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赶尸女房东》 章1、我的新房东 我叫吴耀，25岁，目前在一家保险公司做推销员。 在帝都这种看文凭吃饭的地方，我一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人根本找不到什么体面工作。好在推销员没什么门槛，收入也还可以，再加上我这个人属于知足常乐的类型，所以日子勉强混得过去。 可是，最近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一个女人，却严重地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我住在崇文老胡同一座独栋的二层小楼里，房东是个姓陈的胖子。 我告诉他我父母双亡，我爷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全靠我的收入来维持他的生命。陈胖子见我年轻可怜我，所以就把一间带阳台的房间免费租给了我，一个月只收几十块块的水电费。 那天我下班回来，还没进楼就看到了一辆宝马z4停在楼下。 我在这边已经住了半年了，楼里绝对没有人开得起这种豪车。不过我也累了一天了，所以并没有多想，直接上了二楼，回到我租的房子。 刚一开门，我看到房东陈胖子正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那女人留着一头巧克力色的披肩卷发，眼睛很大，眼角微微有些下垂，看起来就像漫画里楚楚可怜的美少女。 她身上穿了条白色裹身短裙，领口开的很低，深邃的事业线清晰可见。相比之下，旁边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陈胖子完全属于另一个画风。 “你可算回来了，我刚要给你打电话。”陈胖子见我进了屋，立刻甩着肥肚子小跑过来，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咧着嘴干笑着说：“吴耀啊，那个……怎么说呢，这房子你大概是不能继续住了。” “不能住了？什么意思？！”我诧异地问道，然后偷眼看了下沙发那里的女人。 “是这样的，整个楼都让这位蓝沁蓝老板给买下来了，她的意思是，希望咱们楼里的所有人今天全都搬走。” “今天就搬？这太突然了吧？”我皱着眉问。 “是挺突然的，不过蓝老板能给你一笔违约金。” “陈哥，你也知道我的特殊情况，突然就让我搬走，我到哪……” 我这边正说着，在沙发上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直接从手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朝我一递。 “这有五千块钱，够你在附近找个快捷酒店住上几个星期的。你今天搬走，东西如果不想要了可以放这儿，我会自己处理。”她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没去接那钱，只是朝着那女人道：“蓝老板，我知道现在你是屋主了，这五千块钱在你看来可能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穷人也是有尊严的，你跟人说话的时候，难道不应该看着对方吗？” “嫌钱少吧？哼，你们这种人……”她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随后又从手包里拿出了一个支票本，“说吧，你想要多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在今年二月签过租房合同了，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就算房主换人了，我也有权利继续租下去。”我坚持着说道，同时也有意无意地朝着她的领口扫上几眼。 “你烦不烦？都让你开价了，五千不行，那给你一万总可以了吧，拿着钱，今天就滚出去。”这女人唰唰唰几笔写完了支票，直接甩到了我脸上。 我接住了支票，然后同样哼笑了一下，“哼，你叫蓝沁是吧？楼下的宝马是你的，对吧？是不是觉着自己很有钱，自己特别牛b，所有人就都得对你俯首帖耳？今天爷就告诉你一下，什么叫千金难买爷乐意！”说着，我当着她的面把支票咔嚓一声撕成了两半。 “想让我搬家？可以，等明年二月合同到期再说！”甩下这句话，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咣当一关，锁头用力一扭。 陈胖子愣了一下赶紧过来敲门，让我开门再商量商量，见我不应声了，他又开始打我的手机。我索性把手机一关，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傍晚，搬家公司的大卡车开到了胡同口，七、八个工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个多小时。我在阳台那看了一下，这些工人把楼里的桌椅、床铺、家具等等统统搬走了，接着又将好多黑色的木头箱子抬进了楼里。 搬家工人一直折腾到九点半，楼里这才安静了下来。我推门看了眼，客厅里的沙发、茶几、电视、冰箱都被搬走了，整个屋子变得空空荡荡的。 我又到楼道里看了下，二楼的另外两个屋子也都被搬空里，屋子里连点纸屑、垃圾都没有留。一楼的三间房子也都空着，只留了十个黑木头箱子在里面。 “我看过你和陈山签的合同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发现那个叫蓝沁的女人就站在楼门口。 “他也真够傻的，被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还签了一份不得反悔的‘卖身契’。他说你的钱是给你爷治病的，其实也是骗他的吧？”蓝沁一脸不屑地问道。 她确实非常漂亮，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女，可是她这种说话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盘问吗？”我没好气地说。 “我也没兴趣知道。就问你一句话，多少钱你才肯搬走？”她问。 “十万！”我故意报了个天价。 “十万？你抢劫呢？！”蓝沁有些激动地问。 “反正你有钱，一万、十万对你来说不都是一回事嘛。”我笑着继续谈判着，同时也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的领口。 “三万，一口价！拿钱搬走！” “十万，一口价，要不然免谈！”我的态度同样坚决。 “哼！”蓝沁再次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然后点着头说：“行，你就在这赖着吧，但有一点我得讲清楚，这楼都是我的，你能住的地方就只有你那间小屋！” “我知道，你对那些空屋子没兴趣，你乐意放什么放什么，我要去吃饭了，回见！”说完，我直接从她身边走出了小楼，头都没回一下。 等我吃过晚饭再回来的时候，胡同里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以往的常青楼总是亮着灯，可今天整栋楼都是黑漆漆的，感觉有些陌生。那辆宝马跑车没在楼下，进楼之后，我“咚咚咚”地用力把所有的门敲了个遍，但响应我的只有楼内空荡的回声。 这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住了。 隔天早晨八点，我和平常一样出门上班，刚出到楼下，我便看到那辆宝马z4从胡同口拐了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辆搬家公司的大卡车。 蓝沁看到了我，但并没有跟我说话，我也同样懒得搭理她。 搬家公司的人把各种家具、冰箱、电视等等东西统统搬到了二楼，显然蓝沁是打算住进这栋楼了。 我还要上班，所以没在楼下看着她搬家，等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小楼的木门已经换上了厚钢板的防盗门，在门口除了那辆宝马之外，还多了一辆悍马。 我过去推了一下那防盗门，门竟然是锁着的！我在门口足足敲了十多分钟，大门这才打开，蓝沁一脸不悦地走出来冲我喊道：“你那么使劲敲什么？就不能等几分钟？” 我刚想顶她几句，忽然发现从她身后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很胖，身上都是名牌，手腕上还有一块大金表。 他走到蓝沁身边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钱我回头打到你账户上。” “嗯，多谢，您慢走。”蓝沁非常客气地回答了一句，脸上还挂着妩媚的微笑，简直就跟变脸一样。 我一看这情况，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等那胖男人开着悍马走了，我立刻笑着说：“原来刚才我打扰你工作了啊，不好意思，以后你最好给我一个你的工作时间表，我尽量在你忙的时候去外面躲躲。” 蓝沁不屑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甩手扔了一把钥匙给我。 “以后出入都要锁门！” 丢下这句话，她也走出了小楼，开着她的宝马驶出了胡同。 我闻着楼里残留的浓浓的香水味，脑海当中竟不由得浮现出了各种香艳的场景，不过一想到刚才的男主角竟会是那种土豪大胖子，我顿时泄了气。 钱，果然是好东西啊！ 我不禁在心里感概了一句。 随后的大半个月里，我开始了和蓝沁的“同居”生活。她每天都过的非常有规律，白天基本都在家，晚上7点的时候会出门，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回来。 隔三差五她还会带一些开豪车的阔佬回到楼里，有时候去一楼，有时候会到二楼她的房间里。因为楼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我总能听到一些特别的声音，比如哭声。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跟那些阔佬玩什么“游戏”，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操哭你”。 在月末的一天晚上，我被“咣当”一阵巨大的关门响吵醒了。 虽然蓝沁人经常后半夜才回来，但每次动作都很轻，可今天她似乎忘记了楼里还住着一个我。她走路来声音也很大，“当当当”的高跟鞋声就像是在楼里敲钟一样，不过那声音很是凌乱，感觉她好像喝醉了。 我出了房间，开门往楼道里看了一眼，发现她家敞着门，屋里开着灯，两只绑带高跟鞋散乱地丢在地上，而且从里屋很快传出了“哗哗”的水声——她好像在洗澡！ 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这种时候，我的脑袋里已经开始浮现出一幕幕美妙的画面，而与此同时，我的两脚也鬼使神差般的挪进了她的家。 短裙、内衣、散乱地丢在地上，就像路标一样把我指引到了浴室。 那里的门同样敞开着，在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浴帘后面秀出了一个女人的曼妙身姿。 我不禁吞了下口水，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 章2、鬼缠身 那浴帘薄得几乎透明，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站在后面的那个女人身上什么都没穿。我不知道蓝沁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但如果这是她为了把我撵出常青楼的最后杀招，那我只能照单全收了。 可就在我准备过去伸手拉开浴帘的时候，帘子却自己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挂满了水珠的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的双眼也紧盯着伸出帘外的那只手，并期待着更多后续的东西。可就在下一秒，那只手竟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最后落在了浴缸旁边放着的一个竹篮子里。 一只手飞出来了……只有一只手！这是我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场面！ 那只手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应该是蓝沁一丝不挂地走出来，然后一边尖叫着大喊“色狼”，一边拿手机报警吗？ 或者她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在我面前，然后不屑地问一句：“是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身子啊？你是处男？” 无论怎样都好，但从浴帘里飞出来一只断手是闹哪样？ 我不知所措地退了几步，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卫浴间角落里的洗衣机上。我下意识地转了下身，慌乱之中，我的胳膊竟把放在洗衣机上的一个纸盒碰到了地上，紧接着，从盒子里骨碌碌地滚出来一个圆溜溜、血淋淋的东西。 那竟是一颗人头！一颗被挖掉了双眼的长发女人的头颅！ 突然，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浴帘唰啦一声被拉开了。但我早已经奔出了蓝沁的屋子，头也不回地逃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就在我刚刚锁好门的同时，那“咚咚咚”的巨大敲门声立刻从我身后传来，屋门都被砸得直颤。 我的脑子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了，在愣了片刻之后，我拔腿冲到自己的房间里，胡乱地抓了衣裤套上身上，然后拿了钱包、手机，直奔阳台。 推开阳台窗子之后，我伸手抓住墙壁上挂满的常青藤，想用它们当做绳索往楼下顺。但这些东西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结实，我刚向下挪了不到一米就仰面摔了下去。好在阳台下面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这一下摔得虽然疼，但并没有伤到筋骨。 我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朝着胡同口的方向一路猛跑。到了大路上，我直接叫了辆出租车，让他带我去最近的派出所。 坐在车里，我的心脏依旧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那只断手、那颗被挖掉双眼的死人头、一楼里放着十几个好像棺材一样的黑色大木箱子、还有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在楼里发生的一幕幕，都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一遍一遍地闪过。 出租车很快开到了南交大桥派出所，我下了车刚要进去报警，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我站在派出所门口看了眼手机，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蓝沁？ 我一边猜着一边接起了电话。 “你是不是进我家了？”手机里立刻传出了蓝沁的声音。 “你可真够狠的！我现在就在派出所门口呢，如果断手、人头都是你的恶作剧的话，那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赔礼道歉！”我强做镇定地威胁道。但是我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明显在抖。 “报警吗？随便！”蓝沁无所谓地回答着，然后继续用她傲慢的腔调说道：“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先注意一下自己的背后，有些时候，警察未必能救你的命。” “什么意思？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你这套？哼！”我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强硬地反击道：“我也在道上混过，杀人放火蹲监狱的我见得多了，你在威胁我之前，最好去调查调查我从前是干什么的！” 虽然我的话很强硬，但我还是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也让我一下子愣住了原地，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在马路对面竟站着一个赤身**的女人，而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是没有头的，从她光秃秃的脖颈处不断流出黑色的血。她站了一会儿，然后便蹒跚着朝我走了过来，路上来往的车辆好像根本看不到她，而且直接从这女人的身上穿了过去。 她是鬼？ “你应该是看到了吧？”蓝沁的声音这时再次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在搞什么？！”我用力抓住手机冲蓝沁大喊道。 “哼，祝你好运。”蓝沁哼笑了一声，就像在故意回应我之前反击，接着便挂断了手机。 在这同时，那无头女也穿过了马路，来到了我面前，接着又抬起了双臂。她的左臂是完好，右臂则缺失了右手和半截小臂，参差不齐的创口一汩一汩地向外喷着血，样子可怕至极。 我彻底慌了，下意识地转头就朝派出所里跑。可还没等我踏上门口的台阶，我的肩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住了。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同时用力向后一甩手，试图用手机去砸那无头女。可是我的手根本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直接就从那女人身上穿了过去，反过来，那女人的左手却猛地探过来，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拼命地挥着两手试图挣脱，但这办法根本行不通，那无头女掐得我向后连连倒退，我的脚后跟一下子撞到了身后台阶，接着我便后仰着摔到了派出所的玻璃大门上。 玻璃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不知道是不是这响声惊到了那无头女，她竟然松开了手。 我趁机赶紧从门口爬起来，然后转头就跑。一边跑我也一边回头看，发现那无头女好像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还在我身后紧追不舍，只是她的速度并不快，不一会就被我远远甩在了身后。 路旁依旧有出租车经过，我赶紧招手拦下一辆，上车之后便猛拍司机的靠背，催促他赶紧开车。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躲，我的脑袋里依旧一片空白。在车子发动起来之后，我还在不停地回头看着，虽然那无头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我的心脏还是在一个劲地狂跳着。 “去哪？”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问道。 “随便！”我不耐烦地回了句。 “随便是哪啊？总得有个地方吧？”司机同样不耐烦地问道。 “那就……老胡同！”我说了个具体的地点，然后拿出手机，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手机里“嘟嘟”地响着，一直响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我赶紧再次回拨，可这次蓝沁的手机干脆关了机。 “靠！你***！”我大声咒骂了一句，惹得司机也用奇怪的眼神从后视镜里不时地朝我看。 我没心思跟他解释，只是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跟在后面，并没有任何行人，这多少让我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我将视线慢慢收回来的同时，我突然发现在车后盖的边缘竟露着四根手指，似乎有人正扒着车后盖，在路上拖行着！ 突然，那四根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那无头女的身体竟猛地一下整个趴在了车后盖上。 “停车！停车！”我赶紧向前躲着，同时用力拍打着司机的靠背，催他停下来。 “还没到老胡同呢。” “让你停就停！别他妈废话了！”我激动地骂了句，恨不得冲到驾驶座去替他踩刹车。 那司机歪着头，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但还是把车子停向了路边。 还不等车子完全停稳，我便急着推开了车门，钱也没给，直接冲了出去。那司机随后也开了车门跑了出来，在我身后边骂边追。 我哪顾得上车费之类的事，只管低头往前猛跑。不一会，那辆出租车竟从我身后追了过来，司机弯着腰，从车窗里边继续冲我破口大骂。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竟发现那无头女就坐在副驾驶位上，虽然她没有脑袋，但我却觉得她好像正在用一双无形的眼睛瞪着我！ 在我右前方有一条窄胡同，我赶紧钻了进去。 出租车开不进来，那司机只能把车子停在胡同外，然后从车里钻出来继续骂我。他显然看不见那个无头女人，而那女人也在车子停下之后漂浮着从车里飞了出来，然后钻进了胡同继续追赶我。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跟着我啊！”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但这显然不能阻止那无头女的脚步。 突然，我的手机又响了，我赶紧接起电话。 “好玩吗？”蓝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好玩你@&%！”我骂了句脏话！ “那你继续玩吧。” “别别别！姑奶奶，我错了！我搬走，搬走还不行吗？！”我感觉蓝沁好像要挂电话了，所以赶紧求饶道歉。 “我在胡同南口等你，不想死就拼命跑吧，别坐车，把自己困住的话，会很危险的。” “多谢你提醒！”我恨不得骂她十八辈祖宗，她这句提醒未免来得太晚了点。好在我已经及时从出租车里逃出来了，而且这里距离老胡同也没多远了。 我又跑了大概十分钟，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随时都要抽筋了一样，全身上下都跟灌了铅一样沉。 老胡同的南口就在前面了，蓝沁的那辆宝马跑车就停在路边。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尽最后的力气朝跑车那里跑，可没跑几步我便不得不急急刹住脚步，因为蓝沁从车里走出来了，在她的手里竟握着一把手枪，那漆黑的枪口慢慢抬起来瞄向了我。 砰！ 章3、阴魂不散 我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冲击在了我的肚子上。那感觉就像吃了一记闷拳，我腰一弯、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倒下的同时，我本能地用手捂了下肚子，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摸到血，只摸到一片散在我衣服上的粉末。 还没等我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无头女已经追了上来，并用她那冰冷的手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是我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而且我的手根本碰不到无头女，任凭我如何反击，都没办法拜托眼前的困境。 这时，蓝沁再一次开了枪，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无头女的身体一下子在我眼前炸开了，变成了一团灰蒙蒙的烟雾。 蓝沁紧跟着来到我身边，并朝我伸出左手。 我咬着牙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借力重新站起身来。 “你刚才是不是冲我开枪了？”我紧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没有出血，但我的肚子依旧火烧火燎的疼。 “没办法，你太碍事了，不把你放倒，我打不到她。”蓝沁理所当然似的回答道。 “姑奶奶，你完全可以让我趴下啊？刚才你是不是存心就想开枪打我啊？”我追问道。 蓝沁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翘了下嘴角，这阴险的一笑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娘们就是存心想打我！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纠缠了。在打散了那无头女之后，蓝沁转头回到了车里，我也踉跄着跟过去上了车，然后一起回到了常青楼。 进到楼里，蓝沁示意我不用关门，就让楼道的后钢板门完全敞开着，而她则跑进了一楼的一间房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二尺见方的黑木匣子。 我完全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但就在蓝沁摆弄那木匣子的时候，无头女已经再次现了身！ 不过这次她的动作变得十分僵硬，胳膊、腿、甚至躯干都好像麻花一样扭曲着，原本光秃秃的脖子上竟慢慢的浮现出了一颗头颅，缺失的右臂也慢慢长了出来。 她迈着缓慢、笨拙的步子上了楼外的台阶，拧了足有180度的躯干使得我没办法看到她的脸，只能看到留着长长黑头发的后脑勺。 “退后！”蓝沁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不敢插嘴，更不敢抗命，赶紧跑到了一二层楼梯的折返处，在那里注视着那扭曲怪物的一举一动。 那怪物似乎不再以我为目标了，她慢慢地挪蹭到了蓝沁面前，然后伴着全身上下发出的嘎嘣嘣的声响，她原本扭曲的四肢、躯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竟发现她的那张脸十分眼熟！ 她没有眼球，眼睛的部位只有黑洞洞的两个血窟窿！ “还给我……还给我……” 在身体恢复“正常”之后，这女人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声音中伴着哭腔。 蓝沁这时将手伸进了黑木匣，紧接着猛地一抬手，竟从木匣子里提出了一颗人头。 那瞎眼女人顿时发狂般地咆哮起来，然后张开两手朝着蓝沁的脖子掐了过去。 蓝沁轻巧地向后躲了一步，避开了那瞎眼女人的攻击，随后也不知从哪拿出一张黄纸符。她用食指、中指夹着那张符，手臂在瞎眼女人身上轻轻一晃，那女人立刻散成了一团烟雾。 与此同时，蓝沁的口中也喃喃念起了咒语，那团烟雾也被蓝沁手中提着的人头吸了进去。当咒语念罢之时，蓝沁便将黄恢符“啪”地一下按在了那颗人头的前额处。 一股邪风这时也嗖嗖地从门外灌进了小楼内，吹得我全身一激灵，身上顿时起了满了鸡皮疙瘩。 “去关门，上锁。”蓝沁朝着楼道大门指了下，对我下着命令。 我哪敢抗命，赶紧跑过去关了大门，上好门锁。 当我回过头时，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蓝沁手中的那颗人头上。那颗人头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嘴唇不停地翘动着，甚至发出咯嘣、咯嘣的咬牙声。 蓝沁并没有理会这些，只管将人头放回到了木匣子里，然后盖上了盖子，再将盒子拿进了一楼的房间中。 我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楼门口，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发现t恤上留下了一片白花花的印记。我伸手抹了一下，那印记被我抹掉了不少，同时也有许多细碎的颗粒粘在了我的手指上。 这触感很熟悉，我把手指放到嘴边，用舌头舔了一点那些白色的小颗粒。 咸的，印在我身上的白色粉末是盐。 收好了木盒子，蓝沁也从一楼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一边对我说：“你是准备现在就搬走呢？还是再给你一天时间？” “你赢了，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搬走。不过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颗人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没脑袋的女人，她应该……”我不禁咽了口唾沫，然后才继续道：“应该是鬼吧？” “对，是鬼。”蓝沁点头道：“本来她可以安安稳稳一直等到怨气消退的，结果被你打扰了，所以她才一直追着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偷看她洗澡了？” “她？”我惊讶地问了句，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之前在浴帘后面洗澡的并不是蓝沁，而是这个无眼女人的鬼魂。没想到我竟然因为打扰了一个女鬼洗澡，被追出了五条街，还差点被掐死在派出所的门口。 如果我真因为这事死了，那可真是千古奇冤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会遭到今天这场磨难？这显然都是蓝沁这八婆搞出来的名堂，我根本就是被她算计了！ 一想到这，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鬼什么的先放一边，我就问你一句话，今天晚上这事是不是你故意算计我的？”我瞪着蓝沁问。 “我有那么无聊吗？要怪就怪你管不住自己，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好好待在你自己的房间里，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这能怪到我头上？”蓝沁反问道。 “那你之前去哪了？我是说，在我进了你……进了你家之前。”我问。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盘问吗？” “行，你这人还挺记仇的！”我不禁笑了下，因为刚刚她反问我的那句话，正是我在一个月前在她面前说过的。 “好吧，我爷早就死了，被车撞飞了，我在北影门口用两百块钱雇了个老头，让他演我爷，然后我拍了几段视频给陈胖子看，他同情心泛滥，就让我免费在这住了。我怕他中途反悔，所以签了个一年的合同。”我跟蓝沁交代了个实底儿。 蓝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响应道：“我去找她的尸体了，现在只找到了头和手，其他部位还没找到。” “所以，你每天晚上跑出去，都是到处找尸体？”我好奇地问。 “差不多吧。”蓝沁并没有否认，随后又继续道：“好了，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必要继续了解下去了，你明天搬走，你和陈山的合同作废。至于那个女鬼，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已经把它封在那颗头颅里了，你不会再有麻烦了。”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点头应答道：“知道了，果然是好奇害死猫，这段时间打扰了。哦，对了，谢谢你刚才救我一命。” “不客气。”蓝沁微笑道。 回到楼上我自己的房间里，我直接仰在了床上。或许是太过疲乏的关系，我不一会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隔天中午才醒。 起床之后，我到楼道那里看了眼，发现蓝沁正在一楼拿着熏香到处晃着。 现在我清楚了，一楼总是有一股隐隐的腐臭味，蓝沁用熏香就是想掩盖住这股气味。现在她又开始“玩”香了，估计应该是她又从哪弄回来了一些新尸体。 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愿意跟尸体打交道？ 为什么懂得应付鬼怪？ 对我来说，蓝沁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个谜，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机会破解这个谜题。 当天下午，我收拾好了行李，并在蓝沁的面前撕毁了跟陈胖子签下的“卖身契”，然后正式搬出了常青楼。蓝沁也用“咣当”一声重重的关门响，作为我的送行礼物。 离开了常青楼这个安乐窝，再想找个免费的地方住可就难了。下午我跟公司的同事联络了一下，他们中有几个是在崇文门这边的公寓楼里租床位的，而且公寓里刚好有一张上铺空着。 于是我暂时搬到了那栋公寓里，跟九个老爷们挤在一个不到八十平米的屋檐下。 虽然屋子显得挤了一些，不过因为有两个同事也在这边住，所以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宿舍一样，还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亲切感。 住在这的都是上班族，大家明天都要早起，所以晚上不到十一点，所有人就都躺下了。 大概是连着折腾了两个晚上，而且我还跑了个“马拉松”的关系，刚倒在床上，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间，我的耳边竟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这声音顿时把我从睡梦中拽了起来！ 我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发现那水声正是从卫浴间里传出来的。昨晚那个无头女鬼的恐怖模样一下子跃入了我的脑海当中，但很快我又冷静了下来，因为这公寓里总共住着十个人，保不齐是谁半夜睡不着，跑去洗澡了。 可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卫浴间的门玻璃上发出“啪”的一声，一只手紧贴在了门玻璃上，同时一个幽幽的女人声音也从卫浴间里传了出来！ “还给我……把我的头……还给我！” 章4、断头鬼 做梦？ 我在做梦吗？ 我赶紧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疼痛告诉我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死八婆！”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赶紧抓起衣裤，从上铺快速翻了下去。就在我两脚刚一着地的同时，卫浴间的门也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慢慢敞开了，在里面站着一个全身**的恐怖女人！ 比起昨晚的无头女，这个女人的个子明显矮了好多，而且非常瘦，在她的肚子上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刀口，黑色的血顺着刀口不断地向下流着，在她脚下形成了一片血海。而最为恐怖的是，她的头没了，不断冒血的脖颈上面竟缝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毛绒玩具熊的脑袋！ “把头还给我……” 玩具熊的嘴巴张合了一下，发出一个浑浊的女人声音，那副血淋淋的身体也蹒跚着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昨天已经被一个无头女鬼追了五条街的关系，今天我竟然能够完全保持镇定。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裤，还特意拿了手机，那女人也在这段时间里走到了屋子中央，并抬着胳膊向我移动过来。 我试着朝门口转移，她也跟着我移向了门口。在确认了这女鬼的目标是我之后，我也毫无顾虑地推开了门，一口气冲到了楼下。 在跑出小区大门之后，我又回头看了眼，那女人依旧顶着玩具熊，一步一晃地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虽然她的速度看起来很慢，但每走几步她都会像雾一样消散掉，一秒之后，她又会再次出现，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向前跃进了十多米。 不过跟昨天晚上那个无头女鬼比起来，这个女鬼的攻击性似乎并不强。 从小区里出来之后，明显放慢了速度，可她并没有扑上来袭击我，只是一味地跟在我身后，嘟嘟囔囔地让我把头还给她。 我肯定不知道她的脑袋到底在哪，只能一边朝着老胡同的方向走，一边拿手机给蓝沁打电话。 和昨天的情况差不多，手机响了好几声却始终没有人接，就在我以为这又是蓝沁在故意算计我时，这女人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觉着这样玩有意思吗？我都已经搬出去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张口便没好气地质问道。 “我怎么你了？”蓝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诧异。 “你怎么了？别跟我说我身后跟着那个鬼不是你弄出来的！” “什么？你说还有鬼跟着你？”蓝沁继续诧异地问。 “对！现在就在我身后呢！”我气恼地说。 “你在哪？” “我在崇文外大街！”我道。 “鬼呢？” “在我身后！” “什么样的？” “跟昨天那个差不多，也是没穿衣服、没有脑袋，不过脖子上边缝了一个玩具熊的头。”我一边回头看一边回答道。 “玩具熊的头？” “对！就是大号的玩偶熊的脑袋，是用很粗的线缝在脖子上的。”我回道。 “知道了，你别停下，尽量走开阔的地方，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接你。” “你快点，她始终跟着我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我动手了！”我催了一句，然后便小跑了起来。 在转到昌盛街的时候，我看到蓝沁的车从老胡同口的方向开了过来。我赶紧跑过去朝着她的车挥了下手，车子随即转进了旁边的小巷。 我过了马路，快速跑到了小巷里面，蓝沁已经等在那里了。这次她并没有冲我开枪，而且表情异常严肃，似乎目前的情况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就在我后面跟着呢！马上就过来了！”我冲蓝沁喊了声，然后加快速度跑到她身边。 蓝沁冲我一点头，目光随即移向了巷口，那个顶着玩具熊脑袋的女鬼也紧跟着我追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站住不动的缘故，那女人的速度也明显减慢了，在走进小巷之后，她甚至停住了脚步，只是站在那里重复地念叨着：“把头还给我，把头……换给我……” 蓝沁本来已经将手枪握在手里了，在发现那女鬼没有攻击的意思之后，她也把枪收了起来，转身从车里拿了个一尺长的草人。 她把草人举在身前，一边喃喃地念着咒语一边朝那玩具熊女鬼靠近，同时另一手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黄纸符。 那女鬼似乎有些惧怕蓝沁，竟开始慢慢向后退，好像要逃出小巷似的。 不过蓝沁并没有给那女鬼逃跑的机会，她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女鬼跟前，手中的黄纸符在女鬼身上轻轻一晃，瞬间便将那女鬼冲散成了一团烟雾。接着她将草人举了起来，那团烟雾一下子被吸到了草人之中，黄纸符也随后贴在了草人上面。 “封住了？”我在蓝沁身后问道。 “暂时封住了，但是这个草人不是她的尸体，如果我找不到尸体，她早晚还会再出来。”一边回答，蓝沁也一边将手里的草人拿过来让我看了一下。原本应该是黄色的草人这时竟变成了黑色，在那张黄纸符周围也明显有一团浓黑色烟雾萦绕着。 “到底怎么回事？你昨天不是说已经搞定了吗？怎么还有新的？我已经三天没睡踏实了！”我不满地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蓝沁反问道。 “我什么都没碰过啊！” “不可能，你再仔细想想！”蓝沁非常肯定地说道。 “想也是什么都没……”我说到一半，突然还真就想起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我连忙继续道：“我碰过你放在洗衣机上的一个纸盒子，那里面装着一个眼睛被挖掉的女人头。” “纸盒子？什么样的纸盒？”蓝沁紧皱着眉头望向我问道，表情非常认真，显然不是在跟我闹着玩。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向她描述道：“一个白色的包装纸箱，上面有些蓝色的标记，还有英文。从大小来判断的话，感觉可能是篮球的包装箱，或者是装电饭煲的。” “我没拿过那种东西回来，箱子应该是那个女鬼记忆里的东西。” “还可以这样的？”我惊奇地问。 “嗯，凌晨三点是鬼魂最活跃的时候，你碰了鬼的东西，所以现在是被厉鬼缠身。”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明天晚上该不会还有别的什么怪东西来找我要脑袋吧？”我问。 “这个我说不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断头鬼是很危险的东西，尤其是刚才那个。你别看她好像没过攻击你的意思，但如果你总是不给出响应，她早晚会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的脑袋抢走。” 蓝沁的表情异常严肃，根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不禁吞了下唾沫，还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那……你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我问。 “办法是有的，不过需要些时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蓝沁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 “我是卖保险的，这跟鬼缠身的事有关系吗？”我问。 “这工作好像挺自由的吧？”她问。 “自由，其实根本不算是全职工作。”我如实说道。 “很好，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别去上班了，晚上也一样。” “你是打算全天24小时保护我吗？” “差不多。”蓝沁点头道：“保护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得帮我去找她的尸体。”说着，蓝沁又把那个草人拿起来向我示意了一下。 “所以说，为了更好地起到保护的效果，我是不是应该跟你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啊？现在让我自己睡，我估计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没脑袋的鬼！”我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蓝沁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车里。 “我是说真的！万一我刚一躺下就又冒出个女鬼找我要脑袋怎么办？”我一边问着一边跑着追进了车里。 蓝沁显然不打算响应我的“无聊”问题，只管开车返回了常青楼。于是，我在搬出去不到一天之后，又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章5、睚眦必报 没有租住的束缚，在回到常青楼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到一楼的三间房子了瞧了一眼。 屋子里的黑木头棺材都放置在房间的中央，摆放方向、周围布置着统一贡果、贡香，只是有的棺材是开着盖的，有的则是紧紧关闭着。 我指着那些关着的棺材问蓝沁，里面是不是放着尸体。 蓝沁冲我一笑，并没有回答，但她的这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就是她的停尸屋。 我房间的床铺并没有被清理掉，所以当晚我再次睡回了我那间朝阳的小屋。蓝沁并没有过来保护我，只是叮嘱我不要再从这间屋子里出来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或许是因为我知道蓝沁就在对面的屋子里守着，所以在躺下之后，我竟然非常安心地睡着了，也没再听到任何奇怪的响动，更没有女鬼来骚扰我。 隔天上午十点，蓝沁敲门把我喊醒了，说是要带着我去找尸体。 出门的时候，我发现蓝沁的车里趴着一只黑猫。那只猫看起来懒洋洋的，但在我靠近它的时候，它却突然抬起了头，并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跟蓝沁也算是同居一个月了，可我还真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 “这不会是你昨天晚上捡回来的吧？”我站在车门边，指着那只黑猫问道。 “是捡回来的，不过已经养了一年多了。你不用怕，它很老实的，只是对你身上的气味有些敏感。”蓝沁半回答 “你确定它很老实？我怎么感觉它好像要吃了我啊！话说回来，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儿吗？”我一边怀疑着一边拉开了车门。 结果车门刚一开，那只被蓝沁称之为老实的黑猫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然后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我慌忙抬手挡了一下，结果这只猫竟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瞄准我的右手又是抓又是咬。 “我靠！蓝沁你就是***一个臭骗子！”我一边喊着一边用力甩着手，好不容易才把那只猫从胳膊上甩了下去。 那只猫在落地之后就像弹簧一样快速弹到了车里，然后弓着背、瞪着眼、张着嘴巴露出满口的小尖牙，全身的毛也根根竖立起来，如同大敌当前一般。 我赶紧躲得远远的，然后检查了一下我的手。不看还不要紧，看过一眼之后，我的头皮都要跟着炸裂了！ 我的右手被挠出了好几道血口子，最要命的是，有十几条黑色的线虫正摇着尾巴拼命地朝着我的伤口里钻。 “啊啊啊啊！我靠你祖宗！”我惊呼了一声，然后破口大骂起来，同时也赶紧抓住那些虫子的尾巴往外拽。 绝大多数虫子都被我拽断了身体，但还是有几条彻底钻进了我手背的伤口中，伤口周围的皮肤眼看着变成了黑色。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激动地冲向蓝沁，伸手打算抓她的领口。可还没等我碰到她，这娘们竟然掏出手枪对着我的肚子、腿，“砰砰砰”地连开了好几枪。 枪里打出来的子弹都是盐做的，这东西虽然不至于把我打死，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我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疼得我摔倒在了地上。 但是蓝沁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不停地冲我开枪，一边打一边问：“还动手吗？” “不动了，不动了！妈的别打了！”我骂着求饶道。 “还骂？！”蓝沁瞪着眼问了句，接着便对着我的脸上又开了两枪。 我赶紧抬胳膊挡住，同时连告饶道：“不骂了，不骂了，你是我亲奶奶，别打了！” 蓝沁似乎终于听到了让她满意的回答，这才停止开枪。 虽然攻击停止了，但疼痛可没那么容易消退，我倒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总算可以忍着疼站起来。 我检查了一下右手。那些血口子肯定不会这么快愈合，只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从黑色恢复了本色。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手没有事，刚刚我亲眼看到那些黑色小线虫钻进我的手里了，那东西绝对有问题。 我狠狠地瞪了蓝沁一眼，然后转头就朝胡同口跑。 “回来！”蓝沁在我身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回你奶奶！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继续头也不会地朝前跑。可没跑几步，身后又传来了两声枪响，我的两个腿弯各中了一枪，我也随之摔趴在了地上。 “你***再敢打我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我咬着牙撑起身体，一边拿出手机按下了110，一边回头瞪着蓝沁。 “你信不信我不管你，让断头鬼把你的脑袋摘走？”蓝沁不慌不忙地反问道。 我是真的想把这通电话拨出去，但我的拇指最后还是从手机面板上移开了。 “靠！你***到底想干什么？玩起来没够是吗？我他妈要去医院！”我气恼地冲蓝沁吼道。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给你下了点蛊。”蓝沁轻描淡写地说道。 “下蛊？是巫术的那种蛊？！”我瞪着蓝沁问道。 “对，你刚才应该也看到那些蛊虫了吧？” “都他妈钻到我手里去了！”我吼道。 “放心，那是寻尸蛊，它们只能在你手上活十几天，过不上半个月就死了。” “你确定它们不会携带什么**型性的传染病？它们之前是不是在猫身上来着？” “别那么紧张，我可以用我的命跟你担保，那些虫子什么危险都没有，也没有传染病，只是下蛊的过程看起来有点吓人而已。我觉得你可能接受不了，所以就让这只猫代劳了。哦，忘记告诉你了，那只猫其实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 “对，不存在。”蓝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冲我招手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看看。” 我确实不信，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愿意相信！但是没有办法，比起猫啊、蛊虫啊、传染病什么的，我现在明显更怕她手里的盐弹枪。所以，尽管我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我还是走了回去，朝着车内看了一眼。 “你觉得有意思吗？那破猫不是还在那儿呢吗？！”我指着车里那只凶巴巴的黑猫质问道。 蓝沁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用力把我往车里塞。 我本能地想要反抗，可在一瞬间我又想到了反抗的后果，所以赶紧停止挣扎，任由这个疯婆子把我扔进了车里。 那只黑猫虽然依旧眼神凶狠，但这次它却并没有攻击我，而是向后一蹿，把副驾驶的座位完全腾了出来。等我调整好了坐姿，让自己不至于窝在车里的时候，那黑猫又从后面蹿了过来，趴在了我的腿上。 不过这家伙跟“可爱”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非常老实，但它的两只眼睛却始终紧盯着我，感觉就像是在对我发出警告：你要是敢动一下，老子就抓花你的脸！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然后将后背紧贴在靠背上，身体坐正，一动都不敢动。 蓝沁在旁边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替我关上了车门，她自己则转到了另一侧的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驶离了常青楼。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在车子开出老胡同之后，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问吧。”蓝沁同意道。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赖在楼里不走的事记恨我啊？” “那倒不至于，主要是你跟问我的那几句话。”蓝沁笑着回答。 “哪几句啊？” “你记性这么差吗？”蓝沁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道：“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钱就特别牛b，还说要告诉告诉我，什么叫千金难买爷乐意。” “哈哈哈，你说这几句啊，那都是开玩笑的！”我尴尬地笑着说道。 “好笑吗？”蓝沁微笑着转头看着我。 “不好笑！”我连忙摇头否定，然后收起了笑脸，换了个问题道：“还是说说那个蛊的事吧，你是巫医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可以不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打探别人的**。”为了避免挨揍，我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记仇啊？” “呵呵呵……”我干笑了几下，然后赶忙摇头道：“不可怕，也不算记仇，是我不对在先。” 蓝沁似乎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她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一边继续开车一边回答道：“我是文山苗族人，家里全都是做赶尸生意的，反正你也看到我在楼里存着的那些棺材了，所以这也不算什么**。” “怪不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不太像汉族人，尤其是眼睛。你别误会，我这话可没有半点贬义，你的眼睛很好看，真心的！”我草木皆兵地补充道。 蓝沁很开心地笑了下，然后冲我摆了下手说：“你真不用那么紧张，我保证不会再冲你开枪了，反正该报复的我也都报复得差不多了，咱俩就算两清了。” “呼！”听到这句话，我也放松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还试着摸了摸腿上趴着那只黑猫。 两清？ 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天下头号大sb！ 我一边冲蓝沁微笑着，一边在心里暗想着。 章6、垃圾山中的海市蜃楼 一个小时后，我和蓝沁到了淮海花园垃圾分类中转站。 虽然名字带着“花园”两个字，但我却并没有闻点半点花香，刚来到垃圾站的门口我便闻到了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蓝沁似乎跟这里的工作人员非常熟悉，她下车跟门卫打了声招呼，随后大门便对我俩敞开了，蓝沁回来开着车，一路来到了站内最里侧的垃圾存放处。 这里的垃圾已经堆成了山，几辆铲车正在来来回回地将垃圾运送到不远处的分类车间里。 蓝沁把车停到了垃圾山旁边，然后示意我跟她一起下车。 今天是气温起码在35度以上，巨大的太阳炙烤着地面，垃圾山上方的空气甚至都变得扭曲起来。腐烂的恶臭在高温的作用下变得更加浓烈，熏得我几乎快要把早晨吃进肚的豆汁、油条全都吐出来了。 蓝沁似乎早就习惯了这股臭味，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从从容容地走到垃圾山跟前后，她回头冲我招了下手。 “你不会就是在这儿翻到的那些尸体吧？”我捂住鼻子走过去问道。 “不在这儿，难道会是在大街上吗？”蓝沁反问道。 “好吧，就算真的要在这儿找，你确定这垃圾山里现在还能找到尸体吗？”我怀疑道。 蓝沁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朝着车里的黑猫看了眼。 那只猫懒洋洋地趴在车座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这里应该没有人的尸体，不然那只猫会非常激动，就像上午看见你的时候一样。”蓝沁道。 “什么意思？你的猫把我当成死人了？！”我忙问。 “没，它只是从你身上闻到了鬼魂留下的气味。” “哦，怪不得。不过你也跟鬼接触过，它怎么不咬你呢？” “问题就出在这。因为我注定了这一辈子都要跟尸体打交道，所以我在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已经被下了蛊，而且14岁之前一直都在喝一种秘制的药酒，鬼没办法缠在我身上，更不可能在我身上留下气味。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差不多，应该就跟喝雄黄酒防蛇咬的原理一样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蓝沁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垃圾山对我说：“你手上有寻尸蛊，如果顺利的话，你到垃圾堆里转一圈，应该能有发现。” “啊？！不是吧？你说让我到那垃圾山里去？”我激动地问。 “对啊，要不然我带你过来干什么？你想一直让那只鬼缠着你吗？”蓝沁摆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向我反问道。 “这事不能再商量商量吗？话说，你不是有那只猫吗？让它去垃圾山里找吧！”我商量道。 “它没用，如果用它能找到，我就不用带你出来了。快去吧，早点找完早结束，我都不怕你弄臭我的车呢，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蓝沁一边问一边皱起了眉。 “情愿，百分之百情愿！”我一看她这表情，连忙点头答应。 蓝沁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说：“对了，你等我一下。”说完，她便转头朝着垃圾分类车间后身的一间办公室走了过去。一分钟后，她返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半透明的东西。 “给，换上吧。”她把那东西递到我面前说。 我接过那东西展开看了一下，原来是套塑料连体服。 “你不是说不怕弄臭你的车吗？怎么还得穿这个？”我十分抗拒地问道，在大热天里穿上这个大塑料袋子，这绝对比上刑还难受。 “洗车很麻烦的，你将就一下吧，我前几天也是穿着这东西进的垃圾山。” “你觉得我听了你这话就能舒服吗？你那是晚上，现在是白天，35度！” “所以你是不想穿喽？” “你弄错重点了吧？我只是想跟你说明一下，穿上这个可能会很不舒服，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想穿。”我赶紧表明立场，然后乖乖地把这件不透气的塑料连体服套在自己身上。 巨大的垃圾堆就像一座火焰山一样横卧在那里，腐烂的垃圾不仅散发出阵阵的臭气，还在不断地释放着热量。垃圾堆软趴趴的，每迈一步，我的脚都会下陷一次，等我好不容易爬到垃圾山顶部的时候，我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别站着不动，到处走一走！”蓝沁在垃圾山下面冲我大声指挥着。 “知道了！”我捏着鼻子喊了一声，然后漫无目的地站垃圾堆里走了起来。 这空旷的垃圾站里根本没有任何遮阳的东西，太眼就像一盏巨大的烤灯，对着我拼命地照着。 “***，这简直就是地狱！”我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着，而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右手突然感到一阵酸痛！ 我连忙停住了脚，看了一下我右手上面的那几道抓痕。 抓痕附近的皮肤明显泛起了黑色，好像有一团若隐若现的烟在向外冒着，同时也伴着隐隐的酸痛。 “是不是手疼了？”蓝沁在垃圾山下面问。 “对！”我忙道。 “很好，跟着疼感走，哪边能让手更疼就往哪去！”蓝沁继续指挥着。 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便循着疼感在垃圾山里找了起来。 手背上的酸痛感竟变成了我的导航仪，好在这疼痛并不剧烈，就算痛感进一步加剧，也都在我的忍受范围内。 我循着痛感来到了垃圾堆的另一侧。 突然，我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变得火烧火燎的疼。我“啊”地惊呼了一声，可这疼痛也在转瞬之间从我的手上消失了，紧接着，在扭曲的空气中隐约地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就像海市蜃楼一样。 我使劲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仔细地盯着那个男人看过去。 他略微有些驼背，身上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帽兜衫，下身是破洞牛仔裤，在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白色的纸盒箱！ 我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那个箱子上，它看起来非常眼熟，好像就是在我蓝沁房间的浴室里看到的那个装人头的纸盒。 不过我并没有一直盯着那纸盒，在看了一会之后，我又将目光放回到了那男人的身上。 因为距离很远，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他非常的紧张，走起路来左顾右盼的，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我想要向前走几步，仔细看看那人的模样，可我刚一迈步，那海市蜃楼般的景象却像是受到了严重的干扰一样，一下子变得极不稳定，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我赶紧退回原地，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海市蜃楼”也随之恢复了过来。 忽然，我发现那驼背男抬了一下头，好像在看我似的，接着他便加快了脚步朝我走了过来。 可是随着他逐渐向我靠近，他的头、他的脸也慢慢消失了，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他胸口以下的部分，以及他手里抱着的那个纸盒箱。 很快，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接着便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我连忙转过头朝身后看，发现那驼背男的身边竟多了一个长头发的女人。那女人穿了一了一条破旧的、几乎盖在脚面上的长裙子，脚上穿着拖鞋，她从那男人的手里接过了纸箱，然后便在那男人的指示之下，朝着一片砖瓦废墟走了过去。 这时，“海市蜃楼”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我感觉这景象应该是要消失了，所以便抓紧时间在废墟中努力寻找着具有标识作用的建筑。很快，我发现在模糊的废墟远端，有一家七天连锁酒店的霓虹灯。 我还想再找一些别的建筑来进一步确认废墟的具体地点，可我的右手却在这时再次疼了起来，“海市蜃楼”也随着疼痛的到来而彻底消失不见了。 突然一声古怪的猫叫从我身边传来，我几乎条件反射似的向旁边躲闪了一下。 蓝沁的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悄来到了我的身边，不过这次它没有扑过来咬我，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刚海市蜃楼消失的方向。 “看到什么了吗？”蓝沁在垃圾山的另一侧大声问道。 “看到了，一片废墟！”我连忙回应了一句，然后艰难地朝垃圾山的另一侧回返。 章7、来自鬼魂的请求 “还有呢？没看到人什么的吗？”蓝沁站在下面迫不及待地向我问道。 我冲她摆了下手，也不管脚下到底有没有踩实，索性顺着斜坡直冲下了垃圾山，然后一路狂奔到了垃圾分类车间北边的阴影下。 避开了光阳的直射，我三下五除二脱掉了缠满了臭味的连体服，并将它扔得远远的。接着我又把已经湿透的衬衫扣子全都解开了，但这根本不能帮助我散热，弥漫在空气中的臭味甚至让我没办法大口喘气。 “你都看到什么了？”蓝沁跑过来追问道，那只黑猫也紧跟在她身后，并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缓了好半天才回答道：“看到一男一女。那个男的穿着帽兜衫，有点驼背，女的我只看到一个背影，穿了条……” “连衣裙？白色的、长度过膝，肩膀还有蕾丝花边，对吗？”蓝沁打断道。 我回忆了一下，可在一瞬间，我的脑袋好像变得恍惚起来，回忆里竟是一片空白。我捏着太阳穴使劲摇了摇头，那长裙女人的背影这才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对，跟你说的一样。”我点头道。 “那就对了。还有别的吗？”蓝沁接着问。 “有。那个男的拿了个纸盒箱，感觉应该是装着人头的那个。他俩去了一片建筑废墟，感觉好像是准备拆迁的工地，附近能看到七天连锁酒店的霓虹灯。回去确认一下哪家七点酒店旁边要盖楼，应该就能找到那地方了。”我紧皱着眉，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回答道。 “你可以啊，还挺镇定的，没被吓到？”蓝沁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呵呵，你在逗我吧？我已经连着两天晚上被鬼追杀了，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话说回来，我看到的那个到底是什么？鬼信号吗？”我问。 “差不多。”蓝沁解释道：“那是鬼魂残存在这地方的记忆。前天晚上那个追你的断头鬼，她的脑袋就是我在这地方找到的，当时是被包在一条长裙子里。” “她被那个男的给杀了？”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个现在还确定不了，得再等几天，等她的魂魄彻底稳定下来才能向她提问呢。好了，先回去再说吧，我看你快不行了。”蓝沁大发慈悲地说道。 “你总算发现了，我觉得再过几分钟我就要昏过去了，能扶我一下吗？我说真的。” “你确定？”蓝沁认真地望着我。 我慌了，连忙笑着摇头道：“开玩笑的，哪有那么娇气！”说完，我立刻挺直了腰板，迈着大步走出了车间的阴影。 回到了车里，吹上了空调，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天堂一样。我把自己窝在了座椅里，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可那只该死的黑猫却踩着我的肩膀，顺着我的胸口再次跑回我的腿上，好像已经把我的腿当成了它的专属座位。 “你家的猫到底怎么回事？”我非常不满地问。 “没办法，它可能是喜欢上你了。”蓝沁笑着说。 “能让它离我远点吗？我热！” “你可以试试把它扔到后面去。” 我低头看了眼那只猫，它好像听懂了我和蓝沁在说什么一样，也扭过头瞪着圆溜溜的黄眼珠看着我，好像正在对我叫嚣着说：有种你就动我一下试试。 “算了，开车回家吧。”我无奈地妥协道——一个大活人竟然被一只猫给吓住了，估计除了我也没谁了。 蓝沁并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开车回了常青楼。到了楼上，我第一时间冲进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可刚躺了不到两分钟，我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当当当”的高跟鞋声走路声。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蓝沁又过来找茬了，所以连忙从浴缸里钻出来，伸手把卫浴间的门从里面锁好。可是那高跟鞋的声音在来到门口之后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朝浴缸这里延伸，我可以清楚地听到浴室的瓷砖发出的清脆声响。 忽然间，浴室里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就连我嘴边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挂在浴缸边的帘子上都跟着结出了一层霜。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与此同时，卫浴间的门外也传来了声声猫叫，还有反复抓挠门板的声音。 蓝沁的那只黑猫肯定感觉到了什么，鬼又来了！ “蓝沁！” 我大声呼喊着蓝沁的名字，然后伸手去开门锁。可奇怪的是，那门锁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不仅无法转动，甚至冰冷刺骨。 突然，我的肩膀被抓住了。 我慢慢转头看了下，发现在我的左肩上搭着一只手，那只手同样冰冷冰冷的，皮肤都已经冻成了浅蓝色！ “蓝沁！快点过来！”我心里很清楚，挣扎是根本没办法摆脱这女鬼的，所以我尽量让自己保持不动，只是大声向蓝沁呼救，希望这样不至于把身后的女鬼惹怒。 但我好像是判断错了，就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那只鬼手突然用力捏住了我的肩膀，感觉好像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一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我从浴室的门口甩到了浴缸里，在溅起的水花落下时，一张恐怖的、冰蓝色的女人脸也随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女人没有眼睛，从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不断渗出鲜红的血，就像流着两行血泪。 彻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我，冻得我全身发抖，她的左手也死死按在我的胸口，让我动弹不得。 “我要回家……”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女鬼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妹妹……回家……求你，让我回家……”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也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在对我苦苦哀求一样。 “你……你家在哪？”我强做镇定地问了句。 “我家……我家……潇潇……”女鬼嘴唇微微张合着，含糊地说出了“潇潇”两个字。 “潇潇是什么意思？是你的名字？”我继续问。 “潇潇……潇潇……求你，让我回去，让我回去！”突然，这女鬼激动了起来，她的手也从我胸口移到了我的脖子，并且一边用力掐一边把我往水里按。 我赶紧挣扎着勉强把头探出了水面，可那女鬼立刻再次发力把我按到水下。 在挣扎中，我听到了浴室门发出咣当一声响，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枪声。瞬间，掐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消失了，没有了压制我的力量，我也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惊慌地逃出了浴缸。 蓝沁握着手枪站在浴室里，那只黑猫已经跳到了洗漱台上，身上的毛根根倒数，不停地呲牙怪叫。 蓝沁朝我身上看了眼，然后望向我的眼睛。 我这才反应过来身上什么都没穿，所以赶紧抓了条浴巾围在腰上。 “还好你来得及时，差一点我就被淹死在里面了。”我尴尬地说道。 “情况不对，得加快进度了，白天见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蓝沁严肃地说道。 “她刚才跟我说，她想要回家，好像还提到了妹妹，还有潇潇，感觉好像是个名字。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她妹妹的。”我说。 “这个以后再说，我已经找到那片工地了。” “现在就出发？”我问。 “本来我是想休息一下的，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还是立刻出发比较好，要不然，我可能真要跟你24小时待在一起了。”蓝沁紧锁着眉头说道。只是，她的这句话并没有让我产生任何奇妙的联想，反而让我全身冷汗直冒。 章8、寻头 我用最快速度换好了衣服，然后便和蓝沁再次出发，赶奔她找到的那家位于北五环外的七天连锁酒店。 经过接近酒店的一座高架桥时，我们确实看到了一片拆迁的废墟，样子和我在垃圾山上看到的幻景十分相似。废墟中还能看到零零星星几栋破旧的平房，估计是拆迁补偿没有谈妥的钉子户，这大概也是这里迟迟没有开工的原因吧。 我给蓝沁指路，示意她把车开到废墟北面，因为在幻景当中，那个驼背的男人和长裙女人走入废墟的地方，与北面那一片破房子很像。 正午的太阳变得更毒了，刚刚浴室里袭击我的那股寒气早已经消失无踪了，一推开车门，一股热风立刻朝车里压了过来，让人简直不想踏出车子半步。我鼓足勇气下了车，顶着火热的太阳，走进了那一片毫无遮挡的废墟当中。 这次蓝沁没有躲在车里偷闲，她也立刻下车跟来，同我一起走到了废墟里面。她的那只黑猫又跟过来了，不过它看起来非常平静，甚至有些懒洋洋的，似乎这地方没有丝毫可以让它感兴趣的东西。 “你确定是这里吗？”蓝沁四下看了看，然后皱着眉问道。 “确定！那两个人就是从这进来的，这个“七天”的位置跟我看见的一点不差，绝对就是这！”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那就慢慢找吧。”蓝沁点了点头，接着便蹲下来轻轻摸了摸黑猫的脑袋。那黑猫懒散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背上的毛耸了起来，接着便像箭一样冲了出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残破、凌乱的废墟当中。 在来的路上我还以为只要找到了这片废墟，就能立刻找到那个装着人头的盒子了，可是事情显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和蓝沁在废墟里足足转了一个多小时，汗水迅速把新换的衬衫再次打湿，可我的手却一次都没有疼过，蓝沁的黑猫也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会不会是你的蛊不起作用啊？”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不可能！”蓝沁草草打断我，接着紧锁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他只是从这经过？” “但是我的手可一直都没疼，而且，我不是应该再看到些幻象之类的东西吗？”我质疑道。 “说的也是，会不会是蛊下的不够重？”蓝沁一边说着一边扬起眉毛看向我。 我惊跳起来，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连连朝着蓝沁摆手道：“别别！我是开玩笑的！我相信你的……” 就在退后转身的一瞬，我突然从两栋破墙之间的空隙间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废墟边缘一栋孤零零的平房走去。那是个男人，上身穿了件灰色的t恤，下身是条破洞牛仔裤，弓着背、含着胸，虽然距离很远，我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但这个奇怪的走路姿势却像极了我在幻景中看到的那个驼背男！ “什么？”蓝沁跨近一步盯着我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朝着驼背男的方向指了下。 蓝沁回头顺着我所指的方向望了眼。那男人似乎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他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见我们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便又转回头继续朝那座小平房走去。然而到了房门口，他又再次回头看着我们。 “就是那个人！”我一边说一边朝着那男人走过去。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在我迈步的同时，他立刻转头，撒腿就跑。我想都没想，拔腿就追。 蓝沁在我身后喊了一声什么，但我根本没听清。这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不能放跑了那个驼背男！ 也不知是不是在太阳底下晒得太久的缘故，我刚跑过那栋平房，就开始感觉体力跟不上了。我的胸口几乎像是要炸裂了一样，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可是那个驼背男却像一个长跑运动员一样越逃越快，不一会儿便奔出了废墟，钻进了前面的一条小巷。 眼看着是追不上了，我的脚步也越来越慢，最后终于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 “你找死啊！” 蓝沁也追了过来，二话不说，对着我就开骂。 我一边指着驼背逃跑的方向，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就是那家伙……绝对……错不了……拿着人头盒子的就是他！” “所以我才说你找死！”蓝沁瞪着我继续骂道。 “哟？你还会担心我呢？”我嘻皮笑脸地反问道。 蓝沁咬着牙瞪着我，眼里一副要喷火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没有跟我开玩笑的心情。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注意。”我赶紧求饶，免得再给自己招来皮肉之苦。见蓝沁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赶紧撑着地站起身，然后回身朝刚才那栋平房走了过去。 平房的门虚掩着，我走过去伸手就要推门。结果我的手刚碰到门板，一阵刺痛顿时从我的手上传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 我本能地抽回了手，那疼痛也离开消失了。 “有反应了！原来在屋子里！”我转头冲蓝沁喊道，然后再一次将手放在了门板上。 疼痛再次传来，但这次我忍耐着这股刺痛，继续将门推开。就在大门被完全推开的同时，我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刺眼的阳光消失了，时间好像转瞬之间来到了夜晚。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背部畸形的男人全身**地把一个同样**的女人压在身下。他死死掐住那女人的脖子，一边做着活塞运动，一边咧着嘴笑着，口里不住地骂道：“你个贱货！**！真贱！” 那女人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但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驼背男肆意凌辱。 这疯狂的画面一闪而过，闷热的空气和刺眼的阳光立刻又包裹在了我的身上，将我从幻境中拉了回来，我的视线也回到了空荡荡的小屋之中。 屋子里干巴巴的，好像进入了沙漠一样，连半点水的痕迹都看不到。门口有电灯开关，我伸手拨了两下，但并没有灯光亮起，看起来这里的水电早就停了，只是住在这里的人还固执地坚守着。 “看到什么了？”蓝沁在我身后问道。 “嗯……跟尸体的下落无关。”我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把我看到的画面告诉蓝沁。 忽然，从屋门口蹿进来一道小小的黑影，蓝沁的那只黑猫回来了！ 它进里屋直接跳到床上了，显然这小东西也感受到了残存在屋中的某种东西。在床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这黑猫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外，在定格了几秒之后，它又嗖地一下蹿出了屋子。 “找到了！” 蓝沁说了句，然后转身跑了出去，我也赶紧随后跟上。 黑猫跑得并不快，边跑边回头看我们。我和蓝沁跟着它从废墟西南边走了出去，穿过一条狭长的胡同，最后停在了一个简陋的公厕门口。 黑猫在男厕的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转头望向蓝沁喵喵地叫着，蓝沁似乎听懂了猫语一样冲黑猫点了点头，接着便转头看向我。 我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连忙后退着朝她摆手道：“不！你甭看我！打死我也不下去！” “没让你下去，就是让你进厕所里看看。”蓝沁指了指门口一个用白漆写的大大的“男”字，表示这地方确实只能我进去。 “那可说好了，我只负责看，就算盒子真在里面，我也绝不下去捞！就算你开枪打我，这事也没戏！”我最后警告道。 “知道了，快点！”蓝沁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走向厕所，那黑猫也心领神会地转头钻了进去。 夏天的炽热让整个厕所臭得即使只从外面经过都要窒息了，我被熏得大气都不敢喘。黑猫进了厕所，直接跑到了最里面的坑位，我简直是壮着胆子跟了过去。 我快速地朝便坑下面看了一眼，在臭烘烘的粪池中露出了一个纸盒箱的一角，同时我的手背也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头颅，我们找到了！ 章9、良心 蓝沁并没有食言，她雇了一个掏粪工，把盒子从粪池里捞了出来，进行了反复的清洗。 等掏粪工走了之后，蓝沁立刻戴上手套打开了盒盖，确认了一下里面装着什么。我只朝盒子看了一眼便立刻跑到了墙边干呕了起来，好在我中午没有吃东西，不过即便这样也几乎让我把胃酸都吐出来了。 盒子里面确实装着一颗人头，但那颗人头早已经烂成了黏糊糊的一团，粪便和蛆虫包裹着头骨，样子恶心至极。 蓝沁的反应倒是平静得多，她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盖子，又把盒子装进了密封袋。随后她便朝着与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估计是打算避开那个驼背男。 在来到大路之后，我俩打车绕到之前停车的地方，然后开车返回了常青楼。 回到了大本营，我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在仔细清洗过那颗腐烂的人头之后，蓝沁也把封在草人中的鬼魂转移到了人头中。 整个过程感觉并不复杂，只是点上几根香，反复念几句咒语的样子，但持续的时间却非常地长，长到那几句咒语我都快能背下来了。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蓝沁才停止念咒，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见她收工了，我立刻过去问道：“这样是全搞定了吗？” “差不多吧，只要稳定地过上七天，你就彻底安全了。”蓝沁一边回答一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那这几天我是不是应该继续留在这比较好啊？” “嗯，为了防止万一，你最好还是留下来。不过七天是需要算房租的，我不可能让你白住我的房子，还要给你当保镖。” “啊？你不是认真的吧？”我囧着一张脸问道。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蓝沁瞥了我一眼回答道。 “不像。”我摇了摇头，“那你打算要多少？” “一天收你三百，算是住宿加保护费。不过，看在你今天非常配合的份上，一百的零头抹了，你给两千就行了。” “两千？你怎么不去抢啊！”我瞪着眼喊道。 “两千也算抢吗？那你之前朝我要十万算什么？”蓝沁逼问道。 “你赢了，我还是到别的地方住吧！反正鬼都已经被封住了，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会半夜过来再找我麻烦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蓝沁含糊地回答道。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不过你手机别关，万一再出什么事，我还得找你呢。” “下次再找我就要收费了。”蓝沁提醒道。 “知道，300块全套嘛，不贵！”我顺口损了她一句，然后趁着蓝沁还没掏枪出来，赶紧一溜烟跑出了常青楼。 出了胡同口之后，我本来打算回我租的那间宿舍去，可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北边望去。 有两个女人被杀了，被那个驼背男人砍了脑袋。我今天的举动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也许那驼背男现在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该怎么办？ 应该回去找他吗？ 我心里有些矛盾！我不想让他就这么跑了，但同时我也有些担心自己会像那两个女鬼一样，被驼背男砍了脑袋。 武器，我也许应该弄一件武器，比如……枪！ 想到这，我立刻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就往常青楼跑，到了门口便咚咚咚地用力砸着楼门，一边砸一边喊道：“蓝沁，开门，我要买点东西！” 过了足有三分钟，楼门才终于打开了，蓝沁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地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把你的枪借给我用用！租也行！”我说。 “你想去找那个驼背？”蓝沁皱了下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对！”我点头答道。 “看来你是真的想找死啊。你就算找到了那个人又能怎么样？那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痕迹，你就算抓到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就是觉得这么放跑那家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被砍了脑袋就爽了？”蓝沁反问道。 “当然不是，所以才想过来借你的枪用用。” “这又不是真子弹，打不死人，能有什么用！你最好打消那个念头吧，抓凶手什么的，那都是警察的事，你一个北漂的穷小子能做什么？与其扮侦探，你还不如先好好想想怎么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吧。”蓝沁一脸傲慢地说道，接着伸手把我向后一推，楼门也随之咣当一声紧紧关上了。 “喂！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连忙回去一边大喊一边用力砸门，“穷怎么了？穷就能把良心都丢了？你开门，把话给我说清楚！” 可这次无论我怎么喊、怎么砸门，蓝沁都没有回应，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不想帮这个忙了。 我一赌气，转头出了胡同，打了个车就到了那片工地。可是到了那里之后，我整个人都傻眼了，因为那栋平房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残砖断瓦——那屋子竟然就这么被拆了。 驼背男就这么消失了。 这之后，我身边没再发生任何怪事，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但是只要我一闲下来，那两个女鬼还有那个驼背男的身影就会立刻出现在我的脑中，折腾得我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一周过去了，我竟然一笔业务都没谈成。 就在事情过去的第七天的下午六点钟，我再次来到了常青楼，可是在楼下却并没有停着蓝沁那辆宝马。 我过去敲了几下门，里面果然没有半点回应声，我只能拨了蓝沁的电话。结果也和前几次一样，电话第一遍打通了，但并没有人接，等我打第二遍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关机了，很明显她压根儿不想理我。 人都是有脾气的，她不接我电话，我索性也不走了，直接往楼门口一坐，在这等着她回来。 天慢慢黑了，胡同里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变得一片寂静，我背靠着门，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我以为只要胡同里有车声，我肯定会立刻醒过来，结果最后却是屁股上几下吃痛，好像有人在踢我，我也随之猛一激灵，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 “你在这干吗？”蓝沁看着我问。 “等你呗！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不就得在这等你回来嘛！”我一边回答一边擦了下嘴角已经干了的口水。 “那你想怎样？” 蓝沁双臂环抱着站在门口皱着眉盯着我，似乎也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趁着她还没想出来对策，我连忙站起来问道：“那两个女鬼的情况如何？问出她俩的住处了吗？” “已经稳定下来了，她们俩绝对不可能再去骚扰你了，你可以完全放心了，快走吧！”蓝沁不耐烦地答道。 “这个我知道，那个驼背的情况你问了没？”我追问道。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事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破案、抓人那都是警察的工作，你总在这掺和什么？” “警察要破案、要抓人，不也得有人报警才行吗？就现在这情况，恐怕连警察都不知道有两个女人被砍了脑袋。”我据理力争道。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想问她俩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好啊，但要花钱！还魂这活儿不是免费做的！”蓝沁不屑地说道。 “钱钱钱！你这人还真是钻到钱眼儿里了，为富不仁这个词真就是专门给你这种人量身定制的！”我愤怒地回应了她一句，然后没好气地问：“说吧，要多少？” 蓝沁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五百？” 蓝沁哼了一声。 “五千？” 她依旧没回答。 “靠！不会是五万吧？！”我激动地喊道。 “对！就是五万！你要是出不起就赶紧给我滚蛋，少在这跟我谈什么良心！良心值几毛钱？良心能让你买得起房子？良心能让你开得起好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什么都好说，没钱就别在这装什么英雄好汉！你一个连房租都要骗人的家伙，少在我这装清高！”蓝沁一顿连珠炮地吼道。 “你……！”我是真想跟她吵几句，可这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哑口无言。 我确实没什么高尚人格，之前还为了免费住在这，找演员骗房东。但是她这种只认钱的嘴脸实在让我看不惯，这也让我想到了这辈子最恨的一个女人。 所以我没有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下去，而是瞪着她说：“五万是吧？可以！” “我要现金，现在就要！”蓝沁说。 “行，现金就现金，走吧，随便找个银行！”我赌气地说道，然后直接走到了她的车子旁边，朝着车门一指，“我现在是你的客户，麻烦你跟我说话客气一点，服务周到一点。” 蓝沁瞪了我一眼，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撞了我一下，但最后还是帮我把车门打开了。 我坐进车里，跟着她去了最近处的一家银行，到了自动取款机前面，蓝沁竟也跟在我旁边，好像打算看我卡里的余额一样。 我厌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蓝沁却像在看笑话似的问道：“怎么了？是后悔了吗？” “大爷的字典里压根没‘后悔’这两个字，你给我躲远点！”我回头冲她猛摆着手，示意她退后几步，等她离开了，我才快速取出了五万块现金，递到了蓝沁手里。 蓝沁根本连数都没数，直接把钱放进了包里，然后笑呵呵地望着我说：“那么，请问您是现在准备进行还魂呢？还是要选个别的日子？” “你在故意气我吗？就现在，回去立刻还魂！”我命令道。 章10、尸语 蓝沁对我的客气显然都是装出来的，开车回去这一路，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进了楼，到了放棺材的房间，她很粗暴地推开了两个黑木棺材的盖子。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棺材里面放着的并不是两个孤零零的头颅，而是两具完整的尸体！其中那颗已经严重腐烂的脑袋也奇迹般地复原了。 “这尸体是怎么回事？你在哪找到的？”我惊讶地转头望向蓝沁问。 “只是找人做了下尸体修复，身体都是假的。我要是只把脑袋送回去还怎么赚钱？”蓝沁冷着脸反问道。似乎在她眼里，这里躺着的并不是两个可怜的受害者，而只是两件准备售卖的商品，两捆钞票罢了。 “是我错了，不应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您现在可以还魂了吗？”我强压下心里的厌恶，指着棺材问道。 “可以。”蓝沁应了句，然后来到其中一口棺材旁，将尸体额头上贴着的黄纸符揭了下去，同时闭着眼睛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最后用右手轻轻在尸体的头顶拍了一下，那尸体的眼睛便猛地睁开了！ 我顿时一激灵，鸡皮疙瘩也起了满身，但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因为那女人的眼神看起来空洞无神。与其说这是还魂复生，看着倒更像是受到外部刺激而出现的神经反射现象。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别指望她能回答得多详细，毕竟人已经死了。”蓝沁一边说一边朝着尸体示意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然后来到棺材旁边，那女人的眼球也随着我的动作慢慢转动了起来，最后转向了我这边。虽然她的眼神依旧空洞，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想到自己是被一具尸体这样盯着看，我还是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吞了下口水，勉强定了定神，然后开口试探着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嘴唇开阖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话，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她的假身体有关。可就在我以为我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从她的嘴唇之间竟传出了微弱的声音：“孙……雅雯……” 我惊讶地盯着棺材中的女尸，然后又转头看了下蓝沁。 “她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不用大惊小怪。”蓝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好在我不是什么有科学精神的人，没兴趣探究这发声的原理，于是我继续转回头看着棺材中的女尸——她是第一次袭击我的那个穿长裙的女人，我在幻景中看到的那个拿着人头盒子的女人就是她，被驼背男压在身下死死掐住脖子的也是她。 “杀你的人叫什么？”我继续问道。 听到我的话，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一下子张得老大，并且发出一连串“呜呜哇哇”的毫无意义的呼喊。 蓝沁赶紧过来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女尸的喊声这才停下来，脸上的夸张表情也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别问得这么直接，尤其别提‘死’这个字！”蓝沁紧皱着眉对我喝道，然后慢慢将手移开。 我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同时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提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我再次开口问道：“你认识一个驼背吧？他住在北五环那边的一个拆迁工地里，是个钉子户。” 这个问题好像同样也刺激到了她，她的眼睛再次瞪得老大，不过这次她没有乱喊乱叫，一阵静默之后，她终于断断续续地说道：“王……洪……王洪……涛……” “王洪涛？那个驼背叫王洪涛吗？”我忙问。 她的嘴巴再次张合了一下，微弱地“嗯”了一声。 “王洪涛是做什么的？去哪能找到他？”我继续问。 “欠……债……躲起来……他……躲起来……” “王洪涛欠了债，所以躲起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我……债……” “你欠了债？” “我……帮……洪涛，帮他……还……” “你说你帮他还债？” “我帮他……还债……我以为他会原谅……但是……疯了，他疯了！他疯了！”说着说着，她的情绪突然再次激动了起来，眼睛里甚至汩汩地冒出了血泪，最后连她的眼球都被从眼窝里冲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黑气也从她大张的嘴巴里向外冒了出来，样子异常恐怖！ 蓝沁赶紧过来一把将我推到一边，同时抽出一张黄纸符在那女人的头顶晃了一下，纸符瞬间吸收了所有的黑气，接着她又将纸符再次贴在了女人的额头上，并把掉出来的两颗假眼球再放回满是血污的眼窝里。 这女人慢慢恢复了平静，扭曲、恐怖的表情也渐渐从她脸上消失了，而一并消失的还有刚刚流出来的血泪，似乎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横死的怨念很大，你这种问法只会逼得她发狂。”蓝沁再次说明道。 “那应该怎么问？”我道。 “没法儿问！”蓝沁干脆地答道，“问横死者的死因是赶尸的禁忌！一般情况我只会问她叫什么，家住哪，如果把她送回家，她的家人能付多少酬劳，其他的一概不管。” “你是冷血动物啊？跟死人谈钱，真亏你问得出口！”我臭了她一句。 “哼！”蓝沁不屑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懒得跟我理论的样子。 我又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平静的孙雅雯。 虽然她之前的回答含糊不清，但大概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她和驼背男王洪涛应该是认识的，甚至有可能是情侣。王洪涛欠了债，躲在了北五环外的那个破平房里，她可能是为了帮王洪涛还债，做了一些让王洪涛无法接受的事，于是把王洪涛给气疯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根据孙雅雯提供的只言片语而猜测的。接下来，我就该听听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我朝着旁边的棺材示意了一下，让蓝沁着手进行还魂。经过同样的步骤之后，那具女尸也睁开了眼睛。 “你是潇潇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女人的眼球慢慢转动了一下，虽然我很清楚那眼球是假的，但仍旧有种真的被她盯着的感觉。 “潇潇……是……妹妹……” “潇潇是你妹妹？那你叫什么？”我忙问。 “潇姗……我叫……刘潇姗。”她的回答同样是断断续续的，但感觉上明显比孙雅雯的回答流畅许多，而且声音很大。 我心里一喜，连忙俯身到棺材旁边继续试探着问道：“王洪涛，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刘潇姗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回答，看样子她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他是个驼背。”我进一步试探道，可是刘潇姗却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我无视了蓝沁的警告。 果然，我话音刚落，刘潇姗的眼睛就立刻瞪了起来，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呼地一下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可因为她的身体是假的，只是简单地连接着头颅，所以这一动，脖子一下子就折断了，脑袋耷拉到了胸口。 “不是告诉你不要问这么直接了吗！”蓝沁赶紧过来把尸体放回原位，并且激动地吼道。 “我看她刚才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是还魂失败了。”我连忙解释道。 “怎么可能失败！她没反应是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蓝沁怒道。 “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谁杀了她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我同样激动地反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蓝沁生气地把脸转到一边，看都不想看我。 我也懒得再搭理她了，再次来到躺回棺材中的刘潇姗旁边，改用更温和的口气问道：“你认识孙雅雯吗？” 刘潇姗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道：“雅雯……认识……她是……朋友。” “孙雅雯是不是有个男朋友？”我连忙继续问。 “有……” “你见过吗？” “没见过……” “那你去没去过孙雅雯家？” “没……只是一起……工作。” “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公司……前台接待……” “除了工作之外，你们下班之后有没有在一起？你最后一次见孙雅雯是什么时候？”我赶紧继续追问道。 她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沉默了足足两分钟之后，她终于再次开阖了几下嘴唇，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她要……换工作，希望我……跟她……一起。我们……去……去……熊……玩具……熊……疯子！那个疯子！啊啊啊啊啊！” 刘潇姗突然大喊了起来，假尸体也跟着剧烈地震颤着。 蓝沁见状赶紧走过来拿出了符纸，准备贴在刘潇姗的额头上。但我看刘潇姗的头上并没有黑气冒出来，所以便抬手抓住了蓝沁的手腕，继续冲刘潇姗喊道：“别被他吓到！他伤害不了你了！把你的委屈告诉我，我能帮你！” 然而我的喊声并没有起到作用，刘潇姗竟再次坐了起来，而且转过头，用恐怖、狰狞的表情对着我。 “闪开！给我滚一边儿去！”蓝沁一边用力挣扎一边骂道，跟着抬腿就是一脚。 幸好我反应够快，及时避开了她这一脚，同时我也抓着她的手腕从棺材旁边退开，并继续回头朝刘潇姗喊道：“我可以帮你！你说过想回家见你妹妹，你在我面前哭着说的！我能帮你，相信我，我能帮你！” 突然，刘潇姗不动了，然后愣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蓝沁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也颇为意外，于是渐渐停止了挣扎，诧异地看着刘潇姗。 我松开了蓝沁的手腕，再次来到刘潇姗的棺材旁边小声地试探道：“你看到了什么？是一个拿着玩具熊的人吗？” “郑老板……雅雯介绍的……郑老板。”刘潇姗愣愣地说道。 章11、五里桥寻人 十一、五里桥寻人 郑老板？ 很显然，刘潇姗口中的这个郑老板和那个驼背男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不然她绝不会对驼背这个特征毫无反应。 “郑老板的名字叫什么？”我连忙追问道。 “不知道……” “你是在哪见到的郑老板？” “家……郑老板……家里。” “他家在哪你还记得吗？”我继续问。 刘潇姗好像要点头，但眼睛却突然再次睁得老大，身体也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皮肤突然开始腐烂、脱落，一团团黑气也从她的眼耳口鼻不断地冒出来，同时还伴有一股浓浓的恶臭。 “闪开！” 蓝沁终于冲过来用力把我推到一旁，然后举起早已夹在指间的黄纸符，将溢出来的黑气全部吸走，最后再将刘潇姗的尸体封回到了棺材中。 这次我没再伸手阻拦，因为我感觉得到，刘潇姗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再不让蓝沁出手，那刘潇姗恐怕会再次变成那天晚上打算掐死我的无头鬼。 可是那个郑老板的住处我还没有问出来，所以等蓝沁封好了尸体之后，我立刻问道：“她俩要多久才能稳定下来，我得再详细问问那个郑老板的事！” “不行！”蓝沁断然拒绝。 “为什么？我付过钱了！”我也对着她吼了回去。 “我告诉你为什么！”蓝沁转过头怒视着我说道：“这两个人的魂魄已经被折磨到极限了，如果再对她们进行刺激，那她俩必然会化成厉鬼！鬼跟人可不一样，它们分不清谁是谁，只会把怨气到处乱撒。我敢保证，她俩如果化成了厉鬼，绝对分辨不出你和那个郑老板有什么区别！” “就像……之前她俩攻击我的时候一样吗？”我问。 “你那都是轻的，别看你觉得自己被鬼按住了，甚至被打了，但其实那都只是幻觉。鬼并没有实体，它也并没有真的碰到你。但是如果她俩真化成了厉鬼，麻烦就大了！她们会附在实物上攻击你，可能是一把剪刀，也可能是尸体，甚至可能附在睡着的活人身上！你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良心吗？那你就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自己，是不是想看到她俩化成厉鬼到处伤人！” “你对付不了厉鬼吗？”我不死心地问道。 “她们伤不到我，但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抓住她们。如果让她们跑了，后果你自己也很清楚。而且，你已经花钱请我了，那你就是我的客户，我没必要危言耸听地吓唬自己的客户。”蓝沁傲慢地补了一句。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也毫不示弱地瞪着我。 在僵持了足有三分钟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信你。那我再跟孙雅雯问一下关于王洪涛的事，这应该没有问题吧？刚才她俩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个驼背的王洪涛应该不是凶手。”我跟蓝沁商量道。 蓝沁考虑了一下，然后对我警告道：“只许问王洪涛的事！” “好，只问王洪涛！”我答应道。 “等一个小时，让她先稳定一下，现在不能着急。”蓝沁说。 七天都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对我来说就更没什么了。我冲蓝沁点了点头，然后出了房间，顺楼梯上到二楼，打算回之前我住的那个屋子，结果到了门口我才发现，那屋子早已经被搬空了，里面的家具、床铺都换成了储物箱。 这女人可真够绝的！ 不过我也只在心里暗叹了一句，然后便把这事放到了一边，只管专注地捋顺刚才孙雅雯和刘潇姗跟我说的那些话。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我再次回到楼下，蓝沁也已经做好了还魂的准备。和之前的步骤一样，孙雅雯很快又睁开了眼睛，但这一次她的反应更加呆滞，问她话她总要等上十几秒才有反应。 为了避免刺激到她，我只问了一些关于王洪涛去向方面的问题，并没有提债务的事。 孙雅雯断断续续地告诉我，王洪涛在公主坟那边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王洪涛可能会躲到那里去。她也把王洪涛那位朋友的姓名、地址告诉了我。 随后我又让蓝沁再对刘潇姗进行还魂，问了一下关于她妹妹的事，因为我答应过要送她回家，说到就要做到。 刘潇姗告诉我说，她妹妹叫刘潇潇，目前在北京一家外贸公司做总经理助理。最后她告诉了刘潇潇的电话，我也再次答应她，一定会让她再见到刘潇潇。 还魂仪式一结束，蓝沁就立刻拿出手机忙着输入什么。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她竟然在记刘潇潇的电话。 我立刻问她想干什么，她竟然理直气壮地回答说：“联系她啊，她是总经理助理，收入应该不低的。” “我不是都已经给你五万了吗？你怎么还想着要钱？”我生气地问道。 “你出的是还魂的钱，我跟刘潇潇谈的是送尸的钱。头颅清理，尸体修复，哪个不需要花钱的！” 我本想再争几句的，但看了一眼棺材里面安静躺着的两具尸体，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一周之前，这两个女人只剩下两颗残破的头颅，而现在，她们至少已经是全尸了，而且样子看起来也很美、很安详。能让逝者以最完美的样子安息，这应该也是她们的家人愿望吧。 虽然我对蓝沁的厌恶没有分毫减少，但她在这一周内所做的工作也不容易，收一些费用也算合情合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刘潇潇？”我问。 蓝沁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她也没想到我竟然会放弃跟她理论。愣了一秒后，她冷冷地回答道：“明早九点。” “你联系她的时候我也要在场，而且我要跟你一起去见她。”我强硬地提出要求。 “随你。”蓝沁不耐烦地应了一句，然后朝门口一指：“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吧，我要休息了。” “你当我愿意跟你住一起呢？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了，九点的时候我再过来找你。” 说完，我摔门出了常青楼，然后就在附近找了家便宜的小旅馆凑合了一晚。天一亮，我立刻跑去常青楼，可蓝沁的车已经不见了。我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让我意外的是，蓝沁居然接起来了。 她说她现在已经去找刘潇潇谈送尸的事情了，等事情谈妥了，她会把刘潇潇请回到常青楼，中间的过程并不需要我参加。 其实这样也好，比起刘潇潇这边，我更想找出那个郑老板。所以我没跟蓝沁争论，挂了电话之后便直接坐地铁去了公主坟那边，然后按照孙雅雯告诉我的信息，去找王洪涛那位朋友。 那个人姓钱，具体叫什么孙雅雯没能跟我说清楚，只含糊地说了个外号，好像叫“钱老五”。 钱老五住在公主坟北、五里桥附近的一栋平房。我到了五里桥，在附近随便一打听便问出了钱老五的住处。 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钱老五的那栋房子位置也有偏，周围零星几栋屋子都破破烂烂的，感觉好像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住了。 我过去敲了几下门，边敲边隔着门喊着：“有人吗？钱老五在吗？” 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我又试着推了下门，但房门是锁着的，看起来钱老五应该是出门了。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在这边等一下，忽然余光扫到了一个驼背，他低着头刚从胡同口转过来。 我赶紧闪身躲到了屋子侧面，那驼背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依旧低着头朝钱老五的房子这边走。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屋子旁边冲了出来，然后猛一探手，抓住了驼背男的手腕。 驼背男被吓了一大跳，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你是王洪涛吧？”我问。 他愣愣地看着我，然后便用力地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逃跑。 我怎么可能让他跑了，直接用力把他往我这边拽了一下，然后冲他吼道：“跑什么！我就是想找你打听个人，你认不认识一个姓郑的老板？” 王洪涛一听我这话，脸色都变青了，连挣扎都放弃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两眼发直。 我刚要继续问话，却听到我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竟然是蓝沁。 “是来告诉你尊贵的客户，现在回常青楼跟刘潇潇见面吗？”我一只手继续拽住王洪涛，另一只手接起电话，同时还不忘嘲弄蓝沁一句。 “你现在在哪呢？公主坟？”蓝沁的语气很急促。 “对啊。”我应道。 “我跟刘潇潇见面了，她说她姐在失踪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去见一位老板谈工作的事，地点就在公主坟那边，之后就再没有音讯了，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蓝沁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郑老板、公主坟、钱老五……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孙雅雯在昨天那种状态下，应该不可能再提到凶手才对，可怎么…… 我正想着，突然从我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木门响。我连忙转头向后看，发现身后的房门内站着一个戴着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平头男人。这男人望着我，嘴角挂着古怪的微笑，而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毛绒玩具，好像是只……熊！ 章12、自掘坟墓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那只玩具熊上，站在门内的那个眼镜男也笑着迎了出来。但随着他的逐渐靠近，我的右手也跟着疼了起来。这疼痛让我立刻回过神来，并将目光转到了那眼镜男的脸上。 “涛哥，你们是认识的？”眼镜男一边看着我一边露出诡异的笑容，但他的话却是问向王洪涛的。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突然开始疼了起来，显然这疼痛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平头眼镜男。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不等王洪涛回答便抢先一步说道：“不认识，我只是想跟他打听一下路而已，结果他自己不小心绊倒了。”说完，我转身就想走。 可还没等我走开，那眼镜男突然伸手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问：“刚才有人敲门喊钱老五，是你吗？” 他的力气非常大，我想要挣脱，但身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因为我的整条右臂都好像在被烈火灼烧一样，疼得我脑门直冒汗。 “啊？钱老五？不是我问的啊，我要找……”我极力忍耐着，同时也保持着背后朝向那眼镜男，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希望他看到我额头上的汗。 而就在我准备胡乱编个名字的时候，坐在地上的王洪涛突然抬头说了句：“老徐头他家在西边，出了胡同往左走，最西边的红门就是。” 王洪涛这句话帮了我的大忙，我身后的眼镜男终于松开了手。 我手臂的灼烧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但我并没有立刻逃开，而是赶紧伸手把地上的王洪涛扶了起来，然后像个老熟人一样对他说：“多谢了。话说回来，你下回走路的时候可别总是低着头了，撞到人顶多摔一跤，要是撞到车上那事可就大了。” “嗯，嗯，我以后小心。”王洪涛很配合地点头说道。 “这天可真够热的，我真得回家吹吹空调了，走了，谢谢你们了。”我拍了下王洪涛的肩膀，又回头冲眼镜男礼节性地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才朝着前面的胡同口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我的手依旧在疼，心脏也在噗通、噗通地狂跳着，好在那眼镜男并没有追过来，在我快要走到胡同口的时候，身后也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我赶紧加快了速度跑了几步，在躲到胡同的转角处之后这才敢回头朝那栋平房看。 平房的门紧紧地关着，窗帘也拉着，从我这里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但刚刚那个眼镜男诡异的眼神和微笑却立刻浮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毫无疑问，他绝对跟已死的孙雅雯、刘潇姗都有关联，不然我右手绝对不会突然疼起来。 我该怎么办？要报警吗？ 但是报警的话要跟警察怎么说？说我发现这里有个杀人凶手，因为我从尸体口中问出了线索？ 要是这么说，不被抓进精神病院才怪！ 我低头看了眼我的右手，那股灼烧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退，依旧在隐隐作痛，而这疼痛也在提醒着我，这屋子里很可能有找到那两个女人尸体的线索。 我得回去，不管王洪涛和那个眼镜男是不是危险人物，我都不能让这两个家伙逃掉！ 打定了主意，我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了110。 电话刚一接通，我立刻用一副急促而惊慌的语调说道：“不好了，我这边打架了！脑袋都打破了，要出人命了！” 接警人立刻向我询问了出事地点，我一边把五里桥平房这边的地址告诉警察，一边朝着旁边的大树用力踹了两脚，制造出一副吓人的阵仗，然后又催促着说：“你们快点来吧，要打死人了！” 接警人告诉我十分钟后就会有警察赶过来，接着便要问我姓名之类的问题。我没有回答，而是“哎呦”了一声，接着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就关了机。 收起手机之后，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躲在拐角这里观察着那栋平房。屋里依旧没什么动静，那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出来的意思。 我等了五、六分钟，估摸着警察快要到了，于是便朝着那平房全速冲刺过去，对着房门抬起脚来就是一个飞踹。 屋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了，门锁扣都飞了出去。屋里并没有人在，我进到了屋里，第一时间抓起了门边的一把折椅，暂时先用这东西当做武器，随时准备迎击那个危险的眼镜男。 可让我意外的是，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根本没有人冲出来攻击我。 “王洪涛！”我冲着里屋的门喊了一声，可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没敢轻举妄动，而是两手紧紧抓着折椅，背靠在门口的墙壁静静地等着，同时也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在确认了屋里再不会有人冲出来之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里屋门口挪动了脚步。 这房子是朝北的，所有的窗子都拉着厚厚的窗帘，这也让里屋那边显得异常昏暗。当我终于挪到房门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咣”地一脚踹开了里屋的门，并赶紧退到墙边，以免那眼镜男突然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冒出来捅我一刀，等我确认里屋没有任何动静了，才探头看了眼。 我的警惕似乎是多余的，因为等待我的只有空空荡荡的房间，王洪涛和眼镜男都不在。 “王洪涛！你躲哪了？！”我站在里屋的门口再次喊了一声，同样没有等到回应，我的目光也落在了屋子最里面的破旧大立柜上。 我吞了一口唾沫，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举着折椅、壮着胆子朝立柜那里走。到了立柜门口，我故意站在侧面，先空出一只手在柜门上敲了两下。见柜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我便伸手把柜门猛地向外一拽，然后迅速躲了回去。 然而，我的谨慎再次落空了，柜子里并没有人冲出来，只有柜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打破了之前的平静。 我小心翼翼地绕到柜子正面，发现立柜里挂着好多衣服，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布包。 这房子似乎真的空了！这可跟我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我本来希望那眼镜男会因为我的突然闯入而跟我大打出手，甚至有可能亮出刀子，没准还有可能在杀我之前把他干过的所有坏事都向我炫耀一遍。可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这完全成了私闯民宅，而且还自己提前把警察叫来了。 自掘坟墓！我这是要二进宫了！ 我感觉不妙，连忙转身想往门外跑。可还没跑到门口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从声音的距离来判断，我还是有机会在警察赶到之前跑掉，但我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 我并没有想到任何对策，更不是突然冒出了什么替天行道的决心。真正让我停住脚步的，是我的右手。 其实，从我冲进这平房的时候开始，我的右手就一直在隐隐作痛，但因为我一直精神高度紧张，所以疼痛就暂时被我忽略了。可就在刚刚我准备逃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右手猛地抽疼了一下，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手上被蓝沁下了寻尸蛊，这疼痛就是我的导航仪，我知道它一定能带着我找到尸体！ 在冷静下来之后，我把折椅丢到一边，然后把屋子里的饭桌、椅子、出柜全都踹倒，让屋子里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人在这打过架一样。随后我便感觉着右手的疼痛，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冲进了屋内，我站在取暖炉的旁边，而敞开的炉门里只塞着一只脏兮兮的玩具熊。 章13、杀人幻景 “刚才是你报警说打架的？”走在最前面的警察盯着我问道。 “你们来得也太晚了！”我索性冲着警察抱怨道：“真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警察永远都是晚来一步！人都已经跑了！还好我机灵，躲到大衣柜里了，不然都有可能被他们给砍死，那两人都动起刀子了，还说要杀这个、杀那个的，吓死我了！” 警察听了我这话，立刻环视了一下四周。 屋子里虽然已经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了，菜刀也掉了一把在地上。可是警察不是傻子，地上没有血迹这始终是个大问题，我的谎言极有可能还是会被他们拆穿，万一再让他们查出我是个“惯犯”，那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我在暂时缓和了气氛之后，赶紧弯腰把炉子里的玩具熊拽了出来，希望这东西上面会存留一些鬼魂的记忆。 可是我的运气似乎非常差，那玩具熊除了让我的手更加疼之外，便没有任何作用了，我的眼前也没有再出现之前那样逼真的幻景。 “你说这里有人打过架？还动了刀？”警察果然怀疑起来了。 “是啊，真的！俩男的，我认识，一个叫王洪涛，一个姓钱，戴个眼镜，这儿就是那个姓钱的他家。他俩因为什么女人的事吵起来了，然后就动了手。我想劝架来着，可后来劝不住了，就只好报警了。然后他俩打急眼了，把我手机都打飞了，我一害怕就藏大衣柜里了。他俩估计是听到警笛声，吓跑了吧。”我连忙一通找补，希望能糊弄过去。 “哦？那你也受伤了？你的胳膊。”警察皱着眉问道，同时也指了一下我的右胳膊。 “对，我胳膊被那个姓钱的推了一把、撞柜子上了，好像有点伤到骨头了。”我赶紧就坡下驴，因为右手的疼是真的，一点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警察叔叔估计也看出来我这满头、满身的汗并不是热出来的，好像也真信了我的话，还说要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再去派出所做笔录。 我连忙向他道谢，但去医院肯定没有必要，有可能的话，我连笔录都不想做，最好能找个借口从这离开。而就在我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圆谎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并且还一个劲儿地向下拽。 我赶紧低头看了眼，这一眼也让我又惊又喜！ 那个毛绒玩具熊的身体从正中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有一只纤细的、女人的手从熊肚子里伸了出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不断用力向下拽。 这只手肯定不是真实存在的，它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但幻觉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凭空出现，它一定意味着什么。 我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再多说一点，多给我一点信息！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鬼会不会读心术，更不清楚到底应该怎样跟鬼魂留在这里的散碎记忆进行交流，但这灵机一动冒出来的念头似乎真的起了作用，那股向下拽的力量消失了，等我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只女人的手不见了，玩具熊也恢复了原样。 “我说，你没事吧？疼得这么厉害？最好还是去医院瞧瞧吧？”警察很关心地向我问着。 “等一下，马上！”我敷衍了一句，然后便拿着玩具熊跑到厨房，找了把菜刀把玩具熊的肚子整个豁开了，灰白色的真空棉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伸手到熊肚子里一顿掏找，但并没有摸到人手、或者身体器官之类的东西。 不过我手上的疼痛不会说谎，熊肚子被剖开之后，那疼痛明显变得更加剧烈了，我知道熊肚子里绝对有东西！ 我索性把熊肚子上的开口用力撕扯得更大，然后把整个玩具熊翻了个面，把它肚子里的真空棉统统倒了出来。而就在棉花纷纷落地的同时，水泥地面上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音。 有东西掉出来了！ 我连忙追着声音找过去，在满地的破棉花中间竟躺着一把小钥匙。我伸手把钥匙捡了起来，而就在这时，我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王洪涛的驼背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紧锁着眉，脸上露出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他转头朝身后望了一眼，像是在征求什么人的意见，可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快，王洪涛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转回头，然后大跨步地朝前走，在他手里竟握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刀子。他走到了屋子的角落，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从黑暗中拖了出来。 那女人痛苦地哭喊、求饶着，但这似乎根本无法阻止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王洪涛将她拽到了灯光下，然后用力向后一拉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仰起来，正对着灯光。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这女人的脸。她的两只眼睛被挖掉了，只留下了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从那空洞眼窝里不断地向外淌着血。虽然没了眼睛，但我依旧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既不是孙雅雯，也不是刘潇姗。这完全是一张生面孔。 王洪涛残暴地朝那女人的腿弯踹了一脚，让她跪在地上。然后便像仆人一样，把手里的刀子向前递了出去。接着，一个高大的、留着平头的背影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这个人接过刀子，走到那女人面前。王洪涛继续用力按住那女人，然后使劲儿一捏她的腮帮子，迫使那女人张开了嘴。而就在她张嘴的同时，这平头男人便快速地伸出手里攥着的一把钳子，夹住那女人的舌头，然后再用刀子一点一点在舌头上割起来。 那女人痛苦地挣扎着，拼命地哭叫。等舌头被彻底割掉时，她已经无力地摊倒在地上。 平头男人朝着王洪涛挥手示意了一下，王洪涛立刻毕恭毕敬地点了下头，然后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紧接着又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慢慢走进了我的视线中。这个女人的背影我是认得的，就算看不到正脸也完全可以确定，她就是孙雅雯，那个告诉我这间小屋地址的女人！ 她来到王洪涛身边，帮着把刚刚惨遭折磨的女人抬到了屋子的角落。 王洪涛掀开了地上铺着的脚垫，那下面竟藏有一扇暗门。他打开了暗门，把刚刚被割舌的女人推到了暗门之下，随后便咣当一声将门关好，又用一把钥匙把暗门紧紧锁上。 看到这一幕，我连忙低头朝我手里看了一眼，在我手中的钥匙显然就是王洪涛用来锁暗门的那一把！ 当我再次抬头向前的时候，屋子里又恢复了原貌，几个警察在我身边诧异地望着我，其中一个显然已经把我当成了疯子，因为他那架势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准备冲过来把我按倒一样。 我连忙冲那位警察抬手示意道：“别！别紧张，我没事！其实我得跟您几位道个歉，那个报警电话其实是假的，这屋子并没有人打架，我报警只是希望你们能赶紧过来救人，住在这的那个姓钱的，他是个杀人犯！” 三个警察面面相觑，然后一起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按照刚才在幻景里看到的那一幕，很快找到了取暖炉。在炉子旁边的角落里真的就有一张脚垫，我走过去掀开垫子，下面果然有一道暗门。我拿过钥匙插进了锁眼儿里，然后轻轻一拧。 啪的一声，锁头应声打开了。随着我轻轻将暗门的盖子拉开，一股火辣辣的灼痛也瞬间传遍了我的整条右臂。 “这下面应该藏着尸体！”我指着暗门回头朝身后的警察说道。 他们似乎对我仍有怀疑，但当为首的那名警察来到暗门口，朝下面看过之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几秒他才缓过神，对另一名警察说道：“给老九打电话，有大案子了！” 章14、解围的代价 我确信自己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正义使者，但在亲眼看到了平头眼镜男在地窖中的“收藏品”之后，我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和憎恶。我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的脑子竟会有如此疯狂、变态的想法，而且还能将它们真正付诸实施。 地窖里放着好多大号的真空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一具具女性的尸体。这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都缺了头，少了胳膊，有的还没有腿，而所有残缺的部位都被缝上了毛绒玩具的身体部位作为替代品。 在地窖墙边的一个木架子上还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玻璃瓶，瓶中的不明液体里浸泡着各式各样的器官，比如眼球、鼻子、舌头、耳朵、等等等等…… 我在幻景中亲眼目睹了平头男割掉那女人舌头的恐怖一幕，而这些瓶瓶罐罐也再一次证明了那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这个小屋中的事情。 毫无疑问，那个平头眼镜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狂！ 没过多久，平房门口便停满了警察，屋前屋后都拉起了黄白相间的警戒线，一大群警察开始向附近住的居民询问有关屋主的事。 作为报警、并亲手找到这个藏尸地窖的人，我自然不能随便离开。首先出警的那三名警察把我带到了屋外看着。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然后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您好，我叫玄九，是你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之后也是你找到了那个地窖？”便衣男人一边礼貌地向我提问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我。 显然，这个自称玄九的人就是刚刚那三个警察口中的“老九”，而在他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快速地观察了一下他。 这个“老九”其实并不老，目测也就三十七、八岁，绝对不超过四十。他戴着一副茶色的太阳镜，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右眼眼框上有一道五、六厘米长的刀疤，眼神也凶恶至极，如果他没有先开口做了自我介绍，我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个警察。 “对，是我报的警。”我承认道。 “哦。”玄九点了点头，“你认识屋主？” “不认识，我是通过一个叫王洪涛的人找到这的。其实，我是侦探公司的，有客户委托我们帮着寻找她姐姐刘潇姗的下落，刘潇姗已经失踪好久了。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刘潇姗有一个叫孙雅雯的同事也失踪了。我查到孙雅雯有个男朋友叫王洪涛，结果我去找他打听孙雅雯的事，他却二话不说、撒腿就跑。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就开始查这个王洪涛，结果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玄九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屋里有尸体的？” “这个嘛……呵呵呵。”我故作尴尬地笑了下，然后一边挠着头一边说：“其实就算是一种直觉吧。我撞见住在这的那个平头了，他的那种眼神很特别，咱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同行了，您也应该有这种直觉的，是不是坏人，看一眼基本就能有定论。” “哦？看一眼就发现了？”玄九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笑呵呵地盯着我的眼睛。 好在我说的那些话绝大部分都是真的，人不是我杀的，我也确实是想帮忙抓住凶手，所以我并不心虚，因而也不担心他会在我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至于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定那个平头男杀过人，这原因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我右手被下的寻尸蛊。在我第一眼看到那平头男的眼神时，我就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因为在十年前，我也曾经看到过相似的眼神，那种根本不把人的生命当回事的麻木眼神——那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玄九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冲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前期调查了，那就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把你调查到的所有信息都跟我们分享一下。” “好的，这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得先给公司打个招呼，免得他们以为我出事了。” “可以。”玄九微笑着同意道。 得到了许可，我连忙走到一边，拿手机给蓝沁打了个电话。 蓝沁还是老样子，电话一直响，可她始终不接。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她赶紧接下来。幸而我的“祈祷”很快就灵验了。在手机响到第五声的时候，蓝沁总算接听了。 “你下次能不能快点接电话，我有急事的！”我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你在哪呢？刚才干吗突然挂我电话？还在公主坟呢！”蓝沁也同样不满地对着我一顿连珠炮。 “先别说这个了，刘潇潇跟你在一起没？” “在，怎么了？” “我找到尸体了，也报警了，现在警察都在呢！”我一边说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确定周围没有人过来偷听后，我才小声对蓝沁说：“我跟警察撒谎说我是私人侦探，刘潇潇是委托人，希望我帮着找她姐。” “你还算聪明，没说是鬼告诉你的。” “我又不傻！” “你现在在哪？” “还在五里桥，待会要去警察局做个笔录，我觉得你最好是能过来接我一下，我感觉我撒的这个谎破绽太多了，万一我不小心说走嘴了，把你卖尸体的事给说漏了……” “你想要威胁我？” “没有！我可不敢威胁您老人家！我只是需要个人来配合一下。反正事情本来就是那样，也不完全是撒谎。再说，刘潇潇肯定也想找到她姐吧？你就带她过来帮我打个圆场，要不这事可就真解释不清楚了。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分尸变态狂！拜托了，我的大小姐，算我求你了！”我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电话那头细碎的说话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似乎蓝沁正在跟刘潇潇商量。等了差不多有两分钟，蓝沁才终于回答道：“她同意了，你先去警察局，确定了具体地点再打电话告诉我，我带刘潇潇过去接你。” “太谢谢了，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喂？喂？” 不等我的千恩万谢说完，蓝沁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麻烦还没有彻底解决，不过蓝沁既然答应要过来了，应该不会食言,这大概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坐着玄九的车，去了分局刑警大队。到了分局大楼，我立刻给蓝沁打了电话，然后继续故作镇定地跟玄九周旋着。 二十分钟后，蓝沁终于赶来了，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同样年轻、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一出现，我立刻确定了她一定就是刘潇潇，因为她跟刘潇姗简直一模一样，两个人应该是双胞胎。 在跟玄九简单寒暄之后，蓝沁递上了一张名片，我凑过瞄了一眼，发现那名片上写着“网络资讯公司”的名头。随后蓝沁也跟玄九说明了一下，她的公司也有侦探、寻人方面的业务，而我则是她公司的雇员，刘潇潇则是客户。 刘潇潇很配合地跟玄九说，她心急想找到她姐姐，但警察方面始终没有进展，于是她就想双管齐下，同时也让私人侦探帮忙调查。 在那个尸窖里，警察发现了七具残缺不全的女尸，因为没有头也无法提取指纹，所以刘潇潇的到来也可以说是帮了警察一个忙。玄九立刻让警队的技术员过来给刘潇潇进行dna提取，比对这些女尸中是否有刘潇潇失踪的姐姐。 当然，即便没有比对，我也知道刘潇姗的尸体就在其中。因为在那些真空袋子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头部被缝上玩具熊的女尸。 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我也不用继续留在警察局了。不过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玄九却突然把蓝沁带到了一旁，小声地说着什么。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蓝沁总会时不时地侧头看我一眼，这也让我怀疑他们在说的事情是跟我有关的。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两分钟，随后蓝沁微笑着跟玄九握了下手，道了句谢，然后才转身离开。 出了警察局大门之后，我立刻凑到蓝沁身边小心地试探道：“刚才那个刀疤老九跟你说什么了？” “一些工作方面的事。”蓝沁含糊地回答道。 “哪方面的工作？赶尸？他发现了？”我继续问。 “跟赶尸没关系，是说你的。他提醒我，按照规定，你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成为我的雇员的，如果我的公司以后想往正规的方向发展，最好还是把你调换到其他岗位比较合适。”蓝沁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因为我很不喜欢别人了解我的过去。 “他没说具体原因？” “说了。” “那你……” “这跟我有关系吗？你本来就不是我的雇员，这件事已经解决完了，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也别再在我家门口出现，咱们彻底两清了！”说完，蓝沁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朝着停车场走去。 章15、幻景成真 蓝沁这些话当然没有问题，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想通了这一点，我突然也觉得无所谓了，索性拿出手机，把蓝沁的电话号直接删了。 “你的电话我删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打扰你了。”我冲蓝沁晃了下手机说。 蓝沁根本没有搭理我，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倒是跟她一起过来的刘潇潇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冲着我鞠了一躬。 “多谢您帮忙，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刘潇潇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连忙把她扶起来，然后摆手笑道：“千万别这么说，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我想，你应该已经跟你姐姐见过面了吧？” “嗯。”刘潇潇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以另外一种方式。”我试探着问。 “另外一种方式？”刘潇潇略显诧异地问了我一句，她的这个反应可让我着实有些意外。显然，蓝沁并没有对刘潇姗进行还魂。 “可能之前比较匆忙，蓝老板还没来得及……” 我刚打算跟刘潇潇解释一下，可我的话还没说完，蓝沁就突然冲了回来，一把将我拽到身后，然后微笑着对刘潇潇说：“他要说的正是我接下来要跟您谈的服务项目。我们除了可以将您姐姐的遗体完整地送回家乡之外，也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让您跟她再见一面。当然了，费用方面也会稍微地高一些。” 一边说着，蓝沁一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双手握住刘潇潇的手，带着她边走边谈。 刘潇潇肯定比我有钱，这一点从她精致入时的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看来，蓝沁是打算坐地起价，怕我在一旁多嘴搅了她的生意。 我怎么能让她这种小伎俩得逞，昨天一下子就被她狮子大开口敲走了五万，可不能只换来刘潇潇这一声谢就完了！如果她不分我一口汤喝，那我也不能让她白白捡个便宜！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朝她俩身后追过去，想要把昨天蓝沁给我的报价告诉给刘潇潇。而就在我追上她俩，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我的视线中突然晃过了一个身影，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虽然只是匆匆一晃，但我非常确定我看到了一个平头戴眼镜的高大男人。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个人看。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警察局的马路对面，两只眼睛眯缝着，一边露出诡异的微笑一边朝我们这边望着。 “蓝沁！”我愣在了原地，随后赶紧朝蓝沁喊道。 蓝沁估计以为我想要坏她的生意，所以压根没打算回应我。我随性追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指着院门口喊道：“凶手在外面呢！” 可是我的话才一出口，却发现马路对面的那个平头眼镜男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哪？”蓝沁朝院外面看了眼，然后回头问我。 “不见了！但是刚才他就在街对面站着来着，我估计他是跟踪我过来的，想报复我！”我紧张地说道。 “我看你是眼花了吧？这是公安局，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实的？”蓝沁一脸不屑地质疑道。 我被她问住了，同时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我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右手背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今天发生了很多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我看到了平头眼镜男杀人的一幕，还知道了孙雅雯、王洪涛都是他的帮凶，也许刚才那个平头男也是幻景再现呢？毕竟这里是警察局，哪个疯子敢跑到警察局门口惹事呢？ 就算他是个杀人、断肢、藏尸的变态，我也并不觉得他会为了报复我而跟踪我跑到警察局来，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刘潇潇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接着就跟着蓝沁一起上了车，离开了警察局。 我站在院子里面没有离开，而是仔细地在街道两边寻找着那个平头的身影，但却是一无所获，那平头男再也没有出现。 蓝沁的宝马早已经从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了，但我的双脚却始终没办法踏出警察局大门。虽然现在的这个平头男很可能只是一种幻觉，只是鬼魂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但万一那并不是幻觉呢？万一他真的追过来打算杀我泄愤呢？ 几个小时前，那平头男盯着我的眼神又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不禁让我的鸡皮疙瘩从头起到了脚。 “干什么呢？怎么还没走？”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同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被吓得一声惊呼，触电似的跳了起来，而我这种剧烈的反应也把身后拍我的那个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那个人又问了句。 我定了定神，看清了站在我身后的人是那个刀疤刑警玄九，这才松了口气。 “哦，是您啊！可吓死我了！刚才我好像看到那个钱老五了，就是那平房的屋主。”我连忙尴尬地解释道。 “在哪看到的？！”玄九立刻追问道，表情非常警觉。 这次反倒是我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然后朝着马路对面指着说道：“就在对面，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只是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紧张了，把哪个路人看成他了。” 玄九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马路对面张望了一会儿，接着就转头对我说道：“你住哪儿？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去？” “没事，不用了，我打车就行。”我连忙摆手道。 “还是我送你吧，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再说，如果那个钱老五真的跟过来要报仇，我送你回去也更安全些。”玄九带着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然后直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停车场走，根本不给我逃走的机会。 可就在我还试图挣开他的时候，我竟再一次在马路对面看到了那平头眼镜男！ 他依旧站在刚才出现的地方，一边盯着我一边露出诡异的微笑。突然，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刀子，然后放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随着刀刃慢慢从脖颈抹过，鲜红色的血也像喷泉一样从他脖子的伤口处喷了出来！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几乎都挪不动脚步了，但是这一下也让我更加确信了，街对面的平头眼镜男确实是我的幻觉，他其实并不在这里。 玄九拽着我来到他的车旁，但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平头男。一辆公交车从马路上驶过，平头男也在这辆车经过的同时消失不见了。 “上车吧。”玄九朝着副驾驶那边示意了一下，他自己则绕到了另一边，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我只好愣愣地点了下头，乖乖地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了警察局大院，经过刚才平头男站的地方时，我特意探头张望了一下。附近并没有任何人，地上也没有血迹，但这该死的幻觉却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你老家在吉林，对吧？”玄九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嗯。”我敷衍着应道。 “来北京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吧。” “跟之前的那些‘朋友’还有联络吗？”玄九特意在“朋友”这个词上加了重音，显然他已经查清楚了有关我的一切，而这句“朋友”自然也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然没有，我真的改邪归正了！”我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您该不会是觉得那个杀人的变态跟我有关系吧？我可以用人格担保，那个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真的只是想帮忙抓住这个变态杀人狂！” “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我又没说你有嫌疑，纯属闲聊。”玄九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说道，“那如果让你去找钱建业，就是那个钱老五，你会到哪去找？” “您这算是向我咨询吗？” “就算是吧。”玄九点了点头。 “这个嘛……”我笑着拉了个长音，刚才的紧张情绪也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而缓和了不少。但是这个问题也同样把我给问住了，我不是侦探，能找到那个藏尸地窖完全是蓝沁给我下的寻尸蛊的功劳。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为了圆之前那个侦探的谎，我必须想出点什么来应付玄九。而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从街边踉踉跄跄地冲出来一个人！ “小心！”我连忙冲玄九喊了一声。 玄九也发现了情况，立刻猛踩刹车。可是那个人距离我们太近了，车子都打横漂移了也没能避开他。只听“咚”的一声，那个人被撞飞了五、六米远，躺在地上完全不动了！ 在我被这急刹车甩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玄九已经迅速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而等我缓过神，跟着跑过去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的两条腿瞬间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个驼背，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而他身上最刺眼的，却是他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口子，此刻正在汩汩地向外冒着血。看来在被车撞到之前，他已经先挨了一刀！ 章16、亡后讯息 我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才俯身仔细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驼背。 那里躺着的就是王洪涛，脖子上的伤口明显是刀子之类的利器割出来的，血这时还在不断向外冒着，但人好像已经彻底断了气。 玄九蹲在王洪涛的尸体旁边打着电话，似乎在呼叫支援，而我则赶紧朝着王洪涛刚才冲出来的那个方向望过去，但能看到的只有一条正对马路的空荡小巷。 之前我看到的平头眼镜男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我不禁在心里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我敢打赌，杀死王洪涛的人绝对就是那个平头眼镜男钱建业，他现在极有可能就在那条巷子里。 就在我还在思考目前的状况的同时，玄九已经从王洪涛身边站了起来，径直跑进了那条小巷，显然他也和我想到了一块儿。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也跟在玄九的身后，一起跑进了小巷。 随着我俩逐渐深入小巷，街道的喧闹声也逐渐远去，我俩的脚步声也成了巷子里唯一的动静。 每经过一个岔口，玄九都会朝里面张望一下，几分钟后，我俩已经跑到了小巷的另一端，但钱建业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又返回到王洪涛的尸体旁边。这时候几辆警车也已经停在了路边，并将整个案发区域全部隔离起来，还有一辆救护车就停在尸体附近。 “跟着我，别走远了！” 玄九一脸严峻地冲我叮嘱了一句，然后再次走向王洪涛的尸体。我很清楚钱建业是在针对我，所以不敢乱跑，乖乖听话跟着玄九进到了隔离带内。 寻尸蛊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当我靠近王洪涛的尸体时，我的整条右臂都会跟着疼起来，只是这疼痛并不剧烈，或许跟王洪涛刚死不久有关。 我站在不远处盯着地上的王洪涛。 突然，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然后直勾勾地瞪着我！ 但我并没有被吓到，类似的情况在这几天里已经出现过太多次了，我大概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尸体旁边的警察还在忙碌着，显然那眼球的动作并不是真实的，只是我身上被下的寻尸蛊所带来的效果。不过这个效果也给我提了个醒，如果让蓝沁给王洪涛的尸体进行还魂，或许可以从他口中问出钱建业的行踪。 于是我立刻拿出手机想给蓝沁打电话，可打开手机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联络到蓝沁，她的电话号码已经被我从手机里彻底删掉了，就连之前的通话记录都没有留下。 对了，还有名片！ 我想起来蓝沁给过玄九一张她公司的名片，所以赶紧来到玄九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小声说：“警官，麻烦您，能把之前我老板给您的那张名片给我看一下吗？我得给她打个电话。” 玄九转过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你怎么连自己老板的电话都没有？名片在我办公室里。” “我一不小心给删了。算了，我直接去她家找她吧，王洪涛的尸体你们会把他送到哪？”我向玄九问。 玄九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皱着眉、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你知道钱建业的行踪，或者猜到他下一步想干什么，我劝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们，不要自己冒险，单独行动。” “不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只不过我老板也许有办法从王洪涛身上查出点线索来。”我含糊地解释道。 玄九的眼神里明显透着怀疑，但他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松了一口气，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了要跟玄九解释一下赶尸、还魂的事了，现在看来这个环节应该可以省去了。 玄九跟身边的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便准备坐另一辆车返回警察局，我自然也立刻跟了上去。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右臂好像被火烧一样疼起来，紧接着这股疼痛迅速从我的手臂蔓延到了全身，疼得我“啊”地一声惨叫，跟着就两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玄九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可我却根本没办法开口解释目前的状况，那剧痛已经折磨得我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了。 就在我倒下的同时，我竟看到王洪涛的尸体正奋力地朝我爬了过来，而随着他一点点靠近，那疼痛也变得更加剧烈，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把利剑正在不断地猛刺我的全身。 我挣扎着想要躲开，但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突然，王洪涛的尸体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一跃飞到了我的跟前。他的两只手就像一对铁钳一样探了过来，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疼痛和窒息让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我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就在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掐在我脖子上的那两只手却突然松了劲，空气也再一次进入了我的肺部。 “杀……姐姐、妹妹……都要杀……他……杀……姐妹……都要杀！” 王洪涛瞪着眼睛，两个眼球一条条鲜红的血管几乎要爆开了，眼角汩汩地冒出血来，同时嘴角抽搐着，结结巴巴地反复念叨着。 突然，他抬起头发狂地大吼了一声，两只手猛地抓向自己的脖子，把脖颈的伤口用力地撕扯开，黑色的血也像喷泉一样散得到处都是。 我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要挡住那些血污。可就在我抬手的一瞬，血污消失了，发狂的王洪涛也不见了，留在我眼前的只有一脸错愕的玄九以及其他警员，在不远处，王洪涛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怎么了？喂，能听到我说话吗？”玄九皱着眉头蹲在我身边，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脸。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送我到崇文xx老胡同！快！” 玄九顿时一愣，然后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钱建业要去杀刘潇潇！” “刘潇潇？你怎么会知道？”玄九紧皱着眉头盯着我。 “我……咳！没工夫解释了！人命关天！”我实在没法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当作说服玄九的理由，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说法。所以我也懒得解释了，干脆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然后奋力支撑着身子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隔离带，跑到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等玄九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上了车，并催着司机说：“我是警察，快点去崇文xx老胡同，赶着救命的！” 那出租车司机似乎被我着急的口气给唬住了，也没去想为什么我不坐警车而要打车，直接听话地踩着油门直奔崇文门。 出租车一路狂飙，我也不时回头朝后看。果然，玄九也开车跟了上来，不过旁边似乎并没有其他警车跟着，他好像也没有把我拦下来的意思。估计他也想看看我到底在折腾些什么，而且也不希望其他警察把过多的精力都浪费在我身上。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常青楼的胡同口，我扔给司机一百块，不等他找钱便开了车门直接冲向常青楼。 蓝沁的就车停在楼门旁的阴凉处，楼门依旧紧紧关闭着。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楼门狂奔。但在敲门之前，我还是很谨慎地从街边的矮墙上顺了半块砖头当作武器，这才冲上台阶开始砸门。 “蓝沁！你在里面吗？” 我一边用力地砸着大门一边大声喊道。 等了好半天，楼门才打开，蓝沁一脸不悦地出现在楼门口。 不等她开口，我立刻解释道：“王洪涛的鬼魂告诉我，钱建业要对刘潇潇下杀手，说那姐妹两个他都要杀！” “王洪涛死了？”蓝沁惊讶地问道。 “是啊！他被钱建业抹了脖子，然后被推到……”我的话说到一半却一下子顿住了，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 章17、急中生智 “先等会儿！”我朝蓝沁一摆手，然后赶紧转头朝胡同口跑了几步。 载我过来的那辆出租车已经开走了，但玄九的车却并没有出现。我也不再继续向前走，而是快速返回常青楼。 “你到底在折腾什么？”蓝沁不满地问道。 “我可能把钱建业给引过来了，就是那个凶手！”我忐忑地说。 这一路上，我脑袋里一直在想着刘潇潇会有危险，而且蓝沁也会被牵连。虽然蓝沁这女人实在没有一丁点让人喜欢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讨厌，但她毕竟本性不坏，我倒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在钱建业那个变态的手上。 或许正是因为我的脑袋都被“危险”这个词给填满了，才让我忽略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凶手只有一个！钱建业不可能在跟踪蓝沁的同时去杀死王洪涛，并把半死的王洪涛推到玄九的车前。 毫无疑问，钱建业确实曾经在警察局门口出现过，我在停车场第一次看到的那个钱建业可能并不是幻觉。我找到了他的家，还叫来警察把他的屠宰场和收藏品都毁了，所以他想报复我，就跟踪我一起来到警察局，而且特意在我跟前露了个脸来吓唬我。 但在停车场那里，他除了我之外还看到了刘潇潇。 刘潇潇和她姐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估计从看到刘潇潇的那一刻起，钱建业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刘潇潇变成他的新藏品。 但他显然并没有直接跟踪蓝沁和刘潇潇，而是先在王洪涛的脖子上来了一刀，然后把将死的王洪涛推到了玄九的车前，引起我的恐慌。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算到了我会回来找蓝沁和刘潇潇，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放过我。而我就这样贸然跑过来，却极有可能将蓝沁和刘潇潇都置于危险当中，而且那刀疤刑警玄九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影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看到钱建业？”蓝沁还是有点怀疑。 其实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也希望钱建业根本没有出现，王洪涛只是畏罪自杀，但事实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我懒得继续跟蓝沁啰嗦下去了，直接朝正门一指，催着她和站在楼内的刘潇潇道：“先别管是不是幻觉了，总之你俩先离开这儿，随便找什么地方躲躲，我来拖住这个钱建业！”说完，我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一边推着蓝沁往门口走。 才刚迈了两步，只听“咣当”一声，原本半敞着的楼门竟然从外面关上了！ 我连忙跑到门口，拧动门把手就想冲出去，可是大门却纹丝不动，似乎门被人用什么东西从外面给顶住了。 我没有放弃，又接连撞了几下，可是根本没有半点效果。 这时，一楼东面的房间里传来咔嚓一声玻璃响，显然有人砸破了窗子，从那里进了楼。 钱建业来了！ “你的枪呢？”我连忙望向蓝沁问。 “在二楼！”蓝沁回答。 “到二楼去，快快快！”我急忙催促着蓝沁和刘潇潇一起往楼梯那里跑。 可就在我们三个人跑到楼梯口的同时，东面房间的门也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平头眼镜男钱建业出现在了门口，在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枪，而且整只手都染满了鲜血。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那刀疤警察没有跟过来，并不是他跟丢了，恐怕是被钱建业给偷袭了！ 蓝沁显然比我镇定多了，她赶紧闪身挡在了刘潇潇身前，护着她往楼梯的扶手后面躲，努力想避开钱建业的枪口。然而，钱建业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远，这么近的距离，恐怕就算想要打偏应该也不太容易。 钱建业眯缝着眼睛，扬起嘴角，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这看似懒散的表情在他那张斯斯文文的脸上却显得格外恐怖！ 他端着手枪，慢慢朝我们走过来，我同时也看到了在他的左手里还握着一把短柄斧。 “别动，我其实是不想对你们开枪的，尤其是你们两个美女，我看到你俩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们了，我想请你们到我家来做客，而且，我们可以开心快乐一辈子。”钱建业笑呵呵地、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手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半块砖头，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好在我还有另外一件秘密武器握在我手里。 “杀人是犯法的！我劝你最好把枪放下！”我大声地冲钱建业喊着。 “呵呵，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另外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知道，你根本就不认识王洪涛！”钱建业继续保持着微笑，并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就因为我找到你了，所以你就杀了王洪涛，还把他丢到警察的面前？就为了让我感到紧张，你好一路跟踪我找到崇文xx老胡同？”我继续大声喊道。 “不听话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钱建业笑呵呵地说着，但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他脸上的微笑也收了起来。 “你身后藏什么呢？”他瞪着眼抬了抬枪口指着我。 我没有回答，反而又向后躲了一下，两只手始终背在身后。 他似乎有些火了，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枪口也对准了我的脑门。 我赶紧将手里的板砖丢到了地上，双手挡着脸，连连后退。 “我……我……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答道。 钱建业看了眼地上的那半块砖，不屑地哼笑了一声，脸上的紧张表情自然也随之消失了。 “你干吗那么紧张，我又没打算杀你。”说着，钱建业一甩左手，将那把带血的短柄斧丢在了我的脚前，然后冲着它努了努嘴，“来，试试这个！” “你……你要我干吗？”我看着地上的斧子紧张地问道。 “捡起来！” 我连忙摇头，还向后退了两步。 但钱建业立刻冲我吼道：“我让你捡起来！” 他的吼声把我吓得全身一激灵，我也赶紧弯腰把斧子从地上拿了起来。 “很好，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我之前看你跟她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嘛，”他用枪指了指蓝沁，接着笑嘻嘻地说道，“喏，你的机会来了，用斧子，先把她的鼻子削下来。” 我拿着短柄斧，看了眼钱建业手里的枪，又看了看身后的蓝沁，同时我也想到了在幻景中所看到的那些残忍、血腥的场面，而此前种种看似矛盾的人物关系在这一瞬间也全部解开了。 “怎么？不敢动手吗？也许这能帮你下定一下决心！”说着，钱建业抬起了枪口，对准了我的小腿，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开枪了。 就在他将要扣下扳机的一瞬，突然从常青楼外传来了一串警笛声！钱建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抓住机会推了蓝沁一把，喊道：“跑！” 同时我自己也弯下了腰，用楼梯扶手做掩护，将身体完全藏了起来。 钱建业回过神来之后立刻开始朝我们一通乱枪扫射。只不过他的枪法实在不怎么高明，子弹全都打在了扶手的水泥柱子上，并没有伤到我们。 楼外面的警笛声很快到了楼门口，警察的喊话声也通过扩音喇叭传了进来。 钱建业气急败坏地怒吼了一声，而我们也抓住机会跑上了二楼，躲进了蓝沁的房间里，紧紧地反锁了房门。 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我也把藏在后腰的手机拿了出来，对着它说了句：“我们全都在二楼，很安全！凶手在一楼，可以放心地冲进来了！” 章18、凶徒落网 最近遇到的各种邪门怪事，在锻炼我的胆量方面多少起到了些积极的作用，这也让我在枪口之下还能保持头脑冷静。 钱建业冲进来的时候我便暗中拨打了110，并利用和他的对话让警察了解到这里的情况、以及详细的地址。 这种小伎俩虽说有点冒险，但还算有效，毕竟警察已经成功找到了这里。不过，我自始自终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钱建业会发现其中的破绽，一怒之下直接一枪干掉我。好在这家伙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诱骗我替他杀了刘潇潇和蓝沁，这才让我有机会拖延到警察赶来。 钱建业的变态嗜好不只是摧残尸体，他还喜欢蛊惑其他人来扮演刽子手的角色，并且享受着这个看戏一样的过程。估计王洪涛、孙雅雯都是被他控制住的傀儡，而且在王洪涛和孙雅雯杀人之后，他更可以以此来要挟他俩，进一步将他俩变成自己的杀人工具。 孙雅雯在二次还魂的时候把钱建业的地址告诉给了我，说不定是长期处于恐惧的重压之下，她早已无法摆脱这个杀人傀儡的心理状态。即便是死了，也还想继续把其他人诱骗到钱建业的的那个死亡陷阱里去。 从结果来看，孙雅雯无疑是成功了，她成功地把我骗到了钱建业的面前，导致我慌乱之中一路把这个变态引到了这里，还连累了蓝沁和刘潇潇。 好在钱建业没有得逞。在损失了杀人地窖、又暴露了身份之后，他明显急躁了，否则也不会因为急于诱骗我成为下一个杀人傀儡，而中了我的缓兵之计。 不过，眼前的危机并没有结束。我只来得及喘了口气，便听到身后的房门上接连响起了几声巨大的爆响，门锁被打烂了，子弹带着金属碎片飞到了屋里。 这门眼看着就快挡不住他了！ “去里面！快快快快！”我催促着蓝沁和刘潇潇往里屋跑，自己则跑向一旁的冰箱，使劲想把这大家伙推过去把门顶住。 可是我太过高估我自己的力量了，那冰箱比我预想的要沉得多，还没等我推到一半，房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钱建业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这个活靶子。 他二话不说，冲着我抬手就是两枪，我赶紧闪身躲到冰箱后面。 好在蓝沁家的冰箱质量够好，子弹打穿了冰箱门，只在我这一侧留下了个吓人的大鼓包。 钱建业两枪落空之后立刻从冰箱的侧面攻了过来。 幸而我手里还握着那把染血的短柄斧，在他绕到我视线中的同时，我也卯足了全力一甩手，将那把斧子朝他的脑袋丢了过去。 可是钱建业却像是个杂耍演员一样，一抬手就稳稳地接住了那把斧子，转而又朝我飞砍回来。 我赶紧两手一抱头，身体向下一蹲，那斧子也“咚”的一声钉在了墙上，斧刃距离我的头顶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钱建业瞪着我，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我的脑袋。我没有地方可逃了，只能抱着脑袋眼睛一闭，紧接着我便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可是我身上却并没有感觉到疼。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钱建业的右肩上激起了一团白色的烟雾。他闷哼了一声，身体也向旁边踉跄了一步。不过，钱建业还是完成了开枪的动作。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的头顶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我的心里顿时一惊，但马上就看清了，砸中我的只是一个小相框。钱建业刚才那一枪把墙上挂着的相框打掉了，子弹只是打进了墙里，并没有击中我。 枪声从里屋不断传出，虽然盐蛋并不致命，但力道却足以打得钱建业东倒西歪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勇气，竟然回头一把将钉在墙上的短柄斧拔了下来，然后朝着钱建业猛冲过去，抡起斧子就往他拿着枪的手上砍。 在盐弹的干扰下，钱建业几乎毫无防备之力，我这一斧子结结实实地砍在了他的手腕上。 显然我并没有钱建业那股凶残的蛮力，这一斧子没能把他的手砍下来，但也砍得他“啊”地一声惨叫，枪也应声脱了手。 我本想把斧子拔出来再补一下，可是斧刃似乎已经砍进了骨头里，拔了一下竟没能拔出来。我索性放弃了斧子，转而压低重心，用肩膀顶着钱建业的肚子，用蛮力将他推出了房间。 我将这个杀人变态狂一路推到了楼梯口，钱建业倒退到这里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最后仰面躺在了地上不动了。这时候，终于攻进了楼里的警察立刻将钱建业团团围住，一支支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钱建业的脸。 钱建业先是被盐弹打，又被斧子砍，最后还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在警察的重重包围下，他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看到钱建业被逮了，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放松了下来，随后便两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这一放松我才发觉，刚才推撞钱建业的时候，我擦破了手腕，脑袋上被相框砸到的地方这时候也肿起了一个大包，刚才由于紧张而被忽略的疼痛，这时候一下子都回到了我身上。 好在这几天来我的右胳膊已经被寻尸蛊折磨了无数次，对疼痛的忍耐力也比之前强多了，现在这种程度的疼痛基本不会对我有太大影响。 蓝沁这时也从屋子里跑了过来，看到钱建业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她赶紧跑到我身旁蹲下来一脸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诶呦喂！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蓝大小姐居然也会关心人呢？”我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然后很豪迈地一摆手道：“都是皮外伤，小意思！” 不过话音刚落，我就忽然想到了玄九，于是连忙扶着墙站起来，两只眼睛急忙在附近一通搜寻。 这时有几名警察来到了二楼，我赶忙迎上去问道：“玄九呢？就是那个眼睛上有刀疤的警察，他来了吗？” 这几名警察并没有回答，只是朝着楼下张望了一下，而答案很快便自己出现在了一楼的门口。 玄九一边揉着脖子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大碍，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血迹，不过之前一直带着的茶色太阳镜不见了。 他在一旁看着钱建业被戴着手铐、押出了常青楼，然后也跟我一样两眼四处搜索着。我朝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他看到我之后，也立刻小跑着来到了楼上。 “你受伤了？”他一上楼来，立刻指着我的右手问道。 “不是，这不是我的血，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你的。”我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唉，别提了。我本来是跟着你的，结果发现自己也被另外一辆车跟踪了，我想把他引开，结果车刚一进胡同就被他直接撞过来了，我伤得倒是不重，不过枪被抢了，还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太对不起了！”说着，玄九非常认真地冲着我和蓝沁鞠了一躬。 我连忙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谁都会有失手、出错的时候，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好什么好！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身为警察，不但没有保护好普通市民，自己的枪都被凶手抢去杀人，就一句道歉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全都死在那疯子手里了！我们要是真的死了，你就是帮凶！”蓝沁瞪着眼睛，劈头盖脸地冲玄九吼道。 她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害怕，或许都有点吧。 而这次我没有插嘴跟她唱反调，因为这一场性命攸关的搏斗下来，我既没力气也不想去帮玄九，于是就由得蓝沁去跟玄九发泄，而我自己则回到了蓝沁的屋子里去照看刘潇潇。 刘潇潇一脸惊慌地坐在里屋的沙发上，身上还在瑟瑟发抖，一名警察正站在她的旁边询问着什么。 我连忙走过去，在刘潇潇身旁坐下来安慰道：“没事了，凶手已经被抓了，你不用害怕了。就是他害死你姐姐的，现在他就要为自己做过的那些变态事付出代价了！” 刘潇潇没有说话，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姐姐的死，还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事情已经彻底过去了。钱建业这个变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伤害任何人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亡魂也应该可以得到安息了。 当我陪着刘潇潇一起走出常青楼时，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就连原本热得令人发狂的太阳光好像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我一直觉得我不去杀人、放火，就已经算是为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而当我看着警察押着钱建业离开时，我心里却突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也突然让我觉得，那五万块钱花得值了！ 可就在我高兴得几乎想要欢呼的时候，蓝沁却突然怒容满面地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以后别再在我面前出现了！你个丧门星！” 章19、桃花运 女人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前一秒还关心你有没有受伤，后一秒就突然歇斯底里大发作。我本来正沾沾自喜地开心着，结果突然遭遇蓝沁这劈头盖脑的一顿骂，好心情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你疯了吧？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我好歹刚刚救了你啊！”我诧异地望着面前这个疯女人，气呼呼地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刚才要是没有我，你早就去见阎王了！这是谁救谁呢？”蓝沁一脸不屑地反问道，“再说了，要不是你脑子缺根筋，把那疯子引到这来，刚才的事情会发生吗？你这种丧门星真是见一次、倒霉一次！你还好意思在这邀功？” “你……” “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出现在我的长青楼！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着，蓝沁就掏出了她那把盐弹枪，枪口直指我的鼻子。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指责，还有眼前这把枪，我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这女人完全不讲道理的，而且贪财、小心眼、目中无人……我在心里暗暗历数着蓝沁的种种“恶行”，两个拳头攥得咯嘣嘣直响。 一时间，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刘潇潇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为难。只得一边劝蓝沁消消气，一边拽着我把我往院子外面推。 “好像谁愿意住你这破楼一样，走就走！” “不送！” 蓝沁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长青楼，我也被刘潇潇半推半拽着出了院门。 “吴先生，你也别生气，蓝姐可能是刚刚受了惊吓，人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点冲。”一离开长青楼，刘潇潇赶忙安慰我道。我跟蓝沁这一顿大吵，倒是让刚才还惊魂未定的刘潇潇彻底平复了情绪。 而接下来，因为我和刘潇潇既是刚才这场入室袭击的目击证人，又跟前面的地窖藏尸案有着密切的联系，都需要去警察局再做详细的笔录，所以就结伴坐着警车离开了。而这一路上，刘潇潇还不忘继续“开解”我。 “蓝姐其实人挺好的，爽快、仗义，你也是关心我们的安危才赶来的，等蓝姐气消了就会原谅你了，不用担心那种‘永远不见’之类的气话，你俩肯定很快就会和好了。” 刘潇潇一番话倒说得我有点糊涂了，接着我就恍然大悟，她一定是误会了我跟蓝沁的关系了。 我赶忙向她解释道：“我看你好像是误会了，我跟蓝沁可不是一对儿，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啊？不是吗？我看你俩为了救对方都那么拼命，我还以为……” “哈哈哈，肯定要拼命啊，当时如果不拼命那就没命了。”我听了哈哈大笑，然后继续解释道：“我本来在这楼里租了个插间，结果蓝沁直接把整栋楼都买了，我因为租房合同还没到期，所以就在这边跟她合住过一小段时间。现在合同已经到期了，我也就只好搬出去了。她，最多也算是我的半个房东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现在找到新住处了吗？”刘潇潇接着问道，她的话似乎让我听出了点别的味道。 我连忙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潇潇。 她个子不高，最多一米六，不过身材比例还不错，腿很长，五官也非常精致，虽然算不上惊艳，但基本也算得上是位美女了。难道她为了报恩打算以身相许？我的脑海当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个香艳无比的画面。 我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随口回答道：“我现在跟几个保险公司的同事挤在一套小二居室里，只是说勉强还够住吧。” “是合租的房子吗？” “更准确来说，应该算是个宿舍，十个人挤一个二居室，五张上下铺。”我回答道。 “你是在保险公司上班的？”刘潇潇顺着我的话继续问道。 “唉，我也没什么学历，就只能干点卖保险这样没什么门槛的工作了。不过收入勉强还过得去，起码吃穿不愁，还能有点存余。”我笑着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比如……换个工作？或者换个住的地方？你救了我的命，我只是希望能报答你。”刘潇潇顿了一顿，赶紧找补了一句，“当然，我不是说你救人是为图回报，我就是想……也许我能帮个忙而已，你别介意啊！” “哦，没事，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咧嘴一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更美了。 “哦，太好了！”刘潇潇松了口气，“我是想说，如果你想换换环境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更舒服的工作。” 刘潇潇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男朋友的公司里也有销售岗位，待遇中等，但收入肯定比卖保险稳定多了。他公司也有宿舍，虽然不是单间那么舒服的条件，但怎么也比挤在上下铺的宿舍要好得多。”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口，我心里那副美景顿时破碎了。本还以为我这是要交桃花运了，可没想到这美梦还没开始做就已经醒了。 见我愣着没说话，刘潇潇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刚才有点走神了。”我赶紧遮掩了一下，“非常感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工作的事我还是维持现状吧，现在的工作也挺顺手的，突然换个地方，我还怕自己不适应呢。不必为了住宿环境不好就连工作也一起换嘛。当然了，你要感谢我的话还可以有很多方法。比如说，等事情全部结束了，你请我吃顿饭呗。” “这个一定没问题！”刘潇潇连忙点头，然后我们俩都拿出手机，互换了电话号码。 车很快就开到了玄九所在的分局，我把回到常青楼后的一切经过都详细说了一遍。因为之前在现场已经大致问过当时的情况了，所以这次只是补充询问一些细节，并没有耽搁太久，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便可以离开了。 玄九特意送我出了警察局大楼，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犹豫了一阵才开口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警察也迷信吗？”我没有正面回答他。 “这倒不是迷信鬼神，只是我们遇到的稀奇古怪的案子太多了，如果什么案子都往鬼神身上扯，那不知道要有多少犯罪分子逃脱法律制裁了。”玄九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嗯……”玄九犹豫了片刻，似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的伤疤，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算了，有些事我也不想多说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当然，如果我有需要你和你老板帮忙的时候，也希望你们不要推辞才好。” 我接过了名片，又仔细琢磨了一下玄九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然后试探着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常青楼里发现了……” “这事就这样吧，我不多问，你也不用多说。”玄九冲我摆了下手。 我一听就全明白了。 警察肯定是在抓人的同时发现了蓝沁藏在楼里的那些尸体。赶尸是个什么样的罪名我不清楚，但这楼里的秘密暴露，势必会给蓝沁惹来麻烦，甚至还可能吃上官司，也难怪她会那样暴跳如雷了。 不过从玄九跟我说话的口气来看，他似乎对蓝沁的生意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并不想追究。 既然警察都不打算深究，那么看破而不说破，这点为人处世的小技巧我还是懂的，所以我心领神会地冲玄九一点头，把他的名片工工整整地收进了钱夹里，然后挥手道了别。 走出警察局大门，我也彻彻底底地放松了下来，半个多月来一直压在我身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全都卸掉了，我感觉身心都轻松了起来，简直可以飞了。我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再一次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在马路对面再一次看到了钱建业的身影！ 他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站在马路对面，两只胳膊垂在身边，两个手腕被割开了两道深深的口子，喷涌着往外冒着血，鲜红的血在他脚下汇成了一片血海。 傍晚的斜阳照在钱建业的身上，却没在地上留下半点影子，这也让我确信我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钱建业。 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手上的寻尸蛊让我看到的都是…… 我想要转头离开，不去理会这幻觉，但我的眼睛却无法从这个平头变态的身上移开。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起来，连来电号码都没有看。 “我是玄九，刚刚得到的消息，钱建业在医院里自杀了。” 钱建业依旧在马路对面冲我笑着，并朝我招了招手，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两条腿竟鬼使神差地自己动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 章20、新的开始 当我一步步来到钱建业的身边时，周围的时空好像都跟着扭曲了起来，我从夕阳西下的马路边来到了一间破旧阴暗的小屋里，在屋子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全身**、遍体鳞伤的小男孩。 男孩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毛绒玩具熊，熊的身上到处都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男孩抬起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不断地摇着头。这时从旁边的阴影中冲出来一个漂亮女人，举起一根粗大的皮带狠狠地抽打他，并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他。一顿打骂之后，女人又扭起性感的腰肢，微笑着走向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男孩噙满了泪水的双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憎恨，接着男孩慢慢爬起来，随着他站起身，他的身形渐渐长高、长大，眼神也渐渐变得冰冷、麻木、空洞。最终男孩变成了满身是血的钱建业，伸直了双臂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就在他要碰到我的一刻，我“啊”地惊叫了一声。幻景消散了，我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还留着钱建业最后的一个微笑。 傍晚七点，我坐着玄九的车去了钱建业陈尸的医院，见到了他的尸体。 根据在场的警察所说，钱建业趁着医护人员和警察不在场的时候，用牙齿生生咬断了手腕上的血管，等有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钱建业已经死了。 不过在自杀之前，钱建业已经毫无保留地交代了自己的杀人经过。他并不是单独作案，而是通过放债等手段来控制其他人作为帮凶，王洪涛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王洪涛因赌博而欠债，为还债而被迫替钱建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还把自己的女朋友孙雅雯都赔了进去。 为了让孙雅雯和王洪涛乖乖就范，钱建业强迫这对情侣参与杀人，并且还要求孙雅雯再替他找来两个女人供他虐杀。等到事成了，就把王洪涛所欠的债务一笔勾销。 孙雅雯为了王洪涛只得照做。她把刘潇姗骗到了钱建业所住的小屋，并在那里将其杀死。随后她又和王洪涛一起，将刘潇姗的头丢到公共厕所里。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两个人去钱建业家里索要欠条时，钱建业却命令王洪涛杀死孙雅雯，否则就把他参与杀人的事说出去。王洪涛已经被折磨得近乎疯了，他麻木地接过钱建业递来的斧子，砍死了自己的女朋友孙雅雯。 或许是孙雅雯的死对王洪涛终于有了一点触动，他虽然畏惧钱建业，但藏在心里更多的则是憎恨，所以在我找上门的时候，他帮我打了个掩护。 钱建业发觉了王洪涛在耍花样，于是便杀了他泄愤。之后，便将目标转移到了我和刘潇潇身上。可是最终他的行动被我破坏了，自己也被抓了，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去杀人了。 虽然他始终没有交代他杀人的动机，但是人却一直非常平静。恐怕也只有我明白，有些包袱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的，除非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 我站在钱建业的尸体面前，右手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或许这跟我在警察局门口的时候见到的那场幻景有关。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也有可怜的地方。 但无论钱建业的童年有多悲惨，都无法改变他残害无辜的事实。他既然是个变态的杀人恶魔，就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晚上，我回到了“宿舍”，躺在窄小的上铺，望着抬手便能摸到的天花板发呆。 虽然钱建业这个大麻烦已经彻底解决了，但我却并没能因此感到轻松，因为这屋子是真他***小，人是真他***多，光是躺在这我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忽然，我想起了刘潇潇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或许我应该接受她的谢礼。 毕竟为了她姐姐这事，我足足亏了五万块钱，而且这钱是铁定要不回来了，现在我不求能赚多少，只要能回个本也就心满意足了。想到这，我拿出手机给刘潇潇发了条短信，告诉她等她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希望她可以安排我跟她男朋友见个面，聊聊工作方面的事。 只过了几秒钟，刘潇潇就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她告诉我说，她男朋友明天就会跟她一起送她姐姐回家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五天左右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见面详谈。这段时间里，她建议我先在网上了解一下她男朋友的公司，为将来的工作做好准备。 之后，她便将公司的名字、以及她男朋友的姓名都告诉了我。 通话结束之后，我立刻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她说的那家公司。 那是一家做动感单车、跑步机等等健身运动器材的公司。我本以为她男朋友最多不过是这家公司的某个部门经理，或是人力资源的主管，结果却在公司简介的总经理的介绍中看到了她男朋友的名字——张古，33岁，80后青年企业家！ 我倒不至于有仇富心理，但是一想到美女配土豪，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酸溜溜的感觉。尤其是看着文章旁边那幅张古的照片，那股不爽的感觉就更甚了。 严格来说，张古并不算是个大胖子，他更像是一个从上到下都一般粗的水缸，如果没有屁股在那里作为一个标识性的部位，我根本没办法确定他的腰长在哪。再配上他那夸张的二八开复古大偏分，我竟觉得这个80后企业家竟跟鸟叔颇为神似。 一个像刘潇潇这样的美女，到底有多疯狂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的？我不禁在心中画了个大大的惊叹号。 不过转念再一想，如果让一个女人在我和张古之间选一个，估计百分之九十九都会选择张古，这“优势”其实挺明显的。 隔天一早，我便决定对张古的公司做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开始四处搜索张古的个人资料。 和许多成功的青年企业家一样，张古也有一个非常有钱的老爹。有句非常具有正能量的话是这样说的：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张古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张古总是宣称自己的成功并不是靠着有钱老爸。 张古在一些公众集会或者产品推介会之类的公众场合讲话时，经常会讲述自己的成功经验。他说他完全是靠着自己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判断力，才打造起了这家公司，他爸给他的唯一帮助只是一点点启动资金。 他觉得，只要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努力，早晚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品牌公司。 当然，这种鬼话我才会不相信！如果我也可以从我爹那里得到一千万的启动资金，那我保证，我的洞察力绝对比张古强！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对张古以及他这家公司的情况也基本了解得差不多了，刘潇潇的电话也如约打了过来。 她和我约定第二天下午三点，在张古的公司见面，并且希望我最好能穿得正式一些。 虽然我只是个卖保险的，但基本的礼节我还是懂的，尤其对于销售人员来说，常规的工作正装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隔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我来到了张古的公司，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把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和奉承张古的话全都在心里默默地温习了一遍。 两点五十，作为介绍人的刘潇潇很热情地把我领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间，并且在一旁陪我等着。三点整，张古在人群簇拥之下，准时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我平时向来接触不到总经理这种级别的高端人士，所以也不清楚张古会怎么看待我。在见面之前我也只能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并根据我的想象设计了开场白。可是当张古终于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之前的紧张担忧似乎有点多余。 “你一定就是吴耀吧？终于见到你了！前几天真是多谢你保护了潇潇，还替潇潇找到了她姐姐。其实潇姗跟我也是好朋友，你能抓到凶手，替潇姗报了仇，冲你这份儿仗义，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你放心，我张古是最讲义气的，工作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说着，张古就直接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便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而我准备好的奉承话也起到了完美的促进效果。 张古觉得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市场部去做卖场业务经理的副手，聊得兴奋了，他甚至直接让公司的人给我安排了一间位于二环内的单人宿舍。 看着这架势，我真是在心里窃喜着逮到了这个冤大头，只是几句奉承就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看来别说五万了，十万、二十万我都混得回来。 而就在我兴奋地琢磨着接下来的美梦的时候，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忽然敲门进到了办公室，来到张古身旁耳语了几句。张古瞬间皱了皱眉，脸色也变得僵硬起来。 章21、约美女吃饭 在示意秘书出去之后，张古歉意地冲我笑了下，说是有个客户需要他亲自见一见，然后便让业务部的经理过来把我带去办公的地方。工作的事情安排完了，刘潇潇也很快就起身离开了。 我在跟市场经理见了面之后，他给我拿来了一份资料，里面详细记录着公司所有卖场专柜的分布位置，以及每个月营业额状况。 估计因为我是张古亲自安排过来的缘故，这位市场部经理根本没把我当成他的助理，跟我说话的态度毕恭毕敬，简直就像在招待贵宾，仿佛他才是我的助理，得罪了我会让他在公司的职位不保似的。 看到他对我的态度，我也基本可以了解张古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更清楚我应该怎么在这家公司混下去了——拍好张古的马屁就万事不愁了。 之后，张古安排了他的司机把我送到了公司的单人宿舍。 宿舍的位置离公司稍微远了一点，不过坐地铁还是很方便的。宿舍的环境也非常好，虽然是老旧的社区，不过屋里的装修都是新的，家具、电器也一应俱全，简直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 晚上，刘潇潇关心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张古的公司上班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从我开始工作以来，我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礼遇，我的顶头上司简直把我当成了上宾在招待，我甚至怀疑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一样可以拿到丰厚的酬劳。 当然，我并不会跟刘潇潇说这些，只回答说一切都好，还提议说要请她吃一顿饭，谢谢她帮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 刘潇潇笑着回答说，饭是一定要吃的，不过不是我请她，而是她请我。 隔天一早，为了避开早高峰，我不到7点就出了门。来到公司，大楼附近有很多小饭店，我选了一家面馆，一边解决早餐问题，一边消磨着上班前这段时间。 我坐在面馆里边，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写字楼门前的车道。没等我把面条吃完，忽然看见一辆白色的宝马z4驶过，然后拐进了边上一条小路。 不过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在帝都这种地方，有钱人实在是太多了，蓝沁的那辆宝马也算不上什么超级豪车，开那种车的人恐怕一抓就是一大把。 我从面馆里出来的时候还没到八点，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在附近再逛逛的时候，竟然看见张古从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情况多少让我有些惊讶，因为在我的想象中，一个公司的老总能在上午十点之前到公司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可张古竟然不到八点就来了。 我赶紧整整领带，准备过去赞美一下总经理的勤奋，可是张古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只管低着头紧锁着眉头赶路，一转眼就进了写字楼的大门。 看样子张古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我直觉地想起了他昨天下午离开时的情形。不过张古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依旧按照我自己的节奏，到公司后身的小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快到八点半的时候才走进了办公楼。 早会结束之后，市场经理专门带着我去各处转了一圈，跟业务来往比较多的同事熟悉了一下。 这些人对我的态度依旧非常客气，似乎只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和张古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一个个对待我的态度都毕恭毕敬，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一个菜鸟、新人。 走完一圈之后，我跟着市场部经理一起等电梯回办公室。可电梯门一打开，我却愣在了原地，因为蓝沁竟站在电梯里面——看来早晨出现在大楼前的那辆宝马真的是蓝沁的。 蓝沁看见我也略有点吃惊，但她只是白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讲，完全拿我当空气一样。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索性也装着不认识，很自然地走进了电梯，继续跟市场经理闲聊。到了市场部所在的楼层，我直接走出了电梯，没再回头看她一眼，她也同样没有搭理我。 不知为什么，在走出电梯的一瞬，我竟莫名其妙地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不过转念再一想，我跟蓝沁这种人也确实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今天这样的巧遇纯属意外，估计以后也不会发生了，干脆就当做没看到吧，反正我也从来没把她当成是朋友。 回到办公室，工作也正式开始了，市场经理打算让我今天跟着他去东城的五家卖场走一圈，跟那边的采购以及卖场负责人认识一下。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出发的时候，忽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场部，说是张古要见我，让我现在就到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去一趟。 我下意识地想到，张古要见我十有**跟蓝沁的出现有关。 我到了张古办公室，他依旧紧锁着眉头，脸色比早上还要难看。他示意我把门关上，然后不等我坐下便直接问道：“我听潇潇说，你跟岚山咨询的老板认识？你俩关系怎么样？” “您是说蓝沁吗？” “对，就是她。”张古点头道。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在她买下的楼里住过一段时间，然后就是刘小姐她姐姐那件案子了，您也是知道的。”我实话实说道。 “哦，那你俩现在没有联系了？”张古继续问道。 “没有了，我从她那搬出来就没联络过了，我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我摇了摇头。 “这样啊……”张古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头，似乎在为什么事而感到苦恼。 “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试探着问。 “没……没事，你不用在意。对了，市场部的工作怎么样？宿舍还可以住吧？”张古生硬地转着话题。 “工作没问题，同事都挺热情，宿舍就更没得说了，多谢张总照顾了。”我连忙笑着应答道。 “不用这么客气，咱俩单独碰面的时候，你就直接叫我张古就行，也不用总是‘您’、‘您’的，听着就见外。” “毕竟是在公司嘛。”我含蓄地应了句，并没有再说其他多余的话，我和张古的面谈也就到此为止了。 随后的一整天，我都按部就班地跟着市场经理巡视东城区的几家的卖场。因为中午吃的很简单，所以还没到下班的时候，我的肚子就已经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这也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刘潇潇的通话。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还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人注意我，便拿出手机给刘潇潇发了条信息，问她今天晚上愿不愿意一起吃顿饭，算是我对她的答谢。当然，我并不是单独邀请她，我同时也邀请了张古，毕竟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刘潇潇很快就给我回信了，她说晚上有空，不过张古有些事情要忙。 我本来就没兴趣应酬那个浮夸的胖子，现在能跟刘潇潇独处，我正求之不得呢！ 晚上6点半，我和刘潇潇在一家我很喜欢的东北菜馆碰了面。这间小店规模不大，但里面的环境却很好，人也不算多，我平时馋家乡菜了，就会来这地方吃上一顿，久而久之跟这里的老板都认识了。 刚一进菜馆的门，就看见店老板刚好从后厨走出来，他一看到我立刻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好久没看你过来了，来，里面坐！”老板热情地招呼着我，随后也走到我旁边小声说了句：“女朋友挺漂亮，有本事。” 他的话刘潇潇并没有听到，但却让我很受用，所以我完全不打算解释，只是冲老板笑了笑。不过，女朋友什么的，估计我也就只能在心里自己yy一下了，像刘潇潇这样的漂亮姑娘，估计最多也就只能跟我吃顿饭而已。 吃饭的时候，我们的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张古身上。 刘潇潇说，她和张古是在一家餐厅里认识的。那时候她还在读大学，在那家西餐厅里打工，张古是和他父母一起过去吃饭的，然后就发生了一件让刘潇潇惊讶不已的事——在她拿餐单过去的时候，张古的妈妈突然向刘潇潇问了句：要不要做我的儿媳妇啊？ 刘潇潇一边回忆一边说：“当时我完全愣住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张古就站起来跟我说那是在开玩笑的，让我不要介意，不过他顺势就要了我的手机号，接着就每天都到餐厅来，还送花给我，然后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就这么简单就成儿媳妇了？”这种事情听着确实很夸张。 “嗯，快了，其实他早就向我求过婚了，我也答应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出事了，我们俩也早就应该开始筹备婚礼了。”说着，刘潇潇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悲伤。 “难过的事就别再提了，你姐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老是伤心。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会准备一份大礼的。”我赶紧将话题转开，而在这同时，我的脑中也浮现出了张古今天的古怪表情。 随后的闲谈中，我试探着问了下关于蓝沁的事，从刘潇潇的回答中来看，她并不知道蓝沁跟张古有过联系，也不知道张古今天晚上到底在忙什么事。 我并不想让刘潇潇无端生疑，所以也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吃完饭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 但在和刘潇潇分手之后，我却并没有直接返回宿舍，而是去了一趟常青楼。我直觉地认为，今天晚上我在常青楼一定可以见到张古。 章22、好日子过到头了 当我转进常青楼前的胡同时，看到楼旁停着两辆车，一辆是蓝沁的宝马，另一辆则是完全陌生的。我见过张古司机开的车，楼下停着的显然不是我见过的那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猜错了，因为当我凑近楼门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张古的声音。 张古似乎非常激动，他不停地大吼大叫着。不过，老房子的隔音还是很好的，即使我把耳朵贴在了门上，还是只能听到“放屁”、“胡扯”之类的字眼，具体在喊些什么，完全听不清。 我没有过去敲门，而是绕到了楼东边，因为张古的声音好像是从东面的一个屋子里传过来的。 一楼的窗台外面都装上了防盗护栏，窗子大多都关着，只有左上角开着一扇透气窗。 我直接抓住护栏，踩着窗台够到了透气窗那里，然后勉强把手从防盗护栏中探进去，穿过透气窗把窗帘稍微撩开了一些。从窗帘闪开的缝隙处，我终于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和之前我在常青楼里住着的时候一样，屋子里依旧摆放着黑木棺材，还有贡果、贡香之类的东西。张古和蓝沁并不在屋子里，不过从我这里可以一直看到敞开的房门，蓝沁就站在房口左边的地方，但张古并不在我的视线当中。 蓝沁在说着什么，但比起把耳朵贴在门上，在窗口这里反而更听不清了。而且蓝沁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甚至有些怒意，在她说话的时候，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 张古的喊声还在不断传出来，蓝沁的音调也跟着变高了，屋子里的气氛也越来越不对劲。 突然，蓝沁竟抬起胳膊甩了张古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也让张古的喊声戛然而止。 蓝沁会打人，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我没少挨她的打，可是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甩巴掌，这里面可就另有意义了。 这两个人难道有什么非同一般关系？ 难道是张古在送刘潇姗的尸体回家乡的路上，跟蓝沁有了一腿？ 我正胡乱猜想着，忽然看到蓝沁向后退了一步，而且动作极不自然，紧接着张古也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看那架势他马上要对蓝沁动手了！ “嘿！”看到这情况，我立刻冲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同时也抓着护栏用力摇晃了一下。 里面的张古显然听到了我的喊声，他愣了一下，并转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但因为有窗帘挡着，外面又黑，他根本看不到我。 但我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在喊过这一嗓子之后，我立刻跑到了正门口，咣咣咣地用力敲打着房门。 不过敲了一会我就赶紧跑开，躲到了楼旁的阴影里，毕竟刚刚得到的悠哉工作，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双手送出去。 我刚刚躲好，常青楼的门就打开了，张古气呼呼地冲出来左右张望着，然后对着黑漆漆的胡同大喊道：“谁他们砸的门？给老子出来！” 我肯定不会出来的，依旧在黑暗处藏着，并静静观察着张古的一举一动。 张古气得直咬牙，被我这一闹腾，他显然也不想再回楼里了。 忽然，张古站在楼门口愣了一下，然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我心里猛地一惊，因为那东西好像是张古前一天跟我闲聊时送我的一枚公司的胸针！ 我赶紧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果然，口袋里是空的——那天我见张古领子上别着那胸针挺别致的，就顺口奉承了一句，没想到他立刻就摘下来送给了我，我为了给他面子就别在了衣服上，不过出了办公楼我就把我放进了口袋里，现在看来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掉出去了。 我完蛋了！ 张古拿着胸针看了一会便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回头冲楼里吼了句：“钱已经给你了，以后少拿那点破事来烦我！”说完，他便离开了常青楼，开车驶出了胡同。 等他走远了，我这才从阴影中走出来，然后跑着进到了常青楼里，去看一下蓝沁的状况。 还好，蓝沁并没有受伤，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她脸上的怒气依旧没有消，两个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关心地问了句。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跑到这来干什么？”蓝沁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虽然我早知道她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但这种说法方式我还是习惯不了，于是我立刻反问道：“你这习惯能不能改改？刚才明明是我救了你，不感激我也没必要这么横吧？我怎么你了？我一没冲你吼，二没动手打你，怎么着也比那个富二代强吧？” “哼！你比他强？你哪比他强？”蓝沁不屑地哼笑着反问道。 “起码我不会打女人！” “不打女人？这不是一个男人本来就应该做到的吗？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只是比人渣强了那么一点点，是不是？” “我不跟你争这个，咱们能不能说一下我的补偿问题？”我被蓝沁问得有点哑口无言了，所以赶紧转换了话题。 “补偿什么？” “工作、房子！你今天不是看到了吗？刘潇潇刚把我介绍到张古的公司上班，还给我分了间单人公寓。刚才张古发现我了，我的工作肯定黄了，宿舍也没了，你怎么着也得补偿我点什么吧？” “我让你帮我了吗？说得好像你真帮我打了一架似的！如果你真有本事，就不会让一个女人帮你介绍工作，还为了一套房子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了！” “你……行！算我倒霉，算我贱！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要是再跟你说半句话，我是你孙子！”说完，我转身就走，头都不回一下。很快，我身后也传来了重重的摔门声。 离开常青楼，我直接回了单人公寓，这房子明天很可能就不是我的了，但至少我还能在这柔软的大床上舒服完这一宿。 隔天早晨，我依旧早早来到了公司，然而张古来得更早，并再次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你跟潇潇一起吃的晚饭？”张古不等我坐下便开口问道。 “对，本来我也想邀请您的，但刘小姐说您有事。”我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张古的办公桌，因为那枚胸针就放在桌上极为明显的位置。 “吃完饭之后，你去哪了？”张古显然已经怀疑我了。 “就直接回宿舍了。”我撒谎道。 “你没去蓝沁家？” “蓝沁家？我昨天晚上去过一次，因为还有房租没结清，怎么了？”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哦，没什么。”张古听后笑着冲我摆了摆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你也不用在意，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总之，你话别乱说，工作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行了，回去吧。” 张古并没有提胸针的事，但见到他这架势，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估计已经到头了。 果然，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古里古怪的，尤其是市场部的经理。虽然没有立刻180度大转弯，但那个似笑非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上午一切正常，我还是按部就班地在总公司熟悉业务。 到了下午，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市场经理说要带我去卖场走一圈，结果到了其中一家卖场后，直接把我安排在那里，说是所有做卖场业务管理的中层都得有卖场销售的实习经验。所以，从这天下午开始，我就要在卖场做导购实习。 我问了下这个实习期大概有多长，经理含含糊糊地推说没有具体的时限，一切都要看我工作表现得如何。如果学得快，半个月就能结束实习，如果学得慢，可能就要一直在这干导购了。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直接敞开了问道：“是不是张古给你下什么令了？” “没，这都是公司的……” “甭跟我玩这些虚的，我知道怎么回事。从进公司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们这的猫腻！实话实说吧，是不是张古让你给我点教训？” “这就是公司的规矩！” “那昨天你怎么没说过？” “昨天是昨天，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市场经理的态度开始变得傲慢起来了，或许这才是他平时的状态。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工资怎么算？” “实习的工资就按卖场导购的标准，底薪，没有提成。” “那就是基本工资呗？多少？” “两千。” “那宿舍呢？”我问。 “宿舍你还是正常住着，不过人事总监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最近公司有一个高管要上任，宿舍可能随时……” “不用说了，要给新来的高管腾地儿，对吧？” “也不一定，主要还是……” “看我表现？” “对，一切都要看表现。” “呵呵，哎呀……”我不屑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所谓不会小肚鸡肠的人啊？当面说没事，背后玩阴的！用工资、宿舍来威胁我，想让我闭嘴吗？” 市场经理扶了下眼镜，未置是否。 “得了，这工作你也甭给我安排了，反正入职手续之类的我也没办，昨天我也没干什么活，工资我不要了，辞职也省了。你回去告诉张古一声，就说爷不伺候了！另外你再跟他念叨一句，让他看紧他女朋友，我这人天生嘴巴大。” 市场经理听得莫名其妙，估计除了我要辞职不干之外，完全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我就等着这个“莫名其妙”引起的轩然大波呢，相信这番话一定能在公司里给张古带来不小的影响，因为我感觉这整个楼里的人好像都挺八卦的。 章23、讨个说法 其实我在昨天就已经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了，不过当我从卖场里走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同时还夹杂着对蓝沁的各种怨恨！ 如果我压根没得到过也就算了，可我刚刚体验了一把“大爷”一样的生活，被昨天这一闹，转眼就把什么都给闹没了，这种落差任何人都会觉得不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在崇文门那边的上铺还没有退掉，起码今天晚上我还是有地方住的。可是往回走的路上，我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怎么说我现在落到这种地步都是为了蓝沁，就算被她当“孙子”骂，我也必须找她出了这口恶气。 想罢，我又转头去了老胡同的常青楼。 不过今天蓝沁的车并没有在楼下，但我也没着急，直接就在楼门口这一坐，她不回来我今天就不走了。 有了上次睡着了被踢屁股的经验教训，这次我说什么都不合眼了，始终精精神神的。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胡同口终于有车声过来了，我赶紧站起身来，并将之前在胡同找到的一块宝丽板紧紧抓在手里，如果她再对我开枪，这板子还能挡盾牌来用。 车子停好后，蓝沁走下来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你昨天的话都忘了是吗？宁可做孙子也非要来找茬？” “没忘，姑奶奶！但我可不是来找茬的，我是要跟你讲讲道理！”我一边纠正她一边来到她面前。 “怎么着？觉得我不讲道理？” “你说呢？” “懒得理你。”说完，蓝沁转身打算关车门，看这意思是要走。 “别走！”我立刻喊了声，并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可还没等我碰到她，她就把枪手掏了出来指向我的脑门。 “够了啊！你再开枪，我可真翻脸了，别以为我怕你！”我冲蓝沁瞪了下眼睛，但两只脚却条件反射似的向后退了两步。 蓝沁根本没客气，直接扣下了扳机，我也赶紧将身后的宝丽板拿起来挡在身前。 板子被打得铛铛直响，但蓝沁似乎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一边开枪还一边冲我问道：“你倒是翻啊？你给我翻一个看看！” 不过盐弹的数量毕竟有限，不一会蓝沁的手枪就没了动静，我立刻把开裂的宝丽板往旁边一丢，然后两步冲到蓝沁身边伸手想要去抢她手的枪。 蓝沁急忙往车子边上躲，我赶紧抢上一步扑过去。结果她脚下被车门绊了一跤，我俩一下子撞到了一块，双双摔进了敞开的车门里，而且我还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姿势异常香艳。 蓝沁显然被吓了一跳，拼命想要推开我，结果我一抬身子，后脑勺就撞到了车顶棚上，疼得我“哎呦”一声。 蓝沁随后便抬腿便朝我的胸口补了一脚，想把我从车里踹出去。她那又尖又细的鞋跟简直就和凶器没什么两样，一脚踹过来几乎疼得我眼泪都快流来了。 “你想要我命啊？！”我愤怒地冲蓝沁喊了一声，索性也不躲了，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然后把扒掉了她的高跟鞋，先把她的“凶器”除掉。 打女人这种事我肯定做不出来，不过让她难受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现在她的鞋已经被我脱掉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她的脚心上挠了一下。 蓝沁“啊”地尖叫了一声，显然这就是她的“死穴”。 “开枪打我？让我进垃圾堆？进粪坑？几次三番救你，你还不领情，坑得我连工作都丢了，连句对不起都没有！你再嚣张啊？你再嚣张一个给我看啊？！”我抓住这个机会，拼命挠着她的脚心，使劲发泄着这段时间的积怨。 蓝沁一边挣扎着一边打我，但死活就是不肯向我求饶。我俩就这样在她的车里鏖战了足有十分钟，我的脸上被她用包砸了好几下，右眼眶好像都被她给打肿了，视野明显比平时小了不少。 本来我是打算继续耗下去的，可突然我发现蓝沁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她痛苦地紧皱着眉，额头、鬓角也全是汗，两手紧紧捏住小腿，而且整条腿扭成了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 “你是不是抽筋了？”我停了手问道。 蓝沁咬着牙，但没有回答。 我赶紧把她的腿放下来，然后抓住她的脚掌向上压按着，并帮着她反复揉着僵硬的小腿肚。 蓝沁坐在车里，依旧紧咬着牙，看样子她是真的抽筋了。不过才缓了几秒钟，她就突然抬起另一条腿，朝我脸上踹了过来。 我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她抽筋的那条腿上，根本没防备她会来这么一手，结果她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我的鼻子上。 好在这回她没有高跟鞋了，只有脚掌，但我还是被这股力道踢得从车里仰了出去，摔躺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道热呼呼的东西也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你上辈子是狗吧？吕洞宾的那条！”我捂着鼻子大吼道。 而蓝沁根本不理会我，趁着我躺在地上机会，她赶紧从车里爬出来，快速跑回到楼门口。 不过楼门是锁着的，她需要拿钥匙开门，我也趁着这机会再次跑到她身后。 蓝沁似乎也知道自己来不及开门了，索性把钥匙收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瞪着我说：“你别过来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大姐，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刚才是跟我客气呢！”我指着冒血的鼻子说道：“你把我揍成这德行了，起码让我进去把鼻子止个血吧？” “少废话！你再向前走半步，我立刻报警！” “来啊，报警啊！等警察来了，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一脸血！”我毫不示弱。 “你脑袋有毛病吧？我是正当防卫！”蓝沁吼道，然后直接一拳抡了过来。 女人的拳头，力量毕竟有限，我侧身一躲，反而捉住她的手腕往她背后一带，再顺势捉住她另一个手腕，直接把她双手反剪按在了铁门上。蓝沁使劲挣扎，但力量相差太悬殊了，我轻轻松松就制住了她。 “你再狠一个看看？我之前是让着你！”我得意地说道。 结果还没等我笑出来，脚上冷不防挨了一下，这一分神手就松了一下，蓝沁看准机会使劲一挣，接着回身，照准我的下面又是一脚。 这第二脚下去可真是天崩地裂了！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搅起来，疼得我彻底站不起来了。 蓝沁似乎并没兴趣在门口跟我纠缠，踢完我这一脚，她转过头从从容容地拿出钥匙开了大门，然后一瘸一拐地往楼梯口走去。 “你要杀人啊？快送我去医院，我要不行了！”我咬着牙朝蓝沁吼道。 “这是你自找的！”蓝沁反击了一句，但头却连回都没有回一下。 我还想继续跟她理论，可还没等我开口，我便忽然注意到蓝沁右边的房门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诈尸了？ 还是闹鬼了？ “蓝沁！你在一楼又养什么东西了？你旁边那个屋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我冲蓝沁道。 蓝沁完全不理我，只管继续往前走。 “我说真的，屋子里真有东西，你看，又动了！”我指着那房间的门喘着粗气说道。 而我话音还未落，那房门就突然“咣当”一声彻底敞开了，接着两个黑影从门内呼地一下冲了出来。 “诈尸啦！”我大喊了一声，也管不了疼痛了，连忙手脚并用地往旁边躲。 可那两个黑影并没有冲到我这边，因为只跑了几步便有一个笨重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这两个黑影也因此愣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暂的停顿，但也足够我看清这两个黑影了。那似乎并不是尸体，也不是鬼魂，而是两个人，更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两个贼！ 其中一个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另一个人则戴着一顶遮住口鼻的滑雪帽，只露出两只眼睛。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那间小屋的屋门口，在两人中间，一个黑色的长条布袋掉在了地上，看起来应该是蓝沁存放在那屋子里的一具尸体。 两个人愣过之后立刻去抬那具尸体，可能是因为太过惊慌的关系，这两个人刚把那尸体抬起来却又掉回到了地上。 蓝沁就在距离这两个人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她显然并不想过去阻止那两个贼，只想躲到楼梯上去。可是她这一动似乎刺激到了其中一个贼，那个人丢开尸体，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别冲动！东西我们不要了，想拿走就拿走！”我连忙冲那个亮刀子的贼大喊道，同时也向蓝沁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再动了，免得进一步刺激到那两个贼。 蓝沁这次总算听了我的话，她站在了楼梯口那没有再动，那两个贼见我们没有阻止他俩、或是报警的意思，便再次吃力地将尸体抬了起来，然后笨拙地从我身边经过，将尸体搬出了常青楼。 木人的话 又到了大家最不喜欢的上架感言环节了。 目前小说是我唯一的收入来源，而这本小说也是从去年11月到现在，经历了6个月的改编、修改才终于正式跟大家见面。现在上架了，其实说心里话，我真的挺高兴的，因为有了收入，生活有了保障，我才能有继续创作下去的动力。 故事中并没有太多的奇人异术、斗法捉妖，有的只是一个贱贱的小子、和一个不讲理的赶尸大小姐、还有一宗宗残忍、血腥、或离奇诡异的凶杀案。 凶案小说并不好写，虽然故事中多少会有一些超自然的手段，但男女主角毕竟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破案就要用普通的方式，普通的方式就要尽量严谨、连贯，不能一拍脑门就随便乱写。 我很喜欢制造惊喜和悬念，明明觉得凶手是他，但最后却发现原来这家伙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而看似无辜的路人丙却是凶残的连环杀手。 故事的故事详细纲要已经制定好了，通篇故事的风格都会保持一致，不会出现打天打地打神仙的场面，始终就是探案、寻凶。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贱男吴耀与蓝大小姐的互动，以及情感发展。 如果大家喜欢看，希望大家能够订阅支持一下，让我将这本小说写完。 磨铁支持一键登录，用qq，微博都可以，非常方面，不需要注册。 登陆后，在屏幕右上方有充值选项，可以通过网银、支付宝等进行充值。 费用不高，一章小说一毛多，上架之后，每天3章，不到5毛钱。十天下来还不到一碗面条、一包烟的钱。 大家要是看着高兴，就当是雇个讲评书的，每天给您讲上几段，一连讲一个星期，而酬金只是一周一瓶饮料钱。 希望各位读者大人多多支持。 章24、尸体的身份 那两个贼抬着尸体跑出了胡同，不一会胡同外便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但车子并没有从胡同口经过，所以我也没机会记下车牌号。 不过这些现在都是次要的，毕竟被抢走的只是一具尸体，人没出事才是关键的。所以我也没再门口纠结那两个贼的身份，而是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蓝沁身边看了下她的情况。 蓝沁坐在了楼梯上，肩膀还在发着抖。或许是之前钱建业的事依旧让她心有余悸，这次又有人闯进了常青楼，还在她面前亮出了刀子，就算她再如何坚强，恐怕也会被吓到。 “不要紧吧？要我帮你报警吗？”我问道。 “别报警，那样更麻烦。”蓝沁摇头道，她的声音也明显在颤抖着。 “被偷的是尸体吧？跟张古有关的？”我猜测着问道。 “嗯！”蓝沁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在一旁站着，希望这样能给蓝沁带来一点点安全感。 坐了一会儿，蓝沁的情绪平稳多了。她再次站起身，然后让我等她一下，接着便光着脚走上了二楼。几分钟后，蓝沁换了条牛仔裤、穿了双运动鞋走了下来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这话从蓝沁嘴里说出来，还真让我觉着有点意外，不过总算她还有点良心，好歹我这也是第三次救她了。 出了老胡同，蓝沁开车送我去了附近一家医院，简单做了下检查，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又买了点止疼药。 从医院出来之后，蓝沁竟破天荒地主动向我问道：“你住的地方怎么样了？” “没了！张古已经知道昨天是我在你家楼下砸的门，直接把我给炒了！”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尽可能夸大我的损失。 “所以你现在没地方可去了？” “是啊，彻底无家可归了。”我一边回答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蓝沁。 蓝沁无奈地撇了下嘴，然后又开着车返回了常青楼，边开车边说：“你还睡你之前那个房间吧，床被我清了，不过那棺材里也能躺，你就在里面凑合一下吧。” “真不愧是蓝大小姐能想出来的办法，在下实在佩服得很。”我忍不住挖苦了她一句。 我以为蓝沁会白我一眼，但这次她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脸上甚至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看样子她现在是真没有和我斗嘴的心情了。好不容易和蓝沁的关系有所缓和，我可不想破坏了这难得的平静，所以我赶紧闭上嘴，免得说错什么话惹到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 回到了常青楼里，蓝沁给我拿了条毛巾被，一个小枕头，又给我拿了杯水过来，外加一个冰袋，让我冰敷一下被打肿的额头。 难得的“优待”还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谢谢”，而且扔下东西转身就走，这傲慢架势让我确信蓝沁依旧是那个蓝沁。 我吃了止疼药，又把冰袋敷在了肿起来的额角上。因为时间还早，我还不想立刻就去睡觉，所以又找到蓝沁试探着问道：“你跟张古到底闹的什么矛盾啊？那个被偷走的尸体是谁？” 蓝沁沉默着，但并没有立刻回答。 我以为她不愿意说，正准备就此离开的时候，蓝沁终于开口道：“那个死者叫周倩倩，生前是个模特。是一个捡破烂的在凉水河里发现的她的尸体。她在水里泡得太久了，尸体都快泡烂了，身上又没有证件，警察确定不了身份，就暂时把她放到殡仪馆了。我在殡仪馆那边有个朋友，是专门给我提供尸体的，他就把周倩倩的尸体给我了。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个周倩倩会跟张古有关联。” “模特，富二代，这两个人倒是挺配的。”我吐槽了一句，然后继续问：“周倩倩是怎么死的？” “没问。” 蓝沁这个回答倒也符合她的脾气，我清楚她的规矩，所以也没细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她让你去找张古？” “嗯，她说她跟张古有过一段，还怀了孕，给张古生了个女儿。她说她怀孕的时候告诉张古了，张古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还把孩子打掉。她没忍心，就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了。” “那孩子呢？” “孩子被她送到福利院了。” “送到福利院了？她还真够狠心的。” “可能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吧。她说她把孩子送去福利院的时候，也把张古给她的那笔钱全都捐给福利院了。” “那你去找张古对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我继续问。 “张古不想认那孩子，说周倩倩的工作叫着好听，是个模特，实际上就是个鸡，还说周倩倩跟多少男人上过床都不知道，找上他不过就是想用孩子来敲一笔。” “那他对周倩倩的死有什么说法吗？”我问。 “没有，他一开始听我说周倩倩死了的时候，看样子倒是挺惊讶的。不过后面我一提到孩子，他就恼了。我感觉，周倩倩的死应该跟张古没有直接关系，我觉得周倩倩更有可能是自杀的。” “警察那边没给个说法？” “没，尸检结果就是溺水，警察好像也没有定论，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警察都没确定她是怎么死的，你就敢把尸体弄回来啊？不怕回头警察告你个妨碍司法什么的？” “所以我才不让你去报警啊！”蓝沁有些恼火地说了句，显然还对之前大批警察进入常青楼的事耿耿于怀。 我赶紧抱歉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别随便就下结论，也可能张古是在跟你演戏，没准周倩倩就是张古害死的呢。” “这应该不可能吧，周倩倩她很自然就说到张古了，应该……”蓝沁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估计她也和我想到了一块。 就在几天之前，那个女鬼孙雅雯就当着我和蓝沁的面提到了杀她的人，而且还设计引我去了钱建业的老窝。不过，也没准周倩倩自己都不清楚是谁害死了她，对张古没有什么反应也属正常。 “我觉得你还是谨慎一点为妙，张古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像个没脑子的冤大头，可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呢。他今天能派人来你家里偷尸体，连刀都预备了，明天没准就会找人把咱俩给……”说着，我也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蓝沁皱着眉沉默了，显然她也意识到了我说的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还有，你不觉得偷尸体这一出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吗？周倩倩肯定知道张古什么秘密，他害怕你在给周倩倩还魂的时候把这个秘密给问出来，所以才把派人过来偷尸。”我继续分析道。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蓝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之前在她去找张古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蓝沁的反应着实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上一次追查钱建业杀人那件事的时候，蓝沁处处小心谨慎，好像生怕自己会跟杀人犯扯上半点关系；可这次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想，直接跑去张古面前对质，甚至还在冲动之下，不计后果地甩了张古一巴掌。 似乎是张古这种始乱终弃的行为激怒了蓝沁，逼得一贯冷静的蓝大小姐都冲动行事了，好在最终也只是周倩倩的尸体被偷走了，并没有人因此而受伤。 章25、难得敞亮一回 蓝沁并没有和我继续讨论该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但我清楚她的脾气，已经被人欺负到了家里，她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就算对方有可能是个杀人犯。 果然，隔天一大早蓝沁就把我叫醒了，并用命令的口吻让我在十分钟之内洗漱整理，然后在楼下集合。 我自然不敢抗命，赶紧收拾利索跑下楼去，坐进了蓝大小姐的车中。 蓝沁开着车出了老胡同，就近去了一家医用品商店，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盒儿童用的无痛采血针。 “你这是给周倩倩的孩子准备的？”我好奇地问道。 “嗯，也是给你准备的。”蓝沁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从对话中可以听得出来，她联络的是福利院的院长，说是今天要给福利院送点东西过去。 通话结束之后，我们再次出发，并在四十分钟后来到了机场高速那边的一家儿童福利院。 刚一到院门口，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便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热情地迎接蓝沁，蓝沁也客气地向那女人道了声“院长您好”，随后便将一张支票递给女院长道：“这是一百万，请您收好。” 院长当时就愣住了，不只是她，我在一旁也看傻了眼。 一百万！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我知道蓝沁很有钱，这一点从她能买下整栋常青楼就可以看得出来。但在我的印象里，蓝沁可是个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的女人，这样的人会如此敞亮地捐出一百万给福利院吗？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自己也生过一个孩子，就寄养在这里了。 “这怎么好意思啊？”院长道。 “您不用多想，只管收着就好了。这钱也不是只为了小慧慧一个人出的，您拿着就好，就当是我送给所有小朋友的礼物吧。”蓝沁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那我就收下了。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太谢谢了。”院长收好了支票，然后拉着蓝沁的手，一边用力地握着一边激动地道着谢。 在一番寒暄之后，院长将我和蓝沁让进了福利院，然后领着我们一路来到二楼。在一间环境温馨的小房间里放着几张婴儿床，有专人在这里负责照顾着小朋友。 “在这呢，她刚喝过奶，现在睡了。”院长来到一张婴儿床旁边，一边用耳语般的声音说着，一边微笑着朝床上的婴儿望去。 婴儿床里躺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宝宝，她闭着眼睛，甜甜地睡着，一只小手就放在嘴边，模样可爱至极。 蓝沁站在婴儿床边微笑着望向里面的孩子，眼里充满着温柔，很难想象这种表情竟会出现在蓝沁的脸上，这也让我更加怀疑这孩子压根就是她的了。 就在我胡乱猜想的时候，蓝沁也从包里拿出了来时她买的无痛采血针。 采血针看起来就像个粉红色的卡通小印章，蓝沁用轻柔的动作小心地拿起婴儿的小手，然后把那粉红色的卡通小印章在婴儿的手指上轻轻按了一下。 婴儿并没有任何反应，还在甜甜地睡着，而蓝沁那边已经把“印章”收了起来，并冲院长点了下头，示意她已经完成了采血，随后又递给院长一团止血棉花。 院长连忙过来帮忙把棉花轻轻压在婴儿的手指上，然后轻轻地给孩子把被子盖好。 我在一旁看着，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会吵醒了屋子里午睡的小朋友们。蓝沁似乎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接着朝房门示意了一下，叫我跟她一起出去。 在走出了房门之后，我立刻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那孩子该不会是你的吧？” “你觉得像吗？”蓝沁面露愠色。 “像，真的像！”我笑着调侃道。 蓝沁懒得跟我斗嘴，直接示意我手伸出来。 “你要干吗？”我赶紧把右手藏在了身后。 “你不是很愿意管闲事吗？怎么现在又打起退堂鼓了？”蓝沁问。 “不是打退堂鼓，可你得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我才能让你动手啊。起码你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我讨价还价道。 “我想查一查周倩倩生前都跟什么人接触过。现在她的尸体没了，就只能用她女儿的血做引子，另外还需要一个对鬼魂没有排斥的容器。”一边说着蓝沁也一边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什么叫容器？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活人吧？”我不满道。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配合啊？大活人？”蓝沁笑着问。 “哎，我怎么就认识你了呢！”我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将右手伸到了蓝沁的面前。 蓝沁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八角形蛇皮盒，在打开了盒盖之后，她将刚刚那个采血用的小印章探进盒子里，在停留了几秒后，又将印章拿了出来。 我心里有些打鼓，虽然我对蛊术没有任何研究，但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那个蛇皮盒估计就是蓝沁用来养蛊虫的容器。现在那个小印章上应该已经缠满了蛊虫，或者沾上了蛊毒。 “喂！这不会有危险吧？”我紧张地问道。 “死不了！”蓝沁豪气地回了句，然后抓过我的手，直接把那印章按在了我的手心上。 我感觉有一点刺痛，不过非常轻微，就像被指甲划了一下似的。 只按了一下，蓝沁立刻把印章拿开了。我收回右手看了下，在我的手心上明显留下了一个血点，在血点之中明显能看到弯曲、蠕动的小线虫。 虽然这已经不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东西了，但再看一次还是让我觉得头皮直发麻、胃里直翻腾。我很想把拿虫子拍打掉，但最后我还是咬着牙忍住了。眼不见为净，我索性把右手背到了身后，然后接着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常青楼吧，周倩倩的尸体在那里放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有反应的。”蓝沁道。 离开了福利院之后，我俩直接返回了常青楼，来到了昨天那两个贼偷尸体的房间。不过我在这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手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感觉。蓝沁倒也不着急，也没有施法念咒的意思，只是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示意我继续溜达，我也只能继续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子。 “一百万，你出手还阔绰。那张胖子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二百万？”我走得实在无聊，就跟蓝沁闲聊起来。 “就一百万。” “啊？他给了你一百万？你就这么全都送出去了？”我惊讶道。 “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只是一百万而已。”蓝沁轻描淡写地问道。 “什么叫一百万而已啊？你们有钱人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吗？你就没想过留一点劳务费？你朝我要钱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啊？”我又惊又气地质问道。 “你有手有脚能赚钱，跟小孩子比啊？别啰嗦这些没用的了，快点继续走，转圈走，哪个角落也别落下。”蓝沁不耐烦地指挥道。 “知道了！”我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抱怨道：“你是不是也被哪个负心汉给骗过、还生了孩子啊？随便聊聊就火气这么大……” 正说着，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莫名的沙沙声，紧接着我眼前就突然下起了大雨，这雨声几乎将我的话音都盖住了。 我赶紧转头望向蓝沁，可是眼前的一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已经不在常青楼里了，而是站在一条被雨水覆盖的小巷当中——很明显，蓝沁的蛊术再次成功了，我又一次通灵了。 章26、血蛊通灵 我很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都是那滴血在作怪。可这次的幻景却比之前那几次都要真实，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很晕，脸很烫，而且全身都在发冷，好像喝多了酒一样，甚至还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我想要站稳脚步，看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甚至无法移动视线。 显而易见，站在这条小巷中的人就是周倩倩，而我，简直就像坐在一个绝佳的位置观看一部6d电影一样！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忽然，从周倩倩身后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男人声音！ 周倩倩转过头，那个男人的脸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是张古，他手里撑着一把伞，替周倩倩挡着雨，同时在他的脸上带着一副焦急、慌张的神情。 周倩倩踉跄了一步，靠在张古怀里说：“那你今天……还回家吗？是不是还要见你的小女朋友啊？”周倩倩醉着问道。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张古有些厌烦地敷衍了一句，然后便把周倩倩扶进车里。 周倩倩歪歪倒倒地坐在副驾驶位，一路上她的头也是左摇右晃，眼睛时睁时闭，不过最后他们所到的地方我还是可以看清处的。 停好了车，张古吃力地把周倩倩从车里扶了出来，然后走进了前方的单元楼，坐电梯到了十层。他没问周倩倩要钥匙，直接从自己的钥匙串里找出了一把，打开了门锁，然后把周倩倩扶到了卧室的床上。 周倩倩倒在床上半合着眼睛，我依旧能感觉到她剧烈的晕眩感，但呕吐的冲动总算是消退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周倩倩的眼睛始终在望向张古，这倒让我可以看到张古的一举一动。 张古对“烂醉如泥”的周倩倩似乎毫无性趣。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似乎是厌恶身上沾到了酒味或是香水味，接着他直接将衬衣、裤子全都脱到了客厅，然后从容地走进了卫浴间。 周倩倩好像口渴了，她吃力地坐了起来，摇摇摆摆地下了床，但只走了几步一股呕吐的冲动便又袭了过来，她赶紧踉跄着冲进卫浴间，趴在马桶那里哇哇地吐了起来。 “你没事吧？以前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今天醉得这么厉害？”张古站在淋浴间里舒服地冲着澡，连头都懒得回。 周倩倩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平静自己的气息，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她并不想开口说话，甚至还能察觉出她心里正在燃烧的一股怒火。 周倩倩似乎懒得跟张古浪费口舌，她扶着马桶站起来，然后又踉跄着走出了卫浴间。回到客厅沙发坐下之后，她伸手拿起了张古的手机，并从里面找出了刘潇潇的电话号码。 她的手指停在拨号键的上方，几乎马上就要拨出去了。然而犹豫再三，她还是把手指移开了，并将张古的手机放回了原处。 她靠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嘴里低声念叨着：“你不可能骗她一辈子，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周倩倩口中的“她”显然是指刘潇潇，“欺骗”自然就是指她和张古之间的特殊关系。而她说话的声音极低，完全被浴室的水声盖了过去，张古显然不会听到。 哗哗…… 水声还在继续着，但声音却在慢慢减弱。最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周围也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周倩倩似乎睡着了，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心底里的那份不甘与愤怒。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前也随之再次有了光亮——幻景消散了，我又回到了常青楼里，但周倩倩睡前的复杂心情却还萦绕在我的胸口，让我感到无比地压抑。 “闹不好周倩倩还真是自杀的，不过，那也肯定是张古害的！”我回过神之后立刻对蓝沁说道。 “你都看到什么了？”蓝沁问。 “我看到张古送周倩倩回家，他以为周倩倩喝多了，喝吐了，其实周倩倩是怀孕了！真他妈是个人渣！”我咬着牙愤恨地说道。 “你冷静点，别被周倩倩的情绪影响了。”蓝沁提醒道。 “哦？是吗？”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于激动了。接着，我站起身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做了几个伸展运动，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等我感觉自己彻底从周倩倩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了，才再次开口对蓝沁说：“我知道周倩倩的家在哪了，要不要现在过去看一下？” “不着急，等你彻底恢复正常了再出发。你现在这样很危险，别一不小心先把自己的命送掉了。”蓝沁严肃地说道。 “送命？你是说……刚才的那个……通灵？”我疑惑着问。 “对。”蓝沁点了点头，“血蛊是最危险的，它能让你直接接触死者的思想，有时候甚至会完全陷入死者的情绪中。万一她真是自杀的，那种导致她自杀的负面情绪很可能会转移到你身上，甚至逼得你最后也和她一样自杀！” “我靠，没这么邪乎吧？”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有我看着你呢。你先稍微休息一下，看点喜剧、听听音乐什么的，等心情完全放松，你能自然地笑出来了，咱们再出发。”蓝沁回答道。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找了面镜子看了下自己，这一看也把我吓了一跳，我正紧皱着眉头、一脸的苦相，而最可怕的是，刚刚我竟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切。 看来蛊术、通灵这东西真不能随便乱碰的！ 我按照蓝沁说的，真的去看了部电影，又找了点轻松欢快的曲子边听边闭目养神。终于，我感觉到自己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了，我俩这才再次出发。 用了一个小时，我们找到了我在通灵幻景里看到的社区，也顺利找到了周倩倩家所在的那栋楼。单元门是上着锁的，我过去试按了一下1002号键，在幻景当中，周倩倩就住在这里。 “你找谁啊？”很快，从单元门锁的喇叭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并不是张古。 这并没有让我觉得吃惊。毕竟这房子是张古用来藏娇的金屋，而张古早就和周倩倩闹掰了，周倩倩人都死了这么久了，那这房子易主了也并不奇怪。 “请问您认识张古吗？”我问道。 “张总吗？”那人回问了一句。 “对，张总。”我顺杆爬道。 “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是张总的朋友，之前也在这里住过，今天路过这边，突然就想回来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我客客气气地试探道。 “哦，那上来吧。” 那人似乎完全没有怀疑我的话，直接答应了，并打开了单元门。 我回头冲蓝沁一笑，又替她把门推开，然后一起进到楼里，上了十层。 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穿着休闲家居服、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站在门口，他见到我和蓝沁立刻友善地微笑、点头，然后热情地将我俩让进了屋子里。 屋里的布局跟我在幻景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来周倩倩在搬走之后，张古并没对这里进行任何改动。 “听你的口音不像北京本地人。”小胡子给我和蓝沁拿了两杯水，然后跟我攀谈道。 “不是，我老家东北的。”我笑着回答。 “哟？老乡啊！我是黑龙江的。” “我老家在吉林！” 只要出了东三省，东北人见面就都算是老乡，所以我俩也自然而然地握了下手表示友好。可就在我和他握手的同时，我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幕让我无比震撼的画面，简直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观…… 章27、张古的怪癖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愣了多久，可我一回过神来，便二话不说立刻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哇哇地一顿狂吐。 那小胡子在外面一脸惊诧地看着我，蓝沁也同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我吐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劲了，那小胡子急忙走过来，关心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去医院。 我连忙远远躲开，半点也不想靠近他，尤其是他那张嘴。 “多谢你的好意了，我没事，估计是昨晚吃的海鲜有点不新鲜了，不要紧，谢谢了，房子看完了，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我一边说一边冲他摆着手，并远远躲开他绕出了厕所，然后一把抓住蓝沁的手，飞快地逃出了这栋房子。 “你看到什么了？！”蓝沁边走边问道。 “等会儿再说，先让我缓缓！”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解释，只能先应付一句。因为我只要一回想起刚刚所看到的画面，那股呕吐的冲动就会立刻朝我袭来，让我根本吐不出半个字。 坐电梯下了楼，一直到我来到室外，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我这才感觉胃部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别卖关子行不行？”蓝沁皱着眉着急地催促道。 “姑奶奶，你让我缓缓，不是我卖关子，我现在连想都……呕！”我只说到了一半，就又想吐了。 蓝沁急得眉头紧锁，显然她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我用力吞了下唾沫，努力把恶心的感觉强压下去，然后指着她的车说：“去另外一个地方再看看，因为我刚刚才发现，周倩倩还有一个房子，那才是她自己的家。” 蓝沁估计也看出来了，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回答她的提问，于是便皱着眉回到了车里。 我坐在副驾驶，也不管外面闷热的天气了，直接让车窗大开，哪怕吹到我脸上的风都是热的，我也不想闷在一个不通风的空间里。 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重口味的人了，但就在刚刚，我发现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在网上、电视上看到的视频、图片是一回事，可近距离亲眼去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配合上那极富冲击力的气味，真的可以让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我也吹了十多分钟的风，等我渐渐觉得自己好像彻底恢复过来了，才对蓝沁说：“我感觉咱俩好像判断错了，周倩倩应该不是张古杀的，他来抢周倩倩的尸体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大秘密！足够把张古的人生都毁掉的大秘密！” “说！”蓝沁不耐烦地命令道，她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 “吃屎！” “什么？”蓝沁显然没明白我的话，“你说什么？去死？” “不是去死，是吃屎！就是字面意思！”我重新解释了一遍。 “吃屎？”蓝沁紧皱着眉看向我问。 “对，吃屎！张古有个非常特别的嗜好，他喜欢吃屎。”我几乎一字一顿地再次确认道。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蓝沁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除非周倩倩的记忆出问题了。” “但是，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没听过一句话吗，一样米养百样人，八角形的都有呢。”我一边回答一边拿手机上网搜了一下，看看世界上到底多少人有吃屎的癖好。 结果这一搜还真让我开了眼界了，原来吃屎并不是什么怪癖，而是一种病，一种先天性的基因缺陷疾病。正常人都会对粪便有排斥，这是因为人体中有一对特别的基因在起作用，但有的人天生就没有这对基因，这就使得这类人觉得粪便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只要尝过一次就上瘾，几天不吃就馋得受不了。 张古显然就是得了这种基因缺陷的怪病，而住在那间房子里的小胡子其实就是他的“病友”。 “所以，周倩倩和张古其实并不是普通的情人关系？”蓝沁继续问道。 “不是，完全不是，周倩倩根本就是张古的幕后煮屎人！” “幕后煮屎人……”蓝沁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真亏你想的出。” “你就说形不形象吧？” “难道还真的是煮熟的？那不得满屋子都是臭味？” “没，我就是比喻一下，是生吃的。张古说他喜欢吃新鲜的，说隔夜的味道不好，而且还有配菜呢，什么黄瓜片、木耳、椒盐……还有金针菇和玉米，不过那两样是让周倩倩吃的，需要让她加工一下，你懂的。” “然后呢？装盘吗？还是直接对着嘴？”蓝沁饶有兴趣地望向我问道，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姑奶奶，你别问了行不？我这光想着就又要吐了，不行了，呕……”我实在忍不住了，又趴到车窗那里干呕了好几下，眼泪都飙出来了。 蓝沁在一旁偷笑着，她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等她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她也不再继续调侃这个话题了，只管按照我指出的路线继续开车。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周倩倩在五环附近的家。这是一片老社区，楼也很破旧了，连单元门都是坏的。 我和蓝沁直接进了楼，来到三层一号门。 我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先去敲了几下房门，不过里面并没有人应答。 “应该是没人在这住了，不进去应该也能感应到吧？”我回头问蓝沁。 蓝沁没回答，只是摆手让我闪一边去。 我赶紧躲开，就见她走到门口，戴上了一副手套，接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盒，盒子里装着各种形状的金属条。她从中选了两个，然后在门锁那里捅咕了一会。很快，门锁啪的一声打开了，蓝沁随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行啊！蓝大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啊！”我在一旁笑着道。 “别贫了，进屋之后别乱碰里面的东西。”蓝沁白了我一眼，然后又丢给我一副白手套。 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却有一股霉烂的气味，而很快我便发现了这气味的源头。在厨房那里的餐桌上放着吃到一半的饭菜，这饭菜都已经发霉、长毛了，还有一罐开了瓶但并没有喝的酸奶，大部分的霉臭味都是从瓶子里散发出来的。 看样子周倩倩应该是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因为有什么事情而出了门，而她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我戴好了手套，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冰箱里放着一小筐鸡蛋，一盒没拆开包装的超市盒装草莓，还有几瓶无糖可乐，在冷冻层里还能找到冰淇淋。 我又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看了看，尤其是去卫浴间扫了一眼。 那里的牙具、毛巾都是一人份的，门口的拖鞋也只放了一双，无论怎么看，这屋子里都只有周倩倩一个人在住。 我很难想象一个打算自杀的人会在冰箱里准备这么多吃的，还把家里收拾得如此整齐，所以答案显然只有一个——周倩倩并非自杀，而害死她的那个人，就是把她从饭桌旁叫走的人。 随后我又像之前在常青楼时那样，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想要再次进入通灵幻景查找线索。可这房子里似乎并没有丢下多少周倩倩的记忆，我转了好半天都没有半点反应。 “过来看看这个！” 忽然，蓝沁在卧室里叫了我一声。 我连忙过去看了眼，发现蓝沁正坐在单人床边，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正对着屏幕聚精会神地看着。 我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躲开了，屏幕上的画面居然是张古在享用他的专属套餐！ 章28、危险的血蛊 “你可真有兴致，我服了，真服了！”我连忙躲得远远的，也打心底里佩服蓝沁——果然是常年摆弄尸体的人，对“恶心”的承受力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从卧室里出来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厨房里，然后坐在了满是霉臭味的餐桌旁边。 “周倩倩，你要是能听到我的话，就出来跟我见个面。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死的不明不白，甚至连个给你报案伸冤的人都没有。不过我来了，你有什么冤屈就告诉我，我帮你去伸冤。出来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死的，出来告诉我。” 我坐在餐桌旁边念叨着，不过周倩倩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因为在我眼前依旧是摆满发霉饭菜的餐桌，并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换点别的词念叨念叨，忽然在客厅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我奇怪地抬起头朝客厅那边看了一眼，而就在这同时，我自己竟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到了客厅。 这并不是我自己在动，而且屋子里的一切都变样了，窗外是黑的，屋子里亮着灯…… 我再次进入了通灵幻景，就在刚刚！ “小楠吗？什么事这么晚打电话？”周倩倩接起了电话问了句。 “我想见你，有点事想跟你说。”从手机中传出来一个略带稚气的男人声音。 “现在太晚了，明白不行吗？” “我不想等到明天了，现在就想见你。” “现在……”周倩倩看了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我刚下班，饭还没吃呢，很累了，还是明天吧。”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我想跟你说孩子的事！”对方声音急促地说道。 “你……什么孩子？” “我都知道了，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现在。” “那……那好吧，你在哪？”周倩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老地方见吧，我等你。”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周倩倩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能感觉到她的心里很乱，很烦躁，这让她本根没有整理餐桌的心情，直接就把吃到一半的饭菜丢在了那里，然后随便披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一下子将我从幻景中拽了回来，房间里又恢复了应有的样子，外面的天是亮着灯，屋里也没有开灯，依旧有发霉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坐在餐桌旁，而是站在了门口！ 我突然想起了蓝沁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有关血蛊的话，如果刚才周倩倩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直接开了窗户跳下去的话，我现在很可能已经摔在楼下了！ 一想到这，我全是顿时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从头起到了脚。 “蓝沁！我又看到了，比看到还严重！你赶紧把这血蛊从我身上拿掉，我感觉我可能要死！”我惊慌地喊着。 蓝沁连忙从卧室里跑出来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我吞了下唾沫，定了定神，然后便把我之前看到的所有内容都跟蓝沁详细说了一遍，其中也包括我从餐桌那里走到门口这件事。 蓝沁表情严肃地冲我点了点头，看样子她也觉得我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了。 她示意我把右手伸到她面前，随后便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刀，还有一个小镊子！ “你要干什么？！”我惊慌地把手收了回去。 “把蛊虫取出来啊！你这样下去确实很可能有危险！”蓝沁严肃地说道。 “问题是，取蛊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比如吃点药，或者用什么香薰一下？” “没有，只能硬取！” “硬取……”我嘀咕了一句，然后低头看了眼我的右手，又看了看蓝沁手里的小刀和镊子。 “还是算了吧，反正周倩倩也不是自杀的，我估计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吧，反正再过几天这蛊虫就死了，对吧？” “大概再过一周吧。”蓝沁说。 “那就让它自生自灭的。”我一边搓着手心一边说。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一想到刀子割手心，镊子从伤口里夹虫子，我就右手在发麻，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 “嗯……”蓝沁盯着我的手想了想，然后冲我点头道：“如果你认为没问题，那就等几天吧，不过在确定周倩倩的准确死因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连连点头应道。 蓝沁收起了刀子和镊子，然后回到卧室里把周倩倩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你不会是想拿去敲诈张古吧？”我指着笔记本电脑问。 “差不多。”蓝沁笑了笑，“怎么着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为了那孩子？” “还有他派人闯到我家偷尸体的事！反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就对了！” “小心他狗急跳墙。”我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反正他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周倩倩的尸体了，用这个做筹码，先把尸体换回来。”说着，蓝沁晃了下手里的电脑，这也让我非常期待着张古看到电脑中那些画面时，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从周倩倩家里出来后，我俩马不停蹄，直接赶去了张古的公司。 虽然只隔了一天，但再次来到张古的公司，我的心情却跟昨天完全不同了，在过来的这一路上我甚至都在想象着张古的狼狈表情。 不过我们来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巧，张古并不在公司。 蓝沁让张古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告诉张古说，我们有些东西要给张古看，是关于饮食方面的。 秘书按照蓝沁说的联络到了张古，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张古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在看到我们的一瞬，他就像头愤怒的公牛一样，鼻孔喷着粗气，迈着咚咚咚的步子杀到我们跟前。 “你们知道什么了？！”他瞪圆了眼珠子，几乎咬着牙向我们问道。 “我们刚才去了一趟周倩倩家，不是你给她买的那套房子，是她自己的家。我们在那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好像是她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录下来的。”蓝沁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慌不忙地说道，同时也轻轻拍了拍腿上放着电脑。 张古看了眼电脑，伸手就像过去抢，但蓝沁立刻把电脑移向一旁，然后冲张古摇了摇手指道：“别着急，电脑会给你的，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 “提你妈了@%$！”张古愤怒地骂了句脏话，然后便打算硬抢。 我见状连忙伸手把他推开，同时大喊道：“张古是个美食家，他什么都爱吃，最喜欢……” “别喊！”张古慌了，赶紧冲我跑过来好像要伸手捂我的嘴巴。 我现在看到他都觉得恶心，哪还可能让他捂我的嘴？ 我立刻远远躲到了一边，不过也没有把后面的话喊出来。 在办公室外面，张古的秘书一脸惊诧地朝我们这边望着，然后又看向张古，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张古，是不是要叫人过来。 张古见我没有再继续喊，也稍微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随后他便快速跑到门口，对他的秘书说：“你先出去，直接把外面的门也锁上，别让任何人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谈。” 小秘书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出了办公大厅。 张古长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后便满脸怒气地转过头盯着蓝沁吼道：“你们想要什么？钱吗？” “钱肯定是要的，除了钱之外，你还得把周倩倩的尸体还给我。”蓝沁道。 “给你！全他妈给你！开价吧！妈￥%@！”张古气急败坏地咒骂着，但却拿我们毫无办法。 章29、还魂寻真凶 张古就跟吃了炸弹一样，满肚子都是火，但无奈他的把柄就在我和蓝沁手里的攥着，他也只能乖乖忍着。 蓝沁也没和张古客气，张口又要了一百万。 张古咆哮着说，这是在对他进行敲诈，他要告我们。 蓝沁立刻做了“请”的手势，并无所谓地说：“到时候我会把这些录像全部公布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一下，青年企业家张古原来还是为口味独特的美食家。” 张古气得牙咬切齿，但他不敢发作，只好老老实实给蓝沁拿了张百万支票，然后也承认了是他安排人在昨天晚上去蓝沁家里偷尸体。原因也跟我猜想的一样，他害怕蓝沁再给周倩倩还魂的时候，周倩倩会说出他吃屎的怪癖。 我问张古说：“难道你就不关心周倩倩是怎么死的吗？” 张古不屑地回答道：“她爱怎么死怎么死，跟我狗屁关系都没有！尸体你们想要就拿走，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在抱怨过后，张古带着我和蓝沁离开了公司大楼，去了他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周倩倩的尸体昨天晚上被他转移到了那里。本来他还为难到底要怎么处理这具尸体，现在他也不用考虑了，直接把尸体交还给了我和蓝沁。 蓝沁把笔记本电脑交给了张古，张古拿到电脑之后立刻把它砸了，还把硬盘踩了个稀巴烂，又点火来烧，生怕里面的东西销毁不干净。 不过蓝沁显然不想就这样让张古安心，张古刚把硬盘砸毁，蓝沁立刻在一旁说道：“其实我还有备份。” 张古立刻恼了，伸手就想去抓蓝沁的衣领。可是他的手只伸到了一半便僵住了，显然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你放心了，我不会一直拿这事威胁你。上次的一百万，我是替小慧慧要的抚养费，你不想认她这个女儿，起码把钱出了；这次的一百万是你对我应有的赔偿，派人去我家，还动刀子，我没因为这事去找你老子，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至于备份的事，我只是把它当成一份保险，免得你事后再让人来找我的茬，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把它公开出去，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会妥善处理好的。”蓝沁用客客气气的语调说出了强硬的一番话。 张古在一旁听着，从始至终也没敢说半个不字。 搞定了张古，拿回了尸体，接下来就剩下查清周倩倩的死因了。 蓝沁对此似乎依旧有些担忧，不过这一次她总算没有拒绝，直接就在张古的别墅里对周倩倩的尸体进行了还魂。 或许跟尸体被移动过有关，这次的还魂仪式比上一次给孙雅雯、刘潇姗还魂要复杂得多，不过也用了二十几分钟，周倩倩这具经过修复、美容的尸体便再次睁开了眼睛，而且自己坐了起来。 张古是头一次见到死尸还魂，被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不过他的慌乱似乎并没有引起周倩倩的注意，这也让我更加确信周倩倩的死跟张古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周倩倩，我在跟你说话。”蓝沁望着起身的周倩倩说了句。 周倩倩坐在那里没有动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周倩倩，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之前在你家里，我说过我会帮你伸冤的。”我在她身边蹲下来试探着说道。 话音刚落，周倩倩的头竟慢慢朝着我转了一下，眼珠也有了动作，显然我的话比蓝沁要好使得多。 我并没有着急，而是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向她提问，周倩倩的反应也渐渐不再迟钝、僵硬了，而且可以零星地吐出几个字，虽然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但她想表达的大概意思我还是可以听懂的。 她先是关心了一下她的女儿。在得知慧慧在福利院里过得很好，而且从张古那里得到了一笔抚养费之后，她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微笑。 随后，她又在我的引导下，慢慢说出了在她身边出现过的男人。 就像张古说的那样，周倩倩确实跟很多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但她在认识了张古，并正式成为张古的“幕后煮屎人”后，她便没再和任何男人有过来往。 起初，周倩倩也觉得张古是变态，而且非常恶心，可是在日后的接触过程中，她对张古的看法却逐渐发生着改变。 张古为人非常大方，绝不会在钱这方面斤斤计较，而且他对周倩倩的态度跟其他男人不同。用周倩倩的话来说：其他那些跟她上床的男人只不过把她当成玩物，玩完了，提上裤子就走了，但张古不是这样，他很尊重周倩倩，把周倩倩当成一个人来看，还经常送一些小礼物，在周倩倩生理期的时候，他还会像男朋友一样去照顾周倩倩。 或许是因为张古在一开始便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周倩倩面前，所以在随后两人相互接触的日子里，周倩倩竟发现这个恶心、变态的男人也有着诸多优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反正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张古。 或许是变态的习惯也会传染，在和张古相处了一年半之后，她在看到张古“进餐”的时候，竟会莫名地兴奋起来，甚至还偷偷地把整个过程拍了下来。 张古是有女朋友的，这件事周倩倩也知道，但她觉得这并不是障碍，因为张古在刘潇潇面前一直戴着假面具，只有她才了解真正的张古，而且爱着张古一切，包括张古的变态嗜好。 可是当她告诉张古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张古连想都没想便要求她把孩子打掉。 周倩倩不肯，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能够成为将她和张古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纽带！ 可是张古的态度非常坚决，他根本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甚至还打算强拉着周倩倩去医院。 最后，周倩倩终于认清了现实，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跟张古在一起，虽然她能接受张古的一切，但讽刺的是，张古却根本没办法接受他自己，他更愿意在一个毫不知情的女人面前，永远戴着一副假面具，就这样过一辈子。 所以周倩倩最后选择离开张古，搬到了五环外的那栋旧楼里生活。 为了避开张古，她辞掉了模特工作，又因为不敢马上回家，于是就在楼里每天上上网、玩玩游戏，以此消磨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里，她在游戏中认识了一个名叫赵旭峰的人。这个赵旭峰也在帝都生活，是个普通的白领打工族，两个人在游戏里接触了一个月之后，赵旭峰提出想跟周倩倩见面，周倩倩并没有拒绝。而在见面的当天晚上，两个人便发生了关系。 或许在赵旭峰看来，那一晚便已经确定了他和周倩倩之间的关系。于是从那之后，他便把自己当成了周倩倩的男朋友，经常找周倩倩一起吃饭，对周倩倩的身体状况更是关心有加。 当时周倩倩怀孕还不到三个月，肚子并不明显，而赵旭峰似乎也是个迟钝的家伙，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认为周倩倩病了，需要照顾而已。 周倩倩对赵旭峰这个人并不抗拒，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男人，而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守不住了。她曾经用半开玩笑的方式试探着问赵旭峰：“如果有一天，突然一个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喊我妈妈，你会怎么办？” 赵旭峰没有回答，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周倩倩。 那个眼神周倩倩始终记得，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在赵旭峰和孩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章30、杀人经过 周倩倩回忆了很多事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和张古有关的，这些话似乎也是她特意说给张古听的。 或许是因为张古就在现场的关系，周倩倩的话变得越来越流畅了，到后面的时候，她已经可以顺畅、完整地说完一整句话了，可是当她提到赵旭峰的时候，她却再一次结巴了起来，而且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 蓝沁并没有放任周倩倩这样说下去，在周倩倩说到关于孩子和赵旭峰之间的选择时，蓝沁果断上前打断了周倩倩的回忆，并问起了周倩倩家人的情况，试图将话题从赵旭峰身上岔开。显然，蓝沁已经判断出了，赵旭峰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周倩倩的凶手。 可是周倩倩只简单说明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然后便再次说起了赵旭峰，而且她一边说一边转头望向我，似乎她的这些话都是特意在对我说的。 “她的情绪要失控了，得停下来了！”蓝沁发觉情况不妙，立刻拿出了一张黄纸符，准备贴在周倩倩的额头上。 我连忙上前阻止道：“别，尽量让她多说一点，你自己掌握尺度，感觉快到极限的时候再停。” 蓝沁看了眼周倩倩，判断了一下目前的状况，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我立刻来到周倩倩身边，直奔正题地问道：“如果我想见赵旭峰，在哪能找到他？” 周倩倩结结巴巴地告诉给我一个地址，随后便陷入了沉默，并且紧皱着眉，嘴角微微抽动着，眼睛中竟透出了一种惊恐、紧张的感觉。 突然，她竟抬起手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蓝沁立刻拿起符纸想要制止周倩倩的行动。 “别！没事，她的力气不大！”我连忙朝蓝沁喊道。 黄纸符在距离周倩倩的额头只有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但蓝沁并没有将手移开的意思，始终将符悬在那里，随时准备拍下去。 “我记得……我记得……”周倩倩望着我的眼睛，激动地说道。 “记得什么？”我忙问。 “河边……我们在河边……我不想骗他的！我为了他……把慧慧……送到了福利院……我……我……”周倩倩的话越来越含糊了，脸上也开始抽搐起来，同时她抓着我胳膊的手也开始不断用力，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我的胳膊捏断一样。 我皱了下眉，但还想坚持一会儿。不过蓝沁那边显然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她直接将符纸“啪”地一下拍在了周倩倩的额头上，接着念了几句咒语。 周倩倩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下来，然后全身一软，栽向地面。 我赶紧帮忙扶了她一下，然后和蓝沁一起将周倩倩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而就在她刚刚躺平的同时，我眼前的画面也好像受到了严重的信号干扰一样，快速地闪烁了几下。 周倩倩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显然还有些事要告诉我。 “还没完，我好像要通灵了，看住我！”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蓝沁的手腕，可是我伸出的手却一下子抓了个空，与此同时我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我竟在这一瞬间掉进了水里！ 我挣扎着想要从水里钻出来，可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后面压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用力向水下按。我想喊，但耳边只能听到咕噜噜的水声，我拼命想要摆脱这种困境，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痛苦而令人绝望的窒息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我痛苦地张开了嘴巴，想要吸进一口空气，但却只让更多的水灌进了肺。 好在身体上的痛苦并没有冲昏我的大脑，我很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只是在亲身体验周倩倩所经历过的一切。 我试着像摆脱梦境一样从通灵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而就在这同时，所有的痛苦一下子消失了，周倩倩也停止了挣扎。 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可是这方法并没有让我回到现实。 水声慢慢平静下来了，我尝试着转过身，从水中站了起来。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男人就站在我面前，并浑身颤抖地盯着水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水中一动不动的周倩倩。 显然，这男人就是赵旭峰了，我也再次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四方脸、短头发，看上去给人一种本分、老实的感觉。 他站在水里愣了好一会，然后才把周倩倩从水里拖到了河岸边，并将周倩倩的包、手机、证件统统取走。 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袋，袋子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石头，不过他还是从河岸上又找了一些土石塞进袋子里。在将旅行袋塞满之后，他便绳子将周倩倩的腰固定在旅行袋上，接着便尸体和沉重的旅行袋一点点拽向河中…… 我就站在河岸边，目睹了整个过程。虽然这弃尸的方式非常拙劣，但却明显可以看得出来，赵旭峰杀人是有预谋的。 幻景渐渐变得模糊了，很快我也再次回到了现实中。 我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蓝沁在我身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张古则在另一端按住我的双脚，看起来刚刚我在通灵的过程中一定没少折腾。 “没事了，我回来了。”我连忙冲蓝沁说了句。 蓝沁立刻放开了我的胳膊，同时也示意张古松开我的脚踝。 我从地上坐起来，连忙伸展了一下手脚，活动了几下脖子，又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刚刚的濒死体验实在太过真实了，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依旧挥之不散，我用很久才慢慢从绝望与痛苦中回过神来。 我把在幻景中看到的一切跟蓝沁和张古说了一遍。 蓝沁听后立刻问：“你想报警吗？还魂、通灵，这些可都不能当成证据。” “证据就在那条河里，只要找到那个塞满石头的旅行袋就行了。” “那根本算不上证据吧？”蓝沁质疑道。 “起码能证明周倩倩是他杀，不是自杀。至于那个赵旭峰……”我托着下巴朝周倩倩的尸体看了一眼，又回忆了一下通灵过程中所见到的一切，“咱们去见见那个赵旭峰吧，我有个办法能让他招供。” 下午三点多，我和蓝沁一起来到了赵旭峰工作的那家公司，跟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个特约嘉宾——玄九。 我并没有急着让玄九亮明警察的身份，只是由我去跟公司的前台打了个招呼，然后随便编了个借口，让她们把赵旭峰叫出来。 几分钟后，一个中等身高、短头发、四方脸的男人从办公大厅里走了出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在幻景里溺死周倩倩的男人就是他！ “你好，你应该就是赵旭峰吧？”我走过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并微笑着问道。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他显得非常紧张，眼神也不停在我和蓝沁、玄九之间游移着，我还没等说什么，他的额角已经冒出了汗。 看到他这样子，我忽然觉得之前做的那些准备好像都是多余的，不过我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向他伸出了右手，并维持着先前的礼貌道：“您好，我叫吴耀，是保险公司的。” “哦……您好。”赵旭峰愣愣地应了句，随后也礼貌地跟我握了下手。紧接着他便像触电了似的“哎呦”了一声，赶紧将右手抽了回去，并诧异地看着我。 我朝他晃了一下原本藏在手指间的卡通小印章，接着又回身将之前藏在前台侧面的一个湿漉漉的黑色旅行袋拿出来，丢到了赵旭峰面前。 “你应该认识这东西吧？”我问道。 赵旭峰顿时僵在了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旅行袋，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并一边倒退着一边摇头、摆手说：“这不是我的，不认识，我没买过保险，再见！” 说完，他转头就往办公大厅里走，可只走了两步他便“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两腿一软，一下子摊倒在了地上，显然他已经看到了我想让他看的东西。 章31、大功告成 周倩倩就站在赵旭峰的面前，周围没有公司大厅，也没有前台，有的只是漆黑一片的河水、荒无人烟的河岸。 周倩倩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赵旭峰。 赵旭峰被吓傻了，他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躲，可他只退了不到两米就撞到了我的脚前，而我则抬起脚来蹬住了他的后背，阻止他继续向后退。 “这不可能！这……为什么……”赵旭峰一边结巴着一边回头看向我。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惊恐一览无余。 “你知道杀人偿命是什么意思吧？”我低头望着赵旭峰问道。 “我……我没……” “还想说你没杀人？！”我厉声反问道！ “不是……倩倩……”赵旭峰彻底慌了，他不知所措地转过头望向站立不动的周倩倩，随后干脆换了一个姿势，跪着一边给周倩倩磕头一边带着哭腔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求你了！” “你不是故意的？兜子、石头、绳子都准备得那么齐全，那什么才叫故意？”我继续质问道。 “不……我……我该死，我对不起你！我只是……我真的只是想永远跟你在一块……我没办法看见你还想着别的男人！我……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该……我不该杀你……对不起……” 说着，赵旭峰终于大哭了起来，并继续对着周倩倩磕头叩拜着。 周倩倩并不能给予赵旭峰任何回应，站在这里的其实也并不是周倩倩完整的鬼魂，而只是残留在那旅行袋上的一点点残魂断破。 幻景持续了不到三分钟便消退了，可赵旭峰依旧在不停叩拜，不断地道着歉，而他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在场的玄九听得清清楚楚。 我回头朝玄九做了个“请”的手势，玄九随后拿出了手铐，走到赵旭峰身后，将这个看似老实的年轻人铐了起来，并押到了外面的警车上。 “大功告成了！”我回头笑着冲蓝沁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大功告成。”蓝沁竟也破天荒地冲我微笑着点了下头。 从赵旭峰工作的地方出来后，我和蓝沁也带着那个从河里捞出来的旅行袋，跟着玄九一起去了趟警察局。 赵旭峰的心理素质本来也不怎么样，再加上被我们吓了那一下，他彻底崩溃了，对谋杀周倩倩一事供认不讳。 当天晚上，玄九带人去了赵旭峰的家，并从他家中的一个皮箱里找到了周倩倩手机、钥匙、钱包，在钱包里还翻出了周倩倩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有了这些物证，再加上赵旭峰的供词，警方也可以将赵旭峰送进大牢了，而周倩倩的亡魂这下也能得到安息了。 在我和蓝沁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又是玄九送我们出来的。 和上次一样，玄九并没有特意去提蓝沁拿到周倩倩尸体的事，只是单方面地向我们表示了感谢。不过紧接着他也跟蓝沁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希望蓝沁在今后的工作过程中，一旦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样他也会对蓝沁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蓝沁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件坏事，于是便和玄九握了下手，以示接受。 出了警察局的大门，我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方面是因为周倩倩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我的心情也舒畅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条件反射，从前的那些经历让我始终没办法从容淡定地面对警察，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蓝沁开着车，朝常青楼的方向回返。她并没有提让我搬走的事，这也让我看到了再次入住常青楼的希望。 我本想试探着问问她，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买张床回来，可在开口之前，我却发现蓝沁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笑容，似乎抓到了赵旭峰并没有让她觉得开心。 “怎么了？凶手逮住了，钱也赚到了，你难道打算高兴一下，庆祝庆祝之类的？”我望向蓝沁问道。 “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慧慧变成孤儿的事实了。”蓝沁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该不会想要收养她吧？”我问。 “我？怎么可能！我从小触蛊，阴气特别重，小孩子在我身边会生病的。”蓝沁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联络一下周倩倩的家人吧，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收养慧慧。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张古出的那一百万我就全拿出来，当是他给慧慧的抚养费了。”蓝沁说。 “你对小孩还够大方的，话说，你是不是真的给谁生过孩子啊？”我继续好奇地问道。 蓝沁狠狠瞪了我一眼，“你怎么就不能想点好的？觉得我那么容易被骗吗？” “没，就是好奇嘛。” “之前好奇的亏还没吃够？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吗？” “我又不是猫。你别总岔开话题啊，到底我猜的对不对？”我不放弃地追问道。 “肯定不对啊！还用猜吗？” “那到底是为什么？该不会……你是孤儿吧？不对，你好像说过你家里全是赶尸的。”我自顾自地分析着，同时也继续望着蓝沁。 蓝沁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很努力地挑着眉毛，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将难过的回忆驱赶走。 她没有告诉我究竟想到了什么，我也没再追问。 回到常青楼之后，我上网查了一下苗疆蛊术、赶尸之类的内容，结果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像之前蓝沁说的那样，从小接触尸体、蛊毒的人会阴气过剩，用再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蛊会吸走人的阳气。所以在云南那边用蛊的大多数都是女人，这也是蛊婆这个词的由来。 另外，因为阴气过重，常年接触蛊物的女人很难生育，就算真的怀孕生子了，也不容易养大。 根据这些信息，再联想到蓝沁对那孩子的态度，我便怀疑蓝沁或许并不是亲生的，而是被领养的，目的就是为了继承那个家族的赶尸传统。 或许外表看似风光无限的蓝大小姐，背后却只是一个被领养回来的孤儿，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延续她所在的家族那门赶尸、还魂的手艺，说得难听一点，她可能只是一个工具。 想到这，我竟突然同情起蓝沁来了，虽然这份同情完全来源于我的猜测。 隔天上午，蓝沁联络到了周倩倩的父母，并告知了两位老人，他们的女儿已经被害的噩耗，随后也提到了慧慧的事。 不过蓝沁并没有先把钱的事情说出来，直到周倩倩父母主动提出要把慧慧带回家之后，蓝沁才说会拿出一百万，当成慧慧的抚养费。 后续的丧事该怎么办，这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了，我只是跟蓝沁试探着说了句，我打算下午的时候去二手家具市场买张床回来。 蓝沁并没有说什么，看意思是默许我搬回常青楼了。 我在蓝沁面前未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暗自拍手庆贺一番了。而就在我兴高采烈地走出胡同口时，我却突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个令我厌恶的身影。 张古站在街对面，好像一直在等我似的，一见我出来他就立刻朝我招了下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看张古的表情架势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不过我左右看了下，发现张古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我好像也没必要怕他，于是便穿过马路，朝他走了过去。 章32、张古的报复 张古就靠在他的车字旁边，见我走过来了，便用拇指朝着车子指了一下，似乎想让我上车。 我朝着车里看了一眼，虽然里面并没有其他人在，但我依旧不想坐进去。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跟张古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说道。 “你那么小心干什么？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就是觉得之前我跟你之间好像有些误会还没有解开呢。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过去。”张古勉强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不用了，我哪敢劳烦张总啊，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你这样是不打算给我面子吗？”张古立刻走上来挡住了我的路，显然，他并没有多少耐心继续扮演这个“友善朋友”的角色。 “咱们有什么误会？你不就是不想让我把你吃屎的事告诉刘潇潇吗？放心，我没那么八婆，不过你背着刘潇潇跟别的女人上床，还生了个孩子，这可是事实。刘潇潇人不错，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跟她坦白，她如果真的爱你，那就连你的屎一块都爱了，对不？” 说完，我拍了拍张古的肩膀，然后转头准备离开。 可是张古显然不打算这么放我走，他立刻紧跑几步再次绕到我面前，瞪着眼对我说：“我的事你最好别乱说，如果我毁了，你他妈也好不了！” “放心吧，封口费都收了，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提！”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女朋友有意思？你真当我是傻子？”张古冲我大吼道。 “啊？我对你女朋友有意思？你这也未免太多心了吧？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对刘潇潇有意思了？”我笑着反问道，但心里却并不坦然。 我在从常青楼里出来的时候还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把张古的事情告诉刘潇潇，就算不提吃屎的怪癖，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情节也够严重了。至于我是不是对刘潇潇有意思，这一点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并不希望刘潇潇跟张古在一起。 “装，继续给我装！你们这些臭吊丝，看到女人冲你们笑一下就觉得那是爱情了，是不是？”张古显然不吃我那一套，并不屑地继续说道：“一只癞蛤蟆还总想着吃天鹅肉，还***学别人跟我这玩什么英雄救美！你以为就你这样的，有人能看上你？” “那可不一定，起码我在吃这方面还挺正常的。” “妈的，你再说一遍？！”张古一下子瞪起了眼睛。 “这么？刚才不还说是误会呢吗？现在就要翻脸了？”我笑着问。 张古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索性撕掉了最后一层伪装，直接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指着我的鼻子凶道：“我警告你，最好给你的嘴找两个把门的，把我惹毛了，我保证让你在全中国所有城市都混不下去！” “你管的片儿还不小呢？有个好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牛上天了，是吗？”我不屑地臭了他一句。 张古把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圆，他用力把我向他身前拽了一下，冲我着的脸凶道：“你信不信我找人把你嘴缝上？” 我连忙伸手把他向后推了一下，然后厌恶地说：“别靠我这么近，我嫌你嘴臭。” “草#妈的！”张古似乎被我彻底惹毛了，他赏了我一句国骂，接着抡起拳头便朝我的脸上砸 不过我早有准备，在他抡拳的同时，我也低着头朝着他的鼻子狠狠地撞了过去。没等他的拳头打到我，他自己便“啊”地一声，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抓住我衣领的手也松脱了。 我抓住这机会追过去又朝着张古的肚子登了一脚，他向后一退，脚后跟刚好绊在了马路牙上，一下子摔了个仰面朝天。 张古显然不服，还骂骂咧咧地想要爬起来。 我立刻跑过去瞄准他的鼻子又踢了一脚。这一下比较狠了，他直接被踢得躺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脸，身体也在地上蜷成了一个圆圈，就像一条肉呼呼的大肥虫。 “以后别那么嚣张，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有个有钱的爹吗？还‘找人把我嘴缝上’？有本事你就自己动手！”我毫不示弱地冲地上的张古威胁道：“我是个小人物，不怕跟你死磕，你让我过不舒服？我他妈从来也没过得舒服过，大不了我就把你那些秘密全都抖落出去，看看最后谁吃亏！” 张古倒在地上，两手捂着鼻子一声不出，只是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这时候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也没再继续跟张古这里较劲，威胁过他之后，我便拔腿开溜了。 张古的出现并没有打乱我的计划，在转出老胡同之后，我打车去了一趟二手市场，买了一张弹簧床，又弄了个床垫、凉席、电风扇等等熬过夏日所必须的设备。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我便打车把东西全都运回了常青楼。 蓝沁的车并没在楼下停着。早晨的时候她说过要去一趟殡仪馆，因为周倩倩的父母要过来了，所以她需要把尸体再好好修复一下。 虽然我刚刚修理了张古一顿，但我并不觉得他有胆量过来找我的麻烦，所以也没太在意蓝沁不在家这件事。 东西并不多，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只是需要分三次来搬。而就在我折腾完前两趟的时候，忽然从胡同口开进来一辆面包车。 我以为是有人来找蓝沁，可车子刚一停，立刻从里面冲出来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我心道不妙，连忙丢下手里的床垫，转头就往楼里跑，可刚跑到台阶那里就被一只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后脖领。接着，我整个人便两脚离了地，一下子向后飞出了好几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打人我或许并不专业，但挨揍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 在倒下的同时，我立刻夹紧胳膊护住肋骨，两手抱住头，膝盖蜷在胸口，只把大腿、胳膊、后背、屁股这些耐揍的部位留给他们。 这三个家伙也没跟我客气，冲过来二话不说便一顿爆踹。 他们打了足有五分钟才停手，而我直到听见关车门、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才敢从地上坐起来，然后赶紧掏出手机，对准车尾的牌照拍了一下。 可我刚拍完照片还没等看呢，那辆面包车竟调头又开了回来！ 完蛋了！ 这下肯定不是踹我几分钟的事了！ 我赶紧爬起来想往里跑，可是我的腿似乎被踹伤了，竟在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疼了一下，让我又摔到了地上。 这时候面包车已经开到了我跟前，那几个人冲下来再次对我拳脚相加，而且打过之后还不算完，他们又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像扔包裹一样将我扔进了车里。 我以为他们揍我一顿就完事了，没想到在踹了几分钟之后，这三个人竟把我抬起来，像丢包裹一样把我扔进了车里。 “绑架啦，救命啊！” 我连忙大喊了一声，可我也就只喊了这一声便又换来一顿暴打，还有人在我面前亮出了刀子。 一见这架势，我不敢再开口了，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任由他们开车把我带走。 车子开了足有一个小时，最后来到了市郊一个荒芜人烟的大垃圾场里。下车之后，他们推着我走到了一个垃圾坑旁边，为首的一个壮汉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然后翻出了我之前拍到的那张车牌照的照片。 “挺有种啊？是不是觉着自己挺聪明的？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下次你就等着有人来这给你收尸吧！”他拿着我的手机在我脸上拍了几下，然后拔出了内存卡，又把我的手机摔在地上，连踩了几脚，把它变成了破烂。 随后他冲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家伙立刻朝我的腿肚子踹了过来，我腿一软，一下子摔进了面前的垃圾坑里。 章33、垃圾场中的古怪尸体 我躺在垃圾堆里没敢再动弹，等确定那三个人已经彻底走远了，我这才再次爬起来。 疼…… 头、肩膀、胳膊、手腕、后背、腰、腿……我感觉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我有点太小瞧张古了。那三个家伙毫无疑问都是张古派来收拾我的，我以为他有这么大个把柄在我手上攥着，根本不敢动我，结果他不但动了我，还拿出刀子威胁要宰了我。 我并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但现在我拿张古也没什么办法，公开他的秘密绝对可以毁了他的一生，但我的小命肯定也难保。 权衡一下利弊，这次的事我也只能忍了，反正他也被我打了一顿，就当是扯平了。 我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忍着疼走到斜坡那里吃力地向上爬。一边爬我也一边在心里笑自己，好像认识了蓝沁之后，我就跟垃圾堆、厕所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结下了缘，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就又进了垃圾堆，要是再在这地方发现尸体什么的，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我的右手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似的，一阵针扎一样的疼。我连忙把手从垃圾堆的斜坡上抽了回来，然后仔细了一下，可是手上却并没有任何伤口。 血蛊？ 我顿时想到了之前蓝沁给我下的蛊。 蛊术的效力应该还没退，虽然它是用来跟周倩倩的亡魂建立联系的，但蓝沁并没有说这蛊术对其他的尸体、鬼魂没有反应。 这附近该不会真的有尸体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垃圾堆里抽出了一根生锈的金属棍，然后用它当探棒，在附近的垃圾里翻找了一下。别说，只翻了不一会儿，我还真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具尸体，不过那是一只被砸遍了脑袋的老鼠，并不是人。 我看着这只惨兮兮的老鼠不禁苦笑了一下——还好我被把张古打得太惨，不然我有可能就在这跟它作伴了。 “回家……” 我这边还在苦笑着，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我右侧传来，感觉离我并不算远！ 我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向望过去，但眼前只是堆积如山的垃圾，并不能看到任何人，也没有尸体。 “谁？！”我冲着垃圾堆喊了一声。 “回家……我……回家……” 那声音立刻回应了我，而且越来越清晰。 我全身顿时一激灵，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也再次有了针扎似的痛感。 “你在哪儿呢？”我试探着问了句，并像之前那样，用疼痛当导航，在垃圾堆里寻找着刚刚那声音的源头。 “回家……我要回家……”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我手上的疼痛也没有停。而只用了几分钟，我便从垃圾堆里找出了一个深棕色的大木柜。这木柜子看起来破旧得很，上面还有好多裂痕，“我要回家”的声音就是从这柜子里传出来的。 这木柜有大半个身子都埋在垃圾下面，我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它弄出来，我的腰、腿、胳膊也因此疼得几乎快要断掉了。 在稍微缓了几口气之后，我把柜子翻了过来，让它正面朝上。 柜门上面有一把生锈的大锁头，我用之前那根当金属棒做撬棍，几下就把锁头给撬开了。柜门一开，里面竟是一个干枯的尸体！ 这枯木一样的尸体是盘着腿坐在柜子里的，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身前，头低着，感觉好像在打坐似的。尸体身上披着一件面料粗糙的灰布衣服，看起来好像年代很久远了，有点像僧袍，反正不是现代人穿的。 刚才还盘旋在我耳边的声音消失了，手上的刺痛也停止了，似乎这声音和疼痛只是为了引导我找到这具尸体。现在目的达到了，它们也就功成身退了。 我的手机刚刚被砸了，没办法立刻联络蓝沁，不过一看这尸体的奇怪造型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准我被揍了那一顿还能换来了一大笔丰厚的报酬呢！ 想罢，我连忙将柜门关上，又在垃圾堆里找出一条看起来很结实的尼龙绳，将柜子整个绑好。然后我就用这绳子做拉手，一点一点地将这个棕木柜从垃圾坑里拽了出去。 远处能看到几个捡破烂的，我喊着他们，想借个手机用用，结果他们就跟见了鬼一样远远地躲开了我。 我找了快破镜子照了一下自己，发现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上还见了血，也难怪这些人会怕我。 好在我的钱包帮没有被那几个壮汉拿走，我拿出一张百元钞票，举起来朝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挥了几下，并朝他喊道：“把你手机给我用下，这一百算是租金！” 钱果然还是好东西，那人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便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我向他问了这垃圾场的具体地址，又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连我的人、带那个木柜子一起运回了常青楼。 车子一进胡同，我一眼便看到之前已经搬到楼上的弹簧床、电扇、以及没来得及搬到楼上的床垫。这些东西散乱地丢在楼旁，就像垃圾一样。 蓝沁的车子就停在老地方，楼门则紧紧地关着，显然这位蓝大小姐在回来之后看到了敞开了楼门，而楼内却没见到我的影子，于是一怒之下把我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 我下了车、卸了货、付了款，然后一瘸一拐地上了楼梯，一边敲门一边有气无力地喊道：“蓝沁，救命！帮帮忙，我要不行了！” 不一会，楼门打开了，蓝沁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道：“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别提了，都是我自己惹的，先帮忙把这个弄进去，我给你找了笔生意。”我冲蓝沁摆了摆手，然后回头朝台阶下的木柜示意了一下。 “什么生意？不会是尸体吧？”蓝沁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然后竟关心地指着我的脸上说：“用不用去医院看看？你这样子……” “我没什么大事，你先看看这个，我觉得这个更有意思。”我一边说一边走下了台阶，然后解开绳子打开柜门，把里面的木乃伊一样的干枯尸体亮出来给蓝沁看了一眼。 几乎就在这同时，突然从楼里猛地蹿出来一道黑影，那影子就跟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瞬间冲到了柜子这里，并对着木乃伊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嘶吼。 蓝沁的黑猫再次现身了！ 这小东西在我之前几次来常青楼时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可偏偏在我发现商机的时候又冒出来了，而且看它的样子，显然我找回来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吉利玩意。 “你的猫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黑猫问道。 蓝沁快步走了过来，看了下柜子里的木乃伊，然后也皱着眉冲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感觉这尸体好像有点邪门。” “那……把它扔了？” “你从哪找回来的？垃圾场？”蓝沁一边问一边凑近我闻了一下。 “是啊，都出了市区了。”我点头道。 蓝沁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别扔，先抬进去吧。” 这个决定我自然举双手赞同，于是连忙点头，和蓝沁一起把木箱子和里面的木乃伊一起弄进了楼。过程中，那只黑猫始终蹲在柜子上，眼睛也死死盯着那着尸体，就好像那木乃伊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袭击我们一样。 蓝沁并没有把尸体放在一楼，而是弄到了楼上的空屋子里，随后便指着楼门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章34、邻家女王 去医院的路上，我把我跟张古之间的冲突跟蓝沁说了一下，但并没有详细说明起因。 蓝沁听后不屑地撇嘴笑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不过从她那表情来看，十有**她已经猜到我挨揍其实是因为刘潇潇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一个人把之前被蓝沁当垃圾扔到楼下的床、风扇之类的东西全都弄到了二楼。而蓝沁则把自己关在了二楼我隔壁那间空屋，专心研究起了被我带回来的那具干枯尸体。 我折腾了一上午，身上也疼得厉害，把床弄好之后我便一动都不想动了，索性一头倒在床上开始睡觉。结果这一觉一直睡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终于醒过来，再一看窗外，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我坐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睡得发麻的手脚，然后也懒得去开灯了，直接摸着黑走出了房间。 楼里并没有开灯，而且静得出奇。 隔壁的房门和对面蓝沁的房间都关着门，我先到隔壁听了下里面的动静，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蓝沁？还在里面吗？” 等了一会儿，屋里响起了脚步声。很快，房门打开了。 “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我一边问一边朝屋子里扫了一眼。 “感觉有点奇怪，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总之这尸体的来路很有问题！”蓝沁皱着眉头说。 “要不就先放一放吧，我现在要出去吃点东西，你一起来不？我请客。”我提议道。 蓝沁回头朝屋子里看了眼，然后冲我点了点头道：“好，你等我一下，我先把棺材封上。”说完，她便返回房间里，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在门口又等了十分钟，蓝沁才从屋里出来，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那只黑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黑猫走出那房间的时候，我好像看到猫的尾巴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线。 我刚想跟蓝沁说一声，可还没等我开口，那黑线就一下子散掉了，就像雾一样。 “怎么了？看什么呢？”蓝沁见我站着没动，便问了我一句。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的猫拖着一条黑线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疑惑地说道。 “黑线？” “嗯，很细，你关门的时候那线就散了。”我说。 蓝沁低头看了眼那只猫，又把它抱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猫尾巴。 “你确定看到了一条线吗？”蓝沁似乎有点怀疑。 “看到是看到了，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谁知道是不是我脑袋被打了，有点眼花呢。算了，别想了。”我说。 可蓝沁显然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依旧低着头盯着怀里的黑猫，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但最后她还是冲我轻轻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弄不太清楚。我觉得我还是晚上跟家里人联系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知道关于这尸体的事吧。” “那尸体到底有什么玄机啊？”我好奇地问。 “尸体没有内脏，身体里被塞了一些特质的草药、还有一些黄纸符，我试着给他还魂了，但是根本没反应。” “没法还魂吗？应该不会吧？我在垃圾场的时候听到有个老头的声音跟我说，让我送他回家，那应该是鬼魂的声音吧？” “按理来说……你其实应该听不到什么声音才对。我这次给你下的不是寻尸蛊，除了周倩倩的鬼魂之外，你应该不会对其他任何尸体、鬼魂有反应。” “啊？是这样吗？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又不懂。算了，先去吃东西吧，我也饿了。”蓝沁不耐烦地催促道，她显然并没有兴趣给我普及赶尸、还魂这方面的知识。 出了常青楼，我带着蓝沁从胡同南面的小路穿了出去，来到了一家我以前经常去的面馆。那家小店看着并不起眼，但他家做的抻面、刀削面、混沌、等等的面食味道绝对一流。 蓝沁似乎很少来这种小店吃东西，她拿着菜单看了好一会，也没选出想吃什么。 “你要是能吃辣的话，可以试试他家的红油担担面，味道超赞！”我向蓝沁推荐道。 “是吗？那就试试吧。”蓝沁把菜单一合，直接点头同意道。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蓝沁平时那种处处跟我唱反调、动不动就发脾气修理我一顿的行事风格，现在她突然对我客气了一点，我反而有点不适应了。同时，我的脑子里也开始冒出一些香艳的幻想，毕竟我现在是跟蓝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然而，我突然又想起了上午张古说过的话，那些话虽然难听，但也非常现实。 我就是个吊丝，不折不扣的吊丝，看见有美女冲我笑一下，我就会立刻幻想出她投怀送抱的画面。幸而，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管是刘潇潇还是蓝沁，我都明白她们绝不可能看得上我，我和她们的关系最多也就只能发展到在一起吃顿饭这种程度了。 担担面和小菜很快都送上来了，我俩赶紧闷头吃起来。忽然店外面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起，不一会儿瓢泼大雨就倾泻了下来。 我俩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所以谁都没注意是不是阴天。好在面馆的老板已经跟我很熟了，好心借了一把伞给我，我和蓝沁就同撑这一把伞赶回常青楼。 不过这过程可实在没有任何浪漫的成分。外面雨很急，风也很大，可蓝沁好像很担心楼里面放着的那些尸体，所以一路上都急匆匆地跑着。 路并不远，只用了几分钟我俩就跑到了楼门口，不过衣服、裤子还是被打湿了。 蓝沁拿出钥匙开门，而我则站在她身后，偷瞄着她——这场“及时雨”几乎把她身上的那件t恤变成了透视装。 我正开心地看着，突然从我身后传来的一声猫叫却打断了我的好兴致。 我回头看了眼，蓝沁那只黑猫远远地站在大雨中，冲着我们不停地叫着，好像是在对我们发出警告。 “你的猫好像有点反常。”我拍了下蓝沁的肩膀说道。 不过在我说出这话的同时，蓝沁那边已经打开了楼门。而门刚一开，一双手也突然间从屋子里探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蓝沁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奔着蓝沁的脖子掐了过来。 蓝沁惊呼了一声，连忙向后躲闪，她的动作也将屋里的一个人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然而，那根本不是个人，准确来说，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男尸！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用手里的雨伞当武器，对着那尸体的肚子顶过去，把他直接推回到楼里。可以那尸体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蓝沁的肩膀，把蓝沁一起带向了楼内。与此同时，从楼门口又探出了好几只手，就像恐怖电影中的僵尸出笼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扑向蓝沁，好像要把她撕碎、吃掉一样。 见势不妙，我索性把伞丢到一旁，赶紧跑过去抓住蓝沁的胳膊，将她向楼外拽，同时也用脚踹开那些尸体。 蓝沁也没有闲着，她也和我一样抬脚去踹那些尸体，同时也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咬破，接着再一甩手，将她的血甩向屋内。 她的血似乎有着逼退僵尸的神奇效果，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僵尸一下子全都退回到了屋内的黑暗处，没有一个再敢上前。 “跟紧我，上二楼！” 蓝沁冲我喊了句，然后便快步跑着冲进了常青楼内。 章35、古怪的常青楼 楼外已经雷电交加，借着不时划破夜空的闪电，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聚集在一楼的那些尸体。 尸体数量不多，只有五具，应该都是蓝沁存在一楼的货物。 蓝沁又挥了几下手臂，用她的血开出了一条路，然后拉着我快速跑上了楼梯。那些尸体的反应显然有些迟钝，动作也不快，我们已经跑上了二楼，他们才慢腾腾地移动到楼梯口，而楼梯也成了阻止他们继续前进的一道屏障。 二楼的三扇门都关着，蓝沁直接跑进了她自己的屋子，不一会便拿着手枪和黄纸符跑了出来。 楼梯口的尸体还在那里张牙舞爪地想要冲上来，蓝沁走下去抬手“砰砰砰”就是几枪，五具尸体立刻应声倒地。不等他们爬起来，蓝沁已经来到他们跟前，将手里的黄纸符全部贴在了这些尸体的脑门上，同时口中念了几句咒语。 咒语念罢，五具尸体也停止了一切动作。 “搞定了？”我站在楼上问道。 蓝沁没有回答，在起身之后她立刻返回了二楼，开门进到了存放干尸的那间屋子。我也跟着他进到了房间里，并随手打开了屋里的灯。 屋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木柜子完好地摆放在客厅中央，在柜子周围还有燃着的蜡烛、黄纸符、小米等等一系列用于还魂仪式的东西。柜门是敞开的，里面的干枯木乃伊也维持着盘腿打坐的造型，比起白天我找到他的时候，它的额头上多了一张黄纸符。 蓝沁谨慎地走到柜子跟前，并伸手将那张黄纸符从木乃伊的头上揭了下去。 木乃伊并没有因此而出现任何反应。 蓝沁又轻轻推了下木乃伊的肩膀，木乃伊的整个身体都因此后仰了一下，等蓝沁把手收回来，木乃伊也随之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姿势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楼下诈尸跟这玩意有关？”我在蓝沁身后试探着问道，生怕她因为这木乃伊的事再跟我发火，把我撵出去。 蓝沁皱着眉冲我摇了摇头，然后再次起身出了房间，来到一楼。 一楼的几具尸体还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蓝沁并没有在尸体旁边停留太久，而是跑去几间停尸的房间里查看了一圈。 “快点过来帮忙！” 蓝沁的声音很快从其中一间屋子里传了出来。 我连忙跑过去，一眼便发现其中一扇窗子竟然被打碎了，窗帘也掉到了地上，盖在满地的碎玻璃上。大风卷着雨点顺着敞开的窗户疯狂地扫进了屋内，把棺材都打湿了，棺材盖也倒在了墙角。 我走到棺材跟前，朝里面扫了一眼，随即发现了半张已经湿透了的黄纸符，看起来诈尸的元凶似乎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我和蓝沁七手八脚地找东西挡住了窗户，防止雨水进一步灌进屋子里，接着又一起跑去另外两个房子里查看了一番。 那两个屋子的窗户倒是完好的，不过屋子里的其他东西也一样都被弄得乱七八糟，估计是之前漏雨的那个房间的尸体先诈尸了，然后又跑到其他几个屋子，把所有的尸体都弄醒了。 蓝沁指挥着我把棺材都放回原位，然后又跟她一起把外面躺着的几具尸体全都抬回棺材之中，最后放上贡果贡香等等仪式用品。等所有的尸体都重新放回原位了，外面的大风也总算是停了，雨也小多了，在楼里只能听到微弱的沙沙声。 我累得呼哧带喘，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蓝沁则紧锁着眉头望着二楼。 “我说，蓝大小姐，你在一楼放着的这些尸体，不应该这么随随便便就出现这种诈尸的情况吧？”我缓了一口气之后便向蓝沁抱怨道。 “怎么可能！”蓝沁立刻否定道，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那么……是因为那个干尸？” “不知道，我去打个电话，你去把坏了的窗户弄好！”蓝沁又恢复了那种命令式的口吻对我说道，然后便快步跑上了楼。 我满不情愿地站起来，拖着脚步回到了漏雨的那个房间。 用来暂时挡住窗子的窗帘和被单已经湿透了，我爬到窗台上，把帘子里的水拧出来，然后再把它固定好。外面的雨基本上已经停了，如果晚上不再刮大风的话，这被单和窗帘的组合体应该能撑到明天早晨。 加固完窗户，我又清扫了一下地上的碎玻璃，同时也留意在屋子里找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进来把窗玻璃撞破了。 可是我在屋子里整整找了三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这屋子的东西。 如果没有外来物冲撞，那玻璃是怎么碎的？单纯靠风，实在不太可能做到这点。 我忽然想到了棺材，只有那里是我没有检查过的，于是返回跑到棺材那里。 因为这房间漏雨了，所以蓝沁并没有将任何尸体停放在这里，屋子里的棺材也是空的。我走到棺材旁边根本也没多想，直接推开了棺材盖，而就在棺盖打开的同时，竟突然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 那只手在伸出来的同时便抓向了我的胳膊，吓得我“啊”地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回家……我想……回家……” 之前曾经在垃圾场中听到的那个声音此时再次出现了，而且就在那棺材里。 “棺材里应该是空的，那是幻觉，不是真的！” 我低声嘀咕着提醒自己，随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装着胆子走回到棺材旁边。 这棺材绝对应该是空着的，可是这里此时却躺着一个皮肤皱皱巴巴、好像枯木一样的瘦老头。 老头眯着眼睛，嘴唇翕动着，同时也有气无力地抬起一条胳膊，并朝着我伸过来，那胳膊脆弱得简直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我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害我的意思，于是便伸手过去，让老头扶住我的胳膊。 他确实没有伤我，甚至在抓住我胳膊的时候都使不出多大力气。 “我……回家……”从瘦老头的嘴巴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好，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我一边点着头一边问道。 “我……家……家……我家……在哪？”瘦老头好像糊涂了，目光也茫然地从我脸上移向了天花板，好像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家到底在哪住。 “你不会连自己家在哪都不记得了吧？” “我……我想起来了！”老头突然把半合着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力气好像也比刚才更大了。他攀住我的胳膊，努力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然后再借着我的力气完全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瘦得可怕，似乎身上已经没有一丁点肌肉了，完完全全就是个骷髅架子！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我家。”老头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地抬起腿，从棺材里面跨了出来，然后便朝着门口走过去。 “现在就去吗？要不，你还是告诉我你家在哪吧？”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毛，于是站在原地问了他一句。 可那老头根本没理我，依旧朝门口走，并且拽着我跟他一起过去。 我是想挣脱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脚竟鬼使神差地自己迈了出去，紧跟在老头的身后。 就在我几乎已经要走出门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枪响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我只觉后背一阵剧痛，身体直接向前扑了下去。而就在我眼看着就要摔倒的一刻，我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并且用力向后一拽。 我被那股力量带得踉跄了一步，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仰面摔了下去，同时我眼前的一切也都发生了改变。 我并不是在一楼门口，而是摔在了我房间的阳台上！ 章36、和平分手 很显然我又通灵了，而且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二楼的阳台，几乎马上就要从阳台上掉下去了！虽然这个高度不一定会摔死，但也足够惊悚了！最要命的是，现在这种不知不觉中被鬼魂牵着鼻子走的情况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危险！ 蓝沁就站在我旁边，她朝着阳台的方向撒了一把盐，然后回过身来一脚踩住了我的右手腕，然后将我的手掌展开，接着抽出一把刀子，在我的掌心快速划了一下。 我感到手心一凉，一阵刺痛传来。 不过疼痛很快就缓解了，蓝沁也随之挪开了脚。 “刚才……”我离开开口想把我刚刚遇到的情况跟蓝沁说一下，可还没等我说完，蓝沁便朝着我的肩膀用力踢了一脚，打断了我的话，接着用命令的口吻对我喝道：“起来，下楼！” 她的眉心几乎拧出了疙瘩，样子看起来如临大敌一般——看来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以往，她完全没有心情对我进行恶作剧式的报复。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跟着蓝沁一起来到一楼，可蓝沁并没有停步，而是催着我到了门口，然后一把将我推出了常青楼。 “一周之内别再过来了！这楼里很危险，你应付不了！”蓝沁异常严肃地对发出了警告，然后便咣当一声关上了楼门。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而我却在雨里站了好半天也没能回过神。 蓝沁取出了我手上的血蛊，但引我进入通灵状态的那个老头又是谁？ 是那具干枯的尸体吗？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蓝沁到底在担心、害怕着什么东西？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疑问井喷一样在我的大脑中炸开了，但我却根本没有任何答案。 当天晚上，我回到了之前还没退房的“集体宿舍”凑合了一宿。天一亮，我便立刻返回常青楼。 不过蓝沁警告过我一周内不要回去，所以我只是站在胡同口，并没有继续靠近。 蓝沁的车还在楼下停着，我给她打了好多遍电话，但是她始终没有接。 昨晚的诈尸、通灵、以及蓝沁赶我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让我有些担心常青楼里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怪事。 我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无视蓝沁的警告，过去敲门问问的时候，楼门却打开了，蓝沁从楼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依旧穿着昨晚那套衣服，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一夜都没有合过眼。 “蓝沁！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又急又气地冲她喊道。 她似乎在专心想着什么事，在过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不是告诉过你，暂时别回来的吗？！”她立刻冲我瞪起了眼。 “我是担心你啊！那木乃伊怎么样了？”我大声问道。 蓝沁皱了下眉，连忙快步走过来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是不是非得让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楼里放着尸体啊？” “对不起！我错了！”我连忙点头道歉，然后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昨天到底什么是什么情况？那干尸有来头？” “我打电话问了一下，那尸体是一种类似古曼童的东西。”蓝沁皱着眉回答道。 “古曼童？是小孩吗？”我对古曼童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只是根据字面意思猜测着问道。 “重点不在于年龄！那干尸应该也是用来转运的，不过用法和古曼童正好相反，古曼童是给人转好运的，而这个显然是给人转厄运的。昨天玻璃坏了、诈尸、还有你被鬼附身，这都是那东西在转厄运。具体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也别问了。总之，这一周你自己找地方住，我也要去别的地方躲躲。” “哦，那一周之后我还能搬回来吗？” “到时候再看情况吧！不过……”蓝沁话到一半忽然顿住了，然后紧锁着眉头盯着我，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我是真讨厌你天天在我这捣乱啊！” “我没捣乱啊，要不是张古那事，我现在估计还在……” “行了行了！”蓝沁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望着我认真地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开个价，我出钱算是给你的补偿，你这次搬出去就真的别回来了，也别再找我了，行吗？算我求你了！”她表情、语气都没有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感觉，反而透着一种无奈。 我并不讨厌钱，有便宜不占更不是我的作风，不过看着眼前的蓝沁，我却实在没有对她狮子大开口的**。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冲她摆手道：“算了，钱就不用了，如果你觉得我住在这真的让你那么反感的话，那我搬走就是了。不过也用不着老死不相来往吧？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谁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有用到我帮忙的时候呢。” “真不要钱？”蓝沁怀疑地看着我问。 “本来是不要了，可如果你非要给的话，那我肯定也不好意思拒绝啊。”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放心，我也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我呸！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害臊吗？”我开玩笑道。 蓝沁呵呵一笑，紧锁的眉心总算舒展开了。 “放心，你的号码我留着呢。如果万一真有哪天我用到你了，会给你打电话的。不过你如果有事要找我帮忙的话，记得准备好钱，找我帮忙，价码可高着呢！” “知道了，财迷小姐。”我最后也不忘记挖苦她一句。 在和蓝沁分手之后，我突然觉得整个人好像一下子从头到脚都放松下来了。 虽然那个被蓝沁解释为“转运干尸”的木乃伊依旧来历不明，那个跟我说话的老头我也没弄清楚他的身份，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好像也没有查下去的必要——比起之前那些被害的年轻姑娘，我对皮包骨的瘦老头可没有多大兴趣。 中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保险公司。按照公司的规定，如果当月完成的业务额为零，我是拿不到底薪和续期佣金的，所以我必须在月底结算之前拿下一笔年保费在两千块以上的保单。 这对平时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不过昨天我刚刚挨了一顿打，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在这种状态下约访新客户，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先从熟人、老客户入手，所以就在办公间里翻了一下客户名片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这边正找着，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连忙拿过电话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钟文洲。 “老钟？”我接起电话，奇怪地问了句。 “嘿嘿，是我！没想到吧？”电话中立刻传出了钟文洲那唐老鸭一样的沙哑声音。 确实，我真是没想过他竟会给我打电话。 钟文洲是我刚来北京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当时我还没找到常青楼这个好地方，就和其他众多北漂一族一样，住在类似现在住的那种集体宿舍里。 当时钟文洲住在我对面的床铺，因为我俩都喜欢玩lol，所以共同话题比较多，也很快就成了朋友。 他那时候在北京一家新开的保险公司上班，因为只要组建起一个三人的销售团队，他就可以得到一笔五千块的“团队聘才奖”，所以他就拉着我帮他凑了个人头数，而我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做起了保险这一行。 不过他只在那家公司正式营业后的第二天就辞职了。后来我明白了，他是专门到那些新筹建的公司拿聘才奖金的，简单来说就是个聘才骗子。 在辞职之后，他家里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要他回去相亲、结婚，之后他就离开了北京，而我则在那家保险公司一直混到现在。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从没跟我联络过，我甚至都快把他的名字给忘了。所以，在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我难免好奇。 “你这个电话号还没换呢？”我随便问道。 “没！前段时间刚回来，正好这卡还没销号，就继续用了。对了，你现在忙什么呢？”钟文洲问道。 “我还在保险公司呢。” “还在？那你也挺有耐性啊！有没有兴趣换个别的工作？” “又骗聘才？”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不是！我最近盯上了一个黑寡妇，你有没有兴趣来帮我？” “黑寡妇？你是美国队长看多了吧？” “不是电影！是真人！你知道什么叫黑寡妇吗？”钟文洲问。 “一种蜘蛛。”我道。 “不是蜘蛛，是人，女人，一种专门害老公的女人！”钟文洲毫无幽默感地纠正着我，然后继续向我解释道：“我最近盯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感觉能从她身上查出点东西来，如果真办成了，这个工作就稳定了，你要是愿意过来帮我，我也能把你安排进来。我觉得你比我有天赋，这活你肯定干得来！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到底什么工作啊？” “跟保险理赔调查员的工作有点类似，不过没那么正规，你可以把我现在这个工作理解成是私人侦探。” “啊？你去干私人侦探了？”我惊讶地问。 “这个以后再讨论，你先说，有没有兴趣帮我搞定那个黑寡妇？”钟文洲固执地坚持道，或许这跟他很清楚我从前做过什么有关系吧。 章37、克夫 我的初中在老家那边是出了名的乱，学校几乎每天都有人打群架，那些早早辍学的不良少年们每年中午、晚上放学之后都会聚集在学校门口。 很不幸，我没能逃脱这个大染缸，读初一的时候我就加入了这群人，跟着他们一起打架，逃课去网吧玩网游，没钱了就去朝学校那些看起来窝囊囊的胆小鬼要，或者去附近小学抢那些土豪家的少爷。 学习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我擅长的，工作更不想干，所以初中一毕业，我就跟着之前认识的那些小混混，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做起了古惑仔。 我在打架这方面实在不怎么在行，起码跟我的那些“哥们”比起来，简直弱爆了。不过在其他方面，我则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那就是骗！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得益于我父母、还有我爷的遗传，我在骗人这方面真的非常拿手。在每次撒谎之前，我都会先把谎话在心里默念个十遍，这并不是为了记住要说的话，而是为了说服自己，让自己都相信那并不是谎言，而是真的。 有的时候因为入戏太深，我在谎话之后久久都还沉浸在谎言中的悲伤、懊悔、焦急或是愤怒当中。最夸张的一次，我扮可怜去骗钱，在成功之后我甚至还在哭，最后把眼睛都哭肿了。 我那些哥们经常开玩笑似的对我说，如果我去当演员，将来准是个明星，到时候带他们一起去泡妞。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竟觉得他们这个提议非常靠谱，一直到后来因为团伙诈骗的罪名进了少管所，我才终于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可以说，我的少年时代没有任何闪光点，唯一可以拿来吹嘘一下的大概就是我没有真的去杀人、放火，最多也就是骗点零花钱。我认为，我没给社会造成重大危害，就已经算是我做出了最大贡献了。 从少管所里出来之后，我就决定把这段黑历史永远埋在我记忆最深处的角落里，永远都不再触碰它。但在跟钟文洲接触的那段时间，我却把这段黑历史告诉了他，原因很简单——他也做过牢，罪名跟我一样，诈骗。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一点都不错，我和钟文洲就是最好的例子。 钟文洲是个盯着那些新筹建的保险公司，去组空架子团队，骗聘才奖金的合法骗子；而我则在保险公司做业务员，靠着夸大保单的理赔范围，骗客户签订合同。 毫不夸张的说，我促成的每一笔业务都有虚夸的成分，但是我并不觉得良心有愧，因为在保险的保障功能方面，我从来不会虚夸，只是把原本应该很低的分红利息吹嘘得比银行的定期存款还要高，甚至高过了一些低风险的基金。 总之，买了我的保险，就相当于把全世界所有的便宜都占了。 有钱可赚，客户自然愿意买单，等他们发现保单利息根本没我说得那么多的时候，已经是三、四十年之后了，那时候他们记不记得我是谁都不一定了；而一旦客户得了大病，或者发生意外，甚至更倒霉的干脆死了，他们签订的保单将给他们带来比利息多得多的回报。 或者也可以用另一种表达方式来说明我现在的原则——我依然会骗人，但绝不会昧着良心干缺德、过分的事。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原则，所以当钟文洲问我是不是愿意帮他搞定一个黑寡副时，我其实心里是有些犹豫和排斥的。不过毕竟有过交情，所以我还是仔细询问了一下那个黑寡副到底是什么情况，又需要我去做什么。 钟文洲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就约我在王府井的一间茶楼里见面详谈。 半个小时之后，我在茶楼门口跟钟文洲碰了面。 他和一年前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喜欢穿白色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还有标准学生头，戴着无框的圆眼镜，完全一副奶油小生的打扮。 在看到我之后，他立刻微笑着朝我小跑过来，跑步的姿势娘炮至极。不过走近之后，他却皱起了眉望着我问：“你这脸是怎么了？” “别提了，得罪了一个富二代，挨了顿打。”我笑着说。 “啊？你还能得罪人呢？！”钟文洲惊讶地问道，似乎在他眼里，我完全属于那种油滑得根本不可能让人发火的类型。 “一言难尽啊！你呢？不是说要回家结婚吗？”我并没有着急提那黑寡副，而是随便闲谈了起来。 “唉，我这也是一言难尽呐，进去坐下说。”说着，钟文洲便朝着茶楼里示意了一下。 进了店，他找了二楼一个靠窗子的安静角落，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然后一边嘬一口茶一边叹气着对我说：“我感觉啊，人只要进去过一次，这辈子就等于低人一等了。我今年才29，长相也说得过去，大学毕业证什么的虽然是假的，但是论谈吐的话，怎么也比个粗人强吧？可你猜我家里人给我介绍了个什么样的对象？” “什么样？” “35岁，离过婚，还带着个小孩！他们觉得我这样的，能找一个二婚的就不错了，还说那女的家里是开砖窑的，有钱。先不提二婚这事，我就纳闷了，一个开砖窑的到底能多有钱？所以我就问了一下，她家到底怎么个有钱法。结果介绍人，我舅，他告诉我说，那女的有三十多万存款！三十多万！还加着重音的。” “不错了，三十多万在你老家那边也不少了。”我笑着说。 “哥们，你这是在嘲笑哥哥我吗？三十多万也算有钱？那我真可以回家做土豪了！”钟文洲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假模假式地翘着小指头端起茶碗，细细地品了一口这廉价的茶水。 “所以，那个35岁带小孩的，就是你说的黑寡副？因为家里烧砖的，所以黑？”我半开玩笑地问。 “当然不是，我说的这个黑寡副可真的是名副其实。”钟文洲似乎一下子来的兴致，他放下茶碗，向前倾斜着身子对我说：“你知道成野这个人吗？” “程野？二人转那个胖子？” “不是那个程，是成龙的成！”钟文洲冲我用力一摆手，“诚达金融你总听说过吧？” “没听说过。”我摇了摇头。 “我的天呐！”钟文洲很是无奈地捏了下眉心，“哥们，你到底是怎么做保险的？金融投资、股票证券这些你都不研究吗？” “我主要是做寿险这块，投资那方面风险太大。” “怕说得太夸张了，客户保不了本、回头找你麻烦？” “差不多吧。”我点了点头。 “好吧。”钟文洲意味深长地浅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把话题拉回来继续道：“诚达金融最近几年做得挺大的，老总成野还上过中国财富杂志，我要查的黑寡副，就是成野去年娶的第三任老婆。” “所以说，这个成野已经死了？”我问。 “对，今年七月份死的，而且死得非常蹊跷。”钟文洲神秘兮兮地说。 “怎么个蹊跷法？不会是马上风吧？”我笑着问。 “比你说的有意思，他是个被雷劈死的，而且就在他家的别墅花园里。” “在花园里被雷劈死的？不是他杀吗？”我以为会有什么阴谋，可结果却听到了一场意外。 “不是他杀，就是被雷劈死的。警察确认过，法医也尸检了，保险公司那边也却做过调查，结果就是意外，成野完全就是因为雷雨天在花园里站了一下，然后就被雷劈死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是跟他老婆有关的？是他在雷雨天去花园的原因？”我好奇地问道。 “你别说，还真有这方面的疑问。当时跟成野在家的只有他那第三任老婆。根据他老婆的说法，成野听见雷声之后打算下楼去看看他家养的那条狗，结果发现那狗跑到后院花园里，对着院子里一棵树在狂叫。成野出门想把狗叫回屋里，结果一道闪电劈下来，院子里的树、狗都没事，那闪电就不偏不倚，正好劈在成野脑袋上，成野当场就死了。” “可能是树上落了个鸟，或者趴了只猫什么的吧？这好像也只能说是意外啊。”我疑惑道。 “对，确实让谁看都觉得这是意外，但真正的问题是出在成野他老婆身上，算上成野，这女的已经嫁过四次了，每次结婚不到一年，老公必死！而且在她老公死之前，这女的都会给她老公买上巨额的意外保险，受益人就是她！” “哦，怪不得叫黑寡副了。”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警察没调查一下吗？这也太玄乎了吧？” “调查了，关键是查也没用，她的四任老公都是意外死亡的。而且除了成野，其他三次这女的压根不在场，都是男的在外面自己倒霉，突然就发生意外死了，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女的总不能是天生克夫命吧？” “你信这个？” “以前不信，现在还真有点信了。”我点着头说。 “我可不相信什么命，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所以才接了这个活儿，想仔细调查一下。”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跟我去见见那个黑寡副，跟她聊几句，然后帮我看看她到底撒没撒谎，你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了！”钟文洲一边说一边向我挑了挑眉。 看来他这是把我当成人肉测谎仪了，可我并没有这本事。虽然在撒谎方面我是有些天分，但除非对方露出很大的破绽，否则我也没办法判断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不过，我倒是真的对这个“克夫命”的黑寡副来了兴致。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会接连让四任丈夫全部死于非命？到底是有多蠢的男人才会找一个命中克夫的黑寡副做老婆？ 所以就当是去开开眼界了，我冲钟文洲点了点头道：“你让我养几天伤，等我的脸能见人了，我就去跟你会会那个黑寡副！” 章38、死因全是意外 去跟黑寡妇见面之前，我了解了一下钟文洲目前的工作，同时也听他详细介绍了一下黑寡妇的背景情况。 钟文洲说，他在回北京之后也是想做老本行，继续到处骗聘才奖金，结果刚好遇到了一个从前关系不错的朋友。那个人目前在一家私人侦探社工作，刚好接手了黑寡妇的调查，两个人在闲谈的时候就说起了有关这个黑寡妇的事。 这位侦探已经调查黑寡妇一个月了，对这个女人的底细也摸得十分清楚。 黑寡妇名柳念，今年29岁，目前没有工作。她从小学习芭蕾舞，在第一次结婚之前是她家乡那边一个芭蕾舞团的正式成员。 19岁的时候，柳念嫁给了她的第一任丈夫。那个既幸运又倒霉的男人是个煤老板，结婚时已经45岁了，而且他还有一个只比柳念小一岁的女儿。 结婚的第三年，煤老板在前往矿场的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事故，结果当场死亡。 煤老板因为之前离婚之后，被前妻吞了近千万的财产，所以在和柳念结婚之前，他特意准备了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这是一份相当霸道的婚前协议，大概内容就是，无论何种原因导致两人的婚姻终止，柳念都无权分享煤老板的任何财产。根据协议中的规定，煤老板死后，他的财产全部交由他的女儿来继承，柳念不但得不到一分钱，还会被扫地出门。 然而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受益。就在煤老板出事的五个月前，他买了一份保额足有一百万的意外保险，受益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柳念。 根据警方提供的事故调查结果，煤老板的死完全就是一场意外。因为前日下过一场暴雨，再加上矿区植被遭到很严重的破坏，附近的山体早已极不稳定。而在煤老板去矿场的路上，碰巧就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山体滑坡，滚落下来的山石刚好就砸在了煤老板的车上。 警方特意检查过煤老板当时所乘的车子，汽车并没有任何问题，一切确实只是一场意外。 于是，柳念因为煤老板的意外身亡得到了一百万的保险理赔，而且一分钱税金都不需要上缴，同时为期三年的婚姻也就此结束，这也是她最长的一次婚姻。 次年，柳念去了珠海，在那边认识了一个52岁的土豪张万福。她并没有向张万福隐瞒丧偶的事，因为张万福也同样在几年前死了老婆。当时柳念只有23岁，正值青春，张万福迫不及待地将柳念娶进了家门。 而两人结婚不到两年，张万福就因为一次外出旅行登山时脚下踩空，从近百米高的山崖上失足跌落，还没送到医院便断了气。 巧合的是，就在张万福去旅行前不到两个月，柳念也给他买了一份保额500万的意外保险。 这么大额的意外保险在刚买不久便出险了，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保险金谋杀。但是和之前煤老板的意外死亡一样，张万福去登山的时候柳念根本没有在他身边，而是一个人留在酒店里休息。 根据尸检结果显示，张万福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任何问题，体内也没有异常药物或是酒精。而根据其他登山者所说，张万福在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从旁边蹿出来一只好像松鼠一样的小动物，张万福被吓了一跳，在后退的时候脚下踩空了，于是就从山崖上滚了下去。 警方最后的调查结果也是张万福死于意外，而柳念则顺利拿到了免税的五百万保险金。 随后的几年里，柳念去了很多城市，甚至改名换姓过。 她的第三次婚姻是在26岁的时候。这次她隐瞒了结过两次婚的事，和她结婚的人是一个28岁没什么背景、也不怎么富裕的年轻人。结果只过了一年，这个小伙子便在一次出差的时候发生了车祸，而柳念也同样通过保险理赔再次得到了100万。 去年，柳念嫁给了诚达金融的老总成野。和之前一样，她把自己的过去隐瞒得非常好，不过这次她在保险这方面下了大手笔，成野那份寿险的保额是一千万！ 也是因为保额实在是太高了，所以保险公司在理赔的时候非常谨慎，对保单的细节、出险情况的调查都做了极为细致的研究，理赔调查员几乎每周都要去成野被雷击的那栋别墅再三勘察，以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不过调查的结果对保险公司来说并不“乐观”，因为事情无论怎么研究，这都只是一场意外，完全没有任何破绽，保险公司眼看着即将面对这笔一千万的大额理赔。 对于成野的家人来说，保险理赔金什么的并不重要，他们更在意的是成野的死亡原因。 成野的大儿子成凯名更是请了私人侦探去调查柳念这个女人，这才查到原来柳念竟是个已经克死了四个老公的黑寡妇，而这名私人侦探正是钟文洲的朋友。 钟文洲在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他能帮忙查清楚成野被雷劈的真因，确定成野其实是柳念害死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分一些酬劳呢？ 那位私人侦探因为调查始终没有进展，于是就答应了钟文洲，如果能弄查到柳念害人的证据，他愿意把酬金的两成分给钟文洲。 “他许给你的酬金是多少？”在听完钟文洲说明的情况后，我立刻直奔主题。 “他说程凯名答应给他一百万，他分两成给我，如果你能帮我，我可以跟你……三七开……你看咋样？”钟文洲谨慎地试探道，好像害怕价报低了我不帮他，同时又舍不得分我太多而在那纠结。 “可以，三七没问题。你三、我七。”我笑着说。 “哥们，别闹。”钟文洲有些尴尬地说。 我冲他哈哈一笑，随后便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没闹，真的是你三、我七，虽然这活是你联系的，但是出力的是我。”我心里有底，钟文洲肯定搞不定那个黑寡妇，不然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让人分一杯羹的。 钟文洲皱着眉头考虑了好半天，最后张开手，伸出无根手指头对我说：“要不，五五吧？” “不行，三七，你三，我七！”我坚持道。 “别啊，咱俩这关系还用得着在钱这方面纠结吗？”钟文洲似乎也知道自己手里没底牌，于是就开始玩感情攻势了。 我冲他一摇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钱的事还是提前说好比较妥当。” “行，那就先说钱，但是三七……我拿的也太少了点吧？毕竟这活也算是我揽过来的，而且我也做了不少前期调查。保险公司那边，我都弄来了工作证，现在咱们就可以用保险公司理赔调查员的身份去成家，你看，五五吧，咱俩一人二十五万。” 我假装犹豫了一下，最后摊牌道：“六四，我六，你四，行不行就一句话！” “那……行！就六四！不过这事你必须帮到底，如果你发现柳念在撒谎，就算用骗的，你也得把她实话给套出来！这点本事你总没荒废了吧？”钟文洲不放心地问道。 我心里暗笑了一下。 本事？我哪来的什么本事？其实我就是想跟着他去碰碰运气，万一真的从中发现什么猫腻了，那也算是从天上掉下来几十万块钱，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你以为我干保险这一年都是怎么混过来的？你就等着瞧好吧。”我还没去见黑寡妇，就已经开始骗了。 章39、初访柳念 骗人其实是一件非常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所以我并没有立刻跟钟文洲去见黑寡妇，而是朝他要了一些有关那女人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最近一年来她在北京生活、工作的情况，这些资料都到手了，我便拿着它们回宿舍去温习，筹划着该从哪个方面下手。 隔天下午两点，我跟钟文洲再次碰面，然后跟着保险公司的人一起去了成野的别墅。 到了别墅门口，黑寡妇柳念亲自迎了出来，因为昨天我在钟文洲传给我的资料中也看到她的照片，所以我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她穿了一套深紫色的连衣裙，款式非常保守，不过她显然并不是需要依靠露沟、扭臀这种手段吸引男人，单靠她那张不逊于明星的脸便足以俘获无数男人的心了。 “您又来了，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吗？”柳念微笑着向保险公司的调查员迎上来。 “只是确认一些保单上的细节。”调查员含糊地回答道。 “你们的效率是不是太低了一点啊？到底还有多少细节要确认？就不能一次确认完吗？”柳念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急躁，起码没到那种气急败坏、随时都可能发脾气的样子。 “抱歉，毕竟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总公司那边审核得很细，就连签名的笔迹都在进行鉴定，希望您能理解。”调查员连忙道歉、解释。 “我也理解你的难处，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快一些，我先生的意外让我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变得有些尴尬，而且我先生的两个儿子对我都有些误解。所以，我希望可以尽快拿到理赔金，然后离开这里。”说着，柳念也现出了为难的神情，看起来倒是挺真的，并不像在演戏。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的。” “嗯，麻烦你了。”柳念冲调查员点了下头，然后便将我们让进了别墅。 刚一进屋，一条淡金色的拉布拉多猎犬呼哧呼哧地从后院的方向跑了过来，它被喂得太胖了，身体都圆了，坐在我们面前就像一头迷你海象。 我看着这条肥狗，忍不住笑了一下。 黑寡妇柳念似乎注意到了我在看什么，于是便冲我微笑着说：“我家的狗平时不怎么运动，都胖成这个样子了。” “估计它是因为宅的时间太长了。”我开玩笑说。 “它确实需要多运动运动。刘姐，带多多出去转转吧，我这边要谈些保险的事。”柳念转头朝屋里说了声。 不一会，一个外形非常朴素的女人从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大概40岁上下，应该是在这里做保姆的。来到玄关这里，她先冲柳念点了点头，然后便来到那条拉布拉多旁边，在项圈上拴上一条黑色的狗绳。 “多多，走了。”保姆轻轻拍了拍那条胖狗，胖狗也听话地起身从正门跑了出去。 就在这条胖狗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感觉就像一瞬间回到了常青楼——拴在那条胖狗脖子上的狗绳竟在我眼前变成了一条模模糊糊的黑线，那条拉布拉多竟也变成了一只黑猫，它甚至还转过头用它那黄色的眼睛盯着我，看得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随着一声关门响，我的视线也随之恢复了正常。钟文洲在我身边轻轻地拽了两下我的胳膊，并疑惑地看着我。 他显然误以为我发现了什么，所以我赶紧向他摇了摇头，然后跟着柳念走进了客厅。 调查员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叠文件，一边进行说明一边示意柳念在上面签字。我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甚至眼睛都没有去看柳念。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眼前的黑猫。 蓝沁明明已经把我手上的血蛊除掉了，按说我不应该再产生任何幻觉才对。可是刚刚那一阵恍惚又是怎么回事？ 是血蛊没有清干净？ 这玩意有后遗症？ 还是挨得那顿打给我留下了内伤？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突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全身一冷，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而当我转头的一瞬，我竟看到一个皮包骨的枯瘦老头站在我身后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并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胳膊朝我够过来。 “喂？你怎么了？”钟文洲起身来到我旁边，用力拽了我一下，并皱着眉头问道。 “那……”我朝着那干枯老头指了一下。 钟文洲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眼，但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个老头。 “那怎么了？”钟文洲诧异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又看了下调查员还有柳念。他俩也和钟文洲一样，一脸惊讶地望着我，似乎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见那个瘦老头。 我吞了下唾沫，然后再次望向那个瘦老头。 那老头还在一点一点朝我这边挪着，在靠近沙发的时候，他竟然直接穿了过来，似乎并没有实体。 这不是真实的，也不是通灵，因为在以往的通灵过程中我是看不到其他人的，可现在，钟文洲、柳念、还有保险公司那个调查员都在我的视线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单纯是我的幻觉吗？ 我胡乱猜想着，身上也起满了鸡皮疙瘩。而就在我愣住不动的时候，那老头也颤抖着走到我的面前，将他那枯树枝一样的手伸到我跟前，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要……回家……我要回……回家！” 他一边说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抓得我手腕生疼。 我赶紧闭上眼睛，同时在心里暗暗喊道：滚开，都给我滚开！ 在连喊了三声之后，我再次睁开了眼睛。 还好，那老头消失不见了，难道那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可是隐隐作痛的手腕提醒我，这绝不是幻觉！我连忙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发现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淤青，而且颜色有些发黑、发紫，看起来十分恐怖！ “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钟文洲紧锁着眉头在一旁紧张地问道。 我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暗暗决定，一会儿离开这里就立刻去找蓝沁咨询一下，恐怕只有她才有办法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干枯的老头还在纠缠着我。 “没事，应该是我之前头被撞到的缘故，脑袋突然晕了一下。”我赶紧朝周围人摆了摆手，简单遮掩了几句。 柳念依旧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关心地站起来问道：“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人送您去医院？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伤还没好的关系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能随便找着借口搪塞过去。 随后的半个小时里，我的脑子里几乎一片混乱，我根本没有留意柳念和钟文洲他们在说什么，眼睛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到处扫着，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忽然，我莫名其妙地觉到有点恶心，于是便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了好一会。 等那股恶心劲消退了，我才站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洗手池的上方有一面镜子，我走过去照了一下，想看看我的脸色到底差成什么样子。 但在看过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发型感觉有点乱而已。可就在我转身打算离开卫生间的时候，突然那镜子变得扭曲起来，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突然镜面咔嚓一声碎掉了，紧接着一只干枯的手臂从镜子里探了出来，就像一把火钳一样紧紧卡住了我的脖子。 “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一个骷髅脑袋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冲着我发出一阵嘶哑的吼叫。 章40、霉运连连 那木乃伊感觉就像是从墙里钻了出来的，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把我往墙里面拽。我呼喊着、挣扎着，甚至抬脚蹬住洗手池的边缘，拼命让自己向后靠，可是一切努力都没有用，我还是被拽到了洗手池上边，我的胳膊都已经进到了墙壁里，脸也紧紧地贴在了墙上！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木乃伊老头几乎是对着我的耳朵还吼叫着，震得我脑袋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吴耀？你干什么呢？” 钟文洲的声音突然洗手间的门口传了过来，与此同时，那紧紧拽着我胳膊的力量消失了，那干枯的木乃伊老头也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地趴在洗手池上，脸紧贴着玻璃，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我打算跟水龙头来上一发似的。更要命的是，水龙头还是开着的，我的裤子几乎已经湿透了，而且部位也相当的尴尬。 这时不仅是钟文洲，柳念和保险公司的调查员也都跑到了洗手间来，在看到我的样子后，那两个人全都目瞪口呆地定在了原地，就像看到了外星人。 我赶紧从洗手池上下来，然后尴尬地冲着他们三个人摆手说：“没事，误会，我刚才只是……看到了一些幻觉。哎呀，头好疼，我有点……文洲，我的头好疼，快送我去医院，好疼！” 一边说着，我也一边朝钟文洲的身上倒，但这种浮夸、拙劣的演技肯定骗不过任何人，我知道他们已经把我当成变态了。 钟文洲也挺配合的，他立刻露出一副紧张的表情，扶着我快速走出了别墅，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很快也从别墅里出来了，在回到车上之后他还真就关心地望着钟文洲问：“你朋友没事吧？是不是要去医院啊？” “不用，直接送我到崇文门吧，谢谢了。”我冲他摆了下手。还好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半个小时后，我在崇文门下了车，钟文洲好像还想对我说点什么，不过看到我现在这样子，他还是忍住了。 我回到宿舍冲了澡，想把身上的秽气全洗掉，可在进到浴室的时候我却又变得战战兢兢，生怕那老头子又从墙里钻出来让我带他回家。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那老头子并没有出现。 换了套衣裤之后，我给蓝沁打了个电话，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竟关了机。 我是真的害怕再出现那种怪事，所以只能再次跑去常青楼，然后在胡同口那里等着。过程中我也一直在打蓝沁的手机，但她那边依旧在关机，一直到半夜十点多，我也没见蓝沁的车子开回来，看样子她是真的搬到其他地方躲起来了。 在战战兢兢地回到宿舍后，我躺在床上便不敢再动了，心里祈祷着这一夜能平安过去。 隔天早晨，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上铺床上，眼前的天花板干干净净，并没有干枯的老头从里面探出脑袋，这也让我暂时松了口气。 出了昨天那种事，我也没面子再去跟钟文洲谈什么测谎的活了，钟文洲也没联络我。按照原定的计划，我又翻起了名片夹，并从里面选了几个曾经出过险、得到过理赔的老客户，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给我介绍点朋友认识一下。 他们给我介绍了几个人，我也去拜访了一圈，甚至还让老客户在一旁现身说法。 按说我这种套路是屡试不爽的，可今天我好像突然撞了邪似的，一天下来我拜访了五个人，竟一单都没有促成，客气的会婉拒一下，有的不客气的，甚至见面连五句话都没有说上，直接就把我给撵了出去。 在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是那个木乃伊老头子把我的运气给转坏了，要是那木乃伊没害得常青楼诈尸，而是让我们跟那玩意在一起住上一段时间，那没准真可能倒霉到…… “死？” 我不禁把最后一个字说了出来，因为一下子联想到了黑寡妇柳念那四个倒霉老公。 在常青楼的时候我差点被那干枯的老头子拽着跳楼，在柳念家的时候，我又被那干枯老头子给阴了。可是等我回到集体宿舍，或是去其他地方的时候，那老头子却始终没有出现过，这不免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在柳念家里也藏着一个转运的干枯老头？她就是用这东西害死她那四任老公的？ 我越想越觉着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又拿出手机给蓝沁打了个电话。 这次蓝沁没关机，很快她就接起了电话，我立刻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蓝沁听后直接问道：“那个黑寡妇的家在哪？你应该还能找得到吧？” “能找到！你打算过去一趟？”我连忙问。 “嗯，我这两天也一直都在找那个尸体的源头，这事挺重要的，我……我家里人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一定要找到藏那个干尸的人。”蓝沁向我解释道，但提到家人的时候她的话语却明显变得含糊了。 不过我并没有在“家人”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直接顺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你打算现在就过去吗？还是等明天？” “就现在吧！嗯……告诉我地址就行，你不用过去。” “你是怕我过去碍事吗？” “不是，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我对你用的蛊有点重了，也可能是你天生的体质问题，总感觉你特别容易引鬼上身。” “这怎么可能！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来就没见过鬼，你要非说是我体质问题，那也是你的蛊术做的引子。” “行，就算是我蛊术做的引子！总之你告诉我地址，然后自己老实在你宿舍里呆着！”蓝沁强硬地说道。 “你以为我真想过去吗？万一那个柳念真的在养那种干尸，你自己能搞定吗？她家里还养了条大狗呢！”我关心道。 “那你跟我过去又能帮到什么忙？”蓝沁反问道。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也帮不上什么，没准还会拖蓝沁的后腿。 “好吧，我不过去，但你也小心点。我手机始终开着，你那边无论有没有查到结果都告诉我一声，如果需要支援的话，我就联系玄九，让他过去帮忙。” “行，快告诉我地址吧！”蓝沁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可不想把蓝大小姐给惹生气了，所以赶紧回忆了一下柳念的住址，然后详细地跟蓝沁说了一遍。 蓝沁把地址跟我复述了一遍，在确认了没有记错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犹豫了一下，想着到底要不要真的听蓝沁的话。不过我越想就越躺不住，虽然我没什么本事，而且最近真的是各种倒霉，但我毕竟是个男人，不可能眼看着一个妹子去冒险，我却躲在家里的床上等电话，这也显得我太没有用了，太窝囊了。 于是我干脆无视了蓝沁的警告，直接翻身从上铺跳了下来，可就在我落地的一瞬，我的脚踩在了一只拖鞋上面，结果拖鞋向前一滑，我整个人瞬间向后一仰，后脑勺咣当一下正好撞在了床边的小桌上。 我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一颗炸弹突然爆炸了一样，巨大的响声还有炸裂似的疼痛转瞬见便将我彻底吞噬了。接着，全世界都变得一片漆黑，只用不时在我耳边轰鸣的噪音还提醒着我，我暂时还没有因为这倒霉的意外而死翘翘。 章41、转运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保险公司的两个同事就在我旁边紧张地看着我，见我醒了，立刻问我感觉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我的头疼得感觉就像随时都要爆炸了一样，我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伸手碰了一下后脑勺被撞到的地方。那里被撞起了一个大包，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而且我感觉自己看东西有点重影，晕得厉害。 “还是……去医院吧，有点晕。”我觉得自己好像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那两个同事扶着我从宿舍里出来，结果电梯故障，我们只能走楼梯下去。在下楼的时候我因为头晕，身体没力气，险些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下去。好在有他俩在旁边拽了我一把，不然我真有可能摔死在楼道里。 下了楼，到外面等了快20分钟我们才打到车。结果在去医院的路上又堵车了，我们在路上磨蹭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医院。 结果到了医院也是各种不顺，不是地滑差点摔倒，就是不小心撞到人，还差点被一个突然从天棚上掉下来的灯管给砸到。 在频发的意外中，我总算是检查过了头部。还好，我撞的这一下并不算太严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用点活血祛瘀的药，再注意休息也就没事了。 不过在经历了这霉运连连的两天之后，我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脑袋了，而是我会不会被这倒霉的“运气”给害死。我甚至开始怀疑，就算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哪都不去，都有可能遇到地震，被活埋在废墟里。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还算顺利，起码我们打到了车，路上也没堵，进楼的时候，发现电梯也修好了。 可是我们三个进了电梯，上到七楼的时候，电梯突然震荡了一下，紧接着停在了原地！ 我被吓得几乎坐到了地上，我那两个同时也同样脸色发青，两腿发抖。 这几年“吃人电梯”的新闻报道我看了太多了，我真觉得自己有可能永远不可能活着从电梯里走出去了。 好在很快便有人通过电梯喇叭告诉我们，已经开始抢修了，要我们不用慌张。 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只过了十几分钟，就有维修人员打开了电梯门，把我们三个全都救了出去。 再次回到宿舍里，我连床都不敢睡了。在上铺，我怕摔下来，在下铺，我又害怕床塌了会砸死我，最后我干脆把被褥拿下来铺在屋子角落里打了个地铺。 这一晚上，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我甚至还在枕头旁边开着一盏小荧光灯，防止有人半夜经过的时候踩到我。即便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但我依旧无法安睡，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好像才终于睡着。 大夫让我多注意休息，可是我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躺了一晚上，我的头不但没见好转，还熬出了两个黑眼圈。 早餐我没胃口吃了，不到八点我就给蓝沁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五、六声，她那边才终于接了起来。 “我说姐姐，咱不是说好了你那边无论有没有发现都给我打个电话吗？这都一整宿了，你是不是把之前说好的事给忘了？”我开口便抱怨道。 “没忘，因为一直没什么进展。”蓝沁的回答很干脆，同时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爽。 “你那没进展，要不要来我这看看？我感觉你再不来，我可能就要死了。” “你怎么了？” “倒霉呗！从昨天早晨开始就一直在倒霉，先是脑袋差点被撞傻了，接着被困在电梯里，就连在医院里都差点被砸死！总之就是各种倒霉事！” “你还住在那个集体宿舍呢？”蓝沁问。 “对，那个……请你过来要交多少钱？”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把地址告诉我吧。” 我赶紧把宿舍的地址告诉给她，并提醒她宿舍里住的全是饥渴的单身狗，过来的时候别穿的太性感了。 蓝沁似乎懒得理会我这种“无聊”的提醒，直接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蓝沁出现了集体宿舍中，虽然打扮的倒是挺朴素的，不过领口开得有点大，牛仔裤又太紧，宿舍里住的这些狗在看到蓝沁的时候眼睛全都直了，说话都结巴了。 蓝沁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礼遇”，根本无视这些人，直接命令我把上衣脱光了，然后在我的脑门、两肩、肚脐眼上贴了几张符。 接着她开始在我身上撒盐、撒小米，又冲我喷了一口黄酒，然后开始喃喃地念着咒语。 突然，我身上的那些符纸呼地一下着起了火！我被吓得惊呼了一声，以为自己要被烧死了。 不过那股火只爆燃了一瞬间就熄灭了，符纸也在转眼间化成了灰，而我身上则并没有受到火焰的任何影响，甚至眉毛、头发也都完好无损。 随后，蓝沁又拿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草人，在草人身上还贴有一张写着我名字的纸条。她又用小刀刮破了我的小指，并将血滴在那张写有我名字的纸条上，之后便叮嘱我说：“今天你别待在屋里，出去到处走走，等晚上再回来的时候，霉运应该就转到草人身上了。” 不过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并没有把草人交给我，而是把它往随身带来的包里一揣。 “不用我带在身上吗？”我指着草人问。 “你带在身上还那转移什么，我会找地方把它藏好的，你就不用管了。”说完，蓝沁起身便要走。 我连忙问道：“你还要去调查那个黑寡妇吗？” “看情况吧，今天可能不去了。”蓝沁回答。 “哦，那……那就再联络吧，我手机始终开着。”我本想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随时愿意出力。不过鉴于我现在的窘境，这话说着我都觉得傻气，所以就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蓝沁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她刚一走，宿舍里的单身狗立刻把我团团围住，像审讯逼供一样问我到底跟蓝沁是什么关系。 我略带得意地“如实”回答说：同居关系。这立马给我招来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随后的一整天，我完全按照蓝沁告诉的，一直在外面到处转悠着，甚至还尝试着去拜访了一个昨天拒绝过我客户。 本来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我是不是还在倒霉，可没想到我到客户那里只聊了十分钟就促成了一单，而且顺利地拿下了合同，路上也没发生任何意外，就连早晨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都不再疼了，而且还大幅度地消了肿。 晚上，我给蓝沁打了个电话，邀请她吃顿晚饭表示感谢，顺便也想看看那草人变成什么样了。 蓝沁答应了，而且专门选了上次我俩去过的那家面馆，而且又要了一碗红油担担面。 在饭桌上，蓝沁把那个草人拿出来给我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也把我吓得全身一阵恶寒，我甚至怀疑蓝沁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故意把草人折磨得不成人样来吓唬我。 草人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头、手、脚的部位都短了好多，而且参差不齐，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我盯着那草人直发呆，而蓝沁则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可以放心了，草人已经替你挡了厄运了，再过一周就彻底没事了。” “那柳念呢？就是那个黑寡妇，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查一下她？”我问。 “我去过她家那边了，不过没发现有尸体。”蓝沁略显失望地回答道。 “没有尸体？这应该不可能吧？我可是在她家里看到过一个老头的鬼魂，他让我带他回家。”我奇怪地说。 “这事你就别再想了，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管别人。”蓝沁冲我摆手道。 她的话其实也有道理，我确实没本事往这件事里掺和。可就在她刚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的手机响了，钟文洲居然又给我打电话了，可是当我接起电话的时候，手机中却传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请问您是吴耀吗？”对方礼貌地问道。 “我是，您哪位？”我问。 “我是钟文洲的朋友，请问您现在有空吗？钟文洲出事了，他想要见你。” “出事了？他在哪？” “在医院，他发生了意外，两条腿都断了。” 章42、再次通灵遇见鬼 只用了十几分钟我就赶到了医院，蓝沁也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钟文洲的情况比我相像中的还要严重，他躺在病床上，全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口鼻。他两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而且被吊了起来，只看一眼就知道他这并不是一般的事故。 在钟文洲病床边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瘦瘦高高、一个又矮又胖。 我走近病床后，那个矮胖的男人站起来冲我点了下头问道：“你是吴耀吧？” “对，他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一个运钢筋的卡车突然翻了，他是被车上掉下来的钢筋给砸的。当时他都已经完全被埋在钢筋堆下面了，我以为他……真是捡回一条命啊。”矮胖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心有余悸。 “当时你也在场？”我问。 “嗯，他当时要去买烟，过马路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事。说起来也是倒霉透了，我本来有烟的，结果中午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汤碗给打翻了，汤把烟给泡了。要是他没碰到汤碗，估计也不会出这事了。” “他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昨天下午，大概三点多。” 昨天下午……听到这个时间段，我立刻转头望向蓝沁，因为昨天我差不多也是从下午三点以后开始变得越来越倒霉的——钟文洲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蓝沁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来到钟文洲身边看了一眼。 那矮胖子诧异地看了眼蓝沁，然后便向我问道：“这位是……” “她是我一位朋友，知道怎么辟邪转运。”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蓝沁并没有理会那矮胖子惊奇的目光，在看过钟文洲的状况后，直接冲我命令道：“去把窗帘拉上，门锁好，别让任何人进来。” 我知道蓝沁是要准备驱邪了，所以立刻按照她的要求跑去拉上了窗帘，又锁好了门。 随后蓝沁又指着那矮胖子和瘦高个说：“你们两个到窗台那去，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应声，如果做不到，那就转头蹲到墙角，或者干脆出去。”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便一起退到窗台边，谁都没有向蓝沁提出半句疑问。 “那我呢？”我指了下自己，“也到窗台那去？” “你不用，就待在我身边，别离我太远！”蓝沁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赶紧点头，然后小跑着来到蓝沁身边。 蓝沁伸手从她的包里拿出了几张黄纸符，就像今天早晨一样，把符纸分别放在了钟文洲的额头、两肩、还有肚脐上。随后又抓了粗盐、小米，均匀地撒在钟文洲身上，接着就在床边喃喃地念起了咒语。 我以为那些符纸很快就会着起火来，可是蓝沁的咒语足足念了五分钟，符纸却根本没有着火的迹象。 我不敢打扰蓝沁，只能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可还没等我转头去看她，突然一个非常熟悉声音却先一步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回家……我要……回家……” 那老头来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抓住了蓝沁的手腕，生怕自己又不受控制地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来。 蓝沁这时候立刻把手腕一翻，反过来抓住了我，并用力将我拽到了她身后，与此同时她也含了口酒，并立即将这口酒喷在了钟文洲身上。钟文洲并没有因此而惊醒过来，倒是从他身上呼地一下坐起来一个木乃伊一样的干枯老头！ 就在这老头起身的同时，钟文洲身上的符纸也跟着燃烧了起来，那老头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痛苦地挣扎、嘶吼着。那些散落在病床上的盐、小米迅速地变成了黑色，老头的身体则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在身体的边缘还不断地散出淡淡的雾气。 眼看着那干枯老头的身影一点点变淡了，可就在这时候，钟文洲突然醒过来了，他好像很痛苦地喊了起来，而且在床上拼命地扑腾着。 蓝沁连忙跑到床边伸手按住钟文洲，而就在松开我的同时，那干枯老头就好像看到了新的宿主一样，一下子从钟文洲身上跳了起来，就像蜘蛛人一样整个贴在了天花板上，接着便朝着我俯冲了过来。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连忙向后躲闪，但那老头并没有附在我身上。他的手指尖几乎就要碰到我的额头了，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引力牵制住了他，让他整个身体像放风筝一样悬浮在了半空中，没办法再前进一寸。 这时蓝沁转过身，从包里拿出了那个已经烧成了黑色的草人，那木乃伊呲牙咧嘴的嚎叫着，似乎想要挣脱，但最终还是被吸到了草人之中。紧接着蓝沁又拿出了一根黑色的长钉，噗的一下将钉子从草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感觉胸口一麻，同时还有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就好像那钉子不只是穿过了草人，也扎中了我一样。 我不由得地伸手紧紧按住胸口，来抵挡那股疼痛。 刺痛渐渐减轻了，可是我的视线却变得有些模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变成了水流一样，整个世界都跟着扭曲起来。 我又要通灵了？ 虽然这种水流一样的视觉扭曲之前并没有出现过，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不过我并没有去到其他地方，始终还在这间病房里，只是眼前的一切扭曲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像漩涡一样转动起来，最后所有的人和物都混成了一团团杂乱的颜色，只有我自己分离在这团杂乱的颜色之外。 “回家……带我回家……” 那声音又来了，不过这一次它听起来不像是老头，倒像是个年轻人。 不一会，一张英俊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并朝着我伸出手来，像是在求救一样。 我并不知道怎么去救他，可是我的身体却再一次鬼使神差般地自己动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那英俊男人的脸、身体却就像是被晒蔫的植物一样，一下子干瘪了下去，几秒内便成了之前曾经出现的干尸模样。 “我要……回家……我们……要……”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那漩涡便快速转动起来，他的身体也被吸进了漩涡的中心，最后融入了那团杂乱的颜色之中。 随着漩涡越转越快，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团刺眼的白色，晃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等我感觉那股白色的刺眼强光消失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病房也恢复了原样。 钟文洲静静地躺在床上，那瘦高个和矮胖子则一脸惊诧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蓝沁。 “没事了，给你们转运的东西已经封起来了。”蓝沁朝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草人，比起之前看到的样子，这时候那草人变得更黑了，就像一截焦炭。 但我此时已经无暇关注那个草人了，在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我立刻对蓝沁说：“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很面熟的一个男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好像是柳念的前老公！而且他刚才提到了一个词，‘我们’！” “我们？” “对，我们！”我点头道：“我怀疑那个一直出现的木乃伊老头不只一个！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变成干尸了，所以我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声音也都差不多。但是刚才那个人跟我说‘我们要回家’，我绝对没听错！柳念很可能把她克死的老公都弄成木乃伊收藏起来了！” 章43、害人证据 蓝沁还没对我的话做出反应，那个躲在窗台的瘦高个就急急忙忙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柳念把她克死的老公都弄成了木乃伊？” “你是？”我问。 “我叫成凯名！”瘦高个回答道。 “你是……成野的儿子？”他这个名字我有印象，雇私人侦探调查柳念的人好像就是他。 “对！你刚才说的木乃伊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钟文洲那是什么情况？”成凯名继续望着我问道。 “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父亲的死好像确实跟柳念有关……”说着，我便将我在垃圾场找到那个木乃伊、通灵见鬼、撞邪走霉运、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跟成凯名详细地说明了一番。 成凯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也时不时地看一眼蓝沁，但没有打断我的话。一直到我全部说完了，他这才开口问道：“所以你觉得柳念把她之前害死的老公都做成了给人带来厄运的木乃伊？然后带在身边准备害其他人？”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不过我这也只是推测，目前也没找到证据。而且有一点我也没想明白，如果这木乃伊对她很重要的话，她应该没有理由把尸体扔到垃圾场去。”我疑惑不解地说道。 “就因为要转厄运，所以才要把尸体放到那。”蓝沁这时忽然插话道。 “嗯？什么意思？”我忙问。 “这个解释起来稍微有些麻烦，简单来说的话，你可以把垃圾场里的干尸理解成一个接收器。”蓝沁回答道。 “接收器？接收什么？垃圾场里的秽气吗？”我问。 “差不多，我也是前天打电话问了家里人才知道的。那干尸是成对来用的，一个放在垃圾场、坟地、或者茅坑里，另一个就放在需要转运的人家里；一个在又脏又臭的地方吸秽气，另一个在家里把秽气释放出去，时间久了，秽气吸多了，人就跟着转运了。” “所以，我是在垃圾场里把接收器给抬回去了，结果放在家里之后，那尸体就自然而然地变成发射器了，咱俩吸了屋子里的秽气，于是就跟着倒了霉运！是这样的吧？”我问。 “嗯。”蓝沁冲我点了点头，但是她又接着道：“可是，我昨天去你跟我说的那个地方了，根本没发现那有存放尸体的迹象。” “不可能吧？如果没有尸体，我为什么会在她家里撞邪？还有，钟文洲应该也是因为去过那别墅，所以才会被转运的吧？”我也提出了疑问。 “会不会是你们去过其他什么地方？”蓝沁道。 “没啊！我就和他去了一趟柳念住的那栋别墅，出来之后就没再一起行动过了。”说着，我又望向窗台那边的矮胖子道：“你应该就是文洲跟我提到的那位私人侦探吧？你们有没有去过其他什么跟柳念有关联的地方？” “没有。”矮胖子立刻冲我摇了摇头，然后道：“其实我都没进过那栋别墅，如果真是有什么东西给文洲转了厄运的话，那东西也应该是在那个别墅里，要不然为什么我没跟着一起倒霉呢？”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点了下头，但马上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于是连忙问矮胖子道：“那个保险公司的调查员你认不认识？要是转运的东西在那个别墅里，他也应该跟着一起倒霉吧？” 矮胖子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他简单寒暄、问候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指着手机对我说：“他没事！硬要说倒霉的地方的话，就是他公司得赔给柳念一千万。” “那就怪了……”我挠了挠头，同时也再次望向蓝沁问道：“有没有可能，转厄运这东西是可以被操控的，比如我想给谁转运就给谁转？” “这我真不知道，感觉应该没那么容易控制吧？不过用一些辟邪的手段，倒是可以避免自己被波及到。” “就像那个草人？” “对！”蓝沁点了点头。 我立刻望向成凯名问：“你经常去你爸家吗？见没见过柳念身边带着什么草人之类的东西，或者其他一些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东西？” “他家我倒是经常回去，不过古怪的东西……”成凯名一边拉着长音一边翻着眼睛回忆着，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并没有想到什么。 可就在我已经准备放弃这个思路的时候，成凯名突然“啊”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对我说：“我想起来了！在她跟我爸结婚之前，她弄了一个造型很丑的根雕放在家里。后来我爸觉得那东西看着别扭，就想扔了，他还跟我抱怨过。但是后来我回他家里的时候，就没见过那东西。会是那个根雕吗？” “树根和草人都可以制成巫毒，这倒是有可能的，但问题是那个保险调查员是怎么避开厄运的？他拿到根雕了？”蓝沁再次提出了疑问。 我听了蓝沁的话，便立刻望向矮胖子。 矮胖子心领神会，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保险公司的调查员。电话刚一接通，他立刻问道：“我问你个事，你去见柳念的时候，有没有从她那得到过什么礼物、纪念品之类的东西，比如根雕什么的。” 然后，矮胖子便皱着眉认真听着，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那东西还在你那呢吗？……我需要亲眼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现在可以吗？……那好，一个小时之后见！” 矮胖子点着头应了句，在挂了电话之后，他立刻望向我们说：“你们猜中了！我那个哥们确实从柳念那拿了一个古里古怪的根雕，他说他一个小时之后下班回家，我们去他家里就可以看到那东西。” “我就知道！”我也兴奋得跃跃欲试，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了！ 因为钟文洲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我们也不用一直待在医院里陪着。于是我们四个人便一起赶去了那位保险调查员的家，并非常顺利地看到了柳念送给他的根雕。 那根雕的造型确实非常古怪，一般的根雕要么像动物，要么像古树，但那个根雕什么都不像，硬要说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张丑陋、畸形、扭曲的人脸。 成凯名在看到那根雕之后立刻指着它说：“就是这个！当时我见到的就是这东西！” 蓝沁随后也拿起那根雕仔细研究了一番，又用小刀在上面轻轻刮了一下。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看到，但我很清楚地看见从根雕被刮开的部位，有一团黑气呼地一下喷涌了出来。 “这是巫毒，用来辟邪的，跟草人一样！”蓝沁立刻下了定论。 “真的？所以你已经能确定就是柳念害死我爸的？”成凯名快步走到蓝沁跟前，一边盯着蓝沁手里的根雕一边问道，但从他的语气中我却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感情。 “从我的角度来讲，基本上可以了，但是……” “你是指警察吗？”成凯名问。 “嗯，靠这根雕肯定不能定柳念的罪。巫毒、转运这种法术，法律上根本不会认可的。”蓝沁语调平淡的说道。 “嗯。”蓝沁点了点头。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她大摇大摆地走了吧？你能不能给她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可以花钱请你，价钱好商量。”成凯名望着蓝沁说道，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阴毒的微笑，这实在不像是个刚刚死了爹的人。 章44、蓝沁的决定 “你如果想报仇的话，我不会拦着你。但杀人的事我不会帮你！”蓝沁不假思索地果断拒绝道。 “别这么快就……”成凯名还想继续，但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他看了看站在矮胖子身边的保险调查员，显然也觉得在这种场合下跟蓝沁讨论买凶杀人的事非常不合适，于是他连忙冲蓝沁摆手笑着说：“对不起，是我有些失态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你去杀人的话！是我的错，这事肯定是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的，抱歉抱歉！”成凯名连声道歉，随后立刻冲矮胖子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转身走出了调查员的家。 矮胖子心领神会，他连忙冲着保险公司的调查员笑着说：“刚才成总说的肯定是气话。” “嗯？哦哦……”调查员愣了一下，赶紧向矮胖子点头道：“没事，没事，我能理解，这事无论换成谁都肯定会非常愤怒的。再说，那个柳念绝对有古怪，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人！”调查员一边说一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看得出来，他似乎也有点被成凯名刚才那番话吓到了。 “那个……话说回来，这个根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查出来她那几任老公是怎么死的了？”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调查员赶忙转移了话题。 “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大概能确定，柳念可以给人转运，类似于某种诅咒！钟文洲昨天下午被钢筋砸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们推测他应该是因为去了那栋别墅，被转了运。你现在没事，完全是因为柳念送给你的根雕，那是一个可以辟邪的……是叫巫毒吧？”说着，矮胖子也向蓝沁确认道，可是蓝沁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是诅咒吗？这……你相信吗？”调查员似乎对于这样的答案感到有点意外，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件事上，从他那游离的眼神我便能看得出来。 矮胖子很配合地说道：“我本来也不太相信的，但是之前在医院里我确实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起来好像是个僵尸。然后吴耀说，那个僵尸好像就是柳念的前任老公。” 调查员随即望向我问：“这么说，你那天在柳念家里是……撞鬼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趴到洗手池上弄了一裤子水？你难道真以为我是变态吗？”我并没有戳穿他的掩饰，带着一脸不悦的表情配合着说道。 “不是……当然不是……”他赶紧陪着笑朝我摆了摆手，随后便紧皱着眉说：“要是说到诅咒的话，我还真发现了一些事。在成野出险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了那别墅里。当时我在房子里做过检查，我记得在别墅的储物室里看到过一个挺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一个柜子吗？”我随口问道。 “不是柜子，感觉更像是一个大号的佛龛，而且那个佛龛的前后左右都贴着很多符，看起来挺古怪的。”调查员说。 “那佛龛现在还在别墅里吗？”我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们就是例行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成野触电死亡的。不过那个佛龛看起来确实有点瘆得慌，甚至整个储物室都阴气森森的。我只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出来了，现在听你们一说，我也觉得那地方古里古怪的。” “该不会柳念把木乃伊藏在佛龛里面吧？”我一边猜测着一边望向蓝沁。 她紧锁着眉，微低着头，像是根本没有在听我们说什么。 “喂！你想什么呢？”我见她没反应，便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啊？什么？”蓝沁诧异地看着我。 “我说，那个佛龛里可能藏着木乃伊。”我重复道。 蓝沁这次肯定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了，可是她依旧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紧皱着眉头，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会真的在考虑成凯名刚才的要求吧？”我试探着问道。 “没！”蓝沁连忙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刚才你说什么？要去看看看那个佛龛吗？”蓝沁的心思显然没在我的话上，即使我重复了两遍，她依旧不清楚我究竟在说什么。 我也不想跟她较真了，索性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对，我准备去柳念家里看看那个佛龛，没准里面就藏着尸体呢。” “如果真有尸体呢？”蓝沁问。 “真有的话……”我挠了挠头。有尸体确实可以报警了，可如果尸体真的就是柳念前任老公的，她可以有各种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做法，比如爱得太深，就算老公死了她也要和尸体一起生活什么的，这并不能把她送进监狱。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问。 “没办法，有些事就是这样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反正你和钟文洲的霉运也解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还有你……”说着，蓝沁又转头对那个调查员叮嘱道：“以后也少去柳念那儿，尽量让她到你公司去，碰面的时候选在南向、阳光充足的地方。” “哦……好的。”调查员愣愣地点了点头。 但蓝沁并没有等待调查员的回应，嘱咐完那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我连忙追了出来。 蓝沁走得很快，似乎很着急离开。 我越看越觉得她的反应有古怪，于是加快脚步追过去，一把拽住蓝沁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刚才在想什么？” “没事！”蓝沁非常敷衍地回答道，同时也用力一甩胳膊，想要挣开我的手。 但我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并没能让她挣开。 很明显，蓝沁在跟我撒谎！从那个木乃伊出现之后，更准确点说，从常青楼诈尸之后，蓝沁的反应就变得古古怪怪的。我不知道她跟家里人通话之后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家里人让她做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肯定是遇到了麻烦，而且是个大麻烦！ “你撒谎的水平太烂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害怕那个柳念？”我追问道。 “跟柳念没关系，你放开我！”蓝沁瞪着我道。 “不放，你不跟我说实话，就别想让我放手！”我坚持道。 我以为她接下来可能会掏枪，或者又拿出其他什么阴招来对付我，但我想错了，蓝沁什么都没做，只是把拳头攥得紧紧的，从她的额头、鬓角甚至冒出了冷汗。 “你能别问了吗？这事跟柳念真的没有关系！你也别再掺和了，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把命都丢了，这值得吗？！”蓝沁突然向我厉声质问道。 “我现在不关心柳念或者是成凯名怎么样，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蓝大小姐你还当我是个朋友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有没有发觉你最近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 “我不像我自己？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那你说你现在哪里正常？”我依旧紧紧抓着蓝沁的胳膊。 蓝沁又试着挣了两下，见根本甩不掉我，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你就能老老实实回家去，别在这乱搅合吗？” “这我可保证不了！”我撇了下嘴说。 蓝沁白了我一眼，然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终于打定了主意似的做了一个很呼吸，然后便望着我的眼睛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好吧，我告诉你……我要去杀人了！你满意了吗？” 章45、谈生意 “杀人？”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嗯！”蓝沁冲我点了点头。 “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帮成凯名吗？怎么现在又……” “如果柳念真的是用干尸做咒、转运杀人，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继续这么干？靠警察吗？” “那你打算怎么杀？用蛊吗？”我问。 “还没想好。” “那……要不要先确认一下柳念是不是真的在用转运的方法杀她那几任老公？没准他们真的只是运气不好。” “我会去确认的。” “怎么确认？去柳念家里找那个佛龛吗？如果你真打算去的话，我感觉叫上成凯名一起也许能方便一点。反正你都决定要杀人了，不如就顺便从成凯名那捞点外快，也不算亏。钱嘛，不要白不要。”我半玩笑地说着，但并没有放开蓝沁的手腕。 “我可不想跟成凯名有什么瓜葛！我没兴趣帮他，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蓝沁厉声拒绝道，两只眼睛冷冷地瞪着我。 “好好好！不帮他，只为你自己！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吗？”我一边问一边松开了蓝沁的手腕。 蓝沁点了点头，然后坐进了车里。我也赶紧跟着跑到副驾驶那边，伸手去开车门，可是车门却从里面锁住了！ “喂！快把门打开！”我敲着车窗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不搅合了吗？” “我可没答应！” “我也一样！你就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去吧。等我把事情都办妥了，自然会告诉你结果的。”说完，蓝沁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转眼就跑了。 我赶紧在后面追，但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轱辘，很快她的宝马就把我远远甩在了后边。 我知道追不上了，只好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就这时候，忽然有一辆车停在了我身边。车门一开，成凯名坐在里面冲我招了下手说道：“上车吧，我捎你一程。” “多谢，我打车就可以了。”我道。 “怎么？你该不会也在怕我吧？” “什么？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啊？”我莫名其妙地望向成凯名问道。 “既然不怕，那就上车吧，我正好想跟你谈笔生意。钱这东西，你肯定不会讨厌吧？” 成凯名的话让我不禁心中起疑。我跟这家伙从没有过交集，他却找我谈“生意”，这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买卖。 “我当然不讨厌钱，不过也看这钱要怎么赚。”我说。 “那就更应该上车了，我们边走边谈。”成凯名来了个顺水推舟。 我思考了片刻，还是坐进了车里。 但是，他的车速并不快，似乎并不着急去追蓝沁的车，只是不紧不慢地向我打听起了蓝沁的事，以及巫毒、诅咒这类东西到底有多大作用。看起来他并没有放弃对付柳念的打算，而且认定了蓝沁会是最合适的执行人。 不知为什么，我并不想对成凯名多说蓝沁的事，只是敷衍着回答说：“她就是稍微对玄学的东西有点研究而已。” “是吗？可我看她好像听有本事的嘛。除了懂巫毒之外，她还会什么？”成凯名依旧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她的经纪人了吧？”我不耐烦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成凯名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继而便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闲谈似的说道：“我可是听钟文洲说起过你的事，听说你和他一样，都在里面待过，是吧？”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不过没关系，我并不在意。其实钟文洲他遇到了那场事故之后就没醒过，因为他之前说起过你的事，而且还告诉我你在我爸家里中过邪，说你当时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所以我才叫老孙给你打了个电话。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还带了位高人来。话说，刚才在医院里的时候，我看你的样子也很奇怪，难道你也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只是前段时间撞到了头，脑震荡，总出现幻觉而已。” “你也用不着这么谨慎，多个技能又不是什么坏事。之前钟文洲跟我抱怨过，说为了请你来帮忙，他拿出了一多半的酬劳。那么，如果你能帮我搞定柳念的话，我愿意出你们之前谈好价钱的十倍！” “十倍？！”我惊讶地问。 “对！钟文洲跟我说，你跟他开价十五万。”成凯名斜着嘴角笑着问我。 “所以你准备给我一百五十万？”我并没有提钟文洲虚报的部分。 成凯名挑着眉头，冲我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他早就知道钟文洲在跟他虚报损失，但他并介意这些。 “我想，你所谓的搞定，总不会是让我给柳念脖子上来一刀吧？”我故意调侃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用不着费力去解释。柳念那个女人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是被转了运的关系，那么你只要弄明白这个法术是怎么做的，然后一五一十告诉我，钱就是你的了。怎么样？这个买卖还划算吧？” “这个倒是可以研究一下。不过我需要先问你几个问题。”我道。 “好，随便问。”成凯名笑着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你不想杀柳念，那刚才你为什么还要雇我朋友做杀手？”我抛出了我的第一个疑问。 “我有说过让她替我去杀柳念吗？”成凯名笑着反问了我一句。 难道没说过吗？ 我一边问着自己一边仔细回想了一下成凯名和蓝沁之间的对话。当时他说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话很自然地会让人理解成他想要用转运的方法报仇，不过现在看他的提出的要求，这句话似乎就另有深意了。 “你其实是想知道我朋友能不能像柳念那样给人转运，对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根本不在乎柳念的死活，只是你们先入为主地曲解了我的意思。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有，我很奇怪一件事，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点都不难过呢？成野可是你亲爹啊。”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哈哈哈哈……有这么明显吗？估计没有多少人会在亲爹死了之后还能这么开心地笑吧？没错，我就是那种极少数的特例。”成凯名扬起嘴角嘴角冷笑了一下，“成野是我父亲，不过他那种人死了也是报应！如果你了解他的为人，肯定会觉得他那种死法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像他那种阴损的人活该遭雷劈！” 我不知道成凯名和他爸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或许是因为成凯名的母亲，也没准是当爹的抢过儿子的女人，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知道成凯名非常痛恨他老子，他那种种“不正常”的举动就都变得“合理”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如果我帮你弄清楚了柳念转运杀人的方法，你打算用这办法干什么？杀人吗？如果打算杀人的话，你打算先杀了谁？” “你这‘最后’一个问题倒是含金量挺高的嘛。”成凯名半开玩笑地说了句，随后他也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回答道：“用处有很多，比如让竞争对手倒大霉，运气嘛，在生意场上还是挺重要的。” “不是用来杀人？” “当然！杀人对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生意人，又不是变态狂，只要你能弄清楚那个转运的方法到底该怎么用，我会注意控制尺度的，我只想让人倒霉，又不会要谁的命。”成凯名咧嘴笑着说道。 章46、成野的死因 成凯名说话的口气总给人一种轻浮、不实的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是在说谎。起码我觉得他的某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除非他压根就是个喜欢杀人的变态。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那是不是可以言归正传了？”成凯名转过头望着我问：“怎么样？要不要帮我这个忙，一百五十万，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吧？” “我要定金。”我说道。 “行！我可以预支一成给你作调查经费。但是如果你拿了我这笔钱，却又没给我办事，那我可是会十倍讨回来的！别逼我从你身上拆点零件去抵债哦！”成凯名微笑着说道，但是冰冷的眼神全无笑意。 我不禁暗暗吞了口唾沫。 这个成凯名就是个笑面虎！保险公司那个调查员估计很了解成凯名的为人，所以当听到成凯名说出类似“买凶杀人”的话时，会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一定是害怕会被成凯名杀人灭口了！ “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是太高看我了，我也没什么本事……” “你不用谦虚，我在医院的时候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点，但肯定没你看得清楚。我记得你曾经清楚地说出，柳念把她前几任老公的尸体都变成了木乃伊，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吧？如果我想给人转运，是不是也需要弄两个木乃伊，一个放在垃圾队，另一个放在我要对付的人家里？”成凯名饶有兴趣地跟我讨论了起来。 “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要不这样吧，我也不要什么定金了，柳念那边我会再去仔细查一查，如果我真的能弄清转运的方法，我再告诉你，你直接一次性付给我那一百五十万就得了。我身上这些零件虽然不值钱，但是至少还能用呢。” “行，也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成凯名笑着冲我点了点头，但这笑容转瞬即逝。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柳念的那栋别墅门前。 成凯名下车之后便径直走到门口，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别墅大门。 我知道跟他一起过来调查这别墅会比较方便，但是我并没有想到会方便到这种程度。再怎么说这里也住着个年轻女人，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成野也应该不会随便就把别墅的钥匙交给成凯名才对吧？ “怎么？不打算进来吗？是怕再中邪、撞鬼、走霉运吗？”成凯名站在门口笑着问道，感觉就像在试探我似的。 “拜托！一朝被蛇咬，还十年怕井绳呢！你看看钟文洲现在都那样了，我能不怕吗？”我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回答道，同时两只眼睛也偷偷在附近搜索着蓝沁的车，而且立刻就在别墅北面不远处的岔路口发现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跑车。虽然看不清车牌，但我敢肯定那就是蓝沁的。 “放心吧，想想那一百五十万，再说，你不是有个能帮你解厄运的朋友吗。”成凯名一边说一边朝别墅里歪头示意了下，然后便先一步走进了屋自里。 发生过之前的意外，我现在还真不想再进到那别墅里了。不过蓝沁既然也已经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我边走边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跟在成凯名的身后进到了别墅之中。 天已经很晚了，但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寂静、空荡的四壁让我们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的响。 “有人在吗？”我特意大声地问了句。 “你还不知道？昨天下午柳念就搬走了，这屋子已经是我的了。”成凯名一边说一边随意地将车钥匙丢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就在这时候，窗外面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闷雷声，看样子外面要下雨了！ 我穿过客厅，来到通向别墅的后门的走廊，并透过走廊上的窗子向外看了一眼。从这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路口的那辆宝马，果然是蓝沁的车，但是车里并没有人。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也就在这一瞬间，我隐约看到在通向后院的小路上好像站着一个人！我连忙追到门口，但是电闪雷鸣之下的小路却已经空无一人，而之前那人影竟在一瞬间跑到了后院里的那棵大树下！ 我见过成野的照片，他上了些岁数，并没有发福，而且个子也很高。而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人怎么看都跟成野十分相似。 他是雨天被雷劈死的，现在外面又是雷雨天，莫非这是要雨夜还魂了？ 是蓝沁干的吗？ 我一边想一边朝后院走过去。 “如果你能看到鬼的话，那就在这屋子里随便找吧。”成凯名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过来，同时他也打开了灯。别墅里面一下子亮了起来，后门的窗子也跟着变成了一面“镜子”，我只能在玻璃上看到我自己的脸。 我推开了后门，外面的风很大，后院里那棵大树的枝干在风中不停摆动着，就像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多多！出来，爸爸给你带吃的了！” 成凯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声音这次并不是从客厅里传来的，而是从后院传来的。 我心里一惊，类似的情况已经出现过太多次了，我很清楚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夜空中依旧雷电交加，成野就是在这种天气下被闪电劈死在院子里的，所以我也只敢站在原地，根本不敢走出去。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串哒哒哒的杂乱脚步声，紧接着一条狗从我腿边钻了出去，然后一边叫着一边跑了出去。 我追着那条狗望过去，但是它的身影在跑出后门的同时便消失不见了，可叫声却依旧在后院中持续着。 在屋子里就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出去才行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抬头朝着漆黑的夜空望了一眼。 天上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月亮、星星，但不时出现在空中的闪电却让我心里发慌。 “多多，这呢，过来，想要吗？”成凯名的声音依旧在后院那里，他似乎在逗那条拉布拉多，“想要就叫几声，对，继续叫。” 我回头朝别墅里看了眼，走廊空空荡荡的，但在客厅那边明显有走动的声响。 “你还在吗？”我朝客厅里问了声。 “在，有发现了？”成凯名回答了一句，然后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一想到你父亲是在这种天气下被雷击中的，我就感觉浑身不太得劲。”我敷衍着冲他撒了句谎，随后便想关上后院的门。可还没等我把门彻底关好，忽然在成凯名身后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那是个60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家居服，个头比成凯名稍微矮了一点，脸却跟他十分相像，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谁都能看得出来那是父子俩——成野的鬼魂终于出现了！ 我的目光只在成野身上停留了一秒便迅速移开了，随后又将本已经快要关上的后院门再次打开。 成野急匆匆地小跑着从我身边追了出去，和那条拉布拉多一样，在他跑出屋门的同时，他的背影也随之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我已经彻底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于是我淡定地转身走出了屋门。而就在我的双脚踏在草坪上的同时，屋外的一切都随之发生了变化。 天空依旧阴沉，但并不是夜晚，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条拉布拉多就站在后院的围栏旁边，冲着外面的一个人摇着尾巴不停地叫着。而在围栏外面，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串香肠，隔着围栏逗弄着那条狗。 “凯名？你在这干什么？”成野诧异地望着围栏外面的成凯名。 “没什么，我就是想亲眼见证一件事。”成凯名一边回答，一边扬起了嘴角盯着成野。而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轰的一声落了下来…… 章47、试探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吗？”成凯名在我身后一边问一边拍了下我的肩膀，而且力道很大。 我一下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也跟着恢复到了应有的样子，而雨点也已经落了下来。 “我看到有个人影在院子里晃，但是没看清楚到底是谁。”我扯谎道。 “会不会是我爸？他在哪？”成凯名紧皱着眉头向我问道，并转头朝网院子里到处看着。 “一晃就没影了，我也不是看得很清楚。”我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向后退，尽量拉开与成凯名之间的距离，同时又注意着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不过我的计划落空了，成凯名的右手始终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我根本无法从他身边逃开。 “你在哪看到的？现在还在吗？”成凯名继续追问道。 “你说什么？”我假装没听清，因为雨势已经变得很大了，再加上隆隆的雷声，让我们的声音都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我说！你在哪看到的？！”成凯名加大了音量冲着我耳朵喊道。 “好像在那棵树下面！”我指着院子里那棵随风狂舞的大树喊道，但其实成野并没有靠近那棵树。 成凯名皱着眉头，朝着大树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冲我摇头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现在也看不见了，雨太大了！先回屋吧！”我大喊着提议道，然后也不管成凯名是否同意，我便已经转头朝屋里走了。 可刚迈出一步，一道闪电就突然直冲向地面，几乎就在我眼前炸开了，晃得我眼前一片花白，耳朵也被震得嗡嗡直响。 成凯名也被吓了一跳，他一下子松开了抓住我肩膀的那只手，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等我的眼睛缓过来，我转头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瞪圆了眼睛，满脸惊恐地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先进屋吧，这地方好像容易招雷劈！” 我说了句，然后三两步便跑回了别墅里，成凯名也迅速站起身，跟在我身后进到了屋子里，并紧紧关上了后门。 屋子里一片寂静，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地冲击着门板、窗户，这也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我很清楚刚才我看到了什么——成野家里养的那条狗并不是自己无缘无故跑出去的，是成凯名特意在大雨天里把那条狗逗出去的，而他这样做的目的正是为了引成野到后院去。 成凯名说他想要查清柳念是如何利用“转运”来杀人。而他把我带到这栋别墅里的真正原因显然并非如此。他是发现了我可以看到鬼，所以在担心我会知道成野死亡的真相。 他打算杀人灭口吗？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刚刚那道闪电实在是来得够及时，哪怕我有一些小小的紧张表现，我也可以把它归咎于那道闪电的惊吓。 “刚才那雷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成凯名紧张地望向我问道。 “可能是这别墅的院子里有什么导电的东西吧，没准是院子里埋着金属之类的东西，跟避雷针的原理差不多。”我并不想刺激成凯名，于是尽量把问题电朝着“科学”的方向上引导。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你跟我过来一下。”成凯名显然不愿意相信我的话，他说完便急匆匆地朝里屋卫浴间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我也跟着他走过去了，但尽量拖慢了步子，并且随时观察着屋子的各处，看看什么地方可以躲藏，什么东西可以用作武器。同时我也把手机偷偷拿了出来，提前调出了玄九的电话号码，一旦我觉得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我还可以用之前对付钱建业时的那招——偷偷打电话报警。 成凯名走到了卫生间对面的楼梯后身，在那里有一扇上着锁的木门。他伸手抓着锁头用力拽了两下，但是没能拽开。接着便气急败坏地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来，硬生生把锁给砸开了。 打开门就看到一条向下延伸的木楼梯，灯光只能找到楼梯口的部分，下面则是一片漆黑。 成凯名向下走了两步，然后伸手在侧面的墙壁上拨了下开关，看起来他非常熟悉这别墅的结构。可是我只听到了开关响，却并没有见到有灯亮起来。 “***！” 成凯名骂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当手电，借着微弱的光亮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那把菜刀还在他手里，我总觉得跟着他一起下去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并没有下去，而是想着如果待会成凯名喊我了，我要用也一个什么理由拒绝他。 可是成凯名并没有喊我下去，甚至连手机的光亮也消失了，整个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雨声、雷声还在继续着。 这或许是个机会，也许我该趁现在赶紧开溜！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就在我马上要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突然又一声惊雷炸响，我握着门把的手都吓得僵住了。 “你想去哪儿？”成凯名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成凯名的脸好像结了冰一样冷，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他的右手依旧握着那把菜刀，左手则抓着一个黑色的、好像木头人偶一样的东西。 “我刚才看你下去之后就没声了，以为是……所以……”我结巴着回答道，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聚在了他手里的那把刀上。 “我没事，就是手机刚才莫名其妙出问题了，你看看这东西是什么？”说完，他便将左手的人偶朝我扔了过来。 我连忙伸手接住，然后仔细看了下。 这是一个雕刻精细的木头人，五官都雕刻得栩栩如生，而且那张脸怎么看都跟成凯名十分相像。 “这个……怎么雕得那么像你啊？” “也是巫毒吗？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他皱着眉问道。 “这个应该是为了帮你转运吧，把你的坏运气都转移到这个木头人上。”我根本不知道这木人是干什么的，只能随口胡说。 “我看之前你那个朋友用刀在那个根雕上面划了一下，你是不是也得来一下？”说着，成凯名朝我走了过来，并将手里的那把菜刀递了过来。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拿过了菜刀。 刀子到了我手上，我一直悬着的心也多少可以放下一点了，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我这才照猫画虎地在木头人的身上用刀子轻轻划了一刀。 “啊啊啊啊啊啊！” 成凯名突然大喊，然后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而我刚刚用刀子划木头人的时候，也是划的肚子。 我被成凯名的反应吓得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把木偶一丢，然后扑过去查看成凯名的情况。 而就在我来到成凯名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停止了喊叫，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消失了，而且还伸手一把按住了我持刀的手腕。 “你……你没事吧？” “哈哈哈，没事！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成凯名冲着我哈哈大笑，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像我的木头人而已。你瞧！” 成凯名一边说笑着一边将我手里的刀子拿了回去，然后捡起地上的木头人偶，手起刀落，将人偶的头整个砍了下去。 “看见了？只是个木头罢了！”成凯名冲我咧嘴笑着，然后把刀子和没了头的木头人偶随意地丢到了一边。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现在这情况，成凯名似乎已经认定了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骗子，而一个骗子是不可能发现他所做的那些事的。 章48、突如其来的死亡 大雨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了，天也放晴了，月光从夜空中投下来，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放轻松了不少。 成凯名并没有再问我有关鬼怪、巫毒之类的问题，也没有再试探我什么，只是一个人东翻翻、西找找，时不时地还轻笑上一两声。 我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于是便提出告辞。 成凯名并没有留我，甚至都懒得送我出门，只是冲我摆了下手，头都不抬地说了句：“出去的时候把大门关好。”语气就像在对家里的帮佣下命令。 我也懒得理他，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我故意把从大门到院门的所有的门全都敞开了，以此作为对他这么“彬彬有礼”的回应。 蓝沁的车还停在北路口那里，但是车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那只黑猫趴在副驾驶座上。它似乎察觉到了我，但只是半闭着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便继续趴着，一副根本睡不够的模样。 “喂，黑子，起来了！你的铲屎官呢？”我敲了敲窗户，试着跟这只黑猫交流交流。 黑猫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话，它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使劲抻了个懒腰。 我以为它这是准备起身带我去找蓝沁了，可这位猫大爷只是爬起来跳到了车后座上，然后把身体圈成一个圆圈继续睡了起来。 “靠！你给我起来！别睡了，带我去找蓝沁！”我骂了句，然后又敲了几下车窗，可这次那黑猫完全不理我了，只管趴在那里呼呼大睡。 见它不动弹，我只好拿出手机给蓝沁打电话，可蓝沁却关机了。 车停在这，人又没在别墅里，她会去哪儿呢？我一边想一边朝左右张望着，希望可以看到蓝沁的身影，但在雨后的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时，成凯名突然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我并没有躲着他的必要，但身体却条件反射似的闪身躲到了蓝沁的车子后面。 很快，别墅门前传来了车子发动的声音，然后汽车明显朝着我这边开了过来。 这附近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躲了，我只能贴着车子、用车轮做掩护，尽量压低身子，小心地把头埋在车窗以下。 成凯名的车开得依旧很慢，尤其是经过蓝沁的宝马时，车轮简直是在向前爬一样，一点一点地从路口滚过去的。不过好消息是，他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很快我便听到了车子加速离开的声音。 成凯名总算是走远了，我也长出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我喘完这口气，身边突然就卷起了一阵狂风，甚至比之前的暴风雨还要猛烈，连我眼前的车子都被刮得横移了！整个街道边停着的车辆几乎同时响起了嘈杂的防盗警报声。 突然，在警报声中冒出了“咔嚓”一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然后是“咣当”一声巨响！ 我连忙抬起头朝着那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来源望去，结果直接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一百多米外，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横在了路中央，粗壮的树干下面压着一辆车，车尾灯还在闪烁着，马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刹车印。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赶紧朝那辆车跑过去。 那是成凯名的车，车的底盘已经完全贴在了地上，车身也彻底被拍扁了。我跑到驾驶位那边蹲下来朝车子里看了下，但是从我这里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成凯名！你能听到吗？”我一边喊着一边尝试着去拉开车门，但车门被卡住了，根本拉不开。 我还想继续尝试，但我的余光却落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地上滚动着的一个东西。 我停止了拽车门的动作，转头朝那东西望过去，那像是一个带着毛的圆球。 我不禁吞了下口水，站起身，战战兢兢朝着路中央的那个黑色的、圆滚滚的东西走了过去。 没等靠近那个“球”，我便停住了脚，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一颗人头！那张目瞪口呆的脸正对着我，五官清晰可辨——那正是成凯名！ 我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阵狂风能把一棵如此粗壮的大树连根拔起，更不知道这棵大树又是怎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成凯名的车上，甚至还把他的脑袋给弄下来的，就像我不知道常青楼里那些尸体为什么会突然复生一样。 街道两旁的别墅里接连有人走了出来，有的人快速跑过来想要救人，也有人在打电话报警，但我却只能愣愣地走到路边坐下来。 即便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我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几分钟之前，我还觉得成凯名可能会杀了我，我该提防的人并不是黑寡妇柳念，而是这个亲手害死他亲爹的笑面虎。可转眼之间，这个笑面虎就被砸死在了车里，死状就跟那个被他亲手削掉脑袋的木偶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吗？还是留下木偶的人早就算到了成凯名会不信邪地破坏掉那个木头人偶？ 突然，我想起了蓝沁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她说她要杀人，难道她要杀的不是柳念，而是成凯名？ 那她现在又在哪？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要爆炸了，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冷静思考了，我再次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蓝沁的电话。让我惊喜的是，她终于开机了！然而我并没有等到她接起电话就挂断了，因为电话接通的同时，我已经看到她从柳念那栋别墅的方向朝我走过来了。 我连忙迎着蓝沁跑了过去。 “你刚才去哪了？我担心死了！”我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问道。 “我就在别墅里。”蓝沁回答道，但是两只冷冰冰的眼睛一直盯着成凯名那辆被砸扁的车。 “这……是你……”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个问题问下去。 蓝沁终于把目光移向了我，然后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刚才也在别墅里，怎么没看到你？”我连忙追问道。 “别墅里有个夹层，佛龛、根雕什么的都只是她玩的障眼法，转运用的尸体被她放在夹层里了，而且夹层的墙里贴的全是这些符，就是这些东西屏蔽住了尸气，所以我才没发现这里有尸体，甚至连我的猫也没察觉到。”蓝沁就像背课文一样回答道，并将厚厚一沓黑色的符纸递向了我。 我伸手接了过来，这时才发现，蓝沁的手正在不停地颤抖着，甚至肩膀、全身上下都跟着一起颤抖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或是怎么安慰她，索性直接紧紧将她搂紧怀里，让她靠在我身上。 她并没有反抗，就这样伏在我胸口上好一会儿，她身体的颤抖在慢慢停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柳念吗？”我退后半步，望着她再次开口问道。 蓝沁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我手上的那些符。又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说：“我知道你和成凯名去那栋别墅里了，我也听到你俩在说话，但我动不了，一动都不动不了，我的腿始终在抖，刚刚才勉强能站起来。”她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你被法术困住了？”我紧张地追问道。 蓝沁摇了摇头，然后痛苦地抬起头看着我道：“我害死了我哥哥，就因为这些符，我害死了我哥哥！” 章49、蓝沁哥哥的死因 我陪着蓝沁回到了她的车里。她向后仰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两只手还在微微发着抖。 我没有着急追问她，只是陪着她静静地坐着。过了好一会，蓝沁终于开口说道：“我是被收养的。” “嗯。” “我家里还有个哥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对我真的非常非常好。正是因为有他在，我才觉得那里是个家。” “然后呢？” “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附近出了件怪事。有两个人离奇地死在了一家酒店的门口。有人看见，其中一个人用刀子刺死的另一个人。动刀的人在杀人之后，自己也倒在地上死了。但是法医去鉴定之后却发现，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相差了24小时，动刀那个人在前一天就已经死了。” “尸体杀人？” “对，尸体杀人。警察在动刀杀人的那个人身上发现了几百张符，那些符几乎把他的身体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就像埃及木乃伊一样。当时那个人身上的符，就跟这些符一模一样。”蓝沁伸手指着我手里的符纸说道。 我惊讶地低头看了眼那厚厚的一沓符纸，然后又继续问道：“后来呢？” “当时我哥在公安局做实习法医，我说我能让尸体还魂，可以帮着他抓住凶手，让他立功。然后就缠着他，让他带我去看尸体。他同意了，可我……我把事情搞砸了。” “是因为问的问题太直接了？” “不是，我知道赶尸还魂的禁忌，提问的时候也一直控制着尺度，但是问出来的线索根本没人重视。我当时还在上初中，我哥也只是个实习生，有谁会相信我们两个的话？尤其那线索还是从死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们该不会直接跟警察说线索是还魂问出来的吧？” “当然不会了！我们又不傻！然而没有人愿意去追查那条线索，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个线索根本没有根据，是浪费时间。所以我就决定自己调查，我哥也跟我一起去了。我们查了三天，最后在山里找到了一个小木屋。那木屋里贴满了黑符，到处都是。最后在地板下面一个夹层里，我俩找到了一具尸体。” “干尸？木乃伊？” “不知道，我看不到他的脸，他就躺在那，没有呼吸、心跳，身上贴的全是黑符。我以为能让他开口告诉我是谁在杀人，所以就给他还了魂，结果他坐起来之后立刻开始攻击我，就跟那些在常青楼里诈尸的尸体一样，我用尽了各种方法想压制住它，但全都失败了。最后是我哥按住那具尸体，喊着让我快跑。” “你就这么逃了？” “没。”蓝沁摇了摇头，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我跑过去撕那个尸体身上的符，我以为这样能阻止他，但那办法根本没用。最后我被那尸体从山上推下去了，等我再爬回去的时候，我哥已经死了……” 我没有再提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坐在她旁边。 之前我一直觉得蓝沁是个冷血、没人味儿的财迷，但听了她刚刚说的那些，我多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在车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蓝沁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了。她擦干了眼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我说：“我觉得我好像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话的，对吗？这次的事你肯定是要管到底了？” “那是当然了。”我笑着回答道。 “好吧，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说看。” “别冒险，如果有危险，就找警察来解决，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等蓝沁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道：“只要你觉得有危险，我一定听你的，立刻就撤，绝对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样可以了吗？”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蓝沁不放心地说道。 我冲她一咧嘴，“我就这么没有信誉吗？” “有没有信誉，试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试？”我问道。 “很简单，现在就下车，然后回家睡觉去！” “什么？我没听错吧？”我惊讶地望着蓝沁。 “我现在就要去找柳念，你跟着我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你现在就回家去。”蓝沁严肃地回答道。 她的语气非常坚决，表情也不再像半个小时之前那样脆弱了，看起来回忆过去的痛苦经历并没有让她彻底陷入悲恸之中，反而让她渐渐恢复了状态。 不过我可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我冲她摇头道：“没戏！你就当我耍无赖好了，反正今天无论你去哪都得带着我！” “我去杀人你也跟着？” “当然！反正你杀人也是有正当理由的。柳念这种人如果不死的话，肯定还会有其他人遭殃。既然警察管不了她，那就只能咱们去收拾她了。” “咱们？你要帮我？” “这是肯定的啊！不过，在你杀她之前，我觉得最好能从她嘴里套点信息出来。当年你哥哥的死未必跟柳念有关，但既然是用了相同的黑符，也许可以从她入手，追查那个符的来历，说不定就能一并抓住害死你哥哥的元凶。” 蓝沁低着头考虑了好一会儿，然后再次望向我问：“那……你有什么主意吗？” “这个嘛……”我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已经被砸扁了的成凯名的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能成为咱们的突破口。” “成凯名？” “对！就是他！”我冲蓝沁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成凯名的葬礼在西郊的殡仪馆里举行了，这里也是成凯名的父亲成野办理葬礼的地方。 遗体告别仪式之后，成凯名的尸体也被殡仪馆的员工送往火葬场。但在半路上，两个工人却突然转了个弯，将尸体运到了一个僻静的狭窄过道，那里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具用来替换成凯名的不知名的尸体。 那两个工人麻利地将两具尸体调了包，接着就把假成凯名送去了火葬场。过了几分钟，两个人又回来了。他俩将成凯名的尸体蜷缩着装进了一个大号的黑色旅行袋里，然后用小推车推着、小心地从后门出了殡仪馆。 在殡仪馆后身的小路上停着一辆棕色的小型丰田客货车，一个性感、苗条的女人正站在车附近，不时地看着手表。 两个运尸的工人带着旅行箱径直走到了那苗条女人身边，耳语了几句话便将箱子抬进了客货车里，那女人也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现金交给了那两个人。 两个人拿了钱之后便小跑着返回殡仪馆，也正好跟我撞了对脸。 他俩一下子僵住了，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连忙冲他咧嘴一笑，然后朝门口示意着说：“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立刻从我身边跑开，回到了殡仪馆，而我则直奔小路那里停着的客货车走过去。 站在车旁的女人正是柳念，她在我从殡仪馆里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我。但她并没有开车逃走的打算，而是继续站在车旁冲我微笑着，好像是特意在等我似的。 “好久不见啊，我现在是应该叫你成夫人呢？还是叫你柳小姐啊？”我走过柳念面前问道。 柳念冲我冷冷一笑，然后傲慢地昂着头看着我说：“你想要什么？钱吗？” “听说你好像拿到保险金了，足足有一千万啊！”我带着无限贪恋的表情说道。 “开个价吧。”柳念似乎懒得跟我废话。 “一百五十万，外加一个人的信息。”我也开出了条件。 “一百五十万？你疯了吧？你觉得成凯名的尸体值这么多钱吗？我完全可以让那两个人把尸体送回去。” “你误会了，这一百五十万不是我发现你偷尸体的封口费，而是你的买命钱。” “你想干吗？要杀我吗？”柳念不屑地问道。 “我可没胆子杀人，不过有个人可对你一肚子火气。”我一边说一边朝她身后的客货车指了一下。与此同时，客货车的车门咣当一声撞开了，成凯名的尸体从车里一跃而出！ 章50、玩火自焚 成凯名“死而复生”了！ 这显然是柳念根本没有想到的，她连连惊呼，吓得调头就跑。 可是她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快。虽然成凯名的动作异常笨拙，但还是几步就追上来，一把薅住了柳念的头发。 柳念惊恐地呼喊着，完全不顾形象地扭着身子跟成凯名扭打起来。 成凯名的脑袋是被缝在脖子上的，当然禁不住柳念的一顿乱打，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柳念嘴角扬了一下，正想要笑。可是还没等她笑出来，她的脸就僵住了，因为成凯名并没有因为掉了脑袋就松开手，而滚落在地的那颗头颅也同样圆睁着眼睛狠狠瞪着柳念，甚至咧开嘴巴，好像要吃人一样。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柳念呼喊着，并继续对着成凯名拳打脚踢。 然而，对一个死人来说这肯定是毫无作用的，成凯名那没了头的身体抓着柳念的头发向后退了几步，把她拖到车子旁边，然后揪着她的头用力朝着车窗玻璃撞了过去。 “咚咚咚”地连撞三下之后，柳念彻底瘫软了下去，满脸都是血。 如果再这样打下去，柳念的脑袋肯定很快就要变成柿饼了。我赶紧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符纸，跑过去贴在了成凯名的脑门上。 随着我右手的一阵刺痛，成凯名的无头尸身也停止了一切动作，但他并没有倒下去，而是继续紧紧抓着柳念的头发，僵硬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怎么控制尸体，其实成凯名被定在这里也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蓝沁借着重新在我手上种下的蛊来远程操控的。毕竟柳念至少已经杀死过五个人了，我和蓝沁没必要同时在这个杀人魔的面前现身，让蓝沁暗中行动对我们显然更有利一些。 我走到柳念的面前蹲下来摇着头笑道：“你说这又是何苦呢？刚才你痛痛快快答应我的要求不就没这事了？你这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不过呢，撞一撞也好，也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你一个人会玩玄的。你能杀人于无形，我也有办法不动一根手指就要你的命！所以现在可以好好谈谈咱们的买卖了吗？” 柳念一脸的血，半边脸肿得老高，眯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狼狈地冲我点了点头。 见她服软了，我也再次捏住成凯名额头的符纸上，轻轻将符掀开了一点点。成凯名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在成凯名倒下的同时，手还死死揪着柳念的头发，一下子就把柳念给拽倒在了地上。柳念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又要倒霉了，赶紧抱着脑袋蜷起了身体。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成凯名并没有任何动静，她这才挣扎着站起来，咬着牙把头发从成凯名的手里拽了出来。 “那么就快点把钱给我吧，100万，转到这个账户里。”说着，我将一张纸片递了过去，上面写着一个帐户号码。 柳念发着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才从地上捡起她的手包，拿出手机，在我的监视之下开始转账。 不一会，我的手机便收到了信息，一百万果然到账了！ 虽然我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兴奋得要飞起来了！一百万，都足够我在老家买一套二层别墅了！甚至还有富余去做点小买卖，这辈子基本上就可以混吃等死了！ 不过，正事还没有办呢，我赶紧收起手机，然后拿出了蓝沁找到的黑符，问道：“这个符你是从哪弄来的？” 柳念看到那张符之后顿时紧皱起了眉，听完我的话，她的脸都吓白了，额头上冷汗连连。 “不！你别问我！这个我不能说！”柳念满脸惊恐地冲我摇着头。 “不说？那就没办法了。”我遗憾地冲柳念耸了下肩，然后伸手要去揭掉成凯名脑门上的符纸。 “别！”柳念急忙喊道。 “怎么样？说不说啊？”我的手就悬在成凯名的额头上方。 柳念没有吭声，眼珠也一个劲地打着转。显然这个问题把她彻底给难住了。不回答，成凯名会要了她的命；可如果暴露了那个给她黑符的人，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喂！你到底想好没有？我这个人可从来都没什么耐心的。”说着，我便将符纸完全揭了下去，而成凯名也马上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撑着地又站了起来，而且直奔着柳念冲了过去。 “不要！把他弄走！我说！我全说！”柳念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就被绊倒在地，只能一边连滚带爬地躲避，一边连声大喊着。 我紧追几步追上成凯名，并把符纸再次贴回到他的脑门上，然后冲柳念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念纠结地蹲在原地，两手痛苦地抱着头，过了好半天才终于回答道：“他叫秋石！是个风水师！” “男的女的？” “男的。” “在哪能找到他？” “他在北锣鼓巷里有个铺子，叫药师茶楼。” “药师？茶楼？还真是‘不会看风水的茶馆老板不是好大夫’啊！”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去那就能找到他！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柳念绝望地冲我大吼道。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不如，你带过去跟那个秋石见一面吧？” 柳念一听我这话，顿时惊恐地摇头、摆手道：“不行！不行！他曾经严令禁止我把黑符的事告诉别人，带你过去不等于告诉他是我泄露了他的秘密！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你完全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是，我确实不知道他能干什么，但我知道我现在能干出什么。”说着，我再次把手放在成凯名的额头上。 不过这样的威胁在这个“秋石”的面前似乎也不起作用了。柳念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咬紧了牙，盯着没了脑袋的成凯名，同时她也将手慢慢伸进了手包里。 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样冲了出来，并直奔着柳念扑了过去。 可还没等它冲到柳念身边，那黑影竟一下子绊了一跤，身体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好几个滚。 那是蓝沁的黑猫，而它竟然能在全速奔跑的时候绊倒了自己，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我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所以赶紧揭掉了成凯名额头的符纸，然后撒腿就跑。就算成凯名真的把柳念打死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优先考虑的必须是自己的小命。 我的选择显然是正确的，因为我这边刚跑出没几步，天上便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下了大雨，而且乌云快速卷积到了一起，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 “来这边！” 蓝沁这时也从殡仪馆的后院墙边跑了出来，一边挥手一边冲我喊着。 我使出全力在朝蓝沁跑，蓝沁也迎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刀。在跑到我跟前之后，她二话不说抓过我的手，用刀子划破了我的手指，然后拿出一个草人，压在了我出血的手指上。 在喃喃念了几句咒之后，蓝沁立刻将草人扔了出去。 那草人的身体里似乎加了重物，直接飞出了十多米远，刚一落地，一道闪电竟劈在了草人的身上。草人顿时着起了火，地上也留下了一圈黑色的印记。 显然蓝沁以最快的速度把我的霉运转到了草人身上。 而就在我盯着那草人的时候，小路上却传来了客货车发动的声音。我连忙朝着车子望过去，发现成凯名的尸体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柳念则发动了车子沿着小路逃走了。 蓝沁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拐角里，我俩赶紧跳上车就追了过去。 柳念把车开得飞快，那辆客货车简直就跟一发子弹一样直冲上了殡仪馆大门前的那条马路。然而，那货车才刚刚拐上大路，一辆大卡车就呼啸着冲了过来，拦腰撞向了柳念的那辆小型客货车。 看来厄运并不是只降临在我头上，就连柳念自己也跟着倒起了霉。 章51、秋石 蓝沁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俩随后一起下车跑到了被撞翻的小客货旁边。 车的风挡玻璃已经碎了，柳念并没在车里，而是甩到了几米远的街边上，头上、身上全都是血，胳膊、腿也已经严重扭曲着。 蓝沁跑到了柳念身边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然后冲我摇了摇头。 柳念死了，这结果当然不是坏事，但方式却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的。 成凯名和柳念存在关联，在他死后的第二天，蓝沁便在晚上到来成凯名的灵堂对他进行还魂。 他告诉我和蓝沁说，他在这个世上最恨的人就是他爸爸成野。在初中的时候，成凯名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那女生好像也对他挺有好感的，可就在他鼓足勇气准备表白的时候，那女生却突然不再搭理成凯名了，还说她最讨厌的人就是成凯名。 成凯名非常难过，同时也觉得很奇怪，后来他知道了，原来是他爸爸成野花钱买通了那女孩全家，逼那女生离成凯名远一点。 成凯名质问他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野的回答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就是爱情，只有金钱关系才是牢靠的。他给成凯名举的例子，他说有一个女人为了钱接近他，为了钱跟他结婚，为了钱给他生了个孩子，只要这个女人还想要钱，她就永远不可能离开他，而这个女人就是成凯名的母亲。 从那之后，成凯名只要喜欢上了谁，成野都会用钱将两个人拆散，甚至成凯名大学时代的女朋友，都被成野用钱买到了自己的床上，还打电话叫成凯名回家来看“现场直播”。 成凯名觉得成野根本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他恨不得他父亲赶紧去死，这些年他也一直计划着要弄死成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成凯名知道了柳念这个人，于是他先将柳念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然后便找上柳念，希望她去嫁给成野。 成凯名很直接，他给了柳念500万，但要求是他必须亲眼看着成野死在他面前。 柳念答应了下来，并在安排了一场“杀人秀”。 成凯名看到了雷电击中成野的一幕，在一解心中积怨的同时，他的脑中也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他想弄清楚柳念杀人的手段。于是他便请了私人侦探进行调查，不料这却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根据我之前通灵时所看到的画面，柳念似乎把所有被她杀死的人都制成了转运干尸。成凯名说，他亲手操办了成野的葬礼，还把骨灰倒进了粪池里，整个葬礼过程只有尸体送到火葬场的过程他没有跟着。 柳念如果要把尸体偷出来，那尸体送到火葬场的过程便是她唯一可以下手的机会。于是我和蓝沁便设好了局，等她入网，而一切都跟我预料的一样。 蓝沁觉得柳念转运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所以我们直接与她正面接触并不会有太多危险。所以便由我来做前锋，利用还魂的成凯名做打手，逼柳念乖乖就范。 我的原定计划是先从柳念那里拿100万，当做是我的劳务费，之后再让她把这几年弄来的不义之财全部捐出去，以此作为对她种种恶行的惩罚。她这些钱的来路也不干净，再加上有成凯名这个还魂尸的威胁，我就不相信她会报警告我勒索，所以也没避讳太多，直接让她把钱转到了我的账上。 但我没想到的是，柳念居然如此害怕那个名叫秋石的人。或许是我不该要求她带我们去见秋石，这个决定竟逼得柳念狗急跳墙，以致命丧黄泉。 趁着警察还没过来，蓝沁找到了柳念的包，从她的包里找出了一个贴满了黑符的人偶。 蓝沁把符纸都撕了下去，发现那人偶并不是木头的，看起来就像个干枯的小动物，像是猴子，但更像是人的死胎。 蓝沁没有在这里研究这东西，直接收起来，然后跟我一起匆匆返回殡仪馆后身。蓝沁解除了对成凯名尸体的还魂，而我也从后门进去找到了之前那两个运尸工，让他们把成凯名的尸体带回殡仪馆自行处理。 等这些善后工作都处理好了，蓝沁便打算立刻根据柳念死前供出的线索，去北锣鼓巷的药师茶楼找那个叫秋石的人。 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从柳念那惊恐的反应来看，秋石必然是个难对付的狠角色。我本想阻止蓝沁，但蓝沁却认为柳念的死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去找这个秋石，只怕没等我们做好准备秋石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而且蓝沁说，她在过去这三天里也都没有闲着，她准备了很多毒虫、人偶、符咒之类的东西，我还发现她已经偷偷给她的枪换上了铅弹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做好准备要去杀人了。 我见劝不住她，也就只好陪着她一起过去，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但在危急的时候，至少也可以拉她一把、保护一下。 我们赶到锣鼓巷的时候还不到早晨九点，再加上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巷子里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柳念并没有给我们详细的地址，我们只能进巷子找人打听，不过也只用了十几分钟，我俩就找到了那家茶楼。那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门窗都是古代茶馆、客栈那种雕花木质装饰，看起来十分考究。 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还早，茶馆的门紧闭着。蓝沁走到门口，伸手在门上轻轻触摸了一下。她那只黑猫也跟着来到门口，在门缝那里闻了一会儿，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的反应。 “有什么情况？”我在蓝沁身后紧张地问道。 “目前来看是没什么，不过你最好还是留在外面。”蓝沁头也不回地说了句，然后便轻轻推了一下茶馆的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唐装男人也随之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那男人目测30多岁，就坐在茶馆一楼正中的那张茶桌旁，一边品着茶一边微笑着望向我们，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而特意坐在那里等着似的。 蓝沁没有进茶楼，她的右手摸进了挎包，但她的黑猫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的**，在门开之后竟然溜溜达达地进了茶馆，好像根本没把那个唐装男当成敌人。 唐装男放下了茶碗，微笑着朝着茶桌对面的两张椅子示意了一下。 “你叫秋石？”蓝沁站在门口问道。 “正是。” “这符是你的？”蓝沁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拿出了几张黑符。 “是我的。” “十年前你去过云南吗？”蓝沁继续问道。 “如果我说我没去过，你会相信吗？”唐装男笑着回答道，但并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蓝沁也没再多说其他，直接把包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茶桌后面的唐装男，然后才迈步走进了茶楼。我知道蓝沁的手枪里装的不是盐弹，所以赶紧跟了进来，以防她一时冲动，没弄清楚真相就要开枪，我能够及时拦住她。 唐装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容淡定。 普通人在被用枪指着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是他这种反应，就算他不是当年害死蓝沁哥哥的凶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蓝沁举着枪走到唐装男面前，然后将几张黑符以及之前她从柳念那里找到的那个干枯小人一起丢到了唐装男面前。 “这都是你的吧？”蓝沁问。 “对，都是我的。”唐装男根本没看便点头承认道。 “拿起来确认一下。”蓝沁命令道。 “有必要吗？” 蓝沁把手枪向前一顶。 唐装男有些无奈地摇头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了丢在桌上的那个死胎。而就在同时，一条黑蜈蚣却突然从小人里钻了出来，狠狠地在唐装男的手上咬了一口！ 章52、他说他在行善 唐装男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手也依旧安然放着一动不动，任由那只蜈蚣趴在那里不停地啃咬着，一直到他的大拇指都被咬得发黑了，那只蜈蚣这才松口。 蓝沁看了眼唐装男的手，然后再次提问道：“十年前你去过云南吗？” “没有。”唐装男依旧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蓝沁皱着眉看了眼唐装男的手，然后再次望向唐装男的眼睛问：“这符你是从哪弄来的？” “书里学来的。” “什么书？” “卦书。” “什么卦书？” “没有名字，一本手抄的先天八卦周易，里面写了一些很特别的解卦方法，另外附带了几套符咒和转运的方术。”唐装男十分有耐心地慢慢回答着。 “那本书在哪？”蓝沁继续用枪指着唐装男问道。 “书被我锁在银行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给你看。”唐装男继续不紧不慢地回答着，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这里倒是留着一个副本，你如果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 “书在哪？” “在二楼，我上去拿下来？”唐装男朝楼上指了一下。 “不用，你告诉我具体在哪个房间，什么位置，我自己去拿。” “上楼右转，走廊最里面的房间。屋里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发黄的小册子，上面写着‘先天八卦’四个字，就是那本了。”唐装男回答道。 蓝沁表情严峻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把枪交到我手上，并叮嘱道：“他如果乱动就开枪，打哪随便你。”说完，蓝沁便招呼着她的黑猫，跟着她一起上了二楼，只把我和这个唐装男秋石留在了茶馆一楼。 茶馆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我拿着枪，对着唐装男，心里有点慌。 然而他却并没有动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冲我和颜悦色地微笑着，看起来并不像个危险人物。但我手里拿着枪，他越是表现得从容淡定就越说明这个人不简单，所以我不敢有丝毫松懈，一直拿枪对准他，同时也小心地用胳膊挡住枪，不让茶馆门外的人看到我手里拿着的东西。 不到一分钟，蓝沁就从楼上走下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她并没有过来拿枪，而是直接来到唐装男身边指着那小册子问：“这本书不全，剩余的部分在哪？” “我确实复制了我手上的整本卦书，我手上的那本书原本就只有这一部分。你应该听说过先天八卦、后天八卦的区别吧？” “你是想跟我说，这些符，还有这个鬼东西不是你给柳念的？”蓝沁指着桌子上那些东西质问道。 “没啊，我的意思是说，会用这些符的人可不只有我一个。至于这些东西，它们确实是我给柳念的，更准确来说，是我卖给她的。” “你知道她用这些东西干了什么吗？”蓝沁继续问道。 唐装男点了点头道：“知道，她在用这些东西赚钱，按照我们的约定，她会把得到的好处分给我四成。” “这钱你拿得倒不心虚啊。”我讥讽道。 “心虚？需要吗？”唐装男冲我耸了下肩，然后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个生意人，客户上门提出要求，我收了钱就照做，至于他们要拿来杀人放火还是行善积德，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人的道德标准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继续跟他讨论这类的东西绝对多余，所以我也懒得再开口了，索性把枪交还给蓝沁，然后拽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蓝沁依旧板着脸，她继续问道：“你知道柳念死了吗？” “算到了。我警告过她，人没有绝对的好运，也没有绝对的厄运，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这个代身可以带走她所有的霉运，但天命如此，她就算再如何让自己变得幸运，也逃不过这一劫。积善因、得善果，积恶因、结恶果，善恶轮回终有报，她显然不懂这个道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你自己明明就在助纣为虐，还说什么积恶因，你就不怕自己遭报应啊？”我在一旁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我？我只是在帮一个可怜的女人。我给你举一个最浅显易懂的例子，一个和尚看到一只受伤的鹰，他把鹰带回寺院治疗，几天后，这只鹰恢复了健康，离开了寺院，但就在离开的当天，这只鹰就杀死了一只兔子。你觉得和尚是因为救了鹰积了善因，还是因为间接害死了兔子，所以积了恶因？”唐装男微笑着将问题抛给了我。 “你这完全是狡辩！你难道不知道柳念要了那些符，是打算用转运的方法是要去害人的？” “知道，同样的，你觉得那和尚在救那只鹰的时候，会不知道鹰恢复健康之后要去吃兔子吗？” “动物是动物，弱肉强食是天性！” “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动物？你以为在人的世界里就没有弱肉强食的竞争法则吗？” 唐装男继续泰然自若地说着，虽然我明知道他说得都是些歪理，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书到用时方恨少，肚子里没有点墨水，果然是斗不过这些拽文的家伙。我只能闭上嘴巴，免得被他看笑话。 “我没兴趣理解你的道德观，我只想知道这个黑符，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用吗？”蓝沁指了下那些黑符问。 “我是卖过这种符给一些人，但他们不会是你要找的人。你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十年前有谁在云南用过这黑符吧？”唐装男望向蓝沁问道。 “对，十年前，云南，文山州！” “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秦岭淮河以南，我的客户也都仅限于北方。算起来，我得到这本卦书也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来我没见任何人用过这种符。但是你要知道，这卦书还有另外半本，那个十年前在云南用这黑符的人很可能就是拿这另外半本卦书的人。” “这书怎么用？”蓝沁问。 “这书只是记录了一些跟传统不太一样的解卦方法，另外还有一些下咒、养尸、转运的方术。如果你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我可以把这副本送给你。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不要随便乱用，运气这东西，弄不好可是会玩火**的。”唐装男依旧淡然地答道。 蓝沁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那个小册子收了起来，然后转头朝门口示意了一下。 我诧异地起身来到蓝沁跟前小声问：“就这么走了？” 蓝沁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出了茶楼。而我们刚出门，从我们对面也走过来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尤其是走在中间的那个，一脸的横肉，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心想坏了！这准是秋石叫来堵我们的！ 然而，这个满脸横肉的凶悍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径直走进了茶楼。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一进门便反手将茶楼的大门关上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倒大霉了呢！”我摸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快走吧，这个人感觉挺危险的。”蓝沁一脸严肃地说道，然后便快步朝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我连忙跟上来问道：“你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相信，我给他下了蛊毒，他如果撒谎、心慌，蛊毒就会发作。”蓝沁道。 “也可能他是个撒谎的老手。”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他跑不掉的，蛊毒一个月内都散不掉，我回去就把消息告诉……家里人，他们会来盯着他的。” “那咱俩呢？他应该不会来找咱俩的茬吧？”我心虚道。 “如果他想死的话，就随便来，那蛊毒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解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解毒？” “等确认他说的都是实话了，我会再来找他的，在这之前，我家里的人应该能摸清他的底细。”蓝沁信心十足地说道。 章53、飞来横活 蓝沁开着车驶出了北锣鼓巷，然后便朝着常青楼的方向回返。 可只走了不到五分钟，突然一辆悍马加速从我们旁边超了上来，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从车里探出头来，一边挥手一边朝着蓝沁喊话，让我们靠边停车。 “是刚才那伙人，去茶楼那三个！”我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蓝沁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竟真的按照那个人要求的，把车慢慢停在了前面一家饭店门前的车位上。 我连忙惊讶地问：“你真停啊？” “那你还想怎么样？要跟他们飙车吗？”蓝沁反问道，同时也伸手从包里把枪拿了出来。 没等我们下车，刚刚冲我们比比划划的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了车边，但他并没有去找蓝沁，而是到我这边重重地敲着车窗，示意我立刻下来。 我诧异地指着了下我自己，那人立刻冲大喊道：“对！就是你！出来！”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紧张地回头看着蓝沁。 “下车吧，没事。”蓝沁再次冲我点了点头，并把拿着枪的手揣进外套口袋里，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蓝沁一个女人都这么淡定了，我如果再怂了就显得太窝囊了，所以也赶紧下了车，站在那个男人面前。 那家伙个头估计快有两米了，因为离我很近，所以显得更高了，我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你是叫吴耀吗？”大个子用鼻孔对着我问道。 “对，有事？”我强装镇定地问道。 “跟我过来，我们老板想见见你。”大个说完转身就走，似乎认定了我不敢违抗。 不过他是对的，我确实不敢反抗，这帮人明显比张古那种富二代要可怕得多。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来到那辆悍马旁，大个伸手打开了车门，之前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就坐在车里，看到我之后便朝着他身旁的座位示意了一下。 我站在原地没动，那大个立刻过来推了一把，并用命令的口吻冲我吼道：“上去！” “推什么推？小时候爸妈没教你对人要有礼貌吗？”我回头假装强势地凶了他一句，但还是麻溜地坐进了车里。那个大个子随后就把车门给关上了，车里只留下我和那横肉男，那个开车的家伙也下了车，拦住了跟在后面的蓝沁。 “你是叫吴耀，对吧？”横肉男开口问道。 我连忙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然后望向身边这个面貌可憎的家伙。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脸跟癞蛤蟆一样，到处坑坑包包的，嘴巴不知道是得了病还是天生的，明显歪了30度，而且朝右边偏，一双小三角眼满满都是凶光。估计全世界都未必能找出几个比他更丑陋的男人了！ “我们认识吗？”我模棱两可地回问了一句。 “不认识，不过秋石先生算出来你能帮上我的忙。”横肉男撇着嘴说。 “秋石？” 横肉男笑着点了点头，但他的笑容看起来可没有半点友善的意思。 “这可能有点什么误会吧，我就是个卖保险的无名小卒，能帮到您什么忙啊？”我干笑着说道。 “我不关心你是做什么，不过秋先生既然算出你能帮忙，那你就肯定能帮上忙。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这横肉男显然根本不想听我说些什么，他拿出一张照片，直接丢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里还想说“怎么可能会认识”，可在拿起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却一下子愣住了。 我真的认得照片上那个人！ 那是个卷毛双下巴的胖子，虽然衣服是秋冬时节，但那张脸我绝对不可能认错，这正是之前跟在成凯名身边的那个矮胖子，那个私人侦探！ “怎么样？是不是认识他？”横肉男一脸得意地望着我问道，就好像这结果是他算出来的一样。 “谈不上认识吧，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我一边说一边将照片递回给了横肉男。 “这小子最近几天突然没影了，我想要找他，秋石先生说，只有你能帮我找到这小子。” “我？秋石先生一定是搞错了，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不可能！秋石先生说你能找到，你就肯定能找到！而且，我也不会让你白忙的。只要你帮我找出这小子，找到他、盯住他，并且通知我，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不用你动手。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说着，横肉男冲我竖起了两根手指。 “这是多少？”我没敢问出具体的数字，生怕自己报少了。 横肉男咧嘴一笑，好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一样，然后豪迈地说道：“二十万！对于找人这活儿来说，应该不算少了吧？” “是不少，不过，这个人会不会很危险啊？”我谨慎地问道，毕竟这三个人的架势显然是道上混的，敢得罪他们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善主。 “哈哈哈……”横肉男哈哈一笑，然后摆着手道：“放心吧，他只是一只老鼠，就知道到处藏，我只是找不到他而已。你如果同意帮忙，我立刻把那小子的资料信息都交给你，如果你还需要人手的话，我也可以安排。” “要是我……干不了呢？”我试探着问了句。 “哼哼。”横肉男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这表情要说明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连忙冲他摆手道：“别激动！只是说说而已！我一定努力帮你找！那个，有没有时间限制之类的？” “你不用紧张，时间我有的是，我也不会催你，但是你别想偷懒，每天都必须给我出去认真找，不然……” “明白，明白！我肯定认真找！人手就不用了，我自己来处理就好。您贵人事多，就不用劳烦您的人亲自出马了。”我赶忙赔着笑说道。 “嗯，拿着这个，找到了就给我打电话，直接打给我。”横肉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接过名片看了眼，上面只有“孙逊”这个名字，还有一个手机号码，名头、公司、地址之类的什么都没有。 “打这个手机号就能找到您了吗？” “对。”横肉男孙逊点了点头。 “行，我去找，资料给我吧。” 孙逊立刻将一个档案夹放到我手上，然后撇嘴笑着说：“尽快找到，别让我等太长时间。” “没问题，我今天就去找，立刻就去！”我连忙答应道，然后转头开了车门，逃了出去。 门口那个大个子听到开门声后，立刻转头望过来，见我手里拿着档案袋，他便闪身给我让开了路，甚至冲我点了下头。 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到蓝沁身边。 “他们找你干什么？”蓝沁立刻问道。 “让我帮忙找个人，上车再说。”我一边说一边拉着蓝沁回到她的车旁。 那两个大高个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悍马旁边盯着我俩，感觉就像在监视我一样。我赶紧催着蓝沁上车，然后让她别忙着回常青楼，而是调头返回北锣鼓巷。 在路上，我把大概情况跟蓝沁说了下，蓝沁也闹不清楚秋石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所以便加快了车速回到药师茶楼，然后跟我一起进到楼内。 秋石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右手的大拇指还是黑的。他似乎并不介意，也没有紧张的感觉，见我们回来了，他立刻朝面前的椅子示意了一下，并笑着说：“我一直在等你们两位，为了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我今天会给两位免费卜一卦，就当是补偿柳念给两位带来的麻烦。 章54、免费的一卦 “算卦就免了，你先告诉我那个孙逊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谨慎地问道，并与秋石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 “测字！”秋石道。 “测字？” “对，测字。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试试。”秋石一边说一边再次朝面前的椅子示意了一下。 我看了眼蓝沁，面对这种懂玄术的人，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蓝沁把我的手腕向后拉了一下，显然是让我不要过去，随后她便指着秋石右手发黑的拇指说：“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手现在是什么状态，最好别跟我们耍什么花招！” “不敢不敢，我只是个开茶馆、算命的，我能耍什么花招？关于孙逊，我真的只是通过测字、解卦找到的你们，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算一卦，看看准不准。你们如果觉得坐在我面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那站在那里就行了。”秋石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是怎么给孙逊算的？”蓝沁问。 “我让他随便写了两个字，在这。”说着，秋石将一个记事本拿了起来，朝我们示意了一下。 记事本上写着一个“钱”字，另外还有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卦图、数字。 “孙逊想找人，他写了一个钱字。钱属金，金在西，笔画数左四右五，解字是‘木’运，金克木，此事为难吉，所以孙逊本人去找人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要破此局，需借外力，以火克金。南火至阳，取耀；变卦为木生火，青龙吞天，取吴，所以贵人名为吴耀。卦象变数为木生火，上吉，此事易成。贵人位于东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听得云山雾绕的，但大概意思好像是他并不清楚我的身份。 “所以，你其实并不知道我叫什么，对吗？”我盯着秋石问。 “之前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现在你回来找我了，看来我算的应该没错，你应该就叫吴耀吧？口天吴，但‘耀’字到底是‘光’旁、还是‘日’旁，我有些拿不准。” “光字旁的。”我道。 “哦，能告诉我一下你的生辰吗？”秋石望着我问。 我犹豫了一下，见蓝沁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便把我的农历生日跟他说了一下。 秋石听后掐着手指算了下，然后皱着眉望向我问：“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名字怎么了？”我道。 “你是大林木命，而且五行缺水，你这个名字不仅没有补水，反而取光火来泄你的木，从这个名字来看，你从出生到现在是诸事不顺。你是11月生人，命数为断根草，身边小人不断。加之金克木、火克金，你这辈子恐怕与钱无缘，就算偶尔发一笔小财，也会因为小人都全部损失掉。” 靠！我忍不住回头看了蓝沁一眼，她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句，虽然这个秋石从头到尾没说我一句好话，但事实却真是如此。 从出生到现在，我确实没有一件事做成功过，反而还因为选错了朋友、走错了路而进了少管所。而说到钱这方面，我就更没有什么财运了，虽然这几年下来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积蓄，但始终都是一点小钱，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就算刚刚从柳念那里讹来了一百万，回头也可能被蓝沁全部拿走！ “你是想建议我改名字？”我忍不住继续问了句。 “改名字太麻烦了，如果由我给你建议的话，应该是以水生木，以土养金，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详细算一算今年的运势，尤其是姻缘方面，一个人的命数常常会因为一个重要的人而发生改变的。”说着，秋石竟将目光投向了在我身边的蓝沁。 我可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于是便将手里的档案夹拿起来，朝着秋石晃了晃说：“我对我的命数之类的没什么兴趣，你要是真想给我算，那就算算我去哪能找到这个人吧。”说完，我便要将档案夹扔到秋石面前的桌子上。 可秋石却先一步抬手道：“不用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资料我看过了，也算过那人的运势。他今年有大喜，也有大悲，命里多劫，恐怕是大限将至了。我只能告诉你，提防身边最亲近的人。另外，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记得饮北水可解一劫。” “饮什么北水？” 秋石故弄玄虚地冲我一笑，但什么都没说。 “天机不可泄露呗？”我问。 “其实那只是一种托词，真正的原因是：卦明概、不明详，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大体的方向，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找，有的时候知道了太多，事情就会有改变，卦就不准了。”秋石解释道。 “如果我找不到呢？” “不会的，只要你认真去找，一定能找到。” “哼，你说的倒轻松，你随便那么一说，就让孙逊把我逮去帮他找人了。要是真找到了还好，万一没找到，我怎么收这么场？我不能为了你这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送了性命啊！”我据理力争道。 “那你想我为你做点什么？帮你干掉孙逊吗？”秋石笑着问道，同时眼神也突然变得狡黠起来，一瞬间竟让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这倒不用，你只要去跟孙逊说一声，就说你算错了。” “可以，一周之后你如果还没有找到那个私人侦探，那我会给孙逊打电话，告诉他是我算错了，让他别难为你。但在这一周里，我希望你能认真去找一下，万一真找到了，对你来说也不会是坏事吧？” 确实，孙逊张口就答应给我二十万，我卖保险跑上一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个数。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买卖貌似并不亏，于是便冲秋石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一个星期我肯定认真去找。但是我怎么相信你一定会帮我？” 秋石抬起自己的右手，竖起了已经变成黑炭的大拇指。 “九毒蜈蚣蛊，这蛊毒只能用那只蜈蚣的卵来解，这世界上能帮我解毒的只有这一位了，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秋石一边说一边望向蓝沁点了下头。 我也立刻转头望向蓝沁。 蓝沁并没有看我，而是皱着眉紧盯着秋石。 “别那么紧张嘛，我又不可能去你那儿偷解毒药。”说着，秋石摆手笑了笑，“我不会冒那种风险的，反正你早晚会查清楚，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而且我跟柳念之间也完全是生意上的关系，等误会澄清了，你自然会帮我解毒的，我说的应该没错吧？蓝小姐。” 蓝沁的眉心顿时又一紧，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如果你知道我的背景，那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蓝沁冷着脸威胁道。 “我明白，绝对老实。”秋石微笑着晃了晃黑炭一般的手指。 蓝沁没再多说其他，转身便离开了药师茶楼。我紧跟着出来，关好了茶楼的门，然后追到蓝沁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赶尸吗？感觉好像挺有势力的。” “别问了！跟你也没关系！”蓝沁厉声道。 “好好好，不问了。”我连忙摆了摆手，然后坐进了车里。 回去这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们，不过蓝沁还是没有直接回常青楼，而是开车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坐定之后，蓝沁立刻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柳念那一百万你留一成，剩下的归我！立刻转账，马上！” 我一听就急了，“一百万啊，你张嘴就要九成！我不干！绝对不可能！” “少跟我讲条件！你想清楚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秋石，说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得得得！您是祖宗，我真是服了！行，你拿九十万！”我无奈地认栽道。 章55、老狐狸 秋石算得还真是准，我这辈子确实没什么财运，刚赚到一点钱，肯定会因为各种原因又倒出去。 好在我这个人并不算贪，虽然被蓝沁黑走了90万，但我好歹也赚了十万。而且我还接了一个找人的活，如果真像秋石算的那样，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侦探，那这20万应该不用分给蓝沁了。 回到常青楼之后，我立刻认真地翻看起了那个矮胖子的个人资料。 矮胖子名叫夏科，34岁，老家是河北的。他没读过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在他爸开的钢材厂里上过五年班，后来自己去应聘做过四年协警。在29岁那年他到了北京，开了一家名叫智胜的侦探事务所，自己做老板兼侦探，主营业务就是捉奸。 资料里面有事务所的地址，也有夏科的家庭住址。虽然我觉得孙逊肯定已经搜过这两个地方了，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别的线索可循，所以还是决定先从这里入手查起。 不过因为今天早晨五点就跑去殡仪馆蹲守柳念了，现在的我是又困又累，所以我并没有着急出门，而是躺在常青楼里休息了一下，打算等下午在出去。可我刚躺下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就吵起来了。 我以为是孙逊弄到我的手机号了，打电话过来催我赶紧干活，可仔细一看来电人，我却吃了一惊。 电话是玄九打过来的！ “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我接起电话连忙客气道。 “今天你去过西郊殡仪馆吧？”玄九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去过，一个朋友去世了。” “你跟柳念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关系，稍微有点复杂。”我胡乱编道。 “我查到她在发生意外之前，曾经把100万转到了你的账户上。” “对，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她早先答应过我的生意上的事，有什么问题吗？”我心里琢磨着，柳念是因为车祸而死的，她的前几任老公、还有成凯名也都是意外身亡，无论怎么样，她的死都不可能怪到我的头上，更和那100万扯不上任何关系。 “倒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一些问题不能通过常理来解释，想问问你的看法。” “比如呢？” “你还是直接到我这里来一趟吧，我们见面再谈。” “这算是协助调查？还是非正式的，熟人之间的闲聊？如果是闲聊的话，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没什么空。”我对去警察局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 “你可以理解成是协助调查。蓝沁那边我也通知过了，她答应会帮忙进行调查，同样，我也会帮你们弄清楚那个人的背景。” “既然蓝沁答应帮你们了，那就不用带上我了，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本事。”我还是想拒绝。 “不不不，你过谦了，最近那两个案子你的功劳可都不小，我还是很期待跟你合作的。咱们半个小时之后见，就这样吧。”玄九用不容争辩的口气说道。 我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十二万个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随便抓了套衣服往身上穿。可还没等我穿戴整齐，房门外便噔噔噔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的屋门就被砸得咚咚直响。 “吴耀，你给我出来！”蓝沁在外面喊道。 “催什么催啊？玄九又不给你钱，那么着急干什么？”我抱怨了一句，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开了门。 “你能不能管住你那张破嘴？为什么把秋石的事告诉玄九？”门一开，蓝沁立刻瞪着眼睛冲进了屋子朝我质问道。 “啊？我什么时候告诉玄九……”我刚要反驳，可话到一半我便恍然大悟，显然，他是在诈我们俩，我和蓝沁都被这个刀疤老九给算计了！ 蓝沁似乎也明白过来了，她立刻警惕地问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我立刻把玄九跟我的对话对蓝沁复述了一遍。 蓝沁听后顿时一皱眉，但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居然转头走了，而且在出门的时候还催了我一句：“你动作快点，别让我等你！” “好好好，蓝大小姐！”我无奈地回应道。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蓝沁到了玄九的办公室。见面之后，蓝沁和玄九谁都没提使诈的事，简单寒暄之后，玄九便将一个资料夹递到了我们面前，资料夹的左上角别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秋石。 “你们效率挺高啊，这么快就查出来了？”我一边问着一边翻开了资料夹。 让我意外的是，里面放着的并不是关于秋石的个人介绍，而是一桩桩凶案的简略记录。最早的案子发生在十二年前，然后每年三到四起，一直到今年，总共有四十一桩连环凶案，而最后一桩案子的主要涉案人员就是柳念。 “这是什么？”我皱着眉头望向玄九。 “这就是我找你们过来的原因，关于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玄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指了下档案夹上的照片问道。 我看了眼蓝沁，蓝沁立刻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叫秋石，是个开茶馆的算命先生。” “就只有这些吗？你们不用对我隐瞒，我既然请你们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些不太符合常理的东西。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玄九道。 蓝沁依旧没有回答，而是拿过那份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翻看了一遍。 我刚才已经粗略扫了一遍，资料里面的案子几乎都发生在北方，而且百分之八十都集中在东北三省，不过十二年前的第一起案件却是发生在南方的，而且地点正是云南、文山。 我偷偷观察着蓝沁的反应，她不动声色的翻看着，但并没有对其中任何一桩案子表现出特别的关注。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才指着柳念的照片说：“我只知道最后这个人，她是个克夫命，几任老公都被她克死了。” “克夫命？就这么简单吗？那为什么她每次死了丈夫，拿了保险金之后，她总要取出一大笔钱呢？你觉得她把这笔钱用到哪了？”玄九盯着蓝沁的眼睛问。 “难道你怀疑是我在帮她杀人？”蓝沁强势地反问道。 “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她在死前把100万转到了吴耀的账上，而吴耀又在半小时之内立刻取了90万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90万应该是到了你手里吧？为什么她会给你们这么大一笔钱？她想让你们干什么？” “这个，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连忙插话解释道：“柳念跟成凯名之间的关系很特别，她其实在嫁给成野之后，一直都跟成凯名之间暧昧不清的，毕竟成野是个老头子，他儿子成凯名却是一表人才，是女人肯定更喜欢成凯名这样的。她以为她跟成野结婚了，就不会克到成凯名了，结果成野死了之后，成凯名也发生意外了，都被她给克死了，她很后悔，就雇了我们，在成凯名葬礼那天，偷偷把成凯名的尸体弄出来，想要还魂跟她说几句话。那一百万就是我们的劳务费。” “劳务费？” “对啊，我们赚的就是这种钱嘛，你不是知道的吗？而且你不也说过会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该不会突然又反悔了吧？”我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答道。 玄九没有回答我，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再次指着那一本厚厚的资料对我和蓝沁说：“这里面有四十一宗悬案，受害者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了，每一宗案子背后都有大量的资金流向不明，我们怀疑这些钱都到了这个秋石的手里。” “可能秋石给他们算过命吧？也许只是巧合。”蓝沁回答道。 “那你调查秋石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个案子吗？我看了一下，这案子里面有一个姓蓝的被害者，是一名实习法医，这个人跟你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玄九望向蓝沁问道，口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章56、小心眼的报复 蓝沁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但她脸上的表情太僵硬了，拳头也一下子攥得紧紧的，这些细节玄九不可能注意不到。 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冷静下来。 蓝沁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做了两个深呼吸，脸上的表情也随之缓和了下来，我也放开了她的手。 随后蓝沁再次望向玄九，并点头承认道：“你说的那个实习法医是我哥哥。” “所以你是在调查你哥哥被害的案子才找上了秋石？” “我不太确定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案子，因为我哥是十年前被害的，刚才资料里发生在文山的凶案是在十二年前，跟我哥被害完全没有任何关联。”蓝沁否认道。 “你确定没有关联？”玄九一边问一边前倾着身体，用他那挂着刀疤的眼睛紧紧盯着蓝沁。 “确定。”蓝沁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查秋石？”玄九追问道。 蓝沁被问住了，她总不可能回答说想要干掉秋石替她哥报仇，所以只能强势地回望着玄九。 “其实……我们会去找秋石，完全是因为柳念的关系。”我再次插话道：“柳念告诉我们说，她找人给自己算过命，结果算命的说她是孤星命，这辈子都没办法跟所爱的人白头到老，所有跟她结婚的男人都会被她克死，这个算命的甚至还让她利用这个克夫命赚钱。这个算命的就是秋石了！成凯名被克死对柳念的打击其实非常大，她特别后悔当初听了秋石的话，所以她希望我们能想办法，把她的克夫命给转了，但是我们又不会改命，就只能找秋石谈。” “就因为这个所以要调查秋石的来路？”玄九怀疑道。 “对啊，改命这东西不是我们擅长的，那个秋石又不肯给柳念转运，所以我们就只能想办法查清他的底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弱点，然后逼他给柳念转运。”反正死无对证，我就继续胡编道。 “哦，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跟柳念认识的？” “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前吧。”我谨慎地回答道，生怕在时间线上留下破绽。 玄九盯着我想了想，然后又望向蓝沁。 蓝沁的反应跟刚才一样，还是一言不发，用冷漠跟玄九对峙着。 “好吧！”过了好一会儿，玄九才撇着嘴冲我俩点了点头，“那如果你们查到任何有关秋石的线索，比如他从前是做什么的，或者跟什么人有密切的来往，希望你们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个肯定没问题，一有发现，我们绝对立刻跟您汇报。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个人已经牵扯到这么多案子了，为什么你们不派人监视他？或者干脆把他带回来审问一下？难道这么多的案子都没有一点证据吗？”我一边问一边指了下桌上厚厚的卷宗。 “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你还是少问为好，出去也别跟任何人提这件事，就算需要支援，也别打110，直接打我手机就好。”玄九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什么意思？不打110直接找你？”我不禁皱起了眉，不知道是不是无间道之类的电影看多了，还是这个刀疤九长得实在不像好人，我竟开始怀疑玄九背后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些大人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玄九笑着说道。 “大人物？”我挑着眉头朝玄九问。 “对，大人物。”玄九意味深长地笑着回答道。 看他的表情我差不多也猜到了。往往越是有势有权又有钱的人就越是迷信，这些案子，恐怕有不少都牵涉到了某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尤其是在帝都这种地方。 这种问题确实还是不要深究的好，于是连忙笑着冲玄九点头道：“我明白了，只要我们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肯定告诉您，直接打您的电话。” “好的，多谢了。”玄九向我道了声谢，又冲蓝沁点了点头。 蓝沁并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回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我送你们下楼。” “不用了，您忙。”说完，蓝沁直接转身推门离开了玄九的办公室。 我急忙冲玄九笑了下，然后立刻转身小跑着追上蓝沁，跟她一起坐电梯下了楼。 去往停车场这一道上，蓝沁什么话都没说，可一坐进了车里，她却立刻咬着牙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你干吗！”我被撞得肋骨生疼，边捂着胸口边生气地质问道。 “谁叫你多嘴的！”蓝沁瞪着我说道。 “什么叫我多嘴啊？我是在帮你解围好不好！” “我是说在常青楼接电话的时候，你要是不上当，我能说出张古的名字吗？” “你这简直是胡搅蛮缠！自己说漏了嘴还怪我？得了，到此打住，这事咱俩都上了那老狐狸的当，谁都别说谁！” “凭什么不说？再说了，你压根就不该让柳念给你转那一百万，你明知道警察会追着这笔钱找到你！” “我当时怎么知道柳念会死啊？咱俩的计划是怎么定的？不是给她点教训，然后把她的钱拿去捐了。是谁说的她自己做贼心虚，不可能告我们？”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但我不会蠢到用银行转账，我都是直接拿现金！” “那你怎么没在我让她转账的时候阻止我？你还是觉得没事！事后诸葛亮这谁都会！”我毫不退让地说道。 蓝沁一时语塞，只能绷着脸呼呼地瞪着我！这犀利的眼神也让我心里迅速地咯噔了一下——这位蓝大小姐可是实打实的小心眼，我现在把她顶得说不出话来，过后她肯定会找机会狠狠地报复我的！ 想到这，我赶忙冲蓝沁赔笑道：“别别别，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蓝大小姐教训的对，是我太不谨慎，太自以为是了。” “哼。”蓝沁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不再看我，只管把车开出了公安局大院。 我知道蓝沁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肯定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整治我，所以我赶紧继续道歉道：“蓝大小姐？蓝姐姐，咱别生气了行不？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就是个小人物，贪财好色还没什么文化，肯定没您这么有远见，刚才的事全怪我，是我对嘴。” “算了，我也有失误的地方，这事就算了。”蓝沁回了一句。 我看出多少还有挽回的机会，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秋石跟咱们撒谎了，十二年前他去过文山，我还特意看了一下那个案子，是抢劫杀人。被杀的那个人身上也有许多黑符，好像就因为这些符，玄九才把那案子跟两年后你哥哥的案子联系到一起的。” 蓝沁冲我摇了摇头道：“那案子我并不清楚，我当时还在上小学，对凶杀案之类的事关注的不是很多。” “十二年前读小学？这么说来，你岁数也不大吧？” “你什么意思？”蓝沁白了我一眼。 “别误会，我就是好奇，按照你的岁数，感觉应该在上大学。” “我念完高中就不上学了。”蓝沁道。 “哦？那咱俩差不多，我初中文化，你比我强点。” “少拿我跟你比！”蓝沁不屑地白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开着车。 我嘿嘿一笑，然后躲在一边暗自松了一口气，感觉我好像真的已经避过一劫了。可就在我心情放松的时候，忽然我发现这路线并不是回常青楼的，也不是奔锣鼓巷去的。 “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智胜侦探事务所。”蓝沁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智胜？去那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去找夏科了。” “不是，我是说，找人我自己去就行，不用劳烦您。” “哼，就凭你也能找到人？做梦吧！”蓝沁哼笑着说。 “您说得对，我确实没本事，但是您出马的话，这钱……” “当然归我了，你就拿一万当中介费好了。”蓝沁一边说一边瞥了我一眼，并扬着嘴角得意地一笑。 章57、夏科失踪的原因猜测 “别啊，一万也太少了吧！而且我还担着风险呢，你要说想要分一点，这我没意见，但是只给我留一万，这未免也太少了吧？咱再商量商量。蓝姐姐，蓝奶奶……”我紧跟在蓝沁屁股后头求着情。 可蓝沁压根不搭理我，下了车便直奔着侦探社所在的那栋楼走了过去。 那是一楼很旧的临街门市楼，不过二楼窗外挂着的“智胜侦探事务所”的牌子看起来却是崭新的，在这群土掉渣的旧楼群中，这招牌也显得格外醒目。 蓝沁来到二楼，敲了几下事务所的门，但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人肯定不会在这里的，要不然孙逊也不会让我来找了。”我在蓝沁身后说道。 蓝沁依旧没理我，直接从包里拿出来开锁的工具，在门锁那里捅咕了几下，不一会，门锁便啪的一声打开了。 和之前一样，蓝沁从包里拿出了副医用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推开门进了事务所里，我也紧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事务所里一片狼藉，桌子、柜子凌乱地倒在地上。抽屉都被拽出来了，里面的东西则全部铺散在地上。就连沙发的皮面都被用刀子割开，里面的真空棉、弹簧都露在外面，感觉进来这里的人好像不是在找人，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右侧一面墙上还画着一幅涂鸦。画中只有一个卷毛胖子，胖子的胳膊和腿都从躯干上分离开来，血喷得到处都是。虽然那画顶多算是幼儿园级别的，但内容却在清楚不过了——你死定了。 我艰难地寻找着落脚点，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整个屋子里唯一没有被破坏的就只有休息室里的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咖啡杯，杯子里装着一大坨已经风干的、黑乎乎的屎，估计孙逊的人是在告诉夏科，准备喂他吃屎。 “把这杯东西给张古拿去吧，他没准特别喜欢呢。”我指着那咖啡杯对蓝沁说道。 蓝沁瞪了我一眼，“你能不能专心点儿！” “你多分我点钱，我就好好找。” “那你可以滚蛋了。” “别别别，我闹着玩的，你这人，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我连忙摆手赔笑，然后赶紧转过头到别处查看。 然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找些什么，能翻找的地方孙逊的人已经都找过了，甚至垃圾桶也没有放过，感觉就连地缝里的尘土他们可能都挖出来检查过了。 我装模作样地从蓝沁那里要了一副手套，然后象征性地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拿起来翻看了一下。 事务所的客户资料似乎都被孙逊的人给拿走了，我找了半天，最后也只在一些零碎的纸片上找到了几个电话号码。 我把那几个号码统统打了一遍。电话全部都能打通，接电话的都是女人，从声音来判断，感觉都不超过50岁。 我并没有直接向她们直接问起夏科的事，而是问她们有没有最近在网上买过东西，然后就随机应变地顺杆爬，说我是某某商家，进行售后回访，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再试着把话题往夏科这边靠，看她们有什么反应。 这办法并不是百试不爽，或许是现在电话骗子太多了，这些女人的戒备心很强，我很难从她们那里套出太多信息。不过从愿意跟我聊下去的几个女人那里，我问出了她们都曾经是夏科的客户，以此类推，估计其他那些女人也都跟夏科存在着业务关系。 我不太确定夏科是不是会逃到他的客户那里，但也不能否定这种可能性，于是就把电话号通通记了下来。 在记电话的过程中，我想起了秋石，他说过夏科劫数难逃，但并没有具体说劫数到底是什么。 万一秋石算卦真的很准的话，那夏科会不会已经死了呢？ 想到这，我便对蓝沁提议说：“要不要在这来个还魂术啊？没准能找到夏科的鬼魂。” “你觉得他已经死了？”蓝沁问了句，但并没有停下手上忙着的事。 “不知道啊，就是随便这么一说。” “因为秋石算的卦？” “是啊。”我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关于秋石，他看来是跟你撒谎了，你还打算给他解毒吗？” “撒没撒谎现在还确定不了，玄九那边掌握的东西也未必是准的，他也可能故意给我们看一些假东西，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蓝沁的话中明显还带着怒气。 我侧过脸偷偷笑了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管继续在“垃圾”中翻找线索。 但是翻了一会儿，我便听到蓝沁那边在喃喃念叨着什么，在她周围还散着一些符，她的手里也多了一个草人。看样子她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真的在这事务所里使用了还魂术。 不过咒语念了好半天，地上的符、她手里的草人却始终没有半点变化，我的眼前也没出现什么特别的东西，看起来还魂这办法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知不觉，我俩就在事务所里找了两个多小时了，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大小姐，你那有发现没？”我找蓝沁搭话道，其实是想歇一会儿，出去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找是找到了一些东西，但感觉都没什么用，或者说线索太多了，不知道该从哪入手。”蓝沁皱着眉回答道，样子十分专注，或许是想借着找人这事暂时把秋石、以及她哥哥的事一放吧。 我并不想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道：“我这也一样，找到了一大堆电话，说不定他就去找哪个信得过的客户避难去了呢。” “我觉得咱们这么找肯定没希望，你应该再去跟孙逊见见面，问问他为什么要找夏科。”蓝沁建议道。 “你是没跟那个孙逊说过话，我可不觉得他能告诉我。不过大概原因我也能猜得出来，孙逊不是在秋石那测过字吗，他写了钱，秋石说金克木，说事难成，估计夏科应该欠了孙逊钱吧？或者是偷了他什么之前的东西。”我分析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也不需要找了，是你的话，你会留在这里等着被分尸吗？”蓝沁朝着墙上的涂鸦指了指。 “我肯定跑了，而且都不会回老家，如果钱够多的话，我直接跑到国外去。”我一边说着一边转着眼珠想了想，“诶？没准这是个办法，咱俩好像应该查查这方面的信息，比如飞机、火车买票信息之类的东西。你能找到人帮忙吗？” 蓝沁犹豫了一下，而且面露难色，看来她确实有能帮上忙的“朋友”，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她显然不想利用这层关系。 “不用咱俩麻烦了，这事告诉孙逊就行了，他之前还说要派人过来帮忙呢，就让他顺着这条线索查一查，没准他那边早就查过了呢。”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还有孙逊给我的那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名片，然后把电话打了过去，跟他说了一下夏科有可能逃出北京、或者逃出国。 跟我想的一样，孙逊那边早就已经找人查过了，夏科并没有任何购票记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逃走。孙逊说，如果我发现了夏科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哪怕是出国，我也要追过去找找看，至于费用方面，他会帮我出，只要我能找到人。 我并不想答应这种事，但孙逊那号人物显然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所以只好赔笑着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从蓝沁耸了耸肩道：“你也听到了，夏科就算跑了也肯定没用正常渠道买票。孙老板还说了，就算夏科真逃出过了，我也得追出国去找人，费用全都由他出。看样子夏科欠他的数目应该不小啊。” “我也这么觉得，至于酬劳嘛，我觉得可以跟孙逊提提价了，二十万，还真心有点少。”蓝沁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微笑看向我，谈到钱，蓝大小姐从来都是很会把握机会的。 章58、惨不忍睹的女鬼 “哎呦我的祖奶奶，你饶了我吧！就现在这状况，我哪有资本开口啊？就算你真要加码，也先得找到点有用的线索才行吧？什么都没找着就在这狮子大开口，我可不想变成那样！”我指着墙上的血腥涂鸦哭求道。 蓝沁一脸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转身就离开了事务所。我也只好撅着嘴跟上去，但是打定了主意绝不会答应蓝沁的要求。 从侦探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12点了，我俩就在附近找了一家中式快餐店匆匆解决了午饭，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夏科的家。 他家住在五环外，小区看起来挺漂亮的，管理也相对规范，车子进入小区必须进行登记，要进入夏科家的单元楼甚至还要在保安那里留下姓名和身份证号码。不过这种看似规范的管理只不过是走个形式，我和蓝沁把车子停在了社区外，然后随便编了两个名字、乱填了身份证号，便轻轻松松地进了夏科家所在的那栋楼。 来到502，蓝沁如法炮制打开了夏科家的门，他家里的状况和侦探事务所一样，也是一片狼藉。 蓝沁照旧戴上了手套，进门开始在屋子里四处翻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得太饱的关系，脑袋开始有些迷糊了，身体也乏得很，进了屋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头向后仰在了柔软的靠背上。 “赶紧起来找！”蓝沁过来朝我腿上踢了一脚。 “着什么急啊，你吃完饭不困吗？我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要不咱俩先休息一会儿吧，反正这屋子也没人回来。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连忙从已经被割烂的沙发上站起身来，快步跑进了卧室。 卧室的床几乎被拆了，床垫也被人用刀子割出了好多条口子，弹簧都露出来了。不过这种破坏并不影响这床垫的正常使用。我把它推回到床板上，又在上面铺上了被褥，接着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舒服！”我抻了个懒腰，然后拍着床招呼蓝沁道：“你也别找了，磨刀不误砍柴工，过来睡一觉再说。” “你信不信我毒死你？”蓝沁狠狠瞪了我一眼，并厉声催促道：“赶紧起来！想赚钱还这么懒！” “知道了、知道了！起来干活！”我极不情愿地答应着，然后一边坐起来一边撇着嘴小声嘟囔道：“你上辈子绝对是个冷血奴隶主！” “你说什么……”蓝沁的耳朵贼好使，我的话音还没落，她便立刻转过头来瞪我。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便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她并没有看我，而是盯着我身后的床。我刚要转身，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住了，一股恶寒瞬间遍布全身，冻得我不住地哆嗦！ 我赶紧甩着手从床上跳了起来，在挣脱那只冰手的同时也回头朝床上看。 在床上躺着一个恐怖的女人。她没有穿衣服，披头散发、满脸、满身都是血，手指甲全都被拔掉了，指尖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而最恐怖的是她的耳朵已经没了，创面参差不齐，感觉她的耳朵好像是被生生撕扯掉的，而且还有好多只大蟑螂从黑色的血窟窿里向外爬着，看起来既可怕、又恶心。我差一点就要喊出来了！ 好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类似的东西我已经见过不少次了，所以才能勉强镇定下来。 “鬼？”我望向蓝沁问。 “嗯！”蓝沁点了点头，同时也伸手从包里拿出了手枪，并不动声色地退出了弹夹，换上了对鬼有效的盐弹。 但蓝沁并没有立刻开枪，也没有跟鬼搭茬，只是站在原地盯着那只女鬼。 那女鬼的眼睛始终直直地盯着我，并一点一点地朝我爬过来，快爬到床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并张口用微弱、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去哪了？” 她说话的语气好像跟我有什么约定一样，可我敢对天发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准是把你当成夏科了。去回个话，没准能问出夏科的下落。”蓝沁耳语道。 把我当成夏科了？我哪像夏科？除了都是男的，我跟姓夏的那个卷毛胖子没有半点想象的地方！不过跟鬼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同时我也想起了蓝沁之前说起过，鬼的辨认能力有限，估计只要是个男的就会被这个女鬼当成夏科。 “我有点事情耽搁了，但是我现在来了。”我试着回了一句。 女鬼听后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但这表情在她现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却显得格外恐怖。她又向前爬了几下，然后噗通一声摔到了床下，从她的耳朵里顿时爬出了几十只黑色的大蟑螂，从她的肚子里甚至钻出了一只全身沾满了污血的灰毛大老鼠。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连吞着唾沫，脑子里甚至有转身逃走的冲动。蓝沁估计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并瞪着我低声道：“别动！有我呢！” 她这句话确实让我觉得十分托底，但听着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我一个老爷们，居然被一个女人在面前说了句“有我呢”，还好她刚才没说“别怕”，不然我可能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趁着蓝沁还没改口，我连忙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地上那只女鬼，并且朝前走了两步。 那女鬼立刻来了个鱼跃，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的小腿，然后一边抓着我的腿向上爬，一边抬头笑嘻嘻地对我说：“带我走，带我去巴黎看海。” “巴黎……靠海吗？”我结巴着回答道。 蓝沁狠狠朝着我屁股踢了一脚，我连忙改口道：“好的好的，我带你去巴黎看海。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你在哪儿等我来着？” “蓝湾，我一直在蓝湾等你！可你一直都不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还以为……”她越说表情越扭曲，同时抓着我腿的冰冷手指甚至用力向我腿里抠着，好像要抓进我的肉里一样。突然她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蓝沁的身上。 不好！ 我刚意识到情况不妙，那女鬼就突然爆发了！ “女人！女人！你有了别的女人！你有别的女人了！”女鬼撕心裂肺地大吼道，并用力抓着我的腿，我似乎真的感觉到她把我腿上的肉撕扯掉了。 我疼得“啊”地喊了一声，蓝沁也随之冲过来，对准那女鬼的脑袋开了一枪。 盐弹打在女鬼的身上，一下子散成了一团白雾，女鬼的身体也随着枪声呼地一下彻底散开了，连同那些老鼠、蟑螂、还有留在床上那女鬼爬行时留下的长长的血痕也跟着一起不见了踪影。 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赶紧卷起裤管，检查了一下我刚刚被抓的部位。 还好，那疼痛果然只是幻觉，我的腿上并没有任何外伤。然而那股寒意并没有一同消退，我依旧感到阵阵寒意，依旧在瑟瑟发抖。 蓝沁拿出了几张黄纸钱丢在地上，又拿出了一个草人，口中喃喃念起了咒语，看样子是打算把刚刚那女鬼的魂魄收进草人之中。 可是咒语只念了几秒她就停住了。 “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没有用了，这魂已经彻底散了。不过这应该不是她完整的魂魄，只是因为执念而形成的一缕残魂。”蓝沁紧锁着眉头回答道。 “你觉得那女的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说呢？” “孙逊？”我道。 “那你还打算找吗？”蓝沁问。 “不找的话，下一个变成这样的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再说，就算真是孙逊干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啊，要抓人，怎么也得找到这女鬼的尸体啊。对了，你的寻尸蛊呢，用用看，没准还能在这屋子里找到线索呢。”我灵机一动。 “那蛊一直都在你身上好不好？要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看到那女鬼的？” “啊？对啊！我把这茬都快忘了，感觉这一天过得跟过了一个月一样！”我这才想起来，今天凌晨的时候，蓝沁为了通过我来给成凯名还魂，所以在我手上再次下了蛊，那蛊跟寻尸蛊虽然不太一样，但看样子也能起到通灵、寻尸的效果。 “如果要继续找的话，看样子要去蓝湾了。” “你知道蓝湾在哪吗？” “不知道，不过查查这个地方在哪应该就知道了。”蓝沁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一个打火机，上面写着“蓝湾酒吧”四个字。 章59、意外的再次相遇 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从来没去过酒吧这种地方，并不是我消费不起，而是觉得那种地方并不适合我。比起一群人挤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阴暗空间里吵吵闹闹，我更喜欢待在常青楼的房间里上上网、看看电影、玩玩电子游戏。 说得再直白一点，我其实就是个宅男，宅男是压根不可能去酒吧的。 这一点，蓝沁也跟我差不多，我俩是翻地图才找到蓝湾酒吧的所在地点，而且过去的时候，酒吧还没有开门。经过询问才知道，营业时间是从下午7点开始。 正好我也累了，于是就和蓝沁一起回到常青楼休息了一下，等到傍晚，我俩才再次出发来到蓝湾酒吧。 我俩在吧台那里随便点了杯饮料，并将夏科的照片给吧员看了下。吧员冲我们摇了摇头，说从没见过这个人。酒吧里每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夏科只是个相貌平平的胖子，没人记得他也不意外。所以我倒也没有立刻灰心，依旧和蓝沁在这里边喝东西边等，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或者再来一场突如其来的通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吧里人多、阳气重的关系，我俩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有任何发现。而且这里的灯光、音乐都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我跟蓝沁提议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过来碰运气。 蓝沁似乎也不愿意再这里耗着了，她立刻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直奔门口走去。 而就在我俩快要走出的时候，突然我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我愣了一下，连忙转头朝着那个既熟悉却又有些陌生身影望过去，可是那女人一晃之后便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站在原地，眼睛来来回回在人群中搜索了半天，却也没再看到她。 “发现什么了？”蓝沁走回来拍了一下我的胳膊问道。 “啊……没什么，感觉好像是看到一个熟人，可能是眼花了。”我敷衍着回答道。 “哦？”蓝沁怀疑地看着我。 “没事，应该跟夏科无关的，我再过去看一眼，你先外面等我吧。”我随便糊弄了一句，然后便走到刚刚那个女人出现的地方，并在那里四下寻找起来，接着又在整个酒吧里转了两圈，甚至还去女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但那女人却始终没有再在我的视线中出现。 我失望地走出酒吧，蓝沁就等在门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冲她耸了耸，然后笑着说：“抱歉，让大小姐就等了，我估计真是眼花了，没找到。”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那个女鬼？”蓝沁问。 “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敷衍着笑着道。 “哦，上车回家吧。”蓝沁扬了下眉，并没有继续问东问西，我也并不想再提这事了，便坐上车一起回了常青楼。 回去这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蓝沁似乎也没什么力气聊天了。回到房间，我连牙都懒得刷了，直接扑到床上就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上午十点多。 当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出了房间想去看看蓝沁起来没有的时候，却发现敲了半天门，蓝沁都没有任何回应。我又下楼看了眼，才发现她的车已经不见了。我立刻给蓝沁打了个电话，虽然电话打通了，可是她并没有接。 我琢磨着她应该是去继续追查秋石的底细了，也没就没再继续打电话。随便对付了一顿早餐之后，我坐地铁又去了一趟蓝湾酒吧。 虽然还没到酒吧的营业时间，但大门还是开着的，酒吧里面没有开灯，只有几个人在昏暗的大厅里清扫着卫生。 我走过去轻敲了一下敞开的门，然后冲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服务生抬手示意了一下。 那人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地说：“我们这晚上7点开门。” “我是来找人的。”我笑着解释道。 “找谁啊？” “这个人你见过吗？”说着，我拿出了一张夏科的照片。 服务生盯着照片看了一眼，然后冲我摇了摇头。 “那这个呢？”我又换了一张女人的照片递给去。 他看了看，但依旧摇头表示没见过。 我向他点头道了声谢，然后便在附近漫无目标地到处转了转，希望运气好，能遇到我想找的人。但今天好运气似乎并不想眷顾我，整个下午我都毫无收获。到了晚上我又在酒吧里待到凌晨1点，可依旧没有发现。 等我回到常青楼的时候已经夜里2点多了，可蓝沁的车依旧没在楼下。我拿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我好像并没有权利过问她去向，所以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隔天上午，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我坐起来看了下时间，没想到我竟然睡到了十点。 “来了！”我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跑过去打开了门。 可是门一开，外面却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大概四十多岁，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秃顶、戴着一副无框的圆眼镜，这个搭配看起来十分滑稽。在看到我之后，这秃顶男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便诧异地上下打量着我。 “你谁啊？”我皱着眉问道。 “你又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秃顶男奇怪地望着我问道。 “我租了这里的房子，有问题吗？”我挺直了腰板问道。 “你租的？”秃顶男诧异地问了句，然后立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打通了，他的脸上也立刻露出笑容来，客客气气地说道：“蓝小姐，我到了，人也见到了，不过怎么是个男的……”他瞟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笑着点头对着电话说：“对对对，是，让他继续在这住吗？行……那我就自己拿主意了。” 挂了电话，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然后板着脸望着我说：“你是不是没签过租住合同？” “你到底是谁啊？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没好气地反问道。 “是蓝小姐委托我管理这栋楼的。” “管家呗？”我不屑地笑着问。 “对，就是管家！我问你，你是不是没签过租住合同？” “这事怎么也轮不到你个管家指手画脚吧？你家蓝大小姐答应过让我在这住的，如果有问题，你叫她当面跟我说！” “是蓝小姐让我全权处理这栋楼的事务的！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但是必须交付房租。按照崇文门这边的一般标准，像你租的这个房子，每个月需要付四千元的房租。” “四千？你是蓝沁派过来故意整我的吧？她刚从我这拿走了九十万！我刚接的活现在酬金还没拿到，又让你这个秃子过来找事？她到底想干什么？”我气恼地指着秃顶男质问道。 秃顶男扶了下卡在鼻头上的圆眼镜，然后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我觉得四千这个价位是很合理的，其实整间房现在都是你在住，只是屋子没有家具而已。这房子粗略算一下，差不多也有80多平米了，只要简单添些家具，冰箱什么的，租金轻轻松松就能提到六千以上，四千已经算是友情价了。” “还友情价？你在逗我吧？你要真想跟我要房租，那你就让蓝沁自己过来跟我说，我没兴趣跟你一个管家谈这些。我还事要忙，你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但是我这屋子你不许进，一旦我发现丢了什么东西，那肯定就是你偷的！” 我冲着秃顶男瞪着眼睛凶了几句，然后狠狠摔上了房门。 回到屋里之后，我立刻给蓝沁打了个电话，这次她总算是接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安排个秃子来找茬？”我没好气地问。 “找茬？” “他朝我要房租，一个月四千！” “嗯……价位是有些低了。” “行行行，你狠！要房租是吧，我给就是了，既然你这么愿意明算账，那找人的活也不用烦劳您老人家了，我自己来，那20万酬金我一点都不嫌少，你也别想从我这再占便宜了。”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在简单洗漱之后便锁门离开了常青楼，在出去的时候我还白了那秃顶胖子一眼，以表达我的不满。 不过说归说，让我自己去找夏科，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去哪找，想来想去我只能第三次来到蓝湾酒吧，并在酒吧附近一直转悠到了晚上7点。等酒吧开始营业了，我就到了里面点了杯喝的，然后背靠着吧台观察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快9点的时候，蓝沁从门口走了进来，而且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看着她，心里想着该用什么话来对付她，可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另一个女人也在酒吧门口出现了！ 这次我绝对相信自己没有眼花，前天我在这酒吧里看到的女人就是她！我想都没想，立刻朝那女人冲了过去，现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里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因为我来北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她！ 章60、贼二代 蓝沁似乎在对我说什么，但我根本没心思去听，而是径直冲到了那个刚刚走进酒吧的女人面前。 那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诧异地望着我。 “已经不认得我了吗？”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同时也再次快速地打量了她一下。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无袖短上衣，下身是一条阔腿裤，脚上穿了双黑色的恨天高，样子显得成熟、又性感，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是……”她似乎真的认不出我了。 “吴晴天，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啊！”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并惊讶地捂着嘴，愣了好半天才紧锁着眉盯着我问：“你是……吴耀？” “对。”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怎么会在……”她好像一时无法接受我的突然出现，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这有点吵，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说吧。” “好，只要你别跑了就行。”我冷冷地说了句，然后便跟着她一起走出了酒吧。 到了门外，她直接朝着酒吧侧面的停车场走去，我以为她要去开车，结果她只走到停车场边上就停了下来。 我来到她身后，她却迟迟没有转过身来。我想她这辈子估计都想不到，过了十九年了，我竟会突然站在她面前。她肯定根本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好，所以我也没有去搭理她，就让她在那里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面对我这个她从来没尽过半点抚养责任的亲生儿子！ 过了好半天，她终于转过身来。 她化了妆，看起来很年轻，根本不像是一个有了个二十多岁儿子的女人。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再次开口道：“你爸……他还……” “他死了。” “死……了？怎……怎么死的？”她惊讶地问。 “哼，你会在乎吗？”我冷笑着问，这也让她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你走了之后，他又开始赌了，后来在赌桌上跟人打起来了，还动了刀。他被捅了二十刀，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然后就死了。”我继续说道。 “那你是……跟着你爷？” “这很重要吗？别跟我说你还关心我？如果你真在意我，那就不会自始自终都不肯联络我了！” “对不起……”她低着头向我道了句歉，然后再次望着我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前年过年的时候，我爸过去的一个朋友跟我说，他在北京看到过你，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找我是……” “放心，我没有让你认我的意思。” “那是……你是想……要不，我给你些钱吧？”说着，她竟拿起了手包。 我不屑地一摆手，然后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图你点什么吧？” “不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唉！”她为难地望着我，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北京找她。 当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脑袋一热，背了个小包、买了张火车票就来了北京。在刚刚到这里的头两个月，我也真的按照我爸那个朋友告诉我的地点去找过。可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要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我只找了两个月便放弃了。接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北京过起了北漂生活。 如果不是为了找夏科，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蓝湾酒吧这种地方，也绝不可能再见到她。如今这个曾经让我无比痛恨的女人就站在我面前了，我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在尴尬中沉默了许久之后，我很俗套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爸？就因为他是个赌鬼吗？” “不是的，你爸是个好人。” “哈哈哈，发好人卡吗？”我冷笑了几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很感谢你爸爸，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避风港。所以我嫁给她了，把我最美好的几年都给了他。我承认，我从来没爱过你爸，我对他只有感激，没有……” “所以你为了爱情，跟一个罪犯跑了？”我打断了她的话。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但随后她又语气激动地说：“我十二岁就跟着他了，你不懂那意味着什么，我也想过可能永远都没机会再跟他见面了，也想跟你爸还有你，我们三口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是他出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三口之家什么的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呵呵。”我笑了笑，“我爸他确实不怎么样，人又丑，还没几根手指头。” “不是因为这个，真不是，我只是因为……” “因为爱情？” “反正我觉得我没亏欠你爸什么，他的钱我一分没拿。我从十六岁跟你爸在一块儿，一直陪着他过了八年。这八年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光，我全都给他了，还给他……”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我接道。 她叹了口气，眼里满含愧疚地望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你对我爸压根没感情，你也没把我当儿子看，我最多只是一个你给我爸留下来的感恩谢礼，是这意思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我的话，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她的回应，我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那么，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吧。”我别过头不再看她，很快便转头离开了停车场。 在路过酒吧拐角的时候，我发现蓝沁就在转角的墙边，看样子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了。 “你都听到了？”我望向她问。 “大概吧。”蓝沁含糊地应了一句。 “你开车了？” “我可以找代驾。” 我冲蓝沁一笑，然后脑子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领着她一起走进了酒吧。我点了两杯超大号的生啤，一边喝着，一边像是吐苦水一样，把我小时候的事情跟蓝沁全部说了一遍。 我爸是个赌鬼，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个专业赌徒。他因为赌发了财，也因为赌丢了四根手指头和一只眼睛。 在我爸四十岁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就是我的生母。 她叫雷丹，老家是吉林农村的，从小就跟着一个混混到处骗钱、抢劫。后来那个混混好像犯了大事，被警察通缉了。她不敢回家，也没办法跟着那个混混亡命天涯，最后是我爸收留了她，然后在她十八周岁的时候跟我爸结了婚。 听我爷说，在我四岁的时候，那个混混回来了。他来到我家，跟我爸说，如果他肯跟雷丹离婚，就可以得到一笔钱。 我爸当时并没有同意，他认为他和雷丹是真爱，而雷丹也绝不可能忘恩负义地选择跟那个混混走。可是我爸想错了，她真的就这么无情无义，直接跟那个混混走了，就这样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然后再也没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 我爸去世之后，是我爷一直照顾我长大。 我爷没什么本事，年轻的时候没有正经工作，老了也没退休金，他唯一的收入来源只有一个——碰瓷儿！从小到大我们爷孙俩的吃喝拉撒，全是靠碰瓷儿换来的。 结果在我初二的时候，我爷出去“工作”碰巧遇到了一个新手上路的女司机，结果这大姐一紧张，错把油门当刹车，一个加速正撞到我爷脑袋上，当场就把我爷给撞死了。 可以说，我会走上混混这条路是一个必然。我爸是个赌徒，我爷是个碰瓷儿的，我的生母则是个从小跟在混混旁边，到处坑蒙拐骗打的太妹。用个时髦点的说法，我其实也算是个二代，贼二代。 章61、醉 真不是装的 我在酒吧里喝了五大扎啤酒，蓝沁也陪着我喝了五扎，夏科的事已经彻底被我抛到了脑后。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蓝沁找了个代驾，可是她的车里装不下三个人，所以我只能自己打车回去。 我让出租车司机跟在蓝沁的车后面，然后便歪在后座上闭起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着了，一直到我感觉有人推我的肩膀，我才发现车已经到了楼下。 “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蓝沁在车外皱着眉头看着我。 “怎么可能！才喝那么点酒！”我立刻否认道，然后付了钱，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在跟着蓝沁来到楼门口的时候，我扶着墙，在她身后偷偷从头到脚地瞄了她几眼。 她身材是真的好，长得也漂亮，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竟想伸手抱住她。不过我很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所以我只是站在蓝沁身后看着她，动一动歪念头，但手上却始终老老实实的。 门开了，灯亮了，蓝沁迈步进到楼里，然后回头问我：“你自己能上楼吧？” “没问题。”我应了句，然后跟着她迈步向楼里走，可只走了两步我就踉跄了一下，头差点摔到台阶上。 蓝沁赶紧过来扶了我一下，我也顺势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这酒量可真是……”蓝沁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然后扶着我往楼上走。 我只能咧嘴嘿嘿一笑，喝啤酒喝醉了，这实在是有点丢面子。 她扶着我到了我的房间门口，我迷迷糊糊地拿出钥匙，却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蓝沁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抢过钥匙，替我打开了房门，半拖半拽地把我弄到房间里，朝床上一扔。 我一头倒在了床上，但胳膊还搭在蓝沁肩膀上，于是就顺势把她拽进了我的怀里。 我以为蓝沁会揍一顿，可让我意外的是，蓝沁并没有动手打我！这个意外的惊喜也让我心中一动——难道她对我有意思？可就在我准备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从我怀里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没……我是真的……”我连忙解释。 可是还没等我的把话说完，我的肚子已经连续挨了好几拳，下巴也被狠狠地招呼了一下。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被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咔哒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 “装醉，想占便宜是吧？来啊，你不是头晕吗？我给你治治！” 我哪敢解释，索性直接钻到了床底下，免得再挨揍。 还好，蓝沁没有对我开枪，但她在下了床之后却朝床下踢了一脚，这一脚正好踢到了我的脑门。 我连忙向后躲深了一点，用手一顿揉头。 “可以啊你，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行，你要是觉得能搞定我，那待会儿你就到我房间里来！我保证给你最火热的一夜！”蓝沁狠狠地说了句，然后快步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在床底下压根没敢出去，但嘴却不肯服软地挑衅道：“门我就不关了，你要是想过来，随时都欢迎！要是你不好意思，我去你那也是可以的！” 蓝沁没有应声，但我也不敢轻易动弹，一直到我听到她的房门传来砰的一声撞门响，我才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钻出头来。 这几拳下去真是火辣辣地疼啊，酒劲儿一下醒了一半。而肚子上挨的那几下，让我本来已经喝得不断翻腾的胃更加难受了。不过我还是踉跄着走出了房间，来到了蓝沁的房门口，因为我还真有点冲动，想推门进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个“火热”法。 不过，已经半截清醒的大脑还是很忠诚地提醒着我继续往里走的后果，我最终只是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却没有勇气再往前踏出半步。最后我还是转头回了我的房间，连衣服也懒得脱了，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整个晚我几乎一直都在做梦。梦里我又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雷丹也还是我保留着的那张照片上的模样，虽然我并没有记清楚梦里的细节，但那种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感觉还是让我非常怀念的。 除此之外，我还梦到了夏科，他跟雷丹一起出现在了酒吧里，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聊着天。两个人聊天的内容是关于一批货，夏科希望通过雷丹把这批货卖出去，但具体卖的是什么，要卖多少钱，我就都不记得了。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太阳穴也在隐隐作痛，我艰难地坐了起来，但却死活不想离开我的床。 就在我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起来的时候，蓝沁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然后直接走到了我的床头，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照片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诧异地看了眼蓝沁，然后拿起照片铺展开来仔细看了下。 照片上的主要人物是个带着深蓝色棒球帽的小胡子，但蓝沁让我看的显然不是这个小胡子，而是照片左下角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背影。 “不会是……”我惊讶地抬头望向蓝沁。 “这照片是我在夏科家的一本书里找出来的，今天早晨我无意中看这张照片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背影特别像你……她叫雷丹，对吧？”她很认真地望着我问道，似乎并不介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对，不只是像，根本就是！夏科是在调查雷丹吗？”我拿着照片猜测着。 “你是不是还没醒酒啊？他调查的明显应该是这个小胡子吧？”蓝沁指了指照片中间男个戴棒球帽的男人道。 我确实还没有醒酒，脑袋明显转不过弯来，不过当我再次看向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却想起了那个怪梦。于是我立刻抬头望向蓝沁道：“对了，我昨天晚上梦见夏科了，他在酒吧里跟雷丹在谈一笔生意，好像要卖什么东西。” “卖什么东西？”蓝沁紧皱着眉头盯着我问。 “忘了。”我摇头道。 “卖东西……”蓝沁皱着眉琢磨了一会，然后走过来抓起我的右手腕看了一眼，接着便拿出一张符贴在我的手背上，嘴里也喃喃念起了咒。不一会，从那张符下面也冒出了一团团黑灰色的烟雾。 “你那不是梦。”蓝沁再次望向我说道。 “啊？不是梦？那是……通灵了？”我道。 “嗯。”蓝沁肯定地点着头。 “那也就是说，夏科已经死了？而且还和雷丹有关？”我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时也想到了秋石算的那一卦。他夏科命中有一劫，可能活不久了，而如果我昨天那场梦真的是通灵的话，那便可以确定夏科已经死了。 想到这，我又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下，并努力在我脑中搜寻着儿时的记忆。 雷丹从十二岁起就跟着那个男人出来混了，那个男的曾经在我四岁时到过我家，按说我应该是见过他的。可我那时候毕竟太小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回忆，也只能想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已，但五官相貌却完全记不得。 “夏科到底要卖什么东西？”我拿着照片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个只有问孙逊才能知道了。”蓝沁在一旁说道。 “我估计问了他也未必会说吧。要是这东西能见光，夏科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调查了。”我再次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道：“很明显，这个男的就是买家，雷丹应该是中间人。夏科是做侦探的，也可能是职业习惯，他在交易之前特意去调查了一下买家的底细，可能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才害他丢了小命。” “你要再去酒吧那找雷丹问问吗？”蓝沁问道。 “去！”我坚决地回答道。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蓝沁也同样坚决地点了点头。 章62、蛊虫跟踪 蓝沁回答得这么痛快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按照往常，一旦事情跟凶杀扯上关系，她总是会选择远远避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她告诉了我她哥哥的事有关，不过她既然愿意陪我一起去，我自然不会拒绝的。 昨天我并没有留下雷丹的电话，所以要想找她就只能再到蓝湾酒吧那里碰运气。不过我的好运气似乎被我给用光了，我和蓝沁一连在酒吧那里守了四天，但却再也没有见到雷丹。 按照我和秋石之前约定的时间，如果我在七天内没有找到夏科，他就会跟孙逊联络，告诉对方是他的卦算错了，这样我也就摆脱了麻烦。 虽然有这条退路可走，但我心里还是希望可以找到雷丹，并且当面向她问清楚，到底她和夏科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七天时限的最后一天晚上，我还是坚持来到了蓝湾酒吧蹲守，而在十点半的时候，雷丹终于出现了！ 这次她似乎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二十多年的年轻小伙，那两个人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看样子是她的手下。 我示意蓝沁先按兵不动，等雷丹走进酒吧了，我这才起身朝她走过去。 雷丹起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一直盯着之前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两个人，等我走到她跟前了她才回过神。 “你应该见过他吧？”我直接把夏科的照片朝她亮了一下。 她顿时愣住了，然后瞪大了眼睛朝我望过来，过了好半天才结巴着问：“你……你怎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话好像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我反问道。 “这……这事不是你该管的，别问了，赶紧走，别让人看到我跟你说话。”她紧皱着眉头冲我摆着手，并紧张地四下望着。 “你是不是参与了什么事？夏科是不是死了？”我不但没有走开，反而向她跟前跨了一步。 “你听我的话，别问了，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快走吧！”她带着一丝恳求的口气说道，甚至直接伸手把我往门外推。 这时候，之前跟她一起过来的一个年轻小伙走了过来，站在雷丹身边威慑地瞪着我。 “雷姐，您没事吧？”他回头朝雷丹问了句，紧接又转过头仰起脸，继续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好像随时都可能掏出刀子给我一下似的。 “没事，你去告诉小龙一声，今天不做事了，先撤。”雷丹按住那小子的肩膀低声嘱咐道。 他诧异回头看了雷丹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雷丹便瞪起了眼厉声道：“让你干什么就赶紧去干！少废话！” 那小子被训得一愣，然后连忙点头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出去。不过离开之前他还不忘瞪我一眼，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撞了我一下。 我并不想招惹这种人，所以并没有还手，等他走远了我才再次来到雷丹面前。 雷丹和刚才一样，依旧不想回答我任何问题，只是皱着眉一个劲地劝我说：“你别再问了，对你真的一丁点好处都没有。如果这个人是你朋友的话，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你就当他出远门了，别再找他了，听我的话，快回家去吧！” “你既然没把我当儿子，那你也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耐烦地说道。 雷丹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紧张地对我说：“别说这种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别让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趁着没有其他人看到，你赶紧走吧，走啊！” 我还想要拒绝，可这时候我却发现蓝沁走到了雷丹身后，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到了雷丹身上，之后又冲我使了个眼色，并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你这算是在担心我吗？”我并没有马上离开，免得让雷丹起疑。 “就算是吧！你赶紧离开这里，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我……我也不会再来这了！就当是我在求你了还不行吗？快走吧！”雷丹恳求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什么话都不再说了，直接转头离开了酒吧。 过了一会儿，蓝沁也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不过我并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去停车场，而是转身走向马路对面，向前走了一条街之后拐进了一条小巷。不一会，蓝沁开车停在了我身边，我打开门上了车。 “我在在她衣服上放了只尸蛊虫，我们可以利用那只蛊虫找到雷丹现在的住处，只是……你确定要追查下去吗？秋石明天就能帮你解围了。” “我倒也不完全是为了孙逊的事。话说回来，秋石那边你家的人查得怎么样了？他的话有几成是真的？”我转移了一下话题。 “他并没撒谎，十二年前在云南的不是他，玄九弄错了。不过他手指上的蛊毒还在，如果你改变主意，不想继续查了，那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见秋石，让他告诉孙逊一声，这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蓝沁平静地望着我说道，并且等待着我的答复。 “如果我想继续查呢？”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查，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知道，一旦发现有危险就立刻撤，对不对？” “对。” “那就查吧！”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蓝沁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回身摸了下趴在后窗口的黑猫。那只猫立刻抬头看了眼蓝沁，两只黄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我们又等了一个小时，然后返回了蓝湾酒吧。到了停车场，蓝沁先把那只黑猫放了出去，它在附近转了转，然后便朝着酒吧南面的一条小路跑了出去。蓝沁立刻发动车子，跟在了黑猫的身后。 黑猫一刻不停地在前面跑着，我们也一直跟着它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路上的车也看不到几辆了，最后它把我们带到了一条破旧的小巷，那只猫在小巷的入口处停了下来，蓝沁也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开门走了过去。 我跟着下车，顺着小路朝里面望了一望。 巷子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现在这算不算危险？”我望向蓝沁小声问。 “我觉得……应该没事吧。”蓝沁皱了下眉，含糊地回答道。 “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自己进去瞧一眼。就算被发现了应该也不要紧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倒不担心她，我是担心照片上那个小胡子。” “那，给玄九打个电话？” “你还相信他？”蓝沁显然对玄九使诈的事还耿耿于怀。 “上回虽然是他使诈，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人吧，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咱们说的话。” 蓝沁还想提出反对的意见，不过思考片刻，她还是说道：“那好吧，多一重保险也没什么坏处。” 我点点头，然后拨通了玄九的电话。 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是手机只响了两声，玄九那头就接了起来，并急匆匆地问道：“有秋石的消息了？” “不是秋石，是另一个人，一个叫夏科的侦探，我觉得他很可能已经死了。我现在有可能已经找到凶手的住处了，但是这地方挺偏僻的，而且很可能还牵扯到犯罪团伙，我自己进去可实在是心里没底，所以……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哦？是凶手吗？” “我现在正要去确认一下，但是我怕可能会有危险。” “嗯……”玄九那头顿了一顿，“好吧，告诉我地点，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他答应了，而且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这让我心里更托底了。我转头望向蓝沁，想问问这里是哪——虽然在帝都已经混了一年多了，但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可就在我打算开口的同时，突然从巷子里闪出了一道亮光，好像是手电。然而我刚才并没有在巷子里看到人，也没听到过声音，所以我以为自己又进入通灵的状态了，完全没打算躲开。可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拿着手电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并且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跑！”蓝沁突然低喊了一声，并且拽着我就往车那边跑。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通灵幻景，真的有人来了！ 章63、速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人指着我喝道。 被他这一喊，我反而镇定下来了。就算他们真是什么犯罪集团，应该也不可能把每一个过路的都抓去宰了。 于是我立刻停住了脚步，回头就像安抚受惊吓的女朋友一样对蓝沁笑着说：“没事，别怕，有我呢。” 说完，我又转回身，朝着刚才开口的那个男的走过去，然后笑着指了一下躲在一旁的黑猫说：“我们是来找猫的，我家的猫跑出来了，我们正在找它。” “猫？”那男的诧异地问了句，然后转过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只黑猫就站在墙根处，在那男的转头看它的时候，它竟突然一蹿，然后嗖地一下钻进了巷子里。 “啊！别跑！”我皱着眉喊了一声，然后便想追着那只猫往巷子里跑。 可我只追两步，这两个人就一起过来伸手拦住了我。 “我的猫！”我一边指着巷子里面一边继续挣着想往巷子里冲。 那两个人的力气明显比我大，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冲破他俩的阻拦。而且我好像已经把另外那个秃头壮汉给惹恼了，他用力向后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得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们搞什么？我那可是只名种猫，好几万呢！”我假装生气地冲推我的秃头壮汉喊道。 “我管你那么多，就算几十万买的也不好使，赶紧滚！”这秃子蛮横地吼了一句，并且举起拳头作势要打我。 我赶紧将手抬挡着脸后退了几步。 那秃子似乎也只是想威慑一下，并没有真的打过来。然后继续吼道：“妈的！赶紧给我滚！再废话就打折你的腿！” “行，算你们狠，我走，你们等着！”我不依不饶地找补了两句，然后转身拉着蓝沁回到车上，然后调头驶出了这条破破烂烂的小巷。 直到开出了两条街，蓝沁才把车停到了路边。 我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望着蓝沁笑着说：“你刚才也太神经过敏，当时那种情况，转头就跑肯定会出问题的。” “你觉得找猫这理由就够充分了？你没看到他们带着枪？”蓝沁转过头看着我问。 “枪？有吗？”我一边反问一边回想了下，但在我的记忆画面里，那两个家伙只是面相凶恶而已，手里能称得上是武器的也只就是那把手电了，枪什么的我还真没发现。 “你平时又不会带枪，肯定注意不到，反正他俩身上都有枪！你如果真想让玄九过来，就让他多叫点人手，不然可能会吃亏。” 蓝沁的话刚说完，我的手机便传出了玄九的声音，他大喊道：“吴耀！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这才注意到电话并没有挂断，于是赶紧拿起电话把我刚刚看到的情况跟玄九说了下，之后又把电话递给蓝沁，让她跟玄九详细说明一下我们的位置。 蓝沁显然还在因为之前玄九骗她的事而生气，看着我递过去的手机厌恶地皱起了眉。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突然一道强光在我们身后亮起，一辆彩色喷漆、造型炫酷的跑车，轰鸣着朝我们迅速驶了过来。 这辆车接近我们的时候明显放缓了车速。 蓝沁看了眼后视镜，然后用极快的语速把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告诉给了玄九，在说话的同时，她也发动了车子。 说话间，那辆跑车已经来到了我们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着我们车里望着。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之前在蓝湾酒吧里跟雷丹在一起的其中一个，而他也一眼就认出了我。不等车停稳，他直接推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手里还拎了一根铁棍子！ “开车！开车！开车！”我连忙大喊着。 我话音还未落，蓝沁已经一脚把油门轰到底，车子箭一般地飞了出去，瞬间便拉开了与那铁棍小子之间的距离。 那小子紧跑了几步，并甩着胳膊将棍子朝我们丢过来。铁棍子“咚”地一声砸在了车后盖上，那小子随后也跑回了他的车里，轰鸣的马达声随即从我们身后响了起来。 我见状赶紧冲着手机喊道：“玄九，快点过来，我们正在被追杀！” “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你别挂电话！”玄九回应道。 “知道了！”我应了句，然后紧张地回头看了眼。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里，我们已经把追兵远远甩在了身后。不过蓝沁完全没有放松下来，她依然紧锁着眉头，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并厉声对我说道：“别东张西望的，系好安全带！” “是！”我答应了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安全带扣好，然后继续频频向后张望。 那辆跑车开着远光灯，强烈的灯光晃得我根本睁不开眼，但从轰鸣的马达声来判断，那辆车似乎正在逐渐向我们逼近！ “他们好像要追上了，再快点！”我连忙冲蓝沁喊道。 “已经最快了！”蓝沁皱着眉喊道。 我们的车速显然拼不过那辆经过改装的跑车，没过多一会儿，那异常响亮的马达轰鸣声便将我们完全吞没了，那辆改装车终于杀到了我们身后。 突然，从车尾传来了“咣当”一声响，我们的车身也跟着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那辆改装车直接朝我们狠狠地撞了上来。 好在我系了安全带，不然刚才挨这一下撞，我非得从前挡风玻璃上撞出去不可！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轻易放过我们，只过了几秒，车尾便再次被撞，这一次直接把车身撞得漂移了一段。估计再来一下，我们的车肯定会直接被撞飞了！ “用枪！在我的包里！”蓝沁冲我喊了一声，并快速抓起她的手包丢到了我的腿上，然后继续深踩油门，让车速变得更快。 我也顾不上玄九会不会听到蓝沁有枪的事了，赶紧从她的包里把手枪拿了出来，然后开了车窗，准备朝身后开几枪。 可还没等我把头探出去，车窗外呼啸的大风就把我吹得七荤八素的。在这种车速下向后开枪根本就是扯淡，电影里那些汽车追逐过程中的枪战完全都是骗人的！ “你怎么不开枪？！”蓝沁大喊着问道，我们的车子也再次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开枪，风那么大！”我喊道。 “笨！把枪给我，你抓着方向盘！”蓝沁显然想玩一个更高难的技巧，可是…… “你别撒手！我不会开车啊！” “什么？你怎么连车都不会开！”蓝沁惊叫道。 “我为什么要会开车啊？你觉得我能买得起吗？” “这跟买不买得起有关吗？这是门技术啊！” 就在我们说话这当口，车子又被狠狠撞了一下，这次车子一下子被撞得打了横，直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好在蓝沁及时控制住了车子，没让它侧翻了，并且将车头重新调整了回来，可是那辆改装车也在这时来到了我们左边。那个铁棍小子这次真的掏出了一把手枪！ 他指着蓝沁大喊道：“妈的！停车！” 几乎就在他喊出这一声的同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的身体也随着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前冲去，如果不是有安全带，我肯定已经撞破风挡玻璃飞出去了。 等我回过神来，那辆改装车已经冲出去几十米远了。不等车子停稳，蓝沁立即猛打方向盘，将车子驶入右侧的一条土路。 “告诉玄九，让他到凉水桥那跟咱俩会合！”蓝沁大声道。 章64、找到夏科了 我虽然并不怎么懂车，但几部《速度与激情》我还是看过的，《极品飞车》的游戏也玩过，那辆追着我们的改装车在直线速度上明显比蓝沁的车更快，但灵活性远不如我们。 蓝沁把车开进土路之后便直奔东南方向疾驰，在驶上一条柏油路后又转向正东。 之前被我们远远甩开的改装车在来到大路之后又很快迫近了我们，但蓝沁立刻又拐上了小路，利用弯路不断的地形阻止那辆改装车进一步靠近。渐渐地，路旁的建筑也渐渐多了起来，前面也能看到来往的车辆了，甚至还有行人。 当我们最终穿出小路，回到大路上时，凉水桥已经就在几百米之外了，路边还有亮着灯的商店。 蓝沁不再加速疾驰，而是逐渐放缓速度朝凉水桥驶去，而那辆改装车在冲出小路之后便很快减速，最终停在了路边。 我一直盯着那辆车。铁棍小子并没从车里出来，在我们快要来到桥边时，那辆改装车也调头离开，放弃了对我们的追逐。 “他们走了？”蓝沁一边朝后视镜看了眼。 “应该是吧。”我点了点头。 蓝沁也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停车。她继续驶过了桥，她然后保持着平稳的车速朝着人多的地方开，我也赶紧再次跟玄九联络，让他跟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看到了玄九的车。因为我的手机始终开着，大概经过也不需要我跟玄九多说了。碰面之后，玄九立刻让我们带他回之前遇到那伙人的破旧小巷，同时他也呼叫了更多的支援。 可是，当我们再回到小巷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我和蓝沁跟在大批警察身后，小心地走进小巷的尽头，在里面有一座像是废弃仓库的二层小楼，库房的卷帘门敞开着，但是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蓝沁的黑猫孤零零地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正中央。 很快警察就搜查了整个仓库，并确认了里面并没有任何人，但是仓库后门附近却留有大量的足迹，还有拖拽重物留下的痕迹，卷帘门外的沙土地上也有清晰可见的轮胎印。这些轮胎印很宽也很深，可以看得出是满载的大型车，这仓库里存放的东西应该已经被转移了。 玄九完全是临时被我们叫来的，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调查方向，所以只得调头过来询问我和蓝沁，看我俩是不是有其他线索。 蓝沁示意我先到仓库里面转转，于是我便走进了仓库。而就在我的脚迈进大门的一瞬，那熟悉的疼痛便再次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仓库里有尸体！”我立刻对玄九说。 “在哪？”玄九问。 “等我看看。”我说了句，然后便继续往仓库里面走，并和之前一样伸出手，让疼痛做我的导航仪。 但是用这个方法并没那么容易确定方向，因为疼痛的强弱程度变化并不怎么明显，我站在仓库里，感觉无论哪个方向，痛感都差别不大。所以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我还是毫无收获。 蓝沁的那只黑猫似乎也和我一样无法找到尸体的准确位置，但是它并没有像我一样到处乱转，而是始终待在库房的中央，四下转头望着，并不时地低头朝地面闻一闻。 我想问问蓝沁，她家的那个小黑有没有特别的发现，而蓝沁已经先一步来到黑猫旁边蹲下身来。黑猫立刻冲她叫了一声，然后便伸出爪子在地上挠了几下，蓝沁立刻顺着黑猫伸爪的方向，朝着仓库的的西南角望了过去。 西南角什么都没有，不过那里的地面却有一块长方形的灰色区域，与周围地面的颜色明显不同。 我快步走到那里，然后蹲下来把手放在长方形的区域。然而疼痛感跟先前一样，并没有变得更加强烈。 “是这吗？”我抬头望向蓝沁问道，而就在这一瞬，我的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而且我周围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说话声。 通灵了！ 这次终于有效果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了光亮，我看到了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小胡子，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七、八个男的，有几个看起来还有点眼熟。我听到“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嘴巴被堵住的那种闷哼声。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转了下头，一下子就看到了卷毛胖子夏科！ 他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张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个布团，嘴巴外面又用布条紧紧地勒着一圈，让布团顶住他的舌头，使得他根本没办法说话，连发出声音都十分困难。口水顺着他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淌，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一片。 在夏科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我都认得，女的是雷丹，男的则是刚刚追我们的那个拎铁棍的小子。 “雷姐，他怎么办？”铁棍小子瞟了夏科一眼，然后回头向雷丹问道。 “一会儿再处置他。”雷丹没有立刻决定，但从她的语气中我却听得出来，她根本没有放过夏科的打算。 我再次望向那个小胡子，他已经去安排运货的工作了。等事情都交代好了，他叫来了之前那个曾经对我抡过拳头的秃头，然后指着夏科说：“把他埋了。” “知道了。”胖子应了一句，然后便歪嘴笑着朝夏科走了过来。 夏科顿时吓得“嗷嗷”大叫，拼命在椅子上挣扎。但他的垂死挣扎改变不了他的处境，秃子走过来抓着椅背，轻而易举就将夏科拖到了仓库的一角，在那里有一个不规则的塌陷处，在塌陷处的旁边已经准备了填补用的水泥。 雷丹冷漠看着夏科被拖走，然后来到小胡子身边轻声道：“前两天有个女的去蓝湾找过这小子。” “嗯，探探来路，如果有油水就弄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小胡子点头应了句，然后皱着眉冲秃头喊道：“让丫闭嘴！听着就烦！” 秃子点了下头，然后抡起沙包似的大拳头对准夏科的脑袋便是一拳，那杀猪般的叫声立刻停了下来，我的眼前也跟着一黑，下一秒，我也从通灵之中回来了。 “夏科就在水泥里面，我看到了！”我立刻抬头望着玄九说道。 玄九立刻叫人过来处理。 我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而是快步走出了仓库。我走到了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然后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你怎么了？”蓝沁走过来问道。 “我看到雷丹了，夏科被活埋的时候她就在现场，她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感觉杀人这事对她来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忧郁地回答道。 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能猜出她在酒吧里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虽然我也没想认她这个妈，但我心里多少还是希望她不要坏得那么彻底，起码在看到夏科被杀的时候，眼里应该有些犹豫。 我不清楚在通灵的过程中看到的景象和真实发生的情况会不会有差别，但就算那只是夏科的记忆，起码在夏科的眼里，雷丹就是一个冷血的女人。 “她是她，你是你，别想太多了。”蓝沁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 我冲蓝沁笑了下，然后道：“我知道，不过还是觉得难受。虽然也没想过要认她，但是发现她跟着一群杀人犯在一起，还是觉得挺不舒服的。” “那说明你还算是个好人。” “好人吗？哈哈哈，谢谢了，这个评价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啊。”我勉强笑了笑，而就在这时，我的右手突然又痛了一下，而且非常剧烈，蓝沁的黑猫也从仓库里叫着跑了出来。 这附近显然还有其他尸体！ “那个满脑袋蟑螂的女人！”我立刻起身道。 章65、惹上了大麻烦 看来，那个雷丹在通灵中提到过的，在蓝湾酒吧里寻找夏科的女人，显然就是我在夏科家里的床上看到的女鬼！ 蓝沁似乎也跟我想到了一块儿。我俩对望了一眼，然后便跟着黑猫沿着外墙绕到了库房后身的一片小树林里。刚一进树林，我的手便感到了好像电击一样的剧痛，同时我的眼前也不断闪过各种凌乱的画面，耳边也不时地传来各种惨叫、哭泣、求饶的声音。 疼痛和这些杂乱的画面让我非常难受，我也赶紧从树林里退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闪断的画面才逐渐消失，疼痛也逐渐减轻。可是只要我再次靠近树林，那种状况就会再次出现。 跟我同样不舒服的还有那只黑猫，它也退到了小树林外面，并冲着林子发出低低的嘶吼，身上的毛也倒竖了起来。 蓝沁显然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看到她在树林里到处走着，口中还喃喃地念着咒语，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树林里出来。 “这里简直就像个坟场！尸体太多了！”蓝沁说。 “我叫玄九过来！”说完，我立刻给玄九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玄九便带着几个警察赶了过来，蓝沁给他指了下大概的方位，随后玄九便带人进了树林，并在里面挖土寻尸。只过了几分钟，一名警员就在林子里喊了一声：“这有尸体！” 他刚喊完，另外一名警员也接着喊了一声：“我这也有！” 玄九走过去看了下，赶紧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更多的警察赶到了树林这里，将整个区域全部封锁了起来。 我和蓝沁已经不需要留在现场了，于是就在警察的护送下，先去附近的公安局等着做笔录。半个小时之后，玄九也赶来了。他没让其他警察给我们做笔录，而是由他亲自向我们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我没有提起孙逊，也没告诉他我和雷丹之间的关系，不过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跟玄九做了详细的说明。 玄九一边听一边做着记录，等我的话都说完了，他便抬起头，用那双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睛盯着我。 “夏科在卖的东西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在沉默了许久后，他终于开口问道。 我冲他摇了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找夏科？这事跟秋石有关？”玄九继续问道。 “肯定是有人委托我们调查的，但委托人是谁，跟夏科被杀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可能也有自己的行规，不能泄露委托人的信息之类的。不过这次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在仓库发现了一些化学品残渣，初步判断，那个仓库应该用来制毒的。” “制毒？！”我惊讶地问。 “对。” “就像绝命毒师那种？” “什么毒师？”玄九好像没听懂的话。 “一个美剧，算了，没什么。那……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们找到的那伙人，是一群毒贩子？” “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所以我才想问，你们究竟知道不知道夏科在卖什么东西给这伙人。如果跟毒品有关，你那个委托人恐怕也脱不了关系。”玄九的回答已经足够直白了，当然孙逊给我的感觉也确实不像个正经人。 “问题是我并不知道夏科到底在卖什么，不过，你们如果能把他的尸体从水泥里弄出来，也许我们可以直接问他。”我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蓝沁。 蓝沁并没有立刻开口。她自从来到这里便一言不发，看样子好像还在因为之前玄九跟我们使诈的事而耿耿于怀。 玄九等了好半天，见蓝沁始终不肯表态，他便先一步开口道：“刚才我在电话里听你们好像在说开枪的事？” “这是威胁吗？”蓝沁冷冷地瞪着玄九问道。 “怎么会？”玄九连忙冲我们摆了下手，随后依旧“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的枪是什么样的，如果是可以发射钢弹的致伤仿真枪，我觉得最好还是把它交给我来处理比较好。” 这下情况可不妙了，我很清楚蓝沁手里那把枪并不是什么仿真枪，在去找秋石之前，我亲眼看到她准备了真弹夹——那把手枪绝对是真货，是可以杀人的！ “那只是把用来捉鬼的玩具枪，打的都是盐子弹。当时那群人追我们，蓝沁想让我用盐弹弄花他们的车玻璃，弄出点烟雾弹的效果，结果我拿着枪刚一探头，枪就被风给吹脱手了。如果我们真有仿真枪，之前那个钱建业冲进楼里威胁要杀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了。”我赶紧过来解围。 玄九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甚至没有看我，而是直直地盯着蓝沁，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道：“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们呢？” “绝对该相信！你就想一想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帮你破了两个案子了，今天又发现了一个犯罪团伙，这要是把他们给逮了，可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像我们这样的好公民，其实都应该给发奖章、锦旗的，是吧？”我赔笑着跟玄九继续周旋，但越说我就越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太多了，而且根本没有意义，玄九这个老狐狸很明显就是在威胁我们。 蓝沁也看明白了玄九的意思，在僵持了一会之后，她最终还是点头同意道：“我可以给夏科还魂，但是不能在这，他的尸体得运到常青楼，我也需要做一些准备，他那种死法太容易化厉鬼了，还魂必须得谨慎。” “可以，尸体清理好了我马上联络你，到时候可能不只是夏科，树林的那些尸体也希望你能帮个忙，还个魂，让他们说几句话。”玄九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们警察做事可真方便，全都交给我们做就得了！”我忍不住插了句嘴。 “我觉得我们之间更像是一种合作，这不，今天你一个电话我立刻就赶过来了。” 玄九这话倒也没错，只不过“合作”这个词用得太好听了一点，我倒觉得“利用”这个词更贴切。 为了安全起见，玄九安排了一辆警车送我们回了常青楼。在休息了一夜之后，蓝沁立刻着手准备还魂的东西，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才全部搞定。 我们这边更准备好，玄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尸体已经清理出来了，死者身份基本也都确认过了，等明天他就会把尸体送到常青楼。在确定过碰面的具体时间后，这一天的工作也就算是做完了。 就在我和蓝沁准备出门吃点东西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顿时全身一哆嗦，以为是那伙毒贩子找上门了。但马上我反应过来并不可能是那伙人，首先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住在哪，其次，要是真有人来报复，他们也不会这么礼貌的敲门了。 蓝沁比我镇定得多，她走下楼，从猫眼朝外面看了眼，然后直接打开了楼门。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一开门，蓝沁便厉声问道。 “大家怎么说也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混的，想要找出你的住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而且，我还可以算啊。”秋石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进了常青楼，并且把他的手举到了蓝沁的面前晃了晃。现在不只是大拇指，他的整个手掌、连同半截小臂都已经变成了黑炭。 我这才想起来，秋石中的蛊毒，蓝沁一直都还没给他解。 章66、差强人意的还魂 蓝沁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歉意，好像对秋石的到来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她看了眼秋石的手，但并没有着急给他解蛊毒，而是继续向他问道：“你应该清楚孙逊是干什么的吧？” “略有了解。”秋石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似乎也不急于解毒。 “既然知道你还把他往我这儿推？你知道他给我们带了多大麻烦吗？我的车都因为他的事被撞坏了！还有警察……总之，这次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你的手就等着去医院截肢吧！”蓝沁强硬地威胁道。 “哦？孙逊有这么危险吗？他只是个放贷的。”秋石诧异地说道。 “放贷？你确定你很了解他吗？”蓝沁怀疑道。 “当然了解，我跟他合作也有段时间了。他开了一家贷款公司，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夏科是他雇的私人侦探，专门帮他去找那些借贷不还的人。” “跟毒品无关？” “毒品？孙逊吗？据我了解，他没做过这方面的生意。”秋石道。 “那他从孙逊那里拿走了什么？” “孙逊跟我说是些很值钱的东西，我猜也许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吧。”秋石道。 “你猜？你不是会算吗？怎么还得用猜的？”我插话道。 秋石冲我一笑，然后耸着肩道：“卦也不是万能的，它只能算出个大概的方向，如果要把内容说具体了，还需要通过解卦人的经验来判断，说得再通俗点，就是顺杆爬！” “你说的这么直白，不怕坏了你自己的名声？算卦的不都喜欢把自己吹得特别玄吗？”我问。 “对我来说，结果才是最好的宣传，就比如夏科吧，我想你应该在七天之内找到他了吧？”秋石笑着问道。 我很不愿意承认，但秋石算的卦确实很准——夏科真的死了，我也真的差一点出事，虽然我没饮北水，但最后我和蓝沁是在凉水桥那里脱的险，也算是跟水有关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蓝沁似乎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瞪着秋石说：“我不管你的卦到底准不准，我的损失是你引起的，你必须对我进行赔偿，别想再用什么免费的一卦糊弄过去！” “好的好的，那就报个数吧，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吧？”秋石很直接地问道。 “两百万！”蓝沁想都没想便报出了价。 “两百万，然后我们之间的误会就算彻底解开了，不管是因为孙逊还是柳念，是这样吧？”秋石确认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 “可以，是要现金还是要支票？”秋石答应得也很痛快，看样子这两百万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现金。你的胳膊应该拖不了太久了，如果你想尽快解毒，最好今天就把钱给我。” “好的，现金，现在就去取。你要跟我一起去银行吗？”秋石问。 “不了，我给你一个小时，你取了钱送过来，我正好去准备一下给你解毒的东西。” “那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再见。”说完，秋石便转头离开了。 一个小时之后，秋石带着一箱子现金回来了。蓝沁在验钞完毕后，将一瓶黑色的药膏给了秋石，并告诉他那药膏是一半内服，一半外用的，今晚用上，明早就能见效。 秋石拿到药膏当场就按照蓝沁说得用上了，只过了几秒，他手上的黑色便明显开始消退，肿胀的小臂也眼看着恢复了正常。 按照之前他俩的约定，秋石付了钱之后，我们跟他之间就没有任何瓜葛了，可是他在转头打算离开常青楼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住了脚，然后回头朝着我看了一眼，并叮嘱道：“别忘了我给你算的卦。” 防小人？还是娶个能帮我转运、改命的老婆？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秋石给我算过的卦，而在我回忆的时候，秋石也走出了常青楼。 蓝沁拿着钱，翘着嘴角走上了楼，似乎有钱进账，之前的那些不开心也都可以选择性地遗忘了。 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想要喊住她，朝她要点分成钱。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我非要追查，蓝沁的车也不会被撞坏，她有枪的事也不会轻易暴露，我们也不会被玄九这个老狐狸给拿住。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选择沉默的好，不然得到的分成没准还不够赔付给蓝沁的。 隔天下午三点，玄九带着一个跟班把尸体送到了常青楼。除了夏科之外，他还抬来了一具轻度腐烂的女尸，说是埋在树林里的其中一具。 我跟玄九说还魂的禁忌非常多，哪怕中间出了一点点小问题，都会让夏科变成厉鬼，到处行凶伤人。玄九似乎对我的话有所怀疑，但还是带着他的跟班到了常青楼外，只留我和蓝沁在楼里对夏科进行还魂。 蓝沁在做了简单的准备之后立刻开始了还魂，过程非常顺利，夏科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并撑着干干巴巴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过去跟夏科打了个招呼，然后聊了些有关钟文洲、成凯名、柳念的事，等他可以认出我，并且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我才开始试探着问起孙逊是干什么。 夏科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激动，而是很平静地跟我们说了一下孙逊的工作。 根据他的说法，孙逊确实是个放贷的，而夏科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孙逊寻找那些欠债不还的人。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孙逊有没有参与贩毒，夏科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看来秋石昨天并没有骗我们。 我朝蓝沁递了个眼神，示意我准备问夏科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蓝沁立刻来到夏科的身边，手里拿着符，随时准备封住夏科。 “你知道孙逊在到处找你吗？”我特意没问得太直白。 “知道，我……拿了……”夏科只说了几个字，眼神立刻变得古怪起来，身体也开始颤抖了，显然他因为这个东西而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只说孙逊，你也只想孙逊，他为什么要抓你？你只想这个问题就好，不用想其他的！”我赶紧转移话话题，试图将他的思路全部集中在孙逊身上。可这个办法貌似并不怎么有效，夏科还是越来越激动，牙齿也咬得咯嘣嘣直响，眼睛里甚至流出了血泪。 我有点懵了，蓝沁似乎觉得不能继续等了，探手便将符纸贴在了夏科的脑门上，夏科硬邦邦的尸体随之倒了下去。 尸体的眼睛慢慢闭上了，我却在一旁不解地挠起了头。 算起来，我跟还魂尸交流的次数也不少了，虽然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摸清了门道，但什么问题可以问，什么问题不能问，这我还是很清楚的。刚刚关于孙逊的问题应该没有触到雷区才对，如果不是我已经在通灵时看到了夏科被杀的经过，我甚至会怀疑杀他的人是孙逊。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夏科有点太激动了吧？”我疑惑地望向蓝沁问。 “他是被活埋的，这种死法确实会让他的魂魄变得很不稳定，不过，他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头了。对了，你还记得那副画吧？” “画？” “就是墙上那个，胳膊都掉了，全是血的那个。” “哦哦！我记得，幼儿园水平的那个涂鸦。”我连忙点头道。 “我想可能夏科知道自己被孙逊逮到了会是那种结果，所以你跟他提孙逊，他立刻就联想到了死。” “嗯，这个解释说得通。但是，这么一来咱们也没法问了！” “无所谓，反应已经确定孙逊没贩毒了，这就足够把玄九打发走了！”说着，蓝沁也很不爽地朝楼门口白了一眼。 章67、还魂遇险 我们把夏科放到了一旁，开始对另外那具女尸进行还魂。因为完全是陌生人，所以在她醒过来之后，蓝沁先问了一下她的姓名、身份，和夏科是不是认识，然后才婉转地询问她跟那伙毒贩子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女人并不认识夏科，倒是跟那些毒贩子挺熟的，还帮着卖过货。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有心改过，还打算自首，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我们没有细问她被杀的过程，只是问了下她是不是知道那些毒贩子的其他藏身之处。她说了几个之前她曾经取货的地点，还告诉给我们五个人名。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跟玄九交差了，蓝沁也结束了还魂仪式，让这女人继续长眠。 能问的我们都已经问完了，我也把玄九叫了进来，然后把我们刚刚问出的线索跟他说了一遍，尤其是那个女尸提供的几个地点和五个人名。 玄九把这些统统记录了下来，并立刻着手命人开始调查。但他还是对夏科卖给那伙毒贩的东西不死心，又再次向我询问了一遍。 我只能再次解释道：“真的没问出来，他那种情况已经不能再问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要卖的东西跟毒品无关，我的委托人也不是贩毒的。” “你确定吗？要知道，你没必要替他们隐瞒的，被毒贩盯上可没什么好事。” “这个嘛……”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孙逊就算没涉毒，但也不像什么好人，“反正确实是跟毒品没关系，如果有其他发现，我一定会联络你。” “真的这么简单吗？那么秋石昨天下午到这来是为了什么事呢？”玄九突然话锋一转，我心里顿时一惊。 我下意识地朝着楼门外望了一眼，但外面的胡同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不过我很清楚玄九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还没等我开口，蓝沁在我身后冷冷地质问道：“你派人监视我们！” “怎么会是监视呢？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派人保护你们而已。至于秋石嘛，那只是一个意外的小发现。”玄九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蓝沁的脸越发地冷了，但她并没有说话，因为玄九的这个解释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说说秋石过来这边的原因吧。他前后来了两次，第二次还拿了个箱子，但是出来的时候手上却是空的，那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玄九问。 “是钱，他给我的赔款。”蓝沁干脆地回答道。 “赔款？” “对，柳念那件事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还魂、诈尸之类的，让我损失很大，所以我要他赔偿我的损失。”蓝沁说道。 “只是赔款？没有其他目的？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不要在警察面前多嘴’之类的。”玄九的话里明显带有诱导性。 “没有，就是来赔钱的！”蓝沁理直气壮地回应道，因为这也确实是事实。 玄九还是用他的老套路，一直盯着蓝沁的眼睛，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破绽。然而蓝沁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让玄九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多谢你们提供的线索。另外，这几天你们最好暂时不要四处乱跑，毕竟你们惹到的是毒贩，一群亡命徒。我会尽量安排人手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这‘保护’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问。 “这个嘛，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不过你们也不用太去在意，他们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除非你们想做什么违法的事。”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守法的一等良民！”我赶紧表态。 玄九只是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并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回头看着手下将两具尸体都放回了车里。 就在他们即将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耳朵里面都是虫子的女人，于是连忙喊住了玄九问道：“对了，您之前说已经确认过了树林里那些尸体的身份了，其中有没有一个女的，死状很惨。她跟夏科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可能刚死不久。” “没有，车里的那具女尸是树林里腐烂程度最轻的尸体了。你确定有这么一个人？” “确定啊！我在夏科的家里看到了她的鬼魂，她跟夏科约定好了要在蓝湾酒吧见面的，雷……那伙毒贩也跟她接触过。” “她叫什么？”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然后便朝着床上停尸的担架望了一眼。 “那，要不要你们再还魂问问？”玄九望向我问道，之后又看了眼蓝沁。 这事我做不了主，于是我也回头看着蓝沁。 蓝沁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的状况不太稳定，如果再还魂的话，很可能出状况。可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女的的身份，我只能尽力试试看，不过时间不会很长。” “大概有多长时间？”我问。 “最多三十秒。” “这么短？”我惊讶地说了句，然后赶紧在脑中盘算着要问的问题，接着便对蓝沁点头道：“就这样吧。” 玄九又命人把夏科的尸体抬回了常青楼，仪式用品也重新摆放好，等玄九他们出去了，蓝沁这边立刻开始了还魂。这次的仪式用时明显比第一次要长，夏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异常地狰狞。 “开始问吧，要快！”蓝沁催促我道。 我快速点了下头，然后便开门见山地问夏科：“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你和她曾经约定在酒吧碰面！” 夏科没有回答，而是瞪圆了眼睛，血泪也再次从眼角里淌了出来。 “二十秒！”蓝沁那边催道。 “你们约在蓝湾酒吧见面的，那个女的是谁？”我继续问。 “盛……丽娜。” “她叫盛丽娜？她是干什么的？家住哪？”我继续追问道。 “她是……她是……不……别杀我……不……”正说着，夏科突然变得越发激动了，整个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就好像要爆炸一样。 蓝沁见状连忙过来抬手就要把符朝夏科的脑门上按，可是夏科突然猛地挥舞起双臂，这一下正好打在了蓝沁的下巴上，一下把蓝沁打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手里的符也掉在了地上。 我愣了一下，赶紧扑过去抓那张符，可夏科的尸体却发疯了似的直奔我冲了过来，抡起拳头一下子打在我的腮帮上。 这一拳感觉就像被卡车撞到一样，我直接被打飞了，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还等我缓过劲来，夏科已经再次冲过来，并伸出两只老虎钳一样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可是却徒劳无功。夏科的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同时，从他的嘴里缓缓冒出了一股黑气，这股黑气像蛇一样朝着我的脸上飘了过来。 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尸体里跑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我想要扭过头避开那玩意，但身体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眼看那股黑气就要钻进我的鼻孔了，突然一张符飞了过来，一下子将那团黑气冲散了。紧接着蓝沁的手也出现在我眼前，并将另一张符贴在了夏科的脑门上。 夏科脸上的狰狞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紧接着身体也呼地倒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两只手也渐渐松开了，我总算又能呼吸了。 我拼了老命把夏科肥硕的尸体从我身上推开，又连滚带爬地退到房间的另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蓝沁蹲在夏科的尸体旁又喃喃念了几句咒，然后揭开了那张符。 夏科的尸体并没有再动，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了。 我的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着，虽然夏科的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但刚刚发生的一幕却依旧让我心有余悸，我拍着胸口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冷静下来。 “怎么这些鬼都喜欢掐人脖子的？”我吐槽了一句，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我的紧张。 “它们不是想掐死你，是让你停止呼吸，张开嘴巴，这样更容易附在你身上。”蓝沁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再次望向夏科的尸体，“他已经没办法再还魂了，到极限了。” 章68、被堵了个正着 我现在已经不太关心夏科的尸体是不是还能承受一次还魂了，甚至连他告诉给我的那个名字都快想不起来了。 蓝沁还在夏科的尸体周围念咒，做着收尾的工作，而我则继续躺在地上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过了足有十分钟，剧烈的心跳才总算平复下来，我也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 “盛丽娜，是叫这个名吧？”我问道。 “对。” “就一个名字，连个地址都没有，简直是大海捞针嘛。你说，这个盛丽娜会不会跟孙逊有什么关系？”我猜测着问道，因为刚刚夏科的反应，就像之前我在问他从孙逊那里拿了什么东西时一样。 “你想让玄九帮你查吗？还是想到孙逊那去确认一下？”蓝沁问。 这个事情还真有点难办。我自己查肯定是查不出个所以然，可是让玄九介入的话，回头孙逊必然要报复我，这事得不偿失。而去孙逊那确认，那更是不知死活的愚蠢行为。 应该怎么办呢？ 我挠着头努力思考着，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刚才被夏科吓了一回，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得缓缓。”我冲蓝沁摆着手说道，然后走到了楼门，把玄九叫了进来。 玄九赶忙询问还魂的结果，我只告诉了她“盛丽娜”这个名字，但并没有提到我对于孙逊这个人的猜测。 玄九记下了名字，说是会安排人在最近几个月的失踪案件中找找看，然后便和他的跟班离开了常青楼。 我回到楼里，脑袋里却还在想着刚刚那惊魂一幕，蓝沁似乎看出我脸色不对了，颇为得意地说道：“知道还魂尸有多危险了吧？” “知道了！”我连忙点头，并认真地回答道：“下次我要是再越了界，你一定要阻止我，就算揍我一拳也行，我可不想再被尸体掐脖子了。” “哦？你还想再来一次？”蓝沁冷笑着问。 “当然，你不觉得咱俩的合作其实挺愉快的吗？我觉得是时候可以把我们的关系再向前推进一步了，比如从房东、房客变成合伙人、搭档。”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哟，你不说我还真差点给忘了！老于你应该见过了吧？”蓝沁突然正色对我说。 “老于？”我被她给问懵了。 “对，就是我那个……你好像叫他管家。” “啊！那个戴眼镜的秃顶。你该不会真要跟我收房租吧？” “什么叫‘该不会是真要收房租’？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我这蹭吃蹭住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哪蹭吃了？咱俩哪次出去吃东西不是我花的钱？”我立刻反驳道。 “所以蹭住的事你承认了？” “当然不是！要知道，我本来已经找到了个挺不错的工作，还有间单人宿舍住，就是因为救你，我把工作、宿舍都给丢了，回来你这住应该算是你给我的一种……一种报答。”我据理力争。 蓝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开始跟我算账了是吧？好，我也没兴趣一条一条都列出来，你自己说，我救过你几次命了？” “你……我那是……” “嗯，说，把你的借口都说出来，如果你认为能站得住脚的话。”蓝沁冲我点着头道。 “嘿嘿，别这么认真嘛，我就是开个玩笑。是，我承认，是你救我的次数比较多，关键是，我觉得咱俩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嘛，朋友借住的话，谈钱多伤感情啊。”我连忙赔笑道。 “感情？什么感情？你想把我骗到床上去的感情吗？”蓝沁显然并没有忘掉前几天那场酒后的“意外”。 “那天我真的是喝醉了，我可以对天发誓！另外我从小酒量就不行，咱俩可以再喝一次试试，我绝对没在撒谎。再说了，我那天都已经喝成那样了，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所以你承认是有心了？”蓝沁瞪着眼打断道。 我顿时一愣，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我脑袋里赶紧思考着该怎么找补，可蓝沁已经掏出了她那把盐弹枪，一边把玩着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我。 “别别别！我错了，我交房租还不行吗！”我赶忙连声求饶，抢先一步抱着脑袋逃回了我的房间，并且锁上了门。虽然被迫答应要交房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却有点喜滋滋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贱骨头？ 我不禁吐了吐舌头，没想到我居然有m的潜质。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我把目前的情况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夏科已经找到了，不管那个叫盛丽娜的女人是不是跟孙逊有关，我都应该把夏科的事跟孙逊说一声的。于是我找出了孙逊那张名片，拿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孙逊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并开门见山地问：“找到夏科了？” “找到了。” “妈的，那小子在哪？我立刻带人过去抓他！” “那你是抓不到他了，他被更厉害的人物给带走了。” “谁！谁***敢保他？！”孙逊激动地吼道。 “阎王爷！” “啊？什么？夏科……死了？” “对，死了，他被人活埋在一个水泥坑里了。”我回答道。 “谁干的？”孙逊追问道。 “一伙毒贩子。” “毒贩子？他怎么会跟毒贩子扯上关系的？”孙逊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诧异，这也可以证明他确实没跟毒品沾边。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的尸体现在已经在警察那儿了，估计警察也已经通知他的家人了，您可以叫人去公安局那打听打听，我绝对没骗您的。” “行了行了，我信你。那么，那伙……”孙逊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叹着气道：“算了，妈的，就当我倒霉吧，你不用再查了，钱我预备好了，你就去这个地方取就行了。”说着，孙逊告诉给我一个地址，让我第二天一早去他那拿钱。 我连忙向孙逊道了谢，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隔天上午，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屋门，在确认蓝沁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之后，这才悄悄地溜出来，轻轻关好门，然后像猫一样悄默声地下了楼，接着同样不发出一点响动地打开了楼门。 出来之后，我轻轻呼了一口气，那二十万我势在必得！ 下了台阶，我便朝着胡同口百米冲刺般地一路狂奔。结果才刚一出胡同口，就遇到一辆车冲了过来、一个急刹车，我险些直接扑到那辆车上！还好我反应够快，及时伸手挡了一把，缓冲了一下，但还是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我刚要开口大骂，但是立刻就把嘴闭上了，因为那辆车正是蓝沁的白色的宝马！ 而在她的车后面，居然还跟着玄九的车。 我坐在地上惊讶地看着蓝沁。蓝沁放下了车窗，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你需要去一趟派出所了，有个人想见见你。” “什么？谁想见我？”蓝沁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我异常惊讶。 蓝沁顿了一顿，说道：“雷丹。” “雷丹？她被抓了？”我惊讶地问。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玄九是特意过来接你的，你问他好了。”蓝沁朝后面玄九的车指了指。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玄九的车旁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昨天提供的那几个地点，我们有收获了，抓到了几个人，但是他们谁也不肯招。不过今早其中有一个人提出了交换条件。”玄九回答道。 “什么条件？” “你！” 章69、母子 我跟着玄九去了公安局，在一间审讯室里看到了雷丹。她脸上的妆已经全卸掉了，眼圈有些发黑，样子十分憔悴。跟几天前比起来，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人带来了。”玄九冲雷丹说了句。 雷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直直地望着我。 玄九冲我点了下头便退出了房间，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雷丹两个人。 雷丹的面前有一张小桌，她的手是放在桌子下面的，但从我所在的角度依旧可以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铐。 我走到桌前说道：“你不用特意躲着我，我也戴过手铐，没什么的。” 不过我的话似乎并没有让雷丹的心情转好，反而让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忧伤。 我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我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好，见她不出声，我也只能沉默地坐着。 过了好久，雷丹才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我以为……我没想过会这样……” “没想过自己会被抓？” “不是，我是说你。我以为没有我，你和你爸也能过得很好……”她眼含歉疚地看着我。 “这一点你倒不用太自责。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爸是个赌鬼，我爷是个专业碰瓷儿的，我自然也逃不开这个命。”我泰然说道。 她苦笑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换了个话题微笑着望向我问道：“你在北京过得好吗？” “还凑合吧。”我本来不太想回答她的问题，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实在不忍这么夹枪带棒的，于是勉勉强强回答道：“其实也就是勉强混日子。” “哦，在做什么工作？” “之前在卖保险，最近也不太想干了，找了个来钱更容易的活。”我一边回答一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 “夏科那样的工作？”雷丹追问道，脸上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不是，只不过是跟尸体有关的，一般人不爱干。你可以理解成是送尸工，反正赚钱挺容易的。” “哦，那还好，别做太危险的工作了。”她好像放心了。 我笑了下，回想起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似乎自从跟蓝沁认识之后，我的生活就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了，只不过也伴随着各种风险，有几次还差点送了命。 “你爸和你爷给你留下什么东西了吗？我是说，房子啊、钱啊、等等这些。”雷丹又换了个话题。 “只有一间破房子，不过现在已经拆了，给了几万块拆迁款，早就花光了。” “哦……”雷丹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挂在审讯室天花板的角落看了一眼。 我也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在角落那里挂着一个监控摄像头，不过镜头似乎并没有对着我们。 我诧异地回过头望着雷丹，而她则神秘地向前挪了一下身子，小声对我说：“我其实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的。” “让我救你出去？”我皱了下眉，心里也多了一份厌恶。 可雷丹立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小声说道：“这屋子里是没有录音的，他们听不到说的话，我藏了一些东西，很值钱的，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出去了，所以你把那些东西卖了，总能卖上个三、四百万的。” 我一脸狐疑地盯着她。 “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毒品吧？我绝不会去碰那些玩意的！”我断然拒绝道。 “不是，都是些首饰，项链、钻戒之类的。我知道现在这种生活不可能过一辈子的，所以就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把我的钱都拿去折成了金饰攒起来，而且你可以放心，那都是在正规金店买回来的，绝对干净！你分批拿去金店变卖，别一次都卖了，几个月卖一个，别惹人注意。”雷丹叮嘱道。 三、四百万……这对我来说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如果换做平常，我可能已经跳起来欢呼了，但现在我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我看着雷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并不想因为她要给我钱，我就对她有态度上的转变。从感情上说，我还是抗拒的，但钱这东西……坦白来说，那个数字确实让我心动了，我甚至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你不用觉得为难，我不是希望你原谅我，或者再叫我一声‘妈’之类的，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把你们父子俩抛下，就算给你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你的童年了，你就当那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我依旧坐着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只好选择了沉默。 一阵尴尬的冷场之后，雷丹继续说道：“那些首饰我放在了我爸妈的骨灰盒了，骨灰就存在梅河镇殡仪馆。待会你出去的时候，跟那位玄警官去拿一下我的身份证，我写了一份委托书，骨灰寄存证我放在梅河镇的老家里了，钥匙我也给你单拿出来了，地址就写在委托书的背面，你去梅河镇的时候直接去家里把东西都拿上，然后替我去扫墓，在扫墓的时候直接把东西拿出来就行了。”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了，雷丹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但马上她又紧张地皱起了眉，并把手从桌子底下拿了出来，并紧紧抓着我的手说：“还有，你拿了那些东西之后千万别留在梅河镇，也别回吉林老家。另外，北京也别待了，有钱了，去哪都行，总之梅河、吉林、北京，这三个地方千万别待了。” “你怕那些毒贩子会报复我？”我问。 “嗯。”雷丹点了点头。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吧？”我继续问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雷丹欲言又止。 “你那个小胡子跟班？”我问。 雷丹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开口问：“他叫李威，那天你在酒吧里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被看到了吗，他知道看出我对你的态度不一般，怀疑你是我儿子。我告诉他不是，但是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你找来的警察，我只能想办法帮着警察把他们都抓了才能保住你，所以你拿了钱之后千万别回北京了，随便去什么地方，知道了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握着她的手继续望着她。虽然我对她的恨并没有因此减轻，但儿时一家三口在一起那些星星点点的记忆却又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就算我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是我妈。 “我跟那个眼睛上有刀疤的警察也算熟人了，待会我去跟他求个情，看看能不能让你当污点证人，给你减刑！”我道。 雷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贩毒是死罪，我还杀过人，就算我能勉强保住命，也不可能从牢里出来了。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可能出去，我知道外面都有什么人等着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事，听我的，拿了钱，随便去其他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 她最后这句话说得我鼻子一酸，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很想叫她一声“妈”，但我努力了很久，却还是没能叫出来。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又伸手扶着我的脸说：“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家，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一些，找个对你好的老婆，别只图漂亮，有时候漂亮的女人未必会对你真心实意，就像我对你爸一样。” 我笑着说：“你这是妈妈对儿子说的话吗？” 雷丹的眼泪一下子决了堤。 章70、赎罪交易 我用我的方式“叫”了她一声“妈”，雷丹哭了好久才抬起头，笑着擦了擦眼泪。 这时，我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夏科临死前的那一幕——夏科没办法告诉我的事情，我也许可以从雷丹口中问出来！ 想到这，我连忙坐下来凑近雷丹问道：“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夏科到底要卖给你什么东西？” 雷丹诧异地望着我，然后紧张地问道：“你和那个夏科该不会是……” “我只是受人委托在找他而已，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连忙解释道。 雷丹像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她又再次紧张起来，“那个委托你找夏科的人不是好人，你千万别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夏科到底卖的什么？” “假币，还有三套胶板。”雷丹说。 这就说得通了！ 孙逊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却并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些什么违法的勾当。不过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这个孙逊在印假钞，他的贷方公司极有可能只是个幌子。夏科从他那偷了胶板，他害怕警察会顺着夏科这条线抓到他，所以当我提到夏科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在警察那里时，他才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胶板现在在哪？”我问道。 “在李威那儿，现在我也不知道他逃到哪了。” “还有一个叫盛丽娜的女人，她去过蓝湾酒吧找夏科，你也见过她，她是怎么死的？被你们的人杀了？”我继续问。 “她死了？”雷丹惊讶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也同样感到十分惊讶。 “不是，我把她骗过去了，她以为夏科带着钱走了，不要她了，我没杀她。” “那肯定是孙逊干的！”我语气肯定地自言自语道。 “谁？” “没事，这是另一个案子了，谋杀、假币……如果我能帮你跟警察那儿求个情……” “不用求情了，我就算出去了也……” “就算再怎么减刑，你也没那么快出来，没准在你出来之前，那些毒贩子就已经被毙了呢，总之你就好好配合警察调查，其他的事我来处理，不管你在牢里待几年，出来的时候我会来接你的。” “嗯。”雷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叮嘱道：“你也小心，拿了东西之后别回北京，知道吗？”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出去办事了。” “好。”雷丹有些不舍地说道。 出了审讯室，玄九立刻迎了过来，没等他开口我便直接说道：“她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了，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说，关于夏科，还有我那个委托人的。” “好，你先等一下。”玄九立刻跟其他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便回来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我给你提供一条重要的线索，帮你破一个大案，你能不能想办法帮雷丹减刑？” “她身上背着那么多条人命，绝对是死刑，最好的结果也是无期。” “我知道，所以才希望你想个办法，哪怕蹲个20年再出来也可以！” “好吧，我试试看，但这也要看她能对我们破案提供多大帮助。”玄九松口道。 “帮助可大了，她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夏科到底卖了什么给那伙毒贩吗？现在我知道了，她告诉我了，夏科卖的是假币，而且还有三套印假币的胶板！另外我昨天不是让你调查一个叫盛丽娜的女人吗？她已经死了，我怀疑凶手就是雇我查夏科下落的那个人，他叫孙逊，是个放高利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小子应该在偷偷印假币。” “哦？孙逊……”玄九一边点着头一边摸了摸长满胡茬的下巴。 “你知道这人？” “听过这名字，你等一下，我查一查。”说着，玄九打开了办公室的电脑。不一会，他便瞪大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然后再次望向我问：“你说那个被杀的女人叫盛丽娜，对吧？” “对，盛丽娜！” “孙逊的老婆就叫盛丽娜。”玄九一边说一边将显示器朝我转了过来，上面有一张放大了的女人照片。虽然照片上的女人头发齐整，脸上化了妆，而且耳朵里面没有虫子，但我还是可以确定，这女人就是我在通灵时看到的女鬼！ 孙逊杀了他自己的老婆！ “这下全都清楚了！夏科跟孙逊的老婆有一腿，然后他从孙逊那偷了假币胶板，准备卖了之后带上孙逊的老婆一起私奔。可他选错了买家，被一伙毒贩子给黑吃黑了。盛丽娜在蓝湾酒吧没等到夏科，很可能就去夏科家里找人，结果在那碰到了孙逊，孙逊发现盛丽娜跟夏科之间有情况，所以一怒一下就把盛丽娜给杀了！”我根据所有的线索推测道。 “我们需要证据，只要可以立案搜查，孙逊犯过的所有事都能给他翻出来，现在只需要一个引子！”玄九道。 “如果我能找到盛丽娜的尸体呢？” “这当然就够了！”玄九点头道。 “嗯，我有个办法，本来今天我就跟孙逊约好了，要去他公司取酬金，我也许有机会能通过跟他接触，找到他老婆的尸体。” “你单独去可能有危险吧？我安排人跟你……” “不不不，那样我反倒更危险，你派几个便衣暗中保护我一下估计就够了，我自己能随机应变。”我道。 “你确定自己没问题？” “太确定了，只要你们的人别暴露了！” “我们当然不会暴露，你这几天发现有人在保护你了吗？” “这个……好像还真没发现。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跟孙逊见了个面，你就等消息吧。”我道。 “好，你多小心。” “多谢您关心，那我就出发了！”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玄九的办公室。 出了公安局大楼，我一眼就看到了停车场里那辆扎眼的宝马z4，那辆车也在我走出大楼的同时从停车场里驶了出来，停在了我身边。蓝沁朝着副驾驶歪头示意了下，我直接坐进了车里。 “谈完了？”蓝沁问。 “谈完了，还揽了个麻烦活儿。”我皱着眉道。 “什么活儿？” “夏科卖给雷丹他们的是假币胶板，那个叫盛丽娜的女人是孙逊的老婆，他们的三角关系你应该能明白了吧？”我简单地说明道。 蓝沁听后顿时皱起了眉，“所以说，盛丽娜是被孙逊杀了？” “嗯，不只杀人，那个孙逊还在印假币。现在玄九那边需要证据对孙逊立案调查，我本来也要去孙逊那拿报酬，就趁这个机会去找盛丽娜的尸体。”我一边说一边望向蓝沁，因为我很清楚没有她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找到尸体。 “这太危险了吧？而且也报酬呢？又是白干活？”蓝沁皱起了眉。 “其实也没什么危险吧？我只不过是帮孙逊找人，现在人找到了，过去拿个报酬，这不是很正常嘛，能有什么危险？你只是因为知道他杀过人，知道了他在印假币，所以才觉得他危险而已。至于报酬，那二十万都给你，这还不够吗？”我道。 蓝沁紧锁着眉考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望着我说：“好吧。但是，你自己能搞定吗？要不，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别，你这么情绪化，我可不放心！”我连忙冲蓝沁猛摆着手道：“你就开车送我到门口，然后给我下一个不是那么强烈的蛊，让我能找到尸体，但别疼得太厉害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那好吧，把手给我。” “咱能换个地方吗？手怕疼。”我嬉皮笑脸地说。 “换哪？” “胳膊肘吧，这皮厚，没感觉。”说着，我也将左胳膊肘抬到了蓝沁跟前，“来吧，咬我吧！” 章71、智闯狼窝 蓝沁瞪了我一眼，不过她并没有把不满用语言表达出来，而是把一盒蛊虫放到了我的胳膊上，让它们好好地“疼爱”了我一番。等蛊下好了，蓝沁便开着车，按照我说的地址将我送了过去。 今天早晨我为了避开蓝沁，提早了几个小时从常青楼出来，所以等我实际来到孙逊给我的地址时，还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了二十多分钟。 在下车之前，蓝沁把几张符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叮嘱道：“我给你下的蛊比较轻，应该不会让你陷入鬼魂的记忆里，不过你接收到那些信号的时候，视线还是会受到干扰的，如果你想立刻阻断那些信号，就用力攥紧那些符。” “明白，你放心吧，我是来拿钱的，又不是送死。”我一边说一边将符纸放进口袋，然后推门下车，走进了路旁的一栋门市楼，这里就是孙逊的贷款公司。 刚一进门，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两米多高的大个子。他坐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身体向后仰着，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先生您好，要办什么业务？”门口的女接待员微笑着向我问了一声。 我冲她摇了下头，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大个。 那大个子这时才注意到我，他放了书，看了下墙上的钟，然后才站起来说：“你来早了。” “早来总比迟到强嘛，孙总在吗？”我赔笑着问。 “还没到呢，你先跟我过来吧。”大个子没什么好气地说了句，然后便朝着楼梯口指了下，示意我跟他上楼。 到了二楼，他把我带到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不过这屋里的摆设看起来十分简单，感觉并不像是给孙逊用的。我坐在这办公室的沙发上干等着，那个大个也在屋里站着，并且一直盯着我看，让我感觉非常别扭。 “你不用非得在这陪着我，我自己等着就行。”我冲他笑着说。 大个子根本没搭理我，依旧在那里站着，就好像在看守犯人一样。 等了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不过进来的并不是孙逊，而是一个戴着眼镜、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进屋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向那大个子问道：“他就是吴耀。” “对。”大个子应了声。 中年男点了点头，然后到走到办公桌后面，蹲下来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了几沓钱装进一个布口袋里。 “这是你的酬劳，拿着吧。”他一边说一边将布口袋放在了办公桌上。 我连忙起身过去接过了袋子，并向那个中年男问道：“孙总不过来吗？”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拿到钱了就赶紧走！”大个子拽了我一把，然后用力把我朝门口推了一下，差点让我撞到门上。 “你推什么？没人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我不爽道。 大个子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充分表明只要我胆敢再出口不逊，他立马就要揍我。 我很识趣地闭上了嘴，转头去开门，可是我刚迈出一步便又停住了脚。很明显，在这办公室里并没有残存着盛丽娜的记忆，我如果想找到她的尸体，估计还是应该去一趟她的家，至少也要和孙逊见上一面，但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想要再找机会跟孙逊接触可就难了。 想到这，我又转回头望向那大个子说：“其实孙总想找的不是夏科，而是某样东西吧？” 大个子愣了一下，连忙转头去看那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 那男的也愣了一下，随后连忙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并走到我面前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目前还没找到什么，不过昨天晚上我打听到了些线索，可能跟你们要找的东西有关，我本来以为今天孙总能过来，还想着当面跟我谈谈的。”我说。 “你跟我说就行。”中年男说道。 “钱的事你做的了主吗？”我怀疑地打量着他。 “我可以跟孙总通电话请示。” 我摇了摇头，然后故弄玄虚地说道：“这种事最好还是我跟孙总单独说，毕竟那东西……” 中年男皱起了眉，又看了眼大高个，那高个立刻把我拽到了办公室里，他自己则走出去关上了门。我能听到他在外面打电话的说话声，等了没多久，他又回来了，然后看着我说道：“跟我来吧。” “好！”我笑着一点头，看样子，他是要带我去孙逊家了。 我拿着钱跟着高个男一起出了贷款公司的大门，蓝沁的车还停在路边。那高个男显然还记得这辆宝马，他立刻望向我问：“你带人来的？” “她只是送我过来的司机，如果你不想我坐自己的车，那坐你的也可以。” “坐我的车，让她回去！”高个男强硬地命令道。 我连忙答应了一声，一边对蓝沁使眼色一边冲着她喊道：“我去孙总那谈点事，你先回去吧。” 蓝沁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什么也没多，只冲我点了下头，然后便开车离开了。她一走，我就转身走向了那高个子的那辆悍马吉普，顺从地上了车，让他载着我去跟孙逊见面。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孙逊的豪华别墅。 一路上，我的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紧紧握着蓝沁给我的那几张符，进到别墅中，我的手则更不敢松开了，但是跟盛丽娜有关的幻景却迟迟没有出现。我以为见到了孙逊，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可是直到这个蛤蟆脸走到我的面前，甚至跟我握了下手，幻景都没有半点出现的迹象。 这不禁让我心中起疑，难道是我的推测有误？ 如果不是孙逊干的，那还会是谁？ 是雷丹在骗我？ 我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想起来。 “你紧张什么？”孙逊皱着他的八字眉盯着我问道。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一下回答道。 孙逊撇嘴冷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盯着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 “其实，那挺明显的，夏科家都被翻成那样了，就连沙发都划开了，显然就是在找东西。所以我就想了下，既然拿了您的钱，怎么着也得帮您把消息打听全了不是，所以昨天晚上我就主动帮您调查了一下。” “你查到什么了？” “我发现一件事，夏科好像跟一个叫盛丽娜的女人关系不一般。我在警察那边有点关系，根据我打听到的情况，夏科是光着被埋在水泥里的，警察那边没发现任何东西，所以我就琢磨着，也许您要找的东西在那个叫盛丽娜的女人手上。”我假装不知道盛丽娜是谁，以此试探孙逊的反应。 “所以，你其实并不知道我在找什么，是不是？”孙逊压根没提盛丽娜的事，只是关心着胶板，他这个反应已经足以证明他就是杀死盛丽娜的凶手。 “不知道，不过我看您愿意出这么多钱找夏科，估计那东西应该挺重要的，所以关于这东西的线索我没跟您公司的人说，琢磨着还是当面跟您说一下比较稳妥。”我继续装傻道。 孙逊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伸手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做的对，想得还挺周到的。那关于酬劳的事……” “不用了，钱我这已经拿了够多了，其实我这都心里有愧呢，就不用再给了。如果您希望我继续帮您找那个盛丽娜的话，我也可以帮忙，钱就不用了。”我连忙道。 “嗯，盛丽娜就不用你帮忙找了，我再去找秋石先生算一卦，如果他还是推荐你的话，我再跟你联系。”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我站起身，准备往门外走。可走了两步，我又退了回来，抱歉地冲孙逊笑着说：“不好意思，那个，能借用一下您这的洗手间吗？我有点……呵呵……” “可以，那边，拐过去就是。”孙逊一边回答一边替我指了个方向。 我连忙道了谢，然后便朝他所指着方向小跑过去。但出了客厅之后，我并没有真的去洗手间，而是在一楼到处转了转，还特意去了一趟厨房，但幻景依旧没有出现，为了不让孙逊起疑，我最后还是绕回了厕所。 而就在我推开厕所门的同时，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章72、湖地寻尸 那应该就是盛丽娜了，她跟我上一次在夏科家里看到的女鬼几乎一模一样，脸上、身上依旧全是伤口，耳朵里还有虫子在爬，只是这次她的手臂被钉子牢牢钉在了墙上，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十字架。 周围的环境这时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这里已经不再是孙逊家的厕所，看起来更像是个小木屋，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钻进木屋内，我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在我右侧不远处有一扇门，我走过去试着把门推开，外面有山有水，一派自然风光。我正想进一步确认一下这里究竟是哪，突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无法确定这是幻景还是真实，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用力攥了一下左手的符。一秒之后，木屋、山水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我又回到了孙逊家的厕所里。我面对着浴缸，手抓着淋浴间玻璃门的门把手，而我的肩膀上也真的落着一只粗糙的大手。 “你这是要往哪尿啊？” 我连忙回过头，仰着脸看着站在我身后那个两米高的巨人。 “我要上厕所，你进来干什么？”我强做镇定地反问道。 “你这是在上厕所吗？”大个子瞪着我道。 “我只是觉得这浴缸挺漂亮的，想看看是什么牌子，浴室是什么格局，回去之后我也把我家的卫浴间改造一下，这都不行吗？”我理直气壮地反击道。 大个子没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瞪着我，过了好半天他才甩了句：“快点！”然后转头出了厕所，关上了门。 我吁了一口气，然后转回头还想再进入幻景，可是盛丽娜并没有再出现，我的胳膊肘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或许是我刚刚使用了那几章符，所以鬼魂的记忆已经被驱散了，我也没办法再去确认刚刚那木屋在哪里了。 我并没有任何便意，但还是到马桶那儿应付了一下。出了卫生间，那大个子立刻用拇指朝着别墅的门口示意了一下，催着我赶紧离开。 “你老板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没这么横，就不能客气点吗？”我道。 这大个子似乎不服，圆睁着眼睛瞪着我，但他显然不敢在孙逊家里发作，最后只是低声对我道：“我警告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我耍什么花招了？是你老板让我过来帮忙找人的，你要是觉得我这钱赚得不应当，那你就去找呗，犯得着跟我这较劲吗？” 大个子没应声，只是站在那一直死盯着我，就好像他能这样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大个子是什么来头，但他看我的眼神跟孙逊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我的真正目的，但继续留在这儿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我也没再继续跟这大个子纠缠，直接返回了客厅，跟孙逊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准备离开了。 就在我来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我注意到在客厅里的一个陈列柜上面放着几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孙逊在快艇上钓鱼，照片的山水风光背景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指着照片问：“孙总也喜欢钓鱼？” 孙逊看了眼照片，咧着嘴哈哈一笑，并点着头道：“对啊，你也有兴趣？” “嗯，我从小就经常跟我爷去江边钓鱼，不过来北京之后就很少去了，工作也忙，压力也大。”我一边假装闲聊一边走到陈列柜那里，仔细看了看照片。在其中一张照片里，我发现了“瑶山峪”的字样。 我的举动似乎并没有引起孙逊的怀疑，他随后也走过来，看了看其中一张他抱着一条一米多长大鱼的照片，然后得意地笑着道：“你要是想钓鱼，等天气凉快一些了，我可以叫上你一起去。” “那我就先谢谢孙总了，以后要是孙总有什么事能用到我，只要说一声就行，我肯定义不容辞！” 把孙逊糊弄过去了，我也赶紧离开了别墅。在我出门之后，那个大个子还跟在我身后，一直到我坐上了出租车，他这才转头回去。 我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过那些都不所谓了，我已经明确了我接下来要调查的地方。我在网上搜了一下“瑶山峪”这个地方，很快便发现那是密山水库的一处大型垂钓园，于是我给蓝沁打了个电话，和她汇合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密山水库。 路上，我也和玄九联络了一下，告诉他我已经找到线索了，尸体很可能就在密山水库那里。玄九说他立刻赶过去，并让我一有发现就立刻告诉他。 挂了电话，我按照之前的约定，把孙逊给我的那一袋子钱全部给了蓝沁，当做是她这次帮忙的酬劳。 蓝沁没跟我客气，直接把钱收了，不过她也很好奇地看了看我，并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二十万说不要就不要了？早晨你不还为了能独吞二十万，自己偷偷从常青楼往外溜吗？” 我无奈地冲蓝沁摊了摊手，然后叹气道：“没办法，再怎么说雷丹也是我妈，我想给她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免了死刑，孙逊这个案子就是我用来交换的筹码。所以这二十万，就算是买命钱了。” 蓝沁看了看我，似乎还有些怀疑，但最后她并没有发问，只管继续开车。 来到密山水库后，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瑶山峪。那地方比我料想的要大得多，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风景区了，钓鱼的地点也非常多，但来这里钓鱼的人更多的都会选择租一条船，到湖心处去钓鱼，因为那里钓到的鱼会比岸边钓到的大得多。 我并不是来钓鱼的，所以目标很明确地找到了这里唯一的租船处，并跟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孙逊这个人，我还特意跟他描述了一下孙逊的长相，用来帮助他进行回忆。 我的运气不错，这的工作人员还真记得孙逊，他先冲我点了点头，但马上又用怀疑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我，并试探似的向我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是便衣，专门过来调查孙逊的！”我知道用常规的方法很可能问不出什么信息来，索性冲他撒了个谎，而且随便拿出了一张信用卡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也不等他看清楚，我就把卡片放回了口袋，然后强势地说道：“我们在调查怀疑一宗凶杀案，现在怀疑孙逊在瑶山峪这里杀人抛尸，如果谁有意隐瞒孙逊的事，那就算是妨碍公务，很可能因此坐牢！” 他一听“坐牢”两个字，登时被吓得一愣，然后连忙告诉我说：“孙……孙逊是经常来我们这钓鱼，他每年春秋都过来，一年要来几十趟，算是我们的老客户了！他在浅滩那儿还建了一个私人垂钓屋，平时很少有人往那边去，其他钓鱼的客人也不会过去。” “你知道具体位置，是吧？”我问。 “知……知道。”他点了点头。 “好，那你带我们过去。”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左顾右盼地犹豫着，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我得跟我们老板……”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老板比法律还大呗？他还能不让我们查案了？”我继续吓唬着他。 “不是，我……我带你们过去。”他还是被唬住了，然后带着我们上了一艘小艇。 几分钟后，我们绕到了浅滩附近，也远远的看到了那座小木屋。靠岸之后，我和蓝沁下了船，徒步来到小屋附近，还没等进门，我胳膊肘被下蛊的部分就开始疼了起来。 “有了，就在这！”我立刻转头对蓝沁说。 而我的话音还没落，从我们身后的湖面上也传来了汽艇的声音，我连忙回头朝湖面上看一眼，结果一眼便看到船上的大个子！ 他追过来了！ 章73、逃 那大个子也同样看到了我，并站直了身子朝我伸手指着，在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熟面孔，那正是蛤蟆脸的孙逊！ 被他们发现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但肯定是那个两米的傻大个坏的事。但现在我也没空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在快艇冲过来之前，我赶紧拉过蓝沁的手就往旁边的山上跑。 蓝沁显然不是一个在危机时刻需要我来保护的女人，她立刻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几步超到了我的前面。 我无暇感叹，赶紧追赶上蓝沁的脚步，同时也掏出手机联络了一下玄九。 电话很快通了，我立刻喊道：“快点过来！孙逊发现我了！” “知道，就在路上，十分钟就到！”玄九道。 十分钟……这次这十分钟对我们来说可有点难了。 我挂了电话，回头朝湖上看了眼，那辆快艇已经直接冲上了岸，孙逊带着三个人先后从船上跳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两米高的大个子，他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是枪。 “快跑快跑快跑！进树林！”我连忙回头催着蓝沁。 其实根本不需要我说什么，蓝沁比我跑得都要快，在我说话的时候，她已经领先我一步跑进了树林。 我赶紧加快了速度追到了蓝沁身边，就在这时候，突然在我们身旁的树干上响起“当”的一声脆响。我连忙朝那棵树看了眼，发现树干上钉着一根长钉，再回头看，那高个子正举着手里的东西朝我们瞄着准。 射钉枪？ 我并不了解那东西，但我知道我和那大个子之间的距离足有一百米了，一般装修用的射钉枪应该不可能打这么远。 “别发呆了，快跑！”蓝沁冲我喊了一声。 她的话音还没落，又有几根长钉打在了我周围，我赶紧跑了起来，免得成为活靶子。在追到蓝沁身边之后，我也立刻冲她问道：“你的枪呢？” “没用，盐弹打不远！”蓝沁边跑边说。 “没事，先冲他们开一枪，能吓唬他们也行！”我道。 蓝沁点了下头，然后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手枪，回身朝着孙逊他们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大的枪响迅速在树林里回荡开来，孙逊他们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冲在最前面那个高个子。在枪响之后，他立刻趴在了地上，然后快速躲到了附近一棵树后面，同时他也冲着孙逊摆着手，示意他们也都找掩体躲起来。 很明显，那个高个子非常熟悉枪声，估计不是做过警察，就是当过兵。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成了好事，只要他们忌惮我们手里的枪，就给了我们拖延的机会。 趁着他们躲起来了，我和蓝沁赶紧继续往山上跑，进一步拉远与孙逊他们的距离，等他们再探头追过来，我便示意蓝沁再开一枪，吓退他们。 可是开过两枪之后，那高个子好像就发现了蓝沁的枪里装着的并不是实弹，他的追击明显变得更果断了，速度也比之前要快，我们刚刚拉开的距离很快就被他追了回来。 眼看着那几个人就要追过来了，蓝沁又朝着他们开了几枪，这次那高个男根本连躲都没躲。 盐弹不可能打得太远，只是撞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就炸散了，相较之下，他们手里的钉枪威力则要大得多。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不想坐牢就都老实点！”我感觉好像逃不开了，索性冲着他们大喊起来。 可是这办法依旧没什么用，那四个人理不都不理，还是在朝我们追过来。 我和蓝沁翻过了山头，总算是避过了他们的视线，也不会被钉枪打到了。这时我也注意到了在山的南坡有一个片密密实实的草丛。 我连忙指着那草丛对蓝沁小声说：“你去那草丛里躲着，我把他们引开！” “不行！太危险了！”蓝沁断然拒绝道。 “咱俩一起跑才危险呢！你还穿个高跟鞋，我自己怎么也能想办法拖十分钟的，你快点！”我推着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蓝沁犹豫了一下，最后把枪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快速跑下山，躲进了草丛里，而我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奔着远处的湖面跑过去。一边跑我也一边回头看，在看到大个子探出头来之后，我立刻朝他开了一枪。 枪的后坐力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我根本不知道这一枪到底打到哪去了，但目的总算是达到了——那个高个看到了我，并立刻用钉枪朝我射击，我连忙抱着头弯着腰，顺着山坡向下跑。 “孙逊，你完蛋了，我知道你在印假钞，我还知道你杀了人，盛丽娜就是你老婆！你这个杀人犯！”我一边跑一边喊着，希望这办法能激怒孙逊，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别去管蓝沁。 在快要跑下山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在高个男的身后，孙逊和另外两个人也紧追着我不放，这多少让我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没有发现蓝沁。 可问题是，我已经没有路可以逃了，那高个男比我跑得快，而且前面是一座桥，我已经没有任何掩体可找，如果逃上桥，我必然变成活靶子，可如果再翻山，我的体力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的心脏在狂跳，腿也已经酸了，但求生的**还在推着我往前跑。 突然，砰砰砰的三声脆响，三根长钉就落在我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这也给了我一个提醒，这种逃法行不通。 桥，水……饮北水！ 忽然之间，我回想起了秋石跟我说过那番话。跟之前被那伙毒贩子追杀相比，我现在面临的局面才是真正的危机，而那座桥刚好在山的北面，饮北水，意思是让我跳下去吗？ 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双脚已经不知不觉地跑到了桥上，那高个子也已经追到了距离我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而且端起了手里的改装射钉枪。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也无暇再多思考，直接冲到了护栏边，顺势跳了下去。 桥面距离水面并不算高，我落进水里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可是游泳并不是我擅长的，我更多的只能是顺着水流朝下游漂。好在那高个子并没有跳下来追我，而是直接从桥边的斜坡绕到了岸边，从那里朝我射击。 好在上游有一个小瀑布，这也使得水流的速度比较快，我顺着水流很快拉远了距离。 我能看到那高个在岸边愤怒地将射钉枪摔在了地上，但他是不是还在顺着岸边追我，这我就无暇去看了。 在漂了一会之后，水流的速度明显减慢了。我游到了岸边，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虽然孙逊他们暂时还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等气喘匀了，我便赶紧爬起来，拿出手机想给玄九打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可是我的杂牌子手机并不防水，现在根本没办法开机了，手枪在刚才跳进水里的时候也脱了手，估计已经沉到湖底了。 我紧张地朝着上游的方向望了一眼，孙逊的人依旧没有出现，可我还是不敢松懈，继续拖着被水浸泡得沉甸甸的衣服，一边向岸上走一边寻找着可供躲藏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的大腿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在我的腿上已经刺入了一根恐怖的长钉！ 章74、化险为夷 我疼得大喊了一声，然后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孙逊手下的那个高个男也很快追到了我身边，朝着我的脸狠狠踹过来一脚。 我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但这根本没起到多少作用，我的鼻子还是被重重撞了一下，感觉鼻血已经喷出来了，腿上、脸上都是火烧火燎的疼。 大个子也没再跟我废话，他朝着我吐了口唾沫，然后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岸上的小树林里面拖拽。我还想要反抗，可刚一动手，大个子立刻又朝把射钉枪朝我举了过来，而且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一根长钉砰地一声刺穿了我的肚子，疼得我惨叫连连，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外蹿着。 我被他硬生生拽进了树林里，现在别说反抗了，我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被干掉。 我后悔了，真的开始后悔了，我在别墅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大个子会坏事，我就应该和玄九汇合，再和警察一起过来。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卖，我疼得动都动不了，感觉自己真的距离死亡已经非常非常近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个高个并没有再对我开枪，他似乎在等孙逊过来亲自了结我，我也只能祈祷玄九赶紧过来救我。 可是水库这么大，玄九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我？ 而很快孙逊和另外两个跟班就远远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这也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招了，你自己找死，也怪不了别人！”那高个总算说话了。 我勉强睁着眼看了他一下，但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了，只能躺在地上等着孙逊他们一点一点朝我走过来。 “妈的，算计老子！” 孙逊气喘吁吁的声音也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祈祷着他体力不支，昏倒在半路上。可是我的祈祷根本没应验，那个蛤蟆脸只过了半分钟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并且一把从那高个手里拿过了那把改装过的射钉枪。 估计是因为肚子那里不断流血的关系，我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 孙逊咧着嘴、瞪着眼，冲我不停地嘟囔着，我能隐约地听到他在让手下的人去树林里抓虫子过来，估计是准备把虫子塞进我身上被打出来的洞里。 突然，我的肚子又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我“啊”地喊了一声，身体也本能地侧翻、蜷缩。 那高个男竟用衣服堵住了我肚子上的洞，另一只手则捂住了我后腰那边的伤口，感觉好像在救我。这让我有些诧异，不过孙逊却在一边冷笑着说：“我不会让你死那么痛快的，我还没玩够呢。” 我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心要救我，这是怕我流血过多，还没来得及折磨就已经死了。 这时，我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在朝这边移动，我想那应该是孙逊的手下拿虫子回来了，我也不由得联想到了盛丽娜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她那样子了！ 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胳膊肘有些发麻，好像在被人用力掐一样。 “啊啊啊啊啊！” 突然，从我身边传来了一声惊呼。 这一声喊是孙逊发出来的，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然后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一个黑色的身影风一样冲到了他身前，接着用力一推。孙逊肥胖的身体竟嗖地一下飞出了十多米远，重重地撞在了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我这时也才看清楚，刚刚推飞孙逊的黑影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一具惨不忍睹的女尸！ 是盛丽娜还魂了！ 蓝沁过来救我了！ 孙逊手下的那几个跟班都站在原地傻了眼，那个高个也同样惊得目瞪口呆。我趁着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盛丽娜的尸体上，卯足了最后的力气，抬起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朝着他的裤裆用力蹬了一脚。 高个男惨叫了一声，然后两手捂住命根子单膝跪在地上，接着便愤怒地咬牙瞪着我，显然我刚刚那一脚并没有把他彻底废掉，他还是有力气过来收拾我的。 不过现在他首先要应付的可不应该是我，盛丽娜在推飞了孙逊之后立刻朝着他们几个冲了过来。虽然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力气却大得出奇，只是随随便便的一挥手就把孙逊的一个手下打倒在了地上，不过她的胳膊也因此折断了。 傻大个咬着牙站起来，趁着盛丽娜奔另外那个人跑过去的时候，他几步来到盛丽娜身后，伸手抓住盛丽娜的脑袋用力一拧。 随着咔嚓一声，盛丽娜的脑袋被扭了180度，脸完全朝向了身后。可是这办法对付尸体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盛丽娜随即转过身来，抡起胳膊便把这大个子掀翻在地。 不过这大个在倒地的同时顺势一个扫堂腿，把盛丽娜扫倒在地，随后他又扑过去，就像一头巨熊一样，硬生生把盛丽娜的脑袋、胳膊全从身体上撕扯了下去，只剩光秃秃的躯干和两条腿在那里乱蹬。 虽然看似搞定了盛丽娜的还魂尸，但这恐怖的场面显然把他惊得冷汗直冒，让他一时间无暇顾及其他。而就在他们几个人都在发呆的时候，树林里也传来了脚步声，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玄九已经带着几个人冲了出来。 那大个看到玄九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抡拳开打。 玄九是冲在最前面的，他看到拳头过来，不慌不忙地朝旁边躲了一下，然后抬手擒住了大个的手腕用力一扭，一下子便将大个子的胳膊反扭到了背后，接着玄九又在大个子的腿弯上踹了一脚，将其踹得跪在地上。 “警察！都给我老实点！”玄九厉声喝道，随后拿出了手铐把大个子铐了起来。 其他几名便衣也趁着孙逊的手下惊魂未定时，三下五除二把这几个家伙全部搞定了，至于孙逊，他在挨了盛丽娜那一下之后，好像已经晕在了树下，动都没动一下。 这时蓝沁也跑到了我身边，紧张地皱着眉，帮我按住伤口。 我很想跟她说声谢谢之类的话，但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而且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因为蓝沁的出现而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接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我能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具体说什么我却根本没有听清楚。 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我好像来到了一个林间小屋，在屋子里，我看到了盛丽娜，她被孙逊的手下按在墙上。孙逊拿着射钉枪狰狞地笑着，在命人捂住盛丽娜的嘴之后，他也狠狠地将钉子钉进了盛丽娜的胳膊…… 我没有看到后面的经过，因为看到这里，我的眼前已经彻底变得一团黑，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试着动了一下，肚子上传来的疼痛立刻警告我不要乱来，我也“听话”地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只是歪头朝旁边看了眼。 蓝沁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头歪在一边，好像睡着了。我又朝窗外看了眼，外面的天刚蒙蒙亮。 “你醒了？” 忽然，蓝沁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 我连忙又转回头，发现蓝沁已经来到病床边，紧张地望着我。 “我是不是应该要杯水喝？好像听人说过，昏迷刚醒的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水。”我好像好有力气开玩笑，可是蓝沁却完全笑不出来。 章75、意外的旅伴 我的伤比想象中的要轻，钉子是从我侧腹直接穿过去的，并没有伤到内脏，我只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就可以回家里休养了，不过距离完全康复还要有些日子。 好消息是，孙逊他们全都落网了，玄九在水库小屋里找到了孙逊杀人的证据，随后展开的调查也把孙逊印假钞的事揪了出来，他和他的手下们统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同时，玄九也给我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我和他提出的交易他帮我办到了，那就是雷丹的减刑。他告诉我，雷丹的态度很好，也很积极在配合，缉毒警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抓到了不少在逃的毒贩，再加上孙逊这案子，雷丹的刑期会减很多。 不过坏消息也是有的，就是主犯小胡子李威至今依旧在逃，警方虽然已经对他发出了通缉令，但像李威这种惯犯亡命徒，肯定不会轻易落网。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某天真的从我眼前跳出来，要报复我，不过短期内他应该不敢轻易露面了。 在休养的这段时间，我琢磨着是不是暂时应该离开北京，也跟蓝沁商量了一下。蓝沁觉得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就是常青楼，因为现在经常正在全力追捕李威，这种风口浪尖的情况下，李威绝对不敢在北京露头，所以我可以安心在常青楼养伤，不用着急离开。 我听了她的建议，毕竟危难时候是她救了我。 休养了一个月之后，我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也把今后的打算正式提到了日程上来。 我先去看守所跟雷丹见了一面，本来我打算等到判决下来之后才离开的，不过雷丹并不希望我继续留在北京，更不想让我看到庭审的过程。她觉得我在法庭出现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因为玄九向我保证过了，雷丹一定会得到减刑，同时也答应会第一时间把判决的结果告诉我，所以我便答应了即刻动身离开北京。 回到常青楼之后，蓝沁不等我开口便直接说道：“如果要去机场的话，我可以送你。” “所以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我问。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就勉强把你当朋友看吧。”蓝沁笑了笑，然后问：“以后就不打算再回北京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那你这个房间我可改造了，再回来就没你的地方住了。”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我笑着问。 “当然了！你知道你在这的时候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吗？” “好吧，这个我承认。那么以后再不会有人给你惹麻烦了。当然了，要是你突然觉得寂寞了，想我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赶回来陪你的。只不过既然我这个房间改造了，我也只好住你那儿了。放心吧，我不嫌床小，挤一挤也能凑合。”我贫嘴道。 “放心吧，我知道你没睡醒，不会跟你计较的。”蓝沁翘起嘴角斜了我一眼说道。 “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让我做做美梦也好嘛。”我耍赖道。 “行，那你继续做梦，要走的时候喊我一声，我送你。”说完，蓝沁便上了楼，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在我养伤这段时间，我的家当都已经从租住的那间宿舍里拿回常青楼了。其实在北京这一年多，我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而且马上要过土豪生活了，我也没打算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 最后，我只拿了几套替换的衣服，带了电脑和证件，其他的东西都留在了常青楼，等蓝沁改造房子的时候直接把它们处理掉就好了。 机票是隔天下午三点的，我花了点工夫去医院看了眼刚刚勉强可以走动的钟文洲，之后又把保险公司的几个要好的同事叫出来，一起吃了顿饭，接着又去ktv吼了半宿，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我才回到常青楼。 中午12点，闹钟把我从睡梦中叫了起来，我去叫上蓝沁，拿起我的简单行装便出发了。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虽然我心里也小小地期待了一下，蓝沁会不会突然眼含热泪地挽留我，但事实证明那种情况也只能出现在美梦里，蓝沁根本没说半句挽留的话，甚至我觉得她回去之后没准都会开香槟庆祝一下。 到了机场，蓝沁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陪着我闲聊了一会，等快到登机时间了，我笑着对蓝沁说道：“我这马上要走了，今后估计也没机会再见面了，要不要来一个朋友式的离别拥抱？” “你确定是朋友式的？”蓝沁问。 “当然，如果你想要男朋友式的，我其实也不反对。”我嬉皮笑脸地说。 “你想得美！”蓝沁不屑地说了句，但随后她还是满足了我的小小心愿，跟我简单地拥抱了一下。 本来我还想得寸进尺地要求来个吻别，可是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可能是我还没等上飞机就被废在机场这，所以我还是在心里想想就放弃了。 在跟蓝沁道别后，我人生中头一次登上了飞机，而且第一次就坐了个头等舱。 我在来的路上还想象过头等舱里面的样子，不过我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想来想去也就是火车软卧那种规格，可实际上当我亲眼见识了头等舱之后，我立刻在心里惊叹道：这哪里是飞机，简直就是酒店里的豪华客房！ 难怪大家都想做有钱人，确实享受到的待遇都是不同的。 座椅就是沙发，面前还有红木家具那样的桌子，里面的空姐感觉都比经济舱的漂亮。不过我只在心里惊叹一下，脸上依旧表现得非常平静，就像平常一样来到我的位置。 “吴耀？” 还没等我坐下，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惊讶地转头看了眼，发现就在我隔壁的座位竟坐着一个熟面孔——刘潇潇！ “这么巧啊！”我惊喜地跟她打着招呼。 “是啊，好巧啊！”刘潇潇同样笑着回应道。 我心中一喜，能在旅行中遇到熟人是好事，这熟人又是个大美女，这就是好事中的极品了。不过在高兴之余，我还是先谨慎地朝她前后左右张望了一阵，不过并没有见到张古。 “张古没跟你一起？”我问。 “没，他公司有点事情。”刘潇潇回答道。 “哦，你这是去……出差？”我松了一口气，然后闲聊似的问道。 “不是，我大学同学结婚，我是过去参加她婚礼的。你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跟你联络了，听张古说，你不在他那边干了？” “嗯，对，早就不在他公司，感觉不太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点的工作。”我没有实话实说。 “那你现在是……”刘潇潇问。 “我准备回老家那边了。” “以后都不回来了？” “估计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这边房价这么高，物价又贵，人又这么多，感觉还是回老家那边的小城市过得比较舒服一点。” “这样啊，我还想着等我和张古婚礼的时候，请你和蓝沁也来呢。”刘潇潇一脸惋惜地说道。 “你俩要结婚了？”我明知故问。 “是啊，日子已经定了，还有一个月。”刘潇潇笑着回答道。 “你想好了？真要嫁给他？”我想到张古那个变态癖好，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刘潇潇这朵鲜花往那坨粪上插。 刘潇潇冲我笑了笑说：“想好了，他对我挺好的。” “但是你确定了解他这个人吗？” “了解啊，为什么要这么问？”刘潇潇皱着眉望着我问道。 “因为……因为他……他其实有些不良嗜好的。”我几次想把他吃屎的事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换了个比较含蓄的说法。 章76、我是富翁了 “不良嗜好？有吗？赌博？”刘潇潇笑着说，似乎在她看来，赌博已经算是张古能做出的最不良的事了。 我是真想把张古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都说出来，不只是吃屎，还有那个私生女——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回北京了，也不怕他报复。 不过问题是，刘潇潇似乎非常信任张古，而我手头上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说出一切，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刘潇潇肯定不相信我的话，就算是半信半疑，最后去跟张古确认，张古也绝对不可能承认，甚至还会反咬一口。 我甚至可以想出张古会说的话！ 他会说：“你相信他的话吗？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让你讨厌我，他就有机会了，你看不出他对你有意思吗？再说，吃屎、生孩子、这种事你相信我会做得出来吗？就算是背后说我坏话，也说得靠谱一点吧？” 当张古这些话出口之后，刘潇潇会选择相信我还是相信张古呢？ 而且为什么我到现在才跟她说这些事？跟她说我被张古威胁了，还被他派来的人揍了一顿，那些人还威胁要宰了我，最后把我扔在了垃圾场里？这些虽然都是事实，但怎么听都太玄乎了。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刘潇潇绝对不会相信我的话，甚至还会远远避开我，整个这一路上她都不会给我任何好脸色看。 “到底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啊？你别卖关子啊。”刘潇潇催促道，但脸上却还挂着笑容，怎么看都没把这太当一回事。 我索性也冲她一笑，然后故作神秘地朝她探了探身，把手拢在嘴边低声说：“赌不赌博我是不太清楚，不过他肯定喜欢打人！” “打人？！”刘潇潇惊讶地问。 “对啊，不瞒你说，我还跟他动过手呢。就因为我辞职不干了，他特意过来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对他这个人有什么不满。我说没有，他不信，然后就觉得我肯定是对你有歪心，说着说着就激动了，然后跟我打起来了。” “啊？还有这种事？”刘潇潇更加惊讶了，“怪不得他脸上带着伤，是因为和你打架？” “是鼻子吧？我狠狠打了他一拳。”我一边说一边冲蓝沁耸了耸肩，然后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也是脾气臭，他一动手，我就控制不住了，抱歉抱歉。他伤得不算重吧？” “他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该不会是因为那天晚上咱俩去吃饭的原因吧？”刘潇潇猜测着问。 “别说，还真就是因为这个。他说从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我心怀不轨。”我故意挑一些会让刘潇潇觉得张古很在意她的内容来说。这办法果然奏效了，刘潇潇听后又笑了起来，刚刚皱起的眉心也跟着舒展开来。 趁这机会，我赶紧把话题换到了刘潇潇去参加的婚礼上面，询问了一下她同学的老家在哪，下飞机后要不要再转车之类的。刘潇潇也顺着我的话题转开了思路，没有再提张古的事。 两个小时的飞行在愉快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飞机到了长春，就有刘潇潇结婚的同学派人来机场接她。 我和刘潇潇是一起从机场出来。我刚想道个别、转身离开，刘潇潇的四个同学就兴奋地冲过来，把我和刘潇潇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 这四个都是女生，其中一个人坏笑着猛戳刘潇潇说：“诶呦呦，潇潇啊，你这可就不对了，什么时候交了新男朋友，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啊？” “就是，就是！这次把他带过来，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吗？”另一个女生跟着起哄道。 “张古呢？你们分手了吗？要是真分了，那我就去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吧？反正你都有新帅哥男朋友了。” 刘潇潇很无奈地说道：“你们别闹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碰巧在飞机上遇到的。” “哦？飞机上碰巧遇到的？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姻缘天定？”她们继续拿刘潇潇开着玩笑。 “别闹了！”刘潇潇推了她的同学一下，然后赶紧笑着冲我道：“抱歉，她们太能闹了，你别理她们。” “我们哪闹了？我们可是很认真的！”她的同学马上反驳道。 我被这群叽叽喳喳的丫头围在中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在是有点尴尬。终于，她们闹得差不多了，有个留着栗色短发的女生招呼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怪不得你们一个个到现在还都是单身狗，帅哥都被你们吓到了，都不知道矜持一点。” 她这一句话还真管用，其他的女生三个姑娘哄笑着停止了对我的围攻。 我赶紧抓住这机会跟刘潇潇说：“那个，我就先走了，见到张古，替我跟他道个歉。”我指了下鼻子，然后快速从这群女生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走出没多远，身后便又传来她们叽叽喳喳的哄笑声。我不禁在心中暗叹，幸亏我不是刘潇潇的男朋友，不然我的耳膜估计都要被这些女人撕碎了。 坐机场大巴到了市区之后，我又转乘长途客车、再倒中巴，最后终于辗转到了梅河镇。接着，我按照雷丹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她父母，也就是我从素未谋面的姥姥、姥爷的家。 那是一栋非常破旧的五层小楼，外墙的漆都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我顺着狭窄而陡峭的楼梯上到四楼，拿钥匙打开了左边那间房的房门。 屋子里摆着简单的家具，东西虽然收拾得整整齐齐，但上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我很顺利地找到了骨灰寄存证，但现在已经快到晚上8点了，我赶了一下午的路，也觉得累了。所以我就把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吃了一碗泡面，玩了一会手机之后，便躺下睡了。 隔天上午，我去了梅河镇殡仪馆，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手续之后，我总算拿到了我姥姥、姥爷的骨灰盒。 我抱着豪华的骨灰盒到了烧纸、祭拜的地方。虽然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甚至从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抱着骨灰盒，我还是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毕竟他们是我的血缘至亲。而且跟蓝沁认识之后，我也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对死者不敬。所以在打开骨灰盒之前，我先给姥姥、姥爷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又认认真真烧完了纸，这才把骨灰盒打开。 骨灰盒是分层的，上层并排放着两个迷你小棺材。我小心翼翼地把小棺材拿了出来，然后抽出隔板，下层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盒，打开盒盖，里面金灿灿一片，全是戒指、项链——我这下真的发了。 我把这些首饰都取了出来，装进来时候带在身上的兜子里，然后又把小棺材放回原位，并再次磕了三个头。 在把骨灰盒放回牌位那里后，我又给二老上了三炷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上香的时候，我总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发麻，甚至感觉好像是有人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转头看了下，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蓝沁下了太多次蛊，我觉得我的体质多少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变得可以感受到死者的信息了。这感觉并不会让我觉得舒服，所以我也没敢在殡仪馆里多做逗留，在上过香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雷丹叮嘱过我，不要把这些珠宝首饰一次性全都卖了，但这些东西总要找个地方保存的。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我还是决定把它们都存到银行的保险箱里。于是我决定去出租车公司雇一辆车，把我送到长春，然后在那边找一家银行把东西存了，至于今后的打算，就到了长春再走一步看一步，毕竟那地方对我来说还是相对熟悉的，而且不会跟李威产生任何关联。 章77、防火防盗放闺蜜 我刚从少管所里出来的时候曾经在长春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当初我只是单纯地希望离开吉林，到长春这边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但在长春这地方想要找个本分工作是真的难，因为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实在太多了，就连去饭店做个酒水推销员，都有学酒店管理的大学生来抢饭碗，所以最后我还是回了吉林老家，也因此而得到了雷丹在北京的消息。 到了长春市中心，我先把大部分珠宝存了，只拿了一条钻石项链去金店试卖了一下。我以为这条项链怎么也能卖个五万以上，结果磨破了嘴皮子也才卖了三万五。 虽然现在也常常能看到一些所谓“高价回收金饰品”的广告，但我对那种“黑市”性质的地下作坊实在不太放心，万一落得夏科那种下场就太不值了。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按照雷丹说的方法来，有计划地分期、分批把这些首饰一点点处理掉——与其留着它们保值，我还是觉得变现之后投资做点买卖更安稳一些。 接下来，就是要找个地方住下来。 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走了几个地方，最后在高新开发区那边租了一套40平米的精装修、全家电的一居室，月租金只要一千七而已！我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租，然后直接搬进了“新家”。 折腾了一整天，我也觉得累了，虽然从中午就没有吃东西，但我还是打算先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等晚上再去附近的大学门口，尝尝久违的东北路边摊、或者撸上几根肉串什么的。 而就在我刚刚躺下的时候，我的手机却突然叫唤了起来。 我以为是房东又有什么事想找我，可拿起电话一看，来电人竟然是刘潇潇。 我连忙接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便听到了刘潇潇的声音：“你在哪？”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很怪，好像还带着点哭腔。 “你怎么了？出事了？”我忙问。 “你在哪？”她重复道。 “我在长春，你怎么了？”我道。 “能过来陪我一下吗？” “可以，你在哪？” “我在国贸门口。” “好，你等我一下，我二十分钟就到。” 说完，我急忙跑出了门，下楼打车往重庆路那边赶。到了国贸步行街的路口，我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国贸门口台阶上的刘潇潇。她两手抱着膝盖，脑袋伏在膝盖上。 我快速跑到她身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我来了，你怎么了？” 刘潇潇慢慢抬起头望向我，她脸上的妆都花了，眼睛也肿了，明显哭了很久。 “到底怎么了？不会是闹伴娘吧？”我不由得想起了最近网上流传的一些恶俗闹伴娘的新闻。 刘潇潇冲我摇了摇头道：“是张古。” “张古？”我惊讶地问了句，同时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张古吃屎的画面。 “我想去个地方，能陪我一下吗？”刘潇潇似乎并不想说关于张古的事了。 “只要不是去杀人就行。”我开玩笑说。 “陪我去喝酒！”刘潇潇一边说一边抓着我的手站起身来。 我并不想跟她说什么“借酒消愁愁更愁”之类的话，既然她现在需要一个陪她喝酒的“备胎”，那我就乖乖扮演好备胎的角色就ok了。 国贸附近就有几家酒吧，刘潇潇拉着我进了其中一家，到了吧台便点杯烈酒，然后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光了，接着又冲着酒保示意再来一杯。 我见状连忙伸手盖住了她的杯子，“你这不是喝酒来了，明显就是来杀人的，你想把自己喝死啊？”说完我便示意酒保不用再添酒了，并让他换两札啤酒过来。 刘潇潇还是挺听劝的，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不过等啤酒来了，她端起杯子又准备一口喝光。 这次我倒是没拦着她，毕竟那么一大杯啤酒，想要一口干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果然，这一札啤酒她只喝了三分之一，就不得不把杯子放了下来。 我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就坐在她旁边，等着她自己开口。 “还记得在机场里来接我的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吗？”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刘潇潇终于开口了。 “记得，帮我解围的那个吧？”我道。 “嗯，她叫周颖，大学里跟我一个宿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姐葬礼的时候她一直陪着我，我真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看待了……”刘潇潇盯着酒杯说道，而从她的话里，我似乎听出了“防火防盗放闺蜜”的味道。 “今天中午，我们本来说好要去唱k的，然后周颖她说身体不舒服，要回酒店，我想送她回去，她说不用。结果一个小时之后，她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赶紧回酒店，说有急事，我以为她得了什么急病，结果一进酒店的门，我竟然看见她和张古在酒店的床上！” “这事听起来怎么感觉她是故意的呢？”我道。 “她就是故意的，她特意没有锁门，就是想让我看到那一幕。而且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张古的脸上，什么都没穿，她还一边扭一边看着我笑，还问张古好不好吃，香不香……恶心得我当场就吐了！” “后来呢？张古他怎么说的？”我好奇地问。 “他想跟我解释，说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真不知道我还能把这事想成什么样！我和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连婚期都定了，就差没发请柬了。现在也好，请柬可以省了！”说着，刘潇潇苦笑了一下，然后拿起酒杯咚咚咚地把杯里的啤酒全部喝光了，说是要把这恶心的话题从嘴里漱干净。 我也陪着她干了杯。 刘潇潇显然还没有喝够，她又让酒保拿了两扎啤酒，然后继续跟我说道：“周颖和张古这种关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告诉我说，张古答应过她，就算和我结婚以后，也会和她一直保持现在这种关系。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我，觉得会让她心里有愧，所以干脆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让我看清现实，放张古和她在一起，这样我和她以后还是好姐妹！哼！她脑子有病吧！姐妹？！姐妹干出这种龌龊的事！” “她脑子确实有点问题，你当时没扇她几耳光？”我顺着刘潇潇道。 “没，张古替我打了，这一点你说得还真对，张古真的打人了，他当着我的面打了周颖好几个耳光，还踹了她肚子一脚，骂她是神经病，是sb。我看着是挺解恨的，但是不等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张古就算了，虽然我俩马上就要结婚了，他做这样事实也确实是过分，但是大不了这婚不结就是了，可周颖……她太让我失望了！我们那么多年的闺蜜她居然这样对我！要知道闺蜜不是普通朋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抹掉的！” 刘潇潇趴在桌上一阵大哭，然后拿起杯子，报仇似的大喝了一气。 我虽然是外人，但其实却比刘潇潇看得更明白一些。 在没了御用的“幕后煮屎人”之后，张古显然把周颖当成了替补人选，而周颖并不甘心只给张古当“厨师”，所以导演了这一出小三逼宫的戏给刘潇潇看。 “哎，要我怎么说呢，感觉她确实脑子有病。她不会以为让你和张古撕破脸，她就能顺利上位吧？”我道。 刘潇潇冷笑了一下，然后借着酒意跟我说：“张古他敢把周颖带回家吗？当初是他妈先相中的我！是他妈觉得我合适做他们张家的媳妇，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他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他老妈手里！我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和张古分手，回北京之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他妈，看他怎么在他妈面前交代！” 我冒着冷汗笑了笑，同时心里暗叹道：常言说得好，最毒果然是妇人心啊！ 章78、好事多磨 刘潇潇酒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多，而且话题也渐渐从张古、周颖转移到了她的工作上。她跟我抱怨起了工作中的种种不快，上司的骚扰，同事的白眼，还有那些所谓的朋友的妒忌等等。 说着说着，我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所以趁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让酒保把我俩还剩下这多半杯啤酒都撤下去了，等刘潇潇出来了，我便迎过去对她说：“喝得够多了，再喝我估计就要先趴下了。” 刘潇潇冲我笑了笑，然后一边点头一边伸手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拉着我一起出了酒吧。 到了外面，我这才发现天都已经彻底黑了，步行街这里的行人也少了很多，路旁的一些店铺甚至已经打烊了。 “你住的哪个酒店？我送你回去。”我道。 “你住哪？”刘潇潇望着我问。 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这问题的意思。她现在喝得太多了，我如果乘人之危，等她清醒过来必然不会放过我，这朋友也就再也做不成了。还不如现在装得绅士一些，以后还有打动她的资本。 所以我拒绝道：“我还是送你回酒店吧，要是你想去我家参观的话，就等明天你醒酒之后。” “你是傻瓜吗？”刘潇潇眯着眼睛又问道。 “我当然不是。”我冷静地答道。 “你就是个傻瓜，大傻瓜！”刘潇潇一边摇摇晃晃，一边怪笑着说。 我只是冲她咧嘴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她挽着我的胳膊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身体一晃，眼睛一闭，竟摔在了我的怀里。我赶紧抱着她，试着将她扶稳，她勉强站稳了一点，但头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紧接着她的两手也环过来，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 她哭了，我能听到她微微抽泣的声音，所以也伸手抱着她，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她退了半步，擦了下眼泪，然后冲我笑着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现在舒服多了，但我不想回酒店。周颖也住那儿，张古也在那儿，我现在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俩了。” “那……在附近找个地方？”我问。 “嗯。”刘潇潇点了点头。 我扶着她出了步行街，然后打车就近找了一家四星酒店，开了一个标准间。到了房间，我把刘潇潇扶到了床上，又帮她烧了一壶水，然后到床边轻声对她说：“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电话联系。” 说完，我便打算离开了。可刘潇潇却在这时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并起身朝我吻了过来。 我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刘潇潇如此主动的攻势，我没有半点抵抗的余力，很快便跟她拥吻在了一起，同时我俩也一起开始脱掉对方身上的衣服。 而就在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刘潇潇的动作停住了，不只是手上，嘴上也停了。我以为她是后悔了，所以也赶紧停了手，可事实却比后悔要可怕得多，刘潇潇突然睁圆了眼睛，股起了腮帮，明显是要吐了！ 我见势不妙，赶紧要躲，可还是慢了一步，刘潇潇哇地一下整个吐了我一身，甚至有些还飞进了我的嘴里。 这下我也不行了，赶紧冲到了厕所，脱了衣服丢在了墙角，然后抱着马桶吐了起来。还没等我吐完，刘潇潇也随后冲进厕所，把我推到一边，然后抢过马桶接着吐。 刚刚的美妙气氛一下子全被破坏了，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酒臭味。 吐了好半天，刘潇潇才终于从马桶旁边挪开，然后尴尬地看着我。 我瞧了眼被我丢在墙角的衣服，然后望着刘潇潇无奈地笑了下，同时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不是刚才在亲我的时候直接吐到我嘴里。 “对不起，弄了你一身。”刘潇潇红着脸说。这一吐，她的酒也醒了大半。 “没事，没事，只是意外。”我连忙摆手道，但这并没有办法消除眼前的尴尬。 “我去叫服务员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一下吧。”刘潇潇一边说一边去墙角捡我的衣服。 “没事没事，我自己回家再……”我连忙起身想要去抢自己的衣服，脚下却突然一滑，直接摔了个大屁蹲，伸出的脚像铲球一样直接把刘潇潇也给带倒了，她一下子摔在我身上。 我本能地伸手想抓住个什么东西保持身体平衡，结果却抓到了淋浴开关，我正上方的莲蓬头顿时哗哗地洒出水来。等我俩手忙脚乱地关了淋浴，再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这下我是真的没法走了。 还好酒店里有浴袍可以穿，我俩都暂时换上了浴袍，然后叫来服务员，让她帮忙把我俩的衣服都拿去清洗一下，又换掉了条新床单。等服务员走了，我俩又轮流冲了个澡，把身上的酒味、还有呕吐的气味全都冲掉。 冲完了澡，我俩的酒也都醒得差不多了，气氛也变得更加尴尬了。 刘潇潇坐在床边，眼睛茫然地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脸上通红通红的。 “其实吧……我小时候也……”我想说一些小时候做过的糗事，来缓和一下现在的尴尬气氛。可是话到一半，我却觉得说不下去。所以在犹豫片刻之后，我索性改口道：“要不，咱俩继续吧？” 说着，我坐到了刘潇潇身边，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刘潇潇微微点了点头，我立刻亲了上去，并顺势脱掉了她身上的浴袍。 这次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了，该吐的都吐干净了，酒也醒了，现在发生任何事也都不算是酒后的一时冲动。可就在我蓄势待发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竟冻得我全身一哆嗦！ “怎么了？”刘潇潇诧异地望着我问。 “诶？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大了，怎么感觉有点冷呢？”我怀疑地回头朝着空调的位置看了眼，可空调压根就没有开。 是错觉吗？ 我怀疑地皱了皱眉，而就在这同时，又一股寒意袭来，这次不只是后背，我全身上下都跟着一激灵，身上竟被冻起了鸡皮疙瘩。 不只是我，刘潇潇也感觉到了，她两手抱着肩膀，奇怪地望着我问：“我也感觉到冷了，怎么回事？” “可能是厕所那边的排风口出问题了吧？”我一边猜测着一边下了床，然后到厕所里寻找冷气的源头。厕所里并没有任何凉意，于是我又到空调那里伸手试探了一下，但空调确实没有开。 怪了，难不成是闹鬼了？ 我想到了在殡仪馆时后背发凉的经历，所以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个想法，可就在转过身的同时，我突然看到刘潇潇右后方的床边竟站着一个满身是水、头上还缠满了水草的全裸女人！ 这场面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虽然那女人看起来无比真实，但心里清楚得很，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个女鬼！ “过来，下床，过来，动作慢点。”我谨慎地小声对刘潇潇说道。 刘潇潇诧异地看着我，然后下意识地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刘潇潇直接“啊”地尖叫了一声。 那个女鬼似乎被这一声给惹怒了，她一下子扑到了床上，伸出两只手一下子掐住了刘潇潇的脖子，然后一边用力摇晃着一边喊道：“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我赶紧跑过去想要拉开那女鬼的胳膊，可是我的手却直接从那女鬼身上穿了过去，根本没有碰到她，可是被掐住的刘潇潇却好像完全喘不过来气。 盐，我需要盐！ 我连忙冲到房间里的小冰箱那儿，从里面拿了包泡面，然后将里面的盐包撕开来撒向那女鬼。 这盐包里的杂料很多，效果显然不如盐弹明显，不过那女鬼身上还是冒出了黑雾，而且她的注意力也从刘潇潇身上转移到了我这边，并瞪着眼朝我走了过来。 我赶紧转头再从冰箱里抓了一包泡面，当我再转过身的时候，那女鬼已经来到我跟前，并伸出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手拼命摸索着手里的面袋，终于够出盐包，猛地在眼前撕开，将这一整包的盐全部倒进了女鬼的嘴里。 她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整个身体也呼地一下化成了一团黑烟，呼号着渐渐消失了！ 章79、可疑的死亡 刘潇潇被吓傻了，我也完全不知错所，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后赶紧给服务员打电话，想让她们别去洗我的衣服了，我现在就想走。 可是我的电话打晚了，我和刘潇潇的衣服都已经拿去洗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让她们帮我去买了几袋海盐，然后把这些盐在床的外围撒了一圈，我和刘潇潇则躲在这盐圈里面根本不敢迈出去一步。 渐渐的，房间里的寒意消失了，那女鬼似乎并没有再回来的迹象。 终于冷静下来，我也慢慢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刚才那个女鬼，她是短头发，虽然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但五官看起来却觉得有些眼熟。 “刚才那个女的……是不是感觉有点眼熟？”我犹豫着说道。 “是鬼吗？”刘潇潇紧锁着眉头，惊恐地看着我。 “应该是鬼吧。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那个鬼，她好像是……你那个闺蜜……周颖？” 刘潇潇愣了一下，好像也在回忆刚刚那个女鬼的模样。回忆了一会之后，她便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道：“好像……好像真的是……真是周颖。可是，她为什么会……” “该不会……是张古把她杀了吧？”我猜测道。 “张古？不……不至于吧？” “我看悬！你不了解张古，他这个人可没那么简单！还记得我在飞机上跟你说过的话吧？” “你是说，他的不良嗜好？”刘潇潇疑惑地望着我问。 “嗯。远不止是这个。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来着，但后来一想，我空口无凭的，说了你也未必相信，闹不好还会认为我居心不良、故意诋毁他。但是现在都已经发展成这种情况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 说着，我便将张古吃屎、跟御用的幕后煮屎人生过孩子的事跟刘潇潇统统说了一遍。 刘潇潇听得目瞪口呆，等我全说完之后，她僵在原地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回过神。 “你说他……喜欢吃屎？”刘潇潇显然不太相信。 “嗯，据说那是一种基因病，吃屎只是一种病态的反应。但是他因此去勾搭那个女模特，甚至还生下了孩子，结果被人偷拍了他吃屎的视频。我亲眼看过那视频，甚至还用那东西勒索他，狠狠敲了他一大笔，给那个模特留下的孩子当生活费。这事你可以找蓝沁求证，我绝对没有骗你。”我道。 刘潇潇紧锁着眉，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张古威胁我，说我如果敢把这事告诉你，他就让我在全中国都过不消停。我以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当然不会买账，还跟他动了手。他的鼻子，你知道的。” 刘潇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只是没想到，他转头就去找了三个地痞把我抓到市郊的垃圾场里一顿暴揍，甚至拿刀威胁我，说我要是敢乱讲话，他们就会宰了我，而且把我当垃圾一样埋了。我真的是挺怕死的，而且也不想看你的幸福被破坏了，所以我……” “他还雇过打手威胁你？！”刘潇潇更加吃惊了。 “是啊，我在飞机上就想告诉你来着，但是看你当时那么幸福的样子，我也实在不想看你伤心……” “我……”刘潇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没说。 见她不出声了，我便继续道：“其实我心里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张古那么在乎你。我说这话你别介意，我不是你不好，只是像他那种富家公子，我觉得别说拉屎给他吃，就算陪他一起吃，估计都会有人愿意的……” “他那是为了哄他父母高兴，他不敢惹他妈生气。”刘潇潇接过了话。 “也是，昨天你一说，我也就明白了。所以，周颖其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张古抢过去的，发生了昨天的事，张古肯定也非常生气，接过一怒之下就把周颖给杀了，我觉得这事他能干得出来！”我分析道。 “但是……张古真的……可能吗……？” “要不，你给周颖打个电话试试？”我建议道。 刘潇潇有些犹豫，但想了想，她还是掏出了手机给周颖打了个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 她又给其他过来参加婚礼的同学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她们有没有看到周颖，结果得到的回答全都一样——周颖失踪了！ 因为之前刘潇潇的手机一直关机，而且始终跟我在一块，没有回她住的酒店，所以她的同学以为她和周颖一起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而现在这个电话打回去，她那些同学们也都紧张了起来。 刘潇潇不知所措地望着我，问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报警。 我觉得报警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我虽然确定看到了周颖的鬼魂，但是没有尸体、没有证据，而且之前又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如果说她是心情不好而选择关掉手机玩失踪，也是合情合理的。况且，周颖失踪不到48小时，又没有发生危险的证据，警察那边肯定不会立刻调查。 我又想到了张古，于是便对刘潇潇说：“你给张古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周颖在哪，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如果人真是他杀的，他现在应该会心虚的！” 刘潇潇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按我的要求了。 张古的电话顺利打通了，可是电话一直响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刘潇潇又一连打了四遍，但结果还是一样的。不过现在这大半夜的，张古可能已经睡了，也可能是手机调成了静音，反正不接电话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起码不能将这一点作为他杀人的证据。 刘潇潇没有继续打电话，最后还是按我的建议，打电话报了警，不过警察那边的回答也没有太大意外，需要过48小时才会调查。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在随时都可能被鬼掐死的情况下。 我和刘潇潇都躲在床上，她的手也紧紧抓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虽然我俩离得这么近，但已经没了做任何其他事的念头，一丁点都没有。 墙上的时钟缓慢地爬行着，终于，天开始放亮了，而我和刘潇潇却依旧没有半点困意。 在沉默了半宿之后，刘潇潇终于再次开口问道：“你之前经常遇见鬼吗？” “认识蓝沁之前，我一次鬼都没见过。”我摇头道。 “我之前也从来没见过。”刘潇潇回答道。 她这句随意的话却让我不由得心中起了疑。我从前认识的那些“道上”的朋友里也有几个是杀过人的，但是他们可从来没见过鬼。如果人横死之后都会化成厉鬼去索命报复，那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再敢杀人了。 可是鬼也并不是经常出现，根据我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鬼魂的出现都应该与一些特定的事件有关，比如下蛊、念咒。 难道刘潇潇被鬼袭击是因为我身上曾经被下过的蛊？ 想到这，我立刻赶紧拿出我的手机，在示意刘潇潇不要出声之后，便给蓝沁打了个电话。 蓝沁还是老样子，电话响了好久都不接，一直到我打第三遍的时候，她这才接起电话抱怨道：“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这个时间打什么电话！” “我想问你个事，鬼这东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自己跑出来吧？”我问。 蓝沁没有回答，而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是你……” “既然是朋友，就要送一些小小的送别礼，在殡仪馆里有奇遇吗？”蓝沁笑道。 章80、蓝沁驾到 果然！ 我就知道！鬼这东西不应该会随随便便就跑出来掐人脖子的，很明显是蓝沁在我走之前，又偷偷摸摸在我身上下了蛊！ 我虽然没跟她说过珠宝首饰的事，但提过要去殡仪馆给我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扫墓。这几天我总是感觉后背发凉，极有可能就是我在机场跟她拥抱告别的时候，她在我后背下了蛊。 不过我现在并不想追究这些了，而是直奔正题道：“不是殡仪馆，是别的地方。刘潇潇的一个朋友可能是被人杀了，现在化成鬼回来报复了！” “刘潇潇的朋友？” “对，具体的情况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先告诉我怎么让那个鬼别再出来。”我道。 “你确定她朋友是横死？” “感觉应该是吧！这有关系吗？” “有关系，横死的鬼一旦被召出来了就很难送回去了。” “那怎么办？这事你得负责！”我有些气恼地说道。 “那……你现在在哪？”蓝沁问。 “我在长春。” “我是说，你在长春具体什么地方？是在外面乱跑呢？还是在屋子里？”蓝沁继续问道。 “我在旅馆的房间里。”我道。 “那就好。你别离开房间，用盐先撒在门口，再把窗户打开，然后让服务员帮你找些硬币和小米来，越多越好。你把硬币和小米铺在地上，然后闭着眼睛，心里想着那个鬼的模样，如果鬼还在屋子里，你应该就能看到它了。等你看到了它，就立刻用盐往它身上撒，把它往窗口赶。等它从窗户逃出去了，你就把盐撒在窗台上，这样它就不能再回到房间里了。”蓝沁详细地说明道。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弄，先挂了，待会再给你打。” 挂断电话，我立刻按照蓝沁说的，先用盐在门口封住，然后叫服务员帮我拿来一些硬币和小米，并将它们全都铺散在酒店房间的地面上。随后我便回到床上，闭着眼睛开始回想着刚才那只女鬼的模样。 只过了几秒钟，屋子里突然又变得凉飕飕的，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连忙睁开眼睛，四下寻找那只女鬼的踪影，但它似乎并没有立刻现身。 “吴耀，你看地上！” 刘潇潇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抓着我的肩膀躲在我身后，并朝着散在地上的小米指着。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原本均匀地撒在地上的硬币和小米好像被旋风刮过一样开始慢慢散开，并逐渐空出了一片边界清晰的圆形区域。 我示意刘潇潇躲在床上别乱动，而我则抓了一把盐小心地朝那个“空白区域”移动过去，然后猛地将盐撒了出去。 随着“啊”的一声哀嚎，原本已经消失的女鬼一下子现了身！ 她这一声喊也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镇定下来，并再次抓了一把盐朝那女鬼丢过去，将她朝着窗口的方向驱赶。 盐好像对鬼有着强烈的腐蚀作用一样，她的身体不断地化成黑烟，但很快又回重新汇聚起来。而地上的那些小米、铜钱似乎就像扎脚的钉子一样，让她惨叫连连。 很快，这女鬼就被我逼到了窗台，她愤怒地咧着嘴嚎叫着，并且圆睁着渗血的眼睛瞪着床上的刘潇潇。 “快点滚吧！”我一边喊着一边又朝着她撒了一把盐，终于，那女鬼跃出窗口逃了出去。 那女鬼一跳出去，我立刻在窗台上撒上盐，将这个出入口封堵住，随后便快步跑回床上给蓝沁打了电话，汇报一下战果。 蓝沁听后立刻回道：“很好，你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待在旅馆房间里哪都别去，就算着火了都别离开，等着我赶过去。” “放心吧，我肯定哪都不去！”我连忙答应道，随后也将酒店的名称、地址统统跟蓝沁说了一遍。 结束了通话后，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对刘潇潇说：“蓝沁要过来了，不用担心了。” “哦，但是，她发现我和你……这样……没问题吗？”刘潇潇看了看她身上的浴袍，然后问道。 “当然没问题，我跟蓝沁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连忙摆手说道。 “嗯，那就好。”刘潇潇点了点头，但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她的浴袍里面什么都穿，而且现在女鬼已经进不来这房间了，我放松下来的脑子里又开始冒出了一些歪念头。就在我准备继续昨天“未竟的事业”的时候，刘潇潇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我问。 刘潇潇冲我点了点头。 “那就睡吧，我来站岗。”我道。 她似乎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我连忙安抚道：“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还有精神，顶得住。等你睡醒了再换我的班，有情况我会叫醒你的。” “嗯，那我就睡一会，你困了就叫醒我，我们轮班站岗。” “好。”我应道，并殷勤地扶着刘潇潇躺下，并且帮她盖好了被子。本来我想到另一张床上坐着看会儿电视，但是刘潇潇却拉住了我的手，似乎觉得有我守着她会踏实一些。所以我只好靠着床头，坐在她身边，守着她入睡…… 突然，一阵敲门声让我忽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躺下睡着了。 服务员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告诉我说衣服已经洗好了。我连忙坐起来，从刘潇潇的手里把我的手抽出来，然后用很轻的动作下了床，来到来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您的衣服洗好了。”服务员客气地说道，并将洗好、熨平的衣服从交给了我。 我正准备向她道谢，忽然听到走廊里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我竟觉得心里顿时一惊，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赶紧探头朝电梯间那边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看到的正是蓝沁！ 她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心里一慌，连忙把头缩回了房间。不过我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没有必要躲着她，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且她对我也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应该是……不可能吧？ 真是自作多情，我竟然在这个问题上这么紧张。而就在我纠结的时候，蓝沁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她打量着我，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可躲的，不就是没穿衣服嘛。” 服务员她看了眼蓝沁，显然是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我俩一番，然后带着一抹“有好戏看了”的微笑，推着推车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我没有必要地紧了紧浴袍的领口，然后正色说道：“我只是衣服送去清洗了而已，有什么可躲的？话说，你来得挺快啊。” “快吗？都已经中午了。”蓝沁应了句，然后便迈步走进了酒店房间，检查了一下门口的盐，又顺着地上的小米和硬币走到了房间里，紧接着她便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连忙关上门，然后赔笑着走过来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 “可以啊？看来我真要对你重新审视一下了。”蓝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道。 “其实是刘潇潇她失恋了，喝多了，我刚送她到酒店的房间，就被她吐了一身，我其实就是……”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特意解释。其实这也挺好，不过嘛……对你来说其实意义不大。”蓝沁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越发灿烂了。 我刚想张嘴反驳几句，蓝沁却瞬间收起笑容，板着脸命令道：“去把门口、窗口的盐都清理掉，地上的硬币和小米也都扫了。做好准备，我要收了这只鬼！” 章81、换人下蛊 我先去厕所把洗好的衣服换回来，然后便按照蓝沁要求的开始清扫房间里的盐、小米和硬币。蓝沁倒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只是拿出了一个草人，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古怪地笑着。 “你又想什么呢？”我问了句。 “没什么，就在想你是怎么把她骗到酒店的。”蓝沁朝床上还在熟睡的刘潇潇看了眼。 “我这么优秀的一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把人骗到酒店？是我的魅力你不懂欣赏。”我反击了一句。 话音刚落，我就发现刘潇潇好像睡醒了，正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蓝沁过来帮忙抓鬼了，你的衣服也洗好了。”我赶紧将话题岔开，希望刘潇潇并没有听到我刚才的吹嘘。 刘潇潇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蓝沁，连忙跟蓝沁打了声招呼，然后拿起衣服下了床，快步去了卫生间。她刚一走，蓝沁就坏笑着望着我嘲讽道：“真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啊。” “你看见什么了？”我明知故问，因为刚才那堆衣服里也包括了内衣。 “你自己知道。”蓝沁笑着说，完全没有因为我和刘潇潇被女鬼缠身而放过我。 很快刘潇潇便换好了衣服，我也把房间里所有驱鬼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随后蓝沁示意我打开门窗，同时将窗帘紧紧拉上，尽可能不让阳光进入屋内。等了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开始有些凉意了。 “你俩都到那边去。”蓝沁指了下床头的角落。 我连忙拉着刘潇潇躲到了墙角。而我俩刚刚走到那里，屋子里就响起了“啪嚓”、“啪嚓”的脚步声，紧接着，全身是水的周颖也从窗台那里现了身。 她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蓝沁，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潇潇，似乎她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死完全就是刘潇潇造成的。 我赶紧挡在刘潇潇身前，手里也紧紧地攥起一把盐，如果她敢靠近，我就立刻一把盐糊在她脸上。 不过周颖显然没有机会对我们发起攻击了，早就埋伏在她身后的蓝沁上前一步，探手一张符打在了周颖的后背上。 周颖的鬼魂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化成了一团黑气，蓝沁随后拿出草人在那团黑气中晃了一下，很快便将所有的黑气吸入其中，最后她再用一张符在草人身上一贴，这鬼便捉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对刘潇潇说：“没事了，鬼已经抓到了。” 刘潇潇冲我点了点头，又望向蓝沁道：“又麻烦你了，大老远跑过来。” “没事，他会付我钱的。”蓝沁朝我指了一下。 “啊？又要付钱的？”我惊讶道。 “当然啊，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原来是这么小气的……” “好好好，付钱付钱！”我连忙点头答应，免得在刘潇潇面前跌了面子。 不过鬼捉到了并不代表问题全部解决了，那女鬼明显就是刘潇潇的闺蜜周颖，就算她做的事再怎么缺德，我还是觉得应该找到她的尸体，把凶手绳之以法。 “接下来就应该去找尸体了吧？”我继续对蓝沁道。 “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蓝沁冷着脸说道。 “这次情况不一样，那个女鬼是潇潇的朋友，而凶手可能是张古。”我道。 “张古？”蓝沁诧异地望向了刘潇潇。 “是的……”刘潇潇沮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把她遭遇的小三逼宫事件跟蓝沁说明了一番。 蓝沁听后倒没有过多地评论，她只是淡定地说道：“好吧，就算你们认为张古杀人，那尸体去哪找？” “不能利用蛊术，去周颖待过的地方看看吗？就像之前咱俩找……”我看了眼刘潇潇，并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我并不想在她面前重提她姐姐的不幸。 蓝沁明白我的意思，但她还是说道：“这次情况不一样，之前你或多或少、直接间接地都跟死者的尸体有过一些接触，这次你跟谁接触了？” “我跟她的鬼打了一架！”我道。 “没用。” “那……如果跟死者生前有过接触的，算吗？”我一边问一边转头看向刘潇潇。 蓝沁明白我的意思，她点头道：“这办法倒是可以，只是……”说着，她也转头望向刘潇潇问：“你愿意吗？” “是通过我来找尸体吗？”刘潇潇紧张地皱了下眉。 “对，其实过程并没有多可怕，就是蓝沁给你下一种可以看见鬼的蛊，然后带你去周颖生前曾经待过的地方，这样你就能看到她曾经经理过的事，就跟身临其境看一场电影差不多。”我简单说明道。 刘潇潇显得有些犹豫，或许还是觉得害怕。我并不勉强她，于是便放弃道：“算了，还是看看能不能让玄九……” “给我下蛊吧，我来找！”刘潇潇打断了我的话。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没事，我想好了。虽然她做过的事很过分，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吧。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就按你们说的方法来吧，我没问题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有反对意见。于是蓝沁便给刘潇潇的手上下好了蛊，然后我们便一起去了之前周颖所住的酒店，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我们刚一进酒店便看到刘潇潇的同学，她们正在大厅里焦急地讨论着什么。刘潇潇立刻走过去问了一下情况，她的同学回答说，从昨天晚上刘潇潇打电话过来之后，她们就一直在想办法联系周颖，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收获。 刘潇潇并没有把我们撞鬼的事跟她的同学说，只说去周颖住的房间看一下，然后便带着我和蓝沁上了楼。 周颖的房间并没有上锁，她的替换衣服、化妆品、包之类的东西都放在屋子里，床上乱七八糟的，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屎臭。 跟着我们一起上楼来的同学说，她们没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也没让服务员来收拾房间，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昨晚的模样，她们想到万一周颖真的出事了，警察没准可以从现场找到线索。 我并不知道警察是怎么勘察犯罪现场的，但我在这房间里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就算周颖真的被杀了，案发现场也绝对不是这儿。 “你们去查看酒店的监控录像吗？”我回头问刘潇潇的同学。 “我们去跟酒店方面说了，但是酒店经理说，监控录像是不能随便查看的，必须要在警察那办什么手续。我们也报警了，可警察说……” “我知道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来到刘潇潇身边小声问道：“昨天周颖是几点把你叫来的？” “大概四点半吧。”刘潇潇回忆道。 “嗯，知道了，你就在这房间里到处转转，不管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都别慌，那都是正常现象。”我嘱咐了她一句，然后又到蓝沁身边小声问：“周颖估计不是在这被杀的，刘潇潇能看到有用的东西吗？” “不知道，这个得看运气了。”蓝沁回答道，然后便走向刘潇潇，并陪着刘潇潇在房间里四处转着。 我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十分钟，刘潇潇突然站住不动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很明显她看到了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了光秃秃的墙壁，看样子她是进入通灵状态了。 她愣了大概有一分钟，然后突然“啊”地惊呼了一声，并抬起两手挡在眼前，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似的，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随后她又慢慢睁开了眼，放下了手，然后继续睁大了眼睛盯着墙壁在看。 她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然后便疑惑地望向我。 我刚准备跟她们解释，刘潇潇却已经回过神来，几步退到墙边，靠在墙上不住地打着冷颤。 我连忙过去问道：“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周颖了，她被打了，被……被狠狠地打了……”刘潇潇紧皱着眉头说道，脸上也露出无比惊恐的神情。 章82、推理 “是张古吗？”我毫不避讳地问道。 “嗯。”刘潇潇点了点头。 “别的呢？还看到什么了？”我继续问。 “张古扇了她好几下耳光，她跌倒了，就在那儿。”刘潇潇指了下洗手间的门口，然后继续道：“张古踹了她肚子几脚，我看到她头上流血了。” “血？！” “嗯。”刘潇潇点了点头。 我连忙来到洗手间的门口仔细查看了一下，但这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看到半点血迹。可能是周颖头上的血并没有滴在地上，但也可能是被人擦干净了。 “后来呢？”我又问。 “后来张古就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到房间外面去了。”刘潇潇道。 “嗯，之后呢？” “没了，她出去了，我就……就……回来了。” 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周颖在这个房间里残存的记忆只有这么多，所以通灵也只能进行到这里，可是这点东西显然不能帮我们找到周颖的下落。 我站身，挠了挠头，然后对蓝沁道：“我去找值班经理，看看能不能让他把昨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你在这陪着潇潇吧。” “嗯，你去吧。”蓝沁点头同意道。 我下楼来到大厅服务台，找到了值班经理。 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白胖白胖的矮个男人，一看面相就知道他是个容易疏通的人。 我直接把他叫到了一旁角落里，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塞给他五张百元钞票道：“帮个忙，我需要看一下昨天下午4点半到今天早晨的监控录像，就看一下，我不拷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白胖子经理还是很上路的，他朝左右看了下，见没人看见，便迅速将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点头示意我跟着他走。 他带我到了酒店的监控室，然后跟值班员耳语了几句，值班员立刻操作旁边一台电脑，很快就调出了昨天的监控录像，时间就从下午4点开始。 我示意他把录像快进一些，在4点26分，我看到刘潇潇到了酒店，进了电梯间。4点39分的时候，她从电梯间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了出去。又过了两分钟，张古急匆匆地从楼梯口跑了出来，看样子是在追刘潇潇，不过周颖并没有跟他一起出来。 5点整的时候，张古又怒气冲冲地回到了酒店。 在进入酒店大门的时候，他跟对面走过来的一对男女迎面撞了一下，把女的给撞倒了。那男的立刻伸手拽住了张古，结果张古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打，一下就把那个男的给打翻在地上。 张古打完人就想要走，可地上那一男一女立刻爬起来冲过去抓住张古连打带踹。混战了持续了半分钟左右，最后酒店的保安跑过来把他们拉开了。张古被人拉开之后，张古被人拉开之后还两脚乱蹬着，估计是被揍得有点狼狈，所以想最后再占几脚便宜。对方那一男一女也毫不示弱地指着张古的鼻子，感觉像是在对骂，但最终双方都没有在动手。 在那对男女离开之后，张古就开始在大堂里打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码人准备干架。不过电话还没打完电梯就到了，他直接迈步进了电梯。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从电梯里出来了，这次周颖跟在他身后，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狼狈。 两个人并没有在酒店大堂多做停留，直接一前一后地出了大门，时间是下午5点24分。 随后我又将监控录像继续快进，但从那之后我便没在录像中看到周颖，也没见张古回来。不过在7点的时候，我看到跟张古动过手的那对男女急匆匆地返回了酒店，而且脚下很脏，走路的时候留下了一串泥巴脚印。 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两个人又出来了，而且带着行李，退房走了。 这情况可是出人意料的！ 昨天晚上没有下雨，酒店附近也没有泥塘之类的地方，这两个人是去了什么地方才让脚上全沾满了泥巴？ 联系到周颖鬼魂那全身湿漉漉的模样，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凶手可能就是这对男女！ “这两个人的入住信息拿给我看一下。”我指着电脑屏幕对大堂经理道。 经理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拒绝。 我直接起身拉着他出了值班室，又塞给他三百。 有钱就是好办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对我说：“我去看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在这里等着。不一会儿，这白胖子便小跑着回来跟我说：“男的叫卜长宇，女的叫孙瑾秀，身份证上的住址是哈尔滨。”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那两个人就算是爬也早就爬出长春了。不过我并不需要见到他俩，如果这两个人跟周颖、张古的死有关，那刘潇潇肯定可以在这两个人的房间发现些东西。 于是我又问了一下那两个人曾经住的房间在几号，得到回答之后，我立刻返回楼上去找刘潇潇和蓝沁，然后带着她俩来到卜长宇和孙瑾秀住过的房间。 房间暂时无人入住，白胖经理让服务员帮我们打开了房间门。我们进屋之后便等着刘潇潇再次进入通灵状态，可过了足有半个小时，刘潇潇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白胖经理实在等不起了，他不耐烦地走到我跟前问：“你们还要在这待多久啊？我还有事要忙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蓝沁，意在问她有没有什么主意。 蓝沁冲我摇了摇头，我也只能无奈地跟白胖经理道：“完事了，我们现在就出去了。” 说完，我们三个人便出了房间。 在楼梯口那里，我把我在监控里看到的情况跟蓝沁和刘潇潇说了一下。 蓝沁听后摇头道：“那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能只是巧合。”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我感觉那两个人肯定跟这事有关。对了，你再给张古打个电话。”我突然想起张古昨天一直没接电话的事，于是便让对刘潇潇说道。 刘潇潇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张古的号码，不过这次张古却已经关了机。 这情况不禁让我产生了新的联想，在昨天，我还觉得张古是杀人之后畏罪潜逃，可现在我却觉得或许张古本人也可能遭了秧。 “要不，你给张古的父母打个电话问问？我怎么觉得张古可能也出事了呢！”我对刘潇潇道。 刘潇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并拨出了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从她的话中我能听出，她把电话打给了张古的母亲。 刘潇潇并没有提起张古和周颖之间的事，只是询问了一下张古，并强调说自己这边完全联络不到张古。在简单应了几句之后，她挂了电话，然后告诉我说：“张古没回家，她妈说会去公司里问问，让我等一等，别着急。” “她倒还挺有闲心的，弄不好张古现在也跟周颖一起沉到哪个湖里了！”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愣住了，然后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啊，湖！张古和周颖是下午5点半从酒店里出去的，那个卜长宇是7点回酒店来的，假设张古也已经死了，而且他和周颖都是被卜长宇杀的，那卜长宇杀人抛尸再返回旅馆所用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所以案发地点应该就在酒店周围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之内。周颖全身都是水，头上还有水草，这附近只有一个地方有那么茂盛的水草，东湖公园！” 章83、湖中寻尸 从酒店开车到东湖公园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也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而且每年到了夏天，东湖里的水草都会疯长，甚至成灾，从周颖鬼魂的状态来看，她极有可能就死在那里。 于是我立刻带着刘潇潇和蓝沁出了酒店，打车来到东湖公园。 公园紧挨着一所大学，里面几乎到处都是人，这显然并不是个适合杀人抛尸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找人打听了一下，问了问东湖这边有没有比较僻静的地方，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结果。 在公园最东边有一处沙滩浴场，因为每年湖里疯长的水草导致浴场的湖水有异味，而且很难解决，所以也就导致沙滩浴场逐渐荒废成了一片人迹罕至的荒滩。 我之前也来过东湖公园，但最多也只在正门附近转转，并没有往深处走，所以压根儿不清楚这公园究竟有多大。结果我们三个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沙滩浴场”。 本来我以为，如果按这种速度的话，杀人、抛尸、再返回酒店，这时间恐怕来不及。可到了沙滩浴场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公园东南边根本没有围起来，甚至连围墙也没有，车完全可以直接开进来。 就如听说的一样，湖里到处都是水草，不用靠近都能闻到一股腥臭味，也难怪这里看不到什么人了。 蓝沁让刘潇潇在湖边随便走走，继续碰运气，然后就来到我身旁，用力拍了我后背一下。 我只穿了一件衬衫，这一巴掌拍得又脆又响，疼得我直咧嘴。 “疼啊！大小姐，你又想干吗？”我生气地叫道。 “你也别闲着，到水里看看去，如果有尸体的话，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蓝沁道。 “下水？”我很不情愿地看了一眼脏绿色的湖水。 “垃圾堆、粪池你都下去过了，还在乎这点臭水吗？”蓝沁问。 她这话说得也对，比这恶心的地方我都去过了，也真不在乎别蹚个水、游个泳，不过我还是希望刘潇潇能尽快有所发现，这也能给我省去些麻烦。 不过刘潇潇在岸边转了好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也不知道是蓝沁给她下蛊的时候分量不足，还是我的分析存在问题。 犹豫之间，蓝沁又催促了一句：“你快点，别耽误工夫！” “知道了，这就下去。”我无奈地应了声，然后脱了鞋袜、卷起裤子，蹚着水走进湖里。长春并不像北京那么热，再加上已经入秋了，所以湖水多少还是有些凉的，蹚水在湖里走还是非常难受的。 “四处转转，别总站在一个地方。”蓝沁站在岸上指挥道。 “行了，我知道！”我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湖水里踱着步子。 几分钟之后，我突然感到背后有股凉意了，而随着我向湖心走去，这凉意中也夹杂进了一丝丝刺痛。 这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湖里显然有尸体！ “我感觉到了，不过好像在湖里面！”我朝着湖心的方向指着道。 “疼？” “对，后背有刺痛，应该是有尸体在湖里。”我大声道。 “先上来吧，别往前走了！”蓝沁一边说一边朝着我招手，示意我赶紧上岸。 这结果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以为蓝沁会让我游到湖心去确认一下。 我蹚着水回到岸上，还没等我开口，蓝沁便严肃地解释道：“你别靠近湖了，万一在水里被淹死鬼缠上，你很可能就没命回来了。”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之前通灵的时候差点从阳台跳出去的事，所以我赶紧远远躲开湖岸，并退到了后方的荒草坪上。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了水就算是跟尸体有过间接的接触了，我在双脚踩在荒草上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天色瞬间变得很暗，好像到了傍晚。 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周颖的样子，又回忆了一下张古、周颖的模样——因为之前蓝沁在招鬼的时候就让刘潇潇回忆周颖的模样，所以我便依葫芦画瓢，看看能不能让我看到更多的画面。 当我感到背后又有一股凉意的时候，我便再次睁开了眼睛，果然，周围的又变成了黄昏的景象。可是这画面并不稳定，还是不时地回闪，蓝沁和刘潇潇时隐时现。 不过就在画面不断切换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用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湖里，并慢慢没入了水中！ 我努力想看清楚车牌号，并试图在周围寻找我在监控里看到的那对男女，可当我集中注意力去盯着那辆渐渐消失在水面上的轿车时，画面的回闪停止了，我眼前只剩下满是水草的平静湖面，岸边只有蓝沁、刘潇潇和我。 “看到了，我刚才看到一辆车开到湖里去了！”我连忙对蓝沁道。 “车开到湖里？”蓝沁诧异地看着我。 “对，大概……”我四下望了望，然后指着西边大概五十多米的远的草坡道：“在那边！我过去看看！” 说完，我直接穿上了鞋，朝着我指的方向跑了过去。到了跟前，我很快在黄草坡上找到了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而且这痕迹一直延伸到了到湖中。 蓝沁和刘潇潇也随后赶了过来，尤其是刘潇潇，当她靠近这里的时候，突然站定不动了，两只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过了一会，她竟突然转头朝着湖里走过去！ 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蓝沁也过来帮我一起将她从岸边拽走，让她尽量远离湖水。 过了好半天，刘潇潇才回过神来，她惊讶地看着我和蓝沁，愣了好一会才说：“真的是那样的，有辆车开进湖里了，周颖就在车里！” “谁开的车？”我连忙问。 “没人开车，油门被扳手顶着，是张古干的，我看到他了。”刘潇潇紧锁着眉头，一脸紧张地说道。 “周围没有其他人吗？卜长宇和那个什么秀来着，就是我跟你说的酒店监控里看到的那一男一女，他们在吗？”我继续问。 刘潇潇摇了摇头道：“我没看到他俩，就看到张古一个人。” “那估计是这两个人跟着张古想报复，结果看到张古杀人，怕被灭口，所以赶紧逃了。”我分析道。 “难道不应该是看到张古杀人，然后立刻报警吗？”蓝沁在旁边提出了异议。 “张古还威胁要宰了我，把我扔到垃圾场呢，你看我报警了吗？” “当时情况不一样，在长春，张古就一个人。”蓝沁道。 “哈尔滨那俩也没什么帮手吧？”我继续跟蓝沁辩论着。 而就在我俩各执己见的时候，刘潇潇也插了一句道：“张古有一把枪，会不会，那两个人是害怕张古开枪，所以逃了？” “啊？他有枪？”我惊讶地问。 “是，我见过一次。” “靠，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枪啊？”我一边说一边瞟了蓝沁一眼。 “是你少见多怪而已！”蓝沁立刻回敬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就说那辆车。周颖是在车里吧？”我果断把话题又转回到了命案上。 “对，我看到了，绝对在。”刘潇潇坚决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后面的事就让警察来处理吧。”说完，我便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说我在东湖公园西门的沙滩浴场那里发现湖里沉着一辆车，车里好像还有人。不过我没办法打开车门，希望警察赶紧过来帮忙。 过了十分钟，警察过来了，在经过简单询问和检查岸边车轮痕迹之后，吊车、潜水员也纷纷到位。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打捞之后，一辆挂满了水草、几乎被淤泥填满的轿车终于从湖里被拽了上来！ 章84、凶梦 就在警察忙着打捞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破落的东门附近立着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湖里有坑，危险！ 我向人询问了一下，原来在东湖公园的沙滩浴场被水草废了之后，经常有人来这里大量挖掘塘泥，所以湖里面有一些看不见的暗坑，而那辆轿车就沉到了暗坑里面，这也给打捞带了相当大的难度。 经过艰难的努力，车终于打捞上来了。警察在车内发现了一具已经肿胀的尸体。我离得有些远，看不到尸体的五官，但我很清楚尸体的身份。 我们跟着警察来到派出所做了笔录。期间，警方也确认了车里的死者正是失踪的周颖，而那辆轿车则是张古租来的。根据酒店的监控记录以及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周颖是跟着张古一起坐上那辆轿车的。因为车里只找到了周颖的尸体，而张古却完全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警方的主要嫌疑自然锁定在了张古身上。 至于酒店监控拍到的和张古打架的那对哈尔滨情侣，我觉得警察应该也不会轻易排除这两个人杀人的可能性，但我也很清楚，他们最多也只能当个证人而已，因为在刘潇潇的通灵过程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杀人的就是张古。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刘潇潇接到了张古的母亲打过来的电话。张古妈妈说警察给她打过电话，向她询问张古的下落。她非常担心，想知道是不是张古出了什么事。 刘潇潇只是很含蓄地回答说，警察现在怀疑张古跟一宗谋杀案有关。张古的母亲根本不相信张古会杀人，她跟刘潇潇说她会马上赶去长春，还让刘潇潇别担心，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张古绝对是清白的。 显然，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抓到重点，因为她的儿子才是真凶。 警察终于介入调查了，刘潇潇的同学自然也得知了张古和周颖之间的事，于是刘潇潇是绝对的受害者，自然得到了同学们的安慰，我这个小小备胎也彻底光荣退役了。 从酒店出来之后，天都已经黑了。因为这一整天都一直在忙，我和蓝沁谁也没有吃东西，于是我便邀请蓝沁去吃宵夜，就算是对她大老远赶来帮忙的答谢。 蓝沁欣然接受，于是跟着我去了一家我之前在长春时很喜欢去的火锅店。 九月的东北到了晚上已经颇有些凉意了，在这种天气里吃上一顿火锅，实在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 一边吃着，蓝沁就一边开始八卦地跟我调侃：“说实话吧，你俩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了？” 我觉得我现在也没必要再说大话、吹牛皮了，索性就实话实说。 蓝沁一边听一边乐，等我全讲完了，她也无奈地替我摇头惋惜道：“你也就是这种命了，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要是你昨晚真跟她发生了点什么，也许你还能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呢。” “算了，天鹅肉这东西肯定不好嚼，我就让人靠一回肩膀也就得了。”我妥协道。 “你真就舍得这么放弃了？” “怎么说呢……”我翻了翻眼睛，然后摇着头道：“美女嘛，是男人肯定都喜欢的，但我跟刘潇潇，总感觉不来电，不是那种能让你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的感觉。” “那到现在为止，有哪个女的让你一眼就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蓝沁问。 “一见钟情的倒是有，初恋的时候，不过那时候还小，就是单纯的喜欢，扯不到一辈子那么远。可等到后来想一辈子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了。起码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出现过。”我道。 不过我的话似乎让蓝沁有些不太高兴了，她一脸不悦地瞪着我，嘴撅得老高，似乎为自己这么个大美女被彻底忽视而感到十分不爽。 坦白说，对她，我还真就没动过这个念头，把她掐死的想法倒是经常有。 等我俩吃饱喝足了，时间也已经接近午夜了，我开玩笑地邀请蓝沁去我家过夜，理由是“家里肯定比酒店舒服”。 不过这邀请只换来了一个白眼而已。 在把蓝沁送到酒店入住之后，我便打车回到了我在开发区租住的小屋。虽然租下这里之后，我只在房间里打了三个小时的盹，不过再次回到这里，我还是有一种终于到家的感觉，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在梦里又跟刘潇潇见了面，剧情还颇为波折。 我们本来是一起去看电影，后来莫名其妙地一起跑酷，又杀出来一群僵尸在追杀我俩，于是我俩就开始飞奔逃命，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便拉着她的走飞檐走壁，最后甚至飞上了天。 也是因为上天了，所以我也意识到这并不是现实，而是一个梦。而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我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我并没有飞天，身边更没有刘潇潇，有的只有自己胀鼓鼓的肚子，还有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尿意。 我摸着黑到厕所解决了一下问题，一阵凉意袭来，我不禁全身一哆嗦。 这种事经常有，所以我并没有在意。搞定了大事之后，我又摸着黑回到床上，希望可以把之前那个梦接着做。 可这次我并没有那么快睡着，而且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我想可能是窗户忘记关了，于是坐起来往窗台那里摸索，可还没等我够到窗台，我的手便触到了一个冰冷冰冷的东西！ 我心里顿时一惊，因为这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够冷到那种程度的东西，而且从触感来看，那并不是什么物体，却更像是一个全身冰冷的人。 是鬼吗？ “谁？”我壮着胆子问了句，同时连连后退，在床边摸索着寻找我的外套。之前在酒店里收起来的铜钱、小米还有盐我特意留了一些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这些东西似乎就要派上用场了。 “你骗了我！” 突然，在黑暗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张古！ 我不禁心里一惊，连忙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黑暗中站着的那个人的相貌。但屋子里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让我看清对方的脸。 “你是人是鬼？”我明智顾问道，并继续在床边摸索。 张古没有回答，但是我却听到了啪嚓、啪嚓的脚步声，感觉他好像也弄得全身都是水。 还好，这时我总算是摸到了我的衣服，并且从衣服里找到了装着盐的小包。我立刻将它撕开，然后抓了一把盐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撒了过去，同时嘴里喊道：“邪魔退散！” 脚步声瞬间消失了，我也赶紧在墙上乱拍着，寻找着房间里的电灯开关。 我对房间的格局并不熟悉，胡乱摸了七、八下，灯才亮了，我也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张古！ 他身上确实湿漉漉的，但那并不是水，而是血，从头到脚都是血！ 他站在血泊之中，眼睛瞪着我说道：“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把我的事说出去！你食言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张古呼地一下便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啊”地惊呼一声，赶紧将手里的盐、小米、硬币一股脑全都朝着张古丢了过去，紧接着我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我手里并没有拿着装盐的包，刚才那惊魂一幕似乎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 灯亮了，屋子里并没有张古的身影，而就在我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在床边的地上竟有两个暗红色的血脚印！ 章85、再探东湖 那并不是真的血脚印，因为当我走过去伸手想要摸一摸它们的时候，它们立刻像烟雾一样散开了，就跟那些被盐撒中的鬼魂一样。 我不知道刚才那个“梦”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张古已经死了，不管周颖是不是他杀的，他都已经死了。 虽然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但我还是翻出手机，给蓝沁打了个电话。 在连打了四遍之后，蓝沁那边这才终于接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作息时间怎么就那么古怪？每次都不能等到天亮再说！”蓝沁抱怨道。 “等不到天亮了，刚才我看见张古的鬼魂了，他到过我家，还在地上留了两个血脚印，他死了！”我道。 “张古死了？你确定不是做梦？”蓝沁诧异地问道。 “不是！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梦，但是我惊醒之后却看到了脚印，是鬼脚印，绝对错不了！” “你那还有盐吧？”蓝沁问。 “有！昨天用到的那套东西我都带回来了！” “好，你按照之前的方法处理，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住址告诉我。” “高新开发区，明园小区1号楼二单元302，没有单元门，可以直接上来。”我一边告诉她地址一边把所有的盐、小米还有硬币都翻了出来。 在结束通话之后，我也按照之前在酒店里驱赶周颖鬼魂的方法进行了布置。只是这次我等了好半天，张古的鬼魂也没有再出现，屋子里也再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四十分钟后，蓝沁终于赶了过来。进屋之后，她立刻四下检查了一番，尤其是门窗。 在她检查的时候，我也把我做的那个梦跟蓝沁说了一下。她一边听一边在屋子里撒起了黄纸钱，随后又让我下楼去买一些贡香、苹果之类的东西回来。 我不敢怠慢，立刻跑到了楼下，好不容易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把东西都买了回来。 随后蓝沁就在我的新家里设了一个简易的小灵堂，还用纸给张古做了个灵位，看起来就跟常青楼里放着的那些灵牌差不多。 在反复念了几段咒语之后，蓝沁把纸灵位、贡香、贡果统统拿到了阳台，然后就在那里焚烧起来，包括苹果在内。等所有的东西都成了灰，蓝沁又把它们全都装进一个口袋里，交给我道：“你去找地方把它埋了，埋的时候态度恭敬点，跟张古道个歉，人死了就别跟他较劲了，明白没？” “明白。”我一边点头一边接过了东西，然后转头出门、下楼。 小区里有花坛，我在那里挖了个坑，把这包纸灰埋到里面，然后两手合十冲着这包纸灰拜了拜，口中念叨着：“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答应过的事没能做到，对不起了，我给你道歉了，对不起。” 在恭恭敬敬地道过歉之后，我又把土盖好，然后回到楼上。 进屋之后，我发现在门口、窗户上已经贴了几张符。 “搞定了？”我望着蓝沁问。 “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其实那也只是张古的游魂，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可以了。”蓝沁道。 “但问题是我实在没法儿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张古都已经死了，警察还把他当成通缉犯在抓呢。”我道。 “那你还想做什么？又要找凶手吗？”蓝沁问。 “起码应该让警察知道张古已经死了。”我道。 “那你打算怎么跟警察说？张古托梦给你？” “嗯……”我摇了摇头，这对我们来说，永远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在长春并没有玄九那种愿意相信我和蓝沁的警察。 “要不，我给玄九打个电话如何？”我道。 “他一个北京警察，管得了长春的案子吗？”蓝沁反问道。 “那怎么办呢？”我挠着头想了想，然后建议道：“要不，咱俩去找找张古的尸体？他来找过我，我还碰过他的脚印，你的蛊虫应该能感应到他吧？” “理论上是可以，但问题是能去哪找。” “就从东湖公园开始呗。刘潇潇不是说她在那见过张古吗，我估计他应该是在杀了周颖之后，正好被哈尔滨那一男一女都堵住了，然后被杀了。”我分析道。 “感觉确实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有件事我可得提醒你，刚才我已经把张古的游魂给散了，他本不会再缠着你了。但你如果反过来去找他，甚至还主动招惹他，就很可能会把他惹急了化成厉鬼。如果到时候再让他上了你的身，我可不能保证把你完好无损地救回来。”蓝沁正色警告道。 我不禁吞了口唾沫，然后皱着眉问：“有这么严重吗？” “你觉得我跟你开过玩笑吗？”蓝沁一脸严肃地反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所以你要是真想查下去的话，就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不见得每次都能救得了你。”蓝沁再次警告道。 我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决定道：“我还是想去找他的尸体，这怎么说也是为了他好，就算死了，他应该也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吧？” “死人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我知道，反正，我相信你的本事。”我笑着奉承道。 蓝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道：“那好吧。不过，出了事你可别后悔。” 凌晨三点半，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我和蓝沁两个人再次来到了东湖公园的沙滩浴场。 晚上湖水的腥臭味变得更浓了，风也更冷了，这直接让我有一种被鬼包围的错觉。 我和蓝沁都拿着手电，但这点光亮远不足以把周围完全照亮。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亮，湖面黑黢黢的一片，脚下的荒草地也染上了灰色，一切都显得阴森恐怖。 湖边凉风阵阵，但张古的鬼魂却并没有出现。 我小声问蓝沁，是不是应该做做法，念个咒什么的。 蓝沁立刻摇头说：“那样太危险了，它不主动出来，咱们就别主动招惹它，引鬼上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蓝沁严肃的表情，所以我也不再多问了，就在湖边继续等。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天都要亮了。就在我觉得张古的鬼魂可能不会再出现的时候，突然我的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哭嚎声。 “张古来了！”我连忙说了句，并将手电朝着声音的来向继续望着。 声音就是从正东传来的。那边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影影绰绰的有一团灰白色的东西在晃荡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是鬼魂吗？”我凑到蓝沁身边问。 “别过去，再等一下！”蓝沁抬手拦住了我，同时也将一张符拿在身前。 树林里的东西晃了几晃便消失了，不过之前传进我耳朵里的哭嚎声却并没有消失，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感觉就像有个人在冲着我的耳朵狂吼一般。 我紧紧咬着牙忍耐着，并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正东的树林。 突然间，从林子里有个东西飞了出来，感觉像是一团烟雾，在烟雾这种明显有一张狰狞的人脸！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身体向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蓝沁则挡在我身前，将手里的符探到了烟雾中，将那团雾打散，随后所有的雾气也都被符纸吸入其中。 蓝沁念了几句咒，然后点着了符纸。那符呼地窜起了一米多高的火苗，蓝沁赶紧将符纸丢在地上，同时迅速后退，口中继续念着咒语。 我分明可以听到在火焰中有阵阵痛苦的嚎叫，当火焰渐渐熄灭的时候，那嚎叫声也跟着逐渐变小，最后彻底消失。 蓝沁回头皱着眉盯着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吴……吴耀啊！”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呼，没事了。”蓝沁松了一口气，“现在应该可以去树林里看看了，那儿应该有东西。” 章86、真凶 虽然天空已经泛白，但树林里依旧非常阴暗，而且一靠近树林我便能感到一阵阵的阴冷，我肚子上的伤口都跟着疼了起来。 不过我并没理会，而是继续朝树林里面走。而随着我继续前进，不只是我的肚子，就连我的右手、胳膊肘，甚至后背都跟着开始隐隐作痛，似乎我身上所有被蓝沁下过蛊的地方都有了反应。 “这地方怎么这么邪乎？让人瘆的慌。这里死过很多人吗？”我怀疑地皱着眉。 “怨气重跟死多少人没关系，张古可能随时会化成厉鬼，你小心点！”蓝沁再次提醒道。 作用在我全身上下的疼痛很好地起到了导航作用，我随着疼痛在树林里摸索着，只过了几分钟便找到了一个土坑。 我用手电在坑里照了一下，又伸手在坑里探了探，但并没有发现尸体。但是坑里的土很松，感觉像是刚被翻过的样子。 “吴耀，你看这个。”蓝沁指着土坑旁边说道。 我连忙将手电朝着蓝沁指着的地方照过去，发现地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拖拽痕迹。这痕迹一直延伸到树林外面，在柏油路面上还能看到残留的泥土渣，而这些土渣也把我带到了马路旁。 “尸体是从那土坑被一路拽到这的，应该是有一辆车把它运走了。”我看着地上残留的土渣说道。 蓝沁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埋过张古的土就算是墓葬土了，有这个，我能追到尸体。” “这也可以？”我惊奇道。 “嗯，可以。”蓝沁应了句，然后便带着我一起返回到树林里，从林中的土坑最中央抓了一把泥土，之后又拿出了一个方盒子，再将土装进盒中。 “等天亮之后，太阳升起来了，虫子差不多就孵出来了，之后跟着虫子走就可以了。”蓝沁拿着手中的方盒对我说。 随后我俩就在树林里等着天亮，同时也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看看我能不能再进入通灵的状态，直接看看到底张古是被谁杀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蓝沁已经把张古的鬼魂打散了，一直到天彻底放亮，我也没看到任何画面。 太阳终于从地平线探出了头，蓝沁也打开了装着蛊虫的小盒，盒盖一开，一只几乎跟人手指头一样大的黄蜂从盒子里钻了出来！ 这黄蜂看起来非常可怕，一对翅膀上还生着两个黑色的圆点，就像两只眼睛！ 黄蜂从盒子里出来之后便飞到了马上上，然后朝东移动。 我和蓝沁叫了辆出租车，然后跟着这只肉眼便可看到的巨大黄蜂，一路向东追。它足足飞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停下，我和蓝沁也只能在后面跟着。一直到附近都看不到任何房屋了，那黄蜂这才飞向路旁的一座土丘，并在上面停了下来。 我和蓝沁赶紧让司机停车，然后跑着跟过去，但黄蜂马上又飞了起来，并翻过土丘，飞到了后面的一片荒草中。 这次那黄蜂终于不再飞了，我俩追过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荒草有被踩踏、碾压的痕迹，等我们来到草丛之中，也终于看到了想要找的东西——那里有一片土包，土包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荒草。 我们过去把草掀开，接着又挖开了土，很快便从里面找到了尸体，张古的尸体！ 一个小时之后，警察终于赶到了现场，而张古的死也让本已明朗的案情忽然变得胶着起来。而之前那对曾经出现在酒店监控中的哈尔滨情侣，又再度成为了首要嫌疑人。 不过我和蓝沁都已经累坏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还得饱餐一顿。 我俩跟着警察回到市内，先去派出所做了笔录，然后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坐下。在开餐之前，我也给刘潇潇打了个电话。她很快接了起来，我也开门见山地对她说：“昨天我撞见张古的鬼魂了，他应该是被人杀了。” “啊？张古他……死了？”刘潇潇惊讶道。 “嗯，我和蓝沁找到了他的尸体，后续的事警察在处理，估计张古的母亲也会很快得到消息。如果她想让我们帮忙找凶手的话，就让她联系我吧，我好让蓝沁帮着去还魂。” “哦，好的，我会转告她的。你们现在在哪？” “我俩累了一晚上了，正在吃东西，准备休息一下。你还在酒店吧？”我问。 “在酒店呢。张古的尸体现在在哪？”刘潇潇问。 “好像是送到殡仪馆了，说是尸检要在殡仪馆那边做，所以我才说还魂起来比较方便。”我道。 “哦，我知道了，那我去跟张古的母亲联系一下，如果她想还魂的话，我再联络你们。”说完，刘潇潇便挂断了电话。 饭菜随后很快送上来了，我和蓝沁饱餐之后就准备要出门了。我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刘潇潇。 “有信了？”我接起电话问。 “嗯，她想请你们帮忙，不过想先了解一下费用方面的事。”刘潇潇道。 “这没问题。”我问道。 “她说要去东湖公园看看，就是那片沙滩浴场。”刘潇潇道。 “为什么要去那儿啊？”我疑惑地问。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张古会杀人，所以想去现场那里看看，之后再去殡仪馆看张古。”刘潇潇道。 “也好，那就去沙滩浴场那吧。那我们什么时候跟她见面？”我道。 “一小时后，我现在就带她过去。”刘潇潇应道。 只用了二十分钟，我和蓝沁就来到了东湖公园的沙滩浴场，又等了十分钟，一辆半旧的客货车开了进来，慢慢地停到了我们面前。 车窗摇下来，刘潇潇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又打量了一下我和蓝沁。而我从车窗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我奇怪地问：“张古他妈妈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刘潇潇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车里继续看着我。 “到底什么情况？他妈妈改主意了？”我又问了一句。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再查了。”刘潇潇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张古是你杀的吧？”我平静地问道。 “他死有余辜！”刘潇潇恨恨地说道，她终于承认了。 “那周颖呢？”我又问。 “她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十几年的闺蜜！她不该死吗？”刘潇潇的语气开始有点激动了。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去自首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自首？就因为那两个本来就该死的人？你忘了张古找人威胁要杀你的事了？我是在帮你！”刘潇潇几乎已经大喊起来了。 我冲她摇了摇头道：“你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去自首吧，纸永远包不住火。” 刘潇潇冷着脸没有再回答，而是快速地抬起右手。在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直接对准了我的胸口。 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冷静地面对着枪口问：“你打算连我俩也杀了吗？” 刘潇潇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你用枪指着我干什么？”我问。 “你别逼我！我不想伤害你们！”刘潇潇咬着牙说道。 “如果你不想伤我们，那就听我的，把枪放下，然后去自首。”我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刘潇潇冲我摇了摇头，并将手枪再次抬高，而这次，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她真的打算开枪了。 这结果让我非常失望，也非常的无奈。我摇了摇头，然后朝树林里高高地举起了手，十几名警察立刻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将刘潇潇开的客货车团团包围。 章87、好人模板 刘潇潇被捕了，但这样的结果却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在给刘潇潇打那通电话之前，我真希望她会第一时间跟我们一起跑去殡仪馆，并主动要求蓝沁给张古还魂，让他亲口说出害死自己的凶手是谁。 可惜她没这么做，她找了各种借口把我和蓝沁叫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目的显而易见。但她并不知道的是，张古那种几乎化成厉鬼的状态，已经根本不可能还魂了。 警察在车里找到了公园里的土，还找到了血迹，而刘潇潇手中的那把枪也正是杀死张古的凶器。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刘潇潇交代了一切。 捉奸在床之后，刘潇潇跑出了酒店，张古随后跟出来，追上了刘潇潇，并恳求刘潇潇原谅他。 刘潇潇向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让张古去杀了周颖，只要张古做到了，她便同意原谅他，继续扮演他的未婚妻，来让张古的母亲高兴。张古答应了刘潇潇，并带着周颖离开了酒店，去了荒无人烟的沙滩浴场。 这期间出了一些小意外，之前在酒店里跟张古动过手的两个人竟追到了东湖公园，男的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电击棍，在湖边跟张古动起了手。 已经烦躁至极的张古直接掏出了手枪，威胁说如果再回酒店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俩，就把他俩的脑袋都轰开花。他还威胁这两个人不准报警，不然就找到他们家里去宰了他们。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周颖的结局，但却改变了刘潇潇的想法。 她说她之前只是想让张古杀了周颖，然后再用这件事要写张古一辈子。可是因为那对哈尔滨情侣的突然出现，刘潇潇觉得张古也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行。 她注意到了沙滩浴场那里的警告牌，于是他让张古把周颖绑在车上，然后用顶住油门，直接把车连同车上的周颖一起沉进了湖中。 在张古忙着料理周颖的时候，刘潇潇也注意到了旁边的树林，等车子沉入湖中，她便将张古叫到树林里，并趁张古不备，用之前早就握在手里的一块石头猛砸张古的头。 遭到重击之后，张古并没有立刻倒下，而且掏出枪来准备还击。不过他有枪的事情在之前遭到那对哈尔滨情侣袭击时便暴露了，所以刘潇潇早有准备，枪刚一拿出来，她立刻用石头砸中张古的手，打掉了枪，随后她也将枪捡了起来，对准了张古。 张古跪下来求饶，并磕头希望刘潇潇能够原谅他。 刘潇潇也不希望张古就这么死了，她希望可以留着张古做一辈子的摇钱树，但那对哈尔滨情侣看到她了，也看到了张古和周颖在一起，警察早早晚晚会查到她身上，所以要想自保，就必须有一个替死鬼去转移警察的注意力，而张古无疑是最佳人选。 她无视了张古的求饶，继续用石头猛砸张古的头，张古狗急跳墙拼命反抗，最后刘潇潇开枪打死了张古，然后就地将张古暂时埋在了树林里。 为了让自己免于嫌疑，刘潇潇联络了我，这个绝对不会怀疑她，而且对她颇有好感的小小备胎。 我被她的眼泪给骗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只是刘潇潇为了给自己脱罪而找的幌子。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刘潇潇绝对无法想到的，蓝沁给我下了蛊，而这个小小的恶作剧却把周颖的鬼魂勾了出来。 刘潇潇当时很慌，她甚至已经动了要杀我灭口的念头。不过我当时脑袋里压根没有刘潇潇会去杀人的念头，只觉得周颖是张古杀的，周颖对刘潇潇的恨完全源于张古。 随后刘潇潇一直在我跟前演戏，我不知道她在通灵的过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她肯定没跟我们说实话。 当我找到东湖公园之后，她还想继续隐瞒，不过我却先她一步找到了进入水中的车。为了给自己做掩护，她只能承认看到了车，并把所有罪状都推到张古身上。 昨天晚上，她趁着我和蓝沁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偷偷溜回了东湖公园，从树林里挖出了张古的尸体，并将他转移到了荒郊，可张古的怨气化鬼却再次让她的计划破了产。 在我和蓝沁发现尸体，跟警察回去做笔录的时候便得知了警方已经在哈尔滨找到了那对情侣，这两个人不在长春，那唯一有杀人嫌疑的人就只剩下了刘潇潇，所以我给她打了那个电话。我非常希望我猜错了，可结局却让我大失所望。 我并没有关注这案子的后续，刘潇潇也没有再联络过我。在她姐姐死后，男朋友和闺蜜或许就是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而当她发现自己最依赖的两个人竟背叛她时，她的心便已经死了。 我能够理解她，也不恨她，但这并不等于我还愿意帮她当成朋友，因为在东湖公园，我很肯定她已经做出了开枪杀死我的决定。 蓝沁在刘潇潇被捕的第二天她便返回了北京，她并没有真向我要酬金，也没有让我别再给她打电话。在送她去机场的时候，我也没敢再要求什么拥抱告别，关于鬼这种东西，我觉得它们还是少出现在我周围比较好。 在无所事事的晃了几周之后，国庆节也稀里糊涂地过去了。我突然觉得整天什么都不做，实在是太无聊了，就练玩网游都变得索然无味。 雷丹给我的首饰我有计划地卖了四件了，我琢磨着好像应该做点什么，就算不为了赚钱，也应该让自己有点事情可以忙，免得整天无聊。 而就在我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无路如何我都想不到的人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个人就是陈山，我之前在常青楼的房东陈胖子。 我很奇怪地接起了电话，问是什么事。 陈山回答说：“也没事，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在哪住呢。我最近在天通苑那边买了套别墅，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或者住得不舒服，可以再来我这边，我这空屋子多，也没往外租呢，你要是愿意，可以再过来。” 他这一番话把我说得是各种惭愧，当初我骗了他，免费在常青楼里住了一年多，现在事情都过去三个月，他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而且还想着帮我一把，和他相比，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多谢陈哥了，我现在没在北京。”我道。 “回吉林了？是你爷……”陈山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嗯，我爷他走了。”我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 “这样啊，节哀，节哀。那之后你还打算回来吗？我是说，北京这边。”陈山问。 “暂时是不打算回去了，就住我家的老房子，然后这几天琢磨着想干点买卖什么的。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跟一个朋友开网店来着吧？网店都怎么干的？”我闲着也是无聊，就向他请教了一下。 “我们这算是加盟，一边做实体一边做网店，你也想试试？” “你们卖的体育用品吧？”我问。 “嗯，基本上都是高仿，也有些真货。你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详细介绍一下。” “累不累？” “这个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像我这样就不累，我所有的事都雇人在弄，其实就为了有个营生，不至于太无聊。你要是事无巨细都想自己打理，那肯定是累。”陈山道。 “除了体育用品还有别的吗？服装之类的？”我问。 “也有，渠道我可以帮你问问，你有兴趣？” “嗯，想试试。”我确实太无聊了，就当是在玩了，所以应了句。 “那……要不这样吧，你要是最近有空的话，就来一趟北京，我大后天正好打算跟我朋友去供货商那谈明年的供货合同，可以带你一去过去了解一下。”陈山提议道。 “可以啊，我有空，明天我就过去。” “行！那咱们明天见面聊，我等你电话了。” “好，多谢了陈哥。”我连忙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但我想到的却是常青楼。 章88、常青楼里的帅哥 隔天上午九点我就回到了北京，不过我并没有急着联络陈胖子，而是去了一趟常青楼。虽然现在已经不在这边住了，不过一走进老胡同，我还是像跟回了家一样，感觉格外的亲切。 胡同还是冷冷清清的，就算现在天气明显凉快了，也没有多少人出来溜达。转进常青楼前的胡同口，蓝沁的车也和往常那样停在楼下，一切都跟几个星期前一样。 我走到楼门前刚准备敲门，给蓝沁个惊喜，可我的手还没等碰到门板，楼门便自己打开了，但站在门口的并不是蓝沁，而是一个男的，而且还是个大帅哥！ 我一下愣在了门口，就连抬起的手都僵在了那里。 那男的目测三十多岁，个子起码比我高了半个头，穿着打扮看起来非常体面，一看就跟我这种市井小人物不是一类人。 “对不起，能让一下吗？”那男的非常礼貌地跟我说了句。 我又愣了两秒才回过神，然后赶紧退后一步，把门前的路让开了。那男的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楼门。 我在常青楼已经跟蓝沁一起住了几个月了，蓝沁什么时候会带客户回来我再清楚不过了。而且蓝沁的客户从来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这男的徒步过来的是怎么回事？是常青楼的新住客？还是蓝沁找的……鸭？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转头走进楼里，正好看到蓝沁从二楼走下来，而且好像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呢。 “你怎么还没……”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刚才那个男的，等说出半句话了，她才发现站在楼下的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蓝沁改口道。 “你刚才想说的是这句吗？把我当成刚才那个帅哥了吧？我说你怎么总想让我离开常青楼呢，原来我在这是当了你的电灯泡啊。”我道。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来谈生意的。”蓝沁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然后便将话题转到我身上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不是不打算在北京了吗？” “我是不打算在北京了，但是在长春那边天天无所事事的，实在太无聊了，所以过来北京转转，跟朋友商量点开店的事。”我道。 “朋友？你还有朋友呢？” “这叫什么话？我朋友多着呢！”我道。 “但是能跟你商量做生意的朋友真的有吗？别进了什么传销组织。”蓝沁笑着说。 “你当我是傻子吗？再说，就算真是传销组织，估计我也是做头目的，这世界上能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我反击道。 “你确定？我感觉你的聪明都是些小聪明，遇到女人你就开始犯糊涂了。” “你在说刘潇潇吗？”这确实让我很尴尬。 “你明白就好。”蓝沁笑了笑道。 “哎，这个污点估计这辈子都洗不清了。话说回来，刚才那男的确定只是谈生意吗？谈了一宿？清早才走？” “你管的还挺宽的，就没别的事忙了吗？”蓝沁似乎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还真没别的什么事，我跟陈山约的是下午见面。” “陈山？是之前住在这楼里的那个陈山吗？” “你记性不错啊，他你都记得？” “当然，那个被你骗了的可怜胖子嘛。”蓝沁笑说。 “他在天通苑买套别墅，昨天打电话跟我说，要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还可以去他那。” “看看人家是怎么做人的，你就不能学学？” “我这不就是过来向他取经学习的嘛。”我道。 “那就过去好好看、好好学。我这边马上有点事要去躺公安局，你是准备在这陪一楼的尸体玩，还是去找陈山？” “没有别的选项吗？比如跟你一起去？”我问。 “你还嫌麻烦不够多？” “这不是闲着实在没什么事干嘛。要不干脆你把生意搬到长春去继续干吧，我给你当助手，免费的，只要让我有点事忙活就行，什么都不干实在太无聊了。”我商量道。 “什么都不干？你都不用赚钱了吗？”蓝沁敏锐地抓到了我话中的破绽。 “在北京当然得赚钱，不过回了长春，没有买房子的压力了，钱就够用了。” “哼！”蓝沁冷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不过她也没刨根问底，只是绕回之前的话题道：“警察那边你就别去了，这次跟玄九无关，是生意上的事，你肯定不会感兴趣的。” “好吧，那你就去忙吧，我去找陈山。对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邀请道。 “今天晚上吗？”蓝沁想了想，“可能没时间。” “哦，那算了，改天再说，电话联系吧。我就不打扰你忙了，回见。”我冲蓝沁摆了摆手，然后转头离开了常青楼。 往胡同口走的时候，我还在想刚刚出来的那个帅哥，而且怎么想这男的都像是跟蓝沁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事好像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毕竟蓝沁不可能跟我去长春，我也并没有兴趣、也不能留在北京，所以我俩已经没什么交集了，充其量也就是朋友，真正的普通朋友。 出了崇文胡同之后，我直接联络了一下陈山，正好他现在要去实体店，于是便邀请我去他店里看了一下。 那家店铺不大，不过里面卖的运动服看起来质量还真不错，跟专门店里那些正品感觉没有任何差别，但价钱却便宜一半还多。 陈山带我看了一下店铺的格局，又介绍了一下开网店的事。按他的意思还是让我开一家实体店，别只专注于网上这一块，因为网店要干出知名度是很困难的，但实体店只要在选址、装修、卖货方面下下工夫，还是很容易赚到钱的。 我跟着他了解了小半天，也知道了他这么帮我其实自己拿不到半点好处，只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孝顺，值得一帮。他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惭愧，但碍于面子，我只能把之前撒的谎继续撒下去。 中午我请陈山吃了顿饭，以此表示感谢。饭过之后，陈山邀请我去参观了一下他买的那栋别墅。 这一路上他一直跟我聊那栋房子，那是一栋二层别墅，里面精装修，全款只要400万。他看了一眼房子，直接全款买了，还说这价钱在崇文那边只够买个60平的三居室，结果他现在可以住二层别墅了。 我虽然在北京住的时间不长，但对房价还是有所了解的，就算是在天通苑那边，一栋精装修的两层别墅也不至于400万就卖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我心里好奇，也问了下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陈山也没瞒我，咧嘴笑着回答道：“其实我听到价钱的时候就很好奇了，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就卖400万，结果一顿追问之后，那个售楼中介的人才告诉我，那房子其实是栋凶宅。” “凶宅？！”我惊讶道。 “嗯，据说那屋子里死过一家三口。老公把孩子、老婆都杀了，然后自己上吊死了，因为出过这事，所以就有传闻屋子里经常能听到小孩的小声，还能看到天花板上吊着人。”陈山一边笑一边说着，似乎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你不怕闹鬼啊？”我问。 “有什么可怕的？这世界上还真有鬼吗？我可没见过！我都在这住了好几天了，根本没听到什么小孩笑。”陈山显然不信那个邪。不过他这样想还真对，鬼这东西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见到的。 说话间，我们到了他在天通苑买的别墅门前，可刚一下车，还没等走到别墅门口，我便感觉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尤其是肚子的伤疤，更是疼得厉害。 “你怎么了？”陈山过来问了我一句。 “你这屋子里好像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紧皱着眉头说道。 章89、另有源头 “别闹了，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陈山似乎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我知道跟他解释再多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忍着疼朝别墅的门口走，想要继续用这遍布全身的疼痛做导航，看看在这别墅里的惹事的东西到底藏在哪，到底是什么。 可是当我靠近别墅大门的时候，刚刚还遍布全身的疼痛却明显减弱了不少。 我让陈山开了别墅的门，然后跟着他一起进到了房子中，而这时候，所有的疼痛也跟着彻底消失了。 我诧异地伸手在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失去了痛觉，但事实证明我还能感觉到疼，只是那股非自然的刺痛从我进屋之后便消失了。 看起来问题并不是出在这别墅里的。 “我再出去看看。” 我跟陈山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跑出了别墅。刚一出院子门，刺痛便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而且随着我靠近陈山停车的位置，那疼痛就来得更加强烈。 很明显，我刚刚是找错了方向，源头并不在陈山的屋子里。 陈山的车就停在别墅的侧面，就在旁边五米远的地方就是另一栋别墅了。我试着朝那栋别墅走了几步，作用在我身上的疼感也跟着变强了，而且一股莫名的寒意也朝我身上袭来，冻得我全身不住发抖。 我忍着疼，继续向前走，在来到别墅跟前时，便伸手越过矮小的篱笆，用指尖碰了一下别墅的外墙。而就在我的手触碰到外墙的一瞬，我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的哭嚎声，在我眼前也有无数张狰狞、扭曲的脸闪过！他们有的跪在地上，有的躺下来痛苦地挣扎着，有的全身是血，有的残腿断臂……一切都好似人间地狱一般！ 我被吓得连连向后倒退，可即便我的手已经离开了那面墙，那些喊叫、哭嚎的声音却还是萦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散。 疼痛也跟着变得更加真实了，我感觉自己的全身好像在被刀子割，在被枪打，在被火烧一样，就像我自己真的到了地狱，在接受来自那里的折磨。 我的后背撞到了陈山的车上，这一撞，在我眼前不断闪回的那些恐怖画面一下子消失了。趁着眼睛终于可以看清东西了，我赶紧远离那栋隔壁的别墅，然后踉跄着跑回陈山的屋子里问他，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陈山诧异地看着我说：“我也刚搬过来没多长时间，就知道是个男的，叫什么名，干什么工作，这我都不知道。” “一个人吗？”我又问。 “好像是吧，我没太注意。怎么了？”陈山好奇地问。 “没……没事，我打个电话先。”我敷衍着说了句，然后便转身回到别墅正门外的路上，一边远远望着那栋会让我全身剧痛的别墅，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蓝沁的号码。 蓝沁不接电话的毛病依旧没有治好，我一连给她打了三遍，但三遍都没有人接。 她说过今天有事情要忙，可能现在根本没空，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我在常青楼里又被她下了什么蛊，但隔壁那栋别墅里绝对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收起了电话，做了深呼吸，然后再次朝那栋别墅走了过去。 这一次疼痛来得不是那么剧烈了，不知是我改成正门靠近房子的关系，还是我已经渐渐适应了，总之这种跟针扎似的疼痛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 我来到别墅正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我又敲了几下，并问道：“有人在家吗？” 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没人应声，估计屋主人并不在家。 我也没再继续敲门，而是把手紧贴在门板上，然后闭起眼睛，试着再次让刚刚不断在我眼前闪过的画面再出现一次，我想弄清楚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屋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还没等那些画面再次出现，我却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以为是陈山，但紧接着却从我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心里一惊，连忙睁开眼，转过身，背靠在房门上，看着站在我身后的人。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我竟然见过，他就是今天早晨从常青楼里出来的那个帅哥。 显然，他也认出了我。 “是你啊，蓝沁让你过来的？”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被他问得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 “车呢？”他一边问一边朝周围看了眼。 “在那。”我指了下陈山的那辆黑色客货。 “嗯。”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望向我问：“你是叫吴耀吧？” “对，你知道我？”我诧异地问。 “听蓝沁提到过你。”他一边说一边拿钥匙开了门，然后朝屋里示意道：“进来吧。” 我冲他笑了笑，但站在门口并没有动，因为在门开的一瞬，我又感觉到了一股更强力的刺痛，而且又开始有惨叫、哭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了。 “东西就在里面呢，过来拿吧。”他又朝我招了下手。 好在这刺痛还不至于让我走不动道，我强忍着疼跟着他进了屋，刚一进客厅，我便看到了三口棺材停放在屋子里。而且这棺材的样式跟常青楼里停放的那些黑棺几乎一模一样。 我记得蓝沁提到过，她在殡仪馆里是有合作人的，难道就是这个家伙？ 我一边猜测着一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的。 他黑衬衫、黑皮带、黑西装、黑皮鞋。我不知道他这一身算不算是殡仪馆的工作服，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走到最左边的棺材旁边，抓着棺材另一端的推车把手把棺材往门口推。看这意思，他是准备让我把棺材带回去给蓝沁。 我赶紧抬手示意他先停一下，脑子里也迅速思考着该怎么跟他解释，而一阵手机铃响刚好帮我解了围。 “先等下，我接个电话。”我对那黑衣帅哥说了句，然后赶紧接起电话。 “什么事？”蓝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可真是一场及时雨，我连忙道：“我在你的合作人家里了，正准备带货回去呢。” “合作人家里？顾帆？” “嗯，天通苑。”我并不知道顾帆是谁，只能蒙着回答道。 “你怎么跑他那去了？” “先说货的事吧，我现在怎么弄？”我问。 “他让你把货带回常青楼？”蓝沁问。 “嗯，这里面可能有点小误会。”我一边说一边冲那个被蓝沁叫做顾帆的家伙笑了下，示意他稍等。 “算了，你把手机给他，我跟他说。” “别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里面有点……” “我知道，你肯定感觉到什么了吧？一些画面、声音、或者身上又疼了，然后你就又想管闲事了，对不对？”蓝沁一一说中了所有情况，“你把手机给他吧，没事，我跟他说。” 蓝沁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走到顾凡那里，把将手机递给他道：“蓝沁的电话。” 他冲我一点头，然后接过了电话。 我听不到蓝沁在说什么，但是看那个顾帆的表情就能知道大概内容了。顾帆听了一会，然后一边笑着说“没事”一边看了我几眼，眼神倒是挺友善的，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他把手机递回给了我，并礼貌地微笑着说：“抱歉抱歉，一场误会，棺材我自己送过去。” “没没，也怪我，当时我有点慌了。”我一边说一边想抬手去接电话，无疑中碰到了那口棺材，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整个世界都是上下颠倒的！ 我通灵了！ 章90、屠夫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个血的腥味，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我想动一动身体，但我做不到，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并不在我手里。这感觉之前蓝沁给我下血蛊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而这一次的通灵和血蛊那次感觉十分相似。 我能感觉到晕眩，还有胳膊和腿上的剧烈疼痛，很快我也发现了颠倒的并不是整个世界，而是我自己，更准确来说，是一个身材干瘦、一丝不挂的男人，他被大头朝下吊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集装箱，一盏昏黄的小灯就挂在这瘦小男人脚边不远的地方。灯泡时明时暗地晃着，映出了散落在集装箱角落里的一团沾满了血污的衣服。 忽然，集装箱的门发出了哗啦一声响，似乎有人打开了锁头。 这瘦小的男人全身猛一激灵，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他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但只要一动，一阵阵距离的疼痛便从腿部传来，让他痛苦不堪。他想喊叫，但嘴巴也跟着疼了起来，似乎他的嘴巴被人用线缝了起来。 集装箱的门打开了，一个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了一双黑色的雨靴，脏兮兮的牛仔裤，上身只挂了一件黑色的屠夫围裙。 我想看看这屠夫的脸，但因为头是朝下的，视角都是颠倒了，再加上受到了瘦小男的疼痛与恐惧的影响，我只看到那屠夫留着一脸络腮胡。 屠夫咣当一声关上了集装箱的门，然后提着一把切肉刀走到了瘦小男的身边，并围着他慢慢地转圈走着。 瘦小男的心脏已经快要从嘴巴里跳出去了，极度的恐惧甚至让他小便失禁。 屠夫似乎正在享受这个过程，他绕着瘦小男走了十几圈，最后拿起刀子在瘦小男的肚皮上横着、缓慢地割了一刀，但这一刀并没有割开肌肉，只是将瘦小男肚子上的皮割开，并将它向下翻开。 无比剧烈的疼痛让瘦小男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他嘴巴上缝着的线也全都挣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我自己的大喊声进入耳朵，我眼前的一切也都恢复了正常。我的手离开了棺材，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刚才那瘦小男的恐惧感真真切切地留在我的身上，我甚至感觉自己的两腿、皮肤还有嘴巴都在疼，冷汗直冒，两手也在不停地抖着，最要命的是，我自己的裤子也湿了！ 顾帆并没有问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他只是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等我缓上来这口气了，他这才说：“我给你拿套替换的衣服吧，浴室在一楼最里面右手边，我给蓝沁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下，你先洗个澡吧，缓一缓。” 我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勉强站起来之后，我的两条腿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浴室的，就连衣服是怎么脱的都忘记了，一直到水淋在我身上，我才慢慢从先前的恐惧中走出来。 在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我的手脚总算不再发抖了，但是眼泪却又忍不住地流了出来，这感觉就好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之后，得以侥幸生还似的。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浴室里淋了多久，一直到自己站得两腿都有点发麻了，我这才关了水，走出浴室。 顾帆给我准备了替换的衣服，他的衣服穿着有点大，裤子也长，我只能把裤腿、袖扣都卷几下，这才勉强能穿。不过现在我也不在乎什么形象问题了，怎么能把之前那种濒死的感受从脑子里驱赶走，才是最困扰我的问题。 回到客厅，我看到蓝沁了。 她看到我之后立刻走过来，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的头发还湿着，额头也全是水，但蓝沁并不介意这些，依旧把手放在我额头上，并且皱着眉盯着我的眼睛。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严肃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 “我叫什么？” “蓝沁。”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这是几根手指？”蓝沁又竖起三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下，感觉好像在确认我是不是脑震荡了。 “三根。”我回答道。 “他你认识吗？”说着，蓝沁侧了下身，把身后站着的一个人让了出来。 我朝那个人看了一眼，他是个胖子，感觉挺面熟的，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但这种迟疑的状态只持续了两、三秒，随后我便一下子回过神来，站在那的人不就是陈山吗？ 我惊讶地看着蓝沁，刚才那种感觉真把我吓到了，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在之前的几秒里，我真的不记得陈山这个人了。 “你被附身了！先坐下来。”蓝沁指着沙发，然后扶着我坐了下来。 随后蓝沁到陈山跟前说了几句话，陈山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等他走了之后，蓝沁立刻关上了门，然后在我身边撒纸钱，扔小米、扔盐、又点起了香，念起了咒。 我坐在这里，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尤其是在听到蓝沁那些咒语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重影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似的，我极力想控制着自己坐稳，但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地飞了起来。 突然，蓝沁伸手过来在我的额头上用力拍了一下。我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打醒了一样，整个人呼地向下一沉，身体也陷进了沙发里，与此同时我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飞出去了。 蓝沁拿着一张符在我头上晃了几下，然后点火烧掉了，看到那张符变成了纸灰，我也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 “呼……”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紧张地望着蓝沁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我被附身了？又是蛊术的问题？” 蓝沁紧锁着眉冲我点了点头。 “你又给我下蛊了？”我问。 “没，这次应该是自发的，又偏巧你之前通灵过很多次，所以就被选中了。”蓝沁道。 “啊？你不是说鬼不会自己跑出来吗？”我疑问道。 “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来，但凡事无绝对，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闹鬼的传闻了。” “算了。”我冲蓝沁摆了摆手，“原因是什么现在都无所谓了，关键是这个尸体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到了一个集装箱里，然后被一个大胡子屠夫剥了皮！” 蓝沁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明道：“就从你回长春之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疯子，到处杀人、活剥人皮。” “你说警察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我忙问。 蓝沁点了点头。 “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激动地问。 “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一定要掺和进来嘛！之前你都受过一次伤了，万一再出什么事呢？” “现在已经出事了。”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蓝沁也同样无奈地摇头叹气道：“你简直就是柯南，怎么走到哪都能跟死人联系到一起呢？” “我也纳闷这事了，感觉我是不是应该听听秋石的话，改个名、或者找个八字比较合的老婆转个运什么的。”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蓝沁显然不太愿意听到秋石这个名字，她的眉头顿时又紧皱了起来，脸色也极其不悦。 我连忙改口道：“这案子是谁找的你？玄九吗？” “嗯，就是他。他让我别太高调，别跟被害人家属接触，因为凶手很危险，所以一切都要暗中进行。正好顾帆他要给死者进行遗体修复，所以我就让他把尸体送到我那去，我好还魂。” “哦，哦，原来他就是一直帮你做尸体修复的那个人啊？”我惊讶地转头望向顾帆。 顾帆点头冲我一笑。 章91、禁止调查 我在顾帆家里足足休息了三个小时，笼罩在心头的那股恐惧感才终于消失。 蓝沁说，顾帆家里放过太多的尸体，而且大多尸体都经过了还魂，所以我在靠近这屋子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这里并不适合进行还魂，蓝沁要把尸体带回常青楼，再试着询问细节。 我跟着蓝沁坐进了她的车里，顾帆则把棺材用推车推到了别墅后面的车库，装进了一辆黑色雪佛兰灵车，然后开着这两车跟着我们，把棺材送到了常青楼。 在把棺材放到一楼一间早已布置完毕的房间后，顾帆便先行离开了。 我的房间显然已经变成仓库里，所以蓝沁让我暂时到她的房间里休息一下，接下来的还魂过程她觉得我最好不要在场，免得再被鬼上了身。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不打算参与了，今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吓尿了裤子，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极度恐惧的感觉了。 蓝沁的屋门没有上锁，我进到她的房间里，立刻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特异的幽香，而且很快找到这股香味的源头。 在蓝沁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香炉，那股香味就是从香炉里面飘出来的。我走过去朝香炉里面看了一眼，在炉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感觉像是虫子。 我吓得一缩脖，赶紧躲到一旁，生怕里面的虫子跳出来咬我一口，再让我染伤其他怪毛病。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我转到了冰箱前面，然后从里面翻出了一瓶无糖可乐。我之前从没喝过这东西，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却突然非常想喝，而且在喝过一口之后，竟让我产生了一种久违的舒爽感。 我皱着眉，盯着手里的这瓶可乐。 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我从没喝过这玩意，但它的味道却又让我感觉非常熟悉。 后遗症！ 这显然就是被鬼附身之后产生的后遗症，估计那个被剥了皮的瘦小子生前很可能非常喜欢喝这种可乐。 “但愿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嘟囔了一句，然后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等了半个小时，蓝沁那边终于结束了还魂。她一进屋我便立刻问她有什么发现。 她冲我摇了摇头道：“我没办法问得太详细，只知道他最后去的地方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估计应该是从公司里出来，在回学校的路上被人袭击的。” “他是学生？”我问。 “嗯，他叫王万杰，是师范大学美术专业的大三学生，在网上画漫画，还是个签约作者，他去传媒公司就是去谈签约、出版的事。” “你说他是学美术的？” “嗯。” “你这有纸笔吗？我突然有个想法，想试试看，也许真能行。”我道。 “你什么想法？”蓝沁一边问一边翻出了纸笔，递给了我。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接过纸笔，然后一边回忆着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个络腮胡屠夫，一边在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对于画画这门技术，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估计都不如孙逊那伙人的幼儿园涂鸦，但当笔尖落在纸上的时候，奇迹真的发生了！ 这感觉太奇妙了，似乎被王万杰的鬼魂附身过之后，他在美术方面的记忆也同时附在了我的手部肌肉中，现在我的画完全可以忠实地反应出我脑中所想，而不再乱七八糟的幼儿园涂鸦。 只用了十分钟，我在通灵时所见到的那个屠夫已经完美地“复制”到了纸张，而且是上下颠倒的。不过只要将画纸颠倒一下，那屠夫的脸也跟着正了过来。 “画出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我居然会画画了！”我一边说一边将画像递给了蓝沁。 蓝沁接过画看了一眼，然后便皱着眉盯着我。 “怎么了？该不会是……鬼没除干净吧？”我慌忙问道。 “除是肯定除干净了，不过我没想到对你的影响会这么大。你小时候是不是能经常看到些特别的东西啊？”蓝沁好奇地盯着我问。 “没有，我看到的最特别的东西就是你。” 蓝沁抬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以示警告。 我连忙咧嘴一笑，然后摇头道：“鬼什么的真没见过，就是认识你之后才知道世界上真有鬼的。” “你家亲戚里有没有什么人是做过跟鬼神有关的工作的？” “这个好像还真有，我记得我爷跟我说起来过，我太奶是跳大神的，说是能请仙上身，不过我感觉那都是骗人的。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身上也有仙儿吧？”我半开玩笑地问。 “请仙儿什么的我不太懂，不过你确实很容易招引到鬼，而且特别容易受到鬼的影响，估计应该跟你太奶多少有点关系。” “看来我多少还继承了点有用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作用能持续多长时间。对了，那家传媒公司、还有学校的地址你都问出来了吧？”我问道。 “你想都别想！赶紧回长春去，这案子你别掺和！”蓝沁强硬地命令道。 “别啊，你想不让我掺和我都已经掺和进来了。我体验过一次被剥皮的感觉了，这个屠夫完全就是个变态，如果我能帮上忙，那我必须得想办法帮你们把他找出来！”我的态度同样坚决。 “万一你去学校那里被那个屠夫盯上了怎么办？”蓝沁担心道。 “被剥皮的都是什么人？应该有点什么共同特征吧？”我问。 “到目前为止，被杀的总共3个人，都是男的，最小的21，就是这个王万杰。另外两个是前段时间还魂问出的身份，一个是律师，25岁，还有一个是建筑工，29。” “所以说，共同特征就是……全是男的？” “嗯。”蓝沁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让你回去。” “不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这三个人肯定还有什么共同点。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是电影我可没少看，那些变态杀人狂都不是随便选人杀的，这三个人肯定有其他关联点。”我分析道。 “有，年龄，都是20到30岁之间的，你正好也符合！”蓝沁很有针对性地说道。 “20到30岁的男的多了。”我反驳道。 “那你说，那次那个钱建业，他杀人有什么规律？还不就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对啊，年轻、漂亮，这就是共同点！除了王万杰，另外那两个男的都长什么样？帅哥？丑男？胖子？瘦子？” “什么样的都有。那个律师又高又胖；那个建筑工矮壮；王万杰瘦小。相貌的话，感觉都一般般。” “那我应该挺安全的，我是又高又瘦，还是帅哥。” “嗯，脸皮也厚得很！” “哈哈，厚吗？我一直觉得我挺帅的。” 蓝沁不屑地笑了下，然后道：“我把你的画传真给玄九，再跟他说一下王万杰的事，学校什么的，你就别研究了，就算你一定要帮忙查，那也得等玄九那边确定被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确定你不会有危险再去查。” “行，听你的。”我点头答应道。 蓝沁怀疑地看着我，然后摇着头去联络玄九了。 我心里也很清楚，冒然跑去调查很可能会出状况，我可不想被吊在集装箱里剥皮。不过让我就这么回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趁着蓝沁去打电话了，我用手机搜了一下师范大学的情况。 发现师范学校总共就两所，虽然我脑子里没有任何王万杰的记忆，但只看学校名，我便一下子知道了王万杰是在哪所学校，甚至还能在学校里找到他的学院，估计只要我去学校里转一圈，估计连王万杰在哪个班我都找得到。 章92、杀人漫画 玄九那边并没有给出任何说法，蓝沁为了控制我，不让我偷偷跑去调查，晚上直接把我留在了常青楼。不过她并没有让我睡到她的床上去，只让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晚。 在睡下之前，我又想起了那次梦到张古的经历，所以我也在想着，会不会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一些跟王万杰有关的内容。 不过梦这东西果然不靠谱，我确实梦到了跟王万杰有关的内容，只不过在梦里，我又看到了他被倒吊在集装箱里的那一幕，也再次见到了那个大胡子屠夫。 我并没有被吓醒，但在梦里，王万杰痛苦的喊叫声即便在我醒来之后，也依旧在我的脑袋之中盘旋不散。所以，不管蓝沁说什么，这事我都必须要插一脚进来。 早餐过后，我跟蓝沁说要出去找陈山，研究生意上的事。 蓝沁不信，于是我就当着她的面跟陈山联络了一下，询问了一下跟供货商见面的事。陈山说他今天上午10点去见面，我如果真的感兴趣，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他。 挂断了电话，我跟蓝沁说我现在就要去天通苑那边跟陈山碰头了，问她是不是要跟我一起过去。 我本以为蓝沁会拒绝，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点了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去，论做生意，我比你内行。” 没有办法，我只好带着蓝沁再次去了一趟天通苑。 或许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再次见到我们时，陈山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不过他并没有提昨天的事，只是笑呵呵地把我们让进屋里，然后便自顾自地说起了供货商的事。 蓝沁昨天并没有进陈山的别墅，我也没跟她说过凶宅的事，可她一进屋便皱起了眉四处看了看，然后便对陈山说：“你这屋子里死过人。” 陈山立刻朝我望过来。 我则连忙摆手道：“我什么都没说。” 陈山一脸狐疑地看了看我，又望向了蓝沁。 蓝沁也没跟陈山解释太多，直接从包里拿了几张符递给陈山。 “你把这些符贴在玻璃、镜子上，然后把前后门打开，地上撒盐，如果有的话，最好烧点香，过七天就没事了。”蓝沁叮嘱道。 “这是……这屋子里真的闹鬼？”陈山怀疑道。 “你不去管它倒也没什么影响，不过这房子你应该还打算外租的吧？万一租客是个敏感的人，能听到些动静，肯定也对你有影响的。”蓝沁道。 “哦，好。”陈山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蓝沁递给他的符，并且立刻着手往玻璃、镜子上贴。 在陈山忙活的时候，我则走到蓝沁身边小声问：“你今天咋这么好心了？居然没朝他要钱。” 蓝沁白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只是嘿嘿一笑，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蓝沁在骨子里就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她之所以有经常表现出冷漠、麻木的那一面，完全是因为她哥哥的死。 陈山很快就按照蓝沁的要求把符贴好了，等他回客厅的时候，蓝沁便问起了投资开店的事，估计是想帮我把把关。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王万杰的影响，我对他俩谈话的内容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于是便坐在沙发上用手机上上网，消磨一下时间。 我很随意地翻开了一个在线漫画网站，接着又很随意地进入了悬疑、重口味漫画的页面。很快，一个名叫《凶屠》的漫画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或许是名字让我联想到了活剥了王万杰的那个屠夫，这个漫画也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眼球。 我点开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单元类的漫画，每一个单元都描述了一个疯狂的杀戮故事，每个单元也有不同的主角。我简单浏览了一下这些单元的故事简介，当我看到最后一个故事时，我不禁全身汗毛倒数。 那个单元名叫：梦魇剥皮客，描述的是一个有心里疾病的屠夫。 我点开漫画的内容看了一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屠夫的儿子，他有一个很喜欢打架、欺负人的哥哥，他也没少挨哥哥的揍。等长大之后，哥哥继承了屠宰场，但那暴虐的性格却并没有因为继承了家族事业而有所改变。 一次偶然的机会，主角发现了他哥哥的秘密。在屠宰场的后身有一个破旧的集装箱，那个集装箱里倒挂着一个被打断了手脚的人，而且那个人的嘴巴还被缝上了！ 主角想要去救那个人，却被他哥哥堵了个正着。于是兄弟俩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最后弟弟被哥哥打晕在地。随后哥哥拿起了刀子，走到那个被吊起来的人跟前，将那个人的肚皮慢慢割开，再将皮向下翻，就像在撕掉这个人的“外包装”一样！ 在阵阵惨叫声中，哥哥不见了，站在那个倒吊着的人面前的变成了男主角，他之前那种犹豫、胆怯的表情完全从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狂躁、狰狞的嘴脸。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他并没有狂暴的哥哥，从始至终杀人的、欺负人的都是他自己，他只是每次在情绪失控之后都会后悔，于是孕育出了一个怯懦的、但却想要阻止他这样做的弟弟。 看到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画面中杀人的场景就跟我在通灵时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凶手难道就是这个漫画的作者？ 想到这，我赶紧翻看了一下漫画发表的时间。上面写的刊登时间是在9月11号，是一个月之前。 我又看了一下关于作者的介绍，心里也想着作者会不会就是那个大胡子。可当我找到作者介绍时，我再次惊呆了！ 作者的笔名是小杰，本名王万杰，身份是首都师范学院的一名在读学生。 显然，凶手并不是作者，而是一名读者！他在按照王万杰描绘的场景进行杀人行动！ 在惊讶过后，我赶紧把漫画退回到目录，发现漫画在《梦魇剥皮客》那一单元便完结了，似乎那个凶手也以王万杰的死作为漫画的完结贺礼。 想到这，我又再次翻看了一遍剥皮客的后续内容，想看看漫画里有没有提到这个男主角是如何选择剥皮目标的。但后续的内容只是男主角杀人之后晕倒在地，然后痛苦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在看到集装箱里已经被拨了皮的死者后，男主角终于爆发了，他又和自己幻想出来的哥哥打了起来，这次他打赢了，他将一把刀子刺进了哥哥的肚子里。下一个画面，男主角倒在了血泊之中，肚子里插着一把刀。 故事到这里就完结了，漫画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男主角杀的人是谁，而且被吊起来的死者只有一个，而且身份不明，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个，被剥皮的人是个男的。 凶手绝对是在按照漫画里描绘的方式在杀人，但又不是完全复制漫画的内容。 突然，我想到了漫画里前面的那些故事，会不会凶手也用其他的方式做过案？ 于是我立刻看了下前面几个单元，在其中一个名叫“地狱医生”的单元里，我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故事。 一名牙医，买了一栋别墅，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这里。但这种幸福只是表面上的，牙医是个控制狂，他不允许妻子跟任何陌生人说话，尤其是男人，对孩子也有着近乎疯狂的管控。 一次，牙医的妻子跟邻居一位帅哥说了句话，牙医愤怒地拔掉了邻居的牙，又回到了家里暴打了妻子一顿。从那之后，牙医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像自己，接着他便每天打他的妻子，逼问他妻子是不是在外面偷人。 最终，牙医在狂怒中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而自己也上吊自尽了。 看到这，我又看了看陈山的这栋别墅，我仿佛看到了漫画中所描绘的一切。 这座凶宅并不简单！ 章93、模仿犯 “你俩先别说生意的事了，过来看看这个漫画。”我打断了蓝沁和陈山，并把手机拿给蓝沁看了下。 蓝沁只看了几眼，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去跟玄九说一声！”说完，她便起身走出了别墅。 陈山坐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跟他解释那么多，直接问他道：“你知道之前住在这别墅里的人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啊，怎么回事？”陈山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现在也不敢确定，那个供货商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先去一趟隔壁，麻烦了，陈哥。”说完，我也快速跑出了门，直奔顾帆的房子跑了过去。 在靠近那栋房子的时候，我身上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疼痛，不过这些疼痛现在已经被我忽略了，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确认。 不过顾帆好像并不在家，我敲了半天门，里面却并没人回应。 这时蓝沁那边也已经跟玄九通完电话了，她走过来朝我问道：“你要找顾帆吗？” “嗯，我想确认一下，在陈山那别墅里死了的一家三口是做什么的。”我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说完，蓝沁联络了一下顾帆，电话接通后，她说了几句话便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话直接问道：“是顾帆吧？我是吴耀，我想问一下你隔壁死过人的那栋别墅，那一家三口你认识不？” “认识。”顾帆道。 “男的是做什么的？牙医吗？”我问。 “对，是个牙医。” “他们一家是什么时候死的？”我继续追问道。 “是前年的事了，知道他家出事的时候我挺意外的。” “那个牙医是不是经常打他老婆？脾气特别暴躁？”我又问。 “这好像没有吧，我感觉他人还挺不错的，只是我这经常会放一些尸体，所以我告诉过他们，尽量别让他们家孩子到我这边来，免得看到死尸吓到他。”顾帆回答道。 “我知道了，谢谢。”我跟他道了一声谢，并把手机交还给蓝沁。随后我又拿出我自己的手机，上网又看了一下《凶屠》那个漫画。 《地狱医生》单元是连载比较早的，时间是前年一月，虽然我没问那一家三口出事的具体时间，但应该是在《地狱医生》连载之后。 我关了漫画，直接打电话给玄九。 他接电话的速度可比蓝沁快得多，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立刻对他说：“看到那个漫画了吧？” “看到了！” “剥皮这案子不简单！刚才我看到一个《地狱医生》的故事，天通苑这边一栋别墅里，两年前就有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你现在就看一下那个故事！”我催促道。 “好，你等一下。”玄九没挂电话，等了一分钟后，玄九继续道：“看完了，你刚才说到天通苑……我好像有印象！” “这边死了一家三口，男的是牙医，把老婆孩子杀了之后自杀了，不过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我在想，那个剥皮客可能不是只用那一种方法在杀人，他一直在复制漫画里这些故事的杀人方法！” “有这种可能！你现在在天通苑？”玄九问。 “嗯。” “这样，你现在到我这儿来一趟，这个案子，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玄九说。 “好！”我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这边挂断了电话，蓝沁那边也结束了和顾帆的通话。我过去跟她说，我现在要去玄九那一趟。 蓝沁顿时皱起了眉，“我是不是怎么劝你都没用了？” “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单独行动！就算我有什么想法，或者想去什么地方走访调查，也肯定拽着玄九，或者让他给我安排个保镖。我已经挨过一下了，可不想再挨第二下。”我拍了拍肚子被射钉枪刺穿的部位，咧嘴笑着对蓝沁道。 “好吧，我暂时信了，不过我得和你一起去！” “这没问题，本来我也想让你跟我一起呢，没你，就凭我这点本事可破不了案子。”我笑着奉承了一句。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蓝沁到了玄九的办公室，玄九已经准备好了厚厚一沓档案在那里等着我了。 他没多说其他，直接示意我看看那些档案，我只看了其中两个便明白了。 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些档案全是过去两年里发生的命案，有些是自杀，有些是他杀。因为案件类型、作案手法的不同，此前并没有人把这些案子联系到一起，可如果结合王万杰那部漫画，这些凶案却有了紧密的关联——凶手就是在模仿漫画中杀人手法！ 我坐在办公室里把所有的档案一一翻看了一遍，同时也对照了一下漫画。 “所有的案子都在这了吗？没有遗漏的？”我在看完所有档案之后，向玄九问道。 “这一点暂时还确定不了。”玄九道。 “嗯……”我点了点头，“如果单从这里的档案来看，漫画每更新一个单元故事，凶手就会按照漫画里的手法去作一次案。但是到了最后这个剥皮客，他却连续杀了三个人，还包括原作者。这是什么意思？算是完结的发泄吗？” “你们觉得呢？”玄九不但没有回答，还反问了一句。 我猜不到凶手在想什么，只能望向蓝沁。 蓝沁立刻摇头道：“我什么都没问出来，只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而已。不过，如果你能把档案里这些死者的尸体找出来，我也许可以试着还魂问问看。” “嗯，我让人安排一下，另外，关于这个王万杰……” “你打算从他入手调查吗？”我打断了玄九的话。 “你有什么想法？”玄九问。 “想法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昨天通灵了一次，跟王万杰的灵魂建立了一定程度的联系，如果能到王万杰工作的地方，或者去他学校看一看的话，说不定能有发现。”我毫不避讳地跟玄九说道。 玄九并没有纠结通灵这个说法，他听后立刻点头道：“我也正打算从他身上入手调查，你可以跟我一起，这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那个凶手很可能就生活在王万杰身边。” “嗯。”我点头答应道，这也正合我意。我又想起了画像的事，于是便又问道：“对了，那个画像，发通缉令没？” “还没。”玄九摇了摇头。 “怎么不发？我看到凶手……”我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我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虽然我确定我在通灵中看到的人就是凶手，但玄九对于通灵这种事可能多少还心存怀疑，毕竟我没有任何证据，而且那画像多少还有些卡通风，并不那么写实，如果真用它做通缉令照片，估计全北京的大胡子有一半会被怀疑，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不通缉是对的！话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待会就行动吗？”我问。 “今天先去一趟他签约的传媒公司，如果还有时间，再去一趟他的学校。你就跟着我一起吧，但是记得一点，无论有任何发现都别表现出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等离开之后再告诉我。” “我明白，不能打草惊蛇，要等支援。就算看到可疑的大胡子，我也装着没看到，绝对不会暴露！”我道。 “嗯，等我一下吧，我去安排一下工作。”说完，玄九起身出了办公室。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又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跟警察一起查案的关系，我心里竟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紧张，但更多的则是兴奋。 章94、原稿 下午两点，我和蓝沁跟着玄九一起来到了王万杰签约的公司。我是头一次到这地方来，不过刚一进大门，我心里就有一股异常忐忑的感觉，估计王万杰每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应该是这样的心情。 我们见到了编辑部的总编，玄九跟他了解了一下王万杰的情况，又谈了谈漫画的事情。 他告诉我们说，《凶屠》这个漫画很火，在网站的同类作品中能排到前十，而且最近正在研究动画化的问题。而当他听到王万杰遇害的消息之后，立刻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玄九并没有透露太多王万杰被杀的细节，只是询问了一些问题。 在他提问的时候，我并没有专注去听，因为那个总编显然跟我在通灵时看到的大胡子不是同一个人。我跟玄九示意了一下，打算到编辑部办公室的其他地方转一转，玄九点头同意了。 编辑部并不大，办公的人总共就十几个，都很年轻。 我非常确定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些人，但每一张脸我都觉得非常面熟，无一例外，有些我甚至能够说出他们的名字。 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有一个戴眼镜的瘦竹竿，我在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也立刻冒出来三个字：阳仕兴！ 我走到了瘦竹竿的旁边，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你是叫阳仕兴吧？” 瘦竹竿抬头扶了下眼镜，一脸诧异地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是王万杰的朋友，听他说起过你。”我说。 “小杰啊，是原稿的事吗？”瘦竹竿问。 “什么原稿？” “哦，没事。”瘦竹竿连忙笑着摆了摆手。 “不不不，就说原稿的事！你说的原稿是指什么？他的漫画原稿吗？”我连忙追问道——因为整个办公室里，我就在看到这个瘦竹竿的时候能叫出他的名字，所以这个人对王万杰来说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 “不是，你……”瘦竹竿摇了摇头，然后犹豫着没有继续开口。 “实际上，刚才进总编办公室的是警察，我跟他一起的，是来调查王万杰的案子。”我小声说道。 “啊？王万杰的……案子？他……他怎么了？”瘦竹竿惊讶地问着，但也压低了声音。 “案件还在调查，我不能跟你透露任何信息，不过你提供的任何消息都可能帮助我们破案。”我故意学着玄九平时说话的语气，强势地说道：“说说原稿的事！” “哦，其实是……是个小说。”瘦竹竿结巴地应了句，然后便在电脑中翻找出了一份文档，并打开给我看了一下。 文档中没有任何图画，全是文字。我简单看了几行，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故事梗概，看起来更像是一部小说。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是一部小说，好像小杰的故事都是从这小说里节选、改编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王万杰的漫画实际上是抄袭的？”我忙问。 “不不不，不是抄袭的！他的漫画里有提到的！你可能没注意到。”说着，瘦竹竿又打开网页，找到了《凶屠》漫画，并指着作者一栏对我说：“你看这，在故事文案的栏目里写着呢，‘桑桑’，小杰的漫画故事都是桑桑写的，他俩算是合作模式。” “哦，桑桑……”我点头应了句，同时我也努力在脑袋里搜寻着有关“桑桑”的记忆。 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种记忆，应该说是一种感觉，当我集中注意力去想“桑桑”这个名字时，我明显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情感，似乎王万杰对桑桑很有好感。 瘦竹竿见我不出声了，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小杰说，希望我把桑桑推荐给其他的漫画作者，比如一些绘画技术好，但故事不太行的作者，希望让桑桑多接一些工作。还想让我找找小说出版方面的人，给桑桑争取些机会，因为我主要负责的就是小说漫画化这一块。不过，桑桑的故事……怎么说呢……有点……有点不太和谐。” “太血腥了？”我问。 “嗯，太血腥，太黑暗了，找不到阳光面。《凶屠》漫画里已经对小说里的情节进行了很大的删减加工了，要不然根本没办法登的。说真的，我要不是跟桑桑通过两次电话，我都想象不到她竟是个女的。” “你说，漫画原稿的内容很丰富，但是漫画的内容是有删减的？”我急忙问。 “嗯，删减了很多，就比如最后完结篇的地狱医生，原稿小说里的杀人狂总共杀了五个人，每个都有详细的杀人过程描写，包括选择目标、选择时机、作案手法、还有逃脱警察追踪的方法，写得都特别清楚，感觉就是一本杀人教科书。” 我听到这，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同时也让我紧张了起来。 如果凶手并不是参考漫画在杀人，而是根据原稿在行凶呢？ 想到这，我再一次确认了一下编辑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这里并没有我在通灵时看到过的那个大胡子。 玄九对我的提醒我并没有忘记，就算编辑部里没有凶手，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 于是我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平静地语气向瘦竹竿问道：“漫画的原稿你都保留着呢？” “对，都存在我电脑里了。”瘦竹竿回答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人看过这原稿吗？”我继续问道。 “编辑部的人，我只给总编看过一下。不过我知道桑桑好像也在很多小说网站上发表过作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用到原稿中的故事，我估计应该有很多人都看过吧。”瘦竹竿半猜测着回答道。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命令的口吻道：“这样，你把原稿的电子版传到我手机里。还有，你跟那个桑桑通过电话，是吧？把她的电话号码也给我！” “嗯，好的。”瘦竹竿连忙点头，并立刻照办。 我这边并没有急着把这个“意外收获”分享给玄九，而是继续不动声色地在编辑部办公室里到处转着，看看墙上的照片，随便地跟这里的人闲谈上几句，以免让人觉得我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过了十分钟，玄九终于从总编办公室里出来了，等出了公司大楼之后，我这才把我的发现跟玄九说了一声。 我把拿到的原稿传给了玄九和蓝沁，回到车里之后，我便翻看了一下原稿中的故事，尤其是最后那篇《地狱医生》的内容。 只看了几页，我便发现了一段关于男主角在建筑工地附近寻找猎物的内容。故事里，男主角并不是随机选择目标的，他一直等着工地周围，等里面的工人成群结队地出来了，他便走过去，假装无意中跟其中一两个人撞一下，如果有谁冲他发火，或者推搡他，他便记住那个人，等到“哥哥”的性格占据主导权了，他便返回工地偷袭那个推搡他的人，并将其带到经过改造的集装箱。 故事里面还提到了一个细节，这是漫画里并没有出现的，男主角在动手之前会提着刀子，在被害人周围默默地转上几圈，用小说中的文字就是：他就像个美食家，在细细品味着渗透在空气中的恐惧的味道。 这段描述简直就像是把我送回到了那个集装箱，让我再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我现在已经非常确信了，凶手绝对看过这份原稿，我们应该追查的不是王万杰，而是那个桑桑！ 章95、未发表的新故事 玄九通过桑桑的手机号码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桑桑本名叫秦桑，也是师范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而且是个女生。在确认了身份之后，我们这才跟秦桑取得联系，并赶到了师范大学跟她见面。 在跟她通电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便已经隐约浮现出了她的面貌轮廓，等真正见面的时候，我也发现他跟我之前所想的样子几乎一般无二。 她的长相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小很多，感觉就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很漂亮，单从外面上看，真的很难想象她竟然是那一系列黑暗、血腥、恐怖原稿故事的作者。 另外，我在看到桑桑的时候，心跳明显加快了速度，这显然是受到了王万杰的影响。所以我并没有太过靠近桑桑，只是远远站在一旁。 玄九并没有着急提起凶杀案的事，而是先问了一下她和王万杰之间的关系。 桑桑回答说，她和王万杰是同一所高中的，但并不同班，因为考到了同一所大学才相互熟识的。后来又因为兴趣爱好能够相互帮助、相互促进，便慢慢成了事业上的伙伴。 玄九又继续明确了一下，除了事业伙伴之外，桑桑和王万杰是否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例如情侣。 桑桑听后立刻摇头否认了。她说她并没有恋爱的打算，目前只把精力用在小说、原稿故事的创作中，等自己的爱好真正变成自己的事业了，之后才会考虑感情的事。 在回答玩这个问题之后，桑桑也皱起了眉，向玄九询问了一下王万杰的情况。 因为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王万杰了，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另外，她也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些传闻，有人说王万杰好像跟杀人案扯上了关系。现在又有警察过来了解情况，所以她很担心王万杰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玄九也没故意卖关子，他冲桑桑点了点头说：“王万杰确实跟一宗命案有关联，不过他不是凶手，而是被害人。” 桑桑一听，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过了好半天才惊讶地问：“您是说，王万杰他……被害了？” 玄九点了点头。 “为什么？凶手是谁啊？为什么会有人杀他啊？”桑桑显然完全无法理解。 “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这份原稿是你写的吧？”说着，玄九也将打印出来的漫画文案原稿拿出来给桑桑看了一下。 桑桑接过原稿大概扫了一眼，立刻点头道：“对，是我写的。” “这稿子你还给其他人看过吗？”玄九问。 “应该有很多人都看过吧？这跟王万杰被害有关吗？”桑桑紧皱着眉头问道。 “你都给什么人看了？”玄九并没有回答桑桑的提问，而是按部就班地继续提问道。 “我……我给宿舍的同学看过，然后也发表到网上了，因为王万杰说他只截取其中一部分，其他的内容都可以通过小说的形式发表出去，而且我们本来就属于合作关系，没有影响的。” “你是说，这份原稿你把它当做小说发表了？”玄九问。 “嗯，在网上发表好几个月了。”桑桑点头道。 “网络小说吗？地址告诉我一下。” 桑桑不敢怠慢，赶紧将她发表小说的网站地址，以及小说的名字都告诉给了玄九。 我在一旁听到了，所以也立刻上网查了一下。 小说在两年前就开始连载了，更新的频率并不高，断断续续的一直更新到今年，也只写了40多万字。按照网络小说的标准，三年写40万字，这实在是太慢了，所以这应该也是小说点击量并不高的主要原因。 不过这所谓的“不高”也是和那些动辄上百万、上千万点击的小说相比的。桑桑这篇小说的点击量这三年来也累积到了五万两千多，就算去点反复点击的数量，浏览过这篇小说的总人数少说也应该上千。 我又在搜索引擎中搜了一下小说的名字。果然，这小说有很多盗版网站也在登，如此一来，凶手阅读到这篇小说的渠道就变得更广了，想要从这些网络小说读者中寻找凶手，难度恐怕不比大海捞针小多少。 虽然难度巨大，但对玄九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发现了。虽然我对网络技术这一块并不了解，不过警察应该有办法确认一下过去一段时间里所有访问过这篇小说的ip地址。 因为凶手是在北京作案的，地狱医生这个故事又是最近几个月才刚刚更新出来的，所以只要从那些访问过小说网址的ip中找出地点在北京的，这样应该就能很大限度地缩小搜查范围。 当然，前提是凶手并不知道隐藏自己ip的手段。 在我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玄九又继续向桑桑提问道：“你最近还有更新小说的打算吗？” “有，正在写一个新故事。” “什么类型的？还是凶杀？”玄九问。 “嗯。”桑桑紧张地点了点头。 “把内容给我看一下。”玄九道。 “嗯……好的。”桑桑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写好的初稿在她宿舍的笔记本电脑里，她回去直接把电脑拿了出来，并找出了新写的故事给玄九看。 玄九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招呼我过去也看一下。 新故事主角是一位女化学教授，她的丈夫路遇两名摩托车劫匪，于是开车追赶歹徒，并将摩托车撞倒。其中一名劫匪头部受伤，在送医路上死亡，而另一名劫匪却反咬一口，将女教授的丈夫告上法庭。 最终，审判的结果是教授丈夫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而女教授则在愤怒的趋势下，展开了一系列报复行动。他利用自己的化学知识，将那名状告自己丈夫的劫匪炸死，随后她又对法官、警察、律师进行了“正义”的制裁。 故事并没有写完，但已经写出的杀人细节却足以让凶手进行模仿了。 “这个故事你还没发吧？”我看完之后直接向桑桑问道。 “还没，我本来准备写好了先给王万杰看一下的，等他漫画先画出来，我这边才会发。”桑桑回答道。 “以前也是这样的规律吗？”我又问了句。 “都是这样的。”桑桑道。 “现在这份底稿你给人看过吗？”我问。 “只给王万杰看过一次。” “宿舍里的人呢？” “没，我都是等故事全写好了才给她们看的。”桑桑道。 “嗯，这个故事你暂时别发，也别给任何人看，电话随时开机，我可能还会联络你。”玄九接口道。 “好的。那……王万杰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害？”桑桑又绕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目前还在调查中，多谢你的配合。”玄九很官方地回应了一句，并点头道了谢。 桑桑也看得出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玄九口中问出任何消息，所以也就此作罢了。 离开学校之后，玄九跟我说，他要回去再研究一下原稿的事，并警告我不要单独行动，一旦有什么发现了要立刻联络他。 这一点就算他不提醒我也会自觉做到的，所以我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此道别。 结束了一天的调查，我和蓝沁也一起回到了常青楼。进屋之后，我立刻坐在沙发上，把桑桑的小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并没有打算仔细看，只想扫个大概，不过看了开头我便停不下来了，最后竟然一口气把40万字全部看完，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清晨5点了！ 章96、凶案再起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两条腿都已经坐得发麻了。虽然看了一晚小说，但现在我却一点都不困，还完全沉浸在小说的故事情节当中。 这些故事看似零散，主角也各不相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想继续看下去，总是期待着下一个故事里那些扭曲的、但又无比吸引人的黑暗。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我少年时代的经历，我总能在这些嗜血的主角身上找到一丝丝共鸣，虽然我并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极端。 玄九一直没有给我消息，蓝沁也一直盯着我，不让我自己到处溜达。吃过午饭之后，昨晚积累的疲劳让我睁不开眼睛了，我索性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饱饱地睡了一觉。 晚上，我在蓝沁的监视之下去外面转了一圈，然后老老实实回沙发上继续睡，这一天就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过去了。 隔天一早，我还没等睡醒，蓝沁就过来踢沙发了。 我刚睁开眼，蓝沁立刻拽着我的衣领把我从沙发上拎了起来，然后指着手机对我说：“出事了！有人被盐酸炸弹给炸了！当场烧得不成人样！” “盐酸炸弹？”我惊讶地坐了起来，拿过蓝沁的手机看了下。 那是一条剪短的图片新闻，说是在今天清晨，一个下夜班的民警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用盐酸炸弹袭击，全身上下都被严重灼伤，衣服都已经混进了血肉模糊的身体里，还没等救护车赶过来，人就已经死了。 如果我没看过桑桑的那份原稿，我或许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可是前天我刚刚亲眼看过桑桑新写的、还没有更新的故事，那个化学女教授就是用盐酸炸弹进行复仇的。 看完这新闻，我立刻给玄九打了个电话。 玄九接起电话立刻道：“你看到新闻了？” “看到了！那原稿凶手看到了？”我问。 “现在还确定不了！你等我消息，别轻举妄动。”玄九叮嘱道，然后便挂了电话。 我看了看蓝沁，蓝沁立刻道：“我知道，玄九那边做完现场勘察，应该有机会让我们过去的。还有尸体，有机会还魂的。” 我冲蓝沁点了点头，然后便尽量耐心地等着。 下午一点，玄九终于联络我们了，跟蓝沁说的一样，尸体现在已经送到了殡仪馆，我们可以在那边进行还魂了。但蓝沁过去殡仪馆看了下，尸体还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她说在这种状态下并不适合还魂。 根据玄九的说法，在案发现场并没有监控拍到凶手的作案过程，唯一的目击者也只听到了爆炸的声，然后看到了被害人倒在地上，凶手是什么模样的，他根本没有看到。 凶手的作案频率很高，如果等着顾帆过来进行尸体修复，最起码还要耽搁一天的时间。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所以问了下蓝沁能不能试试通灵的办法，就像之前王万杰的鬼魂附在我身上时候那样。 蓝沁并没有完全否定这个办法，只是让我考虑清楚，如果继续进行通灵，很可能让我变得越来越容易引鬼上身，今后可能在没有下蛊的状态下，也会莫名其妙地进入通灵的状态，甚至被鬼夺了身体。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邪乎的，不过仔细想一想，如果我以后可以随意通灵了，甚至可以自行控制，那我完全可以把这个当成一种行当来干，就像秋石开算命铺子、蓝沁做赶尸生意一样。 这可比开网店卖高仿服装有意思多了！ 所以我根本没犹豫，立刻让蓝沁现在就帮我进行通灵。 蓝沁并没有对我下蛊，只是让我将手放在死者那黏糊糊的尸体上，随后的过程跟以往的还魂仪式大同小异。当蓝沁的咒语快要念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了，而且出现了画面回闪的情况。 “集中注意力，只想着案发地点！”蓝沁在一旁提醒了我一句，然后继续喃喃念咒。 我冲她点了下头，然后便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案发地点的照片。 很快，还魂通灵就有了效果，我并不需要睁开眼便已经可以看到一切了。我发现自己走在一条胡同里，严格来说，是被害的那名警察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 胡同里很安静，静到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当他经过胡同的拐角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回过头，而与此同时，随着一声鞭炮的爆鸣，浓盐酸伴着火光一下子从头到脚淋向了他。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跌倒在地上，就在倒下的一瞬，他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了胡同口！ “吴耀！吴耀！”蓝沁在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也已经倒在地上了，而且全身都在颤抖着，刚刚疼痛的“幻觉”甚至都没有消退。 “是个女人！扔炸弹的是个女人！”我回过神，惊讶地对蓝沁道。 这情况真的是我完全没想到的，因为上次通灵时，我看到的明明是个大胡子。 凶手有两个？ 或者，这跟之前的案子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这次通灵不但没有让我确定凶手的身份，反而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在用了半个小时彻底从通灵的冲击中缓过神之后，我立刻打电话给玄九，将我通灵时看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并猜测这次炸弹袭击或许跟小说原稿没有关系。 不过玄九并不像我这么认为，他跟我说，炸弹的构成情况已经分析出来了，所有的细节都跟小说原稿里描写的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凶手完全是参照小说原稿制造出的这颗简易的“盐酸炸弹”。 玄九还说，除了小说原稿，他找不到任何有关这种炸弹的制作原理资料，所以现在最可疑的依旧是桑桑的那份原稿。而且，如果我看到的袭击者是个女人，那桑桑也就成了首要嫌疑人。 或许是因为王万杰对我的影响依旧在，所以我并不愿意相信桑桑会是凶手，但不可否认的是，凶手一定跟桑桑存在关联。 从殡仪馆出来之后，我直接去了玄九的办公室，因为在我跟玄九通过电话之后，玄九直接把桑桑“请”到了警察局。 文化的过程我参与不了，但大概的情况多少能猜到一些。桑桑说过，她的原稿除了王万杰意外便没给任何人看过了，可现在又有人按照她的原稿进行杀人，就算把我换到玄九的位置，也肯定会找桑桑谈谈的。 不过他们的“谈话”进程似乎并不顺利，玄九在审讯室里待了三个小时才出来，但表情却难看得很。 “她怎么说的？”我试探着问了一下。 “她坚持说原稿没给任何人看过，而且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一直没在宿舍，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她说她去朋友家里过夜了，但朋友是谁她无论如何都不说。”玄九道。 “不会吧？是她干的？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我怀疑道。 “问题是她什么都不肯说。”玄九把手垫在下巴上，皱着眉看着我，“你去试试？” “我？”我诧异地指着我自己问。 “对，你去试试，跟她聊聊。” “为什么让我去啊？审问的事肯定是你们擅长啊。”我道。 “不是让你去审问。” “那是……红脸白脸那套？”我猜测着问。 “差不多，你可以从王万杰的角度跟她聊聊。” “你是想让我扮演王万杰？这肯定行不通吧！我只是通灵的时候看到他被杀的过程……”我话只说到一半便明白了，玄九要的不是我去扮演王王杰，他只需要王王杰死亡的过程。 章97、桑桑的秘密 我并不是很情愿地进到了审讯室里。 严格来说，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有窗子、而且光线还很充足。桑桑坐在窗口的一章桌子旁，表现显得有些不安。 我走过去冲她点头示意了下，然后道：“你好，我们前天见过面了。” “你好。”桑桑有些局促地回应了一句。 “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吧？我叫吴耀，不是警察，是个……通灵的，比较时髦的叫法叫灵媒。”我胡编道。 桑桑诧异地抬头看着我。 “你可能不太相信灵媒、通灵之类的东西吧？确实，有些东西是不太容易让人相信，比如鬼之类的。”我一边说一边拽了把椅子，坐在了桌子旁，桑桑的斜对面。 她并没有回应我的话，目光也从我脸上移开了，然后默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 看到她的样子，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玄九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 九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将她和前面几起凶案联系到一起，所以不能像对待疑犯那样对待桑桑，可是这个女孩的表情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玄九会着急自然合情合理。 “你其实对王万杰有好感吧？”我试着将话题往王万杰的身上靠。 桑桑还是没有回答。 “可能你对他没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他应该很喜欢你，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我道。 这次桑桑终于又有了反应，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没说话。 “我在通灵的时候读到了王万杰的记忆，你对他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我一看见你就能感觉得到，现在坐在你旁边，我甚至都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所以我知道他肯定很喜欢你。”我继续道。 “我不相信鬼。” 桑桑总算回了一句，虽然只有简单这么一句，但也是个好的开始。 “起初我也不信。”我笑着说：“不过后来遇到的事情多了，慢慢也就不得不信了，比如王万杰的死，我也是无意中在通灵的时候看到了他被害的全过程，所以才卷进这个案子里的。” “你看到了？”桑桑微微皱起了眉。 “嗯，不只是看到了，完全是身临其境地感受了一遍他的死亡过程，他当时的恐惧、绝望、还有**上的痛苦我都体验到了。他的胳膊和腿都被打断了，嘴巴被缝住了，整个人被倒吊在集装箱里，就和你小说里描写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的小说……你都看了？” “看了，写的很好！故事非常吸引人！我甚至都怀疑，你是不是为了写出那种真实感，自己真的去杀过人。” “没有！”桑桑立刻冲我摇了摇头，表现显得十分紧张。 她这个反应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我这很明显只是一句玩笑，但她似乎当了真，而且她这种急切否定的态度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该不会你真有这种想法吧？” “什么……什么想法？” “去杀人！”我道。 “没有！绝对没有！”桑桑用力摇着头，而且紧张地皱起了眉。 我望着桑桑沉默了一会，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对他说：“你现在的处境其实挺不妙的，你知道吗？” 桑桑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个眼睛上有刀疤的人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在用你故事里写的那些杀人手法作案，而且还是你从来没发表出去的故事，你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等于在跟警察说，凶手其实就是你自己。” “我没杀人！”桑桑立刻道。 “我相信你没杀，但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你得跟警察说，而且光说还不行，你得告诉他们前天晚上你去哪了。你不是去你朋友家了吗？把那个朋友说出来就可以了，让他给你做个证明。” 桑桑现出了为难的神情，她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能没把话说出来。 “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那个朋友的身份很特殊？”我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比如对方是个老头，或者是富豪之类的，桑桑羞于启齿，所以才一直选择沉默。 桑桑点了点头，随后又立刻摇起了头，感觉非常纠结。 “王万杰一直在帮你，而且根本没希望有任何回报，他应该从来没跟你提过他喜欢你吧？”我又把话题绕回到了王万杰身上。 “我明白他的心意，但我其实并不需要那些，我只是想……”她欲言又止。 “你只想什么？”我问。 桑桑摇了摇头，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如果不是我还在受到王万杰的影响，估计现在我已经打算对这女人严刑逼供了。很难想象玄九到底是怎么跟她在这里耗了整整三个小时的。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会显得特别急躁，然后继续说道：“你了解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桑桑诧异地望着我，然后摇了下头。 “但是你小说里面写的很真实。”我道。 “那只是……我……我想象出来的。” “是吗？感觉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挺没底气的。”我道。 桑桑忽然紧张地望着我，好像我的话无意中靠近了要死。 “死亡的过程其实并不算太可怕的，感觉一瞬间就过去了，不过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却是最难熬的，尤其是**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折磨，那滋味我现在都不愿意去回想……”我试着再次提起王万杰的死，想唤起桑桑的同情心。 我一边说也一边留意的桑桑的表情，她的表情确实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而发生了变化，可是这变化却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她转过头，用期待的目光紧盯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无意间的反应，但联想到她所写的那些故事，我也不得不给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好像还没成年的女孩重新定位一下。 或许她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你很想知道王万杰在被杀时候的感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句话好像一下子让桑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将朝我微微前倾的身体向后靠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不再望向我这边。 “他肚子被割开之后，疼痛不只是在肚皮表面，整个内脏都翻搅在一起了，就好像有一把钳子在肚子里正在把他的肠子一寸一寸地夹断一样。他忍不住尿了，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都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了，顺着他身上朝脑袋上流的不只是血，还有尿，还有屎，但是他感觉不到恶心，脑子里也几乎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没想，就只是惨叫，把嘴上缝着的线全都撑开了，但是他那时候嘴巴已经麻木了。”我还是把王万杰死前的感受全都说了出来。 桑桑低着头没有看我，但她的眼睛却睁得老大，还不停地眨着。我还能清楚地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小臂上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但显然那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兴奋！ 我不想留在这房间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慌，而且有一种呕吐的冲动。我赶紧站起身来，快步冲出了房间，在重重地关上门之后，我立刻背在墙上连续做着深呼吸，想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这时，玄九和蓝沁一起来到我跟前。 蓝沁紧张地望着我，并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你怎么了？应该没有鬼啊？”蓝沁诧异地望着我问。 “跟鬼无关，是那个桑桑。”我一边吞咽着唾沫一边望向玄九说：“你最好找个心理学专家过来看看，那女人心理有问题，她可能是个精神变态狂！” 章98、心理医生带来的解释 我很清楚，这种厌恶的感觉完全来自于王万杰。 在他的眼里，桑桑或许是个积极向上，为梦想不断努力的正能量女孩，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也深深影响到了我，所以可当桑桑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时，这种巨大的反差也让我出现了现在这种强烈的反应。 我在玄九的办公室里缓了两个多小时，玄九也在这段时间里找来了两位心理医生，去对桑桑进行心理评估。 最后的结论跟我想的一样，桑桑有着严重的情感认知障碍，且毫无同情心，她在测评中的种种表现都与那些精神病杀人犯有着极其相似的特征。 不过她并没有发疯，而且也拥有正常的道德观，只是这道德观更像是一种外界套在她身上的行为准则，她只是在被动地遵从，而不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心理医生也尝试去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道德准则，但桑桑却再次选择沉默，不再回答问题，也不再配合进行任何心理测评。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关键性的线索，但心理医生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桑桑并不会去杀人，因为那种道德准则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潜意识，就像是一种催眠术，让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越界，而她之所以会去写那些情节黑暗、血腥的故事，应该就是她在通过文字发泄着内心之中那股无法自然消退的扭曲杀戮欲。 桑桑的身上存在着诸多谜团，但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找到那个按照小说情节去杀人的凶犯。 等心理医生走后，玄九再次进入审讯室，跟桑桑进行了又一轮谈话，而我则在隔壁的房间里，通过双面镜关注着谈话的进程。 玄九说话的语气依旧强势，但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在商量着跟桑桑说话了。可是桑桑在经历过心理评估之后，似乎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沉了，她坐在椅子那里，整个身体都在极力朝角落里面缩，而且一直低着头，不管玄九问什么，她都选择沉默。 玄九在屋里待了半个小时，在毫无收获之后，他只能回头朝着双面镜招手示意了一下，看样子是让我过去试试。 我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蓝沁也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等我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了，于是便再次来到审讯室，拉过椅子坐在了桑桑斜对面。 桑桑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神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恐惧。 我转头看了眼玄九，玄九立刻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随便提问，之后他便退出了房间。 我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试着对桑桑说：“对不起啊，是我的反应吓到你了吗？” 桑桑没有回答，而是向后躲了一下，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对不起，我刚才确实反应有点过激了，其实那不是我的想法，是因为王万杰。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可以通灵，我感受到了他对你的那种特殊情感，所以也受到他的影响了……” “你害怕我，讨厌我了。”桑桑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有些……震惊！对，有些震惊而已。”我连忙道。 “但是王万杰会讨厌我，我听到你在门口的声音了，我让你觉得恶心了。”桑桑皱着眉说道。 “不不不，那不是恶心。那是……”我试着想找出一个最合适的解释，可是脑子里竟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词句。 桑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角落里继续沉默着，而我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就在我努力琢磨着怎么再开口时，忽然审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30多岁、打扮时髦的女人闯了进来，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桑桑一见那女人，立刻站了起来。 “别怕，没事了。”那女人也赶紧来到桑桑身边，一边说一边轻轻抚着桑桑的头安慰着。 玄九立刻返回了审讯室，提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随后表明了身份，说他是律师。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里没我什么事了，于是赶紧起身退出了房间。 按照电视剧里的规矩，一般律师来了，就意味着坏人要从警察局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一来，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桑桑是坏人，二来，这律师和那女人的带来反而给玄九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那个女人自我介绍说叫郑玥，是一名心理医生。她说她是桑桑母亲的好朋友，桑桑既是她的病人，同时也像自己的外甥女一样。本来她们约好了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的，结果去学校接人的时候得知桑桑被警察带走了，于是便立刻赶了过来。 又因为她很清楚桑桑的心理状况，担心桑桑在警察这里说错了话，引起误会，所以特意带了律师过来，一旦解释不清楚了，还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好桑桑的合法权益。 在了解过大概情况之后，玄九又问了一下桑桑在爆炸杀人案前一晚的去向。 郑玥回答说，桑桑当晚在她那里进行治疗，治疗之后便留在她家里过夜了，隔天上午是她开车送桑桑回的学校。 随后郑玥又补充说，桑桑在情感认知方面存在严重障碍，桑桑感觉不到喜悦，也不清楚亲情、友情、爱情意味着什么，但伤感、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却会不断堆积。 所以，一旦桑桑被同学疏远、排挤，那么负面情感的大量堆积就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这种压力如果不进行有效的疏导，那就会带来非常可怕的后果。 郑玥说，在十年前，她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发现了桑桑的病情。因为当时在中国并没有完善的心理疾病医疗体系，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会被当成精神病，被周围人排斥、疏远。所以为了不给桑桑留下心理创伤，从十年前开始，郑玥便成了桑桑的家庭心理医生，而且这层关系始终是保密的。 在学校那边，郑玥从来没在桑桑的同学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而桑桑也严格保守着这个秘密。 玄九也很快证实了郑玥的说法。郑玥家所在的社区里有监控可以调出，根据监控显示，桑桑和郑玥是在案发前夜的晚上8点回到家里，次日早晨7点50分从楼里出来，桑桑并没有作案的时间。 如此一来，桑桑的杀人嫌疑就算被洗清了，同时也解开了她身上的那些谜团。 和我猜想的一样，桑桑身边果然有个人一直在教她如何进行伪装，如何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面，而且桑桑自己也很清楚，当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之后，周围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 至于那个好像强加在她身上的道德观，这显然也是郑玥想出来的办法。 案发时桑桑的去向问题就算是解释清楚了，随后玄九又问了一下故事原稿的事。 郑玥没有任何隐瞒，她立刻点头承认说，桑桑所写的每一个故事她都知道，甚至桑桑还没有将故事变成文字，她便从桑桑的口中听到了那些故事的雏形。 她告诉玄九说，让桑桑来写故事其实也算是一种治疗方法。负面情绪在桑桑内心堆积起来的压力是需要一个渠道进行排解的，和许多精神变态狂一样，桑桑也有嗜杀的**，但郑玥强加在桑桑身上的道德理念强行束缚住了桑桑，于是桑桑便通过一个接一个的故事来释放内心的压力，而那些故事中的杀人狂，其实就是桑桑以文字形式出现的自己的化身。 至于这些故事的传播，郑玥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但是她也突然想到了一点，从三年前桑桑来北京读大学开始，她便时常带桑桑参加一些心理疾病患者间的互助交流会。郑玥并不是每次交流会都有参加，但她知道，桑桑有时候会在交流会中发言，而且会讲述自己所写的故事。 章99、参加交流会 郑玥带来的这条信息实在是太关键了，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玄九依然觉得在时间上还是有余量的，因为前几起凶案的案发间隔都在7到10天，显然凶手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准备，也就是说，在下一起凶案发生之前，我们起码还有5天的时间来找出凶手。 根据郑玥所说，互助交流会每周一次，时间是固定的，这周的交流会就在后天下午4点。不过为了对保护互助会成员，互助会成员的信息都是保密的，参加交流时互相都使用代号、昵称，成员的真实信息只有各自的心理医生知道。 玄九并不打算大张旗鼓地互助会调查，而是打算安排一个人，以病人的身份参与到互助会中，并从中找出疑凶。 虽然我并不是警察，但因为我在前后两次通灵过程中都见到了凶手的脸，所以玄九觉得让我作为郑玥的病人，参与到互助会当中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我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蓝沁却对玄九的提议非常不满。 她觉得查案是警察的工作，不应该让普通市民代替警察参与到这么危险的调查工作当中，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可不是送一面锦旗、给一个奖章安慰安慰就行的。 玄九也承认这确实是个危险的工作，不过他也随后保证说，会安排人手对我进行24小时的保护，在抓住凶手之前，保护绝不会停止。 不仅是口头承诺，玄九也当着蓝沁的面安排好了对我进行保护的人手。等一切都交代妥当了，蓝沁这才勉强地点头答应了。 互助会在后天，所以在次日空下来的时间里，我去了一趟郑玥的心理诊所，在她那里看了许多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的医疗录像，从中观察、模仿了其中一些典型病患的特征。 期间，郑玥很好奇地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告诉她我是个无业游民，不过最近打算做做灵媒的行当，从死人身上赚钱。 郑玥听后呵呵一笑，显然她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这种东西，不过她觉得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因为很多妄想狂的特征都是笃信一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结束了心理知识学习，我在傍晚回到了常青楼。刚一进楼，蓝沁便一脸严肃地示意我跟着她。 我俩来到一楼最西边的房间里，蓝沁打开了一口空棺材，然后示意我躺进去。 “你这是要把我做成木乃伊吗？”我半开玩笑地问了句。 “别废话，快点躺进去！”蓝沁不耐烦地催促道，并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知道蓝沁绝不可能害我，所以也只是玩笑似的拒绝了一下，最后还是躺到了棺材里。蓝沁示意我闭上眼睛，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我一一照做了，但还是好奇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看着蓝沁。 她拿出了两个黑色的方盒子，盒盖一开，里面立刻爬出好多只有着黑红色花纹的蜘蛛，一看就是有毒的。 我吓得“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便想从棺材里爬出去，可蓝沁过来一脚踩在我胸口，并命令道：“躺好，闭上眼睛！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我知道不会，但这东西……” “闭嘴，你想让蜘蛛钻到你嘴里去？” 这当然不想！ 所以我赶紧闭上嘴巴，也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能感觉到蜘蛛在我身上爬，有的甚至爬到了我的脸上，不过它们似乎并不打算咬我，只是到处乱爬而已。 不一会，蓝沁在我身边开始念咒了，我闻到了一股熏香的气味，不过没过多久这气味就变得很臭，就像尸体那种腐臭味。这股臭味一出现，我身上那些蜘蛛立刻爬开了。 又等了几分钟，蓝沁停止了念咒。 “起来吧，可以了。”她说。 我赶紧睁开眼，翻身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回头再一看，整个棺材里躺着好几十只蜘蛛，它们一动都不动，有的还八脚朝天，感觉好像都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仪式？”我指着棺材问。 “这叫断念蛊，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种诅咒，被下咒的人会被人轻视、瞧不起，工作上不会受到重用，感情上也会失利，有恋人也会被疏远，最后郁郁而终。”蓝沁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的目的肯定不是让我各种失意，然后郁郁而终吧？”我笑着问。 “你应该知道‘人气’这个词吧？”蓝沁不答反问。 “知道。” “这个蛊的作用其实就是剥夺了你的人气。” “好像你说的‘人气’和我说的‘人气’不太一样吧？”我怀疑道。 “是不一样，不过最终的结果是一样。你明天去互助会的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不过你也别太嚣张了，太积极了，很容易被人讨厌。” “好的。话说回来，这个蛊应该有解药之类的东西吧？”我问。 “有，放心吧，只要你听我的话。” “是，大王，小的肯定听话！” 隔天下午，我跟着郑玥去了交流会互助会的现场，为了避免桑桑露出破绽，所以今天的交流会她并没有参加。 路上的时候我特意多和郑玥说了几句话，还讲了一个不荤不素的笑话。我看得出来，郑玥一直在皱眉，好像听得很心烦的样子，但碍于我是警察这边的人，所以一直没有阻止我。 我自认为还是很懂得如何跟人打交道的，我也没有特意去惹郑玥不高兴，但今天我好像特别的倒霉，无论说什么都会触到郑玥的霉头，看来蓝沁给我下的那个断念蛊果然起了作用。 作为交流会的新人，我需要在签到的地方令一个胸牌，牌子上需要手写一个昵称，好方便成员之间相互称呼。 我留意了一下其他人的胸牌，上面的名字大都是王磊、于洋等等这类非常大众化的名字。我回想了一下初中时班上最不起眼的男生叫什么名，结果却尴尬地发现，初中同学的名字居然都被我忘光了，最后勉强想起了一个叫赵勇的人，于是就在名牌上写下了“赵勇”两个字。 在会场的中央，所有的座椅围成了大圈，正对大门门的位置是留给住持人的，其他人则随意选择位置。我在最右边选了一个尽量远离主持人的座位，十五分钟后，交流会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项，主持人先示意今天的所有新成员做一下自我介绍。介绍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名字，做什么工作的，仅此而已。 我是第三个被点到了，我站起来说：“我叫赵勇，是做保险的。”就这么简单一句，然后便坐了下来，周围的人只扫了我一眼，便将目光集中到了主持人身上，并没有人多留意我哪怕一眼。 我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蓝沁的蛊术都在起着积极的作用，我几乎就在这些人面前“隐身”了。 在参会人开始依次发言的同时，我也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人。这些人大多都很年轻，岁数最大的目测也不会超过40岁，不过在这些人当中并没有留大胡子的，也没有发现哪个女人的身形、轮廓跟我通灵时看到的投弹女有相似之处。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主持人暂停了交流，有服务人员将装着点心、饮料的推车送到了会场后边，大家都可以随意吃喝。 我并没有去动那些吃的，只是利用休息的时间去了一趟洗手间，而当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一个30多岁、身材壮硕的男人却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赶紧躲到一边，把路让开，可那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去厕所，而是依旧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有什么事吗？”我问了句。 “桑桑今天没来。”那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章100、粉丝群 我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很壮，个头也差不多有一米九，不过他没有胡子，长相也和我在通灵时所见到的那个屠夫不一样。 “你认识桑桑？”我回问了句。 “我是她的粉丝，本来以为今天能看到她呢，我看你是跟郑大夫一起过来的，所以就过来找你问问。”他客气地说道，话的内容也让我十分意外。 “我跟桑桑不是很熟，只是见过两次面，知道她好像是写小说的。” “嗯，她的小说写得非常好，故事非常精彩，我们都是桑桑的死忠粉，她的小说我们一直都在支持。本来以为今天能听到最新故事的情况呢，真是非常期待她的新故事。”他笑着说。 “‘我们’？她的粉丝很多吗？”我问。 壮男立刻瞪起了眼，好像被我那一句话给惹怒了。 “你是在质疑桑桑吗？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他瞪着我道。 我倒是真没觉得我那句话问得有什么问题，不过蓝沁给我下了股，我不说话就没人会注意我，但只要我开口就肯定会让别人烦，现在这情况也更能证明这蛊管用。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觉得越解释对我越是不利，所以干脆道了个歉，然后便想走开。 可是那壮男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他愤怒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冲着大吼道：“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不允许你瞧不起桑桑，她是我心中的女神！” 他这一喊，在会场里的好多人都被吸引到了这边，有几名工作人员还有主持交流会的心理医生连忙过来劝阻，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壮男从我身边拽开。 我赶紧趁机躲得远远的，毕竟来这里参加交流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 上半场的时候我还听过一个人分享自己的经历，那个人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会发怒，想要打人。他打过父母、老婆孩子、公司同事，陌生路人，还因为这事进过好几次拘留所。 我不知道这壮汉有什么问题，不过跟这些人打交道最好还是低调得很，不然没等我找出凶手呢，先被一群疯子给揍一顿，那就太划不来了。 我一直等到交流会再次开始了，我这才回到座位上。之前那个暴怒的壮汉好像把之前卫生间门口的小冲突给忘掉了，他并没有看我，情绪好像也稳定下来了，而且一直在跟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耳语着什么。 那女人微笑地侧着头听着，时而朝我看一眼，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假装望向别处，等了一会再悄悄看回来，可这次不但那女的还在看我，就连那女人旁边的一个小瘦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一起朝我这边看。 粉丝联盟？ 我不禁眉头一皱。 估计来参加这交流会的人里面有好多都是桑桑的粉丝，不然刚才那个壮男也不会用“我们”这个词了。估计要不是蓝沁给我下了断念蛊，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被桑桑的粉丝大军包围了。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本来我参加交流会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关注着桑桑，现在这些粉丝们自己跳出来，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想到这，我改变了策略，不再回避他们的目光，而是朝他们望了过去，还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我的举动当成了一种挑衅，我很明显能看出来，那散个人都皱了下眉，然后继续耳语了起来，很快他们周围的几个人也都朝我望过来了，就好像一种病毒正在以那个壮汉为中心，不断向左右扩散。 参加互助交流的人总共有30多个，其中起码有一半人在朝我看，这也让主持人把视线投向了我。 正好，之前分享自己经历的人结束的发言，主持人顺势冲我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的新朋友来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吧，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声立刻在会场里响了起来，这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蓝沁的蛊好像要起反作用了！ 我很不情愿地开口道：“大家好，我叫赵勇，是个卖保险的。其实……其实保险不是我的主业，我的主要工作是个灵媒，我可以跟鬼魂进行交流。当然，我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但它们有时候总是特别真实，让我不得不去相信，我很努力地想要摆脱它们，可是这实在太难了……” 我按照之前跟郑玥排练的内容，开始我的分享。 我故意在说话的时候尽量多地结巴一下，或是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最主要的就是表达出这些幻想带给我的痛苦，我在积极地摆脱这些幻想，而且坚信我可以做到。 一切都按部就班，主持人对我的发言似乎非常满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桑桑的那些粉丝好像并不买账，反而表情看起来更加不自然了。 一个小时的下半场交流也很快过去了，主持人宣布今天的交流会结束，每个人都可以在出口领取一个纪念章，作为对自己的鼓励。 我并没有去拿那个纪念章，交流会刚结束我便走出了会场，不过我并没有走得太快，故意给桑桑的那些粉丝追过来的时间。可让我意外的是，那些人并没有追出来，我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些疑似桑桑粉丝的人还在会场里谈论着什么，好像他们之前聊的话题跟我根本无关一样。 可如果跟我无关，他们在那盯着我看又是为了什么？ 我正琢磨着，忽然之前把我堵在厕所门口的壮男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发现我在看他之后，他便朝我小跑过来。 第一时间，我以为他想过来揍我，不过当他跑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果然，他并没有跟我动手，在来到我跟前之后，他竟意外地问道：“你说你做过灵媒，是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真的，做过，不过那东西……” “不不不！你不用急着去否定！其实在你讲你的那些经历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是其他人！当全世界都认为你错了的时候，很可能错的是全世界，就像那个第一个站出来说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结果被烧死的哥们一样！”壮男一边说一边用热忱的目光望着我。 不过他的话可把我给说晕了，说地球围着太阳转就会被烧死吗？还有这么个倒霉蛋？ “还有这么倒霉的人吗？说句话就被烧了？”我怀疑道。 “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不用在意，关键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另外，刚才在里面的事，我道歉！主要是最近出了许多事，让我们很心烦，所以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的态度有些不礼貌了。”壮男说。 “没事，怪我说话没过脑子。”我也连忙跟他客气了一下。 壮汉嘿嘿一笑，然后正色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今天说好了要给一个朋友祈福，刚才我们在商量，是不是应该叫你一起过去，让你帮我们通灵一次，听听他在另一边想跟我们说些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也想知道凶手是谁。” “凶手？”我诧异地问道。 “嗯，我们自建的桑桑粉丝群里的一个朋友被杀了。” “他怎么死的？！”我立刻追问道。 “死得很怪，就像桑桑小说里写的那样。”壮男回答道。 章101、死者的关联 这壮男所说的情况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我以为凶手就在这群粉丝里面，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似乎另有蹊跷。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而他则再次向我发出邀请。 我回头朝四下看了眼。玄九说过会安排警察对我进行24小时的保护，所以我想确认一下周围是不是真的有人跟着我。 就在我左右望的时候，我注意到从不远处的胡同口那里有一个手里拿着杂志的年轻人正在朝我这边望，见我朝他那边看了，他也立刻放下了杂志，快速朝我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过来帮我解围。 在确认了真的有人在保护我之后，我心里也有了底气，于是我立刻用一个很隐蔽的动作朝那个拿杂志的年轻人摆了下手。 那个人看到了我的手势，立刻装出一副路人的样子，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并没有打断我和壮男的对话。随后我也冲着壮男假装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好吧，如果你觉得我过去能起作用的话，那我就跟你们过去看看。” “太好了！多谢你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去告诉他们一声！”壮男很高兴地拉住我的手用力握了几下，然后兴奋地回到了会场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桑桑的其他粉丝。 很快，交流会里的那些桑桑粉丝们都从会场出来了。他们对我的态度都挺客气的，尤其是之前坐在壮男身边的那个女人，她特意过来再次为在厕所门口的小小冲突向我道了歉，随后又感谢我能帮忙。 十几分钟后，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冷清的小巷里，在一个十字路口拐角的地上放着鲜花、纪念照、打印出来的小册子等等东西，在这些东西外围还放着一圈蜡烛，明显是为了悼念死者而准备。 在这些悼念品中，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很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请我过来的壮男跟我介绍说，他们要悼念的男生是体育大学的学生，专业自行车运动员，在全运会上还拿到过奖牌。每次出国比赛之后，他都会从当地带一些小礼物回来送给桑桑，可以算是桑桑的头号忠粉了。 然而就在三个月之前，他的尸体被丢在这个路口，面骨被敲碎、手指、脚趾都被钳子夹断，下体被活活撕裂，内脏都被翻了出来，死状惨不忍睹。 因为这个男生并没有参加过交流会，所以和交流会上这些粉丝成员并没有任何交集，大家也不知道这个人。直到一个月前，王万杰把桑桑的两个粉丝群合并了，他们才知道这个运动员忠粉的存在。 有时候，桑桑会在群里跟大家聊天，聊的最多的自然还是故事的问题。 她总是担心自己写的故事不好看，之前喜欢她的粉丝会离她而去，虽然大伙都会安慰她，说她的故事一如既往的精彩，大家也都会一直支持她，但隔三差五还是会有粉丝离群，或是之前一直很活跃的人突然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那个运动员忠粉便是其中之一。 而就在几天前，群里有人发现了这个运动员忠粉已经死了，而且死法跟桑桑一部小说中描写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 他们怕桑桑因此而苦恼，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桑桑，就决定自发地悼念一下这位忠粉，并为他祈福，希望他的灵魂可以升入天堂。 在他跟我说明了大概情况的同时，粉丝们也开始他们的悼念、祈福活动。他们的祈福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烧点纸钱，同时把桑桑写好的小说打印出来，然后一起烧掉。 不过最重要的环节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些粉丝们把男生的照片印成了传达，然后分发给过往的路人。我看过传单上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自发地寻找杀人凶手，希望有目击者可以提供线索。 我既然来了，肯定不能在一旁站着，所以就装模作样地过去试着通灵了一下。不过这里并没有那男生的尸体，只依靠照片之类的东西显然没办法让我跟死者进行交流。 我在尝试之后，告诉他们通灵失败了。我能看出他们脸上的失望，但并没有谁强求我一定要完成通灵。 悼念、祈福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众人便纷纷散去了。 我并没有急着回常青楼，在离开这条胡同之后，我立刻联络了玄九，并跟他说了一下有关被杀男生的事。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玄九的办公室，他那边已经把那个被杀男生的资料全部准备出来了。 这份资料早在我最初接触这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找出来了，不过当时它只是作为众多案件中的其中一起，并没有引起我们的太多关注。 我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向玄九道：“我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件事，之前我觉得，凶手选择目标的方法是按照小说里的描述来的，这一点基本上能从这些被害人的身份上确定了。” “嗯。”玄九点了点头。 “但是你看最近这几个被害人，王万杰，这个体育生，他俩都跟桑桑认识，而且关系都很不错，我在想，其他被害人里是不是也有跟桑桑关系很近的人呢？比如突然消失的某个粉丝之类的。”我猜测道。 玄九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赞同道：“有这种可能！” 随后，他立刻安排人手对这些被害人的情况做进一步调查，这次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就是要确认这些人跟桑桑之间是否有过接触，关系如何。 我没有离开，就在办公室这里等着。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调查的结果都出来了。警方调查了三年内总计十九名死者的生前社交情况，包括最近连续出现的三起剥皮杀人案的死者，以及刚刚被盐酸炸弹袭击的那名警察，结果发现有五个人与桑桑有关联。 除去王万杰和那名体育生忠粉之外，有一个是网络小说网站的编辑，他曾经拒绝了桑桑的签约申请；有一个是曾经屡次提出要与桑桑见面，甚至想要包养桑桑的粉丝；最后一个就是那名被盐酸在炸弹袭击的警察，他也曾经参加过互助交流会，并且加入了桑桑的粉丝群，但后来因为小说更新速度过慢而退群，不再关注桑桑。 另外一个重要信息是，这五名被害人的被杀时间都集中在今年，而且就在近五个月内。从这个调查结果中可以明显看出，凶手前面进行的杀人行动完全是在模仿小说中的内容，而最近的杀人行动则更有目的性。 网站编辑拒绝过桑桑的签约申请，所以被杀了； 那个提出包养要求的粉丝实在太过分了，所以被杀了； 王万杰一直利用桑桑的小说来做漫画，实际上就是在利用桑桑，而且他对桑桑另有想法，所以被杀了； 那个体育生粉丝经常给桑桑送礼物，关系太过亲密了，所以被杀了； 最后那名警察，他曾经是桑桑的粉丝，但却不再关注桑桑，还退了群，伤了桑桑的心，所以被杀了！ 看到这五名被害者，凶手杀人的规律性已经显而易见了，所以接触过桑桑，并对桑桑持有不单纯想法，或是伤害过桑桑的人，都会成为凶手的攻击目标。 在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我也立刻想到了一个可以把凶手钓出来的方法，这办法非常简单，只要让一个人去追求桑桑，同时也让桑桑发表一篇新故事，诱使凶手按照故事的内容对那位桑桑的追求者下手，这样警察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可以将凶手抓个现形。 章102、谁是黄雀谁是蝉 玄九觉得我提出的办法非常好，不过问题随后也来了，到底让谁去扮演这个诱饵的角色。 凶手肯定对桑桑的情况非常了解，也肯定知道警察已经在针对桑桑进行调查了，如果这时候突然平白无故冒出一个人展开对桑桑的追求，估计很难起到任何作用。 我和玄九针对诱饵这个问题讨论了一番。 首先被排除在外的便是我，去交流会倒是可以，但突然在桑桑身边开始追求她，这绝对会引起凶手的怀疑。这个结果在我看来反而是好事，其实不用蓝沁阻止，我在肚子被穿了个窟窿之后，也不太愿意再冒任何风险了。 玄九觉得最合适的人选还是那些本身就在桑桑身边的，而且愿意帮桑桑找出凶手，又心甘情愿去冒险的人。 我觉得那个郑玥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玄九觉得凶手似乎很少针对女性下手，所以还是觉得选一个男性作为诱饵更合适。 想来想去，我突然觉得今天对我动怒的那个壮男比较合适。他是桑桑的忠粉，凶手肯定知道他，而且从他今天对我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愿意为了桑桑去冒任何风险的。 我把这个想法跟玄九说了一下，玄九也表示赞同，于是立刻安排人去找那个壮男。 一个小时之后，壮男被带到了玄九的办公室。 他名叫吴家江，在超市里做搬运工，他满脸诧异地来到玄九的办公室，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在坐下之后，玄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详细地说了一番，他听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点头答应道：“好！只要能抓到凶手，我什么都愿意做！” 根据吴家江所说，他在桑桑的粉丝群里一直都很活跃，也是群里的元老，平时跟桑桑的交流也不少。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就算他今天晚上就对桑桑展开追求，应该也不会显得突兀。 不过相对于追求，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迷惑性的办法。 我问了下吴家江的心理状况，他很坦诚地告诉我说，他有抑郁症，同时还对男性有着严重的憎恨情绪。他的两任妻子都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觉得所有男人都是抢别人老婆的王八蛋，甚至差点因为这种情绪而杀人。不过经过了两年的治疗后，现在这种症状已经缓和很多了，虽然有时候还会有无名火冒出来，但起码不会有杀人的念头了。 我听后告诉他说，桑桑的下一个故事将会以他的病情做为模板，但会把故事中的他写成一个色狼，专门抢别人老婆的杀人变态。在故事发表之后，我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在群里跟桑桑大吵一架，说得越过分越好。 吴家江对此有些排斥，他并不想伤害桑桑，但在我和玄九的劝说之下，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在让吴家江回家待命后，玄九又让人把桑桑带到了公安局，郑玥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并没有跟桑桑说有关吴家江的事情，只是让她按照我们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写出一篇新故事。 故事的男主角是专门骗别人老婆的色狼，而且不仅骗色，还会在得手之后杀死受骗对象的老公。原因是男主角的老婆跟人跑了，所以他因为憎恨，产生了扭曲的变态心理。 我们还对男主角杀人的地点做了严格的要求，地点就在五环外的一个废弃修车厂里，并在那里挖坑，将被害人活埋。 桑桑在听过这些要求之后立刻提出异议，她觉得凶手的作案动机不够充分，心理扭曲的过程太过简单了，而且最后的杀人方式也不够妥当，既然要活埋，就不应该选择废车场，如果选在废车场，就应该用碾压的方式杀人。 玄九显然不想把我们的计划告诉桑桑，只是希望她配合我们的要求去写，可是桑桑在自己的故事这件事上非常的固执，无论如何都不肯听劝。 无奈之下，玄九只好妥协，让桑桑在保证满足基本要求的情况下，对最后的杀人手法和作案动机进行调整，但有一点必须保证，那就是要在三天内将小说发表出来。 桑桑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送桑桑出门之后，郑玥私下里询问了一下我们是不是打算利用这个故事寻找凶手，玄九只笼统地回答说已经有了计划，但具体的细节却并没有透露分毫。 随后的两天里，我一直都待在常青楼里，玄九那边也没有再跟郑玥、桑桑有过任何接触。 第三天下午，桑桑的新故事终于发表出来了，就在故事发出的当晚，吴家江也按照计划在粉丝群里爆发了。他说桑桑完全是在利用别人的痛处满足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粉丝的想法，完全就是个小人，在怒骂之后还呼吁其他粉丝退群，以后不要关注桑桑，也不要再送任何礼物。 在见到没有人回应之后，他便对桑桑发出警告，命令桑桑在三天内撤销这个故事，不然他就会利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随后便愤怒地退出粉丝群。 我在三天前边加入了粉丝群，所以看到了整个过程。吴家江表现得非常好，从他这边我看不出半点破绽。不过群里的其他人却对吴家江的反应表现出了各种惊讶，甚至有人怀疑吴家江是不是被盗号了。 但这些都还好，让我觉得有些不太理想的就是桑桑了，她的反应显得有些平淡，我虽然跟桑桑的接触并不多，也不了解她平时在群里是个什么状态，但如果有人因为我写的故事而跟我动怒的话，我应该会做出更多的反应，而不会只发几个问号、省略号之类的标点。 不过转念再一想，桑桑的精神状况有意于常人，或许那种对人漠不关心的态度才更像她，所以我也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结，只等玄九那边的后续消息。 故事发表后的次日，吴家江照常上下班，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任何特别情况。 隔天，一切依旧。 第三天，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玄九并不觉得计划失败了，还在按部就班地安排大量警员暗中对吴家江进行着保护。 为了引出凶手，吴家江还特意参加了一次交流会，在会上被桑桑的粉丝们各种劝导。但他坚持要和桑桑打官司，随后一个人离开会场，返回家中，可一路上都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随后又一连过去六天，还是没有人袭击吴家江，市内也没有发生故事中所描写出的命案，这不禁让我开始怀疑，我们的计划是不是泄露出去了。 玄九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凶手一直不动手，他就要一直安排人手保护吴家江，万一疏忽了，导致吴家江发生意外，那玄九的责任可就大了。我其实也很着急，因为这计划毕竟是我想出来的，所以也想帮点忙。 又过了一天，凶手还没有行动，我实在也是耐不住性子了，所以又以赵勇的身份去参加了一次交流会，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会上看到一些新面孔之类的。 或许是我的好运气又回来了，在进入交流会场的第一眼，我便看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女人。 上一次交流会上，这女人并没有出现，她大概30多岁，身材有些臃肿，我特意绕到她身后看了下她的背影，结果越看越像上一次通灵时看到的那个用盐酸炸弹袭击警察的女人。 不过我只发现了这一个可疑者，并没有发现大胡子嫌疑人。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联络了一下玄九，把我的发现跟他说了一下。等我发完信息，把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口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张被折了好几折的纸。 我奇怪地展开纸看了下，只看了一眼，我便立刻拔腿冲出了会场。 上面写着一行字：那不是桑桑的故事，如果你喜欢偷人，那我就满足你，我会偷走你的女人。 章103、书中情景再现 负责保护吴家江的警察就在会场外面，我跑出去的同时也大喊着让他们回来把整个会场全封锁了，一个人都别放走，因为凶手很明显就在这些人之中，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可疑的女人。 不过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确认那女人的身份，在警察控制会场的同时，我也赶紧给蓝沁打了个电话，想确认一下她的情况。如果有人在监视我的话，那蓝沁无疑会被认定是我的女人，毕竟我俩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都住在一起。 蓝沁的电话打通了，可是却没有人接听！ 我等不及了，直接打车往常青楼那边赶，同时也给玄九打了个电话，向他求援。 玄九听后立刻道：“我马上让人去常青楼，五环外的废弃车场那边也有人在看着，你不用着急！” 不用着急？ 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我只是敷衍着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然后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让我尽快赶回常青楼。可现在正是下班晚高峰，没有被堵在半路上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想快根本快不起来。 等我终于赶回常青楼，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蓝沁的车停在楼下，楼门却半敞着！锁门是常青楼的规矩，现在这情况显然说明出事了！ 我赶紧朝着楼门口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蓝沁的名字。 还没等我跑进楼，忽然楼门从里面推开了，蓝沁一脸诧异地走出来看着我。 我根本没有收住脚，跑到蓝沁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拽着她往车那里跑。 “你干什么？出什么事了？”蓝沁忙问。 “别管了，快上车！”我催促着说道，然后回身把楼门关好，上了锁，接着便和蓝沁一起坐进了车里。 “到底怎么了？”蓝沁皱着眉头问。 “计划被凶手给识破了。”我一边说一边把纸条递给蓝沁。 “在交流会上收到的？”蓝沁看过纸条后问道。 “嗯，他们应该是团伙作案的！我之前通灵的时候看到过大胡子，还看到过一个女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真是倒霉透了！真应该听你的，不去管这闲事！”我后悔道。 “算了，已经这样了就别想那么多了。警察现在应该都在交流会那边吧，地点在哪？”说着，蓝沁也发动了车子。 我连忙把地址告诉给蓝沁，然后又跟玄九联络了一下，报了个平安。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蓝沁赶到了会场，警察已经把会长的前后门都堵住了，所有参加交流会的人都集中在一起，有警察在对他们一一进行问话。 玄九并没有赶到来，不过这边有几个便衣是认识我的，见我过来了便立刻让我进到会场里，我也在那里指出了那个可疑的女人。 没用多久，警察便确认了那个可疑女人的身份。 她叫李梦露，36岁，目前是一家食品工厂的化验员。在十年前，她曾经因为杀死自己的丈夫被拘捕，后因为被证实患有精神错乱，无刑事责任能力，所以被判无罪，随后进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并于五年前痊愈出院，之后她便来到北京，工作至今。 警察询问了李梦露，在盐酸炸弹杀人案发生的时段她在什么地方。李梦露选择了沉默，拒不回答警察的提问。警察又问是不是她把那张威胁纸条放在我口袋里的，她依旧选择沉默，不过会场里却有好几个人看到了她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偷偷到我身后站了一会，还有人看到她的手碰到了我的口袋。 可是，仅仅凭这些并不能把她抓起来，我们没有更为直接的证据，就算这张纸条真是她塞给我的，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种恐吓，并没有构成犯罪事实，毕竟蓝沁还好好地站在我身边，并没有把他怎么样，而我也实在想不出，除了蓝沁之外，我身边到底还有谁能算得上是我的女人。 不过也多亏了李梦露的拒不配合，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让警察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对她进行进一步调查，而我也只能祈祷警方的调查能有进一步发现。 两个小时之后，好消息真的来了，警方申请到了搜查令，并对李梦露的住处进行了彻底检查。在她家里，警察找到了制作盐酸炸弹所需要的原材料，甚至还有一颗“成品”。 随后，警方便以“非法制造危险爆炸品”的罪名，将李梦露正式拘捕，这也将让她至少面临三年的有期徒刑。至于是不是她在杀人，这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 李梦露虽然被逮捕了，但我却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 她为什么要放一张纸条在我口袋里？如果她早就知道了我在和警察合作查案，更合理的做法应该是远远避开我，就算真要对我进行报复，也应该偷偷摸摸的行动才对，这种大张旗鼓的进行威胁只能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根本起不到报复的作用。 这不合理，完全不合理！ 而就在我对李梦露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玄九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关于李梦露的事，可接起电话之后，他却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和蓝沁立刻到五环外的一家废车场去一趟。 我一听这个地点，立刻问：“有人在那被杀了？” “嗯，你过来看看吧，这事……有点怪。”玄九说。 确实很怪，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显得非常古怪。 我没有多问，而是和蓝沁一起赶到了废车场。车场的前后门都已经被警察封锁了，里面也亮着巨大的照明灯，好多警察都在车场内忙碌着搜集着现场证物。 玄九把我和蓝沁带到了车场西北角，巨大的废汽车压块机就在旁边。 我看了眼压块机，然后望向玄九问：“尸体在里面？” 玄九点了点头。 我看过桑桑写的新故事，她觉得凶手把死者带到废车场，如果只是活埋的话，就完全失去了废车场这个地点的意义，所以在她发表出来的故事当中，凶手是把被害人塞进一辆车里，再把车放进压块机里一点点地碾压成肉饼。 压块机一端的闸门敞开着，我走到闸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压块机里放着一团被压缩的金属废料，在废料上面放着一颗人头，那颗人头圆睁的眼睛，震惊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显得极其诡异，而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张脸竟是我见过的！ “这不是……那个大胡子……”我诧异地望向玄九。 玄九也皱着眉冲我点了点头，显然这就是他所说的古怪之处。 我走进了压块机里，站在那团汽车废料跟前，在废料下面是一滩暗红色的血，显然尸体就在这团废料之中。 我盯着那颗头颅一直看着，毫无疑问，那就是我在通灵时所见到的那个剥皮大胡子屠夫。 他脖子上的创面整整齐齐，感觉好像是被某种利刃一下砍了头。 但为什么会是他死在这儿？ 这跟李梦露自投罗网式的威胁有着什么关联？ 我完全想不通，只能回头求助于蓝沁。 蓝沁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只是走过来将一张符交到我手里，“如果感觉承受不住了，就紧紧攥着这张符。” “知道，来吧，我做好准备了。”我接过符纸，然后快速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便将手轻轻放在了那颗被砍下来的头颅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能听到蓝沁念诵咒语的声音，渐渐的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正从我的手指传导向全身。不一会，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明显不属于废车场这里的声音，于是我立刻睁开了眼，而我眼前的一切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章104、神秘的凶手 时间回到了白天，地点变成了崇文老胡同，那个大胡子开着一辆车来到了胡同口，而我就坐在车里，待在他的旁边。 大胡子开着车一路来到常青楼后身的小路，然后下了车，来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在后备箱里放着一捆绳子、一把砍刀、还有几卷胶带。在角落里还团着一件黑色的、沾着血的皮围裙。 他把刀和胶带拿了出来，装进了上衣内侧的口袋里，然后关好车后盖，转过头朝常青楼望过去。显然，他要袭击的人就在常青楼里。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我到了！”他道。 “看住她，等我给你发信息，你就去抓她。别太早，等我消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了。”大胡子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带着刀和胶带翻墙来到了常青楼的后窗，并从那里朝楼里偷看着。不过窗口拉着厚厚的窗帘，他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在观望了一会之后，他便绕到了楼门的方向。 蓝沁的宝马就停在楼门旁边的阴凉处，大胡子来到车子旁边看了眼。突然一只黑猫从车底下钻了出来，把大胡子吓了一跳。他向后连退了几步，又躲回到了楼旁的阴影里，好像生怕那只猫会暴露他的行踪似的。 不过就在他退回到楼旁的同时，突然从他身后探出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支针筒扎进了他的脖子。 大胡子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但随着针筒里的透明药物注射进他的身体，他也很快失去了抵抗力，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在大胡子身后站着一个同样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袖t恤，下身是卡其色的工装裤，一双胶底工装鞋。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过了，脸看起来也很沧桑，眼角、嘴角满是褶皱，脖子上还有一块红印，感觉好像是胎记。 胎记男拖着大胡子回到了常青楼的后身，大胡子还能睁开眼睛，但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他张合着嘴巴好像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胎记男的力气很大，他把大胡子拽了起来，然后两手抱住大胡子的腿，将这个看起来起码有180斤的壮汉整个抬起来架到了墙头，接着再用力一掀，大胡子整个人都被扔到了墙的另一边。 大胡子的车就停在了另一边的墙根下，周围根本没有人，大胡子显然已经踩好了点儿，准备在这里进行绑架，但他绝对不可能想到，自己竟成了被绑架的对象。 胎记男很快也翻墙过来了，他打开后备箱，把大胡子塞进了车里。在关上车后盖之前，他又给大胡子补了一针，这一次，大胡子直接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胡子被绑在驾驶位上，这次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可是之前他准备好的那几捆绳子却让他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冲着车窗外咆哮。 胎记男就站在车场外，手里拿着大胡子之前放在身上的那把砍刀。他轻轻掂着刀子，一言不发地朝车里望着，一直等到大胡子喊得声嘶力竭了，他这才走到车边伸手抓住大胡子的头发。 “我宰了你！我要扒了你的皮！”大胡子咧着嘴叫嚣道。 胎记男望着大胡子笑了笑，又把大胡子的脑袋塞回了车里，接着他便来到了压块机的操作台，控制着厚重的液压板慢慢朝着那辆绑着大胡子的汽车压了下去。 大胡子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叫喊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他似乎并不惧怕死亡，只是恨自己不能从车里出去剥掉那个胎记男的皮。 车身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变形，并发出咯嘣嘣的恐怖声音，车内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突然，车身的恐怖声响停止了，大胡子也随之停止了喊叫，并惊诧地朝车外望着。就在他试图探头到车外的同时，一只大手也猛地探过来将他的头从几乎变形的车窗口拽了出来，并把他的脖子架在了窗框上。 “我最好弄死我，如果我能出去，我肯定宰了你！”大胡子还在叫嚣着。 “放心，你不可能出去的。”胎记男终于开口说话了，紧接着他手里的砍刀也猛地挥了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将大胡子的脑袋砍下来，而是用刀背狠狠敲了一下大胡子的脖子。 大胡子“啊”地惨叫了一声，脑袋上的汗珠子都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着，之前的嚣张架势全都没有了。显然，在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对死亡的恐惧还是难以抗拒的。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按桑桑的小说杀人？”胎记男抓着大胡子的头发逼问道。 大胡子脸色发青，眼珠子瞪得老大，全身都在颤抖着。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学乖，在缓了几口气之后，他又冲胎记男咧开了嘴巴，一边嚣张地笑着一边说：“有无数个！你这辈子都杀不绝！” “这么多吗？我感觉应该不会超过三个人吧？”胎记男一边猜测着一边伸手拿出了一部手机。 那手机明显是大胡子的，他看到手机之后立刻像条发狂的野狗一样，奋力挣扎着想要从车里冲出来。但绳子依旧牢牢地将他捆在里面，而且车身已经被压得严重变形，就算他挣脱了绳子，也绝对不可能从车里钻出来。 “李梦露，肯定有她一份。另外，这个叫吴家江的跟你联络的次数也不少，应该也有他一份吧？”胎记男问道。 大胡子歪着脖子瞪着眼，沉默着喘着粗气。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胎记男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再次将大胡子的脑袋按在车窗框内，同时也将另一只手里的刀子转了一个，让刀刃朝下。 “会有人宰了你的，你拦不住我们！” “这可未必。”胎记男笑着回应了一句，接着手起刀落。 随着咔嚓一声，大胡子的脑袋被齐刷刷地砍了下来。似乎大胡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人砍掉了脑袋，所以在头颅落地的时候，他还在拼命睁大眼睛，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最后，他惊讶的表情也凝固在了渐渐失去了生气的头颅上，而我的视线也渐渐变黑，周围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试着用力握紧右手，紧紧攥了下手中的符，很快我的耳边又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我慢慢睁开眼睛，那大胡子的头颅也再次回到了我的视线当中。 不等蓝沁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立刻回头冲玄九喊道：“吴家江！他也参与了！这个大胡子、李梦露、还有吴家江，他们三个是一伙的！” 玄九愣了一下，接着便转身离开安排人去抓吴家江。 “吴家江就是那个给你们当诱饵的粉丝吗？”蓝沁随后问道。 “对！怪不得钓鱼计划会失败了，我太蠢了，我被通灵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人给局限住思维了！”我懊恼道。 “你也不用自责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蓝沁在旁宽慰道。 “没你说得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一个大问题。” “除了吴家江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吧？要不然这大胡子是怎么死的？”蓝沁猜测着问。 我朝周围看了眼，在确定附近没有警察盯着之后，我这才小声对蓝沁道：“问题就在这！这个大胡子去常青楼打算绑架你，结果还没等动手就被一个人给偷袭了，然后带到这先逼供再砍头。” “逼供？” “嗯，我估计吴家江也跑不了。”我道。 章105、法外制裁 一切都跟我所料想的一样。 两个小时之后，玄九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和蓝沁随后根据他告诉的地址，来到了市郊一处就货仓。在一个破旧的集装箱里，我看到吴家江，他都倒吊在集装箱里，肚子被割开了，内脏流了一地，全身上下除了脸之外，其他部位的皮都被剥了，手法看起来就和之前几次剥皮杀人案一模一样。 在警察进行过现场勘察之后，玄九也让我进到集装箱里，想让我进行通灵，也希望蓝沁可以通过还魂的方法来帮忙破案。 我很清楚吴家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但还是象征性地在蓝沁的帮忙下完成了通灵。 通灵的过程和之前差不多，吴家江回到家里，在洗手间被那个胎记男从背后偷袭了。接着便在头脑清醒但四肢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带到了荒郊的旧货仓，然后被倒吊在了集装箱中。 胎记男先是用刀子吓唬了吴家江一下，然后当着吴家江的面提到了吴家江、孙博然这两个名字——很明显，孙博然就是那个大胡子。 吴家江在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立刻显露出惊讶的神情，并问胎记男是不是警察。 胎记男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吴家江还有没有其他同党。为了让吴家江能痛快招供，这胎记男用了之前大胡子对待王万杰的手段，直接在吴家江的肚子上开了一刀，掀起了一层皮。 吴家江忍受不住这种酷刑，乖乖地招了供。 他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桑桑。他是桑桑的铁粉，希望桑桑能越来越好，可是桑桑的小说迟迟没有起色，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按照桑桑小说中的故事进行杀人。 在杀人之后，吴家江很小心地在网上做起了宣传，因为怕惊动了警察，所以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影响的范围也很小，不过桑桑的小说还是因此而有了不小的起色。 见到了成效，吴家江便开始根据桑桑的小说进行杀人。因为杀人的手法一直在变，所以警察始终没有将这些凶案联系到一起，也没人发现凶案竟和桑桑的故事一样。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年，桑桑的小说越来越红火，粉丝也越来越多，而吴家江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他发现桑桑身边出现很多“图谋不轨”的人，他觉得自己为桑桑做了这么多，该得到回报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那些“坐享其成”的家伙！ 于是，吴家江改变了过去两年的策略，他开始瞄准那些对桑桑别有所图的人，还有那些伤害了桑桑的恶徒。 在惩罚这些人的过程中，吴家江发现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么做，他发现有些突然消失的粉丝其实是死了，而且死法跟桑桑小说中描写的情况一样，但这并不是他干的。 于是他开始在桑桑的众多粉丝中寻找“行凶”的人，或许是因为同类的嗅觉，他很快就找到了李梦露和孙博然。这两个人都很喜欢桑桑的故事，更喜欢杀人，那些消失的粉丝就是被这两个人所杀的。 吴家江很高兴能有志同道合的人，于是便和这两个人组成了一个杀人小队，他觉得有三个人互相掩护行动更不容易被发现，而且手法的多样性也更有迷惑性。 可是让吴家江没有想到的是，孙博然并不愿意一切都按照吴家江的想法来做，尤其是在桑桑写出了剥皮屠夫那个故事之后，孙博然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模式。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利用集装箱倒吊剥皮的方式进行杀戮，而这也最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吴家江发现势头不对，便让孙博然老实一段时间，可李梦露却在得知道了桑桑的新故事之后，又开始偷偷杀人了，她觉得这样做能帮助孙博然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吴家江对这两个猪队友的做法简直忍无可忍，就在他琢磨着怎么能让这两个人别再乱搅合的时候，在交流互助会上他有了惊喜的发现——他注意到了我！ 最开始吴家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个人，可在我进行了自我介绍之后，他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我特别惹人厌——这多亏了蓝沁给我下的蛊。 随后的整个交流会中，他一直在留意我，后来又试探着带我去参加了祈福活动，虽然我自认为没有暴露，但他那时候其实已经知道我在替警察办事了。 本来他只是想着以后也许能从我这套点信息出来，可没想到我竟主动找到了他，让他参与到“钓鱼行动中”。 吴家江觉得这简直是个天赐良机，于是便偷偷联络了孙博然和李梦露，让这两个人把攻击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 在跟孙博然和李梦露的接触过程中，吴家江发现孙博然其实是个很容易控制的人，而李梦露则不怎么听摆弄。不过李梦露却比任何人都希望桑桑能过得好，这也成了吴家江可以利用的关键点。 他让李梦露和孙博然在交流会当天动手杀人，孙博然按照桑桑的新故事，把蓝沁抓到废车场里碾压，而李梦露则在交流会上故意暴露自己。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他对李梦露说，桑桑的小说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大火特火就是因为之前他们的行动太低调了，这次李梦露暴露自己，开始高调行事，最好闹出个大新闻，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这案子，都知道桑桑的小说。 而且李梦露有病史，就算警察找到了证据，李梦露也可以用精神病为由逃过法律制裁，就像她之前杀死自己老公时所做的一样。 李梦露觉得这办法非常可行，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吴家江的计划顺利进行着，我和玄九都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问题，但偏偏半路杀出了一个胎记男，彻底打乱了吴家江的计划。 吴家江供出了一切，但这并不能帮他活命。 胎记男给了他一个痛快，直接剖开了吴家江的肚子，让吴家江失血而死。而剥皮的“工序”显然是在吴家江死后才完成的。 通灵结束之后，玄九急切地想知道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告诉他说：“我看到了凶手的样子了，虽然有点模糊，不过应该还是之前那个大胡子屠夫。” “还是之前那个？那废车场里那个是……”玄九疑惑地问。 我冲他耸了下肩膀，然后撇了撇嘴道：“可能又是哪个得罪了桑桑的粉丝吧？也可能是凶手故意设下的诱饵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放松警惕，他好趁机对吴家江下手。” “但是你刚才还说吴家江、李梦露都是一伙的。”玄九紧皱着眉头问道。 “当时我也是猜的，通灵这东西，多少会对我的精神状态造成影响的，可能再过两天，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不记得了也说不定呢。是吧？”我一边说一边向蓝沁确认道。 蓝沁看了看我，然后冲玄九点头道：“通灵很容易让吴耀受到死者的影响，他做出的判断也很可能是死者的误判。我早就说过了，破案是警察的事，别把希望都寄托在还魂、通灵这种事情上。” 玄九依旧紧锁着眉头，他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 但就像蓝沁说的那样，查案是警察的事，如果他把破案的重心放在还魂、通灵、招鬼上，那可真就成了警界的一个大笑话了。 “算了，你们可以走了！”玄九冲我摆了下手，很不客气地说道。 我也没再多话，拉着蓝沁一起离开了凶案现场。 章106、选择 回去的一路上，蓝沁什么话都没说，我也在回想着我在通灵时所见到的一切。等进了楼，回到房间里，蓝沁立刻坐在沙发上用命令的口吻对我道：“现在没有别人了，说吧，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没有对蓝沁有任何隐瞒，就把我两次通灵过程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跟她详细说明了一番，随后我又向她问道：“你对顾帆那个人的了解有多少？” “顾帆？跟他有什么关系？”蓝沁诧异地问。 “我回来这一道都在想这件事。我通灵的时候看到凶手了，是个男的，个子很高，看起来40多岁，脖子上有块胎记，特征很明显。” “这跟顾帆有什么关系？”蓝沁问。 “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关系，但问题是我在通灵的时候听到那男的的声音了，和顾帆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我非常肯定地说道。 “说话声音像的多了，你和顾帆才接触多久？听错了吧？”蓝沁议道。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那你觉得那个男的会是谁？”我问。 “不知道。” “是不是你家那边给你安排的保镖啊？”我猜测道。 “不是，哪用得着什么保镖啊。”蓝沁摇了摇头。 “反正肯定不是杀人灭口，我感觉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之前参与杀人的几个人全都处理掉了。我估计要是李梦露因为精神病的原因脱罪了，肯定要逃不掉。”我道。 “假设那个人会去追杀李梦露，你打算怎么做？去阻止他吗？”蓝沁问。 “肯定不会啊，我如果想要阻止他，在货仓那我就跟玄九说了。虽然他的做法感觉有点过激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帮了我一个大忙，要是那个大胡子真把你抓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还好你没事。” “算你还有点良心。”蓝沁道。 “我一直都挺有良心的。”我笑着回道，而我俩关于那个神秘胎记男的话题也就此结束了。 晚上，我依旧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之前的一周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很难入睡，因为我一直在想着凶手的事，现在凶手都被干掉了，我却依旧没办法安眠，原因自然是那个神秘胎记男。 我看到了他的长相，按说我没有任何理由把那个人跟顾帆联系到一起，但说是直觉也好，我总是隐约地觉得那个胎记男跟顾帆之间绝对有关联。 顾帆可以把支离破碎的尸体修复得完美无损，估计弄一张假脸对他来说也根本不在话下。再说那个胎记男，他的形象实在太鲜明了，那一头乱发，满脸的皱纹，还有那块胎记，这一切都很容易让人一眼就记住他。 如果我是这种长相，我在出去杀人的时候绝对会把脸挡上，就算我要杀的人绝对没有机会逃跑，我也不希望被哪个路人注意到，毕竟这长相还是太惹眼了。 可是胎记男并没有做任何伪装，甚至连个鸭舌帽都没有戴，简直就是故意把他那张特征鲜明的脸露出来给人看的。 从他抓人、用刑、再到最后动手杀人的过程来看，他绝对不是新手，类似的事情他一定做过很多次了。而对于一个老手而言，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做就出去杀人了，这实在没有道理。 另外，知道这宗连环凶杀案的人少之又少，网上、报纸、电视上都没有报导过，就连桑桑和郑玥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多少起命案。 但是顾帆知道，他在殡仪馆的工作让他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尸体，甚至有可能他比我和蓝沁了解的细节更多。 还有，我去他家的时候听到过鬼哭神嚎般的声音。我本来以为那是因为他在殡仪馆上班，又经常帮你运送还过魂的尸体，所以才有那种反应，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却觉得其中另有原因——那些哭嚎声或许正是来自那些被他所杀死的人！ 不过这些想法我并不打算跟蓝沁说了，因为之前的谈话中蓝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愿意怀疑顾帆，甚至就算一切真是顾帆做的，她也不愿意去调查，没准还会想办法包庇。 那么我呢？ 我应该怎么做？ 去调查顾帆吗？ 还是算了吧！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我没有任何证据，就像蓝沁说的，说话声音像的天下多得是，没准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就算我都猜对了，面对顾帆的时候我又能做什么？ 告发他吗？ 如果我真打算那么做的话，当时在就货仓时我就不会故意隐瞒玄九了。表面上我还在纠结，可内心里我好像早就做出了选择。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突然觉得心里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睡意很快便涌上来了。 这一晚我睡得非常踏实，隔天一早的心情也非常之好。 我和蓝沁谁都没再提凶案的事，也没再提玄九和顾帆。在一起吃过早饭之后，蓝沁闲聊似的问起了我接下来的打算，是不是还准备跟陈山一起做服装批发的生意。 我想了想，最后摇头道：“算了，如果遇到桑桑这案子，我可能真就跟陈山一起去弄那个生意了，不过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非要找个事情干的话，我感觉还是更愿意做你现在的工作。” “怎么着？想开个分店？还是又想赖在这不走了？”蓝沁问。 “不会赖在你这儿的，我在长春都交了一年的房租了。” “那就是真想开分店喽？” “差不多，算是我加盟你的，我在长春开个分号，帮人通个灵什么的，你这边给我提供个技术支持，我赚了钱咱俩55开。”我提议道。 “你确定吗？总是替人通灵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什么都不懂，万一闹过了头，被鬼附身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蓝沁正色道。 “所以我才说需要你的技术支持嘛，你看看我到底要怎么弄才能保证不会被鬼附身，还能给人通灵。”我商量道。 “算了吧，你还是琢磨点其他的事吧，这种事要是三两天就能弄明白的，那满世界都是灵媒、蛊婆了，尤其是体质这方面，是需要从小开始培养才不会有风险的。” 看得出来，蓝沁是非常认真的，她完全不希望我自立门户，而且我心里也清楚她的决定是正确的。我这几次通灵，每一次都非常危险，甚至险些受伤、送命，而蓝沁常年跟尸体打交道，但鬼却好像根本无法近她的身，这其中的差距绝对不是背几句咒语，画几张符能弥补上的。 所以我最后也没再坚持，既然此路不通，我就另找他路吧。 中午的时候，蓝沁接了个电话，她很明显地避开了我，等通话结束之后才回到客厅里。 我试探着问了下，是不是顾帆又给她联系生意了。 蓝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冲我点了点头。 我并不想在这事上再纠结了，所以就主动提出下午去找几个朋友吃顿饭，唱唱k，玩个通宵，明天就直接回长春了。 蓝沁并没有留我的意思，不过她还是问了我一下待会要去哪，她可以开车送我。我想了想，决定去一趟我之前工作的保险公司，蓝沁也说话算话地做了我的司机。 路上，我忍不住又聊起了顾帆，问了一下蓝沁和顾帆是怎么认识的。 蓝沁说，顾帆其实是他哥的同学，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顾帆了，所以她才会完全否定我所提出的那种可能性。而且她还告诉我说，她之所以会选择来北京做赶尸生意，最主要的原因也是顾帆，毕竟尸体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得到的，有顾帆在，她就有稳定的“货源”。 在说话间，我也到了目的地。 我下了车，正要跟蓝沁挥手道别，就在这时候，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中又有些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吴耀？” 我连忙回头，在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竟是她！ 章107、初恋 那个声音是我不可能忘记了，当我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脸也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是闫薇娜，我竟然能再次见到闫薇娜，我初中时候的初恋女友。 “真的是你吗？”闫薇娜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并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也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还和初中时一样漂亮，还是扎着熟悉的马尾辫，只是衣着打扮看起来成熟、时尚得多，但我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她。 “是我！你一直都在北京吗？”我惊奇地问。 “是啊，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这边，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她问。 “过来一年多了，真巧啊。” 正说着，闫薇娜也朝我身后看了眼，然后微笑着问：“你结婚了？” 我诧异了下，连忙回头看了眼，发现蓝沁也下了车，正朝我们这边望着。 我连忙解释说：“没结婚，误会，她是我的房东。” 一边说我一边向给她俩相互介绍一下，可蓝沁却冲我摆了下手道：“你跟老朋友叙旧吧，我先走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并目送她开车离开，然后便转回头惊喜地望向闫薇娜。 我和闫薇娜是初中同学，初一刚分班的时候，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当时那种喜欢谈不上爱情，就是觉得她特别漂亮，是全班女生当中最可爱的。 不过我并不敢跟她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也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上学都变成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到初一下学期分座位，我幸运地成了闫薇娜的同桌，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我在放学之后还跑到没人的地方欢呼庆祝了一番。 从那之后，我也从默默关注变得可以和她说话，后来渐渐发展到放学送她回家，回家后还要通电话。 到初三的时候，我终于鼓足了勇气主动跟她牵了手。虽然只是牵手而已，但我的心脏都已经跟打鼓一样在狂跳，兴奋得几乎都要跳起来了。不过我和她的亲密程度也就仅仅维持在牵手，就因为连嘴都没有亲过一次，我一直都被我那群朋友嘲笑。 可能是因为有我这个“坏同桌”的关系，闫薇娜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算好，一直都处在班级倒数20名之内，而我则常年霸占班级倒数前三。 后来初三下学期，老师为了不让我影响班级里的同学升学，把我安排在班级最后一排，而且没有同桌。有时候，老师宁愿让我逃课出去玩，也不希望我在班上捣乱。 有了老师的“鼓励”，我整个初三下学期自然过得逍遥自在，每天去学校露个面，也只是为了看一眼闫薇娜，然后便出去和那些校外的朋友一起疯玩，等到晚上放学时间，再回来送闫薇娜回家。 到中考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肯定哪都考不上，所以压根没参加考试。不过我还是去了考场，只为了关心闫薇娜考得如何。 可是我并没有跟闫薇娜说上话，在我看到她从考场出来，并第一时间过去要问她的时候，她爸妈也出现了，并且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他们觉得闫薇娜的学习成绩不好完全是因为我。 我很像过去跟他们理论理论，但那毕竟是闫薇娜的父母，所以我还是忍住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跟闫薇娜见面。 后来彻底自由了，我给闫薇娜打过好几次电话，但她都没接。过了一个月，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哪都没考上，准备跟她姐去北京学美容美发，学一门技术。 我家里没势力，自己也是到处混的，没办法给闫薇娜任何东西，也不敢跟她承诺什么，所以只好放手。 当时正好流行一首歌叫《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我就是听着这首歌，决定不挽留她，让她跟着她姐去了北京。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我想挽留也根本留不住，毕竟我给不了她任何东西。 从那之后，我便没有了闫薇娜的任何消息，她也一直没有跟我联络。 去年我来北京的时候也想到过闫薇娜，但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十年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闫薇娜是不是还在北京，也许她早就去了其他城市，或者早就嫁人了也说不定。 所以那也只是短短一念，想过之后我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可是谁能想到，世界就是这么小，我竟然真的就在北京碰见了闫薇娜，如果不是因为桑桑那起案子，我可能一个多星期前就离开北京了，估计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遇到她了。 “话说，你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我惊喜地望着闫薇娜问。 “还可以，你呢？” “我完全不行，之前就在北京混日子来着，不过现在不准备留在这了，我在长春租了个房子，本来跟个朋友想研究研究服装生意，看过之后感觉兴趣不大。你呢？现在忙什么呢？” “我在给我姐打工。” “你姐现在当老板了？”我问。 “嗯，她开了一家婚纱影楼，我在那做新娘妆。” “哦，那不错啊，学以致用。”我道。 “还好吧。你现在有事要忙吗？”闫薇娜问。 “不忙！我去年在保险公司上班来着，这不打算走了嘛，就想过来跟这的几个朋友见个面。”我道。 “你还做过保险呢？”闫薇娜惊奇地看着我问。 “当然，学习什么的我虽然不太擅长，不过口才还是可以的。你是过来要买保险吗？” “嗯，前几天有个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打电话推销，我觉得还挺好的，就答应过来了解一下。”闫薇娜道。 “不用听别人的介绍了，你要想了解的话就听我给你讲，相信我，买保险这种事一定要找最信得过的人，不要肯定会上当的。” “那你不会骗我吧？”闫薇娜用玩笑的语气微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我是最诚实可靠的人！你想了解哪方面的保险，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个详细的介绍，还可以帮你量身定制一套保险、理财计划。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叙叙旧，对了，你中午有计划吗？” 闫薇娜灿烂地笑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那就一起吃个午饭？” “好。”闫薇娜答应道。 人生四大喜中就有他乡遇故知，现在他乡与前女友，这种好事就更加让人感到喜悦了。 我本来想带她去个上档次的地方，比如旋转西餐厅之类的，不过闫薇娜并不喜欢，最后由她带着我去了一家羊蝎子火锅店。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闫薇娜就非常能吃，当时我为了讨她喜欢，经常买各种零食给她吃，她每次都吃得一点不剩。小时候我对女生的身材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过现在想一想，闫薇娜每次都吃那么多，但却一点都不会发胖，这简直是一种天赋。 再次见面，我发现闫薇娜还和从前一样，她点了好多吃的，而且吃相一点都不淑女。不过我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让我觉得我俩好像又回到初中时代，所以也跟着她一起，甩开腮帮子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大吃特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我也一边问起了闫薇娜目前的状况，尤其是情感方面的。 闫薇娜很坦白地说，她在北京学习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是个大学生。当时她觉得挺幸运的，因为她对自己只有初中文化这件事一直都挺自卑的，所以能找到个大学生做男朋友会很自豪。 不过她选人的眼光似乎很有问题，她找的那个男朋友只是想和她玩玩，处了半年的时候，她发现她男朋友其实在学校里还另有一个女朋友，所以便分了手，从那之后她便没再和任何人交往过。 章108、犹豫不决 我很清楚我在这样问的时候心里也在期待着一些东西，不过在得到答案的时候，我却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兴奋。我倒不介意闫薇娜曾经交过男朋友的事，毕竟我在这几年其实也没闲着，至于我并不感到特别高兴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当初的感情也淡了的缘故。 当然，我的好心情依旧没有改变，我和闫薇娜聊起了许多上学时代的事情，聊到了当时的朋友、老师、而聊得最多的还是我俩在一起同桌的那段愉快时光，关于保险的事我俩根本没有提半句。 不知不觉，这顿饭我俩竟然吃了两个多小时，出饭店的时候，我俩互相留了电话号码。闫薇娜说要回去上班了，然后问我明天有没有特别的安排，急不急着走。 如果没遇到闫薇娜，我明天肯定要走了，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告诉她随时都有空，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北京，只要她有时间，我随叫随到。 闫薇娜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让我等她的电话，她明天不忙了就联络我。 和她道别之后，我的好心情依旧在继续着，但在这同时，我的脑袋里也冒出了蓝沁一脸不悦的神情来，我甚至还会想，蓝沁会不会因为闫薇娜的出现而吃醋。 但我也就是这么想想而已，蓝沁对我的态度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但这种改变并不意味着她会喜欢上我，因为我跟她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下午，我按照计划去跟保险公司的几个朋友见了面，晚上也一起吃了顿饭。本来我打算接下来去玩通宵的，可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我正巧看到了蓝沁从旁边的饭店里走了出来，跟她一起的还有那个高帅富顾帆。 他俩并没有看到我，而且顾帆似乎并没有自己开车，从饭店出来之后，他俩一起坐进了蓝沁的车里，然后便朝着崇文老胡同的方向开走了。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没有了玩的心情。不只是因为蓝沁跟一个高帅富走得很近，更重要的是，那个顾帆很有问题！ 所以我立刻跟保险公司的朋友道了个歉，推掉了接下来的k歌行动，然后打车回到了常青楼。 蓝沁的车就停在楼下，楼门关上。我过去用力敲了几下门，喊了声蓝沁的名字。只过了几秒，楼门便打开了，蓝沁站在门口确实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她还穿着在饭店门口时的那套衣服，看样子好像刚进楼没多久，我朝她身后望了眼，但并没有见到顾帆。 “你不是说今天去玩通宵吗？怎么了？那个小美女把你甩了？”蓝沁没好气地问。 “本来是打算玩通宵的，不过想来想去觉得把你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实在不太好，所以就回来陪你了。”我嬉皮笑脸地说。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呗？” “当然，我这么好心。” 蓝沁白了我一眼，然后转头道了声：“把门锁好。” “是！”我立刻答应道，并关了门，跟着蓝沁一起进了楼。 顾帆确实没在，我也因此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刚一放松，蓝沁立刻审问似的问我道：“今天那个小美女是谁啊？” “她是我初中同学。”我连忙道。 “普通同学吗？感觉不太像啊。” “不算太普通，是我同桌，还是初恋。”我坦白道。 “呦，原来还是同桌的你啊？那怎么还回来了？别告诉我，你的小初恋已经有男朋友了。”蓝沁用幸灾乐祸的口吻道。 “那倒不是，她目前单身。” “那你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去找她再续前缘啊？” “这种事用不着那么急吧？”我道。 “你是不是傻？你看她今天跟你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是没忘了你，你就是太迟钝了，应该趁热打铁的。把你泡刘潇潇时候那股劲拿出来啊！” “咱别提那事了行吗？”我无奈地笑着道。 “唉，我看你啊，注定这辈子是找不到老婆了。”蓝沁摊着手道。 “这就不用您老老人操心了，话说，你和顾帆的生意谈的怎么样了？”我换了个话题。 “还行吧，和平常一样。”蓝沁有些冷淡地回答道，我看得出来，在话题转到顾帆身上的时候，她明显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你没和他聊聊之前桑桑那案子？”我知道蓝沁肯定不喜欢这个话题，但还是问道。 蓝沁果然板起了脸，不过却意外地回答道：“我问了，他说他那天一直在殡仪馆加班，我没告诉他你通灵时候看到的事，他现在好像还觉得凶手没有抓到呢，因为送去殡仪馆的尸体跟之前他修复过的那些被剥皮的死者死法都一样。” “你相信他”我又问。 “相信！”蓝沁态度坚决地回答道。 “好吧，这个话题就到这了，以后再也不提了，我要是再问，你就揍我，我保证不还手。” “哼，说得你好像以前一直都敢还手一样。”蓝沁不屑地哼笑着道。 我也赶紧一脸赔笑地冲她一咧嘴，让我俩之间的气氛恢复了轻松。 一夜无事，隔天上午，闫薇娜如约给我打来了电话。不过中午她有事，不能跟我见面，说要等到晚上5点才有空，于是我们就约了5点，还在那家羊蝎子店门口碰面，她说她还没吃够。 放下电话，我便开始期待着晚上的碰面了。 蓝沁正好经过客厅，看了我一眼，然后鄙视地说了句：“看你那样子，一副色相，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这个嘛，到时候看情况。”我笑嘻嘻地说。 “别回来！拿出点魄力来！该出手时就出手，就像你那天把刘潇潇脱得精光一样。”蓝沁取笑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我提前到了羊蝎子火锅店门口，等了一会，闫薇娜过来了，而且是开车来的。 下车之后，她笑着走过来对我说：“这顿我请，你千万别抢着付账了。” “看来你在北京真是混得不错啊，都是有车一族了！”我叹道。 “那是我姐的，她换了新车，就把这辆给我开了，不值多少钱的。”闫薇娜道。 “不不不，我觉得会开车就很牛了，我现在都还不会呢。”我连忙摇头道。 “先进去再说吧，我饿得不行了，今天早晨到现在一直都在忙，都还没空出时间吃东西呢。”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拉着我一起进到了饭店里，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就像我们还和从前的关系一样。 在饭桌上，我俩之间依旧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她说起了她姐姐的店，说起了第一次给客人做美发时候的糗事，之后聊着聊着，话题又慢慢转到了我身上。 我告诉她我其实已经在长春租了房子，这次来北京主要是研究生意的事，研究完了就要回去了。 她听后便回答说她也不想在北京了，毕竟店是她姐姐的，总在那里打工也没意思。这几年她攒了不少钱，也打算回老家那边开一家自己的婚纱影楼。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然后望着我问道：“你要不要入股？” 我不是傻瓜，她这个问题显然另有所指。 其实我应该果断地点头同意的，而且这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又出现了蓝沁，这让我犹豫了一下。 “我对影楼这方面一窍不通啊，不过我支持你的想法，做自己的事业肯定要比给别人打工强的。”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我装傻回答道。 闫薇娜显然注意到了我的犹豫，她笑了笑，然后便换了个话题，不过随后的聊天气氛中多少掺杂了些不自然。 晚餐之后，闫薇娜说她还要去工作，然后问了下我现在住哪，她要送我回去。 我说不用了，让她去忙，我自己坐地铁就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车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车子，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今天再回常青楼，估计肯定会被蓝沁耻笑了。 章109、失联 和我想象的一样，在我回到常青楼的时候，蓝沁大肆嘲笑了我一番。在嘲笑过后，她也饶有兴趣地问了一下，我和闫薇娜在饭桌上到底聊了些什么，为什么我又跑回来了。 我也如实地把饭桌上我和闫薇娜之间的对话跟蓝沁复述了一遍。 蓝沁听后连连摇着头叹道：“你还总说自己不傻，在我看你就是天下头号大傻瓜，她的意思是让你跟她开影楼吗？她那明显是想跟你重新开始！” “我知道，但是感情这东西得慢慢培养嘛。”我道。 “还需要培养吗？我看你对她挺有意思的，当时我都应该给你拍张照片，让你看看你当时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那色眯眯的表情。” “我哪有色眯眯了？”我不服道。 “你别不承认，从我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色之徒！” “既然你知道我好色，还敢把我留在这跟你同处一室？你不怕我半夜溜到你房间里去？”我挑着眉对蓝沁道。 “哼，我借你个胆子，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进来试试。”蓝沁不屑地说。 “算了，我服了还不行吗？”我连忙告饶道。 “话说，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啊？她不是挺好的吗？”蓝沁又问道。 “我说蓝大小姐，你总是说我傻，难道你就不傻了？我为什么没答应，这应该很明显吧？”我望着她的眼睛反问道。这一问顿时把蓝沁给问愣了，我俩之间的气氛也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我真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在拒绝闫薇娜的时候，脑子里确实想到了蓝沁，但我很清楚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更何况她那动不动就上来的火爆脾气也不是我能驾驭得住的，相比之下，我觉得我明显还是更喜欢温柔可人类的。 蓝沁愣在那里半天没回出一句话来。 我挠了挠头，然后赶紧改口道：“毕竟十年没见面了嘛，感情这种事还得慢慢培养一下，要是今天我随口答应了，还去她家过夜了，过几天我突然后悔了，再提分手，那不显得我太没有责任感了嘛。” “说得你好像本来就有责任感一样。”蓝沁也顺着我的话回了一句，不过她脸上的尴尬却并没有消退。 “我一直都很有，只是你没发现。对了，我能不能把隔壁的屋子收拾一下，我感觉好像一时半会我也走不了了。”我继续把话题扯远。 “随便你吧，沙发床你可以直接搬走，反正我这也不太用得上。” “多谢蓝老板！那我现在就搬了！”我连忙赔笑着道了谢，然后便动手把她客厅的沙发床推到了对面已经被当成仓库的房间，而我和蓝沁今晚的闲聊也到此结束了。 隔天上午，蓝沁跟我说她要去一趟殡仪馆，晚上才回来，她再次把常青楼的钥匙交给了我一把，就像之前我还是这里的租客时一样，只是这次她终于不再跟我谈房租之类的事情了。 我在常青楼里坐了一上午，我一直在考虑闫薇娜跟我说的话，也再认真思考着我和蓝沁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虽然我从始至终都不太想承认，但我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那就是我对蓝沁确实有好感。 我能很理性地分析出其中的原因，从我跟她见面时开始，她已经把她人性中最为“恶毒”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而正是在这些恶毒的缺点的反衬下，她那些偶尔冒出来的优点也就变得更加显眼了。 可是同样也是我的理性在告诉我，这种好感并不等于爱情，而爱情并不等于两个人就有理由生活在一起。 我和蓝沁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俩就算住在同一栋楼里，也像是生活在不同的维度，根本不搭边界。 相比之下，闫薇娜显然更适合我。她是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她和我从小就认识，她了解我的一切，知道我是个混混、是个流氓，但依旧愿意接受我。 想来想去，我好像真的没有理由拒绝她。 不过，立刻就在一起好像还是太仓促了一些，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头开始，先谈了个恋爱什么的，然后再考虑将来，毕竟我和她都还年轻。 打定了主意，我便给闫薇娜打了个电话，想约她见个面，然后当面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可是她的电话关机了。 我等了一会儿再打过去，可她的手机还是关机。 就这么断断续续的，我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傍晚5点，可闫薇娜的手机却始终关机。 我琢磨着可能是她手机没电了，因为忙又忘记充，所以我就想干脆直接去找她。 她跟我说过她姐开的那家婚纱影楼，虽然她只告诉我影楼的名字，并没有说具体地点，不过我在网上找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影楼，随后我便直接打车过去那里。 影楼在四环外，规模在北京来说只能算是中低档。楼门外的停车处有几辆车，但闫薇娜的那辆尼桑骐达并不在其中。现在这个时段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影楼里貌似并没有客人，我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也没见到闫薇娜的身影。 我没有直接进去，在门口又试着打了她的电话，但她的手机依旧关机。 就在这时候，从影楼里走出来一个女的，大概26、7岁的样子，跟闫薇娜长得非常之像。在初中的时候，我见过闫薇娜的姐姐，虽然只见过一面，但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我还问过闫薇娜，她和她姐姐是不是双胞胎。所以在这女人一出现的时候，我便一眼认出她就是闫薇娜的姐姐——闫薇薇。 她出来之后直奔着停车处走了过来，我赶紧笑着迎了上去，跟她抬手打了个招呼。 闫薇薇显然不记得我这个人了，她诧异地打量着我。而不等她发问，我便自报家门道：“姐姐好，我叫吴耀，是闫薇娜的初中同学，就是老师总说影响她学习的那个坏同桌。” “哦，是你啊！”闫薇薇恍然大悟道。 “对，姐姐还记得我呢。”我笑着道。 “肯定记得啊！我爸妈做梦都在骂你来着，话说，你也来北京了吗？”闫薇薇笑着说道。 “是啊，都来一年多了，闫薇娜在这吗？”我问。 “她啊，你要她的电话吗？”闫薇薇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 这个反应很奇怪，正常来说，她应该去影楼里喊闫薇娜出来，就算闫薇娜今天没来上班，闫薇薇也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这里有事！ “我有她的手机，这两天我跟闫薇娜见过几次面了。我今天打她手机她一直关机，所以就过来这边找找她。”我解释道。 “哦，她没在我这。关机的话应该是……比较忙吧，你晚点再给她打，或者等明天再联系她。”闫薇薇说。 “她现在在忙什么呢？”我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因为我发现闫薇娜似乎在和我说谎。 “她啊……忙着自己的生意，我跟她也很久没联络了。”闫薇薇道。 “这样啊，那抱歉，打扰你了，我明天再联系她。”我抱歉地冲闫薇薇点头笑了笑，然后便转头离开了。 回到常青楼之后，我又给闫薇娜打了几遍电话，但一直到晚上12点，她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开。 隔天，我照旧试着联络闫薇娜，但一直到晚上6点，她的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这让我开始有点担心了，就算一个人再忙，也不至于电话一连两天都不开机吧？ 我坐不住了，于是又去影楼找闫薇薇。 章110、闫薇娜的谎言 还好，闫薇薇并没有失踪。在见面之后，她也给闫薇娜打了个电话，可那边还是关机。 我担心闫薇娜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就问了下闫薇娜的住处，想要过去看看。闫薇薇也开始担心起闫薇娜的状况了，所以直接开车带着我去了闫薇娜租住的公寓。 那是一套在二环内的高档公寓，闫薇薇并没有这里的钥匙，她只能带我到公寓门口，然后让保安跟闫薇娜进行联络，看看闫薇娜是不是在家。 可是保安跟公寓里通了好半天电话，公寓里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我跟保安疏通了一下，拿了点钱让他把我和闫薇薇放了进去。到了单元楼那，闫薇薇按了下闫薇娜隔壁邻居的门铃，然后在单元门通话器那里询问了一下闫薇娜这两天有没有回来。 邻居是个女的，她并不认识闫薇娜，不过她却能确定在她隔壁是有人的，因为她今天下班回来的时候还听到屋子里有动静。 闫薇薇向她道了谢，然后又按了几下闫薇娜公寓的门铃，但里面却并没有人应答。 我和闫薇薇都觉得奇怪，正巧这时候有楼里住着的人回来了，他开了单元门，我和立刻拉着闫薇薇一起进了楼里，然后坐电梯来到了闫薇娜公寓的门口。 我没让闫薇薇去，而是由我来到门口敲了敲门，一边敲我也一边问道：“闫薇娜在吗？屋里有人吗？” 这次屋里总算有了反应，我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门口，但并没有人应门。 我索性退后两步，冲着门镜笑着挥了挥手，然后特意把手搭在了闫薇薇的肩膀上。 这招果然管用，不一会，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怯生生地看了看我，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闫薇薇问道：“娜姐？” 显然，她是把闫薇薇误认成了闫薇娜。 “她不是你娜姐，是你娜姐的姐姐。我是闫薇娜的朋友，这几天都联络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啊？娜姐她……你给荣哥打电话吧，我不知道。”女孩怯生生地摇着头说。 “那你有荣哥的电话吗？”我问。 “荣哥的电话……你……不是客户吗？”她紧皱着眉头问道，同时也把半个身子都躲到了门后。 其实从昨天见到闫薇薇开始，我大概已经猜到闫薇娜这几年在北京是怎么过来的了，现在这个小姑娘再一提什么荣哥、什么客户，我就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测。 我看了眼身边的闫薇薇，她紧锁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显然她很清楚自己的妹妹到底在做些什么，她一直都不和闫薇娜联络，其中的原因估计也和闫薇娜的工作有关。 “所以，闫薇娜实际上是和荣哥在一起忙着呢？”我又去确认了一下。 那小姑娘又向后躲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知道了这个结果，我也没必要继续追问下去了。可就在我转头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我连忙回头看了眼，但公寓里那个小姑娘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没听到那声喊。我又立刻转头去看闫薇薇，她的反应也一样，似乎也没听到。 这时，那惨叫声又传出来了，而且就是从公寓里面出来的！我甚至可以听到那喊声的内容——有个女人在里面喊救命！ 除了我之外，在场的两个人都听不到，所以那声音很明显不是活人发出来的，这公寓里死过人。 是谁？ 闫薇娜？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硬推开门冲进了屋子。结果刚一进屋，我全身上下都跟着刺痛起来，尤其是我肚皮上的伤疤，就好像在被刀子捅一样，疼得我直咬牙。 不过我还是忍着疼，追着那声音一直往屋子里面走，而那个小姑娘早已经被吓傻在一边，根本不敢过来阻拦我。 我循着那喊声一直来到卫浴间，刚一推开门，我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整个浴室简直就是一片血海！墙上、天棚、地板、浴缸里、马桶周围，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都是血，而且我还能闻到那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 “别！求你了，别！” 在浴缸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由于身上的疼痛太过剧烈了，我的脑袋都有点转不过来了，所以根本分辨不出那声音到底是不是闫薇娜的，我只能勉强转头朝浴缸里看了眼，但浴缸里并没有人，或者更严格来说，鱼缸里没有完整的人！ 在那里散落着被锯断的胳膊、腿、躯干、内脏，感觉就像个屠宰场，而且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就在浴缸里的碎肉上面放着，那求救的声音正是从这颗头颅中发出来的！ “别杀我！求你了！别！别！！” 她又喊了一声，那尖叫声几乎快要刺穿我的耳膜了。剧痛让我完全无法忍受，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疼得我蜷起身体，两手紧紧捂住肚皮上的伤疤，同时也在心里祈祷着疼痛可以赶紧消退。 我的祈祷似乎起到了效果，大概过了半分钟，疼痛明显减轻了，我也终于可以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卫浴间的血都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整洁，我看不到碎肉，也看不到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了，但依旧有隐约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萦绕着。那些声音都是女人发出来的，很杂乱，感觉好像人数还很多的样子。 我循着声音想要找，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最后我只能站起身来到浴缸那里，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通过通灵的方式看看这屋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这办法并没有奏效，一切好像都随着我疼痛的减弱而消失了，最后连那些杂乱的声音也都从我耳边消失了。 我愣愣地站在卫浴间里，过了好久才回过神、走出来。 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整个人都躲在门后，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并没有看我，而是左顾右盼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闫薇薇也不明状况地望着我，完全不知所措。 我连忙走到门口对闫薇薇道：“这地方死过人，你先到楼下等我！” “啊？死过……” “别问了，先下楼！” “好。”闫薇薇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去了电梯间。 我随后返回门口，蹲下来望向那小姑娘，用尽量平和的口吻问道：“你是在害怕那个荣哥吗？” 小姑娘慢慢抬起头，并一脸惊恐地望着我，过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跟我走，我送你去警察局。”说完我便伸手去拉那小姑娘的胳膊。 她赶紧躲开，并冲我猛摇着头。 “好好，不去警察局，我带你离开这应该可以吧？如果荣哥发现你给我开门，放我进来了，应该不会有你好果子吃的，对不对？你应该也知道这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道。 “但是……我……我不能去警察那……” “你放心，我不让你去见警察，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不会让那个荣哥动你的。”我很真诚地望着那小姑娘，并对她保证道。 她犹豫了一下，又回头朝卫浴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总算是冲我点了点头。 我立刻拉起她的手站起来，然后一起往外走，可就在我俩刚出门的同时，电梯门也发出叮铃一声，紧接着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夹克，戴着蛤蟆镜的寸头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 小姑娘一看到那寸头，立刻转头就要往公寓里跑，很明显，她认识这个蛤蟆镜，我被堵住了。 章111、女孩的遭遇 在看到这寸头蛤蟆镜的一瞬，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他身后并没有跟着任何人，而且他个头顶多1米7，瘦得跟一根面条一样，我好像根本没有怕他的理由。 蛤蟆镜在看到我之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指着我张口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我已经冲到他跟前，抬脚踹在他胸口上，然后探手抓住他的耳朵，然后扯着他来到楼梯口，再一脚把他直接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这小子连滚带哎呦地滚到了楼梯折返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然后便撅着屁股继续“哎呦”着，估计一时半会是趴不起来了。 我赶紧回身再次拉住那小姑娘的手，然后拽着她进了电梯，下了一楼。 出来楼门，我看到闫薇薇在对面的社区小花园里冲我招着手，我连忙带着小姑娘来到花园里。 “刚才那个蛤蟆眼镜的男的看到你了吗？”我过去后连忙问道。 “是刚刚上楼的那个男的吗？他没看到我，我下楼就躲到这了。”闫薇薇紧张地说道。 “那就好，快走吧！快快快！”我连声催促道，然后带着那小姑娘跑出社区，上了车赶紧从这里离开了。 我并没有着急问太多问题，只是让闫薇薇先把我送回到常青楼。 进了胡同，我看到蓝沁的车在楼下，另外还有一辆黑色的雪佛兰灵车，那很明显是顾帆的车。 我也管不上太多了，下车之后我直接跑过去拿钥匙开了楼门，然后回头招呼闫薇薇和那小姑娘一起进了常青楼。 蓝沁和顾帆正在一楼里侧的房间里聊着什么，见我带人回来了，蓝沁的脸上显然现出了一丝不悦，而且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闫薇薇身上，显然她是把闫薇薇错认成了我的初恋女友闫薇娜。 不等她发问，我连忙向蓝沁解释道：“她是闫薇娜的姐姐闫薇薇，我这两天联络不到闫薇娜了，就让薇姐带我去了一趟闫薇娜的公寓。那公寓里死过好多人，都被分尸了！” 一听我说到死人了，蓝沁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失了，她连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她肯定知道。”说着，我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依旧非常害怕，全身都在发抖。 我先去把楼门关上了，然后再耐心地跟那个小姑娘解释说，我们都不是警察，但不管她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都能帮她解决。 等她显得不是那么战战兢兢了，我便试着问了一下她叫什么，几岁，老家在哪之类的问题。看她彻底放松下来了，我又问了一下荣哥的事，小姑娘也一一做出了回答。 小姑娘名叫许冠群，今年只有十五岁，老家是黑龙江的农村的。今年九月份，许冠群跟着一个同乡来北京。 她那个同乡是女的，说是在北京做生意，可以安排许冠群在北京的公司打工，一年也能赚个五、六万块钱。许冠群的父母跟这女的也认识很多年了，觉得挺可靠的，所以就让许冠群跟着这个女的来北京干活了。 结果到了北京，这个女人立刻把许冠群交给了一个叫荣哥的男人，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许冠群虽然没有什么阅历，但也不傻，她知道自己被骗了，进了狼窝，但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在荣哥那伙人的威胁、恐吓下，她只能乖乖就范，并在两天后跟一个老男人上了床，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事后她从荣哥那得到了并得到了一千块钱，就是所谓的开苞费。荣哥告诉她，以后就跟着荣哥好好干，轻轻松松赚大钱，穿名牌、拿名包，将来还能买车、回家买房。 因为她还太小了，不方便直接去接触客户，所以荣哥就把她安排到了闫薇娜所住的公寓里。荣哥不让她随便外出，在屋里没人的时候也不让她虽然接电话，或是给人开门。每隔几天，一个叫力哥的男人就会带客户到公寓里找许冠群，那个被我从楼梯上踹下去的就是力哥。 这些基本情况都了解清楚了，我便把话题朝着卫浴间里的碎尸那里转移。当然，我并没有问得太直接，而是用尽量婉转的方法，一点一点地询问她在公寓里是不是见到、或者经历过什么特别残忍的事。 许冠群的回答让我和在场的其他人都大吃了一惊。 根据她的了解，有不少外地过来北京的女孩都和她一样在荣哥手下“工作”，有些女孩为了摆脱荣哥的控制，选择逃跑，一旦她们被抓回来了，那接下来就会遭到各种刑罚。 荣哥会把这些逃跑的女孩带到一个地方，然后让他控制的其他女孩用刀子去捅那个逃跑的人。 许冠群在来这里的第三周便被荣哥带到了一个郊区的小屋里，在那里，她被迫捅了一个女人三刀。一开始她根本不敢下手，在挨了荣哥几巴掌之后，她才鼓足了勇气用刀子刺了那女人的胳膊两下，而且刺的很浅。 结果荣哥生气了，直接拿刀子在许冠群的大腿上狠狠捅了一刀，然后威胁许冠群，如果不把刀子往肚子里捅，那接下来被捅肚子的就是她。 许冠群在威胁之下，最后把刀子刺进了那个女人的肚子。 那个女人最终是死是活许冠群并没有亲眼确认，在捅了那一刀之后，荣哥就让人把许冠群送去医院治腿，然后再送她回到公寓里。 事后荣哥警告许冠群说：“你已经杀过人了，我还把你杀人的过程拍了录像，你要是敢跑，我就把录像给警察看，到时候警察会抓到你这个杀人犯。要是不想被判死刑，就老老实实在这干活。” 许冠群被吓唬住了，所以就算公寓里只有她自己在住，她也不敢逃跑。如果不是闫薇薇的长相跟闫薇娜几乎一模一样，估计许冠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我们开门，我也不可能了解到这黑暗的一幕。 我安抚许冠群说，她所谓的杀人罪根本不成立，那里录像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而且那个荣哥也根本不敢把录像给警察看，他只是用这个威胁像许冠群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蓝沁也从旁配合着确认了我说的话，让许冠群不用担心，而且她还保证会帮许冠群回家，远离荣哥那群人的控制。 听了我们的话，一直笼罩在许冠群脸上的恐惧表情慢慢消散了。我以为她接下来会大哭一场，但她并没有哭，而担心地问我和蓝沁，如果她回家了，荣哥的人会不会追到她家里。 我立刻向她保证说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因为在那之前，我会想办法把那个荣哥还有他的同伙都一网打尽，送进监狱里。 承诺这种东西都许起来容易兑现难，虽然许冠群告诉了我一切，但是关于那个荣哥，我们除了那栋闫薇娜住过的别墅之外便没有半点线索了，我们甚至不知道荣哥的全名。 好在我们还有那栋别墅可查，而且我见到了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力哥”，我觉得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应该就能找到那个荣哥。 另外，在听了许冠群所说的事情之后，我也开始担心起闫薇娜了。 毫无疑问，闫薇娜是在荣哥手下干活的，她前一天跟我提出打算回吉林老家开一家影楼，转天就立刻失联了。 我不觉得这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更不像是她有事情在忙，很可能她跟荣哥提出要不干了，而想从这个组织中脱离出来，肯定需要付出代价。 因为涉及到命案、以及犯罪团伙，所以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我们需要警察参与进来。不过因为之前桑桑那个案子，我和玄九之间的关系闹得有点僵，所以这次我并不想找他。 蓝沁的想法和我一样，于是便让顾帆去找找比较熟的警察。顾帆因为工作的关系，平常也经常跟警察接触很多，所以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并不算大问题。 顾帆联系了一个关系很好的刑警，那位刑警名叫张涛，是警队里负责现场勘察的技术人员。 在电话里，顾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张涛详细说明了一番。张涛很重视这件事，正好他现在还没下班，就让我们直接带许冠群去他那，他也会马上去跟他领导汇报这事。 许冠群并不想去警察那里，因为她曾经用刀刺过一个女人。不过在我们的安抚、劝说下，她最终还是同意了，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带着许冠群一起去了公安局，并见到了张涛。 顾帆告诉我说，张涛的父亲很喜欢研究周易，所以张涛从小耳濡目染，对玄学这方面并不排斥。于是在见面之后，我特意把通灵时所见的血海和尸块跟张涛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张涛听后回答说，血迹这东西是很难彻底清楚干净的，如果在那个卫浴间里发生过血案，浴缸里真有人被分尸，那么他一定可以在现场发现痕迹。 章112、玄九的试探 我们在公安局里等了不到十分钟，张涛那边就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虽然还没有正式立案调查，只是一般性的出警检查，但张涛还有他的同事却带足了现场勘察的所有工具，准备到那栋房子里查个究竟。 我让蓝沁在公安局这里陪着许冠群，然后我、顾帆还有闫薇薇一起跟着张涛他们再次赶去闫薇娜的公寓。 有了警察，要进公寓就容易多了，我们直接带着警察长驱直入来到公寓门口。在敲门无人回应之后，张涛让人直接把门撞开，然后带队进去检查。 因为是我说的在浴室里有人被分尸，张涛他们才会如此坚决地破门而入，所以在张涛进行检查的时候，我也跟着进去看了一下。 在确认过屋子里没有任何人之后，张涛便直奔浴室，然后拿出一个喷壶在浴缸附近喷了几下，再用紫光灯一照，整个浴缸上到处是大片大片的发光痕迹！随后张涛又用喷壶在整个卫浴间的墙壁、地盘上到处喷了下，当紫光灯环照整个卫浴间时，便可以看到满墙、满地的光痕。 张涛皱着眉回头看了眼他的同事，跟着一起过来的人也同样神情严峻，而且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我对警察的勘察技术并不了解，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已经根据现场的情况联想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甚至有可能已经在大脑里想象出了我所见到的情形，还有可能更加具体。 果然，张涛告诉我说，浴室里的这些发光的痕迹都是血迹，而且从血迹飞溅的情况来看，如果这里真的进行过分尸，那分尸所用的工具十有**应该是电锯。 有了重大发现，立案调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但当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公寓里的情况跟我上一次来时有所不同了。这屋里明显少了好多东西，感觉应该是荣哥那伙人知道警察早晚会过来，所以提前把重要的东西拿走了。 不过冰箱、电视这类家用电器都没有动过，我估计他们也没时间来清理掉屋子里的指纹，警察想要从这屋子里找出线索肯定易如反掌，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就只有闫薇娜的安危了。 很快，整个公寓都被警方封锁勘察了，我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于是便跟着其他警员返回公安局，去那里做一番详细的笔录。 我把我在公寓楼门口遇到那个力哥的事也跟警察详细说了，也说了一些有关闫薇娜的事，而就在我说明这些情况的时候，玄九却突然推门进到了我做笔录的办公室。 他进屋之后示意做笔录的警员出去，然后笑呵呵地坐到我面前。 “这不是玄警官吗？您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啊？”我连忙赔笑着说。 “有了大案子，自然要过来看一下的，说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情况？”玄九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我。 “大概的情况我都跟刚才那位警官说完了。”我道。 “嗯，那就再说一遍，说那些通灵的事，这个你应该没跟他提吧？”玄九道。 “这个倒还真没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个女人的尸体被切碎了放在浴缸里，然后她的脑袋还放在尸块上面。”我简单地描述道。 “哦，根据我的了解，你好像是因为要找一个叫闫薇娜的女人，所以才到那个别墅去的。你和闫薇娜那个闫薇娜是什么关系？”玄九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和她是初中同学，前几天遇到的，她说打算回老家，不想再干现在的工作了。但是就在她跟我说这话的第二天，她人就不见了，怎么也联络不上，所以我就想找找她，结果在她公寓里通灵发现了有过命案。”我并没有觉得玄九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其他的用意，所以就实话实说道。 “你觉得闫薇娜是被那个叫荣哥的抓走了？”玄九继续问道，同时也翻看了一下刚刚那位警官给我做的笔录。 “嗯，我感觉她可能有危险。”我道。 “你对那个脚荣哥的了解多少？”玄九问。 “不了解啊，就是听许冠群提到过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好像不是好惹的角色，还挺变态的。”我道。 “所以说，你这几天留在北京并不是为了桑桑那个案子喽？” “桑桑那个案子啊，我感觉我能做的也就那些了，也帮不上其他的忙了。”我连忙赔笑着说。 “是吗？但是凶手还没抓到呢！而且你和蓝沁的生命安全也受到了威胁，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有，你不想知道那个给你口袋里塞恐吓信的女人都交代了些什么吗？”玄九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他的眼神就好像可以把我的心思看穿。 “那……那她都说什么了？”我完全被问懵了，也想不到到底该怎么应付玄九，只能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玄九斜着嘴角，老奸巨猾地笑了笑，然后摇头道：“她什么都没说。本来我们有办法把她关进监狱的，不过她好像有精神病病史，搞不好会因为没有刑事责任能力被释放。” “释放？不会吧？！我百分之百确定是她用炸弹杀的人，她家里不是也找到证据了吗？”我佯装惊讶地问道。 “没有办法，我想她选择杀人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自己可以钻法律的空子，因为几年前她就用的这个办法杀了自己的丈夫，又逃脱的法律制裁。” “中国的法律应该改一改了，疯子犯法就不能抓了吗？这完全没道理嘛！如果她有病，起码应该关在精神病院，不能随便放出来吧？”我继续演着。 “嗯，是应该关起来，但最后要是没办法关她，我想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妙。”玄九貌似善意地提醒道。 “多谢，我会小心的。”我连忙向玄九道谢，不过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个老家伙到底又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不用客气。那么，再说说闫薇娜吧，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平常都在什么地方工作？”玄九终于把话题转了回来。 我继续顺着他的话题回答说，我其实并不清楚闫薇娜到底在做什么，在见到她姐姐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在做美容、美发的生意，关于她的一切，比如工作、平时接触到的人，我一概不知。不过我见过她的车，一辆枣红色的尼桑骐达，但车牌号不记得了。 我能告诉玄九的也就这么多了，玄九在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也没再询问其他的。给我的感觉，他似乎对闫薇娜这案子并不怎么关心，他来找我问话的目的主要还是因为桑桑那起案子。 很明显，这个老狐狸在试探我，甚至有可能在给我下套。我也知道我肯定已经露出了破绽，但好在我并没有什么可心虚的，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胎记男到底是谁，起码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的猜测。 从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了。许冠群就交给警方安排了，我跟着蓝沁一起回了常青楼。 路上，我把玄九找我说话的说跟她说了下。 她听后立刻关心地问我，玄九到底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把嘴一撇，假装不高兴地问：“是不是特别担心你家顾帆被警察给抓了啊？” 蓝沁顿时巴眼一瞪。 我连忙告饶道：“别生气，开玩笑的，玄九没说什么，就是各种试探呗。”说着，我便把玄九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跟蓝沁描述了一遍。 蓝沁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想把这事告诉顾帆吧？”我试探着问了问。 “为什么要告诉他？”蓝沁反问道。 “为什么？因为他就是……” “他是什么？没有的事就别乱猜！与其关心这个，你还是想想到底去哪找你的小女朋友吧！”蓝沁道。 章113、卜卦寻人 蓝沁说得没错，我应该关心的并不是顾帆，而是闫薇娜的下落。 对于闫薇娜的谎言、以及她的工作，我其实并没有厌恶的感觉，毕竟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还蹲过好几年的牢，所以我并没有资格对任何人的选择品头论足。 但是那个荣哥的所作所为闫薇娜绝对清楚得很，许冠群会被安排在闫薇娜住的地方，这说明荣哥绝对非常信任闫薇娜。从这一点来看，闫薇娜可以说就是荣哥的帮凶。 回到常青楼后，我和蓝沁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也没再讨论顾帆或者闫薇娜的事。 隔天一早，闫薇薇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有没有收到警察那边的消息。 我回答没有，然后便给张涛打了个电话，看看他那边进度如何。 张涛告诉我说，那栋公寓里找的血迹已经证实是人的了，但只有血迹还不足以确腚那里发生过命案。他们在房间里提取到了一些指纹，除了闫薇娜、许冠群之外，最多的是指纹是属于一个名叫唐劼的男人。 那个唐劼已经被确认了，就是许冠群口中的力哥，或许很多人不知道那个“劼”字的读音，所以误读成了“力”，于是就被叫成了力哥。目前警察那边也正在全力寻找唐劼和闫薇娜，但暂时还没有任何收获。 挂了电话之后，我问了下蓝沁，是不是可以利用警察在浴室里找到的血迹，用血蛊进行通灵。 蓝沁回答说，血蛊只能用刚流出来的血，那种不知道已经干涸了多久的血别说用血蛊了，还魂都不可能有任何效果。我在公寓里能通灵看到分尸的场面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如果想要利用通灵找线索，那就必须找到更多跟尸体有关的东西，比如墓地土、骨灰之类的，因为相较于血液，骨灰、土葬土更容易积存死者的怨念。 她说了这一大堆，但能找到的却一样都没有，到头来我们还是要等警察那边的消息。可是随后的一连五天里，警方的调查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又因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所以警方也不会把大量的人手放在这个案子上，就连张涛也因为别的案子而分身乏术，就连顾帆打给他的电话他都没空接了。 我觉着继续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就跟蓝沁商量了一下，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或者找个高人什么的。 我这一说，蓝沁倒是真想到了一个人，秋石。 那家伙是专门算卦找人的，感觉找他帮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那家伙免费给我算的那一卦曾经救过我的命，但他始终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好，反正就觉得只要跟他接触多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而就在犹豫着是不是该去找秋石帮忙的时候，闫薇薇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名叫秋石的人，说是在锣鼓巷的药师茶楼里可以找到他。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打听到秋石这个人的，不过她这一问也帮我下了决心，反正我就算不去找秋石，闫薇薇也会去的，倒不如我带着她一起过去，起码有我和蓝沁在，秋石不会在闫薇薇身上打什么歪主意。 于是在通话的一个小时之后，我和蓝沁便带着闫薇薇一起去了一趟药师茶楼。 秋石还和之前一样，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找他一样，我们刚推开茶楼的大门，就看见他穿着一身大褂坐在茶桌后面，一边冲我们微笑一边朝着对面的座位抬手示意。 我在过来之前已经提醒过闫薇薇了，让她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跟秋石讲话，不然很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麻烦”究竟从何而来，但闫薇薇还是听劝地点头答应了，而且进了茶楼之后她也确实一声都没出。 落座之后，我直接对秋石说：“我想找个人。” 秋石点头一笑，然后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笔和纸朝着闫薇薇推了过去。 “你们要找的人应该跟这位女士关系更密切吧？”秋石道。 闫薇薇惊讶地望着秋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立刻皱起了眉，闫薇薇也意识到她忘记了我之前告诉过她的话，所以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事实已经证明了，我并不是坏人，而且我该做出的赔偿也都做了，你们也不用一直对我保持戒心，对吧？蓝小姐。”说着，秋石也笑着朝蓝沁递了个眼神。 蓝沁很不屑地白了秋石一眼，但并没有否认秋石的话。 闫薇薇见蓝沁和我都没有再说什么，便再次望向秋石道：“我想找……” “不用说！”秋石立刻抬手止住了闫薇薇的话，然后朝着桌子上的纸笔指着了指，“你只要脑子里想着你要找的人，然后在纸上随便写一个字就可以。” “哦，好的。”闫薇薇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后在纸上写了个“恨”字。 秋石拿回了那张纸看了下，然后一边用笔尖点着那个“恨”字一边解释道：“恨从心，心从三，三从离，离从火；艮为山、山为土；从字面上看，体卦为土，用卦为火，五行上讲求火生土，所以此卦为吉，如果是为寻人，那结果是好的。” “是吗？那我要去哪找？”闫薇薇着急地问。 “别急。”秋石故弄玄虚地笑了笑，然后道：“说一下你要找的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如果不知道，就告诉我出生年月日，阴历阳历都可以。” 闫薇薇连忙点头，并把闫薇娜的生日跟秋石说了一下。 秋石听后掐着手指算了算，然后在纸上比划道：“从八字推算，人应该在西南方向，艮为山，所以具体来说就是西南方、多山石的地点。但是你们要找的人是木命，体卦却是土，五行中讲木克土，此为难吉，所以就算你们能找到了这个人，但你们的目的还是很难达到。”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她有危险吗？”闫薇薇紧张地问。 “危险是有的，但凶煞不多，略有血光但并不致命，人身安全并不需要担心。但你们之间的感情会出现一些问题，争吵是在所难免的。”秋石道。 “我和她从小竟一直吵架的，这不要紧，只要她没事就好。那，我大概多少天能找到她？”闫薇薇继续问道。 “九天之内一定会有线索。不过你可不能因为知道了这九点的时限就放松下来，如果你不去认真找，可能十九天、二十九天都未必能有结果，明白吗？” “明白，我会去认真找的。西南方向，多山石的地方，对吧？” “对。”秋石点头道。 “太感谢了，那我要付……” “不用。”秋石连忙摆了摆手，“第一次来找我的客人我一般都是不收钱的，等人真的找到了，你也觉得确实我的卦对你又帮助，到时候再回来说酬劳的问题。” “这样啊，那我先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秋石笑着冲闫薇薇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望向我说：“作为帮我介绍客户的答谢，我免费送你一卦。” “送我？该不会我又要小心身边的小人吧？”我问。 “小人倒没有，这次是好事。刚才你所坐的位置在东，东属木，你本是木命，以木帮木，双木成林，最近你要走桃花。不过木喻止，双木皆为止，如果你想促成美事，那就要主动一点，如果你等着水到渠成，那这事就永远只能原地踏步。” 章114、意外收获 我虽然不太喜欢秋石这个人，但他的卦到目前为止还真没出过错，如果他说闫薇娜没事，估计就真的没事了，我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至于桃花运之类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从药师楼出来之后，闫薇薇立刻按照秋石说的，从西南多山的地方入手找人。 闫薇薇想到的主要是公园有假山的地段，我联系了一下张涛，告诉他我们靠着算卦缩小了搜寻的范围，如果他有空的话，最好能过来帮帮忙。 张涛答应，也安排人过来帮忙找了。可又是一周过去之后，我们却还是没有闫薇娜的任何消息，警方那边也没找到那个力哥。 虽然距离秋石说的九天时限还剩三天，但闫薇薇还是越来越焦急。她的老公在这几天也在跟着我们一起找闫薇娜，眼看着闫薇薇因为担心而越发的憔悴，她老公就让闫薇薇暂时别找了，去影楼那边忙一忙，分散一下注意力，他这边会替闫薇薇继续找的。 闫薇薇听劝地回了影楼，以为这样真能分散注意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这办法根本没用，她还是会想到闫薇娜，而且总是给我打电话询问我是不是有线索了，还让我去她的影楼，跟她一起研究一下地图，是不是还有什么多山的地方没有找到。 我虽然觉得再怎么研究地图都是一样的结果，但为了照顾闫薇薇的情绪，我还是和蓝沁一起去了一趟她的影楼。 到了楼门口，正好有一辆送花的货车停在门前，有两名工人运货工正从车里往外搬着花篮。 我绕开了他们，并加快脚步想先他们一步进到影楼里，可就在我从这两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钻到了我的耳朵里，紧接着我的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 我被疼得一咧嘴，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好在蓝沁就在我身边，她及时伸手扶了我一把，我这才没有摔倒。 那尖叫声很快又来了，我身上疼痛的部位也跟着发生了改变，这次换成了大腿，那感觉好像在被刀割。 我忍耐着，然后循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转头回望，就在我身后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就在那辆运货的花车货箱内，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正一脸惊恐地望着我！ 突然，她的肩膀好像被利器刺中了，一股鲜血从肩头喷溅出来，她痛苦地喊了一声，然后捂着肩膀倒了下去。与此同时，我自己的肩膀也跟着疼了一下，就像是那女人正在将她自己所经历到的一切痛苦传递到我的身上一样。 货车那的两个搬东西的工人都站在那里愣住了，然后一边朝我这边看一边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楚她俩说话的内容，因为我满脑袋里全都充斥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的声音。 我强忍着巨大的噪音、还有身体上的疼痛，坚持着站起来并朝着货车那里走过去。在靠近那货车的时候，我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发生着改变，周围的马路、车辆、人群都渐渐消失了，最后连那辆货车也跟着一起不见了，在我眼前只留下了那个女人。 随后，以这个女人为中心，周围的出现了新的布景、人物。她蜷缩在一个破旧房屋的角落里，有几个男人站在她周围撇着嘴笑着，其中一个干枯瘦小的男人我认识，那就是力哥张劼！ 除了这几个男人之外，在场的还有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手里都拿着刀，刀身上全是血。她俩用两只手一起攥着刀，全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她们哭着向那几个男人求饶，说她们已经按照要求捅过刀子了，希望那几个男的能放过她们。 但求饶并没有给她俩换来任何好处，那个力哥马上冲过来，抡起巴掌给这两个女人一顿痛打，把她们的嘴角都打出了血。 打过之后，力哥又指着那个全身是血的女人命令道：“过去，继续捅！捅死为止！” 两个拿刀的女人还在摇头，在力哥身后立刻冲过来一个三角眼、满脸雀斑的男人，他把力哥推到一边，然后抬手抓过其中一个女人的胳膊，将她手里的刀夺过来，接着一刀扎进这女人的肩膀。 那女人疼得一阵惨叫，但三角眼根本没有半天怜悯，狠狠地又将刀子拔了出来，再将刀柄塞回到那女人手里。 “去，宰了她！不然，死的就是你！”三角眼命令道。 那女人捂着肩膀，一边哭一边拿着手一步步走到那个全身是血的女人身边。 全身是血的女人摇着头，哭着跪在地上求饶。拿刀的女人哭着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便举刀刺中了全身是血的那女人的肚子，接着再一刀、再一刀、直到全身是血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为止。 三角眼示意力哥过去把那个拿刀的女人拽到一边，然后自己走到血泊中的女人跟前，抬脚朝着那女人的脸上踢了一脚。在确认那女人已经彻底没气了以后，他便朝着身后另外两个男人挥手命令道：“处理了。” 那两个男人立刻过来，一人抓手，一人抬脚，把地上的女人从血泊之中朝门外搬。 当他俩将那女人搬出这破旧小屋的同时，所有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出现在眼前的又是那辆运货的花车，还有两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搬运工。 “蓝沁，车里有东西！你之前说什么来着……那个……骨灰、墓葬土，这里面可能有东西！”我立刻转头对蓝沁说道。 蓝沁冲我一点头，然后快步走到货车跟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开了盒盖，放出几只小虫在车厢里。不一会，车里有了反应，一团团淡淡的烟气从车厢里飘了出来，但很快就散了。 “有什么东西吗？”我忙问。 “有，不过量很少。”说完，蓝沁直接进到货车里面。 车上的搬运工刚要阻拦，却被蓝沁狠狠瞪了一眼，这种强力的气场一下子就把那搬运工吓退了，蓝沁也随意地在车里到处翻着，还把手伸到了几个盆栽里面，抓了把土碾了几下，又闻了闻。 一分钟后，蓝沁又从车里出来了，然后来到其中一个搬运工跟前问道：“这些花是从哪运来的？” “我们……我们是夜来香花店的。”搬运工不明状况地回答道。 “地址在哪？”蓝沁问。 ”地址……”搬运工有点发懵，在愣一下之后，他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蓝沁。 蓝沁接过名片看了下地址，然后便将名片递给了我道：“问题出在花土上，去花店看一下也许能找到线索。” 我也看到了地址，虽然花店所在的地方跟秋石算卦里提到的方位并不相符，但我还是谨慎地提议道：“叫张涛跟咱们一起去吧，就咱俩没准会遇到麻烦。”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个警察在，要查找什么东西也方便。”蓝沁点头赞同道。 于是我立刻给张涛打电话，告诉他我们这边找到了线索。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夜来香花店门前跟张涛碰了面，为了安全起见，张涛特意带了两个同事过来。 进了花店，我们很快就见到了店长。 店长是个女的，几个店里的帮工看起来都是老实人，我在通灵时见到的那几张脸并不在这几个人当中。在跟花店老板表明身份之后，我和蓝沁便在花店的仓库里寻找了起来。 蓝沁用了她养的小虫，我也一边想着那些被刺得满身血的女人一边在仓库里一点点地试探寻找着。 几分钟之后，我开始感到隐隐的疼痛了，蓝沁也眉心也紧皱了起来，显然这仓库里有东西！ 章115、顺藤摸瓜 在蓝沁的帮助下，我试着在仓库里再次进入通灵的状态。 很快，我的尝试便成功了。这次出现的场景和之前略有不同，地点换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公寓，感觉跟闫薇娜住的那间房子很像，但并不是。出现的人物还是那几个男的，只是“女主角”换了人。 情况和我上一次通灵时所见的差不多，几个男人围着那个女人，一边打一边骂，等打骂够了，那个力哥便带来了一个看起来顶多18岁的小姑娘，然后让小姑娘用刀去杀人。 等那个被打骂的女人挨了刀，并且流血身亡之后，几个男人就把这女人抬进了浴室、脱光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他们自己也换上了一套雨衣似的塑料连体服，接着便开始进行肢解。 就跟张涛之前的判断一样，这些人使用的工具确实是电锯，不过不是伐木用的那种，而是一种很精巧的小电锯，声音不大，但破坏力惊人，不一会那个女人就被切割成了若干份。最后，其中一个男人还把那女人的脑袋拿在手里，像投篮一样，把这个头颅扔进了另一个男人手中的黑胶袋里。 他们表情放松，甚至还在嘻嘻哈哈的笑着，似乎杀人截肢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们早已经习惯，而且根本不把那被杀的女人当成人来看了。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愤怒，我甚至可以听到我自己的拳头都已经攥得咯嘣嘣直响。 可是通灵并没有持续下去，在那几个男人把尸块装进袋子时，我也从通灵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仓库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烟气，显然就是这些东西让我进入了通灵的状态。不过和之前在货车那里遇到的情况一样，这些烟气也很快散掉了，我身上的刺痛也一并消失不见。 从仓库里出来之后，蓝沁立刻去找店长，问她仓库的花所用的花土是从哪里弄来的。 店长说，那些花土是塘泥和沙土的混合物，随后她也告诉了我们塘泥的购买处，还有沙土的出处。 我听了这些地点，立刻在利用网上地图确认了一下。这两处地点都很偏，但并不属于西南，也并不多山，不过我们还是跟张涛他们一起去了这两个地方进行确认。 我们用了四个多小时，把塘泥和泥沙购买地点都转了遍，附近的地方也都查找过了，之后又跑到挖掘塘泥的地点去找线索，但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跟尸体有关联的东西，我也没进入通灵的状态，连一丁点刺痛的感觉都没有。 张涛他们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可是我却着急起来了。毕竟通灵这种办法并不是谁都可以理解的，让警察跟着两个“神棍”到处跑，总觉得不是个事。 于是我叫了蓝沁到一边讨论了一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蓝沁也紧皱起了眉头，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问题就出在花土里，她的蛊虫就在土里发现在尸体的残渣，所以这个调查方向绝对没有错。 我并不怀疑蓝沁的判断，而且塘泥挖掘点也确实是个很适合抛尸的地方，可问题是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发现。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再次返回花店，去找店长询问一下她那些花的花土里还有没有其他成分。 本来我都没抱什么希望了，可这一问还真问出了些东西，那位店长说，她一直在用一种很便宜的骨粉肥料，在库房里养的那些花，都用过这种骨粉花肥。 一听到骨粉这两个字，我和蓝沁立刻对视一眼。 什么东西能让我进入通灵状态？ 除了土葬土之外，再一个就是尸体了。尸体肯定没埋在花土里，但是骨粉可以！ 所以我立刻让店长把她店里存着的骨粉花肥都拿出来让我们检查一下。 于是店长带着我们去了存放花费的小库房，刚一开门，我顿时就感觉全身不舒服，耳朵里也出现了一阵阵的怪叫声，感觉好像这库房里藏着好多只孤魂野鬼一样。 我跟着蓝沁一起进了仓库，把这些骨粉肥料一一查看了一遍。 肥料的包装很简单，就是一个真空塑料袋，袋子外面连个地址、电话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其中大多数肥料都没有问题，但有一小部分，只要伸手一碰，我就会立刻进入通灵的状态，而且看到的画面更血腥、更残忍。但和之前几次一样，通灵只持续了一会便消失了，而且在通灵结束之后，肥料袋子里就会立刻冒出烟气来，感觉好像是寄存在这些骨粉里的鬼魂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在传达了要传达的信息之后便升天了。 虽然肥料包装袋上没有标明它们的出处，不过店长肯定知道自己是从哪买的肥料。经过询问，她说她是在门头沟一家不挂牌的牛骨粉加工作坊买的。 我听到地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太多，但蓝沁的反应却比我大得多。她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拿给我看，我一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门头沟就在帝都的西南面，而且被群山环抱，这完全符合秋石卜卦的内容！ 看来这次我们是真找对了！ 在跟店长问明了那家牛骨粉加工作坊的电话之后，我们立刻赶去门头沟。来到那边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我们给加工作坊的老板打了个电话，假装说我们想要买一批骨粉，不过在购买之前，我们要看一看他那的加工环境。 但老板一直推推挡挡的不想让我们去看，我干脆跟他说，我不在乎你那环境合格不合格，只要价格便宜就行。但我必须确认一下加工原料是不是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那我在使用骨粉的时候也好提前进行一下消毒处理。 老板一听这话，觉得好像对他的生意没什么影响，于是便把他那个作坊的地点告诉给了我。 因为我们已经到了门头沟了，所以在拿到地址之后，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赶到了那里。 那个作坊在一片荒郊野地里，周围都没什么住家，还没等靠近那个作坊，我便闻到了一股熏天恶臭，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几个警察都一个个皱起了眉，只有张涛和蓝沁这两个早就习惯了这种环境的人才没有受到影响。 作坊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砖房小院，门口亮着一盏有些晃眼的白炽灯，两扇黑漆漆、脏兮兮的大铁门虚掩着，还有一条狼狗在门里汪汪汪地不停乱叫。 “别叫唤了！” 一个男人在里面大声呵斥了一句，那条狼狗顿时消停了。随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从作坊里开门走了出来，在看到我们过来这么多人之后，他一下愣住了，过了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是……刚才打电话的……” “对，刚才是我打的电话，我要看看你这做骨粉的原料。”我道。 “好，好的，在里边呢。”这男人一边回答一边朝作坊里面指了一下，然后便回身推开了大门，在头前给我们带路。 在院子里有一条大狼狗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虽然它没有叫唤，也没有动，但看着那东西我就感觉小腿肚子直转筋，有点不敢往里走。 “不用怕，它不咬人的。”作坊的老板似乎看出我怕狗了，所以朝我说了一句。 “我不怕。”我死要面子地说了一句，然后便装着胆子往院子里走，可我的脚刚迈进院子半步，那条狼狗就像发疯了一样，突然朝着我猛冲过来，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汪汪汪地一顿咆哮。 我别吓得差点喊“妈”，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作坊，而就在我回头想看看那狗是不是追出来了的时候，我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章116、毁尸点 蓝沁、张涛他们都已经不见了，天也不像现在这么晚，灯都是关着的。力哥带着两个人，手里拎着好几个黑胶袋来到作坊门口，敲门把老板喊了出来。 那条狗就在院子里，但它并没有叫唤，显然力哥他们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老板从力哥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是钱，之后他便离开了作坊小院，到远处去抽烟了，力哥则招呼他手下的两个人进到院子里去干活。很快，碎骨磨粉的机器声便从院子里传了出来，十几分钟后，机器声停了，力哥和另外两个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之前手里的黑胶袋都不见了，只拿了两小袋透明塑料包装的骨粉。 力哥用大拇指朝院子里指了一下，示意他们已经用完了，老板立刻满脸堆笑地小跑回来，一点冲力哥他们点着头，一边目送他们走远，之后便回到院子里关上了两扇黑漆漆的大铁门…… 狗又“汪汪汪”地叫了几声，我也被这声音从通灵中叫了回来。 我定了定神，看着站在门口疯狂咆哮着狼狗。它脖子上拴着的铁链已经被绷直了，感觉随时都可能被它扯断似的，作坊的老板跑回来紧紧抓着链子，想把那条狗拽进屋里，但无论怎么拽那条狗都不听它的话。 我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着，不知为什么，明明我非常害怕，但我的视线却没办法从那条狼狗的身上移开，尤其是那张不断张合、口水飞溅的恐怖嘴巴。 突然，我感觉胳膊有一种诡异压迫感，紧接着是腿、腰、肚子、屁股，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全都一起有了感觉。我低头看了眼身上，发现有好几条狼狗正围着我撕咬着，那些狗长得一模一样，应该说就是同一个条狗的分身。它们不停地咬着我，并从我身上将肉撕扯下来。 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心里却有一种无助、绝望、和愤怒的感觉。这感觉在我胸口盘踞着、酝酿着、好像濒临喷发的火山一样跃跃欲试着，但却没有一个突破口可以将这股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 最后，我眼看着那些狗将我全身的皮肉全部撤掉，吃光，只给我留下了一副骨架。 突然，我的脑门上传来了“啪”的一声。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额头上被贴了什么东西，我伸手一抓，发现是一张符。 “别在靠近这房子了，你出血了，离远点。”蓝沁厉声警告道，并用力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出血了？ 我诧异地低头在身上查看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身上哪里出了血，不过就在我低头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有血点，而且我好像在流鼻涕。我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湿的，再一看，红的。 我居然流鼻血了！ 毫无疑问，这种反应肯定和我连续两次通灵有关。我不知道继续通灵下去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反正继续靠近那作坊准没什么好事，所以我赶紧听蓝沁的话，远远离开那个作坊。 张涛他们随后也来到我这边，我用手捏着鼻子，把我通灵时看到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张涛冲我一点头，立刻带着人回作坊那里找老板问话。 我站得并不算特别远，再加上晚上这野地附近非常安静，所以我能清楚地听到张涛他们说的话。 他过去跟那老板表明了身份，老板一听是警察，转头撒腿就跑，但没跑几步就被跟着张涛一起过来的便衣警察给追上了，然后直接将他按趴在了地上，还给他戴上了手铐。 这邋遢老板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哭着求饶道：“我我我……我就是个磨骨粉的，那些骨头确实不是牛的，有的是病猪，还有死狗的，我……我我……” “没问你这个！”一名便衣厉声喝止道，然后拿出一张照片放到邋遢老板的脸面问道：“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邋遢老板看了眼照片，然后不知所措地抬头朝那便衣望了眼，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不老实是吧，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便衣强硬地说了句，然后用力拽了下手铐。 邋遢老板一看警察要动真格的了，他连忙改口道：“别别别，我什么都没干！那个人我认识，我认识！” “他是干什么的？在那能找到他？”便衣问道。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叫力哥，你们要找他的话，我这有他的电话。”邋遢老板招供道。 只有电话显然是不够的，两名便衣继续给邋遢老板施压，问他知不知道力哥都带人在作坊里干什么。 邋遢老板摇头说不知道，不论怎么问他都摇头。张涛觉得在这地方问是肯定没效果的，所以直接让那两名便衣把张涛拽起来，抓进车里带回局里再审。 结果这邋遢老板刚一起身，立刻朝其中一名警察撞了过去，在把便衣撞开之后，他回头就往作坊里面跑，进了院子第一件事就是把狗脖子的锁链解开了。 没有了锁链的束缚，那条狼狗甩开四只脚发疯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我这次真的被吓得“啊啊”大叫，好在两名便衣都带着枪，其中一个便衣在那条狗冲过来之前便横冲过来，一脚先把狗踢飞到一旁，然后端起手枪一枪便将这条疯狗击毙了。 邋遢老板看傻了眼，转头还想跑，但还没等他跑回屋子，就被张涛追上。 张涛一脚就把邋遢老板踹倒在地上，这次可没人再让这家伙站起来了，一名便衣过去将邋遢老板死死按住，张涛和另一个人则开始对整个作坊进行彻底搜查。 蓝沁让我在外面等着，随后她也进去帮张涛他们找证据。 他们在里面搜了十多分钟，最后张涛只拿了一袋骨粉出来。蓝沁告诉张涛，那袋骨粉里有人骨，所以张涛打算把骨粉拿回实验室，提取dna进行确认。 人抓了，该搜的也都搜个遍了，我们也没在作坊这里多做逗留。两名便衣把邋遢老板压到了车上，直接去了门头沟本地的公安局，在那里直接对邋遢老板进行了审问，同时也安排了人手到作坊那里侦查，如果力哥在那里露面便立刻逮捕。 我见识过警察的审问技巧，除非是老江湖，不然一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 显然，那邋遢老板并不是什么老江湖，在审问室里被大灯一照，监狱、坐牢之类的词一吓唬，他很快就招供了。 他说，力哥那伙人在六年前开始就包下了他那个磨骨作坊。然后每隔五、六个月，力哥都会带着人拿着一些黑袋子去磨骨头，骨粉大部分都带走了，只留下一些残渣。 另外力哥还在作坊里养了几条狗，他们过来的时候都会给狗带一些肉来吃。邋遢老板从来没问过那些骨头是什么骨，肉是什么肉，他也不敢去问，不过他隐约能感觉出来，那些肉和骨头都是人的。 不过有一件事这邋遢老板似乎并没有撒谎，他真的不知道力哥那伙人都在哪里活动，只有一个手机号码而已。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拨打那个号码，而是尝试着定位手机的大概方位。我也没有闲着，在审问邋遢老板的时候，警方也安排了技术人员，利用软件拼出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几个男人的相貌。 等画像都弄出来了，警察便带着这些画像去手机定位出来的方位暗中找人。 而就在当天晚上10点半的时候，好消息传来了，本地的警察在一家烧烤店逮住了画像中的三个年轻男子。我去现场看了一眼，这三个人都在我通灵的时候见到过，只是力哥没在其中。 章117、卦应验 老江湖！ 只要跟这三个小子打一个照面，我就知道他们肯定都是老江湖，如果没有证据，想单靠审问技巧让这三个小子招供，那绝对不可能。我在通灵时看到了这三个人都做过什么，他们在分尸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的，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精神变态。 事实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警察审了这三个小子整整一夜，但他们死活不招，干脆一问三不知。好在警察已经有两个证人了，许冠群和那个邋遢老板的证词足够把这三个人暂时关起来。至于那个力哥，就算现在警察找不到他，我也相信他绝对逃不出门头沟。 隔天上午，我给闫薇薇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这边已经有了进展，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闫薇娜了。而就在当天下午，我的手机突然打来了一通电话，来电人正是闫薇娜。 我赶紧接起电话，闫薇娜的声音也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她跟我说，她有几个朋友昨天出了点事，然后便问我是不是报警找她了。 我说是，而且直接开门见山地跟她说，我已经知道荣哥和力哥这两个人了，还知道她们逼迫那些女孩杀人的事。 闫薇娜听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也没催她，就在电话这边等着。 过了足有十分钟，她才终于开口问：“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门头沟，你应该也在这边吧？”我回问道。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道：“我们约个地方见下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行，那就公安局吧。”我道。 “公安局不行，得换个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我不放心，谁知道你那个荣哥会干出什么事来！”我拒绝道。 “不会的，就我自己过去，我们见个面，我们好好谈谈。” 我想了想，估计再坚持下去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我便答应了不在公安局碰面，然后随便定了个地点，并约在三个小时之后见面，闫薇娜也同意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立刻联络了闫薇薇，告诉她我跟闫薇娜已经取得联络了，她应该是没事。闫薇薇一听，立刻想要给闫薇娜通电话，我连忙阻止了她，并告诉她我待会要去跟闫薇娜碰面，如果她有话想对她妹妹说，可以过来跟我一起去，但在这之前最好别跟闫薇娜通电话，免得连见面的机会都给破坏了。 闫薇薇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我把我现在所在的地点告诉了她，让她尽快过来，在结束通话后，我又跟张涛联络了一下，把大概情况跟他一说。 张涛明白我的意思，他说他会让他领导帮忙安排几个便衣，在我附近保护我，一旦发现力哥或者荣哥，他们便会立刻行动。 所有准备都做好了，我在见到闫薇薇之后，便带着她一起去了和闫薇娜说好的见面地点，一家星巴克咖啡店。我俩是掐着时间过去的，在进门的时候，闫薇娜已经到了。 她是一个人过来的，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怪，但并没有逃开，估计她已经猜到我会带着她姐一起过来了。 闫薇薇比我着急得多，她进门便急匆匆地来到咖啡桌旁问道：“你到底去了哪了？怎么电话一直都关机啊？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闫薇娜叹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说：“我不想跟你吵架了，我有别的事。”说完，她便朝我望过来。 我走到咖啡桌前坐了下来，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说什么？关于那个力哥还有荣哥的事吗？”在提问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闫薇娜脸上的伤，她的左眼有点肿，颧骨有些发青，明显是被打过了，还没有完全好。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那两天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真想回老家，回去重新开始！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闫薇娜语带无奈地说道。 “你想说你是身不由己吗？”我问。 “嗯。”闫薇娜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杀过人？”我继续问道。 闫薇娜顿时一愣，似乎想要摇头否认，但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她又停止了摇头的动作，然后僵在那里陷入了沉默。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在一旁的闫薇薇顿时急了，她抓着闫薇娜的肩膀一边用力摇晃着一边激动地问道：“你到底都在干什么啊？你真的杀人了吗？你说话啊？说话！” 她的声音太大了，让整个咖啡店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 我连忙把闫薇薇拽到我旁边让她坐下，然后笑着冲店里的客人们抬手示歉，表示这里没什么事，让他们别太在意。等那些人慢慢不再朝我们这边看了，我才再次望向闫薇娜问道：“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提了，你的苦衷我其实也明白，你就直接说你今天找我想说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跟你说，别再找我了，就当我之前的话都是放屁好了，你也就当没见过我，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闫薇娜道。 “你说得倒挺容易的，我要是没见到许冠群，没见到那个荣哥他们干的事，我可能真就当没见过你了！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我可以当没见到你这个人，但这事我肯定要管到底。”我表态道。 “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别管了，那些人你惹不起！”闫薇娜紧皱着眉恳求道。 “惹不起？哈哈，你在逗我吧？我惹过的人比你那个荣哥狠一百倍！”我强硬地反击道。 我的话音还没落，忽然一只手轻轻拍在了桌子上。我抬头看了眼，发现一个熟面孔出现在了桌边。我虽然没在现实中见过这个人，但通灵的时候我已经不只一次看过这张脸了，他就是那个领头的荣哥！ “你挺嚣张啊。”他看着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问道。 “你谁啊？”我也学着他的口吻，嚣张地反问道。 “我是谁？来，出来，我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他一边说一边朝门外指了下。 闫薇娜见状连忙起身阻拦道：“荣哥，他刚才乱说的，你别跟他计较，他从小就喜欢乱吹。” “你别拦着他，我就想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来，出来！”我指着那个荣哥的鼻子叫嚣了一句，然后起身转头就往门外走。 那个荣哥也把闫薇娜往旁边一推，跟在我身后走出了咖啡馆。 我到外面也没跟荣哥废话，直接回头把荣哥的手腕一抓，然后大声喊了句：“这就是那个荣哥！” 刚一喊完，从咖啡馆周围立刻冒出了几个便衣，还没等荣哥回过神来，他已经被这些便衣扭胳膊按在了地上，手铐随后也铐住了他的两只手。 我本以为这家伙会露出各种惊讶的表情，但我想象中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这家伙趴在地上，却一脸轻松地看着我，好像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似的。 我看着这个荣哥，越想越觉得今天和闫薇娜的见面有些不对劲，所以我立刻返回咖啡店。 闫薇娜并没有走出来，还在咖啡桌旁边站着，她看到我进来之后明显把头转到了一旁，避开了我的目光，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我快步走过去问道：“那个荣哥到底在算计些什么？这是你们安排好的吗？他是故意想被抓？” “我不能说，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闫薇娜继续回避着我的目光，并用力摇着头。 看到她的样子，我又想起了秋石算的那一卦——人确实是找到了，但我们的目的却真的没有达成。 章118、翻供 荣哥被警察带走了，闫薇娜作为重要的证人也被警察带到了公安局。 那个荣哥名叫杨荣友，本地人，是一家美容店的老板。警察在把他逮了之后，也去了他那家美容店进行调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之前抓的那三个人依旧什么都不说，当警察带他们三个人去见杨荣友时，他们的回答完全一致——不认识。 许冠群还在警方的保护之下，她随后也来到了公安局，隔着双向镜看了下杨荣友，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逼她杀人的荣哥。 认人的过程我并没有参与，所以并不清楚当时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张涛告诉我说，许冠群在看到杨荣友的时候明显愣住了，别人问她话，她过了好长时间才有反应。 而最后她给出的回答也让所有人很意外，她居然说她不认识杨荣友，这个所谓的“荣哥”并不是逼她杀人的那个家伙。 张涛还特意找出了许冠群之前通过软件拼绘出的荣哥的面部图片，那张图上的人根本就是杨荣友，但许冠群却坚决称，杨荣友并不是荣哥。 随后警方又让邋遢老板去认人。邋遢老板在看到杨荣友的时候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甚至趴在双向镜那里盯着杨荣友，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而当警察问他是否认识杨荣友时，他却冲着警察大摇其头，连声说“不认识”。 警察不是傻子，估计就算是换个傻子来，也能看出邋遢老板认识杨荣友。还有许冠群，她也同样认得杨荣友，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这两个人突然翻供了。 尤其是许冠群，之前她已经明确表示，愿意站出来指证杨荣友和张劼，可当她见到杨荣友之后不但说她不认识杨荣友，还拒绝作证，说她之前说的都是撒谎，不是真的，就算警察告诉她做伪证同样是要坐牢的，她也坚决生称自己不认识杨荣友，关于杀人的事也都是自己乱说的，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人被杀。 这下事情一下子变得更复杂了，在本就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找到的两个人证也全都翻了供。 张涛那边的现场勘察倒是有了结果，闫薇娜公寓里的血迹已经被证实了就是人血。在骨粉作坊里拿到了样本通过dna提取，也确认了其中确实有人骨的成分。 当警察拿骨粉中存在人骨的事情去质问邋遢老板时，这家伙沉默了许久，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过了十几分钟后，他突然说自己会在乱葬岗、山坟之类的地方挖尸体，然后拿回来磨骨粉，所以警察从骨粉中找到人骨的成分也不足为奇。 警察警告他说，偷尸挖坟也是违法的。 邋遢老板听后并没有惊讶或是害怕，而是立刻点头认罪，说愿意接受这方面的惩罚。 警察又问他，他挖坟的具体地点在哪。 邋遢老板想了想，干脆说自己忘记了，说是天黑去找的，现在已经找不到路了。 很明显，他说的这些都是假的，都是自己乱编的。警察也在反复给邋遢老板施压，可之前明明有效的方法现在都没用了，似乎自从邋遢老板看到杨荣友之后，他便下定了翻供的决心。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警察在关了杨荣友24小时之后便将他放了，同样被放走的还有那三个在烧烤店里被抓来的家伙，因为邋遢老板也突然说自己眼花了，那三个人并没有去过他的作坊。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曙光，这下子全都灭了。 我通过张涛的安排见到了许冠群，想问问她为什么否认一切，为什么不指证杨荣友。 许冠群完全沉默了，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回答，最多只是用力摇摇头，然后让我别在逼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说，只希望警察不要管她，让她回家。 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去问张涛，看警察这边有什么计划。 张涛说他们只能照章办事，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至于我在通灵时看到的景象，他绝对相信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因为杨荣友那伙人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但法律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就算杨荣友他们真的杀了人也没有办法。 这结果让我失望之极，从张涛那里出来之后，我便想给闫薇娜打个电话，试试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杨荣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结果还没我拨出电话，我在公安局门口就看到了杨荣友。 他一脸神气地站在街对面，明显是在等我。 我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找张涛的，但这并不会成为我害怕杨荣友的理由，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公安局的大门口，来来往往有不少警察，我就不信他敢在这地方对我动手。 我毫无惧色地走到他面前，强硬地瞪着他。 杨荣友望着我笑了笑道：“别这么凶嘛，我又没说要对你怎么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我早晚把你送进去！”我冲他吼道。 “你知道？那就说说看，我到底做了什么吧，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警察要把我抓走。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跟一个总是对我女朋友纠缠不休的臭小子聊几句而已，这罪名很大吗？” 我不爽地看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他撇着嘴，掐着腰，身上那件花格子外套让他看起来骚气十足，根本没有半点男人相，我是真想现在就给他几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但我并没有动手，因为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我快速打量着他，并在他身上寻找着任何可疑的地方。 “项链！外套！还有右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都不是你的东西吧？”我看着他身上那些显得与他格格不入的饰物问道。 “嚯？还挺聪明的。”他很不屑地笑着道。 “你是故意让自己被抓进去的，然后带着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去恐吓许冠群还有骨粉作坊的老板！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些东西应该是他俩家人那抢来的吧？”我瞪着他问道。 杨荣友撇嘴一笑，未置是否。 虽然他并没有承认，但我绝对相信我猜得不会有错。 他脖子上那条项链的项坠太老气了，而且大得夸张，在审讯室隔那种距离绝对可以让任何人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个手镯，感觉那是我爷爷那年代才会流行的东西，现在年轻人根本不会戴那种东西。最重要的是，我在几次通灵的时候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任何首饰。 还有他身上那套衣服，衣服很旧，而且明显是女款的，穿在他身上显得和不协调。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不是他的衣服，他换上这套衣服只是想给某个人看到。 许冠群和骨粉作坊的老板都被警察抓了，他知道一般的办法肯定见不到这两个人，为了让他俩闭嘴，他必须用更直接的手段去恐吓他们。所以他故意让闫薇娜约我见面，然后故意在我面前出现，再故意被警察抓走，这样在许冠群来认人的时候，他身上这些并不属于他的配饰便能起到威胁、恐吓的作用了。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姓许的那个小丫头是自愿出来卖的，一个连初中都没上完的小丫头，她有什么本事在北京赚钱，还不是要卖，我只是给她提供一个渠道。至于闫薇娜，我不管你和她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现在她是我的女人，识相的话就离她远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杨荣友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 “怎么个不客气法？也让那些女人轮番过来捅我，捅死之后再分尸，拿去黑作坊把我的尸体磨成粉？”我瞪着他问。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也太恐怖了吧？是谁告诉你我会这么做的？许冠群？那小丫头是不是在公寓里看恐怖片看多了？”杨荣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前走了一步，盯着我的眼睛威胁道：“听着，我从来都没杀过人，但如果你敢打我女人的主意，那你就准备好跟你的宝贝儿说拜拜吧。” 说完，杨荣友撇着嘴朝我下身扫了一眼。 章119、杀人委托 我的拳头攥得咯嘣嘣直响，甚至现在就想抡起拳头招呼在他的鼻梁上。不过看到他脸上的傲慢表情，我却慢慢把手放松下来了。 “你觉得没人能收拾你了，是不是？”我不怒反笑地问。 杨荣友冲我撇嘴一笑，一副“有什么办法尽管拿出来”的嘴脸。 “可以，你厉害，你赢了。不过你也别嚣张，有句老话说得好，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我看着杨荣友微笑着说道。 “报应应该是降在坏人头上的吧？我是好人，帮那些穷困少女脱贫致富的好人。”杨荣友得意忘形地撇着嘴说。 “呵呵。”我哼笑了一声，也没兴趣跟他废话了。 这时，一辆车从公安局的院子里开了出来，并停在了我身旁，车门一开，那个之前我被踹下来的瘦小子张劼竟从车里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他依旧戴着那幅蛤蟆镜，下车之后他立刻走到我跟前，摘下眼镜狠狠地瞪着我。 我也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力子，别闹事。”杨荣友说了句，然后一脸得意地走到车旁，开门坐了进去。张劼撇了撇嘴，朝着我身上啐了一口唾沫，也转头回到车里开车离开了。 我没有给张涛打电话，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警察把张劼给抓了，也很难有证据控告他。那公寓里的血，任何人都可以编出一万种理由来解释，就算这解释听起来多荒谬，警察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在人证翻供的情况下，血迹、骨粉这些东西都变得好无力度了。 我站在路边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车子，同时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车型和车牌号。 杨荣友、张劼，还有烧烤店里被抓到的那三个小子，这几个人让我联想到了桑桑那个案子里的三个联合作案的凶手——或许他是对的，法律有些时候真的奈何不了一些人，但是他可以。 我没有给蓝沁打电话，更没有回常青楼，而是去了一趟天通苑，再次来到了顾帆的别墅门前。 和之前来这里时的感觉一样，只要站在房门口，我便能感到全身不舒服，耳朵里不断地出现各种叫喊声，只是相较于之前，这疼痛和喊声都弱了不少。 我做几个深呼吸，并在心里默默大喊着：别来烦了！都滚开！ 我之前从来尝试过这样做，但我知道，当我有意想要结束通灵的时候，我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结束通灵状态的，只是有时我需要借助一些符咒的帮忙。 这次，我手里并没有符，不过默默地在心里大喊好像也有着不错的效果。疼痛明显减轻了，叫喊声也弱得几声下了轻微的嗡嗡声，只要我不去在意它们，它们也不会影响到了。 我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然后抬手敲了几下房门。 不一会，门开了。 顾帆显然有些意外，还朝我身后望了眼，估计是在我身后寻找着蓝沁的身影。 “我是自己过来的。”我道。 “蓝沁又给你安排工作了？”顾帆问。 “没，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我道。 “哦？”顾帆扬了下眉，似乎完全想不出我会有什么事跟他谈，但他还是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我让进了别墅里面。 “喝茶？还是来点别的？”顾帆礼貌地问道。 “不用了。”我冲他摆了摆手。 顾帆冲我一点头，然后坐到了我斜对面的沙发上，“那么，要聊什么？关于蓝沁吗？” “不是，是桑桑那个案子的事。”我道。 “桑桑？是那个写罪案小说的女作家吧？那案子又有新进展了？”顾帆表情平静地问道。 “算是有吧，凶手不只一个。我在通灵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脖子上有块胎记。不过我没和警察说起这个人，只告诉他们凶手还是之前那个屠夫。”我也同样用平静的语气回答着，说完之后便一直盯着顾帆的眼睛。 顾帆没有说话，也同样回望着我，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或者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跟着变了。 我猜不到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他觉得在我面前继续演戏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又或许他正在盘算着怎么让我彻底闭嘴，有可能我今天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这栋房子了。 不过我并没有害怕，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勇敢，而是我并没有那种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预感，虽然顾帆的眼神确实变得非常可怕了。 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免得被他的眼神给震慑住，在勉强定下神来之后，我才开次开口道：“那个许冠群你还记得吧？就是前几天我带回常青楼的那个小女孩。” “当然记得。”顾帆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不知道张涛跟你说没说，许冠群当时跟咱们说的那几个人，就是逼迫她杀人的那几个男的，什么荣哥、力哥的，昨天都已经抓到了。不过那个荣哥挺有手段的，他威胁许冠群还有另外一个证人，让他俩翻了供，现在因为没有证据，那几个人都给放了。” “法律有时候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顾帆平静地说道。 “确实。”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桌上。我在纸上写好了杨荣友、张劼的名字，还有他们开的那辆车的车型、车牌号，另外还有那三个曾经被警察抓到的三个小子的名字。 放下那张纸之后，我便站起身，转头往门外走。 我的余光看到顾帆拿起了那张纸，而我的心脏也开始狂跳起来，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声响。 当我来到门口，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顾帆再次开了口。 他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站在门口，抓着门把手，并用力攥着，感觉好像再用一点力气，那把门把手就会被我掰下来了。 顾帆的问题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十年前，在被关进少管所之前，我也被另一个人问过同样的问题。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但事后我后悔了，如果我当时没那么冲动，也许就不会被关进少管所，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兄弟。 这次我也会后悔吗？ 现在我说不清楚，也许再过几年，我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虽然动手的不是我，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正在计划着杀死杨荣友他们，我在杀人，就跟十年前一样！ 但此时此刻，我在心里找不到任何犹豫的理由，他们都该死。 “我知道。”在简单地回应了一句话之后，我推开了房门，走出了顾帆的别墅。 当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全身上下都轻松了，心情也突然愉悦了起来，在过来的路上那种笼罩在我周围的压抑、烦躁、愤怒、等等的负面情绪全都一扫而光了。 我笑着走下了台阶，奇怪的是，那些作用在我身上的刺痛好像也跟着不见了，我的耳朵里也没有了那些嗡嗡的噪音，剩下的只有周围的一片幽静里夹带着的悦耳鸟叫。 当我回到长青楼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了，我看到闫薇薇的车子停在楼门口。因为我一直关着手机，她是联络不到我，所以直接来常青楼这里找我了。 进楼之后，我见到了闫薇薇，她一脸苦恼、焦急地跟我说，希望我能劝劝闫薇娜别再跟着杨荣友那群人混，也别再做那行了。 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再怎么劝都没有用，因为闫薇娜绝不是执迷不悟，而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相信以杨荣友的手段，肯定会以闫薇薇的生命来威胁闫薇娜就范。 我只是安慰了一下闫薇薇，说我会去劝的，但实际上我要做的只是等待“报应”的降临。 章120、黑暗中的死神 我很“听劝”地没有再和闫薇娜有过任何联络，她也同样没有找过我，只有闫薇薇隔三差五会给我来通电话，问我有没有跟闫薇娜聊聊，有没有劝她回心转意、改邪归正。我敷衍着说会去劝的，但其实也就说说而已。 一周后的早晨，我和往常一样在洗漱完毕后打算出去买早点。刚走到胡同口，一辆熟悉的车正好停在了我的面前，车门一开，玄九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不是玄队长嘛，怎么大清早的就过来了，有事？”我若无其事地问。 “嗯，有事，上车，我们回局里聊聊。”玄九拍了拍车子说。 “很重要吗？要是不太重要的话就在这说吧，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我故意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玄九望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关上了车门，走到我面前，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就在这里跟我谈了。 “杨荣友、张劼、鲍宇辰、王磊、向宏军，这五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吧？”玄九问。 “前两只听过。”我道。 “你不想问问他们怎么了吗？”玄九盯着我的眼睛问。 “其实我真没太大兴趣，如果您非要我问的话，那我就问好了，他们怎么了？”我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问道。 “他们失踪了，不见了！”玄九道。 “您该不会以为是我把他们藏起来了吧？”我问。 “那我应该怎么以为？”玄九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挑着眉想了想，“难道不应该是想想是不是他们畏罪潜逃了？” “他们有罪吗？”玄九拐着弯问道。 “当然有啊！他们就是个卖淫团伙，还逼迫那些小女孩杀人，抓到他们的警察都看到了，可惜没有证据。我估计他们这次失踪了，肯定是发现有什么重要的证据他们销毁不了了，如果我是警察的话，肯定追着这条线索查。您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我微笑着问玄九。 玄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他这一套我已经见了太多次了，用在我身上早就不起作用了，我索性也肆无忌惮回望着他，让他看个够。 玄九真就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我，在足足看了我十分钟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我会盯着你的！” “多谢玄警官关心，那就麻烦您派几个厉害的角色，因为我最近真得罪了不少人，我还挺担心哪天会有仇家找上门呢，多谢了哈。”我扬着眉笑着道。 玄九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显然他根本没想到我竟然敢跟他这样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按说我真没有到底跟玄九玩这套，大概是因为他那几次算计我们，尤其是惹得蓝沁不高兴了，所以我才想跟他唱反调。 “你好自为之吧。” 玄九最好甩了句电影里最俗套的台词，然后开车走了。 我冲着他的车尾挥手示意着，等他的车消失在胡同口，我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去买早点，然后带回常青楼。 在吃早点的时候，蓝沁问了下关于闫薇娜那案子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去找过顾帆，我想顾帆也应该不会跟蓝沁说这事，所以我就像敷衍闫薇薇时一样，只说我也在关注这案子，但警察找不到线索。 上午，我跟蓝沁说我打算再去找找闫薇娜，劝劝她作证指控杨荣友他们。 蓝沁想跟我一起去，我说我跟闫薇娜的关系多少还是有那么点特殊的，要是再多一个人在，尤其还是个美女，可能会起反作用。 蓝沁并没有领我那句“美女”的情，反而露出一脸的不悦，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跟我同行的打算。 出了常青楼，我并没有去找闫薇娜，而是直奔门头沟。到了那边，我找到了上次去过的那家牛骨粉作坊。 靠近作坊，我还能闻到一股股恶臭，不过这臭味明显比上次过来时弱了不少。 虽然上次过来的时候，那条狼狗已经被警察击毙了，但我来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还特意在手上拿了个棍子防止万一。不过我的警惕似乎是多余的，院子里并没有狗，而且大门也没有锁。 我推开门朝里面看了眼，然后一边问着“有没有人在”一边走进了院子。 小院里静悄悄的，回应我的只有微弱的回声，估计那邋遢老板在被杨荣友威胁之后便离开了这个作坊。 我穿过了小屋，来到后院，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我看到了那台用来磨骨粉的机器。我走到机器旁边，打开了进料口的盖子，看了下研磨齿轮的咬合面，那上面留着一层黑乎乎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是血，在出料口，我还看到了一些皮肉的混合物。 很明显，有人把这台磨骨粉的机器当成了绞肉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蹲在出料口，把手放在了出料口下面的铁槽子上，接着便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只想着杨荣友、张劼、还有另外那三个小子的脸。 最开始，我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毕竟我没有蓝沁帮忙，身上也没被下蛊，就算通灵失败了也是正常情况。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继续想着那几个人的脸。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我渐渐感觉身上有些凉意了，尤其是胳膊和小腿，明显起了鸡皮疙瘩。当我终于感觉到后背和肚子上有一阵阵刺痛传来时，我便睁开了眼睛，果然，一切都发生改变。 我已经不在作坊里了，而是来到了一栋二层小洋楼的门前，时间也不是白天了，变成了漆黑的夜晚。 忽然，一道光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辆面包车远远开了过来，并停在了楼门口。车门一开，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从车里陆续走了下来。 小楼的门打开了，杨荣友从楼里走了出来。 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都是一脸害怕的样子，她们纷纷绕开杨荣友，快步走进屋里。 随后，张劼和另外一个男的也从面包车里下来了。 杨荣友过去问了句：“都安排好了？” “全都搞定了。”张劼说。 “没被雷子盯上吧？” “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出岔了！”张劼道。 “嗯，进去吧。”杨荣友拍了拍张劼的肩膀，然后和张劼以及另外那个男的一起转身走进了楼里。 只过了两分钟，楼外院子里停着的面包车忽然亮起了车灯，紧接着车载音响也跟着传出了歌声。 不一会，张劼一脸怒意地推门走了出来。 面包车的车门开着，张劼走过来先朝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并没有人之后才探身进到车里，关掉了音响。而就在他关闭音响的一瞬，突然从漆黑一团的车厢中探出一个小小的注射器，针头轻巧地扎在了张劼的脖子上。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似乎想要喊叫，但他却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哼声，然后便手脚瘫软地倒在了车门口。 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随后从车厢里探了出来，抓住张劼的领子，将他拖进了车里。接着这只手又打开了音响，放起了歌，不一会，另一个男人也骂骂咧咧地从楼里走了出来。 “力哥？搞毛啊？你人呢？”他来到面包车跟前，一边朝周围看着一边大声喊道。见没人应声，他也探身钻进车里，伸手去关音响，那小小的注射器也再次从黑暗中探了出来，扎中了这男人的脖子。 男的瞬间倒了下去，然后被拽进了车里，接着音响再次被打开了。显然，藏在车里的猎手还打算用这个鱼饵继续钓鱼，而下一个将要上钩的目标估计就是杨荣友了。 章121、恶魔 很快，杨荣友出来了，不过并不是一个人，跟他一起出的竟是闫薇娜！ 杨荣友站在门口，皱着眉盯着那辆传出音乐声的面包车，随后他推了一把闫薇娜，让她过去车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闫薇娜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过去了。 她来到车门旁，也没有左右看，直接伸手进去快速关掉了汽车音响，然后关上车门，转头就往洋楼那边跑。但她只跑了两步就愣在了原地，因为在她眼前只有敞开的楼门，刚刚还站在门前的杨荣友已经不见了。 她惊慌地待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在足足愣了能有五分钟后，她才终于能迈开腿，并头也不回地跑回到了楼里，紧紧关上了大门。 楼门刚一关上，从小楼的阴影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现身出来，并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杨荣友拽进了面包车里。这大个子是个光头，没有眉毛，高高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型明确地标明了他“老外”的身份。 把杨荣友和张劼他们扔到车厢里之后，这个老外也从张劼身上摸出了车钥匙，然后发动车子，驶出了小院。 老外并没有特意走小路，也根本没有回避路况监控的意思，直接光明正大地开着车驶出了城区，来到了荒郊野地里的那间骨粉黑作坊。 作坊这里没有亮灯，面包车的车头灯也成了这附近唯一的光源。 车子停好之后，老外下了车，打开车门，伸手抓住了杨荣友的头发，然后就这样硬扯着他的头发将他从车里拽了出去。 杨荣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似乎还能感觉到疼痛，但手脚却是完全麻木的，根本动弹不得。老外随后换手抓住杨荣友的脚踝，然后故意让杨荣友脸朝着地面，就这么把他拖到了磨骨作坊的后院。 路程虽然很近，但被拖了这一路，杨荣友的脸也彻底开了画，鼻头都被磨掉了，血呼呼地顺着脸上的伤口向外冒着，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五官了。 另外两个人也受到了同样的“礼遇”，当三个人全都被带到后院粉碎机旁边时，他们仨的脸都已经彻底花了，看起来就像另类的三胞胎。 随后，老外又从作坊的屋子里搬出来了一个简易的滚轮传送带，然后把这三个人全部捆绑在上面。在确认他们没办法挣脱之后，老外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个，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个小时，三个人慢慢都可以动了。他们一边叫喊一边挣扎着，但无论怎么扭动都没办法从传送带上挣脱出来。 老外并没有着急过来，就让这三个人继续喊叫着，等他们嗓子喊哑了，也挣扎累了，老外这才走过来，站在杨荣友的身边。 “知道你为什么会躺在这吗？”老外望着杨荣友问。 “妈的，放我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妈的信不信我宰了你！”杨荣友咒骂着威胁道。 “宰了我？怎么宰？像这样吗？”老外用地地道道的汉语问道，紧接着便猛地抬起胳膊，将一把刀子一下子扎进了杨荣友的大腿，整个刀身全都没了进去，只留把柄在外面。 杨荣友疼得哇哇直叫，另外两个人也瞪圆了眼睛，一边喊叫着一边用力挣扎。 “别动！要不然，下一个挨刀的就是你们！”老外大吼了一声。 那两个人顿时老实了下来，就算他们已经到了杀人不眨眼的程度，但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也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两个家伙老实下来了，老外便再次望向杨荣友，并抓着刀柄掰动了几下，疼得杨荣友又是一顿乱叫。 “你不喜欢吗？那为什么你总是用刀扎别人的腿？”老外一边问一边继续摆弄着刀柄。 杨荣友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咧着嘴哭喊着，最后甚至抻着脖子想要去咬那老外。 但他身上的绳子把他牢牢固定在了传送带上，让他根本挣脱不开，最多只能把头抬起几厘米。可是这么点距离根本帮不到什么忙，他也只能在那里继续嚎叫而已。 老外让杨荣友继续挣扎了一会，接着便将刀子猛地拔了出来，又刺进了杨荣友的另一条腿，接着是左臂，然后是右臂，左肩、右键…… 半个小时之后，杨荣友的胳膊、腿已经布满了刀孔，血也流了满地。他脸色煞白，嘴唇也没了血色，似乎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外在这时用刀子割断了杨荣友身上捆绑着的绳子，终于得到了解脱，但杨荣友却没办法从传送带上面下来，他已经动弹不得了。 这时，老外走到粉碎机旁边，打开了机器的开关，粉碎机轰轰的噪音让杨荣友本来已经半合上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挣扎着想要逃，但在严重失血的状态下，他的大脑显然已经阻断了对四肢的供血，让他连挣扎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老外来到杨荣友身边，抓住杨荣友的头发，让他看着粉碎机的入料口。 “看那儿，你们不是很喜欢把那些女孩送进那里吗？现在我就送你也进去坐坐，好好享受一下吧。”说完，老外狠狠地放下了杨荣友的脑袋，然后手动地转动传送带，托着杨荣友朝入料口一点一点地移动。 杨荣友的后脑勺被重重撞了一下，似乎有些发晕，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两只脚已经来到了入料口的边缘。 他“哇哇”地叫喊着想要逃开，求生的本能竟让他严重失血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眼看着他就要翻身就传送带上逃走了，可老外却突然把传送带向上一抬，形成一个斜坡，杨荣友的两只脚一下子滑进了入料口，紧接着便传来了骨头碎裂所发出的恐怖的“咔嚓”声。 杨荣友瞪圆了眼睛哀嚎着，从他的眼睛里甚至流出了血泪。但一切挣扎都无济于事，他一点点被粉碎机所吞没了，当他的整个下半身都已经消失在粉碎机里时，他终于停止了挣扎，只是瞪着眼珠，一点一点地没入了粉碎机里，而在另一端的出料口则一点点挤出了血肉模糊的渣滓。 处理掉了杨荣友，老外又来到了张劼的身边。 张劼和另外那个小子已经被吓得屎尿横流，他们根本不敢大骂或是威胁，只是一味地求饶，说他们会改正的。 但老外却冲他们摇了摇头道：“相信我，有些坏习惯是这辈子都改不掉的，好好享受你们的旅行吧。” 说完，他也和刚才一样，用传送带把这两个人送进了粉碎机里。当他们的脚被卷进去之后，老外解开了他们身上捆绑的绳子，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苦苦挣扎，看着他们的血从粉碎机里喷溅出来，把整个后院都变成了一片血海。 当哀嚎声终于停止了，粉碎机也停止了工作后，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彻底归于了平静。 那老外蹲了下来，眼睛看着粉碎机竟望得出了神，随后他的嘴角也慢慢翘了起来。很明显，他在享受眼前这一切，享受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杀戮盛宴。 慢慢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最后一切归于黑暗。再后来，阳光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我也从通灵的状态中回来了。 在回来的一瞬，我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远远地离开了那台粉碎机，然后惊慌地四下看着附近的地面。 地上找不到任何血痕，也找不到那个简易的传送装置，很明显，那个老外在杀人之后也对现场进行了清理。 我背靠在墙上，愣了好久才勉强定下神来。 顾帆……那个老外毫无疑问就是顾帆化妆的，我在找他之前，脑子里想的只是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亲眼看到顾帆杀人的过程时，却让我意识到了另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顾帆完全是在享受着杀人的过程，如果杨荣友只是个丧心病狂的恶棍，那顾帆则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章122、往事不堪回首 我并没有后悔，但顾帆真的把我吓到了。 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回闪着杨荣友被绞成肉馅的画面，尤其是顾帆蹲在一旁欣赏那一切的场面，我甚至几次有呕吐的冲动。好在我并没有真的吐出来，但这冲击却是实实在在的。 路上我给闫薇娜打了个电话，前两遍她并没有接，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她才终于接起来。 我问她在忙什么，她说没忙什么，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我说我想跟她见个面，她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同意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俩见了面。她的样子看起来憔悴得厉害，眼圈都黑了，感觉好像很久没睡过觉似的。 我明知故问地对她说：“你这几天在哪来着？那个荣哥呢？” 她摇了摇头道：“荣哥不见了，他的几个兄弟也都跑了，估计是怕警察找他们吧。” “其他人呢？我是说，那些女的。”我继续问。 “都散了，回家的回家，跟别人的跟别人。”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我问。 “我？”她愣了下，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要不，你去你姐的店里工作吧，她应该很高兴看到你过去的。”我劝道。 “不行！”闫薇娜突然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不能回去的，被荣哥知道了，他们会……” “别说荣哥了！”我打断了她的话，“他都已经跑了，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可是……可就算他不回来，我也不能去作证……” “你什么不用去作证，也不用报警什么的，你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后是在你姐那里工作也好，或者回老家开店也好，反正别跟等着那个杨荣友了。” “我……”闫薇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吐出一个字便又陷入了沉默。 “你在哈怕吗？之前你跟我说要和我一起回吉林开店的时候可没怕过。”我道。 “我以为荣哥他会答应的，我跟了他六年了，我以为我已经算是……” “算是什么？算他的人了？” 闫薇娜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道：“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把你当成他赚钱的工具，你和他控制的其他女人一样，只是你比她们更听话而已。” 闫薇娜并没有反驳，而是继续低头沉默着。 我并不想教训她，看她现在的样子，感觉也挺可怜的。 “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实话跟你说吧，杨荣友在被抓进去之后跟我见了一面，还威胁我，说我如果再靠近你，他就把我的命根子给割了。” “啊？那你……”闫薇娜紧张地抬起头。 “放心，如果他得手了，我还能这么站在你面前吗？”我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在你来北京这几年，我在吉林也没闲着，我混了几年社会，认识了几个人物。杨荣友他就算再怎么狠、再怎么有手段、再怎么变态，说到底他也就是个鸡头而已。我跟道上那几个兄弟联络了一下，估计现在那个杨荣友不是被活埋了，就是夹着尾巴跑路了，北京，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闫薇娜惊讶地看着我问道：“是……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联络你？就是我那帮兄弟告诉我了，他们已经动手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看看荣哥是不是真的跑了，现在看来，他们办事还是挺让我放心的。”我笑着道。 闫薇娜这下更加惊讶了，她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冲她一笑，“你就听我的，别想太多了，现在就回去找你姐，不管你俩之前到底闹过什么矛盾，她始终还是你最亲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在你失踪之后那么着急的到处找你，也不会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劝你了。” “那我……”闫薇娜一脸为难，“你能跟我一起过去吗？” “去见你姐？”我问。 “嗯。”她点了点头。 “行，不过你可别跟你姐提我找人平杨荣友的事，你就说杨荣友是畏罪潜逃了，他的团伙也都散了，免得你姐再担心些别的。” “嗯，我知道。”闫薇娜冲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带着她一起去了闫薇薇的影楼。在路上，闫薇娜也把她和她姐之间的矛盾跟我说了一下。 在初来北京的时候，闫薇娜确实在她姐的安排下去学习美容美发。最初的几年里，她还能坚持学习，甚至还找到了“爱情”。但在爱情失败了，自己也毕业了、开始工作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时候闫薇薇还没有自己的影楼，也在努力打拼着，闫薇娜跟着闫薇薇一起工作，可是一个小姑娘很难吃得了这种苦，再加上外面诱惑又多，闫薇娜每天看着那些穿着名牌、拿着高档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客人，心里羡慕得不得了。 她觉得这样做美容美发，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于是她便想着能不能有更快、更容易的来钱的渠道。 后来一个经常到店里来的女顾客跟闫薇娜说，像闫薇娜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北京是很容易就能赚到钱的，只要放得够开。 闫薇娜就详细问了一下到底怎么样算是放得开，于是这女顾客就带着闫薇娜去了一家模特公司。 模特这个词在闫薇娜听来是相当光鲜的，她想到了那些在t台上走秀的美女，在杂志封面上穿着各种漂亮衣服，摆出各种性感姿势的美人。可是实际情况和她想的并不一样，她没有机会上t台，也没有登上杂志封面，甚至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培训，她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在公司的安排下，到一家旅馆里，在一群男人的照相机镜头前面脱光衣服，按那些男人的要求摆出各种在她看来根本毫无美感、甚至是羞耻的姿势。 第一次所谓的“模特”工作，她红着脸，甚至含着眼泪坚持完成了。而当她拿到了一千块的酬劳之后，她原本打算不干的念头也打消了。 从那之后，她开始频繁地接这种特殊的模特工作，几个月之后，她又接道了客户的新要求，有些人在拍照结束之后，希望可以单独跟她再见见面。 闫薇娜很清楚这所谓的“见面”是什么意思，但因为给的钱很多，比单纯拍照要多几倍，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接了几次这类“私活”之后，她经人介绍认识了张劼，又通过张劼认识了杨荣友。杨荣友跟她说，有渠道可以把她包装成更高档的商务模特，其实也就是变着花的让她可以“卖”更高的价。 闫薇娜同意了，杨荣友也确实没有骗她，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条不归路，只要踏上杨荣友的船，就没有下船的可能。好在这位黑心船长现在已经命丧绞肉机，只是这个秘密恐怕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了。 从前的事聊完了，我们也到了闫薇薇的店里。姐妹再相见，闫薇薇依旧显得非常生气，不过在生气之后，她还是像一个姐姐应该有的样子那样，劝闫薇娜来她的店里，或者回家做其他的工作，离杨荣友那些人远远的。 闫薇娜像我告诉她的那样跟闫薇薇说了，闫薇薇信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为了向我表示感谢，闫薇薇让我直接留下来，待会一起去吃顿饭，另外她还提到了秋石，说要好好谢谢他。 我一听秋石这个名字，连忙摇头劝她别去，如果一定要表示感谢的话，那就由我代替她去，跟秋石这种人接触多了，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章123、蓝沁消失了 我并没有拒绝闫薇薇的邀请，就跟着这姐妹俩一起去吃了顿晚饭。 经过了这一下午的时间，闫薇娜也渐渐从她对杨荣友的恐惧中走了出来，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眉心总算舒展开了。她并没有再和我提起回老家那边一起开店的事，我想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已经没有脸面再跟我谈论感情方面的事了。 而我也同样没再提那件事，连从朋友重新开始的话都没有说过。我倒是不在意她做过什么，只是我越来越明确了一件事，尤其是听了秋石算过的那一卦，我觉得也许是时候跟蓝沁把话说开了，就算没有希望，起码也要尝试一下。 结束了饭局，我直接返回了常青楼。 蓝沁的车子并没在楼下，楼上也没有亮灯。我拿钥匙开门进楼问了一声，但楼里并没有人回应，看样子她是真的没在家里。 我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虽然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但跟人表白这种事多少还是会让我觉得有点紧张的，而且我俩好像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让对面觉得彼此存在好感的事，想来好像一直都在互相抬杠。 我应该怎么开口呢？ 是直接说：“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还是再换个其他的说法呢？ 想来想去，我都感觉这表白来得太突然了，还是应该有个过程，慢慢的、顺其自然的比较好。结果想着想着，时间就到了后半夜了，我等得困了，直接躺在沙发床上睡着了。 隔天早晨，我照常起来去买早点。结果打开楼门的时候，发现蓝沁的车子依旧没有停在外面，我把早点买回来了，又去敲了下她的房门，但屋里并没有人回应。 随后的一张天，我一直开着屋门听着楼下的动静，但楼门始终没有人开启，一直等到半夜，蓝沁也没见回来。我实在纳闷她到底去哪了，所以干脆给她打了个电话，可她的手机惯例似的关了机。 次日一早，我出去买早点，刚一出楼门，我总算看到蓝沁的车子从胡同口拐了进来。 我站在楼门口极为不满地看着蓝沁的车子慢慢停下来，可是车门一开，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却并不是蓝沁，而是之前那个曾经露过一次面的秃顶胖管家。 我看着他愣住了，他则一脸厌恶地望着我扶了扶眼镜，然后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蓝沁的车怎么跑你手上去了？”我同样没给这秃顶好脸色看。 “这车现在是我的了！”秃顶强硬地说道。 “什么？你的？凭什么就是你的了？” “不只是车，这楼现在也是我的了，你，收拾东西，搬走！”秃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凭什么又来命令我，真想让我走，也是你们家大小姐来跟我说！” “大小姐已经把这栋楼全权交给我打理了，我现在要对楼进行彻底翻新，改建成公寓出租，你要住也可以，交钱！”说完，这秃顶管家朝我一伸手。 我并不打算留在北京，而且也在长春租了一年的房子，但是突然有个秃顶过来把我从这撵走，我心里还是非常不爽的。 “你等着，我问问蓝沁到底怎么回事！”说完，我便拿手机准备拨电话。 这秃顶一看我是真要打电话了，连忙过来笑着拦阻道：“别，呵呵，我跟你开个玩笑，其实大小姐跟我打过招呼了，说你在这住着呢，她还特意叮嘱过，说你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你之前跟我废什么话？我跟你很熟吗？”我不爽地问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们这不已经见第二次面了嘛，嘿嘿嘿。”这秃顶自来熟地笑着道。 都是抬巴掌不打笑脸人，他都这种态度了，我显然也没必要跟他横下去。于是就收起了脾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蓝沁呢？她这两天去哪了？” “大小姐没跟你说吗？她前天中午就走了。” “前天中午？去哪了？”我忙问。 “回云南了啊，这事几个月前就定好了，要不我也不会接手这工作了不是。”秃顶管家笑着道。 “几个月前就定好了？什么意思？就是你第一次过来这的时候，蓝沁就已经打算回云南了？”我问。 “嗯，那时候就定下来了。”秃顶点头道。 “她怎么没告诉我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有她电话嘛，可以问问。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打这个电话了，大小姐告诉我了，说你在长春都租好房子了，所以我才跟你开那个玩笑的。”秃顶胖子说。 “我确实是打算……”话到一半，我又停住了，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跟这个秃顶管家说这么多，于是还是拿起手机，给蓝沁打了个电话，可结果还是关机。 “她不会是换号码了吧？”我问那秃顶。 “换了，我这有她的新号码，你要吗？” “要！”我立刻道。 拿到了蓝沁的新号码，我立刻打电话过去，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而且传出了蓝沁的声音。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连个招呼都不打的？”我不满道。 “吴耀？你见到……” “见到了！跟他要的你的电话，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管家呢。” “没，我本来打算……打算过几天再告诉你的。” “你怎么了？”我听出蓝沁的语气中有些古怪，于是便问了句。 “我没事，就是家里这边要忙的事情有点多，最近可能空不出来时间，等忙过这段，我会再跟你联络的。对了，闫薇娜的情况怎么样了？” 蓝沁明显在转移着话题，尤其是她说了“闫薇娜”的名字，而不是称她为我的小女友，这明显不是她说话的风格。 “该不会你养父母让你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情吧？”我猜测道。 “没，就是有点不太想离开北京。不过，当初去北京也只是为了锻炼一下自己，现在锻炼好了，也该回家接手家里的业务了。” “真没事？” “真没事，就是刚接触一些管理方面的事，有点手忙脚乱的，毕竟我在北京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干活，突然让我负责一大堆业务，有点顾此知彼。”说完，蓝沁苦笑了几声。 她这话其实听来还真有点气人，就像是一个土豪在跟你抱怨，他的钱太多了，怎么花也花不没，特别闹心。 “你这种成功人士的烦恼我这个小人物是没办法帮你解决了，你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精神上支持有什么用！” “那就……**上支持一下？” “滚！”蓝沁带着笑意骂了我一句，不过这倒让我开心不小，感觉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蓝沁。 随后，我又跟她闲扯了几句，说了说闫薇娜的事，杨荣友失踪的消息，还有关于秋石的事。 一提到秋石，蓝沁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特别叮嘱我说，千万千万别去跟秋石接触，那个人有问题，虽然他暂时还没有害过我，但我如果因此而掉以轻心，那最后倒霉的肯定会是我。 我愿意相信蓝沁的话，但不管怎么说，秋石给闫薇娜算的那一卦还是准的，虽然到头来他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于情于理，我还是要对他表示一下感谢，如果他真是个危险人物，那让闫薇薇跟他接触恐怕更不妥当，毕竟她对秋石没有任何防备心理。 蓝沁想了想，最后妥协道：“那就去跟他道个谢吧，但别多说话，说一句话就离开，万千别听他胡说八道。” “知道，放心吧！”我痛快地答应道。 章124、结婚 虽然秃顶管家让我在长青楼随便住，但我却觉得根本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当天下午，我去了一趟药师茶楼，打算跟秋石道一声谢，至于钱什么的，我觉得他其实也没帮到什么忙，所以也没必要给他。 茶楼的门是敞着的，里面有几个人在喝茶谈天，看样子这地方总算是做起了和他的招牌相符的生意。 我进了门，跑堂的立刻过来招呼。我冲他一摇头，然后问他秋石在不在。 还不等他回答，从楼上就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秋石照旧穿了一身唐装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但他只走了一半便停在那里，然后冲我点了点头，并示意我到楼上谈。 我还记得蓝沁叮嘱我的话，所以就站在大厅里冲他说：“不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的卦应验了，但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顶多就是个心理安慰。所以这次就不给你报酬了，你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钱吧？” 说完，我转头就往楼外楼。 秋石在楼梯那冲我说了句话：“蓝沁遇到麻烦了。” 我马上就要走出门口了，可听到他这句话却让我愣了一下。我很想回头问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但蓝沁叮嘱的那些话我还记得，所以在愣了一下之后，我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离开了药师楼。 出门之后，我回头朝楼里看了眼。 秋石似乎并没有下楼的意思，我也没在这边多做逗留，直接返回了常青楼。 在胡同里那里停了一辆搬家卡车，几个工人已经在陆陆续续地把楼里的东西向外搬了，外墙也有工人在进行着翻新。 秃顶管家就站在楼门外的阴影下面监工，看到我回来了，他立刻冲我友善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语带歉意地说：“现在都在忙着呢，屋里面也乱，估计要一直忙到晚上6点多，你要是怕吵的话，就先到别处转转，6点之后再回来。” “不用了。”我冲他摆了摆手，“你就直接把我那屋里的东西都清了吧，我拿了东西就直接走了。” “这就走了？不再多住两天了？” “不了，本来我也没打算在这边。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道。 “这样啊，那用不用我帮你订机票？” “我坐火车就行，睡一晚上就到了，你忙着吧，如果以后要去长春玩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给你当个向导。” “好的，我要是去的话，绝对联系你。”秃顶管家也和我一样象征性地客气了一句，实际上我俩谁都没管对方要过号码，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再见面了。 我从楼里拿了之前来时带过来的包，然后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张下午三点的高铁车票。晚上8点多，我到了长春，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间租下来就没怎么住过的小屋。 屋子比蓝沁借给我的房间大，床也比蓝沁的那张沙发要舒服，但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却已经开始怀念在常青楼里每天和蓝沁打打闹闹的日子了。 无聊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慢，一周的时间，我过得就像一个月一样漫长。 蓝沁说忙过一段时间就给我来电话，但却始终没有消息。尽管蓝沁一在强调，让我别相信秋石的话，但在药师楼里，秋石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是让我非常的在意。 所以我主动给蓝沁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她那边状况如何。 蓝沁的回答和之前一样，还是说自己一直在忙，不过比起一周之前，现在在业务方面她已经非常熟练了。 从她的声音中，我多少还听出了一丝轻松，也许她确实遇到了麻烦，但那都是工作中的麻烦，而现在，麻烦已经被蓝沁自行解决了。我和她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她说她还有些业务要学，所以先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蓝沁似乎确实是在努力适应着她在云南的“新生活”，而且听她的声音，感觉适应得还不错。按说我应该替她感到高兴才对，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并不是因为她可能不会再回北方了，而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因为秋石说的那句话还在影响着我，也可能是蓝沁在说话时的一两声微笑的叹气，总之，我就是觉得蓝沁在云南的日子貌似并不舒心。 我对蓝沁的家庭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朋友，我如果想打听蓝沁的近况，那个秃顶管家肯定说不出个三六九来，想来想去，我能去问的人好像只剩下了顾帆一下。 要去找他吗？ 我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自从那次在作坊里看到顾帆杀人的那一幕，我甚至一想到我曾经单独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便感到后怕。 好在我还留着张涛的电话号码，我可以通过赵涛要来顾帆的手机号，在电话里跟他联络——不见面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还是能够从容应对的。想到这，我立刻联络了赵涛，要来了号码，然后在把电话打给顾帆。 很快，手机里传出了顾帆的声音。 我说了声我是吴耀，顾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容淡定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我是想问问，你知道蓝沁回云南了吧？”我结巴着问道，在说话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咕咚咕咚地狂跳着，这种恐惧、紧张的感觉我实在没办法压制住。 “知道。” “你对她家里的情况了解吗？我跟她通了几次电话，感觉她好像挺不开心的。”我勉强镇定下来继续问道。 “不开心？应该不会吧？她们从前关系就很好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除非你觉得你能把蓝沁抢过来。” “啊？什……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懂。”我奇怪地问，因为顾帆的话听得我莫名其妙的，完全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她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嗯……”顾帆应了一声，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我似的。 他不说话，我就更着急了，于是便催促道：“大哥，咱就别卖关子了，你跟蓝沁也是朋友，她开不开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顾帆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沉默着。 这次，我不敢再催了，虽然我前后都是沉默，但我却能听到顾帆的呼吸声，而从他的呼吸过程中我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因为我后面所说的这句话而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现在的这沉默也不禁让我全身上下感到一阵阵恶寒，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认识一个有着扭曲内心的女孩，她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甚至体会不到喜悦，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愤怒和悲伤。我不知道顾帆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但对于一个会蹲在一旁微笑着欣赏大活人被粉碎机碾成肉馅的人来说，也许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才是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也许，顾帆根本分辨不出蓝沁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心高兴。 在沉默了足有十分钟后，顾帆那边总算再次有了声音，他很冷冷的声音说：“蓝沁是回云南结婚的，五年前就定好的事。” “啊？什么？”我惊诧地问道。在一秒前，我还在因为顾帆的沉默而身陷恐惧当中，在一秒之后，我则被顾帆的这句话彻底震惊了。 “她回云南结婚了，虽然算是政治婚姻，不过她俩从前关系就很好，两家也是看她俩走得很近，所以定的亲，两个人也都没反对。”顾帆道。 “要和蓝沁结婚的人是谁啊？你认识？”我继续问。 “认识，是蓝沁她哥哥发小儿，从小学到高中也一直都是同学。大学的时候我和他见过几次面，他人挺不错的，家庭条件也很好，而且跟兰家是世交。” “所以，也是个富二代？” “严格来说，应该是富四代了。” 顾帆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可是我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富四代？我对这种公子哥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章125、雌雄难辨之人 最近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接触过两个富二代了，一个是吃屎、泡模特的变态，一个是为了杀爹的禽兽，我并不是仇富，也不是对富二代有偏见，只是最近发生的事让我对这个词多少有些敏感。 再加上蓝沁跟我通电话的时候那种隐隐约约透出来的伤感，怎么都让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另外也更不用说还有秋石算出来的那一卦了。 所以我立刻问顾帆，对蓝沁那个富四代未婚夫有没有什么了解，最近还有没有联络了。 顾帆说，他和那个人唯一的关联就是蓝沁的哥哥，后来因为蓝沁的哥哥死了，他和蓝沁那位富四代未婚夫也就没有任何关联了。另外，蓝沁其实并没有直接告诉顾帆她要回去结婚，只是说有事要回云南，因为顾帆早就知道蓝沁有婚约在身，所以就随便问了一句，而蓝沁对此并没有否认。 在结束了和顾帆的通话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算起来，从初夏到深秋，我跟蓝沁也算认识小半年了，也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但从始至终我都没见她跟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有任何联络，如果一定要说她和哪个男人关系亲密的话，我感觉和她关系最紧密的人好像真就是我了，顾帆都排不上号。 但现在，她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趁我出去了就自己偷摸坐飞机回云南了！ 这是为什么？ 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也好，我觉得蓝沁对我肯定是有感觉的，她觉得如果把实情跟我说了，她可能会动摇。顾帆说过，蓝家和那男的家是世交，估计两个人的婚事多少有点政治婚姻的味道在里面。 蓝沁因为哥哥的死一只觉得对不起蓝家，所以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也绝对不会悔婚。所以她在回云南之后，为了不让她的养父母难堪，她一直装出开心的样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表露出伤感，所以在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听起来才会显得古古怪怪的。 对，一定是这样！ 虽然我的分析怎么看都好像有点“不要脸”的自我吹嘘成分，但这却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想到这些之后，我索性再次打电话给顾帆，相信问了下蓝沁那个未婚夫叫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顾帆说只知道那个男的姓龙，叫龙志成，至于现在在做什么，他就不太清楚了。不过顾帆告诉我说，他有个大学同学现在还在云南，如果去问那个同学，应该能问出龙志成的事，好像龙志成在当地还是挺有名气的一个人。 随后，顾帆就把他那位同学的姓名、联络方式都告诉了我，并让我十分钟之后再打电话，他要提前帮我去打个招呼。 我连忙向顾帆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 等了十分钟，我拨了顾帆给我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起来，随后从手机里竟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徐杨吗？”我诧异地问了句，因为顾帆并没有告诉我他这位同学到底是男是女，而徐杨这个名字则让我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顾帆的同学就是男的。 “对，你是吴耀吧？顾帆刚给我通过电话，你想打听龙志成的事吗？”徐杨很热情地问道。 “是，他在云南很出名？”我问。 “没那么夸张，顶多就是在自治州里小有名气而已，不过那些不太关系经济、投资的人肯定也不知道他。不过他爸的名气可比他大得多，不只在云南，全国也都有连锁公司，不过他们家的人做事都很低调，你在网上根本连他们的额名字都找不到，甚至连个照片都没有。”徐杨一口气向我介绍了一大堆，听声音，好像确实是个女的。 不过我的注意力显然不应该放在徐杨的性别问题上，于是我便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问道：“龙志成的名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负面新闻？”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平时我也不会接触到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如果你想了解一下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不过未必能问出你感兴趣的信息来，感觉他们一家子都挺神秘的。” 神秘？ 到底什么样的人会被人形容成“神秘”呢？ 再联想到吃屎、杀爹的那两位，我越发地怀疑这个龙志成不是个好东西。 “那大概多长时间能有结果？”我继续问。 “多长时间啊……这个我可说不准了，要碰运气，而且我这边最近要准备讲座的事，不一定能抽出那么多时间，只能让我的学生去打听。估计，一个月内应该能有结果。” “一个月？！”我不禁叹了一声，这时间也太久了点！蓝沁都回去一个多星期了，万一那两家人急着办亲事，再过一个月，没准婚都结完了，孩子都怀上了！ 我可等不了一个月了！ “要不这样吧，我过去那边自己打听，您只要帮忙告诉我谁是龙志成，然后其他的事我自己来弄，行吗？”我提议道。 “这个好说，不过你好像在东北那边吧？这么远……” “没事，坐飞机很快就到了！” “那倒也是。那，你打算哪天过来？” “我先去看看机票，等确定下来了，我在给你打电话。是文山州，对吧？” “对。不过没有从北方直飞文山的飞机，你得先到昆明，然后再转机。”徐杨很热心地提醒道。 “好的，多谢，那待会咱们再联系。” “嗯，我等你电话。”徐杨应道。 放下电话，我立刻查了下航班，并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转乘的航班也都一套预定完了，随后我也把航班，也预计到达的时间都告诉了徐杨。 徐杨说她那天会到机场去接我，我赶紧说不用，但徐杨却说：“远来的都是客，再说了，你是顾帆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有朋友大老远的老做客，做地主的不去接一下，那怎么过意得去。你也别推辞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机场接你，有什么临时情况就电话再联系。” 盛情难却，我也就答应下来了。 隔天上午，我坐上了飞机，在转乘两次之后，傍晚四点半，飞机准时降落在了文山机场。 一出机场，我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人拿着一部大屏手机，手机上写着我的名字。毫无疑问，那个长头发的人应该就是徐杨了，但问题也来了，这个徐杨到底是男是女啊？ 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跟我通话的是个女人，就算男人的声音再怎么细，再怎么童音，也多少和女人的声音是有区别的。 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张脸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我联想到“女人”这个词，那根本就是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如假包换！ 我正诧异地盯着那个人看，那个人也正好朝我望了过来，然后直接笑呵呵地迎上来问道：“你是吴耀吧？”这一开口，我便确定这就是徐杨了，因为声音跟之前通电话时一样。 “对，我是。”我连忙点头。 “让你觉得很吃惊吧？其实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我，尤其是听到我开口说话的时候都和你一样的反应，我都已经习惯了。”徐杨冲我咧嘴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我刚刚的反应。 但是他也没跟我详细说明他到底是男是女，我也不好多问，只能暂时先把他当成是声音比较细的男人了，因为他的长相怎么看都是男人！而且不只是脸，他的肩也宽，背也阔，个子还跟我差不多高，转身再一看背影，更觉得那就是个男人。 章126、摸底龙志成 因为时间也不算早了，所以徐杨并没有带我去找龙志成，而是招待我吃了顿饭，又帮我安排了住处。 在吃饭的时候，我了解到徐杨原来是本地一所大学的教授，他今年只有30岁出头，是学校里最年轻的教授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他是教什么课程的，我也没问，估计八成跟尸体有关，因为顾帆、还有蓝沁的哥哥都是跟尸体打交道的，而且我在跟他接触的过程中，身上多少能感觉到一些特殊的“信息”。 隔天上午，徐杨安排了一个学生过来，带我去了一趟市内一家投资理财公司。 那家公司规模不小，有自己的独立办公楼，接待大厅更是给人一种宾馆的感觉，一个个洽谈间的布置都非常雅致。帮我引路的学生告诉我说，这家公司就是龙志成开的，不过平时在这里是肯定见不到龙志成的，起码在洽淡业务的大厅里不可能见到他，但是通过跟这里的员工交流，应该多少能了解到一些龙志成的信息。 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我之前打听那个吃屎富二代张古的消息时，就是用的这个策略。 于是我便用我最擅长的套路，假扮成准备投资理财的客户，然后找了一个资历最老的业务员聊了起来。 一开始我并不着急询问龙志成的事，而是针对公司的背景、实力进行咨询。业务员并没有怀疑我的目的，毕竟要把钱交给他们公司打理，让我能够放心也是他应该做的。 这位业务员从公司的东家、全国的分公司规模等等方面开始向我做了详细的介绍，期间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了投资公司老总龙志成的事情。 因为龙志成的岁数也不大，今年只有31而已，所以我便针对这年龄的问题提出异议，觉得这个全靠家底的富二代做领头人，公司的未来可能不托底，我的钱放在这里就更不托底了。 那业务员立刻开始纠正我的观点，一边拿出各种资料，一边向我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对龙志成这个人的认识。而他的介绍真的让我大吃了一惊，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可能真要重新审视一下我对龙志成这个人的看法了。 根据这业务员的介绍，龙家是做地产、酒店生意起家的，在全国的连锁业务也都是围绕着地产和酒店展开的，其中也包括了有一些中型的影院体系，就像万达那样，不过并没有那么大的规模。 龙家从上到下所有参与到家族业务中的人，几乎全是做地产、酒店这一块的，唯独龙志成是做金融投资的，而最重要的是，他开这家公司没有拿他家里的一分钱，所有的资金都是他一个人白手起家赚来的，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家里人并不支持他，所以一分钱都不帮他出。 龙志成高中毕业后，以本地高考榜眼的成绩考进了中南财经大学。在大学期间，他便开始炒股和进行一些零散的期货投资，这些运作并没有帮他赚到太多的钱，但却帮他积累了丰富的实战投资经验。 他大学只用了两年时间便拿到了所有必修课程的学分，并顺利通过论文答辩，提前拿到了学士学位。在同一年，他继续考入中南财大读研，这一次他并没有急于拿到学位，而是一边学习一边继续进行实战，同时将他的投资实战经验通过网络进行分享。 因为他的眼光独到，而且屡战屡胜，所以研究生就读期间便收到了各大金融投资公司的邀请，但在这些公司之中，他选择了一家规模不大，但综合性很强的投资公司入职，成为了那家公司最年轻的顾问。 两年的时间里，他为那家工资带来了近亿元的投资收益，就在公司开出大价钱，要聘请龙志成成为公司高管的时候，龙志成却拒绝了，并且提出了辞职。 在拿到硕士学位之后，他去了法国商学院留学，并在留学期间发表了三篇论文。 两年后，他从法国回来，利用上学期间赚的钱，以及留学期间继续投资所赚取的资金注册了现在这家投资公司，并在四年内将公司打造成了州内、甚至是全省最具实力的综合性金融投资公司。 现在，我来到的这家公司其实只是龙志成投资公司中专门负责针对个人业务的分公司而已，我可以将它理解成是一个豪华的营业网点。而通过这个“营业网点”也很好地表现出了龙志成的经营理念——一切从客户的利益出发！ 龙志成经常说，哪怕是一个只打算进行几千块、甚至几百块进行投资的小客户，公司也要将其当成大股东一样对待，因为每一分钱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赚来的，而公司要做的，就是让这些血汗钱增值。 这些关于龙志成的介绍，业务员足足跟我说了半个多小时，似乎这已经成了这家公司用来说服客户选择他们的宣传点。不过我也不的不承认，听他说了这么多，我真觉得这公司非常靠谱，我甚至都想把我那些钱全都放到这家公司，让他们帮我进行投资、理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我的首要任务还是弄清楚龙志成这个人究竟如何，毕竟生意做得成功并不意味着这个人的人品就没有问题，世界上有很多为富不仁的家伙，没准这个龙志成在人后就是个有着变态嗜好的好色之徒！ 关于生活**方面的问题，就算我想问，那业务员也不清楚，所以我也没在这里耗费时间，就说我要回去考虑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随后的一整天时间里，我又找到了龙志成投资公司的总部。不过那里并不是做个人业务的窗口，我虽然胡编了一个身份，以小企业借贷者的身份跟公司里的人接触了一下，但却没能套出太多跟龙志成的信息来。 一天下来，我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在龙志成的公司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龙志成是个非常好的老板。有才华、又年轻、人还帅气，对员工、对客户都非常好，最重要的是，跟着他有钱赚。 不过这并不是我要找的东西，我需要的是他身上的污点，我相信，越是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人，越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随后的几天里，我用尽各种办法到处打听龙志成，不光是他个人生活方面的信息，还有他的住址、行踪之类的，如果能见到他，并且跟踪一下他，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我的“跟踪调查计划”根本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就像之前我所听说的那样，龙家的人好像真的非常神秘，所有龙志成的照片也都是他在公司开会，或者参加各种公司活动时所拍的，报纸、网络上别说负面报道了，就算是正常的采访都没有。 这一家人，真的是把“低调”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 在我来到这边的第5天，情况终于有了转机，那天中午，徐杨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因为安排讲座的事，在一家餐厅里要跟一个老外谈事情，结果就在这家餐厅里，他看到了龙志成！ 我赶紧问了那家餐厅的地址，然后立刻打车赶了过去。 那是一家在本地相当出名的豪华西餐厅，进门之后，徐杨已经在大厅等着我了。他把我带到了二楼，在西南角靠近窗口的一张餐桌那里，我终于见到了龙志成，而且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坐在龙志成的对面。 虽然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女人斜背面，但我却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那女人绝对不是蓝沁！ 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章127、误会一场 虽然徐杨觉得龙志成应该早就不记得他这个人了，但为了保险，我还是没让他靠近龙志成，只有我一个人装着不认识他们，很是随意地走过去，坐在了龙志成旁边的位置。 在随便点了些吃喝之后，我便一边假装玩手机，一边偷听着龙志成和那女人的谈话。 餐厅里非常安静，虽然放着古典音乐，但并不妨碍我偷听他俩谈话的内容。这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这一点从他俩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得出来。 龙志成没有提任何一句跟工作有关的事，而是商量着出国旅行的计划。 那女的说她想去澳大利亚，还说提到了什么志愿者活动，龙志成则笑呵呵地全部答应了下来。 不过那女人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露出一脸担忧的神情，并向龙志成问：“那结婚的事怎么办？你不是说不想让那场婚礼成功吗？现在有办法了吗？” 龙志成回答说：“家里那边已经定好日子了，下周要先喝个订婚酒，然后准备两个星期就进行婚礼。时间倒是还有一些，只要在订婚酒之前把事给搅黄了就可以了。” “那要是搅不黄呢？” “搅不黄，那就只能结了，最主要的是，蓝沁那边压根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有我在这边努力也没有用啊。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结婚了，我们旅行的计划也不会受到影响的。” “那就好。”女人冲龙志成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应了句。 结婚的话题就这么简单几句便带过去了，随后两个人又开始闲谈起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内容。 我在一旁越听越生气，本来一开始听他的话我还觉得他还算是个好人，起码他有了别的女人，就不打算跟蓝沁结婚了。可听到后半天，我已经气得把拳头攥得绷绷紧了，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揍他一顿。 这家伙实在太渣了，看他这意思显然是如果拗不过家里人，那就照常跟蓝沁结婚，等结婚之后再继续和小情人保持联络，甚至和蓝沁结婚都不能阻止他和那女人去澳大利亚旅行。 我不清楚蓝沁到底知不知道龙志强还有这么一个小情人，不过以我对蓝沁的了解，就算她绝得自己亏欠蓝家，也不至于明摆着对方是个渣男，她还非嫁不可。 于是我起身去了洗手间，在那里给蓝沁打了个电话。 蓝沁接听了，我假装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蓝沁说：“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有事吗？”蓝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你这样会让人生缺少很多乐趣的，你就不能猜一下吗？” “别废话！” “好好好，不废话，我在文山呢，就在你家这边，你要不要出来啊？” “啊？你来文山了？”蓝沁惊讶地问。 “是啊，在长春待着实在是无聊了，就想过来看看你最近忙得如何了。” “你可真够闲的。”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你了，跟你住一块都习惯了，现在突然一分开，我是相当的不适应啊。” “少贫！你真来文山了？”蓝沁怀疑道。 “真来了，正在你们这最奢华的那家西餐厅吃东西呢，要不要过来啊？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你该不会忙得连中午饭都没空吃了吧？”我道。 蓝沁没有立刻回答，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来见我。 “要是你没空，那我过去找你吧，你在哪上班？你家里的公司……” “我去你那吧！”蓝沁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好，快一点啊，我已经饿得不行了。”我催促着说道，随后又把餐厅的名字告诉给了蓝沁，免得她找去别的地方。 通完了电话，我又回到了餐厅的桌位，一边等着蓝沁一边监视着龙志成和那个女人。 蓝沁的动作还挺快的，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蓝沁出现在餐厅楼下了。 就在我的注意力放在楼下的时候，龙志成和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我也立刻站起来，直接跨步挡在了龙志成的面前。 龙志成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地问：“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我瞪着他说。 龙志成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你想干什么？” “哼！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你！”我瞪着眼骂了他一句。 龙志成的个头差不多有一米八五，体格看起来也很壮，但他显然不擅长应付现在这种场面。被我凶了一句，他竟然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显然是害怕了，倒是跟在身边的那个漂亮女人上前一步，把龙志成护在了身后。 看到这场面，我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亏他长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大块头，没想到竟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怂包。 我正准备抓着这点羞辱他一番，不过从我身后也传来了蓝沁的声音，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也退后了一步，然后转头冲蓝沁点头一笑，并把龙志成和那漂亮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完全展现在蓝沁眼前。 蓝沁眼神奇怪地看着我，她这反应也同样让我觉得十分奇怪，按理说，她应该直奔龙志成过去才对的！ 来到我身边之后，蓝沁皱着眉望着我问：“你在干什么呢？你们认识？” “我在帮你揭穿他的本来面目啊！这小子在这商量着结婚之后要去澳大利大旅行，而且不是跟你一起去！” “他当然不会跟我一起去，人家是两口子，你说你在这乱起什么哄啊？”蓝沁教训了我一顿，然后赶忙一脸歉意地冲龙志成点头道：“对不起，成哥，这是我在北京的朋友，他可能是误会了，所以才……” “哦，没事没事。”龙志成连忙笑着冲蓝沁摆了摆手。 我在一旁直接看傻了，等蓝沁一脸怒意地瞪着我，我才回过神道：“那个……我是听……那个……顾帆说你是回来跟他结婚的，怎么他俩又是两口子了？” 蓝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皱着眉头说：“这待会再跟你解释，快点跟成哥道歉！” “好好。”我赶紧点头答应，然后来到龙志成面前道歉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冒失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刚才是在放屁，对不起！” “不要紧的，你也是关心蓝沁嘛。”龙志成倒也没抓着刚才的事不放，不过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看一眼蓝沁，似乎也在谨慎选择自己的用词。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多说话。 随后蓝沁又跟龙志成还有他的老婆道了歉，龙志成的老婆好像跟蓝沁还挺熟的，她马上跟蓝沁摆手说不要紧的，之后还特意冲我笑了笑，以示谅解。 误会解开了，这两个人便离开了餐厅，我和蓝沁也坐了下来。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蓝沁终于开口道：“我是回来结婚的，不过不是跟龙志成。我俩的婚约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刚上初中，龙志成跟我哥关系很好，经常来我家玩，我觉得他很帅，就总缠着他们一起玩，后来两家的家长一起吃饭的时候，半开玩笑着就说让我长大了以后嫁给龙志成。我哥出事之后，我基本上就没怎么跟龙志成见面了，结婚这事我也只把它当成一句玩笑。” “那你到底跟谁结婚？感觉好像还是和龙志成有关呢？”我好奇道。 “是和他有关，龙家还有个小儿子龙志佳，我要结婚的对象是他，不是龙志成。” “哦，那龙志佳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我刚才听龙志成的话，好像那个龙志佳不太同意？” “他不同意有什么用？龙家的集团要上市了，在这时候龙蓝两家联姻的意义重大，可不是他一句‘不同意’就能行的。” “所以，这还是一场政治婚姻？” 蓝沁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章128、公园意外 蓝沁说话的语气表情都给我一种很窝火的感觉，因为这显然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蓝沁了，一回到家里，她便立刻背上了“害死哥哥”这个沉重的包袱。 很明显，她不想结婚，甚至都不想离开北京，但为了蓝家，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欠蓝家一条人命。 我在餐厅里也试着劝了她，如果结婚不是她的意愿，那就开口拒绝，没必要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赔进去。但这根本没用，蓝沁已经打定主意了，她说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补偿，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 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死心，不过蓝沁并没给我继续劝阻她的机会，她让我我赶紧回东北去，别在这给她添乱，然后便起身离开了餐点。 来都已经来了，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于是我连忙跟着蓝沁出了餐厅，看她上车了，我也追过去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啊？我都说了，这婚约我是不可能毁的，你说什么都没用。”蓝沁皱着眉坚持道。 “我又没说要阻止你！反正我都已经来了，再怎么说咱俩也算是朋友，有朋友大老远过来看望你，你不说招待招待，也总该做个向导，带我四处转转吧？哪有见面就撵我走的道理啊？”我嬉皮笑脸地跟她说道。 蓝沁看了我一眼，但并没应声，她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在盘算些什么，似乎也懒得跟我废话了，直接发动了车子驶离了餐厅。 五分钟后，蓝沁把车停在了一个公园的门口，然后朝大门的方向一指，对我道：“去吧，你不是想转转吗？去里面转吧！” “哪有大白天自己逛公园的啊？再说，你平时接待朋友，就把人往公园里一扔吗？”我赖着不肯下车。 “你不下车是不是？”蓝沁又瞪起了眼睛。 “不下！除非你跟我一起下。”我谈判道。 “行。”蓝沁冲我笑了笑，然后伸手进包里，感觉在拿什么东西。 她之前那把枪都我丢进水库里了，从那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拿枪威胁过我了，不过从她这熟悉的动作却可以看得出来，这女人准是在掏枪。 不过这次我可不会退缩了，我索性把腰板一挺，就这样看着蓝沁。 果然，蓝沁抬手从包里逃出了一把精巧的小手枪，直接把枪口顶在我的胸口上。 “下不下去？”蓝沁再次问道。 “不下！你想开枪就随便开，反正这次就算你把我全身都打肿了，我也绝对不可能下去！话说，你家里是倒腾军火的吗？你哪来那么多枪啊？”我转了个话题，免得把话说得太强硬了，让她真开了枪。 公园这里来往的人并不算少，蓝沁显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只是皱着眉瞪着我，并没有真开枪。 而就在我俩在车里僵持的时候，突然从公园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接连几声女人的“救命”呼喊。 我连忙朝着声音的来向望过去，在公园里面的人也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很快，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惊慌失措地从公园里面的小树林里跑了出来，她是光着脚的，裤子上还有几道血口子，衣服也破了，感觉好像遇到了色狼歹徒。 我看了眼蓝沁，蓝沁紧皱了下眉，然后便收起了枪，开门下车朝公园大门跑了过去。我也随后下了车，紧跟在蓝沁身后。 我俩来到公园大门的时候，那个惊慌的女人也跑到了门口的人群当中。 不过这些人谁都不敢上去询问，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有的则远远退开，更有甚者居然拿起手机对着那女人拍了起来。 那女人来到人群中便向人求救，说有人要杀她，一听到“杀人”这个词，门口看热闹的人好像生怕自己被牵连一样，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 蓝沁虽然总是跟我念叨说，查案是警察的事，也总是避免跟那些杀人犯正面接触，可遇到眼前这种情况，她却并没有选择退避。在所有人都散开的时候，她却跑了过去，扶了一把那个满脸惊恐的女人，那女人也把蓝沁当成了救星，紧紧抓着蓝沁的胳膊。 我也赶紧跟过去，脱了外套披在那女人身上，然后便朝着她刚刚跑出来的方向望过去，想看看到底是谁要杀她。 可是一眼望过去，公园里面能看到的只有朝门口这边张望的游人，并没有谁看起来像歹徒。 蓝沁一边保护着那个女人也一边问她，是什么人要杀她。 可那个女人只顾着摇头，并没有说出个三六九来。 这时，从公园里面又传来了一声喊叫，紧接着，之前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四散逃开，随后，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从一条林间的转弯路里走了出来，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刀。 他咧着嘴，站在玩道口那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瞪着眼睛左右望着。被蓝沁保护住的那个女人回头朝那男人看了眼，然后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接着便推开蓝沁的胳膊，转头就往公园外面跑。 她这一喊，那个持刀男人也注意到了她，于是拎着刀便朝着我们这边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原本聚集在公园门口这些看热闹的人这下子全都跑了，整个公园门口彻底空了，只剩下我和蓝沁。 我可没练过徒手夺刀的工夫，所以赶紧伸手去拉蓝沁的手腕，想要拽着她先闪开。 可是蓝沁却用力一挣，站在原地没有动，我这才发现，在她的右手里已经握紧了那把精致的银白色小手枪，看这架势，她是准备开枪了。 “你疯了？你那枪能有什么用？先跑再说，把那女的救到你车上去，快点！”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再次试图去抓蓝沁的胳膊。 但蓝沁根本不想走，反而冲我大喊道：“你别管！” 在喊过之后，她用力把我推到一旁，然后用两手端枪、瞄准，姿势看起来极其专业，而且眼神异常的坚决。 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感觉好像蓝沁认识那个冲出来的男人，而且那男的还跟蓝沁有过节。 我回头看了眼公园门口的摄像头，镜头完全是对着蓝沁的，肯定也拍到了蓝沁手里的枪。 不过现在这情况我也没空考虑待会警察来了蓝沁要怎么解释枪的问题了，只能转回头盯着那个拿刀的男人。 从弯道到门口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那持刀的男人眼看着就要来到我们跟前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了我和蓝沁一样，眼睛直勾勾地朝着大门外面看着，我顺着他的目光朝门外看了眼，显然他一直盯着的就是刚才那个逃跑的女人。 再回过头，那男的已经距离我们不到十五米了，我赶紧在周围寻找着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就在这同时，从蓝沁那边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枪响，那个持刀男人的胸口顿时炸开了一团白雾。 蓝沁开枪了，盐弹正中目标，可是这一枪似乎并没起到什么作用，那男人只是趔趄了一步，然后便继续向前走，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外。 看到这，我突然觉得情况好像有些蹊跷，那持刀男人的反应看起来十分反常。 我已经不止一次挨过盐弹的打了，我很清楚被击中的滋味，那个杀人疯子钱建业也是被盐弹阻拦下来的，可是眼前这个持刀男人却根本不在乎盐弹的攻击，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而随着他逐渐向我靠近，我从他的眼神、动作中也发现，他跟我之前遇到过的一个人非常像——那个被树砸死的杀亲爹的富二代成凯名！ 章129、又是还魂尸 不等我把我的猜测说出来，蓝沁那边已经展开了行动，她迎着那个持刀的那人快速冲了过去，并且一边冲一边开枪射击。盐弹不断击中持刀男人的前胸，打得他连连踉跄倒退，但他的脸上却始终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表情。 很快，蓝沁便来到了那男人的面前，同时抬左手扬起一张符，拍向那男人的额头。 之前那男人根本看都不看蓝沁一眼，可蓝沁的符纸亮出来了，那男人却突然有了反应。他猛地抬手朝蓝沁打了过来，好在蓝沁反应也够快，及时躲到了一旁，不过她手里的符纸却没有贴在那男人的额头上。 看到这情况，我也更加确信了我的判断——那男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还魂尸。 之前成凯名袭击柳念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那股力气是正常人根本没办法与之抗衡的，当时成凯名是在蓝沁的控制之下，但眼前这家伙显然不可能去听蓝沁的使唤。 他在挥拳之后便举起了手里的刀子，我看到这情况也赶紧冲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起来用力抓住他持刀的手腕，然后借助身体惯性，把他的胳膊向他身后压。 这男人还用力反抗了一下，但就算他的力气再怎么大，人的身体结构并不会因为死亡而发生变化，我的体重再加上前冲的巨大惯性所产生的力量，轻而易举便将他的胳膊咔嚓一声反关节折断了！ 正常人的胳膊断了肯定会疼得喊娘，可这家伙还是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回头想用另一只手抓我的脖子。 不过蓝沁肯定不会在旁边看热闹的，趁着那男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蓝沁快步上前将符纸按在了他的脑门上，这个不怕疼痛的家伙随即停止了一切动作，然后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刚一倒下，蓝沁立刻过去抓住那男人的衣领，将他的衣服敞开——在那男人的身上竟贴满了黑色的符纸！ 我心里一惊，连忙望向蓝沁。 蓝沁的眉心拧出了一个大疙瘩，她跟我说过，当年她就是追查这种满身贴满黑符的还魂尸，才导致她哥哥遇害的，十年之后，没想到这还魂尸竟再次现了身！ “这个是……”我蹲在蓝沁身边问。 “对！”蓝沁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这男人身上的黑色符纸快速撕掉，并点火烧毁。接着又让我帮忙，把这男人的衣服、裤子全部脱掉，看看他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符。 我俩很快就把这男人脱了精光，在他的脚上、腿上也全是符，我帮着蓝沁把这些符全都烧毁，最后只留着额头上那张蓝沁的符没有动。 为了保险，蓝沁又拿了几张符，贴在了那男人的两手、两脚上，然后快速跑回车里，拿了一个草人回来，接着便在这男人身边念起了咒语。 在她念咒的过程中，远远的有警笛声传来了，这警笛声也让蓝沁明显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我回头朝公园大门外看着，不一会，两辆警车就停在了公园门口，好几名警察先后下了车，然后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警察来了，快点！”我连忙对蓝沁说道。 蓝沁没有应声，只管继续念咒，在警察来到我们跟前的同时，蓝沁抬手将那男人额头上的符纸揭掉，然后一捏那男人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巴，接着便将草人的脑袋插进了那男人的嘴巴里面。 突然，那男人原本已经闭上了的眼睛又猛地睁开了，紧接着全身也剧烈地震颤起来，不过他的两手两脚却像被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上一样，无论身体怎么扭动，手脚都不没办法挪开。 眼看着插在他嘴里的稻草人从枯黄变成了黑色，那男人也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 蓝沁长长出了一口气，显然这个还魂尸已经被搞定了。 虽然我俩是救人的，不过现场的情况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蓝沁都没有急着开口解释，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动作。 因为蓝沁身上有枪，而且地上还躺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死人，所以我俩都被戴上了手铐，押进了警车。 在警察局里，警察对我进行了问话，问我从哪来的，来干什么，是否认识那个持刀的男人，为什么脱掉他的衣服，等等等等。 前面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关于为什么脱那人的衣服，我觉得说还魂尸什么的肯定行不通，我就胡编说是担心那人身上还有其他凶器，所以就脱了他的衣服检查，这样就算他反抗，被脱光了的情况下，他肯定也会行动不便的。 虽然这解释其实根本说不通，不过警察好像也没兴趣抓着这点不放，问完了话就把我继续留在审讯室里。一直到太阳落山了，才终于又有警察进来打开了我的手铐，告诉我可以走了。 出了大楼，但我并没有看到蓝沁，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但并没有人接听。 我在楼下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蓝沁终于出来了，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50多岁的中年女人。那女人紧皱着眉头，蓝沁则低着头，紧跟在那女人身后，看起来就像个小丫鬟似的，之前那种高傲的女王气质已经荡然全无。 我朝蓝沁走过去，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走在蓝沁面前的女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回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蓝沁。 “他是我在北京的朋友。”蓝沁用很小的声音回答道。 “哦，今天在公园里就是他帮的忙？”那女人开口问道。让我意外的是，她说话的语气倒是挺温柔的，并不像面相看上去的那么凶。 蓝沁点了点头。 那女人立刻转头望向我，然后微笑着冲我点头道：“多谢你帮忙了。” “没事，这种事就算不是朋友，遇见了也应该过去帮忙的。话说回来，那个男的到死是怎么回事？跟十年前……有关系吗？”我特意把蓝沁哥哥的事略过去了，但她俩肯定都能听得懂。 那女人似乎并没有想到我竟会知道这件事，所以愣了一下，并惊讶地看着我，随后她的脸上也现出了让我不解的愁容。 蓝沁并没有沉默，她回答道：“那男的早就死了，法医那边判断他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所以，十年前那个家伙又回来了？”我道。 “有可能……”蓝沁点头道。 她的话刚说完，那个中年女人立刻拉住蓝沁的手说：“这次你千万别去查了，这事让你爸还有警察他们去调查，千万千万别再去了，行吗？” “我知道，我不会去查的，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蓝沁恭恭敬敬地说道。 听到蓝沁的回答，那个女人似乎放心了，或者说是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她原本紧锁的眉心总算舒展开了一些，可是她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些许愁容，而且在她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些无奈。 从她俩的对话中显然可以看出，这中年女人就是蓝沁的养母，而且我还能看得出来，这中年女人并没有因为儿子的死而责怪蓝沁，反而十分担心蓝沁的安慰，就把蓝沁当亲生女儿来看待。可是蓝沁的态度却显得自己是个外人，对这中年女人的恭敬态度反倒让她们两人的关系显得有些疏远，或许那中年女人所愁的正是这一点——十年前，她不仅失去了儿子，同时也让她失去了一个女儿。 章130、临时探案小队 别人的家务事显然不是我这个外人应该去管的，不过看到蓝沁的样子，尤其是她养母的无奈表情，我却觉得也许我真应该说句话了。 我先冲蓝沁的养母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便朝蓝沁招手，示意她跟我过来一下。 蓝沁愣了愣，然后来到我面前。 我直接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一旁小声道：“那是你妈吧？我是说，你养母。” “对。” “我看她好像对你挺好的，没把你当外人看，也没怪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对自己太……” “你不知道！你对我家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蓝沁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然后也不没有跟我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直接回头走回到她养母身边，然后两个人便一起走了。 蓝沁说的话也确实没错，我真的对她家的情况毫无了解，也许她母亲是外表温柔内心狠毒，也可能真正让蓝沁为难是她养父，也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总之，我今天暂时是放弃了，不想再掺和了。 出了公安局大院，我打车回了学校那边的宾馆，刚一到地方，我就接到了徐杨的电话。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消息，竟知道我被带去公安局了，我在电话里把情况和他一说，他立刻说要过来看看我，让我就在宾馆里等着。 十几分钟后，徐杨过来了，他还是那种非常男性化的打扮，说话的声音也依旧是女腔女调的。 他过来之后先关心地问了一下我有没有受伤，之后便详细询问起了那个持刀行凶的男人的情况，比如他长什么样子，身上有没有伤痕，脸上是什么表情，眼睛里有没有血丝等等，问得越来越细节化。 我并没有对徐杨有任何隐瞒，就把我所能想到的所有细节都跟他说了一下，等说完之后我才问他，是不是准备调查一下。 徐杨跟我说，当年出了尸体杀人案的时候，他就非常关注这件事了，那时他和蓝沁的哥哥也一直保持着联络，据他所说，蓝沁的哥哥还和他通电话探讨过这个案子。 后来蓝沁的哥哥出事之后，徐杨也追查过这个案子，但最终却没有任何收获，尸体杀人的事件也没有再出现。 今天，他是从一个做法医的同学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个同学知道徐杨一直在关注着十年前的凶案，所以刚一确定那个在公园行凶的男人其实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死了，法医便立刻把消息告诉给了徐杨，也包括了蓝沁和我在场的事。 我又问徐杨接下来打算怎么调查。 徐杨的回答很明确，就从那个持刀男人死亡的地点开始查起，不过就这么直接过去调查还是太危险了一些，如果要查，也必须子有人保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跟警察合作，而且最好还要再带上一个能够让还魂尸停止一切行动的高人。 说完，徐杨便一直盯着我看，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希望我能拉蓝沁入伙。 我告诉徐杨我会跟蓝沁说说这事，但能不能成功我可保证不了。 等徐杨走了之后，我给蓝沁打了个电话，把我准备和徐杨去调查那个杀人还魂尸的事跟她说了一下，还告诉她徐杨那边会找警察帮忙，现在只缺一个懂得如何降服还魂尸的人。 蓝沁听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问我什么开始调查，看样子她之前答应她养母的话是根本不打算兑现的。 我回答说，现在还没定下来，等我待会再跟徐杨联系一下，有了具体时间安排了再联络。 隔天上午，需要给我消息了，他说他已经找好了人，也定好了集合地点，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后。我随后也立刻联系了蓝沁，把时间地点告诉给了她。 徐杨定的地点是一家百货公司的后门，我提前二十分钟到了那里，然后就在后面旁边的台阶那里坐下来等人。我刚坐下还不到十秒，忽然有人从后面踢了我屁股一脚，这熟悉的触感，身后的必然是蓝沁了。 我连忙转头向后看，结果这一眼也把我给惊呆了！ 那确实是蓝沁，因为从我坐着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脸，可要是从别的角度，估计想要认出她来还真有点难度。 她带了顶棒球帽，好像还戴了个浅棕色的短假发，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平时她很喜欢穿的那种成熟、性感向的，而是偏中性的休闲装，看起来就像个假小子。 “你这是要避开你妈吗？”我笑着问。 “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你！”蓝沁没好气地说了句。 “没啊，我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觉得这打扮挺适合你的，以后你完全可以改变一下风格，反正之前那种穿戴真不适合你，现在这套才是天性的释放。” “你什么意思？”蓝沁瞪着我问。 “意思就是……你不太适合做女人。”我说完立刻从台阶这里跑开了，免得挨揍。 不过蓝沁似乎并没有揍我的心情，她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便正色地问道：“徐杨他们什么时候到？” “说是十点在这集合，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呢。对了，你跟徐杨熟吗？”我问。 “不太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蓝沁道。 “那你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不？”我又问。 “女的啊，这还用问吗？”蓝沁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啊！她就是女的。” “从哪能看出来他是女的啊？说话的声音吗？”我继续追问道。 “从哪都能看出来！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就记得她是女的就对了。” “哦，我知道了，大学的时候徐杨应该是住的女生宿舍，所以你把他当女人了！”我不死心死分析道。 “所以，你觉得她是男扮女装混进女生宿舍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花木兰替父从军都没有人发现她是女的呢！” “那是发现了没告发！” “嘿嘿嘿，没想到，蓝大小姐知道的不少嘛，你也挺污啊？”我笑着拿她开着玩笑。 蓝沁冲我一瞪眼，看样子终于想对我进行回击了，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从巷口那边也传来了徐杨的声音。 他冲我打了声招呼，又挥了挥手，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30岁出头的穿制服的警察。 碰面之后，徐杨给我们互相做了一下介绍。那个穿制服的警察叫余超，是徐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十年前的案子余超也知道，也参与了调查，但并没有查到任何结果。 这次凶案再次发生，余超却并没有被安排进调查小组，最关键的是，余超相信尸体死而复生的玄机并不普通，他觉得或许真存在着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所以便决定跟徐杨一起行动。 介绍完毕，徐杨便带着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一趟那个持刀男人租住的地方，他就是在那里自杀的。 房子就在百货公司后身不到一百米外的小区里。小区没有保安，我们非常顺利地来到了持刀男的家门口，然后由余超拿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满地的纸屑垃圾，厨房里用过的碗筷都已经堆成了小山，不停地散发出霉烂的气味。看起来这个持刀男已经颓废了相当久了，他会选择自杀也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徐杨说，根据他了解到的信息，有邻居看到持刀男在前天下午时离开了屋子，而且没有关门，从那之后便没有再回来。根据持刀男的死亡时间来看，他应该是死后便在这屋子里复生了，然后跑去追杀那个公园里的女人。如果他是被人复活的，那么复活他的那个人肯定来过这屋子，我们就是要在屋子里寻找那个能让死尸复活的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章131、通灵探隐私 我其实对搜查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警察在我们之前已经对这里进行过现场勘察了，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不过余超并不这么认为，他从一个警察的身份出发，觉得正常流程的勘察肯定会遗漏一些特别的线索，因为警察不可能相信那个持刀男是死而复生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认定其中有什么诡计。 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我就跟着他们到处找了找。但是说归说、做归做，我只找了五分钟就放弃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找的是什么，索性就躲到卧室里，在床头那里一坐。 屁股一沾床，我便感觉屁股下面有东西，伸手一摸，发现在枕头下面有个厚实的本子。 我猜那应该是那个持刀男的日记，于是便拿出来翻看了一下。 果然，这就是本日记，不过上面的字迹工整，而且非常秀气，感觉并不像是个男人写的。我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只看了几页我便断定这确实是女人的日记，因为男人应该不可能会被“姨妈来了”这种事而感到困扰。 我无聊地把这本日记从头翻到了尾，这里面的内容真的就是毫无营养可言，完全就是日常琐事的大集合，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我竟然真的把它从头到尾给看完了。 如果一定要说这日记里有什么重要的内容，那就是上面提到了一个“不要脸”的男人，总是死皮赖脸地纠缠着这本日记的主人，怎么拒绝都不管用，日记主人都打算用报警来解决这个麻烦了。 显然，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就是那个自杀的持刀男，而被追杀的女人估计就是写这本日记的人了。 不过弄清楚这层关系并没有多大意义，我还是不知道是谁把这个疯狂的“痴情男”死而复生的。 就在我准备放下日记本，去别的地方转转的时候，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之前我曾经凭自己的意愿，在那个牛骨作坊里通了灵，看到了顾帆杀人的全过程，那这一次，我是不是也能成功通灵呢？ 想到这，我便再次拿起那本日记，然后用手紧紧握着，闭上眼睛开始在脑中想象着那个持刀男人的模样。 这办法还真行得通，只过了不到两分钟，我的两只手就开始发麻，接着整个胳膊都有了刺痛的感觉，又过了一会，我便非常自然地进入了通灵的状态。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依旧待在这个房间里，不过天已经黑了，那个持刀男光着胖子，只穿了条大短裤坐在床上。最变态的是，这家伙竟然一边看着那本日记一边撸！ 只看到这一幕，我便恶心得一下子从通灵的状态中退了出来，然后赶紧把那本日记扔得远远的，还闻了闻手上有没有沾到什么怪味。还好，我在手上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但这张床我是绝对不想再坐了。 我刚站起来，蓝沁就从外面跑进来问我怎么了。 我省略掉了那个让我恶心的部分，只说我用一本日记进入了通灵的状态，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 蓝沁听后并没有追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而是拿出来两张白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白纸一看，顿时惊讶地抬头又望向蓝沁。 “试试用这个通灵，如果看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帮你。”蓝沁点了点那张白纸对我示意道。 那张纸上面画着一些八卦图案，还有一个“鸿”字，在“鸿”字的旁边还写着“水”、“火”、“南”三个字。这东西我可不是头一次见了，之前在药师茶楼，秋石给人算卦的时候都是这么弄的——先测字，再解八卦！ 难道这次的事是因为秋石而起的？ 我一边想一边抓着那张白纸，然后闭着眼睛再次试着进入通灵的状态。或许是因为我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这事跟秋石有关，所以在我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秋石总会跳出来，这也让我迟迟没能完成通灵。 蓝沁似乎也看出了问题，不过这次她没有对我下蛊，而是拿了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是个熏香之类的东西。她把那小盒子拿到我鼻子前面，让我闻了闻。 那气味很刺鼻，我闻了一下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过多亏了这东西，我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随后我便再次尝试集中注意力去完成通灵。 秋石依旧不停地冒出来捣乱，不过这次那持刀男的形象却变得格外清晰，不一会，我的手便开始发麻了，几秒后，我终于进入了通灵的状态。 这次的地点变了，我来到了一个带院子的平房，持刀男穿得很整齐，态度很恭敬地跟在一个年轻男人身后。那个年轻人并不是秋石，他看起来最多最多也就25岁，打扮得也很时尚，跟秋石那种常年穿一套唐装的风格完全不同。 持刀男跟着那年轻人进了平房，然后两人在一张茶桌两边分别落座。 年轻人给持刀男倒了杯茶，接着便拿出一张纸，同时向持刀男询问了一下到底想要求算些什么。 持刀男说要算姻缘，那年轻人便把白纸递到持刀男跟前，让他在纸上随便写一个字，于是持刀男写下了这个“鸿”字。 随后那年轻人开始拆字、解字，又利用八卦五行来测算姻缘，整个过程都跟秋石算卦的流程一模一样，甚至动作、神态都十分相像，这不禁让我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秋石假扮的。 年轻人说，这个“鸿”字是北水、南火，中为土，五行上工工整整，如果是求事业，那绝对是飞黄腾达的上吉卦。但是用来算姻缘，这就要另外解释了，因为姻缘是两个人的事情。 他说，那持刀男命里属土，而鸿字是中为土，命里也为土。两土为山，艮山寓为止，所以算姻缘的话，就是两个人的关系不会有任何进展，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原地踏步。 持刀男连忙询问有没有破解的办法，能让他和他中意的人更进一步。 那年轻人说可以，然后便将一沓黑符交给了持刀男，并告诉持刀男说：“将来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就把这些符全都贴在身上，贴满，然后把这个东西点火烧了。”说完，他便将一个看起来像是根山药的东西交到了持刀男的手里。 持刀男接过那根短山药，紧锁着眉望向那年轻人问道：“生无可恋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说，我有可能会去自杀吗？” “卦象上能看出这个迹象，不过卦的作用便是预测，并提醒人们去预防，所以卦里算出来的事情最后未必会成真。我当然不希望你真的轻生，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今生是注定无缘的，如果想和她在一起，就只能求来世，这些符和这个求缘香火就是帮你和她来生结缘的。” “哦，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还需要跟她见个面，或者把这个东西也给她一个才行啊？不然只有我烧了这个，她万一没跟我结缘，那怎么办啊？”持刀男傻乎乎的问道。 “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办了，缘分一定会结成的，一切都在我的运筹当中。”年轻人故作高深地说道。 持刀男愣愣地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这年轻人根本就是一个骗子，他跟秋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可是持刀男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向那年轻人连连道谢，还拿了一袋子钱来交给了年轻人，然后带着那些符，还有那根“山药”离开了平房。 章132、渡劫 通灵到这里便结束了，我回过神来，立刻把看到的情况全跟蓝沁进行了说明。蓝沁听后立刻转头出了卧室，又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了起来，不一会便从阳台里里翻出了一个有盖的陶瓷盆子，在盆子里面装着一堆黄土状的东西。 蓝沁把手放到土里，然后立刻拔了出来，并紧皱起了眉。 我连忙过去问她，瓷盆子里装的是什么。 蓝沁回答说，那些看起来像土的东西其实都是毒虫的尸骸磨成的粉末，我在通灵时所看到的那个好像山药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虫骸蛊，通过焚烧来达到下蛊的目的。 也就是说，那个持刀男实际上是中了蛊毒！ 蓝沁说的话，徐杨和余超也都听到了，我也把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间平房的特征跟他们说了一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那个屋子。 余超最先给出了反应，他说他好像去过我说的这个地方，但具体是不是还得到现场看一下才能确定。 另外，除了蓝沁找到的白纸和虫骸之外，余超和徐杨也找到了一些东西，是一张名片和一份邀请函。 名片上写的名头是安宝殡仪公司，邀请函的内容则是提醒持刀男，他付的五万块钱已经转账成功了，他可以凭邀请函去参加一次殡仪公司组织的活动。而根据邀请函上面的日期显示，这次活动就在持刀男自杀前一周。 根据我们各自找到的线索，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有两个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余超带我们去他记着的那片平房区，看看我通灵时见到的小院在不在那里。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目的地，虽然那里确实到处都是独门独院的平房，不过我那里整个转了一大圈，却并没有看到与我通灵时所见到的房屋一样的平房小院。 于是这条线索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了，我们决定按照名片的地址，去那家安宝殡仪公司看一看。 而就在我们四个人准备离开这片平房区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那人穿了一身唐装，就在东南边大概五十多米远的地方，正对着一间破旧的平房托着下巴端详着。 “秋石？那应该是秋石吧？”我指了下那个穿唐装的，对蓝沁说道。 蓝沁这时也发现了那个唐装男，她二话没说，直接奔着那人快步走了过去，我也赶紧跟上。走近了，我也确定了，那就是秋石无误。不过他换了个发型，理了个寸头，看起来十分别扭。 秋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那栋平房上，我们都已经快要走到他面前了，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 蓝沁到了秋石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秋石竟被吓得一激灵，然后像猴子一样跳到了一边，而且一脸的惊慌。 他的反应也把我和蓝沁闹得一愣，我俩不禁对望了一眼，估计在我俩的印象里，秋石都是那种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形象，而他刚刚的反应显然反差太大了。 “你是秋石吗？”我不禁怀疑地问了句。 “你果然还是过来了。”秋石紧皱着眉望向我说。 “你过不过来也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倒是你怎么过来了？在这看什么呢？”我朝秋石问道。或许是因为刚刚他的反应让他看起来终于像一个普通人了，所以我和他说话时也不自觉地没有了之前的警觉，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渡劫。”秋石简单地回答道。 “渡劫？你要修仙？”我问。 “我不求成仙，只求活命，你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秋石一脸严肃地回答道，随后便再次望向面前那栋破旧的平房，并慢慢地开着围着它转圈。 我还想继续发问，但蓝沁却抬手拦住了我，然后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因为我们本来就有其他的计划，所以徐杨便过来问蓝沁，是不是要在这里等着。 蓝沁侧头示意了一下秋石，然后小声对徐杨说：“这个人很重要，十年前他也在这边出现过，而且他懂得用黑符下咒，他会出现在这边绝对不是偶然的，总之先等等看吧。” “哦，那要不这样吧，我和余超先去那家殡仪公司打个前哨，分头行动也更有效率。”徐杨提议道。 “嗯，好，不过小心一点。”蓝沁提醒道。 “我们就是去看看，而且小心的应该是你俩，毕竟我有警察保镖呢。”说着，徐杨就像哥们那样拍了拍身边余超的肩膀。 徐杨和余超走了之后，我就和蓝沁在这边慢慢等着。 秋石在那破房子周围足足转了一个小时，一边转一边掐着手指不知道在算些什么，等他转到院子正门的时候终于推开了门，迈步进到了院子里，我和蓝沁对望了一眼，也立刻跟着进去了。 秋石并没有理会我和蓝沁，依旧按照他自己的步调进到了屋子里，然后直奔朝南的那个房间，把屋子里所有桌椅板凳、还有柜子什么的全都挪到了屋外。 我在门口看了眼，他挪出来的东西都是木质的，估计这么做应该和五行之类的东西有关。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秋石总算是停下来了。 屋子里已经椅子之类的东西了，所以秋石就坐在了窗台上，然后靠着窗框朝外面紧张地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是在躲谁吗？”我问了句。 “确实是在躲，但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躲的到底是什么，只能做好完全的准备，然后等着，听天由命。” “是因为那半本卦书吗？”蓝沁也过来问道。 秋石冲蓝沁笑了笑，然后点头道：“不亏是蓝家的蛊术传人，看事情还是很准的，确实，所有的麻烦都因为那半本卦书。” “三天前，有个男的死后还魂去杀人，他身上贴的全是黑色的符，就是你用的那种。我估计，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还会有其他死人复活，然后到处杀人，我知道这事应该不是你干的，但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蓝沁继续问。 “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秋石卖着关子道。 “什么意思。”蓝沁问。 “意思就是说，你猜的没错，那些杀人的还魂尸确实跟那半本卦书有关。这个世界其实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半本卦书可以给人带来无限的好运，同时也能让人厄运缠身，死劫不断，那些杀人还魂尸出现的原因和我来到云南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渡劫！不过，我知道的也仅限于此，至于那半本卦书在谁手上，这我就不知道了。”秋石解释道。 “你不会算吗？”我问。 “这个算不出来。我在得到这半本卦书的时候就曾经算过，但根本没用。” “那你就给我算算吧，看看我能不能找到那个人，这应该能有效果吧？”我提议道。 “我试过，当时是我雇了一个人，让他替我调查那半本卦书的事，然后再帮他算卦。我特意没有自己露面，尽量让这件事看起来跟我无关，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算不出来，这种方法只是自欺欺人。”秋石道。 “这次情况应该不一样吧，就算没有你，我们本来也是要找那个人的，你只是在从旁辅助。总之你就算吧，反正现在闲着不也是闲着嘛。”我说道。 秋石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突然窗户那里发出咔嚓一声，整个窗子竟莫名其妙地碎裂了，玻璃就像剑雨一样朝着屋内倾泻着，同时整个屋子都跟着摇晃了起来，明显是发生地震！ 我赶紧跑到蓝沁身边，然后蹲下来紧搂着保护住她。 还好，这地震很快便结束了，在摇动停止之后，我连忙朝秋石那边望过去，发现秋石面如死灰一般紧贴在墙壁边，那些飞进来的碎玻璃就在他的脚前，他的裤子上也被划开了好几道血口子。 看样子，渡劫的说法似乎是真的，他确实遇到麻烦了！ 章133、滴血转厄运 地震并没有继续出现，我也赶紧把蓝沁拉起来，然后便朝平房外面跑。 “别走！回来！外面危险！”我俩刚一跑，秋石立刻在后面喊了一句。 我犹豫了一下，动作也因此变慢了，而就在这同时，整个地面也再次晃动了起来，门框连同着半面墙壁一下子塌了下来，如果不是我刚刚跑慢了一步，估计就被砸在下面了。 “回来，到我身边来，这里安全！”秋石紧皱着眉冲我大声喊道。 “听他的，他不会害自己！”蓝沁说了句，然后反过来抓着我跑回到了秋石的身边，跟他一起躲在了房子的角落里。 地震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严重了，我的耳朵里充斥着轰隆轰隆的巨响，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震颤着，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地面开裂了，顶棚也开始垮塌，这哪是什么渡劫，简直就是自杀，秋石研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就是为了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死局里面！ 但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给我任何抱怨、吐槽的机会，我能做到的就是紧紧抱着蓝沁，尽量紧贴着墙角，和秋石挤在一块。 地震又持续了足有一分钟，随着隆隆的巨响渐渐停息下来，地面的摇动也终于停止了，等我定下神来再看眼前的房子，这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房屋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残桓断壁，破砖烂瓦，唯一完好的也只剩下了我们身后的这半面墙，还有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残破屋顶。 “快点出去！快！”秋石催了一句，然后推了我一把。 我赶紧和蓝沁一起向废墟外面跑，就在我们刚跑出去不到十米的时候，刚刚那剩下的小小屋顶也塌了，墙也倒了，整个平房彻底被地震给毁了。 秋石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豆大汗珠。 我看了看周围，有好多人也都从房子里跑出来，集中到了空旷的地方，显然刚刚的地震并不是来自于什么玄学的力量，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不过唯一倒塌的房子只有我们面前的这一座。 为什么会这么巧？ 不对，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秋石故意而为之。 “这就是你所谓的渡劫吗？”我望着秋石问道。 “这只是开始。” “到底怎么回事？是因为那半本卦书吗？”我继续问。 “你很有兴趣？” “有！”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那卦书有两份，发生在秋石身上的事也一定发生在另外那个持有卦书的人身上，如果我知道了秋石所面对的是什么，也许就能分析出另外那个人现在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秋石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也没再绕什么圈子，直接开始把他的种种经历跟我和蓝沁详细说了一遍。 在十七年前，秋石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他不会算命、不会看相，也没有远大理想抱负，只是希望能在学校里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将来毕业了能有份稳定的工作，这样他就满足了。 在大学头两年，似乎一切都在沿着秋石所向往的方向发展着。他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爸的同学又给他提前介绍了一份在金融公司的实习工作，将来毕业了便可以直接入职。 可是在大三的时候，因为一个看似并不那么重要的小事，秋石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大三上学期，一个自称是秋石舅爷的人来学校里找他，希望能从秋石这里借一样东西。 秋石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亲戚，小时候每到过年，他父母都会带他去这位舅爷家里玩。后来好像是因为钱的事，这位舅爷和家里的其他亲戚闹翻了，然后便彻底消失，音信全无。 秋石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年辈子不见面的亲戚会突然出现，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穷学生，自己又能有什么东西借给这个舅爷呢？ 秋石好奇地问了一下，他舅爷很是尴尬地回答说，他需要秋石给他一小瓶血，秋石自己的血。 血！ 这要求听起来可太古怪了，秋石本来想拒绝的，但他那位舅爷却一脸焦急地苦苦哀求，希望秋石能帮忙，他只要一小点血，就一个小指头那么大的小试管，装满一试管就可以。 秋石看他舅爷实在是可怜，再加上那一小试管血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所以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舅爷看到秋石点头，乐得都快跳起来了，他用一个医用的采血针，很专业地从秋石的胳膊上抽了一小试管血，然后和秋石说，他以后一定会报答秋石。 秋石当时也并没有要求什么回报，因为他那个舅爷在来他学校的时候，穿着破衣烂衫，看起来十分狼狈，感觉就和一个街边捡垃圾的乞丐没什么区别了，秋石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能给自己什么报答。 然而，就在舅爷抽走了他一试管血之后，秋石的运气好像一下子变差了。 本来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处于中上游，可从那之后，他竟然在考试的时候突然得了急性胃肠感冒，虽然坚持着考完了，但成绩却非常糟糕。他学校里可以免费补考，可补考的时候他又意外地卷入了学校打架事件，结果不但没能及时参加考试。 秋石根本没有参与打架，其实只是路过而已，虽然事后误会解除了，但秋石不得不接受重修的安排。 随后，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秋石的女朋友跟他提出了分手。他女朋友想要更好的生活，而这种生活是秋石根本无法给予的。 秋石自己也承认，他确实没什么本事，不能给自己女朋友所向往的生活，所以只能默默接受分手的结果。 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学重修、恋情告吹，在工作方面秋石的运气也坏得离谱。本来他在那家金融公司实习得好好的，结果公司突然来了个年轻妹子，不知道是托了谁关系，走了谁的后门，直接把秋石从他那个岗位上给挤走了。 从公司出来之后，秋石各种不爽，在打车回学校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黑车，要高价。秋石一怒之下跟司机打了起来，还抢了司机手的扳手，打了司机的头。 司机不甘示弱，打电话找来了帮手，秋石已经到了学校，所以一呼百应，学生纷纷出来帮忙，把赶过来惹事的司机一顿暴打。 秋石是出气了，可是他的学生生涯也跟着玩完了。 上一次打架事件他说是误会，可这次他却是发起者，而且因为这次打架，就连上次的误会学校方面也不认了。 这场架有三名司机被打成重伤，两人轻伤，但都住进了医院，秋石和另外几个动手最狠的学生被带去了公安局，事后秋石也被退了学。 回家之后，秋石本想找份工作，可是他父母却因为他被退学的事跟他大动肝火，最后秋石一怒之下选择离开家，自己独立生活。 秋石从小到大都没有独立生活过，在学校虽然是住校，但生活费几乎全部来自于家里，自己去实习的收入其实也只够平时娱乐用，根本不足以解决生活问题。 结果一时冲动跑出来了，再想回头可就难了。随后一年里，秋石感觉就是把自己一辈子要吃的苦头都吃过了，他的霉运一直没有断过，基本上是去哪哪倒霉，好不容易能弄到一点钱，要么是被偷，要么是被骗，反正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把钱赔进去。 因为种种的不顺，秋石动了自杀的念头，甚至已经在家里挂好了上吊用的绳子。而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的舅爷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 章134、改命卦书 秋石想到了几年前，他送给他舅爷的那一瓶血，他舅爷也答应过要报答他，本来秋石并没有报任何希望，可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有回报。 于是，他高高兴兴地跟着律师去领遗产，可那所谓的遗产就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平房，比他现在住的那栋还要破旧。 这是遗产？ 这破房子也能算作遗产？ 秋石气得几乎要冲进去把房子砸烂了。 律师看出了秋石的不爽，所以连忙劝道秋石说：“这房子虽然是破旧了一点，但地段还是可以的，未来这边开发了，盖楼了，这个位置的平房起码能换两套房，如果不要房，只要钱，估计也能换个五、六十万了。” 秋石一听，好像这话也有道理，但问题是这平房所在的位置偏的实在不能再偏了，等到开发这块地，不知道要过几年了，现在他急需的是钱，而不是一块有升值潜力的地皮。 不过秋石转念又一想，这房子虽然破了一点，但好歹也可以住人，如果他直接搬到这里，也就不用租那间小破插间了，节省下来的房租也能用来填补日常开销的费用了。 这么一想，秋石的心情也就转好了。 于是他跟着律师办好了一切手续，准备拿钥匙住进了这件破旧的小平房。可是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律师却告诉他要交税，而起数额还不小。 秋石有心想放弃了，但又觉得很可惜，因为那块地皮将来确实是会升值的。所以最后他还是拉下脸，回去找他父母了。 两年没回家，再次见到父母，秋石得来的并是欢迎和关心而是他父亲的一顿臭骂。不过骂归骂，父母还是关心自己孩子的，他们帮着秋石出了税钱，拿到了房子，但最后在房子的归属问题上却起了争执。 秋石的父亲说，税钱是他出的，房子就必须归他所有，秋石如果也想分一杯羹，就必须回家，不许在外面继续耍脾气。 秋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导致出现现在这种局面的就是他父母，所以坚决不同意回家，最后那房子还是归了他父母，不过秋石暂时可以住在那破旧平房里。 房租确实是省下来了，不过秋石的日子并没有因此而宽敞多少，因为他的房租本来也就只有400块而已。而且这房子并没有归他，还惹了一肚子气，秋石越想越不开心。 一天，他打工回来之后，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进到屋子里便开始对着屋里的破旧桌椅发泄自己的怒气，把它们砸得叮咣直响。 桌子本来就不结实，被秋石这么一砸，很快就散架了。结果桌子一散，一本书也从散架的桌子下面掉了出来。 这桌子并没有抽屉之类的东西，按说不可能有东西放在里面，所以秋石很好奇地蹲下来看了下，这才发现在桌板里面有个小夹层，这本薄册子一样的书就藏在夹层里。 秋石打开册子翻看了一下，里面画着很多八卦图，还有起卦、解卦的方法，除此之外，册子里还夹着一封信。 信是秋石的舅爷写的，内容是这样的：“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了，就说明你已经找到那本卦书了，好好研究它，把它掌握透，你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的，不要过分依赖这本书，你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如果你无法战胜贪婪，贪婪就会反过来夺走你的一切。谨记！” 秋石对他舅爷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对改变命运这种事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他已经陷入眼前这种困境了，也不在乎信一次邪。 于是他便仔细看了下卦书，研究了一下起卦、解卦的内容，两天之后，他按照卦书上面写的内容，给自己算了一下财运。 根据卦象上说明的情况来看，他注定与金钱无缘，只能一辈子潦倒。可是卦并不只是用来查问现状了，算卦的真正目的就是预测未来，并做出针对性的调整。 秋石继续按照卦书上面所写的方法向后推算，发现自己需要转运，就要找到一个五行属木，刘姓的贵人，得贵人相助，命运就能发生改变。 秋石把所有他认识的人都想了一圈，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学前女友刘丹。 在大学毕业之后，刘丹去了一家跨国石油公司，在那里做精算工作。那里的工资很高，只毕业半年，刘丹过的生活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平时休闲娱乐活动也跟同期毕业的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秋石很容易便找到了刘丹，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刘丹似乎对大学时提出分手的事十分愧疚。 两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吃饭时，刘丹说她都是被她妈的理论给洗脑了，说什么女人工作再好都不如嫁人嫁得好，这些话一开始刘丹是非常反感的，但一直听一直听，渐渐竟真的开始接受了，所以便和秋石分了手。 但在工作之后，尤其是有了现在这样舒适的生活之后，刘丹才发觉，有一份真挚、单纯的感情比赚取大量的财富要难得多，她开始怀念当时在大学时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日子，她甚至想过要联络秋石。 秋石从刘丹的话里听出来，似乎刘丹有意复合。不过这几年的潦倒生活让秋石早已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尤其是看到如此光鲜的刘丹，他更觉得刘丹已经是自己根本无法高攀的女人了。 饭后结账的时候，秋石争着要付账，可当他知道这一顿饭竟吃了500多块时，他整个人都要傻眼了，因为他满口袋也只带了500块，要付账还差几十元。 他尴尬地站在付款台，犹豫了半天后，开始跟收银员商量，能不能把零头抹掉，他可以不要发票，以后多来这边吃几顿。 不过还没等他商量出结果，一名服务生便过来告诉秋石，说是账已经由刘丹付过了。 秋石回头看着站在饭店门口的刘丹，心里各种不是滋味，他开始检讨过去这几年的生活，检讨大学时不求上进的表现，如果自己肯努力，有更远大的理想，估计也不会被刘丹的母亲瞧不起。 从饭店出来之后，刘丹邀请秋石去她现在的住处做客，秋石拒绝了，他觉得今天这一顿饭已经让自己丢掉了一切尊严，他已经没办法再出现在刘丹面前了。 回到他的破屋，他再次用摔、砸的方式发泄了一番，只是这次他发泄的不是愤怒，而是懊悔。 在发泄之后，他又给自己算了一卦，而这次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命相发生了改变，从卦象上显示，他财运将至！ 秋石对此半信半疑，但只过了三天，财运真的来了。他这座旧屋真的被开发商看中了，在一番谈判交涉后，秋石可以在楼盘建成后，付十万块，得到三套房，如果他不想要房子，那便可以得到50万块。 高兴之后，秋石又想到了这房子并不属于他，于是便回去找他父母。 跟父母见面之后，秋石并没有闹脾气，也没有想过要把钱独吞。他跟父母承认了自己之前做错了，他以后会踏踏实实的努力工作，会改变自己的。 他父母很高兴看到儿子回来，也将房子的所有权交还到了秋石的手里。 在一个月后，秋石得到了五十万块，他真的就像卦书里说得那样转了运，有了钱！ 而就在秋石无比高兴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噩耗传来，刘丹因公事出国，结果她乘坐的那架飞往南美的飞机在海上坠毁了，机上无一人幸免！ 章135、自私的决定 秋石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舅爷。 本来秋石的生活过得一帆风顺，自从他舅爷出现在他面前，要了一试管血之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自己的运气被夺走了一样。本来秋石从没想过自己的遭遇跟那一试管血之间有会存在什么关联，可是他算的那一卦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的转运和刘丹的死必然存在着关联！ 秋石在参加了刘丹的葬礼之后，又给刘丹算了一卦。 从卦象上看，刘丹的命相非常之好，财运、事业运都很旺，但其中有一点，如果遇到五行属火的人，会被转运，卦象为难吉，而难吉即为凶。 秋石清楚自己五行火旺，从五行生克的角度讲，木生火，刘丹的好运似乎就是因为那次晚饭而转移的！ 刘丹的死对秋石的打击很大，在随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秋石都没有碰过那本卦书。这段时间里，秋石也经常上网查找一些周易、八卦、风水、转运之类的信息，想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真那么邪乎，真的可以让人丧命。 网上确实有一些相关的信息，但更多的人则认为周易、八卦这类东西都是迷信，那些所谓的大师也不过是些江湖骗子而已。 就这样过了半年之后，秋石的家里出了事，他得了老年痴呆的姥爷在外面走丢了，家里人非常着急，所有的亲戚都出去找人，但怎么也找不到。 秋石也在外面转了几个小时到处找人，在始终无果之后，秋石想到了那本卦书，于是他便自己偷偷的算了一卦，从卦象上显示，他姥爷应该在西南方，多水、多林的地方。 秋石根据卦象上的显示，在市区西南方的公园里找到了他姥爷，老头一个人跑到了公园湖心区的一个假山里，被困在那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能找到老人，家里人自然非常高兴，他们都很惊讶秋石是怎么想到这地方的，秋石并没有提算卦的事，只说自己就是随便找的，但从那之后他便开始担心，这一卦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副作用，是不是还有谁会死。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厄运并没有降临在他头上，也没有降临在其他人身上，他的家人、亲戚都好好的，似乎不涉及到转运便不会有人遭殃。 渐渐的，刘丹的死对秋石的影响变小了，秋石也开始认真工作、赚钱，日子也慢慢回到了正轨。偶尔，他也会利用卦书，算一算前程，算一算运势，算一算自己跟公司里的某某人会不会有段“故事”。 虽然算出来的东西都是些小事情，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小事情，秋石在事业方面变得顺风顺水，只在公司工作了一年便成功得到了营销副经理的位子，甚至收获了新的恋情。 而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秋石竟算到自己将遇到一场死劫！如果自己不求贵人转运，那自己必死无疑！ 卦书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偏差，这也让秋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去转运，自己就要死，可如果转运了，那个给他好运的人就会跟着倒霉。 是要自私地活着？ 还是光明磊落地等死？ 秋石面临着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抉择！在再三考虑之后，秋石还是选择了前者，他不想死！ 不过秋石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他并不想随便找一个人转运，而是来到医院、养老院，找那些得了绝症的、马上就要不行的老人，从中寻找合适的来帮自己度过眼前的难关。 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在死劫到来之前，他总算还是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秋石以为只要跟目标接触了，聊聊天、说说话，就算完成转运了，因为上一次他也只是和刘丹见了个面，吃了顿饭而已。 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秋石回到家里之后，没过几天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他上班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喝水呛到，吃饭的时候更是险些被鱼骨头卡死。 在经历了几天的“险情”之后，他赶紧给自己算了一卦，发现死劫将至，三日之内自己必死！ 这下秋石可被吓坏了，他赶紧再次跑去医院，想找到了那个得了绝症的人。可是他来晚了一步，那个人在昨天已经死了！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秋石只能再从卦书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那本卦书他已经翻了不下一百遍了，可根本没有记录任何有关转运的明确方法，似乎等待他的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不过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想到了他舅爷，当时他舅爷从他身上取了一试管血，这显然是有特殊用意的。 想到这个，秋石立刻返回了医院，抓紧时间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第三天凌晨，也就是卦中劫数的最后一天，秋石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那是一个患有血癌的8岁小男孩。男孩家里没有钱，他的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被病魔吞噬，却毫无办法。 秋石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但没办法，他需要活下来，需要一个转运的替死鬼。 他对男孩的父母撒谎说自己可以帮男孩筹钱治病，不求任何回报，只是觉得男孩很可怜，想帮帮他。 男孩的父母本来已经绝望了，在听到秋石的话之后，他们感激都还来不及，根本不可能怀疑。秋石以帮托人帮男孩治疗为由，从男孩身上采了一小试管血，然后留了男孩父母的电话，说有消息了就给他们通电话。 带着男孩的血回到家里之后，他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卦书，想从里面找到应用这瓶血转运的方法，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办法找到有用的信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根据卦象，秋石会在正午死于金火之下，可破解转运的方法却迟迟找不到。 无奈之下，秋石只能赌一次，把血直接喝进了肚子，然后便躲在家里等着。 到正午的时候，突然楼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楼都跟着摇动了起来，秋石家里的吊灯都被震得塌了下来。 秋石被吓得连忙躲到了桌子底下，等了一会，震荡停止了，他这才爬出来，开门出去看了一眼。 楼道里全是烟，好多人都在朝楼下跑，秋石也跟着人群跑到了楼下。 在外面的花园向楼上看，秋石可以清楚地看到六楼一家的窗户里不断飘出浓烟，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秋石不禁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赶紧拿出卦书又给自己算了一卦，发现死劫就这样被度过去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命运又是一片大好，看来喝血的方法是行得通的。 不过秋石立刻又想到了那个得血癌的男孩，他并不想让那小孩就这么死了，就算男孩的父母已经无能为力了，秋石也希望可以帮一帮忙，毕竟他能活下来全靠了男孩身上的转运血。 于是他连忙赶去医院，可是当他来到男孩的病房门口时，却发现里面的病床是空的，男孩的父母也没在这里。 秋石连忙去找医生、护石询问，这才得知，男孩突然发病，出现了各种脏器衰竭的并发症，目前正在进行抢救。 秋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以为那男孩不会这么快就倒霉，可是死亡来得显然比他料想的要快得多。 他赶紧拿出卦书，想看看有没有办法给男孩转运，可还没等他算完，坏消息已经传来了，男孩没能走下手术台，他已经死了。 章136、近墨者黑 两次转运害死两个人，虽然自己的生活改变了，也活下来了，但却有两个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秋石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他觉得类似的事情肯定还会继续发生，因为现在的好运并不是他自己的，是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 在随后的日子里，秋石尽量不去用卦书，同时也在想办法调查他舅爷生前都做过些什么，在什么地方住过，接触过什么样的人。 经过了大半年的调查后，秋石被所有的线索指引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云南。 到了云南之后，他找到了他舅爷留下来的一套房产，那套房子归了一个姓吴的年轻女人。根据那女人的说法，她是秋石舅爷的情人，老头在离开云南的时候把房子留给了她，还给了她一笔钱，从那之后她便没再跟秋石的舅爷有过任何联络，甚至不知道老头已经死了。 秋石并不关心这女人跟他舅爷是否存在真感情，也没兴趣索要这栋房子，他只是详细询问了一下他舅爷住在这里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平时有没有摆弄些什么东西，比如算卦、测字之类的小玩意。 这一问还真就问出了结果，那女人回答说，老头平时确实很喜欢算卦、研究周易、五行，除此之外，老头还经常自己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咒。 秋石的运气不错，老头画的那些符咒都存放在房子的地下室里，女人说，老头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这些符咒、资料等等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要一直流在这里。 本来这女人并没有想过真的一直保留这些东西，不过她也始终没想出地下室还有其他什么用处，所以就把老头的那些杂物一直放在那里，根本没去动过。 那女人带秋石去了地下室，找到了秋石舅爷留下来的所有东西，秋石发现，这里不只有符咒，还有很多他舅爷留下来的笔记，甚至还有一本卦书的手抄本，只是内容比秋石手里的那个小册子要少很多。 秋石把东西全部拿走，然后仔细研究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他舅爷留下的手抄本再结合他手里的卦书，这才能完整地弄明白卦书的用法。 原来那本卦书不只记录了预测命运的方法，也记载着如何帮人改运，甚至如何去利用运势杀人，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那个符咒。 根据笔记上所记载着，卦书是分成上下两册的，上册记录了八卦周易的特殊解法，也就是秋石手的那一册；而下册则记录了改命、换命、杀人、续命的咒法要诀。 秋石手上的卦书能帮他预知人的命数，但却缺少改运的办法；另外一本卦书虽然可以改运换命，但却没办法预知他人或自己的命数。但从秋石舅爷的那份笔记上看，老头显然曾经见到过那另外半本卦书，并从中找到了转运的方法，还抄下了一些用咒画符的方法。 秋石本想继续留在云南，再查一查他舅爷在这里还留下过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可就在他调查的这段时间里，云南却相继发生了几起诡异的命案，一些尸体死后复生，然后杀人行凶，而且这些尸体上都贴着黑色的符纸。 秋石知道这事肯定和另外那半本卦书有关，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危险，因为拿着另外那本卦书的人一定想要拿到这半本。所以秋石连夜离开了云南，从此之后便没有再到了南方一次，为的就是远远躲开拿着另外那半本卦书的人。 从云南回来之后，秋石便开始一门心思地研究他舅爷做的那些笔记，从笔记中秋石发现，这些东西根本就是老头特意留在那里，等着秋石去发现的。 根据笔记里其中一页的说明，老头其实并不喜欢秋石用到那本卦书，只想让那本书留在秋石身边，然后慢慢把几年前他从秋石那里拿走的好运还回去，可一旦秋石发现了卦书，并且开始使用了，那这些笔记则能起到帮助秋石弥补过错的作用。 笔记里面清楚地记录了所有转运的方式，还有如何控制转运的程度，怎么做能让人倒霉到死，怎么做只是夺走些财运，这些都有记录。而老头之所以没有把这本笔记直接留给秋石，其实也是对秋石的一种考验。 老头非常确信，只要秋石开始使用那本卦书，厄运、死劫便会不断朝秋石袭来，秋石要想平安渡劫，就必须转他人的运势来化解危机。 老头觉得秋石是个聪明人，绝对会记得他当年从秋石那里借血的事情，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秋石也绝对会想到把血喝下去这条路。 不过这既是一条活路，其实也是一条死路，它虽然可以帮助秋石度过死劫，但随后而来的厄运将会更加猛烈，如果秋石并不关心那些因为转运而丧命的人，那么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被厄运吞噬，而只要秋石心中还存在着愧疚，他就一定会去寻找弥补的方法，也就一定会找到云南那栋房子，找到老头留下来的笔记。 笔记中明确地说明付出与回报之间的关系，如果秋石想通过转运化解死劫，就必须在转运之前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有当付出等于或者大于自己所得的回报后，他才不会被厄运反噬，不过只要他还在使用卦书，劫数便终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秋石也想过放弃那本卦书，但一旦尝到了预知未来的甜头，就很难禁受得住那边“便利”的诱惑。所以为了在自己转运自救的时候不再去害无辜的人，秋石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辞去了工作，开始干起了替人算卦的买卖。 这是个“一举三得”的划算买卖！ 第一、秋石可以利用卦书替人解难，也算是为将来的回报提前做了付出。 第二、在算卦的过程中，秋石可以很轻易地得到许多许多人有关生辰、五行、命相等等的信息，这就相当于是秋石给自己准备的运势仓库，一旦有需要了，他便可以从中选择合适的人进行转运自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秋石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私欲而丧命了，而通过给人算命，秋石总是很容易看到人性中的丑恶，也经常遇到一些恶人。表面上，秋石会去无差别地帮助这些人，但等到需要的时候，他便会优先对这些人下手，直接转运，并让这些人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死亡。 起初，秋石并不会真正去帮助那些恶人，如果有人想要利用运势杀人什么的，秋石都会想方设法去阻止。 但人总是会改变的，不知是因为自己利用转运的方式杀死的人太多了，还是见到了太多人性中丑恶面，秋石渐渐变得麻木了，他变得不再关心其他人的生死，也完全没有了同情心，但有一条原则他是一直坚持着的，那就是永远会转走那些恶人的运势，让他们最终接受死亡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自己内心还保留着作为一个人的良知，秋石已经不得而知了，在他看来，那或许只是一种习惯，与良知、与正义毫无关系。 这十几年里，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贪婪、自私、毫无同情心、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现在，秋石再次回到了云南，回到了他在这十几年里一直躲避着的地方，而他之所以会回来这里，其实也是在贪婪的趋势之下。 他算到了自己劫数将近，而且这次并不是简单依靠转运就能渡劫的，他需要另外那本卦书，需要找到彻底摆脱厄运反噬的方法，这次，他已经孤注一掷了。 章137、笔记中的记忆 恶魔……这个词最近出现的频率似乎突然变得多了起来，可能也是物以类聚的关系，好像自从认识了蓝沁这个怪人之后，各种各样的怪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我的世界当中。 虽然秋石称自己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不过跟顾帆比起来，我倒觉得他的反应非常正常，如果换成是我，大概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我能算到明天就是我的死期，而且要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去借别人的命，那我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借命，没准我比秋石更直接，压根不会去什么敬老院和医院找绝症患者，可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借了。 所以究竟谁更像是恶魔？如果让我来说，恶魔就住在每个人的心里。 不过我们现在要研究的并不是美丑、善恶的问题，而是找到那个让死者复生的幕后黑手。 根据秋石所提供的信息来看，那个幕后黑手显然就是掌握着另外半本卦书的人，而且秋石的舅爷很可能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秋石也是这样认为的，但问题是，他舅爷已经死了，而且尸体都已经火化了，就连还魂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留着不少异物，尤其是那本记录着黑符等等信息的那本笔记，他写那本笔记的时候脑子里应该想着不少事情，这些记忆很可能都留存在那本笔记中，如果我利用那本笔记进行通灵，估计应该能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秋石觉得这办法可行，也同意拿那本笔记给我看了，不过在出发之前，蓝沁还是警告了秋石一句，让他不要搞什么小动作，随后她也把枪朝秋石亮了一下，意思只要秋石干耍花招，她保证一枪打死他。 秋石看了看蓝沁的枪，然后摇头苦笑道：“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肯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而且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杀的人都是自作自受的，活该去死的，除非你们觉得自己也该死。” 我是问心无愧的，虽然我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但也没坏到要受到死亡惩罚的程度。 不过蓝沁依旧对秋石保持着警惕，她提醒秋石道：“没人能证明你刚才说的话，而且你也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说到底，你还是个杀人犯！” “是，我承认我是杀人犯，但这个问题咱们可以暂时放一放吗？就算你们不在乎我的死活，也应该想要抢在那个再杀人之前找到他吧？” 他这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蓝沁没再多说其他话了，直接跟着秋石离开了这片平房区。 秋石带着我们来到一栋位于城郊的别墅，别墅里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就是秋石舅爷养的那个小情人。在过来的时候秋石便跟我们说了，这十多年来，那女人一直单身，这栋别墅也一直维持着十年前的样子。 我和蓝沁跟着秋石直接到了地下室，在略显狭窄的地下室里放着一个八成新的木箱。箱子上着锁，秋石过去麻利地打开了箱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皮面记事本。 “这就是我舅爷留下来的笔记，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在这里边。”说着，他也将那本笔记递给了我。 我接过笔记简单翻看了一下，里面的文字内容我没有细看，只是重点看了下里面画着的几个符咒图案。 “我现在开始通灵了，没问题吧？”我朝蓝沁问了句。 蓝沁抬手示意我别着急，然后便在地下室里转圈走了下，四处查看了一番。 “这是什么东西？”蓝沁很快便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造型诡异的根雕，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巫毒、图腾，还挂着一些念珠之类的装饰物，给人十分怪异的感觉。 “这是用来辟邪了，我最近几天运气会非常差，这些东西能帮我让厄运来得更慢一点。”秋石解释道。 “把它拿出去，扔了，越远越好！”蓝沁指着那“根雕”对秋石命令道。 秋石貌似“不敢”提任何反对意见，乖乖过去拿起根雕，转头走了。一分钟后，他空着手返回了地下室，并告诉蓝沁他已经把那根雕扔到屋外的草坪上了。 蓝沁点了点头，然后才示意我开始尝试通灵。 经过了之前几次独立通灵，我基本已经掌握了这里面的诀窍，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我便驾轻就熟地与秋石舅爷残留在这本笔记中的记忆建立起了连接。 时间变成了夜晚，地点也换到了一个看似书房的小房间里，老头坐在桌旁，在台灯下专注地记录着。 他就在那里刷刷刷地写着，偶尔会停下来想一想，然后再次落笔，中间却没有说半个字。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一连写了一个小时，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似乎老头的记忆也在这个点开始变得模糊了，然后我便回到了地下室。 蓝沁坐在一旁闭着眼睛，秋石也坐在角落里，背靠着杂物箱闭目养神，看样子我这次进入通灵状态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 我没有跟他俩说话，因为这次通灵根本没有任何收获。于是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再次闭上眼睛，一点点地再次回到通灵的世界当中。 这次我用的时间更长了一些，当我再次回到那个书房的时候，房间里却是空着的，书桌上放着那本打开的记事本，笔就放在笔记上，灯也开着，但老头却不见了。 我回头看了敞开的书房的门，然后便朝那里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老头也迎面过来了，奇怪的是他似乎看到了我，在来到门口之后一下子站住了，然后惊讶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你能看到我？”我也惊讶地问了句，但老头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而且他的视线似乎并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立刻意识到他看的应该不是我，于是连忙侧身，然后顺着老头的视线朝书房里面望过去，发现在书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梳着大背头，留着短短的络腮胡，鬓角和胡子微微花白，看起来很有个性。 他听到了秋石舅爷的声音，慢慢转过头，紧皱着眉头一脸紧张地问：“你记这个干什么？你答应过我，再也不碰这东西了，你知道这东西会害了你的！”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盯着面前这个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 “不行，我不能看你糊涂下去了，这东西不能留在世上，该销毁的东西就要坚决销毁，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准备将记事本上已经写好文字的几页撕下来。 老头见状紧走几步过去一把将记事本夺了过来。 “这东西必须留下，这对我很重要！”老头紧皱着眉头说道。 “很重要？你还想用它吗？你知道已经有多少人被这东西害死了吗？你没能阻止他，现在还准备步他的后尘？”中年男人反问道。 “我是阻止不了他，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我活不了多久了，顶多还有一周的时间，有一个小子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一把，我必须给他留下点东西，这些符咒就是我能留给他的最好的赠礼。” “这不是礼物！这是一颗炸弹，这东西会害死很多人的！”中年男人继续阻止道。 “你放心，我不会盲目地把东西交给他的，我给他留了一道考题，如果他答不上来，也不可能见到这东西。如果他回答上来了，那他就不会随便滥杀无辜。”老土态度坚决地说道。 中年男人怀疑地看着老头，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章138、秋石的忠告 老头的回忆又一次变得模糊了，我也很快回到了地下室里，这次我在回来之后便对蓝沁说：“我看到了，秋石的舅爷在写这笔记的时候跟一个人说过话，那个人当时大概五十多岁，大背头，花白的络腮胡，看起来有点钢铁侠那个感觉。” “啊？”蓝沁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认识？”我忙问。 蓝沁点了点头，“我好像……真认识一个这样的人。” “是谁啊？” “龙志成的父亲。”蓝沁道。 “你确定吗？”我问。 “这怎么确定！通灵的是你又不是我！不过，我倒是能带你去跟见个面，到时候你看看是不是他吧。”蓝沁紧锁着眉头道。 “嗯，也好，你也不用摆出这表情来，杀人的不可能是龙志成他爸。”我连忙安抚了蓝沁一下，随后也把我在通灵时看到的一切都跟她和秋石详细说了一遍。 他俩听后也我做出了同样的判断，觉得龙志成他爸应该不是凶手。不过今天我们应该是见不到龙老爷子了，虽然龙家人都很低调，但同时也都是事业狂，每天24小时恨不得全部排满，想要跟他们见个面都得提前预约才行。 蓝沁说，她回去安排见面的事，估计明、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至于现在，我们倒是可以去跟徐杨他们汇合一下，看看那家殡仪公司有没有什么线索。 秋石并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行动了，他说他现在的状况不宜到处乱走，还是待在一个五行旺命的地方免得出什么意外，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络他，打电话或者来这个别墅里找他都可以，他会一直暂住在这里。 离开了别墅之后，我跟徐杨打了个电话。 徐杨那边已经和余超找到了那家殡仪公司，而且和那里的负责人见了面。不过根据他的观察，那家殡仪公司并没有什么问题，起码表面上是没问题的，至于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这还需要跟进调查。 尽管他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我还是和蓝沁一起过去那边瞧了一下。 不过这一趟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我本以为或许到了殡仪公司，我会有一些特别的感应，但我想错了，那就是一家很正规的公司，到了那里，我什么都没感应出来，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下午，蓝沁回了家，我则跟着徐杨一起返回了学校那边的宾馆。我并没有跟他说有关秋石的事，更没有提龙志成他爸，毕竟这事还没有任何眉目，是不是要针对龙家进行调查，那还要等我见到龙志成他爸之后才能做决定。 当天无事，隔天上午我给蓝沁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联系好。 蓝沁说明天下午就是订婚宴了，到时候我可以以亲友的身份参加订婚宴，在那就能见到龙志成的爸爸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不急了，直接在电话里冲蓝沁吼道：“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如果自己不想嫁，那就别嫁了呗，你养母明显不希望你受委屈，她是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看待的，根本没怪你！” “这事跟你没关系！明天等电话吧！”蓝沁显然不想听我的“废话”了，直接吼回了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我不知道蓝沁住在哪，想见也见不到她，龙志成的电话我也没有留，无奈之下，我索性给秋石打了个电话，然后跑去那栋别墅跟他见了个面。 秋石似乎很欢迎我的到来，我对他这个人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昨天，他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他从一个普通学生发展成江湖术士的经历都跟我说清楚了。别的我不敢保证，在看人这方面，我觉得我还是挺在行的，我觉得秋石并没有撒谎，而且从跟他接触到现在，他似乎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关于黑寡妇柳念和成凯名的事，其实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真的都该死，包括成凯名他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是谋财害命的蛇蝎女人，一个是为财杀父的禽兽儿子，还有一个为了教育儿子不择手段的变态父亲……或许有些人或许并不应该遭到死亡这么严重的惩罚，但总体来说，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没人觉得可惜。 而且秋石几次帮过我，在闫薇娜那次，他也是很热心地帮了忙，这也更让我觉得，他这个人貌似也不是那么坏的。 尤其是在看到了他昨天惊慌、狼狈的一面之后，我发现这个神乎其神的人物其实背后也是个普通人，所以也就没有像之前那么惧怕他了。 他把我让进了客厅，还亲自给我泡了茶，看起来挺悠哉的。 我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他说：“在北京的时候，你跟我说蓝沁有麻烦，这麻烦就是指她要跟龙家二少爷结婚的事吗？” “她要结婚了？”秋石诧异地问道，好像他并不清楚这件事一样。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这都算不出来？”我不爽地问。 “算卦讲究你知我不知，你不知我知，1234我不知，天地玄黄我知。像结婚这么具体的事情，算卦是算不出来的。我只是看出来你和她之间会有些小麻烦，卦象是末吉，如果你不主动扭转局面，末吉就会变成难吉，难吉即为凶，你和她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秋石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觉得我已经够主动的了，但是她不听劝啊！”我道。 “如果你所谓的主动就是劝她不要跟那个龙家的二少爷结婚的话，我觉得你可能还需要更主动一点。” “更主动？还怎么主动？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饭？”我道。 “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前提是，你确定这么做，她不会宰了你。” 我一听，不禁笑了笑道：“不会，她怎么可能宰了我，她会把我锁到地窖里，折磨到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看也差不多。”秋石附和着笑了笑，感觉我俩竟在某个奇怪的方面达成了共识。 不过他的话也确实提醒了我，似乎我这几天来所谓的主动也就是劝阻蓝沁，而并没有把我真正的想法说出来，或许是我心里也有些犹豫，不敢确定，也可能是我不自信，觉得高攀不上她，总之，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犹豫不前。 我在秋石这里待了整整一上午，中午的时候竟然还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他特意又给我算了一卦，这一卦跟转运改命无关，只是给了我一些今后的建议。他觉得北京对我来说既是灾地也是福地，如果我离开北京，回东北老家，那在今后的生活上会过得四平八稳，不会出岔子，但也不会有什么机遇；如果我留在北京，或许会遇到一些挫折，甚至危险，但我总能逢凶化吉，最后遇难反成祥。 至于我和蓝沁之间的关系，秋石并没有算卦，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很直白地跟我说，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蓝沁对我根本不是普通朋友的感情，她看我的眼神都跟看别人完全不同，至于我要如何捅破我和她之间隔着的这层窗户纸，就要看我自己的了。 从别墅里出来之后，我觉得确实是时候表明我对蓝沁的态度了，我甚至打算明天如果蓝沁非要参加那个订婚宴，我就豁出去了，干脆在婚宴上来个大搅局，来个抢亲！ 在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便准备给蓝沁打个电话，先表明一下我的立场，可还没等我拨号，蓝沁的电话竟先打过来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先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才接起电话。 不等我开口，蓝沁那边便急急忙忙地说道：“出事了！龙老爷子……龙志成他爸，他死了！” 章139、盘扣中的玄机 “死了？！”这消息可太有冲击性了，“他怎么死的？” “现在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正准备过去看看呢。”蓝沁道。 “在哪？我能过去吗？” “应该不太方便，你还是等我消息吧，我马上过去看看，回头给你打电话。”说完，蓝沁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们刚刚找到线索，龙老爷子偏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这让人很难相信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我立刻联络了秋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他，他也同样感到非常惊讶，同时也怀疑龙家老爷子的死另有蹊跷。 他让我想办法弄到龙家老爷子的生辰八字，如果能拿到老爷子身上的一件东西，比如纽扣、胸针、烟斗、拐杖等等，只要平时经常带在身边的东西就可以，有了这些东西，他就能大概推算出老爷子的死因。 这事其实短时间内挺难半到的，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下来。结束了和秋石的通话后，我立刻联络了一下徐杨，让他帮我问问余超那边有没有收到关于龙家老爷子身亡的消息，如果余超知道了，那就证明龙老爷子的死亡另有蹊跷。 十分钟后，徐杨给我回了电话，他说余超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警方已经介入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排除龙老爷子是被人谋杀的可能性。 我立刻问徐杨，能不能想办法让余超到龙家，从龙老爷子身上拿点东西，比如纽扣、烟斗之类的随身小物件，然后再查一查龙老爷子的生辰八字，阳历的也可以。 徐杨说他会跟余超说，至于能不能办得到就不好说了。 我跟他先道了谢，然后便在宾馆里等消息。晚上8点的时候，徐杨给我来电话了，他说余超已经弄到了我要的东西，而且他俩就在学校，我听后立刻赶到学校那里跟他俩汇合。 余超从龙老爷子那里弄来了一颗纽扣，是老爷子睡衣上的。他跟我说，龙老爷子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去公司开过一个会，中午回到家里要午睡一下，结果这一睡就没醒过来，目前死因还在调查。 我拿过纽扣和记录着龙老爷子出生年月日的纸条，再次向余超、徐杨道了谢，然后便赶去秋石那里。 见到秋石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记得脑门直冒汗了，我把东西交给他，他立刻拿到客厅里，起卦开算。 秋石先把龙老爷子出生年月日换成了阴历，然后算出龙老爷子五行旺火缺金，因为火克金，虽然龙老爷子取名叫龙万金，但只靠这个名字显然不足以弥补，所以按理来说，龙老爷子应该是一辈子穷苦命才对。 随后，秋石又针对那颗纽扣做起了文章。 那是一颗唐装上的麻花绳结式的传统扣子，秋石把扣子拆开，根据扣绳弯曲处的数量起了卦，画出了八卦图。 秋石一边画着一边跟我说明道：“体卦艮土，用卦艮土，土帮土，是上吉！艮为山，双山喻止，算寿路，喻义为四平八稳，也是多福多寿的上吉卦！这老爷子如果没有人暗算的话，活到百岁都不稀奇！” “所以说，龙老爷子是被人转运改命了？”我问。 “嗯，百分之百是这样的！警察那边不可能查出真正的死因！”秋石紧皱着眉头说道。 “凶手是谁，这能算出来吗？”我问。 “这就难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除非你能想办法把龙老爷子的尸体弄到这来，然后给他还魂，让他亲自写一个字，让我来解。” “这个有点太难了吧？” “如果你去告诉龙家的人，龙老爷子的死因有蹊跷，他们应该很愿意让你给老爷子还魂的。而且龙家和蓝家不是世交吗？他们应该很清楚蓝家的本事，如果能帮助他们找出凶手，他们应该很乐意的，除非凶手就在龙家内部。” “有可能吗？”我问。 “转运的事我比你了解，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想要转运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有可能转运不成，自己还会被厄运反噬，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柳念，她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秋石道。 秋石的话不免让我担心了起来，一旦凶手就在龙家内部，那蓝沁很可能有危险！ 所以我赶紧给蓝沁打了个电话，还好，蓝沁这次没再玩失踪，她很快就接了起来，我也把我在秋石这边算卦得到的结果跟她说了一下。 蓝沁听后顿时陷入了沉默，过来好一会才说：“我去跟龙志成说说，看看他的意思。” “他保险吗？”我担心道：“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直接去找他吗？不用叫你家里的人跟着？万一凶手就是龙志成呢？” “这不可能！”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我劝道。 蓝沁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好，我去跟我家里人说一下，你那边先别着急行动，等我消息。还有，别跟秋石走得太近，他现在跟我的利益一致，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里有数。”我道。 “嗯，那我先去找我家的人，回头再联系。”说完，蓝沁便挂了电话。 随后的一整个晚上我都在等蓝沁的消息，但一直到隔天早晨，蓝沁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过来，我再给她打的时候，她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我实在有点沉不住气了，就想让秋石跟我一起去找蓝沁。 可秋石这个怂货根本不敢从别墅里出去，一是怕劫数到了，外出发生意外，二是怕被那个拥有另外半本卦书的人逮到，他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留在别墅里，让我出去跑腿。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当时我去药师茶楼找他的时候，他没有跟我说蓝沁遇到麻烦，我可能根本不会去找顾帆，也根本不会到云南来，可以说，我会在这里遇到秋石，完全因为他跟我说的那句话。 所以，现在的一切很可能都是秋石早就算好的，他就是让我来做他的跑腿，利用我去帮他找到那另外半本卦书，而他自己则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一切结束。 不过就算事实如此，我也不想追究什么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联络到蓝沁，看看龙家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 从别墅里出来之后，我还是找了徐杨，让他帮我找余超要到龙家的地址。 徐杨立刻联络了余超，很快就帮我要来了地址，我也随后赶去了龙家。龙家住的地方就像个大庄园，虽然老爷子是昨天出事的，但院门外还可以看到警车。 我刚过去便看到在院门右边的空地那里，蓝沁正紧皱着眉头跟龙志成的老婆说着什么。 我连忙跑到她跟前，她看到我立刻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怕你会出什么事啊！里面什么情况了？”我忙问。 “情况稍微有点复杂。”蓝沁皱着眉头说。 龙志成的老婆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对蓝沁说：“我先进去了，志成那边我会帮忙劝劝的，不过他决定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改变的，谁也说服不了。” “嗯。”蓝沁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太多。 等龙志成的老婆走进院子了，蓝沁立刻拉着我的手腕，把我从龙家的大院门口拽开，然后一脸不悦地冲我道：“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不是告诉你有情况会打电话告诉你的吗？” “但是你一直都没打电话啊，我给你打你还关机，我担心你会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反倒是你……总之，你快点走吧，趁着没被人看到！”蓝沁紧皱着眉头催促道。 她的话音还没落，忽然从正对龙家大院门口的那条路上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趁着没被谁看到？他是谁？” 章140、我是来抢亲的 听到了话音，我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正迈着大步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虽然我从没见过他，但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就是蓝沁的养父！ 蓝沁赶紧低下了头，怕得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爸……他是……他……是我……”蓝沁说话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从她的话里我能听得出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中年男人就是她的养父，而且看样子蓝沁根本没有跟她养父说起过我的事，她养母好像回去之后也没说。 很快，中年男人来到了蓝沁身边，然后便转头看着我，语气傲慢地问道：“你和蓝沁什么关系？” 说话的时候，他还扬了一下下巴，本来他就比我高，再加上这个动作，感觉很明显就是瞧不起我。 “我是蓝沁男朋友！”我脑袋一热，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并继续说道：“听说她要跟人结婚，我肯定要过来阻止的！” 那中年男人顿时瞪起了眼睛，然后用带着责问的眼神看向蓝沁。 蓝沁也被吓了一跳，在愣了一下之后，她立刻过来朝我腿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赶紧回头跟那中年男人解释道：“他乱说的，他只是我在北京那边的朋友，这次是过来旅游的。” 中年男人看了看蓝沁，又朝我扫了一眼，然后一脸不爽地警告蓝沁道：“你最好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没忘。”蓝沁赶紧回答道。 “跟我走！”中年男用命令的口吻说了句，然后转头便往龙家的大院里走，蓝沁也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这男人的态度实在让我感到不爽，就算是他收养了蓝沁，给了蓝沁现在的生活，就算他儿子是因为蓝沁而死的，但他也不能把蓝沁看成一件工具！ 所以我立刻跟过去抓住蓝沁的手，然后一下子将她拽到我怀里。 那中年男也听到了动静，立刻转头瞪着我。 我也毫不示弱地把蓝沁往我怀里一搂，然后强势地瞪了回去。 “蓝沁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和她在北京一直同居来着，平时住在一起、睡在一起的朋友，不是男朋友，难道还是pao友不成？”我一边说一边笑着望向蓝沁。 蓝沁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用拳头打我，用脚踢我，听我说到最后这句话，她气得脸都快绿了，感觉好像都要掏枪了。 不过还没等她动手，那中年男便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我就不信他敢动我，所以也迎了上去。 他确实不敢动我，在到我面前之后，他抬起巴掌，直接朝蓝沁的脸上打了过去。 我看出方向不对了，立刻抬手抓接住了他的手腕。 “干什么？当着我的面打我女朋友？你***是谁啊？”我装傻地骂了他一句。 “臭小子，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不想死的话，现在就给我滚！”中年男气势汹汹地威胁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老几啊？还拿死来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是混哪的？威胁要杀我的人多了，你去打听打听，他们现在都在哪呢，你最好别跟我嚣张！”我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中年男人显然也很讨厌被人威胁，他狠狠地瞪着我，但并没有再说其他，瞪了一会便转头离开了，而这次他并没有叫蓝沁跟他一起走。 蓝沁用力推开我，还想跟着那男人进龙家大院，但我再次伸手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蓝沁生气地在我胸口捶了一拳。 “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明显没把你当女儿看，你干嘛还把他当爹？”我反问道。 “我……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你不就是因为内疚嘛，不就因为你哥哥的事吗？再说，那事也不能怪你好不好？你也是希望帮你哥争光！总不能因为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就把你这一辈子都搭进去吧？”我道。 “这是我自愿的。”蓝沁道。 “我不同意！” “这事轮得到你来同意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什么人了？” “对啊！我就是把自己当成你的男朋友了！”我道。 “哼，男朋友，你也就是能嘴上说……” 我不知道蓝沁到底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听了，索性直接把她往我怀里一拽，然后用我的嘴巴把她的嘴巴完全堵上，让她别再说下去了。 蓝沁被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了我，然后惊讶地瞪着我。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感觉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合适说这种话，不过我是真的真的觉得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看不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块，更不用说结婚了。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男朋友，你这个婚约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把它给搅黄的。”我态度坚决地说道。 蓝沁没有说话，但好像也没有因为我突然亲了她而生太大的气，反而慢慢皱起了眉头，现出了一脸为难的神情。 我一看，这显然是有门了，所以凑近一步，拉住蓝沁的手对她说：“我没有让你忘了你哥哥的意思，但是人生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觉得内疚，觉得亏欠了你养父母，那就帮他们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找到那个害死你哥哥的凶手！我们已经距离那个凶手很近了！” 蓝沁没有挣开我，反而也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似乎还在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先别想婚约或者我的事了，还是说龙老爷子被害的事，龙志成是什么意思？他不想让你帮老爷子还魂？”我换了个话题。 “嗯，他不同意，我问他什么原因，他也不说，而且脸色很难看。”这次蓝沁终于回答了。 “该不会真是他害死的龙老爷子吧？”我猜测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蓝沁立刻道。 “那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爸明显是被人害死的，他难道不想找凶手？”我问。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我才跟嫂子说了，看能不能劝劝他，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肯定就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了，警察那边虽然不可能为难他，但是龙家、蓝家的人可跟警察不一样，尤其是……”蓝沁欲言又止。 “尤其是你养父？”我问。 蓝沁点了点头。 “话说，你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道上的吧？”我猜测着问道。 蓝沁再次点了点头。 看到她的回应，我不禁吞了下唾沫。刚才我好像太冒失了一点，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根本算不上强龙，连条小虫都算不上。 “你不用太担心的，我……他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别做的太过分。”蓝沁道。 “那怎么样算过分？把你抢走，把你和龙家的婚约给搅了，这算过分不？”我问。 “应该算吧。”蓝沁道。 “哦，那没办法了，他要是一定要针对我，就让他来吧。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嫁给其他男人的。”我态度坚决地回应道，并将蓝沁的手攥得紧紧的，以此表示我的决心。 “别说的好像我和你有什么似的！”蓝沁白了我一眼，不过嘴角明显翘了一下。 我心里一喜，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起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幕后真凶。至于最后我要怎么对付蓝沁的养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心里大概也有了想法——从未来的丈母娘身上下手。 章141、一家怂货 蓝沁愿意站在我这边了，想要进龙家的大院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不过在进院的时候，我松开了蓝沁的手，这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想要一直拉着她的手以表示她是我的人，不过蓝沁觉得我这么做很可能会被她爸轰出去，所以我只能暂时忍着了。 龙家的大宅子里到处都是人，但龙志成并不在其中。 蓝沁带着我一路来到宅子的后身，在一个跨院里，我终于看到了一张熟面孔。龙志成的老婆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外面，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屋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蓝沁走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怎么样了？他想清楚了吗？” 她冲蓝沁摇头道：“好像还是不行。” “我进去问问。” 蓝沁说完便要推门进屋，但龙志成的老婆立刻过来拦住蓝沁道：“别，他特意叮嘱过我的，别让任何人进去，他要和……” “他要和什么？还有谁在屋子里吗？”蓝沁问。 龙志成的老婆一脸为难地看着蓝沁，但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来。 蓝沁似乎猜到了什么，随后也改变与其道：“志佳在里面，是吗？” 龙志成的老婆点了点头。 “这事跟志佳有关吗？成哥他不愿意让我给龙叔还魂，是不是因为志佳？”蓝沁问。 龙志成的老婆满脸的犹豫，显然也在纠结着到底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候，她身后的房门咣当一声敞开了，一个年轻男人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了蓝沁，然后立刻把脸一扭，撇着嘴大步迈开了，看样子他连半句话都不想跟蓝沁说。 蓝沁也没跟他说什么，而是直接进了屋，我也赶紧跟在她身后，来到了屋里。 龙志成紧锁着眉头坐在屋里的板凳上，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感觉好像还紧咬着牙，貌似非常生气。 “成哥，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志佳吧？”蓝沁过去问道。 龙志成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是不肯说，就是不同意还魂，还说如果给爸还魂，他立刻就自杀。” 听到这话，估计再傻的人也能反应过来，龙老爷子的死很明显是跟龙志佳有关，他知道一旦老头被还魂，肯定会说出真相，到时候他必死无疑，所以索性用自杀来威胁，只要龙志成不同意，也就没人能给老头还魂了。 蓝沁不可能看不破，只是她没有说穿，而是继续问龙志成道：“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随着龙志佳闹下去？” “我……我也……唉！”龙志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跟他见面时我便感觉出来了，龙志成这个人很胆小，说得再通俗一点就是不够爷们。或许他在生意场上是个好手，但在其他方面就显得不那么果断了。 “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死了，肯定是有人背后下黑手。我看不如开个家庭会议，到底还不还魂肯定也不是你们兄弟俩说了就算的，你母亲呢，还有其他亲属呢，他们的意见也要听的吧？”我在一旁提议道。 龙志成紧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却还是犹豫着迟迟不能下决心。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磨叽性格了，干脆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到底还算不算人啊？你爸死了，我们现在有办法能帮你查清楚他是怎么死的，结果你弟弟一直在阻挠，不让你查，你心里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还有良心，就赶紧把事给处理了，让蓝沁给老爷子还魂。如果你弟弟不同意，非要自杀，那就让他自杀，反正她也是做贼心虚，畏罪自杀！” “这……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龙志成还在犹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护着你弟弟？你爸死了，被人害死了，我真怀疑是不是你也有份啊？”我故意刺激他说道。 “我怎么会害我爸！”龙志成立刻激动了起来。 “既然你没害，那为什么不愿意给他还魂？就为了袒护你弟弟？”我冲他喊道。 “志佳他……我没袒护他，我只是希望他在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能跟我坦白到底他做了什么！反正我是不相信我爸是被我弟弟害死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那就用还魂的方法把误会解开！” 说完，我也冲着蓝沁试了个眼色，让她也帮着我说两句。 蓝沁冲我一点头，配合着我劝说道：“成哥，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我也相信志佳不会害龙叔，但万一背后有谁在利用志佳呢？如果放任下去，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出事，而且这次的事……我觉得这次的事跟我哥的死也有关。” 龙志成显然扛不住了，他紧皱着眉头又犹豫了好一会，最后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去开个家庭会议，如果志佳非要阻止还魂，那就让他在会上拿出一个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嗯，这么做是对的！”我鼓励道。 龙志成冲我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站起身，在他老婆的陪同下，一起走出这间小屋。 下午，龙家的家庭会议开起来了，我是个外人，肯定没有资格参加，就连蓝沁也没能到里面去听会上的内容，只有蓝沁的养父进到了龙家开会的屋子里。 家庭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第一从屋子里出来的依然是龙志佳。 他是一脚将门踹开的，出来之后他一眼看到了蓝沁，然后走过来指着蓝沁的鼻子骂道：“x你妈的，我知道是你……” 我没等他把话骂完，直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伸出来的手指头，然后用力一掰。 这小子被疼得哇哇直叫，身体也往旁边一歪。 “嘴巴干净点！吃屎了你？”我骂了他一句，然后送开了他的手，并朝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龙志佳被踹得向后一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攥着手指，瞪着我骂道：“你***算是哪根葱？找死啊？”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指头给掰下来？”我一边说一边朝他走了两步。 这哥俩都是一路怂货，我还没动手呢，他已经被吓得两脚猛蹬着地，向后挪蹭了好几米远。 蓝沁赶紧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边，龙志佳也趁着机会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门口的小小骚乱也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他们纷纷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龙志成回头看了眼，似乎有心向那些人告状，但他随后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快速走开了。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还嚣张地朝着我狠狠瞪了一眼，我立刻冲他抬了下拳头，把这小子吓得就像兔子一样，一下子从我身边跳开了，然后进一步加快了脚步，迅速逃开了。 “这就是你准备要嫁的人？估计遇到麻烦，他都得往你背后躲！”我看着龙志佳逃跑的背影，在蓝沁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还不是一样，没什么本事还总是装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再说，这是龙家的地盘，下次要动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蓝沁也放低了声音教训道。 “娘子教训的是，下次注意。”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蓝沁又伸手在我脑门上使劲弹了一下，以此教训我的“贫嘴”。但在这个“亲密”的小动作之后，蓝沁立刻恢复了严肃，并稍稍跟我分开了一点。我知道，肯定是她养父出来了。 章142、蓝沁默认了 果然，蓝沁的养父一脸不悦地走到了我俩跟前，然后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对蓝沁道：“今晚10点，在龙家的灵堂进行还魂，你去好好准备一下。” “好。”蓝沁立刻点头答应。 她爹随后又朝我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但估计是在龙家的人面前不好多说什么，怕说多了丢面子，所以瞪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紧跟着，龙志成还有他老婆，以及龙家其他的人也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龙志成第一个来到蓝沁这里问道：“志佳去哪了？” “他朝外面走了，不知道要去哪。”蓝沁道。 “哦，晚上还魂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去追志佳。”说完，龙志成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蓝沁转头望向龙志成的老婆问道：“嫂子，志佳是怎么说的？” 龙志成的老婆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说：“志佳就是不同意还魂，他说前几天他跟爸争吵过，如果还魂之后，爸把这事说出来，家里的人肯定会把罪名扣在他头上。” “人正不怕影子歪！如果吵架就能把一个人吵死，那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了！”我道。 龙志成的老婆也没法帮着龙志佳说话了，她自己肯定也清楚，道理根本不在她这一边，所以索性闭嘴不说了。 蓝沁为了避免尴尬，赶紧把我拽到了一旁，然后歉意地跟龙志成的老婆点头笑了下。龙志成的老婆连忙回应着点了下头，随后也赶紧走了，而且特意绕路尽量远离我，感觉龙家、蓝家这两拨人都让我给得罪了。 蓝沁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很无辜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话有错吗？我发现这一家子人都有点问题，你居然还想要嫁到他们家？” “行了，别总提这事了！”蓝沁不耐烦地说道。 “哦？不高兴了？那我以后不说了，再说你就把我嘴缝上。”我道。 “我现在就给你缝上！”说着，蓝沁伸手就过来扯我的腮帮子。 我连忙抓着她的手道：“别别别，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好，咱回家随你便怎么扯都行。” 蓝沁把眼一瞪，又看了看周围。 龙家的人还有不少在屋门附近站着呢，而且都用非常诧异的目光看着我和蓝沁。蓝沁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貌似有些不妥了，所以连忙松开了手，并且从我身边退开一步。 我是不可能给龙家人面子的，所以干脆追过去一拉蓝沁的手，蓝沁连忙缩手想要挣开，但估计她本意也没想要逃，所以力气并不大，我只是稍稍一用力就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晚上就要还魂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吧？走，先去弄点东西吃。”说完，我便牵着蓝沁的手，一起走出了院子。 蓝沁跟在我身边，手并没有松开。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慢慢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累了？”我问。 “有一点。”蓝沁小声说。 “要不，去我住的旅馆休息一下？”我很严肃地提议道。 蓝沁看了下手表，随后竟真的点了点头。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我俩已经在一起住了好几个月了。 出了龙家大院，蓝沁继续和我拉着手往大宅侧面的停车场走，刚到那里，蓝沁的养父就又冒了出来，感觉他好像是特意在那里等着我俩的。 蓝沁有些慌张，想要松开我的手。我立刻拉紧她的手，甚至不让她远离我，然后强硬地看着她养父，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 “把手放开！”他终于开口了，依旧是命令的语气。 我不可能听他的，始终攥着蓝沁的手道：“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啊？就算再怎么溺爱你女儿，也不至于连她跟谁恋爱都要干涉吧？” “我没跟你说话！”他瞪着我道。 “那真的很抱歉了，虽然你不想跟我说话，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两句，或者是通知你一声，你女儿我领走了，你给她选的老公太不靠谱了，爹死了，他连凶手都不愿意找，你这个当爹的实在是太没眼光了。” “你说完了？”他问。 “没！我还想问问你呢，你知不知道蓝沁现在正在调查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公园里又有贴着黑符的尸体出来活动了？我们正在找十年前杀死你儿子的凶手！你是不是也该弄清楚什么才是重点？” “现在说完了吧？” “说完了，我们走！”我拉着蓝沁直接往车那边走，根本不给她养父还口的机会。 她养父被气得直咬牙，但并没有追过来，估计他可能觉得跟我这种小人物在这里纠缠有**份，总之他没再开口，我和蓝沁也会到车上，然后离开了龙家的大宅。 开出一段路之后，蓝沁好像终于放松下来了，她舒了一口气，嘴角还露出了微笑，不过这微笑只出现了不到一秒，随后她又皱起了眉头。 这次我没再劝说什么，如果我的兄弟因为我而死了，我也会内疚一辈子的。所以我并不想强迫蓝沁把心里的这份内疚也抹去，蓝沁应该内疚，但更应该将这份内疚变成动力，去抓到害死她哥哥的凶手，以此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我俩一起买了份快餐拿回了旅馆的房间。吃完之后，蓝沁说她要睡一下。我昨天一晚上都在等蓝沁的电话，根本没怎么休息好，现在回到旅馆里，眼睛也困得有点睁不开了，于是我俩把手机都设置了闹钟，然后都躺了下来。 旅馆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双人床，蓝沁并没有要求我“滚”到地上去，而是让我躺在她旁边了，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不过这应该也算是蓝沁对我的回应了，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手机闹钟在两个小时之后把我俩叫醒了，我在床上懒着根本不想起来，不过蓝沁早已经下了床，洗完了脸，然后收拾好了一切。 她并没有要求我赶紧起来，而是让我在这里等着她，她现在回家里准备一些晚上通灵时要用的东西，然后再过来这里接我。 我一听她要回家，立刻从床上蹦起来了，说什么都要跟着她一起回去。 蓝沁还想阻止，但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最后她也只能无奈地带着我一起回了家，不过路上她也提醒了我一下，在她家里如果再遇到她养父，一定不能像在龙家时候那么横了。 我心里很清楚，在龙家的地盘，蓝沁的养父要顾忌到自己的身份，不过在他自己家，那就想怎么发威就怎么发威了，我如果还不知好歹的随意放肆，估计准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二十分钟后，蓝沁的车子停在了一座奢华别墅的院门前。 大门自动打开了，蓝沁慢慢地开车驶入院子，刚到别墅门口，蓝沁的一养母就从屋里一脸焦急地快步走了出来。 蓝沁停好了车，不等开门出来，她养母就来到车门口，一边朝车里我这边看着一边问：“你俩并不是普通朋友，对吗？” 蓝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索性代替她回答道：“对，我其实是蓝沁的男朋友。” “真的吗？”蓝沁的养母再次望向蓝沁问。 蓝沁看了我一眼，然后冲她养母点了点头。 看到蓝沁的这个反应，我虽然表面上未动声色，但心里其实都快要跳起来欢呼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庆祝的时候，看蓝沁养母的表情，感觉好像事情还没完，估计蓝沁的养父已经变成了一座活火山，马上就要喷发了。 “你们……你们先走吧，暂时别回家来，我去劝劝你爸，唉……”蓝沁的养母皱着眉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我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家的平静。 章143、家长审核 蓝沁犹豫着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她养母则在一个劲地催促着我俩赶紧离开，很明显，蓝沁的养父应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发飙了。 我们这边正纠结着，从别墅里面，蓝沁的养父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来到车子旁边，他愤怒地将他老婆推到一边，然后用力拽开了车门，冲蓝沁大吼道：“下车！” 蓝沁被吓了一跳，然后乖乖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还有你！出来！”他指着我吼道。 我被吓得连吞了两下唾沫，因为蓝沁她爹在拽车门的时候动作幅度很大，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枪套！ 蓝沁警告过我了，到她家里就要老实一点了，而且我也确实不想招惹一个身上带着枪的、愤怒的“公牛”。 所以我什么都没讲，也和蓝沁一样乖乖地从车里出来了。 “进屋！”蓝沁的养父朝屋里一指，继续命令道。 蓝沁侧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挤了下眉，示意我别乱来，然后便听话地走进了屋。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见蓝沁的养父在盯着我看，所以我也赶紧加快脚步，跟在蓝沁身后一起到了屋里。 一边往屋子里面走，我也一边左右看了看。蓝沁家里的布置十分朴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奢华，除了房子大一点之外，还真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 蓝沁带着我来到了一间面积并不算大的书房，然后示意我在书房一旁的沙发上坐好，她也坐在了我的旁边。蓝沁的养父随后也走进了书房，并关上了门，然后坐到了我们对面。 他什么都没说，似乎也并不着急讲话，而是坐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我，感觉好像用眼神就可以把我杀死一样。 这感觉也让我想起了玄九那只老狐狸！ “你是干什么的？”等了好半天，他终于开口了。 “我？”我指了下自己。 “你觉得我在问谁？问蓝沁吗？”他继续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不过这次他没让我觉得讨厌，反而让我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不知道这种紧张的来源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怀里的那把手枪，或许是他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联想到了警察，或许更多的可能是他这个问题的本身。 “当然是问我，当然是问我……”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眼蓝沁。 蓝沁紧皱着眉，侧眼看了我一下，眼神感觉很奇怪，似乎她也不清楚她养父到底在干什么。 “知道怎么回答问题吗？我问你是干什么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我是……我是个生意人。” “什么生意？” “那个……一些服装、保险、还有……还有跟尸体有关的生意。”我含糊着说道。 “说具体点！”他继续命令道。 “具体点的话，简单来说，我其实是个私人侦探，帮着客户寻凶、破案，也跟警察有合作，因为我可以通灵，所以跟蓝沁配合得很好，在北京的时候我俩配合得很好，也帮着警察破过不少案子。”我索性发挥自己的特长，跟他胡编起来。 “你们在北京还跟警察合作破案了？有这种事吗？”他朝蓝沁问道。 蓝沁眉头一皱，瞪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私人侦探，哼……”他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样子跟蓝沁十分神似，估计蓝沁那种傲慢十有**都是受到他的传染了。 “你收入有多少？”他继续向我提问道。 “收入？”我诧异地反问了一句，因为这提问的方向让我感觉非常奇怪。 “对，我问你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嗯，这个不太确定，主要看客户能拿出多少钱，不过从过去一段时间接手的案子来看，一年下来赚个一两百万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运气好的话，过千万也是有可能的。”我吹嘘道，把之前蓝沁勒索吃屎富二代张古的钱、还有找秋石索赔的那些钱都算进去了。 “有这么多？”他又看向蓝沁。 蓝沁并没有拆我的台，她点了点头道：“过去几个月进账的钱都是我俩合作赚的，虽然不能保证以后每年都能像之前几个月那么顺利，不过一年有500万的收益应该不成问题。” “嗯。”他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再次望向我问：“你说你可以通灵？” “对，可以通灵。”我点头道。 “那今天晚上给龙万金还魂的时候你也过去，我看看你表现。” “没问题！这绝对没问题！其实我还想说，今天晚上能不能让我跟蓝沁一起过去呢。”我松了一口气，感觉他好像并没有故意为难我的意思。 不过我高兴得似乎有些太早了，我说着，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下，紧接着看我的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凶了。 放下电话之后，他再次用之前那种警察似的眼神盯着我，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叫吴耀，对吧？” “嗯，对。”我忐忑地应了句，显然，刚才那通电话应该是跟我有关的。 “你没上过学，因为诈骗进过少管所，还涉嫌杀人，最后因为没有证据才从轻发落的！有这事吧？”他继续道。 “有……有这事。”我不禁皱起了眉，这段黑历史是我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也是我根本没办法从人生中抹掉的污点。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有资格做我的女儿的男朋友吗？”他很直接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做着深呼吸。我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压抑住自己心里的那股怒气，我气得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气我自己——就算不是蓝沁，任何父母都很难接受自己女儿的男朋友曾经坐过牢，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他的话没有错，我确实没有资格！ “爸！吴耀他……” “你别说话！我在问他！”他冲蓝沁一瞪眼，蓝沁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吞了回去。 “回答我！你觉得像你这种人，有资格做我女儿的男朋友吗？你有资格做我们蓝家的女婿吗？”他咄咄逼人地问道。 “没有。”我无奈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在最后做了次深呼吸之后，我又继续道：“我没龙志成那么有钱，也没他学历高，不懂开公司，不懂做基金炒股票，我做过牢，我眼看着朋友杀了人也没能去阻止，你说得都对，我这种人确实没资格跟蓝沁在一起，从门当户对的角度上来讲，我连跟蓝沁提鞋都不配！但是，如果蓝沁有危险，我愿意用我的命来保护她，她一直在为她哥哥的事内疚，我也愿意拼了这条命去帮她找出凶手，再危险我都不怕！如果你认为龙家那两个少爷比我强，更适合做蓝家的女婿，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句，一个遇到危险会往自己的女人背后躲的男人，他更不配跟蓝沁在一块！” 我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然后强硬地盯着着蓝沁的养父。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突然间，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右手掏出了手枪，将枪口顶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被吓了一跳，眼睛都直了，但好在我已经不是头一次被人用枪指着了，而且我并不觉得他会开枪打我，所以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毫不退让地继续盯着他的眼睛。 蓝沁连忙站起来拉着她养父的胳膊道：“爸，你干什么？” “你别管！”他瞪着蓝沁道。 “把枪收起来了！你用枪指着他干什么？这有必要吗？”蓝沁大声道。 “哼！”蓝沁的养父哼笑了一声，随后也真的把枪收起来了。 我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因为我压根就没害怕，所以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你挺聪明的，也算有胆子，不过这并不等于我认可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做什么事都给我小心着点，在你身后会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如果我发现你有半点做得没有你刚才说得那么漂亮，那就对不起了，你以后都别想在靠近蓝沁半步，因为我会让人卸了你的两条腿！” 章144、危险的尸体 这**裸的威胁让我彻底愣住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的意思好像是允许我跟蓝沁在一起了，只不过前提条件是我必须把我刚才说过的每一件事都做到了，不然我的后半辈子就要跟我的两条腿说再见了。 “包括钱的事吗？”我不知好歹地问了句。 “你说呢？” “没问题！我肯定努力赚钱！”我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毕竟一年五百万这种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最好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死比较好。 他不屑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冲蓝沁摆手道：“去准备还魂的东西吧，待会九点咱们一起出发。” “好。”蓝沁笑着应了一声，又拉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跟她一起出去。 我也连忙冲蓝沁的养父咧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和蓝沁一起转身出了书房。 刚一开门，我便看到蓝沁的养母站在门口，估计刚才她一直在听我们在里面说些什么，见我俩出来了，她立刻冲蓝沁欣慰地笑着，然后又朝我点了点头。 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就应了那句话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还魂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蓝沁更多的是利用这段时间又休息了一下。快九点的时候，蓝沁换了一套苗族的传统服装，看起来非常漂亮，让我顿觉眼前一亮！ 路上，蓝沁的养父并没有跟我说话，只是叮嘱了蓝沁几句，让她还魂的时候注意一下周围的气氛，不要显得太应付了，尽量把仪式做得隆重一些。 再次来到龙家大宅，这里已经跟白天时完全不同了，整个宅子都变成了黑白的色调。龙万金的棺椁就放在灵堂里，他的尸体也安详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蓝沁为其进行还魂仪式。 还好我在过来之前已经在蓝沁家里换了一套黑色的、很低调的西装，不然以我白天时那套穿着，肯定会被龙家的人给撵出去。 我跟着蓝沁的养父一起来到灵堂侧面的位置，那里只有一把椅子，是留给蓝沁养父坐的，他坐下之后，我只能像个跟班一样站在他身边。 让我意外的是，龙志佳竟然也来到了灵堂。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绝对一百八十个不乐意，估计是被强迫的，给抓过来的，他只能一副苦瓜脸地待在灵堂里。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作为长子的龙志成要先说几句话。在他说话的时候，龙志佳也注意到了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嘴角歪着，感觉恨得直咬牙。 我则冲他咧嘴一笑，然后故意朝蓝沁的养父身后挪了一步，以此表示我已经得到了蓝家的认可，他跟蓝沁的婚事已经吹了！ 不过我这种挑衅好像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估计他压根就没打算跟蓝沁结婚，所以也不在乎我跟蓝家的关系如何。 龙志成的话不多，很快蓝沁便来到了灵堂正中，开始为龙万金进行还魂。这次的还魂过程比以往复杂得多，也看起来十分郑重，一切都像来时路上她养父叮嘱的那样。 不过蓝沁也故意拖延时间，只过了十分钟，棺材那里就有了反应。不过这反应明显跟以往还魂时不同，我分明看到有一团黑气在棺材上面飘了起来，而且格外的浓烈，就像有厉鬼要出来一样。 我立刻去看蓝沁，发现她也皱了眉，这场还魂仪式感觉要出岔子！ 我向前挪了几步，之前我答应过，如果蓝沁遇到危险，我绝对会去保护她，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那我必须得说到做到。 就在我刚刚向前迈出这两步的同时，突然棺材开始剧烈的摇动起来，刚刚还弥漫在棺材上方的那团黑气一下子全都钻进了龙万金的尸体里！ 蓝沁连忙后退了一步，并抓了一把盐朝着棺材里抛洒，可棺材里的龙万金竟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开了那一把盐！ 龙万金这一跳离地足有一人多高，下落之后他的手也直奔着蓝沁的脖子掐了过去。 蓝沁赶紧躲开，并拿出符纸准备朝龙万金的脑门上贴，可龙万金却异常灵活地躲闪开了，并抬脚去踹蓝沁。 在场的那些龙家的人都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一个人过去帮忙的，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还魂仪式的一部分，但我却清楚得很，这场还魂仪式已经失控了！ 蓝沁的养父也看出了情况不对，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我的动作比他更快，在龙万金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同时，我已经拔腿往蓝沁那里跑了，在龙万金朝蓝沁踹出那一脚的时候，我也来到了龙万金的身后，并一把搂住了这具还魂尸的腰，然后用力向旁边一个抱摔。 还魂尸的力气虽然大，但在双脚被我抱得离地的情况下，他也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一下子就被我摔倒在地。 蓝沁随后跟过来拿出符纸想把龙万金的尸体封住，可倒地的龙万金突然猛地向后一甩胳膊，整条手臂竟是以完全脱臼的状态将拳头送到了我的脸上。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重型卡车撞到了一样，整个人都跟着飞了起来，眼前顿时一黑。直到我落了地，视线才终于恢复了过来，可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蓝沁手里的符纸只差几厘米就贴在龙万金的脑门上了，可龙万金的整条左臂却像一把剑一样刺穿了蓝沁的身体，在他的手里竟抓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他杀了蓝沁！ 这一刻，好像有无数道闪电从我头顶直劈下来，我感觉我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撕裂了一样！ “蓝沁！”我大喊了一声朝着蓝沁跑过去，可只跑了两步，我眼前的一切都突然定格了，紧接着所有的画面竟在我眼前开始倒退，仿佛时光倒流一般…… 几秒后，我又回到了蓝沁养父的身后，蓝沁也依旧在给龙万金的尸体还魂，龙家的人也安稳地坐在灵堂周围，目不转睛地朝棺材那里看着，没有谁的脸上露出惊讶、慌张的表情。 刚才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时光倒流吗？ 我诧异地看着周围，并用个很隐蔽的动作在我腿上掐了一下。 疼！这并不是我的幻觉。而这疼痛也提醒了我，刚刚我被龙万金打了那一拳时，我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就连摔在地上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冲击力。 很明显，刚刚那一切其实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蓝沁被刺穿身体的一幕依旧烙在我的脑中，我的心口依旧可以感觉到当时心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那种痛不是身体上的，但却比身上的疼来得更真切、更让以消散。 就在这时，龙万金的棺材上方开始出现了一小团黑气，蓝沁也皱了下眉，一切都跟我之前在“幻觉”中所看到的情况一样！ 蓝沁要出事！ “停！”我连想都没想，直接大喊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到了蓝沁身边，打断了还魂仪式。 龙家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议论声也从周围响了起来，蓝沁的养父也皱着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一脸怒意地快步朝我这边走来。 “龙老爷子的尸体被人动过手脚！继续还魂有危险！”我连忙冲蓝沁的养父抬起手，示意他别急着动怒。 “大家都别靠近棺材，情况确实不对！”蓝沁也随之开口说道，并拿出了巫毒草人，还有盐和用来封住还魂尸的符。 蓝沁的话在龙家的众人之中还是挺有说服力的，刚刚四起的议论声顿时消了，蓝沁的养父也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走。 可就在这时候，龙志佳却突然朝我们冲了过来，并且一边跑一边叫嚷着什么，同时也甩手一扔，将一个黑色的草人朝棺材这边丢了过来。 草人在空中画着抛物线，而且有一团团的黑气从草人中飘了出来，紧接着整个棺材便开始剧烈震荡起来！ 龙万金要还魂！ 章145、龙万金身上的秘密 我赶紧跳起来一把抓住那个草人，然后用力把它从灵堂里扔了出去，接着回身便将棺材盖抬起来往棺材上挪。 灵堂里那些龙家的人都愣住了，只有可龙志佳自己没有闲着，他直奔着我冲过来，并且抡起拳头要往我脸上打。 我肯定不会吃这种亏，在他冲过来的同时，我抬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一脚边将他踹坐到了地上。 这小子还不放弃，继续爬起来向攻击我，不过龙志成总算没继续怂着，他及时冲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龙志佳，并将他从棺材旁边拖走。 棺材还在剧烈震动着，就算我已经把棺材盖压在上面了，也没能将震动减弱都少。 蓝沁这时一边念着咒一边拿出符纸和盐，准备终止还魂，可是龙万金的尸体却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 “别过来！你离远点！”我看到这情况立刻冲蓝沁喊了句，然后把盖到一半的棺材盖用力向上一推，把龙万金的尸体整个封在了里面。可就在棺材盖子扣上的同时，突然棺材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龙万金的一只手竟然穿透了棺材板，从里面探了出来。 我赶紧将整个身体都压在棺材盖上，免得龙万金从里面逃出来。 龙家的人显然都没见过这种情况，全都纷纷后退，没有谁敢靠前半步。关键时候还是蓝沁的养父靠得住，他立刻赶过来帮我一起压住了棺材盖子，并拿出了一张符贴在了龙万金探出管才的那只手上。 那张符似乎对龙万金的手有极强的刺激作用，他立刻把手缩回到棺材里，同时从棺材里面也传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声，棺材盖子也上下震荡着，好像随时都会飞起来一样。 “蓝沁！准备好东西！”蓝沁的养父大声喊道。 蓝沁并没有因为现在的情况而表现出半点惊慌，她冷静地拿准备好了封住厉鬼的道具，也拿出了装填着盐子弹的手枪。 一切准备就绪，蓝沁的养父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声道：“我数到三，一起躲开！” “好！”我连忙回应！ “1！2！3！” 在他数出“3”的同时，我俩一起从棺材盖上面退开，几乎就在我俩后撤的同时，棺材盖也轰的一声被撞飞了起来，直接冲到了灵堂的棚顶，紧接着龙万金的尸体也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一跃就是两米多高！ 不过这次他的突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蓝沁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龙万金的尸体还在空中的时候，蓝沁便冲着他连开数枪。 盐弹在龙万金的身前炸成了一团团变色的烟雾，巨大的冲击力也将龙万金从半空中打了下来，又摔在了棺材上。 蓝沁拿着符纸准备跑过去把它贴在龙万金的脑门上，我看到这一幕，立刻想到了龙万金刺穿蓝沁身体的画面，所以也赶紧跑过去，趁着龙万金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来，先把他的两条胳膊压住。 龙万金的力气大得出奇，我已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上半身了，可他还是抡起胳膊，把我整个人都掀飞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却忽略了蓝沁，蓝沁也趁这个机会快速来到龙万金身边，将符纸顺利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龙万金并没有因此而彻底老实下来，虽然身体几乎已经动弹不得了，但他的眼珠子依旧瞪得溜圆，身体也在剧烈地震颤着，好像正在努力从符纸的镇压下挣脱出来。 蓝沁并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她随后拿出草人一下子塞进了龙万金的嘴里，然后开始念咒。 不一会，巫毒草人渐渐变成了黑色，龙万金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了。随后，蓝沁将草人拿了出来，用一个穿着符纸的长钉一下子刺进了草人的身体，弥漫在草人周围的黑气也全部都草人的身体彻底吸收了进去。 龙万金总算是彻底不动了，我们几个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灵堂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一个个瞪着眼朝我们这边看着。 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先动了起来。趁着所有人都惊呆的时候，龙志佳奋力挣开了他哥哥龙志成的胳膊，然后直奔着灵堂的门口拔腿就跑。 我怎么可能让这小子就这么溜走，在棺材面前的供桌上放着一个金属香炉，我顺手抄起香炉朝着龙志佳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了他的小腿上。这一下虽然不至于把他砸伤，但去绊了他一下，他踉跄了一步，然后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下巴还撞在了门槛上。 趁着他趴在地上没缓过劲的时候，我几步便冲到门口，一脚踩在他后背上，把他的脸再一次朝门槛上面撞了一下。 这下，龙志佳彻底老实了，他的脸也开了花，鼻血流了满地都是。 我挪开了脚，探手抓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从门口拽回到灵堂，然后将他丢在了棺材跟前。 龙志成这时也赶了过来，紧皱着眉头看着龙志佳，龙家的其他亲戚也都围了过来，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龙万金的二儿子。 “志佳，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懂得……为什么你会用巫术？”龙志成皱着眉头问。 龙志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好像连脸上的血都懒得擦了，他也不回答提问，就在那里沉默着“装死”。龙志成又问了几句，可结果还是一样，龙志佳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似乎他正在兑现自己说过话——如果给龙万金还魂，那他就自杀。 蓝沁并没有把精力放在龙志佳身上，在所有人都围着龙志佳的时候，她则来到了龙万金的尸体旁边。 我看到了蓝沁的举动，所以也走过去问她有什么发现。 蓝沁想了想，然后伸手开始去脱龙万金身上的衣服，她的这个举动终于引起了龙家人的注意。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女人第一个叫唤了起来，她几乎是跑过来一下子把蓝沁推到一边，然后用尖锐的嗓子喊道：“你个小丫头还想干什么？你想羞辱我们龙家人吗？” 蓝沁没有回答，但我相信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所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女人和蓝沁身上时，我则蹲下来快速把龙万金身上的寿衣脱了下来，顺势又把他的裤子向下一褪。 果然，蓝沁的判断是正确的，在龙万金的大腿内侧贴满了好多黑色的符纸！ “你干什么？！”那老女人又冲我喊了一声，然后便冲过来想把我也推开。 我可不需要照顾他们家人的面子，直接站起身瞪着她喊道：“你瞎了吗？看不出来尸体被人动过手脚？有人把你们家老爷子的尸体当玩具在玩！” 那老女人被我喝得一愣，在她愣神的时候，我也俯身想从龙万金的腿上把符拿下来。 可是我想错了，那些符并不是轻松就能揭下来的东西，我甚至感觉不到纸的触感。我连忙蹲下来仔细看了下，又用手搓了几下，这才发现龙万金大腿上的那些黑符并不是真的符，而是纹身，这老头把黑符纹在了自己的大腿内侧！ “那不是符吗？”蓝沁也惊讶地过来问道。 “不是，好像是纹身！”我道。 “怎么……为什么会……”蓝沁皱着眉，话也说不清楚了。 “我让秋石给龙老爷子算过一卦，秋石说龙老爷子命里却财，他家能有现在这种财力，我想应该跟这些符有关，他应该是在用这些东西转运。”我解释道。 “那……那杀死我哥的人……该不会就是……”蓝沁盯着龙万金的尸体道。 这个我暂时回答不出来，不过尸体就在这，如果我能够对其进行通灵的话，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章146、龙万金的死因 龙家的人把龙志佳扶到了一边，并用绳子把他捆在了凳子上。龙志成拿来了一条湿毛巾，帮龙志佳把头上的血擦了擦，还让人快点弄些急救的东西，简单处理了一下龙志佳脸上的伤。 整个过程中，龙志佳只是因为疼而哼唧了几声，但问他到底对龙老爷子做过什么，他却始终闭口不谈。 等龙志佳的伤基本料理好了，龙家的人也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而且其中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过他们也就是那么看着我而已，谁也没上来说什么。我也没在意他们，而是告诉蓝沁，我现在就可以试着通过龙万金的尸体进行通灵。 蓝沁立刻拿出了大量的符纸，把龙万金的四肢、胸口都用符封住，又检查了一下龙万金额头的符。之后，她取出了一些蛊虫，把这些虫子放在了龙万金的大腿上，让虫子去破坏掉他腿上的黑符纹身。 那些线虫来到黑符表面便摆着尾巴钻到了皮肉里，不一会，那些黑符就变了形。 蓝沁觉得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示意我开始通灵。我立刻把手放在龙万金身上，然后闭上眼睛，脑袋里想象着龙万金、以及龙志佳的样貌。 渐渐的，我的身上有了刺痛感，脑袋也开始发晕，当一道刺眼的光亮打在我的眼皮上面时，我便知道我已经进入通灵的状态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龙家的大宅之中，时间是白天，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上午。 龙万金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旁边的茶桌上放着茶碗，茶水不断向上飘着热气，但老爷子似乎并没有喝茶的意思，他只是紧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盯着地面，好像在想着什么。 不一会，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老爷子说了句。 房门一开，龙志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笑模样，而且看起来极不耐烦，感觉他根本不愿意来这里，也不愿意跟他爸说任何一句话。 “过来，坐下。”龙万金和蓝沁他养父的说话风格很像，也是一开口就用命令的口吻。 不过龙志佳显然不是蓝沁，他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站在门口没好奇地回答道：“我还有事要忙呢，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你有什么事忙？忙着泡妞吗？”龙万金怒道。 “对！泡妞不是重要的事吗？如果不重要，你催我结婚干什么？”龙志佳反击道。 “我催你结婚是为了让你上进！现在集团要上市了，我们需要蓝家的支持，而且蓝沁哪里不好？论长相，你找过的那些女人有哪个比她更好看？论家庭，你看看你找的那些，网红，淘宝模特，还有什么主播！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模特、网红怎么了？再怎么也比一个成天摆弄尸体的强吧？反正这事你怎么说都行不通，我不可能跟那种女人结婚的！”龙志佳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反对吗？” “我怎么没有？现在不是过去，我跟谁结婚我自己说了算，你们强迫不了我！” “是，我是强迫不了你，你喜欢玩是吗？好，你可以随便玩，但别再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像你哥一样，自己一分钱不拿家里，自己出去创业！”龙万金怒道。 “别总跟我提他，你要是那么喜欢他，那当初生我干什么？！”龙志佳道。 “你……你这是人说的话吗？”龙万金气得嘴角都有点哆嗦了。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从小你就处处那我跟龙志成比，是，他确实学习比我好，但我也有比他强的地方，可是你们就是看不到！” “哪强？唱歌吗？还是泡妞的手段？你说你做的那些事，就哪件是能拿到台面上的？14岁就搞大同学的肚子，15岁跟人打架动刀子，还闹出了人命！要不是我找人替你定罪，你早就进监狱了！”龙万金大吼道。 龙志佳摇头哼笑了几声，“好，现在你是想让我把小时候欠你的都还给你吗？” “对！把欠我的都还我！”龙万金道。 “行，是你非逼着我这么干的！”说着，龙志佳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卡片，甩手扔到了龙万金脚前。 龙万金朝那张卡片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他们可以给你一辈子富贵，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同样的东西？而且我比你更听话，比你更知道感恩。” “你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吗？那不是你随便就能碰的！”龙万金激动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每隔几年就要弄死几个人嘛！我以前还纳闷了，为什么你一个做买卖的老商贩，看到我杀人的时候竟然能那么冷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现在我明白了，杀人这种事对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你……儿子，你听爸说，那些人不是你该去接触的……” “现在知道叫我儿子了，现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当个爸爸了？哼！知道害怕了那就别再逼我跟蓝家那个捡来的野孩子结婚，你自己老实在家里养老吧，公司的事尽快交给我搭理！”龙志佳反过来对龙万金下起了命令。 龙万金脸色煞白，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的那张卡片，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我走过去，蹲下来看了下那张卡片。 卡片上画了一只张开翅膀准备起飞的黑色秃鹰，在黑秃鹰的旁边则是用红笔写下的一组数字：，另外在这数字上又用黑笔画着一个叉。 这组数字显然是日期：2041年，10月22日。 龙万金目测有70多岁了。我记得秋石跟我说过，龙万金的寿路很长，活到百岁都不足为奇。这个2041年10月22日或许是他应该有的寿命，而在这组数字的叉则代表着他会提前到寿。 “我知道我做过很多亏心事，我已经尽我所能去弥补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去走我的老路！趁着现在还不晚，别跟那些人来往了！”龙万金抬起头，用恳求的语气对龙志佳说道。 “晚？确实，我确实觉得跟他们认识的太晚了，我早就该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好的运气，我没跟你翻脸就是因为我还认你这个爸，以后别再跟我提什么蓝沁、结婚的事了，我没兴趣！对了，看看我这个纹身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说着，龙志佳把衣服一解，转过身背朝着龙万金，在他的后背上纹着一只秃鹰，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却不难发现，那秃鹰的羽毛实际上则是用一张张迷你的黑色符纸组成的！不只是翅膀，秃鹰的整个身体都是黑符——虽然纹身图案的位置并不像龙万金那样隐蔽，但图案本身却足够有迷惑性了。 龙万金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龙志佳背后的纹身，他嘴巴张合着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没能吐出半个字。 龙志佳穿好了衣服，然后推开走出了书房。 龙万金愣了好半天才欠身把地上的卡片捡起来，拿打火机把它烧掉了，而随着卡片的燃烧，龙万金的脸上也失去了红光，脸颊甚至有些凹陷了，看起来就像几天没有睡过觉似的。 卡片全部烧成了灰，龙万金拿出手机，但他只拨了几个数字，却又把电话放下了。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将身体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接着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或许那个电话可以救他一命，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章147、赶走碍事的人 通灵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也随之回到了灵堂里。 龙家的人走了几个，留下的那些人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而是围在龙志佳身边，继续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用巫术。 “我知道龙万金的死因了！”我先跟蓝沁说了一声，然后便径直朝着被捆着的龙志佳走了过去。到了他身边，我二话不说，直接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衣服往下一扒，将他的整个后背全都露了出来。 在他的后上纹着一只秃鹰，就跟我在通灵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不难发现那只秃鹰整个就是由一个个迷你型的黑符拼出来的。 就算龙家的人再怎么外行也应该看得出来，龙志佳纹身上的那些符跟龙万金腿上的符是一样的，而且以龙家和蓝家的关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蓝沁的哥哥是怎么死的，这些黑符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事实也跟我想的一样，龙家的人一看龙志佳背上的纹身，全都露出满脸的惊讶，但却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询问了，就连龙志成也变得目瞪口呆。 在愣了一会之后，龙万金的几个女儿先聚集到了一块，小声地商量着什么。龙志成只是在旁边皱着眉，但并没有参与其中，似乎那个只属于女人的小圈子并不需要他的参与。 商量之后，最年长的那个女人来到蓝沁的养父面先表示了感谢，然后便说他们并不想查龙万金的死因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至于龙志佳使用巫术的事情，这就是家族内部的事了，他们会自己处理的。 蓝沁的养父听后立刻摇头道：“这事已经不单单是你们家族的事了！我儿子是因为追查还魂尸而死的，现在这黑符两次出现在龙家人的身上，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龙家的女儿们还想继续劝说，但无论她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蓝沁养父的想法。最后，他索性不再理会这些女人，直接来到龙志佳的面前，瞪着眼厉声问：“你身上的东西是从哪来的？谁教你那些巫术的？” 龙志佳依旧不肯回答，龙家的大女儿也再次拦在蓝沁养父的面前，假笑着说道：“后面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的，有了发现，我肯定会通知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蓝沁的养父显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可龙家的几个女儿这时候都过来，七嘴八舌地保证说她们肯定会把事情问明白的，让蓝沁养父不用操心。 我看得出来，蓝沁的养父有点招架不住了，貌似只要这几个女人还在这里守着，别说盘问龙志佳了，想要继续还魂都不太可能。 我对龙家的家族成员情况也多少做过一些了解，龙老爷子总共有七个孩子，前五个全是女儿，快五十了才终于有了儿子。 老来得子的人对儿子总是会过分宠爱的，几个姐姐自然也会格外照顾两个弟弟，继承家业是弟弟的事，代表龙家也是弟弟的事，如果弟弟在外面惹出什么乱子了，做父亲的、做姐姐的或许也会帮忙收拾烂摊子，帮忙擦屁股。 没准，这几个女儿之中都有人知道老爷子是靠什么发家的。 想到这，我几步来到蓝沁养父的旁边，然后当着龙家所有人的面大声说道：“我知道龙万金和龙志佳的秘密！也可以说，这是龙家全家的大秘密！” 我的话让整个灵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包括龙志佳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不过我并没有把龙志佳和龙万金杀过人的事说出来，因为我很清楚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在北京的时候我已经学聪明了，通灵这东西是不能当做证据的，就算我真的有证据又能如何？ 所以我故意在这些人面前卖了个关子，转头望向龙志佳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蓝沁给你爸还魂。” 龙志佳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我看。 我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给你这纹这个符的人告诉过你什么？让你保守秘密，不然就宰了你？” “你都知道些什么？！”龙志佳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们可以选择隐瞒下去，但纸永远包不住火，我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而且通灵这东西说不去也很少有人会相信，但我相信报应，杀人要偿命！一个人坏事做多了，老天总会收了他的。”我故意提到了“杀人”两个字，然后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 龙家的人只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似乎并没有因为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产生多大反应。但并不是所有人，龙家的大女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紧皱着眉，并不时地望向龙志佳，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 “你是龙志佳的大姐吧？”我直接朝那个女人走过去问道。 “我……是……”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应道。 “你知道你弟弟杀过人吗？”我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 她的脸顿时就青了，然后眼神闪烁地向后退着，也不回答我的问题，感觉她只想立刻逃走，这样的反应让龙家上下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证据这东西相信只要想去找，肯定可以找得到的。不过我没兴趣把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我只在乎一件事，蓝沁的哥哥到底是谁害死的，如果你觉得蓝沁哥哥的死跟你没关系，你问心无愧，那你可以离开了。” “我……我……”龙家大姐吐了几个字，还纠结着是不是真的要离开，龙家的其他几个女儿也都在看她的反应。 这时蓝沁走到我身后小声道：“她老公是在监狱工作的。” 我明白蓝沁的意思，立刻笑着冲龙家的大姐说：“如果我想找人顶包，好像你丈夫能有门路吧？” 听到我这话，龙家大姐的脸上变得更加难看了，不只是她，连站在她身后的她老公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我……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龙家大姐显然不想继续留在灵堂了，她很清楚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被抖出的事情就越多，所以在敷衍着找了个借口之后，她便快速奔出了灵堂，她的家人也赶紧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了。 大女儿走了，其他几个女儿好像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全都齐刷刷地望向龙志成。 不过龙志成显然对龙万金做过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更是一脸茫然地望向我，然后又看了看龙志佳，在纠结了好半天才再次重复了一遍那毫无意义的问题：“志佳，你到底干了什么？爸真的是你害死的？” “我没杀他！”龙志佳总算开了口，只是声音多少有些含糊。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还有，你身上的纹身是哪来的？”龙志成继续问。但龙志佳却不再回答了，显然这纹身的话题是个禁忌。 我来到龙志成身边说道：“成哥，大概的情况我刚才通灵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事不简单，龙老爷子还有龙志佳都应该算是受害者，如果想要彻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继续对老爷子进行通灵，不过我需要换个地点。” “要换什么地点？”龙志成问。 “书房，老爷子的书房。他有一张棕色的皮沙发，还有一个紫砂茶壶，我需要你安排一下，把老爷子的尸体放在沙发上，茶壶都准备好了，一切都像老爷子在世时候一样。”我故作高深地安排道，实际上这些做法有没有帮助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希望龙家的人别把我当外行看。 章148、再次通灵 我的办法很奏效，龙志成听得连连点头，就连龙志佳也有点着急了。 “哥！你不相信我了吗？我怎么可能害爸？我只是……有些事你不知道，这关系咱们全家的利益！你别让他们在闹下去了，这事没那么简单！”龙志佳终于再次开了口。 龙志成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我立刻过去对他道：“你跟蓝沁的哥哥也是好朋友，蓝沁你也是从小就认识的，现在我们距离凶手只有一步之遥了，你难道想就这么放弃了？而且你也看到了，老爷子身上的那个纹身肯定有猫腻，弄不好，就是那纹身把他害死的。你弟弟很明显也着了道，趁着现在还能回头，你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龙志成想了想，然后冲我态度坚决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招呼人手，把老爷子抬进棺材里，并直接把棺材往屋后搬。 龙志佳也看出来了，现在他的话已经彻底没有分量了，不过他还是垂死挣扎似的大喊大叫道：“龙志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毁咱们家，你这是在毁我！爸他早就到寿了，他压根就没有命继续活，你帮着外人毁了咱们家你就好受了吗？！” 我白了龙志佳一眼，然后来到龙志成身边道：“你听到你弟弟的话了吧？” “他又在乱说了，我不会……” “不不不，他没乱说，你得在意！”我连忙纠正道。 龙志成诧异地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连忙解释道：“在老爷子去世之后，我找了个高人给老爷子算过一卦，他说老爷子是有寿无财，但你看看现在龙家的事业。”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爸是用命来换财运？” “对，但不是用自己的命，是用别人的命！具体的事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找时间详细说给你听，但现在不是时候，那个黑符很邪，如果你弟弟真把那个给他黑符的人供出来，闹不好你们整个龙家都会遇到麻烦，所以现在一是抓紧时间，二是所有关键的人都尽可能在蓝沁能看到的地方活动，别乱走，一旦出了什么情况，相信蓝沁也有办法应付。” 说完，我也朝蓝沁看了一眼。 蓝沁一脸严峻地回望着我，但眼神中并没有透出任何动摇，她早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龙志成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把他老婆叫了过来，又把他的几个姐姐叫到一起简单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大姐走了，剩下的几个姐姐全都听龙志成的，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全家人一起看着龙志佳，然后由蓝沁负责保护他们，而我则和蓝沁的养父一起到龙老爷子的书房还魂找真凶。 龙家的帮工按照我的要求，把老爷子的尸体放到了沙发上坐好，还真的帮忙用老爷子生前常用的紫砂壶泡了一壶茶。 一切准备妥当了，我示意他们出去，书房里只留我和蓝沁的养父两个人。 书房的门一关，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并没有太放松，毕竟我演戏不光是要骗龙家的人，也要唬过眼前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表现的机会，我绝对不可以弄砸了。 “我准备开始了，待会如果我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比如用利器自残，或者要跳楼什么的，麻烦您阻止我一下，打我几巴掌，喊几下我的名字都可以。” “嗯，放心，我会看着你的。”他表情严肃地点头道。 我心里倒是怀疑他会不会借这个机会把我给除掉，不过相比我和蓝沁的事，现在他应该更在意到底是谁害死了他儿子。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来到龙老爷子的尸体旁边，手放在他身上，然后闭上眼睛，一边想着龙老爷子的模样，一边回忆着秋石舅爷的容貌，希望可以借此进入这部分记忆当中。 等了一会，我的身体开始有了感觉，不过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却依旧待在书房里，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龙老爷子没有坐沙发上，而是站在书架前。 我能看到龙万金的侧脸，他看起来精神头挺足的，不过眉心却紧锁着，看样子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问题。 “给我个说法！”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连忙回头，发现秋石的舅爷就在我身后的沙发上坐着。 龙万金“啪”的一下将手里的书合了起来，然后转过头望向秋石舅爷说：“我只想劝你放弃，那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去找他们只能是自投罗网，不如见好就收。” “所以当初你带我去见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是你安排的演员，那个黑符只是你拿来应付我的，对不对？” “怎么能叫应付呢？我们是朋友，我是不想你越陷越深！你现在还需要什么吗？名利吗？你很清楚那种东西是根本要不得，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低调，小心才驶得万年船！”龙万金劝说道。 “你不想听你说这些！”秋石的舅爷把脸一横，“你很清楚我是为了那半本书来的，结果你找了个演员来骗我，告诉我拿到那本书的人有多惨，必须要杀人，不停地杀人，最后把自己逼成了疯子！我信了你了，但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在电视剧里看到那个疯子了！” “我那也是为了你好，真的，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还不是把你手里这半本书也搭进去？我没把你这半本书说出去，还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永远不会出卖你的，所以你也得相信我！”龙万金道。 “让我相信你？可以，你告诉我，那个拿着那半本书的人叫什么，家住哪，是干什么的！”秋石的舅爷怒气冲冲地问道。 “别问了，你去找他只是送死，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龙万金拒绝道。 “很好，够朋友，你就等着我的死讯吧！”说完，秋石的舅爷一拍桌椅，起身推门而出，连头都没回一下。 龙万金看着秋石舅爷的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从书架里拿出了一本厚实的精装书。 我走到他身后，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本书。 书的封面全是英文，里面的文字也都是英文的。龙万金貌似并不想仔细读那本书，而是快速地从书中翻出了一个书签，在书签上面写着一串数字：，这是龙万金的命数。在这串数字旁边还有几个小字，我凑近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但我的视线却在这时候模糊了起来。 通灵要结束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要结束了！ 我努力凑近了还想继续看一下，可突然间，我感觉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背用力拉扯着我，我拼了命地抵抗，但我与龙万金之间的距离还是被越拉越远…… “吴耀！吴耀！” 忽然，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是蓝沁的养父！ 在我辨认出这声音的同时，我也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时我才发现我坐在走廊里。书房的大门在十多米之外，走廊里是散落满地的书，蓝沁的养父坐在我旁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都破皮出血了，胳膊上还有一块圆形的伤口，感觉像是被咬的。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皱着眉瞪着我，缓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口道：“你每次通灵都这么能折腾？” “这都是我弄的？”我朝一片狼藉的走廊看了眼，又指了下他手上的伤口。 “你说呢？” “抱歉，这应该是个意外，不过我有发现了！”我赶紧岔开话题，然后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书房。 我需要找到那本书！ 章149、武顺西 跑回书房，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这里简直就像爆发了一场战场似的，到处都是狼藉一片。桌椅七扭八歪地堆在墙边，茶碗都打碎了，书架也倒了，里面的书散得到处都是，有好多书都被撕得面目全非。 我不禁低头看了下我的手，在我的手指和手掌上留着许多被勒得发红的痕迹，还有些细碎的小伤口，这些都是刚刚留下的。显然，破坏书房的元凶就是我，而这种情况在以往的通灵中却是从没有出现过的。 从结果来看，我显然不是要自杀，而是要毁掉些什么东西。估计龙万金就算人已经死了，但保守黑符秘密的意识还根深蒂固地留存在记忆中，也正是这部分记忆促使我在书房里搞起了破坏。 我先把倒下的书架扶了起来，然后优先检查了一下被我撕毁的那些书。 还好，我撕掉的基本书都是中文的，显然在我失控的情况下，毁灭证据的行为是非常盲目的。 没用多久，我便在满地的散落的书中找到了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本全英文的小说。不过当我翻开那本书的时候，却没见到我真正要找的东西。 “你要找什么？”蓝沁的养父走进书房朝我问道。 “一个书签，长条卡片式的，上面还有一条金色的绳子，卡片上有一串数字。”我道。 蓝沁的养父点了点头，然后便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翻找了起来，我也赶紧再次闷头寻找。 我俩足足找了一个小时，终于蓝沁的养父那边最先有了发现。 他喊了我一声，然后把一个写着数字的卡片递给了我，说是在一本精装版的三国演义小说里找到的。 我接过那张卡片看了一眼，没有错，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这是龙万金的寿命，在数字的旁边写着：武顺西33号。 “这个武顺西33号是地名吗？”我一边问一边把卡片又递回给蓝沁的养父。 “武顺西33号？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摇了摇头。 “不会是其他城市的什么地方吧？”我猜测道。 “我可以帮你去查一查。”他道。 “好，那就拜托了。” “这是为了我儿子，不是为了你！”他瞪了我一眼，但随后他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感觉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不过我等了好半天，他最终也没吐出半个字来，只是起身出了书房。 我琢磨着，也许他想跟我说有关蓝沁的事，或许这个表面无情的家伙，内心里也有柔软的部分。 我也没在书房里耗着，出来之后便去跟蓝沁汇合了。 龙志佳的伤好像比我料想的要严重，鼻血还没有止住呢，他的几个姐姐觉得应该把他送到医院去，防止以后落下什么病。 我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提醒了一下龙志佳，叫他别想趁机耍什么花招——黑符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如果消息走漏出去了，就算是他自己跑去报信的，到时候倒霉的也是他自己。 龙志佳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 从龙家出来之后，几个姐姐送着龙志佳去了医院，龙志成则留下来处理龙万金的丧事。 我和蓝沁也跟着她们一起去了医院，在处理好伤口之后，龙志佳又被几个姐姐送回了龙家大宅。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我觉得继续在这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于是便和蓝沁一起返回了蓝家。 本来我是想继续住宾馆的，不过蓝沁坚持让我跟她回家，只是我并没有机会跟她同睡一张床，而是单独给我安排了一间客房住。其实我也已经累了两天了，就算现在让我干点什么，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到了客房我便匆匆睡下，并没有动任何歪念头。 隔天中午，蓝沁的养父带来了关于武顺西33号的消息。 让我意外的是，武顺西并不是地名，而是个人名。蓝沁养父递给我一份打印出来的类似简历的个人资料，上面还附带着一张照片。 武顺西，云南文山人，1933年出生，今年已经80多岁了。照片上的武顺西还很年轻，目测也就40多岁，穿着打扮也很符合四十年前的风格。 我快速把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里面提到了他在橡胶厂当过工人，还做过一段时间焊工，但从改革开放之后便没有他的任何记录了，也没有任何可疑跟33号联系到一起的东西，除了他是33年出生这一点。 蓝沁的养父说，他已经安排人去找这个武顺西了，目前已经有了些眉目，但具体什么时候能找到，现在还不好说。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话。 下午空闲的时候，我和蓝沁一起去了趟龙家，看看老爷子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异变，同时也想看看龙志佳的情况如何。 在路上，我很好奇地向蓝沁问了一下，她养父到底是干什么。 蓝沁也没瞒着我，她说从表面上看，她养父就是个做货运物流的商人，整个蓝家也都是做运输这块的，家族企业在南方很有名气。 但一个普通货运商是不可能随身配枪的，所以她养父显然不是个普通的货运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走私商人，走私的货物是武器。 虽然蓝沁并没有细说，但我已经很清楚那所谓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所以我也没再多问——这种事，我觉得了解的越少对我来说反而越好。 到了龙家，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人发生什么意外，龙志佳脸上的伤也恢复了不少。不过他在见到我之后并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但也不敢跟我吹胡子瞪眼。 我特意跟龙志佳提了下武顺西这个名字，想探探他，但他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随后的整个下午，龙家也一直太太平平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晚上，我跟着蓝沁回了家，蓝沁养父那边还没有找到武顺西这个人，调查好像也随之陷入了僵局。 次日，我们又到了龙家，龙志佳的精神状态比前两天都要好，嘴角还挂上了笑。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竟然跟我打了个招呼，还问我到底跟蓝沁是什么关系，当听说我已经得到了蓝家的认可之后，他居然笑着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表示感谢，说我帮了他的大忙。 只过了一个晚上，龙志佳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伤好了可能是一方面，但并不至于让他在我面前如此谈笑风生。很明显，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给他黑符的人联络过他了！ 想到这，我立刻去找了龙志成，问他昨天龙志佳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跟谁通过电话。 龙志成说昨天晚上龙志佳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手机没收了，电脑也没有，从早到晚，除了家里的人之外，跟龙志佳说过话的唯一外来者就是我和蓝沁。 我怀疑着问，有没有可能是家里还有其他人也跟那黑符有关联，比如过来吊唁的亲戚之类的。 “你这么说，还真有！”龙志成好像忽然想到了，他回答说：“昨天晚上你们走了之后，有个远房亲戚过来了，还去跟志佳聊了几句，从他走了之后，志佳的心情感觉就变得好多了。” “你没去问问他们都聊了什么？” “问了，他们说就聊了些足球、女人之类的话题。” “是个什么亲戚？他现在人在哪？走了吗？” “没走，就在家里呢，你要见见他？”龙志成问。 我正要点头，忽然龙志成朝我身后看了眼，然后便用眼神示意我回头，感觉我要见的人已经过来了。 我连忙回头看了眼，只一眼，我便认出了过来的那个人，虽然他目测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我还是可以认得出，这人就是武顺西！ 章150、演员 那老头看到我们之后并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奔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不过他的目标显然不是我，而是龙志成，他一边走也一边朝龙志成挥手打着招呼。 龙志成连忙微笑着点头回应，并说道：“武叔怎么早就起来了啊。” “人老了，觉少。”老头应了一句。 “武顺西？”我望着那老头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老头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我。 这个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真踏破铁鞋无觅处，这老头就是武顺西，他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继续望着那老头，背出了书签上写着的那一串数字。 武顺西顿时皱起了眉头，并且开始向后退。 我看出来他好像要跑的样子，所以立刻朝他跑了过去。 果然，这老头见状转头就跑，而且跑得飞快，好像年轻人一样。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像年轻人，他也不再年轻了，还没等跑到前院，他的速度就明显减慢了，我也很快追上了他，并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用力一扯。 老头被我拽得向后一趔趄，身上也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感觉好像是闪了腰。 他连声“哎呦”着，然后手扶着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黑符是不是你给龙万金的？”我蹲下来抓着他的领口问道。 “志成！志成！这人是从哪来的？”老头根本不回答我，只管冲着后院的方向咧着嘴大喊。 我真想扇他一耳光，好让他老实一点，不过他毕竟是个老头，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不过随后跟过来的蓝沁显然没我这么有耐心，她过来之后一脚踏在老头的胸口，一下子便将老头踩得躺到地上，紧接着蓝沁从包里拿出了手枪，直接把枪口顶在了老头的脑门上！ “问你话就痛快回答！黑符是不是你给龙万金的？！”蓝沁强硬地逼问道。 这老头被吓得脸色发青，两眼发直，他张合着嘴巴好像还打算求饶，但蓝沁的手枪却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轻轻推了下蓝沁的胳膊，让她把枪口移开。 蓝沁听话地挪开了枪口，但依旧瞪着躺在地上了武顺西。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从龙万金书房里找到的那张书签，并将它丢到了武顺西身上。 “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道。 武顺西拿起了卡片看了眼，然后立刻把它丢到了一边，甚至还挪动着身体想要躲开那张卡片，就好像那张卡有毒似的。 我并不是个善于审问的人，一般这种活都应该交给警察来做的，不过我并不想把武顺西交给警察，法律显然奈何不了武顺西这类人，好在我心里已经有了最适合进行拷问的人选。 “给你爸打电话，我估计他应该有不少能让人老实开口的办法。”我回头对蓝沁道。 蓝沁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联络了她养父。 不到十分钟，蓝沁养父便带着人来到了龙家，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都没和龙志成说半句话，直接就把武顺西给绑了起来，然后押出了龙家大宅。 我不知道蓝沁养父具体是怎么进行逼供的，反正只用了两个小时，武顺西就把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黑符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武顺西和龙万金是远亲。国企改制的时候，武顺西下了岗，从那之后他的日子过得一直不顺，后来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他跟着一个电视剧组跑了个龙套，赚了点盒饭钱，于是便开始了自己的“演艺”之路。 因为从来没学过表演，所以他每次不是演尸体就是演那些没有台词的路人，甚至在镜头里连个正脸都不露。 一次武顺西跟着剧组到文山拍戏，结果在这里遇到了龙万金。 龙万金了解了武顺西的近况后，便提出让武顺西帮一个忙，事成之后，龙万金便会帮武顺西改变境况。 武顺西答应了，他要做的就是骗一个名叫王翔的人，而根据武顺西描述的骗人过程，这个王翔显然就是秋石的舅爷。 听到这里，我以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要断了，因为武顺西并不是给龙万金提供黑符的人，而只是他用来骗秋石舅爷的那个演员。 不过随着蓝沁养父把问出的信息继续说出来，我也渐渐发现整件事都大有蹊跷！ 武顺西说，他在成功骗了王翔之后，龙万金给了他一个小瓶，让他去剧组里找一个成功的演员，找一个主角，从那个人身上弄一点血放进瓶子里。 在骗王翔的时候，武顺西已经知道了一些有关黑符改命的事，虽然他并不相信这种迷信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这事能够成真，他并不想再跑龙套了，希望自己也能跟剧组里那些主角一样过得风风光光。 于是他做了，他在拍戏的时候故意撞到了一名主演，并趁乱划破了那人的手，蹭了一点点血回来。 不过这些血似乎有点太少了，龙万金说，血量不足，改变运势的效果也会变差，可能不会短时间内就让武顺西飞黄腾达。 对此武顺西并没有抱怨，他觉得只要可以改变现状自己也就满足了，而且他刚刚骗了王翔，如果马上在电视上露脸了，还是主角，那骗局也有可能很快被识破，反而不太好。 而他在讲这些话的时候，龙万金并没有露出任何担心的神情，而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说：“王翔的事你不用管了，只要应付过去一次就行，后面就算你是演员的事被识破了，我也有办法解决。不过在你成名之后，我还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武顺西痛快地回答道。 “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要再结婚了，也别要孩子，而且你要帮我藏好一个东西，非常重要！”龙万金说。 武顺西结过一次婚，也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孩子7岁的时候意外淹死了，他老婆也因为悲伤过度，一年之后病逝了，从那之后武顺西便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武顺西一直没有动过再婚的念头，所以龙万金在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武顺西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没有半点犹豫。 当天，龙万金亲手画了几张符，让武顺西带在身上，找机会放到那个被采血的主演房间里。 之后龙万金又用武顺西弄回来的血调配了颜料，并在武顺西的身上纹了一只掌心大小的乌鸦。龙万金叮嘱武顺西说，这只乌鸦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如果被人看到了，运势就会发生改变。为了避免意外，龙万金特意将这只乌鸦纹在了武顺西的大腿内侧。 回到剧组后，武顺西按照龙万金说的，把黑符放到了主演的房间里。 一个月之后，在一起外景拍摄过程中突然发生了地震，一棵大树因为地震而倒了下来。那位主演躲得还算快，没有被砸死，但两条腿却被砸断了，要在医院里休养大半年，后面的戏都没办法拍了。 没有办法，剧组只能修改剧本，结果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剧本里多了一个管家的角色，虽然台词只有一两句，但出镜的机会却非常多，基本上只要涉及到家族戏，管家都会在镜头里出现，而这个角色竟落在了武顺西身上。 就这样，武顺西从一个没有正脸的龙套，一下子混到了一个有台词、常出镜的管家角色。从那之后武顺西的演员之路也变得一帆风顺起来，他还改了个名字叫武艺，虽然始终没有大红大紫，但也衣食无忧。 作为回报，他确实终生没有再娶，甚至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另外，他还帮龙万金藏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被油布包裹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小册子，那东西被他藏在了他已故家人的棺椁之中，棺椁在殡仪馆的储存编号正是33号。 章151、武顺西的秘密 又不包裹的小册子，这东西怎么听都觉得就是那另外半本卦书！ 蓝沁的养父告诉我说，他现在已经安排人手去殡仪馆找那东西了，不过殡仪馆不在文山，估计要等到晚上才能有消息。 这么多天都已经等了，我也不在乎在多等几个小时。不过秋石那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所以在蓝沁养父安排人找东西的这段时间，我也去了一趟秋石的别墅，看看他这几天过得如何。 他的状态很差，眼圈发黑，脸颊也凹陷了，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他见我过来立刻问我进度如何，能不能找到另外半本书。 我把这几天的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下，他听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的放松也只有短短的几秒而已，很快他又再次皱起了眉，并疑神疑鬼地左右看着，好像从这房子的墙壁里随时都会冒出什么东西要杀他一样。 看着秋石这种状态，我心里不禁暗叹那本卦书的邪门。虽然它确实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变化，但得到越多就需要付出越多，如果再拖几天的话，就算秋石不死，估计也要发疯了，现在的他已经跟药师茶楼里那个高深莫测的卦师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晚上8点多，蓝沁养父派出去的人打电话回来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武顺西提到的那家殡仪馆，也顺利找到了那个油布包，里面装着一本小册子，里面全是八卦周易之类的东西。 我特意让他们确认了一下，册子里的字是手写的还是印刷的，他们说是手写的，里面的图也都是手画的，好像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画得歪歪扭扭的。他们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发过来给我看了一眼，我只看了一眼便可以确定了，这就是另外那半本卦书，上面的字样、图画的风格都很秋石手里的半本完全一致。 原来另外那半本书始终在龙万金手里？ 秋石的舅爷被龙万金给耍了？ 我看着手机里那半本卦书的照片，脑子里突然感觉乱糟糟的。按说东西找到了，源头也摸清了，害死蓝沁哥哥的凶手也近在眼前了，我应该感觉如释重负、一身轻松才对，可是我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过程却是有些小波折，但一切都进展的有些太过顺利了。 我们是被谁暗中算计了吗？ 如果武顺西真的只是龙万金曾经操纵过的一枚棋子，那他到底跟龙志佳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出现，龙志佳就从战战兢兢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而且还能跟我谈笑风生？ 我很希望这些都只是一种错觉，也许真相就是这么简单，但我却并没有办法这样轻易说服我自己。 隔天清晨，蓝沁养父的人带着东西回来了，我拿到卦书之后也更加确信了，这就是另外那半本，蓝沁看过之后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或许是因为这半本卦书一直保存在殡仪馆的关系，我在把它拿到手上的时候，身上明显感觉有些异样。 趁着这感觉还没有消失，我立刻着手准备通灵，蓝沁也帮我做好了一切相关的辅助准备。 通灵的程序我已经驾轻就熟了，但武顺西还活着，我并没有办法锁定通灵的方向，只能任由这本卦书随意把我带去什么地方。 不一会，通灵有了效果，我离开了蓝沁家，来到了一个非常破旧的砖瓦房里。 一个穿着建国初期那种军绿色衣服的女人蜷缩在房子的角落里，两手紧紧抱着膝盖，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也乱七八糟，明显刚刚遭到了毒打。在里屋有小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男人粗鲁的喊声。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一个男人正在用腰带抽打床上的小孩。那孩子抱着头，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血溅得满床满地都是，可那男人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就在那里一直打一直骂，等他打累了，孩子也已经奄奄一息。 这时，女人从外面跑进来，抱起床上的孩子，然后战战兢兢地转头对男人说：“孩子要不行了，送医院吧？” “送什么医院？你看看这孩子像我吗？他哪像我？野种就应该有野种的下场！你滚开，回头再收拾你！”男人朝女人骂道，然后一脚将女人踹到一边，接着便伸手掐住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孩的脖子。 男孩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着，但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挣不开。女人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恐惧，却又不敢上前半步。 男孩渐渐停止了挣扎，也闭上了眼睛，可那男人却没有住手的意思，依旧死死地掐着男孩的脖子，恨不得把男孩的脑袋扭下来。 过了足有十分钟，男人终于挪开了手，但他又伸手抓起男孩的衣服，把孩子的尸体拎了出去。不一会，外面传来了“扑通”一声落水声，男孩似乎被丢进了水井。 很快男人返回了屋子里，又对着女人开始拳打脚踢起来，女人只是抱着头哭，不敢还手也不敢求饶。 男人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一直在那里打，打累了，他干脆搬个板凳过来坐在那里继续踹。 我无力阻止这一切，只能在一旁盯着那男人的脸，我认得这张脸，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我可以确定，这男人就是武顺西。 武顺西的拳脚一直没有停，但我的通灵却提前结束了，可就算我返回到蓝沁家里，心口的那股压抑感却依旧没有消退。 武顺西的孩子淹死了，老婆郁郁而终……这显然不是事实，真实的情况是他活活掐死了自己的儿子，打死了自己的老婆！ “武顺西是个杀人犯！”我对蓝沁说道，并将我在通灵过程中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她，以及在场的其他人。 蓝沁的养父听后立刻带着我们一起去地下室见了武顺西，这也是武顺西被带走之后，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到他。 武顺西看似并没有遭到什么刑罚，虽然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但身体上却并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不过当我靠近他的时候，我却能注意到他裸露的皮肤上有很多细小的孔洞。 这些小孔看得我直皱眉，很明显，那些东西一定跟某些虫子有关，不说疼不疼的问题，光是看着那些虫子往身体里面钻，那种恐惧感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那滋味我是深有体会。 不过我对武顺西没有丝毫同情，会亲手杀死自己老婆孩子的人是绝对不值得去同情的。 蓝沁的养父来到武顺西面前，抬手捏住武顺西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问道：“你的老婆孩子是怎么死的？” 武顺西慢慢睁开了眼睛，从他的眼神中我已经看不到恐惧了，甚至也看不到其他任何情感，短短一天的时间，武顺西似乎已经在精神上死亡了一样。 他呆滞地看着蓝沁的养父，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对不起他们，都怪我的疑心病害的……我亲手打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老婆……”说到这，他竟然还流了几滴眼泪，可是脸上的肌肉却好像僵住了一样，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除了你的老婆孩子，你还杀过其他人吗？”蓝沁的养父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知道有人会死，但我没杀过他们，杀人的是那本书，是龙万金。”武顺西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蓝沁的养父放开了武顺写下巴，脸色阴沉地转过了头，他什么话都没说，但从他的表情中我却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动了杀念，武顺西或许已经没有机会活着走出蓝家的大门了。 章152、养猪 我并没有劝阻蓝沁养父的意思，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更加明确了一件事——有些时候，有些人，法律是制裁不了的，武顺西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觉得奇怪，武顺西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他简直就是故意把这半本卦书送到我手上的。 我特意去问了一下武顺西，他到底跟龙志佳说了些什么，我相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有问必答，而且绝对不会撒谎。 可武顺西的回答和之前一样，他说他和龙志佳说今年会有剧组来云南取景，会有几个漂亮的女演员过来，到时候他可以带龙志佳找那几个女演员出去“玩玩”。龙志佳喜欢泡妞，所以听得眉开眼笑。 我又问了下，是谁让他来龙家的。 他回答说，他听说龙万金死了就第一时间推了工作赶过来了，毕竟他能有现在的生活，全都是因为龙万金帮他改了命。 卦书拿到了，害死蓝沁哥哥的凶手虽然没有完全明确，但基本可以判断出是龙万金干的。他为了给自己带来财运，不断利用黑符杀人转运，而蓝沁哥哥的死或许只是一场“意外”。 可是事情显然还没有完，半本卦书虽然已经找到了，但从通灵的过程中可以看出，龙万金显然没想要把黑符这东西交给龙志佳，他本人甚至已经开始排斥黑符这东西了，那么问题也来了，到底是谁给了龙志佳黑符，又是谁想要破坏还魂仪式？ 龙万金已经低调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高调杀人，那公园里发生的那一幕死尸行凶事件又是谁搞出来的呢？ 我把这些问题都跟蓝沁说了下，蓝沁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再去一趟龙家，再试试给龙老爷子还魂，这次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也许能有新的发现。 我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在去龙家之前，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办——把卦书拿给秋石。 那半本书在蓝沁养父的手里，我以为要那本卦书会是件麻烦事，没想到我过去一开口，他就把卦书给我了。 在给我卦书的时候，他也很坦诚地说：“我不是走正道的，但原则我还是有的，为了钱去杀人，这种事，蓝家的人绝对不会干！” 拿到了卦书，我和蓝沁一起去了秋石所在的别墅。 秋石看到那半本书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他快速地翻阅了一下，然后便点头连声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终于凑齐一套了，终于！” 他拿着书兴奋地跑到了地下室，然后把他自己的半本和这半本合在一起，接着便坐下来从头到尾把卦书又仔细看了一遍。 可是在他翻看卦书的过程中，兴奋的感觉却渐渐从他脸上消失了，他扬着的眉慢慢落了下来，接着眉心皱起了一个疙瘩。 “怎么了？卦书是假的？”我问了句。 秋石好像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还在那里死盯着那本卦书，直到我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了？书是假的？”我又问了一遍。 “不是，卦书是真的，但是……但是这上面没写破解的办法，想要改命好像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继续杀人吗？”我问。 “嗯，而且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这有点像是……养猪。” “养猪？”我诧异地问。 “对，养猪！转运的次数越多，被厄运反噬的几率就越大，防止反噬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一个替死鬼，这后半本卦书的用途就是为了制造这个替死鬼！”秋石道。 养猪、替死鬼、次数……把这些信息整合到一起，我基本已经弄明白秋石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人在得到了好运之后便会被厄运眷顾，但这跟运势的强弱无关，而是跟转运的次数挂钩的。所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转一个“绝世好命”，这样一次顶十次，或者一次顶一百次，最好一劳永逸。 卦书的前半本可以算出人的运势，为转运、改命提供指导，其实就是帮助转运者选择最有价值的目标。 但就算没有前半本卦书，想要给自己转来一个“绝世好命”也不算难，方法就是养猪！ 就拿龙万金来说，他想改变自己的穷苦一辈子的衰命，但又不想频繁地改命，所以他便选择了一个人，把这个人当成猪来养，不断给这个人转来各种好运，当猪养成了，他便将这头猪的运势转到自己身上，这样便能利用最少的转运次数达到最大的收益。 秋石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他一直觉得后半本卦书中会记录着彻底摆脱厄运反噬的方法，可是卦书里根本没有记录这种方法，这本书只会让人被贪婪吞噬，并不会帮人解脱。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去‘养猪’吗？”我问。 “来不及了，而且这办法……这办法会害死很多人，我需要大量的……”秋石话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皱着眉头纠结着，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并摇头道：“算了，我走到今天也都是咎由自取，很多人都是因为我的，报应这东西该来的时候是一定会来的，谁都躲不掉。” 我很想劝他别放弃，也许还有希望，但最终我却并没有说出口。 就像秋石自己所说的那样，有太多人因为他而死，更准确地说，那些人都是被他害死的，虽然那些人大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罪不至死，这跟顾帆的情况显然有着明显的区别。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秋石拿出了一个铁盆，把卦书丢在里面，然后一把火烧了。 等卦书完全烧成了灰，秋石又拿出了纸笔，开始画起图来。并且一边画一边说明道：“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应该都是养猪用的饲料，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他们死后应该就像我给柳念的那些干尸一样，是作为巫毒，成为转运仪式的一部分，一个成手是绝对不会让尸体活过来的，所以制造十年前尸体复活杀人事件的人应该是个新手！过去的这几年里，类似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过，很明显是因为那个养猪的人已经熟练了，但今年又出现同样的事，我想应该是因为……” “养猪的人换了？换成了一个新人！”我接话道。 “对，应该是换人了！”秋石点头应道，同时也把他画好的图交给了我。 粗略一看，这像是一张八卦图，不过图上并没有常见的八卦标志，而是用“金木水火土”五行作为代替，另外在图的外侧还表明了“东南西北”的方位。 秋石指着那张图说：“这是卦书上的一个转运阵，结合我这十多年的经验，城阵的阵型应该就是这样的，你们按照五行方位，在文山周围找一找，应该能找到一些被藏起来的尸体，那种身上贴满黑符的。如果找到了，那就继续按照这张图，找到‘中’这个位置，‘猪’就在就在‘中’这里，养猪的人也不会离猪太远，很可能就是身边的某个人。” “明白了。”我冲秋石点了点头，并将那张纸叠起来收好，然后向他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秋石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说：“本来还觉得有希望，现在希望彻底破灭了，我倒觉得轻松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可能我舅爷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放弃了转运。我也有亏欠的人，尤其是我爸妈，剩下的时间，我想我应该考虑考虑他们俩了。” 章153、林中尸屋 秋石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并不是我现在需要关心的，如果一切都跟他说的一样，造成那起发生在公园的尸体袭人案的幕后真凶还藏匿着，我们必须把他找出来才行。 秋石画的那张图只有五行、方向，却并没有标出距离，不过我已经不只一次根据秋石算的卦找东西了，所以很清楚其中的一些规律。比如南、木，就是在城市那边，找树林密集的地方，再比如西、火，就在城市的西面，找跟火有关的地点，这个地点可能很热，又或者有特别多的红颜色，等等。 在行动之前，我先跟着蓝沁回了一趟家，把事情跟蓝沁的养父详细说了一下，她爸立刻安排了人手根据我们拿到的图开始找尸体，而我和蓝沁也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开始行动。 我俩选的是“南”，根据“南、木”这条线索，我和蓝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发生尸体持刀伤人的那个公园。 那次袭人事件多少对公园造成了一些影响，我俩来到公园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公园门口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进到里面也几乎看不见多少游人，长长的步道上竟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我们要找的是尸体，所以蓝沁特意带来的那只专门负责找尸体的黑猫。 一开始，只是黑猫看起来非常蓝沁，蓝沁把它放在公园里，它竟然直接躺在地上晒起了太阳。但是几分钟之后，这只黑猫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来了精神，在起身之后便直奔着公园深处跑去。 我和蓝沁跟着黑猫过了两座吊桥，绕过了一座假山，最后来到了公园后门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 在树林里面有一个造型别致的小木屋，木屋的窗子紧闭着，门也上了锁。 黑猫几步跑到木屋跟前，一下跳到了窗台上，然后用爪子不停地挠着窗外面安装的防盗网。 我走到窗口朝木屋里面望了望，木屋的玻璃太脏了，上面堆积的已经不能算是灰尘了，简直就是泥巴，从窗户这里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情况。我又来到门口看了下，铁门上锈迹斑斑，门锁也同样生了锈。 不过我很快便注意到了异样的地方，这林中小木屋到处都突出一个“脏”字，可唯独门把手看起来倒是挺干净的，虽然同样也生了锈，但起码上面并没有沾着泥土之类的东西。 蓝沁拿出了开锁的工具，没几下便打开了那生锈的锁头、打开了木屋的门。 门一开，那只黑猫立刻钻进了屋子里，然后跑到了铺在木屋的角落，继续用爪子抓挠着地上铺着的一张破旧的土灰色的毯子。 我和蓝沁跟了过去，把毯子拽开，发现下面有一道暗门，门鼻子上面有一把小锁头。 蓝沁如法炮制快速开了锁头，打开了暗门。 就在这暗门被打开的一瞬，我突然感到全身上下一阵阵的刺痛，一声声哭嚎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好像要把我的大脑炸裂一样，这刺痛和哭嚎声的源头显然就是暗门下方的地道。 这下面有尸体！ “有东西！小心点！”我强忍着疼，大声提醒着蓝沁。 蓝沁冲我点了点头，随后也赶紧从身上拿出符纸、草人、以及装有盐弹的手枪。 而就在我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地道的时候，突然那只黑猫叫了一声，然后直奔木屋的门口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木屋的大门也咣当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便是哗啦哗啦的上锁声！ 我赶紧跑过去抬脚便朝门上踹，大铁门被我踹得咣咣作响，但却没有敞开的意思。 “开门！”我一边踹一边大喊着，但这显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大门很快就被锁了个严严实实，我见走门已经行不通了，便开始寻找其他的出口。 窗子是可以向内打开的，可是外面安装的防盗网却没办法破坏，木屋里有几个木板凳，我索性抄起一把凳子，朝着防盗网上猛砸。那防盗网看起来锈迹斑斑的，感觉好像很容易就能弄开，可实际上它却结实得很，无论我怎么砸，它都没有松脱的迹象。 “蓝沁，报警！”我赶紧回头冲蓝沁说道。 可我们现在遇到的麻烦显然不是警察可以解决的，因为就在我回头的同时，我也注意到在木屋角落的暗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 蓝沁也同样发觉了，她立刻跑到暗道那里，对准黑漆漆的地道口连开了两枪。 在木屋的狭小空间里，枪声变得震耳欲聋，但比这巨大枪响更让我难以忍受的确实不断袭向我全身的刺痛，我看东西甚至开始变得重影了，好像我随时都有可能不受控制地进入通灵的状态。 现在显然不是通灵的时候，我见破坏窗子这办法也行不通了，索性转头跑到地道那里，先把暗门关好，免得下面的尸体冲上来。 可就在我刚刚关好暗门的同时，暗门的门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只灰白色的拳头竟打穿了门板！ 我赶紧抬脚去踩那只拳头，可那拳头竟一下子张开，抓住了我的脚踝，并用力把我往地道下面拽。我赶紧用力向后挣，可我的力气根本比不过地道下面的家伙！ 眼看着我的脚就要被拽下去了，蓝沁赶紧过来把枪口从门板上被打出的窟窿那里探了下去，然后连开了两枪。 抓住我脚踝的那只手松开了，我赶紧把腿收回来，并连连后退。而就在我退开的同时，地道的暗门竟随着“咣当”一声直接飞起来撞到了天棚上，紧接着从地道里也慢慢爬出了一个人，更准确来说，那是一具尸体！ 趁着那尸体还没有完全爬上来，蓝沁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符纸，跑过去迅速贴在了那尸体的脑门上。 那具尸体现实身体一僵，然后便掉进了地道里，可紧接着又有一只手从地道里伸了出来，并用力朝上面爬，在它后面也接二连三的有好多只手争先恐后地向外伸着。 这林中小屋显然就是个藏尸窖，好在地窖口比较小，只够一个人上下，如果再大一点，我们恐怕就难以应付了。 不过把我俩锁在小屋里的那个人显然不打算让我们从容应对这些活死人，我听到外面有洒水的声音，而且闻到了一股汽油味！ 那家伙好像要放火！ 蓝沁正在不断地将符纸贴在探头出来的那些复生尸体的额头上，把它们弄回到漆黑一团的地窖里，光是处理那些家伙，蓝沁已经分身乏术了，根本顾不上其他。 唯一的出口只有那扇敞开的窗子，我赶紧跑回窗口，继续用板凳砸窗外的防盗网，在砸窗子的同时我也拨打了报警电话，希望警察可以过来帮忙，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手机竟然完全没有信号，就连报警电话也没办法拨打出去。 突然，小屋外面响起“呼”的一声，紧接着火苗便在木屋外面蹿了起来，防盗网也很快被火苗吞没了，火从门那里朝屋子里蹿，烟也跟着钻进了小木屋里。 我又用板凳继续砸了几下防盗网，希望火可以让那个金属网变得不那么坚固，让我可以把它砸掉，但这办法显然行不通。 在火焰的另一边，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拿着两个空汽油桶远远地站着朝这边看着。因为有火阻挡着，我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脸，但他的身形却显得非常熟悉。 “吴耀，过来！” 蓝沁在我身后大声呼喊着，已经蔓延过来的火焰和浓烟也把我从门窗口逼退。我回头看了眼蓝沁，她就蹲在地道口，显然那个装满还魂尸的地窖已经成了我们唯一的“避难所”。 章154、幕后黑手 地窖里已经没有尸体向外爬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下面绝对安全，黑咕隆咚的地窖里万一还藏着活尸，哪怕只有一具，在下面那种环境里，我和蓝沁也绝对应付不来。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火势越来越猛，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逃，只能躲进地窖里。 “跟着我！” 蓝沁比我更加果断，她冲我说了句，然后便纵身跳进了地窖里。我没有立刻下去，而是把木里的一个圆桌搬过来，在跳进地窖的同时，也用桌板当成门板，将地窖口完全阻挡住。 火光被隔绝了，我们只能用手机当做照明，但这已经足以把地窖照亮了。在我们脚下躺着十多具尸体，它们的额头上都贴着蓝沁的符纸。另外在地窖的墙壁边缘还盘腿坐着好几具尸体，这些尸体身上贴满了黑符，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动起来的迹象。 从桌板与地窖边缘的缝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方的火光，烟也在顺着这缝隙向地窖下面钻，好在钻下来的烟并不算多，我和蓝沁只要俯低身体便可以正常呼吸。 在躲避浓烟的同时，我也借着手机的光亮注意着地窖四周盘腿打坐的那些尸体。突然，有一具尸体动了一下，感觉好像要活过来了，我赶紧告诉蓝沁，蓝沁也在那尸体没有做出进一步行动之前赶过去，用符将其封住。 随后，蓝沁也把地窖里所有的尸体全部进行了处理，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尸体会突然活过来对我们发起攻击。 公园里虽然没有多少游人，但小树林靠近公园后门，后门外隔一条街就是住宅区了，树林里着了火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的，所以只要尸体都被控制住了，我和蓝沁其实就已经不会存在生命危险了。 实际情况也跟我料想的一样，我俩在地窖里躲了大概五分钟，外面便传来了消防车的警笛声。没过多久，外面的火光便减弱了，火声也没了，烟也慢慢散掉了，我能清楚地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 我站起身用衣服包住手，试着推开了扣在地窖上的桌子。在桌子被推开的时候，外面的消防员明显被吓了一跳，但随后他们便立刻冷静下来，并赶过来帮忙把我从地窖里拉了出去，我也回身帮蓝沁从地窖里出来。 消防员问我地窖里还有没有人，看样子他们好像准备下去救人，我连忙阻止了他们道：“别下去，这里面都是尸体，这里是犯罪现场！” 消防员朝地窖里看了一眼，然后赶紧帮忙先把地窖口封好，我和蓝沁也离开了这个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小木屋。 没多久，警察也赶过来了，我和蓝沁去警察局做了笔录，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完事。在警察局里，我见到了余超，他跟我说，等到明天就可以帮我安排一下，让我接触到地窖里那些尸体，看看能不能用通灵的方式找出线索。 这正合我意，因为我在木屋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放火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我几乎可以确定我看到的人是谁。 不过我没有把这事着急告诉蓝沁，因为事情涉及到他哥哥的死，再加上蓝家的人感觉都很容易冲动，万一我弄错了，可能会惹出来难以收拾的麻烦，所以我忍了下来，准备等到明天通灵之后再确认一下。 当晚回到蓝沁家里，蓝沁养父那边也有了收获，按照秋石画的图，蓝家的人在其他几个方向上也找到了藏尸的地方。和我们不同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遭到偷袭，他们也没有报警，而是直接把尸体运回了蓝家。 这样一来我也不用等到明天了，当晚我便直接通过这些搬回来的尸体进行了通灵。 在通灵开始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我在木屋里看到的模糊身影，当我最终进入通灵状态的时候，那个人也果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龙志成，他穿着一身西装，站在一个灵堂里。 在他面前放着一张手术台，台子上捆绑着一个赤身**的男人，男人身上贴满了黑色的符。这**的男人已经死了，他的头上明显有一个枪击留下的孔洞。 在手术台的另一端还站着一对中年夫妻，两个人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手术台上的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这个男人给诸位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虽然法律对他做出了惩罚，但他犯下的罪行绝对不是死亡可以简单抵消的。”龙志成一脸严肃，并用略带伤感的口吻对中年夫妻说道：“他残忍地杀害了你们的女儿，他在你们女儿身上留下了15处刀伤，甚至在你们女儿断气之后还变态地划烂了你们女儿美丽的脸。对于这样残忍的凶手，死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对！不够！死一百次都不够！”中年女人愤怒地说道。 “所以我今天请二位过来，就是给二位一个复仇的机会，为你们的女儿复仇！很抱歉，我不能帮你们的女儿活过来，因为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我能做到的只是让这个男人，这个残忍的凶手暂时清醒过来，让他再次感受到痛苦，给你们再造一个发泄心中愤怒的机会，来吧，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切。” 龙志成一挥手，一个女人推着手推车从灵堂的门口走了进来。我仔细看了下这个推车的女人，她虽然带着口罩，但看眼睛、身形我便可以确定，这女人就是龙志成的老婆。 很快，她把手推车推到了中年夫妻的面前，推车上面放着刀子、骨锯、钻头等等工具。 “两位准备好了吗？”龙志成问。 中年夫妻有些犹豫，也有些害怕，但这犹豫和害怕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愤怒便占据了这两个人的大脑。中年女人最先拿起了一把刀，然后冲龙志成点头道：“我准备好了！” 龙志成点头一笑，然后便和他的老婆一起检查了一下被捆绑在手术台上那具男尸。 男尸的脖子、手脚、腰部都用皮带紧紧固定在手术台上，皮带外圈还加了锁链，防止被挣开。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龙志成拿出了一个巫毒草人，然后用打火机将草人的头部点燃。 很快，从草人的头顶冒出了一股股黑烟，龙志成立刻将草人移向男尸的头上，并慢慢晃动着，让草人头上冒出的黑烟弥漫在尸体的面前。 忽然，那些烟好像受到了一股吸引力，一下子钻进了尸体的鼻孔，紧接着，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夏坷！是时候偿还你欠下的债了！”龙志成瞪着手术台上那具复生的男尸说道。 夏坷好像听到了龙志成的声音，他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后他便像一头野兽一样，开始疯狂地挣扎、扭动，整个手术台都被摇得哗啦哗啦直响，感觉好像随时都会逃出来一样。 那对中年男女被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虽然他们手里都紧握着刀，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恐惧，身体也在不住地发抖。 “别怕，他挣脱不开，你们难道不想给女儿报仇了吗？你们不想让他品尝到被刺15刀的痛苦吗？想想你们的女儿，想想她开心快乐的样子，现在她已经回不来了，一切都是这个男人造成的！来，让他尝尝痛苦、绝望的滋味！” 龙志成极富煽动性的话语很快起到了作用，恐惧慢慢从那中年女人的眼中消失了，她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啊”地大喊了一声，接着几步跑到了手术台上的夏坷跟前，噗的一下，将刀子刺进了夏坷的小腹，接着向下一划，整个将夏坷的命根切成了两半…… 章155、谋杀 夏坷跟我之前看到的所有还魂尸都不同，他似乎可以感受到疼痛，那对夫妻的每一刀都让他痛苦不堪。他的脸扭曲了，并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嚎叫，而更痛苦的是，他并不会因为身体不断被刺，或被骨锯切割而死，他只能不断地承受这些痛苦，就像身在地狱一般。 那对夫妻在夏坷身上起码捅了一百多刀，还把夏科的两条胳膊齐肩锯了下来。不过这种发泄并不会让他们的心情转好，反而让他们俩都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中年男人最先放了手，他把刀子丢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倒退了几步。 中年女人又捅了夏坷几刀，随后也流着眼泪把刀放回了手推车里。她的眼泪当然不是为夏坷流的，她是在想念自己的女儿，就算她捅夏坷一千刀、一万刀，也不可能换回她女儿的命。 见两个人都停了手，龙志成开口道：“已经可以了吗？” 夫妻俩点了点头，他们的手甚至还在颤抖着。 “那么，后续的事情我会替二位处理好的，二位可以跟我的助手去交一下费用。”龙志成客气地说道。 “不需要钱的，对吗？”丈夫问。 “对，只需要您二位提供一些血液。”龙志成说。 夫妻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向龙志成点了点头，接着便跟随着龙志成的老婆离开了这个房间。 两人走出去之后，龙志成来到了手术台跟前，拿出了一个目睹草人放在了夏坷的头顶。一团团的黑气顿时从夏坷的嘴巴里冒了出来，飘进了草人的身体中，原本还在痛苦挣扎的夏坷也随之停止了一切动作。 “这套业务已经熟练了吧？”一个年老的声音而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的方向传来。 我转过头，发现龙万金就站在房间另一侧的门口。 “挺容易上手的。”龙志成回答道。 “嗯，你很聪明，就是差了点运，只要掌握好这个方法，你将来一点前途无量。不过也要记得，这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弟弟，他做事不够仔细，而且贪图享乐，没有进取心，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我估计咱们家所有的秘密都会被他泄露出去。”龙万金皱着眉叮嘱道。 “放心吧，爸，我会守好这个秘密的。志佳那边你也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吃苦的。不过有时候您也不能太过纵容他，是时候让他收敛收敛了，比如给他找个能管住他的老婆。”龙志成笑着提议道。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龙万金点头道。 “我觉得蓝沁那女孩挺不错的，如果咱们和蓝家结成亲家，对咱们的事业也是有好处的。而且蓝沁的哥哥当年也是因为我的一时失误才死的，如果她嫁到咱们家里，我也可以好好补偿她一下。”龙志成说。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龙万金问。 “合适！只要您开口，蓝家肯定不会反对，蓝沁也不可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好，都听你的。”龙万金笑着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欣赏自己的儿子能有这样的决断力。 说笑过后，这对父子便开始一起处理手术台上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而我也慢慢从通灵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这次我没有做出任何破坏，只是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在我面前躺着的依旧是那具破破烂烂的、没有手臂的尸体——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我随机选中了一具尸体竟挖掘出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杀死蓝沁哥哥的真凶已经可以确认了，竟然是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窝囊哥哥龙志成！ “看到什么了？”蓝沁和平常一样问道。 “我知道是谁害死你哥哥了！”我道。 “谁？！”蓝沁的养父更着急地抢先开口问！ “龙万金和龙志成。”我道。 “龙万金和……龙志成？”蓝沁的养父不禁皱起了眉，脸上写满了诧异。 不知道他，就连蓝沁也同样怀疑地看着我。 “你确定没弄错吗？成哥怎么可能会……” “绝对错不了！”我打断了蓝沁的话，“今天在公园树林里，我其实看到那个把我们锁起来的那个人了，是龙志成！” “这……这怎么可能！成哥他……他是我哥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害我哥！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蓝沁摇头道。 “我不怀疑他和你哥的关系，但你哥确实是因为龙志成而死的，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随后，我也把我在通灵时所看到的所有内容都跟蓝沁、以及她养父，详细地说了一遍。 蓝沁听后彻底陷入了沉默，她养父在沉默了片刻后则呼地一下站起身，转头就往门外走。 我连忙跟过去拉住了他，然后问道：“你该不会想去宰了龙志成吧？” “我儿子的仇肯定要报的！”他瞪着眼说道。 “你想怎么报？去龙家宰了龙志成吗？” “我有我的办法！”说完，他用力甩开了我的手，然后继续迈着大步朝外面走。 我知道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蓝沁的养父了，我也相信他能想出一万种方法让龙志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龙志成真的会束手就擒吗？今天他已经对我和蓝沁下杀手了，现在我俩都没事，他肯定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想到这，我也急忙追上蓝沁的养父，并劝阻道：“我觉得你最好先冷静一下，龙志成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他把自己藏得很深，这种人没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现在冒然过去，估计会吃亏！”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家的事，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蓝沁的养父最后冲我说了句，然后便不再理我，只管打电话叫人。 不一会，蓝家门开来了两辆车，从车里也出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蓝沁的养父过去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转头坐进自己的车里，开车朝龙家所在的方向出发，那两辆车也紧跟在蓝沁养父的车后面。 我无力阻止，只能看着这三辆车渐行渐远。 就在三辆车从我的视线范围中彻底消失时，蓝沁忽然一脸惊慌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在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非常眼熟的黑色草人，那个草人显然不是蓝沁常用的，而是我在通灵时看到龙志成用的那种。 “这东西在你家里？”我指着那草人问。 “跟我来！快！”蓝沁急忙说道，然后便跑向她自己的车子。 我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赶紧跟着蓝沁坐进车里。 “他们朝龙家那边去了！”我对蓝沁说道。 蓝沁点了点头，同时也发动了车子，沿着公路朝龙家疾驰而去。 只走了几分钟，我发现前方的公路上貌似出了什么事，好多人堵在路上，等我们靠近一些了，这才发现路上似乎发生了连环车祸！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蓝沁的表情也变得异常紧张。 一辆大货车横躺在公路上，在货车的周围七扭八歪地倒着好几辆轿车，其中一辆甚至被货车撞得严重变了形。地上到处散落着破损的零件，从变形的车身里甚至渗出了血。 远处有消防车的警笛声传来，但蓝沁根本等不及消防队员的救援了，她下了车，直奔着那辆被撞变了形的轿车跑过去。 除了那辆货车之外，其他出事的三辆车我都认得，一辆蓝沁养父的，另外两辆则是他手下开着的。 在其他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因为三辆车着急赶路，结果与货车相撞。但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事故并不简单，龙志成应该早就想到可能会有今天，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蓝沁做好了布置。 这根本不是什么事故，而是一场谋杀！ 章156、群尸围攻 万幸的是，车上的人都扎了安全带，在随后赶来的消防队员的救助下，车里的人都被成功救了出来，并被送去了医院，我和蓝沁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到医院去了。 抢救非常顺利，车里的人都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我和蓝沁都很清楚，现在并不是放心的时候，只要龙志成还在，只要他还将我们视为威胁，那么蓝沁以及她的家人都随时有可能出事。 所以我俩并没有在医院里停留，在确认了蓝沁养父脱离危险之后，我俩立刻离开了医院，赶往龙家。至于到了那里之后我们要怎么对付龙志成，这我并没有任何想法，蓝沁似乎也没什么主意，但我们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十五分钟后，蓝沁的车停在了龙家大宅的门口。大门紧紧关闭着，门前也没有开灯，好像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一样。 蓝沁跑过去用力砸门，但屋里始终没有任何人回应，蓝沁等不了了，索性拿出开锁的工具，直接撬开了龙家的大门。 推开大门，院子里一片寂静，堂屋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龙志成！”我一边喊着一边跑进了堂屋，但并没有人回应。 我和蓝沁一路来到了后院，检查了后面的几个房间，然后又去了两个跨院搜了一圈，但整个龙家大宅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在。而就在我俩准备从正门离开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全身一阵阵的刺痛，蓝沁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她立刻拿出了枪、符纸。 虽然在做准备，但我俩的脚步并没有停，可是大门却在我俩进屋搜查的时候被关上了！ 我跑过去对着大门踹了一脚，但门板还是紧紧关闭着，并没有被踹开。 好在这里并不是那座林中小屋，周围并不是全封闭的，门关上了，我俩还可以翻墙出去。 我没有半秒犹豫，直接奔着院墙助跑、起跳，然后顺利爬上了墙头。可当我朝院墙外面看过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整个大宅都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尸体包围了，这场面就像电影中的生化危机一般！ 这数量太多了！哪怕是十个，我和蓝沁也许还有办法应付，但面对这成群结队数以百计的活尸，我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应付得来。 就在我呆在墙头的时候，在我脚下的几具还魂尸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好像看到了我，并朝我猛扑过来。 仅有两米高的围墙显然不足以称之为屏障，有一具尸体竟一跳一米多高，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墙头，再一用力，这尸体竟翻到了院内。与此同时，又有一具尸体跳了上来，并伸手过来抓我的腿，我赶紧跳回到院子里躲避，可刚刚先一步跳进院子的活尸却在这时朝我扑了过来。 我惊呼了一声，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好在蓝沁及时过来帮我解围，将一张符贴在了那尸体的脑门上，让其无法行动。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和蓝沁转头往宅子里面跑，在我们身后，那些还魂的尸体已经接二连三地翻过了院墙，朝我们追击而来。 我和蓝沁一直跑到了后院，可还没等我们赶到后门，却发现这边也同样有活尸翻墙进来了，似乎整个大宅都已经被这些活尸给包围了！ “这边！”蓝沁喊了一声，然后拽着我的手就朝西跨院的方向跑。 刚才我们在搜查整个大宅的时候到过西跨院，那边有一个类似库房的地方，里面空间不大，没有窗子，最重要的是门是金属的，感觉很结实。蓝沁之前撬开了那扇门，现在那里刚好可以当成我们的临时避难所。 院子里已经冲进来不少还魂尸了，这些尸体完全就是冲我们来的，一看到我们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俩一路奔到西跨院，直接冲进了库房，关进了大门上好锁。 就在大门刚刚锁上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也冲击在门板上，金属的门板随着咣当一声巨响也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凹痕。 库房里用的是声控灯，我可以看清这里的一切。在角落里面堆放着几个木头箱子，我赶紧跑过去想要箱子挪到门口。箱子很重，我一个人完全挪不动，蓝沁赶紧过来帮忙，这才把箱子成功移到了门口，堵住了大门。 “咣当”、“咣当”的砸门声还在持续着，我甚至可以听到门外那些活尸发出了“呜噜”、“呜噜”的声音。 “怎么办？你有办法解决那些尸体吗？”我背靠着木箱问蓝沁。 蓝沁冲我摇了摇头，这局面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能力，我们完全没有办法应付。 门已经开始变形了，墙壁也在发出咚咚的声响，感觉外面那些尸体好像准备把库房都拆掉一样。我赶紧和蓝沁把堆在库房里的所有箱子、货物全都挪到门口这边，靠在门和墙壁上，虽然我并不能保证可以完全挡住那些尸体，但这起码能给我俩争取一些时间。 我拿出手机，想来想去，觉得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帮上我们的好像只有秋石了，所以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可这小子好像已经万念俱灰了，他的手机竟然关了机，根本联络不上！ 我只能再给徐杨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这次电话打通了，可还没等我开口，突然门口又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随着那响声，堆在门口的木箱子也全都向库房里面挪了好几米。门板被整个从门框上撞下来了，外面的尸体也从门口疯狂地朝库房里面挤！ 他们张牙舞爪的，好像要把我和蓝沁吃掉，而我俩所能做的只是躲到角落里，唯一的武器就只有蓝沁手里的那把枪。 蓝沁不断扣下扳机，盐弹冲击在那些冲进来的尸体身上，炸成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可是这种攻击并不能阻止尸体的脚步。眼看着一具接一具尸体从狭小的入口挤进库房，而我俩已经没有了逃跑的路。 蓝沁抢里的子弹打光了，那些尸体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其中一个终于从杂物堆里冲了出来，并发狂一般地扑向我俩。 我赶紧冲过去试图挡住他，但我的力量根本没办法跟这些尸体抗衡，他只是随便挥了一下手臂，我就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好在蓝沁抓住了这仅有的一点机会，用符封住了那尸体的行动，可紧接着又有一具尸体挤了进来。 我咬着牙从墙根下爬起来，还想要冲过去继续帮蓝沁制造反击的空间。而就在我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突然冲进来的那具还魂尸一下子呆立不动了，我没有收住脚，直接撞到了那尸体的身上，把它一下子撞倒了，蓝沁也跟过来用一张符封住了他。 这情况让我和蓝沁都愣了一下，同时，我俩也都注意到了，外面好像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了，砸门、撞墙的声音都消失了，那些“咕噜”声也都停止了。 在库房门口挤作一团的还魂尸这时全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提线木偶被剪断了身上的线。我和蓝沁对望了一眼，然后便小心地朝库房门口走过去，在靠近那些尸体的时候，我还提防着会不会被他们袭击，但他们并没有动，虽然他们的眼睛依旧睁着。 蓝沁在经过那些尸体的时候将手里的符贴在了他们的额头上，被贴了符的尸体也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章157、垂死挣扎 那些冲进宅子里的尸体并没有倒下去，他们只是一个个呆立在原地，面朝着同一个方向。显然，这些尸体突然停止行动绝不是意外，在他们面朝的那个方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尸体的数量太多了，蓝沁并没有足够的符把他们全部放倒，我们索性不去搭理他们，直接顺着这些尸体面对的方向，一路跑出了大宅。 宅子外面还有几十具复生的尸体，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齐刷刷地面朝着正北。就在这些尸体所望着的方向上，我看到有个人背靠在一棵树下坐在地上，虽然离得很远，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那是秋石！ 我和蓝沁快速跑到树下，秋石听到了我俩的脚步声，也抬起头冲我们挥手示意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我跑过去问道。 “当然要过来，为了渡劫！我算出今天晚上磁场的运转有异常，肯定有人在搞大动作，如果我逆转乾坤，也能顺利帮自己渡劫。” “所以，你其实不是特意来救我们的？” “结果是一样的，你就别在意那些细节了。”秋石摆着手道。 “你是怎么让这些尸体停下来的？”我连忙追问道。 “你们俩进去的时候没注意这房子周围到处都是符阵吗？”说着，秋石也朝着右边的地上指了一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在五米多远的地面上画着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图形，在阵中有一个小土坑，在图阵边上还横躺着一个被烧得焦黑的巫毒人偶。看起来那巫毒人偶原本应该是被放在图阵中央的，现在它被移开了，图阵似乎也因此而被破坏掉了。 “就是这东西在控制那些尸体？”我道。 “嗯，这周围总共有24个，我都破坏掉了。”秋石猜测道。 “所以，要对付这些活尸，只要破坏掉类似的图阵就可以了？”我继续问道。 “理论是这样的，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把图阵画在尸体的体内，这样除非把尸体控制住，不然谁都没办法破坏掉让尸体复生的图阵。”秋石一边说一边望向那些呆立不动的尸体，“看现在这情况，感觉设下这个陷阱的人行动有点仓促，不过能一下子弄到这么多尸体，他应该有特殊的渠道。” “我知道他的渠道，他开了一家殡仪公司，殡仪馆就是他的货源。”我道。 “看样子你是有计划了？”秋石问。 “没计划，不过他估计也已经黔驴技穷了！”我边说边望向蓝沁。 蓝沁那边已经拿出了几个人偶，然后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滴在巫毒人偶上面，最后贴上符纸。我见识过这一招了，它可以把厄运转移到人偶身上，算是个一次性的挡死替身。看样子蓝沁也已经下决心要去找龙志成算总账了。 我给徐杨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之前他调查过的那家殡仪公司的地址，随后我、蓝沁还有秋石便一起赶奔那里。在路上，蓝沁也帮我和秋石做了替身巫毒，以防万一。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殡仪公司的楼下。 虽然楼只有两层高，但占地面积很大，房间看起来也很多，格局看起来有点像学校的教学楼，或是实验室。虽然楼上楼下都关着灯，但一靠近这里，我的全身上下就开始隐隐作痛了，显然这楼里有些跟“死亡”有关的东西。 我们先在楼外到处检查了一下，确认外面并没有控制尸体的图阵之后才来到正门口。楼门是虚掩着的，我们刚一推开大门，原本漆黑一片的建筑内顿时亮起了灯。显然，龙志成已经知道我们过来了，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看了看蓝沁。 蓝沁眼神坚定地冲我点了下头，接着便紧紧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进入了大厅。 这次，楼门并没有在我们身后关上，而楼里亮灯的走廊也只有一条，似乎龙志成有意用这些灯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蓝沁并不在乎这是不是陷阱，她直接沿着亮灯的走廊一路走过去，并跟随着灯光下楼，进入地下室，最后来到了一扇双开的金属大门跟前。她根本没有片刻停顿，直接推开了大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龙志成、龙志佳两兄弟就站在大厅里面。在他俩身边是一个手术台，手术台上还躺着一个人，严格来说，那应该是具尸体。尸体身上盖着一层白布，我们暂时看不到那是谁。 “欢迎！欢迎！”龙志成笑着大声说道，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蓝沁瞪着龙志成走进了大厅里，她松开了我的手，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枪，并更换了弹夹。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我却清楚得很，那把枪里已经换成了实弹！ “是你害死我哥的？”换完了子弹，蓝沁瞪着龙志成问道。 “唉！”龙志成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并摇着头说：“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更不会去害你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兄弟看待，关于那个案子，我一直劝他不要管，可是他不听，你想知道原因吗？” 蓝沁没有出声。 龙志成也没有等待蓝沁回应，只管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妹妹一直在帮我，看到她那么努力，我也不能随便放弃，我必须查下去，用成绩来回报她，不能让她失望。’这是你哥的原话，这些话我一直记得，因为这就是他的死因，他是因为你的期待而死的。” “你放屁！如果不是你和你爸搞出来这些鬼名堂，蓝沁的哥哥也不会出事！”我厉声骂道。 “对，我承认我有责任，所以我才没有逃走，一直在这里等你们过来，为的就是在你们面前赎罪。”说着，龙志成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躺在手术台的竟是龙万金的尸体。 大厅的角门也在这时敞开了，龙志成的老婆推着手推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刀子、骨锯，一切都跟我在通灵时所看到的情形一样。 “我从来没想过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从小一直都很努力地回报我爸对我的期待，我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地去迎合周围人的目光，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接触家里的生意，去学习如何经营。” 龙志成一边说一边用皮带固定着龙万金的脖子、手脚、腰部。 “我并不相信运气这东西，我觉得只要凭自己的努力就一定能干出一番成就。但是我爸他并不这么想，他始终认为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早已注定好的命运，他说这是老天降在龙家人身上的诅咒，他逼着我跟他学习转运，逼着我用这方法去害人。我为了让他高兴，只能昧着良心做出那些坏事，这也是我最终脱离龙家，自己单干的原因，我想走出我爸给我制造的阴影，不想这辈子都困在这所谓的‘诅咒’里！” 说到这，龙万金又长叹了一口气。在叹气之后，他拿出了一个巫毒人偶，并在龙万金面前晃了晃，龙万金的眼睛顿时睁开了。 “害死你哥哥的元凶就在这里，我能理解你的恨，因为这恨意同样也在我的身体里。我知道，就算刺上一百刀、一千刀、一万刀，你哥哥也不会活过来了，但我能做的补偿也只有这些，来吧，发泄出你心中的愤怒吧。” 说着，龙志成走到了手推车旁，拿起了一把刀，猛地刺进了龙万金的肚子里，龙万金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龙志成并没有拔出那把刀，任由刀身停留在龙万金的肚子里，他松开了手，转头望向蓝沁，并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蓝沁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术台上的龙志成，接着抬手便是一枪。 枪声在密闭的地下室里被放大了数倍，变得震耳欲聋，而龙志成也应声倒了下去。 章158、生死之间 蓝沁手下留情了，她这一枪并没有爆了龙志成的头，只打伤了龙志成的腿。 龙志成一边咧嘴惨叫着一边捂着被击中的腿，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蓝沁，好像蓝沁会用枪打他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情一样。 “你在把我们当傻子吗？”我看着地上的龙志成道：“在公园，你放火想把我俩烧死！刚才在你家，你又弄了一群尸体陷害我俩！你到底是有多蠢，才能以为我们不知道那都是你干的？” “我……我从来没有针对过你们，那一定是误会！去公园的是你们吗？如果我知道是你们，那我绝对不会烧掉那房子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打断道：“不管是不是我俩，你当时都想把屋子里的人烧死，你就是想是杀人！” 龙志成沉默了，但片刻之后，他脸上的惊慌、恐惧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根本不在乎腿上的枪伤。 蓝沁举着手枪对准了龙志成的脑袋，可龙志成却一脸轻松地笑着，那感觉就好像他知道蓝沁不可能会杀死他一样。在手术台旁边的龙志佳撇嘴笑着，似乎在等着看好戏，而另一边，龙志成的老婆却皱着眉，眼睛看着地面，似乎在有意回避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命运这种东西确实很难改变，我爸说得都对，我确实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我投资做生意总是失败，炒股也根本不行，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学习，每到考试的时候我总会遇到各种倒霉的事情把一切都毁了，所以我只能相信我爸，用他的方法来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龙志成一边说一边走到手术台旁边，伸手拔出了刺入龙万金肚子的那把刀。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疼痛的感觉，走路也丝毫不受影响。他从从容容地拿着刀摆弄着，然后突然一下将刀子横着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他这个动作让我看傻了，蓝沁也同样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龙志成咧嘴笑着，血不断从脖子上的伤口那里向外喷溅着，可是这一刀显然不会杀死他，他依旧从容淡定地望着我们笑。 “吃惊吗？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中了一刀竟然会没死？”龙志成笑着问。 我完全愣住了，根本无法开口回答。 龙志成慢慢将刀子从脖子上拔出来，丢在了手推车里，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既然找过来了，应该也很清楚我们龙家是转运、改命发展到现在的。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如果无节制地索取，那等待你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所以，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我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话再次让我惊讶不已，同时我也将目光转移到了龙万金的身上。 就在这同时，龙志佳快速解开了龙万金身上的皮带。 老头立刻坐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发出无意义的喊叫，而是笑呵呵地转头看着我们，如果不是他胸口上扎着的那一刀，我甚至不会觉得他其实是个死人。 龙万金下了手术台，龙志成的老婆立刻过来帮老头披上了一件外套。 “你们应该没有必要惊讶的，尤其是你，作为一个常年干着还魂、养尸工作的人，生和死应该不会被你看得那么重才对吧？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找出一种方法把那些还魂的尸体更长久地维持还魂的状态吗？”龙万金笑着说道，他说话的语气和龙志成几乎一模一样，感觉龙志成完全就是龙万金的翻版。 “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还魂了也不代表他是活着的。”蓝沁道。 “你真这么认为吗？如果你哥哥活着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这么说吗？”龙万金笑着问。 蓝沁顿时皱紧了眉，紧盯着龙万金。 龙万金呵呵一笑，然后转头冲龙志成点了点头，龙志成立刻小跑着来到房间角落里的一排停尸柜跟前，打开了其中一个柜子，并从里面将一个人扶了出来。 那是个目测20多岁的年轻人，他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表情，但身体却能随着龙志成的搀扶而做出站立、行走的动作。 我看了眼蓝沁，发现蓝沁已经惊呆了，她手里的枪也慢慢放了下来。显然，这个被龙志成扶出来的年轻人就是蓝沁的哥哥。 “有‘得到’就要有‘付出’，想要无限的获取，那就需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而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贵重的，当你愿意为了财富、地位而放弃生命的时候，那么命运也会屈服在你的脚下。那些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他们感到惋惜，只有那些有用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比如，你的哥哥。”龙万金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蓝沁的哥哥。 在龙志成的搀扶下，蓝沁的哥哥也走到了蓝沁的面前。随后，龙志成拿出了一个巫毒人偶，在蓝沁哥哥的面前晃了几下，当巫毒里的黑气被蓝沁哥哥吸入鼻孔之后，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蓝沁瞪大了眼睛，身体也向后踉跄了几步，她手中的枪也彻底放了下来。 “蓝……蓝沁？”蓝沁哥哥诧异地看着蓝沁，接着又左右看了看，这种反应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还魂，更像是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病人。 蓝沁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冲着她哥哥点了点头，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应道：“是我，哥，是我。” “你怎么变样了？我……我这是……怎么……”蓝沁哥哥惊讶地看了看自己，好像也对自己的“生还”感到不可思议。 “我救了你，只是让你多睡了十年而已。”龙万金望向蓝沁的哥哥说道。 蓝沁哥哥诧异地看着龙万金，他的目光明显停在了龙万金肚皮的伤口上。接着他又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龙志成，而龙志成脖子上插着的那把刀自然成了他目光的焦点。 “这是什么情况？志成、志佳……你们？”蓝沁哥哥说话的语速慢慢恢复了正常，身体好像也可以自如移动了。 “哥！你死了，在你身边的那两个人也都已经死了，是你们让那些死人复生的，我们要找的凶手就是他们。”蓝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蓝沁哥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随后他又皱紧了眉，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试着握了握拳，又活动了一下双脚，似乎正在感受活着的感觉。 “你看，你哥哥没事，只要你放得开，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你哥哥会回到你们家，还可以继续做他的警察，当然，他可能需要做一些小小的手术，稍微改头换面一下，再换个名字。我们可以帮他安排好一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让你们过比现在更富裕的生活，甚至可以让你们长生不老，而条件只有一个……” “不再追究你们杀人的事吗？”蓝沁问。 “你是聪明人，肯定能明白我们的意思。”龙万金说。 蓝沁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皱着眉冲蓝沁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我的话在蓝沁心里到底有多重的分量，但我并不希望他答应龙万金。 蓝沁擦了擦眼泪，然后再次转回头望向她的哥哥。 “哥……对不起。”蓝沁含着眼泪道歉道。 蓝沁的哥哥愣了一下，但马上也露出了微笑冲蓝沁点了点头。 蓝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她哥哥的额头，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章159、归于尘土 子弹穿透了蓝沁哥哥的头颅，破碎和颅骨和脑浆一切飞溅了满地。 可是中了一枪之后，蓝沁的哥哥却并没有倒下，他只是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又站稳了，并一脸惊讶地看着蓝沁。 很快，那惊讶的神情从他脸上消失了，他皱起了眉，紧着鼻子，咬着牙，脸上写满了愤怒。 “是你害死我的，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蓝沁哥哥突然怒吼了起来，然后发狂似的扑向了蓝沁。 蓝沁连忙冲着她哥哥连开了两枪，但子弹只能暂时将她哥哥击退，却并不能将其击倒。 龙志成和龙万金这对父子也没有闲着，他俩同时朝我冲了过来，尤其是龙志成，他歪着嘴角，抡起拳头猛地朝我的脸上砸了过来，感觉好像是想报之前我嘲讽他的仇一样。 我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没办法跟他们这些死人比，所以调头就跑。 可是我的速度根本没有龙志成快，他几步就追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然后用力向后一扯。 我的双脚竟一下子离了地，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一秒后，我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屁股都已经被摔碎了。 龙志成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他抬起脚朝着我的肚子猛踩过来，我赶紧一个侧滚，躲开了这一下。但龙志成随后踢过来的这一脚让我根本来不及躲闪，我只能蜷缩身体，尽量让这一脚不要踢断骨头。 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作用在我身上，我也贴着地面滑出了十几米远，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被震碎了一样。 还不等我爬起来，龙志佳竟然拿着一把刀走到了我的面前。 “还记得你是怎么打我的吗？现在该还债了！”他狐假虎威地说了句，然后举刀就朝我的脸上扎过来。 我赶紧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刀子刺中了我的小臂，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不过种种迹象都表明，龙志佳这小子并没有跟他爹、他哥那样变成活死人，所以我在挨了那一刀之后立刻咬着牙、忍着疼，抬脚猛踹龙志佳的裤裆。 他还在那使劲想把刀子抽出来，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我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中了他，一下子就让他跪在了地上。 我趁机拔出了刺进胳膊里的刀，然后抓住龙志佳的头发，把他的脸扬起来，刀刃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过来，不然我宰了他！”我用这办法威胁着龙志成和龙万金。 可是这办法显然有些蠢，这对父子只是对望着笑了笑，然后继续朝我走过来，他们的行为明确地向我传达着他们的想法——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们有办法让他活过来，而且他早晚都要经历这一步。 我并不想真的杀死龙志佳，眼看着威胁无效，我只能求助于秋石。 可秋石就像一个木头一样呆呆地立在那里，根本帮不上半点忙！ 我索性把刀子一转，刀尖对准龙志佳的大腿就要扎下去，希望龙志佳的惨叫可以阻止龙万金和龙志成。 就在我的刀子下落的同时，突然蓝沁的哥哥竟从大厅另一边冲了过来，在抱住龙志成的同时一起朝龙万金撞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这对恶魔父子完全没有料到，两个人被蓝沁的哥哥一下子撞翻在地。 不等这两个人起身，蓝沁的哥哥便抓住龙志成的胳膊，反关节用力一掰，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龙志成的胳膊便从肩膀那里被扭断了。随后蓝沁哥哥又如法炮制地扭断了龙志成的另一条胳膊，又抓住龙志成的小腿用力去踩踏膝盖，将龙志成的腿踩断。 龙万金看到儿子被袭击了，立刻冲过去想解围，但还没等近身就被蓝沁一枪打在了脑袋上。 子弹的冲击力让龙万金失去了平衡，蓝沁哥哥也抓住了这段时间踩断了龙志成的另外一条腿，接着又如法炮制地将龙万金的手脚全部废掉。为了保险，他还特意把龙志成、龙万金的脖子扭断，让这两个人的脑袋横躺在肩膀上。 龙志佳愣了好一会，突然也开始挣扎起来，我连忙用刀柄在他脸上狠狠砸了几下，他顿时老实了。 这一家人全都不动了，龙志成的老婆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惊恐的目光望向我们。 我并不想去管那女人，只是看向蓝沁的哥哥。 蓝沁这时走了过来，在她手里拿着一个枯草色的巫毒人偶，人偶上面贴着一张符，符上面写着几个字，看起来好像是名字，估计就是这东西让蓝沁的哥哥清醒过来的。 我忍着疼从地上站了起来，蓝沁也跑过来用她的外套帮我暂时包住伤口。 地上的龙家三父子一个个都傻了眼，估计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秋石这时候也来到我身边，伸手拿出了三个巫毒草人，这三个草人是我们来时所准备的挡死替身。现在，这三个草人都已经变得焦黑，胳膊也断、腿也折，样子惨不忍睹。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吞了口唾沫，如果没有这些人偶，或许在混乱当中，我们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胳膊的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止住的，不过眼下的事情没解决。 “快送他去医院吧。”蓝沁的哥哥开口道。 “你呢？”蓝沁紧锁着眉头问。 “我要留在这，把十年前该了结的都了结掉。”说着，蓝沁的哥哥转头望向了地上的龙万金和龙志成。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要是当时我……” “没关系，你做的是对的，今天的决定也是对的。你不用向我道歉，一家人就应该相互担当的。你们走吧，这里我会处理的，已经死了的人就应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还有，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总想着从前的事，明白吗？” “嗯！”蓝沁用力点了点头，但眼泪已经决堤了。 龙志佳是活人，龙志成的老婆也不是死的，所以我们在出去的时候，把他俩也一起带到了楼外。 我们刚出来不久，楼里便燃起了火光，让一切都归于灰土显然就是蓝沁哥哥的了结方式。 龙志佳并没有因为龙万金和龙志成的下城而露出半点难过的神情，他只是恐惧地看着我，并不时地往他嫂子身后躲。 法律奈何不了这两个人，但法律之外的手段，我现在可能想出一大把。 龙志成的老婆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跟我们说，她早就知道龙志成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龙家所有的秘密，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做主的。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只能向我们道一声歉，至于楼里的这场大火，她会自己想办法跟警方解释，绝对不会牵扯到我们。 我并不想为难一个女人，但也没有大意，我警告了她和龙志佳道：“现在你们俩的底细我们清楚得很，如果再出现尸体复活杀人的事，就算你俩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把你们揪出来，你们好自为之。” 龙志成的老婆点了点头，龙志佳更是捂着鼻子连连点头，根本不敢叫嚣。 这场从头到尾都由龙家人导演的戏也就此落幕了。 秋石回了他的别墅，蓝沁也把我送到了医院去治疗胳膊上的伤。 明天，也许我们还要到警察那里去聊聊，就算龙志成的老婆会想办法帮我们撇清关系，我想警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蓝沁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了，在去医院的路上，她脸上含着眼泪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我：“你长春的房子退没退呢？” “没。”我回答。 “那你有兴趣做我的房东吗？”蓝沁笑着问。 完结公告 首先说声抱歉，故事在40多万字的地方就匆匆完结了。 结尾说不上什么**，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节，就是匆匆忙忙的结束了。 其实有好多人物还没有提到，还多故事还没有展开。吴耀年少时代的狐朋狗友还没有登场，吴耀母亲的毒贩子相好还没有回来，顾帆这个超级杀手、以及秦桑的故事也没有细说。 无奈，小说成绩实在不理想，长痛不如短痛，只能匆匆结束了。 感谢寒江大财主的打赏，感谢可爱桑桑的欣赏，感谢会长大人多年来的一路支持。 感谢好运苹果、感谢猫殿下、感谢二饼君、感谢大雨带狗逃亡、感谢妖怪的阳台、感谢中部骑士……感谢各种千里迢迢赶来磨铁支持这本书，也感谢所有订阅、打赏过这本小说的所有读者，名字太多了，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 关于今后的打算，目前暂时还没确定要去哪里，有几个目标地点，还在确定当中。 新故事的题材是连环杀手缉凶，写实类的悬疑、恐怖小说。 另外，为了感谢和回报各位的支持，我会在磨铁免费开放一个新短篇恐怖、灵异故事。故事是免费的，大家可以闲暇时拿来解闷。 最后的最后，郑重提示：请各位千千万万不要打赏这本书了，实在是惭愧的无脸接受。 那么，新故事欢迎大家吐槽。 改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