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唯之真爱永存》 第一章 冰蛇复生 你所追寻的,他能给,本尊亦能给。 小唯愿陪浮生永世。 他占据我的眼睛,你却长在我心里。 “大人,小唯爱你,却从未对你说出口过,而大人却将那份爱化为灵力维系着小唯的生命,小唯愿陪大人修炼千年,这一次,小唯不再贪恋那份温暖,亦不再将执念赋予大人。” 此时浮生的石心放射出盈盈绿光,好似在小唯的应答中有了感应。 “我会将小唯真正的爱给予大人,让大人也感受到被人所爱的温暖,无论你何时醒来,小唯都在这里,陪伴浮生永世。” 小唯吹起浮生的玉箫,此箫中残留着浮生的神力,每一分思念都通过玉箫传递给浮生。那曲音比浮生吹过的任何神曲都要好听,都要动容,他虽然只剩下一颗心,却依然能够感知到小唯的感情。 他的无悔付出在此刻得到了回应,每一曲停留过后,小唯便想起此前浮生对她种种,每一次吹奏都在加深她对浮生的思念。若说她是在天下劫之后才爱上他,那么此刻回忆种种往事,她从留恋不舍到感动至深,再到他天人五衰时的深深自责,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追寻爱他的踪迹。 爱一个人便是卑微如尘,为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爱一个人便是将尊严如这脚下的泥土一般,任何的尊严与身份都不能将它毁灭。浮生是神,是一个经历了情爱之劫的上古之神。 本尊想做的,都是本尊自愿为之,无需你多管。 本尊之事,无需你理会。 多么高傲而又爱她至深的神啊。 释天诀,释天换地,是狐族至高心法,可以回溯时辰,在最后时刻被浮生传送回寒冰地狱,机缘巧合之下,浮生最后的神力倾泻打至冰封冰蛇的石像上,释天诀竟然放出了光芒,将冰蛇的蛇身从冰域中带出,待冰蛇醒来之时,释天诀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冰蛇望至周身,盈盈仙气萦绕周围,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因他的到来重新焕发生机,他看至天空,远处的天被一股巨大的黑洞笼罩,他看到浮生已化作磐石形状,他怀中似有一位女子。 “主人!”冰蛇大喊,几乎在那一瞬间,浮生化作了石心。 “冰蛇,你忠心护主,又誓死捍卫寒冰地狱,得浮生灵力催动释天诀,为你重获新生,并且得道飞升,位列仙班。” 从远处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乃司命星君。 “本君奉天帝之令,为你着选仙职。” “仙君,冰蛇想要回到主人身边,寒冰地狱需要我。”冰蛇手握释天诀,坚定的说道。 “也罢,本君也早已料到了,女娲娘娘届时会指派新神前往寒冰地狱,你熟悉那里的一切,留下辅助新神处理寒冰地狱的事物,为浮生赎罪一二吧。” “多谢仙君。”冰蛇抱拳后便向寒冰地狱飞去,寒冰结界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他听到了一曲孤高清冷的箫声,不禁脱口而出:“主人!” 待冰蛇走进,才发现那人是小唯。 主人为她散尽万年修为,这逆狐也总算感应到了主人的一片真心,浮生的石心散发着光芒,冰蛇半跪蹲下,看着石心道:“主人,我回来了。” 石心的光芒不断闪烁,似是感应到了冰蛇的重生,小唯停止了箫声,怔怔的看着冰蛇,她还记得那一夜浮生亲口对她说:冰蛇死了。她还无比的震撼,她看着浮生鬓角的白发,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浮生却道:“冰蛇为本尊而死,我会永远记得他。” 小唯默默地流下了眼泪,“都是我不好,大人不要再管小唯了,回寒冰地狱吧。” 这是小唯最后一次无奈又心痛的劝浮生,可是她又怎知,浮生早就打定了主意,为她挡下血月之劫后便堕入虚无。 他想着,生也好,死也罢,这或许就是情之所钟吧。 小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本尊喜欢看你笑,笑来看看。”你是妖,却谁都放不下,你可知,我最放不下的是你。 “冰蛇,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冰蛇起身,缓缓向小唯走去,他的手中蓄满了仙力,小唯闭上了眼睛,他想杀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看着小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冰蛇收回了手中的仙力,“你不是要陪主人永世吗,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性命又如何对得起你的承诺。” “小唯愿陪浮生永世,永不背弃誓言,只是小唯不知,该如何消除你的怒气。”小唯能感受到,冰蛇已不再是妖身。 “花言巧语,也只有主人能因你那几句可怜之语而爱上你。” 小唯看着浮生的石心,静静听着冰蛇的斥责之语。 却不想冰蛇再次蹲了下来,将手中的释天诀用法力幻化出来,“这是主人最后留下的,既是你狐族至宝,今日我便归还于你。” 小唯没有伸手去接,“小唯早不是狐族之人,就请仙君代为送至狐族族长处吧。” “好。”冰蛇答应了。 胡笙接过释天诀,向冰蛇问道:“小唯呢,她还好吧。” 小唯陪伴着主人的石心一起修炼,族长大人大可放心。 胡笙看着青夫人担忧的神色,再次问道:“不知可否允我等前往寒冰地狱探视。” 冰蛇看了一眼青夫人,“听小唯说,夫人受了重伤,她曾说过你们不必记挂与她,好好养伤便是,日后想来时随时可以过来。” “多谢仙君告知。”青夫人行礼答谢,这是小唯自己的选择,她身为娘亲只能尊重,况且浮生大人待小唯情真意切,就算是千年等待,小唯也是甘之如饴的。 待冰蛇走后,胡笙拿出了释天诀,“夫人,让我用释天诀为你疗伤。” 胡笙指捻法诀,释天诀中的心法便悉数显现出来,胡笙将心法化作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青夫人的身体中,青夫人顿时感到一阵清爽之感,不似之前沉重疼痛的身体,她的元灵在渐渐修复。 庞郎带着彩雀一路前往南海,他们之行是为了南海神珠而来。 “彩雀,你飞慢点。” 彩雀回过身转而落在庞郎的肩膀上,“庞哥哥,累了吧,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 “好啊,彩雀,那里正好有一棵大树,我们去那里休息吧。” 第二章 欲取妖灵 寒冰地狱无时、无空、无间,在寒冰地狱中虽可保小唯不死之身,但小唯没了妖灵也无法修炼更上乘的心法,她无法踏出寒冰地狱一步,否则每一个月圆之夜她都要受噬心之苦,她已经修炼了一段时日,可是至今未能将黑发修炼回来,一头银白发丝垂于胸前,冰蛇每日都在巡行过程中驻足片刻听她吹曲,每听箫音,便觉得主人还在人世。 “大人是神,无心无情,更加无欲,怎么,你这么做小唯可是以为你喜欢我哦。” “好一个巧言令色,聪明至极的小狐狸。” “大人,不要碎。” “小唯,醒醒,小唯。”冰蛇喊了片刻,未见小唯有苏醒迹象,苏落走向前,神指一挑,便将神力输送到小唯的身上。 苏落,是浮生的师妹,女娲此次派她前来暂代浮生打理寒冰地狱的事物。 苏落将神力撤下,小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冰蛇望向苏落,“神女,她这是怎么了。” 苏落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小唯的妖灵不见,早就无法修炼,此时她又陷入到浮生师兄的情劫之中,若是不能将妖灵寻回,恐怕她日后会更多次的坠入梦魇,直至无法醒来。” “主人为她耗尽修为,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神女,当真没有重塑妖灵的办法了吗?” “有,成仙那一刻便会重塑仙灵,但她如今无法修炼,恐怕熬不到那一天。” 冰蛇突然想到了什么,“王英,对,那个凡人,当日她苦苦追寻的执念不就是王英吗?可否从王英身上将小唯的妖灵取回来。” “不可以,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当日小唯将妖灵放于王生身上续他性命,因执念较深才得以转世流传,若是王英没有执念,那妖灵也早便散在那天地之间,要是他执念依旧,妖灵也已与他血脉相融,除非陨他性命,否者妖灵是断断取不出来的。” “本座是神,取凡人性命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冰蛇似是下了决心,“那就由我去。” 苏落看着他认真说道,眼中清冷却暗含神之悲悯,“你好不容易得道修仙,要知仙之戒律第一条便是不噬人命。” “可我不能让主人千年之后,依旧留他孤身一人。” “千年之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也许到那时他已不记得往事种种。” 冰蛇是亲眼见过主人是如何一步步爱上这只妖狐的,他的爱卑微而内敛,坚定又执着,如果他不记得往事,依旧是那个无心无情无欲又冰冷孤傲的神,不,主人已经有了情,他不会再变成遇到小唯之前的那个他,冰蛇至今记得在他死时主人为他所流下的眼泪,是那么的绝望而又悲痛,如果没有这只狐妖,主人怕是永生永世都在这孤寂的寒冰地狱,永生永世都不知情爱的滋味。 是这只狐妖让主人有了感情,懂得了这世间的悲喜,如果仅仅是活着,那么主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苏落神女,冰这就去人间找那王英。” 苏落见冰蛇执意如此,只好随他去了,这世间之事讲究因缘,种什么样的因就得什么样的果,他为他主人不惜放弃仙籍,她又能说什么呢。 冰蛇回过头来,“还请神女勿要将此事告知小唯。” “你是怕她对王英还留有情谊。”苏落一语点破。 冰蛇点了点头,便化身离开。 苏落也盼师兄能够得偿所愿,因此在之后小唯询问她冰蛇去了哪里时苏落便总是推搪过去。 小唯聪明至极,冰蛇不会轻易离开寒冰地狱,苏落神女言语之间似有隐瞒,他究竟是去干什么了。直至小唯再次感受到心口传来的剧痛,在这寒冰地狱中多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除非,小唯几乎在瞬间想到了什么。 她即刻站起身向外寻去,一把宝剑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唯冷眼相待,周身散发着寒气。 “让开。” “你曾说过要陪师兄永世,你也答应了师尊,绝不踏出寒冰地狱一步。” 小唯眼中满是寒意,她直视着苏落,“要是小唯命该如此,那也只能说明我与大人并无缘分,若要以牺牲王大哥的性命来换这永世,那么小唯,不要也罢。” 小唯艰难哽咽着说出最后这句话,她回身去看浮生,那石心的光芒突然大盛。 “大人。”小唯不舍地向前几步。 “大人,”小唯跌坐在了地上,她已泪流满面。 浮生想要安慰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不断闪烁着心中的光芒,“小唯,你想去就去吧。” 浮生的声音出现之后,石心的光芒突然全部熄灭。 “大人,大人。”小唯追寻了这声音好久,却久久也得不到回音。 她伤了他,她又伤了他是吗? 苏落也诧异万分,但随后又明白过来,师兄用尽了修炼至今的所有法力汇聚了神力才说出这句话,此后需修炼百年,才能感应到世间的一切。 师兄此刻想必是堕入了虚无之境了。 苏落痛心之余用法力收起了宝剑,上前将小唯扶起,“跟我走。” 苏落带小唯飞天遁地顷刻间到了王英面前,她对小唯说道,“师兄爱你至深,汇聚了全部神力来成全你,我带你来,便是弥补之前种种吧。” “冰蛇,还不退下!”苏落喝到。 冰蛇和王英同时看向这边,王英也大概听明白了冰蛇此次前来的目的,他已于静儿过了三年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此生已再无遗憾,如果能够弥补小唯,他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第三章 再见王英 王英走向小唯,“小唯,你还好吗?” 往事经年,却恍如昨日,小唯从未想过,她还有再见他的一天。 静儿站在他的身后,此刻已是身怀六甲之身。 “王大哥,恭喜你啊,即将喜得麟儿。” “小唯,你不要伤害大哥,你若要心,拿我的便是。” 小唯凄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心,当日不要,今日也不会要。” “小唯,若你不能下手,我来帮你下手,”说着,冰蛇就要动手。 “不要,不要伤害王大哥。”小唯依旧坚定的挡在王英身前,让冰蛇想起了那日她也是这么挡在自己身前求主人不要杀他。 王英在此时抚上小唯的肩膀,“小唯,这是我欠你的,我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成全你与浮生大人。” “不。”小唯已经泪流不知。 “王大哥,取走妖灵之后你便会灰飞烟灭,再无转世的可能。” 王英眉间一诧,似是没料到这代价竟如此沉重。他看了看静儿,又看了看她腹中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再看向小唯时,眼中已是盛满坚定,“小唯,此生欠你,无法还报,哪怕再无来生,我也要救你,从前你受那噬心之苦时我不知道,你一次次救我性命,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曾经,我堪不破人与妖的界限,如今我也有了静儿,回想往事种种,你依旧在我的心中,日日夜夜,从未忘怀。小唯,我爱你,是你让我学会了爱,感受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王英此生死而无憾。” 王英拿起小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动手吧,小唯,你曾经追寻了那么久的温暖,好不容易才得到,如果无法等到他醒来的那一刻,你该是多么遗憾。” “王大哥,”小唯不肯动手,想要挣脱王英,他却不肯松手。 “冰蛇,你不是想要为你主人留住她吗?为何还不动手。”王英大喝道。 冰蛇顷刻间来到王英身后,将仙力放在他的身后,狠狠地打向他,小唯被王英抓得动弹不得,只好使用灵力迫使他松手。 她的微弱灵力根本撼动不了冰蛇,冰蛇又加大了功法在王英身上。 小唯只好请求苏落神女出手,她一掌便将冰蛇打飞,冰蛇顿时口吐鲜血,不解的看着她,“这是师兄最后的命令,此事已不需你再插手,跟本座走。” 苏落抬手,冰蛇与她皆已不见。 小唯也隐去身形,王英上前找寻,却被静儿一把抱住。 “静儿,没事了,没事了,静儿。”王英紧紧抱着静儿,他脖子后的执念也随着这声急切呼唤消失不见。 小唯亲眼看着自己的妖灵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游荡在树林里,每走一步,她的心都要痛上几分,被寒冰地狱所抵挡的反噬此刻全都回应在了她的身上,她穿梭在森林中,已不知天地间日落几升几降。痛了她便化为原型在森林间休息,稍好些再化为人形继续往寒冰地狱的方向走,可是她好像怎么也走不到。 “大人。”小唯心痛默念。 苏落手指捻诀,已在此地设下无渊阵,冰蛇紧闭着双眼坐在她旁边疗伤,苏落打出一块冰镜,看着小唯既不放弃,也不回头,倔强无比的往寒冰地狱的地界走,可是每当靠近寒冰地狱的结界,就会被重新发落回去,在这森林中永远都无法走到尽头。 苏落没有一丝感动,只觉得负了师兄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冰蛇突然睁开眼睛,“苏落神女,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看到了冰镜之中的小唯,“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苏落不为所动,“她既然选择了那个凡人,又何必回到寒冰地狱,师兄灵力尽毁,堕入虚无之境,她这小小妖狐,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再回到这寒冰地狱之中。” 冰镜中,小唯的灵力已经耗尽,整个人靠在树干上喘息,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大人,若你要堕入虚无,便带小唯一起吧。” 就在小唯昏迷后不久,青夫人和胡笙便来到此处,胡笙手拿释天诀,顷刻间就打碎了无渊阵法。 “狐族族长胡笙在此,还请神女一见,”胡笙使用千里传音,力邀苏落神女一见。 青夫人扶着小唯,“夫君,小唯她。” 胡笙手续神力,将自己的修为渡了一些给小唯。 “夫人放心,小唯她暂时无碍,只是她心力衰竭,又悲伤过度,恐怕一时之间无法醒来。”见唤不出神女,胡笙和青夫人便带着小唯离开了此地。 狐族,青夫人将小唯放在床榻上,就急忙问道:“夫君,小唯贸然闯出寒冰地狱,违背了女娲娘娘的旨意,神女大人看起来已经震怒,小唯她?” 她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夫人不必担心,就算寒冰地狱不再接纳小唯,狐族也是她的家,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任何神灵妖魔可以来带走她,夫人,往事已矣,我们需要想到新的法子为小唯重塑妖灵才行。” “夫君,你说的对,小唯,我可怜的孩子。”青夫人看向熟睡中的小唯既怜惜又心痛,她不知道待小唯醒来能不能接受浮生元神寂灭的事实,她怕如千年前她待王生一般,再次献出自己的生命。 第四章 月华仙子 待青夫人他们走后,一位清冷女神显现在她的房间中,抬手为小唯施以月华灵气,有了月华的保护,她再也不用受那月圆时的噬心之痛了。 “大人,”朦胧中小唯感到一阵仙华之气,她下意识的以为是浮生,待她稍有意识,却知道本不可能。 “是谁?”除了寒冰地狱的浮生大人,是谁还有此等冰冷又温暖的仙气。 待小唯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气质高贵的神女。 “多谢神女救命之恩。” “非我救你,我只是让你少些痛苦,我很好奇,既然已经爱上了震天石神浮生,为何还对那王英百般搭救,可是旧情未了?” 小唯沉默未语。 “我们月华仙子嫦娥宫主问你话呢?你为何不答。”在嫦娥身边突然化身了一位古灵精怪的小仙女,是玉兔无疑。 小唯细细打量,眼前之人气质高贵出尘,一身月华之气,她竟是嫦娥。 “小唯不知仙子驾到,多有得罪,还请仙子不要与小唯这等狐妖一般见识。” “为何如此自贬,你若紧紧只是一个顽劣狐妖,又怎会让本宫出手帮你?” “仙子?” “我在月宫,见惯了世间太多的悲欢离合,也见惯了太多的孤独与寂寞,你是为数不多让本宫在寂寂寒宫中想要一探究竟之人,你每次月圆时的狼狈和浮生不惜损耗灵力也要救你的真情让本宫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为何没了执念之后还可以深爱一个人。” “因为真爱无悔,小唯千年来苦苦追求的便是那份温暖,虽然最后小唯错失了这份情感,可是小唯对之前王大哥的付出无悔,哪怕这份温暖不再属于小唯,小唯也希望它可以存在于世间,让这寂寂人世多一分生机。至于小唯能不能活到大人重生的那一日小唯也全然不在乎,如果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让小唯成为大人的情劫,只能相知相识而不能相守,小唯愿做那毁约之人,因为小唯相信大人重生之后修为可以再上一层,哪怕这一切都仅仅是他的历练而已,小唯也希望他能活着,成为一个让天下敬佩的真神。” “可他若选择随你遁入虚无呢,你也无动于衷吗?”嫦娥仙子一语道破。 “人妖不能相恋,神妖亦不能,若是以后小唯只能依靠大人的灵力存活,那便真如蝼蚁孽障一般,若往后余生那幸福要靠无尽的痛苦维系,小唯不愿,也不能仅仅这样活着。” 小唯突然想到:本尊一定会让你变成本尊的同类。这天下事,还没有本尊想做还做不到的。 嫦娥仙子化身离去,只剩下小唯在那里苦苦的想着。 她的心在痛,奇怪,她明明已经没有心了,为何却还是这般的痛不欲生呢。 这世间事,因果循环,天道无为,该是她要承担的,就必然要来。 第五章 南海神珠 庞郎带彩雀在南海一路寻遍,却并未找到所谓的南海神珠,难道,妖典是骗我的,不可能,这不可能。 庞郎使劲地摇了摇头,看向正在海滩上飞翔的彩雀,心道:彩雀为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是不能找到神珠疗伤,那彩雀岂不是永远都无法恢复人形,不行,我要看看妖典上还有没有其它提示。 其实他已经把妖典翻看了上百遍,连其中的咒语都能倒背如流,又怎么可能有其它的记载呢。但他还是不死心,一遍一遍地翻看着。 “庞哥哥,庞哥哥。”彩雀飞了过来,在他身边呼唤着。 “彩雀。”庞郎用手小心翼翼地托起飞来的彩雀,他的眼中不知不觉中蓄满了泪水。 彩雀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心情,急忙安慰他,“庞哥哥,你不要担心,修炼一段时间我就会好过来的,庞哥哥,你能等的,是不是。” 庞郎点了点头,“无论是百年,或者更久,我都等你。” “傻子。” 《浮唯之真爱永存》第五章 南海神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天道将生 自浮生收回寒冰地狱的万妖之后,还有一些散妖和妖族败类勾结,躲藏在妖界,近日,妖界下发搜查令,那些散妖只好逃去人间。 凡间妖孽四起,引来了不少的捉妖师,在各地纷纷锄奸惩恶,以阵法除之。民间流传掌管寒冰地狱的上古神灵在人间应劫,此刻的寒冰地狱早就无人掌管,有许多人竞对这位上古神灵所在之地产生了好奇心,民间说书人讲寒冰地狱的风貌,竟将其描绘成至美凄然的人间绝境,传说在那里便可获得长生不老之道,修仙之人更是趋之若鹜。 仙界听闻浮生大人沉沦情劫,导致寒冰地狱被毁,除了不可置信,更多人也对那只狐狸好奇的不得了,在仙界神籍-上古篇中载下这样一行字:上古神灵震天神石沉沦情劫,以释天诀法力换之,挽回惊天浩劫,千年后重修正果,掌管之域延至四海八夷,再非寒冰一地,不死不灭,不陨不落,得与天齐。 再载:生死由命,祸福遗天,情劫之后,再无死劫。 狐族载:今出族长之女,流落人间,千年情劫,终成正果。舍身后成神,掌天下爱欲,情爱之神衷诉归位。 神籍所载乃神籍自身所化,感应之事虽载,却无法得见,众多神仙去翻看神籍,却无一人得见真谛,只见余白盈盈白光盛显,众人皆知必有后续。 因此,无论是人间还是天界,这段情缘被人们广为传道,人们开始赋予小唯为爱神的化身,却不知千年之后小唯所行所感化为世间衷诉之名。 因此,狐狸在人间大多是美人的化身。 此时,同为爱神的离将感应到小唯的存在,他也是唯一一位在神籍中看到他们命运脉络的神。 天道有之,离将一现,所爱皆爱,永不相见,所以天界上万年来踏足情爱之欲的神、仙、妖、魔全都没有好结果。因为在天道中,并没有异类相恋的规则。 嫦娥奔月,爱而不得;牛郎织女,天河永隔;天帝之女,镇压昆仑;瑶姬欲恋,神骨无存。在这天道中,有着太多的悲欢离合,然而有些人早已尝遍苦楚,有些人还在苦苦追寻着。盛开在幽冥之界的彼岸,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离将爱了万年,困了万年,终于迎来了新神的诞生,他站在天界遥望着茫茫云雾,逆天道者以圣心为祭,不死,则生成新的天道,我等着你,来天界任职——衷诉。 第七章 小唯的使命 以万万年为界,每万万年天道便新生一次,同时,新的天道也会降下无数的灾难,这一次的天道,竟想要毁灭人间。 众多仙神发现了此间的异象,以人身修道成仙者自是不想人间就此覆灭,纷纷下凡转世,为人间化劫。本是仙灵之身者则对人间之事毫不在意,凡间藏污纳垢,即便是彻底消逝,不过是千万年光阴中的沧海桑田而已,并不足为惧。 天帝召众仙神商议此事,“人间之劫乃是灭世之劫,西方佛祖力邀本帝与众仙神为凡间化劫,不知诸卿意见?” “天帝,司命认为这是天道在为迎接新神做准备,若说化劫,必是应劫之人方可。” “司命星君言之有理。”太上老君上前说道。 “众卿认为此次应劫之人应该是谁?”天帝又问。 太白金星捻须细想,上前道:“我前日观星占卜,算得此次劫难中有四方神灵,北海之神——玄冥,东海之神——句芒,西海之神——蓐收,南海之神——祝融,这四位上古神灵皆在应劫之中。” “什么,上古之神本就遁世许多,还有许多神灵在应劫之时化为虚无,我天界自远古以来,已经失去了数百位上古之神,他们以身救世,身归天地,若是此次就有四位上古之神应劫,那我天界岂不是神灵越来越少。” “天帝切莫担心,本仙算得此次乃是四位上神的宿命所在,仍在天道之间,并非是生死之劫。”太白金星急忙说道。 仙人的劫难有命劫,死劫,情劫,宿世劫,救世劫、灭世劫,轮回劫,在这些劫难中,除了万万年的死劫,其它的劫难都会应天道而生,根据天道所在赋予神灵,此番,这四位上神所要经历的,便是宿世劫了。 “既是宿命所在,难道和四位上神的往事有关?”天帝却语。 天道难违,又难预测,太白金星只好摇了摇头。 此时月老上前道:“启禀天帝,天界的姻缘树又开始生长了。” “什么?” 几百万年没有生长过的姻缘树怎么会在此时重新生长?众神面面相觑,不得缘由。 “月老,可知是什么原因?”天帝问道。 “天界的姻缘树司掌下界的姻缘因果,我曾探查过众多新生的姻缘,有的不是藕断丝连,就是丝线微弱,随时都会消失,我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何人能够催生姻缘树,对了,天帝,离将司掌人间情爱,不如请离将前来,也许他知道因果。” “既然如此,天官,速传离将进殿。”天帝命令道。 离将一身白衣,从殿外缓缓而来,拂身行礼,“离将参见天帝。” 月老问道:“离将神君,可知姻缘树为何重新生长?” “天界姻缘树向来只掌管人间姻缘,此番重新生长,想必是要将六界轮回之姻缘尽数掌握其中。” 月老大惊:“六界姻缘,神人妖魔岂不是皆被纳入姻缘树,那天界的秩序岂不是要就此更改?” 王母娘娘听月老如此说,顿时不满起来,“神灵妖魔岂可被纳入姻缘树,只有凡间之人才会有姻缘树之说,若是神妖通婚,人妖通婚,通婚,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离将皱了皱眉,说道:“娘娘所言甚是,虽然姻缘树重新生长,也只是将神灵妖魔纳入姻缘的范围,而不会令其结姻缘之果。” 离将心下暗道:此等天道允了仙凡妖魔相恋,却不允其相守,是何等的可悲。 王母娘娘听了离将的解释,心下大悦,“本宫就说怎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离将看向月老,对着天帝和王母娘娘说道:“月老对神灵妖魔的姻缘并无司掌之权,这世间仅有一人可以。” “快说,是谁?”王母娘娘看向离将焦急地询问道。” “她暂时还未位列仙班,依旧在人间受苦,她是司掌仙域的情爱之神,衷诉。等她位列仙班的那一刻,新的仙界姻缘秩序便会建立。” “你怎能断定她一定能够成仙,锻造新的秩序?”王母娘娘严厉的问道。 “仙界已经孤独了上万年,为了她的到来天道也已经努力了上万年,如果她殒身天道,那也只能说明时机未到,然而众仙现在都在这大殿上,愿不愿意接受这新的秩序,新的天道,还要靠你们自己。” 离将的一席话击沉了众神沉寂万年冰冷的心,若是天道所归,他们何尝不愿意让这仙界多一分勃勃生机,只是王母娘娘已经惩罚了太多犯了情欲的神仙,就连她自己的女儿,此刻依旧在冷宫之中,猝不及防迎来这新的秩序,众仙千百年来被天规所束缚的心仿佛被上了枷锁,谁也不敢冲破这厚厚的屏障。 天帝见此事太过沉重,便转移话题:“离将,你既得知衷诉之名,可知她现在何处?” 嫦娥仙子在殿下看着离将,想起了在狐族自己所救的那名女子,她在月宫中望着下界百年,从来没有感应到新神的诞生,她是情爱之神,难道当真是她? 离将笑而不语,他知道一定会有人不想要新神的诞生,因为他们尝遍了孤寂,也喜欢上了这孤寂,是万万不可能接受情爱之神的,因为他们惧怕、胆怯又嗤之以鼻。 “你们皆知她的存在,震天石神浮生沉沦情劫,神籍所载,千年后得与衷诉双宿双归。” “什么?那狐妖竟是未来的衷诉神女?”众仙七口八舌,议论纷纷。 “怎么会这样啊。” “她连妖灵都没有,活过百年都已是幸事?怎么可能是命定的衷诉神女?” 离将答道:“她并非命定之人,而是她与浮生以及那个凡人扭转了天命,感动了天道,天道被她选中,才会造就不凡的使命。” 所谓人定胜天,苦尽甘来,世间任何新事物的诞生都不是旧事物所赋予的能力,而是新事物本身撼动了天地,不凡、不古的存在都在于新的缔造者,所谓舍身而成圣,成神者更是因为自身的不凡,天地造物,必有其因,因果循环,天理昭彰。 小唯默念着法诀,周身一股金黄神力萦绕着她,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一仙人向她走来。 “我是离将,为你而来,愿化作你心,助你修炼。” 离将一瞬间法光化入小唯的身体里面。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不要怕,你虽晚我万年出世,但我们本根同源,你是我的妹妹,小唯,我助你重新化心。” 小唯被这股温柔的力量撼动,重新盘腿,默念指诀,周身有源源不断的灵气重新汇聚在她的心口。 想要重聚妖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离将封闭五识,将自己化作小唯的心,“妹妹,千年之后你成神之时,便是我重归自由之时。” 他的神识此刻彻底关闭,真的就只是一颗心了。 小唯并不知道离将已经化作了她的心,她只知道,她又有心了,她有了一颗跳动的心脏,鲜活的心脏,她的眼中又重新看清了这世间的色彩。 “好热,好温暖的一颗心。”小唯非常的开心,她在灵泉下尽情的起舞,她的灵力每一天都在重新汇聚,不断增强。就连她的容貌也在这颗心的滋润下重新焕发生机,她再也不用画皮了,再也不用了。 “娘,娘,”小唯笑着跑向青夫人,给了青夫人一个深深的拥抱。 “小唯,娘的好女儿。” “娘,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都在女儿身边,女儿已经不再感到孤寂了。” 青夫人抚摸着小唯皎洁的面容,“我的女儿,娘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胡笙在一旁看着她们,此刻是如此的温馨与幸福。 第八章 塑世 所谓的爱恋究竟是相恋、相守还是温存一刻,凡人不过区区百年的寿命,神灵妖魔可是千年一轮回,然而,神有司责,妖有所辖,魔为死未灭,千百年来,这世间的秩序都堪不破神灵妖魔之间的界限,可相恋却未能相守,可相爱却只能爱如瞬间,时间一到,天道轮回,便会阻挡这一切。 千百年来,从未有神灵妖魔可以做到,但我觉得小唯她做到了,她爱人恋人,不肯伤人性命,在转世成人的最后一刻肯把心还给静儿,她爱的纯粹,爱的炽烈,爱的不悔,宁肯牺牲自己,也要让人重新活过来,她这一生,绝不愧这个“爱”字。 浮生做到了,上古神灵,震天神石,肯为所爱之人挡下天下劫,成全所爱之人的心念,肯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身为神灵的责任,他愿堕入虚无,也要守护所爱之人,念她,爱她,护她,无怨无悔,心甘情愿,以万年修为换取一生所爱之人不再孤单,他在学会爱时践行了爱的真谛,是一个敢将承诺付诸现实的可敬之神。 王英也做到了,他虽然堪不破人与妖的界限,却能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之人,也看得清楚谁才是对小唯最好之人,既然不能苦苦的恋着,斩断青丝也许是他给予她的唯一的最珍贵的礼物。他对谁都好,对谁都心善,这并不是他的错,心怀天下,善良敦厚,爱怜众生本就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但他在兼顾天下的同时也能不辜负自己的身边人,即使那人并不是小唯,想必他也能相守一生。不是所有的爱恋都有结果,然而人类短短的一生却是不可辜负的,如果我不能爱你,我希望他可以爱你,我这么可恨的伤你,我又怎配你来爱我,如果可以救这世间,我付出生命都在所不辞,如果可以救你,我愿意付出凡人最珍贵的性命。 彩雀和庞郎也做到了,他们是人与妖相恋,庞郎堪破了人与妖的界限,而彩雀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回他的眼睛。我是你的眼睛,我不去想我们能相守多久,只要山河不覆,我们之间的情谊便永不消逝。 胡笙和青夫人也做到了,爱她所爱,助她所助,原谅她曾经的背叛,重新接纳小唯,并将释天诀给了浮生,用修为给浮生神力,也是当世拥有着大爱之人。 所以他们的行为感动了天道,小唯与浮生的爱而不得也纷纷感动了天道,如果天界即将迎来新的情爱之神,那必然是浮生付出了万年修为所换回的狐妖小唯。 衷诉之名实为衷情之心,衷情一人,真爱永存,等她再次见到浮生时,必能激发出小唯的真情与真爱之心,也应了浮生的那句话,我一定会把你变成我的同类,她成神之时,便是浮生神尊醒来之时,便是永世之时。 届时衷诉神女会重新修改天界秩序,人妖相恋者百年,神妖相恋者千年,魔妖相恋者万年,人仙相恋者百年,相恋者万年,此为种族之间的秩序,神人妖魔皆不得入轮回,前世种种,譬如昨日,皆不可寻。 人妖皆得道者成仙,妖魔得道者成神,神得道者司天下。人相恋为百年,妖相恋为千年,魔相恋为万年,仙相恋为千万年,神相恋为永世。 第九章 重回寒冰地狱 小唯回到寒冰地狱之外,她站立许久,想起第一次来寒冰地狱的时候,她对浮生极尽挑逗,一心寻死,这个冷酷无情的神尊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此后她一有机会就在他面前讲尽万丈红尘,想不到他根本不为所动,终日里一曲神箫回荡在寒冰地狱里。 “这逆狐在寒冰地狱外站了许久了,却没有什么动静,神女大人要如何处置?”冰蛇恭敬的问。 苏落看着浮生的石心沉默良久,恍惚间她竟然听到了离将的声音,“这怎么可能,不,离将怎么会来寒冰地狱。” 苏落向来高傲,比之浮生想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次居然如此失神,冰蛇只好多叫了她几声。 她回过神来,说道:“既然选择了那个凡人,又回来寒冰地狱干嘛,难道是对师兄歉意未了,想要报恩偿还吗?” “神女,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也罢,我倒要看看她会如何答?” 苏落拂手,顷刻间便来到寒冰地狱之外。 “罪狐小唯见过神女。”小唯微微拂身。 “不必了。”一阵灵光托起她的双手。 苏落感应到她身体的不寻常,当下脱口而出:“你拿回你的妖灵了?” 小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在狐族修炼,恍惚之间看到一位仙君向我走来,之后小唯便能正常修炼了。” 苏落掐指一算,最近天庭发生的这些事便知道了大概,她疑惑的看向小唯的心,“难道?” 她到底不敢确定,也不敢想下去,不过天庭里众说纷纭,她一时也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索性放弃了用法力探查。 “好,如果你想要再一次踏进寒冰地狱须得通过我的法阵,我这法阵非死即伤,你若没有做好准备,还是离开吧。” “小唯愿意,请神女布阵。” 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又带着一丝请求,却有着满身的勇气。 “好,既然如此,那便入阵吧。”苏落衣袖一挥,便将小唯带到了阵法里。 “冰蛇,你跟我来。” 苏落带冰蛇去了可以纵观阵法的地方。 “神女,此阵是?” “此阵名为忘渊,在此阵中可以显现她的过往之事,若是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便会触动阵法,忘记一切。” “这逆狐除了王生和王英二人,怕是也无其它过往了吧,神女看这些又有何用?” 冰蛇话音刚落,便看到小唯掉到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中,片刻之后,一户深宅大院显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地方?”小唯很是疑惑,小唯推开门进去,竟然看到了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女孩。 “哥哥,哥哥,你快点出来啊,快来陪诉儿玩。” 在这阵法中,那女孩并不能看到小唯。 所有人都不知道,入阵的是小唯和离将两个人,所以阵法中显现的是小唯的前世。 直到离将出来,抱起诉儿,她才开心的笑起来。 “诉儿,明日便是与凶兽穷奇的最后一战,是生是死皆不得知,我将你托付于炎帝,你可要听命于炎帝,万万不可忤逆炎帝。” “哥哥,诉儿不愿。” “诉儿,将你交托炎帝也是无奈之法,你与炎帝的女儿精卫同岁,哥哥此去是为我族人而战,若是哥哥死了,你一定要带领着族人走下去。” “不,不要——” 小唯跟着他们,看到离将将衷诉交给了炎帝。他转身跪下,“炎帝,臣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将穷奇制服。” “去吧。”炎帝已经允诺他了。 小唯跟着诉儿,见她跟精卫一起出去了,“精卫,我不想去了。” “你怎么了,诉儿?” 衷诉沉默不语,眼中充满了担心。 “你放心吧,我们去找祝融哥哥,他一定会帮我们的。”精卫牵起诉儿的手就往前走。 小唯只好跟着他们。 只见祝融给了诉儿一剂灵药,“喝下它,你便可以快速长大,以此来获得你族特有的异象之法,只不过——” “不过什么?” “穷奇凶猛无比,见去人不是离将,一定会大怒,你灵力平平,贸然前去不过是自寻死路。” 衷诉化身后竟和小唯长得一模一样,她向祝融拂身,“多谢祝融哥哥。” 她急忙向穷奇战场跑去,记得哥哥曾经说过,“你十八岁时将会获得本族的异象之法,以心为法诀,以你灵气为牵引,可以渡化世间一切燥怒。” 此法术只有本族至阴之血脉可以继承,诉儿,你是本族唯一可以使用此法术的女子了,你要好好修炼,待日后有所成,为天下择润和之音。 “哥哥!” 离将和穷奇的斗法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只见穷奇燥怒不已,一声大吼,黑洞便向离将的身体旋去。 衷诉默念法诀,以心为引,整个人挡在了离将的身前,巨大的黑洞被她周身的法力渐渐吞噬,而在最后一刻她却吐出了一口鲜血,逆行倒施,必得天谴,天雷而至,一下子向她打去,成年之日便是天劫之时,离将此时扑向了衷诉,他的身体渐渐化为透明。 “哥哥。”衷诉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等到祝融和精卫赶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离将化身成神,而衷诉则口吐鲜血。 小唯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却被一股力量卷入到衷诉的身体里。 离将的身体轻飘飘的,无论他怎么向下跃都无法下沉,“妹妹!”他绝望地伸出双手。 小唯的心感到无比的剧痛,趴在地上不能移动。 是衷诉的神诀化掉了穷奇的怒气,然而此时天界正因为仙神相恋有了越来越多的后代而烦恼,王母娘娘见到天道就要打下来,便注入了上古神器玄冰进入天道,本身应该感应火诀的天道转为了冰诀,便阴差阳错的将离将纳入神籍。小唯顿时落入到幽冥地狱。 “不好,神女,快救那逆狐。”冰蛇着急地喊道。 “怎么会这样。”苏落难以置信,苏落此时开始捻诀收阵,却怎么也无法关闭阵法。 之后阵法转变,已经是万年后的狐族了。 离将手中抱着一只小银狐,“诉儿,哥哥等了你万年,你终于回来了。” “离将?他怎么会在阵中?”苏落急忙向阵中飞去。 “神女!”冰蛇站在了刚刚神女所站的位置。 苏落飞身至离将眼前,“离将神君,真的是你?” 离将看向苏落的眼神中有淡漠,也有一丝淡淡的深情,但他很快的就将这情丝隐藏好。 只见离将伸手一抓,一把玄冰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用力刺去,阵法瞬间烟消云散,他怀中抱着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 此刻,他们仍在寒冰地狱的结界外,一片葱郁的青色生机之气重新焕发在小唯的鼻尖。 离将抱着小唯走进结界中,将他放在浮生的石心旁边,他手捻清诀,施灵力在小唯的身上。 浮生此时好像感应到了小唯,他的石心又开始显现盈盈绿光。 “离将神君,如果冰蛇没有看错,小唯她竟然是离将神君的妹妹衷诉转世。” “你错了,衷诉早便在万年前便死了,小唯她承接了衷诉的宿命,是被神籍择定之人,我为她重塑了一颗心,如今她已和我血脉相连,我称她一声妹妹,并不为过。忘渊是以心做阵,重现的不过是我的往事而已。” 苏落走进,“离将,我寻了你万年,为何你从来不肯见我?” “神女,离将是情爱之神,也是离别之神,相爱不相聚,相知不相守,这本就是我的宿命,神女早该知道,何必强求?” 苏落眼中的泪止不住的下掉,“原来,你曾去力斗过穷奇,那日,果然不是祝融救我,而是你。” “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 听到离将无所谓的话,苏落一时激动,“如何没有区别,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曾经嫁给祝融。” 在那一战之前苏落被穷奇吞入腹中,如果十日内不能救出,就会化为虚无,离将在成神之后便将玄冰剑刺入穷奇腹中,穷奇只能将苏落给吐出来。 那时离将还沉浸在妹妹去世的悲痛中,他抱着苏落,将她交给了祝融代为照顾。谁知十天之后离将便听到了苏落嫁给祝融的消息,他心中沉痛,便躲在了仙阁中,再不下凡相见。 之后百年苏落与祝融决裂,拜入女娲门下,直到得道成神,他们也再无相见。 而当初苏落明明喜欢离将,却还是嫁给了祝融,实在是因为两方天帝需要共同对抗共工,而她又以为祝融救了她,在族亲的煽动下她只好答应这门姻亲。此后百年,她思及后悔,却再也没有离将的消息,就算她日日在天庭围堵,就连天帝的诏书都无法将离将诏上来,她只好放弃了与他的相见。 没想到,这一别竟是万年之久。 第十章 醒来 离将打破忘渊阵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灵力,此刻灵力虚弱,半跪在小唯身旁听苏落讲话。 他看向小唯,小唯就要醒了,他是以元神化心出来的,不能离开太久,他刚站起,一道银光闪过,直打向小唯的胸口。 “离将!”苏落眼睁睁看着离将消失掉。 小唯悠悠转醒,她捂着心口,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她看着浮生的石心,“大人,我回来了,我说过要陪你永世,小唯一定不会食言。” 苏落收起悲伤,掩过面去,她催动灵力化身离开。 冰蛇倒不知这往事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只好缄口不言,默立一旁。 小唯找到浮生的神箫吹动起来,还是那熟悉的曲子,但此时的曲子里面却有着深深的怀念。 五百年后。 待到小唯悠悠转醒,她看到眼前的站立之人,她万分的惊喜,“大人。” 浮生回头,笑对小唯。 “大人,真的是你。” 小唯立马扑到了他的怀中,将他抱住,浮生抬手,紧紧的抱住小唯。 冰蛇进来看到这一幕,简直是不可思议:“大人,您,五百年您便可以化身了。” 浮生点了点头,因为小唯每日都在修炼,每日的法术都在精进,当她在吹玉箫时,不自觉将灵力也融了进去,因为小唯并不知道浮生所创的这首神曲本来就是化法力为灵气的圣曲,寒冰地狱日日受神曲的滋养,在这里关押的妖魔才不至于因受不了酷刑而灵力衰竭而死,从前是浮生,之后是小唯。 或许她不知道,这当初她所说的这冷心冷情的曲子在一开始就在滋养她的生命。 这五百年来浮生不断受神曲的滋养,因此不到一千年他便能重新化形,万年修为也在混沌之中修复,此刻,寒冰地狱之主浮生神君归位,仙界有所感应,一片祥瑞之气。 小唯靠在浮生身前,久久都不舍得松手。 苏落上前高兴的喊道:“师兄,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浮生向苏落道:“多谢师妹代为管理寒冰地狱,浮生在此谢过了。” “师兄,你不必客气,我求之不得呢。” 冰蛇白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她为何求之不得,不就是那个离将也在这吗,不就是一颗心嘛,五识俱封,也值得这么高兴? 反正我们苏落神女嘛,自从知道离将化为小唯的心之后,便日日送些鲜果、仙丹、佳酿,对小唯好得不得了,以为这样自己的心上人就能快点塑心成功来见她了,人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欸。 殊不知冰蛇的腹语倒被浮生听了去。 “离将不是情爱之神,怎么会化为小唯的心?”浮生这句话是直接问向冰蛇的,苏落一记眼刀杀过去,冰蛇倒是不敢说了。 小唯也很是疑惑,“离将是谁?我的心和离将有什么关系?” 小唯的话是问浮生的。 看来是忘渊阵又让小唯忘记了这段往事,准确的说是离将的往事。 苏落哪里敢说自己曾经将小唯困在忘渊阵中,她的本意是想让小唯忘记和王英之间的往事,一心一意地来爱浮生,却没想到竟困住了离将。 冰蛇见状只好和盘托出:“大人,离将是,是——” “是什么?”浮生急于想知道一切。 “他是小唯的哥哥。”冰蛇说道。 “怎么可能,我哪里有什么哥哥?”小唯立马反击道。 苏落此时说道:“离将确实是你的哥哥,他为你塑心,你已与他血脉相连,况且前世衷诉为了救她哥哥,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你是衷诉命运的承继之人,就算离将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衷诉的转世,也是命定的司掌仙域的情爱之神。” “原来如此,”浮生道,“离将是情爱之神,也是离别之神,当时天道传言,将会有一位情爱之神,相守之神诞生,却不知为何阴差阳错换成了离将,反倒是预言中的那位神灵万年来不曾现身,当时天庭只道是占卜错了天道,看错了星辰,原来竟是殒身于天道之前了。” “哥哥!”小唯捂着胸口,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与温暖,原来是他,是他让我的这颗心能够再次跳动,能够修炼,能够得道。 “谢谢你,哥哥。”小唯对着自己的心说道。 第十一章 去人间 “大人不是说凡间藏污纳垢,怎么会带小唯来人间?” “人间如今妖魔肆虐,皆因你我而起,若是还不加管控,相信再过百年,你曾所追寻的人间就要变成炼狱了。” 小唯虽对人间再无留恋,但到底对人间感情深厚,“多谢大人。” 浮生拉起小唯的手向前走去,很是自然,小唯的心里无比的甜蜜,可是在之后不久,当她真正看到远比残垣的人间,和白日里在街上出行的妖魔鬼怪之后,她还是一瞬间失了神。 有些道行高的妖怪感受到有神力在周围,可是他们并不怕,因为他们已经在人间横行久了。 人间出了许多有名且道行高的除妖师,各大门派纷纷以斩杀妖魔为己任,不过见得妖久了,那些来人间闲逛的野妖他们也懒得处置,只专门挑战那些杀人害人的妖怪。 红尘客栈,灯红酒绿,歌舞妖娆,竟然出现了人妖共饮同食,耳鬓厮磨的景象,那些皮相美的妖怪在人间被奉为座上宾,有无数的俊男美女想要与之春宵一度,他们看好了人便应承下来,与之缠绵悱恻,全数将修炼之事丢之脑后,有些一夜间可以换十数人风流快活,在每个男子身上取些精元,来巩固自身的灵力。所谓的官府更是有恃无恐,一定要挑些最美最漂亮的妖怪供自己“享用”。 他们哪里还将情爱之事放在心上,不过过往云烟,一夜风流。 浮生想要带小唯离开红尘客栈,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妖怪挡住了去路。 “大人的皮相生的好生俊美,不如留下来与本姑娘春风一度?”她是虞美人花妖,自是生的极媚,举手投足间顾盼生辉。 “原来大人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小美人了啊,不过春宵一夜值千金,换个人逍遥快活也不足为过啊,还能让你尝遍诸妖的不同滋味。”她欲将双手抚上浮生脸庞。 “住手,你这野妖竟敢冒犯神君,”冰蛇刚现身,就将虞姬打翻在地。 “公子好生无趣呢,莫说公子是神,竟也来这红尘客栈,难道不是为了求欢取爱?”她捂着受伤的肩膀,整个身子柔弱无骨,眉眼如丝的看着浮生身旁的小唯。 她虽然无法探知浮生是神,却可以绝对肯定小唯是妖。 被冰蛇这么一闹,众妖和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小唯自信的上前说道:“原来姑娘是要求取男欢女爱啊,可惜大人并不是这样的人。” 小唯出手,一道灵力向她胸口打去,虞姬明显感觉到这是一个法咒,“这是什么?” 小唯眼中冷酷,冰冷的说道:“不过是清心咒而已,你若是不能安心修炼,倒不如变回虞美人,世人爱你,不过喜欢的是你那张皮相,若无衷心所向之人,白白浪费美好年华,一季繁华过后,便什么也不剩了。” “虞姬只希望能够欢度一时,并不希望能够永生永世,我自知道我不过百年修为而已,天劫一过便什么也不剩了,现在虞姬还活着,为何不能追求心中欢乐。” “多说无益,仙灵妖魔自有律法,你好自为之,大人,我们走。” 浮生回头看了那虞姬一眼,没有半分犹豫的转头。 “大人可是觉得小唯凉薄无情呢?” 浮生听闻小唯的问题,不自觉的便笑了。 “你将来注定是情爱之神,又怎会凉薄无情,你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吧。”浮生将玉箫背至身后。 小唯答道:“如今我才知大人那时有多么苦后婆心的劝我,是小唯太过迷恋红尘,忽略了大人的心意。” 浮生淡淡一笑,伸手将小唯凌乱的鬓发整理好,“无论是迷恋红尘也罢,又或者是一心修道,都不过是自己的选择而已,他日入轮回时无悔,喝下孟婆汤,前尘尽忘,亦或者是魂飞魄散,也不枉这世间走一遭吧。” “大人,看来大人在凡间还真是悟了不少仙界神灵未从懂得的道理,凡尘俗世,自然没有永恒,若是连心也没了永恒,当自生劫灭,若能寻得像大人这般的良人,当期永世之愿。” 小唯靠在浮生怀里,他们没有再为此纠结,救世之心当为绝境之人而生,而非自甘堕落又不知悔改的妖孽,小唯她与虞姬不同,她爱的炽烈,爱的无悔,爱的纯粹,她从不以色相侍人,做这等滥欲之事。 第十二章 再见庞郎 彩雀扶着年迈的庞郎向这边走来,他满头白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好憔悴,浮生率先感应到来人的不同寻常。 “小唯?” “怎么了,大人?” 小唯顺着浮生的视线看去,她惊喜的叫了出来:“彩雀!” 彩雀也看到了小唯和浮生,“姐姐!” 彩雀的手还拌着庞郎,为防他摔倒,她只是加快了步伐,庞郎感到彩雀雀跃的心情,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彩雀向庞郎报之一笑,向小唯跑去,“姐姐!” 小唯也挣开浮生的手向彩雀跑去,她紧紧地拥抱着彩雀,五百年了,她终于又见到了她,她欣喜又感动地叫出这声久违的“妹妹”。 “姐姐,好久不见,彩雀好想你啊。” “姐姐也是,妹妹,这些年你可还安好?” 彩雀点了点头,“这些年,一言难尽,大人,浮生大人,真的是你?” 彩雀突然看到了浮生,起初她还不敢相信,“不是说要千年之后大人才能显形吗?” 小唯看向浮生一眼,对彩雀说道:“大人有万年修为,加之一直在寒冰地狱苦修,已于前几日便恢复了。彩雀,这是,庞郎?” 小唯试探地问出口,庞郎已经年迈,满头白发,行动已是困难,他的嗓子嘶哑,却还是向以前般叫出口:“小唯姐。” 彩雀说道:“那日庞哥哥正在和一个妖魔斗法,在法力不逮时遇到了火神祝融,之后他和庞哥哥一起将妖孽降俘,并赠了我南海神珠。” 庞郎接着道:“这南海神珠可助妖成仙,当日彩雀服下南海神珠便发现自己不再是妖身了。” 彩雀说道:“虽然火神祝融救了我,但他也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庞哥哥将他的伏羲神脉给他,火神祝融拿走伏羲神脉之后,庞哥哥靠着法术的修炼一直保持着青春容貌,只是前不久火神祝融竟将伏羲神脉打入了昆仑山,庞哥哥彻底失去了伏羲血脉,便成了现在这幅面貌。” 浮生听闻,悠悠开口:“伏羲神脉一脉单传,待完成人间使命之后便会回归神位,伏羲掌管东方天地,化神脉于人间斩杀妖魔,匡扶正义,如今神脉化于昆仑,想必他想借伏羲神脉保昆仑圣地,独留人间最后一处圣土。” “那庞哥哥,他岂不是?”彩雀伤心的问道。 浮生点了点头,“自是命不久矣。” 小唯问道:“可否入轮回?” 浮生摇了摇头,“神脉归位,虽与伏羲渊源,但已司神位,若无归位,则化云烟。” “什么,那庞哥哥岂不是,岂不是要彻底消逝在这天地间。”彩雀激动的说道。 小唯看向浮生,“大人,当真无挽救之法?” 浮生看向远处,他本不想说,但想到小唯心系妹妹,便只好说出:“除非伏羲天帝愿意再献出自己的一方神脉注入到庞郎的身体中,不过伏羲血脉来到人间都是有使命存在的,庞郎即使再一次被注入伏羲神脉,也不可能再一次被赋予使命,如果他的宿命无法完结,就注定来生转世为七煞,伏羲天帝想来也不会同意自己的神脉在人间堕落为魔道。” 而我此次来人间正是为了扫清障孽,浮生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庞郎怎愿意来世成为郑吉那样的七煞星呢。 “彩雀,不要为我再费苦心了,能得你五百年相伴已是上天的恩惠,纵然是消逝在这天地间,我已无怨无悔。” “庞哥哥。”彩雀已无声落泪。 小唯的眼泪也已落了满地,相逢即是离别,如何让她不心痛呢。只见她缓缓抬起双手,将自己新修炼的法术注入到庞郎的身体里,片刻之后,庞郎竟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谢谢你,小唯姐。” “谢谢姐姐成全。” “此法术名为钟情,情之一字,由始而终,我将庞郎心中的情丝抽离出来,化作他的容颜,情丝不断,容颜不改。” 浮生此时也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庞郎身上,庞郎伸开手看着自己的全身,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再也没有了那年迈的感觉。 浮生说道:“我在小唯施法的基础上又加固了一层永生诀,为他续了三年寿命,若是三年内他可以凭一己之力感动苍天,昆仑山的神脉也许能自动回到他身上也说不定。” 庞郎抱拳向浮生和小唯行了重重一礼,“多谢大人,多谢小唯姐成全。” 小唯在心中说道:“多谢哥哥相助。” 小唯还未得道,却能使用情爱之神的法诀,除了离将还有谁能做到。 第十三章 游历人间 一路下来,浮生和庞郎所斩杀的妖魔数不胜数,凡间众妖都得知那个掌管寒冰地狱的浮生神尊已经醒来了,逃窜的逃窜,求饶的求饶,已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放肆。 这日,他们来到了南疆小镇,故地重游,不知是否能勾起他们共同的回忆。 “大人,这是小唯亲手做的糕点,大人连日来四处除妖,想必也已有所疲惫,请尝一尝小唯的手艺,不知可否退步?”小唯坐在石凳前端了一杯茶水给浮生。 浮生满眼是笑,伸手接过,此番品茶已与先前不同,没有苦涩,只有甜蜜。 “姐姐好生偏心,有好吃的都不叫我们。” 彩雀和庞郎一同走来。 小唯娇媚笑道:“妹妹已与往日不同,不进食也不会再有饥饿感,何苦来与姐姐讨要。” “小唯姐,我不是仙,我需要进食。”庞郎已经傻乎乎的拿下一块糕点吞入腹中了。 “姐姐,浮生大人可是神,也不需要进食哦。”彩雀故意戏弄小唯。 浮生刚把糕点放到嘴边,顿了一下,细嚼慢咽起来。 庞郎见状,拉了一下彩雀,“浮生大人能一样吗?那可是小唯姐的心上人,就算是不食人间五谷,小唯姐的手艺,怎么能拒绝呢。” “那是,那是,浪费了姐姐的心意就不好了。”彩雀故意玩笑。 小唯连忙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彩雀嘴里,“我哪敢不给你吃,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冰蛇随浮生来了人间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尝过人间的食物呢,此刻站在一旁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看起来要比寒冰地狱的仙露好吃的多,自从成仙之后他连鸟雀都不曾吃过了,整日的仙露仙酿当真是索然无味。 小唯好像看出了冰蛇所想,便端了一个碟子装上几块糕点递给冰蛇,“冰蛇,你也尝尝吧。” 冰蛇吃过,连连赞叹:“好吃,好吃,是比那仙露好吃的多。” 浮生又抿了一口茶,倒不甚在意这些细节。 “天帝传召,要我去天庭一趟,小唯,庞郎,我不在时你们只需除些小妖便是,遇到难缠的妖怪千外不要硬拼,等我回来再做处理。” “知道了,大人。”庞郎答应的爽快。 “大人,”小唯开口说道:“大人几时回来,天帝可会责难?” “放心吧,本尊之过错躲也躲不掉,本尊自会承担,小唯你在人间修炼,要切忌急于求成,天界之事本尊自能应对,你不必担心。” 浮生看向冰蛇,“冰蛇,你助庞郎和彩雀一臂之力,暂时留在人间。” “是,大人。” 浮生起身,小唯跟在他身后,浮生为了宽慰她心,故意说道:“怎么,你不舍得本尊?” 却不料小唯竟从身后抱住了要走的他,仙界天规严明,小唯时常听苏落谈起,如今一别,竟让她心中不安。 “大人,小唯一定在人间竭力挽回当日所犯之错,大人,你要平安回来。” 浮生转过身,将小唯拥在怀中,欣然发香萦绕鼻尖,怀中这个,是他心爱的女子,他终于可以与她携手并肩,不用再站在黑暗中助她了。 “等我。” 浮生松开小唯化身离去。 “大人!”这里久久回响着小唯的声音。 “姐姐,你别担心,大人让我们等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姐姐,我们先回房间吧,好吗?” 小唯点了点头,随着彩雀一同离去。 还剩下许多的糕点就便宜了庞郎和冰蛇这两个贪吃鬼了。 第十四章 浮生受刑 天庭众仙分立两侧,抬手拂拜,声音鸿远厚重,“恭迎浮生神尊。” 浮生看着久违的天庭,一身威严之气从他身上散发而来,他恭敬地走至殿前,行礼拂拜:“浮生见过天帝。” 天帝正襟危坐,看着下面的浮生:“无须多礼。浮生神君,虽然你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万妖出逃,但劫难毕竟因你而起,天庭的责罚你还是需要承担,你可有异议?” “浮生之错自当一人承担,请天帝责罚。” “依照天规,你需要领受八百零一道天雷,杨戬,你是司法天神,就由你来行刑。”天帝如此吩咐,以正司法公正。 二郎神出列,“小神遵旨。” 只见二郎神拿出天规,施法于上,天规化作一道闪电直向浮生射去。 一道法旨从天规中蔓延出来,一瞬间化作法术从上而下将浮生整个笼罩了起来,无数的法旨浮荡于法圈之上,一道道横符围绕浮生转动,不断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符旨一下,紫电加身,青雷已至,三道天雷正正打在浮生身上,浮生站直了身体,不为所动。 第一百道天雷打下的时候,浮生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拳,绵绵法力从周身蔓延开,在触到天雷的一瞬间顷刻消散,天雷从浮生的后背和前胸贯穿进去,他的那颗石心被天雷吞噬的法力越来越微弱。 第二百道天雷打下,浮生单膝跪地,银色衣袍曳于庭地。但他依旧不肯出声,这是他该受的,他无怨无悔。 第三百道天雷打下,浮生痛苦地抬起了头,更加握紧了拳头,一丝隐忍被他生生咽下。 第五百道天雷打下时,天庭众仙不禁肃然起敬,他们是神,有万万年的寿命,可是这样烈火加身的痛也是万万不能忍受的,在天庭众神中领下一百道天雷的比比皆是,可是八百道天雷稍加放松就会神魂俱灭。 觉得这刑罚太重的几位上仙上前求情:“陛下,浮生神君好不容易复活重生,若是因天雷而生寂灭这不仅是我天庭的一大损失,女娲娘娘到时也会怪罪,还请天帝手下留情。” 嫦娥仙子此时看向二郎神,她素知他秉公执法,断不可为,但她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他,嫦娥仙子走近道:“二郎神,别忘了,八公主此刻还压在昆仑山,这事就和你创建新天条一样,你不会不知道新天条的漏洞吧。” 嫦娥适当提醒了杨戬,只不过他却不明白新天条和浮生有什么关系,他低声问道:“仙子此话何意。” 上古之神天庭已经陨落的不少了,知道远古之事又效命于天庭的也只有嫦娥仙子一人了,自她见到故人起便觉得天道的有异,她翻遍古籍,又专门去了昆仑山问了玉虚真人,才得知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天道的残酷不是生来如此,而是因为爱神的凋零,哪怕新天条诞生,却仍有一方晦暗不明,就连杨戬这个司法天神都无法催动这方天条生出神力,反倒因为新天条的诞生人妖魔仙出现了混乱状态,既无法降下惩戒,也无法生出神脉,反而因此堕入魔道的天神被天道击了个粉碎,天界众神仙不是不敢相爱,而是再不敢动此心思。 嫦娥说道:“想必天帝必不会放过浮生,你暗中将天雷威力降低,先保得浮生性命重要。” 二郎神看向嫦娥,不知她何故为浮生求情,且这要求又甚是无理,他哪里会徇私情。 嫦娥知道二郎神有所误会,可此刻又偏偏解释不得,着急中她竟然抓住了二郎神的衣袖,此时天帝开口道:“法旨已下,无有反悔。” 嫦娥这次郑重又极尽请求的看向二郎神,眼神之中只有四个字,“信我,帮我。” 在五百零五道天雷打下的时候,杨戬暗中消减了法力。 然而此刻浮生的背已经被烧焦了,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七百三十道天雷,一缕鲜血顺着浮生的嘴角流下,在第八百道天雷的时候浮生一口鲜血吐出,此刻他已是双膝跪地。 嫦娥看到此心中揪痛,更为浮生感到担忧。 嫦娥心中所想:原来当日冷漠无情的石神哥哥,已经有了为爱承担的勇气。她为他的真情所打动,不禁流下一滴泪来,杨戬看在眼中,却误会成另一种意思。 杨戬心想:原来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感情,而是她的一颗真心早便寄于了别处。 第八百零一道天雷降下,浮生头冠尽散,满头银发披散在后背,但他没有倒下,他跪直了身躯,向前匍匐一拜:“浮生领教,多谢天帝。” 他在众仙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月老赶紧上前搀扶住了浮生,浮生道:“多谢月老。” 他回头看正好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嫦娥仙子,仅注视片刻就迎上了天帝的目光。 天帝说道:“既然惩罚已经结束,还请浮生神君好好休息,过往之事当不必追究,众仙可有异议?” 扫把星位于后末,此刻却想说上两句,她站到殿上:“启禀天帝,小仙还有一问。” 天帝直言:“但说无妨。” “小仙想问浮生神君,是否还与那狐妖小唯在一起?”扫把星行礼后问道。 浮生神色漠然,心中所想之事脱口而出:“自然。” “既然浮生神君还要与这狐妖小唯在一起,想必寒冰地狱的厮守之责我等众仙不敢再劳驾大人,万一大人哪天又冲冠一怒为红颜,天下众生岂不又要遭罪?”扫把星的话句句点在浮生的要害之处,这也是众仙所忧虑的事情。 “本尊的职责,本尊不会放弃,断然不会有下次。”浮生答道。 “可是神君掌管寒冰地狱,镇压天下妖魔,若是他们得知浮生大人为情所困,这便有了弱点,他日加以利用,岂不是祸患无穷,还请大人三思。”扫把星说道。 此时哪咤也出来附和:“不错,我看神君不如尽早和那妖狐分开,尽快恢复法术,重振神君威名。” 小唯只是一介妖狐,哪里配得上堂堂的神君震天石神浮生大人,众仙自然都同意哪咤的说法,也需要浮生给他们一个交代。 浮生正要说话,嫦娥上前一步:“众仙不妨听听嫦娥之言,浮生能够放弃万年修为,此事早已震动人神妖三界,若是轻易为难于他们,想必妖界也不会善罢甘休,青丘之主沧弗神君曾将帝女派至天庭,然而在一战中为天庭殒命,天庭曾承诺与他,若是他日种族没落,则遣帝女至,以偿昔日之恩。如今狐族知道天帝爱护神女,断不许允其下凡,故而将它换做了其它要求,狐族族长的奏折在此,还请天帝过目。” “华梓,将嫦娥仙子的奏折呈上来。”天帝说道。 仙侍华梓下去接过嫦娥仙子的奏折,即刻呈于殿上,在得到天帝的允许后当着朝堂众仙的面宣读折子上的内容:狐族族长胡笙见过天帝,青丘没落,狐族人才凋零,妻之爱女小唯流落人间百年,遍尝苦难而终抵天道,亦归狐族之妖,吾已认作爱女,敕封其身份以供天下知晓。狐族至宝释天诀然已献浮生神君,虽已归还,但法诀已泄,青丘之主沧弗神君复曰:两方联姻,旦有不惜,承帝女之诺,换仙婿于后族。狐族族长胡笙敬上。 听闻此,众仙都已哑然,自是无可反驳,天帝也点头同意,浮生双手敬天帝与法旨道:“浮生承诺,”他扬手行礼,“谢沧弗神君。” 第十五章 往事 浮生满身是伤,却做得坚持,不肯松懈半分,月老扶他他亦不肯,就这般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走出大殿,南天门的护卫对他仍是敬重,纷纷行礼道:“神君慢走。” 然而他却突然想起什么,停在了南天门外面,正好嫦娥仙子从上面下来,她急忙上前:“神君,你的伤可还好?”她关心的问道。 “无碍。” 浮生依旧清冷孤傲,却对嫦娥仙子有着一份特殊的敬重,言语之间不再高高在上。 他直呼她的姓名,“嫦娥,可是知道上古之事?” 嫦娥点了点头,“知道一二。” 浮生向来在寒冰地狱中清修,外面的杀伐战争之事他也从不过问,以至于上古那几场大战他都从未参与其中。 想必嫦娥能够知道他所未知之事,只是来往仙神众多,他也不好询问,嫦娥仙子看出他所想,提议道:“神君不妨到月宫一坐,待嫦娥与您细细道来。” 浮生点了点头。 广寒宫一片清冷,却与他的寒冰地狱有所不同,月华之气盈浮于上,一股清冷却能够撼动人心的力量不断闪现,浮生抬手望去,云翳顿化练华,天上人间,唯一让人向往却又望而却步的就是这广寒宫了。 嫦娥仙子请浮生神君上座,并为其斟了一杯露华仙酿,“这茶名为翠醺,由瑶池仙露,九重天普陀花,玉树精粹和月华之力练就,仙君喝了,定能止住仙气的流失。” 浮生端在手上,近闻有之醇厚仙气,他一饮而尽,“如此,便多谢嫦娥仙子了。” 嫦娥此时坐下,手拿玉瓶并不答话。 浮生问道:“这是什么?” “这里面,是一把宝剑的残骸。” “那为何装在这里边?”浮生不解。 嫦娥仙子好像回忆起了漫长的上古岁月,只见她悠悠答道:“因为,它的主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他的身体被炼化化作了沙漠,而他的战剑则在祝融战神的攻击下化成碎片,他的眼泪被沙漠风干,而山川河流却可以肆意移动。这是上古天帝所降下的惩罚,自九黎一族被覆灭之后,妖族没落,人皇统治世间,然而杀戮、战争、仇恨的种子也被埋到了人世间,神族却置身事外。天外之天诞生了一个所有人神妖都不知道的种族,无虚,亦名缥缈蓬莱,然而三万年前他们的战神昊殇想要战胜神界以此来统治更为他们所喜爱的人间,彼时还身为四方天神的句芒、祝融、蓐收和余强前去应战,昊殇败亡,身归四方天界,却以幽冥之态,进出人之心。天道万万年一关闭,每当天道关闭时昊殇就能占领人间,彼时人间将有百年黑暗之态。身为光明之神,太阳将会被若墟之笼囚禁,光耀天地而不低人间;月亮将会被海啸潮引所牵连,化为沙漠析尽华光。” 浮生反应过来:“你是说昊殇此刻已经在人间出现了?” 嫦娥接着说道:“当昊殇的力量足够强大,沙漠也会像海水一样可以随意流动,或许还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离将不仅仅是上古部落的天神,他还是昊殇和神界帝女宓姬的儿子,爱神诞生时也将开启人间百年的黑暗,也会同时打开天外之天,如果天外之天往下覆压,神界将可能面临灭顶之灾,这也是当时天道动摇的根本原因。” “你是说,这万年后,依旧会出现和当时一样的情况。”浮生已经了然于心。 “不错,未免天庭神心震荡,我并未将此天道说出,但想来,王母娘娘也是知道的。一件事情的成就,也有可能开启另外一件事情的终结,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全衷诉的诞生,但是,到时天外之天倾轧下来,你身为震天神石,是于神界有着不可磨灭的责任的。”嫦娥虽能看清世事浮尘,却终究没有阻挡的力量,一边她为新天条感到高兴,一边又为神界感到担忧。 浮生说道:“神界的安危我一定会尽力守护,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就算他与她没有终点,也不会圆满,他也断不会放弃,因为那是他苦苦追寻的,不能舍弃的真情。 如果能够成就天道,成就她,他愿意再一次化身虚无;如果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么他愿意撑起这方天地,化为擎天石立于世间,永生永世为她守护。 就在他要走的那一刻,嫦娥在他背后喊住了他:“石神哥哥,嫦娥会帮你的。” 浮生脚步一顿,即刻展现出绝美笑颜:“小娥长大了,你的月华之气哥哥依旧很喜欢,断不会让昊殇之道毁坏的。” 浮生说完,便用神力化身离去。 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两万五千年前,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将倾倒,山河颓陷,女娲欲重新炼石补天,浮生此时已经修炼成人形,纵女娲不舍,却也奈何。 小小浮生说道:“师尊,浮生愿意重新化作磐石,以补天之漏洞。” 嫦娥得知,甚为不舍,入寒峰九万里处寻得五彩石,以灵力化作口诀传回女娲娘娘处,待到女娲娘娘赶来时,嫦娥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整个发丝都绕满了霜。 浮生即刻将她抱起,以法术注入她的身体。 女娲娘娘道:“快带她到太阳之神那里。” “是,师尊。” 太阳之神为嫦娥注入法力,温暖的火焰包裹着她体内的寒冰,然而亿万年寒冰所造成的伤害远远超出人的想象,就连太阳真火也不能完全化解,彼时修炼以至上乘的浮生为嫦娥疗伤,将她体内的寒冰之气全部吸出炼化,后来,又因为两人功法的不同和各自苦修,浮生将寒冰之气修炼为净气,嫦娥则将寒冰之气与火焰之气融合修炼成了月华之气,二者的身体也从此留下了寒冰降气的影子,故人以为清冷而不能接近,实则并非如此。 第十六章 幻影魔 等到浮生回到人间,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姐姐,幻影魔实在是太厉害了,要不我们还是等到大人回来之后再应约吧。”彩雀劝解道。 人间灯红酒绿,歌肆遍地,就连魔界也来凑热闹了,除了要收服寒冰地狱私逃出来的妖孽,还要应付魔界之人的挑衅,庞郎这个除妖师可真是应接不暇。 幻影魔不仅阻止庞郎除妖,还将人间的无数孩童尽数抓去,竟然只是为了能够让容颜显得更年轻些,有一些人间少年郎的模样,为此,看到年轻貌美的小唯,竟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只要她能够赴此良宵美约,他就将剩下的百余儿童还给他们。 小唯插手如何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除妖师们得知他们的前辈庞郎在此,纷纷前来替民间的百姓请求,想要他同行的女子能够出手相助,庞郎一时愣在原地,“这……” 彩雀直接瞪了庞郎一眼,意思是:你敢让我姐姐去此危险之地? 庞郎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唯,“小唯姐,现在凭你的法术肯定对付不了幻影魔,彩雀说得对,要不还是等大人回来再说吧。” 他面对那些除妖师和百姓:“诸位静一静,我姐姐只是一位女子,法术也无法与幻影魔对抗,我们同行之人有一人法术高强,等他回来我们一定前去营救,请大家相信我们。” 在下面的一人说道:“庞师哥,不是我们不肯等,只是幻影魔已经将数百位孩童练成了美颜丹,若是再不加阻止,这沭城将再没有年轻一辈的诞生,姑娘法术高强,既然出手帮庞师哥收服了赤练妖王,为何不能好事做到底,再出手一次呢。” 小唯腰身轻灵,又是紫石附在额头上,许是离将的神之生气从小唯的心间生发,让她整个人翩翩欲仙,犹如仙女下凡。 小唯不想让庞郎再为难,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遭。” 彩雀着急道:“姐姐。” “好了,彩雀,不必再说了。”小唯制止了彩雀阻止的话语,转而说道:“彩雀,你附耳过来。” 听罢,彩雀不由道:“姐姐好计谋。” 庞郎很是疑惑,彩雀却拉着庞郎就走,“走吧,呆子。” “你还没说小唯姐说什么呢?” 等到了每人的地方,彩雀才说道:“我们主要的目的不是救那些孩子吗?就由姐姐出面去会那个幻影魔,我们直接去幻影魔的老穴守着,这样,就不怕他到时候恼羞成怒毁约了,我们悄悄的把孩子给救出来,再让你那些同门师弟看着,到时候腾出手来,布一张大网,看那幻影魔还敢如此嚣张。” “好,事情紧急,我们即刻就去。” 庞郎和彩雀一同离开后,小唯便用灵力来到了幻影魔说的那个地方,不过人间虽然变化之大,却也没有如此极致景色,应当是幻影魔施了法术后演化而来。 瀑布在远处倾泻而下,一阵魔音之声从山谷中传来,听之不觉心神荡漾。 可小唯是狐族,此等媚术她亦能抵挡一二,不过随着魔音的加重她确实有些恼怒,“既然阁下已等候多时,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消,幻影魔便现出身形,“小美狐,你可终于来了,怎么样,我的幻影魔音好听吗?” 幻影魔手中横抱着的琴随着他的话音消失,山谷中无数的蝴蝶飞来,倒真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极致画境。 小唯才没有心情欣赏这人血骨肉幻作的灵境,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一个魔也学人来附庸风雅,纵使再美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她法术一动,打在山谷之上,一片黑黢黢的魔气显现出来,地上森森白骨触目惊心,一股血色骨香飘荡在周围,这才是魔真正生活的环境。 幻影魔看到这幅景象很是生气,他苦苦织造了一周的山川美景被她一掌就打碎,山川无色,大地了无生机,只要魔出现的地方就会摧毁一切的生机,他十分厌恶这样场景。 他心中魔气开始荡漾,幻化黑雾将小唯困在中间,他很喜欢小唯身上的气息,若是能与她云雨一番,想必他的世界将不再是黑茫茫一片,他渴望沾染她的色彩。 他的魔手几番从小唯的脖间掠过,小唯手中蓄满真气,一股魔气紧紧压制着她的真气,“你是我的,你比那些凡间的女人都要美,你的气息比她们都要纯净。” 幻影魔也想过沾染凡间的女人,只是每一次他所幻化的魔气都会更加的迷秽,那些气息或紫或黄,却无法幻化成美景,只能给他的魔气中添加惑心色彩,然而他却发现凡间孩童的骨血可以造就无法叹说的美,只不过在这种美之下藏着森森白骨,在他的练就下藏着奇香异味。 但是小唯不同,她身上的气息冰寒而妖魅,仅是上次打斗残留在手掌的气息就让他幻化成了紫苑屋围,罗滕仙草,他想要把这种气息永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小唯眼中已是黑茫茫一片,手脚都已不能动弹,只能被禁锢在那里,但是她的心在萦萦发光,一道白光闪过,靠近小唯的幻影魔被瞬间打翻在地。 小唯趁着这个间隙即刻施展法术,朝着幻影魔打去,可是幻影魔消失之后,周围的景色也随之改变,小唯顿时身处在一个院子里。 远处走来的正是浮生,小唯高兴的跑去,她很自然的靠在浮生的怀里,“大人,你回来了。” 浮生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没事吧。” 小唯摇了摇头,她站直身体,“我当然没事啊。” 此时浮生竟然牵起小唯的手向屋中走去,临到屋中时,小唯扯开浮生的手,看到桌子上有茶杯,她高兴的跑过去泡了一杯茶递给浮生,“大人请喝茶。” 浮生浅喝了一口,看了看门外,对小唯说道:“不如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只你我二人,好不好。” 小唯很诧异浮生说出这样的话,“大人,那寒冰地狱呢?” “寒冰地狱天帝已经交给了其他人掌管,此后,我不再掌管寒冰地狱,也不再司理万妖,从今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相伴。”浮生的手覆上小唯的脸颊,温柔的说道。 “可是大人,此行来人间不是要除妖吗?就算你不再掌管寒冰地狱,你不是也说要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吗?” 浮生已经有些着急了,抱着小唯到了床边,“只是责任而已,换一个人又有何妨,天庭神仙众多,由他们去收拾那些小妖,你我在这里逍遥自在岂不是更好。” 浮生说完就想要去解小唯的衣带,小唯眼神低垂,似有不满,“你不像是我认识的浮生大人。” 浮生毫不在意的握住了小唯的手,接着说道:“浮生是我,我就是浮生,难道你就不想与我欢爱?在人间时你不就想找一个男人共度一生,如今我就是你的男人,我会给你满足的。” 浮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手伸到小唯的衣服里,小唯正要反抗,却觉得全身燥热不已,身体没有了一丝力气。 “你不是浮生,你是谁?”小唯虚弱的问道。 浮生看向刚刚的茶盏,就在他接过小唯的茶时,小唯自己也喝了一口,而那茶,却是天下至欢至爱之物,此刻的浮生邪魅一笑,他抚着小唯的眉目直至嘴唇。 “我是浮生,就是你所爱的浮生啊。”幻影魔倒此刻都不承认,他一再的将惑心术加诸在小唯的视线中,使她忘却了刚才所想。 “浮生,大人……”小唯在幻影魔一遍遍的魅惑当中接受了他是浮生的事实。 此刻的浮生刚到达峡谷里,他听彩雀说小唯就是来这里赴约,可是他怎么竟然一丝也感觉不大小唯的气息,难道是他恢复的仙力竟然是如此微弱? 冰蛇此刻化身出来:“主人。” “冰蛇,我找不到小唯,你帮我看看小唯和幻影魔此刻在何地?” “是,主人。” 冰蛇即刻幻化出冰镜,此刻幻影魔竟然覆身在小唯身上,冰蛇大惊,愤愤说道:“没想到五百年了,这妖狐竟然还是淫性不改。” 浮生有一刻的心痛,他退却两步,却始终不能相信。 他抓住冰蛇,“冰蛇,快带我去此地。” “主人,您受大刑归来希望见到的第一眼是她,可是这妖狐却在您走后不久就有了新欢,您何必如此为她,此去不是自取其辱?”冰蛇不肯施法前去,反而劝说浮生。 浮生此刻已是双拳紧握,然而他法力尽失,无法自行前去此地,他已是痛苦万分,“冰蛇,算我求你。” 冰蛇听到浮生竟然说出了求字,即刻下跪,“主人。” 他明白多说无益,即刻施法带浮生前去。 就算小唯身上的真是浮生,她也是不肯的,小唯按下心中火焰,静下心来想她吹了五百年的曲子,“清心无我,形神相合。” 小唯瞬间手中聚上法力,一掌打在浮生心口。 她此时眼中已不再是浮生,而是幻影魔,此时真正的浮生和冰蛇赶到,冰蛇即刻施法打向幻影魔。 魔者,不死不灭,却怕仙气入心,他即刻化作紫烟消散。 浮生即刻上前去扶着小唯,小唯虚弱的叫道:“大人。” 浮生点头:“我在。” 冰蛇上前去将仙力输入到小唯的额头,还好主人的坚持,不然大错已铸。 清醒过来的小唯面对浮生有些不自然,也不知刚才之事他看了几分,真是难得的乖巧顺从。 浮生此时已经将她抱起,“我们走。” 几人出现,庞郎和彩雀已经着急的等待着,看着浮生抱着小唯,他们都以为小唯受伤了。 “姐姐,你怎么了?”彩雀上前问道。 小唯示意浮生放自己下来,“我没事,那些孩子可都救出了。” 庞郎和彩雀同时点头。 浮生此刻问道:“什么事?” 庞郎只好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浮生眼神扫过冰蛇,他急忙道:“我欲将赤练妖王先送回寒冰地狱。” “主人,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唯姑娘,请您责罚。”冰蛇即刻跪了下来。 “如有下次,决不轻饶。”浮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就连平时能言善辩的小唯都不敢再说些什么,“大人,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间……” “我陪你一起。”浮生不容分说,拉着小唯先回了房间。 不知道此事详情的庞郎彩雀二人瞪大了眼睛,看到冰蛇还跪着,彩雀说道:“大人都走远了,你还不起来。” 冰蛇起来后没好气的瞪了彩雀一眼,自顾自坐了下来,无论庞郎和彩雀怎么问,他都不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讲出,反而告诫道:“你们,千万不要再在主人面前提起此事,要不然,有你们好看。” 彩雀不服气的说:“你不让我问大人,我可以问姐姐啊。” 冰蛇一个头真是两个大,随手拿上桌子上的扇子敲了一下彩雀,还不忘顺带敲了下庞郎,“幻影魔有多厉害你们不知道吗?也敢听信凡人的谗言让小唯姑娘一人冒险,要真出了什么事,你看主人怎么惩戒你们。” “我看惩戒的只有你吧,冰蛇大哥。”庞郎不甘心的说。 冰蛇笑了笑,没有答话,原来主人对小唯的爱已经如此之深。他爱她,所以信她,也能够放下神的尊严用尽一切保护她。冰蛇在想,他以后要重新换一种方式对待小唯了。主人的爱人,他只能够尊敬。 第十七章 圣道 小唯进门后刚想向浮生解释,就看到浮生靠在门上,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她急忙走进,“大人。” “你怎么了?”当小唯再去抓浮生的手,感到他的仙气紊乱,就算小唯法力再低,也知道这是这是受了大劫之后才会有的表现。 小唯眼中蓄满了泪水,“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浮生整个人向前倒去,小唯上前紧紧的抱住他,浮生倒在小唯身上,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然而天雷的神力却仍在他的血液中蔓延,他强忍着痛苦不表现出来,却未能好好享受这份温暖,他的身体向下滑去。 小唯顺势蹲下,依旧抱着他,“大人,天庭责难了,对不对。” 看到小唯再次为他流泪,他忍不住伸出手,却不是擦干她的眼泪,而是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脖颈后,轻轻将小唯往前一带,他便覆上了她的唇。 只是蜻蜓点水,温柔一吻,浮生便已离开,“我没事,天雷而已,只是这段时间我不能使用法力,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大人,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小唯坐在床边,她看着浮生的睡颜,竟觉得心中有着如此多的美好,她覆上了他的手,将手紧紧扣在他的手上,她看着浮生:“就算不能治好你的伤,能为你缓解些疼痛也是好的。” 果然,就在小唯输完法力后,浮生的眉头就舒缓了很多。 直到浮生醒来,看到小唯单手扶靠在床边,他不禁从心中生出欣喜,他刚坐起身,小唯便醒来了,“大人,你醒了。” “小唯,我睡了多久。” “已经三天了。” 她与浮生已经三日未出房门,急的彩雀就要创门了,要不是冰蛇和庞郎拦着,她早就闯了进来。 屋外,“喂,我只是进去看看姐姐而已,你们干嘛拦着我啊。” 庞郎上前拉着彩雀的手臂,“彩雀,小唯姐她和浮生大人亲热,你进去干嘛啊。” “那也不能三天啊,不行,我看一定是浮生大人在欺负姐姐,傻子,快让开。” 眼看就要拉不住彩雀,庞郎在只好在彩雀身后拦腰抱住她,“淡定,淡定。” 一旁的冰蛇也说道:“我家主人才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你还是别自找没趣了,小心被主人给扔出来。” 屋内的小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她再不出去,这丫头就要急疯了。 浮生此时已经用法力将衣服穿戴整齐,他站起身来,抬手轻轻一挥,门就打开了。 看到此小唯不禁无奈,“大人,您的伤还没好,就不能用手开门吗?” 浮生一本正经的答道:“本尊习惯了。” 更何况,他以前见她哪一次开过门。 小唯先他一步走了出去,见此,庞郎立马松手,彩雀立即迎了上去,“姐姐,你没事,太好了。” 小唯斜趣了彩雀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一大早就在这里叽叽喳喳个不停。” 彩雀无辜的说道:“我还不是怕姐姐你太累了吗?” 小唯怎么可能不知道彩雀在说什么,立马捂住了彩雀的嘴,“你别胡说,大人他受伤了,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 见浮生出来,冰蛇立马凑上前,“主人,您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属下来为您疗伤。” 小唯回过头来,“大人,回寒冰地狱吧,天雷的伤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 “不行,本尊在人间还有要事。”浮生并不同意。 “大人,除妖的事可以交给庞郎,而且人间还有那么多的除妖师。”小唯继续劝道。 冰蛇见状也说:“是啊,主人,还是回寒冰地狱吧。” 浮生掠过他们立于院中,天地之间好似仅有他一人,良久,他说道:“不行,本尊是神,灾难已经降临人间,天帝也已经派三十六星,五方天道,八位神祇莅临人间,本尊职责所在,断不能轻易离开。” “这究竟是为何?神界不是向来不管人间之事?”小唯问道。 “如果不仅仅是人间呢?”浮生反问道。 时机未到,浮生立于院中,双手背后,他不能泄露天机。 “这一次应劫之人当有神人妖魔以及西方佛界,而战场则被设在了人间,小唯,你我皆是应劫之神,所以不仅本尊不能离开,你也不能。”浮生到底是神界之人,神界安危要比凡人性命重要的多。 小唯怒道:“我不是神。” 浮生回过头直视小唯,“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成神成仙?” “没有。”斩钉截铁又冰冷的回答击碎了浮生心中的那点忐忑。 浮生看着小唯好像要透过她看到她的那颗心,“如果是有人一定要助你成神呢?” 小唯不再看浮生,她于地缝中盛开着的小花上能够看到生命的可贵,她在狐族那段时间看了不少上古书籍,清楚的记得上面所书,“陨凡人骨血,成神脉仙骨,生死之间,化身天地,以司万物。” “我不想要像大人一样掌管天地万物,我也不想要有人因小唯而死,难道和大人在一起就一定要成为你的同类吗?大人不是说过蝼蚁孽障在你眼中都是一样吗?” “可你若没有永恒的生命,又如何和本尊在一起?”浮生无情反问道。 小唯一步步向他走去,“小唯只是一个卑微的孽狐,小唯曾为爱在人间苦寻百年,我不能看到人间因我变成炼狱,五百年前如是……” “五百年后亦如是,是吗?”浮生接道,“你一到人间,就又被这里的一切迷惑了,是吗?” 小唯心中此刻盛满了悲伤,却还是答道:“大人是神,高高在上,俯瞰天地,自然一切以神界为主,但小唯不是,我爱人间的一切,爱这里的花草树木和点点滴滴,如果神界一定要选人间作为战斗场,请恕小唯,无法奉陪。” 庞郎此刻上前向浮生请求道:“大人,小唯姐说得对,虽然我不明白您说的天机是什么,但是作为人,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间覆灭。” 神界的命令究竟是什么,为何他们一定要派下诸神来到人间。 天帝为防爱神诞生后覆灭神道,派下杀戮到人间,希望人之血脉将爱神永困于人间,永生永世失去开启天外之天的资格。 被爱所困之神无视于天道的走向,他们期望与制造杀戮以成全爱神的仁义,让天道尽早附与爱神之身,助其成化。 王母娘娘则暗中派遣天将前来诛杀爱神,想要天规依旧只存于天庭之上。 可浮生呢,他不能背叛天界,也必须阻止天外之天的出现,他想要小唯在人间应劫,并且找到昊殇,或许,他还会杀了离将。所以,他希望小唯有成神的意愿,并且是他来助她。 只有她对人间无情,才不会留在人间;只有他亲自动手,诸神才不敢妄动;只有昊殇和离将永久消亡,小唯才永远不会得知天外之天,背叛神界。 可是,她一句话便让他的盘算尽灭,看来,天帝早就知道了。 小唯到底不忍心如此对待浮生,她走向前,扶着浮生的手臂,“大人,我们回寒冰地狱吧,不要再参与人间的纷争了。” 浮生摇了摇头,“已经晚了。” 小唯惊诧一退,“晚了吗?” 离将化心于小唯,在她扶着浮生的那一刻,已经得知了浮生的所思所想,他本想助小唯尽快修炼成神,可如今看她如此痛苦,他见惯了悲伤离别,如果她此后不能与浮生在一起,就注定她永远无法成神。 离将五识俱开,突然间小唯身上白光大作,一袭白衣的离将上神从远处走出来。 小唯看着离将,她在梦中无数次梦到他,无数次有一个小女孩围绕在他身边,然而此刻,她却唤不出来。 浮生没有丝毫诧异,镇定的看向离将:“离将神君,浮生有礼。” 离将周身一股充沛仙气,他抬手往浮生那里一施,一道仙气射向浮生,他开门见山的道:“你刚才所想,我都听到了。” 浮生诧异之后,却是一脸的淡然。 离将此时说道:“你们还未经历,又怎知是你心中所想?爱也许并非相守,也不是永恒之道,然而旷世所历,为人所道,又岂止大道所怀,山河可以倾覆,相爱也可以相离,太过重道,岂不是被道作弄,神仙皆如此,也是由此灭。” “小唯能够承接天道,是因为你们二人改变了天道,而不是天道的顺从,所以我从不承认此刻的她就是衷诉,如果人心的力量能够改变世间,那么神心的力量则能够创造界尺,一尺之遥便是天梯之高,灭与不灭,问心可?”离将一席话摇撼浮生之心,他当即行礼致谢。 离将走进小唯,小唯立即行礼,“神君。” “不要怕,这是你该经历的,凡间不会轻易覆灭,只要你有足够的胆气,不仅可以保护世间,还可以保护你的所爱之人,妖魔鬼怪也好,天兵天将也好,都会折服在人间千万人心之下。去建功业,为舍骨之魂安一方天地,为妖神两界画一方圣道,小唯,这是我赋予你心所换于你的使命,你可能做到?” 离将极为认真的询问小唯。 不输,是她唯一的使命;不退,是她唯一的报答。 小唯坚定地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面对离将说道:“众人为证,我与离将神君之约即日起生效,小唯一定不负离将的苦心,不输,不退,为神妖两界画圣道,为人间赋盛景。” 小唯与离将双手相击,一诺千金,重而无悔。 第十八章 深情之吻 突然间多了一位离将神君,彩雀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她对这位离将神君还真是有些好奇。 他整日都坐在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风吹动他的衣袍,显得他整个人极为孤寂。 彩雀走向前:“神君整日里在这里干什么,”彩雀看向离将所看的远处,不过只有一片云彩而已,“我姐姐已经有了浮生大人,自然不会再喜欢上他人,神君就是天天在这里,也不会等到结果的。” 离将此时无奈一笑,看向树下的小鸟雀,“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你姐姐的?” “没有从哪里啊?你身为天神,居然屈尊为一个妖化心,不是因为喜欢我姐姐吗?”彩雀哪里知道更多,只是根据他所做的猜测而已。 离将没有反驳,他解释不清,她还没有成为衷诉,还不能成为他的妹妹,这是他与她之间的约定。那他怎么回答这个小鸟雀呢? “你姐姐被多一个天神喜欢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了,这样姐姐与浮生大人直接不是就要心生嫌隙了吗?”姐姐已经多日未与浮生讲话,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离将? “你好像认准了浮生大人就是你的姐夫?你姐姐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当日爱上浮生不过是因为他于你姐姐有恩,如今我亦与你姐姐有恩,为何你认可他却排斥我?” 彩雀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不对,差点被他绕晕了。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改变,而且浮生大人为姐姐牺牲了那么多,姐姐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姐姐不都答应你的要求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原来这丫头要赶他走,离将倒是觉得好玩。 “我还要保护小唯,不能轻易离开。”离将直说道。 “你——”彩雀气觉不顺,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离将飞身下来,他突然看到彩雀额头上有一道晦光,他想也没想,便施了一道法术进去,“喂,你干什么啊,你给我施了什么法术。” 彩雀捂着额头,却怎么也感应不出来。 “你虽然吸收了南海神珠,这些年来却没有好好地修炼,南海神珠有脱离的危险。” “什么?”彩雀听闻全身一震。 离将不紧不慢的说道:“怕什么,我刚刚已经给你注入了一道修炼功法,只要你在十日内练会,神珠便会彻底降服于你。” 彩雀此刻摊手施法,果然出现了一道功法,但是,她看不懂啊。 离将先行一步,“说了浮生那么多好话,就让他为你出力好了,本君乐得清闲。” “离将神君。”彩雀在后面喊道,可是离将已经走远了。 彩雀只好听了他的话去找浮生,浮生点了点头,“离将说的不错,你在此多日,本尊竟未曾注意,却是疏忽。” “那,这法术该怎么练啊。”彩雀问道。 只见浮生抬手施法,手中即刻出现一把宝剑,剑身通身雪白,上面浮刻着青鸟,“此为池悟,亦名雪魂,在寒冰地狱多年,未有主人,离将给你的法术主战,练剑则胜,练气则输,本尊今日就将这把宝剑赠与你。” 浮生远远的立于院中,手中拿着雪魂剑,他看了一眼远处彩雀幻化出的法诀,即刻使出剑招所示,飘扬如肆意风雪,锋利如水中弦月,转折如炼火囚星,定格如山中厚崖,飘飘落落,惯气长流,予夺之间,皆未予取。 “彩雀,可看好了。”浮生问道。 “嗯。” 浮生将剑递给彩雀,彩雀即刻舞动,每舞对一招,法诀就现出一招。 “浮生大人,我刚可有做对?”彩雀激动的说道。 “嗯,以后每日清晨都需要练,本尊在这里等你。” 说完,浮生就要走,彩雀着急的喊道:“浮生大人,你真的不准备再理姐姐了吗?” 浮生回过头,“此话何意?” “我知道姐姐惹您不高兴,可是您什么都不说,将那些都放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是在乎您的,你所追寻的神道,姐姐也许现在还不懂,但是姐姐天性聪颖,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悟出来的,也一定会选择大人的选择的。”彩雀想有些话她如果不讲,浮生又不肯低头的话,姐姐岂不是又要伤心了。 浮生点了点头,“本尊知道了,你好好练剑,我会去找小唯的。” 彩雀冲着远处喊道:“姐姐在老地方。” 河水边,小唯已经站了整整一个下午,风吹她也不动,五百年了,这里的景色好像没有变过,远处的山依旧深如墨玉。 幻影魔此刻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正想要搭上她的肩,小唯就已经转身了。 她不由分说和幻影魔打了起来,“你为何纠缠于我。” “因为你美啊,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过你。” 小唯才不会因这甜言蜜语而有半分的心动,“上次你化作浮生轻薄于我,我必然不会轻饶你。” 小唯白练已出,她打向幻影魔的地方纷纷化作一团紫雾,她看向周围,却不知幻影魔会落向何地,突然一练打去,却正中浮生,她以为又是幻影魔所幻化的,招招狠厉,毫不留情。 “小唯,你怎么了?”浮生在打斗中问道,他只是闪躲,却不出手。 “幻影魔,我小唯虽为狐妖,却也是有骨气的人,不论你幻化成任何的皮相,都休想能再惑我心。” 见小唯仍将他当做幻影魔,浮生一把抓住了小唯的手,看来不制服她很难有解释的机会,不过三五招之下,浮生已将小唯禁锢在怀中,“小唯,是我,我是浮生。” 见小唯在挣扎中有一丝动摇,浮生继续说道:“你忘了,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喝茶的地方。” “大人,你真的是?” 浮生已经松手,小唯看着浮生,原来真的是浮生,小唯多想靠在他的怀里,但想到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却也不肯与他亲昵。 却不想浮生却一把揽过她的腰,浮生的气息就在自己的眼前,靠着自己是如此之近。 见浮生想要吻她,退无可退之下小唯只好将双手抵在他的前胸,“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花街问柳的做派?” “不是你教我的吗?你不是曾说想不想尝一尝你的红唇?” 见浮生提起往昔,小唯也忆起自己曾经的胆大妄为,可那只是,是什么,她如今也说不清了,好像曾经能够挑衅他是她唯一的乐趣。 但小唯想,震天石神不通情爱,更何况是他重新修炼之后呢。 小唯将双手放在浮生的脖子后面,娇媚一笑,“既然大人想要,那我便给。” 小唯将红唇凑近浮生,果然见浮生松开了她的腰身,果然? “唔……” 浮生一手放在她的脖子后面,一手抚着她的后背,毫不客气的吻上了她,这个吻,天荒地老,一吻千年。 浮生不仅吻了她,这个吻还极其的漫长,情到深处,未减深情,直至她筋疲力尽,浮生见她气息不稳,逐渐放开了她。 小唯此刻的脸颊通红,她哪里与人有过这般缠绵,浮生与她这般,全因情动而至,看着她扶着自己大口的呼气,浮生心中不觉畅憾。 却在她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再次吻上了她,“大人……” 他吞没她的所有呼唤,所有的深情都包含在他给她的温柔里,他真是想不到,屡屡调戏自己的小唯在情事上居然如此的害羞,小唯迫于他的攻城略池不得已搂住他的腰身。 主动权全都在浮生那里,小唯只好闭眼享受他给的美好。 此刻山河永寂,岁月安然,再没有其它能够阻挡两个相爱的人。 久久之后,小唯靠在浮生的肩上,浮生又吹起了神箫,此刻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没想到小唯竟然靠在浮生的肩头睡着了,他宠溺的看向小唯,多希望她永远都可以如此美好。 此时雷公电母欲在南疆布雨,雷公眼尖,先看到了浮生,“那不是浮生神君吗?神君在此,我等应该退雨三尺才对。” 电母说道:“你能退但我不行,电闪雷鸣才至天雨下,方圆之地如何避免?” 雷公想了想,“也是” 浮生此刻已经知道了,他摇醒了小唯,“小唯,我们该回去了,天雷将至。” “好。”小唯起身。 第十九章 噬心之苦 果然,他们刚到府苑,天空就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庞郎顶着大雨跑进来,“小唯姐,浮生大哥,你们也刚回来啊。” 小唯看着庞郎满身的水,不禁笑道:“你去哪了,淋了这一身的雨来。” “倒不是故意淋的雨,是路上遇上了一个姑娘,奇奇怪怪的,非要我帮她的忙,谁知她竟让我帮她送药材,我这才晚了些回来。” 浮生幻化出一把伞,此刻彩雀也举着一把伞过来,浮生顺势把伞放在小唯头上,“我们走吧。” “看来姐姐和浮生大人已经和好了,庞哥哥,我拿了伞过来,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庞郎结果伞和彩雀一路打趣一路走向大厅。 彩雀随手幻化一条毛巾递给庞郎。 外面风雷大作,离将却还悠闲的坐在堂中饮茶,冰蛇百无聊赖的吃着点心。 彩雀好奇的坐到了离将的对面,看了看离将的茶杯,又看了看桌上的棋子,见棋子已经走了一半。 彩雀认真的分析着棋局,“白子被困,已无生机?为何不走这里,也许还有活的机会呢?” 离将放下茶杯,“生机不见得是生,囚困也不一定非要死?” “何意?”彩雀道。 离将笑而未答。 彩雀摆了摆手,“果然你就是喜欢故弄玄虚。” 此时小唯和浮生也一同走了进来,二人是换了身衣服才进来的,故而来迟了些。 小唯对离将是有些亲近之感的,见每次彩雀都对离将不用敬语,然而离将却也真是没有什么派头,小唯不禁好奇离将和浮生他们到底谁更大? “小丫头,想什么呢?”离将过来一扇拍在小唯的头上。 小唯自然脱口而出,“我在想,你跟浮生谁更大啊?” 说完,小唯不禁有些后悔,她没事问这个干嘛,却不想离将真的认真答她。 “如果按出生来算自然是浮生更大,不过,他修炼的很慢,我成神之时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彩雀不禁脱口而出,“原来神君的神龄比浮生大人还要大啊。” “不过……” “不过什么?”离将问道。 “我总觉得离将神君要比浮生大人年轻些,也更平易近人些。”彩雀小心翼翼的答道。 浮生此刻满头黑线。 庞郎在一旁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唯也不住笑了起来,“哥哥可是这世上仅存的爱神,自然时时刻刻都是年轻模样。”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看向小唯。 离将心中微动,他看浮生没有异议,也自然的说道:“我为你造心,你叫我声哥哥,此刻看来也不算太亏。以后莫要再叫我神君了,就叫我哥哥吧。” 浮生明白,他没有一刻不期待衷诉的到来,他见小唯愣住了,他郑重的向着小唯点了点头,“他迟早是你哥哥,既然他已允了,那便叫吧。” 小唯明白,只要她叫了这声哥哥,以后他便会为她赴汤蹈火,做任何的事,可是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成神之路也会是哥哥的覆灭之路,她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已经梦到昊殇了。 她在迟钝中不肯应答,那声真心在昊殇的梦魇中包含着伤痛,小唯不知怎的,竟然推开浮生向外面跑去。 也许只有在雨中她才能够清醒,她的双手怀抱着头颅,埋身在雨幕中,离将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任性的女孩,在雨中等待着他的安慰,他毫不犹豫的拔腿走进雨幕中,浮生见此,没有阻拦。 离将来到小唯身前,与她同淋在雨中,他站立着身躯,远远望去,就算在雨中,也是一副天神之姿。 “为何而哭,能告诉哥哥吗?”离将不忍询问,却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小唯收起了哭泣,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她站了起来,犹记昊殇梦中曾说,在她的成神之路,会经历一次死亡,只有心血相连之人才能救她。 她问昊殇,“为什么要开启人间屠杀,织造她的成神之路。” 昊殇说,“为了开启天外之天。” 她又问:“为什么要开启天外之天?” 昊殇说,“小唯,只有你能帮助父亲回去,天外之天并不像神界传说中的那样,在上古之时,我因为爱上了人间部族的神女,被囚禁在了人间沙漠中央万万年,我永世的愿望便是回去。” 小唯问道:“为什么是我?而不是离将神君?” “因为你被天道陨落万年,天道所欠,自然助你,离将他是神界之神,他已经有了归宿,便不会背弃。” 小唯答,“如果,我不愿呢?” “那么,你所爱之人和那些爱你之人,那些助你之人和那些要杀你之人,皆会被天外之天压垮消亡,我从天外之天而来,只有回到天外之天才能够阻止天界的倾覆,如果你要囚禁父亲永世,你哥哥将会代替父亲去往天外之天。孩子,你不能爱上神界之神,不然他的命运将会和父亲一样,身化天地而被永世囚禁。” 小唯哭着说,“那我不成神了,我不成神了。” 昊殇又说,“孩子,这是你的命运,只有身怀大爱才能化解厄运,一切天道躲不过人为,孩子,也许你能够改变一切。但是父亲只有一个愿望,回去。” 遥远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小唯的耳边,她不知是真是假,更无法轻易放弃,她害怕这一切甜蜜最后都会化作泡影,最后留自己一人在这冰冷孤独的世间。 小唯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明明下着大雨,偏偏离将知道她在哭,离将只好一把抱住了她,“告诉哥哥,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能说,昊殇曾说过离将会为她而死,如果她说了出来,就会将一切的命运定格,或许,不说,还有改变的机会。 “还有机会,对不对,哥哥?”小唯问出了声。 离将不懂,却仍然耐心劝说,“会有机会,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此刻天雷忽然大盛,一道闪电之后,黑云之上天兵天将落了下来。 小唯和离将立马往天上看去,浮生几人也都纷纷出来。 其中一个天将拿起圣旨,读到:“离将擅离神职,以至人间,神界无爱神司离别之天道,遣离将于三十三重天面壁思过三百年。” 随后,天将又拿出一个圣旨,“天帝有旨,因沧弗神君之约,承帝女之诺换后族之姻缘,许浮生与狐族小唯结永世之好,婚约定于三月之后,请浮生神君速回寒冰地狱准备大婚之礼。” 两道圣旨还未完,竟然还有第三道,“浮生神君接旨——” 浮生道:“浮生接旨。” “大婚后,诛杀赖玄、青凫、山槐、九焘、水中岐,裂煞飞,煌岫,泊阴沂,煞白徐九妖,诛杀人间昊殇之气,不得有误。” 宣完天帝之旨,两道旨直接飞到了浮生的手上,天兵神将此时下来了四人,他们行礼后纷纷亮出了兵器,“离将神君,请跟我们走吧。” 离将回礼正欲欲他们走,却见小唯拉住了他,“哥哥,昊殇之气……” 离将回头看了一眼浮生,“他会告诉你的。” 就在离将要走时,他一甩衣袖手中顿时出现了玄冰剑,那些天将一愣,却见离将回首将它放在小唯的手上,他将法诀一起覆于小唯手上,“这是哥哥的玄冰宝剑,也是唯一能够保护你之物,你要时刻带在身上,凡事不必执着,随心就行。” 离将随天兵一同消失。 玄冰宝剑在小唯手上熠熠生辉,口诀轻念,宝剑就消失在了她手上。 她看向浮生,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她不敢看浮生的眼睛,浮生却瞧了她个真切,“你已经见过昊殇了,对不对。” 浮生上前拉住了小唯的手,“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唯,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浮生恳切又着急的询问。 小唯只能摇头,只能摇头。 彩雀急忙上前拉住浮生,“浮生大人,你别这样,姐姐她真的不知道。” 浮生一下子推开了彩雀,力道之中竟然有几分的仙力,还好庞郎在后面接住了她。 “跟我走。”浮生强硬又不容拒绝的拉走了小唯。 “大人,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说了,我不知道昊殇在哪里?”小唯挣开浮生的手停了下来。 浮生扶着小唯的肩膀,“昊殇与你说了什么,他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你不肯说,那么离将呢,他什么都肯为你做,你愿意为了昊殇的宏图霸业牺牲离将吗?” 小唯的肩膀被浮生真的捏疼了,浮生突然松开了小唯,他往前走了几步,“你知道违反天规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三百年面壁就相当于他要受一百零一道天雷,我上次受了八百零一道天雷已经差点身归天地了,而你,仅仅是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就要背叛神妖两族。” 小唯听后心间大震,她呢喃出声:“八百零一道天雷?”妖族历劫只需受三道天雷就有可能劫灭。八百零一道天雷,小唯简直不敢想象。 她看着浮生的背影,眼中蓄满了泪水,可是她还是不能说,昊殇在另一个梦中告诉她的事情太过于可怕,她没有勇气开口,也不能说与任何神听。 就算是浮生,也不行。 她上前抱住了浮生,希望用拥抱来安慰他,可是浮生却挣开了。 “大人?” “如果你我注定为敌,倒不如现在断的干净。”浮生此话出口,已经后悔。 小唯心中一痛,艰难开口,“你说什么?” 浮生再次艰难开口,“我说,与其等你背叛神界,不如现在断个干净。” 小唯无法接受这样的浮生,此刻浮生已经放手,无论是真是假,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放手,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小唯不管不顾的再次抱住了浮生,她哭泣着开口:“你不顾天帝的旨意吗?” 浮生微微摇了摇头,“天帝和沧弗神君那里本尊自会去请罪。” “不,我不要,浮生,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浮生想要再次掰开小唯的手,可小唯死死紧攥着双手,抱着他的腰不肯放开。 小唯赌气的说道:“不行,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许你离开我。” 此刻昊殇的告诫已经被小唯忘在了九霄云外,其实她早就从心里打定主意绝不会按照昊殇的旨意去做的,她连死都不怕,她愿意为所有人换得幸福,她珍惜这生命的每一分每一刻。 直到浮生说离开的那一刻她才痛到心无法言说,是蚀骨之痛,是比圆月之夜无心之痛痛上百倍的痛。她能忍受死别,却无法接受生离。 此时小唯还不知道,她的神力在这一刻已经加强了。 小唯艰难开口,“浮生,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听你的,我都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浮生……”小唯的泪水似断了的珠线,一颗颗,一粒粒滴落在浮生的背上。 浮生已经红了眼眶,见小唯哭得这般伤心,他又如何不动情,不后悔呢。 小唯抱得太紧,他想要转过身来安慰她,他只好放缓了语气,“我不走,你抱我太紧,把手松开好不好。” 小唯却以为他还是要了断,带着哭腔说道:“除非你砍开她,不然我不放手。” 浮生已经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或许连他自己都从不知道,小唯已经在点滴恩情中爱他如此至深。 他心间的痛苦被爱所填满,可他也怕小唯哭出什么好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唯累得不行,他才在间隙中挣开了小唯的手,他立马反身抱住她,小唯被他的拥抱惊住了,然而立刻反抱住他,不肯松手。 浮生抚着她的背,“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小唯,不哭了好不好,你这般伤心,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来安慰她,小唯搂着浮生的腰靠在他的怀中。 在抽泣中断断续续讲着昊殇的话,浮生哪里还忍心,“别说了,别说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小唯不敢隐瞒,还是将一切说出,“昊殇回天外之天之心已决,他曾说如果我囚禁他在人世永世,就要离将哥哥代替他去天外之天,他还说只有他回到天外之天,天外之天才不会倾覆下来,他还说过,如果我成神,你和离将哥哥都会死。他说,不要让我爱上你。他还拿人间和所有应劫之人的性命威胁我,如果不成神,那他们都会死。可是浮生,我不想要你们所有人死,如果可以,我愿意以我的性命……” 浮生已经吻住了小唯,他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他不该问,不该问的。 昊殇曾说,“天外之天将会在两千年之后彻底倾覆于人间,神界将会退到天外之天的后面,届时将会永远关闭神界与人间的大门,这是注定,而不是因果。” 小唯还没来得及将这最重要的一项说出,已经被浮生的吻吻得心神俱乱。 浮生很自然的抱起小唯走进房间,他施法之后所有人都将隔离在这间屋子的外面,无法得知这屋中的一切。 小唯甚是着急,浮生该不会是想? 小唯急忙阻止道:“大人,不行。” 浮生将她的手拉开,“为何不行。” 他已将她腰间的束带解开,小唯刚经历了噬心之痛,此刻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来反抗浮生,然而浮生已经覆身下来,“大人,小唯还是妖身,大人是神,不可以。” 然而浮生却什么都顾不上了,“你是人是妖,亦或是蝼蚁杂草在本尊眼里都是一样的。” “大人!”小唯香肩半露,浮生已经亲了上去,其实小唯还从未经过人事,她平常的妩媚妖娆,不过都是皮囊而已,她与凡人做做样子,哪里又会真的与他们行苟且之事。 刚经历大悲之后,小唯实在是没有心情,可是这一次她怎么都推不开浮生。也许浮生和她一样都怕失去彼此,所以才如此的固执。 就在浮生意乱情迷之时,小唯用尽全身的力气与浮生互换了位置,可是浮生依旧紧紧搂着她的腰身,她将头埋在了浮生的胸膛前抱紧了他,语气中带了哭腔,“大人,小唯还没有准备好,对不起。” 浮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紧紧搂着小唯,抚着她的秀发。 “不必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浮生抬手施法,将小唯的衣衫重新穿上,他怕亲自为她穿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只是合衣抱着她,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第二十章 金凰心窍 一直到整夜结束,小唯都只是浅睡,她怕浮生会说话不算数,然而她也不敢搂着他,反而是浮生整夜都紧紧抱着她。 浮生起身,对小唯说道,“我先去教彩雀离将给他留下的剑法,你若累了,就再睡一会儿。” 小唯摇了摇头,“我已经休息好了,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餐。” 小唯的心中盛满了对浮生的爱意,她觉得心中暖暖的,这种温暖让她有足够的精神做她想要做之事。 她很快地将菜切好,还熬了一锅好粥,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美好叫做幸福。 这时,一道气化升上来,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突然开口对她说:“被神的几句好话就骗得心猿意马,还不知将来会有多后悔。” “谁?”小唯一下子转过头来。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我们在梦中见过的。”烟气弥漫,涤荡在厨房的周围。 他不断变换着色彩,小唯反应过来,“你,你是昊殇?” 小唯退到案板上,她想要出去叫人,被昊殇看出了意图。 “你想要去叫人吗?”昊殇之气一下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别做梦了,就算你叫来了浮生,他也杀不死我的。” 小唯也不再闪躲,“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做什么,你便能做什么吗?”昊殇突然叹了口气。 “千年前你爱上了人类,如今又爱上了天神,你注定要为神界再一次成为极品,到时候,你的爱人,他不会保护你的。”昊殇循循善诱,他明知小唯已经不可能听他的了,却还是要在她的心上种下一颗刺。 “你胡说,浮生永远不会成为你说的那种人,就算真到了那一刻,我也不会让他为难,成为祭品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有试过。” 小唯坚定的说出口,既定生死,不如赌一次历程,“小唯什么都没有,也绝不会怕失去。” 昊殇久久沉默,曾经他也爱上过一位天神,可是那位天神竟然用她女儿的骨血将他囚禁在荒漠之中,他昊殇要比神界更早更早之前就重视人间,早在当时神族还与人族密不可分时。然而神族统治了六界还不够,他们想要天生的神祇全部都对他们折服,将无数的圣兽封禁在人间,每当神族动怒时就会大地轻摇,山河倾颓。他们最怕人心,所以天规威严,未有情愁。 昊殇在人间沉睡太久了,久到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身形,他可以自由穿梭在梦境当中,这是唯一不被神所掌管的秘境。 昊殇再次开口说道:“帮我找到四大神兽的玉佩,到时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小唯姐?” 是庞郎的声音,等小唯回过神来,昊殇之气已经没有了。 “小唯姐,饭做好了吗?怎么这么大的糊味?” 小唯回过身来,果然见菜已经炒焦了,此时锅里冒出了一团大火,庞郎连忙拉开小唯,舀了一盆水就往里面倒。 “庞郎——” “这火势怎么不减反增呢?”庞郎立马退后。 小唯捻了一个法诀,立刻将火熄灭了,不禁揶揄道:“哪有如此灭火的。” “小唯姐,你刚刚在和什么人讲话?怎么连菜都炒焦了?” “刚刚是,刚刚,是昊殇之气。”她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为好。 “昊殇之气,那不是浮生大哥要诛杀的邪秽吗?他怎么出来了,我去叫浮生大哥。”庞郎说着就要走。 小唯连忙拦住了他,“庞郎,不必去了,昊殇已经走了,现如今我们是无法诛杀他的。 “那他要你干什么?”庞郎反问道。 “他要我找到四方神兽的玉佩,我想,这玉佩可能正是封禁的神物。” “小唯姐,我觉得昊殇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可怕,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传说,什么传说?”小唯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昊殇的过去。 “传说中昊殇大逆不道,嗜杀成性,曾经开启了仙界大战,之后被神女囚禁,以玉女骨血为他编织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的牢笼。人间籍录上只载这么多,也许神界有不一样的说法。” “好,你先将粥端过去,我处理好菜再过去。” “好的,小唯姐。” 庞郎走后,小唯心想,自从自己有了心以后,就总是能感觉到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游荡,甚至在面对昊殇之时,他竟然会生出亲近之感,不断被他的话语折服和驱使。 自己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父亲,然而她却知道,给了自己生命的父亲不过是一个狐族的仆人,而且是被母亲亲手杀死的,她渴望亲情的温暖,然而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 可是她能感觉到昊殇真的好痛苦,他在等待她的救赎。 不,这在浮生的眼中将是背叛,她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小唯整理好心情重新将菜炒好,不再想那些缥缈的事情。 浮生和彩雀一起进来,彩雀拿着雪魂剑,心中很是高兴,刚刚自己的剑招又进步了一大截。 “哇,真是好香啊,姐姐,这真是太美味了。” 彩雀一下子坐在桌子前,庞郎贴心的为她盛粥。 “看你,慢点吃。”庞郎还为她夹了许多菜。 小唯看到浮生坐下,为他递上筷子,“大人,这是我特意根据大人的口味做的,请大人尝尝看好不好吃。” 浮生接过筷子,认真吃了一口,点了点头,他是神仙,本不需要食五味,但既然小唯喜欢,他偶尔吃一吃又有何妨。 “不知大人何时准备回寒冰地狱?”毕竟天帝圣旨已下,小唯自然也想知道浮生的想法。 “是啊,是啊,浮生大人与姐姐大婚,想必仙妖两界都非常有排面,到时候不知场面有多盛大呢。”彩雀一向直来直去,她可着实是期待着二人的大婚。 两人同甘共苦,相互付出,能够缔结姻缘,得到天下的承认,这已实属不易,只是浮生心思难以琢磨,现如今也不知他有何想法。 众人都期待着浮生的回答。 “小唯,大婚之事我已交给冰蛇去办,至于现在,本尊还不想回去。”浮生如实答道。 “大人难道是想要先除魔卫道?”小唯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情能将浮生留在人间,可是她心中怎会如此不安。 只见浮生说道:“金凰祭日食,新的金凰心窍已经出现在人间,金凰心窍意味着什么你们也都明白,本尊在凡间每杀一个妖魔,就会形成凡间煞气,只有高贵的金皇之泪、血肉之躯、纯洁之血才可以化解,此劫既为本尊而设,本尊自然要为其找到解决之法。” “所以,大人是要找寻新一代的金凰公主?”小唯没有想到,她依旧需要与金凰公主打交道,静儿已经故去百年,所以新的金凰公主很有可能就是王大哥和静儿的后人。 庞郎见此,想要帮助浮生寻找金凰公主,“浮生大哥,不如由我和彩雀来为你寻找金凰公主,你与小唯姐的婚事要紧。” 小唯知道,此事断断不可,且不说庞郎只有三年寿命,况且金凰公主是人间最尊贵的女子,如果稍有差池,便会性命不保,她的周遭也一定存在着数之不尽的危险,浮生神力高强,且又有求与她,自是亲自找寻为妥。 “大人,既然要找金凰公主,大人决定何时动身?”小唯直接询问道。 “明日便动身,小唯,你不如先回狐族。” 小唯想的没错,浮生果然是要亲自寻找,可是她还不想回狐族。 “大人,小唯陪你一起,我曾经与金凰公主互换过心窍,若是她出现在周围,定能感应出来。”小唯直视着浮生,她眼中的坚定让浮生不能拒绝,他也就同意了。 “我们以一月为期,若是一月之内不能找到,就回寒冰地狱。” “好。” 第二十一章 雁池宝镜 浮生受持玉箫,面对在人间肆虐的妖怪便一掌将其打入寒冰地狱,服刑未满者继续服刑,然而在人间恶迹斑斑者直接被浮生毁其妖灵,断其修炼之源,更甚者直接灰飞烟灭。 短短一周,死在他手下的妖没有八百也有上千,这些妖要么被族群赶出,要么贪得无厌,食人精髓,扰天地气运。昆仑一派传道者数千,纷纷在人间各处绞杀妖孽。 但妖亦除,魔难灭。 他曾与三魔交手,未能伤其根本,反倒至其三魔联手,与浮生大战南疆十数夜。 “师尊,您怎么来了?”浮生即刻跪下。 女娲神力使他起身,“浮生,你虽然可以镇压万妖,却对魔无能为力,为何不让小唯帮你呢?” “师尊,小唯她神基未稳,法术止休而非战,如何让她……” 浮生此刻突然明白过来,魔生而不灭,也许非战能止,“师尊,我明白了。” “你当真明白?”女娲对他说道,“人间之苦生出第一道神脉,人间至爱生出第二道神脉,然而还有八道神脉等待她去找寻,成神之道没有其它法门,最最重要的还是人间功业。” “师尊,您此次来人间是为何事而来?”浮生竟想不出,何时能劳烦女娲娘娘亲自下凡。 “本座在天上听到人间人皇肆意辱骂天道,人间之主昏聩无能,在大盛之景下却有十五方帝国,人皇被天帝割位,将再无一统天下的能力,本座需要派一位天神下凡,助人间一统天下。” “不知师尊人选?”浮生问道。 “西方佛祖想要派一位弟子出来,但本座以为不妥,如今是大争之世,若是以佛礼拜天下,恐怕纷争未起,文明已衰。” “师尊忧虑不错,西方弟子确实不适合大争之世。”浮生也认可女娲的说法。 “天帝有意让伏羲后人重新担起人皇之责,法旨传到伏羲神殿时伏羲告诉我伏羲神脉已经消失了,你在人间日久,可知是怎么回事?” 浮生即刻将所知都告于女娲娘娘,“如今伏羲神脉已经降在昆仑,据我所查,已与三清之气化为一起。” 女娲思量良久,“你所说的庞郎可有帝王之相?” “他坚毅果敢,爱拂世人,一身正气,如今三清子弟都以他为首,只不过,失去伏羲神脉之后,他只剩下三年寿命。”浮生如实答道。 女娲点了点头,“天地因缘绝非表面看到的如此,浮生,你可愿承担天下大责,担起教导下一任帝王的重任?” 浮生即刻领命,双手礼拜:“绝不推辞。” “另外,本座会派宓妃前来相助,你们要尽全力助伏羲后人拿回伏羲神脉,下一任的帝皇,名为紫珩。” “是,师尊。” 女娲以法术化出一玉盘在手上,“此为盘古身归天地后所幻化的一块宝镜,名为雁池,所射之处神仙不飞,飞禽不动,本座原想在你大婚之日赠你,如今看来你来人间这一趟也定会凶险万分,本座就将它提前给你。” 女娲将雁池宝镜递给浮生,浮生双手接过,“多谢师尊。” 女娲幻身而去,宝镜也被浮生用法术收了起来。 小唯和彩雀在前面跑着,庞郎一边射箭一边后退,“姐姐。” 小唯拉着彩雀的手,“彩雀,我跑不动了,看来这只大鸟是冲我而来,你和庞郎先走。” “姐姐,你说什么呢,要走也是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庞郎最后一箭射出,立马跑到她们身边,“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大鸟射出一团火焰,一下子喷在小唯和彩雀的中间,彩雀被火焰之力烫伤,一下子扔出好远,庞郎连忙去接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姐姐!”她看到小唯被围在火圈之中,不禁心急如焚,庞郎正要前去,就听见小唯大喊,“你们快走,不要管我。庞郎,快带彩雀走!” 小唯用尽了力气,被火焰灼烧的瘫坐在地,庞郎的确不是这个鸟妖的对手,此时大鸟将庞郎刚刚射出的箭变作火光漫天的长缨直向庞郎射下来,情急之下彩雀唤出雪魂抵挡,一时之间被逼的后退十里,“庞哥哥,你快去找浮生大人,这里有我顶着。” 庞郎当机立断,准备去找浮生,然而此时大鸟一挥,将他扇出数丈之远,他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庞哥哥,庞哥哥你怎么样?” 庞郎想去起身,却被另一大火直扫上身,将他压得五脏六腑都灼热无比,这已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庞哥哥!”彩雀大喊。 就在此时冰蛇赶到,立即熄灭了庞郎身上的大火,他一下子认出那只大鸟的真身,不禁脱口而出:“九焘。” 冰蛇看向不远处,大声喊道:“九焘魔兽,我主人还未来收你,你倒亲自现身,看我神力。” 冰蛇法力幻化出无数的寒冰锥射向九焘,然而九焘大翅一挥,长鸣一声:“就连你主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小小蛇仙,也妄想与我动手。” 九焘之言甚是狂妄,不错,曾经冰蛇就与浮生跟九焘对打过,他只是远远观战就能感觉到来自九焘的狂妄与魔气,而主人更是与他大战三千回合,当日得洛神相助才将他压在水下一千年,如今,他的气焰更为嚣张。 圈中之火更盛,小唯已不能忍受,此时已经若隐若现的现出原身来,“啊!” 小唯看起来痛苦极了。 而浮生受了雁池宝镜之后正准备下山,却碰到了一个女子带着一伙人上山,他无意相助,却被女子挡住了去路,“仙家可是山神,亦或道友?我等前来寻找九仙花,不知阁下可能告知踪迹?” 此人确有一些根基,不然不可能看出浮生不是常人。 “九仙花?”这倒是牵起了浮生心中的往事。 “道友可是也听说过九仙花?”那姑娘又问。 “你要九仙花有何用?”浮生将玉箫背在后面,亦如往昔,一语点破心间疑惑。 那群老人都跟在女子身后,那姑娘说道:“我听我娘亲说过,祖辈上曾有人求取九仙花来换取绝美容颜,山下有一个妖怪,总是喜欢取年轻女子的美貌来作为自己容颜不老的法宝。” 那姑娘指了指身后这群人,“她们明明是二八年华的貌美女子,如今却已做了老妇,那妖怪与我有约,只要我能献上至宝九仙花,就将她们的容颜还回去。” 后面老妇纷纷附和,“看先生容颜世间少有,不是修道者就是仙人,还请仙君为我等指路,我等老妇感激不尽。” 浮生淡然一笑,不曾想她的后人也是这般心善,“九仙花本尊没有,但你等都称本尊为仙君了,除妖卫道的本事本尊还是有的,不如你们带本尊前去,我将那妖怪抓来,还不怕她不还你们容颜?” 老妇们听此纷纷拜下磕头,“原来娘亲说的是真的,这座山里真的有神仙。” 姑娘高兴坏了,比采到九仙花还高兴,她看着浮生目不转睛,且不畏,也不惧,待到老妇们起来,她急忙上前领路。 “神君可否告诉我等名讳?”姑娘试探着问。 “浮生。”他只有短短两个字,却激起姑娘心中千层浪。 她欢欣且高兴的说道:“我听说过你。” 她怕浮生不信,还专门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听说过你。” 她自顾自说道:“传闻中震天石神浮生为拯救苍生大地,以身唤法,释天换地,挽救人间于劫难之间,你还有一个妻子,叫小唯,对不对?” 女子机灵百变,与浮生仿佛故人间谈笑,这等聪明的女子想必就是金凰心窍的主人了。 浮生很是诧异,不禁反问道:“原来,人间是这般评价我的。”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过你们很多的传说,比如金凰心窍的故事,还有你们生死相依,无怨无悔的故事。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李芫,芫花的芫。” 浮生轻念道:“李芫。” 时过境迁,这凡间的一切早就不是原来的人了,只是这珍贵的金凰心窍的依旧降落在人间最美最善良的人的身上。 第二十二章 九焘魔兽 冰蛇能在九焘的魔翅烈焰下躲过九招已是幸事。 此时小唯已经彻底化作原身,身在三十三重天的离将感觉到小唯在凡间受险,立刻催动了玄冰剑。 离将盘腿坐在云宫内,口中默念法诀,一道神光自上而下催动了玄冰剑,玄冰剑从小唯身上破冰而出,径直朝九焘刺去。 九焘感觉到来自神剑的威力,一双大翅扇动飞舞,在他飞升后穿过他所在的位置。 “玄冰剑,回去。”离将默念。 玄冰剑调转回头,九焘在神剑的威逼之下吐出一团天火,并且再次震动双翅躲过玄冰剑。 然而玄冰剑的主人不在这里,玄冰剑无法发挥其应有的威力,只能够抵挡一时,玄冰剑和九焘魔兽纠缠了起来。 小唯已化狐身,她在魔火中待了太久,她向天长鸣一声,一条银白色银狐在地上蹭了蹭爪子,向前狂奔的时候被魔火阻挡了片刻,继而越出魔火。 她以狐身直接迎上九焘魔兽,玄冰剑此时正好落在她的脚下,她用头去撞九焘的翅膀,九焘在与她一撞之后身形不稳片刻,立即用火翅挥向她。 此时小唯用尽了所有的法力再次迎上九焘,冰蛇立即拿着寒冰锁在远方施法助她,九焘被震落在地化为人形。 玄冰剑此时也失去了法力,离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太上老君立马走来:“离将神君!” 他知道离将这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立刻掏出仙丹来:“这是老君的仙丹,神君快先将它吃了。” 离将在云宫备受雷刑,此刻为了运用玄冰剑又耗去了大半的法力,此刻已是修为大减。 太上老君甚觉心疼:“神君又何苦至此。” “你不明白,我与她心脉相连,她痛,我亦觉心痛。多谢老君的丹药,我已觉得好多了。”离将立即盘手调整内息。 小唯落下来之后,身上离火蔓延,实为皮开肉绽之苦,冰蛇也从半空落了下来,半只腿跪在地上。 彩雀看着前面的战况,纵使心急,可她的仙力也只能够抵挡那只火箭,只要她仙力弱半分,那箭便会朝前来半分,此刻已是动弹不得。 九焘化形,看向他们惨败的景象心中大为高兴,“哈哈哈,就凭你们还想与我斗,既然浮生得了天帝的命令要杀我,今天,我就先杀了你,让这个动了情的上古之神也尝一尝动情的后果。” 九焘手中湍起一团烈火,慢慢将魔手置于小唯的头顶,一瞬间,烈火进入小唯的肺腑,无尽的离火将她包围了起来,她在火中大声嘶叫,已是诀别之音。 冰蛇用尽全力最后一次迎上九焘,然而却被九焘魔力相吸,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脖子,九焘扯着撕裂的嘴角说道:“想死,本座成全你。” 眼看冰蛇动弹不得被悬挂在天际,“主人,主人。” 冰蛇依旧感受不到浮生的回应,冰蛇渐渐闭上了双眼,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九焘之际。 一股冲天烈焰从火光中冲出,一条银狐在火光中化为人形,小唯在绝境之中重新凝结神力,伴随着满天神火走了出来。 她的神力已经在离火中淬炼成不灭之形,她的额头萦绕着淡淡白光,她的功力又上一层。 她即刻出手打落九焘,救出冰蛇,盈盈神力浮于指尖,她将神力靠在冰蛇的后背,这种温暖的力量一下子让冰蛇感觉不再难受。 她右手一挥,大喝一声:“玄冰剑。” 玄冰剑即刻握在她的手中,她朝彩雀的方向一挥,那把带满离火的箭矢瞬间消失。 彩雀立即跑向庞郎,“庞哥哥,庞哥哥。” 她将庞郎抱在怀中。 她握起玄冰剑再次迎上九焘,九焘未曾料到,她竟还有这般的力量,小唯剑剑直指九焘的命脉,绝不手软。 玄冰剑能感受到小唯有着和离将一样的爱神气息,此刻玄冰剑已经在小唯手上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每一剑都能斩掉九焘的离火,且小唯将她仅能使用的爱神法术也加入其中,就在寒冰剑刺中九焘衣袖的片刻,这种温暖又冰寒的离将竟将九焘的离火压制了下去。 九焘虽然不是上古所生,却也是天下间难得的魔兽,若不是九焘暴虐残忍,天帝也不会下杀令。 他也曾统治过一方天地,但是那方天地民不聊生,山河枯木,哀嚎遍野,但他仍乐在其中,被囚禁千年终是不知悔改,已是神界叛逆。 小唯虽然功法不是上乘,但爱神之力正好是魔心的克星,要么被感化,要么消亡于世间,九焘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力量,假意散出一片离火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终。 此时小唯刚诞生出的爱神之力也被彻底耗尽,玄冰剑掉落在地下,整个人也翩翩欲坠,此时一双手揽在了她的腰间,浮生一边将她揽在怀里,一边用法力将玄冰剑收了起来。 他看着小唯的眉间甚是不可思议,他的手抚上她的眉宇,淡淡白光消失了,“小唯。” 他焦急的抱着她,自责又欣慰,他的放任让她受伤,也让她离成神更近了一步,他靠着她的脸颊,心中是说不出的激动。 浮生拦腰将小唯抱起,小唯靠在他的怀里说道:“快去看看庞郎,他伤的甚为严重。” 浮生说道:“好。” 他抱着小唯来到庞郎这里,“先跟本尊走。” 他施法后大家即刻来到了他们所住的院落,此刻浮生还抱着小唯,小唯摇了摇他的手臂,“大人,我没事了,快放我下来。” 浮生依她所言放她下来,他走近庞郎,半蹲下身,将无数法力施到庞郎的身体中。 时间过半,浮生头上已冒出了细汗,为凡人续命本就有违天道,更何况他已油尽灯枯。 彩雀问道:“大人,庞郎他怎么样了。” 浮生法力未收,依然回答众人:“他的生命已经耗尽。” “怎么会这样?”彩雀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立马跪在地上对浮生请求道:“请大人一定要救他。” 小唯上前扶住彩雀,“彩雀,别这样,浮生他一定会尽力的。” 浮生双掌的法力都在半躺着的庞郎身上,无尽的法力流进庞郎的身体,可以看出他未保留一丝一毫。 浮生说道:“彩雀,你先起来,庞郎伤势太过严重,虽然命运有耗尽之势,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不惜一切的救治他。不仅因为他是你的爱人,将来,他也会是我的徒弟。” 浮生将法力输完之后此刻站起身来,“大人,你这是何意?”小唯问道。 “师尊已经告诉我,天帝已经指派伏羲后人为人皇,一统天下,师尊要本尊承担起教导下一任人皇的责任,所以本尊一定会尽全力来救治他,这一切都是他命中的劫难,你们先送他回房间,本尊去寻救他之法。” 浮生正要走,小唯上前来,“大人,我可否与你同去?” 浮生本来应该同意的,但想到刚刚小唯神力枯竭,需要静养,此去二十二重天之上,路亦遥远,恐她再有不适,他就只好轻言拒绝。 浮生的手抚着小唯的耳畔,勾起她一缕发丝又捋正置于耳边,与她轻轻拥抱后说道:“本尊去去就回,你在此好好静养。” 冰蛇此刻也跟了半步,心想:主人这次不会还不带我吧。 果真,浮生让冰蛇也留在这里,还不忘说了一句:“没事好好练一下本尊交给你的法典,提升一下法术。” 冰蛇心中一群白马跑过,主人也太双标了吧,然而还是恭敬的答道:“是,主人。” 就在浮生要离开时小唯跑上前拉住了他,“大人,你此行去天上,能不能顺便看一看离将,我被困离火时玄冰剑突然飞了出去,我想可能哥哥他……” 小唯一个眼神浮生便懂了,“你放心,此行我一定会去的。” 这一次浮生是彻底走了,彩雀还抱着庞郎坐在地上,这一次冰蛇倒是挺懂颜色,主动上前将庞郎抱进了屋里。 可能他想安慰一下彩雀吧,不过着实起不到什么效果:“你不要再哭了,主人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此时小唯的手搭在了彩雀的肩膀上,“别担心,既然他是天定人皇,就一定不会出事。” “姐姐。”彩雀一下子扑进小唯的怀里,“你说是不是我从此之后就不能和庞哥哥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小唯确实还没想过,但是彩雀已经成仙,伏羲血脉身担重则,将来还真是难说。 小唯抚着彩雀的头发安慰道:“哪里就不能在一起了,不论庞郎如何,我们彩雀都会天涯海角追随的,对不对?” 彩雀点了点头,“嗯,姐姐你说的对,我一定会永远永远都和庞哥哥在一起的。” 安慰了彩雀许久,小唯确实是有些累了,小唯回到房间调息发现自己的神力又开始重新汇聚了,看来她真是要好好练功了,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再出门。 第二十三章 菩萨点化 “浮生参见师尊。” 女娲已经算到他为什么而来,看来这一代的伏羲后人确实命薄,脱离了伏羲使命,爱上妖和仙,这不仅是他的劫难,也是天下人的劫难。 “本座已经知道了,他的寿命不足以承担如此大任,虽然天帝早已下旨,但既然命定之人无为,不妨另择人选,本座不会怪你。” “师尊,如果拥有伏羲神脉者都是无为之人,那又有何人可以堪当大任?”浮生还是想要争取一番,也必须争取一番。 “浮生,你可知,本座当日向天帝推荐之人是你。” 女娲此话一开口,浮生愣了片刻,女娲继而说道:“既然你知道金凰心窍之人可以助你,也该知道,这是前世因缘,也是后世因果。如果你能下界为皇,必能一扫人间百年苦厄。” 浮生沉默不言,原来师尊早有此念头。 “你是本座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又是上古之神,之战,神妖之战你都未曾参与过,如今人世苦厄,本座有意让你去化解,仙界之神众多,却都不是此次应劫之神,天帝已伤了数日的脑筋,伏羲大帝也整日为人间苦恼,浮生,何不担起神仙的职责,入世救人,亦是救己。” 浮生被这番话击的没有任何返还的余地,他何以忘得,自己是神,司掌一方天地,不为众生,不入苦世,又如何对得起世人的敬爱。 可是,儿女之情到底比不过神仙的职责,他没想到,自己也有在情爱与使命之间选择的一天。 女娲继续说道:“如果你担心的是小唯,本座可以亲自去沧弗神君那里为你们取消婚约。” 这一句更是诛心,比那天雷更甚。 “师尊,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回庞郎?” 女娲摇了摇头,“一则,夺取伏羲神脉,助他转世为人,且只有人间的伏羲神脉才行。伏羲神脉在人间游历百年,已俱人性,只要能从昆仑山取下来,就会自动回到他的身体里,进而转世,再世为人。二则,魂飞魄散,伏羲神脉永远留在昆仑山,万年之后飞升成祥云之气,永坠人间。三则,有另一个伏羲神脉的继承人将伏羲神脉给他,但据我所知,伏羲神脉只有一道,且成人之后更是一脉单传,并无兄弟亲人。” 女娲很是诧异,“你在人间日久,与他们玩笑嬉闹,与人命而言,竟生出不舍之情?与你历练而言,本座甚是欣慰,但与你日后而言,本座却为你感到担忧,如果有一人时时刻刻都会牵动你的心,那么总有一天你会淡漠神的职责,并为其所累,你爱她所爱,护她所护,这不是神所应该做的。” 女娲言尽于此,“本座给你思考的时间,就定在大婚之前,你想要反悔,随时都可以。” 浮生他如此沉重的走出女娲神殿,师尊的话句句如雷贯耳,又句句不留生机,他不禁不知如何给小唯一个交代,也不知如何给自己一个交代,想到大婚,他不禁握紧了双拳。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亦明白,这句话,有多难。 他飞身往三十三重天走,道中竟遇见了菩萨,浮生行礼:“见过菩萨。” 菩萨见他一脸愁容,上前说道:“浮生神君看起来好像有着无尽的心事,不知是何事,竟能让神君如此困扰。” 浮生不知如何开口,只说道:“是一人性命,也是一人情意,更是相爱总分离。” 一人性命指的是庞郎,一人情谊则指的是小唯,相爱总分离则是浮生对小唯无法相守一生的难过。 “阿弥陀佛,这世间有七情六欲,更有轮回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凡是在六道轮回之中,皆会经受苦难,浮生神君,贫僧问你,你修炼千万年为的是什么?” 曾几何时,小唯也这样问过自己,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情爱的滋味,那么你修炼千万年又为的是什么,你纵使再修炼千万年,也依旧走不出这寒冰地狱,因为你无情无欲,又怎么会懂人的感情? “本尊修炼千万年,只是为了脱离六道之苦,脱离众生的苦难,但现在本尊发现,好像不是这样。”浮生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神的职责而动摇了自己对小唯的爱恋之心吗?还是因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这寒冰地狱,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选择。 菩萨反问:“哦?那神君心里觉得应该是怎样呢?” “本尊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迷惘不知所措,只是觉得任何的选择都会对另一方有所亏欠。” “如果只是亏欠而已,神君自不必如此神伤,想必是不舍吧,有一方是神君心中的不舍之地,那为何神君不肯跟随心走。” “凡间苦难,本尊身为神如何能置身事外。” 菩萨这才知浮生因何而忧,“神君修炼千年,又如何是为这苦难而生,有时候苦并不是为了给人们做选择,也许苦难能激发人类的勇气和智慧,神在万万年中被大道所演化出来,是要泽披众生的,如果连你自己都活的不快乐,那么众生得来的一时片刻的欢愉又如何能够长久?神之寿命万万年之久,而人类的寿命只有百年而已,所以他们及时享乐,起兵戈,止兵戈,战兵戈,可以奋斗无数代人而不为此觉得虚度光阴,如果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受了这点苦难就需要有天神相助,平战事,止血戮,人们永远都不会觉得何为生命的可贵,何为岁月光阴难为,何又为美好曼妙岁月中的珍贵情感?” 菩萨的话让浮生终于明白,为何小唯一定要执着于人间百年之久,原来人类正是因为珍惜才会杀伐,也是因为珍惜才会奋斗,更是因为珍惜才会荒唐。人类,自古以来都不被天庭小觑,而他仅仅是因为师尊对自己的责难就动摇了自己对小唯的感情,他们是真情所系,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如果这样的感情都要因为选择而放弃,那么他日沧海桑田,谁又能为真情付出,日月倾颓,谁又能挽救这样的天下浩劫呢? 浮生此时竟将一切都想明白了,他绝对不能放弃对小唯的感情,他宁愿与她功夫苦难,也绝对不愿就这样一走了之。 神之爱恋亘古永存,警醒世人换得的力量远远要比帮助世人止戈更加的重要,小唯曾经说过,你从来不曾见过人心也可以产生强大的力量,他们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脆弱,也许会更加的强大。 庞郎要想成为紫珩圣星君,不仅需要在人间的历练,更加需要得到天界的认可,他会助他,却不是代替他。 自从新天条出世后一直难以实施,不仅是因为天庭阻力太大,更是因为万万年中未有神坚持下去,曾经有神人妖佛拼尽一切也要开辟新天条,他们做到了,可是新天条却殒没了,如今他和小唯不仅是众神在观望,就连知道此事的妖人魔三界也都在观望此事,事关缔造新的秩序,此事绝不是天神职责二字可以概括,也绝不是背违天道,以徇私情。 而是天神之爱,理应泽披众生,不舍不弃。他与小唯的爱,生于天地,献于天地,生死相依,祸福相倚。他们的生命已经纠缠在一起,断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相分离。 此时在伏羲大殿,太阳神镜之前,伏羲笑了笑说:“看来,这次打赌,你还是输了。” “输了好,我本来也没想赢。”这是女娲最开心的一场赌约,她最钟爱的弟子已经拥有了天下大爱,而且她相信,未来乃至更加久远,他都是天地间最永恒的一道支柱,他也将会成为神界最坚固的一道神祇,永远为神界的大门存留着人间封印。 伏羲说道:“既然你未赢,那我可就要开赌注了。” 女娲笑笑没有答话。 伏羲掀开赌注先是一愣,然后竟是一笑,“好啊你,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这纸赌注上写的是:谁赢,就为昆仑山注入神脉。 女娲还有最后一则没有告诉浮生,那就是伏羲神脉不相容,伏羲神脉乃是由万年精魂所化成,其中蕴藏着伏羲大帝的三成法力,一旦新的伏羲神脉和旧的伏羲神脉相撞,那么旧的伏羲神脉就会苏醒,并且让位于新的伏羲神脉。只是不能适用于人体,因为这道伏羲神脉还未在人间炼化,不具备精气,更没有成神的能力。 先前女娲也不知如何说服伏羲大帝,毕竟要他付出三成的法力,总要看看自己弟子的决心才行。 伏羲笑着说:“难得看到这世间的一对有情人,本帝准了,就将那昆仑山的伏羲神脉还回去,不过女娲既然如此钟爱这个弟子,不妨也出些力?” 女娲笑了笑,“好,原也没有想让你一人出力。” 之后他们耗时七天,为昆仑山各自注入了伏羲女娲两道神力,他们将在天道之门关闭后永远庇护着人间圣地,此为后话。 浮生对菩萨说道:“多谢菩萨点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菩萨此时说道:“届时神君大婚?” “定邀菩萨前来。”浮生接的恰到好处。 菩萨笑而点头,“神君有事,就请先离去吧,贫僧还要去往蟠桃园。” 浮生行礼后告辞。 此为南海观世音菩萨,仙界这桩喜事他们西方佛界也已经听说好久了,今日终于得见浮生神君,却不想他正为此苦恼,她有幸参与天庭新天条的诞生,如今更想要看一看再次打破天庭戒律之人能不能将那尘封的新天条给重见天日,今此拨云见雾,他日也会有更好的因果,菩萨自然是喜闻乐见。 第二十四章 兄长之恩 浮生来到三十三重天之后,见到了太上老君,“不知老君可否能带我去见离将?” 老君本不该带他去,天帝之令毕竟是幽禁,有怎能轻易见外人呢?只不过,我们太上老君向来有自己的主见,浮生神君既亲自而来,又有何不同意之理? 太上老君摸了几把胡须,爽快的同意了下来。 “离将神君被关在云宫里,还请神君跟本君前来。” 太上老君一路将浮生引至云宫里,离将神君正在盘腿修炼,看到浮生前来,离将立马起身,“她如何了,我的法力不足,只感应到玄冰剑突然消失,她可无事?” 浮生向离将行了重重一礼,“小唯她无事,神剑掉落之后小唯被离火所伤,所幸正好助她一臂之力,练就一层神力。只是你在这三十三重天上还记挂着小唯的安慰,我要代她向你说一声谢谢。” 离将的心也总算有所安慰,也总算能够放下心来。 太上老君在旁说道:“离将神君强力使用神力催动玄冰剑,导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本君建议,短时间内不要妄动神力,不然伤势只会加重。” 确实,离将已不如初见时仙力醇厚,他初见浮生时,便以醇厚仙力治好了浮生的天雷之伤,如今发带垂条,不见灵光,只有几分哀戚神色,站立时更加有些摇晃,但他控制的极好,能让浮生少看出一份便是一份,不然,也不知道他那个妹妹该要如何为他伤神了。 但是浮生岂能不知? 浮生手汇神力,玄冰宝剑赫然出现在他手里,他双手呈上,欲还给离将,“小唯的成神之路,毕竟还会有许多坎坷,你在这三十三重天之上,实在是不能让你为此而伤神,若她每次受到危险,都需要你耗尽法力,那你与她岂不是熬不到相见之日?” 浮生之言,句句为离将好,他希望他收回神剑。 “有我在,会护她周全。” 他知道浮生会保护他,既然浮生如此坚定,离将便上前拿回了玄冰剑。 “好,此剑我便收回。”离将答应的爽快,他不需要浮生承诺什么,他只需要她安好,便足矣。 神剑瞬间消失,浮生说道:“我与小唯两月后大婚,原本我想在寒冰地狱举行,但是那里妖魔众多又甚是冰寒。” 离将猜到了浮生想说什么,他是在问他的意见,“人间也很好,无论是人,是妖,是仙都可以去。只可惜,到时候我不能前去。” 离将莫名消失了五百年,天帝惩罚他三百年,谁让他神职供职于天庭呢,这或许是他最大的遗憾。 谁知浮生后退一步竟然撩起衣袍向离将下跪,就连太上老君都无比震惊,二人同为神君,如何竟使得浮生向离将跪下? 离将淡定的看着浮生,想要听他说。 “本尊欲娶令妹,当谢离将神君成全之恩,此为一拜;你为小唯造心,此心天地可表,更为兄长之尊,此为二拜;我们大婚,你不能前去,浮生代小唯叩谢兄长。” 浮生前两拜都是拂拜,这最后一拜竟然弯下身子,离将神力立马阻止了他,“我已知你心意,也知她心意,有此妹婿,本君之幸,不必多礼。” 浮生再一拂拜,起身。 离将全然不知昊殇之气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尽全力诛杀昊殇之气的,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死在昊殇的手中。 母亲全族,全部都死于昊殇之气。 在上古之战中,有一个古老的神族,全部都惨死在昊殇之气中,最后是用妹妹的骨血才将全部的昊殇之气封印在人间的沙漠中,所以妹妹注定历经坎坷才能浴血归来,她是上古部落神族最后一道血脉。 也是唯一能够练就止战神功的爱神,离将的心中被注入了一道恨,一道永远的离别之恨,所以离将主战杀伐,相爱不相守,相亲不相见。所以,也许他不出现在他们的大婚之上才是祝福。 离将幻化出一本神籍交给浮生,“为了她,这本书我已经准备了万年,里面编纂了所有爱神的法术,甚至还有我所不能修炼的止战杀伐术,亦有欲幻两界驭梦重天之术,你帮我交给小唯,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天道所需要的情爱之神。” 浮生收下此书,“我会转告她的。” 太上老君又领着浮生出了云宫,“看这架势,两位神君怎么像交代遗言?” 太上老君心在想,口先出,立马捂住了嘴,“呸呸呸,看我说些什么,两位神君皆是我天庭的中流砥柱之辈,自然是要万古长存的。” 浮生却当了真,回过头来嘱咐老君:“离将神君这里还请老君多加注意,本尊也觉得似有不对之处,但又说不上来,总之,若有什么变故还请老君及时告知于我。” “这个,自然,自然。”太上老君也自然答应了。 浮生即刻向凡间飞去。 小唯正坐在院中,感觉到来人心中一片欣喜,她立马起身抱住他,浮生发现,小唯越来越喜欢抱着他了,而他心中也甚是喜欢这种感觉。 “大人,可有找到救治庞郎的办法?”小唯问道。 浮生也将仙界之事与她略说一二,“我们这便起身去往昆仑山,我想应该会有办法。” 他拉起小唯的手便往前走,“我已将玄冰剑还给了离将,他提议,我们的婚礼可以在人间举行。” 浮生所做,正是小唯所想,“大人,我听你的安排。” “对了,哥哥他怎么样了?可有无受伤?” “你放心,有太上老君在不会有事的,”浮生将离将给的法典拿了出来,“这是他给你的爱神法典,你可在修炼时认真琢磨,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小唯拿过法典,很自然的搂过浮生的腰,“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本该如此,你我之间何须道谢。”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记了,本尊答应了一个人,要为她收服一只食颜妖,如今本尊上天日久,倒是差点忘了这件事。” 此时彩雀走了出来,很是激动,想必浮生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庞哥哥他已经坚持不住了,就连姐姐也输了很多法力给他,可是却不见什么效果。” 她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浮生身上了。 “你与冰蛇即刻带庞郎去往昆仑山,我与小唯随后便会赶去,我们一起夺取伏羲神脉,助庞郎再世为人。” 彩雀明白,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纵有万般不舍,倘若他还活在人世,这便是她最大的希望了。 冰蛇说道:“是,主人。” “是,浮生大人。”彩雀亦说道。 等到浮生和小唯来到山下时,李芫早就在此等候了,她看到浮生甚是高兴,又看到浮生身旁有一女子,她眼神思索片刻,微低下头,“她是谁啊。” 小唯初见李芫,就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然而还未察觉,她就是金凰公主。 那群妇人也在等着浮生,此刻纷纷围上前来,那日浮生走到半路,听到冰蛇唤他,已是甚感不妙,只撂下一句话,“本尊有急事,去去就回。” 却不料这一去,就是三日。 “神君,您终于来了,那食颜妖已经又吃了十几人的容颜,我等少女变老妪,光阴尽失,容颜全枯,还请神君大人为我等做主。”她们匍匐在地,已是欲泣先泪流。 “李芫,把你知道的事情先给本尊说一说,那个食颜妖是如何吸走她们的容颜的,又是在什么地方?”浮生询问道。 李芫一一道来,“那食颜妖就住在城西一座古墓里,最开始是以蜜炼之术让少女们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光亮,待到人们相信她时,她再以摄魂之术控制那些女子,让她们签下契约,以灵契换的她们的容颜。日久,人知真相,食颜妖再使蛊惑之术迫使那些少女们离家,以上古圣火离容颜血肉。故此,有人失容如老妇,有人失容如枯树,更有者形如恶鬼,血肉模糊。我为这些女子们打抱不平,因此与她交手,在惑心之术下差点将容貌给她,幸好有一男子按我的要求来给她送药,我在她炼制药水的间隙重伤了她,她便提出了以九仙花来换回容颜的要求。” 李芫解释的很清楚,原来那时庞郎误打误撞,竟是遇见了她。 浮生对身旁的小唯说道:“小唯,我们即刻动身。” 他们一瞬间消失,老妇们和李芫四处观望,此时李芫说道:“姐妹们,我们这就去往城西,拿回姐妹们的容颜。” 众人一同往城西走。 他们已经到达了地方,他们并肩而立,看着这个古墓森幽的地方,小唯有些不屑的说道:“一个食颜妖而已,就不牢大人动手了。” 小唯骨子中的媚此刻尽显无疑,面对着古墓的洞口,小唯倒真是有着极大的信心。 浮生看向她,既是宠溺也是疼爱:“好,既然小唯如此有信心,那本尊也乐得清闲。” 小唯的手攀向浮生的胸膛,媚眼如丝:“大人,你且看我如何将那食颜妖拿下。” 浮生满眼笑意,任由她调戏。 第二十五章 食颜妖 小唯施了个法术到洞中,食颜妖正在镜子前面仔细领略自己的美貌,小唯单手撑着头,以一副慵懒的姿态躺在红帐之中。食颜妖还未察觉到小唯的到来,依旧拿起梳子对镜梳妆。 小唯从帷帐的摇曳缝隙中看清楚了食颜妖的脸,一张精美无比的面孔上萦绕着淡淡生灵的气息,她此刻正在描摹远山眉黛。突然,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立马回过头来看着小唯。 “你是谁?”食颜妖在惊诧之余,也敛起了防备之心。 只见小唯不紧不慢的答道,仍是以一副慵懒的姿态:“我是来收了你的。”一只手指指向指向食颜妖,语气中的威压不容有疑。 食颜妖此刻嘲笑道:“就凭你?”她果真是目中无人,且狂妄自大。 小唯不与她废话,站起身来就向食颜妖打去,一招幻术就使得食颜妖的腹部被贯穿,灵气外泄,她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自己的身子不同寻常的变化,心中既害怕又疑惑:“这,这是什么法术?” 她从没见过如此怪异又凝练的法术,这法术在她身体中顺着脉搏四处翻滚,一种温热又蛊惑人心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她的心。 她快要受不了这种法术的折磨了,求饶道:“快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如果我要你的容貌呢?”小唯提出了这个要求。 怎料食颜妖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不可能,我是不会把容貌给你的。” 她忍着痛苦,又仔细看了看小唯,说道:“你明明有着绝美的容貌,为何还要我的。” 她不明白,亦不知道小唯到底要干什么。 小唯轻启朱唇,适当点明:“你真以为这是你的容貌吗?你的容貌从何而来,你心中不是清楚?” 食颜妖明白了,“你是说凡人?” 食颜妖眼神带着恳切,对小唯说道:“你我本来同为妖类,为何你要帮那区区凡人?” “废话少说,将她们的容貌还回来,我还可以考虑饶过你,不然我就用法术击破你的灵体,让那些生灵自动离开。”小唯手握法术,以此来震慑食颜妖。 “不行,你非我妖界长老,又非我族类,你没有权力处置我,如果你要为了那区区凡人的容颜而杀了我,总有一天,你会受到妖界的处罚的。”食颜妖视死如归,也决不放弃容颜。 此时浮生用法术出现在小唯身边:“本尊是寒冰地狱之主,掌管万妖,你违背了妖界的戒律,私自来到人间,取凡人容颜,伤他人性命,死不悔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食颜妖立马跪了下来,此刻在她眼前的是寒冰地狱之主,浮生。 “大人,大人我知错了,请大人饶恕。”食颜妖立马磕头谢罪。 只是她仍心有不甘,自己只是小小犯事,竟然落到了神尊大人的手里,比她罪责更大的妖怪,此刻仍在人间享乐。 只是容貌与她就和生命一样重要,如果没有了容貌,一副形如枯槁的样子又有何脸面继续活在这世上呢。 她在伤感之中流下了一滴眼泪。 “大人,倾颜本是妖界芍药花,盛开在帝国的王宫里,只是因为凡间孩童不爱惜花卉,并将其视作玩物,一大盆的硫酸浇到了倾颜的身上,倾颜才会得此罪恶之身。如果要说恶,那凡间之人又如何独善其身!她们,她们将美貌视作勾引男子的资本,拥有着如花美眷却有着一副邪恶之心,既然她们自己都不珍惜,我拿来又有何妨?” 倾颜知道面前的神尊大人已经今非昔比,如果她百般哀求,说不定他会因此怜爱,生出救助之心。 “凡人之错已入命劫,本尊今日只惩你之错。”浮生抬起玉箫便要行刑。 小唯心生不忍,拦住了浮生抬起的手,“大人。” 她虽拦住了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食颜妖见状,立马向小唯请求:“姐姐救我,还请姐姐救我,倾颜此生定会报答。” 食颜妖向小唯行了几个大礼,她知道,唯一能改变神尊心意的,就是他旁边的这位姑娘了。 李芫此刻带着众人赶到,她们看到食颜妖恨不得纷纷上前踩死她,李芫拦住了她们,上前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有神君大人在此,你还不快将容貌还给她们,要不然——” 李芫摔了下手中的鞭子,“定要你魂飞魄散。” 一朵枯萎的花该枉费多少生灵的救治才能苟活于这世间,于小唯看来,她能活着已是不易。 此时小唯说道:“偷来的东西总归要还回去的。” 只见她走到食颜妖的身边,抬起一只手放在食颜妖的头上,“想着你在这世间最留恋且最美好的东西,闭上眼睛,忘记眼前。” 在小唯的法术之下,食颜妖的心口泛着盈盈绿光,焕颜之术只有对心灵本纯洁善良的人才起作用,在心的指引下容颜也会恢复成她的本来面貌。 小唯双手捻了个指诀,重新覆手在食颜妖的额头上,小唯轻念法诀:“浮光回溯,以心焕颜,以法为法,以天为天。” 小唯的灵气有所散溢,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支撑不了如此强大的法术。 只见附与倾颜脸上的生灵逐渐被小唯的法术所驱逐,倾颜的脸渐渐变得干枯,又逐渐变得清透,在小唯透支法力,加重法诀的那一刻,倾颜的脸重新变得鲜活。 渐渐的,她的脸颊逐渐焕发了血色,小唯法术一收,略显虚弱的喘了几口气。 “我们,我们的脸好了。” 听到惊呼,李芫回过头去,见到她们的脸已经恢复了容颜,心中无比的高兴,转头再看小唯,浮生已经扶住了她。 倾颜不住的磕头谢恩,“多谢恩人,多谢小唯姑娘。” 浮生对倾颜说道:“虽然他们的容颜恢复了,但是你所弑杀的那些生灵再也回不来了,本尊就罚你到无间地狱为恶鬼渡劫一百年。” 浮生一抬手,便打开了一道门,门中出来了两个小童,一看就是阴间之人的打扮,那群女子吓得后退了半步。 那两个小童对浮生行礼说道:“多谢神君派人到无间地狱看守。” 无间地狱一向为恶鬼所袭,因坏了名声,天庭众仙都不愿派人前往,今天浮生大人能够召唤他们前来,真是无比的荣幸。 他们一手一个抓住了倾颜的手臂,“和我们走吧。” 倾颜本是圣花,初听地狱之名心中也觉得畏惧,但仙界向来以赏罚分明为律,她不可拂了浮生的法旨,因此对浮生和小唯各拜一礼,就随了荫童前去了。 浮生扶着小唯,正欲带她离开,却见李芫等人跪拜在地,答谢神君赐还容貌,浮生遣众人离去,唯有李芫一人还迟迟不肯动身。 小唯见此,便算了一算,果然,此人与大人有着宿世渊源,若说是因为浮生曾经救过李静,才结下的这段缘分,那还不全对。 此女有金凰心窍,便是人间第二位救世之人。 小唯说道:“我和大人即将前往昆仑山,不知姑娘可愿意同行?” 李芫早就知道昆仑山是圣地,她曾几次想要拜于昆仑山门下,却始终未得缘法,今次小唯相邀,她心中自是欢喜。 她立刻说道:“我愿意。” 只不过浮生却不明白小唯为何这样决定,李芫看向浮生,心中满是欢喜,能和神君大人同行,自是再好不过。 只见浮生点了点头,一抬手便将二人同时带往昆仑山。 他们并未马上到达昆仑山,浮生到了山脚就停了下来,刚驭云片刻,李芫下来时身形不稳,小唯立马扶住了她。 “李姑娘,没事吧?”小唯关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李芫看向昆仑山,犹想刚才云端之行,竟是觉得不可思议。 小唯回过头来,对浮生道:“大人,想必冰蛇他们已经到了,我们快上去吧。” 浮生点了点头,他们三人一起往昆仑山上走去。 第二十六章 神女巳藏 这一路山清水秀,树木繁茂,不愧是人杰地灵之地。 这一路浮生只顾着前行,未注意山道崎岖,李芫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她将裙摆拿在手里,半蹲着身子不住喘气。 小唯回过头来,看向李芫在道上休息,又朝回走来,“李姑娘是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再走也不迟。” 李芫看向如此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小唯说道:“没关系,小唯姐,我只是腿有些酸了,但我还可以的,我可是一代女侠,不就是一段山路吗,我肯定没问题的。” 李芫信誓旦旦的保证,不过在看向遥不可及的山道后,心中又有了一丝悔意,山路高耸直入云端,一眼都望不到山顶,着实让人心生苦恼。 浮生正在前进,脚下突然冒出一团仙气,随后变幻成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他离浮生有几步的距离,小小的个子雪白的头发,倒像是一个小仙翁。 只见他拂手礼拜道:“小仙参见神君。” 李芫和小唯见了,也赶忙向前走去。 浮生见人拦住他的去路,不知所谓何事,是以问道:“土地何以拦住本尊?” “神君有所不知,小仙正是前来向神君求救的。” 土地如此恳求,几人甚觉不妙。 浮生说道:“你可慢慢道来。” “神君有所不知,凡鹿与祝融神君已经大战三天三夜了,树木倾倒烧灼,道士也已经死伤大半了,小仙正欲向天庭禀报,远远的看到神君正在上山,便想请神君前去阻止。” 浮生心下了然,说道:“你可依旧去天庭,本尊这便前去。” 浮生回过头来,对小唯说道:“我先上去,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不必跟来。” 说罢,浮生便消失在几人面前。 土地公向小唯行了一礼,便也急急忙忙下山而去。 小唯心念道:“按时间来算,冰蛇他们应该早就到了,这一路上来并未遇见,难不成已经在山顶了。” 她不知事情究竟为何,便也决定上山前去看看。 “小唯姐,我和你同去。”李芫急忙说道。 小唯思虑片刻,点了点头,“好,你跟在我身边,千万要小心。” 凡鹿手执长剑,身上一片火光,祝融手心举火,一张结界被他从手中抛出,火光顿时罩满了整个昆仑山。 凡鹿乃是霜雪神鹿,人间至尊,所到之处无不冰雪覆盖,在亿万年前,在人间还是寒武纪的时候,凡鹿的神力可以冠绝天地万物,直至神族诞生,凡鹿才从凡间化为神形。虽为至尊,却不受天命,因此在万年前,被天帝派遣五方神灵合力将凡鹿镇压于极昼雪山之下,在上一次天神大战时,祝融无意间揭开了封印在极昼雪山下的神印,凡鹿出,天地毁,神女落。 早在万年前神女巳藏为杀凡鹿,以情相诱,化去其上古神力,最后却因爱上凡鹿而陨了性命,其血脉流于江河,成为生灵造化中的一方冼池。 其实很少有神知道,巳藏乃是祝融的亲妹。 万年前,在巳藏还是一个小女孩时,祝融常年征战在外,因此每每在祝融回来时巳藏格外喜欢黏着他。 一日,祝融击败煌岫于极昼雪山,煌岫败退,转身进了雪山洞中,祝融也立马跟了进去。 他看到洞中溶石遍布,不住的有千年寒水滴落,洞内蜿蜒曲折,每一步都有尖锐的冰锥抵挡在前方。因此祝融走得很是小心,突然,他看到一个人影向前跑去,看来是煌岫无疑,他立马追去。 煌岫在神洞里走了一段时间,看到看到有一块寒冰挡在面前,他伸手触摸,盈盈金光不断闪现,上面赫然有八个大字:敕印封魔,诸神避退。 煌岫想了想,顿时心生一计,他附身于寒冰之后,等祝融走来,立即以法术幻化成鬼面,祝融想也没想,一掌用神力劈在那寒冰之上。 祝融之火顿时消除了神印。此时天摇地动,煌岫趁着山洞坍塌之际化成飞虫逃了出去,雪山顿时升高万丈,祝融被困在雪山之内。 祝融盘腿坐了下来,神力一出,雪山崩塌,山河倾斜,祝融逆着雪山上砸落的寒冰碎石开始往上飞,不知飞了几个时辰,才飞出这雪山之巅。 凡鹿沉睡许久,一朝起身,冰河聚拢,雪浪翻滚,在炎炎夏日降下风雪暴,这一下,便是六月之久。 祝融这日回到神殿,身上沾满了雪花,从未见过冬日的巳藏一靠近祝融竟然感到了丝丝寒冰之气。 “大哥,你身上的这是什么?”巳藏问道。 “是凡鹿的寒冰之气。”祝融看了眼妹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神力一念,霜雪全无。 之后,无论是神界还是人间都迎来了满天雪花,若是几日还好,可是当巳藏出门时,积雪已经压了她半身之高了。 “若是再这样下下去,神界的仙气非要被这寒冰之气冻住不可。”巳藏努力地往前走,一边用神力之火扫尽前方。 这时,她遇到了几个仙家,见他们都在努力趟雪,便出声问道:“几位仙友为何不驭云而行,如此般不是甚为辛苦?” “小神女可是有所不知,这天上的云都给冻住了,哪里还有云,全都成了霜冰,我们又不如小殿下一般拥有驭火之力,这下可惨喽,天帝要我们几个前往瑶池见驾,万里之遥,这可如何是好呢?” 几位仙家正在极力行走,巳藏便将自己的神火送了一团给他们,并说道:“此雪仙力不容,神力不化,唯有这心脉之火还可以抵挡一二,这火就赠与你们以便在凡间行走吧。” 巳藏化出一片空地,在霜雪飞扬之间起舞,凡鹿日行于此,停下驻足观看,万年里他已不曾见过这天地,如今见一女子起舞,竟然觉得心神荡漾,心中美好。 祝融在天上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了几番思量。 这日巳藏回去,祝融向她说起今日那人便是凡鹿,巳藏心生战胜之心,“大哥,你放心,区区一个凡鹿,竟然搅得神界不得安宁,我定要他收回这冰雪之力。” 此后巳藏每每在雪地起舞,见凡鹿出便与他交谈,她笑靥如花,可爱非常,每每出语便逗得凡鹿哈哈大笑,神女的感染力岂止如此,在万年寒冰不曾享人间极乐的凡鹿这里,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喜欢玩火消他神力的小神女。 因为她在身边他的心就不会寒冷,不会孤独。他以为一切都是注定的,上天这是要告慰他他所失去的万年光阴,然而巳藏已暗中与神族定下了计划。 巳藏已经在与他的相处中爱上了这个孤独又冷漠的霜雪之神,然而此时她却还不知何为爱,何为被爱? 直至天庭彻底要击杀凡鹿的消息传来,巳藏才感觉到心间的那丝疼痛,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为何自己的心不依计而行,不是只要将他引进上古阵法中就行了吗? 祝融说道:“此阵一开,凡鹿将神形俱散,这世间将再无冰雪。” 一心爱着巳藏的凡鹿很轻易就被她引进阵中,她看着凡鹿霜雪之力不断被阵法吞噬,听到他此刻还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巳藏,巳藏,你在哪里?” 巳藏竟然流出泪来,巳藏的手接着流下来的眼泪,痴痴的问道:“我怎么会流泪,我怎么?” 她的心在痛,不停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呐喊:你不能这样做,他不能就这样死去,不能! 巳藏跑了出去,跑了很久,直到跪在祝融的腿边:“大哥,收手吧,巳儿后悔了。” “巳儿,已经晚了,大哥的祝融之火已经入阵,阵法已经催动,除非破阵,别无他法。”祝融蹲在她眼前说道。 巳藏跑向阵法,一遍又一遍的闯阵,每次都被阵法打回,凡鹿跪在阵中,霜雪之力不断被阵法吞噬,祝融之火就在他的头顶不断徘徊旋转,吞噬着他的一切神力。 此阵乃有三位天尊所创,凡鹿此时神光大作,一时间那三位天尊被震得经脉寸断,瞬间消失在天地之间。 凡鹿的霜雪之力是何等恒久,区区一个阵法岂能彻底毁灭他。 天帝法旨降,天兵天将瞬间齐力摆阵于阵法之上,凡鹿双目红赤,力拔千钧,一怒而起,瞬间,天地摇摆,瑶池震荡,就连天帝的宝座都碎裂倾倒下来。 “快,凡是我神族能抵挡凡鹿者,胜后大赏,快!”在天帝的命令之下,无数的神族投入到阵中。 巳藏看着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中又有无数的神祇殒命,“不——” 祝融飞身而上,合金乌之力共压霜雪,凡鹿看着身在阵外的巳藏,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缓缓放出神力,渡与火光之下,就在天神们无比期待的时刻,凡鹿从火光中冲出,一掌打飞了祝融,祝融身受重伤,落于阵外。 太阳神一人独自对抗凡鹿,不敌,而阵破。 凡鹿身如白雪,不沾一丝尘火,巳藏起身,走近他。 “妹妹——”祝融大喊一声。 凡鹿瞅了他一眼,又看向巳藏,原来,她是火神的妹妹。 就在巳藏走向他的一瞬间,火光冲天,巳藏将自己化为原身意图消逝冰雪,然而凡鹿长剑一破,巳藏瞬间变回原身落于地上,此刻,凡鹿的冰雪神剑已经变成了红色,上面燃烧着烈烈火焰。 当凡鹿明白他杀了心爱之人的同时立马上前将巳藏抱在了怀里,巳藏神力消散,只剩下虚拟幻影,“凡鹿哥哥,就让我与冰雪同在,与世同存,让我来守护你冰冷的心吧。” 巳藏神力所落之处,无不冰雪消融,凡鹿的上古神力,化于神女巳藏之手,从今以后霜雪之力再也不是冷漠无情的一片死寂,巳藏以她的生命,融进了凡鹿永恒的生命当中,他手心的霜雪,有一个美丽的倩影。 自此霜雪无情之物,必渡有情之人。 祝融愤而大喊:“巳儿——” 上古神力消散,凡鹿随着巳藏的死开始沉睡,这一睡,又是上万年。 第二十七章 昆仑山之战 人间的昊殇之气重新唤醒凡鹿,他直奔人间而来,所到之处,妖魔尽拜。祝融得知凡鹿出世,降在昆仑,一边以伏羲神脉保住昆仑圣地,一边与凡鹿定下战贴。 他此行一定要驱散凡鹿的精魂,赶在昊殇大帝统治人间之前将妹妹给救出来。 祝融一把神枪立于阵前,远远看去神祇之战莅临人间,无不有凡人折服跪拜。 凡鹿也绝不是无能之辈,就算没有上古神力,他也是冰雪之神,和祝融之战他当仁不让,他的冰雪长剑立于阵前,身穿冰雪铠甲。 大战一触即发,两方神力互相对抗,一时之间昆仑山脉不住晃动。 彩雀在摇晃之余抓住了冰蛇的袖子,她一边问着怎么办,一边看着仍躺在地上的庞郎。 突然间身形不稳,昆仑山柱子折断,凡鹿已经和祝融打了起来,一方是冰雪满地,一方是火雨不断,彩雀在躲闪之余还紧紧护着庞郎的身体。 山道间火流星与冰锥雨同时降下,小唯幻出一把大伞,将李芫遮在了身下。 冰蛇不停用法力打消袭来的冰霜与火星,道士们四处逃窜,有些被冰锥刺中,立马倒地身亡,有些被火星射中,身上顿时着起火来,在奔跑与呐喊中被火光吞噬。 浮生上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大为震惊,只听冰蛇大喊:“主人,小心!” 浮生立刻飞身上去,在凡鹿和祝融之间设下了一道屏障,可二人不管不顾,神力全发,即刻将浮生的屏障打碎。 浮生喊道:“祝融,还不停手!” 祝融在斗法之余喊道:“神君,莫要管我等闲事。” 天帝此刻打开透天境,众仙一同看着下方大战。 二人的法术不免波及浮生,他在抵挡的时候也不觉间加入了二人的斗法之中,三人打得难解难分,浮生神力总能化解二人的狠厉之处,因此在战与不战之间,浮生宁战不误。 小唯二人上得山来,看到三位神仙正在大战 李芫看到此,在惊呼之余竟然有着莫大的好奇心,小唯带她来到彩雀那里,并将神伞递给彩雀。 “姐姐。”彩雀喊道。 小唯立刻出得伞来,和冰蛇对视一眼,和他共同为他们铸了一道屏障,以免战火波及无辜。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天神大战。 此时九焘突然出现,欲要在后偷袭几人,小唯大喊道:“大人,小心!” 浮生立马迎上九焘,九焘和浮生一战之后便退到了凡鹿那里,“你一人对战二神,不如我来帮你。” 浮生此刻也与祝融站到了一起,浮生手中的长箫瞬间化作长剑,战神之衣瞬间缔结。 浮生执剑,语气威严:“天帝法旨,九焘必杀,凡鹿你勿要与此等恶兽为伍。” 凡鹿看了眼九焘,又看向浮生说道:“天帝法旨,我向来不屑。” 凡鹿法术不收,反而更森严了几分,下面之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祝融长枪一掷,几人又开始打了起来。 就在诸神混战,相争之际,昆仑山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阵金光刺向外面,昆仑神阵起,诸神入结界。 凡鹿和祝融进入了结界,长剑长枪难解难分;浮生和九焘也打入了结界,冰火相争,不死不灭。小唯刚看向身体,便也被邀进了结界内,冰蛇等人皆进入了结界的不同地方。 此阵是鸿钧老祖所设,乃是为了保护昆仑山,一旦当昆仑山受到威胁之时,昆仑山长老便会催动神阵,无论诸魔妖仙,皆会入阵。 入阵生死不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消减神力和战斗力。 小唯走在阵中,稍不注意下面就会是万丈悬崖亦或是无底深渊,看着跌落的石块,小唯后退了半步。 九焘化为魔兽用离火喷在浮生身上,浮生催动长剑不断刺向九焘,他们身下,乃是一片火海,聚拢的熔浆可以毁灭一切的神力,九焘的羽毛掉落下去,瞬间烟消云散。 祝融和凡鹿则落于一片冰雪之地,二人的打斗从天上到地下又从水里到冰上,没有一刻停歇的机会。 彩雀在落于阵中后紧紧护着庞郎,可是庞郎依旧未醒,气息也越来越弱了,“究竟如何才能拿回伏羲神脉呢?”彩雀不得其解。 冰蛇从天上掉下,一直往下掉,竟然没有尽头。 “啊——”李芫被吓破了胆子,整个人随着流水冲去,在暗河之间看不到天日,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整个河道光滑异常,人很难呼吸。 天帝法力一转,竟将透天境转入阵中,众仙依旧可以看到他们的战况。 小唯在路上走着,不知走了多少的日夜,终于来到一片冰天雪地之间,她注目远望,才看清原来是祝融和凡鹿。 她往前走去,二人似乎未看到她,打斗之力不减,却也未伤她分毫。 二人神力相当,冰消火减,谁又能赢过谁呢? 小唯用手拂过二人神力扫过的地方,竟然让她看到了巳藏之死那一战。 “原来如此。” 她又感受火神之力,竟然看到了她前世与祝融的过往,在那过往中她能感受到,祝融待她如巳藏一般,原来她们年龄相仿,原来她们都为神女,又都有着一般的经历,她甚至看到祝融在她死后,念到她与巳藏时都是如此般伤神。 可是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战火之力让凡鹿和祝融都受了伤,小唯看在眼中,见二人分别盘腿坐在冰上,小唯以其自身特有的疗伤之力为二人分别注入了道神力。 凡鹿不自觉念道:“这是什么神力,竟然如此温暖?” 凡鹿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道神力为自己带去的心之雀跃,这种温暖的力量游荡在他的每一处经脉,所到之处伤势渐好。 这种力量他只在巳藏身上感到过,他轻语呼唤:“是谁,是谁?” 祝融在感到神力的片刻就睁开了眼睛,他直接唤道:“衷诉,衷诉你回来了?” 他既惊奇,又高兴,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般喊她的名字。 听到祝融之语,凡鹿也立刻睁开了眼睛,询问道:“谁是衷诉?” 祝融上前,看着小唯的模样,他明白,是诉儿,是诉儿回来了。 他将衷诉拥在怀中,小唯喊道:“祝融哥哥,是诉儿,诉儿回来了。” 故友相见之力温暖人心,久违的记忆让小唯忆起衷诉的一切,小唯的神力又加强了一层。 凡鹿看着祝融拥抱衷诉,难得的没有打断,他想象中巳藏就在眼前,可是巳藏已死,再也回不来了。 浮生收服九焘之后,与流水间救得李芫,李芫浑身湿透,双腿震颤不已,浮生抱着李芫来寻他们。 小唯看到浮生抱着李芫走来,立刻离开了祝融的怀抱,她上前道:“大人,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浮生一边说道,一边看向祝融:“她受了寒潭的煞气,此气只有至阳之火才能祛除。” 祝融虽知浮生意在让他为这小女子祛煞气,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原来天界盛传与浮生神君大婚之人乃是我们诉儿,”他看向小唯,“衷诉与巳藏一般,都曾为兄而战死沙场,既然你要重获神女之位,那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祝融牵起小唯的手竟将祝融之火为小唯输去,小唯体内的离火和祝融之火合而为一,竟然化出了小唯的神骨,小唯整个人轻飘飘的,往天上飞去,如果不是祝融还拉着她的手,她觉得她此刻已经身化无形了。 神力源源不断的输向小唯的身体,她整个身体漂浮在半空之中,在火焰在心口聚集的刹那间小唯离地远去,浮生立马放下李芫往天上追去。 他们此刻还在结界内,所以小唯是无法升天的,在触到结界之后,便被天雷打下,那一瞬间小唯身上神力焕发,她一抬手便击碎了整个结界,她的头上印刻了一朵天女神花。 浮生抓住了她的手,小唯与他执手共同落在昆仑神殿上,他们又共同飞了下来。 彩雀既高兴又惊喜:“恭喜姐姐已经成神。” 小唯倾颜一笑,身上衣服已由旧时白衣变作仙域神衣,此刻浮生依旧执她的手,他们相视一笑,仿若跨越千年,那份爱被深深沉淀在彼此的心中。 此刻天透镜之上,众仙:“恭喜衷诉神女归位。” 天帝若有所思,看来命数如此,神亦不可违。 小唯即刻上前,向祝融道谢:“多谢祝融神君。” “诉儿。”祝融似有不满。 小唯一笑,接着道:“多谢祝融哥哥。” 只见小唯神力一浮,李芫便醒了过来,李芫立马站起身,看到小唯一身华服,恍若九天神女,不禁呆愣了片刻。 “姐姐,姐姐你——”李芫话有断续,心中却是疑问。 浮生说道:“她已成神,位列天庭,是为衷诉神女。” 李芫立马折拜,“李芫见过衷诉神女。” 小唯还不适应,因此说道:“不必多礼,你同往常般唤我便好。” 伏羲向女娲点了点头,是时候该还给他们伏羲神脉了,他们二神共同催动神力,一道天光打下来,那神力从昆仑山脉苏醒立刻进到了庞郎的身体里,伏羲用千里传音说道:“紫珩圣星,还不醒来。” 庞郎即刻醒来,神脉浮于心间,神色已不同于往日温和,而是一派天神之像,如此威严又郑重。 “庞郎,从今以后你将改名为紫珩,你将承担起人间的使命,四海归一,非你莫属。”伏羲天音传下。 紫珩圣星伏拜于地,“紫珩领命,必不负伏羲大帝所托。” 说完,圣光消失,紫珩起身,往事种种,已在历练中消磨,往事只余三分还在他的脑海,生死之劫已过,星君使命已承,这一世,他将完成他的使命,为天地造福,为山河扫秽。 他转过身行礼:“见过浮生神君,见过祝融神君,见过衷诉神女。” 浮生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第二十八章 霜雪之神凡鹿 凡鹿一缕发丝斜垂于脸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并没有再出手,人们也看不清他发丝后面的神情。 寒风萧瑟,原本天降下的白雪是无比寒冷,如临死境的模样,如今衷诉出世,连这皑皑白雪都成了祥瑞之兆。 在冰雪中拥有着一种温暖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想要沐浴在这纯净的白雪之间。 李芫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她伸手很自然的接过雪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下张开了双臂,“好美啊。” 凡鹿正要离开,一把长枪挡住了他的去路,“今日之战还没完,你我必须分一个胜负。” 祝融长枪袭去,凡鹿闪身躲开,看到了小唯,他就更加坚定要救回巳藏,既然离将有办法为小唯造心,他也有办法为巳藏敛魂。 可是巳藏神魄游离于人世千百万年,为造物之功上早已耗尽了神魂,凡鹿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他无心与祝融久战。 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需要契机,如果巳藏能够拥有和小唯一样的心志,那么千百万年后或许可以转世重生,可是巳藏没有,她生命的终结已定格在了最美丽的年华,伴随着最古老的冰雪上古神力,已经一同消逝在这天地之间。 凡鹿手握冰雪神剑,在祝融神力还未恢复的刹那间,刺中了他的心脏。 “祝融哥哥!”小唯着急大喊。 只见祝融的心口火光盛发,这世间的天神最惧怕的就是祝融发怒,可是冰雪神剑正好是克制祝融的最强大法器,它和凡鹿同为千古冰雪之力所化,击中心脏就会克其命脉,伤其神根,祝融看着心口处的冰雪神剑,手中的法力渐渐熄灭。 小唯一掌打向凡鹿,她一把夺过冰雪神剑从祝融的心口处抽出,“不——” 祝融想要向前伸手,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后退,他的神力正在消散,身体轰然见倒塌下来。 小唯手握冰雪神剑,却控制不住它的力道,冰雪神剑四处攻击,在斩断天柱之后向浮生袭去,小唯不敢贸然间松手,眼睁睁看着神剑刺向浮生。 浮生用剑抵挡,片刻之后冰雪神剑突然掉头往凡鹿的方向飞去,小唯双手握紧了神剑,身子被神剑一同带去。 小唯将神剑一甩,这一剑竟向昆仑神殿斩去,昆仑神殿轰然间倒塌。 此时浮生和凡鹿都向小唯飞去,然而神剑却不受控制,脱离了小唯的双手并将她重重打下。 凡鹿抢先一步接到了小唯,并召唤道:“神剑,回来。” 他一手握剑,一手将小唯带到地面,小唯立马推开了他跑向祝融。 神光外溢,小唯想也没想就将双手覆在了他的伤口上,离将赠给她的书中有一道神诀,此时她已经可以使了。 “山河伏违,舍我神伤,以心换心,以血止血。” 在小唯说出法诀的时候,浮生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这是爱神所特有的能力,渡伤,此时小唯吐出一口鲜血来。 小唯艰难的说道:“祝融神君,莫负了小唯一片苦心,请你速速离开此地。” 祝融此时已经伤势痊愈,他看了眼小唯,又看了眼凡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小唯收了法术半跪在地上,她看了眼凡鹿说道:“因为凡鹿乃是霜雪之神,他已经没有了上古之力,不再具备毁灭万物的力量,而他的霜雪之力已被巳藏渡化,在我成神之际又被渡化了一次,如今正是人间需要的力量。他如祝融哥哥一般,都是司守四季之神,如何让诉儿厚此薄彼。” 此番应答,已用尽了小唯的全力,祝融明白,无论如何,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他衣袖一挥,便瞬间消失,半空中浮起他的声音:“诉儿,保重,浮生神君,诉儿就拜托你了。” 祝融走了,他真的走了。 小唯虽然神力没有外泄,但冰雪神剑之伤对她亦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浮生立马到了她的旁边。 他着急的喊着:“小唯,你怎么样?” 小唯靠在浮生的肩头虚弱的说道:“浮生,我,我的神脉断了一根。” 浮生急忙搂住了她,欲渡法力给她,却被小唯制止:“没用的,你的法术和我如今无法相融,你给我法力,我会更痛苦的。” 浮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不知所措,原来小唯成神之后就连自己帮助她也已是不能。 小唯被浮生抱着半跪在地上,她能看到凡鹿依旧手握冰雪神剑在前面站着,她对凡鹿说道:“凡鹿神君也走吧,人间的昊殇之气或许有一天需要凡鹿神君镇压,若是有那么一天,小唯不知道神君肯不肯来相助?” 凡鹿看着小唯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便也说道:“衷诉神女相求,本君应下了,告辞。” 凡鹿一走,昆仑山上的雪也便停了。 紫珩看着许多倒塌的昆仑神殿,召集了许多道士前去收拾残局。 彩雀在一旁问道:“姐姐,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你放心。”小唯强忍着痛苦说道。 浮生此时打横抱起小唯,“我带你回寒冰地狱。” 说罢,不容她拒绝,立马动身,冰蛇连忙跟去。 彩雀看到浮生带小唯走,想到姐姐身边有浮生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便决定留下来帮助紫珩。 李芫亦开始了在昆仑山上的修道之路。 浮生抱着小唯一到寒冰地狱,便立马向房间走去。 苏落见他抱着小唯如此匆忙,也跟着走了进来:“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浮生长话简说:“小唯成神,后被冰雪神剑之气所伤,现如今神脉断了一根,凡鹿和祝融之战已休,小唯为祝融渡伤后,便成了如今模样。” 苏落一时间都无法消化这么多,“看小唯如此痛苦,可有缓解的办法。” 听苏落如此问,浮生细想一番:“神籍中并无记载,也不知南极仙翁那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苏落,你在此看着小唯,我去南极仙翁那里一趟。” “是,师兄。” 浮生半日功夫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堆草药,他手轻轻一拂,一个药炉幻化了出来,他将草药按照南极仙翁的法子一一放入,不多时就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他正要前去给小唯服下,只见苏落急急忙忙的出来,“不好了,师兄,小唯他被一个男子带走了。” 浮生立马放下药碗前去查看,见果真无人,对苏落问道:“何人带走的。” 苏落只说:“我并未见过他,不过此人周身一股寒冰之气。” 浮生细想:“不对,应该是霜雪之气,难道是他?” “师兄,你知道是谁?”苏落很疑惑的问道。 浮生此刻还不能确定,只是说道:“这世间拥有寒冰之气的人不多,而我今天刚刚见过一个,就是他的冰雪神剑刺伤了祝融,如果我所料没错,应该就是他带走了小唯。” 不过他究竟要干什么? 浮生拿起雁池宝镜寻觅小唯的下落,可镜中除了一片冰雪之外,再无其他。 浮生即刻出去寻找。 苏落喊道:“师兄,我与你一同前去。” 此行想必不是很久,浮生便也答应了。 他们顺着溪流寻找,“为何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任何踪迹?”苏落问道。 他们从天上下来,在凡间找了许久。 此刻,一个山洞内,小唯正背靠着冰壁休息,此时凡鹿现身,果然是他,但他为何要带走小唯? 凡鹿拉起小唯的一只手,与她五指相扣,为她渡去不少神力,也为她减轻了不少痛苦。 凡鹿的手停在了她的眉目间,轻轻一碰,喃喃出声:“这便断了一根神脉吗?” 她额间的印记果然消失不见了。 凡鹿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冰床上,小唯不知做了什么梦,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清醒一点,离将,不要杀他,不,我不许你这样。” 小唯在沉沉睡梦中回到了骨血被折断的那一天。 离将亲手将小唯打倒在地上,那无情一脚,使得衷诉跪在地上,他用神力在衷诉的骨脉中抽出一根,“别怪哥哥,谁让他最疼的就是你呢,全族之仇哥哥不能不报,只有他看到你的血才会疯魔,哥哥才有机会杀了他。” 衷诉匍匐在离将腿边,“不要,哥哥,他,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求求你,饶了他吧,诉儿会为他恕罪的。” 离将一把将她推倒,又将她拉起,“你起来看看,起来看看,死了那么多的族人,无数的神族都因他的到来而灭亡,这是你一命所能偿还的吗?” 衷诉趴在地上,她既难过又痛心。 小唯的眼泪流了下来,凡鹿在一旁用手指轻轻擦拭,“怎么了,怎么会这般伤心?” 衷诉为了忘却,又一次在梦中将这段记忆封存,小唯醒来,看到凡鹿竟然在床边,心中不觉震撼,立马起身退去。 凡鹿说道:“怎么?你怕我?” 小唯没有理会:“你怎么在这儿?” 她又看了看周围改口道:“我怎么在这儿?” 小唯此时感觉身上的伤竟然好的七七八八了,她试探着问:“你在给我疗伤吗?” 她的这些问题,凡鹿统统都没有回答。 然而凡鹿却上前一步,将她逼至冰床的角落,直到他的气息散落在小唯周边,他才说道:“你身上仁爱的气息,本君很是喜欢,本君还想多要一点儿。” “神君,你,你说什么呢?”小唯气恼。 凡鹿不理会她的怒气,接着道:“反正你的身体也很喜欢本君的气息,不是吗?” 小唯更是气恼,“你,你在胡说什么?” 凡鹿拉住了小唯的手,“浮生治不好你的伤,但是本君却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才是同类,不是吗?你既然如此喜欢本君的灵气,如果我们双修,你不仅能再次获得神力,我的修为也会多出一份博爱的力量,这难道不好吗?” 小唯看着凡鹿一本正经的说道,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吗?竟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小唯简直不知该如何修理他。 她一把推开凡鹿,“你到底知不知道何为双修,你是冰雪之神,为何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凡鹿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之处,他出言说道:“我沉寂了万年,我的这颗心也冰冷了万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力量,本君只是想要把你的力量留在我的身体里,仅此而已。” 小唯听了他这话,又气又恼,甚至是无地自容,凡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在侮辱人,小唯听此,不免落下泪来。 凡鹿不知为何,小唯又哭了,“你,你怎么了?你为何要哭。” 小唯气恼,抹了把眼泪便走下冰床,“我要去找浮生。” 话刚出口,凡鹿便拦在了她面前,“本君不许。” 小唯怒瞪着他,“我就要走。” 凡鹿着急慌忙地说道:“如果他是上古之神,那本君更是,本君也甚是喜欢你,你不如舍了他跟我。” 凡鹿果然不懂何为感情,若这话别人说了或是调情,可偏偏这话出自他的口,又是如此的冷漠。 何止是沉寂了万年,应该是亿年,亿万年,“若他是顽石,你便是冥冰,一样的不可理喻,一样的狂妄自大。” 小唯不仅说出了口,还狠狠在地上跺了几脚。 凡鹿眼角轻跳,她这是在骂我吗?还是在骂浮生? 不过,他可不能轻易让她走,他一施灵术,小唯便晕倒在了他怀里。 “诉儿。”他觉得不错,便决定这样叫她。 第二十九章 幻雪神山 浮生和苏落找遍了人间,也没有找到小唯的下落,莫非他们不在人间? “师兄,小唯到底被那人带去哪了,为何我们寻遍了也还是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苏落,我们去冰雪神山看一看。” 浮生怎么可能不着急,只是他暂时也苦无办法,他们正在驾云,迎面走来了二郎神和哮天犬二人。 “主人,你看,那不是浮生神君吗?”哮天犬对二郎神说道。 二人一同来到浮生和苏落面前,二郎神询问:“我主仆二人见神君和仙子四处寻觅,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苏落回答道:“二郎神,我和师兄正在寻人。” “哦,找什么人?或许哮天犬可以帮得上忙。” 此时哮天犬也说道:“对哦,对哦,不知神君在找什么人,身上可有随身携带她的物品?” 浮生细想来,身上竟没有任何小唯的物品,倒是苏落近日照顾小唯,有一方手帕落在了她那里,“这是小唯姑娘用过的手帕,哮天犬,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得到?” 哮天犬接过,果真在这天地间寻得了一丝踪迹,因此说道:“我闻到她最近的气息停留在幻雪神山。” 二郎神一顿:“这不是藏有开天神斧的地方吗?” 浮生得此消息,立马赶去,苏落向二郎神行礼道:“多谢神君二人提供消息,我们先告辞,来日必定答谢。” 二郎神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正巧我也需要前往幻雪神山一趟,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因此,二郎神与苏落和哮天犬几人一同前往幻雪神山。 山洞内,凡鹿将小唯的外衣脱掉,并将霜雪之力打入她的肌肤。小唯她肌肤胜雪,晶莹剔透,真是美人在骨,她乃是当世最灵杰之物。 当凡鹿的手刚触碰到她,小唯就缩成了一团,凡鹿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在睡梦中化身成了一只雪白的银狐,毛茸茸的皮毛在凡鹿手下,他顺着光滑的毛发轻轻抚摸了几下。 在睡梦中这只银狐非常可爱,头枕着尾巴,蹭了蹭凡鹿的手。 凡鹿干脆将她抱起,抱在怀中顺了顺她的毛发,凡鹿想着,如果在无边的霜雪之中有这只灵狐配着,倒也会非常开心。 他带着小唯出了山洞,外面的冰寒之气让小唯整个人往凡鹿的怀里缩,他坐在雪地上将银狐放在了腿上,并变出了一架古琴,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那冰冷又美妙的歌曲传遍了整个幻雪神山。 浮生到了幻雪神山才发现在结界的阻挡下他根本进不去,他拿出了玉箫,一曲箫音欲要斩碎这个结界之时,二郎神急忙前来阻止。 “神君莫要,幻雪神山乃是开天神斧的藏匿地,此结界是为了保护开天神斧,我有办法带神君进去。” 二郎神说罢,浮生收了神力,只见二郎神将法器打在结界上,结界瞬间消失了片刻,待几人进去后,结界又重新聚拢。 浮生问道:“这幻雪神山,凡鹿为何进得来?” 他不仅进得来,而且他还是此座神山的守护者,二郎神在偶然间与凡鹿结识,并视其为至交好友。 因此他也诚实向浮生说道:“神君有所不知,凡鹿的霜雪之力正是此神山的根本,自开天神斧被我外甥拿走后,凡鹿就一直守护在这里,神斧归位之后,小神便将此职责托付给凡鹿。” 浮生脸色不见喜怒,却也好不过哪里去,“看来二郎神君在凡鹿还是逆贼时就已经与凡鹿交好了。” 浮生一拂衣袖,便前往幻雪神山里面找寻,二郎神自知有错,且不说他三番两次与天庭对抗,就这阳奉阴违的本事,连王母娘娘也得气的吐血。 苏落他们立即跟上浮生的脚步,神山冰寒无比,哮天犬抓紧了袖子,被冻得瑟瑟发抖,连苏落都有了几分寒意。 凡鹿的琴音依旧飘荡在神山的上空,几人全都听到了,他知道有人进入,看了眼小唯,她此刻已恢复人形,凡鹿立马施了道法诀,免得她在清醒之后又变回去。 小唯在琴音中睡得安稳,却听得几人的呼唤,此刻苏落正在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小唯悠悠转醒,却见自己居然躺在一身白衣的凡鹿怀里,她立马起身想要离开。 凡鹿却拉了她一个趔趄,她摔倒后不满,抓起凡鹿的手便咬了下去,几人看见他们时便是此副模样。 琴台列于前,凡鹿坐在地上宛若仙人,小唯的白衣和凡鹿的青霜雪衣交叠在一起,她趴在地上紧咬着凡鹿不妨。 不愧是属狐狸的,凡鹿心想。 浮生此时心有怒气,真想一把抓住小唯的后衣领将她提溜走,不过此处神仙众多,他还不能发作。 小唯还没有发觉几人的到来,反正她咬死了就不松口,凡鹿是真的感到疼了,要不是碍于浮生几人都在,他此刻真想大叫出来。 他无奈的对小唯说:“快松口。” 小唯吐息之余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咬死你个坏蛋。” 浮生终是无奈喊道:“小唯。” 小唯想莫不是听错了,浮生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她立马松掉凡鹿起身看去,看到几人都在,又看到浮生脸色不怎么好,小唯气恼之余,直将视线投向了凡鹿,还以为她会大骂凡鹿一顿,却不想她直接上脚踢去。 一脚踢在凡鹿胸口,凡鹿立马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但小唯还不解恨,一脚比一脚踢得狠。 除了第一脚,小唯的其它攻击都被凡鹿躲了过去,她气恼不已,手脚双用,立马和凡鹿打了起来。 在浮生几人看来刚开始更像是打情骂俏,但随着小唯神力使用的越来越多,他们才知道小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立马有了劝架的打算。 浮生喊道:“小唯。” 小唯没有理会,一个旋身白绫打在凡鹿身上。 凡鹿此时说道:“你要是再这般蛮不讲理,我就要使用神力了。” “来就来,谁怕你。”小唯一点都不在乎。 凡鹿面对她的攻击,也是丝毫不敢松懈,刚为她接好断了的那根神骨,小唯神力正处在最最充盈的时候,凡鹿一个翻身落在地上,一手接下了她的白绫。 “我刚治好了你的伤,你就如此待我,可真是叫我好伤心呢。” 小唯实不知自己伤的有如此严重,已经到了神脉断绝的地步,但是浮生听此话却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上前击断小唯白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小唯,不可胡闹。” 小唯甚是不解,“大人,明明是他?” 浮生手抚上她的脉搏,见果真已经无恙,对小唯说道:“小唯,冰雪神力治好了你的伤,你断了的神脉也接上了。” 小唯举着双手认真看了看周身,见果真有一股不一样的仙气。 凡鹿有那么好心?对了,他曾经说过双修能恢复神力,自己这么快恢复,难道是因为?可恶! 浮生原以为小唯听了他这话应该不会再对凡鹿大打出手了,谁知小唯竟然挣开了他依旧将白绫打向凡鹿,小唯一个旋身使出了八分神力,白绫在她的攻击下直接击中凡鹿。 凡鹿被打飞落在地上吐出血来,苏落见此,立马来到凡鹿身边,“小唯,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双修可以立马恢复神力不错,可是因为凡鹿没有这样做,耗费了太多霜雪之力的他才会被小唯轻而易举打败。 二郎神也来到凡鹿身边,他扶起他,对小唯说道:“衷诉,你不能伤害凡鹿。” 然而此刻凡鹿看到浮生与她站在一起,不禁伤心极了,只对小唯说道:“你想杀我,来吧,杀了我,本君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凡鹿闭上了眼睛,二郎神劝他不得,眼神直勾勾的看向衷诉神女,希望她不要这么做。 浮生立马上前握住了她催动法力的手,眼神告诉她,“不可以。” 小唯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她愤恨的看着凡鹿,心已冰到了极点,她看着那把不弹而自乐的古琴,一掌打在古琴上面。 她不知道这是巳藏神女留给凡鹿的唯一的礼物,凡鹿双目红赤的来到古琴旁边,手中握着琴弦,却在瞬间化作泡影,凡鹿的不同寻常让浮生立刻将小唯拉在身后。 只见凡鹿大声怒吼:“滚,都给本君滚。” 那古琴已彻底消逝在那空气中,然而却在瞬间又凝练出一个人影,美丽倩音如万年前一般,清脆又好听:“凡鹿哥哥,巳藏等了你好久,你终于发现了古琴的秘密是不是,巳藏不忍心看你死,只能以这种办法来提醒你,天庭要杀你,哥哥也要杀你,你快走吧,回到无疆雪域,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巳藏和凡鹿决裂时送了他一把古琴,她以为他会毁了它,所以将秘密藏在了里面,可是凡鹿却小心珍藏,这一藏,便是万年光阴。 凡鹿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伸手欲捕捉那幻影,这是巳藏留给他的最后的温柔。 衷诉看到那幻影,不觉惊呼:“巳藏姐姐。” 她飞到了天上,在巳藏消逝的瞬间手握华彩之光,她的周身光芒大作,一片红光,她以心系牵,以此灵来召唤存留于世间的巳藏的气息,在她法力不断的倾泻下,瞬间将那红光聚集了起来。 巳藏从火域中走来,她漫步在霜雪之中,“妹妹,我在天外之天。” 凡鹿看到巳藏大喊道:“巳藏!” 巳藏在漫步中看向凡鹿:“忘记,是人生最好的对白,不要再找寻我,逝去的终究已经逝去,凡鹿,你的霜雪之力已经让我觉得温暖,在这里,我为你感到高兴。” “妹妹,他就像是一个永远寻找着玩伴的孩童,他的心需要有人来慰藉,在这人界,姐姐将他交托给你了。” 巳藏的声音悠远而空灵,仿佛在天际的任何一个地方,又仿佛在那遥远的上古世代,又仿佛经历了旷世那么久远。 小唯看了眼凡鹿,对巳藏喊道:“姐姐,天外之天究竟是什么地方,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妹妹,妹妹,不要来天外之天,一定要阻止天外之天的开启。”巳藏此时好像异常的痛苦,然而就在她说完不久,那血镜中的霜雪之花就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蒸腾的热气。 巳藏在神域里瘫坐在地上,“妹妹,凡鹿,我就要消失了,请记得,让我活在你们的心里就好,不要来找寻我,祝你们彼此都拥有幸福。” 巳藏说完,便消失不见了,小唯的法力被无穷无尽的昊殇之气反噬,从天上瞬间坠落下来。 浮生飞身将她接下,焦急的呼喊:“小唯?” “浮生,我没事。” 浮生吩咐道:“此事太过重大,未免神心动荡,除在场之外的所有人外,都不得告知此事。” 几人都同意下来。 凡鹿神形憔悴,但他还是上前喂给小唯一片冰花,“这是亿年寒霜,可以缓解刚刚你遭反噬的昊殇之气。” 他接着道:“巳藏说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可找机会对祝融神君说此,免得他再上天入地,找寻救活巳藏之法。” 第三十章 死的心 就在这时,幻雪神山突然晃动不止,二郎神和凡鹿同时想到,莫非是? “大人。”小唯紧紧拉着浮生的手,浮生看到远处雪山上有鸿光闪现,心下一算,“不好,是煌岫出山了。” 小唯问道,“煌岫是谁?” 二郎神说道:“当初祝融追煌岫入极昼雪山,凡鹿出,煌岫逃。五大天神追煌岫入冰雪神山,天神死,煌岫藏。万年前我追杀煌岫至幻雪神山,得凡鹿相助,将其镇压于此。我想是刚刚的昊殇之气冲破了幻雪神山的冰雪神力,所以煌岫极可能再次出逃。” 此时凡鹿也说道:“上古之时,凶兽有千,被封印之地大多都在山川河脉之间,昊殇之气唤凶驱吉,因此大地动摇,凶兽觉醒。” 浮生也说道:“除可杀者,亦有不能杀尽者,每杀一次,恶气便会重新汇聚,万年之后觉醒力量会更加强大,因此凶兽多为封印。” 此时哮天犬也说道:“那有什么大不了,再封他一次不就好了。” 二郎神却摇了摇头,“这世间能够织造封印之人不超过十人,然而每一次封印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仙力来修炼,上古之神已堕了好些位,哪还有那么多的封印来让我们用。” “浮生惭愧,百年间确实荒废了不少,此刻手中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封印。”浮生沉沦情劫,自是无心再织造封印。 “那我们就战吧,以多胜少,还怕他一个区区煌岫不成?”苏落如此道。 二郎神说道:“女娲娘娘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想要杀煌岫,硬战恐怕不行。” 苏落扬了扬手中法力幻化的锦旗,“那我们就用阵法来控制他,我熟读阵法,此时人也够,你们可有异议?” 浮生知道,苏落的阵法向来无实战的经历,不过,他哪能戳破师妹的好计谋。因此答道:“本尊没有异议。” 然而到了凡鹿,却久久不语,只见他说道:“本君仙力不济,就不耽误你们天庭除魔了。” 他说着便要离开,苏落却立马挡在了他的前面:“我们天庭?神君也是神,为何如此般冷酷?” 凡鹿不受法旨,虽是神灵,却自在逍遥,要不然,能与杨戬结交? 凡鹿对苏落之语笑答道:“本君确实累了,苏落仙子要不然看看,在此几位,哪个还能上你的阵法?” 苏落低下了眼眉:“可是六人驱动阵法定能大功告成,若是使四人的阵法,我怕会令那煌岫逃出。” 凡鹿扶额问道:“你没有五人的阵法?” “有是有,只不过小唯的法术是止战,与此阵法相悖,使不了。若是六人阵法,想必三位战神合力,我等三人布阵,顷刻便能制服煌岫。” 凡鹿向后看向小唯,却见她眼神恍惚不定。 小唯上前道:“苏落,你先将你的阵法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虽然我的法术是止战,可要想生杀,也不是不可以。” 凡鹿立马答道:“那就用六人阵法吧。” 小唯看着凡鹿阴晴不定的脸,小声说了一句,“真是喜怒无常。” 六人很快就熟读了法阵,苏落开启神阵,金色阵盘朝幻雪神山压去,六人分别落于阵盘之上,煌岫在冲破禁锢的瞬间入得阵来。 二郎神第一个与他开打,一方长戟破势而出,煌岫翻滚退回原位,煌岫手持一把长锤,在使出惊天之力之后与二郎神扭打在一起,兵戈之声冲破云霄,火光溅破战袍,一身银色铠甲黑色风衣的二郎神手持长戟定于神位。 浮生玉箫结成战剑,同样身着一身黑色战袍,长剑向煌岫刺去,煌岫长锤一甩,击向浮生战剑,两方神力相持之下,煌岫变为原身凶兽一声怒吼喝向浮生神剑,长剑交叠百次不伤煌岫分毫。 煌岫身上坚硬盔甲似神龟之体,又似穿山甲之坚,浮生战剑穿甲不破,反攻下盘,煌岫化为人形跪倒在地。浮生持战剑归位。 金色战盘不停的旋转,苏落一令到,千柄银剑从阵盘上落下,尽数刺向煌岫,煌岫不停的翻转,在不停的阻挡之下,银剑雨逐渐熄灭。 哮天犬和小唯同时祭出神力,在此阵中化为银色飞练不停地缠绕在煌岫的周围,此时霜雪满天降下,凡鹿手持冰雪宝剑从上方入阵直刺煌岫命门,在此同时苏落启动阵法封印。 小唯白练袭去紧紧围绕着凡鹿,一瞬间凡鹿神力大增一剑直刺煌岫太阳穴,煌岫又化为凶兽来回摆动着额头。 巨大的嘶吼声穿透阵法,千里之遥林间无数的树木折断倒塌,飞鸟四散,野兽狂奔。 此刻还在昆仑山上的紫珩圣星君看着远方,心中默默念着什么。 彩雀在他的背后出现,她想要唤他,却觉不妥,立马改了口:“庞哥哥,不,紫珩。” 她顺着紫珩的目光看去,只见南边顿时光芒大作,是以问道:“紫珩,那边怎么了?” 紫珩一手放于胸前,闭目算道,又突然睁眼:“天神之战,凶兽之劫。” 他大概算到了这么多,李芫见他们站在那里,也走了过来。 不过,她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山下好几个城都被妖怪占领了,逃难而来的民众想要求助昆仑一派下山去抓妖,可是师兄弟实在是受伤太多,唯一下去的几个也都负伤回来了。” 紫珩回过头,对李芫说道:“这一次,我亲自前去。” “太好了,我陪你一起。”李芫说道。 他们刚下山不久,就看到了一个老人匍匐在一个妖怪脚下:“我求求你,你就将我的儿子还给我吧。” 那妖怪也算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尤其是穿着人类女子的服装,远远看去竟像是人类,彩雀和紫珩都已识破她的妖身。 只见那妖怪说道:“你儿子?他是自愿跟我前去的,老不死的,别拦着我。” 她一脚将老人家踢翻,李芫立马上前扶起了老人家,“大爷,你没事吧。” 老人家看着女妖怪,仍不肯松开她的衣袖,嘴中恳求道:“求求你,你将我的命拿去吧,请将我儿子给还回来,老朽求你了。” 李芫说道:“大爷,您别这样,发生了何事?你与我们说。” 大爷见这几位身姿不凡,应为人上之人,因此跪在地上请求道:“公子,小姐,求你们了,老朽给你们磕头。” 老人家先磕了几个头,缓缓说道:“我儿子被这妖女迷了心窍,不仅要休妻,还不知随这妖女去了何地,请各位帮帮我。” 老人家声泪俱下,甚是可怜,李芫更是坚定了帮助他之心。 女妖欲走,李芫立马执长剑拦下,“妖女,你还不将大爷之子还回来,不然休想离开。” 女妖面对李芫自是不屑,不过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灵力充沛的仙者,因此女妖也未敢轻举妄动。 只见她转过身看向那大爷,心中不禁怒从中来,竟然当着紫珩的面吸干了大爷的生魄。 大爷像枯朽的老木一样身体垂了下来,远处有一位年轻女子正在往这边跑,她大喊道:“爹——” 李芫指着那妖怪,“你——” 她一剑向妖怪刺去,几招之后在脱身间隙,彩雀立马出手,“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彩雀手拿池悟剑向妖女刺去,彩雀法力要比李芫强上太多,没过几招便制服了那女妖,她将女妖押到紫珩面前,“紫珩,如何处置她。” 紫珩眼神中的紫眸闪烁着淡淡神韵,她出手点了那妖怪的几处大穴,她此刻已经动弹不得。 彩雀钳制着她问道:“还不快说出大爷的儿子的下落。” 旁边那女子哭得正伤心,看到了女妖,立马上前来,“妖怪,你将我夫君擒至何处?你快将他还给我。” “哈哈哈哈,想要找到你夫君?下辈子吧。”女妖竟然至死不说出那男人的下落。 紫珩眼眸微动,他对这女妖说道:“我见你道行不浅,为何一定要执迷不悟?” 女妖眼眸流转,“你们仙人懂得什么,你们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如何又相信事之原委。” 紫珩却说道:“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倒不如说说这事之原委。” 那女妖见紫珩是真心想要知道,因此便说道:“我与顾郎相爱,他诺我终身,许我此心,可不过一月光景,他就娶了这个女子!他若是真心想娶她便罢,可他是被逼迫的,此女靠着满身富贵之家,与他父亲私自定下婚约,我吸了他的生魄还不够,我要挖出他的心来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么的财迷。” 此时跪在地上的女子说道:“你胡说,我夫君家世清白,又文采过人,不入世家便拜王侯,你不过是一个妖女,夫君为何要真心待你。” 紫珩又道:“我问你,那所谓顾郎究竟被你藏在何处?” 妖女大笑片刻,又陷入了无尽的伤心之中,她垂眸说道:“顾郎说过,许我此心,叛之就将此心给我,我取了他的心,你说他会在哪里?” 李芫气愤道:“妖女,你竟然如此狠心。” 紫珩抬手,欲要杀她,那妖女任命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流于眼角,紫珩并不忍心,因此说道:“既然有悔过之心,为何当初不给你心爱之人一个机会呢?” 那妖女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要杀便杀,当初便是当初,后悔又有何用?” 就在紫珩要动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紫珩圣星君,手下留情。” 这人是谁?彩雀才是最为惊奇的那个人,“夫人?” 青夫人走向前,对他们说道:“此女乃是我夫君妹妹的小女儿,还请星君高抬贵手。” 彩雀来到青夫人的身边,“什么,您说她是族长妹妹的女儿,那岂不是表小姐?” 紫珩着实有些为难,李芫上前说道:“可是她刚刚还在你面前杀人,你怎可轻饶于她,就算她是那什么族的小姐,也不能饶恕她毁坏生灵之罪。” 李芫是凡人,自然一切以凡人的生杀为重,可是彩雀却不是,因此她也说道:“狐族之人犯错,理应押回狐族交由族长亲自处理,紫珩,你就将她交给夫人吧。” “不行。”李芫上前道。 那女妖穴道还未解,李芫动了杀她之念,青夫人见此,一掌将她打飞数里,李芫被甩出去之后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紫珩见她被打飞即刻走至她身边扶起她,对青夫人道:“你敢伤她?” 青夫人自知理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情急。” 李芫被这一掌伤得不轻,几乎全靠紫珩扶着她的力道才能站立起来,彩雀刚想再劝,却听紫珩说道:“不必了。” “人间之事由我做主,这位姑娘虽贵为狐族,但仍然犯了妖界杀律,且未有悔改之心,我已决定废其妖灵,将其贬至人间雪域,此生不得出来。” 彩雀怎么忘了,他可是持有药典,掌握着天下妖族在人间的生杀之权,并且只有三分记忆的紫珩圣星君呢? 紫珩一边搀着李芫,一边动手行刑,废除妖灵的过程是异常痛苦的,她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 青夫人大喊:“不要,璩儿。” 她正是有苏上璩,有苏上景的后代,青丘没落之后,狐族各族都随之没落,不过有苏氏一直藏匿于世,如果不是有苏上璩贪玩后爱上了人类,人们几乎不可能得知有苏氏的存在。 “啊,好痛!”有苏上璩捂紧了胸口,她觉得她的心快要被这法术给击碎了,紫珩施法之时毫不心慈手软,毕竟,残存的那些记忆只能够让他知道她们是谁,而不可能再有过去的感情了。 青夫人哪能看到有苏氏损失最后一位帝女,因此在紫珩施法时她上前进行了干扰,一瞬间法术威力剧增,两人谁都不肯松开法力,有苏上璩在痛苦的夹缝中被两种神力相击,狐尾现出原形,半躺在地上痛苦的喊叫着。 青夫人实在是不忍心,此时彩雀劝道:“夫人,快松开法力,她快要不行了。” 青夫人看了眼紫珩,无奈收手撤回法力。 有苏上璩眼神空洞,整个身体悬浮在半空之中,在紫珩加大法术之后妖灵瞬间破碎,她浮于紫珩所施加的紫幻神光之上,紫珩放开李芫,双掌合十,念出法诀,瞬间将有苏上璩打入人间无边雪域。 彩雀大喊道:“你这样她会死的。” 谁料紫珩说道:“生死由命。” 彩雀说道:“你,你为何变得如此狠心?” “孽债已偿,生死由命,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的意志够不够坚定。”紫珩转身扶住李芫,“人间现有六大国,你是哪国公主?” “郦国。”李芫说道。 “好,我这便送你回去。”紫珩抱起李芫便要走。 彩雀想追,却被青夫人拦了下来,青夫人说道:“彩雀,你与他缘分已断,上璩之命已是告诫,走,随我回狐族去。” “夫人。”彩雀满眼泪流又不甘的喊道。 她与他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里,原来这一世,已到了终点,他的离开没有半分的留念,她已再不是他心尖的爱人,她不能再叫他庞哥哥,也不能再叫他傻子,就这么远远的望着他,足矣,便足矣。 彩雀那久久回望的一眼,铭刻了那三年无数美好的光阴,她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挥泪转头。 庞郎驻足停下,他不知为何停下,他抱着李芫回首看去,那里已再没有青夫人和彩雀的踪影,他再次回身往前走,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他不敢挽留,也无法回首,走过的那些道路都一一印刻在他的脑子里,每一瞬闪现,都将他击得溃败。 “如果紫珩归位,一定不负佳人。” “如果时光重来,彩雀还是愿意遇见你。” 第三十一章 凡鹿的任性 李芫的手心里接到了一滴泪,“紫珩,你流泪了。” 紫珩没有掩饰,他只是淡淡说道:“只是故人离别,有一些伤感而已。” 李芫不信,“真的吗?可是我在你怀中,明明听到你很伤心。” “是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很伤心。 李芫渐渐的累了,靠在他的怀里熟睡起来。 李芫这一次确实伤得太重,紫珩想要把她送回郦国好好养伤。 幻雪神山上,煌岫被阵法四处围堵,又受了凡鹿的致命一击,他要先找一处薄弱的地方下手,在场只有两位是女子,她发现小唯那边的气息温和无比,与杀伐之气不同,她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柔和可以制止暴怒的力量。 所以他趁几人还没有合力围攻他,他用尽了全力打算从小唯那里破阵,他拖着伤残之躯往那方向狂奔,一瞬间,强大的法力和阵法相撞,小唯指尖汇聚所有法力双臂交叉前来抵挡。 凡鹿在落于阵中的刹那被迫归位,他的冰雪神剑稳稳持立阵前,双手抵着冰雪神剑维持着阵法不灭。 煌岫化为人形落于高空之间,他身上的黑鳞战甲被刺破了一块,他双手运用法力全力往小唯那里一击。 小唯默念法诀加固阵法,却在阵法中被煌岫强力一击震得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此时圣光大作,面对如此强劲的暴怒之气,小唯没有放弃,在久久的抵抗中,她所有散于空中的法力一瞬间汇聚,在强大的法阵中准确无误的击向煌岫。 煌岫被这滚烫的法力击得溃败,披头散发落于阵中。此时浮生,凡鹿和杨戬同时手握剑戟飞向阵中向煌岫刺去,苏落,小唯和哮天犬三人飞于阵上,三人缔结神印落下。 煌岫避无可避,被刺穿身体后神印从天而降,几人立即离开法阵,此阵将煌岫带入幻雪神山深处,结上的封印封闭了最后一丝光亮。 哮天犬说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成功了。” 小唯神力渡化一切困厄,如果煌岫从此后好好修炼,那么万年之后神印解封,他的燥怒之气将被幻雪神山彻底吸收。 她落于雪地上稳稳地站着,浮生收回神剑细看向她,“我说过,会将你变成我的同类。” “大人,还是这般胸有成竹。” “我们婚约将近,随我回去吧。” 凡鹿在一旁静静听着,“婚约,什么婚约。” “凡鹿神君有所不知,浮生神君大婚之事不是早传遍了天界?”哮天犬说道。 苏落淡淡一笑,也力邀众人,“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可以来参加我师兄的婚礼。” 二郎神答:“自然。” 但凡鹿怎么可能同意,“我不同意。” 小唯很奇怪的看向他,眼神在说:“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凡鹿想上前将小唯和浮生分开,谁知浮生立马挡在了小唯面前,“神君自重,小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想要与本尊争吗?” 谁知凡鹿当真不懂神情事故,竟直说内心想法:“诉儿这般可爱,不能让给你一个人。” 苏落很不地道的笑了,浮生瞟了她一眼,苏落立马收回了笑声。 二郎神上前劝道:“凡鹿,此为天定姻缘,你可莫要糊涂。” 凡鹿见此说道:“我可已经与诉儿双修了,要不然她的神骨怎么会恢复?” 凡鹿这个笨蛋,根本不知何为双修,却误以为只要肌肤相触,灵力相融就是双修了。 可是其他人却不知道呀。 凡鹿神君口出狂言,浮生听此心下大怒,却不知凡鹿从哪里竟然拿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是小唯的发丝,本君已将她许给本君了。” 他竟然趁着小唯熟睡之际偷取了小唯发丝,小唯发觉头发当真少了一缕。 巳藏曾经告诉过凡鹿,若要喜欢一个女子,就结发相娶,而我们凡鹿神君却以为结了发就是娶了。 浮生立马幻出神剑直指凡鹿:“大言不惭。” 苏落此时可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了,他们是要打起来。二郎神悄悄退到了一边,此架劝不得,劝不得? “主人,你不劝劝,凡鹿不是你的好友吗?” 哮天犬的话让二郎神头顶一片黑线,他能说他现在暂时不认这个好友了吗? 他扫了哮天犬一眼,哮天犬乖乖退后。 小唯站在原地苦思,浮生已和凡鹿打了起来,“你敢染指小唯,本尊就算不顾天意,也要严惩于你。” 凡鹿神剑出手,立刻抵上了浮生。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总之,你们的婚约本君不同意。”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没错,本君定要打到你作罢为止。” 小唯此时真不知该如何向浮生解释了,她思虑片刻,也不欲阻止二人。 浮生想到:怪不得小唯那时那么生气,他还以为是小唯不懂事,原来是凡鹿这厮太过猖狂。 他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凡鹿也绝不后退,使出了全力,一时之间幻雪神山神力大作,丝毫不亚于和之前的煌岫之战。 苏落拉着小唯避开:“怎么办?他们再打下去,就要酿成大错了。” 苏落小声的附在小唯耳边说道:“幻雪神山可不止压着煌岫,还有五位犯了大错的神女,如果她们出世,一定会往神界寻仇的。” “小唯,我知你一向晓得大是大非,也只有你能劝得动师兄了。” 小唯心下烦恼,她哪里还靠得近他们,闪过的神光之威被苏落抬手以结界阻挡,苏落见此,对小唯说道:“我有一个好办法,装晕,小唯你快装晕。” 事急从权,已无留给小唯再想的时间,苏落收完结界后小唯就晕倒了。 苏落大喊:“不好了,师兄,小唯她晕倒了。” 浮生和凡鹿同时停手,浮生过来抱起小唯对苏落说道:“拦下他。” 浮生带小唯离开,苏落拦在凡鹿面前,“喂,想要追我师兄,先过我这一关。” 凡鹿不欲与她纠缠,想使神力离开,二郎神喊住了他:“凡鹿,你可是认真的。” “自然。” 二郎神忙道:“你怎么能横刀夺爱,衷诉和浮生的事天庭所有人都知道,千年牵挂,万年渊源,你如此这般可如何是好?” 凡鹿却不管那么多:“我不管,只有她身上的灵气我最为喜欢,我要把她留在我这里,日日与我作伴。” 二郎神见苦劝无果,只得告辞:“我要回天庭复命了,你可要想好,别刚得了霜雪神位,就被天庭推下诛神台。” 二郎神向苏落再次行了一礼,“仙子,我等先告辞。” 苏落点头,“请便。” 浮生抱着小唯来到一个河边,竟然看到一个未着鱼钩只有鱼线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垂钓。 待浮生走近,才识得此人不是手握打神鞭的姜子牙吗? 姜子牙头带着渔夫帽,极其惬意的欣赏着河里的风景。 等浮生走进,才悠悠起身,他看向浮生怀里的小唯问道:“这便是爱神衷诉?” 姜子牙早就听说爱神即将诞生,但是却从未谋面,今此一见,却不想是如此场景。 浮生看到姜子牙,说道:“你在这正好,子牙,你的打神鞭借本尊一用。” 在浮生怀中的小唯听到打神鞭,心中一震。 子牙笑道:“神君与我也好久不见面了,这刚一见面,借这打神鞭干嘛?” 姜子牙暗暗在心中算了算,不过却算不出来此事的因由。 浮生冷酷的说道,嘴角还带了几分的不屑:“凡鹿不出世不要紧,这一出世就将本尊搅得不得安宁,倒不如那打神鞭一甩,落他个满身霜雪来个清净。” 子牙看了眼浮生怀中的小唯,知道此事定有因由,不过,这打神鞭岂能轻易借给他。 “浮生,当年封神一战,你化为女娲石摒去神识也没少帮我,不过,你也知道子牙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如今也已经几万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神君能否通融一番,让我去天上走一遭。” “那还不容易,下个月蟠桃盛会,你同本尊同去,见你相见之人。” 二人就此约下下月同去蟠桃盛会,不过子牙却说:“这打神鞭我就不给你了,等我遇到那凡鹿,替你教训他一番,不是更好?” 浮生原本也只是说笑,故友相见,调侃一番,至于那凡鹿,他岂会轻易饶过他。 “子牙知我说笑,又何必认真,她还在熟睡,本尊就先带她离开。” 子牙行礼:“神君慢走。” 小唯不知浮生究竟气到何种地步,因此只得装睡,也不敢醒来,谁料浮生竟然带她来到了人间的居所。 浮生将小唯小心的放在床上,他看着她熟睡的睡颜,心中怎会不知她并未睡着。 浮生的指尖勾起小唯的发丝,辗转来到她的耳际,温热的指触让小唯紧闭着双目,一动也不敢动。 浮生竟然俯下身来,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 只见他轻轻开口,话说出口却又转折问出:“你当真和他已经——,你当真是自愿的?” “当然不是。”小唯脱口而出。 小唯抓住了浮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双纤纤细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小唯眉眼稀疏,沉醉于此刻他的温柔。 小唯就着那手坐起身来,浮生的手抚向她的脸颊,一只大手紧紧包围着她的那精致的脸颊,指肚细细抚摸着那粉颊的晕色,小唯在一瞬的失神之后抓着他的手臂。 他的紧身衣袖有着厚厚的摩擦感,上面绣着暗色的飞龙,小唯两只手恰好握住他的整个手臂,语气迟疑又坚定:“大人,小唯此生只择定了你一个人,不论是谁,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浮生一揽将她拥入怀中,小唯双手轻轻抱着他,“大人,小唯只喜欢你一个人,这份情与天地同寿,直至劫灭也不会更改。” 小唯如此真挚又满怀真情的话语如何不让浮生心动呢?就算是,又怎样呢,他的小唯,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明白爱的意义。 爱是给予,是携手,是共渡;爱也是信任,是脉脉情话都填不满的心尖的甜蜜。他此刻,爱着。 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幸福吧。 浮生说道:“执子一人,与子偕老,同心不弃,永生永世。” 小唯所听过的这世间最美的情话,就是浮生刚刚所说的这十六个字,她此刻的心不仅被爱灌透,连身子都是软软的,她立坐起来环抱住浮生的脖子,她连他轻柔又平稳的呼吸也听得分明。 她的脸颊靠着浮生的耳朵,甚至能闻到他发丝古朴又迷人的香味,浮生此时手缓缓揽住她的腰身,细细的柳腰在他手中不盈一握,那颗跳动的心散发着灼热的火焰,连接着两颗彼此靠近的心。 浮生的冰冷被她周身的柔光覆盖了,他从冷酷无情到懂得这世间真情,这一路走来,她给予了他太多的美好。 他只想将她珍藏,细细的珍藏起来,他要维护她的宝贵,他要爱护她的爱护,从今往后,都有他来守护她。 他会让自己所爱之人,无忧无虑,永世长安! 小唯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那俊美无比的皮相,她曾说过,这男子的皮相亦可倾城,如今已诱得她的那颗心已欲罢不能。 浮生察觉出小唯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颊看,调笑小唯道:“怎么,是不是本尊的皮相太过好看,迷惑了你这只小狐狸?” 浮生一脸笑意的看着小唯,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唯难得顺着浮生的话说下去:“是啊,像大人这般美貌的男子,小唯还真怕有一天,会被某位更加高贵的神女给抢去呢。” 浮生淡笑:“胡说,本尊若是在乎身份的差异,当初岂会不管不顾的爱上你,不管你是衷诉也好,还是小唯也罢,在本尊眼里,你从来都只是你。” 因为是你,本尊才愿意爱,才会爱。 小唯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大人说的是。” 她自顾自躺在浮生的腿上,头枕着他的一只手臂,浮生也任她躺,只是抽出了手抚在她的发丝上,三千青丝散落,任由他从发丝间穿过。 “我们婚期已近,我知你喜欢人间的婚礼,所以让冰蛇准备好了凤冠霞帔,不过司礼还要按照天庭的来,到时候会有礼官前来,你可还有别的需要?” 小唯没想到浮生居然如此细心,牵着他的手细细描摹,“你已如此用心,我只期待着那一天快快到来。” 浮生将小唯的衣领摆正,“大婚已经昭告三界,天界之神到时多半都会来,你族除了你母亲和族长,可还邀请了他人?” 小唯偏了下头,才认真说道:“你知我离族日久,看母亲吧,若是她想邀请什么人来,我们这边安排就是。” “说到你母亲,你可是久未回狐族了,要不要回去看看她?”浮生面对小唯的一切,向来都是关怀备至。 “我早有此意,大人,要不我们即刻便动身吧。”小唯说到此激动的坐了起来。 浮生却说道:“不急,你才在法阵中受了伤,让本尊先助你疗伤后也不迟。” “大人,我的伤没事的,真的没事。”小唯看着浮生的眼睛认真的保证道。 浮生见她思母心切,也不欲再做阻拦,只说道:“好,那你我这便动身。” 第三十二章 紫云国度 另一边,紫珩带着李芫来到了郦国,不得不说,郦国当真是一个美好的国度,在战火硝烟四起的人间,郦国还保留着人间最美好的祥乐之气。 “公主殿下。”一群人迎接李芫的归来。 一个侍卫率先起身,“公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李芫示意紫珩先将自己放下来,她扶着紫珩的衣袖说道:“你要不要随我前去拜见我的父王?” 紫珩点了点头,他扶着李芫一同去往大殿,李芫在见到国王殿下的时候就忍不住眼泪掉落下来,她喊出了久违的那声:“父王!” 李芫奔向郦国国王,国王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似有受伤的感觉,他轻拂地安慰着李芫,“沅儿,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父王,无碍,真的无碍。” 郦国国王看向紫珩问道:“此人是?” 紫珩只是轻轻一礼:“在下紫珩,乃是昆仑山得道仙人,公主之伤与我也有几分因由,在下愿意为她医治。” 紫珩不卑不亢,只是据实答道。 国王以医治公主为先,让紫珩入了公主的寝殿,见紫珩细心为公主医治,一刻钟之后公主的气色竟然完全好转。 他对紫珩原来的责备之心也顿化虚无,“紫珩仙君医术高强,神通广大,不知可否留在郦国为我郦国效劳。” 如今战乱四起,妖孽横生,各个国家都有聘请仙道的法门,唯有他郦国,仅有道之百家,却无仙之一缈,如今得寻芳迹,岂有不留之理? 人间之难还要由人间解决,紫珩曾经考察过人间六国,郦国之力最衰,却也最为任意,若是他能稍加改变,或许统治天下,非郦国莫属。 紫珩对国君又行一礼:“紫珩愿意留在郦国,为郦国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如此甚好,甚好啊。”国王开心极了。 还靠在床上的李芫眉头不禁一蹙,心有疑问:他怎这般轻易便答应了? 小唯和浮生刚来到狐族,就感受到一阵强大的法阵,还好浮生及时握住了她的手,才不至于让小唯被这阵法力给震飞。 二人迎着法力,只见浮生抬手结了一个结印穿过那法力,不多时青夫人收下那法阵走了出来。 小唯急忙上前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女儿,你回来了。”青夫人看到小唯是如此的高兴,在看到一旁的浮生:“我看到浮生的法术传了过来,所以特来迎接你们。” 等小唯和浮生走进,青夫人一抬手,结界又重新结上。 浮生和小唯都心有疑问,青夫人却领着他们一路往大殿走去,路上并不提起此事。 刚到大殿,一个毛茸茸的小狐狸就扑进了小唯的怀中,上蹿下跳好不快活。 青夫人喝止道:“残煜,快下来。” 小唯见小狐狸可爱,不由将他抱在怀里,小狐狸还不会化形,小爪子扑在小唯的胸前,他闻到这股芳香不似狐族任何人的,但这细腻柔香却让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温暖的颜色,他将小脑袋往小唯怀里蹭了蹭。 此时胡笙也走了进来,看到残煜在小唯怀中嬉闹的景状,不由眼眶一红,好在小唯并没有排斥残煜。 “夫君。”青夫人见胡笙心有疲惫,立马走到他的身旁,胡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见小唯与这小狐狸这般亲密,浮生一把提溜着小狐狸的后脖颈就将他提溜了起来,小狐狸的爪子在空中抛了几下,以示不满。 青夫人急忙道:“神君切莫动手,此狐名残煜,是我与夫君的孩子,也是小唯的亲弟弟。” 这时小狐狸跳脱浮生的手急奔向青夫人,嘴里不停的呜咽着,青夫人哄了他好一会儿才让他消停下来。 小唯很是震惊,但想到自己已经几百年没有回过狐族,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都很正常。 浮生也急忙道:“浮生无意,还请夫人、族长恕罪。” 胡笙说道:“无妨。平时也不见残煜如此般胡闹,想是小唯的仙气吸引了他。” 胡笙看向残煜的眼中满满都是心疼,如果不是他的疏忽,残煜就不会—— 小狐狸在转头看向浮生的时候,一双眼睛空洞而无神,浮生抬手以神力试探,法力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洞里,没有任何的光明。 小唯此时还毫不知情,只觉得浮生的动作奇怪,“大人,怎么了?” 胡笙见浮生已经知道了,因此说道:“小唯,残煜他,眼睛看不见。” 小唯试探的问出口:“看不见?是哪种看不见,你是说他——” 青夫人沉重的点了点头,她向他们讲述事情的整个经过,“十年前,苍狮一族进犯我狐族,那时正逢残煜出生,百战之后狐族已不堪重击,然而狮族设计,将夫君和狐族大臣引进颓垣对打,又一方面对狐族进行偷袭,我只得前去应战,却不想我对战的是狮相辽猊,他重伤了我,待我生下残煜时他已不能化为人形,甚至被狮火之力灼瞎双眼。这些年狮族与狐族大战小战数以千计,那结界也是为防狮族偷袭而设。” 小狐狸听母亲讲那次大战,颓丧地将头搭在母亲的臂弯里。青夫人虽是轻描淡写,但也足见那次大战给狐族带来的重创。 胡笙补充道:“其实不止狐族与狮族,虎凤两族也处在战火之中,神鹿和睦羊两族也是常年征战不休,妖族之内至少有百余大族加入了此次征伐,这也是人间为何妖族众多的原因,有些是为了躲避战乱,有些则是族群战败,为了熄灭对方的怒火主动将挑起战乱之妖割除族籍。” 胡笙这一说倒真解了浮生和小唯的疑惑。 浮生道:“怪不得人间会有那么多的妖怪。” 浮生主动从青夫人怀中接过小狐狸,“让我看看他是否有修复根基的可能。” 胡笙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就连释天诀给出的指引也是徒劳无功,再世重修八个大字。夫人舍不得,我也不敢将他轻易送回轮回。” 战火弥天,谁知下一世又是何种场景呢? 浮生的神力浮于小狐狸的身上,小唯急切的询问道:“大人,如何?” 浮生示意她也用神力去测一测,这一测不要紧,小唯心中有了几分欣喜,他看向小唯说道:“看来,我们得请离将神君下凡一趟了。” “神君此话何意?”胡笙焦急的问道。 浮生因此开口道:“合两位爱神之力,也许是修复残煜根基的唯一力量,不过族长和夫人也不用着急,离将此时正在三十三重天被天帝罚于云宫之内,请他下凡也不是易事,但我想小唯一定会尽全力为小公子疗伤的。” 小唯也点了点头,“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煜儿能撑到离将神君下凡的那一天。” 小唯抬手,缓缓神力输进残煜的身体里,一股爱的力量将他笼罩,得爱神庇佑之人,必将在世间寻得一份真情,真情不至,生死簿不建,魂灵依山傍海,便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小唯暂时还不能助残煜化为人形,还需要他百年间刻苦不断的修炼。 小狐狸在得到了充沛的灵力之后,身形变得更加活跃灵巧,他从浮生怀中跳到地上,长长的大尾巴晃了一晃,跳到大殿的桌子上,他用嘴衔着茶壶,咕噜咕噜的倒出一杯茶来,茶此时还冒着热气,他踏了踏爪子,将茶杯往前推了一分。 几人都知道他在喊小唯过去喝茶。 青夫人见此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胡笙请几人坐下,吩咐侍女摆好茶点。 残煜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异常通灵,知道小唯坐在哪里,他跳到小唯的腿上,竟在他们的谈话中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浮生与胡笙夫妇谈及他与小唯的婚事,说起了他们想在人间成亲的愿望。 却不料胡笙并不同意,“小唯还是应该在狐族出嫁,毕竟,这也曾是她出生的地方。人间祸乱不停,新神莅位,妖倘若都出现在人间,莫说有妖会追寻千年恩怨,也会有神再动凡心,到时恐会浩劫不断,我还是建议你们将婚礼地点设在寒冰地狱,一来震慑万妖,二来稳固神心。” 胡笙的话不无道理,浮生决定的事岂有更改之理,“小唯可以从狐族出嫁,但是婚礼的地点请恕浮生不能更改。” 浮生与小唯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不曾动摇过,他们要告诉三界,他们打破的天规,不仅是一方法规,也会是亘古的存在。他要在那日引出一个人,一个会为了小唯而出现的人间神灵。 青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因此说道:“小唯,浮生,你们可知紫珩星君取了有苏帝女唯一的妖灵,并将其贬至人间雪域。” 小唯立即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有苏上璩,上璩姐姐?” 青夫人点了点头,“无论我如何求紫珩星君,他都不肯将上璩交于我,而是亲自行刑,对了,彩雀也回来了,此刻想必正在房间里。” 浮生拿出雁池宝镜,神力一浮,顷刻显现出紫珩的下落,他对小唯说道:“他此刻正在郦国内。” 浮生知道,紫珩不会胡乱行刑,想必有苏上璩一定犯了什么大错,但浮生也知有苏一族至秘,他伤了有苏族唯一的女帝,恐怕人间之行不会顺利。 因此浮生问道:“夫人可知有苏族的态度。” 青夫人看向胡笙,他刚从有苏族回来,该是知道的。 胡笙说道:“有苏族长大怒,派遣三千族兵前去为有苏上璩报仇,此刻,想必已经到人间了。” 浮生再看雁池宝镜,紫珩发丝间一柄利箭穿过,李芫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浮生道:“不好,紫珩出事了,小唯,我去郦国一趟。” 紫珩就是为了一统人间才收伏伏羲神脉的,若有苏一族伤了紫珩分毫,想必女娲娘娘会将有苏一族剔除妖籍,若有苏一族祭出秘宝,则会彻底走向覆灭。 浮生化形而去,小唯将怀中的小狐狸交给了青夫人,“娘,我去雪域一趟,另外,如果有机会还请爹娘告知有苏一族,紫珩圣星君,将来的人间帝王,与他对抗,便与神界对抗,此为叛族之罪,若是天帝责难,恐会遣降神籍,望他们痛定思痛,耐心等待,或有与上璩相聚的那一天。” 小狐狸此时也醒了,跑到地上抓着小唯的裙角,好似在说,带我一起去。 小唯俯下身来去,轻抚了残煜几下,“雪域寒冷,你不能前去。” 此时胡笙也应道:“我会将你所说的利害关系仔细转交给有苏上景的。” 青夫人上前对小唯说道:“上璩在人间一事上虽然有错,可是紫珩这责罚也未免太重。” 小唯拉起青夫人的手,“娘,我知道,我会帮她的,您放心。” 小唯说罢离开,只剩下小狐狸在呜咽乱叫。 浮生到了郦国之后,神力一浮就为李芫挡去一击,有苏族人发神箭数百,被浮生定在了空中,他神力一掷,神弓便顷刻折断。 一人以剑与紫珩对打,他神力强劲,又毫不留情,紫珩被伤了肩膀,眼看剑要刺向他的额头,浮生神力至,抵着神剑后退半步,浮生眨眼间来到剑前,以指弹剑,剑的神力反弹,那人被剑气所震,飞落至窗户上,待他起身,嘴角已流出鲜血来。 他淡漠开口:“浮生神君。” 浮生扶着紫珩坐在凳子上,伸手点了几处他的大穴,才再次看向那人。 “有苏上绾。”浮生点出了他的名字。 有苏上绾曾在女娲那里学过神剑一段时间,他手中的神剑,名为孓熵,还是女娲娘娘所赠。 有苏一族在绝秘之境,从不出世,有苏上绾更是生性淡泊,通达世事,不求名利,如何会为了犯下大错的上官上璩来出头。 浮生直言问道:“有苏上璩是你何人?” “他是我指腹为婚,未过门的妻子。”有苏上绾答道。 有苏上绾剑指紫珩,“浮生,他杀害上璩,纵使他位列星君,也须得受我这一剑。” 刚才是有苏上绾不防备,现在在孓熵剑的威力之下,连浮生都很难保下紫珩。 谁知李芫不知何时站起,此刻挡在了紫珩的前面,她的声音洪亮而又镇定:“有苏上璩杀人吃心,罪不可恕,紫珩对她行刑无可厚非,你若想要泄怒那就杀了我,我以人间公主,金凰心窍的心与你做个交易,便消了你有苏一族与紫珩星君之间的恩怨。” 李芫不可谓不大义,她此心赴死,为的是人间的和平,浮生那日说过,唯有紫珩可以平息人间兵戈,她身为人间公主,愿意付出一切来助他完成大业。 孓熵剑异动,浮生玉箫便化神剑出手,“金凰公主你不能动,金凰心窍本尊也不允许你随便拿来交易。” 一句是对上绾所说,一句则是对李芫所说。 浮生和有苏上绾瞬间异动到了外面,李芫连忙跟了出去,浮生已经和有苏上绾大打出手起来。 二人神力所及,无不天崩地裂。 小唯走进雪域,竟然没有感到特别寒冷,“莫非是凡鹿渡给我的神力?” 她在雪域中走了段时间,在一方镜湖之上看到了被关押着的有苏上璩,她想要上前,一股无形神力将她从湖面打落,背后一双无形之手稳住了她的身形,她向湖面看去,那方结界隐浮现。 她以前听庞郎说过,妖典上有一种结界是专门为犯错之妖所设,此结界会在雪域之中,镜湖之央产生一种极其强大的神力,无论是妖,是仙都无法闯入。 有苏上璩沉睡在那镜湖之上,小唯隔着结界喊她:“上璩,上璩,上璩姐姐!” 只见她悠悠转醒,她踏着镜湖往结界这边走,每走一步脚下便泛起一层涟漪,等靠近了结界,她停了下来。 “小唯,小唯妹妹,真的是你。” 小唯试了好几次,那结界都纹丝不动,看来只有药典里才有破解之法。 “小唯,不要再管我了,生死由命,一切都是我的命数。”有苏上璩哀伤的眉眼写满了疲惫,妖灵的散失让她周身的灵力极其的微弱,任何一次清醒都会让她更加的寒冷。 原来人间雪域,是这么冷的地方呢。 “上璩,你为何一定要杀了那个人呢?”小唯问道。 “小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是他先娶了别的女子,他要我滚,要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小唯,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有苏上璩跪坐在地上哭泣。 小唯的手再次覆上了结界,她的情爱之力透过结界弥漫了整个的镜湖,这镜湖,再也不会那般寒冷了。 她看着上璩独坐在镜湖之上满目心伤,她知道,她后悔了,她一定无比的后悔。 等小唯从天而降时,看到的是紫珩晕了过去,李芫在一旁焦急的观战,浮生和有苏上绾打斗个不停。 她以神力往两人的兵戈之器上散去,两人被一股极为柔和却又强劲有力的神力分隔开来,小唯绸练一卷,代替了浮生的位置与有苏上绾过了几招,落于地上时,有苏上绾极其诧异。 小唯转身回头,看向有苏上绾,“紫珩之错,他自会承担,你跟我来。” 小唯神力一浮,唤醒了紫珩,对身后的有苏上绾说道:“你就拿你的孓熵神剑向紫珩刺一剑,无论他死与不死,你此后都不能再找他报仇。” 紫珩看着小唯的神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孓熵剑一出,刺向了紫珩的心脉,李芫走向前来,对小唯说道:“你怎么可以让他伤害紫珩。” 她正欲上前,却见孓熵剑竟然融进了紫珩的胸口,李芫扶着紫珩,抚摸他刚刚的伤口,“伤口,伤口呢?” 浮生走进来也很诧异的看向小唯,所有人都在等着小唯的解释,谁知在孓熵剑融进紫珩心口之后一瞬间他的神力大发,圣光照得李芫睁不开眼来。 紫珩对着遥远天边深深一拜:“紫珩多谢伏羲大帝。” 小唯此时才说道:“我回来路上遇到了伏羲大帝,他告诉我说孓熵神剑本是他以战败神兽的筋骨所化,他曾对天盟誓将永远效忠伏羲大帝,包括他的血液和神识,紫珩体内有伏羲神脉,孓熵剑有所感应,此时正是应了神兽的诺言,践行他与伏羲大帝的誓言。” 小唯转过身看向有苏上绾:“有苏神君静听法旨,即刻前往伏羲神殿领授天神一职,从此脱离有苏一族,入天庭效命,如有违背,恤命相诛。” 有苏上绾伏拜:“有苏上绾谨听法旨。” 小唯将一卷黄帛递给有苏上绾,并且对他说道:“紫珩星君授乃天命,有苏上璩虽被贬至雪域,可也是她命中一劫,你与她缘分未到,且先去天上任职吧。” 有苏上绾问道:“神女司掌天地神缘,不知何时,我与上璩缘分才能结成?” 小唯答道:“你身死之际,便是与她缘分缔结之日。” 此话犹如诛心,有苏上绾不可置信,他不明白,小唯何出此言,但知她所说的,一定是真。 他欢喜的是她终有爱上他的一天,可是,便是离别之日,对吗? 小唯眉眼低沉,看不出她的喜怒,就在有苏上绾要走时,她又说了一句,“无边雪域,唯有镜湖是她唯一的归宿,倘若知道酿成如今大错,当日你还会戏弄与她吗?” 有苏上绾迟疑一步:“倘若早知,我愿代她受过。” 有苏上绾越过浮生离开,伴随着一道离开的,还有他所知道的真相。 第三十三章 有苏上绾 他本不喜有苏上璩那跳脱的性子,也从未将她当做未婚妻来看待,他每日看书习武,最厌烦的就是有苏上璩日日缠着他玩了。 一日他听侍卫说起那人间,便向她讲述了人间的模样,在他的口吐生花之下,人间花红柳绿,歌舞升平,说书听戏,泥塑小吃,应有尽有,数之不尽。 从未涉世的有苏上璩在百无聊赖之下踏上了去往人间的道路,可是她在去人间的道路上遇到了危险,她退缩了,她想要立刻回到有苏族里去。 身在暗处的有苏上绾想要出手帮她,又怕她知道自己跟着她之后纠缠不休,他正好看到远方有一个书生,他便附身到那书生的身上。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顾之湘几下就打倒了那几个恶人。 那几个恶人乃是狼妖所变,想要来吸取女子的精魂,凭顾之湘那几下子如何能打到狼妖,自然是有苏上绾在顾之湘的身体里催动了神力。 有苏上璩跟在顾之湘的身旁,她第一次觉得人间的人竟然如此好看,关键还有一颗如此狭义的心肠。 “不知公子叫什么,小女子有苏上璩,多谢公子相救。” “不必客气,我姓顾,名之湘,姑娘若是害怕,不妨与在下一同走。” “上璩求之不得。” 如此这般,有苏上璩从顾之湘这里第一次见到了人间的模样,顾之湘苦读诗书,为的便是有一天能够入仕。 竹屋简陋,溪水潺潺,原来,这人间也别有一番韵味。 顾之湘坐在案边读书,上璩游历在山水花丛中央,好不快活自在。 上璩拿过顾之湘的书看了看,“这写的什么?” 顾之湘一愣,“姑娘,你不识字?” “不识字有什么了不起的,和那个书呆子一样无趣。”上璩随意的一扔,就将那本书扔到了廊台下的水缸里。 看着湿透了的书,顾之湘立马跑了过去,他将书本擦净,急急的护在胸前,可是就连他的衣服脏了,那本书依旧模糊不清。 这是他去三十里外求学老师所赠的书,也正是他求学路上进益的唯一法宝,怎可如此被轻易毁掉。 直到看到顾之湘的神情不寻常,有苏上璩才收起那份漫不经心的态度,她走向前,“不就是一本书吗?有什么大不了,大不了本姑娘赔给你就是了。” 顾之湘推开她就走,有苏上璩真不明白,一本书为何如此动怒,见顾之湘果真不理她了,有苏上璩走到上面把他的书一本本的扔进了缸里,见他果真有了反应,真的转过头来,她使劲的将那些书都扔了下去。 顾之湘立马上前从她的手中夺过最后一本书,并且说道:“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这书里汇聚了我多少的心血吗?” 顾之湘闷头走进书房,他要将刚刚背会的都给记下来,顾之湘写了一下午的书,就连肚子饿得咕咕叫了都不肯停。 上璩四处翻了翻他这个破竹屋,“什么都没有,出了书,都没有任何的吃的,上绾哥哥说的人间美味在哪啊。” 上璩揉了揉肚子,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吃的,她不知从哪抓了一只山鸡,烤熟之后正想要吃,但一想到那个呆子,还是决定给他带回去尝尝。 烧鸡的味道飘到了顾之湘的鼻翼间,上璩故意拿着烧鸡在他的鼻尖晃了晃,谁料顾之湘竟然一把将她的烧鸡推到掉地下。 有苏上璩生气的看着地上一口都没吃的烧鸡,顾之湘立马站起来看向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有苏上璩转身就要走,谁知顾之湘竟将那烧鸡拾起,他将脏了的那部分薅掉,放在嘴里边吃边说,“你看,真好吃,喏,这边的没脏,给你。” 有苏上璩生气的将鸡甩在地上,“都脏了,还怎么吃啊。” 顾之湘又将鸡捡起,放到案上,“好了,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意,都是我不好,你看,我都已经吃了,真的不脏。” 有苏上璩觉得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她跑了出去,有苏上绾也从顾之湘的身体里出来,在即将追上有苏上璩的时候化作了顾之湘的模样。 “上璩,你看这是什么?”有苏上绾拿出了一个变出的人间玩意给上璩看,她从未见过这等彩绿色的瓷人。 “这是什么,长得好丑啊。”虽然丑,但上璩还是被它吸引了注意力。 “走,我带你去人间的七夕看一看。”有苏上绾很自然的牵过上璩的手,他要带她去人间的七夕看一看。 他们在七夕一游,上璩见识了很多曾在有苏族不曾见过的玩闹景象和各种新奇玩意。 有苏上绾带她玩过七夕之后,正准备要离开,谁知上璩却突然抱住了他,“顾之湘,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我从不曾感受过的快乐。” 她很开心,很开心,她想要永远留住这一份快乐。 有苏上绾感受到她的怀抱,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惶恐,他松开上璩的手说道:“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他亲手将她推开,又以另一种面目留在她的身边,难道他有苏上绾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上璩走了一会儿,故意耍赖道:“我走累了,你来背我。” 她在有苏上绾还猝不及防时跳上了他的怀抱,在他还没有拒绝的时候就紧紧攀上了他的背,这个背,好让她安心,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走了很久很久,漆黑的暮夜当中闪烁着星光,为他们照明了前方。 有苏上绾将她放到了一棵树下,前来找寻她的顾之湘不断呼喊着,有苏上绾隐去了身形。 直到顾之湘看到她躺在树下,他才安心走进,她的睡颜真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 顾之湘将她背在背上,带她回了竹屋。 直到第二日有苏上璩醒来,她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粥,还有几碟小菜,她看了一旁的字条,上面有一行小字:我去卖画,等我回来。 有苏上璩喝了几口粥,便向外面跑去,她一边走一边向路人询问,果真见到了顾之湘此刻正在集市上卖画。 可是一整个早上,有苏上璩都在远处看着他,他没有卖出任何的一幅画,正在她没有耐心时,一个女子前来询问了他的画。 他的画卖了出去,而且与那女子交谈了很久,有苏上璩走近,肉眼可见他的喜悦。 “你的画卖出去了?”有苏上璩问道。 “是,不仅卖出去了,而且那位小姐买了我全部的画。” 有苏上璩走近,细细描摹着那些画,她不懂画,也不懂这些画里都是些什么,他好像那个呆子一样,一样的喜欢附庸风雅。 只见顾之湘将所有的画都收了起来,“我要将这些送到那位小姐的府上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有苏上璩点了点头,“好啊。” 有苏上璩看着门上的几个大字,赫然写着“南临府王家。” 侍女见顾之湘前去,立刻嘴间笑意相迎,“公子,您来了,我家小姐有请。” 顾之湘对有苏上璩说道:“上璩,你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有苏上璩点了点头,看着侍女将顾之湘领了进去,她站在府门旁观望,隐约看到树后有一衣影淡去,等她细瞧时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顾之湘面对王家小姐,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仔仔细细地给王小姐讲述作画的心得,他儒雅又博学谦卑的态度让王小姐对他大有好感。 “我早看过公子大作,只是一直不能得见真人,今日见公子仪表堂堂,又谈吐有序的模样,祈诗甚为敬佩,不知公子可否入仕?” 王家小姐字祈诗,在南临更是商贾大家,其性情端庄大方,祖父一辈更是世袭侯爵,养成了她平日里酷爱诗书文乐的习惯,而今才子佳人见面,哪能不让彼此的心泛起几丝涟漪呢? “入仕还不曾,不过我平日里苦读典义书礼,等国君选拔贤才之时,吾自会去殿前面试。” 顾之湘实在不像她平日里见到的其他书生,他的心中有一种坚定的自信,他坚信他所学能够有一天有所用。 王祈诗眉眼薄净,眼神中清澈干净,她微微点头,将书卷细细收好,看向顾之湘道:“我信你,公子有此志向,将来定有所成。” 王府的大厅悬挂着一幅凤凰于飞的壁画,两扇屏风高山流水映彻案牍,园中小的瀑布遮挡着翠松,王祈诗迈着纤纤步伐送顾之湘到堂门前,她在门槛内,他在门槛外,两人同时行了一礼。 顾之湘手握银子,念道:“多谢姑娘。” 王祈诗回了一礼,“珍重,公子。” 顾之湘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向大门口迈去,他心中想的却是:上璩这个贪吃嘴的丫头,这下有钱给她买好吃的了。 他轻松地绕到上璩身后,拿着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就收回了手,上璩急忙回身看去。 “你可终于出来了,你看那边好热闹啊,我们快去看看。”有苏上璩很自然地揽过顾之湘的手臂就要走,顾之湘笑了笑,随她一同离开。 一狐族守卫降至有苏上绾跟前,立马跪下道:“上君,狐族三位族长召令,命上君即刻返回狐族,我族有难,还请上君前去相助。” 事出紧急,有苏上绾未来得及向有苏上璩道明一切,便随守卫回了狐族,等他赶到时,狼族已经攻陷了狐族的防御圈,有苏上绾急忙飞身上前以孓熵剑之力向狼妖戊翡刺去,一时间圣光大作,狐族军心皆振奋起来。 有苏上绾一个翻身,将自身法力与孓熵剑汇在一处,几个旋身飞踢直将来不及反应的戊翡打落在地,他手中的结印瞬间消散。 戊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看着狐族源源不断赶来的救兵心中知晓先机已失,瞬间化作黑雾散去,待到他退到安全地带,立刻招呼狼族兵士上前,他们瞬间将有苏上绾围了起来。 有苏上绾一人浮于上空,看着脚下的狼兵开始布阵,他持孓熵剑稳稳立于阵间,看似被困,实则已暗自发力,待他白衣飞起,孓熵剑已从四面八方冲破狼阵。 待他落地,有苏上景急忙带人追去,有苏上绾想要阻止有苏族长,但他已经带人随戊翡离开。 “不好。”有苏上绾暗道不妙,戊翡此战败得如此痛快,且逃窜之力如此迅速,想必其中有诈。 他立刻追去,果真,戊翡竟将有苏上景引至上古奇阵之中,就在上绾赶到之时,阵法关闭,无数有苏狐族被阵法之力所伤,纷纷倾倒在地。 有苏上绾喝令道:“戊翡,你竟敢如此大胆,快将有苏族长放出来。” 戊翡极其不忿的看向有苏上绾,并将阵法收纳后托于手心之中,“哼!无知小儿,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今日上景小儿落于我之手,是他应得的下场。” 他指着有苏上绾道:“你曾师从女娲,游离六界之外,不屑凡尘之事,而今出手,更是不该。” “你欲灭我族,我为何不能出手。”有苏上绾正色道。 戊翡稍用法力,阵法就化成了一个琉璃珠落于自己手中,他拿着珠子把玩在手中,珠子稍一倾倒,阵法内已经天旋地转,有苏上景在阵法内被火山烈焰吞噬,他无数个翻身才将自己隔离在火海之外。 “怎么样,你也想尝尝上古之阵的威力吗?”戊翡问道。 有苏上绾看着珠内火海撩动,孓熵剑指着戊翡说道:“放了族长,不然——” 有苏上绾孓熵剑一动,那些狼妖就吞噬在一团金光之中,但是戊翡并没有在意有苏上绾的威胁,他轻轻一跃,立于巨石上,“想要救有苏族长,就拿你狐族的三个至宝来换,释天诀,释地诀,释心诀。” “好大的口气。” 胡笙与白婳二人飞身而至,胡笙站至有苏上绾身旁对戊翡说道:“就凭你,也敢觊觎狐族三件至宝。” 白婳仙裙及地,周身一片仙华之气,她就是狐族三位族长之一的白婳,身藏释心诀,她已修习到释心诀的第八层,此刻她眼泛紫光,戊翡不小心看了她一眼,就被她眼中的紫光吸取了一魂。 魂魄在恍惚之间看到白婳开口:“师兄不要生气,看我这便将那琉璃珠夺回来。” 紫光成线,宝珠离手,戊翡收回心魄,急忙以法力斩断紫魂,有苏上绾和他一同去争抢那琉璃珠,戊翡到底还是离得近了些,瞬间又将琉璃珠收回掌中。 他险些被白婳给惑了心神,再次拿回琉璃珠,他防备的看向几人,“吾不与尔等纠缠,没有三宝,你们将再也见不到有苏上景。” 嘹亮的声音回响在空中,戊翡已经化形而去。 白婳跺了一下脚,“糟了,让他给跑了。” “先不急,婳儿,苍狮那族还未退兵,我们先去退苍狮,再去商议有苏族长之事。”胡笙说道。 “现如今,也只好这样,师兄,上绾,我们走。”白婳话音落,几人同时离开。 狼巫戊翡将琉璃珠沉入南海之中,上古阵法也随之被囚禁在了南海最深的水域处,戊翡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白婳胡笙以及有苏上绾联手,他不是对手,既然拿不到释天诀、释地诀和释心诀,他决定将释地诀的拥有者有苏上景永远囚禁。 琉璃珠入海化阵,将再也无法用神力收回,除非破阵,上古阵法刑天阵威力无穷,牵引潮汐之力,感应日月星辰,破阵之时日倾月倒,便是沧海桑田之时。距今为止,只有人间传说中的后羿神君破过此阵,却犹记得当时月宫坠入海中,太阳落入四海,三山五岳被苍茫海水吸纳,那是妖界至暗之门开启的时刻,也是人间被大洪水覆灭的时刻。 嫦娥一人手托月亮,直至将月亮从海中托起,人间潮汐之力才被锁定,那下了三百年的大暴雨淹没了仙界所有的宫门,陨落的太阳神力化为了定海神针,顷刻间山河如故,高山突起,海水退去,黄沙漫地,人间山河重划,四海重分。直到天帝责令金乌司守太阳神之责,天地才重见光明。 所以,除非有人不顾这样的晦难去救有苏上景,不然,他将再也出不了刑天阵。 戊翡从南海离开,祝融现身在海滩旁,他叹息了一声:看来,我得去斗战胜佛府上一趟了。 他虽然不知阵法中之人是谁,却知道将来一定会有人来破阵,未雨绸缪,他还是要行在前头。 第三十四章 无形无灭人之心 有苏上璩在人间与顾之湘相知、相恋、相守,刚忙至一切处理完残局的有苏上绾还未来得及去人间,他抽空渡灵诀唤有苏上璩回来。 有苏上璩决定回有苏族看一看,她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安,然而,就在她要离开时碰上了几个小妖,她随手施了道法力,几只小妖皆被震飞,殊不知,顾之湘正跟在她身后,将这一切都瞧了个明白。 有苏上璩正欲再次施法,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她的法力瞬间淡去,她不确定的开口:“之湘?” 她回过头,见果真是他,她正欲解释,却见几只小妖蠢蠢欲动,她双手唤诀,那盛光从她手间冲出,击中了几只小妖的要害,却不料,那妖濒死之际,竟给自己施了固身诀,在凡人看来,不过是几个倒地不起的女娃和秀才。 顾之湘出口问道:“你杀人了。” “不,之湘,我没有,他们是妖。” 顾之湘走近,探了探几人的鼻息,对于常年读医书的他来说,是人是妖他还是分得清的,他的手指从几人的脉搏处离开。 他疏离又淡漠的看着有苏上璩,“你,不是人。” 有苏上璩想要走近,顾之湘站起后退了一步,上璩还是说道:“我虽是妖,却也绝不轻易杀人,他们几人想要我的灵力,因知晓不敌我给自己施了固身诀,虽是同类,他们已在人间染上杀戮之心,妖界除之而后快。” 有苏上璩再走近一步,“之湘,我不会伤你。” 顾之湘曾经在人族族谱上看到过,凡是有苏一姓,皆是灵狐所化,他又看了看有苏上璩,她的模样,却似不像骗他。 殊不知,这一幕,已被几个好事之人看到,几番辗转之后传至顾父的耳朵里,为了断他的念想,顾父爽快的答应了上门提亲的王府。 等顾之湘和有苏上璩告别后回到家里,却看到无数的彩礼摆在家中,他走在无数红色箱囊之间,心生疑问。 “父亲,这是?” “王府为王小姐与你提亲,为父觉来甚好,便替你答应了。” “你说什么?”他竟想不到父亲竟然如此自作主张,当即便说不同意,不过顾父以有苏一族是妖族为理由,义正严词的说道:“莫说有苏上璩是妖族,就算她是仙,你也不能娶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父教导你,送你去读学,是要你成为一个正直、有用的人才,而不是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的落魄书生的。王家有女,品行端庄,才慧过人,举国皆知,你岂有拒绝之理。” “父亲,我与上璩有约在先,我是绝不会另娶她人的。”言罢,顾之湘拂袖离去。 有苏上璩未料得父亲有苏上景竟被关进了上古刑天之阵中,她听闻,阵法已经入南海,便起身想要去救父。 此去九死一生,临行之际,有苏上璩想要去人间跟顾郎告别,等她到时,看到的却是顾之湘跟王祈诗的婚礼,一袭红衣的他格外引人注目。 新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与他相得益彰,就在礼成之时,有苏上璩现身在众人眼前。 顾之湘一眼望去,立刻将王祈诗挡在身后。 有苏上璩悲痛之余,只有一句,“跟我走。” “好。”她没想到顾之湘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祈诗挽着他的手想要挽留他,然而落空的手还是没能挽住他的衣袖,她大声喊道:“之湘!” “顾之湘!” 顾之湘没有停,却在她叫他全名时停了下来,“此生负你,之湘无以为报,愿以血肉之躯,换你此生安康。” 有苏上璩催动法力,一瞬间带走了顾之湘,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有苏上璩抱着顾之湘,嘴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唇上,顾之湘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手抱她,而是站在那里,与她一起静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顾之湘拉起有苏上璩的手,附在了自己的额头,他知道,她要取自己的命易如反掌,此番辜负,虽不是他的本意,却也违背了当日的誓言。 有苏上璩在法力催动的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拉走,不过一瞬,她的眼中已升腾起火焰,几下法力催动河中浪潮迭起,顾之湘大惊之下,想要靠近有苏上璩。 却被她的法力阻挡了脚步,他大喊道:“上璩!” 有苏上璩好似极其痛苦,甚至不能控制自己,她以法术为界,划开顾之湘和她的界限,大喊道:“不要过来,走,顾之湘,走!” 话音刚落,有苏上璩眼中红光已定,她已被另一人控制了身体,她飞身向顾之湘而去,手化利爪,顷刻间穿入他的胸膛。 顾之湘诧异又难过的看着她,她的手触及了他的心脏,那砰砰跳动的心脏就在她的手心上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然而这时,有苏上璩有了片刻的迟疑。 顾之湘以为她杀他之心已定,他绝不再她眼前讨饶,他说过,有负于她,此心相抵,以命来换,相杀而祭。 顾之湘在她犹疑的片刻,亲手奉上了自己的那颗心,他前胸一倾,整颗心便已在她掌间,而后他整个人向后倒去。他落地的刹那,鲜红的心脏已在有苏上璩的手中。这颗心,却是赤诚之心,是一个男儿将他的真爱献出的无所畏惧之心。 这颗心一瞬间化作心火雨露从有苏上璩的嘴中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她眼中的红光退却,然而顾之湘却冷冰冰的躺在石头上,有苏上璩跪坐在他身旁,却怎么也不能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匍匐在他的腿边,大声的唤着:“顾郎,顾郎,之湘!” 若是真爱一个人,就连他的罪过也可以一笔带过,而他却用自己的死带走她母族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丝魔性。 有苏上璩此刻坐在镜湖内,她感觉到了那颗心在她的心口汇聚,小唯在镜湖给她疗伤时无意间看到了这段往事,没想到她留下的法术竟然重新汇聚了顾之湘的心。 “顾郎,让我认识你,难道只是为了这一刻让上璩活下去吗?” 有苏上璩的泪滴落在镜湖上,回应她的只有一颗砰砰跳动的心,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的罪孽深重。 “顾郎,顾郎!”她只恨自己不能受更大的痛苦来偿还她的罪孽,而那一份温暖的力量,却遍布在了她的心间以及身上每一寸的血脉之间。 人间之人之所以能受六界的尊重,为神所爱护,正是因为人间有这样赤城而不惧诘难的君子,他们敢于承担,敢于前进,将生死置之度外,将爱恨卸于无形。 人间的真君子不会像神界一样被人永远铭记,甚至瞻仰,但每一个为人族付出热血的人,都会在无形间给人心刻下一层印记,这美好的曾经,便是洗刷苦厄之人的利器,无形,无灭,无有恒,更无教。 祈诗拿起手上的白绫扔在了树上,她心如死灰,她的那颗心已随顾之湘去了,正在她欲要踏上白绫的那一刻,一股无形之风将她吹落在地。 她惊喊出声:“是谁?”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在她的脚边摆动,在她衣袖间翻转之后,风吹起她的长发,无形的风在阻止她的举动。 祈诗站起身来,她看向茫茫然的一片草地,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是你吗?之湘。” 空气中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一团如烈火般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耳边传来亘古的回响,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幻影,正是有苏上璩杀顾之湘的那一幕。 那声音回荡在树林中:“凡人只有一世的生命,妖族却有千年,看,无论人怎样为他们付出,他们都会心狠手辣的杀死你们。” 王祈诗红了眼眶,双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那幻影消失,她急急的追寻却再找不到任何的一丝踪迹。 她的手停留在空中,她回身去找那声音的所在,那声音又再次开口:“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 风和她的衣裙再次擦肩而过,她能感受到风之无形的强大力量就在她的周围,她冷眼对着空气说道:“你是谁?” 风能感受到她的感情,但却丝毫不在意,风一跃往树上吹去,树叶被风汇聚成一个方向。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看到了人类的结局?” 王祈诗思索片刻,抬起头来:“我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可是所有人都在以你不知道的方式死去。”那声音苍凉又幽魅,他在一步步诱导她作为人类的最初的本能。 王祈诗自然知道如今人间所面临的挑战,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那微末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改变分毫。 “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王祈诗听到“报仇”二字,心中生发了一种莫名的悲愤,在她淡雅又柔弱的面庞之下,她没有去说报仇的勇气,何况,紫珩星君已经给过她答案了。 他看出她的犹豫,风之气息从树上袭来,就在王祈诗闭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困在镜湖中的有苏上璩,等她再睁眼时,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杀妖族,让他们的血永远留在人间这片土地上。” 风之形状瞬间来到了她眼前,王祈诗被这气势惊得后退了一步,瞬间又被风止了身形。 “和我缔结契约,我可以赋予你人族所有人都不能够拥有的法力,你用这法力去诛杀你所有想要诛杀之妖。” 王祈诗瞬间不能动弹,她微微回头望去,不确定的开口:“契约?” 她思虑一番,再次问道:“代价是什么?”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受到帮助,她亦明白,定会有此代价,她不确定她能够承担的起。 “和我缔结契约之后,你将会拥有神灵妖魔都不会拥有的强大法力,没有生死,没有时间,你将在往后余生,诛杀一切试图毁灭人间的妖魔,直到精血流尽,情魄坠入无垠之宙,化为灼炼之风,不入轮回,不择宿命。” 王祈诗心中默许后,风抬起她的一只手,绕着她的指尖不断盘旋,契约开始,风之灼热从她手心汇入她的四肢百骸,一瞬间的痛苦使得她想要脱离,却被禁锢了身形。 跟我念:“宙穷无极,往生为渡,生生世世,为契为奴。” 王祈诗跟着念道:“宙穷无极,往生为渡,生生世世,为契为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她的清丽嗓音,破云霄而出,传天宇之穹失,得四海之清沸。 她的周身圣光大作,天降光柱只耀她一人之身,也只困她一人之命,直到无穷无尽的宙穹之光有所感应,锲约生成,风消散于无踪,她的气息才恢复正常,再走出时,却已经是一身桑华之气。 天神从云端往下望去,却见人间生成宏光之气,又望无极之浩渺星辰,宇宙中的砂砾也排列成了一道,星轨相接,天道微茫,天神即刻去往圣殿禀报天帝。 天帝摇了摇头,只挥了挥手,天神无奈退下,众卿面面相觑,也各自云散。天帝反留下了册神的小倌,与他耳语厮磨一番,那小仙立即知晓,拿仙笔细细记录。 第三十五章 寒冰心法 小唯扶起紫珩,并用法力给躺在地上的李芫疗伤。 紫珩喊道:“小唯姐。” 小唯伸手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虽然孓熵剑已化入他的身体内,但孓熵剑炙热之火与他自身的紫云仙气并不同,想要化解还要再经一番历练。 浮生说道:“寒冰潭的水可以缓解这种症状,要想完全运用孓熵剑的力量还要修习寒冰心法,现如今,你我师徒缘分也到了。” 浮生走近,从小唯手上接过紫珩,他看着小唯道:“我先带他回寒冰地狱,等他修炼成功,再行入世。” 小唯点了点头,浮生即刻带紫珩化形离去,李芫想追,却只能捂着胸口,她刚刚受的伤,确实不轻。 此时郦国国主派的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李芫立马上前几步,以手势制止侍卫的妄动,侍卫立马匍匐跪下,她看了眼前方身份不明的女子,对前方的李芫行礼道:“公主。”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里的事不准告诉父王,退下。”李芫强势的命令道,那侍卫也只好作罢,只好命令身后的人都退下。 小唯道:“芫公主,你的伤很快就能好,事情已罢,我便告辞。” 小唯正要离开,李芫匆匆拦在了她身前,她眼神闪烁,却又很快地收敛了心绪,她正视着小唯的眼睛,有些激动的问道:“我知道,衷诉仙子和人间的渊源颇深,你一定会帮助人间的,对不对?” 她还没有得到小唯的答案,便又说道:“我一直都想修炼法术,却苦于无人教导,如果我拜你为师,不知你肯不肯教我?” 李芫心思单纯,眼神里的清亮让小唯有几分动容,但是她的法术是很难能够传授给人族的,她示意李芫走近,并将将法术落于李芫之身,直到看到她的金凰心窍隐隐泛着光亮,小唯才收回法术,小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在一处闲散的院落里,小唯一手执剑,一边给李芫示意,剑随气走,身若游龙,一剑破空去,飞练腾空起,一时间花瓣散落,落满了屋檐,李芫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小唯这一耍,便是三招十六式,加上口诀,李芫随着小唯的步伐舞去,她们的动作出奇的一致,李芫身上的法力散出,不断有金光闪现。 再之后,小唯看着李芫独自一人练习,有时候也会上前指导一番,她发现,李芫当真是习武的好苗子,什么招式一点就通。不过李芫毕竟是人,再怎么强大的法术李芫也只能让威力发挥一份,不过在小唯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芫儿,今日便到这里。” 李芫本想叫她师傅,但小唯说过可以教她法术,但是并不收她为徒,李芫便想了想,直接喊道:“小唯姐,你要去找浮生大人吗?” 小唯摇了摇头,“浮生说他要与紫珩闭关半个月,所以我暂时不回寒冰地狱。” 小唯倒是想上天一趟,但是小唯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法术能不能到三十三重天,小唯默默看着天空细想。 李芫上前拉住了小唯的手臂,“要不然我带你去郦国转转啊,小唯姐你是不是还没有来过郦国?” 小唯岂止没有来过郦国,五百年光阴人间已经沧海桑田,今日的郦国早就不是昔日的国家,虽然郦国版图不大,但胜在富强,正好小唯也想看看人间到底怎么样了。 “听闻郦国风景秀美,是六国中最繁盛的地方,今日正好有此机会,就请沅儿带路,我便一赏人间风光。” 李芫笑道:“求之不得。” 浮生带紫珩回到寒冰地狱后,立刻打开寒冰潭的结界将紫珩给扔了下去,面对冰冷刺骨的潭水,紧紧是一瞬间,弥散开的冰寒之气已经开始侵入了他的心肺,紫珩手握法力,整个人都浸泡在冰潭里,他感觉到孓熵剑的法力在他的心肺间翻转。 浮生催动寒冰潭,翻滚的潭水从紫珩手中法力汇聚处涌进他的经脉,瞬间的冰寒让他的法力在水火中不断变换,浮生口中念动咒语,紫珩静下心来认真聆听,他盘腿坐在水中,两手将法力汇聚在胸前,在手势不断的变换中,他的两手间出现了一本法力汇聚的法典。 许久不曾现身的冰蛇化作原身缠绕在远处的冰柱上,他默默的注视着寒冰潭里的一切。 浮生一手背后,一手拿箫,长身玉立,一袭黑色衣袍站立在寒冰潭的外面,看到紫珩用法力翻阅法典,他缓缓说道:“这是寒冰心法,你要借助寒冰潭将孓熵剑的法力散在你身体里的每一处血脉中,运行寒冰心法的第一式,以静为动,冰潭魂影,寒刃不灭。” 浮生法诀一出,法典即刻化入紫珩的神识中,随着浮生在一旁细细的指引,紫珩在静坐中手化寒刃,整个人至身云端,在他转头回望的那一刻,所有的景致都开始以光速退后,他周身火焰大盛,顺着天地间河水流动的方向紫珩开始向前奔跑,他手中的剑,乃是寒极催生的魂影,天边一片火红,却有大片风雪暴袭来,紫珩凝神为思,手化半莲,半托肘下,一时间魂影撞上了风雪,斩开了一片风浪。 然而寒冰潭却未有一丝的浮动,紫珩半坐在那里,犹如盛开的莲花,他的布袍随水自然荡开。 浮生的神音传荡在他的耳边:“神开天地,试炼四方,境之大,无穷极。” 紫珩脚踏风雪,足尖一点,震荡的神力已在他脚下凝化成坚固的土地,浮云一开,山河重现,紫珩的神识中突然出现了太阳的光芒,在无穷的砂砾间,紫珩坐在高高的土丘上,风沙随处落,花雪无处寻。 浮生接着给他指引:“剑气出四方,杀气为震,凡所寻动,心之迹灭。” 紫珩一个翻身从沙漠中起身,在空中随着神识中的法典舞动,三拳十六踢在空中淋漓变换,在最后一招的定格中,四方之剑气被他唤起,心神一动,魄遣千里之行,皆是葬身风沙之内。 浮生岸边踱步,续言道:“杀之,为仁,毁之,为渡,得之,为空,空亦何来,神不持行,冰魄入心,举动不乱。” 紫珩整个身体翻身腾空,一瞬间剑出千里,神动剑行,他空手为练,与空博弈,一个飞身旋踢,剑回身又破空刺去,他跟着法典中的招式不断变换着武艺,他的法力也在武功提高的同时渐渐强盛起来。 紫珩坐在寒冰潭内,微风袭来,只是轻轻吹动了他额间的发丝,他周身的法力从橘色渐渐变为蓝色,孓熵剑已经开始一点一滴的融进他的血脉中。 浮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冰蛇已经悄悄化为人形走到了他的身边,“主人。” 浮生看着冰蛇道:“我已将寒冰心法的第一式传给了紫珩,他确实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族,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承担大任。” 郦国是紫云国度,一年四季都盛开着数不清的鲜花,小唯第一次看到如此和乐,又如此有爱美之心的人族。 小唯和李芫走在小巷内,紫色的藤萝挂满了一排排的屋顶,潺动的流水轻轻流淌在脚边,有很多的妇人在路边摆着无数的鲜花在卖,李芫慢慢地给小唯讲述着郦国的历史,小唯也耐心的听着。 许是几个孩童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出现在小巷里,一个个举着鲜花要递给小唯和李芫。 李芫耐心接过,笑着抚了抚几个孩童的额头,“好美啊,谢谢你们的花。” 其中一个孩童说道:“姐姐,我见过你,你就是坐在大花轿中的芫公主对不对?” 孩子的天真感染了李芫,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她曾经盛装出行,所有的子民见到她都要行跪拜之礼,这几个小孩子见过她也不足为奇。 小唯闻了闻手中的鲜花,的确有一股凡间的味道,这味道她说不出来,却能感受到清晨极为茂盛的花灵之气。 就在这时,小唯感受到一股妖气闯入,她刚看到行迹,那妖就进了胭脂铺。 小唯急忙拉着李芫的衣袖,“跟我来。” 李芫不明所以,“小唯姐,怎么了?” 小唯示意她向胭脂铺看去,走远些小唯才松开她的手,“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刚进入胭脂铺就看到了一女子衣衫不整的整理衣袖,她慌忙的推开身上的男子,男子神力不弱,更从小唯隐藏的额间看出了她的身份。 小唯从没有见过这个男子,却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疏离和冷漠,李芫站在小唯身后,不敢动作。 那男子随后施礼道:“见过衷诉神女。” 那只妖见到衷诉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她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她,不过那男子却向她投去了不要轻易相信衷诉的眼神,他知道希望就在眼前,可是她未必会帮忙。 小唯自然不解,她从未见过天庭众神,更不知眼前之人是谁,只是此女子形迹可疑,她心有疑问罢了。 “小唯错扰君之幸事,还请勿怪,我等这就告辞。”小唯微微颔首道歉,便想要拉李芫离开。 谁知此人竟然自报姓名,倒是让小唯一惊,“在下北斗星君开阳,这是陆玑。” 陆玑俯身行礼,“小妖器神座下陆玑,见过神女。” “你们?”小唯曾经听浮生说起,天帝曾派三十六星,五方天道,八位神祇莅临人间,三十六星?想必,开阳便是三十六星之一了。 “开阳星君既为天帝所派,想必一定是有使命在身的。” “不错,我下凡之后,北斗七星君四散开来,各自待命,而我,阴差阳错之下,不小心将神器陆玑带下凡,阴灵结花蒂,陆玑不小心掉到了紫藤花身上,竟然与陆玑自身仙气相融,花之魂、器之形与阴灵相结,竟化为这天地间为数不多的精灵之身。” 依照五方天道,此道为葬死身,陆玑成灵注定是要祭天道的,开阳为律星,更加明白天道之不可违,然而痴心错付,又岂能收时痛快。小唯看得出来,开阳对陆玑的疼爱,陆玑柔弱可爱,然而血液中却一半都接近枯竭,刚刚想必是开阳在以自己的神力为陆玑续命,此续命尤为危险,更加违逆天道,怪不得开阳星君如此冷漠之态。 虽知拒绝,但开阳还是要开口,“衷诉可能救她一命?” 小唯从开阳的眼神中想到了浮生,那时他也是以自己的神力来渡她的性命,如今时光变迁,她竟也能救人性命。 她本应该救她,可是,在她近身陆玑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她的生命正在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枯竭,哪怕开阳的神力在起着作用,但依旧很清楚的知道陆玑将死的命运,她将手放在陆玑的心口,那无穷无尽的空虚就像天际间的黑洞一般没有边际,纵使再多的法力也会逝去,直到消亡。 小唯收回了手,开阳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希望有不一样的结果,可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小唯如实说道:“陆玑神脉不存,妖脉不净,人脉无所依附,无血则不活,哪怕有再多的神力也是枉然。” 开阳终是失望了,他突然想到了禁忌之法,传说禁忌之法中可以让一切生灵存活下去,他心中此念一开,便会源源不断的想去找寻,殊不知他已落入五方天道中的另一方天道,诘已极。 第三十六章 堕星矢之难 开阳星君突然回过身来,“你是谁?” 煞白徐在他身后幻出身形,“妖族古兽,煞白徐。” 煞白徐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的,他有妖族的禁忌之法,他亲眼看到陆玑诞生,自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不是在找禁忌之法吗?我手中不仅有救陆玑的方法,还有挽救你神力的方法。” “上古妖兽,人人得而诛之,也敢在本君面前卖弄,本君位列日月星辰,天际轨道,岂会与你这种妖兽为伍。”开阳义正严词,不用想,煞白徐一定会有要求。 “你真的不想知道方法吗?”煞白徐不怒反问。 “本君不需你来告知。”开阳身为北斗七星君,怎会将那无妄之想与那恶敌之手同流合污起来呢,真是笑话。 煞白徐明白,想要引起开阳的注意,一定要将禁忌之法中最重要的地方说出来,于是他说道:“想要精灵之身不死,必须要击破五方天道,爱神之血可渡世间一切灾厄,只要能得爱神心尖上的一口血,岂止能起死回生,还能永生为灵。” 开阳有些心动了,仅仅是爱神心尖上的一口血吗?不,如果只是一口血那么简单,衷诉为何要说天底下再无神力可救? 开阳慌乱的眼神让煞白徐瞬间明白了他眼中的担忧,于是再次开口说道:“虽说血易取,但是天道却不易破,不破天道,如何她又会自愿鲜血,这是禁忌之法,里面有破除天道的秘诀,做与不做,取决于你。” 煞白徐将禁忌之法给与开阳之后就消失了,开阳拿着禁忌之法-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 不愧是禁忌之法,每一帧都是邪恶无比又可恶至极,开阳忍下心中的恶心手幻灵力焚了这禁忌之法,可是无形之间这禁忌之法又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无论他怎么想忘记,都是挥之不去的法术秘印。 小唯正欲上天,却被一阵强有力的掌风打落在地,她一手支撑在地,一边抬头看去,煞白徐瞬间来到她的身边。 煞白徐是三角六尾,头发须白,周身有通红纹身的麋鹿,他本是麒麟一族,却因生来怪异,似鹿不鹿,似马非马,为麒麟一族所弃,此兽修成人形之后,颜容俊俏,为人所喜,却蛊惑人心,以恶心行善事,后被人族驱赶,千年之前引了三位天界仙子堕下凡间,至此被天界通缉,好事喜常,善言不怒,更爱挑唆有情之人无情反目,每每挚爱分崩离析之时他才尤为痛快,戏弄世人,绝非一朝一夕。 他的手刚要碰到小唯就被赶来的开阳用法术给打开了,他拍了拍手,无所谓的拱了供肩,在消失之前对小唯说道:“祝你好运。” 小唯很莫名其妙,直到他消失小唯都动不了,小唯甚至不知他是什么时间点了她的穴位的。 开阳本想扶她起身,却也发现小唯动不了,禁忌之法又在他的脑子中显现,他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打开了他的邪恶之心。 他一拂手,小唯便晕了过去,他抱起小唯向市井间走去。 禁忌之法中说要想破除天道,则必须取走三名童男童女的活心,而且要在他们身死之际将他们的生灵装到小盅子里,待到地府取灵之时,取阴火鞭笞,将三颗跳动的心用溶液保存起来,每次用活心取针滴血进盅子里,直到心血滴尽,再将他们放出,等他们长出獠牙,再给他们输入神力,让其恢复神识,尸体永不入葬,等他们在人间吃够百颗有情之心,天道便会破了。 开阳身为北斗七星君之一,是绝对不可能以此种方法来祸害人族的,既然爱神之心也可,他便退求完全,不求永生永世,但求此生无虞。 他将小唯放在床上,陆玑走了过来,她看着开阳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半扶着桌子站在那里,“爱神之心上血,真的是我们可以取的吗?” 开阳此时已经下了决定,他说道:“你放心,只是心上之血,若是有意外,我必以我全部神力救她。” 他化出了一把刀,直刺进了小唯的胸口,九天之上,盘腿而坐的离将一瞬间醒了过来,“诉儿。” 离将的神识顷刻间进入了小唯的梦境中,“诉儿,醒醒,诉儿,快醒醒。” 任凭离将如何呼喊,小唯还是无法挣脱梦境中困着她的铁链,离将立马站起身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身上本就有很重的雷电之伤,又加上看到小唯深陷危难,忧思已入极致,竟连站都站不稳身体来。 太上老君立马上前着急的询问:“神君,这是怎么了?” “诉儿,诉儿出事了。” 太上老君捏指一算,大喊道:“不妙,天道将陨,天道若是陨了,三十六星可就回不来了,仙界大难,大难啊!” 神者杀神,在五方天道中为堕星矢,更何况,他杀的是天道刚刚诞生的爱神,心尖一口血,神界百条命。 开阳星君已经将刀插进了小唯的胸口,可是他却突然停了动作,如果煞白徐骗他怎么办,此时小唯突然醒来,眼中蓝光一闪,她抓住了开阳紧紧握着刀的手她直视着开阳星君,眼神中有怒更有悲愤。 开阳星君此时进退不得,他无法躲避小唯质问他的眼神,只好如实相告,“我无意取你性命,只是想要你心尖上的一口血,如果你能让我取血,帮我救陆玑,我一定会感谢你。” 陆玑此时脸色苍白,已经半跪倒在地。 小唯脸色冷漠,冷着声音质问,“谁告诉你我心尖之血可以救陆玑性命?” 小唯话音未落,一个男声答道:“是我。” 煞白徐现身,他是一点都不怕将坏事扬之于众,乐呵呵的凑上前来:“爱神心尖之血,想必是天下至极之美味,既然你不取,那便由我亲自动手吧。” 小唯紧握着开阳星君附在刀上的手坐起身来,却在一瞬被煞白徐打向后背,刀尖正刺向她的心口,小唯看着胸前大盛的神光,却已经无力反抗。 煞白徐又一掌打向开阳,开阳手握的刀从小唯的胸口被硬生生带出,她的心尖血在流淌,煞白徐用神器将她的心尖血装了起来一瞬间拿到手里,他放在鼻翼间闻了闻,“爱神的心尖之血,果然是天下极品啊。” 待开阳反应过来扶住小唯之时,煞白徐趁势逃走,还留下了一句话:“再见了,有缘再会,小狐狸。” 看着小唯胸口的神力在不断流失,开阳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紧紧抓着她的双手,在地下坐着的陆玑提醒道:“开阳,快救她。” “对,救她,救她。”开阳神君一边说着,一边急忙用神力传送到小唯的身体里,可是过了很久,依旧是杯水车薪,哪里止得住她心尖流淌的血液。 小唯虚弱的抬手推开开阳给她输送神力的手,她两指并于心口,将心尖的血给引了出来,在她的指引下,心尖之血如愿渡到了陆玑的口中,陆玑稍一回神,就觉得自己身上灵力异常的充沛。 她高兴的喊道:“开阳,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小唯的脸色苍白已无血色,上次有哥哥救她,可这次呢,这次失去的心和灵力将无神能够弥补,她双手捻做莲指,在胸前浮光转换,疗伤之法瞬间开启,结印之后如入无人之境,这一次她只能靠自己,她一定不能让哥哥失望,她也不要再看到浮生伤心欲绝的模样。 在神魂调息了一刻钟之后,小唯终于放下了双手,她心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开阳无比愧疚的看着她,“是我对不起你,中了煞白徐的奸计。” 小唯不能说出口的事,虽然今后陆玑已与常妖无异,但当真正的死亡来临时,她将会没有预兆的随时死去,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一个月。 小唯悲悯的看着陆玑,没有理会她来扶自己的双手,她慢慢起身下床,白色的羽衣显得她是那么的凄凉,然而她没有将这痛苦讲出来半句,这里没有浮生,没有人能成为她的依靠,她此刻只想去找浮生,只想去找他。 小唯不顾开阳星君的阻拦毅然决然的往外走,可他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她走不远的。 “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送你一程。”开阳上前拦住了她。 “让开。”无情又冰冷的话语让小唯对他提不起一丝兴趣,她只想快得离开,快些见到浮生。 开阳略一思索,开口说道:“我送你去寒冰地狱。” 这一次他说到了小唯的心坎上,可是小唯还是禁止他的触碰,也不答应他的提议,她掠过他的衣袖从他身侧离开,将所有的落寞都留给了开阳,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为了她的安全,他还是决定悄悄跟着她。 殊不知,这一次的决定,又错了,在他走后不久,煞白徐抬起陆玑的脸颊,“果然是个小美人,怪不得能惹身为北斗七星的开阳星君的欢心。” 陆玑别过脸颊,啐了他一口,“拿开你的脏手。” “脏?你竟敢说我的手脏。”煞白徐极为不满意陆玑的说辞,他反手一个咒语就输到了陆玑的身上。 不久后感受到异常的陆玑迷糊的问道:“你给我施了什么咒?” “献身咒啊,小美人,舒服吧,等一下你就不会说我脏了。”煞白徐邪恶的看着陆玑说道。 “可恶,卑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受让陆玑异常的难过,而她渐渐迷失的心智却在最后一刻唤了声:“开阳星君。” 煞白徐如愿脱掉她的外衣,在她迷离的神态之下,他饶有兴趣的玩起琉璃小瓶里装的小狐狸的心头血,他真想一口喝掉,可又舍不得如此美妙的味道。 第三十七章 葬了,又怎样 小唯走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每一刻都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可是她不能倒下去,不能,在无法踏云的情况下小唯只能选择走路。 渴了,就喝一些溪流之水,然后再继续走路,在她微弱的法力下日夜不停的赶路,开阳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每每想要上前帮忙,却看到她已经迈着步伐快速前进了。 三天三夜之后,小唯终于挨到了寒冰地狱了,看着寒冰地狱的大门,小唯心中有着莫名的欣喜与愉快。 她虽疲惫已极,然而心中的信念告诉她一定要坚持到她见到浮生为止。 紫珩在浮生的教导下已经如愿练会了寒冰心法的第四式,他此刻已经能够自由使用孓熵剑的法力了,且能够化魄为剑,魂影所在,心念而至。 他刚给浮生展示完自己学会的寒冰心法第四式,从高石上跳下,急匆匆的问浮生,“师傅,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浮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要记得,使用魂影的时候意念一定要再集中,做到收放自如,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收的时候一定要立马将魂影停在空中,迟一分一秒都不行。” “知道了,师傅。”紫珩笑着向浮生走来,“我一定会多加练习的,出去保证不丢师傅的脸。” 浮生无奈一笑,这小子,虽丢了庞郎的记忆,却还是时常表现出庞郎才有的憨厚天真之态,紫珩之任重且大,他既选择遗忘,便无需旁人插手,他会尽心尽力教会紫珩身为人间帝王所具有的一切素养。 小唯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寒冰地狱竟是如此之大,大到她走了好久,却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冰蛇正如往常一样在外巡视,他远远便看到小唯一身白衣朝这边走来,他急忙掉头朝小唯的方向迎去。 冰蛇很奇怪,“小唯,你怎么这个时候到这边来。” 这里都是关押众妖的地方,她平时从不靠近,“大人在哪?”小唯看到冰蛇如释重负,急匆匆的询问浮生的位置。 “主人啊,他正在寒冰潭教紫珩武功,”看着小唯不解的模样,冰蛇才想起,“对了,我忘了,寒冰潭设有结界,你看不到,我带你去。” 刚到寒冰潭,冰蛇还未来得及打开结界,浮生正好从结界中走出,此时冰蛇和紫珩二人都在,但小唯此刻顾不得什么了,她一下子冲到了走出结界的浮生怀中,浮生眼含诧异,又满面惊喜,看到紫珩在那偷乐,浮生正想要推开小唯,却被她抱得更紧。 浮生好像察觉出了小唯的不对劲,只好用手轻拍着她的背,耐心的问道:“怎么了?” 小唯此刻终于找到了靠山,一扫几天以来的难过与委屈,在路上的这几天,她幻想过无数次她要冲过去抱着浮生大哭一场,可是此刻她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过,她环着浮生的腰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安慰,此刻她什么样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冰蛇可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对着紫珩无奈的摆了下手,他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唯,怎么了?我好像感觉到你有些伤心。”浮生终于反手抱住了她,他揉着她的发丝轻轻说道:“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会过去的。” 小唯的神力已经消磨殆尽,浮生抱住她的时候才感觉到了小唯神力的微弱,然而小唯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她用尽全力靠在浮生的身上不让自己倒下去。 “浮生,我爱你。” 小唯从来没有如此大胆而热烈的表白过浮生,无论是在对面的冰蛇,还是在浮生身后不远处的紫珩都惊到了。 小唯的眼泪流着,用尽全力再次说出口,“浮生,我爱你。”而在小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一个踮脚便吻向了浮生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已经让浮生的心中涟漪不断。 浮生还未来得及感受这颗真爱之心,小唯便从他的面前倒了下去,他不敢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在她落地之时托住了她的额头,随后跪坐在地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小唯的突然晕倒,让紫珩和冰蛇都走向前来。 浮生的手紧紧握着小唯的手,在神光流转之间,竟然探得小唯神力几乎全部流失,且心脉受损严重,他将小唯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轻试她的脸颊,小唯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大人,对不起,小唯要食言了。” “告诉我,是谁,竟然敢取你的心尖之血?”浮生怒不可遏,他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好像此刻就要将那人剜心还命一般。 小唯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浮生说,可是她嘴中流出的血却阻止了她的嗓音,她一张嘴血就不停的往外流,“大人,小唯走后不要难过,我会一直与你同在,生死由命,大人是神,一定不要忘记神的职责。” “不,小唯,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你好不容易才成神,为什么,为什么?” 浮生凝噎泪已流,伤心尽处是伤心,小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妄动神力救她,“大人,你听我说,小唯死了,就真的死了,即使衷诉神脉能在千百年后择定另一个人,也再也不是小唯了,也不是诉儿了,答应我,如果痛苦,就选择忘记,忘了,就不痛了。” 小唯在心中默念,此生此世只有我记得你就够了,小唯用最后的神力在浮生的手心中结印,“若是有情,是你羁绊,我愿代你忘情,忘情咒,结印,生世渡外,不解有情之心,凡所遇见,葬!” 浮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绝不会忘情,更不会忘爱,在小唯紧握他的手结印的那一刻,浮生也用更加强大的神力与她结下“生死祭”。 “生死由我,同命相系,化形归一,神所同域,生死祭!”浮生神印一出,天地有所感应,神光通天彻地,冰蛇更是大喊:“主人!” 二人同时祭誓,结神印,此心此情,誓死不悔,至死不渝,紫珩感此情深,用衣袖擦泪不止,“师傅,小唯姐!” 紫珩和冰蛇同时跪下,这一刻,如何不比浮生释天换地的那一刻壮阔,这是真情与真爱真泪交织成的爱的最高篇章,是天地万物都感应到的一日。 天庭众仙纷纷双手合十,为浮生和衷诉祈祷最深的神的祝福,众仙心中皆希望衷诉神女能够挺过此关。 离将一得天帝释令,直从三十三重天往下飞去,远远看到金光大盛,这是震天石神浮生才具有的神力,离将心痛之余直奔寒冰地狱而去。 在小唯的弥留之际,她看到了浮生居然要同她同死,就是这个信念让她撑到了离将赶来。 苏落,冰蛇和紫珩三人都站在金光之后,没有人能够近前一刻。 “还好,来得及,还来得及。”小唯的信念即刻传送到离将的心中:“哥哥,替我救他,救他。” 离将站定,手握玄冰剑,向那光柱披去,离将可笑一叹,“没想到,终有一天,我这离别之神,终能救得妹婿一命。” 离将再次手握玄冰剑,斩向金光,口中默念:“凡所离别,释情无悔,衷情无极,物我两忘,再无瓜葛。” 金光破,离将顿时凌空于两人之上,他两手分至两边,用法力抵挡着浮生的金光,浮生用情太深,唯有抽去情丝,才能抵制浮生触发的生死祭印。 离将就在二人的头顶施法,在三十八道法术之下,离将的手中多了一把呈漂浮游离姿态的红色情丝,只有用情至深之人情丝才为红色,次之为黄色、蓝色以及紫色,离将小心的将浮生的情丝收好,从空中下来。 他至浮生身前,一手搭在了浮生的肩上,轻摇他,浮生醒来,离将柔声说道:“来,将她给我。” 没想到浮生情丝已去,手依旧紧紧揽着小唯,不肯松手。 小唯此刻只有一丝意念在支撑着她的魂魄,那就是浮生的安全,离将只好强行从浮生怀中抱过小唯,浮生刚被抽了情丝,脑子中一片空白,缺失的记忆一下子让他失魂落魄起来。 紫珩与冰蛇连忙将浮生扶起,“主人。” “师傅。” 二人一同叫他,他却不应,只是痴呆的看着离将怀中的小唯。 离将对几人说道:“我带小唯走后,你们再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衷诉和小唯的名字,更不要将他们的过往讲与他听。” “离将神君,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冰蛇率先问道。 “那小唯姐会怎样?”紫珩也问道。 苏落更是期待着他的回答。 谁料离将竟然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眼怀中的小唯,神伤的摇了摇头:“小唯心间流血太多,神力已散,魂魄不保,我为她造的这颗心连接了所有的神识经脉,是万万不能有任何损伤的,我知道,浮生为了留下她,竟然给自己下了生死祭,也许小唯唯一的一丝生魄就是为了浮生才没有散去,我会去带她找一个人,如果他肯救她,我会带她回来的,如果她回不来,往后,她的神职便将由浮生一人承担。” 苏落诧异开口:“让一个没有情魄之人担任爱神之职?” 离将带小唯欲走,看着浮生与众人再次说道:“浮生是上古之神,天命所归,此为造化,至于他的情魄,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还给他,你们照顾好他,三年之后,我要看到,他还是他。” 不是离将太过无情,而是二人的真情连天地都能感动,更何况是他。 离将带着小唯穿梭在无情无尽的昊殇之气之中,地气之上,尘世之下,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昊殇之气。 不知走了多久多久,离将终于停了下来,他将小唯平放在地上。终于,无穷无尽的昊殇之气将小唯托起,在她大难将至的那一刻,昊殇之气就围绕在她的周围,以保她的魂魄不离散开,此时,她更多的生魄被昊殇之气注入到她的身体。 离将盘腿坐下调息。 第三十八章 魂器陆玑 昊殇之气吹拂着离将的头发,在他身边绕了一圈,风轻轻拽动他的衣袍,离将身上的雷鞭之刑在他的后背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昊殇之气轻轻拂过,他的伤痛好像减轻了一些。 但离将好像并不领情,他极快的运作内力,将昊殇之气与自己隔绝了开来。 他薄唇轻启,语气清冷:“我不需要你来救。”他看向在空中悬停的小唯,此刻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他并不指望昊殇能够救回小唯,他站起身,正准备带小唯离开。 这时,昊殇之气突然开口道:“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离将看着睡着的小唯压抑下心中的伤感之情,他只道:“宿命并非你我能够掌握,她宿命如此,再强求下去不过会为她的到来埋下世人怨恨的枷锁,我不是开阳,也不会这么做。” 昊殇之气略有些慌张,却仍然紧紧护着小唯的身体,他凝风成音,对离将道:“爱恨不过是瞬间的选择,你恨过,也爱过,千年间世人苦苦的追求才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为何却在临门一脚,选择放弃。” 离将斜眼傲视前方,风吹动他的衣摆更是烈烈作响,但他并不为昊殇的话来撼动自己心间的力量,他抬起手,将风沙之力赶得更远一些。 “昊殇,我知你救不了她,却仍想要为那个痴心人一试,神本无欲,求从何来,就让她的神魂葬在这无尽的沙漠,给那个痴心人留下永生永世的骐骥吧。” 离将正要用风沙卸掉昊殇之力,远处的开阳星君瞧见此行立马出声阻止:“神君且慢!” 开阳七星斗和力打过去,一下子阻散了离将的神力,这让离将心中生出怒火,他看向开阳的方向:“你还敢来此!” 离将不等开阳星君开口,就已上前与他缠打在一起,逼的开阳星君不得不一边抵抗一边说道:“神君息怒,开阳自知铸下大错,但仍有一挽救之法,请离将神君听完再打,开阳绝不抵抗,自请认罚。” 离将一尾神力消散,一个旋身独立沙丘之上,在他禀神收法的片刻,开阳星君急忙讲道:“七星护法,神器造养精魂,渡上乘神力,可助她恢复真神之身。” 离将一摆手,“说得容易,神器万年不生,七星散落人间,上乘神力无缘相取,说何恢复真神之身。” 开阳身为北斗七星之一,自然知道一个只有北斗七星君才知晓的秘密,他在取血之时已有所感应,小唯并不是真神之身,所以才会轻易陨落,如果他没猜错,他们几人的使命,便是为了这一劫才下到凡间,堕星矢的天道正是为诸神定下的,不能不破,唯有一搏。 开阳思索片刻,急忙对离将说道:“离将神君或许还不知七星的使命,我们在下凡之前曾受过一道上古圣旨,里面曾说,紫珩星现,手持玉瑾,七星得令。就是说人间的帝王挥动玉瑾的那一刻,便是七星云集的那一刻,开阳身为律星,深知其余六星,皆会即刻复位。” 离将听他说此,渐渐放下心房。 开阳接着说道:“神器可以熔炼精魂,虽然万年不生,但器神古羌曾在小神下凡时说过,天地归墟,缈烟不停,或诞一物,极有可能就是神器。至于机缘,在下着实不知,离将神君可造机缘,定有相得之日。” 虽然这又是一番虚无缥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做成的美梦,但好歹有了法门,也慰了离将这番着实不易的担忧之心。 等二人回过头来,昊殇之气已经退去,小唯平躺在沙漠之中,她的神色是如此安详,又如此绝美。 离将刚将小唯揽在怀里,远方有一模糊人影闪现,在光影之下不断跳动,在二人的注视下来到不远处的沙丘上,他的怀中还携带着一人。 开阳立马上前从上往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竟然是被煞白徐挟持的陆玑。 陆玑的脖子被煞白徐用手紧紧掐着,她娇小的身体也被煞白徐红色的厚重长袍包裹着,每一次的挣扎都换来煞白徐加重的力道。煞白徐强迫陆玑看着沙丘沙她的情郎,口中说着极度让人气恼的话:“我早说过,他一定会放弃你的。” “我不信。” “不信?” 煞白徐终于抬起头,对着沙丘上的开阳喊道:“北斗星君,你可知你所找的神器早就和你朝夕相伴。” 煞白徐本以为陆玑是人间难得的美人,没想到刚一触碰她的身体就看到了和常人不一样的印记,一樽红色大鼎就印刻在她的背上,是那么的鲜艳夺目,妖冶万分,他身为上古神兽,自然比常人懂得更多一些,这分明就是神器的铭纹,原来,她就是万年才会诞生的精魂之樽,煞白徐收回了魔抓,她的利用价值对他来说,只会更多,而不会少一分一毫。 是以他仰天大笑,也来参与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陆玑本身就是天庭玉樽,入得人间后得了花之魂,阴灵之精,又加上衷诉神女的心尖纯爱之血,为她成为神器拉开了不可或缺的契机。 开阳站在沙丘之端遥望陆玑,两人的对望好似千年那么久,“休得胡言,陆玑不可能会是神器。” 陆玑是精灵之身,如何会是神器?这是开阳心中所想。 离将一出手,煞白徐就带陆玑走得更远,他戏谑着对离将说道:“别着急动手啊,你们想知道是与不是,不如我证明给二位来看。” 说着,煞白徐一手将陆玑给高高举起,紫蓝色神光将她的全身都给包围起来,她被困在光影之间不能动弹,她的淡紫色纱裙和她身上的流云袖带垂了下来,好似垂落的紫罗兰,又似漫天的瀑布,她的心中,被打入了一道地狱之火,此时这烈焰,燃烧在她的心中,也燃烧在地心的岩浆烈焰之内,她被炙火灼心,烤得神魂俱裂。 紫藤为具,却不该此时渡化,若要强行,则神器必毁,几人虽不知晓,但开阳的反击阻止了煞白徐接下来的行动,一道琉璃之光推开煞白徐瞬间抢走了陆玑,待煞白徐回过头来,开阳已将陆玑紧紧抱在了怀中。 没想到这炙火没有消去陆玑的阴灵,反而渡化了她的精灵之气,陆玑被这股精灵之气托浮起上身,整个人凌空而起,她三掌全力向煞白徐使去,煞白徐边退边避,长袍一卷,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红烟涤荡在刚刚被陆玑攻击过的地方。 离将上前道:“还好他跑得快,要不然,此处就是他葬身之地。” 开阳紧紧注视着陆玑,陆玑神魂轻灵,法力大增,一下子落到了他面前,陆玑朝他怀中扑去:“开阳哥哥。” 开阳抚着她的秀发,轻嗅着她的花灵之香,果然已不同从前,虽然他不想承认陆玑会成为神器的事实,但他只想这一刻将她的安好抱在怀里,他与她之间不会有永生的诺言,只会有炙火的光芒,星星之火,灿汲三生,已足矣。 紫珩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冰蛇:“你说师傅,他不会真的什么都忘了吧。” 二人站在角落里朝寒冰崖望去,他已经坐在这里吹箫一整天了,冰蛇最熟悉浮生的箫声,但此时的箫声除了空洞与冰冷,就只剩下无情了,和他认识小唯之前吹的箫声没有什么不同。 是以冰蛇以为,他是真的忘了。 “你想知道,不如自己亲自去问?”冰蛇如此对紫珩说道。 “问就问。”冰蛇没料到,紫珩还真的去了,就在紫珩靠近浮生的那一刻,他却却步了,因为他竟不知该如何问出口,反倒是浮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寒冰心法第五式可是练好了?” 紫珩一愣,继而答道:“还差一些。” “师傅,您真的不记得小唯姐了?”紫珩冒冒失失的问了出来。 果然,浮生问道:“小唯是谁?” 他随即站起身说道:“不好好的把心放在练功上,怎么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受到了浮生的批评,紫珩赶紧乖乖站好,浮生一头银发白衣,沉睡了一个月之后,浮生的容貌就再未变回去,一身仙家气度不怒而威。 冰蛇很自然的先行退下,免得自己也被主人波及,他匆匆走开,浮生正巧有时间单独教紫珩练武,他教得极严,紫珩更是不敢怠慢。 冰蛇迎面撞上了苏落,“神女。” 苏落微微点头,“师兄怎么样了?” 冰蛇摇了摇头,“看样子没有什么不妥,但他确实已经不记得过往了,性子也与以前的震天石神没什么两样。” 他看苏落似有心事,接着道:“反正主人已经醒来,寒冰地狱有主人一个就够了,神女若是有事,也可自行离开。” 苏落点了点头,“好,我正好回九天一趟,师兄若有什么事,你以此灵鸽召唤我,我会片刻赶到。” 苏落给冰蛇留下了一个青色的小鸽子,全身都是以苏落的法力化成的,冰蛇接过收好,“神女慢走。” 第三十九章 暗访七星 离将与开阳星君走在前头,陆玑安静的跟在二人身后,远远看去,她娇小细弱的身体显得格外美丽,阳光从前方射过来,打在她的头上。 七星汇聚,北斗惑天,将会引领天上所有星辰,星宿们也会以北斗为首,漫天华光,布成北斗方阵,将会是何等的壮观。 七星下到凡间之后,除了开阳与摇光还有法力之外,天枢、天璇、天玑、天权都没有了星君的法力以及记忆,玉衡则保留着仙家的记忆,只不过,有时候拥有记忆要比没有记忆来得更让人无所适从。 “所以,我们要先找到玉衡,只有这样,其它几位星君才会现身对吗?”离将问道。 “不错,摇光顽皮,属她最小,仙阶资历也最浅,下到凡间之后就不知去哪里玩了,天枢、天权两位兄长一定在执行天界的任务,所以非到最后我们先不要打扰他们。”开阳向离将分析了原因,离将点头答应。 不过离将也发现了他口中还漏了一人,反问道:“天玑呢?” 夜观天象可以看到天玑星黯淡无光,天玑是被器神打下凡间的,因带着尘世羁绊,所以已入轮回,劫难不止,天玑不现,要找她,恐怕只能等到灾祸来临之时了。 谈了许久,开阳才发觉自己冷淡了陆玑,因此回过身去寻她,陆玑悠闲的在街边闲逛,自出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身上充满了灵气,沉重晦暗的幽冥之气远离了她的身体,她连内心也跟着轻松快乐起来。 她发觉开阳找她,快步回到开阳身边,开阳撩起她的刘海,轻轻的吹了一下,语气故作生气的道:“不要乱跑了,知不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这话中有几分的宠溺,陆玑乖巧的点了点头,“开阳哥哥,我不乱跑,我只是想多看几眼。” 这话深深刺痛了开阳的心,要想获得魂器,总有一天要牺牲陆玑,他是何等的不忍心,他亲眼看着一个女子从淡然无知到清泠如水,选择总是困难的,于他而言更是折磨。 陆玑看出了他的心思,用手轻抚他的眉眼,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你我执手一生并不是梦,哪怕只有一天、一时、一刻的相拥,陆玑已经觉得是无比的快活,无比的安慰了。” 陆玑执起开阳的手,他反手将她相拥在怀中,他的手穿过她的秀发落在她的柔肩上,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之间,唯有他们的拥抱被印刻成画卷。 离将在一旁默默的站着,他祝福世间的每一个真情之人,若说怀念能成为灯塔,他会点亮一盏又一盏的光芒,纵使人海茫茫,也会将思念与镌刻盛满,到达任何一个它所应该到达的港湾。 但是,思念有时候也能变成一斩利剑,将甜与苦都刺成深渊,它邀人回望,邀人陷入,直到被梦魇吞噬在泥泞中狂叫,到头来,这世间不过只有一人的声音,那就是罪恶与寂寥,交织成人所闯不破的丝网,封了今生也封了来世,直到忘记都无法放下。 他,能看清情爱的本质,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情与爱是苦,是修为,也是人生的历练,堪破情债才能不被命运主宰,神也一样,要想永生,就得克制住自己,不贪,不恋,不相思。 不入来世,不进轮回,不妄生死。然而,离将用法术困住的那份情丝在隐隐泛着红色光芒,在他怀中不安的动了起来。 离将叹了口气,无奈骂道:“真不安分。” 又一份法术注了进去,那份情丝的光芒渐渐淡了,再这样下去那情丝非得回到浮生身上不可,离将思索片刻,看来得将这份情丝炼成器物,才能管得住它。 “开阳,器神身在何处,听闻他能炼化这世间万物,在他的熔炉中,一切须臾之物都可炼化成型,这等传说可有虚言?”离将问道。 “此言确实不虚,一切神之无形之思皆可化炼,器神独住北宫,三百年闭关,三百年出山,众神仙想要拜见,必先集四海之珍,奇异之宝才能谒见,神君为何突然相见器神?”开阳不解道。 离将没有见过器神,不过他却记得有一神与这老头甚为熟悉,一样的脾气古怪,在诸神之中喜欢打太极,不如邀他一同前去,离将如是想到。 “这是秘密,如此我们就先往南边去,看能否寻得到玉衡的踪迹。”离将说道。 “好,如此,就谨遵神君的意思。”开阳也不再追究,很快答应了下来。 南极仙翁此时正在摇椅上逍遥的吃着果子,鹿、鹤两童一人在旁扇扇,一人在案边倒酒,倒好了就端给南极仙翁,南极仙翁小撮一口又将酒杯递回给鹤童,接着拿起怀中篮子里的果子吃了起来,一口下去,满嘴流汁,看得鹿童羡慕死了,拿扇子的手也不小心停了片刻。 南极仙翁则道:“接着扇,接着扇,好,好,不错。” 鹿童扇得更卖力了,南极仙翁则更加享受。在山泉下,瀑布倾倒连城一片,水中升腾着灵气,许多灵芝仙草在岸边冒出了头,各种灵禽异兽飞驰而过,仙园中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仙琴之音不绝于耳,廊庭楼阁连环曲折,真是妙飞琳阁舞,廊回仙鸟来,甚是乐哉,乐哉啊! 山之下,居百亩之地,有一农户,院中种了许多的大西瓜,人来摘,他也不喊,人抱瓜走他也不吵,整日里耕田锄地,辛勤劳作。临户有一老妪,无夫无子,年老行动不力,走路经常摔倒,因为脾气不好,也无人敢扶,这傻小子倒不想那多事,说扶就扶,老妪啐他他也笑,老妪讨他的大西瓜,他毫不犹豫的一次送了三个过来,久而久之,老妪对他如亲子般疼爱,连自己开垦的农地也交给了他,不过这倒是苦了他,要多干些时日了。 这日,老妪突然说道:“我看你这傻小子,耿直憨厚有余,也没个爹娘教养,到了该成亲的年岁了也不成亲,我记得邻村有女命湘琴,声音好听,虽是歌女却姿色不凡,不如我为你提亲否?” 他笑了笑,对老妪说道:“无妨,无妨,不用那麻烦事,总之我孤家寡人一个,与田相伴,也很快乐。” 老妪道:“不妥,不妥,还是得娶妻生子,人生才算圆满,邻家有女,吾为汝求。” 推辞不开老妪,他也只好答应下来。屋内炎热,他将草帽挂在墙上,见院中大风刮起,他便连忙出去收衣,这人究竟是谁?如此气度,又如此雅量,藏凡人之间却又身姿俊朗,一身的祥和与正气,此子正是天上下凡人间来,不图福果图姻缘的天权星君啊。 玉衡一边捂着伤口,一边紧紧护着怀中的小女孩,他怒视着前方的几名大汉,“你们可真不知羞耻,青天白日竟敢拐骗良家少女,真是不配为人。” 那大汉上去就踢了他一脚,“配不配为人不用你来告诉老子,老子说了,她是我的人,你也敢抢?还不快上?” 几人一同前来拉开玉衡,将他狠狠的甩在了地上,一把夺过小女孩。 女孩哭着喊道:“哥哥,哥哥救我!” 玉衡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那粗莽大汉一脚踢在胸前,伤上加伤,他疼的半躺在地上,却仍不肯倒下去,对那大汉喊道:“你可知我是北斗七星君,我乃是掌管天下音律的玉衡星,待我法力恢复之时,必让你音识无韵,言语停滞。” “还敢口出狂言,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若你都是神仙,那我便是大力金刚神了,哈哈哈哈!”莽汉不信,更是言词侮辱了一番,一手揽过那女孩扬鞭而去,空中只留下了女孩的哭啼声。 玉衡半俯着身体出了酒肆,就被几个小妖围了上来,几个小妖左闻右嗅,除了鲜血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哪有什么神灵仙气。 两个小妖立马架住了他,异口同声道:“跟我们走吧。” 玉衡立马反抗,“你们要干什么?” “废话少说,走就是了。”几个小妖就这样带走了玉衡。 他们还以为玉衡是人类,看这白花花的小脸拉去给女王做奴隶正好,饿了可以喝血,累了可以让小白脸服侍女王,厌了还可以喂狗,给女王这么多事可以干,她就不会整天再打小的们了。 女王看到玉衡,眼睛都变绿了,她的眼神一眨一眨的望着玉衡的脸,小妖们一看女王高兴,立马说道:“这是小的们谨献给女王的人类,请女王享用。” 稚善凰挥手辞退了小妖们,玉衡没了支柱,身子就要往下倒,女王立马来到他身边伸手揽住了他。 玉衡很是反感,立马推开了她,小妖们还围在宫口,就是要看女王怎么享用这个男人,一个个的露着头往里面挤。 以她的样貌可以看出,稚善凰不过是一个占山为王的野山鸡,她修习法力最为认真,修炼也最早,因此小妖们都得听她的话。 稚善凰笑着撩拨玉衡,“哥哥,哥哥。”声音酥脆让人听了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哥哥,你别跑嘛!”稚善凰紧追不舍,玉衡边退边躲,“你别过来,你可知冒犯星君可是诛魂的大罪。” “哥哥你样貌好看,小女我倾心已久,不在乎哥哥是不是仙,是人是仙都一样,都得在本女王的覆手之下。”女王的声音娇柔而魅惑,一声声哥哥喊得入骨动情,听了直教人想捂起耳朵,门外的小妖们各自捂了半只眼,从手指缝里往洞内望去。 “嗯~”女王摇着头嘴中喊着那些臊人的话,音调都飞出了九重天了,玉衡真是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喂,野山鸡,你快点放我离开。” “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人家可不叫喂,人家有名字的,我叫稚善凰,你可以叫我凰凰哦~”女王上前一步,一边拉过玉衡的腰带,一边放在手中把玩。 女王的嘴唇红色又鲜艳,头发微微炸起,像没梳的山鸡毛,卷的不像样子,再配上她那双故意抛媚眼的眼睛,真个是让人不敢直视。 女王将头发一撩,半披在后面,那张白的不知抹了多少粉的大脸凑向了玉衡,玉衡怯身微微躲开,那两个像绣球一样的胭脂挂在白色脸蛋上,长的不像话的睫毛像是贴了一根翎在上面一样,每一次的眨动都是让人窒息的审美观。 玉衡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稚善凰一把拉过玉衡贴在他身上,声音嗲嗲且含羞半分道:“夫君~今天我们就像人间的男女一样,享受人间极乐怎么样?” 每每稚善凰拉长的声线都能让玉衡无端生出一股冷汗出来,他拍掉稚善凰拉扯他的手,正色道:“你再敢如此,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夫君想怎么对我不客气呀?”稚善凰凑近脸问道,玉衡转头,她也转头,差一点他们的唇就要碰上了。 玉衡没有了法力,就连力气也不如她,被一只野山鸡欺负,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他玉衡可丢不起这个人,因而用尽全力将女王给推开,就像门口跑去。 可是稚善凰哪是轻易肯罢休的料,一扇法力打过去,那扇门就被关的严丝合缝了,她一步一趋的走向玉衡:“夫君,这下没人打扰了,良宵苦短,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她走到半路还行了一礼,双手拿着锈帕搭在腰间微微拂身,学着凡间女子的动作,不过之后更是让人大跌眼镜,几个媚眼抛的玉衡是心惊肉跳。 第四十章 玉衡的下落 他哪里还敢停留半刻,立马跑到门前大敲起门来,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稚善凰举起酒杯再次来到他身前,“夫君,喝了这杯合卺酒,你就是我的压寨相公了,快喝啊,夫君。” 他哪里敢喝,哪里肯喝,哪里愿意喝,无非是有人胁迫罢了。 开阳四处查找询问,均未看到玉衡的身影,离将突然问道:“为什么你们几人中只有他拥有记忆,却没半点法力留下?” 开阳想到此,当真是又无奈又心酸:“还不是和归和大战那一场,七星北斗阵被破,玉衡伤的最重,跌落人间之后就不见了踪迹,我们正好接到天帝的法旨,要我们下凡成就一场危难来化解天界的安危,玉衡伤陨之时我就在旁,很清楚他掉下之时已消了神力,他既不知法旨,也不知七星使命,想必此刻正在人间某处,若非法旨中有将我几人分散开来,找到玉衡不过是分秒之事,但七星一到凡间使命就自然到了身上,所以寻他,必得费上几分力。” 使命已承,故寻他不见。命数不至,断无踪迹。只是苦了玉衡,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身上加了一道天界玉旨,故而,凡间的磨难,都会齐齐向他涌来。 风林纤月落,衣露净琴张。湘琴所在的村落已经被夜色笼罩,她此刻正在院内抚琴。她想起了今天白天上门提亲的那个老妪。 老妪亲自拿着一篮子的鸡蛋和几块上好的布料上门来,方父急忙迎了出来,“老婶子,您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应该的,您家湘琴呢?” “哦,你说湘琴呐,她去城里演出了,咦,这位是?”方父看到了老妪身后跟着一个忠厚耿直的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老婶子有何意? “此子名为天权,就住在我的隔壁,无父无母,性格忠厚老实,我想替他向你家女儿湘琴提亲,不知方父意下如何?” 老妪苦口婆心的介绍了一番天权,见方父无动于衷之后,正想要继续以三寸不烂之舌拿下这桩婚事,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几人一出门,就看到一名壮汉拿着木棍追着湘琴过来,湘琴扑倒在地上,天权连忙扶起了她。 天权将湘琴护在身后,一边怒视着壮汉,一边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湘琴虽不知道他是谁,却见他挺身而出挡在了自己身前,她在异常安心的同时也不再慌张,急忙对天权说道:“我没事。” 壮汉手拿木棍指着湘琴道:“莫少爷已将你输给了我,还不快过来,不要以为这个傻小子能够救你。” 老妪和方老爹在一旁看着,都对这人的紧迫相逼有了几分胆颤,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天权上前直迎上那壮汉的木棍,木棍从他头上砸落,几人皆是为他捏了把汗,天权手一举,直直迎上那木棍的力道,他手握着木棍不肯松懈半分,壮汉想要收回,却只能被天权夺了武器,天权反手一击,一棒子打在他的腰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向后退开好几步。 老妪适当的说道:“原以为是大老虎,原来是纸做的。”揶揄之气没有再明显。 壮汉手握成拳,嘶吼一声,整个身子向前扑来,天权也不示弱,一边潇洒的扔掉碍事的木棍,一手扯上他的衣领,腿则别上他的后脚,两臂一用力,直将那壮汉从空中凌起,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重重的闷响声让人听了就知道绝对是致命性的疼痛。 老妪也没想到,看似瘦瘦弱弱的小伙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壮汉捂着后腰脚不停的退,天权一步一步走向前,他不禁大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天权本意就是吓吓他,此时他双手环胸,看着壮汉道:“还不快滚!” “滚,滚,这就滚。”壮汉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湘琴,天权回眸,正巧看到湘琴捂着嘴偷笑,天权也放下了双手,却在面对姑娘的直视时不敢抬头,他随意的看向别处,抱拳道:“姑娘有礼。” 湘琴走到他面前,双手亲自为他整理了皱了的衣领,她纤细的手指摸上那厚厚的麻布,轻轻拉了一下就又放开。 她见过无数的达官显贵,都不及眼前这个忠直憨厚的少年,她只见他一面,却能感觉到他身上岁月的浓重,那种积累,不仅体现在他的品性上,还在他那双辛勤劳动的双手上,他不知何为权贵,也不知什么叫做得罪,只会遵从内心的标准。 湘琴弹琴声渐渐从优雅变向风雨自然,好似那风吹向了田野,又从山谷中历练后带向世间,每一股芳香都夹杂着宁和的力量,就如同那个见了一面就忘不掉的男子。 方父叹了一口气,从屋中走了出来,“夜深了,快回房吧。” 湘琴抱着古琴正要进房间,身后却传来了方父的声音:“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湘琴很是诧异,却在犹疑几步之后进了房间,她独坐在床上,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照亮了她垂下来的半边发丝,她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子,也不会去反抗什么命运的不公,别人要求什么她都会尽量满足,更何况,她一直都听父亲的话。 此时,天权独自坐在屋前,他望向明暗交叠的月光,在云层之间穿梭着影子,风吹动树梢,洒了不知多少的落叶到地上。 浮生走在寒冰地狱的地界之上,寒冰地狱无时、无空、无间,不知四季交叠,任何生命的凋零都不会在寒冰地狱出现。 山川环绕,冰水浮云,清透见底的湖在寒冰地狱有着一处又一处,瀑布远处来,青林脚边见,无数的山石玉器静静躺在岸边,浮生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寒冰床这里。 此地铁链环绕在四方玉柱上,中间空了很大一块空地,是单独关押妖族的地方。 浮生拿着玉箫,周身散发着仙气,一头银发和略微泛白的嘴唇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几分,虽然他的仙者之身让人敬仰不敢亵渎,但是也比不过他曾在人间时的那副俊朗容颜。他曾经听谁说过?他是她见过的这世间最俊美的皮相。浮生望着地上的冰镜沉思良久,想不出来也只好作罢。 冰蛇押解着妖族派来的一位小妖来到了浮生面前,“主人,这是狐族从凡间遣送来的剜心的野妖,您看要关在什么地方?” 浮生斜眼一觑,那野妖乖乖站在冰蛇身后,面对神尊之容她并不敢抬头。 冰蛇呵斥道:“神君在此,还不快行礼拜见。” 那小妖立马跪了下来,“小妖琳灵见过浮生神君。” 浮生并没有叫她起身,而是掠过他们走了几步,才说道:“就关押在这里吧。” 冰蛇比较诧异,却也适当提醒道:“主人,这里曾经关押过一位您的极为重要之人,从此之后便不做关押之地,要不然,属下将她关在其它地方。” 浮生不明白冰蛇的意思,却也不便辩解提问,只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既然如此,你看着办吧。” 直到冰蛇带那小妖离开,琳灵都不敢抬头看浮生一眼,冰蛇对她嘱咐道:“好好服刑,不要想着逃跑,三百年之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 “是,仙君。”琳灵答道。 紫珩来到浮生身边,“师傅,三天之后弟子就要下到凡间了,您要和弟子一起去吗?” “你去凡间是使命使然,本尊去凡间做什么?”浮生冷冷说道。 “可是师傅不是要除上古凶兽吗?我听闻凡间有煞白徐这一上古凶兽,整日间在凡间挑弄是非,经常和天道作对,有时候连神仙都敢作弄,弟子神法未加历练,怕拿不下这头凶兽。” 紫珩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引浮生下凡,煞白徐在凡间继续作恶,甚至伤害了小唯姐,他一定要替她讨个公道。 浮生听闻有理,便答应了下来,“好,本尊就助你这一次。” 紫珩计策得逞,立马喜笑颜开,弯腰俯身道:“多谢师傅。” 山洞内,稚善凰得逞之后,遣人给玉衡送来了一套新的衣服,世间哪有这么窝囊的事,一个神仙,竟然被一只法力低位的野山鸡给玷污了真身,玉衡不仅气愤,恨不得现在立马把她掐死,免得她在这里转来转去,惹得自己心烦。 玉衡抬手运了道真气,发现真气一同,昨天晚上稚善凰竟然在行房时医好了他的伤,他穿好衣服就要走,被稚善凰从后边抱住,“夫君,你不准走。” 玉衡本身要将她的手拿开,奈何发现自己力气根本不如她,只好转变了思维。 “昨日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你既然叫我夫君,那么夫君想要做的事,你是不是应该支持?”玉衡哄着她道。 “夫君想要做什么?凰儿当然支持。”稚善凰一副夫唱妇随的满足表情。 玉衡立马道:“你的手。” 在玉衡的极力注视下,稚善凰不得不放开了他的手。 “那,夫君想去哪里?我也得跟着。”稚善凰当然不会就这么如了玉衡的意。 玉衡咬牙切齿的无奈说道:“好,跟着,我没有意见。” 几番辗转之下,玉衡来到了卖琴的小店,稚善凰很奇怪的问道:“夫君,你想要弹琴啊,你不早说,我让小的们给你送来啊。” 玉衡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了琴店,老板很热心的招待两人,稚善凰摆了摆手,老板就灰头土脸的退到一边了。玉衡挑了一把琴弹了起来,天下音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以音传信也唯有玉衡能做得到。 只见他抬手弹了几个音调,一曲飞扬婉转的仙律直破长空,一个个符音接连不断的汇聚到了天上,分别向南北两方飞去。 开阳用手一握,那音律就到了手上,他很惊喜的说道:“是玉衡,快,他就在那个方向。” 开阳给几人指到,茫茫人海中终于有了玉衡的消息,几人皆是无比的激动,离将抬手一铺,一张大飞毯落到了几人的脚下,他抬手御风,飞毯即带几人离去。 这边,摇光手腕一转,两指将符音夹在了手中,“是玉衡哥哥!”见玉衡唤她,她也即刻前去。 摇光一到,便出手对付稚善凰,每一章法力都打在要害,街上的人都四处散去,就在这时,离将几人也感到了,离将落地立马收了飞毯,开阳看到摇光与一小妖对打,又看到玉衡就站在台阶子上,他上前走到了玉衡面前。 他一手拍在玉衡的肩上,“终于找到你了,你最近怎么样?” 玉衡对开阳说道:“一言难尽。” 开阳看向打斗的方向:“摇光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和一小妖打起来?” 话音刚落,摇光一掌将稚善凰打到墙上飞滚下来,她落至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玉衡立马上前,她对他道:“夫君救我。” 摇光气急,“你还敢乱叫,”玉衡未来得及阻止,摇光一掌打在她的头上,顿时七窍流血。 她眼中含血,对着玉衡这边喊道:“夫君,对不起。” 玉衡实为不忍,等他走到她眼前,便只看到她倒下的头颅,在她的视线唯一触及的地方,就是那双登云履了,她的双手便垂了下去。 摇光来到她前面,手上银光一浮,无数银光洒向她的躯体,等她再伸手时,一颗金色珠子来到了她的手心。 “玉衡哥哥,我代你收了她,你不会怪我吧。”摇光将金珠递给他。 玉衡从她手上接过金珠握在了手心里,他看着摇光道:“我虽厌恶她,看到她死时不知为何有一丝不忍,你代我杀了她,这是最正确不过的做法,这金珠就由我收藏,也算是她此生造化。” 乱神者魂灭,稚善凰这嚣张又跋扈的一生,在短短遇到玉衡的两天内,就殒没了,甚至没有换来他的一个回眸,可怜又可悲。 摇光手卷莲花,浮上无尽法术至于玉衡面前,她与开阳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施法在玉衡身上,霎时间,玉衡身上白光大盛,他头上金光一点,整个人浮于上空,法术渡劫之后,他身上换了一身的仙服,大大的仙领围绕着他脖子的后半圈,腰间结上了玉佩,腰前玉带随风而舞,精致的绣着七星的图案。等他再落地,登云履也换了一种造型,再也不是在凡间的样子,他头间紫花一朵渐渐隐去,仙者之气由内而生,神圣而不可侵犯,纯洁而又有着至高的威严,圣灵之音环绕周身而出,手上更多了一支绿色玉笛。 离将走向前来微微颔首,“恭贺玉衡星君恢复真身。” 玉衡回礼以眼神示意,“见过离将神君。开阳,摇光,从你们渡给我的法术上我已知道了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天权在哪里,虽当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想他应该还在那个村子里。” “好,我们即刻动身。”开阳说道,陆玑紧跟在他身后,几人开始踏上了寻找天权的旅途。 第四十一章 仙翁赐福 白云飞雨过南山,碧落萧疏春色闲。 蓬莱仙山之下,南极仙翁拿着小扇子摇摇晃晃地走着,他惬意的走在下山的道上,曲折蜿蜒的小道上布满了枇杷树,有许多的仙露挂在叶梢上,鹿童和鹤童二人跟在南极仙翁的身后,他则大步流星的往前带路。 鹤童焦急的喊着:“爷爷,爷爷,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南极仙翁的步伐停了一下,转过头用扇子点了一下鹤童的鼻翼,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赐福,所遇皆是缘,走到哪算哪?” 鹤童凑到南极仙翁身旁说道:“听说山下有一个无极庄,那里的人啊都无比的淳朴,有时候他们到山上来,都不贪图仙露鲜果,只采那些他们需要的草药呢。” 鹿童也附和道:“我也见过他们,那些人为人亲和,还经常与我打招呼呢。” 南极仙翁道:“哦?那我们可得去看看了。” 鹤童开心的道:“去看看,去看看,爷爷,这边走。”鹤童开心的在前面引路,南极仙翁几人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无极庄。 “奇怪,为何这里户门紧闭呢?”鹿童把着下巴道。 南极仙翁摸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就在这时,他们迎面碰上了背着木柴往家走的天权。 鹤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问道:“这位小哥,请问无极庄问什么没有人啊?” 南极仙翁也注意到了天权,看他的模样器宇轩昂,似不似凡间之人。 天权将柴火放至脚下,耐心的对几人解释道:“哦,这是因为今夜鬼市开市,所以这里的人都去鬼市了。” 南极仙翁竟然不知,何时鬼市都开到自己山下了?因此他对天权说道:“小伙子,你带我们去鬼市可好?” 天权想了想,决定先放下自己手头的事情,带他们去鬼市。 “几位请稍等,我先将这捆柴放回去就带你们去鬼市。” 南极仙翁慈祥的对天权笑道:“好,不着急,我们在这里等你。” 天权行了一礼带着柴火离开,南极仙翁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此子好像不同寻常。” “爷爷,爷爷,我们为什么要去鬼市啊?”鹤童清丽的声音响起。 南极仙翁拿扇子点了一下鹤童的额头,“鬼市重开,以物置物,魂灵交换,折人福寿,本君今年应该派给凡人的福气都还没送出去呢,哪能让阴界这般肆无忌惮。” “那爷爷,我们快走吧,我好想要跟着刚刚那个大哥哥回家啊,我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凡人没有的气味。”鹤童点了点头,拉着南极仙翁就要往前走。 南极仙翁无奈的道:“你这丫头,鼻子还挺灵。” 天权刚将柴火放在院中,就感觉到瓜丛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立马回头望去,“谁在那里?” 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颤抖着从瓜丛里钻了出来,看着天权不敢近身,那双明亮的眼睛异常灵动,水灵灵的眼睛直视着天权,眼神里充满了警戒。 天权小心地走向小女孩,温柔的说道:“小姑娘,不要怕,来,出来。” 天权走到瓜地旁,对小女孩伸出了双手,“来,把你的手给我,哥哥抱你出来。” 许是天权温柔的眼眸打消了女孩心中的防备,她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细嫩的手指上布满了泥痕,身上和脸上也都是干掉的泥巴,天权的长臂直接将她从瓜地里捞了出来,细心的将她抱在怀中并不嫌弃她身上的污渍。 天权抱着她在干净的空地里半蹲了下来,再次温柔的询问她:“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了摇头,并不作答。此时南极仙翁几人来到了天权家的门外,院门敞开着,他们自然的踏了进来,天权立马起身。 鹤童看到难得的机会立马跑到小女孩的身边,她指尖往女孩额头一点,女孩的身上便干净了。 鹤童有仙者之气,小女孩跪下向她磕头。 鹤童对南极仙翁喊道:“爷爷,爷爷,您不是说要赐福吗?快,这里就有一个凡人需要您的赐福呀。” 天权才知眼前几人都是仙人,他立马给南极仙翁让位,恭敬的退到后面。 南极仙翁开口:“小姑娘,为何落魄到此?” 小姑娘这才开口说道:“在下芦兮,被人所卖,从恶人手中逃脱来到此地。” 小女孩不过只有六七岁的年纪,能从恶人手中逃出也实属不易,不过能够仔细看她,你会发现,这不是玉衡曾经要救的那个女孩吗,为此还被那恶人打到肺部出血,仍是没能救出她。 如今她安然无恙,我想,玉衡也会宽心的。 南极仙翁慈祥一笑,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散,便将福气洒向小女孩的身上。 南极仙翁说道:“此为无病灾之福,此福在身,可保你往后余生不染疾病。” 芦兮拜伏:“多谢仙翁赐福。” 南极仙翁把着胡子笑道:“此女芦兮当有人世救劫之功,今后,你要好好学习医术,在磨难中也要保留着一颗仁心,他日,必将有所成就,去吧!” 芦兮拜别几人,至此后踏上了求医访学的道路,每遇到一种仙草,她必要尝一下,以此知百疾,而知世人不知之药。 天权带南极仙翁来到鬼市时,天黑已至子时,轰鸣暗夜百鬼游行,许多人在鬼市上进行着阴司交易,南极仙翁几人仙服飘飘,三人走在其间异常显眼,眼尖的小鬼立马回去禀告。 “大人,鬼市上出现了三名仙者,为首的仙者看似老矣,实则法术最高。”鬼侍说完退到了一旁。 酆都大帝坐在大殿的主位上,郁垒则站在一边,他上前一步,对酆都大帝说道:“大人,我这就去瞧瞧,看是哪位仙人误入了鬼市。” 酆都大帝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本座亲自前去,鬼市此番开在仙山之下,想必是来找本座责难的。” 酆都大帝起身袖袍一甩,真身已经到了鬼市之上。鬼市上行人络绎不绝,鹤童和鹿童二人凑着热闹来到了一家摊贩前。 “你们是在做什么?”鹿童问道。一个个很精致的面具摆在桌子上,黑衣长袍未戴面具的鬼商上前接客:“二位是想要哪种面具?” 他脸色略微泛白,若不是那恍惚间微透的身体和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袍黑帽,岂与常人无异? “这面具有何用啊?”鹤童问道,五花八门的面具有着何种各样的颜色,鬼商解释道:“面具以颜色划分,代表你在人间的喜怒哀乐,颜色越重就代表情绪越重,选择什么面具就会获得什么样的情绪。” “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在一旁的天权也不禁凑了上来。 鬼商向几人推荐道:“我们这里卖的最好的就是红色的面具了,它代表着喜悦之色。” “可是,这么个东西戴在脸上不是会很吓人吗?”鹿童询问道。 “非也,小公子,此面具又叫隐碣,只要戴在人脸上就会自动隐去,剩下的,只有您想要的心情了。” “那,我们该以何种方式与你交换?”鹤童问道。 “交换嘛,人间朱砂百艳无痕,就以落在心间的那颗情人之泪来交换,”鬼商后退半步,“我乃遣情使,只积人间情德,二位小仙者就算换了此等物件也不会有用,倒是这位公子,可有一换的打算?” 天权急忙摆了摆手,“我,我倒是没有。” “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只要预付一颗心间的情人之泪就能获得这世间无尽的幸福,这附近的百姓可有许多人来兑换这红色呢。” 天权拿起一个金色的面具观赏道:“此又有何解?” 鬼商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金色乃是琉璃之色,主净白,主烙印,会加深客主内心思虑最重的那种感情,至于究竟是什么,也要本人试过才知。而兑换之法,却是以百根发丝来换,死后会入酆都地狱服侍两年,不能转世,也不能更换职位。” 以死后为代价的替换,还是有不少生者趋之若鹜,毕竟活着的时候不用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金色面具,获得净白无欲之苦,而死后在酆都地狱那两年,也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那其中的苦不堪言,和脱离不去的枷锁锆身。 天权将金色面具放下,“谢谢你,不过,我并不需要。” 南极仙翁迎面向酆都大帝走去,“北阴,没想到你竟亲自出来迎接老夫了。” 酆都大帝摆手行礼道:“仙翁驾到怎敢不来迎接。”北阴自知理亏,自然是礼节备至,对南极仙翁极尽客气。 南极仙翁已经参观了大半个鬼市,这里倒还真像个商市,要不是阴森之意遍布,那可真能开到白天了。 酆都大帝直起身子,等着南极仙翁走来。 南极仙翁走至他面前站定:“北阴司何等如此缺鬼了,竟然提前了好几年来到凡间招侍从。” “缺倒不是,”二人一同走在鬼市上,“仙翁想必也知道,仙界近来管的异常严格,地狱里的小鬼因人间的动乱都蠢蠢欲动,有些私自离开前往人间,尽数都被主掌人间的神祇给诛杀了,就连永生地狱的恶鬼都被罪连,落入焚火酷刑之后夭折不见,我鬼司兵力渐弱,也只能暂时出此下策了。” 酆都大帝的解释倒让南极仙翁一惊,“老夫近来发现,人间的福祉消散不少,长寿之福竟然赐无可赐,人鬼交换的竟如此频繁,天界没有管此事?” “天界哪会有人管,人间不过是地司,许多人都将地上的神祇得罪光了,如何有人肯上报,就算上面知道了,又派何人下来管,人间神祇千千万万,地灵之神,山灵之神,水灵之神,灶灵之神,土灵之神,诸多地界之神都不肯管,本座也只能先为地狱之事分忧了。” 酆都大帝一番话让南极仙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身为寿星,主宰人间福寿禄,此时不现身又等何时呢。 “不过,我劝仙翁一句,暂时还是先不要理会凡间之事,凡人寿命之消变快这本就是天意为之,司命之神尚未出言劝阻,星宿下凡想必也是为了此劫,不若等天界之神择定之后仙翁再行神职。” 酆都大帝倒是将事情看得透彻,不过不管不顾,这岂会是南极仙翁的性格? 天权正在鬼市闲逛,迎面走来了一位戴着面具的姑娘,天权正想走开,姑娘迎面走带了他面前。就在天权诧异的时候,姑娘摘下了面具:“天权公子,好久不见。” “湘琴?”天权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不就是那天老妪非要介绍给他的姑娘吗,他还救过她一回。 “公子还记得我。”湘琴自然是很高兴,她手上拿着圆扇,站在离天权几步之外。 “自然,姑娘模样俊俏,我又到过姑娘家中,怎会不记得呢。” 短短几日,为何会感觉湘琴有些不一样呢。 旁边有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弯不下了腰,原来那红色面具是此等功效,当真是教人快活呢。 那鬼商在一旁一拍脑门,“糟了,配方给搞错了,这个应该是乐极生悲粉才对,应该涂在粉色的面具上。” 他立马捂上了嘴,看到酆都大帝也在往这边看,他立马越过台子走上前控制住那女子,一边钳着她往回走,一边对往这边注视着的鹤童鹿童二人笑道:“失误,失误。” 他们回到桌子后面之后,鬼商立马一个斜手刀劈向了那个壮年女子,女子吓得一激灵之后往远方跳去,鬼商立马收了面具在酆都大帝的注视下偷偷溜走。 不要说了,回去肯定扣鬼币。鬼商想:这一趟赔了,赔了,赔大发了。 哈哈哈哈哈…… 目视到此幕的其他鬼商毫不客气的嘲笑了起来。 甚至有人大喊道:“来我这里啊,来我这里,保证不出错,配方纯正,假一赔十,不,终身包退。” 许多人哄拥而上。 第四十二章 湘琴救父 湘琴对天权是一见倾心,但是命运弄人,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酆都大帝走到湘琴的身边:“想见之人见了,跟本帝走吧。” 天权不明所以,而湘琴又不肯动身,这让酆都大帝眼中有一丝不悦,“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帝什么。” 酆都大帝拉起湘琴的手就要离开,天权在后面喊道:“湘琴姑娘!” 此音话落,湘琴挣开了酆都大帝的手向天权跑去,在天权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扑进了他的怀里,“嘘,别说话,就让我静静的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或许我们此生都不能再见了,这是湘琴的心中之语。天权愣了一下,随后也轻轻环抱住了她。 那日晚,方父突发恶疾,湘琴对天起誓:“若有人能够救回父亲,她愿意以身家性命来报答,生为牛马死为奴隶,在所不惜。” 身在地府中的酆都大帝无意间听到了她的这一席话,起先并未当真,直到有人闯进了她的家里,所有东西都被砸碎,为首的是一个有着微末法力的小妖。 他对方湘琴逼迫道:“老不死的已经快咽气了,我家主人看上了你,还不快跟我走。” “你是谁,你放开我。”方湘琴挣扎道。 “哈哈哈,我家主人就是地府闻名的北阴地君,酆都大帝,他能看上你不过是你的福分。” 小妖将方湘琴五花大绑带走,方父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却没有什么办法。方湘琴被迫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道士,他拿着铃铛在方湘琴的身上四处摇晃,嘴里不停念着符术。 他的手臂四处乱晃,紧接着喷了湘琴一口狗血,“此女阴气太重,让我给你驱驱阴。” 湘琴撇过脸去,突然感觉脑子异常昏重,只是此时她的思虑还清晰,被道士牵着绳子往前走,就在她眼睛几近闭合时,却看到眼前一道极为刺亮的火光在她眼前闪过,一个火把被人拿开。 有许多奇装异服的百姓等在那里,好像是专门等着她来似的。道士一挥手,几个人上前来将她架到了一堆柴火之上。 这时那些排列好的百姓纷纷簇拥上前,将她围成了半个圈,道士吐了一口酒在火把上,“众人放心,阴时之女我已经带来了,待会儿就举行祭祀,将她献给酆都大人。” “你们到时将手上的银币往她身上扔,敬献给酆都大人,他一定会保佑你们生更多的钱财的。” 一种奇怪的乐曲从小妖们的口中吹出,阴森恐怖之间带了几分惑心的力量。 方湘琴头越来越晕,双手被困在树上,整个身子都动不了,火光照亮了她清瘦的脸庞,她能清楚的看到人们此时的动作。 有人往她身上扔钱币,也有人扔石头和金子,纸币在触到火的那一刻就被火焰吞噬干净。她的声音特别哑,此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人群中有人高喊,那声音如机械又如厉鬼:“快扔,快扔,马上就要发财了。” 也有人眼睛通红,直勾勾盯着她,心中的邪恶念头生起:杀了她,杀了她。 道士站在高处吹笛,看着台下人鬼不分的恶念之人在噬咬她的裙摆,火光将人的手臂烧断,他的音度不断拔高,人们也越来越忘乎本性。 突然一阵邪风刮来,柳树上的枝叶摆个不停,凋零的绿叶烬到火光中。酆都大帝现身在这场荒唐的祭场中央,他身定如钟,一袭黑袍银铠披在身上,头戴冕旒冠,只需看一眼便让人手脚发抖。 他眼光如距,往祭台上的道士处看去,道士吓得连手上的笛子都握不住了,声音颤抖着问:“你,你是谁?” “本座是谁?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将这女子祭祀给本座吗?你会不知道本座是谁?” 道士没想到竟然会真的引来北阴帝君,脚下一滑就想跑,酆都大帝抬手间轻轻一握,那道士的脖子顷刻间置于他的掌下。 道士求饶道:“酆都大帝饶命,小的……” 酆都大帝手轻轻一握,道士便七窍流血而亡,他向后随意一挥,火光熄灭间几个小妖也魂飞魄散。 百姓们四处散去,有人自寻死路,投河自尽,趁着黑夜,各自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减掉二十年的寿命,郁垒,还不快办。” “是。”郁垒转身消失。 酆都大帝救下了方湘琴,没想到她第一件事就是跪在自己脚边:“求求你,北阴帝君,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死了没有。” 酆都大帝抬手要拉她起来,她不肯,酆都大帝望向远处说道:“生死由命。” 方湘琴放开了抓着酆都大帝衣袍处的手,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心了的时候,酆都大帝却突然开口问道:“你的誓言,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方湘琴便知事情有了转机,转身跪在了地上对天起誓:“湘琴所语,一言不加,若能救我父,湘琴愿以北阴帝君马首是瞻。”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本座就带你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酆都大帝一抬衣袍,他与方湘琴便到了方府茅屋内。 湘琴即刻跑向床边的父亲身边:“父亲,父亲,我是琴儿啊,父亲。” 方父悠悠转醒,手握着女儿梨花带雨的面庞。 酆都大帝说道:“本座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给你增加二十年在人世的寿命,但从此之后你的女儿要在地府跟着本君,第二,即刻转世,本座算到,来世你会有富贵之命,若是错过时机,来生机缘也会再次改变。” 方父看到湘琴道:“你会走?” 湘琴点了点头,眼泪洒在了方老爹那枯瘦的手心里,他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选择转世,若是不能与女儿再续人世之缘,此生就算活再久又有何用?” 方湘琴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尊重方老爹的选择。 方父看向酆都大帝:“我女儿能与北阴帝君有这样的机缘,已是三生有幸,我也能含笑而终了。请您善待她,作为她今生的父亲,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说罢,方父已经驾鹤西去,在人世间,一个新生儿呱呱落地。 酆都大帝带走了方湘琴,为父解脱,新得善始,她要就此留在酆都大帝身边,以报他救命渡魂之恩。 方湘琴挣开天权的怀抱,再次走向了酆都大帝,酆都大帝抬手,他二人便一同离去。 南极仙翁摸了一把白胡子,在一旁说道:“没想到啊,北阴居然与凡间女子有缘。” 二人签过契约,便魂命相同,湘琴再也不能自由选择所到之处,只有北阴之身畔,是她终身的栖宿。 天权只觉得心间有某一处在跳动,他想去抓住,却没有结果,到头来还是白茫茫一片。 “来来来,傻小子,跟老夫走。”南极仙翁说道。 就在他还诧异的时候,鹤童和鹿童已经一人牵起了他的一只手,鹤童说道:“大哥哥,快走啊,跟着我爷爷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鹿童虽然也抓着天权的手,但还是反驳了鹤童的话:“又在吹牛了。” “哪有?” “就是。” 二人的吵架南极仙翁早就屡见不鲜了,而且,鹿童当日就是被鹤童给诓骗过去的,这番揶揄,倒也不亏得鹤童这般的性子。 几人一同离去,寅时一过,鬼市就关闭了,若想再来,就要再等上七天。 第二日一早,摇光便拉着玉衡出来巡山,“玉衡哥,你看这山里多好玩啊,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摇光,我们是来寻人的,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可是,我们哪里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天权哥哥,偶尔放松一下也行嘛,你看你,怎么总是皱着一双眉,都不好看了。” 跟着出来的开阳正巧站在摇光身后,他一下子敲在摇光的头上,“摇光妹妹,你自己玩也就罢了,怎么还拉着玉衡到处跑?” 质问的语气让摇光心虚了起来,“人家这么久都没来过凡间,自然想到处看看嘛。” 摇光说完就想闪身,谁知迎面走来了离将和陆玑,离将对几人说道:“南极仙翁住处离此地不远,不如我们先去拜访,也许他见过天权呢。” 几人纷纷同意,刚到山脚下就看到南极仙翁带着两位小童个天权上山,摇光来不及拜见南极仙翁一下子扑到了天权的身上,“天权哥哥,原来你真的在此,可是让我们好找。” 这也太过于巧合了,误打误撞竟然真让他们在仙山脚下碰面了。 但此时的天权是一脸的迷茫,他用自身极大的力气将摇光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姑娘请自重。” “自重?天权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你最疼爱的妹妹摇光啊。” 离将走向前对南极仙翁行礼拂拜:“离将见过仙翁。” 玉衡、开阳几人也纷纷行礼。 南极仙翁笑意不减:“今日众多仙君齐聚我仙山,真令我仙山蓬荜生辉,离将神君,不妨先去山上,我让小童砌上两盏茶,我们再慢慢道来。” 离将道:“如此,甚好。” 几人纷纷落座之后,曲水流觞仙露不绝。 “仙翁真是好雅兴。”离将拿起一杯仙露一饮而尽,远处摇光还在缠着天权讲话。 “天权哥哥,到底怎样才能让你恢复法力和记忆呀。” 天权看着摇光半蹲在流觞旁:“我真的是仙人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信啊。” “不是,不是,仙者贵不可言,我一小小凡夫,属实有些不能置信而已。” 这边,离将讲到了想将浮生的情丝给炼成神器,南极仙翁先是一惊,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连连惊叹,“如此重情,如此钟意,莫说是千古难见,连老夫听了都甚为敬佩呐。只不过,不经过浮生神尊的同意就将他的情丝炼成神器,若有一天他怪罪起来——” “本君一力承担。”离将即刻保证道。 南极仙翁看着离将极其认真的眼眸,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好,离将神君也是这世间难得的真君子,你的这个忙老夫帮了,既然你们还要寻找七星,就由老夫代你去找古羌将浮生的情丝炼成神器,离将神君觉得如何?” 此正合离将的心意:“如此,多谢南极仙翁。” “不谢,不谢,就古羌那个老头子,叫他就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包在老夫身上,你就放心吧。” 开阳问道:“不知南极仙翁可有恢复星君记忆的法子?” 南极仙翁望向天权那边:“想要天权星君恢复记忆,恐怕要等到七星聚齐的那一天了。” 第四十三章 紫珩出山 遥仙曲: 远上池瑶树,山溪下短风。 流觞仙华重,风谈意味浓。 煮酒烹茶饮,琴张未肯听。 一道惊雷下,紫珩出山行。 一道天雷降下,寒冰地狱的万妖皆害怕的躲了起来。寒冰地狱被一道道紫光包围了起来,电闪雷鸣划破长空,紫色的星之印记浮现在紫珩的额头,雷击进入他的身体化作源源不断的力量。 当这股力量消失,紫珩的眼睛也比往日更加的清亮。 他单腿跪在地上,“师傅,弟子的劫难已过,此去或许要多年不见,弟子就此拜别师傅。” 浮生言道:“紫珩圣星君,凡尘之间,唯有争字,天下归阖,只在紫珩心之较量。” “弟子谨记。” 浮生点了点头,示意紫珩可以离开了。 他这一走,寒冰地狱倒是安静了不少,被镇压的万妖被天雷惊动,此刻还心有余悸,一个个都躲在冰牢的角落里。 琳灵提着裙摆走了几步,听着外边的声响,她虽然不知究竟为何事,但隐约觉得外面有大事正在发生。 被关押的狼妖突然往前跃了一步,琳灵吓得急忙回身,要不是冰柱隔开了她与狼妖,她真是会怕狼妖将他长满黑毛的手臂伸向她这里。 狼妖伸着獠牙,咬牙歪嘴的故意吓琳灵道:“寒冰地狱之主终于要出去了,看,你这只小狐妖颇有几分蠢笨,连点雷声都吓得脸色发白。” 狼妖用苍老又嫌弃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那不过是有天神在渡天劫而已,咦,”狼妖上下打量了琳灵一番,“不过,你雪白的毛发可真是新鲜,如果能够品尝一口,那味道一定不错。” 狼妖咀嚼了一下想象中鲜血的味道,琳灵站在那里不敢移动。 “当年的那只小狐妖可是伶牙俐齿,身犯剜心之罪却可以得到寒冰地狱之主的宽恕。” 琳灵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她大着胆子继续问狼妖道:“她是谁,为什么寒冰地狱之主会饶恕她?” “你问这个干什么?”狼妖勾起了她的兴趣,反倒不想再讲下去了。 琳灵和她所犯同罪,自然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谁料狼妖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别异想天开了,在寒冰地狱减刑比登天还难,除非——” “除非什么?”琳灵急忙问道。 “除非寒冰地狱之主离开这里,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原来狼妖一直在计划着趁乱逃脱,不过,这已不是五百年前,这种机会要多渺茫,有多渺茫。 更何况,一个无心无情之神翻手之间便可让他针芒在背。此时他叹了口气,又坐到了地上,不似刚刚的凶狠狡诈。 冰蛇从他们面前经过,如往常般巡视万妖,无妖敢在他面前放肆,一个个闭目修炼,难得没有叫喊声。 琳灵在冰室里受刑后虚弱的趴在冰面上,她急忙叫住了眼前走过的冰蛇:“仙君,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冰蛇停在了她面前站定:“不好好服刑,乱喊什么?” 琳灵因为失去了一部分法力,此时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仙君,是狼妖他们合力吸噬我的灵力,仙君救命。” 冰蛇心有所疑,看着周围众妖皆无注视他,因此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他正准备要近琳灵身边探查是否如她所言,一个冷刀从她后脖颈射了进来,他急忙回头躲过,琳灵一把抱住他摔在了地上,牢门的钥匙从冰蛇身上掉了下来。 琳灵用法力浮起将它递给老狼妖,狼妖急速打开牢门,冰蛇一掌将琳灵打落在地,等他追去时却被狼妖的毒针刺中了胸口,一时间竟如万蚁爬满了胸口,他略一顿足,便抬脚追去。 狼妖一路化形飞去,其间又开了三扇牢门,冰蛇刚追上他们就被几妖合力打翻在地,琳灵悄悄跑了出来,长长的冰道之间只有她走得极慢。谁知这时她看到冰蛇竟原地坐下,她急忙缩回了身子。 冰洞的门被缓缓关上,只有狼妖自己逃了出去,余下几妖在洞口缠斗不休,此时一道银光闪现,浮生现身在他们后面。 玉箫起落之间,几妖全都魂飞魄散,浮生的声音震彻整个寒冰地狱:“若再有出逃者,便如此下场。” 浮生走到冰蛇旁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 冰蛇调息之后毒素已经淡去,他站起身道:“主人,我已无碍。” 就在这时,浮生已经感到了冰柱后有人,威严之音响起:“还不出来?” 琳灵双腿颤抖地跪在二位仙君面前。 “竟敢玩弄罚刑之人,你好大的胆子?”浮生玉箫抬起,就要教训这个小妖。 琳灵急忙跪在地上磕头,“神君饶命,小妖只是被狼妖胁迫,起初并未要故意戏弄仙君。” 浮生并未手下留情,一番酷刑下来她已根基毁半。 琳灵不敢说出狼妖教她的勾引浮生的手段,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误听狼妖谗言,到头来自己连生机都白白葬送。 冰蛇道:“主人,我去追那狼妖回来。” 浮生却道:“不用了,此次逃走的乃是狼巫戊翡,相信在下界本尊还会遇到他。你在此好好养伤,我已通知苏落前来。” 冰蛇不知为何如此不安,急忙道:“主人,此人间之行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浮生离开空中只留下一句话:“放心,勿念。” 紫珩顺着仙道一路下去,途径积石山,中有山神拦路,却见紫珩身上所藏的天界御行紫浮光,即刻让开了去路。之后,紫珩一路所走,皆有地神谒见。 这日,紫珩来到了象山国的地界,入目一片荒芜,时有人兽追逐,紫珩眼见人间文明之力衰退,心间有说不出的感觉。几个小孩子躲在村口的树下讨论了起来,他们好像没有见过如此衣衫完整的俊公子,都对紫珩的到来异常兴奋,不过,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与他打招呼。 紫珩招手喊了几个小孩子过来,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到了前面来。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喊道:“大哥哥。” 紫珩蹲了下来,温柔地问着小女孩话,“告诉哥哥,象山国君府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往身后很远的地方指了指,紫珩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看去只有一片茅屋坐落在那里,他再次耐心地问着几位小孩子确定道:“国君府就在那里,是吗?” 小女孩清丽的声音响起:“是呀,国王就住在那个地方,每次我跟爹爹下地都能看到国君。”几个小孩子也附和起来。 紫珩辞别了他们,一路往国君府走去。此处的村落连着几条小河,树木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小道上,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池塘,紫珩沿着池塘岸边拨开许多遮挡的树丛往前行。 一座略微宽大的茅屋坐落在百亩良田之后,门框上方赫然题着小篆书写的“象山府君”几个大字。 紫珩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不一会儿,一位拿着锄头的耄耋老者打开了府门,“你是?” “在下紫珩,特来拜见象山国君。” 老者抹了把胡子,上下打量了紫珩一番,见他气度不凡,默默点了点头,慈笑道:“进来吧。” 紫珩跟着老者进府后,从屋内又出来了一个壮年男子,此人衣服干练,用破麻缠着额头,破烂的衣衫也挡不住此人的儒雅气韵,紫珩以为他就是国君,因此对他行礼拜见。 此人诧异片刻,忽然大笑起来,“郎君莫不是认错了人,你身后那位才是我象山国君。” 原来刚刚给紫珩开门的那个人就是象山国国君,谁能想到,一个拿着锄头,缠着破麻,又不拘小节之人居然是象山国国君? 紫珩即刻回身行礼道:“在下居然有眼而不识国君,真是失礼。” 谁料国君竟然如此大度:“莫要如此说,是本君未提前告知于你,初初见面,你又岂能认得我?刚刚你认错的那位,正是我象山国国相,黍就,国相英勇不凡,胆智过人,你会认错,并不奇怪。” “是紫珩鲁莽。此行,是想向国君商讨六合之计,国君仁行,紫珩久有见闻,圣谕于天,紫珩想驭人间之主,非国君辅佐不至。” 象山国君虽已到耄耋之年,但仍然身强体壮,国力衰弱已久而不能持,今有天命,喜不自胜。 “紫珩这边请,但为紫珩君请茶,细谈六合之计。” 很快黍就就为紫珩点上了一杯清茶,几人坐在院中石凳上,细细说着六合大计。 黍就献计道:“六国之中,属郦国兵力最弱,如果先攻打郦国,象山国会国力大增,其余无名小国也会归附于象山国,届时再攻打南之邵国,当有一战之力。东方冼人国国力最盛,应该留到最后攻打。巨鳌国的人力大无穷,又位于象山国与郦国之间,其人多无智勇而需财帛,应该先与它结交联合,制夷而不近敌,合图而不用武,远攻而不近杀,俘利而不屠戮。此可一图而永固。” 黍就之计一图而永固,可见其志向远大,句句图谋皆为战略,紫珩当真是遇到了好的谋臣。 黍就接着道:“东南方炽国妖人妖术最多,其人贪小利,其妖多媚术,其颜多美相,其音多深亮,以自修为乐,以宽仁为耻,以修仙为痴。商者云集,武器最多,想要攻打炽国,则需一兵一卒皆尽力,举国上下同对抗,且需高人术士方阵之辈鼎力相助,非死战而不能夺,巧计毒剂皆备,杀万众,可至其不抗。” 六国方位已定,战略之谋已经定下,只等着紫珩来实施它。 国君符禹说道:“本君已经老了,若能在身死之际亲眼见证六合,当死而无憾矣。紫珩乃天选之子,黍就是我得力之相,你们的筹谋本君一定会大力支持。黍就,即日起本君将君符交给你,可调动象山国万人之师。” 黍就即刻下跪,“多谢国君。” 国君说道:“紫珩君,大军调动至少需要十天时间,你看我们何时启程?” “攻打郦国要趁其不备,且不可走漏风声。”紫珩道。 “圣君放心,断不会如此。”国君保证道。 “好,十三日之后,象山国大军启程。”紫珩如此定下时间也有深意,象山兵力虽盛,却也民之贫瘠,粮草的筹备也万万马虎不得。 因此在他们用过午餐之后,符禹带他来到了象山的万亩良田之间,绿油油的庄稼遍布整个田地。 符禹国君说道:“象山国多粮食,每年的粮食都储备下来很多,山间也多野兽,常有恶兽出没,因此我象山国人都善用锄头,常常与野兽搏斗也练就了民众一副金刚铁骨的不坏之身,少年多精力充沛,常荡漾在山谷间与猿猴戏耍,同白鹭追逐。虽无金石玉器,却个个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紫珩呼吸着田间的清甜之气,又听着符禹的解说,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民之乐事,人多醇善,更给养美德,不逐浮力,当生欢乐之心。他也理解了为何象山国国君住在方隅小地,却自得其乐。只因他与民同行,体民之疾苦,察全国之大事,聚贤良之将才。 国君心胸宽广,为人亲厚,连小孩子都知道他的居所。老行老矣,而不垂暮,筋骨强健,又异同凡人,行兵论道无所不能。乃是当世的智者、仁者,更是行大道者。 此方天道,乃是君者仁。在紫珩人间扫六合的旅途当中,他已遇到了第三方天道,便是他以后要继承和行使的天道——君者仁。 此去,任重而道远,稍有不慎便会坠入天道之下,万劫而不复。 悠悠田野,风吹起绿稻卷起层层波浪,黍就拿着锄头在田地里耕作,时不时地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天空乌云密布,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几名士兵急匆匆跑来,一人急忙对黍就说道:“国相,象山国第一批士兵已集结完毕,请国相安排下面的行程。” 黍就不慌不忙道:“让他们原地待命,待三军汇聚,自有君命。” “是,国相。” 一名士兵跑开,一名士兵则接过黍就的锄头:“国相,让下属来吧。” 黍就并未将一旁闲置的锄头递给他,自己依旧带头耕作,“如此好时节,怎能自己不动手体验一番,快,抓些紧,把这边的草也锄一锄。” “是,国相。” 第四十四章 瘴虫获罪 浮生刚到人间,就感觉到了一阵浑浊不清的污浊之气,这气息直往上冲去,在云层间散发着一股糜烂的肉腥气味。 浮生御神力而下,看到一个湖面里混浊着一片黑色的瘴气,湖面波动不停,瘴气也随之发散。 浮生抬掌用神力探查,一掌打在湖面上,怪兽的嘶吼声传来,竟在湖水之下翻了个身,激出几丈高的水花。 浮生定神细算:想必这下面应该是万年的瘴虫在作怪,可是本尊又如何收服这瘴虫呢? 这可让浮生作了难。 正在这时,天上降下一位九天仙女,这让浮生眼前一亮。 “宓儿。” 宓妃走近道:“师兄,母亲让我下来帮你。” 她看向这黑黢黢的湖面,眉头也皱了片刻:“师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瘴虫?” 浮生道:“人间枉死之人皆会过瘴桥,七煞恶命者就会被打下神桥,沦为瘴腻,成为瘴桥下的积流,时日久远,而形成瘴虫,供奉于冥界。近日本尊算到冥界与人间的交易日渐增多,想必是瘴虫趁冥界不备,挣脱劫链,藏匿于人间。想要收服它恐怕得有冥界的阴阳铁链才行。” “那,师兄,事不宜迟,不如我们即刻往冥界一趟,一来借阴阳铁链,二来让阴司也派人助我们收服瘴虫。” 浮生点头同意,二人即刻动身前往冥界。 瘴虫在湖中挣扎着想要脱身,自从它融入此湖,便被困住了,它也感到了神灵之气就在附近,因此想赶紧挣脱此湖,竟在翻滚之间,将湖面升起滔天的巨浪。 瘴虫身似泥蛟,而多四足,头顶有四根长长的须线,身到之处皆会毒气漫布,水遇之而浑浊不清。在冥界时常以吐息来惩戒人间清净有罪之人,以浊瘴之气而引疾恶之病,它的半口之气便足矣困顿人的一生之久。瘴虫受人间少部分部落的朝拜与供奉,以瘴气炼出的丹药可惑蛊人心。祈罪人之名于瘴虫面前可令那人痛不欲生,因此有冤而不得清白之人也会朝拜瘴虫,使之功业旁落,家道中途。 瘴虫喜污秽之地,却厌晦暗与狭小,千年间四足皆被铁链拴着,从冥界打伤看守之后一路逃往人间,所过之处聚生瘴气,漫于林下,见光而四窜,遇泥而成沼。若不及时收服,瘴虫将会污浊所有人间水源,届时人饮瘴水,三年而面目全非,命也随之休矣。 浮生和宓妃来到冥界,却见一红衣女子立在渡桥旁,此桥是仙界之神去往冥界的必通之路,若有来者,必为神灵。 女子向二人参拜道:“见过仙君、仙子。” 只是她这一抬头不要紧,竟是看到了熟悉的脸庞,见浮生眼中满是冷酷,她不敢贸然询问。 宓妃说道:“我们有要紧事,带我们前去面见北阴司。”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神女有所不知,今日正是北阴司大婚之际,凡是公务,皆暂不受理。” 宓妃看向浮生:“这可如何是好?” 浮生略一思量,便说道:“我二人是来参加北阴的婚礼的,还请使者带路。” 浮生竟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个礼物,将它递给了使者。 “浮生神君,这边请。”她在前引路,美丽的侧颜让宓妃有所疑惑,冥界何时来了这么漂亮的美人了? 浮生的脑海里恍然闪现她曾跪在自己脚下的那一幕,不自觉问出了口:“你如何识得本尊?” 如果浮生没有记错,他还从未踏足过冥界。 倾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仔细看着浮生的眼睛:“大人难道当真忘了?” 若不是浮生,她本圣花倾颜,又怎会到这地府里来? “看来大人真是神仙多忘事,倾颜小小一个花妖,又怎能让浮生神君记得?” 倾颜的出言冒犯让宓妃甚感不适,她即刻出言阻止:“你休要胡说,师兄从未来过冥界,又如何认得你?” 倾颜自知出言不逊,便低下了头:“小妖容颜能够恢复,还全要仰仗大人身边之人,倾颜不知,衷诉神女近来可好?” 倾颜无意冒犯,但浮生却深有疑惑:“衷诉,是谁?” 倾颜在诧异之余,也感到不可思议,浮生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本在忘忧桥服刑,若不是北阴大婚,她也不会被调到这边来,本不应带任何神仙前往,只是她识得浮生,便自作了主张。 “倾颜还不知,大人前往冥界何事,若非极为重要,倾颜不敢擅自叨扰帝君。” 浮生也不再深究,便将瘴虫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倾颜。 “原来如此,大人,请随倾颜这边来。” 北阴擅自与湘琴成婚,并未告知天庭,如今的地府红绸高挂,鬼差们皆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酒味弥漫,宓妃用袖子遮住了口鼻,浮生的眉头紧皱,他已有所不满。 此刻,酆都大帝正在屋内与湘琴喝着交杯酒,他正欲脱掉湘琴的外衣,却被湘琴的玉指握住了他的手腕。 “帝君,先不要如此着急。”湘琴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怎么,你后悔了?”北阴盯着她问道。 湘琴不敢说自己有后悔之意,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可是自己心底的抗拒却让自己无法接受他,因此只能沉默不语。 北阴虽然主宰地府,却非天界那些自诩君子的神灵一般,纵使他看出了湘琴有些不愿,依然不会遂她心意,漫漫良宵何能辜负? 他刚脱掉湘琴的外衫,就听见外边喊道:“帝君,有天界神灵前来拜会。” “本座说了,今日不理公事,还不退下。” 浮生和宓妃就站在外面,报喊的鬼差悻悻退下了身,他急忙对倾颜说道:“怎么回事?看到了吧,帝君已经动怒了,你怎敢自作主张将神君带至此地的。” 他又急忙跑到浮生与宓妃面前伏低做小的说道:“神君,您也听到了,帝君今日不便见客,还请神君、仙子暂时离开,等帝君方便之时,定会亲自去寻神君。” 宓妃不满道:“堂堂一个北阴司,竟然如此的架子,你可知本仙是谁?” “仙子是?” “我乃女娲伏羲最小的女儿宓妃,今日我浮生师兄特来拜会乃是因有要事,北阴司不但置之不理,还擅自与凡人成亲,待我上报天庭,可让你家帝君再无心此事!” 鬼差立马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神女高抬贵手,我即刻再报帝君。” 北阴从里面就听到了吵闹声,鬼差还未再报,北阴就打开了屋门,湘琴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本座以为是谁,原来是浮生神君大驾光临,”北阴顺便向宓妃行了一礼,“宓妃、神君,怎么有空来鄙府闲坐?” 浮生直说来意:“瘴虫逃往人间,这你可知?” 北阴一愣,忽而着急道:“此事千真万确?” 浮生点了点头,宓妃也说道:“我与师兄亲眼所见,此事怎会有假?” 北阴即刻对鬼差命令道:“神荼、郁垒呢?” “回,回帝君,他们,他们已经喝醉了。” “胡闹,快传人,即刻将阴阳铁链拿来。”北阴命令道。 “是,帝君。”鬼差一溜烟小跑着去传话。 北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以北阴之力恐怕无法将瘴虫抓回,还请神君、宓妃二人相助。” 宓妃道:“不用你说我们也自会相助。反而是你,如此失职,难道不怕天庭怪罪?” 浮生出言阻止宓妃的问责:“当务之急是将瘴虫抓回,瘴之气弥散千里,若是因此改人气运命理,这地府可是有再多的鬼差,也抓不完冤命之人,不如先在地府设下一道结界,净化被瘴虫吞噬之魂,再放出一些囚禁之魂,加快转世的速度,如果到时瘴之气无法阻止,我们要做好让它与人间共存的准备。” “浮生神君说的极对,本座这就将其它几座奈何桥全部开启,至于净化结界,还请浮生神君亲自赐下。” “这是自然,北阴,你在前带路吧。” 几人来到奈何桥上,北阴双手一挥,十座奈何桥便同时开启,紧急调用的鬼差也开始行使使命,倾颜站在一座桥上,为生魂渡化,还有十名孟婆在桥头给人不断地盛着忘尘汤,嘴里念着:“喝下此碗,往事皆忘。” 幽魂驻足排队,拿起一碗汤一饮而尽,潇洒地走下奈何桥。倾颜拿着浮尘站在桥头,为每一个前来的魂魄洒下一道净光,根据凡尘所累积的功德,每一道浮尘对应一道业债,得到净光越多的人,消掉的罪恶也越多。来世无论是恶人还是做尽坏事,前生的功德所换来的净光都会保佑他今生平安度过对应的灾厄。若得到的净光太少,今生又不断积累罪孽,就会生成新的业债。 浮生口中捻诀,为十座奈何桥输入了瘴气结界,这道结界将会随着新生转世之人附到他的运脉当中,遇到瘴气时可使其免受威胁。 酆都大帝手掌浮合后法力催动地府之门,他们便来到了鬼差押解魂灵进入地狱的入口,浮生在此处又设了一道结界,凡是魂魄带有瘴气者,都会被结界把瘴气过滤出来,这瘴气会随着符水重新流到瘴桥之下。 北阴对浮生说道:“多谢神君。” 此时郁垒扛着阴阳铁链走了过来:“大人,铁链我已经取来了。” “好,我们即刻动身。”北阴说道。 凡间的天空灰暗无云,一只野猫跳了一下,在掠过湖边的瞬间被瘴虫吞噬,瘴湖此刻冒着难闻的气泡。周边的村民被这瘴气侵入到体内,有些人在床上翻滚闹腾,有些人则捂着头直往树上撞。 芦兮背着药篓路过此处,见众人痛苦不堪,因此在山林中采集了许多的草药来给山民喝。 “大娘,慢点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芦兮拍着大娘的背,喂完了她又去喂其它人。 村民们喝了感觉脑子不再晕痛,一个个跪下来喊着:“神医啊,多谢神医救命。” 芦兮急忙扶起众人,“快起,莫要如此。” 当年被南极仙翁救助的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且仁善好施。十七岁的芦兮已经识得千种草药,救人性命已不在话下,所到之处皆被人尊称为“芦兮神医。” 她似乎觉得此瘴气应有来历,因此循着树林找寻瘴气的根源,随着越来越刺鼻的气味,芦兮蒙上了一块白巾,她悄悄地往瘴湖那里探去。 黑黑的湖水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恶臭,芦兮拿着湖边的一根苇杆向下探了探,“果然,这里是瘴气聚集之地。” 如此多的瘴气时她所始料未及的,看来,她要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夜已西沉,瘴虫已经昏睡,芦兮走着走着,脑袋已经感觉到了昏沉,她明白,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晕在这个地方,她紧捂着口鼻往山上走。 可是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她晕倒在了山林间,等她再度醒来,已经是清晨了。 她听到山下一阵雷鸣龙吟之声,不禁好奇是什么在叫唤,撕裂的吼叫声响破天霄,就连山体都有碎石开始滑落。 芦兮一醒来就往下跑,山体崩塌,她几步一回头,脚间的碎石差点将她绊倒。她爬起身护紧身上的布袋往道路平整的地方跑去。 浮生,北阴,宓妃一同施法,郁垒看准时机将阴阳铁链扔了下去,瘴虫在沉睡中被铁链束缚,随机惊醒开始挣扎。 湖面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瘴虫的嘶叫,三人一同布下结界往湖面沉去,结界吞没湖水下沉,不一会儿又开始向上浮起,瘴虫被结界带了出来,巨大的虫蛟被困在结界中翻腾,芦兮一下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甚至忘记了后退,也忘记了惊呼,三人随着结界一同消失,除了湖面还泛着黑水以外,一切又都恢复了宁静,芦兮揉了揉眼睛,刚刚的三位天神全都消失不见,她四处找寻,竟觉得如梦境一般,哪里还有半分踪迹。 被困着铁链的虫蛟在结界中翻腾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中,再往湖面望去,一望无际的湖面竟然恢复了清澈,她伸手在水中搅了几下,没有任何的异常出现。 北阴几人将瘴虫重新押回地狱,瘴虫挣扎着隐入瘴桥之下,在北阴射下几道法术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浮生和宓妃也就此告辞,二人重新前往人间。 第四十五章 天外之天 (闲语之言:读者可跳过此章) 三天后看激励视频可以免费解锁三章,请尊重笔者的辛勤劳动,我知道盗版已经非常多了,有些人进来只是看我更了没有。说实话,免费为那些盗版网站费时费力写文章心情有一万点不爽。如果你愿意看,那就多停留几天,新更新的三天后就能解锁,如果你看了有什么感悟可以给我留言,在这里催更我更能接受。请留下你珍贵的书评,我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看,所以我才会更。此书没什么人气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此书的剧情燃点很多,轻易祭了空留遗憾。我只想给想看这本书的人去看,我只欢迎真正的读者。没有谁的付出可以被看做空谈,尤其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世事皆如此,我想讲一个关于真爱的故事,一个有着那么多的上古之神,且是真正的神,唯有真神才能不期期艾艾,爱恋不是束缚,是所有机缘下的自我修炼,天地不是要被谁去摧毁的,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拥有拯救的力量。现在小说的通病很多是一季的繁华,没有真正的内容,有时候局限作者的有很多的原因,我经历这一切,又感受他们的使命,我希望我更新的地方是一片净土,让人不至于迷失却能寻得心欢。这世间,唯有欢喜不可辜负。 因为字数不够发不出去,下面来段小段发糖好了: 浮生再次见到小唯,是小唯从天外之天回来,这时小唯刚死,浮生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哪里知道,小唯的肉体还抱在自己的怀里,却看到了一个和小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泪水还在他的脸颊一侧,他抬头望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唤她:“小唯,是你吗?” 小唯蹲下身子,用手轻拭他的脸庞,这温柔一触,让浮生心中一颤。 小唯用手一拂,他怀中小唯的尸体便随着法术散尽,浮生想要伸手触摸,便只剩下了光影,他四处探去,无助又自责。 小唯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大人,我就在这里。” 小唯的脸颊红润,她将浮生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脸庞上,让他的大手握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千年不曾拥有过的气息。 浮生细细盯着她的眼眸,也未抽出自己的双手,然而冰冷的话语却让小唯一瞬间从梦境里醒来,浮生问道:“你是谁?” 小唯刚刚死去,是他亲眼所见,眼前的小唯到底是何人,是何人能够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气息?这让浮生百思不得其解。 小唯哽咽着说出口:“大人,这一千年,我亲眼看着你与她相守相爱,相知相识,而我只能在天外之天上承受着酷刑,她虽是我,却也不是我,你我已经千年未见。自从昊殇囚禁我之后,我的真神之身就进入了天外之天,日日夜夜无法摆脱,我是多么的想逃,多么的想逃啊。” 此刻浮生与小唯都半跪在地上,他的心中只明白这一点,陪伴他千年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他收回手将小唯一并扶了起来。 “那日,七星汇聚明明救活了你,你又如何去往天外之天?” 天外之天是一个迷,是所有神仙都不知道的神秘领地,那个地方叫做归墟。 “既然你被天外之天囚禁,为何如今还能出现在我面前?”这不仅是浮生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小唯回想起天外之天的酷刑,觉得此刻身上还在疼痛,神不会受伤,可在天外之天不同,因了那真神的不死之身,要被冰火剑锥疯狂的刺进身体,没有血流出,却有着钻心的疼痛,这痛,便是真神之身存活的唯一方法,要是哪一天不痛了,身体就会化为天外之天的一部分,托起着这份神秘。 小唯说道:“每一个真真正正的死去之神,都会化为归墟,如果能够复活,那么一部分灵魂也会随之葬入归墟,那里是神的审判场,所有的神都会被架在十字架上等待着刑罚,他们成为梦魇的使者,掌握着这世间所有造就的欢愉,也会开启炼狱场,汲取着这世间所有的黑暗能量。人,是他们的奴仆;神,是他们的供给者;分秒,是他们给予生者的计时器。天外之天只收集纯净、大乘之灵,凡归天道者皆掌归墟。” 浮生似乎从她的话中得出了结论:“那死去的小唯?” 小唯明白他的顾虑,但能帮助他的有限:“她是自愿死去,自愿替代我的。” 不,是昊殇帮助她来替代人间的小唯的,她是昊殇亲自送去天外之天的,锤炼的魂灵和天外之天的胜利帮助她回到了人间,而刚刚逝去的小唯已经在审判架上死去了,身化归墟,与天地同气。 浮生能接受她吗?一个拥有者和小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性情的人。 自从此小唯回来之后,浮生常常坐在寒冰地狱的玄石上吹箫,每当她路过,浮生便会停止这箫声。 “大人,这是小唯做的糕点,请大人品尝。”小唯将装着点心的盘子递给浮生。 他拿过一块放在嘴里,这味道和以前的一模一样,如何又不让浮生心尖泛起涟漪呢。 他明白,她对自己的思念,为了能够从天外之天出来,她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她在天外之天亲眼看着自己经历一切,却不能靠近半分,有时,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心间的苍凉与悲苦。可是,她不说,永远都是笑对着自己。 他也能隐隐感受到她因为天外之天所带来的改变,她变得坚忍,也变得冷酷,她不再坚持让每一个相爱的良人在一起,将那些情爱之事都推于离将去管。就算是天神跪在她面前恳求她救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命,她也视若无睹。 唯有对自己依然如故。 渐渐地,冰蛇和苏落他们都已经接受了这个小唯,他们已经分不清逝去的小唯和她之间有什么区别。可是,浮生与小唯的孩子,察觉到了他母亲的改变。 浮生一头银发时常斜倚着山石看着远方的瀑布,他用法术在空中凝结成了小唯的面庞,却在小唯走近时慌忙收起法术,水滴瞬间失重重新滴落在山崖里。 小唯没有询问他为何这么做,只是将头靠近了他的肩膀,这一刻,浮生明白,也下定决心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他将小唯抱在怀里。 就算她改变了又如何,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于他而言已是难事,更何况他已明白了要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 岁月就像流水一般,忘记是残忍,哪有什么无痕?只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在云淡风轻里告白岁月。记得又是错付,辜负了眼前的幸福,又拿什么填满回忆的空缺? 所以,唯有经历,是对所有不舍的总结。唯有经历过,才知,良宵苦短夜深静,飞来天鹤欲舞船。斗星高悬让明月,天涯之碑注婵娟。 浮生手握着雁池宝镜醒来,才知道是大梦一场,看着一旁小唯安静的睡颜,他俯下身轻轻亲吻了她的眉宇,小唯睡得很安静,浮生拉过被子细细为她遮了被角,一只手揽过被子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在近处看着小唯的侧颜,月光洒下来,浮生既安心又觉得幸福,在看了她很久之后,浮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外面永夜沉临,星子漫天,源源不断的光辉射向人间,星宿起沉,红线在姻缘树上缔结成一道道的丝节,纵横交错,散发着一阵红光在天边不断变幻着形态。 人间的众人无不欣赏着这一天界异象,比临指目,点拨河山。看叠影千万,祈心中所念。 第四十六章 浮生收降坐骑 “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宓妃与浮生并排走在人间的小道上。 “去找煞白徐,紫珩走之前曾与我说,若是煞白徐不除,则后患无穷,紫珩想要一统人间,我这个做师傅的,总得为他扫清这些妖兽孽障不是?” 宓妃轻轻一笑,她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只说道:“只要是师兄要做的,宓儿必定支持你。” “宓妃,本尊总觉得自己近来忘了许多的事情,师妹可知这是为何?” 宓妃哪里敢将自己所知讲出,只怕浮生承受不了反生桎梏,失去情丝非同小可,她又情愿师兄真的就此一无所知?只是暗自下了决心,在一旁一定要协助师兄恢复。 “师兄,宓儿虽然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但从来不曾亲眼见证,只是听说便觉惊心动魄,只是时机未到,现在说出对师兄无益,等到时机成熟,宓儿定会告知师兄。” 宓妃并未隐瞒浮生因果,好在浮生也并未深究,只说道:“好,我便不再过问,本尊知道事物皆有机缘,本尊可以等。” 此时一女子哭哭啼啼地向浮生他们走来,宓妃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子见了宓妃,又更觉难过,只痴痴地看着宓妃说道:“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他一定很喜欢。” “他是谁?”宓妃又问。 女子心尖冒着酸意,不情愿的道:“白徐。” 宓妃不解的看了浮生一眼,又询问女子,“白徐,可是煞白徐?” 那姑娘摇了摇头,“我不知,我只知道她们都称他为白徐公子,他性情极好,又丰神俊朗,样貌倒是与这位公子有的一比,但他极为挑剔,我这等样貌在他眼中,比不了黄脸婆好看多少。” 那姑娘看样子是被那位白徐公子说得极为自卑,见到了这等貌美的女子,心间更是自惭形秽,伤心更甚。 浮生脑海中闪过一念:大人或许不知,在这人世间,这男子的样貌也可倾城。大人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美的皮相。 是谁人在讲话,浮生不知,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白影。 只听宓妃安慰那姑娘道:“姑娘出水芙蓉,清丽无尘,怎会因一男子之言便轻易看轻了自己。女子的容颜不过是天地所生,造化所化,所追求的不过是一方造物之心。善待自己,便不会轻信了他人的轻贱之言。” 女子经宓妃的一番点拨,突然大悟,急忙向宓妃道谢:“姑娘所言句句至理名言,是我心胸狭窄,才会被皮相之言困扰,人之所爱应遵于内心,美丽之心油然而生,之云知道了,多谢姑娘。”赵之云微微浮身行礼。 宓妃淡笑道:“如此甚好。姑娘,我想知道那位白徐公子现在身在何处?” 赵之云往身后指道:“前面过了树林有一座城,城内有一酒肆名为‘池歌肆’,他此刻就在那里。” 宓妃回头喊道:“师兄,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浮生点头道:“好。” 二人即刻化形离去,赵之云这才知,原来刚刚点拨自己的人,竟是神仙。 楼阁的匾额上印刻着三个大字“池歌肆”,看来就是此地了。只是二人还未进入,便看到一道白光打了出来。 煞白徐被凡鹿打落在地,他用手抿了一下嘴角的鲜血,若不是自己没有防备,又岂会受了凡鹿的阴招。 凡鹿看到浮生一愣,险些忘了出招,煞白徐见他不备正要打向凡鹿时,宓妃在一旁提醒道:“小心。” 凡鹿迎上煞白徐,二人打得不可开交。许多百姓一哄而散,无人敢在此久留,池歌肆里的人也纷纷隐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凡鹿一出手,漫天都是霜雪,宓妃伸手接了一下,雪花源源不断地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师兄,他莫非就是凡鹿?” “不错,正是霜雪之神。只是他为何在此,那人又是谁?”浮生也有疑问。 宓妃干脆向打斗的两人喊道:“凡鹿神君,你对打之人是谁?” “何人在此说话,竟连本座也不识得。”煞白徐尤其不满。 凡鹿冰雪神剑缔结,直指煞白徐:“还敢口出狂言,煞白徐,今日,你便要为你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听到凡鹿所喊,宓妃和浮生对视了一眼,二人即刻加入打斗之中。 “好呀,三个打一个,本座不陪你们玩了。”煞白徐自知不敌,便想要跑,只是浮生眼疾手快,阻了他的退路,三人将他包围了起来,三方受敌,他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再战。 和宓妃打了一阵,又被浮生打,凡鹿对他更是步步杀招,毫不留情,眼见煞白徐不敌,半跪于三人的包围圈内,浮生一道结界劈天而下,将他困于其中。 煞白徐大喊道:“你们不能杀我,否则,衷诉神女就再也回不来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浮生却并未手软,加快催动了结界。 煞白徐继续喊道:“我知道天外之天的秘密。” 宓妃上前拉住浮生欲要动手的手,“师兄,你先等一下,反正他也跑不了。” 浮生只好收回了法力。 “天外之天?你知道些什么?”浮生根本不信他所讲的话,浮生曾经去过天外之天,只不过现在他对天外之天的记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他脑海的记忆深处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归墟之地。 煞白徐果然是在诈降,以此借口来拖住浮生欲要动手的手,他在伺机寻找逃跑的方法。 凡鹿的冰雪神剑直指煞白徐,在离他脖颈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满身霜雪,剑气只有冰寒。 “天外之天我不感兴趣,你在人间为祸四方,挑拨善良,以至衷诉掉入堕星矢的天道,今日,我便替她报仇。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煞白徐手指刚碰了一下冰雪神剑,就被冷得缩回了手,没想到这个衷诉还认识这么多的天界之神,早知道就不插一杠子了。 煞白徐悠悠开口道:“喂,我可是上古神兽,就凭你,杀得了我?” 宓妃倒是不满他这副死到临头却还是嬉皮笑脸的表情,直接斥声回怼他道:“上古妖兽,还敢口出狂言,今日我宓妃在此,定让你神魂俱灭。” 煞白徐不怕死的说道:“原来是伏羲大帝的小女儿啊,早就听说宓妃貌美无双,是神界最美的美人,以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煞白徐不知使了什么幻术,竟然从冰雪神剑下逃脱,竟然想对宓妃行不轨之事。他刚出现在宓妃的身后,就被浮生的断魂箫击中了双手。宓妃反应过来,一掌打在他的胸前。 谁料他胸前坚硬如甲,这一掌竟让宓妃被反射的法力震开,身后正是凡鹿,他便顺势接住了宓妃。 凡鹿即刻使出冰雪神剑,冰雪神剑直冲煞白徐,一下子割破了他的手臂。就在这时,洪水袭来,开始淹没这个小镇。 远远看去洪水已经淹没许房屋,有不少人在四处逃窜,巨浪朝着凡鹿和宓妃冲来,就在一瞬间它似乎感受到了神灵的威慑力,竟然在几人面前止步不前。 凡鹿放开扶着宓妃的手,大喊道:“冰雪神剑。” 一瞬间,所有的洪水都结成了冰,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静止在冰面里的房屋和停止一切活动的人类。 宓妃焦急的喊着浮生:“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凡间怎么会有如此清澈的洪水?” 浮生看着静止的洪水对他们说道:“紫珩出兵,看来是有天道相助,这是四海之水,想必是受旨于天。” 紧接着,浮生又说道:“煞白徐,本尊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就此离开人界,不再接触任何的人类,本尊可以不杀你。” 煞白徐千百年来混迹人间已成常事,如今让他离开人界,他又能去往何方?浮生断魂箫的那一掌已经震碎了他的一半心脉,强行出手必死无疑,由不得他不考虑浮生的建议。 但这里有一位神第一个不同意,那就是凡鹿。 “我不同意,决不能放虎归山。”冰雪神剑此刻还控制着洪水,他不能轻易抽出。 怎料煞白徐却道:“我自愿降服浮生神君,此后愿成浮生神君的坐骑,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保证,不会再与人间之人有来往。” 浮生知道煞白徐命数未至,且他算出,未来有一重要之人会因他得救,他就且暂时留下煞白徐这条命,且看以后他能不能做到。 见浮生同意,煞白徐即刻变回原形,白色的头发似白马的毛须,头有三支鹿角,六尾在身后荡漾。眼如琉璃,晶亮透彻。全身有红色云纹,似从烈火里走出来的麋鹿。且身为坐骑它算是众多神仙坐骑中最好看的一位了。浮生一伸手就将它收到了掌中,化成了一颗麋鹿石。 煞白徐被封闭了五识,除非浮生唤他,不然不可能出来。浮生的真气可以让他快速修复断魂箫的内伤,他将它系在脖子上。 宓妃上前摸了一下浮生胸前的麋鹿石,“师兄,你怎么将它变得这么小的,这小小石头,怎么有玉的温润?” 浮生讲道:“煞白徐本就是麒麟一族,更是白鹿的化身。千年间他在人间学的贪婪成性、机言善辩、挑拨是非,以俊美皮相引诱女子爱恋之心,更曾欺骗过三位九天玄女。如今,我将它收服,以石像困住它的性情,它心脉受损,劣性消失,如今温润便是它的本相。” “原来如此。”宓妃知道后点了一下麋鹿石,“你呀,好好跟着师兄修炼性情吧,要是再为非作歹,你就再也没有变成人的机会了。” “好了,宓儿,我们即刻离开此地。”人间气运的变化他们不能妄加干预,否则,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会倒流回去。 浮生对凡鹿说道:“收回冰雪神剑,与我们一道离开吧。” 凡鹿点头,冰雪神剑瞬间回到了他的手里,洪水顿时流动起来,几人瞬间离开,洪水从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流过去。 黍就带领大军开拔后,一路北行,这日,黍就和紫珩站在山崖上望着下面波涛汹涌的洪水。 黍就说道:“看来是上天助我们,郦国如今发了洪水,野兽逃窜,妖邪四散,如今我们要入城轻而易举。” 象山国君捻着胡子从远处走来,紫珩拱手道:“国君。” “计划制定得如何了?”象山国君站在山崖上,看着远方的一片汪洋洪水肆意翻滚,潮风吹动他的发丝,直直的飘荡在身后。 黍就说道:“国君,一切准备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 符禹明白紫珩是未来六方人国的统治者,因此对紫珩的敬畏之心一直都不敢懈怠,他对紫珩说道:“紫珩星君,您是未来人国的领袖,我愿意把一切权力都交给您。” 紫珩明白此为国君对自己的认可,既然他选择了象山国,就不会剥夺他身为国王应有的权利。 “国君言重,此刻正是大战之际,象山国军民还要靠国君来协调,等到六国一统后,紫珩还要尊国君为国父,断不会此刻行此僭越之事。” 紫珩给了符禹莫大的尊重,符禹也不再推辞,即刻命令三军开拔。 洪水肆虐,直冲郦国都城,百姓四散逃离,李芫也被皇家卫队保护着撤离,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公主。一人跑得慢些,险些被洪水追上,李芫见情势不妙,又返回身将她抱在了怀中。 眼看洪水就要淹没二人,李芫情急之下使了一招小唯曾交给她的法术,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洪水居然停了下来。 小女孩不可思议的握起姐姐的手,喊道:“姐姐,你居然会魔法?” 小女孩哪里懂得这是法术,只觉得姐姐神奇的不得了,连洪水都可以阻挡,她差点在李芫怀中雀跃的鼓起掌来。 李芫也感觉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手掌愣了片刻,洪水好像商量过一样,给了她们足够的逃跑时间。 第四十七章 定天神剑 她们刚站起身跑,洪水又开始流动了起来。 李芫心里道:怎么办,我的法术实在是太微弱了,再这样下去郦国的子民就都要淹没在洪水之中了。 小唯曾经告诉过她,她的心是金凰心窍,是这天下间难得的宝物,上一次现身人间的时候她的主人并没有发挥金凰心窍的作用。那么这一次,她可不可以做到呢? 李芫将小公主扶到马车上,狠下心用银簪扎了一下马屁股,马一下子疾驰地飞跑起来,带着一车的人往山上跑。 小公主大喊道:“姐姐!” 李芫转身回望,一人留在了被洪水肆虐的城池中。 面对洪水她毫不畏惧,以身形画出了一个阵法,以金凰心窍为阵眼起誓道:“今日我李芫将与郦国百姓共存亡,以心化道,分清白人间。” 祭心阵起,生死不论。 冰凉的风中汇聚了无数的暮雨,全数洒在李芫的身上,冲乱了她的发髻,她一头黑发散落满肩,无数的金光从她的心间向外迸发,盛大的光柱逼的洪水难以前进。 她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将手掌隔开一道血印,让那血顺着心脉流向指尖,再流向那光柱里。 没过多久,天上一道惊雷直直劈下,李芫一口鲜血吐出半跪在地上,她不甘就如此失败,更不甘家园就这样被毁灭。 她朝天大喊一声,一道惊人的力量再次催动了祭心阵,那是真正的金凰心窍。 此刻躺在无边无尽的沙漠中的小唯的手腕亮了起来,那是琉璃珠在向她的元神传递外面的信息。 她的元神突然睁开了眼睛,在幽暗晦昧的天际之间,一个有着无尽金石的星球上,她穿着铠甲迎着星际之风站定。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厚重无比的定天神剑,足有她半人之高的神剑插在那金石之下,在无数铭文骤亮一一闪过的光影缝隙中,发挥这这把古剑的巨大威力。每一个看到这把宝剑的人都要震颤地匍匐下跪。 这是定天神剑,更是昊殇大帝留下的唯一的圣物。 月宫中的嫦娥发现昊殇留下的定天神剑的残骸忽然不见了,她立马引系参商,参看天象。 小唯轻而易举地拿起定天神剑,握着残暴厚重的剑身向下一挥,天地的神山裂开一条缝隙,像吞云吐雾的黑洞一般吸纳着所有的洪水,顷刻间形成了一个巨大旋涡,将四海的力量收归至地心深处。 玄黑的圣剑雕浮着洪荒的铭文,在他主人的挥剑之下开天辟地,归墟之地被掀开了一道裂缝,隐约在云中可见另一方天国。 嫦娥刚看到这一异象,就有一道神光闪过,等她再看时便什么也没有了。 小唯的真身还在那无边的沙漠中,无穷无尽的昊殇之气将她包围起来,直冲向天际。定天神剑冲着昊殇之气所在的地方再一次重重挥了下来,将那本脱离了大地的昊殇之气全数斩下。 小唯的真身也再次落到了沙漠中央。 而此时拿着定天神剑的神女正是衷诉。难得有此自由之身,她在星际看着地球上的冰蓝海水在不断地翻滚、跳跃,一个金黄色的凤冠经由人间公主的祭祀从地球上飞往天际。 巨大的凤凰叠影在皇冠的后面慢慢聚合,从人间彻底脱离开来。金冠飞回到衷诉的头上,定天神剑在她手中化为权杖,经由她往人间一指,肆虐的海水渐渐停止了跳跃。 失去了金凰心窍的公主从天上落下,大地一片狼藉。而她,也再一次守护了自己的国家。她的衣裙摊开铺在地上,宛如一朵失了生机的虞美人,用她全部的心血行了她这一场天地祭祀。 紫珩带领大军大破郦国都城,一时间,千万铁骑纷至沓来,士兵们顺着城墙一跃而上。铁链摇曳,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墙下爬上去,与郦国的士兵缠斗在一起。 郦国的大门早就被洪水给冲开,这无根之水全部流向郦国的周围,这是郦国水渠最丰满的一次,一圈圈地环绕包围着郦国。 等待洪水全部被暗渠吸收,紫珩率领着军队井然有序地进入郦国的都城。百姓们纷纷藏在家中,郦国士兵们手中的武器都纷纷掉在了地上。 有人高声呼喊道:“人间人皇紫珩圣星君统一六国,敢有不从,格杀勿论!” 那人高举旗帜,向无数郦国百姓和士兵们宣言。 紫珩所带的象山军威武严整,手中长戟齐齐出阵,震慑之威无不让人臣服。他们纷纷跪拜高喊:“恭迎紫珩圣星君一统郦国。” 郦国国王听此震天之声,知道气数已尽,拿出一把长剑自刎于宫门前。 李芫耳边响起国民的臣服之音,心中甚是悲凉,紫珩走快了几步,看到李芫躺在地上,急忙勒令三军停止前进。 紫珩来到李芫身边,将她扶起,只能愧疚的说:“郦国虽祥乐却逐渐有衰亡之态,我这一战首攻郦国,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芫虽心力衰微,再次见到紫珩,手还是忍不住抚上了他的脸颊。 “我们多年未见,你终于学成出世,有了一统六国的能力,我虽不能再助你,也只能以我的死,来成全你的功业,希望你能善待我郦国百姓。” 紫珩握着李芫的手,坚定的说:“我一定会善待诸民和天下百姓,他们都是我紫珩未来的子民,都将得到我的庇护。” 紫珩抱着李芫率先走在前面,大军也随即开动。 先锋兵此时也从宫殿方向折返回来,向紫珩带来了好消息,宫殿已经全数被控制,只等紫珩入主郦国了。 衷诉手拿定天神剑,在星际中肆意舞动,剑身的光芒辉映着大地,诉说着她数万年的寂寥。天外之天又往下倾轧了数千米,只要她用剑刺破,就能够走进去。 可她面对这巨大的星球,抬手摘去了自己的皇冠,将它重新抛回人间,天界有一股上浮之力,逼得她的真身不断向天外天飞去。如果人间之人在数月内不能找到救回她的法门,她一定会被天外天吸走。 她的神元得到了这短暂的清醒,却不能够见到她所熟悉的一切,这个蓝色星球的诞生,正是天外天为了迎接她回归所创造的宫殿。这里富丽堂皇,金光闪闪,四周没有任何的人和生命。 天外天在远远地遥望着她,希望她可以在此安定下来,等天幕覆盖下来的那一刻,它们将迎回昊殇大帝,他将重新主宰一切。到时所有的天神,乃至于天庭,都将覆灭。 衷诉将定天神剑再次幻化成法杖,就立在这所宫殿地前面,这法杖不断地生长,直至逼近天外之天。天外天似能看到法杖的真身,定天神剑直逼天外天,剑气的威慑从衷诉心中传来。天外之天就定格在这一刻。 “报——,天帝,天外之天又往下倾轧了,情况不容乐观。”一位天兵到天帝面前报告所看到之景。 衷诉的元神以及那个神秘的蓝色星球就连天界诸神都观测不到,当真是天界劫难啊。 不一会儿,天界朝臣纷纷都到位了。 天帝说道:“本帝派遣三十六星下到凡间,他们可是如何了?” “北斗七星即将汇聚,其余星君还未有消息。”一位仙者出列说道。 “离将呢?”天帝又问。 “这?”这位仙者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女娲走了进来。 “天帝莫要心急,他们这趟人间之行必会有所为,若是无为,本座亲自前去。” 面对这位创世之祖,天帝急忙站起:“女娲,你早不管人间之事,如今竟也出山,看来真是我天界大难将至啊。” “天帝,与其心忧,不如想些其它办法,倘若真的无法阻止天外天倾塌下来,我们神界也定要在世人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在人间为神界留下一道生门,或许就是我们最大的退路。” “女娲,你言之有理,来人啊,先将一些仙集复刻下来,藏于人间帝王名录中,不得有误。” “是,天帝。” 天帝忧心忡忡地再次坐在宝座上,天界能做的都已做了,剩下的就要靠他们了。 紫珩本以为李芫必死,然而一道天光驶过,这道闪耀的金光载着凤凰心窍重新飞落到李芫的心口处,他往天际看去,空无一片,再低头时,李芫已经醒来。 紫珩将她放在地上,“你没事了,这真是太好了。” 李芫心中闪烁着晦暗不清的光芒,如今既已国破家亡,为何天命还要让自己再次复活,就在她迟疑不知所措时,紫珩抓住了她的手。 “师傅早说过,金凰心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人,你我携手,共掌这山河大地,你可愿意?” 李芫将手放在紫珩递来的手中,她没有半分犹疑,天地大劫,唯有她亲自参与,才能够还人间一片净土。 李芫对紫珩说道:“从今往后,你我共掌人间,我要助你完成天下统一的大业。” “好。”紫珩郑重答应下来。 他们一起走向郦国最宏伟的大殿。 第四十八章 天权的使命 自从天权被摇光、开阳他们找到之后,就一直跟着几人,他一直不能恢复记忆,或许跟他的天命有关。 这日几人一同来到了东方冼人国。此地最为富庶,商客络绎不绝,强大的国力使得此国不受小国的侵袭。因此,这里的宫殿和房屋也最为繁多。 离将和玉衡走在一起,开阳身边还跟着陆玑,摇光一直跟着天权,左一个天权哥哥,右一个天权哥哥,扰得他好不头疼。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天权看到了一个倩影,觉得似曾相识,就撇开摇光独自过去。 他在芦兮面前站定,“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一别十几年光阴过去,芦兮早就长大了,可她定眼瞧去,这当日救她之人还是如此样貌,她不觉惊奇。 “你是?”芦兮犹豫着开口,不知是不是那个故人。 芦兮清丽的脸庞早就张开了,再不似小时那般面黄肌瘦,她脸颊带着红晕,头发垂在胸前,手上还拿着一株药草。 听到有人喊她,她急忙回过头去。 “阿姐,你快来帮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这株草药。”那个小女孩将草药递给她,只见芦兮笑着摇了摇头,“好妹妹,你怎么又弄错了,这是南沙参,不是桔梗。呐,我手中这个才是。” “好姐姐,还是你懂得多。”小女孩结果芦兮递过去的草药,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一位老妇人来到她的身边,想要她来帮忙诊治,芦兮连忙跟着老妇人进到医馆去了。 许久她出来时,还见她对老妇人吩咐道:“这背疽一定要忌辛辣之物,阿娘可别忘了用黄芪、当归、金银花、连翘、白芷来熬药喝,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起效果的。”说着,她将一包药材递给这位老妇。 “阿娘,药用完了就再来拿,芦兮不收你医药费的。” 此时老妇拍了拍芦兮的手,“知道了,芦兮真是个好孩子,真是多谢你了。” 她是这十里八方有名的名医,治病救人不在话下,疑难杂症更是手到擒来,因此这名气,可大了去了。谁人不知这冼人国有一代名医,名叫芦兮呢。 天权听到世人这样评价这位姑娘,倒越发觉得与她似曾相识,见她聪明伶俐,又善行无数,心中对她也犹感钦佩。 摇光见他在此发呆,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天权哥哥。咦,你怎么在看美人啊。” 摇光的视线刚刚看向芦兮,只见她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转身又进屋里忙碌去了。 “天权哥哥,你一再说要到冼人国来,究竟是为什么呢?”摇光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天权反而再次推搪过去,“摇光妹妹,我们快走吧,他们都走远了。” 天权说完就离开了,只剩摇光留在原地轻轻跺了跺脚,她看着天权离开的方向,语气颇有不满:“哼,我一定会想办法知道你的使命的。” 天权早在梦中看到了他元神托给自己的使命,在梦中的那个天权告诉自己:冼人国是他实现使命的地方,将时间回溯之力借由人间的王国建造成一座时间灯塔,永远指引着天界人间的具体方位,那样天界将永远不会迷失在茫茫宇宙中。 离将只知道,只要跟着天权就能够找到天枢,因为他们二位有着相同的使命。 北斗七星君、南斗六星君、东斗五星君、西斗四星君、五德星君分别在人间都有着不同的使命,其余九位星君更是各司其职,这三十六位星君若能完成人间使命,将为天庭再造一大功业,若能齐聚,将人间祥瑞带回天庭,天界将在覆灭之时,留得一片净土,或许能带着天庭众人再次飞升也说不定。 而北斗七星君在人间的使命则是完成各自的上古遗旨,合力将造出新神衷诉。因此,他们在人间的磨难,也才刚刚开始。 离将和玉衡在此等了许久了,二人不知道何时与开阳他们走散了,于是找了一个茶馆,在此喝起茶来。 看到摇光还在探头探脑地寻找,离将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到茶楼上来。 找了许久,摇光可终于看到他们了,一路小跑着上了茶楼,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喝起水来,还不等二人询问,她急忙说道:“别问我,我可不知道天权上哪里去了,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哪有空管他。” 玉衡笑了笑,说道:“好歹也是我们的兄长,他失去了记忆,你怎的这般小气。” “才不是我小气嘞,是他,只顾着看美女,还把我给撇下了。我跟着他没多久,就看到他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我跟着他过去,到了跟前谁知道他竟将那木门一关,还说我跟着不方便。” 她绘声绘色地讲着:“我差点被那门给碰到了鼻子。”她此刻揉了揉鼻子,坐了下来,“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出来,我就进去找他,谁知道他在那里——” 她的话没讲完,而是挥着手在鼻翼前扇了扇,一副嫌弃的表情。众人也都明白了。原来是天权星君法力没恢复,还和凡人一样,看到了她则吓得差点掉进了茅坑里,还说道:“你这女子好不知羞,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跟过来。” 摇光立马捂着脸出去了,到现在想来还觉得生气呢。 这二人不但不劝说她,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见到久未开怀的二位神君竟然笑得如此欢快,摇光也跟着笑起来,还顺便吩咐道:“小二,快上菜。” “好嘞!” 摇光吃遍了人间的美食,面对桌上的美味不禁说道:“还是美食让人心情好,世间烦恼统统不见,三千烦思自消愁啊!” 说着将那美味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玉衡看着摇光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 摇光还顺便往两位神君的盘子里夹了不少菜,对他们说道:“光喝茶有什么意思。来,你们也尝尝。” 离将可没有吃饭的心思,看着天权过来,他立马走了上去,“你快和我等几位说说,为何一定要见到冼人国的国君?” 天权被他引到座前,喝了一杯水后才说道:“因为,我需要冼人国国君的支持,来为我建造一座东方天塔。” “哦?那又为何要建造这塔?”离将又问道。 天权此次也终于将梦中之事和盘托出,知晓了因果的众人也决定帮助天权星君,完成他这一次在人间的使命。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茶馆内,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听到了有人在讲话,几人的视线纷纷转向说话那人,见那人器宇轩昂,颇有不凡之姿,玉衡起身问道:“不知公子是何人?” 他虽视线盯着摇光,可也认真回答了玉衡的话,“在下冼人国王子无咎,夏侯无咎。”他脸上面带微笑,对着几人说道。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了这夏侯无咎,不就可以顺利进皇宫拜谒国王了。因此,一向不爱与人赔笑的摇光破天荒地站了起来。 “原来是王子无咎。王子,快请坐。”摇光热情地招呼王子无咎坐下,还细心地为他倒上茶汤。 无咎见在坐的几位全部都剑眉星目,雅人深致,一副器宇轩昂之姿,料定几人不同凡响,是以举起茶杯,同几人交谈,“不知诸位从何处而来?为何无咎觉得,除这位公子之外,你们都有一番仙人风韵呢。” 见他将天权排除在外,摇光笑了笑,将手放在天权穿着布衣的肩上,故意说道:“我们当然是从仙山来的,除了他是一个莽汉之外,我们都多多少少会些法术。” 听闻他们都会法术,王子无咎就更加好奇了,“不知几位是何处习得的法术,莫非是昆仑山?” 好像这人间的法术根源皆来自昆仑山,是以王子无咎也以为他们的法术是从昆仑山上学的。 见他们未应答,无咎接着说:“不知几位是昆仑山第几代门派,何人传授?我正巧也在昆仑山待过一段时间。” “哦?你竟也懂得法术?”离将问道。 王子无咎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略懂一二,皮毛而已,与诸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看来这夏侯无咎还是一位懂得谦逊之人,他上昆仑山的目的,不是修炼法术,而是求仙问道,是以功败垂成,半途而废,说来惭愧。 一番言语也让众人与他交谈起来,玉衡说道:“有求仙问道的心固然是好事,可还要看世之因缘,我看你面相推断,你前生有大贵之像,今生更是贪恋红尘,又怎么能清心寡欲,以至修为达到上乘呢?” “公子所言甚是,我于红尘处多有贪恋,因此不能够得道。不过,我也悟出了一个道理,这凡事不可强求,或许我生来便是做人的命呢。”夏侯无咎对待万事万物,向来随心所欲,他这一副潇洒俊俏模样,倒也是人间不可多得的非凡气度呢。 摇光在他身边坐下,再次为他斟满茶水,转而言笑晏晏地说:“王子所言甚是,在这世道,求仙问道还不知是福是祸呢,还不如做人来的舒服。” 见摇光如此认可他说的话,夏侯无咎就更是开心了,连忙叫来随从,对他耳语一番,接着对他们说道:“诸位稍等,我叫他去天阁斋取些上等的佳肴来,一会儿让诸位尝尝本王这冼人国最有名的酒菜。” 听到好吃的,摇光的眼睛就移不开了,她甚是开心。 第四十九章 冼人国王宫 不多时,那精致的饭菜就被人从外面送了进来,“来,你们快尝尝,这都是我们冼人国王宫特有的食物。” 看着面前陈列的美食,摇光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真好吃,这还真不错。”说完,她又看了其余几位神君一眼,知道他们没有兴趣,就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哎,王子,我听说你们夏侯王宫里面金碧辉煌,是现存为止历史上最悠久的宫殿,不知我等几位可能一睹这王宫的真容呢?” 摇光提及此,夏侯无咎愣了一下,若说他爱结交江湖能人异士,那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他从未带谁进过王宫,面对摇光的请求,他还真的想了一下。 天权看出了夏侯无咎的纠结,为他解围道:“舍妹自小顽皮,她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反倒显得夏侯无咎有些小气,于是他当即说道:“公子哪里的话,摇光姑娘聪明可爱,乃是这世间少有的美人,只不过想进皇宫而已,那本王就同意了。不过?” 他看向众人,难道他们都要去?一时之间带这么多人进宫,还真是让他有些为难。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能与你们结交,我真的很高兴,不过王宫规矩森严,你们可不能在王宫里胡乱走动,以免惊动侍卫。” “那是,你放心吧,我们都跟着你。”天权保证地说道。 离将和玉衡本无意进去王宫里,但耐不过摇光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 他们一道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这里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商户林立。 摇光凑到离将身边悄悄地说道:“离将哥哥,你看,这里的人怎这么爱买卖仙丹啊,你说,这仙丹和仙界的有没有一比啊。” 离将笑着答:“你买一颗尝尝不久行了。”他话音刚落,夏侯无咎急忙出来阻止,“不可,这仙丹多是掺杂了金石,朱砂,硫磺等人体无法吸收的东西,虽然有人参、首乌、灵芝等名贵药材,可是吃了还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哦?这仙丹竟然如此讲究,那凡人吃了可有什么变化没有?”摇光很好奇地问道。 “没有,虽有误打误撞治好了病的,可也有很多人为此伤了本元,光这仙丹一词就足够让世人趋之若鹜了,我劝姑娘还是莫要尝试为好。” “王子真心相劝,本姑娘岂有不停之理,比起仙丹,我还是更好奇这冼人国的王宫了。” “王宫不只有我这一位王子,我的父王有九位儿子,他们都住在王宫里,掌管着冼人国的各处封地,每个人都性格迥异,母妃也都不相同,所以这王宫也不是姑娘你想象的那般华贵无比。” 摇光看着夏侯无咎认真叙说的眼眸,心中对他很是好奇,凑近了他问道:“那我能不能见你的父王。” 她的本意是想见见国王,好替天权哥哥引荐。可夏侯无咎听在耳中,却不那般想。 他惊奇的问:“你为何要见我父王?”他的心中不仅差异,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但这一切都被摇光给看在了眼里。 她小心翼翼地说:“你的父王不会很丑吧,所以你不让我看?” 怎料夏侯无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将那往事埋葬,却不愿意提起。摇光本想使用神力探查一番,却被玉衡突然闯入她与夏侯无咎之间,他用眼神暗示摇光莫要暴露身份,不着痕迹地将摇光给推倒一边。 玉衡说道:“这世间之事,多的是不能够美满,弦音仍有残缺之章,更何况是人世呢。” “玉衡公子所言甚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王宫,夏侯无咎出示令牌后带他们进了自己所在王宫的别苑。 “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进了王宫,你们可一直要在这别苑里面,不要随意走动。”夏侯无咎再次嘱咐道,随后,王宫的侍卫就将他给喊走了。 摇光见没有人跟着,就想要到王宫里探查一番,她刚要出去,就被离将给拉住了手臂,他语气有些不悦地道:“你莫要乱跑,拜谒国王还需些时日,你乱跑出去,不是给夏侯无咎添麻烦吗?” 摇光无奈地撇了撇嘴,“哎呀,我使用仙法,隐去身形不就行了吗?”说着,她就要走。 但离将还是将她给拉了回来,再次教训道:“就你那点儿法术,出去分分钟被人发现,人间多得是修仙之人,我还感受到,这皇宫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仙气,你可别自找麻烦。” 听到有仙气儿,摇光的眼睛都亮了,不就是暂时遂了离将神君的意吗,是以她摇光决定不动声色,等到离将不关注她了,她再偷偷跑出去。 摇光转手拉着玉衡往前走,一脸痴迷地笑道:“玉衡哥哥,那个稚善凰所化的金珠,可是百年炼丹的好原料,你能不能给我。” 玉衡听到摇光这般说,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金珠,不过并没有将它拿出来的打算。 看到玉衡护得这般紧,摇光就有些生气,于是口不择言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与她做夫妻的那几日,不会真像人间所说的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听到摇光这般说,玉衡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你个小丫头,不是说好了不将这件事给抖落出去的吗?” 摇光此时才想起她答应过玉衡什么,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惹得玉衡立马将手给抽了出来。 离将的眼睛看向一旁,反而是天权挺好奇的,他小声问道:“什么金珠,和夫妻有什么关系,难道玉衡兄已经成亲了吗?” 果然是摇光惹出来的好事,玉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着天权解释道:“不是什么夫妻,她只是一个妖怪,在我还没有法力的时候强嫁于我。” “哦。”天权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玉衡说的还不对,不是强嫁,是强取豪夺。而他,竟然是那弱势一方,这让他好没有脸将此事完整地讲出来。 离将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二,不过据他所知,北斗七星君下到凡间都是带有使命的,就算会经历苦难,这星君的光环也不会让凡人真的伤害到他,更何况是一个妖怪呢。 于是离将问道:“玉衡,你可否将你的那枚金珠给我看看。” 摇光也立马跟着道:“对呀,玉衡哥哥,离将神君都开口了,你快拿出来,让他瞧瞧。” 玉衡只好不情不愿地将金珠递到离将手上。 离将伸手一握,顿时有一种温润之感传遍全身,他的神识探查进去,竟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一幕。 众人只见离将全身金光大现,惹得摇光立马去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好在夏侯无咎带他们到别苑的内府之后就屏退左右,此地没有任何的闲杂人等。 离将进入境识后与那女子对话,“你可识得本君?” “我认识你,你是离别之神,离将。”那女子神色哀戚,坐在空境之中,衣裙铺地。 “既知本神,那我问你,你并不是妖,为何要化作妖怪,与玉衡星君有这样一段纠缠。”离将星眸皱起,也不知这是不是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来,眼神中有着无尽的凄美之色,她缓缓道:“神君是离别之神,司掌仙域情缘,竟然早就忘了夙凰了?” 她接着道:“我下凡入世被世人囚禁,他们妄图夺取我的仙骨,幸得玉衡星君的千里仙音相救,为此我苦行于世,只为再次得到仙缘,与他相见。可天帝竟将我的仙缘彻底断绝,他将刑罚加诸我身,以此告诫天下。” 她说道此,眼神中有着无数的幽怨,“原我以为,入了尘世也好,谁料尘世有着诸多的迷惑,渐渐地,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世人说我是妖怪,我也认了。直到再次遇到他,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与他有一世情缘。可你这离别之神,只为执行天界的命令,将我那半仙之体的仙骨彻底抽出,我在人世间漂浮无根,不死不灭。” 说到此,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到了最后,还不是只能困在这金珠里。” 离将听到她就是夙凰,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曾经的天之神女沦落到如此地步,全因她那一念贪求。离将神思轻轻游离了一瞬,再次看向她眼中充满了疏离:“你虽和他缔结了缘分,可也失去了所有的仙缘,往后你的神思只能存于金珠之中,你可心有怨恨?” 此时夙凰转而向离将跪下恳求道:“我已知道错了,就让我去轮回转世吧,离将。” 离将摇了摇头道:“已经晚了,你枉顾仙界律法,故意接近天道使者,扰乱他行使天道的心,如今能有你一席存身之地,不过是天帝还未知晓你的存在而已。” 玉衡本有信音传送之命,旨意在传达天界命令,为天下世人谱奏明音之曲,却因夙凰的参与了结了他这一使命,转而被开阳他们找到。恐怕,这一漏洞无人再能填补,想到此,离将便欲毁了金珠。 “神君不要。”玉衡的叫喊让离将的思绪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的手差点就捏碎了金珠。 第五十章 金珠夙凰之命 离将看着玉衡道:“她是夙凰,你可知道?” “夙凰?夙凰是谁?”玉衡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不认识夙凰,夙凰却说他救过她,这让离将心中产生了疑问。 离将使用神力,让这金珠化成人形,对着地上的夙凰问道:“他就是玉衡星君,你当日见到的是他吗?” 夙凰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见过玉衡,她肯定地对离将说道:“我确定我从没有见过这位星君。” 玉衡却一眼认出了她,“离将神君,她不是稚善凰吗?你为何将她放了出来?” 夙凰站起身,满身的桑华之气,离将给她的神力只能维护她这一时片刻的神形,从元神中醒来,她看到了自己往日里的那些荒唐事,此刻看到玉衡,就犹如千年未见之人,脑海中怎么也画不出来他的身形。 离将却明白了,她既然曾经受过天帝的惩罚,又是自己亲自行刑,那么她必然会忘记那个人,而她的元神彻底觉醒了过来,也触发了罚则。夙凰惊慌地后退几步,玉衡想要靠近她,也被她给阻止了,她大声喝道:“你不要过来。” 玉衡看向离将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的周身怎么会有一股仙气,她不是妖吗?” 夙凰的眼神疏离且陌生,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清冷之感,她再次跪在离将面前,向他重重地磕头后直起身子道:“神界千年早有败落之态,我毕竟曾经司掌天下色彩,如今神界有难,我愿意再次归附神界,献出我的一切,恳求离将神君助我脱离苦海。” 这夙凰褪去了稚善凰的嚣张跋扈和七彩衣裳,一身素衣冷淡而高贵,只这一眼,就让玉衡有了探究之意。 离将说道:“这世间之事皆有定律,你曾经肆意妄为,枉顾天神的职责,擅自离开天界,如今想要恢复身份,已是再也不可能了。” 离将的心坚硬如铁,他见惯了太多的有情之神,他司掌离别,断不会为任何神的爱恋所感动,就像他毫不犹豫毁去浮生的情丝那样。他从来都不是浮生所以为的兄长之爱可以为小唯付出一切,在她早是衷诉时,他就毫不留情取掉自己亲妹的神骨以此来囚禁昊殇大帝,这样的人,你让他能为谁感动呢? 苏落爱他千年,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夙凰转而看向摇光,“摇光星君,我也曾与你一般,是天上的星矢,可终日的黑寂让我无法忍受,我渴望人间,渴望爱,为此堕落沉沦,更和玉衡星君有了牵绊,可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帮帮我。”她此刻又能看清玉衡的面容了,在死亡面前,她那一点点的情丝全都消失了,加在她身上的罚则也随之烟消云散。 离将看向夙凰,毫不留情地道:“当日,你害怕那孤独与寂寞,抛弃一切使命下到凡间,今天,又想要那神无尽的生命。你惧怕的只是死亡。”他点破一切。 继而说道:“如果让你回到天上去,你又会忍受不了天庭无尽的寂寞,宁愿死也要活一世去往凡间,周而复始,天地间星矢怎能循环往复,既然曾经选择了,就不会再有机会。” 等摇光明白事情的脉络,也为对夙凰感到同情,她看向离将,向要为夙凰求情之语始终咽在口中,他的无情,让摇光不敢开口。 就在离将要行刑之时,摇光还是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的手,语气温和地说道:“神君,她毕竟也曾是神女,你难道就这样杀了她,不会觉得遗憾吗?” 离将瞬间拂去她的手,话语中带了几丝怒气道:“身为星君,她是背叛天界的叛徒,不要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就心软,你要明白,葬了她的,不是我强加给她的法道,而是她的贪欲。” 摇光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离将,到底是她太天真了,不过是平常叫了他一两句离将哥哥,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夙凰再次祈求地看着玉衡,“玉衡星君,如果真的要杀我,那我希望是你亲自来动手。”她在赌,赌玉衡和别的神仙不一样。 可她到底是失望了,只见玉衡掌中握起了法力,向她走过来,她的眼中剩下的只有绝望。 就在她等待着死神来临之际,一个小女孩从别苑外面闯了过来,看到玉衡手中握着仙气,还有一位女子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她向几人走了过来。 早就听哥哥说他的别苑里来了几位客人,可他们怎么如此般怪异? 看到有人闯了进来,玉衡一瞬间收掉了法力,天权上前几步,小女孩一下子跳到了他的怀中,天权将她给抱了起来。 女孩扯着天权的胡子道:“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啊?” “那哥哥倒要问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啊?”天权看着女孩温柔地问道。 看出了天权是想知道她的身份,她答道:“我嘛,是冼人国最小的公主,我叫衷诉。” 衷诉之名天地皆知,此女说她是衷诉,倒让众人吃了一惊,尤其是离将,他细细看着此女孩的脸庞,倒和小唯小时候长得却有几分相像。 于是离将走进她问道:“是谁给你起的这名字?” “当然是父王啊。”女孩看着离将有亲近之感,一下子从天权身上跳到他的身上,突然被女孩搂住脖子,离将只能暂时将她抱住。 看着这女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离将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法力探查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哥哥,为什么那个女子要跪在地上啊?” 这离将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天权代他说道:“她犯了错,所以要被惩罚,好了,你是个小孩子,就不要管这些了。” 小衷诉从离将身上跳下,直往那女子面前走去,她蹲了下来,用手抚在女子的头上,极为认真地说着:“娘亲说了,犯了错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有悔过之心,你是否已真心悔过?” 夙凰立马点了点头,“我当然已经后悔,我是真心的,我不想死。”她抓住了女孩的手臂,语气急切地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衷诉将手中的法力传送给她,“母亲说,我生来就有与人赐福的能力,我将洁净之力给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她刚说完,这道灵光就打进了夙凰的身体里,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修炼之力恢复了。 夙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连天神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个人间的小女孩又是怎么做到的? 离将在夙凰周身探查一番,发现这根本不是赐福之力,而是爱神的力量,她,衷诉,是她吗? 小衷诉将夙凰给扶起,“姐姐,你不要伤心了,母亲说过,这世间的男子都不可靠,你长得这么美,好好修炼,一定可以得道的。” 她的身份神秘而又令人难以捉摸,离将不能确定她就是衷诉转世,毕竟,没有神器和七星汇聚的神力,根本无法复活衷诉,而她又如何来到人间?离将将心中的疑问给按捺了下来,这世间还有人能够拥有衷诉的神力,这本身就是很庆幸的事情。 小衷诉转身拉着离将的长袍,抬头努力地看向他,“我是冼人国的公主,你们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就让夙凰姐姐离开吧。” 还不等离将他们同意,夙凰就说道:“公主,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我愿意从此留在公主身边。” 小衷诉犯了难,再次看向离将。 离将点了点头,“既然你救了她,全凭你来做主。” “太好了,太好了,那以后诉儿在王宫再也不孤单了。”她手舞足蹈地跳起来。 等到夏侯无咎回来,就看到王妹身边又多了一位美丽女子,他以为这是衷诉新收的宫女,并未多问,而是责怪道:“诉儿,怎么又不经王兄的同意,就来王兄的宫殿了。” “王兄,还不是王宫太过烦闷,都没有人陪诉儿玩耍,王兄,你好久都不来我宫里了。” 夏侯无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不是我不去,我是王子,怎么能经常去你母妃的寝殿呢。” “可是诉儿喜欢王兄,王兄都不喜欢诉儿吗?” “王兄不是不喜欢诉儿,只是诉儿太过顽皮,王兄招架不住而已。” 他着人上了很多美食,邀摇光他们一同来吃饭。并且告诉天权,父王已经决定明天来接见他们了,要天权做好准备。 天权连连道谢。 夏侯无咎不允许小衷诉坐在他身上,将她抱在一张单独的椅子上命令道:“你可要好好吃饭,不许再捣乱,要不然王兄这就着人将你送回宫。” “不要嘛,诉儿乖乖吃饭就是,你不要赶诉儿走。”小衷诉可怜兮兮地坐在饭桌旁,想吃一道菜,却怎么也够不着,离将随手将那道菜往前一推。 衷诉连连感谢,“谢谢离将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真甜,让离将不由想起了和衷诉曾经的快乐时光,可那一切早已烟消云散,他再想追寻,那已是过往云烟了。 第五十一章 修建天塔 小衷诉的音容笑貌无一不让离将想到过去,可此刻他却无法确定这个女孩究竟是谁。离将对小衷诉莫名的亲近之意也让夙凰看了个清楚,如果这个小女子能护得她的周全,夙凰不介意暂时服侍在她的身边。 夙凰主动为小衷诉盛汤,路过夏侯无咎身边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袖,她这如清风般的一抚,让夏侯无咎注意到了她。 夏侯无咎的眼神紧盯着夙凰的视线,心中暗道:这个女子倒有一番风味,许是比皇宫中的贵妃样貌还生得好些,也不知小妹从哪里找来了这样的美人。 虽然他很想开口将这个美人给要过来,但是碍于摇光还在这里,他便住了口。 夙凰的眼睛向斜下方轻轻一扫,嘴角有一抹淡笑浮起,赶忙端着汤碗放在了小衷诉面前。 天权刚将吃了一口菜,就与夏侯无咎谈论起明日的觐见之事。 “王子,我等拜见冼人国国王,不知该以何种礼节,毕竟,我们都不是冼人国的国民。” “你等莫要拘束,虽然我父王对礼节一事看得很重,不过,你们并非异国使臣,而是以平民之身来向父王献计,那就以平民之礼便好。” “王子说的即是。”天权应和着夏侯无咎的话。 这一顿饭散去,本该各自安寝才对,偏偏小衷诉跟着夏侯无咎不肯走,倒让他有些着难。 “衷诉,天已经晚了,你快回你的寝殿去吧。” “不要,我要王兄送我回去。” 不明所以的摇光正好路过此地,就看到了兄妹两个的争执。 “王兄早就说了,你的寝殿我不方便过去,就让侍卫送你回去,有何不可呢?” 小小的衷诉衣衫单薄,上前讨好似的拉了拉夏侯无咎的衣袖,她眼神微微闪躲,小声开口道:“母妃她好想你,你就不能去看看她吗?” 对于她母妃的感情,小衷诉感受得清清楚楚,母妃的思念已经让她病倒在床榻上多日,如果她不想办法把哥哥带过去,母妃一定会忧思成疾的。 可面对小衷诉的愿望,夏侯无咎无情地拒绝了她,直接将她抱起,交给了夙凰,命令她道:“小公主就由你带回去,不要让她乱跑,知道了吗?” “是,王子。” 夙凰抱着衷诉扭头就走,几名侍卫跟在她们身边,小衷诉在夙凰怀中远远地望着夏侯无咎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远了些,夙凰才将她放在地上,她不解地问:“小公主为何执意让王子跟来,我看他对你母妃很是忌惮?” 小衷诉挥了挥手,让那些侍卫回去,才说道:“你说的不错,哥哥他,早就不喜欢诉儿了,所以也就不喜欢娘亲了。” 衷诉的话让夙凰更是疑惑,不过想来,她这么小,可能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夙凰见到衷诉母妃之时,才感念道:世间竟还有如此清新雅致的美人?不过她好像病了很久,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摇光在此处隐身,也将扶掖美人的面容看了去,夙凰回眸间察觉有人在那里,再仔细去看,什么也没有。 “母妃。”小衷诉向母妃的怀中跑去。 娇柔的扶掖王妃强撑着病体起身,将衷诉揽在怀中,声音温柔地说:“诉儿,你怎么去得这般晚,可让母妃好等。” 见她语气稍有责备之意,小衷诉心中的愧疚就更多了。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不敢告诉母妃自己的想法。扶掖王妃突然咳嗽了几声,小衷诉立马将她扶坐在床边,“母妃,你莫要思虑,是诉儿不好,诉儿下次不回来这么晚了。” “这才对,这才是母妃的好诉儿。咳咳!”扶掖已经病的很重,连平日里的说话都会咳嗽起来,小衷诉不明白,自己都能救得了别人,为什么救不了母亲? 她身上微薄的爱神法力或许能对神、妖、仙、灵起作用,但对人却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只是她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扶掖对这个女儿向来宠爱有加,也明白她身上隐藏的一些秘密,只可惜天妒红颜,她扶掖注定没有好的结果。 扶掖轻轻地抚了抚衷诉额间的碎发,吩咐侍女将她带下去,可衷诉说什么也不离开母妃的身旁,就安安静静地守护在她的床边,照顾了她一整夜。 第二日,冼人国国王亲自召见了天权等人,一看几人的神韵和周身萦绕的仙神之气,就知道几人非比寻常。 等天权将修建天塔一事说出后,国王问道:“这修建天塔费时费力,不知能给吾国带来何种好处?” “这。”天权沉默几秒,许是他也没有想好劝说之语,急的摇光替他说道:“修建天塔,可以树立一方文明,到时天地都将知晓冼人国。” “可是据本王所知,紫珩意有统一六国之心,身边还有仙人相助,你们为何不去紫珩那里?” 莫说国王疑惑,这朝臣也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异心?” 无法得到信服,是天权早就想到的事情,谁知国王不欲与他谈论修建天塔的事情,反而盯着摇光瞅起来,心中暗道:这女子恍如天人,若是能够做本王的妃子,那该有多好啊。 国王的信念被离将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摇光的身前,说:“冼人国国王,紫珩虽是传说中的人族之主,不过,这未来之事谁又能料的准呢。何况当今国度,没有比冼人国更加壮大强盛的国家了吧。” 国王点了点头,朝臣应和道:“那倒也是。” “天权他,身精修筑之事,一身力气能抵过十个壮汉。天文地理,古往今来,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等更是会一些仙道法术,即便如此,我等还是臣服于天权的才华,为他所用。” 离将循循善诱道:“若是国王能够重用天权,我等也会前来追随,至于修建天塔一事,天权早有谋划,还请国王和诸位臣子看得真切。” 离将话音刚落,天权就将事先已经画好的天塔图画从怀中掏出,玉衡拉着画卷的另一边将它展示在众人眼前。 如此恢弘的景象让国王和冼人国的臣民全都惊住了,只见画面上波澜壮阔,天地间赫然伫立着最闪耀的一柱天塔,直没云霄,壮观之象人所皆撼,无一不为之期待。 国王上前几步,连声音都有些颤栗,道:“这,这是?” “国王看得没错,这就是我天权为冼人国设计的天塔,若是能够将它修建出来,一定会气势逼人。而且此塔还有震慑万妖的作用,人间今已人妖不分,若是想要和妖界有个界限,此天塔就能为人间带来这种效果。” 离将也推波助澜一番,“若是冼人国能够得此建筑,想必到时候一定会令万国来贺,那万国来朝的景象,国王不想亲眼目睹吗?” 何止是国王心动了,就连朝臣们也纷纷讨论起来,“此等波澜壮阔的神笔绘图,哪是人间所能拥有的东西,如今能够一睹盛世威严,我何等有幸啊。” “国王,臣力荐,修建此塔。”此言一出,众臣争相恐后地上奏附和,“臣也力荐。” “国王,臣等绝无异议,全凭国王做主。” 国王的神采有着说不清的喜悦,眼角中怎么也藏不住掌管天下的开心,急忙说道:“好,好,就应贤臣的请求,本王同意了。” “即日起昭告天下,凡是家中年满十八岁的男子,全部都到象机殿报道,统一由象机府分配,去修建天塔。本王要命天权为国师,全权代本王完成修建天塔一事,不得有误。” “臣遵命。”天权抱拳道。 摇光看着国王喜笑颜开的模样,这会儿国王可全沉浸在修建天塔后万民来朝的美梦中,什么也顾不上了。 摇光在心中腹诽道:“两个哥哥好生有本事,三言两语就将国王给蒙骗了去。” 离将在不知不觉中有先要退下之意,他转身拉过还和朝臣打趣的摇光就走。 诸臣在那里饮酒乐宴,好不快活,就连玉衡都脱不开身,刚想喊住离将的天权突然住了嘴,“算了,就由他们去吧。” 摇光有些发懵,心中想到:离将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带我离开,宴会上有好多的美食,我可都没尝过呢。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桌子上的无数美食,咽了几口口水,一路上被离将拽着,穿越了好多的人群,好不容易才离开这个热闹的场所。 本以为离将会不耐烦,谁知道拐了那么多个弯离将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摇光终于忍不住喊道:“离将哥哥,我们都出来了,你快放开我。” 离将将她往前一拽,她的身后就是宫柱,离将知道自己使的力气有些大,生怕她撞倒柱子上,赶忙托住了她的肩,谁知摇光因为惯性一把拽住了离将的前襟,压着离将的手她重重靠在柱子上。 离将的气息喷洒在摇光的鼻翼处,一下子让她红了脸。 摇光的眼神还来不及闪躲,离将的手也不着急抽出来,而是眼神直直看着她。 感受到离将的注视,摇光莫名有些心虚。 离将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撑在了柱子上,远远看去,像是离将将她圈在了怀里。 此时离将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可有了结果?” 摇光大恼飞速地运转,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交代的是何事? 第五十二章 摇光的心动 “哦,你,你是说小衷诉的事?”摇光终于想了起来。 离将点了点头,“当然,那衷诉究竟是不是小唯?” 昨夜摇光随一直跟随着她,可她靠近她时感受到的只有凡人气息,她也非常的疑惑,“一身凡人气息的衷诉究竟是怎么拥有爱神的力量的。” 就当她的神力准备在她的身体里探查一番时,夙凰突然走了进来,摇光只好隐身而去。 等她回到夏侯无咎所在的云岫宫时,本欲告诉离将这个消息,可谁知她化身进入他的寝殿时,却见他睡着了。透过月光,还能看到他那清冷的睡颜,没想到,她摇光也有被天神的睡姿迷倒的一天。 离将的手敲在摇光的额头,“想什么呢。” 摇光立马回过神来,告诉他自己昨日里的所见,还嘱咐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忧心,是她的话,想必这一世就是她在尘世历劫的机缘,若是不是她,想必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有什么机缘巧合,得了衷诉的法力也说不定。” 离将已经知道了,他欲把自己在摇光背后地手抽出来,将她往前一带,摇光不小心靠到了他的胸膛前。 此刻,两个人的呼吸恍若静止了般,摇光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说她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在人间可是没少吃喝玩乐,人间的画本子,戏折子也是听了不少。平日里清心寡欲,此刻却如小鹿乱撞般不知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摇光想到,“要是这般就失了心,以他离将的性子还不要嘲笑死她。” 她赶忙推开离将,生气地转过身去,学着凡人的话说道:“你,你知不知道,凡间有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越界了。” 她是在提点离将,也是在提点自己。 离将有一些诧异,看着摇光道:“你的脑子里整日里在想些什么?” “糟了。”摇光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忘记他会读心的法术了,刚刚他靠得那么近,岂不是将自己的心里话全读了去。” 摇光刚刚脑海中闪过一幕将离将推倒在床上的画面,心中更是烦恼:“完了完了,我怎么能这样想,被他看到了岂不是要治我的罪了,夙凰的前车之鉴还近在眼前呢。” 离将是少有的严肃,不过看她那般害怕的模样,量她也不敢再犯,他也没有再继续逗她的心思。 而是说道:“开阳和陆玑呢,这几日也不见他们的踪影,他们怕是忘了我们来冼人国是干什么的了吧。” 离将少有的发怒,让摇光刚踏出的脚步又悻悻缩了回去。 开阳做的“好事”让离将至今不能释怀,察觉自己有所失言,他将神色温和了下来。 摇光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着他,试探性地说道:“我也不知开阳星君和陆玑去了哪里?要不然我出宫找一找他们?” “算了,不用管他们了,索性就这一段时间,等紫珩完成天下统一的大业,七星自会汇聚,到时候,神器也会复位,陆玑与他,终是孽缘。” 此时,开阳正带着陆玑在冼人国的国都里面乱转。其实,开阳有意带陆玑离开离将他们,他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陆玑,你可知晓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相伴的时光了,我真想什么也不顾,就带你走。” 听到开阳说出此话,陆玑摇了摇头,“开阳,你身为律星,是有着天界使命的,陆玑不能让你再因为我,而成为众矢之的。” “陆玑,你的话有多让我心碎。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即便你是神器,我也想留下你,哪怕多留你在世间一刻,我也不枉此生了。”开阳深情款款地看着陆玑说道。 面对此情此意,陆玑的心中很是纠结,而开阳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不为之心动,陆玑扑倒在开阳的怀中,声音软软糯糯地道:“开阳,此生就算是黄泉碧落,我也定要与你求一个结果。” 开阳将陆玑紧紧搂在怀中,好似此刻就已经地老天荒了。 摇光在宫中跟在离将后面,却在他身后想到:“也不知他要去哪里?还走得这样慢。” 看了看他走的方向,是仪芳殿没错,远远就看到几个宫人搬着水桶,往仪芳殿里运,快走到身边时,那宫人急忙说道:“公子,姑娘快让一让。” 眼见水桶就要不稳,一个惯性让他抱着水桶划过摇光的衣袖,而这突入其来的动作也让摇光从一旁倒去,没有想象中要跌倒的感觉,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了摇光的臂膀,稳稳地一个旋身将她揽在怀中。 此刻仪芳殿的宫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金色华贵宫服的小女孩,她正探着头往这边看,连嘴角都带着甜甜的笑,她招呼宫人快点过去,吩咐道:“以后可别毛毛躁躁的了。” “是,公主。” 宫人们将水桶抱了进去,而摇光察觉是离将救了她,心中有一丝的懊恼,离将还不忘数落她一番,“我还以为你的法力到凡间也消失了呢,怎么这般柔弱。” 说得摇光是一个哑口无言,摇光赶忙从他怀中跳脱出来,语气强硬道:“谁叫你来扶我,本姑娘才不会摔倒的。” 说完,她就先他一步去找衷诉了。 “小公主,你在这外面做什么?”摇光很好奇地问道。 小衷诉笑了笑,声音软软糯糯的,道:“我是来看看给母妃送的药膳到了没有。” “哦?你母妃怎么了?”离将走上来问道。 “母妃她生病了,怎么也治不好。”小衷诉的眼中有一丝的伤心,而听到离将的话后,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离将说道:“我也通一些医道法术,不如让我去为你母妃诊治一番?” 离将的话让小衷诉的心中又重燃起了希望,她迫切地寻找一切的救病之法,“好,离将哥哥,你快跟我来。” 到了内殿,守卫竟然拦下了离将,对着公主道:“公主,他可是外面的男子,不能够进入仪芳殿。” 小衷诉愣神了片刻,对着守卫吩咐道:“他是我请来为母妃看病的医者,好了,退下。” 这声喝令尽显公主威严,守卫只好退了下去。 离将为床上的王妃诊脉,仙气游走在她的周身,她身上的气息凝滞,恶气交杂,是短命之相。 “离将哥哥,我母妃怎么样了?” 离将将帷帐放好,与她一同来到外间,语气中略有迟疑,但还是道:“她这脉象,恐怕天人乏术,不能医治。” 这着实给了衷诉不小的打击,离将也在想,这仙力进去犹如流进了黑洞中,没有什么用处,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人族的气运,这颓败之象,恐怕即将走到终结。 此时扶掖醒了过来,她从床上坐起,隔着帘子喊道:“诉儿。” 就在她挑开帘子的一瞬间,离将看清了她的面容,这是万年未见的容颜,她,怎么会有和母亲一样的容颜? 这份震惊,让离将久久未有动作,察觉到他的异常,摇光连忙晃了晃他,“你怎么了?” 离将按捺下震惊的神色,远远地站在帷幕后面。 听到衷诉说道:“母妃,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虽刚刚在睡梦中,可扶掖早已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她向离将的方向望去,眼神中有着不小的疑惑。 衷诉急忙解释道:“母亲,这是我为你请来的神医,他叫离将。” “哦,原来是离将。”王妃只说了这一句就又躺下了。 看着扶掖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衷诉靠在了她的身边,有一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 等到扶掖美人再次睡着,衷诉才走了出来。 在花园里,衷诉讲述着母亲的身世,“母妃本来是无咎王兄的爱人。” 只这一句,就让摇光和离将震惊不已。 “然后呢?”摇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父王贪图美色,强行纳母妃为妃子,从前,无咎王兄还爱她,经常来看她,可是有一次被父王发现,就再也不许他们见面。许是那一次罚王兄罚的太厉害了,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仪芳殿。” “母亲虽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是思念王兄的,可王兄因为诉儿的诞生,再也不会喜欢母亲了。”她的语气有一丝无奈,更有一丝自责。 离将说道:“我早就看出那冼人国国王是一个贪图美色之辈,谁知他连自己儿子的爱人都要抢,怪不得每每提及,夏侯无咎都有难言之意。” 摇光也愤愤不平道:“就是,我看你母妃也是一个美人,竟然落得在深宫即将病死的地步,真是让人惋惜。” 衷诉在无奈中暗自落泪,“不知为何,我天生自带的法力都不能救得母妃一命,离将哥哥,你说你有办法的,为何又说天人乏术呢?” “你母亲的体制和正常人类有些不同,且精气丧失,我怀疑,她的气之精华被什么给蚕食掉了。” “什么?难道,我母妃的房中有妖怪不成?” “不无可能。”离将点了点头。 第五十三章 浮生收妖 离将带着疑惑走出了仪芳殿,他的心中暗自想到:也不知此事和昊殇有没有关系,毕竟,母亲的容颜能再次出现在世间,只有昊殇能够做到。 “离将哥哥,你看,我手中的青佩又亮了,是开阳在唤我呢。” 听到有了开阳的消息,离将回过头来,神色极为不悦,“他唤你,能有什么好事?” 果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此刻开阳星君正被一只九头怪给踩在了脚下,那九头怪手上还抓着陆玑,好似他只要稍一用力,陆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就要香消玉殒了。 开阳手上握着的青佩,上面泛着盈盈绿光,九头怪似乎感知到天阳手上的玉佩是通灵的神物,一个甩身将玉佩远远地抛开了。 开阳从来没有这等狼狈过,一身神力竟然挣不开九头怪的魔爪,神力在他身上若隐若现,有了逐渐枯竭之力。 开阳艰难地从口中喊道:“陆玑!” 陆玑的双手渐渐垂了下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生机。 “不要——”一声震天的长吼冲破云霄,也冲破了开阳身上的枷锁,他飞身至九头怪面前,用神力不断地捶打着他,九头怪的身形犹如一座小山那么高,一记记的灵力打去,只撼动了他那么一点点的法力。 开阳的双腿蓄满了神力,朝着九头怪的胸口重重一踢,被他的触爪一甩,再次跌落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亮白的神光朝九头怪身上打去,他被重重击伤,将陆玑给狠狠从高空中抛了下来,自己也化作了人形,捂着伤口靠在树干上。 陆玑被赶来的浮生接在怀里,一个旋身落地后将陆玑放开,一手扶着她的臂膀,一手往她的背后打入了几道神力,他一松手,法力之势往前一倾,宓妃从前面接住了她,让陆玑稳稳地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浮生再次飞身上前,一掌就桎梏住了九头怪,“青凫,你可让本尊追你好久。” 青凫是九头鸟怪,更是上古九妖神兽之一,一身青翠羽衣化作人间柔弱书生的模样,肆意屠杀人界生灵无数,人魔仙妖他几乎得罪了个遍,浮生这一次要斩杀他的意愿相当强烈。 寒冰心法在不知不觉间开启,巨大的神力在吞噬着青凫的身体。浮生不能将他与九焘魔兽关在一起,故而想要直接了解他的性命。 殊不知这时,开阳星君的身体正在化作无形,宓妃这不经意的转头,让她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她急忙阻止道:“师兄,你且稍等。” 宓妃这一喊,让浮生回过头来,他本不知道宓妃是何用意,不过,看到那渐消渐隐的神体,他也觉得此事怪异,浮生的法力刚有所松动,开阳就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陆玑此刻清醒过来,朝着开阳跑去,“开阳星君,你,我不值得你为我耗尽元神。” 陆玑眼中满是戚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将开阳抱在怀中,此刻,有着无尽的心痛和懊悔。 浮生默念一句,“开阳星君。”他明白过来,想必这位就是北斗七星君之一,可是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摇光此刻终于找到了开阳,她站在路道口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慌忙跑到了开阳的身边。 “开阳哥哥,你,你怎么了?”摇光在开阳和陆玑身边站立,面对此情此景,她的心中更是难以接受。 离将没想到,再次和浮生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情况下,他向浮生望去,似乎早已过了上万年的光阴,而浮生也觉得,离将很是熟悉,甚至见到他,也觉得恍如千年。 “小心!”离将见青凫想要反击,正想要提醒浮生,就见浮生的掌中汇聚起了神力,一个神识皆封的印记瞬间打入到了青凫的身体中,他暂时失去了神力,被囚禁在浮生的法术下。 离将再次看向开阳那边,只听见陆玑说道:“若是君此刻就消失在天地间,那陆玑情愿陪开阳星君一起,共赴生死。” 说罢,她就要了解自己的性命,摇光眼疾手快地将她的双手打落,只见她埋在开阳的胸前抱头痛哭,开阳顺手抚着她的秀发。 “原就是我不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我虽是神灵,却背叛了天地,为求我们一世相守,私自和青凫做了交易,我以为他是救星,可是却要背叛我的神脉,如今,我和他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他死,我也无法存活。” 摇光听着开阳如此耸人听闻的话语,心中感觉到一阵的颤栗,她恨铁不成钢地道:“开阳哥哥,你怎么能和青凫那种妖兽做交易呢,煞白徐的前车之鉴,你难道忘了不成?” 纵使摇光再怨恨开阳,也终不能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宓妃明白她的所求,只是稍稍退后一步,众人都将这希望寄托在浮生身上。 摇光神色黯淡,步伐缓慢,她离浮生还有五步之时,停了下来,“我,北斗七星摇光星使,代开阳星君恳求神君,暂时先不要伤了青凫的性命。” 曾在离将那里,她听得一切,知道浮生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又生怕他冷下心肠来,就这般杀了青凫,赔上开阳的性命,她欲撩下衣袍向他下跪,欲为这对苦情人向他恳求一丝神的怜悯。 浮生看出了她的举动,生生止了她下跪的身形,他神色冷漠,道:“摇光神女不该如此。” 纵使心中苦求,谁又能救他们性命? 开阳虽苦,却并不后悔,“陆玑,你是我这一生一世唯一的追求,哪怕天地覆灭,若是能与你在一起,我也在所不辞。” 陆玑感动的流下泪水,清丽的脸庞上夹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她紧紧环住开阳,“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陆玑此生,绝不辜负开阳的真情,她抚摸着开阳的面颊,柔柔说道:“你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陆玑无以为报,唯有一颗真情,来偿报君之心血。” 她不会再轻言死了,她要他活着,永生永世地活下去。 陆玑的眼睫有一缕愁思,更有几番动人心魄的美,看在开阳眼中,更是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陆玑背部后面的那樽红色大鼎正在消失,是开阳和青凫的交换在起作用,陆玑的背后泛着萦萦红光,紧接着,那红光就变成了一樽大鼎飘离出来,顷刻间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陆玑她身为神器的使命也戛然终止,此刻她的灵身也脱离而去,只剩下一具肉体凡胎。 青凫之所以动怒,是看出了开阳只想利用自己,所以在他们交易完之后他就想要毁了陆玑,谁知浮生追着他的气味而来,神君们横插一脚,反倒彻底促成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青凫得了开阳的神脉,一掌打碎了浮生的结界,他的身形极快,马上掠到了摇光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抓住了纤细的脖颈,威胁浮生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追杀我,不然,她就是下场。” 摇光一瞬间被夺走了七成神力,离将一掌打在青凫的背后,谁料他桎梏着摇光回过头来,开阳一瞬间吐出了鲜血,头发顿时变成了银白色。 陆玑大喊道:“开阳!” 青凫他将先前被浮生打伤的伤情全部都转移到了开阳的身上,他大笑道:“好,真是好,这往后,开阳星君不仅是我的护身符,还是我的疗伤圣地,我看哪位神君还敢对小生动手?” 他的威胁之意太过明显,离将却顾不得其它,一心想要从他手上救下摇光,青凫早就看出了他的目的,抓着摇光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浮生很是气愤,竟让他在自己手下逃脱,还伤了摇光神女,他刚想行动,就被青凫察觉到了一样,大声威胁道:“还有你,都不准过来。” 浮生和离将同时说道:“放了她,本尊/本君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好啊,看来,我真是抓对了人。不过,这个小女子长得甚得我心,神君们清心寡欲,就不要与小生争抢了。” 他说的甚是可怜,好如他真是那柔弱书生,而这两位神君,是想要抢夺他心爱的女子一样。 摇光被桎梏的感觉根本不好受,她运用神力想要挣开青凫的挟持,谁知耳边传来了他的告诫,“瑶光星使,小生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要不然,我把你的神力吸干,你可就不好看了。”说完,还拍了拍她的脸,这让摇光很是嫌弃,她的脸微微侧偏,想要逃离这恶魔的魔爪。 宓妃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轻蔑之色,她只想此刻就收掉青凫,两位神君已经和青凫打了起来,她正欲上前帮忙,却被陆玑抱住了双腿。 “神女,求求你,救救开阳星君。”陆玑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可宓妃根本不为之所动,一脚就踢开了她,神色中满是鄙夷,冷言冷语道:“他得到了这种结果,不过是自作自受,你既然已失去了成为神器的使命,就和天界再无关系,至于你情郎的生死,本神不想干预。” 宓妃算是彻底断了陆玑的念想,宓妃很快也加入到了打斗中,青凫深知无法以一敌三,将摇光往前一扔,就遁形逃之夭夭了。 浮生也顺势接住了摇光,一落地,他便单手抱着摇光,一手立即为她输入神力,他急切唤道:“摇光,不要睡,坚持一会儿,你会好的。” 离将刚想走近,就被宓妃挡在了身前,“若是师兄都无法救她,你就更不可能了,你应该相信我师兄的能力。” 离将见此,也只好作罢,片刻之后,摇光的神力终于恢复了一些。 第五十四章 开阳以死祭爱 浮生虽记得不真切,可是他也从过往的记忆中看到了那几幕,离将手中握着一把红色的丝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浮生再见离将,才看清了梦中的那个人,离将究竟在自己身上动过什么手脚,自己和他究竟又有什么牵连?浮生虽此刻在为摇光诊治,可心中的疑惑一点都不减少。 片刻之后,他收起法力,站起身来,道:“摇光已进入了神睡状态,想要她的神力完全恢复,恐怕还要睡上好几日。” 离将看到摇光还躺在地上,便走近主动将她抱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却被浮生喊住了:“你,我,过往可有过谋面?你是哪一位神君?我竟想不起来。” 离将的脚步一顿,他的话,让自己不知该如何解答,只好说道:“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见到摇光在神睡中仍不安稳,他又为她镀了一层法力,直到她沉沉睡去。 浮生本远远看着他们离去,突然又见离将抱着摇光走了回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开阳的方向看去。 他不经意地问道:“开阳神君如此,你打算如何处理?” 此刻开阳已经昏迷,只剩陆玑跪坐在他的身边。 浮生答道:“开阳星君违背天命,应该逐去星籍。” “不可!”此言一出,宓妃和离将同时阻止道。 离将微微摇头,“可还有别的方法?” 宓妃此时站出来说道:“开阳虽然自作主张和妖兽青凫为伍,本应归寒冰地狱司掌,可他爱上神器陆玑,此为情爱之事,应由离将神君降下罚则。君多年不思政事,莫不是连自己手上的权利都忘记了?” 宓妃故意把浮生择开去,他现在没有记忆,不知道北斗七星君的重要,所以,决不能让开阳落在师兄手上。 离将被宓妃这般提点,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深意,他默默向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询问浮生的意见,而是抱着摇光向开阳走去。 他暗下神力让开阳醒了过来,开阳看到离将怀中昏睡过去的摇光,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强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一副狼狈摸样任由谁看了都要心碎一番。 开阳颤抖地问道:“摇光,摇光她?” 摇光妹妹伤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这怎能让他不为之心痛呢。 离将许是有些生气,故意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青凫难收,野性难驯,你和他为伍,亏得摇光怕伤你性命,求浮生放了那个孽种。” 开阳听闻此语,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是失了满身霜华之气,只是说道:“开阳自知无颜再见神君,更无颜再担任北斗七星君的使命,今日,就算你夺走我的神籍,开阳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离将真要想罚他,还用跟他讲什么废话,他悲哀地看着开阳,一副悲天悯人的神采道:“陆玑既然已是凡人,那么从此便再和天道无半点关系,本君若真要罚你,定要你和陆玑生生世世不得见面。” 开阳对待此语竟无半点反抗,他再次闭眼望天,这是他活该遭来的报应,就应该受着。 陆玑则恐惧地喊道:“开阳,不,求神君不要!” “本君并不欲此。”此言一出,则让陆玑放下心来。 开阳抬头直视离将,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这番入得人间,也算是尝得了悲欢离合,你这等痴情人也着实是世间少见,可本君不能为你破例,你亵渎天道,擅自交易,就罚你断尽情丝,忘尽前尘。” “不!”开阳目眦染上血红,他恳求道:“我不能忘记陆玑,此生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离将神君,无论是神人妖魔皆有七情六欲,若是没了情丝,那和一个死物有什么区别。” 浮生闻得他们所言,浑身一震,口中喃喃道:“情丝,那是什么东西?” 开阳看着浮生,答道:“情丝,是所有生灵都具备的东西,若是没有情丝,人将不能再动情,面对一切如漠然无垠荒域,感受不到这世间的喜怒哀乐,也体会不到生离死别,和死物,没有什么两样。” 浮生经常感觉到脑海中出现一片荒芜,他只知道机械地完成上天所交予的使命,对一切都是漠然的,看着欢笑的人间景象,他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黑白的。 开阳对浮生嘲笑道:“你不是已经亲眼见过了这般的世界?面对曾经相识的人,你也毫不认识,就算再活上万年,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天道驱使的木头,在永远的荒芜与冰冷中彻底埋葬。” “你胡说什么?”宓妃喝声制止,她有些同情地看向浮生,可她不能说出一切,她看向开阳的眼神中满是怨恨,“我师兄这般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神就先替天道杀了你。” 宓妃绝不只是威胁而已,她是真的动了杀心,可开阳逼不得她真的杀了自己,那样自己就不会忘了陆玑,如果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能注定永恒,就算再给他万年的寿命,又有何意义? 宓妃按下心中的杀意,小心地去看浮生的神色,见他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哈哈哈!”开阳好似疯了般对着天空大笑起来,“天道啊,你若是真的有情,又何苦这般为难于我,这世间的生灵哪个没有欲望,哪个没有七情六欲?可你偏偏要神无情,神若真的无情,这大道的生死岂不似一件死物,又何以有千年、万年,供世人去追逐呢。” 开阳再次对着离将说道:“神也不过是生灵,天外天却超脱生灵之外,要一方魇梦笼罩世间,去追寻一场永世堪不破的虚幻,而放弃身边永恒的挚爱,我开阳做不到。” “我不是第二个浮生,我宁愿消逝在此方天地,也绝不背弃我的爱情。” 开阳之语更坚定了陆玑与他携手在一起的决心,她悄悄走向前来,跪在开阳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绝美侧颜道:“生不同衾,死同穴,如果这注定是一场爱的交付,我愿将我的一切都还给开阳星君,包括我的性命。” “你们真是疯了,死了的永恒真的值得被纪念吗?”宓妃上前一步道。 “你不懂,当你真的有一个心爱之人时,就会明白,他的一切,就是我的追随,爱他就如爱自己,时时刻刻不想分离。哪怕为此倾覆一切,也甘之如饴。”陆玑如此说道。 开阳的眼角划过一行泪珠,得此挚爱,此生已足,他别无所求了。 离将根本不为所动,他将摇光放下,神力再次托举起她,将摇光推向一旁的半空中,在离将神力的笼罩下,摇光的头发倾泻下来,在月光中好不美丽。 离将将双手都蓄满了法力,正要行刑,不料,他的胳膊处突然有一只手拦住了他。 “浮生,你要做什么?”离将不明所以。 浮生一记神光打向开阳,止住了开阳外泄的神力,并挡在了二人身前。 他对离将说道:“本尊想起来了,是你将本尊的情丝抽去,你,是何人?” 浮生的脑海中有着千千万万个画面,可是始终无法拼凑到一起,他欲要探究,这记忆就欲是远离,直到自己神思乍痛,不能思考,这一切空白的驱使才能让他恢复正常。这已是他最接近自己记忆的一次了,他一定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离将不着痕迹地拂去他的手,对他说道:“忘记,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神这一生注定有爱恋,一定是永恒且经久不衰的,如果都像你们一样,为心爱之人放弃神籍,让自己消散于无形,那么,神的生命才是真的到达了终点。” “神族衰零,天道陨落,人间大劫,神界大难,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神和人不同,是因为神各司其职,天定神位,互为根本,天外天会倾覆,就是因为神界不宁。万物之主宰非我神道莫属,你们一个个轻言生死,看重情爱,到头来,又有多少的神相随之覆灭,你们可曾想过,这就是昊天在人间的阴谋。” 离将最早反抗昊天,也在不遗余力地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神族,每每诞生新的神族,他都为之欣喜。可这万年来,再未诞生过新的神祇,被镇压的昊天更是重新掀起人间的腥风血雨,这让离将无时无刻不在为天界担忧。 “如果有一日,神不再主宰万物,再也造不出天道,这世间的生灵归肆于自身,而神也要被更高的法旨管控着,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神等同于死物无异。银河璀璨华丽,可我神族安乐归附一方,在万年的涌动中自生戚灭,直到神道消失,归于无形,你那无穷无尽的生命才真的如同死物一般,无识,无形,无个体,无相身,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寂了。” 离将的话一句句刺痛几位天神之心,原来离将竟为神族考虑得如此长远,这让浮生和宓妃都无比的倾佩。 第五十五章 神界秘密 开阳也是第一次听闻关于神族的秘密,他一直以为神可以无限制的活下去,可是他也知道天外天的可怕,离将是神族最早的天阶正神,就算他经常避世,也定然是对神族有着自己的一番思索的,原来天定神位之初,即是互为根本,怪不得天帝宁可罚神进入轮回,也不会轻易剥夺他的神籍,原来是有着这番考量的。 离将终是叹了一口气,背对着二人说道:“我此言已至此,不妨再告诉你们,天界恐会迎来一场变革,为保神脉不被天外天覆灭,恐有许多天神要进入轮回,以人之身活着,以期他日重建天庭秩序。” 他转过身来,又说道:“昊殇不是别人,他是我的父亲。”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被镇压在人间的昊殇大帝?他怎么会是你的父亲?”浮生惊恐地问道。 “确切地说,他是我与衷诉的父亲。”他好似提及了一个遥远的过去,可他又不能不说,“宓姬,我的母亲,她曾是神族刚刚诞生时神族的首领,那时天外天只与神界有三万里之遥,她经常跑上去玩,也就认识了我的父亲。” “那时的人间还是一片荒芜,女娲造人之后,人间就有了生灵,可神也共属生灵之内,天外天的昊殇大帝想要人间成为容纳魇灵的工具,于是恶意给人灌入了灵魂。神所创造的灵魂是圣洁的,可天外天所创造的灵魂却是扭曲的,因此他们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渐渐地,神将他们称之为妖。” “有一日女娲去造人之地,发现他们有些有了妖身,就立马回去,可是那些妖物抓住了那时懵懂无知的女娲,将她扔进了昊殇往人间投放的换灵池,逼得她硬生生长出妖身出来。这也是人间为什么流传着女娲是妖身的传说。” “伏羲为了救她,不顾换灵池的污水,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可奇怪的是伏羲并没有幻化成妖身,我救下他与女娲后,即刻向神族首领传去了消息。” “也就是我的母亲。”他看向众人,接着道:“我当日不过还是孩童模样,母亲派我去找伏羲和女娲,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到了那里,女娲已经化为妖身,再无力更改了,伏羲因为身体中有太阳之火,所以没有被妖魂浸染。此后女娲更是苦修上万年,才隐去了妖身,也是因为有了妖身,才有了能够让她号召万妖的能力,如果不是她的牺牲,这世间的妖则无神能够管束。她将管束妖的法力和法道教给天神们,天神们不断的修炼,之后更是和妖进行了无数次的战争,妖族战败,自此,归降于天神。” 这是浮生第一次听说自己师尊的故事,这一段传说,只有那么寥寥几句,传到过浮生的耳中。原来,伏羲血脉和女娲血脉不同,也是因为在女娲还是人身之时,与伏羲生下了一个儿子,在她是妖身时,才与伏羲生下宓妃。 这世人,也自然,对他们有着不同的尊重。 宓妃忍不住问道:“之后呢,你又是如何和昊殇决裂的?” 宓妃冰雪聪明,自然猜到了离将和昊殇的关系,有这样一个父亲,想必离将也很痛苦吧。 离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错,我确实自小看不惯他的做法。直到——” 直到昊殇大帝以离将母亲的身份号令神界归附天外天,他不仅想要神界臣服,更想要人间成为他的狩猎场,他将灵魂不断地附到奇山草木之上,肆意将死物给赋予生命,让他们和人自相残杀,看着妖不断壮大,直到整个人间都是黑暗一片,也不肯收手。 而神界当时的几大统领纷纷表达了不满,他就将神一个个放在祭神台上,逼迫他们屈服,称臣者放,反抗者杀。 离将问母亲,神族自顾不暇,为何还要恭维父亲,难道他的力量就真的那么可怕,可怕到要他真神一族臣服、跪拜? 母亲是这样说的,她道:我少时初见他,只觉得他强大,无所不能,能带给我安全感,只要他开心了,天外天永远都不会坠下,神的力量会无穷无尽。 “可是,我现在认为,我错了。”母亲再讲这话时是痛苦的,她看着离将的面颊道:“离儿,如果你想让神的威严伫立于三界,那就放手去做吧,你是我神族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 宓姬躺在病榻上,身上还穿着真神战袍,即使她已经虚弱如此,还是能够从她的体态中感受到她强大的气魄。 “母亲已经和天外天开战了,神这一战,关乎于我们的尊严,这一刻,我不再将他当做是我的爱人,我的夫君。他是我族的仇敌,屠杀我真神三千部落,神脉凋零,天地动荡。” “离儿。”宓姬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将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此刻仿佛有锥心之痛,“你务必要带领我们真神一族,走向繁荣。” 说罢,她再问离将一句,“母亲就这般让你没有了父亲,你恨母亲吗?” “不,我不恨。”离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真神一族的后代,现在是,将来也是。天外之天,缥缈嗜杀,满心覆灭之道,我神可容纳万物,享万物之繁荣,共生灵之起始。我离将在此发誓,一定将神的威严传承下去,让世间变得祥和而拥有秩序。” 宓姬看着这个异常懂事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慰藉。 “离儿,女娲怎么样了?”宓姬忙于大战,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再见女娲一面,日前,她派离将去救女娲,知道了结局,一直于心中忧扰。 此时,离将神龄不过只有十岁,他见女娲变为异身,依旧不顾自身安危上前去救她。 “女娲姐姐!”他先是用神力逼得泥潭的水不敢往外冒,然后用一根编织好的藤蔓下去救她和伏羲,“快把手给我。”离将一手拉着女娲,一手拉着伏羲瞬间将他们带到了岸上。 看到女娲的真神已经被污染,他忙用法力驱逐,可是不得妙法,竟让女娲痛苦不堪。 “快住手!”伏羲一把推开了离将,即使女娲已为妖身,他还是毫不嫌弃地将她抱在怀中。 看着二人如此伉俪情深的模样,离将也别无他法,将他们妥善安置好就回去复命。 之后更是带了神界至宝露凝珠给女娲服下。 “回母亲,上次我去看她时,她已经好多了,你不要太过担心,女娲姐姐一定可以炼化妖异之术的。” 宓姬眼神晦暗,她深感大难已至,这世间之事,竟万般不由她做主了。罢了,好在,真神一脉,有后起之秀。 宓姬死于神界之主的大劫难里,那一场战争,死了无数的神灵。而只有十二岁神龄的离将将小衷诉抱在怀里,躲在黑暗中不断地安慰她,“妹妹,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之后的六年里,神界和天外天又展开了多次的激战,离将此时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战神。 他手拿定天神剑指着昊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和昊天大战了三天三夜,就在他们不分胜负之时小衷诉闯了进去,她泪带珠涟:“哥哥,父亲,你们不要再打了。” 昊天回过头去看她,“女儿,快走,刀剑无眼,莫要伤了你。” 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的离将祭出了自己的神血,此刻天空漫天笼罩在血腥之中。 昊天怒生责问:“离将,你要做什么?” 离将看着面前的衷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用她来牵制住暴虐的父亲,他用定天神剑一剑朝着衷诉挥去,鲜血从她背后涌出,一道神骨被离将用剑给破开,硬生生和衷诉的骨血分离。 而衷诉,只有九岁的神龄。 离将用自己的神脉之血全数压向昊殇大帝,而衷诉的神脉也被他化为封印,一道坚硬的骨箭穿过昊殇大帝的胸口,瞬间刺破他的心脏,衷诉的神骨化在了昊殇的心脉中,变成他堪不破的牢笼,将他与天外天彻底隔绝起来。 此时,神将盘古身化天地之间,用双手托起了倾压下来的天外天,他的身形不断上升,将天外天不断往上托起,直到天外天彻底远离神界,他才化身而去。 诸多天神联手,将天外天的诸兵赶了回去,一起使用神法,彻底关闭了天外天的大门。 而离将则将昊天大帝往下倾压,一直到了人间地界,昊天大吼一声,身形消散于天地,他,终于封压了自己的父亲。 从此,神的力量将主宰这天地的一切。 离将倒在了大地上,定天神剑也成了残骸,嫦娥从月亮上下来,她不仅带走了离将,也带走了那把定天神剑。 嫦娥对离将说道:“你的法术废了一大半,神元耗费太多,恐怕再也拿不起这把定天神剑了。” 离将只是淡漠地看了那剑一眼,“拿不拿得起那剑又有什么关系,我神族将再无威胁。”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嫦娥问道。 “不是吗?”离将反问。 第五十六章 离将的无奈 还没过多久,穷奇就趁神界衰落的档隙前来挑衅,可是,此时神界根本没有战神出世。前不久因为天外天有一处封印有所泄露,女娲还想尽了办法前去补天,此刻,只有他离将再穿战袍了。 嫦娥拦住了他的去路,“离将,你知不知道,你的元神早就在天外天之战中耗费干净了,你强行去,恐怕是死路一条。” “嫦娥,若本君不去,这神界,谁还能去?”他的此番质问,随着嫦娥在背后的急切呼唤,渐渐远去。 而衷诉,得知了消息后,为了救自己的哥哥,也为了获得自己成年后才能获得的法力,请求祝融为她布下摧长之术,她挡下了穷奇的怒气,顺利救得离将,而自己却咳血不停。 此时,正值天界修订天规之时,离将被天道所吸附,竟然从真神之身,第二次羽化成昊上天阶正古天神,他的力量在爱神衷诉的感召下重新修复。 但衷诉却因为失去了神骨又妄用了爱神之力,被天道重重地惩罚,自此遗落人间万年而不得有神识。 离将多次经受离别之苦,他的心中永远都有着淡淡的忧伤,天界恢复了正常,但他却不肯看一看他亲手所建造的秩序,在他的眼中,自己才是罪人。 尽管天帝多次派人请他,他也不肯效命天庭,他化为风,化为影在这世间飘荡沉沦。直到嫦娥的月光再次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才不得已出来见她,而嫦娥则给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她说她找到衷诉了,他不信,他不信,怎么可能? 可他还是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前去看她,他为她重塑心脏,一步步看着她成长为衷诉,又一步步看着她再次走向覆灭。 他的心死了,随着开阳将神器的彻底覆灭,他再也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他闭着眼睛道:“有时候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浮生和开阳都不同意,开阳更是说道:“原来,你的身上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可那又如何,就算你是秩序的建造者,到头来,这天界还不是不归你掌管。你口口声声说着要为神界考虑,你可有问过我们诸神的意见?” 离将听得开阳之语,不怒反笑:“无知,本君不与你多说,既然你执迷不悟,就要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 他即刻就要实行神罚,而浮生并没有让开,他看着离将道:“神界并非只有永寂这一条道,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昊殇根本不可能回到天外天。” 离将淡漠地摇了摇头,只有他知道,如今这世道,神脉亏损的有多快,看到众神皆执迷不悟,他离将纵使有心救道,又有什么作用呢。 摇光在空境中感应到外界的僵持,神脉有一些紊乱,离将飞身前去将她接了下来。 他将摇光抱在怀中,对众人说道:“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本君的苦心,浮生,既然你救下开阳,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由你定夺。衷诉已死,本君已无心再理会世间情爱之事,你的情丝,在器神古羌那里,至于能不能找到,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本君告辞!” 说完,离将就抱着摇光消失不见。 “师兄。”宓妃担忧地喊道,“你,你打算怎么做?” 她也没料到,浮生竟真的救下了开阳,失去记忆的浮生只知道衷诉是离将的妹妹,却不知她是自己爱如骨髓之人,宓妃更是担忧,如果他有幸记起一切,又如何面对今天的自己? 听离将的话,宓妃才知,衷诉或许永远都无法复活,这世间的真情真爱,埋葬了的又岂是一颗心那么简单? 她看向离将消失了的地方,竟有片刻的出神,或许,她也在为神族担忧,却无力改变。 浮生用玉箫轻轻抬起开阳的一条手臂,源源不断的神力涌了进去,开阳的一头银发依旧飘扬显眼,点点星光坠下,泛起无数涟漪。 陆玑跪在一旁,“叩谢神尊大恩。” 但接下来浮生的话,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本尊虽救了你,可没说不罚你,你现在已经不能承受北斗七星君的使命,本尊就罚你,去银河扫洒幽暗恒尘,每三年才准下凡间一趟。” 浮生的手轻轻一挥,开阳就连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浮生用神力送走了。 “这,师兄?”宓妃此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将开阳星君送走,这是何意呢?” 浮生嘴角处微微带笑,“师妹,银河最接近天外之天,离将所说的‘寂’,本尊也没有体会过,既然开阳星君不服,就让他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答案了吗?” 宓妃惊喜的点头,她就知道师兄不会冲昏头脑,他一如既往,是那个睿智而又充满着仁爱的神灵。 “至于陆玑的去处,那就要由她自己决定了,宓妃,我们走吧。” 月光笼罩下来,只剩下陆玑一人留在原处,她清瘦的身影在孤独的月华之下,有一种凄然的优美。 尘世难以恒量,还需要她坚强起来,面对这未知的危难,与尘世的历练,希望她洗尽铅华,再次脱颖而出,寻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浮生并没有在此时去找古羌,因为上古九妖神兽还未收全,他必须在人间多留一段时间。 天权已经接手了修建天塔的所有权利,冼人国国王更是赐给他一套府邸,就叫天权府,象机殿的众多官员一时间踏破了天权府,来询问事宜的人更是此起彼伏。 恍然间看着离将抱着摇光走进来,天权立马放下手中的简册,走了过去。 大殿的大门敞开着,天权抱着摇光径直穿越过热闹的人群,天权立马责令众人暂时退下。 他来到二人身边,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不过出去一天时间,摇光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离将没有搭理他,而是越过他直接走向了里间,将摇光放在了床上,天权也赶忙跟了过来。 “她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睡着了。” “嗨,只是睡着了啊,我还以为?” “她可能要多睡几天。” 天权极为不解,“正,正常人最多睡一天就醒了,怎么需要?” “本君这几日要出去,你要好好照顾摇光。” 离将就这般将摇光放在这里不管了?天权赶忙拦住他,“你去哪,你怎么将摇光放在我房间,还要我照顾她呀?” “怎么了,有问题吗?”离将回过头来,语气中却是一种肯定,好似根本不给天权反驳的余地。 “当然有问题啊。”天权可不管他是不是天神,自己此时既然是凡人,当然要以凡人的礼节来行事。 “我又不是他相公,放在我这里不妥的,不妥的。”天权连连摆手。 他可真是忘记了,摇光妹妹在天界甜甜喊他大哥时,他有多享受了,曾经的他可还向其余的北斗七星君炫耀过呢。 离将神色微暗,语气也缓和下来,“摇光被妖怪重伤,需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神力,你是她大哥,当然要由你照顾,旁人才不会有异议。这些时日,她缠着本君,本君才烦呢,你好好照顾她,不要有误。” 说罢,离将就化形而去了。空留天权一人对着天空大喊:“喂,你可别走啊。” 却再也没有了回音。 天权只好关上了内殿的门,刚一出来,一群官员就蜂拥闯了进来,七嘴八舌说道:“国师,你可看看我的方案。” “国师,你先看我的。” 受不了如此的嘈杂之声,天权立马喊了:“停——” 在他苦心经营下,终于将一干官员列队整齐,他坐在案边,掩了掩头上的虚汗,手拿着一旁的简册,“好了,现在,我们一个个来,不要着急。” 等到傍晚时分,玉衡从门外走来,看到天权还伏在几案旁,摇了摇他的身子,“大哥,大哥醒醒,大哥。” 天权悠悠转醒,睡意朦胧,“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玉衡说道:“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睡大觉。” 天权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嘛,这大晚上的,我可真的累了。” 说着,他就要往里间走,想要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走到半道,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呢。 正巧玉衡问道:“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摇光,你——” 天权回过头来止了他要讲的话,而是用手指将他的视线引向房中,“呐,今天离将刚刚送回来的,她就在屋里。” 听闻此,玉衡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里间的房门,定睛一看,床上什么也没有。 天权正在睡眼惺忪的打着瞌睡,一下子被冲过来的玉衡拽住了衣领,“摇光呢,里面根本没有。” “这怎么可能?”天权推开玉衡,立即往屋中走去,见果真没有,这才晃了神,他喃喃自语道:“不对呀,离将明明将她放在这里的,还说她要睡上好几天,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人开过这扇门啊。” 玉衡已经了然,也镇定下来,“人没有进来过,不代表其他会法术的没有进来过,离将他去了哪?” 天权摇了摇头,看着玉衡沉下来的脸,立马说道:“不是,我问他了,是他不肯说。” 第五十七章 浮生再见衷诉 玉衡立马再次向外面走去,天空中恒星闪耀,天权刚追出来,玉衡就已经飞身离开了。 “喂,你们要不要一个个都飞走啊,我可是没有法术欸。”他也赶忙跑出了天权府,追着玉衡的方向跑去。 离将到底不会放任青凫在人间肆意妄为,等到浮生赶到之时,就看到离将正在和青凫缠斗。 虽然因为开阳的原因他不能杀了青凫,但也绝不会让青凫好过,强劲的法力摧打过去,不愧是曾经的天界战神,法力掠过之处惊天动地,直让青凫闪避不及。 这才是离将真正的实力,宓妃已经看呆了。 离将收回法力,单手再次将法力罩推向青凫,青凫一边退却,一边捂着心口,“你。”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倾流而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青凫已经被离将打成重伤。 摇光此刻安静地躺在树底下,这个青凫,该死不死的,竟然将摇光掳来意图不轨,还好离将前来寻找青凫,不仅让他救下了摇光,还激发了他身为神君的怒气。 “玄冰剑!”离将一呼唤,玄冰剑就牢牢握在了他的手中,他从长空中划破直刺青凫而去,就在剑尖离青凫的胸口只有几寸时。 青凫突然急急喊道:“我与开阳签订的是共命契约,你要开阳星君为我陪葬吗?” 就这么一句,让离将硬生生停了下来,他迟迟没有做出抉择,青凫在玄冰剑的威迫下,法力已经流失大半,可此刻,他还没有机会使用转移伤势的法术。 浮生和宓妃也赶到跟前,宓妃喊道:“离将,你不要冲动,待我用妖族契印解了他们之间的羁绊,你再杀他不迟。” 青凫捂着心口微微后退,他还在寻找机会,摆脱离将。宓妃立即对他施了法术,没想到,不到片刻,就被法术给震慑开来。 “师妹!”浮生立马接住了她,用强劲的法术打在她的背后,宓妃再次稳定身形,以手势结印。 不过片刻,青凫的周身已经变得通红,离将松开了玄冰剑,用意念让玄冰剑停立在青凫的头顶,只待宓妃施法结束。 “不行,师兄,这个印记太难解了。” 即使有浮生的强大法力支撑,还是不能够解除妖契,浮生见状不妙,立马旋身到了一边,他手中使用的是寒冰心法,在宓妃收起法力的瞬间,寒冰心法就将青凫给彻底冻住了。 不一会儿,冰蛇感应到召唤后立刻现身,“主人。” “我已将青凫暂时封印,你即刻送他去寒冰地狱,沉入万年寒潭之中。” “是,主人。” 浮生刚吩咐完,冰蛇就要带青凫离开,然而,玄冰剑迟迟不撤,冰蛇只好喊道:“离将神君。” 离将颇为无奈的收回了玄冰剑,不过又在浮生的法术之上,伸手捻了一个法诀,将青凫彻底封印的老老实实的。 自此,青凫再也没有机会为害人间了。 待离将点头,冰蛇立刻将青凫带走。 宓妃总觉得,离将不应该是无情的,他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从来不知道的。 浮生说道:“既然有幸和离将神君一起捉妖,不如你与我一起去一趟盈华山,我也想听听我的过往。” 离将明白浮生终于还是决定去寻找古羌,他也没有办法阻止,于是他说道:“好,本君就与你一同前去,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随本 浮生并没有问是谁,而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宓妃扶起摇光说道:“那摇光呢,她可在这里躺了好久了。” 离将上前将摇光抱起,一路上,只是简单给他们说了自己最近在做的事。 “我为了寻找北斗七星君,结识了开阳,摇光,天权,玉衡他们,北斗七星在人间的使命中有一则是在人间人国建造天塔,是天权选择了冼人国,日前,他刚被封为国师。” “而这冼人国中,有一位小公主,名曰衷诉。”此言一出,浮生和宓妃都震惊不已,“无妨,你们见过就知道了,她虽然具有爱神的微弱法力,不过,并不是她。”离将如此说道。 浮生不知为何,竞对衷诉这个名字感觉到莫名的亲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她,他知道,自己的过往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他终于冲破心的枷锁,开始愿意探索过去了。 几人是使用法力直接来到的王宫,在隐身之下,无人能够瞧见他们。 此刻,小衷诉正在桌子前剥核桃,金色的簪子挽在她的云髻中,好不可爱。 离将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看着她,小衷诉也丝毫没有察觉。浮生微微走进,就在这时,小衷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她四处望着天空,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她站起来,左顾右盼的寻找,浮生正巧与她擦肩而过,这一刻,他们彼此的牵绊也更加强烈,离将没有料到,浮生也会有反应。 浮生试图回忆起一切,可是脑海中空寂的魇梦不断缠绕上来,此刻他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离将立马上前,用手接住了他半浮下的身姿,一瞬间带他远离衷诉身旁,到了门外,离将问道:“你怎么样?” 浮生立刻恢复了正常,“无碍,只是浮生有些好奇,你为何要带我来见这个小姑娘。” 浮生在潜意识中是知道这个衷诉的来历的,可是,等他再想要细想时,根本什么都捕捉不到。 而真正的衷诉,此刻仍在一个不知名的星球上,她在宫殿中坐立不安,她此刻有多么想要下去,可这界纬之力实在是厉害,每每踏足到星际边缘,就会被逐回去。 月光所到之处,已经是极限了,嫦娥追着定天神剑一路而来,在这茫然无垠的空域中紧急落定,就连定天神剑也消失了,这让嫦娥异常的疑惑。 前面就是月光所不及的暗域,天庭早就告诫过诸神,不要轻易踏足,她想起天界的传言,止住了想要一探究竟之心。 “看来我要下凡一趟,将定天神剑的事情告诉浮生他们。”嫦娥逐着月光返回,在快到天界之时飞身而下,往凡间飞去。 小唯对浮生的思念愈发的强烈,在这富丽华贵又触之无形的金色宫殿中,她瘫坐在大殿上。这里何止是静悄悄的,就连空气的起伏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无边的思念,将她的胸膛都闷得生痛,“浮生。” 来自天界之上遥远的呼唤让浮生不自觉的抚住了胸口,他不禁喃喃出口道:“小唯。” 离将看了浮生的反应,生怕是自己判断错误了,急急忙忙询问道:“你也认为她就是小唯吗?” 离将一着急,竟将小唯的名字说了出来,浮生瞬间想起了她和自己在凡间的相遇,那时她还诡计多端地逃走,让自己好一番寻找。 浮生只是说道:“我不能肯定,但她确实不是凡间一个普通的女孩。” 离将点了点头,“看来,我只能——” 见离将戛然而止,浮生顺着离将的目光转过身去,看到小衷诉跑了出来,她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挨着自己的衣襟,很近,很近。 小衷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母妃的病何时才能好,要是有神灵就好了。” 她此时对着天空闭着眼睛祈求道:“天神啊,求求你们,我母妃这一生善良至极,她不是坏人,求求你们,让我母妃多活一些时日吧。” 浮生很诧异,用神语问离将这是怎么回事,离将说道:“这扶掖美人的病确实蹊跷,我的神力都无法让她康复,本君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浮生了然:“既然如此,那我去看看,是否真如你说所,神者无医呢。” 夙凰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离将和浮生,离将对她摇了摇头,她马上就明白了,当做未看到二人一般,半蹲在地上问道:“小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深秋地上寒凉,快起来,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好啊,好啊。”小衷诉被夙凰的糕点吸引,立马站了起身,她刚拿起一块正要吃,夏侯无咎居然走了进来。 小衷诉立马扑倒他的怀里,“王兄,你终于来了。” 夏侯无咎听闻扶掖美人病重,心中还是很思念她的,可是又怕被冼人国国王知道,这几日忙着修建天塔的事,父王不会注意到这里,于是他思来想后,还是决定前来。 刚刚,给了这里看守的守卫们二十金,让他们先找一处地方玩乐,因此仪芳殿的所有值守守卫都已被他调走,无人再能窥探此处发生的事情了。 夏侯无咎直接抱着小衷诉,走了进去,离将和浮生对视一眼,也走了进去。 宓妃刚刚觉得好奇,偷吃了一个小衷诉剥的核桃,此时正拿着桌上的一杯茶水在喝,看到几人进来,立马放下了那杯茶。 茶杯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到了案几上,夏侯无咎揉了揉眼睛,“诉儿,你看到了吗?刚刚那杯水还浮在空中,你看到了吗?” 衷诉只顾搂着他的脖子,所以并未看到,又问夙凰,她也说未看到,这可真是奇怪了。 宓妃自知闯了祸,连忙躲到了浮生身后,她心虚地看了离将一眼,却被浮生用玉箫敲了一下头,眼神中说道:“都多大了,还对人间的食物念念不忘。” 第五十八章 君本多情 夏侯无咎并未追究这番异象的由来,而是径直去了内殿,他将小衷诉给放在地上,扶掖美人刚起床就看到了他,顿时泪流满面。 她先是恐慌,而后又有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定,毫不犹豫的走到夏侯无咎面前,盈盈身姿弱不禁风,满面泪珠我见犹怜。 “阿咎,你,你终于来看我了。”扶掖美人不管不顾地扑在他的怀里。 这深深的思念让夏侯无咎再也忍不住,紧紧地回抱着扶掖美人。 “君只要还记得我,我便知足了。” 夏侯无咎推开扶掖美人,手拭着她的泪珠,握紧她的双肩让她看向自己,“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你至始至终都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未离开过。” 以前不见,他还能说服自己,不去想扶掖美人,如今看到她病得面无血色,此等衰戚之美让他的心在不断地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来看她。 他再次将扶掖美人抱在怀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带她离开王宫,可又在片刻驳回了心中的念想:不,自己不能,自己是父王的儿子,怎么能够带走他的妃子,此为天理不容之事,他做不到。 夏侯无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扶掖,你我缘断此生,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 扶掖听闻此言,手不禁握成了拳头,又在一瞬间张开,她淡淡道:“是啊,有缘无分,我爱你,可是却偏偏被你的父王选中,我不能选择,是我负了你。” “不。”夏侯无咎即刻反驳道:“你没有负我,是我懦弱,无力反抗我的父王。是造化弄人,是上天辜负了我们,让我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夏侯无咎的责怪,几位神灵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离将捻着手指在算夏侯无咎的情缘,末了,他才皱了皱眉。 宓妃一直盯着他看,看他算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掠过浮生直接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喂,人家可是当着你的面责怪你呢,作为司掌情爱之神,你究竟有没有算出来,他们两个真的无缘吗?” 小衷诉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知道是该成全母妃,还是该怨恨她了,就是因为父王对母妃的芥蒂,导致自己一直不受宠爱,作为冼人国最小的公主,她却常年被后宫人等欺负。 人活着,苦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尊严,还要被人指责是个野种,在无尽的压迫中艰难成长。有时候,她真想让夏侯无咎是自己的父亲,他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可他偏偏不是。 离将看了眼小衷诉,又看了看夏侯无咎,心中五味杂陈,他对宓妃说道:“夏侯无咎这一生风流多情,爱上的人可不止扶掖美人一个,离别之苦,正是因为他生性风流,引来的孽债。” “这么说,他不可能和扶掖美人有结果了?”宓妃问道。 离将点了点头,“不过,他也算是极为衷情之人,爱上一人便始终不离不弃,直到有一个结果。所以,爱上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最后一句是对着夙凰说的,也是劝她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夙凰原就是想要利用夏侯无咎,听到他命格如此奇怪,当下就绝了此心思。 宓妃清冷的眼光扫向夏侯无咎与扶掖美人,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他们充满了同情。 小衷诉一下子跑到了扶掖与她王兄之间,推开了他们,衷诉满脸委屈,眉眼间满是苦楚之色,她犹豫后说道:“母妃,衷诉不同意你与王兄在一起。” 扶掖一愣,接着缓缓蹲下身来,温柔地说道:“诉儿,可我与你王兄本就相爱啊,母亲就剩下这最后的生命了。”她抬眼看着无咎王子说道:“能得他的一丝爱怜,本就是我生命中最后的微光,倘若他不肯带我走,那么,能够死在他的怀中,也已是我平生最后的喜悦。” 无咎王子怎么能经受得起扶掖如此激自己之话,当下就将扶掖拉起来揽在怀中,激动说道:“扶掖,我带你走,我们即刻出宫!” 这事态的发展还真是越来越奇妙了,浮生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此时,离将却暗示浮生几人跟随自己出去。 神光一闪,他们就来到了郊外。 宓妃上前几步,正想要开口询问,就听到离将说道:“我们这就去盈华山,你的情丝早就交给器神古羌练就,若是去晚了,恐怕就再不复存在了。” 当初狠下心来,是怕浮生与衷诉一道死去,可如今,衷诉之死有着莫大的谜团,他应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倘若浮生依旧真情不渝,随她而去,他亦不会阻止。 若真如此,那只能是造化弄人,天命所归。 浮生闻此言,亦是震惊,他看着离将,朱唇轻启:“本尊的情丝,自受本尊神力掌控,谁都不可能炼化。” 不过,想要彻底恢复那段丢失的记忆,他也只能去盈华山了。 一路上,宓妃还追问着浮生刚刚对扶掖美人探测的结果,“师兄,你刚刚究竟看出来什么没有,这扶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离将所说的天衰先相呢。” 浮生直言道:“我用神力探了,确实和离将所说的没有两样,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宓妃好奇追问道。 “这扶掖似乎是灵魂转寄,也许是那缕灵魂太过幽弱,所以,不能够活得久,而那小衷诉,好像和她并非出自一脉。” 浮生的话也解答了离将的疑惑,他闭了闭眼睛,终于决定和盘托出:“那日,衷诉魂灵消散之际,我带她去找了昊天,昊天留下了她,当时煞白徐和开阳都在,我们之间打斗一番,煞白徐仓惶逃走。开阳献出计策,说七星护法,神器造养精魂,渡上乘神力,可助她恢复真神之身。” 浮生即刻道:“我早已将煞白徐收服,他此刻已是我的坐骑。” 离将点了点头,继续道:“昊殇留下了衷诉,他身化大地,那强大的神力可以护佑一切将生未生,将死未死之灵,故而,我便同意,将她留在沙漠中。所以,我怀疑,是昊殇已经收聚了一丝衷诉的元神,凭着他对我母亲的记忆,将她们投生在人间。” 浮生点了点头道:“极有这种可能。” 另一边,玉衡抱着摇光回到天权府,在路上,就碰到了赶来的天权。 天权急急忙忙上前道:“怎么了,这?” 玉衡看着天权无奈道:“摇光妹妹被青凫妖兽给掳走了,还好离将去找青凫算账,救下摇光妹妹。我在路上遇到他们,他们似要赶往王宫,而且浮生神君也来了。” 玉衡说的很多,可是天权并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对他所讲只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只知道摇光被摇光掳走,现在平安无事了。 “只要没事就行,我们快回去吧。”天权说道。 他们正要回去,一架疾驰而过的马车从他们眼前驶过,速度之快,只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子的架马声。 “驾!”夏侯无咎将马鞭甩到马身上,很快速的控制着马鞭的方向,在拐角处,风吹动帘账,一位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很快又被垂落的帘账盖住了视线。 玉衡和天权并没有见过扶掖,因此根本不认识。之后,他们就看到小公主和夙凰也驾着马匹赶来,“吁!” 夙凰控制着马匹,停在了二人面前。 小公主很不高兴:“夙凰姐姐,快走啊。” 天权则问道:“这是怎么了,小公主何以如此急切?” 夙凰替小衷诉回答道:“无咎王子带着扶掖王妃私奔,而且马上就要宵禁了,我恐怕他们根本出不去。” 宵禁还是天权提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施行了。 “现在小公主很着急,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夙凰再次说道。 衷诉的神态是着急的,可是看到摇光还昏睡着,她便轻轻试着用手一浮,然而这神光竟真起了作用,摇光即刻就醒了过来。 小衷诉曾见过夏侯无咎对摇光殷勤备至,料定无咎对她是有情的,于是心生一计,“摇光姐姐,可否帮一帮衷诉,劝我王兄回来。” 摇光得知事情的发展,在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深深感觉到惋惜,可她身为仙使,怎能轻易插手凡间事物,可又耐不住小衷诉那期待的眼神,于是就答应下来。 玉衡将她小心放在地上,“摇光妹妹,我与你同去。” “好。”摇光点了点头。 天权即刻着人牵来马匹,二人华丽地翻身上马,即刻追着无咎王子离开的方向而去。 果然,一到城门口就被兵士们拦了下来。 “让开,我是王子。” “无咎王子,对不起,请出示夜行令牌,否则,我们不能放行。” 夏侯无咎拿着兵剑对着士兵,大声威慑道:“谁敢拦我。” 此言一出,众兵士立马围了上去,一个领头的出来说道:“王子,您深夜出城,马车里是什么人?” “来人啊,上去看看。”领头者立马着人上去查看。 “我看谁敢?”夏侯无咎再次怒吼道。 “王子,请不要为难属下。” 然而夏侯无咎依然与众兵士僵持着,领头者有了强行查看的念头,他大喝一声,“来人啊,拿下!” 他趁夏侯无咎不注意,一枪挑开他的宝剑,立马有人去拉门帘。 摇光来到了马车里,对着扶掖说道:“我送你走,外面会有人接应你。” 士兵刚一掀开门帘,就被一阵金光打到在地,摇光从里面大摇大摆走了下来。 “我乃天权国师的义妹,谁敢动我?”摇光盈盈身姿缓缓前行,一身威严无人敢动。 带头的将士立马跪下来,“姑娘,扰了姑娘座驾,臣深感不安,可这宵禁还是国师提出的,为了防止修建天塔的人叛逃,臣实在不知该不该放姑娘离去。” 摇光点了点头道:“很好,本姑娘与王子就是在考验你们,你们自不必放我们离开,我与王子这便回程。” “是,姑娘。”将士站起身答道。 一旁的夏侯无咎还愣在原地,看着摇光的面容,他的心中仿佛又泛起了涟漪,就在他愣神的片刻,摇光拉着他的手臂往回走。 也不顾马车还停在路中间,将士们也有些懵,看着他们走远,将领才命令道:“将马车送回王宫。夜已深了,恐会惊动皇宫侍卫,将马车送去天权府。” 有一人飞身上马,调转马头驾着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