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救命啊》 1.甲辰年,甲戌月,戊申日 中秋时节。 中午的阳光明媚如邻家姐姐艳丽的笑脸,照在人身上,比姐姐的怀抱更温暖。 莫丰面无表情的离开南向窗前的舒适区,回到坐北朝南的电脑桌前坐下。 开机。 打开电子邮箱。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慢慢的敲击起来: 我是莫丰,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将看到我隐藏多年的大咪咪…… 写到这里他郁闷的皱起眉头。 输入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么凝重的氛围,还给我搞黄色? 他正要发火,但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反思: 肯定是我平日里网站开的太多,种子下的太多,把它带坏了,怪我,这得怪我。 内心认错,他迅速心平气和的删掉后面两个字继续写: ……秘密。 写到这里,他倚着椅子仰头向上看。 一张老黄历孤悬在头顶处。 金光灿灿,字迹清晰。 它的左上角是‘甲辰年龙’,右上角是‘甲戌月,戊申日【九月初九】’。 下方字迹冗杂: 有‘五行-大驿土’,有‘冲煞-冲虎煞南’,有‘值神-金匮’,还有‘吉神宜趋’、‘今日胎神’、‘凶神宜忌’、‘时辰吉凶’、‘彭祖百忌’等诸多讲究…… 上下之间是大片空白。 以大片空白为背景,上面有一扇青铜门。 这,就是莫丰的大秘密! 他的头顶上飘着一张老黄历。 只有他能看到的老黄历。 而他是从哪天开始看到这张老黄历的来着? 莫丰挠了挠下巴陷入沉思—— 苍井空真带劲啊! 突然念及苍井空,不是他的思想滑坡要搞黄色,他不是那种人,主要是他清晰的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老黄历的时候是苍井空来到国内微博开账号的那一天。 那一天正在奋笔疾书的他被同学拉着去微博围观了苍井空,从那之后他开始幻想能奋疾书笔。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就是在那一天,从网吧出来的莫丰抬起头想要仰望星空净化心灵的时候,看到了这张老黄历,然后净化变成了惊吓。 从那天开始,老黄历便始终如一的飘在他头顶一两尺处,让他每一次仰头都能清晰的看到它。 最初,老黄历上显示的日子与莫丰身处的时光是相符的,现实中过一天,老黄历就增长一天。 后面慢慢的,它上面显示的时间比现实中的时间更快了一些,从快一天开始到如今快了一个月: 实际上今天不是九月初九,而是农历的八月初九,阳历的9月11日。 至于这老黄历上显示的时间为什么会比现实时间更快? 它是因为什么而加快时间流逝速度的? 莫丰研究过很久,最终得到一个可怕的结论——他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 这样久而久之他不再研究。 反正这张老黄历对他的学习、生活、工作、工作继续工作还是工作都是工作毫无影响。 更久而久之,他不再去关注这纸老黄历。 就像耳鸣患者时间长了会习惯性忽视耳鸣声音一样,他以为只要时间长了,那即使自己抬头也不会去注意老黄历的存在,更遑论其中内容的变化。 然而并非如此。 今天早上他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老黄历中间的青铜门发生变化。 原本紧闭的两扇门板打开了,露出了一片黑暗虚无! 尽管他对这张老黄历一无所知,并不知道青铜门打开的含义。 但他猜测,这扇青铜门后有东西! 或者,自己可以进入这扇青铜门! 不管是怎么回事,总之他认为青铜门的打开代表老黄历有大变化。 这种情况下他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后事之路。 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好歹得让朋友家人们知道自己的情况。 带着这个想法,他继续敲击键盘,将关于老黄历的一切敲到了电子邮件中。 最后,他郑重的敲下诀别书: 希望看到邮件的你,能第一时间来到齐山市太平区杏花大厦1404号4间里打开我的电脑,将整个硬盘格式化,最好可以拆下来放到厨房灶台上焚烧五分钟再用锤子敲碎它! 好人一生平安。 检阅了一遍邮件内容,他想了想把最后一行字改了改: 看过邮件帮我处理硬盘,好人一生平安;看了邮件不帮忙,我死了变成厉鬼不会放过你。 将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 莫丰开始探索老黄历上洞开的青铜门。 首先,他找了一张纸画了个牌位,写上‘莫家列祖列宗’六字后贴在墙上,然后他给这张临时祖宗牌位上了三柱清香: “祖宗保佑啊!保佑不孝子孙莫丰平安富贵,这次子孙有预感,要是可以平安探索这东西的用途,以后能平步青云、踏上富贵路!” “到时候子孙肯定天天给你们烧香烧纸,让你们含笑九泉!” 考虑到从八岁以后父母再没带自己回村祭祖,平日里也没在家里祭奠祖先,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于是他犹豫一番换了个说辞:“祖宗们我实话实说,咱莫门村已经荒了,据我所知我这一辈就我一根独苗了,我要是再没了,以后连给你们烧纸上香的都没了,所以你们看着办吧!” 点香。 作揖。 磕头——算了,回来再磕头吧,得给祖宗们留点动力。 之后他仰头伸手尝试着伸进青铜门内…… 这是他探索的第一步。 根据他以往探索老黄历的经验,老黄历是虚无的,自己碰不到它。 这次他伸手进青铜门内,还是什么都碰不到。 但空间震荡了! 莫丰突然就感觉整个房间剧烈摇晃了一下子。 他整个人跟着摇晃,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被人凶狠的拽了一把,整个人摔出去,摔在了地上! 这一瞬间他心里就一个念头:我的试验成功率太高啦! 不过摇晃感和撕扯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他摔到地上的时候,这些感觉消失了。 莫丰惊愕呆愣的抬头看去。 他从房间里来到了一处街道上,面前有一辆黑色老爷车。 车门正在关闭,有硬邦邦、冷冰冰的声音从门缝里扔出来:“酒店,到了。拿好丧帖,老老实实,进去!” 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车子轮胎转动,悄无声息的奔驰向光线阴暗晦涩的街头…… 一切发生的突然。 一切莫名其妙。 一切很不对劲。 他赶紧爬起来往四周看。 马路,寂静无人,一些落了树叶灰尘的汽车停在路边,更多的落叶尘土在路面上。 楼房,阴沉冷清,少有灯光亮起,很快又会熄灭。 花坛,草木败落,枝叶枯萎,不见生机。 唯有路边一座高楼里灯光雪亮,透过窗户还能看到里头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影。 高楼楼顶,六个流光溢彩的大字在溢彩流光: 喜儿炖人酒店。 看到酒店名字,莫丰当场就感觉裤裆一寒—— 有一阵风呼啸而来。 带来的是透衣而入的寒意! 感受到这股寒意,他心里一沉:“日穿越了!” 在他之前所处世界中,今天是阳历的9月11日,一个在资本主义大国历史上火辣辣、轰隆隆的日子,在这个以闷热潮湿著称的中原山城里,气温不会这么低。 他抬头遥望天空,目光略过青铜门已经关闭的老黄历,天空中是一轮如同全日食时候的黑太阳—— 之所以能确定这是太阳不是月亮,是因为阴暗的星体边缘有还算昏黄的光芒闪耀…… “先生,吉时将至,你们终于来参加婚礼了。”一个语调平缓的声音从路边层层叠叠的台阶上传下来。 接着,是穿着白衣黑裤制服的青年服务员轻飘飘的走下来,来到了莫丰身边。 莫丰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但裆下很冷,他知道情况不对! 于是他急中生智,微笑回答:“不是,我不是来参加婚礼的,我路过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青年服务员挑起嘴角,笑嘻嘻的看向他的胸前。 他跟着低头看自己胸前。 笔挺的黑西服下是略显干瘪的胸肌,黑西服上是一朵人造花,花上连了一张纸:伴郎。 形势不佳! 但莫丰继续急中生智。 他皱眉眯眼踮脚尖,表情疑惑又着急:“我是路过这里,要去那个什么、那个莫家大酒店参加我大哥的婚礼。” “那个帅哥,你知道莫家大酒店在哪里吗?” 服务员继续嘴角上挑,红唇笑意热烈。 他转过身去伸手一指,说:“这就是你要找的大酒店,你要参加的就是这场婚礼,麦德虎先生和喜娘娘的婚礼。” 听到这话莫丰疑惑,喜娘娘是谁?麦德虎这名字倒是熟悉,他有个同事就是这个名字…… 疑惑刚刚生出便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接下来他注意力全在这个服务员身上: 转身的时候他的下半身没动! 他的腰整个转了一百八十度转向了后方! 这能是人吗! 这不是机器人就是鬼啊! 糟糕。 莫丰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不是、不是,你误会了,这不是喜儿炖人酒店吗?我要找的是……” “这就是你要找的大酒店。”服务员笑意不变,扭头来看他。 这一次,服务员的上身没动,是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 “别看招牌,这几天风大雨大,招牌里面灯管坏掉了。” “你看那个‘人’字,它应当是个‘大’字,只是横着一条灯管坏掉,成了现在的人字——伴郎先生,您要去哪里?” 莫丰要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他得跑,得跑的离着这鬼东西越远越好! 还好。 这鬼东西没有追他。 他随风奔跑双脚踏地啪啪啪的直接冲刺,期间歪头用余光去旁光后面。 服务员确实没有追他,只是嘴角上挑、笑容热烈的看着他。 陆陆续续的,更多的服务员从台阶上走下来。 都是白衣黑裤,都是嘴角上挑、笑容热烈。 一模一样的身高。 一模一样的笑容。 就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那种一模一样! 汗毛倒竖!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举起右手挥舞,像是在向他告别。 姿势和节奏也是一模一样。 就是复制粘贴出来的那种一模一样! 2.今天是哪天 莫丰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地方。 这让他心里沉重,身上沉重,脚步也沉重。 不过他还是尽量跑的飞快。 从冷清大街跑进无人小巷、无人小巷转入死寂小路,直到跑的自己魂儿都追不到身体的地步了,莫丰才喘着粗气找了个无人公厕钻进去歇歇脚。 他不能待在外面街道上。 刚才一路奔跑他没有看到一个人,但是他从好些门窗后,感受到了眼神的注视—— 活剥了他!吃了他! 那是一些让他浑身发冷的眼神! 相比之下公厕内空间狭小封闭,让他更有安全感。 公厕内很安静。 水龙头紧闭。 地砖光滑铮亮。 厕位门板虚掩。 屋顶白炽灯光芒惨淡。 这地方让人感觉有点别扭,但此时莫丰已经无暇他顾,他得赶紧研究自己当下遭遇与处境。 线索太少,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还在齐山市,因为刚才他一路狂奔跑过大街小巷,里面有他熟悉的路名和建筑。 这点从他拿出的手机上也能看出来,手机有信号。 既然手机有信号,他第一反应就是给朋友打电话。 解锁手机屏幕。 一个软件开机启动,是一张照片带着旋转特效出现在屏幕上。 接着有一行鲜红亮堂的字流淌出来:丧帖——恭贺麦德虎先生与喜娘娘喜结阴缘…… 麦德虎! 这个名字他熟悉! 照片上这张脸他也熟悉。 这是他的一位同事…… 他正要仔细看麦德虎的照片,显示屏上的红字还在流动。 这鲜红刺眼的字迹滚动着,像血在流淌。 ‘阴缘’两字流过之后是时间—— 2024年10月11日。 看清这时间,莫丰一下子站定了。 自己这是穿越到了老黄历上的时间? 也就是说,穿越到了一个月后? 很显然在这一个月里,世界上或者齐山市里发生了很大很大的事情。 然后问题来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导致现在非常被动!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麦德虎的伴郎,他跟麦德虎只是饭饭之交,情谊还没到能给对方做伴郎的地步。 他大脑cpu以烧机油的地步疯狂转动,满心乱麻、满脑乱码,糊涂了! 关掉这自己弹出来的邪异丧帖,通讯栏提示他有4个未接来电。 莫丰赶紧点开通讯栏。 4个来电来自于同一个人。 赵嗣。 此情此景,看到4这数字和嗣这个字,莫丰心里很不舒坦。 但是能接到赵嗣来电总归是好事。 赵嗣和麦德虎一样都是他的同事,三人都不是一个部门的。 其中麦德虎为人孤僻阴沉,赵嗣为人却阳光乐观且友善,长的帅气挺拔,又乐于助人,在公司内部人缘极佳。 于是看到有来自赵嗣的未接来电,莫丰当机立断打了回去。 在令人煎熬的‘嘟嘟’声中,电话总算接通。 赵嗣压低的嗓音响起:“丰哥,你那边什么情况?你进婚礼现场没有?我告诉你……” “你先别问,你先听我说!”莫丰打断赵嗣的声音心急如焚的问道,“老四,怎么回事?现在齐山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询问,赵嗣声音里带上了疑惑:“什么怎么回事?” 莫丰吞咽一口口水,继续问:“先等等,今天是9月11号还是10月11号?你先回答这个问题!” 赵嗣理所当然的说:“10月11啊,怎么会是9月11?丰哥你怎么了?” 确实是10月11日! 莫丰绝望的呻吟一声,说道:“坏了,我刚才坐车来酒店的时候被人从车上扔下来,伤到了脑袋,我忘记9月11日以后发生的事情了!” “老四你告诉我,9月11号以后发生什么事了?齐山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嗣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丰哥,你的大脑在保护你,要不然你别问了,你先听我说喜娘娘结婚的事——这是能要你命的事!” “麦德虎要让你给他当替死鬼!” 莫丰苦笑道:“你听我的,先说说9月11号后面发生的事,我现在已经懵了。” 见他坚持,赵嗣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长话短说,我是背着麦德虎给你打电话,时间不多。” “9月11号应该没什么,可能——算了,反正9月20号才重要!” “当时咱们在网上不是经常能看到一些地方发生灵异事件的报道吗?那会咱以为是自媒体为了流量搞封建迷信,其实那都是真的!” “9月十六七号左右,咱们身边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灵异事件,咱们接触最早的就是麦德虎的事。” “麦德虎那几天情绪不好,变得更加孤僻,然后就是在十六七号,他拿出他们家一本族谱给同事们看,说他被这本族谱缠上了。” “族谱就是一本普通的老式书本,但不管是烧掉、撕掉、扔掉还是怎么处理,后面都会出现在麦德虎身边。” “咱们没有什么见识,以为这族谱是诡物,麦德虎被它给缠住了——这不光是咱的推测,麦德虎当时也是这么想!” “然而压根不是!这东西是个宝贝、是一个机缘!” “后面过了几天,麦德虎靠这族谱控制住了一个很厉害的鬼,这样咱们公司虽然遭遇了一桩诡异事件,却被麦德虎给解决了,轻松解决了!” 说到这里,赵嗣长叹了一口气:“唉,当时那机缘就摆在咱们眼前,咱们却都给错过了,真是太遗憾了!” 莫丰疑惑的问道:“这话怎么说?这算什么机缘?你不是说了吗?这族谱一早就属于麦德虎。” 赵嗣那边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丰哥,你看来真是把过去的事全忘记了。” “这本族谱最早是属于麦德虎,可麦德虎以为这是诡物,他一心想转让出去。” “实际上这东西也确实是可以转让的,只要滴上一个人的血就行了。” “麦德虎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个法子。” “他先是想要在他们部门搞到别人的血,结果他们部门的人以为他被诡物缠上了都防着他、孤立他、排挤他。” “这样他搞不到他们部门同事的血,就想去搞其他部门同事的血,期间甚至还跑到女厕所去找卫生巾来着。” “后面东窗事发,全公司的人都排挤他,还把他的情况举报给了官方单位——唉!” 赵嗣继续叹气,语气忧愁:“当时要是咱们领导同事对他宽容一些、多关心一些,或许他能御鬼后就不会那么残忍的报复咱们了……” 莫丰问道:“怎么报复咱们的?” 赵嗣苦笑着说:“具体的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反正他们部门的同事除去涵涵其他人都在20号那天的诡潮来临时死掉了。” “而这第一波诡潮是很好应付的,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出门,也就是说别主动去撞鬼,那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死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电话静默几秒钟。 莫丰想问话但不知道赵嗣那边什么情况,便屏息静气没多嘴。 几秒钟后,赵嗣嘀咕了一声‘好像有人来了’后又继续说:“诡潮结束按理说生活比较顺利了,但其他部门跟他关系不佳的人,有不少在那些日子里饿死了。” “还有一些同事则被他安排去配合他对付鬼,成为炮灰,也死了。本来孙总仗着有把看家神剑能制衡他,结果被他指使小乔给摔碎了……” “等等。”听到这里莫丰心里一动,“你说有一些同事成为他对付鬼的炮灰死掉了,我——我他妈怎么感觉我现在好像就是个炮灰?” 赵嗣的苦笑改为讪笑:“丰哥你可以自信一点,把感觉和好像去掉。”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你当伴郎去参加的不是什么婚礼,是一场阴婚!” “麦德虎不是让你当伴郎,是想让你当诱饵,引出喜娘娘那个鬼,然后他再去除掉喜娘娘!” 虽然这个事实刚才便被莫丰给猜到了。 但如今从知情人口中说出来,莫丰还是气的要爆炸:“我他妈、麦德虎!他他他!” “他爹娘乱起名字,这孙子哪有德啊?他就叫麦虎得了!不对,他该叫麦屁股!” “我平时可没得罪这孙子啊!甚至以前年会的时候我还帮他挡过酒——这孙子现在怎么恩将仇报!” 莫丰暴怒,破口大骂。 电话那边的赵嗣干笑。 莫丰意识到不对劲,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得罪过这孙子?” 赵嗣又叹了口气:“丰哥你真是全忘了,麦德虎去女厕找卫生巾是被谁发现并举报的?” 莫丰愕然问道:“不会是我吧?” 赵嗣鼓励他说:“勇敢点,把不会俩字去掉。” 莫丰顿时颓然。 他捏了捏鼻梁,说道:“我是那么贱的人吗?老四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从小到大我可没有当过告密者啊!” 赵嗣安慰他说:“丰哥你别这么说,你那不是告密者。” “第一,当时你以为麦德虎是想害人,你是制止他害人。” “第二,当时麦德虎想害小乔,你想保护小乔,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你不该保护小乔的,咱们以前都被她的演技给骗了,这臭娘们是个绿茶婊——不对,比绿茶婊还坏,你们都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来怎么坑害咱们公司其他漂亮女同事的……” 莫丰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筒中,赵嗣再度沉默。 莫丰估计这事牵扯到赵嗣什么秘密,他便转移话题说:“关于这个喜娘娘,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他不知道,我知道。”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变了。 3.凉了,凉的很突然 听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声音。 莫丰的心沉到了前列腺以下局部区域—— 这是麦德虎的声音! 赵嗣通知他消息,显然是背着麦德虎进行的。 可是如今却被麦德虎给抓到了! 以先前赵嗣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如今的麦德虎又多么残暴嗜杀无需赘述。 赵嗣有难了! 难从他莫丰而来! 握着手机,莫丰再次感觉浑身森冷…… 他知道,是他害了赵嗣。 本来赵嗣并没有打算跟他长聊,如果两人没有长聊,如果先前赵嗣挂断了电话,那么麦德虎应该不会发现赵嗣的小动作。 不过赵嗣也没有做出对麦德虎有多大伤害的事。 这样莫丰怀着侥幸之心说道:“麦神、麦爷,老四刚才只是跟我扯蛋呢,他……” “他跟你扯不了蛋,”麦德虎的笑声中透露着一股不怀好意,“你刚才问他怎么知道关于我的那么多内幕的,他却不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没脸回答!” “他没脸告诉你们这些老朋友,哈哈,他已经被我阉掉了!他已经成为服侍我的太监了,哈哈!” “以前这小子在公司的时候不是又高大帅气又能显摆吗?他不是号称咱公司的女性之友吗?” “哈哈,很好,现在我让他直接成为女性!” 听着这番话。 莫丰勃然大怒。 但这是无能狂怒。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垃圾,根本救不了赵嗣! 现在他只能尝试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一把赵嗣。 心思急转。 莫丰深吸一口气,尽量稳定心神:“麦神,其实不用老四给我打电话报信,我也知道喜儿炖人酒店有问题。” “实不相瞒,我中途跑路现在已经跑远了,所以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你需要我做诱饵去钓那个什么喜娘娘是吧?那我……” 他话说到半截,听筒里陡然传出麦德虎的惨叫声:“啊啊啊妈的我草你敢咬我、咬我——放开我放开我鸡儿!” “爷爷杀了他杀了!” 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被挂断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莫丰一个措手不及。 联想赵嗣之前所说麦德虎的暴虐性情,现在他必然凶多吉少。 这让莫丰怒气冲天,悲愤交加。 他一拳捶在厕所墙壁上,骂道:“卖屁股的,我要杀了你!老子去跟你拼了!” 拳头敲在墙上发出闷响。 接着白炽灯闪烁起来。 莫丰一愣。 自己拳头这么霸道,还能砸坏墙内的电线? 很快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就在闪烁的灯光中。 原本敞开的厕所门在‘嘎吱、嘎吱’声响中,缓缓关闭了! 这下子厕所的氛围他可就太熟悉了! 九成八是闹鬼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也猛然想到了自己进入厕所时候内心那股别扭感来自何处: 外面不管大街小巷都落了树叶、尘土。 这理应早就没人照料的公厕里怎么还会光洁如新? 现在意识到不对劲已经太晚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厕所门口去拽门。 不出意外,意外出现了。 这门是死活拽不开! 最后一个厕位里响起了冲水声。 水渍从挡板下弥漫出来。 莫丰的身体开始颤栗。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流出的水是人形! 水流动着,人形歪歪斜斜的扭曲着,它蠕动着,蠕动到墙边后又扭曲着攀附上去。 就像一个人扭曲身躯去扶墙而立! 并逐渐的站立起来! 这诡异一幕让莫丰直感到绝望!惊恐!无力!愤怒!不甘! 纷乱复杂的情绪让他抓狂,他直接大吼大叫起来: “日内瓦!来啊!都想害老子!” “老子跟你们拼了!” 就在他的咆哮声中。 水流人形在墙壁上扭扭曲曲站立起来。 然后它—— 跑了?! 就在莫丰的嘶吼声中。 这看起来很恐怖诡异的东西贴在墙上‘呲溜、呲溜’的狂奔起来。 三大步并作两大步冲到了洗手台的镜子里。 迅速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速度可比刚才莫丰往门口跑的时候快多了! 它面对莫丰的感觉似乎比莫丰面对它的时候更恐惧。 意识到这点。 莫丰内心燃起生的希望。 他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鬼怕恶人! 这样他立马让自己暴跳如雷、雷嗔电怒、怒目相视、视如寇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想要老子的命啊!来啊、来啊,老子就在这里!” “一个小小厕所也想搞死老子!你想的真好、你想的行!” “有种出来搞死老子、有种就出来啊!不敢出来就他妈开门!开门!” 莫丰抓狂的拽门。 大门还是拽不开。 显然。 他还不够凶! 这样他索性冲到了洗手台前的镜子前,挥拳砸在洗手台上: “你给我……” 脱口而出三个字。 后面没有声音了。 惨白的灯光下、光滑的镜子里有他的身影。 他冲冠发怒、怒眉睁目、目——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在他背上有个窈窕的身影。 凤冠霞帔。 雪白凤冠、雪白霞帔。 雪白的脸。 眉纤细、眸清泠,琼鼻高挺,红唇饱满。 美的惊心动魄,字面意义上的那个惊。 因为她很美可是表情却很生硬。 生硬的像是画上去的。 画上的东西,它再好看也是个死物! 看着镜子里的影像。 莫丰缓缓扭头向后看去。 然后他感觉浑身冰凉。 凉了。 彻底凉了。 现在他明白了。 刚才那个扭曲诡异的人形水流并不是怕他,而是怕他背上的这个东西。 什么狗屁的鬼怕恶人,鬼怕的是恶鬼! 毫无疑问,他背上这个东西就是恶鬼。 意识到这点他不但不怕,反而笑了起来。 自己刚才真他妈是个小丑。 原来自己早就完蛋了! 这么想着他先是小声笑,然后哈哈大笑,最后手拍洗手台、脚跺地面的狂笑。 浑身白色凤冠霞帔的女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笑。 正是像在看小丑。 也像是在看个死物。 4.喜娘娘(新书求支持!) 他一直笑。 笑的女鬼不耐烦了。 她唇齿不动,声音响起:“郎君,你笑什么?” 女鬼不开口则罢。 一开口倒是把疯狂中的莫丰给整不会了,他狂笑道:“我笑、我笑我是个煞笔——等等,你叫我什么?” 女鬼继续唇齿不动:“郎君。” 再次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称呼,莫丰心里生出一丝能活命的侥幸。 倒不是发现自己吃上软饭——不对,鬼饭,而是他发现这女鬼可以沟通! 只要能沟通,事情就好办! 有门了! 如此一来莫丰面色一正,问道:“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他先试试能不能软饭硬吃,鬼饭人吃。 然而女鬼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中的他。 死气沉沉。 莫丰赶紧服软,问道:“那个你、您是不是喜娘娘?” 女鬼缓慢点头。 莫丰说道:“那、那、那娘娘您老误会了,我不是今天的新郎,我是伴郎!” “新郎叫麦德虎,我叫莫丰……” “我知道。”喜娘娘冷冰冰、硬邦邦的说。 莫丰说道:“既然您老知道,那怎么还会认为我是您老的郎君?” 话说出口他觉得有些不够礼貌,又赶紧解释: “我的意思是,您老倾国倾城,我一介凡夫俗子配不上您。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您老认错人了……” “先前,吉时已到。”喜娘娘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莫丰没明白她的意思,试探的问:“您老什么意思?” 喜娘娘再次冰冷发声:“先前在酒店外,吉时已到。” “吉时已到,就当成亲。有新郎在,我与新郎成亲。新郎不在,也得成亲,那就让伴郎做新郎!” 最后一句话。 斩钉截铁! 一下子把莫丰的侥幸心理给斩于马下。 他哭丧着脸还想再辩解两句。 喜娘娘已然非常不耐:“你要怨,就怨你命不好,在今天这个大丧之日,碰上我需要汲精壮之男的生机活力。” “所以,你留遗言吧!” 求生之路被掐断了。 莫丰慢慢的低下头。 自己不该这么精壮啊! 还是挊的少了啊! 厕所里一时再度死寂。 考虑一番,莫丰最终抬起头来,态度坚定:“我的遗愿是——作为你的郎君,我是被麦德虎害死的,你作为我的未亡人,一定要杀了他为我报仇!” 自己无法为赵嗣报仇。 那就让自己的老婆去报仇。 一五得五、三三得九,九浅一深,反正三下五除二,四舍五入的也算是自己为赵嗣报仇了。 结果喜娘娘耷拉眼皮子瞅了他一眼,嘴唇不动的出声:“我让你留遗言,没让你留遗愿!” “我是鬼,不是观世音菩萨。我是要汲你生机活力,不是要当你的许愿机器!” “何况麦德虎这次没有亲自来见我,以后他更是只会避着我,我无法杀他。” 表情冷、语气冷。 没有转寰余地。 莫丰努力想找余地。 但头脑一片空白。 没有路了…… 意识到这点他只能笑一笑,然后浑身无力的蹲在了地上。 整个人卑微成了一坨。 喜娘娘不悦,问道:“你怎么了?” 面临绝境,莫丰也不去挣扎了,直接摆烂说:“怎么了,还能怎么了,我快要死了,害怕了,绝望了,感觉活着没意思了!” 他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结果喜娘娘却着急了,说:“你可不能这样!” 莫丰今天受到的震惊很多,却都不及这句话。 他愕然扭头。 近距离看到那张僵硬生冷的脸。 这次他也不害怕了,直接破罐子破摔:“什么玩意儿?什么意思?” 喜娘娘说:“你别绝望,也别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你得——你得活泼起来,你得有生机有活力!” 看着莫丰傻愣愣的盯着自己。 她进一步说:“我需要你的生机和活力,你这样死气沉沉,我很难办。” 听到这话,莫丰想笑。 难办那就别办了! 喜娘娘则继续说:“另外你说你害怕了、绝望了,你得表现出来,别这样死气沉沉,我是一个恶鬼,正在努力成为一个厉鬼,以杀人为乐,享受人死前的害怕、绝望和疯狂的厉鬼。” “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这样我杀了你有什么乐子?现在我杀了你更像是帮了你,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我凭什么要帮你?” 听到这一连串的话,莫丰第一感觉是这喜娘娘脑袋瓜子多少是有点毛病,第二感觉是心里一喜,感觉这女鬼似乎挺好说话的?自己的下场还有转机? 这个感觉一出来。 他心里一凛。 不对! 这是女鬼的阴谋! 她就是想让自己感觉到一切有转机,恢复生机和活力,然后再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莫丰赶紧压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希望,继续垂头丧气、失魂落魄。 喜娘娘更急了,这次她伸手抚摸着莫丰颈后皮问道:“要不然你说说,你现在怎么不想活了?” 本想继续表演装死的莫丰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与锋利,怕了,忍不住开口了: “活着干什么你看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他妈就是个屌丝卢瑟,以前社会正常我要上班要交际要这个那个,每天睁开眼就得去奔波去挣扎,去讨好领导去给同事赔笑去挣钱去攒钱,舍不得吃烧烤舍不得吃火锅天天算计怎么能省点钱给家里然后被同事朋友明里暗里笑话我抠门。” “现在世道乱了妈的我是白攒钱了,现在我更惨,活的心惊胆战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刚才电话你听到了吧?唯一想帮助我的朋友被我他妈给害死了我就是个害人精我就是个垃圾,就跟以前一样我就是天生失败者就该死该死该去死赶紧去死……” 本来想演戏。 说着说着莫丰悲从中来,说的越来越快,最终忍不住举起手喂自己吃了个大逼兜。 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他心里话。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喜娘娘赶紧架住他手臂,安慰他说:“别、别这样,其实也没有那么惨,你还有父母——你父母还活着吧?” “反正不管他们是否活着,家庭永远是你可以避风的港湾,家里人永远是真心爱你。” 听到这话,莫丰悲哀的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记我还有爹娘还有家里人了,你看我打个电话。” 他也不知道现在这世道,他父母是否还活着。 电话打出去。 竟然很顺利的被接通,莫父的声音急促响起: “莫丰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你小子果然命硬,我就跟你妈说你死不了,当年莫门村死那么多——不是,咳咳,我就说你肯定还活着!” 喜娘娘乜斜他给他一个呆滞的眼神杀。 嘴角还微微抖了抖。 你看我说的对吧! 然后电话里声音在继续,并且越来越大: “你说你活着怎么不给我们来电话?妈的,你活着我们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你小子是不是以为世道乱了就可以不管家里老的小的了?草你吗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翅膀硬了还是怎么着,你就可以不管家里了,这绝对不行!” “你现在在哪里?赶紧回来,带上粮食回来,咱这里断炊了,草,你赶紧给我回来,一定要多多带粮食,赶紧回家,要不然别让我找着你,让我找着你……” “行了行了,孩子好不容易打电话回来,你别乱说话!”莫母接过电话: “小丰呀,咱小区里之前闹鬼了,可吓人了,把你爸吓坏了,你别听他瞎嚷嚷,你听妈说。” “你爸话糙理不糙,现在世道乱了,你得赶紧回家呀,像是咱楼下的小王,人家在半个月前就回来了,还很有路子的带了好几袋大米回来,我看他们天天吃的饱饱的,咱家里我和你弟弟妹妹快成饿死鬼了……” “你这孩子怎么了?爸妈苦口婆心说这么多,你就会嗯嗯啊啊,我告诉你现在可不比平时,你不能再瞎应付我们,要不然你就是不孝顺……” 莫父的声音掺杂着莫母的声音响起:“你别以为你翅膀硬了我们当爹娘管不了你了,你赶紧给我!” 喜娘娘忍无可忍,伸手挂断了电话。 她小心的伸长脖子将脸探到莫丰跟前看。 莫丰对这个得有半米长的脖子毫无惧意,他此时心如死灰,说:“你什么时候动手啊?” 喜娘娘轻轻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的说:“你这样、你这个,就是你的人际环境确实挺不好的。” 莫丰惨淡一笑,说:“这已经算是对我好的了。” “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学同事,我大学处了个女朋友,结果被我舍友给撬走了。我天天给她送早餐送奶茶,不及我舍友给她一个挨炮手机和一个高仿包。” “我工作上有点成果,结果被我同事抢功了,本来我能升职,不能升职也能提工资,结果成了他升职当了我顶头上司。还有我租房碰到的房东,看我外地人就欺负我,多收水电费、扣留押金……” 喜娘娘表情阴冷,恶狠狠的说:“那你就忍受下去?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莫丰失笑:“我一个怂逼、一个垃圾,哪有本事杀了他们?” “所以你要不然杀了我吧,让我也变成一个鬼,我变成鬼以后,说不准就有本事去对付他们了。” 说到这里,他还挺期待的。 喜娘娘摇摇头:“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年纪轻轻还有大好未来,你得积极向上!”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即使死了也无法变成鬼,要不然这样,我去帮你收拾他们。” 莫丰难以置信的看向她问道:“真的?” 喜娘娘说:“假的!” “你以为我是什么性情?乐于助人、乐善好施、惩恶扬善?那我还能当厉鬼吗?那样我去当观世音菩萨好了!” 莫丰确定了。 这厉鬼纯纯是有毛病,还不是一点毛病,她脑袋瓜子里有大病! 看着他懵逼的样子。 喜娘娘突然从他背上飘到了他对面,并且用手指挑起嘴角,就像是—— 冲他做了个鬼脸或者露出了个笑容。 然后她说:“算了,看在你是麦德虎死敌而且还这么惨的份上,我告诉你两个秘密。” “第一个,”她伸出雪白的手指指向厕所门,“你确实是个煞笔。” “这公厕大门是往外推的,要出去你推门,它又没锁,你刚才一个劲往里拽干什么?那是铝合金门,你还能把它拽下来?” “第二个,我其实是……” 莫丰正要侧耳倾听,却看到喜娘娘眼睛突然睁大了。 同时一股熟悉的震荡感出现在他身上! 他感觉浑身剧烈摇晃。 眼前一花。 一台开着屏幕的电脑、一张写着‘莫家列祖列宗’的白纸、三支摇曳着袅袅青烟的香出现在他面前。 他扭头向南看去。 温热如情人胸怀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洒的热烈奔放! 这让莫丰狂喜—— 噫,我回来了? 5.麦德虎,你快死了(较大章,求推荐票哈) 从一个月后的齐山市回来。 莫丰有种从阴间重返阳间的激动。 热泪盈眶。 他先一个滑跪给祖宗们结结实实来了三个响头。 此时他再抬头看老黄历。 老黄历内容大变。 作为显眼包的青铜门又关门大吉了。 而它右上角的时间也变了,从一个月后的‘甲戌月,戊申日【九月初九】’变成了今天的‘癸酉月,戊寅日【八月初九】’…… 这些变化让他心里对老黄历的用途多了一些猜测: 它是用来穿越时空的! 青铜门打开,自己的意识或者说‘灵魂’能够穿过其中,来到老黄历上显示的未来某一天。 然后,他在未来不会待很久还会回归正常时空,这时候老黄历上显示的日子会重新变成正常时空的时间。 当然老黄历的变化属于主观性变化。 这一切可以解释成莫丰得了妄想症之类的疾病之所想。 那么另外还有一点可以更客观的去佐证穿越事件的真实性—— 去找麦德虎,看看他有没有被一本老族谱给缠上! 说干就干。 今天是礼拜三。 上班日。 莫丰是早上起床后发现老黄历有变化,想要探索探究,这才请了个短假。 现在有必要去公司了,他换上工作服出门打车而去。 以往上班他是舍不得打车的。 现在他知道最多还有十来天就要迎来乱世了,钱这东西是身外之物,该花就得花,不能再干抠腚眼子嗦指头的屁事! 莫丰所在的单位不错,是一家国企,叫做双力工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从事工程用品生产工作。 其中他属于人嫌狗憎的人力资源部,麦德虎属于狗憎人嫌的财务部,赵嗣属于人见露笑脸、狗见露肚皮的总经办。 人力资源部辖下有多个细分主管科室,莫丰是一名培训专员,他来到办公室后先打了指纹跟主任销假,然后便立马跑出门直奔财务部而去。 双力工建实力颇为雄厚,员工众多。 莫丰所在的是总公司,从高管到临时工合计起来得有上千人,公司独自占据了一栋高楼大厦。 财务部在第十层,莫丰跟麦德虎以前打过交道。 这样他上门后敲了敲办公室大门推门而入。 门推开,办公室里交谈声热烈。 看到有人进来,交谈声戛然而止,有十几颗脑袋从各自工位挡板后冒了出来。 有的竖着冒出来,有的歪着冒出来。 一个个面色惨白、精神恹恹、眼神漂浮,标准的社畜之姿。 看到进门的是莫丰这个小卡拉米,他们又继续聊了起来: “……我在铁路上工作的同学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边出事了,凌晨开始铁路上站了一排血人,他当时正好加班,被叫过去看来着,说那些东西一个个一动不动,俩胳膊下垂,浑身都是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理工大也出事了,有一个女生宿舍的八个女生集体梦游杀了人,她们梦游时候,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个人头……” “……你们这些都没凭没据的,我给你们说个身边的。你们知道我婚房在郊区,小区里面很多野猫野狗,然后今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我们小区早起的人都看到野猫野狗急匆匆离开小区的场景——不信?我们业主群里有照片……” 说话的是个名叫祝涵涵的肤白貌美桃花小少妇,她举起新买的挨炮手机给炮给旁边工位的人看,不少人纷纷凑上去看。 近距离看小少妇。 莫丰听到他们的讨论声后愣了一下子。 根据赵嗣在电话里所说,鬼应该在十来天后出现,现在还没有出现,那财务部这些员工讨论的是什么东西? 好几个人去祝涵涵身边看手机,有人伸手去碰屏幕,祝涵涵拍他的手娇笑道:“看看就行了,别乱摸。” 伸手那青年脸色一红,说道:“不是的,涵涵姐,我看这照片不对,上面的猫狗嘴里好像都叼着东西。” 祝涵涵随意的说:“有吗?我放大了看看……” 接着围在她身边的人纷纷说: “咦,还真是,这猫嘴里叼着一只小猫。” “你看这狗,它嘴里叼着个耗子。” “母猫搬家肯定叼着小猫,狗拿耗子叼在嘴里,这都没什么吧?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我看看其他照片,”祝涵涵滑动屏幕又放大图片,说道:“不对不对,它们是都叼着东西,这只狗叼了只球鞋,还有这只猫、这只猫嘴里怎么叼了个口塞球?” “这什么意思?”有人问。 有人回答:“有点古代行军时候人衔枚、马摘铃的意思——为了避免发出声音……” 前头提问的人摇头:“不是,我是问口塞球什么意思?” 然后话题歪楼。 不少人开始嘿嘿嘿的笑,更多的人围上来:“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我也康康,康康涵涵的口塞球。” “涵涵你行呀,见多识广……” 办公室里一时之间有些乱,祝涵涵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麦德虎是例外。 他此时正端坐在自己工位上对着电脑聚精会神,眉头紧皱、眼神笔直、嘴唇紧抿,依稀是遇到了难题。 看到这个未来要害死自己还很可能杀害赵嗣的凶手,莫丰心里憋着一口气,很想上去撸他一顿狠的。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 毕竟现在还没有发生未来那些事,他上去打了麦德虎,他得丢工作、蹲笆篱子。 这样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想去跟麦德虎打招呼。 但有人提前截胡: “虎哥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咱的灵异话题可是你挑起来的,你怎么不参与了。” 麦德虎抬起头来强笑一声,说:“我这边有点事。” 他又问:“小陈你说,一个家族的祖先会不会害他后人?应该不会的,是吧?” 听着两人对话,莫丰心里一动。 财务办公室里的灵异话题是麦德虎提起来的? 那么再联系麦德虎后面这个问题—— 真相只有一个! 麦德虎显然已经得到了他们家族的老族谱,并且现在他还并没有坚定的认为这东西是邪佞会害他,他此时对老族谱还抱有什么期待。 意识到这点他没有继续上前去找麦德虎打探老族谱的消息。 他盯着麦德虎仔细看了两眼,看到对方眉头之间有个小包鼓鼓的。 这应该是长了一颗粉刺。 或许是护理不当,粉刺有些发炎,变成了淡紫色。 如此一来他又是心里一动,趁着办公室里没人搭理他说了一句‘走错办公室了’便推门而去。 回到自己工位上,他打开电脑敲键盘,找到需要的资料开始摇头晃脑、死记硬背…… 熬到下班时间。 主管他们招聘工作的主任罗成才慢吞吞站起来,打着官腔说: “各位把手头工作先停一停,根据那个咱们总经办的指示,特殊时期公司需要给大家加加担子,这样我来安排一下加班工作……” 莫丰起身摆摆手:“我身子骨弱,担不起重担,罗主任,再见哈。” 罗成才诧异的看向他说道:“莫丰,你怎么个意思?” 莫丰迈步走人,头也不回:“意思就是我不加班。” 他们科室的员工眼睛一亮,纷纷屏息静气看向罗成才。 罗成才急了,一拍桌子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你给我回来,你敢走出办公室你给我试试……” “你你你,你真给我走了!” 看着莫丰身影消失,罗成才都懵了。 “主任,准确的说丰哥不是走了,他是跑了。”工位靠走廊窗户的廖小兵弱弱的说道,“说实话,跑的还很快!” 莫丰跑的确实快。 他得赶紧去公司大门口做好与麦德虎的偶遇准备。 公司人多。 这样即使不少人被加班,可下班的点,大门口依然熙熙攘攘。 麦德虎是财务部知名卷王,但今天他没有加班,一到下班的点就心事重重的出门了。 莫丰看到他的身影后不动声色的走在他前面,期间偶然一次扭头,他看到麦德虎后便站住了。 面色凝重,目光炯炯。 麦德虎是普通人的样子,身高一米七多点,身材有些虚胖,发际线后移的厉害,戴着眼镜、面色泛白,看起来挺人畜无害的。 所以莫丰无法想象,可能仅仅是十几天后他会化身屠夫,对同事下狠手进行杀戮。 回忆着不久前电话里得到的信息,他只能轻声自言自语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此时麦德虎也注意到了他。 但办公大楼门口人声嘈杂,麦德虎注意到莫丰看着自己说了一句话却没听清,便问道:“老莫,你跟我说话?你说什么?” 莫丰严肃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后徐徐吐气,说道:“我说,老虎你怎么回事?你面相不对!” “是不是印堂发黑,近日恐怕有血光之灾?”走在后面的一个员工开玩笑的说道。 莫丰继续严肃的看麦德虎,深深地凝视一眼,皱起眉头摇着头离开了。 架势摆的很足。 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麦德虎心里有鬼,很自然的被他给唬住了。 他愣在原地看着莫丰离开的背影,只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拔脚追了上去:“丰哥等等、你等等我。” 莫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麦德虎犹豫的搓了搓手,低声问道:“丰哥,你懂相面?” 莫丰说道:“略懂,我算是出身于神棍家庭吧,祖祖辈辈的家里一直有人给人算卦相面什么的,到了我这代传承断的差不多了,我懂的不多,只懂一些基本的。” “比方说,眉眼中央是命宫,光明莹净学须通,若还纹理多蹇滞,破尽家财辱祖宗。印堂平正命宫牢,骨起天中是英豪,两颧分明悬左右,龙里纹穿五品曹……” 他抑扬顿挫的将一套面相谚背了出来。 这东西没有任何卵用。 但挺唬人的。 麦德虎便被唬住了,却还是谨慎:“啊?你还有这绝活?以前怎么没听说?” 莫丰嗤笑一声:“这是迷信,咱是国企,我平时能在单位宣扬迷信?” 麦德虎说:“也对,那你看我面相怎么了?” 莫丰指向他额头,说道:“平日里我不提这东西还有一个原因,咱同事的面相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今天你面相不对,你看你天中,这里长了——哦,天中是面相学里的说法,指额头上部,发际正下,这个部位不宜长痣,男性会妨家里人健康,女性会克家里财富。” 麦德虎伸手摸了一下额头讪笑道:“我也没长痔,这里是一颗……” “你以为是粉刺或者青春痘?”莫丰打断他的话反问他。 麦德虎眨眨眼,问道:“难道不是?” 莫丰摇头说道:“医学上或许是,但在玄学上不是,玄学上哪有粉刺之流?” “但凡长在脸上的东西都有说法,你像你天中上这个东西,色呈微紫、形如肉圆,这就是一颗痔,叫做短时痔。” “这种短时痣如果长在耳轮上会代表你家里有人做下违法犯罪之举,长在年寿部位可能有人死于兵乱,长在鼻侧可能会生病、丧命,长在人中代表短期内要两口起争端,长在口侧代表要破财。” “而长在天中呢?长在天中代表你家里有人近期之内——必有灾殃!”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 麦德虎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额头上长了这东西,代表我家里人有灾殃?” 莫丰再次摇头,他说道:“相面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不能单单挑出一样东西来分析。” “这个说来复杂,我简单来说吧。” “你快死啦。” 麦德虎听后脸上表情顿时有些阴翳。 莫丰摆摆手要走:“不信的话……” “先不说信不信,你先说你怎么看出来的?”麦德虎拦住他:“你刚才说是我家里人怎么样,但怎么现在又说是我要出事?” 莫丰说道:“我说了,这事情相当复杂,算了,我大概说说吧。” “人的眼睛尾端少阴少阳处、鱼尾之下称为奸门,主自己运道。奸门灰暗表示运道不佳,自己身体不康泰且易遭凶险……” “我奸门发暗?”麦德虎立马反问。 莫丰摇摇头,轻声说:“不,你奸门青惨,情况比奸门色泽灰暗更严重,用玄学上的老话来说,你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那东西正在吸你气运。” “等你没了气运,那……” 他又是摇头,看向麦德虎的眼神让麦德虎头皮发紧。 犹豫了一下,他抓住莫丰手腕无奈的说:“丰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你是大佬,其实你真是说对了!” “我今天可能被一个脏东西缠住了!” 莫丰的心顿时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他再次摆出严肃表情,抽出手来问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麦德虎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本色泽泛黄的老书。 莫丰眉头一跳,心下大喜。 赵嗣说的那本老族谱现身了! 妙啊。 妓院到了,啊不,是机缘到了! 6.一本老族谱(求收藏哈) 怎么把大象装入冰箱? 很简单,三个步骤。 第一打开冰箱门,第二把大象赶进冰箱,第三把冰箱门关上。 怎么让麦德虎彻底相信自己? 对莫丰来说这问题更简单。 一个步骤: “你们家祖上发生过什么事,这不是一本族谱,这个东西应该是——算了,说名字没用,我告诉你它的可怕之处吧。” “它找到你以后,不管你是扔了它、撕碎它、烧了它还是怎么处理它,最终它还是会回到你身边!” 莫丰拿过这本族谱后一边看一边说出这句话。 麦德虎对他产生了死心塌地的信任感。 要不是现在外面人多,他都想给莫丰跪下了。 不光是这段话中所体现信息的真实性,更重要的是莫丰那个态度。 斩钉截铁,铁口直断,断决如流,流水高山—— 这一刻,麦德虎真把莫丰引为知己更引为救命恩人! 他赶紧把自己情况说出来:“今天凌晨,嗯,昨天我加班到了今天凌晨——额,怎么了?” 话说半截,他看到莫丰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吓得心猛跳,赶紧询问莫丰发现了什么。 莫丰反问他:“你加班加到了凌晨啊?” 麦德虎纳闷:“对呀,我经常这样加班,到了月底还要通宵呢,怎么了?” 莫丰倒吸一口凉气。 以往他听说麦德虎是卷王,这闻名不如见面,他不是卷王是卷主,比卷王还能多卷一点。 麦德虎继续说:“加班过午夜打车费可以全报销,所以我自然打车回家,然后下车的时候,司机跟我说,说我有一本书掉在后座。” “我当时脑子浑浑噩噩没多想,以为是带回来的纸质资料,就拿起来下车回家。” “回家一看不对,这不是什么资料,而是我们麦氏族谱!” “但说是族谱也不对,里面是空白的,像是个恶作剧的东西!” 莫丰点点头。 这本色泽泛黄的书本颇为古朴,封皮上简单四个字:麦氏族谱。 而翻开内页。 里面全是空白。 麦德虎往下说道:“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别说我今年没回老家,就算回了老家我也不可能把族谱带到城里来。” “所以我一开始觉得这是我们办公室谁搞的恶作剧,你也知道,我在我们科室人缘不太好,总有人想开我玩笑、看我笑话——这帮贱人!” 后面四个字,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 有杀气! 这样莫丰就更坚定了要坑走老族谱的信念。 可不能让这畜生得到机缘。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抚摸着老族谱,他问麦德虎:“后面呢?” 麦德虎说:“我翻了翻以后扔进了小区垃圾桶回家了,回家以后我上床睡觉,结果躺下后我感觉背后硬邦邦的,伸手一摸——又是这本族谱!” “那会天黑漆漆、风呼呼吹,我说实话,丰哥,我把你当朋友所以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吓得叫了起来。” “那会我就想,我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 “可咱是唯物主义者呀,咱是有科学价值观的,咱都知道,鬼神之说是吓唬人的东西,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东西。” “这样我只能劝自己,肯定还是有人跟我开玩笑,说不准是我们科室有人下班后去我房间了,在我床上还放了这么一本书。” 莫丰赞叹道:“你还挺想得开。” 麦德虎解释说:“不是,我是跟人合租的,然后我曾经带同事去过,见过合作的人。所以如果我同事上门,合租的人会给他们开门的。” “至于我房间房门虽然上锁,但房东用的是那种最便宜的锁,用铁丝什么的就能挑开。” 莫丰说道:“行,你不用解释,你说你的。” 麦德虎说:“我当时又害怕又生气,就想把这本书给撕碎,结果别看它很老,材质挺特殊,不是纸的,很有韧性,我竟然撕不碎!” “你肯定撕不碎,它当然不是纸质的,它是炮制过的人皮!”莫丰冷冷一笑。 麦德虎嘴角猛地抽搐。 他掏出烟抽了两口,说道:“我、我其实有所猜测了,那个,反正我用剪刀可以剪碎它。” “剪碎以后我扔进了垃圾桶,检查床铺没问题后我又上床去睡觉。” “可碰到这档子事我怎么睡?我睡不着,翻来覆去,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鬼东西再次出现在我枕头上!” 说到这里,麦德虎几乎要哭了:“我去看垃圾桶,里面空空如也,我之前扔的碎纸已经没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一下子就知道,我是被脏东西给缠住了,我我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莫丰拍拍他肩膀:“你先冷静,你先别怕,遇到事情不要老是往鬼身上想,你当时也可以想。” “或许就是哪个同事跟你开玩笑,他躲在你房间里没走,你睡觉的时候他给你扔掉了垃圾桶里的碎纸,又拿出一本这个族谱放在你枕头上了……” 麦德虎满怀希望的看向他:“这可能吗?” 莫丰对他说:“当然,这个可能是存在的,你检查过你房间没有?” “床下有没有人?衣柜里有没有人?窗帘后有没有人?甚至你得看看顶棚,有的顶棚有夹层,里面也能藏……” “别、别说了,丰哥,你别说了。”麦德虎整个人哆嗦起来,“真的,这么着我没法回去了。” “而且后面我直接把这东西给烧掉了,而且后面我没再睡觉,我就一直缩在床上,我想看看到底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就是死我也得当个明白鬼!” 莫丰问道:“那你看到了?” 麦德虎沮丧的摇摇头:“这东西太邪门了,我加班太累,受到惊吓以后精神差,没法一直保持清醒,挺到差不多黎明的时候,我打了个瞌睡。” “瞌睡很短,绝对很短,结果就打瞌睡醒过来,这东西出现在了我怀抱里!” 说到这里,他有些抓狂起来:“丰哥你看,这不可能是人干的对不对?我当时双臂抱在胸前坐着打瞌睡,不可能说是有人往我胸口塞一本书我还毫无察觉吧?” 莫丰安慰他说:“你别激动,这确实不可能,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房间里没有人。” “其实是有个鬼!” “你没有察觉到这点?没有鬼的踪影出现?” 这个问题很重要,是他下午思索后想到的一个问题。 因为在财务办公室时,麦德虎曾经问过同事一句话,‘一个家族的祖先会不会害他后人’。 莫丰分析这句话,猜测这族谱可能给麦德虎交代过什么,这内容便跟他的祖先有关,所以麦德虎现在才会对族谱抱有一些期待感。 果然! 麦德虎听了他的话后打了个激灵,说:“有!丰哥,你真是厉害了,你太懂了!” “我刚说我打了个瞌睡,就在我打瞌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做了个梦还是迷迷糊糊真有东西来到我跟前。” “当时我动不了,然后它站在我床头俯视我,说、说它是麦家祖先,还说阴间有大变,所以它给我送来族谱这件法器,以后可以给我保命,还说它不会害我,让我听它的话……” 原来如此! 莫丰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开始头脑风暴: “什么你们麦家祖先?这就是个鬼!听说过鬼话连篇这个成语吧?鬼最会糊弄人了,当时你碰到的就是一个要糊弄你的鬼!” “事到如今我索性给你说个清楚,这东西是阴器,材质是人皮,而且每一页用的是不同人的皮,很邪性。” “因为用的是人皮,所以它有个特性是会粘附人身上,就像人皮粘附人一样。” “它会粘附人,鬼又会粘附它——你应该知道鬼总是想要找替身或者想要附身于人,为什么?说来简单,它们就是想要一张人皮让自己可以行走在天地之间。” “人有阳气鬼难以附身,想要获得活人的皮很难。这人皮书是人皮所成又没有阳气,鬼自然愿意附身其中。” “如果要打个比方,就是这个鬼把人皮当衣裳,这人皮古籍经过炮制,如同布料经过精美裁剪,在鬼的眼里是一件非常好的衣裳,它们会争先恐后想要依附其上。” “而这阴器本身不会动弹,它要粘附某个人身上,就得需要鬼来搬运它——五鬼搬运听过没有?听过吧,凌晨开始把书搬运到你身边的,就是这个东西。” “如此一来,阴器要鬼搬运自己粘附于人,鬼需要粘附于它,双方便王八瞧绿豆,对了眼,用科学的话来说,它们形成了共生关系。” “它们跟人则形成了寄生关系——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