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 第1章 听不出我是谁? 按摩店。 “凭什么vip客户都是那瞎子接?” “还能凭什么?凭她那张脸呗!以前是做包房公主的,勾引人的手段你比得上吗?” “呸!鸡就是鸡,什么包房公主!” “……” 白子衿拄着导盲杖出现时,周围传来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 她的确是瞎子,但她耳朵不聋。 自从来这里上班,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就没停过,从一开始的背后议论,到如今毫不避讳的当面嘲讽。 如往常一样,白子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摸索着上了楼。 走廊里,正急得团团转的经理见她上来,冲过来压低声音斥责,“怎么这么慢?还想不想干了?这是个大客户,给老子好好伺候着!” 说完,粗爆地将她推搡进了包房。 白子衿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连忙站稳,转身朝按摩床方向换上标准的微笑,“尊贵的客人,您好。我是17号技师青青,今天由我来为您服务。” 客人并没有回应,她将手中折叠好的导盲杖挂在门后,摸索着向按摩床走去。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会所吗?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项目,我们这里有肠胃保养,脊柱保养,十二经络平衡术……”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呵。” 尽管只有一个音节,那充满着浓烈嘲讽的声音却冷得让房间里温度骤降! 白子衿背脊猛地一僵,伸在空中摸索的手顿住。 她那双看似依然清澈干净的眸子里有一瞬的怔忡,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先生,您如果对我不满意,可以随时更换技师,我们会所……” “不用,就你。” 清冷中透着慵懒的声音传来,让白子衿悄悄吐口气。 她继续摸索着向前两步,在按摩床边站定,“好的,先生。请问需要哪种项目?” “随便。” “好。那我先给您按摩放松,顺便给您详细介绍我们的套餐。” 白子衿说着,双手落到了男人的背上。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瞬间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她浑身像是有电流通过一般,手触电般拿开后,又轻轻落回到男人那宽厚结实的背脊上。 一点点,一寸寸,按摩开来。 她清澈却无光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可身下男人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里已然一片浓烈的戾气!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突然,男人一个转身,大手攥住了白子衿的手腕,“怎么,摸了我这么久,还没摸出来我是谁?” 白子衿慌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镇静,嘴角微微上扬,“您真会开玩笑,我每天要接待几十名客人,哪有一摸就认出人的本事……不过,您这个身体,摸起来还真是有点陌生呢!” 尽管面上平静笑靥如花,胸腔内的那颗心,却咚咚咚狂跳不止! 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是谁? 从他厉青成开口的那第一个字开始,她就知道是他。 “哦?”厉青成轻笑一声,攥着她的手腕坐起来,猛地将她拉到面前,半眯着的眸子里一片渗人的寒意,“是睡过的人太多,记不住了?” 男人嘴里温热的气息悉数喷在白子衿脸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 白子衿背脊挺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笑得妩媚,“先生,特殊的服务我们这里也有套餐的哦!不过,您得先交钱。” 瞧着女人脸上那放肆的笑,厉青成咬了咬牙,一把按住白子衿的肩膀,“我今天非要看看不交钱能不能享受到特殊的服务!” 言落,一个旋身,便把她死死压在了按摩床上。 第2章 果然脏! 白子衿终于忍不住了,拼命死死按住厉青成的手,呵斥道,“厉青成!” 厉青成居高临下瞧着身下再也伪装不下去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怎么,白小姐记忆恢复了?还是怕了?” “呵!” 白子衿的愠怒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俏媚的笑,“我是想好心提醒厉少,我马上就是你大嫂了,确定要乱来?” 厉青成甩开白子衿的手,大手伸进她宽松的工作服里,“谁不知道你虽然眼瞎但yu望强烈?你说,要是被人知道你这个准大嫂勾引小叔子,会怎么样?” 他的手在她身上滑过,白子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心中涌起一丝艰涩的疼痛,扬起脸时,却笑得引以为傲,“惭愧,这都被你知道了。既然如此,看在熟人的份上,我觉得有必要向你展示下,我这几年从别的男人身上学到的功夫!” 说话间,白子衿伸出手臂,勾住厉青成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厉青成深眸骤然一凛,他被眼前这双眼睛迷惑了! 在某一瞬,他看到了白子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曾经那双能装下星辰的眼眸又回来了! 但很快,又恢复成一片雾霾般的灰矇。 回过神来的他,猛地推开白子衿,像是躲避瘟疫般起身,站在床尾,眼里一片盛怒。 白子衿皱眉,无辜地仰头问,“厉少不喜欢这种?那你想要哪种风格,我全都可以配合,保证让厉少满意。” 当真就这么饥ke难耐?! 怒意,再次在心底涌动。 厉青成上前一步,钳住白子衿手腕,怒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你平时就是这么服务客人的?恩?” 白子衿不躲不闪,“套餐很多,全凭客人喜好。” 厉青成手上暗暗用力,似乎要捏碎白子衿的手腕。 白子衿痛得眼泪都快要溢出来,却不仅不反抗,依然挣扎着要去吻他,“我记得厉少以前挺喜欢法式热吻,不如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突然“刺啦”一声,厉青成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她被毫不留情的拽下床,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白子衿!你果然够脏!” 厉青成咬牙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后,狠狠地摔门而去。 白子衿跌坐在地板上,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握紧拳头。 但同时,她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勉强站起来。 身上的衣服被撕坏,她伸出一只手护住重点部,另一只手摸索到门边,找到了自己导盲杖。 刚推开门走出去,会所经理怒气冲冲赶来,伸手就给了白子衿一巴掌。 啪—— “我怎么遇到你这个瘟神?!你到底怎么得罪厉少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厉少没把你放在心上,否则不止你遭殃,整个会所也会跟着完蛋!” 侧脸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弯腰道了歉,“对不起!” 围观过来的几个技师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打量着白子衿,“得罪了厉少,我看你也不用活了!” “她还以为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呢!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白家大小姐yin乱成性,这才败光了白家。” “我要是生了这种女儿,早就把她溺死在护城河里了!” 最后几句戳到了白子衿痛处。 她垂着头,脸上是化不开的阴郁。 是啊,她毁了白家。 她是千古罪人!她应该以死谢罪! 但是,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第3章 客人 厉家。 白子衿进了主宅客厅,手中的导盲杖还没放下,厉高俊一脸温润笑意迎了过来,“子衿,正好你回来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正式跟你介绍一下。” 说着,他接过她的导盲杖,亲昵地扶着她的腰,来到客厅中间。 沙发上,厉青成一边抿茶,一边眯眸看向走过来的白子衿。 “青成,这就是我的未婚妻白子衿。子衿,你面前这位是我弟弟青成,一直生活在国外,得知我们的婚礼将近,特意赶回来的。” 白子衿有些不自在。 厉高俊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碰过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虽然有些别扭,但也只能配合地打招呼,“你好。” 厉青成看了一眼白子衿衣服上那足浴按摩会所的logo,嘴角衔起一丝讥笑,“大嫂还真是爱岗敬业,工作服都穿到家里来了。” 白子衿腰上的那只大手缓缓移动着,这种抚摸让她紧张不已,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厉高俊宠溺地轻笑道,“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子衿打发时间的爱好,她眼睛看不见,我虽然心疼她,但不能剥夺她的兴趣。你说对吗,子衿?” “是。”白子衿配合地点头。 “还真是与众不同的爱好。”厉青成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子衿的手法特别专业,要不找时间给你按摩下?” 厉高俊话还没说完,白子衿径直打断,“高俊!” “嗯?” 白子衿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岔开话题,“我……我有点累了,可以先回房间吗?” 厉高俊体贴地道,“既然累了,那我就送你回房休息下吧。” “嗯。” 看着俩人离开,厉青成清俊的脸上浮起一股烦躁。 特别是白子衿腰上那只手手,异常刺眼! 回到房间,白子衿的精神刚放松下来,脖子突然被钳住,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子衿,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哦不,你不应该高兴得太早,你心里的那个人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带着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白子衿心脏漏了一拍。 但同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挣扎着去推他,低声求饶,“高俊,放开我……你,你知道的,我跟他早就结束了。” 厉高俊满眸阴鸷,卡在白子衿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结束?你们今天不是还在会所再续前缘,你以为我不知道?!” 满身杀气的他,与方才在厉青成面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完全两个模样! “我……真的,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白子衿因缺氧满脸涨红,声音断断续续。 “呵!”厉高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我当然相信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才给你们又制造了独处的机会!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特别的善解人意?嗯?!” 白子衿的脸上浮现出恐怖的酱紫色,耳朵开始嗡鸣,挣扎中的四肢也越来越沉,死神似乎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死…… 不可以死! 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不可以就这样卑微地死去。 白子衿敛了一口气,不再挣扎,嘴角扬起微笑。 那抹笑,刺激得情绪激动的厉高俊骤然松了手,失去支撑的白子衿瘫倒在地。 厉高俊咬了咬牙,粗爆地把她拉进怀里,脸上的阴鸷一点点变成了温柔,“子衿,你是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真丑!以后别再惹我生气了,嗯?” 突然的温文尔雅,仿佛之前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男人并不存在。 白子衿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果然,对付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只能用反的方法。 “刚刚是我不对,我……只是太生气了。厉青成连厉家都没回就去找你,我真的很生气。乖乖的,抽空去补好你那张膜,结婚后我会让你幸福的!” 白子衿牙齿打着颤,面上一片凄然。 就是因为她曾经是厉青成的女人,厉高俊嫌弃她脏,让她结婚前必须去补膜。 第4章 毁了她 厉家院子里的水井旁。 白子衿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正低头手洗着一件男士衬衣。 尽管看不见,但厉高俊所有手工定制的衣服,仍由她亲自手洗。 深秋初冬,水凉刺骨,她的双手已经冻得通红一片,可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耐心地搓着。 佣人走过来,把手里拎着的西装扔到她脚边,“大少奶奶,大少爷说了,这件衣服他明天要穿,让你赶今晚洗干净烘干烫好。” 说完,抱起双臂冷哼一声离开。 白子衿伸手摸索着拿到那件西装,放进旁边的水里,一点点浸湿。 因为冷,她红肿的双手放在嘴上哈了一口气,又咬着牙伸进了盆里。 厉青成和苏思琪经过院子的时候,俩人同时看到了在水井边洗衣的白子衿。 尽管看不见,她的动作却很仔细,通红的双手抚过衣服的每一寸地方,仿佛能摸出哪里该揉哪里该搓。 一阵风吹过,白子衿鬓边的长发随风而起,给她那张本就精致的小脸平添几分柔媚,和单薄。 厉青成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成拳头。 她对厉高俊可真是真爱啊! 这么冷的天,亲自在这里洗衣服,当厉家的佣人都死绝了? 为了秀恩爱给他看,还真是不遗余力! 感受到身边男人那眸子里的怒意,苏思琪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挑眉看向白子衿,红唇一点点勾起,“白小姐,瞧你的手冻的,怎么不让佣人洗啊?” 闻言,白子衿洗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答道,“佣人们手上的力道没个轻重,会洗坏高俊的衣服。” 她知道,有苏思琪在的地方,厉青成肯定也在。 苏思琪挽住厉青成的胳膊,“青成啊,你看白小姐对大哥真好!以后我们结婚了,你的衣服我也要亲自给你洗!” 果然,他真的在。 白子衿抿了抿唇,继续搓洗衣服。 “不用!衣服洗坏了扔掉就行,你的手不是用来干这些粗活的。”厉青成对苏思琪说话时语气低柔,那双寒眸却死死盯着白子衿那双浸泡在凉水里的通红双手。 苏思琪娇羞一笑,“你对我真好!” 厉青成抽出自己的手,“在这等我,我去取车。” “好的!” 男人的脚步渐行渐远,白子衿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身边,却骤然飘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苏思琪在她身边蹲下来,一边把她已经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扔到了地上,一边恶毒地笑,“不好意思啊,把你这洗好的衣服又弄脏了!你别忘了再洗一遍哦,否则大哥会不开心的!” 白子衿面向苏思琪微笑,“这种肮脏小事苏小姐还亲自动手,也不怕冻坏了手。” “你!” 看到白子衿那双异常清澈的眸子,苏思琪怒从中来,伸手就要向白子衿打去。 手在空中又拿了回来,她怒消反笑,“算了,我一个正常人,跟个可怜的瞎子计较什么!”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只透明的小玻璃瓶,把里面的无色无味的液体倒进了旁边的水盆里。 之后,得意地笑了笑,踩着高跟鞋愉快地离开了。 白子衿拿着衣服的手逐渐用了用力。 是啊,她不过是个可怜的瞎子。 第5章 腐蚀的双手 白子衿的手受伤了,医生上药包扎后说是泡在冷水里太久,被冻伤。 但白子衿有基础的医学知识,她清楚,当时那种表层皮肤被撕裂,被啃噬般的痛,不是冻伤,而更像是——被腐蚀! 现在,她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会所是去不了了,只能在家呆着。 饭桌上,厉高俊端着小巧的骨瓷碗,正一口一口的喂着白子衿。 白子衿有些紧张,因为厉高俊每次对她好,接下来都会有惩罚。 “高俊,我可以自己来。” “这怎么行!你手受伤了,作为未婚夫,我理所应当要照顾你。” “我真的没事,基本的生活自理是完全可以的。” 白子衿说话间,抬起手想要将碗接过来,却听得“哐当”一声,骨瓷碗掉落在了饭桌上,汤汁贱了厉高俊一身。 她有些无措,慌乱地摸索着将碗放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还没说完,下颚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紧接着汤被灌进了嘴里。 “唔……” 白子衿艰难地咽下,因为岔气,有些汤汁进了气道,呛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厉高俊视若无睹,一手钳着白子衿,一手拿着仆人盛来的汤,还要继续灌。 白子衿刚抬起手,厉高俊便阴恻恻开口,“怎么,眼睛瞎了还学不乖,非得要手也残废了,才听话?!”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白子衿呼吸一滞,无力地垂下手,眼泪顺势掉落下来,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厉高俊冷笑一声,还要接着灌汤时,厉青成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嫂好兴致,这是在玩角色扮演?” 厉高俊看着走过来的厉青成,阴森地笑,“青成,你不懂,子衿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对她,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乐趣。” “看来是我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厉青成嘴里这么说着,却径自在餐桌边坐下来,开始优雅地吃东西。 他这种感觉让厉高俊非常不爽,他松开捏着白子衿脸颊的手,继而抓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让她抬起脸面对着厉青成。 “呵,子衿喜欢受虐,是因为她心里装着自己的白月光。是吧?子衿。” 白子衿嘴唇颤抖,“对,我喜欢受虐,但我心里没别人。” 厉高俊冷笑,看着厉青成挑衅道,“是吗?也对,毕竟为了嫁给我,你还狠心地打掉了前任的孩子。这种为爱做出的牺牲,我怎么能忘记呢?” 此话一出,白子衿瞬间脸色惨白。 她下意识望向厉青成的方向,内心祈祷他没有听清楚“孩子”两个字。 但,事与愿违。 厉青成放下筷子,森森寒意的声音响起,“孩子?谁的孩子?” 厉高俊笑意中带着阴毒,“还能是谁的,子衿的前男友!三年前,我记得当时孩子都快八个月了,还真是可惜!” 三年前,除了是他厉青成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厉青成脸色瞬间冰冷,一双犀利的眸子死死盯着白子衿,“大嫂,还有过这种光荣经历?” 厉高俊拍了拍白子衿的脸,“子衿,青成在问你话呢!” 白子衿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感激自己的眼睛看不见。 她望着眼前的黑暗,大声说出那句无数次在心底排练过的话,“我白子衿从来没爱过任何人,更不可能在婚前生下孽种!所以,所有的绊脚石拖油瓶,就算是死,也不会生下来!” 厉青成双拳紧握,明明盛怒到了极点,偏偏轻笑出声,“很好!大嫂对大哥还真是情深不寿!” 厉高俊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松开了抓住白子衿头发的手。 白子衿像是提线木偶失去了牵引,一下子滑到了地上…… 第6章 接客 白子衿休息了几天,会所那边开始通知她上班接客了。 她受的是皮外伤,只要带上手套,按摩穴位这些应该不成问题。 白子衿接了客,按到一半,客人就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按摩哪有带手套的?我这细皮嫩肉的被你按坏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的手不方便,目前只能戴着手套。” “不方便?”客人狐疑的看了白子衿的手一眼,“该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皮肤病什么的吧?!” “哇!真是恶心,我不按了!而且你还得赔偿我!” 白子衿急忙解释,“不会的!您放心,我这个不是传染病。”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赔偿我!你要是不赔,我就去找你们经理投诉你!” 客人仗着自己身体结实,起身一边吼着白子衿,一边推攘着她,“别以为你是瞎子,我就要迁就你!我是受消费者协议保护的!” 白子衿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一堵肉墙上。 熟悉的闻到顷刻间萦绕鼻尖,只是她还没开口,肉墙的主人已经越过她,一拳打在了客人脸上。 紧接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客人的惨叫,回荡在房间里。 白子衿咬了咬嘴唇,出声制止,“厉青成,你够了!” 厉青成这才停下来,让那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厉青成,你还来干什么?” 白子衿用手探着墙壁,后退。 厉青成上前,扼住白子衿的脖子,一身戾气,“白小姐是在明知故问?” 白子衿死死的捏着衣角,她知道厉青成来一定是为了孩子的事。 “孩子已经没了,就算你揪着我不放,也没用!” 厉青成眸子冰冷至极,犀利的视线紧紧锁住白子衿,“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 白子衿笑了笑,失焦的眼睛透着无力,“现在发现也不晚!那孩子是孽种,我绝不会留。就算是要生,我只会为我丈夫生,而且能生几个就生几个,好继承遗产。” 厉青成危险地眯起眼睛,眼底氤氲的浓浓的怒意,手下暗暗用力。 白子衿的声音因压迫,变得喑哑,但她浑然不觉,“没有价值的东西不配活在世上,他一个私生子,继承不了公司,我为什么要生他下来?” 她的每句话都在激怒厉青成。 只有这样,他才会彻底恶心她,再也不会来纠缠! 厉青成果然被她刺激得双眸红透,他狠狠将她摔到床上,大手一扬,撕掉了她身上的衣服,“恶毒的女人!当初眼瞎的应该是我,不是你!居然被你这张脸欺骗了那么久!” “呵!谁让你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呢!厉高俊才是厉家根正苗红的继承人!” “白子衿!”厉青成被彻底激怒,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听说你为了嫁给他,还补了膜!既然如此,你补一次我破一次,让他早晚打死你。” 睚眦欲裂地说完,他直接将她攻破! 犹如被刀刃划开的痛瞬间遍布全身,白子衿死死咬着唇,昏迷前最后一句是,“厉青成,我恨你!” 眼泪,布满脸颊。 第7章 儿子 白子衿再次醒来的时候,厉青成已经走了,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自嘲地笑了下。 还好,他没把她赤身留在这里。 她忍着下/身的剧痛,下了床,刚打开门,经理就带着会所的技师们围了过来。 “刚刚我们接到顾客投诉,说你传染病,现在我们要看你的手。” 说完,粗爆地扯下了她的手套。 就这样,白子衿那双被腐蚀过的手出现在大家眼前。 由于医生没给白子衿用治腐蚀的药,她的双手现在腐烂的更彻底了,甚至开始发胀灌脓,看起来无比恶心。 “这是什么鬼,看得我快要吐了!” “该不会真的有传染病吧,快赶出去吧,真是恶心!” 经理嫌恶的将手套丢在白子衿脸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你被辞退了,收拾东西,滚吧!” 白子衿惊慌失措,她摸索着上前,想要拉住经理,“经理,不要辞退我,我需要这份工作的,求求你了!” 她不能失去工作,她需要这份收入。 经理看到她双手在眼前晃,嫌恶地一把推开她,“滚开啊!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要工作去夜总会!那里的人不会看你的手,只看你腿张得开不开!” …… 孤儿院,看护室。 白子衿坐在小板凳上,她对面的小男孩儿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手擦药膏。 “念念,你怕不怕白妈妈的这双手?” 白子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孤儿院的其他小朋友看到这双手,说她是巫婆,全都躲起来了。 她担心念念也怕,更担心念念小小年纪,就看到了这么恶心的东西。 小家伙轻轻吹着白子衿的伤口,“这有什么好怕的,冬天大家的手都会冻伤的。只不过白妈妈你的比较严重而已,别担心,等春天到了,白妈妈的手就又会恢复到以前的漂亮了。” 念念虽然才三岁,但他已经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这种早熟,让白子衿欣慰又内疚,“念念,能不能让白妈妈抱抱?” 念念不喜欢别人靠近,但是喜欢亲近白子衿。 “当然可以。” 念念给白子衿好了药,爬上了小桌子,伸出胖乎乎的手臂,紧紧抱住了白子衿。 “嘿嘿!白妈妈!”小家伙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她的脖颈,“白妈妈,等我长大了,我就能照顾你了,再也不会让你的手冻伤。” 白子衿忍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紧紧抱住儿子 她曾以为自己是被上帝遗忘的人,才会不被任何人喜欢……直到有了儿子,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取念念的一生平安,包括生命。 就在白子衿和念念相拥在一起时,却被来孤儿院募捐拍照的苏思琪撞个正着。 她疑惑的走到窗户下,在看清念念的那张脸后,大惊失色! 这个孩子是谁? 怎么……怎么和青成长得那么像? 不可能的! 白子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生下厉青成的孩子吧? 苏思琪难掩震惊,转身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你帮我做一个亲子鉴定!” 她绝对不允许厉青成有私生子! 更不允许白子衿那个贱人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第8章 dna鉴定 白子衿回到厉家时,夜幕已经降临。 她拄着盲杖正要上楼,厉高俊怒声喊住了她,“等等,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白子衿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什么?” 厉高俊沉步走过来,将她衣领往下一拉,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显示在眼前。 男人瞬间怒目圆睁! 啪—— 白子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卷携着冷风的耳光狠狠落在了她脸上。 响亮的声音就连后厨的佣人都听见了,她们相视一眼,见怪不怪地继续工作。 “贱人!你说你出去工作,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这么饥ke?恩?”厉高俊掐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眸中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她直接捏碎。 白子衿被打得嘴角渗出了血,耳鸣眼花。 她却没有挣扎,只是语气坚决地否认,“我没有!” “不承认?呵!”厉高俊冷笑一声,吩咐旁边的佣人,“大少奶奶说腿有点僵硬,去把她拉到外面让她跪一晚上,跪到腿和嘴都不硬了为止!” “是!” 几个佣人上来,粗爆地将白子衿拉了出去。 夜,大雨倾盆。 窗户被雨打湿,模糊的窗户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跪在花园里的那个身影。 厉高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怒火,眼睛看不见了还能勾/引人,他是不是应该把她的腿也打断? 这样,她才不会再乱跑,也不会再向别的男人张开腿! 冰冷的雨中,白子衿面色惨白,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但她始终背脊挺得端正,一动也不动地跪着。 似乎老天都要惩罚她,明明是极少雨的初冬,偏偏哗啦啦下了一整夜。 清晨,白子衿仍跪在院子里,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整个人单薄憔悴得像一片树叶,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但是,偏偏在她的脸上和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狼狈,反倒倔强至极。 厉高俊走过来,看了一眼远远朝这边走过来的厉青成和苏思琪,冷哼一声,“行了,起来先吃早餐。” 白子衿闭了闭眼,刚抬起腿来,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跌坐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艰难地爬起来,摸索着摸到了旁边的盲杖,跌跌撞撞地起来向餐厅方向踱去。 “青成你看,大哥怎么能这样对白小姐啊!真是可怜!” 远处,苏思琪同情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却全是幸灾乐祸。 厉青成那双一直锁在白子衿身上的视线里,早已一片渗人的寒意。 白子衿,这就是你背叛了全世界,不惜失去双眼,最后选的男人? 呵! 餐桌上,大家正在吃东西,管家递给厉高俊一份快递,“大少爷,说是很重要的急件,让您亲自打开。” 厉高俊打开快递,从里面取出资料时,滑落出来几张照片。 照片上,全都是白子衿和念念的合照,而那份资料,竟是白子衿和念念的亲子鉴定结果! 厉高俊腾地站了起来,将鉴定报告和照片直接摔在了白子衿脸上,“贱人!你不是说你把孩子打了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衿脑子轰得一下,仓皇地摇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什么孩子……” 厉高俊咬着牙上前拽着白子衿头发,捡起地上的照片,凑到白子衿眼前,“你现在还跟我装傻?!孩子的照片都有!亲子鉴定书也有!你还想要骗我?!” 他暴怒不已,甚至忘记了白子衿眼瞎,按着她的头,逼她看地上的亲子鉴定书。 “高俊,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 白子衿无力又着急地解释着,餐桌上的厉青成,几乎要将手里的汤勺折弯! 厉高俊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呵呵,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 苏思琪恶毒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捡起照片看了一眼,“诶?这个小孩子的衣服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在哪个孤儿院见过。大哥,你别为难大嫂了,我带你去找好了。” 白子衿大骇,连忙抱住厉高俊的胳膊,“高俊,我求求你了!饶了他吧,孩子是无辜的!” “贱人!滚开!” 厉高俊一脚狠狠地将她踢开。 白子衿单薄的身子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后,直接撞到了墙上,她“噗”得吐了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第9章 送去做鸭 医院。 白子衿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挣扎着要起来,肩膀却一重,男人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厉青成! 他身上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厉青成冷声道。 白子衿一把推开他,“我死不死跟你没关系,让开!” 她要去找念念! 苏思琪如果真的知道念念所在的孤儿院,那后果不堪设想。 厉青成薄唇微抿,慢条斯理地道,“你死了是跟我没关系,但跟你的孩子有关系。” 白子衿正准备下床的身体微微一僵,面向厉青成,“你凭什么说跟我的孩子有关系?厉少爷,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那个孩子是我替别人代/孕生下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越过厉青成,想要下床,手腕却被抓住。 “狠心打掉我的孩子,又为了钱生下别人的孩子,白子衿!你还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下限!” 白子衿转动手腕,咬着牙用力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别人给我钱啊,代/孕又怎样?我乐意!” 厉青成眼神危险地眯起,他真是犯贱!为什么要救她? 就应该让她被厉高俊虐待致死! 两个人僵持间,苏思琪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不好了,青成,大哥找到那个孩子了!” 白子衿狠狠僵住。 厉高俊找到念念了? 怎么办…… 厉青成放开了白子衿的手,拧眉看向苏思琪,“那是谁的孩子?” 苏思琪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白子衿,“孤儿院说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老头,孩子刚出生不久老头就死了,白小姐就把孩子送到了孤儿院。” 白子衿那双无光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震惊。 怎么可能?! 这是谁造的谣? 不等她开口,苏思琪继续道,“大哥说反正那是个孽种,他要收养了然后送去日本,当鸭!” 送到日本当鸭? 白子衿听到这句话,全身的毛孔都炸了。 她惶恐不已,挣扎着下床,也不管手腕上正在打的点滴,猛地一拔,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她没有带导盲杖,不是被碰到门,就是撞到人摔倒。 刚走出病房时,已经鼻青脸肿。 而她的手背上,因为处理不当的针眼里,还汩汩冒着鲜血,触目惊心! 白子衿却全然不顾,惨白的脸上只剩下担心焦急,“念念……念念,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周围的医患看到这般跌跌撞撞近似疯狂的女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苏思琪连忙拉住厉青成,佯装关心,“成哥哥,大嫂看不见,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要不我们先送大嫂回去吧,大哥兴许只是说说而已。” 厉青成死死盯着那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终于还是走过去,一把拽住了白子衿的手腕。 “放开我!” 白子衿想挣扎,厉青成不理会她,直接弯腰,扛沙包一样将她抗在肩上,抬脚进了电梯。 苏思琪就算再妒忌,也只能咬着牙乖乖跟了上来。 厉青成把白子衿扔进车里,“不老实的话,让你永远看不到孩子!” 白子衿双唇颤抖,“厉少,求你,求你带我去见孩子……” 她话音刚落,苏思琪接到了电话,“你说什么?大哥带着孩子在孤儿院顶楼,要把他丢下去?!” 第10章 去死吧!小野种! 孤儿院顶楼。 天空有些阴霾压抑,吹来的冷风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厉高俊抱着瘦小的念念,独自站在顶楼边缘,只要他向前一丢,孩子就会掉下去。 13层。 不算高,但掉下去也绝对活不下来。 厉高俊不准任何人靠近,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子衿,“白子衿,你要是敢过来,我立马把你孩子扔下去!反正医生诊断我有间歇性精神病,我杀人是不用负责的!哈哈哈!” 白子衿全身哆嗦着,一听这话,立刻摆手后退,“我不过去,我不过去……高俊,你放了念念吧,他是无辜的,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但千万不要伤害孩子。” 怕吓着孩子,白子衿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浑身仍不受控制地颤抖。 念念就是她的命啊! 她失去了厉青成,失去了光明,本来早就应该一死了之……可这几年她这般拼命地活下来,就是因为舍不得儿子。 厉高俊看着手上的孩子,阴恻恻地笑道,“原来你叫念念。” 一般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吓哭,但念念并没有。 小家伙冷冷地看着厉高俊,“原来就是你一直欺负在白妈妈。” “白妈妈?哈哈哈哈,她没告诉你,她是你亲妈?就是那个狠心的女人,为了和我结婚,抛弃了你!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你这个孽种!”厉高俊捏住念念的下巴,笑得猖獗疯癫。 念念皱了皱小眉头,小俊脸上满是不屑,“如果我是白妈妈,和你这种疯子生活在一起,我也会将我的孩子送到孤儿院的。至少,这里没有你这种变/态!” “野种!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丢下去!” 厉高俊满眸震怒,抱着孩子的手也开始不稳,随时都有能松手。 孤儿院的院长和员工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出,只得远远观望。 白子衿捂着嘴惊呼一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所措的她,只能用力磕着头,眼泪在风中一串串飘散,“高俊……我求求你,放过念念吧……放过孩子,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好不好……求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 一声一声,磕头的响声比声音还大。 很快,她的额头磕破了,鲜血顺着苍白的脸流下来,让人不忍直视。 厉青成带着警察赶了上来,他看了一眼不住磕头的女人,眉心狠狠一拧。 但当他视线扫过厉高俊时,视线却突然定个在念念的那张脸上。 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一点点出现了震惊,难以置信! 这个孩子? 怎么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厉青成错愕不已。 他的表情丝毫不落地映在厉高俊眼里,他眯了眯眼睛,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白子衿,既然你求我,那我就网开一面,只要你当众说出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就放了他。” 白子衿停下磕头的动作,抬起头,不太确信地望向那边。 此刻,她满脸是血,就像刚从凶案现场出来一样。 “怎么?不敢说?还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野种的父亲是谁?”厉高俊冲她嘶吼道。 白子衿脸色惨白,牙齿打着颤,她还未及开口,念念稚嫩的笑声响了起来,“看来我还是幸运的,今天知道了妈妈是谁,马上也要知道爸爸是谁了!不过,我想先对白妈妈说句话:白妈妈,我已经看过这个世界了,很满意!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不要怕坏人!” 小家伙说完,猛地一口咬在了厉高俊手上。 厉高俊瞳孔骤然一缩,气急败坏地一甩手,“去死吧!小野种!” 念念就这样直接被厉高俊甩了出去,单薄的身子直直地向楼下落去。 “啊!孩子掉下去了!”所有人惊呼起来! 白子衿大骇,脸上瞬间惨白一片! 她蹭得爬起来,仿佛看见了那个小身影飘落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时间突然变得格外缓慢,黑暗的世界里似乎有了一个光点,白子衿似乎看见了念念,他的小手就在自己面前…… 她伸出手去,直接跨过了台阶,“念念!妈妈来了!” “不好了!又有人跳楼了!” …… 第11章 放开 “子衿!” 厉青成在看到孩子坠落时,已经冲了过去,还不等他抓住孩子,余光里就看到白子衿冲过来跳了下去。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俯身下去,死死攥住了白子衿的手腕。 他半边身体已经悬在楼体外面,另一手紧紧抓住围栏杆子,结实的手臂青筋爆起,一双眼,因为血液倒流瞬间变得通红。 看着纤弱的白子衿在风中荡,五指更加用力,恨不能嵌进她的腕骨里。 白子衿听见厉青成的声音,急迫的仰起脸,空洞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泪不可抑制从眼角淌出。 她的胳膊很疼,像是要被从肩膀上生生拽掉,可那疼比起心脏的紧缩,只是一刹。 她发白的唇哆嗦着,“念念,念念掉下去了,我要去救他。” 他还那么小,还不知道自己是有妈妈的孩子。 厉青成咬着牙,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着,不敢有一点放松。虽然白子衿轻的可怕,可此时,他没有着力点,手臂上像坠着千斤,猛地向下栽。 好在几个警察反应快,由拉着他的腿,迅速缠成人梯抱住他的腰,憋着一口气,将人往上拖拽。 白子衿感觉到下落时,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有一种要和念念团聚的喜悦。毕竟十二层,孩子掉下去怎么会没事?而且,她都没有听见念念的哭声啊! 只是,这猛然上升的力度,陡然阻隔了他们母子见面的路,她蹬着腿挣扎起来,“厉青成,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念念。” 厉青成抓着栏杆的手,立即松开,想要两只手去抓白子衿。他绝不可能让这个女人死,和别人生的小杂种一起,更不可能。 他咬牙切齿,想将这个伤害他的女人拉上来给她一耳光让她清醒。 赤红的眼,盯着白子衿,额边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咸涩的液体汇集一处,一滴滴落在她苍白又绝望的脸上。语气却格外温柔,“你听我说,你放心……孩子……孩子没事,花坛里有草皮,土很软,孩子的骨头软,不会伤的很重,可能只是摔晕了。子衿,你听话,不要动。” 晶莹剔透的汗珠敲击着她的心湖,她的心不觉得微微一颤! 青成,你也是在乎我的,对么? 心中隐隐升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情愫,那情感中带着丝丝拉拉的隐痛,将她的心填满。 可是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儿子死了,她有何脸面面对他。她唇畔勾起一抹酸涩的弧度,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越来越多涌出眼眶。 她使劲睁着眼,眼前没有一点光亮,单薄的身体楼体的边缘处摇摆,有风吹过,掀起她的发丝:“是我对不起念念!” 一想到念念,她艰难的闭了闭眼,心脏中仿佛陡然伸进来一只硕大的利爪,将她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心瞬间撕得粉碎。 他还那么小,他还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如果不是她…… 她唯有一死,才能够补偿她对他的亏欠。 “我先拉你上来,孩子会没事的,医生已经来了。”男人沉稳的声音裹着风送进耳朵里,让她不觉得心安。 厉青成见她安静下来,又继续道:“既然觉得愧疚,就好好的活着,去照顾他,让他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他……真的还活着?”她声线颤抖,满是伤痕的手不舍反握住他的手腕,这一刻她有些贪恋他掌心中的温暖。 “对,相信我,他还活着,他会没事的。”厉青成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残破的楼体早已割伤了他的手臂,腥红的血液顺势而下,染红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没有觉得痛,满眸都是对她的担忧以及救她上来的决心。他明明是恨她的,恨不得她死,然而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第12章 求死 白子衿空洞的双瞳中,陡然多了一抹光亮,那是对生的渴望,她不再挣扎,单薄的身体顺势向上。 “把另一只手也给我。”厉青成用尽全力拉住白子衿,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声线颤抖,眸底腥红。暗夜似星眸中却陡然有了亮光。 厉高俊冷眼看着眼前一幕,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的收拢。 奸夫淫妇,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活着?”他冷嗤一声,唇畔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语气阴森的仿佛来自于地狱。 “别做梦了!那野种的头磕在花坛上了,那么硬的花坛,白花花的脑浆撒了一地……啧啧啧……” 他瞪大眼睛,表情夸张,那字字句句从齿缝中渗透出来,全是森冷的恨意。 白子衿脸上希望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住口!”厉青成嘶吼起来,浑身散发着寒意,语气带着盛怒和宛若万年冰川的冷凉。 厉高俊冷嗤一声:“住口?白子衿,你不知道你生的野种死的有多惨,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那一字字一句句宛若利箭一箭一箭直射进白子衿心房。将她生的希望刺的血肉模糊。 “放手,厉青成,我求你了,你放手!”白子衿挣扎起来,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厉高俊,她是你未婚妻!” 白子衿一心求死,不断挣扎的身体拉着他一起下滑。身后的警察用尽浑身力气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他力不从心,紧握着她的手已经渐渐有了松开的趋势。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他不要她死。 厉高俊冷哼一声,眸底晕染着阴鸷张狂之色:“未婚妻?你问问她,那野种到底她到底是跟谁生的。” 他就是要逼着她说出一切,他就是要他憎恨的人也偿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痛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要他体无完肤。 “厉高俊,我不会如你的愿,我这就陪着念念一起死,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他的父亲是谁。”白子衿嘶吼起来,空洞的眸底掀起一抹腥红。 这样的丧子之痛要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如此深爱着那个人,怎么舍得让他也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好啊,那就去死吧。反正我厉高俊也不差一个贱人做未婚妻。” 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加入了救人队伍,一个人接一个人他们拉住厉青成,让他不断下坠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 厉青成眸底腥红的瞪着手中拉扯着的人,心房一阵阵收缩:“白子衿,我命令你, 不许放手,不许死!” 白子衿仰起头,苍白的唇瓣抖动起来,她勉强自己微微勾唇,唇畔扬起一抹酸涩的弧度,无声道:“青成,我爱你!” 这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了吧,她该把最美好的一切留给他才行。 她强忍着心中剧痛,笑得灿烂,她用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掰开他修长的手指。 当她的手离开他时,心中像是落入了无数的细细密密的针,就连清浅的呼吸都会觉得疼。 青成,我——好舍不得你。 她下意识的将手指收拢,像是要留住他残留在她手指尖的温度。 她微笑着,坠落,宛若那只最漂亮的断了线的风筝! “子衿!”厉青成身体半挂在楼体上,伸出去的手被风穿透,掌心的汗和血都被吹干,直直冷进心脏里。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身心皆空!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不断坠落,头部碰的一声磕在空调外机上,她单薄的身体随着外力掉转,加大速度。 第13章 让开 楼下众人拉起的单薄床单,并不能阻止她的下落,她身体被猛地抬起,最终像是残破的布偶一般落地,闭上上了眼睛。 身下的血痕在厉青成眼中逐渐扩大,掀起血雨腥风。 他看着她,暗夜似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瞪大双眼,眸底尽是震惊之色。 他保持着僵直的姿势,不敢动。 空气中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寒冷。 那莫名的凉意在空气中陡然凝结成冰,没呼吸一口气,都在他心肺间结成密密麻麻的冰碴,让他心扉溃烂成泥。 他僵持在哪里,宛若一座冰冷没有生气的雕塑。 没有她,他仿佛也跟着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贱人终于死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活着就是我的耻辱。” 厉高俊大笑起来,那笑声狰狞又癫狂。 他跑到楼边伸手指着白子衿,青筋暴起的手颤抖起来:“厉青成,你看,她死了,你不是很讨厌她么,现在你高兴了?我为民除害了。” 他笑得越发的大声,身子跟着一起发颤,癫狂的像个疯子。 看到厉青成难过,他原本该高兴,只是不知道为何,心里像是被谁硬生生撕了个口子,难以遏制的让他讨厌的痛正一点一点渗透出来。 “青成,你没事吧!”苏思琪冲上来,拉住厉青成的胳膊。 语气里尽是焦灼担忧,眸底却划过一抹幸灾乐祸的阴鸷。 厉青成终于回过神来,用力推开她,跌跌撞撞往楼下冲出去。 厉青成从楼梯间冲出大楼时,救护车拉着警报急速朝大门外驶去。 那刺耳的声响,听得他头皮发麻 他几步冲向停在一旁的汽车。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手指摁在锁键上。 他使劲拉着车门,拉不开,他暴躁的青色血管鼓出手背。一脚狠狠踹在轮胎上。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闭了闭酸涩的眼眶,想要把白子衿浑身是血的模样从脑子里赶出去。 这个女人,那么有心计,那么贪生怕死,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杂种去死! 苏思琪从另一侧冲过去,先他一步用身体挡住车门,她昂起头,瞪着一双不安的双眸看着他:“青成,你要去哪?” “让开。”森冷的语气在他唇齿间迸发,他睨向她的双眸一片腥红。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万年冰川般的冷凉,让她不觉得打了个寒颤。 她挺直脊背,吞咽了下口水,抬起下巴跟他对峙:“她是你大哥的女人,你凭什么这么紧张?厉青成,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滚!”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用力扯开,她一个踉跄扶住路边的栏杆才勉强站稳。 而此时他早已经打开车门,颀长的身影钻进驾驶室。 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的轰鸣声让的苏思琪陡然瞪大双眼。 她深吸一口气,冲上前去,伸开双臂挡在汽车前:“厉青成,我不要你去追她。” 他是她的未婚夫,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失去理智。她高抬着头,咬着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驾驶室里的男人,满眸挑衅。 男人眉峰微蹙,眸底散发着阴冷的光,宛若修罗一般周身散发着肃杀的寒凉。 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双眸腥红,眼中的火光滔天,他修长的手指用力转动方向盘,脚下的动作并未停止,他一个油门踩下去,汽车发出咆哮声,朝着前方冲出去。 苏思琪瞳孔陡然紧缩,下意识迅速后退,脚下一滑,她摔倒在地。 黑色的汽车宛若离弦之箭在她身边擦身划过,如果她不是躲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双手收拢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她撕摩着牙齿:“白子衿,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不得好死。厉青成,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第14章 记忆 刺耳的鸣笛声在空气中炸裂,救护车宛若一只白色的箭在车海中穿行,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 厉青成紧随其后,用力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他眸底腥红,直视前方,一路紧随在救护车后。一想到厉高俊将白子衿害成现在这般模样,他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胡东,帮我去查一查厉高俊是真疯还是装疯。”他拨通助理电话,字字句句从撕摩的牙齿迸发而出。 他心中早已下了决定,不管厉高俊是否是真的精神分裂,他都要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 “厉青成,我爱你!”耳边陡然传来她细微的声音。他心房微微一颤,心尖处仿佛骤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她苍白的面孔,爬满伤痕的双手,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有那明明失去光芒却满眸深情的双瞳瞬间浮现在他眼前。 那一幕幕接踵而至的画面化作犀利的刀剑,一刀一剑直直的戳入他的心肺间,让他呼吸困难。 “白子衿,我们还有帐没有算,你敢死给我看!” 他疯狂的按压着喇叭,在刺耳的鸣笛声中他用力踩下油门。 宽敞的图书馆内,有明媚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透进来,散落女孩白色的衬衫上。 她梳着高高的马尾,发尾如墨。她趴在课桌上,用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臂撑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男孩看。 “你不看/书,看我干什么?” 男孩也穿着白色的衬衣,墨黑的短发,星星一般深邃的双瞳在她明媚的脸上扫过。 “因为——你比书还要好看。” 女孩脆生生的回答,一双看看的星眸笑成了弯月。 男孩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 “万年冰山也会脸红么,还真是活久见!”女孩的笑声更大了,引来前排坐着的同学的侧目。 那人对着她做了噤声的手势,她伸了伸小巧的舌头,说了句:“sorry!” 继而又偏头望向他:“我们不要看/书了,外面的樱花开得正旺呢。”她小声的说着,眼巴巴的看着他,满眸的渴求。 “就要考试了。”他眉峰微蹙。 “你那么聪明,不差这一会。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继续大声笑。”她语气里带着威胁,语调不自觉的提高,又引来前排人的侧目。 他眉心微蹙,冷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暗芒。 “你不说话就当是答应了。”她小手牵起他的大手。 掌心仿佛传来她小手上的一抹微凉。他心尖猛地一颤,肺腑间像是流入了某些具有腐蚀性的液体,传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拢,骨节青白。 …… “厉青成,快来,快来,这是我帮你准备的爱心午餐。”粉蓝色便当盒,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她递上去,眸底闪耀着光辉,闪亮到仿佛落入了整条银河。 “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尝尝看。” 便当盒盖被打开,一团乌漆嘛黑的饭菜映入眼帘。焦糊的米饭,配上焦黑的煎蛋和火腿,以及……没有一点荤腥的水煮青菜。 他俊容深沉,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是不是很惊喜,有没有很意外?” 看着她满眸的期待,以及十根手指上四五处缠着的创可贴,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吞下了整盒黑暗料理。 饭菜的味道确是——一言难尽,味道一言难尽到一辈子都忘不掉。 “青成,你说人会有来世么?”灿烂的阳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如果有来世,我们就做一对海鸥好不好?”她扯着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眸底划过一抹阴郁,几不可查。 “为什么是海鸥?”他开口,一张英俊的脸上带着惯有的高冷。 “因为海鸥是世界上最痴情的鸟。它们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 如果其中一只先死去,另外一只则会不停的盘旋在大海的上空呼唤伴侣的归来,直至用尽力气掉进海里而死!” 第15章 不许 “不要。”他语气坚定,眸底划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情愫。 “为什么不要?”她看着他,眸底的阴郁愈发明显。 “因为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厉青成,你真的很讨厌,你为什么要惹我哭!” 他的眼眶似撕裂般胀痛,连着太阳穴一片,有针在刺。刺破心里的锁,那些记忆便再也关不住,全部从脑子里长出来。 白子衿笑着的脸,青春逼人,美好又单纯。这些年,他从不允许自己去想,每每想起,都是她恶毒离开的背影。 白子衿,这一次,你又在玩什么诡计?是不是想要离开我,你可以无所不用极其? 你休想,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要你得逞! 握紧方向盘的大手下意识的收紧,他更加用力踩下油门。 黑色的车子像是游离的箭,不受控制的往前冲。 耳边陡然传来汽车刺耳的鸣笛声。 厉青成抬起头,便看到朝着自己冲撞而来的大货车。他瞳孔陡然紧缩,骨节青白的大手连忙掉在方向盘。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随着一怔巨大的轰鸣声,他黑色的车子朝着大货车一头栽了过去。 “白子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砰的一声巨响,安全气囊被高高弹起。 他满脸鲜血,唇畔却扬起一抹满足的弧度。他眼睛眨了眨,最终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 “你说什么?车祸!” “在哪个医院?” “好,我这就来。” 苏思琪挂了电话,匆忙发动车子,朝着医院狂奔过去。 四周有冲不破的迷雾,迷迷蒙蒙,一层又一层。 厉青成在迷雾中穿行,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让他呼吸困难。 “白子衿,你给我出来!” 凭什么一次又一次,都是你先行离开! 他眸底腥红,暗夜色双瞳散发着难以遏制的阴郁。 迷雾中突然多了一道光影,星星点点在他眼前晃动,他腥红的眸底陡然划过一抹犀利的暗芒,他朝着那道光影追出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梳着高高的马尾。 她在冲着他笑,一双好看的杏眸笑成了弯月。 “青成!” 她喊他的名字,这时有风吹过,扬起她白色的裙摆,墨黑的发。 “白子衿!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你欠我的还没还! 他呼吸一滞,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青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来见你最后一面。青成,再见!” 女孩甜美的笑瞬间变得飘忽,她陡然转身。 他心猛地一空,像是有人在空气里撒了密密麻麻的针,每吸一口气,都会让他心肺溃烂成泥。 “谁要见你最后一面,谁允许你说再见,我命令你收回你的再见!”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在他心底泛滥成灾,那难以忍受的痛将他从迷雾中拉扯出来。 “白子衿!” 到处是白色的病房中,厉青成陡然睁开双眼。 愤怒的声音从撕摩着的牙齿中迸发而出,瞬间划开房间里的寂静。 “青成,你醒了!你睡了七天七夜,真是吓坏我了。”病床边苏思琪骤然起身,苍白的脸上晕染这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腥红的眸底有透明的液体正慢慢聚拢。 厉青成看着她,灰暗的眸中有了几秒钟的怔仲。随即瞳孔骤然放大,他猛地从病床上半直起身,伸手用力拉扯住她的手,顾不得手臂上针头处传来的刺痛:“白子衿呢,那个野种呢?” 他眸底腥红,暗夜色的眸底晕染着血雨腥风。 苏思琪眉心微蹙,半垂下眼睑,眸底划过一抹恨意,几不可查,再抬起头时脸上竟晕染着悲戚的表情:“很遗憾,他们被送来医院时伤势太重,医生已经尽力了……白家人已经把母子俩的遗体火化,过两天就是葬礼……青成,你不要太难过。” 难过?他凭什么要难过?他恨不得她死不是么? 只是,心里那该死的痛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16章 死了 厉青成看着苏思琪有了几十秒的怔仲,之后他抓住她的手陡然放开。 他艰难的闭了闭酸涩肿胀的眼,再睁开时,唇畔勾起一抹冷凉的弧度:“死了?那个女人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那么狠心,那么恶毒,为了金钱利益随便抛弃别人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死掉了? 他不信! “白子衿,我没允许你死,你敢死个给我看看。” 他扯掉手臂上的针头,掀开额头上的纱布。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冲出病房。 “青成你去哪,你回来,你的伤还没好。”看着厉青成匆忙离开的背影,苏思琪伸手抹干眼角的泪,随即唇畔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医生,那个女人她怎么样了?还有那个野种,他们都没事是不是?” 医生办公室内,厉青成随手抓起一个医生。他瞪大双瞳,眸底腥红,脸上发青的胡茬难掩他一脸的愤怒。 他的仇还没报呢,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只是他还是失望了! “对不起,厉先生,我们已经尽了力。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也很遗憾。”医生边说着,边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晕染着浓重的歉意的眸光有些闪躲。 “死了?” 厉青成身体微微僵直,刹那间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抽走了他的灵魂。 “死了!那个该死的女人真的死了?” 他白到透明的大手骤然垂落,那医生随着他的动作失重般的倒退了几步。 “厉先生,你的伤也很严重,你要多注意休息,还请节哀!” 医生无不担忧的话从身后传来,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世界在他的眼中失去颜色,到处是一片灰败。 这么多年,他活的那么辛苦,要不是对她的恨,他支撑不到现在。 现在有人要硬生生的从他心底抽走那些恨,他生不如死! 机械的转身,机械的迈着步子。 头上的伤口因为之前的动作撕裂开来,鲜血顺着伤口汹涌而出。 腥甜的液体顺着他漂亮的眉骨一直滑落,滴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将他眼前的世界瞬间又染成了地狱的颜色。 她走的时候,眼前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光景? 心骤然被抽空,空到已经麻木,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一只被抽空了灵魂的玩偶,在命运的牵扯下,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行走着。 狭长的医院走廊,人来人往。路人看到他纷纷避让。他毫无知觉,除了清浅的呼吸,他好像与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联系。 “青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伤口破了,流了好多血。”苏思琪从病房门口迎上来,声线颤抖。 “青成,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我们活着的人却要好好的活着。” 她用手中的丝帕小心的擦着他眉骨上的血渍。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手冷冷挡开。 心都已经死了,还怕流血,还怕痛么? 他不说一句话,径直朝着病房走去。 苏思琪带着医生赶来病房的时候,厉青成平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的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半边白色的枕套。 那刺目的红色让赶来的主治医生瞳孔骤然紧缩。他连忙上前,帮厉青成包扎。 医生拿着酒精棉的手还未触碰到他,就被他的大手用力挡开,他骤然从病床上半直起身,伸手挡开一声的手:“我很好,我不需要你们。” “厉先生,你的伤口很严重,要是感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主治医师担忧的声音在他耳畔划过,让他不仅打了个寒颤。 他冷眸转向主治医师,眸底掀起血雨腥风:“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为什么不去救她。她欠我的债还没还,你们凭什么要她死?你们这群庸医!” 他抬起手,挥拳冲着主治医师的脸狠狠砸下。 第17章 墓碑 砰的一声,主治医师的金丝边眼镜飞出去。他跳下床,将那一声按在地上,伸手死死扣住医生的脖子,他像只咆哮的野兽:“为什么不让她活下来,你们杀了她,她欠我的,我找谁还……” 厉青成再次高高举起拳头,还未落下,其他医生冲上来阻止,他跳起来,疯了一般对所有人大打出手,那愤怒的咆哮,疯狂的动作,宛若一只困兽。 他长手长脚,又是跆拳道高手,那些医生哪里是他的对手。瞬间,哀嚎声四起,病房里乱做一团。 有人匆忙跑出去叫保安,只是保安还未到,他早已经伤口崩裂,鲜血迅速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他蓝白格子相间的病号服。 他颀长的身影晃了晃,最终轰隆一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头顶的乌云一直连接到天尽头,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道闪电在头顶撕裂,似是要将天空硬生生劈成两半。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豆大的雨点从天空砸下来,噼噼啪啪的落在青白色的墓碑上。 墓碑正中央的黑白照片中白子衿笑得一脸灿烂,黑葡萄似的眸底闪耀着夺目的光亮。 她墓碑右侧并排立着一个小小的墓碑,正中央是念念的照片。 黑白的底色中,小家伙笑得灿烂,大大的星眸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照片中两人灿烂的笑跟周遭的灰暗形成强烈的反差,那夺目的笑刺痛了每一个爱着他们的人。 易莉莉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夜之间,她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些苍白的发丝从墨黑的发髻中透漏出来。 若不是亲身感受,没有人能够体会到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凄凉。 她单薄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白宏才一手撑伞,一手将她揽入怀中。 曾经钢铁一般的男人,此刻脸上也尽显苍老疲惫,和难以掩饰的悲伤。 感受到男人怀抱里的温暖,易莉莉闭了闭眼,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毫无节制的汹涌出眼眶:“老白,是我们对不起女儿。” 她声线颤抖着,空气中似是都晕染着她的悲伤。 男人揽住女人肩膀的手下意识的收拢,青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眶中含了很久愧疚的泪随即决堤。 “伯父,伯母,请你们节哀。你们这样,子衿没办法安息。” 厉高俊袭一身黑色的西装,定制的高档布料胸前有些褶皱,他面色灰败,下巴和脸颊上露出青色的胡茬。 一双深褐色的眸底似是晕染着悲伤。 他撑着一把黑色银柄雨伞,朝着白家父母的方向走过来。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顺势流下,透明的雨帘并不能遮挡住他眸底的警告和阴郁。 z市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此刻几乎齐聚在此,有些事不可曝光于人前,特别是站在不远处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 随着他的靠近,白宏才揽着易莉莉的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灰败的眸底闪过一抹警觉之色。 易莉莉更是呼吸一滞,慌乱的抹去眼角的泪。 厉高俊阴郁的挑了挑唇角,微微侧目睨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眸底划过一抹得意的暗芒。 他掉转身体,跟白家父母并排站着,顺势伸手扶住易莉莉的胳膊。 易莉莉下意识的闪躲,却在他一记警告的眼色中停止动作。 吊唁的众人纷纷前来慰问,白家父母忍着悲伤,红着眼眶点头跟众人致意。 厉高俊就站在两人身侧,面带悲伤,做足了一个未婚夫的姿态。 厉青成远远的站着,身袭一袭定制粉蓝色西装,跟周遭的灰败格格不入。 他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面色平静。 他不信那个女人真的已经死了。那样一个坏透了的女人怎么会那么轻易死掉? 白子衿,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逃脱,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你找出来,你欠我的,必须要偿还! 垂落在身体一侧是手紧握成拳头,直到胡东出现,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了一丝松懈。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微微转过头,雨滴从他的黑色伞面上纷纷落下,聚集成帘,挡住了他眸底的一闪而逝的紧张。 第18章 真相 “厉总……”胡东欲言又止,微蹙着眉峰的脸上划过一抹迟疑之色。 厉青成呼吸微微一滞,想尽办法忽略掉胡东身上那尽力克制却隐隐而出的悲伤。 “说!”他眉峰微蹙,刚刚放开的手又紧握了起来,白到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胡东吞咽了下口水,艰涩的开口:“您昏迷期间,白小姐和孩子的一切都由厉先生把控着。不管是医院还是白家,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哪怕是无孔不入的记者都不能靠近半分。” “讲重点!”一股无名的焦躁在心头升起,他试着强行压制下去,却压不下去。语气中都带着暴戾。 “我动用了不少关系也无法靠近,直到……传出白小姐和孩子的死讯,他们被送去太平间……” 胡东微微抬头睨了眼厉青成,眼见着他深邃的眸底瞬间腥红成一片,仿若瞬间就要掀起血雨腥风。 他薄唇半开半合,到了唇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厉青成冷凉的眸光睨向他,他不觉得打了个寒颤:“当晚,我买通医院的人去了一次太平间,遗体的确是白小姐和孩子的……” 死了?不可能!你的死了,你欠我的债,我跟谁讨要? 像是有人偷走了周遭的空气,厉青成呼吸渐紧,他右手撑伞,左右松了松领带,还是觉得不够,他随即重重一拉领口,扯掉一颗扣子,胸口里仿若堵着一块千金巨石,让他太难受了。 胡东低着头,刻意回避他染了血雨腥风的眸光。 “至于孩子生父的事一直没有线索,负责调查的人说齐小姐曾经去外地学了半年的按摩,孩子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生的。他也曾经去过那里调查,但是一直没有头绪。” “那她和厉高俊呢?厉高俊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她的眼睛瞎了,难道心也瞎了?到底是为什么她要选择那样一个对待她的男人? 握住伞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空气里仿佛藏了针,每呼吸一口,都会让他心肺溃烂成泥。 “当年厉先生出车祸双眼失明,是白小姐自愿把角膜献给厉先生的。可手术中白小姐的眼睛受伤彻底失明,大概是觉得亏欠白小姐,出院后厉先生立刻同白小姐订婚,并且对她很好。可是到了后来却在得知白小姐怀孕却不肯说出孩子生父是谁开始,才对白小姐产生芥蒂。 以至于两人关系恶化。厉先生曾经咬牙切齿的发誓,要让白小姐生不如死。白小姐在厉家吃了很多苦,明明顶着厉家未来少奶奶的头衔,过得却是还不如下人一般的日子。” 白子衿,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的生活?难道只是为了他的钱和地位?这两样,难道对你来说真的就这样重要,以至于要你无所不用其极? 寒凉的空气缠着身体,无孔不入。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目呲欲裂,握住伞柄的手青筋暴起。 “厉总,按照孩子的生日推算,白小姐是在离开您之后才怀孕的,所以那孩子应该不是您的。 当年离开您是白小姐自己的选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跟您无关,厉总,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胡东上前一步,紧张的看着厉青成,眸底晕染着浓重的担忧。 笑话,她死了,是他乐于所见,我好的很,我为什么要保重身体。 她死了,终于死了,这不是他一直盼望的事么! 厉青成耳边里传来嗡鸣声,胡东的嘴巴开开合合,他却再也听不进一个字…… 第19章 帮凶 清晨,墓地。 阳光努力钻出云层,将温暖的光努力投向大地。 温热的光芒滋润着万物,却驱不散人心头的阴霾。 厉青成袭一身黑色高级定制西服,手捧一束白色的玫瑰。脸上惯有的冷凉却遮挡不住面上渗透出的憔悴。 距离白子衿的葬礼整整过去了一个星期,他仍旧无法相信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一直坚信她还活着,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那么轻易死掉。 只是,整整七天过去了,他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他将整个z市翻了一个底朝天,仍旧没有一丝线索,没有一丝证据证明她还活着。 白子衿,你竟然为了一个野种去死! 当看到她在方寸之间灿烂的微笑时,厉青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额头青筋暴跳,将怀中的花束顺势一丢。娇嫩的花瓣散落了一地,铺在灰败的墓碑前,越发的刺目。 他眯了眯眼,在睁开时眼中陡然掀起愤怒的血雨腥风,他凭借对她的恨支撑多年,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他想象了无数种折磨她的方式。 可是他们才刚见面,她竟然死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我爱你,为了一个野种就这样彻底的消失了。 白子衿,你凭什么? 难以自持的恨意像是野草在心中疯长,那种锥心刺骨的恨一直一直从心底爬上来,像是无坚不摧的藤蔓紧紧困住他的心,越捆越紧,勒的他就要窒息。 他白到透明的大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呼吸和手指都在颤动。 “现在难过,她就会活过来了?”身后一道犀利的声音传来,让他呼吸一滞。 他骤然转身,瞪着腥红的双眼看着身后的人。眼中的雾气早已经不复存在,眸底却仍旧残留着化不开的阴鸷。 身后站着一个女孩,黑色的衣裙,棕栗色的卷发,脸上晕染着浓重的愤怒和悲伤。 是黎菲,那个该死的女人最好的朋友。 “难过?你想多了。”厉青成微微勾唇,唇畔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更何况,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祸害遗千年的不是么? “是,她的确可以不用死。”黎菲朝他上前一步,抬着头,双拳紧握,用腥红的双眸瞪着厉青山,眸底的仇恨愈加明显。 “她还那么年轻,原本该好好的活着。当年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不分手她就不会回国跟厉高俊订婚,如果他们没有订婚,她也不用死。虽然是厉高俊那个疯子害她躺在这里,而你才是罪魁祸首,是始作俑者,是帮凶! 厉青成,是子衿瞎了眼,才会那么爱你。” 黎菲嘶吼着,泪如雨下,饱满的额头,白皙的脖颈上都有青筋暴起,她单薄的身体颤抖起来。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手撕了眼前这个负心的男人,替她最好的朋友出口气。 “你说什么?我跟她提出的分手?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子衿说的,难不成还是我诬陷你的。厉青成,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不然我会更加瞧不起你的。你走,这里不欢迎你,我想子衿也不想见到你!” 第20章 谎言 黎菲伸手指向厉青成,白到透明的手指筛抖起来。 “等等,当年明明是她先跟我提出的分手。”厉青成眼色微微一滞,一丝不确定的疑惑在心中升腾。 他低头冷睨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疑惑在心底逐渐扩大,那些疑虑在心中翻腾着,让他无法平静。 白子衿曾经跟他说过,黎菲是她最好的闺蜜,她什么话都对她说,她们之间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心头微微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去了一块。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白子衿,为什么要说谎,那是你最好的朋友。” “子衿说谎?最先提出分手的人是她?” 黎菲腥红的眸底也有了一丝迟疑,厉青成的反应不像是装得。她心头微微一颤,颤抖的手无力的垂落,遂又紧握成拳。 “厉青成,当年你们在国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眸底的恨意瞬间转化成焦躁不安。 这么多年,虽然子衿不再国内,不在她身边,可是从子衿的e-mail,和同她的视频中,她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早就参与其中。 白子衿那样疯狂爱上的男人不该是个渣男。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当年……” 厉青成微微闭目,又陡然睁开。那些不敢提及的往事瞬间接踵而至,硬生生的将他在心中修建的堤坝活生生的扯出一道口子。 他吞咽了下口水,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晦涩的声音从菲薄的唇瓣中倾泻而出。 “当年,我换上了严重的血液病,差一点就死掉了。在我最艰难的时刻,她丢下我一个人回国。” 呼吸和声音都在颤抖着,那是他不愿意揭开的伤疤。每每回想心中的痛都会将他宛若从人间拉扯到十八层地狱走一个来回,那种痛让再坚强的人也无法忍受。 “等我手术成功后醒来,再得到的消息是她转身投入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成了那人的未婚妻……现在,她竟然又为了一个野种去死,难道我不该恨她么?” 松开的手又陡然紧握成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跳。 “厉青成,你不可以这样说子衿。她要是不爱一个男人,她绝对不会为那个男人生孩子。她的孩子不是野种。” 想起当年的过往,黎菲脸色瞬间变得灰败,那深褐色的眸底晕染着难以自持的悲痛:“当年子衿的胎像并不是很好,如果贸然生产会危机她的生命。 我不是没有劝过她,警告过她。是她哭着求我,硬要我帮她把孩子生下来。不顾自己生命安危。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那个孩子受了多少苦。 那孩子早产,不到七个月就生产了。子衿大出血,要不是她命大,也许早就死了。 她为了保住那孩子,还忍痛把孩子送去孤儿院,你没有亲临过她曾经遭受过的苦难,所以你没资格评判她。更没有资格说那个孩子是野种。”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厉青成的瞳孔陡然紧缩,他的脸瞬间变得灰败。晦涩的声音从喉咙处迸发而出,呼吸颤抖。 “你说,那孩子不到七个月就出生了?”心头又难以遏制的恐慌冒出来,让他不安而立。 还不确定的自责内疚像是破土而出的杂草紧紧的控制住他的心,让他无法自持。 算算时间,那孩子是他的骨肉,难怪他看着那孩子竟然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厉青成,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竟然骂你的孩子是野种。那个女人为了保住你的孩子差一点丢了自己的命,你却骂她是贱人,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 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自私,最无耻的人!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394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394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