部的。” “你怕了？” “殿下。”加西亚说，“你不想除掉元老院吗？” 她的声音格外的森寒，“我已经被恶心的够久了。” 艾尔德笑得意味深长：“我当然可以帮你，不过，你有什么筹码能让我站在你这边呢？” 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场面话，毕竟，军部和皇室苦元老院久矣，加西亚刚回国的时候不止一次被元老院使绊子差点死在边境，米迦列拉多次想推行国政也都要受元老院的阻碍。 对元老院的人来说，只要能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们是不介意害人不利己的。 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来：“殿下从前在伊格塞尔生活，和当地黑市商人多有往来，互利互惠。” “？” “此次殿下一怒之下离开首都星便是一路前往伊格塞尔星上的流放之城，并多次欲与当地黑户联手截杀我。” “？？” “逼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进行反击。那个城镇就是证据。” “？？？” 身后，白泽已经非常自觉的对自己的记忆存储中的重要部分开始进行剪切拼接，然后忠实地展开在艾尔德面前：画面中艾尔德和库尔等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饮酒作乐、嗨至天明，小可怜加西亚元帅孤独的坐在卧室里，独自一人和月亮做伴，背影萧瑟。 艾尔德：“你们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总之我就算原地做了你我也有千万个理由。”加西亚总结陈词，“元老院也会非常乐意帮我圆谎的。” 艾尔德知道她并不会真的这么干——送一个天大的把柄到别人手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却还是不可抑制的翻了个白眼。 “摊开说吧，亲王殿下。”加西亚坦然极了，“我知道你和陛下都对我的过去非常好奇，事实上我自己也很好奇。” “想要建立合作，至少需要一定程度的信任作为基础。”艾尔德捏了捏手指，声音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我要怎么样才能信任你呢？” “你别无他选。”加西亚静静的看着他，“陛下也算是合格了，多年来尽心竭力平衡国家高层的权力，不惜将军部的权力全部归于我手，任由整个军部的势力坐大以此来制衡元老院，议会在李温婉的管控下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皇帝的处境视而不见。” “出了格拉斯帝国的事，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没有办法再遏制几方势力同时的钳制，只能把你从伊格塞尔找回来——离你们约好的时间还有很久吧？” 艾尔德沉默不语，加西亚所言他确实无法反驳，她也确实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 “你想要什么？”艾尔德沉声问。 “我想要了解我想知道的东西。”加西亚淡淡的说。 “只是了解？” “对你的长辈这么没有信心吗？”加西亚隐隐带了些嘲讽，“殿下就这么肯定的认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都是你父皇一手造成的？” 第二十九章 长辈们也很多事 艾尔德：“虽然这么说非常的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父皇，但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表情异常的诚恳，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亲爹。 加西亚哽了一下，对他的理直气壮感到无语。 艾尔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所以你真的有个哥哥啊？为什么帝国那边毫无记录？” 加西亚：“本身我回到帝国这件事已经很难圆了，再加个意外身亡的兄长不是更麻烦？再说了，我不想打草惊蛇，就当加西亚家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儿吧。” 也是，加西亚独自一人在外生活了十几年，突然回到首都，需要做的掩盖太多了，岂止是要做个身份证明那么简单。 “那你和我父皇做了什么交易？”艾尔德问，“总不能你们一见如故忘年之交？” 加西亚嘴角微微抽搐，“怎么可能，也不算什么交易，一拍即合罢了。我孤身一人，想要在帝国正常的生活都困难，自然需要人的帮助。皇帝位高权重，需要一个心腹放在元帅的位置上，两全其美。” “他给你元帅之位，你给他什么？” “我忍了你妹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加西亚反问。 艾尔德：我也是无言以对。 不过，这也能解释加西亚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直勤勤恳恳了。艾尔德略微沉思了一会儿。 “那你这么多年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加西亚摇摇头，“细枝末节，都不足以取证。” “五十多年了就什么也没找出来？”艾尔德挑了挑眉头，每当他发自内心的质疑什么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个小动作。 “我前面十几年都在打仗，后面几十年都在给你妹妹收拾她的烂摊子。”加西亚冷冷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妹妹这么能整事，我想抽空离开一下首都星都难。” 艾尔德想捂住脸，实在无法为自己的亲爹和妹妹辩解。 “最后一个问题，”艾尔德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都变得正经起来，“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这一切真的是由我父皇所为，你会如何？” 这种事说出口都没有了意义，真正要动手的话，加西亚也不可能提前和他打招呼。 艾尔德只是想要一个承诺。 “我还是那句话，殿下。”加西亚淡淡的说，“无论你信或不信，我都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从千年前，延续至今的约定。” 两个人达成了短暂的和平和交易，星舰之中彼此各做各的事，米迦列拉在得知两个人甩手炸了伊格塞尔上的一个城镇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忙不迭的要喊人去收拾后事。 李温婉在知道一架战舰直接被埋在沙底后差点当场晕死过去，幸好米迦列拉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人中紧急救醒。 总之李温婉看向艾尔德的眼神十分复杂，要不是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大概艾尔德回到帝国之日，就是来年给他上坟的日子。 幸好李温婉的未婚夫找她有事，及时的把她拉走了。 “你们可太有能耐了。”米迦列拉一边低头吩咐侍从官找人去把这件事收个尾，一边还要抽空谴责他们。 “我辛辛苦苦在帝都给你们做后援，勤勤恳恳工作，你们除了添乱还干了什么？”真是风水轮流转，从来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诺特拉斯帝国女皇居然有一天拥有了说别人添乱的资格。 艾尔德和加西亚心中生出了诡异的羞耻感。 “还有多久回来？”米迦列拉批斗完后意犹未尽，直如翻身农奴把歌唱，但总归是没忘了正事，“找到什么有用的没有？” 早在这件事开始之前，她就有了要把对加西亚的怀疑搬到明面上来的准备，如今看他二人这副相处和平的态度，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估计是建立了友好的双边协议，大概率以后会一起快乐的搞事。 “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艾尔德摇摇头，“老头在那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算有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估计也找不出什么。” “那就难办了。”米迦列拉皱眉，“格拉斯皇室都死得差不多了，如果连公主都不知道内情的话，外人也就更加不知道了。” “算了，你们先回来吧。”想了许久，米迦列拉放弃了，“有些事不好在这里说，回来后，我们面谈。” 关掉通讯后，艾尔德收起了他挨批斗时懒散的样子，坐起来道：“你真的没有别的线索？” 加西亚：“身为他的子女的你们都不清楚他的动态，我怎么可能猜的到？又或者，这件事真的和他没有关系，现在谁也无法下定论。” 第三十章 好看的元帅 相比起战舰，星舰的速度就显得格外的慢，进入首都星也没办法走军部的流程，米迦列拉拒绝给他们走后门，因此也只能慢腾腾的过关卡。 总之这辆原本是星盗的、没有记录在案的星舰原本是要被重点检查的，但工作人员看见星舰上左边一位亲王，右边一位元帅后已经在心肌梗塞的边缘。 更不要说亲王笑眯眯的打开冷冻室后，那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的数具尸体。 最后还是联系了军部的人过来。 “你吓到她了。”加西亚注视着工作人员扶着墙远去的背影。 两个人正被安稳的摆放在了高级候机室，能容纳五十个人的大房间被清空，专门给他们腾了出来。 “人生在世，总要见见世面的。”艾尔德悠哉悠哉的喝茶，并不以为然。 大概是哪个工作人员走漏了消息，两人虽然原本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但也没有想到会发酵这么快。 米迦列拉原本还在想艾尔德回城的借口，这下好了，“亲王与元帅在星际中遇到星盗并将其击毙后带回”这一标题已经开始霸屏，她立刻暗示侍从官从中操控，随后，对内容进行了润色后的文章疯狂刷屏。 艾尔德非常有兴致的要求白泽变成光脑让他上网，快乐的在网上冲浪。 “……殿下好兴致。”加西亚兴趣缺缺。 “怎么，元帅平时没有什么业余活动能丰富一下生活的吗？”艾尔德饶有兴趣，动手开始搜索“艾什.加西亚”的相关内容。 “让我看看……你喜欢吃甜点？倒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艾尔德一边看一边碎碎念，“日常……你的介绍就这么点儿？每天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了？” “工作性质受限，我能流出的信息本来就不多。”加西亚言简意赅，“大部分活动也就是各种商业宴会和同僚的酒会了。” “哦？看样子元帅酒量不错？有空了一起喝一杯？”艾尔德笑眯眯的。 “各位将军大概不会邀请殿下参加升职庆贺的。”加西亚勾了勾嘴角，也带了几分笑意。 眼前突然一阵晕眩，加西亚手中的茶杯落地，残留的茶水流在地毯上，泅出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艾尔德伸手一把扶住她，沉声道：“怎么，还是疼？” “不是。”加西亚按住太阳穴按了按，“只是有点晕，大概是后遗症吧。” 艾尔德看着她，“为什么一定要亚恩给你做治疗？” 加西亚没说话，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你知道我是有办法查这些东西的吧？”艾尔德低声说，“军部不会是阻碍，他们对于亚恩曾试图对你下手这件事也耿耿于怀。” 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特殊原因，只不过我本身的身体数据也同样需要保密，御医也难以完全保证不泄露。” “以前我战后需要把白泽送去做调整，研究院又对我的身体性质非常感兴趣，所以干脆一起在那里做身体检查。” “你知道的，”加西亚顿了顿，“亚恩想杀我后，元老院为了保住他的命，同意将他完全监管起来，这样反而让信息保存更加安全。”加西亚过了会儿觉得不难受了，便放下手，松了口气。 “你待会儿还要去研究院吗？”艾尔德犹豫了会儿，担心房里的监控会听到些不能听的，侧身在她耳边问。 “这个不急，我……” 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进来，“两位大人，您……” 刚进来就发现他们二人的动作过于亲密，艾尔德微微侧身在加西亚耳后说什么，一手还抓着加西亚的手腕。 两边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住了，几秒后，工作人员叽哩哇啦的跑了出去：“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艾尔德这才注意到两个人姿势不是那么的正经，他抬眼，正好对上加西亚的眼睛。 是澄澈的，琉璃一样的颜色，正带了点疑惑看着他。 艾尔德轻咳一声，坐了回去。 奇妙的尴尬蔓延开来。 加西亚慢吞吞道：“不把人叫回来？” “嗯…啊，对，你说得对。”艾尔德摸摸鼻子，起身出去叫人了。 加西亚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到了“落荒而逃”四个字。 第三十一章 各国的大大们 亲王和元帅走的轰轰烈烈，回来也回得声势浩荡，好在，在米迦列拉刻意的安排之下，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在追逐过程中遇见了正巧在销赃途中的星盗，于是理所当然的在一通电光火石之后将星盗们击毙，随后顺理成章的回了国。 诺特拉斯首都星皇宫。 米迦列拉在小会议室里，抬头看着艾尔德和加西亚。 明明两个人并排坐着，可总觉得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距离感的来源特指神色十分正经的艾尔德亲王殿下。 米迦列拉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好奇之意溢于言表。 这两人背着我干了什么？女皇撑着下巴，一脸严肃的在心里默默八卦。 一旁的南惜百无聊赖：“陛下，我能回格林要塞了吗？” 她在首都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堪称史无前例。 米迦列拉一脸庄严：“不。” 南惜在的日子她非常的快乐，想丢哪个元老院的智障就丢哪个，想想对方被南惜从会议室直接被丢下去的样子就心生愉悦。 很好，她可以原谅南惜以往所有的不敬行为。 艾尔德今天一直都有些坐立不安，咳嗽了两声，不动声色的往远离加西亚的方向挪了些许，开始一本正经的和米迦列拉说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加西亚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如常——她也毫不避讳在伊格塞尔所发生的事。 南惜吊儿郎当的用手撑着脸，在听到加西亚这一辈还有个男孩儿的时候仍然毫无兴趣，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 米迦列拉听着艾尔德敷衍的“汇报”，自己也非常敷衍的“嗯嗯这样”了过去。 加西亚看着心不在焉的两兄妹，挑了挑眉头，直问重点：“联合国会议定好时间了吗？” “嗯哼。”米迦列拉懒洋洋的，从面前一堆乱糟糟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函。 “老样子，列文斯的皇帝一如既往的不来参加会议，看样子，今年除了诺特拉斯，剩下的就只有三个国家了。”米迦列拉言简意赅。 列文斯帝国其实算得上是最古老的国家，是五国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只不过延续下来的国家体系也存在着许多古老的弊病。 最大的一点就在于他们对皇室血脉的“重视”以及对皇帝本身的放纵，这一点在目前的皇帝身上提现的十分突出——列文斯帝国的皇帝在漫长的岁月里造出了二十三个孩子，最小的都能给最大的当孙子了。 皇室关系极为复杂，除了三皇子和五公主是皇后生下的以外，其余的孩子基本都是“私生子”，生母都不配拥有自己的姓名。 皇子们过多导致兄弟姐妹之间都是竞争关系，每天都斗得乌烟瘴气，头破血流。但由于国家制度，皇帝属于终身制，皇帝不死，底下的人也限制不了他。 典型的“老子不死，尔等都是儿子孙子”。 往年的会议，列文斯皇帝也多是安排几个外交部的官员替他来参加，本人则继续在皇宫醉生梦死。米迦列拉对列文斯帝国的外交官的熟悉程度远高于皇帝本人，说不定哪天皇帝戳到她跟前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格拉斯被灭了都是这个态度。”加西亚有些错愕，隐隐又有些不安。 “管他的，少来一个我方便一个。”米迦列拉撇撇嘴，她对哪个皇帝都没有好印象。列文斯的那个种马是这样，剩下两个笑面虎就更是如此。 “名单差不多都列出来了，今年南惜也在，他们肯定要挑事的。”米迦列拉捏起另一张纸。 每次会议，他们总要找借口打几架，美其名曰“交流促进”，谁不知道其实是奔着试探实力来的。 加西亚不置可否。这种“热身活动”基本就是冲着他她来的。 艾什.加西亚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太大了，可以说在各国表面平静的今天，她的迷弟迷妹遍布星际的各个角落。加西亚成为元帅以来，诺特拉斯每年的参军人数都在节节飙升，数据相当恐怖。 “总之，你们两个，可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米迦列拉拍板说，“我可不想当着全星际的面丢人现眼。” 第三十二章 悄悄搞事的第三天 大体敲定了一些会议的细节个当天的晚宴以后，几个人就准备走了。 起身时艾尔德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加西亚说了今天主动的第一句话：“你之前在星舰上晕过去了，不去研究院找亚恩？” 加西亚顿了顿，自然道：“去，不过也要先把艾达找过来。” 手边的白泽闪了闪，已经自觉的给艾达发了通讯，通知她立刻前往研究院。 艾尔德想起加西亚在治疗过程中必须要有军部的其他人员在侧，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惜一听散会早就脚底抹油了，敷衍的打了招呼给他们就自己走了，半点八卦的想法都没有。 “自从你回来以后，加西亚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米迦列拉好奇道，“以前除了打仗，她可是得隔很久才会去一趟研究院的。” 艾尔德看着加西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似乎有些出神。 “精神力。”艾尔德突然问，一旁的米迦列拉笑容微凝，收了几分。 “加西亚测出来的精神力峰值，到底是多少？”艾尔德扭头问她。 “你问这个干什么？”米迦列拉有些不满，这对她来说一向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大概是又想到了当初在军队测精神力后，周围的人似有若无的嘲讽声。 米迦列拉握住了手，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可没有戳你的玻璃心的意思。”艾尔德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只是加西亚在这方面实在是，太过于异于常人了。” 两个人在长长的走廊里前进，艾尔德继续道：“在伊格塞尔我们被擒住后，即使注射了最先进的精神力抑制器以及抑制异能的药物，她和机甲的联接也能在一段时间内维持在两百左右。” “从前的抑制器最多也能削弱精神力大概百分之五十左右，新型的还属于半成品，保存在研究院，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米迦列拉想了想，“正式的测试结果还没有送给我过目过，不过抑制效果只会强，不会弱。” “一个人的精神力均值和峰值是不一样的，加西亚被削弱后的精神力均值还能保持在两百左右……”艾尔德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历史上有精神力这么强的人？” 兄妹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怀疑。 “还有她的异能，也是远超以往记录上的所有情况。”米迦列拉沉思，这确实不正常。 艾尔德有些头疼：“你和她共事几十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米迦列拉毫不客气：“我为什么要对父皇塞进来恶心我的人客气？再说了，你自己在外面潜伏了那么久，回国了不还是要找我帮忙？！” 两个人眼看着又要开始吵架了，侍从官不得不从一旁走过来，低声道：“陛下，亲王殿下，安格斯.阿道夫局长已经在会客厅等候。” 米迦列拉一愣，“朕什么时候让他来了？” “我让他来的。”艾尔德闲闲地说，“以你的名义。” 米迦列拉凶巴巴的盯着他，对方耸了耸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你找他来干嘛？”米迦列拉还是忍不住问。 “你难道不好奇，亚恩和加西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艾尔德瞥了她一眼。 阿道夫在会客厅里面等候，见来的是亲王而不是女皇，竟然也不感到意外。 “殿下。”阿道夫站起来朝他行礼。 “坐。”艾尔德示意他坐下，也不多废话，“黑进研究院的监控，不难吧？” “这是当然。”阿道夫掏出一台…酷炫的光脑，上面贴满了中二少年喜爱的动漫角色。 阿道夫神采飞扬：“整个首都星都在我们情报局的控制之下，区区一个监控而已，不在话下。” 阿道夫其实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长年宅在房子里敲键盘导致他白的跟雪一样，丝毫没人想得到这个眉眼细致温平的男生，实际上是个次元狂热爱好者，情报局局长仿佛只是他的兼职。 浪费了。艾尔德暗搓搓的想，这脸要是能公开，情报局大概就不会愁没人愿意来了。 可惜，搞情报的都是地下活动者，最忌讳的就是把脸暴露在大众之下。 阿道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中噼里啪啦一阵，画面很快就展示了出来。 这个监控的角度和艾尔德上次看的并不一样，离亚恩的手术台更近了一些。 房间里只有亚恩在工作台前，带着眼镜正在画些什么。 “他就这么一直被监视着？”艾尔德往后靠在背椅上。 “谁让他想要对元帅下手。”阿道夫撇了撇嘴，露出几分厌恶，“也不知道为什么元帅一定要在他那里进行治疗，弄了这么久也不见好全。废物。” 艾尔德笑了笑，没再说些什么。 他找阿道夫来做是因为对方的实力，阿道夫乐意做这件事的原因也是十分的简单：他是加西亚的死忠粉。 阿道夫是当初坚持要处死亚恩的那群人里的一个，当时的他义愤填膺，即使后来加西亚自己喊停，他对研究院那群用鼻孔看人的傻逼都没什么好感。 “元帅来了。”阿道夫两眼放光，一脸见到了偶像真人的激动，艾尔德微微倾身，视线落在了那个笔直清瘦的身影上。 第三十三章 元帅的妹妹 加西亚最近来的着实有些频繁。 亚恩看见她来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然后继续画他的设计图。 加西亚瞥了他一眼，“在画什么？” “嗯...机甲的新内核。想办法降低高级机甲对驾驶者的精神力要求。”亚恩和她说话时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也能手绘？”加西亚印象中那玩意儿复杂的很，越是高级的机甲的核心设计就更加复杂，想要独自完成几乎是痴人说梦。 “只是简略的图而已。”亚恩并不放在心上，“不过确实有难度，我可以设计机甲本身有更高的智能等级，但这样无法保证使用者绝对的掌控权，难以应用在战争中了。” “怎么不直接拷贝白泽的核心？” “机甲可以拷贝，人可无法拷贝。”亚恩放下笔，扭头笑眯眯的看着加西亚。 “怎么样，伊格赛尔之行还顺利吗？”他好像完全不担心加西亚会借此和他产生冲突，“看样子你对我的礼物适应良好。” “托你的福，还不会死。”加西亚慢条斯理，只是说话的语气完全不是艾尔德接触到的那样温和轻松，偶尔还带点戏谑。 相反，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尖锐得让艾尔德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两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针锋相对的相处方式，亚恩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我只是想更直观的测试外在的科技对你本身的力量的影响而已。”亚恩耸耸肩，“现在看来，初步测试还是很成功的，艾什，即使是最新的抑制器，能对你产生的影响也不足以动摇你的发挥。” 加西亚脱了外套挽起袖子，亚恩把一个检测仪放在她手边，数据线紧贴手腕。 很快，他身后的屏幕上飞快的跳出大量的数据，一排一排变绿后刷新到下一项。 “那就是个医用检测仪吧？”艾尔德有些迟疑，“这玩意儿她不能自己看？” 阿道夫依旧是一脸的不满：“还不是元老院的人非要元帅到这里来，说什么资料保密......” 大概是加西亚自己要保密，却借了元老院的手吧。艾尔德心想。加西亚那个人，看着挺温和的，但骨子里是个雷厉风行军人，区区元老院才管不住她。 这时，亚恩从手术台旁的盒子里拿出一支试剂，直接从加西亚的手臂注射进去了。 “那是什么？”艾尔德想凑过去看的更仔细一些，亚恩已经随手把针管丢掉了。 “营养剂之类的吧。”阿道夫说，“元帅常年在星际里穿梭，难免会有一些暗伤需要调理，也可能是战时受伤的一些后遗症。” “好了，一切照旧。”亚恩语气轻松，“别担心，艾什。我对活着的你比死了的你更感兴趣。” 他笑得温柔，“我不会让你死的，在我研究完之前。” 亚恩的眼神里是带着不似常人的狂热，偏执的令人害怕。 加西亚却习以为常，起身准备走了。 另一边，阿道夫正打算结束监视，屏幕却突然一黑。 他皱了皱眉，一只手却突然从屏幕中朝他伸来！ 艾尔德一愣，“这什么东西？” 阿道夫一脸的习以为常，“小朋友的玩笑而已。” 说完，那只手就消失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席拉，发生什么事了？”阿道夫问道。 “你们情报局能收点正常人吗？”艾尔德问。 “这个......有人来就不错了，我们不挑的。”阿道夫挠挠头，有些无奈。 军部部门众多，随着加西亚元帅的威望越来越高，年年想报考军校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有情报局，人数还是那么一丁点儿。 “姐姐不喜欢别人偷偷监视她。”席拉一板一眼。 阿道夫咳嗽一声，神色有些尴尬，“我们也是为了你姐姐的人身安全。” 席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把监控直接掐断了。 “这小丫头。”阿道夫无奈，“我搞不过她，不过，元帅的治疗应该也结束了。” 艾尔德若有所思，“她是加西亚的妹妹？” 第三十四章 收拾烂摊子的元帅 加西亚刚走到门口，亚恩叫住了她。 “艾什，你还是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吗？”亚恩问。 加西亚站在原地，微微侧过脸，“你说呢？” 她的侧脸线条秀丽，笑起来的时候温和的不像一个军人，偏偏面无表情时就带着肃杀之意。 “我确实现在还不想杀了你。”加西亚说，“但元老院能保得住你一时，保不住你一世。” “不要再来试探我。”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黑夜里的毒蛇从地底探头，露出森寒的毒牙，威胁好奇的来人，让他们滚出自己的领域。 亚恩依旧是那个温和的样子，对这刺骨的杀意并不放在心上，又或者是已经习以为常。 他一手撑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别这么冷淡嘛，艾什。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毕竟我身上还有你想得到的东西，对不对？” 这场对话一如往昔无疾而终，加西亚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虽然这么个明晃晃的把柄被别人握在手里是很愚蠢的事。 艾达早在加西亚起身准备出门时像往常一样关掉了监控，这场对话也就无人再知晓了。 那天之后，加西亚重新回归了她的军队生活，每天狠抓练兵，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的迹象。 过了没几天，格拉斯首都星的招降结束，所有的战后事宜基本了结，女皇决定在皇宫内举行晚宴，为归来的战士们庆贺。 加西亚捏着手上的邀请函——只是走个过场，这种场合她是一定要到场的，不然米迦列拉能做出半夜摸到她床上去掐死她的举动。 埃布尔好不容易回了首都，立刻就抢先来给加西亚送有关格拉斯战役的文件。 埃布尔曾经是加西亚的亲卫，在她身边待的时间很长，算得上加西亚所有亲卫里的“元老级”人物。 在元帅身边时还不觉得，离开后才意识到当初加西亚潜移默化中教了他多少东西，埃布尔一直对加西亚心存感激。 加西亚当初也是考虑到埃布尔的性格，才有意识的培养他在政务方面的嗅觉，为后来埃布尔在米迦列拉身边的工作做铺垫。 米迦列拉那个性格，天塌下来了也不会觉得是自己捅的那一棍子导致的，没个稳重的好脾气大概是受不了她的。 埃布尔一边和加西亚汇报工作，瞄到了她手上抓着的邀请函，笑嘻嘻的说：“这次的晚宴，元帅也要参加吗？” “我可没有拒绝的机会。”加西亚有些头疼，“你们也要跟在陛下身边吧？” “是，我们要保证整个会场的安全，会派人一直驻守在会场周围。” 加西亚微微颔首，“皇宫外围的守卫让宪兵队多注意。” 埃布尔表情有些尴尬，加西亚注意到了这点，挑眉问：“怎么了？” “额，您知道自从元老院渐渐接管宪兵队后，军部就逐渐失去对他们的管辖力了……” 加西亚皱眉，“宪兵队应当由皇宫内部直接管理，和你们算是一个地位的，怎么由元老院接管的？” 埃布尔没说话，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皇帝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被元老院钻了空子吧。 他不说，加西亚也猜的到和米迦列拉有关，第不知道多少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让他们负责人来见我。” “是。” 埃布尔仍旧不知道那天加西亚和负责人是怎么“谈”的，但听说负责人最后是被两个士兵架上了自己的座驾，随后，以往嚣张得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宪兵队，作为乌龟的代名词怂了很久。 第三十五章 小小只的元帅 “听说你把宪兵队的人批了一顿？” 加西亚的办公室里，闲得快长毛的南惜跑来找她玩儿。 “这种事都要你自己管了。”南惜扒拉着她办公桌上的文件，试图找点儿好玩儿的。 “难道你指望陛下会管吗？”加西亚又一本一本的把南惜打乱的文件整理好放回去，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对这些事开始感兴趣了？南家人不是一向不理身外事？” “掌权者过于愚蠢我也会很烦恼的。”南惜少有的脸上未见笑意，神色有些郁结。 “你也会想这些。”加西亚低笑两声。 “听说你和亲王出一趟门就花了一架战舰，怎么不见温婉来找你们玩儿命？”南惜看了眼静悄悄的门口。 “啊，听说她未婚夫回来了，最近正忙着交流感情吧。”加西亚想起最近经常携手出现在荧幕上被称为“国民情侣”的两人，“说不定过几天的晚宴上会看到她未婚夫作为男伴出现呢？” “难，温崖几乎不公开参与任何带有政治色彩的活动，何况是作为庆贺战功的晚宴呢。”南惜几年前见过温崖一次，虽然是彻头彻尾的商人，却一身干净的书卷气，穿着白衬衣站在树下等李温婉的时候，大概是很多女生在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的样子。 “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加西亚摇摇头，显然也没有被那身皮囊迷惑。 温崖自己不沾手政治，自己的未婚妻却选择了身居高位的李温婉，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易谁也不知道。 “李家的规矩不近人情的很，当不上家主的都要赶出家门，温婉当年也不过是个学生，温崖也敢和她订下婚约？”南惜若有所思。 “李家另外几个我也有所耳闻，不能说是废物，但和温婉没得比，上一任李家家主不傻的话，自然会全力支持这个女儿。”加西亚说，“况且只有温婉出身‘正宫’，其余的，底气不够，家世上也不足以和温婉的母亲相抗衡。” “结果还是早早离世了。”南惜闲闲的说，“有家世也架不住性情温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正派大小姐怎么玩儿得过那些阴沟里爬出来的水蛭呢？” 加西亚点点头，不再过多评价。 窗外阳光正好，是个适合度假的好天。 大概是因为这是数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战役胜利，皇帝开放了最大的礼堂作为晚宴地点，礼堂布置得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在黑夜里也能闪瞎人眼。 “陛下可真是骄奢淫逸。”南惜换上了军礼服而不是长裙，兴致勃勃的和一群军官拼酒。 “元帅呢元帅呢？”几个有幸参加这场晚宴的年轻人正东张西望，迫切的想见到从前只能在屏幕上见到的偶像，兴奋的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加西亚算得上是姗姗来迟，且带了些烦躁——米迦列拉死活要她穿那些繁复的长裙，虽然最后她抗争胜利，没有如皇帝的心意，但还是耽误了她很多时间。 她本来想早早的过来，找个角落老老实实的种蘑菇的。 南惜眼尖的看见门口走进个挺拔的身影，扭头喊：“加西亚！你——” 后半句话没喊出来，南惜的神色有几分震惊。 帝国人民的寿命比古地球时代要长了数倍，很多人会每年存一个自己的基因样本，方便把身体状态调整至最年轻最富有活力的时候。 加西亚之前通常会定时通过手术将身体年龄固定在18岁至24岁之间，这个年龄段对她来说是最巅峰的状态。 之前由于战事耽误了原定的手术时间，导致她的身体年龄远远超过了巅峰段，难怪之前敏锐度下降且容易疲惫，轻松被下药放倒。 正好这几天有空，艾达随口提了一句，加西亚想着这几天确实没事，就去做了手术。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最佳年龄段比一般人都要小很多，所以看上去格外的，小。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宴会大厅的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最高规格军礼服的小姑娘，冷肃着一张脸，面庞雪白眉眼秀致，最显眼的是一双眼睛，是极其少有的猩红色。 “你怎么把年龄挑到最小的时候了？”南惜收回震惊，好奇的歪头问她。 “想着这样离下一次做手术的时间就能拉长了。”加西亚也是看到了那些震惊的眼神，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这也没办法......”南惜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捏上了她的脸。 “不好意思元帅，我的手没有控制住。”南惜说，“你这样可太可爱了，元帅，会有很多人爱上你的。” 加西亚：“......” 这时候米迦列拉挽着艾尔德走来，两个人显然没有想要发表什么高谈阔论，只是单纯的想来蹭个晚饭。 艾尔德远远看见了她们两个的身影：“晚上好啊，南惜上将，你把你妹妹也带到首都来了？欢迎......”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他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加西亚。 米迦列拉倒是习以为常，抬了抬下巴作为打招呼。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朝他们二人行礼，顺便再瞄一瞄格外年轻仿佛还没有进入社会的元帅。 “各位随意。”米迦列拉好歹还是有点皇室风范的，顺手端起酒杯向所有人敬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场面再次欢腾起来，晚宴军官人数众多，吵起来可谓是声响震天。 艾尔德依旧是那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从前也在荧幕上见到过加西亚几次，但那显然要比现在年长许多，神色平和威严，不像现在这样。 另一种含义上的带有巨大冲击力。 他侧过头，轻咳了一声作为掩饰，收好了自己的表情。 加西亚无语：“有这么震惊？”她自己倒不觉得自己18岁和28岁有什么巨大的差异，至少还是看得出是同一个人的。 南惜满脸母亲般的慈爱：“你不懂。” “确实不是很懂你们。”加西亚叹了口气，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周围的军官都换了个地方，把这片空出来给他们几个。 第三十六章 喝醉的元帅 座位正好是在一个拐角，设计师用围栏和植物圈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隐蔽空间。 米迦列拉抬手示意侍从官端来酒水和她喜欢的蛋糕。 “呼，我们也算的上父母双亡组合了。”南惜笑眯眯的，完全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父母已经离去太久了，再大的悲伤也会被时间掩盖， “嘶，很难不赞同。”虽然只是父亲下落不明，但米迦列拉还是认可了这个说法。那老头子多年来全无音信，和死了也没差。 至于母亲，她和艾尔德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据说是从小就身体不好，撑了多年又一定要自己诞下两个孩子，这才没能撑住。 艾尔德仍然时不时看看加西亚，似乎仍旧沉浸在惊讶之中无法自拔。 加西亚则毫不在意多方的眼光，自顾自的拿走了一块米迦列拉的蛋糕。 “元帅不喝酒吗？”米迦列拉看见加西亚面前摆着的果汁。 加西亚摇摇头，“在军中待久了，习惯不喝酒了。” 一旁的南惜愣了愣，默默的喝掉了最后一口红酒，假装无事发生。 米迦列拉饶有兴趣，“是因为上次喝多了差点闹笑话吗？” “陛下——”加西亚无奈的想制止她。 “哦？”艾尔德兴致勃勃的凑过来，“说来听听。”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远也不远，就在格拉斯偷袭格林要塞的当晚。 那天，加西亚实在是受不了议会众人每次开会都要吵东吵西，米迦列拉又一贯坐在主位上当聋子，唯一的作用就是投票表决，先斩后奏的请了个假就溜了，带着白泽直接飞到了格林要塞。 正好南惜照着古方埋了一些酒，那天正愁挖出来了没人陪，硬是要拉着加西亚喝酒。 加西亚擅于打仗，但在酒量方面就浅得相当离谱。南惜那边还只觉得开了个胃，加西亚已经摇摇欲坠准备结束了。 等南惜也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警报响了！ 两个人一脸懵，其余的亲兵和机甲都要急疯了，只能想办法把两个人塞进治疗舱试图解酒。 南惜还好说，保持了三分清醒，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 加西亚就几乎醉全了，身边人试图来把她架起来，来一个撂倒一个。喝多了以后还乱放精神力，白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那天，两边的数百万军队正混战之中，一架白金机甲从下方斜切入战场，以势如破竹之姿将胶着的战局强行撕开一个裂口，诺特拉斯帝国的军士纷纷一喜，打算立刻跟上，然后就傻了。 那架机甲完全是无差别式进攻，搞得周围连友军都不敢过去。 “啊。”南惜和她的机甲薇拉聊天，“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录下来，可以用来勒索元帅吗？” 薇拉是个苟苟的小姑娘，闻言谨慎的说：“我觉得您被当场做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俗话说得好，没有拼搏就没有未来。” “俗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薇拉装死不录像，南惜只能遗憾的收回了手。 总之那天事后加西亚整个人都丧丧的，几人对了口供以后决定对外统一声称是研究院院长亚恩对机甲白泽进行了调试，临时出了点问题才造成的，幸好加西亚元帅精神力过人，基本控制住了局面。 米迦列拉知道后嘲笑了加西亚很久。 “幸好没有打到自己人。”南惜总结，“要不然我们也收不了场。” “亚恩知道自己背了个这么大的锅吗？”米迦列拉继续嘲讽，“哎呀，这可真丢人呢。”语气矫揉做作，阴阳怪气。 加西亚默默的捂住了脸，久违的多了一种陌生的情绪：丢人。 艾尔德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听她们几个闲聊，居然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了出来，感叹道：“元帅的精神力太强了，我压不住。” “你拒绝联结不就好了。”艾尔德说，“我记得机甲在紧急情况下是可以强行切断和主人的联系的，上次在星舰里你不也切开了吗？” “这个是和操控者的精神力有关的，殿下。”白泽说，“上次那种情况是因为元帅的精神力被大幅度削弱了，且在爆发后进入了一段虚弱期，我才能强行断开连接，按照以往的情况以及元帅正常状况下的精神力等级来看，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存在的。” “薇拉想要切断和南惜上将的联系就会比我简单很多。”白泽这么说的时候，挂在南惜手腕上当手链的薇拉闪了闪，表示赞同。 “像陛下这种的，根本轮不到她和机甲建立联系......” “闭嘴！”米迦列拉黑着脸道。 “......估计将会由机甲的自主系统全程操控。”白泽温和的说完后半句话，彬彬有礼的道：“好的，陛下，我闭嘴。” 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啃蛋糕去了。 在座的几人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米迦列拉的精神力阈值实在是太低了，低到当初测试完毕后甚至有人提议让她和先皇做血缘鉴定，万分怀疑这倒霉孩子是从哪儿抱回来的。 幸好先皇不傻，且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兄妹俩的相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米迦列拉大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就必须精神力出众吗？！” 南惜慢吞吞的说：“先皇当初的精神力就十分的出众。” “谁说我一定要像他？！” “可先皇后也是常年需要佩戴抑制器防止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精神力的。” “......我有什么办法？”米迦列拉也很委屈，她就是没能继承父母的优秀基因，在精神力方面非但不出众，反而在普通人当中都算不上好的。 这时候，李温婉穿着礼裙慢慢走来，微笑着一边和别人打招呼一边不动声色的找人。 米迦列拉透过植物的缝隙和她眼神相交，立刻疯狂示意她过来。 李温婉穿过长长的大厅走过来，有些疑惑这些人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三道同情的目光和一道热切的目光同时头来，李温婉不明所以。 “你，精神阈值高吗？”米迦列拉试探性的问。 李温婉挑了挑眉头，“不高。” 米迦列拉满意的松了口气。 “但还是比陛下好一点。” “......” 在了解前因后果后，李温婉哭笑不得。 “你们也太无聊了，不需要驾驶机甲，要那么高的精神力干什么？” 米迦列拉助纣为虐：“就是，就是。” “元帅倒是精神力领先不少，不还是挥一挥衣袖，浪费一整迦战舰。”李温婉笑的毛骨悚然，“你说呢？元帅？” 加西亚就知道她要提这件事，不过这本来也是他们不占理就是了。 第三十七章 捡回来的黑客 加西亚淡淡的说：“回去把钱转给你。” 她说这个李温婉就很来劲了，扭过头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艾尔德。 艾尔德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 “你们二人一同出行，现在就让一个小姑娘自己付钱？” 艾尔德反驳：“你看她哪里像个小......”后半句话在看到加西亚的脸时又咽了回去，捂着脸：“我给吧。” 加西亚：“好的。” 艾尔德：“你好歹推辞一下？” 李温婉听到了金钱的声音，大发慈悲的决定揭过这件事。 “温婉也太斤斤计较了。”南惜一手挑着自己衣服上的流苏装饰，眼神勾人又妩媚，“李家富可敌国，怎么不见把你养成个挥霍性子呢？” 李温婉笑笑，“我离家的时候分文未带，穷了好几年呢，回家了才好起来的。” “骗谁呢？”南惜嘻嘻笑起来，“就你那个精明的样，给你一个星际币都能翻出一座金山来。” 李温婉不置可否，笑而不言。 加西亚看着空气中的某个点出神，艾尔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迟疑的问：“那个叫席拉的小家伙，是你妹妹？” “不算是。”加西亚回神想了想，“追其根源大概和我家有点亲戚关系吧。” “那是怎么被你捡回来的？” “我刚当上元帅的时候，偶尔要去边境的一些星球，处理一些当地的暴动。有一次恰好路过一个相当贫瘠的星球，听说当地特产的蛋糕还不错，就多留了几天。” 那个星球也不算很贫瘠，只是地处偏远所以发展比较慢，当地的一个小家族听说加西亚家族的人准备驻扎在这里，就上赶着来认了回亲戚。 那个时候加西亚回国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基本是待在学校或者军队，还不太懂什么人情世故，就顺势在小家族那儿逗留了一天。 当天晚上，吃撑了的加西亚溜达着去了后花园，一抬头，和扒拉在墙沿上正准备翻进来的席拉撞了个对脸。 两人面面相觑，加西亚：“小偷？” 席拉摇摇头。 加西亚了然，做了个“请”的姿态，没再多说什么。 白天她无意间见到过一个女人，和这个小姑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概是母女。 哪怕是在首都，那些以金玉为阶的大家族中，扯开表面的遮羞布后内里也多是糜烂无度的，何况这里山高皇帝远，通常在一个家族中，族长最大，然后就是直系亲属，旁支大概都没什么好下场。 身后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加西亚扭头一看，席拉还坐在墙沿上，低头看着地上。 那里有一个摔裂了的光脑，看着也是用了很久的。 席拉跳了下来，抱着已经摔坏了的光脑，头也不回的跑了。 加西亚稍微留意了几分，回去让艾达找了她的资料。 艾达调出资料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元帅，她辍学了。”艾达说，“好像是因为当地校长不正经，她黑了全校的监控和校长的光脑然后挂到星际网上了。” 加西亚一愣，“她才多大？” 想要突破整个学校的监控，大概在信息黑客方面有相当的天赋了。 “十三四岁吧，当时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艾达很惊讶，“只是家里怕丢人就把这件事按下来了。母亲是家里的旁支，没什么地位，父亲也是入赘的，没有话语权。” 两人对视一眼。 当天晚上，艾达悄悄去找到了席拉，转告给了她一些话。 第二天，加西亚提出要带走这个小姑娘。 族长不敢说什么，席拉的父母也无话可说，席拉本人更是对这里没有任何感情。 加西亚看出了族长的暗示，留下了很大一笔钱。两个人走的时候，席拉的母亲突然趁别人不注意，在席拉手里塞了一张卡片。 那张卡里没多少钱，大概是她母亲尽力攒下来的，至于加西亚给的钱，应该是不会到她手里的。 加西亚让人去问她要不要一起离开，那个女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拒绝了。 那天晚上，席拉突然来找加西亚。 她大概一个人惯了，说话声都小小的，磕磕巴巴的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加西亚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好啊。” 再后来，加西亚安排她去了军校，在她和军队的刻意安排下，席拉以一个不温不火的成绩毕业，随后就进了情报局，公开信息上再也找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说一直没什么愿意人来情报局，阿道夫每年都看着申请人数愁眉苦脸。这里的人都不为人知，进来就相当于要从大众的视线中消失，连死亡也悄无声息。 阿道夫虽然看上去性情开朗，但在很久以前，他的父母就以为他已经战死，虽然事后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但在很多年的时间里，大概都会为小儿子的逝去而难以释怀。 所以近年来情报局多选择从一些孤儿中挑选合适的人才，从小时候就开始培养，毕竟是搞地下工作的。 “难得，看阿道夫的样子，似乎对席拉也束手无策。”艾尔德想起那天偷偷找阿道夫两个人偷摸着截了监控后被席拉发现的事，顺嘴就说了出来。 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果然，对面的加西亚闻言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轻轻勾起了一个笑，还挑了下眉头，显然是席拉小同学前脚切了监控，后脚就打了小报告。 这神情实在是过于明显，艾尔德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假装自己是个瞎子。 好在加西亚也没有当众挑明的意思，其余几人也没有注意这点小小的插曲，南惜兴致勃勃的扯着加西亚要灌她酒，李温婉则试图给女皇灌输一些皇帝的行为准则，后者正捂着耳朵装死。 “对了，”李温婉突然说，“温崖让我提醒陛下，可以的话，务必注意一下布里斯公国的皇帝。” “怎么？”米迦列拉问道。 “温崖在各国都有产业，最近布里斯公国内部有些不太平。”李温婉轻轻的说，“似乎，是来自皇室。” 米迦列拉和艾尔德对视一眼。 第三十八章 庆功宴 布里斯公国的皇室和诺特拉斯一样，只有兄妹二人。 只不过这两人关系实在复杂。 按照法律来说，布里斯皇帝同时只能有一位妻子，严格履行一夫一妻制，国家制度也不像列文斯那样对皇帝如此的宽容，能容忍皇帝除了明面上的老婆以外还跟别的贵族之女乱搞。 布里斯现任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帝突然被爆出和一名女星有染，那个也算红遍半个国家的女人抱着孩子在视频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过错，直接砸断了自己的光明未来，顺便把皇帝也一起砸了下来。 监察院公布皇帝和那个婴儿的亲子鉴定后，原本和美的家庭朝夕之内分崩离析。这件事有没有内情已经无人再理会，愈演愈烈的舆论使得皇帝的形象一落三千丈，不得不在短短一个月内仓促退位，让位于自己唯一的儿子。 新皇也是被突如其来的皇位砸得措手不及，父皇和母后成了历史上第一对离婚的帝后，死了都不知道有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他忙着平息舆论，摆平国事，还要手把手的带大一个小小的孩子。 新皇对自己的便宜妹妹倒是没什么意见，于是皇室也就默认了这个小公主的存在。 先皇和先皇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大众的眼前，新皇则多年来洁身自好，和所有的适婚女性都恨不得相隔三米，身边唯一的活的姑娘就是他自己的妹妹。 托了他可爱温柔的妹妹的福，新皇多年来的老父亲形象树立的非常完美，所有人都觉得他年轻英俊的皮囊下面是一颗害怕小公主被别人拐走的沧桑父亲的心。 艾尔德从前常常用那位小公主和自己的妹妹做对比：“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都是女孩儿怎么就区别这么大？” 米迦列拉毫无悔过之心：“你怎么不说布里斯的皇帝对自己妹妹有多好？跟你似的大冬天的挖个洞填满雪了把我往洞里扔？！”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加西亚插嘴问了一句：“这次那位公主会来吗？” “不知道，名单还没递交呢。”米迦列拉瞪了哥哥一眼，“来不来都一样，那个笑面虎......” “怕什么。”艾尔德懒洋洋的说，“来，叫两声哥哥给我听听，我帮你收拾他。” 米迦列拉冷笑一声，“我还怕他不成？！” 眼看两个人又要开始互相冷嘲热讽，在暗处把风的侍从官尽职尽责的低声咳嗽了一下，几个军官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米迦列拉只得站起来客套了几句。 艾尔德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妹妹难得的正经样子，余光却看到加西亚眨了眨眼睛，带了些醉意，悄悄从一旁溜出去了。 南惜侧身让加西亚出去了，似乎不以为意。 艾尔德犹豫了一下，问道：“她怎么了？” 南惜眯起眼睛，颇有些玩味道：“我怎么觉得殿下对加西亚格外的在意？” 艾尔德微微一愣，思索之下居然没发现怎么反驳。于是他一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有点。” 这次轮到南惜愣了一瞬，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多言的性格，只是说：“加西亚似乎，对星空意外的有些依赖呢。” “哈？” 这个理由实在出人意料，艾尔德想不到加西亚还有如此具有少女心的爱好。 “加西亚不只是在欣赏其表面而已。”南惜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酒液像极了加西亚的眼睛，“我也是和她相处多年后才察觉的，殿下有兴趣的话，深挖内情也无妨？喝醉的加西亚很好说话哟。” “......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呀。”南惜笑眯眯的，“只不过加西亚身居高位，脾性家世容貌都好，喜欢她的人有很多呢。” 这都算得上明示了。 艾尔德垂眸，轻轻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米迦列拉回来后，身边骤然少了两个人，她左看右看没看见，问南惜人去哪儿了。 南惜似乎也有些微醺，眼睛亮晶晶的，对于米迦列拉的问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陛下，如果有人想要侵略你的领土，伤害你的子民，夺走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你会如何？” 米迦列拉莫名其妙：“格拉斯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如果要付出代价呢？”她缓缓地问，声音渐渐轻了，“很大、很大的代价......” 米迦列拉沉默了，再看过去时，南惜轻轻歪倒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周遭的繁闹喧嚣似乎都远去了，米迦列拉和李温婉低声地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在联合会开展前，议会也要举行了。”李温婉轻声说，“这次殿下也在，正好让真正的议会长开始接手工作吧。” “嗯。”米迦列拉点点头，“之前提过的几项政策的修订......” “已经和其他的议员做了简单的商议，这次后将会直接修订相关宪法。”李温婉想了想，语重心长道：“陛下，你也该找个丈夫了，近年来帝国结婚率和新生儿出生的概率都一直低迷没有起色......” “你不要说的好像我结婚了就能促进人口增长一样。”米迦列拉一脸的嫌弃，“皇帝办婚礼和人民有什么关系。” “数据表明历代皇帝婚礼前后都会带来一波结婚率和新生儿出生率的增长。”李温婉一脸严肃，“身为皇室，您应当为此做出表率。” 米迦列拉痛苦的捂住耳朵：“你放过我吧。去祸害艾尔德怎么样？你看他长得也不错。”难为她还夸了一下自己的哥哥。 李温婉居然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虽然殿下各方面都要优于陛下，不过他离开首都的时间太久了，大家都对殿下很陌生，这段时间还是以树立殿下的正面形象为主，我个人建议殿下近期应当在政事上有所建树，婚事倒是可以往后推一推。” 米迦列拉：“......” 第三十九章 私怨? 这边，代理议会长拿着太监的工资操着皇帝要操的心，心心念念皇室早日拥有继承人以稳固政权。另一头，加西亚溜达到了花园里没有目的闲逛。 有一些军官已经喝的半醉，三三两两的在花园假石上坐着散酒气，看见加西亚了却还是下意识的东倒西歪的站起来要行礼。 加西亚摇头示意他们不用了，自顾自的沿着路走去。 首都的空气净化相当优秀，抬头就可以看到细碎的星光缀在天际，落在加西亚眼底，像是流淌了一地的光点。 “小元帅，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艾尔德不知道从哪里晃出来，看着驻足不前的加西亚，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横跨天际的银河在普通人眼里应当是无限美好和万千遐想的延申，但对于加西亚和艾尔德这种常年把各星系当成军事战地来研究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艾尔德看着加西亚，第一次发现她也有这样温柔的目光。 “下周的议会，你会出席吗？”艾尔德轻声问，像是怕吓到谁。 加西亚回神，“嗯，这种会议军部去基本就是旁听的，不过我也被要求出席就是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不用打仗的日子，加西亚干的最多的是就是练兵以及在议会里听议员们吵架。 米迦列拉总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侍从官念出需要修订的法条，然后意见不同的议员就会从窃窃私语变成客气的辩论，再到大声的质疑互相斥责，最后侍从官不得不大声喊“安静”后依次发言。 虽然最后都是靠票决的，但议员们好像不吵两句就过不去一样。 军部的将士们大部分不擅长口舌之争，参与议会的几位也多是去凑个数，很多时候，加西亚同意他们就跟着同意，加西亚拒绝就跟着拒绝，然后在听人吵架的空隙里偷摸着在桌下分零食。 被米迦列拉知道后强烈谴责了一顿，并加入。 加西亚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殿下不打算参加吗？这是你回国后第一次正式参与到政务决策中，陛下不会让你闲着的。” 不知道是酒意让大脑有些充血，还是真的醉软了加西亚往日里疏离有礼的外壳，艾尔德觉得今晚的加西亚格外的好亲近。 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亲近干什么。 要有防备心啊。艾尔德默默的想，谁也不知道加西亚的目的何在，短暂的同盟在未知的过往下显得摇摇欲坠。 “会吧。”艾尔德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晚风里显得有些虚无，“李温婉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多余的工作丢给我了。”他笑了笑，“老实说我没有想到我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首都。” “怎么？”加西亚有了些兴趣的样子，“原本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来，掩去了身上银白色的光泽，无声的检测着周围是否有外人进入。 “总之不是被你扛回来，不过，格拉斯覆灭的事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况且你知道的，我们两个一个留下一个离开，大部分是因为我们的父亲。”艾尔德想到那个男人，还是皱了皱眉。 “那个时候他没有明说，但我们还是忍不住的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了。”艾尔德慢慢地说，“我离开的那天确实是米迦列**基的那天，但我直接就走了，没有告诉她。” “之前她在皇宫里和父皇吵了很久，也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去反抗他。”艾尔德说，“她大概是知道我要走了，想让我留下来吧。” “陛下大部分时间里就像个不听管教的孩子。”加西亚说，“有时我也觉得先皇大概是脑子进水了才让她登上皇位，也不怕她把国家给玩儿没了。” 这话说的两个人都笑了。 “不过她是个好皇帝，对吗？”艾尔德想起米迦列拉一脸不耐烦的一本本看文件的样子，“这里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复杂，只不过是没有性命之忧罢了。米迦列拉从小就不是服管教的性格，我还在想父皇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安抚好她呢。” 结果没多久父皇就直接离开了，整个国家都丢给了不学无术的小女儿，就像只是给了她一个新奇的玩具，一点也不在意是否会被玩腻了丢掉。 艾尔德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一开始他不明白离开的意义，但他只是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很久后的一天，米迦列拉联系上了他。 艾尔德也不知道这个妹妹是怎么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的，只知道投影在半空的米迦列拉被繁复的服饰精致的妆容装饰了起来，好像她突然间就不是那个扯着他的衣摆一言不发的生闷气的小丫头，而是彻底成为了一个女皇。 那之后，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开始有了联系，大家不约而同的忘掉了那一次的不辞而别，再也没有提起过。 时间强行推着他们向前走，用刻刀把他们雕琢成不同的样子，偶尔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看，却早就回不去了。 “陛下是有谋略的人。”加西亚难得夸一夸米迦列拉。 “只不过，有些人确实是应该除掉了。” “是啊，当断则断，否则，定时炸弹拖到以后是迟早要爆炸的。”艾尔德说。 诺特拉斯帝国近年来由于从天而降的加西亚，李温婉为首的议会又给了军部足够的经济支持，在军事方面隐隐已经有了超越其余四国的迹象。 一旦平衡被打破，暗地里埋伏的人大概就要蠢蠢欲动了。 “小元帅，你知道亚恩是元老院那一方的吧？”过了很久，艾尔德突然说。 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元老院确实是力保亚恩。” “如果你们有旧情的话，最好趁早了断。”艾尔德丝毫没有犹豫，“我们迟早会彻底站在对立面，也许有一天，你要亲手除掉他。” “旧情？”加西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旧情，只有私怨。” 第四十章 议会 诺特拉斯的议会通常是定期进行的，不过最近情况特殊，所以近来次数比较频繁。 米迦列拉对于这种聚众吵架的活动一向热情不高，奈何皇帝必须出席，她也只好每次都强迫自己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 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亲王离开几十年后首次履行自己作为议会长的职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平时的议会为了图方便，所以基本都是在皇宫内部专门的会议室开展，这次不知是不是为了迎接艾尔德的回归，专门在皇宫外那座专门建立的会议大厦中举行。 “明明也没有什么大事……”米迦列拉为此起了个大早，侍女为她整理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着哈欠吐槽。 “陛下，殿下在宴厅中等候。”侍从官敲门进入后，恭敬道。 侍女整理好最后一点，侧身站到一旁。 “马上就来。”米迦列拉看着镜子中被精致繁复的正式宫装包裹起来的人，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 两人在宴厅中吃过早餐，一边斗嘴一边坐上了专用的飞梭，去往议会大厦。 议会大厦建立的时间也相当久远，在多次翻新后越发气势恢宏，不过这里也不单用于非常大的国会，有时候，一些极为严重的庭审也会在这里进行。 大部分是牵扯到政员和军部的大案。这两边人马一向不对头，稍微小点儿的地方都容易打起来。 他们二人踩着点到，其余人自然不敢让皇帝和亲王等着，早早的就到齐了。 高达数米的厚重大门两侧有专人在等候，门推开后，皇帝和亲王走了进来，所有人站起身，微微弯腰向他们行礼。 艾尔德大略的扫了一眼，左边是以李温婉为首的政客，右边则是以加西亚为主的军部成员。 两边光是服饰和气质就相差甚远，不知为何艾尔德有些想笑。 环形的大厅上是层层向上的阶梯式分布，正中间的两个位置被空了出来，显而易见是为他们准备的。 李温婉一直微笑着站在那里，她虽然是代理议会长，但从来都没有坐上过真正属于议会长的位置，议会厅皇帝旁边的座椅已经空了几十年了。 政员们通常才是这场会议的重头，军部成员除了展现出对艾尔德本人的好奇以外，都是一脸的无所谓。 艾尔德还偷瞄到几位位高权重的将军偷偷摸摸给自己带上了耳塞。 艾尔德：……走过场也麻烦走点心。 虽然场面摆的非常正式，但会议内容其实与平时无二。 虽然平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军政两立，但在吵架的时候，政员内部也并不会放过同为政员的同僚，一个个为了新条例的上的三五个字吵的不可开交，米迦列拉坐在首位，忍无可忍的敲了敲桌面：“肃静！” 两边就安静一会儿，然后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吵起来。 艾尔德长年在外游历，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冷嘲热讽在耳边飞舞，绕是他定力非常，也还是有些不耐烦。 他用余光往左边的加西亚那边看了一眼，后者表情严肃，正一心一意的听着下面的两位政员喋喋不休的谈论关于婚姻法的修整，神色间有些若有所思。 还是要多锻炼吗？艾尔德叹了口气，低头按了按眉心。 ——这一低头，就看见加西亚正面无表情的从桌下接过同伴递来的几块巧克力，悄咪咪的握在掌心里。 加西亚好像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过了几秒钟，一块巧克力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艾尔德看了她一眼，加西亚则淡定的朝他眨了下眼睛。 这好像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艾尔德有一种变成了加西亚的“同伙”的错觉。 真是幼稚啊。艾尔德心想，然后把巧克力放进了口袋里。 那天的会议开了一个上午，回去的路上米迦列拉终于有了可以抱怨的对象，和艾尔德吐槽那些议员有多么的喜欢浪费时间，大把大把的说废话。 艾尔德却敷衍的嗯了几声，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扭头看向玻璃窗。 “今天天气不错。”艾尔德给今天的会议做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总结。 米迦列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疑惑的看着他：“你疯了吗？” 艾尔德神色深沉道：“你不懂。” 此后的数日里，艾尔德和米迦列拉频繁参与各种会议，和加西亚等人的见面反而少了起来。 而加西亚本人则窝在军部里，睡着自己的硬板床，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进行训练，每天过得规律而枯燥，手下的士兵在元帅的监督下不敢有分毫的偷懒，每天累的跟狗一样。 南惜依然每天骚扰皇帝，企图溜回格林要塞无果后，就天天赖在加西亚的办公室，加西亚看文件的时候就专门找事做，没事的时候就拖着她在晒得到太阳的地方下棋。 偶尔两个人也会在士兵们的起哄下用训练机甲打一架给他们做示范，李温婉有时会邀请她们去家里喝下午茶，偶尔会偶遇来送东西的温崖。 “你的未婚夫做戏这么全套吗？”南惜捏着精致的糕点，看着温崖离去的背影。 “是啊。”李温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基本上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被拍到一次私下出行以巩固外界对我们的印象。” “你们订婚太久了。”加西亚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已经有了对你们关系的质疑了吧。” “嗯，这也是个问题。”李温婉说，歪头笑了笑，“说不定哪天我们就真的结婚了呢。” “另外两国的来访名单到了吗？”加西亚跳过这个可能性不大的话题，问起了另一件要紧的事。 “你们猜猜都有谁呀？”李温婉撑着下巴。 “皇帝亲临，其余的大概也无关紧要了。”南惜懒洋洋的说。 “你们可真无趣……”李温婉无奈地摇摇头，“只有一件事让我比较在意，布里斯公国的公主没有来。” “嗯？不是说他们兄妹关系好得很，不像我们这二位祖宗一样，一言不发就要打起来？”南惜说。 “温崖所说，布里斯公国皇室最近的问题，似乎是这二位的关系产生了裂痕。”李温婉若有所思，“可惜皇室一如既往的固若金汤，否则我还真想好好打探一下。” 几人交换了眼神，不再多言。 第四十一章 外国的八卦 即使是两边已经打了招呼，另外两国的人要跨越大半个国家到诺特拉斯首都来也也还是要耗费十几天的时间。 “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如此的热情好客过。”米迦列拉连着好几天都在和艾尔德商讨会议的各种细节，以及准备确认各种待客的规格，几近神志不清。 “当然是为了体现我们的诚意啊皇帝陛下。”艾尔德光明正大的划水，机器人送来的水果拼盘基本被他一个人吃完了，“而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搞事，你也应当确认一下各个环节的守备。” “絮絮叨叨跟老头子一样。”米迦列拉嘀嘀咕咕。 不过，这次两位皇帝都来了，也确实是要确保对方的人身安全。 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诺特拉斯的首都，米迦列拉喊冤都没地儿喊。 “我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帕特里克哪个挑剔鬼。”米迦列拉一脸烦躁，“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还一天天的嘲讽我。” 不管五国表面上是如何的平静，几位皇帝之间大都是互相不怎么看得顺眼的。 列文斯的皇帝耽于美色，作风为其他几人不喜； 布里斯的皇帝过于矜持疏离，自从自己老爹在个人作风问题上出了问题被迫退位后就无比爱护自己的羽毛，恨不得带着妹妹活在真空世界里； 格拉斯皇帝生前是个古板的老头子，和年轻人没什么共同话题，每次开完国际会议后基本就无话可说了； 诺特拉斯的小女皇是五皇中最小的，又是个姑娘，登基前风评堪忧，是以总是被欧瑞提克的皇帝冷嘲热讽，关系向来恶劣。 不过欧瑞提克的皇帝一向毒舌，对着谁他都这样。 前几次的国际会议搞得大家都不是那么的快乐，之后就基本都是视频开一开，每个人表面上都客客气气，再视频前互相拍马屁，私下是怎么把对方说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没人知道了，反正米迦列拉是没少给他们扎小人的。 要不是格拉斯这一次谁也没有想到的行动，估计一直到退位，他们都不会想再次真正见面一次。 艾尔德已经能想象到那个精彩的画面了。 他叹了口气，“军部这次会有多少人参加？” “挺多的，”米迦列拉一边看文件一边分心说：“加西亚是必备的，我还等着她把帕特里克那个倒霉玩意儿揍得满地找牙呢；南惜来了，不能浪费，让她也揍几个吧。还有其他几位上将也会来，平均一人分一个不过分吧......” 艾尔德扶了扶额头，哭笑不得：“你冷静一点好吗？他们又不是没有强大的将军，而且作为东道主，你把人打的下不来台，传出去也不好听。” 米迦列拉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懂。” 自从加西亚威名逐渐起来后，诺特拉斯人民参军的心愿一年更比一年热情，军部甚至多次微调了参军门槛。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全民皆兵的地步，但人民都非常向往且推崇加西亚元帅。 别的国家的人又不是自己这边的，能揍一揍显示自己国家的强悍，且有瓜可吃，帝国人民必然举双手赞同。 艾尔德看着米迦列拉一脸的期待，觉得自己大概是说服不了她了。 还是直接和加西亚说吧。他默默的想，总不能真的让别人下不来台...... 艾尔德倒是不担心加西亚会打不过，毕竟之前仅有的几次见面中，最开始是帕特里克皇帝提起的要“切磋”一下，之后的几次里也是他被揍的最惨。 要不然何必多年来咬着米迦列拉不放，口头上的占便宜都不放过。 “不过，斯帕克真的没有带他的妹妹来。”艾尔德拿起被挤到桌角的来访名单，上面只有布里斯公国皇帝的名字，后面跟了一串有些陌生的外交官和军官名字，唯独少了那位公主的名字，“从前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前几次的会议也带来了。” “你又没参加过。”米迦列拉说。 “我跟你似的一天到晚什么也不知道？”艾尔德凉凉的说，“而且国际会议是要公开的，你是不是傻。” 米迦列拉哼哼了两声，“所以布里斯皇室真的出问题了？吵架了？” “私下吵架，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过得去的，不至于吵的这么厉害。”艾尔德沉思道，“不过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何至于此？” 布里斯公国虽然承认了这个私生女的存在，但剥夺了她的皇位继承权，“斯帕克”这个尊贵的姓氏只让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多年来小公主一直小心翼翼待人友善，但还是有许多风言风语，明里暗里表示她的存在抹黑了整个皇室。 虽然这些事似乎并不是她的错，但先皇退位后没多久就积郁成疾去世了，先皇后离开了首都不知所踪，那个女星被人发现自杀，这件事中唯一的存活者就成了大家发泄怒火的对象。 两人唏嘘了一会儿，艾尔德说：“虽然你没什么用麻烦事又多，但作为哥哥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才没什么用。”米迦列拉没好气的说，“我每天勤勤恳恳地上班，你就在外面摸鱼，也好意思说我。” 艾尔德笑而不语。 两个人其实都知道，艾尔德在外的势力蔓延远比米迦列拉在国内的布局要周密，这大概也是当初艾尔德下定决心自己离开时想好了的。 米迦列拉在首都，至少是衣食无忧的。 “也不一定是吵架，说不定是小公主生病了呢？”艾尔德说。 米迦列拉冷笑一声，“医疗发展到今天有什么可治不好的病？又不是都跟加西亚似的医院都检查不出来......” 说到加西亚，艾尔德想起上次在科研院看见的事，“亚恩似乎一直在给加西亚注射什么奇怪的液体。” “奇怪的液体？”米迦列拉也皱起眉，“加西亚知道吗？” “上次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注射的，她应当知道那是什么。” “那就问题不大吧。”米迦列拉漫不经心，“她知道是什么东西就都好办了，亚恩又不能强迫她，而且你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这倒是真的，加西亚嘴严得跟蚌壳一样。上次在伊格赛尔，要不是她自愿，估计艾尔德也问不出什么个一二三来。 “你有办法弄到研究院每天的器材废料吗？”艾尔德问。 米迦列拉想了想，“你怎么感谢我？” 第四十二章 三个皇帝一台戏 联合会议基本上是五年开一次，由于前几次并不愉快的经历，加西亚也只真人参与过两三次，之后就是通过网络进行视频会议。 此次若非事情重大，另外两国的皇帝也不至于亲自前来。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妨碍列文斯的皇帝继续在老家胡作非为，他对美色的追求也算得上是可歌可泣了。 格拉斯帝国的事情过于重要，各国人民也非常热衷于讨论这件事。本国人民当然是一致对外的护犊子，天天在网上吹自己国家国力强盛，加西亚元帅所向无敌，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不过总体而言，本国的发言还是令人愉悦的。 “虽然吹捧加西亚的成分较多以至于忽略了朕的存在，但朕一向宽宏大量，就不计较了。”米迦列拉如是说。 “他们吹加西亚不是很正常吗？你在这次战争里最大的存在感就是下达反击命令的时候吧？”艾尔德毫不客气的吐槽。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后，两国的皇帝已经落地，正在接受例行检查。他们正和一群大臣在晚宴的大门口等人来。 米迦列拉觉得自己等得和望夫石没什么区别，甚至想找个理由去歇一会儿。 因为所涉及的事情的重要性前所未有，来的人也个个位高权重，今天站在这里迎接的也基本都是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有相当分量的人物，以示对此次会议的重视。 米迦列拉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还是只能站在这里等着。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细碎的轻语，加西亚就站在米迦列拉侧后方，轻声说：“来了。” 道路尽头，一大群人远远的走来，为首的自然是两位皇帝，看见他们的脸米迦列拉就条件反射的想翻白眼。 两旁的仪仗队渐次立正行礼，整齐而无声无息，明亮的灯光将四周照亮，道路两旁的月光树在黑夜里散发出柔和的亮光，美不胜收。 斯帕克皇帝是个长得偏秀气的男人，看面相也是个安静沉稳的性格，米迦列拉对他印象还不错。 帕特里克则在看到米迦列拉的那一刻就勾起了一个有些讽刺的笑，目及她身侧站着的加西亚后，讽刺又变成了阴沉，带了些不爽。 加西亚对此熟视无睹，反正刚开口的客套话也轮不到她来说。 米迦列拉笑容得体的走过去，三人都微微弯腰互相打了个招呼，稍微说了些场面话后，米迦列拉就直接招呼人去到晚宴大厅了。 “女皇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貌美。”帕特里克皮笑肉不笑，抛开所有的话题不说，偏偏说米迦列拉长得好，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她过了这么久还跟个花瓶一样。 “彼此彼此，帕特里克陛下。”米迦列拉笑眯眯的，“你还是一如当年被加西亚一巴掌送到治疗舱时的那样，高大威猛。” 帕特里克一哽，有些难以言喻的看向后面的加西亚。 后者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和他对视了两秒，彬彬有礼的轻轻弯腰。 加西亚站在那里，身形笔挺刚硬，沉稳安静，虽然整个人有一半敛在阴影里，却依旧如同入鞘的古刀一样散发着森冷的寒意，暗示外来者不要轻举妄动。 当初他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死的挑了事，结果加西亚一个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让三招后就直接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砸晕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米迦列拉对躺在床上的伤患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只有眼里赤裸裸的幸灾乐祸让帕特里克觉得实在丢人。 当然，当年的加西亚也属实还没有历事过多，虽然对方是皇帝，但她也没有想到要手下留情，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趁早走人。 之后，她也老老实实的去跟帕特里克道歉了，两边人都隐晦的表示此事不会外泄后，就轻轻揭了过去。 ......至于挨揍的人有没有因此留下阴影，那就不是加西亚要考虑的事了。 帕特里克至今看见加西亚后还会觉得肋下隐隐作痛，在看见她的眼神后，把剩下的话放回了肚子里。 米迦列拉见他无意继续挑衅，颇有些无聊的引两人进去。 虽然晚宴的排场做的十分大，但三方人马都各怀鬼胎，各国要员聊天时一个个小心斟酌，生怕说了点不该说的话；大老爷们儿喝起酒来更是比小姑娘还委婉，酒杯沾唇即分，一杯酒怕是等到蒸发干净了都喝不了几滴。 “斯帕克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啊。”帕特里克就大方多了，端着一杯酒热情的和人往来交错，叫人也叫的亲密。 有些晃神的斯帕克闻言回神，笑了笑。 他的五官相比帕特里克来说多了些柔和，很是有几分温柔的邻家哥哥的风范，不过米迦列拉反而更忌惮他。 “你妹妹呢？这次怎么不跟着一起来？”帕特里克大大咧咧的问。 “来之前她有些生病，在休息。”斯帕克愣了一下，温声说，“星际旅途有些不适合她，大概是因为从小身体就不好吧。” 从布里斯首都到这里，即使是最近的路也要将近二十天，何况人数众多，难免有所拖沓。二十几天都呆在星舰里对于常年在星际中穿梭的军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普通人大多都是受不了的。 帕特里克表示理解，遗憾的耸耸肩：“我还专门给你妹妹准备了礼物呢，能帮我转交吗？祝她早日康复。” 斯帕克欣然接受，顺便感谢他的好意。 米迦列拉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和远处的艾尔德交换了眼神。 看样子，这兄妹俩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否则不至于唯独这次出行不带着公主。 星际旅途什么的，普通人不好说，但身为皇室，待遇自然是顶级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一国公主在星舰上有什么不适的机会。 斯帕克，在避开自己的妹妹吗？ 米迦列拉眼睛转了转，却也无从得知。 第四十三章 揍皇帝的元帅 “说起来，当初一别多年，我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女皇陛下了。”帕特里克又转过来，对着米迦列拉十分的热情。 “不如不见，您这个小身板，我倒是怕一个不小心，就要留在我们诺特拉斯了。”米迦列拉笑容可掬，“我倒是不怕养了个闲人，就怕您看不上我们这里，不想在此长眠呢。” 这话就火药味十足了，帕特里克笑容不减，故意压低声音凑近米迦列拉道：“也就是多亏了有条忠心耿耿的狗，你说呢，小女皇？” 错身的那一刻，两人眼神对视，彼此都是目光冰冷。 米迦列拉冷笑一声，然而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萦绕在心头。 就好像突然间她又置身于多年前的那个测试台，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那个血红的、低的可怕的数字无比刺目，周遭尽是别人的窃窃私语，她再怎么安慰自己只是个公主不需要文武皆精也于事无补。 她永远也比不上自己的哥哥，这一点终于被赤裸裸的摊开在阳光下，所以她后来才那样的抗拒这个皇位。 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她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没有人会过问她愿不愿意。 帕特里克，米迦列拉盯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对方似乎曾以游学为理由来过诺特拉斯的皇家学院，只是当时对外隐瞒了身份，所以未曾有外人知晓。 是在那个时候见过艾尔德，然后认定了这就是诺特拉斯未来的皇帝吗？ 脑袋上突然被拍了拍，艾尔德不止从哪里钻了出来，懒洋洋的问：“在聊什么呢？” 他和另外两位皇帝都算得上相熟，尤其是帕特里克，这小子当初被揍的时候他远在边缘星系，通过一些内应得到的消息后，可谓拍手称快，算得上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米迦列拉不满的晃了晃脑袋，有些烦躁：“别乱拍！” “小姑娘就是火气大。说起来，加西亚和你差不多大，怎么人家就这么老成？嗯？”艾尔德故意说。 帕特里克笑容收了几分，他实在是不喜欢听到加西亚这个名字，只能说当初丢人丢大发了，如今被他都算在了米迦列拉的头上，就忍不住刺她一下。 不过他也确实看不上这个用阴谋诡计当上皇帝的小丫头。正所谓英雄相惜，帕特里克个人还是更欣赏艾尔德那种有真材实料的人。 但加西亚他也不怎么欣赏得来，下手揍人太狠了。 米迦列拉冷哼一身，转身走了。 艾尔德皱了皱眉，“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老生常谈而已。”帕特里克并不放在心上，“艾尔德，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当个亲王？” 这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实在有些作死，艾尔德神色冷了几分，他大概猜得到帕特里克说了些什么。 加西亚穿着正式的军礼服，略有些不自在的在长桌旁站着，意思意思的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南惜从她身后探出个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两个美人窃窃私语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如果南惜不是在悄悄地说：“我好无聊，我们翻墙去玩儿吧？” 加西亚无语，“你信不信，我们前脚走，后脚陛下就会挨揍？” 南惜茫然。 以前的会议她从不参加，也不怎么关心主办方的状况，基本是让南槿去视频上听一听，把结论总结给她。 南惜“啊”了一声，隐约有了些印象，“当初你把欧瑞提克的皇帝一拳揍翻的事？” 欧瑞提克的皇帝，自然指的是斐瑞.帕特里克。 那还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的加西亚名声远没有如今这样稳固，米迦列拉每天忙的火烧眉毛，质疑声仍然源源不断。 帕特里克同样只是个当了皇帝没多久的冲动少年，牢牢记着年少时见过的那个惊艳奇才的同窗，没想到多年后却是对方那个不成器的妹妹继承了皇位。 帕特里克来诺特拉斯参加会议的前一晚，在晚宴上对米迦列拉冷嘲热讽，当场讽刺她是个赖在皇位上不走的黏虫，气得米迦列拉立时就要喊人杀了他。 加西亚拦住了两人，并提出可以替自己的君主接受帕特里克的比试。 “连看门的狗都打不过的话，就不要企图在别人的房子里纵火了。”那时候的加西亚这样无所谓的说，丝毫不觉得把自己比作一条宠物有多么地自降身份。 她都这么说了，帕特里克也只能选择和她比试。一分钟后，加西亚一拳砸在他下巴上，直接把他砸翻在地，昏迷不醒。 剧痛降临的一瞬间，昏迷前的那一刻，帕特里克只看见了那双猩红的双眸幽深如古井，冰冷刺骨。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帕特里克头疼欲裂的睁开眼，赤瞳的元帅正笔直的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看书，听见细微的动静后，侧头看了他一眼。 之后这件事被两边的人捂了下来，毕竟两边的皇帝像两个小屁孩吵架一样差点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帕特里克被直接打晕就更加丢人现眼了。 后来的很多年里，米迦列拉和帕特里克都是互相厌恶，后者对加西亚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忌惮。 南惜不曾了解过内情，听加西亚简单的说完，稍稍有些惊讶。 “你居然能为陛下做到这种程度吗？”她挑了挑眉。 加西亚摇摇头，“只是当时性格比较暴躁而已，谁让他那么多话的？” “揍了别的国家的皇帝也不是小事，一个不好就要把你丢出去顶罪了。”南惜可不这样认为，“你不是还有你的事要做？舍得就这样去死？” “你倒是知道的多。”加西亚不再多说。 南惜一向是敏锐的，只不过她关心的东西和人没有多少，察觉到了通常也懒得深究。 不过加西亚也没说错就是了，那时候她的性格确实不怎么样，不擅长和人相处，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沉默，说话也是言简意赅，即使军中人服气她的能力，但多数也不敢和她过多亲近。 不远处似乎有些嘈杂，艾尔德似乎和帕特里克低声吵了起来。 斯帕克皇帝倒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加西亚和南惜对视一眼，抬手找来一个军官，低声让他去看看斯帕克的位置，自己朝艾尔德那里走去。 第四十四章 打一架 艾尔德看了眼身后米迦列拉的背影，神色冷了几分。 “注意你的身份。”艾尔德说，“别开什么过分的玩笑。” “哈，真有意思。”帕特里克讽刺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被你妹妹驯服得这么乖巧？” “因为你是个注定孤独终老的傻逼。”艾尔德面无表情。 帕特里克一愣，勃然大怒，下一秒就要发作，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从一边截了过来，强行握住他的手。 加西亚手上不动声色地用力，半个身体插进两人之间，硬是把帕特里克往自己这边扯过来。 “晚上好，帕特里克陛下。”加西亚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说，“很久不见了，陛下，最近过的好吗？” 帕特里克一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看见加西亚那张脸就条件反射地牙疼。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稍稍缓解了些许。 下一秒，帕特里克就听见加西亚面无表情的说：“我看陛下精力这么充沛，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下？” 帕特里克一愣，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下一刻就想拒绝，奈何加西亚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之间加西亚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强，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没能把那句话说完，加西亚转头大声道： “——各位！” 晚宴上的其他人纷纷转过头来。 “帕特里克陛下希望能和各位切磋一番。” “清空场地，务必让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宾至如归。”加西亚顿了顿，不紧不慢的说：“尽、兴、而、归！” 诺特拉斯的各位上将对视一眼，皆是灿烂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 “遵命，元帅！” 侍从官不由分说的招呼人进来布置场地，动作迅捷的仿佛早就排练过数百遍，帕特里克有那么一瞬间想晕过去。 他又不能拒绝，总不能大喊一声他没有说过这等鬼话。 斯帕克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一旁闷闷的笑了两声，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臣下怂住不要出头。 他看得出加西亚只是在单纯的针对帕特里克而已。 帕特里克又怎么看不出呢，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元帅可真是热情似火！” “不客气。”加西亚谦虚地松开手，“应该的，这是东道主应有的气度。” 老子去你大爷的气度！帕特里克只觉得下巴又在隐隐作疼。 晚宴大厅中心的长桌很快就被搬走了，诺特拉斯帝国军部的诸位上将正齐刷刷的站在会场一头，已经自觉自发的脱掉了外套，里面统一的穿着适合训练的贴身内衬。 帕特里克已经气到无话可说。 米迦列拉这个臭女人就是故意的！她早就安排好了要让加西亚揍他一顿！连其他人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何其小心眼的女人！！！ 米迦列拉心情愉悦，得意翘了翘嘴角，冷飕飕的看着帕特里克。 加西亚扭头看着帕特里克，语气颇为和蔼：“陛下，您想和谁比？” 她身后，诺特拉斯帝国的将军们整装待发虎视眈眈，就等着加西亚一声令下。 众目睽睽之下，帕特里克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朕自觉武力绝无可能与加西亚元帅匹敌——” “但我军部近年来新起之秀也有二三，不知加西亚元帅，可否亲自指教？” 他神色严肃，先降低自己抬高加西亚，一瞬间似乎就反转了局面。 加西亚平静的笑了笑，“好啊。” 竟是波澜不惊的应下了这句指教。 帕特里克招了招手，身后走来一个高瘦的年轻人。 那个人长的也很平平无奇，放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然而他气息内敛，一双眼睛似乎也没有活人的气息。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对视了一眼，似乎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侍从官贴心的搬来了椅子让三个国家的人在三方落座，斯帕克一脸局外人的架势在看戏，显然不打算参与其中。 加西亚和那个年轻人分站两边对面而立，那个年轻人开口，却有几分紧张似的，声音有些僵硬。 “在下欧瑞提克军部中将，阿尔文.伯德，请赐教。”他手臂上一道铁环一闪，倏尔变换成一柄通体漆黑的长枪，显然，至少是s级以上的机甲。 “艾什.加西亚。”加西亚简单的说，银白色戒指同样转换成一柄长枪的样子，“请。” 阿尔文上前一步，身形意外的矫捷，同时手中长枪破空斩下，气势如虹，当头袭来—— 加西亚直接抬手将长枪横在头顶，单手就扛住了对方的攻势！ 对方很快就改变了进攻的方式，出招速度快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加西亚则稳稳地见招拆招，武器碰撞时声响激烈，阿尔文攻势极其迅猛，但完全无法突破加西亚的防御！ 阿尔文一脚后退半步，敏捷的躲开加西亚一个顺势而来的进攻，单手握住加西亚的长枪，另一手转出了漂亮的枪花，下手毒辣，直刺加西亚面门！ 加西亚本能轻松的挡住，然而不知为何，和手中的白泽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联结失效！ 原本还有些懒洋洋的神经迅速发出警钟，整个人的专注力和压迫骤然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高度，加西亚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迎着长枪而去！ 艾尔德骤然眉目紧锁，面色有了几分焦急。 危急关头，她抬眼紧盯阿尔文的眼睛，冲势迅猛的身体做出了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规避，强行躲开了那一枪！ “好！” 看见这漂亮的一幕，不少将军忍不住大声喝彩。 阿尔文在看到那双赤色瞳孔的一瞬间，仿佛有人在他的脑袋中重砸了一拳，剧痛从脑海内部传来，恍惚间他松开了手！ 加西亚回神后及时收住了之后的杀招，随手震脱了对方手中长枪，站在原地。 阿尔文痛苦的抱住头倒了下去，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这可太出人意料了，所有人都只看见了加西亚躲开了阿尔文的攻击，随后他就直接倒下去了。 米迦列拉沉声喝道：“来人！传御医！” 人可以揍，但绝不能死在诺特拉斯皇宫！传出去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晚宴突然变得一团乱麻，所有人赶紧让路，早就备在一旁原本只准备看看瘀伤骨折的御医赶忙过来，粗略的检查后就立刻让人送去医疗院。 “帕特里克陛下，你的臣属有伤在身，为何还要强行比试？”米迦列拉看着匆匆而去的御医和被抬走的阿尔文，冷冷的问道。 这要是加西亚不仅仅是防御，而是进攻，岂不是还要讹上她诺特拉斯？！ 帕特里克似乎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只得咬牙道：“朕也对此一无所知！” “最好是。”加西亚有些疲态，从一旁接过艾达递过来的外套，神色间若有所思。 第四十五章 有异 客人突发异状被直接抬走了，晚宴也只能中途结束，米迦列拉挥手示意侍从官去处理后续的事。侍从官立刻会意，着人带各位贵客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又安排上别的夜宵。 米迦列拉几人和帕特里克则匆匆赶去了医疗院。 诊断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只说是那位将军连日旅途多有疲惫，匆忙之间一时气血上涌，又是在和元帅的切磋之中，难免造成了一些突发性的症状。 众人都知道这话多半是在骗鬼。 普通人也就算了，但阿尔文.伯德是个中将，这等议会，帕特里克自然不可能带个酒囊饭袋来丢人现眼；况且长期的星际跳跃或许确实会对普通人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但军人常年呆在太空，这说法自然也过不去。 御医也是满头大汗，这急症来得突然，去得也蹊跷，他这还没弄出什么结论，那位中将就自己好了个七七八八，仪器检测完全正常，只是人还稍有虚弱。 帕特里克松了口气。 欧瑞提克的军事力量一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培养个优秀的将军实在不容易，这个年轻人他很看好，这次也是想放在身边多多栽培，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幸好人没事。 米迦列拉也稍稍放下了心，虽然还是心有疑虑，但到底不是自己国家的人，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 一场晚宴也只好草草作罢，人没事，他们也就散了，准备明日的会议。 米迦列拉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旁，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御医是她自己的人，自然没有欺瞒的可能。 “叩叩。”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米迦列拉让人进来。 是加西亚和南惜。 米迦列拉微微提神，大抵也知道这两人来是因为查出了点什么。 南惜率先就开口了，她难得有这样严肃的时候：“陛下，晚宴上元帅和阿尔文对战时，薇拉和白泽，都有一瞬间的联结断开。” 米迦列拉一愣，“什么意思？”她不善于精神力，多年来也一直在避开这个领域。 加西亚和南惜对视一眼，“他的精神力有不正常的地方。” 并非是加西亚过于自负，但她的精神力远远不是别人可及的，南惜纵使也是精神力极其出众之人，在她面前也只有被完全碾压的份。 今日她没有用全力，之前亚恩为了防止她还有什么后遗症又一直建议她佩戴效果没那么高的抑制器，那个阿尔文的精神力居然能在接触到白泽的一瞬间掐断她和白泽的精神联结。 “精神力能超过我的不多，但也有。”南惜说，“但欧瑞提克突然蹦出来个精神力能和元帅抗衡的人，我决不相信。” 米迦列拉听到精神力就别扭，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万一他的精神力就是比加西亚还强呢？” 南惜：“退一万步说，欧瑞提克真的出了这么个人物，帕特里克能这么大大方方的露出来？” 米迦列拉沉思，这也十分在理。帕特里克看不惯她，这是私怨，但不至于拿国事来跟她死刚。 “那照你们这么说，还有什么可能？” 白泽轻飘飘的飞出来，“陛下，我和元帅的联结是突然断开的，有可能是他使用了某种方法，能使自己的精神力在短时间内暴涨。” 米迦列拉眼睛一亮。 加西亚知道她在想什么，幽幽地说：“陛下，人现在还在躺着，他是个军人都被反伤成这样，您确定？” “切。”米迦列拉闷闷的。 一看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感受一下强大的精神力的快乐。 “陛下。”加西亚微微沉声。 “好好好，我懂的，我就是说说而已。”米迦列拉无奈的说，“不过，能一路爬到中将的位置上，他总不能是纯靠不正当的手段吧？再说了，今晚刚和加西亚过了两招就倒了，这能上战场？” “那么，如果这件事，是他承了将位以后才做的呢？”南惜微微皱眉。 “意义何在？他明显年纪不大，刚刚崭露头角，能顺利的坐稳中将，帕特里克又带他出席这种场合，明显是极为看重他，可谓是前途大好，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可就全完了。”米迦列拉挑眉。 偷用违禁药物强行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这可是大忌，一旦发现就要被赶出军队，永远除名，再无翻身之日的。 “如果是帕特里克授意的呢？”加西亚沉默良久，张口说。 另外两人同时一愣。 “皇帝亲自授意让军队里的人用药提高精神力......？”米迦列拉轻轻握拳。 这事听着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 “那他是为了什么？”米迦列拉叹了口气，“阿尔文.伯德也算是前途光明，何必铤而走险？” 南惜笑眯眯的，“一个能和加西亚元帅比肩的机会，怎么会是区区一个“前途光明”能相比较的？” 一个只是普通的优秀，一个可是能载入史册的荣耀，两相比较，多的是人铤而走险。 “不过，有皇室鼎力相助，帕特里克又敢顶风作案，看来他们对这个方法十分有把握，否则不敢在这方面动手。”南惜说，“今晚大概是想试试成果而已，没想到出了岔子，还好御医那边没查出点什么不对劲的，万一他当面被拆穿，呵。” “御医查不到，就可能不是药物造成的。”加西亚说，“具体是什么，大概还要仔细查一查，若不是今晚阿尔文突然晕过去了，或许我们什么也发现不了。” “再过一段时间，他怕是就敢直言，欧瑞提克出了个能和加西亚元帅相比肩的人物了。”南惜悠哉悠哉，语气调侃。 “帕特里克，多年不见，别的没什么长进，胆子倒是挺大。”米迦列拉冷笑，“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怕是欧瑞提克整个皇室都要给他陪葬！” 南惜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人体实验？” 加西亚一愣，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 死掉了 南惜一愣，回过神来，“抱歉，是我失言了。” 谁都知道亚恩长年累月的想宰了加西亚做实验，两个人之间也有着相当不愉快的经历。 “不，这没什么。”加西亚淡淡的说，“我在想，这件事如果涉及到人体实验，那持续的时间绝不会短。” “这方面的东西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敢搬到明面上来了，帕特里克既然敢在昨天的场合把阿尔文搬出来，大概是觉得这项技术已经成熟到了一定地步。”米迦列拉思索，“至少二十年起步。” 三人面面相觑。 “那阿尔文晕过去是为什么？”米迦列拉奇道，“如果那个实验对人体会造成损害，御医怎么会查不出来？” “哦，那是因为他碰到白泽后想和我抢夺白泽的控制权。”加西亚平静的说，“然后没有扛过我的压制，受不住所以晕过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 “……我记得你一直在带着精神力抑制器。”南惜说，“你带着抑制器都能把他压制到晕过去……” “是最微型的抑制器。”加西亚从脖子上扯出一条链子，“没削弱多少。” “而且我收力了。”加西亚补充了一句，“不然他就死掉了。” 米迦列拉捂脸，“跳过这个话题！” 她一点儿也不想讨论精神力。 “通知一下亲王殿下吧。”加西亚对南惜说。 “嗯，我猜陛下也打听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所以我已经把殿下叫过来了。”南惜自然而然的说。 “喂！”米迦列拉抗议，但两人都没有理她的意思。 正说着，一旁传来敲门声，还颇有些急切。 “啧，这么急，赶着投胎吗？”米迦列拉挑眉，“进来！” 来人却不是艾尔德，而是她的侍从官。 侍从官神色焦急，“陛下，阿尔文.伯德死了！” “什么？！” 几人再次匆忙去了医疗院。 病房门口只站着艾尔德和帕特里克以及御医三人，几个人的神色都不好看。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御医也是一脸冷汗：“原本确实是稳定住了，谁知半夜突然出现‘逆转’的急症，根本来不及医治，直接暴毙了。” 逆转，是一种说常见不常见，说少见也不少见的病症。 这种病症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患者的精神力远超其身体可承受的界限，就会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医疗技术发展至今，基本上只要不是被人一刀砍断了，都有办法保住你一条小命。但“逆转”不同，这种病症从人类开始发掘出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后就一直存在，至今没有彻底的解决办法。 唯一的缓解方法就是常年佩戴高强度的抑制器，强行抑制患者的精神力。 但这种缩手缩脚的感觉对于患者本人来说是很不舒服的，就像一个高大的成年人被套进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却无法挣脱束缚。 常年累月的压抑后，大部分患者会忍不住摘下抑制器，但随之而来的摧毁使得他们基本上无力回天，只能迎接死亡。 通常来说，抑制器只在医疗环节中，作用于昏迷中的患者，免得他们病上加病，然后就是用于出现了“逆转”症状的病人。 以及加西亚这种能受的住抑制器效果的素质强悍的无聊人士，闲的没事给自己削精神力玩儿。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南惜歪了歪头。 “检查过尸体，确实是用了某种药物提升精神力。”御医说，“只不过这种药物的使用是长期的、潜移默化的，所以在之前的检查中没有找到异常。” 这样的话，精神力是缓慢增加的，但人体机能并没有显着增强，如同千里之堤一般，细微的裂缝也可以使之突然崩塌。 三个女人对视了一眼：不是因为人体实验？ “帕特里克，你的下属精神力增幅这么大，你不觉得有异？”米迦列拉瞥了一眼一旁的男人。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天赋异禀又勤于锻炼。”帕特里克脸色极为难看，他之前是格外看重这位年轻中将的，“况且本国的各项检测中也显示他身体正常。” “所以，他之前是在肌体方面的确出色，精神力却有先天不足，于是偷偷使用药物来提高精神力，结果这次比试中强行爆发精神力想要和加西亚抗衡，结果被反崩了？”艾尔德轻声说。 几个人没有言语，但看样子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了。 “真是......”米迦列拉神色复杂，转头看向御医，“能检查出是什么药物吗？” “还在提取物质，之后会进行分析。”御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嗯，之后送一份到研究院去，让...”加西亚顿了顿，“让亚恩检查一下。” “好的，元帅。”御医点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喂，”米迦列拉用胳膊捅了捅帕特里克，“你打算怎么办？” 帕特里克没心情和她斗嘴，“等结果出来后我会发正式的公文，将他从军部除名。” “这样最好，”艾尔德说，“这么个大活人死了根本瞒不住。” 更何况还是军部的成员，国际议会的参与者。 帕特里克也匆匆离开了，大概是去通知在等消息的人员们。 “嘶，”米迦列拉不满的说：“每次遇到帕特里克都没有好事。” 艾尔德笑了笑，“又不是我们的人出事，你担心个什么。” “这事一公布，绝对会有各种阴谋论开始发酵的。”米迦列拉非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猜测我是不是想弄死帕里特克，啧，烦死了。” “回去休息吧。”艾尔德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你们先别有大动作，把人稳住。” “要从黑市下手吗？”南惜说，“虽然用外力强行提高精神力的药物一直都有流窜，但通常副作用都极大，不像是那个中将用的。” “既然都是作用于精神力，那就必然有相通的地方。”艾尔德思索道，“你们盯住斯帕克那边就行。” “嗯。” 几个人随意说了几句，就回到各自的房间了。 四十七章 各怀心思 加西亚在皇宫里自然有专门的房间，她像是有点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 白泽飘了出来，关切的问：“元帅，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给您做检查吗？” “白泽。”加西亚睁眼看着天花板，叫了这一声后却没有下文了。 虽然阿尔文.伯德的死因明明白白，但一股奇怪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心头。 那边，米迦列拉和艾尔德却没有立刻分开。 “上次，你让我给你找研究院的废弃材料我给你了，检查出什么了吗？”米迦列拉问。 “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艾尔德皱了皱眉，“但就是这样才更加的让人疑惑......研究院需要使用抑制器吗？” “应该是给亚恩用的。”米迦列拉思索了一会儿，“亚恩在精神力方面也不错，为了防止他利用一些武器离开研究院，会定期检查他身上所佩戴的抑制器。” 米迦列拉耸耸肩，“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要离开的想法，总是想方设法的拆掉抑制器，所以那些东西基本都是安装了检测仪的，失去作用了就会报警。而且还会辅以注射式的液体抑制剂，不过抑制剂的效果一直都不是很强，聊胜于无吧。” 不过在这种“斗智斗勇”下，抑制器的更新升级迭代倒是蛮快的。 “哦——难怪元老院要力保他。”艾尔德说，“不过这样一来，还是不知道他给加西亚注射的东西是什么。” 两兄妹也思索无果，只能暂时先放下这件事。 “需要我借给你人手吗？”米迦列拉说，“你在国内大概也不好大动手脚吧。” “你有什么人手能给我？”艾尔德一哂，兴致勃勃的看她。 “你看到就知道了。”米迦列拉笑得意味深长。 第二天一睁眼，艾尔德就知道米迦列拉在说谁了。 他赤裸着上半身陷在被子里，看着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展开了的三维投影，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席拉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冷漠且无话可说。 “你，什么时候...？”艾尔德艰难的张口，想问问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通讯器黑掉的。 “我起床以后。”席拉表情严肃，“陛下说你今天会很忙，让我插空找你。” 艾尔德内心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把米迦列拉骂一顿。 席拉一点避嫌的想法都没有，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 艾尔德张嘴又闭上，艰难的说：“你介不介意，回避一下？” “陛下说你等下很忙，没有空。”席拉干巴巴的说。 “那我找人把你接过来？” “不要。”席拉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艾尔德大概也猜的到原因，“我们的通讯可能会被监控……” “不可能。”席拉果断的说，“能突破我的网络，帝国就该陷落了。” 艾尔德倒也是无法反驳，叹了口气，“你等我起个床。” 他翻身起床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洗手间出来后却发现席拉已经自己断开了通讯。 艾尔德再拿起通讯器，却找不到刚才的记录了。 ……这做完事就要销毁证据的画风怎么这么眼熟？ 艾尔德哭笑不得，心说还真是加西亚带出来的风格。 临出门前，艾尔德瞥见通讯器上红光一闪，仔细一看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殿下。”侍女轻轻敲门，“时间快到了。” 艾尔德推门，准备出发去会议大厅。 加西亚和南惜等人早早的就到了，正站在门外的走廊上聊天。 艾尔德远远的看着，整面墙的玻璃窗外，阳光肆无忌惮的拂过加西亚面庞，勾勒出有些冷硬又秀丽的侧脸，她神色温和，笔挺的身姿却显而易见是一位铮铮的军人。 “哟，早上好啊，亲王殿下。”南惜率先看到了艾尔德，她懒洋洋的靠在玻璃窗上没个正形，眉眼艳丽，和身上的军礼服格格不入。 加西亚转过头，平静地和他问好。 走廊拐角处，三位皇帝正缓步走来。 “哇哦。”南惜和加西亚咬耳朵，“好戏开始了～” 过了几十年后，久违的国际会议再一次展开，只是这一次，少了格拉斯的皇帝。 “……所以，那天晚上确实是格拉斯突然发难？”帕特里克眼下隐隐发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监控视频和过程记录。”南惜百无聊赖地说。 “谁知道会不会有篡改。”帕特里克折腾了大半夜，也不妨碍他继续冷嘲热讽。 “你以为朕的将士都跟你的一样给自己找事？”米迦列拉冷笑，讽刺昨天那个和加西亚比试的中将。 帕特里克脸色不好，但也无法反驳。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和其余的人临时开会后决定立刻把这件事公开。 毕竟米迦列拉等人都在现场，与其现在捂着，以后被别人捅一刀，还不如他们政府方面先公开，免得以后再生风波。 顺便也可以借机大力打压黑市上流窜的违法药物。 不过也确实在国内引发了不小的话题热度，今早帕特里克去星网上看了一眼，他和军部已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好。帕特里克默默地想，现在骂过了就骂过了，以后对于违禁药物的打击应当也会变得顺利一些。 斯帕克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一些关键点，加西亚和南惜对此倒也没有保留。 帕特里克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咄咄逼人地问起了格拉斯皇室两位的死因。 “他们要杀我。”加西亚淡定地说。 帕特里克一梗，被加西亚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的头皮发麻，还是问了一句：“你不会手下留情？” “机甲对着轰的时候手下留情？”加西亚挑了挑眉头，一直冷肃的表情多了几分玩味，“帕特里克陛下的机甲老师是这样教导的？” 他们的会议是有人专门录像的，侍从官默默的做了几个手势让他们把这一段掐掉，愁眉苦脸的缩在角落。 ……刚开始就吵成这样，能剪出多长的视频啊？ 能不能和几位陛下商量个剧本，摆拍一下？ 第四十八章 暗涌 第一天的会议以帕特里克和米迦列拉互相的冷嘲热讽作为结局，其中穿插着唯一的正常人斯帕克皇帝的关键性提问，还有数位外交官试图拉住两位皇帝以制止他们翻过桌子打起来。 会议中帕特里克和斯帕克都在要求诺特拉斯一方详尽的说明整个过程，时不时的设下各种文字圈套企图分一杯羹。 每当他们讨论战争的时候，加西亚和南惜总是会以最少的话语点出最关键的原因；一到这种分赃的环节，就轮到了李温婉的拒绝三连：不可能，不要想，钱都是我的。 总之，结束后只有三位皇帝意犹未尽地离开了会议室，剩下的人都颇为心累。 侍从官苦着一张脸，和一旁记录会议重点的要员对视了一瞬间，彼此眼中都是历经磨难的沧桑。 帕特里克和米迦列拉相看两厌，意思意思假笑着走出门后就拒绝同行。斯帕克稍稍落后，待帕特里克走后，轻声叫住了米迦列拉。 米迦列拉停下来，略有些警惕地看了眼斯帕克：“怎么了？” 斯帕克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是看不到她的忌惮，慢悠悠的问：“战事持续了数日，由于在明面上也确实是格拉斯皇帝挑起的战事，我和帕特里克都在私下向他发出过警告，结果都被无视了。” “格拉斯不怀好意已然被证实，我们刚才的询问也只是希望能得到更详细的解释。但女皇陛下在战争发生时为何也对我们的联系不予回应呢？” “什么？”米迦列拉皱眉，“你们什么时候...?” 她神色不似作伪，斯帕克也微微凝重了起来：“我和帕特里克都曾试图联络过两方，但都没有得到回应。战起突然，要插手也无从起，因此最后我们都没有行动。” 至于列文斯的皇帝，只要不影响他本人醉生梦死，是不可能主动参与到战争里来的。 米迦列拉一开始也完全没有想过要通知其他三国的皇帝，自己家门口都被人放火了哪儿还有心情坐下来谈判？当晚米迦列拉就以皇帝的名义向格拉斯宣战，一直到战事结束，才突然意识到在此期间一直没有受到过另外三国的钳制。 “况且，和平协议上早就写明，若有任何一方主动撕毁协议并发动战争，各国也有权发起主动反击，无需声明。”斯帕克又回到了慢悠悠的状态，“总而言之，并未身在其中且不明缘由时，我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米迦列拉冷笑两声：“你们就不怕真的是我背地里做了什么动作，其实就是为了吞并格拉斯帝国？” 斯帕克摇摇头，“在被格拉斯皇帝单方面拒绝通讯后，这件事就已经不在正常范畴了，基本上可以定性。” 他眸光微凝：“更重要的是，我很好奇你为何也没有回应？” 身为受害方，米迦列拉应当有理由理直气壮的进行反击，并不需要遮遮掩掩。原本斯帕克和帕特里克都打算公开发布声明，但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最终他们都选择了按兵不动。 结果没想到同为五国之一的格拉斯在短短几个月中就彻底投降，整个皇室无一幸存，剩下的贵族更是集体倒戈，私自签订投降书后直接从内部解除了首都的防御。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斯帕克没能探寻到任何信息，似乎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米迦列拉莫名其妙，迟疑道：“我并未收到任何信息。” 两个人都有些愣，随即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是有谁，在暗中推波助澜？ 格拉斯皇帝...看来还是需要继续深挖下去了。米迦列拉默默的想。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多谢了。”米迦列拉难得正色的和人道谢，“不过你们也没想着要帮格拉斯的忙嘛。” “直白的去帮风口浪尖的人只会把自己放在更不利的位置。”斯帕克怡然自得的说，“况且，国与国之间，也没有什么纯粹的友谊，你说呢？” 米迦列拉也笑笑，“当然。” 然而转身的一瞬间，两人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米迦列拉神色阴沉的回到寝宫，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侍从官见她似乎无意用膳，就悄悄安排人做了些开胃的餐点直接送到了房间里。 艾尔德在这时发来通讯申请，米迦列拉立刻把这件事和他说了。 未料艾尔德也是微微皱眉：“原来你真的一无所知？” 米迦列拉一愣，“什么意思？” “战事初现端倪时我就给你发过警示，但你没有回应，初期时我也暗示过你这件事有些蹊跷，但也没有得到回复，我以为你心里有数，所以也没多问。” 现在看来，在那段时间里，米迦列拉对外界的信息居然是一无所知的？ “帝国的网络防御一直是情报处在管理，按理说在席拉的控制下不可能有任何疏漏。”米迦列拉也是苦思冥想，“她在这方面格外的要强，争执的时候能把阿道夫那小子气死，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连席拉都能天衣无缝的瞒过去，啧。”艾尔德说，“看样子格拉斯皇帝的一场确实是人为的，而并非利欲熏心这么简单。” “问题是，是谁呢？”米迦列拉喃喃道，“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格拉斯被灭后最大的利益方显然是诺特拉斯——在加西亚和南惜的指挥下，连伤亡人数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更不要说格拉斯地域广大，资源丰富，将为国家带来巨大的发展利益。 是谁，要蒙住米迦列拉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最后却希望是她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无法表明身份，却能在这件事结束后瓜分利益的人。”艾尔德轻声说。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默契的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元老院。 在诺特拉斯建国逾千年后，在国家制度多测更迭后仍然能屹立不倒的权力组织，一个一直以踩在皇帝和国家脑袋上作威作福为目的的存在。 第四十九章 元老院 两兄妹陷入了久久的无语。 “元老院真是，越来越不把这个国家放在眼里了。”米迦列拉冷声道。 诺特拉斯建国初期，皇帝的权力远比现在要大，基本上是一言堂。开国皇帝为了防止后来的继位者不思进取，于是决定创立元老院，给予了他们部分能干涉皇帝行为的权利。最初的想法是通过元老院来限制皇帝的行为，防止他们因为大权在握而利欲熏心。 这个构想在最初的几百年内都极为有效，有位高权重的元老们在一旁监督，远比皇帝一个人作威作福要好。 但随着后来的几次动荡，国家政权几次重整了权力的分配，皇权被削弱了很多，又新增了各种形如议会的存在来制衡，元老院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起来，却也没有被提议要撤除元老院的建制。 多年来因为各方势力的制衡，反倒是皇帝失去了对元老院的控制力，后者也已然在多年中被撑大了胃口，越发的变本加厉，在权力允许的范围内肆无忌惮。 虽然说似乎是没有越界，但总是时不时的恶心一下皇帝，这就很不应当了。 米迦列拉自小就是受尽了元老院的钳制和刁难，本身她就是个性格过于跳脱的人，先皇忙于政务又不可能时时陪在她身边，她的哥哥又是远超自己的优秀，元老院总是能挑出无数个理由来斥责她。 艾尔德对这群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没什么好感——每次从元老院回来，米迦列拉就要单方面和他冷战很久。 不过两个人之前都没有想过要对元老院动手，毕竟这个存在确实制止了很多皇帝的错误决定，细枝末节的挑剔不足以成为取缔他们的理由。 但如果胆大妄为到敢在多国之间挑起事端，那就不得不除了。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米迦列拉轻声说。 两人如今都在皇宫中，反而不好动手；加西亚身居高位，多的是眼睛在盯着她的一言一行，有所妄动只会更加惹人注目。 “只能找别人谈谈了。”艾尔德说。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米迦列拉问。 “唔，我先试试吧，不能的话，也只好我们自己想办法去查了。”艾尔德显然已经有了人选，米迦列拉倒也没有多问。 大概是艾尔德在离开的数年间安排的暗桩吧。 那天斯帕克和米迦列拉私下的谈话似乎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心照不宣的略过了这件事，在之后的会议中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帕特里克对于格拉斯突然的进攻仍然存疑，但诺特拉斯方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有格拉斯公主最后的话作为佐证，再多的质疑也是没有意义的。 两方在这点上僵持不下，话轱辘来回转了一圈又一圈，绕的米迦列拉想把水杯塞进帕特里克嘴里。 总算，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宜都安排妥当，确定了未来几年的多个合作项目、各种需要确定的大额资金的交易等，至少是有点货真价实的内容向公众交代了。 军部的几位成员在后期基本是作为挂件存在的，要不是旁边有热负责录像，艾尔德都要觉得她们又会开始在桌下传零食了。 他想到这里，不着痕迹的往桌下看了一眼。 加西亚一脸严肃，一手轻轻在膝盖上叩了两下，南惜极有技巧且经验丰富的扔过去一块小饼干，加西亚反手张开，正正好落在掌心。 艾尔德：...... 国际会议都掌控不了无聊的女人们。 加西亚也没打算吃，指尖灵活的转动着那块被精致包装着的饼干，以此来打发漫长的时间。 政员们正在翻动着嘴皮子，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辞藻锋锐丝毫不让，而战场上多少刀光剑影都生扛过来的将军们都在一脸迷茫的划水。 五天的会议结束的很快，最后，米迦列拉简单公布了之前在议会上决定的对于格拉斯的安排后，基本就彻底的尘埃落定了。 会议上的众人走出大厅时，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曾经的格拉斯皇帝参加会议时所坐过的位置。 虽然后来变成了利欲熏心的老人，但无论如何，英雄迟暮都是足以令人唏嘘不已的。 曾经的辉煌已经化为尘土，而活着的人还在摸索着前行。 米迦列拉突然有些累了，不知道是这几天的会议过于频繁，且一直被当作攻击的对象。 又或者是，这么多年来她逼着自己坐在那布满荆棘的王座上，突然感受到了尖刺刺进身体里留下的钝痛。 走在前面的艾尔德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拍了拍米迦列拉的脑袋。 他什么也没说，米迦列拉也什么都没说。 会议结束后，又是熟悉的“待客”时间。帕特里克大概是被上次的幺蛾子吓到了，这次总算没有作妖，那天的晚宴也算得上是尽欢而散，大家到后面都有了几分醉意。 只有加西亚端着一杯果汁假装是酒，稳稳地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时不时轻轻的抿一口，漫不经心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人来人往。 艾尔德透过人影憧憧，时不时不经意的用余光注视着加西亚，神色间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温和。 “哥，你在看什么？”米迦列拉大大咧咧的问。 艾尔德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摊子破事总算要结束了。”米迦列拉自顾自的说，也没有注意到他神色有异。 “是啊。”艾尔德轻声说，“接下来，也该关上门处理家务事了。” “不过这些事涉及的人过多，从哪里下手也是个问题。” “元老院那边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艾尔德说，“得从别的地方找切入点了。” 最近发生的事确实很多，米迦列拉说：“还是先查药剂的事吧，从前为了打击违禁药物已经花了很多的资源了，不能再让这种药流窜起来。” 艾尔德：“我倒是想到了适合的人选，不过也需要你的帮助。” “哦？”米迦列拉久违的和自己哥哥捣乱，兴致勃勃的压低声音问：“你说。” 艾尔德也压低了嗓音：“给点儿钱。” 米迦列拉：...... 第五十章 交易 李家家宅一向是建在郊区的，远离繁华的首都中心，周围以高树遮掩，错落有致又显得安静隐秘。 不过这也导致了交通不是十分的便捷，李温婉在首都星接近皇宫的地方另外购买了一间别墅，大部分需要工作的时候就住在那里，或者在不同的星系间来回穿梭，本家反倒回得少了。 国际会议结束后，两位皇帝都启程回国了，艾尔德殿下需要更多的机会增加其本身在政员中的分量，李温婉难得有了一个长一点的假期，就施施然回了自己本家。 李家本家一向是安静的，因为它的规定，争夺家主之位失败的人都要被逐出本家，李温婉又至今没有结婚生子，本家现在除了仆人和员工，就只有她一个人在住，李温婉也不是喜欢开宴会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透着空荡荡的安静。 这天下午，李温婉正在自己的后花园里，久违的享受了一个下午茶，管家穿着得体的西服稳稳的走过来，微微鞠躬说：“家主，温先生来了。” 李温婉正在看书，头也不抬的说：“请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一个身形挺拔俊秀的男人穿过正厅，在李温婉对面坐下。 “下午好。”李温婉合上书，温柔的笑道。 温崖同样是个面上温和好说话的人，笑着将礼物递给她。 李温婉打开精致包装的盒子，里面是一款昂贵的女士手表，她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惊讶和雀跃，由衷的说：“费心了。我很喜欢。” 李温婉的生日就要到了，温崖大概率又要离开首都星去谈生意，自然要提前给她准备好礼物。 这款手表也是专门找人定做的，造价高昂设计也极其精巧，在圈内引起了不少人羡慕嫉妒恨，都在感叹李温婉找了一个顶级的男人作为后半生的伴侣，那零星几个质疑他们一直没有结婚的声音也被压了下去。 谁没有幻想过能一辈子都在谈恋爱呢？热恋中被人无限纵容宠爱的感觉会让每一个人都上瘾沉沦，大概身居高位的代理议会长也不例外吧？幸好温崖也愿意配合她。 “你喜欢就好。生日我不在，记得照顾好自己。”温崖笑道，他看着自己未婚妻的眼神永远要比对着别人更多些温柔和耐心，每一个人见了都要羡慕他们的感情深厚。 “私事说完了，也该说正事了。”李温婉笑吟吟的把盒子握在手里，“你考虑的如何了呢？” “风险很大，但利益也足够，值得一试。”温崖微微敛眉，唇角笑意更甚，艾尔德一直在暗处看着他，只觉得他这时看上去就多了些商人的狡诈精明。 “我也该和那位殿下亲自谈一谈，你说呢。”他侧头看向缓步走来的艾尔德，起身轻轻鞠躬行礼。 艾尔德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在两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也该去处理一些私事了。”李温婉站起来，顺手抚平了裙摆上坐出来的褶皱，体贴的让出公共的空间。 她走到大厅，挥手招来站在角落的管家，低声吩咐：“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花园。” 管家轻声颔首：“我明白了，家主。” 李温婉又把盒子递给他，“去定做一条相匹配的礼服，下一次出席宴会我要穿。” 管家收好盒子，转身离去了。 艾尔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即使是面对一国亲王也是一副神色不变的温和样子，似乎从骨头里就浸染着如同玉石一般温润平和的光泽，低调却不容忽视。 “殿下的提议，温婉和我大致的谈过了。”温崖确实宠辱不惊，语气尊重却并不卑微。 “你是彻底的商人，不曾沾染政事。”艾尔德说，“所受到的不必要的关注自然要少很多。” 况且他相信，在商界纵横如温崖这样的商人，是必然和黑市有联系的。 优秀的商人需要在市场反应过来之前得到更多的消息以为自己争取更有利的条件，温崖和李温婉都是站在顶峰的人，手段自然比常人要多很多。 不过李温婉之前一直以代理议会长的身份活跃在国家高层领导人员中，即使如今脱下了这个光环，短时间内也无法摆脱别人的注视，想在暗处行事自然也要花费数倍的精力和时间。 “我在黑市中确实有几分人脉。”温崖笑容不减，“但殿下所提议的，风险过大。” “巨大的利益自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艾尔德挑眉，“阁下是商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自然是明白。”温崖云淡风清，“但我如今已经站在最高处，何必还要冒这个风险？” 这倒也是实话。他是最精明的商人，虽然没有自己参与政府之中的事务，但有李温婉的存在，他的行事本就比旁人要方便许多，大可不必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这些事。 “温家从前虽然也是商界巨鳄，但远没有在温先生手中的时候登峰造极。”艾尔德也不着急，“我为什么想选温先生作为合作伙伴，先生大概自己也清楚理由。” “至于我为什么会觉得你会同意，”艾尔德慢悠悠的说，“那是因为...无奸不商，对不对？” 温崖笑起来，终于是多了几分真意。 的确，温崖是个称得上野心勃勃这四个字的人，多年来外人只看得到他一手将温家带到这样的顶峰，却很少有人看见他脚下钢丝之下就是万丈深渊。 但他并不害怕，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时刻都可能倾覆的感觉，大概是男人的天性里就带着征服的欲望。 “况且这次之后，你也有理由和皇家建立正式的交易往来，毕竟，是有很多人想插手药物监管这一方面的。”艾尔德也知道药物这方面是暴利，虽然国家每年都会给平民进行补偿，但不妨碍对于商人来说，这一块市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也是该给皇家找个合适的合作人了。艾尔德想，之前是忌惮元老院会趁机出手才一直按着这一块不敢松，李温婉自己身在政局中自然要避嫌，总算也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况且，”艾尔德压低声音，“你不是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除婚约？” 温崖眼神微微一动。 “看来殿下知道的颇多。”温崖无奈的耸耸肩。 “那么，合作愉快？”艾尔德伸出手。 “合作愉快，殿下。”温崖笑眯眯的，回握住他的手。 第五十一章 防备 两人又说了些细节，太阳就渐渐的朝西边坠去了。 李温婉适时的安排人准备好了晚餐，在温崖走过去的时候，他顺手抬起了胳膊，李温婉也自然的挽住了。 她抬头看着温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神色温软还带一点娇气，是和工作时不一样的认真。 艾尔德都想给俩影帝鼓掌了，人后都这么敬业了人前得啥样啊。 难怪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称赞他俩感情深厚，相识多年一如初见，未婚未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质疑他们的关系。 温崖吃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个通讯，他大致看了一眼，起身歉意的说自己要先走了。 “很抱歉今天有些意外的事故，剩下的部分我们下次再详谈吧，殿下。”温崖颇有风度的离开了，李温婉尽职尽责的去门口送他，飞梭离开后，她还在门口看了两眼。 “是个很完美的结婚对象，是吗？”艾尔德在她身后懒洋洋的说。 李温婉转过身，漫不经心的说：“殿下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想和他解除婚约？”艾尔德说。 他之前暗示了温崖，实质上是李温婉自己提出的，希望艾尔德能帮她试探口风。 “这很突然吗？”李温婉笑笑，重新在餐桌前坐下，“人人都觉得我们是好姻缘，就如同父亲当年说的一样。” 艾尔德挑了挑眉。 李温婉的父亲是上一任李家家主，死的有几分蹊跷。据说他前一天还在和刚刚回来没多久的女儿促膝长谈，第二天就逝世了。 死后的遗嘱上直接宣布让自己的女儿继承家主的位置，听说在他的葬礼上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这是你父亲给你定下的婚约吧。”艾尔德说，“那个时候他就想让你继承李家了。” “殿下真是个聪明人呀。”李温婉眨眨眼睛，“我是在学校里的时候突然看到新闻上的消息的，之后我就回家了。” “那个时候我责怪他没能照顾好我的母亲所以和他很疏远。我质问过他原因，但父亲对此避而不谈，只是说，温崖是个很好的踏板，我离开首都很多年了，需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重新进入上流圈子。” “温崖这么好心，给你当踏板？”艾尔德想起那个精明的男人，有些不可思议。 “回首都后我首先去和他私下见了一面，他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即使是作为婚约的对象也很合适。”李温婉慢悠悠的说，“我们两个利益相合，互相利用也没什么不好的。” 原来是互相利用。艾尔德心想，难怪这两人的关系保持了这么多年。 “那怎么又突然要解除婚约？”艾尔德说，“稳定的合作对象可不好找。” “也不是立刻就要解除，这个过程大概会很漫长。”李温婉说，“我只是先提出一个设想而已。” “这是很自然的事，殿下。”李温婉说，“毕竟我们不可能结婚的。” 艾尔德没有再说什么。 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们大概也有自己的考量，艾尔德无心深究。 吃过晚饭后，艾尔德就告辞了。 “今天打扰了，之后的事，合作愉快啊。” “殿下慢走。”李温婉笑眯眯的，“按原路返回就可以从后面绕到加西亚家去。” 艾尔德摸摸鼻子，轻咳两声作为掩饰。 这些天他一直来回在李家和加西亚家，没有别的原因，米迦列拉这个懒惰的女人，多年来秉承着公正公平以及就近原则，把手头上的活平均分配给了加西亚和李温婉，南惜因为离得远所以逃过一劫。 所以艾尔德最近一直在忙着和她们交接手头上的工作。奈何加西亚通常都是白天在军部练兵，政务就带回家处理；李温婉也是一天到晚在各地飞来飞去，文件大部分为了保密安全也是存放在自己家，无法通过网络传输。很多细节方面也必须当面解释，搞得艾尔德不得不经常上门拜访。 像今天，艾尔德也是借口去加西亚家取东西，找了个远路绕到李家本家来。 不过，要不是米迦列拉费尽心思的偷懒，他大概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安排和温崖的见面。 艾尔德施施然从加西亚家又回到了皇宫，米迦列拉一如既往的还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艾尔德在书房门口静立了许久，沉默着没有开口。 “来了就自己滚进来。”米迦列拉头也抬的说，“站那儿干什么？” “我在想一个问题。”艾尔德深沉的说。 “什么？” “你说你把那么多事儿都丢给温婉和加西亚，你哪儿来的事一天天的蹲在书房啊？”艾尔德终于问出了尘封在心底的疑惑。 米迦列拉气急败坏：“胡说八道，我明明每天都在处理这些破事！” “这没办法，谁让你是皇帝。”艾尔德走到沙发旁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放进去，侍从官贴心的关上了门。 “你怎么把席拉弄过来让她帮忙的？”艾尔德说。 “哦？事情顺利吗？”米迦列拉反问。 “还可以。”艾尔德说，“我让她黑了沙城的地下实验室的机器，把信息拷贝给我了。” “发现什么了？” “大部分是一些实验数据，具体的还要请相关专业的人来分析，或者用机甲做简单的分析也行。”艾尔德说，“不过，席拉说有一台仪器被人手动解除了所有的拷贝功能，这属于硬件方面的问题，她在网络上无法干涉。” “实验数据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意义了吧。”米迦列拉兴趣缺缺，“我在研究院有一些人手，下次让他们来看看。” 艾尔德却仍是一脸思索，“那台仪器大概率被加西亚动了手脚。” “是吗？那看样子，仪器里的数据可能在她手里。”米迦列拉看向艾尔德。 艾尔德突然笑了两声：“加西亚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你都没有完全信任她？” “信任和探究是两码事，艾尔德。”米迦列拉淡淡的说，“你会完全信任一把有自我意识的刀吗？” 第五十二章 新机甲 加西亚最近闲了很多。 以前除了她自己的军务，还要处理米迦列拉不想处理的大部分政务。艾尔德回来后开始逐渐接手议会长的职务，总算能把这些有的没的丢出去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向下面的草坪上，一排的新兵正在日常训练，整整齐齐的一起做俯卧撑，远处还有排队跑步的，又或者是在进行其他训练的士兵。 教官们正死命的吹着口哨在后面追赶，前面的士兵累的跟狗一样气喘吁吁。 加西亚看的有些感慨。 想当年她也是被教官追着打过的。 超疼。 身后传来敲门声，加西亚回头：“进。” 艾薇走进来说：“元帅，陛下和亲王殿下在三号测试厅，请您过去一趟。” “陛下来军部了？”加西亚颇有些意外，米迦列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她对这里是敬而远之，越远越好。 “有说是什么事吗？” “是之前一直在研发的新机甲今天送到军部了。”艾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也是对强大的机甲爱不释手。 “啊，”加西亚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她给忘了，“最近事太多了。” 自从遇到艾尔德后，最近的麻烦事确实比往年加起来还要多。 加西亚微微敛眉。 “走吧，去看看。” “是，元帅。” 三号测试厅是专门为了测试机甲机能设立的，抗打击能力是所有测试厅里最强的。 这里还设立了可在脑部进行共鸣的装置，通过虚拟空间来模拟真实机甲的具体强度。 一是为了防止控制者没收住力度波及到旁人，再一个也是为了保护使用者，免得精神力使用过度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 只不过维护起来也要耗费大量的物资，星网这方面的维护一直是席拉亲力亲为的。 加西亚和艾薇赶到的时候，米迦列拉和艾尔德正站在一黑一灰两台巨大的人形机甲前不知道说些什么。 “哟，加西亚来了。”米迦列拉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语气有几分心不在焉。 “殿下是要选一架机甲吗？”加西亚稍微打了个招呼，笑着问艾尔德。 “是啊。”艾尔德屈指敲了敲纯黑色的那架机甲，“元帅大人，介意吗？” 机甲属于军队用品，基本上还是优先军队的。 加西亚摇摇头，“帝国中能驾驭3s级机甲的人并不多，军中就更是如此了，想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都难。” 近年来她培养了大量的将领人物，但领军的才能可以后天培养，精神力方面则九成是基于天赋，后天很难有大幅度的提升。 然而随着机甲在战争中的重要性越来越大，机甲的强度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需要精神力高的人才。 加西亚身边的亲卫也是各有所长，但精神力出众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艾尔德身为亲王，且本身的精神力确实出众，给他也是理所当然。 “殿下有心仪的吗？”加西亚问，同时抬头看向了两台机甲。 “我心仪是一回事，它们心不心仪是另一回事。”艾尔德闲闲的笑，伸手按下旁边的按钮。 两架机甲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像极了机甲式的起床伸懒腰。 白泽似乎有所感应，从加西亚的口袋里飞了出来。 “下午好，各位。”黑色的机甲仍然一动不动，但似乎是突然给了人一种它“活过来”的感觉，从内部发出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的活泼，和它沉重的外形不太相符合。 “我是3s机甲麒麟，很高兴能为帝国服务。”黑色机甲看到了往上飘的白泽，“你好呀，我的兄弟。” “你们也是由亚恩主要负责的吗？”加西亚有些费劲的抬头。 “是的，加西亚元帅。”另一边的灰色机甲也说话了，声音显得比较稳重。 “你叫什么？”米迦列拉感兴趣的问，虽然她没有和机甲联结的能力，但本质上还是很感兴趣的。 “貔貅。陛下。”灰色机甲说，“亚恩殿下在给白泽起名字的时候看到了古地球的书，非常感兴趣，决定生产一个系列。” 加西亚扶额，这确实是亚恩的风格。 “不过我们造价很贵，想大批量生产的话，还需要陛下勤俭执政。”貔貅说，“亚恩说您一向骄奢淫逸，只要每天少吃三顿饭，一年就可以省出一个麒麟了。” 米迦列拉脑门青筋迸出：“我是不是该除掉亚恩了？” “很遗憾，陛下。”麒麟和白泽打完招呼了，又回来和他们聊天，“目前帝国中在科研方面没有能和亚恩相比较的相关人才，核心都在他的脑袋里，大概您现在还不能除掉他。” “我怎么感觉这两台的智能性被提高了？”艾尔德按住要暴走的米迦列拉，兴致勃勃的说。 “我们的智能系统拷贝了白泽的核心。”貔貅说，“不过核心技术上就没办法拷贝了，目前还没有人的精神力能和元帅相比。” “加西亚，要顺便测试一下现在的精神力吗？”艾尔德随意的问，指了指一旁的测试仪。 加西亚顿了顿，“好啊。” 测试仪是仿制了机甲内部的外联设备，只能单纯的测试一下精神力强度。 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对这玩意儿显然没有好感。 加西亚走过去，把那个头戴式仪器戴好，然后熟练的在手上绑上金属手环，随后打开了仪器。 仪器闪了闪，黑色的屏幕上闪过两道电波，随后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艾尔德探头过去，“嗯？”了一声。 仪器竭尽全力的闪了闪红光，然后彻底熄灭了。 众人：...... 加西亚微微一愣，“这玩意儿多久没换了？” 艾薇摸了摸下巴，“好像自建成三号测试厅以后就没有换过...?” “皇宫......穷成这样了？”艾尔德无奈的看向米迦列拉。 后者冷哼两声：“这里用的人就不多，少换几次怎么了！” 确实，只有极高阶的机甲测试才需要在这里进行，s级以上的机甲全帝国不超过十台，这里又是军部内部，自然使用频率不高。 加西亚来这里多半也是做训练的，她的机甲内部就可以测试精神力，大可不必专门到这里来做。 几个人正在闲聊着，侍从官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陛下，以及各位，打扰了。”侍从官说话又快又急，“边陲有暴动！” 五十三章 异变 加西亚凝神，“怎么回事？” 侍从官：“是赛科德星……前几天来了首都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说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前几天？怎么现在才报上来？！”米迦列拉眉毛都快立起来了。 侍从官面色也有些难看：“是宪兵队的统领，说正在开国际会议，这种家丑不能在这个时候爆出来，就擅自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今天南惜上将突然去了宪兵队，这才发现了端倪。” 加西亚脸色冰寒，正要开口，艾尔德按住她的肩膀：“你去赛科德，首都的事，我和米迦列拉来。” 米迦列拉已经要跳起来了：“把那群蠢货押过来！” 加西亚沉声：“去让艾达带人去，直接就地解除宪兵队的武装，直接羁押。” 她顿了顿，“如果反抗，直接击毙。” 语气平淡，却蕴含杀意，显然是动怒了。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都敢瞒而不报，真是不想活了。 “元帅，离那里最近的驻军是第五军团。”艾薇说，“要联系他们吗？” “是谁在负责？”加西亚对米迦列拉微微弯腰，然后转身离去了，艾薇跟在她身后。 “是博尔德上将。”艾薇想了想。 “让他去把当地的驻军全部收押。”加西亚冷声说，“宪兵队的那个人还醒着吗？还活着就带过来。” 两人出门后就分开了，加西亚直接去了审讯室，发现南惜正在门口等着。 她还是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半靠在墙上，阴影折叠下，加西亚有一瞬间觉得她的表情是冷肃的。 南惜听到了脚步声，一瞬间展开一个妩媚的笑，“加西亚，好久不见。” 两个人只不过是几天不见而已。 加西亚没空和她闲扯，南惜显然也意不在此，两人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消息后，艾薇独自一人来了。 “元帅，上将。”艾薇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宪兵队队长斯提克.夏普已经被拘捕，我嘱咐过了，没有引起大的骚动。” “先扣押在军部，把他最近所有的行程、接触过的人、消费记录全部查一遍。”加西亚说，“问完话，就去赛科德。” 艾薇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加西亚皱了皱眉：“怎么了？” “元帅，您可能要亲自去见那个人。”艾薇的表情似是有些不忍。 “那个人，大概是被用来做人体实验的。”南惜站直了身体说，收敛了调笑，表情沉静，“我给他做过简单的检查，全身的器官都有衰弱或者奇怪的变异现象，在某些方面会异于常人的突出，比如他的耐痛程度极高，内脏破裂所造成的疼痛感不会影响他正常的日常活动，但是在精神方面格外的虚弱，以及还有其他不应当出现在人类身上的复杂情况。” “元帅，是否要亲自去看看？”艾薇试探性的问。 “他有说是怎么逃出来的吗？”良久，加西亚轻轻的问。 “从宪兵队捞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南惜说，“只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关键词，我送去医疗院了，不过看样子还得研究院派人来。” “把数据给亚恩吧。”加西亚淡淡的说，“他熟悉这个。” 这话里含义太多，艾薇也不敢深问。 “是赛科德上的一个贵族世家。”南惜抱着胳膊补充道，“因为在边境，离首都比较远，那个星球也不是什么很繁华的地方，穷乡僻壤的容易出土皇帝嘛，消息封锁也比较完整，具体的情况得等到那个人醒来才行了。” “我直接带人过去了。”加西亚漫不经心的说，“让博尔德先去试探一下情况。” 艾薇点点头，“好的，元帅。” “要我一起吗？”南惜有些兴趣缺缺，“虽然我是对这种事不太感兴趣......” “怎么觉得你最近状态一直都是这样的？”加西亚随口说，“你留在首都吧，有什么情况我好联系你。” “元帅也有觉得搞不定的时候吗？”南惜说，“这可是我呆在首都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我走了。”加西亚无意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 加西亚是打算直接到最近的星系，直接调动第五军团，远比从首都带人要方便，于是带着两个亲卫当夜就离开了。 博尔德上将曾经也是在加西亚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的，离开加西亚手下后晋升速度也非常的快，不过十数年已经坐到了上将的位置，否则也不能统领整个第五军团。 加西亚离开首都的第二天晚上，博尔德就发来通讯：“确实有些异常，元帅。” “说吧。” 博尔德深吸一口气：“当地几乎没什么联络点，我派进去的探子也表示那里信息封锁很严重，赛科德属于相当落后的情况，多年来那个贵族世家一直瞒得很好，他们本地人对于外界的了解都很少，大部分处于半文盲的状态。” 加西亚深深的皱起了眉：“怎么会？” 星际纪年开启后几乎就不存在这样的星球了，除非是五国之外的无主之地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诺特拉斯的世袭贵族又多半是属于有开国之功的臣属，分配的领地也不至于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觉得大概贵族和当地的政府也有所勾结。”博尔德犹豫了一下，“大概这次要彻查的人会很多。” “多？”加西亚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当年她最没轻没重的时候，彻查的一些贵族世家也不算少，基本是属阎王爷的，到哪儿都是一片尸横遍野，这点儿人也不算什么。 “而且，当地对高层的事的保密措施也做得很好。”博尔德补充道，“目前还查不到那些做人体实验的地方在哪里，不过应该是在首城。那个贵族的分支也都聚集在首城。” “那就不用去问了。”加西亚语气森寒，“直接带人封锁整个首城，沾亲带故的都原地羁押，包括当地护卫驻军和政府成员。” 博尔德张了张嘴，“全、全部？”这可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据。 加西亚看了他一眼。 博尔德悚然，立刻领命了。 第五十四章 赛科德 五天后，加西亚刚刚到达赛科德首城，元帅下令第五军团羁押了一个边陲星球上的绝大部分高层和贵族一事已经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讨论那些人犯了什么事。 加西亚刚到帝国军部开始工作的时候确实经常前往一些偏僻的星球处理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元帅威名已稳，能劳动她亲自前去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小事，但赛科德又不是什么有名的星系，稍微孤陋寡闻一点的人可能都没有听说过这里，大部分猜测也都是离题万里，天马行空。 还有人猜加西亚是在那里通过体外培育了一个孩子，这次闹得满城风雨是因为儿子被绑架了。 政府方目前还没有对此做出公示，沉默着让谣言越发离谱。 人体实验不是小事，米迦列拉派人去看了那位幸存者，从他间隙清醒的时间里吐露的消息来看，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这种踩在高压红线上的违法行为存在了多年都没有被国家发现，一旦重点被转移到这方面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政府要负担起多大的舆论危机。 尤其是米迦列拉。 如今又是艾尔德回来，风头正盛的时候，难保会不会出现要求皇帝退位的喊声。 米迦列拉等人最近头疼的不行，前段时间还在笑话人家帕特里克火烧眉毛，今天一抬头，自家房子就塌了。 加西亚却没空管首都的风向。 她到了赛科德星就觉得不对劲。这里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白泽开启了内部的空气净化系统，稍微检测了一下外部的环境道：“元帅，这里远远达不到星际要求的符合人类居住环境要求的最低标准。” “赛科德以前也是这样？”加西亚皱起了眉头，周围的环境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一样模糊，实际上是因为空气质量太差，空中弥漫着散不去的尘埃所导致的。 “这里是安泊尔.艾奇逊子爵的原定领土，元帅。”白泽查阅了一下资料，调出了这位堂堂子爵的照片。 屏幕上是个清秀瘦弱的男人，像是个文弱的读书人，看上去勉强有几分贵族气质。 “赛科德星球在数百年前是风靡一时的工业型星球，这里的土壤深层蕴含各种稀有的金属，是个很富饶的地方。不过后来似乎是因为短时间内的大量开采，破坏了环境，又没有别的大型产业可以进行金融方面的支撑，后来就渐渐衰落了。” “博尔德上将说人暂时都关押在了艾奇逊本家，其余的政府高层也都安排了士兵分别看守。” “让博尔德查清楚他们的底细。”加西亚淡淡的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全部收集好证据，全部提交议会。” 她顿了顿，“直接发给议会长。” “是，元帅。”白泽不再说话，控制着战舰朝不远处的首城飞去。 赛科德星的发展完全不是应当有的样子，大片大片的荒沙斑驳在星球表层，城市散落分布，不像一个现代的星际，反倒有几分无主之地伊格赛尔的模样。 首城已经完全被第五军团的人控制了，远远可以看到城外还有着驻守的军官，身上穿着加西亚熟悉的军服。 为首的人显然是得到的博尔德事先的命令，对于加西亚的到来表示完全的服从，随后就打开了首城外的一层似有若无的电子保护屏的一角，并发送了一份首城内部的详细地图，图上还标注了具体的艾奇逊本家位置。 首城内部的环境倒是比外面要好很多，但地表上仍然显得有些荒芜，房屋都有些破损，街道也大多是坑坑洼洼不平整的样子。 当地的人在军队突然到来后都害怕的躲在自己家，在后来意识到军队并没有想要伤害平民的意思后，仍然是畏畏缩缩不太敢出门，加西亚看见了好几个躲在屋角后悄悄看她的人，脏兮兮的脸和无神的眼睛，有些茫然又畏惧的看着她。 加西亚让白泽直接把战舰停在了当地驻军的地盘上，那里也早就被第五军团的人全数包围，在意识到毫无反抗之力后，驻军们倒是投降的飞快，集体被关押在了驻军营地自己的牢房里。 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建的坚固的牢房，有一天是为自己准备的。 博尔德匆匆赶来，正好遇上了从战舰里出来的加西亚。 “元帅，”博尔德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被什么弄伤了喉咙，“发现了实验的地方，就在艾奇逊本家的地下。” “人都抓住了吗？”加西亚沉声道。 “抓住了，来的时候他们正忙着销毁罪证。” “呵，”加西亚冷笑一声，“这怎么销毁？！” 很快她就见识到了。 博尔德带着加西亚去了艾奇逊本家的地下，那里深不见底，足足有上百层，每一层都关着各种不同的人。 称之为人都有些勉强。 很多人被封在透明的营养罐里，身形奇特，有的是只有上半身，有的四肢极为修长，扭曲成了不同的形状，有的人脸上多长了许多眼睛，正透过透明粘稠的液体缓缓转动，迷茫的看着外面的人。 旁边有个打开的焚烧室，里面是博尔德紧急救出来的一些“人”，博尔德带人灭掉了焚烧室里的火，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已经被烧掉了一半，却还是在凭着剩下的焦黑器官在地上缓慢的蠕动，喉咙里发出些叽叽咕咕的声音。 博尔德和手下的士兵在看到这一幕后都没忍住，找了个地方大吐特吐。 加西亚沉默的看着周围一地的“人”，指尖发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帅？”博尔德忍不住想问问这群生物的具体处理情况，虽然他们已经显而易见，回不到正常人的躯壳了。 “......稍后白泽会破解这里的系统，收集相关的数据，先暂时安顿好这些人。我会通知首都派来可靠的医护人员，能救的就救，不能的，”她顿了顿，轻声说：“让他们安乐的死去吧。” 虽然也许在醒来后，看见自己的身体，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会想要绝望的终结自己的生命。 第五十五章 风暴 “这种人还有多少？”加西亚侧头问博尔德。 博尔德面色不忍：“还有很多，元帅，至今没有计算完全，这里有足足一百零一层，几乎八成左右都是用来关押他们的。” 这里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烧焦的肉味，纠缠着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加西亚：“去把安泊尔.艾奇逊带到正厅来。” 艾奇逊本家家的建筑倒是十分雄伟，坐落在首城的中心，仿佛一座金屋从垃圾堆里拔地而起。 艾达和艾薇已经去帮忙清查人数，加西亚站在奢靡的大厅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那副价值不菲的巨大壁画。 博尔德押着安泊尔.艾奇逊过来了，后者被铐上了电子手铐，身上穿着西服，大概是经过了几番挣扎，颇有些狼狈，走路时也跌跌撞撞，半摔倒在加西亚身后。 加西亚慢慢转过来，低头和这个苍白瘦小的男人对视。 安泊尔本人看上去比照片上更加瘦弱，穿上病服往医院一放也毫无违和感，皮肤白的几近病态，身上没什么肉，一双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 他趴在地上，动作像生锈的机器一样，迟钝的抬头看向加西亚。 在看到脸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明亮的光，几乎是渴望的四肢并用的朝加西亚爬过去，喉咙里发出激动的嘶吼声。 博尔德急忙按住安泊尔，他还是努力的朝加西亚伸手。 加西亚皱眉，她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加西亚问博尔德。 博尔德拽住安泊尔，“这几天观察了一下，似乎是和常人有些不同。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么可能和正常人一样。博尔德暗暗腹诽。 “加、加西亚！”安泊尔哑着嗓子叫她，眼睛充血，满面狂热，“加西亚、完美...你、我，我！......” 这话完全没有逻辑，加西亚凝神看着他，抬手虚握，从空中凝出一把冰刃，干脆利落的单膝蹲下，手中冰刃直接穿透他的脚背，将人钉死在了地上！ 安泊尔发出一声痛呼，博尔德震惊之下松开了手，安泊尔摔在了地上，伸手要去触碰鲜血淋漓的脚。 加西亚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人拎起来和自己对视，“清醒了吗？” 安泊尔似乎从剧痛中被拉到了现实，声音颤抖：“元、元帅......” “很好。”加西亚说，“安泊尔.艾奇逊，国家现有的子爵之一，艾奇逊家家主，袭爵多年却一直在暗地里进行人体改造、器官售卖等违法勾当，按法律，你的行为足够判处死刑。”她松开安泊尔，让他又跌坐回地上。 安泊尔却坐在地上咧开嘴大笑，“死又怎么样？元帅，我死了你就解气了吗？啊？我死了就够了吗？！” 他张开手臂，“看看，看看这里！每一寸墙，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金子垒起来的！这都是我的功劳！都是我对家族的贡献，都是我的伟大决策！” 博尔德只觉得这里是用活人血肉堆砌的地狱，风吹过时都是弥散开来的血腥味。他也算是在战场上摸爬打滚过来的，却没有哪一次让他有如此反胃的感觉。 “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艾奇逊家族会感谢我的！！”安泊尔显然有些神智不清，眼神痴狂的看着加西亚，“就连这个国家，都会感谢我的。你信吗？元帅。” 他伸手猛然拔出脚上的冰刃，反手捅穿了自己的喉咙！ 博尔德完全来不及阻止，安泊尔当场身亡。 加西亚一动不动，垂眸看着地上弥漫开的鲜血。 良久，她说：“艾奇逊家有继承人吗？” “有。”博尔德低声说，“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拥有爵位的第一继承权。艾奇逊子爵的爵位是开国时分封的，虽然地位不高，但远离政治中心，又一直很低调。工业产业没落后就更没什么存在感了，之前对这里也是疏于管理......” 这句话里颇有几分心虚，毕竟他在附近的星系待了几十年了，从没有发现什么差错，没想到这次直接被受害者捅到首都去了。 真要细究下来，他也是要担责的。 加西亚却没空追究这个，“去让他的长子写一份归还爵位的说明，要签字。” “万一他不同意呢？”博尔德有些犯难，毕竟安泊尔才是首犯，而且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这些事似乎都没有告诉过他的孩子们，爵位又是世袭的，真要犟起来，可能还得从皇宫下达的命令才有效。 “一个家族，荣辱与共。他父亲靠别人的血肉挣回来的东西他没少享受，现在也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加西亚看着自己掌心的手纹，冷淡的说：“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愿意交还爵位，我就把艾奇逊家族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只要血脉断绝，这个爵位就传不下去了。” 这话说的漠然又狠决，博尔德后背发凉，但也是了解加西亚习惯的人，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赛科德星上已经出现了人口危机，多年来失踪的人数不胜数，新生儿的出生率和存活率也低的可怕，在这个时代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 加西亚又联系了艾薇，让她去查一查那些欺上瞒下的政府要员，自己则回到了驻军营地。 白泽飞出来：“元帅，是否要联系陛下汇报这里的情况？” 加西亚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陛下大概也是火烧眉毛了。” 这话也确实，之前艾薇将艾奇逊本家地下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后，米迦列拉看着遍地的异种生物，扭头就先吐了五分钟。 艾尔德无奈的接管，大体看了一眼后愈发心惊。 这绝不是赛科德星球上的一些小政员包庇就可以瞒下来的事。 原先的打算基本作废，看样子，这场血案大概得顺藤摸瓜，一直查到首都要员的身上了。 当天晚上，加西亚在远程签下了授权书，将对首都军队的控制权全数交给仍待在皇宫的南惜，并发回了安泊尔之子归还爵位的同意书，让人将安泊尔的尸体送回了首都； 李温婉接到通知后开始顺着赛科德政员平时的通讯和银行记录，一路从下往上查到了多名议员的身上，席拉更是直接黑完了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记录，稍有不对就交给南惜处理；皇宫第二天直接公布了声明，由此揭开了这件埋在地下数十年的惨案。 第五十六章 多方 诺特拉斯最近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米迦列拉前所未有的忙碌了起来，帕特里克百忙之中发来的嘲讽她都没精力去回，皇宫中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到天亮。 南惜的行动力格外的惊人，这个美艳的女人平时在首都的人缘还不错，可对同阶级的官员下手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面。 议会成员们原本都该是闻声而动的老油条，奈何加西亚离开时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等到赛科德那边已经完全暴露后，南惜已经带人笑眯眯的上门逮人了。 这次牵扯到的人数众多，大部分议员或多或少都有问题，查到最后米迦列拉不得不把他们的破事按轻重缓急列了个单子，先把主要的涉事成员放进了监狱，等人彻底抄家收集完罪证后再一次审判，剩下的与此无关的事都先放着，在皇宫里留了个名盖了个章，暂时放回了家。 另一边，艾尔德的手下也传来了最近黑市里的动向，基本肯定了安泊尔在进行违法的实验的同时还在售卖人体器官，在黑市中几乎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商业链。 “上家已经连根断掉，无从查起了，他们之前的交易也都非常隐蔽，暂时还没有发现端倪。”探子给艾尔德发来通讯，多亏了席拉的技术加成，可以不留痕迹的抹去他们所有的通话记录。 “下家查到也没什么意义了。”艾尔德思索了一会儿，“你去查一查那些买家都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到这些的。” “是，殿下。”探子说完就告退了，艾尔德对着灯光下大堆的文件，深深叹了口气。 国内的舆论风向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今彻查赛科德内部的情况，以及当地政府和首都某些要员之间的勾结才是重点。 虽然赛科德远离首都，米迦列拉又长期受到多方势力的牵制，管理无法全面几乎是已经注定了的事，但外人看不到这些，一旦处理不当，必然会有人借此生事，拿这件事戳米迦列拉的脊梁骨。 不过议会发展至今，暗地里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潜规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就连李温婉都不敢说手上完全干净，幸好她与此事毫无干系，不然以南惜那个直来直去的性格，真的把她抓进去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风险越大的地方，机会也就越大。艾尔德思索着，一旁的光脑划出了一份名单档案。 这里的上百个人都十分的干净，底细过往都清清楚楚，是李温婉提交的可以用来代替那些后半生注定要老死在牢狱中的议员位置的。 艾尔德倒是不担心李温婉会在这个名单里做什么手脚。 一来，李温婉本身是个滑不溜秋的性子，这么直接留下把柄的事她不会做。这些人员虽然底细干净，但年纪基本都不大，在处理政务上还是没有那些老人来的顺手，那个时候才是施恩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二来，这些人也是艾尔德暗地里派人再查过一次的，不怕出什么纰漏。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有什么细枝末节的差错也来不及了，如今帝国人民的关注度都在这件事上，议会在短时间内失去了多名议员，再怎么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只能先糊上去了。 艾尔德打算用这次机会彻底清理一遍议会。 元老院的暗桩倒是自投罗网了不少，大概这也是他们最近利用这件事对米迦列拉咄咄逼人的重要原因。 又过了几天，一份含金量极大的名单公布在了皇家认证的星网账号上，这上面有不少人都是从前赫赫有名的政员，有不少人在人民中还有不小的呼声，大部分都直接宣判终身监禁，还有一部分可能在进一步的审核中会被处以死刑。 米迦列拉一开始就不怎么想瞒住这件事，到后来彻底翻开才发现根本就瞒不住。不过，在刻意的文字解释中，淡化了人体试验的存在，重墨点明了赛科德星球上的前子爵安泊尔.艾奇逊作为主犯，在暗中拐卖赛科德星球上的幼童，进行培养后在黑市出售活人器官的罪行。 议员大都是对此视而不见，或者干脆利用职务之便从该行为中获得暴利，狼狈为奸。 席拉在短时间内整合了所有涉事议员名下或挂在别人名下的各种银行账户，罗列了所有的转账记录。涉案金额极其惊人，后被全部查封。 首都一时间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普通群众都经常能见到某个常常出现在荧幕上的议员被南惜身边的人扣上手铐，带上飞梭，住宅全部拉上警戒线，然后一去不复返。 南惜搬了个椅子坐在米迦列拉书房的桌子旁，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张列满了名单的成员，嘀嘀咕咕的往下数。 “这个，解决了；这个，入狱了，这个，昨天的......”她自言自语的念了一遍，然后把名单递给米迦列拉：“除了三名意图逃跑并绑架人质的被当场击毙以外，其余的人全部羁押，等彻底查清楚不动产就可以封档了。” 米迦列拉一手扶着额头，敷衍的应了两声，愁眉苦脸的对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别担心，议员位置的空缺我已经差不多整理一个合适的名单。”艾尔德坐在另一边翻看着文件，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查封的钱要等加西亚那边查清楚受害人的情况后作为抚恤金发放下去，赛科德那边的政员在押送回来后也要彻查，然后要往那里派新的骨干人员，毕竟当地的人民目前处于对政府的极不信任中，安抚不好要出问题的。” 他顿了顿，“所以加西亚什么时候回来？” 另外两个女人统一的扭过头，无语的看着他。 艾尔德倒是坦坦荡荡，“她要回来汇报情况啊，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畜生啊。”米迦列拉喃喃道，继续放任自己沉迷在文档里。 侍从官第十八次接到元老院的来信，进来后递给了米迦列拉。 米迦列拉拆都不拆，直接捏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和其余十七团纸球作伴。 她左右看了看，书房两个角落里放置了一座一人高的军人石膏像，手中各握着一把开了封的剑。米迦列拉走向其中一座，直接一脚下去踹断了石膏像的手，捡起那把刀往侍从官面前一扔。 刀尖极为锋利，穿透了厚实的地毯插进了下面的金属地板，刀柄轻轻摇晃着。 米迦列拉语气冰冷：“再来人，你知道该说什么。” 侍从官拔出刀，恭敬的弯腰出去了。 第五十七章 艾什 艾尔德看着气哼哼的米迦列拉，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元老院这个时候来恶心人确实没安好心，现在也顾不上他们了，得先把正事解决掉。 数日后，仍逗留在赛科德星的加西亚等来了首都的医疗援助，同时也清点完毕所有的受害者。 安泊尔的计划进行时间超过七十年，这其中有超过百万人被关进了这里，有些还是从黑市里买来的活人，手段残忍至极。 席拉破解了所有设备的密码，里面有着大量的实验相关数据。但加西亚在这方面没什么涉猎，这件事涉及的人员也越少越好，她只得去找亚恩。 亚恩这次倒是没整什么幺蛾子，他对自己的老本行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当年的他除了脑子一无所有，做不出安泊尔这样大规模的实验基地，所以也就没来得及对无辜路人下毒手，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自己的身体构造。 若非如此，元老院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他的。 七十年积累下来的实验数据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亚恩基本上都是跳着看的。 “这个开头就方向错了，没什么意义。”亚恩说着就跳过了前面好几年的内容，“这里，嗯，有点意思，刚刚上道，素材浪费太多了，也没什么有用的结论......” 说着又跳过了十数年的记录。 “这是做了多少无用功。”加西亚挑眉。 “啊，太蠢了，这些研究人员，跟徒手挖金矿的白痴没什么区别。”亚恩对于他们浪费的素材感到了一丝心痛，“让我来的话绝对......” “咳咳！”加西亚轻咳两声阻止了他后面反人类的发言，两人都不再说话。 “嗯？”亚恩停下来，看着某项实验，神色多了几分专注。 “发现什么了？”加西亚问。 “这里，开始进入正轨了。”亚恩轻笑一声，又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你在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不然我就可以跟你分享我在这方面的心得了。” 加西亚嘲讽道：“难得你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研究院的那群人对自己的研究成果看的跟亲生孩子一样。 “我对你一向大方，艾什。”亚恩笑容满面的看着加西亚，神色中满是对艺术品的欣赏。 加西亚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整体而言他们的研究方向都偏离了正轨。”亚恩有些百无聊赖，他对不太聪明的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什么正轨？”加西亚问。 亚恩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头，意味深长的笑：“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元帅？” “——他们想要一个你。” 加西亚心念一动。 “他们的研究方面无非两种：强化肉体，强化精神力。废弃的实验品则取出他们身体中还算完整的器官进行售卖，从黑市中获取大量的金钱作为实验支撑。”亚恩对后面进展微乎其微的数据失去了兴趣。 “其中也有一些活人是作为玩具卖出去的。”亚恩突然说。 加西亚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玩具？” 亚恩但笑不语，加西亚很快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联想到艾薇传来的图片中有些颇为美艳乖巧的“正常人”，不由得露出了些厌恶的表情。 两人说完后，加西亚就结束了通讯，独自陷入了沉思。 经由医护人员的检测，九成以上的活人已经被彻底破坏了一部分大脑神经，永远不会再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仅有的一成人中有些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但基本在看到自己扭曲的肢体后都开始发狂企图自杀，只有数百人是刚被带到这里关押，还没有被改造。 这批人的安排也要耗费很长时间了。加西亚想，手边通讯器传来轻微的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 是艾尔德。 他发来了一个打招呼的小表情，是时下很多女生喜欢的可爱的类型。 “晚上好啊，小元帅。”艾尔德发来简讯，“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加西亚懒懒的伸手扒拉了几下，没有回话，那边很快就直接打来视频。 “你怎么知道我醒着？”加西亚看了一眼外面繁星密布的天空。 “最近军部的人都很忙，是席拉在负责监控亚恩。”艾尔德说。 最近席拉他用的很顺手，深觉这丫头除了中二病根深蒂固以外基本没有缺点。 不过中二病是整个情报局的通病，这样看来席拉就是个话说得比谁都少活干的比谁都好的乖宝宝。 “看来她很喜欢殿下。”加西亚笑了笑，“席拉以前被很多政员投诉说她不通人情世故，在协同处理公事的时候过于固执恪守规则，不懂得变通，想来也是碍了不少人的事。” “遵守律令本就是分内之事，是他们逾矩了。”艾尔德淡淡的说，“不过这些沉疴也不是几年的事，身居高位，难免会有别的心思。” 他这话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寻常聊天而已。 “殿下关于黑市的调查有进展了吗？”加西亚笑笑，似乎并不觉得他有什么深意。 “说有也有，说无也无。大部分能查到的东西都没什么意义了。”艾尔德思索了一会儿，“基本上得到消息后的‘买家’和中间人都在第一时间壮士断腕，切掉了所有的沟通渠道；从前在交易过程中为了防止留下把柄，很多人都是在线下避开监控进行交易的，拿货则是想办法通过正规的医院渠道，查起来那些医院也是没留下什么线索。” 毕竟在被破坏脑部神经后，人就基本是个被操控的玩偶，随便把人折腾到快死了再签个捐赠协议，医院也不会详查。 他嘲讽的笑笑，“一点儿心思全用在这上面了。” “看来这方面也没什么好追查的了。”加西亚淡淡的说，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稍微还有些价值的东西我整理一下等会儿发给你，有什么可疑的，随时‘汇报’。”艾尔德说。 “好的。”加西亚说完就没了下文，静静的等了几秒，发现艾尔德似乎并没有要挂断视频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加西亚挑了挑眉，“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小元帅。”艾尔德慢条斯理。 加西亚正打算回忆是漏了点儿什么，只听见艾尔德温柔的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艾什？” 加西亚一愣。 第五十八章 爱与责任，欲望和信仰 赛科德的安置远不是一日之寒，加西亚安排好了足够的人手后，首都那边也派来了新的政员。 这个人也是李温婉推荐的人手之一，刚从大学毕业两三年，就被“发放”到了这个棘手的地方。 不过他第一次见到加西亚的时候倒是很淡定，虽然在抖腿但好歹没有晕过去，且加西亚在和他的沟通中也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才，为人稳重。 想来不能吃苦的半吊子也没胆子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加西亚这么想着，和颜悦色的聊了两句，打算把手上的事务交接一下就准备回去了。 “哦，对了。”临走前一天，加西亚叫来了艾达，“让博尔德晚上来见我一面。” 艾达了然，新的政员刚到这里必然会引起当地人民的反感，毕竟之前也是安泊尔和当地的政府之间相互勾结，用他们的血肉去换取财富。为了保护政员们的安全，还是特别叮嘱一下比较好。 毕竟博尔德是个大大咧咧的军人性格，大概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 当天晚上，博尔德风尘仆仆的来了。 “处理的怎么样了？”加西亚手上还拿着一些文件，朝沙发抬了抬下巴说：“坐吧。” 博尔德挠挠头坐下，这几天他的心理素质倒是变得好了很多，见到那些奇形怪状残缺不齐的肢体也不太会有反胃的感觉，只是在看见他们一个个恢复神智后基本都选择去死，还是会有些感触。 原本都应该在阳光下生活的正常人，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部分人，都表示希望医护人员能结束他们的生命。”博尔德逐字逐句的说，“......这大概是我经历过的最与众不同的赴死了。” 加西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轻声说：“你也会感慨这些吗？” 博尔德低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文件里夹了一张小小的照片，上面有一个女人，手里还牵了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五六岁。 “五年前，有一段时间里你经常离开你的驻扎星系。”加西亚在他对面坐下，“对外的理由是你在首都的未婚妻经常悄悄来看你，希望同僚们帮你保密，所以一直都瞒得很好。” “但你的未婚妻对你其实并不熟悉，你们的婚姻，是因为她的家族需要一个在军部中有相当地位但本身没背景的女婿，而你，需要更快的向上爬的机会。” “你的未婚妻喜欢星际旅行，每次你都卡着她离开首都的时候离开驻地，是为了去见你的，”加西亚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词句，“爱人，和孩子。” “您......”博尔德有些僵硬，想问加西亚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发现的。”加西亚说，“我对你还是比较信任的。不过现在看来，盲目的信任也不是什么好事。” 博尔德毕竟是曾经在她手下干活的，加西亚一开始并不想怀疑他。 但赛科德星系的封锁信息，当地驻军地位不低却对于政员的唯命是从，艾奇逊家族私下诱拐人口的隐蔽和顺利，无一不在表明，这之中一定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作为帮手，遮住了更高层的眼睛。 博尔德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是年轻的上将，在未婚妻家势力庞大的情况下仍和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这就是个巨大的把柄；曾经他作为加西亚的亲卫在首都生活过一段时间，军部派来的人天然就会信任他，如同信任加西亚的左膀右臂，想瞒天过海确实不是难事。 他也不需要自己常驻在赛科德星，只要能在关键时刻把上面派来的人的注意力转移走就行了。 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可以得到足够让他的孩子和爱人舒服的活下去的财富。 “......我不能让她们被发现。”博尔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迷茫，“碧琪一家不会放过她们的。” 碧琪.布兰登，是他的未婚妻。 “那你为什么要订下婚约呢？”加西亚说。 “因为被他们选中了啊，元帅。”博尔德喃喃道，“他们觉得我是个合适的人选，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元帅，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可我却一无所有。” 加西亚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博尔德还没有发迹，只是个在加西亚旁边打杂的勤务兵，由于成绩出色才破例留在了首都。 那时候，布兰登家主在一次去军部议事的时候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出息，不顾外人的讽刺，硬是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定给了这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 好在后来他在加西亚的提拔和教导下确实有了极快的提升，用扎实的军功结结实实的堵住了别人的嘴。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乡在一个遥远的小星球，那里的春天很美，盛产萤草花，他喜欢的姑娘会扎着长发，站在大片的萤草花田里等他，和他在月色下说几句悄悄话。 年少时他发誓要出人头地，给他的女孩儿一个富饶的生活。可他独自一人在首都举目无亲的时候，没有办法扛住一个世家贵族的压迫。 艾奇逊家族找到他藏起来的爱人并威胁他的时候，博尔德也是十分愤怒的挣扎过的。他也想过要寻求元帅的帮助。 可艾奇逊家族的人只是说，在加西亚到来之前，你的女孩儿将会永远离开你。 他赌不起。 一时的鬼迷心窍像是一个滚轮，博尔德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掩盖着这个残忍的秘密，祈祷能过的再久一点；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想，如果有一天能水落石出该多好，罪恶的人终将坠入地狱，得到应有的惩罚。 用爱人威胁他的艾奇逊是这样，用前途压迫他的布兰登也该是这样。 踩着别人的骨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博尔德也会是这样。 因为第五军团的统领者被突然下狱，加西亚不得不再留一段时间，转道去第五军团安抚人心。 博尔德被押送走之前，问加西亚：“元帅，如果可以，帮我照顾好她们吗？” 加西亚说：“可以。”她顿了顿，语气平淡：“最后一个问题。就算我来不及救你的爱人，但我也可以帮你拒绝布兰登家族。”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 博尔德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 加西亚在背后轻声说：“博尔德，爱不是用来掩盖欲望的。” 这是他们之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第五十九章 人性 博尔德走后，加西亚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终，她还是独自一人去了趟离赛科德星不远的奥内斯特星系，那里是第五军团的驻扎地。 博尔德此前在同僚中素有佳名，他为人诚恳善良，正直勇武，草根阶级的身份让他不像别的贵族搞成一样给人以疏离的感觉，又曾经是加西亚身边的近卫之一，大家都非常的信任他。 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荒谬。 然而事已至此，赛科德星的惨状他们也有所了解，再也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了。 身为军人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已经是莫大的失职，更不要说助纣为虐了。 好在最近的瓜非常之多，帝国人民一个个都变成了躺在瓜田里的猹，一个个瓜吃下来已经云淡风轻，主要火力仍然集中在艾奇逊家族身上，没多少人关注这位常年驻扎在遥远星系的无名将军。 布兰登家族对此大为光火，试图让博尔德死在牢狱之中。当天夜里，李温婉亲自去了趟布兰登家，第二天他们就改了口风，除了把自己的女儿塑造成一个被欺骗的受害者以及解除婚约以外，就对此事只字不提。 加西亚派人去了博尔德的故乡，找到了他的青梅竹马，以及他们的孩子。 女孩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看着艾薇的眼神充满哀伤，却没有多说什么。 艾薇建议她搬到另一个地方去居住，那里也是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好地方，而且要比这里安全的多。 女人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三天后，她带着懵懂的女儿离开了自己的故乡。艾薇想办法改掉了她的身份，抹掉了所有的行踪。 分别前，女人还是忍不住问：“博尔德...还会回来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乞求。 艾薇沉默着无法回答，女人也不再追问，牵着孩子的手登上了离家的星舰。 年少时的绮梦，似乎和那片萤草花田一起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加西亚在回去的旅程上，再次接到了艾尔德的通讯。 “你伤心吗？”艾尔德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不知道，殿下。”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刚开始意识到可能是博尔德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震惊。了解到内情后，我又开始觉得情有可原。” “那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呢？”艾尔德说。 “我也不知道。”加西亚说，“我有我想知道的东西，所以一开始在抵达帝国的时候，我也是抱着向上爬的心态，做什么都很认真，去抓住每一次晋升的机会，因为我拥有的权力越大，就越有可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说不定也会迫于压力和布兰登家族定下婚约。”加西亚说，“李温婉不也是这样吗？” “但你不会承诺你做不到的事，元帅。”艾尔德低低的笑了，“即使和你共事不久，我也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艾尔德一开始了解到加西亚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和外界传言中严肃正直的形象不太一样，似乎也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动作，也不介意被旁人知道。 “元帅，如果是你的话，你大概会想着把艾奇逊家族直接端掉，而不是屈服在所谓的权势之下。”艾尔德平静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换做是艾薇，她会第一时间向你坦白。” “但我确实不一定有能力保住那个女孩儿。”加西亚坦然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很难给出一个保证，博尔德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他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和财富而和另一个人订下婚约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艾尔德淡淡的说，“博尔德自己把弱点放在了别人的枪口下，为什么还要责怪这个世道对他不公平呢？这世道对谁都不公平。” “你说的对，殿下。”加西亚笑笑，她想了想说：“殿下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大概还有三天就能抵达皇宫。” 艾尔德却可疑的沉默了几秒，轻咳两声：“没什么，就是来问一下你对第五军团的安排。” 哦。加西亚想，原来是专门来安慰她的。 不过加西亚还是从善如流的说：“目前是安排了博尔德之前的两名副将顶上去，好在最近没什么大事，一切照旧就可以，等回帝国了再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她叹了口气，“帝国中将人数众多，有资格排上上将的却寥寥无几。每年来参军的人很多，精神力出众的至今都没有几个。” “说到这个，”艾尔德说，“我的手下告诉我，近年来黑市上流窜的违禁药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由于这方面的东西一直都在被各国大力打压，最近还颇有几分销声匿迹的势态。” 温崖那边也来过几次消息，都表示近年来各国的情况和往年没什么区别，精神力高的人才还是供不应求，南惜已经是各国中拍得上号强者，就更不要说遥遥领先的加西亚元帅了，那是坐战舰都赶不上的人物。 似乎全世界就出了帕特里克手下的那一位特殊的中将，也如同昙花一现，现在估计骨灰都扬了。 “帕特里克说那个中将只是用了那些比较热门的违禁药物。”艾尔德舒服的往后一靠，“谁知道身体突然就承受不住，这才直接暴毙身亡。” 加西亚挑眉，显然并不相信这个借口。 “最近的事好像都是这样。”加西亚喃喃说，“每一件事都有着合理的开头，引人注目的过程。” “以及最后的无疾而终。”艾尔德接了下半句，明显也是有所疑虑。 “赛科德星的事，有查到元老院身上吗？”加西亚问。 艾尔德想了想，“只有几个旁支的贵族子弟稍有参与，多也是买一些美艳的人回去当作玩具，那几个人看见军队上门就直接吓晕了，家里人辩驳了几句也是直接把人交出去了，没牵扯到什么大头。” “就这么干净吗？”加西亚轻声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 第六十章 可疑 赛科德星的事沸沸扬扬了半个月，加西亚再次回到首都的时候还没有消停，星网上的网民们每天都在热情的讨论这件事，万分遗憾安泊尔.艾奇逊自杀这件事，他们更想看到罪人的审判现场。 官方在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意的将大部分实情掩盖了过去，没有将那些有违人类道德底线的图公开放在官网上，否则网民们大概不会是现在这种以吃瓜为主要目的的心态。 他们大部分人是以为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就被加西亚元帅发现了，并拯救出了所有的受害者，至于主谋安泊尔.艾奇逊则因为本身是贵族爵位继承人，知法犯法，这才罪上加罪，将被处以死刑，害怕的在押送过程中自尽身亡。 至于加西亚为何突然出现在遥远的赛科德星，这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重点。 百万人被改造成了怪物这件事无法直接公布在大众的视野中，更加不能大肆宣扬。诺特拉斯因为和格拉斯的战争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实在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米迦列拉忙活了半个月，觉得自己把这五十年的活儿给一口气干完了。 “加西亚什么时候回来？”米迦列拉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气若游丝，颇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架势，宽大得能让她躺上去的书桌上堆积着大量的文件。 艾尔德在一边捏着一只笔飞快的一目十行，一边叨叨：“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芝麻大小的事都要麻烦别人。麻烦温婉就算了，加西亚是军部的你也把政务丢给她？” 李温婉从另一堆文件里抬起头，很诚恳的说：“我是为了加班费来的。” 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得了吧，那点儿钱够你收入的零头吗？” 她又恨铁不成钢的对着艾尔德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色令智昏？！” 艾尔德一顿，差点捏断手里的钢笔，他抬头对妹妹露出个虚伪的假笑：“想挨揍吗米迦列拉？” 眼看着兄妹俩即将以打架之名行偷懒之实，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米迦列拉瞪了艾尔德一眼，手中当成匕首握着的笔转了个方向，换回正常的姿势。 加西亚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打文件夹。 米迦列拉看着文件眼前一黑，只想扬了安泊尔那傻逼的骨灰。 “欢迎回来，元帅。”李温婉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奥内斯特之行还算顺利吗？” “谈不上顺利不顺利。”加西亚淡淡的说，有些费劲的从书桌上勉强找出一个稍矮的文件堆，把手中的几本放了上去，“只是去安排新的工作而已。” 正准备告辞的时候，三个人都泪汪汪的看着她。 加西亚只好拿了支笔，跟着一起开始处理这些公务，一直忙到了深夜。 “你们今晚还出宫吗？”米迦列拉伸了个懒腰。 李温婉站起身来：“明天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参加会议，今晚就动身了。”她无奈的摊手，“只能在星舰上休息了。” “加西亚呢？”艾尔德说，“你应该没有别的事吧？别走了，这些公务明天估计也处理不完。” 加西亚疲惫的点点头，处理这种事确实不是她擅长的，真刀实枪的战场远比这些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来的舒坦。 米迦列拉叫来侍从官，让他给加西亚安排一个房间。 皇宫内用来招待留宿者的房间自然也是最豪华的，加西亚洗了个澡，懒得吹头发就直接半靠在了沙发上休息。 管家机器人及时的端来一大盘夜宵，显然是皇宫的厨师额外做的。 “叩叩。”门外传来轻巧的敲门声。 加西亚招招手，管家机器人立刻溜过去打开了门。 是南惜。 加西亚有些惊讶。 南惜这次在首都待的时间超过了一个月，这可算得上是她有史以来待的最久的一次了。 “哟，看到我这么惊讶？”南惜看见她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还是说，元帅在等谁？” “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过来。”加西亚神色平静，“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别的事。”南惜懒洋洋的在她旁边坐下，正想歪歪的靠过来，目光触及到她湿漉漉的头发后又从善如流的转到了沙发的扶手上靠着，神色颇有些异样。 两人对视了几秒，加西亚问：“你怎么了？” “我——”南惜慢吞吞的停顿了几秒，眨眨眼睛，“你要成为亲王妃了吗？” “......哈？”加西亚的表情瞬间错愕了起来，荒谬的感觉出现在心头，“你疯了吗？” “没有吗？”南惜无辜的说，“上次庆功宴我就觉得亲王对你过于关注了，我问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反驳呀？” “庆功宴？你问他什么了？”加西亚皱起眉。 “咳——”艾尔德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你们没关门。” 他看着两人，“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是啊，殿下。”南惜一手撑着下巴，弯着眼睛笑，“没听说过少女们的夜谈会吗？殿下深夜前来是为了......” 她突然顿悟，意味深长的说：“我是不是该退场了？” 艾尔德彬彬有礼的侧身让出门口，刚进来没几分钟的南惜只好哼哼着出去了。 “她来找你干什么？”艾尔德余光看到南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关上门走到加西亚身边坐下。 “总之不是为了回忆无聊的学生时代。”加西亚淡淡的说，并不觉得南惜大半夜是来找她闲聊的。 “所以你在军校的时候真的会有这种女生宿舍的夜谈会？”艾尔德的关注点在另一边，他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能想象加西亚聊八卦的样子。 加西亚轻飘飘的看他一眼：“不，在军校的时候我住的是单人宿舍。” “那你...?” “我是负责晚上巡逻去抓她们聊天的。”加西亚眼里露出了点笑意，“殿下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派人去格拉斯的皇宫找了一遍。”艾尔德说，“发现了一个人。” “谁？” “一个侍从官。”艾尔德说。 “有什么不一样？”加西亚想到了米迦列拉身边那个每天都苦着一张脸给小女皇各种善后的可怜人。 “似乎是没什么不一样。”艾尔德说，“但如果格拉斯皇帝真的被人动了手脚导致性格大变，他是最有可能的。” 第六十一章 线索 加西亚摸了把脑袋上的湿发，一旁的白泽变成个球，上面盖着块毛巾飞了过来。 “你找到人了？”加西亚问。 “那倒也没有。”艾尔德摸摸鼻子，“只是找到了他在格拉斯皇宫就职的记录。” “然后呢？”加西亚接过毛巾盖在自己头上。 “他的履历很严谨。”艾尔德说，“从出生，学校，住址，工作，奖项等等履历，都是完整的。” 他抬手，手腕上一个黑色的手环微微闪了闪，大段大段的信息被投射在半空中，内容极其完备。 加西亚快速的扫了一遍，皱起了眉。 她扭头看向艾尔德，对方正侧着身体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发现了吗？” “没有缺席。”加西亚看着他说，“所有的同职务人员里，只有他在几十年间从不曾缺席任何一天的工作，也从未有过去医院等场合消费的情况。” “不止。”艾尔德关掉那些文档，“他的账户还保留在银行，米迦列拉派人过去接管当地政府的时候让席拉去查了一下，每个月的工资被汇进去后，会不定时有人来取，金额不定。” “消费记录呢？” “我让席拉跟踪了每一笔金额的流向，基本上都是正常日用品的支出。”艾尔德说，“就好像是知道有人会来调查他，所以专门所为。” 他比了个“一”：“就好像专门费了一点点心思来敷衍我们。” 加西亚沉思，“他大概是什么时候进入格拉斯皇宫的？” “具体的日期已经找不到详细记录了，大概那个时候你还没当上元帅。”艾尔德大概的计算了一下。 “早在那个时候？”加西亚喃喃道，“谁能在那个时候就想到几十年后的事？万一几十年后诺特拉斯的军部统领都是一群草包，真被格拉斯打死了怎么办？” 艾尔德一噎：“倒也不必这么说，米迦列拉大体上还是个好皇帝。” “那就是另两种可能。第一，幕后之人是打算在鹬蚌相争之后坐收渔翁之利，格拉斯和诺特拉斯他哪个都看不顺眼，无论哪一边被干掉了都有他得利的地方。” 艾尔德竖起两根手指，“再不然就是第二种，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可靠的人选，绝对能让格拉斯皇帝在被控制后，打败一支没有实力只有人数和技术的军队，击垮同为五国之一的强国。” 格拉德皇帝进攻的首选位置是哪里？ 格林要塞。 有“元帅以下第一人”之称的南惜所驻守的格林要塞。 那里所驻守的军队数量，军事物资都是极为强悍且世人皆知的，格拉斯皇帝一时上头要突袭诺特拉斯怎么也不该选在这个地方。 “一开始我去过一趟格拉斯皇宫问这件事。”加西亚说，“不过公主本人似乎没觉出什么异常，只是单纯的以为皇帝年迈，开始贪恋权势。” “根据格拉斯皇帝生前最后几年的动作来看，他的女儿在那个时候已经很少参与到政事中来了。”艾尔德说，“格拉斯皇帝的皇后死后他没有再娶，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作为继承人，在这个时候阻止她参与政务的处理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位侍从官的事连作为女儿的那位公主都没有察觉到，可见其动作隐蔽。”加西亚说。 “也不尽然。”艾尔德摇摇手指，“我的人来报，说格拉斯公主在多次直言劝谏皇帝后，和皇帝大吵一架，在之后，父女俩就很少再见面了。侍从官基本上全天都要跟随皇帝，公主不知道也是常事。” 加西亚摇摇头，“如果皇帝当真如此信任那个侍从官，必然会有很多官员想要通过讨好那个侍从官来得到更多的信息，不至于是如此无名之辈。” 艾尔德想到了米迦列拉身边那位看似低调，实则各位议员对之都非常客气的侍从官，无奈的摇摇头。 “绕到最后又回到了格拉斯的战事上。”加西亚叹了口气，“不过格拉斯的事和这次的事似乎也没什么联系，你怎么突然想起查这件事了？” “我一直都在查。”艾尔德耸耸肩，“米迦列拉手伸不了那么长，盯着她的人多了去了，自然只能我来。”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另外三国的人下手的可能性比较高。”加西亚说。 “首先排除欧瑞提克吧。帕特里克的父皇和母后是正常去世，他登基的时候比米迦列拉早不了多少，而且他那个性子，”艾尔德啧啧两声，“一个中将的事就让他跟个被点了引线的炸药一样，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筹谋几十年的事，也太难为他的脑子了。” 加西亚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昧着良心给帕特里克挽回一点颜面。 难为帕特里克白白为了艾尔德没有当皇帝而挤兑了米迦列拉那么久，到头来还要被嫌弃智商不行。 “若是另外两个，倒也不是不可能。”艾尔德缓缓说道，“但在上次的国际会议中他们对于分割此次战役中的利益方面却没有太过于执着，耗费了几十年的心力，又在最后关头把肥肉拱手送过来的可能性不大。” “除非他们自己也觉得这块肥肉是淬了毒的，不想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先行下手，只想作壁上观，以察后效。”加西亚说，“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当年那个侍从官开始接触皇帝的时候你也才刚从军校毕业不久，前途还不明朗，把宝压在你的身上，风险很大。”艾尔德算了算时间，“那就更可能把目标放在南惜身上了，那个时候她在格林要塞已经有了一定的威名，精神力也极其强劲，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唯一的问题在于，当时的格林要塞在各国都是有名的超级要塞，又是历代南家人驻守的地方，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首选从那里进攻。”艾尔德微微蹙眉，“那个人是怎么说服格拉斯皇帝，一定要从南惜那里下手的？” 第六十二章 威压 短时间内，信息过于有限，两人也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来解释。 加西亚看了眼艾尔德刚刚用来给她看文件的手镯，道：“这是麒麟？” 手镯闪了闪，麒麟活泼的声音传来：“晚上好，加西亚元帅。” “你被殿下拿走了，貔貅呢？”加西亚问。 “哦，那个可怜的家伙还留在军部，即将在漫长的岁月里等待着属于它的主人。”麒麟的声音里颇有些同情，“要找到一个和殿下一样高精神力的人可是很少的。” 它顿了顿，声音又欢快起来：“不过元帅如果愿意抛弃白泽选择它的话，貔貅大概乐意之至。” 一直安安静静的飘在一边的白泽幽幽的说：“谢谢，但我不乐意。” 麒麟：“啊，要你乐意干什么，你又不能绑定元帅。” 白泽冷静的说：“但是论火力和防御力，我都在你之上。我不能绑定元帅，但我可以打死你。”它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字：“们。” 麒麟想想自己确实刚不过白泽，屈辱的认怂了。 艾尔德倒是想起什么，兴致勃勃的说：“既然不困，元帅要来比比吗？” 加西亚：“比什么？” “切磋一下。”艾尔德笑咪咪的说，“我还没有实战过，元帅介意给我这个无名小辈当一次教官吗？” 加西亚看了他几秒，轻笑道：“荣幸之至。” 于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两个人又悄无声息的去了三号测试厅。 门口轮班的人看见艾尔德和加西亚半夜来这里，吓得魂没了一半，以为是临时出了什么情况。 尤其是元帅似乎还是刚洗完澡，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在守卫惊恐的眼神下加西亚说了一句：“没事，别担心，我们就是临时起意。” 守卫的眼神变了。 元帅的头发。 微妙的时间。 隐蔽的地点。 守卫颤巍巍的说：“二位...玩儿这么花？”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吃瓜的快乐。 加西亚无语：“我们只是来临时调试一下机甲。” 守卫疯狂点头，眼神里是溢出来的“我懂”。 两个人也懒得继续解释，登记后就直接进去了。 三号测试厅里有数台形如胶囊的装置，能让一个人直接躺进去，一旁还有联结机甲的凹槽，能在虚拟世界中将真人和机甲的真实数据完整复制生成并投影出来，同时还能防止人和机甲在真实世界中遭到一些不可逆的伤害。 两人各自选了一个胶囊躺了进去，白泽和麒麟同时变成两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球，静静躺在胶囊旁边的凹槽里。 艾尔德再次睁开眼时，脚下已经踩在了坚硬的黄土块上。 他环顾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凉平原，所见之处都是光秃秃的，似乎只有脚下的土地蔓延至无边无际之地。 加西亚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看了一圈说：“因为是首次，所以选了这种没有障碍物的环境。” 她顿了顿，白泽出现在身后，巨大的机甲落地时确实悄无声息的，“如果你想，之后可以换成更复杂的地形。” 艾尔德转身看着银白色的人性机甲，吹了声口哨。 下一秒，黑色机甲拔地而起，将艾尔德装了进去。 艾尔德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身体腾空，视野可及之处渐次亮起柔和的灯光，麒麟把他放在驾驶座上，伸出一根神经带轻轻绑在他的手臂上。 麒麟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平时的活泼，反倒是格外的一本正经：“精神力开始进行匹配...157%...188%...201%...” 数值最终被定格在205%，这在整个给帝国都是极为优异的表现。 艾尔德颇有些舒适的感觉。很多年前他也曾使用过s级机甲进行训练，但级别不同的机甲之间的使用感有着天壤之别，艾尔德有种自己和机甲融为了一体的指使如臂的流畅感。 “殿下，白泽发来通讯请求。” “接通吧。” 加西亚正随意的靠在驾驶座背椅上，对比一下正襟危坐的艾尔德，悠闲得仿佛是来度假一样。 但即便是如此姿态，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艾尔德还是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强悍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仿佛一把利剑直指眉心。艾尔德深呼了口气。 加西亚见状，掏出一条链子，上面挂着一个一指长的小巧仪器，正打算戴上。 艾尔德眼尖的看到了，“抑制器？” “嗯。” “别带了。”艾尔德说，“我想知道你真实的精神力强度。” 加西亚动作一顿，静静的看了他几秒。 然后笑了笑说：“好啊。” 下一刻，她的精神力全面爆发，白泽机甲内部传来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到了艾尔德这里：“精神力接入...217%...305%...423%！” 艾尔德在第一个数字被念出来的时候就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当中，两秒后加西亚的精神力已经稳定在420%左右，较之前数倍的压迫感磅礴而来，站得太近以至于麒麟被压得微微陷入地面之中，而艾尔德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几秒后，加西亚不再对麒麟施加压力，白泽轻轻向后退了几步。 纵观人类历史，从来没有人可以达到如此强悍的精神力，整整是他的两倍之多。 良久，艾尔德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谁，知道你的精神力强度？” 加西亚想了想说：“你父皇，你妹妹。” 艾尔德微怔：“就他们两个？” 加西亚点点头：“嗯。只有他们知道真实的数据。” 艾尔德了然，旋即叹了口气：“你这个精神力要是传出去，会让多少人震惊啊？” “然后也会有很多人来质疑我是不是用了什么违禁的药物。”加西亚淡淡的说，“议会成员会开始质疑我的目的，最后，元老院会要求对我做一个整体的检查，并趁机无限剥夺我现有的一切，然后在军部安插他们的势力。” 艾尔德沉默半晌，无可奈何的发现她说的是事实。 纵然加西亚在国际上都声名远扬，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站的越高，也就有越多的人想把她拉下来。 军神或许只有一位，但不一定非得是艾什.加西亚。 第六十三章 日出 麒麟左脚向后一步，侧身摆出进攻的姿态。 “介意给我试试火力吗，元帅？”艾尔德跳过了上一个话题，回到了他们今晚原本的目的。 白泽抬手召出盾牌，飞到了半空中：“来。” 艾尔德倒也没有想客气，麒麟开始依次报上所有的攻击方式，刚说了两个就被艾尔德打断了。 “不念了。”艾尔德说。 “那？”麒麟的声音带着试探。 “全部一起上。”艾尔德一瞬间控制麒麟解锁了所有的火力装置安全栓，机甲在零点几秒内充能完毕，手掌心迸发出明亮的闪光，电磁炮朝着白泽轰然炸开！ 白泽举起盾牌挡住，在半空中被稍微击退了些许，就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机甲内部，加西亚正冷静的看着迎面而来的炮火被挡开后，机甲随心而动，收起了盾牌，随后像一颗炮弹一样俯冲而下，朝着麒麟狠砸过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抽出了机甲自带的长剑进行近距离的肉搏战，白泽砸下来的那一下太狠，麒麟抬刃挡住的时候，机械关节发出了难听的尖啸声，艾尔德咬牙狠挡了回去，下一秒白泽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轰了一炮！ 最普通的热力炮攻击力或许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伤害高，但胜在速度快，而且两架机甲的距离相当近，足以弥补火力上的不足，更何况还有加西亚巨额的精神力加持。 麒麟整个被轰飞了出去，虽然机体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问题是加西亚根本没有用全力。 否则在那样近的距离下，她完全能直接弄死艾尔德！ 加西亚没有再进行后续的进攻，站在原地等艾尔德缓过来。 麒麟站起来稍微动了动，它那样庞大的身躯，做起来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你也太狠了。”艾尔德稍微缓了缓，笑着说。 “毕竟我是职业干这个的。”加西亚难得有了些开玩笑的意思，“怎么样，殿下要不要认输，然后去做你的本职工作？” 艾尔德低笑，再次抬手：“再来。” 一整个晚上，两个人不知疲倦的在漫天炮火中穿梭，艾尔德渐渐开始了解到为什么所有整个军部都对加西亚心悦诚服，在民主法深入人心的今天，群众中也仍然有无数人疯狂的追捧着加西亚，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也要追随她的步伐。 这是实力和无数军功堆积起来的荣耀和信仰。 最后一次被撂倒在地上，麒麟又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艾尔德看了眼时间，外面显然已经是天光大亮。 加西亚站在原地不动：“还打吗？” “该去办正事了。”艾尔德有些疲倦，一晚上折腾的太厉害，精神和肉体的同时消耗导致他现在整个人都很疲惫。 加西亚也是面色倦怠，想了想后懒懒的说：“不如回去睡一觉吧。” “米迦列拉会杀了我们的。”艾尔德闷闷的笑。 “无所谓，反正她哪个都打不过。”加西亚也笑起来，然后直接退出去了。 艾尔德站在原地，盯着白泽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退出虚拟空间。 两个人同时从胶囊里走出来的时候，对视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笑。 艾尔德看了眼光脑，“现在是五点三十七分，大概睡不了多久了。” “也是时候让陛下处理一下原本就属于她的所有政务了。”加西亚伸了个懒腰，转身准备走了，“殿下如果还打算按时当苦力的话，麻烦替我向陛下请个假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三号训练厅，门口的守卫过了大半个晚上还没有换班，看见他们过了这么久才出来，整个人都吓醒了，眼神更是惊异。 艾尔德抬头，天空是一片蒙蒙的，隐约从东方的天际勾出几丝光线，似有若无的开始伸展，看样子是要到日出的时候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加西亚的胳膊，加西亚身形一顿，回头诧异的看着他。 麒麟随心而动，转眼间破碎成了千万片，漆黑的巨大人形机甲轻轻踩在了两人身后，弯腰朝他们伸开巨大的手掌。 艾尔德不由分说的拉着加西亚踩了上去，麒麟一瞬间冲天而起，飞跃到了皇宫的塔楼旁，静静的停在那里不动了。 那是皇宫最高的地方，在那里看向东方，极目之处可见一条长长的地平线，在拥挤的首都星，很难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 黎明前的风还稍有凉意，但不过些许时间，火球从遥远的地平线以下开始燃烧，赤红色逐渐攀升至整个天际，黑夜被彻底撕开，明亮绚烂的色彩开始占据全部的视线，甚至有些刺目。 “来不及带你看星星了，看个日出弥补一下。”艾尔德耸耸肩，眯起眼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却又想到那个庆功宴的晚上，喝到微醺的小元帅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仰头看着漫天星河的样子。 神色温柔缱绻，不知道是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加西亚看着远方的太阳，静静的说：“殿下没有承诺过要带我看星星，我也没有答应过吧。” 艾尔德并不在乎：“但我只是想而已。” 六点左右的早晨，皇宫中已经有人开始一天的工作，下面有很多人惊讶的驻足，抬头看在并排站在巨大机甲手中的两人。 当事人却并不在意。 麒麟又稳稳地朝下方飞去，停在某一栋大楼的窗户边。 加西亚认出那是她住的地方，潇洒的翻了进去。 “那么就谢谢殿下的日出了。”她的表情很平静，“祝殿下工作顺利。” “唔。”艾尔德摸摸下巴，“睡个好觉，小元帅。” 一人一机甲看着加西亚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麒麟由衷的说：“殿下，您追求女生的方法很浪漫嘛。” 艾尔德挑了挑眉：“怎么，你在这方面也有涉猎？”现在的机甲智能性这么高？ “亚恩在制造我们的时候给我们的数据库里拷贝了很多的影视作品。”麒麟说，“好的影视作品可以感染收看者，亚恩说多看看能让我们更加理解人类的感情。” 艾尔德：“那你理解了吗？” 麒麟老实说：“没有，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比人类的脑部神经分布还要复杂，至今我都不了解亚恩对元帅的感情。” 艾尔德一顿，“什么？！” 第六十四章 祭拜 艾尔德走到米伽列拉的书房里时，米迦列拉已经坐在了书桌后。 她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桌面上一堆的文件都没有处理，死死的盯着走进来的艾尔德。 当事人则十分淡定，坐下来后还长呼了一口气，对上米迦列拉要生吞了他的表情还有些诧异。 “怎么了？”艾尔德不明所以。 “怎、么、了？！”米迦列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自己说说你干了什么？！” 想她辛辛苦苦一大早上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抬头就透过窗户看见了能戳瞎自己眼睛的一幕。 差点儿当场就过去了。 “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五十年，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了，就是为了让你来谈情说爱的？！”她想了想，更气了：“调戏的还是我的手下！” 艾尔德好整以暇，慢条斯理：“也没多少人看到。” “放屁！”米迦列拉气的都爆粗口了，“星网头条全是你们俩！我一大早上通讯器快被打爆了！” 连李温婉都隔着大半个星系抽空发来讯息要求加入吃瓜的第一行列。 网友们再一次被新瓜砸的晕头转向，新闻记者们顶着皇室的威压，于死亡的边缘求爆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高清照片，怼满了整个星网头条。 照片上加西亚和艾尔德的背影交叠，以黎明前夕赤橘色的天空为背景，漆黑巨大的机甲都成了陪衬，在专业人士的修改下，两个人连背影都是满满的粉色泡泡。 艾尔德无话可说，只好发出一声：“哇哦。” “？你没有一点点愧疚之心吗？”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 “这有什么好愧疚的。”艾尔德耍无赖道，“比起这个，你还是努力工作吧。” “又怎么了？” “加西亚要睡觉，李温婉现在远在天边吧。”艾尔德抓起一支笔转了转，“幸好南惜还在......” “不在了。”米迦列拉怏怏的说。 “哦？”艾尔德不动声色，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晚她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的话语，“她去哪儿了？” “回格林要塞，死活不肯再留下来。”米迦列拉耸耸肩，“最近是她每年祭奠父母长辈的日子，你忘记了吗？” 艾尔德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南家闻名于五国，固然和这个家族一贯的作风有关，但南家人本身也有着相当的累累战功，否则在人才辈出的诺特拉斯帝国无法立足这么久，皇室更加不会容忍他们这么久。 南惜的父母都是军人，在她尚且年幼时就战死了。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南家的家主之位是由她的旁支的叔叔代为保管的。 不过她的叔叔显然没有上一任家主的勇武善战，作为旁系，他年轻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虚度光阴，在家主的位置上坐了没多少年就被家族长老们要求下位，让位给了已经开始展露头角的南惜。 南惜在上位后也在万众瞩目下也确实担得起这个位置，只不过她年少时和妹妹生活的漫长岁月也被淹没在里时间的长河里，所有人都只看见了她的高高在上，没有人再去关注她过去。 南惜每年都会抽出特定的时间来祭拜自己的父母，也难怪最近她总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回去。 “南惜出名的时候，加西亚还没回来吧。”艾尔德突然说。 “对啊。”米迦列拉心不在焉，已经开始批改新一天的公文了，“南家这一辈的直系血脉好像就剩她了，南槿是她捡回来的孤儿。” 艾尔德微微沉思，“我记得，她的父亲似乎曾有个妹妹？” 米迦列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在很久以前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后来直接从南家消失了，族谱上也不再有她的名字。” “听说南惜的父亲找了自己的妹妹很多年，但是也毫无音讯。” “还活着吗？”艾尔德问。 “这谁知道呢。”米迦列拉说，“南家也曾经寻求过皇室的帮助，但多年来丝毫没有任何出入境的记录，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真想藏起来的话，伪造个身份应该也不难。” “大概吧。”米迦列拉好奇的说，“你怎么突然对她那么感兴趣？” “还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艾尔德没好气的说，“身边的人一点底细都摸不清楚，什么都要我亲自来。” “你摸底细的方法就是谈情说爱？！”米迦列拉眉毛倒竖，“你老老实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对加西亚下的手？” 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兄妹俩吵架的声音，侍从官站在外面苦思冥想了一分钟，没有找到合理的借口插进去，只好装聋作哑，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加西亚久违的睡了一整天。她是被饿醒的。 起床后外面已经是傍晚了，她拉开窗，夕阳将大半个天空染成了深浅不一的橘色，莫名让她想到了早上的那个日出。 管家机器人自主激活，两只机械手臂一直端着一个托盘，银色的半圆金属罩子扣在上面，打开后是一直保持在适宜温度的食物，显然是是已经准备很久的了。 加西亚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天空彻底被黑夜包裹，皇宫中的灯光依次亮起，机器人也就默默无声的又把罩子扣了回去，乖乖在原地等着。 白泽飞了出来，悬浮在加西亚身边。 “星空真美啊。”加西亚喃喃道。 “日出和夕阳也很好看的，元帅。”白泽温和的说。 “机甲也可以理解人类的审美吗?”加西亚笑着反问，语气却很温和。 “我的智能系统是所有机甲里最高的，元帅。”白泽说，“我分析了大量的有关人类情绪的数据，虽然人类历史历经数万年，但绝大部分人对于自然还是有着天然的敬畏以及对自然界的美好事物的向往。据调查显示，夕阳和日出是很多情侣会选择求婚的时间段。” “你连这个都要分析吗？”加西亚有些哑然，但想到亚恩那个神经病的性格，又觉得这是他的作风。 “据分析，我的性格是最适合您的。元帅。”白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声调，“对于您来说，我这样的性格能让您的心情更加平和，不容易有过大的波动。” 加西亚收敛了笑意。 第六十五章 南玥 白泽敏锐的察觉的加西亚的情绪有变，疑惑的问：“元帅怎么了？” “没什么。”加西亚说，“去吃饭吧，你也该去补充能源油了。” “您还记得我真是太感动了。”白泽真心实意的感叹，“自从从伊格赛尔回来以后我就没有补充过能源，堂堂4s级机甲的尊严碎了一地......” 管家机器人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殷勤的在茶几上摆好了食物。 皇宫的例餐加西亚吃过很多次，米迦列拉为了防止元老院和议会的人鸡蛋里面挑骨头，忍痛舍弃了自己爱吃的海鲜，带头提倡节俭，搞得整个皇宫的例餐都是以营养为主，但看上去就非常的简陋。 不过今天倒是额外的给加西亚送了一个蛋糕。 “陛下最近发财了吗？”加西亚随意的问道。 “是亲王殿下安排的。”机器人老老实实的回答，看加西亚没什么别的吩咐后，又安安静静的回到了角落里蹲着。 加西亚顿了顿，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夜幕来临之际，加西亚回到了自己家。 加西亚本家在首都星中心，能在这里居住的人光有钱还不够，身份都得是在官方政府有过记录的。加西亚的祖宅是个颇有些古老的建筑群，但这样显赫的家族名声在外，内里却显得很萧条。 管家是从上一代就开始服侍加西亚家的人了，虽然已经经历了两任家主，但由于上一任主人算得上是英年早逝，所以管家本人的年龄也不算很大。 按理说加西亚已经回国几十年了，对自己家应该不陌生。但似乎是这几代加西亚家的人口算得上萧条，每次加西亚回家时都会觉得这里过于空荡荡。 毕竟在这里居住的算得上主人的人只有家主一个人，仆人们也是日复一日的安静的按部就班，除了做自己的事以外没有任何存在感。 这座有些古老的建筑像是被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里，谁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腐烂。 加西亚只有在有重要文件需要封存的时候才会回家一趟，?对于自己的家，除了书房和卧室都很陌生。 管家对于加西亚最近频繁回家也渐渐习惯了，低声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没什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加西亚转身去了书房，管家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离去。 加西亚在书房等了一会儿，白泽闪了闪说：“元帅，席拉小姐发来通讯申请，要接吗？” “也该来了。”加西亚微微颔首。 席拉直接开门见山：“姐姐让我分析的数据已经基本完成了。全部都是有关人体方面的数据。” 她调出自己整理的数据发过去，随后白泽把画面展开在半空中。 极为繁琐的数据一项项流过，但亚恩如果在这里，大概会很兴奋吧。 “这里的数据是一式两份的，应该是来自于两个人。”席拉说，“不过这两份数据前期很相近，慢慢就不同了。” 加西亚盯着数据流，轻声说：“有什么不同呢？” “其中一份数据到后期的波动开始变得很大，最终则趋于稳定，另一份则从稳定开始渐渐消匿，后期几乎就没有他的数据了。”席拉说，“但我没有学习过这方面的东西，具体的数据流内容的说明，我看不懂。” “我知道了，谢谢你。”加西亚说，“这件事，还是帮我保密吧。” 席拉也不是喜欢多问的性格，当即点点头，干脆利落的挂断了通讯。 加西亚看着那份数据来来回回重复了很多次，看着稳定的数据一点点变少，最后消失。 就像那个人一样。 她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才发现身体似乎有些发麻。 加西亚知道这是什么。 在地下的时候，每天她都要进行无数的检测，一遍一遍检查自己的身体数据，是否稳定，是否有变化。 从有记忆之初，她目光所能看到的人都穿着白色防护服，从头发到脚尖都被包裹起来，对她的每一次接触都避之不及。 只有另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一起被放置在装满营养液的罐子里，隔着厚厚的玻璃壁无声的对视，然后给对方一个小小的微笑。 在被拉长了的时光里，那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 加西亚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顺，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处。 白泽飞过来轻轻的说：“元帅，该休息了。” 很久以后，她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军人是很少有假期的，没对象的就格外的喜欢蹲在军队，哪怕没什么事也要扯着同为光棍的战友们，靠疯狂的训练来消耗多余的体力。 加西亚自那天以后没有再去皇宫处理过额外的工作，艾尔德回来后，那些文档都找到了正确的归宿。 数十年没有感受过正常的工作量了，一时间有种闲下来的无措感。 几位亲卫看见她最近很有空的样子，一个个兴致勃勃的请求对战，然后集体被虚拟战机轰飞出去。 极少有人知道加西亚的精准的精神力程度，大家也只是以为她比南惜上将要略胜一筹而已。 加西亚驾驶着虚拟机甲悬浮在半空中，垂眸看着下面几个半陷进土里的机甲，抽空分了点神，想起那天被她无数次打飞的艾尔德。 艾达等人正挣扎着爬起来，加西亚回神，毫不留情的又是一炮直接把几个人彻底轰进地面以下。 此刻，遥远的格林要塞，南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南惜最近心情不太好，不过大家都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要祭奠自己的父母，自然不会有多开心。 这天她从军区回到自己家，刚到门口的时候，南槿走过来低声叫了声姐姐，语气颇有些惴惴不安。 南惜挑眉，“她又来了？” 南槿有些无奈，她的性格向来是温柔有过韧性不足，稍微来个性格凶一点儿的她就不知道怎么应对，何况对上那个人，她名不正言不顺，更加不敢有什么言语。 电梯门一打开，南惜就看见自己的沙发上正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相当不把自己当外人，舒服的坐在沙发中间，膝盖上摊开了一本书，但显然没有在认真看。 “回来了。”女人懒洋洋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轮廓是惊人的相似。 “你怎么又来了。”南惜冷淡的说，她少有这样的情绪，“南钥。” 第六十六章 追击 被成为南钥的女人随手合上书站起来，精致诡丽的五官和南惜极为相似，却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两个气质迥然不同的女人隔了半个客厅站着，仿佛两匹孤狼隔着河岸对立。 “只是来探望一下，不用这么紧张。”南钥朝她一步步逼近，“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南惜罕见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嘲讽回去，只是沉默了几秒，冷冷地说：“你想去祭拜就自己去，别来烦我。” “哦？”南钥轻笑，声音如羽毛轻划，勾得人心痒痒的，“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有出息了嘛，只是当年怎么没这么有出息呢。” 垂在身侧手突然握紧，但南惜还是没有说什么。 “南惜，你要知道，没有我，站在这里的就不是你。”南钥微微侧身，盯着南惜的眼睛：“甚至不是什么南家人。” “你......！”南惜的表情十分难看，南钥却已经径直走进了电梯，仿佛她等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嘲讽这几句。 “皇室可能会查你的信息。”南钥准备离开时，南惜突然说。 “查吧。”南钥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按下按钮，电梯门渐渐关上，“反正我本就该是个死人了。” 南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南槿不安的走过来，小声问：“姐姐，她已经走了。” “还会再回来的。”南惜冷冷的说，“你去休息吧，别管了。” 南槿踌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言。 记忆中她被姐姐带回来的时候，姐姐的父母才刚刚去世不久，年幼的南惜守不住家主的位置，带着她安安静静的住在偏一些的别墅里。 后来南钥来了，理直气壮的住进了她和姐姐两个人的家，呆了几年后，占着本家不走的旁支不知为何被曝出一些丑闻，连夜狼狈的离开了格林要塞。 等南惜莫名其妙的当上家主后，回过神才发现南钥不见了。 她就像当初不知从何而来一样，忽然又不知去往何处了。 再后来，南钥又会突然回到这里来，呆上几天就走。南惜对她的到来既不欢迎也不拒绝，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有多热络，南槿也不知道她是回来做什么的。 “不用管她。”南惜总是这么对自己的妹妹说，“她过不了多久就走了。” 或许真的只是来祭拜一下逝去的南家人吧。南槿默默的想，安静的退下了。 薇拉有些担心的飞出来，停靠在南惜的肩膀上。 “将军。”她轻声说，“您让我分析的数据已经完整了。” 南惜回过神，走进自己的休息室。 她的休息室里有一台巨大的仪器，是为了方便薇拉在分析数据的时候更加方便构筑立体模型，仪器外形如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铺着整块的晶片。 仪器亮起蓝色的光，无数细细的线在半空中飞舞，从上至下勾勒出一座建筑群的结构。 赫然是沙城。 “沙城地底下居然还有多层地下空间。”南惜看着渐渐完整的立体建筑模型，微微眯起了眼。 “是的，但元帅上次只去了底层，所以其余几层都没有详细的路线构造。”薇拉说。 “不必了。”南惜盯着那个小小的建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她借给加西亚的那张身份卡上附带了极其细小的跟踪设备，但加西亚虽然一路炮火纷飞的出来了，好在这张卡没受到什么损伤，基本可以还原加西亚的所有行程。 “将军要去那里吗？”薇拉问，“那就要重新写一张身份卡了。”之前那张也是薇拉分析了一张废弃的身份卡后虚构出来的。 “不，加西亚会冒着被亲王发现的风险也要亲自前去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也早就被她带走或者销毁了。”南惜思索了几秒，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过，元帅和伊格赛尔有什么关系，需要她亲自到那里去？”薇拉好奇的问。 “要么就是皇帝的密令，要她去找什么东西。”南惜说，“再或者，就是和她不在首都的那十几年有关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南惜说，抬手关掉了仪器，“艾尔德殿下在暗处的势力还不明朗，想来他对加西亚的身份也存疑。” “但从之前的情况看来，艾尔德殿下似乎是，”薇拉犹豫着说，“似乎是对元帅心生好感，两个人还一起看过日出。” 说着，在半空中展开了那张被无数cp粉珍藏的背景图。 南惜：...... “艾尔德大概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性吧。”南惜说，“加西亚是将帅，擅于领兵打仗，可和人打交道实非她所长，说不定就真的心动了呢？” “那如果元帅没有心动呢？”薇拉问，“以往在首都，公开向元帅求爱的人也不在少数，还有人当众求婚。” “那也无所谓，有了这么个幌子，艾尔德和加西亚形影不离也有的解释了。”南惜慢悠悠的说，“人们总是对桃色新闻无比感兴趣，他们两人又身份特殊，谁还会在乎他们其余的动作呢？” 的确，如此一来，艾尔德倒是有了名正言顺和加西亚往来的理由。 “接下来，就只需要关注他们的行动就好了。”南惜半坐在仪器台上，透过窗户盯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等到他们都按耐不住的时候，就可以抓到他们的尾巴了。” 这话语气中杀气森然，是和她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寒意。 “是。”薇拉说，“将军，还有一件事。” “什么？” “南槿小姐要结束在美学院的学习了，将军要去看看她的毕业典礼吗？” 南槿一直都对画画很感兴趣，从学校毕业后也会不定期去参加一些知名学校的进修。前两年她专门考取了隔壁星系一所相当有名的美术学校，如今也快毕业了。 南惜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有相当的耐心的，挑了挑眉道：“看看我的行程表，腾几天空闲时间出来。” “好的，将军。” 第六十七章 矛头 博尔德的审判结果过了三个月后才彻底公布。 由于情况特殊且位高权重，皇宫只是在星网上简单宣布了结果：剥夺其将军衔，判处终身监禁。 虽然也有人认为这样判处过轻，但官方也考虑到博尔德在此之前也为国家做过相当的贡献，且外人不知道，但政府那边的人还是知道布兰登家族私底下做的那些破事，再考虑到主谋艾奇逊家族，权衡之下还是减轻了刑罚。 更何况还有元帅的面子摆在这里，加西亚是不会同意判处博尔德死刑的。 博尔德入狱半个月后，监狱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真没想到，奥内斯特一别，居然要在这里来见你。”来人是一个身形十分高挑的男性，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脸，随意的站在那里，似乎是打量了一下牢里的情形。 博尔德看见他似乎也没什么意外的，周围的狱警不知何时都出去了，男人有些习惯性的转动了手指上的戒指。 “赛科德星上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内幕吗？”男人问。 博尔德神色微凝，目露警惕：“你想干什么？” 男人微微站直，声音里有些意外：“当然是做生意了。” 他接着说：“黑市最近被严打，有关人体精神力方面的药物出口变得困难了很多。有市场，没有供给，当然就是赚钱的好时候。” 博尔德眼角微微抽动：“你要在这里谈这些？” “我能进来，自然有我的保障，你不用考虑这些。”男人不怎么在意的摆了摆手，“你只需要给我一份名单就可以了。” 博尔德沉默，过了会儿才说：“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男人说：“放心，元帅会保证你爱人和孩子的安全——据我所知布兰登家族目前已经找不到她们了，我保证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博尔德想了想，缓缓说了几个名字。 男人应了一声，屈起食指在监狱的门栏上敲了敲，转身离开了。 这场不到十分钟的谈话，并没有在记录上留下任何痕迹。 男人离开监狱后，汇入了人群之中，再无踪迹了。 当天夜里，有数笔资金被分开汇入了不同的账户里，再被人分别在不同的时间段取出；而远在诺特拉斯首都皇宫的艾尔德则收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 “那个人是谁？”米迦列拉趴在桌上看着艾尔德开始解码。 “一个有过几次合作的人。”艾尔德手上动作不停，拿着一支笔开始写写画画。 米迦列拉撇撇嘴，“不会是像上次那个想把你卖掉的人一样不靠谱吧。” “当然不。”艾尔德不怎么在意地说，“库尔的商队常年在搞些小动作，本来我就想找机会除掉他们了。加西亚事只不过是恰好给了我一个好机会而已。” “那你这些又是什么？”米迦列拉探头过去，艾尔德笔下渐渐出现了正常的名字。 “被隐藏起来的人。”艾尔德垂眸轻轻说，“研究院的数据库里发现了一点儿好东西。” “你黑了研究院的数据库？！”米迦列拉眯起眼。 “不。”艾尔德一脸严肃，“是席拉。” “有什么区别？！”米迦列拉的声音猛然拔高，“被查出来还不都是我的错？！” “淡定，席拉的手段你不了解吗？破解个数据库而已，等你退位了，让她把银行给你黑了都行。”艾尔德敷衍的说。 米迦列拉瞪了他半晌，眼睛都快瞪瞎了，气鼓鼓的问：“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艾尔德张嘴，又面露迟疑，“我要怎么和你说呢？” “怎么？”米迦列拉神情严肃起来。 “我觉得你这个脑子可能听不懂。” “......” 下一秒，艾尔德敏捷的翻身跳到椅子背后按住椅背，躲过了米迦列拉的一脚。 “你看你，那么暴躁干什么。”艾尔德小心翼翼的又坐回去，语气安慰，“一个姑娘能不能稳重点儿，你看看加西亚，你看看李温婉，你看看南，”他顿了顿，“南惜就算了，我怕你给我整出十八个妹夫。” “我找人分析了赛科德星上留存的数据，还有研究院的一些数据。”艾尔德正色道，“有些端倪。” “能有什么端倪，”米迦列拉歪了歪头，“研究院又没人会做人体相关的实验，他们想死还要拉上我吗？” “是没人会做相应的实验，但是亚恩一向对加西亚的实验数据很感兴趣，不是吗？”艾尔德笑笑，“只要对比一些关键点就可以了。” “比如？” “比如，赛科德星上的那些数据的记录侧重点，对人体的重点研究部分，和亚恩关于加西亚的数据记录重点，是否有重合的地方。”艾尔德说，“如果有，那就证明这两份实验，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能证明什么，万一两边人是同一师门怎么办。”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再说了，这类实验是一个类型的，侧重点必然相同。”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艾尔德缓缓的说，“但是，在我审问过那些被押送回来的实验人员，并分别研究过他们的手稿后就不一样了。”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手稿？”米迦列拉一脸的难以置信。 艾尔德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这是高智商文职人员的怪癖吧。总之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手稿，我找人分析完了。” “有什么结论？” “结论只有一个：就靠那群废物的研究，别说六十年了，再来六十年，也上不了正轨。”艾尔德写下最后几个名字，“所以，找到这几个关键人物，他们手里才有实验的关键性数据，到那个时候，就知道亚恩和赛科德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了。” 米迦列拉怪异的看他两眼，“你怎么想到亚恩身上的？” 艾尔德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保密。” 几秒钟后，书房里又开始一阵劈里啪啦，门外的侍从官已然习惯了，笔直的站在那里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并对每一个打算从这里经过的人远远的比了个拒绝的手势，示意对方陛下目前正在谈论重要的事。 第六十八章 旅行 “所以，你要怎么找人？” 兄妹俩例行打架结束后，米迦列拉让侍从官端来下午茶，优雅的喝了一口。 艾尔德微微喘气，要一边制住米迦列拉还要不伤到她也是挺有难度的，“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不过我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小心吧。” “......你要用什么理由去？” “加西亚最近要例行去视察是吧？带我一个，我很久没回国了，也是该了解一下我国边防布置还有军队水平了。” 良久，一声暴怒拔地而起：“你就是想去追人吧？！什么狗屁科研人员，都是借口！！” 虽然米迦列拉气的和艾尔德又打了一架，但第二天还是给加西亚发去了通讯。 被劈头盖脸说了一堆后还来不及回话就被单方面挂掉通讯的加西亚：...... 这对兄妹真的永远都闲不下来。 服了。 “元帅，现在怎么办？”艾薇在旁边也是一脸的踌躇，亲王要跟着去，娘欸，这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算谁脑门儿上？ 加西亚叹了口气，“去准备一下吧。” 艾薇正要应声退下，加西亚又叫住她了。 “算了，就按之前的来吧。”加西亚慢条斯理，“我们之前去视察的时候也没有过分的排场，亲王自己要求来，还要开特殊待遇的先河，这可不太好。” 艾薇一愣，笑眯眯的说：“是，元帅，我明白了。” 加西亚很少会离开首都，军部每天都有事务要处理，米迦列拉之前也会一堆一堆的把琐事丢给她。 加西亚此次的目的地是诺伊斯星系。 这个星系远在边境，虽然规模比不上格林要塞，但奇特的地形和严峻的气候反而让那里成为一个同样十分难以攻克的军事基地。 更重要的是，它从另一边和格拉斯接壤，比起格林要塞，距离格拉斯的首都科尔星更近。 格拉斯，才是加西亚此次的目的地所在。 “元帅还是有不放心的地方吗？”艾薇说。 “嗯。”加西亚微微颔首。 格拉斯皇帝身上的谜团至今没有解开，似乎也没有什么线索可让人去追寻的。 但越是这样，幕后之人所谋之事就绝不会小。 数年间的筹谋让格拉斯皇帝成了国家覆灭的罪魁祸首，收尾又干净利落，让人即使心存怀疑也无处下手，可见其目的绝不在一个格拉斯帝国。 几天后，米迦列拉挥着小手帕含泪送走了两个能当苦力的人才，自己苦哈哈的继续对着如山高的文件和议员们的叽叽喳喳开始办公。 加西亚和艾尔德由于两人身份特殊，但经费又有限——李温婉没有了代理议会长的身份后仍是皇宫财政官的老大，她对于皇室兄妹多次损坏公物以及军部人均暴力狂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义正言辞的拒绝补贴额外的经费。 所以亲卫们在斟酌了一下并开了个小会后，决定把原定的两架豪华版战舰合并为一架正常版本的战舰，把两只身份高贵的人士都安置在里面。 省钱，省事，还能磕一口粮。艾薇如是想。 加西亚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战舰大的很，能容纳数百人。即使人不在首都，加西亚还是有许多日常工作要做，有时候还要开视频会议，实在是没空和艾尔德闲谈。 至于艾尔德，上了战舰后他似乎也在鼓捣自己的事，两人在无形之间分割了领地，有内置的机器人每天把衣物和食物送到手边，等回过神来，加西亚突然意识到她三天没有见到艾尔德了。 而两人的直线距离可能还不到二十米。 正想着，有人轻轻敲门。 声音明显和机器人不同，那也只可能是艾尔德了。 白泽飞过去打开了门，果然是艾尔德站在门口，正靠在门框上，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看着加西亚。 加西亚挑眉，“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艾尔德走进来，看了一眼她打开的光脑屏幕。 他俯身下去看着加西亚，“你早就知道我在查什么了，是吧？” 加西亚没有半点要遮挡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屏幕，反问：“你要席拉帮你查的意思，不就是要我给你行方便吗？” 那天席拉老老实实的把艾尔德要她帮忙查的名单发给了加西亚，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艾尔德笑了，“那你要给我行方便吗，小元帅？” 加西亚叩了叩桌面，“所以你是为了这个才跟过来的。” “唔。”艾尔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要查的几个人准备从这边找机会偷渡，借我人手把他们弄回来。” 他顿了顿，“这件事要保密，你的手下还靠谱吗？别又来个博尔德。” “只要首都里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不找事，自然不会有第二个博尔德。”加西亚冷笑一声，“殿下知道此事的内情，就不用跟我绕弯子了。” 艾尔德表情不为所动，语气却露出些匪夷所思：“原来你也会在意这些事，我还以为，我们尊敬的元帅，会一心一意只为国家呢。” “那我就该彻底把布兰登家族弄死了，殿下。”加西亚淡淡的说，“为了一个烂得差不多了的贵族赔上一个将军可并不划算。” “说的也是。”艾尔德赞许道，“帝国现有的贵族大部分是由于祖辈在开国时期立下军功的，不过多年以后也失去了该有的自持，开始和泥污里的垃圾同流合污了。” “你有你的事，殿下。”加西亚关掉光脑，“我也有我的。你可以选择互不干涉。” “又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你觉得呢，元帅？”艾尔德友好的伸出手。 加西亚考虑了两秒，伸手回握住：“你想要多少人手？” 艾尔德不松手，状似思索，微笑着说：“合适的人手当然是要越多越好，最好要身手顶尖的，保密工作极其到位的，自身素质绝佳的。” 加西亚：“......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么下去她得把所有亲卫安排出去。 “当然了，”艾尔德笑的意味深长，“如果是元帅的话，你一个人就够了。” 第六十九章 诺伊斯 “......所以，”米迦列拉一脸麻木的总结：“你是去度蜜月的。” 正杂七杂八交代了一堆的艾尔德一句话堵在喉咙里，他凉凉的看着米迦列拉。 “度蜜月就算了，还是公款！”米迦列拉不可置信，“朕这就去裁减军费！” “......疯了吧你。”艾尔德哭笑不得，“老子辛辛苦苦跑这么远来办正事，你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 米迦列拉怏怏的扒拉着笔，“我现在想到你们俩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天能把我眼睛戳瞎的一幕，走到哪里都有人用八卦的眼神盯着我，搞得好像那天看日出的人是我一样。” “总之现在全国人民都在关注你们俩的花边新闻桃花艳事，我拜托你们俩低调一点，就算秀恩爱也在订婚以后好吗？” 艾尔德无奈的看着已经被周围人的八卦之心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妹妹，放弃了纠正对方错误的想法。 他真的只是想在诺伊斯借着加西亚得到身份方便行事而已。 那天的日出，也真的只是心血来潮。 谁知道日子过舒坦后人们的生活着实无聊，皇室几十年没有任何八卦传出，女皇登基多年没有子嗣也确实是议会一直在讨论的问题之一。 这下好了，亲王殿下的身份是不用质疑的高贵，加西亚家族的血脉也是非常的门当户对，议会里一直在提议让女皇早点结婚生子的议员已经恨不得敲锣打鼓让这二位结婚了。 艾尔德无奈的关掉了通讯，心想还是自己去办事比较靠谱。 反正米迦列拉远在首都，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加西亚说她有自己的事。艾尔德沉思，有什么事是要加西亚自己在这种时候跑到这个地方来做的呢？ 总不能是为了配合自己...... 要真是这样的话，艾尔德惆怅的想，那他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订婚了？ 既然摊牌了，那艾尔德使唤起加西亚就不怎么收着了。 当天就找她要来了诺伊斯的地形图，还是军用的那种，地形分布极其详尽，上面还标注了不同程度的兵力分布数据。 “看样子，他们早就准备好金蝉脱壳了。”加西亚思索再三，还是图方便直接让席拉黑了诺伊斯过去一个月的出入境信息，调取了所有同名同姓之人的信息来查看，并没有找到人。 “要么是那群人在赛科德的时候用的是假身份，要么就是提前准备好了假的信息，时刻准备跑路。”艾尔德显然也没有觉得能这么简单找到人，拿着电子笔摸着下巴看着地图，弯弯曲曲地勾出几条比较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或许有人在帮他们逃跑也说不定。”加西亚漫不经心，“你查到他们最终失去踪迹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嗯。”艾尔德点点头，“不过说来也奇怪，总觉得他们是故意留下踪迹让我找过来的。” “是，否则整个过程就太没有理由了。”加西亚说，“在赛科德的时候我让人直接抄了艾奇逊家的底，他们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随后却轻松的被你发现了踪迹，在到达诺伊斯星后却又找不到人了。” “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艾尔德喃喃道，加西亚却感觉得到他平静表面下隐隐的不耐。 “要到了。”很久后，加西亚突然说。 艾尔德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要到了？” 加西亚指了指外面，“看。” 诺伊斯星已经近在眼前，在太空中看着，是一颗深蓝色的美丽星球。 除开军事基地的身份，诺伊斯星也曾是相当着名的旅游胜地。由于其天然的奇特地形和气候，形成了当地极为特殊的风景特色。 在后来改为建立军事基地后，这些奇特的地形带就成了士兵们训练的地方。节省了国库大笔用来布置场地的费用，李温婉每年批经费的时候，都对诺伊斯星球的天然优势很满意。 “到了再查吧。”加西亚拍拍艾尔德的肩膀，“我还要去见一面驻军统领，不管目的为何，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艾尔德叹了口气，收起了地图。 诺伊斯星当地的驻军统领最近一直都很焦虑。 虽然他每天反省自己后觉得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但前有贵族艾奇逊家族找死，后有草根将军博尔德入狱，同时兼具了贵族出身以及同样在元帅手底下待过的统领大大觉得，这个关键时刻加西亚突然到他所管辖的地方来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老大最近愈发的神经紧绷，手下的人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言。这几天皮都绷得死紧，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戒备也愈发的严。 ——所以来迎接加西亚和艾尔德的，就是这么一位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如临大敌”的戴尔.亚伯上将。 加西亚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位久违的将军的紧张，但她对此也十分的摸不着头脑，毕竟来视察也不是第一回了，何至于如此这样仿佛大战在即一触即发？ 她瞄了一眼一旁的艾尔德，略微了然。 大概到底是贵族出身，对于皇室的心态比较奇怪。 近年来军中大部分高级将领都是加西亚提拔的，她本人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和家世，但架不住大部分的士兵出身普通阶层，也就注定了草根出身的将领更加受欢迎，也能更快的融入军队中。 戴尔.亚伯属于为数不多的出身贵族但一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平时在军队中待久了，一点贵族的架子都没有。从前他一路从边境摸爬滚打被提到首都当少将的时候，加西亚也常常忘了这个军痞子背后其实有着世袭的爵位，而非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吊儿郎当。 想来是为了在艾尔德面前捡起已经为数不多的贵族风度，但又万分的不适应，所以才这么神经兮兮。 自认找到了理由的加西亚随意的和亚伯上将聊了聊，艾尔德则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想什么。 第七十章 情敌? 戴尔.亚伯也算得上是首都贵族圈里的一朵奇葩了。 亚伯家不像加西亚家或是南惜家一样是靠代代人参军而坐稳的世袭爵位，而是实打实的文职人员。 戴尔.亚伯本人是家中这辈最小的儿子，头顶上三四个哥哥姐姐，一个个都是政界的老油条，唯独这个弟弟顽劣的不像样子，对于老爹给安排的政府工作全无兴趣。 待了不到一个月，正好遇见加西亚路过办事，几番接触下来开始疯了一样的要去参军，家里人拦也拦不住。 当爹的没办法，让人把他先关在房里，谁知道他自己半夜翻窗跑了，临走时还记得带走了所有的现金，大笔一挥“老头，等着你儿子回来给你当上司！”，就潇洒的去了边境。 亚伯家主差点被气得当场就过去了。 好在这次总算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三分钟热度，在边境待了几年后就破格拎回了首都，心满意足的蹲在了加西亚手下。 戴尔的几个朋友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丝毫不想去又累又苦，还有生命危险的前线。 他本人倒是觉得很自在，每天在泥巴地里翻滚也没什么怨言。唯一的不同是，加西亚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戴尔一开始确实是抱着想接近加西亚抱得美人归的心愿来参军的，直到加西亚把他指导的鬼哭狼嚎，戴尔才觉得美人当隔云，远观而不可亵玩。 否则就会被元帅这样的美人按着大半夜的在野外拉练。 即使后来自己申请调去了外面，加西亚的阴影依然笼罩在头顶，戴尔一听到她的名字就腿软，看见人就牙疼。 此前格拉斯帝国偷袭的地点是格林要塞，戴尔还没来得及整兵驰援就打的差不多了，没分到他什么事； 后来博尔德翻车入狱，他这边刚收到消息，大致了解了个来龙去脉，那边博尔德都快被押送到首都了。 戴尔有一种最近国家发生了很多大事，但基本他都没有帮上忙的废物感。 想当初他和加西亚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对国家和人民有贡献的人。虽然大部分是为了博得美人欢心，但到后来也基本是真心实意。 哪知真的遇到事情后，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云里雾里，周围的人立功的立功坐牢的坐牢，好的坏的都轮不上他。 正当戴尔觉得自己都快长毛了的时候，首都一声令下，加西亚就亲自来了，登时给他吓得魂飞魄散——毕竟事实证明，最近元帅亲临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元帅去了格林要塞，要塞被攻打了； 元帅去了格拉斯皇宫，皇帝和公主都死了； 元帅去了趟赛科德星系，艾奇逊和博尔德都凉了。 戴尔有点方。 但这点子慌乱在看见加西亚后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紧张。 加西亚以为戴尔是因为仅剩的来自贵族的要面子导致他看上去很紧张，殊不知戴尔大部分是因为在心上人面前，下意识的想要捞起自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的贵族风度。 但显然失败了。 戴尔一边坑坑洼洼的回答加西亚的问话，一边在脑门上悄悄升起一个问号：亲王是来干什么的？ 想想亲王身负议会长之职，应当和李温婉一样忙的脚不沾地，但近来能看见元帅的地方就能看见亲王，连元帅来视察他都要跟着。 莫非...... 戴尔想起了星网上广为流传的背影图，一时之间警铃大作。 难道那是真的？！ 想到这里，戴尔盯着艾尔德的眼神越发诡异。 艾尔德回神，无意间和戴尔对视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还是点头示意，对方立刻弯腰行礼，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纵然三个人心中各有猜测，戴尔还是得先把人带到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加西亚和艾尔德倒是没想到戴尔的脑回路已经开到了外太空，互相交换了眼神后就各自先去房间休息了。 是夜。 戴尔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莫名的想起了刚到加西亚手下搞锻炼的时光。 那个时候的加西亚已经成为元帅很久了，很轻松的就能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的身体极限在哪里，然后踩着他们崩溃的点给他们做训练。 一开始戴尔还激情四溢，满怀希望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直到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和战友们每天累的跟狗一样，等到他猛然想起自己当时参军的初衷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在那段时间里戴尔自身的提升是前十几年都比不上的，然而在每一次面对加西亚时，最后狼狈落败的总是他。 加西亚就像是一座看不到顶峰的山，每当戴尔有一点进步时就抬头看看，看了很久也还是触不到山顶。 等到时光一晃而过，加西亚终于觉得戴尔.亚伯已经具备了一个指挥官应有的素质，就将他放到了当时还事故频发的诺伊斯要塞。 几年后，他成功的晋升为上将，也顺理成章的留在了这座重要的军事基地。 戴尔渐渐也就没想过他和加西亚元帅的事了，毕竟两个人差距实在是太大。 如果一切太平的话，大概他会一直守着这座堡垒到死去的那一天，或者提前退休回首都吧。戴尔有时会快乐的想一想自己退休后的日子，这时候就开始庆幸自己头顶上还有几个哥哥姐姐，没人逼着他结婚。 年少时的绮梦随着多年的征战沙场，逐渐沉淀成了一份美好的回忆。从前戴尔只觉得自己放下了，今天看到艾尔德，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是记得的。 他在深夜里缅怀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凋谢的爱情，另外两个则在想怎么搞事。 “......戴尔.亚伯，老实说这位出身贵族的将军我更信不过啊，元帅。”艾尔德躺在床上感叹，半空中两个人隔着通讯器视频聊天。 “你被吓出来什么后遗症了吗，殿下？”加西亚挑眉，却也不得不觉得他的担忧也有些道理，若有所思道：“应该没人能强迫亚伯家的幼子...？” “不是这个问题。”艾尔德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说她太天真还是太不当回事。 加西亚却没有太大所谓，“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戴尔这个人的吗？” “怎么说？” “他当初离家出走当的兵，回首都后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去军部报道的当天就被他老子追着打了一条街，被我拦下来了。” “......” 第七十一章 幕后 艾尔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加西亚淡淡地说，“戴尔这个人说好听点儿是单纯，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她顿了顿，“天真。” 或许是亚伯家的家庭环境造就的，家里的人多对戴尔是宠溺着长大，纵然成年后在军队里摸爬打滚了很多年，但当老子的还是不免偷偷和相熟的军官打个招呼，务必让这臭小子活着回首都。 “他在首都的时候就有点儿缺心眼得罪人。”加西亚说，“好在他有家族势力，倒是没什么人会给他使绊子，大家相处久了也就知道他本性不坏。” 加西亚叹了口气。 军中的人虽然性子直，但一言不合也就更容易打起来，她身边的亲卫也不都是性情相投的，每次来新人都要花力气去调解，想想之前的经历就还是很头疼。 艾尔德大概也能想到加西亚调解了半天没人理，然后干脆不管了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往后一倒，直接仰面躺在了床上。 “嗯？”加西亚微微歪头，“怎么了？” “没什么。”艾尔德说，轻轻笑了一声，“夜深了，女孩子该睡觉了。” 加西亚一愣，随即也笑了笑，挥手把通讯挂掉了。 白泽安静的飘在半空中，有些莫名的问：“元帅，你还什么都没有和殿下商量好呢。” “今晚也商量不出来什么了。”加西亚说，“这里到底是戴尔管辖的领地，我不好太过分了，免得他不好做人。明天我直接去让他把数据调出来好了，让席拉停止入侵数据库吧。” “好的，元帅。”白泽说，“那我们真的要和殿下合作吗？” 加西亚顿了顿，“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总觉得元帅从前对这些事有些讳莫，如今殿下倒是问什么您说什么。”白泽说，“元帅是觉得殿下如此可信，以至于可以全盘托出吗？” 加西亚静静的看着它，没有说什么。 完全信任艾尔德？那倒不至于。 只不过，要钓到大鱼，就一定要有足够的鱼饵。 “你觉得这次的事和亚恩有关吗？”加西亚突然说。 白泽虽然是最高级的人工智能，很大的程度上能和部分人类相比，但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还是一知半解。 “亚恩确实有这个心，但大概他没这个本事从监控之下把手伸到赛科德那么远的地方去。”加西亚轻声说，“但他身后的人就不一定了。” 加西亚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的在床沿上摩挲着，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神色明暗不定。 此次实验的手法确实像出自亚恩之手，但他目前被全方位的监控着，想要做到这一步有相当的难度。 况且这件事的开始过于久远和隐蔽，安泊尔.艾奇逊在动手的时候想必也是一定要避开所有可能来自首都的耳目。 这件事一旦被翻出来就是千夫所指，整个家族都要赔上，安泊尔再怎么自负，也不可能贸然的相信一个来自于首都研究院的高层研究人员的“帮助”，更加难以对亚恩这样的人全盘信任，放心的把所有的信息和流程都交给他。 但从已有的内容来看，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况。 向一名上将施压的以躲避外人的窥伺，同时接受了来自首都人员的帮助，怎么想怎么不合理。 除非，安泊尔.艾奇逊并不知道所谓的“专业人士”实际上出身首都星，只以为是一位恰好在这方面有相当天赋的人。 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加西亚慢慢闭上眼睛，不再继续想下去。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艾尔德被巨大的警报声震醒了。 他猛的坐了起来，顶着草窝一样的头发左右看了看，一脸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耳边的警铃还在刺耳的响，他立刻翻身下床拉开的窗帘。 只见周围原本还安静的营地一瞬间都躁动了起来，无数士兵在短短的两三分钟内穿戴好后冲出宿舍楼在下面集合，各个队的教官正板着脸站在队伍前方，手边还放着报警器。 “......什么情况？”艾尔德还有些没睡醒，按了按头。 “是正常的拉练吧，殿下。”麒麟飞了过来，变成一个板板贴在玻璃窗上，感叹道：“啊，和战友们在一起锻炼作战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惜我只是一架小机甲，否则我一定要自己去试试。” “你确定？”艾尔德面露不相信，“就你这好吃懒做的性格，亚恩怎么给你做出厂设置的，但凡遇到个嫌麻烦的主人都要把你丢了。” 他顿了顿，又改口：“不，换个人大概会选貔貅。而你，会成为第一台过于聒噪而找不到主人从而只能在仓库里堆灰的小机甲。” 麒麟伤透了心，转头冲进了乱成一堆的被子里拒绝出来。 艾尔德扒拉了几下头发，显然也没了睡意，看了看还半黑不亮的天空，认命的去洗漱了。 后勤人员显然没有指望亲王殿下会和军队一个作息，特意留了人给他准备早餐，亲自送到了房间。 “欸，”后勤人员打算离开时，艾尔德叫住了他，“元帅人呢？” 后勤人员挠了挠头说：“元帅早就起来了，锻炼完后就去找亚伯上将了，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艾尔德正叉起一块烤肠往嘴里放，这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装死生闷气的麒麟在被子里悄悄竖起八卦的耳朵。 艾尔德挤出一个笑，温和的说：“好的，谢谢，麻烦了。” 这话十分的彬彬有礼，可后勤人员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了。 艾尔德立刻扔下了叉子低头去找鞋，麒麟晃悠悠的飞过来，语气欢乐：“哎呀，殿下不吃了吗？还这么早，元帅大概还有很多事要和亚伯上将交代......嗷！” 艾尔德随手把麒麟变成的小球按进了餐盘旁的水杯里。 这不应当。艾尔德想。 加西亚是元帅，此次前来又是以巡查的理由来的，自然会需要过问当地的军防情况，戴尔.亚伯上将作为当地的统帅，也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相比之下，他只是厚着脸皮跟过来捣乱的人，还不知道明里暗里会给加西亚添多少麻烦。这时候就应该乖乖的跟着安排好的人随意的去逛逛就好。 艾尔德这么想着，然后脚就很听话的朝加西亚在的地方走过去了。 第七十二章 犹豫 加西亚在五点半的时候准时起床了。 外面还是漆黑的一片，她收拾好出门后，正好遇到了准备去叫醒新兵的一群教官，戴尔也在其中。 “早上好，元帅。”正在和教官们嘻哈打闹的戴尔卡壳了一瞬，立刻变得正经起来。 “早。”加西亚说，看了看他的装束，“你要一起去给新兵做训练吗？” “是。”戴尔有些僵硬，“元帅要来看看吗？” 加西亚想了想，“好，走吧。” 后面的一众教官在看见加西亚的一瞬就安静了下来，看见自家上将和元帅在前面并排走着，又忍不住互相用手肘捅来捅去，眼神中是满满的八卦。 随意的说了几句后，戴尔总算放松下来了。 他也不是当初横冲直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加西亚偶尔会问一些军队有关的内容，他也能答的井井有条。 “啊，”麒麟说，“这可真是有爱的一幕呢。” 艾尔德和麒麟站在一栋楼的窗户旁，无意间发现了正在操场上站着说话的加西亚和戴尔。 “欸，想想加西亚元帅出身世代将门，想来也会对同样征战沙场的同僚更加亲近。”麒麟要皮不要命，在一边煽风点火，“想想元帅身份尊贵家世也好，亚伯上将也是世代的贵族爵位...” 麒麟突然感觉到了内部的联结检测到的精神力飙升，强行要求它闭上了嘴。 艾尔德缓缓扭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屈指把它弹飞了。 麒麟撞在了玻璃窗上，又委委屈屈的飞了回来。 “呀。”麒麟又能说话了，飞到它刚才撞的地方看了一眼，“裂开了。” 艾尔德一愣，凑过去看了一眼，玻璃上果然出现丝丝裂缝，隐隐还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麒麟语气发虚：“这里不是军用的吗，怎么会被我撞破？肯定是它自己裂开的。” “......你是3s机甲好吗？坚硬程度怎么会是一块玻璃能比的？”艾尔德捂脸，默默的算了算自己的荷包。 真是每天一个花钱的小技巧，上次那架战舰的钱还没给李温婉，艾尔德已经把对方的通讯号拉黑了，就是为了防止李温婉来讨债。 一人一机甲正在原地想着要怎么不失面子的做出赔偿，楼下突然传来几声惊呼。 艾尔德扭头看去，原来是一位正在做爆破练习的士兵不知道怎么打了个喷嚏，扛在肩上的火箭炮安全栓被按开了，一炮精准的向了艾尔德在的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加西亚朝艾尔德处扔出戒指，同时拔枪对着白泽开了一枪，白泽借着子弹的冲力迅速冲了过去，在半空中变成巨型机甲，抬手召出盾牌，将炮弹斜斜的击向半空！ 刺目的火光在空中炸开，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底下的人护着头趴了一片。 艾尔德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炮火几乎是就在脸上炸开，他抬手遮住刺目的光，下一瞬却又飞来一片阴影。 他睁眼，白泽庞大的身体挡在了玻璃窗前面，遮住了火光，同时歪了歪头问：“殿下受伤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艾尔德觉得白泽的神情有一瞬间像极了它的小主人。 艾尔德放下手，镇定自若，“没什么，我没受伤，再不济也有麒麟在，不会有事的。” 他顿了顿，诚恳的说：“就是这玻璃被震裂了，你跟元帅说说让后勤来人修一修。” 自以为挡的很完美的白泽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底下的士兵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加西亚示意戴尔留下，自己朝艾尔德在的那栋楼走去。 戴尔咳了两声，丝毫没想到元帅和亲王来的第一天就出现了这种纰漏，瞬间有些后悔昨天直接将两位安排在了军营。 加西亚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前也都是为了方便直接住在军营。毕竟首都派人来巡查通常都要当地的政府费劲去考虑安全问题，直接住在军营驻扎地反而免去了这个麻烦。 只是确实没想到有人能一个喷嚏差点儿把亲王打没了的。 白泽自己在半空中晃了晃，又破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球，从旁边打开的一扇玻璃窗飞进来了。 过了几分钟，加西亚赶过来，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艾尔德，“没受伤吧？” 艾尔德摇摇头，“没有。但玻璃震坏了，找人来修修吧，别到时候玻璃碎片掉下去伤到人了。” 加西亚瞥了一眼，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不是被炮弹震碎后的痕迹。”加西亚挑眉，似笑非笑，“麒麟撞的？” 艾尔德毫不犹豫，一脸正经的点点头：“是的，它没看路。” 被精神力强行按住不能说话的麒麟委委屈屈的绕着白泽转圈圈。 加西亚倒也没有戳破他，只笑了笑，让白泽通知一下戴尔，注意先别让这扇窗户下有人经过。 “要带你逛逛吗？”加西亚说，“大概你会觉得无聊？” 艾尔德求之不得：“耽误你时间吗？” “我尽量在不耽误国家大事的情况下。”加西亚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诺伊斯星上的军事基地极大，能容纳百万士兵，军事力量也是数一数二，加西亚和艾尔德就算坐战舰都不一定能一天之内飞完，何况两人还是纯靠脚走的。 “我发现你一点儿都不急啊。”艾尔德看着周围时不时成队整齐跑过的将士们，“怎么，有思路了吗？” “还可以。”加西亚说，“我和戴尔提了一点这个事，他已经派人把最有可能偷渡的几条路线暗中派人看好了。” “我怎么觉得那么悬呢？”艾尔德说，“毕竟前几次的事都还没有水落石出。” 不管是格拉斯皇帝的异常，还是欧瑞提克那个突然死于“逆转”的中将。 加西亚无声的笑了笑，“殿下一直在试探我，无非就是觉得这件事和亚恩有关系。” 她这么说，艾尔德也不再掩饰，“你难道不这样觉得？” 加西亚说：“与其说是和亚恩有关系，不如说是和‘他们’有关系。” 这个“他们”，自然就只有闲的没事儿干的元老院了。 艾尔德突然沉默了几秒。 加西亚不解，“怎么了？” “我私心里是不希望真的和他们有关系的。”艾尔德斟酌着字词，“毕竟，元老院的存在在很大意义上来说为这个国家也做了很多正确的事。”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是从小就生活在元老院的挑剔里的，稍有越轨的事就有人板着脸过来教训告诫，时刻要他们牢记自己的身份。 但是在最早的时候，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因为贪玩，半夜偷偷溜出卧室，偷了烛台结果差点把房子点着了，被元老院和父皇一起训斥的时候，那位卡斯帕长老趁父皇不注意，偷偷给了他们一人一颗糖果作为见面礼。 然后他板着脸，踏着贵族式装模做样的步子又离开了。 那个时候艾尔德偷偷的想，大概按照元老院的要求去做，也能成为一位不错的皇帝吧。 第七十三章 马脚 加西亚对于元老院没什么深厚的感情，相反，想当初她想弄死亚恩的时候，这群老头子一个两个的义正言辞的要保下亚恩，说到底无非还是看在他身上有巨大的潜在价值，能为他们创造无数的财富。 “......加西亚？加西亚？”艾尔德喊了两声，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起一直在云游天外。 加西亚回神，艾尔德说：“在想什么？” “我在想，或许有办法可以排除出那几个人的身份了。”加西亚说着，白泽飞了出来。 艾尔德眼神一亮，“怎么说？要帮忙吗？” 加西亚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还是让席拉把数据库黑了吧？” 艾尔德：“你确定你可怜的妹妹不会过劳死吗？我感觉情报局那群人加起来都没她忙；再说了，你是不是太不把国家在网络方面制定的法律当成一回事了，说黑就黑......” 说是这么说，白泽已经很迅速的把加西亚的话变成短信发了出去。 远在首都的情报处里，席拉正迷迷糊糊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睡觉，收到消息后对着光脑看了几秒，又缩回了被子里。 几分钟后，系统音响起：“您尾号37xx卡于7月19日8：37收入100，000星际币，余额......” 话音未落，席拉干净利落的翻身起床按掉了通讯器，打开了正正方方摆在桌上的光脑，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 加西亚看了眼通讯，不再发信息了。 艾尔德还在抱着胳膊等着她，“不打算跟我说说？” “既然他们之前能平安的从赛科德逃走，想来准备工作做了不是一天两天，在这里的假身份也创建了不是一天两天。”加西亚说，“名字，学历，身份，都可以虚构，但生活的痕迹无法造假。” “所以，让席拉去查一查，有哪些人，虽然是有完整真实的名字和身份，但实际上却找不到任何这个人‘活着’的证明？”艾尔德若有所思。 “例如家人，住址，学校的成绩，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消费记录，出生医院的证明。”加西亚说，“这样的人不会很多，大概很快就有结果了。” 诺伊斯的军事基地极大，开着星舰转完一圈都要数个小时，跟不要说加西亚和艾尔德是用散步的速度在慢腾腾的走了。 大概是算好了时间，正好到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晃到了一个食堂。 “要在这里吃饭吗？还是我去安排人给你另做？”加西亚说着，白泽又探了个头出来。 “不麻烦了，就在这儿吃吧。”艾尔德半开玩笑的说，“希望不会被我抓到你们克扣军费中饱私囊。” 克扣军费是不可能克扣的，虽然远在边境，但诺伊斯的伙食相当好，李温婉虽然嘴上小气吧啦的，但该给的倒是从来都没有省下过。 当然，该扣的也没有少扣过。 食堂后勤看见元帅和亲王一起来也不惊讶，大概是戴尔早就通知过全军了，还另外给两人安排了一个隔间吃饭，免得有不懂事的新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食堂安排的食物都是营养搭配很得当的，而且基本是自产自销，大部分都是诺伊斯星当地的特产，连特供的肉类也是当地人自己养殖的，看上去倒是色香味俱全。 “你之后有什么安排吗？”艾尔德边吃边说。 “什么？”加西亚有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 艾尔德手捏了捏叉子，“你和那位上将。” “戴尔？”加西亚像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基本上没什么事，他也知道我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视察的，今天之后应该也不会来打扰，怎么了？” “没什么。”艾尔德笑眯眯的说，“吃饭吧，席拉大概什么时候来消息？” “不知道，应该没这么快。” 话音刚落，白泽就闪了闪，“元帅，席拉小姐的讯息。” “哦？”加西亚挑眉，“说了什么？” “席拉小姐说：‘查无此人’。” 加西亚和艾尔德面面相觑。 “我去问问她。”加西亚皱眉，拎着白泽出去了。 艾尔德在椅子上没动，手指屈起轻轻敲了敲桌面。 身份是虚构的，难道还真有人为了这几个虚构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稍微琢磨了一会儿。 麒麟躺在桌面上不出一言，随后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找不到人，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了。”艾尔德说，“第几次了？” 自从他被动的回国以后，似乎所有的事都处于无法掌握的情况中。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说，其实是倒过来的呢？”良久，艾尔德突然轻声说。 麒麟有些不明白，迷茫的不出声。 艾尔德起身正打算去找加西亚，推开门发现对方正打算进来。 “我有个想法。”艾尔德说。 “我让席拉倒过来查了。”加西亚说，“殿下也是想说这个吗？” 艾尔德愣了愣，好笑的又坐了回去，“难得的默契啊，小元帅。” 加西亚勾了勾唇，“如果在诺伊斯上没有能被找出来的虚构的身份，那就说明他们在赛科德上的身份是伪造的。” “如今只是回归了真正的身份，用真实的身份在这里出入境，当然查不出来。”艾尔德说，“不过这样的话，目标就太多了。毕竟在赛科德上找到他们的虚假身份也没什么用。” 诺伊斯星系上人口众多，来来往往的人也会更多。 “席拉还查到了点儿别的。”加西亚轻声说。 “什么？”艾尔德没想出还有什么地方是被遗漏了的。 “在你搜查的过程中，有人专门留下一些疑点，让你可以找到这里来。”加西亚说，“席拉大概已经确定了，在他们逃亡的过程中，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把他们的行踪暴露给你的。” “或者说，是暴露给了那位在暗中给你提供名单的人。” 有人知道他在查什么，知道他暗中的势力，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那个人的手把这些东西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艾尔德眼神微动。 第七十四章 始 “会是谁，殿下心里有数吗？”加西亚问。 艾尔德沉默着想了一会儿，终究是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个人知道的不少。”加西亚沉思了几秒，“他知道这些事的内情，很有可能在皇宫中也留有眼线，但他连殿下你在首都以外的手下都无比的了解，甚至能知道你和他们的交流方式以及详细的内容。” “对于我们要查的东西，他也了如指掌，甚至是还能快我们一步去找到人，然后不着痕迹的透露给我。”艾尔德慢慢的说。 “不，不算不着痕迹。”加西亚说，“他好像是故意的，席拉说他没怎么认真的隐藏自己的踪迹，稍微来个技术人员就查的出来，只有门外汉没那么容易发现而已。” “他在耍我？”艾尔德被气笑了。 “算了，先不管他了。”加西亚沉声，“当务之急是把那几个跑了的人找出来，到时候就知道到底和亚恩他们有没有关系了。” “如果有关系，你想怎么办？”艾尔德说，“元老院那群人不会让你动亚恩的。而且就实情来说，亚恩确实是研究院不可缺少的支柱。”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事实就是多年来诺特拉斯全国都没有出过第二个和亚恩这样在研究领域有这样天赋和成就的人。 不要说诺特拉斯了，五国加起来都凑不出第二个亚恩，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在整个军部高层集体施压的情况下，元老院仍然能一意孤行的保住亚恩，加西亚最后还不得不亲自出来停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即使加西亚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是动不了亚恩的。与其长久的消磨下去，造成军政两方进一步的矛盾冲突，还不如由她自己出面平息这件事，双方各退一步也说得过去。 两边揭过此事不提，之后再从长计议。 “就算有这件事也不是动亚恩和元老院最好的时机。”加西亚用手撑住下巴，“元老院根基极深，积威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数千年来元老院一直是诺特拉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要动，就要抓住机会，一次切个干净。” “不过查清楚这件事也是必要的，毕竟我们也需要防止此事背后是否有外人插手。”加西亚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饭，“现在看来，的确有人在暗处行动，只不过不知道是敌是友罢了。” “无所谓。”艾尔德耸耸肩，“解决一件是一件吧，这么多事压下来，米迦列拉大概快忙疯了吧。” “这段时间确实是难为陛下了。”加西亚想想米迦列拉那个惫懒的性子，又想起她已经很久都不得不天天如同长在书桌前一般没日没夜的工作，笑了出来。 艾尔德和她相处久了，既不觉得她像民众想的那样和蔼可亲，也不觉得她像那些新参军的人想象中的严肃刻板不苟言笑。 加西亚好像更贴近一个无所谓的性子，对什么都无所谓。 亚恩的不轨之心没有让她时刻紧绷，格拉斯灭国的荣誉砸下来没有让她喜形于色，一手带出来的亲兵入狱也没有让她流露出什么悲伤的情绪。 好像永远在随波逐流，仅仅是做一些自己的分内之事，却也是带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似乎无论是怎样的结局都不会动摇她的想法。 哪怕是在寻找着她所谓的“真相”的过程中，也永远是不急不躁，一点点摸索。没有机会去找线索就安安稳稳的在首都当了五十年的元帅，有了线索也丝毫不怕别人知道，大大方方的就敢和皇室中人分享。 如果不是偶尔露出点儿想宰了亚恩的想法，且对于某些事有意外的执着，艾尔德真的要怀疑她要么是在追求自己，要么是憋了个大的准备谋权篡位当摄政王。 “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吗？”艾尔德忍不住说。 “什么？” “跟个老头一样。” “......”加西亚无语的看着他。 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席拉再次传了讯息过来。 是一份名单，数量基本上能和艾尔德手上的名单数量相对应。 “是这些？”加西亚递过去给他。 艾尔德快速的扫了一遍，“没有相同的名字，但数量上是一致的。” “席拉扫描过他们证件上留存的照片，和赛科德上的那些人对比了一下，基本是在可以易容的范围内。”加西亚按说，“如果那些人是修改了容貌，倒也说得通。” “能确定吗？” “基本上提供线索后，席拉就能建立相对应的计算模型了。”加西亚说，“是真实存在的身份，但在过去的许多年中又缺少一段时间的相关生活信息，数量也正好一致，最近才出现在诺伊斯星系上。” “大概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巧合的事了。” 那天晚上，诺伊斯星上的一座城市里，有一队军人无声的潜入了一栋独栋的别墅里，没发出什么动静就轻松的制服了别墅里的人，然后直接押送到了基地。 周围的人都没发现什么，只知道隔壁那栋没什么人住的房子里突然迎回了一直在外旅游的主人，住了几天后又再次离去了。 大概是想在有生之年多看一些风景吧。邻居羡慕的想。 基地里半夜押送来了一队犯人，这也是常有的事。军队负责国防线的安全，也会为当地的人们解决一些琐事。 “......对比了名字和身份，基本上可以对得上号了。”戴尔拿着那份名单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坐着。 明明还整齐的穿着军服，裤子也老老实实的收在军靴里，但偏偏歪在椅子上的时候就带出了一股子吊儿郎当的痞气。 “元帅，这些人要怎么处理？”戴尔问坐在一边的加西亚。 加西亚正端着一杯热茶，却没有喝，雾气缭缭而上，衬得她那双异色的眼睛格外的好看。 戴尔轻咳一声，移开了眼睛。 “他们在别的地方有什么亲人吗？”加西亚幽幽的问。 戴尔心下一惊，“元帅的意思是......？” “去找到人，拍几张照就行了，保护好他们。”加西亚说，轻轻吹了口茶上的雾气，“特殊时期，要用特殊的方法。” “明白了。”戴尔喉头微动，还是应声答应了。 第七十五章 取舍 门半掩着，艾尔德意思意思的敲了敲就进来了，正好遇到出门的戴尔。 艾尔德显然也听到了最后两句，轻笑着说：“不怕你的小将军对你不满？” “什么？”加西亚歪了歪头，“我做的事没有逾规，为什么要有不满？” 她好像确实不知道戴尔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地方，但回想一下，对方出门的时候似乎确有犹疑。 艾尔德无奈的笑了笑，“你啊。” 加西亚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艾尔德也没有要和她细说的打算，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一旁的机器人立刻也送来一杯热茶。 此刻已是深夜，被人从床上直接抓到这里来的六个人正挤在角落里，加西亚从单面可视的玻璃里看去，趣味性不亚于欣赏六只即将被下锅的鹌鹑。 “真是奇怪啊，人类这种生物。”加西亚轻声说，“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对同胞下手；在受到应有的审判之时，却又有另一些人会跳出来心软。” “好像只要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就可以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了。” 是在说戴尔吗？艾尔德想。 “人都是这样的吧。”艾尔德说，“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永远可以给自己找到对别人的痛苦熟视无睹的理由，甚至可以站在魔鬼的一边，把无辜的人推下地狱。” “你也可以吗？”加西亚转过头轻轻问，声音似乎又很坚持，“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对自己的同胞做出这样的事？” 艾尔德良久，说：“如果有一天面临选择，或许我也只能舍弃对我来说不够重要的那部分。” 就好像，当初可以为了妹妹放弃皇位。 以后，大概也会为了更重要的东西而舍弃别的什么。 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也不例外。 又或者是因为站的太高，想要保护点儿什么的时候，反而要付出更多的东西。 两人一时之间默默无语，加西亚避开眼神。 艾尔德皱眉问：“你......” 恰好有人在外面敲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戴尔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硬盘，弯腰递给了加西亚。 “这么快？麻烦你了。”加西亚说，“去休息吧。” 戴尔似乎看上去有些纠结，眼神复杂，但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离开了。 加西亚看着他的背影，“或许你说的对。” “什么？” “确实不应该让他掺和到这件事里来。”加西亚站起来，把硬盘放在手心，白泽飞过来扫描了一圈，张开一个小小的插口，让加西亚把硬盘插进去。 随后，白泽开始迅速的读取其中的内容，并展开了数块小小的显示屏，将数据投影在上面。 “这六名科研人员倒是有妻有子的，大概是想着干完这次了就回家团圆吧。”艾尔德懒洋洋的说，“只可惜遇上了我们铁面无私的元帅啊。” “说的好像跟你会放过他们一样。”加西亚皱了皱眉。 艾尔德看她神色有些疑惑，“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有点好奇。”加西亚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怎么一边秘密的为艾奇逊家族工作，一边结婚生子的？” 艾尔德没想到她还有空想这个，轻轻笑了笑。 “你去问还是我去问？”加西亚随口说。 “我来吧。”艾尔德下意识的说，“里面有监控，别吓到你的小将军了。” 加西亚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将军”说的是戴尔。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叫“你的小将军”，艾尔德就敲了敲白泽，“把资料发给我。” 又对加西亚说：“这么点儿资料，应该是简单整合后的，你去看看完整版的资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话说的又急又快，加西亚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艾尔德就自顾自的进了审讯室，按下一旁的按钮，关闭了玻璃的单向可视，加西亚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泽颇为疑惑：“殿下近来似乎总是如此。” 加西亚：“你觉得是什么样？” 白泽犹豫着说：“......哀怨？” 加西亚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走到门口，却见到戴尔站在门外，像是在等她。 “怎么不进去？”加西亚走到他身边，“有什么事要避开亲王说吗？” 戴尔摸了摸鼻子，纠结万分，良久，才有些磕磕巴巴的问：“元帅，你们事儿完了以后，能让席拉小姐把我们的防火墙，重构一遍吗？” 加西亚：“......” “我去找程序部门要数据的时候他们都快气哭了...说席拉小姐把他们构建的防盗网破了以后在数据库安家了。”戴尔万分头疼，又想起了那群可怜的程序员，“他们说没对象就算了还要被人嘲笑技术不行，要我加工资。” 加西亚捂脸：“我会去提醒席拉的。” 戴尔又问：“元帅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还不确定。”加西亚说，“我倒是想有充足的时间来查这些事，但显然我不能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以视察为理由的话，大概也待不了多久。” “幸好人已经抓到了，如果没有必要，大概过半个月就走。”加西亚看了眼关上门的审讯室。 戴尔点点头，声音温和下来：“那就早点休息吧。”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晚安，元帅。” 加西亚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身后，戴尔上将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加西亚当然不可能去睡觉，她还要把完整的资料都看一遍。 好在席拉小朋友是个夜猫子，一年四季都在作息颠倒，加西亚给她发去通讯的时候还在神采奕奕的敲光脑。 加西亚开门见山：“你把诺伊斯的程序管理部给端了？” 席拉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 “戴尔说他们都快哭了。”加西亚耐心的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就算破了别人的防火墙也不能被发现？破完了也要给人家补回去？” 白泽弱弱的说：“元帅，您的家教方式是不是有点问题......” 加西亚不理它，仍旧是一脸严肃。 席拉想了想自己刚到账的一万星际币，乖乖的点点头，敲了敲光脑，切换到一个新的页面。 密密麻麻的代码流过，深夜，诺伊斯信息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哀嚎：辛苦补上的防火墙又特么破了！！ 席拉之前破墙的时候就给自己留了个后门，现在开起来也是瞬息之间的事。她把墙重新破成之前的样子，然后又自己把它补上了。 所有工作人员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信，上书一句话：对不起，以后我会记得复原的。 加西亚看着席拉老老实实认错的样子，对自己的教育水平非常满意。 至于当天晚上有多少人进了医院，这就是后话了。 第七十六章 计划 艾尔德凌晨的时候才从审讯室出来。 几个没什么胆量的人，说话的时间倒没耽误什么，多数是浪费在晕过去醒过来和颤颤巍巍结结巴巴中了，看的艾尔德头疼。 他们大概被抓后也没有指望能活着回去，看见自己家属的资料后还晕了俩，艾尔德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问，总算是问完了。 只不过...... 艾尔德吹了会儿早上的风，觉得脑瓜子有点儿嗡嗡的疼。 麒麟在旁边晃来晃去，“殿下，现在怎么办？” “先把人收押了吧，肯定是要带回国的。”艾尔德揉了揉脑袋，“这件事恐怕还要回去后和米迦列拉商量。” 他顿了顿，“东西删除了吗？” “保证干干净净，殿下。”麒麟说，“但是要怎么回复元帅呢？” 艾尔德沉思了一会儿。 “你挡得住席拉吗？”艾尔德说，“之前还觉得席拉的能力突出，现在想想，她能在整个信息世界来去自如，不就等于加西亚在国家数据库里来去自如？” 麒麟语塞，想了想，“按理来说机甲的计算能力应该远高于人类，毕竟在信息处理功能的速度和设备上也并非普通光脑能比得上的。但席拉小姐在情报局的设备都是世界顶尖的，她本人的计算能力也是超乎寻常，但想来要突破我的封锁，就会触发报警系统。” 如果席拉想要从麒麟这里窃取到信息，应该是做不到无声无息的。 “如果是高级机甲，那在这方面最擅长的应该是南惜上将的薇拉。”麒麟补充道，“薇拉牺牲了部分火力强度，节省了更多的空间来安置了更多的计算方程式，计算方面可能连白泽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想想，南惜那个性子难道会充分利用薇拉的能力优势吗？ 不，她只会用这个算军费。 听闻南惜甚至在自己的家徽上打了个洞当手链，也不知道家中长老被她气没了几个。 麒麟显然在制造过程中也阅读过南惜的大量相关数据，一人一机甲唏嘘的叹了口气。 “我可以把它存放在可移动的固体存储器里。”麒麟说，“只要不和网络相连，席拉小姐也找不到。唯一的缺点是，如果存储器丢了，就没有备份了。” 艾尔德：“那你多放几个存储器不就行了。” 麒麟：“......哦。” 加西亚倒是勉强睡了半个好觉，只是熬了大半宿，跟着生物钟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头疼。 她坐在床上懵了一会儿，扒拉了几下头发，翻身起床了。 “白泽，”加西亚一边穿鞋一边说，“有什么讯息吗？” 白泽飞过来一条一条念：“来自皇宫的二十七条讯息，二十四条来自陛下，催您回去批公文；四条来自李温婉小姐，让您帮忙找亲王殿下要战舰的钱。需要逐条念吗？” “......不用了，还有别的吗？”加西亚说。 “殿下说大致有了结果，见面后详谈。”白泽看了眼最新的讯息，“以及希望您能睡醒了再起来，熬夜对身体不好。” 加西亚选择性的无视了后半句话，“问他在哪儿，我等会儿过去。” “好的，元帅。” 加西亚快速的吃了个简餐，然后门就被敲响了。 艾尔德看上去还回房间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洗了个澡换了套新衣服才过来的。 “不多睡会儿？”艾尔德在她旁边坐下，眼里有拭不去的疲惫。 “殿下辛苦了。”加西亚说，“找到是谁在背后捣乱了？” 艾尔德举起手，比了个“二”，“两拨人以上。” “帮他们逃走的是一拨人，帮你的是一拨人？”加西亚轻挑眉。 艾尔德却摇了摇头。 “帮他们离开和帮我的是一拨人，给他们在赛科德提供帮助的是一拨人。”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意料。 “如果是为了帮他们离开，为什么还要把行踪透露给你？”加西亚说。 “我也很纳闷。”艾尔德往沙发靠背上一躺，“谁那么闲得无聊，也不知道是耍他们，还是在耍我。” 加西亚沉默了几秒，“能确认他们和首都是否有关系吗？” “难。”艾尔德说，“他们得到的资料也来源于艾奇逊家族的人，多的也不知道；存下来的稿件中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和亚恩就有关系。” “所以这件事的线索又断了？”加西亚冷笑两声，艾尔德听出了她的不耐。 “不过，也算有新的线索。”艾尔德说，“如果帮我的那个人不是想耍我也不是想耍他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诺伊斯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我到这里来找的。” 加西亚算了算，“但我们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诺伊斯星系很大，如果要一寸寸找过去，那绝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找完的。 “我倒是有办法让我们留下来。”艾尔德一脸严肃，“但你要配合我。” 加西亚凝神，“你说。”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加西亚有些不明所以，正想开口，麒麟突然说，“殿下，人来了。” 房门突然传来被打开的声音，加西亚下意识的要看过去，然而下巴被捏住又转了回去。 她微微睁大眼睛，眉眼好看的有些过分的男人一手撑在她脸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俯身压了下来。 那是一个吻。 推门进来的人仿佛一座石像静止在了原地。 手上的文件劈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当是时，一直到那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加西亚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麒麟说的是“人来了”而不是“来人了”，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不敲门就闯了进来，更没有明白她通常都是锁着的门为什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人推开了。 而艾尔德也不明白，他安排好了人，定好了时间让对方直接把文件送进来，恰到好处的制造了爆炸性新闻，这一系列的操作都如此的完美且到位，唯一的败笔居然是他当场被加西亚掀飞了。 身体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想的是，好像也不亏。 很温柔。 第七十七章 借口 一个小时后，这件事就火速席卷了全国。 “元帅和亲王房中热吻”的新闻再次刷爆头条，米迦列拉远在首都，听见侍从官的回复后生吃了他俩的心都有了。 “到底是谁在给谁添乱？！”米迦列拉火从心起，“我到底还是不是皇帝？！” 任她如何无能狂怒，这件事都是瞒不住了。 远在边境的诺伊斯星系上，会议室里的长桌两端，加西亚和艾尔德面对而坐，气氛古怪且凝固。 两桌旁虽然还零星坐了几位军官，但包括戴尔在内，无人敢出一言，连白泽都缩在一边当死机甲。 艾尔德被悬空摔了一遍，只觉得后背的骨头还隐隐作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加西亚的表情算不上好，称得上是面无表情。 但元帅的面无表情也分为多个版本：通常情况下，她面无表情是因为在发呆，少部分情况下，她面无表情是场合需要，极少数情况下，她面无表情是为了保持威信。 这可能是第一次，面无表情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局面。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亲吻加西亚都没有这么耿耿于怀。那可以称得上只是一个礼节相关的贴面吻，且没有外人在。 而这次，加西亚只要踏出房门就要面临层层叠加的火热八卦眼神。 她现在只想掐死早上的艾尔德。 或者焊死那扇门也可以。 早上那位“擅闯”的小士兵哭丧着脸表示他一开始是被亲王提前叮嘱要在那个时候直接进去的，事后慌不择路的跑出来说的几句话也实属被吓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抖落了一个多么爆炸的新闻。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件事已经被广大人民翻译出了无数版本。 元帅的忠实狂热分子认为亲王对加西亚图谋不轨，刻意制造大新闻逼迫元帅就范；阴谋论者上升到了政治，认为皇室要借机收回元帅手中的兵权；更有甚者认为亲王想要奉子成婚，借元帅优良的基因生下下一代以和女皇抢皇位。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至于亲王的崇拜者？脱粉回踩，告辞。 在群众中，加西亚的威信还是立于不败之地，甩了这位几十年不在首都的亲王不知道多少条街。 始作俑者艾尔德.斯图拉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对周围的眼光熟视无睹，坦然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加西亚。 对此他倒是在早上被加西亚掀飞后就做出了解释。 “最好的理由就是这个了，小元帅。”艾尔德呲牙咧嘴的在地上，看着被他压的半躺在沙发上的加西亚，神色是茫然夹杂着巨大的震惊，唇角还染上了一抹殷红，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 是他刚才太用力，把加西亚的唇角咬破了。 艾尔德突然就什么冠冕堂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诡异的气氛凝固了很久，艾尔德才找回自己原本的思路，硬着头皮说：“我会告诉米迦列拉我是为了追求你才跟着过来的，让她给我多批点儿假，让你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啊...是啊，真是个好主意。”加西亚喃喃道，说话时牵扯到唇角还隐隐作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鼓掌叫好还是该原地起义。 见过大风大浪的元帅第一次觉得自己孤陋寡闻，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骚操作。 等她彻底回神后，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加西亚不用登上星网也知道未来一周的头条是什么了。 不过回头想想，好像确实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艾尔德有理由解释他为何突然跟着来外星系视察，两人有充足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会长期在诺伊斯停留——亲王想要王妃，女皇想要嫂子，留在首都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诺伊斯就不一样了，亲王有充分的时间和元帅单独相处，多好的机会。 更何况，这件事已经彻底无法控制，加西亚再想挽回也没什么好机会了。 只是这个过程实在不算美好，就算白泽治好了小小的伤口，唇角的异样感也始终挥之不去。 直到有新的士兵颤抖着过来询问情况，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朝会议室走去。 艾尔德在后面，觉得加西亚的背影颇有些沉重。 不过想想，一般女孩儿被，额，被强那个啥以后这种心态也很正常，艾尔德想想便也觉得理所当然。 下次还是提前问问好了。艾尔德默默的想，但转念又觉得加西亚不可能同意这件事，到时候说不定直接把自己揍一顿，那多亏啊，还是直接上手吧。 他在后面东想西想，浑然未觉前面的加西亚身体僵硬成了一块板，几乎要同手同脚了。 加西亚当元帅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万众瞩目”是一件如此令人浑身发麻的事情。从房间到会议室的路是如此的漫长，又想不通自己为何没有当场拍死艾尔德，脑中一片浆糊，直到带路的士兵推开会议室的门。 里面包括戴尔在内的五个军官齐刷刷的抬头看着他们。 加西亚硬着头皮走到主座，艾尔德在后面悠哉悠哉的和各位打招呼：“早上好啊，各位昨晚睡得好吗？” 几位被半夜轰起来去抓人的军官打着哈哈，眼神里的探究几乎能射穿墙壁。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沉默了良久，戴尔咳了一声：“昨天那六个人已经派人护送，启程回首都进行统一审判了。” 没人回答，一片寂静。 他只好继续说：“殿下和元帅真是兵贵神速，来了没几天就查出来了，哈哈......” 没人回答，一片寂静。 “额，那天的玻璃也修好了，跟着上次的申请军费报销一起递上去了，温婉小姐说已经扣好了亲王殿下下个月的工资。” 这下有反应了。 艾尔德这才想起什么，头疼的算了算自己下个月的工资。 继续负债。 “这次的事辛苦各位了。”加西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这件事还是请各位保密，毕竟内情也不可为外人所知。” 其余的人也赶紧收敛了表情，纷纷答应，眼见着气氛总算是松了下来。 戴尔小心翼翼的问：“那，元帅和殿下要在这里再待多久？” 艾尔德笑了，意味深长的说：“最好是，我给你们带个王妃回去最好了。” 空气又重新凝固了。 第七十八章 踪迹 那天会议的结束并不算美丽。 加西亚原本手里一直捏着一支笔转移注意力，艾尔德话音刚落，她的笔就“咔嘣”一声直接断在了手里。 “抱歉。”加西亚一脸漠然，“待会儿赔给你。” 被她点到的军官只觉得头皮发麻，急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最后元帅离开会议室时经过了亲王的身边，侧身时的那一个眼神，众军官们都吊起了一颗心，生怕加西亚直接暴起活剐了艾尔德。 后者还保持着仿佛傻白甜的微笑。 军官在内心哀嚎：殿下你看见了吗？元帅要杀人了你看见了吗？！ 加西亚深吸了口气，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冷静、冷静。加西亚默默的想。 艾尔德说的也没有错，短时间内加西亚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拖延时间，这个理由也能完美的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两个人做了多离谱的事都能掩盖过去。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个幕后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到这...... 加西亚突然怔住。 “白泽。”加西亚几乎是下意识的说，“把艾尔德叫来。” 白泽还缩在一边装死，但听到加西亚这么严肃，也立刻开始办正事，迅速的给艾尔德发去了通讯。 艾尔德也不推脱，几分钟后就来了。 这次倒是记得敲门，然后小心翼翼的探了个头进来。 “艾尔德。”加西亚的声音格外的冷，艾尔德心头一紧：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加西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大概是真的被惹毛了。 他摸了摸鼻子，走进来，贴心的关好了门。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加西亚的声音有些嘶哑，“之前问过你，你说无法确定他们和首都之间的联系。” 艾尔德：“不错。” “那么，帮他们离开的那个人，有留下一星半点儿的线索吗？”加西亚看着他问。 艾尔德沉默了一会儿，“我如果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你说呢？”加西亚淡淡的说，“如果不想我自己用别的手段查出点儿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艾尔德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叹了口气。 “你明知道是谁，对吗？”艾尔德轻声说。 加西亚第一次有了类似“暴怒”的情绪，她转身看着艾尔德，沉声道：“真的是他？！” “我不能完全确定，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人这么闲了。”艾尔德说，“况且别人做这么些多余的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有谁会那么无聊，花这么大功夫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加西亚挑眉，“不，是你。” 艾尔德抿了抿嘴。 “我到这里来只是巧合，如果没有席拉提供的名单，我不一定会到诺伊斯来视察。”加西亚一字一顿，“但他知道你要找的人，并提前把他们的路线安排在这里，甚至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他是要你一定到这里来，艾尔德。” “抛开他的目的不谈，诺伊斯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绕这么大个圈子要把我弄到这里来？”艾尔德说，“况且，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还要费这个功夫？” “他费这么大力就说明这件事不能轻易被外人知道。”加西亚说，“如果直接联系你不够安全，那就说明，要么，你被监视了，要么，他被监视了。” 艾尔德：“不是吧，老头被监视了还有这么多功夫整这些幺蛾子？” “你老子，你问我？”加西亚反问。 “不过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我父皇。”艾尔德有些头疼，“当初他走得干净利落，没留下只字片语，谁也找不到他，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估计还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加西亚凉凉地说，“否则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联系你。” “好吧。”艾尔德摊开手，“至少确定了他对我们没什么恶意，以及后续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动作了。下一步？” “来都来了，把他要给我们看的东西找出来吧。”加西亚叹了口气，“你们皇室都是这么跟自己人沟通的？” 父子之间靠阴谋诡计交流，兄妹之间靠拳头交流。 传出去谁不说一句诺特拉斯气数已尽，吾辈当自强，收拾收拾准备篡位吧。 艾尔德也是分外头疼。 他连夜询问了那六个人，说辞虽不够细节，但拼凑出来的线索无疑就是他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亲爹，且几乎是毫无掩饰的。 不过这样体现的问题也就更多了，艾尔德现在头很大。 “然后呢？”加西亚说，“你老子把我们引到这颗星球上就自己又跑了？什么都没留下？” “留，大概也是留了的。”艾尔德心虚的说，“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很好，就是什么也没说的意思。 加西亚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儿想甩手走人的意思。 想当初她和先皇的交易才完成了一半——她辛辛苦苦的帮米迦列拉坐稳了皇位——另一个当事人就脚底抹油直接跑了，那个时候的加西亚还没有如今的势力，自己还在焦头烂额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挥一挥衣袖，什么都没说的就跑了。 直到今天才露出了这一点踪迹。 “所以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和你父皇沟通过？”加西亚问，“你不是亲生的吗？” 艾尔德一口气没上来，给气笑了：“我被从太子之位上给撸下来了，还在这儿兢兢业业，你说呢？” 啊，加西亚想，也对，要不是亲生的要就开始考虑各种传奇人生的走向了。 两个人互相对着远在天边的诺特拉斯上一任皇帝撒了一通气，又坐下来商量接下来的事。 那个吻带来的尴尬情绪倒是被冲淡了很多。 “但诺伊斯向来没出过什么事。”加西亚皱眉，“到底是什么事，要你亲自来查？” “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很有问题了，元帅。”艾尔德说，“上一次你也这么说，博尔德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 “怪我吗？你以为我想让他进去？”加西亚反问，“我还要重新安排人去管理第五军团，光是适应新的将军就要浪费很多时间；2s级机甲‘龙鸮’失去了主人，目前还难以找到适配者，况且上一任使用者还在世，龙鸮很难认别人为主，你知道一位高精神力的军官，有多难得吗？” 第七十九章 试探 艾尔德哑然，无言以对，只能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加西亚成为元帅后培养了一茬一茬的高级军官，但迄今为止，有足够高级的精神力甚至能支撑2s级机甲的人也不过寥寥，博尔德也是其中一个。 他的机甲龙鸮也是国家为数不多的高级机甲之一，当初刚问世的时候在军部中进行了筛选，选出了综合能力最强的博尔德，哪知一朝翻车翻得如此彻底，加西亚都找不到正确的姿势把人捞出来。 奥内斯特星系的第五军团也一向是博尔德在带领，多年来的高层要么是他从前的同窗，要么是他后来一点点培养的，从他入狱到现在仍然争议不断，若不是加西亚积威多年，博尔德又是她一手提拔的，怕是早就要闹事了。 直到现在加西亚也还在头疼选派谁过去先带一段时间。 艾尔德看了她一眼，“诺伊斯上有什么特产吗？” 加西亚：“你难道还在抽空想给陛下带什么礼物？” 看样子艾尔德要说个“是”，就可以血溅当场了。 “想什么呢。”艾尔德笑笑，“老头儿什么明话都没说，也没给那些人留下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他要我们知道的东西就是诺伊斯上特有的，但一直不怎么起眼的。” “或者一直都很有名，反而就没人去深究的东西。”加西亚思索了几秒，“诺伊斯一向盛产各种矿产，要找戴尔问问吗？” 艾尔德眼皮微微一跳，“不了，他一个将军，日理万机的，就别陪着我们瞎折腾了。” 加西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正事，况且他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肯定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熟悉，为什么不找他？” 艾尔德：“你想想，外界现在都怎么看我们俩的？” 加西亚一瞬间又想打死他。 “我们俩都这关系了，这个时候我没有努力制造二人世界，还要拉着戴尔，你觉得别人会怎么说？”艾尔德振振有词，“那必然是看出来这个新闻有问题！” “......本来就有问题。”加西亚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但我们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对吧。”艾尔德说，“不然这件事暴露了，对两边都没有好处。” 加西亚扶额，“不暴露，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这点花边新闻只让别人敬佩的眼神变成了八卦的眼神。 艾尔德自动忽视了他无法回答的问题，“所以，这件事就我们自己查，总算现在老头似乎也是想给我们递消息，就算短时间内查不出来，他也会想别的办法联系我们的。” 加西亚有种诡异的啃老感。 “放心，基因手术后人类的寿命长达数百年，你才多大点儿，总能查出来的。”艾尔德安慰她。 知道艾尔德无论如何都不想带上戴尔了，加西亚叹了口气。 “好吧，我确实也不想让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加西亚说，“现在就需要排查地点了。” “诺伊斯盛产矿物，都有什么？”艾尔德说。 “要说最珍贵的，大概只有特殊金属‘乌画’了。”加西亚说，“用这种奇怪的词汇命名的金属只有这一种，但这是机甲核心必备的金属，拳头大小的一块就足够支撑白泽这样顶级机甲的核心刻印，对每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其昂贵和稀有的。” “啊，对。”艾尔德说，“太久不回首都，我都忘了这些事了。” “乌画”是很多年前被发掘出来的一种特殊金属，自然状态下呈黑色，矿体上摸着会有天然形成的奇怪纹路，硬度不算顶尖。 但在后来被发现只有这种金属能满足机甲的核心需求，且产量极低，是以一直以来都是专门供应给政府，专门作用于各种新开发的热武器中，机甲方面的消耗尤其的多。 会产出这种矿物的星球一直不多，诺伊斯算一个，但偌大的星球上，也不过四处，产量一直都不算高。 “但矿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加西亚说。 “你现在说什么没问题我揪觉得有问题。”艾尔德耸肩，拍了拍麒麟，“麻烦戴尔上将给我们安排辆车。”他顿了顿，“就说，我打算把元帅拐出去玩儿，叫人别跟着了。” 加西亚：...... 距离诺伊斯星遥远的首都，博尔德已经渐渐熟悉了监狱里的生活，偶尔会有人大大咧咧的给他寄来几张家人的照片，告诉他她们一切都好。 没有人拦过，大概是受了加西亚的照顾，对此视而不见。 这天，再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原长老。”博尔德正坐在自己的窄床边看书，看有人直接进到里面来找他很是惊讶。 认出来人后，倒没什么好猜测的了。 原祁在元老院中虽然是较为年轻的一位，但身份不低，想进入这里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只不过当初加西亚和元老院一向不对盘，博尔德也没少看他们的白眼，今日突然来这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好久不见，”原祁停了几秒才想起这位的名字，咬着字说：“博尔德将军。久闻大名，难得一见。” “您过誉了。”博尔德站起来，眼神里带着警惕，“我已经不是将军了，不过阶下囚而已。” “这可太浪费人才了。”原祁是个常年用基因手术保持外貌的人，虽然年纪过了百岁，但看脸却依旧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他的语气颇为惋惜，“我看过您的履历，实在是太漂亮了。把您放在这个小房子里就如同珠玉蒙尘，国家实在是对不起您这样优秀的人物。” 这人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带着奇异的声线起伏，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刻意为之，博尔德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阁下不必废话。”博尔德抱着胳膊说，“特意到这里来看我这个犯人，想必也不是为了专门来寒暄这几句话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原祁一拍手，“我就喜欢这样敞亮。” “你想不想出去？” 博尔德神色微微一变。 第八十章 矿山 “你什么意思？”博尔德压低了声音。 “放心，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外人所知晓的。”原祁很放松，“我知道军部有个叫席拉的小姑娘很厉害，但人总归是血肉之躯，总有疏忽的时候。” “比如现在的她，比如之前的你。” “把话说清楚。”博尔德声音冷了下来，“你们想做什么？” 劫狱？不可能，他自认没这么大的价值，更何况身在首都，想违法逃脱几乎难如登天。 “当然是把您从正门堂堂正正的带出去了。”原祁吹了吹手指，“想来您虽然出身寒门，但总归还是会有在意的东西吧，就这么放心的丢在外面？” 博尔德微微放松了些，想来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有这种好事？”博尔德冷笑，“总归是要我付出些代价的吧？”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交易，总归是要双方都付出点儿什么的。”原祁笑眯眯的，“不多，一定在将军的能力范围之内。” “......”博尔德沉默不语。 “我也不逼您，想好了，随时给我递个信。”原祁打了个响指，门外有个守卫露了个脸。 博尔德心头微微一紧，那个人一向沉默不说话，但也是经常给他送来爱人和女儿照片的人。 难道元老院已经发现了？！ 一时间他方寸大乱，原祁大概也发现了，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 情报局副局办公室，血肉之躯的席拉正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监控下的原祁一脸自信地朝大门走去。 然后被门口那个守卫当头敲晕。 席拉手指动了动，将早就准备好的假视频剪了进去，替换了刚才的那一段。 视频中博尔德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打发时间，挑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既没有走进来一个原祁，也没有进来一个用连衣帽遮住了脸的高挑男人。 很快，大街小巷的各个重要关键节点的监控视频都被悄无声息的更改了一遍，原祁一天的行踪被彻底更改。 至于他最后是否会在消失的地方出现，那就不是席拉要关心的事了。 她叼着零食，在信息框里输入“鱼饵已下”四个字，点击发送，随后关上了监控屏。 窗外的天空清澈如水洗，有飞鸟划过，席拉抬头看了一眼。 “好困啊......”席拉喃喃道，然后顺其自然的爬到了被子里。 加西亚正看着艾尔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诺伊斯旅游指南”，手边的白泽，闪了闪，她看了眼新的讯息。 “怎么了？”艾尔德说，“有人找你？” “嗯。”加西亚点点头，“你把席拉也拉黑了？她找你要辛苦费。” 艾尔德：“不，你妹妹只是社恐而已。” 他说着，让麒麟把说好的辛苦费打过去。 麒麟转账完毕后，滚到一边和白泽说了点儿什么，“咦”了一声，惊讶的说：“殿下，你为何这么穷？” 艾尔德的脸上一瞬间划过了无数吐槽，忍辱负重的蹦出两个字：“闭嘴。” 麒麟乖乖的滚到了白泽旁边，安安静静的不动了。 两个人正坐在一辆改版后的飞梭里，外表和普通飞梭没什么区别，但整体都是升级加固过的，坚硬程度直追战舰，功能一应俱全，还装载了一些火力设施，以防止临时出什么意外。 加西亚盯着手里的指南，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真的坐上飞梭跟艾尔德出来。 诺伊斯星自从开始有大批的军队驻扎后就渐渐少了游客，原本这里的环境就不是很适合人类长期居住，天气和地形都不算优质，只适合短期旅行，在后来被划分为重要的基地后，就只有零星几座城市分布在这颗星星上。 加西亚和艾尔德打算去其中的首城，那里离一座乌画矿最近，来回也很方便。 至于星网上又有人开始谣传亲王发出了第一轮攻势，成功的把元帅邀请出去约会等新闻题目，加西亚已经懒得看了。 她放下手册，扭头看着外面。 离开基地后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荒芜起来，单纯以看官的心态来欣赏的话，确实有一种不同于平时的青山绿水的瑰丽，像是幻想中的冒险世界，难怪会吸引那么多的人来这里旅行。 也难怪士兵们对那些奇特的地形叫苦连天。 艾尔德时不时的看一眼加西亚出神的侧脸，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诡异的沉默弥漫开来，加西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艾尔德放平了整个座椅，把她放倒在上面，加西亚揉了揉眼睛迷糊地想，自己居然没有被惊醒。 “快到了，不看看？”艾尔德看了眼外面。 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是一整座连绵的矿山，山体侧的断面多数都很锋利，整体呈现出枯黄色，但加西亚知道那不是人工造成的，而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山间有数条弯弯曲曲的人工开设的路，一辆辆运货飞梭在其中来回，运进大量的工具设备，又送出大块的未完全开采完的矿石。 不是没有更先进的设备，但奈何乌画的稳定性不高，矿体本身也很脆弱，山体本身也容易产生不同程度的塌陷，目前最好的还是这种比较原始的开采方法——将含有乌画的矿石一整个带出来后再在别的地方进行进一步的开采。 两人要来的消息早就提前通知了矿场的负责人，虽然他们也很疑惑为什么亲王要带着元帅来这种地方约会，但毕竟直男的脑回路不是常人能拿捏的，负责人也就不打算多揣测有钱人的爱好了。 艾尔德一脚踩在干裂的土地上，伸手挥了挥没挥开肉眼可见的尘土，皱着眉头：“我仿佛穿越回了旧时代。” “矿体特殊，这种方法是最保险的，不过对工作人员的保护还是很到位的。”加西亚揉了揉睡的有些僵疼的腰，等候多时的负责人赶紧走上前来向二人行礼。 “元帅。”白泽变成了小小的透明贴片藏在加西亚的耳廓里，“他的心跳有些不对劲。” 加西亚神色微凝。 第八十一章 异动 加西亚保持着神色不变，目光越过负责人看向他后面的矿山，正对着是开采后留下的一个巨大的门，各种庞大的机械正在有秩序地来往工作着，但偶尔也会停下来，冒出几个工作人员，全副武装后自己进去探查。 “怎么还是需要人自己下去？”加西亚挑眉，“不能直接用机器？” “乌画这东西，杂质越少的原矿都在地下深处，有的地方太深了，机器的测量还不够精准，人工的反而是最能准确反应的。”负责人擦着汗，点头哈腰，“不过您放心，只是下去看一眼，我们的设备都是最好的，这矿到现在都没出现过什么崩塌造成伤亡的情况。” “人下去也就是多费点儿时间。”负责人也不知道元帅和亲王来这儿干嘛的，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矿山，他只好捡自己会的东西多说两句，“不过您二位也知道这东西少，宁肯多费时间，也不好浪费一丁点儿，这可不是几个小时能挽回的。” 这话也没错，要是没有纯度够高的乌画，白泽这种级别的机甲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即使是老手如亚恩，当初也是浪费了大量的材料才琢磨出来这么一台。 加西亚在负责人喋喋不休的间隙看了眼艾尔德，后者轻佻地眨了下眼睛，加西亚嘴角抽了抽。 负责人不经意地扭头看见了这一幕，正在叭叭的嘴瞬间卡壳。 一时间是真的怀疑艾尔德殿下耿直到这个地步，追女人还带她来矿场，难道是为了近距离感受大自然？！ 这个理由有些离谱，但负责人莫名的被自己说服了。 深刻的为国家下一任继承人是否能顺利诞生而担忧。 加西亚和艾尔德跟着负责人转了一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就，落在周围人的眼里就成了亲王在找机会和元帅亲近，而元帅在不好意思。 加西亚受了这么久的眼神洗礼，早就处在了半麻木的状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试图翻出一点儿不同寻常地东西。 但这很难。加西亚大致估量了一下，一座中型矿山里就有多处开采点，来往的工作人员在千人以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在被发现后通常都是瞒不住的，更何况还有不止一座矿山。 她看向走在前面带路，还口若悬河的负责人，这人敢把他们带进来，大概也算是对这里很放心，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加西亚突然目光一定，看向负责人的脚下，“等等！”她伸手想抓住对方！ 但没能来得及，负责人已经一个不稳摔了个五体投地。 他刚才踩的地方不知为何滚出来了一颗小石子，负责人一个没注意踩了上去，当即重重摔了一跤。 加西亚和艾尔德都吓了一跳，周围也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扶了起来。 好在没什么大事，就是手掌蹭破了，治疗仪扫了几下就差不多痊愈了。 “时候也不早了。”加西亚看了眼他的手，确认没什么别的伤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麻烦你了。” 负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带他们去，艾尔德虚挡了一下，彬彬有礼：“给我一点发挥的机会，谢谢。” 加西亚无语：“吃个饭你要怎么发挥？亲自下厨还是亲自找路？” 艾尔德：“能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餐厅是很需要眼力的，你懂什么？” 一边说艾尔德一边抓着加西亚的手腕往外拖，顺便给了身后一群看热闹的人一个“你们懂的”眼神。 众人纷纷站在原地看他们往外走的背影，偷偷摸摸拿出光脑登上星网开始分享八卦头条。 矿场大得很，两人说是要吃饭，但还是漫无目的的绕着外面走了一大圈。 往来的人对他们的身份以及突然的出现都投来了惊讶的眼神，但没人敢上前询问，只当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来这里。 “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艾尔德说，“或者我们的思路错了？” “这里的环境就不像会有什么不对的。”加西亚看了一眼四周。 这类工作毕竟是由国家资助的，虽然辛苦，但工资同样给的高，保险什么的也都安排得很到位，倒是没出现什么压榨工人的新闻，周围的人忙碌归忙碌，氛围都很好。 也就意味着毫无波澜。 “他不能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收买了，没必要。”加西亚看了一圈，“难道是别的东西？” “或者不在这里，在另外几个地方。”艾尔德说。 “不可能。”加西亚否定了这个想法，“你父...他，他考虑到你现在的位置，必然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离开首都，不可能让你在这里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找些有的没的。” 大概是怕被人抓到关键词，加西亚换了个称呼。 “乌画矿说是只有几处，但找起来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找完的。”艾尔德皱眉，“老头子到底想让我们来干什么？” 加西亚停了几秒，“先去找飞梭吧。” 两人再次回到飞梭上后，加西亚刚想说什么，艾尔德突然伸出一指轻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反手摘下自己的一颗袖口，在衣服上时不起眼，仔细看才发现在轻轻震动。 麒麟在半空中飞了一圈，停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处。 艾尔德在那里摸了摸，摸出了一片很薄的窃听器。 麒麟飞过去，把它吃掉了。 “看样子这里确实有点问题。”艾尔德反手关上了飞梭的门。 “出问题的地方如果不在矿上，还会在哪里？”艾尔德说。 加西亚没接话，白泽飞了出来。 负责人脚下的石头是加西亚踢过去的，混乱之中，她的手接触到了对方的血液，然后又悄悄的抹在了白泽身上。 只有一点点，不过也足够了。 为了以防万一白泽憋了很久，总算能开始进行血液成分的提取，艾尔德瞟了一眼半透明的屏幕上飞过的一列列计算公式，拍了拍麒麟：“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麒麟大为委屈：“我也可以的！只是殿下从来不问！” 虽然某些方面上确实比不上白泽，但这种基础功能它还是有的。 麒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心跳不正常，说不定只是看到我们后比较激动。”艾尔德转移话题，“毕竟目前国内最大的花边新闻制造者，总得有点儿不一样的地位。”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加西亚凉凉地说，“你可千万不要落到我手里。” 第八十二章 棋子 过了几分钟，白泽说：“元帅，他的血液里有类似α药物的成分。” 加西亚挑眉。 α药物是黑市上最常见的一种提升精神力的药物，各国多年来都想过各种方法来禁止这种药物的流窜，但由于其成本低，对原材料的纯度要求不高，甚至卖家会根据原材料的纯度来定制不同的价格，提纯的难度也很低，基本上在家就能开一个小型的工坊，所以多年来一直没能彻底根除。 这种药物的后遗症很大，使用者一旦长期注射，通常最后的结局要么是精神力暴增以至于神经错乱后死亡，要么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过高的精神力而慢慢衰竭。 但由于其对于精神力的提升可谓是相当显着的，所以还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险去使用它，企图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幸运儿。 毕竟精神力高的人能在军队里享受到最好的待遇，拥有机甲后想要累积功勋也比普通的士兵来得容易，还有机会得到世袭的爵位。 而且实验证明，聪明的人不一定精神力高，但精神力高的人绝对不傻，在很多方面都比精神力低的人要反应敏捷，记忆力和计算能力也要强悍许多。 所以哪怕是在军队以外，很多公司和地方政府招人的时候也会检测应聘者的精神力程度，优先招聘精神力更高的人。 这类人意味着比其他人拥有更大的潜力和发展空间。 “‘类似’？还有别的？”加西亚说。 “通过血液的检测，他的精神力并不高，大概也就不到八十%。”白泽说。 这在普通人中其实是不错的程度了，大部分人的精神力都在50%左右，70%就已经是不错的数值了。 艾尔德看了一眼加西亚，他记得对方的精神力在被注射了抑制器后还能稳定在200%以上。 让人不得不尊称一声变态。 “α的精神力增幅至少在100%以上。”加西亚说，“有什么偏差吗？” “是的，他的血液里还有一种成分是我无法解析的。”白泽说，“我的数据库里存储的物质分子式里没有能与之对应的，或许是一种新型物质。” 艾尔德和加西亚对视了一眼。 白泽作为目前最顶尖的机甲，出自亚恩之手，他基本上完整拷贝了目前所能找得到的所有的物质信息，已知的元素里没有白泽所不能分析出来的。 “这周围还真有点儿什么。”加西亚说，“他一个矿场的负责人，工资应当不高，过于稀有的东西他应该消费不起。” “但如果这东西在研发初期需要实验品，会找上他也说不定。”艾尔德说。 加西亚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细细地想了一会儿。 艾尔德突然说：“还记得赛科德上的人吗？” 那些在经过了人体实验后失去了正常人的身体构造的实验品，首都的派去的医疗人员只是简单的判断了他们是否还有机会恢复，却没有再进一步的进行调查。 因为绝大多数人在恢复神智后都选择了安乐死，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在完成恢复后就被送回了自己原本的家，再没人对此多问什么。 “你怀疑是同一种东西？”加西亚说。 “很难不联想到一起。”艾尔德往后一靠，“这大概也能解释老头用赛科德的漏网之鱼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因为两者根本从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但他们完全不一样。”加西亚说，“赛科德上的实验对象都成了那个样子，这个负责人却很正常。” 只是心跳有些微的异于常人，如果不是加西亚是专门来查这件事，并让白泽时刻注意，他们也很难发现。 “假如，”艾尔德说，“假如赛科德上的那些根本就是失败品呢？” “那么半成品其实已经开始作用到人体上并产生了效果。”加西亚微微眯眼，“赛科德上的那些其实幕后的人并不在意，连同艾奇逊家族在内的都是棋子。” “又或者，这其实是故意的。”艾尔德说，“这种新型药品已经要大批量生产并发放了，这时候抛出赛科德星上的事是为了让我们转移注意力，防止我们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他们。” “赛科德，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艾尔德伸手捂住加西亚的眼睛，然后被加西亚一巴掌拍开。 “麒麟，发消息给米迦列拉，让她派人去查查。”艾尔德说着，对加西亚抬了抬下巴，加西亚会意，让白泽把那个从未见过的物质的相关信息发过去。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加西亚开口：“你父皇就是为了让你来看这个？他怎么知道你一定会遇到这个负责人？” “大概用过那种药的不止这一个，”艾尔德说，“但是有可能都集中在矿场？为什么？” “或许因为这是他们先发现的，”加西亚慢慢的说，“发现这种新物质的人想用这种东西来售卖，无意中接触到了艾奇逊家族的人，他们发现这种物质可以作用于人体，用来研发新的违禁药品。” “而同意给卖给艾奇逊家族的要求之一，就是要拥有成品的使用权。”艾尔德接上了后半句话。 这样一来，大部分的逻辑就能解释的通了。 “你父皇什么都知道，他怎么不早点儿说？”加西亚突然问，“联系自己儿子都是这么难的事？” “我怎么知道。”艾尔德懒洋洋地说，“我活了几十年了才发现他基本上什么真话都没跟我说过，你以为我乐意在这儿排雷一样地猜他什么意思吗？” 他叹了口气，“至今还有人猜我不是他亲生的。” 否则为何朝夕翻覆，让米迦列拉即位？ 加西亚垂眸，“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一开始她并没有把米迦列拉和艾尔德的事放在心上，因为米迦列拉确实不像是个好皇帝，每天对她挑剔个不停，顽劣地像个没有被管教过的三岁孩子。 直到后来偶然去书房，听见米迦列拉大声质问自己的父亲，哥哥去了哪里。 加西亚突然意识到，她还是个可以和父母撒娇的年纪。 第八十三章 变色龙 “嗯？又走神？”艾尔德见她似乎在发呆，忍不住低笑，“在遗憾没有早点遇到我吗？” 加西亚冷笑，“在遗憾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来了这里。” 艾尔德哈哈大笑起来，肚子却不可抑制地觉得饿了。 “去找个地方吃饭吧，这里离首城不远。”艾尔德含笑，又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却很遗憾。” 加西亚没听清，却也没有多问。 艾尔德也没有再说一遍的打算，他示意麒麟去更改路线，飞梭朝首城开去。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很久以后，艾尔德打破了沉默。 加西亚把头靠在玻璃上，缓缓地说：“没来过几次。” “为什么？”艾尔德说，“你和南惜能那么熟是因为你常去格林要塞。戴尔大概也是你提拔的吧，怎么不多来看看？” 加西亚罕见的犹豫了一会儿，白泽慢悠悠地说：“是因为戴尔上将在军队里对元帅公开表白，元帅觉得很尴尬就减少了往来哟。” “白泽。”加西亚的声音里带了些警告。 “军部的老人对这个都很清楚呀。”白泽说，“我不说殿下也会知道的。” 加西亚无言以对，闭嘴不想说话。 “该不会是你想让他走远点儿把他调到这里......?”艾尔德挑眉。 “不是。”加西亚说，“我拒绝以后他自己找别人申请的，当时他还不是上将，就算出来了也不会是直接的管理者，远调可以不用我直接审批。” 后来戴尔的资历能力都上来了，升职的时候她也没必要卡着他，只是戴尔拒绝回首都，仍然选择留在诺伊斯星系。 加西亚以为戴尔会渐渐忘掉这件事，回首都授职的时候她作为元帅必须出席，再见他时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没变。 后来她就下意识地疏远了戴尔，诺伊斯星系的巡查也多是安排了别的副手。 并非是心虚，只是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并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在情爱之事上。 飞梭内部非常平稳，加西亚把头靠在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隐隐地感到些疲倦。 此时，距离诺伊斯星十分遥远的首都，原祁悠哉悠哉的在街上转了两圈，随后拎着一袋零食溜溜达达的回了元老院。 元老院和皇宫仅一墙之隔，建得高而细瘦，风格十分奇特，如同一根竹竿戳在了皇宫旁边，顶端尖尖的，内部倒是非常的一板一眼，只是微末处雕刻细致，植物藤蔓缠绕着攀附其上，隐隐可窥见其富丽堂皇，也不知道当初的设计师是怎么想出来这个诡异的画风。 米迦列拉倒是经常在背地里说这个奇诡的风格很适合那群古板的老头子。 不过说老头子也不过分，原祁虽已过百岁，但却是这十二位元老中最为年轻的一位，家世出身都极为出众，为人圆滑，在政界的名声也不错。 虽然只是表面上。 原祁是徒步过来的，门卫看到时还吃了一惊，暗叹这位爷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情，平时买豪华飞梭的时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虽然是暗自嘀咕，但两人还是赶紧拉开了金属大门，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去。 这扇门大概高六米，宽却不足两米，站近时极有压迫感。 原祁却很习惯，手指上勾转着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正轻一下重一下的转着，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打开大门后正厅里只看得到一位老者正坐在实木的圆桌后面，手中拿着一只羽毛做的笔。 这种笔通常是用稀有鸟类的尾羽制成的，虽然是人工养殖的，但同样价值不菲。 看上去非常的装逼。 老者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面上遍布着沟壑般的皱纹，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眶里，闻声后抬头看了原祁一眼。 原祁坦然地看过去，并没有被老者左眼眼眶里的电子眼所震惊。 电子女声猝然响起：“姓名：原祁；基因核实，身份通过。” 那声音是从老者的左眼里传出来的，画面配上声音颇有些瘆人。 老者定定的看了原祁一会儿，嗓音沙哑着问：“和博尔德的谈话有结果了吗？” “还早呢，我才去了没多久。”原祁吊儿郎当地说，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指，“大概过几天就有结果了。” 老者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我还以为他会多撑几次，这么快就动摇了吗？” “背叛了第一次就习惯了吧。”原祁丝毫不在意，“为了自己更在意的人，总要放弃没那么在意的东西。” “是啊。”老者的声音恢复平淡，“这么看来元帅也是个可怜人。” 原祁饶有兴趣，“您在为她而惋惜吗？” “当然。”老者说，“艾什.加西亚是千年未有的天才，不能为我们所用之人都要除掉，杀了她就如同震碎一把锋利的宝刀，足够让任何人觉得可惜。” 原祁眼神微动，“那，要放过她吗？” 老者轻轻一笑，不对此做出回答，“博尔德上将有答复了记得随时汇报。” “好啊。”原祁的舌尖轻舔过下唇，“首都要热闹起来了。” “首都一直都很热闹。”老者和蔼地说，“年轻人越来越多了，这是个好现象，他们都是国家的希望。” 这话如此的冠冕堂皇，他说出来却无比的自然又有说服力，原祁笑笑，微微弯腰后就朝左边走去，打算上楼了。 老者突然叫住他，“原祁。” 他又顺从地转过身来。 “年轻人应该到处去看看。”老者温和地说，“不过，出去之前，还是要和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原祁挑眉，点头称是。 傍晚时分，在元老院睡了大半天的原祁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准备回去了，老者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原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到很久没回的家里去看看。 原家自出了这个能入元老院的儿子后可谓是一步登天，但说是扬眉吐气，实则上也是提心吊胆，终日不敢行错半分，怕出了什么差错。 儿子一年到头都不回家，原母在看到来人后大吃一惊，随后一家人都热切地迎了上来。 原祁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是僵硬着吃完了晚饭，随后落荒而逃。 原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然后被丈夫扶了进去。 第八十四章 惊变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白泽仍在孜孜不倦的对那天吸收的血液进行分析，虽然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量太少了。”白泽这么和加西亚说，“而且我毕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设备有限，如果研究院的设备在这儿就好了。” 它的语气里满是遗憾，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加西亚怀疑亚恩把他对于研究的热情也加给了白泽。 “还有机会的。”加西亚说，“看样子用药的不止那一个人，我让人去盯着了。” “这就是先皇想要我们知道的东西吗？”白泽问，“我们还需要做别的吗？” 良久，加西亚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个男人城府过深，加西亚始终不知道他在计划些什么。 但总不会是这小小的违禁药品就是了。 “新型药物对人体精神力的提升并不高。”白泽疑惑地说，“如果赛科德上的人用的也是这种，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异变？” 加西亚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细想，手下的人发来了信息。 她快速地扫了几眼，是那个负责人这几天的行踪。 基本上都很正常，每天老老实实地泡在矿山里，加班加点为国家服务。 “看上去是个热爱工作的好人。”白泽说，然后打开了加西亚之前让它去找的文件，“如果没有这些的话。” 负责人显然是个出身不好不坏的路人甲，从大学毕业后，进入单位找了份安稳的工作，也没有太强的好胜心，稀里糊涂的就过了几十年，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负责人。 加西亚只重点看了其中的某一段时间。 在某几年中，这个负责人曾多次以各种理由请假，虽然放在整个职业生涯中看来实在是不算多，但也足够反常了。 而且，也是在那之后，他的精神力才开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增长。 她思索了几秒，“白泽，让人去调取他所在的医院记录。” 白泽：“真的要我去吗？” “......又怎么了？” “艾尔德殿下这几天一直很活跃，星网热点和头条一直在围绕二位更新标题。”白泽调出画面，语气诚恳，“我怀疑您要是派人去调取医院的相关记录，明天您怀孕的消息就会传遍四国。” 加西亚:...... 艾尔德.斯图拉特！早晚她要宰了这个倒霉玩意儿！ 加西亚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让戴尔去调了，虽然和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确实不太对。 新的通讯发了过来，加西亚低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让白泽删掉了。 白泽：“一切都很顺利呢，元帅。” 加西亚“嗯”了一声，一点点的开始从头顺了一遍。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加西亚漫不经心地想，想得实在是有些不耐烦，扭头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渐渐又冷静下来。 白泽闪了闪亮光，“元帅，是陛下的来电。” “接吧。”加西亚皱眉，“这个时候是......?” 三维立体影像立刻投放在半空中，米迦列拉的神色是罕见的难看。 “陛下，有什么事吗？”加西亚收起了懒散的语气。 米迦列拉紧锁着眉，像是有些艰难地开口：“他们死了。” 加西亚下意识地坐直了，“谁死了？” “那些从赛科德救回来的、仅剩的恢复原样的人！” 事情突然就不可控了起来。 米迦列拉收到哥哥的讯息后立刻派人去给还在恢复期的幸存者们以检查身份的理由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果然在血液中提取到了类似的物质，还没来得及确定，当晚就有几位即将出院的人直接死亡。 “原因呢？”加西亚问，一边示意白泽立刻通知艾尔德，“首都的医疗设备是最完善的，不可能完全来不及救治就......” “是‘逆转’。”米迦列拉的声音称得上咬牙切齿，脸色极其难看，甚至忍不住爆粗口，“是那个狗日的‘逆转’！” “怎么可能？！”加西亚沉声，“那群人里根本没有精神力能超过75%的！” 逆转的产生一向是基于死亡者在短时间内的精神力暴增，导致全身的技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衰退，任何医疗手段都无法治愈，只能通过常年佩戴高强度的抑制器来缓解。 “但这就是结果！”米迦列拉拔高了声音，“每一个人！每一个死去的人无一例外都和‘逆转’的症状一模一样！哪怕他们之中一些人的精神力甚至低于平均水平！” 门被急促地敲响，加西亚来不及回米迦列拉，大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艾尔德站在门外，收敛了一贯散漫的笑，抓住加西亚的手，“我收到消息了，那个负责人今天早上被发现了尸体。” 加西亚一惊，“在哪儿？！” “在他去工作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飞梭失去了控制，直接撞死了。” 艾尔德深吸一口气，“尸检报告证明他死前不久出现了‘逆转’。” 一时间，三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去让人把这件事压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加西亚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要看详细的报告。” 艾尔德显然也看见了正在和加西亚通话中的妹妹，抬了抬下巴，语速又急又快，“去把剩下的人都带到研究院去做完整的检查，一个都不要漏。” 米迦列拉干脆地挂断了视频，再不多说一句废话。 这边，加西亚和艾尔德立刻离开了要塞。 “平时和他交流较多的人呢？”飞梭上，加西亚问。 “工作和生活中关系亲密的人我都派人看守了起来。”艾尔德说，“但我想，知道又或者是同样在使用这种药物的人可能也不会在明面上和他有过于频繁的往来，这件事就没有大肆宣传，详细的记录大概还是需要私下调查。” 加西亚立刻让白泽调出申请书的模板，写明内容后签字，递交议会要求信息部开放诺伊斯星系的所有网络权限，开始比对关键人物的行踪信息。 十分钟后，远在首都的皇宫中紧急召开视频会议，超过三分之二的议员投出了同意票。 几秒钟后，在人们看不到的光网中，无数的数据锁层层解开，开放了一条毫无阻碍的通道，情报局和信息部的人同时开始对亿万条进行筛选对比，抽丝剥茧般去除了大量无用的数据。 “看样子还有很久。”加西亚的号码收到了无数条信息，进展并不快，她屈起手指轻敲在玻璃上，眉宇间有些暴躁。 艾尔德也罕见的没有插科打诨，沉思着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五章 猜测 艾尔德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命人封锁了这件事，对外只说是人工操作失误造成的悲剧，跟着从首都一起来的御医已经先一步去了现场，仔细检查后进一步确认了那个负责人确实是死于“逆转”。 “情况发生地太快，当时他又在自己操作飞梭，所以没能控制住。”御医说，他本人也是战战兢兢，毕竟“逆转”在往年确实是极小概率才发生的事，但近期在诺特拉斯发生的频率就过高了。 被发现的就有这么多，还没有被发现的还会有多少？ 御医不敢再猜测，快马加鞭地向陛下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米迦列拉在办公室里沉思了很久，把侍从官叫了进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吗？”侍从官恭敬地弯腰 “去给朕把帕特里克地联系方式找出来。”米迦列拉皱着眉说，显然也十分不情愿。 作为两国皇帝他们自然交换过彼此的私人账号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但显然对方一回国，米迦列拉就立刻把这东西丢到了角落，恨不得就地掩埋。 只有勤勤恳恳的侍从官觉得大约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用上，抱着“万一呢”的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侍从官一惊，面上却不表露出什么，立刻应是后退下了。 没过多久，侍从官就拿来了很久以前被米迦列拉丢到了角落里的私人通讯号，米迦列拉烦躁地挥手让他退下了。 帕特里克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光接通就让米迦列拉等了半个小时。 “哟，”他语气嘲讽，姿态自在，“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女皇陛下吗？怎么有空来找我啊？” 米迦列拉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听说最近赛科德很热闹啊？”帕特里克并不在意她的眼神，打定主意要气气她，“你这个皇帝如此不称职，不如早早退位，免得给你们诺特拉斯丢人。”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比较丢人，你不知道吗？”米迦列拉冷笑，“难得有潜力的部下居然还是个嗑药的，死哪儿不好死我这儿，丢人丢到了别人家地盘上，你好意思？” 帕特里克冷了脸色，不说话地看了她很久，才说：“你我之间就免了那些寒暄和试探吧，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米迦列拉抿唇，开门见山，“阿尔文.伯德，你之后有别的发现吗？” 帕特里克挑眉：“你什么意思？专门来打探国情？” “没跟你开玩笑。”米迦列拉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阿尔文的死没那么简单，市面上流窜的违禁药物根本不会让他有机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待那么久才爆发。” 这话几乎就是在明示帕特里克了。 帕特里克眼皮轻轻一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少给我装蒜。”米迦列拉凉凉地说，“到了这一步还要隐瞒？阿尔文.伯德来自于普通家庭，就算后来能在军部平步青云，工资加上你的奖励，也不够他长期使用违禁药品。α类药品在黑市上被炒到了怎样的高价你不会不知道。” 帕特里克沉默，米迦列拉这话一点儿都没有错，回国后他命人再次调查了阿尔文.伯德的家世和平时的人际往来，确认了对方不可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来支持他长久地使用这种药物，更没有什么达官显贵的富贵人家给他这个底气。 当时他也在怀疑，阿尔文是怎么接触到这种东西的。 “有一个阿尔文.伯德，就有千千万万个。”米迦列拉说，“连你军部的中将级别的人物都掺入了不明的违禁药品的使用者，底下有多少人可能已经接触到了同类型的药物你不会想不到吧？” 帕特里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是我的国事，怎么，你也想掺和？” 显然是不想和米迦列拉同流合污。 米迦列拉冷笑两声，“我掺不掺和都不是小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在这里跟我较劲？” 帕特里克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立刻马上去查你们政府有多少人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米迦列拉说，“这种药物还在研发期间，必然会需要大量的实验品。赛科德死了多少人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至于还被藏起来还没有被撤离发现的，哼。” 她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侍从官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着，结束对话后轻声问道；“陛下之前不是怀疑欧瑞提克的皇帝亲自参与了这件事，为何还要直接挑明？” “他这个反应，想来是他在搞鬼的可能性就不大了。”米迦列拉用手撑着下巴，“这是试探，也是透底。这种东西一旦在各国泛滥成灾，我们谁都没有好下场。目前‘逆转’的完全治愈的可能性是0%，我可不想为了这件事死后都不得安宁。” “况且，帕特里克之前必然对这件事彻查过，说不定他那里的线索比我还多呢，能用就用吧。”米迦列拉摸摸下巴，稍微乐观了一些。 侍从官有些好笑，“欧瑞提克的皇帝大概不会有这么大方。” “没关系。”米迦列拉大大咧咧地说，“解药他不给我就抢过来，也是一样的，只要有解药，什么都好说。” 之前她就想过了，阿尔文.伯德在和加西亚比试的时候加西亚绝对是刻意压制了精神力的，否则才不会被对方差点夺走了白泽的控制权。 阿尔文.伯德通过药物撑死也就提升了不到40%的精神力，和一般的α药物的使用效果相去甚远，没理由在这么早就直接爆发后产生“逆转”的现象。 至于加西亚说的，当时没有刻意去控制白泽才不小心晃神这句话，米迦列拉是一个字都没有信的。 虽然她不知道加西亚的精神力均值和峰值到底是多少，但当初南惜和她对打的时候怎么都无法撼动加西亚的精神力分毫，就表明加西亚的精神力比南惜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需要和另外两国的皇帝联系吗？”侍从官说。 米迦列拉想了想，“先别说吧，这种药物的起源地还没找到呢，让帕特里克先头疼一会儿。况且我们先说，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被倒打一耙。” 侍从官默默点头，退下了。 第八十六章 寻踪 车祸现场已经被人看守了起来，加西亚和艾尔德直接去了医院查看尸体。 御医紧张地汇报了所有的情况，然后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加西亚想了想，“目前对外的新闻是说他最近工作疲劳才导致的车祸，既然如此，顺势给整个矿场工作的的人都做一次身体检查。” 艾尔德点点头，转身出去找正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总管。 总管大概也没有想到亲王和元帅万万年都不见得会同时来一次，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他不知道实情，只以为负责人是真的因为过劳才发生的车祸，整个人都快被吓得魂飞魄散。 眼见着亲王皱着眉出来了，一颗心更是吊在了嗓子眼儿，大概下一秒就能两腿一蹬了。 艾尔德没空管他的心理活动，只是快速地安排了一遍，并嘱咐他负责人是自己有隐疾才会受不了强度有些高的工作，让他注意务必要让每一个人都做一次完整的身体检查。 总管保住了脖子上的人头，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马不停蹄的就去安排了。 “对了。”艾尔德叫住他，总管又吊着心回来了。 他继续说：“这次的费用记得找我报销。” 总管一愣，忙不迭地点头跑了。 加西亚站在遗体边斟酌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要把人送回首都。 “去给他的父母一笔抚恤金吧。”加西亚叹了口气，“最好是能征求他父母的意见。” “......他签过遗体捐赠书的，元帅。”御医低声说，加西亚一愣。 “信息表明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签署过同意书，死后愿意把身体捐给有需要的人，或者是这个国家。”御医把数据库的同意表调出来给加西亚看。 表上的照片里还是个很年轻的人，正对着镜头局促又紧张地僵硬微笑着，看不出是那天那个一直口若悬河的职场老油条。 下面的签名却流畅自然，没有半分犹豫。 加西亚有一瞬间的晃神，低头看了很久，垂眸关掉了同意表。 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但除了利益相关方，基本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矿场倒是有些人心惶惶，毕竟这位负责人平时也算工作积极认真，身边这么个认识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多少还是会有些流言蜚语。 好在听说亲王和元帅都去了现场，倒是没有人怀疑事情的真相。 之后，矿场的管理人紧张兮兮地给他们安排了守城第一医院的全面体检，再三叮嘱这次必须全部人都要参加。大家虽然嘀嘀咕咕，但已经有负责人的先例，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去做个检查。 “听说是有毛病之前没发现，突然发作，飞梭直接撞翻了，人当场就没了。” “是啊是啊，反正这次也不是咱们出钱，有什么小病也赶紧查查。” “也是，欸，之前你不是总说膝盖疼，这回得去查查了吧？” 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准备轮流请假去做个检查。 总管擦了擦头上的汗，保佑千万别找出第二个负责人那样的来。 同时惹来了皇室和军权统帅的事，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矿场人数众多，检查完也过去了七八天。 “没有别人了。”艾尔德半靠在沙发上，多日的连续暗中调查也是让他十分疲惫，“偌大的矿场，就那么一个用了这种药的人。” 这话里半数是嘲讽，加西亚只是低头看着部下送来的资料。 “陛下已经试探过欧瑞提克的皇帝，那边还没有动静，想来还没查到什么。”加西亚说，“至于赛科德的人，基本上体内都被注射了同样的药物，研究院和医疗所还在查。” 这种新型药物的出现过于隐蔽，这次也是误打误撞才被发现，大概还是在研发期，还没有在黑市上形成大规模的生产。 “这类药的起效不像以前的药物那样极端快速，更像是潜移默化。即使使用者常年在用药，也很难被人察觉到不对劲。”加西亚说，“只是还不知道它的详细药力大概是什么样的。” 艾尔德转动手中的笔，“研究院到现在还没有提取出所有的成分吗？” “其中有一种成分确实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新物质，研究院只能证明这种东西的存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加西亚皱了皱眉，想到亚恩那天说过的话，也是有些犯难。 “艾什，这种物质以前从没有出现过，想要查明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亚恩这样跟她说，“况且现在连这种物质的产地都没有发现，唔，材料数据库可以更新了？” 后面的话题就一歪三千里，亚恩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和她分享那些人被注射药物后身体发生的“奇妙”改变，加西亚果断的关掉了视频。 是夜。 因为特殊原因停产了好几天的矿场来了几个人。 他们显然不是正大光明地进来的，带着有帽檐的帽子，看身形都是健硕的男人，走路时却几乎没有声音，动作轻而快，手里拿着专用的手电筒，熟练地下到了矿场下极深的地方。 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只隐约听到几个字从深处传来。 “元帅...来...发现...” “...趁他不在...” “瞒住了...不会...” 一个轻巧的身影轻跳了下来，黑色的纤细的影子表明这是个女人。 几个人扭头看了一眼，低声说：“老大。” 女人轻轻点头，走了过去，“找到了？” “是，这里的总负责人无意间发现的，以根基不够稳定怕开采的时候出意外为理由暂时将这里封存了起来，实际上是自己在带人深挖这里面的东西。” 矿场底下有无数从侧面蔓延开来的采掘口，其中有一个较为隐蔽的侧道，连接主要路段的地方还摆着“暂封”的牌子，几人熟视无睹地绕了过去。 女人走近那个看似被封得很严实，但实际上留下了能打开的口子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其中一个男人说，“我们带了防止辐射的仪器，老大，你......” “不用。”女人淡淡地说，“不会有事的。” 说着，伸手拨开了上面用来掩饰的尘埃，拉开了看似用来封口的铁门。 第八十七章 猜疑 狭窄的通道在尽头才有勉强能让几人同时站下的开阔空间。 五个大老爷们儿很老实地分开了一条路，女人拿着手电筒凑进了面前一个小小的坑洞。 这个洞不大，垂直向下打的，直径也不过两三拳宽，看上去漆黑深邃，女人凑近了看，用手电筒直直地照进了坑洞。 洞底并不深，似乎只有一臂之距，灯光并不能照得很清晰，只隐约看见底下的土壤似乎是湿润的，许久之后，可见有些液体从下面渗出来。 女人退了出来。 “老大？”一个男人迟疑着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女人说，“想办法把这里封了，要人手跟我说。” 几人立刻低声说是，又依次小心翼翼地从来时的路出去了。 走到空旷的地面时，落在最后的女人突然顿了顿，停下了脚步。 有东西抵在了腰后，冰冷坚硬的触感隔着不算厚的布料传来。 前面的人听声立刻转过身来，一个笼在阴影中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正贴在女人身后，一柄枪正正地顶着女人的腰。 他们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就见女人坦然自若地举起了双手，坦坦荡荡地投降了。 五人握着腰间的枪，一时间动作僵硬，不知该拔出来对着男人还是对着自己。 急！老大投降太快了没跟上，怎么办？！ “你们出去吧。”女人平静地说，仿佛被威胁的人不是她自己。 五人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倒退着，从之前开的小门出去了。 “这么听话？”男人从身后靠近她轻声说，“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女人轻笑，“连你都知道我是谁，他们当然知道。” 话音刚落，女人猛然弯腰，同时抬腿旋身直接将腿卡在了男人的脖颈处，用力将他摔在地上，干脆利落地踹开了男人手上的枪，抽出自己腰间的指着他。 过程不过零点几秒，女人摇摇头，“这种事还是要多练练，殿下。” 艾尔德也没有想反抗的意思，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她，眼神里一派平静。 女人摘下了帽子，赤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艾尔德的脸。 两人一时无话。 “他们是你的下属？”艾尔德爬起来，有些没话找话。 “嗯。”加西亚漫不经心，“总要有一些自己的心腹，不然有时候不好办事。” 艾尔德看着她的眼睛，“你找这里找了多久了？” “挺久了。”加西亚坦然地说，“原本你不在的话我还要想办法到这里来一趟，不过现在这里被封了，倒是方便我找东西了。” “加西亚，”艾尔德说，“那个负责人的事，你知情吗？” 加西亚沉默了一瞬，“不算完全知情。” “做事的是他的上司，也就是那天的那个总管。” 艾尔德想起那天在医院哆哆嗦嗦等着的男人。 “负责人...佛克斯，是不小心在目睹了交易现场后被用药物控制作为试药的人，我也是才收到消息的。”加西亚说。 “所以你也是专门赶来的？”艾尔德挑眉，两个人站在漆黑的环境里，借着点儿手电筒的光才看得清对方。 “嗯。”加西亚说，“我觉得这里的东西可能会和我有关系。” “你知道那是什么？”艾尔德问，“那个，在各国都找不到记录的物质？” 加西亚摇摇头，“我仍然不知道那个新物质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药物的作用有些似曾相识。” “怎么？”艾尔德奇了，想到她高得离谱的精神力，“难道你还用过吗？” 加西亚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艾尔德又把话题绕回来：“所以那位，佛克斯，后来怎么样了？” “我的线人一开始是在查黑市的事，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这里了。有人发现这座矿场下面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想拿来换钱，正好和艾奇逊家族的人联系上了。” “你之前也看到了，艾奇逊家族的人是在某个节点后，他们的实验才算进入了正轨。”加西亚补充。 “在找到了那种物质以后？”艾尔德若有所思。 “可能这种物质的特性就是能提高人体的精神力吧，只不过仍然不保险就是了。”加西亚淡淡的说，“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艾奇逊家族是用这个来做人体实验的。” 她耸耸肩，“我以为他们只是想换钱而已。” “那我怀疑亚恩的时候也不见你拦着？”艾尔德抱着胳膊。 “我为什么要拦着，我跟他关系很好吗？”加西亚说，“我巴不得你们误会以后直接宰了他，反正白泽已经到手了，不能创新机甲，维护总是可以的吧？” 这话理直气壮，而艾尔德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她。 说得也确实很有道理，毕竟加西亚和亚恩的关系不好是公认的事实。 “所以，你收到消息，就来了这里，遇到了，佛克斯，结果他死了，你就自己来找这些东西？”艾尔德稍微理了理。 “差不多，我没想到这个东西制作成药物并作用于人体后的反应会是这个。”加西亚声音有些低沉，“他的死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你记得那天他摔了一跤吗？” “嗯。”艾尔德点点头。 “我的确是想找机会弄一点儿他的血液，他自己大概也是在找时机配合我吧。”加西亚说着，想到了那天那个负责人慌乱之间划伤自己的掌心，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大概是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了，但还是努力的想要有人能发现这个矿场下的东西吧。 所以那天艾尔德和加西亚到这里来，在无数个管理人中偏偏就遇到了这唯一一个体内有不明物质的负责人。 只是死亡有时候来的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所以，你找到了那个东西，现在打算怎么办？”艾尔德说，“这不是好公开的东西，这个时候把人抓走也过于明显了一些。”他指的是矿场中用那些物质来换钱的人。 “想好怎么做了吗？” “比起这个，我有另一个问题。”加西亚挑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殿下？” 艾尔德一僵。 第八十八章 危机 加西亚看他这个反应大概也猜得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给我放了定位器？” 艾尔德想了想，没想好借口，于是大大方方地说：“我可不想告诉你，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加西亚微笑不变，举起手中的枪干脆利落地按下扳机！ 子弹出膛的那一刻艾尔德就意识到不妙，但麒麟已经第一时间闪在他前面，撑开了保护罩。 高级机甲的保护罩是普通枪械不能比的，麒麟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被撼动分毫，子弹甚至没能留下一刻的痕迹。 加西亚弯腰抽出小腿侧绑住的短刀，握住刀刃后迅速从掌心划开！ 她伸手贴在麒麟身上，鲜血缓缓流下，艾尔德对上她依旧带笑的赤色瞳孔，只觉得脑海中被重重撞击了一下，钝痛渐渐蔓延至全身，和麒麟之间无形却稳定的联结骤然崩塌。他捂住头，控制不住地单膝跪倒在地，唇齿间血腥味蔓延开来。 这是精神力的博弈，又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麒麟也是十分的痛苦，它没反应过来元帅想做什么，只是在本能的保护自己的主人。然而在加西亚接触上来的一瞬间，从未接触过的强大精神力极其迅速地夺走了艾尔德的控制权。 作为一个（自以为）极其忠贞的小机甲，麒麟十分的不想背叛自己的第一个主人，毕竟它的话痨属性使得它的评价一直不如貔貅；但加西亚倾注的精神力实在是太过于强悍，几乎没有给它挣扎的机会和时间。 只不过是几秒钟，麒麟内部所有的数据被刷新了一遍，系统重新启动，控制权被加西亚完全夺走。 下一刻，麒麟接到强制指令，开始层层扫描整座矿山。 半晌，毫无动静。 加西亚低头，看见艾尔德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把变成球的麒麟丢了过去。 麒麟懵了两秒，急忙在空中飞起来，避免撞上艾尔德，摇摇晃晃地缩在他的肩膀上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太难了，我真是太难了。麒麟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感觉自己那钢筋铁骨的身躯仿佛被丢进了熔浆重铸了一遍，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疼的事发生？ 艾尔德按着太阳穴站起来，脸色并不好看，“你就是这样和别人交流的吗，艾什.加西亚？”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全名来称呼加西亚，想来是震怒了。 “那也要分人，殿下。”加西亚冷笑，“你知道我对亚恩一向没有什么好脾气。” 气氛瞬间紧绷。 “......你知道？”艾尔德咬了咬舌尖。 “亚恩的德行我一向了解，想必他早就在白泽身上安了跟踪器吧。”加西亚面无表情，“那么请问，您是用怎样的条件来让他把我的行踪交出去的？” 艾尔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天大的好处。”加西亚一哂，语气不怎么好，“毕竟在亚恩的逻辑中，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白泽同样在她的口袋中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它确实知道亚恩在它体内安放了追踪器，但由于亚恩是制造者，又写入了不得泄露这件事的指令，白泽对此也毫无办法，除非加西亚下令屏蔽所有信号，但那样的话它就变成了瞎子，功能大打折扣。 “你就这么放心，把白泽一直带在身边？”良久，艾尔德低声说，“哪怕知道那个疯子一直想杀了你？” 加西亚顿了顿，淡然地说，“我知道他不会让我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样的话，尸体会不新鲜的。” 这话令人毛骨悚然，难以置信加西亚是在评价自己。 “你不担心，你在私下查的事，会被他透露给别人？”艾尔德皱眉，眼神复杂。 “他不会的。”加西亚说，“他一直在诺特拉斯好好地活着，就是为了我。” 加西亚明确的知道那个疯子为了能得到所谓最完美的素材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即使明知加西亚会借此来利用他也在所不惜。 疯狂的人，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偏执。 “我们远比你们想的要互相了解，殿下。”加西亚并不在意这件事，“就算我的事被他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以完全信任他。” “毕竟，他对于除了我以外的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些话换一个情景，就是一位妻子在炫耀丈夫对自己的痴迷，然而两人站在空旷的矿场里，夜风从缝隙中吹来，艾尔德只觉得莫名阴冷。 “殿下，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对于我的事，你太上心了。”加西亚冷冷地说，“我说过了，我有我的事，你有你的，互相合作，互不干涉。我不会对诺特拉斯做什么不利的事，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和你父皇定下的约定。” 这就是在划清界限了。 艾尔德眼神深邃，情绪不明。 见他似乎没有下文了，加西亚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你对这里这么忌惮，是因为事关你死去的哥哥？”艾尔德轻声说。 下一刻，拳头裹挟着破风声朝面门袭来，艾尔德反手挡住，手电筒轻砸在地面，咕噜噜滚远了，两人在黑暗中凭借本能开始过招。 寂静的夜里，肉体碰撞的声音就格外清晰，两边都没有用身体以外的工具，但下手都是实打实得狠。 几次闷哼之后，两人动作僵死，互相钳制一动不动。 良久，不知道是谁先松了力气，试探着松开了手，两人各退后一步，微微喘气。 “加西亚，支撑你我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信任，对吗？”艾尔德盯着她，虽然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她的身影，“你知道这样下去我们之间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加西亚闭了闭眼。 猜忌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不要说艾尔德身份特殊，他的猜疑会影响她和皇室的关系。 无论过去的几十年里她帮了米迦列拉多少，对方还是会本能的偏向自己的血亲。 ......血亲。 加西亚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第八十九章 疑云 “......你这么信任亚恩，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艾尔德这话一出口，一点点微妙的情绪蔓延开来。 “并非信任，只是我了解他。”加西亚说，“他一向如此。” 艾尔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的病，和亚恩无关吗？”良久，他轻声问。 加西亚有些沉默，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我的身体，这个毛病是很久以前就留下来的。”她又变得平静下来，回到最初的话题，“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来这里，但我需要你保密。” 艾尔德想到了那个能时刻定位加西亚的机甲白泽。 然而加西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刻就掏出了在口袋里一动不动的银白色金属球，干脆利落地强制性让白泽关闭了所有的信号来源。 远在首都的亚恩正躺在床上数星星，看到仪器上的某个绿点变红后也只是轻轻笑了笑，继续数星星。 “现在这么大方，什么都跟我说？”艾尔德挑眉，前后情绪转换这么大？ “有些事毕竟只有殿下你能查到，我不方便。”加西亚并不放在心上。 “有时候真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元帅。”艾尔德叹了口气，“说吧。” 加西亚捡了点儿能说的，轻描淡写道：“我觉得这种药物的增强方面并不是精神力。” “嗯？”艾尔德，“还有什么方面？” “或者是肉体，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精神力的加强可能只是，顺便。”加西亚说。 “你怎么能确定，目前我们连这种物质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 “功能太鸡肋了，目前完全找不到它在增强精神力方面的优势。”加西亚说，“单纯的增加精神力不会诱导出‘逆转’的症状，如果它在发挥了α类药品不到一半的作用后就会直接致死，艾奇逊家的人没理由逮着这种药物一直研究，不如直接去争夺黑市上的药物市场。” “赛科德上那些人没有能活下来的。”艾尔德想起白天的时候米迦列拉抽空给他发来的讯息，有些烦躁，“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米迦列拉在第一时间把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逐一检查，但没有例外，几乎每个人在后期都会突发“逆转”的症状，御医对此束手无策。 米伽列拉气得都快啃桌子了。 至于帕特里克，那天之后就跟失踪了一样，偶尔还能看到他人模狗样地出现在荧幕上，但米迦列拉死活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人能确定‘逆转’是否真的是由精神力引起的。”艾尔德若有所思，“一开始，这是谁发现的？” 加西亚轻笑，“殿下，原来你还是有点儿用的啊。” 艾尔德嘴角抽抽，回想过去的几个月里，自己自见到加西亚后似乎的确没有做什么好事。 颜面尽失，这不应当。 “走吧。”加西亚说，“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不算稳定但还能保持的和平关系。 这种状态对加西亚来说其实很新鲜，过去的几十年里没有人试图探究过她的过往，身边的战友渐渐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上司慢慢变成了同僚，再到下属，唯一称得上直系上司的只剩下了米迦列拉，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亚恩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跟上辈子的仇人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想办法弄死对方。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了解她的过往，也没有人试图去了解过。 或者说，很少有人是她的“同类”。 艾尔德无所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蹲人蹲了半天他都快饿了，这个点儿回去弄点吃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醒着。 机器人倒是全天候的工作。 他一边走，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 加西亚顺手捡回了手电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张人脸在艾尔德身后一闪而过！ 加西亚瞳孔微缩，伸手将艾尔德扯到自己身后。 艾尔德一个踉跄，“怎么了？” 加西亚没说话，揪着他肩膀处衣服的手一路摸到了他掌心，轻轻写了两个字。 “有人”。 艾尔德神色一凛，没空再去想自己那半边胳膊有没有麻这件衣服还要不要洗的问题，悄无声息地和麒麟对接了。 然而没有动静。 两人突然都无法和机甲进行联结，终于感受到了空气中无形而来的压迫感。 加西亚转动手中的手电筒，但光照范围过于有限，那人似乎只是不小心泄露了踪迹，漆黑的矿场中一时间也找不到第三人的存在。 加西亚握着艾尔德的手腕没松，快速地写了一个“退”。 两人开始背对背朝出口慢慢走去。 艾尔德背对着加西亚，但没有挣开手腕上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身后的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电视剧里看到鬼片的女生该有的反应，反而是天生自带安全感。 难怪以前加西亚打仗的时候人人都说她身边的战场是最安全的，她自己的武力值就能镇压全场，根本不需要亲兵去冒险进攻。 直到他们从小门出来，那个人也没有要再次现身的意思。 离开矿场的一瞬间，麒麟和白泽仿佛突然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还有些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们无法擅自行动。”白泽很内疚，“但这里是矿场，我们擅自攻击很可能会造成大面积的坍塌。” “没事。”加西亚看着那扇门，“现在能搜索矿场吗？” “感觉不到有活人的气息，元帅。”麒麟过了一会儿说，“可能已经离开了。” “这里是矿场，有别的门也很正常。”艾尔德说，低头看了眼加西亚的手。 麒麟心领神会地拍了张照。 此刻，周围没有灯光，皎洁的月光如闪光的微粒铺在两人身旁，女生修长的手指轻扣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腕上，莫名的缱绻温柔。 谁也不会知道，麒麟在看了大量的电视剧和电影以及言情小说后，成为了一架热衷于磕cp的小机甲，每天都偷偷摸摸的在自己的内存里分门别类地安置它的每一对小可爱。 麒麟心满意足。 第九十章 崩石 在外面等候的五个人从阴影处走出来，看着两个人的手，表情一言难尽到有些扭曲。 加西亚回神，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你们去看看附近的监控。”她对着那五个人说，“矿场里除了我们还有第三个人。” 五个人一愣，倒也没再纠结刚才的画面，点点头后就迅速离开了。 “他们是你从首都带来的？”艾尔德看着几人的背影，有些陌生。 “不，是我早就放在诺特拉斯的人。”加西亚想了想还是说了，“跟着戴尔来的。” 艾尔德扯了扯嘴角，心情稍微好了点儿。 加西亚皱眉，“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奇奇怪怪的？” 艾尔德摊手，无辜地看着她，“哪里奇怪了？” “你和戴尔有什么前尘往事吗？我觉得你在针对他。”加西亚挑眉。 “我堂堂亲王，针对他干什么？工种都不一样。”艾尔德挽了挽袖口，随意地露出一节精干结实的手臂。 “倒是你，对自己的下属上点儿心，离远点儿，再来个博尔德你还混不混了？” “还要我再提醒殿下一次博尔德是为什么会入狱吗？”加西亚随口道，鼻尖突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能源油！ 她猛然转身看着后面依旧平静的矿场，试图和白泽联结，然而诡异的感觉再次蔓延上来，她只得扯住艾尔德的手腕，直接推进了一旁开着门的飞梭，自己顺势滚了进去，关上门后一拳砸在侧壁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上。 飞梭外部隐藏的防御功能立刻被激发，硬度极高的金属包裹锁死了整架飞梭，从外面看似乎变成了一个造型奇特全部被封死的铁桶。 下一刻，整座矿山内部传来极其沉闷的重响，山体震动，声音透过了坚硬的金属隐约传到了飞梭内部，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一眼，二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竟然是将整座矿山都炸了！ 随后，连绵不断的轰炸声传来，飞梭明显被爆炸带来的冲击往外滑了一段，两人尽力在飞梭中保持了稳定的身形，以免因为飞梭的移动而造成什么伤害。 加西亚试了很多次，直到外面的爆炸声停下，才再次和白泽进行联结。 她抬手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飞梭外的金属外壳解锁，表面已经被炸飞的矿石划出了长长的痕迹，金属收进去的时候，已经变形的边缘划出了难听刺耳的声音。 外面尘土飞扬，矿场为了挖矿，内里通常都是朝下开矿井的，如今原本高耸厚实的矿山已经坍塌了大半，不用派人搜查也知道里面成了什么样子。 加西亚走出飞梭，挥挥手勉强挡开了碍事的尘土，沉着脸看着眼前的矿山，几乎是咬牙切齿。 数座矿山只炸了这么一座，想来是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有那种未知的物质。爆炸声从内部传来，那必然是早早的就在最底下埋了足够炸掉整座矿山的东西。 “该死的！”加西亚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一拳朝飞梭砸去，被艾尔德伸手抓住。 “冷静点儿。”艾尔德说，“先走，派人过来把这里彻查一遍。” 他面色冰冷，“这下倒是用不着隐瞒了。” 没人去深究两人为何会半夜出现在矿场里，这里属于国家重点保护的地方，哪怕这几天为了给工作人员做身体检查而免去了夜晚的工作，在数座矿山的外围也依然是安排了人留守的。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在这里设下炸药炸了矿山，必然是内部人员动的手，且安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ah--d1号矿山的负责人，休.比尔，目前已经被拘留，其余可疑人员也都在调查中。”戴尔疲惫地坐在加西亚对面的椅子上。 那晚他睡得好好的，有人来通知他元帅大半夜在矿山被人暗算了，吓得他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头磕在了坚硬的床架上，差点儿当场飙血。 好在后面紧接着有人来报，说元帅本人没事，只是矿山塌了。 ......只是矿山塌了。 戴尔又一次血压飙升，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伤心。 约莫是自己流年不利。恍惚间他这么想。 好不容易暗恋多年的对象主动出现了一次，身边还带了个疑似恋人的挂件，还是上司；几天没看住，两个人又是暧昧又是约会的整得他差点当场去世，好不容易安分了下来，乌画矿又少了一座。 他大概可以自杀谢罪了。 加西亚看着眼前郁郁不振的下属，也是心有愧疚，自己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搞事就算了，差点把别人的乌纱帽一起搞没了，确实不地道。 出事后戴尔确定她本人没受伤后，连夜带兵抓人，阵仗搞得有点大，瞒是瞒不住了的，况且国家保护的矿产资源被炸了必定是要严查，米迦列拉知道后大概会被议会的人念叨至疯。 “周围的监控设备已经被全部摧毁了，没来得及留下当时的影像，目前也没有找到任何外人出入的线索。”戴尔连轴转了好几天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去休息了。 不过现在也没空管首都星或是别的人闹成什么样了，矿场的总负责人休.比尔在被逮捕的第三天就被发现突发“逆转”的现象，医院还没来得及派人来，他就直接死在了审讯室里。 检测后他体内也有相同的物质，只不过矿源已经被炸没了。 加西亚派人去勘察过，那个矿源本就不深，当场直接被炸得稀碎，想要再收集其中的物质也会非常的难，而且大概率已经被污染了。 “看来赛科德上的人不是全部。”艾尔德拿着一打文件走进来，放在加西亚面前，“除了艾奇逊家族以外，还有人在尝试这种实验，而且，规模可能比艾奇逊家族的要大得多。” 艾奇逊家的实验已经做了几十年，根基深厚，整个主宅底部都被挖空了用做实验室，家族大半收入都投入了进去，但目前看来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一定要去做这种实验？ 艾尔德想着，瞥了一眼正在看文件的加西亚。 第九十一章 双面 艾尔德还有别的事，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加西亚往后靠在背椅上，一点点斟酌每一个细节。 她知道她要查的东西背后必然会牵扯到不小的势力，那个人也早就提醒过她。 就现在而言，艾尔德的势力仍然不明，虽然他一如既往的除了找事什么也没做过，但加西亚并不觉得能稳稳当当的在伊格赛尔隐姓埋名几十年的人会什么后手都没有留。 至于合作不合作的，彼此心里都有点数就行了，毕竟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信任的基础可言，加西亚本身也没指望艾尔德会真的帮她什么忙。 她无声地笑了笑。 之前还在犹豫要用什么样的借口留在这里，艾尔德自己想了个解决办法倒是帮了她很大的忙。有亲王作为掩护，大概没人会注意她的动作了。 加西亚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到这里来，只不过她手上有艾尔德的那份名单，知道诺伊斯星正好是他的目的地而已。 倒是要谢谢懂事的亲王殿下了。 白泽咕噜噜地滚出来，“元帅，南钥小姐发来消息，元老院似乎最近有动作了，那位原祁长老频繁出入博尔德将军所在的监狱，似乎是要说服博尔德加入他们的阵营。” “加入元老院？”加西亚转动着手中的笔，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也是个不错的建议。” “南钥小姐会明白您的意思的。”白泽说，“第五军团那边还要派人盯着吗？” “不用了，把人手都撤了吧。博尔德要放出来，总要有一个人进去才行。”她顿了顿，有些漫不经心，“这件事元老院会帮我办好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了，还要给皇帝和议会一点时间。” “是，元帅。不过欧瑞提克的皇帝最近好像也在忙着查黑市的事，我们的人好几次差点和他们撞上。” “哦？可能是米迦列拉用上次那个中将的事威胁他了吧。”加西亚说，“毕竟我们的小女皇在捏着把柄就蹬鼻子上脸这方面一向天赋异禀。”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确实和那个东西有关，没了艾奇逊这个靶子，要开始找新的下线了吧。”稍微思索了几秒，加西亚决定还是把事情交给勤劳的亲王殿下和最近开始搞正事的女皇，免得他们有空就一直盯着自己。 白泽犹犹豫豫，“那......我还需要向亚恩阁下提供您的行踪吗？” 从一开始白泽的制造计划开始的时候，加西亚就认定亚恩不可能会把一个干干净净的机甲交给自己。以他的能力，悄无声息地安几个定位器是很简单的事。 所幸加西亚有别的办法把那个定位器取出来，并且在那个时候起就一直让白泽给亚恩提供提前设置好的路线。 当然，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真的，比如几天前的晚上，也是她刻意通过亚恩把行动路线交给艾尔德的。 不能把完整的计划告诉艾尔德，但加西亚相信他有本事在看到一点苗头后能提前猜到自己的目的地，更何况她还给艾尔德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果不其然，对方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当然。”加西亚垂眸，“亚恩可是，很重要的人。” 艾尔德.斯图拉特，也会是“很重要的人”。 窗外明月皎皎，她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繁星。 米迦列拉正看着文件，突然打了个喷嚏，不由得停下来想事是谁在骂她。 三秒钟后就放弃了，毕竟她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最近的糟心事一打一打的来，本来就稀少的乌画矿被人炸了，消息刚到首都的时候，她差点想收拾东西自己去诺伊斯了。 无他，实在是想手刃那个给她整事的罪魁祸首。 果不其然，在下一次的议会中，她被议员挤兑了一整场会议，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否则她就真的可以考虑退位了。 她有些烦躁地放下手中的文件，侍从官恰好敲门进来，送来了一杯浓茶。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陛下，“已经夜深了，您是否要准备休息？”米迦列拉以前从不会熬到半夜，抛开身份地位不谈，她一直保持着相当正常的作息时间。 “这怎么睡得着，我怕那些议员们来梦里掐死我。”米迦列拉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看着冒白雾的茶杯，脸上仿佛凝聚了半个世纪的沧桑。 “艾尔德说那天晚上矿场里除了他和加西亚还有第三个人。”米迦列拉吹开白雾，“你怎么看？” 侍从官恭敬地说：“目前已经派人完整地勘察了爆炸点，确实有尸体的残骸，大概率就是那天引发爆炸的人。” “为什么要自己在矿场里进行爆破，就为了搞个行为艺术？”米迦列拉用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侍从官。 “造成爆炸的东西并不算什么稀有物品，已经证实过是矿场管理层里有人安置的，想必是打算出事后有机会销毁重要的证据。” “那就更没道理了，自己进去送死？”米迦列拉换了个姿势，实在是无法和炮灰的脑回路产生共鸣。 “陛下是否想过亲王殿下和元帅同时失去和机甲联结的原因？”侍从官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提醒。 “艾尔德就算了，连加西亚都......” 米迦列拉一愣，突然想到了另一种东西。 “不会是什么抑制器之类的东西，那玩意儿对加西亚没用。”她喃喃道，“难道是，‘异术’？” 她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但从未出现过这种......?” “从前，也没有出现过艾什.加西亚元帅这样的人物。”侍从官说。 米迦列拉不说话了。 她头疼地叹了口气，“这个东西，查起来就更难了。” 虽然“异术”存在的时间也很久了，但毕竟有这种能力的是极少数人群，能实际发挥作用的更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向来没有人放在心上，研究人员研究了个几百年也没有找出什么来，却误打误撞的开发了精神力的使用方法。 对比之下，就更没有人想去钻研这种鸡肋的东西了。 侍从官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功德圆满地退出去了。 皇宫书房里的灯，亮了很久。 第九十二章 遮目 艾尔德回房后，把麒麟从口袋里拿出来，随手一抛，并没有要接住的意思。 麒麟在半空中顺势滚了一圈儿，自己飞了起来。 “元帅的精神力可真恐怖。”麒麟感叹到，至今无法忘记自己主人的精神力被强制切断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神经带被同时扯断，疼得它想打滚。 “能测出她的真实精神峰值吗？”艾尔德随口问。 “不行。”麒麟的声音带了些苦恼，“元帅的精神力没有发挥到极致，殿下你的精神力完全不需要元帅用全力。” “我觉得你在侮辱我。”艾尔德面无表情，“还是换成貔貅好了。” “它可不好帮您。”麒麟笑嘻嘻地说，“貔貅很崇拜白泽和元帅的，从主观方面来看，它不见得会完全顺服您的命令哦。” 艾尔德有些意外，“机甲也会崇拜人类？” “这个啊，主要是白泽的核心等级太高啦，谁不想和它一样呢，强大又美丽。”麒麟说，“况且白泽的驱动方式和我们就不一样。唔，就好像人类也会对强大的人有天生的敬畏。”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貔貅的性格设定是一位很仰慕元帅的研究员参与设置的。” 艾尔德听着它叽叽喳喳，嘴角抽了抽。 不过目前的形式确实不怎么友好就是了。 加西亚本人似乎对于自己的目的毫无遮掩，也并不担心他会对她在诺特拉斯打下的根基有什么威胁。 光是情报局的一个席拉，真要发作起来也够他头疼的了，何况是在一言堂的军部，基本上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服从加西亚的命令。 身在局外的时候感受不够深刻，回到首都了才发现这是个怎样的一潭深泥，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带起的污泥里不知道有多少臭鱼烂虾，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正张着血盆大口在等着。 米迦列拉发来的讯息他看了一眼，又再一次想到了加西亚。 这位横空出世的元帅，似乎和什么事都没有关系，又好像每件事最终都和她有关。 老头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最开始的时候，为了找到和加西亚有关的东西，他想办法离开了首都，和加西亚一起去了一趟伊格赛尔。 在被库尔抓走的那个晚上，加西亚似乎并不是在下榻的旅店被抓走的。 艾尔德眯了眯眼。 伊格赛尔的沙城之中，除了那个地下研究室，似乎没什么是值得她亲自去搜查的地方。 成堆的仪器，破裂的玻璃舱，原本艾尔德就觉得这个场面不算陌生。 似乎，是可以和赛科德的地下实验室重合的。但那个时候遍地的奇形怪状过于有冲击力，所有人都忽视了实验室本身，自然也包括看过现场的艾尔德。 他的眼皮跳了跳，不可抑制地联想到加西亚非同寻常的精神力和异术的使用程度。 天才往往罕见，艾尔德也不会心胸狭隘到有个人比他强就要怀疑一下。 但那样特殊的天赋，恰好的地位，和所有的事似乎都能勾连出千丝万缕的关系，艾尔德无法不多想。 原本大家都以为艾奇逊家族是在研发能大幅度提高精神力的违禁药物，然而似乎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谋；米迦列拉来信说或许他们是为了另一个无人踏足的领域，矛头再一次被扯到了加西亚身上。 “麒麟。”艾尔德忽然说，“研究院的人怎么看待加西亚的？” 麒麟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大家嘴上都不喜欢政客的虚伪，军人的粗犷，但普遍对加西亚元帅的认可度很高，认为元帅如果放弃从军而选择加入科研行列，也会是一位优秀的人才。毕竟以往的加西亚家族中也不乏一些直系人员加入研究院的。” 的确，的确。 一直以来，加西亚家族姓氏的拥有者都是元帅之位的继承人，所有人都认为加西亚家族的人天然优秀又强大，没有人对此发出过质疑。 虽然其中必然有为了稳定民心的皇室出手干预，但如今的结果就是，没有人想过要拿掉“加西亚”这个姓氏，独独来审视“艾什”这个人。 或者说，并没有给他们时间来思考。 上一任元帅是加西亚的父亲，但没有人考虑过他是什么时候拥有的这个孩子。 官方只是解释了元帅夫人身体虚弱，怀孕期间没有出来见人，也不曾大加宣扬。之后由于仆人的疏忽，又导致两个孩子被有心之人带走了，数年间都没有找到。 但这显然不切实际。加西亚家一向在首都星中央地带，无论哪方面的设备都是顶尖的，更何况这个家族中出生的孩子极大可能就是下一任元帅，自然也是万众瞩目，被层层保护，连皇室都要万分上心。 上一代加西亚夫妇的死也十分离奇，两人死于一场星际旅行。 谁也不知道，身居高位的他们为何要悄悄登上平民所使用的星舰并离开首都，更加没有想到两个人就那样随着草率地死在了陨石的撞击之下。 二人逝世后举国哀悼，没有人能知道个中缘由。 更何况，艾什.加西亚是通过怎样的方法回国的，为何要隐瞒自己已经死去的哥哥的消息，又是如何被自己的父皇发现并带去做了鉴定，父皇又是为何要如此执着地培养一个不明来历和居心的人，就仅仅因为历代皇室和加西亚家深厚的友谊？ 层层疑虑压下来，艾尔德思索着被忽略了的细节，不得不再一次烦闷自己老爹的神神秘秘和有话不说完的毛病。 小时候就是，每当他们父子在说些什么，一旦有人来了，那个男人就要故作温和地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此事到此为止，又成了两人之间一个新的、没有下文的秘密。 艾尔德不在乎以前玩笑的讨论，但他必须要把艾什.加西亚这个人从黑暗里拉出来，看看她脚下踩着的是活人的影子，还是万丈深渊。 第九十三章 怀疑 加西亚用短匕从手掌中缓缓割开一刀，白泽在手掌下方，任由鲜血渐渐滴落在自己身上，再被缓缓吸收。 过了没多久，血就自己止住了，加西亚摊开手，深深的划痕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够了吗？”加西亚拿起匕首比了比，“还是再来一次？” 白泽满足地转了一圈，银白色的球身都变得明亮了几分，“够了，这么多够我用很久了。” “说起来，您知道之前几次无故断开联结的原因了吗？”白泽说，“如果在打仗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并造成失误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吧。” “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就启用自主控制吧。”加西亚拿过纸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还是觉得应该洗一下，“亚恩应该给你设置了这方面的东西，不需要我操作也可以。” 白泽沉默了一会儿，跟在加西亚身边，“元帅，您的身体似乎又开始不稳定了。” 正在洗手的加西亚动作一顿，挑了挑眉，“似乎间隔越来越短了。” “是，尤其最近您多次超负荷使用精神力。”白泽的语气犹犹豫豫，“不然，把抑制器取掉吧？” 加西亚不说话。 为了隐瞒自己的精神力，她一直都在佩戴使用专门的强效抑制器，不过现在看来并非长久之计。 按照计划中的发展来看，往后会发生的事会越来越多，加西亚也无法保证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回去问问亚恩的意见吧。”她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取下来。 “周围有人吗？”加西亚一点点洗去手上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 矿场被炸了后戴尔非要她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然后把她住的地方调去了另外一个更加安静的宿舍。这里较训练场周围的宿舍楼要远得多，设施也好了很多，周围也没什么人住。 白泽一直在分心看周围的监控，没有监测到任何外来人的踪迹，闻言立刻否定。 加西亚点点头，擦干净手，走到自己的床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 长方形的箱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小巧玲珑，基本两只手就可以捧起来，灯光打在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光泽，反而像是全部被吸收了一样。 加西亚摸上去，能感觉得到上面布满了奇怪的不规则纹路。 侧边严丝合缝的扣锁被轻轻打开，冰冷的雾气溢了出来，里面的保温装置仍然在继续工作，将温度保持在零下20c左右。 正中间固定了两只小小的试管，比划起来不过一根手指长短，里面盛放着不知什么东西，透过透明的玻璃壁，可以看到那猩红的颜色，如同鲜血一般。 冰雾缠上手指的时候，加西亚的手轻轻颤抖，缓了一会儿才轻轻拿起其中一支试管。 “元帅。”白泽轻轻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拿出那支试管，然后把箱子合上了。 “需要多少？”加西亚轻声对白泽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试管，面容因为冷气显得有些苍白。 白泽不说话，只是用圆滚滚的身体推出了一旁准备好的针筒，再三确定：“一定，要这么做吗？” 加西亚温柔地摸了摸它，“没有时间了，我要用最快的方法。” 她拿起针管，动作干脆利落。 针尖轻轻扎进试管中，吸取了仅仅几毫升的液体，随后加西亚翻出手腕，将猩红的液体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 只是几毫升，似乎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白泽担忧地看着她手腕上因为用力攥紧拳头而爆起的青筋，却又无法阻止。 它终究只是一台机甲，再怎么模仿人类的情感，也只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核心是黑漆漆的石头，而非温热的、流淌着鲜血的心脏。 它无法违抗加西亚的“命令”。 很久以后，加西亚回过神来，重新将试管装回了那个黑色的箱子，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元帅有什么不适吗？”白泽说，“我要开始给您做身体检查了。” “嗯。”加西亚有些累了，“我需要完整的记录。” “我明白。”白泽不再犹豫，再一次抽取了加西亚身上的一些血液，只是用量远不如上一次。 之前是为了补充能源，检查倒是不需要那么多。 “不知道艾尔德在做什么。”白泽在分析血液成分的时候，加西亚看着某个点发呆，喃喃道：“可不要给我添乱啊。” 艾尔德也搬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本人给出的的申请理由是为了和加西亚更好的交流感情；戴尔虽然不怎么乐意，但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了，理由是不需要再额外为二人增派保护的人手，有个万一什么的，一起跑路也很方便。 二人之间的不存在的纠葛再次化作八卦，蔓延在军队的每一个角落。 军中的生活可谓是极其艰苦的，大家每天闲来无事，只能掏出陈年旧时翻来覆去的咀嚼。 戴尔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首都现在还在流传着他被心上人拒绝后远走他乡的言论，更何况他手下无所顾忌的军中人士了。 尤其是高贵的亲王殿下同样对元帅展开了追求，越来越多的窃窃私语开始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恨不能给每一个眼神交流都写出一份论文报告。 然而最近事务繁多，艾尔德和戴尔又互相避不开，两个人心里也确实有自己的小九九，明面上两个人公事公办，实际上就连互相打招呼的时候都在猜测对方的想法。 麒麟作为前线人员，每天进行跟踪调查，对于艾尔德这几天几乎为0的进展感到无比失落。 “殿下，您到底要不要追求元帅啊？”麒麟一回房间就开始叭叭个不停，“那可是元帅，加西亚元帅！” 艾尔德纳闷地看着它：“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当我在放屁吗？”他不是早就和麒麟解释过了加西亚身上的可疑之处吗？ “我记得的。”麒麟老老实实说，“元帅前十几年不知道干了些啥，就算是天才也过于夸张，最近的事和她离不开关系，需要找机会慢慢调查。” 艾尔德满意地点点头。 “可那是元帅啊！”麒麟又开始恨铁不成钢，“万一元帅到时候查出来清清白白，到时候殿下你之前为了查线索花的钱不就白搭了？岂不是人财两空！李温婉小姐这段时间已经给我发了几百条信息要您还钱了，要看吗？” “她怎么还记得这件事？”艾尔德头疼，“算了，我让你查的东西呢？” 第九十四章 阴影 “军队确实每年都安排了例行体检。”麒麟郁闷地说，“但元帅似乎一向不参加。” 艾尔德挑眉，“加西亚回国后还在军校待了几年，从军后也是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难道就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元帅当初回国后立刻就被先皇接入了皇宫中做了身份检测，确定为上一任元帅的亲女儿后就在高层中公开了身份。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民众，但那个时候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军校的老师都清楚她的身份，并且默认了元帅的一切信息都由皇室进行保管。” “包括对她的定期检查，也是在皇宫中进行。这样周密的保护被外人认为是先皇痛失挚友后的决定，因此似乎也没人对陛下的行为提出质疑。” 麒麟为难地说：“况且元帅当年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暴动频发的边境，说是军人每年都要进行身体检查，但很多时候没时间做，就直接跳过去了，这在军中也是很常见的。” 事实如此，真打起仗来谁还记得体检不体检的，加西亚要找个借口避过去简直不要太容易。 艾尔德坐在椅子上，迅速在脑子里把皇宫档案室里看到的资料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看到过相关记录。 “档案室都没有存放的地方，还会在哪儿呢？”艾尔德喃喃自语，第一次觉得传闻中皇宫的档案室安放了所有的资料这句话就是在放屁。 明明他要找的东西啥也没找到，早知道小时候就和米迦列拉一起把档案室烧了算了。 “这可真是奇怪。”麒麟奇怪地说，“历届元帅的资料都保存完整，并没有封锁到这个程度，有的在星网上都能直接搜到，甚至还有医学院的老师将他们的体检报告当素材给学生当实例。” 艾尔德并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感性到这个地步。 除非是加西亚本身真的有问题。 艾尔德想得眉毛都快打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把赛科德上那些已经不成人形的人和加西亚联系起来。 他眼神动了动，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研究院中，亚恩正一脸无聊地听着他的助手一一汇报最近的一些新型武器的调试结果，虽然每一项都非常重要，但对他来说无聊程度不亚于写了一万次一加一等于二。 等到他找了个借口把助理打发走后，立刻坐在椅子上滑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又调出了数块显示屏，正同时流过无数繁复的数据。 枯燥的数字仿佛堆叠出了一个玄妙的空间，亚恩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神中渐渐露出欣赏。 虽然身后的监视器从未停止过运行，但亚恩从未感觉到不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亚恩是相当随遇而安的人，只要有他感兴趣的东西，拿两根草搭个破房子他都住得下。 何况这里有他追求了一生的杰作。 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完美。亚恩已经在期待成品了。 “您的情绪波动很大，阁下。”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或许需要通知医疗部，将您的体检时间提前吗？” 亚恩不满地眯了眯眼睛，他并不喜欢在沉浸于作品中时被人打扰。 非人也不行。 他随手按下几个键，不久前刚被创造出的智能系统再次被销毁，亚恩重新加入了一些数据，加速了新的智能系统的生成。 几秒的电流声过后，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亚恩“咦”了一声，轻笑。 “看来还有别人对你的事很上心呀。”他自言自语一般，关上了所有的数据。 加西亚第三次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浑身是汗。 注射完那个东西后没多久，她就开始感到了一阵倦意袭来。 但这场梦总是断断续续，仿佛浓雾弥漫，始终不让她看清全貌，惊醒后却忘记了梦中的模样。 她有些困难地坐起来，用手扶住头，碰到一手的冰凉湿意。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加西亚伸手握住杯子，连指尖都在颤抖，只觉重逾千斤。 她应当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这样的感受又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白泽滚了过来，声音是少见的沉重：“元帅，您的身体情况非常不稳定，目前已经出现了低烧的症状，需要大量补充水分和能量，再持续下去就必须要接受治疗......元帅？元帅？！” 白泽按照计划好的，每隔一个小时就提取加西亚的体液进行检测，对方的身体状况出现了这几十年来都没有的反常。 大量出汗，体温降低，而一直稳定的精神力则开始逐渐下降，在达到某一个节点后又开始逐步提升，速度极快，且几乎要突破她以往的峰值。 像极了“逆转”的症状。 这可太不妙了。 白泽并不是人类，智能程度再高也无法和正常人相比，但它也能隐约感觉到加西亚出事后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加西亚并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已经听不清白泽在耳边说什么了，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有声音响起，像在水中一样被隔开了一切，几秒后她几乎是晕了过去，垂下的手将水杯带翻在了地板上。 白泽犹豫了一会儿，正想拨出某个号码，突然间体内仿佛有电流穿过，它无声地砸在了软绵绵的被子上，一动不动了。 强烈的阳光过于刺目，加西亚不耐地动了动，张开五指挡在了眼前，迷迷瞪瞪地想自己昨晚是不是忘了拉窗帘。 有些费劲地睁开眼，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窗边，脑中却没有第一时间响起警报。 视线渐渐对焦，艾尔德正严肃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阳光从他身侧钻出，轮廓莫名地和登基那天的米迦列拉重合了。 加西亚这时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性格迥异到这个程度的人，居然真的是一对兄妹。 她记得，梦里有一双猩红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却永远都是笑着的。 艾尔德看着她，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了。 总觉得，小元帅好像要哭了一样。 第九十五章 坦白 艾尔德一脸的欲言又止，加西亚缓缓地开口：“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这是想给你递纸的表情。”艾尔德谨慎地说，“所以你需要吗？” 加西亚颇有些无言以对，“您难道早上起来没有过打哈欠的经历吗？” 艾尔德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对方带着一点审视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找不到人。”艾尔德轻描淡写，“戴尔那边也联系不上你，调监控也没有看到你出门，以为你突发急症倒在家里了。” 他皱了皱眉，“怎么白泽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刚开机的白泽：...... “那个啊，”加西亚冷冷地说，“我想办法把亚恩安的定位器给弄掉了，所以把它关掉了一晚上。” 偷偷摸摸和亚恩要了人家的定位仪还进行了跟踪活动的亲王殿下放弃了这个话题，心虚地看了眼麒麟。 加西亚彻底清醒了过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力精力都极其充沛，头脑一片清明，她垂眸看向白泽，隐约能感觉到对方此刻浑身舒坦，如果有人类的身体，大概要在地毯上滚两圈。 机甲对主人的要求同样苛刻，越是高级的机甲越是如此，强悍的精神力并不会让它们因为被控制而觉得有所束缚。 毕竟，精神力对于机甲来说也算是食物的一种。 大部分情况下机甲使用者会准备大量的能源油来作为机甲的主要动力来源，精神力则作为驱动力，决定了机甲对于使用者指令的完成速度和程度。 机甲当然愿意时刻和主人联结，这样很方便，但毕竟精神力非常强大的人还是在少数，大部分情况下，a级以下的机甲使用者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和机甲联结，平时就靠能源油凑合过日子。 白泽通常也会带着一部分能源油以防万一，但它主要还是依靠加西亚的精神力作为驱动。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机甲几乎能做到随心而动；缺点也很明显，加西亚实在是个任性的主人，近期时不时的突然断电搞得白泽很心累。 “这只是一个意外。”艾尔德试图挣扎一下，“毕竟身为亲王我还是要对这个国家负责的。” 主动暴露行踪的元帅把自己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受害者的角色上，心安理得地看着艾尔德的苍白解释。 “......再说了，你也确实有事瞒着我们，不是吗？”艾尔德总算想起加西亚半夜偷偷一个人去矿场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深究，对比之下他的跟踪都显得不是很严重了。 加西亚挑眉，“居然还能绕回来，真是难为殿下了。” 艾尔德：“......” “好吧，事实就是，我确实早就知道那里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去那里看看而已。”加西亚摊开手，“原本我就打算趁每年的巡查机会到这里来一次，只是没想到殿下您也跟过来了，我就不是很方便自己去矿场了。” “你早就知道？”艾尔德语气试探，“包括这种药物？” “这个确实没有在我的意料之中。”加西亚很坦然，“我的线人也只是大概和我描述了一下那东西的特点，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你怎么注意到的？”艾尔德半嘲讽，“还是说你天生好奇心旺盛，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碰两下？” “不，一开始是因为亚恩对这个很感兴趣，我跟他说过这个东西。” 艾尔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 “有时候我确实不明白你俩到底是死敌，还是挚友。”艾尔德的语气十分诚恳。 加西亚哑然，这一点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只好跳过这个话题：“我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具体情况，线人们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也不方便从矿场里把它带出来，毕竟平常的矿场检测就极其严格，他们能混进去已经不容易了。” “是挺不容易。”艾尔德赞同，“当你的线人还要精通挖矿。” 技能树开得奇奇怪怪。 “亚恩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我想自己弄来看看。”加西亚最后总结了一句。 艾尔德捋了捋，“所以其实你俩这是前世的姻缘，你对他有意思，你刚回国的时候他想宰了你，但是你不但既往不咎，还力排众议地保住了他在研究院的地位，最后还要帮他找东西？！” 是该把研究院首席换人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加西亚扶额：“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艾尔德抱着胳膊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加西亚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无奈地解释了，“亚恩一直对人体实验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我觉得能那玩意儿光描述外表就让他这么感兴趣，估计和这类东西也有关，所以想自己弄来看看。” “你猜我信吗？”艾尔德一脸无辜。 “我一直想知道他的实验目的。”加西亚说，“哪怕是有关人体改造，能延伸的领域也有很多。” “你好奇这个干什么？”艾尔德深深地不解，“人类中还有天赋比你还要优越的？” “所以才更奇怪。”加西亚并不否认，“相对而言我的基因确实是有着先天的优势，对于人类目前来说几乎是极限了。” 加西亚本人的精神力极其强悍，但又诡异地和身体强度达到了一个平衡，哪怕她曾经在战场上因为受伤而陷入昏迷，也不会出现身体无法负担精神力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亚恩依旧固执地认为我还有可以，‘进化’的程度，甚至于，他认为我目前的身体机能才足够合适进行他的实验。”加西亚疑惑地皱了皱眉，“之前他还庆幸过幸好上一次没有成功地对我下手，否则结果不一定会完美。” 艾尔德挑眉，她说的“上一次”大概是直接导致亚恩如今被半软禁在研究院的那一次。 “我说你俩还真是亲密无间啊。”艾尔德颇有些无语，“想把你剖了这件事还能当面和你聊聊的？” 加西亚挑眉，“反正他也不能和别人说，跟我聊聊也无妨。” 第九十六章 不明 艾尔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问：在一个人想宰了另一个人并付诸行动后，两个人还能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些违禁事件，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答：死敌。 说出去谁信？！ 但加西亚死活不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现在矿场已经被炸了。”艾尔德思索，“得找个理由应付外面的人。” 目前矿场已经全面封锁，多名管理人员下狱，一时间还有些人心惶惶，外面的猜测层出不穷，还有人说是因为压榨工人才导致有人不要命地炸了矿场，什么离谱的都有。 艾尔德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咱俩原地结婚都不一定能把消息压下去了。” 加西亚：“我觉得亲王被打死这个新闻说不定可以，你觉得呢？”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为了方便省事，这间房里的安保系统都是直接由白泽控制的，难怪艾尔德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进来了。 “米迦列拉这几天有联系你吗？”艾尔德问，“我好几天没有收到她的信息了。” 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米迦列拉早就该联系他开始尖叫了。 反常得很。 “没有。”加西亚也有些意外，“皇宫最近安静地过了头。好歹是亲妹妹，殿下不打算主动联系吗？” 最近她忙着处理自己的事，倒是没注意一直没动静的皇宫。 “这是我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吧。”艾尔德叹息，“如非必要我不会主动联系她。不过她倒是经常跟我说点儿有的没的。” 当初他离开皇宫后，并没有想到米迦列拉能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花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找到自己，而且那个时间段，皇宫掌权的仍然是他们的父亲。艾尔德甚至经常能看见皇室内讧的新闻登上头条。 加西亚说：“殿下不觉得你回到皇宫的方式太容易了？” 多年前艾尔德离开皇宫，算是先皇纵容，且一手压下所有的非议；如今他想要回来，居然也没有多少异议。 “米迦列拉这些年也并非只是光顾着给你添麻烦而已。”艾尔德苦笑，“否则你也不会纵容她这么久，不是吗？” 加西亚默然。 的确，米迦列拉看似什么都不管，然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已经能做到最好了。 她即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处在相当尴尬的地步。 那个时候加西亚野性未驯，对陌生的环境保持了相当的警惕和烦躁，并不会有那个耐心去哄孩子。先皇悠哉悠哉地安排好她的身份后就失踪了，留下年轻暴躁的将军和稚气未消的皇帝对着整个烂摊子大眼瞪小眼。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刺目燥热的阳光让人更加心绪不宁，米迦列拉一脸不耐地坐在冰冷的王座上，低头看着台阶下状似沉稳的年轻将军。 “这是加西亚家族的后人，也会是下一任的元帅。” “她从外面回到这个国家，为此受了很多苦” “您必须善待她，向她展示皇室对于加西亚家的友善，这样她才会为这个国家效力。” ...... 以上种种，是无数人对这位尚且稚嫩的皇帝所提醒了无数次的。 然而她看着加西亚的头顶，无声冷笑。 是个人都知道她必然狼子野心，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回到这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地方。或者说，在五国之中，为什么她偏偏就选择了这个“故国”。 然而所有人都在为“加西亚的后人”的到来而欢喜，没有人去猜测过那双猩红的眼睛下藏了些什么。 而加西亚本人呢？如果不是因为先皇的帮助，她不会这么耐着性子站在这里和这个小姑娘一起沉默，还要任由她对自己呼来喝去。 然而她也清楚，她要查的事情必然需要一定的权势和财力的支持，无论这种支持来自于何方，加西亚只能接受。 就好像她只能接受“加西亚”这个尊贵的姓氏一样。 两人各有打算，却巧妙地保持了默契，甚至为此共事了很多年。 加西亚慢慢地学会了和人相处，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元帅私底下性情温和，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处理军务或政务都游刃有余，手段高明地维持了很多年议会和军部之间的和平假象，直到李温婉上位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也不知道她的性格是被顽劣的女皇所锻炼的。加西亚熟知皇宫中的每一个房间，有很多地方是她和女皇激烈争执过的、甚至是单方面动手过的。 再回头看看，她不得不承认，米迦列拉用顽劣的外表让她当了很多年趁手的刀，无声地将军政上几乎一边倒的情况扳了回来——外人只会知道元帅上位后强势地夺回了在国会上军部的发言权，没有人去注意一直躲在她背后的女皇。 在议会被军权疯狂打压的情况下，又趁机扶李温婉一众人上位，从而加深了自己在议会中的话语权，由此保持了多年的平衡。 加西亚不得不承认，米迦列拉很有远见地将李温婉带了回来。 多年前李温婉也不过是刚在商界略有名声的商人，甚至在离家出走后她放弃了家族能提供给她的便利，也不知道米迦列拉是在哪儿发现了这块璞玉，还能说服这个精明的女人，愿意来政界插一脚。 这么多年过去了，米迦列拉似乎从没有展现过自己在暗处安插的势力人手，但她总能成功地推行自己的国政。 “我确实不怎么看得透陛下。”加西亚说，“从布莱克就能看出来。” 艾尔德笑笑，“她身边的侍从官？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加西亚也勾唇轻笑。 那位侍从官，或者说是侍从长，在米迦列拉身边待了很多年，从她即位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呆在皇宫，虽然不明显，但一直沉默着陪了米迦列拉很多年。 他就像是米迦列拉在皇宫影子下藏好的眼睛，很多时候，旁人以为小女皇所不应该知道的东西，都被这双眼睛悄无声息地记录了下来。 第九十七章 可怖 艾尔德眼睛转了转，看向加西亚时神色不明。 加西亚坦然地看了回去。 然而事情还是毫无进展，两人互相猜疑也于事无补。 “矿场被炸后，诺伊斯星上所有的矿场都停止工作，开始整体进行检查了。”艾尔德熟练地转移话题。 “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进展，戴尔要白忙一场了。”加西亚说，“只是不知道那晚在矿场里的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自己进去引爆炸弹，连自己也被炸得粉碎。” “残骸能拼的都拼了，没找到应该找到的。”艾尔德摊手。 “应该找到的？”加西亚略一思索，“是指那天无故和机甲断开联结的事吗？” “嗯。”艾尔德点头，“按理说应该有什么仪器之类的东西，至少也该有相应的残骸，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加西亚不动声色地点头表示赞同。 “让研究院的人去管吧，他们对这种事一向感兴趣。”艾尔德想了想，决定还是当甩手掌柜，“不过，这种东西如果能大批量生产并投放在战场上的话，倒是很麻烦。” 机甲虽然也有一定程度上的自主性，但智能方面远不及人类。军部也不可能在紧要关头放权给一堆机器，由一堆冰冷的金属来决定战场的走向。 “不至于。”加西亚垂眸说，“他们选在这个地点，动手的又是矿场管理层的人，想必这种东西的研发材料和那个不知名的物质有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张开的五指，“别的矿场中暂时还没有发现这种物质，现有的如今也废了，他们没有原材料，自然做不出相应的东西。” 艾尔德点点头，算是赞同她。 “看来也要关注其余的乌画矿场了。”艾尔德拍拍腿站起来，“我去联系米迦列拉了，你。” 他犹豫了一会儿，“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多休息会儿吧。” 加西亚盘腿坐在床上，听着艾尔德离开这栋房子时关门的声音，长长的出了口气。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泽飞了出来，“元帅，您的精神力数值一直在缓慢提高。” 这是相当不正常的现象，它正观察着一点点拔高的精神值，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感觉到了。”加西亚轻声说，缓缓地举起自己的手挡在眼前，阳光下她几乎能看到手背上清晰的血管。 她看向一旁的水杯，指尖隔空轻点，装着半杯水的杯子轻巧地浮在半空，她随手点了点，其中的水液被抽离出来，渐渐消失在半空中，而周围的空气则变得湿润了很多。 玻璃水杯在半空中分离重组，变换了各种形状，又恢复成杯子，安稳地落在了床头柜上。 “元帅，您的能力，似乎也有所增强。”白泽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说。 “昨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加西亚用力握了握拳头，摆弄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新奇的玩具。 “是，您的身体出现的‘逆转’情况的前兆。”白泽的声音颇有些严肃，“体能降低，大量消耗水分，精神力在经过短暂的下降后开始出现了上升，峰值远高于您正常的水准。” “但我还活着。”加西亚轻声说。 “是的，而且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超过了您以往的巅峰时期。”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加西亚想不到他们的目的，同样想不到自己为何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她朝白泽伸出手，“抽血帮我做个检查。” 白泽探出一根细针，吸取了一点儿指尖上的血，“嘀”的一声弹出一个屏幕，一排排数据飞速流过。 几分钟后，白泽打破了沉默，“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情况比从前都要好。 加西亚挑眉，“有意思。” 不过也更让人疑惑就是了。 这样的提升效果，并不能使一个天赋平平的人脱颖而出，更不用说再造一个艾什.加西亚出来。 也有可能直接使用的效果并不能达到那群人预期的目标，所以还在研发的过程中。 然而强悍的精神力通常需要同样强大的肉体才能承担，药物要怎么解决精神力所添加给人体带来的巨大负担呢？加西亚皱眉。 难道这才是实验的重点？ 加西亚不得其解，肚子却很诚实地饿了。 她从被子里站起来，身形轻巧地跳到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踩着拖鞋朝厨房走。 虽然饿，但身体却相当有活力，没有半点疲惫感，这种感觉还有些陌生，加西亚摇摇头，在厨房里翻出了一袋压缩饼干。 艾尔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消息和戴尔说清楚人没事后，随手打给了米迦列拉。 “看样子加西亚和亚恩确实是旧识。”艾尔德开门见山，“两人的关系比我们想的要复杂，或许是因为互相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上。” “亚恩那个疯子还有什么把柄？”米迦列拉像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了，面容上勾勒出精致的妆容，通常她没这么勤快。 “加西亚本身就是很好的筹码。亚恩对她有超乎寻常的执着。”艾尔德说，“大概在加西亚回国之前，两个人就认识了。” “那个时候加西亚无权无势的，亚恩怎么不在那个时候找机会宰了她。”米迦列拉歪歪头，“后来在研究院对加西亚下手的时候还被当场发现，导致本人被软禁在研究院里哪里也不能去，蠢货。”她的声音里不无讽刺。 艾尔德觉得有些奇怪。 “不，不对。”艾尔德突然说。 “什么？” “加西亚和我说，亚恩曾庆幸过那个时候没有能成功对加西亚下手。”艾尔德想起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亚恩在人体方面的很有研究，对于这种实验的了解程度大概比赛科德的那些人还要深入。” “或许他早就知道最合适的素材是什么程度的。”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米迦列拉不解。 “或许，当初亚恩是故意被人发现他要对加西亚动手的。”艾尔德说。 “什么？”米迦列拉茫然，“为什么？” “因为加西亚要杀他，他需要一个最彻底的保护。”艾尔德若有所思，“软禁对他来说并不是惩罚，加西亚的治疗过程被人监视也不是为了防止亚恩动手。” “而是为了防止加西亚杀了这位年轻有为的科研人员。” 米迦列拉微微一愣。 第九十八章 旧事 “加西亚有奇怪的旧疾，回国后所有的检查都是在皇宫内部的监管下进行的，自亚恩到来后就一直是亚恩自己在负责，他是最了解加西亚身体情况的人，没道理一定要在动手失败以后才明白这时候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他的‘素材’还没有成长完全。” “除非那个时候他没办法阻止加西亚要杀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强迫元老院出手。”米迦列拉顺着艾尔德的思路说下去。 “元老院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个时候的亚恩虽然有利用价值，但没有让他们万分上心的理由。”艾尔德沉声说，“一个搞科研的也不至于让元老院这么偏袒，除非他手里还有别的筹码。” “一个或许能控制住加西亚的筹码。” 米迦列拉缓缓说：“一个不知未来不知底细的亚恩不足以让元老院大动干戈，但一个能控制未来元帅，甚至是进而掌握军权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不会不心动。” “所以他贸然地向加西亚动手导致自己被软禁其实是在向元老院寻求保护，军部的人以为他们在保护加西亚，实际上是在保护亚恩？”米迦列拉啼笑皆非，“真想看看他们知道这件事以后的表情啊。” 大概会相当精彩。 “检测出那个物质到底是什么了吗？”艾尔德问，“得想办法弄清楚它的作用才行。” “还没有，数据库里都不存在的东西，亚恩说他不认识我也没辙。”米迦列拉烦躁地敲了敲桌面，“这样看来他和加西亚很可能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一定。”艾尔德摇头否定，“从加西亚的表现来看，她确实安排了很多人在找这个东西，并且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极有可能是最近才发现踪迹，说明她知道这个物质的存在，但并不了解它的特性，也不知道在怎样的环境下会产生。” “或许他们以前见过，但加西亚那个时候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米迦列拉脑子不停歇地捋了一遍，疲惫地叹了口气，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累了，想退位。 “没办法，谁让皇位上放的是你的屁股呢。”艾尔德耸耸肩，并不想替妹妹接过这个重担。 “说到底，你当初要是再坚定一点儿，说不定我就不用留在皇宫了。”米迦列拉抱怨起来。 艾尔德有些无奈，“难道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和你一起烦恼吗？有什么区别？” 米迦列拉幽怨地看着哥哥。 “或许在弄清楚加西亚和亚恩之间的事后就清楚了。”艾尔德沉思。 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怎么弄清楚？这俩嘴严得跟蚌壳一样，撬都撬不开。况且没有证据，他们大可不承认。” 艾尔德不知可否，“加西亚似乎对于公开她的事并没有很大的抗拒性。你知道她还有个哥哥的事吗？” “哈？”米迦列拉又坐了起来，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她还有个哥哥，去世了，所以没有说过这件事。”艾尔德也是无奈，“你完全没有问过吗？” “我怎么知道她还有个哥哥，这个又看不出来。”米迦列拉嘟囔道，又抬了抬下巴，“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出来的，反正过程相当顺利。”艾尔德两手一摊，“所以说，你俩共事这么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米迦列拉无话可说。 “我们一直以为加西亚是气恼亚恩想剖了她才一直对亚恩怀有杀意，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说不定。”艾尔德幽幽地说。 “因为她那个死去的哥哥？”米迦列拉按了按眉心，“亚恩弄死了她哥？为什么？” “或许和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实验有关。” 米迦列拉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一眼。 “你怀疑，加西亚本身也......？” “这个我无法断定。”艾尔德苦笑，“虽然她的天赋确实异于常人，但万一呢？” 万一加西亚就是如此的万中无一，天纵奇才呢？ 或许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这样倒是也说得通。”米迦列拉皱了皱鼻子，“亚恩害死了她的哥哥，机缘巧合之下逃到了诺特拉斯，父皇帮助了昔日好友的孩子，结果没想到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或许，回国也不是巧合。”艾尔德若有所思，“伊格赛尔离首都可不算近。她一个从实验室逃出来的小姑娘，身无分文又是独自一人，怎么就刚好到诺特拉斯来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操控，或许当年，上一任元帅丢失的两个孩子这件事也不简单。”米迦列拉头疼，“我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才要遇到这种事？我想要安稳的寿终正寝就这么难吗？”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艾尔德唏嘘，“毕竟我也想不到我妹妹这么的没用。” 视频通讯最终以勃然大怒的米迦列拉抄起笔架砸过来为结束，艾尔德笑眯眯地看着视频上妹妹定格的那张脸，“咔擦”一声拍了下来，放进了云端里一个名为“每日一乐”的文档里。 非常土气的名字，非常朴实的快乐。 关掉视频后，艾尔德觉得麒麟有些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艾尔德问，“饿了吗？” “不，殿下。”麒麟怏怏地说，“我就是觉得我有点儿惨。” 它“嗷”地一声哭了出来，“我马上就要被白泽轰成灰了，我出生还没有一年...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艾尔德满头黑线，“谁说你要变成灰了？” 麒麟一边抽抽嗒嗒，“您和陛下难道不是要对元帅下手吗？” “只是对于下属的调查而已。”艾尔德淳淳诱导，“加西亚为我们效力，我们也必须知道她的心愿，将来才能给她应有的奖赏，这样才是正确的待人接物。” “真、真的吗？”麒麟期期艾艾，“真的不会和元帅打架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艾尔德心想着，然后果断地点点头，和蔼可亲地说：“当然不会了。” 第九十九章 正确的事 加西亚坐在长桌旁，久违地有心情去慢慢喝一杯咖啡。 “殿下会和陛下聊很久的吧。”她淡淡地说。 白泽静静地躺在桌面上，闻言忍不住说：“您为何......？” 加西亚转动手中的茶杯，“我已经等了很久，不想再等下去了。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出来才行。” 把哥哥的事抛出来，艾尔德和米迦列拉都会觉得其中有隐情，有皇室的参与，事情的进展大概也会顺利很多。 至于药物...... 加西亚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但亚恩始终不肯说实话，那她就只能自己找。 哪怕确实是天生天才，但想来她以往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最近赛科德和诺伊斯星上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奇特药物，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联想到一起。 米迦列拉不会放过这件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事。 还有帕特里克带来的那位暴死的中将。 加西亚并不觉得把隔壁欧瑞提克的皇帝拉下水有什么不好，反正米迦列拉早就开始怀疑他了，不如一起把这摊浑水搅得再脏一点儿。 不过加西亚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米迦列拉的确是一位成熟的皇帝，伪装，多疑，养不熟。 五十年过去了，她兢兢业业地为米迦列拉善后了无数次，配合她似有若无的试探，但对方仍然对她抱有怀疑。 这一点让加西亚欣赏又头疼。 难怪先皇如此淡定地甩手就走，大概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放心的。 白泽不说话了。 一直以来加西亚都是勤恳工作的军人形象，但即使是日夜相伴的机甲，也不知道自己主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加西亚总是忙忙碌碌，然而在为数不多的空闲的夜晚，她用强悍平和的精神力梳理着白泽的内部核心时，白泽都觉得自己仿佛溺进了星海广阔的夜空，无边无际。 “你的智能程度远远超过我的预期。”加西亚突然说。 白泽一愣，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亚恩的确在你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加西亚若有所思。 当初为她制造一架专属机甲的提议是先皇提出的，但亚恩对于自己不上心的事一向是得过且过，况且这个提议只是一个设想，当时根本没人能突破2s级机甲的算法。 谁知道他居然真的在短短几年内就成功了。 但那个时候亚恩明面上已经是元老院那边的人，按理说元老院和皇帝不和，多少也该有所争议，尤其这种预算极大的项目，想要通过审批应该不会这么轻松。 或者皇帝用了什么和他们作为交换？ 但那个男人会帮自己也是有诺在先，利益交换，加西亚自问那个时候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不至于让他这么尽心尽力。 加西亚突然想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 克劳斯.加西亚，上一任元帅，也是她的父亲，那位和妻子死于意外的倒霉元帅。 加西亚对于自己的父母毫无印象，谈论起来自然也不怎么尊重。 她屈指敲了敲桌面。 白泽知道这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下一刻，加西亚说：“让席拉整理一份我父亲和先皇的资料给我。” 别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懒得找借口来应付。 席拉做事不问理由，加西亚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乖得很。 当然也不排除是她懒得社交。 白泽一声不响地发了消息，掐着时间又忧心忡忡地抽了一点加西亚的血液进行检测。 一切良好，健康指数再次上升两个点，大概是这辈子和医院无缘的优良体质。 “元帅在担心什么？”白泽问，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查，想来不是什么小事。 “你觉得，要基于怎样深厚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后代也足够上心？”加西亚若有所思。 白泽想了想，老实地说：“恕我直言，人类的情感永远是最复杂的东西，比我见过的最难的方程式都要复杂。亚恩殿下在制造我的过程中想过很多办法，但或许机器永远都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我读过大量的卷宗，有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血亲，但也有人会愿意为了素未谋面的人放弃生命，仅仅是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责任’，又或者被他们称为‘正确的选择’。” 白泽好奇地问：“元帅，对于人类来说，什么是正确的？” 加西亚哽住。她也算是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却无法对这个问题作出解释。 良久，她轻声说：“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就好像她自己这一生，就好像被人推着前行，一开始从边境的伊格赛尔一路到了诺特拉斯，在那个古老厚重的皇宫中见到那位皇帝，随波逐流到了今天，仍然不知何处是尽头。 唯一记得的是，梦里那双猩红的眼睛，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那个在粘稠冰冷的液体里活着的时候仅存的一点温暖。 大抵人活着总是要有什么当作念想。加西亚想。 白泽微微闪了闪，是席拉打包的文件发过来了。 小丫头从来都分不清文件里的重点，每次都是只要相关系列就全部发过来，后面再跟一个个小小的笑脸。 加西亚笑了笑。 席拉刚到首都的时候加西亚担心她不习惯，总是会抽空问问生活近况。 但她又不是什么擅于讲故事的人，每次都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加西亚问什么都点头说好。 后来两人就形成了习惯，席拉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在给她的文件的尾巴上带一个笑脸，心情一般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发。 打开文件后加西亚就不笑了。 席拉把公开的没公开的所有资料都打包了一份发过来，估计够她看个五天五夜。 其中还夹杂了一些两个人的公开采访视频，啰嗦，且长。 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随便点开一个视频，安慰自己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白泽滚到她旁边跟着一起看。 它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加西亚回国的数年间，都没有想过要深入地了解自己的父母。 第一百章 克劳斯.加西亚 在知晓他是自己的父亲前，加西亚只简单地看过克劳斯的照片。 比起先皇伊莱休.斯图拉特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那是个过于严肃的男人，似乎也并不习惯于面对镜头，照相的时候浑身都透露着别扭，神色也越发紧绷。 加西亚再看的时候，仍然这么觉得。 都说女儿会更像父亲，加西亚看着他和自己确实相似的轮廓，陌生夹杂着恐慌感涌上心头。 大概是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和自己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然而知晓之时对方已经不在人世，避开了相认时的手足无措，却又回到了孤身一人。 加西亚慢腾腾地看了很久。 有些是公开的访谈记录，有些却是在军队或者皇宫里私人拍的。 年轻时的伊莱休则令人惊讶地十分喜欢搬着摄像机到处拍记录短片，从中可以看出两人的确关系密切，否则他的镜头里不会那么多次的出现克劳斯无奈又认命的脸。 “元帅以前从不看这些。”白泽说。 “是的。”加西亚翻过下一段视频，“我应当缅怀我的父亲，他是我的长辈，且受人尊敬，身居高位。” “但我们其实是陌生人，我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话，我并不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害怕去了解他们。加西亚在心底默默地说。 无数色调融合而成的视频和图片从眼底流过，加西亚被迫去熟悉自己的父亲，渐渐开始勾勒出一个完整而立体的人。 克劳斯.加西亚，是个十分俊秀的男人，看面相会觉得他的脾气和身体都不怎么好，但这个面容有些苍白的男人，在军校的时候相当有名。 无他，脾气实在是不好，像个刺头儿一样三天两头地挑事打架，把禁闭室当成第二个宿舍，抗摔能力在打架中被慢慢锻炼出来以后，作为第三个备用宿舍的医务室渐渐也去得少了。 军校生阶段的克劳斯出现在镜头里时总是一脸的不耐烦，脸上或露出来的胳膊上永远有包扎过的伤口的痕迹，戾气大得能砸穿屏幕，看人的眼神仿佛时刻都在挑衅，还微微挑着下巴，加西亚看自己亲爹都有些手痒。 就像往届的元帅候选人一样，克劳斯和还是太子的伊莱休.斯图拉特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加西亚有些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要怎么和另一个穿衣都不会有褶皱的人往来。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 在伊莱休自己的文字记载里，有时候克劳斯在和别人打架，伊莱休就在旁边帮忙使绊子；又或者在事后挨训的时候，巧妙地用语言的魅力诱导教官在不知不觉中降低怒火，从而减轻对他的惩罚。 伊莱休本人对这种事还十分热衷，用文字做简单记录的时候字里行间也充满乐趣，加西亚几乎可以想到那个笑面虎一样的男人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笑出来的样子。 这些东西在克劳斯死后很久之后，才被伊莱休以怀念的方式公布在了公开的平台上，一向完美无瑕的元帅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缺点，仿佛更加平易近人，即使是逝世多年，也仍然会被人感叹命运不公。 至于伊莱休为什么要在克莱斯死后多年才公开这些类似于日记的记录，加西亚不得而知。不过她现在看着倒是很有趣。 学校的生活是一如既往的无聊，不过这两位天之骄子的一举一动都万分瞩目，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 伊莱休是一如既往的对谁都温和有礼，不管发生什么都是笑眯眯的，偷拍的照片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单独拿出来当背景图。 至于克劳斯，则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又不好靠近，性格暴躁，永远都在不耐烦的边缘徘徊，从小都在和人打架，也并不在意这些事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偶尔也会有温馨一刻，太子的生日宴上克劳斯是不好发脾气的，而且不得不把自己塞进一整套修身的正装，板着脸举着一杯酒站一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当克劳斯心情恶劣的时候，一边的伊莱休总是笑得格外真诚。 伊莱休在照片的边缘小小地写了一句：“一杯倒的菜鸟”。 加西亚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说的是自己老爹。 毕竟她见过已经是皇帝的伊莱休千杯不倒的样子，颇游刃有余。 两个人前后脚出生，一起慢慢长大，各自成家立业，撑起了两人各自的责任。 伊莱休永远都是那个令人如沐春风的样子，克劳斯却在岁月里慢慢被打磨成沉默稳重的性格。 在后来的记录里，加西亚很少看见克劳斯形色溢于言表的时候，也很少再见到伊莱休幽默风趣的“随记”。 一直到克劳斯突然离世，伊莱休似乎就彻底停止了这种有趣的记录方式。 那个时候皇后也早就离开，皇帝身边似乎也就不再有人可以让他有空去抱怨些什么。 人总在慢慢长大，年少时打闹的背影也会渐渐模糊，最后被定格在久远的时光里，再也不复。 加西亚的指尖慢慢划过两人最初的合照。 那个时候的元帅和皇帝还很小，像是被抓拍的一幕，克劳斯正不怕死地揪着伊莱休的头发不放，伊莱休正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镜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周围还有几个大人正在想办法分开他们。 在他们的孩子出生以前，两人的一生似乎都是可以被预见的，不一样的方向，却是一样的终点。 加西亚并没有看到自己和哥哥的有关记录。 兄妹两的出生似乎都是个迷，外人只知道元帅夫人在家养胎没有对外公布，直到两个孩子被有心之人偷偷抱走，克劳斯才开始大张旗鼓地找人。 这期间的克劳斯和伊莱休似乎都过得匆忙又混乱，记录骤然少了很多。 直到那年，元帅和夫人同时丧命，皇帝在参加两人的葬礼时，完美的外壳终于崩出了裂缝，镜头下的他面色苍白又悲伤。 第一百零一章 撕裂 一个下午过去了，加西亚仅仅只看了一小部分。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加西亚看了眼窗外。 诺伊斯的天空总是黑得格外的早，月亮又逼得很近，看上去也有几分晃眼。 白泽砸吧砸吧嘴，机甲只要能源充足就不会有疲惫感，它还有些意犹未尽。 克劳斯和伊莱休的关系极好，两人都没有兄弟姐妹，就把对方当成了手足。然而加西亚并不觉得伊莱休是会被私人关系所动摇的性格。 越是亲密的关系，他越可能能充分使用。或许当初的事皇室确有插手，甚至克劳斯本人是知情的。 加西亚没觉得有什么受伤的情绪，毕竟两人只是占了生物理论上的关系，她也很难对一位实际上的陌生人产生什么不得了的深厚亲情，说出去鬼都不信。 只不过斯人已逝，想想克劳斯给自己女儿托梦的可能性也不大。然而加西亚能看出父亲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人，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艾尔德和戴尔也都没有再来打扰过，加西亚有些意外。 刚这么想着，艾尔德就发来了一份简单的文件报告。 加西亚粗略地看了一遍，是已经被抓起来的那些矿场管理人员的基本名单和目前的情况。 “只有这一个矿场的人有问题吗？”她点了其中的几个名字，“真奇怪啊。” 知道内情的基本都是管理层的人，而底下的基本都是受了胁迫或者在不知不觉中被下了套，最后才不得不助纣为虐。 不过也可以理解，第一个发现商机的人自然不会想要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分享财富。 最下面有空白处让她签名并确认情况，加西亚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就结束了吗？”白泽说，“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发现呢。” “不。”加西亚低头检查了一遍，然后把文件发了回去，“我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对外声明呢？”白泽问道。 “高层人员监守自盗，在黑市中出售乌画矿石，被发现后恶意炸毁矿场，经人举报后涉案人员已经全部逮捕。”加西亚淡淡地说，“大概，政府方面会这么说吧。” 果然，第二天政府就发了通知，内容和加西亚所言相差无几。 加西亚对此并不意外。 那些人也不过知道这种东西能卖出相当的价值，其中几人还被诱导着使用了尚且还在实验阶段的药物。 虽然已经做过全方位的检查，但医护人员只是暗示他们也没有办法。 以目前的技术，是无法根治逆转的。 只能从现在起就开始让他们使用高强度的抑制器，只是不知道他们自己能不能坚持住这样压抑的生活了。 加西亚和艾尔德都没有去看他们在知道真相后是怎样的绝望，毕竟，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元帅忙完了的话就应该准备回去了。”出人意料的，戴尔硬邦邦地对着加西亚这样说。 虽然没敢看加西亚地眼睛，但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加西亚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正想顺坡下驴，旁边一直当背景板的艾尔德这时抬头，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谁说的？她忙完了我还没有呢。” 刚想点的头顿住了，加西亚扭头，凝神看着他，神色貌似平静：“您还有什么事吗，殿下？” 艾尔德一副风流浪荡的样子，低头凑过去在加西亚耳边说了什么。 两人姿态暧昧，然而加西亚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冷了神色，赤色琉璃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艾尔德。 “我们大概还会停留两天，上将。”艾尔德并不在乎，彬彬有礼地看着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戴尔，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了。 “元帅——”戴尔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别管，做好你的事。”加西亚难得有这样不耐烦的时候，抬脚追了出去。 出来后随手抓了个人问了一句，才知道艾尔德已经走了。 飞梭上。 “殿下何必要这么刺激元帅？”麒麟小小声地说，“一般人对这种事都......” “她是元帅，要对自己的军队负责。”艾尔德摸了摸手腕，“我是亲王，要对这个国家负责。” 他又想起了米迦列拉那天对他说的话。 “帕特里克一直拒绝和我沟通，我猜欧瑞提克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否则矿炸了他一定会来借机嘲笑我一顿。”米迦列拉当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过，最近这一连串的事，你不觉得过于巧合了吗？”她说，“把你找回来这件事确实算我一时疏忽，原本想着你还能和加西亚周旋一会儿，没想到你打不过她就算了，还直接被扛回来了，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开始查。” “老头千方百计让加西亚留下来必然不会这么简单，加西亚家的人固然是历代元帅的第一继承人，但那并不绝对，没有理由元帅之位空缺了十多年，就为了等一个加西亚家的人回来。” “你在怀疑什么？”艾尔德说。 “我怀疑，老头根本是早就知道艾什.加西亚的存在，留着她成为元帅，一定有必须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事。” 艾尔德皱眉。 米迦列拉眼神锐利，抬了抬下巴：“你什么情况？别告诉我，真的对加西亚动了恻隐之心。” 艾尔德无话反驳，只能说：“这不算恻隐之心，这只是，”他有些艰难的说，“这只是人之常情。” “普通人才配拥有人之常情。”米迦列拉语气冰冷，“艾尔德，别忘了，你是亲王，我是皇帝，皇室仅剩的两个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人之常情？” 她说的也没错。艾尔德想，他们两个人注定要摈弃多余的情感，充分理性的去权衡每一分权力，竭尽所能的保护这个国家。 “你和她共事了五十年，米迦列拉。”艾尔德有些疲惫的说。 “是。”米迦列拉挑眉，“所以这才是为什么我留下，你离开的真正原因，你远比我心软，艾尔德，和人长期的相处会让你失去警惕性的。” 她说完，就甩了甩裙摆，转身离去了。 艾尔德盯着视频上她留下的背影，轻轻叹气。 第一百零二章 压制 或许是对米迦列拉真的过于苛责了。艾尔德沉思。 不过现在想来，米迦列拉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让他回国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但凡换个人来艾尔德都不可能这样轻易地束手就擒，至少还要拖延个三到五天，至少要弄清楚米迦列拉的目的。 当然，加西亚也没有给他束手就擒的机会，被子一包扛起来就跑这种操作属实让见多识广的亲王当场愣在原地。 况且，单论武力值，艾尔德确实完全没把握打赢加西亚。 米迦列拉说是和加西亚共事了五十年，但在对方优秀的礼仪之下，硬是忍了五十年都没有动过手，导致米迦列拉至今不知道加西亚的深浅。 或者说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居然没有人好奇过加西亚是一个怎样的人。 艾尔德和加西亚说的话是—— “你和你的哥哥，真的算是人类吗？” 两个人靠得那样近，艾尔德觉得加西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但下一刻仿佛又要暴起杀了自己。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艾尔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踩到加西亚的痛点。 “殿下这么说的话，艾什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哦。”亚恩说这话的时候，淳淳诱导，仿佛在蛊惑，“殿下对艾什很好奇嘛，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些事不能轻易地说出去。” “不过您要是保证事后把她送给我当礼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艾尔德当然没有答应“礼物”的说法，但仍然还是选择了试探一次。 如果加西亚觉得莫名其妙，那就说明亚恩只是在故弄玄虚。 但眼下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但这句话似乎也无法成立。 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 神奇的外来入侵生物？长着跟人类一样的脸，为诺特拉斯辛苦工作五十年，拿着那点儿工资打算征服人类？ 在首都星买套房都不够。 艾尔德的脑洞即将开到天边。 加西亚的反应就很耐人寻味。 她不为人知的二十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来了一趟诺伊斯星，原本想解决的事又牵连出了更多的东西，艾尔德有些头疼。 如果真的是父皇想方设法把他引到这里来，必然是有什么要告诉他的。 以父皇以往算无遗策的光辉历史来看，要么这件事是加西亚不知道或不在意的，要么就是确认了不会被她所发现的。 似乎哪一种都不太说得过去。 麒麟的声音响起，但不太正常：“容我提醒一句，殿下。” “嗯？”艾尔德还在神游天外。 “元帅追过来了！！！”麒麟几乎快扯着嗓子尖叫了，“您看看您看看！元帅的飞梭就在后面！！！她要来拆了我了，怎么办啊？！！” 然而艾尔德没有命令，哪怕麒麟的光脑在瑟瑟发抖，也没有提高飞梭的速度。 麒麟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开口就跑出了一串滋滋啦啦的电流音。 艾尔德挑眉，显然是对方开始强行突破频道了。 麒麟解开了频道密码。 加西亚的声音传了过来，内容却出乎意料：“艾尔德，有人在跟着我们。” 麒麟疑惑的声音传来，“殿下，您生病了吗？” 艾尔德一愣，“怎么了？” “怎么您的精神力在逐渐降低......？”麒麟万分迟疑。 精神值有波动是很正常的，麒麟一开始也没注意。“元帅可能带着白泽来拆了它”这件事更是让它瑟瑟发抖，这才忽略了艾尔德不正常的精神值。 “已经到180%左右了，殿下。下降速度还在增加。”麒麟的声音严肃起来，“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要断开联结启动自主控制了。” 机甲中通常自带自主控制系统，这是在使用者突发意外无法正常控制机甲后的第二选择，由机甲在一定的范围内做出选择，以保护己方人类为首要目标，哪怕自我销毁也在所不惜。 艾尔德皱眉，看了眼玻璃外。 他是打算去住所和加西亚谈一谈的，这条路也就格外空旷，几乎没什么人来，他的飞梭后确实是加西亚的飞梭，正在一点点拉近距离。 “加西亚。”艾尔德试探地叫了一声，“听得到吗？” “听得到。”那边的女声一如既往的冷淡，这样的环境下偏偏格外的令人有安全感，“他们在我后面，别着急，慢慢减速和我并行。你和麒麟还好吗？” 似乎她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尚可，不过待会儿就不一定了。”艾尔德瞥了一眼麒麟，摇摇欲坠的联结让双方都很窒息。 “大概是和矿场里的人是一波的。”加西亚的声音格外冷静，“大概率还是......白泽？！” 声音戛然而止，艾尔德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扭头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加西亚的飞梭在顷刻间炸裂开来，滚烫的气流将原本就距离不远的艾尔德推了出去！ 下一刻，巨大的白金色机甲撕开了滚滚浓烟，融化的钢铁从体表划过，却无法留下半分痕迹，它一脚踩在了地面，火力全开朝艾尔德飞来！ 艾尔德迅速地打开了飞梭的门，控制中心立刻响起警报。 “飞梭在高速移动中，请关闭舱门！请关闭舱门！...” 白泽在一瞬间已经到了飞梭旁，艾尔德来不及多想，抓了麒麟立刻一脚踩在门边上跳了出去。 身后在那一瞬间传来爆炸声，艾尔德身体腾空，下意识地闭眼。 热浪几乎是贴着后背袭来，下一刻，冰冷的机器隔开了滚烫的高温，眼前一黑后踩在了坚实的金属地板上。 是白泽的身体内部。 此刻白泽无心问候亲王的状况，永远一片绿灯的控制室此刻报警声“滴滴滴”疯狂响起，显示着机甲内部此刻也并不安稳。 艾尔德所在的飞梭同样被内置炸弹轰得粉碎，手段确实和那天炸了矿场的人如出一辙。 一群疯子！他面色铁青。 麒麟此刻和他已经完全断开了联结，艾尔德所能支撑起来的精神值100%都不到，然而他本人并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 第一百零三章 非人? “元帅、元帅，您还好吗？！”白泽焦急的声音响起，艾尔德这才看见一身黑色军装的加西亚正站在控制台前方，右手握着一把短匕，垂在身侧的左手上，鲜血正蜿蜒滴落。 对方盯着显示屏上鲜红的数值，那是她现在的精神力强度。 317%。 非常惊人的数字，但艾尔德知道这并不正常。 远低于她上次展现出来的强度。 “你受伤了？爆炸伤到你了？”艾尔德走过去，看着流下的血液正渐渐凝固在手腕上，对比相当刺眼。 加西亚皱着眉没回答，侧脸线条紧绷，冷声说：“白泽，搜索周围的情况。” 说着，转动右手的短匕狠狠地在手腕上切了一刀！ 伤口极深，几乎是源源不断的血液溅了出来，她咬牙不说话，显然也是疼到了极致。 艾尔德猝不及防的被这干脆一刀震住了，几乎是怒道：“你干什么？！” 打不过开始玩儿自残了？！ 然而白泽的声音响起，“......检测到使用者精神值上升，325%、347%、352%......” 加西亚因大量失血而眼前发黑，一阵昏昏沉沉，手臂上的疼痛感却越发清晰，她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东西在身体里涌动。 她嘶哑着声音说：“锁定周围所有的目标......” “......全部歼灭！！” 强悍的精神力一瞬间超过了400%，甚至还有继续攀升的趋势，白泽立刻同时解锁了所有的火力系统，搜索强度开到最大，隐藏在道路两侧凹陷处的飞梭如同白纸上的点墨一样无处可避，下一刻就被火力集中轰炸！ 坚硬的道路被从中炸裂断开，爆炸范围的半径超过百米，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四周，刺目的白光几乎是将其中所有的东西瞬间溶解，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加西亚说不出话，疲惫感一阵阵涌上来，几乎是摇摇欲坠。 艾尔德走上前去扶住她，动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手上的伤口。 她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艾尔德琢磨了一下，干脆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朝治疗舱走去。 他把人放了进去，眼神幽深。 刚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加西亚手臂上的伤口。 如果他既没有瞎，也没有在做梦，那么，他就确实地看到了对方手臂上巴掌长的伤口，在短短的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已经愈合了一小部分。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这个速度已经相当不正常了。 并非人类能做到的。 加西亚的异术也不是这方面的，她能抽取元素进行控制，但无法加速伤口的愈合。 这只能是人体本身的效果。 难道她真的......？ 艾尔德神情有些凝重。 “殿下，有人来了。”加西亚还在治疗中，白泽只好跟艾尔德说。 “她的精神力怎么样了？”艾尔德没管来人，“大概什么时候醒？” 艾尔德没问其它的，白泽松了口气，答道：“元帅的精神值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刚才那几个人尸骨无存，只剩灰了，大概不好取证。” “敢劫我们的道还要什么取证，死了就死了。”艾尔德皱眉，“谁来了？” “是戴尔上将。”白泽说，“他发来消息，让元帅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周围似乎还有人在阻截。”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艾尔德说，“正常情况下加西亚打谁打不过？” 而且那小子完全没有联系自己的意思，显然不是为了什么公事而来。 “周围还有谁？” “不清楚，我找不到。”白泽难得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能屏蔽我的探测，但在以往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能完全避开当下最高级机甲的屏蔽器并不存在，何况是这样近的距离。 距离艾尔德一行人数公里的地方，s级机甲獓因静静地停留在半空中，朝着他们的方向伸出手。 同样是人形机甲，獓因的体型则十分纤细精巧，适合高速移动，强大的隐蔽器使得它也十分适合在远处干扰战场，虽然没有白泽等机甲那么抗揍，但灵活性也因此大大提高。 修长的金属手臂上零件自动拆解，组成了一张暗银大弓，另一手则握住了一根十分有分量的长箭，搭在了大弓之上。 这种箭一次最多搭载十根，再多就会影响到机甲本身的速度了，且由于造价十分昂贵，戴尔这种富二代转型的军官都很少用，毕竟是消耗产品，通常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也是能回收就回收，实在是损毁得不成原型了再考虑重铸。 但这次他没有考虑这么多了，几乎是在几秒之内就丢了五根出去，暗银长箭势如破竹般冲了出去，在空中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耀目尾巴，灼热的高温几乎将周遭空气都扭曲了，直至在尽头时连带着目标一起炸开！ 戴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检测屏幕上的红点一个个消失，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加西亚所在的地方飞去。 s级机甲獓因直接飞到了白泽的上方，随后破碎成无数碎片，戴尔从中坠下，等候中的白泽直接在头顶打开一个舱口让他跳了进来。 “殿下！”戴尔急匆匆地走来，来不及行礼，“加...元帅呢？！” 说着，他就看到了正苍白着脸躺在治疗舱里的加西亚。 戴尔觉得嘴唇有些发干，试探着伸出手在玻璃罩上摸了摸，然后克制地收回手。 艾尔德表情有些诡异。 “将军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他抱着胳膊问，语气不怎么亲近，但粗神经的上将并没有注意到。 戴尔哽了一下，心说我这是怕你们有什么感情纠葛吵起来才想着追出来的，谁知道你们飞那么快就算了还有人来搞事。 “我不清楚，殿下。”戴尔想到了什么，语气同样不怎么好，“只是元帅遇到您之后似乎一直没什么好事发生，殿下觉得呢？” “我觉得你这句话把我和她换过来也是一样成立。”艾尔德在不知不觉中同样咄咄逼人起来，“毕竟最近她几次受伤都是在你的地盘上，不是吗？” 戴尔瞬间攥紧了手。 第一百零四章 对峙 “你就一个人来的？”艾尔德继续问。 戴尔深吸一口气，硬邦邦地说：“是，我想二位要聊的事应该不会想要别人知道。” “矿场那些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艾尔德皱眉，“诺伊斯一向是军事重地，怎么会有人能如此顺利地在这里往来交易，就算是黑市的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这件事只有内部人员才清楚，艾尔德不清楚戴尔知道多少，因此没有直接提及矿场的人和赛科德星的联系。 戴尔有些莫名的膈应，但还是说：“我对殿下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但元帅为国征战多年，皇室之间的纷争不应该把她牵扯进去。” “人人都相信，加西亚家族的人不会对国家不利，是吗？”艾尔德慢悠悠地说，语气还带了几分调笑。 “不。”戴尔沉声说，“加西亚家族的其他人与我无关，但我相信元帅的为人，她成为军人的那天起誓会保护这个国家，就一定会做到。” 这样直接坦荡的信任让艾尔德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治疗舱舱门打开，加西亚猝然睁眼，大口喘了几声，用胳膊撑着坐了起来。 从昏沉到清醒还有些不适应，她看见一旁的上将，下意识地歪了歪头，“戴尔，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还一本正经气场强硬到能和亲王顶撞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之前请她走人的气场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在了天边，下意识地说：“我、我怕你们打起来，万一你把殿下打死了，我知道哪里能抛尸。” 场面凝固了。 时间静止了。 艾尔德有一瞬间想打自己一拳看看是不是没睡醒。 加西亚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抛尸是很不安全的，尸体要烧掉才干净，毁尸要灭迹，明白吗？” “这种话题就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了。”艾尔德看加西亚要起来，伸手想拉她，然后另一只手也递了过来。 艾尔德顺着手看上去，戴尔假装没看到，固执地伸出手。 加西亚看了看两只手，觉得自己还没有残废，自力更生地爬了起来。 左手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光洁如新。 加西亚扫了一眼就没关注了。 “人呢？死完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留手，不过那种情况她也确实没有更多的精力来考虑这些了。 “还剩几个，我一不小心弄死了。”戴尔摸了摸鼻子，“没忍住。” “没事，没什么影响。”加西亚并不在意，她大概也知道是谁动的手，神色微沉。 不过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件事要处理，她抬头看向艾尔德。 戴尔嗅到了仿佛来自地狱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戴尔。”加西亚声音冰冷，“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有事要和亲王谈、一、谈。” “不是，我...嗷！”艾尔德还想挣扎一下，加西亚一拳砸在他腹部，砸得艾尔德下意识弯腰后掐着他的脖子就按进了一旁的隔间。 白泽光脑在半空中和獓因、戴尔面面相觑，半晌，白泽试探地问：“将军要不然先喝一杯茶？” 戴尔喉头动了动，谨慎地点点头。 加西亚进房间后就松开了艾尔德，关上门扭头发现对方还在呲牙咧嘴地揉脖子。 “那句话，”加西亚说，“是谁告诉你的？” 艾尔德还没说话，只听到她继续问：“是亚恩，还是你的父亲？” 果然不对劲。艾尔德想，脸上确是不动声色，“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加西亚有些却似乎打定主意要他给一个答案：“亚恩，还是伊莱休.斯图拉特？！” 艾尔德露出个惊讶的神色：“怎么，这很重要吗？” 照这么说，这件事说不定还真和老头有关，难道父皇早就知道了赛科德的事？那又为何一直拖到了今天？ 加西亚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从赛科德星上一路逃到首都的那个人吗？” “为什么那么多人里只有他一个人能逃出来，还能顺理成章地通过各种交通工具进入首都星，一路上都没有被任何人怀疑，甚至还能直接接触到宪兵队的人？” 艾尔德心头一紧，表情凝重了起来。 这样想来确实蹊跷，但赛科德的事太大了，没有人去关注这样小的细节。 “所以，是你的父皇在后面出手吗？”加西亚步步紧逼，“是你的父皇，在明知道赛科德上的实验，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现在才引出这件事的吗？！” “...为什么你对这种事这么敏感，加西亚？”艾尔德说，“哪怕博尔德在背后背叛你也可以不为所动，过去的几十年里你从未对什么事这样上心过，这是为什么？加西亚？” 加西亚微微抬起下巴，一言不发。 “仅仅是因为亚恩想要解剖你，所以你对这种事格外上心？”艾尔德自嘲般笑笑，“就算出身于世代将门的加西亚家族，你也是远超常人的强悍。” “你不在首都的二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还能追溯到更远以前：艾什.加西亚的诞生，失踪，如果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目的又是什么？ 亦或者，几乎包揽了历代每一任元帅之位的加西亚家族，背后是否还有别的秘密？ 戴尔喝了一壶茶以后，两个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但戴尔有种两人在世界两端的感觉。 “二位谈完了？”戴尔开了个头。 亲王和元帅各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仿佛要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嗯...陛下联系不上你们，所以找我了。”戴尔摸了摸鼻子。 两个人又把头扭回来，艾尔德低头去摸通讯器，打开后一连串的震动，米迦列拉的的几百条信息同时涌出来，怒火几乎拔地而起，他反手又关上了。 “似乎是元老院那边的事。”米迦列拉没说太清楚，只含糊地提了一句让他们赶紧滚回来。 第一百零五章 吵架 戴尔从前生活在首都，倒是很清楚小女皇的性格，对她的暴躁并不意外，但也不好指着二位的鼻子让他们走。 “我回去收拾东西，也是该回首都了。”艾尔德大概是对着空气说的，对戴尔点点头就走了。 加西亚此刻显然也没什么心情扮演尽职尽责的下属，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戴尔显然不太适应和加西亚单独两人待在一个空间里，手脚有点儿无处可放。 “元帅。”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犹豫了一会儿，委婉的低声说：“您尽量还是不要和皇室有过多的牵连吧。” 加西亚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戴尔继续说：“您从前不在首都，所以对于上流圈子的事知道的或许还没有我多。政府内部的矛盾早就存在，早晚要改革的。” “但这是皇帝要操心的事，您大可不必自己去掺和这趟浑水。” 他再三纠结，还是忍不住说，“先皇是个极有城府的人，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及，他的失踪并不正常，您还是多加小心吧。” 毕竟加西亚的家族摆在那里就是个巨大的靶子，如今她双亲皆亡，真有事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 毕竟，越是宏伟巨大的轮船，沉没的时候越会留下巨大的漩涡，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戴尔叹了口气，“元帅若是处事更精明些，我也不用说这些了。” 被当成傻蛋的加西亚：“......你还是喜欢操心。” 还是些没什么用的心。 “不过，还是多谢你了。我会注意的。”加西亚轻声说，“你父母很想你，有空还是多回去看看吧。” 三天后，亲王和元帅离开了诺伊斯星系。 戴尔控制着机甲停留在半空中注视着他们离去。 獓因感慨：“将军啊，你说你现在望眼欲穿的，元帅在的时候你咋不多说点儿？” “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戴尔黑着脸，“我要求回炉重造。” “亚恩先生应该没空来搭理您的无理取闹，毕竟他现在只专门给元帅的白泽做调试。”獓因不怕他，“说起来，元帅和亚恩先生的关系似乎也非比寻常，将军您没机会啦！” 格外的幸灾乐祸。 “放屁，亚恩都要对元帅动手了，元帅怎么可能还对他有好感，不拍死他都是因为元老院阻拦！”戴尔气得眉毛倒竖。 “那怎么了，俗话说得好，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重生之一切重新开始......” “你少给我念你的小说分类！赶紧把那二十个g的小说都删了，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戴尔对自己机甲的无厘头十分无奈。 “就不！我就靠它们度过漫长的岁月了！将军你也不说找个将军夫人，就天天吊死在元帅这棵万年不开花的树上有什么意思，如今亲王回来了，您又远在边境，就更没有机会啦！”獓因叭叭个不停。 戴尔想捶死这倒霉玩意儿。 “要不然今年军部再下调令的时候就别拒绝了吧？我们回首都吧？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獓因语气期待。 “闭嘴！”戴尔头疼，也不知道军方为什么把獓因的性格设置成了这样，想当初他刚拿到机甲的时候还是很快乐的，一个月后就快乐不动了。 “回炉重造也没用，机甲的性格是会随着主人的适应性而变化的，就算把白泽给您，出不了几个月也会变成我这样的！”獓因笑得万分猖狂。 “老子要辞职！”戴尔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您当初是为了元帅来的，您舍得吗？”獓因说，“就这么光秃秃的回首都可丢人啦！” 它继续煽风点火：“说不定到时候元帅会邀请您参加她的婚礼呢哈哈哈哈哈哈......” 戴尔：...... 回去的路上，众亲卫都觉得元帅和亲王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 原本在诺伊斯的时候两人的花边新闻飞上了天，奈何后面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但基本上他俩一直待在一起，真要有什么，那也是很适合感情的发展的。 然而现在看来，两个人不但没有更进一步，似乎还闹翻了。 队长不在，剩下的人都只好怂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上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艾尔德和加西亚各有想法，自然没空管别人的揣测，上了同一架战舰后也是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不言不语。 米迦列拉总算是联系上了人，刚想开口，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她眼神微动。 最近事务繁多，她和艾尔德不得不频频怀疑加西亚，然而细算下来似乎又和她确实没有关系，不过现在看来，加西亚对这些事如此上心，就算不是幕后之人，也必定牵扯其中。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她的嘴撬开。 “怎么了？”长久的沉默让艾尔德率先开口，“找我们来又不说话？” “火气这么大？”米迦列拉挑眉，“听说你俩差点被炸死，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议会那边要你们给个交代，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交代？要什么交代？”艾尔德冷笑，“我俩差点儿死了，还要我们给交代？” “这种鬼话说出去谁信啊？”米迦列拉老神在在，“数出来十个人都没有，加西亚又一直跟在你身边，这不是一根指头就能摁死的？” “说到这个，”艾尔德摆出挑事专用表情，“好像忘了查飞梭爆炸的原因吧？毕竟是在你的下属的管辖地里，你说呢，元帅？” 疯狂暗示。 加西亚淡淡地说：“已经在查了，反正已经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搞鬼，戴尔去查和我们去查没什么区别，难道殿下就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语气不无嘲讽，“还不是只知道和矿场的人是一个来历？” “啧，你怎么这么护着那个上将？” “殿下自己过于无理取闹罢了，既然不够信任，何必要跟着我来这一趟。再说了，艾奇逊家的人招认的时候是说有来自首都的援助，殿下查清楚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异于常人 “真要算起来还是亚恩的嫌疑最高吧，除了他谁有本事做到这份儿上？” “那可不一定，毕竟您的父皇失踪了这么多年还没找到呢，不如您说说他突然把我们引到这儿来但是本人没有要出面的意思是因为什么？” 米迦列拉看见他俩一言不合就开始了互相嘲讽，显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等等，这和父皇有什么关系？他联系你们了？什么时候？在哪儿？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不是皇帝吗？怎么还是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父皇想办法让我也跟着来了诺伊斯星系，我们猜测他现在是不方便联系我们，所以才用这么婉转的方法。”艾尔德简单地解释了一通。 “哦——”米迦列拉稍微理了理思路，轻松地打通了其中的关节：“我说怎么这么巧合，赛科德星的那个人带到了首都让我们发现艾奇逊家族的人，然后又把几个漏网之鱼送到了诺伊斯星系，让你们去找到了更加重要的药物关键材料。” “不过，他有什么好不方便的，难不成还能是被人绑架了？”米迦列拉皱了皱鼻子，“他一向是个心机老男人，退位后的事怎么可能不提前安排好？” 前段时间她和艾尔德的联络也是断断续续，时间不长，没有把所有事都说清楚。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好和元老院那边解释了呀。”她喃喃道，“老头这么谨慎，想必是不想被外人发现他在其中插手了这些事，但如此一来还得帮他在元老院那边遮掩一下。” 米迦列拉“啧”了一声，对于伊莱休失踪着还能给自己添麻烦的行为十分不满。 元老院有监察之责，近年来更是死盯着皇帝，米迦列拉午餐多上盘海鲜都要说她奢靡浪费，见天儿的找茬，烦都烦死了。 更何况最近发生的都不是小事，最后的唠叨还是要落到米迦列拉身上。 万一真的被揪住了什么话柄，不知道要增加多少麻烦。 “真好啊，加西亚。”米迦列拉幽幽地说，“你不用去见元老院呢。” 说到这儿，加西亚倒是想起了之前原祁去见博尔德的事。 这半个月都没有收到席拉传来的消息，难道元老院那边就这么放弃了？ 不过，他们要是敢动手的话，加西亚倒是可以想办法把博尔德捞出来试试。 “最近事务繁多，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加西亚敷衍地说。 “只是在想办法给我添堵而已。”米迦列拉说，“不过这件事既然连父皇都插手了，想必不仅仅是黑市上的药物这么简单。” “这是自然，大概还是要想办法联系上他。”艾尔德也有些犯难，毕竟伊莱休失踪不是一天两天，皇宫找人也不是一年两年，奈何他失踪后半点踪迹都没有，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找起。 “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处境，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米迦列拉一开始只以为伊莱休退位后找了个地方混日子，找人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敷衍了事，没想到现在看来似乎处境还有些不妙。 “不过他一个退位的皇帝能干嘛，谁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他控制起来？”小女皇奇怪地说，“难道是想讹我？先说好，皇帝的工资可不高，哥哥你出钱怎么样？” “皇帝的工资不高难道亲王的工资就高了吗？没看见我还倒贴了一堆有的没的？”说起这个就想到李温婉，艾尔德有些头疼，无意间瞥到了一旁坐如钟的加西亚。 加西亚家可谓是富甲一方，历代积攒下来的遗产都给了这一个闺女，在首都的房都能卖钱，况且军部包吃包住，啥都能算进报销里，加西亚本人也没有奢侈浪费的爱好，平平淡淡的攒了五十年的工资。 反观他和米迦列拉，后者是个拿死工资的皇帝，为了给人民做好榜样还得表里如一地过着淳朴的生活； 他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人在外辛苦打拼，为了经营人脉疯狂砸钱，上次炸了伊格赛尔星上的一个镇倒是爽了一时，后面摸到钱包的时候真是穷得叮当三响。 到头来，三个人里，打工的那个居然是最富有的。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羡慕地看着加西亚。 后者莫名其妙：“怎么了？” “想打劫。”艾尔德感慨地说。 “你想点儿正经的不行吗？”加西亚冷冷地说。 米迦列拉看看哥哥又看看加西亚，心想这两人到底是吵架了还是没吵架，怎么还能有说有笑的。 “打住。”米迦列拉及时地在两人即将吵起来时按下暂停键，“回来以后来皇宫见我，之后我要去一趟元老院。下次的议会你们都要参加，”她顿了顿，“温婉也来，哥哥记得打钱哦。” 大概是知道这两人没心情谈正事，米伽列拉说完就关掉了视频。 艾尔德和加西亚对视了一眼，继续尴尬。 “你......”终究是艾尔德打破了沉默，“你的身体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 加西亚并不在意，她在旁人的眼里确实是异类，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人们美化地称呼她为“天才”。 “我看到了，那天你刺伤自己的时候。”艾尔德说，“以人类的体质来说，你的伤口愈合速度太快了。” 果然看到了。加西亚垂眸。 那天她昏昏沉沉的时候往治疗舱跑，为的就是掩盖自己身体诡异快速的自愈速度。 不过显然没有来得及。 艾尔德看她久不回答，挑了挑眉头，“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吗？” 加西亚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嗯？”艾尔德惊讶，“难道你没有对自己的身体做过检查吗？” “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不敢告诉别人，担心会影响我在军队的升职，再后来亚恩来了，他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打算告诉我。”加西亚瞥了他一眼，半是调侃半是讽刺地反问：“你们俩不是很熟？不知劳驾殿下帮我问问？” 第一百零七章 就离谱 艾尔德觉得加西亚大概要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了。 “不过我很好奇，殿下是如何说服亚恩的？”加西亚想起另一件事。 “不是我说服他的。”艾尔德解释道，“是他自己来联系我的。” 加西亚皱眉。 “说实话，我对他来找我也很疑惑，不过他既然大方地分享了，我也没理由推辞。”艾尔德摸了摸鼻子，正好那个时候他在琢磨加西亚的目的。 “什么时候？” 亚恩不能离开研究院，想来是直接发消息联系艾尔德的。 “刚到诺伊斯没多久。” 那天晚上，艾尔德被麒麟叭叭得头疼，正打算强制让它闭嘴的时候，来了一则通讯。 打开后，居然是来自亚恩的视频申请。 这可太稀奇了。毕竟自己回国后和这个人基本没有过任何交流。 唯一的一次就是直观的看了他给加西亚做治疗的过程。 “晚上好啊，亲王殿下。”亚恩带着眼镜，半长的发束在脑后，看上去文质彬彬，温和有礼。 “我应该也问好一句吗？亚恩先生？”艾尔德轻笑，“这大半夜的，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稍微有些事想要拜托殿下呢。”亚恩笑笑，“可以请殿下帮我照顾好艾什吗？” 艾尔德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口中的“艾什”正是诺特拉斯的元帅。 他嘴角轻轻扯了扯，“您说笑了，元帅应该用不着我照顾。不过，这句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未免，过于虚伪了吧。” 上次把加西亚的信息出卖给库尔等人的事他还没有忘记，加西亚当时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淡定，似乎是不止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 这样的人，说出要托付加西亚的话，未免太可笑了。 “请放心，殿下，我知道她不会有事的。”亚恩表情不变，“这只是一个小礼物而已。” 艾尔德好笑地说：“那我又为什么要保护她呢？” “因为没有人能取代她，殿下。”亚恩笑容加深了，“议会和军部对立，元老院一直都想在军部中插手，必然会对艾什下手，皇室对她也一向不信任，女皇大概至今都在怀疑她另有所图吧？” 艾尔德微讶。 虽然被困在研究院，但局势倒是看得分明。 “艾什从不是会虚与委蛇的性格，这么久以来想必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想扳倒她的人也不止两三个。” “但这么多人胶着至今，想来是因为你们也知道，她倒了，你们就找不出第二个能坐稳这个位置的人了吧。” 艾尔德收敛了几分笑意。 亚恩说得没错。 加西亚那个性格向来是称得上随心所欲的，然而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是，帝国现在找不出第二个艾什.加西亚。 她的能力，名声，背景，声望，所有的东西堆在一起，再难找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当初伊莱休一手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 对于掌权者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好吧。”艾尔德摊手，“就算是这样，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来亲自和我说的？” “你我之间没有瓜葛，我和加西亚也称不上互相信任......” “嗯？”亚恩似有些疑惑，“殿下不是心悦艾什？” 艾尔德：“......” 居然真的有高智商人才会信这个。 然而亚恩的眼神过于真诚，他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这个人只是在扯淡。 “难道不是吗？”亚恩诚恳地虚心请教，“如果不是，为什么会被拍到照片？” 艾尔德：“......” 这当然是为了作秀！单纯的作秀！！！ 然而他说不出口。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艾尔德.斯图拉特也会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 “殿下这是默认了？”亚恩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如果是的话，保护一下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岂不是人之常情？”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艾尔德麻木着一张脸，“不过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要杀了加西亚，又要专门找人保护她？” 这是什么人间精神错乱？ “我想她死在我的手里。”亚恩保持微笑。 艾尔德第三次：“......” 突然知道军部那群人为什么要义愤填膺地剁了亚恩了，这倒霉玩意儿太气人了。 “总之，殿下既然为了别的目的想要时刻跟在艾什身边的话，我可以提供帮助。”亚恩说，“但请殿下务必保证她能完好无损地回到首都，可以吗？” 太真情实感了，艾尔德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话题。 结束这诡异的聊天后，艾尔德沉思了很久。 “......啊。”加西亚居然很淡定，一脸正常地表示：“这是他的风格。” “你觉不觉得，他，”艾尔德有些难以出口。 “脑子有问题。”加西亚替他补充了后半句，然后诚实地说：“觉得。” “所以我才觉得，赛科德的事不太像他的手笔。”加西亚接着说。 “这疯子一样的作风不是很符合他的人设吗？”艾尔德感叹。 “不，他不会在一件事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这不合理。”加西亚沉思，“而且以他的能力，几十年的时间，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亚恩在这一途上的痴迷和狂热程度她是知道的，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了都不放弃。 况且，既然已经找到了那种稀有的原材料，更加应该有飞速的进展，按照亚恩的能力，估计能人造一个军队。 也就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限制了他的发挥罢了。 “好吧，我接受这个理由。”加西亚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毕竟一开始也是她自己故意露出些破绽来引导艾尔德对她产生怀疑的，用亚恩来顶包刚刚好。 “亚恩是因为你身体的不同寻常才对你有这么强的好奇吗？”艾尔德想到了加西亚那不同寻常的自愈能力。 “我不知道。”加西亚摇摇头，“按理说他是最了解我身体情况的。” “所以你每次都在治疗些什么？”艾尔德问，“我看你们的治疗过程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儿？你就半点不觉得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就目前看来，我觉得不会。”加西亚很坦然地说，“况且除了他，目前也没有能治愈我的办法。亚恩拒绝说明理由，我们也毫无办法。” 毕竟加西亚的存在过于重要，但亚恩本身的价值也无法忽视。 第一百零八章 仅剩的加西亚 “你的身体是什么时候才出现问题的？”艾尔德想起那次在米迦列拉的书房里她突然发病的样子。 加西亚偏头想了想，“在我回国的第三年。” 艾尔德眼神微动，正好是亚恩来的时候。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一开始就是亚恩为你进行治疗吗？” “不。最开始的时候是你的父亲找人来给我进行治疗，但医师们无法根治，甚至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能想办法暂时缓解我的症状。”加西亚并不是很想回想当时虚弱无力的自己，“直到亚恩来了，觐见皇帝后说他有办法。” “亚恩一开始就投靠了元老院，父皇对他也放心？”艾尔德有些不可思议。 “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吧，毕竟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加西亚摇摇头，“加西亚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如果我死了，大概很难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这话莫名的令人感到伤感。 艾尔德想到小时候，伊莱休偶尔也会在空闲的时候带着他和米迦列拉偷偷跑出皇宫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首都中心一圈都是权贵们的家宅，加西亚家那座庞然大物般的古堡自然也在其中。 父皇会在路过加西亚家门口的时候驻足很久，被他牵着的艾尔德正踮着脚想要透过那扇数米高的古朴大门看向里面，透过栏杆隐约可见花园精致美丽，然而大得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偶尔会有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人走出来修整院落，看见伊莱休后微微一愣，然后轻轻点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在艾尔德的印象里，那座华丽古朴的城堡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它的主人，仆人们来了又去，主位却永远悬空，只有管家先生像一棵常青树一样沉默地扎根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照顾着沧桑厚重的屋宅，和这座古堡一起静默。 恢弘大气的建筑群象征着这个家族在帝国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内里空空荡荡，似乎是被抽干了鲜血的巨兽，只留下一副庞大的皮囊供人观赏。 作为皇室中人，艾尔德自然了解在诺特拉斯帝国的发展中加西亚家族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小时候旁人对他耳提面命，都在感叹加西亚家族的人是多么的忠心为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初期的加西亚家族几乎每一任元帅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哪怕是在和平年间，他们也多奔波在边境。 或许是因为如此，历代加西亚家族的家主虽然个个都骁勇善战聪慧过人，但实际上的寿命似乎都比不上正常人。 正所谓情深不寿，过慧易折，似乎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艾尔德看了眼加西亚。 她也会...像她的祖辈一样死去吗？ 基因手术做了没多久，加西亚看上去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若非周身气质冷硬肃杀，谁也不会觉得她是一位军人，更加不会把她和那位手握军权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元帅联想在一起。 “所以亚恩还不能死。”艾尔德突然说，“得找到你体质奇怪的原因才行。” 最好还要从亚恩嘴里撬出治疗加西亚的方法，一劳永逸。 加西亚奇怪于他怎么突然这么说，但本质上她留着亚恩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存在，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不久前的争执，或许是直到并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几天后，他们回到了首都星，米迦列拉难得对他们表现出了巨大的热情。 原因无他，这段时间实在是事太多，她硬着头皮都快挺不住了，急需两位攻防双高的坦克来前方挡着。 议会长回来了，自然不再需要元帅去帮忙处理政务，加西亚挥一挥衣袖，回到了自己家里。 管家适时地走过来，用平缓的声音向她汇报了这段时间积压事务，多是一些不方便进行远程传输的内容。 加西亚脱下外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去书房准备处理文件。 关上书房门后，加西亚正想让白泽去把要用的文件都整理好，下一刻，四肢百骸传来滚烫的感觉，她双膝一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加西亚急速喘息了几口，大脑深处传来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痛疼感，她捂着头，喉咙溢出几声呻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白泽吓了一跳，加西亚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布满细密的汗水，精神力再次下降，像极了那次刚注射完那种猩红色液体后的反应。 又或者说，是“逆转”的前兆。 似乎过了很久，加西亚费力地睁开眼，浑身上下都是粘腻的感觉，像是运动后大汗淋漓的直接把自己放进了被子里，十分不适。 她撑着坐了起来，才发现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一张大床，被标准地摆在了正中心，姿势笔直，她没有碰到的被子部分一丝褶皱都没有。 显然是加西亚家那位有强迫症的管家。 她叹了口气，“白泽。” 银白色的小球飞了出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加西亚嘴上这么说，但这样熟悉的感觉，她基本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是您上次在诺伊斯星系上发生过的。”白泽的声音忧心忡忡，“您的身体再次出现了‘逆转’的前兆特征，情况比上次更加猛烈。” 加西亚试探着握手成拳，然后又缓缓松开。 手指、手腕、手臂，肌肉随着动作舒缓流畅地拉伸，能明显地感觉到力量有所增强。 “您的精神力也在缓慢上升。”白泽犹豫地说，“幅度极小，频率极低，但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这样下去显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这样一来就变得稍微有些棘手了。加西亚屈起一条腿撑着头。 如果那种药物带来的效果是不定时出现的，且像这两次一样从发作到失去意识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难保下次她在什么公共场合直接倒下去。 发作时的症状又和“逆转”带来的效果一模一样，事后她还能完好无损地醒过来，这怕不是分分钟就要被停职查办。 她要是入狱了，元老院和亚恩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一百零九章 趁虚而入 “嗒嗒”。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加西亚下意识地说：“进。” 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了，管家一丝不苟地穿着正装带着手套，手上的托盘中心放了一杯温水，水面上托着一片小小的薄荷叶，发出些提神的气息。 加西亚一愣，是管家送自己回房间的吗？ “家主。”管家不卑不亢，将水杯递给加西亚。 “这种事就不需要您亲自做了。”加西亚这么说着，还是接过了水杯。 管家没说什么，但这种事从前都是由机器人代替完成的。 加西亚默默的喝了一口温水。 管家在上一任元帅克劳斯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待在加西亚家族服侍了，哪怕之后家中突逢变故，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 但她和管家的往来甚少，只是在确定了身份后，伊莱休曾亲自把人叫到皇宫来见面。 那时候她刚到首都没多久，站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浑身上下都是排斥和冷漠，一身灰扑扑的简单外衣，和这座宫殿格格不入。 管家来后，在不远的地方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后低头弯腰行礼，恭敬地说：“参见陛下。” 伊莱休一如既往的温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艾什，这是加西亚家的管家，从前是服侍你父母的。” 艾什眼神动了动，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眼神里透露出孤兽的执拗。 管家再次行礼，“家主，非常高兴能等到您的归来。” 从此，她变成了艾什.加西亚，和这个高贵的姓氏一同被困在了这个国家。 算得上是互利互惠，只不过也不是什么称得上愉快的经历罢了。 “家主，用药的话还是要注意来历。”管家突然说。 加西亚一惊。 她看向管家。 “你在说什么？” 其实这大可算一句废话，毕竟“逆转”作为目前来说唯一一个毫无治愈办法的病症，所有人都对它有着天然的恐慌，自然也十分清楚它发作后的症状。 加西亚轻轻握紧茶杯，内壁瞬间出现了丝丝裂缝。 “我不会说什么的，家主。”管家对她的杀意毫无反应，“我知道，您的情况并非‘逆转’，想来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心下惊讶，“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了解过有别的东西会造成这样的症状。 管家斟酌了一会儿：“您这是第几次发作了？” 加西亚微微犹疑，还是说：“第二次。” 管家的神情似是有些低沉，“我对这种东西的了解不算深，但您不会有生命危险，以后也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还有呢？”加西亚紧紧盯着他，“除了这个，还会出现别的情况吗？” “您会变得越来越完美的。”管家平静地说，“因为您是加西亚家族的后人。” “神明会庇佑这个家族。” 管家弯腰出去了，加西亚没有再多挽留。 她知道管家什么也不会说了。 正想着，管家又走了回来。 加西亚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冷静，走到床尾，将加西亚扯歪了的被子重新拉回去，然后理了理已经无比整齐的领子，再次迈着一样长的步子出去了。 白泽敬佩地说：“这就是人类的强迫症吗？恐怖如斯。” 加西亚：“......” 这边，白泽还在忧心忡忡地给加西亚检查身体，皇宫中，米迦列拉正在为琐事烦忧。 “别烦了，该来的总要来的。”艾尔德老神在在，悠闲品茶。 “不是你去你当然不担心。”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加西亚呢？怎么不来见我？” “她来见你干什么？政务已经交接给我了，要来也是李温婉来，你当她除了给你收尾以外就没有军务要处理了？”艾尔德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米迦列拉难得没有跳起来打回去，嫌弃地看了一眼艾尔德：“加西亚比你好用多了，而且还打不还手。” 艾尔德一惊：“什么？为什么她不揍你？” 自己可是认识不到半年就被打了三四回的人！ 奇奇怪怪的好胜心出现了。 “因为我是皇帝啊。”米迦列拉理所当然地说。 “我不是亲王吗？”艾尔德陷入沉思。 米迦列拉随手用纸捏成个团砸了过去：“商量一下，你去见他们怎么样？” 艾尔德顺手接住，打开了那张鎏金的信纸，快速地扫了一眼。 “赛科德的实验...诺伊斯的乌画矿才是重点吧？这可是炸一个少一个...也就两件事吧，元老院又不会直接废了你，怕什么。”艾尔德看完后顺手把它捏了回去，往角落里一丢。 那里已经有了十几个纸团，都是米迦列拉觉得在放屁的各种智障申请表。 “我才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废了我，你当皇帝还是我当都没区别。”米迦列拉不耐烦地说，用手背撑着下巴，“我担心他们想借此对加西亚动手。” “确实有可能。”艾尔德漫不经心地说，“这两次出事的地方都是加西亚提拔的人在直接管辖，戴尔还好说，最多是能扯上个监察不力，但矿场本就不归他管，说要没关系也无妨。” “现在的问题就是博尔德了。”米迦列拉敲敲桌面，“他曾经在加西亚身边当亲卫，后被调离首都，明降暗升，要不是知道加西亚的性格，不知道多少人要说她以权谋私了。” “这次博尔德直接入狱，一点儿余地都没留，机甲龙鸮还要回收，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手，啧。”米迦列拉颇有些烦闷，“高层人员都知道博尔德是收人胁迫的，但元老院不一定会听啊。” “对他们来说，倒是个安插人手的好机会。”艾尔德思索，“博尔德曾统领第五军团，奥内斯特又是军事重地，倒是给他们留了个空子。” “我可不想在自己身边安几双眼睛。”米迦列拉眯了眯眼，“我想，加西亚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就自己和她谈谈吧。”艾尔德拍拍妹妹的脑袋，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米迦列拉看着他的背影。 艾尔德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第一百一十章 思虑 虽然十分的抗拒，但米迦列拉不得不抽空去了一趟元老院。 整个诺特拉斯，敢指名道姓地让皇帝亲自去给个交代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米迦列拉站在镜子前，任由侍女为她一层一层穿上华服。 艾尔德那天之后就一直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举着的手臂有些酸了，无所事事地想。 一大清早的，外面的阳光还有些刺目，落地窗外是被每天修剪过的园林，草木香混着清冽的鸟鸣流淌，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那倒霉催的元老院。 侍女为她扣好扣子并用手指拂去了衣摆上的褶皱，侍从官轻轻敲门，站在门口毕恭毕敬：“陛下，该出发了。” 米迦列拉收回表情，“走吧。” 自诺特拉斯建国后，皇帝为了防止后人专权而设立的特殊机构，共设立十二位元老，对皇帝有监察之责，甚至可以投票以罢免皇帝。 诺特拉斯的历史上仅有一位皇帝是被元老院罢免的。当时恰逢内忧外患之际，皇帝却大肆开私库享乐，元老院不得不启用这项几乎已经被忘记了的职能，在短短三天内就全票通过，罢免了这位皇帝，并由他的双生兄弟即位。 随即，这位被迫半途而废的君王在下位后受到了一系列的起诉，被关在监狱里直至去世，其贵为皇帝的兄弟对此也毫无办法。 元老可由上一任举荐，也可由议员推荐，皇帝无权要求换人，只可由议会决定是否要罢免其职务。 是以历代皇帝都会在议会中培养自己的人手，以防止元老院专权，到时候想罢免哪个皇帝就罢免哪个皇帝。 米迦列拉上位并不是民心所顺，因此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堵住外人的嘴，对内要和议会里的人周旋，硬着头皮看元老院的脸色。 总算加西亚在军队中颇有名望，且不知道上辈子是挖了米伽列拉多少祖坟，勤勤恳恳地站在皇帝这边，任劳任怨地帮她料理日常琐事。 米迦列**基初期，基本上只有军部的人会在议会中支持她，且极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看在加西亚的份上。 因此，米迦列拉一开始看不惯加西亚的原因之一在于，她总觉得自己是看加西亚的脸色过日子，越是觉得低人一头，越是咄咄逼人，像是在掩盖自己的无能为力。 到后来，就是找事成习惯了。 人人都说，格林南家是忠于这片土地的，而加西亚家则是绝对忠于皇室的。 至于艾什.加西亚本人，她对于皇室没有她祖辈那样的深厚情分，毕竟不像他们那样是在长辈刻意的培养关系的环境下长大的，如她的父亲克劳斯，在家人的安排下，从小就和伊莱休形影不离。 她对皇帝、议会以及元老院之间的纠葛不感兴趣，也不曾在意皇帝的处境，更加不会考虑米迦列拉一个人在皇宫里憋屈的心态，纯粹就是看在伊莱休的份上才无条件支持这个麻烦的女皇。 两个人相处了几十年，米迦列拉渐渐有了自己的心腹，再看着默默无闻的加西亚，多少也是顺气了一点儿，虽然还是时不时的要找麻烦，但都是小事，并不会让对方放在心上。 米迦列拉坐在飞梭上发呆，侍从官则坐在她对面，手法娴熟地在小桌上给她泡一杯热茶，旁边摆着精致的小点心。 “朕是不是应该对加西亚好一点儿？”米迦列拉突然说。 侍从官对于女皇时不时的无厘头话已经非常的习惯了，面上的微笑丝毫不变，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按着茶盖，倾倒壶身，壶嘴遍流淌出清绿的茶水，细细流进杯中，白雾萦萦而上，散发出茶叶的清香。 “加西亚家族和皇室交好，陛下原本就应该和元帅有良好的关系基础。”侍从官说，“况且元帅家中只有她一人了，想来在首都的日子不会比陛下当初更好过。” 米迦列拉瞪了他一眼。 侍从官笑眯眯地坦然对视。 他是从米迦列拉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就来皇宫应聘成为侍从官的，来了没多久后就到了当时还是公主的皇帝身边，看着她吵吵闹闹地拽着父兄的手长大，再陪着她一点点从跌跌撞撞的皇帝到如今踩着高跟鞋都走得稳稳当当的模样。 谁也都觉得他能忍受女皇那跳脱的性格实属人才，殊不知他一直把米迦列拉当个小孩子看待。 小孩子总是调皮的。侍从官默默地对自己说，然后又能坦然地接受她的调皮捣蛋，继续当他尽职尽责的侍从官了。 “你一天到晚都在笑什么？”米迦列拉有些郁闷，她自己都笑不出来，这人笑了一路了。 “啊。”侍从官感叹道，“明天是皇宫发工资的日子。” 米迦列拉拧眉，“皇宫短你吃喝了吗？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是这样缺钱的样子。” 侍从官进来时上报过自己的亲属情况：孤儿，家中大人似乎都去世了，留下的遗产刚刚好够他上完大学。 但如今怎么说也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侍从长，这副两眼向钱看的样子怎么还是没变。 “谁也不会嫌弃钱多的。”侍从官说，“元老院尤其如此。” 米迦列拉神色一凌。 如今的元老院成员多为贵族出身，习惯性抱团，就算议会推荐了平民上位，多数也干不到正常离职的时候。 况且元老的权力过于特殊，选拔候选人也不是那么简单快速的事情，更不能说先提拔上来了慢慢培养。 两相比较之下，居然还是从贵族子弟中选人比较快捷。 毕竟，出身贵族的人生来就会享受到更加优渥的教育环境，见识和对政治的敏锐度都是平民出身的人很难比较的，无论如何，这一点都很难改变。 然而这其中也有弊病，越是感受过权力的美味，就越是容易被撑大了胃口。 这一点，那位被赶下皇位后终身困死在监狱里的斯图拉特是如此，如今的元老院，似乎也是如此。 米迦列拉眯了眯眼，接过侍从官递来的茶杯，轻轻吹开表面的白雾。 第一百一十一章 思虑(2)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陛下。”侍从官轻声说，“元老院想要找您的麻烦是很简单的事，议员们对此也无法提出异议。” 议会成员们虽然日常和皇帝抬杠成了习惯，但大体的出发点是好的，优先者都是这个国家，是以虽然会有争执，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和皇帝站在一边。 议员们又半数以上出身普通群众，对于全员贵族的元老院自然是天然的不带好感。 米迦列拉如今虽然在议员中也有自己的支持者，但对于元老院确实只有一定程度的钳制，尚且构不成什么威胁。 “朕知道。”米迦列拉说，神色也是无可奈何，“朕的父皇是怎么和元老院和平共处的？” 她怎么就没能继承到父皇的这个优点呢？ “先皇在议会和民众中的呼声是现在的陛下所不能相比的。”侍从官一点儿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元老院们忌惮先皇背后的议会和民众舆论，自然在先皇中低了一头。” 米迦列拉也不生气，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水。 “这也是元老院同意朕上位的理由之一吧。”米迦列拉轻声说，“毕竟，所有人心中完美的继承人一向是皇兄而不是我，如果是皇兄即位，说不定元老院还要继续当孙子呢。” 她笑了一声，眼神却是一片冰冷。 说到底，还是觉得她这个黄毛丫头没有威胁，哪怕是过了五十年，也依旧如此。 “但如果是亲王殿下即位，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场面了。”侍从官微笑不变。 皇权示弱，议会大部分人都束手旁观，元老院自然耐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要开始压制皇帝了。 米迦列拉笑了出来，“啊啦，你倒是很懂嘛。” 伊莱休走之前做的这件大事几乎是震惊全国的，然而皇权的更迭也不是民众能决定的，最后也智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他没有和一双儿女解释过理由，又或者说，在遍地都是眼睛的皇宫里，他无法解释什么。 艾尔德明白了伊莱休的意思，于是在最好的时候名正言顺地离开了皇宫，甚至是离开了首都星。 米迦列拉在后来的岁月里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事实，借着从前的无理取闹将自己藏在了加西亚身后。 侍从官说得对，皇室确实应当对加西亚家族的人好一点儿，在过去的数千年中，不知道那些一个个葬身沙场的将军，是否也曾如此替这个国家挡下明枪，又为高墙里的皇帝阻下暗箭。 米迦列拉叹了口气。 侍从官继续说：“这次的事件多发生在边境，陛下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有博尔德上将那样位高权重的人插手其中，想要蒙蔽首都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遑论博尔德还顶着加西亚前亲卫的身份，更加难以引人注目。 “但如果他们的想法是让陛下为了躲避元老院的苛责而去针对元帅，其用心就不难猜测了。” 大约问责是假，想借机在军部中安插人手才是真的。 “很快，军部中就要再下调令，一批在边境驻守的将军将有机会被调回首都，甚至会升职。” 近来除了格拉斯那件事，诺特拉斯都平安无事。军官们想要升职，暂且只能慢慢磨资历。 “奥内斯特虽然远在边境，但也是较为重要的基地，且周围多为贵族封地，虽然并不是什么高阶的贵族，但若拧成一股，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况且那里还有第五军团，如今领袖之位空缺，军队中又暂时没有精神力格外出众且军衔符合的人手，元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找出合适的人选，到现在为止都是安排自己的副官在代为管理。” “元老院多半是冲着这个位置来的。”侍从官沉声说，“陛下千万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直接离开，后面的事由亲王和元帅去处理就好了。” 反正元老院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废了皇帝，最多就是嘴皮上刺两下。 退一万步说，米迦列拉退位了，上来一个更加难以对付的艾尔德，岂非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知道元老院的目的是什么。”米迦列拉说，“我也知道父皇为何一定要我登基。” 只有不学无术的女儿登基，皇帝才能恰到好处地露出弱点。 诺特拉斯发展多年，元老院的建制就显得颇为多余——仅仅是日常监督一下皇帝，那么议会也可以做到。 但是已经被养大胃口的元老院，万万是不可能给予他们更多权力的。 早在多年以前，刚刚登基的伊莱休就想要拔掉这个心腹大患。 奈何元老院的人也不是傻子，皇权坐大自己就苟着呗，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想要根除这个屹立千年不倒的政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况且，在一片盛世的情况下去掉了这个似乎多年来都勤勤恳恳的为人民督促皇帝的职务并没有什么好处，舆论暂且不说，伊莱休势必还要用别的权力体系来平衡被打破的局面。 如此一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在和平年间，想要做一次大的变革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伊莱休并不想让皇室背黑锅。 那么就只能让元老院来背。 多年来元老院在一点点壮大自己的势力，不停地搜刮权力，以此来加强自己背后的家族，贵族们私底下的日子有时比皇帝还要奢侈。 偶尔的惩罚一些贵族的旁支，久而久之皇室就会失去权威，同样会扩大民众和贵族阶层间原本就存在的矛盾。 尾大不掉，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他们要钻空子，也要有这个本事。”米迦列拉淡淡地说。 军部如今几乎是加西亚的一言堂，这其中是元帅自己的本事，也有米迦列拉的推波助澜。 军权中坐大的无非就是元帅和南家，哪个都不是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的性格。 “我就算不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女皇敲了敲飞梭的玻璃，暗色的玻璃立刻变得透明起来，明亮的阳光肆无忌惮地从她金色的长发上滚落，留下一地的耀目。 米迦列拉看着窗外，湛蓝色的眼睛比天空还要澄澈。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烈 不久后，飞梭稳稳在元老院门口。 米迦列拉抬头看向那栋奇特的建筑物。 其实从外观上乍一看去，这座建筑的风格过于古旧，依稀能探寻到数千年前的时光，然而外面一层精巧玲珑的雕刻显而易见是近年来新做的，层层叠叠的藤曼缠绕而上，稍微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需要怎样精湛的技艺。 “什么时候朕也把皇宫照着这个修一遍好了。”米迦列拉懒洋洋地说，“怎么说也是皇室的门面，不然开国际会议的时候我们多没面子啊。” 侍从官下车打开车门，弯腰扶着米迦列拉下来，近卫军们则分列在门口两侧，腰间别着枪支。 门口的侍卫显然早就知道皇帝莅临，此刻正恭敬地单膝跪地向她行礼。 米迦列拉摆手示意后，立刻一左一右拉开了高挑的合金大门。 刚进门口，旁边的侍卫低声说：“陛下，持有武器者不可进入。” 米迦列拉倒是没心情难为他，干脆摆摆手说：“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以埃布尔为首的近卫军们面露难色，但只能听从皇帝的命令，在外面等候。 数百平方米的大厅中仍然只坐着一位老者，一直等到米迦列拉走到跟前，才仿佛刚刚意识到君主的到来，不急不缓地站起来，那只假眼对上米迦列拉。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姓名：米迦列拉.斯图拉特；基因核实，身份通过。” 声音停了停，突兀地加了一句：“非常荣幸见到您，尊贵的陛下。” 从眼睛里传来的声音足够让人毛骨悚然，米迦列拉却早就见怪不怪了，对于对方似有若无的轻视也只当自己眼瞎，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回，不需要朕再等半小时了？元帅也非常想念各位长老呢。” 老者脸上被微笑挤出来的褶皱抽动了几下。 尤记米迦列拉当初在伊莱休离开后第一次到元老院来时，不知道是真的如此看不起她，还是真的有事，光是等人来齐就坐了半个小时。 同样是这位老者在这里等候，一遍遍地安抚陛下让她稍安勿躁。 米迦列拉微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加西亚”。 随后，不情不愿地被拎过来开会的、还不是元帅的加西亚不耐烦地站在门口直接拔枪，对着顶楼的玻璃连开三枪。 整栋楼都采用了高密度金属作为外壳，自然不会是区区三枪能崩碎的，但还是把正坐在顶层喝茶的元老们吓了一跳。 守卫们惊呆了，因为下一刻加西亚不知道从哪儿搬出了一个火箭筒扛在肩上，看那个架势还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将军！将军！请冷静！”几个守卫声嘶力竭连滚带爬，“请冷静下来！在首都私自使用热武器是重罪！！” 近卫军和亲卫们倒是很淡定，显然已经十分熟悉加西亚的作风，只是非常默契地快速上前挡住了守卫。 加西亚瞥了他们一眼，漠然地说：“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反正上面也没有人，最多算我毁坏公物。” 尽管知道这句话完全就是在放屁，但向来养尊处优从没有面对过真刀真枪的守卫还是在即将晕过去的边缘徘徊。 在他腿软到即将跪地的时候，加西亚腾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领口，单手把人提了起来。 “陛下召见元老院，现在，立刻，马上，懂？”她松开手火箭筒随手丢给了自己的下属，一脚把守卫踢向大门。 一声巨大的闷响后，门被撞开了，守卫的身体飞出一段距离，晕倒在地上，加西亚则和那位脸色铁青的老者对视了一眼，嘲讽地勾起了一个笑。 守卫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加西亚明白这个老者必然懂她的意思。 很快，有宪兵队的人赶过来，要求加西亚和他们走一趟。 达到目的的米迦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加西亚对此自然无所谓，毕竟宪兵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问了几句话后不得不当作无事发生地给放了。 第一次会议就在米迦列拉的耻高气昂下结束了。 具体内容她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毕竟，在喜悦的心情的衬托下，其他的都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老者显然也不会忘记这位虎出了天际的元帅，虽然知道她这次没有跟过来，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米迦列拉背后紧闭的大门。 “陛下说笑了，请。”老者收敛了些许，笑容不变，弯腰对米迦列拉做出了“请”的手势。 米迦列拉走向一旁的电梯，去往顶楼的会议室。 帝国高层是对顶楼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电梯上升中，无所事事的小女皇琢磨了一会儿近年来的开会地点，发现几乎都非常一致地选择了某栋建筑的高层。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了。 米迦列拉抬眸，数百平方米的空旷大厅里是长长的沉木桌，纹路深沉，脚下是铺开的一整块地毯，绣着繁复的花纹。 位列长桌两边的长老们同时站了起来，弯腰向女皇行礼。 看着倒是比上次顺眼多了。米迦列拉抬手说：“诸位不必多礼，请坐吧。” 然后自己晃到了主位上坐下。 有人端来一杯茶，米迦列拉不经意地抬头一看，意外地挑了挑眉。 是之前在议会上大放厥词然后被南惜当场从窗口扔下去的那个倒霉蛋。 来人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步伐狼狈地离开了。 “元老院的礼仪也不怎么样嘛。”米迦列拉拨拉了几下指甲，“不如外面说的那样好呢。” “传言自然是不可尽信的，陛下。”原祁用那故作夸张的绅士语气说，“正如南惜将军也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亲切不是吗？” “哪个瞎了眼的说南惜亲切？”米迦列拉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她托梦跟你说的？” 南惜作为军人来说是个能名垂青史的人物，丝毫不负南家盛名；然而就从性格来说可谓恶劣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炸药桶，就好像带刺的藤曼，一不小心就把周围的人一起绞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催、催婚? “陛下应当知道今天的会议是为何而举行的。” 一阵极其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恍若利爪划过平整的玻璃表面一般刺耳。 米迦列拉看向右手边的第三位。 基诺长老，浑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套装长裙，脑袋上更是直接一张黑纱顶着，只能透过那层纱隐约看见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自从她的丈夫英年早逝后，这位脾气古怪的夫人就一直是一身黑色的装扮，她没有子嗣，长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家里的仆人都对她有些害怕，所以一直都换得很勤。 米迦列拉暗搓搓的想是不是这女人孀居多年无处诉苦，所以把脾气都发在自家下人的身上。 毕竟基诺长老是极为固执的保守派，做什么都要注意自己的贵族身份，喝的每一口水都好像已经定下了分量，动作仪态永远一丝不苟。 她的思想似乎和贵族的礼仪一起被框定好了，米迦列拉总觉得能嗅到她苍老古板的身躯里散发出腐朽死亡的气息。 或者是有代沟。 “近来国内确实事宜繁多...”米迦列拉漫不经心，“但大致还在可控范围内...” “陛下这话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伊丽莎白女士中气十足，“格拉斯一事暂且不提，赛科德星上的事使得政府至今还处在风口浪尖上，绝不是几年之内就能平息的。” 来了来了！米迦列拉精神一振。 果然，马上就要用赛科德开炮，进而拿下奥内斯特，来吧！看朕怎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你们！！ 女皇觉得此情此景，需要撸一把袖子来表决心。 “但元帅已经将大部分舆论都摆平了，而且在诺伊斯星上不是还发生了点儿别的事吗？”原祁笑眯眯地说，其他十一人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米迦列拉有点儿懵。 诺伊斯星上的乌画矿？还是他们知道了些别的什么...? “陛下即位五十年了，皇室需要一位继承人。”另一位长老和蔼可亲，“亲王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的孩子，自然也拥有继承权，不是吗？” ...... 米迦列拉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连那位老者的问候都没有答复，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出去了。 侍从官在待客厅喝了一杯茶，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出来了。 两人再次上了飞梭。 “今天的会议十分顺利呢。”侍从官说，“陛下为何如此神色？” 米迦列拉的嘴仿佛被黏住了，半天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难道他们有了什么必须要让出奥内斯特的......” “不。”米迦列拉表情扭曲，“他们没有提起这个。” “嗯？”侍从官挑眉。 “他们想要我弄个继承人出来。”米迦列拉说。 侍从官对于她的用词表示震惊：“弄...?” “我哥也行。”米迦列拉一脸严肃。 “亲王回国至今都忙于政务，并未对哪家的小姐有什么兴趣。”侍从官细细想了想。 “你觉得，我管加西亚叫一声嫂子，她敢答应我吗？” 侍从官：“......有那么一点微妙呢。” 米迦列拉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全副武装半点都没有用上，元老院似乎突然回头是岸了，和蔼可亲又热心肠地开始关心起了国家的下一代，字字句句动人心弦，仿佛逢年过节回家催婚的长辈。 意想不到的展开。 “除此之外，没有再说别的。甚至连乌画矿被炸了都只是一笔带过。”米迦列拉扶额。 “格拉斯的国土上有着丰富的乌画矿产，陛下暂时不用为此担心。”原祁是这么说的。 精打细算的女皇都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这么富有了。 她和侍从官面面相觑。 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加西亚和艾尔德之间的事，他俩都是清楚的。 “元老院的人最近花边新闻看多了把脑子看傻了吗？”米迦列拉有些迷茫，“况且我和皇兄都还年轻，为什么突然说起这种事？” “是看中了元帅家族的背景？”侍从官猜测，“但加西亚家族有如此威名多来源于他们世代累计的功名，如今又只剩下了唯一一位直系血脉，就联姻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对象。” 世家贵族中联姻占优势的通常都是政员家族出身的人，他们在国家最繁华的权力中心有着蛛网般缠绵细密的人脉，比起刀头舔血的将军们来说总是要牢靠一些。 “确实。”米迦列拉沉思，“那群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哥哥和加西亚在诺伊斯整出的事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反而对此按下不提，奇怪。” 她往后一靠，“皇室和加西亚家联姻有什么好处吗？” 侍从官想了想，“说来也奇怪，数千年来，关系紧密的皇室和加西亚家似乎从未存在过联姻...?” 仅靠所谓的友谊，能培养出世世代代都如此牢不可破的联盟吗？ 米迦列拉觉得这个可能性比原祁是她这边的人还要难以令人接受。 虽说开会过程云里雾里，但那群老头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当红娘当多了，这么件没影子的事硬是扯了一上午。 侍从官道：“在您会议期间，亲王殿下传来了讯息，说会占用您的午饭时间，他在餐厅等您。” 米迦列拉喃喃道：“难道要我和他去商讨我嫂子过门的日期吗......” 对象还是艾什.加西亚，未免太幻灭了。 艾尔德必然是以为元老院要对军部下手了，所以来之前还和加西亚联系过一次。 对方和他分开几天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随意，言语间都是“随你吧我无所谓你好啰嗦拜拜了”的调调。 非常的没有放在心上。 一如既往地没有把元老院当成一会事。 在皇宫里等了一上午的艾尔德看着米迦列拉似乎有些沮丧或者是扭曲的表情，心底一沉：“怎么，他们用什么来威胁你了吗？” 米伽列拉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艾尔德换了个坐姿，抬着下巴看着她。 “哥啊。”米迦列拉艰难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艾尔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诡异 米迦列拉坐下后，添油加醋地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艾尔德果然露出了“他们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这种新闻传出来骗骗别人还行，骗他们？哼，可笑。”米迦列拉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样说起来，你跟加西亚联姻有什么好处吗？” 艾尔德一愣，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说：“可能后代智商比较高？” 米迦列拉：“...没有要你真的回答我的意思。而且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侍从官无声地示意一旁的侍女依次端上午餐，只不过两人都没什么心情吃罢了。 艾尔德盯着桌上的菜感慨道：“别的不说，你吃的饭确实不像个皇帝该有的排场。” 伊格赛尔那帮疯子中有人不介意吃的是琼浆还是草根，自然也会有人格外的喜欢挥霍，几乎顿顿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制作。 艾尔德回来这么久还没怎么正式在皇宫的餐厅用过午饭，这么一看米迦列拉身为皇帝的生活实在是朴素了点儿。 米迦列拉无所谓地切开了盘子里的煎蛋，“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她原本也不是十分在意生活条件的人。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一直不见你到皇宫里来。” “我去军队了。”艾尔德坦然自若，“诺伊斯星上传出来的新闻还挺有效的，总之现在军部的人看见我都是十分八卦且了然于心的表情。” 而且神色间都带着对勇士的敬佩，显然是对于他有雄心壮志拿下加西亚元帅表示出了万分的敬服。 “哈，你试图对加西亚下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米迦列拉嘲讽道，“不如你就随了元老院的心意，直接把加西亚娶回来得了。” “你以为这是我同意就可以了的事吗？”艾尔德道，“你觉得加西亚如果知道了会如何？” 米迦列拉顿了顿，“大概会用字面上的意思让元老院消失吧。” 那个火箭筒可能就不是用来摆看的了。 “你真是，一点儿人格魅力都没有吗？”米迦列拉幽幽地说，“也太没用了。” “说的好像这五十年里你让加西亚心悦诚服了一样。”艾尔德从上往下看了她一眼，“当皇帝当成你这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了。” 米迦列拉确实是从即位起到现在就一直风评十分不稳定的皇帝。 登基初期所有人对她都心存怀疑，连皇室为两兄妹请来的老师都是颇有微词，毕竟相比于哥哥艾尔德的令人骄傲，妹妹米迦列拉简直是个魔头。 “那又怎么样，能达到目的不就好了。”米迦列拉浑然不在意，况且中规中矩的生活一向不是她能过的，闹腾一点儿也无妨。 “原以为元老院会趁机对奥内斯特的第五军团统领的位置下手，他们也明确知道乌画矿爆炸没有那么简单......”米迦列拉挑眉，“所以，你和加西亚联姻能创造出什么比这两个加起来还要大的利益吗？” “我自认没这个本事。”艾尔德说，“那就只有加西亚了。” 然而加西亚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话题中心的焦点人物正躺在自家花园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白泽还在内视自己和加西亚的联结情况。 自从之前莫名其妙断开联结后它就提心吊胆，更不要说加西亚后面两次都出现了“逆转”的情况。 别的不说，以加西亚本身的能力强度来说，一旦被发现出现了“逆转”的征兆，必然会被怀疑是使用了违禁药品。 哪怕她本人确实没有接触过，也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天堂和地狱永远都只有一步之遥，加西亚现在站得有多高，摔下来的一天就会有多惨。 当然，作为机甲，白泽没有想这么多，它只是担心自己会被回收后供起来。 毕竟加西亚的精神力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能强悍到掌控白泽。 加西亚听它唉声叹气了一个上午，一个中午，一直到现在。 “你的智能程度是会自动提高的吗？”她闭着眼睛说。 白泽从悲伤的情绪里拔出来，“元帅，您的精神力目前又上升了5%左右。” “忽略不计。”加西亚并不放在心上。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不是小事，元帅。”白泽说，“正常情况下，在人类的情绪没有剧烈变动的时候，精神力的波动不会超过10%。您的精神力数值较之前已经上升了30%左右了。您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吗？” 当然是没有。加西亚闭着眼睛不说话。 即使是白泽没有定时提醒，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这样原始的物质直接注入身体中就能达到这样稳定的效果，为什么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别的呢？ 目前在单体作战中影响力最大的无非就是高阶机甲，使用者的精神力直接决定了己方能上场的战斗力。 毕竟，没有加西亚这样的精神力，来十台白泽都没什么用。 又或者，那些人并没有使用这种物质，而是从起点开始研究这些新的实验。 就赛科德上储存的大量数据分析来看，似乎真的是在前期白白消耗了大量的物资。 “这个时间点，陛下应该已经从元老院出来，回宫用午膳了。”加西亚缓缓地说，“既然没有找我，那大概是已经把他们挡回去了。” “元帅考虑好派谁去接替博尔德将军的位置了吗？”白泽问道。 虽然博尔德已经入狱，但白泽下意识地认为加西亚会更加满意“博尔德将军”这个称呼。 “不是已经在派人管着了吗？”加西亚懒洋洋地说。 “那毕竟不是正式的，行事之时难免名不正言不顺。”白泽说，“您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 “不需要管。”加西亚说，“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白泽有些不解，然而下一刻就收到了一条新的讯息。 “到皇宫来一趟，有事跟你商量。” 毫不客气的语气，自然是来自她的顶头上司，米迦列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傲慢 “果然还是找来了。”加西亚起身，结束了这清闲的一个上午。 “您确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吗？”白泽絮絮叨叨，“毕竟管家先生并没有给出任何可以作为理由的解释呢。” 加西亚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几天她问过管家好几次，然而对方虽然态度依旧恭敬，但完全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开口回答半个字，故而加西亚对于那种红色的液体仍然没什么线索。 “他说不会，暂时也只能相信他了。”加西亚淡淡地说，“我也不能在房子里躲藏一辈子，真的被发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放心。”加西亚安慰它，“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我会拜托陛下给你找一个靠谱的新主人的。” 白泽：我大概整个机生都要被放在博物馆展览了怎么办为什么主人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啊我可是顶级机甲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丑竟是我自己》，机甲白泽着。 加西亚觉得白泽的性格有点儿变化。 从前它是被亚恩调试好的，性格温和一板一眼，永远像一个兄长一样平静。 如今反而有点儿活泼开朗的模样了，难道4s级机甲就强化在了这方面？ 加西亚不得其解，抓着忧郁的白泽就塞进了口袋里，准备出门了。 走到客厅时，她看见了正在修剪插花的管家。 加西亚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门口冷眼看着。 管家转身时正好看见她，足够强大的职业素养让他无动于衷，恭敬地弯腰。 从前从家里离开时，加西亚是绝不会通知任何人的。 “我要去皇宫面见陛下了。”加西亚说，“以防万一，我真的不会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吗？” 管家摇摇头，温声说：“陛下和亲王都是很好的人。” 加西亚微怔。 这是在暗示她，皇室是可信的吗？ 她挑眉，觉得有些意思。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是可信的，那么伊莱休呢？ 管家不再多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加西亚虽然很烦这种说话说一半仿佛在故作神秘的风格，但显然现在不能对他严刑逼供。 皇宫的书房里，加西亚一推开门，两双锃亮的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正想感叹一下二位难得和平共处的元帅大人闭上了嘴，反手关上门。 “陛下、殿下，下午好。”她说，“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米迦列拉把文件竖在桌子上，一双眼睛从文件后看向加西亚，眼神中充满审视。 艾尔德倒是正大光明地看着她，眼神颇有些复杂。 加西亚耐心等着。 “你...”米迦列拉居然犹豫了，“你，你最近有和元老院的人有联系吗？” 这是怀疑她投敌？加西亚摇摇头说：“没有。” 米迦列拉严重怀疑道：“一点儿小道消息都没有听到？比如某个你安插在元老院的眼线没有跟你说点儿什么？” 加西亚嘴角抽了抽，“恕我直言，元老院不过十二席位，目前这十二位是在您的父皇在位时就已经任职了的，您觉得我有什么本事把其中一人策反到我这边来？” 帝国人民的寿命非常的长，哪怕是最年轻的原祁，上位时加西亚都还没出生。 米迦列拉松开手，文件“啪”的一声倒在桌面上，“那你知道那群老头老太太想要你成为王妃吗？” 加西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她能出现这样的表情实属难得。 米迦列拉叹了口气，“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他们想要你嫁给我皇兄。”米迦列拉开门见山。 加西亚不知说什么好，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什么时候我都能入他们的眼了？” 元老院对于皇帝以外的人和事都是极少分出一点儿关注的， 当初加西亚回国后什么都弄不清楚，每天就跟着伊莱休到处跑，直到后来的确定身份、安排入军校等等，都没有过元老院的影子。 甚至是她在军校待了一年多后，才对这个特殊的国家机构有深刻的了解。 军部的人一贯不喜欢元老院，连带着首都的第一军校学员的心里也是带着对元老院的愤懑，虽然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见到元老院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不妨碍他们一起义愤填膺。 当初加西亚在跟随米迦列拉第一次去往元老院的时候，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外面等候，所以后来米迦列拉一声令下她才直接拔枪，毕竟当初她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 加西亚自然是知道元老院是多么傲慢的存在。 “放着乌画矿和赛科德不管，倒是想起我来了？”加西亚有些啼笑皆非，“还说什么了？” “没了。”米迦列拉一摊手，“我坐了一个上午，就说了这么点儿破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笃定我这辈子找不到男人了还是生不出一个好的继承人。” 后半句还颇有些怒气。 加西亚居然觉得元老院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沉思了一会儿，艾尔德抬手请她坐到沙发上，期间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看。 “您就是把我看穿了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当真的。”加西亚幽幽地说。 艾尔德咳嗽一声，“我只是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殿下。”加西亚不以为意，“难道您就能把您外几十年的所见所闻全数托盘而出吗？” “我可以。”艾尔德坦坦荡荡。 “但我不会信，殿下。”加西亚摇摇头。 “我们需要达成共识，加西亚。”米迦列拉用手撑着下巴，“毕竟同在首都这个漩涡里，只靠我们任何一方都很难成事。” “噢？”加西亚笑了笑，“您的父皇花了十年都没有让你我妥协，陛下怎么今天想开了？” 自然是因为最近事太多且桩桩件件都很离谱，身为皇帝，她由衷地想安安稳稳地活到退位的时候，而不是被谁赶下去。 这也太丢人了。 这话米迦列拉当然不可能明说，她要脸。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强八点档 加西亚有些沉默。 艾尔德看她的眼神突然有了些变化。 “加西亚，”他突然说，“你的手边...或许你该收敛一点。” 加西亚一愣，下意识地低头。 她的手原本轻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此刻，指尖所触碰到的地方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光滑的空洞，指尖周围漂浮着细小的点点棕色。 不知什么时候，木制的扶手被她分解了一小块儿。 她下意识地抬手，扶手又重新组合了回去。 “看来你被震惊到了嘛，元帅。”艾尔德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是突然觉得米迦列拉改邪归正了吗？” 米迦列拉“啧”了一声，抬脚就想踹他，奈何办公桌限制了她的发挥。 “不好意思，没注意。”加西亚在短暂的愣神后飞快的收敛了表情，换了个坐姿，把手搭在膝盖上。 “陛下的意思我知道了。”她沉声说，“但这些事我确实也毫无头绪。” “赛科德上的人和首都到底还有没有除了博尔德以外的联系目前确然无法下结论。陛下和亲王殿下不也是对此存疑所以还没有开始对研究院的人动手吗？” “不过看样子元老院现在盯上了你们，想要动手也不容易了。”米迦列拉有些头疼，“欧瑞提克最近也过于平静了些。” 和欧瑞提克又有什么关系？加西亚挑眉。 “自从那天我用那个中将套了帕特里克的话以后他就不搭理我了。”米迦列拉郁闷地说，“往常最多半个月就要发消息过来找骂的。” 艾尔德无奈，“他一直追着你骂干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不敢骂加西亚吧。”米迦列拉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大概帕特里克在自己老家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加西亚思考了几秒，“会是我们上次在诺伊斯上找到的东西吗？” 虽然随着那一炸，已经基本尸骨无存了。 “有这个可能，但他不理我，我也没办法。” “那就想办法，让他忍不住自己跳出来。”加西亚说，“什么样的东西，会让皇帝也心动？” 三天后，有一个新的消息从流放之都伊格赛尔开始流传。 “逆转”的解药，已经有了眉目。 这个消息掀起了滔天巨浪。 别的不说，一旦“逆转”真的有了解药，人类的精神力不再受先天因素的限制，可以几乎无上限的增长，α类药物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升值。 当然也有人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很快就被更加狂热的呼声压下去了。 “巧妙地加工了诺伊斯矿场爆炸的原因，利用了政府后续的通告，基本上没有多少怀疑的人，殿下，你很擅长玩儿文字游戏嘛。”彼时，加西亚在皇宫里和两兄妹难得的用了一次下午茶。 “主要还是要感谢南惜。”艾尔德说，“她在伊格赛尔玩儿得很开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个人才呢？” “您没有在伊格赛尔见过她吗？”加西亚微惊，毕竟上次南惜大大方方的给了她那张身份卡，就证明她必然是伊格赛尔的常客了。 若艾尔德常年也潜伏在伊格赛尔，不应该会忘记这种招摇性格的人。 “她大概是改变了容貌，收敛了性格吧。”艾尔德也挺难想象南惜那个性格会愿意低调行事，仔细想了想，确实不曾见过她。 “她会愿意帮忙也实属意外。”米迦列拉放下茶杯，“我都打算好给格林再批一点儿军费了...加西亚！我的蛋糕！！” 艾尔德：“你才发现？我的早就被拿走了。” 已经光速吃掉了三人份的蛋糕的加西亚优雅地放下勺子，装作没有听到。 “南惜最近离开了格林要塞几天，干什么去了？”加西亚想起来之前批的条子。 “啊，南槿在另一个星球上的学业结束了，她去参加毕业典礼了吧。”米迦列拉扭头让侍从官再拿三份蛋糕来。 加西亚脑海中划过南槿那张安安静静的侧脸，陌生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她皱了皱眉，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毕竟南惜一向不喜欢首都的人过多的接触到南槿，生怕给她带坏了。 “对了，正好有一份文件要你签署。”米迦列拉向身后动了动手，侍从官立刻从善如流地将早就准备好地文件拿过来。 “格拉斯那边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皇帝和公主的人，签一下确认书就行。”米迦列拉为了安抚民众也是费心费力，好在格拉斯的皇帝自己在作死方面很有一手，也没发生什么大的骚动。 加西亚翻开，基本是记录了她和皇室最后两个人的言谈，基本是通过白泽的录像，确认内容无误后，她翻到了第二页，正是皇帝和公主的生日和死亡时间，旁边贴心的换上了黑白照片。 加西亚看着那位公主，笔尖一顿。 “嗯？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米迦列拉看她拿着笔迟迟不动手，想探头过来看看。 “有什么地方错了？”艾尔德说，“现在改也来得及。” “南槿，是在哪里捡到的？”加西亚盯着那位公主娴静淡雅的微笑，终于想起来了是哪里不对劲。 米迦列拉和艾尔德一愣，“什么？” 跟南槿有什么关系？ 加西亚在军队中待了多年，军队中的人时常要负责守卫一些重要关卡，又或者在人群中搜寻犯罪嫌疑人，因而在对人的面部识别这一方面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她能一眼看出两个人的不同之处，自然也能透过皮相看出两个人的相似之处。 “南惜一直把南槿保护得很好，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米迦列拉迟疑，“你在怀疑什么？这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比比皆是，你没有理由......” “格拉斯的皇帝，为什么会选择向格林要塞动手？”加西亚抬眸，缓缓地看着他们，“他也算是一代武皇，论年岁也不过是刚到老年，真的会昏庸到这种地步吗？” 二人皆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有所 米迦列拉有一瞬间的慌乱，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然而格拉斯皇帝为何要一意孤行地向诺特拉斯最为坚固的要塞之一下手，这确实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艾尔德探寻那位失踪的侍从长已经许久，仍然没有半点眉目。 那个人好像只在格拉斯的空中楼阁里隐晦地出现了一会儿，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不不不，等等，让我理理。”米迦列拉皱眉，“南惜和南槿朝夕相处，整个格林要塞都在她严密的掌控之下，南槿有任何异动她都会发现的。” 南槿通敌了，对象还是格拉斯，这未免过于荒谬了。 “南惜虽然好玩，但对正事还是很上心的。”加西亚轻叩桌面，“就算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而南槿也确实和格拉斯有来往，也很难从南惜那里知道些什么。” 况且，薇拉虽然在2s级机甲里算不上攻防顶尖的机甲，但在网络方面绝对是第一，哪怕是白泽，想要突破它的信息封锁也必然会惊动对方，还不一定能成功。 南槿自幼又体弱多病，精神值并不高，随便一个有点儿力气的女性都能制服她，她拿什么去通敌叛国？ “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要查一查，不然我不放心。”米迦列拉霍然站起来，立刻就想要提前结束这场千年难得一遇的下午茶。 “急什么，先坐。”一旁的艾尔德终于出声了，“你急也急不来，南惜那个性子怎么会允许你试探她？分分钟让你后院起火信不信？更何况那还是她的妹妹。” 加西亚沉思着，收起了笔。 “把这份文件修改一下，给南惜看看。”加西亚说，“但不是现在。” “元老院的会议内容没有外露吧？”艾尔德突然说，“他们应该也不会去大肆宣扬这种事。” “当然不会，这种皇室的联姻他们也敢肆意声张，到时候我可不管那些外界的流言。”米迦列拉冷笑一声，“个个都清高得跟白鸽子一样，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只是一只乌鸦。” “既然如此，那就告诉南惜，元老院确然要对奥内斯特目前还空着的位置下手，我要避嫌，暂时不好再安排人过去了。”加西亚这个时候就稍微庆幸了一下博尔德曾是自己的亲卫。 “军部之中除你之外她的声望最高，我找她也是合理的。”米迦列拉沉思，“只是南家人从来都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见得会同意派人去格林要塞以外的地方。” 以往想要离开格林要塞的人通常需要自己申请，南惜自然不会强留，但也从未主动把自己身边的亲卫长久地放到别的地方去。 当然，主动离开的人也几乎没有就是了。 “这就无所谓了，我只需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去找她而已。”加西亚把文件递给艾尔德，“麻烦殿下在我到格林要塞以后再发给她，我这就准备动身了。” 不久后，议会就要再次召开了，皇帝米迦列拉照例给远在边境的南惜上将发去信息，照例被无情地拒绝，照例让忙得不可开交的元帅抽空去找她。 元帅只好大半个月都睡在军部，紧赶慢赶才赶出了剩下半个月的假期，匆忙地又离开了首都。 “元帅最近也太忙了。”跟着一起去的艾达感叹了一句，“刚从诺伊斯回来还没休息几天呢，就又要离开了。” 还是为了陛下一时兴起的耍性子。 谁都知道这是闲下来的女皇刻意在给元帅添麻烦，毕竟南惜上将不参加议会也不是一次两次，更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何苦还要最忙的元帅亲自去请。 “大概是觉得你们都打不过南惜吧。”加西亚揉了揉额头，这半个月为了掩饰他们的目的，她确实日夜颠倒地在军部处理完了大部分的军务，剩下的事交接给了细心的艾薇，让她有什么急事先去找艾尔德亲王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再发给她。 米迦列拉非常委屈地抱怨自己完全是在给加西亚背黑锅，要求她必须在心里歌颂她的美德。 加西亚无奈，同时也感到奇怪，这么半个月下来，按理说就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但她却觉得精神和体力都绰绰有余，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疲惫。 “元帅不如休息一会儿吧。”艾达说，“离格林要塞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加西亚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依言回了房间。 已经切换成生活模式的机甲内部空间庞大，白泽光球悠然自得的巡视着自己的体内，虽然这完全没有必要。 加西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莹莹的神经带飘过来搭在她的手上，白泽闪了进来，“元帅，这几天你的精神力终于稳定下来了。” “嗯。”加西亚说，“涨了多少？” “45%左右。”白泽说，“对于没有使用特殊药物的人类来说，这是通过外力哪怕努力一辈子都难以提升的高度。” 加西亚本人并没有任何不适，况且白泽这几天的定时检查也表明她的身体何止是一切正常，简直是好得过了头。 “元帅，您真的觉得南槿小姐和格拉斯有联络吗？”白泽问道。 “不。”加西亚否定了，“南槿那个性格和能力，有本事在南惜手底下偷天换日，除非她在娘胎里就是个出色的卧底，否则绝不可能。” 南惜对待正事一向是铁面无私的，别说旁人了，哪怕是当作亲妹妹的南槿，至今也不能随意的进出她的书房。 不过格拉斯皇室和南槿到底有没有关系，还要另说。 加西亚更倾向于另一种假设。 假如南槿身上确实有格拉斯皇室的血脉，且有人先一步知道了，那大可拿这件事做文章。 格拉斯的皇帝也不是傻子，别人说两句他就信了，一定是自己亲自求证过并且万分确定了的。 毕竟南惜常驻格林要塞，身为妹妹的南槿却是经常在不同星球的高级学院里进修，在格拉斯和诺特拉斯没有开战的时间里，接近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传说中的亲子鉴定 不过加西亚还是更倾向于这只是一次巧合，毕竟正如米迦列拉所说，世界上容貌骨相相似之人何止万千，格林要塞里揪几个长得跟格拉斯皇帝相似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知何时，加西亚闭着眼睛睡了过去，梦里依旧是温暖的水中，模糊的人影，依稀可闻的温柔的笑声。 梦的最后，她拨开周身的液体，终于看见了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赤色的眼眸。 “白泽，我睡了多久？”加西亚坐起来。 “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元帅。”白泽说，“不过您错过了午餐，艾达中将看您还在睡着就没有叫醒您。” 加西亚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几天要怎么熬过去。 稍微闲下来反而无所适从了，加西亚不由得笑话自己实在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算了，去吃点儿东西吧。”她下床去洗了个脸，彻底清醒了过来。 外面的艾达正坐在沙发上，带着耳机和远在首都的妹妹同时看同一部电影，两人隔空发出同样的惊叹声。 加西亚没有上前打扰，走到一旁的小厨房里从冰箱里掏了几块巧克力出来。 她愣了愣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半晌才想起来，那位聒噪的亲王殿下这次没有跟着一起来。 两人一机甲度过了漫长的好几天，艾达已经无聊到快睡在健身房了。 “马上就要到了。”加西亚放下手中厚重的书，“和南惜联系上了吗？” “是的，薇拉已经为我们打开了通道，正好南惜将军和南槿小姐都在。”白泽接收了薇拉发来的地图，人类看不懂，然而它能从无数的数据流中找出一条散发着莹莹光泽的路线。 元帅要来这件事是公开了的，守卫的士兵也没有太过惊讶，例行检查后就放行了。 等候的勤务兵带着艾达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加西亚则自力更生上楼去找南惜了。 南惜正歪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才几点，你怎么困成这样？”加西亚走过去，“昨晚上干什么了？” 落地窗被暗色的窗帘遮了大半，被正午的阳光照得隐约有了些透明的意味，玻璃带着窗帘被烘出了暖意，正是适合睡觉的好时候。 “我可是接到了艾尔德殿下的命令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伊格赛尔，昨天才回来的。”南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怎么突然来了？” “陛下和元老院的人见了一面。”加西亚走到她身边坐下，南惜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挤出来一个位置。 “说什么了，要钱？”南惜对元老院没什么印象，或者说她对首都都没什么印象。 “不，他们想要奥内斯特空出来的位置。”加西亚说。 南惜长长的哦了一声，才想起来赛科德后下马了一大批人，其中就有第五军团的团长，博尔德上将。 “你曾经的左膀右臂就这么下去了，怎么也不见你伤心一下？”南惜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加西亚八风不动，轻描淡写：“既然确实做错了事，那就理应接受惩罚。”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南惜又倒下去，“找我劫狱我可能还有点儿兴趣哦。” “赛科德和诺伊斯最近都不怎么太平，我大概要避避嫌。”加西亚说。 “也对，博尔德曾是你的亲兵这就不提了，戴尔那小子当年明恋你恋得举国皆知啊，他老子丢人丢大发了，差点儿没把他给打死。”南惜笑嘻嘻的取笑她。 加西亚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南惜必然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你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安排一个吧。”南惜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且不论南家的人从不离开镇守的要塞，这么一件小事，就至于让你离开首都，亲自来找我？” 加西亚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嗯哼？”南惜不买账，依旧探究地看着她。 加西亚终于艰难地说：“艾尔德殿下已经在军部混了个脸熟了，进出畅通无阻。” 这话没有明说，但意味足够明显。 南惜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是，亲王殿下论身份高你一层，又同在首都，说要来见你，你还真没什么好的借口避开他。” “我在你这儿住几天歇歇。”加西亚叹了口气，“奥内斯特那边你选个人出来。” “干嘛非要我派人过去，首都星留守的上将还有好多呢。”南惜想打滚，可惜沙发不准。 “留守的上将是很多，七弯八拐的能跟我扯上关系的就更多了。”加西亚说，“既然要避嫌，还是彻底一点的好，我懒得再去跟议会的人扯这些了。” 她皱了皱眉，显然在首都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你亲自来跟我说这个，不是更显得我俩关系亲密？”南惜似笑非笑。 “陛下让我来的，跟这件事有关系吗？”加西亚笑笑，“顺便跟我回首都吧，人你自己选，这个我不管。” “啧，我还没同意呢。”南惜挑眉，“一时半会儿选个人出来也有难度，急什么。多待几天再说吧。” 加西亚有些意外。 南惜没有对这件事表示出多大的抗拒，同样也不像往常一样拒绝回去。 南槿从一旁走过来，端来两杯热茶。 “咦，我要的酒呢？”南惜说，“快把我新买的...” “我不喝酒。”加西亚打断她的话，“你想都不要想。” “别这么抗拒嘛，就一点点啊。”南惜坐起来，嘴上这么说，但也没有让南槿去拿酒。 “听说你毕业了。”加西亚若无其事地和南槿说话，“这是你的第几个毕业证书了？” 南槿热衷于在各个艺术学院进修。 她腼腆地笑了笑，“谢谢元帅的关心，我只是学得比较久而已。” “南惜去参加了你的毕业典礼？” “嗯。”说到这个，南槿就很开心了，“虽然易容了，但还是麻烦姐姐了。” 加西亚看着她，抿唇，微笑。 心里想的是：我要怎么揪一根她的头发下来呢？ 她站起来说：“洗手间在哪儿？”去梳子上薅一根好了。 南槿连忙让开说：“您跟我来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撕裂 南槿在前面带路，加西亚看着她柔顺的长发下露出的一点点侧脸，诡异地和记忆种那位死到临头依旧优雅得体的公主重合了。 “元帅，到了。”南槿指了指这扇门，有些俏皮地说：“需要我在外面等您然后带您回到刚才的地方吗？” “谢谢，你去忙吧。”加西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走进卫生间。 果不其然，收拾地干干净净，别说头发了，灰尘都找不到一点，不过加西亚对此也并不惊讶就是了。 她打开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根长发。 南槿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拂过发梢的一点轻风，悄悄勾走了一根长发。 白泽从加西亚的口袋里飞出来，把那根头发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加西亚悄无声息地比了几个动作，没有说话，白泽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随后，一条讯息飞速地被分析成数据流，跨过遥远的银河，被发送到了麒麟的终端上。 “哦？看来她们安全到达目的地了。”艾尔德看见麒麟打开的屏幕上一条简单的信息，“研究院那边提取的数据出来了吗？” 格拉斯皇帝在和加西亚见面的时候企图用最后一点兵力带着她同归于尽，结果被加西亚反手炸了个稀碎，公主已经按皇室规制下葬，总不好再给人挖回来。 所以只能从那些残骸中试图凑出一点儿可用的基因。 “还没有呢。”米迦列拉盯着文件，双目无神，“加西亚把他炸得太碎了，血肉混着土灰金属堆在了一起，突然要找，哪儿是这么容易的。” 他们找了个借口，说人家好歹是皇帝，哪怕是个衣冠冢也好歹撒点儿骨灰，多少还是找点儿出来，不然不好对外声明，是以研究院的人这几天都在对着一堆建筑残骸聚精会神。 艾尔德不说话，像是在想别的事。 “你在思春吗？看你那一脸荡漾的表情。”米迦列拉投了支笔过去，被艾尔德一手抓住。 “我在想能放到奥内斯特的合适人选，你想什么呢？”艾尔德说，“南惜不一定会愿意把她的副手放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也不一定愿意走。 “也算是个多事之地，有没有人愿意去还不一定呢。”米迦列拉懒洋洋地说，“你把文件改了吗？” “嗯，已经发过去了。”艾尔德看向一旁地麒麟，“看她会不会暴跳如雷的来质问我吧。” “唉。”米迦列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期间艾尔德试图联系过南惜，无一例外都没有结果，连加西亚都联系不上，只能靠留言。 “加西亚被南惜弄死在格林要塞了吗？”米迦列拉说，“她联系你了吗？” “嗯。”艾尔德说，“快回来了吧。” “就没人想过要通知我一下吗？”米迦列拉眉头倒立，“早知道我就不那么着急看公文了。” 艾尔德没理她，依旧是表情严肃的样子。 “你怎么了？”米迦列拉歪歪头，“因为南惜那里没有消息吗？” “她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跟着加西亚一起回来了。”艾尔德抬头看着她，“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她那个性子，说是心血来潮也没什么不可能的。”米迦列拉慢条斯理，“等她们回来就知道了。” 正说着，侍从官轻轻敲门，征得同意后他走进来，温声说：“陛下，元帅和南惜上将回来了，正想求见。” “哟，倒是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好久不见了呀，陛下，还有，亲王殿下。”南惜刚一推开门，清越的嗓音就透了出来。 听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问题，只不过她这么热情的样子实属少见，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对视一眼。 加西亚跟在后面，面色如常。 四人各怀心思，没人有心思长篇大论，米迦列拉让南惜按时参加会议，她倒也十分配合，然后就离开了。 加西亚状似悠哉悠哉地没有走，艾尔德看着她：“你们发生什么了？半个月没有音信？” “没什么。”加西亚轻描淡写，“打了一架而已。” 艾尔德很聪明，没有直白地改些什么，只是把那位公主最后的话改成了“请替我向那位要塞里金枝玉叶的小姐问好”。 格林要塞中谁不知道南惜素来重视自己的妹妹，这句话暗指的是谁，南惜自然不会傻到看不出来。 “你们什么意思？”南惜抬手关掉了屏幕，语气从甜蜜猝然变得锋利起来，如同利刃抵在致命要害，令人彻骨生寒。 “什么？”加西亚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说，“怎么了？” 南惜冷笑一声，“你是知道这个才来的吗？” 加西亚歪了歪头，“我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呢？” 她轻声说：“比如，你是为了什么，才去了伊格赛尔？” 南惜抿了抿唇。 “真的是因为艾尔德的命令吗？”加西亚说，“南惜，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大可不需要再试探了。” “你想对小槿做什么？”南惜皱眉，“她跟格拉斯能有什么关系？！”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加西亚心想着，站了起来，“我当然愿相信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最好也永远如此。但这件事被人发现，有的是人会想要弄死她。” 南惜握紧了手掌，“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是，她本身确实无辜。”加西亚一字一句，“但她偏偏是你——南家家主，格林要塞的掌管者的妹妹，有了这层关系，她就永远都不会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儿。” “你不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无论她去了哪个星球，都要派人在暗中严密地保护她，不是吗？” 南惜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手伸得比我想的还要长呢，加西亚元帅。” “你也不见得一直缩在格林要塞吧。”加西亚不轻不重地说了回去，“这件事我能发觉，别人也可以，更别说南家一直树大招风......” 话音未落，南惜一拳直来！ “然后，我们就打了一架。”加西亚总结了一遍，“总而言之她或许有所察觉，但南槿应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章 反常 毕竟两个都是将军级别的人物，即使是近身格斗也不是什么简单两拳就能解决了的。 等南槿拿着下午茶准备的点心过来以后，加西亚已经打断了南惜的左臂，南惜则踹断了加西亚两根肋骨，沙发两头一边倒了一个，彼此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 南槿吓得快哭出来了。 好在虽然生疼，但有治疗器在，也不过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 那之后南惜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变得格外忙碌了起来，直到几天后才找到加西亚，问她什么时候动身回首都，加西亚这才知道她是在忙着交接最近的工作。 “你知道你跟我回去是要干什么吗？”加西亚挑眉。 南惜难得是一副冰冷的神色，“我知道，但我还有别的事。” 加西亚有些意外，但是还是没有再多问，点点头后就表示这两天就可以走了。 “我倒是还不想和她翻脸呢，毕竟南家的影响力也不是一般的大。”艾尔德是这么说着，但表情上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加西亚不说话，思索着能让南惜亲自回来调查的到底是什么事。 毕竟能让她上心的事也并不多，一个南槿就绰绰有余了。 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眼神微沉。 那个人也在首都，会这么巧合吗？ 口袋里的白泽突然疯狂震动，加西亚一懵，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也听到了声音，奇怪地看着她。 白泽一边震动一边飞出来，加西亚果断关闭了所有的信息接入，这才停下来。 它讪讪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亚恩阁下在疯狂地找元帅。” “他找我干什么？”加西亚觉得奇怪。 “对啊。”艾尔德在一旁帮腔，“你最近不是挺活蹦乱跳的？断了两根肋骨都没什么事。” 加西亚淡淡地说：“我现在把殿下的两根肋骨拆了，白泽也能立刻治好您。” 艾尔德微笑，并不提她那诡异的愈合能力。 “亚恩阁下也没有详说，只是好像很急切的样子。”白泽老老实实的说，“元帅要过去见他吗？” 加西亚考虑了几秒，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亚恩如此急切，倒是个好机会。 “需要安排人陪着你吗？”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免得他把你切了。” “不用了，多谢陛下的好意。”加西亚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您想自己来旁观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米迦列拉撇撇嘴，不说话了。 比起哥哥的文武双全，她是实实在在的手无缚鸡之力。毕竟从前没有想过要当皇帝，自己的精神力又低得可怜，对此自然是一万个抗拒，武术课基本都在划水。 虽然留下亚恩是多方势力角逐考虑后的结果，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直面这位似乎对剖人很有经验的天才。 加西亚坐上自己的飞梭，一路直接去了研究院。 研究院一如既往的在周围用金属围了一大圈高墙，墙上通着高压电，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一旦有人试图闯入，不问身份情况直接抓捕。 加西亚进来这里，也必须经过层层的检查。 一个小时后，加西亚悠哉悠哉地出现在研究院主院的顶楼。 亚恩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难得没有用令加西亚觉得恶心的和善语气来迎接她，还有些不适应。 “你发现了什么？”加西亚欣赏了一会儿亚恩的一反常态，随意地问。 “应该是我问你，艾什。” 加西亚难得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觉得十分新奇。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无论加西亚如何威逼利诱，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在他被囚禁在研究院之前，加西亚无数次打算杀了他。 “你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亚恩站起来，神色阴冷，“你对我完美的作品做了些什么？！” 是因为那个药物吗？加西亚歪了歪头：“怎么了？” 想来是他在白泽的身体里留下了什么东西，可以随时监测到自己的身体情况。 加西亚并不生气，不知为何亚恩对她有超乎寻常的执着，那也就意味着在目的达到前，他是不会让加西亚出事的。 白嫖个医生，不用白不用。 “你认识那个东西吗？”加西亚看着他，心情愉悦。 亚恩不说话，嘴抿成了一条线，显然十分不快。 “如你所见，我现在没有任何不适。”加西亚自顾自地说，“并且比以前还要好得多。” “你一直想要在我身上进行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很久。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加西亚的自身综合实力几乎已经达到了人类目前所能达到的巅峰，她也想象不到亚恩想要制造出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又或者说，他能做到哪一步？ 亚恩又笑了起来，诡异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不会明白的，艾什。”他笑着说，“不是每个人都能触摸到那样美丽的世界。” 加西亚并不意外。 亚恩对这件事永远守口如瓶，且保持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狂热。 他的能力和思维也远非普通人能追逐的。 “停止使用那种东西，艾什。”亚恩又说，“离开诺伊斯后你就没有使用过了，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是吗？” “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亚恩。”加西亚这么说着，虽然她确实不会再使用那种东西了。 万一被人怀疑是使用了什么违禁药物，查起来也很麻烦。 “你还想见到你的哥哥呢，对吗？”亚恩轻声说。 加西亚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明明早就死了。 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 “你需要佩戴抑制器。”亚恩盯着她说，“你会发生突发性的晕厥是因为你的身体在跟着你的精神力一起增强，如此才不会被反噬，变得和那些出现了‘逆转’的人一个下场。” “‘逆转’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力会无限制攀升，但人体不能无限制变得强大。”加西亚皱眉，“到目前为止我的身体没有出现过第三次了。” 她想起管家说的话，觉得也不会再出现第三次。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乱起 亚恩死缠着她给她做了个身体检查，得出的结论和之前一样，但他死活要加西亚当场戴上抑制器。 “以后五天来这里一次。”亚恩瞥了眼白泽，“我不会关掉白泽身上的数据传输器，你的身体情况我随时都能掌握到。” 加西亚无所谓，毕竟有个人比自己还关心自己的死活也挺好的。 “不要再使用那种东西。”亚恩再一次叮嘱。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加西亚又说。 他又不说话了，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到了另一边。 加西亚轻哼一声，白泽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走了。 “元帅...”白泽怂怂地说，“不是我想要告诉他的，我控制不住...” 亚恩是它的制造者，太清楚白泽的构造了。 加西亚一言不发，快速向外走去。 那天下午，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边境一个偏远的星球遭遇了星盗，虽没有严重的人员伤亡，只损失了财务，但更可笑的是连当地政府都被洗劫一空，简直是奇耻大辱。 早年加西亚刚参军的时候，这种事也并不少见。毕竟边境确实是事故多发地，和邻国频发矛盾也是常有的事，那时候伊莱休直接把加西亚丢到边境，让她从那里攒下实打实的军功，才一步步提拔到首都来。 原本以她现在的身份，这种小事并不需要她亲自前往。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加西亚在听完下属的来报后，立刻就决定出发了。 伊莱休，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 加西亚在战舰的走廊里站着，看着窗外浩渺的星河流淌，神色冷漠。 “元帅。”她的一个亲卫漠城走了过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这是她才提上来不久的新人，在元帅的面前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拘谨，不过跟同僚们已经很熟了，虽然是不怎么说话的木讷性格，但很招人喜欢。 “我睡不着。”加西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一些，“你怎么还不睡？” 漠城摸了摸鼻子，有些低落：“此次要去的地方，我曾经在那里上过学。” 加西亚微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我记得那里不是你的故乡。”加西亚想了想，“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我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原本我一直是母亲带着的。”漠城有些尴尬，“后来，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母亲又不甘心让我一事无成，联络了父亲，把我送到他那里去了。” “你父亲还在那里吗？”加西亚说，“办完事后我们应该还会留几天，你可以抽空去看望你的父亲。” 漠城摇摇头，“他已经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我，我12岁后开始自己打工挣钱啊，然后就离开了那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漠城有些不好意思，“我找不到他，到时候可以请元帅帮忙吗？我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 “可以。”加西亚了然，这是怕见面了尴尬，但又毕竟是至亲，无法无动于衷吧。 她又安慰道：“别担心，来报的人说这次没有人员的伤亡，只是部分平民的财物被盗，你父亲应该没什么事。” 漠城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问道：“不过也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们能撕开城镇外的保护罩，但又只拿走了部分钱财呢？” 大概真实目的是在当地的政府厅吧。加西亚想，但没有直说，只随口说了几句。 漠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放心了，后面不过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边陲之地，会有什么珍宝能让那些星盗所觊觎的？ 加西亚没有想明白，但疲惫感一点点漫了上来，于是不再多想，转身回房了。 临近星系得知消息后已经前往了当地帮忙稳住了情况，但也无力再对那群不知死活的星盗进行进一步的追击。 首都军部打开了应急通道，加西亚带着五万士兵在短短三天内进行了七次空间跃迁，直接绕到了那群星盗的背后，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很快，一队人数不过上千的星盗就被团团包围，在击毙了数百人后，将为首的星盗团长成功活捉，其余人全部关押。 当地的政员没想到加西亚元帅真的来了，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直说是自己守卫不力，但又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城中。 听政员说，这群人先是派人在城中大肆闹事，在宪兵队集体出发后，再派主力人员袭击了守备空荡的政府大厅。 “元帅请明察，政府干事处实在是除了一些资料外就没有别的了。”负责人顶着一张苦瓜脸，生怕被人举报说他贪污。 加西亚点点头表示安慰，因为她对这里没有任何印象。 往常帮米迦列拉处理的琐事中就包括查看各地的税收等情况，通常她有印象的基本都是账目有问题的，其中九成都已经换了人。 没有印象，意味着这里的人一直很老实。 “政府厅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加西亚说。 那个星盗的嘴暂时还没有撬开，她先来问问情况。 “说来也奇怪，重要的资料我们都是层层上锁了的，倒是没什么损失。他们似乎也志不在此。”负责人也觉得奇怪，“倒是地貌图被弄走了不少，到现在都没整理完。”剩下的还弄得七零八碎，真是恼人。 通常来说，一个星球上不会是百分百的地方都适合人类长期居住的，就算是在当地建立了相应的政府，要弄明白整个星球的表层结构和深层构造也并非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更何况这里的经济也不是非常的出色。 加西亚显然没想到这群星盗的爱好这么奇葩。 她摸了摸下巴，“这里的地下有发现什么东西过吗？” “暂时还没有。”负责人老老实实说，“曾经发现过一点儿乌画矿的痕迹，我们还激动了很久...后来发现那只是最初级的产物，规模也很小，构不成一个成型的矿场，挖个几月就没了。矿石还在形成初期，极其脆弱，挖出来了也没什么大用，索性就没有进行开采。” 又是乌画矿。 加西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控 负责人又原封不动地把被星盗们拿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地图“残骸”拷贝给她，然后忙着去干正事了。 同时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在这次没有人员伤亡，不然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加西亚捏着小小的硬盘，并没有立刻看，往旁边一丢，白泽飞过去把它吞进了肚子里，打算存起来。 星盗人数对于当地的城镇规模来说不算少，征用了大部分的军队监狱才堪堪在塞满后还腾了一个单独的监狱来放星盗团团长。 他嘴皮子倒是很严实，加西亚去了趟政府厅转了一圈后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怎么样？”加西亚问。 漠城摇摇头，神色有些苦恼：“他一个字都不愿意说。”连神色都没什么变动，这就更令人不清楚哪些信息是有用的，哪些是无用的了。 加西亚：“你们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漠城一点头，带着其余的人走了出去。 监狱门被关上的下一刻，星盗团团长怒吼一声猛然冲了上来。 他双手被铐住了，于是就用头直接撞了过来，加西亚看傻子一样，后退一步就躲开了。 没想到他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像是要直接把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 加西亚“啧”了一声，抬脚踹在他腰侧，将整个人踢得侧翻了出去。 在他企图起身继续之前，干脆利落地卸掉了他的四肢。 “按照法律来说，单从这次的行为来看，你们罪不至死，何必如此激动？”加西亚拎着一把椅子放在他面前，自己坐了上去。 男人疼到了极致，还是没有出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死死盯着加西亚，仿佛盯着什么妖魔鬼怪。 “你们的目的是乌画矿吗？”加西亚心神微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极小的试管，不过半个食指长。 她满意地看到了男人震惊的眼神，微微晃了晃手中的试管。 里面稀少的猩红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摇动，男人几乎是一错不错地看着。 “好了，说吧，你们找这个，是打算卖到哪里去？”加西亚不动声色地套话。 看样子，早就有人见过了这种物质，并且已经对外宣扬了这种东西的用处。 只是不知道，是怎样诱人的效果，能让这群人铤而走险到这个地步。 男人神色阴沉。 此次如果来的不是加西亚元帅，他们很大概率是能走的。 到手的钱就这么没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加西亚动了动指尖，收回了那一小个袖珍试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加西亚敷衍地说，“你老实一点，说不定能减个刑。” 以这群星盗的履历来看，应该能从枪毙十次变成枪毙九次。 “哼，虚伪的元帅。”男人啐了一口，显然不觉得加西亚会给他们说什么好话。 “你的兄弟要死了。”加西亚悠哉游哉地说，“没有了抑制器，很快‘逆转’的情况就会变得无法抑制，他会死的。” “你拿走了他的抑制器？！”男人一愣，勃然大怒起来，然而四肢皆断，动弹不得，“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你要你弟弟的命，我要一个答案，很公平。”加西亚心说你们以前又不是黑户，做个基因检查看看户口本又不难。 “不过，出现‘逆转’后上报政府，国家会承担他的治疗费用，你为什么要当星盗？”加西亚问，“颠沛流离的生活比首都最先进的医院要更适合他吗？” “说的好听！”男人冷笑，“说到底不过是让他们等死而已！自从发现了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后所有人就像疯了一样的追求高数值的精神力，没有人在乎那些死在‘逆转’下的人！” 加西亚微怔。 “尤其是你们！加西亚家族的人！”男人咬牙切齿，“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 “在黑市上帮助α药物出售的人可不是加西亚家族的。”加西亚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愧疚，“仗着火力武装在劫掠无辜路人后贩卖器官的也不是我们...没记错的话你们甚至还利用过自己的身世来行骗。”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如同一块老了的猪肝。 “行了，我不是来跟你抒发感情的。”加西亚说，“你罪无可恕，无论如何都是死罪，你弟弟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我会让首都的医生好好照顾他的。” 男人沉默了良久，低低地说：“有人说，有机会可以治愈‘逆转’。” 他一抬头，发现加西亚看他的眼神宛如智障，顿时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不是知道我这是什么表情吗？”加西亚漠然地说，“别人说你就信？” “我没有办法！”男人咬着牙，“抑制器开始失去作用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加西亚皱眉，“你说详细点儿。” “原本都说‘逆转’这个东西，只能一辈子带着抑制器，我也认了，大不了我养着！”男人说，“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抑制器开始对他没有作用了，” “抑制器用来抑制精神力，借此来缓解‘逆转’发生后庞大的精神力对人体的压迫。”加西亚歪头，“你说的是什么情况？” “他的精神力突然开始大幅度增长，再这么下去，最强效的抑制器都无法起作用！” “这么说，后来有人帮你弟弟控制住了精神力的增长？”加西亚猜测道。 “......不。”男人说，“他用药物，增强了我弟弟的体质。” “所以你为他卖命？” “他说要维持我弟弟的命只能用这个，但这种东西只可能出现在乌画矿周围。”男人痛苦地说，“乌画矿是每个国家重点保护的东西，我从前只是个游商，怎么也不可能接近的。” 更不要说在那样重要的矿场里去搜这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 男人私下里查过，那种东西，甚至没有被各个国家政府发现，又怎么会是他一个商人能轻松找到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疑虑 自己找不到，就只能去买，但做游商赚的那点儿钱完全不够支撑那样昂贵的药物，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选择去做星盗，靠着那些会在黑市上受人追捧的东西来换取大量的金钱。 无论如何，他要保住弟弟的命。 “他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加西亚皱眉，这人的弟弟病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当星盗也是几十年了，一直高高挂在通缉榜上的人。 “...大约是五十多年以前。” 加西亚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久以前。 那个时候，是她刚到首都星的时候。 会是巧合吗？ 她站起身来就要出去，男人在身后大喊了一声：“元帅！”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但加西亚明白他的意思。 “你弟弟我会接到首都，尽力让他活着。”加西亚背对着他说，“不过，你大概被那个人骗了。” 男人一愣。 “那种药物，才是让你的弟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加西亚自己试过那种东西，自然知道它存在着能增强精神力的功效。 虽然不知道为何她的身体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但对于本身就存在着“逆转”的人来说，不亚于毒药。 身后的监狱里传来痛苦的嘶吼，加西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漠城在监狱大门外蹲着，见她步履匆匆地走出来，不明所以地问：“元帅，怎么了？” “去把他的弟弟接到这里来，让首都来的医师给他做全面的检查。” “那那个星盗团的团长？” “押送回首都，进行审判。” 漠城严肃道：“是，元帅。” 加西亚没有再理会别人，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五十年前，五十年前。 这种东西在那个时候就出现了，但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乌画矿在千年来都是各国最宝贵的资源之一，如果那种物质是这种矿石的伴生存在，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只能是被有心人瞒下来了。 不，这不是一个或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加西亚无法想象，是怎样庞大的组织，能把这件事瞒得这样好。 然而也存在着这样的星盗团都知道这样的事，就说明这种物质并没有完全的被保护藏起来，甚至是在暗地里流通。 加西亚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各地的眼线埋伏多年，也才发现了那一处而已，而且已经濒临干涸。 难道那些星盗来抢那些地图，是确定了这个星球上不成形的乌画矿里会带有这种东西？ 加西亚沉默着，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去炸了那个矿场。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短时间内没有合适的方法。 然而还有更加重要的原因：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揭开。 这种物质暴露的好处显而易见，她想查的线索会更加明显，动手的时候也可以光明正大，不需要再找别的理由，甚至幕后的人都会被迫露出踪迹，无法再隐藏。 然而坏处也很显眼，这种东西的作用必然是要公开的，黑暗里的人则会更加狂热。 α药物刚刚现世的时候引起了绝大多数人的疯狂吹捧，制造者夸大了功效而隐瞒了害处，导致那几十年里因为“逆转”而死去的人数激增了不止百倍。 一旦这种东西出现，说不定会产生比当初更加危险的情况。 加西亚站在窗边，手指在窗栏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元帅。”白泽飞过来，轻声说：“艾尔德殿下找您。” 立体影像被投射在半空中，艾尔德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伸手和她打招呼：“哟，小元...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看见我这么伤心吗？” 艾尔德微惊，他原本是想问问这里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故，需不需要他帮忙，又或者是，她什么时候会回到首都星。 半个月没有去军部了，虽然之前只是为了做戏，但艾尔德居然有些怀念。 或许是他欠揍，看见加西亚那种想把他丢出去，却又碍于身份不能动手的样子很有趣吧。 加西亚沉默，“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这就是有事瞒着他了。 艾尔德挑眉，“你没有直接表示否决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加西亚元帅。” 他噙着笑，“偶尔也稍微相信一下你的国家啊，毕竟是被你保护了五十年的。” 不管米迦列拉是真废物还是假废物，加西亚都是真真切切的在保护她。仅凭这一点，艾尔德就始终会心存感激。 只不过碍于两个人确实各怀鬼胎，所以无法直言罢了。 加西亚挣扎了一会儿，“我让人把那个星盗团团长送回去了，到时候会送往法庭，你记得告诉我审判结果。” “好。”艾尔德温和地说，“还有别的事吗？” “‘逆转’出现了变异。”加西亚想了想，还是说，“那个星盗团团长有个弟弟，身体情况很严重，很多年前就出现了‘逆转’的情况，但不知为何，几十年前开始，精神力开始大幅度地增加，抑制器救不了他了。” 艾尔德严肃了起来。 “你给他做了检查吗？” “人还没接过来，有可能是被注射了那种从未发现过的物质。”加西亚说，“那个男人说，这么多年来他都在高价购买那个东西，以为能维持弟弟的生命。” “但给‘逆转’中的人使用这种药物不亚于穿肠毒药。”艾尔德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的。” “那个男人似乎是受了卖家的命令才来这里的。”加西亚说，“不过什么也没拿走，只是为了一处还没有成型的乌画矿。” “伴生？”艾尔德挑眉，“上次发现那种东西确实也是在乌画矿，但数千年来怎么皇室半点都没找到这种新鲜玩意儿，倒是格拉斯一倒，什么魑魅魍魉都蹦出来了。” 晦气。 “或许有人在暗中控制了这种东西的存在。”加西亚说，“在皇室保护的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 “五十年前的事了，看样子要查的东西还有很多。”艾尔德思索了几秒，又笑眯眯地抬起头来，“你还有别的事吗？什么时候回来？” “又怎么了？” “我父皇可能有消息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家 加西亚颇有些意外。 “你确定是他？” “不确定啊。”艾尔德坦然自若，“只是我收到了一段乱码。” “然后呢？” “解开后，是有人在和我打招呼。”艾尔德想起那个“你好”，冰冷的字符仿佛都被浸染了那个人一身的温和。 “就这么简单？”加西亚挑眉，“万一是有人在捣乱呢？” “首先，我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除非是你的小妹妹席拉那样的手法，很难会有人能黑进来；其次，我家老头没别的爱好，小时候我和米迦列拉因为整天见不着他，有一段时间认不出来了，每次他见面都要这么问一句。” 艾尔德想起那个时候父皇早出晚归，他和米迦列拉白天都要上学，又只有几岁，有一回他拉着妹妹白白短短的手在花园里玩耍，无意间看见了一个金发高大的英俊男人，歪着头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伊莱休也不生气，弯下腰同样歪了歪头说：“你好呀，小朋友。你该叫我父皇哦。” 于是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就知道了这就是旁人所说的他们的父亲，然后就像两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去吃晚饭。 那时候他们的母亲去世好几年了，伊莱休又太忙，大半个月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们也是常有的事，于是也欣然接受他们会忘记自己的这件事，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和他们打招呼。 后来艾尔德和米迦列拉长大了，伊莱休还是偶尔会用这种方式语调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觉得丢人，总是含含糊糊转移话题。 那天看到那个奇奇怪怪的问好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加西亚不吭声了，毕竟她没跟自己老子相处过，自然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子是怎么相处的。 然而一时之间，她又不知道找伊莱休做什么。 很多年前伊莱休就总是拒绝她提出的问题。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艾什。”那个气质温和的男人总是这样说，“这些是你必须知道的。” 加西亚也不知道他的重点是“你”，还是“必须”。 “在想什么？”艾尔德还在想这回要怎么把他爹按在皇宫里待着。 加西亚回身，随口说：“只是一个问好，怎么找到他？” 总不能问好后跟着个地址吧。 “哦，后面跟了个地址。” “......” 这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加西亚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不过他可能不确定时间。”艾尔德补充， “......什么意思？” “我父皇那个人喜欢钻空子打哑谜，这种具备人物地点的没有时间的话，通常意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出现。” 加西亚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累。 “那你找人看着吧，我先不回去了。”加西亚说。 “怎么，那群星盗不是被你拿下了吗？”艾尔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我说你就不应该自己去，显得我们的元帅多空闲啊。再说了，军部又不是没有事务处理。” 加西亚沉默了几秒，淡淡地说：“这是你父皇找到我的地方。” “......什么？”艾尔德奇了。“你不是在首都被我父皇发现的吗？” “怎么可能。”加西亚一晒，“那个时候我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是个黑户，怎么可能进得去首都星，况且，皇帝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她顿了顿，“再说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去了首都星，我又为什么要面见皇帝呢？我连自己的身份来历都不清楚，万一有些不妥的地方，这不是在自寻死路？” 艾尔德算了算，“确实，我一开始就很好奇你独自一人是怎么从伊格赛尔来到首都然后又成功见到我父皇的。起初是猜测谁认出了你的眼睛，然后上报政府的。” “不对呀。”他又说，“这里离伊格赛尔也有相当的距离，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没有身份，她大概连星舰都上不去，吃喝都很成问题。 加西亚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某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离开那里了。”这大概要归功于某个神经病，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何是在这里。 这里只是一个偏远的星球，贫瘠，荒芜，即使是诺特拉斯的领地，政府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让它变得生机勃勃。 “我醒来在一家酒店，老板说有人给我付了半个月的房钱，我无处可去就流了下来，半个月后，你的父皇就联系我了。” 那个时候她第一次离开地下研究院，第一次看到的世界比实验室里那个虚假的生物虚拟环境要大了好多好多倍。 酒店老板看她总是茫然地看着外面，似乎有些不忍心，给了她个旧导航，教会她怎么用以后，让她时不时出去走走。 有一天回去，老板紧张兮兮地带她走到一个房间里。 她推开门进去，几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男人正在里面聊着什么，见她来了，立刻停下来，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激动又期待。 然后他们站起来，为首的人快步走过来，看着加西亚的眼神像是立刻就能激动落泪。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这个尊贵的姓氏，对他们口中念叨的“加西亚”更是无比的陌生。 走来的男人激动地对她伸出手，想要碰碰她，伸到一半又把微微颤抖的手收了回去，不怎么得体地搓了搓手，伸手想和她握手。 艾什不认识他，歪了歪脑袋，把手背到身后。 男人也不生气，回头和同伴说了些艾什听不懂的话，然后对她说：“尊敬的公爵大人，我们来接您了。” 艾什茫茫然地看着他，小小声问：“公爵是什么？” 男人大笑起来，并非嘲弄，而是松了一口气。 “公爵是这个国家很尊贵的人物才能享有的称号。”男人的眼神亮晶晶的，“您的姓氏加西亚，则是可以和皇室媲美的高贵存在。” “您的国家要迎回她的战神了，大人。请跟我们回去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喜欢 艾什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不知道公爵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加西亚”是不是能吃的食物，更加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哪个国家。 但她听说可以回家，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了。 “你这么好骗的吗？”艾尔德觉得好笑，不太相信这样冷淡又偶尔会很精明地骗人的人以前会是那样的性格。 突然又难过起来。 大抵是那个时候的加西亚，连欺骗是什么都不知道。 加西亚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有什么，“那就只能庆幸您的父皇尚且还有些良知，是真的派人来接我，而不是半途杀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似乎是一个玩笑话。 “你好奇父皇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是吗？”艾尔德说，“换做是我，我也好奇。” 甚至还会怀疑，这是不是那个人设下的局，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的安排。 “是的。”加西亚说，“离开这里后的很多年里都没有收到过这里的信息，我以为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 偏偏在这种时候，这里出现了意外，甚至还有着未成型的乌画矿。 “又是乌画矿。”艾尔德说，“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了。” “不论是福是祸，现在的人类都离不开这种矿石，不是吗？”加西亚反问。 “你说得对。”艾尔德想了想，“不过，你当初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已经全无印象了吗？” “我没有印象，不过，或许是亚恩。”加西亚犹豫了一会儿道。 “你们认识得这么早？” 加西亚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似乎是在试图清晰地回想起当年的事。 “我没有证据，因为地下实验室除了我和哥哥的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样子，脸也会全部保护起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其中的人的样子、” 之所以觉得是亚恩，则是因为那双眼睛。 “恕我直言，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可以模仿他看我的眼神。”加西亚大大方法地说。 艾尔德想了想，“那你想杀了他，也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吧，毕竟我刚回国的时候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总要找些事打发时间。”加西亚轻飘飘地说。 艾尔扯了扯嘴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和她聊天。 “所以那个时候亚恩确实是因为想要逼迫元老院出手保护他，才想对你下手？” “对半开吧。”加西亚猜测，“如果被他得手了，说不定真的顺理成章地剖了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后来，他似乎本人也在庆幸那个时候没有杀了加西亚。 只是加西亚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完美是怎样的效果罢了。 “不过，我在首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完美、物品之类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十有八九，他也是研究人员之一，而且地位不低。”加西亚耸耸肩，“我问过他，他没有否认过。” “你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啊...”艾尔德喃喃地说，想是在思考，又想是在感慨。 “我会留下来几天，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发现。”加西亚说，“殿下记得替我照顾好那个病人。医药费我会让管家打给你的。” 艾尔德有些好笑，“我还能让你出钱？” 加西亚有些意外：“殿下还有闲钱？那架战舰赔了吗？” ......可恶！没有！ “再见。”艾尔德微笑着说，关掉了视频。 他抬头，和一边一脸嫌弃的米迦列拉对上了。 艾尔德眯了眯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被你们的腻歪恶心到了的表情。”米迦列拉理直气壮地说，“叨叨叨、叨叨叨的，新婚离别的夫妻都没有你们这么多废话的，明明一开始说好了只是通知她回来而已。” 艾尔德狡辩道：“明明我只是顺藤摸瓜，在套她的话而已，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些问题吗？” 米迦列拉抓住他的疏忽：“明明一开始根本就不需要视频通讯，你跟我说话从来都是发消息的！” 还要发一堆奇奇怪怪的乱码，每次解码都要浪费她的时间。 “......总之我问出来了，你就说你想不想知道吧。” “哼，你承认了。”米迦列拉得意洋洋地翘起小尾巴，“你就是想和她说话，想看见她的脸！” “艾尔德，你居然真的喜欢上......哎哟！”米迦列拉猝不及防地被敲了脑袋。 然而挨打也遏制不住女皇的好奇了，她兴致勃勃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啊？说啊说啊，我可是你亲妹妹，我有权利知道！” “叫哥哥！而且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艾尔德有些头疼，“你自己一大把年纪都没有丈夫，还要我跟你一起在这儿蹲着？” “说说嘛说说嘛。”米迦列拉前所未有地热情高涨，“我身边都没人真情实感的结婚，连李温婉和温崖都是政治联姻......等等，你不会是听了元老院的话要开始政治联姻吧？你是傻的吗？” “我听他们的干嘛？”艾尔德无可奈何，“你就当我心慈手软，在伊格赛尔憋久了见不到几个正常人，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点儿的，就看上了，行不行？” 米迦列拉“啧啧啧”了一长串，突然一脸忍不住的表情凑过来。 “那什么，你在诺伊斯亲她那次，是什么感受啊？”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一瞬间亮成了两个小灯泡，艾尔德觉得辣眼睛。 “你还是不是皇帝...”他木然道，“哪天我把你从半空中抡一圈摔到地上，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了。” 米迦列拉一愣，旋即意识到他是被打了，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笑了半晌，她咂咂嘴回过神来，颇有些遗憾地说：“虽然我总是找茬，但是总觉得加西亚配你好浪费。” 毕竟是勤勤恳恳给自己打了那么多年工地人，对标人士还是艾尔德，米迦列拉捞起了她仅剩的良心。 “你姓加西亚还是斯图拉特？闭嘴。” “嘻嘻。” 米迦列拉在沙发上蹭了蹭，笑成了一朵花。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陷落 虽然艾尔德这么说了，但加西亚本着“就算回去了大概率也是见不到伊莱休的”这一点，决定还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漠城过了两天，来和她告假，说要去看望自己的父亲，加西亚没多想，就同意了。 他是当天上午离开的，加西亚琢磨着，按照幽冥喜欢看的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桥段来看，漠城大概还会住一个晚上。 然而当天下午，他就回来了，且面色苍白，找到加西亚的时候还有些手足无措。 加西亚当时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挖开那个还没有成型的乌画矿。 “那些星盗怎么不手脚利落地自己炸一下呢？”加西亚在自我否定了十几个想法后稍稍感叹了一下，“那样我就有借口去矿洞里查找一番了。” “乌画矿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有诺伊斯星上的矿洞里有那种物质呢？”白泽飞在半空中，桌子上摆了一桶能源油，一根“吸管”正插在桶里，另一边插在它圆滚滚的身体里，正快速地吸进去。 “的确，这一点我也没有弄懂，那个矿场有什么特殊的吗？”加西亚摸了摸下巴。 “嗯......”白泽飞速地调出资料，“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诺伊斯星上面的乌画矿场有好几处，发现不明物质的反而是成型时间最短的，最大的那个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加西亚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状似在发呆。 “五国加起来的乌画矿也不少了，国外的暂且不提，国内的，似乎就那么一处......” “叩叩叩”，雨点般密集的敲门声响起，加西亚回神，白泽立刻解开门锁，漠城猝然踉跄着进来了。 加西亚站起来，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怎么了，你父亲出事了？” 漠城嘴唇颤抖着，“元帅，我、我...” “别急，过来坐。”加西亚打断他的话，转身在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慢慢说。” 漠城似乎冷静了些许，只是表情还有些不适。 “......今天早上，我打听到了我父亲的住处，然后去见他了。” 漠城自小对这个父亲就没有什么感情，虽然因为上学的问题，不得不和父亲生活了一段时间，但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妻子，他就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毕业后就连忙离开了那里，父亲也没有挽留过。 今日去见他，只不过是想着，他毕竟是自己的生父，没有感情，但也有养育之恩，来都来了，不去看一趟也有些说不过去。 父亲再见到自己的长子之时十分惊讶，不知为何，才过了几十年，那个精干严肃、背脊笔直的男人已经多了些苍老的意思。 父子俩再见之时就像陌生人一样局促，漠城坐在客厅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不适。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记忆里父亲的家里有大大的书柜，高高的桌子，如今他还要弯腰才觉得高度合适。 父亲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已经不再是几岁大的儿子沟通，倒了杯茶后客套地问了几句，手机响后就匆匆去了书房。 中午的时候是漠城做的饭，原本他站在已经变窄了的厨房里还有些狭小，直到他在头撞到顶上的柜子，抬头看的一瞬间，被上面的某个东西吸引了眼球。 ——那是一丁点儿血迹。 参军后，军校的老师给他们讲解过各种各样的血迹残留痕迹，为了能争取到晋升的资格，漠城曾经无比认真地学习过这一类的知识。 虽然在战场上，血迹总是大片飞溅，但军士们并不总是在前线。 在追踪一些隐秘的线索的时候，细节才决定一切。 所以，他十分熟悉这种喷溅式的血液，显然是没有擦干净的，在有些深的木柜颜色上凝固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漠城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露出半分情绪，依旧沉稳的切着手下的菜。 午饭后，他随口问了一句能不能午休一会儿，父亲犹豫一会儿后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漠城突然意识到，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见了，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没有找到。 他装睡了半个小时，敏锐的听到了父亲似乎去了另一个房间。 漠城悄无声息地起身，轻轻打开门，看见书房的门是紧闭的。 他想了想，回到睡觉的房间，大概在脑海种勾勒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构造，利落地从窗户跳了出去，踩在外面的紧急通道上。 或许是为了美观，整栋楼的墙壁空余处都有整齐的凸起，正好方便他绕到了书房的窗户外，轻声跳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大，父亲的书房里，地板上开了个洞。 漠城皱了皱眉。 毕竟这种老一点的楼区都是不给私自改建的，内部结构不够稳定，容易出事。 而且这也不是一楼，要开洞的话岂不是直接开到了别人家？ 他站在洞口朝下看，黑漆漆的，隐约看得到一条楼梯，但看不清尽头。 来不及犹豫，他轻手轻脚地慢慢走了下去。 怕开着灯被发现，漠城在黑暗中摸索，走了几步后发现楼梯其实一点儿也不长，似乎他父亲就是买下了下一层楼，然后打通了而已。 脚触及到平地后，漠城渐渐习惯了昏暗的四周，这才发现其实是有灯光的，只是过于微弱了。 这里确实是父亲家下面一层，整个似乎都被推翻重建了，眼前只有一条小小的过道，漠城放轻了呼吸，弯腰从军靴中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短匕首，反手握着，浑身紧绷，时刻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他皱着眉继续往前走，走到了唯一的一扇门处。 门没有锁，他推开后，里面也是亮着昏暗的灯光，空空荡荡，地上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大台机械，似乎在研究院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这里就比那条窄道内容丰富一些，漠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可疑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声音，似乎只是一个用来存放机器的仓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悲伤 他环顾四周，发现其实还有几扇门，门上有玻璃窗，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漠城走到最左边的门，透过玻璃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里面似乎灯光很亮堂，只不过是因为暗色的玻璃被挡住了一些，他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房间的正中心放置了一张手术台，台上躺着一个人。 ......又或者说不成人形。漠城曾跟着加西亚处理过赛科德的事务，看到过那些用来记录的照片的上的人。虽然当时他也心生怜悯，但远不如眼见为实来得刺激！ 隐约可以看到，那个扭曲的、称得上一个肉块的东西上，长着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脸。 他的父亲从房间的一脚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吃饭用的刀叉，站在手术台旁边，快速地切下了一块肉块，随后放进了嘴里，隐约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肉块上弟弟的脸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漠城几乎要吐出来。 他忍住恶心，无声地原路返回，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个房子。 “元帅，我，父亲他...”漠城语无伦次，“他的新妻子已经不见了，底下还有好几个房间，我不知道是不是......” 是不是其他人，也成了父亲的美食。 漠城觉得难堪，更多的是恐怖。 加西亚皱眉，“你别急，喝点儿水。” 这件事应该还没有打草惊蛇，加西亚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漠城想要跟过去，被加西亚劝住了。 “你就在这里留守，还不舒服的话，随时叫医师过来。”加西亚顿了顿，“有任何消息，我都会通知你的。” 然而漠城的不告而别似乎确实已经惊动了他的父亲，加西亚带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书房下面那里遗留了满地的仪器，至于漠城所看到的肉块，确实是他的弟弟，身上被剜去了一大块肉，已经死了。 这样的一幕让跟过去的不少人都脸色发白，生理性想吐，加西亚在满是血腥味儿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对着尸体微微鞠躬，伸手盖住了那双痛苦的眼睛。 “去找。”加西亚离开了那间屋子，“那个人匆忙离开，身上还带了点儿不方便上星舰的东西，应该走不远。” 同时，她让人在这间屋子寻找别的携带基因的东西，方便探查身份。 十分钟后，这里整栋楼都被封锁了，加西亚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早就只剩下了漠城父亲一人。 也不知道是离开了这栋房子，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男人确实没有走多远，半个小时不到，当地有人报警，说这个人好像杀了人，拿着的黑包里还在滴血，且神色诡异匆匆。 警厅也早就收到了消息，抓住人后就立刻押送到了军部驻扎地，交给加西亚处置。 打开那个黑包后，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里面的肉团混着血液，周围的人都表情不适，只有被抓住的男人，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潮红，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渴望。 “给...给我！给我药...！”男人想要挣开，但瘦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力量这种东西，怎么也挣脱不开身边人的钳制。 加西亚拖着包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问：“这是什么药？” 男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得想要往前冲，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啃食那块肉。 看样子暂时是查不出什么了，加西亚让人把他关起来，看好别死了，又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准备送给医师们检查一下。 好在医生的基本都看腻了这种场景，对此也没有什么不适，很快就进行了检验。 果然，这块肉里也包含着一定浓度的那种物质，同时，通过血液检测，这肉块的主人的精神力在普通人当中算是极其优秀的，如果他还是个完整的人，几乎是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机甲驾驶员。 加西亚又去找到了漠城。 漠城已经听说了大概的经过，整个人还回不过神来。 记忆中，父亲是一个大学的生物教授，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强壮的身形，但一直是背脊笔直，从不会为什么而弯折。 虽然两人的感情并不深，但很早以前，漠城也是会在心里悄悄崇拜着自己的父亲的。 他是个老师，风度翩翩，虽然有些严肃刻板，但学生们提到他时也是充满尊敬，漠城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加西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弟弟已经去世了，他的生母，在地下的另一个房间检测到了dna，大概也是遇害了。节哀顺变吧。” 漠城茫然地看着加西亚，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加西亚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 “你父亲那里留下的仪器和赛科德上的一般无二，只是没有那么先进，似乎是被淘汰的二手货，有可能是从黑市上得到的。关人的房间里也有很多相应的研究人体的资料，他应该早就在做这件事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里？”漠城痛苦到近乎麻木，甚至觉得呼吸不畅，“明明这里不是赛科德，也没有那些贵族......” 他不明白父亲这样做的意义。 加西亚想了想，“你知道，你父亲以前报考过军校吗？” 漠城身体一震。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尝试过成为一名机甲驾驶员，可他的精神力太低了，无论后天怎样努力，也达不到对于驾驶员的最低的要求。” 加西亚派人去查了查漠城父亲的过往，发现这一点其实也算是有迹可循。 他的几个从小一起到大的朋友都是精神力方面的佼佼者，然而通通在进入军校后和他父亲断了往来。 年纪渐渐大后，父亲似乎也认命了，老老实实当了一个大学教授。 然而他的儿子出生了，在十二岁那年第一次测试精神力的时候，就显露出了与众不同的天赋。 父亲惊呆了，他和妻子都是普通人，为何会有一个天才一样的儿子？ 他不信邪，甚至偷偷做亲子鉴定。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儿子。 矛盾开始出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实验 漠城渐渐长大了，优越的精神力使他各方面都更加敏锐，强健的体魄，强悍的记忆力，他不用像父亲那样兢兢业业的学习，靠着天生优秀的天赋，不用像他那样殚精竭虑也能获得众人的瞩目。 父亲几乎能看得到儿子成了优秀的机甲驾驶员的一天。 嫉妒自己的儿子是不正常的，然而他无法控制。 几乎是无法控制的，一年后，他和妻子离婚了。 二婚的妻子是一个温和普通的女人，他稍稍安心了些。 第二个儿子刚出生没多久，长子因为要上学，被前妻托付过来了。 现任妻子倒是没有意见，毕竟两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父亲则下意识地疏远自己的儿子，反正也不过几年罢了。 然而在次子十二岁的时候，再一次展露出了惊人的精神力，甚至隐隐还有超过哥哥的势头。 妻子自然是万般开心，然而父亲却开始崩溃了。 之后的一切，就渐渐失控了。 这个男人疯狂地憎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无数个夜里，黑暗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生。 然而他没有办法。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 父亲并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然而却在他的引诱下，渐渐从怀有私心，变成了干脆对自己的妻儿动手。 某一天，那个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送你的售后礼物。” 随后，父亲接到了电话，自己的妻儿出了车祸，紧急去了医院。 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休息几天。 随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那个人给了他两种药，说将这两个东西分别注射进他儿子的体内，很快他就会得偿所愿。 欲望开闸后再也没有回头之日，况且他犯下的罪，国法之下只有一个死字。 无法挽回了。 漠城后来再去看过父亲一次。 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周围有没有人都是满脸的惊惧，甚至开始啃食自己的手指，右手已经鲜血淋漓，守卫不得不把他的手反铐在背后。 那双手曾经可以为他的学生答疑解难，现在已经变的坑坑洼洼，治疗器再怎么功效强大，也经不住他一次又一次的自残，即使修补上了，也难免留下疤痕。 漠城心里五味杂陈，然而他站在监狱门外，父亲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加西亚知道他心里难受，便也由他去了。 医师走进她的办公室，加西亚转身问：“漠城的弟弟怎么样了？” “原本就只剩了半条命，他父亲下刀的时候也并没有注意什么，那一块肉割下去，已经断气了。”医师遗憾地摇了摇头。 医者父母心，医师也算是一直在处理赛科德的受害者，他对于不成人形的病人，总是心疼多过于恐惧的。 “明明是亲父子，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医师忍不住说，“精神力真的有这么值得追求吗？” “若非如此，不在市面上的药物也不会流窜至此，陛下多次严令禁止，却仍然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铤而走险。”加西亚低声说。 谁不羡慕天生天才，精神力极佳者，总是能更轻松地享受到各种优待的。 医师的精神力不过平平，也不执着于此。从前钻研医学，如今才直面了这些东西所带来的一连串的后果。 “对了，漠城出来以后去看看他，别伤心过头了。”加西亚叮嘱了一句，医师点点头就离去了。 白泽飞出来，“元帅。” “有结果了？”加西亚让白泽把在那个房间里收集到的东西都分析了一通。 “手法和药物和赛科德上的如出一辙，只是不知道漠城的父亲为何会以为生食其肉可增强自己，一般来说，不是会选择自己用药吗？” “若是误导，也不知意义为何。”加西亚说，“除非，他儿子不是实验品。” 她猝然看向白泽，“他本人才是实验对象？！” “这......”白泽一时无言。 “先把人带出来吧，不能让他死了。”加西亚原本想着送去法庭审判后直接行刑，现在看来，似乎还不行。 漠城站了很久，父亲也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 他有些情绪低落，转身正想要离开，余光瞥到了什么，顿时一身冷汗。 父亲的嘴角正在溢出鲜血，漠城立刻让狱警把门打开，冲进去掰开他的嘴。 瘦得有些嶙峋的男人还想要挣扎，却被漠城捏开下颚，总算赶得及在他吞下去之前把药囊拿了出来。 漠城这才发现父亲悄悄在嘴里不知道藏了一颗什么药，胶囊已经化开了一半，里面的药粉不知道被吞进了多少，人已经有些半昏迷了。 这种几乎是流传在传说里的自杀方法，漠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眼看着父亲的气息减弱，这位往日在学校军队都表现极为出色的男孩儿像个木头一样手足无措，还是狱警着急忙慌地说了句“失礼了”，把他半掀开，扛着人就出去了。 漠城呆呆地坐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 加西亚也没料到有这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也是沉默不语，颇有些头疼。 漠城走过来问：“元帅，父亲他会有事吗？” “还不确定，应该不会有大事。”加西亚说，“医师说他用的药是一种很古老原始的方子做的，原材料也是一些草药，想要救回来应该不难。” “但他还是会死，对吗？”漠城想不出给父亲开脱的理由。 “是的。”加西亚只迟疑了一瞬，还是如实说，“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私下购买并使用违禁药品，甚至给你的弟弟注射，导致他不成人形。” 漠城的弟弟在十二岁时测出精神力优秀时就有了参军的念头，在当地的军校也已经挂了名，早等着完成中级学院的教学后就前往首都的。 漠城不知道的是，他的弟弟从小就崇拜自己的哥哥，总是想着要去首都见他，给他一个惊喜。 “你父亲的家里还有一部分你弟弟和后妈的遗物，我是外人，就不动手了。房子已经查封，等你什么时候过去收检一下他们的东西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来人 医师很快就推开门走出来了。 “元帅，将军，有惊无险，发现得很早，那种药物也比较粗糙，再休息会儿就没什么大事了。”医师也是心累，谁知道这个男人从哪个角落里翻出的这种东西的制作方法，还真的把草药配制出来了。 “嗯，他醒来后麻烦试试他的精神方面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我会派人守在边上免得他自残或者伤害别人。”加西亚彬彬有礼，“麻烦您了。” “应该的，元帅客气了。”医师说，“只是他似乎还给自己用过不少药物，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出结果，稍后我会将报告发给您的。” “好的。”加西亚点点头，示意了漠城一眼，两人就离开了。 此刻外面已是半夜三更，散碎的星光若隐若现。 加西亚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又收回眼神。 “这样看来，你父亲或许是和赛科德的人有过接触，毕竟他用在你弟弟身上的东西和赛科德出现的是一样的。” “但是这里距离赛科德极远，他们为何要千里迢迢过来，还专门找上我的父亲？”漠城十分难受，他知道发生这种事还是在于自己的父亲心术不正，但人之常情，难免会怪罪到别的人或事上去。 加西亚心说他们会到这里来大概是怀疑这里的乌画矿里会有那种他们需要的物质，嘴上说：“大概是知道你父亲心里有这样的执念，所以才从旁诱导的吧。” 不过这样一来，基本可以确定新物质和乌画矿的存在有着必然的联系，乌画矿大概是新物质形成的必要条件之一，其余的倒是还不清楚。 加西亚这么想着，说：“这几天等你父亲清醒后我还有事要问他，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国，去和陛下报备一声。” 漠城也知道元帅通常都是自己和皇帝联系，这么说不过是想给他找点事分散一下精力，当即应下后就离开了。 “元帅要和亲王联系吗？”白泽问。 “和他联系干什么，他又不在这里，知道的也不比我多，有什么用。”加西亚摇摇头，朝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手搭上门把手的前一刻，她微微一愣，缩回了手。 几秒后，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寂静，加西亚正在窗户外，脚下仅仅是巴掌大的立足之地，白泽直接将玻璃融出了一个洞，加西亚悄无声息地进去了，白泽化作利刃被她握在手中，在漆黑的空间里朝记忆中的座位砍下！ 铮然一声清洌洌的声音，是两把武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对方用的似乎也并非是普通武器，既然白泽无法一次切开，那只能是另一台高级机甲了。 加西亚并不意外，对方没有点本事，大概也不敢摸到自己这里来。 一瞬间专注力暴涨，没有视觉的环境下她反而能精确地捕捉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一击不中立刻再次挥刀砍去！ 武器交错间隐隐电流闪动，加西亚似有若无地看清了那张脸，愣了一下，原本抬手的动作换成了一个格挡，手腕用力将对方震开，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智能光控立刻打开，灯光被设置成了由弱转强的缓慢亮起效果，为了不那么伤人的眼睛。 艾尔德站在原地，手中抱着一根长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谢元帅大人手下留情。” 加西亚挑眉，松开白泽，后者立刻变成了一个球，“你怎么来了？” 艾尔德扔出手中长枪，麒麟在半空中也变成一个球，和白泽碰了碰，就像人类的两兄弟见面互相碰碰拳头一样。 “艾达和艾薇都不在，那个漠城又是个新手，你大概率使唤得不怎么得心应手吧？”艾尔德答非所问。 “还好，总要上手的。”加西亚说。 原本她是想着艾达和艾薇在她身边够久了，也是该丢出去让她们自己玩儿了，也是要给自己培养一个新的副手了。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加西亚微微扬了扬下巴。 “嗯？你不需要我吗？”艾尔德表情夸张，“在这种无法公开的事上，我们依旧是同盟吧？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是皇室的责任，小元帅，破格让你参与我已经很大度了。” “哦？是吗？”加西亚歪了歪头，嘴角溢出一点笑意，“似乎大部分的消息来源都是我吧？您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让皇室来，黄花菜都凉了一茬又一茬了。 “查案确实非我所长，毕竟我向来不适应光明正大地搞事情。”艾尔德一点儿也不害臊，“不过，事关赛科德上的人体实验，还有那种新物质，甚至还加上了未挖掘的乌画矿，就算我不想来，米迦列拉也不会同意的。” 这位小女皇自从国内出事多次后，目的就从快乐度日变成了活着退位，半点儿也不想让人把自己砸下皇位，是以最近碰到这些相关的事都如同惊弓之鸟，嚷嚷着非要自己哥哥来一趟。 还专门让军部开后门，打开了紧急通道，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 “你没见到伊莱休吗？”加西亚想起了另一件事。 “没有，我派人一直看着，但他一直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非得我自己去才肯露面。” “啧，磨磨唧唧。”加西亚低低地说了一句，“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还在想接口去把那个乌画矿打开看一眼。” “这好办。”艾尔德说，“我来了，就说陛下不放心，要求把那里重新深度扫描一下，对比一下数年前的数据，看看我们的宝贝有没有损伤。” “但是这样不一定能找到那个新物质，毕竟从前也一直都没有专门监测这种物质的仪器。”加西亚皱眉。 目前的仪器只能检测出已有的物质，显然不包括这种新东西。 “谁说的？”艾尔德随手丢了丢手中的硬盘，弯腰和她平视，“现在有了，仅此一份。” 他笑，“不然我为什么要专门过来呢？” “当然是来给你送礼物了。” 第一百三十章 问好 加西亚眼睛跟着上下抛动的硬盘转了转，“这是什么？” “研究院弄出来的新东西，看来亚恩对这件事确实上心，这才多久就弄好了。”艾尔德把硬盘递给她，“给你的白泽拷贝一份，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白金小球：“别给我全吞了啊。” 加西亚看上去仍然在思索些什么，白泽则自发地飞过去咬住了半个圆圆的薄片般的硬盘，开始提取其中的内容。 “去矿场的事，你跟我去就行了。”加西亚突然说，“到时候和他们说一声，我们明天晚上去。” 艾尔德挑眉，“也是，这种事毕竟不好公开，矿场也是重要资源，想来当地政府人员也会理解的。”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丝丝凉风从那个被融化的洞中吹进来。 “额，嗯，你睡哪儿？”加西亚有点儿没话找话。 “我自然有地方休息，你呢？大晚上的往这里跑，难道你住这儿？” “是啊。”加西亚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小门，“懒得麻烦了，那里有个休息室。” “有多余的被子吗？我睡沙发。”艾尔德看了一眼书柜旁的沙发，目测长度能塞进一个两米的人，何况他不到两米。 加西亚似笑非笑，“你不是有地方住吗？” “是吗？”艾尔德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舒舒服服地靠着，“谁说了？你听错了吧。快，给我拿床被子来。” 加西亚倒是也没有再反驳，准备去休息室里找一床被子给他。 正在默默无声地下载数据的白泽突然“唔”了一声，“元帅，有一条消息。” “是什么？”加西亚随口说，“是陛下在捣乱的话就把消息删掉好了。” “不是。”白泽的声音有些苦恼，“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内容......是一串乱码。” 加西亚和艾尔德的动作同时一顿，两人对视了一眼。 如果这件事放在以前，加西亚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是什么奇怪的恶作剧。 “不会，巧合成这样吧？”艾尔德这么说着，还是站了起来，“白泽，把那条信息调出来。” 白泽看加西亚没有拒绝的意思，依言展开了一块半透明的淡蓝色显示屏，一行各种奇怪字符混搭的数据出现在上面。 加西亚看了乱码一眼，又看了艾尔德一眼，“你的表情告诉我，就是有这么巧合。” 艾尔德张了张嘴，“谁知道他会这么无聊呢？” “具体是什么意思？” “‘好久不见，艾什。’”艾尔德说，“唔，倒是没有给你地址，这算是对我这个儿子最后的偏爱吗？” “或许是怕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也不一定。”加西亚并不顾及当事人的儿子就在眼前，而艾尔德也显然没有要因为这句话怪罪加西亚的意思。 两个人并没能得出新的结论，一直决定还是按照最开始的想法：睡觉，明天再去看看那个还没有被开采的乌画矿。 第二天一大早，艾尔德有些睡眼惺忪地醒来，鼻尖动了动，嗅到了蛋糕的气味，他打着哈欠站起来，加西亚的办公桌上正放着一块蛋糕和一杯牛奶，似乎是专门留下来的。 麒麟：“哇哦，元帅还给您做了早餐！” 艾尔德：“你瞎吗？这明明是智能机器人做的，盘子上还有标码。” “不过元帅去哪里了？”麒麟左看右看，“殿下您熟睡的时候就跟什么一样，完全不在意外界的变化。” 艾尔德已经准备去洗漱后坐下来开始吃早餐了，“身为机甲你好意思说我吗？二十四小时保持运转不是保护主人的基本方法之一？你怎么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走的？” “有白泽在我可没办法......再说了，太久使用我会过热的。”麒麟嘀嘀咕咕地瞎说。 艾尔德已经习惯了它无时无刻张口就来，懒得搭理，只是自顾自地吃早饭。 几分钟后，办公室大门打开，加西亚走了进来。 “早上好，殿下。” 艾尔德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早上八点十五分，看样子你早就起了？” “在军队里通常都是五点半起床。”加西亚表示肯定，“希望我没有吵醒您。” “嘶，快三个小时了。”艾尔德为自己的懒惰感到了一丝愧疚。 “我去和政府人员解释了一下，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您已经到了，很惊讶呢。”加西亚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后消磨到晚上直接去就好......等等。”艾尔德想起了什么，“你和那些人说我什么了？” “出了这种情节恶劣的事，陛下十分忧心，且似乎和赛科德上的违法实验有关，于是委托您不远千里过来帮忙，希望能早日结束这种不法行为，给人民创造一个和平稳定且安全的生活环境。”加西亚说，“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在哪儿见到我的？”艾尔德问。 加西亚觉得莫名其妙，“办公室，您不想打扰到别人，所以没有大张旗鼓。” “你是睡在办公室的？” “当然，事发突然没空专门收拾地方住了，这里也很安全，不过我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就是了。” “他们知道你休息在这里？” “当然。”加西亚皱眉，“殿下，您想说什么？” 艾尔德表情微妙：“你住在办公室人尽皆知，而我从首都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半夜来找你，然后他们没有问我的住宿问题，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孤男寡女。 吃到瓜了。 加西亚沉默了。 她默默的抬手捂住了脸，莫名的尴尬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艾尔德不说话，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看着她。 半分钟后，加西亚拿下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来这里是为了公事，殿下也是，无论外人怎么想，您跟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艾尔德：我信了。 如果没有看见你长发下若隐若现的，已经红透了的耳尖。 有一点点可爱。艾尔德默默地想，体贴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亲 “现在我们去干什么？”艾尔德拿起那杯喝了一半的牛奶，一口喝完后皱了皱眉，“你这么大个人还喜欢喝牛奶？” “牛奶有利于骨骼生长。”加西亚恢复了平静，“去看看漠城的父亲吧，医师说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是什么人给他的药物。” 漠城发现那件事后就一直心情低落，一边为自己父亲的堕落而感到痛苦，然而看见父亲又会想起自己惨死的弟弟和他的母亲，便会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是注定无法活下来的。 如今还留下一条命，自然是希望他能说出些什么重要的线索。 加西亚给他另外安排了些清闲的工作，免得他一直想着这件事。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已经成了一个杀人犯，要如同他自己见过的无数犯人一样接受来自这个被自己所尊敬的国家的审判。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小元帅。”艾尔德的语气有些微妙，好在心大的加西亚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他是个很优秀的士兵，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出色。”加西亚并没有感受到艾尔德的心理变化，自顾自地说，“艾达和艾薇也是时候放出去锻炼一下了，军人还是需要实打实的军功，我保不住她们一辈子。” “漠城是你新提拔上来的吗？”艾尔德问，他对军队里中将以下军衔的都不是很熟悉。 “是，不过他也来挺久了。”加西亚想了想，“跟艾达她们比起来还是年轻了许多，遇事容易慌乱。不过他的精神力很出色，以后会是个很优秀的军人的。” 这句话温和了许多，像是一个老师对于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的期盼。 艾尔德从来都没有如此真切的意识到，加西亚确实是在悉心培养身边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光明的前程。 “只是没想到他第一次跟我外出办事就遇上了他父亲的事。”加西亚不知如何评价，“还被当儿子的自己撞见了，大概也是很难过的吧。” “换做是你，你也会难受的。”艾尔德说，却又突然想起来，加西亚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待过。 果不其然，身边人笑了笑，“也不一定，毕竟我和我的父亲并不熟悉，一开始对他的了解来自于您的父皇，再后来就来自于各种影视文字资料了。” 说起来，席拉上次给她打包的资料，到现在都没看完。 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从皇室的数据库里搬出来的。 “我见过你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艾尔德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说。 加西亚看过来，虽然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艾尔德仿佛看见她竖起了耳朵。 于是他努力搜刮着记忆里为数不多的身影，试图让自己的讲述更加丰富。 “印象中他是个很严肃的人，当然，也可能是我老子过于活泼所造成的对比。” 艾尔德虽然一直待在皇宫里，但加西亚家和皇室的关系一向亲密，克劳斯.加西亚自然也是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内部的。 或许是伊莱休过于喜欢逗弄戏耍自己家的两个小朋友，所以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从小也是活泼好奇，对什么都要刨根问底，且不怎么好骗的性格。 皇帝身边的侍从官都会和太子以及公主偶尔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艾尔德却从来没有见过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克劳斯和他们亲近。 一开始见到克劳斯的时候，他和伊莱休正在花园里喝茶。 比起伊莱休天然俊朗的容貌，克劳斯的脸部线条似乎更加清俊，但又因为多年的军旅生活，使他的面部表情不得不变得威严僵硬起来。 皇帝和元帅很快就见到了扒在假山上的两个小团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伊莱休抱起女儿放了下去，克劳斯帮着抱起了艾尔德。 手法不怎么样，大手硌得艾尔德有些疼。 尽管是对着两个只有膝盖高的孩子，克劳斯还是板正地对着他们行礼。 艾尔德好奇地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米迦列拉则在一边扒拉着自己父皇衣摆上的花纹。 那是第一次见面，艾尔德还没有把这个体型有些消瘦的男人和帝师口中那位无比尊贵，出身更加尊贵的元帅大人放在一起。 与其拿着枪上战场，克劳斯似乎更适合拿着书，在大学的教室里当一个刻板的老师，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被学生们偷偷抱怨课题太难而导师又过于严厉。 加西亚听着他断断续续的、甚至是有些生硬的描述，微微出神。 “我以为那些记录上会有一些夸张。”她说，“他很厉害吗？” “我想是的。”艾尔德说，“小时候皇宫里没几个人不熟悉克劳斯元帅，他经常来皇宫，帮助父皇处理一些事务。有时甚至是我父皇在一边喝茶，然后看着你父亲忙碌。” 伊莱休和克劳斯的友谊能追溯到娘胎里，伊莱休一直是个喜欢捉弄别人的性格，而克莱斯则永远沉稳可靠。 皇宫里的人或多或少和这位元帅都有接触，无一不是在称赞他的人品，又或者是对他的能力赞不绝口。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能跑的地方越来越多后，也就在越来越多的地方见到这个男人了。 “大部分时候是在书房吧，就好像米迦列拉会指使你去帮她处理各种破事一样，似乎我父皇也对此十分热衷。” “啊，”加西亚轻声说，“伊莱休是个麻烦的人。” 她初到首都皇宫的时候，不知道对方是不放心还是怎么样，几乎是每隔一天就要给她做个全身检查，那个时候大部分的时光都消磨在各种仪器上了。 “不过他们的关系大概是真的很好吧，克劳斯元帅从来都不会生气。”艾尔德感慨道，“他还会给我们带蛋糕，不过父皇每次都嫌他带得太多了，不利于我们长身体，只给我和米迦列拉分小小的一块，剩下的都让元帅自己解决了。” 加西亚突然有些难过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思 两个人坐在飞梭上，加西亚默默的听着艾尔德说了很久很久，那个印象中一直活在照片和视频里扁平寡淡的男人一点点活了过来，加西亚这才恍然有了自己原来真的有一个父亲的感觉。 “我以为这种事你会和我父皇聊呢。”艾尔德抽空喝了口水，“当时你不是被我父皇带在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吗？” 那时候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忙着被新帝登基的人选吓了一跳中，不久后艾尔德更是直接离开了皇宫，自然对于加西亚的到来没有放在心上，更加无暇去管。 “我觉得，你的父皇，更害怕我会提到我的父亲。”加西亚说。 虽然伊莱休作为皇帝是相当合格且完美的，但他始终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类，加西亚有时确实会想要去问问他有关于自己家人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又始终说不出口。 她不得不猜测，伊莱休似乎一直在试图从她身上去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或者说，在言行举止中，影响着加西亚成为另一个人。 艾尔德往后靠了靠，上下打量了一下加西亚，“不得不说，你和我印象中的克劳斯.加西亚元帅还是很像的。” 寡言少语罢了。加西亚想。 头上被什么拍了拍，加西亚疑惑地看着出现在头顶的手。 “一样的好骗，还是个好人。”艾尔德这样说，收回了自己的手。 克劳斯一向是沉默少语的，他在皇宫里和皇帝议事或是聊天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倾听。 偶尔调皮的小公主会扯着他的衣摆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孩子懂的话，他也不会恼，更不会不耐烦。 皇宫里有时也能看见一个穿着最高级的军服的男人，单膝跪下，在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小白团子旁边，静静地听她说很久的废话。 艾尔德突然想，如果当年加西亚没有被带走，大概在自己的父亲身边，也会长成一个很优秀的人。 不过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好在诺特拉斯的皇族没有失去这个重要的盟友。 “快到了。”艾尔德往外看了一眼，四周渐渐平坦起来，远处有高墙立起，统一的黑色机甲们在外面巡视，看不见的地方，扫描仪将整个军队驻扎地包裹其中，任何人都无法随意侵入。 麒麟看了一眼，下了个结论：“还是我黑得比较好看吧。” “你别误事就行。”艾尔德说，“说起来你也不过是稍微比白泽低了那么一丁点儿等级，怎么就看上去这么不靠谱呢？” “机甲间的差距可是相当大的，殿下！”麒麟不满地嚷嚷，“比起微操能力白泽都不一定能比得过薇拉，况且我本身的长处就不在于进攻嘛。” 这语气委委屈屈，加西亚倒是来了点儿精神，“那么，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防御，元帅。”麒麟有些小骄傲，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加西亚若有所思，“回首都了你和白泽打一架吧？” 白泽最强悍的地方无疑是攻击。 最强的攻击，和最强的防御。 有意思。 “我能拒绝吗，元帅。”麒麟立刻怂了。 “为什么？”加西亚歪了歪头。 “总觉得艾尔德殿下和您的精神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麒麟很诚实地说。 “......我还在呢，注意一下。”艾尔德有些无奈，但也无话可反驳。 “这是事实嘛，人要懂得爱护那个不怎么完美的自己。”麒麟很淡定，“驾驶员的精神力差距对于机甲来说是很大的，如果殿下拥有和元帅一样强大的精神力，我倒是不畏惧和白泽比一比。” “你又不知道加西亚的精神力强度...哦，我们到了，要进行检查。”艾尔德说着，打开了飞梭的门，微型机器人们一窝蜂地飞了进来，瞬间将所有的角落都检查了一边，然后又无声地飞了出去。 士兵在外面向他们敬礼，艾尔德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这就是机甲的直觉，我们对精神力值向来敏感。”麒麟说，“虽然没有明确的测试过。不过，元帅，您的精神值到底是多少呀？” 加西亚轻轻笑了笑，不说话了。 麒麟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又凑到白泽身边叽叽喳喳。 两人畅通无阻地到了军事医院的门口。 漠城的父亲身体情况自从被抓回来后就愈发虚弱，不得不把他挪到医院里严加看护起来。 倒是没人觉得他能有什么攻击力，毕竟这几天已经消瘦成了一把皮包骨。 医师猜测有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精神上的。 “他对于，额，那个，肉，有很严重的依赖性。”医师和加西亚汇报的时候说，“并不是来源于身体上的，这样的摄入方式，那种物质无法对于他本人的身体产生影响。但是他精神上主观认为这样的行为可以增强自身，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一旦断开，反而对精神上造成了打击吗？”加西亚皱了皱眉。 就目前而言，会使人体产生依赖性并大幅度破坏人体，使大脑产生幻觉的那类药物都已经被清除了其中的伤害性和亢奋性，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在精神上对它产生这样大的依赖。 “还有别的发现吗？”加西亚说，“他肯和你们有什么交流吗？” 医师摇了摇头，“进展几乎为零，他始终不肯开口，一开始甚至不肯进食。我们想了很多办法，目前只能注射营养剂了。” 营养剂倒也不是会对人体有什么伤害，只是这玩意儿到底没有真材实料对人体更加有用，只能保证维持基本的体能运转罢了。 “算了，能让他活着就不错了。”加西亚说，“漠城这几天有来吗？” “他通常是晚上偷偷的来，好像是不想吵醒自己的父亲。”医师也觉得奇怪，“那个人吃掉了自己的小儿子，却似乎很畏惧自己的长子，漠城将军白天在他清醒着的时候到来，总是会让病人感到害怕。” 这也算是目前波动最大的情绪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疑云 大概是因为骨子里渴望着自己成为“天才”中的一员，所以漠父会下意识地会渴慕着强大的存在，但天性中却又对强悍的人感到畏惧。 多年后再见时，长子不像小儿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可以搞定，当初那个被人称赞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漠父似乎对比自己更强的人天然保持着自卑感。 “真是奇怪啊。”艾尔德正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漠父的生平资料。 “按说他也够出色了，虽然出身平民家里，但是从小就一直在跳级、跳级......”艾尔德扫过他的初级学院的近乎完美的成绩单，一路扫到了高级学院同样近乎完美的成绩单，继续说：“还有跳级。哪怕没有高级的精神力，但也是属于天才那一挂的，对这种事这么执着干什么。” 哪怕是研究院里天才云集的地方，大部分人的精神力也是平平无奇，少有的几个精神力极为出众的又对于满脑子肌肉的军队没啥好感，自认为以脑力活动为主的自己高人一等，对于参军完全不感兴趣。 “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加西亚却似乎并不意外，“这里是边境，并不是首都或者别的繁华的地方，竞争更加激烈，而且当地人都会想要参军，这是他们离开这里，去到更繁华的星球的最好的方式。” 诺特拉斯在五国中也是较强大的国家之一，但疆域辽阔，皇帝再怎么苦心经营，仍然难以保证每个地方的发展都是一样的。 在一些过于贫瘠、相对贫穷的地方，当地人普遍都对参军心生向往。 参军，往往比慢慢的考上去要更快一些。 这种地方通常是在偏远的边境，有大批军队驻扎。军中的人摸爬打滚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在其余的平民看来，简直是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漠父从小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自然也崇尚着能够参军。但他体格过于羸弱，精神值非常一般，显然是无法参军的，也因此经常会被人所欺辱。 哪怕他再怎么努力地学习，旁人看他永远都只是一个书呆子。他有着一人高的满分试卷，仍然抵不过一个优秀士兵的随口一句话。 越是脆弱敏感的人，越容易自卑。 艾尔德有一瞬间的沉默，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作为领导者却如此失职，难免愧疚。 “不过，错已铸成，再怎么追溯缘由都没有用了。”加西亚淡淡地说，“做错了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谁都一样。” 医师也是唏嘘不已，他本人是觉得很遗憾的，漠父显而易见在生物学上有相当的天赋，转行当医生也很有前途嘛，怎么就想不开呢。 稀奇稀奇。 加西亚和艾尔德要去和漠父聊一聊，医师心领神会地走了，走之前还忍不住用八卦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 “他怎么了？”加西亚奇道。 “没什么，快走了。”艾尔德摸了摸鼻子，催促着她快进去。 医院单独隔开了一层来安放这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病人，病房外有专人看护，监控室还有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看护。 加西亚抬手让他们都下去，顺便关掉了监控。 没人对此有异议，毕竟这件事不能闹大，知道详情的人越少越好，最好也不要留下什么证据，免得流出去后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至于元帅这么做是否合理？没有人会怀疑加西亚家的元帅会有私心。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他们是如此的忠于这个国家。 加西亚和艾尔德走了进去。 为了防止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刺激然后自杀，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轻材质，称重好，但是并不怎么经得起磕磕碰碰，尖角也抱上了柔软的布料，甚至连水都是在外面试好温度了再送进来给他的。 漠父正缩在一个角落里，眼神浑浊。阳光从窗外肆无忌惮地入侵，但唯独落不到这个男人身上。 “这样还能问出些什么？”艾尔德看了看对于来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漠父。 加西亚站在原地想了想。 白泽飞了出去，白金色的小球逆着阳光落在他眼前的空中，缓缓转动，高级金属的身体表面反射着光。 漠父的眼神缓缓回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小球。 “你好。”白泽说，“我是这个国家唯一的4s级机甲，白泽。很荣幸见到您。” 机甲乃是每一个人的向往，漠父也一样，他看着白泽，神色渐渐颤抖崩溃，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稍微有点反应了。”加西亚说，“看样子还是很有希望的。” 加西亚从来都是一身军服整齐，一丝不苟，袖子一直遮住手腕，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此时她将左手的袖子折上去，一个细细的手环正卡在她手腕上，被正好的藏在了衣服里。 “这是什么？”艾尔德问着，然而已经似有若无的猜到了。 “抑制器。”加西亚漫不经心的说，“亚恩担心我哪天突发‘逆转’当场死亡。” 手环一直被调在了最高一档，压制力极强，任何一个正常人带久了都会难受，但加西亚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 她在手环上轻按了几下，一点一点的调低抑制器的效力。 白泽开始报数：“检测到精神值上升...279%...315%......” 艾尔德想捂住耳朵，拒绝这种当场羞辱。 一直到400%，白泽停了下来。 “我觉得我可能要去看个医生。”艾尔德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这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加西亚，你还是个人类吗？” 如果不是对加西亚有所了解，他真的要怀疑对方嗑药了。 加西亚没有理他，低头看着漠父。 男人显然被那句“精神值上升”所吸引，然后又被那样强大的数值所震惊了。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加西亚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了。 赤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什么也不说。 漠父身体颤抖着看着她，有些干裂的嘴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陛下......” 加西亚和艾尔德同时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巧合 艾尔德有一瞬的措手不及，指尖掐进了掌心，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这个陛下不会是米迦列拉，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皇宫，那就只能是伊莱休。 艾尔德想过自己的父皇在这件事中必然有所动作，然而并没有怀疑过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冷静。”加西亚淡定极了，“只是随便叫了一声而已，况且以你父皇的脾气，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算奇怪。” 这话其实有些牵强，伊莱休怎么说都是个皇帝，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如果被人认出来了，那也是不止一个人的，此前他们没有得到过任何消息，为何这个男人会知道？ 或许是伊莱休自己来接触他的也说不定。 这个道理艾尔德明白，加西亚也明白。 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漠父说了这句话后呆呆地看着加西亚，也不再说话了。 “看样子你父皇应该确实也来过这里。”加西亚皱眉，“那他把我们引到诺伊斯去是为什么？你我会到这里来是真的巧合吧？”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巧合了。”艾尔德说，“我甚至觉得那个星盗团会来到这里也不是......” 话音一顿。 好像还真的不是什么巧合。 艾尔德看着加西亚，“为什么这次你没有带上艾达或者艾薇，而是带了漠城来这里？” 加西亚蹙眉，“赛科德和诺伊斯的事还在处理，艾达和艾薇一个勇武一个细致，通常首都上有什么必要处理后续的事而我又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只会带走其中一个人，这次实在是事情太多了，所以我留下了她们。” 而且恰好是打算把艾达和艾薇放出去的时候，加西亚也在打算培养一个新的副手，以便接替即将离开的两姐妹。 “也就是说，如果知道了你会把这对姐妹同时调出去，熟悉你的作风的人就会知道你会在这段时间里培养新的亲卫队队长。”艾尔德表情有些凝重。 “艾达和艾薇是双生子，她们能共同控制同一台机甲，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在战场上自然是同时派出两个人更加保险，我很少让她们分开，就算之后打算让她们去边地锻炼，也必然是两个人一起去。” “看样子你的军队也不算一块铁板。”艾尔德说，“这件事会有多少人知道呢？” “不在少数。”加西亚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近年来军部的很多军官都是我培养出来的，或者只要在首都待过的士兵，多少都会熟悉我的习惯。艾达和艾薇在我身边够久了，这次去格拉斯我也首选带上她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是什么意思。” “漠城是剩下的人里最合适的人选，但这一点，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大抵是因为童年不怎么美好的原因，漠城本身是个闷葫芦一样的性格，放他在一个角落里就能自己默默长蘑菇，就算在加西亚身边跟着，也很少会有人记得他。 亲卫队里的人虽然都很团结，但大在大部分都各司其职的情况下，难免对各自的印象都有深浅之分，加西亚也很忙，没空去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 大家虽然也挺喜欢漠城，但很少注意到他的出彩之处。 “那就很奇怪了。”艾尔德说，“这人是在你身边埋了多深的钉子，才能这么精准地猜到你的动向？” 加西亚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并不是很美妙。 “这件事也要回去才能查出来了。”她的神色也不再轻松了，“首都可真是个筛子啊。” 这句话就有在影射米迦列拉的意思了，毕竟伊莱休在位的时候首都可谓是铁桶一个，对比之下，稍微有些惨烈。 艾尔德摸了摸鼻子，却也无法为自己的妹妹辩白。 虽然知道米迦列拉在首都的时候并不怎么轻松，但这时候不免觉得行事时过于危险了。 “你父皇的手也伸得很长。”加西亚说，“看来他人是走了，东西可没少留下。” 如今看来，似乎伊莱休确实暗有打算，打算的事还不小，当年临时调换继承人一事的确有问题，只是他们不知道内情罢了。 两个人对视着，只觉得脑仁疼。 “他也太能折腾了。”加西亚表情有些幻灭，“就不能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吗？” “星盗团的人会到这里来或许不是巧合，有人看上了这里的药物，但是他是怎么能把这几件事连起来的？”艾尔德着实有些想不通。 “星盗在这里出现，然后你来了；你没有像往常一样带上艾达和艾薇，而是选择了漠城；带上漠城就算了，这里刚好住了他的父亲，而且恰好他就想要去探望自己的父亲，还机缘巧合之下直接撞破了现场，这个现场还好死不死的和之前的事扯上关系。” 艾尔德：“我觉得我顺不过来了，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他认识你父皇这件事也很诡异。”加西亚说，“伊莱休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见一个普通的老师？” 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如果是伊莱休提前知道了这里的事，让我们顺手来解决呢？”艾尔德推测。 “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加西亚挑眉，“况且这人残害自己的孩子和妻子的时间必定已经在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必然已经是对精神力的追求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他见到你父皇大概是在神智清醒的时候吧？” “不，这说不通。”艾尔德不这么认为，“现在看来，他明显只对和精神力有关的东西会做出反应，这种情况下还记得伊莱休，必然是接触到过他的精神力，才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很有可能是在他杀害自己的妻子以后。” “好吧，这点我同意。”加西亚思索了几秒，“但你父皇为什么要到他面前来，展示自己的精神力？伊莱休疯了吗？” 所以，诺特拉斯的皇帝，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再次陷入僵局。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监听 “我发现了，你我都是发现疑点的好手，没人能解决这些问题。”艾尔德叹了口气说，“从赛科德到这里，全部都是线索，最终又什么都摸不出来。” “两个互相怀疑的人，自然什么都查不出来。”加西亚眯了眯眼，阳光从她身侧混着灰粒盘旋勾勒，“殿下，大概我们确实需要互相信任。” 艾尔德一僵。 这很难，不论是对他们哪个人来说。 “你要对这个国家负责。”加西亚说，“我需要一个真相。” “但我更加担心，你的真相，会和我的目的相悖。” 一个过于强大的军人，在国家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凝聚力，作为敌人，将会是十分恐怖的事。 “如果真是如此，该反省的就是这个国家了，殿下。”加西亚说，“一个口口声声感激着我的家族、却又试图毁掉对你们来说算得上功臣的人的国家，真的能走远吗？” 艾尔德沉默了几秒，看着加西亚坦然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害怕我吗？”加西亚歪歪头，她自认也不是个很具有攻击力的人。 “你太完美了，加西亚。”艾尔德说，“好像没有什么能成为你的牵挂。” 待了五十年的国家不能，血脉相通的家族不能，出生入死的战友也不能。 这样的人没有弱点，随时都会离开。 加西亚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这里没有办法使我产生归属感，殿下。”加西亚轻轻地说，“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处，所以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是谁带你来的？”艾尔德说，“亚恩？” “嗯，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你也猜到了。”加西亚说，“不过我不知道他那几年去哪里了。” “这么说来他还救了你一命。”艾尔德若有所思，“相爱相杀？” “......怎么可能，他救我只是为了更好地杀了我而已。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艾尔德无意间往地上一看，男人已经睡着了，微微张着嘴。 “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今天先到此为止吧。让医师好好照顾他，最好能恢复神智。”艾尔德想了想，“加强这里的守备吧，毕竟也没有别的人证了。” 两个人走了出去，声音也渐行渐远。 “现在还早，也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去干什么？”这是艾尔德。 “我还有军务要忙。”勤劳的元帅说道。 “？你都离开首都了，还有什么事？” “陛下把一堆破事都发给我了，要我帮忙处理，殿下要一起吗？” “......” 浩渺宇宙中有无数闪亮的星星，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颗上，隐秘地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温柔的暖色灯光亮起，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圆桌旁。 一个小小的仪器里，传来不怎么大的声音。 “他也太能折腾了。就不能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吗？” “星盗团的人会到这里来或许不是巧合，有人看上了这里的药物，但是他是怎么能把这几件事连起来的？” “星盗在这里出现，然后你来了；你没有像往常一样带上艾达和艾薇，而是选择了漠城；带上漠城就算了，这里刚好住了他的父亲，而且恰好他就想要去探望自己的父亲，还机缘巧合之下直接撞破了现场，这个现场还好死不死的和之前的事车上关系。” ...... “两个互相怀疑的人，自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殿下，大概我们确实需要互相信任。” “你要对这个国家负责。我需要一个真相。” ...... “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今天先到此为止吧。让医师好好照顾他，最好能恢复神智。加强这里的守备吧，毕竟也没有别的人证了。” ...... 完整流畅的声音被传回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的人皆是一脸冷漠，无话可说。 直到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为止。 第一个人说：“殿下和元帅都是十分敏锐的人，这次的行动计划过于草率，再被他们发现踪迹，这些事就很难瞒下去了。” 第二个是个女人，声音苍老，说话语气阴阳怪气，“瞒下去做什么？我们所做的，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发展，就算被公开了也......” “哦，那你去呀。”一个年轻的声音嬉皮笑脸地响起，“老女人，如果不是自己担惊受怕，害怕千夫所指，你缩在这里干什么？明天就去登报呀。” “你！......” “好了够了，这不是内讧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些事圆回来，以亲王殿下和元帅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别的线索的，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遭殃。” 第三个人开口了，他的头发都剃掉了，转动着光秃秃的脑袋看着众人，“你们有谁能承担来自加西亚家族的怒火？！”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 这个千年来就屹立不倒的强大的家族，仅靠战功都能绵延不绝的存在，数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子孙不肖导致家族势弱的迹象，到了现在，反而愈来愈强悍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何必这么忌惮？”那个老女人嘀嘀咕咕，似有不甘。 “当初就是为了好控制才选择了残缺品，到现在反而越来越无法控制了。”秃头的男人愤愤不平，“明明只能是个摆件！现在却几乎要踩到我们的头顶了！” “谁知道残缺品当初会不稳定到那个程度呢？”年轻的声音说，“哎呀，一个不小心就全部杀干净了，只留下了一只小老鼠，还偷偷溜走了，真是有本事啊。” “现在看来倒是该庆幸没有留下那个成品。”第一个人说，“残缺品已经有了这样的威力，成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哼，不过，没有了成品，只能从这个下手了。”那个女人又说，语气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听上去格外瘆人，“只怕是我们还没有动手，她就要杀上门来了。您说呢？” 一个男人坐在圆桌主位，上半身都隐藏在黑暗里，声音倒是温和如水，格外好听。 “稍安勿躁，各位。”男人说，“她留在首都我们无法动手，离开了，不就是好机会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这句话。 “......但是亚恩如今被困在首都，他无法离开，这件事大半也很难做成。”其中一个人说，“当初他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想要离开，难如登天。” “这也没办法，谁让我们只能仰仗一个疯子呢？偌大的国家，翻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哈！真有意思。”年轻的男人哈哈大笑，坐在椅子上一摇一晃，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你有什么好开心的？难道我们做不成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光头男人一直愤愤，说话都像是带了火药，“她离开首都又如何？没有亚恩在，我们还是无从下手。” 的确，作为主导人，亚恩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找了五十年也没有找到另一个替代者，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但有一个不可控的实验品，还有一个更加不可靠的主导人。 “这些都是小事。”一个细细的女声慢条斯理地响起，“他们现在几乎是形影不离，白泽和麒麟也不是吃素的。机甲资源都握在国家政府的手里，我们怎么动手才是紧要事。” 毕竟，能让元帅离开首都的事件少之又少，最近不过是突发情况太多了。 “你想趁着这次机会就下手吗？”年轻男人懒洋洋地说，“她目前处在巅峰状态上，我们所掌握地信息也不多，你有计划？” 女声又没有响起。 “说到底，还是当年的疏漏太大了。”苍老的男声响起，有些嗡嗡的，“那次突发事件里死的人太多了，重要的信息都在他们的脑子里，同时灰飞烟灭......” 想想就心疼。 “大不了就再做一个。”细细的女声响起，尖锐又狠厉，“当年能成功一次，难道还不能成功第二次吗？！” “做梦吧，哪儿还有那么好的机会，我们当初甚至有两个选择！” 似乎要吵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 为首的男人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会儿，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几乎要越过桌子打起来的几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声音年轻的男人，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前一后地摇晃着，手中一下一下扔着什么东西，并不插手这场闹剧。 “好了，诸位，把你们叫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吵闹的。”为首的男人声音温和地提醒，“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几个人冷静下来，互相看了几眼。 苍老沙哑的男人说：“那个男人是我们很重要的初级实验品，落到他们手里，没有办法再摄入‘药物’，很快就会死的。我们要把他夺回来才行。” “这个好办。”年轻男人说，“元帅必然会把人送回首都，但她自己应该还会停留一段时间，那是个好机会。” “就算不能抢回来，也要杀了他！”年轻的女孩儿说话声稍微放大，就如同在争吵般尖锐。 “你的声音可真是越来越不好听了。”年轻男人嫌弃的啧啧两声，“火气别这么大嘛，就算到了首都，我们也有机会把他带回来，不是吗？” 年轻女孩儿哼了一声，有些嫌弃自己身上黑不溜秋的外套。 “其余的实验品都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哪一种实验，最后都会死于‘逆转’。”沙哑的女声响起，“这件事亚恩至今都没有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一向如此，况且从一开始我们不就知道，能完美承受实验的人类少之又少吗？”光头男说，“成品已经被销毁了，只剩下了一个残缺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先凑合用着了。” “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呢？”年轻女声抱怨，“如果当初不是被她看到了......” “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些进展。尽管是残缺品，但她在亚恩的治疗下也成功的活到了今天。”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只要能补全她的基因，我们就能彻底掌握这项技术！”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人都不免激动亢奋了起来。 “想办法，让她落单。我们需要她身上更详细的数据。” 此时的加西亚和艾尔德自然没有想到，两个人的对话被完好无缺的流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离开了医院后，他们开始研究下属送来的资料。 内容包括了漠父近十年内有过往来的人，去到过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一一甄别，想要翻出些许不正常的地方。 “......他倒是很有当凶手的天赋。他的妻子被伪造成身体不好，孩子被判定是母亲有遗传的急症，两个人从众人眼里渐渐失踪，居然也没怎么造成怀疑。”艾尔德翻看着别人整理过来的大致经过还原流程，深觉此人于犯罪一途颇有天赋。 “他是生物和化学方面的专家，自然可以暗中做一些手脚。”加西亚说，“他们家不算富裕，只是一些小毛病的话不一定会去做检查，通常都是自己在家里使用治疗仪。想来他的物理也不会差，改一改仪器的效用，应该也不会很难。”加西亚顿了顿，“可惜了。” 这个男人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十分优秀的，但凡没有走歪路，都不至于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碌碌终生，如果生在一个好一点儿的家庭，大概率会成为亚恩的同事。 “都是国家的人才啊。”艾尔德颇为惋惜。 “你可以更敷衍一点。”加西亚头也不抬，快速而仔细地扫过每一页文件。 “在他家里找到了他妻子尸体的遗骸，真奇怪，居然不清理干净，这么自信的认为不会有人发现吗？”艾尔德翻过一页，上面附带了漠父第二位妻子尸体的检查报告，详细记录了女人的死亡时间。 不知是良心作祟还是为了更加隐蔽，女人是在儿子被测出精神力两年后才死去。 外面的人，甚至她的儿子，都没有察觉到端倪，只是单纯的伤心，讨论着这个女人是如何的命苦。 直到几年后，这个孩子也死去了，人们又开始安慰这个男人，感叹他命途多舛。 高智商没能给他带来顺遂的人生，反而给他打开了另一条路。 如果没有他在理学方面惊人的天赋，想来也是走不到今天这一步的。 “真是个天才啊，他居然还自学了药理学。”艾尔德看着他优秀的履历，“我开始真情实感的惋惜了。” 这门课是相当冷门的，经过了上万年的变革，最原始的药理学早就被先进的仪器一步步完全代替，哪怕是高级学院里的学究，在这方面的认知可能也不多。 艾尔德是在皇宫的藏书里滚大的，以皇室的珍藏来看，这方面的书仍然只在少数。 这个男人能靠自己钻研到这个地步，可谓是极其聪慧之人了。 “不一定只是靠自己而已。”加西亚翻到更久之前的记录，“他的学生里偶尔也有些精神力极佳者，最后都不知所踪，没有下文了。” 艾尔德皱眉，“他不至于下手了这么多人吧？” 文件上的照片还是不久前照的，男人身形清瘦，面容古板没有笑意，但还是自带一股书生文人的卷气。 “他家里没有找到更多的的池体残骸了，说不定不是在自己家里。”加西亚从文档中勾出几个名字，让白泽发给下属，“去查查这几个人的线索。” 十分钟后，文件被整理成册发了回来。 这几人或是突发病症身亡，或是突然出现了“逆转”的现象，只有寥寥几人离开了这个星球，去了别的地方居住，这才平安无事。 从前这些人被藏在茫茫人海中，尚且不显眼。 如今看来，如同黑夜里的灯光一样亮眼。 “看来是早就心术不正了，只是之前没有对自己的家人下手罢了。”加西亚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这些人生前的轨迹也要细查，得慢慢来了。先去吃饭吧，下午再继续。” 艾尔德点点头，转头让家务机器人去准备午饭。 他想了想，给菜单里加西亚加了一个蛋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倒置 军队里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两人一边吃一边稍微交流了汇总了上午的信息，另一边，加西亚的亲卫也将那些死去学生的信息发了过来。 “死于‘逆转’的人基本不用看了，大概率是被他找到机会注射了那种药物。”艾尔德说，“从那个星盗说的话看来，想要得到这种药物，需要的价格必然昂贵，他这逮着个人就注射一点儿的用法，多大的量才经得住这么折腾？哪儿来这么多钱？” “他还要给自己的前妻支付生活费。”加西亚思索，“也不存在有任何其他的赚钱途径。” “那么，那些人是为什么要给他提供这样珍稀昂贵的东西呢？” 加西亚用筷子在米饭上戳了个洞，“的确......他的第一个死去的学生，死因是什么？” “是‘逆转’。”艾尔德说，“那么，可以通过他的第一个学生，来判断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这种药物的。” 两人三下五除二吃掉午饭，加西亚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在艾尔德表示“哎呀我需要站一会儿消消食”后，矜持地端起了那个小蛋糕。 “漠远，当地高级学院生物学教授，任课时间超过了二十年，在学校还挺有名气，只是妻子和儿子相继去世后他就不再去教学了，一个人靠着存款和补助过日子，距今已经六年了。”艾尔德手插在兜里，穿着的白衬衣将袖子撸起来，难得多了点儿少年的感觉。 “这样的人光靠那点儿钱是买不了这么多的药品的。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收入来源。漠城倒是在工作后每个月会给他打一笔钱，不过，也不多就是了。”加西亚说，“他的第一个学生死于十五年前，突发的‘逆转’，原本是个精神力还不错的人，在医院里呆久后受不住，自己摘掉了抑制器，算是自寻死路。” 艾尔德想起了加西亚的抑制器，那是专门定做的，想来功效不会比医用的差，只会更强效。 “你就不难受吗？”艾尔德问。 加西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习惯了。” “这玩意儿还能习惯？” “似乎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一直佩戴各种各样的抑制器了。”加西亚回想了一下，那是太过久远的岁月，那个时候的孩子也不怎么记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伊莱休当初为了让我改掉这个习惯花了很久。” 她自嘲般笑了笑，“不带抑制器的时候，我反而会更加不习惯。” 猛兽待在笼子里太久了，突然离开了囚笼，会收敛不住自己的爪牙。 艾尔德摸摸鼻子，“我尝试过那种感觉。” 儿时他曾经问过父皇，为什么有了抑制器后，“逆转”之下的人还是会死呢？ 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努力吗？ 伊莱休什么也没说，摸了摸他的脑袋，带他去了第一医院，那里些出现了“逆转”症状的人，需要定期来检查，医院会有上门追踪，甚至是干脆长久的在医院里住下。 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忍受终年抑制着自己本能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塞进了棉花里，呼吸不畅，又无处使力。 然后，伊莱休给艾尔德带上了抑制器。 不过是一分钟而已，艾尔德却痛苦得几乎要留下阴影。 “很难描述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我被人掐着脖子快要死了，他却松开手，断断续续的空气流了进来，我无法畅通地呼吸，也无法自由地死去。” 于是在几年以后，往往会有很多人，选择摘下抑制器，为了那一瞬间的自由，而放弃整个困境里的后半生。 “绝大多数出现‘逆转’症状的人，从前都是精神力极其出众的存在。”艾尔德叹了口气，“从万众瞩目到跌落尘埃不过短短一瞬，很少有人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况且是在这样追求强大精神力的时代。 虽然高精神力不是每个人必备的，但天赐的礼物突然变成了致命的毒药，很少能承担着这样的结果过完这一生。 加西亚沉默了很久，轻轻地说：“它对我来说，是一种保护。” 艾尔德诧异，但加西亚不想再说了。 两个人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去查漠远在那段时间里接触到的人，应该能知道他到底是从谁的手里接触到这种药物的。”加西亚顿了顿，“说不定，还能追查到伊莱休的踪迹。” 这个男人的目的他们到现在也无法了解半分，却又似乎和这些事离不开关系。 加西亚遗憾地看着艾尔德，“殿下，明明是父子，为什么完全感受不到你们两个的相似之处呢？”尤其是脑子。 “......我觉得你在暗示什么。” “我......”“闭嘴。” 时间实在是过于久远，那个时候也没有人去关注一个教授日常会跟谁往来，想要找到蛛丝马迹，只好去询问当年的同事了。 当初的那些人仍然在任职，毕竟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几十年并不是什么很漫长的时光，大家通过基因手术，甚至一直是二十来岁的容貌。 这件事不好明着来，就只能暗里查访。 老师们都不明所以地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看见元帅和亲王都在里面站着的时候几乎吓软了腿。 “请放松，只是来问一些小事。”加西亚彬彬有礼，就像大家说的一样好相处。 艾尔德虽然一直不在公众的视野中，但他显然很会和人打交道，三言两语就消除了隔阂感，老师们的谈吐渐渐利索了起来。 漠远在学院里还是很有名的，毕竟他沉默寡言，但专业方面却很强，而且为人很好学，什么东西都愿意自己去琢磨一点儿，偶尔还要偷偷去蹭别人老师的课，和大家的关系也相处比较融洽。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很多，但没有人觉得漠远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 一位老师说：“只是那个时候他搬出了学院分配的房子，在外面住了。哦，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加西亚眉心跳了跳，“他当初住的地方在哪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房间 漠远来这里当老师很久了，学院当初给他分配的公寓很是偏僻，没什么人愿意住。他走后没多久，学院就新划分了别的公寓楼，这里位置不怎么好，也就没人居住了。 原本是打算把那里平了，但是当初学院的规划有些问题，漠远住的地方在地图上是突出去的一个角落，周围是围墙，外面就是居民区，即使平了也没有多大的地方来做别的。 于是这么一年一年的规划下来，那里就渐渐荒废了。 有艺术院的老师经过那里，发现房子外爬满了植物，还很有心情地给它们做造型，带着学生们来写生。久而久之，居然也小有名气，成了城镇里一个微型的风景区。 艾尔德和加西亚到达那里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瞬。 一栋三层的尖顶红白色建筑，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从下往上将整个房子都掩盖起来，间或花朵盛开，仿佛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难怪会被老师当作写生的地方。”艾尔德站在门口感叹，“大概四季景色都会有不同吧。” 加西亚看了一会儿，朝房屋背后走去。 “你去哪儿？”艾尔德随口问了一句，抬脚跟了上去。 加西亚不说话，绕了半圈走到房子后，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毫不意外的，张牙舞爪的藤蔓正扒在上面，细细的新枝正从缝隙里探头探脑的想要进去。 艾尔德也抬头看了一眼，“你要爬上去吗？” 这样确实可以尽量减少对这里的景色的破坏。 加西亚弯腰从军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咬在嘴里，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艾尔德估摸了一下高度，放弃了和她比一比的想法，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提心吊胆地往上爬。 加西亚爬到了差不多的高度，单手抓住窗檐，另一手握着匕首隔开了藤蔓，稍微用力推了推窗，但似乎窗框全都锈死了，毫无动静。 她低头看了眼艾尔德，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砸开，张开五指轻轻贴住玻璃窗，下一刻，整面玻璃瞬间消失，几秒钟后，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一片玻璃球掉在了屋子里的地板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一进去，两人就反射性地捂住了口鼻。 空气里弥漫着无数的尘埃，植物缝隙中漏出的阳光在地板打上一根根光柱，肉眼可见几乎一片茫茫。 加西亚皱眉，伸出手，掌心中无形的漩涡渐渐流转，周围的灰尘被拉扯其中，然后一阵风吹来，从没有玻璃的窗户口飞了出去。 “打扫卫生还是很方便嘛。”艾尔德深吸了一口气，“加西亚，你的异术还真是用途广泛啊。” 只是随口一说，却看到对方有些疲惫地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隐约有细密的汗水。 “也不是毫无限制的，这种东西用起来一向会耗费大量体力。”加西亚揉了揉额头。 她确实能够抽离部分元素后重新组合，但针对不同密度、不同质量的物体，所需要耗费的体力也不一样。 控制一杯水只是动动指头的事，换成机甲那样奇特的金属，抽出一圈大的金属大概需要两个加西亚。 “太累了的话我叫人来拆了这间房子。”艾尔德皱了皱眉，待会儿原路返回从二楼爬下去也要费不少的事。 “不用了，稍微缓缓就好了。”加西亚说，“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白泽，扫描整个建筑。” 几秒钟后，白泽展开一块和地面平行的透明屏幕，淡蓝色的线条从上至下渐渐勾勒出了一整栋楼的缩小版模型。 “有个地下室呢。”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走吧，去看看。” 建造的时候一是为了美观，二是为了省钱，房屋内部的很多地方都是用的木料，如今已经腐朽地差不多了，不怎么宽的楼梯两旁的扶手几乎一碰就碎，两人只好一前一后慢慢向下走。 “没想到他居然大胆到了这个地步，直接在学校里动手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吧。”艾尔德没话找话，“况且这里到处是监控，他的学生就一点儿疑心也没有起过吗？” “或许他一开始只是嫉妒，想要通过‘逆转’来杀了那些人。直到他开始自己研究人体，才似乎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加西亚猜测，“如果只是单纯的找机会在学生的身体里注射药物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在日常的食物里加点儿什么，或者干脆把人叫到家里来再动手，对于一个口碑还不错的老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漠远下手的人多为男性，大概也是考虑到如果受害者是女性，会更容易查到自的身上来。 一楼的客厅里也是空空荡荡，想来搬家的时候都拿得差不多了。 拐角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房间，两人费了点劲儿才找到楼梯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这个风格似曾相识啊。”地下室没有阳光，房间也早就断电了，艾尔德举着麒麟当作照明物，颇为好奇地左看右看。 “嗯，跟他后来的房子的实验室基本是一个风格。”加西亚也觉得熟悉，“小心一点，这里或许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艾尔德低头看着路过的一个小房间门上隐约的一个手指印记，笑了笑，“看样子他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实验品，否则背后的人不会这么注意他。人都被抓了，还要冒着风险到这里来。” “重要的东西都被取走了吧，看样子是白来一趟了。” “不一定。”加西亚说，“漠远那样的人，内心自卑又敏感，对外界不太会轻易信任。那些人固然给他提供了药物，似乎给他指明了方向，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对漠远，和那些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没什么区别，漠远会接受他们的帮助，但不一定会对自己的事和盘托出。” 漠远伪装自己伪装得很好，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也没有放弃过学习，想必是一个非常有自尊的人。这样的人，大概会耻于把自己心底的恶念暴露在别人面前。 第一百三十九章 燎原 “的确，他背后的人大概是很隐秘的，否则不会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出半分过。大概也不会同意漠远冒险地把实验地点放在学院安排地房子底下。”艾尔德想了想，“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信任漠远呢？” “在他们眼里，漠远只是个披着正常人的皮的疯子吧。一个疯子，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捏在手里。”加西亚轻描淡写，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小道的尽头。 同样是一扇门，加西亚带上了手套，把另一双递给艾尔德，同时反手握住匕首，轻轻地推开了门。 门内是漆黑的一片，麒麟身上暖黄色的光更亮了一些，这才模模糊糊地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屋内正中心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了很多已经废弃了的仪器，看样子是很正常的生物学教授日常研究课题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泽。”加西亚说，“继续朝更深的地底进行扫描，看看还有没有射门不对劲的地方。”她自己则去一个个查看那些仪器是否有不对的地方。 “这里少了个试管。”加西亚指了指桌面的试管摆放台，最外面的地方少了一根，周围的灰尘也显得比其它地方薄了很多，想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看样子这人捷足先登地还挺早......不过，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摆在试管里这么多年之后还要被拿走的？”艾尔德问了一句，加西亚也只是摇头。 “元帅，底下有奇怪的东西。”白泽的声音猝然响起，“阴影不大对劲，这么浅层的表面不会生存着那么大的生物，而且目前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两人对视一眼，朝白泽指的地方走过去。 那是隔壁的一件小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几个腐朽的木柜子，其余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一无所有。 角落的地板上开了个口子，被潦草地关上了木板，加西亚随手就将木板提了起来，一个漆黑深邃的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艾尔德正想一马当先地下去看看，加西亚皱着眉抓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艾尔德没有问完，鼻尖嗅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猛然抬头看向头顶。 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传了下来，空气的流动在减缓。没注意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反应过来了就发觉氧气渐渐变得稀薄。 有人在他们脑门儿上放了把火！ 虽然两个人是没有带别人来的，但是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这样的胆量。 大意了，在这种结构狭小的空间里，想要逃出去也很麻烦。如果两个人直接进了地底，怕是只能用机甲飞出来了。 虽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这栋房子怎么都是一个重要的物证，能保存还是要保存的。 “先出去。”加西亚拉着他准备走，“这里的东西只能以后再查了。” “该死的！”艾尔德低骂了一声，到手的线索又一次被强行挣断了，着实令人不甘。 两个人快速地回到了地面，二楼果然已经起火了，火势相当大。这里的自动灭火装置早就失效了，两人只好破门而出。 等到通知了别人这里出事，并调人来灭火后，二楼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加西亚站在外围，抬头看房子，一言不发。 艾尔德想起她刚刚为了保护房子不会被毁掉还专门从二楼进去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有种不知名的感觉。 “他们是为了逼我们出来？用这种手段未免太过愚蠢了吧。”艾尔德转移话题，“这周围都是居民楼，到处都有监控，要把人找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加西亚轻轻嗯了一声，“给校方添麻烦了。” “想什么呢？”艾尔德好笑得说，“你不查清楚这件事，就是在给全国人民添麻烦了，元帅大人，明白吗？” 加西亚没忍住，嘴角轻轻一勾，艾尔德见状满意地笑了。 “不过这种粗糙的手法，确实过于明显了。”加西亚说，“或许不是一拨人。” 艾尔德深以为然。 半个小时后，当地警厅抓获了一个急匆匆想要离境的男人。 意外的，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那个男人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坐在警察厅里瑟瑟发抖，脸色白地像纸一样，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庞留下，下巴上的厚肉一颤一颤，看见加西亚和艾尔德的一瞬间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嚎声能把房子给掀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先被吓了一大跳，周围的几个警察七手八脚的要把人扶起来。 “冷静、冷静。”艾尔德慢条斯理，敷衍地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儿，“你家元帅不吃人，我也不吃人。放了把火而已，来来来，我们来聊聊。” 校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身的肉都在跟着颤抖，刚被扶起来，又打算跪一遍，旁边的人立刻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 “殿下...我、是我鬼迷心窍不识好歹有违国法，常言道......” “行了行了。”艾尔德听着脑瓜子都大了一圈儿，“说吧，谁让你来放火的？” 校长的哭声听了一瞬间，下一秒又拔高了一个调，“实在是我自己鬼迷心窍...唔...!!” 加西亚把一把手枪塞进了他的嘴里，瞬间他就安静下来了。 那双赤色的眼睛无比平静，“这里面没有子弹，别害怕。” 话是这么说，艾尔德觉得这个男人都快尿出来了。 “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毕竟谋害皇室本就是重罪，加上你自己之前大概也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加起来够让我往这里面加几颗子弹了，你说呢？”加西亚很冷静，“说吧，别让我再花时间去问你一些废话。” 她拿出手枪丢给一旁的警官，架着校长的人也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艾尔德觉得加西亚看对方地眼神不大对劲。 “我们也该叙叙旧了，你觉得呢？” 校长瞪大了双眼，恐惧几乎要将他溺毙。 艾尔德：震惊.jpg. 第一百四十章 探寻 白泽已经悄然关闭了所有的监控设备。 加西亚并不避讳艾尔德，他也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左右看看两个不说话的人。 校长倒是不跪了，耷拉着头看着地面。 “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加西亚看着他说，语气不急不缓，不知是什么心情。 “只是......意外......”校长咬着牙，死死盯着地面，好像想要直接盯出一个洞，然后把自己埋了。 “当初你临时离开了那里，是因为什么？” “我，我妻子要生了，我便临时离开了一趟，没想到，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 已经是遍地废墟，空无人迹，地上淋漓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干涸，但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迹。 仓促间他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匆匆忙忙的就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地方，甚至远远的到了一个偏僻的星球。 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年，才确定了不会有人找上门来。 那几年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场梦，醒来时刻让人猝不及防。 妻子也对此多有疑惑，却在丈夫的沉默下渐渐明白这不是能放在明面上的东西。 于是两个人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丈夫靠自己的学识，慢慢从一个大学老师，一直做成了校长，似乎就打算这么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 直到他发现了漠远。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加西亚皱起了眉。 “不不不，我、我没想到他那么大的胆子！”校长急忙说，“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学校里有个别学生的体检情况不对劲！” 这里地处偏远，医疗情况什么的也比不上先进地区，校长对这些琐事格外有耐心，他从前是做相关工作的，对某些方面的数值格外敏感。 他犹豫了很久很久，暗中查了查那些学生，发现他们有着共同的一点：或多或少和漠远都有接触。 于是他又开始暗中接触这个似乎风评不错的生物学老师。 漠远在专业上确实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但在其它的方面，就显得不够高明，校长没费多大劲就发现了他在暗地里和另一些人的秘密往来。 “为什么没有提出来？”艾尔德开口，“你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吗？” 校长沉默了几秒，有些肥胖的脸上狰狞出几分愧疚和痛苦：“我明白的，殿下，但我也想我的孩子和妻子能好好的活下去。” 想当初他加入那个实验，初衷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儿一个好的生活。原本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隐姓埋名一辈子，永远不能和任何人说出自己的工作也没关系，只要自己的家人活得好就可以。 年少时惊鸿一瞥的喜欢，他想要小心的放在手里托一辈子。 后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脱离了那个地方，本以为可以永远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生活在阳光下。 艾尔德沉默了。 他可以为了这个国家放弃很多东西，这是他的责任。但他不能这样要求自己的人民，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作壁上观有时显得非常冷漠，但趋利避害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 并非每个人都想成为英雄。 “你没有变幻容貌。”加西亚盯着他的脸，“大部分时候你们都带着防护服把自己包起来，但我记得你。” 有时候她会被允许离开那个装满营养液的玻璃罐，去到另一个拟态空间，偶尔工作人员也会在里面聊聊天，放松心情，加西亚在那里看见过校长，偷偷的看自己妻子的照片。 校长一时语塞。 “现在，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吧。”加西亚漫不经心，“从漠远开始，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事。” 校长从知道漠远私底下和那些人有往来后，就一直心惊胆战。 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又找上门来了，于是他时刻准备着带着家人再次离开这里。 然而时间久了，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当初的人又找上了门来，还是说只是一群黑市的贩子。 纠结了许久，校长决定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偶尔在校园里散步，看见一个个年轻的面庞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会突然被针扎了一下。 但是没关系，只要想想开心的事，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就可以继续当一个普通学校的校长。 “我也是在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出事后，才怀疑他不是在自己研究那些药物，而是在别人身上做实验。”校长迟疑着说，“发现出事的人都是他的学生后，我意识到他那里可能有些不对劲，但我以为他只是嫉妒而已。” 毕竟校长是知道每一个老师的过往经历的，自然也就知道漠远在很多年前的第一志愿其实是参军，也知道他低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精神值。 用了些特殊的手段使他们致死，一开始校长也想当个伸张正义的好人，直到他发现漠远用的东西、接触的人并不简单，于是他放弃了轻举妄动的想法。 和那些人有关的事，他不想再有什么牵扯了。 “你接触过那种药物吗？”加西亚挑眉，“知道它的功效？” “并不知道详细的，元帅。”校长低声说，“当初在伊格赛尔，我也没能接触到核心内容，所以我想离开基地的时候才会很轻松。” 那些人知道他的家人地址，料想他不敢有什么别的行动。 况且校长当初也知道自己家附近一直是有人在监视的，所以才在离开后的很多年里都无法安心。 “我只知道那种东西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出现了。”校长小心翼翼地说，语气带了点迟疑，“......似乎，还远在元帅您出生之前。” 艾尔德和加西亚对视一眼。 后者嘴角轻轻勾了勾，果然，当初她和哥哥被带走，大概也是早有安排的事。 加西亚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严肃正经的军人。 她的父亲，克劳斯.加西亚，上一任元帅，他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又或者说，有人连同她父母的死，也一起算计在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裂 “继续。”加西亚说，“那个计划是什么开始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元帅。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参与了那个计划，是后来少了人，我才被临时提拔上去的，因为一时找不到守口如瓶的人。”校长讪讪地说，按理说他的能力还有些不够格。 “不过，想来每一个在这方面有所向往的人都会想要加入那样伟大的计划吧。”校长轻声说。 “这样违法的东西，也会令人心生向往？”艾尔德语气冰冷，“你们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校长摇了摇头，“殿下，您要清楚，人类能有现在的高度，是付出了很多生命的。” “宇宙中的生命存在或消亡都有自己的规律和必然性，千万年来人类的轨迹早就毁灭了无数生灵，如果我们永远都活在愧疚和战战兢兢里，人类是永远也无法前进的。” “您知道，精神力一开始被发现，机甲刚开始制作的时候，有多少人为此失去了生命吗？” 艾尔德沉声：“但那不是罔顾人命，随意进行这种违法实验的理由。” 他并不会忘记，当初在赛科德的地下实验室里看到的惨状，更加不会忘记那些人恢复神智后痛苦自杀的样子。 校长不说话了。 “那么，关于那时候的事，你知道多少？”加西亚说，“关于我，和我的哥哥。” 艾尔德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她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 “您二位都是非常重要的实验对象，您的哥哥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上面的人突然的决定。”校长说，“或许，和那位高楼里的天才研究员有关。” “你总不能是一直在那里打杂的吧？”加西亚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不希望好不容易发现的苗头，其实不过是一根挡路的杂草。 “冷静点，小元帅。”艾尔德说，显然已经是察觉到了对方渐渐不耐烦起来的态度，“你能在这里龟缩了这么多年，并不意味着你毫无威胁。反倒是他们可能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们去做，所以来不及处理你。” 后半句是对着校长说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方脸都快吓白了。 “有什么会比这件事被泄露出去更加重要的？”艾尔德问他，“你觉得呢？” 校长犹豫再三，试探着说：“......那位消失后，就只剩下了元帅一个人，或许那个时候您没有了踪迹，才......” 他也是离开了那里一段时间后，才听到风声，说上一任元帅的孩子终于被找回了家，吓得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敢露面。 “你当初是被谁带走的？”艾尔德问加西亚，“不能确定吗？” 加西亚迟疑了几秒，“当初活下来多少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亚恩把我带走的我也没有相关的记忆了。” 在营养罐里的绝大多数时间她都是没有意识的。 两个人同时看向校长，对方急忙摇头：“那个时候我回家了，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没有了庇护所，伊格赛尔自然就不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他立刻就带着家人连夜离开了，并不敢多停留。 “那漠远呢？”加西亚问，“他接触到的那种药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和你当初接触的人是一起的吗？” “似乎是，似乎又不是。”校长说，“我曾经见到过漠远的手记，并不是一根正常的人能写出来的。他似乎有了什么奇怪的信仰，对方给他洗脑了也说不定。” “而且看他们的作风，和我当初接触到的情况并不太相似，我更倾向于他们内部出现了分歧或者矛盾，有人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在用别的方式行事了。” 当初他所在的团队，每个人都冷冰冰的，仿佛一个实验机器，除了各种数据以外就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没有个人的私欲，没有对名利的追逐，只是疯狂的向往着自己所认可的“真理”，坚信着要去触碰那个被禁止的领域，认为i自己可以带领人类走向新的高度。 而从他在漠远那里接触到的信息来看，那些人似乎开始想要通过这种东西和方式，弄到大量的金钱，甚至把手伸到了普通人身上。 校长可不会忘记，当初的那些人对于艾什.加西亚和她的兄弟是多么的痴狂，仿佛两个精美的艺术品，对于他们两个之外的人是多么的不屑，仿佛在看路边的爬虫一般，嫌恶又傲慢。 “我始终有个问题。”艾尔德叹了口气，“加西亚还不够完美吗？他们还想要什么？” 校长一愣，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刚进入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书呆子，在研究生物学这么多年以来，他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体数据，但当他真正接触到那对兄妹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世上有这样强大的人。 这时候他开始渐渐明白，为何加西亚家族世世代代都能出元帅之材，即使是由于在和平年间没有丰功伟绩，也不能掩盖他们的天纵奇才。 皇室的偏爱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家族，生来就是人上人。 那个时候他也偷偷想过，加西亚家的人是不是使用过什么违禁的药物才有这么强大的天赋，然而同事们只是不屑地告诉他，完美的样本是不允许被那些垃圾所污染的。 在他们眼里，黑市上疯狂流窜的α药品不过是在实验室里随手就能配出来的小玩意儿，后遗症巨大，压根不配被使用在样本身上。 他们需要更加完美的东西。 校长震惊之后是更加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些人还在追求着什么。 “......人体实验总要有所目的，这样不明不白，到底是在干什么？”艾尔德皱眉。 “或许只有亚恩知道了吧。”加西亚耸耸肩，“可惜我还没有找到让他开口说真话的方法。” “那一位大概是最为疯狂的了。”校长大部分情况下还是给正常人，对于亚恩的狂热一直心有余悸，“我常常看到他痴迷地站在那里，盯着二位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贪婪 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她的哥哥。 加西亚皱眉。 以亚恩的能力，在那个实验中必然也是占主导地位，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仅有两个实验品的时候，有人提出要牺牲一个，而他没有反对呢？ 亚恩不是会吃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套的人，在他能够自由行动的情况下，直接想办法弄死那个碍事的人才是他的行动方式。 除非是他觉得另一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 加西亚企图从回忆里找出当初的更多细节。 然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周围的医疗人员会为他们注射特别的药物，用以模糊他们的记忆，防止两人逃跑。所以加西亚对于那个时候的印象也是模糊的大概。 否则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定要逼着亚恩说出当年的事了。 “他现在没有办法离开研究院，要对你下手也很难。”艾尔德挑眉。 “不会是这个原因，我给过他很多个下手的机会，想要引他动手，但都没有成功过。” 如果放在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身上，确实不会自己进入这种愚蠢的死路。但亚恩不一样，加西亚明白这个男人在自己所执着的事上有多么的疯魔，如果到了时机能有机会完成他的实验，哪怕之后立刻死去也毫无惧意。 亚恩不是会屈服于死亡的人，加西亚也并不觉得一道禁令就可以把亚恩束缚在一座金属高楼里，他有千百种方法可以逃离。 但他没有。 只能说明，现在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时机。 加西亚又想到了之前亚恩在知道她偷偷往自己身体里注射了那种红色物质后罕见的暴怒神态，若有所思。 直到现在，加西亚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这种药物曾经作用于很多个人身上，但似乎所有人最后都逃不开死亡的结局，只有她是唯一的例外。 加西亚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即使是多年从军，也能清晰地判定这是女性的手，指腹和掌心都有着薄薄的茧，虎口处也能看出是个常年握枪的军人。 但除此之外，她和其他人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校长见她和艾尔德都不说话，自然也不敢开口，吞了吞口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如果真是内部出现了分歧，倒是比之前要好。”艾尔德缓缓地说，“为了钱？那就更方便了。” 加西亚看向校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概...就这么多...”校长支支吾吾，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我的妻子和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连我当初的工作是什么都不清楚！” “我没有迁怒的爱好，别担心。”加西亚说，“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在漠远家里放火？” 还是趁他们两个人在里面的时候。 加西亚一开始还以为是行踪泄露有人想弄死他们两个。 不过，回头来想想，这样的方法愚蠢且完全没有作用，而且是从二楼开始放火的，这种方式根本烧不死他们两个人。 更像是单纯的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校长一时无言。 “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目光确实很有效，但这样一来你也完全暴露了。”加西亚幽幽的说，这个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了多年，为了不暴露自己，可以看着漠远对无辜的学生们下手，怎么今天突然要自投罗网了？ “或者说，二楼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加西亚回想了一会儿。 她记得那个房子的二楼也是空空荡荡的，之前大概是用来作私人聊天喝茶的地方，视野开阔，木制的桌子已经腐朽了，几乎是碰一碰就要碎开。 当然了，也很容易着火。 加西亚撑着下巴看着他，“还是说，其实在漠远走后的这么多年里，你其实一直在使用那个房子？” 校长的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有什么东西是哪怕惊动我们暴露你自己也要毁掉的？”加西亚歪头，笑了，“我很好奇，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你也说了，你的家人就在这个星球上。”她轻声说，“你藏了什么、想要告诉我什么，现在，你可以通通说出来了。” 校长站在那里，圆圆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艾尔德盯着他突然开始泛起潮红的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你其实只是想把自己摘出来？”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 校长也并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在他的描述里，绝大部分情况下，他只是一个想要活命的、保护自己家人的普通人。 普通人到处可见，但校长其实也并不算普通。他再怎么不谙世事，也知道自己当初参加的是一次怎样计划周全的违规实验，或许确实有家人的因素存在，但加西亚并不觉得，那些人会仅仅使用强迫的手段来要挟一个对此毫无想法的人加入。 这种人非常的不稳定，在科研方面固然有一定的优势，但在保密方面可就不一定了。加西亚印象中，那些人都非常沉迷于自己的工作，虽然对她和哥哥敬而远之，但一直都是在勤勤恳恳，丝毫没有要偷懒的意思，更加没有要帮助两人离开的想法。 校长能加入其中，必然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接受了可以站在制高点，随意决定别人的人生和生命的权力。 “那里...有我曾经和漠远沟通的记录。”校长咬着牙说，不安地搓了搓手，“我在接触到他后，发现他为了让自己在实验方面有更多的灵感和突破，会给自己使用一些致幻类药物。” “那种药物少量服用没什么，只会产生眩晕的幻觉。我找机会，给他下了更大剂量的药。”校长说，“......为了能从他嘴里套出他的完整计划。” 等到知道计划后，校长首先就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觉得这个人已经近乎疯魔了，居然还想要拿自己的亲儿子当最后的实验品，来完善自己。 然而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开始有了别的念头。 ——他想要把这个技术，据为己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坍塌 “你也想，”艾尔德的手动了动，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又放了回去，一言难尽地说：“你也想试试同类的味道？” “不不不！不不不！”校长疯狂摇头，他还是没有走火入魔到这个地步，“我只是，只是想用这个赚点儿钱......” 艾尔德了然，看样子是打算用在黑市上。 他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老实敦厚的男人。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你们怎么都对人体研究这么感兴趣？为了和国家人民反着来？”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这群人应该更加了解人类活在这个世上并不容易，即使科技发展到今天，人类本身在自然界中还是极度脆弱的存在。 然而他们仍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对自己的同伴下手，以全人类的名义。 着实令人恶心。 校长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自知自己没什么发言权。 “行了，我不是来探讨宇宙论的。”加西亚说，“你们杀了多少人自然有人会去计较，这件事和我无关。” 艾尔德皱了皱眉。 “既然你想要将那个东西据为己有，那你就应当知道漠远的计划，知道他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或者说，你也和那些给他提供药物的人有往来？” “他想要将强大精神力的人改良，作为其他人的‘食材’。”校长低声说，“说是这样，牺牲一个精神力强大的人，就可以制造出无数个精神力强大的人，为了人类的未来，那些人牺牲也是应该的。” 艾尔德想要捂脸。 这种愚蠢的念头是怎么蹦出来的，而且漠远本人似乎还对此深信不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一开始也觉得荒谬，直到我看到了他的实验数据，以及那些人承诺给他提供的药物。”校长回忆道，“他们答应给漠远无限量地提供那种东西，但是要求他能够在暗中为他们寻找精神力够高的人。” “然后改造成‘食材’？”艾尔德接了一句。 “不。”校长摇摇头，“改良成‘食材’是他自己的举动，那些人应该不知道...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管，他们有别的目的。” “是什么？” “似乎，是想从精神力出众的人身上提取出什么物质。”校长想了想，“在那些人身上注射了那种不明药物后他们的身体会自行开始产生那样的物质，随后就会开始出现‘逆转’的症状。到了‘逆转’开始后，他们也就失去了作用，那些人就不管了。” “漠远觉得浪费，于是想要把没有价值的人收集起来，完成自己的实验。” “奇怪的物质？”加西亚喃喃道。 自从她使用了那种药后，白泽总是担心她的身体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空闲的时候，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要检测她的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到两天就会提出要抽血检查，但至今仍未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他们对那种药物进行了别的步骤，导致它的功效不一样了？”校长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它的原始作用是什么，更不用说是修改后的了。”艾尔德头疼了按了按太阳穴。 “但是会诱导精神力强大的人出现‘逆转’的反应，这倒是和α药物的后遗症如出一辙。”加西亚说，“而且这种药物的产量必定不会很高，他们是怎么做到给漠远无限制供应的？” “或许，这就是那些人会出现‘逆转’反应，并就此死亡的原因。”艾尔德耸耸肩，他对药物方面没什么研究。 加西亚心头微动。 这样似乎也能说通。 她使用的是最原始的药物，浓度比例是天然形成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而漠远使用的，或许是另一种残破品，或者说，是稀释后的药物。 这样一来，可以保证剂量，同时也能达到他们的需求，由漠远自己动手，他自己自然也会想办法毁尸灭迹，反而省下来他们自己出手善后的麻烦事。 况且，说不定还能从漠远的实验中，找到更加节省原材料的方法。 基本上，百利而无一害。 “你知道他们交易的地点吗？”艾尔德问。 校长摇摇头，“我还不敢直接跟踪他...虽然他不会发现我，但那群人可不一定。” 他还是怂，即使有天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总要先活下去才有命享受。 况且漠远使用过量致幻剂后状若癫狂，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他有的是机会去问话，大可不必把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他们交易的地点似乎都不一样。”校长想了想，“那些人没有通过联络器和漠远联系过，漠远也无法单方面联系上他们。但奇怪的是，似乎每一次漠远的药物快要用完的时候，他们总能恰好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带来一批新的药物。”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一眼。 “想必是在他家里安置了监视器吧。”艾尔德不以为然，“既然手都能伸这么长了，在他家里安几个监控也不是难事。” 校长讪讪地笑笑，手指一直不安地搓来搓去。 “嗯？”加西亚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艾尔德问。 “你既然是要销毁遗留在他家里的资料，想必你们是在那个房子里有过交谈的。” “啊，是......”校长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如果他们能如此详细地掌握漠远的所有行程，这就意味着很大概率他家里是布满了监控的。”加西亚缓缓说，她盯着校长越发惨白惊恐的脸，“也就是说，你早就暴露在他们的眼睛下了，不是吗？” 校长嘴唇颤抖，这次是真的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了。 “怎么、怎么会......”校长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而他已经做不到自欺欺人了。 加西亚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扭头对着校长说：“从现在起你不要离开人，待会儿我会安排我的人来跟着你。” 校长忙不迭点头。 “还有，你的家人在哪儿？我去把他们接过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恰好 校长哆哆嗦嗦地拿出通讯器想要联系自己的家人，艾尔德直接制止了他。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麒麟在半空中展开一个显示屏，示意他把私人账号用数字的方式打出来。 校长一愣，感激地点点头，快速地输入一长串数字。 艾尔德点点头，对加西亚做了比了几个手势，然后出去了。 加西亚想了想，抬手召出白泽，给校长全身都扫描了一遍。 倒是没什么异常。 难道说只是在房子里设置了监控？不过在人体内部放置机械装置也很容易被检测出来就是了。 “你在这里等着，周围都是警厅的人，别担心。”加西亚说着，招了个人进来，低头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点点头，然后她就出去了。 艾尔德已经安排人去找校长的妻子，只是他的儿子不在这里上班，想要联系上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我去联系当地宪兵队。”加西亚皱眉，“派人去把他家里都检查一遍。” 两人正在说着，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惊雷似的闷响声。 “这方向是...学校？！”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夺门而出。 这次爆炸的地点无他，正是校长的家里。 好在艾尔德叫人叫得早，校长夫人早就被带到了飞梭上正准备往警察厅赶来，恰好躲过了这次爆炸。 “兰瑟，伤亡如何？”时间紧急，加西亚直接坐进了机甲，银白色的巨人从半空中飞过，全城的警戒都像是瞎了一样毫无动静，有不少人都抬头，好奇地看向那个金属巨人。 没有人考虑会不会受到攻击，毕竟所有的防御设施都没有任何反应。 兰瑟是加西亚带来的人之一，校长被抓后就一直被安排在学校附近，最近也接替了漠城不少的工作。 “暂时还没有人受伤，元帅。”兰瑟说，“我们前脚刚走后脚那儿就炸了，夫人被吓得不轻，目前已经叫人开始封锁学校了，所有的学生统一回宿舍，安排了人开始逐次检查，以免学校其他的地方还有这种炸药。” “是有人即时投放的炸弹吗？”艾尔德问了一句。 兰瑟看见元帅的机甲里多了一个人，稍微停顿了一秒，继续面不改色地说：“看炸药来说应该只是简单的定时炸药，可以远程控制，一直被安放在地下室。夫人说那儿一向很潮湿，所以被废弃了很多年，一直没人去看过。大概爆炸点就是在那里。” “损毁程度呢？”加西亚皱眉，她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校长家里查一查。 “基本上只剩废墟了，那里原本就是一间独栋的旧房子，总共也就两层，地下的炸药量又大，真有什么估计也碎成渣渣了。”兰瑟叹了口气。 他刚接到夫人走出院子，后面就整个炸了，只来得及赶紧把人扑倒在地，灰尘落了满身，现在加西亚看着他，还是满头满脸灰尘的痕迹。 加西亚低头想了想，“你先把人送到警厅安排好，学校里也要重点排查，去看看附近的监控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去现场看看。” “是，元帅。” “他们是怎么掐着这个点的？”艾尔德站在加西亚的座位后，“我们刚让人把夫人接出来，他们就引爆了炸弹，是巧合，还是故意错开的时间？” “要么他们在校长家里放了监控，而且时刻都有人盯着。要么就是在校长本人身上安排了监控，常年跟踪他。”加西亚思索，“如果他们早就知道了校长的存在，为什么放任他独自在外这么多年都没有去除掉他？” “或许是他们有别的事要做。”艾尔德说完后，考虑到时间问题，自己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又或者，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漏网之鱼。” “然后呢？”加西亚轻声问。 “或许，要查查他有没有暗中在接触那些违禁药物了。”艾尔德说。 黑市最大的交易点无非就是伊格赛尔，从前的实验室就被安放在伊格赛尔的地下，想必校长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况且，就他的表现而言，也并非是一个精于侦察的人，却能发现漠远和那些人的往来，或许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自从这种东西被发现后，似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被牵连其中了。”加西亚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这种东西，这么值得追求吗？” “怎么说呢？”艾尔德懒洋洋地在她身旁的副驾驶位置上坐下，“我在伊格赛尔见到过无数人，他们有人是有名的星盗，或者是恶贯满盈的顶级罪犯，顶级黑客，还有很多这种人，哪怕他们从此收手，也可以过一辈子躺在金山银山上的生活。” 他倒在背椅上，抬手指着天上，“但那仍然有无数人，去追求更强大的自我，精神力也是一方面。” 艾尔德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在精神力和肉体上的强悍的追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媲美研究院的那群疯子。为此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这上面。”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也挺怕死的，自己倒是不会去碰α类药物。” 只是会出售给一些被力量冲昏了头脑的人，靠他们的血肉来提升自己。 “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增强自己的精神力。”艾尔德继续说，“普通人或许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对另一些人来说，只不过是检测仪上一个数字就能做到的。” 加西亚有些不明白。 虽然她自己本身确实是一个才智和身体素质都非常出色的人，但她也接触过不少精神力平平无奇，但在其他方面有显着成就人。 而且都敢用鼻子看她，她还不能发火。 “大部分人都不想这么费劲吧，毕竟抬头看着我们的时候还是很羡慕的。”艾尔德把手枕在脑后，“毕竟在他们的世界里，有些人生来就是人上人，有些人呢，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到别人的起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这话说得很随意，加西亚侧头看着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亮 “你是皇室的人，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连你也这么觉得吗？”加西亚问。 “并不是我要这么觉得，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艾尔德说，“我在外的时候去了很多地方，我见过贫民窟里的人，那里的人可能穷得连自己都养不活，但还是在一年又一年的生孩子。” “为什么？”加西亚眨眨眼，“他们的孩子能活下来吗？” “很难。”艾尔德惋惜道，“不过他们还是热衷于和不同的对象孕育后代。只要有一个天赋强于周围人的孩子，他们一家的未来都会不一样的。” 他侧头看着加西亚，“小元帅，你是可以抬手就接触到月亮的人，可他们抬头的时候，说不定会把你当作月亮呢。” “我是可以碰到月亮的人。”加西亚重复他的话，眼神清亮，“那你呢？” 她记得艾尔德的精神力在普通人中也是很出色的。 “我吗？”艾尔德慢吞吞地说，“我是想努努力，把月亮搬到家里去的人。” 加西亚歪歪头，没有听懂，但也不想再问了。 因为已经到了。 往日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校园里走着，或者是去上课，或者是回去休息，如今已经全部被清空了，偌大的建筑群里空空荡荡，只有穿着军服的人拿着武器和特殊的仪器在各栋楼中穿梭，不停地来回搜索。 银白色的机甲几乎是元帅的象征，没有人敢阻拦，两个人畅通无阻地到了校长的居住地。 确实如兰瑟所说，那里已然成了一片废墟，连花园外围着的一圈栅栏都被余波震得东倒西歪，原本修剪整齐的院落如今也是一片凌乱，泥土被炸得翻了出来，将花草掩盖在其下。 “这规模，就算要去检查地下室，也要重新把口子挖出来才行。”艾尔德观察了一会儿说。 “校长大概还没有说实话，他再看不清局势的话，我们大概也很难保住他。”加西亚说，“你联系到他的孩子了吗？” “很遗憾，不但没有，而且我觉得，除非他运气好到爆炸，否则很难找到了。”艾尔德沉声说。 “怎么了？” “我的人查到他儿子在外地似乎也不怎么安分，经常在暗地里弄些倒买倒卖的活儿，想必和黑市的人也会有接触，那群人说不定早就盯上他儿子了。最近他似乎带着不知道一批什么货物，去了个没有信号能联系上的地方，至今都没有回来。” 加西亚眉宇间染上了烦躁，“去了多久了？” “小半个月了，一点儿音讯都没有。”艾尔德说，“大概率，是被扣下了。” 又或者，是干脆被做掉了。 “白泽没在校长身上找到什么可疑的装置。”加西亚说，“他们留着校长这么久，应该是觉得他还有什么可用之处，暂时应该不糊对他动手。” “他儿子就是个天然的威胁品吧。”艾尔德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作死的父子俩，“我看他也不像漠远一样能生吞了自己亲儿子。” “但他可以看着别人生吞了自己的亲儿子。”加西亚瞥了他一眼，抬手又联系兰瑟：“带自白剂了吗?......去警厅给校长来一针，然后诱导他看看能不能说出点儿别的有用的东西。” 兰瑟：“但是私自在非嫌疑人身上使用这种东西是违法的，是否需要申请？” “哦，他儿子在外地进行违法买卖，你去查查他的银行账户有没有不正常的流水进账，有的话就不用再申请了。” “如果没有呢？” “那就告诉他，他儿子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想要儿子的命，就马上说真话。”加西亚冷冷地说。 “又或许我们都猜错了，他什么也不知道。”艾尔德说，“或许，这家人都只是有些贪财而已，还不至于为了点儿钱，就愿意赔命的地步。” “原本也是没几个人愿意为了钱赔命的，又不是人人都是李温婉。”加西亚转身往外走，“你见过有谁跟她一样对钱感兴趣的？” 那个女人可以全年无休，只要有钱就行。 “不过，如果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是可以会搭上性命的事，那就不一定了。” “现在看来那群人在黑市里也是安排了大量的眼线。”艾尔德想了想，“否则他们没办法通过黑市去接触到那么多人。” 敢在黑市里混的大部分都是视法制于无物的人，那里什么都有，是恶人的天堂。 “是的，殿下在不是找温崖去黑市调查了吗，或许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这倒是，我也很久没有联系上......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找温崖了？”艾尔德挑眉。 “李温婉告诉我的啊。”加西亚轻描淡写，“您不知道吗？” “......不是，她为什么告诉你这个？你俩关系这么好？”艾尔德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两个人居然算的上是闺中密友，同一战线。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加西亚很实诚，磨了磨牙，“我给了她一笔钱。” “......”艾尔德一脸黑线，憋了半天，委屈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不该让米迦列拉一个人待在皇宫里？”好半天，他幽幽地说，“我感觉我如果上次没有跟你们回来，她会被你们悄悄卖掉吧。” 李温婉个见钱眼开的，真是给钱了什么都能说。 “那倒不至于。”加西亚说，“陛下的城府也不浅，她和李温婉之间有过什么协议我也不清楚。李温婉在这件事上的保密工作倒是很到位。” 她顿了顿，“南惜还在首都吗？” “是吧。”艾尔德有些不确定，“米迦列拉很久没有联系我了，新闻上也没有南家家主把皇帝宰了的消息，皇宫那边也没哭丧，大概两个人还能和平共处。” 加西亚对于他判断局势的方式颇有些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回去后南惜那边也是一件麻烦事。”加西亚说，“不过这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了，还是殿下自己操心吧。” “......我可谢谢你提醒我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迷踪 随口的几个玩笑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然而还是无法彻底放松下来。 “目前仅有的线索，这个校长，还有漠远。”加西亚稍微理了理，“校长不会主动离开这里，那些人大概是亲自过来的。” 漠远也不会自己主动去找那些人，毕竟他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公开的，除非他自己找死。 以他的想法，大概是觉得自己窝在一个小破地方，做事再隐蔽一些，就不会有人发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个很天真的性格。”加西亚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半带嘲讽。 艾尔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生气吗？” “......”加西亚缓慢地说，“遇到这种事，我不应该生气吗？” 艾尔德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你是不会为了什么事愤怒的性格。” 至少不该是为了这种事。 别人的事。 “不。”加西亚干脆利落地否定，“我是非常小心眼的性格。” 艾尔德长长地“哦——”了一声，其中有几分敷衍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让人把这里翻一遍吧。”艾尔德回头看了眼那里的狼藉，所有所思，“我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在这所学校里别的地方安放炸药，没什么作用。” 毕竟这所学校里，稍微有点儿价值的只有校长和漠城。 “以防万一。”加西亚轻声说，“现在的事大概已经完全暴露了，否则他们不会引爆炸药。校长不能死，得把他的嘴撬开才行。” 她垂眸，似是在思索什么。 “或许，安排校长和漠城见一面会是不错的主意。”艾尔德笑眯眯地说。 加西亚看向他，“不错，漠城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神智，见到熟悉的人大概会让他想起点儿什么。” 说着，她的脸上又出现了几分犹豫，“你说，我要是把伊莱休的照片给他看，他会不会有反应？” 艾尔德一噎，只见加西亚又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格外挑剔地把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 “你和伊莱休长得也挺像的，为什么他看到你没有反应？” 这个问题稍微有些致命，艾尔德也不知道缘由。 “为什么他看见你的反应，是我父皇？”艾尔德匪夷所思，“难道我老爹跟他见面的时候旁边还摆着你的照片？” 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加西亚扶额，觉得两个人的脑洞发散到了天边。 “好了，打住，再想下去诺特拉斯就灭有未来了。”加西亚说，“你饿了吗？” 她难得这么说，两个人已经漫无目的地走出了一段距离，此刻阳光正好，学校里的林荫道上散碎着点点金光，在细密的砂石上反射出七彩的光，难得几分平静。 谁也不会知道这所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学生和家长们都惴惴不安，政府只能把这件事归结于之前到来的星盗，说这是他们一手所为。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原因，但好歹也是个理由。 “找个地方吃饭......不过学校食堂应该也没人工作了吧？” 两个人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去军队里蹭个饭。 以加西亚的身份，分两份盒饭还是没太大问题，两个人随便吃了几口，没得到结果的事仍然沉甸甸地坠在心上。 “伊莱休自那以后就没有音讯了吗？”加西亚想到了那串乱码，“就一句问好而已。”虽然她也有。 “能有什么音讯，我也就能确定他还活着，谁知道那个地址是不是在耍我。”艾尔德对自己的父皇简直无奈了。 时隔多年再和自己的父皇有了交集，恍然间他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不到他大腿根那么高的小孩子，毫无反抗之力。 “你父皇这个时候出现并不是巧合吧，毕竟他之前就想办法把你弄到诺伊斯星那里去了。”加西亚想了想，“这几次的事都和那种新型药物有关。” “所以今年你打算把那个戴尔调回首都了？” 加西亚后面的话卡在嘴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跳过来的。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艾尔德，“这和戴尔有什么关系？” 远在诺伊斯的戴尔上将正在擦自己的配枪，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股凉意蔓上心头。 “军部每年都会审查在外的将军，将合适的人选调回首都重新安排职务的。”艾尔德说，“怎么，今年你不打算把那小子调回来？” “戴尔是自己要求去驻守边境的。”加西亚解释说，“之前军部下过几次调令他都拒绝了，后来就统一内部口径，除非他自己要求，否则我们不会强求。” 毕竟知道他俩往事的人也不少，当年的戴尔还是个实打实的富家子弟，追人的动静闹得很大。 “哦——所以他今年回来吗？”艾尔德死活不想放过这个问题，凑过去看着加西亚。 “他没有申请，我是不会强令他回首都的。”加西亚义正言辞。 白泽幽幽地开口了：“元帅，戴尔上将的申请书还躺在您的邮箱里呢，只是您最近太忙了都没空看，您看什么时候把这些邮件都回复一下？” 加西亚：...... 艾尔德：...... 哦豁。 哦豁。 周围轮休的士兵人数也不少，两人到后面，说话的声音也不低，不少人正抱着盒饭竖着耳朵听八卦。 三角恋可真有意思。 加西亚眨眨眼，扭头看了一眼，只见所有人都在各做各的事，似乎没有注意这边的意思。 “既然他申请了，军部大概率不会不同意的。”加西亚说，“毕竟他在边境也待了很久了，或许我把艾达和艾薇派过去也是个好主意。” 艾尔德似笑非笑。 加西亚被他笑出了几分不适，微微皱眉，“所以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 “没什么关系。”艾尔德得到了一个不怎么美丽的答复，倒也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麒麟，“那边来信了，校长的儿子有消息了。” 加西亚来了点儿精神，“怎么样？” “很幸运，人还活着，已经被送过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加西亚挑眉，显然有些疑惑，“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和之前的严峻态势似乎不太吻合。 “那小子还挺机灵，似乎是自己跑出来的，又正好撞见有人在找他，也不管自己犯没犯法的就直接找上去了。”艾尔德说，“还是有几分机灵的，知道自己不投靠国家就要死那儿了。” “所以他确实被人挟持了？”加西亚若有所思，筷子拨了拨米饭，用勺子把菜汤浇了上去。 “嗯。”艾尔德说，“情况似乎不太好，他被注射了那种药物。” 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法，“不算注射吧，那些人把药物密封好了放在他的身体里，似乎是想要他‘运货’。” “算是把自己翻进阴沟了吧，他也是心大，居然敢和那群人做生意，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艾尔德对于不遵纪守法天天给他找事的人没什么好感。 “或许他们早就在找机会和他接触了也不一定。”加西亚漫不经心地说，“财富、权力、美色，总有些东西会砸中他的弱点，恰到的时机，恰好的价位，呵。” “每个人心里的合适价位都不一样吧。”艾尔德说，“那你呢，小元帅？” “什么？”加西亚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一样，有一双天空般颜色的眼睛，此刻似乎变得深邃了起来。他微微低头，似乎要从加西亚的眼睛里看到更深的地方。 “对你来说，合适的价位是什么，才会让你心动呢？” 加西亚一时不明白，这个心动指的是让她可以为之驱使的财富，还是些别的什么。 “元帅，殿下。”气氛安静地恰到好处之时，白泽突然出声了。 虽然察觉到了艾尔德似乎要杀机甲的眼神，但白泽还是本着工作优先的态度说：“兰瑟将军来信，想让您去警厅先把校长的事解决了。” “校长？”加西亚侧头，“他又怎么了？” 不久前不是还好好的？ “将军也没有明说，只是希望您二位能尽快赶过去。” 事情都找上门来了，两人自然没有再耽误的理由，稍稍安排了一些人去把校长房屋的残骸收拾一番后，他们又返程回到了警厅。 “明明就什么都还没有找到呢。”艾尔德的心情不太美妙，不知道是因为无功而返，还是因为无功而返。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总不能我们两个人去把那里挖了。”加西亚随口说，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突然间，身体里有熟悉的感觉流窜，一股温暖但极其极其强势的力量由下至上流往四肢百骸，几乎在一瞬间让她近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种感觉是她在接受基因手术后都做不到的、仿佛站在巅峰一般，举手投足什么都可以控制在内的掌控感，加西亚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突然有些感谢亚恩一直强调要她带好的抑制器。 是那个药物在起作用。 自从在诺伊斯星上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注射了那种物质后，似乎一切都开始渐渐脱离正轨了。 虽然在那两次后，就好像加西亚家的管家所言，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之后的时间里，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明显的加强的感觉。 每当白泽以为那种药物的作用消失了以后，它就要不安分地再出现一下，时时刻刻提醒着一人一机甲，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加西亚有些庆幸这段时间离开了首都，这样她就不用去亚恩那里了。 或许是担心亚恩会用什么不人道的方式，强行将她的身体情况变成“正常人”那样吧。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怎么了？”艾尔德半晌没听到加西亚说话，有些疑惑。 “没什么。”加西亚错开他的眼神，“只是在想会是什么事，需要我们回去。” 这件事两人都没有底，毕竟似乎连伊莱休都搅和在里面，那就不可能只是一件违禁药品走私的事了。 会和自己有关吗？加西亚控制不住地想，她不知道自己是抗拒多一点儿，还是期待多一点儿。 或许这几十年的生活里，她多少还是对诺特拉斯产生了感情，偶尔也会觉得这篇土地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着调的皇帝天天惹麻烦，议会的人日常唱反调，偶尔还要帮忙应付元老院的刁难，即使是这样，这也是她活着的证明。 很多年前她只能蜷缩在温热的液体中生活的时候，也曾向往过这样的所谓自由。 然而在拥有以后，她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加西亚是她的象征，是大部分人称呼她的方式，但那不是她的心之所向，亦不是她的心之所想。 “别紧张啊。”艾尔德似乎有些不经意地说，“想知道的事总会知道的。” 这句话隐射的内容太多，加西亚笑了笑，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喏，快到了。”艾尔德开玩笑地说，“希望一进去就能看到他们痛哭流涕地忏悔着把所有事都说出来。” 这句话两人都没当真，所以当他们走进审讯室后，校长和夫人“扑通”一声直接双膝跪下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嗬!”艾尔德有生之年还没受过这种大礼，连面见皇室都不需要双膝跪地。 加西亚则是从军太多年了，下意识地要做出一副准备反击的状态。 “行了，磕头就免了，赶紧把话说完，你儿子过几天也快到了，说不定还能让你们一家团聚一下。”艾尔德隐晦地威胁了一下。 加西亚摆摆手，分列两旁的人瞬间无声地如同流水般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好了门。 校长颤巍巍地和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要解开衣服。 艾尔德和加西亚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校长脸色苍白地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 “你的心脏怎么了？”加西亚皱眉问。 “我...我曾经做过手术。”校长小心翼翼地说。 艾尔德不明所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校长硬着头皮说，“这...这是...克隆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欲望 加西亚和艾尔德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人体器官的克隆技术并不是什么秘密，这在医学方面的应用也相当广泛了。”艾尔德挑眉，“至于吗？” 虽然现在的人类可以通过基因手术来延长生命，但这种手术仍然存在种种限制。 比如，进行手术的人必须要保证自己的身体仍然处在一个完整健康的状态，基因手术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把一个濒死的人恢复到他最顶峰的状态，反而可能会由于身体无法承担手术而加速死亡。 人体的死亡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当一个人的细胞已经开始无法承受基因手术的时候，部分人会选择进行器官移植来减缓身体内部的衰老，因而器官克隆也是非常常见的事。 “这是来自一个克隆人的。”校长硬着头皮说。 下一秒，一声枪响从耳侧响起，校长脑中一片空白，耳侧一点凉意过后，有什么东西沿着脸庞流下。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摸了摸，血就沾在了手上。 他张嘴试图说些什么，然而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只能呆若木鸡地看向前方。 艾尔德正背对着他，一手抓住加西亚举着枪的手挡开——否则可能会直接打中校长的心脏。 “克隆人体是重罪。”加西亚冷冷地说，“您在以什么理由阻止我，殿下？” “就算他们叛国了，非战时你也不能自己私自处决，元帅。”艾尔德也是一头冷汗，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这里就已经是凶杀现场了。 加西亚存了三分理智，刚刚也不过是脑子一片空白时下意识的反应。 她越过艾尔德的肩膀，冷冷地看了一眼对方，直看得校长觉得自己心跳快停了，这才微微松开扣在枪上的手。 艾尔德盯着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连同自己一起崩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向上攀，慢慢取下她手中的枪。 确定她没有再动作的意思后，加尔德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拿枪那一刻的动作，像极了十指相扣。 这要不是情景不大对劲，估摸着应该有人能磕到昏厥。 加西亚显然没有往这方面想，艾尔德自己拿着她刚才拿着的枪，只觉得右手微微发烫。 “到底是怎么回事？”加西亚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你要知道你的儿子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校长擦了擦他头上的汗，脸右侧后知后觉传来疼痛也不敢吱声，只开始说之前的事。 搞科研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有的是因为常年长时间的不眠不休导致的身体技能紊乱，有的则是因为会受到实验物质的辐射。 总之，校长的年龄不过两百，已经开始出现了无法承受基因手术的情况了。 对此，他万分惶恐，总觉得自己哪天就会死了。 常年躲躲藏藏的生活让他反而更加渴望着“活着”的状态，又或者，他担心自己死后会有人对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利。 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校长也开始寻找能够延长寿命的方法。 人体器官移植是很正常的事，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过于昂贵了些。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存款早就用了大半，自然不好再使用这种方法。 直到他接触到漠城。 漠城所使用的药物他曾经也接触过，只不过对方手中的似乎是纯度不怎么高的伪劣产品，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基本上就是在浪费人命。 校长一开始不想沾手这件事，毕竟他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实在是不想再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上去。 后来他开始疑心，清贫的漠城是怎么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的，就算是纯度不够高，价格也必定昂贵，难道是他发现了这种东西的生产方式？ 这倒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但随着渐渐深入，校长才发现根本是有人要借漠城的手去做另一种实验，目的大概率也是为了钱。 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当初的那些人一个个看上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仿佛金钱如粪土，多谈一个字都是在玷污他们的尊严。 校长不由得在暗地里嘲笑：终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当初是那样的鼻孔朝天，如今还不是要为金银物所奔波思虑。 虽然这样的想法不会让他一夜暴富，但却让他有了诡异的满足感，似乎圣人也有下神坛的一天。 于是慢慢的，他开始向漠城下手了。 那个时候漠城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学生使用这种药物，校长更加心安理得，他找来了一种没有依赖性的致幻药物，提高浓度后，趁着去漠城家里喝茶的机会，将那种药物替换了漠城日常所使用的营养类药剂，并在他家安放了几个窃听器。 漠城在科研上是一把好手，生活上几乎是一张白纸，自然也没有多发现什么。 使用致幻剂后，校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漠城的家里，因为他醒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 期间，校长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诱使漠城说出他计划中的每一点细节，虽然漠城会由于整个人在幻觉中而语言系统出现偏差，但透露出来的那一星半点，也足够让曾经常年研究人体的校长拼凑出一个具体的想法。 “食物”，多么美丽的词语。 人类需要足够的食物才从远古荒芜存活至今，如今，也可以通过改造后的“食物”变得更加强大又美丽。 几乎是庸庸碌碌了半辈子的校长心动了。 一开始，他想通过漠城的计划，得到更多的财富，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现在，他想要得到漠城的胜利果实，将自己变成唯一的受益人。 校长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会被那些人发现，毕竟漠城一直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样子，那些人也不会关心一把刀的精神状况。 而现在看来，似乎漠城是刀，校长就之不顾是一块磨刀石罢了。那些人在和漠城往来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监视这个人，顺便还收获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校长，曾经的实验参与者。 何其幸运。 第一百四十九章 骨肉 “......漠城是个疯子，也是个天才。”校长低声说。 曾经他以为自己能进入那个实验，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哪知在这个偏远的地区，还能挖出漠城这么个奇才来。 漠城这辈子也活得很艰难，儿时他的父亲因为他过低的精神值抛弃了他和母亲，后来他的母亲又渐渐地犯了疯病，一发作就对他诅咒辱骂，觉得他毁掉了自己的后半生。 没有人捡起这颗掉在垃圾堆里的星星，“精神力”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滩污泥，要一点一点把他往更深的泥泞里拖去，直到他窒息，再到死去。 如此执着的一辈子，到头来似乎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结局。 “我了解到他的实验后，开始打听这种东西能卖出多少钱。”校长说。 这种东西肯定是不可能放到市面上的，除非他想吃牢饭。所以校长千辛万苦才接触到了黑市的商人，悄悄询问这种东西在黑市上的价格。 黑市商人对于这种恍若天方夜谭的东西嗤之以鼻，然而看他认真的样子又不似作假，想了想说：“总之你要是能弄到这种东西，有的是人花钱包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商人随手在星图上指了个小行星，“看见了吗？只要你拿的出来，这个你都买的下来。” 校长的心再次活跃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开始接触到黑市上更多的东西。 人体克隆也是其中之一。 从前他觉得，克隆人体是一件有违人性的事。 在黑市，克隆人没有人权，自然与一件物体没有差别，价格自然也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校长只是想给自己换一个健康的心脏，而黑市上受欢迎的多是那些长得好看的。 很快，校长就用自己的积蓄给自己换了一个心脏。至于那个可怜的、被摘除了心脏的克隆人？他并不关心。 校长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游戏规则，开始野心勃勃的加入了这场没有上限的赌注。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刺探漠城的实验进展，并企图复制他的每一个流程。 很快，他就发现了根本问题。 他弄不到那种最为核心的药物，也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整复制每一个细节。 “那个物质似乎天然就是能够增强人体的，虽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在纯度不够后反而会使人出现‘逆转’的反应。”校长低声说。 “他妻子的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加西亚突然想起了什么。 校长犹豫着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的良知又黏住了他的喉咙，“......她发现了我在进一步诱导她的丈夫做这种事，于是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说来也是他平日里形象很好，漠城的妻子在知道这件事后还来劝他迷途知返。 但那怎么可能呢？校长一边假装洗心革面，一边将从漠城家里偷出来的药物注射进了那个女人的身体里。 没有意外的，很快，那个女人就因为突发性“逆转”症状死在了家里，那时候她的丈夫正在工作，孩子还在学校，不知为何，家里的警报也没有响起。 她就这样悄悄死去了。 妻子死后漠城就更加疯狂了，几乎到了无法正常工作的时候。校长只能把他安排在别的地方。 搬家的时候正好又遇到了漠城的孩子，校长知道那是个精神力非常出色的孩子，以后进了军队，想必也是会平步青云的。 漠城虽然半疯，但还是能认出自己的孩子，见了面还是一板一眼的问他功课。 尚未成年的孩子还无法辨别隐藏在暗处的恶意，乖巧地和校长打招呼。 “是你把他变成了那个样子。”艾尔德轻声说，“漠城为什么到后来会彻底疯了？” 校长沉默了很久很久，在足够将他凌迟的疼痛里说：“因为我把他儿子的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自那以后，漠城就彻底疯了。 表面上，他是个突然间失去了妻子和儿子的可怜人，实际上，他已经无法面对事实，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闭了起来。 “难怪啊。”加西亚说。 他们之前猜测，漠城的妻子和儿子都是他自己一手所为，那个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难得还能将自己的行踪隐瞒如此之久，直到漠远偶然去了他家里，这才不经意间撞上。 如果是有人在背后一手安排的，那倒是可以解释了。 那时候漠远只是表民上看着很正常，实际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和正常人生活的能力，只能靠着校长来维持。 校长也不知道，为什么漠城即使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还是乐于给漠城提供药物。 他想不清楚，也就打算不再继续想，死了一个是死，十个也是死，一百个也不差，反正都不是他的儿子。 校长继续对漠城使用更高浓度的致幻剂，几乎使他没有办法从幻想中抽离。 一切都这样平静地进行着，然而实验几乎没有进展，校长开始着急了。 就在那天，漠远突然想跟着元帅到这里来，回家看看少年时就没有再见过面的父亲。 那个原本应该在午后正常休息的父亲，突然用在一位当兵的儿子面前全是破绽的办法，在错误的时间里进入了那个实验室，这是校长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直到事发后，他也没有想通，为什么漠城会在大白天的就去了那个实验室，见了他已经不成人形的小儿子，还被长子发现了。 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惶恐不安中。然而他不敢走，元帅和亲王亲至，这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走了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惴惴不安的心情直到知道了元帅要亲自去一趟漠城的家里后到达了顶峰。 那里还有他留下的踪迹，只是为了避免嫌疑，自从漠城搬走后，他也没有再去过，并且用各种理由防止别人去动。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校长担心那个房子里还有漠城的其他秘密，万一被捷足先登，或者牵连到自己身上来，就不好了。 终究还是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第一百五十章 控制 诱导别人生吞了自己的儿子，这倒是前所未有的稀奇事，艾尔德一时之间有些后悔刚才拦下了加西亚。 这种事就算传了出去也没人会责怪加西亚的一时冲动的。 “放火是为了什么？”加西亚问，“你这是在自投罗网不是吗？” 校长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迷惑中夹杂着茫然，“我...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似乎是抱着想要烧死元帅和亲王的态度去的。 然而之后再回头想想，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多么的愚蠢。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微讶。 如果放在以前，他们必然会觉得这是在说梦话，然后想一些办法套出真话。 但有了疑似老年痴呆的格拉斯皇帝在前，这样的行为似乎也另有深意。 两个人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艾尔德还不忘警告一下：“你老婆儿子都在，给我小心点儿。” 校长忙不迭点头。 “这必然不是巧合。”艾尔德说，“格拉斯皇帝的种种行为已经够可疑了，再来一个......” “但目的呢？”加西亚微微抬头看着他，“格拉斯的皇帝至少是有明面上的价值，一旦出事就是整个国家的代价。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学校的校长，何必花这么大力气控制他？” 艾尔德稍微弯了点儿腰，平视着加西亚，声音压得很低：“一个元帅，一个亲王，代价够吗？” 有人能算到他们两个一定会到这里来吗？ 加西亚若有所思，但不可否认或许确实如此。 搭上她和艾尔德这两个筹码，或许许多人都愿意为此付出一点儿劳力，但是那些人图什么？ 跟他俩玩儿侦探游戏？一点儿一点儿把线索抛出来，这几个月合着就是在耍他们玩儿？ “格拉斯的事也好，这里的事也好，对我们来说几乎都是有利无害的。”艾尔德干脆靠在了墙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是哪个英雄这么的做好事不留名？” 虽然是玩笑话，但确实是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在暗中帮他们，这年头做好事不留名仍然是个优秀的品德，但这事儿整得也太大了。 一整个国家都算计在内。 “会是元老院吗？”加西亚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全无利益。 “嘶，那群只会找麻烦的老头子要是有这样的本事，我们早就征服宇宙了吧。”艾尔德想到那几张写满了钱的脸就觉得牙疼。 “你老子呢？”加西亚挑眉，言语间不怎么客气，“伊莱休之前想办法把你弄到诺伊斯去了，这回呢？” “猜是这么猜，但其实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那就是我亲爹啊。”艾尔德叹了口气，“自从他离开首都后就完全联系不上了，要不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我都想好了时间到了直接给他判定死亡了。” “他倒是放心让陛下一个人在首都。”加西亚懒洋洋地说。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还有你吗？”艾尔德顺嘴就说出去了，又补充道：“李温婉她们也在，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的。米迦列拉要面子的很，让她自行请罪退位不如一枪崩了她。” “这件事牵扯的人不会少，就是不知道漠城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了。”加西亚说，“校长给他用的致幻剂太多了，虽然剔除了依赖性，但对神经造成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 “只能随缘了，医师一直在给他进行治疗，但是效果微乎其微。”艾尔德想到医师的反馈，“这种情况用点儿别的东西刺激说不定还有作用，就是怕刺激过头，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留到最后吧，先保守治疗。”加西亚对此也是没有别的解决方法，毕竟现在连治疗仪都不一定能治疗好神经组织上的创伤，尤其是这种药物作用下日积月累的损害。 “那个人控制校长自投罗网，然后呢？”艾尔德说，“没有任何后续，没有多余的解释，就靠我们自己猜？” “也不算猜吧，如果这几次的事确实都和同一个人有关，那么这两个地点就不是巧合，那种新型物质确实和乌画矿有关。”加西亚想了想这几次的事故，“但是为什么只有诺伊斯和这里的乌画矿会有这样的伴生物质？而且过去的时间里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发现过。” “这可不一定，毕竟就算他们发现了，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艾尔德说，“赛科德那样庞大的地下实验室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的，计划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好的。” “况且你忘了欧瑞提克的那位中将了？”他轻声说，“他也是使用了不明药物的。” 加西亚歪了歪头，“这种东西和乌画矿有关系，乌画矿，一向是被国家管控的吧？” 想必欧瑞提克的皇帝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 艾尔德皱了皱眉。 年少时他曾和帕特里克同窗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他看不上米迦列拉的原因，因此虽然从来无法合和他明说缘由，但也始终相信这个有点儿直肠子的人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毕竟，以米迦列拉睚眦必报的性格，是不可能容忍对方对她挑挑剔剔这么久都毫无动静的。只能说米迦列拉本人也认可对方作为皇帝的能力，否则早就跳着脚找麻烦了。 “陛下说她联系不上帕特里克皇帝了，想来，要么是发现了不对劲，要么就是在逃避这件事了。”加西亚沉思，“你觉得他也参与了赛科德的事吗？” “从艾奇逊家族的人的答复来看，似乎只有身在首都的人掺和了这件事。赛科德虽然在边境，但也不是帕特里克随便就能插手进来的地方。如果他手上也有这种东西，那就更不可能把这件事暴露出来。”艾尔德想了想，“那次晚宴大概是想要检验成果，没想到玩儿脱了吧。” 谁知道加西亚变态至此，直接把人给压崩了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推动 加西亚知道他言下之意，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略了其中的揶揄之意，“比起赛科德的那些人来说，帕特里克带来的那位中将似乎已有初步成效，只是没想到会当初出现‘逆转’现象，当场死亡了。” “好在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那种物质，否则检验出来他就要原地退位了。”艾尔德冷笑一声。 “或许他会有别的说辞来推卸责任也不一定，毕竟就算我们发现了，那也不是能够在现阶段就公开的事。”加西亚摇摇头，“如果我们率先公开了，他也不会带那个中将到这里来。” “不过，他既然敢让那个中将和你比试，大概是对这件事很有把握吧。”艾尔德眼睛转了转，“看样子他确实还不清楚你的具体精神值。” 他状似遗憾道：“我也不知道呢，你说呢，元帅？” 疯狂暗示。 加西亚装聋作哑，“这种药物在被稀释后会有副作用吧，就是这种逆转......” “你怎么知道？”艾尔德突然问，看向加西亚的眼神意味深长。 加西亚一愣，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你接触过？”艾尔德自言自语地猜测，“或者说，你使用过？” 他一把抓住加西亚的肩膀，强行让她和自己对视，“亚恩给你的抑制器真的是用来抑制‘逆转’的？！” 加西亚坦坦荡荡地对视：“我当着你的面斩下抑制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没有‘逆转’的症状，你自己不会分辨？” 艾尔德“嘶”了一声，从这点来看，他确实不能断定加西亚是有“逆转”症状的，毕竟，“逆转”症状出现后是无法停止的，就如同到了最高点的过山车，再也停不下来了。 加西亚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松开。” 艾尔德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奇怪的尴尬突如其来。 加西亚倒是一切如常，随意地抱着胳膊站在那里。 两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间，加西亚有些不耐烦地说：“嗯，我自己用过。” 艾尔德：“......” 艾尔德：“......？？？” “我应该谢谢你的坦诚吗？！”艾尔德属实震惊了，“你不知道这种东西会有后遗症吗？” “我知道。”加西亚说。 “那你还找死？！” “亚恩不会让我死的，虽然他似乎也不同意我使用这种东西。”加西亚很冷静。 “他不让你用不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吗？”艾尔德说，麒麟飞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不需要，白泽一直在监视我的身体情况。”加西亚摊了摊手，“出人意料，非常好。” 甚至还超过了从前。 “有别的不良症状吗？”艾尔德还是极度不放心得看着她。 “没有，甚至于，我的精神力还有所增强。”加西亚若有所思，“只是功效似乎还没有寻常的α类药物强烈。” 艾尔德头都大了，“那样的药物使用后几乎是必死无疑，如果功效一样，那些人就不会疯狂的想要这种新物质了。” 加西亚瞥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放心，亚恩现在还没崩溃，我应该短时间内是不会死的。” “那他何必要你一直带着增强版的抑制器？”艾尔德一副吃了某种不明物质的表情，实在是不懂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好吧，一开始我只是想逼迫亚恩说出我想要的东西而已。”加西亚想着反正说都说了，“我知道当初的实验他是主导人，但我不知道我哥哥的死因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更不知道是怎么到诺特拉斯首都星的。最让我疑惑的就是，你父皇为何突然间就找到了我。” “所以你才一直怀疑，根本是皇室在控制这一切？” “不。”加西亚微笑，“我还怀疑整个加西亚家族。” “你不好奇吗？帝国建立至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无数贵族世家崛起又堕落，无论是多么盘根错节的强大人脉，凋零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 “只有加西亚家不同。军功出身的家族原本是最难传承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子孙后代个个都是人才。殿下想必也亲自查看过加西亚家的家谱，你会发现这个家族并不算人丁兴旺。” 艾尔德一噎。 何止是不人丁兴旺，简直算得上凋零家族。 “但就是这么个每一代几乎只有一两个人、余下的远亲都几乎远得不存在的家族，偏偏稳坐了元帅之位数千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着极其出众的接班人。”加西亚压低了声音，紧紧看着艾尔德，“殿下就不好奇吗？” 加西亚家的继承人拥有着元帅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权，意思是，在能力相同的情况下，拥有加西亚这个姓氏的人会优先被任命为一国元帅。这本是给予这个家族的优待，然而纵观诺特拉斯的历史，这几乎成了这个国家的标志之一。 如果哪天诺特拉斯的元帅不是加西亚，大概旁人还要怀疑这个国家是不是要亡了。 “我不相信偌大一个国家，选不出哪怕一个两个能比加西亚家的人更出色的。”现任诺特拉斯元帅、加西亚家目前的家主亲自说道，“皇室多年来对此事揭过不提，甚至在暗中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觉得加西亚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将帅之才，生来就该坐在元帅之位上，难道殿下就没有怀疑过吗？” 何止是没有怀疑过呢？艾尔德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殿下，我要找的并不只是我哥哥的死因而已。”加西亚冷冷地说，“这件事也不会这么简单。伊莱休，或者说，皇室，我父亲克劳斯.加西亚，有没有在其中插手，这些事，我都要翻出来。” “有亚恩在，我暂时不会死，这个殿下可以放心。”她缓缓说，“就算我永坠地狱，我也要查得明明白白。” 第一次，加西亚把所有的事全部摊给了艾尔德。 一个外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疑心 两个人站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这些事虽然大半都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但好歹还存了两分理智，压低了声线，没有被外人所听到。 “我知道了。”艾尔德垂眸，“想来老头也是差不多摸准了你的性格，才在这个时候找到你。” 他想到了那个奇怪的乱码，诡异的问好。 “对了，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什么？” “你和你父皇之间用过这种沟通方式吗？我在军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加密的密文。”加西亚稍微思索了一下。 艾尔德一愣，猛然回过神来。 收到讯息的那天，他正在米迦列拉的办公室里，一边听小女皇怨声载道，一边勤勤恳恳地帮她批改文件。 麒麟突然滚了过来，奇怪地说：“殿下，有人给你发了一条讯息。” “嗯哼。”艾尔德的耳边充斥着米迦列拉的喋喋不休，语气极其敷衍。 “真奇怪，是一串乱码。”麒麟语气好奇，“但是您的账号一向是加密保护了的，除了知道您私人密码的人谁也联系不上诶。” 这倒是有点儿奇怪，艾尔德抬起头，一手拿起一本文件拍在米迦列拉的脸上，让她暂时性闭嘴，然后示意麒麟拎出那串乱码。 当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米迦列拉显然也是。 她惊奇地“咦”了一声，“这是父皇发来的信息？他终于舍得露面了？” “哟，还有个地址。”艾尔德挑眉，“老头终于要回来了？这是要我们去接他？” 米迦列拉立刻撒手往后撤，“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嘶，还记仇呢？”艾尔德总算是收到了一点儿好消息，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总归没有他的栽培，也就没有你的今天，如今你的皇帝当得不是挺好的嘛，还生气呢？” 米迦列拉敬谢不敏，“这又不是我要当的，要不然你来啊，我立马退位。”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艾尔德又把那串乱码看了一遍，“啧，没写时间。” “哦，那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不就好了。”米迦列拉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他要回来就回来呗，反正我都那个样。要是他能立刻回来宣布让我退位就好了，我马上找个地方养老去。” 显然也是被无穷无尽的文件折磨了太多年。 再之后，艾尔德把这件事告知了加西亚，然后自己动身来了这里。 “怎么了？”加西亚歪头，难得看到艾尔德的脸上有如此正经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艾尔德回过神来，“只是想到，这是很久以前才发生过的事了，没想到我还记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扯出一点笑意，“我父皇和你父亲似乎以前也热衷于解密各种不同类型的文字和图片密码，那个时候也会带我和米迦列拉玩玩儿。” 说到这种事加西亚总是有些遗憾的，她小时候什么也没有，每天就是数不清的各种检测。 “这真是太可惜了。”她轻声说。 “校长说的话估计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艾尔德又把话题绕回来。 “可惜现在打草惊蛇，那些人也不会主动来接触这两个人了。漠城现在又是神志不清的样子，想套话都无从下手。”加西亚喃喃道，“不过，殿下对于能影响人心智的东西有了解吗？” 显然是在问他在伊格赛尔上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 格拉斯皇帝和校长的行径确实可惜，这样的对比似乎也能坐实格拉斯的覆灭并不简单。 艾尔德着实努力地想了想，还是遗憾地摇摇头。 “有类似功效的在伊格赛尔上基本都被用作助兴了，而且药效远没有这样温和，似乎只是简单的模糊了当时的状态，丝毫不影响其他的记忆，这样的药效也过于精准了一点儿，黑市上也没有人花大力气去研究这种的类型的。” 抬头却见加西亚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助兴？” 艾尔德：“......” 他轻咳嗽一声，双手举起，半开玩笑地说：“天地良心，我可从来都不参与违法犯罪的活动。只不过他们风气如此，而且大多都是自愿的，我不好在人家花好月圆的时候过去插一杠子吧？” “我也没说什么啊，殿下。”加西亚慢悠悠地说，“您紧张什么？” “这不是怕你去议会告我的状？”艾尔德笑了笑，心头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 校长那边还好说，如今这些事背后的人至少是露出了尾巴，不再像之前一样一无所知了；然而无法深究其本里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艾尔德想着，或许要用点儿别的手段。 “如果，”加西亚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如果，对漠城使用深度的催眠，会能诱导他说出点儿别的吗？” “英雄所见略同。”艾尔德感叹道，他刚想说这个，“漠城的精神实在是不稳定，虽然那些致幻药物没有依赖性，但在断掉之后还是会有不应期。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能正常地面对漠远，但现在却对外界毫无反应的原因之一。” “既然如此，通过机械和人工辅助，对他进行深度的催眠，科研院新改进的自白剂也能用了，只是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受不受得住都得受着了，毕竟，就算没有这些事，他也逃不过死刑的。”艾尔德说，“明明现在并非战时，可我为什么感觉，死去的人并不比战争中的少呢？” 赛科德的那些不成人形的实验品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数量庞大，哪怕后面总结成了白纸黑字的几个数字，仍然是无法让人轻易释怀的。 更不用说他们现在在查的这些事，这类药物后不知道沾了多少任的血，怕就怕，死去的人远远不是现在所猜测的数字能够打住的。 作为国家的统治者之一，皇室中唯一的亲王，艾尔德不可避免地觉出了一丝无力感。 他好像一直在被推着走，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并不美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妹妹 “我去准备一下，然后去看看漠远吧。”加西亚说。她并没有意识到艾尔德的走神。 “你还要去见他吗？”艾尔德有些意外。 “他上次见到我，想到了伊莱休，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到点儿别的什么。”加西亚随意地说，显然也并没有很抱有希望，不过是试试罢了，“我担心深度催眠依旧会对他造成一些无法挽回地伤害，在此之前，还是把能用的方式都用了吧。” “我去米迦列拉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吧，逗留了这么久，她也该催了。”艾尔德想了想，“南惜的妹妹也是个大问题，她现在本人就在首都，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把米迦列拉宰了泄愤。” 大半都是玩笑话，不过，还是难以掩饰一个哥哥的担忧。 “南惜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动手。”加西亚一板一眼地分析起来，“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国内的事都没解决，另外三个国家还在虎视眈眈，一旦动手，视线必定会被引到她自己身上去，到时候，南槿反而就成了活靶子了。” 道理也确实如此，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朝不同的地方走去。 艾尔德下榻的地方是后来安排的，政府人员虽然想吃瓜，但还是不至于真的把亲王和元帅仅仅塞在一个办公室里就搪塞过去了，他还不想这么早就退休。 房间位置清幽，应了亲王自己的要求，周围也没有派多少人看守。麒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人可以随意地窃听到这里面的谈话。 “殿下，需要找陛下问清楚吗？”麒麟小心翼翼地问。 作为高智商的小机甲，麒麟自认是十分识时务的，显然现在艾尔德的心情不怎么美好，它也就收起了玩乐的想法。 艾尔德沉着脸。 他确实要找米迦列拉，但却不是为了向她说明这里的情况。 加西亚的话提醒到了他，甚至于可以说是一刀子捅在了关键点上。 艾尔德现在就好像一个捂着心口，但又不得不感受它在飙血的重症患者，死又不能死，活也不是活得很快乐。 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次的解码，然而加西亚的话提醒了他：伊莱休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的孩子进行过这样亲密无间的趣味活动。 幼时的父亲纵然也是可亲的，但同样是忙碌的。克劳斯元帅在皇宫的时候大半时间也是辅佐皇帝处理公务，很少有空陪他们长时间的玩耍。 伊莱斯通常都十分放心地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老师们，毕竟他本人确实也没什么空。 然而艾尔德仍然能一眼看出那些乱码的顺序，极其娴熟地解开。 原因无他，那样的加密方式艾尔德没有和别人用过，除了米迦列拉。 在他离开首都的数年间，在米迦列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联系上他后，两人总是用这样只有兄妹间明白的方式去沟通，一是有趣，二也是为了防止信息泄露。 为什么父皇会知道这样的方式？ 艾尔德自觉米迦列拉再怎么明面上大大咧咧，自己周身的几个人还是管控得住的，这样私密的内容，她也不可能轻易透露给别人。 米迦列拉接到哥哥的通讯请求后立刻就接受了，然后就看见了对方那张凝重的脸色。 她想了想，警惕地说：“如果你敢跟我说加西亚死在那儿了，我可是不会救你的。你知道这个女人在群众中有多高的威望吗？......” “米迦列拉，”艾尔德少见地打断了她的话，眉宇间带了些厉色，“你到底有没有接触过伊莱休？！” 小女皇正在奋笔疾书的手停顿了下来，墨水在纸面泅开，成了黑色的一团。她不怎么在乎地把笔扣上，随手撕掉了那份报告。 眼珠子转了转，米迦列拉又笑了起来，“呀，被你发现了。” 她眼疾手快地做了个拒绝的动作，“好，先闭嘴让我说——” “好吧，我的确是和父皇有过往来，不过，只有很少的一点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艾尔德皱眉问。 米迦列拉舔了舔嘴唇，“从我差点儿弄死加西亚那次开始。” 年少时顽劣的生活让诺特拉斯有了一位古灵精怪的公主，但不能带来一位伟大的女皇。最开始的时候，米迦列拉也从没有奢求过这个皇位。 长大以后，突然来的位高权重让她站在金字塔的顶峰摇摇欲坠，这样的窒息感在父皇和兄长相继离开后到达了顶峰。 米迦列拉再怎么不堪，也仍然是一位皇族。她站在了这样的位置上，便也想过要好好守着这个国家。 然而伊莱休的权力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接手的，米迦列拉自认也没有能够相信加西亚的胆量和本事。 一开始，她只是冷眼旁观着，看着这位拥有着名门血统的女孩儿在军队里摸爬滚打。 后来，加西亚的节节攀升让她感受到了恐慌——米迦列拉没有能力，能安抚住一位不知来路不知目的的强大存在。 伊莱休也不知去向，艾尔德更是撒手离开后就不再管这些事，米迦列拉思索再三，觉得还是除掉艾什.加西亚来得实在。 “加西亚很强，非常强。”米迦列拉靠在宽大的背椅上，显得她有些娇小，“强到有时候她站在我面前，哪怕只是沉默，我也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那个时候她知道，如果加西亚心有不轨，她是拦不住的。 米迦列拉并不指望一个失去的皇帝的国家能平安无事地继续走下去。 “她确实出身加西亚家族，这个家族对于皇室时代效忠，这是毋庸置疑的。”米迦列拉的神色平静，“但是哥哥，我不是父皇，没有他的心计、谋略、权力，我更不是你，你是父皇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你远远比我要更加清楚明白地去处理这样的情况。” 她原也只是一个喜欢在盛夏的午后，找个阴凉的地方逃课睡觉的娇气公主而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帝 “你想用什么方法杀掉加西亚？”艾尔德皱眉，他可不觉得以米迦列拉的能力能干掉这个近乎无敌的元帅，况且那个时间段，大概是加西亚的身体状态巅峰时期，估计一指头能摁死三只米迦列拉。 “这个倒是很简单，亚恩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实验素材吗？”米迦列拉拨了拨指甲，“稍微透个底就好了。” 只要她稍微暗示了一下，亚恩果然就兴致勃勃地准备动手了。 加西亚的身体时不时就会出现问题，所以她必然会去和亚恩见面。 只是没有想到，半昏迷中的加西亚也没人按的住，最后还把亚恩自己搭上去了。 不过现在看到来，大概亚恩自己也是知道加西亚在处心积虑地要对他动手，于是干脆将计就计，逼迫元老院出手。 “......最后加西亚没有死，亚恩也没有死，元老院和军部几乎是撕破脸皮，倒是研究院得利了。”米迦列拉耸耸肩，对于当时自己胆大本事小表示颇为遗憾。 “然后，父皇就联系上你了？”艾尔德挑眉，“你知道加西亚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现在知道了。”米迦列拉摸了摸鼻子，稍微有些心虚，显然当时也不过是一时上头，好在加西亚并没有想要深究的想法。 一次不成功后她也算冷静了下来，并不打算再次动手，毕竟也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那天夜里，有人给她发来一条讯息。 非常简单的几句话，但看语气显然出自父皇伊莱休之手。 米迦列拉原本是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这一下立刻就翻身坐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拨出了那个号码，然而显示已经是被废弃了的。 她只好重新看了几遍那简短的几句话。 “他让你不要再对加西亚下手？”艾尔德说。 “不。”米迦列拉想了想，“他给我总结了一下这次没有达成目标的原因。” 艾尔德：“......” 很好，这很伊莱休。 “那之后呢？”艾尔德头疼。 米迦列拉拍了一下手掌心，“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艾尔德看着她，一脸“你看我信吗”。 “......但是他单方面联系过我。”米迦列拉瘪瘪嘴，“他不让我跟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你连我们之间的联系方式都告诉他了？”艾尔德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复杂。 “当然没有，我没事儿说这个干嘛？”米迦列拉莫名其妙，然后又说：“他连我暗中暗示亚恩对加西亚动手的消息都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难道会逃过他的眼睛吗？” “......最近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艾尔德扶额。 米迦列拉揉了揉脖子，“叫你回来那次。” 艾尔德一愣。 “不然我干什么要找你回来？”米迦列拉理所当然地说，“不过当时好像我还在犹豫用什么方法把你找回来，元老院就有动作了。” “什么动作？”艾尔德若有所思。 “要我出面证明，你已经死了。”米迦列拉无比平静。 那个时候确实是正好收到了会让她愤怒到足够把暗中联系的哥哥找回来的理由。 到头来再想想，或许其中也离不开伊莱休的安排。 “怎么，这件事又戳到你肺管子了？”米迦列拉嘲笑道，“加西亚因为这个和你生气了？” 艾尔德没好气地说：“闭嘴，玩儿你的去。” 兄妹两极其相似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然后又同时关掉了通讯器。 艾尔德的表情沉了下来。 米迦列拉显然没有说真话，但又明显地不想跟他说。 伊莱休在皇宫中留了眼线这是必然的，但艾尔德也不知道他能做到何种程度。 更让人不得不猜测的是，在艾尔德离开首都的几十年里，或许他身边其实也一直暗藏了伊莱休的人。 又或者根本就是米迦列拉这个小白眼狼。 不过伊莱休显然是没有把米迦列拉在皇宫里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如果米迦列拉说的是真的，那么，要么是伊莱休有把握加西亚不会死，要么是他其实并不在意加西亚的死活。 可当年，他又是那样的一点一点带着加西亚回到她应有的位置，况且那时候的诺特拉斯确实缺少一位“名正言顺”的元帅，且皇室表现出来的是如此的重情重义，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艾尔德坐在房间的位置上，低头思索着什么。 米迦列拉仍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表情是难得的平静。 艾尔德会发现这件事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伊莱休自己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底，艾尔德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有所怀疑。 况且还多了个加西亚。 侍从官从门外走进来，端来一小碟糕点。 米迦列拉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朕的皇宫是要倒闭了吗？就这么点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你知不知道脑力活动是很消耗体力的？” “回陛下，这种糕点一向含糖量很高，补充体力是足够的。”侍从官恭敬地说，“你每个月都要做身体检查地，上个月医师就说您摄入糖分太多了，本身又缺少锻炼......” “闭嘴！” “......已经胖了五斤，为了您的身体好，这个月的零食减半。” “！！！朕是皇帝！” “也是个容易长胖的少女。”侍从官笑眯眯的把碟子递过去。 米迦列拉气哼哼地看了几眼，还是拎起了其中一块。 ——这就去了三分之一了！小气鬼！ “殿下已经发现了陛下和您的父皇有联系了吗？”侍从官刚刚在门口停下了，但还是听到了几句。 “嗯哼。”米迦列拉并不在意，“他早晚要知道的。”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她也没打算怎么瞒着艾尔德。 毕竟是自己的双生哥哥，整个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先皇大概确实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需要拔掉吗？”侍从官轻声说，眼神微有冷意。 “不用，就让他们呆着吧，左右父皇是不会放心的。”米迦列拉擦了擦指尖，轻描淡写。 第一百五十五章 皇帝(二) 两个人站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这些事虽然大半都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但好歹还存了两分理智，压低了声线，没有被外人所听到。 “我知道了。”艾尔德垂眸，“想来老头也是差不多摸准了你的性格，才在这个时候找到你。” 他想到了那个奇怪的乱码，诡异的问好。 “对了，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加西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什么？” “你和你父皇之间用过这种沟通方式吗？我在军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加密的密文。”加西亚稍微思索了一下。 艾尔德一愣，猛然回过神来。 收到讯息的那天，他正在米迦列拉的办公室里，一边听小女皇怨声载道，一边勤勤恳恳地帮她批改文件。 麒麟突然滚了过来，奇怪地说：“殿下，有人给你发了一条讯息。” “嗯哼。”艾尔德的耳边充斥着米迦列拉的喋喋不休，语气极其敷衍。 “真奇怪，是一串乱码。”麒麟语气好奇，“但是您的账号一向是加密保护了的，除了知道您私人密码的人谁也联系不上诶。” 这倒是有点儿奇怪，艾尔德抬起头，一手拿起一本文件拍在米迦列拉的脸上，让她暂时性闭嘴，然后示意麒麟拎出那串乱码。 当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米迦列拉显然也是。 她惊奇地“咦”了一声，“这是父皇发来的信息？他终于舍得露面了？” “哟，还有个地址。”艾尔德挑眉，“老头终于要回来了？这是要我们去接他？” 米迦列拉立刻撒手往后撤，“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嘶，还记仇呢？”艾尔德总算是收到了一点儿好消息，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总归没有他的栽培，也就没有你的今天，如今你的皇帝当得不是挺好的嘛，还生气呢？” 米迦列拉敬谢不敏，“这又不是我要当的，要不然你来啊，我立马退位。”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艾尔德又把那串乱码看了一遍，“啧，没写时间。” “哦，那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不就好了。”米迦列拉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他要回来就回来呗，反正我都那个样。要是他能立刻回来宣布让我退位就好了，我马上找个地方养老去。” 显然也是被无穷无尽的文件折磨了太多年。 再之后，艾尔德把这件事告知了加西亚，然后自己动身来了这里。 “怎么了？”加西亚歪头，难得看到艾尔德的脸上有如此正经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艾尔德回过神来，“只是想到，这是很久以前才发生过的事了，没想到我还记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扯出一点笑意，“我父皇和你父亲似乎以前也热衷于解密各种不同类型的文字和图片密码，那个时候也会带我和米迦列拉玩玩儿。” 说到这种事加西亚总是有些遗憾的，她小时候什么也没有，每天就是数不清的各种检测。 “这真是太可惜了。”她轻声说。 “校长说的话估计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艾尔德又把话题绕回来。 “可惜现在打草惊蛇，那些人也不会主动来接触这两个人了。漠城现在又是神志不清的样子，想套话都无从下手。”加西亚喃喃道，“不过，殿下对于能影响人心智的东西有了解吗？” 显然是在问他在伊格赛尔上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 格拉斯皇帝和校长的行径确实可惜，这样的对比似乎也能坐实格拉斯的覆灭并不简单。 艾尔德着实努力地想了想，还是遗憾地摇摇头。 “有类似功效的在伊格赛尔上基本都被用作助兴了，而且药效远没有这样温和，似乎只是简单的模糊了当时的状态，丝毫不影响其他的记忆，这样的药效也过于精准了一点儿，黑市上也没有人花大力气去研究这种的类型的。” 艾尔德会发现这件事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伊莱休自己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底，艾尔德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有所怀疑。 况且还多了个加西亚。 侍从官从门外走进来，端来一小碟糕点。 米迦列拉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朕的皇宫是要倒闭了吗？就这么点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你知不知道脑力活动是很消耗体力的？” “回陛下，这种糕点一向含糖量很高，补充体力是足够的。”侍从官恭敬地说，“你每个月都要做身体检查地，上个月医师就说您摄入糖分太多了，本身又缺少锻炼......” “闭嘴！” “......已经胖了五斤，为了您的身体好，这个月的零食减半。” “！！！朕是皇帝！” “也是个容易长胖的少女。”侍从官笑眯眯的把碟子递过去。 米迦列拉气哼哼地看了几眼，还是拎起了其中一块。 ——这就去了三分之一了！小气鬼！ “殿下已经发现了陛下和您的父皇有联系了吗？”侍从官刚刚在门口停下了，但还是听到了几句。 “嗯哼。”米迦列拉并不在意，“他早晚要知道的。”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她也没打算怎么瞒着艾尔德。 毕竟是自己的双生哥哥，整个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先皇大概确实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需要拔掉吗？”侍从官轻声说，眼神微有冷意。 “不用，就让他们呆着吧，左右父皇是不会放心的。”米迦列拉擦了擦指尖，轻描淡写。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她也没打算怎么瞒着艾尔德。 毕竟是自己的双生哥哥，整个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先皇大概确实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需要拔掉吗？”侍从官轻声说，眼神微有冷意。 “不用，就让他们呆着吧，左右父皇是不会放心的。”米迦列拉擦了擦指尖，轻描淡写。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她也没打算怎么瞒着艾尔德。 毕竟是自己的双生哥哥，整个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先皇大概确实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需要拔掉吗？”侍从官轻声说，眼神微有冷意。 “不用，就让他们呆着吧，左右父皇是不会放心的。”米迦列拉擦了擦指尖，轻描淡写。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后 “你们两个一起在耍我？！”米迦列拉的语气阴森森的，似乎确实是在发火。 加西亚停下手中的笔，灵活地在手指中间转了几个圈，“陛下不也想要收拾我们吗？” 她似笑非笑，“陛下知道亚恩是元老院手中重要的棋子，到时候他杀了我的事您必然不会瞒着，一旦公布后他也一定会被判死刑，一举两得，不是吗？” 米迦列拉摸了摸鼻子。 好吧，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又躺了下去，还往沙发里面缩了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试图找一个绝佳的角度把这件事略过去。 “陛下放心，我没有要追究这件事的想法。”加西亚继续捏着笔开始任劳任怨地批文件，语气漫不经心。 米迦列拉那股子拧巴劲儿又上来了，心说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轮得到你来追究我？！ 然而她怂，只敢想想。 但那之后，两人无声地形成了诡异的平静，米迦列拉跌跌撞撞地不小心戳破了那层如同隔阂一样包裹在加西亚表面的柔软气泡，然后发现里面住了个信佛的老人家，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会儿，米迦列拉又把那层气泡给她糊上了。 再过了没多久，李温婉渐渐被提拔了上来，加西亚第一次看见这位在商界赫赫有名、最近又在首都搅动了不小的动静的人，也是在米迦列拉的办公室。 李温婉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将军，我看了一下您的履历，非常完美。” 加西亚挑眉，她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带着上位者的评价意味的话了，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对方继续说： “但是军备损耗过多，请将军以后在打仗的过程中尽量轻拿轻放，减少国库的损失。” “......” 加西亚微微侧头看着已经被批斗到快精神恍惚的米迦列拉，对方已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李温婉再多说一句可能皇帝就要当场气死。 虽然如此，但好歹是两个能勉强和皇帝推心置腹的人了，当时米迦列拉在议会中的话语权小得可怜，她不急，另外两个人也自有打算。 再后来，各种各样的事频发，议会中的人也经过了几次大的变动，皇帝这才有机会渐渐在权力中枢中安排自己的人手和眼线。 米迦列拉吃掉了仅有的三块糕点，结果侍从官奉上的手帕擦干净指尖，继续低头开始批阅文件，一坐就是一整天。 最近加西亚和艾尔德两个劳力都不在首都，李温婉又是个忙着到处赚钱、没有大事基本不回来的性子，米迦列拉难得过上了自己全权处理事务的生活。 “南惜呢？”她突然想起，这么个定时炸弹还在皇宫里埋着呢。 “南惜上将精力充沛，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军队里演练了。”侍从官恭敬地回答。 米迦列拉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别人折磨她，还是她折磨别人。” 侍从官微微一笑，并不对小女皇的意气直言表露出半分情绪。 米迦列拉倒是来了几分真的兴趣，“你觉得，南槿如何？” 侍从官想了想，“南槿小姐性格天真温平，遇事颇有耐心。” 言下之意，南槿晶格温吞，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她无法解决的事，也是会再三犹豫，当机立断从来都不适合她。 “南槿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个会在暗中筹谋多年的，她没这个城府。”米迦列拉叹了口气，“南惜自己也不是傻子，格林要塞一向稳固如铁桶，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难如登天。” “不过南槿小姐确实常年在不同的星系上进修，难免会接触到外人。”侍从官轻声说。 米迦列拉轻轻摩挲了几下手指，“这也是难免的事，若是真的有人在私下接触了南槿，格拉斯皇帝那边有所行动，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不需要真的和南槿小姐有所接触，只需要做做样子，给格拉斯皇帝一个交代就可以了。”侍从官说，“这样看来，格拉斯皇帝的私生活，或许不如外面所说的那样干净。” “格拉斯皇帝是个私底下风流的，欧瑞提克和布里斯的皇帝与我同辈，列文斯的那个老头就不说了，风流地大大方法的，啧。”米迦列拉奇道，“这么算来，居然是朕的父皇最为洁身自好——” 她顿了顿，瞪大了眼睛，语气惊悚，“——等等，伊莱休不会在暗中有了别的私生子吧？！” 这语气实在是过于悚然，其中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吃瓜心态。 侍从官好脾气地说：“先皇在位的时候，每天都在忙于公务，甚少和别的女子有联系，大多也是在办公室里和她们交代公务。” 他好似有些遗憾，“您的母后去世实在是给了先皇很大的打击，幸好那个时候还有先皇的挚友在。” 米迦列拉撇撇嘴，用手托着下巴，挑起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对我父皇的事那么清楚？” 侍从官无奈，“臣还是比陛下稍微年长些的，您还没出生时，我就待在皇宫里了。”只不过那时候一直不怎么起眼罢了。 “连你都见过我的母亲。”米迦列拉喃喃道，“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母后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去世的，那个时候她和艾尔德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后来渐渐长大了，皇帝却没有想要告诉他们更多的想法，反而是对此讳莫如深。 大概是他自己也并不想接受妻子早早就离开了自己的事实吧。 皇宫中没人敢对此多言，稍微待久一些的人也怕两位殿下年纪小，对此有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在两位殿下面前提过这件事。 后来渐渐长大了，却又被自己老子的神奇操作打乱了节奏，来不及问了。 虽然有时候会和加西亚、南惜她们开玩笑般地说自己也属于父母双亡一组的成员，但多少还是会对于自己的母亲早逝而感到遗憾万分的吧。 侍从官觉得他不是那么的能笑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加西亚转悠到了医院，正好是医师为漠远检查完毕后从病房里面退出来。 关门的声音也细微到几乎是听不见，显然是怕给里面的人造成什么影响或刺激。 医师扭头就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加西亚，稍微愣了愣，就知道对方大概是来问问漠远近况的，急忙走了过去。 “还是和之前一样吗？”加西亚皱眉问，如果还是完全无法沟通的话，多少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也不尽然。”医师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语气十分谨慎，也是带着一丝不确定的。 “之前他刚到这里的时候，整日里就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几乎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现在他的作息时间开始渐渐规律了起来，至少在上午9点之前就能清醒，保证一日三餐的摄入。” 加西亚若有所思，“难道不是你们固定时间分配食物所带来的潜移默化的改变吗？” 医师摇摇头，“之前我们也会定时给他安排营养餐，但大部分时间一顿饭能顶一天的量，稍微习惯了周围的环境后就开始拒绝打营养针，只能靠实实在在的进食补充食物，我们只能24小时安排人看着，他什么时候需要了就什么时候给他食物。” 说起来也是十分没辙，一开始漠远整日虚弱无力的时候还能通过营养针给他补充足够的能量，到后来看到针头就会发疯，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人又不能强行刺激他，漠远本身又是个十分重要的人证，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能再让他受到二次创伤，医师们也很无奈。 但最近几天，他自己开始安排了合理的时间，虽然大部分空闲的时候都是在发呆，但基本的营养摄入还是能保证的。 医师们也算是能给元帅一初步的交代了。 “漠城有来过吗？”加西亚问。 “漠城将军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在门口看看，然后说自己有军务，就匆匆走了。我们也不敢再让漠远见到他。”医师对于这两父子之间的事多多少少也猜得出来，命运果然是极其复杂的东西，这种狗血的故事居然降临在他身边，也是奇了怪了。 漠城近距离直面了自己父亲的行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又没办法真的抛下自己的亲爹不管，心中纠结痛苦可想而知。 加西亚最近安排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琐事让他处理，为的就是让他忙碌起来，少想这些事，漠城虽然不说，但是也还是感谢元帅的，只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多少还是想来看看。 要不然还是把校长的事告诉他好了。加西亚叹了口气想。 她自己实在不是处理这种人际关系的能手，毕竟她自己的处理方法也一向是简单粗暴，就算对面站着的是欧瑞提克的皇帝，加西亚的首选也是打一顿了事。 不过，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不是自愿吃掉了自己的孩子，漠城大概心里多少会好受一点。 不过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从小念着圣贤书，嘴上说着向善的话，最后还是会以自我为中心。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加西亚说，“他醒着吗？” “应该可以，他对您应该没有什么应激反应。”医师想了想，“这个点儿他还不会睡觉。” 加西亚点点头道谢，快步走了过去，轻声打开了门。 漠远依旧缩在床脚——他喜欢呆在角落里，为了配合他，医师们专门把病床贴着墙边放，免得一不注意他就自己跑到地板上坐着了。 他对于加西亚的到来熟视无睹，目光似有若无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虚无，阳光中漂浮的尘埃似乎都有无限趣味。 加西亚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他好像听到了动静，眼珠子先动了动，然后僵硬地扭动脖子转过来。 “有反应了啊？”加西亚挑眉，这个男人看见自己的长子都没什么动静，还真是给她面子。 漠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仿佛生了锈的思维终于开始试图动了起来，看着加西亚的眼神带了些凶狠，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加西亚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等他想。 或许是太久没有想过这些事了，漠远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微微绷紧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头靠着墙壁，眼神再次无神了起来。 加西亚捏了一张照片在指尖，摆在他眼前，轻声问：“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有两个人，是伊莱休皇帝和当初的克劳斯元帅两人的合照，加西亚临时从席拉打包给她的资料里打印了一张，想着克劳斯的脸应该不会对漠远造成影响。 漠远看着照片，怔愣了很久，眼里突然迸发出光泽，猛然间就想要扑过来！ 加西亚从口袋中掏出两个磁力手环扔了过去，精准地砸在他的手腕上，随后“咔哒”两声，直接将漠远的两只手锁在了金属床头架上，任由他怎么动作也无法挣脱。 她有些困惑，把照片从中对折，把伊莱休单个对着他，“认识这个人？” 漠远动了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他已经瘦脱了像，皮贴着骨头，这样的姿态看上去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还有三分可怖。 良久，他吐出两个字：“......元帅。” 加西亚：“......？？？” 这个人什么情况，看见她想到伊莱休，看见伊莱休本人想到克劳斯？ 难不成皇帝和元帅还调了个个儿吗？ 加西亚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于是她又把照片转了一面，把克劳斯本人对着他，“认识这个人吗？他是谁？” 这下漠远不说话了，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没有变，手腕颤抖着，始终想要挣脱那对手环。 加西亚皱眉，难道这件事还要扯到上一辈身上去？ 但她当初在首都的时候初期是被伊莱休带在身边的，也没看到有类似的事件发生，更加没有接触到相关药物，怎么人一走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同时冒头了？ 她又想到了那条加了码的密信。 显然那不是她在短时间能解出来的，除非有艾尔德在。 伊莱休要么就是想拖延时间，要么就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 加西亚垂眸，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医师 或许确实要先联系上伊莱休本人了，毕竟父辈的事她确实是近乎一无所知，皇室内部的事也算是秘辛了，想要窥探确实很难。 元老院那群人或许可能知道，毕竟元老院通常是终身制，少部分人会在自己年老后自己推荐继任者。 但是加西亚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元老院的关系，觉得他们就算是老年痴呆了也不会告诉自己。 艾尔德说伊莱休给他发了一个地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漠远又没了别的声息，加西亚稍微思索了一下，手腕一翻一转，两指间出现了一支小小的试管，猩红的粘稠液体在里面晃悠悠，漠远的瞳孔似乎都缩小了。 “你认识这个，对吗？”加西亚轻声说，“或者说，你想要的，一直都是这个。” 漠远不说话，喉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是痛苦，又像是恐惧。 “他们给了你低劣的药物，却想要你达到完整品才有的效果，也算是强人所难了。”加西亚兀自转动着手中的试管，大约也能猜出来这不过指头大小的试管，会有多大的价值。 “天赋乃天生天定，意图以人力修改，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类在这方面开的先河也不止一件两件了。”加西亚翻转手腕，又把试管收了起来，“但你们不应该用无辜的人的命来交换这些东西。” 漠远呆呆地看着她，猛然低头，枯瘦的手指攥住衣领，费劲地咳嗽了几声，点点殷红低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他抬头看着站起来似乎打算离开了的加西亚，眼神透亮清明。 加西亚挑眉，轻轻笑了。 十几分钟后，加西亚离开了病房。 医师还等在门口，忧心忡忡地看着病房的门。 加西亚无声地关上了门，看见医师的眼神，觉得挺有意思。 “这么担心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加西亚说，“看样子他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很多，后续或许能接受催眠或者注射自白剂进行引导？” 医师对此倒是不太接受，“元帅，您是为了国事我可以理解，但作为一个医生，从我的角度出发，病人目前还处在平衡线的边缘，甚至有了回光返照的迹象，这个时候草率地决定对他的神经方面进行二次刺激，或许会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安稳的活到判刑的那一天。”加西亚说，毕竟这是漠城的父亲。 “但现在没有别的线索，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能在他这里找突破口。”加西亚似乎也是有些无奈，“不把这件事查清楚，还会有更多人被当成实验品的。” 很多时候她没有办法救下所有人，于是只能选择更多的人，这个道理，加西亚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所以麻烦您尽量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神智。”加西亚和医师擦肩而过，“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救助。” 医师独自站在走廊，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耳麦里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声音沙哑刺耳，“她非要揪着漠远不放吗？” “显然是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元帅目前也找不到别的线索了。”医师平静地说，“亲王殿下也是多次来探查，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用别的办法撬开漠远的嘴了。” “他还不能死！”沙哑声调的男人已然有了几分怒气，“想办法把漠远弄出来！” 医师气笑了，“周围都是元帅亲自布下的军队和她的亲卫，议会和陛下亲自下令都不见得会听令，我拿什么把这么个大男人弄走？！” “漠远的事被翻出来了你也落不着什么好。”男人阴森地笑了两声。 “那我也可以自保。”医师冷笑道，“少来威胁我，真要被翻出来了，你们大概都是要死在加西亚手里的。” 他顿了顿，语气慢条斯理起来，“再怎么样我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你们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医师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取出那小小一粒豆子大小的耳麦，不怎么费力地就碾碎了，随手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廊空空荡荡的，他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听见。 半小时后，有专门的机器人来打扫卫生，路过漠远的房间门口时，圆滚滚的机器人停留了一会儿，对着门把手扫描了一遍，把把手上黏着的一个小小透明薄片撕了下来，丢进了自己拉的盒子里，继续去打扫下一个房间。 加西亚正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副黑色的耳机，长长的线坠下来延伸到口袋里，她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倒像个去上课的学生。 “哟，看样子分裂成两边后他们还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啊。”耳机里传来艾尔德感慨的声音，加西亚随意地“嗯”了一声。 “看样子医师还是要试试弄走漠远，得想个办法让他自投罗网才行。”艾尔德这段日子感受到了使唤加西亚的快乐，明白了米迦列拉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有这么个事无巨细的人在旁边看着，谁会想要自己动啊。 所以他顺其自然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吗？” 加西亚想了想，“这件事我会安排的，您去查查别的吧。” “好的。”艾尔德很满意，和聪明且有能力的人沟通是很快捷方便的事，“上次我们见到漠远的时候说的话估计也被透露出去了。”他回忆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说什么很重要的内容，稍稍安心了些。 “陛下那边大概也要有动作了吧。”加西亚意有所指，“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回去了。” “处理完漠远的事，大概就差不多了。”艾尔德的眼中露出几分厉色，“好不容易露出了尾巴，没有道理再让他们侥幸逃脱了。” 加西亚看了眼天空，抿了抿唇，两人同时挂掉了通讯，她摘下了耳机，绕了几圈就塞进了口袋里。 白泽飞了出来，在她旁边转悠了几圈。 “元帅，您会对陛下下手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立场 加西亚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您不是为了查您兄弟的消息才来首都的吗？”白泽老老实实说，“直到先皇说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人可能会很多很复杂，您才考虑是否需要足够的权力才有资格接触到这些。” “确实如此。”加西亚走在路上，这附近都被清空了，一个人都没有，远方倒是能看到点点灯光，那是驾驶员和他们的机甲在轮流巡逻。 “总感觉越来越和皇室有分不开的联系了。”白泽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元帅不是打算把动手的人都清理干净吗？” “还没有查清楚，只是开了个头而已。”加西亚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和皇室离不开关系。” 最开始到首都的时候，她见到伊莱休的次数很多。 那个男人温和的表面下包裹了一个伤痕累累的暴躁灵魂，加西亚虽然茫然，但对于这方面的情绪感知却很敏感，她觉得伊莱休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在她出现后，伊莱休似乎就抓住了什么。 加西亚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的事，她并不害怕伊莱休，反正她也一无所有。 伊莱休总是不回答也不拒绝，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长久的沉默后，就是轻声的叹息。 “我不能告诉你，艾什。”伊莱休总是叫她的名字，“有些事从别人嘴里听到和自己的判断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能自己找到答案。” “或者说，和加西亚家有关的事，通常都离不开皇室。” 加西亚和斯图拉特之间的渊源都能追溯到几千年前了，何况这也是件大事。 当年的事震惊全国，加西亚家和皇室地毯式搜索都没能找到那两个失踪的孩子。 人们虽然更加好奇于加西亚夫人什么时候怀孕了，但显然这不是当下的重点。 而一直到元帅夫妇离世后，艾什.加西亚才回到了首都。 伊莱休和她商讨后，瞒下了第二个人的存在。 这件事不需要被外人所知道，这样或许更加方便他们行事。 加西亚不知道伊莱休是在作秀还是真的想要帮她，但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加西亚家历代的势力都埋在了军队里，这是加西亚自己进入军校后所深刻理解到的。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在首都生活过，更加不像其他已经在军校学习了好几年的人一样有着深厚的同窗情谊，但“加西亚”的姓氏就像是个特殊通行证，所有人都为她敞开了大门。 学校的老师会额外指导她的学业，教官会对于她的表现更加上心严苛，同学们敬畏加西亚的姓名，但同样对她抱有尊敬。 在军队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几乎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无论是被派来带队的军官，又或是别的什么人，每个人都对加西亚心存善意，或者说，是对这个家族心存善意。 毕竟加西亚家葬在战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人人都不得善终。 也许，这个姓氏就是一个诅咒。 “这件事和皇室有必然的联系，但不一定是他们主导操纵的。”加西亚沉思，“至于陛下......” 虽然两人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加西亚始终忍不住把米迦列拉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当然了，孩子不会有她那样的心计。 不得不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加西亚和亚恩互相都想做了对方，米迦列拉那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把她和亚恩同时拔掉。 后果或许会有些严重，加西亚家从此失去了最后一个直系血脉，但偌大的帝国总不至于找不到第二个能当元帅的人。 “陛下，胆量和谋略倒是不差，就是懒了点儿。”加西亚懒洋洋地说，语气里带了些玩笑的意味，“不过就算没有我，她应该也会是一位好皇帝吧。” 伊莱休宠爱自己的女儿但不纵容，米迦列拉喜欢偷懒但分得清轻重缓急，还有个艾尔德在边上看着。 到底是一家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如果真的和皇室有关呢？”白泽说。 “那也和陛下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宰了伊莱休好了。”加西亚半开玩笑道，“说起来，亚恩是不是少给你安了点儿东西？” 白泽有些懵懂，“少了什么？” 机甲这样重要的资源，所有权通常都在国家政府手里，每一台机甲的性能或有偏差，但对于国家的忠诚是摆在首位的。 也就是说，驾驶员如果叛变，机甲或许不会攻击自己的主人，但也不会帮助他，而是自动锁死，直到下一次被开启，再次对情况做出判断。 白泽能问出这样的等级的问题，在智能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好怀疑的。然而现在看来，亚恩似乎把这架机甲的第一要义从国家放到了加西亚本人身上。 就这点来说，亚恩比加西亚本人还要珍惜她的命。 “之前让席拉查的东西有下落了吗？”加西亚换了一个话题。 “亚恩先生在网络上的信息都被清理干净了，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白泽不疑有他，顺其自然地接上了，“似乎当年参加过那场实验的人的信息都会被清理干净，校长的数据也都是假的。”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加西亚想到了元老院自己的数据储存库。 那里有上千万片小巧如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里面存放了大量的数据，但是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通过插入机器后被读取，并且没有传输功能，上面还附带了追踪器，离开元老院的范围就会报警。 席拉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直接从芯片里把东西凭空调出来，以后有机会要去元老院的数据库里查一查了。 加西亚对于亚恩的过去有些好奇，毕竟这样的疯子也是人间少见，且亚恩实在是个天才中的天才，没道理再从前也毫无生息，总要有点儿什么是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才会让亚恩来主导那一次的实验。 至于白泽的疑惑，她也不是没有想过。 皇室对于她来说有恩，但如果牵扯到当初的那件事，就是理所当然了。 第一百六十章 风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不过，即使见到了，加西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问他什么好。 五十年前伊莱休不肯告诉她的事，五十年后多半也不会想要张口。 “或许可以尝试绑架一下米迦列拉和艾尔德？”加西亚喃喃自语，随后又敷衍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泽：“漠城将军发来短讯，想要去看看漠远先生。” 加西亚淡淡地“嗯”了一声，“让他去吧，漠远的精神状况仍然不稳定，让他小心一点儿别刺激他。” 白泽立刻给漠城发去了回信。 “嗯...今晚得让人加强戒备了，兰瑟在干什么？”加西亚说，通常她的亲卫们都会把当值表安排好后发给她。 “今天正好是兰瑟少将在值班。”白泽看了一眼值班表，“他在学校附近，要把他叫过来吗？” 加西亚想了想，直接发了通讯申请过去。 兰瑟同志正在值班的间隙偷摸着吃了半块巧克力，没想到元帅直接就发来了通话请求，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元元元元帅！”兰瑟立刻把剩下的巧克力塞进了口袋，紧张得快要嘴瓢，“有什么任务吗？” 加西亚挑眉，倒也不戳穿他，“今晚你和别人换一下，你带人到医院这里来守着。” 兰瑟眨了眨眼，“医院那边今天是漠城在值班，他请假了吗？” “哦，他今晚可能要玩忽职守，你去帮他一下。”加西亚随意地说。 “......”兰瑟比漠城来得要晚很多，但也是知道漠城是个靠得住的人，一时之间不大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别担心，不会有大事的。”加西亚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人之常情而已，记得带你信得过的人过去。” 兰瑟神情一凛，低声说：“是。” 加西亚点点头，正想挂掉视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 兰瑟竖起了耳朵。 “现在还早，饿的话去吃饭吧。”加西亚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毕竟还在长身体。” 被抓现行的少将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的天黑得很早，艾尔德晚上的时候邀请加西亚共进晚餐——去隔壁的军营里蹭了个饭——然后两个人就悠哉悠哉地朝医院那边走了。 “那个医师是跟着你从首都来的吧。”艾尔德问，“随便选的？” “刚查出来是他临时换了值班的时间特意跟过来的。”加西亚说，“医疗院那边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熟人。 “首都都快被捅成个筛子了。”艾尔德叹了口气，“看样子父皇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难为米迦列拉了。” “陛下胆子大得很，怕什么。”加西亚不怎么在意，“即位后第一次去元老院的时候就非要在飞梭上带上火箭筒，过了半个小时就敢让我对着会议厅炸，陛下没什么好畏惧的。” “误打误撞，倒是让元老院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吧。”艾尔德低声笑了笑，“白担心她了。” “殿下在外的势力也不小吧，那样大的一个城镇说炸就炸了。”加西亚微微侧脸，大概是灯光曲解了她的表情，艾尔德一瞬间意会到了“温柔”的含义。 “殿下和库尔那些人接触了有多久了？”加西亚有些好奇，毕竟艾尔德似乎完全没有遮盖自己容貌的意思，他的脸和米迦列拉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免不会有人联想到这份上去。 “其实也不久，他还不知道是我在暗中断了他好几笔大生意。”艾尔德有些怀念那时候的生活了，虽然在黑暗中无法触摸到阳光，但拂过脸庞的风都带着血腥和自由的味道。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谓不向往那样的生活。 “想在伊格赛尔站住脚跟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看那些情报贩子对殿下都多有忌讳，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吧。”加西亚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 “还好还好，过奖过奖。”艾尔德故作谦虚，“哪有元帅大人在首都呼风唤雨的日子来得舒服呢？” 加西亚也笑了笑，“我想离开首都。” 艾尔德一愣，“现在？” “随时。”她这么说着，艾尔德分不清真假。 良久，他问道：“为什么？” “我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啊，殿下。”加西亚像是笑了笑，“加西亚家很大也很空，房子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上面挂着历届加西亚家主和伴侣的画像。有些人跟我长得很像，有些地方是空着的。” 管家说，是死去的太早，活着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会来得这样快，最后也就没有能在活着的时候留下画像。 诺特拉斯通常不会把死人的画像挂在显眼的地方，那是对活人和逝者的不敬。 因为留下那一幕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两个世界了。 “人们的尊敬是给元帅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加西亚想了想，“我到首都的时候只有名字，没有姓氏，谁也不认识我，谁也没有想过要帮我，等我拥有了这个姓氏后，我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一切。” 名利，财富，权势，地位，所有的东西都跟着这个姓氏一起来了，高高的堆在一起，把她送到了山巅。 第一百六十一章 意料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加西亚也是个矛盾的人。 她并不想彻底和皇室撕破脸，毕竟那样能达成目的的难度太大，皇室到底是积威多年的，米迦列拉再怎么私下娇气蛮横，明面上仍然是一位没什么差错的皇帝。 更何况艾尔德也回来了，要绕过这个实际上的皇室继承人去做掉这个庞然大物的难度实属不易，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现在需要做什么，元帅？”白泽问。 对于机甲来说最近发生的事并不在它的处理范围之内，白泽自己还是更加喜欢打架。 “伊莱休在首都留了眼线的话，对于这里的事应该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吧。”加西亚语气不急不缓，“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第一百六十二章 清醒 漆黑的机甲在空中飞速前进，艾尔德坐在驾驶座上，神经不自觉紧绷，连带着精神力都在缓缓上升。 加西亚抽空侧头看了他一眼，“别激动，冷静下来。”精神长时间绷紧保持在高于正常值的话，很容易会感受到疲惫感，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 “漠城见到漠远了吗？”她又扭头看向兰瑟，“他们人呢？” “漠城自己在医院看着，不知道他们父子俩说了什么。那边留了一部分人看守，我带了一些人出来找医师了。”兰瑟挠挠头说，神色间还有几分仓促，“不过好像希望不大的样子......” 毕竟最好的找人方法还是通过监控、个人身份的使用记录等，但医师似乎早就安排人提前布置好了这些。 能修改监控的人也不多，加西亚自己这么想着，对兰瑟说：“我知道了，你先去找人吧，我们马上就到。” 她走到艾尔德身边的副驾驶位上坐下，看了眼正低头看地图的艾尔德。 “伊莱休给你留的地址是哪儿？” “嗯？”艾尔德以为她会说和那个医师有关的事，没想到还是绕回了伊莱休身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别给我装傻。”加西亚冷冷地说，“医师出身于首都医疗院，来历信息必然是严格检查过的，就算是走后门跳过了这一步也不可能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除非是有关键部门的人在背后支撑。” 想要完美塑造一个人的全部人生，这个人的职务必然不会低，而且还掐在这个节点上生事，加西亚不得不联想到那位近期时不时就要刷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的人。 就算不是伊莱休，也跟他逃不开关系。 “天地良心，这件事我真不知道。”艾尔德放松下来，语气再次变得懒洋洋起来，“不过你说得对，医师的下落大概率是找不到的，伊莱休亲自出马的话，你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去抓住他。” 加西亚低声说：“也不尽然。” 声音太小，艾尔德没听清，“你说什么？” “既然如此，还是先去看看清醒后的漠远吧。”加西亚说，“我找人把校长从警厅带过来，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他们见一面。” 她顿了顿，“尽量还是避免这个环节。” 疯魔时的漠远或许对这些没有意识，但清醒后的他见到间接性害死自己亲儿子的人，大概会想要活剥了他吧。 这样猛烈的情绪加西亚见到过很多次，但自己却没有体会过，对此她有些陌生，潜意识里也在拒绝这样的场面出现在自己面前。 毕竟，她似乎一直都没有一个可以为她拼命的至亲。 艾尔德偏头看了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食指屈起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想要一块蛋糕吗？” 加西亚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已经自顾自地让麒麟去准备蛋糕了。 机甲内部在非开战模式的时候还是会有内置的厨房的，虽然空间不大内容有限，但麒麟勉强还是做出了一个简单的蛋糕，用盘子装着送到了加西亚面前。 久经沙场的高冷元帅看了一会儿这块柔软温热的蛋糕，还是接了过去。 “别担心。”艾尔德说，“想知道的事都会知道的。” 这句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又有些安慰的含义，加西亚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觉得自己居然也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机甲的飞行速度很快，过了一会儿就畅通无阻地到了医院门口，那里已经能看到有军队在附近加紧巡逻，门口都站了好几个，白天的时候这里还空荡荡的，巡逻的人都还在远处。 门口的人看到是元帅和亲王后立刻分列两边，为首的人刷卡打开了已经锁上的医院大门——这里面已经被紧急清空了，不过原本也没有多少人，病人也都被安稳地转移到了别的医院。 两人拐过一个拐角，走廊空荡荡的，灯光有些刺目地打在光洁的地面上，尽头处隐约站了个人，身形高大，低着头的样子又显得有些沮丧。 加西亚定神看了看，“漠城？” 声音在走廊里传得很远，带了一点回音，高大的身形动了动，漠城的表情还有些懵懂。 “你去见过你的父亲了吗？”加西亚走过去问。 漠城犹豫了一会儿，低落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漠城已经知道了是校长诱使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弟弟，那天父亲破绽百出的行为也有了解释。 漠远让自己的孩子，去拯救了另一个孩子。 漠城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死了，然而这样对他来说或许更加是解脱。 父亲的所作所为固然有错，但漠城同样担心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子被他自己害成了那个样子。 “你父亲还没崩溃，要么是失忆了，要么，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加西亚缓缓地说，“现在我要进去问他一些关于目前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信息，这次的谈话可能会再次刺激到他，但我也只能和你说抱歉了。” 断了所有的线索，就意味着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在不知名的地方被杀害。 从赛科德起，不，从欧瑞提克的那位中将开始，这场有关新型物质的阴谋就被揭露了一角，人们这才发现底下暗潮涌动，血气翻滚，在不被阳光所照亮的地方，有很多人已经无声无息地逝去了。 漠城摇摇头，“我知道的，这件事父亲必然会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他有些难以启齿，小心翼翼地说：“我能在外面守着吗？” 加西亚点点头，“麻烦你了。” 她推开一旁的病房门，一直没说话的艾尔德也跟着进去了。 病房内的基本摆设依旧没有变化，只是一向缩在角落里的男人终于正正经经地坐了起来。 漠远仍然是那副消瘦地不成人形的样子，只是眼睛里有了活人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 不过也没有赴死的悲壮就是了。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向走来的两个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药物 漠远的眼神居然还亮了亮，艾尔德眉心跳了跳。 这眼神明显是对着加西亚的，他也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亚恩身上。 “您好，元帅。”漠远这么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意识到加西亚身边的人是亲王，又补了一句，“晚上好，亲王殿下。” 艾尔德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晚上好，漠远先生。” 漠远的关注显然都放在加西亚身上了，他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加西亚倒是没想到他清醒后是这么个行为，感到几分新奇，“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不绕弯子了。” “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加西亚显然没有想要给他过渡一会儿的想法。 “您还真是公事公办。”漠远眨了眨眼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基本上，没有失忆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了解那位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你自己主观所为吗？” 说的就是他失踪的学生们。 漠远沉默了一会儿，“是的，那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 漠远的眼神居然还亮了亮，艾尔德眉心跳了跳。 这眼神明显是对着加西亚的，他也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亚恩身上。 “您好，元帅。”漠远这么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意识到加西亚身边的人是亲王，又补了一句，“晚上好，亲王殿下。” 艾尔德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晚上好，漠远先生。” 漠远的关注显然都放在加西亚身上了，他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加西亚倒是没想到他清醒后是这么个行为，感到几分新奇，“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不绕弯子了。” “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加西亚显然没有想要给他过渡一会儿的想法。 “您还真是公事公办。”漠远眨了眨眼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基本上，没有失忆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了解那位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你自己主观所为吗？” 说的就是他失踪的学生们。 漠远沉默了一会儿，“是的，那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 漠远的眼神居然还亮了亮，艾尔德眉心跳了跳。 这眼神明显是对着加西亚的，他也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亚恩身上。 “您好，元帅。”漠远这么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意识到加西亚身边的人是亲王，又补了一句，“晚上好，亲王殿下。” 艾尔德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晚上好，漠远先生。” 漠远的关注显然都放在加西亚身上了，他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加西亚倒是没想到他清醒后是这么个行为，感到几分新奇，“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不绕弯子了。” “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加西亚显然没有想要给他过渡一会儿的想法。 “您还真是公事公办。”漠远眨了眨眼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基本上，没有失忆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了解那位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你自己主观所为吗？” 说的就是他失踪的学生们。 漠远沉默了一会儿，“是的，那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 漠远的眼神居然还亮了亮，艾尔德眉心跳了跳。 这眼神明显是对着加西亚的，他也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亚恩身上。 “您好，元帅。”漠远这么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意识到加西亚身边的人是亲王，又补了一句，“晚上好，亲王殿下。” 艾尔德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晚上好，漠远先生。” 漠远的关注显然都放在加西亚身上了，他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加西亚倒是没想到他清醒后是这么个行为，感到几分新奇，“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不绕弯子了。” “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加西亚显然没有想要给他过渡一会儿的想法。 “您还真是公事公办。”漠远眨了眨眼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基本上，没有失忆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了解那位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你自己主观所为吗？” 说的就是他失踪的学生们。 漠远沉默了一会儿，“是的，那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 漠远的眼神居然还亮了亮，艾尔德眉心跳了跳。 这眼神明显是对着加西亚的，他也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亚恩身上。 “您好，元帅。”漠远这么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意识到加西亚身边的人是亲王，又补了一句，“晚上好，亲王殿下。” 艾尔德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晚上好，漠远先生。” 漠远的关注显然都放在加西亚身上了，他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加西亚倒是没想到他清醒后是这么个行为，感到几分新奇，“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不绕弯子了。” “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加西亚显然没有想要给他过渡一会儿的想法。 “您还真是公事公办。”漠远眨了眨眼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基本上，没有失忆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了解那位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你自己主观所为吗？” 说的就是他失踪的学生们。 漠远沉默了一会儿，“是的，那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 漠远的眼神居然还亮了亮，艾尔德眉心跳了跳。 这眼神明显是对着加西亚的，他也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亚恩身上。 “您好，元帅。”漠远这么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意识到加西亚身边的人是亲王，又补了一句，“晚上好，亲王殿下。” 艾尔德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晚上好，漠远先生。” 漠远的关注显然都放在加西亚身上了，他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加西亚倒是没想到他清醒后是这么个行为，感到几分新奇，“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不绕弯子了。” “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加西亚显然没有想要给他过渡一会儿的想法。 “您还真是公事公办。”漠远眨了眨眼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基本上，没有失忆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了解那位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你自己主观所为吗？” 说的就是他失踪的学生们。 漠远沉默了一会儿，“是的，那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接近 几乎所有的人在参军后的前两年都会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加西亚却是在一开始就成为了机甲作战兵，并在没多久后就由a级机甲换成了s级。 没什么人会注意这个小细节，因为她拥有加西亚的姓氏，强大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存在。 “仅仅是因为这个？”艾尔德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指尖。 “殿下觉得4s级别的机甲，要怎样强悍的人才有能力操控？”漠远微微一笑，“五国唯一的4s级机甲，在亚恩先生开始掌管研究院的时候就开始研发了，我并不觉得那是为了一位还没有诞生的人而设计的。” 唯一的人选，只有当时已经展露头角的加西亚。 “通常来说，每一架s级别的机甲诞生后，会在所有有潜力匹配的士兵中进行挑选，但只有那一次不同。”漠远的眼神透亮，“历代元帅基本都诞生于加西亚家，但只有这一位拥有这样的殊荣，还不足以证明她的不同吗？” “或许只是父皇为了弥补加西亚家族而已。”艾尔德垂眸。 “这只是主要的地方，还有很多细节方面。”漠远的声音都欢快了起来，看着加西亚的眼神都充满了称赞，仿佛在看新鲜出炉的完美实验品。 “例如，加西亚元帅在出征的多次过程中，从来都没有不适期。”在他所擅长的领域，这个男人称得上是在侃侃而谈。 不适期是每一个机甲作战兵都会存在的情况，只是会视个人的身体素质而变化。 出现这种症状的人会有一段时间的精神力紊乱，数值达不到正常水平，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有很多，军人需要大量的时间在宇宙中穿梭，机甲进行空间跳跃的次数比其他兵种的人要多得多，辐射对于身体造成的后遗症也会更加严重。 且机甲兵更加擅长于单兵作战，在进行训练的时候对于军人的身体素质要求也会极为严苛。 “这种事只有在军队的人才会知晓，你怎么......?” “只需要有几个参军的学生就可以了，殿下。”漠远很轻松地说，微微一笑，“大部分参军的人都对加西亚家的人天然带有敬仰之心，有过接触后往往更加如此，他们会很乐意和我分享他们的偶像有多么的强大。” 只要对比一下不同时间段里和加西亚有过接触的人，就很容易拼凑出她的日常活动。毕竟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元帅，没有这么严密的保护。 身在边境的时候，伊莱休也很难面面俱到。 “况且，后来还出现了亚恩先生的事，不是吗？”漠远轻声说。 “亚恩的事也只有军部高层和内部人员才知道。”艾尔德手指稍微动了动，加西亚没看他，却伸手轻轻在他的手背上点了点。 暴躁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漠远如是说。 “好吧，你对我多感兴趣我大概了解了。”加西亚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毕竟漠远也只能感感兴趣，干不了什么实质上的事，“你还能联系上黑市里的那个人吗？” 漠远耸耸肩，“或许可以，如果他们没发现这里的事的话。” 艾尔德看了加西亚一眼，“那些商人有什么特征？” “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没有真正的出现过。”漠远想了想，“一开始我只是在一个很常见的黑市贩子那里买到了十毫克的α药物，再后来这些交易稳定后，就开始不怎么出现了，每次只是在某个地点拿货而已。” 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东西上，会有一个浅浅的、接近透明的十字架标志。” “他们似乎在一直监视我，知道我的行踪，我不需要自己去找他们。那些人会给我发消息提示我到那个地方去。” “哪儿？”加西亚问。 漠远想了想，轻轻地说了一个地点。 是伊格赛尔的那座沙城。 这倒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地点。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加西亚说，这里的事动静不小，毕竟连军队都出现了，那些人多半也能听到风声，应该已经离开了。 “想要拿到那里的通行证并不是一件难事，殿下。”漠远说，“毕竟一直以来也没有多少人敢单枪匹马地进去。” “那么，你有想过吗？或许你本不该如此轻易地进去。”加西亚却说，“想要拿到沙城的通行证，必须有相识的人的担保才行。” 说到这里，她的余光看了一眼艾尔德。 漠远一愣，但加西亚显然没有要和他过多解释的想法。 “那些人应该已经撤离了。”艾尔德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回首都再说。” 他面无表情地对漠远说：“麻烦您在这儿好好待着。” 加西亚停了几秒说：“漠城在门外，如果你想见他的话......” “不。”漠远说，“请元帅带他离开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加西亚似乎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局促。 临走前加西亚突然想起了什么，“能给我您的一点儿血吗？” 漠远一愣。 “我需要查到医师在您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加西亚彬彬有礼，虽然这只是客套而已。 两人随后离开了那间病房。 漠城一直蹲在门口，他听不到里面说了什么，加西亚出来看到他时，觉得看到了什么大型犬类生物。 “漠城，”加西亚说，“你的父亲现在不想见你。” 直白又冷淡，漠城的身体稍微僵硬了些许，抬头看着加西亚。 这样的行为是十分失礼的，但加西亚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突然说：“你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儿吗？” 漠城有些茫然，看着加西亚屈膝蹲在他面前，神色认真，“如果你希望他最后是死于国家的审判，那就好好守在这里，如果不想，那就通知兰瑟回来。” 漠城站起来，蹲了太久后两条腿都麻了，有几分踉跄。 他咬着牙点点头，“我知道了，元帅。” 然后，像他每一次都保证的那样，站得笔直，朝加西亚行军礼，“一定完成任务！” 加西亚笑笑，不再多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卑劣 “漠远会死吗？”两个人走出医院，艾尔德问。 “或许吧，不知道。”加西亚也是难得有这种没什么底的时候，“那些人应该在很早以前就盯上了漠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让他加入那次的实验。” 艾尔德思索了几秒，“或许是因为自卑吧。” 加西亚一愣，不明白这个道理，“什么？” “你没有见过，因为你没有这样的心理，或者说，你本身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你自卑的。”艾尔德觉得这件事对一个天才来说是非常难以解释的，“米迦列拉，小时候因为精神力的事耿耿于怀了很久。” 母亲去世太早，父亲忙于国事，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正常的兄妹关系，妹妹没有那么的喜欢顶撞哥哥，哥哥也不需要阴阳怪气的和妹妹说话。 “小时候她还是很可爱的，会在宴会上拿走蛋糕最上面那层最好看的一块，然后分我一半。”艾尔德偶尔也会想念儿时两个人蹲在假山石里，就着石头缝里的月光分享一小块蛋糕的时候。 小孩子不懂金银珠宝的贵重，金碧辉煌的宫殿对于他们来说，最期待的只有长长的餐桌正中心那块漂亮精致的大蛋糕。 直到米迦列拉得知了自己的精神力有多么的低。 “那是第一次她甩开我的手。”艾尔德说，他在笑，但加西亚觉得他不是那么开心，“说实话当时我很伤心，怎么说都是我牵着长大的妹妹，我们见到父皇的时间远不如见到彼此的多。” “从那以后米迦列拉就非常抗拒这类的课程，父皇想着她日后不用继承皇位也就没有强求。” 谁知道最后还是她当了皇帝。 加西亚斟酌了一会儿，皱着眉还是有些茫然，“这和漠远有什么关系。” 艾尔德悠哉悠哉地说：“你别看他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其实他私心里是嫉妒你的。” 加西亚眨眨眼，“嫉妒我的人也有很多。” “但大部分也对你表示尊敬，很少有人会是纯粹的嫉妒。”艾尔德说，“或许他觉得，如果他像你一样有一个好的出身好的天赋，他能比你做得更好。” “这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直球元帅现在只想把不知道跑题到哪儿去了的亲王按进土里。 “米迦列拉出身皇族，却仍然会下意识地避开和高精神力的人相处......你这个属于没办法，她搞不动你，我是她哥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我除名吧。”艾尔德笑了笑，“漠远那样的人，天性就带着这方面的自卑。米迦列拉会一时之气撒开我的手，如果他参与到了那场实验，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或许，加西亚根本就活不下来。 “漠远会死吗？”两个人走出医院，艾尔德问。 “或许吧，不知道。”加西亚也是难得有这种没什么底的时候，“那些人应该在很早以前就盯上了漠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让他加入那次的实验。” 艾尔德思索了几秒，“或许是因为自卑吧。” 加西亚一愣，不明白这个道理，“什么？” “你没有见过，因为你没有这样的心理，或者说，你本身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你自卑的。”艾尔德觉得这件事对一个天才来说是非常难以解释的，“米迦列拉，小时候因为精神力的事耿耿于怀了很久。” 母亲去世太早，父亲忙于国事，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正常的兄妹关系，妹妹没有那么的喜欢顶撞哥哥，哥哥也不需要阴阳怪气的和妹妹说话。 “小时候她还是很可爱的，会在宴会上拿走蛋糕最上面那层最好看的一块，然后分我一半。”艾尔德偶尔也会想念儿时两个人蹲在假山石里，就着石头缝里的月光分享一小块蛋糕的时候。 小孩子不懂金银珠宝的贵重，金碧辉煌的宫殿对于他们来说，最期待的只有长长的餐桌正中心那块漂亮精致的大蛋糕。 直到米迦列拉得知了自己的精神力有多么的低。 “那是第一次她甩开我的手。”艾尔德说，他在笑，但加西亚觉得他不是那么开心，“说实话当时我很伤心，怎么说都是我牵着长大的妹妹，我们见到父皇的时间远不如见到彼此的多。” “从那以后米迦列拉就非常抗拒这类的课程，父皇想着她日后不用继承皇位也就没有强求。” 谁知道最后还是她当了皇帝。 加西亚斟酌了一会儿，皱着眉还是有些茫然，“这和漠远有什么关系。” 艾尔德悠哉悠哉地说：“你别看他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其实他私心里是嫉妒你的。” 加西亚眨眨眼，“嫉妒我的人也有很多。” “但大部分也对你表示尊敬，很少有人会是纯粹的嫉妒。”艾尔德说，“或许他觉得，如果他像你一样有一个好的出身好的天赋，他能比你做得更好。” “这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直球元帅现在只想把不知道跑题到哪儿去了的亲王按进土里。 “米迦列拉出身皇族，却仍然会下意识地避开和高精神力的人相处......你这个属于没办法，她搞不动你，我是她哥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我除名吧。”艾尔德笑了笑，“漠远那样的人，天性就带着这方面的自卑。米迦列拉会一时之气撒开我的手，如果他参与到了那场实验，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或许，加西亚根本就活不下来。 艾尔德悠哉悠哉地说：“你别看他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其实他私心里是嫉妒你的。” 加西亚眨眨眼，“嫉妒我的人也有很多。” “但大部分也对你表示尊敬，很少有人会是纯粹的嫉妒。”艾尔德说，“或许他觉得，如果他像你一样有一个好的出身好的天赋，他能比你做得更好。” “这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直球元帅现在只想把不知道跑题到哪儿去了的亲王按进土里。 “米迦列拉出身皇族，却仍然会下意识地避开和高精神力的人相处......你这个属于没办法，她搞不动你，我是她哥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我除名吧。”艾尔德笑了笑，“漠远那样的人，天性就带着这方面的自卑。米迦列拉会一时之气撒开我的手，如果他参与到了那场实验，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或许，加西亚根本就活不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控 加西亚的担心不知是否多余，总之那个晚上的医院倒是没什么别的意外。 兰瑟忙活了一整个晚上，疲惫地回来向加西亚表示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并不在加西亚和艾尔德的意料之外，加西亚摆摆手，很人性化地让下属回去休息了。 漠城似乎是在医院门口纠结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进去，值班的人手一晚上换了两趟，悄咪咪地说门口那块地板砖的透明度都升了一个档次，再来一晚上能让转圈的漠城走秃了。 加西亚回到房间后，开始让白泽分析那晚抽到的漠远的血液数据。 果然检查出了那种新型物质。 厚着脸皮跟过来的艾尔德殿下自力更生的在厨房里摸出了一点儿食物，在服务型机器人上点了个餐，然后就蹲在餐桌旁看着加西亚忙忙碌碌。 “嘶，这玩意儿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用用？”艾尔德在听见漠远身体里也被注射了那种药物后颇有些新奇，“连神志不清都能弄醒？以后能大批量投入使用吗？” “这个东西本身是十分罕见的，殿下。”加西亚淡淡地说，低头看着屏幕上的一行行数据，“就算真的投入使用了，估计也会被炒成天价。” 艾尔德见她看得入神，“你对医学也有研究？” “嗯...久病成良医？亚恩偶尔也会跟我分析我的身体情况，看多了也知道个两三分了。” 艾尔德想为她举一反三的能力鼓掌了。 “看出些什么了吗？小天才？”机器人端着一盘餐前小饼干过来了，盖子打开后飘散出温热的香气。 “漠远知道自己被注射了那种药物吗？”加西亚动了动鼻子，在原地站了几秒，还是走过去拿走了一块饼干，“这东西的效用未免太强了。” “给漠远测试一下精神力不就好了。”艾尔德说，“你用了那种药物后出现了什么症状？” 加西亚犹豫了一会儿，“出现了‘逆转’的症状。” 艾尔德叼着饼干的动作一顿。 “两次。”加西亚补充道，“昏迷后白泽会监控我的身体状况，前期症状和‘逆转’的情况一般无二，体能降低，精神力在短时间内下降了一定数值，然后又开始上升，超过了我的正常数值，才渐渐稳定下来。” “之后也不再下降？”艾尔德严肃了几分。 “嗯。”加西亚点点头，“直到现在，我的各项数值都还在稳定上升，虽然速度很慢。” “看样子让你的下属给漠远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艾尔德皱了皱眉，“加西亚，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体质或许异于常人？” 加西亚挥手关掉了屏幕，走到艾尔德对面坐下，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条窄长的吧台式长桌，中间孤零零地放着一盘饼干，表情严肃认真。 “我大概猜想过，否则亚恩不至于这么执着我。”加西亚说，“如果我一开始不过是个普通人，他大可以花时间再设计一次实验来造出第二个我，但他宁愿被困在诺特拉斯首都也没有这样选择。” “或许是需要足够的资金。”艾尔德猜想，毕竟研究院虽然高大上，但也实在是个烧钱的地方，每年光实验失败所损耗的材料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负责财政的李温婉每年看了都要去治疗舱里躺一会儿。 加西亚摇摇头，“专业水平到了他那个份上的人，钱不过就是个数字，需要什么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多的是人愿意给他提供钱和技术，而且受限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多，没有必要。” “所以你是特殊的。”艾尔德用手撑着下巴，“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好奇过？” “有，但白泽在这方面的技术也有限，检查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加西亚瞥了一眼旁边的白金色小球。 白泽适时的提醒：“制造我的最初目的是投入战争的，元帅。” “我在首都之前的数据基本上都丢失了，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伊莱休在的时候他在皇宫中有信得过的人手，我的检查一直是他们负责的，之后也没有消息了，我也没有怀疑过这方面。” 她顿了顿，“亚恩似乎并不想告诉我最直白的情况，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正常，所以没有朝这方面考虑过。” 艾尔德想了想，“或许就和这种物质有关。” 他往后一靠，思绪也是如同一团乱麻，没有出路。 机器人适时地过来了，并依次端来了一些简单的食物。 “温崖有消息了吗？”加西亚突然想到了他，“李温婉离开首都很久了。” “他们两个一向是忙着在世界各地做生意，李家的资产也是遍布各国。”艾尔德笑了笑，“她能两手抓也是不容易。” “十字架......”加西亚想到了漠远的形容，“十字架这个图案能出现的地方太多了。” “但是在黑市就会相当显眼。”艾尔德漫不经心，“在那些地方出售的东西，除非是有固定渠道的，否则都是越没有标志性装饰越好，最好是那种往垃圾桶里一扔也没有违和感的外观，否则很容易被抓住上家的。” 加西亚对这种事的经验没有艾尔德丰富，对此也是沉默地听着。 “咔擦”一声轻响，两人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加西亚不知怎么，掰断了手中的木制筷子。 “我想你从前在餐具上的消耗应该不大吧。”艾尔德意有所指，“你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了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艾尔德突然想起上次在米迦列拉的办公室里，他看见加西亚无意中将手指下的木制扶手分解出了一个小坑。 也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而造成的吗？ 加西亚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双筷子已经被完全折断了。 艾尔德盯着那双筷子，“现在的情况是，你无法控制你的肌肉力量，也在对你的异术失去控制了？” “......或许吧。”加西亚垂眸，用力握了握手，然后又松开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声的交易 “这个不用担心，只是最近事太多了，回到首都后我会增加体能方面的训练的。”加西亚低声说，“我的身体，会一直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让机器人再拿一双筷子来，“所以它不但在加强你的体能和精神力，还在强化你的异术？” “是吧，只是在那两次‘逆转’症状结束后，之后的强化程度都不怎么明显就是了。”加西亚皱了皱眉，“异术......我本身用的也很少。” 即使她在这方面同样出众，但改变不了这玩意儿稍微用力过猛就会急剧消耗体力的事实，付出与得到的完全不成正比，况且目前能起到的作用还是很鸡肋，加西亚自己也没对这件事上过心。 “亚恩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这倒是稀奇。”艾尔德说，“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怕呢。” “他怕我死。”想到这个，加西亚轻轻一勾嘴角，“我告诉他我使用了那个新型物质，那之后他就要求我必须一直戴着高强度的抑制器了。” “说到这个我也挺担心的，要不你还是戴着吧。”艾尔德正色，“亚恩对你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想来比那些御医都要靠谱。” 加西亚想了想管家说过的话，“大部分情况下我还是会戴着的。”偶尔取下来看看后效而已。 艾尔德也知道她言下之意，更加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机器人送来了第二双筷子，加西亚掂量了一下，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掰断了。 “你最好早点儿习惯现在的能力。”艾尔德放弃了食不言这个好习惯，说话有些含糊，“否则难保会有人传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说法。” 倒不是担心有人直接猜加西亚能力不受控，他们也没这么聪明。 艾尔德觉得那些人估计会说元帅最近情绪不对，或许会和皇帝亲王同僚有关，此中能扯出多少八卦，亲王殿下一时之间数不清。 加西亚听懂了他的意思，抬头看他，眼神复杂，语气犹疑，“......话是这么说，但是，恕我直言，我从接任元帅的职务到今天，扯上的最大的新闻，不是殿下你折腾出来的吗？” 艾尔德咳嗽了两声，眼神心虚地到处乱飞，再看回来时，加西亚还是一脸正经地盯着他，赤色的瞳孔深沉不见底，艾尔德却觉得很干净。 “那个，这只是，巧合而已，都走到那一步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艾尔德指的是为了在诺伊斯更长久的停留一段时间而想出来的办法，“你也没有别的方法，对吧？” 加西亚轻哼一声，不再扯这个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国家的形象未免也太好了。”艾尔德想起这件有些突兀的事。 身为国家领导层的人物，军部的一把手，加西亚在万众瞩目下完美无瑕，这本身就十分离谱，到现在为止似乎没有任何不好的传闻飘出来，这很不正常。 “因为我洁身自好。”加西亚很严肃地说。 “不是，就连南惜那个性子，都有人或多或少的觉得她是目中无人，李温婉那个八面玲珑的态度，也有人说她圆滑世故。小元帅，你这个出口从不在意别人想法的性格，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得罪？”艾尔德放下筷子，对这件事颇为好奇。 加西亚皱了皱眉，很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说话过于直白确实会引来不少人地怒火，但加西亚自己并不想费劲去维持所谓的人际关系，潜意识里她从来都没有把诺特拉斯当作自己的终点，于是也不需要对于生命中的过客太过费心。 身边难免会有一些“老油条”对于她的不识时务而感到不满，加西亚自己就知道有些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但奇怪的是从来都没有人在外面说过什么闲言碎语。 “要么就是这些人为保大局愿意打落牙齿和血吞，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艾尔德说，“早有这点儿觉悟诺特拉斯早就称霸宇宙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一直在暗中帮你处理这些东西，为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唔，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奇怪，但我暂时只能想到，有这个闲心情和这方面的念头的，大概只有伊莱休了。”加西亚低头想了想，亚恩是只在意她这个人是不是活着的，米迦列拉才不管这些事，毕竟她自己的名声已经稀碎了。 李温婉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和加西亚不交恶一是因为李温婉挺喜欢加西亚的，二则是因为这个女人长袖善舞，很少和人走到彻底的对立面，即使彼此之间有些不满，那也不至于翻到明面上来。 南惜，她看谁都那样，暂且不提。 首都中有本事做这件事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加西亚一一排除后，就只剩了伊莱休，和艾尔德。 艾尔德是皇族，又是原本的皇位继承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是对皇室和国家更有利的，维护加西亚的名声好处只会多不会少。但那个时候他还在伊格赛尔，动手并不方便。 这样算来，只有早就消失了的伊莱休会做这件事了。 “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得还要多啊，小元帅。”艾尔德幽幽地说，“伊莱休是个绝对的理性主义者，他付出在你身上的，就一定会索取相应的回报。” “是吗？那正好。”加西亚并不介意，“我也很想见到他呢。” 从前种种，她总要弄清楚的。 艾尔德叹了口气，他渐渐明白了父皇在加西亚身上付出的心血，他也同样明白伊莱休绝对不是个会因为对方“挚友之子”的身份就会做到这个份上的人，因此也就更加没有底。 伊莱休想要从加西亚身上得到什么呢？ 或者说，加西亚最后会失去什么呢？ “你的表情好奇怪啊。”加西亚眨眨眼睛，从一旁倒了一杯水推过去给他，“别担心，等到我的葬礼上再露出这种表情也不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强化 艾尔德叹了口气，深觉自己一晚上老了十岁。 加西亚却有些莫名，吃着自己的饭，没有再说些别的什么。 外面阳光正好，加西亚扭头看了一眼，“我还没让兰瑟给漠远做检查。” “早做早好吧，毕竟我们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艾尔德皱了皱眉，这种事事都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的感觉并不怎么好，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首都的第一医院都能混进去人，医师如果想的话，漠远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加西亚说。 “不过他没有动手杀漠远，这倒是很稀奇的事。”艾尔德撑着下巴，“校长没有死，漠远也没有死。” “之前留着漠远是为了让他继续之前的实验，留着校长也是为了引导漠远，现在是因为什么呢？”加西亚喃喃道。 落在了他们的手里，自然是不会再让他继续那样的实验了，这也就意味着漠远失去了最重要的“功能”，况且他作为重要的证人之一，很有可能会吐出些不该说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时候应该想办法斩草除根了。 况且他们还有那么好的机会，医师在漠远身边晃悠了那么久的时间我们都没人注意到他，要不是他自己暴露，随便几下就能弄死漠远了，最好的就是“逆转”，无药可救，无从可知。 “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说，‘他们’中，似乎有了分歧？”艾尔德头顶亮起一个小灯泡。 “殿下的意思是，其中有人要杀了漠远，但医师和他们临时有了矛盾？”加西亚挑眉，“倒不失为一个思路。” “不一定是想要杀了他，毕竟漠远还是很有价值的，虽然他比不上亚恩，但也实在是个人才，况且还使用了那么多的资源，我想那种物质这么稀缺，他们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艾尔德用手指在桌上写下一个“一”，意为一分为二。 “他们想要医师借机带漠远走？”加西亚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先不说这附近都有重兵把守，一个没什么武力值的医师要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大男人离开还是很有难度的。 更何况这个星球地处偏僻，与临近的星系也隔了很远，安全的路又只有那么几条，想要追踪其实是很容易的事。 “要他搭上性命的事......大概不是人人都会轻易去做吧。”艾尔德也笑了笑，“尤其，这还是为了别人的私欲。”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前途也基本上毁了，以后是不可能再回首都了。”加西亚歪了歪头，“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呢？只要不动手就好了。” 或许是两边的矛盾已经加剧到足以让医师选择出卖自己的“队友”？两个人思索了很久，依旧没有定论。 “不过，有一部分人是为了钱，另一部分是为了什么？”艾尔德好奇，“难道还想创造新人类吗？” 加西亚倒水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艾尔德，“这也说不定。” 毕竟人体实验的最终目的在于改变人类的基因以达到增强人体本身的目的，其中暴利不止一二分，一旦成功，还不知道回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或许人类现有的政权会被全部推翻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也过于贪心了些。”艾尔德表情冷淡下来，加西亚又泡了一杯茶，开始像个老年人一样品茶。 “又喜欢喝茶又喜欢吃蛋糕。也不知道该说你口味清淡还是奇怪了。”艾尔德摇摇头。 加西亚不理他，杯中滚烫的茶水荡起白雾，嘴唇靠近杯壁时还能察觉到热气，然而当她喝下第一口时，杯中茶水已然变成温和的程度了。 恰好不会觉得烫。 加西亚奇怪地低头看了一眼，杯壁上已经凝了大颗的水珠，正滚滚向下落。 “怎么了？”艾尔德见她动作停下，看下茶杯的眼神古怪，“有人给你下毒？” “或许，”加西亚没接茬，“他们是为了增强人体的异术...？” 两人同时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艾尔德才说：“你...大概增强了多少？” 加西亚一手托着茶杯，眼睛还是看着艾尔德，另一手伸出食指在半空轻点，随后，水液包裹着绿枝在空中流淌，水杯扭曲成了各种不同的形状。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这一手托着一个东西的样子还有些有趣。 然而两个人都笑不出来。 “不......这么多年这玩意儿毫无起色。”艾尔德皱着眉伸手在拿不断旋转又凝聚的茶水中一点，再抽离时硬生生凝出了一根冰针，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也能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加西亚双手轻拍，一个杯子盛着四分之三的茶水就轻轻落在了桌面上，无声无息，“殿下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吗？” “数千年来谁考虑过这方面？”艾尔德抬手将冰针刺入坚硬的桌面，看它一点点融化成水，“精神力永远都是人类追求的首要目标。” “但这么多年来精神力其实已经触顶了，再高也就那么回事。”加西亚想了想，“撇开我不谈，殿下和南惜的精神力在人类中已经是尖端水准了吧，再增强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事确实要撇开你——不过你说得对，α药物的副作用太大了，除了一些傻子疯子应该没人会真的想要去找死，连漠远都没疯到要用那种东西。”艾尔德撑着额头，“但是这种异术能起到的作用太小了，费尽心思也没什么大用。” “没什么作用，意味着它有无限的可能性和成长的空间，况且他们已经找到了能增强异术的方法了。”加西亚说，“否则没必要在我身上付出这么多的——” 她突然顿住了。 “你在想什么？”艾尔德挑眉。 “我在想，或许我已经是实验的‘成果’了。”良久，加西亚轻声说。 两人对视着坐着，久久没有言语。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想法，小元帅。”艾尔德看着她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记忆 “什么？”加西亚问。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记忆，有损？”艾尔德迟疑着说。 加西亚微微一愣。 “不...我...”她没来得及说什么，艾尔德就打断了她。 “从头开始，加西亚，幼时你和你的哥哥被人从首都带走后作为实验对象进行了十数年的实验，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你。”艾尔德看着她的眼睛，“你还记得你哥哥的死因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一直对亚恩紧追不放的。”加西亚的表情依然有些怔愣。 “你们两个一直呆在一起，他什么时候被带离的你却完全不知道？”艾尔德说。 “我并非时刻都是清醒状态。”加西亚犹豫道。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艾尔德说，“你的名字是艾什，你哥哥的呢？” 加西亚一愣，指尖都泛出了凉意。 “哥...哥哥......” 哥哥叫什么？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哥哥就是哥哥，加西亚潜意识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又或者你不是记忆有损。”艾尔德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格拉斯的皇帝，校长无意间放的火，想到什么了吗？小元帅？” “......或许我见过那个人。”加西亚喃喃道，“在我小的时候。” “如果不是药物控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是他自有的异术，可以干扰一个人的精神。”艾尔德用猜测的口吻，和坚定的语气。 “迄今为止应该还没有这么强有力的异术。”加西亚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 “不需要，他只需要钻研一下心理学方面的内容，再通过这种能力作为辅助，在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就好了。”艾尔德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搓了搓指尖，好像刚才那根冰针没有刺进桌面，而是刺进了他的手心。 “他可以影响格拉斯的皇帝做出那样愚蠢不堪的指令。”加西亚喃喃道。 艾尔德看了看她发白的指尖，“还记得之前关于南槿的事吗？或许那不只是空穴来风而已。” 这是一场计谋，过于庞大的计谋。 “那个人想要什么呢？”加西亚说，“我的哥哥死了，我活了下来；格拉斯灭亡了，坐享其成的是诺特拉斯。校长，我不知道他的主动暴露是为了什么。” 艾尔德重新接了一杯水，伸手附在杯子外试了试温度，然后塞进了加西亚的手里。 “父皇久久不正面和我们联系，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艾尔德说，“如果他的处境无虞，大可不必这样和我们绕弯子，毕竟他曾是诺特拉斯的皇帝，有什么事大可以直接吩咐我和米迦列拉。” 伊莱休并不是个被动的人，作为皇帝他也充满野心，自然不至于在仍然是壮年的年纪如发奇想和自己的孩子们玩儿捉迷藏。 艾尔德早就疑心父皇之所以要这么委婉的联系他，就是因为伊莱休自己目前的情况无法让他正大光明地出现。 “亚恩。”加西亚突然出声，打断艾尔德的沉思，“他知道。” 加西亚的眼睛亮晶晶的，少见的带了些狠色的执拗，“他知道我过去所有的事，但始终对此守口如瓶。” “亚恩在意的只有你这个‘作品’是否完美，他不会执着于别的事。”艾尔德十指交叉，“有什么事是被你知道后就会完全改变现状的？” “我不知道。”加西亚闷闷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努力地回想那个时候的事，却惊觉一切似乎都被掩在重雾之下，分毫不露其真容。 加西亚从前从未试图想过这些。 她抬手撑着额头，表情是少见的狰狞。 另一手放在桌沿旁边，身随心动，心念不稳下，五指竟生生扣进了桌面！ “加西亚！”艾尔德皱眉，起身迅速捉起她的左手，然而坚硬石矿所切割成的桌面被摁碎一块后崩出了许多碎石，已经深深陷进了她的掌心。 艾尔德掰开她的手，已经布满了斑驳血迹。 他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腕，牵小孩儿一样带到洗手池边，开着细细的水流，轻轻洗去了表面一层的细石。 “你也太狠了。”艾尔德唠唠叨叨，也不敢去碰，还有很多细石块嵌在了肉里，他看着都疼，“这下好了，还要去修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打了一顿呢。”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个工具箱，找出镊子后点火过了一遍，又抓着加西亚坐了回去，低头一点点把细石挑出来。 加西亚倒不觉得疼，反而有点儿痒，时不时想缩回手。 “你打不过我。”她怏怏地说。 “我干活的时候你不要刺激我。”艾尔德专心致志，“小心我戳你。” “战场上的伤比这疼多了。”加西亚不以为意。 艾尔德动作一顿，声音从加西亚的脑袋上飘出来：“以前受过很多伤？” “我是军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不太好说出来而已，为了维护加西亚家的形象。”她理所当然地说。 加西亚的英武形象也来源于她早年刚接触战争时就展现的不凡，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打不倒的女武神，谁也没有想过那堆叠成山的徽章下或许是令人害怕的累累伤痕。 “那个时候我在边境，又急功近利，想早点回首都，做事难免激进了很多。”加西亚说。 早年伊莱休还在的时候不怎么放心她，虽然是外派至边境，但还是会安排一些心腹在暗中保护，那些人回报的时候一个个都颇为咂舌，说着不愧是加西亚家的后人，在战场上犹如恶鬼，不计成本不计后果地也要弄死对面。 艾尔德大概是知道她的战功为什么能积累地这么快了，心情颇有些复杂。 他的手还不算笨，十来分钟就处理地差不多了。 加西亚的手掌上细小的伤口七零八落，有的还在缓缓渗血，艾尔德拿出一台小小的治疗仪，一点一点扫过她手心的伤。 “行了，以后少拿自己出气。”他看了会儿加西亚的手，确认没什么遗漏，总算松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章 鱼龙混杂 加西亚一直默不作声，直勾勾地看着他。 艾尔德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拽着人家姑娘的手有点儿说不过去的非礼意味，当下像被烫着了一样收回了手。 加西亚依然朝他摊开掌心，见艾尔德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举起手自己看了几眼，分外细致。 这个举动不知为何，让艾尔德有了几分难得的不自在，“你看什么？” “看看哪里还有伤口罢了。”加西亚说得轻描淡写，眼见艾尔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在”，便凑近了些，“殿下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下了毒？” 艾尔德：“......” 加西亚有没有中毒他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中毒。 “小元帅，你撩人的本事倒是还有几分啊。”艾尔德揉了揉头，稍微减轻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也不是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嘛。” 加西亚站直了，“有很多人追求过我，多多少少也学了点儿。” 艾尔德来了点儿兴趣，“我确实听说过有很多人对你抱有爱慕之心。”敢当众表白然后回家就被打得半死的戴尔同志也是其中光荣的一个。 “没有任何人能让你心动吗？” “嗯......如果殿下对于尾随到洗手间这种行为也能心动的话。”加西亚有些无奈，当初在一个晚宴上，她喝得稍稍有些多，打算去洗个脸，就有一位贵族跟了进来。 微醺之下那位贵族说了什么她是记不清了，反正最后人是被医疗院的人抬走的。 自那以后，加西亚再也没有在晚宴上去过洗手间了。 艾尔德挑了挑眉，加西亚没有说那个人的下场，但他大概也猜得到。 不知道为什么，同为被揍了的人士，艾尔德想起自己被打后还是能正常活动，莫名的有了些优越感。 加西亚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也不再试图调戏他。 “那些人没有下手的话，多半是因为内部原因暂时没空对漠远下手吧。”加西亚说，“不过，以后看守漠远的人也需要换换了。” 总不能每次都被那些人捏在手心里。 就年龄来说两个人都很年轻，但无论哪个都是身居高位多年，自然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 “带上他们几个一起回首都吧。”艾尔德想到校长还有老婆孩子，担心把人留在这里迟早也被杀了，干脆还是一起带上吧。 说起来，校长的妻儿知道这个男人做的事后倒是当场就差点儿被吓晕了，儿子还好，强撑着没倒，只是他虽然也涉足买时贩卖一些违禁物品，但到底还是没有胆子大到去碰人体实验。 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搭进去的事。 加西亚甩了甩手，“殿下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走的时候劳驾帮我锁个门。” 即使没有漠远他们的事，加西亚还是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艾尔德风度翩翩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加西亚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声音非常细微，麒麟几乎是踩着点飞出来的，身体蓝光一闪，米迦列拉的三维影像被投射在半空中，正一脸“啧啧啧啧”的表情，抱着胳膊看着他。 “你啧个屁，一天到晚就知道偷听。”艾尔德嫌弃地说。 “我这不是经过了你的许可？”米迦列拉大怒，这个狗男人明明就是帮凶！“我要和加西亚告状！” “你还挺有理，你觉得她不会生气？”艾尔德反问道。 “她已经习惯了！”米迦列拉理直气壮。 “......”艾尔德想掐死她。 “话说回来，我亲爱的哥哥，你真的喜欢上加西亚了？”米迦列拉眼里闪动着名为八卦的光泽，贼兮兮地凑近了，“瞧你抓着人家手腕的样子，跟抓着什么宝贝一样，你对你唯一且弱小的妹妹都没这么温柔呢。” 这语气婉转得艾尔德鸡皮疙瘩碎了一地，“行了，你听也听完了，多少也该有个判断了。” 米迦列拉耸耸肩，“加西亚真的不记得了，看样子，那件事里唯一的幸存者只有亚恩了吧。” “不一定。”艾尔德却说，“校长是个漏网之鱼，他当时离开了那个地下实验室才幸免于难，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加西亚在伊格赛尔杀死的那个情报贩子吗？” 米迦列拉瘫在椅子上的动作一顿，又坐直了起来，“那个悲惨地被加西亚塞进了火化室的胖老板？” “加西亚很少对那件事以外的事上心，更加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情绪，我觉得那个情报贩子多半也是那次遗留下来的。”艾尔德说。 “你在查了吗？”米迦列拉歪了歪头，她对于沙城涉入不深，不如艾尔德，舍身入火场。 “还没有线索，在沙城的人总是会把自己的东西藏得格外深。”艾尔德并不意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次实验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些活人。” “哦——”米迦列拉拐了好几个声调，“这就奇怪了，如果那场实验如此重要，发生变故后聪明人都知道要全部灭口才对，怎么一个个活口都被你们撞见了？” “或许，他们只是目前分散在各地而已。”艾尔德思索道。 “那就麻烦了，在土堆里找两粒沙子可不是简单的事，他们也不一定会进行从前的行业了。”米迦列拉估摸了一下那个难度，基本属于可放弃系列。 “但他们绝对不会成为非常耀眼的存在那样就过于显眼了。”艾尔德想着。 “亚恩呢？”米迦列拉挑眉，“他可是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他那手技术已经显摆得让他连研究院的大门都出不去了。” 艾尔德一噎。 兄妹两对视着瞪了一会儿，近乎一样的脸庞上是相似的表情。 “研究院是重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人混进去。”米迦列拉嘟囔道。 “那可不一定，第一医疗院不是重点区域？还不是有人能光明正大地在我们眼皮底下耍花样，到现在都找不到？”艾尔德低头思索着，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若隐若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注定 “加西亚说，离开那里的事她记不清了，但是是亚恩带她来的。”艾尔德说，“亚恩为什么会选择诺特拉斯，只是个巧合吗？” “亚恩应该也知道，留着加西亚就是时刻在自己的头顶悬了一把刀，说不准什么时候看加西亚就会杀了他。”米迦列拉躺在宽大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那里有雕刻出来的繁复花纹，层层叠叠从中心向四周蔓延。 “亚恩是加西亚来之后的两年后才出现在首都的，但加西亚却知道是亚恩把她带出来的。”艾尔德喃喃自语，“这两年里亚恩去了哪里？或者说，为什么要离开？” “没有设备没有钱？”米迦列拉猜测道，“亚恩想要进行他的实验，总不能随便拖到一个房子里拿着水果刀把加西亚切了吧？” 艾尔德警告地看了米迦列拉一眼，后者立刻识时务地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艾尔德又说，米迦列拉气得翻了个白眼，“不过那也不是他选择诺特拉斯的必要条件，以亚恩的能力，他去哪个国家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虽然不否认他是个实打实的疯子，但更加无法否认的是，他也是个罕见的天才。 “亚恩作为实验的主导人，难道会不知道加西亚出身在哪儿？她长得和克劳斯那么像，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米迦列拉说，“知道她是加西亚家的人还把她往诺特拉斯带，这跟把圈养的野兽放养后把自己送上去有什么区别？” “亚恩有什么必须来诺特拉斯的理由吗？”艾尔德猜想着，三秒后就否定了，“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加西亚实在是爱得深沉。” “......我问到了一股酸味，你觉得呢，哥哥？”米迦列拉揶揄，可惜艾尔德不配合她。 米迦列拉等了几秒，只好自己说道：“以加西亚的身份，被发现后必然是会被重点培养的，亚恩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自然也知道加西亚未来会有怎样的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把加西亚送到了诺特拉斯——自己走进一个死局，那就说明，他有办法破解这个局。” 艾尔德诧异地看了一眼妹妹，“你从哪里把你的脑子捡回来了？” 女皇憋屈地哼哼了两声，“想一想，亚恩安稳地活到今天，是因为谁？” “......元老院。”艾尔德接着说了下去，又看了一眼米迦列拉，“你不会为了把元老院扳倒开始异想天开吧？” “你还有别的解释吗？”米迦列拉耸耸肩，“诚然亚恩是个天才，可天才们的傲气往往使得他们在以普通人为主的社会上很难出头，毕竟君子罕见小人攘攘，况且还有伪君子呢。” 亚恩晋升的速度也的确是过于快了些。 “元老院如果也和这件事扯上关系，那就不是撤除编制能解决的了。”艾尔德稍微思索了一下后果，头疼。 米迦列拉抿了抿唇，“确实很麻烦，多少也存在了数千年呢。” 谋害忠臣后代就算了还涉嫌人体实验，这件破事万一是真的，还被扯出来，米迦列拉可没心情笑话欧瑞提克了。 “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无法下定论。”艾尔德说，“你盯着那边吧，别出什么差错。” “我知道，要你说。”米迦列拉撇撇嘴，“什么时候回来？” “等这里的事收个尾......那群星盗到了首都吗？”艾尔德问的自然是这次行动的起源，那群跑来偷地图的星盗。 “啊，早就到了，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正在牢里关着，做的事儿还没查清楚。”米迦列拉犹豫了一会儿，“他弟弟我很难保住，这个我事先说明，别的都好说，断胳膊断腿都能治，‘逆转’我是真没办法，而且他弟弟似乎先天有弱症，本来身体就不怎么样，‘逆转’发作后更加扛不住了。” “拖一天是一天吧，他不知道他哥哥的事，只是个无辜的可怜人而已。”艾尔德叹了口气。 “拖肯定是要拖的，我还指望用他从他哥嘴里撬话呢。”米迦列拉转了转眼睛，“当然我只是口头威胁，不会真把人怎么样的。” 艾尔德皱眉，“你堂堂一个皇帝去威胁星盗......” “当然不是我自己去，我才没这么勤快。”米迦列拉嘟囔，“你别管了，早点儿收拾完就回来！” “我还要去趟诺伊斯。”艾尔德说。 “哪儿？！”米迦列拉一愣，“你不会真的要去和戴尔竞争一下吧？拜托，人家已经被当众拒绝了，你冷静一点！这可是整个皇室的颜面！” 米迦列拉无法想想艾尔德顶着自己亲哥的名头去和戴尔约战紫禁城之巅，最后几个字尖锐得几乎要刺穿房顶。 “想太多了。”艾尔德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你哥我不至于把他放在眼里。漠远似乎在那里和那些人有过接触，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米迦列拉瞪着他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把他放在眼里’，艾尔德，你真的喜欢上加西亚了？” 艾尔德“唔”了一声，“你对我的恋爱情况这么关注干什么？皇帝陛下，你考虑过诺特拉斯下一任继承人的问题没有？” “这算什么，你和加西亚搞个孩子出来，我就不信她生下来的当不好区区一个皇帝！” 从某种意义上，女皇还是很信任加西亚的。 大概。 “行了，你少废话。”艾尔德决定为这场兄妹之间的战争拉下帷幕，“李温婉什么时候回首都？” “这就不知道了，快的话马上就能回，慢的话要等到下次议会。”米迦列拉说，“别管她了，管管我吧。” “怎么？” “我快被南惜搞疯了。”米迦列拉说“这个女人每天都来我的办公室，什么耶不干就干坐着，烦死了！” 艾尔德倒是忘了这茬，“她还没有打死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你去，把南槿弄过来。”米迦列拉抓狂，“我要让她把南惜这个疯婆娘弄走！”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逆 米迦列拉不说，艾尔德都快忘了，首都还放了个定时炸弹呢。 “和南惜相处得不够愉快？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也没被她揍吧？”艾尔德上下扫了一眼，确认了她身上没什么可疑的伤口。 “这是被揍就能解决的事吗？”米迦列拉想起这两人把南惜的火拱上来了然后撒手就跑的英勇事迹就牙疼，自己天天对着南惜能吃人的眼神坐立不安，嘶，太过分了。 艾尔德挑眉，“怕什么，南惜最多瞪你两眼，怼你两句，又不会真的杀掉你。” 再怎么样，她也是个把国事放在私事之前的人，南惜或许不在意皇室内斗，但也不会自己参与其中。 “这事儿确实是意外。”艾尔德说，“不过最近意外的事太多了，或许也无法再归结于意外了。” “有伊莱休参与的事能有什么意外的。”米迦列拉对自己老子的认知十分到位，毕竟是从小就被伊莱休捉弄到长大的。 米迦列拉撑起脑袋，歪着头看着哥哥，“哥，你觉得父皇会在哪里呢？” 父亲在小孩子心中总是类似于英雄的存在，米迦列拉并不想简单的相信自己的父皇因为某种原因而受到了控制，甚至是不能保证人身自由。 况且伊莱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优秀强大。 “这就说不清了。”艾尔德对此暂时也是束手无策，“让你派人看着的地方有动静了吗？” 说的是伊莱休留下的地址。 “首都最大的市立图书馆，人流量那么大，再怎么监视还是会有疏漏的。”米迦列拉叹了口气，“我只能找理由加强了出入图书馆的限制，目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偏偏留下了一个人流量巨大的地方，还是公共场合，不好大张旗鼓地找人。 “不要打草惊蛇就好，父皇既然留下了那里的地址，想必也是会留下线索的。”艾尔德轻声说。 “我知道，所以派了人便装潜入，只是到底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米迦列拉想起这几天的一无所获，忍不住有些急躁起来。 “医疗院也记得彻查一遍。”艾尔德瞥了她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有理由了。” “哦，难道我还要开心吗？”米迦列拉面无表情，“从赛科德到诺伊斯，再到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边陲星球，接二连三地出事，扯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我马上就要变成千古罪人了。” “而且这些地方的驻军都和加西亚有关。”米迦列拉掰着指头数了数，“要么是她心怀不轨——我未来的嫂子应该不至于；要么就是有人对她心怀不轨。艾尔德，你老婆要没了。” “这个时候对加西亚下手有什么好处？”艾尔德皱眉，“这么多年以来加西亚家已经成了诺特拉斯的标志之一，况且这一届加西亚家还没有继承人，真要倒了......” “你跟她生一个不就有了。”米迦列拉瞪着他，思绪还沉浸在自己亲哥喜欢上了艾什.加西亚的爆炸性信息里，“生两个吧，一个当皇太子一个当未来的元帅......” “元老院，是不是一直想让我和加西亚联姻？”艾尔德突然说。 “啊，是啊，我都想不出除了真爱以外你们会为了什么在一起。”米迦列拉拨了拨手指，话音刚落，动作一顿，突然爬起来看着艾尔德。 艾尔德定定的看着米迦列拉。 “不需要对皇室有利，也不需要对加西亚家有利。”米迦列拉缓缓地说，“对他们有利就够了。” 加西亚家和斯图拉特的基因相结合，下一代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有了继承人也就意味着，当权者可以换人了。 “他们会吗？”米迦列拉定定地看着艾尔德，一字一句，“他们会这样做吗？” 元老院建立多年，向来喜欢干预皇权。米迦列拉多年来深受其扰，但却忍着没什么大动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元老院到底也给了她很多帮助，虽然说话的态度让她想一个个敲死。 “想这个还为时过早了。”艾尔德突然笑了出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的......想要同时把你我二人加上正在鼎盛时期的元帅全部弄死，难度大概也不小。” 米迦列拉露出个难以言喻的表情，“父皇退位时正值壮年，上一任元帅离世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风烛残年的老人吧？” “说到克劳斯.加西亚元帅，或许他的死因也有蹊跷。”艾尔德想了想，毕竟时间上过于巧合，加西亚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回到了首都，正是最好控制的时候，那段时间有无数人对她抛出橄榄枝，想要把这位未来的元帅拉到自己的阵营。 如果不是伊莱休的存在，以加西亚的性格，或许会快刀斩乱麻挑一个合适的也说不定。 如果她的父亲克劳斯.加西亚还在世，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查不到的。”米迦列拉淡淡地说，“克劳斯元帅夫妇和父皇的关系极其亲密，难道父皇没有想过其中疑点吗？他必然是深入调查过的。” 即便如此，最后克劳斯夫妻的死还是被归结于意外。 “父皇如日中天的时候尚且保不住自己的挚友，何况是现在的你我。”米迦列拉沉声道，“最近我们要查的地方太多了，暂时还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了。” 一个新型药物已经炸出了无数人，暗流之下还不知道深渊深几层，小女皇每天如履薄冰，深深感叹做人不易，做皇帝何其不易。 “我担心这个？”艾尔德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加西亚是必然要从这方面下手的，我们动手还要顾及皇室的颜面政府的威严，你觉得她在乎这个？” 加西亚明显只是借着元帅之位方便行事罢了，真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艾尔德一点儿也不怀疑她会立刻破釜沉舟，大不了从此离开诺特拉斯，反正她对这里也没有什么感情。 “你说你，五十年了连一个元帅都收服不了。”艾尔德幽幽地说，“你看克劳斯元帅对父皇是多么的忠心耿耿。” “呵，你认识加西亚不到五个月，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米迦列拉不满，眉毛都快立起来了，“她就像养不熟的狼崽子，你妹妹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知足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妹妹和国家 兄妹俩的谈话向来是一小撮的正事加上一大堆的冷嘲热讽，最后以暂时休战的方式作为结尾。 米迦列拉耻高气昂地批评了哥哥见色忘义的无良品行，并再三催促他带着自己的免费劳动力加西亚赶紧回首都。 刚切断视频，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正趴在桌上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发呆的米迦列拉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进来。” 南惜手插在口袋里，悠哉悠哉地进来了。 皇帝和将军对视了几秒，后者慢悠悠地笑，“陛下上午好啊。” 然后她在沙发上找了个自己惯常坐着的地方，伸手拍了拍。 她的手腕上挂了条链子，上面穿了一个银闪闪的挂饰。 那是南家的家徽，纯银质地，凹凸的线条长出一朵蔷薇，热烈的盛开下是荆棘缠绕。 原本是给每一代南家家主郑重保管的东西，现在却被她打了个孔，让堂堂2s级机甲薇拉给她当手链穿着挂在手腕上，不知道南家的长老被她气晕了多少。 南惜动了动之间，薇拉立刻展开一块显示屏，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南惜开始聚精会神地看最近比较热门的小说。 米迦列拉瞪了她一会儿，没有什么效果，只好憋屈地低头批改文件。 这种诡异的气氛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了，米迦列拉等着南惜开口，但她就是沉默。 原本想要出口的解释变得飘渺起来，米迦列拉在心底默默地叹气，感觉最近一年能顶她二十年阳寿。 “陛下似乎十分苦恼。”南惜没抬头，她在看别人写的关于温崖和李温婉这一对“天作之合”的故事，虽然都是假的，但字里行间想象出来的幸福几乎能溢出屏幕，很难想象这世界上会有比这本小说里更加温柔的画面。 不过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既好笑，又好奇。 “是啊。”米迦列拉幽怨的声音飘来，“你天天悠闲自在，朕却要忙于公务。” “元帅在首都的时候帮陛下处理的公务也不是一星半点儿，陛下就当是还债好了。”南惜显然没有加西亚的善良自觉，坐在原地巍然不动。 “你什么也不说，每天到我这里来倒是一天不差。”米迦列拉一手撑着下巴，“你说你图什么。” 南惜终于抬头正眼看她了。 米迦列拉不得不承认，南惜有着极其优越的长相，一双丹凤眼冷厉，五官又组合成了美艳，放在军人的身上有些突兀不合适，但这么多年来大部分男性都对她敬而远之，敢于正面追求她的人还不如追生性冷漠的加西亚多。 生物对危险的东西总是本能地退却，谁也不例外。 “这话可真让人伤心。”美人娇嗔是很好看的画面，米迦列拉却一点点绷紧了身体，仿佛刀锋沿着皮肤划过。 南惜说：“明明是陛下和亲王让我到首都来的，不是吗？” “格拉斯的事难道你就一点儿也没有疑惑吗？”米迦列拉转着笔，“格林要塞的坚固程度人人都知道，只有格拉斯的皇帝，在关键时刻昏了头，企图从你这里下手。” “哦，说不定他得到了什么我外强中干的假消息也不一定。”南惜不怎么在意，扒拉着屏幕说。 “少来这套。”米迦列拉蹙眉，“你的作风人人都知道，如今也不过是赛科德等地事发突然，而且都不是小事，不然这件事不会这么过去的。” 到时候多的是人会猜测南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提前和格拉斯有所关联，只是最后一刻反水罢了。 这世上从不缺恶意揣测，这一点米迦列拉很清楚。 尤其南惜得罪人的程度堪比第二个加西亚，想到这一点她就头疼。 “小心眼儿的议会成员，也就这点儿出息了。”南惜知道米迦列拉的意思，嗤笑一声。 “再这么下去，哪天我兜不住了也不一定。”米迦列拉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也不想南家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吧？” “南家的传承从不靠血统，陛下忘了吗？”南惜对于这类的威胁并不在意，真要说起来，她自己和南家最开始的本家血缘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凡我心者，皆可为南家人。”南惜坦然自若，但凡和他们一样，以人民的利益为首要的人都可以称为南家人，由家主推举，长老们判断其是否有能力和资格继承南家。 这样近乎愚蠢又古老的方式，居然撑着这个家族走过了千年，米迦列拉只觉得叹为观止。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米迦列拉有些苦恼，“打算把我的办公室占为己有吗？” “我只是在等亲王和元帅回来而已。”南惜近乎挑衅，“反正陛下您也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对吧？” 罕见的，米迦列拉没有生气，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然后从鼻子里笑了两声。 “因为来的只有你呀，我的将军。”她的语气变得亲切又温柔，还带了点笑嘻嘻的意思，“但凡哥哥和加西亚有一个人在首都，说不定我就直接让人把南槿绑过来了。” 沙发上的人笑脸凝固了一瞬间，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三分，无端地冷了起来。 “当然，我知道你一向视南槿为亲妹妹，我这么无凭无据的，你一定会生气，说不定，真的会杀了我呢。”米迦列拉嬉皮笑脸，和对面人的脸色渐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他们在，我还是要自己保护一下自己的。” “你也要知道，南惜，”她的声音狠厉起来，“朕是皇帝，就算南家世代功勋加起来能把朕砸死，我也绝不允许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动手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惜面无表情的和皇帝对视，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 “我知道陛下的意思，无非是怀疑小槿和格拉斯的人有勾结罢了。”南惜淡淡地说，“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我也不是不可以舍弃她。” 南惜有自己的底线，她宠爱自己的妹妹，但不会因此丢了本心。 “但我并不想上演什么全世界只有我最后知道的戏码。”她随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我养大的妹妹，要杀，也是我亲自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两面。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这么想着，艾尔德动了动手指，给自己的下属发了几条信息。 即将按下发送键的时候艾尔德顿住了，指尖停留在分毫之地。 不是他多想，而是确实怀疑伊莱休有办法窃取到他的设备信息。 亲王转了转脑子，想到了某位蘑菇小姑娘。 他把东西发给了席拉，顺便打过去一笔钱。 三分钟后，席拉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艾尔德知道这件事搞定了。 不知道在过去的数年间，加西亚通过席拉拿到了多少资料呢？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麒麟探出来，好奇地问。 “怎么，你还有恋乡情节吗？”艾尔德懒洋洋地接了一杯冷水喝了下去，打算清醒清醒。 “这里让机甲很不舒服。”麒麟嘟囔着说，圆滚滚的一个球躺在桌上，硬是滚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艾尔德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叫让机甲不舒服？” “和您的联结总是有种奇怪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切断的感觉。”麒麟老老实实说。 “但是我的数值一直很稳定。”艾尔德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 “唔，只是机甲内部传来的数据而已。”麒麟解释道，“偶尔我会接收到下一秒就要断开联接的警告，但是最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种情况让机甲也十分苦恼，每次它想出声警告，这种情况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它也只好莫名其妙地闭嘴了。 艾尔德下意识地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种情况在哪儿出现过？” “在医院附近的时候比较频繁。”麒麟查了查记录。 艾尔德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离开临时住所的加西亚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出门的时候她让人把校长的儿子带来了。 那是个面容有几分猥琐的男人，他的父亲还称得上高大，但儿子看上去比加西亚还要矮上不少。 警察们自然不至于虐待他，但加西亚推开监狱门的时候他正蹲在角落，低着头用手指在地上随便拨弄。 听见声音后他瑟缩了一下，往角落里挤了挤，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来人。 加西亚挑眉，“你们打他了？” 一旁的厅长急忙摇头，诚惶诚恐：“元帅说笑了，这里都有监控，我们哪里敢呢？” 而且打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把人带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哭嚎地跟死了爹一样，抓人的人都想捂着耳朵跑人。 “哦？那倒是有意思。”加西亚步态平稳地走进来，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拉过靠墙的椅子，坐在了男人的面前。 她挥了挥手，监控后的人立刻会意，关掉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监控，保证任何信息都不会泄露。 加西亚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吗？” 这句话显得有些多余，五国之中不认识加西亚的多半是刚出生的婴孩，她早年的丰功伟绩让所有人都听过她的姓名。 男人缩着身体，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加西亚，垂下脸的时候，眼神里露出饿狗见了肉味的表情。 和加西亚有关的东西，即使是在黑市上，也是十分值钱的。 加西亚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龌龊地想些什么，或者说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她低头问他。 男人依旧不说话，只是胡乱点头，多少有几分不在意。 他是经手了黑市的东西又怎么样？总归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难不成还能因为那些加了些趣味的用品杀了他不成？ 子弹贴着他的耳朵砸进了他身后的墙壁，枪口安放了消音器，只有细微的声音。 男人懵了，门口的厅长恭敬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仿佛自己是小龙虾，又聋又瞎，一言不发。 他嘴唇微微颤抖，惊恐地抬头看着加西亚。 加西亚垂下了枪口，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你的表情都在脸上了。”这种人的想法太好猜了，加西亚都懒得和他玩儿什么手段。 “听着，就算你罪不至死，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都走不出这里。” “您、您想知道什么？”男人更害怕了，继续往后退，虽然后面已经是坚硬的墙了。 而且打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把人带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哭嚎地跟死了爹一样，抓人的人都想捂着耳朵跑人。 “哦？那倒是有意思。”加西亚步态平稳地走进来，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拉过靠墙的椅子，坐在了男人的面前。 她挥了挥手，监控后的人立刻会意，关掉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监控，保证任何信息都不会泄露。 加西亚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吗？” 这句话显得有些多余，五国之中不认识加西亚的多半是刚出生的婴孩，她早年的丰功伟绩让所有人都听过她的姓名。 男人缩着身体，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加西亚，垂下脸的时候，眼神里露出饿狗见了肉味的表情。 和加西亚有关的东西，即使是在黑市上，也是十分值钱的。 加西亚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龌龊地想些什么，或者说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她低头问他。 男人依旧不说话，只是胡乱点头，多少有几分不在意。 他是经手了黑市的东西又怎么样？总归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难不成还能因为那些加了些趣味的用品杀了他不成？ 子弹贴着他的耳朵砸进了他身后的墙壁，枪口安放了消音器，只有细微的声音。 男人懵了，门口的厅长恭敬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仿佛自己是小龙虾，又聋又瞎，一言不发。 他嘴唇微微颤抖，惊恐地抬头看着加西亚。 加西亚垂下了枪口，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你的表情都在脸上了。”这种人的想法太好猜了，加西亚都懒得和他玩儿什么手段。 “听着，就算你罪不至死，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都走不出这里。” “您、您想知道什么？”男人更害怕了，继续往后退，虽然后面已经是坚硬的墙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极端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艾尔德挂掉了视频，仍然觉得米迦列拉应该不至于在这几天就被南惜干掉。 至于要不要把南槿直接绑到首都去...... 或许用“请”更加合适。 只是也不能是现在，否则南惜分分钟要暴怒。 最近事太多了，他没空去安抚一个怒火朝天的上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平凡 虽然最近诸事繁多，但宽大的战舰内部硬生生把这片空间围得与世隔绝，加西亚的下属们一个个磕昏了头，一点儿都不想“打扰”他们俩。 元帅大人还在疑惑最近送来的文件怎么反而比之前少了很多。 艾尔德一如既往的心里没数，每天看着加西亚改文件，敷衍地关心一下正在诺特拉斯生不如死的妹妹，然后继续抱着茶杯用别的方法消耗自己无处安放的体力。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诺特拉斯的那一大摊子麻烦事，打算友好地度过这几天的路程。 艾尔德倒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但他也知道有些方法可一不可再，第一次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多来几次就是在找事了。更何况加西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同一件事上心。 方法多种多样，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都是傻子。 艾尔德正站在厨房里，烧了一壶滚烫的开水，在茶杯里加了一些嫩绿的茶叶，滚水浇下时叶片在杯子里打着旋儿。 麒麟则默默的在一旁记录。 亚恩近年来在制造新机甲的方面提出了许多有针对性的建议，并且在一步步付诸现实。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希望未来机甲的智能性是可生长的。 也就是说，人工智能将会拥有自己的成长空间，尤其是情商方面，只要给予一定的时间，就可以向正常人靠拢，甚至是超越。 这个想法被提出来的时候还是颇有争议的，毕竟即使已经是科技飞速发展的年代，人类仍然不可免俗地担心自己的地位会不会终有一日会被机器替代。 在亚恩这种非常规人士眼中看来，这是难以避免的。 毕竟人类的学习速度确实赶不上机器——指甲大小的芯片就能在几秒钟内拷贝一个人要学好几辈子的知识，更何况是人工智能，它们有自主学习功能。 因此虽然议论纷纷，但亚恩还是自顾自地在新机甲上安装了这个功能，然后非常热情的希望机甲的使用者们记得向他回复机甲的动态。 艾尔德看了眼似乎正在大量拷贝星网知识后默默消化的麒麟。 “亚恩说你的智能栓是拷贝了白泽的，但我为什么觉得你比白泽笨呢？” 这句话把机甲的小心脏捅了个对穿，麒麟哼哼了两声，还是说：“似乎白泽学习的速度更快一些，我们会受到身边环境的影响嘛。” 艾尔德嘲笑它，“白泽跟在加西亚那个性格的人身边都比你学得快。” “加西亚元帅又不一定是察觉不到别人的想法，说不定她只是懒得理会而已。”麒麟抗议，“况且元帅身边有那么多不怀好意的人，白泽跟着他们也能学到很多了。” 模仿人类，确实是机甲的功能之一，亚恩的想法是将机甲变成第二个“人”，在和驾驶员沟通的时候会更加方便。 “不用担心啦，我们的数据库里存在着绝对不能违抗的‘铁律’。”麒麟说，“无论何时，人类都是我们的主人，这一点绝不会变。” 艾尔德并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亚恩会不会在白泽身上动手脚。 不过白泽是唯一的4s级机甲，没有别的机甲能和它抗衡，想要从它身上抖落点儿东西，难于登天。 他不再想这些，端着两杯茶走了出去。 加西亚这几天似乎确实很闲，已经开始窝在沙发上看书了。 看的都是些小说，讲了各种奇诡的事情，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很让元帅上头就是了。 难得艾尔德走到她身边都没反应过来，艾尔德放下茶杯，在她旁边一屁股坐下，侧头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字。 无非就是写鬼灵的事，多半是虚构的，但身边的人却看得万分认真。 “这都是从哪儿翻出来的？”艾尔德问。 加西亚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李温婉发给我的。” 前几天她实在是没事做，再三确认军部没有多余的事能让她处理后，加西亚只好开始给自己找别的事干。 问着问着就问到了李温婉头上。 李温婉是财迷晚期患者，除此之外还沉迷各种小说和恐怖故事，最好是打开书就一地血糊七零八落的那种，越刺激越好。 她很热心地把自己的珍藏都发了过来，顺便提醒加西亚不要过于沉迷其中。 加西亚不以为意，到她这个地位已经很少有什么外物能打动她了，之所以会去看那几本小说完全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然后就是大型打脸现场。 可怜元帅被女皇压榨了五十多年，兢兢业业一日不断，细算下来几乎没什么个人爱好。 刚打算发展一下，就被李温婉带进了深坑。 小说，真好看。 恐怖小说，尤其好看。 加西亚不想上班了，她想休假。 艾尔德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高高在上万事了如指掌的加西亚在正常人的一面却显得十分匮乏，这一点像一根针一样轻轻在他心口戳了一下。 神明被扯落到了人间，却始终学不会像人类一样在地面上生活，自然也没有人想教教她。 艾尔德觉得自己忧郁过了头，猜想自己看着加西亚的表情必然如同一个女儿被拐走了的老爹一样沧桑。 “李温婉最近在忙什么？”他岔开话题，“米迦列拉说她很久没回首都了。” “忙着做生意吧，毕竟李家还是以商界为主，她从政了，但也不会全然不管。”加西亚还是没有被小说彻底冲昏头，终于还是有心情搭理艾尔德一下。 艾尔德做作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引得加西亚顺嘴多问了一句：“怎么了，你找她有事吗？” 李温婉不在首都，就意味着首都最近没有什么需要她加急处理的紧急事件，于是她就开始顺理成章的每天打卡上下班，到点就关掉公共通讯账号，只有通过私人账号才联系得上人。 艾尔德自然是没有李温婉的私人账号的，有他也不说。 “只是在想温崖的事而已。”艾尔德假装自己很担心，“毕竟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意外 加西亚眨眨眼，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或许你可以问李温婉，前提是殿下已经把欠账还清了。” 艾尔德忽略了后半句话，“温崖会把这些事和李温婉分享吗？” “他们两个订婚多年，手下的关系、势力、人情圈子都密不可分，就算温崖不说，李温婉顺藤摸瓜也能猜到大半。”加西亚想了想，“况且这件事您不是在她家里谈的吗？” 露馅儿了，但艾尔德一点儿也不心虚，反正他也只是想找个话头而已。 “这次也该把她叫回来了。”艾尔德稍微思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伊格塞尔的沙城里，想要差别的地方的东西或许还不如李温婉他们来得快。 毕竟是商人，对于某些暗地里的事，嗅觉比旁人要灵敏许多。 “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儿找她回来吧。”加西亚又把目光移回到屏幕上，“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此刻，遥远的某个星球上，明明是大白天，窗帘却被拉得严严实实，只隐约从边角出泄露出半丝透亮的金色，提醒房中的人现在是什么时候。 在元帅和亲王口中频频出现的人，此刻正坐在房中大床的正中心，隐约可见表情不对劲。 在她对面，温崖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发丝稍有凌乱，但仍可见其稳重气度。 虽然两个人现在都稳重不起来。 床边随意地丢了一地的衣物，空气中缠绵悱恻的气息挥之不去，李温婉瞟一眼都觉得头疼。 原本这只是两个商界老油条心照不宣的碰面和一晚上已经上演了一万次的戏剧而已。 温崖和李温婉临时在这遥远的星球晚宴上相遇已经是让两个人都非常惊讶的巧合了。 不过他们已经很熟悉流程了，但是就胡扯了一套听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然后挽着胳膊挂着微笑开始扮演他们的深情恋人。 温崖的酒量不差，李温婉同样如此。 所以两个人醒来后，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温崖甚至不慎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李温婉仿佛耳边有一万个米迦列拉在聒噪，难得让她多了几分烦躁。 两个人一时之间僵持不动。 他们之前都各自抱着想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没想到会来这么一遭。 都是万年在各自的领域不曾有过任何差错的人，没想到一朝翻车，两人都进了重症监护室，两两对望，都不好怪罪对方车技不行。 毕竟一觉醒来脑子里都是浆糊，除了头疼的对视好像也说不出别的。 温崖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奈何平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皮子现在就好像被黏住了一样，半个字符都发不出来。 李温婉就更不用说了，她试图发出点儿声音，然后喉咙里传来一点儿火辣沙哑的感觉，于是她立刻闭上了嘴。 显然是昨晚使用过度。 两个人继续沉默。 沉默，能把他俩溺死在这间酒店房间里。 “昨晚的事......”温崖迟疑着开口，被李温婉截断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并不想平时那样伪装出温柔平和，就像剥去了外壳，听上去反而有些冷清。 还有点儿沙哑。 “就当没发生。”李温婉很少有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温崖，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在作假而已。” 恩爱是假的，姻缘是假的，只有永恒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温崖静静地看着她。 当初他同意和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姑娘订婚，大半原因是因为她背后的李家，小部分是因为李伯父对他还不错，也算是投桃报李，毕竟温崖当时也缺少一个挡箭牌。 当年的小姑娘成长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了，温崖想着。 他站起身来，精干的上半身在李温婉面前一览无余，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昨晚伸手被男人直接轻松抱起来的时候，抿了抿唇，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 温崖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第一次委屈自己穿没洗过的。 他走近床边，将李温婉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被子的脚又塞进被子里，俯身又起来的时候在她耳侧停留了一下。 “最近首都会不太平。” 李温婉一愣，男人已经错身离开了，看着她的眼神格外认真。 “让亲王殿下多加注意......你，别死了。” 他换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李温婉僵硬了许久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又倒回了被子里。 酸痛感渐渐泛了上来，但不及她糟心的心情之万一。 李温婉缩在被子里，一点点把昨晚的记忆翻上来，眼神里透过几丝冰冷。 她的酒量并不是那几杯酒就能放倒的，多半是有人动了手脚。或许一开始安排中招的人也不是温崖，而是另有他人。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温婉不是会十分纠结这种事的人，但凡换一个对象，她都不会这么摇摆不定。 过去的数年间温崖帮了她不少，这一点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并且一直保持感激，在交易中也没怎么想过要坑他。 昨晚这件事把她所有的准备都打乱了，只能重新计划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也要把那些胆敢在她头上撒野的人都收拾掉才行。 死人，才是最安分的。 “......联系不上。”加西亚输入了李温婉的私人账号，颇有些意外的得出了这个结论，“没有反应呢。” “难得她也有掉链子的时候？”艾尔德正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加西亚身边，往后靠在沙发上，“这倒是新鲜，不过我也联系不上温崖了。” “两个人一起失踪？”加西亚若有所思，“需要报警吗？”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算了吧。”想了想，加西亚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李温婉知道自己武力不如他人，所以在自我保护这方面一向很有准备，哪天要是出事了，就算把那里炸了也不会安安稳稳的死掉的。” “他们两个一起断了联系，或许是在查什么事也说不定？”艾尔德想着，两个人都很赞同这个想法。 并认为是在调查黑市的事。 于是很体贴的不再打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 “李温婉？她昨天说这两天就回来了。”米迦列拉一愣，“先说好，我可没有逼她回来，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米迦列拉也很奇怪，毕竟李温婉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自己说要主动回来的。 “或许是因为知道最近首都事很多，所以自觉回来干活了？”米迦列拉在一堆文件里几近神志不清，南惜又每天在她面前吊儿郎当，对比过于惨烈。 “怎么可能，你当她闲得慌？”艾尔德习惯性地怼了她两句，“不过最近首都的事是有点儿多，就算她不说，你也该准备把人叫回来了。” “叫她有什么用，李温婉除了和钱有关的事基本都不沾手。”米迦列拉嘟囔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儿不对劲。” 艾尔德有了点儿兴趣，“怎么不对劲？李家要破产了？”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消息，李温婉向来八面玲珑不动如山，永远冷静自持，艾尔德还挺想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她又不会告诉我。”米迦列拉郁闷的说，“你回来自己看不好吗？” “伊莱休留下的地址，有消息了吗？”艾尔德沉思了几秒。 “没有，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要不是亲眼看到，我就觉得你是在骗我了。”米迦列拉同样很烦躁，她的办公桌上每天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但没有一个是能把现在堆积的问题解决的。 米迦列拉觉得这些人要么是在糊弄她，要么是在白嫖政府的工资。 “我们自己都查不清的东西就不要指望他们在首都那方寸之地能查清楚了。”艾尔德倒是很体谅下属，“不过这几次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哦？比如呢？”米迦列拉眼睛一亮，恨不能立刻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看好南惜。”艾尔德只是简单的说，“我会找人把南槿带到首都的。” “你是在拿南惜的性格开玩笑，还是在拿我的命开玩笑？”米迦列拉挑了挑眉。 “总要解决的，格拉斯那位失踪了的侍从长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消息，南槿就是唯一的线索了。”艾尔德说，“大概率，她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那就先查查那段时间她在各个学院的进修情况吧。”米迦列拉摸了摸下巴，“如果确实是因为南槿身上流着格拉斯皇室的血统，他们总要找机会确认的。” 大部分学院在学期开始前都会有统一的体检，想趁机拿到南槿的数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她的身份不如南惜敏感，自然也不会有人追着她不放，南惜大概也没想过在这方面严查死守。 “这样算来目标就太大了。”话是这么说，但艾尔德暂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先查着吧，最好是在南槿到首都来之前就能查清楚。” 免得到时候事无对证，南惜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倒是相信南槿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米迦列拉撑着下巴，“怎么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艾尔德有些好笑，“我亲爱的妹妹，你是不是忘了，南惜和南槿的年纪都比你大，在怎么样也该是她看着你长大吧，嗯？” 米迦列拉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怎么说也是认识南槿几十年了，米迦列拉并不觉得她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或者说，她更认为南槿是个傻白甜的吉祥物式的存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她来浇灭南惜的怒火。 “南惜最近怎么样？”艾尔德问。 “非常冷静。”米迦列拉耸耸肩，“当然你也该知道，‘冷静’这个词和南惜扯上关系的时候，这件事就有多不再正常了。” 艾尔德“嘶”了一声。 南惜处理事情的方法从来都很直接，半点不想掩饰，艾尔德头都大了。 “应该没关系。”艾尔德安慰米迦列拉，“毕竟，南惜对上加西亚的胜率也不大，对吧？” “......你这话说的，她俩一见面就能打起来？”米迦列拉捂住头，不想听。 兄妹两同时想象了一下两个人打起来的场面，面面相觑。 这也不是什么没有可能的事，毕竟南惜的性格有时能用任性来形容，加西亚也是个能用拳头解决就绝不多说一句话的人。 艾尔德伸手挠了挠眉毛。 “南槿的事你悄悄去查。”他低头思考，斟酌字句，“拿到她的信息应该不难。” “但你不要忘了，格拉斯皇帝已经被炸成渣了，他的女儿也......”米迦列拉犹豫，“难道你要我堂堂一个皇帝去刨坟？！” 艾尔德耸耸肩，“没有别的办法的话也只好委屈你了。” “艾尔德！！！” 艾尔德眼疾手快，在米迦列拉试图从屏幕的另一边和女鬼一样爬出来之前切断了视频。 他走出房门，对着空气问了一句，“加西亚人呢？” “在训练室吧？”麒麟猜测，“元帅最近很清闲的样子，不看书的时候就待在训练室了。” 艾尔德脚步一转，又朝训练室走去。 加西亚只简单的穿着紧身的背心，露出的手臂依旧是女性的纤细，但肌肉线条明显，不夸张，却又显得很有力，手臂上也隐约可见弹片划过留下的疤痕。 她应该已经快结束了，正在跑步机上慢慢地走，胸口起伏，缓缓的平复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汗水滴下，有种别样的性感。 艾尔德靠在门边上，凝神看着她。 “殿下有什么事吗？”加西亚没有回头，但也知道是谁来了。 “在想你的履历。”艾尔德说，“米迦列拉跟我抱怨说有关你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哦？”加西亚声音微微上挑，“陛下想知道什么？” “譬如，你的精神力真实数值？”艾尔德随便捡了一个话头。 加西亚也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问的，同样敷衍地回了一句，“麻烦殿下自己猜吧。” 她顿了顿，“不过您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做什么？知道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强不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艾尔德故作夸张地捂住了心脏，“你这句话被米迦列拉知道了，大概会很生气吧。” 加西亚低低的笑了两声。 “说起来，殿下，回首都后，亚恩希望我帮他测试新的抑制器。”加西亚说，“或许不能帮陛下分忧了。” “嗯？”艾尔德微微皱眉，“这种事不应该找专业的人员来负责吗？怎么还要你来？” “或许是他想找借口折腾我，又或许确实是这方面的人手不够吧。”加西亚习以为常，“反正我一直都在使用不同的抑制器，说不定这次的强度会更加合适我。” “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上赶着要用抑制器的人了。”艾尔德摇摇头，“之后的时间应该没别的事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还是多加注意吧，毕竟南惜还在首都。” “南惜是个有分寸的人，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南槿有关，她不会姑息，不过，若是没有关系，陛下和殿下还是想想，怎么把这座活火山熄了吧。” 三天后，军队回到了首都。 任凭星网上如何沸沸扬扬，这件事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 “最近最高审判处理的事也太多了，最高法院的门都没什么要关的必要了。”米迦列拉叹了口气。 往年最高法院总是威严又寂寞地矗立在市中心，人人都说这里的工作清闲，整年整年的无事发生。 陛下捏着笔撑着下巴发呆，“朕即位不足百年，可最高法院这一年敞开的次数比我皇爷爷和我父皇在位时加起来的都要多......” 侍从官笑了，“陛下说笑了，在陛下之前的四任君王即位期间，都没有开过最高审判的。” 米迦列拉：“想要我切腹谢罪你就直说吧。” 一天天的不安好心。 侍从官笑而不语。 “哥哥他们回来了吗？”米迦列拉又问。 “殿下应该马上就进宫了。”侍从官回道。 “只有哥哥？加西亚呢？” “研究院来人说亚恩先生请元帅过去一趟，说有最新的研究需要元帅试试，之前向您回报的时候您也同意让元帅不需要再额外进宫一趟的。” 米迦列拉已经完全忘了，但侍从官又不至于骗她，估摸着是她自己看文件看得走火入魔了吧。 “算了，有哥哥在也就够了。”米迦列拉说，“不过，研究院又鼓捣出什么东西了？” “说是新一批的抑制器。” “这有什么好测试的，还要让加西亚去弄一趟，抑制器不是年年都在更新吗？还不如早点儿研究出‘逆转’的解除方法呢。”米迦列拉想到赛科德死的人数就心绞痛。 “‘逆转’的事并不是短期内就能解决的，数千年来都没人能根治这种病症，亚恩先生在科研领域精彩绝艳，但在医学方面的研究或许不怎么深吧。”侍从官说。 “对人体研究不怎么深入的话，他就不会一直对剖了加西亚这件事念念不忘的。”米迦列拉冷笑一声，“我看他非但不是研究不深，或许他在这方面，比什么科研都要有天赋呢。” 她想到了什么，“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侍从官低声说，“查得差不多了，亚恩先生出身不怎么样，但家里的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当地人对他家的事都印象深刻，虽然后来他辗转被国家多个福利院收养，查清楚费时了些，但总归是有了眉目的。” 米迦列拉说：“我也没想到这件事花了你这么久的时间。当初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出身不好，不愿对外人提起，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在暗中隐瞒他的身世。不过，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侍从官说：“陛下有所不知，亚恩先生家里的事如果爆出来的话，或许他就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了。就算能到，也必然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流言也不会少的。” “哦？这倒是很有意思，说来听听。”米迦列拉来了几分兴趣。 亚恩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之间只能算相敬如宾。 不过他从小就聪明，知道怎么讨人喜欢，所以周围的人一向都很喜欢他。 亚恩的父母是在工作上认识的，一个从事科研，一个从事生物学，因而亚恩从小的玩具，就是各种各样废弃不用的实验器材。 科研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艰涩的，它过于深奥，需要耗费的金额又非常大，若非天生天才，很少有人能有出头之日。 常年困于方寸之地，让他的父母之间的争吵也日渐增多。 小小的亚恩总是在放学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迅速写完那些简单无聊的作业，然后从床底拖出自己收集的瓶瓶罐罐，在父母的争吵声里津津有味地研究自己的东西。 他天生聪明透顶，能揣摩到那些大人的心思，因此对于自己“天才”的身份也隐藏地十分巧妙。 毕竟在那样的小地方，“天才”往往不会得到友善的对待，亚恩也不想让那些有的没的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毕竟杀人容易露出马脚，他还不想去坐牢。 四岁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了，很多人都表示了对于他年幼丧母的同情。 然而亚恩知道，母亲只是在和父亲的争吵途中，被不慎用钝器打死了而已。 善于人体研究的父亲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迅速收拾好了现场，伪造了一切，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就在暗中看着。 之后，父亲更是由于缺少实验用具，直接用母亲的尸体来研究那些违法的东西。 亚恩总是在父亲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潜入地下的实验室，着迷地看着那大段大段的数据。 再后来，不知怎的，他的父亲也去世了，亚恩被福利院收养，又接连辗转了多个地方。 “......这一家人都是疯子吗？”米迦列拉愣愣地看着侍从官，想到那个场面，就忍不住脊背发凉，“这种事应当十分隐秘，你怎么查出来的？” 侍从官露出些疑惑，“这件事我也十分疑惑，虽然在查亚恩先生的出生地时十分坎坷艰难，但在当地通过蛛丝马迹得出这些推断，却并不难。” 第一百八十章 天平的两端 米迦列拉皱眉，“怎么说？” “亚恩家的旧址在过去的多年间因为各种理由而保留了下来，说起来似乎合理，但是，细想之下，一间没有人住过的老房子还能保存几十年，本就是不合理的。” “怎么，他们搬走以后就没人住进去了吗？”这就很奇怪了。 “期间也有人居住过，只是时间都极短，通常是半年都不到就搬走了。”侍从官说，“比起居住，更像是为了掩人耳目。” “为了不让别人在这里住，也是为了留下这栋房子。”米迦列拉喃喃，“为什么？” “或许就是在等着我这样的人去查这些事。”侍从官说，“那栋房子下的实验室一直没有被拆，种种细节都还在，我不认为这是巧合留下的。” “都五六十年了的东西，自然是有人精心保留。还有呢？” “我把地下室翻了个遍，找到了他母亲的尸体遗留物，大量的人体实验数据、仪器，还有日志。”侍从官又补充道，“不过，看手笔，似乎是出自亚恩先生。” “什么？！”这个信息含量就大了很多，米迦列拉瞪大了她的眼睛，“不是说他的母亲是死于他父亲之手吗？” “的确如此，前面部分的实验日志应当出自他父亲之手，内容还比较浅显。中间断了一段，再到后来，数据就变得完善许多了。”侍从官说，“我找人分析了一下，前后两部分的实验对象应当是两个人，毕竟男性和女性的身体构造差别太大，并非是更改实验目标就会残生如此大的差异的。” “前面是他的母亲，后面就是他的父亲？”米迦列拉有些悚然，“亚恩当时才多大？！” 那样小的孩子，策划杀掉了一个成年男性，还是自己亲生父亲，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离开地仓促，似乎是没来得及收拾后续的。”侍从官继续说，“我看了现场的图片，应该是有人去过，替他收拾了残局，但又留下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不至于引人注目，但真要查起来，又毫不设防。” 米迦列拉的表情随着他的话变得愈发凝重，“......那几乎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六十年前是亚恩离开故居的时候，然后他的踪迹就开始有人暗中插手掩盖了。之后......” “之后的事，就和加西亚有关了。”米迦列拉冷声说，“简直是专门为她准备好的。” “那时候就有人打算要对加西亚家未来的继承人下手了吗？”侍从官轻声说，“提前准备好了一切，他们不担心无法带走加西亚元帅吗？” 加西亚家的继承人，在整个国家都是十分令人瞩目的存在，况且由于克莱斯.加西亚一开始没有公开自己的妻子已经有孕的消息，等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失踪以后，造成的反响是极其剧烈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克劳斯总是沉闷着不肯开口，专心致志地寻找着自己孩子的下落。 军部的各位也总是避开这件事，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 直到后来，克劳斯夫妇去世了。 之后的事接踵而来，米迦列拉被卷入其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心情回过头去想想这件事。 “牵扯到那样久的之前，应该是和上一辈有关了。”侍从官想了想，不经意间看见了米迦列拉的表情，微微一怔，“陛下......？” 米迦列拉用两只手叠在一起，撑着额头，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即使是如此，侍从官可见她的嘴角下撇，那并不是什么愉悦的表情。 “或许......真的和父皇有关？” 米迦列拉的声音极少有这样凝重的时候。 侍从官不说话了。 他知道，米迦列拉虽然从小就调皮，叛逆期好像从出生到死去都不会结束，但她从心里还是敬佩着伊莱休的。 大概也并不想相信，她的父皇会做出这样的事。 搭上了自己的挚友，甚至连对方的孩子也...... “不至于不至于。”米迦列拉咬着牙说，“这件事还未完全明了，谁动的手还未可知。” “陛下还是先着手解决眼前的事比较好。”侍从官听出了咪伽列啦的回避，顺理成章的转移了话题，“那些星盗和漠远先生等人的事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元老院或许也会借着这次机会对您发难，以及，” 侍从官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轻声说，“您已经是皇帝了，陛下。” 无论对面站着谁，挚友也好，血亲也罢，统统都不会再是首位了。 米迦列拉嗤笑一声，“行了，你退下吧。” 侍从官应声退下。 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米迦列拉都没能静下心来。 “哦呀，小陛下，您看上去很困扰呀。” 妖娆勾人的声音响起，米迦列拉抬手想捂住耳朵，随后又想捂住眼睛。 南惜并没有敲门，正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她。 米迦列拉露出了小半张脸，猜测她听到了多少。 “哦——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没有偷听的喜好。”南惜摊开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不是好几天都不来了吗？”米迦列拉说。 “啊，这不是听说亲王和元帅要回来了吗？或许我们当面见一见比较好哦。”南惜大咧咧地说。 米迦列拉生无可恋，“那我走，把这里留给你们，怎么样？”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这么逾越过了头，您的侍从官会很生气的吧？”南惜笑得妩媚，“他在陛下面前保持着狗一样的忠诚，手却像蜘蛛的蛛丝一样，随着细微的风，飞到每一个角落，黏在能接触到的任何东西上，有任何动静都会完整地回复给......” 她噤声了。 或许是米迦列拉此刻的表情着实有些恐怖。 “南惜，注意你的言辞。”米迦列拉一字一句，语气缓慢，甚至算得上温和，“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南惜挑了挑眉。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再次看见了那位无双的皇帝。 她无声的笑了笑。 真不愧是一家人。 伊莱休.斯图拉特。 第一百八十二章 米迦列拉女皇 南惜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继续这并不让人愉快的话题。 米迦列拉收起了要吃人的表情，再次变得懒洋洋起来。 “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你天天来骚扰我有什么用？”米迦列拉撑着下巴，“你也很清楚吧，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南惜不说话，微微侧过头。 “实话实说，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南槿有关，我并不想你参与其中。”米迦列拉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养大的妹妹，你想自己动手，但是，你大概会很伤心吧。” 米迦列拉有些欲盖弥彰，“先说好我没有要管你的闲事的意思，只是你身负要职，万一因为心情不好导致工作出错我会觉得很麻烦......” 南惜张嘴正想说什么，门再次被敲响了。 “进来......哥哥？”米迦列拉最后两个字语气上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这语气仿佛是接到了我身亡的消息后又发现我还活着一样，米迦列拉。”艾尔德走进来，挑了挑眉，“这不是南惜上将吗？原来你还在首都啊，在这里生活得开心吗？要不要考虑长期住下来呢？” “多谢亲王的好意了，大概等我办完正事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南惜淡淡地说。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艾尔德意味不明，“军部似乎有些重要文件需要你签字。” “这种事难道不是元帅的分内之事吗？”南惜说，“还是说她留在当地没回来？” “加西亚暂时有别的事。”艾尔德拉开门，微笑着看着南惜。 刚到十分钟的将军和亲王对视了几秒，微笑着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艾尔德关上了门，顺便挂了个锁。 “总算是回来了。加西亚去研究院了吗？”米迦列拉整个人都塌了下来，趴在桌上，难得看上去有些可怜。 “看样子南惜把你搞得身心俱疲啊，真奇怪，她看上去不是会咄咄逼人的性格。”艾尔德啧啧称奇。 “她的存在已经让我压力山大了，更何况，这件事确实还有很多疑点，或许我们把她直接叫回来这件事过于草率了。” “让南惜待在格林要塞再试图让她配合行动，这才是草率又愚蠢的做法。”艾尔德说，“她可不会乖乖听话。” 南惜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且 “唔，也有道理。”米迦列拉想了想，“说吧，这次在那里，又发现了什么。” 艾尔德许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说：“我发现了父皇的踪迹。” 米迦列拉一愣，手中的笔砸落在地面。 研究院里，加西亚经过了层层检查，一路到了研究院最高层。 亚恩依旧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显示屏，上面大量的数据流过，不知道他是真的看进去了，还是单纯的摆个样子。 “这次旅行还顺利吗？”亚恩看了眼数据流，确认不会出错后，转头看向加西亚，“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啊。” “看见你没什么好开心的。亚恩。”加西亚坐在手术台的边上，“这次又想让我帮你测试什么东西？” 亚恩没回答这个问题，走过来仔细看了她几眼，“你的精神力有所上升，艾什。” 加西亚歪了歪头，“我挺好奇这种事你是怎么凭借肉眼看出来的。” “因为我关心你嘛。”亚恩轻笑，“我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你。” “担心实验素材死掉吗？”加西亚淡淡地说，“我i应该还是会比你活得长久一些的。” “那可不一定，毕竟，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呢？”亚恩凑近她的脸，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沉醉。 加西亚不说话，不过，时不时发生的莫名症状也确实让她很头疼，而就目前看来，似乎确实除了亚恩没人能了解实情。 无论是为了什么，亚恩也不可能轻易地告诉她真实情况。 “来，例行检查。”亚恩抽出一只崭新的针管，示意加西亚伸出手。 监控室里，也安排了相应的人在监视着亚恩的一举一动。 他照常抽了半管血，然后拿去进行检测了。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加西亚用棉签按着伤口，虽然她知道伤口已经快愈合了，但还有外人在看着，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什么？”亚恩背对着她，将血液注射近另一个容器。 “上次你说，幸好没有杀掉我，因为时间还不到。”加西亚说，“你在等什么？” 亚恩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嘴角挂着笑，然而笑意未达眼底。 “你成长地比我要想得快呢，艾什。”他轻声说。 加西亚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但她一向是亚恩不高兴她就高兴，因此也没有想多。 “你想让我帮你试的新型抑制器呢？”加西亚问，“不过，这种东西你自己不也能试试吗？” “这次的比较特殊。”亚恩拿出一管封死的试剂。 “这次的抑制器是，注射式的？”加西亚想起了当时在伊格赛尔，被库尔注射的药物。 那东西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精神力，不过对于加西亚来说没什么大用，最多是硬扛着超负荷使用精神力，大不了之后虚弱几天，或是昏迷一会儿。 “上次那位，叫什么来着？”亚恩想了一会儿，“啊，库尔，他给你用的是最初的版本，对你的用处应该不大，不怎么影响你对白泽的控制，对吧？” “而且使用时间也不怎么长，两三天就差不多完全失效了。”加西亚想了想。 “我改进了这次的使用效果。”亚恩走过来，“从前的抑制器由于功效过强，会直接将使用者的精神值砍下很大的一部分，基本上没几个人能受的住这种效果。” 把抑制器当首饰带的加西亚挑了挑眉。 “这个嘛，会逐步降低使用者的精神力，当然不是永久的，需要定期注射新的。”亚恩说，“有个缓冲的时间，或许对人体更加有利。” 加西亚有些意外，“你也会想这些？” 好像真的是在为人类考虑一样。 第一百八十二章 药物 “这话说的......”亚恩懒洋洋地笑，“有了这个比较好批经费嘛。” 加西亚：“有时候觉得你和南惜也挺像的。” “南惜？哦，那位上将吗？她在诺特拉斯也很有名呀。”亚恩说，“听说她最近一直在首都没有回格林要塞。怎么，是我们的小皇帝终于对格拉斯皇帝选择的进攻地点有所怀疑了吗？” 加西亚目光微寒，“你怎么知道这些？” “嗯？这个不是很好猜吗？”亚恩漫不经心，“格林要塞是诺特拉斯的重要堡垒之一，南家人历代驻守，哪怕是刚刚开始上战场的新人也不会第一次就选择从这里进攻。” “况且格林要塞强则强矣，硬是攻下了也没有好处，既不能直入腹地，也不好防守后方，就从战事整体来看，没什么好处，格拉斯的皇帝总不至于是打算破了格林要塞就原路返回吧。” “他这样不顾旁人劝阻一心要从这里下手，必然是有别的倚仗。比如，他有把握一定能攻破格林要塞，在攻破要塞后，也有别的办法来搞定整个诺特拉斯。” 亚恩笑得轻松，“人类社会里，除了真刀真枪的武器能作为威胁，旁的更有力的，大约就是口舌之言了。” “舆论。”加西亚轻声接下去。 “不错。”亚恩赞许着点点头，像极了教导学生的老师，“艾什，你从来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别人的赞誉对你没有影响，污蔑也进不了你的耳，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况且你孤身一人，没有别的牵扯。” 他低声说，“可我们的小陛下不一样。” 米迦列拉扛着整个皇室，整个国家，况且她一向性格有些急躁，出了事难免激进，到时候人心向背，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若不是担心这个，米迦列拉也不会想着要对外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艾什，你从不在意这些，因为你的能力可以让你忽略这一切，你的身份也注定了不会受到最多的伤害。” 加西亚的家族，军人的身份，多年累积的战功，这都是她屹立不倒的原因。 但对于诺特拉斯来说，或许还远远不够。 加西亚有些诧异，“你居然也会关心这些。” “嗯？这个需要关心吗？”亚恩说，“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想什么，知道怎么讨他们的欢心，然后让我自己过的好一点儿，所以在这方面，无师自通？” “如你所说口舌之言确实也是无形的利器，不过，要怎样的流言，才能撼动一个国家呢？”加西亚歪了歪头。 “这就是皇帝需要考虑的事了。”亚恩微笑，“艾什天天都要去皇宫，难道不比我更了解皇帝的弱点吗？” 加西亚：...... 米迦列拉怕什么？ 怕没人给她当苦力吗？加西亚捂脸。 恍惚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 “嗯，闲话说完了，艾什有兴趣来试试吗？”亚恩虽然是在询问，但已经利落地用注射器吸取了满满一管的透明液体。 “持续时间是多久？”加西亚挽起袖子。 “嗯......这个药剂的作用不同往常，这一周内你的精神力会逐步降低，再过两周后会渐渐恢复。”亚恩低头，将针头抵在加西亚的手臂上，一点点注射进去。 “差不多接近一个月了。”加西亚歪了歪头，“或许我有理由休假了。” “嗯？也是，元帅突然变得虚弱了，没有解释的话不好和别人交代吧。”亚恩说，“应该不需要给你棉签来止血吧？” 他看着已经开始渐渐愈合的针孔。 “需不需要你自己不清楚吗？”加西亚低头看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开始生效？” “大约半个小时，白泽呢？”亚恩看着一个白金色小球飞了出来，“记得每个小时给你的主人检查一次精神力的情况，不要把数据删除了，我需要这个作为实验数据。” “实验数据不是需要大量的人，以避免实验偏差？”加西亚细细感受了一下，目前还没有任何感觉，大概是还没有生效，“怎么感觉你的实验对象永远都只有我一个？” “抑制器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它的使用者必须本身的精神力庞大，你也知道，人的精神力过高的时候身体会无法承受，但精神力过低，严重的话会直接导致脑死亡。” “精神力强悍者也有很多。”加西亚挑眉。 “一定要我说，我对你情有独钟吗？”亚恩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有星星一样。 对于加西亚来说，好像自己变成了被猛兽盯上的肥肉。 这种感觉并不怎么舒适，加西亚披上外套，准备离开了。 亚恩也没有挽留，只是站在后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离开研究院后，加西亚叫醒了白泽。 “检查一下亚恩刚才给我注射的东西。” 白泽依言抽取了她的一点儿血，开始迅速的进行分析。 “......确实是能抑制您精神力的东西，元帅。”白泽说，“目前下降了两个百分点。” 两个百分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正常的波动，基本等同于没有变化。 “算了，回去吧。” “是回军部，还是回家里？”白泽问。 加西亚犹豫了一会儿，“去军部吧。” 反正现在还早，加西亚打算去训练室待一会儿。 白泽身上突然闪了闪光，加西亚深吸了一口气，“是陛下吗？” 今天米迦列拉都没有找她实属奇怪，这个点也该催她进宫了。 虽然不知道在艾尔德已经过去了的情况下，再让她去一趟有什么意义。 白泽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惊讶，“是亲王殿下呢。” 加西亚正靠在飞梭座椅的靠背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他找我干什么？” “‘今天皇宫的晚膳菜单上有一道雪晶果蛋糕，元帅想来尝试一下吗？米迦列拉说厨房虐待她。’哇哦。”白泽发出了略有些惊讶和八卦的声音，“这是在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加西亚又闭上眼睛，“陛下也在，大概是有正事要谈。” “那现在？” “去皇宫。”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相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加西亚刚到皇宫，就有人在那里等着她，然后带她去找艾尔德了。 虽说艾尔德回来后重新给他安排了办公的地方，但实际上只是在米迦列拉的办公室隔壁又置办了一个差不多的，用李温婉的话来说：省钱。 艾尔德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大部分时间实际上还是待在米迦列拉那里。 所以，侍从官带着加西亚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时，加西亚还有些惊讶。 “下午好啊，小元帅。”艾尔德笑眯眯地让她进来。 “殿下怎么没和陛下在一起？”加西亚走过去，在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哦——上午吵了一架。”艾尔德不以为然，“因为南惜上将的事。” “还没有考虑好从哪里下手吗？” “一开始是打算直接把南槿带过来，不过这种半胁迫的方式大概能直接引爆南惜的爆点吧。”艾尔德托着下巴，“而且目前首都其他的事也很多。” 伊莱休的下落还没有什么消息，艾尔德派人日夜看守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新的消息送过来，着实有些毫无头绪。 “漠远和校长现在还不能死，让法院那边慢慢审。”加西亚慢慢的说，想了想，还是把亚恩今天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艾尔德皱眉，往椅背上一靠。 “亚恩想得有些长远了，不过他即使在方寸之地也能摸索到这个地步......” “不。”艾尔德说，“这不是最重要的。亚恩的政治敏锐度不及那些老油条，但尽管如此，也不影响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对关键信息的抓取度。” 加西亚眨眨眼，“或许有更多的人会想到这方面来。” 首都之中，盯着格林要塞，盯着南惜和南槿的，大概不只是皇宫里的几个人了。 “麻烦了。”艾尔德说。 加西亚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一个军官，为什么要天天扯到政务里来。 明明伊莱休以前说只要和主要的几个议员搞好关系就可以了的。 “南惜下位了，没几个人能捞到好处。”加西亚淡淡地说，“军部的上将不少，但能顶上南惜的还从来没有。格林要塞地位特殊，换了人不一定能管的住。” 就算顶上了，人心的安抚也必然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南家在格林星系的地位都尤为特别，就像是当地的标志性建筑一样。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加西亚，哪天告诉她南家撤出格林要塞了，她都觉得是对方在开玩笑。 “南槿现在不能到首都来，派人暗中保护吧。”加西亚想了想，“殿下安排在首都外的人手应该比我多，这件事不如殿下来？” 艾尔德笑笑，在诺伊斯上他是见识过了加西亚的手伸到了哪里的，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就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起争执了，反正用谁的都一样。 有人在外面敲门，侍从官在得到允许后端来了下午茶，然后立刻退出去了。 加西亚看着他离开，“看起来，似乎只有陛下的侍从长是个例外呢。” “布莱克......他陪着米迦列拉很久了，在皇宫里，有很多事由他做会比米迦列拉自己动手要方便很多。”艾尔德理所当然，“正如元帅所说，我的势力分布在首都以外的地方，皇宫内自然是米迦列拉的天下。” “陛下总是一副顽劣的样子。”加西亚漫不经心，“我个人并不在意主君是什么样的，不过陛下的做法熬夜很聪明就是了。” 白白让她当了几十年的活靶子呢。 “不过，你也借着米迦列拉的蛮横无理，做了很多事吧？”艾尔德递过一块蛋糕，“算扯平？” 两个人在办公室慢腾腾地吃了半个下午的点心，加西亚看了眼窗外渐渐西落的太阳，“晚饭的时间要到了。” “是啊，走吧。”艾尔德站起来。 “要去叫陛下吗？”加西亚顺口说。 “嗯？当然不，叫她干什么？”艾尔德有些意外，“我们刚吵完架。吵架完冷战一到两天不是正常操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加西亚：“......我觉得以二位的心理年龄，冷战这种事三分钟不能更多。” 今天，会客餐厅的工作人员都十分的亢奋。 偌大的餐厅中，只有艾尔德和加西亚在用餐。 两个人在一众人灼灼的目光注释下，动作略显僵硬。 三秒后，艾尔德让他们退下了。 加西亚松了口气，“过于受人关注也不是什么好事。” “元帅大人不是应该一直都受人关注吗？毕竟你的姓氏就无比的特殊。”艾尔德好笑的说。 加西亚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困扰，“不......两种注视是不一样的。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有人当众给我献花。” 顺便单膝跪下原地求婚。 艾尔德摸了摸鼻子，这样的情景再现明显是他造成的。 “人嘛，总是八卦又好奇的。”他转移话题，“不过，这也是个好现象吧，毕竟如果是在战时，他们也没心情讨论这些。” 说到这个，加西亚又想到了和她请了半个月假期的漠城。 “......他应该是回家了。”加西亚和艾尔德解释道。 “回家？回漠远居住过的那个星球？” “不，是他和他的母亲后来生活的地方，离首都有点儿远，不过听说环境很好，很适合养老。” “要亲自去向母亲说明这件事吗？”艾尔德哑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毕竟虽然已经是离散的夫妻，但也是曾经亲密的恋人啊。” 或许早年间这对夫妻也曾是热烈真挚的相爱过，只是在后来的岁月里变得面目全非，都无法再和对方生活下去了。 “毕竟是他的父亲，或许也是想避开开庭吧。”加西亚垂眸，轻轻切开蛋糕，“只是漠远的事没那么简单，短期内不会判决死刑，这件事暂时又不能直接跟他说明。” “别把他看得那么脆弱，怎么说都是一个男人了。”艾尔德低声安慰，“让他自己参与其中，也比最后知道这件事要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父辈的故事 加西亚点点头，低头继续吃蛋糕，没有看到艾尔德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让加西亚过分在意漠城，尽管知道那只是她的下属而已。 如果米迦列拉在这里，大概会大声嘲笑自己哥哥的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加西亚快速地吃完了饭，觉得艾尔德的心情似乎很好。 只是细想想，最近似乎也没什么好事能让人开心的，加西亚也不好问。 “天色已晚，那我就......” “那就留宿吧，反正皇宫里你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艾尔德打断她的话，进而压低了声音：“米迦列拉或许有事找你。” 加西亚一愣，“陛下为何不白天找我去？” “因为我也在，我们吵架了嘛。”艾尔德坦然自若，“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太耽误你的时间的话你可以给我发个信息然后把她丢门口，我去把她捡回来。” 艾尔德都这么说了，加西亚也不好推辞，只好留下了。 晚上的时候，加西亚坐在沙发上看了两个小时的书，拧着眉头等着，硬是没等到米迦列拉。 倒是等来了一只南惜。 不知道她用什么理由强行住在了皇宫里，也不知道米迦列拉会不会半夜做噩梦。 南惜拎着两瓶酒来了，加西亚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疼，登时就要拒绝。 南惜幽幽地说：“不喝我就抱着你哭。” 加西亚：“......” 这个女人确实干得出来。 于是她只好叹了口气，从房间自带地厨房里找了两个杯子。 出来的时候，南惜已经横躺在沙发上，直接拿着酒瓶灌了。 加西亚手指痒痒，想把这个酒疯子丢出去。 她走过去，从另一边拿出一床薄毯，随手丢在她身上。 南惜看着天花板，眼神朦胧，似有醉意。 不过加西亚知道她的酒量远不止如此，因此也只是坐在另一侧，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一点点抿。 手臂感觉被轻踢了两下，加西亚低头，南惜正歪着头嫌弃地看着她，“这么点儿，你在看不起谁？” 加西亚静静的没有说话，她喝掉了小半杯里的小半口，突然说：“南槿近期在哪儿？你有派人保护吗？” 南惜“嗯”了一声，“她在家里，打算开一个画展。” “她在这方面倒是很有天赋。”加西亚淡淡地说。 格拉斯是一个浪漫的国度，国民艺术鉴赏性很高，历史上有名的绘画家、雕塑家等等，多半来自格拉斯。 这个国家的人民，骨子里的血液都是温柔多情的。 皇室尤甚。 “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加西亚。”南惜又躺回去，看着天花板，“她只是我捡回来的小丫头而已。” “你还有时间。”加西亚晃荡着杯子里不足一口的透明酒液，斟酌着又倒了一点，“首都最近的事很多，南家又过于树大招风了，殿下也不怎么建议这个时候让你们两人都呆在首都。” 万一到时候想留下南槿作为要挟，两边都不会好。 “我知道，赛科德的事正在风口浪尖上，陛下一定会优先处理这个的。”南惜说，“我来，只是想让有些人安分一点罢了。” 加西亚有些诧异，“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好了。”南惜敷衍了几句，摆明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大半夜的来找我干什么？”加西亚说，“只是为了喝酒？” 南惜又灌了一口，想了想，“主要是这个。” “次要呢？”加西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 南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加西亚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想说就算了，最近我会一直都在首都，有事可以来找我。” 她顿了顿，“南槿的事，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她真的背叛了诺特拉斯，你也不会是一个徇私枉法的人。” 南惜笑出了声，“哈！元帅大人，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你这样夸赞我呢。” 她的语气又变得媚人起来。 “毕竟，你不会想要这个埋着你父母的国家毁在南槿手里，对吧？”加西亚平静地说完，不出意外地看到南惜瞬间转冷的脸色。 “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说起来，我的父母也死在了这里，只是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而已。”加西亚浑然不在意。 南惜凝视着她的侧脸，“我见过你父亲。” 加西亚一顿。 南惜微撑起头，觉得不舒服，又躺了回去，“他来格林要塞见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朋友，但大概关系很好。” 她小时候偷摸着扒着门缝看过，父亲和一个面容冷肃的男人在会客厅里聊天，那是位面容清俊但又莫名有些肃杀气息的人，南惜隔着门框，仍然觉得他身上像是裹挟了漫天的风雪。 “你的父亲......南启将军，听说是个很温厚的人。”加西亚想起来，那个男人有着和南惜相似的五官，然而放在南惜身上是妩媚，放在南启脸上就是温和近人了。 “是啊，人人见了我都觉得有意思，我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南惜说。 南启在格林要塞很有威望，南惜自小也是在军队里滚大的，士兵们看着她长大，见她就如同见自己的妹妹女儿一样，闲暇时候带着她一起疯。 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虽然调皮但也可爱，休息的时候士兵们会自己锻炼，有时会看到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士兵，给他计算俯卧撑的数量有没有打破纪录，背上还要撑着一个小小的丫头。 南惜是很喜欢军营的，在那里实力为尊，只要厉害就可以。 很小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和父亲一样当一名将军。 南启听说了女儿的梦想，只是看着她笑。 长大后的南惜回想起来，才觉出那笑容里有些苦涩和纠结。 “为什么？”加西亚问道，“南启将军不想你上战场吗？” “不，南家的人不惧沙场和流血，青山埋骨是给将士最高的荣耀。”南惜说，“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吧，父亲觉得我和他很像。” “谁？” 南惜轻轻眨了眨眼睛，“南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父辈的故事(二) 南惜迈着短短的腿，在走廊里晃荡。 有人突然打开了门，光照了出来，南惜呆呆地抬头，然后咧开一个无害的笑，兴奋地伸手。 “父亲、抱！” 南启无奈地看着这个还没有小腿高的小姑娘，弯腰把她抱起来。 明明一个小时前就讲完了故事把人塞进了被子里，结果又醒了。 “小家伙，这么晚了还不睡。”南启单手就能抱着她，另一只手本来想敲敲头，又舍不得，就改成了摸摸额头。 南惜乖巧地趴在父亲肩上，眼睛滴溜溜地转，“父亲也不睡，我也不睡。” “我有工作要忙，你有工作吗？”南启抱着她进了房间。 妻子回了娘家，这段时间要他来带孩子，实属不易。 南惜总是晚上能清醒很久，南启担心睡少了会对身体不好。 “我没有。”南惜很实诚，“但我想玩。” “想玩什么？”南启温和地问。 南惜咬着指尖，没有想到要玩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睡不着而已。 南启也不指望她说出个什么来，只是问：“南惜的五岁生日要到了，今年有想要的礼物吗？” 南惜呆呆地问：“去年是什么？” 南启哈哈大笑，抱着她走到书柜旁，抽出了一本电子相册，里面有数千张照片，都是给南惜照的。 他按着时间找到了南惜四岁生日的照片，小姑娘那时候比现在还小，但看着肉嘟嘟的，站在桌子上也没比生日蛋糕高了多少，脚边放着一大堆礼物。 南启把照片给南惜看，“来，想想你的礼物是什么？” 南惜学着大人用手撑着胖胖的下巴，半晌，眼睛一亮，从衣服领口抽出一条链子。 那是用稀有金属做的一枚徽章，仿着南家家徽做的，是南惜很久以前就嚷嚷着要的。 南启担心荆棘蔷薇的边缘过于锋锐，特意做成了一个q版的替代品。 “是这个！”南惜很开心，又把项链塞回衣服里。 她的动作太大，拨动了相册，划出了好大一截。 南启把相册又挪回来，才看到那已经跳转到了一张极为久远的照片了，一时间有些沉默。 小孩子心思细腻，南惜觉得父亲的情绪和刚才不一样了，于是也低着头去看照片。 那照片上有个人，正站在少年的南启身边，面容和南启一般无二，只是眉宇间带着冲动的戾气。 “这个姐姐是谁呀？”南惜没见过她，奶声奶气地问。 南启沉默了很久，轻轻的说，“是你的姑姑呀。” 南惜的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父亲的妹妹。 她也很想有个妹妹当玩伴，但是父亲是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再给她生一个妹妹了。 虽然妹妹很可爱，但南惜更想要妈妈。 她抱着父亲的脖子问：“那为什么姑姑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呢？” 南启摸摸她的头，温和地说：“磨人精，你该睡觉了，梦里或许会想到你的新礼物。”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南惜就忘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姑了。 数年后，她的父母战死沙场，一时之间格林要塞群龙无首。 那个时候的南惜已经被检测出了强悍的精神力，未来大约也会是一位优秀的将军，然而当时的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长老们自然更愿意南启的孩子、一看就是一位优秀将军的好苗子继承家主之位，以后像南启一样成为一名将军。但南惜的资历摆在那里，国家无法冒这么大的险。 南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 将位只是一方面，家主之位也多为人垂涎。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惜醒来后推开房门走到客厅，会看见一些陌生的人在房子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她在门边脸色铁青，但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 直到南钥回来了。 那天南惜再一次看到几个所谓的远亲，笑着说要替她“分担责任”，眼里的贪婪却让人反胃。 正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南惜和远亲俱是一愣，想不出还有谁有这座古宅的进入许可。 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智能管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一字一字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欢迎回家，南钥小姐。” 一个和南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门口，歪着头看着客厅里的几个人，表情是明晃晃的傲慢。 “是谁让你们进来的？”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高级的丝绒一样舒服又冰冷，让身价不够的人望而却步，自行滚蛋，“管家！” 最后两个字语调猛然拔高，南家的管家从角落处走了出来，恭敬弯腰。 管家这些日子也是十分的焦虑，但以他的身份，这些“远亲”说不定日后就是这里的家主，他哪边都不好得罪。 管家当然可以辞职走人，但他不能留下小主人一个人在狼窝里待着。 那些人必然不会让南惜平安长大的。 “把他们，扔出去。”漂亮的嘴唇里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很动听，不过在南惜和管家耳朵里，如闻天籁。 “你凭什么？！”有人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南钥，“你不过是个被赶出家门的丧家犬！......”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南钥已经闪到了他面前，伸手扣在了他的脸上。 指缝里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南钥笑了笑，反手按着那人的脑袋直接狠砸在了地板上。 男人昏了过去，血液从身下流出来，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南钥表情不变，朝管家伸出了那只砸人的手，管家立刻会意，替她摘下了手套，准备丢掉了。 “把这里收拾干净。”南钥低头看了一眼地毯，顿了几秒，“......地毯拿去洗干净了铺好。” 管家弯腰称是，对着剩下的人露出官方的微笑，做出“请”的姿势。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害怕南钥真的把他们一个个拍瓜一样拍成一排，忙不迭走了。 管家去找人把地上的人抬出去治疗，南钥就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才看向南惜。 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南惜说：“我记得你，你是姑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信 南钥只是把另一只手的手套也摘下来，丢给了管家，微抬着下巴说：“我是南钥。” 她顿了顿，“那群老不死的在哪儿？” 南惜下意识地说：“在主楼。” 两人诡异地沉默了，忽然意识到她俩对南家长老的称呼是一样一样的。 南钥冰封的表情稍微融了一点儿，轻轻一勾嘴角。 她没有再说话，看了一眼管家，转身出去了。 小小的南惜在后面看着她，然后扯了扯管家的袖子。 “南叔，她是姑姑吗？她为什么现在回来了？” 管家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南钥小姐回来，至少能保得住家主之位了。 至于格林要塞，那就要看陛下那边的决断了。 也不强求，毕竟，皇帝如今也甚是艰难。 南惜自己摸去了主楼，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去了会议室。 她贴着厚重的门仔仔细细地听，却什么都听不到。 会议室里，南钥正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之上，手上正一下一下地抛着象征着家主之位的家徽，听着那些老头儿你一言我一句的喋喋不休，用下巴撑着的脸上全是不耐烦。 苦口婆心了两个小时后，南钥终于解放了，起身就打算走人。 她推开门，余光瞥到门边上缩了一个小团子。 南惜听到声音，抬起了头，两张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对望着。 南钥沉默了一会儿，扭头问正在叹气的长老们：“这个，归我养？” 长老们面面相觑，神色严肃又纠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从那天开始，南惜还不理解姑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但老师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南钥的训练囊括各种方面，和南启以往的循序渐进完全不一样，南惜很痛苦，但又不得不咬牙坚持。 毕竟南启已经不在了。 除此之外，南钥当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只负责把南惜教导成一名优秀的军人和家主，其余的事分摊给了各位长老，自己天天蹲在房子里看书喝茶，对着南惜的课业挑挑剔剔。 一年后，南惜捡回来了一个小姑娘，问南钥她能不能养。 南钥正在日常喝茶，漫不经心地说：“随你。” 于是南家多了一个更小的姑娘，南惜多了个小跟屁虫。 南惜成年那天，南钥留下了一个家主的徽章，然后就失踪了。 长老们不知她的去处，但似乎早就知道她会离去，对此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沉默着将家主的家徽放进南惜的手里。 加西亚听着她有些颠倒的叙述，淡定地说：“所以那之后你就没有再见过她？” 南惜沉默了一会儿，“见过几次，只是最近找不到人了而已。” 加西亚低头看了眼在她手里欲掉不掉的酒瓶，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去了一半多了。 再抬眼时，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加西亚知道她的酒量远不止此，大概是累了吧。 正在这时，白泽滚到她脚边蹭了蹭，待加西亚询问的目光挪过来后，展开了一块小小的显示屏。 艾尔德让她过去一趟。 加西亚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起身把南惜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扔了床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客厅开关门是没有声音的，床上的人还是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 夜晚的皇宫依然是亮着灯的，加西亚走过长长的走廊，敲开了艾尔德办公室的门，发现米迦列拉和艾尔德都在。 “二位，出什么事了？”加西亚本能觉得不是什么急事，急事就不是一条讯息能搞定的，但这么着急把她叫过来，也应当不是什么小事。 办公室里的人同时抬头看她，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眼神，加西亚一瞬间有些错乱。 “收到了新的信息。”艾尔德皱眉，“是伊莱休发来的。” 加西亚一顿，轻声问：“说了什么呢？” 她走过去，艾尔德递给她一张纸，显然是已经将所有内容都解码了。 加西亚一点点看过去，面色未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说，赛科德上唯一逃出来的那个人确实是伊莱休安排的。”加西亚说，“二位还要留着吗？” 二人摇摇头后，白泽点了个火，将那张纸烧掉了。 “伊莱休离开首都这么久都去了哪里？”加西亚说，“总觉得他的足迹遍布全宇宙。” 加西亚看向二位殿下的眼神颇有些微妙。 “你这是什么眼神？！”米迦列拉眉毛挑了起来，“伊莱休比我们年长那么多，人脉更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加西亚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艾尔德轻咳一声打住了。 “伊莱休还说了些别的。”艾尔德说，“有人在暗中打乱他的计划。” “看样子并不是一个组织分裂成了两块，而是干脆是两方人马在互斗吗？”加西亚走到沙发上坐下，“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在暗处更好行事吧。”艾尔德叹了口气，“我如果没有在首都，大概也会方便很多。” 加西亚往后一倒，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来。 米迦列拉鼻子动了动，“你又喝酒了？” 显然是没忘记上次喝醉发生了什么。 “是南惜喝的。”加西亚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把晚上的事说了一通。 米迦列拉若有所思，“南家的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了，哪家没几个不争气的，当初南惜还没成年的时候，父皇为了这件事也是颇为纠结，议员们也是一天一个态度，说到底还不是在考虑对自己的好处有多大？” 议员中也不是人人都有着绝对赤诚的心，这样的人本就是少数，大部分人都会在考虑国家的同时思考一下自己的利益，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不过，她大半夜找你说这个干什么？”米迦列拉好奇，“找你吐苦水，希望你在南槿的事上高抬贵手？” 加西亚摇了摇头，“不可能，南槿有问题的话她是第一个开枪的，她也不是个会感情用事的人。听她的语气，似乎也不是为了这点小事。” “南家的事往后放，格拉斯的事我有些眉目了。”米迦列拉突然说。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伊莱休的博弈 “哦？布莱克帮了你多少？”艾尔德调侃道。 “帮了我......我就不能是靠自己吗？！”米迦列拉气恼。 “陛下查到什么了？”加西亚把话题绕了回去。 米迦列拉沉默了几秒，不情不愿地说：“加西亚给了我一个灵感。” “嗯？”被点名的人表示疑惑。 “皇帝的遗体残骸，我派人检查过了，并没有药物中毒的迹象，又或者是剂量太轻无法从残骸中检测到，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大约根本就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记得顺便保存一下dna。”艾尔德补充道，“以后大约用得上。” “我知道。”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我想，如果不是药物作用，或许是一个从来没人想到的东西。” 她卖了个关子，但两个人没有想接茬的意思。 加西亚略微思索，“陛下的意思是，异术？” “这确实是我们没有考虑过的，毕竟能强到这个地步的我只知道一个加西亚罢了。”艾尔德也表示赞同，上下打量了一下米迦列拉，“妹妹，你变聪明了。” 米迦列拉：“......” “不过，那个人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却隐藏至今，倒是一件罕见的事。况且格拉斯灭国后他就失踪了，图什么？” “不一定是天生强大啊。”米迦列拉说，“加西亚不是说，那种新型物质直接注射是能够提升异术的吗？虽然幅度不大。” 两人猛然惊醒，目光灼灼地看着米迦列拉。 “哟，二位终于舍得正眼瞧我了？还记得我多少是个皇帝吗？”米迦列拉冷嘲热讽。 “或许是和谁达成了协议，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那种新型药物？”加西亚猜测了一句，下一秒就自己否决了，“没有必要，都能威胁到一个国家了，他有这样的本事，远不需要受到谁的胁迫。” “可能他嗑药磕过头要死了？”米迦列拉脑洞大开，“得要那些人救他的命？” “加西亚没有任何反应。”艾尔德觉得这个说法显然不靠谱。 “她用的剂量少呀。”米迦列拉理所当然，“况且她是加西亚，加西亚怎么会有事？” 这个理由听上去无比离谱，但艾尔德神奇的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加西亚看着艾尔德和米迦列拉，“这么离谱的理由为什么二位一脸的信服？” 因为“加西亚元帅无所不能”已经成了铁律，马上就能被写入宪法了啊。 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加西亚看得有些头疼。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在没有找到那位失踪的侍从官之前，一切还未可知。”艾尔德一秒严肃脸，“加西亚，你之前注射了多少？” “几毫克而已，可以现在测一下。”她刚伸出手，又想到了什么，“啊，不好意思，白天我打了抑制器。” “打？这次是注射型的？”米迦列拉还没研究过最近研究院送来的报告。 “嗯，之前在伊格赛尔上也给我用过，只是那时候的作用还不够强，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加西亚说，“这次大概会作用很强吧。” “哦——所以这段时间你会柔弱无比？”米迦列拉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加西亚微笑着说：“我提前让白泽抽取了足够的血液，能让它配合能源自主撑过一个月。” 米迦列拉瞬间失望。 “只是有什么暴乱的话大概是不能亲自处理了，这件事不好隐瞒。”加西亚说，“之后我会提交一份名单，陛下近期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们处理。情报处也会全力配合。” “伊莱休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吗？” “那个侍从官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在暗中追查。那种药物出现并非这些年的事，虽然必须要追究到底，但也不要过于心急，以免打草惊蛇。”艾尔德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话不是他惯常的口吻。” 伊莱休论性格是温和的，但做事绝对雷厉风行，甚少有这么低调行事的时候。 “他人伪造的可能性也极小，毕竟那种暗语是你我小时候随便鼓捣出来的。”米迦列拉用两只手托着脸，“也就是说父皇一直在暗中看着我们？那我平时捣乱偷懒他都知道？” “？你在说什么梦话？”艾尔德莫名其妙，“你爱捣乱偷懒不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吗？” “......你闭嘴！” 加西亚扶额，跟这俩兄妹讨论事务永远正经不过三分钟。 “赛科德的事他既然知晓，诺伊斯星系的事必然也有他的安排了。殿下之前不是说有人故意给那群逃走的研究院人员安排了逃跑路线，随后又留下一地的破绽等我们查过去吗？”加西亚叹了口气。 “赛科德的事暴露了人体实验，诺伊斯的事告诉我们新型药物的存在，那最近的呢？”米迦列拉说，“那个星盗头子嘴里似乎还有未完的话，我留着他还没下判决书，不过也压不了多久了。” “他是为了弟弟才做的星盗，如今坚持着守口如瓶是为了什么？”艾尔德皱眉，依旧没有头绪。 “有人允诺可以救活他的弟弟。”加西亚思索着说，“那些人，在首都的医疗院都能安排人手，还是首席行列的人物。想在他弟弟的治疗过程中插手或许也不是难事。” “可‘逆转’到现在为止根本就没有任何方式能完全治愈.”米迦列拉说，“谁给他下了这么大个套？” “是不是套他都已经钻了，事到如今不如拼死一搏，说来说去都是个死，嘴严实点儿说不定还能换弟弟一条命。”加西亚大概猜得到那位星盗的想法。 “我觉得他没那么傻。”艾尔德说，“当星盗也能保住弟弟的命，至少人是活着的，他从前也是优秀的商人，怎么可能说骗就骗？去政府管辖地偷东西被抓的几率太大了，基本等同于送死。” “照你这么说，他只可能是见识过患了‘逆转’又被治好过的情况呗。”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刚想说怎么可能，又迎来了两人灼灼的目光。 “陛下，您今晚真是，英明神武。”加西亚眼神复杂。 米迦列拉：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快乐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兄妹的协议 米迦列拉微微侧过头，“国家为了治疗‘逆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依旧是毫无进展，怎么可能那些人说发现就发现。” “目前，除了这种情况意外，没有什么能解释那位星盗的执着了。”艾尔德说，“他大概也是掐准了我们不会真的对他的弟弟动手，所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那可说不定。”米迦列拉冷笑。 “哦，那你现在就去捅那小孩儿一刀，我绝对不拦着。”艾尔德不吃这一套。 米迦列拉闷闷地闭嘴了。 “或许陛下应该自己去了解一下这么多年‘逆转’的治疗方法都无法根治的原因。”加西亚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那种新型物质。” “哦？为什么？”艾尔德说，“还是说上次在医院抽取漠远的血液后检测出了什么？” 加西亚挑眉，从表情上称赞了亲王的敏锐程度。 米迦列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加西亚，“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是漠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在医院的医师离开前治好了他。”艾尔德简单地说，“我们去问过，他的记忆似乎是有所损伤的，所以在离开前我们抽取了他的部分血液进行检测分析成分，在里面找到了新型药物的存在。” “这玩意儿的功效是不是太强了点儿，失心疯都能治？”米迦列拉两只手撑着额头，“所以漠远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并且精神力也在稳步提升，效果是没有α类药物明显，但胜在似乎目前还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加西亚在回到首都的途中也在一直关注漠远的情况。 米迦列拉微微侧过头，“国家为了治疗‘逆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依旧是毫无进展，怎么可能那些人说发现就发现。” “目前，除了这种情况意外，没有什么能解释那位星盗的执着了。”艾尔德说，“他大概也是掐准了我们不会真的对他的弟弟动手，所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那可说不定。”米迦列拉冷笑。 “哦，那你现在就去捅那小孩儿一刀，我绝对不拦着。”艾尔德不吃这一套。 米迦列拉闷闷地闭嘴了。 “或许陛下应该自己去了解一下这么多年‘逆转’的治疗方法都无法根治的原因。”加西亚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那种新型物质。” “哦？为什么？”艾尔德说，“还是说上次在医院抽取漠远的血液后检测出了什么？” 加西亚挑眉，从表情上称赞了亲王的敏锐程度。 米迦列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加西亚，“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是漠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在医院的医师离开前治好了他。”艾尔德简单地说，“我们去问过，他的记忆似乎是有所损伤的，所以在离开前我们抽取了他的部分血液进行检测分析成分，在里面找到了新型药物的存在。” “这玩意儿的功效是不是太强了点儿，失心疯都能治？”米迦列拉两只手撑着额头，“所以漠远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并且精神力也在稳步提升，效果是没有α类药物明显，但胜在似乎目前还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加西亚在回到首都的途中也在一直关注漠远的情况。 米迦列拉微微侧过头，“国家为了治疗‘逆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依旧是毫无进展，怎么可能那些人说发现就发现。” “目前，除了这种情况意外，没有什么能解释那位星盗的执着了。”艾尔德说，“他大概也是掐准了我们不会真的对他的弟弟动手，所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那可说不定。”米迦列拉冷笑。 “哦，那你现在就去捅那小孩儿一刀，我绝对不拦着。”艾尔德不吃这一套。 米迦列拉闷闷地闭嘴了。 “或许陛下应该自己去了解一下这么多年‘逆转’的治疗方法都无法根治的原因。”加西亚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那种新型物质。” “哦？为什么？”艾尔德说，“还是说上次在医院抽取漠远的血液后检测出了什么？” 加西亚挑眉，从表情上称赞了亲王的敏锐程度。 米迦列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加西亚，“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是漠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在医院的医师离开前治好了他。”艾尔德简单地说，“我们去问过，他的记忆似乎是有所损伤的，所以在离开前我们抽取了他的部分血液进行检测分析成分，在里面找到了新型药物的存在。” “这玩意儿的功效是不是太强了点儿，失心疯都能治？”米迦列拉两只手撑着额头，“所以漠远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并且精神力也在稳步提升，效果是没有α类药物明显，但胜在似乎目前还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加西亚在回到首都的途中也在一直关注漠远的情况。 米迦列拉微微侧过头，“国家为了治疗‘逆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依旧是毫无进展，怎么可能那些人说发现就发现。” “目前，除了这种情况意外，没有什么能解释那位星盗的执着了。”艾尔德说，“他大概也是掐准了我们不会真的对他的弟弟动手，所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那可说不定。”米迦列拉冷笑。 “哦，那你现在就去捅那小孩儿一刀，我绝对不拦着。”艾尔德不吃这一套。 米迦列拉闷闷地闭嘴了。 “或许陛下应该自己去了解一下这么多年‘逆转’的治疗方法都无法根治的原因。”加西亚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那种新型物质。” “哦？为什么？”艾尔德说，“还是说上次在医院抽取漠远的血液后检测出了什么？” 加西亚挑眉，从表情上称赞了亲王的敏锐程度。 米迦列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加西亚，“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是漠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在医院的医师离开前治好了他。”艾尔德简单地说，“我们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虚弱的元帅 “也就是说现在有除加西亚以外的人使用这种药物也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米迦列拉眨眨眼，“这种东西能多弄一点儿吗？” “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这种物质产生的环境因素，目前只知道和乌画矿有关。”加西亚摇摇头。 “乌画矿开采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新型物质。”米迦列拉愁眉不展，“况且也不单单是诺特拉斯在开采这种矿物，别的国家至今也没有暴露过有相关物质的产出。” “有些人或许是真的没有发现过，有的人或许发现了，但瞒下来了。”加西亚淡淡地说。 “你是说......欧瑞提克？”米迦列拉皱了皱鼻子，“就帕特里克那个大傻子？” 艾尔德：“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傻......” 米迦列拉眼睛转了转，艾尔德就知道她有事没说。 “行了，老实交代，你要说什么？” 亲王和元帅同时看了过来。 “帕特里克带走了那位中将的尸体，不过我留下了他的一点头发。”米迦列拉状似不在意地说，语气里满满都是“快夸我”。 艾尔德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不早说？！” “嘶——好疼！后面的事那么多我怎么记得！”米迦列拉捂着脑袋抱怨，“再说之前也不知道有这种物质的存在啊，我也没怎么觉得这个很重要......”声音越来越小。 加西亚也只是撑着头看着他们，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今晚就到此为止了。”艾尔德说，“这些事的确很重要，但是不能急于一时，父皇的处境不明，无论对方是否知晓，都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把南惜运回去了。”加西亚站起来，“二位殿下，晚安了。” 米迦列拉看着她离开了房间。 “亚恩给她注射了新型的抑制器呢，也就是说，未来的几个星期里，元帅并非完整体，对吧。”她说。 “也就是说现在有除加西亚以外的人使用这种药物也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米迦列拉眨眨眼，“这种东西能多弄一点儿吗？” “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这种物质产生的环境因素，目前只知道和乌画矿有关。”加西亚摇摇头。 “乌画矿开采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新型物质。”米迦列拉愁眉不展，“况且也不单单是诺特拉斯在开采这种矿物，别的国家至今也没有暴露过有相关物质的产出。” “有些人或许是真的没有发现过，有的人或许发现了，但瞒下来了。”加西亚淡淡地说。 “你是说......欧瑞提克？”米迦列拉皱了皱鼻子，“就帕特里克那个大傻子？” 艾尔德：“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傻......” 米迦列拉眼睛转了转，艾尔德就知道她有事没说。 “行了，老实交代，你要说什么？” 亲王和元帅同时看了过来。 “帕特里克带走了那位中将的尸体，不过我留下了他的一点头发。”米迦列拉状似不在意地说，语气里满满都是“快夸我”。 艾尔德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不早说？！” “嘶——好疼！后面的事那么多我怎么记得！”米迦列拉捂着脑袋抱怨，“再说之前也不知道有这种物质的存在啊，我也没怎么觉得这个很重要......”声音越来越小。 加西亚也只是撑着头看着他们，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今晚就到此为止了。”艾尔德说，“这些事的确很重要，但是不能急于一时，父皇的处境不明，无论对方是否知晓，都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把南惜运回去了。”加西亚站起来，“二位殿下，晚安了。” 米迦列拉看着她离开了房间。 “亚恩给她注射了新型的抑制器呢，也就是说，未来的几个星期里，元帅并非完整体，对吧。”她说。 “也就是说现在有除加西亚以外的人使用这种药物也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米迦列拉眨眨眼，“这种东西能多弄一点儿吗？” “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这种物质产生的环境因素，目前只知道和乌画矿有关。”加西亚摇摇头。 “乌画矿开采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新型物质。”米迦列拉愁眉不展，“况且也不单单是诺特拉斯在开采这种矿物，别的国家至今也没有暴露过有相关物质的产出。” “有些人或许是真的没有发现过，有的人或许发现了，但瞒下来了。”加西亚淡淡地说。 “你是说......欧瑞提克？”米迦列拉皱了皱鼻子，“就帕特里克那个大傻子？” 艾尔德：“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傻......” 米迦列拉眼睛转了转，艾尔德就知道她有事没说。 “行了，老实交代，你要说什么？” 亲王和元帅同时看了过来。 “帕特里克带走了那位中将的尸体，不过我留下了他的一点头发。”米迦列拉状似不在意地说，语气里满满都是“快夸我”。 艾尔德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不早说？！” “嘶——好疼！后面的事那么多我怎么记得！”米迦列拉捂着脑袋抱怨，“再说之前也不知道有这种物质的存在啊，我也没怎么觉得这个很重要......”声音越来越小。 加西亚也只是撑着头看着他们，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今晚就到此为止了。”艾尔德说，“这些事的确很重要，但是不能急于一时，父皇的处境不明，无论对方是否知晓，都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把南惜运回去了。”加西亚站起来，“二位殿下，晚安了。” 米迦列拉看着她离开了房间。 “亚恩给她注射了新型的抑制器呢，也就是说，未来的几个星期里，元帅并非完整体，对吧。”她说。 “也就是说现在有除加西亚以外的人使用这种药物也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米迦列拉眨眨眼，“这种东西能多弄一点儿吗？” “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这种物质产生的环境因素，目前只知道和乌画矿有关。”加西亚摇摇头。 “乌画矿开采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新型物质。”米迦列拉愁眉不展，“况且也不 第一百九十章 想暗算元帅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他们两个真的太会了。”米迦列拉说起八卦的时候神采奕奕，脸色严肃，“秀恩爱明着秀就算了，还要偷偷的秀。什么各种衣服的配饰啦，卡点啦，不同场合奇妙的撞色撞同款啦，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德是知道的，这两个人无论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从昂贵的高级定制，到朴实无华的手工制作，应有尽有，囊括了彼此的所有生活，艾尔德要不是听当事人表达了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就连议员们对他俩的“神仙爱情”都十分惊叹，偶尔还要私下感慨一下，手段高超为人精明的李温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离谱。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元帅趴下了 “然后呢？”艾尔德顺着问了下去。 “最近有人开始说他们吵架了，就这几天的事。”米迦列拉说，“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分开了还是如何，我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李温婉不是前不久还联系了你吗？”艾尔德挑眉。 “联想起那次联系就更奇怪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突然联系我的。”米迦列拉信誓旦旦地说，“怎么样，要去解救他们一下吗？” 加西亚想了想，“倒也不用这么突然，我让席拉去强行截取她的通话网络好了。” 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哦——”米迦列拉长长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南惜呢？她不来吗？”加西亚问了一句。 “她在自己的卧室用餐吧，不知道醒了没有。你不是说她昨晚喝醉了？”米迦列拉歪了歪头，“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来过。” “她来的话你又要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了吧。”艾尔德嘲笑她胆小如鼠。 新的一......新的半天从皇帝和亲王的吵闹中开始了，加西亚觉得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然后呢？”艾尔德顺着问了下去。 “最近有人开始说他们吵架了，就这几天的事。”米迦列拉说，“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分开了还是如何，我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李温婉不是前不久还联系了你吗？”艾尔德挑眉。 “联想起那次联系就更奇怪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突然联系我的。”米迦列拉信誓旦旦地说，“怎么样，要去解救他们一下吗？” 加西亚想了想，“倒也不用这么突然，我让席拉去强行截取她的通话网络好了。” 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哦——”米迦列拉长长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南惜呢？她不来吗？”加西亚问了一句。 “她在自己的卧室用餐吧，不知道醒了没有。你不是说她昨晚喝醉了？”米迦列拉歪了歪头，“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来过。” “她来的话你又要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了吧。”艾尔德嘲笑她胆小如鼠。 新的一......新的半天从皇帝和亲王的吵闹中开始了，加西亚觉得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然后呢？”艾尔德顺着问了下去。 “最近有人开始说他们吵架了，就这几天的事。”米迦列拉说，“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分开了还是如何，我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李温婉不是前不久还联系了你吗？”艾尔德挑眉。 “联想起那次联系就更奇怪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突然联系我的。”米迦列拉信誓旦旦地说，“怎么样，要去解救他们一下吗？” 加西亚想了想，“倒也不用这么突然，我让席拉去强行截取她的通话网络好了。” 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哦——”米迦列拉长长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南惜呢？她不来吗？”加西亚问了一句。 “她在自己的卧室用餐吧，不知道醒了没有。你不是说她昨晚喝醉了？”米迦列拉歪了歪头，“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来过。” “她来的话你又要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了吧。”艾尔德嘲笑她胆小如鼠。 新的一......新的半天从皇帝和亲王的吵闹中开始了，加西亚觉得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然后呢？”艾尔德顺着问了下去。 “最近有人开始说他们吵架了，就这几天的事。”米迦列拉说，“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分开了还是如何，我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李温婉不是前不久还联系了你吗？”艾尔德挑眉。 “联想起那次联系就更奇怪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突然联系我的。”米迦列拉信誓旦旦地说，“怎么样，要去解救他们一下吗？” 加西亚想了想，“倒也不用这么突然，我让席拉去强行截取她的通话网络好了。” 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哦——”米迦列拉长长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南惜呢？她不来吗？”加西亚问了一句。 “她在自己的卧室用餐吧，不知道醒了没有。你不是说她昨晚喝醉了？”米迦列拉歪了歪头，“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来过。” “她来的话你又要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了吧。”艾尔德嘲笑她胆小如鼠。 新的一......新的半天从皇帝和亲王的吵闹中开始了，加西亚觉得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然后呢？”艾尔德顺着问了下去。 “最近有人开始说他们吵架了，就这几天的事。”米迦列拉说，“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分开了还是如何，我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李温婉不是前不久还联系了你吗？”艾尔德挑眉。 “联想起那次联系就更奇怪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突然联系我的。”米迦列拉信誓旦旦地说，“怎么样，要去解救他们一下吗？” 加西亚想了想，“倒也不用这么突然，我让席拉去强行截取她的通话网络好了。” 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哦——”米迦列拉长长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南惜呢？她不来吗？”加西亚问了一句。 “她在自己的卧室用餐吧，不知道醒了没有。你不是说她昨晚喝醉了？”米迦列拉歪了歪头，“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来过。” “她来的话你又要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了吧。”艾尔德嘲笑她胆小如鼠。 新的一......新的半天从皇帝和亲王的吵闹中开始了，加西亚觉得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然后呢？”艾尔德顺着问了下去。 “最近有人开始说他们吵架了，就这几天的事。”米迦列拉说，“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分开了还是如何，我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李温婉不是前不久还联系了你吗？”艾尔德挑眉。 “联想起那次联系就更奇怪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突然联系我的。”米迦列拉信誓旦旦地说，“怎么样，要去解救他们一下吗？” 加西亚想了想，“倒也不用这么突然，我让席拉去强行截取她的通话网络好了。” 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哦——”米迦列拉长长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南惜呢？她不来吗？”加西亚问了一句。 “她在自己的卧室用餐吧，不知道醒了没有。你不是说她昨晚喝醉了？”米迦列拉歪了歪头，“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来过。” “她来的话你又要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了吧。”艾尔德嘲笑她胆小如鼠。 新的一......新的半天从皇帝和亲王的吵闹中开始了，加西亚觉得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议会 “......怎么又晕过去了？你把她气成这样的？” 加西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隐看到有两个人像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她的床两边。 米伽列拉和艾尔德都抱着胳膊，正在压低声音互相冷嘲热讽，虽然加西亚也不知道他们站在自己床头对骂，压低声音能有什么作用。 她有些艰难地动了动，总算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了。 艾尔德和米伽列拉立刻回神，弯腰把她扶了起来，米伽列拉又在她腰后塞了几个枕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加西亚这才发现病房里不止这两个人。 南惜和李温婉在沙发上一人占一头；病房门是虚掩着的，加西亚隐约能看到几个穿军服的身影正在外面走来走去。 她头疼欲裂，“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晕倒了，多亏我眼疾手快才保住了你的脑袋，艾尔德非说是我把你给气晕的。”米伽列拉冷笑，“明明只有你气晕我的份！” “谁不知道你有多欠打？”艾尔德给加西亚倒了杯水，“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加西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喝了两口，声音依旧沙哑地不像话，“......头疼。” 确实是疼，加西亚在战场上曾用刀尖生挖过血肉里的子弹，仍觉此刻脑中有无数针扎一般。 她咬牙，“医师说什么了？” 声音还在微微颤抖。 艾尔德迟疑了一秒，“医师说你的身体状况有些复杂，具体情况还需要和亚恩确认。” “他果然对你的身体动了手脚吗？”米伽列拉的脸色有些沉，“早就说他留不得，不如找个机会把他做了？” 李温婉在后面悠哉悠哉地说：“先说好，我不参与。” “没说你可以拒绝。”米伽列拉凉凉地说，“况且你不是一直都觉得研究院是一群吃钱的机器吗？” 李温婉微笑：“但他们可以给我比钱更值钱的东西。” 南惜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来了，看见加西亚醒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一直在发呆。 加西亚被他们的声音吵得头疼。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推门进来，屋内五双眼睛瞬间看了过去。 穿着白色外套的医师被吓了一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被艾尔德叫了过去。 “她到底怎么了，亚恩那边说什么了？” 医师怂怂地走过去，“亚恩先生说没有亲眼见到就难以确认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他推测是因为元帅体内的抑制器所引发的不适症状，最好让元帅醒来以后去他那里一趟，才能确认。” “他还敢让加西亚去见他？”米伽列拉神色不虞，眉头轻挑，“他信不信朕现在就剐了他？！” 加西亚屈起腿，一手撑着头，疼痛感倒是没那么强烈了，但绵延不绝，依旧十分难受，周围人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艾尔德：“你还是继续躺着吧？”他伸手就要把加西亚按回床上。 加西亚抬手拒绝了，声音就几乎是挤出来的，“麻烦殿下...送我去研究院吧。” 四个人犟不过上头的元帅，最后只好亲自把人送了过去。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由艾尔德和加西亚一起去，毕竟皇帝的身份过于显眼，另外两个在艾尔德的眼里又不是那么的靠谱。 加西亚服用了一些止疼的药物，多少还是缓了过来，只是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只勉强撑着让外人看不出破绽。 只是在外人眼里，元帅和亲王同时出现，这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看起来诸位都很闲？”艾尔德少见的没有往日般春风拂面，脸色冰寒，周围的人立刻停下了窃窃私语，各自去工作了。 “殿下也有生气的时候啊。”在电梯里的时候，加西亚低笑了两声，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 “你何必一定要过来。”艾尔德说，“大不了让亚恩过去一趟。” 加西亚闭了闭眼睛，有些虚弱地说：“殿下真的以为，仅仅靠那次意图谋杀我而后失败就可以让他一直被困在研究院？那个时候他的房间里可没有安装监控。” 艾尔德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扯出了别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倒是给了他新的想法。 艾尔德有心问，奈何地点不对，加西亚又是这副时刻准备晕过去的样子，还是放弃了压榨病人的想法。 电梯无声地停在了顶楼，明可鉴人的金属地板透着冰冷的光泽，这里是机械的天堂，对人类来说并不怎么舒适。 不过亚恩显然在这里如鱼得水，他被无数冰冷的器械包裹着，在这里像是在领土上巡视的皇帝。 至少加西亚这次到这里来时，觉得过于喘不过气了。 亚恩颇有些新奇，“这次殿下要近距离观赏吗？” “哦？不欢迎吗？”艾尔德露出个官方的绅士微笑，“有什么不能公开的信息吗？” “加西亚自己愿意的话我倒是不会有意见的。” 加西亚懒得理他们，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她不耐烦地屈指敲敲桌面，“别吵了！倒水！” 两个大男人立刻闭嘴了，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冷笑一声，艾尔德去找了个杯子给她倒水，亚恩去准备仪器。 亚恩地动作很快，他对人体方面的确也有相当的研究，何况对方是加西亚。 他站在屏幕前看着数据流过，微微皱眉。 “怎么样？”艾尔德在身后出声。 亚恩倒是也没有心情和他吵架，“艾什之前注射了那种东西，殿下应该知道吧？” 艾尔德抱着胳膊站在加西亚身边。怕她头晕坐不稳倒下去，闻言“嗯”了一声。 “抑制器似乎和那种物质相抗。”亚恩说。 他难得在这方面有失误的时候。 “你知道她用药了还盲目地给她使用抑制器？”艾尔德想一枪崩了亚恩。 对方没心情和火气上涌的亲王吵架，自顾自地输入了一长串的数据，试图将所有数据重新分析一次。 加西亚喘了口气，没心情追究这件事，“说吧，要怎么解决？”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暗算 亚恩沉默了一会儿，“暂时无法解决。” 他苦恼地说：“制作抑制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设置解除装置。” 加西亚一把按住旁边蠢蠢欲打人的艾尔德，“要多久才行？！” 亚恩：“嗯...至少一个周，进入人体的东西要耗费的时间会长很多，不过，可以想办法缓解你头疼的症状。” 他溜达到一堆化学试剂面前，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加西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艾尔德看着她，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亚恩走过来，再次给她注射了一管试剂。 他随手就把针管丢进了垃圾桶里，看着艾尔德，对加西亚说：“这段时间里禁止使用精神力。” “绝对禁止。” 一两句话的功夫，药剂已经开始起作用，加西亚觉得自己缓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这两人的火气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她也没心情理他们，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汗水粘腻。 “不能使用精神力，还有别的吗？”加西亚问。 “总之任何大量消耗体力精力的事都尽量别做，这周你就把自己当成生命垂危的病患就好。”亚恩说，“反正最近国泰民安的，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元帅一个军人劳心劳力的事，对吧？”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艾尔德说的。 加西亚不想多做停留，稍微动了动，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后就打算走了。 艾尔德死锁着眉头，眼神能钉穿亚恩。 两个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前后一个小时都不到。 “他怎么不去当医生？”两个人坐在飞梭上，艾尔德嘲讽道，“医生不也能满足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每年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有很多。” “他喜欢研究活人，而且要求很高。”加西亚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早就暴露了。” “怎么说？” “早年他被我发现在参加一些晚宴的时候会迷晕一些贵族女性，调查她们的身体机能，试图找人培养成新的实验对象，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中意的，所以才没有出事，他背后的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贵族女孩儿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喝多了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过来还要夸他有绅士风度。” 加西亚勾唇，满是嘲弄。 艾尔德轻声说：“那他背后的那些人，也是该死了。” 加西亚：“我不知道除了元老院以外还有没有别人，总之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的。” 其中就不乏目前的很多研发中的武器，甚至是原本应该由医疗人员负责的抑制器，都需要他一手设计。 “过于依赖某个人总是不好的。”艾尔德意有所指。 加西亚看了他一眼，调侃道：“那我呢？” 艾尔德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啊呀，‘加西亚和斯图拉特是永远的朋友、最默契的战友’，我想这句话已经要被刻进宪法了吧。” 这句话往往是充满感慨的，现在也不例外。 加西亚笑笑，往座椅上靠了上去。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又开始将空气渐渐凝固了，艾尔德突然迟疑着语气问：“......白泽呢？” 加西亚的呼吸错了一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金色小球。 圆球静静地在她手心待了一会儿，才“醒”了过来。 “亲王殿下？”白泽一直在睡眠状态，对外界还有些陌生，此刻睁眼就看到了一脸探究的艾尔德，还有些懵。 艾尔德没有理它，抬眼看着加西亚，“你不能控制白泽了？” 加西亚顿了顿，若无其事，“嗯。” “正常的机甲有紧急设施，为了防止在驾驶员由于受到伤害而导致精神力下降后会意外和机甲断开，所以即使在精神力下降到一定程度，至少可以启动机甲，激活它的自主功能。”艾尔德眯了眯眼，“为什么，白泽不可以？” 加西亚侧了侧脸，“白泽的机制和其他机甲都不一样，或者说，它是亚恩专门为了我定制的。” 艾尔德点点头，他听说过这个说法。 “白泽的性能......其实我没有完全使用过它所有的功能，还有一部分是锁上的。”加西亚说，“白泽的能力是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力强度来层层解锁的，我没有尝试过白泽的上限，但它的下限对使用者的精神力有要求。” “好处很明显，以往的机甲有着完备的对于使用使用者的保护机制，但是占据了大量的空间。白泽牺牲了这一点，换来的是各方面的性能大幅度提高。”加西亚说，“我这样说，您明白了吗？” 艾尔德有些不满：“那在战场上，你出事了怎么办？” “最基础的保护舱对我来说足够了。”加西亚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风景，“况且，没什么人会是我的对手。” “你对自己也太过自信了。”艾尔德皱眉，语气严厉起来，“无论是谁......” “殿下，恕我直言。”加西亚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首先，如果连我都不是对手，诺特拉斯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人能顶上；第二，白泽牺牲保护功能换来的提升是普通机甲无法比拟的；最后，” 她靠近艾尔德，像是在诉说一个秘密：“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想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我的能力，就必然会牺牲另一些东西，这是权衡。很多人都认可这一点。” 艾尔德垂眸，指的是元老院，还是议会的人？ 或许都有。 “伊莱休还是把你们保护得很好呀。”加西亚歪了歪头，“你好像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这些。” “不，再丧失人伦的事我都见过了。”艾尔德说，“只是，谁都不希望自己从小长大的家，其实是个垃圾堆，你说呢？” “我小的时候，觉得我家还不错。”加西亚说。 “你家？那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吗？”艾尔德失笑。 “是啊。”加西亚坦坦荡荡，“每天我们大概会得到几个小时的‘外出’时间，不过后来我知道那是为了防止我们以后无法在正常的人类世界里生存。” 她靠着透明的玻璃窗，“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不想要。”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宣判 “人类的欲望总是随着对于世界的理解而日益增长的。”艾尔德说，小时候他想要的东西有很多，长大后才发现他想要的都是普通的孩子生来就有的。 自由、玩乐的时间、不需要过于认真的学习、严格但是每天都能见到的父亲，以及温柔的母亲。 “我以前不知道还有父亲和母亲的存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加西亚说，自己也觉得有些意思，忍不住笑了笑，“我以为每个人都会住在玻璃罐里。”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你上次说，那个地下实验室的隔壁是一个仿真世界。”艾尔德说，“现在已经无法启动了吧，那里是什么样的？” “有用设备投射的天空，只是永远都不会改变；有阳光，只是没有温度；有草地，只是它们不会枯萎也不会死亡。”加西亚淡淡地说，“仿真环境在现在也不是什么很昂贵艰难的技术，殿下想的话可以自己在皇宫里试试。” “已经有了真实，就不用再刻意追求虚假了。”艾尔德说，“这个月你还有什么事吗？提前安排好，最近让那两姐妹别离开你太远吧，毕竟连白泽都不靠谱了。” “最大的事也不过是议会了。”加西亚说，“而且也没有什么大事，估计人都来不齐。” “李温婉和南惜倒是来了，真是罕见的一次会议。”艾尔德低笑，这两个人是旷班最多的。 “大概，会很有意思吧。”加西亚声音渐渐低了，艾尔德偏头看过去，竟然是睡着了。 吃晚饭的时候米伽列拉看哥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伸手叉走了他盘子里最后一块肉，眯着眼睛问：“跟你亲爱的妹妹吃饭就这么不乐意吗？” 艾尔德回神，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米伽列拉“啧啧”几声，“看你这为情所困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在想别的事。”艾尔德说。 “反正肯定是和加西亚有关。”米伽列拉坚定地说。 “......确实。今天返程的时候她在飞梭上睡着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无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醒来的元帅大大在你身边毫无警惕性地睡着了，你们终于有了史诗级进展？”米伽列拉好整以暇。 “你是最近小说看多了吗？”艾尔德无语，“她是军人，自然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警惕，虽然最近她的精神状态大幅度下降，但是本能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我在想，要么是亚恩给她注射的药剂里有助眠的成分，要么就是从前在亚恩那里进行的治疗有问题。” 米伽列拉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加西亚常年在亚恩那里接受所谓的‘治疗’，但是没有因此而建立起抗药性？” “不过，这是不是过于牵强了？”米伽列拉皱眉。 “原本加西亚的病症在医疗院怎么都查不出来这件事就很奇怪了，而且我也在旁侧见过亚恩给她进行的治疗，无非就是注射药物，都几十年了，怎么都不至于一针药把她放倒了吧？”艾尔德想了想，“况且，你还记得吗，我之前让你帮忙去弄来研究院的仪器废弃物。” “啊，你说过，在里面检测不到什么不对劲的合成物质。”米伽列拉若有所思，“那加西亚这么多年都在治疗什么？” “她的病症不像作假，想联系亚恩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这样看来，她的病因或许是重点。”艾尔德说，“目前知道她的病症由来的大概只有亚恩了，但他不会这么简单就告诉我们，元老院大概也不会允许我们在暗地里动手脚。”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米伽列拉笃定，“伊莱休一定知道。” 说完她又有些丧气，“但他也不说，我们甚至联系不上他。” 艾尔德没有说话，疑虑却悄悄在心头升起。 会和最近新出现的药物有关吗？ 不过加西亚自己也已经用过了，并且一直都存在着作用，她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显然对此并没有什么顾忌。 到底是什么呢？ 艾尔德觉得自己和真相隔了薄薄的一层膜，然而始终无法捅穿。 “对了，加西亚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吧？”米伽列拉突然问。 “怎么？你又想奴役她？”艾尔德挑眉。 “什么叫奴役？那是她的分内之事！”米伽列拉不满地说，“过一段时间元帅需要公开讲话，内容是和前格拉斯有关的。她是负责攻下格拉斯的主要军官，职务最高，最近又没病没灾的，我总不好让南惜去吧？” 她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南惜上去会说什么？” 艾尔德想了想南惜一脸吊儿郎当地站上去，然后说格拉斯的防御是如何如何脆如纸张，场面必然极其惨烈，捂着脸说：“......元帅辛苦了。” 米伽列拉哼了一声，艾尔德没空搭理她，把自己的餐后甜点也推了过去。 事实证明，对于南惜来说，议会参加和不参加没有什么区别，开会期间她一直在发呆，大部分问题都是由加西亚代为回答，剩下的问题，在她用眼神表示了“你是傻逼吗这都要问老子你是不是想从窗户里飞出去试试”以后，就没有人开口了。 没有人敢惹这个不讲武德的女人。 最后的最后，一位在最高法院从业的政务人员宣读了有关于漠远和那位校长的最后审判结果。 漠远到现在为止仍然对于自己的罪行没有感到任何愧疚，依旧认为自己只是在为自己的科研所奋斗而已。 校长倒是悔不当初：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贪心，适时收手就好了。 正义的法官气得差点自己拔枪上了，好歹被警卫按住了没有冲动行事，原地宣告了死刑。 只是碍于皇帝的示意，以及他自己也知道个中内情，不得不把时间缓了两年。 加西亚背脊笔直，对此没有任何话要说。 只是她看着面前桌上雾气缭绕的茶杯，想到了还在家乡没有回来的漠城。 或许两年后，他要亲眼见证父亲的死亡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众目睽睽 漠母对于儿子突然的回家表示了惊讶，不过这个女人大半辈子都优雅惯了，即使是在婚姻最混乱的时候和丈夫争吵，也没有大声说话过，她从容地接受了这件事，并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送他去了危险的战场。 “怎么突然回来了？”漠母穿着素雅的服饰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跨过客厅走来的漠城，也只是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缓慢仔细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来的很是时候。”漠母把茶杯递过去。 漠城默不作声地坐下了，心头的惶恐和惴惴不安被手中的热茶一点点化开了。 良久，这个女人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轻轻问：“是和你父亲有关的事吗？” 漠城一愣，有些结巴：“母亲、母亲怎么知道的？” 他有些紧张，难道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出来了吗？母亲一向是不爱管房门外的闲事的。 “你长大了。”漠母轻轻地说，“从你到军校的那一天开始，很多事你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当然，我也不打算过问，毕竟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需要有自己的决断。” 漠城有些颓丧，他一向是认为自己已经能撑起整个家了，没想到在发生这些事后，他还是逃回了母亲的身后，企图躲避外面的纷扰。 “能让你回来的，大约是和我有关的。”漠母说，“说吧。” 漠城有些犹豫，还是低声大致说明了来龙去脉。 漠母没有说话，于是漠城就诚惶诚恐了起来。 “母亲，当年也是知道这些事，才和父亲分开的吗？”他有些不安，又有几分祈求的意味。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漠母说，“那个时候，我只以为他是伟大到想要牺牲自己的儿子。” “如果没有你，我会把这件事闹大，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微风拂过，她轻轻把散发勾回耳后，“......但我不想你在别人的眼光里长大，幸灾乐祸也好，同情也罢。” 作为母亲，她有自己的私心。然而似乎也因为这份私心，波及了更多无辜的人。 “这不是您的错，母亲。”漠城低落地说。 “我不至于为了这些事走不出来，他那个人，大约只要不死，就会做出这些事吧。”漠母淡淡地说。 漠城还是不说话。 “......你小的时候，他总是心心念念着要回来看你，下班的时候连工作服都来不及换就要回家，哪怕只是盯着你睡觉，他也很开心。”漠母说着，漠城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同事们起哄笑他，他也不在意，上班的地方离家里很远，他也总是要多走一段路，去给你买新的玩具和零食，我说过对你牙口不好，但他也还是忍不住想让你高兴。”漠母没管他，只是自顾自地说。 少女时期她也确实有过甜蜜的爱恋，丈夫虽然不善甜言蜜语，却也足够体贴关心她，孩子出生后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美满生活。 原本她以为会一直如此。 “你说，你的父亲是突然暴露行踪的？”漠母说，“我不这么觉得，他知道你是军人，大可不必在你还在房间里的时候动手。” 漠城怔怔地看着她。 漠母沉吟，拍了拍儿子的手，“无论如何，他以前是爱你的。或许现在，在某一刻，他还记得自己除了是个科研人员，还是两个儿子的父亲。” 那天后，母子俩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漠城在家里和母亲过了一段节奏慢悠悠的生活，然后收拾东西回到首都了。 “遇到这件事，首都应该很忙吧。”漠母送他离开的时候说，“不过你的上司还是同意你离开了，大概是不想让你参与其中，回去了记得谢谢她啊。” 漠城想着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批假的加西亚元帅，仅仅抓着背包肩带，点了点头，踏上了回首都的路。 包里的夹层里，悄悄放着一个小小的钥匙链，挂着一个已经很陈旧的软皮玩偶挂饰。 漠母说，他父亲那个时候不怕别人笑，天天都带着，只因为自己儿子看到了会很开心的笑。 离婚的时候，那个男人留下了这个。 诺特拉斯的首都，加西亚自然不知道回家的漠城经历了什么，她正在被米伽列拉打扰中。 “你知道要说什么吧？”米伽列拉把一打文件拍在桌上，“事关前格拉斯，这次的讲话不能有差错，否则我就让南惜上了，不过我总觉得她想搞事......”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她嘴边，似乎也是觉得有些不妥，终究还是没有说完。 “陛下在担心什么？”加西亚反而不怎么在意，这种场合她见得多了，说不上紧张不紧张的，“总归还是些套话，之前不是也专门写过重点记录了吗？” “不知道。”米伽列拉沉思，“我这几天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的，总觉得眼皮在跳，一定没有好事。” 加西亚挑眉，对于她的迷信不置可否。 “你这是熬夜多了吧？”艾尔德推门进来，瞥了一眼米伽列拉，“又大半夜的不睡觉打游戏了？” 米伽列拉不满：“我也就很多年前被抓到过一次而已，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皇帝要有皇帝的样子，你想要史官记载你是个喜欢半夜在被子里打游戏的皇帝吗？”艾尔德板起脸，又补充了一句：“还打不赢。” 兄妹俩日常开始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加西亚摇摇头，自顾自地开始看文件。 这里已经基本清算了整个格拉斯的领土、财产、军备等各方面的信息和数据，加西亚一点点看过去，不可谓是不惋惜。 格拉斯皇帝年轻时确实是极为优秀的皇帝，国家的所有指标都是呈稳步上升的状态，如果不不是他脑子这次意外进水，加西亚还真不一定能如此轻松地拿下整个格拉斯。 打个平手还差不多，毕竟谁也不知道两个势均力敌的国家全力开战之下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加西亚纵然无人可比，但在涉及到千万人的战场，她想要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还是颇有难度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白与黑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加西亚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如今皇室已经死全了，米伽列拉也不会好心地扶一个旁系去继续格拉斯的荣耀，她从来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拉斯皇帝治理有方？”艾尔德和米伽列拉似乎是吵完了，正抱着胳膊闲闲地开口。 “嗯。”加西亚翻过一页，点点头，“看来格拉斯皇帝的死确实是有人在做文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崩盘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开战前，格拉斯的皇帝似乎秘密下令处决了几位极富盛名的将军，似乎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国家一定会玩儿完一样。 “哦？”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被人怂恿后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幡然悔悟？” 最后半句在疯狂暗示，然而加西亚只是说：“他死前似乎是清醒的。” 不过那时大局已定，加西亚都轰了半个皇宫了，总不能自己再带人退出去。 那也太丢人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抓捕 虽然是非常的不快乐，但米伽列拉和艾尔德处理事务的动作还是很快，更别说还有个长袖善舞的李温婉在一旁润色，简直把人类语言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米伽列拉看着那篇修改过的公告，“啧啧啧”了几声，“这写得，我都要为加西亚的鞠躬尽瘁而落泪了。” 李温婉写出来的加西亚元帅，近期一直奔波于各地，原本身体就由于多年来征战沙场而常年经受各种辐射而有暗伤，最近更是为了科研领域的发展强行使用了功效极强的注射型抑制器，这才导致了突发事件。 “当然，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李温婉让人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来提神，“元帅本就贡献颇多啊，否则我在外行事哪里会有这样的顺利呢？” 尽管近年来大的战事基本没有，但加西亚本身就像是一把最锋锐的刀一样，她只要在那里，就是威慑。 “是谁说一个国家过于依赖某个人是不对的？”米伽列拉故意说。 “反正已经在依赖了，不如先利用彻底。”李温婉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单纯的文字解释还是有些苍白了。” “或许吧，但尽人事罢了。总不能任由这件事继续发酵。”艾尔德叹息，“不过她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现在只是有些流言罢了，如果是在战场上......” 战场上真枪实弹，那就不是被说几句就能过去了的。 “以后安排其他的人去配合亚恩做那些狗屁实验。”米伽列拉不怎么高兴地说，“少来给我添麻烦！” 虽然已经是大半个晚上都快过完了，但紧急发出的政府通知和加西亚本人的道歉声明还是收到了极其热烈的讨论，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少人根本就睡不着。 好在这两份声明安抚了大半的人心。 星际另一端，一座风格迥然不同的皇宫里，皇帝帕特里克正脸色阴沉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星网已经冷静了大半的网民们开始担忧元帅的身体，猛然挥手将光脑打了出去。 “她没事。”帕特里克的表情狰狞到近乎扭曲，“为什么她没有死！！！” 角落里站了个人影，全身都被笼罩在黑暗里。 他的声音倒是温和：“陛下何必着急？那毕竟是加西亚元帅，智勇无双，怎么会是这点小事就能扳倒的？皇室和国家都要仰仗她呢。” “闭嘴！”帕特里克暴怒，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似乎加西亚如果在他面前，他能立刻活吞了她。 那个女人，那个不知死活、把他当狗一样踩在脚下的女人！和那个皇帝一样恶心！！ “请安心，陛下。”角落里的人依旧温声说，“米伽列拉.斯图拉特想要废除元老院的想法早就暴露无遗，他们不会不抓着这个机会除掉加西亚的，那是斯图拉特手里最重要的王牌了。” “艾什.加西亚，将死于自己保护多年的臣民。” 男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帕特里克渐渐冷静下来。 “对、对，流言也足够砸死加西亚了。”帕特里克喃喃道，旋即冷笑几声，扭头问：“新的进展如何了？” “请放心，一切都很顺利。”那个角落里的人似乎是在笑，“陛下会心想事成的。” 帕特里克满意地笑了。 另一边，天色渐渐亮了，米伽列拉正坐在办公室里昏昏欲睡，化妆师正忙着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力求盖掉她熬了一晚上所留下的憔悴。 艾尔德坐在单人沙发上，他倒是熬夜成习惯了，李温婉已经盖着薄毯在长沙发上安稳入睡，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过来了。 “好困。”米伽列拉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又或者已经困出了幻觉，“朕想回房......” 侍从官端来一杯咖啡，“陛下，今天您要预备着随时处理之后的突发事件。” “那些人都是死的吗？！什么都要朕亲自处理？！”米伽列拉颇为不耐，又打了个哈欠，一旁的人立刻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吸干她的眼泪，以免弄脏了妆容。 “毕竟事关元帅，让等级不够的人来处理没什么说服力。”侍从官低声解释着，他知道米伽列拉只是没睡醒在乱发脾气而已，之所以很有耐心地说这么多，主要是怕她真的一睡不醒。 “星网上一切良好。”艾尔德看着屏幕说，“坚持一下，说不定你很快就可以滚上你的床了。” 他再次刷新了一下，一则标红的紧急新闻立刻被顶上了首页。 ——艾什.加西亚元帅被元老院羁押，不日将针对她的意外情况展开调查！ 艾尔德霍然起身，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李温婉无声地睁开眼。 米伽列拉睁大眼睛，“你出去。”她对化妆的人说。 待到没有外人以后，艾尔德面色似有怒气渐起，“那帮孙子直接越过了我们。” 此时的加西亚家宅里，前一天晚上还被南惜差点一脚踹死的宪兵队队长正耻高气昂地在这座庄严的城堡中留下自己肮脏的脚印和手印，加西亚正在客厅里，没有任何挣扎意味，被人带上电子手铐。 宪兵队的人从不敢招惹加西亚，别说她本人了，连她手下还没有军衔的小兵他们都不敢靠近，几时有过这么威风的时刻？ 队长转了一圈又回到加西亚面前，满意地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看着阶下囚，加西亚则是冷淡地看着他。 “真是难得啊，元帅大人，你居然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队长笑得邪气，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从上至下扫过她的身体，甚至想要伸手碰碰她。 加西亚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队长和周围的几个人立刻提高警惕，接连后退好几步。 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后，恼羞成怒地看过去，加西亚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仿佛看着一堆可笑的垃圾。 队长气急，立时就要伸手抓过去，加西亚站在原地，手指轻动，极其细微的断裂声传来，两人头顶那尊富丽豪华的水晶灯立刻就砸了下来！ 男人的惨叫声混合着猩红的血崩裂开，甚至因为碎裂的金属边缘过于锋锐，身上的肉有几处被直接剜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调查 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然而加西亚毫发无伤，那破碎的灯具就好像巧合一般，统统落在了碰不着她的地方。 周围的几个宪兵队成员几乎是被钉在了原地，丝毫不敢靠近，只敢看着那位队长在地上惨叫着打滚，粘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深吸了一口，眯起了眼，轻轻笑了。 她走过去，看着某块插进了队长身体里的碎块，抬脚重踩了下去，任由脚下的人如何嘶吼挣扎，依旧是半分不动。 几分钟后，人就渐渐没了声音，不知死活。 加西亚松开了脚。 她扭头看向其他几个人，“还在等什么，不走吗？” 真是的，抓个人还要她来教。 没出息的东西。 “你、你敢杀人！”有个人涨红着脸和脖子，意图斥责，“这里可是首都！” “是啊。”加西亚低笑，“这里是首都。” 她的眼睛是和脚下蔓延开的血色一样浓重的艳色，“而我，是这里的元帅。” 是这个首都的，更是这个国家的。 “他没死，还活着。”加西亚说，“把他一起带走吧。” “您、您就不怕......”那人还想说些什么。 “怕的不是我吧。”加西亚自己往外面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微微侧过脸看着他们。 “你们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我会直接因为这件事而被处死——”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然而已经是不言而喻。 加西亚很顺利地被关押在了元老院的某个临时监牢里，环境还不错，她在里面悠然自得，外面的人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那群老不死的东西！！！”米伽列拉尖锐拔高的声调几乎要把房顶掀掉，“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她还没死，仍然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朕要杀了他们！”这句话染上了浓重的腥气，米伽列拉脚下寒气开始蔓延，寒霜覆盖在她站着的地方。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异术了。 艾尔德还留了几分理智，李温婉已经醒了，一言不发地开始联系自己的下属。 “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加西亚确实使用了α类药物。”李温婉难得没有笑，盯着屏幕的瞳孔里反射着冰冷的光，“但是加西亚现在在他们手里，大可强行让她使用。” “到时候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处理加西亚了。”艾尔德面色沉重，“使用违禁药品本来就是重罪，何况她还是元帅。” 真要被坐实了，罪名叠加，引发民愤，不是枪决也是个终身监禁。 “他们做梦！”米伽列拉冷笑，一只手捂住了脸。 有那么一瞬间，艾尔德以为她在哭，定睛一看，只是在掩盖自己有些扭曲的表情罢了。 “想办法逼着元老院立刻把人送到军事监狱里去。”她说，“军队是加西亚的天下，没几个人会相信元老院的鬼话。那里虽然仍然不能把她立刻放出来，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用什么理由？”李温婉抬头说，“元老院的理由合情合理，他们已经拿到了元帅那天在医院的检查结果，证实她出现了‘逆转’。” “让南惜带人把那天医疗院里经手了这件事的人都给我翻出来。”米伽列拉冷冷地说，“哪怕是路过的清洁工都别放过，动作不要太大。” “加西亚前脚出事你后脚就处理医疗院？不是摆明了心虚？”艾尔德不怎么赞同，“先暗中抓牢那些人的行踪，留着以后再处理，或许还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米伽列拉看了他一眼，“加西亚前脚出事，宪兵队的人就来了，用的还是那种理由，背后的人还需要更加明显的提示吗？”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才更像是一个圈套，等着你上钩。”艾尔德依旧是那副样子，似乎是在生气，然而理智依旧是占据了上风。 “米伽列拉，你说我被爱恋冲昏了头。”艾尔德眯起眼，“你跟我，到底谁更像是被感情冲昏了头？” 米伽列拉一僵，咬着牙不说话，但不可否认刚才的那些气话确实存在很多漏洞。 艾尔德转身看向侍从官，“去找一趟亚恩，我们需要他的证明。以搜集证据的名义去一趟医疗院，昨晚的监控都拷贝出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加西亚的关押地还有争取的空间，召集议员，提前展开议会，这件事会在议会上提出来，草拟一份文件，我们需要大部分议员的支持。” “加西亚现在已经开始名不正言不顺了。”艾尔德背对着妹妹说，“你也不想她从高位上掉下来吧。” 李温婉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安静的等着艾尔德一条条把所有的事安排下去，心念微动。 原本她留在首都只是为了赚钱而已，更高的地位会有更多的财富。 不过现在看来，皇室和元帅之间的故事也很有意思。 “温婉，你去想办法把这件事的形象挽回一下。”他想了想，“我让席拉配合你。”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让席拉黑个把星网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 米伽列拉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撑着头看着空气中的某个点发呆。 等李温婉和侍从官都离开后，刚才还在争吵的兄妹立刻又缓和下来，米伽列拉吊着眼睛看向哥哥，“哟，刚才不是很神气吗？” “他们不就是想看你我争执。”艾尔德不置可否，跳过了这件不重要的事，“啧，得想办法把加西亚弄出来才行。” “让她去最高法院待着都比元老院安全。”米伽列拉沉思，“行了，是时候发挥你的口才了，说服议会成员就好办了。” “哦，那走吧。”艾尔德闻言耸了耸肩。 “去哪儿？”米伽列拉一愣，下意识地问。 “议会，这就忘了？”艾尔德没好气地说，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两人又吵闹起来。 元老院里，加西亚的关押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监牢外的人点头哈腰地出去里，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来人站在监牢门前，微笑着看着加西亚。 是原祁。 第一百二十章 我们的目标是转移阵地 他随手转了转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没想到再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了，元帅大人。” “这不是你算好了的吗？”加西亚蹲牢房也蹲得怡然自得，坐在床边，姿势大刀阔斧般，丝毫没有不习惯。 “我再算得好，也该是元帅配合才是。”原祁说着，抬头把牢房来回看了几遍，“真是委屈元帅大人了。” “你也可以自己来试试。”加西亚挂上一个虚伪的笑。 “还早着呢。”原祁靠在栏杆上，侧着身体和她说话，“皇帝还是很在意你的嘛，首都中有数名议员临时被急调进宫，大概议会要提前了。” 加西亚神色微动，但也没有出声。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加西亚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昏暗的的灯光下她的脸在光影下若隐若现，带着瓷一样冰冷的质感。 皇宫内一片压抑的感觉，来往的仆人都加快了脚步，加速手上的工作，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复杂。 毕竟这些天来流言四起，元老院做事过于高调，这件事已经不可避免地被掀开了。 米伽列拉现在没空管这些，毕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要直接把加西亚弄出来的难度很大。 她少见的在议会人员到齐之前就来到了会议室，坐在首位的时候手指一直断断续续地敲击桌面，明晃晃地彰显了她现在有多么的不耐烦和暴躁。 这次议会过于突然，还没有哪次会议是当天宣布要提前召开的，还有很多人目前不在首都，只能马上联系当地的星航公司立刻安排最快的专机，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甚至直接通知了当地驻军，走军方通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诺特拉斯首都。 艾尔德作为议会长，坐在米伽列拉身侧的座位上，余光瞥到了处在暴走边缘的米伽列拉。 “加西亚会走吗？”米伽列拉突然说。 “走去哪儿？”艾尔德平静地问，“这里就是她的家。” “你这么觉得吗？”米伽列拉撇撇嘴，“她从来都没有把这里当成过家吧。” 米伽列拉感觉得到，加西亚似乎随时都打算抽身离开，所以她一直对加西亚有所防范。 “但她暂时也无法离开这里。”艾尔德说，“元老院不会杀了她的。” 米伽列拉皱眉，“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加西亚到首都才多少年？元老院势力根扎数千年，如果他们暗中插手，即使是父皇在侧，加西亚也绝对不会如此短的时间内顺利地晋升至元帅之位。” “......”米伽列拉无言以对。 “加西亚当了元帅这些年来对他们造成过很大的威胁吗？仔细想想也是几乎没有，毕竟想废除元老院的一直都是皇帝，而不是一位军人。”艾尔德看着议会大厅正前方还紧闭着的大门，知道人还没有来齐。 “如果他们想的话，早在当初加西亚刚到首都的时候就可以着手准备了，更不要说亚恩还在他们手里，加西亚那种奇怪的病状，只有亚恩能控制。” “亚恩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加西亚作为他的实验目标，难道身居高位的加西亚会比无名之辈艾什更加好控制，更加听话吗？”艾尔德面无表情，“别说什么那时候的加西亚还不够完美不足以作为他理想中的实验品，对亚恩来说把人控制住了慢慢继续实验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五十年里加西亚的存在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了吗？”米伽列拉扶额。 “准确来说，是你开始威胁到他们的位置了吧。”艾尔德想了想，“皇帝真想除掉元老院的话其实也不难，毕竟议会是有这个权力的。” “父皇为什么不废除元老院？”米伽列拉不可思议道，“他要做这件事应该比我容易很多吧？” 伊莱休当皇帝的时候威望可比米伽列拉高了不知道几重山，说服议员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说不定父皇是为了让你练练手呢？”艾尔德半真半假地说。 “你信吗？我怎么登上皇位的我都不知道。”米伽列拉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父皇活了小半辈子了，不但临时起意把皇位传给我，还要从头开始培养？！” “元老院突然开始针对加西亚的原因大概还有别的原因。”艾尔德说，“否则，怎么也不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对加西亚下手，毕竟她身份特殊，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闹起来的场面都不会好看。” “一群糟老头子......”米伽列拉脸色越发难看，“他们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侍从官立刻从侧门走进来，低声说：“议员们已经到齐了。” 一天多的时间，紧赶慢赶，总算把人凑齐了。 米伽列拉脸色稍缓，“让他们进来吧。” 侍从官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议会极少以这种仓促又庄严的方式召开——当天通知，甚至还启用了军用通道，然而走进来的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穿着整齐。 第二百零一章 元帅!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不过，元帅你留在这里确实没有说什么好处，元老院的人会想办法坐实了你的罪证。毕竟能扳倒你的机会，百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吧。”这话说得凉薄，却分明有关心的含义，“元帅可不要这么快就死了。” “不至于，陛下目前召开议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少要隔开那些长老们再做打算。”加西亚摇摇头，将米伽列拉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帅心里有数就好。”原祁说，“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你还有别的事吗？”加西亚说，“还是说你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原祁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元帅多虑了，我只是来道谢而已。” “不需要。”加西亚不为所动，“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原祁对她摆了摆手作为告别，转身的时候，加西亚突然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原祁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少来这一套。”加西亚淡淡地说，“她很烦，你最好早点回去。” 原祁走了。 第二百零二章 背后的人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巨大而空荡的圆形阶梯会议厅很快就被议员们坐满了，大家落座后都忍不住和身侧的人低头窃窃，有些人还是在归途上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伽列拉敲了敲桌面，“诸位。”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在会议厅里带出了细微的回荡之声。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冷静而庄重地主持一场议会，以往的大部分时候，李温婉和加西亚会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 艾尔德听着耳畔妹妹的声音，轻轻勾了勾唇角。 议会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一项。 皇帝强烈谴责了元老院越权的行为，要求立刻将艾什.加西亚元帅转移到最高法院，这件事将由监察机构和元老院共同公开调查，不允许任何徇私的存在。 第二百零三章 存在的意义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帝多年来和元老院的私仇已经被翻到了明面上，她想和元老院正面开战了。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清楚，一个是正统的皇位拥有者，另一个则是诺特拉斯数千年来都没有被撼动的存在。 无论选哪一边，都不是绝对保险的。 军方成员是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在知道加西亚元帅被扣押后差点当场就要去把元老院轰了，好在几位上将们脑子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这样处理。 从军部出手，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干净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西亚的天下。 米伽列拉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犹豫，但也因此而更加恼火，“诸位在害怕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就能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神色，言辞锋利，句句见骨。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加西亚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外就不再多看，多言，多思。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帝多年来和元老院的私仇已经被翻到了明面上，她想和元老院正面开战了。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清楚，一个是正统的皇位拥有者，另一个则是诺特拉斯数千年来都没有被撼动的存在。 无论选哪一边，都不是绝对保险的。 军方成员是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在知道加西亚元帅被扣押后差点当场就要去把元老院轰了，好在几位上将们脑子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这样处理。 从军部出手，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干净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西亚的天下。 米伽列拉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犹豫，但也因此而更加恼火，“诸位在害怕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就能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神色，言辞锋利，句句见骨。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加西亚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外就不再多看，多言，多思。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帝多年来和元老院的私仇已经被翻到了明面上，她想和元老院正面开战了。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清楚，一个是正统的皇位拥有者，另一个则是诺特拉斯数千年来都没有被撼动的存在。 无论选哪一边，都不是绝对保险的。 军方成员是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在知道加西亚元帅被扣押后差点当场就要去把元老院轰了，好在几位上将们脑子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这样处理。 从军部出手，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干净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西亚的天下。 米伽列拉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犹豫，但也因此而更加恼火，“诸位在害怕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就能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神色，言辞锋利，句句见骨。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加西亚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外就不再多看，多言，多思。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帝多年来和元老院的私仇已经被翻到了明面上，她想和元老院正面开战了。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清楚，一个是正统的皇位拥有者，另一个则是诺特拉斯数千年来都没有被撼动的存在。 无论选哪一边，都不是绝对保险的。 军方成员是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在知道加西亚元帅被扣押后差点当场就要去把元老院轰了，好在几位上将们脑子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这样处理。 从军部出手，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干净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西亚的天下。 米伽列拉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犹豫，但也因此而更加恼火，“诸位在害怕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就能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神色，言辞锋利，句句见骨。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加西亚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外就不再多看，多言，多思。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帝多年来和元老院的私仇已经被翻到了明面上，她想和元老院正面开战了。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清楚，一个是正统的皇位拥有者，另一个则是诺特拉斯数千年来都没有被撼动的存在。 无论选哪一边，都不是绝对保险的。 军方成员是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在知道加西亚元帅被扣押后差点当场就要去把元老院轰了，好在几位上将们脑子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这样处理。 从军部出手，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干净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西亚的天下。 米伽列拉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犹豫，但也因此而更加恼火，“诸位在害怕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就能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神色，言辞锋利，句句见骨。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加西亚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外就不再多看，多言，多思。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帝多年来和元老院的私仇已经被翻到了明面上，她想和元老院正面开战了。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清楚，一个是正统的皇位拥有者，另一个则是诺特拉斯数千年来都没有被撼动的存在。 无论选哪一边，都不是绝对保险的。 军方成员是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在知道加西亚元帅被扣押后差点当场就要去把元老院轰了，好在几位上将们脑子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这样处理。 从军部出手，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干净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西亚的天下。 米伽列拉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犹豫，但也因此而更加恼火，“诸位在害怕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就能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神色，言辞锋利，句句见骨。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加西亚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外就不再多看，多言，多思。 第二百零四章 过往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米伽列拉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去吧。”米伽列拉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去找法官们聊天了。” “不要太明显了。”艾尔德不放心的叮嘱，“不要让他们认为你在徇私枉法。” “没事的。”米伽列拉闲闲地说，“他们都觉得我和加西亚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你还上赶着提前议会去救她？”艾尔德抱着胳膊，“你骗傻子也要走点心啊。” 第二百零五章 加紧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没事的。”米迦列拉显然已经想好所有的借口，“这不是有你在吗？到时候我放点风声就说亲王救老婆心切，不惜和亲妹妹开战也要强行让我提前议会就好啦。” 艾尔德想揍她。 “行了，你走吧你走吧。”米伽列拉捂着脑袋赶他走，“最好把亚恩的嘴都给我橇干净。” 她还挺好奇加西亚以前的经历来着，可惜没几个人知道。 第二百零七章 地位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艾尔德则神出鬼没，基本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军部则被南惜整个按下了，和往常加西亚在的时候牢固无二。 席拉完成了她多年来的心愿——把国家的数据网捅成了筛子，自由出入，想溜达到哪儿就溜达到哪儿，没有人抓得住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米伽列拉对此感叹：加西亚出来后不给她打十年白工就是对不起她。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艾尔德则神出鬼没，基本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军部则被南惜整个按下了，和往常加西亚在的时候牢固无二。 席拉完成了她多年来的心愿——把国家的数据网捅成了筛子，自由出入，想溜达到哪儿就溜达到哪儿，没有人抓得住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米伽列拉对此感叹：加西亚出来后不给她打十年白工就是对不起她。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艾尔德则神出鬼没，基本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军部则被南惜整个按下了，和往常加西亚在的时候牢固无二。 席拉完成了她多年来的心愿——把国家的数据网捅成了筛子，自由出入，想溜达到哪儿就溜达到哪儿，没有人抓得住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米伽列拉对此感叹：加西亚出来后不给她打十年白工就是对不起她。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艾尔德则神出鬼没，基本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军部则被南惜整个按下了，和往常加西亚在的时候牢固无二。 席拉完成了她多年来的心愿——把国家的数据网捅成了筛子，自由出入，想溜达到哪儿就溜达到哪儿，没有人抓得住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米伽列拉对此感叹：加西亚出来后不给她打十年白工就是对不起她。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艾尔德则神出鬼没，基本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军部则被南惜整个按下了，和往常加西亚在的时候牢固无二。 席拉完成了她多年来的心愿——把国家的数据网捅成了筛子，自由出入，想溜达到哪儿就溜达到哪儿，没有人抓得住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米伽列拉对此感叹：加西亚出来后不给她打十年白工就是对不起她。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艾尔德则神出鬼没，基本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军部则被南惜整个按下了，和往常加西亚在的时候牢固无二。 席拉完成了她多年来的心愿——把国家的数据网捅成了筛子，自由出入，想溜达到哪儿就溜达到哪儿，没有人抓得住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米伽列拉对此感叹：加西亚出来后不给她打十年白工就是对不起她。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元老院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这位被他们无视了几十年的小狼崽子，但是似乎有点迟了。 米伽列拉几十年来懒洋洋的形象崩塌了一半，一手按住了加西亚的审判时间，一手开始安排人在短短三天内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当天加西亚的检查结果。 还在暗中把元老院的眼线切了大半，暴露了自己的埋下的人也毫不在意。 猛兽的獠牙还是会出现的，只是看心情而已。 第二百零七章 脱轨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我自然是关心艾什的，殿下。”亚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敬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忘记微笑一样，“只是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加西亚和我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即使是困于方寸之地也能轻易洞察世间事，看来果然如此。” 第二百零八章 伤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并非我洞察世事，只是人心愚钝，只能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罢了。”亚恩轻描淡写，对于人类的愚蠢的不屑几乎要刻在脑门儿上了。 “加西亚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元老院也没胆子刺杀她。”艾尔德靠坐在手术台上，“他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饿证据，况且杀了加西亚，谁有本事坐上这个元帅的位子呢？” 亚恩不接话，艾尔德依然可以自言自语。 第二百零九章 出现 下午的时候，艾尔德回来了。 “哟，我还想着去接你们一下，不过没赶回来。”艾尔德看了一眼她们，似乎是赶着回来的，神色间还有些疲惫。 米迦列拉问：“你一大早上去哪里了？”人影都找不到。 “有事。”艾尔德简短地说了一句，“让厨房准备点儿吃的。” “你怎么跟个饿死鬼一样。”米迦列拉撇撇嘴，但还是让侍从官去准备了。 艾尔德把自己摔在沙发里，神色间敛去了平日里的淡笑。 加西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遇到伊莱休了？” 米迦列拉手一抖，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毯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茶液渗进了地毯中。 艾尔德张嘴又闭上，盯着加西亚，良久才说：“你上辈子是我妈吗？” “想打架就直说。”加西亚淡淡的，“在哪儿？”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是很像。”艾尔德捏着鼻子想了想，又坐直了，“我去了趟市立图书馆。” “然后见到了伊莱休？！” “怎么可能。”艾尔德白了自己妹妹一眼，“是我们在找伊莱休，不是伊莱休在找我们。你想什么呢一天天的？难道他一整天都坐在那里等着？” “所以呢？发生了什么？”加西亚把两人即将开始的争吵掐灭了。 艾尔德知道加西亚必然不会有事，因此也就没有跟着去接人，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市立图书馆。 大部分有空的人都在为了这特殊的时刻等在法院门口，以往座无虚席的图书馆里居然算得上空空荡荡，沉默无言。 艾尔德随手抽出了一本书走到一个二楼的走廊旁边坐下了。 这个角度可以很好地看到一楼的全貌。 他时不时低头看看时间，大致估算着大概什么时候加西亚会离开最高法院。 某一个瞬间，身后似乎有人走过。 艾尔德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转身，只看到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你。 “我愿称之为‘男人的第六感——瞎扯淡’。”米迦列拉真情实意地吐槽自己的亲哥哥，“你脑子被门夹了吗？就感觉了一瞬？你怎么不说对方是个女的，你心动了呢？一见钟情？” 她想了想，“哦，你连脸都没见到，你连一见钟情都够不到。” 艾尔德一脸牙疼的表情想来揍她，“你这倒霉孩子，脑子里天天男欢女爱，你怎么不生个外甥给我玩儿？” 米迦列拉刚想反驳，就看到了一旁的加西亚，旋即闭上了嘴。 “为什么觉得那个人是伊莱休？”加西亚并不在意两个人奇奇怪怪的动作，只是追问了一句。 “动作，姿态，感觉。”艾尔德皱眉，“这种情绪来得很突然。” “可能你想爸爸想疯了吧。”米迦列拉抱着胳膊冷冷地说。 “不。”艾尔德居然没有跟她吵起来，“我觉得那个力量的来源，是异术。” 剩下的两人同时一愣，“怎么说？” “还是感觉。”艾尔德说，“他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让我以为他是伊莱休。”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伊莱休。”米迦列拉撇撇嘴，“你这仿佛什么都没有说。” “首先，会使用异术的人并不多。”加西亚开口道，“通常来说普通人不会把大把大把的精力浪费在异术的培养上，一来没有什么大用，二来，也并不是什么家庭都负担的起这样的开销的。因此，基本上所有的异术使用者都会有一个好的出身，尤其是贵族背景。” 艾尔德赞许地点点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米迦列拉。 米迦列拉瞪了回去。 “其次，这个地点太特殊了，尽量不能把这里遇到的事归结于意外。”加西亚摸了摸下巴，沉思了几秒，“最重要的时，之前你们不是怀疑格拉斯的皇帝在生前是收到了谁的蛊惑吗？” 能迷惑心智的异术，艾尔德还是第一次真正遇到。 但这恰巧就是他在寻找的。 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物，艾尔德认为这必然不会是一个巧合。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元老院在搞鬼，不然他们何必在把格拉斯弄翻后再功成身退，把所有的好处都送给了诺特拉斯。” 除了元老院，似乎也灭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有第三个人在暗地里帮忙。 “诺特拉斯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啊。”米迦列拉感叹道，“我年少时确实想过统一五个国家，让宇宙遍地都是我诺特拉斯的子民，但没想到会有人比我这个皇帝还上心。” “恕我直言，陛下。”加西亚毫不客气地说，“这里是个人都比您上心吧？” 米迦列拉摸了摸鼻子，“你们继续。我不想动脑子了，我这个月的份额已经用完了。” “唉。”艾尔德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伊莱休，那他出现的时候就太不对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想要他出现的时候偏偏不出现，不想要他来的时候偏偏就来了。 现在的首都都有了几分风声鹤唳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父子相见的好时候，而且伊莱休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好，这就意味着，他们要面临更多的敌人。 加西亚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安全，元老院似乎是真的要对她下手了，伊莱休的是偏偏又撞在这个时候出现。 艾尔德并不想怀疑自己的父亲，但时机过于凑巧，谁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特意这个时候来的。 “你没有抓住他吗？？”米迦列拉有些不敢置信，“你可是亲王，那可是我们亲爹，为了找到他我派人蹲了一个月，就算你真的为了抓他把图书馆炸了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我良心痛不行吗？”艾尔德没好气地说，“前脚元帅出事了，后脚皇室就出事了。米迦列拉，你是不是真的想切腹谢罪然后去地下和祖宗们打牌过日子？” 两个人又叽里呱啦地吵了起来，加西亚像一尊佛一样坐在一边喝茶，静静地想着些什么。 第二百一十章 南玥和原祁 是夜。 加西亚再次在皇宫里留宿了，她难得有好心情打开了光脑，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床上看最近网友们的发言。 网友们对最近发生的一堆事都表达了不同的看法，唯独到了加西亚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说话都支支吾吾起来。 加西亚觉得很有意思。 人们的猜测纷纷扰扰，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元老院自己在找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加西亚笑了笑。 白泽被艾尔德丢了回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亚恩那里顺过来的。 “以后还是让它在你身边待着。”艾尔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算好看，“别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说把人带走就把人带走了。” 加西亚会吃只是简单的道谢，然后把欢腾的白泽捞了回来。 此刻，它正安安静静地贴在加西亚身上。 对于机甲来说，高级的就精神力简直就是一场绝佳的享受，白泽被迫喝了大半个月的能源油，喝得索然无味，它都快吐了，每天看着自己的制造者亚恩都十分的哀怨。 不过很可惜，亚恩无视了它的眼神，只是草率地给它做了检查。 “艾什把我藏在你身体里的礼物拿走了呢。”亚恩惋惜地说。 白泽想到了加西亚临时取下的定位系统，有些心虚地想把自己关机。 不过亚恩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想要再安一个的意思。 “待在那里面也算是有利有弊了。”加西亚有些遗憾的说，“我还想知道更多的事呢。” 白泽：“元帅是在想温婉小姐和温崖先生的事吗？” 回来后加西亚大概的和它说了几句。 “不。他们两个是否真的结婚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么......？”白泽有些不明白了。 “是原祁。”加西亚叹了口气，“陛下的动作比我想得要快，我以为我至少还要在元老院待上差不多三天的时间。” 倒是小看米迦列拉的本事了。 “陛下也是好心吧？”白泽问道。 “或许是真的担心元老院对我做些什么能坐实我罪名的事吧。”加西亚想了想，“不过，最过分的也不过是给我注射α类药物了，这倒是没什么。” 白泽诡异地沉默了三秒，它觉得这不是件小事，但是它不知道要怎么说。 加西亚感受到了机甲的情绪波动，“你忘了漠远吗？” “……？”白泽不明所以。 机甲再怎么智能，也不过是机械，短期内是无法复制人类的思维方式的。 它们只会简单粗暴地存储记忆，再读取记忆，偶尔会以人类的逻辑去分析现场，除以之外就只有在相对领域方面的优势了。 说白了，白泽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机甲，它只有在战场上才是无敌的。 私下里的思维模式依旧普通孩子一样简单不会拐弯，加西亚勾唇笑了笑。 “漠远的血液里早就提取出了α类药物的残留痕迹，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加西亚说，“这么说来，要么是他已经疯了，要么就是有人在他的精神力出现崩溃的情况之前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么说来，’逆转’的解药不就有了吗？”白泽惊讶的说，“就是那个红色的液体？就这么简单？” 白泽是知道“逆转”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多么致命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丧命。 各个国家的领导者都对此深恶痛绝。 “那种物质的功效确实很神奇，已经超出了现有的所有医疗技术了。”加西亚沉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过。” “元帅寻找多年也就找到了一点点而已。”白泽说，“而且您是在刻意寻找，其他人或许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普通人看到了这些东西不会多想什么，掌权者则更加难以接触到这种东西。 只是它突然冒出来了，而且是混在那么多事里面，唯一一个贯穿了每一次大事的重点，加西亚无法忽视它。 “原祁的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吧？”加西亚突然问。 “是的，是席拉小姐消除了所有的证据。”白泽说，“元帅是有什么事想问他本人吗？那可是很有难度的。” “原祁只是个废物而已，连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楚。”加西亚不屑，“我要见的是现在的原祁。” 早在他想要说服博尔德加入元老院的那一天，原祁就死了。 现在待在元老院的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她倒是玩儿得很开心，不知道打算怎么收场？”加西亚皱眉。 “要怎么和南惜将军解释呢？”白泽跟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那毕竟是她姑姑……” 加西亚沉默不语。 其实她并不知道南钥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女人无处不在，什么事都可以插一手，但从来不会涉足过深，免得把自己拖下水。 不过这次，她倒是很自告奋勇。 加西亚稍稍犹豫后就答应了她的提议，两个人再次开始合作。 尽管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加西亚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南钥终归是南家人，有了这个姓氏，加西亚才在略微思考后就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那天原祁带来了一直α类药物。”加西亚想起她离开的那天，自顾自地说：“原本想着要不要再试试……” 白泽要窒息了。 它觉得自己才是史上最倒霉的小机甲，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怕哪一刻自己主人就把自己搭上去了。 “别瞎想，不会有事的。”加西亚面无表情地说，她知道白泽在想什么。 “元帅……实在是α类药物不是可以随便触碰的东西。”白泽低声说，“或者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人会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除了我。”加西亚耸耸肩，“不过你说得对，风险似乎是太大了，我不会轻易尝试的。”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白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说起来，南惜知道南钥在首都吗？”加西亚若有所思，“我还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跟我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意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这倒是稀奇。”加西亚若有所思。 虽然南钥这个人在在这里不怎么出名，但是在南启还活着的时候，谁都知道他有多么纵容自己那个顽劣不堪的亲妹妹，可以说是当亲闺女养大的。 谁知道他后来真的有了一个女儿，妹妹却早就不知去向了。 “会被从南家除名的人也很少见，大多都是因为背叛了国家。”白泽说，“毕竟南家的规矩一向特殊。” “陈年往事，应该也没什么用处，就不用深究了。”加西亚摆摆手，“南惜似乎是南钥照顾大的吧，或许南惜到首都来就是为了向南钥求救也不一定。” “‘求救’这个词放在南惜将军身上可真奇怪......”白泽脑补了一下南惜声泪俱下地和南钥抱怨的样子，然后默默的把那段记忆删掉了。 太恐怖了。 “不过这有什么用呢？南惜在格林要塞的时候尚且要考虑自己是否保得住一个南槿，更何况是早就离开了边境的南钥？怕是连知道她名字的人都不多了吧。”加西亚垂眸，南惜不会一时冲动就到首都来，她不会不知道这里不过是另一个火坑。 “当初......南惜将军的亲戚也想过继承南家。”白泽小心翼翼地说，“只是，南钥小姐一回去，南家的长老立刻就松口了。” “南钥毕竟是南启的亲妹妹，南惜的亲姑姑，再怎么样也比那些不怀好意的远亲要来的可靠吧。”加西亚说。 不过，如果能知道南钥当初被家族除名的原因，那倒也不失为一个新的把柄。 她的筹码或许还不够，毕竟对面可能是伊莱休。 这个男人，就算她把枪按在艾尔德和米迦列拉的脑袋上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屈服的。 皇室的兄妹只能用来合作而不能用来利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浪费。 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诺特拉斯的元帅坐在椅子上，那是她在皇宫里专属的房间，无论有没有人，每天都会定时打扫，随时恭候主人的到来。 元帅脱下了白天披在身上坚硬冰冷的外壳，流露出的杀意和诡谲令人胆寒。 只是不知道，这把帝国最锋利的刀，最后会撕碎谁的心脏。 “元帅，军部最近积压了很多的文件在等待审批。”白泽收到了艾薇传来的讯息。 加西亚一瞬间露出了痛苦面具，“怎么回事？” “嗯，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紧张，没人有心情去管事了，大事都是南惜将军定夺，她好像就定夺了一句话。”白泽说，“‘等元帅回来再说’。” 加西亚：...... 她就知道南惜这么老老实实在那里工作是不可能的。 “是时候把南惜丢回去了，她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加西亚敲了敲桌面，“还要碍我的事。” 伊莱休的事情大概率是不能像南惜严明的，她太聪明了，抓着一个点就能顺藤摸瓜到底。从前是因为南惜自己不在意这些事，而现在多了个南槿，谁知道南惜会做出什么事来。 “啊，姐妹之间感情太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加西亚以前还想着，有南槿在偶尔还能劝一劝这个任性的女人，现在看来，实属在做梦。 “南惜将军是性情中人，南槿小姐又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好。”白泽说，“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哦，要用什么办法让南惜上将离开首都呢？她可还什么都没有知道呢。” 这也是个大问题。 直接说？南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元帅脱下了白天披在身上坚硬冰冷的外壳，流露出的杀意和诡谲令人胆寒。 只是不知道，这把帝国最锋利的刀，最后会撕碎谁的心脏。 “元帅，军部最近积压了很多的文件在等待审批。”白泽收到了艾薇传来的讯息。 加西亚一瞬间露出了痛苦面具，“怎么回事？” “嗯，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紧张，没人有心情去管事了，大事都是南惜将军定夺，她好像就定夺了一句话。”白泽说，“‘等元帅回来再说’。” 加西亚：...... 她就知道南惜这么老老实实在那里工作是不可能的。 “是时候把南惜丢回去了，她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加西亚敲了敲桌面，“还要碍我的事。” 伊莱休的事情大概率是不能像南惜严明的，她太聪明了，抓着一个点就能顺藤摸瓜到底。从前是因为南惜自己不在意这些事，而现在多了个南槿，谁知道南惜会做出什么事来。 “啊，姐妹之间感情太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加西亚以前还想着，有南槿在偶尔还能劝一劝这个任性的女人，现在看来，实属在做梦。 “南惜将军是性情中人，南槿小姐又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好。”白泽说，“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哦，要用什么办法让南惜上将离开首都呢？她可还什么都没有知道呢。” 这也是个大问题。 直接说？南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次出现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南惜将军来说有什么不同吗？”白泽问。 “说有的话，南惜一向是肆意妄为的性格，说不准只是一时意气就来了；说没有的话，南家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咬着不放，焉知她不是想要找到南玥才来的首都？”加西亚思忖着，她不觉得年纪轻轻就按得住整个南家的南惜会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南钥小姐会帮南惜将军吗？”白泽翻了半天的资料库，没有几个字是说到了南惜这位姑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年南钥小姐似乎是被南家除名了的，后来南启将军意外战死，南惜小姐年幼，她才回来的。” “哦？我确实没有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加西亚想了想，“有说南钥是为了什么而被除名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种事也算是别人家的秘辛了，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说出来？更何况南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这个倒是没有明说。”果然，白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了，毕竟是南启将军亲自下的令。” 第二百一十四章 深夜的交谈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加西亚只觉得荒诞。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再次冰冷下来。 “实话。”伊莱休坦坦荡荡，“我比你更加想要知道，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父母动手的。” “他们的确死于非命？”加西亚皱眉，“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首都？” 伊莱休沉默了几秒，“因为你，艾什。” 加西亚微愣。 “你被人抱走以后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有了任何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伊莱休说，“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为此也不惜动用自己埋在暗处的势力去找你。” “那段时间，他突然受到消息，似乎有了你的踪迹，他的夫人也一定要去，于是他们留下话，就离开了。”伊莱休后来看到那个留言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奈何当时他并不在首都，克劳斯也没有要打扰皇帝的意思，自己收拾收拾就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消亡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次无功而返，伊莱休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永别。 “......这么多年了，陛下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加西亚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陛下，语气里带了些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想要杀了克劳斯，自那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手。”伊莱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极深，“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放过你。” 加西亚顿了两秒，“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来吸引他们出来？！” “一开始确实有点儿这个想法。”伊莱休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毕竟那个时候他确实为了克劳斯的事一直在暗中追查，数年过去却仍然毫无头绪。 艾什.加西亚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伊莱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加西亚出现意味着什么，或许是背后的阴谋？这些都不得而知。 然而他也无法放任艾什.加西亚不管，她和克劳斯实在是太像了，伊莱休仿佛能看见昔日的挚友又站在了他眼前。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让艾什变成第二个克劳斯。 加西亚想过很多种和伊莱休重逢的场面，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仓促，突然，毫无预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次无功而返，伊莱休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永别。 “......这么多年了，陛下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加西亚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陛下，语气里带了些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想要杀了克劳斯，自那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手。”伊莱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极深，“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放过你。” 加西亚顿了两秒，“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来吸引他们出来？！” “一开始确实有点儿这个想法。”伊莱休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毕竟那个时候他确实为了克劳斯的事一直在暗中追查，数年过去却仍然毫无头绪。 艾什.加西亚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伊莱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加西亚出现意味着什么，或许是背后的阴谋？这些都不得而知。 然而他也无法放任艾什.加西亚不管，她和克劳斯实在是太像了，伊莱休仿佛能看见昔日的挚友又站在了他眼前。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让艾什变成第二个克劳斯。 加西亚想过很多种和伊莱休重逢的场面，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仓促，突然，毫无预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次无功而返，伊莱休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永别。 “......这么多年了，陛下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加西亚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陛下，语气里带了些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想要杀了克劳斯，自那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手。”伊莱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极深，“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放过你。” 加西亚顿了两秒，“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来吸引他们出来？！” “一开始确实有点儿这个想法。”伊莱休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毕竟那个时候他确实为了克劳斯的事一直在暗中追查，数年过去却仍然毫无头绪。 艾什.加西亚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伊莱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加西亚出现意味着什么，或许是背后的阴谋？这些都不得而知。 然而他也无法放任艾什.加西亚不管，她和克劳斯实在是太像了，伊莱休仿佛能看见昔日的挚友又站在了他眼前。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让艾什变成第二个克劳斯。 加西亚想过很多种和伊莱休重逢的场面，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仓促，突然，毫无预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次无功而返，伊莱休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永别。 “......这么多年了，陛下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加西亚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陛下，语气里带了些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想要杀了克劳斯，自那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手。”伊莱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极深，“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放过你。” 加西亚顿了两秒，“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来吸引他们出来？！” “一开始确实有点儿这个想法。”伊莱休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毕竟那个时候他确实为了克劳斯的事一直在暗中追查，数年过去却仍然毫无头绪。 艾什.加西亚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伊莱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加西亚出现意味着什么，或许是背后的阴谋？这些都不得而知。 然而他也无法放任艾什.加西亚不管，她和克劳斯实在是太像了，伊莱休仿佛能看见昔日的挚友又站在了他眼前。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让艾什变成第二个克劳斯。 加西亚想过很多种和伊莱休重逢的场面，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仓促，突然，毫无预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次无功而返，伊莱休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永别。 “......这么多年了，陛下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加西亚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陛下，语气里带了些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想要杀了克劳斯，自那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手。”伊莱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极深，“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放过你。” 加西亚顿了两秒，“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来吸引他们出来？！” “一开始确实有点儿这个想法。”伊莱休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毕竟那个时候他确实为了克劳斯的事一直在暗中追查，数年过去却仍然毫无头绪。 艾什.加西亚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伊莱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加西亚出现意味着什么，或许是背后的阴谋？这些都不得而知。 然而他也无法放任艾什.加西亚不管，她和克劳斯实在是太像了，伊莱休仿佛能看见昔日的挚友又站在了他眼前。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让艾什变成第二个克劳斯。 加西亚想过很多种和伊莱休重逢的场面，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仓促，突然，毫无预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次无功而返，伊莱休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永别。 “......这么多年了，陛下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加西亚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陛下，语气里带了些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想要杀了克劳斯，自那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手。”伊莱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极深，“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放过你。” 加西亚顿了两秒，“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来吸引他们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sos “求救？什么时候？在哪儿？”米迦列拉皱眉，“他没和李温婉说，反而来和你说？” “是，我也觉得奇怪。但我和他在明面上没有任何往来，应该没人知道我和他的合作，就算是伪装，也不该骗到我头上来。”艾尔德说，“或许是这件事，作为未婚妻的李温婉不好出面罢了。” “李温婉明面上的大部分势力还是在李家，私下......她本人确实不好掺和，她的身份太敏感了，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加西亚慢条斯理地说，“况且以他们真正的关系，李温婉会不会愿意出手还要另说。” 毕竟两个人都在想着要和对方解除婚约，时间上又很巧合，两个精于心计又擅长维护自己形象的人突然有了同样的想法，大概是真的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了。 “李温婉会借着这个机会弄死他也说不定？”加西亚歪了歪头，“顺便还可以给自己弄一个伤心未婚妻的人设，然后名正言顺地拒绝其他所有的联姻，这样看起来，似乎有利无弊。” 米迦列拉还是有些迟疑，“到底是多年的熟人，和温崖联姻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不然李温婉不会和他保持多年的合作关系吧？” “都打算好要解除婚约了，自然是看不上那点儿好处了。”加西亚摇摇头，“本就是利益至上的联盟，说不定还没有温崖和殿下来得牢固呢。” “也有另一种可能，”艾尔德笑得诡异，“也有可能这是两个人故意的，想造成他们解除婚约的假象。” “难道我们几个人里有谁是擅长传播小道消息的吗？”米迦列拉不可置信，“就我们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因为这个给他们发钱？” “嘶，这不是在猜测中吗？”艾尔德说，“我要是知道原因，那就不是猜测，而是真的了。” 加西亚和米迦列拉对视一眼，互生迷茫。 艾尔德站起来，“别闲着了，本殿下的合作好友在向我求救了，我去救人了。” 他顺手把自己要处理的事务往米迦列拉那里一扔，转头就跑。 米迦列拉：“！！艾尔德？！” 加西亚在自己的座位上稳如泰山，显然对此已经提前预料，并没有感到惊讶。 “你这是什么态度？！”米迦列拉收拾不了哥哥，于是将矛头对准加西亚，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能背锅背得如此自然？！” 加西亚喝了一口茶，语气困惑，“难道陛下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米迦列拉一口气不得不咽了下去，登着加西亚。 “其实也没有多少。”加西亚叹了口气，“陛下也要学着自己处理这些事了。” “我要这么拼命干什么？不是有你们在吗？”米迦列拉气哼哼地坐下了，也不打算继续看那些文件，就在一旁明晃晃地要加西亚帮她看。 加西亚也不再催她，一如既往地看着文件，却微微出神了。 温崖的事，会是伊莱休在背后授意吗？ 不过，那样隐晦的事伊莱休都能知道......她皱了皱眉，细想之下实在是有些心惊胆战。 如今看来，伊莱休确实是在他鼎盛时期骤然抽手，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首都。 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失去对于这个国家的控制，相反，似乎米迦列拉下达的每一个命令，背后都有着伊莱休的手笔。 加西亚往年在首都里待着，虽然也是要帮米迦列拉处理琐事，但也不会主动的去干涉政事，冷眼旁观着，当时未有感觉，如今看来，米迦列拉纵使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而耳濡目染，多少也撑得住场面，分得清是非轻重，但也不至于所有的事都稳稳当当。 有好几次，米迦列拉即将走入歪锋之时都莫名地拧了回来，虽然似乎是违了她本人的心意，但事后都证明拧的那一下是正确的，米迦列拉也不好多言。 或许确实是有伊莱休在背后帮忙，但如今想来，应该也没有证据了。 况且当爹的照顾自己女儿，谁也说不了什么。 伊莱休从前没有正儿八经的教导过自己的女儿，如今拐着弯儿的教也很正常，到底是不能让米迦列拉真的把诺特拉斯玩儿没了。 只是温崖，他最近一直在黑市中找那些人的存在，伊莱休没必要对他下手，反而是那些出售药物的人，可能性更大。 加西亚面色平静地批改文件，然心绪纷乱。 知道伊莱休随时在一旁窥伺后，加西亚又有了那种全身被死死盯着的紧绷感，就像是儿时，在她渐渐明白自己和哥哥的生活方式与常人不同以后。 “李温婉最近在干什么？”米迦列拉状似无意地说，“自从你回来以后，就没有见到她过了。” 加西亚自然不好说李温婉去法院里看望了她很多次，只能含糊其辞，“或许是在找温崖吧？他们应该也很久没有联系了。” “也不一定，最近好像是她母亲的忌日，李温婉年年都要抽几天去祭拜的。”米迦列拉摇摇头。 加西亚停下笔，想了想，“她的母亲似乎去世得很早。” “是啊，如今的年代，人均寿命都有几百岁了，李温婉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才几十岁，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大？”米迦列拉撑着头淡淡地说，“我听旁人说过，李温婉的母亲能养出这么个女儿，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 “怎么说？” “她出身贵族，但为人软弱无能，被丈夫养的几个情人死压了一头不说，还要和她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死也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不是李温婉后来掌控了李家，怕是坟头都没人扫，更不要说查明死因了。” 加西亚眼神微动，“不是说死于疾病吗？” 米迦列拉打了个哈欠，“怎么可能是因为疾病？李家的家规你还不清楚？没有得到家主之位的通常是被家族除名，但李温婉的那几个哥哥可是各有死因的，你不记得了？” 加西亚眼神微动。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送上门的好事 李温婉的性格向来是圆滑的，善于与人为友，即使是竞争对手，也鲜有逼至死路的局面，甚至还有人会夸她为人聪慧，如若不是敌人，必然是十分优秀的合作者。 早年的李温婉或许还没有现在的手段无双，但出身商业世家，她必然于笑面虎一途非常有经验，至少也不会让自己处于血亲各个死于非命的尴尬局面，那样的话就过于显眼了。 到现在为止，仍然有人以此为据，当做李温婉心狠手辣的证明，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就是她所为。 连米迦列拉都不信。 “她的那几个哥哥，虽然不如她那么八面玲珑算无遗策，但也是颇优秀的了，抢不过家主之位，了不起换一个星球居住嘛，总不至于尸骨无存的地步。”米迦列拉闲闲地说。 当初李温婉回来后没几天，她父亲就去世了，几个哥哥都长造谣是她所为，结果被干脆利落地扔了出去，还有一个被她打死在灵堂前；随后，又过了几年，远在外地的几个李家儿子先后去世，也没人查过死因。 毕竟穷王败寇，一向是古今真理。 “当然了，我没有证据，我也没有查过。”米迦列拉拨了拨指甲，“我对她哥哥不感兴趣，对李家也不感兴趣，我只是对李温婉感兴趣而已。顺便把她哥哥们的照片发给我吧，我想看看。” 加西亚无奈，这种动动手指头就能知道的事也要她来查。 “哇哦，几乎都是死于非命呢。”米迦列拉躺在椅子上幸灾乐祸，“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更不网通李温婉了。” 李温婉在家系宜宾市说一不二的，令行禁止的影响，更难想象那样消遣的人取人性命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灵巧迅速。 加西亚也低头看，砸地鼠有她哥哥们的详细资料，李温婉我在投几年对她的哥哥们还挺厚道，死在灵堂的那位基本上也是因为乱了力求。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加西亚？”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她不困了，八卦的大眼睛封起来？ “这就不知道了。”加西亚薇薇喘气，“但我觉得或许确实和他母亲有关吧，毕竟是专门为了这件事回来的。” “不过，她那几个哥哥能联手搞死正牌他估计也是几个人才了。”米迦列拉很淡定，好像说的不是一条人命。 “我还以为陛下会悲天悯人，责怪他们闹得太过呢呢。”加西亚神色微动。 “李家的规矩如此，况且李温婉做得干干净净，我干嘛要找茬？”米迦列拉说，“况且这种方式虽然残忍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激励的方法，只可惜他们做的过了，做什么想不开要对李温婉的母亲下手呢？” “这件事或可一问。”加西亚淡淡的说，“万一被有心人翻出来就不好了。” 米迦列拉想了想，“那就去问问吧，你去问你去问，我怕被打。” 加西亚也没指望小皇帝会勤快地去问，毕竟这不符合人设。 李温婉确实在祭拜她的母亲，只不过，并不在首都罢了。 也算是情有可原，她的母亲生前并不喜欢待在首都，毕竟那里从未给她留下过美好的印象。 米迦列拉撺掇着加西亚去问的时候倒是很起劲，吃了个饭就把这件事忘了，毕竟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忙。 艾尔德似乎打算自己去查温崖的事，暂且还没来找加西亚帮忙，她也乐得清闲，处理完事物就离开了皇宫。 毕竟随时被窥伺的感觉并不好。加西亚始终有种伊莱休就在附近的感觉。 李温婉对于自己的母亲一向是有愧疚的，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是借着一腔怒火，并没有征求过那个女人的意见，急匆匆地就走了。 现在想想，女人的死何尝没有自己女儿的原因呢？ 原本就是仰赖着丈夫和女儿，小心翼翼地在首都活着，然而现在，支柱倒塌了一半，丈夫也完全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只有这她终日惶惶度日，原本就身体不好，这样一来就更差了。 李温婉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虎狼窝，于是再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抔骨灰。 或许这就是命吧，这个女人的娘家人都耻于承认这个懦弱的女儿，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李温婉也没有再分给他们哪怕一个眼神。 李温婉在另一个安静的星球买下了一大片花园，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母亲喜欢。 这个女人的一都贫瘠匮乏，像白纸一样没什么内容，且脆弱不堪。 却喜欢这样热烈的东西到了极致。 在丈夫家的时候，最大的勇气就是给自己争取到了能够拥有一片花园的权力。 李温婉不想连这个愿望都不给她。 人死后还会知道这些事吗？李温婉偶尔会这么想着，然而永远也没有答案。 或许这些东西其实是用来安慰她自己的，毕竟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是从心底里恨铁不成钢，一次次用激烈的语言去伤害那个女人，希望她能有出息一点儿。 李温婉闭了闭眼睛。 风吹过时送来了鲜花的芬芳，李温婉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味道，大片的花香，但并没有厚度，浅浅地掠过鼻尖。 她喜欢酒香，浓郁厚重的酒香，带着微醺的醉意是最好的，甜蜜或苦涩，品尝的时候也是如此，灼热的感觉会从胃里一直烧到全身，烧得她能放松几分。 常年带着面具也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李温婉偶尔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儿时的时候她其实很喜欢和母亲待在一起。 父亲过于冷酷严肃，几个兄弟也不算友好，母亲不一样，母亲会哄她睡觉，给她讲听了千遍万遍，但母亲说出来的每一次都很有意思的睡前故事，还会送来一个好看的花瓶，每天清晨在她醒来之前，换上一朵新的鲜花。 李温婉每天一睁眼，就是新的惊喜。 鲜花也没什么不好，很多人都喜欢。 李温婉从前也喜欢，但母亲去世后，她开始下意识地想要远离这些，又不得不以此作为缅怀的方式。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听我解释! “她的哥哥们后来如何了？”加西亚向来不关心这些，且李温婉其实要比她大上很多，那个时候或许加西亚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首都星后没多久都死了，死因倒是都很正常，遇到意外啦在床上玩儿嗨了啦什么的，反正是正常的极端纨绔子弟的死法，没什么好深究的。”米迦列拉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 “嗯？” “她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哥哥来着？我忘了，似乎现在还是失踪状态，死没死就不知道了。”米迦列拉想不起来了，毕竟除了李温婉，李家剩下的人她也用不着，李温婉也不打算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于是米迦列拉就没有多上心，乐得轻松。 “能让李温婉记仇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总结，“而且事发之时她还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名气呢，她那几个哥哥多半也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事得罪了她。” “除了她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加西亚笑笑，“陛下能说服她加入您这边，实在是难得。” “她的哥哥们后来如何了？”加西亚向来不关心这些，且李温婉其实要比她大上很多，那个时候或许加西亚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首都星后没多久都死了，死因倒是都很正常，遇到意外啦在床上玩儿嗨了啦什么的，反正是正常的极端纨绔子弟的死法，没什么好深究的。”米迦列拉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 “嗯？” “她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哥哥来着？我忘了，似乎现在还是失踪状态，死没死就不知道了。”米迦列拉想不起来了，毕竟除了李温婉，李家剩下的人她也用不着，李温婉也不打算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于是米迦列拉就没有多上心，乐得轻松。 “能让李温婉记仇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总结，“而且事发之时她还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名气呢，她那几个哥哥多半也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事得罪了她。” “除了她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加西亚笑笑，“陛下能说服她加入您这边，实在是难得。” “她的哥哥们后来如何了？”加西亚向来不关心这些，且李温婉其实要比她大上很多，那个时候或许加西亚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首都星后没多久都死了，死因倒是都很正常，遇到意外啦在床上玩儿嗨了啦什么的，反正是正常的极端纨绔子弟的死法，没什么好深究的。”米迦列拉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 “嗯？” “她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哥哥来着？我忘了，似乎现在还是失踪状态，死没死就不知道了。”米迦列拉想不起来了，毕竟除了李温婉，李家剩下的人她也用不着，李温婉也不打算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于是米迦列拉就没有多上心，乐得轻松。 “能让李温婉记仇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总结，“而且事发之时她还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名气呢，她那几个哥哥多半也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事得罪了她。” “除了她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加西亚笑笑，“陛下能说服她加入您这边，实在是难得。” “她的哥哥们后来如何了？”加西亚向来不关心这些，且李温婉其实要比她大上很多，那个时候或许加西亚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首都星后没多久都死了，死因倒是都很正常，遇到意外啦在床上玩儿嗨了啦什么的，反正是正常的极端纨绔子弟的死法，没什么好深究的。”米迦列拉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 “嗯？” “她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哥哥来着？我忘了，似乎现在还是失踪状态，死没死就不知道了。”米迦列拉想不起来了，毕竟除了李温婉，李家剩下的人她也用不着，李温婉也不打算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于是米迦列拉就没有多上心，乐得轻松。 “能让李温婉记仇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总结，“而且事发之时她还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名气呢，她那几个哥哥多半也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事得罪了她。” “除了她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加西亚笑笑，“陛下能说服她加入您这边，实在是难得。” “她的哥哥们后来如何了？”加西亚向来不关心这些，且李温婉其实要比她大上很多，那个时候或许加西亚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首都星后没多久都死了，死因倒是都很正常，遇到意外啦在床上玩儿嗨了啦什么的，反正是正常的极端纨绔子弟的死法，没什么好深究的。”米迦列拉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 “嗯？” “她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哥哥来着？我忘了，似乎现在还是失踪状态，死没死就不知道了。”米迦列拉想不起来了，毕竟除了李温婉，李家剩下的人她也用不着，李温婉也不打算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于是米迦列拉就没有多上心，乐得轻松。 “能让李温婉记仇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总结，“而且事发之时她还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名气呢，她那几个哥哥多半也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事得罪了她。” “除了她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加西亚笑笑，“陛下能说服她加入您这边，实在是难得。” “她的哥哥们后来如何了？”加西亚向来不关心这些，且李温婉其实要比她大上很多，那个时候或许加西亚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首都星后没多久都死了，死因倒是都很正常，遇到意外啦在床上玩儿嗨了啦什么的，反正是正常的极端纨绔子弟的死法，没什么好深究的。”米迦列拉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 “嗯？” “她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哥哥来着？我忘了，似乎现在还是失踪状态，死没死就不知道了。”米迦列拉想不起来了，毕竟除了李温婉，李家剩下的人她也用不着，李温婉也不打算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于是米迦列拉就没有多上心，乐得轻松。 “能让李温婉记仇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米迦列拉懒洋洋的总结，“而且事发之时她还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名气呢，她那几个哥哥多半也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事得罪了她。” “除了她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加西亚笑笑，“陛下能说服她加入您这边，实在是难得。”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她是商人，最会审时度势，也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既然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米迦列拉不以为意，“当初她刚回国的时候话不是一心想着要和温崖解除婚约，两个人见了一面以后就立刻改了口风。做戏内容从初遇的一见钟情到盛世绝美爱情的发展史也就铺垫了几年而已，谁都以为李家和温家是世交，他们两个更是青梅竹马的深情。谁知道当时他们两个认识不到三年呢？” 米迦列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看戏的口吻，毕竟她是一直都非常想知道这些八卦的，可惜李温婉一直不怎么想说，她也不好强迫。 加西亚不动声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文档。 文件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加西亚顺着手看了上去，米迦列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陛下，怎么了？”加西亚问道。 “你想借此威胁李温婉吗？”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地问。 “陛下说笑了。”加西亚神色不变，“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最亲密也不过勉强是同僚，而且素日里没有往来，我有什么好威胁她的？” 这话倒是很在理，但是米迦列拉并不相信。 她往后又靠了回去，“你们内讧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不耽误我的事就好。” 何止是没有意见，简直是想要看现场了。 “她是商人，最会审时度势，也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既然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米迦列拉不以为意，“当初她刚回国的时候话不是一心想着要和温崖解除婚约，两个人见了一面以后就立刻改了口风。做戏内容从初遇的一见钟情到盛世绝美爱情的发展史也就铺垫了几年而已，谁都以为李家和温家是世交，他们两个更是青梅竹马的深情。谁知道当时他们两个认识不到三年呢？” 米迦列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看戏的口吻，毕竟她是一直都非常想知道这些八卦的，可惜李温婉一直不怎么想说，她也不好强迫。 加西亚不动声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文档。 文件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加西亚顺着手看了上去，米迦列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陛下，怎么了？”加西亚问道。 “你想借此威胁李温婉吗？”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地问。 “陛下说笑了。”加西亚神色不变，“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最亲密也不过勉强是同僚，而且素日里没有往来，我有什么好威胁她的？” 这话倒是很在理，但是米迦列拉并不相信。 她往后又靠了回去，“你们内讧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不耽误我的事就好。” 何止是没有意见，简直是想要看现场了。 “她是商人，最会审时度势，也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既然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米迦列拉不以为意，“当初她刚回国的时候话不是一心想着要和温崖解除婚约，两个人见了一面以后就立刻改了口风。做戏内容从初遇的一见钟情到盛世绝美爱情的发展史也就铺垫了几年而已，谁都以为李家和温家是世交，他们两个更是青梅竹马的深情。谁知道当时他们两个认识不到三年呢？” 米迦列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看戏的口吻，毕竟她是一直都非常想知道这些八卦的，可惜李温婉一直不怎么想说，她也不好强迫。 加西亚不动声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文档。 文件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加西亚顺着手看了上去，米迦列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陛下，怎么了？”加西亚问道。 “你想借此威胁李温婉吗？”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地问。 “陛下说笑了。”加西亚神色不变，“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最亲密也不过勉强是同僚，而且素日里没有往来，我有什么好威胁她的？” 这话倒是很在理，但是米迦列拉并不相信。 她往后又靠了回去，“你们内讧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不耽误我的事就好。” 何止是没有意见，简直是想要看现场了。 “她是商人，最会审时度势，也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既然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米迦列拉不以为意，“当初她刚回国的时候话不是一心想着要和温崖解除婚约，两个人见了一面以后就立刻改了口风。做戏内容从初遇的一见钟情到盛世绝美爱情的发展史也就铺垫了几年而已，谁都以为李家和温家是世交，他们两个更是青梅竹马的深情。谁知道当时他们两个认识不到三年呢？” 米迦列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看戏的口吻，毕竟她是一直都非常想知道这些八卦的，可惜李温婉一直不怎么想说，她也不好强迫。 加西亚不动声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文档。 文件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加西亚顺着手看了上去，米迦列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陛下，怎么了？”加西亚问道。 “你想借此威胁李温婉吗？”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地问。 “陛下说笑了。”加西亚神色不变，“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最亲密也不过勉强是同僚，而且素日里没有往来，我有什么好威胁她的？” 这话倒是很在理，但是米迦列拉并不相信。 她往后又靠了回去，“你们内讧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不耽误我的事就好。” 何止是没有意见，简直是想要看现场了。 “她是商人，最会审时度势，也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既然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米迦列拉不以为意，“当初她刚回国的时候话不是一心想着要和温崖解除婚约，两个人见了一面以后就立刻改了口风。做戏内容从初遇的一见钟情到盛世绝美爱情的发展史也就铺垫了几年而已，谁都以为李家和温家是世交，他们两个更是青梅竹马的深情。谁知道当时他们两个认识不到三年呢？” 米迦列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看戏的口吻，毕竟她是一直都非常想知道这些八卦的，可惜李温婉一直不怎么想说，她也不好强迫。 加西亚不动声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文档。 文件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加西亚顺着手看了上去，米迦列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陛下，怎么了？”加西亚问道。 “你想借此威胁李温婉吗？”米迦列拉兴致勃勃地问。 “陛下说笑了。”加西亚神色不变，“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最亲密也不过勉强是同僚，而且素日里没有往来，我有什么好威胁她的？” 这话倒是很在理，但是米迦列拉并不相信。 她往后又靠了回去，“你们内讧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不耽误我的事就好。” 何止是没有意见，简直是想要看现场了。 第二百二十章 捅了姐姐就想跑 米迦列拉疯狂撒娇，加西亚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小女皇只好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盯着她。 “我会尽快的，陛下。”加西亚说，“这种事，帕特里克就算真的不能动用明面上的人，私底下的安排也不会少。况且最近诺特拉斯和人体实验有关的事太多了，难免他听到风声后有所怀疑，按兵不动。” 米迦列拉皱眉，“这倒是。” 想起这些事她就忧愁，现在被扯出来的人数已经十分惊人，米迦列拉最近都有些风声鹤唳了，最怕的就是侍从官突然冲进来...... “陛下！”侍从官急匆匆地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把米迦列拉吓得差点儿直接跳起来。 “又怎么了？！”米迦列拉神色紧张，“不要告诉我又有哪里发现了赛科德那种规模的违法实验！” “这倒不是。”是侍从官的语气带了些安慰，“是南惜上将受伤了。” “哦...那还...什么？！”米迦列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加西亚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米迦列拉一起走了出去。 遥远的格林要塞，南惜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散落的绷带沾着血，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南惜半靠在床头，手臂上的微型治疗仪正缓缓地为她治疗着伤口。 她屈起一条腿，神色冰冷至极。 薇拉闪了闪，南惜让它接通了，亲兵立刻回报道：“将军，我们跟丢了！” 语气自然也是心虚的，亲兵自己也叫苦不堪。 米迦列拉疯狂撒娇，加西亚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小女皇只好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盯着她。 “我会尽快的，陛下。”加西亚说，“这种事，帕特里克就算真的不能动用明面上的人，私底下的安排也不会少。况且最近诺特拉斯和人体实验有关的事太多了，难免他听到风声后有所怀疑，按兵不动。” 米迦列拉皱眉，“这倒是。” 想起这些事她就忧愁，现在被扯出来的人数已经十分惊人，米迦列拉最近都有些风声鹤唳了，最怕的就是侍从官突然冲进来...... “陛下！”侍从官急匆匆地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把米迦列拉吓得差点儿直接跳起来。 “又怎么了？！”米迦列拉神色紧张，“不要告诉我又有哪里发现了赛科德那种规模的违法实验！” “这倒不是。”是侍从官的语气带了些安慰，“是南惜上将受伤了。” “哦...那还...什么？！”米迦列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加西亚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米迦列拉一起走了出去。 遥远的格林要塞，南惜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散落的绷带沾着血，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南惜半靠在床头，手臂上的微型治疗仪正缓缓地为她治疗着伤口。 她屈起一条腿，神色冰冷至极。 薇拉闪了闪，南惜让它接通了，亲兵立刻回报道：“将军，我们跟丢了！” 语气自然也是心虚的，亲兵自己也叫苦不堪。 米迦列拉疯狂撒娇，加西亚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小女皇只好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盯着她。 “我会尽快的，陛下。”加西亚说，“这种事，帕特里克就算真的不能动用明面上的人，私底下的安排也不会少。况且最近诺特拉斯和人体实验有关的事太多了，难免他听到风声后有所怀疑，按兵不动。” 米迦列拉皱眉，“这倒是。” 想起这些事她就忧愁，现在被扯出来的人数已经十分惊人，米迦列拉最近都有些风声鹤唳了，最怕的就是侍从官突然冲进来...... “陛下！”侍从官急匆匆地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把米迦列拉吓得差点儿直接跳起来。 “又怎么了？！”米迦列拉神色紧张，“不要告诉我又有哪里发现了赛科德那种规模的违法实验！” “这倒不是。”是侍从官的语气带了些安慰，“是南惜上将受伤了。” “哦...那还...什么？！”米迦列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加西亚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米迦列拉一起走了出去。 遥远的格林要塞，南惜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散落的绷带沾着血，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南惜半靠在床头，手臂上的微型治疗仪正缓缓地为她治疗着伤口。 她屈起一条腿，神色冰冷至极。 薇拉闪了闪，南惜让它接通了，亲兵立刻回报道：“将军，我们跟丢了！” 语气自然也是心虚的，亲兵自己也叫苦不堪。 米迦列拉疯狂撒娇，加西亚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小女皇只好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盯着她。 “我会尽快的，陛下。”加西亚说，“这种事，帕特里克就算真的不能动用明面上的人，私底下的安排也不会少。况且最近诺特拉斯和人体实验有关的事太多了，难免他听到风声后有所怀疑，按兵不动。” 米迦列拉皱眉，“这倒是。” 想起这些事她就忧愁，现在被扯出来的人数已经十分惊人，米迦列拉最近都有些风声鹤唳了，最怕的就是侍从官突然冲进来...... “陛下！”侍从官急匆匆地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把米迦列拉吓得差点儿直接跳起来。 “又怎么了？！”米迦列拉神色紧张，“不要告诉我又有哪里发现了赛科德那种规模的违法实验！” “这倒不是。”是侍从官的语气带了些安慰，“是南惜上将受伤了。” “哦...那还...什么？！”米迦列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加西亚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米迦列拉一起走了出去。 遥远的格林要塞，南惜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散落的绷带沾着血，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南惜半靠在床头，手臂上的微型治疗仪正缓缓地为她治疗着伤口。 她屈起一条腿，神色冰冷至极。 薇拉闪了闪，南惜让它接通了，亲兵立刻回报道：“将军，我们跟丢了！” 语气自然也是心虚的，亲兵自己也叫苦不堪。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狗血八点档两开花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南惜甚少调用军队的人去查自己的私事，奈何实在是气上心头，南槿那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 也不算走，是被人半绑架走的，南惜忙于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政务而来不及分神在她身上，没曾想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将军，他们必然是计划已久，说不定在您离开格林要塞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暗中接触南槿小姐了。”那亲兵低声说，显然也是对于自己带了一队人出去，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的结果而羞愧。 “我要听的是这些废话？！”南惜另一只手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显然也是怒极。 亲兵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了。 南惜收回目光，“行了，这件事不用你们再管，把最后的数据传回来。” “是。” “这件事上报皇宫了吗？” “已经将消息发回去了。”薇拉担忧地说，“但近日皇宫也是诸事繁多，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让元帅再次离开首都？” 南惜冷笑，“米迦列拉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她巴不得我出点儿事了送上门吧。调动加西亚更算不上什么，她难道还会心疼不成？说不定连艾尔德都要亲自派过来！” 薇拉沉默了一会儿，“南槿小姐她......” 说到这个南惜就来气，火冒三丈，“让她滚！” 薇拉不说话了，继续操控着微型治疗仪给南惜治愈手臂上的枪伤。 它知道南惜说的只是气话，因而还是暗暗地为南槿小姐担忧，又想着不知道加西亚来了以后会如何处理这些事。 过了一会儿，南惜自己说了起来：“带走南槿的人，和之前的是同一批吗？” “通过监控对比，身形骨骼的比例相似度在95%以上，除非是双胞胎，否则基本可以肯定是的。”薇拉的语气忧心忡忡，“如果元帅以叛国罪逮捕南槿小姐要怎么办？”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南惜甚少调用军队的人去查自己的私事，奈何实在是气上心头，南槿那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 也不算走，是被人半绑架走的，南惜忙于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政务而来不及分神在她身上，没曾想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将军，他们必然是计划已久，说不定在您离开格林要塞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暗中接触南槿小姐了。”那亲兵低声说，显然也是对于自己带了一队人出去，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的结果而羞愧。 “我要听的是这些废话？！”南惜另一只手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显然也是怒极。 亲兵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了。 南惜收回目光，“行了，这件事不用你们再管，把最后的数据传回来。” “是。” “这件事上报皇宫了吗？” “已经将消息发回去了。”薇拉担忧地说，“但近日皇宫也是诸事繁多，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让元帅再次离开首都？” 南惜冷笑，“米迦列拉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她巴不得我出点儿事了送上门吧。调动加西亚更算不上什么，她难道还会心疼不成？说不定连艾尔德都要亲自派过来！” 薇拉沉默了一会儿，“南槿小姐她......” 说到这个南惜就来气，火冒三丈，“让她滚！” 薇拉不说话了，继续操控着微型治疗仪给南惜治愈手臂上的枪伤。 它知道南惜说的只是气话，因而还是暗暗地为南槿小姐担忧，又想着不知道加西亚来了以后会如何处理这些事。 过了一会儿，南惜自己说了起来：“带走南槿的人，和之前的是同一批吗？” “通过监控对比，身形骨骼的比例相似度在95%以上，除非是双胞胎，否则基本可以肯定是的。”薇拉的语气忧心忡忡，“如果元帅以叛国罪逮捕南槿小姐要怎么办？”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南惜甚少调用军队的人去查自己的私事，奈何实在是气上心头，南槿那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 也不算走，是被人半绑架走的，南惜忙于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政务而来不及分神在她身上，没曾想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将军，他们必然是计划已久，说不定在您离开格林要塞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暗中接触南槿小姐了。”那亲兵低声说，显然也是对于自己带了一队人出去，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的结果而羞愧。 “我要听的是这些废话？！”南惜另一只手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显然也是怒极。 亲兵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了。 南惜收回目光，“行了，这件事不用你们再管，把最后的数据传回来。” “是。” “这件事上报皇宫了吗？” “已经将消息发回去了。”薇拉担忧地说，“但近日皇宫也是诸事繁多，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让元帅再次离开首都？” 南惜冷笑，“米迦列拉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她巴不得我出点儿事了送上门吧。调动加西亚更算不上什么，她难道还会心疼不成？说不定连艾尔德都要亲自派过来！” 薇拉沉默了一会儿，“南槿小姐她......” 说到这个南惜就来气，火冒三丈，“让她滚！” 薇拉不说话了，继续操控着微型治疗仪给南惜治愈手臂上的枪伤。 它知道南惜说的只是气话，因而还是暗暗地为南槿小姐担忧，又想着不知道加西亚来了以后会如何处理这些事。 过了一会儿，南惜自己说了起来：“带走南槿的人，和之前的是同一批吗？” “通过监控对比，身形骨骼的比例相似度在95%以上，除非是双胞胎，否则基本可以肯定是的。”薇拉的语气忧心忡忡，“如果元帅以叛国罪逮捕南槿小姐要怎么办？”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南惜甚少调用军队的人去查自己的私事，奈何实在是气上心头，南槿那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 也不算走，是被人半绑架走的，南惜忙于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政务而来不及分神在她身上，没曾想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将军，他们必然是计划已久，说不定在您离开格林要塞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暗中接触南槿小姐了。”那亲兵低声说，显然也是对于自己带了一队人出去，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的结果而羞愧。 “我要听的是这些废话？！”南惜另一只手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显然也是怒极。 亲兵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孤寡上将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南惜到底还是没有公办私事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公开和私下处理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南惜作为上将，被自己的妹妹一枪射伤了，这可不是家庭内部活动能解释的。 “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加西亚问，她还要准备处理这件事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情况，如今李温婉和艾尔德或许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首都，光靠米迦列拉，加西亚还真觉得有些艰难。 “不多，都是我的亲信。”南惜说，“真要闹大了，格林要塞就该封闭了。” 格拉斯的新政府还没有建立好，这个时候整出一个皇室遗女，有心之人原地揭竿起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格拉斯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皇帝的一时上头，整体的实力摆在那里，诺特拉斯内部目前也是一地鸡毛，米迦列拉已经忙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有人撞枪口，保不齐她要疯到哪个地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孤寡上将和孤寡元帅 南惜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要在这件事被传开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抹平，南槿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依旧生活在南惜的庇佑之下。 当然了，也要她自己愿意才行。 “你这是什么表情？”加西亚挑眉，“难道你觉得你妹妹还能真的跟别人跑了？” “......不，不至于。”南惜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加西亚却明白。 她只是在犹豫，即使这件事完美的结束了，她是否要让南槿这个“定时炸弹”依旧活下来。 南惜有自己的责任，但她也是人。 加西亚顿了顿，“选择权在你，毕竟也算是你的家事。不过，现在想着些还早了点儿，还是想办法把你妹妹的下落找出来吧。” “薇拉在排查路线了，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南惜顺嘴问了一句。 “多谢关心，没事了。”加西亚轻描淡写。 南惜：“哦，那陛下何必那么紧张？她那个态度，我都以为你要被抑制器搞死了。” “那是亚恩的错，我倒是还不想为了这件事把命搭上。”加西亚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身体会出现这种反应。” 跟“逆转”撞得死死的。 “元老院会这么轻易就松口还真是少见啊。”南惜说，“米迦列拉还是艾尔德，他们去威胁元老院了吗？” “陛下暂时没这个本事，至于艾尔德殿下，他不会浪费这个力气。”加西亚笑笑，“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那不至于。”南惜说，“亲王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一样......他给我的感觉和布兰登很像。” 侍从官和亲王，都是将自己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存在，悄无生息地编织出蛛丝，可以随着任何东西蔓延到无边无际之地。 “不过，艾尔德.斯图拉特最近对你的态度很奇怪。”南惜说，“做戏做全套，你在元老院被关押的时候，我以为他才是那个会冲动的人，哪怕只是做给旁人看。” 加西亚看着她，“所以呢？” “太刻意了，加西亚。”南惜暧昧地笑了起来，“刻意地保持距离，刻意地伪装冷漠，甚至和米迦列拉起了不小的冲突。” “我不信他们兄妹之间会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心虚。”南惜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动弹。 “陛下或许是真的担心你吧。”南惜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少了一个把元老院集体打死的好机会。” “还不到时候。”加西亚说，“仅仅是他们死了，还不够。” 南惜这才正眼看她，“你想要掀翻整个中央政权吗？” 元老院的建制存在了几千年，哪怕加西亚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怕是也很难撼动，结局不可控制。 加西亚定定地看着她，“你在意这个吗？” 于是南惜笑起来，“不在意啊，你知道的，南家人不参与这些事。” 加西亚“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帮你就算是情分了，以后少给我惹事。” 她自然不觉得自己帮南惜处理了这次的事，对方就会感恩戴德。 这么说显得南惜是个不懂感恩的人，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和追求。 对于加西亚来说，或许有很多事都比这个国家重要，但对于南惜来说，显然不是如此。 “艾尔德殿下怎么没来？你们俩彻底掰了？”南惜自然是知道艾尔德和米迦列拉在皇宫里的争执，当时她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什么叫彻底掰了？”加西亚不否认也不肯定，“原本就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况且他有别的事要忙。” “米迦列拉的那些破事？”南惜嗤笑一声，自然是知道皇帝喜欢把自己的事都丢给别人干的习惯。 “不，是温崖的事。”加西亚稍微加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温崖好像出事了，温婉找艾尔德殿下帮忙。” “温崖居然也有要向未婚妻出言求救的时候？”南惜“哟”了一声，觉得颇有些新奇。 “或许这是什么秀恩爱的新方式吧。”加西亚含糊地说，“不过，这种事也确实不好对旁人说吧，毕竟温家在商界也是树敌颇多。” 李温婉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还能搭把手，换作别人，或许就一脚踩下去了。 南惜却是一脸探究，“还有什么事是值得温崖亲身涉险的？” “我也不清楚，李温婉没有提过这件事。”加西亚面色如常，“或许等他回来可以问问。” “难怪……艾尔德没有和你来，之前他不是一直粘着你吗？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加西亚无奈地说：“网络上的东西少看点儿。” “说实话，有的还挺好看的。”南惜真情实感地说，“我都看到你俩准备生第三个孩子了，啊，好甜。” “……换一个话题。” 南惜又倒回去开始发呆。 “别丧了，干点儿正事吧。”加西亚说，恨不得把手穿过去把人提起来，“你还是好好想想找到你妹妹以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是彻底看守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 无论是哪个，都得和南槿见过面，了解她自己的心意才行。 “当然，也不排除，你得杀了她才能了事的可能性。”加西亚没有打算虚假地安慰她，没什么情绪地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看样子，这件事只有你跟我处理了。”南惜半开玩笑地说，“——光杆元帅哥光杆将军。” 加西亚见她还有心思玩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过几天我就到了，有什么事直接通知。”加西亚说，“薇拉算好的路线记得发给我。” “嗯。” 两人切断了视频。 加西亚往靠背上一靠，一手撑着脸。 “那些人居然直接把南槿绑走了，胆子还挺大。” 白泽说：“南槿小姐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这个就要看她自己，如果她自己觉得错都在她身上，那我们也劝不了什么。” 加西亚顿了顿，“南惜对这个妹妹足够仁至义尽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坑蒙拐骗的元帅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逃离 加西亚对于南槿是有一点儿感情的，不多，类似于她对于晴空万里的喜好。 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南槿真的企图搞事，那加西亚只能优先抹杀她。 南惜...... 最好是不要拦着，不然也只能一起除掉了。 加西亚想着，米迦列拉给她发来了消息。 “温崖在欧瑞提克，哥哥已经过去了，随时接应。” 她看着这一句简短的话，面色微凝。 既然这么说，那么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有问题，不然温崖不会刚好就查到了那里。 艾尔德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如果仍然需要加西亚的接应，那就说明情况有些严峻了。 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回问米迦列拉，李温婉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米迦列拉打了个x回来。 不知道......？ 看来温崖是真没打算再和李温婉扯上联系。 加西亚想了想，给席拉发了几条信息，让她提前做安排。 三天后，加西亚抵达了格林要塞的外围。 因为这次的事情有些严重，且首要任务是保密，所以加西亚无法大张旗鼓地进去，而是等到了晚上，由南惜的亲兵引了进去。 亲兵这段时间似乎也很是苦恼，加西亚记得米迦列拉曾经吐槽过，说南惜的下属一个个跟加西亚一样顶着一张死鱼脸，加西亚的下属则跟南惜一样皮上了天。 而现在，加西亚居然能在他脸上看出“苦恼”二字，可想而知最近也没有少费神。 “辛苦元帅跑这一趟了。”亲兵只以为是加西亚和南惜关系好，才在自己的放假期间跑到这里来帮将军找人，“将军不想把这件事闹大，靠得住又有能力的人也不多......” “嗯。”加西亚不动声色，“南惜的身份特殊，南槿被挟持的消息一旦走漏开，或许南槿会有生命危险。” 亲兵一凛，原本还在疑惑南惜为何不立刻派人去找南槿，而是偷偷摸摸大张旗鼓地把元帅找来这里，此刻似乎模模糊糊地得到了理由。 “南惜向来看重自己的妹妹，万一有人想再次劫持南槿来威胁南惜，甚至是影响到了国事，那就不好了。”加西亚一本正经的样子相当能唬人，“到时候家事和国事各担一头，你要南惜怎么选？” “元帅说的是！”亲兵显然大为感动，相信了南惜的一片苦心，也不再多言，立刻带着加西亚到了南惜的房间门口。 加西亚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显然是薇拉一直在监控里看着。 南惜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外套搭在沙发上，正坐在沙发上用光脑查阅着什么。 “来了？”她头也不抬，示意加西亚坐过去，还没来记得开口，就听到加西亚说： “温崖确实被困在了欧瑞提克，陛下让我随时准备接应他和艾尔德，或许会出事。” 南惜的手一顿，“艾尔德和温崖加起来都处理不好这件事？” “他们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了。”加西亚又想了想，“其实发现了也没什么不好，也不止是两个国家的事了。” 欧瑞提克的皇帝带头做人体实验，说出去连米迦列拉都能被衬托成千古明君，名垂青史了。 “真麻烦啊。”南惜向来不喜欢参与政事，就是觉得其中的东西过于复杂，人的欲望掺杂在一起，隐藏在各种动人的好听话背后，不知道何时，就会顶着一张笑脸然后捅你一刀。 “是啊，都是麻烦的事，都撞在你身上了。”加西亚说，“目前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们能顺利找到你妹妹，艾尔德殿下能带着温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欧瑞提克，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南惜笑了笑，“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她把光脑的屏幕转过来，上面上千条路线交错，被分成了三种颜色，还在不停闪烁。 “她能被带去的地方太多了，短时间内是找不到的。”南惜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元帅？” 加西亚想了想，“格拉斯还有什么隐藏兵力吗？” “不应该吧，现存的人数和格拉斯的内部资料已经进行了对比，主力部队已经被你消灭得差不多了，短期内很难能够自主组建成型的军队。” “贵族们呢？” “皇帝登基初期就已经注意到本国贵族阶级的固步自封以及权力过大的问题，夺权夺了很多年，到他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只有空头衔的绣花枕头罢了......哈，说不定那些人投降地那么积极，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在呢。”南惜顿了顿，嫌弃地说：“米迦列拉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加西亚心说所有的本事都用在保命上了，你说怎么活下来的？ 嘴上却只能说：“或许陛下另有打算。” “另有什么另有？”南惜说，“一个贵族世家就能把你手下的博尔德坑成这样，安插好的人手就这么直接废了一个......” 电光火石之间，加西亚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然而一闪而逝，她有些不能确定。 南惜见她神色突然有异，也停下了那个话题，迟疑地说：“喂，该不会我说了一句博尔德，你就真的伤心了吧？” 当然不是，加西亚长在想着把博尔德捞出来呢，伤心管什么用。 “你让我想到一件事。”加西亚说，“或许我们找错了对象。” “哪方面的?”南惜挑眉。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些人针对的是诺特拉斯，是亲王或者陛下。”加西亚想了想，“所以我们摸不准对方的目的。” 南惜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加西亚这么一说，南惜便也就自己思索了一会儿。 之前他们开玩笑，说明明是别人搞事情，搭出去的都是加西亚的下属，实在是替陛下背锅多年，太不容易了。 然而现在想来，或许对方的目标原本就是加西亚。 南惜算了算，“除了博尔德和戴尔，还有谁？” “漠城也算吧，虽然他现在仍然在我身边，但我原本是打算这两年就让他去边境的。”加西亚微微皱眉。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两只妹妹 但现在显然是要暂时往后压了，毕竟都能扯上“避嫌”两个字了。 “算算似乎没有几个人，不过元帅，这可是你到了诺特拉斯后，权力被撼动的第一次啊。”南惜轻声说，“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加西亚家族？” 加西亚皱着眉思索了半晌，“因为家族。” “这么确定？”南惜有些意外，不过，有了目标倒是更好确定方向了。 “那倒不是。”加西亚一脸肃然，“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数不过来。” 还是先从家族的算起吧。 南惜：“......是我小瞧你了，加西亚。” 这个理由确实是没有想到，不过加西亚在军校的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有时候会遇上那些为了混学历而买进去的人，态度就更不好了，常年因为打架而关禁闭，然后又被开后门的老师们放出来。 “这两边的人会是一起的吗？”加西亚说，“毕竟也算是在针对我。” 军部向来是加西亚的独裁之地，高层虽然偶有争执，但仍旧基本是和加西亚交好又或者是纯粹的信服。 “这算是我的无妄之灾吗？”南惜半开玩笑地说，“你觉得，谁会允许一个亡国公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着？” “只要不是利益方，谁都可以。”加西亚淡淡的说，“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无利无害，对我们来说就不一定了。” 尤其南槿还在格林要塞生活了几十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一旦被公开了，加西亚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南惜对于南槿的宠爱一向是摆在明面上，不带任何掩饰的，到时候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扣下来，南惜少不得还要浪费时间去处理这些事。 把南惜拉了下去，就意味着把南家拉了下去，这样充满诱惑力的事，加西亚不信他们不动心。 南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有些发麻。 她们在这里愁眉苦脸，此刻，某个遥远的星系上，南槿正缩在星舰上昏睡着。 她并不是很能适应普通星舰上的生活，毕竟从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南槿也是娇生惯养地长大的，而此刻，睡觉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梦里是她的姐姐，正站在要塞的高墙上冷冷地看着她。 南槿一个哆嗦，猛然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哪儿。 有机器人为她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端过来，南槿有些疲惫，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坐在床上发愣。 姐姐在格林要塞还好吗？她怔怔地想，如果她回去了，姐姐会留下她，还是杀了她呢？ 南槿想得有些出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她知道自己这次过于任性了，但南槿原本也并不想这样。 还在犹豫之际，那些人就阻绝了她选择的权力。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南槿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做镇定：“请进。”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关切地问：“殿下，是对于食物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自从离开南惜那里以后，这些人就一直这样称呼她。 南槿不觉得高兴，只觉得陌生又遥远。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她第无数次这样强调。 这个女人依旧温柔而有耐心，她可以答应南槿的很多要求，但总是拒绝这一点。 于是南槿也就更加清楚，这些人只是希望她成为一个精致的傀儡，让他们有机会能够重新夺回格拉斯。 但是皇帝和公主在破国当天就死了，这些人是由谁带领的？ 南槿小小的一团坐在床上，柔顺的长发垂在脸侧，乖巧又安静。 “我只是还不想吃。”她淡淡地说，神色间有些漫不经心，“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需要盟友，殿下。”女人说话的姿态放得很低，看着南槿的眼神却带着欣赏。 南惜将南槿教养得很好，礼仪教养俱佳，也不会在人多的场合露怯，非常合适成为一个花瓶摆设，尤其是她的性格不像南惜一样强势，似乎天生就很适合作为一个偶人，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两个人谈了没几句，女人就满足地出去了。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没来得及看到南槿骤变的眼神。 就像她姐姐南惜，在战场上看见了猎物一样的眼神。 盟友......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有谁能作为盟友呢？南槿不动声色地想。 想要和一个国家抗衡，去复兴另一个国家，那么盟友也必然要是同等级的。 五国之中，格拉斯已破，目前正由诺特拉斯的政府一点点接管，正是在戒严的时候，想必这些人不会去自寻死路； 欧瑞提克的皇帝为人多疑冲动，且和皇帝米迦列拉一向关系不好，看见南槿的第一反应要么是把这件事闹大，要么是直接崩了她，显然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合作伙伴，这些人似乎也不至于蠢钝到这个地步； 列文斯的那位君王，南槿了解不多，仅靠外界传闻，说他是个私生活极其混乱的皇帝，但南槿显然不觉得一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人能在皇位上稳坐多年，但以列文斯皇帝往常的作风，作壁上观也未可知，那些人应该也拿不出足够使一位谨慎的皇帝去直接挑战正在鼎盛时期的诺特拉斯。 这样看来，可能性最大的，反而是那位布里斯的皇帝，向来是性情温平，但喜怒不形于色者素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南惜往日里说起这个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屑小看的意思，甚至比起米迦列拉，还要高看一眼。 南槿又把自己缩回了被子里闭上眼睛。 听姐姐说，布里斯的皇帝和自己的妹妹最近不和，虽然不知道原因也没有被大肆报导，但南槿还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现在和好没有，也不知道那位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儿泪水，过久地处于浅眠会让身体更加疲惫，但南槿现在找不到事做。 南槿把自己的脑袋缩进被子里，把脸埋起来，遮住了脸上不属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表情。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想当妹妹的妹妹们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最大的那个不是被你杀了？”南惜说。 加西亚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许久，加西亚又低头看向屏幕上错综复杂的线路，“给我的那张卡确实有问题，是吧？” 她说的自然是那张能进入伊格赛尔的身份卡。 南惜也不打算隐瞒，懒洋洋地说：“你自己明明就可以有办法进入沙城，却又来问我，显然是你自己心里也有鬼，就别说我了。” “我只是奇怪而已。”加西亚头也不抬，“南家人一向不理身外事，不是吗？” “我们也是人，不是什么神仙。”南惜说，“况且我一开始也没想做什么，总归你我二人都各有隐瞒，就别揪着不放了。” “你在找南凛吗？”加西亚突然提到了一个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名字。 南惜沉默了。 “南凛很久没出现了，但是她应该没死，对吧？” “我管她有没有死？”南惜冷冷地说，“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她早就被家族除名了。” 加西亚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个多么听从家族长老们的话的人一样，当初刚接手南家的时候还不是直接把人气进医院了？” 南凛当初犯了什么事而被除名，加西亚不得而知。但在紧要关头，南家人依旧能接受南凛的回来，甚至是暂时接手南家，这样看来似乎南凛也没有多罪大恶极。 “他们年纪大又要多管闲事而已。”南惜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她年少不懂事，确实隔三岔五的就要把人气出点儿问题，加西亚家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按理说，世家大族发展多年后有所枝桠附庸是再正常不过且难以拒绝的事，有些人会死死粘着，有时候单打独斗也确实不如借助他人之手而来得简单。 南家久居边境，家中多的是人战死沙场，但也仍然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关键时刻为家族做出抉择。 可历史已经久远到建国初期的加西亚家族，偏偏是个死了家主基本就完了的样，历史上没有什么特别人多繁华的时候，现在更是只剩了个艾什.加西亚。 南惜乐观的猜测一下，加西亚哪天死了，席拉这种远跨了大半个星系的远亲都能按顺序继承加西亚的遗产了。 她问道：“哪天你死了我能分遗产吗？” 加西亚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诚实地说：“你做梦。” 南惜撇撇嘴。 “不过，南凛为什么会离开南家，你知道吗？”加西亚问。 “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她离开南家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有出生呢。”南惜喃喃地说，“听别人说父亲从前很疼她，可惜我也一直没有听父亲主动提起过。有一次在他的房间看书的时候，书里夹了他们两个人的合影，父亲拿走了合影，也依旧是一个字都不多说。” 南惜对此也很好奇。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相处的近十年里，南凛虽然并没有完全对她交心，但在那为数不多的教导中，南惜也完全可以了解到南凛的智谋是不亚于父亲的，而且她不像哥哥南启一样偶尔会有些不合时宜的心软，那样干脆果决不失狠辣的性格，其实比南启更加适合作为一家之主。 然而父亲不愿说，家中的长老们哪怕被她烧光了胡子也不想多言半句，面上的表情却也不似嫌恶，南惜再怎么好奇，也只好作罢。 再后来，别的事渐渐多了，追忆往昔似乎就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 加西亚不再多言。 另一边，正如南槿先前的猜测，在经历了小半个月的躲躲藏藏后，他们真的选择了布里斯作为落脚点。 披上黑袍走进那座皇宫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南槿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天真单纯，还是愚蠢可悲。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退路了。 布里斯的斯帕克皇帝似乎早就有所了解，很快，就有人为南槿安排了一个华丽尊贵的房间。 南槿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她在格林要塞的房间并不比这些差，只是面上更加小心谨慎。 也不知道这些人私下有所联系已经多久了。 南槿坐在书桌前，翻动着书页，神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外面敲门。 那敲门声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南槿有些意外，这不像是那位皇帝，但还会有谁呢？ 南槿走过去开了门，一个将走未走的小姑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见她开门了，自己先后退半步，轻声“啊”了一声。 两人在原地对着看了一会儿。 “您是......布里斯的公主吗？”南槿想起来这是谁了，她曾在很多视频上看到过，只是那位公主总是包裹在华服里，又不爱说话不爱出风头，皇帝也没有要让她抛头露脸的意思，因而第一眼反而没有认出来。 她比南槿还要挨上小半个头，只穿着简单的裙装，这样深更半夜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南槿有些抓不准她是来干什么的。 小公主别别扭扭的站了半晌，突然小声地问：“你会嫁给皇兄吗？” 南槿：...... 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家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气死人了。 加西亚知道她只是睡眠不足又十分着急，说的一时气话。她就不一样了，她有长年累月带孩子的经验，带米迦列拉也是带，带南惜也是带，因此对于南惜的抓狂总能敷衍过去，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陛下那边的消息，艾尔德殿下和温崖联系上了，但是还灭有碰头，欧瑞提克那边的黑市贩子最近都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需要去伊格赛尔找几个情报贩子。”加西亚说。 “就这样还想取缔黑市，真是做梦。”南惜最近火气相当大，抓着什么都是冷嘲热讽。 “谁都放着伊格赛尔不肯动，这个源头不除，再怎么想都没用，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那里的情报贩子还是很有用的。”加西亚不为所动。 南惜和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忙着到处找人，南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熬夜熬多了就更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干脆不管算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救援 或许是因为睡觉前的事，南槿夜间睡得不怎么踏实，醒来的时候反而是一身疲惫，脑袋隐隐作痛。 她在床上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地下了床去洗漱。 管家机器人在客厅里等着她，见她出来后殷勤地送来了一大桌的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是很漂亮的手写字体，斯帕克皇帝邀请她早餐过后去会客厅。 南槿对此倒是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自己来这里只是作为吉祥物而已，细节应该由那些人和皇帝去谈，而不是让自己一个摆件出面。 但如今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南槿没有过多犹豫，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门口守着的侍从官大概也是收到了皇帝的命令，看见南槿出来就知道是要带着她去哪儿，也不多说什么，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在前方带路。 南槿跟在侍从官身后，心情十分复杂。 早年间她去过诺特拉斯的皇宫，姐姐曾说，皇宫里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的眼线，皇帝米迦列拉按兵不动，基本上都没有处理，因此让她在皇宫里行走的时候务必要万分小心，除了南惜说过的几个人，谁都不要相信。 然而现在在布里斯的皇宫里，她这样的身份都能大大方法的招摇过市，本国的公主仿佛被囚禁一般，却也没有半分字句流出来，昨天晚上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若说诺特拉斯的皇宫就如同个漏水的筛子一样，那这里就更像是密闭的铁笼，四处都不透风，反而沉沉地压过来，令人不适。 当日在诺特拉斯的皇宫里，南槿原本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个字的，后来回想起来，却只记得自己和女皇、元帅还有姐姐她们坐在花园里开怀大笑的时候。 这里好像很安全，又似乎很危险。 这个会客室似乎是私人的，南槿走了进去，只见当初那个带她走的女人正一脸铁青地站在一把空着的椅子上，斯帕克皇帝则自顾自低头看书，全然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直到他听到声音，看到了南槿走过来，这才换上客气又温和的笑，“殿下，请坐。” 南槿低声说：“陛下大可不必这样称呼我。” 斯帕克笑着说：“如果是以南惜将军的妹妹的身份坐在这里，我们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 南槿抿了抿唇，不再拒绝，走过去坐下了。 身边的女人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呼吸的声音都变重了，南槿觉察到了她的怒气，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皇帝。 斯帕克不以为意：“还不出去吗？主人间谈话，下人就不用在一旁多嘴了。” 南槿这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女人以主导者的身份要求和斯帕克谈一谈，结果被身份的不匹配而狠狠羞辱了一顿吧。 她有些差异，看面相，斯帕克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才对。 “要朕请你吗？”斯帕克的声音变得生硬起来。 女人似有不甘，还是只能出去了。 “殿下，昨晚休息得如何？”等人出去了，斯帕克才询问了一句。 “非常好，有劳陛下了。”南槿下意识地说，“不知道公主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这话一出，空气都静止了几秒。 斯帕克顿了顿，轻飘飘地说：“睡一觉就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了，昨晚给您添麻烦了。” 南槿暗松一口气，旋即不再问这个话题。 “殿下，是真的放下了格林要塞的一切了？”斯帕克冷不丁地问。 “我说放下了，陛下会信吗？”南槿稍微停了停，“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斯帕克点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格林要塞是养你的地方，南惜上将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想必也是一个好姐姐吧？你看，到现在为止，你失踪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南槿心头一紧。 斯帕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你离开的时候必然是和她撕破了脸皮的，但即使是如此，她也依旧没有把这件事传出来。” 他轻笑，意味深长：“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南槿自然知道，南惜没有把这件事第一时间说出来，就已经失去了先机，日后若她被扯出来，南家不会好过，养大她的姐姐更加不会好过，哪怕陛下愿意相信南惜，议会和其他人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南惜。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斯帕克语气轻松，“毕竟，还有那位元帅在。南惜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个重要的臂膀了，加西亚元帅怎么都不会让南惜轻松地被弄下去的。” “不过，你说，以加西亚元帅的理智性格，她会劝说南惜放弃你吗？”斯帕克仿佛真的很好奇，“那位元帅出手的话，是可以轻松地把南惜摘出这件事的吧？只需要牺牲你就行了。” 只需要牺牲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为了卧底的叛徒而已。 “说不定别人还要同情南惜上将，辛辛苦苦养了白眼狼出来。” 南槿无话可说。 她知道加西亚元帅是怎样的人，元帅会因为她是南惜的妹妹而对她抱有一时的善意，但危急关头绝对干得出强迫南惜牺牲南槿的事。 艾什.加西亚有着绝对的理智，以及最铁血的手腕。 军中向来是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准则，南惜再怎么心疼妹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的。 斯帕克最后轻飘飘地落下一句：“或许......你再也回不去了。” 这句话轰然一声在南槿耳边炸开，将她前些时间的侥幸全部炸碎。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昨晚我还以为陛下和公主的关系不怎么好，如今看来，陛下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妹妹吧？” 南槿强行把自己从心尖都掐着疼的状态里拽出来，定睛看着斯帕克，果然眼神已经冷淡了下来。 看来没猜错。南槿想，斯帕克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妹妹。 “看样子贵国的公主似乎确有不可治愈的疾病缠身，陛下如此咄咄逼人，也无法从我身上找到能治愈妹妹的良药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南惜待久了，南槿竟然也有牙尖嘴利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章 双管齐下 南槿并不傻，她只是从前在姐姐的庇佑之下可以不用聪明而已。 那位莉莉安公主和她的相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南槿能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公主殿下对自己的兄长也过于依赖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对吗？”南槿轻声说，“据我所知，精神类疾病仍然是目前医学中很难攻克的重要环节，不过，距离上一次公主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也没有过去很久，不知道她的病是因为什么？” 斯帕克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南槿和南惜一向是不同的，作为姐姐的南惜为人张狂傲慢，连皇帝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话里话外也不曾有过多少尊敬，身为皇帝的米迦列拉却对她束手无策。 斯帕克曾经见过几次那位上将，她在战场上铁血无匹，诺特拉斯只有她能分去三分加西亚元帅的荣光。 如果不是特意说明，其实谁都不会把南惜和南槿联系在一起，这实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在姐姐的耀眼光环下，也很难有人会看到这个沉默的小丫头。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他可以试着正视一下南槿了。 “你很敏锐，殿下。”斯帕克低声说，“莉莉安的病确实有别的原因，但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重点。” “但这是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之一。”南槿盯着他的眼睛，“恕我直言，陛下会看不住一个没怎么学习过武术的小姑娘吗？” 可能是菜鸟之间的心灵感应，又或者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南槿毕竟是在格林要塞，一座军事堡垒中长大的，她自己不善搏击术，但却也能看出莉莉安公主也同样如此。 昨天晚上，莉莉安大概是被刻意放出来的。 斯帕克微笑，“朕怎么知道她会去找您呢？” “对于您来说并不难吧，毕竟整个政府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南槿淡淡地说，“这里不是诺特拉斯，您也远不用像米迦列拉皇帝那样举步维艰。” “米迦列拉真的举步维艰吗？”斯帕克兴致满满，“伊莱休皇帝临时更换继承人的事情确实让很多人都很惊讶，所有人都怀疑米迦列拉能否坐稳这个位置，帕特里克想必还动过趁机攻打诺特拉斯的想法。” 一个合格的掌权人对于国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最后选了个顽劣的公主，不知道多少人跌破了眼镜。 “结果呢？军事上有一个加西亚，在短短十年内坐稳了军部元帅的位置，帮米迦列拉搞定了一半的议会；亲王离开了，又来了一位李温婉，朕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就站在了米迦列拉这边，不过，想要说服李温婉，小女皇必然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一个在政界，一个在军部，仅仅是两个人，其实就稳住了大半局面。 所有人的印象里，米迦列拉还是个登基前的作风，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宛如婴孩跌跌撞撞的掌权人遇到了两个成熟的下属，这才给了她立足之地。 然而仔细想想，艾什.加西亚出身尊贵，哪怕早年有些不好的经历，性格也是孤傲的；李温婉八面玲珑，更加难以掌控，这样的两个人，偏偏就成了米迦列拉的阵前猛将。 怎么想都知道，这位小女皇必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废物。 毕竟，伊莱休看上去就不是个会纵容女儿到这个地步的男人。 “朕一开始还在想，或许艾尔德.斯图拉特才是个幌子，米迦列拉.斯图拉特才是真正的继承人，不过想想，伊莱休费这个力气也没什么意义。”斯帕克慢条斯理地说。 继承人登基后就是尘埃落定，伊莱休确实不需要花费那样大的力气去遮掩。 “如果朕的父皇想要莉莉安登基，倒是需要好好筹谋一下。”斯帕克看了她一眼，“毕竟莉莉安的母亲只是个第三者而已，原本，她连踩进这座皇宫的资格都没有。” 南槿有些拿不准这个男人的意思。 明明会为了自己的妹妹而出言维护，现在说起来又满是嘲讽，字字句句都在看不起莉莉安的出身。 另一边，加西亚意外地收到了艾尔德的通话申请，还是视频的。 接通后对面的人非常自然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小元帅，你这是什么表情？”艾尔德挑了挑眉，其实他也知道加西亚在惊讶些什么。 “我应该躲在看不见光的地方偷偷行事吗？” 加西亚一开始还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表情已经相当明显了。 “看来殿下即使离开了诺特拉斯，依旧可以如鱼得水。”加西亚说，“这样看来，殿下想必也能顺利地带回温崖了？” “这个......倒是还有些难度。”艾尔德难得有这样窘迫的表情。 “怎么了？”加西亚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了。 只能靠大量的计算去排查路线后找人的方式非常费时间和精力，但南槿的事实在无法公开，加西亚和南惜只能自己来。 不得不说薇拉这时候的强项就发挥地淋漓尽致，如果没有薇拉，进度大概还要被拖慢不少。 “你们到哪一步了？”艾尔德说，“南槿能去的地方不多，怎么会难成这样？” “第一，南槿现在最有可能在布里斯境内，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过夜；第二，我们不是在找南槿的下落，殿下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查那种新型物质的时候，猜测背后还有一伙人在搞鬼吗？” 艾尔德都想叹气了，“怎么，这件事又和他们有关系？！” “虽然这个结果不怎么尽人意，但似乎确实如此。”加西亚也很想叹气，“不能确定到底是一波人还是有联系，但基本是逃不开干系的。” “我该说这些人过于敬业吗？”艾尔德都有些佩服他们了，业务遍布银河系。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加西亚按了按眉心，不可抑制地露出疲态，“大概能找到他们的所在地了。” “是吗？”艾尔德沉思，“是不是过于简单了些？” “也不算简单，毕竟想要从格林要塞带走一个人也是有相当难度的，他们做不到全无痕迹，所以必然会留下缺口。” “在哪儿？” 加西亚有些迟疑，“似乎，在诺特拉斯境内。”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边翻车 传闻斯帕克皇帝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或许有所出入......？南槿心下百转千回，然而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十分尴尬。 小公主喝了一口温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开口：“我听皇兄说，你们是为了结盟而来的。” 南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斯帕克也会告诉自己的妹妹，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能表露出否认的意思。 “陛下是很合适的人选。”她只是这么说。 “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会骗他吗？”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南槿忍不住轻轻皱眉。 即使再怎么不谙世事，这样似乎也过于...... 余光瞥到一点白光，南槿一惊，立刻往一旁倒去！ 唯唯诺诺的公主不知何时在衣袖里藏了一把尖刀，此刻正狠狠地扎在了南槿刚刚坐着的地方。 南槿有些惊魂未定，半摔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已经完全和之前不是一个人一般的公主。 “你们会怎么结盟？”公主的声音仍然是细细的，柔软的，像白色柔软的织物一样，却渗着丝丝凉意，“他们说你是格拉斯遗留的公主。” “格拉斯已经灭了，你乖乖的做一个阶下囚不好吗？南惜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公主像是很疑惑，一个字一个字都踩在南槿心上，“亡国的子民只需要趴在地上祈求活命就好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弃呢？” 传闻斯帕克皇帝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或许有所出入......？南槿心下百转千回，然而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十分尴尬。 小公主喝了一口温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开口：“我听皇兄说，你们是为了结盟而来的。” 南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斯帕克也会告诉自己的妹妹，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能表露出否认的意思。 “陛下是很合适的人选。”她只是这么说。 “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会骗他吗？”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南槿忍不住轻轻皱眉。 即使再怎么不谙世事，这样似乎也过于...... 余光瞥到一点白光，南槿一惊，立刻往一旁倒去！ 唯唯诺诺的公主不知何时在衣袖里藏了一把尖刀，此刻正狠狠地扎在了南槿刚刚坐着的地方。 南槿有些惊魂未定，半摔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已经完全和之前不是一个人一般的公主。 “你们会怎么结盟？”公主的声音仍然是细细的，柔软的，像白色柔软的织物一样，却渗着丝丝凉意，“他们说你是格拉斯遗留的公主。” “格拉斯已经灭了，你乖乖的做一个阶下囚不好吗？南惜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公主像是很疑惑，一个字一个字都踩在南槿心上，“亡国的子民只需要趴在地上祈求活命就好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弃呢？” 传闻斯帕克皇帝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或许有所出入......？南槿心下百转千回，然而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十分尴尬。 小公主喝了一口温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开口：“我听皇兄说，你们是为了结盟而来的。” 南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斯帕克也会告诉自己的妹妹，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能表露出否认的意思。 “陛下是很合适的人选。”她只是这么说。 “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会骗他吗？”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南槿忍不住轻轻皱眉。 即使再怎么不谙世事，这样似乎也过于...... 余光瞥到一点白光，南槿一惊，立刻往一旁倒去！ 唯唯诺诺的公主不知何时在衣袖里藏了一把尖刀，此刻正狠狠地扎在了南槿刚刚坐着的地方。 南槿有些惊魂未定，半摔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已经完全和之前不是一个人一般的公主。 “你们会怎么结盟？”公主的声音仍然是细细的，柔软的，像白色柔软的织物一样，却渗着丝丝凉意，“他们说你是格拉斯遗留的公主。” “格拉斯已经灭了，你乖乖的做一个阶下囚不好吗？南惜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公主像是很疑惑，一个字一个字都踩在南槿心上，“亡国的子民只需要趴在地上祈求活命就好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弃呢？” 传闻斯帕克皇帝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或许有所出入......？南槿心下百转千回，然而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十分尴尬。 小公主喝了一口温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开口：“我听皇兄说，你们是为了结盟而来的。” 南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斯帕克也会告诉自己的妹妹，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能表露出否认的意思。 “陛下是很合适的人选。”她只是这么说。 “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会骗他吗？”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南槿忍不住轻轻皱眉。 即使再怎么不谙世事，这样似乎也过于...... 余光瞥到一点白光，南槿一惊，立刻往一旁倒去！ 唯唯诺诺的公主不知何时在衣袖里藏了一把尖刀，此刻正狠狠地扎在了南槿刚刚坐着的地方。 南槿有些惊魂未定，半摔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已经完全和之前不是一个人一般的公主。 “你们会怎么结盟？”公主的声音仍然是细细的，柔软的，像白色柔软的织物一样，却渗着丝丝凉意，“他们说你是格拉斯遗留的公主。” “格拉斯已经灭了，你乖乖的做一个阶下囚不好吗？南惜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公主像是很疑惑，一个字一个字都踩在南槿心上，“亡国的子民只需要趴在地上祈求活命就好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弃呢？” 传闻斯帕克皇帝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或许有所出入......？南槿心下百转千回，然而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十分尴尬。 小公主喝了一口温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开口：“我听皇兄说，你们是为了结盟而来的。” 南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斯帕克也会告诉自己的妹妹，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能表露出否认的意思。 “陛下是很合适的人选。”她只是这么说。 “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会骗他吗？”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南槿忍不住轻轻皱眉。 即使再怎么不谙世事，这样似乎也过于...... 余光瞥到一点白光，南槿一惊，立刻往一旁倒去！ 唯唯诺诺的公主不知何时在衣袖里藏了一把尖刀，此刻正狠狠地扎在了南槿刚刚坐着的地方。 南槿有些惊魂未定，半摔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已经完全和之前不是一个人一般的公主。 “你们会怎么结盟？”公主的声音仍然是细细的，柔软的，像白色柔软的织物一样，却渗着丝丝凉意，“他们说你是格拉斯遗留的公主。” “格拉斯已经灭了，你乖乖的做一个阶下囚不好吗？南惜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公主像是很疑惑，一个字一个字都踩在南槿心上，“亡国的子民只需要趴在地上祈求活命就好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弃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妹妹和皇帝 “嗯......什么？！”艾尔德愕然，然而显然加西亚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追查到了他们在星际中的跃迁残留痕迹，最直接的路线来自于诺特拉斯境内。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具体位置。”加西亚也是疑惑，“殿下从前在外活动，难道从未有过任何可疑的迹象吗？” 实在不行，伊莱休难道也没有发现过，且丝毫没有想要提醒自己的继任者的意思吗？ 艾尔德摸了摸下巴。 伊莱休确实没给他开小灶，但是说不准给米迦列拉开了呢？ 回头可以问问米迦列拉，但是他还不想让加西亚知道他和米迦列拉之间仍互有隐瞒的事。 “殿下？”加西亚见他久久不言，疑惑地叫了一声。 “这件事或许有别的内情，我会和米迦列拉说清楚的。”艾尔德这样说，加西亚便也不再多言。 “殿下大概什么时候能把温崖带回去？”加西亚问，“需要帮忙吗？” “问题在于，我失去和温崖的联系了。”艾尔德无奈地说，“要不然我能这么悠闲地和你聊天？” 艾尔德到了欧瑞提克以后就失去了和温崖的所有联系，搞得他一度以为温崖可能已经不幸身亡了。 “但是据说温崖作为一个狠人，在自己体内安装了一些能在他死亡的一瞬间就把这个信息传回温家的装置。”艾尔德肃然起敬，“温家最近没什么动静，应该还活着。” “最后一次的联络地点在哪儿？”加西亚有些头疼，“殿下尝试过和他的下属联系吗？” “他和我的沟通时间太短了。”艾尔德坦然地说，“总之我现在联系不上温崖也联系不上李温婉，原本还想找薇拉帮个忙，不过你们似乎也不清闲啊。” 他瞥到了一旁已经直接在沙发上睡过去了的南惜，他和加西亚说了这么久的话，这个女人也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我和南惜在轮流盯着，不过也是要休息一会儿了。”加西亚的眼皮无比沉重，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疲劳的时候了。 “你休息吧。”艾尔德放轻了声音，“放心，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事他也不知道，不过艾尔德觉得加西亚已经快一头栽下去了。 加西亚撑了五秒钟，终究还是屈服了。 “……我去休息一会儿。”她神情都恍惚了，“殿下请……自便……” 最后一点尾音只剩了呢喃的声，艾尔德撑着下巴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愉悦地关掉了视频。 随后就联系了米迦列拉。 在皇宫的米迦列拉倒是休息得很好，红光满面的，只是对着山高的文件也不怎么开心得起来。 “哟，艾尔德。”她怏怏地说，“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是找我有事？” “找你有事。”艾尔德正色道，“父皇临走前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米迦列拉一脸茫然，“那段时间我跟他见面就要吵架，他走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呢，你说的是什么？” 艾尔德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况且那段时间米迦列拉确实忙着上窜下跳地给伊莱休捣乱，企图让他收回旨意。 伊莱休应该也没有这么好的脾气，还能耐着性子给她讲那些有的没的。 米迦列拉一脸茫然，问他发生了什么。 艾尔德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了一次。 米迦列拉露出个奇怪的表情：“连你都不知道吗？先说好，伊莱休什么都没跟我说哦。” “想想也是，你当时都快闹翻天了，伊莱休应该也没这个心情。”艾尔德说，“不过，连伊莱休都没有发现的话，这群人藏得够深啊。” 说到这里，艾尔德看了米迦列拉一眼。 对方冷笑一声，“你少来这套，艾尔德。你无非就是想说，伊莱休在位的时候那群人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我掌权，他们才觉得有机可乘。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光是赛科德那里的活动就不可能是这些年才开始的，背后需要的人力物力更加不是这四五十年就能积累下来的，伊莱休在位的时候，他们也没少动作吧。” “火气这么大做什么？”艾尔德懒洋洋地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虽然两边的人似有牵连，但我不太认为是一伙儿的。” 米迦列拉觉得不可思议。 “一伙人弄垮了格拉斯，一伙人是格拉斯遗留的人，他们能搅和到一起去？！这未免也太宽宏大量了吧？首要目的难道不是他们先自己内斗一番？” 这伙人未免也过于善良了吧，灭国之仇才过去多久就又和人家勾搭上了。 米迦列拉突然如坐针毡，屁股下的椅子仿佛变成了莲花，鼻尖仿佛嗅到了那些古老的寺庙里的香火味。 “万一绑走南槿的人不知道呢？”艾尔德慢慢的说，“那群亡命之徒，走投无路的时候连斯帕克都敢信。” “南槿如果真的去了布里斯皇宫，那就不好办了。”米迦列拉轻轻敲了敲桌面，“斯帕克从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善人，他如果会帮那些人摇旗起兵，那就一定要得到相应的报酬。” “想要重复格拉斯，最后基本跑不开和我们开战的结果，那些人是有什么筹码，能让斯帕克下这样的决心？”艾尔德看着某个点，有些出神：“有这样的本钱格拉斯还能被打成这样......” “加西亚没和你说吗？”米迦列拉一愣，又想起那个时候的艾尔德还在伊格赛尔，“她在科尔星找到了克顿将军和亚伯拉罕将军的尸体残余，就在皇宫的某个地下监狱里。” 那是格拉斯极为出名的两位将军，艾尔德之前还在想为何这两位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他有些怔松。 兄妹俩一时间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艾尔德的临时通讯器响了，那是他用来和温崖联络的。 艾尔德眼睛一亮，米迦列拉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干脆就开了免提。 “殿下。”一个女声响起，“我是李温婉，我找到温崖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强硬 艾尔德真情实感地：“啊？！” 米迦列拉在另一头瞪大了眼睛，听到了某些爆炸性的消息。 李温婉似乎很急切，语速提得很快，且声音压低了很多，“殿下现在方便来接我们吗？” “现在？立刻？”艾尔德收起了玩笑的情绪。 “是，现在。”李温婉斩钉截铁，“温崖状况不太对，我一个人不一定能把他保下来，请殿下立刻到我们这边来，或许我们需要连夜离开这里。”她顿了顿，“我担心会惊动帕特里克。” 艾尔德也没空和米迦列拉废话了，一边询问现在的具体情况，一边单手和米迦列拉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匆匆切断了视频。 如李温婉所说，温崖并没有被欧瑞提克的皇室所注意到，只是在黑市活动的时候翻车了而已。 “温崖之前为了引蛇出洞，放了些风声出去了，本来想钓几条小鱼，结果自己被拉海里去了。”李温婉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冷笑，艾尔德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帕特里克大概确实在这里面有所插足，但我们还没有找到证据，不知道他做到了哪个地步。只是这里之前没有出现过那种新东西，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惊动他们。”看样子是真的出事了，李温婉都放弃了平日里说话的口吻，只求速度。 艾尔德立刻就着手派人去安排了，毕竟他也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李温婉这样这样争分夺秒的样子。 这边，加西亚不知道艾尔德那边的事，她蜷缩在椅子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迷迷糊糊地到了第二天。 南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右手边的沙发上沉默地工作，然而加西亚能感觉到她几乎无法抑制的暴躁气息。 “南惜。”加西亚轻声叫她，“你需要休息一会儿。” 南惜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她。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往日总是带着冰冷勾人的笑意，此刻却仿佛饿久了的鬼怪一般，急切地想要撕碎什么。 “她在布里斯地皇宫。”南惜突然说。 “是。” “斯帕克那个人，一向无利不起早，谁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加西亚缓缓地说，“你都要明白，即使这件事以最完美的方式解决了，陛下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给南槿最大的自由了。” 或许南槿的下半辈子，都要活在政府的监控之下，仅仅比亚恩稍好一点儿。 南惜微微侧过了脸。 “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应该也明白自己要承担怎样的后果。”加西亚说，“南槿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吧。” “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南惜冷冷地说，“死在你的手里。” 加西亚不以为意：“我相信她没有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况且她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应该也没多深的感情吧，总不至于为了这个提枪来杀了我。” 她又想了想，语气轻松：“不过也没关系，你妹妹打不过我的，她杀不了我。” 南惜悲愤的心情稍微卡了一下。 “至于母亲，这或许需要费点儿劲。”加西亚说，“她是私生女，格拉斯的皇帝对此应该很忌讳，活着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一方面的消息流出来。” 南惜摇摇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在私下偷偷找过。他真的毫不在意的话，这件事就应该跟着他进坟墓，而不是在他死后还有人想到这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甚至想要用她的身份来做文章。” 加西亚若有所思，“你觉得，斯帕克对他那个便宜妹妹的态度如何？” 南惜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件事，“虽然只见到过一两次，不过表面上来看似乎关系不错......你怎么在问这件事？” “无论他和这个妹妹现在的关系如何，那位公主的村早都算是给皇室带去了污点，也是斯帕克人生中最大的败笔了。”加西亚挑了挑眉头，“你觉得，他会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妹妹吗？” “或许他在这方面心胸宽广到能跑马呢？”南惜说，“多个妹妹对他来说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吧，反正也没有影响到他的继承权。” “斯帕克从少年时期起就是个极其有谋略的人，米迦列拉还在玩儿泥巴的年纪他就已经能和父亲学着处理政务了，艾尔德也说过此人有相当的野心，突然多了个私生子妹妹，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你猜，他一开始会如何看待这个妹妹？” “......就算不追究，那也说不上多用心吧，更加难说喜欢了。”南惜皱眉。 “但哪怕是无比的恶心，他也必须要对这个妹妹做出万分疼爱的样子。”加西亚垂眸，“他不能再让皇室有更多的话柄，或许一装就是几十年。” “所以呢？” “你觉得他会介意南槿的身份吗？”加西亚说，“一个最厌恶私生子的人，却要和一个私生子联手，真可笑。” 或许，他会半途中杀了南槿也说不定。 “南槿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摆件，扯完了大旗就剩个傀儡的作用了。你妹妹的性格你知道，她不可能在那个位子上坐得安稳。说不定还要被迫来一出联姻，剩下孩子继续利用......” “少打哑谜，你到底想说什么？”南惜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只是让你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而已。”加西亚并不畏惧，“陛下到底还是和你有数年相识的情谊在，至少会保住南槿的命，不至于让她变成更加悲惨的存在。” “哦，你对米迦列拉也算是忠心耿耿了，元帅。”显然南惜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即就冷然道：“说起来好像你们的联盟如何稳固，但深究下来，你也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份给自己找捷径吗？” “之前你大概从来都没有把这个国家的人当作一回事过吧？不过是政府给予你权力，你回报以保护而已。怎么，不过是去最高法院住了几天，你就突然对这个国家情深意重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逆转 如果不是现在都没有心情，两个人或许会选择打一架来解决这个问题。 “你太尖锐了，南惜。”加西亚淡淡地说，“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而已。” 南惜不说话了。 她也只是性格使然，并不想真的和加西亚吵起来，毕竟对方是专门跑过来帮忙的，南惜倒也没有恩将仇报到这个份上。 “行了，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加西亚说，“南槿现在基本确定了在布里斯皇宫里，你是想要强行把人带回来吗？难度很大，毕竟南槿一开始离开的时候不是完全被迫的。” 南惜沉吟道：“南槿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斯帕克直接杀了她，那倒是方便我们找理由，他不至于这么傻，短期内我不担心她的安全。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斯帕克有所图谋，但他从南槿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加西亚说，“难道他指望靠着一个亡国的、不被承认的公主来撺掇其余两国也跟着对诺尔拉斯起兵？” 欧瑞提克稍微有点儿可能，不过最近他们国内也不太平，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大概率不会掺和这些事。 列文斯的老皇帝就更不可能了，人家连国际会议都懒得来参加，格拉斯被灭了也是一字不言，怎么可能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事后捡漏还差不多。 “但如果最终的目的不是重建格拉斯，那些人带走南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南惜说，“难道他们把南槿带走就是为了把她当公主供起来吗？” 应该也没有疯魔到这个地步，但凡格拉斯被灭之前有这么团结，加西亚都不至于打他们跟开了挂一样。 “要么就是斯帕克有把握让其它两国一起联手，要么就是他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加西亚拧着眉思索着，然而依旧没有头绪。 “说帕特里克有着必须对诺特拉斯动手的理由倒还有几分可信度。”南惜懒洋洋地说，“毕竟米迦列拉和他不对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帕特里克这个时候出来当靶子一马当先就是脑子真的被水淹了。”加西亚冷然，“看温崖那边的情况，大概欧瑞提克的政府确实有可能私下在用人去做人体实验，上次哪个中将大概就是个实验品。” “抛开别的不说，你觉不觉得，帕特里克的人体实验比赛科德上的都要完善很多？”南惜若有所思，“赛科德上的人尚且还是不成人形的状态，似乎实验方向完全错了，但是帕特里克已经敢带着那位中将到诺特拉斯来参加那样重要的会议了。” 加西亚依旧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们有专业的人员，那就有可能是在更早以前他们就开始了......但是帕特里克也没有比陛下登基早很多年啊。” “哦——难道他老子就开始了？！”南惜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天呐，这个国家的人可真有意思。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 “是不是我有什么要紧的？原本精神力就是很多人毕生的追求。”不知为何，眼皮像被灌了铅一样重重地往下坠，明明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了，疲惫感还是极为明显，思绪像海绵一样绵软提不起精神，“或许他们在很多辈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加西亚？加西亚？”南惜看她用手撑着头，仍然控制不住地不知道是要睡过去还是晕过去，伸手要把人架起来，“喂喂喂，你最近怎么这么嗜睡，你怀了吗？！” 加西亚抬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因为过于疲倦而毫无威慑力，“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没有精神。” “是这几天太累了？”南.扒皮.惜捡起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糊到了加西亚的脸上，“要不然你去房间里睡一觉吧？” 房间里的直达电梯上的提示灯突然闪了闪，南惜让薇拉打开电梯门，是她的某个亲兵，抱着一个墨绿色的包裹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南惜问。 “元帅、将军。”亲兵先行了个礼，然后把包裹递给加西亚，“这是从首都送过来的，似乎是来自研究院的院长亚恩先生，是给元帅大人的，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我们检测过了，没有危险品。” 加西亚有些意外，“亚恩的东西能离开研究院了？” “似乎是先转交给了陛下，由陛下那边确认后再从皇宫加急送来的，陛下也没有明说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说了只能让您打开。” “好的，谢谢。”加西亚接过了那个包裹，和南惜交换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我好像到了某个八卦现场。”南惜感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你和亚恩果然是相爱相杀好，还是同情艾尔德殿下刚走半个月就被人钻了空子。” “我们三个都是同事关系。”加西亚轻飘飘地撇了个干净，撕开外面的一层包装，拿出了里面一个漆黑的箱子。 箱子不大，两只手就能捧着，然而入手却十分厚重冰冷，侧边的封闭处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加西亚想了想，把手指按了上去。 指纹解锁后倒是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寒气从里面蔓延开来，加西亚的手掌上几乎是瞬间就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低温送来的东西是什么，药物吗？”南惜隐约记得加西亚的身体是有些毛病的，只有亚恩能够遏制那些问题，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要对一个企图剖了她的疯子和颜悦色了。 加西亚垂眸看着里面小小的试管，声音有些飘渺：“......是啊，是药物。大概是觉得我短期内回不去了，所以才把药送来的吧。” “这种药你不能自己配吗？”南惜对这种事不怎么感兴趣，“送到医疗院后分析成分再重配应该不难吧？” 加西亚回神，若无其事地说：“我的身体体制比较特殊，每次都需要重新配置，剂量只有他知道怎么控制，大概是怕我杀了他，所以一直都不肯说。” 南惜嗤笑，“你会杀了他吗？” 加西亚微微一笑，“当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引蛇出洞 南惜最后还是把加西亚赶去房间休息了。 “你要是死在我这儿，我可说不清楚。”南惜抱着胳膊笑得似有若无，“陛下要是发现我压榨死了她最得力的下属，说不定以后就轮到我帮陛下批阅文书了。” 她可没有这样的爱好。 加西亚走进房间，锁上了门，再次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猩红的液体在试管里缓缓流动，加西亚不知道亚恩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心下有些发紧。 “元帅。”白泽蹭了出来，“亚恩先生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且他之前不是对于您私自注射这种物质而十分愤怒吗？” “他向来阴晴不定。”加西亚对此不觉得有什么，亚恩通常都是阴一阵晴一阵，从来不管旁人的心情的。 “那您要用吗？”白泽小心翼翼地说，“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就出现了多次‘逆转’的症状，如果再来一次，元老院或许会趁机动手，您的威信也会有所动摇的。”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加西亚皱眉，“亚恩从来不在这些事上开玩笑，他觉得有事就是真的有事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东西上瘾？” 她伸出手，“给我做个检查。” 白泽立刻抽了半管血开始尽心尽力地检查了一遍。 “目前状况稳定，第一次注射药剂后的增强效果没有消失，也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后遗症。”十分钟后，白泽才缓缓地说，“不过您最近经常出现的疲惫状态我就无法查出来......” “我的身体一向如此，不是吗？”加西亚不以为意，抽出那根试管，盒子里还放了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她没有再犹豫，直接就在手臂上进行了注射。 总归她对于自己的命从来都不怎么看重，真要这么一针就被打死了，那就是命了。 白泽在一边忧心忡忡，它是真情实感地担忧自己热衷于玩儿命的主人。 那管试剂打下去后加西亚倒是没有别的感觉，她干脆爬上床准备睡一觉。 刚一躺下，一股冰冷的感觉猛然从四肢百骸里蹿了上来，加西亚动作一僵，再无法动弹，更加出不了声。 她仿佛被冻在了床上，冰冷的感觉迅速钻进了脑袋最深处，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 加西亚躺在床上微微张嘴，无声地喘息了几声，过了没多时，就晕了过去。 白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像是在梦里。 她应该是在梦里。 艾什睁开眼睛，虽然仍然身处温热的液体中，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在营养罐里的日子。 她的醒来悄无声息，然而另一个营养罐里闭目养神的男孩儿还是在一瞬间就睁开了眼，隔着两层厚厚的玻璃，弯起眼睛朝她笑。 艾什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也不理解什么是“心情”，她茫然的看着男孩儿，只是下意识地就安心了。 营养罐外穿着白大褂的人都带着口罩，步履匆匆地穿梭在各种庞大的仪器之间，对于他们的醒来并不在意，看着他们的眼神也不似看着两个人类，更像是看着两个物件。 艾什并不害怕这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她的同类只有另一个罐子里的人，而且她可以嗅到那些“东西”的身体里传来的恐惧气息。 那群人畏惧着这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艾什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在某次超负荷的实验中，由于不堪重负，不受控制的小姑娘随手砸开了金属的控制器，将离得最近的那个实验人员的心脏直接掏了出来，血淋淋地扔在了地上。 那之后，实验人员不再用轻蔑地眼神看着他们，反而是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 艾什不知道这些，因为她的记忆永远都是断断续续的。 她乖巧地缩在营养罐里，贴着脸看着两层玻璃壁外和自己相同的另一张脸，数着能出去的时间。 艾什和哥哥每天都有几个小时能在“外面”活动——在一个不算特别大的仿真世界里。 虽然是双生子，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兄妹俩的差距。 哥哥聪敏沉稳，妹妹则反应迟钝许多，而且力量不受控制，性格孤僻，至今也没有学会说几个字。 不过兄妹两个感情倒是一直很好，妹妹总是黏着哥哥，除此之外谁也不理。 加西亚知道这是梦，她正站在一旁，看着那两个孩子在虚拟的空间里惊叹造物主的神奇，虽然那都是假的，但也是他们仅有的了。 梦里的一切都有些朦胧的美感，她听不见两个人正蹲在地上嘀咕什么，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开心，对于这样的自己有些茫然。 她现在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 有关儿时的回忆，她只记得每每从睡梦中醒来，一定能看到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让她觉得安心的脸。 直到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再后来一点，亚恩就带她离开了那里。 加西亚不知道亚恩作为首席为什么要擅自把她带离那里，更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毕竟加西亚并不觉得，沉迷于人体实验的亚恩，在诺特拉斯会比在那个地方更加自由。 或许是因为素材不够？加西亚这样猜测。 加西亚看着两个应该很熟悉的人，又仿佛是在对着两个陌生人一样。 不远处的研究人员站在那里，用纸笔记录着什么，又间隙低声交头接耳，对于他们指指点点。 小小的艾什蹲在地上，烦闷地用手堵住耳朵。 加西亚眨眨眼睛，挥手让那两个研究人员消失了。 这是她的梦，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艾什高兴了，扯着哥哥的衣角，抬头抿出一个极淡的笑。 哥哥一直都是那样带着淡笑的温柔表情，沉默稳妥地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牵着艾什的手，似乎在和她说些什么。 放风时间总是结束地很快，不过他们的身体也无法在外界生活更久就是了。 强悍的能力需要更多的能量来维持，仅靠正常人的进食是无法满足他们两个的。 加西亚轻轻皱眉。 如果是这样，那亚恩是如何把她带离那里的？ 总不能连着营养罐一起抱走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活下去 然而那是亚恩的记忆，那段时间艾什一直都是昏迷的，醒来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加西亚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无趣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一天天过下去。 研究人员中渐渐出现了分歧。 在艾什和哥哥玩耍的时候，加西亚能看到不远处的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然而她听不清那些人在吵什么，也无法走过去。 哥哥拉着艾什的手，然后捂住她的耳朵，温柔地说：“不要听，不要看，艾什。哥哥会解决这一切的。” 然后他说：“总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去沐浴真正的阳光，去看璀璨的星河。” 艾什呆呆地看着他，并不太理解哥哥说这话的含义，但还是乖乖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似乎想要生吞他们的眼神。 加西亚蹲下来，凝视着那张小小的脸。 其实她远不需要回忆哥哥的容貌，作为双生子他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很多时候，加西亚看见镜子里的脸，都会觉得是哥哥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了。 然而这一刻，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念的。 加西亚坐在这个房间里看着两个小孩子与世无争地过了很久，其余的人则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急躁。 然而艾什在那个时候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的，于是加西亚也仍然听不到他们的讨论。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加西亚想，不过她似乎还没怎么见到过亚恩，这倒是很奇怪。 年幼时所有研究人员都带着宽大的口罩，躲避防备这两个孩子如同什么生化武器，艾什谁也认不出，唯独亚恩，每次都敞着那件白色长外套，中长的发垂下来，也不带什么口罩，笑眯眯地凑过去和他们两个说话。 随意散漫地不像个科研人员，更加难以把他和研究人员联系在一起。 艾什那时候不知道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个男人会带来香甜的糖果，因而她记得这个人。 亚恩说的话有时会涉及到一些极为晦涩难懂的知识，艾什和哥哥没有学过，但也不妨碍他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到亢奋的地步。 哥哥倒是一直都很防备他，平时总是微笑着的脸，对着亚恩的时候就十分的冷漠，甚至是厌恶。 加西亚在一旁看着，眼中颇有些意外。 记忆中，是完全没有这些事的。那时候的记忆只剩下了模糊的片段，加西亚以往以为是那时的实验导致她的记忆缺失，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加西亚突然想起，艾尔德曾顺嘴问过一句，她的记忆是否有缺失。 那时候艾尔德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加西亚也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件事。 如果眼前的事不是她梦中的臆想，那或许就确实是被自己所遗忘的过去。 不过，加西亚对这些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再回神时，已经没有哥哥了。 如同加西亚现有的记忆一样，她并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去。 加西亚突然不想看下去了。 艾什独自缩在营养罐里待了很久，研究人员放她出来她也不理睬。 研究人员都是有任务的，有一天，一个人不耐烦地厉声呵斥让她赶紧出来。 艾什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哥哥呢？” 研究人员一愣，眼神有些慌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恶狠狠地说：“你赶紧出来......” 亚恩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躁动，快步走了过来，周围也有别人去劝阻那个人。 然而已经太迟了。 罐中人勃然大怒，纤细瘦弱的手如同捅豆腐一样瞬间洞穿了玻璃壁，直接挖进了那个人的腹部！ 鲜血混杂着内脏被扯出了体外，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步入死亡了。 淡绿色的液体从缺口中流出，外面的声音骤然嘈杂起来。 艾什茫然地问：“哥哥在哪儿？” 然而其它人都在尖叫，在恐惧，声音叠加让人烦躁。 只有亚恩，他毫不在意地穿过了人群，绕开了满地的鲜血和那具尸体，伸手放在透明的玻璃罐壁上，看着那双湿漉漉如同初生婴孩的脸。 他说：“哥哥在星空里哦。” 艾什呆呆地问他：“星空......是什么？在哪里？” 亚恩说：“在这里是看不到星空的，要出去才可以。” 艾什想了想，再次切豆腐一样撕开了那足有五厘米厚的玻璃层，伸手将它们分解成肉眼看不见的分子，随手甩在了一旁。 然后她跳了出去，笨拙地对亚恩说：“出来了。” “这里依然不是外面。”亚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不起眼的门，“那里才是‘外面’。” 加西亚早在艾什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僵住了，她完全没有这些记忆。 艾什歪了歪头：“出去？” 亚恩放低了声音，周围的人忙着清理现场，没有人理会他们：“有他们在，我们出不去呢。” “不出去的话，就没有哥哥了哦。” 然后，她看着艾什就这样一点点的，被哄骗着，把那里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加西亚从来都不知道异术也能发挥到这样的地步。 艾什可以随手抽离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元素，重新合成变成任何她想要的东西，亚恩在一旁闲庭信步地指导，告诉她什么样的东西可以顷刻间取人性命。 梦境渐渐远去了，艾什和亚恩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扇小小的门后，加西亚被留在了原地，不存在的血腥味萦绕在身侧，她的手足都是冰冷的。 不只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昏黑一片，大概是管家机器人贴心地关上了窗帘。 加西亚坐了起来，却没有下床，只是在床上坐着。 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加西亚却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黑沉的房间里有淡蓝色的光一闪而过，白泽的声音响起：“元帅，是陛下的来电。” “不接。”加西亚的声音有些不稳，但她眼下确实没有心情去应付米迦列拉。 过了一会儿，白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元帅......陛下找来了席拉小姐，目前在试图强行接通......” 加西亚一怔。 米迦列拉有时候固然任性了些，但任性到命令席拉这倒是头一回，还是说皇宫出事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首都的异样 往常再怎么样，加西亚和李温婉是必然有一个随时为皇帝待命，就是怕她独自在皇宫里瞎搞或者出事。 如今艾尔德在外地忙温崖的事，李温婉不知道在哪里，加西亚也因事离开。 数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把整个皇宫丢给米迦列拉一个人玩儿。 “接吧。”加西亚强行打起精神。 白泽立刻松开了防御措施，米迦列拉的身影立刻被投放在了半空中。 “加西......你人呢？”米迦列拉左看右看都是一片昏黑。 加西亚让白泽把灯打开，问了一句：“陛下，何事？” 温和的灯光亮起，米迦列拉从上至下把加西亚看了一遍，“皇宫里是不是有人送去了什么东西？” 加西亚微愣，那药不是从皇宫里送去的？ 米迦列拉低骂了一声，“送的什么？” “......药。” 米迦列拉大惊失色：“什么药？！” 加西亚沉默。 “你用了？！” 加西亚沉默二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什.加西亚！你是傻子吗？！送什么你就用什么！！！”米迦列拉暴跳如雷。 加西亚难得看到她有这样的时候，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我以为...那是陛下派人......” 米迦列拉的声音骤然拔高，变得尖锐起来：“你以为什么以为？！朕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加西亚沉默三连。 好像，确实是？ “毕竟是送到了南惜身边的亲卫手里的。”加西亚正色道，“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有所怀疑。” “南惜呢？！”这句话没有让米迦列拉冷静下来，她更生气了，“让她滚出来见朕！” 加西亚张嘴又闭上了，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米迦列拉大概率是要和南惜吵起来的。 米迦列拉看她沉默不语，愤愤地说：“你就护着你那群废物下属吧，我看你这条命这么折腾下去能护到什么时候！” 俨然一副要弄死南惜的语气。 加西亚有些无奈：“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南惜知道出事了的话是必然要彻查的，这件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米迦列拉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这和南惜没什么关系，毕竟她本人正在忙着找妹妹，不过是迁怒罢了。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米迦列拉也很是头疼，紧赶慢赶这个人怎么还是把药给吃了，就不会来句话问一问吗？ “目前似乎一切正常。”加西亚感受了一下，觉得身体没什么变化，“陛下是怎么知道有人假冒皇宫的名义给我送了东西的？” 米迦列拉沉默了几秒，闷闷地说：“原祁不见了。” 加西亚：“这件事和原祁有什么关系？他掺和进来干什么？” 说完又皱起了眉，“难道他知道南槿不见了的事了？” 米迦列拉一脸糟心：“这就是重点！” 旋即又丧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了南槿的事，还是单纯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别人送你就敢用？你不是元帅吗？警惕心怎么能这么低啊？” 加西亚自己倒是很淡定，“您也说了，我是元帅，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万事都有所预料呢？” 米迦列拉瞪着她，瞪得她只好说：“好的，是我的错，陛下，真抱歉。” 米迦列拉嫌弃道：“看你这毫无诚意的样子。” 加西亚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原祁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只是似乎元老院的人在找他，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只知道他走之前似乎在皇宫附近出现过。”米迦列拉哼哼着说，“朕觉得晦气，就让布兰登去周围看了一圈，他发现了点儿别的东西。” 原祁是办完事就自己跑了，收了他的钱帮忙办事的人可没有这样好的心理素质，尤其是看到陛下身边的人似乎是偷偷出来探查的，当即就慌了神。 侍从官想来是个细心的人，服侍米迦列拉后更是加倍的小心，立刻就把神色慌张的人扣了下来。 “皇宫的人这么好买通？”加西亚觉得很奇怪。 “架不住他家里突然遇见了难事，正缺大把的钱呢，原祁就上赶着送钱去了。”米迦列拉冷笑，“朕已经派人去查了。” 这个时间点过于巧合，米迦列拉才不相信原祁是跑路之前顺便来皇宫看看，就正好抓着个能为他所用，且还能用钱买通的人，更加不觉得原祁发现加西亚在不在首都，就敢把东西送到南惜那儿去，并笃定加西亚一定会信。 “等等。”米迦列拉想到了另一件事，“撇开这些不提，原祁是怎么知道你平时用来治疗的药物长什么样子的？” 原祁既然敢送过去，基本就是肯定了加西亚一定会用，那肯定不会把药随便包着就送过去了，至少在外观上要和加西亚平时用的药是一样的。 加西亚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或许是亚恩告诉他的吧。” “这个也算是亚恩的护身符了，没了对你的钳制，亚恩对于元老院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不也是你之前的看法吗？” 加西亚垂眸不语。 米迦列拉意识到了什么，“你身边，有人出卖了你？” “不一定。”加西亚转过脸，然而却没有下文了。 米迦列拉也是第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了，然而回过神来想想，这件事不可能是亚恩说的，那就只能是那些防备着研究院的军部人员了。 “或许是有人入侵了研究院的监控。”加西亚说。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研究院的监控也一向是情报局一手负责，你妹妹和你的下属，你选一个查？”米迦列拉看着加西亚的眼神有些怪异，“加西亚，你到底在迟疑些什么？” 她想了想，“如果你是担心动摇军心，那大可不至于如此，你的部下如果真的关心你，就该双手赞成这件事。” “如果你实在是有所忌讳，大不了我来查，明着不行就来暗的，正好最近你都不在首都，他们也不好把这件事怪到你头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错 “陛下，”加西亚说，“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您对于这件事过于的，在意了。” 米迦列拉一噎，摸了摸鼻子，瞬间就摸出了心虚的感觉。 “这件事发生了不过五六天吧，原祁五六天不出现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除非是有人在专门找他但是没找到，这才认定为失踪。”加西亚慢条斯理，“原祁是元老院的人，那群老头子不可能把这件事大张旗鼓的通知您，只能是您自己知道的。” 米迦列拉会自己去找原祁吗？自然不会，皇帝是希望元老院的人死得越远越好的，米迦列拉尤其如此。 “是陛下在元老院安排的眼线吗？”加西亚眯了眯眼，“看样子陛下远比我知道的要藏得深呢。” 这其实是句废话，米迦列拉五十年的皇帝自然不可能是白当的，她也并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死在皇宫里。 “那么，我想知道，三十年前的那件事，陛下实际上是知道的吗？”加西亚突然说。 米迦列拉不安地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 三十年前，那也算一件大事了。 那个时候加西亚虽然已经是元帅了，但她对于政务的处理一向是不擅长也没有长期的接触的，米迦列拉在皇宫中的日子同样不怎么好过。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的贪污案。 这件案子原本的流程很简单，奈何元老院的人刚往议会里塞了个草包，这个草包还负责这件事，于是主犯很轻松地就离开了首都，搞得议会不得不向军部求助。 加西亚对这种事烦不胜烦，心说你们自己联络当地政府不行吗？但碍于某些硬性原因，她不得不派了人过去处理这种不大不小的事。 原本以为只是抓个人过来而已，结果没想到派去的人立刻就中了埋伏——主犯联络了一些逃亡的佣兵，贪污的钱不过是小利，不知怎的被查了出来，大头还在于贩卖军事武器。 加西亚这才彻底翻出来军部的陈年旧事，往常，这些事都被人以她资历过浅不宜接手而被其他人慢慢“查”着，加西亚有心管，但奈何实在是拧不过那群老油条。 她立刻派人想要把被困的下属接回来，结果居然受到了来自首都的阻碍。 虽然没有明说，但议会和元老院的人似乎都在暗中阻拦她，并不希望加西亚自己去查这件事。 这一拖，之前被派去的人就死了。 一个不留。 这下谁都没能拦住加西亚，她反手直接从首都开始查，那个时候，席拉刚从首都毕业进入了情报局，由于是加西亚暗中操作的，谁也不知道她和加西亚有什么亲戚关系，自然也不知道加西亚一句话，席拉就把他们的祖坟都查了个干干净净。 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首都里军队出没，基本被押送走了就没有再回来的机会，顺藤摸瓜不知道连坐了多少人，米迦列拉有心让加西亚稍微收手，但对着那张脸她实在是不好开口。 但也就是那一次以后，米迦列拉才渐渐有机会在议会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那之后，一切来自于议会的调令都要得到加西亚的首肯，她不点头谁也没办法，毕竟是在审问现场就直接拔枪执行死刑后冷声让人审下一个的存在。 “陛下现在不想说也无妨。”加西亚说，“这些事结束以后，或许我和陛下之间还要算账的。” 米迦列拉从头沉默到尾，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眼看皇帝马上就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加西亚也不再咄咄逼人。 不过米迦列拉的怀疑也不算无中生有，能准确地知道加西亚在亚恩那里的治疗流程，很容易就怀疑是她身边有人出卖。 不过，加西亚却知道，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只是合作多年，她依旧猜不到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做这些事的意义在哪儿。 南惜......现在也不好跟她说这些。 说曹操曹操到，有人在外面敲门，大概是南惜接到了消息。 加西亚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看到了南惜不怎么好看的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加西亚觉得有趣，“我还没死呢，你的这张脸留着我以后的葬礼用吧。” 南惜的脸色更差了，低声说：“东西是从首都送过来的，手续都很齐全，没人知道这是假的，你......” 加西亚抱着胳膊，随意地靠在门边，眼神平静，“我知道，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别苛责你的下属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原祁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没有，陛下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或许为了这一天，他确实谋划了很久吧。” “他怎么会知道有这一天？”南惜冷笑道，“还是正好抓着皇宫里只剩米迦列拉的时候......” 她的话突然吞了回去，皱眉细细想了想，“难道说，这本就是他意料之内的事？” 原祁有这样的本事？ “别太小看他啊，好歹是最年轻的长老之一，况且元老院的人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了这一天，多费点儿功夫又能如何呢？” 加西亚从来都知道，首都里想要她死的人多了去了，因而话里话外都没什么惊讶的。 南惜并不是很满意加西亚的态度，因为她自己是个极其讨厌尔虞我诈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她很少久居在首都的原因之一。 不过她也没办法强迫加西亚。 “你还要留下来吗？”南惜稍稍犹豫，总觉得这里哪儿都对加西亚来说不是很安全。 “留啊，为什么不？”加西亚站直了，“回了首都他们也是在时刻盯着我，想看我出错而已，在你这里我还能多躲两天。” 最重要的是，加西亚还记得上次自己突然昏迷的后果，万一那种药物又带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后遗症，她也能多几天喘息的机会。 只是，得让艾尔德早点回去了。 首都如今也不太平，放着米迦列拉一个人在那里，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南家人 某颗偏远的星星上，南钥正躺在一颗大树下晒太阳。 这里虽然偏远了一点，交通不是那么的方便，但实在是个修养身体的好地方。 面前就是一片田野，有细小的花在其中绽开，虽然在这个年头还自己种地，说出去会惹来笑话，不过也确实很好看就是了。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南钥睁开眼坐起来，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看着从田野深处走来的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 她小心翼翼地按着帽子防止它被风吹走，走出来后才看见了笑吟吟的南钥。 “呀。”女人发出一声惊叹，随后又笑了起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呀？” 她长得并没有很惊艳夺目，五官组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舒心。 南钥懒洋洋地说：“来看看你闺女。” 女人说：“你来晚啦，她去上学了。” 又说：“你可以留下来吃晚饭，她也很想你呢。” 南钥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留下来。 “怎么不送她去首都上学？”南钥问，“首都的教学质量怎么都比这儿好吧？” 南钥算是个喜欢享受的性格，和南惜一样，会尽量让自己的私生活过的好一点儿，短期内她会觉得这里适合养老，久住之下就会认为这里过于无聊朴素了。 女人并不穷，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地说：“从前是觉得，首都太遥远啦，而且人人都那么优秀，我去了，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后来是因为，我在这里，或许更安全。” 南钥知道她的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呀？”女人柔柔的问。 “我说是来躲仇的，你信吗？”南钥似真似假地说。 女人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然而南钥一向是个极为神秘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是真容。 这样的一个人，看她周身的气质，说是出身富贵似乎也能说得过去，然而观她行事作风，似乎被人追杀也不是什么不对的事。 “那你要留下来吗？”女人有些担心地问，“这里一向偏僻，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 南钥眯起眼，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开玩笑的，谁敢追杀我啊，哈哈哈哈哈......” 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吗？也不尽然。 毕竟，博尔德不就是因为生活在这里的妻女被人发现了，才走投无路到这样的结果吗？ 南钥眯着眼睛继续晒太阳，心说或许加西亚她们确实找不到这里来也说不定，毕竟很少会有人把南钥和博尔德的妻子联想在一起。 不过也没什么人知道博尔德有老婆就是了。 南钥天马行空地想着，不知道博尔德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其实以加西亚的权力，暗箱操作一下把博尔德的罪名降低或者是干脆抹除都不是什么难事。 先不说军部众人一向以元帅马首是瞻，连南惜都只是口头上会怼几句加西亚，真有事了还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加西亚在军部说话，比皇帝都管用。 况且这件事高层其实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是布兰登家族的那群人自己挑事，要不是这样，最近怎么会这么老实，生怕再触了加西亚元帅的霉头？ 不过，布兰登这个姓氏，怪耳熟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南钥思索了半天，仍然没有结果，就放弃了。 不记得的人，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女人去收拾了自己的房子，再回来的时候南钥已经在树下睡着了。 她正打算走过去让南钥去床上睡，树后就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披着披风，看上去就是名贵的东西，宽大的帽子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女人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去叫醒南钥。 那个人似乎是个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后，对她竖起了一根手指。 女人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不知不觉，就回家去了。 站在客厅里的时候，她有些茫然：“......我今天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风轻轻拂过，南钥闭着眼突然开口：“你总算舍得出现了？” 男人低头，语气有些无奈：“你明知道我有正事要忙，何必还要一直妨碍我？” “你我之间的账还没有算明白呢。”南钥睁开眼看着他。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男人的声音很温和。 “无关紧要？哦——你是说艾什.加西亚？”南钥笑弯了眼睛，然而眼神却是冷漠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关心加西亚家的人？做出了那样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她？”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或者说，如果艾什.加西亚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她还会无动于衷吗？” 男人摇摇头，“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的后果是什么。 南钥皱了皱眉，显然是看不上男人这种满不在意的态度。 “你现在也杀不了我，不是吗，南钥？”男人心平气和，“你们南家人都是这样的，即使心里有一万种猜测，即使是已经有了99%的几率，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绝对不会妄动。” “你的兄长是这样，你的侄女是这样，哪怕是南家最离经叛道的你，还是这样。” 只要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南钥就不会对他动手，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还能和平地在这里说话的原因之一。 “你说过一旦你的事做完了，你的命就归我了。”南钥坐了起来，“其实你早就承认了，不是吗？” “如果按照正常的算法，那我确实逃不开干系。”男人随意地说，“至于其他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或许加西亚会顺手帮你清理干净吧？” 南钥冷笑了一声，“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你？” 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其实除了主谋以外，你我的敌人都是一样的。” “不然我留你到现在？”南钥现在是想杀了他又不能动手，十分膈应。 第二百四十章 败露 “看开点儿嘛，反正你现在也不能杀我，不如就握手言和，你说呢？”男人倒是还有心情安慰她。“打个商量吧，不要再擅自对加西亚出手了，这对你没有好处。” “哦？你这么关心她，我倒是很想问问，你是因为她是你挚友的女儿呢，还是因为她是你重要的棋子？”她说，“伊莱休？” 男人沉默不语。 “有什么区别呢？”良久，他轻声说，“无论她是不是克劳斯的女儿，事已至此，谁都无法停手了。” “当你的孩子和朋友可真够惨的。”南钥勾唇，即使是易容后她也很好看，但吐出的话却比什么都要恶毒，“或者说，当斯图拉特的盟友和下属，都不是什么好事，祖辈用完了还有晚辈，老子利用完了还有儿子，儿子也利用完了还有女儿，总归，加西亚家族的每一个人都要为你们所谓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真是太有意思了啊，伊莱休。” 伊莱休缩在斗篷下的手指动了动，熟悉的疼痛感蔓延上来。 但他没有动，他知道那不是真的，只是大脑给予身体的幻觉而已。 好友的死到底是留给了他无法治愈的伤痛，但也更让他明白，他不是神，无法把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手里，也没办法保护每一个他想要保护的人。 况且他是皇帝，身边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没有人可以离开这个困局。 南钥离开了，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回来；艾什原本也可以离开，却在伊莱休的设计下回到了首都。 或许南钥说得对，当斯图拉特的朋友和下属，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归宿。 “如果到米迦列拉这一代可以停止的话，那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伊莱休说，“我的确可以粉饰太平，但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我就是米迦列拉，或者是她的后代。不是你的家人，就是你的晚辈。南钥，你要想清楚了。” “我可没有你们这样仿佛一个个为了人类能够牺牲一切的大义。”南钥舔了舔嘴唇，“我只知道，我送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长大后又送走了我的哥哥和嫂嫂，或许未来还要亲自送走我的侄女。” 南钥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沉痛或者是麻木，父母离去的时候她尚且还会扯着哥哥的衣角大声哭嚎，哥哥和嫂嫂离开的时候她却只会站在坟墓前发呆了。 她仍然记得自己的哥哥是怎样温厚善良的人，所以哪怕她离开了南家，南启也一直待她如同从前。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有人会在家里等她了。 即使现在有了南惜，那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南惜一直在找你。”伊莱休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嘴上不饶人，这一点和你很像，和南启夫妇倒是相去甚远。” 南启和他的妻子都是性格柔和好相处的，哪怕是军人，也少有怒气冲冲的时候，要不然也不至于纵容出了一个南钥后，又纵容出了一个南惜。 “我养大的，当然像我。”南钥喃喃道。 南钥一开始没打算留在南家，她只是不想让一群废物待在哥哥的位置上，那会令她作呕。 只是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了南惜的脸。 南家长老人人都说南惜像极了自己的亲姑姑，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南钥知道，南惜其实更加像她的父亲，自己的哥哥。 为了这个，她留在南家几十年，用自己的方法去教导南惜。南家长老们对此颇有些不满，但事到如今，没了南启，他们管不住南钥，同样也没有办法去阻拦她。 毕竟，南家家主之位原本就该传给南钥，而非南惜的，后者到底还是个年幼的孩子。 南钥把南惜教成了另一个自己，但回头看看，南惜骨子里还是有着南启的烙印。 南惜丢不开父亲交给她的责任，于是也被困死在了那座坚固的堡垒里。 但是南钥不这么打算，她并不想那几座坟墓旁边再多加一座，更不想真的被那群老头子催着回去当什么劳什子家主，为此她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是杀了诺特拉斯的皇帝，也在所不惜。 伊莱休无声地叹气，南钥的执念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如果有必要，或许他得把南钥一起除掉了。 但是南家人毕竟......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吧，他也并不想让南家人都死绝。 “你其实知道加西亚现在还不能死，你只是想让我出现而已。”伊莱休很无奈，“逼我出来，但你又无法对我做什么。南钥，你从前不是会做无用功的性格。” “也不算无用功，我确实是找你有事。”南钥又躺了下去，“只是用正常的办法联系不上你而已。” “什么事？” “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欧瑞提克的皇室确实脑子进了水，疯了一样想要弄一个翻版加西亚出来，恨不得明天就把其他三个国家给打了，只不过差点儿被人发现了，身为皇帝，在黑市里搅和的比谁都开心，这倒是头一回见。”南钥有些叹为观止，“不过，我差点儿被发现了，幸好有个傻小子也在，我就把他甩出去了。” 傻小子？伊莱休皱了皱眉，心道还是要会去查一查，免得有什么纰漏。 此刻，遥远的欧瑞提克国境里，某个倒霉的傻小子中了枪，正躺在床上。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看不怎么真切。 李温婉捏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按开灯，看了眼仍然在半梦半醒着发烧的温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崖睡得不沉，睁开了眼看着她。 “是我。”李温婉低声说，“你太冲动了，这里的人拒绝提供治疗仪，我只能给你注射药物......待会儿要洗个澡吗？” 温崖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体力，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直接淹死在浴缸里，于是挣扎着摇了摇头。 李温婉挑眉，“你流了一天的汗。” 温崖：“......”为什么要提醒他一个洁癖这种事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插手 说话间，李温婉从盒子里拿出注射器，干脆利落的将药物从温崖的手臂上注射了进去。 “你联系了艾尔德殿下吗？”温崖嗓音有些嘶哑，李温婉从一旁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嗯。”她点点头，扶着温崖喝了半杯水，“看在你快要死在这里的份上他大概会来吧......其实叫元帅来更好，不过她最近不在首都，似乎有自己的事要忙，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元帅来了不会直接把这里掀了吗？”温崖苦笑道，发热的感觉不算好，他浑身都十分沉重，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往日灵敏的思绪都仿佛沾上了胶。 “是啊，不过那样的话倒是方便了。”李温婉背对着光源坐着，脸庞半隐在黑暗里，是少有的沉重。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计谋都显得不够稳妥。李温婉独自一人倒是不怕什么，奈何温崖还在这里。 温崖闭了闭眼睛，暖黄的灯光都有些刺目，“你独自一人过来，太冲动了。” 李温婉大可在千里之外排兵布阵，温崖可能会受重伤，但不至于两个人都落到这个地步。 “是啊，真是谢谢你提醒我了。”李温婉语气冷淡，她很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你不如说让我防着你死在这里，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摆脱这段婚约，还有理由拒绝别人的求婚。” 她眯了眯眼，“你要是干脆利落地死在这里，那就什么都解决了。” 温崖闷闷地笑了两声，笑到最后又变成了沉闷的咳嗽声。 李温婉这次没管他，冷眼看着他仿佛要咳死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温崖才顺过气来。 他有些疲惫地说：“你说的也没错，等艾尔德殿下来了，如果有必要地话，你和他先离开吧。这件事原本就和你没有关系。” “轮得到你来管我了吗，温崖。”李温婉平淡地说，显然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你还是继续养你的伤吧。” 她起身就要离开。 “怎么？”温崖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说，“那次睡了一觉你就睡出感情了？” 李温婉动作一顿，扭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崖，“这句话或许该是我对你说，温崖。” 正如同正常情况下的李温婉应该在安全的首都尝试着对温崖进行救援，这样也算是尽心竭力；正常情况下的温崖也会尽他所能的将李温婉弄过来以帮助自己脱险，而不至于在和一群疯子玩儿什么拿枪对着自己打，看谁先死的游戏，然后躺在这里，宛如一个废物。 原本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非常透明的合作关系，说不好听一点儿，就是互相利用。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诡异的氛围沉沉的压了下来。 “再过一天，艾尔德殿下就到了。”李温婉缓缓地说，“或许之后加西亚元帅也会来，她来了就是彻底的安全。” “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我的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最后一句胡话又变成了虚伪的客套，温崖没有答复，李温婉也不想等他的答复，转身就出去了。 离开这间房间，她就不能随意地说话了。这里遍布着监听器和监控，李温婉只能勉强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和一条隐蔽的通道，但显然这不够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温崖是个老油条了，几个月不见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鬼样子，李温婉是没有想到的。 黑市里的那群疯子和温崖赌博，输了的人由对方指定一个位置然后开一枪，枪里只有两发子弹，温崖在自己的小腿上打了一枪，剩下的一发被他送进了对方的脑袋里。 一条腿换一条命，这在温崖的计算里是很不划算的，毕竟他自己的命相当值钱。 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温婉面不改色，思绪转得飞快。 这附近里到处都有眼线，也不知道温崖是怎么把自己搭进来的。 可惜加西亚现在确实不在首都，否则这应该是李温婉现在求援的首选了。 人到用时方恨少，艾尔德来了也只能在附近先观察情况，万一三个人都栽在这里了，米迦列拉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恐怕到时候诺特拉斯真的只能和欧瑞提克开战了。 关键在于，欧瑞提克的皇帝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最近脑子也不太清醒，温崖稍微给她透露了些许内情就已经足够令人心惊，对比之下，赛科德的那些事似乎都不怎么有爆点了。 有人远远地走过，下流地朝李温婉吹口哨，但到底还是没有人敢直接上来做什么。 李温婉的名气在地下同样很有名，和加西亚那样的有名不一样，李温婉是相当厉害的操盘手，她能顷刻间让一个乞丐坐拥无数财宝，也能一夜之间掀翻一个流传千年的古老家族。 不过她本人的自保能力确实差了点儿，这些人也没有想到用一个温崖就能把李温婉钓出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过那些人原本的目标也不是温崖，只是托了另一个人的福。 虽然那个人自己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嗨，下午好啊，温婉小姐。”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拐角处出现，李温婉被吓了一跳，明面上倒是一派平静。 “下午好，阿尔瓦先生。”她温和地说，“有什么事吗？” “只是随便聊聊而已，这里能好好说话的人可不多。”阿尔瓦耸耸肩。 这里相当于是简化版的沙城，只是没有那么稳固的防御，并不安全，这里的人也没什么约定俗成，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远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因而甚至要比沙城更加危险。 毕竟，沙城汇集的都是顶级的罪犯，反而大家彼此之间都不想招惹对方，那样的话损失就太大了。 “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在这里可不安全。”阿尔瓦说，“为什么要来呢？”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有越多的利益。”李温婉轻笑，“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总不是区区一个妓女就能比得了的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想谢罪的米迦列拉 阿尔瓦露出个惊讶的表情，“您实在是太过于妄自菲薄了，温婉小姐，您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金矿，稍微有些眼光的人的都不会忽略您真正的价值的。” 他又有些可惜道：“但是您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话是这么说，李温婉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可惜的含义，反而还有些嗜血的兴奋。 李温婉保持着微笑，心里则想着怎样快点甩开他。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很无脑，脑子里只有钱，权，性。 对于李温婉来说，这样的人反而很好控制，只要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总能在正确的时间给出合适的价码，以此来把对方暂时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阿尔瓦不同，他自认为是个枭雄，颇有些自傲，或许是想征服李温婉，让她为自己所用，或许是看不上温崖那样纯粹的阴谋者而自身武力一般的人，总之一直在挑衅温崖，并试图和李温婉拉近关系。 李温婉微笑着面对所有人，这让阿尔瓦有些不满。 他想看到这个女人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色，兴奋、激动、害怕，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都可以。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李温婉就告辞离开了这里。 侧身的一瞬间，她敛去了所有的笑意。 这里连空气都令人作呕。 加西亚原本是打算把南惜这里的事确定以后就让南惜自己找人，毕竟南槿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她则赶到欧瑞提克那边去，帮艾尔德把温崖捞回来。 不是她不信任艾尔德，只是待久了以后，艾尔德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半个废物，加西亚真情实感地觉得艾尔德可能不但带不回温崖，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也不是没有可能。”米迦列拉是这样肯定的说的，“毕竟你也知道的，哥哥的武力值也就那样，跟你没得比，一般的军人倒是够了，但温崖是个和李温婉一样脑力和武力成反比的人，艾尔德怎么带着他们走啊，我现在可还不想和欧瑞提克开战。” 国内的事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况且短期内先后和两个势均力敌的大国开战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也不是什么好事，诺特拉斯再厚的底蕴也经不住这样消耗，帕特里克又不一定是像格拉斯那样举国一起来送死，一旦战线拖长，布里斯和列文斯再插一脚...... 米迦列拉已经想到了那个美丽的画面。 以后的国际会议大概就是四个皇帝拿着火箭炮互相轰炸的场面了。 女皇在对面装模做样地唉声叹气，并没有影响到加西亚，她沉思着，却又被打断了，“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白泽？你主子如何了？” 自从那天以后，米迦列拉一天三次视频的来问，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和元帅有多么深厚的情谊呢。 白泽飞了出来：“回陛下，目前一切正常。” 如果白泽有表情的话，一定是惊恐和不安交织的。 元帅的精神力又开始增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万一真的发展成了“逆转”，加西亚家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泽每天为了自己主人的名誉忧心忡忡，加西亚自己则在南惜的（愧疚）照顾之下吃好睡好，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南惜最近安静了许多。 “我打算去欧瑞提克接应一下亲王殿下，陛下觉得如何？”加西亚自然没空去猜白泽的念头，机甲也是需要隐私的，她向来是个好主人。 “你确定吗？！”米迦列拉脑海中警铃大作，又想起了加西亚那天当着全国人民的面直接倒下去的样，“朕严肃郑重地警告你，这次你要是再晕过去，那可不是我去和议会元老院交涉就能把你捞出来的了。你当初把帕特里克揍得跟孙子一样，有了这个机会，他还不得把你往死里整？！” 一旦加西亚真的死在了欧瑞提克，米迦列拉立刻就要去上吊自尽，去地下和斯图拉特以及加西亚家的祖宗们请罪。 她不但搞没了半个诺特拉斯，还搞没了仅剩的加西亚后人。 想想那个场面，米迦列拉恨不得加西亚现在就回到首都。 “帕特里克也只能想想而已。”加西亚若有所思，“除非他用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把自身的精神力提高，且能拥有一架4s级的机甲，否则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甚至——” “甚至还能被你反杀。”米迦列拉面无表情地补充，“然后就有新闻，说诺特拉斯的皇帝嚣张至极，指挥本国元帅单枪匹马潜入他国不说，还直接斩杀了皇帝，简直是把人权和国际和平公约当屁放了，随后他们就开始集体进攻诺特拉斯。” “我的元帅大人，我还年轻，我还是个孩子，我不想现在就去和祖宗请罪，你放过我吧？至少先让我禅让给艾尔德你再搞事怎么样？他自杀谢罪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塑料兄妹情展现地淋漓尽致。 加西亚从善如流地闭嘴了。 虽然米迦列拉或许夸大了事实，但如果她真的在欧瑞提克的地盘上和帕特里克一方打起来了，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好处，到时候还要惹一身骚。 人家问了，你们诺特拉斯的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干什么？ 米迦列拉：去救我哥哥和我的下属的男人。 人家接着问：那你哥哥为什么要去呢？ 米迦列拉：去救我的下属的男人。 人家继续问：那你下属的男人为什么要去呢？ 米迦列拉：为了看看帕特里克有没有带头搞事......我死！ 女皇“嗷”的一声捂住脸，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死状。 加西亚安慰道：“别担心啊，陛下，凡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万一我们顺利地出来了呢？” “你也知道是‘万一’！”米迦列拉尖叫，“温崖去了，温崖栽了；李温婉去了，李温婉栽了；我哥和你最近又都是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的德行，朕简直看不到未来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错位的感情 加西亚一噎，奈何米迦列拉说的似乎都是事实。 她注意到了什么：“李温婉也去了？” “是啊。”米迦列拉耷拉着脑袋，像个没有了玩具的小孩，“没有人帮我批文件帮我开会了......” 皇帝很悲伤。 “说起来，你真的不觉得他们两个有一腿吗？”米迦列拉又开始八卦了，“按常理来说他们谁都不应该变成现在的处境的。” “怎么说？” “就很奇怪啊，这两个利益至上的王八蛋，有钱能把皇帝卖了的德行，结果李温婉为了温崖把自己困那儿了，温崖还想着让李温婉别去，结果没拦住，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米迦列拉深刻地认为这两个人必然有一腿，且这一腿非常地复杂。 “或许只是为了别的合作？”加西亚对于这两人的爱恨情仇没什么研究，其实从实际上来看，从前她和李温婉的交流也并不多，和温崖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私下里到底有多少交易。” “不不不，这次可是要搭上命的大事。”米迦列拉摇摇头，“李温婉是你我认识了很多年的，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她自己的性命重要，这么多年来更加没有什么是能让她甘愿以身涉险的。” 加西亚认真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一回事。 李温婉从来都是走一步想十步，她当了多年的代理议会长，这个位置原本是最容易招人憎恨的，但几乎没人会对她有所不满；身居高位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始终做好了艾尔德殿下会回来接管议会的准备——艾尔德回到首都开始工作后的一周内，李温婉就将这几十年来的工作利落地交接给了艾尔德，没有半分拖沓的地方。 加西亚和她接触，也多是因为军部中的人和那些议会的老顽固有了摩擦需要周旋，李温婉总是能游刃有余地解决这些事，两边不得罪，然后功成身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人确实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任何有危险的地方。 打游戏的时候射手都知道要躲在后面，何况李温婉这种纯靠心术的人呢？ 加西亚垂着眼睛，“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各自都在打算解除这场婚约吗？” 米迦列拉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托着下巴说：“对哦。这又是为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是不明白这两个人的脑回路。 “这样一说，我又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密谋。”米迦列拉一脸严肃，“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在演习，还是分手是演习。” 加西亚表情有些微妙，“您这样会让我觉得艾尔德殿下和即将去欧瑞提克的我是脑子进了水。” “怎么能这么说呢？艾尔德和你去救温崖是为了他脑袋里的消息，李温婉只是顺便......等等，我说了你能去了吗？”米迦列拉坐直了，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能去，万一打架到一半儿，你倒下了，岂不是很丢我的人？” 加西亚挑眉：“那我们现在商量给艾尔德殿下选块儿合适的坟，给温崖和李温婉安排一下冥婚？” 米迦列拉眨眨眼，微笑：“南惜不是在你那里吗？” “......您打算让南惜去？”加西亚颇为惊异，“她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为什么不？”米迦列拉歪歪头，“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两个，一个人留下，处理南槿的事；一个人离开，处理温崖的事，又没有人规定哪个人必须得留下，换换也不要紧。” “再说了，你觉得南惜现在适合留下来处理南槿的事吗？” 米迦列拉也没有说错。 南惜在妹妹的事上确实容易暴躁过头，之前是加西亚时不时给她按了回去，再让她这么一个人呆下去，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这件事瞒不瞒得住也就未可知了。 这件事说来荒唐，但加西亚细想之下居然觉得还挺有可取之处。 “但是，要怎么说服南惜？”她皱眉，这不是个小工程，“说服她的时间够我和欧瑞提克打一仗了吧？” “我觉得不需要。”米迦列拉摊手，“南惜又不是傻子，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吗？难道她不知道你俩工种一样谁都不擅长找人吗？她为什么要把你千里迢迢从首都叫到格林要塞去？还不就是觉得自己不稳定需要有人来按着？” 前所未有的，加西亚被米迦列拉说服了。 她肃然起敬：“陛下，或许下次议会可以商讨一下给您加工资的事了。” 米迦列拉眼睛一亮：“很好，让南惜救李温婉之前用这个威胁她一下，顺便录音再加上手写协议，拿回来我签字。” 两个人迅速达成一致。 说话间，南惜端着餐盘过来了。 她并不喜欢机器人做的饭，所以有时间的时候通常都是自己下厨。加西亚头一回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非常意外地能天天吃到南惜做的饭。 之前没有，因为两个人基本都在喝酒。 “嘶！”米迦列拉震惊，“你吃错个药还得要南惜天天伺候你吃饭？！” 三个人都沉默了，加西亚难以猜测南惜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把手里的东西砸在米迦列拉的投影上。 良久，南惜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我一向如此，不如下次我去首都给陛下做个试试？” 这仿佛要给她下毒的语气让米迦列拉缩了缩脖子，怂了一分钟。 过了一会儿，米迦列拉没忍住，让侍从官去给她拿点儿甜点来，跟着加西亚和南惜一起吃吃喝喝，顺便谈正事。 加西亚原本以为多少还要劝劝南惜，未料米迦列拉说完后不到十秒，南惜平静地点点头说：“好啊。” 她看着加西亚，“到时候拿南槿来换温崖的命吧。” “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加西亚还是有几分意外。 “没什么好不同意的，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她拨弄了一下勺子，“我得找个什么人，出口气才行。” 米迦列拉突然有些后悔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上将的驰援 虽然过程有些纠结，结局有些离谱，但两个人最终还是遵从了这次米迦列拉出其不意但又很合理的安排。 加西亚对此还有些陌生，毕竟这里不是首都，她作为元帅，也甚少有自己留下，让下属出门去干活儿的时候。 “行啦，别看了。”米迦列拉懒洋洋地说，“看你那惆怅地眼神，跟第一次看着孩子出远门一样。南惜只是平时不靠谱了一点儿，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很靠谱的，还有温崖和李温婉那两个老油条在，她不会有事的。” “那两个老油条都快把自己炸糊了，你确定他们还管的上南惜？”加西亚淡淡地说。 米迦列拉摸摸鼻子，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崖的状态应该不太好，否则李温婉不会向首都求援的。”加西亚缓缓地说，“聪明的商人不会把自己的弱点轻易暴露出来，尤其像您说的，李温婉和温崖都在，我想不出有什么是他们两个加起来都解决不了的人祸了。” 这句话或许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其实也是事实了。 “要么就是温崖受伤了，要么就是他们两个吵架了。”米迦列拉思索了两秒，把右手握成拳头往左手手心里一砸，激动地说：“这不就摆明了有一腿吗？！” 加西亚沉默了，良久才用一种无奈夹杂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陛下，您的关注点到底在哪儿啊？！” “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以为他俩是真爱，亢奋了好久。”米迦列拉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过于一板一眼的环境里，大家都对彼此保持着基本的防备心理，很少见到一对真心相爱的人。 尤其这两个人对外都是精明冷血的商人形象，私下里对着彼此却是含情脉脉温柔似水，想想就很萌。 然后她就被残忍地欺骗了，这两个老骗子当着面骗人，私底下还是在骗人，搞得米迦列拉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认为他们欺骗了自己的感情，疯狂的想要把两个人凑一起。 加西亚体会不了她的心情，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发诡异，“恕我直言，陛下，他们结婚对于您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但我能收获快乐。”米迦列拉一脸庄重。 加西亚无奈地摇摇头，低头接收席拉传来的信息。 这些天席拉也是跟个陀螺一样转动，没有停过，她的三百平工作室里里外外围了两圈的庞大仪器，载满了大量的数据，几乎是没有停止过运算，一直在不停地确认、筛选、删除、更新，加西亚让她去睡会儿，席拉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就歪着头睡过去了。 “南槿在布里斯的话，你也捞不出人来的。”米迦列拉趴在桌子上偷懒，“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把南槿放走的，这可是他们揭竿起义的最后一张底牌了。” “除了这张牌就一无所有了的话，那不如直接跪下求饶吧。”加西亚轻轻皱眉，“我只是在尝试能不能联系上南槿。” “难说，毕竟她也算是自愿跟着那些人走的，现在应该还不想回来吧？”米迦列拉倒是不觉得南槿会里应外合做什么内应，这么多年来她对于政事一向都是不怎么感冒的。 “没打算她会自愿回来。”加西亚说，“我只是想套点儿话，看有没有机会敲晕了直接带回来。” “......很好，确实是你的作风。”米迦列拉抱着胳膊啧啧两声。 “不过，说到这里，陛下先想好要怎么处理南槿了吗？”加西亚漫不经心地说，“即使这件事能够在爆出来之前解决，一些有心人想探查还是能知道的。” 说到这个，米迦列拉也很愁，“从私心来说，我是不觉得南槿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况且她又是南惜的妹妹，南惜一向看重她，真的处置过了头，我又觉得对不起南惜；如果手下留情了吧，我又怕有什么后患。” “我和南惜说，最低也是终身监禁。”果不其然，米迦列拉瞪大了双眼，极为惊异，“不过南惜接受了。” 米迦列拉更加惊讶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是南惜知道轻重而已，况且，这件事出来之前南槿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南惜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一整天都盯着守着南槿，由国家看管起来或许是更安全的选择。”加西亚就不觉得意外了，“而且，南槿自己也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吧。” 米迦列拉用手撑着脸，非常真诚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女皇任性而刁蛮，因为父亲和哥哥都会最大程度地纵容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被爱着的，血管里流淌着的相同的血液带着温暖的感觉，所以米迦列拉不能理解旁人对于这种感情的渴望。 只有不曾拥有的人，才会对它感到向往。 加西亚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有细密得针扎进了心脏。 她知道米迦列拉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本身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或许是缺爱吧。”半晌，加西亚想了个极其敷衍的理由，“南惜那个糙汉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对着南槿也软和不到哪里去，或许是她们两个有什么意见相左的地方，南槿一个冲动就跑了。” 米迦列拉瘪瘪嘴，显然是觉得加西亚在敷衍自己。然而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突然不好了，于是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问了些别的东西。 加西亚对于南槿的事显然已经有了大致的打算，既然现在不可能主动把南槿带回来了，那就只能先尽量联系上南槿，以及，在那群人之前，把南槿想要知道的东西翻出来，这样，即使是作为一个威胁，那也比现在的手足无措要好。 “你打算杀了南槿吗？”米迦列拉问。 “我是军人，为的就是保卫这个国家，无论是不是在战场上。”加西亚眉宇间仍是一派沉稳，一如她往常的样子，“如果南槿真的威胁到了诺特拉斯，那我也只好除掉她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无利不起早 南惜进入欧瑞提克之前，加西亚还问过要不要帮她伪造一个假身份。 那个时候她懒洋洋地坐在一架星舰的豪华客舱里说不用，手边摆了一堆vip用户才能享受的美食。 加西亚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仿佛是去度假的女人，“你知道你是去干嘛的，对吧？” 南惜抬起头，“当然，你没看到我连面具都带上了吗？” “所以你在人皮面具外面再敷一层面膜到底有什么意义？！”加西亚简直想翻个白眼。 南惜顶着一张惨白的面膜躺着，再起又担心面膜掉了，于是干脆躺着说话，“总要做做样子，我又不能直接冲进去，再说了，艾尔德不是让我先按兵不动吗？” 艾尔德在得知来的不是加西亚而是南惜以后，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认真的开始考虑要不要篡位。 南惜的性格实在是过于跳脱，并不是不靠谱，而是机动性太强了，况且最近的状态似乎一直不怎么稳定，艾尔德很头疼，当即让南惜先不要轻举妄动，打算自己先动手。 南惜对此没有二话，原本她也没打算大动手脚，说是要找人撒气，其实是出来顺口气才对。 艾尔德转头又立刻去骚扰了一通加西亚。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你过来吗？南惜能放心的下她妹妹？”艾尔德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 加西亚只好把原祁在首都搞事给了她一管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她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了，重要的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当下也是无语。 “你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自己身上用。”艾尔德又想起之前在诺伊斯上，这个人也是把那种不知道效果的新型物质直接用了，又牵连出后面一串的事，眉头拧了起来，“亚恩也不是万能的，总有他救不了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加西亚对此没太有所谓，她只想做完自己的事，至于之后是死是活，她自己其实并不是很在乎。 不过看艾尔德似乎没有想要掠过这个话题的意思，只好在他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以为是亚恩新找到的方法，毕竟以前我也经常换药，所以......” “所以个屁！”艾尔德咬牙，一点暴戾的气息从他优雅完美的皮囊下溢出来，又很快被强行压抑着收了回去，“你现在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之前出现过的症状都没出现，好像那次的试剂在第一次的使用以后就失去效果了。”加西亚耸耸肩，“或许只是杞人忧天，应该让南惜留下来的。” “你就在那儿待着吧。”艾尔德说，“温崖受伤了，想要带上他和李温婉同时离开，难度不小。” “温崖受伤了？”加西亚微惊，之前的猜测居然还真的猜中了，“治疗仪没有效果吗？” “那里的人没给他提供这种东西，似乎是想看他能靠自己扛过几天。”艾尔德说，“李温婉只能每天给他注射基本的药物，但是一旦有了什么感染，那就容易出事了。” 即使是科技发展的现在，人类的身体本质上还是脆弱的。军人的体魄都有可能死在哪次不经意的伤口感染上，何况是温崖？ 加西亚对于这次的事还是颇有些意外，“按理说，以温崖的手段和能力，跟他合作远比毁了他所能带来的东西更多，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崖不插手政事，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干干净净。真要干净，艾尔德也不会找他合作了。 “或许是戳到了那些人的肺管子里。”说到这个艾尔德就有些头疼，“帕特里克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居然还真的掺和进这件事里......” “殿下以前和帕特里克皇帝是同窗吧？”加西亚突然问。 “不错，怎么了？” “那个时候的帕特里克是个什么样的人？” 艾尔德一愣，转而开始回忆起来。 帕特里克向来是个倨傲的性格，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看不起米迦列拉。不过艾尔德认为他本质上还是个有才华的人，欧瑞提克的皇室中有比他更为年长的存在，但没人能动摇他的皇位，这是个人能力所决定的。 至少，当初的帕特里克称得上意气风发，有贵族的矜傲，绝不会是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在那场战争开始前，我们也不知道格拉斯皇帝是那样的疯子。”加西亚一字一顿地说，“殿下不觉得现在的情况似曾相识吗？”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不但干扰了格拉斯皇帝，还把帕特里克也一起给......怎么可能？！”艾尔德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由得头皮发麻，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为什么不可能？”加西亚反问，“格拉斯的皇帝在位时间更久，权势更大，城府更深，但结果已经摆在了眼前；帕特里克那时候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们能弄废一个久经风霜见惯了无形的厮杀的皇帝，为什么不能弄废一个登基没多久的新帝？” 艾尔德咬住了舌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整个诺特拉斯的皇宫都掀翻一遍。 在他不在皇宫的时候，米迦列拉是否也和这样的事擦肩而过？ 她那样有些急躁容易露出破绽的性格，或许会比帕特里克更加容易操控。 “皇宫里我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的出现。”加西亚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陛下这些年明面上撒泼犯蠢，私下里非常的谨慎，除了我们几个几乎对谁都是防备着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况且米迦列拉最近很正常，她发火的频率和之前基本一样，加西亚由此认为米迦列拉还没有被他们盯上。 或许，永远都不会被那些人盯上。 否则，格拉斯这样的一份大礼，不会被拱手送给诺特拉斯。 “我不知道那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这次温崖的事或许没那么简单。”加西亚习惯性规律地敲击桌面，“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碰头? 不过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忌惮背后之人的存在，加西亚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伊莱休最近和殿下有往来吗？”加西亚问，“或许可以问问他。” “不，他又开始玩儿失踪了。”艾尔德有些郁闷，又到了单方面联系的时候，他自己是完全联系不上伊莱休的，米迦列拉也是拿自己下半辈子的甜点和他发誓，表示这么多年来真的是伊莱休单方面联系自己，而且大部分都是教训。 “哦？”加西亚挑眉，“我还以为这么多年陛下都是自学成才，原来不是啊？” 艾尔德：“哦那倒不是，米迦列拉说伊莱休只是拦着不让她把你做了而已......米迦列拉还怀疑过你是伊莱休的私生子。” 加西亚：“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对此而感到惊讶呢。” 艾尔德跟着笑了起来。 “米迦列拉没什么恶意，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都不是什么专一人设。”艾尔德不怎么惊讶，加西亚倒是很意外。 “在陛下心里，伊莱休是个滥情的人吗？”她有些好奇地问。 “不，在她心里，伊莱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米迦列拉看得出你的价值，因而觉得，伊莱休和别人生下了你，培养了你，就是为了你日后可以为国家所用，这样看来好像也挺符合伊莱休一贯的做法。”艾尔德耸耸肩。 加西亚笑了笑，“伊莱休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他知道，只是他不在乎罢了。”艾尔德摇摇头，“米迦列拉做任何事，只要不影响这个国家，不耽误正事，伊莱休都很少会阻止她，就让她自己去摸索，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米迦列拉从小就不怎么亲近他罢了。” 现在看来，米迦列拉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能更好地在皇宫里独自生活。 “殿下既然一直都担心陛下，何必要一个人离开到那么远的地方，并且一直都不主动和陛下联系？”加西亚在皇宫里的时候没怎么看到他们两个有什么往来，如果不是米迦列拉主动要加西亚把艾尔德接回来，她都快忘了这个国家还有一个皇子了。 “有句话说，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艾尔德微笑，“我在首都的话，骚动或许会更大。” 一个不得人心的新帝，一个颇有威望的前太子，且没有任何过错，几乎能认定是先皇脑子进了才做出的决定。 而议会，并不是没有动摇皇位的权力。 到了那个地步，哪怕是艾尔德心甘情愿地把皇位拱手让给自己的妹妹，别人也不会同意。 既然父皇有此安排，且其中必然有深意，那不如艾尔德就顺水推舟，借着“怒火”顺理成章地离开首都，也给了米迦列拉一个台阶下。 “殿下也是用心良苦了。”加西亚若有所思。 在那样的情况下，艾尔德知道的东西不比米迦列拉多多少，但他仍旧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然后做出了最好的决定。 哪怕他要为此放弃准备了几十年的那个目标。 艾尔德会是一个好皇帝吧。 加西亚默默的想，但没有说出口。 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无人保证它已经在时光里消失了。 良久，艾尔德却先笑了出来，“好像最近我们总是会以这样尴尬的话题结束聊天。” 加西亚一愣，似乎确实如此，“或许是因为生活里确实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吧。” “但你最后仍然选择了留在诺特拉斯。”艾尔德突然说，“加西亚，如果，我是说如果，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以后，我邀请你继续留在诺特拉斯，你会留下来吗？”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艾尔德也是脱口而出，说完就想拍死自己。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加西亚的眼神毫不躲闪，然而艾尔德却莫名地心虚。 或者说，他怂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尔德有些僵硬地张嘴，打算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就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 然而加西亚轻飘飘地说：“殿下能说服我的话，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艾尔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刚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殿下还是想想眼下的事要如何解决吧，之后也过于遥远了。”加西亚移开眼神，低头看向屏幕。 艾尔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关掉了视频，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 冷静、冷静。他对自己说，只是玩笑，只是玩笑......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以内，他都没有再处理任何要务。 屏幕上的数据一条条被查看，然后删除，切换到下一条，加西亚撑着头，像一台机器一样重复着之前的步骤。 许久之后，加西亚换了个动作，稍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已经连轴不断地工作了将近五天的时间，然而精神上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疲惫。 “白泽。”加西亚叫它，“检查我的身体状况。” 几分钟后，白泽开口：“元帅，您需要休息，您的身体已经开始倦怠了。” 它似乎也很奇怪，“但您的精神力似乎一直处在巅峰状态......？” 加西亚皱眉，想了想，“联系管家，我有事找他。” 艾尔德对着光脑干瞪眼了一个小时，麒麟憋不住了，嚷嚷道：“殿下，您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不稍微联系一下温崖先生或者南惜上将那边？” “......他们有什么好联系的。”艾尔德回过神来，“南惜那个性格，她自己会联系我。温崖和李温婉那边，我主动去问容易出事。” “这样说来，您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嘛。”麒麟嘟囔了一句，“不如出去逛逛？” 它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现在特殊时期，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谁还有空出去闲逛？ 况且，这里离欧瑞提克的首都也不是很远，真要出了什么事，跑都来不及跑。 谁料艾尔德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一点头道：“也行。” 麒麟：“......啊？” 它只是开个玩笑啊喂！他国亲王在这里被发现了是要出事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如鱼得水 三个小时后，街头的某个茶楼里。 一男一女在包间里对坐着，周围的环境装潢的极为雅致温和，整个茶楼都是缓和的氛围，只有这个包间里，洋溢着诡异的气氛。 艾尔德带着纳米面具，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你到了这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来逛街？！” 同样带着面具的南惜显然也是第一次搞事被人发现，这个人还勉强算是自己的上司。 不过不是直系上司，有事还能找加西亚顶着。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你别想着加西亚能给你挡着。”艾尔德像是能看透她在想什么，幽幽地说了一句，顺便喝了口茶，“你自己还欠着她人情呢。” “难道我还会和加西亚不好意思吗？”南惜悠哉悠哉地说，“殿下实在是，高看我了。” 艾尔德一噎。 “再说了，殿下不也是闲着了就出来逛逛？也没见您有多忧心此事啊？”南惜没忘记自己是在街头和艾尔德撞上的。 “有些事不放心。”艾尔德说着，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色腕臂。 麒麟无声地展开信号干扰，屏蔽了包间里的监控，并开始扫描，确认没有人会来偷听。 “什么事？”南惜说。 “这儿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温崖是怎么在这里栽了的？”艾尔德说。 这里离首都很近，也就意味着是个人流极大的繁华之地，并不是很适合搞一些地下活动，且自古越是离首都近的地方，规章制度执行得越加严格。 诸如沙城里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也是将根据地设在了地处诺特拉斯边境极为荒凉的伊格赛尔上。 真要把阵地设在诺特拉斯的首都星附近，米迦列拉拼了半个国都得把它铲除了。 而且他们需要的信息网也根本搭建不起来，把自己送进了敌人的腹地，直如送死。 按理说，温崖要查也不会从这里查起，但最后却是在这颗星球上翻了车。 “或许是首都上的人刻意忽略了这里。”南惜面前的茶渐渐冷了，她用指尖拨了拨淡绿色的茶液，轻声说：“不是说，帕特里克有可能自己参与了这件事吗？” “对于皇帝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南惜歪了歪头，“您不觉得，我们来得太过于容易了吗？” 她摸了摸脸上得面具，微笑，“我算是早就有准备，殿下能这样轻松地通过检查后入境，又是因为什么呢？” “我在外的时候向来习惯于隐藏自己的身份再活动，难道我要顶着诺特拉斯亲王的身份办事吗？”艾尔德挑眉，“倒是你，闲的时候不在格林要塞，到处乱跑做什么？” 南惜笑眯眯的，“您管我干什么，加西亚你都不管，她要做的事或许会比我恶劣更多吧？” 艾尔德一卡，“你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南惜往后一靠。 “帕特里克是皇帝，他在自己的国土上带头搞人体实验，就算是暗中进行，得到的助益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尽管如此，造出来的人还是不顶用，加西亚稍微用点儿力不就崩死了一个？” 她说的是之前死在诺特拉斯的那个中将。 “......这和加西亚又有什么关系？”艾尔德不动声色。 “加西亚，不也是人体实验的产物吗？”南惜低声说，然后不意外地看见艾尔德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南惜说，“但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亚恩的能力和性格说明他以前不可能是个默默无闻的存在，或者说，不可能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而存在的，他自己就控制不住。加西亚的态度说明他们有旧，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最大的概率就是，亚恩曾经确实将加西亚作为实验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欧瑞提克的实验有皇室的支持，几十年过去后仍然是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地步；怎么到了诺特拉斯，就偏偏出了个神仙一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的艾什.加西亚？ 南惜从来都不认为这是巧合。 就算加西亚真的是生来如此，那她当初的失踪也必然是有人在安排的。 “加西亚家的人在诺特拉斯的地位极其特殊，况且这还是加西亚家的继承人，皇室和加西亚家的人必然都对此极为看重，皇帝显然也不会介意安排额外的人手去保护年幼的继承人。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孩子还是被抱走了，而且倾尽皇室和加西亚家的力量，也是毫无消息。” 南惜回忆着那些时间点。 “那段时间克劳斯元帅除了公务，就只会为了孩子的下落而离开首都。这就不得不让我认为，他死亡的那次‘旅行’，不过是为了亲自去确认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出现。” 这件事艾尔德倒是知道，但那是伊莱休自己说的。 “但是他却死了。真是奇怪啊，元帅自己也是高级机甲的拥有者，在星舰爆炸的时候用机甲保护自己难道是很难的事吗？就算那个时候他的机甲在例行维护中，为了自己的孩子，提前拿走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但他偏偏就死在了那次旅途中，甚至于，您的父皇，也一直找不到幕后的人。” “加西亚的身份摆在那里，想要对她动手，至少也是皇室这样重量的人。但是在诺特拉斯境内，有谁能对加西亚家的人公然下手？”南惜撑着下巴，“殿下不如自己来猜一猜，加西亚要查的这件事，有多大的概率，会绕回到斯图拉特身上？” “到那个时候，你们还能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吗？” “或许加西亚会杀掉米迦列拉也说不定，毕竟她也是斯图拉特中的一员。虽然加西亚不是会迁怒旁人的性格，但真到了事情的关键点，谁还能管那么多？” 看着艾尔德愈发冰冷的眼神，南惜没有任何惧意，反倒笑开了，“殿下啊，有空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们自己吧。” 人人都说，加西亚家的怒火燃起时无人可阻其锋芒。 不知道它的挚友斯图拉特，能否挡得住？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内忧外患 房间内的氛围如同凝胶一般，且剑拔弩张，南惜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并不担心他是否会下一刻就暴起后捅死自己。 某一个瞬间，对面的杀气如潮水般褪去了，南惜微怔。 艾尔德又若无其事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个玩笑。 “我们该谈谈正事了，南惜上将。”他轻声说。 “噢。”南惜笑了起来，侧头看了一眼外面，“您还真是，超出我的预料，殿下。” “你和加西亚没有那么深厚的情谊，南惜。”艾尔德沉声说，“你会听从她的命令，是因为你们的身份，立场，或许加西亚的某些方面也让你觉得挺顺眼的，但绝不是因为你们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成为了至交。” “当然，殿下。”南惜抬了抬下巴，“说实话我和加西亚的相处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战争足够让我了解一个人，生死时刻每个人的本性都会暴露的。” 加西亚是个很复杂的人，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又是个很简单的人。 南惜从不在意皇位上坐着的是谁，更加不可能在意所谓的上司是谁。但上司本人，似乎也并不在意自己的下属是个什么样的人。 加西亚第一次和她说话，就是命令。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失礼的，诡异的是南惜对此也没有感到任何不满，因为她从加西亚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居高临下的傲慢。 加西亚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南惜第一次和这位据说从小就离开了首都流浪在外的加西亚家继承人共事，意外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反而是，好奇。 “加西亚想做的事大概率真的和皇室有关，这一点，殿下自己也清楚的，对吧？”南惜撑着下巴，“她并不是软弱优柔的性格，不会因为这些年的相处就轻而易举的放弃她最初的目的。否则她所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不是吗？” “怎么？”艾尔德似笑非笑，“难道你还想要在这个时候把加西亚杀掉不成？” “当然不，加西亚还没有展现出对于这个国家的任何威胁，她只是对皇室有威胁而已。”南惜淡定地说。 “皇室的不稳定也会影响这个国家的安定。”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的，殿下。”南惜不为所动，“我想想，加西亚不是会连坐的性格，就算要报复，也是对着伊莱休，再要不然，她会杀了米迦列拉？那个时候不是还有您吗？皇位原本就是你的，一切回到正途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南凛教了她数年，希望南惜不要步南家人的后尘，不要像哥哥他们一样死于所谓的忠诚于这片土地，然而南惜生来有着军人的风骨，她说加西亚有自己的坚持，她本人又何尝不是？ 艾尔德说：“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处理好自己的门面才行。” 国内的隐患同样无法避免，但在它还没有体现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皇帝和亲王对此也同样束手无策。 隐藏在暗处的人不只是艾尔德和米迦列拉，他们必须按兵不动。 “是啊。”南惜轻呼一口气，“我并不是好战的性格，格拉斯一战再怎么简单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所以，殿下现在有什么打算了吗？” “你觉得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艾尔德指了指某个方向，“一公里远的地方，温崖和李温婉就在那里。” 南惜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神色间却没什么意外，“啊，那么，和我推测的地方差不多。” 两人到这里来原本就不是为了单纯的闲逛，艾尔德有自己的眼线，南惜则多出于个人的推断。 “不过现在他们出不来，我们也不能悄无声息地闯进去。温崖和李温婉的身份暴露后那里变得极其难以靠近，我们再靠近五十米，就会出现大量的监视者了。” 黑暗中会滋生欲望，细小的害虫也在这里流窜，但他们是这里的霸主，眼睛有可能长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这里干等着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南惜说，“李温婉带了多少人去了？” “大概是刚好够保护一个躺在床上的温崖吧。”艾尔德说，“必要时刻或许需要舍弃一部分人。” 南惜对此不置可否。 将军并没有抛弃任何一个人的习惯，但显然，在眼下，壮士断腕才是正确的选择。 “温崖没有跟您透露更多的东西。”南惜没有问，而是语气笃定。 “我么们之间只靠利益维持‘友情’，他需要这个作为筹码，保证我会救他出来。”艾尔德耸耸肩，“事实上，他的选择很明智。”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艾尔德还真要掂量掂量救温崖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们会猜到有人去救温崖和李温婉，毕竟这两个人自己的势力也不小。”南惜轻轻皱眉，她还是更加适合战场。 “是的，但他们不会拒绝‘客户’。”艾尔德压低了声音说。 南惜挑眉，“这倒是个好主意，殿下有感兴趣的东西吗？那里的商品流动性非常强，或许需要提前打探。” “我们也可以选择另一种身份，会更容易融入，只不过.......会有风险。”艾尔德却在思索另一种可能性。 南惜用纸巾擦去了指尖的茶水，“商人。” 艾尔德笑了笑。 一公里以外的地方，李温婉推开那间房间的门，躺在床上的温崖扭头看向她，面容依旧苍白，但细看下带着些许诡异的违和感。 “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温婉走过来看了看，“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 “的确，联系了艾尔德殿下吗？”温崖问。 “暂时还没有，上午被人缠住了。”李温婉身上的烦闷几乎是掩饰不住了。 温崖垂眸，“是那个阿尔瓦？” 李温婉没作声，但显然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开始准备撤出人手吧。”温崖自顾自地说，“这里称得上有脑子的也就只有那个阿尔瓦了，不过，他仍然是个蠢货。” “你想干什么？”李温婉皱眉，现在显然不是打草惊蛇的好时候。 温崖没有说话。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权力 南槿最近的日子也并没有很好过。 布里斯的皇帝是个心思极深的男人，他面上看着有多和蔼可亲，心理的弯弯绕绕就有多丰富。 他似乎也完全灭有要隐瞒的意思，他的妹妹莉莉安似乎在精神上的确出了些问题，但并不严重，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斯帕克似乎并没有想要给自己的妹妹安排医生的想法。 说是看管，但也十分的懒散，南槿时不时就能看见那位公主唱着歌在宫殿里转圈圈，或者是拿着什么东西就要朝她砍过来。 斯帕克对此了如指掌，且无动于衷。 他看似将南槿奉为座上宾，但南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鱼饵，用来给这个男人检测自己妹妹的疯魔程度。 从莉莉安的只字片语中，南槿心惊胆战地拼凑出了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也明白了斯帕克为何对莉莉安一直避而不见。 他满可以直接拒绝莉莉安，然后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而不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圈养一个疯子。 皇宫中的吓人对此视而不见，他们会放松对莉莉安的看守，然后在皇帝一次次被打扰后又将公主送回自己的房间，永无止境地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不知为何，莉莉安认定了南槿用来“合作”的方式是嫁给斯帕克，因而执着地用各种低的方式想要杀掉她。 不得不说，重复了几次后，南槿都能自己把她放倒了。 斯帕里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宁愿一遍遍对南槿道歉，也不肯多分一个人去看管自己的妹妹，当然，他自己也不会多分给莉莉安一点余光。 不止一次，斯帕克命人抓住莉莉安后，当着她的面和南槿交谈，任由莉莉安尖叫到昏厥的地步，然后让人把公主带下去，等着下一次她跑出来，再重复之前的步骤。 南槿一开始认为，斯帕克是想要逼疯莉莉安，但是她找不到斯帕克这样做的理由。 莉莉安的出身举国皆知，并不是什么愿意提起的存在，同时，她早就被剥夺了继承权，对于斯帕克本人来说也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况且，这样的感情不能见光，也得不到回应，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斯帕克在布里斯能做的事远比米迦列拉这样在明面上仍然无法完全掌权的皇帝要多得多，送走一个被人厌恶的公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或许议员们还会支持这个决定，会让他尽快送走这个污点。 然而斯帕克仍然留下这位公主，让她在皇宫中疯言疯语——南槿不过住了半个月，就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真相，那些侍从难道会不知道吗？ 斯帕克对此毫无感觉，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莉莉安，南槿不知道他的眼神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是在看一个可笑的玩物。 多年的疼爱或许可以造假，但南槿摸不准他的态度。 也正是有这位公主的存在，斯帕克和南槿的交流也十分诡异。 斯帕克热衷于打哑谜、兜圈子，每当南槿试图和他谈正事，三句话后就会绕到不知道哪里去。 这半个月里，南槿被迫补完了诺特拉斯的建国史，其中还夹杂着各种贵族的家业历史，尤其是各种以战争发家的贵族世家。 让南槿稍微有些惊讶的是斯帕克言语中对于加西亚家的关注度。 诚然加西亚家在诺特拉斯确实是受关注度最高的家族——最初的皇帝就是和加西亚联手推翻了之前腐朽的政权，并得到了永恒的荣耀和坚不可摧的联盟，以及被抖出来的学生时代各种的糗事，都成为了两人友谊的象征。 南槿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真是奇怪啊，殿下在诺特拉斯生活了那么久，难道没有自己了解过这个国家的光辉历史吗？”斯帕克悠哉悠哉地说，“在朕看来都是很有趣的故事。” 他凝视着南槿，“斯帕克也曾有过铁血一般的联盟，也曾经起誓永远不会背叛，以所拥有的一切。” “后来呢？” “如您所见，现在几乎听不到任何有关于那些家族的故事了，他们被抹杀在历史中，再也不复存在。”斯帕克笑得意味深长，“朕十分好奇，斯图拉特和加西亚的友谊为何在多年后仍然能坚固至此，而且，加西亚家族，离至高无上的权力不过一步之遥。”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由斯图拉特还是加西亚当皇帝，是那两位任性的伟人抛硬币决定的。时隔多年，两个人的后代却依旧保持着紧密的、永无背叛的关系，实在有些离谱。 南槿也曾对此好奇过，不过南家本身也是个奇怪的存在，两相比较之下，加西亚家的奇怪似乎也就不那么突出了。 于是她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沉默。 “啊，朕忘了，南家也是个奇特的存在。”斯帕克好像才想起来这件事，“南家人自言只效忠于那片土地，只会保护那片土地上手无寸铁的人民，完全不在意掌权者的斗争，也正是因此而避开了诺特拉斯的皇室在几千年内对于贵族的多次清剿......” 他侧过头，“南惜，也是南家极为具有争议的家主。” 南家的家主大多为人温厚沉稳，他们的长相也大多都是明艳细腻的，并不像是个靠军功发家的家族，里面的每个人都文质彬彬，但这也没妨碍他们拔刀的时候毫不留情。 南惜则过于叛逆了，南家人虽然说自己只会保护子民，但对领导者仍然保持着基本的尊重。至于南惜...... 她已经快要踩到米迦列拉的头顶跳舞了。 “你的姐姐，她让朕想到了一个人。”斯帕克突然凑近了南槿，和她对视，眼神幽深，吓了她一跳。 “你知道，南惜的父亲，还有一个妹妹吗？”斯帕克轻轻地说，“那个被逐出了南家、顽劣不堪的女人。” 南槿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角，无畏地和斯帕克对视。 “朕很好奇，她是否是真的死了。”然而斯帕克又退了回去，好像只是为了自言自语而已。 第二百五十章 绝地 南槿有些不明所以，回房间后仍然心事重重。 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房间里，面色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和善。 自从斯帕克当众下了她的面子以后，对方就拒绝了任何她的请求会见，视她如同皇宫里其余的那些木偶般的女仆一样卑微，这可不是她最开始的设想。 然而女人接触不到斯帕克，南槿也拒绝向她透露任何两人的谈话内容。 自从到了布里斯皇宫以后，南槿不得不全力应对这位心思深沉的皇帝，女人这才意识到这个被南惜养在深闺里的、指尖纤细圆润只能拿起画笔的小丫头根本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天真女孩儿。 南惜的确让南槿自由生活，没有试图改变过她半分，但并不打算把南槿养成温室里除了观赏就一无是处的花朵，她掩盖在白色花瓣下锋锐的倒刺正如南家家徽上簇拥着蔷薇缠绕的荆棘。 一直以来，姐姐的形象过于耀眼，衬得这个妹妹过于的低调，连带着外人也觉得，“南惜的妹妹”远比“南槿”这样的名字要重要得多。 女人想到这个就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南槿对于女人的出现也不意外，只是表情冷淡，颇有些烦躁。 她并不想继续和这个女人虚与委蛇下去，原本她的目的就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 之所以没有留在格林要塞请求南惜的帮助，只是不想把这件事和南家扯上关系。这些人已经找上门来，如果南槿拒绝和他们合作，一旦这件事被掀开，一定就会有人把这些事扣在南惜的头上。 南槿没有想过要给姐姐带来这样大的麻烦。 “您在这里生活得很自由呢，殿下。”女人阴恻恻地说，“您是否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责任？”南槿歪了歪头，“一个从小就被抛弃的孩子需要对抛弃她的人负担起什么样的责任呢？” 这句话八成是在诈她。 南槿最近在和这个女人的交流中大致知道这个人或许并不知道当年完整的事，她可能出身贵族，但爵位不会高，甚至有可能家里还有人是去皇宫里做侍女的，对于皇宫中的阴私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知晓不少皇帝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的东西。 女人一噎，被这句话吓得有些发毛：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但她还是冷着脸说：“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并非普通人，身为皇室中人，自然是生来就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南槿侧头冷笑了两声，“责任伴随着义务，请问，我的父母......不，除去我不明死活的母亲，我的父皇，在知道我的存在的情况下，有试图要带回我并抚养长大吗？” 女人又是一噎。 格拉斯皇帝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就不想要南槿活在这个世上，但既然已经出生了，那他也别无选择，总不能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掐死吧？ 但她的母亲不这样想，她害怕那个威严的君王，因此带着女儿远远地逃走了，直到她因为贫穷就要病死了，才不得不把女儿托付给别人，后来又辗转被南惜捡了回去。 格拉斯皇帝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吗？或许一开始就知道，又或许是在偶然间见到了这个女孩儿的面容才猛然想起，多年前曾有一个少女，也是这样的灵动乖巧，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然后从他的生命中悄然失踪了。 他原本都忘记那个少女了。 南槿的存在一开始使他惊恐，或许南惜是想利用这个女孩儿来威胁他的地位和权力，他甚至一开始的时候想除掉这个女孩儿。 只是南惜把她保护得过好了些，格拉斯皇帝能注意到南槿都只是个意外，更何况是接触到她？ 南槿在和这个女人的交流中渐渐引导她说了些当年的事，南槿大概能自己拼出五成的往事，但这并不是全部。 女人看着南槿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冷笑了两声，“殿下可要想好了，没有我们，你连离开这里都做不到！” “你说笑了，斯帕克皇帝的手段你们没有见过，但这些时日也应该有所了解。”南槿皱眉，“我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合作，与虎谋皮不可能长久。况且，你们也没有足够的底气，从斯帕克皇帝的手里全身而退。”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殿下也该知道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在皇帝做出绝对错误的决定之前，你们是有机会挽回的。” 如果格拉斯皇帝没有下达那样离谱的命令，格拉斯绝不至于一朝直接灭国。 米迦列拉虽然不羁，但也不是个会主动挑起这样大事的人。 “......殿下自己也猜到了，我们当时的地位不足以直接对皇帝进言。”女人咬了咬牙，显然也是对这样的结果颇为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强闯皇宫也一定要拦下皇帝！ 南槿沉思了一会儿，轻轻摇头，“你们反对也没有用。” 格拉斯和诺特拉斯一样有议会的体制，但格拉斯皇帝能使用的权力比诺特拉斯的皇帝要大得多，只要皇帝下死了决心，议员们是无法动摇皇帝的决定的 况且格拉斯皇帝曾经是那样的英明，也难保议员们不会盲目的信任他。 “你敢说，你们在此之前，对于格拉斯皇帝的所作所为是绝对反对的吗？”南槿不这样认为，格拉斯的贵族们是出了名的没有主见，皇帝厉害就跟着皇帝，皇帝说什么是什么，“你们不过是在出事之后才责怪帝王的错误指令罢了。否则，以格拉斯皇帝的能力，即使是偶尔的判断失误，也绝不会对你们的谏言都视若无物。” 南槿也是知道格拉斯皇帝的，她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十分抹上，但也不可否认那些曾经英勇的丰功伟绩也是他一手创下的。 “不！”女人突然厉声尖叫起来，神色状若疯魔，语气中愤恨极深，“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都是因为那个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权衡 南槿一惊，立刻走过去按住了女人的肩膀，低声说：“你疯了？！想死吗？！！” 这里是布里斯的皇宫，女人在这里撒泼，斯帕克会不知道？ 女人猛然被南槿震住了，冷静下来后也是后怕，幸好刚才没有大声嚷出来。 南槿凑过去：“斯帕克对这里了如指掌，你最好能想出一个人来应付他，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慌乱的女人眼神乱飘，随后，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陛下的亲信们、想要夺权......” 南槿心下震惊。 她一直以为皇帝的错误决断来自于他本人对于局势的错误判断，又或者是以为自己在格林要塞会和他里应外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这是最好的答案了。 不过，仔细想想，女人说的话似乎也不是全无道理。 女人踉跄着走了，南槿在空大的房间里，只觉得寒气上涌。 格拉斯的灭亡有人在背后做推手，这或许也是斯帕克所推测的。这个男人想要的东西或许不只是和诺特拉斯开战，他想要的还有别的。 ......只是他对莉莉安的态度着实奇怪。南槿皱了皱眉，但想着这件事到底是私事，多想无益，便不再刻意注意这些了。 她思索着走到卫生间，推开门的一瞬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南槿只来得及退后一步，莉莉安手中的匕首已经从她的腹部捅了进去！ 剧痛从腰腹处传来，南槿倒了下去，侧脸对着公主穿着的高跟鞋，然后渐渐模糊了意识。 卫生间的门口大开着，莉莉安却没有补刀的想法。 她只是在那里站着，低头看着南槿身上的血渐渐蔓延开来，洇在了深色的地毯上，染上了她好看的鞋。 那是哥哥送她的礼物，哥哥送了她很多礼物。 斯帕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手上握着一把匕首，侍从官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他则低头欣赏刀刃上干涸的血迹。 “南槿如何了？”斯帕克说，“别让她真的死了。” 侍从官低着头说：“公主毕竟还是个姑娘，力道不大，只是流血过多，伤口看着恐怖，治疗仪已经差不多治好了，人还在休息。”他顿了顿，又说：“请陛下放心，公主很听话，不敢下死手的。” 斯帕克慢条斯理地说：“公主也是你能品头论足的？” 侍从官的头更低了，不敢再说话。 皇帝欣赏了一会儿手中的匕首，“把这个送到格林要塞去，南惜应该会知道着意味着什么。” 侍从官恭敬地接过匕首，迟疑道：“送这个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原本就没什么意义。”斯帕克笑起来，“我只是想知道，南惜拿到这个，会是个什么有趣的反应。” 侍从官点点头，退下了。 门外的侍女急忙走进来，忐忑地说：“陛下，公主求见。” 皇帝沉默了许久，才说：“让她进来吧。” 距离南槿被捅才不过一个小时，莉莉安却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 南槿一直觉得这位公主在精神上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又疑惑于斯帕克为什么不找医生为公主调养。 如果她此刻在这里，就会发现，莉莉安神色依旧惶恐，但并没有出现什么精神失常之人才有的奇怪举动。 莉莉安跪在了高高的台阶之下，嗫嚅着喊：“哥哥。” “闭嘴。”斯帕克冷淡地说，“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你不是不需要我这个哥哥了吗？” 莉莉安惶恐地抬头：“不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那只是一时气话，哥哥......” 她伏在台阶下哀哀哭泣，声音弱小面容娇软，此刻泪流满面，更是羸弱风华，引人去关心，去触碰。 然而斯帕克似乎是厌恶至极，“你知道我对眼泪没什么耐心，莉莉安。如果你只是想来这里哭，大可不必耽误我的时间。” 莉莉安猛然抬头，面色苍白，“哥哥......我不够听话了吗？” 斯帕克对她的老生重谈似乎是完全失去了耐心，张口就要喊人来把她带走。 “哥哥，哥哥，我会听话的......”莉莉安的哭声都是小小的，像只小老鼠，“我会帮您杀了南槿、南惜、或者，或者别的什么人都可以......” 刚到皇宫的时候，也是一只肮脏的小老鼠。斯帕克这样想，说：“你做不到的。” 斯帕克也想过调教自己的妹妹，至少能作为政治上的助力。 然而事实证明，朽木实在不可雕也，莉莉安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花瓶，她的容貌承自她的母亲，但她连那个敢于抛弃一切为自己的女儿换一个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理由的戏子都不如。 那个女人至少有站在万人注视下的勇气，莉莉安却只是水沟里的耗子，稍有风吹草动就惴惴不安，只能作为一个摆件，用来为他的名声添砖加瓦。 捅了一刀南槿，就已经害怕成了这样。斯帕克遗憾地想，自己还是没有当老师的潜质，如果是南槿，她会这样吗？ 南槿温顺却坚韧，即使是面对陌生甚至是敌对的皇帝也不会露出半点心虚害怕，斯帕克觉得她很有意思。 明明也只是一步废棋，明明她可以选择在南惜的庇护下可以永远蒙着眼睛当一个娇气的大小姐，然而还是跟着别人跑了出来，一部分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另一部分却是担心这件事给南惜添麻烦吧？ 如果最后真的东窗事发，南槿大概也会立刻想办法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儿。 而不是像这样，除了哭就没有任何办法。 斯帕克有些烦躁了。 幸好南槿还没有死，他还能玩儿一段时间。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良久，斯帕克还是放软了声音，打算先把人哄回去。 门外的侍女又急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半拖半扶带着公主离开了。 心里又急又气，要不是莉莉安死活求她，她才不带莉莉安来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绝对的实力 三天后，一个包裹被送到了格林要塞。 加西亚第一时间让人把偷偷送东西过来的人扣下了，那个人也干脆，直接掏枪把自己崩死，完全来不及救人。 “死士？这年头还有人养这个，倒是新奇。”人死了，加西亚也没有多失落，只是让人把尸体收好，去做个尸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亲卫收着包裹在一旁站着，手中的检测仪把包裹来来回回检查了十来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给加西亚，语气疑惑：“元帅，这上头没什么隐藏的东西，金属检测仪也只能看到里面似乎是一把很简单的匕首。” 加西亚来了点儿兴趣，她接过包裹上下看了看，“这个时候会是谁给南惜寄了个东西呢？” 问题问得过于简单：要么是南槿，要么是带走南槿的人。 亲卫一向冷漠的脸色也不免变得有些不安，最近的事发生的太奇怪，南槿小姐的失踪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一向把南槿小姐视如明珠的上将又离开了，反倒让加西亚元帅留下，这...... 加西亚说：“别想太多了，我旧伤未愈，亲王找我有事，南惜帮我跑腿去了。” 亲卫摇摇头：“属下并非对将军有所怀疑，只是着实有些不安，最近，整个诺特拉斯都不怎么太平。” 细算一下，最近没有战事，然而加西亚仍然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确实诸事繁多。 “是啊。”加西亚轻叹一口气，“或许是陛下压榨我太久了，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吧。” 不是什么很高明的玩笑话，却立刻让气氛松了几分。 加西亚摆摆手，“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亲卫弯腰：“是，元帅。” 转身的一瞬间，加西亚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轻轻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走回了南惜的房间。 “费劲心思把这个东西送过来，只是把匕首就有些无聊了。”加西亚拆开密封的盒子，抽出那把匕首，眼睛微微张大。 白泽飞了出来，闻了闻，说：“这是血迹，元帅。” 加西亚只抽出了三分，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想来为了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运送的时候必然费了不少劲。 “这样的东西送过来，是为了刺激南惜的吧？”加西亚饶有兴趣地猜测，“这应该是南槿的血。” 白泽的声音十分惊讶：“难道南槿小姐......？” “不，斯帕克不会杀了她的，那也太蠢了。”加西亚将刀身一点点抽出来，微微皱眉。 这样的出血量，伤口不会小，斯帕克不会让南槿死，但一个人也有无数种活法。 “啧，幸好南惜走了。”加西亚把刀收回去，“不然说不定真的要疯。” 白泽闪了闪白光表示赞同，南惜向来高傲，斯帕克如此挑衅，她必得千里飞奔夜闯皇宫，把斯帕克的头砍下来挂在皇宫门口才能解气。 “不过，斯帕克把这个送过来有什么意义呢？”加西亚放下匕首，有些不解，“只是为了挑衅？他也不像是个这么草率的人啊。” “总不至于是为了把南惜上将气得露出破绽自投罗网吧？”白泽开玩笑地说，加西亚看了过来。 白泽：“......不至于......吧？” “也说不定，暂时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加西亚摸了摸下巴，“这也挺符合南惜的行事作风，如果格林要塞近期无事，她会一门心思地扑在找南槿这件事上。这件事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公开，那南惜就免不了大部分事都要自己上，说不定一时冲动，就真的自己送上门了呢？她也不会带着军队过去，只身前往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对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吧。”白泽说，“只要南惜上将稍微冷静一点儿，那......” 打草惊蛇，还白费功夫。 “的确。”半晌，加西亚也没能给斯帕克的奇怪举动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算了，总归南惜不在这里，幸好她走了。” “要告诉上将吗？”白泽问，“咦？陛下要求通话。” “告诉南惜干什么，让她现在杀回来吗？”加西亚说，“接通吧。” “加西亚，哟——你这是什么？你在格林要塞杀人了？”米迦列拉招呼打了一半，眼尖地看到了地毯上的那把匕首，“你的手段什么时候这么，原始了？” “不，这是，”加西亚斟酌了一下言辞，“这应该是捅了南槿的那把匕首。” 米迦列拉：“什么？谁？哪儿捅的？捅了哪儿？捅死了？！” 尾音都变调了。 “上面的血寄到这里是为了给南惜的，那就应该是南槿的血，大概是斯帕克捅的，或许是在布里斯皇宫？大概率还活着，陛下放心。”加西亚说，“不过我还没有让白泽检测，是别人的也说不定？” 米迦列拉神色惊疑不定，“南槿被捅了，南惜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知道了的话，陛下大概就要收到布里斯的开战宣言了。”加西亚揶揄道，“或许能再收下一个布里斯呢？” 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一个格拉斯就已经纠缠到了现在还是一地的琐事解决不干净，现在连布里斯都要插手，啧。” “别担心，陛下。”加西亚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永远都这么淡定？”米迦列拉不满地哼哼，“身为元帅怎么能对这些完全不上心！” “因为光一个格林要塞就有千万数以上的军队了，而且我国现有的上将一直在两位数以上。”加西亚平静地说，“只要陛下没有一时兴起，把将军们都暗中做掉，那么，就算斯帕克下一秒就对诺特拉斯宣战，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请放心，陛下，真有那个时候的话，我这次会记得给斯帕克留一个全尸的。”加西亚想着上次把格拉斯皇帝炸得太碎了还是不太好，下次要记得改进。 米迦列拉眯起眼睛笑，“斯帕克或许确实是想利用南槿的身份挑起战争呢。” “已经能确定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企 “是啊，南槿和格拉斯老头确实有血缘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个当老子的知不知道南槿的存在了。”米迦列拉一手撑着下巴，已经没剩下几分惊讶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南槿。” “如果他因为身份的问题无法公开把南槿找回去，后面却又希冀于让南槿里应外合攻破格林要塞，未免过于愚蠢了。”加西亚想了想，“如果他是后来才找到的，那......” 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南槿又没被南惜藏起来，以皇帝的权力，还能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 “还正好在他想要打仗的时候找到了，你说巧合不巧合？”米迦列拉笑嘻嘻地问。 “照这么说来，那个人或许早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南槿的真实身份，才在这个时候，‘刚好’让格拉斯皇帝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加西亚没忘记艾尔德查到的那个失踪的侍从官。 米迦列拉往椅背上一靠，“这是有多热爱诺特拉斯啊，花了几十年的功夫弄死了格拉斯，然后送给我当礼物？这礼也太大了。” “或许他们志不在此。”加西亚说。 “五国之一的格拉斯都无法满足他们，他们还想要什么？”米迦列拉头疼，“真是讨厌这些阴谋诡计。” “陛下自己也没少来阴的。”加西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那是，为国事才出此下策。”米迦列拉咳嗽了两声，假装自己一点儿也不心虚。 “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加西亚说，“如果那些人的目的不只是区区一个格拉斯，或许，斯帕克会把自己搭进去也不一定？” “不会吧？”一说这个米迦列拉可就不困了，语气是不相信的，表情是喜悦的，“格拉斯的皇帝原本就年纪大了，而且越老越有些糊涂，有人趁虚而入也是难免的。斯帕克心思深沉，年轻力壮的，想要弄死他，难度也要更大吧？” “他们能在格拉斯皇宫里潜伏多年，为什么不能在布里斯皇宫里也潜伏多年？”加西亚一哂，“当年的斯帕克登基也并没有十分的顺畅，那时候因为莉莉安公主的事，举国都是乱糟糟的，皇宫里更是闹了个天翻地覆，上一任皇帝匆匆退位，岂不正是个好机会？” 米迦列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你这么一说，那确实是个好机会。斯帕克那时候还是个少年吧，总不至于天天都准备好了登基。我记得那个时候，他连登基用的服饰都是临时改的，哈！真是糟糕透顶。” 加西亚看着幸灾乐祸的米迦列拉，“陛下登基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顺利吧，听说前一天晚上是被绑在房间里的？” 那时候加西亚是经常出入皇宫的，也算是看见了米迦列拉到底是有多能闹腾，自然也知道她是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当上了这个皇帝的。 “切！本来就不是我要当的。”米迦列拉嘀嘀咕咕，又理直气壮起来：“真要是这样那就好了，格拉斯和布里斯一一起送上门，啧啧啧......” “未必。”加西亚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兆头，“那些人为何偏向诺特拉斯还不知道，万一他们要的是更大的代价呢？” “老实说，我想不出更大的代价了。”米迦列拉懒洋洋地说，“对我来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诺特拉斯改名换姓，斯图拉特皇室终结在我手里，不过这样以来，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先对我动手呢？” 米迦列拉明摆着就是五个皇帝中最弱小的一个：父皇失踪了，唯一的兄弟疑似因为皇位之争而和她分崩离析，本身在锅内基本没有任何助力，全靠伊莱休一时脑子进水把她推上了皇位，且本人似乎也并没有能胜任一国之君的能力。 怎么看都是软柿子中的软柿子。 加西亚对此也甚是疑惑，她上下扫了两眼米迦列拉，也没有看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天赋来。 “收起你审视的眼神。”米迦列拉说，“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加西亚从善如流地微微侧头，“陛下有空等着看斯帕克的下场，不如去好好想想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南惜说查到了那群人似乎在诺特拉斯境内也有活动的踪迹。” “就在首都。” 米迦列拉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 真是没一件好事！ “我还没有想要帮陛下收尸的打算，陛下还是惜命一些为好。”加西亚淡淡地说，“况且最近我们都不在首都，如果他们真的趁机摸进了皇宫......” 她露出一个微笑，“陛下，殿下还活着，临危受命也不是不行。” 米迦列拉：“......” 你好烦。 快闭嘴。 米迦列拉倒是不介意艾尔德当皇帝，原本这麻烦事就是艾尔德的，米迦列拉当初恨不能把艾尔德钉在皇位上，死活不想当这个皇帝。 但她也不想在位的时候被人杀掉，那也太蠢了。 纵观自家几千年的族谱，没有哪个人是这种窝囊的死法，好面子的女皇尤其不想这么丢人现眼。 “这群人是想挑起五国内乱，然后自己建立政权吗？”米迦列拉皱眉，“事不过三，如果布里斯也发生了这种事，其他人如果还没有半点反应，那才是奇怪吧？再说了，建立一个国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他当别人都是死的吗？” “说到这个，我很好奇，带走南槿的那群人，到底是付出了什么，才说服了斯帕克肯出手帮忙。”加西亚沉思。 “南槿的身份还不够吗？”米迦列拉漫无目的地瞎猜，“他大可以编几个谎言，说自己是为格拉斯皇室正名，让我为了五国间的和平做出牺牲之类的，好听话谁不会说啊。” “是，问题就在于这里。”加西亚说，“他何必非要揪着一个南槿不放？现在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斯帕克如果真的想借此生事，大可以伪造一个听话的‘公主’出来，到时候还不是任他说什么是什么，何必还要去做交易？” 第二百五十四章 皇帝该有的样子 南惜没有执着过要把南槿的亲生父母找出来，所以基本上也从来都没有把南槿的身份往格拉斯那边想过。 说是说她捡到南槿，但南惜最开始只是看那个在路边翻垃圾的小奶娃有些可怜而已。 随着时代的进步，流浪失踪的孩子其实并不多了，但架不住格林要塞是边境，这里是超级堡垒，但一旦有了战争，这里也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地方，因此偶尔也会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多半是收归了军队，长大后参军。 显然南槿不像是能参军的样，细胳膊细腿的，养了几天就娇气了起来，稍微磕磕碰碰的就哭，哭声细细小小跟耗子一样，南惜只能一边嫌弃一边给她治疗。 最后收留了这个孩子。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她的父母都去世了，一个人待着容易发疯，南家的长老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她养了个玩伴，南家也不缺这口饭。 南槿小的时候对亲生父母也没有很大的执念，只是日复一日的，南惜在表面上张牙舞爪，私底下会偷偷怀念父亲在时随意偷懒耍滑的日子，南槿在一边看着，突然开始好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 “说的也是。”米迦列拉磨了磨牙齿，“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杀了南槿一了百了，然后伪造出一个假的公主出来。” “毕竟‘私生女公主’的存在是真的，就算有人追查到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换掉南槿，他会有一个更听话的选择。”加西亚说，“不过，他选择付出更多的代价，就是为了和南槿达成共识。” “他爱上南槿了？”米迦列拉一脸严肃。 “......”加西亚觉得很不对劲。 米迦列拉.斯图拉特，乃是诺特拉斯皇室中人，虽然没有被当作真正的继承人培养过，但好歹耳濡目染了几十年，手段、思维、能力都摆在那里，眼界起码还是比普通人要高出一大截的。 怎么最近有什么事都能绕到情情爱爱上去？！ 这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思路。 这个女皇一点都不正经。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加西亚开口之前，米迦列拉已经熟练地把话头堵了回去，“每当艾尔德露出这种表情，往往就意味着他要开始教训我了......某种方面来说，你们很搭。” “陛下最近的关注点一直都有些奇怪。”加西亚淡淡地说。 “哪有，我从来都没说过南惜啊。”米迦列拉眉飞色舞，“明明是你们自己在搞事。” 加西亚反思了一下，最终的结论是：陛下身边的同性太多了，蹦跶了两个男人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当红娘。 对应方法呢？ “陛下，您该考虑后代了。”加西亚的声音不容抗拒，这件事议会也提过了很多次，都被米迦列拉以年纪问题搪塞了过去。 还没等米迦列拉高声反对，加西亚又转移了话题：“斯帕克不知道南惜不在格林要塞才送了这个东西来，没有反应的话他会生疑，或许很快就会把艾尔德殿下也不在首都的这件事联系起来。” 米迦列拉成功歪楼，“啧，万一他去捣乱，把我哥和温崖他们都弄死在了欧瑞提克......” “一把刀，送进去四个人的故事。”加西亚总结：“血亏。” “不过现在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解释这件事。”加西亚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不一定要给他一个解释。”米迦列拉悠哉悠哉地说，“给他找点儿事，让他没空去查，不就好了？” 说完又有些遗憾：“可惜，我在布里斯埋的线人或许得撤出一大半了。” 加西亚：“以斯帕克的手段，陛下还能在布里斯安排人手？” 米迦列拉看着她的眼神颇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我在位的时候什么都不干，还能活到现在？” 加西亚无言以对。 “只凭你的话，是保不住我的，加西亚元帅。”米迦列拉笑嘻嘻地说，“皇宫是个吃人的沼泽，里面藏了什么都不奇怪。你就不好奇，布里斯皇室的那对兄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加西亚想到了之前几乎是和哥哥形影不离，但这次的国际会议上却没有出现的布里斯公主，莉莉安.斯帕克。 难得的好奇之心升了起来，加西亚忍不住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米迦列拉神神秘秘：“故事很复杂，结局很悲伤，不过斯帕克最近做的事也是很奇怪，我安排的人也看不出这个男人在发什么疯。” 加西亚对她的吊胃口表示不上当抱着胳膊看着她，刚才流露出的三分好奇被扫得干干净净。 “没意思。”米迦列拉嘀嘀咕咕，又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其实也是孽缘。” 加西亚拧起眉头，“嗯？” 米迦列拉添油加醋的把这段不容于世的爱情......的单恋说了一遍。 加西亚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米迦列拉撑着下巴，当初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笔戳穿了手里的文件，害的侍从官不得不再次把议员们的办公室又跑了一遍去盖章。 “有种意料之外但是又在意料之中的诡异复杂感。”加西亚对于这方面的情感问题的涉及相当浅薄，“斯帕克因为这个而疏远了自己的妹妹？” “莉莉安是个彻头彻尾的花瓶。”米迦列拉说，“斯帕克对外形象一向是个好哥哥，但他一直刻意养废莉莉安。如他所愿，莉莉安为人懦弱愚蠢，没有主见，容易受人蛊惑，同时还偏听偏信，胆子不大但是会一时上头。斯帕克给她的权力让她一直没有闯出什么大祸，但想要整死她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为什么？”加西亚是知道艾尔德和米迦列拉的关系的，虽然口头上从来都没有绕过对反，但实际上也是处处为了对方着想。 “什么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权力的交迭总是伴随着刀光剑影，血色横飞，又不是人人都是我和艾尔德。”米迦列拉淡声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设只有三分钟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加西亚思索了一边脑海中的记忆，遗憾的发现确实只有诺特拉斯的皇室是出奇的和谐。 “不过想想，开国皇帝也没正经到哪儿去。”米迦列拉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毕竟是靠丢硬币丢出来的皇位......那两位在校期间被关了无数次禁闭的难兄难弟把自己离谱的性格稳稳地传给了下一代，并且流传至今。 两边后代对这个解释无法反驳，虽然这个建国史放出去后在五国之中确实显得不是那么的正经。 加西亚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知道布里斯皇宫内部的事，岂不是早就知道南槿被带到那里去了？”加西亚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在一瞬间慌乱起来的米迦列拉。 对方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说：“是稍微比你们早知道那么几天。” “然后看着我和南惜昼夜不分的找人。”加西亚慢悠悠地接上了。 “我有什么办法，又避不开南惜。”米迦列拉开始耍无赖，“就像你说的，南槿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我得先弄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在暗中做了什么。” “你不相信她。”加西亚说。 “当然，我看上去像个傻白甜吗？”米迦列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到底还是个皇帝，我必须确认南槿本身对诺特拉斯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否则就算是有南惜的关系在，我也只能把她除掉了......知道布里斯的八卦实属意外，你要相信我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吃瓜的！” 最后一句话就有些半真半假的味道了，加西亚没有继续争论，“那么陛下顺便知道了些什么呢？” “很幸运的是斯帕克似乎想利用莉莉安做些什么，有一说一，这姑娘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被斯帕克一通pua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现在正被斯帕克以治疗的名义关在房间里，只是时不时会给她一个溜达出来作妖的机会。”米迦列拉对于斯帕克那复杂的脑回路表示叹为观止，甚少有男人玩儿阴谋能到这个地步。 加西亚作为一个专职打打杀杀的人物，最近一段时间处理的阴谋诡计超过了往年的总和，因而对此也是一片茫然加麻木，“然后呢？” “莉莉安似乎以为南槿是来联姻的，总想着杀了南槿。”米迦列拉百思不得其解，“斯帕克护着南槿，这个行为激怒了莉莉安，但是他又时不时的把人放出来吓吓南槿......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加西亚觉得斯帕克脑子有病，半晌也没整理出个前因后果。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不管对方的目的为何，总归还是要早点儿把事情解决了。” “这把刀你打算怎么办？”米迦列拉问，“留着的话，南惜回来就能看到了，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哦？” “没事，我应该能摁住她。”话是这么说，但加西亚想到自己身体里那第二剂液体，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陛下可否替我给亚恩传个信？” “你的身体情况？我已经让人告诉他了，据说当天就把开发到一半最新型的手枪给炸了，啧，又浪费国库的钱。”米迦列拉抱着胳膊，“不过他的举动确实过于夸张了些，你不会真的死翘翘吧？” “我不知道。”加西亚现在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我得联系一下我的管家。” 米迦列拉想了五秒钟，才想起来这是个人，她还有个家，家里还有个老管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那个管家还没死？！” “......他得罪陛下了？” “那倒也没有。只是总觉得很奇怪。”米迦列拉一脸怅然，“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加西亚觉得她只是单纯的，没事干。 “陛下有这个闲空，不如帮我联系一下南槿，您不是在布里斯皇宫都有自己的眼线吗？” “有眼线不代表我希望他们去送死。”米迦列拉摊开手，“况且，南槿似乎目前还没有想要回来的想法。我会派人观察一段时间的，倒是哥哥他们，这几天没什么消息了。” 艾尔德和南惜碰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两人都没有联系过加西亚，奇也怪哉。 “或许已经深入敌营了。”加西亚随口一说，“不知道需不需要接应？” 遥远的欧瑞提克境内，黑市里最近悄悄流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原本，任何东西在黑市里都不会是新鲜玩意儿，但这个似乎不太一样。 简单来说，它试图成为α类药物的竞品。 一开始没人看好，因为这种东西的出现没有任何铺垫，上家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货色混了进来，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 但渐渐的，有人发现，这种东西虽然效力远不如α类药物，但它有一个绝对的好处。 没有后遗症。 α类药物被禁止的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它具有强烈的不稳定性，使用者或三天或三个月，在不同的时间后总会出现“逆转”的反应，运气好的多潇洒几年，运气不好的可能当天就死了。 “殿下就这么直接的把这个东西放出去了？”南惜还有些意外，毕竟这种药物他们手上的库存也不多，且功效还没有完全查清楚。 “只是试探而已。”艾尔德说，“帕特里克的实验估计和这种东西分不开关系，但之前欧瑞提克里没有出现过这种物质，我只是在赌，赌这玩意儿被皇室垄断了。” 新型物质的存在似乎和乌画矿离不开关系，后者本就是被政府牢牢看管保护的对象，帕特里克想要动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南惜“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岂不是会把皇室的目光引过来？” “就是要把皇室的目光引过来才行。”艾尔德若有所思，“两边都僵持不下，我们不好进去，温崖他们不好出来，只能找第三方人把平衡打破。最好是有机会他们能自己逃出来，实在不行我们再上吧。” 南惜稍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这个主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四面楚歌 艾尔德等了三天。 三天中，并没有等来帕特里克。 南惜看着老神在在一点儿也不担心的艾尔德，无聊地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他不会来呢？” “这里没有那种药物的话，温崖不会来的。”艾尔德倒是不着急，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对方也不能跟个耗子一样看着猫毛了就蹿出来。 “不过也说不定，万一帕特里克就是单纯的靠自己的研究到了那个地步呢？”艾尔德正经不过一分钟，“那样的话就太遗憾了，只能找别的办法把人劫走了。” “恕我直言，这可不是我的专长。”南惜叹了口气，她并不擅长也不习惯在战场以外的地方。 “哦？你愿意来，我还以为你有相当的把握呢？”艾尔德挑了挑眉头。 “不，殿下应该猜的到，我只是不想再为了南槿的事烦心而已。”南惜有些烦闷地说，“加西亚比我更适合处理她的事。” 艾尔德了然，加西亚并非局中人，处理起这种事来也会更加冷静，至少不会一时冲动。 再有，万一真的不得不处理掉南槿，南惜显然也不适合当这个刽子手。 “说起来，加西亚怎么样了？”艾尔德问。 南惜看了他一眼，“殿下这么担心，不如自己问问？” “我问的话岂不是很奇怪吗？”艾尔德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 没了下文。 “在格林要塞还是安全的，不至于出什么事。”南惜怏怏的，“陛下每天三顿饭的功夫都要找她，就算出事了也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艾尔德稍稍放心，沉思了几秒钟，“再等两天，没有结果的话......”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麒麟突然飞了过来，“殿下，捕捉到了奇怪的信号源，似乎是李温婉小姐那里的。” “哦？”艾尔德刚打算再没消息就强行开干了，正好就有了消息，“能接入吗？” “似乎是一段加密了的信号，解密还需要一段时间。”麒麟说。 薇拉飞过来：“我来吧。” 艾尔德想起还有这个专门搞网络工作的机甲在，摆摆手立刻交给它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你为什么会用这种类型的机甲？”艾尔德看着薇拉以远超麒麟的速度开始解密，“或者说，南家为什么要使用这种类型的机甲？进攻型更强的不是更适合？” “官方说明是当年帝国的高级机甲数量也不多，其实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加西亚家甚至还没有自己的机甲呢。”南惜耸耸肩。 薇拉是跟着南家家主一起继承下来的，见证了无数历史。 “非官方的原因呢？” “据说我家祖上是试图以文官立足的。”南惜幽幽地说，“但实在是，不擅长这方面的事，但又十分的不甘心，所以只能在机甲上补足一下。” 艾尔德：“......” 可以，这很南家人。 “难怪你家的人都文质彬彬的，除了你。”艾尔德感叹一声。 “有什么关系？”南惜说，“总归最后都是一个下场。不知道加西亚家有没有必须要埋哪儿的风俗，没有的话哪天我可以和她约着一起找个墓地给自己备着。” 死了好歹还有人做伴。 “当着亲王的面说这个可真让人伤心。”艾尔德说，“我和米迦列拉可是很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的。” “殿下的希望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南惜淡淡的说，“难道最近的这些事是可以两边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就能解决的吗？” 无论是欧瑞提克的皇室疑似带头搞人体实验，还是布里斯的皇帝似乎想要借着格拉斯皇帝搞事的野心，哪个都是能轻易挑起战争的事。 “这么一算居然是列文斯的那个色老头儿最安分，天啊。”南惜喃喃道，“好色偶尔也不完全是坏事？” “说到这个，列文斯皇帝的子女们似乎早就开始拉人站队想要准备着谋权篡位了。”艾尔德托着下巴，“他们内乱比外战的可能性大多了。” “内乱是他们的事，列文斯和诺特拉斯又不挨着，自己的种造反难道还要从外面搬救兵？陛下也不会是帮他的性格吧。” “有足够的好处就不一定了。”艾尔德眯起眼，“况且，老皇帝还要顾忌一下国内的舆论，他的那些儿子女儿们可不在意。”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南惜迟疑道，“难道他们想要在外国找帮手？！” 私通外人可不是小事，尤其是皇室的人自己明知故犯，这不是作死？ “早在我还在伊格塞尔的时候就有人来接触过我了。”艾尔德说，“他们给出的报酬是诺特拉斯的皇位。” “嗯？他们想干掉米迦列拉？”南惜稍微有了点儿兴趣，神色精神了几分。 “你这副感兴趣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不过他们的想法确实是这样。”艾尔德说，“我还想钓大鱼来着，不知为何他们又反悔了。” “反悔才正常吧。把顽劣不堪的女皇换下去，用一个更强的顶上来，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交易。”南惜笑笑，“之后都是对手，他们也不需要给自己找事。” “是啊。”艾尔德说，“只不过，不知道他们还会找谁合作？” “算来算去，人口最多的也只有列文斯皇室而已，他们还是内部消化比较明智。”南惜用手沾了点儿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 “很难，那群人里也没几个有脑子的。”艾尔德曾经和列文斯的皇族们打过交道，不说不学无术，只能说是废物一群。 也不知道列文斯的皇帝要怎么选继任人，毕竟选哪个，他都要被剩下的孩子弄死。 “当爹到这份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惨得过了头。”南惜说。 两人闲扯淡的时候，薇拉已经解开了那段信号，但迟迟不敢连接上。 “怎么了，薇拉？”南惜心有所感，扭头问道。 “将军，这似乎，不是温婉小姐他们发出来的信号。”薇拉十分犹豫，“这段信号更像是一个诱饵，我担心连接后会暴露我们。” 艾尔德和南惜对视了一眼。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伪装 “这件事还有别人在插手？”艾尔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还是说只是那些人放出来为了防止李温婉他们联络外界的？” “不，能捕捉到的信号源只有这一段，如果是刻意为之，未免过于小气了。”薇拉搜索了三遍，没有其余的发现，“但是这段信号又过于的招摇了。” “能连接上吗？”艾尔德问，“用虚构的身份。” 薇拉：“可以倒是可以，但一旦交流出现了差错，那就......” “连。”艾尔德果断地说，“终于等到了。” 薇拉闻言也不再犹豫，立刻缠上了那段信号源。 “殿下知道那是什么？”南惜问，“是帕特里克？” “不，应该只是黑市里的人。”艾尔德说，“但是也足够了。” 南惜不明所以，“为什么足够了？” “帕特里克就算真的做了这种事，他也不蠢到用真实身份和那些亡命之徒接触的，这种事一旦爆出来，其中的利益可比贩卖药品要来的多。” “这倒是，这种事都能用来挟持皇帝了。”南惜说，“殿下的意思是，帕特里克或许会有伪造的假身份，利用黑市来运货，你想利用这个身份？” “是，我赌他肯定不会用固定的方式。”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薇拉，你能把这段信号源截了不让别人连接吗？” “可以，只需要屏蔽就可以了。”薇拉快速地操作着。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确认身份的？”南惜问。 艾尔德不说话，只是让薇拉发过去一张加密的数字图片。 解开以后，是一张十分粗糙的秃鹫图像。 三秒后，对面发来了一个笑脸。 “我就知道，帕特里克的灵魂还是中二又沙雕。”艾尔德有些庆幸。 南惜眨眨眼，不明所以。 “帕特里克喜欢这种东西，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应该不觉得我会记住它。”艾尔德点了点那张图片，那是帕特里克自己写出来的，且非常自豪。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吗？”南惜肃然起敬，“现在怎么办？” 正好，对面已经发来了消息，是正常的文字，“什么时候拿货？” “问他最近是不是扣了两个人。”艾尔德说。 薇拉发过去后，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是，但这和我们的交易无关。” 对方显然是不想轻易放走两条大鱼。 “你们把猎人引上门了，蠢货。”艾尔德输入了这句话，“狼群会把你们撕碎的。” 诺特拉斯皇室的徽章，正是月夜下的银狼。 对方显然也知道李温婉和温崖的身份，也清楚这两人的背后一定有强大的靠山。 “他们对于皇室不怎么畏惧呢。”南惜揶揄道。 “这就是米迦列拉的问题了。”艾尔德拒不背锅，思索了几秒，再次打下几个字。 “鹰离开了老巢。” 这次对面几乎是瞬间就发来了消息，“什么时候？！” “哦，看样子还是怕加西亚。”南惜笑嘻嘻地说，“殿下不如娶了加西亚吧，强强联合啊。” 艾尔德心说加西亚可能完全看不上我，手下动作倒是不停：“半个月前，你们的动作太慢了。” 这话就是在说，他们早点儿把温崖和李温婉解决了，或许加西亚就意识不到这件事了。 就算意识到了，两个人早就彻底失踪了，加西亚也找不到这里来。 那边又不回话了。 艾尔德往后一靠，感叹道：“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觉吗？不过这群黑市的商人为什么也怕加西亚啊？他们连工种都不一样。” “因为元帅软硬不吃啊。”南惜说，“加西亚家威名原本就盛，艾什.加西亚更是如此，他们倒是想用糖衣炮弹腐蚀元帅，奈何元帅只会顺藤摸瓜宰了他们而已。” 加西亚很少插手军事以外的事，但每一次动手都不是什么小阵仗，在首都的时候因为贪污几乎清理了大半的议会成员，在边境的时候更是把所有挑衅者打得找不着头。 最夸张的说法是，加西亚踩过的地方，都是敌人的骨灰铺成的路。 人都是怕死的，黑暗里的耗子尤其如此。 “不过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温崖和李温婉放走的，现在把两个人放了就跟在自己身上绑了个旗子一样显眼。”艾尔德思索，“得找个台阶给他们。” 最好的办法是能联系上李温婉，两边同时动手比较稳妥。 “可惜元帅没有来，不过她现在确实不适合离开安全的地方。”南惜说， “加西亚来了才奇怪，她不会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身份来查这些事。”艾尔德说，“难道只能用加西亚的身份远程吓一吓？这可太浪费了。” 加西亚的名头都抛出去了，还没什么作用的话就太多此一举了。 “加西亚来格林要塞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南惜问。 “应该不多，知道的也都以为加西亚是来度假的。她都好几年没休假过了。”艾尔德说。 “那就，让这些人知道加西亚在格林要塞好了。”南惜随口说，“只要加西亚没有用处理公务的理由离开首都，他们一定会以为目标是他们的。” 她顿了顿，“从前，加西亚也一直都很关注这方面的事，所以他们才会紧张。” 才会认为，加西亚真的会因为这些事来找他们。 艾尔德深以为然，直接掐断了信号源的连接，转头给加西亚发了个消息。 加西亚收到消息后则十分迟疑，久违地沉默了。 “真是，流年不利。”米迦列拉正日常和加西亚唠嗑，看到消息后也是无言以对。 “一旦信息发出，斯帕克也会知道你在这里。之前他寄来的东西没有引起南惜的动作就已经很可疑了，他一定会怀疑是你在格林要塞截下了这把匕首的。”米迦列拉头疼，“艾尔德怎么这么会找事？！” “如果不公开，也必须给他们一个理由，南惜还是会知道。”加西亚也是头疼，“她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想把我和斯帕克一起宰了。” 原本，加西亚是想趁着南惜还不知道，偷偷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现在好了，这可怎么办呢？ 元帅大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二百五十八章 放弃 一旦暴露了加西亚在格林要塞的事实，斯帕克必定会起疑，南槿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确定，在这个时候暴露无疑是没有好处的。 “要直接告诉南惜上将吗？”白泽问，“似乎无论如何，上将都是会知道的。” 加西亚叹了口气，“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个能把南惜糊弄过去的办法吗？” 但眼下两边的事都来的急，一时之间，加西亚居然想不到任何能糊弄过去的理由。 “或许，可以先和艾尔德殿下商量一下？”白泽说，“南惜上将和艾尔德殿下也不会时刻都呆在一起的吧？” 加西亚觉得艾尔德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但还是先把消息告诉了艾尔德。 半个小时后，艾尔德发来了视频申请。 加西亚如此这般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说了一遍。 “这可真是个噩耗。”艾尔德喃喃地说。 “最近南惜的心情如何？”加西亚问，“殿下觉得，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能受的住吗？” “怎么可能受的住。”艾尔德苦笑，“她怕是要立刻把这里连带着斯帕克一起炸了。” 艾尔德原本就察觉到了南惜在这里的时候也总是神游天外，成天也是很难提起精神，大部分自己待着的时候都在发呆。 只是他觉得情有可原，且没有耽误正事，所以一直都无视了。 加西亚叹了口气，“殿下提到要我放出消息，可是您那里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新进展大概就是我们能确定帕特里克确实是用这里的地下市场在运输他想要的药物了”艾尔德说，“我们虽然和他的卖家联系上了，但我不知道他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去拿货，如果刚好撞上，那就不是尴尬二字能解决的了。” 不但尴尬，大概还要把李温婉和温崖的命也一起搭上。 黑市的人尚且会看到这两人身上的价值，但对于帕特里克来说，这两个人还是除掉最好。 “这实在是......”加西亚也有一瞬间的无言，两个人对视了良久，“殿下还有什么备选的方案吗？” “备选方案大概就只能靠帕特里克了。”艾尔德说，“想办法把帕特里克引过来，抛出手中的药物，趁他查这些事的时候，李温婉和温崖得自己机灵点儿，但我联系不上他们，所以目前这个方案还不知道是否可行。” 加西亚沉思。 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除了风险过大以外没有别的。加西亚不担心温崖和李温婉的程度会猜不到这些事的意义何在，但如果温崖是仍然躺在床上的状态，那就可能面临被放弃了。 “看来，还是要先想办法联系上他们两个。”加西亚说，“只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稳住南惜？” 窒息般的沉默过后，艾尔德说：“要不然直接告诉她算了。” “殿下方才不是还说直接告诉她后果很严重吗？” “现在的后果也很严重了。况且那是她的妹妹，这件事让她来处理要比你合适。”艾尔德摇摇头。 加西亚心念微动。 她知道，这是艾尔德担心万一到时候南槿出了事，南惜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别人家的家事我们就不参与了。”艾尔德十分谨慎，“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南惜想必也很纠结要怎么处置南槿。” 艾尔德能猜到，加西亚大概就是担心南惜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南槿，所以才这么顺利的同意待在了格林要塞。 “或许您是对的吧。”加西亚暗叹，语速骤然加快：“既然现在南惜就在殿下身边那就请殿下亲自告诉她吧我还有事再见。” 关闭视频，拉黑账号，一气呵成。 加西亚活了下来。 白泽是习惯了加西亚的骚操作的，对此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继续忙忙碌碌的看数据。 它最近很闲，因为加西亚没有怎么动过手，白泽深觉自己感受到了人类的“骨头痒了”是什么意思。 作为帝国最强悍的机甲，白泽很寂寞。 许是感觉到了白泽的怏怏不乐，加西亚说：“你好像很委屈。” 白泽：“太久没动了，感觉自己在生锈。” 加西亚垂眸，半晌，她半认真地说：“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能从欧瑞提克活着回来吗？” 白泽一愣，它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加西亚这样一说，它反倒慌了起来：“元帅，您想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说罢了。”加西亚对于目前身体的未知情况也有些头疼。 现在看来斯帕克和帕特里克都不怎么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或许之后真的会有开战的时候，自己身上的药物不解决，那就始终是个隐患。 果然，人不能上头，上头磕药没有好下场。 白泽不知道加西亚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难得有这样表情丰富的时候。 加西亚还在静静等待艾尔德被南惜偷袭或打死的消息传来，一时间忘了，陛下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找她。 米迦列拉此刻在皇宫里，如山的文件堆积在她的桌面上，但她没有心情去看。 亚恩给她送来了一份文件。 除了必要的公务汇报以外，这还是第一次，亚恩以私人的名义来叨扰米迦列拉。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亚恩名义上到底还是研究院的院长，哪怕是申请跟皇帝聊聊天，米迦列拉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 单就是这份文件，造成的后遗症有些大。 那是一份体检报告。 这份报告一旦流露出去，大把的人会花添加来购买，现在就这样简单的躺在米迦列拉的桌子上，但米迦列拉只想重金求购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那是艾什.加西亚的体检报告。 亚恩为加西亚治疗了多年，整理出一份体检报告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防止米迦列拉看不懂专业术语，亚恩还贴心的写了一大堆的解释，明明白白的高速了米迦列拉： 加西亚活不了多久了。 侍从官有些担忧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神色也是十分的复杂。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爆发 “亚恩为什么会突然把这个送过来？”米迦列拉突然问。 侍从官无话可说，低着头只当自己是个傻子。 然而米迦列拉却并不打算就此揭过。 “回答朕的问题！”米迦列拉的声音骤然提高，其中森寒威严远非普通人能架得住的。 侍从官单膝跪下，“臣无话可说。” 米迦列拉并非是一个注重形式的皇帝，她和侍从官的关系是从属，但两人的相处更像是个邻家哥哥对一个顽皮的妹妹。 此刻，侍从官才恍惚意识到，她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君王了。 “无话可说。”米迦列拉细细咀嚼了这四个字，“好一个无话可说！” 若是平时，米迦列拉就算拿文件砸在侍从官的脑袋上都算正常的，但此刻，她只是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伊莱休卖命，真当我不知道？！”良久，她忽然冷笑道，“我装疯卖傻几十年，连你都骗过去了，我是不是还应该有成就感啊？” 侍从官低着头：“陛下还请不要忘了正事。” “你在威胁我吗？！”米迦列拉此刻称得上暴怒，“我说过了，不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伊莱休既然走了，就不要想着我还会向从前一样跪着等他来！” 侍从官暗叹，知道此事绝对不可能善了，但事情发展如此之快，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米迦列拉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斯图拉特欠了加西亚多年，现在居然还在算计别人的性命。 伊莱休或许有千万个这样做的理由，但米迦列拉只觉得反胃。 这种人，偏偏是她的父亲。 “陛下需要以大局为重。”侍从官硬着头皮说。 米迦列拉嗤笑一声，“大局？什么大局？大局就是把一群信任你的人全部丢出去送死，就为了所谓的大局？” 她的手都气的在发抖，“真要为了大局，就让他自己上，哪天他把自己也玩儿死了，再托梦跟我讨论大局！” 说完，她站起来转身就走，气头上倒是还没忘了把报告拿走。 侍从官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前面就丢下一句：“滚！！！” 侍从官苦笑。他陪伴米迦列拉也有几十年了，今天怕是气疯了。 不过，明明是父女间的矛盾，最后火却是烧到了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得不偿失。 侍从官想，但他确实是伊莱休的人，这样算来陛下也没有错怪自己。 还是去休假几天吧，免得陛下一气之下真的把自己捅死了。 他想到了加西亚元帅，再次叹了一口气。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寂寞的女孩儿救了很多人，但或许救不了自己了。 但这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从能管的了的了。 死去的人已经太多，无论是谁，都无法收手了。 伊莱休收到了侍从官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她还是心软了。”伊莱休淡淡的说。 侍从官微微绷着皮，“陛下还年幼。” “登基数年，再怎么不懂事也不是个孩子了。”伊莱休神色不明。 “加西亚元帅到底是辅佐了陛下几十年，人非草木，陛下一时心软也是情有可原。”侍从官说，“若是换了艾尔德殿下，或许也不会比陛下做得更好了。” “艾尔德不能以皇帝的身份留在皇宫里。”伊莱休叹气，他也是觉得有些惋惜，毕竟是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艾尔德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元帅也非普通人，虽然对谁都是冷心冷情的样子，但和元帅有接触的人多是心悦诚服，或者真心相待的。”侍从官低声说。 “哦？”伊莱休笑起来，“你也算和加西亚认识多年了，是不是也对她心悦诚服，真心相待啊？” “元帅能力卓越，并非德不配位之人。”侍从官十分坦诚，“只是交往之下，总觉得元帅自己是对这些事有所感觉的。” 伊莱休深吸了一口气。 “艾什一向是个聪明人，她有她的目的，达成目的后，也就没有别的所求了。” “元帅自幼离开父母，甚少接触人群，感情淡泊些也是很正常的。” “艾尔德，真的喜欢上她了？”伊莱休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儿子的感情史。 侍从官有些犹豫，“殿下倒是很亲近元帅，也愿意和她推心置腹，合作时也很有默契，言语间确实十分亲昵，但我拿不准殿下的心意。” 艾尔德过于多变，有时让人觉得他对加西亚真情实意，有时又觉得，这不过是利用。 “算了，实在不行，加西亚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她有一定要做的事，艾尔德无法动摇她的心意。”伊莱休一副对艾尔德即将失恋的幸灾乐祸，丝毫不想考虑他脆弱的小心脏。 侍从官无话可说。 这场谈话没有持续多久，伊莱休让侍从官好好照顾米迦列拉，后者则表示陛下在短期内或许不想再看见他了。 伊莱休觉得此言有理，也不强求。 侍从官离开后，伊莱休松了一口气，隐去了脸上惯有的笑。 人们常说，死后有灵，可观世间。 如果克劳斯知道了这些事，是否会后悔这么多年和伊莱休的情谊呢？ 伊莱休想不出答案。 或许克劳斯会体谅他，又或者两个人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您居然也有如此伤春感秋的时候。”一个生硬突兀地响起，侍从官刚才没有注意到，房间的另一边还站着一个人。 赫然是原祁。 “人非草木，自然有情绪起伏之时。”伊莱休闭目养神。 “这件事放在您身上，不是过于假惺惺了吗？”原祁笑嘻嘻的，“克劳斯元帅是多么的信任您啊，即使是猜到了大半真相，也依旧不愿和您当面对峙，而是想要自己先去探明事实......” 伊莱休睁开眼，眉宇生冷。 “结果呢？赔上了一双儿女，又赔上了自己和妻子的命。”原祁的声音一点点渗进了伊莱休的骨头里，泛起寒意。 “您不如猜猜，临死之际，克劳斯元帅在想写什么呢？或许，是想杀了您呢？” 第二百六十章 潜入 “你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伊莱休的声音有些疲惫，“说这话也不过是想要激怒我罢了，但这些事，早在几十年前我就已经做过决定了，现在再来质疑，未免晚了些。” “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呢？谁能妨碍皇帝的决定？”原祁耸耸肩，“毕竟您都把自己的儿女也搭进去了。”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用废话了。”伊莱休淡淡地说，“把最近的事说清楚。” ...... “放出去的货物有人接手了吗？”艾尔德问。 一个浑身黑衣、容貌普通的瘦小男子站在他面前，低声说：“还没有，基本没有动静，还不知道对方是起疑了，还是说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不过，我们也不好大肆宣传。” “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艾尔德若有所思。 “应该不多，我们都是在私下通过线人暗中扩散消息，只是这类东西从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但完全没有作用，因此信的人不多。” “这可不行。”艾尔德摸摸下巴，“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是一个叫阿尔瓦的男人，这大概是个假名。”瘦小男子想了想，“他似乎竭力想要留下温婉小姐。” “......哈？”艾尔德有些诧异，“李温婉得罪过他？” 瘦小男子摇摇头，“温婉小姐向来以和为贵，在商场上从未得罪过任何一个人。阿尔瓦似乎是对温婉小姐有意。” 艾尔德没想到这种事还能惹出桃色新闻，“温崖还好吗？” 总觉得身为李温婉未婚夫的温崖性命不保。 “温崖先生前段时间中弹了，那里的人有阿尔瓦的授意，不肯提供治疗仪，温婉小姐只好自己去用最原始的草药，自己试了之后才敢给温崖先生。”瘦小男子不禁感叹，“到了如此地步依旧不离不弃，这二位可谓是情深似海。” ——这明明就是套路深似海好吗！ 艾尔德似笑非笑，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还记得要扮演深情的恋人。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下属，只觉得这个人脸上闪烁着单纯的光芒，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主人的表情过于诡异，瘦小男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殿下？” “没什么。”艾尔德收回表情，“你见到他们了吗？” 男子摇摇头，“阿尔瓦大概是知道二位的手段，颇费了些力气断绝了他们和外界的往来。好在温婉小姐提前带了些人，否则，或许会有不测。” 那些人素来是各种手段都能用的，阿尔瓦既然有不轨之心，自然很难界定他出手的程度。 “估摸着他大半是看中了李温婉的能力和人脉。”艾尔德摇摇头，“不过，用这种愚蠢的手段想让她就范，看起来也不是个聪明人。” “是，温婉小姐自己自可脱身，只是温崖先生受伤，她走不了。”男子说，“我没有见到他们，也无法传递消息，目前还不知道温崖先生的状况。” 如此一来，也不好直接把人接回来了。艾尔德皱眉。 “殿下，这件事若是再扩大几分，或许真的会把帕特里克陛下引过来的。”男子提醒到。 虽然把帕特里克引过来确实是无法之法，但若到了紧要关头，或许只能出此下策了。 但一旦如此，帕特里克知道这件事已经败露，说不定会孤注一掷，后果难以预料。 “行了，你先回去吧。多加小心，没有我的消息，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帕特里克来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尽早打探出温崖和李温婉的现状。” 瘦小男子一点头，身形很快就消失了。 南惜靠在门边听完了全程，没什么表情。 她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最近总有些不安，或许是水土不服？ 艾尔德还没告诉她南槿的事，看见她的时候还莫名的有些心虚。 南惜没察觉到，“如今也算到了僵局了，殿下打算如何？” “你留下。”艾尔德只是简单的说。 南惜一愣，然而对方的语气不容拒绝，她也只得一颔首，“是。” 干脆利落地截断了南惜的话，艾尔德还得和加西亚通气。 然而等南惜走后，麒麟磨磨蹭蹭地凑过来说：“殿下，加西亚元帅有话留给您。” 艾尔德：“话？什么话？......不对，什么叫留？她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麒麟：“元帅说她知道要怎么去处理布里斯的事了，大概会消失几天，让殿下暂时别找她。” “她打算如何处理？”艾尔德皱眉。 “这个元帅没说，她说说来话长，等她处理完了，自然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殿下的。”麒麟道。 艾尔德对加西亚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既然对方这样说了，那他多半也能放心了，也不打算再问。 “殿下现在有何打算？”麒麟问了一句。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就好办了。”艾尔德笑笑，“走吧，干活儿了。” 麒麟听出了他的意思，兴奋地在半空中转了几圈。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星海银光流烁，加西亚却没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她靠在驾驶椅上闭目养神，面容上没有多少疲惫。 “还有多久？”加西亚问。 白泽看了眼地图：“只有两天了，元帅。” 加西亚不再说话。 “元帅真要这样做吗？”白泽有些担忧，“元帅的身体状况......” “死不了。”加西亚说，“斯帕克不是想要激怒南惜吗？那就随了他的意吧。” 听得加西亚话语中的七分火气，白泽只好闭嘴了。 几天前，斯帕克不知道是不是等的不耐烦了，再次送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幅画。 左边完好，技艺精湛，右半张却极为凌乱，加西亚只是略懂画术，也懂得这两者的区别。 白泽：“这是何意？” “南槿素来擅长画画。”加西亚垂眸，“他在威胁我呢。” 白泽：“他应该是在威胁南惜上将......” “走了。”加西亚说，“少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白泽：“不他是在挑衅上将......” 但是貌似已经劝不动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看你是活腻了 加西亚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也很少对这种身外事真正上心，这次倒像是真的动了气，白泽也没料到她真的说走就走。 只是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摸不准，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即使白泽在每次的检测中都显示加西亚身体一切正常，但它还是担心会出现上次的状况。 “怕什么？”加西亚淡淡地说，“这种事，就算做了，斯帕克也是有苦说不出的。” 斯帕克不过是仗着南惜虽然表面上胡作非为但实际上小心谨慎，必然只会自己气死自己。 但他不了解加西亚。 比如，斯帕克就不知道，他的东西都送到了加西亚的手里，更加不知道，他踩到了加西亚的某个点，此刻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白泽已经在犹豫是否要上报皇帝了。 猛然间，机甲内部传来一阵乱流，于机甲而言就如人类触电一般，顿时思维卡了一卡，刚才的想法已经消失不见，安静地闭嘴了。 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加西亚安安静静地在驾驶室里看了两天的书，或许是因为提前打了招呼，难得享受了两天的清净时间，谁也没有来打扰她。 猛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陛下这两天有消息吗？” 白泽浏览了一下信息存储，再确定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把米迦列拉的号码拉黑，顿时也觉得有些奇怪：“陛下这两天并没有联系您。” 加西亚有些意外。 往常米迦列拉找她，基本没有好事。但最近米迦列拉找她十分频繁，都快赶上一日三餐带宵夜了，突然安静了两天，加西亚还觉得有点儿奇怪。 “找人问问，最近皇宫出了什么事。”加西亚微微皱眉，这前面的事还未解决，自己家后院可不能起火。 白泽应声。 布里斯和诺特拉斯的边界并不是完全相连的，某些地方仍然是不怎么安全的区域，两边人都不敢随意出手，就怕对方趁机搞鬼，一来二去，双方反倒是僵持到了现在。 白泽灵巧地穿梭在各种陨石碎片之中，机甲的大小对于战舰来说十分渺小，在这些如山般的石块中更是细微，这里地处危险，白泽也不担心有人会发现他们。 离开那里后，白泽又换成了自动驾驶，恰巧也收到了皇宫那边的信息。 “皇宫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发生，这几天都静悄悄的，陛下也在正常处理事务，真是少见。”白泽也奇道。 “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加西亚也是疑惑，米迦列拉忍着两天都没有捣乱，这已经是天下之奇事了。 加西亚思索着，“陛下大概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能联系上她的侍从官吗？” 白泽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位大人似乎请假了，近日不在皇宫，咱们没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这就更加奇怪了。 米迦列拉的侍从官几十年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就如同米迦列拉的影子一般，这倒是稀奇。 “更奇怪了。”加西亚说，“联系几位议员，让他们这几天多去皇宫走动，注意一下陛下是否有什么麻烦事。” “是。”白泽说，“元帅，我们到了，要怎么进去呢？” 偷天换日之法多的是，加西亚轻松地混入了一个商队，和商队首领谈笑风生，对方连连称赞她眼界开阔，相见恨晚，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着聊。 白泽则化作指甲大小的薄片藏在加西亚的耳后，敬佩地听着向来寡言少语的元帅舌灿如莲地把对方哄得一愣一愣的，玩玩没想到加西亚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天后，一行人顺利地过了关，加西亚又笑眯眯地表示自己想去首都，首领立刻打包票说他们正好就是要去首都星地，然后把人安放在了最好的房间里。 关上门的一瞬间，白泽迅速地扫描了周围一圈，然后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加西亚耳后。 果然有蹊跷。 白泽不敢和加西亚有什么交流，加西亚似乎自己心里有数，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加西亚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她就是挑中了这群人有问题才过来的。 她自己的身份不对劲，自然无法和正经的队伍走正门进。 跟着这群黑商，倒是顺便被他们一起带过来了。 加西亚拿了浴衣去了浴室，悠悠地转了一圈，白泽飞了出来，表示浴室里没有监控。 “哦？还是有点儿道德的。”加西亚低声说。 这里有人工的池子，一旁的奇兽装饰的嘴里吐出热水，循环往复，带起的声响，足够隔断外界的侵扰了。 加西亚淡定地跳进了水里，靠着那奇兽坐好。 一人一机甲说话时自然也是压低了声音。 白泽：“元帅怎知那群人有问题？” “原本只是想试试深浅，但我故意说错了几个地名，没想到他们全盘应了。”加西亚说，“或许他们是有别的目的，我刚好撞上来了，又以为我是个外地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晓得他们想做些什么。” 易容后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别人自然认不出她是大名鼎鼎的加西亚元帅。 “只是他们一见我就十分热情，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加西亚若有所思，“难道是个人都要打主意？” 这见人就打算诓走的架势倒是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加西亚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可惜现在还有正事，不然倒是可以查一查。”加西亚没被这点小事影响了正事，“不过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也是首都，倒是顺路，省了我的事。” 白泽：“元帅还要和他们同行吗？” 万一半路下手了可怎么办？ “没事，就算他们要动手，我也能在不影响外人的情况下收拾掉。”那群人没有摸清加西亚的底，加西亚倒是把他们的实力摸得差不多了，“况且他们有自己的办法，途径一些必要的星球，也就不需要我再额外费心了。” 白泽见加西亚自有打算，便也不再多言了。 女孩儿洗澡的时间花费多了些也很正常，加西亚又坐了一会儿，自然而然地走出去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伪装 出了浴室，白泽不再说话。它虽然可以屏蔽或者干脆毁掉监控，但显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加西亚没办法明目张胆地使用电子设备，只好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卫生间里。 理由很多：洗澡，化妆，换衣服。 元帅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郑重其事地把自己当成个女人一样对待过，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看见化妆品就脸色铁青。 几天的接触下来，加西亚基本把这群人的底摸了个干净，对方确实是在背地里从事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但最近也一直在四处在收集......人。 没有定语，加西亚也不知道他们的标准是什么。 如果是个人就弄走，未免也过于单纯暴力了。 这天，加西亚又坐在了浴池里。 “白泽。”思索良久后，元帅决定请求外援，“我身上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吗？” 白泽：“......” 它堂堂4s级机甲，装载了国家所能提供的最高智能系统，有无限接近于人类的学习能力。 然而此刻，它真的无言以对。 白泽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元帅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吗？” “不然呢？”加西亚疑惑地真情实感，“难道，不是吗？” 白泽很想开个直播，问问全国人民它要怎么回答这个深奥的问题。 半晌后，传来白泽机械的声音：“很抱歉，元帅，这个问题在我的数据库以外，我无法回答。” 加西亚瞥了它一眼，听出了它声音里的怪异，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的路线似乎并没有选择最短的。”白泽调出地图，从一开始的记录里翻看了一遍，“似乎有一些路线是没有被公开的？” “嗯？”加西亚有些意外。 通常，一个国家中只有军用的专门路线会在非使用期间封锁关闭，这样给专人使用的路线才不会在地图上公开，这群规模不大的商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或许是另有靠山。 白泽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重新把这几天途经的地方看了一遍，“不太像是某些私人承包的地方，从地形上看，大概率是军用通道。” “巴掌大的商队也能使用军用通道了。”加西亚嘲讽道，“这个路数怎么那么眼熟呢？” 像极了某个疯狂作死的皇帝。 “元帅还要和他们同行吗？”白泽说，“说不定他们最后的目的地就是军队哦？” “这不是更加省事了吗？”加西亚不以为意，“按照他们的路线，能推测出还要多久吗？” 白泽估计了一下，“最多还有两天，除非他们在到达首都之前要来个环国旅行。” 加西亚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这个商队是军队伪装的，那自己这算不算羊入虎口？ 不过，这群人身上没有半分军人的气质，除非是一直以来就是搞卧底工作的。 一个不起眼的商队，能做的事还是不少的。 或许该提醒陛下了。 “陛下那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吗？”加西亚蹙眉，自己大概真的是劳碌命，米迦列拉这么久都杳无音信反倒令人担心。 “是的，皇宫中一切正常。”白泽说。 加西亚把自己沉浸在热水里，不再说别的。 回到房间后，第一次有人来敲门。 加西亚颇为新奇，走过去打开门，正是那个首领，他兴致勃勃地提了一瓶酒过来。 “今天收到了好东西！”首领眉飞色舞，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虽然自觉帅气地留着古怪地络腮胡子，但看上去还有些少年气息，“艾琳小姐有兴趣和我们一起狂欢吗？”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加西亚微笑着颔首，表示自己需要去换个衣服。 首领表示理解，又很快乐地抱着他宝贝的酒去敲别人的门，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劲。 “啊，请留步。”加西亚从地上弯腰捡起一张卡片。那是一张现在很少见的纸质名片，她好奇地反过来看了看，上面印着首领的名字，还印着一张无敌阳光的微笑脸，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什么新的做生意的路数吗？” 首领挠了挠头，“这不是为了让别人能记住我吗？现在用纸质的东西的人也很少了，这种的反而令人印象深刻。” 加西亚把东西还给了他，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十分钟后，加西亚再次子u进了星舰大厅，颇有些惊异。 这里已经被他们布置成了狂欢的圣地，围绕着中间圆形的桌子和场地，零散地分布着软和宽大的沙发，头顶的灯光调得刚好，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说话，桌子上摆着极少的一点食物，以及大量的酒。 看样子是要喝一晚上了。 加西亚不对上南惜的时候酒量也尚可，不过以防万一，她不打算太多酒。 有女孩儿走过来笑嘻嘻地塞给她一杯红酒，加西亚恍惚间想起了在伊格赛尔的星舰上，那个被她拧断脖子的女孩儿。 女性的骨骼柔软，拧起来基本不用费很大的劲。 加西亚不着边际地想着，食指轻轻抚摸杯壁，让里面的酒液加速变成分子扩散在空气中。 她环顾四周，首领却不见踪迹。 于是她避开人群，悄声从一个侧门走开了。 耳饰里镶嵌着一个简单的对话器，跟着那张名片一起被送到首领身上的白泽正无声地传送着电波，随后被转化成语音从耳饰里发出极低的声音。 这座星舰确实别有洞天，但是白泽黏在卡片上被揣在口袋里，没办法看见外面的环境，只能根据定位自己画地图。 何其憋屈。 只不过首领似乎一直在单独行动，倒是不妨碍加西亚在必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掉他。 加西亚按照白泽给的指示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最后来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 身后传来细微的“咔哒”一声。 加西亚一动不动，那是枪支上膛的声音。 “真是太可惜了，我可爱的女孩儿。”首领的声音充满了遗憾，“原本我还想让你多活一段时间呢。” 加西亚：芜湖，反派的经典开头，他没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屠杀 “嘿，你怎么不说话？”首领好奇地问。 发呆的加西亚回过神，敷衍地说：“我在想说什么能让你现在不杀了我。” 首领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有意思，我现在还不至于杀你，留着你还有用。” “嗯？”加西亚竖起了耳朵，“有什么用？” 首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星舰上的路可谓是九曲十八转，他可不信迷路之类的话。 “哦，这个啊。”加西亚说，“我在给你的那张名片上放了跟踪器。” 首领一愣，“这里到处都是检测仪。” “新产品，看样子还挺好用。”加西亚微微侧头，“如果能或者出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大赚一笔了。” “你是商人？”首领微微眯眼，“不，商队的人不会孤身一人。” “踩点的话，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加西亚理所当然地说，“您不会以为我是走什么正规渠道的吧？” 她这么说，首领便明白过来。 这类人是所谓的“单棋”，同样在一些灰色地带流窜，这类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加入某些组织，神出鬼没，但他们往往比那些成群结队的人有着更广的人脉，更灵通的消息。 “你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当‘单棋’?”首领疑惑地问。 “因为刺激啊。”加西亚轻轻笑起来，“我不需要依附男人。” “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单枪匹马的人才嘛。”首领见她都落到了自己手里，仍然是这副样子，颇有些不满。 “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的。”加西亚浑然不在意，“干这行之前我连埋哪儿都想好了。” “干这行以后呢？” “进来以后才发现死哪儿好像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首领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你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我还真想让你加入我们。” 加西亚说：“那就不必了，我对人群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说，我活着离开的几率有多大？” 首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既然到了这里，让你看看我们的货物怎么样？你这样的‘单棋’会比我们更了解市场，估个价？” “黑市中不随意窥探别人的东西是基本的常识。”加西亚微微皱眉，“您这意思，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首领耸耸肩，“很抱歉，因为买家的要求，你既然被发现那就只能死了。但我觉得很可惜，不如死之前我们和平共处，如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单棋’。” “哦？看样子你干这个不太久。”加西亚不动声色。 “不不不，我家祖上是干这个的，原本这几代已经渐渐转向明面上的活儿了。”首领感叹道：“......可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多少？”加西亚问，“或许我能给你更多。” 首领遗憾地摇摇头：“那位要做的事就不是你能做到的，况且我们已经开始了，半里反悔，只会和你一个下场。” 加西亚了然地点点头，看样子这个人地位不低，且应该明面上有着相当的身份。 “这门后面是什么？”加西亚破罐子破摔。 首领打了个响指，抬头做了个红外线检测，门就缓缓朝两边打开了。 倒是出人意料的痛快。 加西亚微微睁大眼。 这几天观察星舰的大小喝内部空间，加西亚就估计出了这之中必然有极大一部分是外人无法窥探的部分，也必然是有问题的，但她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用作这种用途。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首领用枪抵着加西亚的后腰，稍稍用力，示意她走进去。 金属门后，数百平米的空间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热武器，门开的一瞬间房间里亮起了灯，于是在金属的表面上折射出了冰冷美丽的光泽。 加西亚瞳孔微缩。 这样大量的武器就这样藏在一只星舰上，还畅通无阻地朝着布里斯的首都前进，这...... 不会是斯帕克，他是皇帝，想要加强军备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远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但这个人能打开军用通道为自己开后门，身份何止是不低。 或许在政府中都有极高的地位。 加西亚快速地扫了一眼，这些武器并不适合用于人数较多的战场，反倒是适合在小型有限的空间里进行火拼。 这样一来，那人的目的似乎也就昭然若揭了。 谋反。 布里斯的存在比诺特拉斯还要长，斯帕克家族也一直是这个国家的皇室，且行事甚少出差错。若不是上一代皇帝半路出轨搞出了个女儿，大概米迦列拉一个人就能抵过祖祖辈辈的罪孽。 是什么人对斯帕克家族有这样的不满，强烈到想要谋反？ 加西亚快速地思索着。 能打开军用通道，不应该全部是靠着钱和权，大概在军部也是有一定的威信力，比起威胁，加西亚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军队地人十分信任他。 那大概率也是个有名望的军人世家，或许已经被布里斯的贵族们除名了，心怀怨恨才到了这一步。 然而近年来斯帕克也一直在削弱贵族们的权力，消失的百年世家多如牛毛，加西亚一时之间还真无法确定是谁。 “这是在做什么？”加西亚没有掩盖脸上的震惊，问一旁的首领。 “这就是他们要的‘货物’。”首领说，“至于你，你是另一个人要的，或许我们还得多相处一段时间呢。” 首领显然也是个对武器十分感兴趣的人，兴致勃勃地给加西亚开始介绍了起来。 他大概想不到，加西亚并不需要他的介绍。 “这里的武器数量不够吧。”半晌，加西亚露出个奇怪的表情，“算算都攻不下一个小星球。” “哦？你对这些也很感兴趣？”首领一顿。 “前段时间有人闯进了诺特拉斯的管辖地，试图在人家的政府厅里找东西，结果被首都的军队包围，一点儿还手之力也没有。”加西亚说得很自然，“那时候起就开始以那队倒霉的星盗团的武装火力来估计一个星球的守备力量了。” 首领放心了，同情地说：“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他们遇到了加西亚元帅呢。” 就在他身边的元帅，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 第二百六十四章 碾压 “说起来，加西亚元帅在黑市里开出的几乎是个天价呢。”这首领仿佛是个话痨，一直在嘀嘀咕咕。 加西亚不知道原来自己在黑市里还被明码标价过，顿时有些好奇，“有多高？” “天价是没有上限的。”首领说，“如果真的是加西亚元帅本人的话，竞拍才是正常人会做的选择。” 加西亚：“......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憧憬的语气说这种事？” 她侧回头继续看着眼前层层不断的各种武器设备，这里数量虽然多，但运送武器的星舰应该不止这一艘，谋反毕竟不是小事，并不是把皇帝崩死就能做到的。 怎么面对国内，甚至是国外的舆论，才是最重要的。 加西亚皱了皱眉，想不出布里斯国内哪儿还有这号人物。 “那个人买这么多武器是想要干什么？”加西亚抱着胳膊，眼神挑剔，“拆着玩儿？” “这就无可奉告了。”首领说，“好了，接下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听说过，礼尚往来吗？”加西亚突然说。 “什么？”首领一愣。 她朝着首领摊开了手心，“既然您这么大方的告诉了我你们的‘货物’，至少也该礼尚往来才对。” 首领确实有些好奇她那不会被发现的跟踪器，于是掏出了那张卡片。 递给加西亚之前他还来回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倒是很隐蔽，你手上有多少存货？这玩意儿脱手的话确实能赚不少吧？产量如何？”首领稍微有些心动，反正这个人都要死了，不如...... “成本太高了，所以产量很低。”加西亚用两根手指夹住那张卡片，灵活地在两指之间转了几圈，意味深长，“非常低。” 首领了然地耸耸肩，“确实应该很低，不过少量的话倒是可以开出更高的价格......你在干什么？” 加西亚举起一只手，做出枪的姿势对着首领，“给你看看追踪器，别紧张。” 下一刻，那张卡片自动粉碎，首领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上面银白色的光泽一闪，无数白金粉尘状的金属缠绕着加西亚举起的那只手，在几次呼吸间组成了一把银白色的手枪。 “现有的唯一一架4s级机甲，白泽。”加西亚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艾什.加西亚。” 首领呆愣了一秒，迅速开枪，然而加西亚在前一刻就已经弯腰、旋身、一手撑地，左腿轻松地将他扫倒在地，翻身起来后又立刻以脚尖点在他握枪的那只手的手腕处。 首领发出一声惨叫，手指松开了枪，被加西亚一脚踢开。 “扫描一下，白泽。”加西亚说。 半分钟后，加西亚把首领身上暗藏的另外几种武器和通讯器也拿了出来，低头看着这个瞠目结舌的男人。 “真是太可惜了。”加西亚说，“原本还以为你们是好人，不打算把你们扯进来的。” 白泽沉默不语，心说元帅明明就是打算到了目的地以后卸磨杀驴，啧啧啧啧。 加西亚从金属地板上抽出了一块金属融成了一对手环，把首领扣死在了地上，左右看看确认无误以后，站起来朝武器库那边走了几步。 “这样多的武器，来路不明，价格必然是，天价。”最后两个字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刚才和这个人讨论自己在黑市里的价格的事了。 “能拿得出这样的东西，又有特殊的身份......啧，你能直接把人名告诉我吗？”加西亚对于布里斯的政府高层了解并不深，除了几个主要人员和外交成员以外，其余的基本都只是稍微过了一遍，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想得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 首领似乎依旧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加西亚倒是可以体谅他此刻的心情。 “你怎么......你不应该在这里。”首领上下扫视着她，刚想说加西亚元帅很少离开诺特拉斯首都，但又想到最近加西亚休假外出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觉得自己倒了血霉。 怎么偏偏自己遇到了这尊煞星？！ 不、不对，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布里斯的边境？！ 诺特拉斯想干什么？ 加西亚大概是想到了他此刻在想什么，惊讶地说：“你一个违法的商贩子，现在是要给我展示你的爱国情怀了吗？” 从这人的口音上来判断，倒是能确定这是布里斯的本地人。 首领的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不如你就直说吧？”加西亚淳淳诱导，指了指身后的大批武器，“反正，布里斯似乎也要出大事了，不是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那位老板，在知道你参与了这种事以后，还会给你一条生路？” “那也比跟你合作要好。”首领冷声说，“难道你会放过我吗？” 加西亚：“那可说不定，毕竟我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没有一定要杀了你的必要，不是吗？” “你少花言巧语。”首领脸色阴沉，“谁不知道加西亚元帅擅长打仗也擅长谈判？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倒是您，单枪匹马地私自入侵布里斯的领地，说您别无所图，谁会信呢？” 加西亚的背后就是诺特拉斯，到时候，说这件事和诺特拉斯没关系也没人会信的。 “你提醒我了。”加西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蹲了下来，凝视着男人的眼睛，语气轻巧，“看样子，这艘星舰上所有的人，都留不下来了，您说呢？” “现在已经马上就要到首都了。”首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要驾驶着一艘载满尸体的星舰在布里斯逗留吗？你敢吗？！” 这倒是个问题，光是海关就过不去，到时候闹开了说不定米迦列拉真的会气到退位。加西亚摸了摸下巴。 见她果然有些松动，首领稍微放松了些。 “既然你不肯说这件事，那我们谈谈和我有关的事吧。”加西亚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你说要把我送给另一个人，是谁？你们选人的标准又是什么？见一个带走一个？” 第二百六十五章 背后之人 首领闭嘴不言。 “反正现在你们也是在劫难逃，在我想办法动手杀了你们之前，你还有机会和我做交易。”加西亚说。 “哼，我还是那句话，难道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吗？！”首领并不想吃她这一套。 “说不定呢？或许，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加西亚挑眉，“我相信你手上总有些东西是用来保命的，不是吗？” 首领被言中了，但就这么拱手让人似乎也过于简单了些，他也算是经营了小半辈子，没想到倒霉到把自己塞进了加西亚的手里。 谁知道，他以为是黑吃黑，没想到是黑吃黑吃黑。 想到这里，首领就想把前几天主动上去搭话的自己直接拍死。 加西亚也不逼他，自己站了起来，在周围转了一圈。 刚才只是粗粗地扫了几眼，细细看过后才发现里面还塞了大量的临时医用品，多数是用于争斗的过程中，临时补充体能或者治疗伤口所用的。 “准备的很齐全啊。”加西亚上下打量，“像你这样的星舰，还有多少？” 首领没有说话，加西亚也能自己估计出来。 想要攻下一座皇宫并不是简单的事，从外至内则更加艰难，斯帕克又不是吃素的，他管辖皇宫也不似米迦列拉那样随意，诺特拉斯的皇宫跟漏风的墙一样，能随意成那样的皇宫也实在是少见。 不过，若是后续不济，想要成功登上皇位也不过是天方夜谭，斯帕克多年来兢兢业业攒下的好名声不是在白费力气，到时候另外三国同时发力，说不准，布里斯要出大事了。 加西亚心下自然是百转千回，有自己的计较。 首领也知道加西亚是军人，想凭借眼前的东西猜到某些关键也不足为奇，但这也不是他能拦得住的，那位若是真的被翻了出来，首领也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怎么样？打算说了吗？”加西亚说，“或许你也不需要全部都说出来，给我一点儿线索，也无妨。” 首领沉默了半晌，“你要放了我们。”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加西亚站在他的面前，“况且我只要稍微表露出这件事已经被外人所知，我想，你的那两位‘买家’，也不会让你们活着了。” 首领知道，他不但要说出部分关键的事，还得把自己的把柄交出去才行。 “......那位是，一位来自欧瑞提克的大人物。”首领咽了口口水，“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或许，也不止一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大人物？”加西亚问。 “我猜的。”首领细算着，“那人和我们做的是长期的生意，想必不是差钱的人，他手底下似乎还跟别的商队有类似的交易。而且要的都是活人，想要看管也得有场地人手，普通的富商应该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手笔。” “其他人？你倒是消息灵通。” “都是一个路子的，自然要打听好市价是什么，免得到时候得罪了同行。”首领露出个苦笑，“这年头，什么真刀真枪都比不上背后捅一刀。” “对了，我很好奇，你们挑人的依据是什么？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加西亚一直都对此很好奇。 “这，没有特殊的要求，只要是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就行。男女都可。”首领说，“其他人的要求就不知道是不是如此了，毕竟开的价都是一样的，因此更详细的也打听不出来了。” “这样大量的人口失踪，你们就不怕被人查出来？”加西亚微微皱眉，“看样子失踪的人数不在少数。” “不瞒元帅，人口拐卖的事其实从来都没有少过。”首领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加西亚仿佛不会立时把自己打死，这才敢说出来，“只是从前的对象多为孩子，或者是要求目标容貌妍丽，下手的地方多是极偏远的地方......” “荒唐！”加西亚低喝，“即使是偏远的地方，也是有政府负责的，怎么会？！” 首领摇了摇头，“偏远地方的官员是最好收买的，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再有，既是偏远的地方，监控之类的自然会多有死角，动手之人必然是惯犯，想要得手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倒是很了解这些。”加西亚冷笑。 自己也在干这行的首领颇有些心虚，“这个，我从前没有干过，倒是也知道不少。恕我直言，元帅，购买那些孩子、美貌之人的人多是达官贵族，既然有人愿意出钱，那就必然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加西亚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这种事要慢慢打算，一时是急不来的。 “那个人在哪儿跟你们交易？”加西亚问。 “每次地点都不确定，来接人的人也不一样，有时候根本没有人来接，我们把人弄晕了放在那里就走，不久后就有钱汇进来了。” “总会露出尾巴的。”加西亚低声说了一句。 首领一阵心颤，这话听着，短期内加西亚不会放过他们了，怕是还想要他们当卧底。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加西亚没说别的，“接下来你们打算从哪儿走？” 首领神色游移，加西亚知道他不肯多说了，“行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去吧。” 加西亚微笑，“还请首领大人不要向外透露半分。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杀干净了这艘星舰上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首领点点头，加西亚伸手将他手上的手铐化开随手融进了一旁的地面上，看不出分毫异样。 他心下震惊，身怀异术的人不在少数，加西亚的异术远超常人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从未亲眼见过，或者说，根本没几个人见过，因此也没有人当作一回事。 今天看来，这“远超常人”似乎远得有些不正常。 这样随手造就的样子，游刃有余，远非那些普通人只能点个火苗的程度可比的。 他收敛了心里的打算，老老实实地跟在加西亚身后，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假装无事发生地出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冲击 加西亚手里的枪已经变成了一枚小巧的白金宽边戒指，安静地呆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首领惹不住频频侧头看它，心里狂喊：“这可是白泽！唯一的4s级机甲白泽！” 另一方面，首领又惊异于加西亚的伪装能力—— 拔枪的那一瞬间，即使是顶着一张有些平凡的脸，依旧能让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制感，那种从上至下仿佛能洞穿他的身体的威慑力让人动弹不得，不愧为传闻中的不败战神。 然而此刻，她悠闲地走在自己身边，又像是个好骗的邻家少女，一颗糖就能带走。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不就是个被这副样子给骗了的人吗？ 身边人时不时的各种表情来得过于复杂，加西亚疑惑地看着首领：“你怎么了？” 首领回神：“没、没什么。” “对了。”加西亚想起了什么，“你今天举办这个酒会，是为了什么？” 首领神色一僵。 “我现在先杀了你还来得及。”加西亚温馨提示。 “......这里，除了您以外，还有别的‘货品’。”首领一边迟疑着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原本是打算今晚全部处理掉的。” “现在？” “不不不！”首领一叠声道，“是在他们的食物里加入了别的药物。” 加西亚了然，“迷药？” 然而首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应该不是。” “应该？” “这种药物不是我们找来的，是另一个老板提供的。”首领老老实实地说，“服用以后会有什么效果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只交代了大概在什么时候要让这些人服下那种药物。” “什么药？”果然，他听到了加西亚说，“拿来看看。” 首领叫苦不迭，迫于对方的淫威，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下一个岔路拐了个弯，在前面带路。 加西亚总觉得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心里大概有所预感，但最好不要真的是这种事，否则...... 南槿的事都能放一放了，得先把这些破事处理好才行。 这艘星舰的空间极大，却只用了一小部分作为伪装，普通人自然是无法感受到其中的差距，但加西亚却大致能摸索出来。 首领带着她七弯八拐地走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确认身份后打开了门，请加西亚进去参观。 门后是黑漆漆的一片，加西亚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这间房间很大，但由于墙边堆积着大量笨重冰冷的机械而显得十分拥挤。 房间正中央勉强空出了一片空地，摆放了两台胶囊状的仪器，里面似乎存放着什么东西。 诡异莫名的感觉在心尖蔓延开来，加西亚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步一步朝那里走去。 门在身后悄然关上了，首领紧盯着她的背影，从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 加西亚一步步走到左边的胶囊舱旁边，低头看了过去。 那其中确实躺着一个人。看身型不过八九岁。 但加西亚知道，那是因为长期的各种实验，导致身体的的生长并不完全。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死死盯着那张脸。 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加西亚伸出手一拳砸在坚硬的玻璃罩上，指尖用力，几乎是想要抠进去。 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举起手中的针管，狠狠地扎进了加西亚的脖颈处！ “呃......啊！”加西亚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那一瞬间的手劲几乎要将首领的手腕捏碎，然后就着这个力度把人甩了出去。 但已经晚了，那猩红的液体已经被注入了一大半，加西亚捂住针口，一手撑着那玻璃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只是3d投影。 首领被甩了出去，但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他躺了一会儿，缓了过来，撑着自己坐起来，看着按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加西亚，露出了个兴奋的表情。 “元帅啊元帅，您居然会落到我这样的小人手里。”首领有些飘飘然，揉了揉自己摔得有些疼的骨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元帅还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您在黑市里能卖出的价格吗？我更惊讶的是，元帅居然不好奇自己如果真的被拍下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他露出恶劣的笑，“会变成什么样的玩具呢，元帅？” 想到这里他十分激动，几乎已经预见到了那个火爆的场面。 “老板说的对，这种药物连加西亚元帅都能制服。”首领踩碎了那个已经没用了的的针筒，凑近看加西亚，只是她的脸被遮住了，不太能看清面容。 首领也不在意，狂喜和傲慢冲昏了他的头脑，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死神已经降临。 加西亚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是谁允许你可以用他来跟我开玩笑？” 声音极其轻巧，如果她没有露出那双猩红的瞳孔的话。 加西亚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药物，前两次甚至是她自愿的。然而没有哪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效果。 猩红的液体注入体内，仿佛火炭一般灼热难忍，顺着血管迅速蔓延至全身，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疼痛感。 首领的声音在耳侧模糊成一片，除了烦人以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加西亚听得有些烦躁，于是对着首领伸出了手。 白泽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声，此刻却意随心动，之间白金色的光一闪而过，电子长刀就被握在了加西亚手中，她猛然朝首领冲了过去，举刀、砍下，两个简单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将他的手臂无声地割离开来！ 首领还远远没有反应过来，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几秒后，他跪了下去，喉咙里溢出了痛苦的嘶吼！ “......更吵了。”加西亚握着长刀的手轻动，刀尖就抵在了首领的喉结上，对方疼的几乎要痉挛，但依旧一动也不敢动。 “你说，我如果在这里炸了这座星舰，还会有人在意，我是不是在布里斯吗？”加西亚低头，像是看着某个卖力撕咬的小动物。 第二百六十七章 突击 首领已经无法思考她说的话了。但对于加西亚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突然发生的爆炸可以掩盖爆炸中尸体的真实死亡情况，满星舰的武器是远比爆炸原因更加需要查明的真相，这样数量的武器，布里斯必然戒严，加西亚想要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里、还有......活人...你、”首领结结巴巴地说了些什么，血沫从嘴角溢了出来。 “我知道那种药物是什么东西。”加西亚垂眸，“我也知道，你的那位老板要这么多的活人是为了什么。” 加西亚轻喘了两口气，俯身说：“那个人，来自欧瑞提克吧？” 首领没有说话，但脸上转瞬即逝的震惊已经出卖了一切。 加西亚站起来。 帕特里克私底下的交易已经扩展到了这个地步，可见他的动作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或许需要尽快和艾尔德联系上，这次温崖的事估计没这么简单，要让他们小心行事。 “等等！你别走！”首领嘶吼起来，侧过头看着加西亚离开的背影。 加西亚手中的长刀再次破碎重组，重新组合成了一把手枪。 她头也不回地开了一枪，身后再也没有任何响动。 布里斯的那场爆炸震惊了所有人。 米迦列拉当时还坐在椅子上偷偷在讨厌的文件提案上画小人，新的侍从官就莽撞地冲了进来，结结巴巴地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女皇震惊地把笔掰断了。 “......你再说一遍。”米迦列拉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错乱了一瞬间。 侍从官深吸了一口气，“回陛下，布里斯首都附近的一艘星舰突然爆炸了，在爆炸地点找出了一百多人的尸体，以及大量 的武器。” “武器？！”米迦列拉皱眉，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什么类型的武器？” “布里斯没有透露出更多的详细信息，但看样子并不是小事，布里斯国内已经戒严了，想来那些武器的作用是用来动摇整个国家的根基的。” 侍从官说得委婉，米迦列拉只总结出了两个字。 篡位。 “不，你等等，布里斯有谁能顶了斯帕克的位置？！”米迦列拉略一思索，并不觉得这个国家还能有这号人物，她抬头一看，侍从官正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显然是并不了解这些事。 米迦列拉有种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地感觉，叹了口气，让他出去了。 刚走出去没两分钟，侍从官又进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列文斯的皇帝希望能和您通话。” “......谁？！”米迦列拉觉得自己在短短的十分钟内聋了两回。 列文斯的皇帝居然还有主动找她的一天，真可谓是见了鬼了。 此刻哥哥不在身边，元帅也不在身边，米迦列拉着实有些犹豫。 良久，她才一咬牙道：“接进来！” 列文斯皇帝是五位皇帝中最为年长，也是私生活最为混乱的皇帝。 对比一下列文斯，斯帕克的父皇早年出轨一个女星的事似乎都没有那么罪不可恕了。 米迦列拉迅速地把桌上的文件拨到一旁，正襟危坐地打开了视频。 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了视频的另一面。 米迦列拉有些惊讶，按理说皇帝们都会通过基因手术将自己的容貌固定在某个壮年的时期，主要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列文斯皇帝虽然极少自己出面参与国际会议之类的，但米迦列拉依稀记得，几年前看到的采访视频上，他还没有苍老成这个样子。 “下午好，斯图拉特女皇。”皇帝的声音带着老人的沧桑缓慢，“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您。” 米迦列拉颇有些谨慎，她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陛下言重了，找朕有什么事吗？” “女皇陛下有收到远方来客的信件吗？”皇帝平静地问。 “......并没有。”米迦列拉心念微动，“还请明示。” “这种事不好明示。”老皇帝漫不经心，不知为何，米迦列拉觉得对方身上弥漫出一股腐朽的味道，“女皇是聪明人，想必能猜个七八分。” ......胡说八道老娘啥也不知道你倒是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迦列拉在内心咆哮，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句藏十句，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一定要来回扯。 “陛下不如直说，免得耽误时间。”米迦列拉挑眉。 老皇帝笑了笑，“陛下敢说，这次布里斯的爆炸，和诺特拉斯毫无关系吗？” 米迦列拉瞪大了双眼，怒火瞬间就涌了上来，“请注意您的言辞，陛下。” “哦——陛下这样严肃锋锐的时候倒是少见，外人要是知道了，或许就不会再小看陛下了。”皇帝似乎是笑了笑， “您到底想说什么？” “有人试图结盟。”皇帝说。 “结盟？”米迦列拉眯起眼，“谁？！” “这就无法奉告了。”列文斯皇帝若有所思，“是一个朕没有想到的人，陛下应该也想不到。” “既然是和列文斯结盟，陛下何必专门来通知朕？” 列文斯皇帝顿了顿，慢吞吞地说：“因为很麻烦。” 米迦列拉：...... “朕实在是不想掺和到你们的事里面来。”皇帝极其唏嘘地叹了一口气，“把这件事告诉你，说不定他会把目标放到你身上。” 米迦列拉：？？？？？？ 女皇还是很年轻，套路见得不多，第一次遇到这种人，她惊呆了。 这他妈是人话吗？！ “等等等等！”米迦列拉冷酷无情的面具崩得稀碎，近乎抓狂，“你这是什么逻辑？！” “朕已经上了年纪，老了。”皇帝开始感慨人生，完全无视米迦列拉的暴躁问话。 “那个人到底是谁？！” “当年的朕可以一晚上......算了，陛下还是个小姑娘呢。” “朕怀疑你在说什么无法过审的......不这不是重点！到底是谁要跟你结盟？结盟干什么？有多少本钱？！朕得罪你了？！” “总之这件事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了，那朕就先失陪了。祝女皇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米迦列拉要气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诺特拉斯的皇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番，米迦列拉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有人找到了列文斯的皇帝，希望能双方合作——合作内容保密——但列文斯皇帝沉迷美色，并不想参与这些破事。 但直接的拒绝反而更有可能把自己的国家拉入浑水，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会耽误他沉迷美色。 皇帝想了一个好办法。 如果诺特拉斯的皇帝知道了这件事，那就可以完美的甩锅给这个小姑娘了。 “你们年轻人，总是更有活力的。”皇帝看着米迦列拉的眼神格外和蔼可亲，仿佛在看自己的小孙女，又或者是一个完美的背锅侠。 米迦列拉：“我会和那个人解释的。” 她好烦，她为什么要接通这个视频，她有病。 “没有用的。”皇帝耐心地解释，“那个人不会相信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她只会认为，你在他的身边安排了卧底。唔，或许他会对自己人下手，这样就会削弱他自己的势力，或许你会轻松很多。” “？！！朕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米迦列拉气得想要拍桌子了。 “没关系，等哪天你被刺杀了就知道了。”皇帝依旧笑眯眯的，“顺便，这段视频我进行了加密，你不可能录像，现在也来不及了。” 刚想打开录像功能的米迦列拉：“......” “那么，祝您好运，女皇陛下。”或许是米迦列拉的脸色过于阴沉又或许是他仅剩的良知苏醒了一会儿，皇帝安慰道：“请别这么担心，陛下一向运气好，不是吗？” 出生时就有无比疼爱自己的兄长，即使是夺走了皇位，对方最终也只是选择自己离开； 登基后就有加西亚元帅，任劳任怨地一边被埋怨一边帮她干活，一干就是几十年； 议会缺人时对方贪污的事正好被爆出来，让她有机会一口气换了将近一半的人； ...... 米迦列拉虽然常常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但她的皇位实际上是坐的很舒服的，小事有负责的人自行解决，大事有专业的人劳心劳力，小女皇反而只用坐在位子上，闲极无聊，抱怨些有的没的。 米迦列拉神色不变，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皇帝微笑着和她道别，关掉了视频。 侍从官在外面站着，猛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猛砸在了墙上的闷响，顿时一缩脖子，脸皱成一张苦瓜，踌躇着不敢进去。 正打算咬咬牙去敲门，一个人走了过来。 侍从官定睛一看，正是他们的队长，布兰登。 对方穿着正式的衣服，显然是结束了假期，打算来上班了。 他几乎是喜极而泣，恨不能抱着老大“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去休息吧。”布兰登温和地说，“今天本就是你休息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了。” 对方急忙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立刻就走了。 侍从长敲门，里面的人让他进去，声音暗含怒火。 米迦列拉以为门外站着的还是那个新来的人，一抬头又看到了熟悉的脸，不禁一愣。 一主一仆对视了一会儿，侍从长明显感受到了米迦列拉的怒气，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怒火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旁人。 “看什么看？”米迦列拉冷冷地说，“滚去干活儿。” 侍从长暗暗松了一口气，弯腰又准备出去，米迦列拉在身后又叫住了他。 “把他们都给朕联系一遍。” 侍从长斟酌着语气：“’他们’指的是……？” “艾尔德，加西亚，反正不在首都的都找一遍。”米迦列拉不耐烦地说，随后又低声嘀咕：“一个个尽给我找事！” 侍从长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然而，从艾尔德到南惜，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就连洗澡时都会有应答的加西亚都悄无声息，侍从长不知米迦列拉是否已经知道了这种情况，回报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米迦列拉屈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侧目沉思。 这群人同一时间集体消失她是没有料到的，前几天加西亚怀疑她被人暗杀了一直在暗搓搓打听皇宫消息的事她也知道，这几天却完全销声匿迹了。 难道，他们才是被暗杀的？！ 米迦列拉按了按太阳穴，把这奇妙的脑回路丢了出去。 按理说，艾尔德和南惜去处理温崖他们的事了，暂时性失踪倒是情有可原。 但是加西亚应该就在格林要塞当吉祥物，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总不能是南惜的手下把加西亚给做了...... “能联系上南惜的亲兵吗？”半晌，米迦列拉问了一句。 侍从长想了想，“可以，请陛下稍等。” 很快，视频就被接入了米迦列拉的办公室，她张口就是：“加西亚离开之前说她多久回来了吗？” 兵不厌诈，百试不爽。 亲兵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陛下，您诈人的方式是和将军学的吗？” 米迦列拉：...... 可恶，被看透了。 “元帅确实外出了。”亲兵老老实实地说，“走之前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有白泽在，应该不会有事。” 米迦列拉心说她使用那个药物之前确实不会有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亲兵不解地看着米迦列拉。 米迦列又不能说出实情，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她去哪儿了？朕有事找她。” “元帅没说。”亲兵纠结地说，他也很好奇，“只说自己去找场子了。” 米迦列拉一脸茫然，还有谁敢挑衅加西亚不成？ 她也不好继续逼问，只能结束了视频。 半真半假地说完了的亲兵松了一口气，骗皇帝还是第一次，紧张。 不过......皇帝也太好骗了。亲兵感慨道，难怪加西亚元帅事事上心，否则，陛下什么时候被生吞了都不知道。 这边，米迦列拉还沉浸在找场子中无法自拔，万分想不到是哪个勇士敢去加西亚面前挑事，恨不能交流一下心得。 加西亚在炸了星舰以后，就在附近的星球上找了个地方住下了。 她没有直接去皇宫。星舰上她还留了一些武器的残骸，现在整个首都都在戒严，不好进也不好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变异 那天，她把整艘星舰上的人都清空了，包括那些被拐走的人。 原因无他，加西亚查看过他们的身体，体内全部都被注射了相应的药物，身体已经出现了变异，和赛科德上的人相比，外貌虽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但基因上的修改似乎被影响得更加严重，基本已经救不回来了。 然而等她找了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后，又觉得事情不太对。 她太冲动了。 冲动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现象，人都有上头的时候。但加西亚并非普通人，想要一点儿情绪波动就显得格外困难，但这次，她没有过多的犹豫，几乎是立刻就下了手，肃清了所有的活人。 过程中她似乎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已经结束了。 “白泽。”她仰躺在床上，面容有些疲惫，“我是不是做错了？” “元帅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白泽冷静地说，“那些人显然是不能就这样放走的，黑市的商人讲究利益，在足够的利益前他们可以是君子也可以是小人，难保不会出卖元帅，到时候，整个诺特拉斯都脱不了干系。” 道理加西亚都懂，只是她看着自己的手，依旧有些茫然。 “就算是陛下和亲王殿下在这里，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白泽给她倒了一杯水，“元帅和往常一样行事果决，今天这是怎么了？” 加西亚久久都没有出声，很久后才说：“或许是......见到了哥哥。” 尽管那只是一个假象，又或者是...... 加西亚猛然睁开眼。 她还有个双生哥哥的事除了伊莱休他们以外应该无人知道，怎么会被这些商人所知晓？！ 况且那个投影人的年龄也是她记忆中哥哥的年纪，加西亚不认为这只是巧合。 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 之前她猜测首领的上家有一方来自欧瑞提克，那是因为人体试验自然会需要大量的活人，帕特里克在私下“购买”活人似乎也很正常，否则他明面上的身份过于瞩目，如何能找到那些实验素材？ 首领的反应倒是证实了幕后之人确实来自于欧瑞提克，这一点他应该没有说谎。 虽然这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哥哥的投影保持在了他死去的那一年，那些人或许会知道当初的那场实验。 又或者......这场实验的主导者，就是欧瑞提克的人？ 加西亚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亚恩，并不是诺特拉斯人。 他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在欧瑞提克的公民。 “元帅，您怎么了？”白泽正在给加西亚做例行检查，突然发现她的情绪波动在一瞬间有了巨大的起伏，不禁担心了起来。 “在想一些事。”加西亚冷静地说，“亚恩是欧瑞提克的人？” 亚恩的基本资料并不是什么秘密，白泽调出来看了一眼说：“的确。亚恩先生的父母都死后，政府没有找到合适的监护人，于是只好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后来亚恩先生因为求学而辗转在多个国家的不同学校，成绩都非常优异。再后来，就突然退学了，原因不明。” 原因不明？大概是去参加当年的实验了。加西亚冷笑了一声。 她查过亚恩的生平经历，看似很正常，但实则围在亚恩身边的人，总要离奇消失几个。无论他去到哪所学校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亚恩表面上的功夫一向做得好，也就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去。 或许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啧。”加西亚有些心烦意乱。 “元帅的意思是，当年的事很有可能是从欧瑞提克开始的？”白泽稍微捋了捋。 “但从时间上看，那是在上一人皇帝在位时发生的事了。”那时候的帕特里克还是个孩子，怎么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 “这种实验原本就不是短期内就能成功的，元帅之前不是也怀疑过吗？”白泽说，“就算亚恩先生再怎么天赋异禀，短短几年......恕我说一句冒犯的话，元帅。” “什么？” “对于亚恩先生这种对于实验狂热到可以完全抛弃道德伦理底线的人来说，您和您的哥哥应当都是最完美的‘素材’，亚恩先生真的会自信到在刚启动这种改造计划的时候，就直接在你们身上动手吗？” 加西亚微微一愣，她确实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但仔细想想，亚恩有着狂热的精神，和最缜密的逻辑，哪怕是后来在诺特拉斯做那些他眼里无聊的实验，也势必事要在开始前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每年废弃的材料更是堆积如山，米迦列拉签字批经费的时候都心痛难忍，恨不能自戳双眼只当自己是个瞎子。 “......或许是因为没有别的人了。”加西亚喃喃道。 “以亚恩先生的性格，就算没有绝对合适的人选，他也会退而求其次选择次一批的材料事先测试，这是他一贯的习惯。” 加西亚沉默了。 良久，她正要开口，心脏的跳动猛然牵动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她忍不住蜷缩在床上，一手按压在心口出。 “元帅？！”白泽一惊，它不久前才给加西亚做过检查，现实一切正常。 加西亚咬牙忍耐了一会儿，疼痛感缓缓退去，“或许、是那一针的缘故。” 星舰上首领在她脖颈上扎的一针到底不是全无副作用的。 “元帅不如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白泽忧心忡忡，“如果您的身份被发现了，斯帕克皇帝一定会倾力搜捕您的行踪，哪怕我是4s级机甲，也无法抗衡一个国家的战斗力，况且您的身体状况完全不正常。” 至少也要先回到诺特拉斯，一旦在这里被发现了，那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加西亚缓了缓，“艾尔德他们有消息了吗？” “薇拉会不定期发来加密留言，艾尔德殿下和南惜上将已经进入了那个地下市场，目前还在尝试着接触温崖先生他们。”白泽说，“陛下似乎也在一直寻找我们。” 她闭了闭眼睛，“皇宫没事就好。先让陛下自己玩儿会儿吧。” “......是。” 第二百七十章 互相猜测 白泽见劝不动加西亚，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可惜前几天元帅前几天还在试图联系上米迦列拉，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但加西亚显然不太想回复陛下。 米迦列拉要是知道了布里斯的这场爆炸是加西亚造出来的，绝对要当场暴走，白泽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元帅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吗？”白泽想了想还是问道，“陛下应该已经猜到您离开格林要塞了。” 不过应该不知道加西亚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先不说了。”加西亚都不知道这件事要从何说起，中间穿插的意外事故过多，谁知道加西亚原本只是想去给斯帕克一个回礼呢？ “对了，”加西亚想起了什么，“格林要塞有来消息吗？” 斯帕克不会又往那儿送了点儿什么吧？ “暂时还没有。”白泽看了一眼，“斯帕克皇帝眼下也没空管这个了吧，那场爆炸还未查明呢。” “那，或许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管南槿了吧。”加西亚挑眉，这倒是个好机会。 正如加西亚所想，斯帕克派人把星舰的残骸几乎是寸寸翻过，但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啪”的一声，玻璃杯被狠砸在地面，碎了一地。 斯帕克很少露出这种烦躁的表情。 非常时期原本不该有这种高调的事发生，如今一艘装满不知来路、不知去向的武器装备的星舰在布里斯境内直接炸了，虽然没有造成无关人员的伤亡，但星舰上的成员全部死亡，但根据他们尸体残骸的基因检测，这群人似乎也没有记录在册。 要么，就是这些人并不是布里斯的人，要么，这些人就通过了特殊的手术修改了自己的基因，而这种手术通常是作用于部分有着见不得光的身份的人，在黑市中尤为盛行。 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贩卖运送这些东西，简直是把他的脸往脚底下踩！ “继续查。”斯帕克声音冰寒，“掘地三尺也要给朕翻出来！” 手下人一点头，迅速地从他的办公室里离开了。 数墙之隔的房间里，莉莉安正趴在墙上，耳朵紧紧贴着墙壁。 其实她什么也听不到，但她的表情却是沉醉而享受，仿佛能听到皇兄的声音。 半晌，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墙壁，指尖轻轻在墙面上一点，笑容诡异，“我的皇兄，此刻想必已经气急败坏了吧。” “皇帝陛下自掌权以来就从来都没有被谁忤逆过，御下极严，哪里会想到还能有这种事发生呢？”她的身后站着一位侍女，如果斯帕克在这里，一定就会发现，这是他派去看着莉莉安的人。 “皇兄自然是要最好的。”莉莉安说，“对了，那位南槿小姐怎么样了？我那一刀应该没把她捅死吧？” “公主放心，陛下留着她还有用，不会轻易地让她死的。” “那把刀是送去了格林要塞吧？皇兄倒是不怕在这个时候招惹南惜上将。”莉莉安说，不过她也能想到是为什么，左右不过是不满那位眼睛长在脑门儿顶上、从来都没有睁眼瞧过他的将军罢了。 “陛下也过于小气了。”侍女说，“那位上将连米迦列拉.斯图拉特都不会放在眼里的性格，何况是别人家的皇帝呢。” “皇兄一辈子都顺风顺水，怎么会允许有人这样放肆？”莉莉安笑嘻嘻的，“扮猪吃老虎，可皇兄并不想真的当一只猪啊。” 侍女：“那又如何，一切还不是在殿下您的掌控之中？” 她又有些犹豫，“只是，那艘爆炸的星舰把陛下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而且那批武器，说起来也是不小的损失了。” 莉莉安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小意思，正好，皇兄忙着找人，我们就有空做别的事了。那位小姐应该也等急了吧。” “是，陛下的主要目标放在了南槿小姐身上，那位带她来的小姐被奚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真是难为皇兄了，对于私生女的妹妹如此的厌恶，却还要对那位同为私生女的南槿小姐笑脸相迎。”莉莉安似乎能感受到斯帕克那张笑脸下的不耐，“不过南槿小姐也并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我捅的那一刀，她大概也会有动作了吧？” 南槿在这里磨蹭了很久，带来她的那个女人一直都在被羞辱，但却并不急着和斯帕克开始谈判，这已经让她心生疑惑了。 可惜莉莉安那一刀确实让人猝不及防，加上南槿本人也确实也没什么武力值，因此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很久。 “今晚让她来见我吧。”莉莉安说。 “殿下就放着那架爆炸的星舰不管了吗？万一陛下真的发现了什么......”侍女颇为担心。 “不会的，我查过了，这场爆炸必然是人为的，那人敢做这种事，想必是为了掩盖别的什么，既然如此，收拾后面的烂摊子也一并交给他们好了，我们不用再插手，免得露出什么破绽来。”莉莉安摇摇头。 从逻辑上来说，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是南惜，这场爆炸弄出来能把斯帕克炸得寝食难安，非常符合她的报复心理。 但是南惜不可能知道这艘星舰的来源和目的，盲目地做这件事无疑是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危险的地方。 况且，斯帕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件事任何可能的主谋，以南惜的性格，大概会大大咧咧地告诉斯帕克，这件事就是老娘干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一时之间，莉莉安也找不到任何有可能的人选。 侍女很快就离开了，莉莉安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索着。 她的事一向隐蔽，即使是在斯帕克的眼皮子底下搞事，对方多年来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还会是谁呢......？ 让公主殿下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的加西亚元帅正在悠哉悠哉地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一边不着痕迹地推断着布里斯皇宫里的情形。 斯帕克的反应也过于真实了一些，如果不是他演技一流，那就说明确实是有其他的人暗中采购大量的武器。 但是是谁有这个本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小公主莉莉安 以旁人口中的只字片语，加上星网上流露的部分官方发言来看，斯帕克大概本人也仍然毫无头绪，既没有找到这次爆炸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这艘武器是来自何处，去往何方。 虽然加西亚做得警惕，但对方如此的无知无觉，倒是不像他平时手眼通天的做派。 元帅面无表情地喝着咖啡，严肃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斯帕克警惕过了头。万一他就是个傻白甜呢？ 身后的人还在小声而激烈地讨论着最近的事。 “......最近诺特拉斯那边跟中了邪一样到处出事儿，怎么咱们这儿也开始了？我们跟首都可就隔着两个空间跃点呢！” “谁说不是呢。诺特拉斯的元帅最近比战时还要忙，没想到我们这儿，一出也不是什么小事。那可是一整艘大型星舰的军火武器！”有人神神秘秘地说，“好像皇帝那边，也没查出什么来。” “嗬！”先前的人一惊，“连皇帝陛下也查不出什么来，政府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 “要不说呢，咱们皇帝啊，上位的时候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坐不坐得稳这个位子，又不像隔壁的小女皇一样，手下有各种能人......”那人嘀嘀咕咕，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对政府的不满。 加西亚皱了皱眉。 斯帕克是位年轻的皇帝不假，但自他上位以来也一直是兢兢业业，不说别的，至少是比米迦列拉和帕特里克要靠谱得多。 那架爆炸的星舰确实是她刻意为之，但消息流得这么快也着实反常。 更何况一切还未有定论，怎么别人就对皇帝的意见如此之大了？ 就好像纸糊的高塔，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它开始摇晃不安。 “不过，听说是因为公主呢。”第三个人插嘴，“似乎是那位公主最近身体不太好，陛下两头忙不过来，这才一时之间有所疏漏。” 身边的人撇撇嘴，“那位算什么公主，私生子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也不是人家自己想投了这么个胎的。”说话的人显然比较温和，似乎还挺支持皇室，“而且这些年她各种慈善也做了不少，作为公主来说也算是尽职尽责，何必呢？” 身边的人闭嘴了，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加西亚没有再听这些废话，起身离开，回到了暂住的地方。 “白泽。”她说，“能查到那位公主殿下这些年对外公开的活动吗？” “元帅是怀疑那位公主吗？”白泽一边问，一遍开始筛选数据。 “不算怀疑吧，多一个调查方向而已。总归现在没什么突破口，斯帕克似乎十分在意这个妹妹，或许会因此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加西亚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加西亚考虑过很多人，但都忽略了，布里斯的皇室从来都不只是有一个皇帝而已。 如果那位公主真的仗着斯帕克作为掩护，私下在偷偷做别的事，那布里斯这回算是热闹了。 “你说我要不要在这里点把火了然后直接走人？”加西亚有些纠结，“总觉得牵扯进去不会是小事。” 陛下可能又要跳脚。 “您已经牵扯进来了。”白泽很诚实地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斯帕克皇帝现在找不到您的踪迹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到。” “他短期内都找不到我的。”加西亚不以为意，“倒是他那个妹妹，才是真的让人好奇。” 布里斯，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位公主可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闲着。”说话间，白泽已经整理出了一份文档，密密麻麻的文字列了下来，莉莉安这么多年确实一直都没有闲着。 加西亚粗略地看了几眼，也有些惊讶，“布里斯皇室这么有钱？” 哪怕只是简单的心算，也能得知莉莉安这些年来捐赠的数额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若是极为受宠的皇室中人也就算了，莉莉安本身不可能有这样大的私房，除非她除了吃穿用度都靠国家出资，剩下的钱全部都砸出去了。 “不至于，从公开的账目来看，诺特拉斯的总收应当比布里斯还要高上不少......原来元老院真的在胡说八道，陛下过得一点儿也不娇气。”白泽感叹道。 “陛下连早餐多吃几块肉都要被弹劾一下。”加西亚想想还觉得好笑，“是个人都能过得比她好。” 一人一机甲处理事情也不忘记踩一脚米迦列拉，笑了一会儿后才开始办正事。 “如果这样大的数额不是完全用来捐赠，那就更像是财产交易了。”加西亚若有所思，“转移财产，又或者是，干脆用这种方式作为交易。” “莉莉安公主花了这么多钱，想要干什么？”白泽问。 加西亚笑笑，“想要名不正言不顺地当上皇帝，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白泽一惊，“难道是这位公主......？”这也太精彩了。 “谁知道呢？”加西亚耸耸肩，“我也不过是猜测，或许，她真的只是在拼了命地想要挽回一下自己在人们心中，作为私生子的形象呢？” 半晌，白泽才说：“但是，这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她的哥哥真的就这样无知无觉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已经坐上了皇位多年的人为什么还要过于忌惮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妹妹？”加西亚说，“况且你想想，人们印象中的莉莉安公主是怎样的？” 温顺，孱弱，性格懦弱内向，全无半点贵族姿态，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莉莉安要在斯帕克面前保持这样的状态并不难，而且也很符合逻辑，斯帕克没有理由要格外的对这个上心，必要的时候对外做做样子就够了。”加西亚似笑非笑，“反正，莉莉安的存在就是原罪，只要斯帕克稍微尽到了作为哥哥的责任，所有人就只会记得他的好。” 白泽深以为然，“那我们现在？” “还是原定计划，给了斯帕克一个下马威就能走了，这些东西打包发给席拉，让她去查查这些金额的来路和去向，越仔细越好。” “是。” 第二百七十二章 做生意 炸了个星舰没想到会炸出这么多的事，加西亚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直接走人算了。 “这么想想又觉得有点儿亏。”加西亚遗憾地说，“布里斯皇宫已经近在眼前了。” “是啊，南槿小姐那里还没有任何消息呢。”白泽这段时间一直在二十四小时地搜索信息，得亏出发前补充了能源油，不然早就停机了。 “席拉那边呢？” “席拉小姐最近也很忙，或者说，整个情报局都不清闲。”白泽说，“毕竟亲王、上将、财政官都遇上了麻烦，他们也在尽力打探消息了。” 加西亚若有所思，“说起来，艾尔德那边也毫无消息。” “是的，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殿下他们还没有被发现。有麒麟和薇拉在，出事了至少也会在第一时间向外传递消息的。” “其实，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这次行动暴露，但李温婉和温崖被扣留在欧瑞提克的事还有商榷的余地，想要扯皮倒也不是没有活动的空间。”加西亚思索着，慢慢地说，“不过他们两个出现在欧瑞提克的事不好解释，毕竟温婉的身份特殊。” 过了一会儿，加西亚又说：“干脆说他们两个都是被绑过去的好了，反正他们夫妻俩都是战五渣。” 白泽：“......” “这样不好吧。”白泽委婉地说，“这种时候欧瑞提克的皇帝扣押我们的财政官有什么用呢？温婉小姐又不能直接把诺特拉斯的国库搬空了送给他。” “李温婉怎么说也曾经当了几十年的代理议会长，知道的东西自然笔普通人多。她的未婚夫又是个商人，必然是要在各国频繁往来，想要对他们下手就太容易了。”加西亚淡淡地说，显然已经在短时间内把大部分的逻辑都圆上了，就等着帕特里克那个倒霉蛋自己撞进来了。 “那么，有关他们的行踪？” “在诺特拉斯境内，想要伪造一下还不容易吗？”加西亚似笑非笑，“陛下一点儿也不会介意给帕特里克找麻烦的。” 她顿了顿，“况且，帕特里克说不定还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白泽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他自己的事还没有洗清楚呢。”加西亚自然指的是那次莫名暴毙的中将，“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但是想查还是能查出些端倪来，况且他自己肯定也不是干净的，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大不了我们再放些风声出去，足够让他自乱阵脚了。” “这种事被查出来就不是自乱阵脚的地步了吧。”白泽犹豫地说，“欧瑞提克的人还会支持帕特里克执政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加西亚有些惆怅。 对比下来，只会摸鱼划水、给自己添堵的米迦列拉，居然算得上是皇帝里最正经的。 果然以前还是打仗太多了没见过世面的原因吗？ 另一边，格兰德星球的地下市场，来了几个新人。 这几个新人说手里有最新研发的“药”，用好了能代替α类药物，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这几人依旧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倒不免让人有些疑虑。 会到这里来做生意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做的更加不可能是普通的、市面上允许的生意，来这里的人身份通常也是千奇百怪，除了十分有后天的人，很少会有新人在这里长时间的逗留。 狡兔三窟的道理，懂的自然懂。 然而这几个人每天都悠哉悠哉地在这里逗留，既不忙着推销货品，也不准备离开，在别人那里挑挑拣拣，倒是买走了不少东西。 不由得，有些人开始对他们的东西感兴趣了。 能比过α类药物的东西，价格自然不会低，产量也更加不可能高，不过他们也知道这玩意儿还没打开市场，自己做的又是没有合作人的“小本生意”，愿意在第一批货上亏点儿。 三天后，这里的人都疯魔了。 想要这个东西的人蜂拥而至，然而买东西的少年只是笑嘻嘻地说，“哎呀哎呀，都被你们老大买走了，我这儿也没存货啦。” 少年在这里混了半个月还混下了不错的人缘，见谁都能笑嘻嘻地聊几句，大家虽然对他的货品都心存疑虑，但也不介意和他端着酒胡扯一通。 少年人身上还带着刚出来闯荡的一往无前，和谁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直来直往的冲劲，虽然彼此之间也都知道不可能交心，但总归这种人接触起来还是让人觉得舒服的。 有人不甘心地问他：“真就一点儿都没了？” “我骗您干什么？我留着货也没用啊，带出来本来就是想卖了的。”他刚啃完鸡腿，正擦着油腻腻的手，一边还有些遗憾，“你们老大可真有钱啊，我报价他一点儿都不还价，早知道我再给他翻个七八十倍......” 他说话有时候也是毫无遮拦，旁人听出来并没有隐瞒。 这座地下市场的“商人”大多数都是各自为营，但少年口中的“老大”，他们都知道是谁。 阿尔瓦。 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在这里有了莫名的地位，比较统一的说法是他身后有政府的关系，因而这个地下市场才一直没能被端掉。 阿尔瓦也一直自居为这里的“守护者”，旁人心里对此嗤之以鼻，但明面上还是会给他三分面子，毕竟做生意要的就是与人为善，没人想和钱过不去。 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样的三分面子就变得比纸还要单薄了。 艾尔德正顶着一张少年气的面孔坐在某个餐厅里大吃大喝，还能抽空找着嘴和隔壁桌的人争论哪里的白果酒更香醇。 “......白果可是诺特拉斯的特产，那儿的人自然最喜欢用这种果子酿酒了。”艾尔德打了一个饱嗝，信誓旦旦地说：“你下次去诺特拉斯，一定要亲自尝一尝，我要是骗了你，就让我下半辈子没老婆！” 周围的人都在哈哈大笑，看不见面具下的那张脸，更看不见头顶上悬挂的刀。 第二百七十三章 喜欢的价值 李温婉最近除了阿尔瓦，要应付的人又多了一个。 简称，阿尔瓦的爱慕者。 此女没有别的，就是单纯的执着——执着地要向阿尔瓦求爱，执着地要打死李温婉。 放在平时，李温婉有一万个方法摆脱她，但眼下情况特殊，她实在是很难有这个心情。 “小姐，埃莎小姐又来了。”李温婉的下属也是苦不堪言。 李温婉叹了口气。 阿尔瓦本人对这位姑娘也是没有任何处理方法，似乎她还有一定的后台，只好每天对她装聋作哑，看见就绕道三尺。 唯一的好消息是，托了这位姑娘的福，这几天李温婉没怎么见到阿尔瓦了。 “拿走她身上的杀伤性武器。”李温婉有些漫不经心，准备揣几个防身物品。 “不，她没有拿杀伤性武器。”下属说，“她......拖了一车的酒。” 李温婉：...... 埃莎真的拖了一车的酒过来了，每瓶都不一样，但大多都价值不菲。 她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说话声凶巴巴又很委屈：“陪我喝酒！” 李温婉：“......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们都不陪我喝酒......”埃莎伤感极了，“都嫌我话多！” 其实我也嫌弃你话多。李温婉默默地想。 埃莎仿佛能看到她的心理状态，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大声地说：“你不陪我我就打死你！！！” 李温婉拿起一瓶看了看，干脆利落地在桌面磕开了一瓶酒。 埃莎哭得更凶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开酒瓶？！” 李温婉不明所以。 埃莎出神地说：“他说......他就喜欢能徒手开酒瓶的女孩儿......” 李温婉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句话，阿尔瓦为了摆脱埃莎，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喝吧。”李温婉由衷地说，“喝醉了就不伤心了。” 她低头扫了一眼，一言难尽：“为什么牌子都不一样？” 埃莎瘪了瘪嘴，“父亲不让我喝那么多，我就每箱里面偷了一瓶。” 李温婉捂住脸，低头又开了一瓶，两个人真的就靠着床边开始喝起酒来。 一边喝，埃莎还要一边大吐苦水。 从她和阿尔瓦的年少相识，到后面阿尔瓦单方面的开始躲避。 “所以你跟着他跑了几十年都没有结果？”李温婉挑了挑眉，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执着啊。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埃莎已经开始向“情敌”取经了：“他为什么会想娶你？” 李温婉耸耸肩，“想娶我的人有很多。” 埃莎哽了一下，哭得更起劲了。 “我们......我们有婚约的。”埃莎哭的抽噎，“我可以不用追着他赶的。” 她可以坐在家里当个娇气的新娘，哪怕是强求的婚礼，也可以留住这个人一辈子。 李温婉一愣。 她叹了口气，“明晚有一场酒会，你下午来找我。” “干什么？”埃莎嘟囔着说，“我还是很讨厌你的，你别以为......” “我要摆脱阿尔瓦。”李温婉说，在埃莎跳脚之前按住了她，“麻烦你给我帮忙了。” 埃莎呆呆地看着她。 李温婉最终没有喝醉，她的酒量极好，倒是埃莎，混着喝了几瓶后就开始人事不省，睡着还打着小小的酒嗝。 有人走了进来，把埃莎带走了。她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神色不明。 “你想做什么？” 李温婉收拾残局的时候，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她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是温崖。 “你怎么下床了？” 周围还有人在盯着。 “放心，躺那么久了床都下不了才奇怪。”温崖说，“你和她说什么了？” “你认识她？”李温婉有些惊讶。 “该打听的都差不多弄清楚了，天真得不像是这种地方会长出来的孩子。”温崖说。 “阿尔瓦拿她也没有办法，那就是个好机会。”李温婉慢慢地说，“明天，准备离开这里吧。” “亲王他们？” “他们已经潜入了这里，只是没办法接头而已。”李温婉垂眸，“但机会不可多得，出去以后再想办法，殿下也不是傻子，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温崖看了她一会儿，“好。” 第二天下午，埃莎又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她警惕地盯着李温婉，凶巴巴地问：“你想干什么？！” “既然送上门来，自然是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李温婉微笑着走了过去，在埃莎如临大敌的状态下，拿出了化妆用品。 这里经常会举办酒宴，埃莎也不是第一次参加。 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有底气地站在阿尔瓦面前，理直气壮地朝这个男人伸出手，像个公主一样。 阿尔瓦看见她愣了好一会儿，指尖有些发痒，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请求一支舞。 男人很难拒绝金字塔的地位，堆积如山的财富，以及高贵华美的女人。 李温婉端着酒杯站在角落里，并不起眼，静静地等待着这场闹剧的开端。 “……按照你说的，他就会爱上我吗？” 晚宴开始前，埃莎忐忑地问。 她并不担心李温婉会骗她，因为她知道李温婉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阿尔瓦永远都留不住这只用阳光和金子堆砌出来的雀儿。 那个同样温文尔雅的温崖才适合李温婉。 “不会。”李温婉最后捋了捋她的长发，“但他会迷恋你。” 埃莎怔怔地看着她。 “迷恋也是可以留住一个人的，只要他的眼睛会留在你身上，你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它变成爱。”李温婉的声音很动人，说服一个人的时候尤其如此。 “你想一块可口的蛋糕，但也可以变成价值连城的珍宝。” 离开的时候，埃莎突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说：“你是不是喜欢温崖？” “他是我的未婚夫。”李温婉说。 “不，你就是喜欢他。”埃莎得意地说，“我这方面看人很准的，你很喜欢他。” 李温婉笑容不变，“是的，我很喜欢他。” 拐角处正要走来的人微微一愣，然后听见李温婉继续说：“但我的喜欢一文不值，也就不足挂齿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她死了 有人经过李温婉的身旁，接过了她喝完的酒杯，侧头轻轻笑了笑。 李温婉想了想，换了一杯果汁。 这里的人对埃莎和阿尔瓦这对一个跑一个追的组合并不陌生，只是阿尔瓦一向躲着这位未婚妻，今天不知怎的突然还请人家跳舞了。 阿尔瓦也有些不明白。 只是看见埃莎的那一刻，难得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吸引了。 埃莎很少见的穿着合适的华服，昂着下巴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高傲的像个公主，莫名让他想到了看似平和有礼实则高高在上的李温婉。 转身的某个瞬间，他和站在远处的李温婉眼神交错，对方遥遥向他举起了酒杯，灯光闪烁的时候还有些晃眼睛。 阿尔瓦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猛然将埃莎抱进怀里扑倒在地，嘶吼道：“趴下——！” 李温婉左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按钮按下，端着酒杯的右手将酒杯砸在了墙面上，反手将碎裂后锋锐的玻璃插进了身侧人的脖子。 几秒后，整座舞厅内能发出光源的地方全部爆炸开来，漆黑的环境中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李温婉带上特殊的眼镜，长发遮住了她的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给她指明了方向。 黑暗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沿着墙角离开主宴厅。 “你胆子还真大啊。”艾尔德低声说，“说动手就动手了。” “不然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李温婉低笑，“那我建议您现在就回去抱着元帅，这样以后被发现了还能说是殉情。” “哦？忘了告诉你，来的不是加西亚。”艾尔德说，“是南惜。” 两个人拐到了一个空旷的走廊里，麒麟确定周围没人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元帅怎么没来，格林要塞出事了吗？”李温婉喘了几口，她体力实在是一般。 “说起来还有些复杂，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跟你说吧。”艾尔德说，“这里也待不了多久，温崖那边的眼线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他应该已经走了。” “南惜将军呢？” “她去做另一件事了。”艾尔德说，“已经确定了阿尔瓦和欧瑞提克得皇室在暗中勾结倒买倒卖，来之前我放出去的货物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道他有没有通知帕特里克，但总归是不能让他活下来的。” 应急灯光终于亮了起来，阿尔瓦拨开头顶的碎渣子爬了起来，顺手把埃莎一把拉了起来，打算让下属赶紧带她走。 埃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去哪儿？！” “去杀了那个贱人！”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地，阿尔瓦又想起了什么，拽着埃莎的手腕把她拖了过来。 “喂！你弄疼我了！”埃莎皱眉，想要甩开。 “宴会前你去找了李温婉。”阿尔瓦说，“你们谈了些什么？” 埃莎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监视我？！”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阿尔瓦不耐烦地说，“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到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以为我保得住你？还是你个没什么用的爸？”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埃莎握紧拳头，“没有我父亲的帮助，你根本走不到今天！” “所以我才答应和你的婚约。”阿尔瓦冷淡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 他错身打算走开，看样子疯丫头一如既往地什么也不知道。 “自然是，因为我对你死缠烂打呀，小哥哥~”埃莎手腕上银光一闪，手环化作数万锋锐的刀片，从阿尔瓦的胸膛处穿了过去！ 周遭原本来回奔波的人群骤然被分割成了两拨人，阿尔瓦的手下还来不及反抗，就被身侧的人开枪了结！ 阿尔瓦砸倒在地，剧痛蔓延至全身，他费尽力气扭头看着埃莎，眼中震惊狰狞：“你......” “还好你们感情不好，我化个妆你就认不出来了。”“埃莎”蹲下来，手指温柔地拂过阿尔瓦的脸，“真是太可惜了，你我只有一舞的缘分呢。” “你...她在哪儿......”阿尔瓦张嘴，残破的话语混着血液流出来。 女人沉默了几秒，轻描淡写，“死了。” 她伸手在空中虚握，银色碎片组合成一把长刀回到她的手中，顺着她的力气，贯穿了阿尔瓦的心脏，彻底结束了这个人的生命。 南惜站起来，面无表情，“早这么利索不就好了，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 磨磨唧唧的在外面卖了好几天的东西。 耳麦里传来艾尔德的声音，“大姐，要是不在他们买走的东西里下药，今天有这么顺利？你难道能在不使用完全体的薇拉的前提下把这里的人都杀干净？” 南惜不说话了，周围已经是一片混乱，她撕开碍事的拖地长裙，从大腿根处抽出绑着的枪，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宴厅。 托埃莎的福，这里的人不敢检查她的随身物品。 “帕特里克发现了吗？”南惜按紧了耳麦，顺便抬手崩死了一个。 “还没有，不过今晚事闹得有些大，之后肯定要查的。”艾尔德说，“温崖已经离开了，其他的人也有提前安排好的路线，顺利的话他们不会发现这里的事。” 薇拉插了句嘴：“这里的监控视频已经全部销毁，非常感谢席拉小姐的帮助。” 耳麦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席拉轻飘飘地说：“记得付钱。” “温婉计划得比我们要周全得多啊，早知道我们就不用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了。”南惜低笑。 “你们不进来的话，我很难把消息告诉你们。”李温婉在耳麦里说，“不过，来的是你而不是加西亚元帅，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加西亚突然身体不舒服，留在格林要塞休息了。”南惜说，“回去的时候可以嘲笑一下她，说不准元帅要提前退休了呢？” “那么，我会向议会申请让您来暂替元帅之位的。”李温婉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元帅需要久留首都哦。” “那算了，她还是活着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麻烦的元帅 两个人抽空在一片混乱中聊了几句，艾尔德和李温婉按照既定的路线离开了这里。 好在这个地下市场的人平时耶会担心被政府的人直接上门来清查，隐蔽工作相当到位，即使现在闹得鸡飞狗跳，但外面看来这里还是一片寂静。 “对了。”李温婉突然问，“埃莎呢？” “已经清理掉了，怎么了？”南惜挑眉，“她既没有打算真的找你帮忙，你也没有想过要真得放她离开，不是吗？” “是的，但我总要听到结果才好。”李温婉垂下眼睑，那天在埃莎拿来的酒里确实检测到了毒素，不过李温婉提前使用了万用解药，“她的父亲在欧瑞提克很有地位。” “没关系，她并不是她父亲唯一的孩子，也不是最出色的。只要利益冲突足够，我相信他她的父亲根本不会选择这个女儿。” 南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了些嘲讽，又有些理所当然的坦然。 “或许这门强求的婚事是她父亲给她最后的礼物了。”李温婉说，“不过，现在他们倒是可以当一对野鸳鸯。你大概还有多久能离开？” “嗯......三分钟，殿下在你那边吧？”南惜那边还隐约传来枪弹声，看样子她那里要危险得多。 “在，那么三分钟后会和，我们直接离开这里。”李温婉说，“手续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要不出意外。” “出意外的话就只能找元帅帮忙了，不过这几天各国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南惜话说了一半，“会面了再聊。” “殿下，元帅去哪儿了？”李温婉问。 “留守格林要塞。”艾尔德说，“亚恩给的药出了点问题，她现在不方便离开首都。” “哦？亚恩先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问题。”李温婉颇有些意外，“元帅还好吗？” “目前应该还好。不过我也很久没有联系她了。”艾尔德皱了皱眉，“八天。” 李温婉笑而不语。 艾尔德早早在外面安排好了一些人手，李温婉则接着埃莎之前好几次的闹事基本打通了内部人员，等到了地方以后，剩下的人基本也都撤出来了。 毫无伤亡是不可能的，不过李温婉倒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假身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直接离开吗？”南惜问。 李温婉往后看了一眼，离开的时候宴厅内部已经是火光冲天，到了外面却是安安静静的，丝毫看不出里面已经血流成河。 “也算是给帕特里克留了一份大礼。”艾尔德冷笑一声。 “谁知道这件破事能扯这么远。”南惜皱眉，原本复杂的华丽长裙被她扯去了下摆和袖子，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冷厉。 “是啊，当初只是赛科德而已，现在还联系到了别的国家。”李温婉摸了摸下巴，“当初那些人嘴里的话或许还没有吐干净。” “的确，或许他们和欧瑞提克也有往来。”艾尔德说，“幸好还没到执行死刑的时候，回去或许还能挖出点儿别的。” “各位。”席拉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响起，“有人在往这里来，马上离开。” 三人一凛，来不及多问，立刻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飞梭。 “那个男人的身体里好像安装了什么东西，他死去的一瞬间有奇怪的波动传出去了。”席拉显然没有打算给他们准备好的时间，直接就说了，“如果是他死去的消息，那就可能已经传到皇宫了。” “怎么现在才说？”艾尔德看了看路线，“还有别的发现吗？” “太忙。没有，路段正常，监控设备都在我的控制下，十分钟可以离开。”席拉说，“不过我破解这里的数据库会有很大的风险，后面被发现的可能也很大。” “大概需要多久？” “三天时间我可以抹掉我的痕迹，不过他们或许会更快。”席拉如实说。 “......那就想点儿办法，让他们没空管这里的事。”艾尔德轻轻挑眉。 席拉：“好的，我明白了。” 艾尔德：“我还没说是什么办法？” “姐姐以前经常这么干。”席拉表示自己经验丰富业务能力超棒，“我先离开一分钟。” 艾尔德半晌无语，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她的能力范围是不是太大了。”艾尔德揉了揉眉心，“连这个都能管。” “殿下在说席拉还是元帅？”李温婉不以为然，“席拉只听元帅和钱的话，当然，元帅说话会更有用。” “加西亚呢？” “嗯......元帅早年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李温婉说，“她会用砸窗的方式让别人意识到这间房子着火了，我这么说殿下明白了吗？” 明白，相当的明白。 这也就是说，当发生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的时候，加西亚不介意用一些小的非法手段去搜寻证据。 “她现在脾气也不好。”南惜懒洋洋地说，“只是在军队和议会里呆久了，找到了一些更加委婉的处事方法而已。” “你们这么一说，我最近确实有些不安。”艾尔德面色凝重，“我把她一个人留在格林要塞是不是不太对。” “不至于，元帅自己也是有正常的决断的。”李温婉摇摇头，“即使是有时候强势了一些，但也很少有出格的时候。” “万一......” “咦，”麒麟说，“殿下，布里斯好像出事了。” 艾尔德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什么事？” “唔，有一架旅游的星舰在首都附近的星系爆炸了，无人生还。”麒麟说。 艾尔德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和加西亚扯不上关系。不过他们的设备有这么差吗？” “不知道，不过，后续的报道中说，在星舰上找到的人基本都是‘黑户’，和已经被改造过的人类，以及，存在着大量的军火设备......”麒麟的声音越来越小。 “又是改造？”南惜一愣，“不会吧？” 艾尔德闭上了嘴，他说不出“不会”两个字。 “给我联系一下加西亚。” “好的，殿下。” 第二百七十六章 似曾相识的剧情 三分钟后，艾尔德听着再次被拒绝接通的反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麒麟，把那个新闻再调出来看看。” “啧啧啧啧，元帅不愧是元帅啊。”南惜嬉皮笑脸，“我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算算时间，都快够她从布里斯的首都来回一趟了。” 然而她心下微动，琢磨着是不是南槿那里出了问题。 “求她安分一点，我谢谢她全家。”艾尔德没好气地说，然后逐字逐句地把新闻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 “怎么？”李温婉也看了一遍，布里斯那边并没有办法完全把这件事瞒下来，因此也就干脆大大方法地把它公开了，“布里斯有人要谋反吗？” “嘿，斯帕克即位顺理成章，几十年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怎么突然就有人想谋反了？”艾尔德皱眉，显然，加西亚没那么无聊，自己买一堆的军火在布里斯的首都附近炸了。 “能在布里斯内部如此畅通无阻地把军火运到首都附近，看样子背后之人必定位高权重，谋反似乎也不只是试探而已。”李温婉道。 “怎么可能是试探，不过，布里斯还有谁有登上皇位的资格吗？”南惜挑眉，“没记错的话，他爷爷那辈就开始削弱贵族了，到现在留下的几个都不成气候，从政的都没几个。” 几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资格，有权力，有这个念头，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名头来。 “只是，元帅为什么会去列文斯，又为什么会和那架爆炸的星舰有关？”李温婉提醒道，“能让薇拉强行突破白泽的连络密码吗？” 薇拉：“很难，白泽本身的计算能力是和我相差无几的，而且看样子元帅铁了心不想理我们......” 否则，刚才也不会多次拒绝艾尔德的通话请求了。 “元帅并非冲动之人，或许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李温婉琢磨着，又想把这句话吞回去。 说句不好听的，连加西亚都解决不了的“危险”，他们三个也很难解决。 “真出事的话，她不会什么都不说的。”南惜倒是很了解加西亚的臭德行，好歹也做了多年同僚。 “我不担心她的能力。”艾尔德揉了揉眉心，他更担心加西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倒在哪儿。 他眯了眯眼睛，再次联系上席拉。 “我在忙，你......”席拉不满的声音传来，被艾尔德直接打断了。 “你姐出事了，可能要死。”艾尔德面不改色，“我需要知道她现在的地址。” 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告诉米迦列拉，你告诉她也没用。” 席拉觉得很有道理。 三十秒分钟后，白泽发来视频通话请求。 加西亚一脸无言的表情被三维立体投影在半空中，沉默地和飞梭里的三个人对视。 就在刚才她还在睡觉的时候，白泽不得不强行惊醒了她，金属白球的身体上红光疯狂闪动，有人在疯狂地攻击白泽的网络安全系统。 同时整个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闪灭灭，仿佛有人在尝试能弄瞎加西亚。 她闭着眼睛想了想，估计是席拉不知道听信了何方谣言，觉得她身处险境又或者是即将不久于人世，正试图把她震醒。 “看样子各位已经脱离了险境。”加西亚扫了一眼，三个人都完好无损，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微妙，“怎么了，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艾尔德抱着胳膊，“我更想知道布里斯境内最近的那场爆炸是怎么回事。听说布里斯首都戒严了？” “嗯，”加西亚答得随意，“毕竟炮火都快炸到自己脑袋边上了。他好歹是个皇帝。” “所以真的和您有关？”李温婉挑了挑眉，习惯性地想要谴责对方给自己添麻烦的行为，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代理议会长了，无事一身轻。 “意外。”加西亚耸耸肩，“原本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只是遇见了一些意外的东西而已。” “怎么说？”南惜问。 加西亚知道她的意思，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这件事和南槿无关。 “这里安全吗？”加西亚问的是他们的飞梭。 “薇拉和席拉都在。”艾尔德说。 “搭上顺风车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星舰不太对劲，说是旅游用，但私自改造了星舰内部构造，人数也不对，所以稍微查了查。”加西亚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不过显然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去收拾收拾。 她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表明了布里斯内部的矛盾，以及那位意料之外的别的“老板。” “这样说来这种实验的遍布地也太广了。”艾尔德无法理解地喃喃道，“以前我觉得做这种实验的人丧心病狂，现在看来他们不但丧心病狂，还很有能力。” “是的，从诺特拉斯道欧瑞提克，甚至已经渗入到了欧瑞提克的皇室。”加西亚皱眉，“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很好奇另外三个国家是否也有这样的痕迹。” “其实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帕特里克确实和这些东西有联系，不是吗？”李温婉说。 “有。”加西亚摇摇头，“那座星舰的主人给了我一个名字......不算是直说，但基本也能断定了。” “为什么？”南惜沉思，“就因为想要第二个加西亚元帅？” “一旦实验成功，那增强的就是整个国家的力量了。”加西亚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对此并不是很上心。 “帕特里克又不是傻子，他一个皇帝也涉入其中，不怕一朝暴露后就直接......”艾尔德用手做了个横切脖子的动作。 “正常情况下谁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加西亚平静地说，“就好像无论是哪个稍微读过一点儿兵法的人都知道，向诺特拉斯进攻不能从格林要塞动手。” 四个人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种情况确实诡异地熟悉。 那位，疑似丧心病狂的格拉斯皇帝。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会合 “细细想想，这件事虽然是从诺特拉斯掀起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欧瑞提克涉入得比我们这边要深得多。”李温婉说。 毕竟赛科德的实验室里只有一群残缺的可怜人，帕特里克已经敢带着他的半成品招摇过市了。 “帕特里克果然是脑子被门夹了吧。”艾尔德喃喃道，“这种事也敢插手。” 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 “这件事还要管吗？”南惜问，“那个疯子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件事一旦传出来，我怀疑他都敢丧心病狂地向诺特拉斯开战。” “这种事传出来，他想办法保住自己的皇位才是正事，旁的大概没空去管了，国内人的唾沫星子都能砸死他。”加西亚倒是不在意，“怕就怕他要找别的理由开战，以此来转移视线。” 这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加西亚说的是什么——诺特拉斯一直压着赛科德的事没有完整地揭露，就是怕这个。 万一帕特里克把赛科德的事甩到诺特拉斯皇室身上，倒也不稀奇。 “陛下倒是肯定不会参与这些事。”李温婉说，“她懒。” 米迦列拉一门心思只想能活着退位，才不想踩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作死。毕竟谁也不想百年后被刨了祖坟。 艾尔德屈指轻敲扶手，“先不说这个，你怎么还在布里斯境内？” 加西亚挑眉，“格林要塞很无聊，而且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艾尔德眉心一跳——加西亚所谓的“自己的事”，多半是和自己的童年有关。 这些事她向来不想公之于众，哪怕对方是公事多年的南惜和李温婉。 这两人也很识趣，不过现在的环境没有给她们回避的机会。 艾尔德沉思了几秒，“离开这里后，我去找你。” “嗯？”南惜揶揄道，“殿下不和我们回格林要塞了吗？” “温崖受了伤，温婉又没什么自保的能力，还是早日回到诺特拉斯境内比较好。”艾尔德面不改色，仿佛自己多么的公正严明。 南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南槿基本能确定就在布里斯，有加西亚在她也很放心。 不过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以她对加西亚那独狼般的习性的了解，多半是要婉拒艾尔德的。 不过这样看来两个人确实是有猫腻，至少艾尔德殿下自己正在上头期...... “好。”出人意料的，加西亚略微思索就同意了，“地点稍后我会发给麒麟，殿下一路小心。” 艾尔德也有几分意外，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把加西亚拒绝的话推回去，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 这样看来，要么是加西亚脑子摔坏了，要么就是真的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能让自己知道而需要避开南惜和李温婉的事，多半是和她儿时的事有关。 顷刻间艾尔德已经有了定论，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加西亚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便也关了视频。 她没有立刻睡着，而是盘腿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元帅，睡不着吗？”白泽说，“给您倒一杯水？” “不必了。”加西亚思索了一会儿，朝着白泽伸出手，“给我做个检查吧。” 白泽大惊，一边抽血一边问：“元帅是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倒没有。”加西亚安慰它，“还不会死的，别这么担心。” 白泽：“......” 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有这么个主人好糟心哦。 白泽深感自己将提前退休，问题是加西亚作古以后，它上哪儿再找一个精神力如此强大的主人呢？ 帝国排名第一的顶尖机甲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 不过它还是尽职尽责地调出显示屏，一项项数据飞速流过，依旧是正常。 “还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呢，元帅。”白泽喃喃道，“这不对劲，或许需要专门的医院为您做详细的检查，毕竟我的主要功能不是医疗。” “我的身体状态应该也只有亚恩能解释得清楚了吧，可惜他不肯说真话。”加西亚若有所思，“目前对他唯一能造成威胁的不过是我的死，可惜他也打定了主意，我现在不会死。” 元帅大人很苦恼，但也是没有办法。 “南槿小姐那边我们怎么办？”白泽问。 “斯帕克最近应该没空管南槿，暂时她应该是安全的，但还是联系不上她。”加西亚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是南槿在刻意躲着她还是真的被控制住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白泽一愣，“元帅说的哪件事？南槿小姐被带走还是斯帕克皇帝那边？” “都有问题。”加西亚只简单说了四个字，没有再详细解释了。 三天后，布里斯政府公开了那次爆炸的主谋，乃是一伙倒卖军火的星盗，并在当天立刻执行了死刑，算是给公众一个交代。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焦灼。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威仪的皇宫之中，斯帕克坐在王座上，面色微沉。 “很抱歉，陛下。”情报局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周围的监控都被全部销毁了，来人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朕需要知道这些废话？！” 茶杯被狠砸出手，破碎在情报人员的脚边，他们也只能低着头在心里叫苦。 “继续找！”斯帕克语气狠厉，“来往的星舰人员名单上没有外人的名字，他必然还在境内！” “陛下，还有那批军火的事。”那人硬着头皮提醒。 “那些残骸检验完了吗？” “是，已经达到了军用水准，和以往黑市市面上的货物完全不一样，但还没查出来产地在哪里。” “敢生产这种东西，大概就是觉得我们查不出来吧。”斯帕克有些头疼，又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了，“你们先去忙吧。” “是。”几个人连忙走了。 斯帕克有些疲惫地靠在背椅上，旁边有侍从端来一杯热茶。 “莉莉安呢？”他随口问了一句。 “回陛下，公主前两天又溜出去找南槿小姐了，不过没有发生争执，还分享了下午茶。”侍从官恭敬地说。 “下毒了？” “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嗯，南槿很重要，现在不能死。” “是，我们明白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再会 几天前，南槿听说了布里斯境内星舰被炸了的消息。 她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南惜杀过来了。 然而几天过去了，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找她。 南槿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伤心。 那天晚上，半梦半醒间，南槿觉得有人在戳自己的脸。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莉莉安公主正趴在床边看着自己。 两个人瞪着眼睛对视了一会儿，莉莉安见她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嘻嘻笑了起来。 “你好呀，南家的二小姐。”莉莉安歪着头，神色天真单纯如孩童，“现在，我们可以来商量一下我们的合作事宜啦。” 听上去就像是在策划一场郊游。 南槿坐了起来，谨慎地看了眼门口，“你哥哥不知道你来了吗？” “他知道啊。”莉莉安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傻子嘛，做什么都有可能的，只要我不杀了你，他就不管我。” 南槿默了一瞬，“这里或许会有监控。” “是有，好几个呢。”莉莉安随手指了几个地方，“不过没关系，皇宫里到处都是我的人，他不会知道的。” 南槿一时心情复杂。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其实早就被蒙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对比之下，诺特拉斯的皇室君臣关系算得上相当融洽了。 “我的皇兄啊，永远不会在意脚底的泥。”莉莉安说起哥哥的时候，语气还是缠绵的，然而眼神疯狂如魔鬼，像是要立刻生吞了他。 她又抬头看着南槿，“我可以查到你的身世，但你能给我什么呢？” 南槿的手捏紧了，“你想要什么？” 莉莉安摇头晃脑了一会儿，“我要的很简单。” 她赤着脚爬上了南槿的床，伸手抓住她的一缕头发，轻轻侧身过去。 “放心，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南家也不会背叛诺特拉斯，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 南槿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头皮一紧，莉莉安攥紧了那束发。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在她发愣间，莉莉安已经走到了门口，轻轻说：“晚安。” 到了这一步，南槿大概也能知道她的意图了。 那架爆炸的星舰上还留存了大量的军火，布里斯境内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和财力的原本就没有几个，但没人会想到莉莉安身上来。 谁会想到一个疯疯癫癫的、没有即位权的小公主，会有这样的本事呢？连斯帕克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是，南槿仍有一事不解。 莉莉安就算真的预谋了要篡位，她又凭什么能登上皇位呢？ 布里斯是对这种规矩要求极为严格的国家，从上至下都是如此的风气，否则当年的老皇帝不会因为一个私生女的存在就不得不在舆论的压力下退位。 如今举国上下无人不知莉莉安是个没有继承权的虚位公主，就算扳倒了斯帕克又能如何呢？ 难道要从别的地方过继个孩子过来？南槿想想都觉得荒谬。 皇室在意血统，否则不会因为莉莉安血统不纯而剥夺她的继承权了。 南槿不得其解，若是莉莉安铁了心要自己当皇帝，或许就不只是布里斯的事了，保不准其他几个国家都要扯进来。 几天过去了，星舰的事似乎也渐渐平息，斯帕克开始频繁地和南槿见面，对总是围绕在她身边的莉莉安视若无睹。 艾尔德站在加西亚临时住的酒店门口，等了老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啧，她不是说会在这里等着吗？” 在被路过的几个人用看变态的眼神审视了好几次后，艾尔德有些小郁闷。 “不会出事了吧？”麒麟说，“上一次加.......小姐也晕倒了。” “不是还有白......先生在吗？”艾尔德也差点儿把白泽二字说出来了。 这里虽然只是普通的酒店，但也不得不防。 “不然，闯进去？” 一人一机甲默默商讨了几秒钟。 艾尔德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张卡片一样的东西，侧身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监控，“滴”的一声，门就开了。 湿润的热气扑面而来，只围着一张浴巾的加西亚正赤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擦着头发，闻声扭头看了过去。 艾尔德僵住了。 水滴从加西亚裸露出的白皙皮肤上滚了下来，消失在地毯里。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灼热起来，他有些干渴地舔了舔唇。 加西亚动作一顿，神色没什么变化，自若地从上至下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联系我？”加西亚若无其事，“以为我死在里面了吗？” “我......”艾尔德一时无言，想起自己完全忘了联系白泽就直接闯进来了。 “别愣着了，关门。”加西亚转身往里面的套间走，“我去换衣服。” 艾尔德立刻反手关上了门，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出了半身汗。 他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放在哪儿都不对劲。 冷静，艾尔德.斯图拉特。他默默的对自己说。 你好歹也是皇室出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你...... 加西亚从套间里走了出来，艾尔德又断电了。 半晌，他捏了捏眉心。 “你怎么了？”加西亚有些莫名，她的头发还没干，湿漉漉地披在身后。 “没什么，男性尊严微妙地崩塌了一会儿。”艾尔德叹了口气，“我的元帅，你是真的不把我当成男人吗？” “当成男人和当成我的男人是两个概念。”加西亚难得有兴趣开玩笑，一开就是暴击。 她歪着头，轻飘飘地说：“你要试试吗？” “试试跟逝世也没区别了吧。”艾尔德叹了口气，“说正事吧，你找我来是因为有事不能在她俩面前说吧？” “唔，本来想说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也行，不过，”加西亚顿了顿，“我这突然晕倒的毛病确实不能控制，想想你还是过来比较好。” “究竟是什么事？”艾尔德说，“跟之前的那个实验室有关？” 加西亚似是有些犹豫，又是有些惊讶，“我见到哥哥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彼此摊牌 艾尔德半晌没说出话来。 好半天才开口：“你说什么？” “不是活的，只是一个虚影。”加西亚说，“就在那架星舰上。” 艾尔德眉头紧锁，“你有个哥哥的事哪怕在诺特拉斯之内也没几个人知道。” 连他和米迦列拉都不清楚这件事。 “是，那个星舰的主人说两位老板之一的人来自欧瑞提克，我怀疑，帕特里克或许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艾尔德沉思了一会儿，“知道了这件事本身也无妨，最多是大家知道你有个早夭的哥哥，多的是理由能盖过去。问题是，他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诺特拉斯的实验。”加西亚说，“这才是他的底气。” “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敢下手参与这些事的原因。”艾尔德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他以为诺特拉斯其实早就有人在进行这种实验，所以想着关键时刻让我们出来背黑锅就行了。” “还有另一点，之前，赛科德上的人说他们收到了来自首都星的援助。”加西亚想起了那份还没有查实的供词，“我们一直以为是亚恩，不过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你是觉得可能来源于欧瑞提克？”艾尔德不大认可，“他们图什么？” “帕特里克的半成品比赛科德上的成品完整度要高太多了。”加西亚说，“或许，从欧瑞提克传来的并不是正确的实验方法。” 艾尔德明白了她的意思，“照你这么说，帕特里克发现了赛科德的人在进行这种实验，随后在暗中散播消息阻碍他们？” “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还是不知道我哥的事是怎么流出去的。”加西亚瞥了他一眼，“你父亲那边能联系上吗？” “最近倒是没有联系，不过你这么一说，伊莱休是不是知道你哥的事？会是从他那儿传出去的吗？” “......”加西亚有些无奈，“我还以为我需要委婉地提起这件事。” 这人倒是耿直地自己提出来了。 “我自己的亲爹我是知道他的性格的。”艾尔德并不忌讳，“只要是他认为可做的事，就一定会做的。” 所以在一开始加西亚对诺特拉斯带有敌意和探究的时候，艾尔德没有阻拦也没有愤怒。 相反，他觉得伊莱休本身就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与其说他在履行加西亚和伊莱休之间的约定——一个付出劳力，一个给予真相——不如说他自己也在寻找当年所有事的真相。 到今天为止，艾尔德仍然不明白父皇当年所做的所有决定。 “啧。”艾尔德有些烦躁了起来，“现在也不好查这些东西，总不能我们直接冲到欧瑞提克地皇宫里去吧？你找到南槿了吗？” “没有找到南槿，她好像被控制起来了，不过现在斯帕克应该没空管她，那架星舰上的军火才是重点，毕竟有人在觊觎他的皇冠了。”加西亚若有所思，“不过，我们也不是不能直接去欧瑞提克吧？” “醒醒，我刚从哪里来。”艾尔德说，“黑市的事大概已经暴露地差不多了，但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压下来了还是怎么样。” “那又如何？”加西亚微微一笑，“欧瑞提克建国庆典要到了，你这个昔日的同窗去玩玩儿难道是什么很不得了的大事吗？” 艾尔德张了张嘴，“往年建国庆典诺特拉斯也没有派我这个级别的人员去过。” “那不是因为你是失踪状态吗？” “那你给我个理由，我这个几十年前的、同窗了区区一年的别国亲王，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欧瑞提克参加他们的庆典？” “两个选择。”加西亚说，“要么，你不满米迦列拉，想要篡位。” 艾尔德面无表情。 “或者，”加西亚顿了顿，“你想和我谈个恋爱吗？” “什......什么？？？” 南惜回到格林要塞的当天，李温婉就自行离开了。 几天后，加西亚和艾尔德回来了。 “哟。”南惜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二位要直接把布里斯给灭了再回来呢，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加西亚看她的眼神更加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去端了布里斯皇宫呢。” 估计她的亲兵已经把事情给完完全全地交代出去了。 不过加西亚原本也没有觉得他们能有多听自己的话就是了。 “我又没疯。”南惜懒洋洋地说。 与其说她放弃了南槿，不如说她现在在自暴自弃的阶段。 正如之前所想，原本南槿就算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下半辈子估计也得在首都星上度过，再想如同从前一样自由自在是不可能的了。 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大概在选择离开的时候，南槿自己就想到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就随她去了。 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哪怕她是南惜的妹妹也不例外。 “待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我们来算算别的事。”加西亚说，“之前你在那张卡上放置了跟踪器，跟着我在伊格赛尔转了一圈，给我个解释。” 南惜不慌不忙，半靠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说：“我还以为元帅大人贵人多忘事，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呢？” 她眼睛一转，反问道：“不如元帅自己来解释解释，你和那个实验，到底是什么关系？” 加西亚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果然自己去那里看过了。” “当然，我也算是伊格赛尔的老熟人了，从前我潜入多次，都没有想到那个酒吧的地下还藏着这么个玩意儿......” 那里的数据还有被转移的痕迹，薇拉什么也提不出来，不难想象是谁动的手脚。 “元帅啊，你出身高贵，如果不是有人作为内应，我想不到谁能把你从首都上带走。我也知道亚恩一直都想用你做实验，那么，请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对你虎视眈眈，从踏入诺特拉斯的第一天起，就拽着你不放呢？” 艾尔德低笑，“你也是敏锐地过了头。” 南惜懒洋洋地说：“殿下过奖。殿下不也是一直在查这些事吗？” 第二百八十章 被刺杀了 “那你查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加西亚淡淡地说，“别说你是对诺特拉斯忠心耿耿。” “当然，这种肉麻的话说出来会恶心到我自己的。”南惜毫不掩饰，“只是，有些话说出来，或许会让殿下伤心呢。” 她的话语里满是探究。 艾尔德摊手，“对皇室最忠心的加西亚家如今的家主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说的也是。”南惜说，“好吧，那我就直言了。” “我怀疑我父亲的死，别有原因。” 南惜的母亲早年受了伤，生了孩子以后渐渐虚弱，没多久就去世了。 然而她的父亲南启却是战死在战场上的。 “别说什么战场上刀枪无眼，我父亲只是去处理一些叛乱都算不上的小事。”南惜说，“当然我也知道什么是天灾人祸，但我父亲和元帅你的父母几乎是同一时期离世的，元帅不觉得有异吗？” “觉得。”加西亚很诚实，“但我没怎么查过。” 南惜：“......” 忘了，这个人对自己的爹妈没有什么印象，说有多深厚的感情也说不过去。 “好吧，好吧。”南惜摊了摊手，“我一开始就是单纯的觉得在皇权交替的时候出现这些事很不对劲而已，殿下不觉得吗？陛下即位没多久，政府中心的重要人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几乎是彻底的洗牌了一遍。” 虽然都有理有据，但南惜不觉得伊莱休任性地把皇位交给自己的女儿就算了，还会作死地把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权力机构甩给米迦列拉这个纯粹的新手皇帝。 且那个时候连艾尔德都离开了首都。 “但是有什么必要呢？”加西亚说，“做了这些事，无非是在让陛下原本就不稳定的地位变得更加不稳而已。” “不破不立嘛，如果伊莱休认为在有你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能保住我们的小女皇和诺特拉斯的话，那也没什么，最多过程曲折一点儿。你看，现在整个皇权还不是被握在陛下手里？而且还不用她自己出面，军务有你，政务有李温婉。她只要坐在后面指手画脚就行。” 南惜笑容冷了几分，“我想元帅不是个知道了诺特拉斯是你的故国后就立刻翻涌爱国之心的人，想必你留下来是和伊莱休做了什么交易吧？” “让我猜一猜，他答应了你什么我不清楚，但你想必是一定要让米迦列拉坐稳这个皇位的吧？” 哦，还真给猜中了。加西亚想。 “好吧，就算你说得是对的，那和你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加西亚很平静，“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意外呢？” “意外？你意外地被带走了，意外地遇到了一个想要解剖了你做实验的神经病，你父亲意外地和我父亲在同一时期因为意外死去，而后你又意外地回到了诺特拉斯，几十年后你再次意外地遇到了一个想要解剖了不知道多少人做实验的团队，这件事还意外地牵扯到了好几个国家......” 一连串的“意外”蹦了出来，南惜笑嘻嘻地说：“元帅大人啊，这个意外是不是太多了呀？” 加西亚哑然，一时间也想不到理由反驳她。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合理地解释而已。”南惜又懒了下去，“请放心，无论结局是什么，我始终都记得我的身份。” 无论如何，她是诺特拉斯的将军，有今日的地位都来源于这个国家，南惜没有忘恩负义的毛病。 只是或许有一天她也会死于战争，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有些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只是无从说起而已。”加西亚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委实和你，和南家没有什么关系。” “你的事大抵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扯到伊莱休就不一定了。”她朝旁边挪了挪脑袋，看向站在加西亚身后的艾尔德：“殿下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艾尔德无辜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冤枉啊，你觉得我会知道伊莱休在想什么吗？” 南惜：“......” 忘了，这个人也和自己老爹不是很熟。 “唉，为什么你们的家庭关系都这么复杂呢？”南惜唉声叹气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不是多言的人，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也觉得有些累了。 “啊，这倒是，我也很好奇我是怎么跟自己老子处成这种矛盾的关系的。”艾尔德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 想他也算是天纵英才，结果被自己亲爹整得云里雾里。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加西亚打破了沉默：“抛开这些事不提，诸位，我觉得我们忘了什么事。” 南惜：“我觉得你说得对。” 艾尔德：“是有这种感觉。” 加西亚又沉默了两秒，“白泽，这几天有陛下的消息吗？” “额，实际上，您怕陛下那边来打扰，在离开格林要塞之前就把陛下的账号拉黑了。” 加西亚脸色更黑了，看向另外两位的脸色：一样。看来大家对米迦列拉的处理方针很一致。 三个人的脑袋上亮起两个大字：完了！ “把陛下的账号放出来。”加西亚说。 “是。” 三秒后，数百条信息涌了出来。 加西亚有些头疼，南惜移开了目光，艾尔德开始数地毯上有多少根毛。 加西亚直接把信息页拉到了最下面。 上书一句话：你们完了！！！！ 米迦列拉发信息的时候向来是冷嘲热讽的语气，加西亚还没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时候。 “噢。”加西亚面无表情，“你们谁联系一下陛下试试？” “殿下？” 艾尔德捂住头，“我头疼。” “那是您的亲妹妹。”南惜抗拒地跟自己的沙发黏得更紧了。 “我觉得她不会理我的......”艾尔德说着，还是慢吞吞地把麒麟叫了出来。 正在这时，白泽和麒麟突然叫了一声：“不好了！” “怎么了？”艾尔德一愣。 “政府中央发布信息，陛下被人刺杀了！” “什么？！” 三个人神色骤然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父亲，皇帝，叛徒 如今想来加西亚元帅果然是一道天然的保护罩，刚离开首都，皇帝就差点儿嗝屁了。 如今大半个首都的人都在默默祈祷元帅快点回来。 埃布尔看见加西亚的那一瞬间都快哭出来了。 “收。”加西亚有些恶寒，让他把那个表情收起来，“陛下如今怎么样了？” “陛下一切安好，伤好得差不多了。”埃布尔分外愧疚，张嘴正打算谴责一波自己的疏忽，就被加西亚堵了回去。 “行了，事到如今陛下自己都没有怪你，你去工作吧。”加西亚说，“我去见陛下了。” “是。”埃布尔一脸惭愧地退下了。 米迦列拉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失血过多还需要调养。 说到底还是她长年累月的久坐办公，这点儿伤放艾尔德或者加西亚身上，他俩能当场活撕了那个意图刺杀的。 米迦列拉还半躺在床上，侍从长给她放了张小桌子方便处理紧急事务。 “还知道回来啊？”米迦列拉的语气半是嘲讽半是冷笑，加西亚听着居然还有几分安心。 ......果然是劳碌的命。加西亚暗自摇头。 “陛下，艾尔德已经去查动手的人了，请放心。”加西亚说。 “哦，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是吧。”米迦列拉哼哼唧唧。 加西亚一顿。 虽然他们私底下确实是直呼对方的名字，连米迦列拉都能直接喊，但脱口而出倒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加西亚轻咳了一声，“陛下这段时间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得罪的多了去了，半个议会和整个元老院，你说哪一个？”米迦列拉面无表情，对自己的评价倒是很到位。 “陛下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到这个，米迦列拉突然想起了那个糟老头子。 她猛地坐了起来，顾不上牵扯到伤口的疼痛，朝加西亚招了招手。 加西亚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迟疑地凑了过去。 “你还记得列文斯的那个老头吗！” 加西亚眨眨眼，“那位风流的皇帝？您得罪他了？” “不，是他得罪我了。”米迦列拉咬牙切齿，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见多识广的元帅大人听着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不是，他......”加西亚不着调自己该说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说这次刺杀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搞的鬼？”米迦列拉又躺了下去，“或许是列文斯的老头真的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了，然后对方就杀了过来？” “或许，但对方会是谁呢？”加西亚沉思。 她不在首都是打着休假养伤的名义，然而李温婉他们却是秘密行动。 若全靠猜测，对方的运气也太好了，恰好就撞上了所有人都不在首都的时候，米迦列拉身边的防御最为薄弱，轻轻松松就能得手。 “皇宫内部的人员需要排查一遍了。”加西亚说。 “我排查过了。”米迦列拉说得心不在焉。 “用脚趾头也知道必然是漏洞百出。”加西亚叹了口气，听那个语气就知道米迦列拉想钓鱼，“陛下这样做未免危险了些。” “有什么关系，算无遗策才不是我的风格，就这样，反正现在你也回来了，怎么都不至于有人能在你眼皮底下杀了我吧。”米迦列拉满不在乎。 加西亚沉思了片刻，沉声道：“上调军费吧。” “我......你说啥？”米迦列拉怀疑自己聋了，“这种时候你跟我说上调军费？” “是。”加西亚面色沉稳，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此行基本能确认欧瑞提克早就有不轨之心，现在看来这件事牵扯的不只是诺特拉斯和欧瑞提克而已。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防备某些意外。”加西亚顿了顿，“针对您的意外。” “列文斯？他应当不会参与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把那些刺客招过来的......” “不。”加西亚打断了她的话，“这样说或许很过分，但，我认为需要开始针对您的父亲做出相应的措施了。” 米迦列拉的话猝然卡在了喉咙里。 气氛陡然压抑起来，然而加西亚神色平静如常，就好像只是打了个招呼一样。 只是那双赤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有暴风席卷而来。 “给我一个理由。”米迦列拉张了张嘴。 虽然她对伊莱休一直都很有意见，但那到底是她亲爹，血脉相连骨肉不分，除了艾尔德以外，原本该是最亲密的人。 “陛下还记得吗，赛科德上的人曾在笔录中供出，他们曾经收到过来自首都的帮助。” “是，我们怀疑是亚恩，毕竟只有他有那样的能力。” “但那样的能力靠他自己是传不出去的。”加西亚说，“亚恩那里我让席拉二十四小时监控，不可能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信息能带出去。” “——除非是我和艾尔德动的手。”米迦列拉低声说，“我作为皇帝、他作为亲王，有能够通过国家信息数据库的最高权限。” “还有您的父亲，上一任诺特拉斯的皇帝。”加西亚说，“我想，在当年那样仓促的情况下，您并没有细心到阻绝伊莱休所有有可能的权力渗透，也不可能做得到。” 那时候的米迦列拉只是个被架上皇位的空壳子，分量还没加西亚重，何况是伊莱休。 “因为这个，你怀疑是他在暗中联系两边的人，让帕特里克能够去接触到那样的实验吗？”米迦列拉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不是这种人！” “我知道，他不可能主动让帕特里克去做这件事。”加西亚一字一句，“但我想他也并不介意在无法阻止这件事的情况下，干脆把这件事推向另一个极端。” 哪怕是亚恩亲往欧瑞提克，都很难在短短的几十年内让从未踏入过这种领域的人研究到如此的地步，那位死去的中将已经是个半成品了，欧瑞提克也不可能是近年才开始的。 唯一能解释的是，在他们卡在某个重要的节点之时，恰好收到了来自远方的试探。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米迦列拉忽然说，“伊莱休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这种实验的存在，他为什么要帮欧瑞提克？就为了给他们埋雷，把那么多人都搭上？”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知何许人 皇宫里，米迦列拉躺在自己的床边，左手正被御医托着，小心翼翼地用治疗仪治疗着。 她的手臂上有一条极长极深的伤痕，像是某种冷兵器，此刻血肉都翻了出来，深可见骨，地上杂乱地堆积着临时用来包扎的纱布，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她本人闭着眼睛，脸色如雪一样苍白，时不时因为疼痛而痉挛。 “联系到那几位了吗？”门外，侍从长看着来来往往的仆从，低着头问身边的侍从官。 “刚刚才联系上亲王殿下和加西亚元帅，他们已经在往回赶了。”侍从官说，“只是恰逢情报局的二位一个休假一个突发疾病在医院，此刻那两位也收到了通知。” “人找到了吗？” “动手的那位已经被当场击毙，幕后之人还没有踪迹，或许并不是国内的反动分子。”侍从官头一回见到这种事，也是心惊肉跳。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侍从长也是几天没睡了，面容中透露出疲惫。 不久前，米迦列拉照常去会议厅开会，侍从长因为米迦列拉这几天还在闹脾气，从善如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她，而是去准备餐食了。 未曾想，前脚刚到餐厅，后脚就听见米迦列拉遇刺的消息。 动手的是一个新上来的侍从，带着一把防检测的军刺悄悄进入了皇宫。 米迦列拉又是个极其心大的性格，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神色不对。 那人动手动得干脆利落，死也死得快。 好在米迦列拉多少还是会点儿防身术，不然那一剑能直接把她半个上身给切开。 走廊上人来人往，来去匆匆，都在小心翼翼地为皇帝准备着处理伤口要用的东西。 侍从长靠在墙边，闭上眼睛，面色不明。 这件事瞒是瞒不过去的，米迦列拉不可能多日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事发又过于突然，知道的人太多了，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恰好几位能说得上话的人都不在皇宫里，只能干脆公之于众。 艾尔德在机甲里走来走去，脚步声都透露着烦躁，“这个死丫头，我们一走她就少了半条命，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加西亚稍微好一点儿，坐在控制台前揉了揉眉心，“以后不能让陛下一个人在首都待着。” 这不出事就不出事，一出事就出了个大事。 “会是谁呢？”加西亚喃喃道。 这问题还真把艾尔德难住了。 米迦列拉再怎么顽劣，也多是孩子心性的调皮，这么多年来唯一得罪狠了的就只有帕特里克，但后者又不像是为了那几句拌嘴就疯狂到刺杀米迦列拉的性格......不，也说不定，人家都已经在拿活人做实验了。 艾尔德脸色变幻莫测，加西亚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不见得是帕特里克。他那边还在捂着实验的事怕走漏消息，这个时候自己跳出来当靶子对他没有意义。”加西亚说，“万一把大事给牵连出来了，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艾尔德稍稍冷静了下来，左手臂隐隐作痛。 他握了握拳头，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受伤。 但或许是同胞兄妹的缘故，自小只要两人中有一人受伤生病，另一个就算不跟着倒下，也会整个人处在烦躁不安的状态中。 “别担心，只是伤在了左手，御医那边已经说过了，治疗仪将外伤都治好了，只是当时失血过多陛下暂时还需要调养。”加西亚安慰他，“或许殿下知道陛下会得罪谁？” “她的性格你也知道，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再怎么得罪也远不至于对方要取她性命的地步。”艾尔德说。 “也是。”加西亚一晒，“陛下折腾的最狠的也就是我了，但暂时我还没有要篡位的想法。” 半冷不冷的笑话，艾尔德总算是稍微放松了几分。 “如果不是冲着陛下来的，那就是冲着诺特拉斯来的，这次不过是示威罢了。”加西亚说。 “但是冲着米迦列拉来有什么用？”艾尔德说，“外面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傻白甜。再说了，就算她死了那也还有我在。” “还是说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陛下自己干了什么事？”加西亚猜测。 “如果这点时间她也能给自己整一个杀身之祸出来，那我确实得找人日夜看着她了。”艾尔德叹了口气。 松了大半心神后他终于觉得走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加西亚旁边。 白泽适时地用神经带托着一份午餐递了过来。 “别想这些了，总归你现在也不能冲上门去报仇。”加西亚说，“还是等陛下醒过来自己说吧。” 两个人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像极了要回家收拾熊孩子的爹妈。 虽说对外声称主谋已经死了，然而这件事还是闹得人心惶惶——那可是皇宫，如今却被轻松地潜入了，甚至还重伤了皇帝！ 这如何能不让人担心？ 整个首都都有些不安宁，知道亲王和元帅双双赶回首都地消息传出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有元帅在的地方更让人安心呀。 艾尔德和加西亚过了关卡后就直奔皇宫，只见皇宫内部的守备都森严了许多，进出要进行的手续都变得十分复杂，恨不能把人扒干净了再派人盯着跟进去。 近卫军首领埃布尔.伯德更是整张脸都绷死了，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只恨不得把每个人都瞪穿才好。 出了这件事他是要被追责的，当然他也没想推脱。 只是米迦列拉中途醒来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听到他被扣押下后翻了个白眼，让人把他给放出来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米迦列拉体力虚得狠，语气倒是一如既往，“都说了那王八蛋是分批次把武器拆分了带进来的，你们把埃布尔关了有什么用？！” 说得也是很有道理，毕竟埃布尔从来没有玩忽职守过，只是从前的皇宫出入检查确实有漏洞，大家都无视了这件事。 因为以前有加西亚在，没人敢作妖，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这样认为。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交谈 “这个我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加西亚倒是也很坦荡，“但我个人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您的父亲仍然不肯全盘托出，那就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加西亚没有米迦列拉对伊莱休那样复杂的感情，她公事公办地认为，伊莱休失踪这么久必然是在作妖。 米迦列拉的表情有些挣扎。 诚然她也知道自己突起的的确确就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这么多年私下联络，她也知道以来徐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陛下，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加西亚知道她在想什么，“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殿下或许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首都，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况且米迦列拉还是个战五渣，但凡她有艾尔德一半的能力，加西亚也不至于如此不放心。 “......好吧，我知道了。”米迦列拉鼓了鼓脸，像个孩子。 “我会重新规整首都的军务，最近的议会我就不出席了，有重要的事麻烦艾尔德殿下传达吧。”加西亚说，“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还有事问你呢。”米迦列拉说，“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南槿现在应该在布里斯的皇宫里，不知道斯帕克想利用她做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布里斯或许还有别的人在背后搞鬼。” “咦？看样子斯帕克也没有说的那么厉害嘛，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要被别人当成傻子耍啊。”米迦列拉转了转眼珠子，露出点儿幸灾乐祸，“真有人要造反啊？” “难说，这种事也不是有点儿军火就能完成的，斯帕克毕竟不是陛下您。”加西亚沉思道：“布里斯的政权稳固这么多年也离不开他们对于皇室血统的苛求。” “说到这个，我倒是打听到了有意思的事。”米迦列拉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你听说他那个疯掉的妹妹了吗？” 加西亚微愣。 “莉莉安公主？她......疯了？” “疯不疯的就是那个意思。”米迦列拉说，“最近很多御医出入皇宫，那个小丫头也没有再出现在公众之中，虽然以前也很少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听漏出来的消息，似乎她偶有神志不清之时。” “斯帕克终于看这个私生子妹妹不顺眼了？”加西亚挑眉，“不过她也没有继承权，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布里斯能发生什么？唯一爆炸的星舰还是你——”米迦列拉闭嘴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不会吧？”米迦列拉一脸惊恐，“你说那架星舰上还有军火来着？！” “是，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米迦列拉左手成拳猛地砸在被子上，双眼中迸发出吃瓜混合着幸灾乐祸的光：“布里斯还有几个人既有如此地位又有如此财力能办成这件事的！”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加西亚无奈地看着米迦列拉。 “这件事可能性不大，毕竟莉莉安公主即使运气好地能宰了斯帕克，她也没有登上皇位的权力。早在她回到皇宫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夺继承权了。”加西亚提示道。 “那又怎么样？”米迦列拉恨铁不成钢，“她都能宰了斯帕克了，把中央政权一起瓦解重建又怎么了？！” 加西亚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一脸的问号：“陛下，就算我现在活宰了您，想要重铸权力机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过您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莉莉安没有继承权，但她的身份到底是摆在那里，斯帕克和她也没有龃龉，旁人不至于把对她的不屑摆在明面上，运作得好的话或许的确有奇效。”加西亚想了想，“这件事我会再想办法查一查的。” “南槿还是不打算回来吗？”米迦列拉说，“她想查的事，我们查不到吗？” “查得到，但有可能把南惜搭进去。”加西亚猜得到南槿在想什么，“南惜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南槿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吧。” 又或者是单纯的怕南惜两边难做人罢了，毕竟她身份的确特殊。 “啧，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米迦列拉垂下眼，“去查查南槿出生的那一年格拉斯都发生了些什么呗。” “查过了，那段时间皇宫一直很安定，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发生。”加西亚说，“或者是格拉斯的皇帝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南槿是私生子吧，知道了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找，又不像你一样。”米迦列拉摸了摸下巴，“南惜是在哪里把人捡回来的？” “这倒是没问。”加西亚说，“回头问问她，再查吧。” 最近实是多事之秋，绕是加西亚也有些忙不过来。 “那个人的尸体还在吗？”加西亚说，“或许能调出他的身份。” “身份系统里查不到，大概率是把自己的信息注销了。”米迦列拉摇摇头，这是一种常见的手法，查起来极其麻烦，“总有一天我要把沙城那群倒霉玩意儿都清理干净。” “想法倒是很美好，不过连你的父亲都没做到这件事。”加西亚垂眸，“这件事可以往后放，现在还是把布里斯和欧瑞提克的事解决了吧。”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米迦列拉说，“还不把你在别的地方的暗线交代清楚吗？” 加西亚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陛下终于想到这一茬了？” 米迦列拉：“我好心好意等着你自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怎么还等着我逼问呢？” “我对其他诸国的事没什么兴趣。”加西亚摇摇头，“人手安排不多，只在我觉得有异的地方安插了些许人手......嗯？” “怎么？”米迦列拉看她顿住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最近事太多，反而忽略了一开始的重点了。”加西亚轻笑，“或许我们该查查欧瑞提克境内的矿产地有什么异常，尤其是——” “还没有开采的乌画矿。”米迦列拉喃喃接上，“倒是把这个忘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眼睛 “陛下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去科研院了。”加西亚站起来说。 “哦，你的身体又不舒服了吗？”米迦列拉问，“亚恩还不说的话，揍一顿好了。” “他愿意说的话打死都行。”加西亚叹了口气。 “还有件事，你的管家找过我。”米迦列拉说，“你借休假为理由离开首都的事和他说过？” “没有，怎么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也不重要，他说让你回来了赶紧去家里找他。”米迦列拉撇撇嘴，“别总是把军部当自己的房子住，你的管家还得亲自请你回家呢。” 加西亚想起那个闭口不言的男人，“那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好了。陛下，告退了。” “嗯。” 加西亚的确极少回家，一年里能在家过夜的次数只手可数，也难为管家还找得到米迦列拉这里来。 白泽在加西亚的肩膀上浮着，“元帅，这次亚恩先生必须要说真话了吧？不然您这不知不觉间就要突然晕过去的毛病可如何是好啊？” “现在能牵制他的东西无非就是我这具适合做实验的身体，难道我知道真相后还能原地自杀吗？”加西亚说，“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自杀？” 白泽沉默了半晌：“......脑子进水？” 所以亚恩这么守口如瓶就很奇怪了。 “伊莱休皇帝真的会用平民的命去换取帕特里克的信任吗？”白泽担心的事还不少，“总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呢。” “他不会主动去谋害欧瑞提克的人，但也不会主动去救他们。”加西亚说，“他首先是个皇帝。” “人类的感情可真复杂。”白泽感叹道，“机甲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了。” “或许有一天你落入别人的手里，会反过来要杀了我也不一定。”加西亚开玩笑道，“到那个时候，你也会平静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吗？” 白泽：“理论上来说除了元帅以外没有谁的精神力能够操控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会保持一定的‘清醒’，也就是自主操控权。那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在我的最高指令里，服从您的命令才是我的首要任务。” 闲聊间已然到了加西亚家宅，这座古堡仍然巍峨且陌生，加西亚走进去，守卫们自动打开了大门，恭迎这座城堡的主人回来。 管家正在花园里浇花，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座城堡似乎和加西亚家不灭的荣耀一般，静止在了岁月里。 “您回来了啊。” 加西亚路过花园时，在小路上站了一会儿。 她惯于隐藏自己的气息，管家转过身来才看到她，却也没什么惊讶。 “陛下说你去找我了。”加西亚和他隔着大半个草坪，“是之前的事愿意和我分享了吗？” 管家没回答，只是说：“请家主在客厅休息吧，已经安排了点心和茶水。” 这架势是要长谈吗？加西亚微怔，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不得不说管家把自己的本职还是做得很好的，尽管这几十年来加西亚家的主人跟蒸发了一样没有区别，但仆人们看到加西亚后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礼节。 加西亚走过长长的华丽走廊，墙壁上依次摆放着各代家主的相框，或男或女，容貌总有几分相似。 最近的一幅是她父亲的，她本人因为还活着所以很遗憾不能被摆在上面。 加西亚停下来，和父亲冷肃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 “家主在看什么？”管家跟幽灵一样飘了过来，推着餐车，上面还摆着刚烧开的水和茶具。 加西亚低头看了一眼，平静地说：“没事，走吧。” 他们不像是主仆，反而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加西亚这才想起来，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个管家的名字。 “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加西亚随口问。 进入星际年后人类的寿命被拉长了许多，活到四五百岁都很正常。 “不记得了。”管家低声说，“不过我比很多家主活得都要久，真是荣幸。” 加西亚微微一笑，“大概你也会活得比我久。” 加西亚家的家主大部分都常年奔波于战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寿命短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在小客厅里坐下，看着管家慢条斯理地给她沏了一杯茶。 “说吧。”加西亚端着茶杯说，“我只有一天的假期。” “家主大人现在还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吗？”管家突兀地问。 加西亚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您不该过多的使用那种药物。”管家低声道，“亚恩先生应该提醒过您。” “后面的几次只是意外罢了。”加西亚歪了歪头，“这和你要跟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很简单，从外貌上就能看出来。” 加西亚微愣，旋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的眼睛？” 她身上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了。 “家主当初第一次见到伊莱休皇帝的时候，他就认定了您的身份，就是因为这双眼睛。”管家一字一句，“这是加西亚家的象征。” “但是......历任家主中没有人有这样的眼睛。”加西亚有些迷茫。 “有的，只不过是被隐藏起来了而已。”管家说，“家主没有注意到，有几位是没有留下任何画像的吗？” 加西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真没注意到。 她完全没有想过要翻一翻加西亚家的详细历史情况。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管家酝酿好的情绪登时去了一半。 男人，还是不能太感性，尤其是对着个钢铁直女的老板。 “家主可以去皇宫的资料库里查一查。”管家深吸了一口气，“那里存着大量的资料。” “你找我来仅仅是说这个？”加西亚不紧不慢地问，“我想这种事，你大可直接找我说明。” 管家沉默了半晌，“很抱歉，家主。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和您进行远程联系。” 的确，多年来管家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加西亚皱眉。 她原本还以为是没有什么重要事件的缘故。 “‘某些原因’也是不能告诉我的吗？”加西亚轻声说。 “至少现在不行。”管家稍稍犹豫了一下，“或许，需要您再次见到伊莱休皇帝。”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失落的眼睛 找米迦列拉要资料库的许可是很简单的事，但加西亚没有想到，找元老院要另一半许可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顺利。 元老院的人突然转性是不太可能的了，但加西亚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 军部的事好安排，下面的人对加西亚马首是瞻，指哪儿打哪儿，对于加强皇宫的防备一点儿疑虑都没有，或许是米迦列拉的废柴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只是不知道艾尔德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厚着脸皮说要跟着进去。 几天不见，这个男人又恢复到了一身华服光鲜亮丽的样子，只是一贯的嬉皮笑脸。 想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加西亚也没拒绝他要一起去的行为。 “殿下有收到欧瑞提克那边的消息吗？”加西亚随口问道。 “没，这件事应该不会被爆出来吧。”艾尔德不怎么在意，“我们没留下什么痕迹，席拉那边也已经清理地干干净净，帕特里克还没疯的话就知道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 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宫殿，微风裹挟着草木香拂过， “我怎么觉得殿下对席拉倒是用得越来越顺手了。”加西亚瞥了他一眼，好歹也是她的妹妹。 “席拉挺好用的啊，话少事儿干得好，只要给钱就行......你是不是亏待她了？怎么感觉她那么需要钱呢？” “小时候穷惯了吧，没钱就不安心。”加西亚想了想她以前的日子，虽然也能吃饱穿暖，但也仅限于此了：“你也知道她喜欢各种电子设备，那些东西要花的钱不少。” 席拉对于生活用品基本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不是苦的她都能吃，唯独各种信息产品，看见了就眼馋，买房子也多半是为了堆积她的宝贝。 “你们家的远方人口倒是很多，本家没几个。”艾尔德算了算，“似乎历代都是如此。” “或许是基因问题吧，而且我家的人都死得早。”加西亚随口一说，“说起来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了，殿下，哪天我要是死了，还想麻烦您给我收个尸呢。” 她只是无心之言，听者却愣了好一会儿。 气氛似乎都冷了一瞬间，艾尔德又放松下来，半开玩笑道：“还是早日造一个后代出来比较好吧？你家世代荣耀，就这么断了多可惜啊。” “也没什么可惜的吧，有几个人是愿意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踏上战场的呢。”加西亚说，“或许这个姓氏对别人来说是无上的光荣，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是枷锁也说不定呢。” “对你也是如此吗？”艾尔德随手抓住一片朝加西亚飞去的叶子。 “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枷锁。”加西亚却说，“或许哪天，我知道了所有的事，再考虑自己原本的责任也说不定。” “即使是现在，你也做得够好了。”艾尔德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整个加西亚家，都做得足够好了。” 加西亚和艾尔德在资料室里待了很久，前者是在认真的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者则是在把别人的生平经历当成小故事看的津津有味。 加西亚家中确实有几任家主是没有图片记录的，剩下的人中无一不是一双点墨般的眼睛。 “你怎么突然想起看你自己家的历史了？” 艾尔德冷不丁凑过来问了一句，加西亚吓了一跳。 “有些事情......”加西亚指尖戳着屏幕，半晌，问道：“殿下见过我的眼睛吗？” 艾尔德一愣，“这不是随时能见到？” “不是，是在别人身上。” “未曾。”艾尔德闲闲地靠在书架边上，微微侧头看着她，“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怎么突然想起你这双眼睛了？”艾尔德走过来，在桌子上坐下，“有很多人都喜欢你的眼睛吧，国内也有很多人争着模仿你的瞳色。” “有人告诉我，我的眼睛藏着一些秘密。”加西亚说着，下巴一紧。 艾尔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低头，眼神沉沉地坠进加西亚的眼底。 人人都说加西亚的瞳孔是血一样的猩红，就好像是在战场呆久了，于是也染上了敌人的血色。 然而细看之下，澄澈如琉璃，冰冷又美丽。 许久，加西亚轻轻眨了眨眼睛，“看出了什么吗？” 艾尔德松开手，语气有几分迟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的瞳色......变深了。” 加西亚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别用这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艾尔德一摊手，“在外面的时候我可是能一眼看穿双胞胎的，我对元帅来说也不算完全没用，是吧？” “陛下曾经靠我的眼睛认出了我......是伊莱休，不是米迦列拉。”加西亚说，“但我没有在已有的资料里看过有谁和我有一样的眼睛。” “你是说在那几份丢失的记录里？”艾尔德随口一接，然后僵了一下。 “哦？所以殿下确实是自己来找过加西亚家的资料？”加西亚也是随口一诈，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过我也没翻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怀疑一下你和亚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而已。”艾尔德破罐子破摔。 “说到这个，我也想知道。亚恩为什么要带着我到诺特拉斯来。”加西亚说，“这里有什么筹码，是能给他一个庇护的吗？” “这话就奇怪了，以亚恩的能力，去了哪里都要被奉为上宾，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当初他想要杀掉你的时候就被处死了。” “啊，那次其实主要是我想杀了他来着。”加西亚摸了摸鼻子，“不过给他机会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浪费做了我的机会。” 翻遍了所有的资料，依旧算得上一无所获，加西亚记下了那些没有相片的祖先们，打算另寻他路。 “接下来去哪儿？”艾尔德跟在她后面。 “去监狱。” “嗯？”艾尔德一愣。 “我有事，要问问博尔德。”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命 “博尔德，可惜了。”艾尔德有些惋惜，“他是个很好的苗子。” “我带出来的，那是当然。”加西亚毫不客气。 不过，她带出来的下属确实都是非常有能力的。 “哦——包括那个戴尔？”艾尔德冷不丁说。 “你怎么还在对他斤斤计较？我觉得他也没有针对过你吧？” 这是针不针对的问题吗？艾尔德嗤笑一声，“走吧，先去吃个饭，再去探望你倒霉的下属。” “我......” 加西亚刚站起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艾尔德立刻伸手揽住她，这才避免直接摔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嗡鸣声和呕吐感渐渐褪去。加西亚按了按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跌坐在椅子里，艾尔德一副立刻就要叫人来的姿态在旁边站着。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见见亚恩比较好。”艾尔德脸上收了笑意，似乎还带了些莫名的怒气。 加西亚坐在原地缓了半天。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艾尔德看她一语不发，声音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加西亚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闪现过零碎的画面，一扇玻璃窗后，伊莱休一闪即逝的脸。 幻觉吗......？加西亚皱眉，然而想不到更多的细节了。 “元帅！”白泽从她的手腕上跌出来，“您的身体数据出现了波动！” 加西亚沉默了三秒：“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出现波动也很正常，毕竟你用药太多了。” 温和平静的男声响起，加西亚和艾尔德几乎是第一时间进入备战状态，白金长枪握在手里，猛地站起转身，看着第三人出声的地方。 “谁？”加西亚低声喝道，“出来！” 层层书架后，平和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简单衬衣长裤的男人走了出来。 ——伊莱休.斯图拉特，曾经的诺特拉斯皇帝！ “......父亲。”艾尔德喃喃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皇宫之中，这里比较安全。”伊莱休随手把手里的电子文件夹塞回书架里，好像只是在这里喝个下午茶，“好久不见，艾尔德，还有，艾什。” 艾尔德和米迦列拉的身上都有着父亲的浓重痕迹，但仍然远不如他本人来得强势威严，尽管手无寸铁地站在那里，这边的两个人依旧是有种悚然的感觉。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能杀了你们。”伊莱休温和地笑，“光是元帅一个人就能收拾我了，是不是？” 他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两个人坐下来。 加西亚和艾尔德迟疑了一会儿，收了手上的机甲武器，眼神戒备地坐了下来。 “白泽？这么久了，想必亚恩给你做了不少的提升吧；这是，新的机甲？你好，你叫什么？”伊莱休兴致勃勃地问。 “麒麟。”艾尔德眼神复杂，“您不知道吗？” “知道，但还没有正式见过。”伊莱休说着，挥手让服务机器人端几杯茶来，“我记得同时生产了两台机甲，还有一台给谁了？” “没来得及找新的机甲师。”加西亚淡淡地说。 “嗯，因为博尔德的入狱，还多了一架‘龙鸮’吧。”伊莱休声调温柔。 已经 看外貌他和米迦列拉更为相似，但后者全然没有父亲的半分稳重，纯粹是个皮猴子。 “你不在的时候，倒是什么都知道嘛。”加西亚说这话时还带着些许嘲讽，“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放心把这里的事交给米迦列拉呢。” “我在你心里岂非一直都是这样虚伪的人？”伊莱休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艾什，好像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始终对我抱有防备之心。” “难道你就对我全盘信任吗？”加西亚觉得可笑。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但我确实是非常信任你的。”伊莱休幽幽叹息，“说来也算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那我就要请教一下这个‘我们’指的是谁，这个‘你们’又是指谁了？”加西亚皱眉，“我父母的事，你知情吗？” “他们的事确实是意外，你父母离开得过于仓促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首都。我难以抽身。”伊莱休说，“我不会害他的，哪怕是从大局来看，你的父亲正值壮年，各项能力都处于顶峰，大权在握，对我无条件的支持，这个时候除掉他无异于自断手足。” “好，这个说法我接受。”加西亚点点头，“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伊莱休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管试剂，透明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这个，你收下吧，用不用在你。” 他的眼神里露出一点忧伤，“原本不该这个时候给你的。” 艾尔德越过加西亚，伸手接过那个药剂，“这是什么？” “我要死了，是吗？”加西亚突然说。 场面一时僵了下来。 艾尔德差点捏碎手中的试管，“你说什么？！” “亚恩对我使用了那种新型药剂一直持反对状态，只有两种原因：要么，这种药会摧毁我的身体，要么它会让我死。”加西亚逐字逐句，条理清晰。 然而她的身体情况一直在增强，那就更有可能是后者。 “不一定。”伊莱休轻声说，“只是以防万一。” 加西亚看了看艾尔德手里的东西，“既然这个是给我的，那想必你对我的身体状况也是一清二楚吧？” 伊莱休沉默了。 她冷笑两声，“席拉告诉了你多少东西？” 是她大意了，多年来基本没有对席拉起过疑心。不过伊莱休也算有本事，席拉那个死犟的性子，他也能搞得定。 “只是让她帮我和亚恩的联络搭了个线而已，你不要怪她。”伊莱休微微摇头，“她的父母在我这里。” 他不说，加西亚也能猜到大半。 “赛科德上的人说的来自首都的援助，就是你？”加西亚的语气算得上咄咄逼人了，“理由？” “非我本意。”伊莱休看着这两个人都一副要捅死自己的表情，着实有些无奈，“并不是我做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起源 “加西亚，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合我的心意，即使是皇帝，也总有想做又做不到的事。”伊莱休耐心地说，“米迦列拉不也是经常和你抱怨，当了皇帝以后反而限制比从前更多了吗？” “她是只能用这样地方法，谁让你要把元老院养成一个吃不饱的饿死鬼？”加西亚挑眉。 “元老院也不是第一天如此了，我也只能通过许诺各种好处，才能让他们不妨碍我。”伊莱休无声地在心里叹息。 “所以你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皇宫里待着？”艾尔德有些不可思议，“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米迦列拉放在皇位上？” “一开始只是不放心，不过她比我想的要聪明很多。”伊莱休笑笑，他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女儿的，“我也没有长时间待在这里，只是偶尔会回来看看。” 结果和米迦列拉当场撞上。 “她知道的事比你们想的要多得多。”伊莱休想起来就好笑，“我跟她在这里碰上的时候确实都很意外。” 那时候米迦列拉正骂骂咧咧地在一堆文件里找资料，结果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亲爹。 她下意识地，就举起冰冷坚硬的电子档案夹砸了过去，然后扭头就想跑。 “坐下。”伊莱休说。 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米迦列拉一哆嗦，坐是没坐下，但也没跑了，扭头一脸诡异地看着他。 两人对立站着，气氛复杂。 “你还活着啊？！”米迦列拉一脸的不敢置信，“不对......你是假冒的？！” 虽然确实是自己亲生的，但伊莱休偶尔还是会怀疑一下。 话一出口米迦列拉就自己闭了嘴，表情丰富到算得上“张牙舞爪”四个字。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伊莱休好笑道，“怎么样？当皇帝还开心吗？” “不开心，他们说雪晶果种植很难开销很大，皇帝要是爱吃的话，下面的人就会想办法取巧，市价就会翻倍，让我别吃了。”米迦列拉蔫儿了。 “加西亚不是在花园里给你零散着种了十几棵？” 米迦列拉傲娇地“哼”了一声，表示加西亚还是很好用的。 “李家的那位年轻家主，能力很强，可以一用。”伊莱休提醒她。 “我知道，我已经在接触了，只是不好明着找人把她弄进议会。”李温婉自己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大口一张，开的条件她都心疼。 “南家呢？” “老样子，南钥把家主之位给了南惜，已经上任了。”只是一如既往的不爱往首都星来，架子比皇帝还大。 不知不觉间，米迦列拉把最近的事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夹杂着些许炫耀。 “然后呢？”艾尔德抱着胳膊问，半点儿尊敬都没有。 “没什么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那之后我们偶尔会有联络，不过也没有很重要。她还是容易对自己人放松警惕，这个还得慢慢习惯了。” “这个，就不用你来教我了。” 清冽的女声响起，三人皆是一愣，朝入口处看去。 米迦列拉依旧是一张失血过多惨败如雪的脸，手上还缠着绷带，正老神在在地踱着步子走过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我容易对自己人失去警惕，父亲你也没有好上多少嘛。”米迦列拉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 皇宫资料室里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实际占地并不大，此刻，几个同样站在金字塔顶的人被塞在这个一个小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昂贵了起来。 “......是谁？”伊莱休颇为意外，不过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技不如人也没什么，何况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老人家能早日退休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猜？”米迦列拉顺口一接，“或许，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呢？” “好吧，我知道是谁了。”伊莱休说，“我来这里，也有他的原因。” “哦？”米迦列拉揉了揉手，“我还以为是给我退休机会的呢。” “这种事艾尔德有心就行了。”伊莱休哈哈笑起来，“感觉突然变成了家庭聚会？” “那我走？”加西亚随口说道。 “我看艾尔德也很想让你加入的样子。”米迦列拉揶揄道，“行了，别废话了，我失踪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了，赶紧说正事。” “没什么正事，我来就是想给加西亚提个醒罢了，顺便看看你们。”伊莱休摇摇头，“有些事，我需要和加西亚单独谈谈。” “啧。”米迦列拉不怎么高兴，眉毛拧在一起，“这八竿子还没打着呢，结婚也得经过我堂堂皇帝...唔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尔德一手捂住嘴一手揽着腰扛了起来，“去外面等你们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伊莱休收回眼神，“看样子他很喜欢你啊。” “是吗？”加西亚说，“太突然了。” 突如其来的好感，突如其来的喜欢。 “嗯？他没跟你说吗？”伊莱休反问道，“他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加西亚一愣，“我出生的时候不就被抱走了？” 难道艾尔德对着个婴儿一见钟情？ “嗯，因为你是我带走的。”伊莱休随手丢出个重磅炸弹，“有一回我给你的父亲带了一张照片，艾尔德看到了你的脸，说长大了要娶你。” 加西亚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用力咬破了舌尖，刺痛感让她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是我带你们走的，不过，是因为特殊原因，你父母也知道。”伊莱休叹了口气，这着实是个很漫长的故事。 加西亚觉得喉咙很干，说出来的话都是沙哑的：“什么原因？” 伊莱休想了想，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异术的起源吗？” “什么？” “很多年以前，人类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矿物，这种东西，就是你在乌画矿里发现的。”伊莱休坐下来，“那种东西可以和人体发生反应，有好有坏，有的人运气不好，四肢异变，成了怪物，有的嗯很幸运，拥有了无法解释的能力。” 第二百八十八章 根源 因为这种东西的无法解释，且强烈的不稳定性，政府思虑再三，还是停止了这种药物的实验。 尽管这种异变仍然会出现在那些已经使用过药物的人的后代身上，但作用都不大，因而也就没有人再关注这些。 直到初代的加西亚和斯图拉特开始准备推翻那个腐朽的政权。 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两人作为反叛军的领袖，也多次出生入死，偶然间才再次接触到这种东西。 “我们的祖辈都很幸运，他们活下来了，而且，加西亚拥有了远超旁人的能力。” “比如？” “他的智力，体力，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质的飞跃，在后来的战争中几乎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有了他的帮助，斯图拉特才成功地建立了新的国家政府。” 加西亚抿了抿嘴唇：“有什么代价吗？” “急速缩短的寿命。”伊莱休疲惫地说。 “他死的时候才两百岁。”加西亚想起刚才看到的资料，喃喃道，“资料上说他是因为战争留下的暗伤。” “只是个幌子罢了。”伊莱休说，“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后来呢？” “他死了，皇室为此而感到愧疚和痛心，给予了加西亚家元帅一职的优先继承权。但没想到，这种情况还出现在了他的后辈之中。” “......眼睛。”加西亚心底一沉。 “是，你们有共同的特点。”伊莱休说，“尽管如此，斯图拉特花了很大的功夫去研究这种东西，但仍然一无所获。” 他顿了顿，“原本双方都放弃了，因为这种事并不是代代都会出现的，每一次的间隔都会更长，直到——你们出生了。” 双生子同时出现了赤瞳的反应，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似乎，你们会共享生命。”伊莱休觉得这样的措辞不够严谨，想了想又补充道：“两个人会比一个人要更加脆弱。” 这是什么不符合逻辑的理由？加西亚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好吧，这么说你确实很难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从你们出生的那一刻起，生命就开始倒计时，对此我们束手无策，只好铤而走险。” 伊莱休看到挚友每天为了儿女的事忙忙碌碌却一无所获，也在不停地想别的办法。 “亚恩呢？”加西亚低声说。 “他是个天才，天才中的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伊莱休叹了口气，“最开始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能说动他，无论是怎样的好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直到他了解到你们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就不怎么安逸，亚恩自小也不是个什么正常人。 “他对人体很有兴趣，那个时候你和你哥哥快要死了，我们只好同意用他的方法尝试着救你们。” 那个时候，首都内也是四面楚歌，伊莱休无法保证给这两个孩子提供完全隔离的空间，他们的身份太特殊了。 “再后来......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了。”伊莱休说。 亚恩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实验里要求完全用自己的方法来，这也引起了别人不满。 实验开始的第三个月，实验室里就死了三个人。 “死因至今都没办法确定，但我可以确认是亚恩动的手，他也没有否认。”伊莱休想到那个时候的焦头烂额，仍然是一片心累。 “这里头掺杂了很多事，你明白的。” 加西亚点点头。 她也算在政局里待了几十年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纠葛。 “后来发生了什么？”加西亚问。 “实验的重点内容只有亚恩知道，但不能否认的是，你哥哥先一步离世，只剩下了你。”伊莱休想了想，“再后来，你成功活下来了，脱离了营养罐也能顺利的生存，尽管生命周期依旧比普通人要短，但还是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很多。” “但你失控了。”伊莱休说，“你现在的能力如何？” 加西亚不说话，伸手五指点在墙壁上，坚硬到能抗住粒子炮的墙面如同棉花一样柔软起来，随着她的心意白面形状，然后又恢复原形。 “你变得更强了。”伊莱休赞叹道，“但仍然比不上那一次的爆发。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所有的人都死完了，亚恩因为有事外出而幸免于难。” 那里是最隐蔽的地方，但也意味着灾难来临时，空有头脑的科研人员无法第一时间离开。 加西亚轻轻搓了搓手指，破碎的记忆里永远带着血腥气，原来并不是错觉。 “这件事发展到这里已经失控了，亚恩的实验无法进行，所以他带着你回到了诺特拉斯。” 亚恩并不在意那些同事的命，他只对自己的实验体感兴趣。 已经死了一个了，他不会再让另一个也死去。 “原本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亚恩显然想在你的身上进行另一部分绝不可以进行的实验，我们不可能同意。”伊莱休摇摇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皇位给米迦列拉？”加西亚突然问。 “这个，主要是元老院那边的原因。”伊莱休头疼地说，“原本艾尔德才是我培养出来的皇位继承人，但当时的情况，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开首都。” “为什么？”加西亚疑惑道。 “因为我要除掉元老院。”伊莱休轻声说，“他们不能再存在下去了。” 显然，双胞胎中一向娇生惯养的米迦列拉是不适合丢到外面去的，她会饿死在首都星门口。对比考虑之下，还是把儿子扔出去比较实在。 “你要有人在外面配合你。”加西亚轻声说，“但你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元老院？就因为他们经常试图干涉皇权？” “从来都不是‘试图’，加西亚。早在很久以前开始，他们的手就已经伸得很长了。”伊莱休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从很久以前，元老院露出来的就只是冰山一角，在更深的地方，他们尝试着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 加西亚微微一愣。 第二百八十九章 裂变 米迦列拉和艾尔德在树下拔了一会儿草。 侍从长看不过去了，辛辛苦苦的搬来了桌子椅子，放好了茶点，让这两位祖宗放过新长出来的嫩芽们。 “布兰登跟着你也是吃苦受累。”艾尔德心满意足地坐在躺椅上，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哦，搞得好像你刚才没拔一样。”米迦列拉也躺下了，两张近乎一样的脸同时露出了类似“安详”的表情。 “你说，他们俩在说些什么呢？”米迦列拉伸手扒拉了一下艾尔德。 “我怎么知道，他们别打起来就行。”艾尔德嫌弃地把她的手扒拉下去。 “打起来就打起来呗，伊莱休又打不过加西亚......打不过吧？”米迦列拉懒懒地说。 “整个诺特拉斯有几个能跟加西亚对着打的？” “咦，你也打不过吗？”米迦列拉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们打过了呢。”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艾尔德问。 “打架不是很好交流感情吗？”米迦列拉转过头，兴致勃勃地出谋划策：“你看啊，你要是打赢了加西亚，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关心她；你要是被打残了，那就更好了，可以让她来照顾你......” “打残？你哥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艾尔德冷笑一声，“倒是你，随便来个刺客都差点儿给你送走了，以前老师教的东西你都喂了狗吧？” 米迦列拉舔舔嘴唇，压低声音说：“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信吗？” “你说呢？” 艾尔德知道米迦列拉必然是故意的，她再怎么四肢简单，也不至于简单这个地步。 加西亚可以说是关心则乱，最近事太多了没反应过来，但艾尔德显然更加清楚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德行。 米迦列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还以为能趁机套出点儿东西来，啧，白白被砍了。” “谁说不是呢？”艾尔德说。 “不过，还是能稍微缩小一下范围。”米迦列拉说，“我得罪的人多是多，但恨我到买通人杀了我的也就一手之数。” “以前我还觉得你和帕特里克之间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现在......”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显然是我单方面的。”米迦列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倒觉得跟他没关系。” “理由？”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他的原计划应该是留着诺特拉斯给他挡刀，现在杀了我无疑是浪费了。况且我死了还有你，你继位只会比我更难缠。” 艾尔德赞许地点点头。 米迦列拉又惆怅起来：“这么一算我好像真的没得罪谁了啊，国内会有人想砍死我吗？” “贵族里或许有，但加西亚杵在这里，他们应该没这个胆量。” 兄妹俩同时沉默。陷入僵局。 清越的鸟鸣声在耳侧此起彼伏，风中有着新鲜草木的气息。 艾尔德有些恍惚，自从他离开首都后，就很久没有再这样悠闲的时光了。 “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米迦列拉看着头顶的树荫，阳光从缝隙里钻出，落在她的眉眼间，亲吻她金色的长发，“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 米迦列拉用胳膊把身体撑起来，侧过头看着艾尔德：“你到底是为什么喜欢加西亚啊？” 艾尔德总是拿着各种理由解释他的行为，但两人或许不愧是兄妹，米迦列拉能清晰的感觉到哥哥的心意。 “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你至于这么山盟海誓的吗？”米迦列拉疑惑地说。 “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艾尔德笑得吊儿郎当，语气随意又敷衍。 米迦列拉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元老院的人有为难你吗？”艾尔德转移话题，“他们还在找你要钱？” “说起这个，最近他们倒是很老实，不过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现象。”米迦列拉说，“这群人找麻烦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不找麻烦我也觉得不对劲。” “天生的老妈子。”艾尔德嘲笑，“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另一个老妈子还在听伊莱休的絮絮叨叨。 “......这些事你告诉我了又能怎么样呢？”加西亚听他说完，无端的生出烦闷，“难道你想要我去帮你做这件事？” “选择权在你，不过，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伊莱休凝视着她，“我不能出面，但我不希望你出事。”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加西亚觉得突如其来的伤感。 “你为什么不能出面？你都能自由的在皇宫里出入，而且不会被别人发现。”加西亚轻声说。 “原因嘛，有很多。”伊莱休笑了笑，“我答应了一个人，事成之后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交易。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要给她报酬，所以现在就得把这些事交代清楚才行。” “这话说的好像你要死了一样。”加西亚淡淡地说。 “或许吧。”伊莱休说，“我还是没有你父亲会教孩子，米迦列拉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呢。” “艾尔德殿下还不够吗？” “他还需要历练，不过当皇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难为他们两个了。” 话是这么说，加西亚可没看出半分不好意思。 “你要走了吗？”加西亚见他没有下文，追问了一句。 “是的，我不能长久的待在这里。”伊莱休指了指头顶，“有人不想让我和你们走得太近。” 有人？这句话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加西亚早就在想伊莱休不是这么被动的性格，必然是有什么绊住了他，才一直遮遮掩掩。 只不过，有谁能在伊莱休的头顶作威作福呢？ 加西亚没有明说，“我怎么联络你？” “找米迦列拉就行，她有办法给我留言。”伊莱休站起来，“很高兴你听完这些还愿意留在诺特拉斯。” “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里，我没有权力也没有地位，一无所有，也无能为力。”加西亚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如同海平面上的冰峰，不见深处。 “你本身就是一座宝藏。”伊莱休的话意味深长。 第二百九十章 自闭症! “走吧，加西亚。”伊莱休说，“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 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说了。加西亚也不指望自己能从他嘴里再撬出点什么，起身准备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她犹豫了一秒，回头对伊莱休说：“你回皇宫，我可以保住你的命。” 伊莱休笑了笑，对她挥了挥手。 身侧的窗子外有模拟的阳光落进来，使得资料库在地下也能像在外面一样通透明亮。 他坐在阳光里，优雅挺拔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塑，一如他们初次相见那样。 加西亚不再多说，径直离开了。 一到地面，就看见一棵大树下多出来两把躺椅，两个人睡在上面，面容是死人一样的安详。 “二位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加西亚慢慢踱过去，“休息地好吗？” “还行。”米迦列拉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后一个激灵，睁开了眼，“你们谈心结束了？他人呢？” “走了吧。”加西亚说，“他能悄无声息的来，就能悄无声息地走，陛下想留住他吗？” “留他做什么？留着他天天对我挑三拣四吗？”米迦列拉一副叛逆期少女不想被家长管着的样子，艾尔德在旁边叹气。 加西亚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米迦列拉问，“现在内有狼外有虎的。” “我去找席拉。”加西亚顿了顿，“家庭教育时间到了。” “我也去我也去。”艾尔德窜了起来。 “你去干什么？你们都走了我干什么？！”米迦列拉坐了起来。 “我去见识一下加西亚元帅的英姿。”艾尔德随口就来，“你养你的胳膊吧。” 米迦列拉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和加西亚越走越远，两人并肩的背影看得她牙酸。 一分钟后，女皇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去。 反正有人替她操心，何必为难自己呢？ “......所以之前的事确实有席拉在插手？”艾尔德笑眯眯地说，“你妹妹很有本事嘛。” “哦？我以为殿下会生气。” “我没小气到和一个小姑娘生气，而且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严重就来不及了。”加西亚说话的时候神色总像在走神。 实际上她也确实在走神。 伊莱休今天大概把老底都揭了一半了，剩下那一部分遮遮掩掩，但加西亚似乎也能猜到部分。 只是加西亚如此平静，不知这一点，有没有在伊莱休的预料之中。 她想得旁若无人，没注意到身旁的人渐渐没了声音。 直到冷不丁传来一句：“看路。” 加西亚回神，这才发现要拐弯了。 路上有来往的侍从走过，不知是不是对于他们“出双入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和八卦而面容狰狞。 她侧头看着艾尔德，对方也没有要打扰她思绪的意思，对于她的目光反而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殿下一会儿要去干什么？”加西亚随口问。 “嗯？不是说好了参观一下你的家庭教育时间？”艾尔德明知加西亚是要去找席拉有别的事，但还是故意这么说。 加西亚叹气，“我不会管教孩子，这件事一张口，席拉怕是要立刻拿枪把自己了结了。” 席拉在某种意义上是个笨丫头，她既不想出卖姐姐，又没办法放着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管，到现在进退两难，里外不是人。 “就这么不管了？”艾尔德挑眉。 “您的父亲会老老实实地收手吗？”加西亚反问，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理所当然的说：“那我也只能自己解决这件事了。” 加西亚拐着弯儿送走了艾尔德，独自一人去找席拉了。 只是，席拉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你先起来。”加西亚一头黑线的看着脚上的挂件，“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动漫吗？” 被抓包的席拉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加西亚说，“你也是个大人了，做事之前自己要考虑好后果，伊莱休不是简单的人，跟他合作要格外在意......” “不、不是这样的！”席拉慌慌张张地解释，“是我黑进了他的系统......” 加西亚：？我的妹妹不该是这个亚子，话说你倒是本事越来越大了啊？ “你黑他的系统干什么，不对，你怎么找到他的。”加西亚蹙眉，这件事或许并不简单。 “我一开始是发现有人在找亚恩，我就反向追踪了一下，结果被他发现了。”席拉说得结结巴巴，“然后被他发现了——” 加西亚：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的被反威胁了吗？ “——然后我就把那条街的监控都黑了！”席拉说这话的时候掷地有声，“然后就发现了对方是元老院的人！” “元老院？！”加西亚一时无语，“这跟伊莱休有什么关系？” “被他们发现后，伊莱休就来找我了。”席拉想了想，又补充到：“在网上。” “你怎么确定他的身份的？” “我把摄像头黑了。”席拉老老实实地说。 伊莱休也没想到这小姑娘是这么玩儿的，加西亚这么多年来都教了她什么啊？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原定计划走——搬出了她的父母。 加西亚不解：“从前你从未跟你的父母来往过，想见他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想见他们啊。”席拉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只是听他们说了跟你有关的事。” 加西亚明白了。 感情伊莱休也被她耍了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你是将计就计，一直在摸他们的行踪？” “嗯。”席拉点点头，小声地说：“我也没怎么跟他们说过特别重要的事。” “他们没让你提供什么不能提供的东西？”加西亚觉得惊奇，席拉这么好用，居然还不充分利用？ “哦，我拒绝了。他们没反对。”席拉说，“他们好像觉得我是个自闭症。” 加西亚：...... 这个人设到底是什么时候深入人心的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反制 “还有一些东西，我看不懂。”席拉说，“但是他们说这个跟你有关系，我就留下来了。” 加西亚：居然还监听...... “你发给我吧。”加西亚扶额，“欧瑞提克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反应。”席拉说，“他们好像没人管这件事，让那群人自己处理了。” 这倒是意外的选择。加西亚沉思，她以为至少也会让人过去把这件事盖下来。 “欧瑞提克皇宫的守备越来越严了，我进不去。”席拉有些苦恼。 “没事，不用管皇宫里的事，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加西亚不以为意。 帕特里克只要还没彻底疯，就能知道这种事一丝风都不能透出来。 不过现在他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对了，你再帮我查几个地方。”加西亚突然说。 席拉眨巴着眼睛，点点头应下了。 “元帅，今天要去研究院吗？” 飞梭里，白泽飞快地解码翻译席拉打包传过来的文件，顺便问了一句。 “不了吧，先看看这些是什么。”加西亚想了想，“去军部。” “不回家吗？”白泽说，最近加西亚回家已经很勤了，半年内都有三四回了。 “不了，军部不是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吗？再不回去艾薇要哭了。”加西亚想着艾薇发来的几十条信息，悲愤之情已经穿透了空间。 “哦——说起来，戴尔将军是不是要回来了？”白泽插了一句，“他这次回来不会是被艾尔德殿下刺激了吧？” 加西亚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不至于吧。” 虽然艾尔德确实只是在演戏，但他那个做戏做全套的性格，加西亚还真拿不准。 “不过，元帅是不是确实该找个伴侣了？”白泽想到了什么，语气十分憧憬，“说不定很快就有一个小元帅了呢。” 加西亚：“......你怎么开始考虑这种事了？” 一个机甲为什么还兼职起了红娘？ “突然意识到您本身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而且加西亚家现在人口凋零......”白泽无比唏嘘，话锋一转，“当然我也有个人...个机的私心。元帅你也知道，作为目前最高级的机甲，我对机甲员的要求非常高，目前除了您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百分百激活我，而我的寿命必然比您长很多。” 加西亚了然：“所以你希望有一个优秀强大的驾驶员？” “在您去世以后。”白泽严谨地说，“毕竟我还得为帝国服务很多年，我可是战斗型的机甲，不想被供在博物馆啊元帅！” 加西亚哑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伴侣是过于陌生和遥远的存在，她没法儿和白泽说清楚，人类在这方面的感情有多么的复杂，毕竟她自己也不懂。 “信息还没读完吗？”加西亚换了个话题，席拉到底发了什么？ 白泽足足沉默了几十秒。 “元帅。”终于，它开口了，“我觉得您必须去找亚恩先生要一个真相。” 加西亚微怔。 白泽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语气，况且它最近好像越来越活泼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麒麟待久了。 “好说，亚恩反正一直都在研究院。”加西亚没有再问下去，她自己对人体医学方面的研究其实不深，“伊莱休给的东西还在吗？” “在。” 飞梭立刻改道，去往了远处的研究院。 研究院里的人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白，步履匆匆眼神漠然，看人的眼神和看仪器没有什么区别，即使对方是一国元帅。 尽头的电梯一如既往的只通往亚恩的办公室，然而加西亚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了和往常不同的气氛。 她皱紧了眉头，寒气仿佛从背脊缠绕上来，不知为何有种置身战场的感觉。 “亚恩，我有事找你。”她大步走出电梯，四处看了看，亚恩正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撑着台面，面色是罕见的冰冷。 加西亚有些惊讶，这人是生气了？ 亚恩听到了声音，但一时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 那眼神分外冰冷，仿佛利刃从她的皮肤上切开，要穿透她的五脏六腑。 被这种眼神盯着看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加西亚不动声色地跨开了半步，五指放松地张开，俨然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怎么了？” “艾什。”亚恩的声音有些低，语气平缓，“你真是，太不听话了。” 他朝着加西亚走来，加西亚刚想动作，左手手腕传来一点刺痛，随后强电流从手腕蔓延至全身，她惊怒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银白色的手环已经拒绝了她的精神力，正发出源源不断的电流，迅速麻痹了她的全身。 加西亚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肌肉不正常地抽搐，呀嗯一步步走过来，白皙纤长的手指夹着一管针，毫不犹豫地注射进加西亚的身体里。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加西亚感觉到亚恩从自己的手腕上取走了白泽。 亚恩站起来，看着已经倒地的加西亚，以及手上不断试图断开连接的白泽—— “我记得我给你编写的核心中没有做无用功这一点。”亚恩声音恢复了温和，“你该知道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白泽也确实无能为力，强悍的精神力是机甲的驱动核心，何况是如此压倒性的凶悍。 “你不该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力，亚恩先生。”白泽说，“你使用了那种药物，对吗？” “当然。”亚恩十分坦荡，“加西亚的精神力是天生的，我可没办法靠自力更生解决她。” 白泽被深深的震惊了。 它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亚恩这份对于加西亚的执着而动容，还是该为这份疯狂而恐惧。 “也多亏了加西亚最近处于较为虚弱的状态，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容易得手，你说呢？”亚恩似乎是在问白泽，但又不指望它有所回答，自顾自地弯腰抱起了加西亚。 “你要去哪儿？”白泽看着他朝一个角落里走去，然后在墙脚踢了一脚。 随后，房间中心那根巨大的、两边宽中间窄的联络塔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足够一个人通过。 “这里全天都有监控。”白泽极其震惊，“你是怎么做到的？” “人人都觉得你被创造出来，是我的神迹。”亚恩轻描淡写，“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明白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溜了溜了 亚恩带着白泽和加西亚不知所踪，十分钟后，诺特拉斯情报处乱成了一锅粥。 席拉难得地出现在了情报局基地，蹲在自己的椅子上，盯着光脑，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跳动，眼睛似乎能把光脑瞪穿，身后的人基本都把自己埋在了光脑前，一个个神色紧张。 皇宫内的兄妹俩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研究院都被紧急封锁，每个人都逐个关押审问，却依旧毫无线索。 “研究院不可能一直锁着，傻子都知道出了事。”艾尔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加西亚走之前还见了谁吗？” “她去见了席拉，但席拉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加西亚也完全没有提起过她要去研究院。”米迦列拉一脸的烦躁，手指在桌面敲击，触碰时甚至凝出了一片白霜。 “白泽一直被加西亚带在身上，但是没有任何反抗。”艾尔德说，“它已经和中央系统断开了联系，说明还是处于可行动的状态。” “白泽被控制了？”米迦列拉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不是说除了加西亚没人能控制白泽？！” 这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问题——白泽的存在对于整个帝国来说也是前所未有，因此一直是它的制造者亚恩在负责，旁人就算是想插手，多半也是无从下手。 “难道他一直在欺骗我们?”米迦列拉说完，又果断否决了：“不至于，研究院的人就算比不上亚恩，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那就还剩一种可能。”艾尔德觉得不可思议，“亚恩也能控制白泽。” 加西亚的精神力是前所未有的强悍，因而能驱使唯一一架拥有精神力最低阈值的白泽。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了第二个...... “他的体检报告里完全没有显示。”米迦列拉说。 “研究院每天都要产出大量抑制剂的废料，他多的是机会把自己的精神力伪装起来。”艾尔德想起之前查过的那一堆研究院的废弃用品，里面就有大量的抑制剂。 亏他还以为那是用在加西亚身上的。 “他图什么？”一直靠在门边上的李温婉轻声问，“亚恩唯一的执着在于加西亚，留在诺特拉斯，他有数不尽的科研材料和资源；加西亚和他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往事，那似乎是加西亚一直没有对他彻底下手的原因。” 完美的保护和完美的素材就摆在眼前，亚恩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走？还要带上加西亚？ “除非，有什么理由，让他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进行自己的实验。”艾尔德沉声道，“但如果这样的话，从前是什么让他坚信，留在诺特拉斯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却毫无头绪。 “......他留在诺特拉斯的时候，元老院是他的支持者。”米迦列拉缓声说，“现在他离开了，谁还会支持这件事？” 艾尔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在列文斯爆炸的那架飞梭上，加西亚说她曾经看见过她哥哥的幻影。” “她哥哥？！” 米迦列拉和李温婉异口同声，后者的脸上更是少见的露出了惊诧。 艾尔德瞥了她一眼，“现在没空解释这件事了，但知道她哥哥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然后呢？” “那艘飞梭的主人是黑市的商人，他有两位老板，一位来自列文斯内部，具体是谁我们无从得知；另一位，来自欧瑞提克。”艾尔德缓缓地说，“或许帕特里克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得想个办法撬开他的嘴。”米迦列拉霍然起身，面色愈发焦躁。 似乎在暗地里研究人体实验的帕特里克，专攻人体实验的亚恩，完美的“素材”加西亚，最顶级机甲白泽，这几位凑到一起，听着就会不是什么好消息。 “帕特里克现在开口就是自寻死路。”艾尔德说，“他是疯，不是傻。” “他不是还在想着用塞科的事要挟吗？”米迦列拉声音森寒。 李温婉一愣，“陛下想提前爆出这件事，逼帕特里克动手？是否过激了？” “你还有别的办法？”米迦列拉反问道，“加西亚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挡不住亚恩在她昏迷的时候趁机动手脚。帕特里克都敢在自己的手底下拿活人做实验了，还怕这些？！” 两个疯子聚首，到时候再把诺特拉斯拉出来当挡箭牌，一举两得。 李温婉默然。 “但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艾尔德说，显然已经赞同了米迦列拉的说法，“现在先封锁各个关卡严密搜查，即使什么也找不到，也要做个样子。” 现在才过去了半天，想必跑也是跑不了多远的。 但亚恩在皇宫的眼皮子底下都能瞒天过海多年，关卡封锁多半也不会拦得住他。 加西亚醒了过来，有种奇异的虚弱感。 她握了握拳头，觉得这种感觉并不来源于身体。 “醒了？” 不远处的控制台前坐了一个人，半长的发散下来，侧脸俊秀。 加西亚环顾四周，是相当熟悉的装潢，亚恩倒是没把白泽的内部设施改了。 亚恩听她没出声，转过椅子看了过来。 加西亚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 她大概想起这种虚弱感是从何而来了，每次她使用抑制剂后就有这种感受，只是以往，远不如此刻强烈。 大概是亚恩用了什么强效的抑制剂吧。 “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亚恩笑吟吟的，“最新款的抑制剂，除了你之外应该没人受的住，所以也就没有实践过。” “还可以。”加西亚不动声色，“效果很彻底。” 能不彻底吗，原本还能使用的异术此刻都无法驱使了，可见其强度。 “我也不想研究这些无聊的东西，可惜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控制元帅大人了。”亚恩十分遗憾，“当年的实验还是相当成功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继续下去。” “现在不就是大好时机？”加西亚挑眉，还有空好奇一下。 “我需要的仪器还有很多。”亚恩微微一笑，“只可惜伊莱休一直在暗中反对这件事，那些元老们也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