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谜》 第1章 初上高原 刚下了火车,就忍不住用刚买的“特质”打火机点上一根烟。 狠狠地吸了一口。 拖着行李箱,看着远处的救护车。 是两个小姑娘,年纪和我差不多大,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应该是来拉萨玩的,坐的长途绿皮,虽然火车上供氧,可惜还是有了高原反应,可能是身子骨太弱了,刚到贡嘎,脸上就起了水肿,和我一个车厢的,本来好好的精致脸蛋儿,生生肿成了胖头鱼。 我自认身体素质不凡,还是感觉有些目眩。 看着网银里头剩下的7000多块钱,我陷入沉思。 这是我暑假在我们老家那边的电子厂累死累活干了两个多月挣的,本来是八千多,买车票和装备用了一千多,还剩下七千零一百。 我望向眼前的布达拉宫,也学着那些刚来的游客们拿出一张五十元的钱开始对照起来。 “很美……” 听说,布达拉宫在藏族人眼里是神圣之宫,见者吉祥。 我双手合十,像那些苦行僧和朝拜的人那样跪了下来,然后双手举过头顶,用力的拜了下去。 如果真的有神仙,请你显灵,让我找到我父母的一丝线索。 不过,就算是没有也无所谓,这只不过是我目标的第一站而已。 我的未来,还很长...... 学校那边早就辍学了,爷爷奶奶那边也打了招呼。 与其说打招呼……不如说是不辞而别。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小时候畅想未来,人老了就爱回首往昔,而我只能被迫的面对现实,没办法,我终究是个要自己去寻求答案的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将手里的香烟吸完,出发! ...... “现在是北京时间2022年7月30日,我是成历,现在在西藏......” 录音好行程信息,我就上了公交。 录音笔是我在网上花九十多买的,用手机总感觉不专业,而且这款录音笔有专门的定位系统,还能打紧急电话,万一我遭遇不测,被那深山里头的高原狼吃了,也好给后来的人找到我的尸体。 不得不说,藏区随便拍一张照片再稍加修改就能作为手机壁纸用了,就连天上的云彩,都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可能是因为藏区本身的一切就自然带着神圣无比的气息。 在公交上本来想小睡一会儿,奈何游客实在多,吵吵闹闹的琐碎聊天声和那些似乎是“专业”摄影师的咔嗤咔嗤的快门声搞得我心烦意乱,于是只能在座位上戴上耳机,听起我父母的录音笔。 “北京时间2006年3月1日,我和文欣到了西藏,现在在林木错当地的居民扎笛家中,打算稍作休整,明天前往藏区北部,” “北京时间2006年3月3日,我和文欣进入无人区,前往塔林。” 录音笔中只有这两段是有内容的,还有一段录音大约三十秒左右,前十秒没有任何声音,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声音不够大,后来我干脆给接上了音响,依旧听不到任何内容,后半段二十多秒,全都是阴风怒号的声音,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这三段录音我听了不下一百遍了,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思绪。 当初在爷爷的卧室里找到这根笔,我也有问过二老,他们的表现异常坚决,半个字都不和我说。 我父母当年从事的都是高危行业,尤其是我母亲,当时二十世纪末那会儿,科技发展处于起步阶段,国家遇到一些百十年前的遗迹什么的,大多是一群书呆子干瞪眼,只能请他们过去,这也是我从仅剩的记忆中筛选出来的,我也在晚上搜索过相关的视频,大多是一个第一人称的视角,在那种及其狭小的空间中爬行,光看视频,都会给我留下一种窒息的感觉。 只是我大约五六岁的时候,他们就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我现在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是真的记不起来太多,总感觉记忆有些支离破碎。 有时会想起一些,只是大多都是些琐碎的生活往事,对于我来说,能记得他们两个的模样已经是万幸。 车到了荣布,是一个小镇子,我在网上定的民宿就在这儿。 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川的大漠景象,周围零零散散的泉眼子遍布都是,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我拖着行李箱开着导航找地儿,这儿的建筑楼层尤其侧重防寒挡风,墙体厚重坚实,楼层都不高,出了拉萨就不见高楼的影子,而且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到处都是身着当地服饰的人,反而大多都是羽绒服。 不知为何,坐了一路的公交,感觉头有一些晕,奈何我身体素质从小就超群,还是有些缺氧反应,加上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吃不饱穿不暖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住宿的客栈叫“豪客来”,是个两层的小楼,听这名字不太像当地人起的,倒是有些我们东北那边的特色了,我一进门,果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吆喝:“来,小伙儿,进来坐,咱家有空调!吃点儿啥?”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吉林大哥,名叫刘东,得知我是从辽宁那边来的,更是热情,众所周知,“东北是一个省”,大哥给我上了点糌粑和酥油茶,我在前台登了记,然后他教我怎么吃。 “小伙儿,你这是来旅游的?” “嗯,算是吧。” “一个人来?” 我听他的话似乎是想说,如果我还有同行的亲人朋友的话,都一起来这儿住。 “我是在线上预订的,就我自己。” “诶妈呀,就自己一个人来这儿旅游,还这么年轻啊,小伙儿,你这可真行,我看你就预定了一天,你明天上哪儿玩去?” “我想去北部戈壁那边。” 大哥一听顿时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爷们儿,那地儿可不兴去啊。” “怎么?”我怕他以为我是去偷猎或者去偷渡的,我直接和他说明了来意。 “我是来找人的。” “那种地方周围就是当地游牧放羊的藏族人都不常去,你跑去那种地方找什么人。” 见我没想多说,他也没有继续问。 “行,小伙儿,咱加个联系方式,你回头想来哥这儿住啥的,直接call我,给你便宜。”我道了声谢,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饭,我把需要带的手电,指南针,压缩饼干等物品清点好,就躺在床上,听着我父母的录音,想着以后会发生的事。 我多次问过爷爷奶奶我父母的行踪,他们不告诉我,那老子就自己过来找。 找到了最好,找不到,接着找,踏破铁鞋无觅处,车到山前必有路。趁着自己还年轻,不怕代价,赶紧出去做想做的事,人老了,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有家人,有朋友,责任大了,想死都难。 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有的时候,我们真的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左右。 以前小时候,总会看到一些老人在老家的街角或门口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当时以为,他们是在欣赏春夏秋与冬,享受这繁华的世界,现在看来,他们常常把死挂在嘴边,其实不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而是真的想再活几年。 老一辈人的精神世界和表达能力都不足,那些坐在街角的老人,可能根本什么都不会去想,只是在孤独与寂寥中享受人生的最后时间罢了。 人生的意义就是找到自己独特的方式去活着,老了再去考虑人生的意义何在,我还年轻,我要做的就是轻狂而已。 ...... 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来,头依旧发晕,眼睛有些看不清东西,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将肺里面的浊气都吐出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去楼下吃了点简单的点心,我就拖着行李箱,前往林木错。 按照刘东大哥所说,到交通站点坐上208路车,直接就能到达孜县,那儿跑长途的私家车有很多,而且已经成了行业习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我在公交上又抽了几根烟,弄的公交上来旅游的绿茶婊故意“压低音量的大声”阴阳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素质,不知道怎么想的,车里这么多人呢。” 然后就是冷嘲热讽的翻白眼。 弄得我想笑,车上只有这两个女人和我,看这样子就是些歪瓜裂枣的靠卖来活着的绿茶罢了。 说完我又续上了一根,毕竟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一路颠簸...... 到了达孜县,已经是中午了,我到当地的肉棺儿点了两份烤肉,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五十多,不得不说,是真的黑,好在我还有七千的存款。 吃饱喝足后上了一个相对便宜的私家车,其实也是有长途大巴的,不过我有我的道理。 从达孜到林木错,收了我六百七,说实话,这时便宜的,大多都是千八百价位,这大哥刚开始也是收我九百多,不过看我应该是个“老手”,直接让我给个价,于是这场交易就达成了,其实我也可以不上他的车,不过这位大哥着装和举止明显是当地人,应该对这边的情况比较熟悉。 上了大哥的大众车,大哥的嘴就没停过,脸上扑扑的高原红一直在动个不停。 “诶呀,藏区好啊,干净,美!来俺们藏区旅游,小伙子,你绝对是有内涵滴人!” 然后大哥自顾自的开始介绍起藏区的着名景点。 如果西藏和川藏线来的人多了,有这大哥一半的功劳,旅游局宣传委应该给大哥颁个奖项。 “大哥,你经常跑这趟线吗?” “那当然,这条路我跑了八百遍去了,闭着眼睛都能过去。” “咱们要多久能到。” “大约五六个小时,着急吗?” “不着急。你有没有听说过林木错有一个叫扎笛的人?” 出租大哥眉头微皱,轻声说了句:“扎笛?嘶——别说听,这个姓氏我都没听说过,林木错那边地方不大,基本上饭馆旅店老板我都认识一些,没听过扎笛这号人。” 我心想难怪,录音里面说的是当地居民,出租车遇到一些不可抗力顶多也就是在旅店饭馆活动,向他们打听,的确是抱着侥幸心理了。 “哎呀,你直接问那边的村长就行了,那老头热心的很。”司机大哥笑着说。 一路上我们两个聊着天,都是些生活琐碎之事,中途傍晚的时候在国道上停车吃了口东西,就继续出发了,大约五个半小时,车速就慢了下来。这时天已经黑了,高中地理知识我还是懂一点,现在虽然是九月份,但是西藏和北京不在一个时区,一个时区就相差一个小时,现在西藏这边已经天黑了。 “到了。小伙儿,这边上就是住宿的,你吃口饭找个地方休息就行了。” 我道了声谢,要了司机大哥的名片,打了声招呼,他即便离开了。 这林木错是个小镇,也可以说是个高级一点的村落,主街就一条,一眼就能望得到尽头,街道两边零零散散的有若干商铺小店,有的是一些藏文标注的,我看不懂,看到里面有人吃食,我就走进去了。 点了一份奶渣包子,要了一杯酥油茶。 到了这儿,旅客已经很少了,这小吃店也就二十平方,来这儿吃饭的,都是带着腮红来的。 可能是因为我是外地人的原因,不免的在这群藏袍中有些显眼,旁边吃饭的藏民没事儿就盯着我看。 我丝毫不怕的直接和他对视,就这么一直盯着他,可能是被盯着有些心虚,他一下子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哼,对待这种人直接就是眼神攻击就完事儿了。 吃完向老板买了两份干肉,我就直接朝着旅店走去,刚巧不巧的是,在里面同我一起吃饭的身穿藏袍的中年男子也紧随其后的跟了出来。 我余光扫到他的手伸进了胸前的藏袍中。 我有些奇怪,于是加快了脚步, 那身后的藏袍男子竟也快速的跟了上来! 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就怕这种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贩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我腰子噶了,都没人知道! 我将背包放在胸前背着,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紧握着背包夹层里的甩棍。 他如果手无寸铁,我就直接将他打残!如果有刀,我特么也得拼了,如果有枪!我他吗的就认栽!死了也比那些高中圈着的书呆子强!老子死也死在世界屋脊边上! 我心里一边想着,握着甩棍的手心一边直冒冷汗,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随时戒备着身后。 正当我全身戒备,准备回头硬钢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里开遮儿!”有些生硬的普通话! 我回头看去,是那藏袍男人! “里!开!这儿!”他盯着我,用生硬又夹杂着藏族气息的普通话,一字一字的说道。 ps:我把每天的更新时间都放在早上6:00,所以想追更的直接在六点以后看就行。 动动小手点催更,跪谢!!(0.0) 第2章 恐怖之夜 我回头看到那个男人眉头紧蹙,死死的盯着我,嘴里不停地乌拉乌拉的念叨着一些东西,应该是藏文,奈何我特么是真的听不懂。 “让我离开这儿?”我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掉头就走,我本想追上去问问,可是这男人的意图我还搞不清楚,追上去怕被噶腰子,万一是个医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栽在这儿了,人家都不用进去。 我回头急忙向不远处的旅店走去。 这旅店有些破旧,前台牌子上用签字笔别别扭扭的写了几个汉字标价。 老板好在会说汉语,我开了一间单人房,登记完毕后,就带着我上楼了。不得不说当地的建筑墙体是真的厚,应该是由于这里经常刮大风,而且天气常年寒冷,因此有助于保暖,这种地方简直是情侣旅游胜地,开个双人房想干嘛干嘛,隔音绝对是第一。 二楼的房间不少,不过都是用钥匙开的门,也没有房卡,相对于平原城市的酒店还是欠缺了些科技感,不过好在房间干净整洁,也就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了。 老板把钥匙给我就下了楼,我检查了一遍房间,没什么可疑的地地方,好在房间里有空调。 我把窗户打开,点了一根烟,发现这儿的景视野很好,正好能看到整个街道,房价一百八一晚,也算适中,虽然这个价位在别的城市完全可以租到更好的,不过我来这儿不是享受来的,明天一早,就打算去当时司机大哥口中的老村长家里打听消息。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那身穿藏袍的男人所说的话,仔细分析了一下。 第一种可能,他脑子有包,至于是从哪个医院偷跑出来的,那和我没关系。 第二种可能,这里有着一些潜藏的危险,他是在提醒我赶快离开这儿,可是这种可能很小,现在都2022年了,法治理念普及的很好,而且治安也越来越好,这儿也有一些旅客居住,还能遇到高原马匪吗? 难不成,是一些其他的危险? 分析来分析去,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提升普通话普及率仍然任重道远,他奶奶的,他要是和我直接说普通话我特么也不至于在这儿翻来覆去的。 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这一路走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苦,可是如果明天我从那村长嘴里打听不出来个所以然呢?我还要继续吗,继续的话,该去哪里? 对了! 我突然想起我父母的录音笔中提到了一片塔林,他们选择在这儿居住,应该是离这儿不远,我现在住在林木错这个地方,已经是在藏北地区了,再继续北上,就是60万平方公里的藏北无人区,空气稀薄气候干燥,那种地方我不觉得我能随便进,可是不去,老子的青春的狂傲可真是白白浪费了。 想来想去的,也没有一丝困意,打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了,我开窗,又点了一根“醉美人”,吸烟害健康,不吸烟害命。 抽了几口烟,也是精神了起来,没啥意思,这儿的人睡得都比较早,七点多街上基本就没有光亮了,我靠在窗口玩起了游戏,信号是差的一批,只能玩一玩单机游戏。 刚打开游戏界面,隐隐约约就听到几声女生的叫喊声,我打开窗户,声音才有些清晰,是从隔壁传来的。 声音急促,断断续续。 呵呵,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跑到这里来做运动来了,真是狗到家了,我心里暗骂。 “砰!” 我打了个惊颤,是砸墙的声音,又是隔壁,好家伙,玩起sm来了。 我把窗户关上,声音渐渐的消失。 我躺在床上,想象生活的美好,想象未来的生活,试图让自己睡着。今天可能是冲邪了,精神状态是好的不能再好,没办法,生活总要有些乐趣,我打开窗,任由外头的狂风摧残着我的脸颊,也不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听着隔壁传来的声响。 等了一会儿,却是大失所望。 “怎么没动静了?”正当我纳闷儿旁边这兄弟持久力可能不是很好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撞击声,声音沉闷,是撞玻璃的声音!与其说撞,不如说是砸。 正当这这时,我的余光扫到了街对面建筑的玻璃上,由于街道很窄,此时此刻,在路灯的照耀下,清楚地就能通过玻璃的反射看到这边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却令我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直冒! 那窗上全是粘稠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鲜红的血!在昏暗的灯光下,窗前的血肉后面,站着一个人影!此时此刻,竟然也通过那对面的窗口反射——和我对视! 我身躯发颤,瞳孔瞬间微缩!赶紧关上了窗户!找到抽出床边背包里面的甩棍,背靠着窗边的墙,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的内心,刚才是我多想了,或者说这都是假的,又或者说,我眼瞎看错了! 去你麻痹!这种时候,难不成还要自己骗自己说,隔壁玩sm,在窗上喷了辣椒酱吗! 我握紧手中的武器缓缓探出头来。 灯光昏暗,寂静如斯,我的心脏咕咚咕咚的跳着,冷汗自我的双鬓缓缓流下,紧握着甩棍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此刻我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哪怕是呼吸声都压低了几分,满耳朵都是心脏的跳动声,我恨不得将心脏都按住。 我看向隔壁,窗上的血液向下流淌着,似乎还新鲜温热,夹杂着些许小块儿状的固体,那绝对是肉块!我努力向前望去,可那窗后的人影却是不见了! 别他妈来找我,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杀人犯就识趣点赶紧滚蛋,妖魔鬼怪建国之后也不能成精! 我的目光扫向街上,能听到窗外怒号的狂风在尽情的肆虐,可除了风声,就是寂静的血夜。 我蹲下身子,从窗沿向上望去,突然几滴雨点打在窗上。 “哒,哒哒....” 这时我才看到,就在我垂直的正上方的房顶上,居然趴着一个人!他身躯在房檐边上趴着,从街对面的反射的景象上只能看到白花花的长到变态的脖子低垂在房檐边上,似乎想尝试看清我的房间! 我猛地抬头!看到了几缕血发!也就是这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人,不!是那东西的脸! 那是一颗非常“小”的头!眼间距很宽!双眼接近耳朵!加上那放在古代绝对受尽赞赏如今却不断向外吐着夹杂鲜血泡沫的樱桃小嘴! 似乎是觉察到我发现了它!瞬间!一个白色的棍子!砸了下来!我的窗户直接被砸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再来一下,他就可以进来! 我心里猛地一惊!用尽吃奶的力气喊了一嗓子!然后倒退着向后爬了几步,起身跑去开门。 我踉跄的跑到走廊,将门扣上,又听到砰地一声,窗边的玻璃掉了一地,有一些零碎的玻璃碎片崩到了我的脸上,我关门的一刹那,那东西已经爬进了房间! 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妈的,说实话,在电视上看到那些人喊救命和自己喊出来完全是两种感觉,丢人!怕死! 我喊了两嗓子,已经有些破音,到了走廊尽头,往楼下跑去。 “肿么啦!肿么啦!”听到楼下老板生硬的普通话,我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激动,就像是深陷黑暗中时获得的得一缕曙光! “杀人了!有,有怪物!”我向楼下跑去。 “老板手里拿着电棍并且不知道从哪里牵出来的一条体型硕大的藏獒,和我擦肩而过的向楼上跑去。” 我跑到楼下,一个应该是老板娘的中年女子从前台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怎么了?妈的,死人了! 随即听到楼上传来声音:“阿佳!报警!快报警!” ...... 当天夜里,我被警察接走了,没想到我的人生中,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坐上警车。由于我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之一,警察找我记了笔录,我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等到了第二天,他们也没把我带的物品还给我,我有些害怕了,会不会把我当成嫌疑人处理? 我坐在警局,喝着茶水,我知道这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但一回想起昨天夜里的经过,仍心有余悸,现在想起来,昨天那东西砸玻璃用的根本不是什么棍子,看那形状!恐怕是人的大腿骨! 警局里忙成了一片,其中一个小年轻警察看我似乎没缓过来,跑过来跟我开起了玩笑:“小伙子,别怕,一切恐惧来源于活力不足!”说完他又指了指腰间的配枪:“任何碳基生物都扛不住7.62子弹!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一个似乎是局长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警察,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却是背着一个琴箱,相貌平平,可这局长似乎对他十分客气。 “小王,把行李全都还给人家,可以让他们走了。”局长对刚才和我开玩笑的年轻警察说。 “啊?局长,这能行吗,还有好多当时身处案发旅店的旅客没做笔录。” “这件事会由九爷处理。”说完,局长笑着向旁边背负琴箱的男子点头示意。 “结束了?”我激动的问。 “对,接下来的事我们会处理好,你是游客吧,很抱歉出现了这样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对西藏这边失去信心,西藏仍然是很安全的地方。” “那天的那个人,呵,我在笔录里说了,那更像是一种怪物,你们就这么......” “够了!”那身负琴箱的男子突然打断了我:“江湖上的事儿,我们江湖人士会解决,无需多言,今晚自会出手。” 这时我才认真打量起这背着吉他琴箱的男人,男子大约二十出头,身穿一身宽大羽绒服,戴着一副墨镜,不过最突出的是他那对耳朵,两团耳朵毫不对称,一眼看上去肿胀无比,是标准的饺子耳,我之前了解过一些,这种耳朵常见于综合格斗的比赛之中,那些选手常年练习柔术和地面技术,经常磨的耳朵充满淤血,这些淤血不及时排出,就会形成肿胀的饺子耳,这种人大多是些强悍无比的存在。 这男子被叫做九爷,脸上全是类似于老茧的纹路,还有手指拳峰上,全都是恐怖的硬疙瘩。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有点变态啊! “那我还能回去吗?我有人要找。”我问。 “别回去了,那边的游客我们都清理走了,当地警备也加强了,今晚如果顺利,再警备一周就可以解封。” 我再次看向那个被称之为九爷的人,后者已经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了,说实话,我很好奇它琴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以我目前的猜测来看,很有可能是某些重武器,我还想继续追问,可是看到当地警方的态度,他们似乎是在有一避免这个话题,可是有似乎胸有成竹,一切的关键都在于这个九爷的来到。 这次的行程就到此为止了,我不确信我会不会再遇到那种事情,我是年少轻狂,可是我他妈也是个普通人,我特么也想活命。 警局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清点了一下,烟没了,打火机没了,其他的都在。 我现在在县城,头发和脸没洗,牙也没刷,走到十字路口,和那些穿的光鲜亮丽的游客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车来了,一辆跟着一辆,108和109,这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代表着相反的结果,一辆重归故里,一辆不归之路。 我坐在108路公交上,思绪已经漂入远方,看向那些骂骂咧咧从警局出来的游客,一边说着晦气,一边又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夫妻。 生活就是这样,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也没有办法预测未来,平凡人的一生总是琐碎的,被一些“本来”不应该困扰的小事而伤的体无完肤。 我们永远超脱不了自找的永恒枷锁。 呵呵,真是可笑。 生命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我追寻的意义,我所向往的答案,都是更重要的东西,我不是那些奋斗一生报效国家的学者和军人,也不是兢兢业业饰演好一个普通角色默默奉献的社会工作者,更不是有为青年,我对未来已经没有了规划和目标,这样的生命就算随时终结也无所谓,我这种人可能只有到了死亡之时才会知道为何而活,生命之所在。 会有遗憾吧... 擦,一时感觉脑袋要涨开了。 罢了,或许是因为我这种人连生命的真谛都不配思考,这些问题要留给那些知识渊博的哲学家思想家们。 真tm悲哀啊。 公交上有一个大哥掏出了一根烟,还没等塞到嘴里,就被我一把夺过,包括那个价值 十五元的高原打火机。 大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嘴唇微动,刚要骂街,被我用手直接堵住了嘴,像是个吃了瘪的小娃子,我不禁笑了出来,一脚将随身的行李箱踢到了他旁边:“要钱不是,这一行李箱的东西全是你的,买这根烟!” 大哥有些愣,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在说这件事是原则问题。 我没有管大哥,背上背包,跳下车,前往那条不归路。 猛吸了一口烟:“麻痹的,别人的东西,就是比自己的好!” ps:最后那段看看就好,哈哈,突然脑子一抽,就想写点儿无厘头的情节,其实就是想说,主角身上还是透露出一丝丝屌丝气质的。 后面的情节不会出现类似的。 第3章 江湖九爷 “真惨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活生生被折磨的连个全尸都没有。” “听说啊,还是个上大学的小姑娘呢!” “老天真是啊!啧啧啧。” 公交车上可谓是谈开了,我看着昨天刚出来的旅店,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楼下还有好几个警察站岗,一些个当地居民在不远处观望,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游客了,我看向那可能令我终身难忘的梦魇之地,没有别的,只有一张血粼粼的大口!那破败的牌坊,满是血迹的窗,当时的景象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个小嘴长脖子的女人! 想到这儿,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一波接着一波的冒了。 那是...... 我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身穿藏袍,佝偻着身子,标准的高原红,很不起眼的站在旅店对街的观望人群中,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却是令我心头一颤! ——是那天的藏袍男子!我回想起他当天的举动,离开这儿?离开这儿?当时我推断的可能性确实有善意提醒的可能,不过我没放在心上,当个屁放了。这么说来,他一定知道什么! 妈的! 搞不好就死这老头害老子!光头鼠眼!不像个好人。这是我瞬时的想法。 可是这有些说不通,他要是害我,为何还要提醒我,那么我可以肯定了,这人和我当时经历的事情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拿出手机,调整好焦距,对着人群疯狂连拍,将他的面貌照下来,然后叫司机停车。 我飞奔向人群,这一次,我非要找他问个明白。 我走到人群面前,奇怪的是,这十几个人中居然没有那藏袍男子。 ...走了?我刚才没看到有人从人群中出来,我眼睛不瞎。 草,见鬼了。 我原地自闭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之前打算打听的扎笛,正好这儿人多,于是干脆就地打听了起来。 “咱们这儿,好几年就没有这个姓咧。” “那你有没有记得几年前有一对夫妇过来?两个人都带着眼镜,长得挺白净的,是外地人。” 我向一人问道。 “诶呀,天天来旅游的太多勒,全都是白白净净的,好看的小姑娘也不少啊。”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老色批。 看来有必要走一趟那个老村长家了。 好在打听到的消息比较靠谱,这种事情发生后,他应该在村委会,走路就能到。 说实话,好多事情我就是理不清,就好像进藏之后,无数让我感到十分神秘又无法理解的现象接踵而至,甚至让我怀疑这里的真实性。 恐怖的杀人凶手,又或者说是恐怖的生物,神秘的藏袍人,无法理清的线索。 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听到公交广播放着:“村委会到了”,我赶忙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简朴的小平房,门口建设着几块儿红色文化的宣传栏和村务公告牌。 我走进去,迎面一个藏族当地女子坐在办事窗口,询问后得知村长就在里屋的办公室,不过现在有人在里面找村长有事,让我再等等。 正好趁这段时间,我和女子打听起这村中的往事,这女人却是有些抵触,可以说是守口如瓶,满嘴官方语言敷衍我,就是不说正事儿,不过我也没打算从她口中打听出什么。 “哎,不过这最近倒是发生一些事情嘞。” “哦?啥事儿?”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兴趣。 女子转头四顾,确认周围没人,然后凑近我小声说道:“村长家里出了一些邪门儿的事!” 邪门的事儿?什么邪门儿的事儿,难不成。。。 “仔细说说。” “村长家里的老太太出事情嘞,听说是中了邪!” 我刚想让他细说说,村长办公室的门在这时却是被打开了,只听到一个老头的迎合声音:“诶呀,太谢谢您了,您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这本就是份内之事”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子,相貌普通,一双鹰眼和那满是老茧的手让我无法忘记,正是那被唤做九爷的男子! “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放心好了。” 那九爷说完便有些守旧的拱了拱手,便要离开,却好似余光扫到了我,随即眼神微眯,像是有些诧异:“你小子,居然回来了。”这九爷果然认出了我。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呵呵,小子,你身上的东西你自己注意点。” “什么东西!”我连忙追问 那九爷撇了撇嘴,说完便离开了。 等我追出去时,他已经上了一辆suv。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我身上的东西?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天材地宝,卖出去得钱够我子孙享福好几代的了? 去你麻痹的,我身上裤衩子都是网上拼单九块九买得,哪来什么稀罕物件,这个九爷说话和那藏袍男子一样神神叨叨,难不成是一伙的? 我刚想到这里,只听那老村长对着那女子办事员说:“是这个小伙找我有事儿?” 女子点了点头,村长示意我进去说。 “什么事儿啊,小伙子。” 老村长留着浓密而又长长的胡子,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的,都说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这老村长一身精气神倒是令我有些惊讶,身子骨硬朗的出奇。 “啊对,想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那太好办了,我在这儿当了三十多年村委会主席,这村里的人无论是新来的还是之前走的,我全都能给你叫上名来。”老村长胸有成竹的说道。 “是一个叫扎笛的女人。” “扎笛!”这老村长一听这两个字后是直接坐了起来:“你找她做什么?” 我看这老村长似乎有些激动,只好装模作样道:“啊,几年前我爸妈过来旅游认识的,他们说扎笛人特别好,我这次和朋友来玩,特地过来看看。” “哦...”老村长听完低头陷入了沉思。 我看他似乎在犹豫不决,索性谎话说到底:“村长,我礼物都准备好了,就在达孜县那边,您就告诉我他们家住哪儿就成。” 村长眉头紧皱,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唉,算了,也好久了,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那扎笛一家子,十几年前就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难不成...... “啊?出啥事儿了?您仔细说说。” “具体是多少年前,我也记不太清了,大约就是十几年前,哎呀,都没了!都没了啊!”村长此时已经激动的双手开始发颤:“那扎笛一家子三口,全没了,全尸都没留下,当时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剩下家里的崽子有一口气,村里的大队的民兵连夜送进了县医院,都缺胳膊少腿得了,怎么还救得回来啊...第二天就没咯。”村长此时的心情有些难受。 “被杀害了?”说实话,我有些惊讶,这扎笛一家多少有些凄惨,再者,我苦苦追寻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十几年前,那个时候社会的治安的确不怎么样,尤其是西藏西北那边,常有马匪出没,后来全国大幅度整治,才慢慢好了起来。 村长继续道:“问他咋回事儿,硬是说碰到了长脖子怪,那小孩儿方才多大点儿岁数,诶呀,都被那作恶的人给吓傻了!你说说,那得有多残忍!” 长脖子怪! 我心里咯噔一声! 马勒戈壁的!老子就知道!他妈的什么为非作歹的恶徒?就是我那天碰到的那小嘴女人脸的长脖子怪物!那东西十几年前就存在在这儿!还杀了扎笛一家子! 我回想到当时那长脖子,和那血腥的场面,又联系到扎笛一家的遭遇,不是那东西还能是什么! “小伙子,回去吧,当时啊那个年代,医院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机器,哎,我也是没辙啊。” “那歹徒抓到了吗?” “当时人心惶惶,上头都下来军队啦!后来没过几天就说抓到了。” “你看到那歹徒什么样子了?”我追问道。 “那还看啥,上头都摆平啦,得判他个死刑!”村长憎恨的说。 呵呵,一群傻逼,我继续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我还有个疑点,刚才那九爷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身上真的有一些宝贝? 我刚想到这儿,那村长却是先开口说道:“小伙子,你和九爷认识?” 一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开始施展我的放屁才艺。 “打过很多交道。” “诶呀!我就说嘛,我看你就不是普通人,九爷这种人啊,牛得很!”说完老村长还不忘竖起个大拇指,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人家才是真高人!干啥事儿不收钱都,不像那些个臭算命的天天扯淡还收还几百!” 我一阵无语,这九爷难不成是个神棍,按照村长的说法他还不收钱,那是干嘛的,难不成是给别人下咒的? 想来好笑,那都是些影视剧里头的东西,不过这九爷能和警察打上交道,估计背景肯定不小,就是不知道他当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不由得暗骂一声:妈的,真吊人胃口。 该打听的都打听了,线索什么的断的差不多了,现在的疑点有四个。 第一,这九爷到底什么来历,可能是骗子,可如果真是高人,那么就引出了第二点,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 第三,那藏袍男子的身份让我不禁怀疑,他刚提醒我离开这儿,当天晚上我就遇到那种事情,他和那九爷是否有着一些关系。 第四,也就是我父母的录音笔里面所提到的塔林,我也从那村长口中打听到了,从这儿往北走,确实有一片塔林,好多年前当地的猎户出去看到过,不过之前是一些偷渡的人经常藏身的地方,全国清扫之后就被捣毁了,那地方现在就是一片废弃的地界,再者这藏北可可西里,基本上就是无人区了,所以村长也不知道太多。 临近傍晚,趁着街上还有零零碎碎的人,我走在街上,尽量远离之前住的旅店,目的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那神秘的藏袍男子,然而溜达了半个多小时,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明天凌晨就出发去找塔林,司机我已经提前找好了,过去找找线索,尽量上午去,下午回来,不然的话,这次西藏之旅就算是白来了。 第4章 坟前怪事 睡觉之前在超市买了好多吃的,就连辣条我都买了,随便找了个旅店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凌晨三点上车,这次行程已经是进入藏北,所以司机师傅死活不想把我送到里面,只是把我放在国道边上,让我自己过去,然后晚上让我打电话给他。 我多加了两百块钱,他才肯过去。 藏北这边虽然方圆八百里都不见个人影,就连牧民都很少过来,好在基站却是有的。 我睡了一路,养精蓄锐,听老村长所说,好久之前有一个猎户来藏北打猎,天色渐晚迷了路,路过一个月亮泉,碰到了一片石头塔林,就在那儿休整了一晚。 由于不知道那月亮泉到底在哪儿,我就让师傅沿着国道开,顺便注意点周围。 在车上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可能是这几天精神太紧绷了,睡得很沉,直到听见司机师傅叫我:“小伙子,小伙子!醒醒!你要找的那个月亮泉到了!” 我朦胧的睁开眼,发现已经天亮了,时间正好在九点。 睡了这么久? 我顺着司机大哥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就在国道边上的下坡处,有一块儿几百见方的泉水,呈淡蓝色,清澈无比,看形状,确实如同月亮一般。 月亮湾周围一片绿野,远处就是白雪皑皑的山脉,微风轻轻地吹拂我的脸颊,又有阳光沐浴,俯视这片天地,这片美丽的景象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真的就像是只有小说里才存在的景色。 “爷们儿,不是我多嘴,你自己一个人来这儿,是真容易出问题的。” 司机大哥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事儿,我没打算走的太远,就在这周围转转,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我加了司机大哥的联系方式,这儿的信号还挺好,不怕搞得我进去出不来,就算是真走丢了,我就打119。 把钱给司机大哥转过去六百块钱,银行卡里就剩下六千左右了,擦,这钱花的是真快,当时在电子厂干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没事儿还总被经理臭骂。 我环顾四周,确实有些惊奇,面前就是月亮湾和无尽山脉,身后是一马平川的荒漠阔野。道路的两边真是鲜明的对比。我向山坡下走去。 然后用录音笔录了个日志 。 背包里的东西很多,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我坐在这泉水岸边,拿出了一袋奶和一袋面包吃了起来。 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把这片刻的美好记录下来。 就在此刻,我的内心都变得十分的宁静,我所经历的困难,所受过的不如意,和那些我讨厌的人和事,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想想这些年,擦,为了找到我父母,没少花心思,刚开始就是在老家本地打听,后来放弃了,我问过我爷爷奶奶无数次,可从他们嘴里,得到的永远是敷衍了事,吵过架,也曾离家出走过,寒冬腊月在街上过了一个晚上,可自虐换来的却不是他们的妥协,那坚定的态度让我感到陌生,我甚至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的爷爷奶奶,毕竟我小时候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从我五岁的时候,他们才出现在我的印象中,也就是从那一年,我失去了父母。 不可能这么巧合,他们一定是受过我父母亲的嘱托,再不济,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他们已经麻木,可他们毕竟是我的爷爷奶奶,我上了高中,我们之间本就存在的年代差再加上他们的态度,让我没有办法和他们相处。 回到现实,我都想在这儿安个家了,盖个简单的茅草屋,在旁边开一块儿地,一辈子过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比起城市的繁华却喧嚣的生活,这儿反而是一块儿净土。 我吃完不忘把垃圾收拾起来,这儿真的是太美了,可能对于藏区的本地人来讲,已经司空见惯了,那318国道途中随便挑一处,都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景色。 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今天天气格外暖和,我把棉袄脱下来,却又不知道从何处找起。 石头做的塔林......那应该很显眼才对,这塔林听上去就是一处古代的遗迹之类的,当时的工匠技术,四五十米不说,一二十米高还是轻松加愉快吧。 月亮湾远处有两座山峰,远远看去就像两个土包子,可我知道,这种山走进了绝对高的可怕,山坡很缓,不同的高度植被都有所不同,可能山底是针叶林,山坡上就是草地了。 两山之间是几块儿小山丘,再往远看就不知道有什么了,都被山丘挡住,只有那雪白的山脉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天边。 我开始向山丘那边行进,先看看后头有什么再说,路程也就四五千米的样子应该用不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如果这后面没啥东西,我打算上两边的山上看看去,这两座山少说二百多米,半山腰上基本就没什么高大的植被了,又不想那耸立入云的垂直山峰,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想来很是奇怪,那国道另一边怎么就像大漠戈壁一样,满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我也是被这月亮泉周围的景色所迷住了双眼,这藏北地段的确不是人该来的地方。 思前想后的,有点担心这儿会不会有偷猎偷渡偷小孩儿的犯罪团伙,老子体格子百年难得一遇的硬,当年高中篮球校赛一人三节狂砍二十多分,核心强的很,可别给我腰子嘎了,要不是靠着这两个腰子给学校整了几个奖牌,就我这样动不动就不去上学的,早就被开除了。 走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那山丘脚下,走近了才知道,这小丘陵起码也得有三十多米高,这西藏真是个养山的好地方。 我一股脑子冲了上去。 “奶奶的。”我不由得破口大骂了一声。 这后头全是土! 不是夸张,是真的全是土,我本以为这山丘后面也都是一片绿荫,可这哪里有一点绿色?我都差点怀疑我是不是穿越到塔克拉玛干来了。可我人在西藏,不是在新疆啊! 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吹我一脸沙子。 “草。”我一眼望去,方圆几十里全是荒漠和裸露的岩石,哪有一丁点塔林的迹象! 我继续向左侧的山顶进发,周围都是针叶林,这种树在极端的条件下都可以很好地存活,好在植被不是很茂密,哪怕能找到一丝线索,我壮着胆子也要进。 哈,不知道学校呆着的那些个狐朋狗友们怎么样了,估计还在讲台旁边的vip席位吃粉笔灰,我人却已经远在天边的西藏,不知道他们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老子也是出过远门的人了。 ,我走在林中,一边走一边用脚蹚出一片记号,省得到时候上山容易下山难,和煦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打在我的身上,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周围的植被基本就变成了草甸,再往上,就是秃头山了。 我眺望远方,月亮泉在下方远处,没了树林的遮挡,这半山腰的风力感觉有些大,再向上,就要注意点安全了。 就在这时,一声奇怪的叫声突然在我耳畔响起。 有点类似于狗叫,什么情况?这儿有野狗? 声音是从上风向传来的,可能有一段距离,声非加疾,高中学过,我只能加快步伐,藏区野狗是全国出了名得多,这种东西可不能用狗来定义了,大多是群体出没不说,捕食手段基本就是掏肛,想到这儿,我菊花一紧,脊背有些发凉,干脆一口气跑上去。 这一路,地形慢慢变陡,脚下的绿植也渐渐稀少,直到见了黄土,我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已经到顶了,我嘴边找个土堆坐下来,拿出水壶就是喝,等稍微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眺望远方,我站在这儿,脚下的绿洲全貌基本上是看得一清二楚,绿洲和荒漠之间的界限确实让我有些吃惊,简直像是人工种植一般,笔直的界限让我无法相信这是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方圆数千平方公里的地界,就这一块儿绿,一眼望去,全是焦黄到有些泛红的大甸。 草,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什么塔林踪迹。 我点了一根烟,准备靠着身后的土堆休息会儿,这一靠,居然感觉到身后的尾巴骨被某些硬邦邦的东西隔了一下,一时吃痛之下,我直接跳了起来向身后看去。 一块儿经过打磨的石头!我这才发现,我坐的根本不是什么土堆,他娘的是一座坟!刚才那坚硬的东西,是一块儿已经埋在土里的墓碑! 坐人家坟头上了! 我赶忙拜了拜,所谓可以不信不可不敬,万一真有啥东西,也好表现出我并非故意,干脆心中默念了几遍:“大哥大姐,我错了。” 我刚支起身,确实发现这坟包后头的大漠之中有些许的小黑点格外显眼,我眯着眼睛向远处看去。 有三个黑色的圆柱状的物体就矗立在远处的荒漠中间,显得有些突出,应该不是别的,正是我在寻找的塔林! 可是......这个方向我刚才明明仔细看过了,根本啥都没有,此刻却突然出现,难不成是海市蜃楼,或者说...... 我看向刚才跪拜的坟包...... 真他妈的离谱。 我拿出录音笔将行程录好,看向远处的黑点,生怕突然又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我赶忙看向太阳,打开指南针,记录好大概的位置。 此刻,我所见之景已不再是绿野荒漠,而是我印象当中的父母双亲在和我招手:“孩子,我的孩子,你长大了。” 我的鼻子有些酸,泪水从双颊缓缓流下,我知道,他们一定在那儿! 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回家,校门口都站着同学们的爸爸妈妈,他们将他们的孩子抱在怀里,轻声的询问今天学了什么,想吃什么好吃的,考试成绩怎么样,想去哪里玩,这种时候,我往往在一旁观望,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懂得为什么唯独我缺少这种爱,现在的我已经麻木,恨吗,早就不恨了,我只想找到他们,然后大声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走,一声不吭的消失! 哪怕已故!我也要找到原因! 我费了老大力气,点上了一根烟,插在坟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葬在这山顶,也不管您是男是女了,虽然墓碑上写着,但是我总不能刨开吧,前辈显灵!来一根!” 第5章 流沙之险 等我回头查看脚印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我已经接近了塔林,不过令我头疼的是,这里的土质非常酥松,一阵风吹过,上风向带来的风沙就会掩盖所有,可能上一秒看到的沙子,下一秒已经随风飞到天涯海角去了,一路上根本没有脚印,我从手机的指南针上可以看出,我现在是在往东走。 幸运的是这真的不是什么海市蜃楼,随着我逐渐的接近,这所谓塔林的样貌我终于是看清了,这儿的植被不似周围荒漠,惺忪的有好多处灌木,不过对比之前的月亮泉绿洲,差的还是太远,我之前看到的三根柱子, 最高的那个,起码二十米。其实只不过是这塔林之中最大的三个中心塔尖,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被叫做塔林了,如果把这石头柱子变为树木,可真能用林子来形容,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了座十几米高的石塔,不过这些石塔的底座都不大,类似于石柱子,要不是上头有一些纹路雕刻,和尖状的塔顶,我还以为是一根柱子,只是有点类似于印度的风格。 这些柱子高低不一,我将背包放在一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走到一根柱子旁边蹲下。 这石塔是镶嵌在地里不知道多深,上头的纹路类似于象形文字,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人儿符号,我看着像鬼画符一样,不过这种塔林绝对有一段历史了,西藏风蚀作用强烈,有的时候来旅游,远远看到荒漠戈壁之中有一些类似于蘑菇形状的地貌,其实就是风蚀导致,形成的风蚀蘑菇,风吹长年累月,把一些层理发达的石头都掏空了,不过这石塔的材质...... 我用力砸了一下,发现坚硬无比,上头有一些花碎,有点类似大理石的感觉,颜色黝黑,这是当地的古代人建造的,什么时候的古代人用象形文字? 我高中学过一点历史,秦小篆、汉隶书,即使魏碑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讲还是无法达到那样的欣赏水准,可当我面对这种符号文字时,就绝对不是看魏碑字体那样了,这字肯定是在秦朝以前了。 这种能反映当时历史文化的古代遗迹,居然没有被发掘?仅仅是因为这北部无人区的原因吗? 我起身看向四周,确实发现有一些不对劲,我回头看向我路过的地方。 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啊,但是就是说不出来。 我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破口大骂:“操你妈的!” 我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之前的绿洲!消失了! 虽然这儿距离我来的地方有一段路程,可是我下来的那两个山坡在这荒漠之中尤其显眼,我走一会儿还怕迷路,也是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回头记着那两座最显眼的山。 山没了!自己跑了?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突然慌乱起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地方,后来我是真的发现,我来的地方是的确变成了一片平坦。 我想到之前在山上坟包旁边的一幕,之前我站在山上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这三个塔尖,可后来却在某一瞬间突然出现了,难不成是撞了邪了! 鬼打墙怎么解来着?尿尿! 我解开裤子二话不说直接开尿,用尽全部核心力量,搞得是水花飞溅,这尿尿的真他妈憋屈。 就在我提裤子的时候我后背都有些发凉,总是感觉身后有东西盯着我,有可能正是那搞我的孤魂野鬼在我身后某一处盯着。 我猛的回头,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给我一把ak47,大罗天仙来了我都能给他打回去!可我现在手无寸铁啊!野外的狗子都能给我就地解决了。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鬼打墙,也不是幻觉,更不是我脑子有包,那两座山真的没了,只有连绵山脉像锁住我的巨墙枷锁在天边矗立。 我回头看向塔林深处,简直是一望无际,不远处的三个巨大石塔格外显眼,我掏出手机,还有信号,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不行,老子开导航走回去! 只是刚来到这儿,我先前抱着的,可以找到我父母线索的侥幸心理已经快要被消磨殆尽了,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我只能继续进发,到那三根柱子下头,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如果没有,我就给司机大哥打电话,然后开着导航走回国道上去! 我清点了背包里的物品,吃的喝的够我带上两三天了,折叠工兵铲和荧光棒,这些都是在网上购买的野外探险套装送的,下午我就回去,物资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周围石塔高矮不一,纹路却都是大致相同,都是些奇怪的鸟语,每个石塔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走着走着,我发现周围零零散散的有着一些早已经降解腐败的碎步,应该是之前挂在每个石塔上连接的帆布,藏区这边自古就有这种风俗,这让我联想此处古代时期的景象,这种建筑,应该是某种祭祀用的地方。 我走到三根最大的石塔下,这里应该是位于整个塔林的中心地带,走到这儿才发现,此处的三座石塔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上面所雕刻之纹路也更加错综复杂,精细程度远非其他的小塔可比。 我围绕这三座石塔周围徘徊,却突然发现其中一座石塔下堆放着些许东西,我走进查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早已残破不堪的背包。 现代的东西? 我兴奋地跑上前去,背包上头的拉链已经脆化,我用力一拽,直接扯了下来。 里面已经被灰尘堆满,我直接头朝下的将里头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随即便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 我将灰尘铺开,发现了一个工兵铲,一把带着刀鞘的砍刀,还有两个空水壶和一个类似于私人的小包。 等一下! 那些灰尘沙土中有一块儿长条状的小巧仪器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赶忙拿出我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对比之下,居然一模一样! 这正是当年我父母所用之物,嘶!多少年了,我都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丝的线索,我跑过我们楼下所有的老牌坊,问过了所有的亲戚,打听家乡的所有老人,这些,都是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做过了的,此刻,我我握着那录音笔,双手止不住颤抖,就仿佛是我重新打开希望的钥匙一般,是那么的珍贵! 我按了按上头的开关按钮,发现里面已经被沙土卡住,可能内部零件已经老化,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没有修复的可能。 我用手纸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打开那个小包,里面只有一张相片和一个很奇怪的小黑盒子。 为什么说这黑盒子很奇怪,因为从外面来看,他根本没有开口,也就代表着根本没有办法打开,我摇了摇,里头是中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里头,这小背包透着点粉色,应该是我母亲之前所用,失望的是除了这两样东西,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里面还有一盒里头装的交卷,没什么其他的了。 我拿出那张相片,已经十分模糊了,不过还是能从中看清基本的样子,从拍摄视角来看,所在的位置,就是我现所在的地方,镜头正对的正是我旁边大约十几米远的三座主石塔的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拍摄的感觉来看,似乎当时很着急,画面都是斜的,好像很仓促,就在那相片之中所拍摄石塔的侧面,似乎有一个地洞,就在那洞口旁边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就好像一个人从石塔后面探出头来看向这边! 我猛地抬头看向相片中所拍摄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没有洞口,也没人在后面看着我。 我细思极恐! 我父母当时是被监视了?他们发现了监视者,仓促之下拍了这张照片?还是说他们遭遇了不测? 照片上的人影只露出了半边身子,并且拍的很模糊,加上时间久了,已经有些风化,一些细节实在是看不清。 这照片不知道能不能修复,不过这一卷胶卷保存的还十分完好,但是这种相机却是不多见了,估计有的也都是些放在博物馆或者私家藏起来的。 我走到相片里的石塔下,按照相片来看,就在此处,应该有一个洞口才对。我四处环顾,确认没有其他活物,拿出铲子就开始刨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底下绝对有东西,这儿的风沙作用这么强烈,那种小洞口,可能一天就会被吹来的风尘掩埋。 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向下挖了几十公分,就听到一声类似于敲击石板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我赶忙将土拨开,只见一块儿白色的石板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石板大约一平方米,我趴下身子敲了敲,很明确的是这里头是空的,听声音就能听出来,这石板应该不厚,我跳下去,打算将周围的尘土都清理下一下,看看能不撬开。 就在我一铁锹锄在地上的一瞬间! “砰!”石板直接炸裂!我只感觉脚下一空,下一秒,失重感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没有什么死亡前的回忆,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屁股已经着了地,剧痛感从我的下体直接传遍了我的全身,下来的时候头不知道磕在了哪里,脑袋瓜子嗡嗡的响,耳边都是沙沙沙的声音。 我还以为我已经脑震荡,直到在我疼的呲牙咧嘴的时候,一大堆的灰尘灌进了我的嘴里,周围尘土弥漫。 我努力地睁开眼,确认自己的尾巴骨没有断裂,却感觉上头不断地有尘土向下滚落。 只见上头的石板已经四分五裂的崩碎开来,此时我离地面大约三四米高,在几缕阳光的照射下,我看到在我头顶石板破裂的地方,似乎是有一个夹层,不断的有沙子从里面倾泻出来向下灌,就在我这么刚愣神的一会儿功夫,沙子已经把我的小腿埋住了,照这个速度,我估计不用两三分钟,这儿就得全部被埋掉。 “妈的赶紧想办法!”我一边咳嗽一边找出手电。 我试着沿着旁边的墙体爬上去,然而发现根本不可能,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沙子已经灌到我的大腿根部。 我艰难的将双腿抽出,却还是不断的向下陷。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回应我的只有沙子喷涌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草尼玛!”我破口大骂了一声,努力打量起周围,这才发现有墙边的头顶位置有一小块儿异常的漆黑。 我用尽全力的走过去,发现墙角处有一个狭长的洞口,周围像是经过处理一般,洞壁十分光滑,倾斜向下。 这洞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胡同”! 我眼看流沙马上就要掩埋到我的腰部,来不及多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接爬了进去。 我用力用的向前爬,没等爬几步,光线就已经照不进来了,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漆黑无比。 我打开手电,用嘴叼着,我能感受到身后的沙土已经灌了进来,,于是加快速度的继续往前爬,爬了几步,四周的洞壁开始变得粗糙,空间慢慢变得更加狭小,一分钟左右,已经变的只能趴在地上向前匍匐前进的地步了。 我现在的姿势非常难受,就连脖子都无法弯曲,更别说掉头了,我屁股后面的情况不清楚,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棉袄也已经磨烂,漏出了里面的棉羽绒, 此时身后流沙的声音已经慢慢消失不见,我原地趴着,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跳也开始加速,不是幽闭恐惧症,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周围都是未知的情况下,人类本能反应就是安全感会下降到最低。可偏偏在这时,我脑子里面开始不断的浮现出电影里面的恐怖情节。 我总感觉就在我的身后,一定有什么东西跟我一起爬了进来,悄无声息,就在我的后面趴着! 长长的脖子,小巧的嘴!两只长到了耳根的眼睛!瞬时!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面孔!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我一咬牙,一边疯狂蹬腿,一边向后退去!能碰到的,我都踢一边!墙壁,土!管它呢! 我就这么一边狂蹬一边后退,我感觉我的精神此时已经有些癫狂,直到双腿传来一阵踩屎感,我知道,我已经退到被沙子堵住的地方了。 此刻,安全感重新传遍我的每一寸皮肤,因为我不用再担心身后有什么东西了。 自己吓自己这种事儿,以前没少干,从小我就自己住一个屋,每天晚上打完篮球,躺床上看鬼片,总是吓得自己一身冷汗。 我原地缓了缓,长时间叼着手电,挂钩都开始酸痛,我将手扔到面前不远的距离,光亮照向洞口深处,直到消失,这洞口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这手电买的时候那老板说是专业探险专用的,电量够用一个星期,这回他娘的能证实一下了。 第6章 人脸长虫 我现在屁股兜里有一根甩棍,左手拿着的是折叠工兵铲,好在当时发现的录音笔、小盒子和相片交卷什么的都被我放的羽绒服内兜里了。 现在吃的喝的,是一点都没了,不过我在上头刚刚补充过,现在身体没什么渴和饥饿的感觉。 手机在我掉下来的时候,可能是摔坏了,屏幕一半儿都有了裂痕,开不开机。 我看向不知通往何处的洞口,在这儿原地呆着,可能只能等死,这种鬼地方不会有人来,就算头顶有人,这里距离地面好几米,我喊救命他们也不会听到,现在只能想办法继续往前,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原先我以为盗墓小说里头玄妙无比的奇葩陷阱机关都是假的,现在我是长见识了。 我父母来这种鬼地方干嘛来了! 我努力保持下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洞口是一条死路,这里头的氧气不会很多,如果我这样慌乱下去,可能死的会很早。 我用力铲了几下,发现这里的土质已经不是我之前所见,里面掺杂着大量的石头,用铲子慢慢挖出去是别想了,所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将工兵铲的刀刃紧紧对着前方,和之前一样的姿势.用嘴叼着手电继续向前爬。 爬了没多久,我就觉得前面有出口的几率非常大,因为我能感觉到有风从里面吹出,所以说就算没有出口,也是有通风的地方,有通风的地方就有机会出去! 现在氧气的问题是不用愁了,我加快速度继续向前爬着,就这样匍匐了十多分钟,这地下本就狭小保温,加之不断运动,身上不由得出了很多汗,我现在双手腾不出来,汗水从我的双鬓和刘海留下,搞得眼睛难受的要命,又不能擦。 “草!”我不由得骂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依稀记得我双手上的沙土加之汗水的搅和已经变成了泥沙,全身已经基本透支了,眼睛甚至都有些昏花,就在这时,随着手电的照射下,原本倾斜向下的狭小洞口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一种强烈的渴望直冲我的大脑! 我使出浑身上下的力气爬了过去,到达出口后,坡度倾斜很大,直接滑了下去,由于我是趴着的姿势,所以下去之后脸直接杵进了土里,又吃了一嘴的土。 我赶忙起身,身体终于舒展,那爽快的感觉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地上铺满了石砖,墙壁异常的修正平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儿非常潮湿,我摸了摸墙壁,全是水汽,里头可能有地下河或者泉水。 可问题又来了,谁会在这地下修建这种东西?难不成这里是一座古代的陵墓? 可是陵墓不都是掀开板子就是棺材的那种吗。 我越想越der。 说实话,我没打算继续往里走,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我就这一个小手电,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太多,隐藏的危险也太多,这地方也不知道建造了多少年,万一我走着走着塌方了,可真是连埋都不用别人帮了。 然而现实不允许,我的手机屏幕碎的有些离谱,应该是屏幕坏了,我用手拍了两下后盖,没啥反应,索性放弃了。 棉袄左胳膊位置直接刮破了,外层的羽绒掉了一地,好在里头还有一层,不过我还是感觉一股冷风从我的袖子往衣服里灌,加上剧烈运动,早晨又起得太早,又冷又饿又困。 真tm蛋疼,想回家了,擦。 我尽量把周围的情况摸熟,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将手电对准前方的走廊。 我背靠在墙边,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又不敢,生怕走廊的尽头那边突然跑过来什么东西,眼睛已经干的发涩,现在还没有渴的感觉,我得赶紧想办法。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些许声音。 是从走廊那边来的。 “哒哒......哒哒哒......” 是从深处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不清,就像是......女人脚上穿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一动不动,竖着耳朵,集中注意力的听着,刚开始声音还很轻,非常不规则,大概持续了十几秒钟,可过了一会儿,却消失不见了。 什么鬼? “哒哒哒哒哒哒!!!!” 声音瞬间变得急促!我暴跳而起!直接把手电关上,不为别的,从声音的大小能推测出,那东西正在逐渐的离我越来越近,而且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正在向我袭来! 我手里紧握着工兵铲,将刀刃对准前方,背靠在墙体的一侧,神情紧绷!直到那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只感到一阵凉风刮在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前飞驰而过! 我紧紧握着手里的工兵铲,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哪怕是眨眼,我知道,此刻我的身前就站着一个东西! 这里没有一丁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我眼前到底有什么,根本看不清,只感觉有些许的呼吸声,就像是一个男人粗糙的在我耳边喘着气! “嘶...呵...” 我的手已经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就在这时,耳边又再次响起了哒哒的声音,慢慢的...慢慢的...声音朝向我进来的爬的洞口,渐渐消失...... 走了?我还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在原地坐着,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直到确定那东西已经离开,才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打开手电,好在那东西早就离开这儿。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已经压麻了,一时间动弹不得,恐惧感丝毫没有减弱,我打着手电,紧盯着那洞口。 那东西爬进去了,里头现在应该已经灌满了沙子,用不了多久,它还会回来,所以这儿待不下去了。 我缓了一会儿,靠着墙,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我尽量加快脚步,又不漏出声音,这儿的地砖都是石制,空气潮湿,异常光滑,每走一步都显得蹑手蹑脚的,我生怕有那种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机关暗弩,一不小心踩到机关,瞬间就会被分尸。 大约三两分钟,走廊尽头出现了向下的楼梯,我回头看向身后过来的石廊,现在想到那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还有些后怕,估计那东西也快过来了。 我走下楼梯,一股子水汽扑面而来,没等我到达楼梯下头,淡淡的波纹就从我的脚下显现。 我的面前,尽是一片死寂的水面,灯光完全照不到头,似乎是无尽的汪洋一般,波纹从我面向的地方不断传来,我向上看去,这里貌似是一个圆形岩洞,从这片水潭的面积来看,大得难以想象,上不知多高,下不知多深,我现在的位置可能是处于一个山体的下方。 我用手电打量着四周,发现在我侧面的高处崖壁上有一个洞口,下头有一个石梯,但是离我有十几米远,可能要淌水或者游过去,俗话说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这水照上去可以说是漆黑无比,下头说不定能有百八十米深,更何况我的身上还装着相片和抱有侥幸心理的手机,游过去是不可能了,再者这里无风起浪,说不定这水里有什么大鱼,下去可能会变成鱼粮。 不过最后我还是决定过去,方法当然不是淌水,这崖壁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凸起,我可以爬过去,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担心身后那东西会追过来。 我将棉袄脱下来系在腰间,将铲子别在腰上,嘴里叼着手电,摸了摸崖壁,光滑度可以接受,双手并用就爬了上去,里面似乎有一些类似于防滑的沙尘,抓在上面异常牢固,攀爬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轻松很多。 等我爬到中间,岩壁上有一块儿凸出的平台,容得下双脚在上头站一会儿,趁着这一会儿的工夫,正好缓解下下巴的酸痛。 从刚才手指的感觉来看,这种洞口里面可能非常深,我用手电照射岩壁上的凹陷的小洞,向里面看去。 我用力向里头吹了一口气,里头沉积的尘烟都飘了出来,等烟雾散去,我双眼一黑,就感觉有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从小洞里钻了出来,定睛一看,诈是一张手掌大小的小人脸! 我被这么一惊,脚下一滑,身体不自觉就向后倒了下去,出于本能,我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用手指紧紧地抠住那突出的小人脸! 霎时!一阵刺耳的婴孩叫声传来!可能是被我捏住的原因,那小人儿的表情已经变得情异常扭曲,嘴巴张开,发出一阵阵叫声! 等我平衡住身体,手指上突然传来剧烈的刺痛感,只见那小人脸拖着一副类似水蛇的光滑身躯从洞里钻了出来!直接掉进了下头的水里,一瞬间!水花炸裂开来!那人连怪蛇的刺耳叫声不断变大,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疯狂撕咬着,我二话没说,直接三步并两步的爬到对面的石阶上,等我缓过神来,身后的婴孩叫声早已消失。 被水里的东西吃掉了? 我回头张望,却是见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那水里赫然有一颗人头!只露出半张脸!一动不动的漂在水面上,双眼瞪得溜圆,在灯光的照射下,冒出淡绿色的幽光,嘴巴沉在水里,咕咚咕咚的,一边死死的盯着我,一边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我双腿发软,下体不受控制的出现的难以抗拒的尿意,想转身逃跑,可就像是被控制住了一般,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我心头一发狠!直接用力咬在了舌尖上,强烈的痛感使我的身体恢复知觉,我直接向后,爬上石梯,只听身后一阵水花拍打的声音,那东西似乎上了岸! 我爬上石梯,头也没回的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通道之中。 我发誓,我比我在高中当体育生时竞赛的速度快得多! 跑了不知多久,遇上不少岔路,都是随便进了一个,并且为了不让身后的东西追上,我刻意打乱顺序,现在这情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进了哪一条路。 直到双腿乳酸感爆发,力竭的躺在地上,喉咙疼痛不已,血腥味传遍了我的大脑。 他妈的,那些网上说咬舌自尽的我是打死都不信!真他妈疼! 我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上,摸了摸裤裆,没尿。不自觉的抽噎了起来,却是没有眼泪流下。 我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画着栩栩如生的神龙和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从那里面发出了淡淡的微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感觉暖洋洋的,是幻觉吗?还是天堂在召唤我了?我知道,我已经脱水严重了,我已经快死了,就在这儿......就死在这儿...... 我没做过什么好事儿,接我的不应该是神龙,应该是黑白无常才对吧...... 恍惚之间,我的思想回归现实,在我面前的,是一扇存在于现实中的大门!由于刚才精神未定,我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 门上雕刻着一条盘旋着的龙......与其说是龙,不如说是一条蛟龙,因为这龙没有爪子,也没有“牛角”,但已生须,身体还像是蛇一样。 之前被那人脸怪蛇咬了一口,食指上留下了一排整整齐齐人类才会留下的牙印,手指肿胀的厉害,并且已经发青了,可能是有某种肌肉毒素,如果是蛇毒,两个小时我就得死在这儿。 我用手挤了挤,全是黄色透明的体液,一点毒血都挤不出来,现在毒素还在我的手指上,如果扩张到我的手腕动脉上,我就是必死。 我起身查看面前这扇足有三米高的巨大石门,和墙壁严丝合缝的对接,没有门把手? 第7章 石门杀机 想了想,觉得我可能是脑子有病,就算有门把手,这种吨位的门也不可能拉得开。 现在来看,这后面是我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后面有活水,我可能还死的晚点。 我看向四周两边的甬道,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这门应该有办法打开才对。 我开始四周寻找打开的方式,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全都是坚硬无比的石板,我用尽全力,用铲子敲在了石壁上,砸出了一小块儿裂缝,却是有一股液体从中喷射而出,飞溅在石砖上,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没过多时,石砖表面竟然被腐蚀了。 我看向那裂缝,之前接触那液体的铲子刀锋处变得黝黑,这玩应可能是硫酸!从强度看,是浓硫酸中的浓硫酸。 硫酸不断地从裂缝中慢慢渗出,我开始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将这石壁上的墙砖彻底打碎,不然刚才可能已经化为了一片白骨。 我顺着裂缝向上看,门上的雕刻中确实有一块儿圆形类似于龙珠的图案有些突兀,这周围的雕刻都是简单的几笔带过,类似于地面上那些石塔上头的象形雕刻,可这龙珠中的图案确实对比之下比那三座中心石塔上的图案更加精致,最重要的是,这圆形图案的周围明显有着间隙,应该是可以按压。 可问题是这门后如果出现之前的那种怪物,我岂不是羊入虎口了,或者说,打开这个门,后面就是汪洋千里的硫酸,到那时我直接就会化为脓水。 想来想去,这门非开不可,在这儿待着,肯定是死路一条,若是门口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我就拼命!它丫的再凶残也只是为了口饭吃,横的怕不要命的!老子一个大老爷们,怕畜生不成!老祖宗奋斗几千万年给我们进化成这种智力生物,若是怕了,老子都丢人! 我用甩棍抵在门前,用力的按了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似乎是机关正在运转,石门内部,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没过多时,石门便自动的向内打开,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难闻无比的腥臭味道,我在门口的一侧紧张的戒备,丝毫不敢松懈,等了几分钟,里面静悄悄的,应该没有活物,我在门口向内望去,这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所占地的规模程度不低于方才那片黑水,无数根巨大无比的石柱从地面直伸穹顶,建造材料和所刻纹路与上方是石塔相同,只是下面的石柱每一根都大到四人合抱的地步,我抬头向上望去,瞬间明白了这其中奥妙。 上面所看的石塔,只不过是这地下石塔的所露出地表的塔尖而已! 这地下居然这么大!是谁建造了它? 正当我感叹这笔工程的丰功伟绩之时,不远处的石柱下却是有光亮反射,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那石柱上,居然挂着一连片手掌大小的麟甲!我顺着鳞片寻找,每根石柱上头都有类似于蛇皮一样物质! 如此看来,这些石柱只不过是为了帮助一条大蛇蜕皮所用,光是一颗鳞片就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畴,这大蛇的整个身躯到底多么的庞大,他现在到底还在不在此处。 怪不得这地下的空间如此之大,原来根本就不是给人准备的,这是一条蛇精的洞穴! 可谁会在蛇精的洞穴里修建这种东西! 我有些后怕,之前那一片汪洋的黑水中隐藏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生物,难不成那大蛇现在就栖息在那水里!那他们为何没有吃掉我,是因为我不够塞牙缝吗? 如大的躯体,根本不可能在这甬道之中穿行,这四周......又是封闭空间,难不成它还在这里? 只是这种级别的生物为何至今没有被发现?这么大的躯体,他又靠什么为生? 最重要的是,我父母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他们是否面对过这种恐怖的生物,又如何解决的! 可笑的科学。 一瞬间,无数的问题凭空产生,这里石柱一望无际,犹如擎天之梁,不知是否有着出口。 我顺着这片空间的一边开始寻找出路,这里除了蛇皮,还有一些奇怪的粘稠液体挂在石壁上,发出刺鼻的恶臭味,可能是那巨大生物的排泄物,我尽量将手电照向有蛇皮的地方,光亮通过晶莹的鳞片反射回来,可以照亮一大片的区域,比我用破手电来的效率高,就是不知道这手电还能坚持多久。 在这片区域的右侧,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通道,得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宽度少说也要二三十米,一条涓涓的溪流从通道内流出。 这根本就不是给人修的通道,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潜藏的危险,不过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溪流,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实话,不是我想喝这里的水,我现在的状况非常的糟,喉咙已经干的冒烟了,强烈的饮水渴望充斥着我的神经。 我俯身查看,这水看上去属实清澈,里面寄生虫什么的不可能没有,可比起死亡,我更愿意喝完出去找医院洗胃。 我将裤子脱下放在一边,双手捧起一些水,倒在裤子上,希望这针织的面料可以过滤一些杂质,将水倒上去,嘴就在下面接着,喝进嘴里,竟有些许甘甜,看了一眼受伤的手指,淤青并没有扩散太多,看来不是很猛烈的毒,不然这会儿我尸体该凉了。 喝完水,我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距离我进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已经到了傍晚了,手机依旧打不开,感觉身体特别累,想睡觉,却又不敢。 修整了十几分钟,我继续寻找出路,本来想去看看中间的三个柱子在这下头到底什么模样,然而时间并不多了,沿着洞壁走了一会儿,果真遇到两个石门,上面刻画着一些古代壁画,在这壁画上头,我却发现了一丝异样,从壁画中的人所穿着服饰来看,似乎是蒙古族人...... 他们成群的跪在一个高耸入云的塔下,虐成的叩拜,塔上却是有一条栩栩如生的神龙盘旋于其上。 蒙古族也信龙?元朝的时候貌似的确将吐蕃地区征服过,也就是今天的西藏,可是什么时候吐蕃这边信奉龙了?这边不都信奉佛教牦牛什么的吗? 我记得小时候经济紧张,日子过得不好,家里也住在农村,没事儿出去玩,就能听到村口的老头儿们侃侃而谈的说着这些神奇的故事,大多就当是图个乐呵,不过想来奇怪,十二生肖里,所有的物种都是客观存在的,要说唯独这龙是虚构的,有些说不过去了,还有一种假说,说是当年皇帝击败蚩尤后一同各族,却发觉华夏大地上群族众多,所信奉的图腾也千奇百怪,于是皇帝下令,取各族之长,也算是组成了一个新的物种,称之为龙,这也便是为何龙的身上能找到很多其他物种的影子,什么鹿角鱼尾的,不胜枚举。 不过如果让我相信世界上有龙存在,那是不可能的,人类发展到今天,每天灭绝的物种倒是不少,新发现的物种每年都没有几个。 果然,在洞壁的一侧,我寻找到了另外两扇石门,其中一座刻画的依旧是龙腾图案,大小和之前遇到的差不多,与之前那扇石门不同的是,石门之上已配祥云缭绕,所雕刻的乃是长有鹿角和利爪的龙,神龙面对一座架在云层之上的天门,于空中盘旋对峙。 我仔细端详,却发现了一丝异样,这龙的其中一个前爪似乎缺了一块儿指头,原本的五爪金龙,缺了一根,难不成因为这个原因,它才不能飞入天门成为神仙?所以这上头刻画的是它被拒于龙门之外,因为它终究无法成为正统。 好家伙,这龙也怪惨了,生出来就是残疾,不被天地所承认。 “这条龙怎么没有龙珠啊。”我有些诧异,之前那蛟龙连爪子都没有,人家好歹嘴里还叼着一个宝珠呢,难不成弄丢了? 我看向旁边的石门,果然不出我所料,上面记载的似乎是神龙失去龙珠后的故事,龙珠掉落在人间,被一个似乎是很有钱的富甲商人得到,第二个画面我却有些看不懂,这商人将家中供奉的祖先牌匾全部扔掉,拆掉了祠堂,然后就是最后一幅画面了,商人跪在一个大殿门口,殿中供奉着那颗龙珠,龙珠周围,有好多老头儿老太太在周围坐着。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哪个富甲商人用龙珠将他的父辈们都复活了? 卧槽,这太离谱了! 可能是那些古代的人们对于一些超出当时技术和人们理解能力的自然现象的神话罢了。 这雕刻神龙的石门边上,开启机关却是格外醒目,似乎是被利器强击打打所致,上面还有一大块儿裂缝。 可是,开哪一扇门却成为了问题。 另外一扇门所刻画的是龙珠掉落人间被富甲所利用,寓意不详,内或有大凶! 我顺着雕刻腾龙的门上裂缝往里看,这里头竟然没有浓硫酸?地面上上也没有被硫酸腐蚀的痕迹,这后头面应该没什么危险,要是建造这地方的人想要外来者死无葬身之地,估计一开始就会布置一些杀人于无形的陷阱机关了。 还是谨慎为好,我将手电放在地上,按下机关,自己躲到暗处,如果说里头又出来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生物,估计一开始会率先攻击光源,这样我也好有逃跑的时间。 石门缓缓开启,我全身紧绷,不敢丝毫大意,过了许久,门内没有什么声响,好在是虚惊一场,没有其他危险发生,正当我松了口气,耳边却再次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从门内传来,瞬间,我的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缓缓向门内探去。 声音......似乎不是从这扇门内传来的,好像是...... 我走到门口,耳朵靠着墙,仔细听隔壁的声音。 果真是从另一扇门里面传来的! 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细细听着,沙沙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挠墙! 可没过多久,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另一扇门里有活物!难道...... 就在此时,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的顶我脚下的石砖,幅度很小,力气却是很大,我低头一看,有什么东西已经从我脚下踩着的石砖探下出来,猩红而又腐臭的液体从砖缝中缓缓流出,那东西的脑袋露出地面,眼神呆滞,恐怖的眼间距搭配着一口正吧唧吧唧的对着我张着的樱桃小嘴,长长的头发之下尽是满目疮痍的疤痕和一些蠕动的蛆虫! 看到我后,却是试图张开那小口,裂开嘴来,奸笑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嘴中喷出一种红色液体,喷在了我的裤腿上!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当日在酒店的那一晚,血红的鲜血飞溅的满屋都是,窗户里藏着的月亮都被染红,朦胧的夜色之中透露的可怕的杀机,它手里的人类肢体露出了阴森恐怖的白骨! “啊!!!!!!”我后退两步,反应过来时,那东西爪子已经伸了出来,对着我如同溺水一般胡乱扒拉着,指甲发黑奇长无比,扣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我日你祖宗!”我抽出身后的甩棍,对着那玩应的胳膊就是一顿狂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用甩棍打在它的胳膊上! 总感觉有一种打在石头上的坚硬感,来回这么几下,我的右手已经震得发麻,那东西却是更加兴奋开来,不断地对着我,从嘴里喷出奇怪的液体。 似乎是洞口太小,这东西被卡住,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只得对我张牙舞爪的挥动着双臂,我试图绕到她的身后击打其头部,然而它卡在里面,却十分灵活,身体竟然转动自如。 我迅速到周围拿来几块儿大石头,直接用力砸了下去,任它身躯多么结实,这一块儿下去,直接给它砸成肉泥! 那东西似乎看着我手里拿的东西,突然将头缩了回去,尖叫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不知去向,我这石头也砸了个空。 这玩意儿竟具有一定灵智! 刚才的尖叫声估计传遍了所有地方,用不了多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东西可能就会找到这里,那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不断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就像是缠绕我的恶魔,等着我松懈的一刻将我整个撕碎。 第8章 祭坛弃婴 我想着赶紧离开这儿,从旁边找来几块儿大石头,将洞口堵住,乍一看确实是从隔壁的另外一扇门内挖过来的,幸亏我命硬,要是刚才开的是那扇门,早就祭了,也不知是谁在这门上留下的记号。 来不及多想,我向门内跑去,身后并未传来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黑暗环境中呆的时间太长了,我的双眼有些昏花,看不清东西,可能视力已经开始弱化,这么继续下去不是办法,可这鬼地方四通八达,又暗藏杀机,出去的路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 没跑多久,我的脚下开始出现积水,如果这些积水不是从两侧是的石砖渗透进来的话,那这是个好兆头,可能前方存在活水,有活水,就有出去的希望,难受的是这通道里的水越来越深了,也不知道这溪流的源头会不会也是之前那种黑水。 之前在那无数石柱边上发现的巨大通道也有溪流从中流出,我还是没敢进去,怪只怪我所遇见的那巨大蛇皮,若是那东西真的在里头住着,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多时,流水的深度已经没过了我的小腿,这通道丝毫没有到达尽头的意思,我只能淌水前行,好在水质还算清澈,能看到水里的样子也就不用担心水下潜藏的危险。 二十多分钟左右,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左侧的岔口,没什么判断依据,就是遇到岔口我都打算选择左面,这样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折返。 没过多久,路到了尽头,我能从水下看清,这尽头之处其实原本是有一条向下的楼梯的,可能是这里的防水工事做的不太好,山水都灌了进来,将这楼梯都淹没了。 现在想要继续向前,我必须潜水过去,可我又不知道这楼梯向下延伸多长,又或者有什么潜在的危机,毕竟在水中不似地上,遇到危险容易慌乱不说,处理起来也非常棘手,保守起见,我选择原路返回,去刚才的另外一条岔路。 我刚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水波拍打的声音,我猛的回头查看,似乎是有一些气泡从那水下冒了上来,我仔细查看,并未发现异常,这里头可能时刚被水灌满不久,岩石之中的缝隙还存有空气,我没做停留,原路反了回去。 不过等我走到另外一条岔口时,却发现了些许异样,我的小腿以下都是浸泡在水中的,走起路来难免会产生淌水的声音,可我却总感觉这声音有些奇怪,淌水的声音持续的未免有些长,可我却找不到其中缘由,我蹲下身子回头查看,可能是这水质的原因?比正常的水浓稠? 无论如何,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对待。 我起身打算继续前进,刚走几步,奇怪的感觉更甚,我停在原地,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后,突然加速冲了出去,然后瞬间停下。 果然如我所料,我已经停止脚下的动作,淌水的声音却是没有停止,正是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的回头!看见那身后的水中,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却是有一个身影蹲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黑暗处!那身影似乎有些驼背,背部有着一大块儿凸起,好似驼峰一般,正佝偻着身子,看我转过身来,居然也将身体转了过去。 不知何时,它已在我身后跟着,我竟没有发现!是从那条水下暗道上来的?从那时起,模仿着我走路的步伐,跟了我一路! 空气中充斥着寂静,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做任何动作。 我们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僵持着,那身影躲在暗处,一动不动。 这东西似乎没有攻击性? 我深吸了一口气,倒退的慢慢地挪动脚步,打算与其拉开距离,我刚刚迈出左脚,那躲在暗处的东西竟也学起我,后退起来,也伸出了一只脚,就连掀起的水花声也如出一辙! “草!”我暗骂一声,随即慢慢后退,那身影也慢慢的模仿着我,缓缓地从那黑暗中走了出来,我终于看清了那人影的模样。 它的身上长满了数以百计的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藤壶,藤壶之中似乎寄居着一种软体动物,正伸出好似鱿鱼一般的软体触须,互相缠绕在其背上,刚才我所看到的驼峰就是又这些触须组成的一大块儿肉球。 这是什么鬼东西......此时那怪物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脸。 那东西身上的肉球突然开始蠕动,空气中弥漫着奇臭的味道,不时,肉球相互缠绕,竟重组成了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是我自己! 人脸五官与我极其相似,却是都由那些软体组织构成,面容没有一丝生机,却是僵硬张开嘴笑着。 我头一次看到我自己脸上散发出的笑容,一股诡异的气息迎面而来,快跑!成历!快跑!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是什么善茬!已经诡异到我无法理解的地步! 说时迟那时快,我转身向通道尽头狂奔而去,爆发出了足够的核心力量,转眼间已经跑出去八九米,奈何脚下都是积水,影响我的动作,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下一秒,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喉咙一甜,顿时胸部翻江倒海,一口鲜血从嘴里咳了出来。 手电直接飞了出去,落在水里。 我也直接被干飞了出去,趴在水里。 直接摔了个狗喝尿! 回头望去,只见“我自己的脸”已经凑到跟前,离我不足五指距离,就快要贴在我的脸上!我惊魂未定!下一秒人已经被拖出去数米远,撞在了两侧的墙壁之上,还好这一次是在水里,用双臂支撑了一下,缓冲掉了大部分力,不然可能脑袋已经碎了。 回头一看,那藤壶怪从不远处向我冲来,我拿起甩棍,已顾不得其它,直接向那怪物的脸上扔了过去。 只听一声怪叫从我耳边传来,刚才扔出去的甩棍结结实实的砸在那块儿肉瘤之上,似是吃痛,竟然原地用那长满藤壶的手臂捂着脸哀嚎起来,从双臂的藤壶之中断断续续的喷涌出黑色的脓水。 脸部是他的弱点! 趁他哀嚎不断,注意力分散,我抄起铲子就冲了过去,对准那张人脸劈砍了下去,这一劈,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趁你病!要你命!”我一声怒喝,眼看就要要得逞,却觉得眼前一黑,那人脸突然突出一股黑色液体,直接喷在了我的脸上,一瞬间灼烧感从我的脸部传来,我顿时失去了反击能力,这一砍直接打在在了那东西身上,批下来几颗镶嵌在它身上的藤壶。 我顾不得那么多,连忙用水清洗,这才好受许多,一看手臂,竟缠绕着几条软体触须,正是方才砍下那几颗藤壶之中爬出的,触须快速的蠕动着躯体,转眼间从我的胳膊顺着脖子爬了上来,就要往我的耳朵里钻,我连忙拽住那触须一端,那东西身上附着的粘液却是奇滑无比,根本拽不住,我赶快用铲子直接将其割为两段,这才逃过一命。 没等我回过神,藤壶怪的攻击已经再次到了脸上,我拿起铲子对着他的脸部乱扫,果然,那怪物为了保护弱点,只得双手护住胸前的肉球,趁着这个机会,我用力一拍,然后转头拿起水中的手电就向远处跑去。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我知道,那东西肯定又是跟在我的身后!模仿着我的脚步! 这回好了,甩棍丢了,妈的,刚才趴在水里,也不知道重要的东西被没被水泡坏,我后背的痛感已经掩盖住身体其他地方,折腾这么几下,估计破了一大块儿皮。 没跑几步,手电的灯光变得昏暗不定,不时就闪烁几下。 “您可千万别掉链子啊!当时买的时候说好的防水呢!杀千刀的老板,这是把我给往死里坑啊!” 那东西穷追不舍的在我后面,踩水声在这狭长的通道中此起彼伏,我有过转身玩儿命的想法,最后却都被我仅存的理智给拦了下来。 这东西虽说具有一定智慧,却并不多,这也是作为人的优势,与其硬钢我讨不到一点好处,只能智取,先跑路,看看前方的情况再说! 不多时,通道便到了尽头,前方是一间石室,中间摆放的一处石堆格外引人注目,积水在这里围绕着前方的石堆开始分流,我二话没说直接冲了进去,拿起一块儿石头,准备趁那东西没有从狭长甬道中出来的间隙直接给它砸个稀巴烂,可谁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东西在黑暗的甬道之中徘徊,竟没有跟进来! “呜......” 那软体肉须组成的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声,藤壶之中的软体组织开始躁乱不安,缠绕着它的身体。 这是......不敢进来? 我看向四周,我处在的地方,是一间大约百十平方出头的石室,我脚下石堆的四周地上,积水围绕着石堆流淌在似乎是人为凿刻的沟壑之中,周围插着一些奇怪的帆布,上面印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有点类似于影视剧中那些捉妖的道士所画的特殊符篆,都是些渗人的红色条纹,按理来说,这里面应该有很多考究才对,不过在我眼里,看着就跟鬼画符一般,令人称奇的是,这帆布居然在随风飘动,我站在这儿,却感受不到任何风吹的迹象,只感觉这里出奇的暖和。 这是一处祭坛? 此时,那怪物已经消失在了通道中,不知去了何处,这里似乎有着一些让它无比忌惮的东西。 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除了那个小盒子被水浸泡过,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手电不知道能不能给力。 这小盒子密不透风,应该不会进水。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侥幸一把了。 感觉到这里比外面暖和好多,我便将衣服裤子脱下来,放到石头上晾着,看向石堆上方,之前从通道中跑出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上头放着什么东西,是和那东西有关? 这石堆高三米左右,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堆放而成的。 我有些细思极恐,上头该不会是......活尸?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的怪物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也就是说,这上头供着的东西比任何的怪物都要可怕嗜血! 可我都到这儿了,那东西为何还不动手,难不成还没练好? 正当我胡乱猜测的时候,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出来,不是别的,正是婴儿的喘叫! 是小鬼! 早些年间,就听说过这种邪门的事情,说是在建国初期,当时治安还不够稳定,老一套的封建秘法都还没有消失,再加上那时恰好又处于过渡时期,家家户户都穷的要命,有头脑的人都打算经商致富,因此民间就出了那么一伙人,说是只要将刚出生不久的通过特殊的秘法婴孩炼制成小鬼,加以供奉,就能招财消灾,当时可谓是沸沸扬扬,好多的儿童失踪案件,都会不自觉地和养小鬼扯上关系,小的时候村里的老头老太太经常讲这些给我们听,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在家里学习,骗小孩儿的罢了。 可今天的所闻,我却心生动摇,难道真有小鬼? 我紧握着手里的家伙,慢慢向上爬去,眼看就要到顶了,突然一声喘息瞬间惊了我一哆嗦!我直接跳了上去,准备手起刀落。 可谁知,那祭坛中间根本没有什么小鬼。 只见一个襁褓婴儿正静静地憩息在祭坛中间,我走上前去,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过来,发出了可爱的叫喘声,随即将一只胖胖的小手指塞到了嘴里允吃着,一边吃,一边发出嗯嗯的声音。 他被一些破旧的衣物包裹着,静静地躺在这祭坛中央的石缝之中,在其周围,摆放着一把刀和一个面具。。 这儿真有个小孩儿!我此时内心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急忙看向四周,倒吸一口凉气。 是谁把他放在这儿的? 第9章 万虫之坑 没错,这是个正常的婴儿,经过我的观察,这小家伙不仅非常正常,生命迹象也很强烈。 那淡金色的小眼睛微眯着,似乎是在酣睡,时不时哼哼几下,顿时觉得很好玩。 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跑到这里,在我的理解能力范围之内,只有一种可能,这儿是个人贩子老窝!这小孩儿是被拐来或者偷来的,金色眼睛,还是个外国的! 这小家伙父母若是知道,估计得急死。 我轻轻地将它抱在怀里。 “还真是金色的眼珠。”我惊讶道。 只是......没有营养来源,他怎么活到现在的?除非有人给他喂奶,或者这小孩儿在这呆的时间不长,不然肚子一饿,早就哭起来了。 把他带出去? 我一只手抱着他,嘴里叼着手电,另外一只手拿着铲子?可我不是赵子龙,你也不是阿斗,老子也不可能在这鬼地方七进七出啊!若是出去的路再遇到那些可怕的非人生物,不仅保护不好他,我也得就地拉稀。 我看向一旁摆放整齐的长刀和面具,从整个形态上来看,这面具就是一个狐狸脸的形状,白金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上面隐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长刀似乎有一段历史,刀身暗淡,镶嵌了一大块儿蓝色的宝石,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其抽出,瞬间,刀身发出了一阵嗡嗡的鸣响,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刀身上面雕刻着好多类似于古代篆文的图案,刀柄上绑着一块儿玉佩,形状是一种动物,当然,我是没在地球上见过,可能是古代山海经或者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应该有着一定的寓意。 这得值不少钱吧。 刀锋泛着淡淡的红晕,只是稍微触碰,不经意间,手指就被割破了。刚才若是有这把刀在手,早就把那恶心的怪物砍翻了! 这周围的帆布可能也值点钱,然而数量太多,我也带不出去,再说无风飘荡,有些阴森,说不好有什么诅咒在上面,我连碰都没碰,怕折寿。 我看向襁褓中的婴儿,说实话,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出去之后,将他交给警察?还是自己留着啊......我要是自己留着......警察给我抓了怎么办! 原地坐了一会儿思想斗争,还是打算将他带出去,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将他抱在怀中,我用手指轻点他的小鼻子,小家伙应该是弄得痒了,小手摆弄,哼哼了几下,表示强烈不满。 我看着这个正在吃手指的小家伙:“其实......有个孩子也挺好。” 在这祭坛的下方,我找到了一个地洞,就压在石头下头,搬石头花费了大把时间,最终累的和狗一样原地喘了起来,最重要的是真饿了,人是铁,饭是钻石,从进来到现在,也不知过去多久,一点儿东西都没吃,简单猜测,外头应该是半夜十二点了吧。 哎... 我坐在原地,叹了口气,手电中途坏了几次,被我强行砸好了,可能随时会彻底报废。 我看向在我一旁仍然打盹儿的小家伙:“你长大不认我做干爹,你都对不起我!” 我将铲子别在腰上,手里拿着那把长刀,用那几件破烂的衣裳做了个简单的绳扣,将小家伙背在后背上,把面具收好,看着脚下将近两米深的地洞,刚要下去。 “哎,不对。”忙里忙外又全身戒备的,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儿忘了! “还没看你是小女孩儿还是小男孩儿呢!” 我将小家伙放在地上,将衣服解开,漏出了胖乎乎的身体。 “女,女孩儿......?女孩儿好,女孩儿是干爹的小棉袄!” 我将小家伙背上,跳了下去。 瞬间一股冰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上面的祭坛不知为何,就是比所有的地方都暖和,然而我总不能住在里头,刚开始行进,还留有两米高的空间,没过多久,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低,走在其中,难免心生忐忑,加上的衣服仍然没有晾干,穿在身上格外潮湿难受,生怕出现先前进来时那及其狭小的洞穴,在其中游走爬行的感觉仍然心有余悸。 没过多久,前方的通道已经变得只容得下一人通过,我将刀拔出立在胸前,全身戒备警惕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 行进数十步,糟糕的情况并未出现,然而这周遭墙壁却是变化很大,之前的墙壁都是由石砖整齐的贴在墙壁周遭的,没走多久,周围已经没有石砖贴在上面了,都是些简单的人工开凿痕迹,应该是当时的装修公司中途跑路,或者是装修师傅给的钱不够,没给加钱,人家不愿意了。 我仿佛脑子长包的瞎猜着。 中途腿脚酸痛,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肚子里面的叫声已经止不住的响彻,已经饿到胃部都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口也有些干,好在当时在石柱林里头喝了点泉水,也不知有没有问题,被那怪物拍了一巴掌,嘴里咳出了不少血,可能内脏都出了问题,出去之后还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妈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小家伙在我旁边睡得很沉,嘟囔着小嘴,看样子,也就一个月大。 “你可倒好,饿了还能啃手指,我是毛儿吃不到啊。”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出发。 周围的地质也从坚硬的石壁变为类似云贵喀斯特地貌那种无数孔洞的岩石,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孔洞,我心提到的嗓子眼,不敢盯着那些小洞看,生怕那里面突然跑出来个会叫的人脸长虫,之前手指被那东西咬了一口,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走在幽暗的通道中,除了我走路的声音,不时从前方传来几声酥脆的响声,每一次我的内心都会咯噔一下,手里哪怕握着这把长刀,也是难免发憷。 我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周围岩石上的孔洞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产生,果然,在前方几百米处,居然有些许光亮!我急忙跑过去,却发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此时我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度得有二十米!我手电一晃,就看到里面的土壤似是在不断翻滚,仔细看去,根本不是什么土壤,是数以百万、千万的长虫在里面缠绕盘旋,见到这一幕,我的鸡皮疙瘩从脚底板一直向上冒到了头顶,我赶快将手电关上,现在我处于这深坑的上方,下面的那些虫子缠绕翻涌声不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深呼吸让自己镇定。 我处于通道的尽头,除了前方的巨大深坑,没有别的路可走。 妈的,不会让老子回去吧! 如果真让我原路返回,面对着那黑暗之中隐藏的无数怪物,我宁愿被这些虫子吃掉,我看向下方,想起了亚马逊一带的食人鱼,在河里面放一条大鱼,前一秒放进去,后一秒拿出来渣渣都不剩,估计我从这儿掉下去,可能也只要一秒钟,一丝痛苦都感受不到。 我手里的录音笔有定位功能,用我卧室的电脑就能看到,如果我失踪太久,警察会找到我的。 我轻轻地打开手电,向上方照去,这上面大大小小的孔洞也不下上万,里面不知还是否栖息着那些怪虫,最上方的洞顶波光粼粼,居然有水悬空的漂浮在洞顶,不过经仔细观察,才发现,那应该是类似于玻璃或者琥珀的半透明材质的盖,上方应该是有一块儿裸露在地表的水潭,光亮,也是从那上方照进来的。 两边没有任何道路可走...... 这要是十几二十只也就不算什么了,问题是这里有十几二十几万只啊 就在这时,异状突变!我赶紧关闭手电趴在地上,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只见坑内无数虫群开始四散开来,如同浪潮一般拍打在两侧,瞬间集体没入两侧的洞中消失,随着虫群慢慢退去,中间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人脸虫,似乎是体型过于肥大,一动不动的趴在深坑中间的位置,刚才被无数的人脸虫压在下方,我竟没有察觉。 这应该是虫王! 之前在石柱周围发现的巨大蛇皮是这虫王脱下来的! 我仔细一想,还是不对,柘这虫王虽说已经大到超出常理,但是和之前在那石柱周围看到的蛇皮相比,仍然是小小儿科罢了。 这时,那大虫嘴中爆发出刺耳的婴儿叫声!嘴唇微动,随即竟然口吐人言! 声音有些刺耳,有点类似于刚出生不久的婴孩那种尖锐的嗓音。 “下来......” 这是...发现我了! 我头皮有些发麻,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东西居然成精了! “阿敖——!下来!” 我正惊魂未定,只见下方有一个小型的人脸长虫从一个洞口中爬到坑底,在那大虫面前徘徊了一会儿,随即爬到了那长虫的身体后半部,开始规律的活动。 我操!蚁群制度! 那大虫其实是一个母的,刚才她是在叫这个公虫下来和他交配!怪不得这只比其他的看起来都稍微大一点,应该是这数百万之中最强壮的。 我就趴在上面的通道向下观望着,直到他们结束,这算不上偷窥,毕竟他们不是人,可那只母虫......口吐人言,还称得上是动物吗?或许已经成了半个人! 我若是能够出去,在外面和别人讲起在这儿的经历,他们会信吗!可能到时候我会被送到县城最好的精神病医院。 我正想着,下方又出现了异动,无数的人脸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从洞中爬了出来!,我双手捂住耳朵,我头顶上方,密密麻麻的洞口中,那些人脸虫飞流直下,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居然开始啃食那只巨大的母虫! “什么情况?”我有些吃惊,那母虫不是他们的王吗!怎么这会儿被吃了? 此刻,母虫由于被万重撕咬,再次发出了婴孩一般的啼哭哀嚎之声,就这么么活生生的被万虫分尸啃食,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点点的吃进肚子。 我有些想干呕的感觉,不过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方才那些人脸虫从洞中全部爬出,现在正是爬上去的好时候,洞顶距离我也就五六米,上去之后用这把刀直接杂碎上面的“玻璃”! 我勒紧腰上绑着的小家伙,本想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当我看想下方疯狂进食的虫潮时:“我去你麻痹!” 我不管其他,直接疯狂的向上攀爬,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不再! 我用了十几秒钟爬到了洞顶,一只手扣住洞壁的凹陷,另一只手拿出那把刀,刀锋对准上面的透明盖子,用力的一顶!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可我却低估了这块儿盖子的硬度,我全力砍上去,却只是有一块儿裂痕。 下方密密麻麻翻滚的虫群却开始躁动不安,我向下望去,母虫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被啃噬的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和满地的血水,虫群被刚才的一声响所影响,已经开始从两边的峭壁向上涌了过来。 我心想不好,赶紧用刀疯狂砍击,上面已经密布裂纹,可就是砸不破!我已经感觉到有东西正在试图钻进我的裤腿,耳边响起了如潮水般的轰鸣。 “破!给老子破开啊!!!” 随着一声怒喝,只听咔嚓一声,泉水疯狂的从我头顶涌了进来,我用力抓紧两侧的峭壁,很快洞壁的虫子就被冲掉了大半,下方坑内无数长虫在水中翻滚,黑黢黢的一大片,之前被吃掉的母虫所流出的血液也混合在水里,将泉水染成了淡红色。 第10章 回家之路 “结束了......呵呵”我笑出了声来。 我已处于洞口西边一公里外的地方,这一公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来的,全靠着仅存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下去的本能。 小家伙被水泡的浑身发白,我都以为她扛不过去了,好在并无大碍。 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早已筋疲力竭,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尽情的让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温暖又和煦,我从未感受到如此舒服的暖意。 在原地享受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后从朦胧之中醒来,便是听到了身旁的哭声,应该是饿了,可我这儿没有奶水啊! 手电筒和录音笔全都坏了,相片被水泡的就快四分五裂,在太阳下晒了好久,变得干瘪灰白,也不知能不能修复。 安抚了一会儿这小家伙,总是哭个不停,无奈之下,只好将手指塞到了她嘴里,这小家伙竟然不哭了,嘴巴不停地用力允吸着,十分可爱。 我起身眺望远方,不知现在是何时,好在是白天,太阳在头顶,眼睛有些昏花,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透过蒸腾的大漠,看到了西边的国道,就在几公里外。 四周不见绿洲也不见塔林,我可能已经离开那片地界很远很远了,就算现在站在地面上,我都有些怀疑,脚下的深处,是否有着机关暗藏和嗜血怪物,他们逃离了人们的视野,在地下错综复杂的通道中存活至今,浑身上下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 等我走到国道上头,身上的无力感再次传来,每呼吸一次都感觉气管疼得要命,不时脑袋发晕,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跟着暗淡了起来。 我便一直沿着国道缓缓走着,最近的村落离这儿也有百十里地。 没成想,从那地狱之中逃离出来,面对的却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次可能真的要走不出去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若隐若现的汽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我瞬间精神抖擞,定睛望去,就看到一辆吉普车从前方缓缓驶来,我跑到马路中间高兴地大喊:“歪——!救命!” 吉普车慢慢减速,我激动地跑上前去:“你好!我在这儿迷路了,能不能......” 我话还没说一半,便被噎在了嘴里,随着那车窗的缓缓落下,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车上坐着的,正是先前那藏袍男子! “是你!”我惊讶道。 那男子似乎十分生气,眉毛皱到了下巴,大声的对我训斥,不过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当地语言。 “你说的什么!老子听不懂,会写字不!” 男子点了点头,开始在车上东翻西找了起来,我趁着这会儿功夫,急忙道:“有没有水!快渴死了!” 那藏袍男子顿了顿,随即从车里给我拿了两瓶矿泉水,我见还未开封,直接打开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我又给小家伙喂了点,还好这小家伙不是只认奶粉的主,滴在嘴唇上的水都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藏袍男子将手中的纸递给我,上面写着如同草爬子一样的汉子:你不该进去!你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不好! 看完这句话,我有些纳闷,他是说我身后的小家伙? “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我握紧手中的长刀。 那男子似乎更加生气,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白纸,然后自顾自的写了起来,我就在原地等着,等他写好,给我的是已经写满了字的纸。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不好的东西,你在这儿不好,让你离开,你还不走,进到禁地里面去,那里面的东西更不好,我守在这儿几十年了,现在都被你打破了规矩!山神要怪罪了!” 看完这些,我盯着车上的男人,后者挤眉弄眼的和我形容着一些什么。 好家伙,这人得了精神病后,果然精神多了。 我向他简单的形容了一下我父母的样子,如果说他真的在这儿看守他所谓的邪祟几十年,那我父母来这儿的时候他肯定知道,可他却摇了摇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这个陌生男人的话,我始终有些将信将疑,因为第一印象就不是特别的好,总感觉这家伙肚子里一阵坏水。 我将信将疑的上了他的车,我看着在我怀中酣睡的小家伙,这小家伙身上的确疑点重重,可是万一真的是一些不法分子拐卖过来被我无意中救出,那我不去警局报案,不成了犯罪同伙了? 回去的路上,这男人一句话也没说,我看到他的眼睛时不时向上瞟着后视镜。 “这家伙......” 这一路,一直等到车开到了林木错,我都没敢合眼,生怕这男子搞什么怪名堂出来,等车平稳的开到了林木错政府门口,我才松了口气,下车之前,那男人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臂,我吓了一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在骗人。 我挣脱他的手,看着他那似乎饱经风霜的难看脸色,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求我,心中顿时产生一种怜悯之感。 在那地下经历了这么多,这世上一切不可能在我这儿都变为了可能,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下面的那仿佛巨大宫殿堡垒一般的迷宫之中,我可能仅仅只是逛了九牛一毛之地而已,还有无数更加能颠覆我世界观的事情是我侥幸没有遇到的。 “你......会用智能手机吗?” ...... 我躺在旅店的床上,下午开的房间,睡醒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拿着花了2300元买来的手机,插上电话卡,打开数据网络,瞬间铺天盖地的软件新闻推送和一些消息爆炸式的涌出。 删去一些没用的消息,剩下十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有之前的司机大哥打来的好几个电话,还有的是爷爷奶奶打过来,最后是学校的招生处,应该是二老又跑到学校给我安排求情去了,想让我重新回去上学。 我打开短信,看到了几条消息,是爷爷发来的。 “小历,你跑哪儿去了,咋发个信息就走了?家里都急得快要报警了!” “你奶奶哭的不要不要的,你看到了回个电话!” 我给他们回了个短信,然后给下地之前负责接我的司机大哥打了声招呼,告诉他我没死,司机大哥很激动,说他当时在约定的时间到国道上去逛了好几圈也不见我的踪影,打算今天收不到消息就报警来着,我和他开了几句玩笑,挂断了电话。 我在里面困了整整将近两天。 旁边的小家伙又开始哭了起来,我下午逛遍了整个林木错给他买了点奶粉,这小家伙不挑食,裹着奶嘴开始喝了起来,我讲他安抚好,放在身边,研究起这次发现的东西。 在塔林发现的相片已经不必多说了,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了,胶卷看样子保存的还行,不知道能不能用,那个小盒子,依旧是密不透风,我用手使劲儿掰了掰,也没啥反应,只能先放在一边。 手里三个录音笔,一个是我自己的,一个是我从爷爷奶奶卧室发现的,还有一个是在塔林找到的,无一例外,全部报废。 这录音笔是最直观的,也是最可能隐藏着线索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了,事到如今,只能相信现代科技了。 至于那伴随着小家伙一起带出来的刀和面具,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会和这小家伙放在一起,我倒不在乎是不是古董,而是觉得这件事前后的逻辑性完全说不过去。 那种随处都是危险的地方,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小孩儿? 我打算将他带回家,这小家伙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若是警察找上门来,到时候,我就说我捡的,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者说,老子本来就是捡的! 第二天,和爷爷回了通电话,我知道他们担心我,只是担心也没用,我又不是小孩儿了,简单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我坐车到了达孜县,买了个书包,本来想坐飞机的,害怕这个小家伙不行,只得做火车了,到了拉萨,已经傍晚了,买了最近的票,就这么抱着个孩子,准备回去,结果上车之前,那把刀因为管制刀具的原因被扣了,我是好说歹说,说是纪念品,当然,当地的监管也没啥惊讶的,毕竟这边游客很多,卖啥的都有,于是当着我的面帮我办了托运。 上了火车,我直接躺在了卧铺上,周围议论的声音难免会传入我的耳朵,大多都是些说我二十岁都不到,孩子都有了,我直接加钱换了软卧,进了包间,是两个年轻的女游客,看到我抱孩子过来,露出了一脸的惊讶和喜爱之情,直接围着我怀里的小家伙开始逗了起来,我看着怀里,心想:“乖女儿,你以后不给你爸爸我养老送终都对不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啊不,是救命之恩!” 一路哗然喧闹,也给归途带来了些许乐趣。 到了首都,换乘到辽宁,手机里面只剩下三千块钱了,花的实在太快了,不过看着背包里面的收获,都值了。 等我到了市里,打车回家的时候,便开始犹豫了,不是别的,我不可能抱个孩子回去,面对着我的爷爷奶奶,他们与我们年代相差较远,无缘无故的凭空出现个孩子,又该胡乱猜忌了。 本来想找个差不多的民宿,租个四十多平米的房子,两千多块钱住上一个月也够了,但是剩下一千块...... 我还得去医院体检呢,直到现在,后背肩胛骨依然时而发出阵阵疼痛,这小家伙也得去找大夫看看,之前和我从那泉水下爬出来,别落下病来。 蛋疼的是备用资金在家里放着。 无奈,到楼下取回托运过来的刀,等到半夜了,我将小家伙放在门口,蹑手蹑脚的进到家里,刚从卧室里拿出现金,就听到二老的卧室门库驰一下打开了,随即灯光照亮了客厅。 我心说不好! “成历!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事先说一声!”爷爷穿着睡衣,丝毫不减睡眼朦胧的姿态。 奶奶从卧室里急忙穿着拖鞋跑出来,一把就将我抱在了怀里,然后摸着我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你们放心吧,我没事儿。” 奶奶一脸温和的看着我,然而,当她眼角的余光扫到我手中拿着的刀时,身体微微一怔,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带着哭腔问道:“小历,这刀,这玉佩哪里来的!” 那刀柄上绑着的洁白玉饰:“怎么了?” “这玉佩是......是我当年给你母亲做嫁妆用的!” 第11章 玉佩之迷 “嫁,嫁妆?”我惊讶的问。 奶奶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那刀上的玉佩,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对!这绝对是当年我亲手给文欣的!” 爷爷也有些激动,急忙拿起那块儿玉佩仔细检查,随即连忙应和道:“还真是。” “小历,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听奶奶的,别找下去了,好吗?”说完,奶奶又开始抽泣起来。 “呵呵,我爸妈的到底去哪儿了,你们到现在都不告诉我,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你们却阻止我?”此时,我的情绪已经无比的激动,大声吼道:“我怀疑我爸他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话刚说完,只听一声怒吼:“够了!你想把你奶气死不成!”下一秒,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直接破门而出,猛地把门摔上,奶奶的哭声从门内传来。我倚靠在门前,紧握着那柄来历不明的刀,泪腺不受控制的开始放纵起来......这是一场大决堤。 将小家伙抱起来,在网上谈好了民宿酒店,第二天清晨,我带着小家伙去了医院,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我自己去了趟骨科,医生和我说,大多都结痂了,皮下淤血不少,我我开了两副膏药,除了轻微的气管炎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些轻伤,医生说我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多注意休息,小家伙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小家伙和我刚开始从地下带上来的时候相比,怎么长胖了一圈啊? 回来之后,奶粉是没给他断过,可是这成长的速度也太快了点。抱回来这么久,也没尿过床,也未免太听话了。 下午去了趟当地的相机修理部,把那张老相片和胶卷给了老板,老板的意思是,这个胶卷太过于古老,想找到和这卷胶卷配对的机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照片按理来说是可以尝试一下的不过背水浸泡成这样,他也只能尽力补救一下。 那录音笔是最令我失望的,泡过水之后本来可以修好的,不过因为我出来之后多次尝试重启,导致里面主板和储存卡全都报废了,好在内容度记载了脑子里,也没什么其他可利用的价值了,至于后来找到的那个,只能说太可惜了。 第二天,学校那边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上学,我当然是不爱去了,在那种地方呆着,对于我来说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于是直接拒绝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可能是爷爷奶奶那边花了不少心思找关系,学校让我回去考个模拟考试,至于过几天的高考,他们也不管我了。 考试那天,我坐在考场里,看着身边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股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若是这群书呆子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事,估计到时候连他们引以为傲的数学公式都会被吓得一干二净,想到这儿,却又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人家毕业考个好大学,前途不可限量,我以后可能要继续进厂了。 考完这些科目,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临走之前,同班的女生苗苗手里捧着考试用具就跑过来问我这些日子都到哪儿去了,我开玩笑说进厂打工了,她自然是不会相信。 苗苗全名叫严邈,上学的时候和我关系不错,去过她爷爷家里玩过,长相出众,一米七的个子,扎着高高的马尾,性格也很好,张弛有度,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闺秀。她爷爷我从接触的第一印象来看就不是普通家庭,说话带着一种浓厚的压迫感,不是当过公职就是在公司做过老板。 “我和你说,你走了之后,咱们班的高煜顶替了你的球队队长,走起路来就和带着风一样,可欠揍了,还有那个谁...” 苗苗把最近的八卦都和我说了一遍,我捧着她的脑袋晃了晃:“哈哈,行了行了,这次考试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 她微微一怔,抿了抿嘴唇:“为啥?你,你高考都不参加啦?” “嗯,不参加了,你学习这么好,以后当了老板,别忘了请我当总经理啊。”我开玩笑的说。 她似乎有些失望:“哦,那你...不会真的要进厂吧?” “怎么可能,骗骗你这种小孩儿而已,是关于我的父母的事。” 我之前和她说过我家的一点情况,她听到我这么说,也没多问,只是调皮的嘿嘿笑道:“那行,那你以后混好了我给你当女秘书。” 这车开的我猝不及防,我一脸无语,过两天就是高考了,我让她好好准备,然后就简单告别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怅然的感觉:“要是能娶这样的媳妇回家,哎,那该多好。”只可惜,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晚上简单买了点小吃,回到出租屋,刚开门进去,就发现之前用来包着小家伙的被芯散落了一地,我急忙慌乱地走进卧室查看,发现她并不在,这时便听到了小家伙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赶紧跑过去,接下来的一幕,是真的让我目瞪口呆。 那小家伙的尿不湿已经撑开而散落在地上,正光着屁股在厨房的地板上摆弄着炒菜用的颠勺,时不时用嘴啃上几口。 “卧槽!怎,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我有些瞠目结舌。 看到我,扔下手里的大勺子,直接站起来,一瘸一拐的伸着小手向我走来,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话。 “爸..爸” 这,这这。 我把着她的小手,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爬都没爬,你先学会走了!这他妈什么情况!给爷爬!给爷爬!” 小家伙被我这么一逗,张开嘴嘿嘿的笑着,我从她的小嘴中看到了些许白色,不用多说,牙都长出来了。 我把她抱起来,明显感觉到比之前沉了不少。 我赶紧上网查询这种情况,查询一顿,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说来难怪,肚子疼网上专家都能给你诊断出癌症。 离谱!离了大谱! 我忽然想起之前那藏袍男子和我说的话,说我从里面带出了不祥,拿出手机,电话号码还在,之前我与他约定,如果发生任何我无法解决的事情,我会及时通知他。 看着怀中咿呀咿呀的小家伙,这也不像是什么魔鬼妖怪女巫之类的东西啊,就是膘长得快了点,这才带回来一周啊,再这么下去,过个十天半个月,还不得...... 当天,为了保险起见,我到医院挂了急诊,儿科大夫给我检查了一番,说这孩子没有任何问题,说完还不禁感叹:“哎呀,现在孩子都年轻有为啊,这么小都能养得起孩子了。” 我有些尴尬的问:“大夫,这孩子多大了。。。” 医生一听,顿时愣住了:“这孩子是你的,你连多大都不知道!你这父母当的!” 我只好打了个圆谎,说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医生才告诉我,从孩子的表现来看,差不多要一两岁了。 我内心已是震惊无比,路上回家的时候,就一直在我手里挣扎着,无奈我只好将她放下,这小东西光着脚,直接往路边的狗那边颠颠的跑了过去。 过去两个小时,连跑路都自学成功了...... 我去商城,买了点玩具和菜,又买了十几双鞋子和几件女生穿的衣服,当然,儿童生活用品必不可少,都是些便宜货,毕竟按照这种速度,一天一双都不是没有可能,我资金有限,不可能给她买名牌啊。 回到家里,我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在她身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也不懂为啥,也眨着眼睛,嘟着个小嘴盯着我,我们“父女”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凝视着对方看了半个小时。 最后实在是没察觉到小家伙身体上的变化,只好作罢。 晚上给她做了营养餐,一整个蛋黄吃了个精光。 睡觉之前都在想这小家伙身上的秘密,为什么我父母的玉佩会跑到这小孩子旁边放着?难不成她是我妈!可这太不现实了,让我接受地下嗜血鬼怪我倒是行了,让我接受返老还童是不可能的,可这孩子成长的速度着实让人头疼。 想到这儿,忽然醒悟。 这孩子这么长下去,用不了多久不得长成老太太!我成历在2022年,用一个月的时间养大了一个孩子,最后孩子岁数比我还大...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夜里想了很多事儿,第二天起来照镜子,头顶多了几根白毛,有生之年,我也能体会到“高堂明镜悲白发”的痛楚。 洗漱完毕,手机便响了,是数码店打来的,听到电话那头说东西修的差不多了,我欣喜若狂的下楼打车,直奔门店而去。 等到了前台,老板看我来了,直接把洗出来的相片递给了我,说他为了配对,找了多少地方,问了多少同行才把我这个洗出来,无非就是想让我多给点钱。 “那张破损的老相片还能用吗?”我打断他的话。 老板尴尬的笑了笑:“水泡的太严重了,基本没戏。”然后就将破旧相片还给了我,我按照原来的价格多给了他20块钱,于是又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吹嘘起来。 “诶呀,我就知道,你都认识大教授的人,也不差这点儿钱。” “教授?什么教授?”我有些懵。 “相片里不是之前那个考古的负责人吗,都上电视了,我老婆天天看。”老板得意地说道。 我好奇的打开那几张相片,最上面那张,背景似乎是在一处野外地点,画面中是三个人的合影,左面两个自然是我的父母,右面站着的,却是一个戴着个大镜框子,面带微笑的矮小老头,老头腰杆挺拔,神情举止透露出自信,乍一看上去,确实有些学识渊博的样子。 其他几张相片照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风景,大多是站在山上向下方拍摄的视角,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打算回去慢慢研究,出门坐在出租车上,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图片搜索功能,然后对着那相片中的老头拍了一下,不到两秒,浏览器就自动跳出了一个人物简介。 王宇擎,男,1960年2月23日出生,中国着名地质学、考古学教授,目前担任地质委员会委员...... 除了人物简介,还有好多类似于专访的视频,大多都是一些考古的发现和历史文化的解读,也都是这老头儿讲解的。 对比之下,除了简介中的头发变得花白,脸上多了点皱纹之外,但就样貌整体而言,与照片中的人无异。 这么厉害! 我再次看向那张合照,我父母居然认识这种人物?还有合影?这令我我再次怀疑起我父母的身份,他们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合影中的这个所谓的王宇擎,王教授,之前认识我爸妈,那我可能要花点功夫找到这个王教授了。 我搜到了地质委员会的联系电话,版本很多,干脆都记了下来,一个一个的试着拨打,结果刚拨出第一个电话号,那边就接通了。 “你好,地委会,请问有什么事儿?”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接线员。 “你好,我想问一下明天王宇擎教授有时间吗?”我装作和王宇擎很熟悉的样子。 “啊,您是做专访的记者吧,是这样的,王教授现在不在首都总部,他前几天刚回家,现在可能不能做专访了。” “好的好的,那我改天再联系,打扰了。”我客套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王宇擎?他家住哪儿? 我上网上接着人肉,没用一分钟,就找到他的家住地点。 “卧槽,莲山市花苑小区!” 令我此惊讶的不仅仅是他住的地方和我在一个市,而是连街道都一样! 第12章 重拾记忆 “你还真是小历!还带这么多东西,来来来,快尝尝,你大伯家别的没有,就好这茶好水儿。”得知我的身份,王教授的热情瞬间释放了出来。 “哎呦喂,多少年没见过了,你这小娃子,小时候没注意,这长大了都这么帅气俊朗了,哎呀,岁月不饶人啊,我们都是群老头子了。” 王教授感叹道:“大小你就聪明,现在应该是上大学了吧?” “哈,不念书了已经。” 王教授脸上就写着两个字——理解:“哎呀,念书又不是说肯定能成功,不念书又不一定不会成功!干啥不行!” 我现在就在王教授家中的沙发上坐着,家里都是些老式家具,能看的出来,他为人是那种随和且低调的,之前还担心这种搞学术研究的都是些死板的人,现在看到这些,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在这周围算是远近闻名了,我还真就不知道我们家这儿边还住着这种德高望重的人物,随便一打听,就找到了王教授家里住哪个楼层,来之前,我特地买了些咖啡茶叶啥的做礼物,毕竟有求于人。 “太劳烦了大伯。” “你太见外了!哎,你小时候我可是抱着你撒过尿呢哈哈!这咋还突然找到我来了?你父母现在怎么样啊?” 我顿了顿,他还不知道我父母现在的情况:“王教授,我找你就是因为我父母的事儿,他们失踪了。” 王教授听完一愣,一脸震惊道:“失踪了?咋还失踪了?” 我向他说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然后把之前的打印出来的合影相片给他看。 王教授接过相片,稍作回忆。 “这照片我有印象,并不是太多了,时间太长了,应该是是十五六年前了吧。” “那您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吗?”我问道。 王教授微微皱眉道:“你父母都是业界内很低调的考古学家了,他们要是能稍微高调一点,可能今天都没我什么事儿了,至于他们去了哪儿,我还真不知道,照片这里应该是当时上面下来的一个课题,是有关于西周时期的一次重大发现,当时在山东那边出土了很多重要的文物,我们是一个课题组的。” “那这几张呢?”我将剩下的几张风景相片给他看。 “嘶——这几张我不清楚,不像是在山东照的,我们当时一个组十几个人,基本上发掘和记录都在一起完成,你父亲成俊豪能力非常突出,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认识的。” 十五六年...那时候我才两三岁。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父母都是寻宝探险的专家,没想到从王教授嘴里出来的就是很低调的考古学家了。 我将那在塔林发现的小盒子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大伯,你能帮我看一下这东西吗?” 王教授仅仅是瞟了一眼那手掌大小的木质盒子,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榫卯锁!” 榫卯锁?榫卯我倒是学过,多用于那些古代宫殿的建造,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古代存留下来的建筑,都是用这个技艺来做的,当时的的工匠建造房屋时不会用一根钉子,只是在木头与木头之间凿出可以对接的榫和卯造型技巧千变万化,接在一起的凳子椅子,比钉子钉的要牢固百倍,这密不透风的小盒子居然是榫卯结构的。 我解释道:“您知道这个!那我是找对人了,这是我无意中找到的我父母留下的东西,之前我还尝试打开,奈何连个缝隙都没有,差点就用砖头砸了。” “绝对不能砸!”王教授认真道,他将盒子轻轻拿在手中,凑近耳边晃了晃,然后坚定地说道:“这就是榫卯锁!居然真的存在!这里头有夹层,里面明显有一些强腐蚀液体,要是从外面用蛮力破开,里头装着的东西就会瞬间报废。” “这么厉害!那还能打开吗?” 王教授看着这榫卯锁已经是两眼泛光了:“这东西要是公布出去,中国古代的榫卯技术史都有可能被刷新!老成这小子居然找到了这种东西!太低调,太低调,一篇轰动学术界的论文就这么被他低调没了!” 王教授有些惋惜。 “小历,这东西的考古价值太大了,最早能追溯到新石器时代了,要是被知道私藏这种东西,我看刑!”王教授和我玩起了梗来,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小老头是不是有些老顽童了。 只是私藏这东西,会被判刑,我确实是没想到。 王教授看我一脸吃惊的样子,笑了笑:“你放心吧,既然你父母留给你这种东西,绝对是里面有什么想告诉你的,我也不会上报上去。” 听完这句话,我属实有些不解,告诉我?他们要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直接让我爷爷奶奶转告我不就行了,搞这么个破锁头干屁! “你要是放心,我研究研究,弄开了,我再给你,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东西,啧啧,太精妙,太美了!” “教授,您要是能帮我取出里面的东西,这锁头到时候我直接给您都行。” 看着这王教授一脸痴迷的样子,我也展现一把豪爽,那王教授眼珠子瞪了的滴流圆,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确,这种东西按照他的讲法来说,可能都够他出一篇论文了, 不过在我这里是一丁点用都没有,又打不开,又不能当饭吃,就是给我,我也写不出来期刊啊。 我要了王老的联系方式,起身告别,临走前,王教授叫住了我:“小历,你这小辈都这么对我老头子,我老头子肯定得帮你一把!这样吧,过几天我还有个外调活动,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这个课题停了很多年了,最近上头才从新开展的,当时你父母也参与过,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想办法,帮你弄个名额出来,反正你现在也不上学,说不定能受啥收获。” 有这种好事,我肯定是直接答应了,这王老也算是真的够意思,没有看不起我这种辍了学的,看来那榫卯锁对他的“诱惑力”是绝对性的。 从王老家出来,我赶紧回到家中,看看小家伙情况如何,后者在家里愉快的玩着积木,我之前害怕她从楼上掉下去或者把那些小积木吃进肚子里,到头来是我想多了,这小家伙的智力很明显比同龄的小孩儿大太多太多,那小积木在她手中可谓是千变万化了,称之为神童都不为过。 中午我把买来的黄瓜瓤用勺子抠出来,然后放了点糊,小家伙吃饱了,就跑过来抱着我,眨了眨眼,然后指了指门口。 “你想出去玩?” 听我这么一说,她就嘿嘿的乐了起来。 无奈,我只好带着她出去玩,途中遇到了个摆摊的小蹦床,十块钱一个小时,我看她眼睛盯着那小蹦床都移不开,便付了钱让她上去,我自己则是研究起那几张风景相片,那个老板还有些良心,给我传了一份电子版,能看得出来,改过分辨率,超高清处理过,我看过来看过去,都是很简单的风景图案,后来觉得可能是我想多了,说不定他们当时只是简单地记录一下生活而已。 晚上回去洗了个澡,为了保险起见,我将那些带回来的刀,面具,相片等等都上传到了网盘里,又看了一眼钱包,之前从家里拿的备用资金和银行里存着的,还剩不到两千,这几天给小家伙买生活用品和自己做饭,居然花了这么多! 日子是真不好过啊,这孩子已经听话到不哭不闹只是吃饭睡觉的地步了,却还是花了这么多,也不知道王教授的课题什么时候开始,他让我等他消息,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花了1900买了个小电动,直接去干起了兼职外卖,一天也能挣80多,反正闲的也是闲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一天晚上七点多,我带着在外面买好的,菜回到家里,刚开门,小家伙就奔着我跑了过来,看到我手里拿着吃的,围在我身旁蹦蹦跳跳的。 “老爸!我快饿死啦!” 没错,小家伙已经变成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生了,我早已适应了她的变化速度。 “石头儿,今天给你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快看快看......” 石头是我给她起的名字,因为当时发现她的时候,那祭坛就是用一大堆鹅卵石堆砌而成,也算是顾名思义。 本来想送他去上学的,后来想想,怕老师的进步能力赶不上这孩子的成长速度,再者对石头儿来说也没有必要,从我把她带出来至今,我都没有刻意的引导她学走路、学说话、学生活起居。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张着小嘴吧唧吧唧的吃着,莫名感到一丝伤感,她如果知道了我不是她的爸爸,会不会伤心难过,再过一段时间,她长成了大人,看着比她爱要年轻的我,面对她自己的短暂生命,会不会哭,想到这儿,心酸感莫名涌上心头。 她这一生,会没有色彩的度过,我仅是带着她出去逛过商场,吃过街边的小吃,给她玩手机上的游戏,带着她玩她最爱的蹦蹦床,这都是最最基本的,因为我不能给她带来其他。可这世界本身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到处都充斥着我们意想不到的美妙和邂逅,这些她都不会见到,她没有朋友,连真正意义上的家人都没有,或许有一天,当我下班回来,当她满头白发,我打开门,她会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脸上的皱纹,对我说:“爸爸,我老了。” 我怕他看到,急忙跑到洗手间,试图用水来擦去脸上的泪痕,可心中的泪痕,却难以掩盖。 我感到有一双小手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了我。 “你不是我爸爸......对吗。”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镜中的自己。 “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爸爸!谁让我老爸哭,我就揍他!” 她的小拳头打在我的身上,一股力量透过了我的皮肤、肾脏、透过了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直击我的灵魂。 我回过头来,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倾泻下来 ................ ................ 第13章 新的旅程 两周后的傍晚,王教授在线上开了一次动员会,参加的人大多都是些老教授了,此次行程去云南,为期一周,可能会根据当时情况延长,涉及到野外长时间考察和野营活动,所以王教授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剩下的就是些上报鞋码和腰围等个人信息,方便给我们定制衣物装备。 令我十分感动的是王教授特地把我介绍为了一个“行业学徒”的角色,搞得我像是刚毕业的研究生一样,我知道,这是在提升我的信心。 生存工具估计不用我操心了,他们肯定不差钱,简单总价下,就结束了会议。 我从卧室中走出,看到石头儿坐在阳台上,似乎是在欣赏夜色,此时他穿着的是我特地买的白色长裙,听说裙子的裙摆长度体现着一个女人的高贵,高贵的女子在正式的场合往往会穿过膝的裙子,可能是我的思想比较腐朽了,但我又不知道女生喜欢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只好买了这个,我看着已是十八九岁模样的石头儿,已是一米七多的个子,背影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圣洁,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微微侧过脑袋,那美丽而又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不被尘世所污染,放在神话故事里,我面前的,想必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吧。 “在想什么?”我问道。 “爸爸,我......想起了一些事。”她轻柔地说。 “什么事儿?”我有些不解。 “应该是...关于我以前。”她将那把长刀放在洁白如玉的双膝之上,轻柔的抚摸着,黛眉微蹙的样子依旧美丽。 “石头儿,你...”看到她这般,我已不知所言,她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看到我面带惆怅,她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吧,你一直都是我老爸,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曾经。” 曾经?听完这话,我顿时一愣:“你该不会又想去游乐园玩了吧,过几天,我再带你去。” “不是...不是我与你的曾经,而是我自己的曾经。”她再次转头看向外面楼宇间的灯光花火,眼神迷离开来:“谢谢你,这半个月来,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说完,她便独自回到卧室了。 灯光熄灭,我没再打扰她,我回想起她刚才的模样,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发自内心的伤感,那种伤感来自灵魂深处,来自她口中的曾经。 第二天早上,我给她做了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看着她吃饭的模样,就像是豪门望族里走出的大家闺秀才具有典雅,却又不做作,和石头儿相处的这段时间,的确很舒服、很快乐。 我将过几天要出发去云南的消息告诉了她,想带她一起去,她高兴地答应了,晚上她说要吃炝莲白,我便出去买。 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如果让她和我走的话,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公平,她已经长大,再接着将她束缚在我的旁边,她本就时日无多的年轮会没有一丝颜色,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干无限可能的事,我全身上下还剩将近两千块钱,加上送外卖的这半个月,挣了一千五百块,索性,就都给她吧,拿着这些钱,她可以不用在家等我,可以去尝外面的饭菜,可以去旅游,可以去享受她自己的人生。 “炝莲白回来咯!”我推开门,高兴的说。 而后我顿时愣住了,石头儿似乎不在? 我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我开始变得焦躁。卧室,厨房,都找过了,她不在家。 这时我才看到茶几中间,整齐的摆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异常整洁华丽的字体写到:“我带着鸣鸿走了,爸爸,勿念。” “走了?”一瞬间,我脑袋里装着的信息全部乱成一麻,这些信息开始飞速的相互冲击,终于消灭,经过一阵空想过后,我回过神来,脑袋里已经是空荡荡的。 她没有钱,她会去哪儿?她只身一人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天在游乐场,她看着在天空中乱舞的“神龙摆尾”和海盗船,眼神里流露出的渴望和好奇;想起了她第一次吃煎饼果子被脆饼咯到了牙时的呆萌;想起了她玩游戏时嘟着嘴气鼓鼓的凶着她的队友。 “月有阴晴圆缺”,何况我们这短短半月的相遇。 我看向阳台,那长板椅上仿佛有一个纤悉的身影背对着我,在月光之下轻吟,而现在,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这一瞬间,我可能失去了所有,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到时候她已到达花甲之年,手里拄着拐杖,不过到那时,想必她有了自己的人生,即使很短暂,但我希望她所经历的色彩,要胜过我们的八十年。 夜无眠,唯有牵挂。 ...... 两天后的上午,王教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们到当地北面的工业区高速路口集合,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打了个车,二十分钟路程,车上给二老发了条短信,基本上都是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类似的话,等他们回我消息,训斥我的时候,我直接回一句人在省外就完事儿了。 到了路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两辆suv停在路边,王教授从车上下来非常热情的向我招手,顺便我给我简单介绍。 “后面那台车上都是咱们这次的大保镖,你和我上前面那台车就行。”王教授刚说完,那台车里就伸出了两个脑袋,向我微笑示意,身上穿着的都是迷彩服,身材高大魁梧,像是练家子出身。 我和王教授上了车,我坐在后排,看前面的司机背肌都突出的明显,看上去也是那种猛男角色。 “咱们这些伙计,都是特种兵退伍下来的,咱们这次的安全还得靠他们,毕竟野外人家是专业的。”王教授在副驾驶解释道。 “叫我小陈就行,我们和王教授经常合作,都是老朋友了。”司机也十分热情。 车子发动,直奔机场而去。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没看到什么露营装备,王教授说这次去的人加上我们四个一共九个人,他们都从各地出发,到云南会和,装备什么的他已经找人实现在云南采购好了,那天会议中大多人都是负责对接的,不参与实际调查。 不得不说地委会的关系是真的多,到了机场,手续什么基本没怎么费事,都是事先安排妥当了,我们四人直接上了飞机,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说实话,以后除非必要,打死都不会再做。 安全问题倒没什么,飞机现在的安全性已经非常高了,一年也不会看到几次事故发生,只是刚起飞的时候,就感觉耳膜震碎一般,疼得要命,王教授一眼就看出我没怎么坐过飞机,说习惯就好。 我看向外面的天空中的白云朵朵,有些时候,确实是要出来走走,见些世面。 前几天刚刚高考,我提前给苗苗打了电话,她的说话声都有些颤抖了,显然有些考前焦虑,唠了一个多小时,我告诉她别紧张,放平心态就好,也不知何时能见到那妮子了...说起苗苗,我却又想起了石头儿,不知她现在在何处,可还安好,可还找到生命的意义。 “小历,醒醒。” 我睁开眼,看到小陈在我我旁边,再看一眼窗外,飞机已经停了,这一觉睡得,竟无比踏实。 见我醒来,小陈便在一旁憨笑,我心想:你让那漂亮空姐来叫我也成啊,这一觉醒来看到个大脸属实有些难受。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在外面找了个饭店,中午简单吃了一口,就又坐上了出租,中途断断续续的停下买一些矿泉水和火腿肠充饥,然后又是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路边的风景也从高楼林立慢慢变成了零零散散的村庄,最后变成了荒郊野岭。 刚来到云南,亚热带气候和季风气候完全是两种感觉,热得要命,这种热不想东北那边夏天的闷热,总之就是刮来的山风都是热的,到处可见的绿水青山,和东北确实是不一样,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我们一行人下了车,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时隔不到一个月,又来到了离家这么遥远的地方,有些不适应。 下车之后,我们还走了十几分钟山路,四周都是不见阳光的参天大树,等到了一处河流边的空旷地界,就见到三个巨大营帐。 我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小溪旁传来声音,只见一个年龄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女子在溪边打水,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寸头男子不断地在女子身边说着什么。 “小彤,小彤,我帮你打水,你快回屋歇着。”男子说完就要伸手夺那女子手中的水壶。 “老六,你能不能别烦我啊!我快被你给磨叽死了!” “小彤,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怕你弯腰时间长了累着。” 看到这一幕,我已明白,这男的就是一妥妥舔狗。 “来了,老王。”营帐中走出一个戴着眼镜,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也是科研工作者。 “哎,老李,我介绍一下......”王教授和老王握了握手,然后介绍起我们。 “师傅!”小陈和另外两个保镖对着溪边挥了挥手。 那被叫做老六的男子回过头来,看到我们后摆了个嘘的手势,那女子不顾他,扭头就向我们走来,应该是生气了。 “老王,你们来了。”女子笑着和王教授打招呼。 “啊,那个,小彤,装备都准备好了吧,一会儿开个小会,介绍下情况。”王教授对女子说。 “放心吧,这位小伙子是?” “带了个小学徒,哈哈。” 听王教授这么一说,我急忙道:“啊,姐姐好,我叫成历,这次过来,就想跟着王教授长长见识。” 女子一脸很懂的笑了笑:“放心,姐姐懂,哈哈,叫我彤姐就行。” 我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女的不会是以为我要攀王教授大腿吧。 “你彤姐可是二十五岁就当了博士了,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强多了。” 果然,这帮人没一个是不起眼的角色,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王教授便让我在这四周熟悉下情况,然后三人便去营帐中商讨事项。 我在原地,本想随便逛逛,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拍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回头一看,是那老六。 “师傅,要不算了吧。”,小陈劝说道。 那三个魁梧男子站在老六身后,一个个都是一脸无语。 “不行,我看这小子就是那种海王级别的,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他捏着我肩膀的双手逐渐用力,我如同被点穴一般,只感觉浑身无力,肩膀传来一阵疼痛。 好大的力气! 老六一脸严肃的盯着我道:“你必须告诉我如何追求小彤!难道我不够帅吗?” “??”我是真无语了。 这男子虽说一米八的个子,寸头一留,有种说不出的男子气概,气质什么的也挺好,但是就长相来看,只能说是相貌平平,反正没有我帅。 旁边的两个人赶紧将他拉到一边,那老六嘴里还嚷嚷着:“你必须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够帅!是不是......” 小陈跑过来,一脸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小历,别生气哈,我我师傅他就这样。” 我捂着酸痛的肩膀,好奇地问:“他是你们师傅?你们怎么找这种人做师傅,太没素质了!” 小陈一脸愁苦:“我这师傅身上绝技可以说通天了,就是,就是情商有点儿低,你别见怪哈。” “老六,你吵吵什么呢!赶紧进来,开会!”小彤不知何时站在营帐门口喊道。 “啊,小彤,马上来马上来。”那老六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 我一阵无语,对于这种人,真的是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形容。 “老陈,你把这次的行动计划给大伙儿说一下,然后把装备都发下去,雨林里面蚊虫猛兽不少,所以咱们穿着可能会闷一点,大家都忍几天。” 第14章 兵分两路 我试穿这身迷彩装备的时候,真的很想骂人。 衣服倒是合身,因为之前都报过个人尺码,可没等我活动身体,已经开始觉得浑身冒汗了,我转头看向身旁已经穿好衣服的彤姐和王、陈教授等人,他们都没什么反应,我一个大小伙子也不好说什么。 旅行背包看上去就是专业级别的,指南针、登山杖等东西背包里是应有尽有,不在话下。 听完陈教授简单的介绍这次的行程,我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 多年以前,这大山热带密林之中,曾流传有村民带出过纯金佛像,被考古委员会鉴定得出,那佛像明显具有古代滇西南地区所传入的小乘佛像的特点,这类教派在中国古代属于小乘部派,很快便衰落。 由于云南雨林中环境错综复杂,加上野生动物保护的原因,对于考古的人员素质与人员配备的要求较高,课题进行了没多久就被迫终止,最近才被重新重视起来,现在这里大部分地区都划分了保护区红线,没有许可,普通人没办法进来。 “可能会有古代遗迹存在。”陈教授在一边介绍说。 “进入密林之后,植被茂密,头顶连太阳都见不得,大家要时刻保证不要掉队,指南针和对讲机要贴身携带,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沟通。”王教授提醒道。 “小历,有问题问我就好,别害臊,哈哈。”彤姐笑道。 “谢谢彤姐。” 装备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我们在原地的营帐内休息了一天,就准备出发了,我和两位教授住在一个营帐,那老六和他三个徒弟一个,彤姐单独一个,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对她不由得刮目相看,这类女性,绝对都是出类拔萃的。 第二天早晨,我们收拾好装备,一行八个人向山中进发。 根据现有的地图来看,进山后不久会有一条河道,再往里,就是保护区了,进入密林之中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字,累。 林中野草丛生,脚下时不时有些枯枝败叶掩盖住地表,下面都是中空的,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若是走的快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掉进了掩盖住的极深暗穴,腿都有可能折断,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走走停停,中途休息了二十多分钟,脸上被叮了几个大包,幸亏身上穿的专业迷彩服,不然全身上下都得遭殃,这儿的蚊子都是些几公分大的奇行种,被叮上一口,滋味不会好。 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老六时不时瞟着我,嘴里自言自语的喃喃些什么,我总觉得这人有些怪,我们这一行人包括他的三个徒弟,手上脸上大大小小都逃不过这嗜血蚊子的魔爪,这老六身上却没有一点儿迹象,估计是有什么秘密方法,自己藏在的肚子里不肯告诉我们。 又继续前进了一段路程,耳畔便响起了水流声,走出密林,果然前方出现了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水质不算清澈,深浅不知,就距离我们几百米开外的地方,确实有一户茅屋,在这大山之中突然出现的人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光是我,其他几人见到此幕显然也有些诧异,王教授却是凑到那老六身边,轻声询问着。 “不用管,我们走我们的。”老六说。 于是我们一行人便沿着河道行走,便是找到了一处浅滩,淌水就可以过去。 就在此时,一声叫喊打断了我们的脚步。 “停下!你们不能过去!”声音正是从方才那茅屋传来。 一个身着朴素的老头穿着十分古朴破旧的拖鞋,一边叫我们停下,一边向这边跑了过来。 那老头到我们跟前,双手杵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 “为何不能过河?”老六挡在他前面,警惕的问。 “不能过去,那边是保护区,进去是要蹲牢子的。”老头手舞足蹈的说。 “啊,大爷,我们是专业的科考团队,有国家颁发的许可证。”彤姐从背包里拿出几本证书,应该就是此次科考的许可。 老头见我们拿出证书,微微一怔,便是双手张开,直接拦在了河前。 “我老头子说话从不骗人,有啥子许可也不让过!这山里头有邪佛,给你们下了咒,你们进去都得折在里面!” 邪佛?他要是说这里头有巫婆我还能相信,苗疆地区确实有过苗疆蛊术的传闻,说是一些会蛊术的巫婆在家中用一些邪门儿的巫术养蛊虫,被下了蛊的人会无缘无故的发病,不管你去医院检查还是民间的偏方,都没有用,仅有的方法就是杀掉体内的蛊虫或者找下蛊的人解蛊,不过这大多是民间传闻或者小说里头出现的,现实中倒是没有听闻过类似的事情。 “邪佛?我江湖中人为何从未听闻,你个老头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儿让我们怎么相信?再说,就算真有邪佛,我公孙浩然也要会会他。” 这老六原来真名叫公孙浩然!姓公孙?那岂不是中国五代最古老的姓氏之一,都说公孙源自姬姓,是黄帝后裔,看来这个老六背景不简单。 “我们走。”公孙浩然一把推开了那老头,然后自顾自的踩着石头过了河。 我看向王教授,后者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是出发了,老头还想尝试阻止我们,被那公孙浩然的三个徒弟拦了下来。 “刚才那老头儿......”王教授问道。 公孙浩然却是摇了摇头:“一身的邪气,想来也难怪,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想不沾染几分都难,其他的看不出来,我自报名讳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反应,不像是江湖中人,我们不用管他。” 一行人度过小溪,从树林之中蹚出了一条小道,不时遇到些难以跨越的荆棘灌木,都是那公孙浩然的三个徒弟用砍刀给清理掉了。 在丛林之中穿行,只感到呼吸困难,就算在西藏都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四处都是绿植,却因空气不流通,反倒沉闷。 光是这段路程,我手上已经出现了两个口子,我竟浑然不知,很快,这种疼痛感就从手指头传到了我的后背,只感觉麻酥酥的,像是后背被刀刮了一下,应该是之前在荆棘丛中穿行的时候不小心刮伤的。 那公孙浩然还在和彤姐献殷勤,只是这边人多,就在我们后面小声的嘀咕着,非要背着她走,我一阵无语。 走了一会儿,身后的疼痛感愈发强烈,加上衣服闷着出汗,有点伤口撒盐的感觉,愁莫展之际,身后的小陈突然大叫到:“等一下!小,小历,你后背上怎么全是血!” 我浑身一颤,其余的人立即停下行进的脚步,王教授也紧忙过来查看。 我伸手摸向后背,衣服不知是被血液还是被汗水打湿,竟感到有什么在我的衣服之中,紧紧吸附着,手指刚刚触碰,那东西身躯一颤,提醒迅速变大,身后的顿时传来剧痛之感,我直接瘫软在地上。 “别动!”王教授跑过来,仔细观察,紧接着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见我已脱力,小陈等人合力帮我将上衣脱下,顿时,周围气氛瞬间凝固,我能看到他们们惊讶的表情,彤姐更是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小历,你身后趴着个手掌大小的蚂蟥。” “蚂蟥?那怎么办!”我焦急的问道,此时已经难以保持镇定。 见到这一幕,那公孙浩然却在一旁打趣道:“我去,你小子血得多好喝啊,你这可赚大发了,这么大的蚂蟥,估计是成精了,拿回去养着,没事儿吸一吸,身子里的毒都能给你洗出来。” “别着急,用火,这玩意儿就怕盐分和火烧。”陈教授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防风打火机,对着我身后开始烧。 过了一会儿,陈教授已是忙得满头大汗,我身后的东西却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反而更加用力的吸着,我只感觉眼前有些昏暗,面临着如此痛苦,也没有力气喊叫了。 “老六,你快想办法,这么下去小历会有生命危险的。”彤姐焦急的直跺脚。 “哎,真是服了,这东西绝对是百年的稀罕物,如今只能以血还血了。” 说完,那公孙浩然,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大块儿布片,将缠绕的布条解开,拿一块儿类似于古代长枪的枪尖,将那锋利之处对准手掌一划,鲜血流出,浸在枪尖之上,那几缕血液刚刚接触,便瞬间浸到了枪尖之中,随后通体发红,似是从高温之中刚刚锤炼而出,在这水汽充足的雨林中,发出刺啦刺啦的爆鸣。 他将枪尖贴到我后背,一股灼热之感席卷而来,那巨大的蚂蟥似是吃痛,身躯锁紧,更加用力,然而没过多久,应是无法抗衡那极高的温度,身体扭曲了几下,终于是掉在了地上。 我身体一松,眼前顿时明亮了起来,一摸后背,手掌上全是散发着余温的鲜血。 “没事儿了小历。”彤姐赶忙拿出医疗箱为我擦拭伤口。 “放心吧,死不了,那蚂蟥仅仅是咬破了静脉,这里氧气充足,止一下血就好了。”那老六说完便拿出一个小罐子,将那蚂蟥收入其中,然后扔到我旁边:“你小子真是走运。” 我还有些惊魂未定,缓过神来,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血很快就止住了,我看着那罐子里的蚂蟥,正蠕动着身体,看样子应该是吃饱了,恶心的感觉有些上头,老子的血这么好吸? 原地喝了点水,等我精力恢复,也是问道:“浩然哥,你...你手没事儿吧,刚才谢了。” 那公孙浩然一听我这话,猛地凑到我的身旁,斜着眼睛盯着我,一脸严肃的说:“小子,你的命我救了,你该教我如何追求小彤了吧。” 我眼角微微抽搐,这纯纯就是一个大舔狗。 “小历,你还撑的住吗?”王教授走过来关心问。 我锤了锤胸脯,笑道:“没事儿,多亏了浩然哥,就是吸在身上的时候不太好受。” “这林子里别的不怕,就怕这些奇怪的小动物,以后有什么事儿别撑着,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那罐子问:“王教授,这东西...” “你浩然大哥让你带着,你就带着吧,这种领域咱们没人家江湖中人专业。” 虽然不想,我还是将那罐子收了起来,不说别的,回去给它泡在盐水儿里折磨一番,以解我心头之恨! 王教授原本的意见是让我回营帐的,不过在我极力劝说之下,他妥协了,但还是答应他,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肯定会回到营帐之中。 我们一行人又继续走了一会儿山路,到了午时,就找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八人合力将四周的野草和落叶全部清理干净,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植被下存在一些隐藏的毒蛇或者其他具有攻击性的生物躲藏,其次就是生活煮饭什么的不用害怕引发森林火灾,王教授他们带的都是自热的快餐,不用产生明火,就不用担心火灾的问题了。 我们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整装待发,却面临着一个抉择,现在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向正前方的山上行进,另外一条就是绕过这座山,向另外一边的林中前进,想来想去,王教授还是决定一行人集体行动比较安全。 这时公孙浩然却打断道:“我建议兵分两路,本来就一周时间,现在还剩下五天,两拨人也不会错过重要的线索,还能速战速决。”说完就用手指着我:“我要和这小子一起!” ???搞幺蛾子??? 王教授和陈教授等人商议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王老头?你质疑我的能力?还是质疑我江湖中人的能力?”公孙浩然没好气的问。 面对这种语气,王教授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笑着说:“当然不是,既然你都这样想了,那就你和小历一组,我们剩下所有人一组,两路出发。” “啥!我和他一组!”我大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俩?” 王教授等人面面相觑,居然笑出了声:“小历,别的我不说,论安全这方面,浩然一个人就顶的上我们所有人了。” “可即使这样,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咱们怎么互相照应?”彤姐皱着眉头。 我也纳闷了,这地界儿他居然会提出这种鬼点子,王教授居然还能被说服,再说他不去和他的女神一组,和我组什么队? 第15章 讨封狐狸 我紧跟着公孙浩然后头,四周的地形再难行走对他来说就好似平地一般,我们二人已经不吭声的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没错,王教授终究是同意了这老六的观点,他说话似乎很有份量,只是那小彤被舔惯了,不买账而已。 想来有这专业的对讲机,联络也方便,再加上那三个壮汉保护,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时候差不多了。”我思索之时,前面的老六突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差不多了?” “呵呵。”他背对着我,神秘地笑了笑。 我心中有些忐忑:这家伙又玩什么名堂儿? 公孙浩然缓缓道:“从打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便认定,你绝对是海王!让你教我泡妞这么费劲吗?是你逼我的...” 听到这句狠话,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见那公孙浩然缓缓转过身来,面带杀机,直勾勾的奔我而来,走到我前面一米的距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今日拜你为师!请师傅教我泡妞之法!我给您磕几个!”紧接着就是三个响头! 我急忙无语的将他扶起来:“你不用这样,哎,别,别磕了,别磕了。” 好不容易将他搀扶起来,见他一脸认真,我也只好作罢。 “其实你根本不用天天缠着她,喋喋不休的。” 听我这么一说,老六眼睛一亮:“为啥?” “从她一举一动来看,她其实对你并不讨厌,只是你的行为让她感到适应不了,再加上他性格本身就比较泼辣,所以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她其实知道你对他很好,你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什么契机?”老六急忙追问道。 我犹豫片刻,伸出一根手指:“一个让她觉得你很帅的契机!” 老六听完,便开始自顾自喃喃着:“很帅...很帅的契机...” 我看他那个样子觉得好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啦老六,这种机会有的是,你们的时间还很长。” 可谁知,这老六下一秒便故作高人般轻咳了几声:“咳咳,请教你的时候,你是我师傅,不请教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小渣渣,老六也是你能叫的?叫浩然哥!” 我憨笑了几声,答应了,但心里只是把他当做智障而已。 一路上这个老六都神魂不定的,自言自语着什么,应该是在思考怎么讨好那小彤,我跟在身后,注意到他的背影,宽厚的背肌将他的衣服直接撑了起来,还有他手上虎口处的老茧,这让我想起了在西藏碰到的那被唤做“九爷”的男子,二者的体型神态相似无比,只是这老六的身形更苗条一点,身上的腱子肉都被掩盖在了衣服之下。 这老六表面上大大咧咧不着调的样子,恐怕也是从小习武锻炼出身。 才刚刚下午4点多,周围的可见光几乎消失不见了,我们走的又是山下的野路,四周不是茂密的参天大树就是布满苔藓的峭壁,很快林中环境就变得昏暗。 我们二人找了半天也没寻到一处平地,我将目光最终放在了一个树洞上,洞内空间正好能容纳我们二人,将里面的腐败枝叶清理掉,可能将就住一晚上,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老六否决了。 这树洞周围有很多大型粪便,虽然已经干瘪,但不排除有云南豹的可能。 “对付这种东西我是真没辙,这种濒危动物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若是不小心杀掉,王教授那边说不过去。”老六解释道。 我们只好找了一处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扎营,二人合力将那横在地上的腐朽树干搬到一边,身后那硕大的背包里装着帐篷组件。 我刚要掏出支架,老六却阻止了我:“你不用搭了,今天晚上和我住一起。”然后便对我挤眉弄眼起来。 “你想多了哈哈,这儿四周我感觉不太安全,一个帐篷够睡两个人,你在我旁边,也好互相照应。” 我虽然很不情愿,但考虑到他说的话好有些道理,也只能帮他一起搭建。 帐篷弄好,天色已是暗淡,林中欢叫的各种珍奇鸟类也不见了踪影,一切都归于静谧,我们两个坐在营帐前吃着小火锅,也不敢点灯,这儿的蚊子实在是不敢恭维,倒不是怕破相,而是怕病毒,那些蚊子常年不见活人,每天都是盯着一些大型动物身上开刀,现在跑过来叮我一口,指不定将那些动物毛皮身上带的细菌真菌啥的都送了进去。 “你对河边遇到的那老头儿有什么想法?”老六突然开口问道。 “感觉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来,怎么了?” 老六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老头儿的屋里可能有古怪,我感觉到了很重的死气。” “死气?” “嗯,这儿的地势连绵,山河相间,绝对是有龙气的,所才能形成这片林子,养育一方水土与生灵,但是现在这鼓龙气被邪气侵染,让我看不透。”老六说完便抬头望去,只是头顶都被茂密的树叶所掩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只是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之前在西藏塔林那边遇到的绿洲 “这么说,有龙气的地方,会生机盎然?” “对。”他点了点头:“而且,中国古代民间能人异士颇多,不乏些风水大家,这些恰恰是当时帝王之所好,要说起因,还是那被尊为祖龙的秦王嬴政,那秦王万古一帝,求长生不得,便做兵马俑,寻风水上乘之地,只求死后能带兵征战地府,统一四方,因此,龙气充裕的地方,往往有着大型墓葬群。” 听完他的一番话,我陷入沉思。在当时我到达那片绿洲之时,确实是显得很突兀,周围都没有什么绿色,唯独那一片例外,如此说来,那里可能也是有龙气的,可墓葬在哪儿?是那塔林?可那片塔林距离那绿洲龙气也隔着几公里,是龙气飘走了? 老六很快就查询到了我的异样,便询问了一番,我也只好将那天在西藏所遇到的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塔林和那山顶坟墓与他说了,至于我进入塔林和地下的事情,我藏在了心里。 老六听完我的故事,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真的有龙气的话...的确可能的,那坟墓里面可能根本没有卖人,而是龙气的出口,你所在的那片绿洲下头可能有龙脉,至于那塔林......应该是绝顶高手将风水移了位置,可这也说不通啊,墓穴都是建在龙脉之上的,怎么会跑到别处去。” 老六推理未果,自嘲道:“算了,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那都是江湖玩铲子那些人擅长的活儿。” 听到这儿我不禁疑惑的问:“你口中的江湖到底是什么?” 老六神秘地笑了笑:“江湖从来都不是一个代词。”然后便自顾自的进到了帐篷里。 见他不想说,我也没多问,将剩下的鱼肉丸子吃完,又检查了下后背的伤口,简单的洗漱过后,也钻进了帐篷。 晚上帐篷里实在是闷热,开了个小窗,丝毫不起作用,觉睡得也是难受无比。 这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走在一处田野里,一眼望去,周围都是漫山遍野的庄稼地,从地上的秸秆来看,应是玉米。 我手里拿着锄头,顶着烈日艳阳锄地,这时就感觉身后有人叫我。 “小伙子......”声音很空灵,是从我身后传来,我回过头去,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以为听错了,回头继续锄地,声音却再次从我身后还传出,我再次回头,这次,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烈日当头,身上却穿着厚重的衣服,将整个身体包的严严实实的,大斗笠戴在头顶,连脸都见不到。 我正疑惑,那人却开口道:“小伙子...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啊?”说完,便抬起头来。 那斗笠之下,竟是一张狐狸的脸! 那只狐狸嘴一张一合的,继续问道:“小伙子,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啊?” 就在此刻,我的勒巴蛊不知被什么东西用力顶了一下,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已是大汗淋漓,侧身看向腰部,却见帐篷的帆布已经变形,不知什么东西正从外头用力的往里面顶。 我刚想转头叫那公孙浩然,一张大手直接捂在了我的嘴上,黑暗之中,公孙浩然已然起身,做出嘘的动作。 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他缓缓的松开手。这时,帐篷之外,声音再次响起:“小伙子,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啊?”声音空灵,嗓音沙哑。 那不是梦!而是真的! 公孙浩然拍了拍我,然后轻轻挪到帐篷门前,指了指地上的砍刀,意思是他拉开门的一瞬间,我们两个一起冲出去,然后他便伸出手指开始倒数。 3...2...1! 随着拉链声音刷的一声响起老六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眼前,我急忙俯身跟着爬了出去,却见公孙浩然与一个黑影在不远处厮打在了一起,那公孙浩然身体周围似乎有一团微弱的气体浮现,就像是火焰燃烧时,冷空气快速向热源低压处流动所产生的空间扭曲一般,附着在他的身体四周,每挥出一拳,拳峰之上的气便涌出三分,那黑影似乎是对其十分忌惮,即使动作迅捷,却还是落了下风。 他们的战斗有些高端,我见一时帮不上忙,便在旁边抽出砍刀以备不时之需。 猛烈的攻势之下,黑影自知不敌,找准时机,瞬间趴在了地上,转身想要逃跑,公孙浩然却后腿微微用力,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直接拽着那高高跃起的虚影的后腿将其摔倒在地,然后一个卧地肘击,只听咔嚓一声,那东西的脖子便是瞬间断裂,失去生机。 见此情形,我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走近一瞧,才看到那黑影的真实面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体型硕大的长毛狐狸,通体花白,四肢修长,脸上毛发却是较少,已经露出了毛下的皮肤,此刻嘴边挂着鲜血,躺在地上,若是用双脚站立起身,不看相貌,站在暗中,还真就如同活人一般!最主要的是,他竟口吐人言。 “你小子,遇到这精怪讨封居然没有吓得尿裤子,不错,有前途!”公孙浩然在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 “精怪讨封?” “对,这种龙脉之地,会有百万分之一的几率的山林野兽灵性较强,活得久了,通了人性,想要修成人型,却只能找生人讨封,方才那东西装作人问你像人像神,你若说他是人,他的修为就会倒退,若说像神,便功德加倍,修为增进。” “那我要不说话呢?”我好奇地问。 “那他会想办法让你说的。”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如果今天没有这老六在旁边,我自己遇到这码子事儿,可能就要凉凉了。 “别担心,这种事情一百年碰不上一回,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今天被你我撞上,也算是让你长长见识,看看我的实力。”公孙浩然骄傲的说。 “我刚才看到你手中散发出一股气,那东西似乎很害怕?” 他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气,习武之人自幼修炼,需自身天赋强大,拜好师傅,学好心法,少走弯路,才可练出。” “要是我现在开始练呢?”我好奇地问。 公孙浩然撇了撇我道:“你?没戏,炼气都是从从小练气,你现在估计连处儿都不是了吧。” “你妹夫,你嘲讽谁呢。” ...... 折腾了半宿,我们二人也是没有丝毫睡意了,将那大狐狸就地掩埋,半夜肚子又开始叫,吃了点简单的饭菜,便躺在帐篷里酝酿着,毕竟明天还要赶路,睡不着也得休息,正当我处于即将入睡阶段半睡半醒之时,公孙浩然忽然开口,搞得我是彻底睡不着了。 “问你个事儿。” “我真是服了你了,啥事儿,快放。” “我...我刚才算不算帅?” “?草?” 第16章 背尸老人 早晨起来,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 昨天夜里,那老六一直在我耳边喃喃个不停,大多都是说一些他和那小彤未来的无限遐想。什么一起买菜、做饭、逛街类似的,本来睡不着的我,被这么一墨迹,仿佛回到了高中学堂,催眠作用明显,搞得我在短短的数个小时就满足了所有睡眠周期。 查看了下时间,六点多,我走出帐篷的时候,老六已经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似乎是在打坐。 这个老六别看平时嬉皮笑脸阴阳怪气的,实力却是深不可测,办起事儿来能给人一种绝对的安全感,要是能改改这性格,追求小彤那样的人,绝对是不在话下的。 察觉到我出来,老六睁开眼,抱怨道:“你小子,昨天打呼噜,差点震死我,要不是这在云南,不以为你把拖拉机开进来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儿的气候实在适应不了,白天闷得要死,晚上凉风直窜,昼夜温差极大,鼻子不通气,只能从嘴里出了。 装备什么的都整理好,按照约定时间,八点钟,准时和王教授那边对讲。 他们几个人已经到了山顶,发现了一些四散的木质材料,应该是有些东西的,所以打算在山顶开展考察,让我们再继续前进探查一天,如果没有收获,原路返回去山上找他们。 早上这里湿气极重,周围的植被蕉叶上都布满了清晨的露珠,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我拿出昨天的罐子查看,确认里面的蚂蟥没跑出来,才松了口气。 “这东西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神奇?”我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看着里面蠕动着的一滩肉,头皮有些发麻,这种东西,还是永远没有机会用到的好。 我们两个在丛林之中穿行,直到中午,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到了一处山泉旁,老六示意我停下脚步。 他腾跃而上,三两下竟爬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巡视四周,并未发现异常,这才下来,让我就地休息。、 我对着这源自峭岩缝隙中的潺潺流水吃着火腿,感叹华夏地大物博,如今面对这种景象,就好像正在野营的旅人,若是在这泉水之边建一座小屋,种一些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事儿到那山上去走走,看青山如黛、碧波荡漾,,过自己自足的生活,远离城市喧嚣,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可惜,我们被时间束缚,要过四季晨昏,天高云淡的志向也被牢牢锁住,会老,会死,要想过得好,就要每天忍耐着千篇一律的枯燥。 这个世界,没钱是不行。 吃完饭,老六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两根辣椒,通红通红的,说是吃完能祛湿,我毫不犹豫的扔到嘴里一顿咀嚼,最后被辣的喉咙都隐隐作痛。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一腔热火!”老六双拳紧握的说。 “你tm真是个老六!” ... 到了下午两三点钟,我们已经行进了几公里了,四周的环境与之前别无二致,我依靠在树边坐下,瘫软着身子,生无可恋。 “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儿啊。”我不由得抱怨几句。 “算了,再继续深入就有些麻烦了,一会儿咱们往前走走,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找他们会合。”老六说完咧开嘴,一脸痴呆的说:“嘿嘿,又能看到小彤了,嘿嘿。” “你要是再不改改你这猥琐性格,你就真没戏了。” 见他痴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便不再理他,刚才的辣椒吃进肚里,刚开始喉咙都快冒烟了,过了一会儿,的确能感到有一股暖流,身上也舒服了许多。 看来这个老六还是很靠谱的,说起靠谱,我突然想到了在西藏遇到的那个“九爷”,他当时说我身上存在着一些东西,让我小心点,我看着面前的傻波一老六,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眼前正好有个高人。 “老六,你看我,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老六听完,表情有些疑惑,然后眯着眼凑到了我跟前,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 “的确有。” “什么?有什么?”我神情激动,看来这个老六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 “有一股子海王才有的骚气!” 我翻了个白眼,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是真不靠谱,我干脆摆烂了,毕竟那个九爷也不一定是个高人,我从塔林出来时那里已经撤除了警戒,看来那长脖子怪物已经被他解决了,只是为何在塔林的地下会再次遇到?所以说,那长脖子怪应该不止一个,塔林之中的那些个生物都具有着人的面容,估计和昨晚埋掉的那狐狸一样,都是想成精的东西。 我想起那上万的人脸虫进食虫王的情形,当时提心吊胆的,脑子里都是浆糊,现在想来,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繁殖他们的族群,现在想起当时那血水儿,还有点犯恶心。 我收回思绪,顿时心生尿意,便脱下装备,准备解手,便到不远处的树下释放威能,正好也给这儿贫瘠的土壤增加一些肥料。 尿完提上裤子准备走人,我的目光却不经意的扫到了脚边的草丛之中。 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的我的脚边,我踢开杂草,那东西的全貌逐渐呈现在了眼前。 是一只黑色死猫。 只是这只猫死状...有些过于凄惨了吧? 这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肚子被豁开了一个大洞,伤口从脖子下头一直延伸到尾巴,肚子里头的器官全部都消失了。 我心生疑惑,便在四周寻找,在这猫尸旁边不远处,就找到了些许血迹,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我拨开周围的杂草上前查看,走着走着,却感觉脚下一空,我赶紧抓着四周的树枝,这才没有掉下去。 眼前的景象,令我震惊到窒息! 我面前的是一个不深的大坑,坑中放着的,是上百条猫尸! 这些猫尸皮毛颜色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肚子都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看着眼前的血腥景色,我刚要回头喊老六,余光所致之处,却见尸坑的对面草丛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是一个蹲着的人! 我惊恐的倒退,恍惚间,那从中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老六!快来!”我大声喊到。 “尿个尿事儿真tm多,怎么了!”老六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刚到我身旁,也是被这坑内之景所惊呆了。 “刚才我在对面草丛里看到有个人蹲着!突然就消失了!” 老六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查看坑内情况,然后起身看向四周,眉头微皱,淡淡道:“这儿呆不了了,赶紧走。”说完转身迅速向身后跑去,我也不敢逗留,急忙跟上。 “到底咋回事儿?这雨林里头怎么有这么多野猫尸体啊?”我见老六似乎有些着急,赶紧问道。 老六将背包穿上,边走边向我解释:“这儿可能会有活尸。” “活,活尸?是电视剧里那种?”听完老六所言,我已无比震惊。 以前在电视上经常看到那些身着清朝服饰的僵尸,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食人血,被咬到了还会发生尸变,电影里的道士通常就是用一些糯米和桃木剑等法器将其收服。 “别瞎猜了,和你想的不一样。”老六的话打断了我的猜测。 我见他面容严肃,对付那讨封狐狸都不见得如此,这次遇到的那活尸怕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二人加快穿行速度,他身手矫捷,行路奇快,我只能勉强跟上,然而,当我们穿过一处花丛过后,却被几棵横在地上的树干拦了去路,树上面布满绿色苔藓,似是刻意的零散倒挂着数只猫尸,其中一只,正是我先前在那坑洞旁边遇到的! 突然!异状突发!从我二人的正左位置的林中,猛地传来一声惨烈的喊叫,声音传遍山野,惊起一片伏在地上的鸟禽。 我转头看向老六,后者已经拿出那根枪尖,青丝拍打在脸颊,黝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这儿等我!” 随即一跃而出,闪身没入了那丛林之中,不见踪迹。 我待在原地,已是思绪不定。 那东西不知有如何恐怖的实力,不过若是老六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吧?他肯定能能敌得过那东西的! 我警惕着四周的茂密草丛,看着那树干上挂着的猫尸,咽了咽口水。 我看着手里拿着的丛林砍刀,要是...要是那东西半路折回来...... 我可能会被秒杀啊!正当我想到这里,一边的林中突然出现了些许异响。 我紧盯着那处地方,咔嗤咔嗤的声音从中传来,慢慢靠近...最后,草丛被什么东西拨开,一个头发花白,眼睛凹陷暗淡的脸啪的摊了出来!随后,那老太太的脸慢慢升高,从他身下,居然有一个老头儿正背着她从林中缓缓走出。 是那河边茅屋的老头!他身后背着一个女尸! 他走出来,四周望了望,见只剩我一人,竟大笑了起来,脸上皱纹横动,随着身体一起一伏,背上的老太太尸体摇摇晃晃的,构造了一幅足以让人破胆惊魂的画面! “嘿嘿嘿,那碍事儿的家伙终于被支开了。”老头儿慢慢将身后的尸体放下来,然后竟怜爱的帮那具尸体整理着头上的发丝,愧疚地说:“老婆子啊...你去了这些年了,我老头子多想你下去陪陪你啊,这些年啊,苦了你了,为了保一口气,只得吸那些野猫的精气,这终于遇到个雏儿,老头子这就将他的精气拿来,到时候你就能回来了。” 他抚摸着那具尸身,然后从身后拿出两把镰刀,似是病娇的身体居然飞速的挪动向我而来! 我忍住手臂的颤抖,握紧刀柄,抚平心中的恐惧!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怕他个老头不成! 那老头嘴里不断发出桀桀桀的笑声,骇人无比!身形到了近前,手中镰刀自上而下的劈了过来,速度飞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将砍刀一横,架住那两柄镰刀,然而这老头儿体态瘦小,力气却是出奇的大,刀剑接触的一瞬间,我双手一麻,直接被震开,我刚想反击,下一秒,一柄镰刀就出现在了我的腰部。 来不及了! 此刻我再试图防守必定会被砍伤,索性直接放出腰部,对准其脖子直接砍了过去,那老头儿见状只好收回镰刀,后腿躲闪。 趁这个间断,我掏出背包中的对讲机,准备打开联系王教授他们,可那老头却又扑了过来,我闪身躲开,他双刀横砍,我只得再次架住,他猛地发力,我抵不过,身体被迫向后退去,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之上。 “小伙子,别怪我老头子了。” 老头儿呲牙发出残忍的笑声。 我感到他的力道逐渐增加,双臂被压制下来,那两柄镰刀已经慢慢压了过来! 我眼看那镰刀的刀尖已经扎进了我的腰部,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我却被架的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力的抵抗住,然而双刀还是慢慢的接近我的身体。 刀尖深入皮肉已几寸之深,老头儿见到此状,得意的桀桀桀的笑着,竟来回拖动那镰刀,试图割开我的皮肉! 我的身体已被剧痛掩盖住了所有的感官。 要死在这儿了吗?我自问着。看着那缓慢扎进肉里的刀尖,血液从刀上慢慢浮现,只许我稍微分身,身体绝对会被拦腰截断。 那老头此刻盯着我的伤口,如同马上就要的收一般,得意的笑着。 “操你祖宗...”老子死也拉上一个!我一声怒吼,喊到了破音,身体瞬间产生异样,几缕暖流自我的背部传来,流经我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经脉,连头发丝都被这股气流支撑而炸起!那股暖流汇聚在我的双臂,霎时间,一股白色水汽自我双臂渗透而出,力量喷涌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身体,竟慢慢将那老头儿的刀挡了回去! “你,你怎么做到的!”老头儿脸上得意的神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用尽全力将他震退,身上冒着斯拉斯拉的热气,灼烧感覆盖全身,却也再也使不上力气,瘫倒在地。 “呵呵呵,吓我老人家一跳,原来是回光返照,放心吧,我老头子给你个痛快。”老头磨刀霍霍的向我走来。 “玩够了吧?老头儿!”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老头儿惊讶的回头,已经呆若木鸡。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可能!不可能!!!!” 袒胸露背的公孙浩然光着膀子从林中走出,身上的大块儿肌肉暴露了出来,衣装褴褛残破不堪,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全身,手里却提着一棵血肉模糊的人头,眼神充满无尽杀意,缓缓走来。 此刻...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希望。 第17章 深入墓穴 “你在这邪祟之地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还魂之法,是在倒反天罡!” “天罡?哼哼,逆天而行又如何?我死也要将老婆子从地府拉回来!” “哼,不知天高地厚!” 公孙浩然将那颗头颅甩在一旁,单臂发力,手中的枪尖在刹那间飞速射出,那老头自知不敌,硬是闪身试图躲开攻击,可枪尖飞快,咻的一声将那老头儿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口,他见形势不妙,转身背上那具尸体,跳入林中不见踪影,老六本想继续冲杀,但看到我的伤势,他还是没有追上去。 “怎么样?”他俯身查看我的伤口。 “死不了,擦,真他娘的疼。”我嘴唇有些发白,其实已经忍不住想痛苦哀嚎了,但看到公孙浩然身上的伤痕,也不必多说什么,男人就该有如此气概。 他从背包中拿出纱布,简单给我消了毒,笑骂道:“伤口不算太深,你小子,还他妈挺爷们儿。” “那老头儿到底是干什么的!为啥要找上我?” “想借你的阳气给那尸体还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猫尸都是为了给那尸体保气用的!” “保气?那老太太还活着?” 他点了点头:“嗯,江湖规矩,死人头七之前不能被猫近身,猫通灵,猫魂容易顺着尸体上的死气直接进去,这老头儿估计是掌握了什么邪门儿法术,想必,那尸体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正好碰到你这个小童子,想借你的命捞那老太婆的魂儿。” 我震惊无比,这种事情居然真的存在,人死不能复生,生老病死,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是自然规律。 借尸还魂,明显是逆天而行,不会遭天谴吗? 之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儿?你都处理掉了? “活尸,处理起来有些,不过没什么大碍,这老头儿......仗着自己会点儿东西,为祸一方,不能放任下去。” “你打算追上去?咱们要不先找王教授他们会合,人多力量大。” 他犹豫了一下,神情坚定道:“来不及了,此人心术不正,出来这么一次,再现身不知要等到何时。” 他想了想,还是对我说道:“小子,要不你先回去找他们会合,等我办完这边的事情,再去找你。” 我见他神情严肃而坚定,不像是在看玩笑,受伤严重,却还是面不改色,看来是去意已决,只是那老头儿浑身上下都坏透了,背着的尸体又鬼魅不已,敌在明我在暗,任他一身本领强横,只身前往,还是处于被动状态。 “我自己回去能不能站着回去还说不定呢,再说,这林中危险太多,我胆子小,所以我得跟你一起去。”我装作苦笑的说。 他看出我的意思,笑骂了一声:“你小子,像个爷们儿!走!” 他将我的伤口包扎完毕,然后简单清洗了下自己身上的伤,搀扶着我向深处进发,路过周围的灌木枝叶和地面杂草上挂着淡淡的血液,应是那老人留下,我们两个顺着断断续续的血迹追着,不时,就进入了一片及其繁茂的林中,巨树荆棘丛生,已是寸步难行,而那血迹,从这里开始,就消失不见了。 公孙浩然用他那把“火尖枪”将四周简单清扫了一下,形成了一小片开阔,我见他手里那把枪尖,枪柄和枪尖颜色格格不入,又显得有些短,好奇地问:“你这把枪尖的枪柄是你自己做的吧?” “这枪名为“映红”,至于枪柄,别提了,不瞒你,我寻了好多年,在大小墓中穿行,也不见踪迹,只能自己做一个了。”他怅然的说。 他这兵器花纹古朴,想来也是些古代所流传下来的强铁神兵,配好枪尖自然不易。 “等有机会,我帮你一起找。” “你小子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我在原地休息,他则到不远处的花丛之中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两根造型奇特的草回来,将那草根对折揉成一团,直接塞到了我的嘴里。 “嚼碎,敷到伤口旁边。” 我按照他说的照做,只是这些夹杂着些许唾液的草碎绿汁,有点难以直视。 将绷带缠好,没过多久,痛觉便减轻了不少,感叹这草药神奇之余,对这公孙浩然也更是刮目相看了。 云贵地区对流强烈,天色转变的是飞快,转眼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公电母是同时做起法来,我知道,这儿要是下起雨来是没有丝毫过渡的,开始就会是倾盆而下之势态。 事不宜迟,我们两人随即动身出发,奈何狂风骤雨呼啸而至,身上伤口又未痊愈,只能就地找了个崖洞避雨,只是这场大雨过后,雨林之中又会是一片新,那邪祟老头儿的踪迹也不可能再找得到了,加上此次吃瘪,可能很久都不会露面了,我见老六一脸愁容,应该也是失望至极了。 我拍了拍他,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我知你有除恶之志,但是天公不作美啊,我们二人也有伤,就算没有这场大雨,也不见得就能够找得到他。”我安慰了他几句,然后拿出对讲机,调出呼叫模式,打算和王教授那边通知一声,也不知他那边进展如何了,山顶有没有避雨之地。 我尝试用对讲机呼叫了几次,可传来的都是些刺啦刺啦的声音,似乎没信号! 我用力拍了拍对讲机:“不是吧,又跟我来这套!” 公孙浩然迅速跑过来查看,我呼叫了半天,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不是设备的问题,他打断我的动作,将指南针从背包里拿出,我看向他手中。 “这什么情况!”我惊讶的问。 那指南针的针尖竟然丝毫不动! “磁场居然干扰到这般地步!看来我们脚下有什么东西。”说完,他起身环顾四周:“那老头儿的血迹从这儿消失,又碰巧这里磁场紊乱,应该就是躲在这里的地穴之中,在这儿周围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们二人便在这四周寻觅了起来,我每走一步都显得蹑手蹑脚,生怕再遇上流沙暗穴或是那老头儿的突然袭击,没办法,先前在西藏那次遭遇给我留下的心里阴影已经根深蒂固了。 没过多时,我便听到浩然的呼叫声,我迅速前往查看,浩然正蹲在一处岩石旁边清理地上的泥土,由于雨势很大,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水洼,他就在那水洼之中挖着泥,挖着挖着,那水洼之中的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渗! “这下头应该有石板覆盖封锁,只是还存有缝隙,这老头儿好手段,要不是这场大雨,我们可能还真找不到。” 浩然说完便将这地上的泥土全部清理干净,一块儿青绿色的石板牢固的镶嵌在地上,将石板撬开,下方是一个通道,深邃幽暗,径直通向我们右侧的岩壁山下,因为雨水渗透,下方的通道之中一片泥泞,浩然和我眼神示意,然后拿出手电,直接跳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从下方传来他的声音,说下面暂时安全,我将背包递给他,也跳了下去,然后用之前的石板顶住头顶的洞口,以防雨水继续渗入。 下方通道昏暗,地上有几缕血迹混合在泥泞之中,还有一些深入通道内部的零散脚印。 “看来就是这儿了。”浩然用手电打量着通道内部。 我照向尽头,然后使劲儿深呼吸了一口:“氧气应该没问题,追不追?” 浩然迟疑片刻,对我叮嘱道:“你伤势还没好,一会儿进去,时刻紧跟着我,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通知。” 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向通道内行进。 浩然走在我前头,我始终保持着和他一米左右的距离,脚下踩得地砖都是他之前走过的,生怕再触碰些危险机关,拖了后腿。头顶上方时不时有些许水珠滴落,这里若真的是一座大墓,想必也有个八百十年了,防水工事已经被时间瓦解殆尽,通道之中漆黑寂静,轻微的水滴声都被迫放大了无数倍,上下左右都随时可能出现危险,二人一前一后,精神紧绷的走着。 行进数十步,灯光尽头传来光亮,似是有什么金属在尽头位置反射我们的手电光,远远看去,可以推断出那东西体积应该不小。 “前面是个墓室,过去看看。” “小心点!”我提醒道。 我们缓缓接近那金属巨物,走进那墓室一瞧,一尊数十米高的慈眉大佛出现在眼前,墓室左右,赫然是众多造型奇特怪状,手拿法器的佛家法众,仔细一数,二十有三,只是法众的大小不及中间大佛的十分之一,那大佛左手结印,举在胸前,右手立定,放于丹田,呈打坐姿态坐落于墓室中央,底座刻有神火光轮图案,右侧有一巨大石碑,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四方皆明! “这佛身后光轮上雕刻真火图案,应是燃灯古佛。石碑上是行楷字体,看来王教授他们预料错了,这儿根本没有什么古代外来佛教文化的传播,相反,四周都是我国古代文化的韵调。” 浩然一边解释,却也眉头微皱的咦了一声:“可这有些奇怪了,墓中怎么搬来一尊大佛放在这儿?人都死了,还放个大佛来超度自己吗?” 我听他所言极是,只是这么大的古佛,是如何搬到这其中的? “我们头顶已经不再有雨水渗入,现在的位置恐怕已经在山体内部了,之前那老头嘴里说这山里有什么邪佛,还真没骗我们。” 浩然听我这么一说,用一种很欣慰的眼神看着我:“孺子可教也!朽木可雕也!” 我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人,在四周小心翼翼的寻找起来,走到那些罗汉法众近前查看,却发现这些法众手拿宝塔,莲花和降魔杵等奇特法器,他们造型奇特,脸上都露出凶狠的表情,很是吓人。 这哪是超度用的,说是墓主人入魔了,搬来个古佛降服的我都信。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些雕像一直在盯着我看,个个凶神恶煞,我急忙跑到一边,却发现那些雕像的目光似乎还是紧锁在我的身上。 “你他妈的别晃悠了,雕刻手法的问题,这儿还有个墓室,快过来。”浩然见我走火入魔,没好气的骂了几句。 我见他已经先行进入,此刻独自一人在这众佛审判之下更加心惊胆战,于是赶忙跟了上去。 这古佛身后的墓室大小与刚才大同小异,中间依旧坐落着一尊雕像,只是在这次不再是什么古佛了,而是一尊身着道袍的雕像! 披发跣足、足踏龟蛇;顶罩圆光、形象刚猛。右侧牌匾也有四个大字:真武荡魔! 真武大帝!这怎么又来个道教神仙? “真让我说中了,燃灯真武,都是佛教与道教中的除魔至尊存在,这儿恐怕真的有一方邪魔。”浩然也是惊讶无比。 我一听到他说佛教与道教,想起来了一部着作明代吴承恩写的《西游记》,玉帝佛祖,佛道融合,明朝文化的发展趋势也是如此,因此出现了很多小说着作。其他类似的也是不胜枚举,如今看这里的两尊雕像,该不会是个明朝墓穴? 果然,有点儿文化还真是吃香,要不是当时历史老师讲这些东西的时候苗苗一直拉着我听课,就是这些基本的东西我都不可能会。 只是这墓室四周却没有像燃灯古佛那般的法众护持,为何真武大帝孤身一人?我看着那些规则排列在两侧的雕像底座,错不了了,这里应该是出现过一些情况,导致他们的修建工事没有完工。 怪不得外头的防水工事做的那么差,这得给那施工团队扣钱啊。 这尊真武雕像身后没有墓室,却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通道,砖墙都被精心打磨过,透亮如玉,手电稍微打一点光,整个通道都亮了起来,壁砖之中可见彩色调绘,应是壁画一类的东西,外层抹了一层树脂,将那壁画保存的无比完好。 好大的手笔! 第18章 嘉靖王朝 我刚要进入这壁画甬道查看,却被浩然拉住,他下巴提了提,我顺着他意指的方向看去,这狭长甬道的两侧各有一排规则的半圆洞口,大小和狗洞类似,我蹲下身子将手电光打射进去,里面四通八达,不知通向何处。 这是给狗修建的? “一会儿进去,咱们就在甬道正中间站着,离那两边的洞口远些。” “嗯。” 我沿着正中间的一排地砖走了进去,看向两排的壁画内容。 这里的壁画对比塔林之中所见的象形图案明显要更加考究,首先这壁画已经是彩绘了,人物形态更加生动。 最开始的这一片壁画上描述的是一个古代皇帝,皇帝躺在床榻之上,周围宫女无数,朝会上的大臣们纷纷议论,无处启奏,朝野上下群龙无首,一片破败。 “这老皇帝看来是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啊。”公孙浩然打趣道。 我看像第二幅图,一天,一个妃子给皇上生了个儿子,皇帝十分欣喜的抱着龙子,可没过多久,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却无辜夭折了,皇帝本就荒淫,闹出这码子事情,更是不理朝政。 紧接着是第二幅壁画,一天,一位身着黄袍的道士进宫求见,皇帝接见了他,其后是一幅双龙争斗图,两条神龙相见,争斗不死不休,必有其一暴毙而亡。 意思应该是说这皇帝的儿子出生便是真龙天子之命,两条真龙是不能相见的,所以龙子才会出生便夭折。 皇帝对此深信不疑,没过多久,宫中嫔妃便又给给他生了个儿子,皇帝很高兴,但想起那道士的话,便心生担忧,于是自那孩子出生起,便再也没有见过皇帝,双龙没有相见,自然相安无事。 最后一幅壁画,皇帝在皇后的劝说下还是见了孩子,没错,如那道士所言,这孩子在和皇帝相见不久后就死了。 左侧的壁画到这儿就结束了。 “这皇帝挺惨啊,生个儿子一辈子都不能见面,见了就挂?” “不一定如那道士所言,古代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争宠之势甚至要胜于朝野宦官之斗,没准是那妃子给皇上添了个龙子,备受宠幸而遭人嫉妒,派那道士去,也只是找个“神授”的借口暗地里将龙子给处理掉了”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浩然有些同情的说道:“哎,这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不好,腥风血雨的,啧啧。” 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要是真的如那道士说的那么神奇,那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只是历史之中也没听过有这么一个皇帝啊,不过这种昏君的统治时间想必不会太久,秦皇统一六国,都说他残暴,可人家历史功绩可是前无古人了,政治谋略与远见在中国古代的皇帝之中绝对是数一数二,再者我们所读的史书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秦皇也是个明君呢。 这就是历史的魅力罢。 我转身看向右侧的壁画,上面记载的是皇帝的生平事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和朝政治理无关了。 这皇帝生平酷爱炼制各种丹药,好长生之术,为此专门斥巨资修建了一座宫殿用来放置各种炼药器具,还周公吐哺,在民间广纳专攻之贤才,广收天地至宝灵根。 这皇帝为了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从药方入手,为了那些千奇百怪的药引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画面当中,皇帝于民间大幅采选宫女,并收集处女初次经血,与其他几项出自于宫女身体的东西共同调和,练就丹药。 一时间,宫内宫外,朝廷上下的女子民不聊生,还有宫女忍无可忍,试图行刺,当然是失败告终。 “壬寅宫变?这是嘉靖皇帝?”我惊讶道。 “什么嘉靖皇帝?” 我看向那最后几块儿壁画,上面明确是记录着皇帝在宫中被一群宫女行刺的事,所在之地的牌匾上写着的的确是壬寅殿! “嘉靖皇帝你都不知道,着名的明朝大昏君,生活糜烂、骄奢淫逸,这场宫女行刺尤其着名,被称为壬寅宫变。”我解释道。 “这么说...这儿葬着的是嘉靖皇帝?可外面那两尊镇邪法相不太对啊,古代帝王将相尤其讲究风水,这墓中放置镇魔法众,是怕自己死后坠入魔道,特地找来神通大能镇压?有些说不通啊。”浩然推测道。 我看向最后的一部分,结果不出所料,嘉靖皇帝昏庸无道,整日吃那所谓的神仙丹药,最后面目昏暗,暴躁无常,郁郁而终。 这皇帝贪婪女色,整日钻研那些歪门邪道,真是死有余辜。 浩然提醒着我要抓紧时间了,我不想错过这些东西,便用手机简单的将这些壁画拍下来。 通道的尽头左侧,发现了一间耳室,中有数个银箱,其上装饰美玉,嵌有铁锁,浩然用那神枪破开,内银镯、玉扳、瓷器等珍宝数不胜数,令人为之惊叹! 这是我人生头一次见到真实的真金宝库,不吃惊是假的,并且这些东西装在那银箱之中,保存的非常完好,这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拿到外头,估计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但这也仅仅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了,对于一代江山社稷之主来说,可能只是弹指间的事情罢了。 浩然从里面挑出来一只玉镯,让我揣着,其他的东西他似乎看不上眼,也难怪,对他来说可能已经看麻了,再见这些便不足为奇。 这嘉靖皇帝算是人生无憾了,昏君又如何?被后世骂名又当如何?千古江山,只此一人,一生如梦,逍遥快活,有多少人向往这般生活 只是当我走进连着这宝库的另一间耳室时就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了。 那是一间模仿嘉靖皇帝生前炼药所建的墓室。 墓室百十平方开外,中间摆放着七口巨大药鼎,墓室四角坑内,手电光所照射之处,数不清的白皑骸骨殉葬其中! 浩然走到一处殉葬坑旁,一番查看后说道:“从骨头来看,全是女性的,是那走火入魔的嘉靖皇帝的风格,只是......”他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这些宫女肋骨全都变黑了,骨头上也没有明显刀伤,倒像是中毒而死。” 我思索一番说道:“我猜,应该是那嘉靖皇帝炼药后不敢自己尝试,让这些宫女试药来着。” “这他娘的也太不是人了,神农当年只身尝百草,此等勇气都被这些昏庸无能之人白活光了。” 我的思绪并未继续集中在这些殉葬之人身上,而是注意起那中间的七足大鼎,这墓室中其他的细枝末节都还说得过去,但唯独这七口鼎最为不对! 鼎器的大小、形制和数量组合是器主身份和政治地位的象征,早时有天子九鼎,诸侯七鼎之说。春秋战国,礼乐崩坏,导致好多的割据诸侯也用九鼎,但人家都是“以下犯上”,这嘉靖皇帝怎么来个“以上犯下”这么一操作? 这若真是嘉靖皇帝墓,他肯定会用九鼎才对,用七鼎明显是贬低自己的身份啊。 如果嘉靖皇帝脑子正常,那么这墓主的身份就可能有些不对劲了。 我将我的推测说与浩然听,他倒不在乎这些细节问题,只是飞身一跃,到那几口大鼎处向内查看,周围都是殉葬的死人坑,我又没有他的轻功身法,淌着人骨过去是不可能,只得在原地张望。 浩然在那七口大鼎周围都转了一圈,最后满脸失望的回来了,想必里头应该是空空如也了。 先前那老头儿的血迹并没有延伸到这殉葬坑之中,因此我们两个从两间耳室出来后,继续沿着中间的主道前进。 复行数十步,通道尽头之处,又出现了一间墓室! 墓室构造可谓极具奢华! 苍穹内镶黄金顶,有一金龙盘旋,龙头向下俯视,栩栩如生! 穹顶大吊四盏莲花灯,铺的都是青绿琉璃砖,香炉两顶,雕刻工艺,皆是上乘。 棺椁后方,两座书架之中所摆放的竹简缣帛不胜数,如一人高的瓷器错落有致,釉质肥厚,塌底精美,伴随其中。 看来这是个寝宫风格,倒也符合嘉靖作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书桌奏折之类的东西。 “这里想必就应该是主墓室了。” 公孙浩然微微点头,目光看向墓室两侧的通道,应该也是两间耳室。 “怎么了?”我见他神情飘忽不定,似是存有疑惑,便问道。 他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事儿,先看看这眼前的东西吧。” 浩然说完就在四周开始寻找,看他的样子,还是不放心那邪魅老头儿,只是这儿除了这两口棺材,其他地方,也不可能藏人了,浩然寻了半晌未果,也走过来和我一起研究这两口棺材。 “成历,你说,这儿为什么会放着两口棺材?” 对于浩然的问题,我也十分不解,说是嘉靖旁边找了个妃子陪着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史书上讲过,这嘉靖皇帝没别的,就是妃子多!三百嫔妃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也没听说他死后有谁殉葬之类的。 因此我只得摇了摇头,我轻轻敲了敲外面的棺椁,声音明显不对,这说明里面应该还有一两层棺材,我尝试推动棺盖,使出吃奶的力气,那棺盖却纹丝不动,仔细一看才知道,棺椁四周都被长钉封住了,只是外面那层红漆的原因,一时没有察觉。 棺椁固然是上好的木头,但百年洗礼却从未曾腐朽,应该是这红漆之中掺杂了些特殊手段,我趴在棺边仔细嗅了嗅,居然闻不到木头本身的味道。 “这棺材上刷了万年辰砂,可保棺椁不受日月风沙侵蚀。”浩然解释道:“只是...辰砂不仅有防腐只用,还有一样用处。” “什么用处?” “镇邪!” 我身躯一惊!朱砂镇邪?用长钉封住,是因为这里头压着僵尸?若真是如此,这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嘉靖王?而是两具僵尸?还是说嘉靖王变成僵尸了? “我也只是猜测,答案可能就在那里。” 我起身看向他所指的地方,是左右两侧的耳室,我看向他,后者神情严肃,眉头已经紧皱到了下巴。 “那里面...有东西......刚开始我仅仅是察觉到一丝异样,可就在刚才,里面的东西好像“活”了过来!散发出的尸气,就连我真气都无法抵抗,摄人心魂!” 滔天尸气!我再次看向浩然。 无论之前碰到在此地吸收邪气通了灵智的讨封狐狸,还是与那古怪老头对敌时都不见得他如此表现,他到底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他都心生忌惮! “如果真是那样,可我为什么没事儿。” 我这么问不是我吹牛,而是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什么尸气阴气,口气脚气,什么都没有,我看向左右两边的耳室,就和之前在通道中所见的宝藏耳室一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不管怎么样,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搂着他的脖子,他也没有反抗,虽然我们两个有打有闹的,没事儿还互相调侃嘲讽,不过这一路走来,我们的交情已经是打下了,公孙浩然性格有些无赖,但他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纯正的男儿血,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但我知道,这小子他娘的正义! 我们两个警惕的并排走进墓室,这里面当然没有主墓室那样奢靡的构造,也没有什么珍奇宝贝,也不见什么僵尸鬼神,非常普通的黑青石砖上头,只是摆放着几口大水缸!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将紧绷的神态放松下来:“害,几口水缸,你是不是想多了,浩然,浩...浩然!” 公孙浩然已经瞪大了眼睛,我能看到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微微颤抖,手里握着的枪尖发出嗡嗡的鸣响,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几口水缸,似乎在那里面,存有巨大的恐怖! 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镇定,终于,他开始口说话了:“水缸里都是百年的活尸!” “什么!” 我转头看向那几口水缸,里面是淡黄色的粘稠液体,缸中很平静,连一片荡漾的水波都不见。 “离那缸远点!咱们慢慢退回去,里面的东西还没完全清醒。” 我们两人慢慢的退了出去,浩然转身,飞奔向右侧的耳室,当他到达那耳室门口时,却愣在了原地! 我急忙过去查看情况,当我的目光与手电光重合之时,我见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乌龟、麋鹿、猪、牛、马! 这些动物四散的躺在耳室之中,但真正让人汗洽股栗的是——那些动物都和人的四肢缝合在了一起! 采生折割! 第19章 炉内蜡尸 古代时,有些残忍的街头乞讨之人会将健康的小孩儿妇女拐来,将其肢体折断,以获百姓同情,骗取钱财,或是卖艺者,将生人皮肤割伤,于伤口处黏上动物皮毛,等愈合后,人就变成了动物模样,长相奇特,于街头收敛钱财! 这放在大明时期,按照当时的律法,是要千刀万剐,凌迟处置的! 这嘉靖皇帝为了长生之道竟用活人做实验! 我的嘴里已经开始反酸水了,眼前的景象不断在冲击我的三观。 人不同于动物,老祖宗进化了成千上万年为我们进化到如今的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使我们衣食无忧,给予我们文明!可这些残忍之行仍然刷新了我对人性的理解! 君主残暴昏庸,百姓则民不聊生! “为什么他们至今没有腐烂。”我强忍呕吐之感。 “来不及问这些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我们从耳室中出来,四周更加仔细的寻找,我时刻注意着那两口棺材,如果说两边耳室的水缸与那些“半人”都是浩然口中的活尸,那么他们是否会突然活过来?那两口棺椁被朱砂包裹,又用银钉封住,里面会不会有更加恐怖的存在? 浩然对付一个所谓的活尸已经浑身是伤,这两间耳室中的数量可能十只以上!墓中还有那老头儿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不说了如指掌,他能找到这里,估计是对这墓穴无比熟悉了,这也是一个暗中的危险。 “这儿有暗道,快来!”浩然大声急迫的喊着,打断了我的思绪。 可我刚想过去,身后的耳室中就传出了些许声音。 “哗...哗啦...”我回头看向耳室,隐约看到了几个白色的身影从里面的水缸之中慢慢爬出,身上没有一丝毛发,四肢细长,通体惨白,赤裸着身子,牙龈露在了外面,好似营养不良的无唇少女,正歪歪斜斜而又诡异的扭动着身子看向这边。 “来不及了!快进去!”浩然大喊! 我二话没说,直接跳进了他身旁的地道之中,我安稳落地,看向头顶。 “快下来!”我伸出双手。 突然之间,那白色活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动到了浩然身后,伸出双爪紧紧扣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奇长的利爪深深陷入了他的肩膀,他转身飞踢,将那只扑过来的活尸击退。 吼声从头顶传来,其他几只活尸已经到了跟前,浩然低头看向通道中的我。 “你要干什么!” 他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眼神无比坚定! “小子!你先走!” 话音刚落!四处机关运转,入口被瞬间封闭! “老六!我操你大爷!”我不断地用双拳敲打着头顶的巨石怒吼道:“快给老子打开!快打开!” 活尸的吼声和激烈的打斗声从上方传来,我捶击那巨石,拳峰的破开,鲜血横流。 我的记忆再次回到了前几天那个平淡的上午,在那小溪边坐着两个人,他在和小彤诉说着自己的往事,那时候的他,满眼都是生活的希望,泛滥着对眼前之人厮守一生爱意。可他刚才看向我的眼神中流露的却是怜悯、是绝望、是赴死! 头顶的声音随着几声兽吼而渐渐消失,我的泪水已然倾泻而下,我成历没什么存在价值,生活一塌糊涂,我与他虽有些交情,却也不致于此,若刚才不为我争取那么点儿时间,对于他来说全身而退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我能想象到他被群尸围攻,能想象到他深入骨髓的伤痕,能想象道活尸们从他身上撕咬着皮肉! 我能感到头顶微微地震动,那些活尸依旧在上面游荡,我紧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失声抽泣。 良久过后,我抹掉满面泪痕,上方的活尸已不知去向。 我站起身,向通道内部走去。 我不会自闭而亡,我会出去!会回来! 生见人!死见尸! 那个老六一身奇技武艺,手里又握着神兵,外面还有所爱之人挂念,想必不会那么简单四周掉的,肯定是自己觉得打不过,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我开始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处于山体之中,只是感觉空气没有那么潮湿了。 沿着这暗道行走,总有种异样之感,总觉得身上似乎沾染了某种物质,手电的散光打在身上,有些发亮,我伏趴在地上,将手电调成远光模式,这才借着光线隐约看到,空气中似乎弥漫飘洒着一些灰尘,只是这些灰尘与常规不同,在光的照射下有些晶莹。 我用手接住一些,捻了捻,发现这东西类似于蜡,抹在手上,变得油光瓦亮。 我看向头顶,不由疑惑:“怎么会有蜡粉飘下来?” 走了没多久,前方开始出现较多的岔路,刚开始我还是右侧优先原则,可到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岔路实在太多,前面两条,左右两条,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于是我便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按照迷宫的走法,只需要右手紧贴着右侧墙壁,一直按照这个姿势走,肯定是会走出去的,只是时间可能会耗费的多一些,我开始沿着右侧墙壁前进,没前行到一个岔路或是转弯,我都得极其小心的路过,这个迷宫之中的通道实在是太复杂了,弄不好可能还会出现活尸。 我不知走了多久,中途路过的一些曲折蜿蜒的岔路和耳室我完全没有在意,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丹炉! 这是一个造型奇特的丹炉,形状并非传统的椭圆形,而是圆锥形状,坐落在我前方的一间墓室之中,我站在墓室门口,右手仍然紧贴着墙壁,没敢进入。 墓中寂静如斯,只能听得到我的呼吸声,现在眼前突然的出现这么一大个儿丹炉,不知是什么预兆? 我将背包脱下,从里面拿出了几十个荧光棒,弯折后直接扔了进去,直到光亮铺满了整个墓室。 我慢慢贴着墙壁走进入,里面除了中间部位圆台上的丹炉外,这里的地面上的蜡状物质是尤其之多,将地面都覆盖住了,墓室地面,“银装素裹”,刚走进去,脚底就沾满了白色的小颗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应该是空气之中有着更多的浮沉,我赶紧将衣服领子竖了起来,捂住鼻子。 中间那两人高的药炉也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放在哪里不好,非要放在这迷宫之中,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人,或者对墓主人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说起墓主人,经过刚才的一系列遭遇,我可以肯定,这个墓穴里面葬着的绝对不是嘉靖皇帝。 墓中构建讲究的就是风水奇门,古代墓穴选址,构造,都是有讲究的,墓穴是什么地方?是人家死后要居住的寝宫,可谁会在寝宫门口修建两个以除魔为主的佛道大统? 其次,皇帝号称真龙天子,在古代皇权至上的制度背景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皇帝为了突出王权霸道,周遭的一切事物和礼节规格都必须是最高的,而墓中那两个棺椁似乎有些不对劲,明显是两个相同规格材质的棺椁。 回到第一条,这儿明显不是墓穴该有的地方,虽说外面有山有水,可浩然说过,这里已经充满了邪气,这更像是个古代那些钻研歪门邪道的江湖术士搞得炼药之地。可为什么偏偏是两个棺椁同时摆放?又或者说,在那个时候有什么阶级相近的王侯大臣,被皇帝共同葬在了这里...... “我知道了!” 我瞬间恍然大悟! 这墓的主人绝对不是嘉靖皇帝,而是他两个儿子!朱载基和朱载壑! 也就是先前通道的壁画之中所描述的,因“双龙不得相见”一说,导致皇帝死掉的两个儿子! 若真是朱载基和朱载壑,那么这墓中的两具棺椁就说得通了,最后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棺椁会被朱砂包裹,并且用银钉牢牢钉死。 还是说史书中记载的是错误的,嘉靖皇帝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用来试药了?但这不可能啊,试药的话,用当时的战俘奴隶便可,为何要用自己亲生儿子犯险? 最主要明朝皇宫不是在南京吗,怎么跑到这雨林中建造寝陵来了? 我的思绪有点乱,线索一时间难以整理,脑袋都开始跟着疼了起来。 要是按照我这么想,可能所有的历史都是错误的,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史官记载的未必是真的,想改什么情节,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这墓室之中没有其他的出口,我一直紧挨着右侧的墙壁,却走到了这里,如果我想要继续前进,就要继续按照之前的规律一直走下去,可这墓室之中四通八达,弯道岔口无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去,想来也不剩多少时间了,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王教授那边可能正在想办法联系我们,却又联系不上,浩然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我现在并非为自己而活,得赶快想办法出去。 我将目光集中在了中间那药炉之上,想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者说一些暗道开关之类的东西。 刚开始我只是绕着药炉走了几圈,看看地面上有没有机关暗门,结果是一无所获。 这药炉有两人高,四人合抱之大,外面的有着些许缝隙,不过不是很大,中间一部分是中空的,光亮照不进去,没办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药炉上头是有一个口,应该是古代炼药事向内投放药材所用。 我荧光棒对折卷起来,尽可能的往里面塞,缝隙太小,可能只是当时用来排放烟尘所用,费了好大力气,才塞了进去。 似乎是里面有一些陈年积灰,荧光棒刚掉进去,激起一阵灰尘飘出,我用手扇了两下,直到灰尘散去,这才看清了里面的全貌。 我瞬时心惊胆颤,那里面竟蹲着个人! 蹲坐在药炉底部,双臂抱膝,将头埋在了双臂之中,看不清楚面容,体态如同水缸之中的活尸,只是通体呈现却是灰暗的颜色,就像是油炸的面糊的死皮组织挂在身上,在光亮的照射下,身体竟然呈现出了些许光洁亮丽。 我刚才扔进去的荧光棒,准确无比的掉在了他的头上! 只是这人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就在那一动不动的蹲着。 这是,死了? 这人赤裸身子,毫无生机,虽然这肯定不是嘉靖的墓穴,但倘若这墓室和他有关,再看这里面蹲着的东西,身上挂着些油性物质,恐怕是当年为了炼丹取药而抓来的奴隶,练完丹药,将其活生生的扔到滚烫的炉内取药,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见他一动不动,却又不敢放松警惕,只能退开一些距离,打量着药炉内部。 这药炉中间的位置有个架空的金钵,起到的应是炼药完毕后盛放丹药的作用,当然,中间已经是空空如也。 金钵上方,有一根铁链,源自穹顶垂直向下,由于尾部从上方的入口悬挂在炉中,又加上这药炉本身过高,若不是我想办法照亮了内部,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我看向穹顶,上面的铁链挂在一块儿圆环之上,圆环卡在上方的石砖之中,应该是能够活动。 看来是一处机关。 这药炉缝隙较多,能容手指深入,爬上去应该不难,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刻意在我进来的甬道之中放了几根荧光棒,以防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进来,也好提前做出准备。 墓室内已被尽数照亮,我将背包什么的都放在地上,感受了一下药炉的稳定性和承重能力,好在是工艺不错,不是豆腐渣工程,没费多少力气就爬到了炉顶。 我坐在上头,拽着铁链,用力向下拉,这里空气中水分太多,机关陈年腐朽,铁链居然没有丝毫生锈,后来我才知道,这铁链上头应该也是涂了类似于蜡油的东西,隔绝了氧气。 我费了一会儿功夫,那铁链总算有些动弹的迹象,上方的圆环慢慢被我拉了出来,紧接着齿轮和墙体轰隆隆移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俗话说,地震的时候找墙角蹲着,生还几率更大,我刚想从炉顶跳下去,却看到那药炉之内的一幕,一时舌根僵住,声音窒息! 里面蹲着的那东西,竟不知不觉的——抬起了头! 第20章 揭开谜底 我脚软腿跋,看着那幽暗的眼睛,背脊里榨出了一身冷汗,一种危机感直冲心头,仿佛前有在阴森的海底,恐怖的气息压得我喘息困难! 只是...他为何不动了? 我盯着那好似蜡尸一般的东西,好一会儿时间过去,发现他还是没有动弹的迹象。 是我刚才眼花了?还是说刚才拉拽这铁链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这蜡尸抬起了头? 我将原因归结到了机关上,因为那具蜡尸虽然举止诡异的抬头望着我,但随着我慢慢移动身体,发现这蜡尸盯着的还是之前所在的地方,所以我推测,这应该是墓主人搞得小手段。 我一个后跳,重新回到了丹炉下头,里面的蜡尸依旧是不见任何动作。 “看来真是个机关。” 我看向一旁打开的仅仅一公分见方的幽暗洞口,陷入沉思。 这机关运作了这么久,就在一旁的墙壁上开出了这么个小口,让我不得不产生些许疑虑,但最令我疑惑的是,倘若他制造出这具蜡尸的目的是为了警示闯入这里的人,那这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墓主人是想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知难而退,见好就收? 正当我思考着,就感觉身后的药炉之中,似乎是传来了些许声音。 我慢慢回头,走进药炉查看。 “奇怪,荧光棒怎么没了?” 没错,之前我扔进去,掉在那蜡尸头顶的荧光棒,竟然消失了。 因为野外探险考察都是具有一定风险的,所以王教授分发的装备都是专业级别的,这些荧光棒制作特殊,远非街道上忽悠小孩儿的那些一块钱一个的劣质产品可以相比,说是在里头无缘无故的坏掉了,那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我正向内四处寻找,只感觉头顶被什么东西轻点了一下,突然,一根冒着白光的长条物体,从上方掉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是那根消失的光棒! 我猛地抬头,就见那炉顶上方,赫然趴着一具蜡尸!趁我不注意之时,爬到了炉顶上方!四指相扣,正在低头与我对视! 我暴跳倒退,拿出砍刀,摆出战斗的架势,却见那蜡尸仍然一动不动,脑袋朝向的地方,依旧是刚才我站在的炉顶下方! 之前我在炉顶,他也是一动不动的在炉中与我对视,刚才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中爬了出来!若不是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隐约声响,恐怕方才已经摸到了我的身后! 见他姿势怪异,却仍然不动如山,习性让我难以理解,我拿出之前吃剩下的罐头瓶子,朝他用力砸了过去。 瓶子射出,准确的砸到了他的脑袋,只听“砰”的一声响起,如同金属撞击! 可这蜡尸还是丝毫没有动作。 我慢慢后退到了打开的暗洞,往里面扔了光棒,扔进去的一瞬间,能明显看到里面有一根木质拉杆,然而转眼之间,光棒便没入了黑暗,彷如坠入无尽深渊。 这墙内暗洞的拉杆后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架着,上下都是镂空结构,空间非常大,如果想要拉开里面的机关,必须将胳膊伸进去。 望着那黝黑的洞口,未知的恐怖令我有些心悸。 我想起了在藏区那边地下时从岩壁的洞穴之中突然钻出来的人脸蛇虫,婴儿般的啼叫声和那扭曲的肢体缠绕在手臂上的触觉,让人心惊胆战。 我想再三确认那具蜡尸的行踪,我刚要转头,于刹那之间!让人毛骨悚然危机感布满了我的全身,我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轻微的喘息和低吼,令人难受的热气不断涌冲在我的脖颈,我僵硬的转动身体,随着视线的缓慢移动,那是令人窒息的一幕! 那蜡尸已经近在咫尺!与我不足半米距离,令我作呕又悚然的是,他的四肢竟然完全折扣,肚皮朝上,摆着下腰的动作支立在眼前,脑袋颠倒的耸立着,我的喘出的气息打在他的身上,其脸上挂满的蜡制死皮微微浮动,面无表情的凝视着。 我双手持刀,全力砍了过去,那蜡尸竟一动不动,身姿摇曳的被我的一刀砍翻在了地上,我转头便将左手伸进那幽暗的洞口之中,用力拉那木杆。 拉杆拖动,一具石门慢慢的从我身体的右侧打开,可谁知,那暗洞之中竟传出了几声人笑! “嘿嘿嘿......” “不好!” 我猛地抽出手臂,到只剩手腕没有抽出之时,只觉手指尖传来了柔软的触碰质感,待我将手臂完全拿出,里面黑暗处传来了牙齿咬动的清脆响声,我定睛一看,手指上居然挂着几缕粘液。 里面有东西! 这时,身后传来低吼之声,我的脖子顿时像是被钝器击打一般,麻筋扰动,整个右边脸都失去的知觉,像是打了麻药,脑袋嗡嗡直响。 我倒飞而出,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一时头晕目眩,几秒之后,才看到那蜡尸的头居然埋在了在我怀里! 刚才应该是想趁我不备,直接用利齿将我脖子撕碎,好在我手抽出的及时,位置有所偏移。 蜡尸的头压着我的双腿,脸部朝上,双嘴张开,中有巨大利齿,从其上下嘴唇与上颚之内抽出,黏刮着现在都还湿润的蜡油! 眼看猎物就在眼前,他忽然又不动了!只是紧紧地压住我,身体异常沉重,难以摆脱。 我大脑飞速运转,结合从炉顶上方所见,到那蜡尸悄无声息的爬出,再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东西,只要别人看着他,就不能动弹! 若非如此,之前它摸到我身后之时,不到半米距离,完全可以给予致命一击,瞬间扯碎我的脖子! 奶奶的!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我赶紧趁着眼睛还算湿润,用刀锯这蜡尸的脖子,奈何这具尸体处理手段非比寻常,锯了半天,仅仅是在脖子上留下淡淡的印记,我这会儿功夫,给它刮身上的死皮都不配!刚才若不是背包在我侧面垫了一下,恐怕胳膊已经被撞得稀碎。 一时没有办法,我索性盯着怀里的,余光扫着外面的。 先前那墙里面传出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总之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里面的东西暂时对我构不成威胁,那墙体厚重,里面的东西就算再强,也不可能破墙而出。 我余光扫到那洞口有些异样,却又不能转移视线,若是看向别处,这蜡尸定会暴起,只能感觉到那洞口之内,似乎有一双眼睛,从黑暗之中正向外张望。 且不管那是什么,我现在的处境极其尴尬,这具爬在怀里的蜡尸不解决,根本无法逃出这里。 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智慧了,人家早早就将我们现在无法解释的双峰粒子干涉实验的启示利用在了这蜡尸身上。 可观测性和不可观测性被人家玩的明明白白。 但这些原理和我屁大点儿关系没有,因为我的双腿已经传来麻痹之感,恐怕血液流动都已经受阻,再这么下去,我下肢可能会被截掉,想来想去,我只能赌一把。 我将砍刀深深插入那蜡尸的嘴里,然后将刀柄抵在墙上固定住,又将背包里的保暖垫放在这蜡尸头下,万一他暴动而起,来回动弹两下,老子亲兄弟永世不举都有可能! 为了保险,我又用登山绳将他的嘴缠了起来,往里面放上一些杂物,这样即使不敌,也能增加逃跑的几率。 做好这些准备,我的眼睛已经严重发干,出于本能,泪腺分泌出非常多的泪液,我看着怀里的蜡尸,两只不翼而飞的眼球已经被幽暗的孔洞所替代,面容极其狰狞,我不愿再看,深呼了一口气,将马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在头脑中预演了一遍,然后猛的闭上眼睛。 “嗷呜!!!!” 不出我所料,那东西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就想扑到我的脸上,然而被砍刀牢牢夹住,动弹不得,蜡尸张牙舞爪的剧烈活动着,我牢牢的握着杵在墙壁缝隙中的刀柄,巨大力气的震颤下,户口崩裂,渗出了血丝。 “操你姥姥的!”我大喊。 蜡尸一时不得手,只得挪动身子,我感觉脚下一松,随即直接睁开双眼,那蜡尸挣扎的身躯同时动弹不得。 我将身体挪动而出,把背包背上,强忍着眼眶的疼痛,拿起背包,向暗道之处慢慢退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等退进了暗道,在向内深入肯定是无法将视线继续集中在那蜡尸身上的,索性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非常急促的脚步声音。 我一边跑着,一边疯狂眨眼,保持眼睛湿润,以防那蜡尸追上来。 这暗门之中的构造与先前的五步一折的道路类似,整个地宫可能大的离谱,如今我也不能按照传统方式靠着右侧墙壁慢慢行进,那样很快就会被那活尸追上,只能凭着感觉走,待身后声音渐渐消失,我这才跑到了一处通道之中休息。 我又怕那怪物追来,只好在两侧分别放着一根光棒,以便随时知道两侧动静。 我靠着墙根,大口喘着气,眼睛早已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拿出一些水,抹在手上,拍着额头。 刚才那一下,肯定又是脑震荡了。 真想来一根烟。 之前回家去看医生,说我有气管炎,大夫不让我抽,现在想想,去他娘的!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呢。 我拿出一根“美人儿”,熟悉的火焰,熟悉的手法,熟悉的感觉。 舒坦! 可能是尼古丁的刺激性原因,抵消了我一部分的疲惫感,视力也变得更好,我注意到对面的墙根下头有些异常昏暗,便用手电打过去。 是一些十分规则的半圆形孔洞,我想起来,这和最开始的壁画甬道之中,墙体下头所开凿的孔洞基本相同,不知通往何处。 我摸了摸屁股位置,好在我靠着的墙体没有这些东西。 我拿出指南针和对讲机,尝试着联系王教授他们,不出所料,全都和废品无异。 “不知老六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这回,我还真欠他一条命了。” 狠抽了一根烟,补充了些食物和水分,又要面临着抉择,走了这么久,这些甬道都是大同小异,最多就是突然出现那么几条“精装版本”,多了些支撑在甬道两侧墙体的石柱,在这硕大地宫之中穿行,想不迷路都难。 只是,这墓中的疑点太多,结构都有些不对劲儿,为了不让外人闯入,这些迷宫和活尸守墓之类的东西应该放在最开始的入口之处,我和老六一路进来,很简单的就到了主墓室,那蜡尸举止行为又及其怪异,古代之人怎么会炼制出这种诡异的东西? 等等! 我一直将疑点放在了这墓的主人身上,可或许这根本不是墓穴!这里的构造,再加上那些泡在药水里的半生人,还有那些丹炉,这反而倒像是个古代炼药的实验场所! 是那道士! 先前那壁画之中,对于嘉靖皇帝双龙不可相见的解释,正是出自于壁画中的那道士之口! 这里是那道士炼药之场所? 可想到这里,却又有些不对了,什么人能够如此残害百姓,为其试药? 放在明朝,这儿离京城可是很远,若是那羊胡子老道来这里炼药,恐怕也是一些见不得光彩之事,或是并未得到皇权特许。 这样说来,那两口棺材之中放着的并不是朱载基和朱载壑的尸体,而是其他更为恐怖的东西?所以用辰砂封存镇压。 还是说,这老道将那朱载基和朱载壑二人都炼制成了活尸,封存于其中? 进来之时...两尊镇魔雕像,那真武大帝下分明是要设下法众的,可却仅仅摆放了数十的底座,明显是没有修建完工;还有那七口大鼎,皇亲国戚,诸侯宰相才有的规格;中间那两口棺材...... 我将我门从进来开始到最后的所有所见所闻的疑点都串联起来,虽然说这些疑点便面上似乎并无关系,但结合那之前的壁画和嘉靖年间的背景来看,我想,我已经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墓穴了! 第21章 公孙浩然 首先,是嘉靖皇帝在两个儿子死后悲痛不已的情况下,命令那羊胡子老道士或者其他人,来处理他们的后事。 姑且当做那老道士。 很明显,手段什么的倒是次要的,这老道绝对是皇帝十分信任之人,而嘉靖皇帝又痴迷于炼丹,专攻之人求贤若渴。所以这老头在宫中的官衔品阶恐怕不会低到哪儿去,说不定是位帝师,因此,他在这地宫之中摆放七口大鼎,也便说得过去了。 其次而老道应该也在研究一些江湖邪术,所以在皇帝原本要求的陪葬、珍宝之类的东西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在那朱载基和朱载壑身上做了些手脚,将其变为恐怖的活尸,究其原因,为了长生的可能性最大。 他将采生折割、药水浸泡、蜡油活尸、最后还有那不知是何邪术而镇压于棺椁之中的朱载基、朱载壑二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试验出最为完美的长生之术。 最后,可能是在炼制邪祟功法之时,出现了些许差错,这种差错导致的影响应该是绝对恐怖的,让他这种人都不得不停止这一切活动,甚至在走时所建造的用于镇邪的“道”、“佛”二家法众都没来的及完善,走时绝对是十分仓促。 这么一推导,这墓中种种的疑点也就说得过去了,只是...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变故,竟能让这种人都不得不退却,可能永远无法解开这其中的迷津了。 我沉思之时,右侧甬道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低吼之声让我心惊胆战,不知是那药尸还是半生尸!我顾不得其他,拿上背包,最后向另外一头逃去,可谁知刚没走几步,低吼声便从前方传来。 被包饺子了! 我慢慢后退,从声音来看,前后的数量加起来恐怕得有四五只! 我赶紧将那两根光棒扔到远处,吼声不断接近,似乎是听到这边的声音,竟然急速向我飞奔而来! 来不及了! 我将手电关上,躲到墙边,身体蜷缩,倒退着爬进了墙根的洞中,本想等那活尸走过,我便出来,谁知我刚进入其中,就感觉在我左腿的位置撞到了什么东西,刚碰到,那东西便缩了回去。 我转头看去,后腿却突然又感觉被什东西紧紧的抓住了! 我两眼一黑,连拖带拽的就被拉了进去!! 我距离洞口越来越远,我双手四处倒腾,试图抓住周围的东西,可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瞬时失重掉了下去,侧着身子,半面脸着地!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起身,身后却伸出来一只大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嘴,我拿起别在腰间的砍刀,准备拼命! “别动!是我!” 我愣住了。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浩然! 这小子果然没死! 他缓缓的松开了手,我急忙打开手电,却被他打断了。 “别开灯,外面那些东西还没走。”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去。 我们二人正处于一间空旷墓室之中,公孙浩然此时已筋疲力竭的靠在墙上,他浑身颤抖,身上凉的可怕,双手低垂,嘴上,下巴上,全是鲜血,之前换的的油蜡夹克上破开了一个洞,碗大的伤疤在肚子上触目惊心,此刻血液还在不断地渗出。 “小子...” “别他娘废话了!”我怒骂着打断他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他每喘一口气,肚子上伤口的都会向外冒血。 我将他的衣服脱下,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粘连在了衣服上。 “你是怎么击败那些东西的?” 新长出来的皮肉随着衣服一起被撕下,我本想不断和他说话,试图缓解他的注意力,可谁知后者根本没有反应,我定睛一看,他脸色惨白,已经昏死了过去,应是失血过多。 得赶紧处理! 这伤口虽深,但应该不伤及内脏! 我戴上手套,将医疗箱中的绷带、双氧水等物品取出,可他的伤口太大、太深,甚至有些幽暗,堵住伤口的绷带很快就被血液渗透了乍一看去,恐怕已经被刺穿,绷带根本不起作用,必须缝合! 我用清水和双氧水简单的将伤口周围清洗一遍,大量的泡沫从伤口边缘浮现。 我看向浩然,他眉头紧皱,还保留着微弱的呼吸。 这碗大的伤口,应该是被活尸用手抓出来的,非常不规则,我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不禁怀疑起自己,我拿着缝合针,可用针尖扎进活人血肉之中这种事情... 这缝合针如同鱼钩一样,有些弯曲的,之前在手机里看过那些出过车祸的宠物缝合视频,用的东西和这个类似,不知道方法照搬过来能不能行。 “垂直进针,垂直出针!”我看着浩然愈发虚弱的状态,只能硬着头皮做! 又用生理盐水冲了一遍,我开始缝合伤口。 随着针尖缓缓进入,他嘴里传出了闷哼,没有任何办法,没有麻药,只能活生生的缝! 我不知我的手法到底符不符合标准,但现在这种事态之下根本无法顾及那些,针尖从伤口一侧抽出,还要扎进另外一侧。 涌出的血液浸湿了我的衣袖,针尖在皮肉之中游走,浩然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表情已经扭曲,这种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忍受! 他的身躯开始抽动,嘴里传出嘶吼之声,见他如此,我急忙停下手中动作,可就在这时,一双大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气息已经微弱到听不清楚声音,但我从他微动的嘴唇能读懂他的意思。 “...别娘们唧唧的......” 这句话,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我闭上眼睛,狠下心来!继续缝合! 针尖扎入肚皮,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以为他再次昏死过去,我抬起头,后者就那么看着我,他双眼渗透着血丝,用力地咬着牙关,脖子上的青筋都开始扭动。 整整九针! 我将针线打结,地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昏睡了过去,但好在伤口在缝合完毕并包扎后,停止了渗血。 我松了口气,躺在他旁边,他身体发抖,依旧凉的可怕,我将背包里能保暖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用保暖垫将他裹住,外面又包了一层帐篷胶布。 这时,先前我被拽下来的洞口中传来了低吼,那些东西就在这周围活动,我也不敢发出声响,浩然的身体不受控制,容易倾斜,索我性直接坐在他背后,将他搂在怀里。 血止住了,我搂着他仍然颤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后背上也已渗出血液,只是都已干涸。 没人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可现在,轮到老子护着你了! 第22章 蜡尸诅咒 “这是...哪儿” 见他醒来,我扶着他,示意他别乱动,现在剧烈运动,伤口绝对会再次崩裂。 我拿出水壶,倒了一瓶盖的水,喂进了他的嘴中,见他脸色稍微好了些,我也有些激动。 “感觉怎么样?”我问。 他喝了些水,然后轻轻的拽着身体周围的保暖垫,露出一丝苦笑:“死不了,草,咳咳...” 我见他这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上山之人莫要嘲笑下山之神!” 我看他精神有了好转,便问他送我离开后所经历的事情,他是如何摆脱掉那些恐怖的活尸的。 浩然,空咽了口吐沫,轻声道:“那些活尸极其恐怖,我用“火尖”也仅仅是破开他们的皮肉,想要彻底将其灭杀,基本不可能。我入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与你分别后,我只能游击周旋,侥幸击杀其中一只,也负伤不轻,剩下几个一拥而上,直接给我肚子上破了个洞,不过好在不具毒性,不然可能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那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问。 “情急之下,我后退遁走,返回了之前那铺满壁画的甬道之中,和刚才你被我拽下来的洞口一样,你还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我遁入其中,里面四冲六达,很快就不知自己处于何处,不多时,就误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仿佛经历了巨大恐惧:“那里面的妖尸,足有数万之多!” “什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以震惊无比!万这个词可能在现在人眼里不算多了,可那是数万的活尸啊! “那些活尸倒没什么,他们的生气远不及我们在墓中所见的那几只,我从里面找到其他的出口,便爬了进去,然后就到了这儿。” 听完他的讲述我将我之前的,有关于墓主人的真相和对于这墓室整体结构的猜测完完全全的说给他。 听完,浩然单手摸着下巴,思索道:“听你这么一说,再结合我的经历,那这里出现的数万药缸就说得通了,定是那邪道的手笔。” “只是如今以你的状态,行动恐怕不便,我们现在只能在原地休整,等时机成熟后,再做打算了。” 他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然后从身后拿出他的“火尖”。 “如果我出不去了,我这老兄弟,就交给你保管了。” “你他娘的,少放屁,我可没心思给你磨刀。” 我们二人在这间空旷墓室中休整,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吼叫,每一次都让我们心惊胆战,还好那些活尸灵智不多,一时半会儿,我们这里还算安全。 我将之前遇到的蜡尸与他说起,他却瞪大了眼睛,似是十分震惊。 “什么样的蜡尸!” 我将那蜡尸的样貌描述给他,他很是激动:“糟了!但愿你遇到的不是那种东西!” 我见他有些瞠目结舌,于是问道:“怎,怎么了?” 浩然叹了口气:“哎,你这蠢货...算了,这也怪我,那东西威胁不大,但也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沉默了许久,有些犹豫,我让他有话直说,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道:“那东西身上有着不死不休诅咒!若是你将其唤醒的,无论你走到何处,他都会跟随着你的气息找到你!之前我遇到过一个人。”他陷入回忆之中。 “那是之前我们接活儿的一个老板,家里有钱的很,平常就喜欢收藏一些古董,于是就带着我和一群伙计下了一个墓!在那墓中,便是无意之中唤醒了你口中的蜡尸!” “最后呢?” “刚开始遇到之时,我们一群伙计,想方设法将那蜡尸留在了墓中,那蜡尸竟然跟了我们一千多公里,回地上的第二天晚上,那老板就死在了家里,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他家里的楼梯和地板上,全是充满尸气的蜡油!” “不,不会吧...”我有些细思极恐,看他不像是在骗我,可为何这么久了,那蜡尸还没有跟上来。 他艰难地起身,我急忙去搀扶着他。 “这儿呆不了了,先别管我了,你我二人身上都有伤,我现在这个状态,别说那蜡尸,就算是之前遇到的那讨封狐狸,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的确,浩然身上的伤口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痊愈,现在他的实力也是大打折扣,我又手无寸铁,在这儿呆着,还真不是个办法。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爬上去看看。” 他一把抓住我,让我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我转身爬进了下面的洞口之中,他在下面打着手电,谁知我刚进去,头就撞上了一块儿硬邦邦的物体,接着便是几声低吟,我抬头一看,就在我的脸上,一只通体泛白的活尸,竟从入口处爬了进来! 刚才我撞到的,正是那活尸的头! “他进来了!”我怒吼道。 我眼前一暗,耳边呼呼的声音响起,那活尸伸出手掌向我砸了过来!速度之快,竟发出了破风声! 我赶紧向后退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眼看那惨白的爪子就要拍在了我的脸上,浩然在我斜下方,双手一抓,直接把我拽了下去。 那活尸发出阵阵吼叫,没有得手,伸出爪子就要爬进来,浩然将火尖用力刺处,将那活尸的手掌刺穿,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见状,我拿出砍刀,大喊一声:“躲开!” 浩然闪身躲避,我过去就是一顿乱砍,砍在那东西身上狂狂的,仅仅是砍了几道血印。 浩然双臂一震,用力捶在了枪柄之上,那枪尖顿时向下,扎得更深,那活尸只得用一只手来回的挥舞着,却愈发癫狂,似是没有痛觉一般,竟活生生的将手臂扯了下来! “弄他!”浩然大喝一声,我上前用刀插进他的嘴里,使劲向后顶,浩然周身气息迸发开来,上前对着那活尸的胸口疯狂捶击,生用拳头,在那活尸胸口开了个洞! 他闪到旁,我用砍刀收尾,那活尸已经接近半死,我疯狂乱砍,直至将那活尸大卸八块,丧失生机。 这次,是我们取得了胜利。 浩然蹲坐在一旁,嘿嘿的笑着,我将那砍刀甩在一边,也跟着乐了起来。 一时间,在这环境阴暗的地宫中,多了些许欢快愉悦的气氛。 “歪,师傅...”他说着:“这次我帅不?” 我嘿嘿的笑了起来。 “帅!” ...... 第23章 再遇老头 我们二人走在漆黑的甬道之中已经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先前那墓室之中的药尸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不知它发出的吼叫会不会招来更多,所以只能迅速离开。 按照浩然所说,药尸离开药缸的供养太久,实力会大幅度下降,那只药尸可能是误入的这里,失去药水供给,对付起来比较容易,如果喷到之前的那些个刚从药缸中出来的,恐怕我们已经被生吞活剥了。 由于他伤口的缘故,加上我之前被那老头的刀划到了腰部,我们两个只得走走停停,不断地找地方休整养神,我现在已经产生了困意,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半夜十点多了。 在墓中毫无目的的逛荡着,竟然忘了时间。 我们简单的吃了些随身带的肉干,也算是补充体力,矿泉水所剩不多,逃出古墓,迫在眉睫。 按照事先约定,我们傍晚六点应该和王教授通话的,不知道他们那边进展的如何,他们联系不上我们,肯定会想办法施救的。 浩然说这里龙气已经变得稀薄,不可能有其他大墓出现,再者,他十分信任他的三个徒弟,都是有些本事的,因此王教授他们那边暂时安全。 我们两个寻着出路,路过的都是狭窄的甬道,也没有碰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儿事态有些严重了,那千八百的活尸,如果苏醒,从这儿出去,到达普通平民所居住的乱世,定会腥风血雨,回去之后,我还要上报。”浩然说。 我告诉他少说话,先别想出去的事儿,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尴尬,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原路返回,面对的是恐怖如斯的药尸,并且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都说不准,搞不好,我们两个都要困死在这里面。 所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补充完体力,我继续扛着他的胳膊前进。 无处安眠,二人为伴穿行于地宫之中,倒也能减轻恐惧,省的寂寞孤独。 穿行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人工痕迹慢慢消失,我们两个缓缓进入了一处地下溶洞,不过这样看来,我们走的路是对的。 溶洞之中遍布暗河,不知源头,缓缓流淌于其中,河水清澈见底,水平如镜,我走到岸边,看到里面存有一些小鱼,身体透明,就连里面的骨骼和内脏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此鱼种,怕是稀世罕见。 头顶上方,石钟乳垂挂如帘,形态各异,倒挂的尖部向下滴落着水滴。 光是目光所及的洞长,差不多也有个二三百米,尽头深处应该还有一部分空间,只是需要一叶扁舟,才可继续行进。 我细细向水中看去,河床地势复杂,高低不一,就算有渡船,也不一定能自由的在这水中穿行。 “现在怎么办?”我叹了口气。 “你我身上都有伤,游过去是别想了。”说完,他却突然抬头看向前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用我们操心了,有人过来救我们了。” 我正纳闷,他一把将我拽过去,拉着我,躲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让我别发出动静。 我侧身向那水面上望去,不出多时,水面上波光粼粼,黑暗之中,一个人正划着一条小船,慢慢的靠近岸边。 我定睛一看,正是那邪祟老头! 他坐在船上,用麻绳将那老太的尸体固定在身后,车上似乎拉着一些东西,仔细一看,船尾处,居然放着一大堆猫尸! “我擦,这老头儿,哪里搞的这么多猫?”我震惊道。 “先看看再说”浩然眼睛微眯着说。 只见那老头将船靠在岸边,活动了几下包扎的手臂,也不知为何,猛然停下的手中的动作,四处打量。 这倒霉的老头还真谨慎! 只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距离他一百多米的石柱后面,手电都已经关了,只要不出声,他是肯定不会发现我们的。 转了一圈儿,他这才放松了警惕,用带着的竹篓将那些猫尸一点点的向下运,不用说,肯定是又想搞什么邪术! 我看着浩然充满杀意的眼神,他虽不鲁莽,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以他的性格和做事风格,肯定会选择将那老头处理掉,然后直接夺船,即使身上有伤,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哪怕是拼命! 敌在明我在暗,现在我们的优势很大。 那老头不知在玩什么名堂,我本以为他是想继续为那半死不活的尸体续命,可那些猫尸被运下来后,他却没什么动作。 我和浩然都有些懵逼,谁知那老头竟然背着尸身,扛着一袋子猫尸,向地宫之中走去。 待他走远,浩然沉声道:“看到他手里的符篆和拂尘了吗?” 我点头道:“和鬼画符一样,我是看不懂。” “咱们跟上去!” 我和浩然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那地宫之中的道路曲折通达,令人惊奇的是,这老头似乎对这里面得构造了如指掌,我们一路跟着,很快就看到了一处地洞。 那老头儿将袋子和背上的干尸扔下去,然后自己也跳入洞口。 “这老头儿来这儿干嘛,他不怕里面的药尸?”我好奇地问。 “这里就是之前我发现药尸群的地方。” “那这老头跑到这儿,难不成是要复活那些药尸?” 浩然沉默许久,猜测道:“恐怕不只那么简单,他手中的那东西,应该是什么邪门的法器,功能用法,可能与我的火尖类似。” 这老头身上存有太多的隐晦邪术,刚开始我还没有什么触动之感,如今看到他钻进了那群尸地牢之中,我对这种身怀邪术的已经人心生忌惮,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用父辈的老话来说,就是不务正道。 我们两个原地观察了一会儿,前面没了动静,就也跟着爬进了洞中。 出了洞口,眼前就是一间巨大的墓室,即使我没有公孙浩然那般的慧眼神通,也能感觉到空气中那弥漫的血腥之气。 ps:感觉一章四千字和两章两千字的更新没啥区别,但我真的感觉章数太少读者不爱看。。。。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之前的所有章节都分成两章...... (好吧,我承认我不想加更,我承认我懒,=.=。) 第24章 逃出生天 老头儿将手里的符篆挨个贴在药缸之上,然后将那袋子中的猫尸拿出,在每一个贴满符篆的药缸中都放了一只。 我们两个在后面趴着,看着老头儿的一举一动。 他将符篆贴好后,当场咬破手指,滴上一滴精血于其中,于数万药缸之前呈打坐姿态,浮尘立于胸前,嘴里念叨个不停,像是某种咒语。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额头之上开始冒出冷汗,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着,很是难受的样子。 “这老头儿是不是修炼什么邪门法术,走火入魔了?看这样子,马上就得暴毙啊。” 谁知我话音刚落,只听远处的老头儿一声轻喝, “他是想操控这里面的所有药尸!” 浩然沉声说道,那老头儿嘴中吟唱的不知名的语言愈发深沉,手中的拂尘竟无风飘起! “这杀千刀的!”我骂道。 人性贪婪在这老头儿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倘若这老头儿真的控制了这里的百万药尸,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面,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这老头儿不知安的什么心,先前虽被浩然打伤,但我们二人伤势更甚,浩然作为主力,已经无法发挥全部实力,我们两个却也不能轻举妄动,直到他一声轻喝,那无数药缸之中竟然热气蒸腾!没过多久,那老头背后的干尸似乎是重获生机一般,身体竟微微颤动,干瘪的皮肉也一点一点的恢复活力! “不好!他是想将那些药尸的死气传到那具干尸身上!要是让他得逞就麻烦了!” 我刚想问浩然到底看到了什么,谁知他已消失在我的身旁,带着满身伤痕,已是冲杀出去,直奔那老头儿! 刺啦一声,他手掌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注入火尖枪内,赤红枪体颤鸣不断,犹如龙吟! 那老头儿却是反应神速,见身后有人偷袭,直接起身,逃入了那无数药缸之中,不见踪迹,浩然自然是率先冲阵。 那药缸之中的液体还在不断涌动,我见形势不妙,也急忙冲出,拿着砍刀跟了进去。 我刚走进里面,却赶不上他们的脚步,周围缸中液体蒸腾所产生的气泡声不断,一时迷失了方向,只能不断大声呼叫,寻找浩然的位置。 我将砍刀立在胸前,四周血腥之气弥漫,听觉、视觉均是受限。 公孙浩然现在的状况,也不知敌不敌得过那老头儿,先前我们太低估这人了,他又熟悉这里的构造,躲在暗处,现在形势瞬间逆转,我们处于被动了。 我小心的穿梭在这些水缸之中,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却辨不清方向,谁知身后突然传来异响,有东西突然从背后袭来,我来不及反应,霎时背后一凉,身体一沉,被那东西直接附在了背上! 一声吼叫响起,下一秒,剧痛袭来,我的肩膀一阵温热,我向后握拳砸去,却扑了个空,再看向手掌,指缝之中,血液掺杂着些许油光。 是那诡异的蜡尸!它竟跟到了这里! 趁我没有防备,从背后突袭,然后瞬间没入黑暗! 慌乱之下,我乱了阵脚,只能捂着肩膀,跑向身后的墙壁。 背靠墙壁,便能防止那蜡尸再度偷袭,只要被我的余光扫中,他就不能动弹! 我大气不敢出,将手电叼在嘴里,急忙从背包之中拿出为数不多的光棒,准备照亮四周。 正当我手忙脚乱之际,一阵阴风迎面袭来,转瞬之间,在我头顶上方,铺天盖地的蜡油滴落,我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腿脚被什么东西拽住,我直接躺翻在地。 那蜡尸拖着我在地上滑行,我眼皮已经被蜡油紧紧黏住,没有伤及眼珠已是万幸,然而现在却无法睁开双眼。 谁知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后,那蜡尸突然放下我,消失不见,随即便听到阵阵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等那脚步声到达我身旁之时,冰凉的冷水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蜡油融化! 我睁开双眼,看到浩然在我的眼前,应该是经历了一番恶斗,他身上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 他急忙将我扶起:“快走!” 我没来得及迟疑,二人直接向出口跑去。 一直到跑到进来的入口处,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我能隐约听到这练尸之地的深处,传来了痛苦至极的哀嚎。 我们一路飞奔,跑到了先前发现的那溶洞之中,那条小船就在岸边不远处。 “啊吼!!!!!!”无数声吼叫传来! 我转身望去,吼声震彻天地!连耳膜都要被贯穿!却见药尸百万,如巨浪击岸一般,疯狂的涌了过来! 那数万药尸竟全部活了过来! “快上船!”浩然怒喊! 我汗毛乍起,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去,浩然紧随其后,我拿起船桨,也不知哪里来的肌肉记忆,双手并用,小船缓缓移动。 群尸翻滚,转瞬之间便倾泻到了眼前,浩然手持火尖,爆鸣之声已达顶峰,如同惊涛拍岸,赤红的枪尖甚至喷发出阵阵火芒,却也只能击退数只! “操你娘的!快点!再快点啊!”我全力划桨,眼看就要逃离岸边的浅水区域,一声闷响声传来,只见一只药尸趁乱扒着船边一跃而上,一掌打在了公孙浩然的脖颈之处,后者转身晕厥,侧身倒去,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我冲上前去,一刀劈在那药尸头上,将他掀翻下去,紧紧拽住浩然的衣服,惯性较大,我虎口再次瞬时崩裂,忍耐着剧痛,将浩然拉了上来! 他呼吸微弱,好在没死! 那些药尸穷追不舍,尸身填满了岸边,后方的群尸踩着它们的身体向前扑咬着,我将浩然放在一边,也不管手上的伤口如何,全力划船! 等到小船缓缓驶入深水区域,身后的吼声才开始慢慢消失,我竭力的嘶吼着、呐喊着,将一切事物都抛在脑后! 老子要活命...... ...... 夜尽天明,等到眼前出现阳光的时候,我已记不得到底重复了多少遍手中的动作了。 我嘴唇干裂,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甚至在水中看到了芙蓉一般的仙子。 我早已筋疲力竭,从墓中带出的血腥之气依旧弥漫,双臂还在本能的划着船桨。 那只蚂蟥不知何时从罐子中跑了出来,钻到了我的衣服里,趴在之前被蜡尸咬过的肩膀处,用力的允吸着。 ...无所谓了...... “我们逃了出来......” 我再也没有力气,昏睡了过去。 第25章 万念俱灰 “额......” “哎,醒啦!” 我艰难的而睁开双眼,手上扎着吊瓶,本能驱使,我想起身,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然后就被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按了下去。 “你身上外伤太多了,先别乱动,我们得观察一段时间。” 我身穿的病服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换的,思绪依旧停留在那条小船上,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当时我的意识还不算完全丧失,却只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任由其在河中漂流,不久,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呼喊声,可能是那时被救的吧... “公孙浩然怎么样了!”我回过神来,这才想起! “公孙浩然?是那个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男的?他伤得比较重,失血过多,还晕着呢,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在哪儿?” 我起身就要下床,浩然之前被刚出药缸的活尸击到了头部,不知他到底如何了! “哎哎哎,你干嘛去!你可别乱来奥,你要是这么走了,主任又得训我了!”护士小姐姐嘟着嘴,在一旁说道。 他看出浩然与我的关系,嘻嘻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我们是市里最好的医院。” 我平复了下心情,不再为难她,只要浩然没事,那么一切就好。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不是你们打的救援电话吗?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昨天上午你们就被搜救队送到我们医院了。” “救援电话?”我有些不解,我和浩然当时在那地宫之中连自身安危都顾不上了,里面磁场都不正常,哪有时间打什么救援电话。 有可能是王教授!我这才想起,我们从进入墓中便一直没有跟他们取得联系,不知他们如今情况如何。 于是便问道:“五个男的,一个女的,也跟着救援队出来?” 她听完我的话,却摇了摇头。 我不再追问,她只是个尽职尽责的护士,关于王教授他们的行踪,1可能只有救援队才知道,那救援电话肯定是王教授他们打得,应该是他们太长时间联系不上我们,怕出事情,如果真是如此,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 这次墓中遭遇,可谓九死一生,现在回想起,还有些后怕。 那老头儿图谋不轨,心术不正,想用邪术操控那些药尸,到最后,却适得其反,被那些药尸活活生吃! 我想了那蜡尸的诅咒,当时倘若浩然不及时出现,在那无法睁开双眼的情况下,我可能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那蜡尸是个后患,按照浩然的说法,我岂不是跑到天涯海角去都没用!以后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有可能被瞬间袭击! 草! 我从床边的背包中拿出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 有两三条是苗苗发来的短信,她高考很顺利,要摆升学宴,邀请我去,过了两天,她发来短信吐槽我为什么不去,应该是生气了。 有几条是家中二老发来的,大多是些惦记的话。 经历了这些事情,如今回想,我的确是太自私了。 他们年纪都大了,好在身上没什么大病,若是我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能想象到他们的心情会如何,在家人眼中,不管我如何堕落。如何不堪,我都是他们的唯一希望吧。 我认真地把他们的消息一一读完,然后回复。 随后我拨通了王教授的手机号,电话里却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我又尝试着打了几遍,结果相同。 王教授他们到底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也进到了一处墓中? 可浩然说过,那种地方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墓穴出现了,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能是他们现在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或者电话欠费了,我只能如此想。 躺在床上,过了三个多小时,吊瓶总算打完了,已经是中午,在我的再三墨迹下,那小护士终于让我下床走动了,我让他带我去浩然的病房。 浩然的床位是个三人间,他也在输液,面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身上大大小小的绷带遍布都是,旁边的小护士都不由得惊奇道:“我说,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回来的?这兄弟受了这么多伤。” 我没有回答,见里面还有两个病人正在休息,我也没再打扰。 我刚从浩然的病房出来,楼梯口就上来了两个正装的警察。 这是医院出什么事儿了?我和那小护士都有些纳闷,谁知那两名警察竟朝我走了过来。 “你是成立是吧?”他们非常正规的向我出示证件。 我点了点头:“对,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现在伤势怎么样?我们想让你跟我们回一趟单位。” “啊?”我不禁有些疑惑,找我回单位是干什么? 我仔细一想,是因为那死在墓中的老头儿?他失踪后被警察调查了到与我有过接触,然后找我回去做笔录了? 我有些忐忑不安,这不会是怀疑到我的头上了吧? 我跟他们上了警车,没有给我戴手铐,所以不应该是那老头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在众多教授之中,让他们以为我也是学历渊博的知识分子。 坐在副驾驶的警察率先开口,恭敬地问:“是这样的成教授,是这样的,我们查到您和另外几名教授最近是不是开展了一个课题调查才来我们这边的?” “对。” 警察继续说道:“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具体情况到了单位会和你说,抱歉,占用您的时间了。” 到了警局,他们两个将我带到了办公室,我坐下后,一个年轻警察带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成教授你好,有些事想问你,希望你配合。。” “你说吧。” “是这样的,与您同行的王擎宇、陈楠三人还有另外三名安保人员与我们失联了,他们从拨打求救电话后,救援队第一时间就开展了行动,只是在信号发出的河流下游,我们只发现了您和公孙浩然。” “只发现了我们?王教授他们没回来?”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情绪十分激动的问。 “您别激动,直到现在我们的救援人员还在不懈努力,只是我们现在仅仅救出了单启彤一人,剩下的五人行踪已然不清楚。” “彤姐?那她人呢?她也不知道王教授的下落?” 年轻警员听我这么问,变得有些犹豫,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您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去了二楼,刚上楼梯,就听到二楼看护室中传来十分杂碎的喊叫。 等我走到门口,看护室中有三名警员,都在一边站着,而桌子前的座位上,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彤姐!” 我急忙跑过去。 “别,别过来!怪物!有吃人的怪物!!” 她猛地拿起桌上的文件向我扔了过来! 第26章 浩然苏醒 单启彤此刻表情呆滞,黯淡无光的眼睛已没有一丝神采可言,她双手捂着耳朵,用力的扣着头皮,原本蓬松柔滑的秀发已经满是污垢。 看到这样的她,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 原本闯荡洒脱,性格大方,亭亭玉立的彤姐哪儿去了?那个举止言谈都带着书香之气,神明自的彤姐;那个在浩然眼中是那么女人,如今怎的变得这般模样! “彤姐...你...你怎么了!”我想走近些,却被一名警员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将我拉了出去。 我蹲在墙角,双手捂着头,难以置信! 将我带来的那名警察走了过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成教授,情况你看到了,请你一定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我说墓中活尸百万会有人相信?我说地宫隐藏着恐怖的诅咒会有人听? 我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一个书香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怖,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让其精神崩溃,世界坍塌! 他们经历了比我和浩然所见闻的更为惊悚骇然的事情! 我只恨自己,当初,我不应该和浩然与他们分开,以浩然的能力,定不会让他们出现如此危机;我不该去找王教授,那样他就不会因为我来这里,他可能会去开展其他更有价值的课题; 我不该去塔林,不该拿那录音笔! 如今我到底该如何向正义的警察们阐述事情的经过,浩然醒来后,我到底如何向她交代?当他得知所爱之人这般状态,会不会后悔?后悔没有死在墓中? ...... 我回到了医院。 我没有向他们交代任何事情,面对他们的问题,我只能自圆其说的搪塞过去,然后将我们的行程尽我所能的告诉他们,我知道这不对,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我说了实话,我可能会被当做精神失常的患者而“特殊对待”。 我躺在病床上,进入了空虚、无念的状态,我不知道我想要想什么;不知道明天要去做何事。 夜半,雷公电母齐声而出,暴雨骤降,雨点打在窗上,就好像针尖扎在了我的心窝。 “小伙子,大半夜的,咋还不休息,身体要紧啊。”窗边床位上的一个大哥轻轻说着。 “人生来,到底为了什么?”我淡然的说。 “哎,你这小年轻,咋说出这话,我一个马上就要驾鹤的都没说不想活,你这么年轻,管他啥病,能活一天是一天,命就这样,”大哥见我这样,起身侃侃而谈了起来。 “我也想过为啥我会得这大病,后来想想,活着真挺好,虽然咱们没多少钱,也享受不到那些个有钱人才能见的世面,那不也得接受自己的平凡不是?” 我一夜没睡,那大哥与我聊了大半宿,或许真的像他所说,我们要接受自己的平凡,那些我一直悔恨的当初,悔恨的懦弱和无能,其实也不那么重要了,我见过浩然所受,墓中之时,他那些新的伤口之下,还隐藏着层层旧伤,面对那些嗜血药尸之时,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难,更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 如果可以,我想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 第二天早晨,我做完了基本的康复锻炼,身体已经好多了,肩膀上被蜡尸撕咬所产生的毒血在逃出地宫的时候已经被那只蚂蟥吸收掉了,说起那蚂蟥,我查看之时它竟还在罐子中,可那罐子口都没被封住,它没有逃走,是自己吸完毒血回去了? 我将它放在阳台上,接触下新鲜的空气,在里面闷久了,可能会憋出“病”来,一旁床位的大哥见到如此巨大的蚂蟥都吃了一惊,适应过后,也都是连连称奇。 我去了浩然的病床,他的身体明显好多了,医生知道他伤口处的缝合线出自我手后不禁夸赞了了一番,说手法已经接近专业了,当然,我只道这只是谦虚的赞美,当时没有麻药,公孙浩然若非真丈夫,恐怕我也下不去手。 不到中午,地委会那边就派了几个人过来,先到了警局,然后就赶到我这边,向我问了大概的情况,我简单的回复了几句。 床位费和这几天的开销药费都给报销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知道的也不多,本来是要将单启彤带走的,我和他们说她男朋友在这里,他们便没再多问。 我被告知这次的课题直接结束了,给我打了两万三千块钱,我本以为他们放弃了王教授,差点就要重新跑进那深山,地委会的人说会持续和救援队沟通,让我放心。 这钱虽然是我出生到现在支配的最多的一次,可比起我受的这些伤,比起单启彤,比起公孙浩然,他妈的连个屁都不是! 目前为止,人生中大半时间都在学校中度过,难得有这么几天轻松,还是在医院。 苗苗给我打了个电话,给我一顿训斥,我问她会考去哪里,她说这次发挥很稳定,应该能去目标的学校,我恭喜了一番,听她情绪有些失落。 说来难怪,她在高中也算得上是“完美的”女孩儿了,家庭条件好,长相也很拿得出手,却唯独和我关系最好,当然,我知我们不是一类人。 她说过几天我回去,请我把升学宴会的那顿补回来,我爽快的答应了,聊了半天,挂断了电话。 这次我学聪明了,拿出电脑,将墓室之中拍到的图片都上传到网络云端之中,省的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手机报废,重要的线索全部丢失了。 我在地宫中拍了将近二百张照片,好多都是连拍的,场景都类似,但我还是小心谨慎,将那些实在是看不清楚的照片删除掉,其他的都留了下来。 这几天,我每日都会去看彤姐,他在当地的公立精神康复中心。今天我刚到这里,就见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嘴里时不时还会小声的念叨着一些东西,我看着她吃桃子连桃核都不会吐的样子,有些心酸。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我接听了,就听到一个女护士的声音传来:“你快回来,你那个朋友醒了!” 第27章 迎秋归来 “那个人,是你朋友?”一旁的护士姐姐微笑道。 “嗯...” “你朋友一定很喜欢他的女朋友。” 她神兮兮的笑道。 “怎么说?” “你们男人可不懂,这是女人的直觉,嘿嘿。” 我笑了笑,表示不懂。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孙浩然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他们坐在长椅上,远方是风吹麦浪的草野,轻拂着的微风也有了形状,单启彤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公孙浩然的怀里,嘴里含着一块儿棒棒糖,眼睛看着那片田野,甜美的笑着。 昨天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公孙浩然,此刻腰杆很是挺拔,唯独此时不可不丈夫。 按理来说,他身上那些伤,今天不可能让他出院的,昨天和我认真的态度,让我妥协,我想方设法,才将他弄了出来。 其实我事先已经预想到了他们见面后会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最终会是以这种方式了却了相互间缠绕着的羁绊。 浩然目视前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告诉他消息后,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和伤心,但从他的一举一动上,我知道,他可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往往在最落寞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沉默。 他轻抚她的脸颊,幸福之色还是浮现在了脸上。 徒弟失踪了,爱人精神崩溃了,那个嬉皮笑脸的“舔狗”,也早已死掉了。 “浩然......”我轻声呼喊。 他没有回头,沉默着,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天边。 一眼千年。 他在和未来告别,在和无数次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美好遐想说再见。 “我要回去了,你......” “我想留下来,陪着她。”他满眼爱意的看着身旁的所爱之人,终于开口了。 我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此时只不过是满地鸡汤,已不再有任何用处。 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残酷人间,又怎能像书中所写,人啊,非那天宫仙侣。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 ...... 我在这儿呆了一周,期间没再去打扰公孙浩然他们,只是等待着王教授他们的消息。 每天都给王教授打数通电话,也不断的与当地救援团队沟通,在他们的全力搜救之下,依旧是没有半点消息。 地委会的人给我打过电话,原因可能是因为王教授将我在课题中的名字登记成了专业“新人”,所以电话里都是些:不要对我们未来地质科研的发展前景失去信心等类似的话。 时间转瞬便过。 期望越大,失望也便越大,小彤和王教授等人同行,却只救出了她一人,还成了这般模样,他们剩下几人生还的几率,又有多少呢? 我终究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的路,没有王教授他们的“特殊能力”运作,显得特别艰难,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各种手续和检查多到令人厌烦。 等我上了飞机,已是临近午夜。 快中秋节了,去了趟云南,也有了些“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明天是我的生日。 看着舱外的火烧云,我陷入沉思。 人生穷游一场,不仅仅会感到喜怒哀乐,那些我们经历过的,让我们深表遗憾的故事,总会萦绕在我们的心头,让我们成长。 凌晨十二点一过,我也“老”一岁。 通讯公司总是很准时,给我发了人机祝福。 爷爷奶奶不会等到凌晨,他们岁数毕竟大了。 我在凌晨三点左右下了飞机,从机场出来,在无数早起的出租车师傅的簇拥和吆喝声中穿行。 东北这边,卖煎饼果子和油条豆腐脑的摊位早就开始了忙碌,我随便找了一处路边摊,简单吃了点。 丹枫迎秋,正是好时节。 这滨海城市,远远地就能听到渔人们小船的发动机声,不多时,工人们也起来到路边吃着早点。 秋天的气息,也是家的气息。 返程车上睡了一路,到了市里,总是会看到一些年轻面孔。 都是些刚高考完的毕业生,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灿烂,看着他们那稚嫩的脸庞,无忧无虑的聚在一起,也有些感慨。 “稚嫩的年轻人们。” 却也不禁自嘲,他们和我一样的年龄啊,只是经历了这些,我再也做不回那个高中的成历了。 打篮球吗?蹦迪吗?网吧包宿? 不了...... 我只想躺在床上,做个轻松的梦...... 等我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一大块儿蛋糕和满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我过的最不同的一次生日。 爷爷看到我身上的伤,又给我训了一顿,我知道,他们心疼。 这一次我没有顶嘴,我说过,想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如果明天我就会死,我选择善待所有人,更何况眼前的是我的亲人。 不知道石头儿过的如何了...... 已过了这么久,她可能已经... 我不愿去想。 下午被苗苗叫了出去,一见面,她就她就拉着我去了串吧。 “哎我和你说,我当时高考的时候,考数学,都湿身了!那汗出的......” 她手里拿着一大把烧烤签子,又开始说个不停,并且时不时还开车,让我一阵无语,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家家,老爱开车,真是醉了。 “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啊,有心事儿?哎,话说,你这刚从西藏回来,又跑到云南那边去了,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我能有啥事儿?就是不念书了,闲着也是闲着。” “歪!” 她突然从我对面站了起来,将头伸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有些发毛,将她按了下去,笑骂道:“你脑子犯抽了!” “你是不是干坏事儿去了?” 这妮子!想得太多了,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没干坏事儿的胆子啊。 “你能不能关心下你自己以后的学业,别老操心我?” 她撇了撇嘴,一脸不稀罕的表情:“说话那个语气就跟我爸似的!” 说完她就学起了她爸爸平时训她的模样,摇头晃脑的,给我逗笑了。 吃完饭,我送她回去,路上看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看她犹犹豫豫的,我让她有话直说。 “过两天,我可能出去一趟。” “出去?上哪儿?” 她摇了摇头:“我爸公司那边要出差,非要我跟着去,真是服了他了,瞎操心。” “可能是想让你大学毕业之后去帮他,父母嘛,都是希望孩子越来越优秀。”我只能安慰。 她嘟着嘴,又喃喃了几句,我便送她回家了。 我去楼下的超市买了瓶可乐,结账时,裤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你好?” “是成历教授吗?”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哈...我是成历,但不是什么教授。” “您太谦虚了,是这样的,王教授托我给您带了几样东西。” “王教授!” ...... 第28章 迷离线索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盒子的?”我质问道。 现在是晚上九点,我和电话中的男子相约在了市里最好的咖啡厅。 王教授是他们业内比较有名的老牌教授,最近出了事情,而我眼前的这男子看上去就是个学历不低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王教授的情况,所以说,这榫卯锁究竟是怎么到他手上的,令我不禁怀疑。 “王教授的事情我深表遗憾,但是这个小盒子是在他办公室找到的,还留了信和一些像是纪念品的帆布,王教授让我们务必转交到你手中。” 说完,他将身旁的袋子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一张红色的大信封。,还有几块儿颜色深黄,有些地方已经氧化的布条。 我拆开信件,里面简简单单的写着几个字:务必于成历教授之手,署名的确是王擎宇,之前王教授的字迹我也看过,做不了假。 可如果他在我们出发之前就已经解开了这榫卯锁,那为何他不直接去云南的时候交给我呢?偏偏要留一张纸条,托付别人,这不就是多此一举了吗? 但是王教授深思缜密,做事也不可能拖沓,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这榫卯锁开启方式非同寻常,会不会需要时间?他已经找到了开启的方法,但是需要静置很久,所以才没有随身携带,可为何他要留下这封信呢? 他早就知道他会出事儿?突然来了个人,和我说有名的地质学、考古学教授会算命,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这真的是太不现实了,我很难说服自己相信。 这几样东西的疑点太多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眼前的男子隐瞒了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也是知道了我的意思,坚决的说:“成教授,王教授的课我也经常听,我也算他的学生,他最近出了这么大事情,我不可能做出让他心寒的事。” 我见他也不像是那样的人,也没再质问什么,我打开那红色的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嘴里含着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大学录取通知书! 并且,上面有许多古代长廊的剪纸图案,可以说制作的非常精美! 我再三确认,上面的照片,姓名,身份证全都和我相符,上面赫然写着:东方考古学院! “这也是王教授留下的?” “当时发现的纸条就放在这个袋子上,肯定是王教授的。” 我搓了搓额头,感觉瞬时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大。 男子轻松的说他任务完成了,和我留了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我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几样物品,难以言表心中的疑惑,这块儿破布有段时间了,长一米左右,宽二三十公分,都有些发硬、发黑了。 那盒子我原本以为王教授已经找到了打开的方法,谁知仔细看了看,还是密不透风。 这录取通知书是最令我头疼的,我上网查了相关资料,这大学原本是个普通的三本私立学校,离莲山市不远,但早在十二三年前,就已经倒闭了,留存下来的信息也很少,高考刚刚结束,志愿填报都没开始呢,我已经被录取了,还是个早就倒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学校。 最可怕的是,这上头的照片还很新。 王教授为什么给我留下了这么几样东西? 我和他们到那云南深山之中,一路上王教授的表现可以说是太正常不过了,给我的印象就是个非常和蔼并且有丰富的专业知识的老牌儿教授。 唯一的疑点就是他当初同意我和那“不靠谱”的公孙浩然一起行动。 若非如此,我和公孙浩然也不会到那奇怪的地宫之中。 “地宫......壁画!” 我突然想起,先前在地宫之中所猜测的墓主人身份。 我在浏览器上输入了嘉靖年间的所有江湖和朝廷的有名道士。 搜索一大顿,我成功筛选出了两个人! 正是嘉靖皇帝所最信任,也是最有能力对当时的朝政产生干涉的两个道士! 邵元节!陶仲文! 邵元节原本是当年嘉靖皇帝从江西征召来的江湖道士,相传是一位很有势力的道教大师所推荐的,因一次“求雨”成功,受到了嘉靖皇帝的恩宠和信赖。 还有一个是邵元节的弟子,陶仲文! 这陶仲文相传炼丹之术绝顶,为皇帝炼制出了不少可以生育子嗣的灵丹妙药,当然,其实就是春药,也向皇帝推荐了不少长生之法,曾说处女之初血是炼制神丹的药引之一,皇帝当时对于道教已经处于痴迷的状态,因此他向嘉靖皇帝建言,导致了朝野上下众多良家遇害! 仔细看来,这陶仲文便极有可能是那墓穴的建造之人!从他备受皇帝恩宠的情况来看,那皇帝死掉的两个儿子交由其安葬,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是从那地宫中所蕴藏的大危机来看,这陶仲文绝非善,定是歪门邪道之人。 求长生而逆天改命,不知这陶仲文到最后的结局如何。 这几天思绪太乱,需要做工作的线索也太多了,我直接买了个保险柜,将之前废掉的录音笔、我父母留下的几样东西,和王教授留下的东西都放在了里头,虽说不可能有人跑到我家里面来偷,可就算是求个整洁,我也会买,反正现在手头有钱。 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想起了石头儿,那柄古刀和面具都被她带走了,上面的玉佩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不过想来想去,不太可能是我父母当年留在那塔林之中的,我发现那玉佩之时,上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这对于一件放在地下常年不见天日的宫殿来说,不太现实。 第二天,我顺着找到的线索出发。 那“东方考古学院”的资料,费了我老大的劲,贴吧问答、社交软件,方式我都试过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了学院的原地址,当然,资料费一百元,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打车到了市区。 “滨海街道海北路中段18号......”。 这倒闭的大学竟然不是在郊区野外,而是在当地一个经济不算差的辖区内。 导航不靠谱,只能是一路问过来。 等到了目的地,一座由腐朽铁架组装而成的巨大拱门出现在了头顶,上面的招牌用着有些八九十年代风味的字体写着:“滨海批发城”几个大字。 大学,被改成批发市场了。 墙砖四处散落着,里面的门店无一例外,全部关门,一片惨淡景象。边边角角不说,中间那块儿广场上,都会有一些杂草顶开水泥,破土而出。 好生破败! 一个大学,就坐落在这小镇之中,虽是三本,可周围的基础设施肯定会优越一些啊,怎么当地的经济发展却没有上来? ps:第二卷马上结束了,剩下这几章收尾的可能有些过渡没啥意思,但我认为十分必要。 所以大家爱看的加个书架,没事儿过来给个好评。 不爱看的也加个书架,没事儿过来喷几句也行。 欢迎交流哈。 最后,能不能给三个免费的用爱发电。 跪谢! 第29章 天宝通鉴 我走在两侧门店之间,这里面的建筑大多是三层楼高,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和外面完全是两种景象。 瓦砾破碎,半片半片的挂在房檐边上,随时都会掉下来,地上摆着好多破旧的摩托车,轮毂和车把手都上了满满一层的锈。 这里应该是类似于当时大学的食堂或者活动中心的地方,在大学倒闭后,被改造成了批发城。 我看到这些牌坊上都是写着些对联批发,冰糖加工类似的字样,这片地界,放在十几年前的那个时候,可能是一片繁华的景象也说不定呢。 当地的政府为什么不改建一下,或者精修,这种楼房应该属于病房危房了。 极有可能是这里已经被人承包,可就算那样,也会被责令改造的。 带着疑问,我开始在这些个破旧的门店前查找。 这里门户紧锁,有的窗户已经破碎,就算完好无损,也都积灰严重,看不清了里面到底有什么。王教授给我留下的通知书,上头的大学就是这里没错的。 他留下那通知书,是想指引我来这里? 这可儿到底有什么可看的?那些门窗边框的油漆都是老时用的绿色喷漆,加上这里没有生气,我有一人,走在其中已经忐忑了起来。 广场尽头,是一座正对着大拱门的“巨大建筑”,当然是相对来说,很巨大,看那规模,在当时肯定是这里最大的批发商家了,这种批发商场,别看房子小,只要你买的是人家买的相关东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你要多少人家就能想办法给你弄到多少,而且价格极其的便宜。 我走到门口,趴在窗户上将外面的灰尘抹掉,向内张望,只是这里头有些黑,看不清什么东西。 我转身看了看周围门店被人砸穿的窗户,可以初步认定这里可能是常年没人看管的地方,就算有,大不了赔钱不就行了。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我直接找来一块儿板砖将眼前这玻璃砸了个稀碎,然后便翻了进去。 “咳咳,咳。” 随着我双脚落地,一大股灰尘就从我的脚下崩了上来,这家应该是个批发书的,此刻我的脚下的各样书籍已经覆盖住了整个地面,诗歌到小说,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应有尽有。 我轻放脚步的往里面走,转了个弯,看到数座书架摆放在开放式的廊中,旁边有两三个书桌,我打开抽屉,里面是什么都有,收藏用的卡片、打火机、锂电池。 反正就是没有一件有用的。 屋内还有两扇门,是通往隔壁房间的,铁质,我尝试拽了拽,没啥用。 “老六在就好了,擦。” 我走到书架之中,一本一本的略过,这个批发商城的老板可能对古玩文物情有独钟,书上都是些关于古代器物的评析和各个朝代的文物鉴赏等,还有一些唯物主义着作。 只是这些书现在在网络上随便一搜就能看得到了,也没啥稀奇的。 墙壁上挂着的是古圣先贤孔夫子的像,我连忙拜了拜,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了,这儿书这么多,我呆在这儿,利用渗透压原理也应该往我脑子里灌一点儿了。 我没再继续扯皮,正想离开这儿,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孔夫子的像挂的地方有些不对啊...怎么都快拖到地上了,而且这尺寸也太大了点,说是一比一高的人像复刻我都信,这里头虽然相对来说空间较大,可放了这么多书架子也没剩下多少余量了。 我走过去,试图将那画像取下。 “好家伙!粘上去了!” 没错,这画像已经牢牢的粘在了墙上,废话不多说,我直接“一力破万法”,整个儿都撕了下来。 一扇木质小门儿显现在了画像后面,看这样子,应该是原本就有一扇门的,但是后来被人用画像挡住了而已。 我就一脚下去,木门哐唧一声直接被我踹开,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光线有些昏暗。 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我慢慢的走了进去,这里面浮尘很少,地面没多少灰,楼梯比我想象的要短,走了几步就到了底儿。 一张桌、一把椅、一个水壶、几卷摞在一起的竹简。 没了? 我手指轻轻一划,桌子上竟一丝灰尘都没有! 我打开一卷竹简,上面记着一些字,字体横平竖直,粗细一致,有些部分看上去就是年代久远了,木头发黑,还有的却像是用新木片人为后补上去的! ...是秦小篆! 看着这里的陈设,这是有人跑到这里研究这些竹简来了? 再次看向周围,一种恐慌之感莫名浮上心头,我将那些竹简直接装到包里,打算回去再研究,就在这时,我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我下来时的入口处,只是逆光角度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好像也是刚刚注意到我,身体猛的颤悠了一下,应该也被吓了一跳,怪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速度也是奇快! 我拔腿直追!刚走上去就见那人已经一跃而出,从刚才我破开的窗口跑了出去,等我追到外面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好好的,突然就跑出来这么一个人! 我只能看清那人的穿着,就像是古代街边的叫花子一样,身上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脸上全是灰,裤腿上就像是淌了臭水沟一样,所过之处留下一股臭味,像是好久都不洗澡一样。 这莫不是个精神病。 刚才他突然出现在门口,也给我惊了一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刚才进去的地方是他家,刚才他也不会见到我转身就跑。 算了,只要不是噶腰子的就行。 只是不知道王教授间接性的让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来找什么东西,也不知这竹简是否就是他所指之物,或者说是来找人?找谁?找刚才那个疯子?那家伙的逃跑速度比世界冠军百米冲刺都要快。 也可能一开始就是我多虑了,或许这录取通知书这只是个恶作剧,是王教授家里某个侄子或者外甥搞得小手段罢了。 怪人怪事,越来越多了...... 我擦干额头上的冷汗,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家里,将那四卷竹简按照我感觉得顺序,摊开放在桌上,打开电脑开始研究了起来。 对着“秦小篆字体大全”一一破解实在太慢,直接用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拍,上传到搜索引擎当中,省去不少麻烦。 第一卷竹简明显是新旧拼凑的,左侧题目写有:“天宝通鉴”四字。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整张竹简就全部破解了。 这卷《天宝通鉴》很可能是一套古代的系统性说明类的文章,我手里的这四卷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凌晨一点,四卷全部破解完毕,令我惊讶的是,其中一卷上所记载的,正是破解我手中榫卯锁的方法! 我验证了事实,王教授给我的线索的的确确就是这四卷竹简,只是其余三卷记载的却是一些古老的锻造工艺,我是看不懂。 我从保险柜里拿出榫卯锁,单看这锁的破解方法,若是放在古代,肯定是难上加难的。 上头记载说:锁内机巧千变,其内毒水摄魂,唯坚冰之铁可破。 接下来就是记载寻找那“坚冰”的方法。 意思是要找到一种极其寒冷的玄铁冰窖,将这榫卯锁放进去,冻结其中的腐蚀性液体? 这“极寒”玄铁放在古代可能是举国难求之物,不过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这随随便便在网上买些液态氮一放,保证冻得和钻石一样。 “可怜古人之智慧啊,科技创新,还真是太重要了。”我感慨沧海桑田,世态炎凉。 剩下几卷竹简我又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感觉对我没什么太大用处,放在了保险柜中。 这两天过得很快,每天都是不断地拨打王教授等人的电话,再和救援队那边联系,从电话中的语气我能感受到,他们明显有一点儿泄气。 开展了快半个月的行动,还没有丝毫进展。 其实我知道其中的道理,我只是不愿相信他们终结的事实。 三天之后,我用竹简上记载的方式,到了郊外的一处荒地,将那榫卯锁冻结,费了这么大力气,有些难以理解王教授的做法,他的难言之隐到底是怎样的,以至于连当面和我说明都不行。 等我拿出锁头的时候,上面都凉气飕飕的冒,这种温度,用手接触是肯定会直接废掉,我带上手套都能感到上面的凉意。 正常按照记载,在坚冰玄铁上冻结九九八十一天后,再用重物缓慢施压锁头上方,方可解开,我倒不用,这一次性的东西,也用不着爱护了,直接租了个压力机,三下五除二直接强行拆除。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榫卯锁已经四分五裂,锁头中间的有无数极其细小的木棍错乱的排布,那些细小木条中间原本应是有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流淌,不过现在已经结结实实被冻成了绿色的冰渣。 这种级别的机巧我肯定是理解不了,不过我也没兴趣。 拨开那些木屑,一小块儿黄色铜片出现在了眼前,我拿起铜片检查,上面刻有一些花纹,中间部位,居然出现了篆刻的阿拉伯数字! “一,二,三......十,十一,电话号!”我破口而出! 什么意思?我爸我妈在这里头留了个电话号?这是在逗我吗? 我确信我根本没有这个号码的印象,也上网查了一通,归属地居然是首都! 这电话号来的我有点懵,从这拇指大小的铜片质地来看,应该是个古董才对,怎么写了个首都的电话在上头?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这电话号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可为什么要放在这种机关锁头之中呢?打开这锁头需要一些技巧,使用蛮力还会侵蚀其中的铜片,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我有些犹豫了,打还是不打? 这铜片包括其他一些我从塔林带出来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十几年前留下的。 十几年了,这电话号还能打的通吗? 我带着疑惑,拨打了这这通电话。 “打通了!”随着电话等待音的传来,我不免有些欣喜。 “你好?” 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居然有人接了!可......我该怎么问? “......喂?你好?”电话那头再次问道。 “啊,你好,那个,我叫成历,因为这个电话是......” “诶呦喂,您就是那位大教授吧?王教授之前和我说了,这次会找业内最专业的人士,可算把您等来了,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您一声答复。” 很标准的客气话。 他刚才提到了王教授......是什么意思?这电话明明是我父母留下的,为什么打通之后牵扯到了王擎宇,或者说......王教授早就打开了这锁头,将那铜片放了进去,可是为何他要通过那种特殊的暗示呢? “这个电话......” “您放心吧。”中年男人似乎非常自信。 “我敢说,您这次和我们去,整个业内没人会知道,知道了我们也能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您就放心和我们走,这电话也是专门为您准备的,这通电话结束,我们就会注销这电话,到时候有别的联系方式。” “去哪儿?”我问。 “额...这个...我没那个权限,具体还要听家住的安排。 王教授是考古和地址学家,所以可以确定,这男人口中的行业是跟“古董文物”有关的,可什么人能自信到隔绝整个所谓的“行业”? 听完他说的话,我已经猜到了电话那头男人的身份,他应该只是一个管家角色,现在和我正在交流的,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黑社会组织,或者钱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的超级豪门! 我尽量用一种十分了解行情,并且胸有成竹的语气和他客套了几句,这种时候不好多问,若是他们起了疑心,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父母的留下的这铜片,为什么会和王教授扯上关系,是巧合吗?还是因为王教授的“手段”?可他们两方为什么会和这种“望族”产生联系。 冥冥之中,我似乎已经误入了难以逃脱的黑暗。 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欺骗我。家中楼下的卖油条的大妈、超市的老板、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父母!还有王教授!他,或者说,他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东西? 现在想起我遇到那些人的眼神,无一例外,只是透露出两个字:欺骗! 我该去问谁,相信谁?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局! 这局到底是什么,恐怕,我只能亲自过去一探究竟了。 ...... …… ps:这是第二卷的终结,也是番茄首秀的开始。 单机生涯要么结束,要么继续。 下一章会是新的一卷,也会有一个新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我的脑海里早已成型,当然,这是属于成历的故事。 期待的女主在这一卷也会出现,本来是不想写太多关于男女感情的,想到最后,写书就是想让读者有代入感,把书中的主人公当做一个现实中存在的普通人。 我们会恐惧、会悲伤,有喜怒哀乐,对成历来说,也是一样,他也会有喜欢的人。 有的时候写的一些人生感慨,不是为了水字数,而是真的就想说几句我自己对生活的看法,若表达有误,或是带来了不好的阅读体验,请见谅。 希望会有人看吧。 不管有没有人看,为了心中的热爱,我也会坚持写完的。 一起期待一下……明天继续码字。 第30章 神农剑冢 故事要从一个叫做王大伟的人开始说起。 民国建立不久,局势紧张,也不乏旧制的维护者大量存在,改革无暇他顾,民生民情搞得是一塌糊涂。 所以王大伟是个地地道道的逃荒农民,在当时的背景之下,属于最基层,奈何麻绳专挑细处断,连赶上好几年的灾年,庄稼颗粒无收,家里的米缸面缸很快就见了底,王大伟也不忍心看着家中的媳妇和几个孩子挨饿,想尽了办法搞粮食。 湖北地区却是大山无数,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子里个别的几家人都想办法搞到了土枪进山打猎。 村子旁边的大山沟沟有的是,又紧挨着流传出不少传说的“神农架”一带,王大伟的老婆是肯定不让他冒着危险进去的,但是每次看到那些个猎户嘴上挂着笑的拿着野味下山,王大伟都有些手痒痒,又转头看看骨瘦如柴的几个儿子,于是一狠心,从村里的老李头儿家里淘了把土枪出来。 当天下午,就跟着其他几个猎户进了山,秉着早晚会出事儿的念头,只用了一下午的功夫。 这老山神也是照顾新来的,第一天进去,就让王大伟打到一只大兔子。 但很快,山边儿的这些个野味儿全都被打光了,可尝了甜头,收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虽然村儿里有着早晚不上山的不成文规定,但家里情况慢慢的又开始恶化,王大伟只能想办法打野味儿,从刚开始的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变成了从早到晚都在山里呆着,也开始慢慢的往大山深处走。 寒冬腊月,一天,王大伟早上五点多就从床上起来,提上猎枪,外头太阳还没出来,也只能顶着大雪往山里走。 从老路线进山,一路上可以说是野味儿的影子都没见到,这节骨眼儿,那些个野兔子啥的都躲起来了。 王大伟本着自己从小就胆子大,索性直接往那山沟子深处走。 说倒霉是真倒霉,等到了中午,恰好遇上了大雪封山,这雪下的奇大,外头的人上不来,王大伟也下不去。 又逛游了一下午,颗粒无收,这次行程可以说是白来了,又下不去山,只能在山上过夜。 说是奇怪了,王大伟正找地儿休息,却远远地听到了清脆的铁器撞击声,还以为是熊瞎子或者其他野兽出来觅食,于是端起猎枪就向前走。 没走两步,就看到不远的空旷雪地之中,居然有两个人在一木屋门前舞剑! 那两人留着雪白的山羊胡子,身着一身素衣,腰佩白玉环,宝饰不胜数,所留发鬃都是古人模样,身体轻盈,好似身怀绝世轻功,手持长剑,于雪中狂舞,刀剑碰撞,发出蹡蹡的余振。 王大伟此刻有些看呆了,他知道这山中流传着一些神鬼妖怪的传说,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亲眼见到天上剑仙下凡,已是震惊无比! 二人似是注意到了一旁观望的王大伟,停下动作,对着王大伟拱手作揖,邀赴宴,赏雪景。 几杯烈酒下肚,王大伟这几年第一次吃了顿这么香的烧鹅。 二位仙人更是想教王大伟学习剑术。 言,习得这剑术,可斩断一身霉运,王大伟一个农民,也没有练过,却也照葫芦画瓢的学了起来。 学着学着,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掌,王大伟是个爷们儿啊,半公分不到的伤口没怎么在意,便用布条包上。 那两人为了表示歉意,将身上的白玉环赠予。 晚上,王大伟自然是在那二位大仙儿的木屋之中过夜,屋内炉火温热,王大伟睡了个好觉。 谁知第二天早上醒来,王大伟差点被吓得直接过去。 他睡的根本不是什么木屋,也没有什么炉火天仙,而是一个插满了无数锈剑的乱坟岗! 他赶紧起身,回头一看,刚才自己躺着的正是铺满杂草的坟头!而那墓碑之上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他大叫一声!已经吓傻了!也不管及腰的皑皑大雪,愣是跑下了山去。 回家当天,王大伟就疯了,硬是说山上有鬼,村里的人当然是不信,过了些时日,王大伟突然身体痉挛抽搐,角弓反张,断了气。 临死之前,王大伟甚至还露着苦笑。 村里的大夫过来看才知道,王大伟那天在山上所谓的练剑导致的伤口里,满是铁锈,用现在的话,就是破伤风。 而那仙人玉环,也透露着诡异的光泽。 村里的人说,是因为王大伟惹了山上的小鬼儿。 后来没多久,王大伟的老婆孩子就离开了村子,听说他媳妇仗着自己的美貌,嫁给了一个省城很有钱的贾商。 到这里,故事就结束了。 “成教授,您有什么看法?”刘管家笑着问。 没错,我眼前的这个刘管家,就是好几个月之前,接听那铜片电话之人。 我那天挂了电话不信邪,又尝试联系他,果然如他所说,那电话号是一次性的,我们通话后没到一个小时,电话号就被注销了。 这三四个月我过的很平淡,直到上周,手机突然响了,他联系到了我,第二天,我便飞了过来。 首都一处非常大的写字楼内,我们见了面,他没和我说这次行动的目的,却先给我讲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看着刘管家一撇“汉奸”胡子的模样,想必也是些老奸巨猾的角色,见我太过于年轻,估计想通过这个故事测测我底子如何。 不过在他将这个故事叙述一半之时,我就已经推测出了个大概。 这个所谓老实本分的“农民”王大伟,恐怕真实身份是一个盗墓贼,如果说这故事真实性可靠,那么这王大伟藏得够深的,很有可能连他最亲近的老婆孩子都不知道。 他在山上发现了一处大墓,趁着天降大雪,自己一个人偷着上去,想搞点“货”,但是被墓中机关伤到了,可能是因为当时那个年代盗墓是死罪,他怕被发现,加上那个时候的人迷信得很,干脆编了个故事,自圆其说罢了。 我极其隐晦的将我的猜测说给他听,对于他这种人,不用把话放到明面上来,只需要轻微点拨,他就能知道我说什么意思。 听我说完,他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王教授最信任的人!咱们行动时间在下周二,酒店我们已经给成教授安排好了,五星!保证给您安排明白!报酬我们视结果而定,行动具体事项不能告诉您,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您放心,肯定不会亏待您!” 他说的这些话我倒是不在意,只是这行动到底是去哪儿,干什么?他也不和我说啊,这特么是在玩我吗? 不过联系到他这故事,估计和下地有关! “保密的事儿......”我问道。 我这么说其实是想故意刻画出我对于自身作为“大教授”对外人设的担忧,也能让他更加放心。 果然,他露出了喜色:“哎,您就尽管放心便是!我们大琛资本的手段多得是!”说完他挤眉弄眼的示意我。 我不好多问。 他问了有关于王教授的事情,我直接告诉他真实情况,对着这种人撒谎,讨不到一丁点好处,他听说王教授的消息后,也只是象征性的表示同情。 出了办公楼,天上也飘起了晶莹雪瓣,给这高楼林立的首都披上了一层银装,白雪素裹之情有之,却不知此次行程的价值是否有之...... 所谓的大琛资本的资料我查过了,全名叫做大琛创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房地产、互联网娱乐还有各种家电产品等领域的头衔全都是第一,总部设在首都,资本却涉及全国各地。 看来,这大琛集团可能远比我想象的要庞大得多,光用有钱来形容已经有些贬低了,这种级别的企业,黑白两道都得给面子,黑道上,人家地下组织肯定是不少的,白道上更不必多说了,一年可能交税都要百八十个亿,各方面打点肯定是少不了的。 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这种只有在电视中才能听闻的龙头企业的压迫,和这种级别的企业打交道,万事都要小心,稍微不注意,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我也事先和刘管家说好了,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他们把我想的再怎么厉害也没用,但他还以为我是在谦虚。 我也没做太多解释。 五星酒店倒是真不错,感叹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酒店里连电梯都不用自己按,有专门的人会站在里面,开门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房间起码一百五十多平,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头,还有点不适应。 刚开始我以为那个刘管家和下面的前台和服务员可能都事先打好了招呼,所以在楼下吃什么东西,全都不要钱,后来打听下才知道,这整栋酒店都是人家的。 这期间我还是坚持不懈的拨打王教授的电话,当然,不在服务区。 这件事情很快上了全国新闻,但是报道的那些信息和我所经历的大有不同,将那些比较“超自然”的事情都省略了,表述的只是一个科考队进入深山后失踪。 倒也正常。 只是第二天,便宣布了王教授等人的“暂时”死亡,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坐立不安。 是不是救援队发现了什么?但是无法向外界公式,还是说他们无法再继续进行如此耗费人力的工作了,这点我不得而知,接受这件事实,我可能要花费一段时间。 反正按照他所说的,吃喝穿全包,我干脆就开始胡吃海喝起来,什么贵吃什么,什么贵买什么,这两个星期下来,胖了七八斤。 中途给公孙浩然打了电话,说话间,我听出他的语气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已经变了一个人。 我没和他说太多废话,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有些心照不宣了,互相都明白如何沟通。 又过了两天,刘管家给我打了电话,说明天一早,会有专车接我,去和他家“大少爷”会面。 第二天清晨,电话响起,我就下了楼,踩雪都没来得及,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就出现在了我眼前,司机带着十分专业的白手套,在副驾驶门前毕恭毕敬的站着。 好像是认识我,大老远的就向我招手。 我上了车,内饰无比奢华,只是这司机话不多,应该只是个各司其职的小角色。 车一路开到了首都郊区的一座书画院门口,规模也不是很大,三层楼高的样子,楼顶扣了个大棚。 这“大少爷”还有这种癖好?没事儿陶冶下情操练习书法,然后再到楼顶种点菜? 有钱就是好。 来的时候这儿门口已经停满了车,都是很平常的车型和牌子,车里坐的都是一些小年轻的,看脸上表情,也是一些跋扈子弟,或者是这大少爷圈养的小喽喽。 我们的车刚过来停在路边,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能感到一大片目光都投了过来。 司机让我在车里等着,然后打了通电话,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楼里面走出来了一群人,两女一男,年龄都和我差不多,至于其他的人,都是类似于安保的角色。 为首的那个男子想必是“少爷”了,在一群安保的簇拥下向我走来,我的目光却不在他的身上。 “其中一个女的怎么这么像苗苗?”我喃喃自语道。 虽然身着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头发扎得高高的,打扮成了成熟女人的模样,对比身旁那满脸不屑又高傲放荡的女人,还是显得过于稚嫩。 “成教授?”那身着黑大衣的男人走到了车窗旁,对着我说。 我急忙要下车,却被他拦下了。 “我叫王梓玉,您叫我梓玉就行,我爸和我说了,这次行程,还得靠您指点,咱们马上出发了,您不用客气。”他笑了笑,就上了车。 言谈举止尽显成熟,全身上下都是久经职场的特殊气质,光是一个照面,便可看出,这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绝非我想象中的纨绔子弟。 狠角色。 一大群车辆轰隆隆的开动,开向更远的郊外。 “咱们不是去机场吗?” “上啥儿机场儿啊,咱们有自搁各儿的飞机。”司机标准京腔儿脱口而出。 ps:笔力有限,但存稿无限,每天稳定4000+,求催更,求用爱发电!(0.0) 第31章 熟人相见 我不得不佩服,从前我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某处郊区建了一座私人的机场!跑道,塔台,该有的都有。 飞机比民航专用的那些客机小了些,机体也印上了大琛资本四字,很是阔绰! 那群“小弟”都跟着王梓玉上了飞机,我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没有下车。 她为什么会参与这种行动?只是长得像? 司机在身旁小声催促了几声,我也跟着上了飞机。 刚上去,就和坐在前排的“苗苗”撞了个照面。 她看到我后愣了愣,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确认她的身份了,她看我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瞳孔放大,虽然很快就被她掩饰,但还是被我察觉的到。 我见她身后的没人,就坐在了她后面的座位,看到她这身打扮,莫名产生了一股笑意。 飞机还在准备起飞,她拿出手机,我已经猜到她会做什么了。 果不出我所料,手机上就出现了苗苗的短信。 “你在哪儿?” 估计她现在还在心想,我只是和她认识的成历长的相似而已。 “在家。”我回复道。 她缓缓抠出了一个问号:“?” “?怎么了?” “没事儿,嘿嘿。”说完,她还发了个调皮的表情包。 我实在不忍心继续逗这笨到可爱的妮子,于是便问:“你怎么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她身体一颤,我能感觉到她很用力的吸气,应该是有点儿生气:“!!!你又忽悠我!!!” “?”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爸让我来的!我爸是现在大琛资本的子公司的董事,非说这次机会难得,让我出来涨世面。” 我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苗苗家里的情况我早就知道,可能不像大琛资本那样的千万亿资本户,但也绝非是什么普通家庭,他父母将他放在莲山市的高中上学,估计人家也是有些关系,只不过都很低调而已,上什么大学,怕是早就安排妥当。 好像是机长的男人这时走了出来,对着王梓玉点头示意。 “各位大老板,把手机关了吧,俗话说,出门儿在外,安全第一......” 苗苗没了手机,有点儿不自在。 “到了叫我,先睡一觉哎!”我率先解除了尴尬,对她说。 她撇了撇嘴,给我扮了个鬼脸。 我是真的打算睡一觉,飞机上这几个小时,在我看来是最为无聊的...... 等到苗苗将我叫醒,飞机高度已经下降了一半儿,后排座位的那些穿的花里胡哨的“小混混”不知道在嘈杂的聊着什么,就算苗苗不叫我,也得被这群杂碎吵醒。 王梓玉的身份,明明可以找来更加专业的安保团队,却非要找来这群杂碎,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王梓玉在一旁闭目养神,至于那叫做承雯放荡不羁之女,正在拿着一块儿迷你的小镜子化妆。 这种他妈的蛋色,估计一身娇气毛病! 此次的行程,应该在湖北,这让我怀疑起了那老头儿所讲的故事的真实性。 下了飞机,卡里无缘无故多了五万块钱,想都不用想,浩然肯定把我们从嘉靖墓中“偷”出来的那些个“地器”想办法卖掉了,之前我和他联系过,他说他想再次进山,被我极力组织了,他身上的伤没好不说,小彤又本身无父无母,浩然便不能出任何变故。 他答应的很快,我害怕他自己偷着进了山,如今看来,这家伙还是靠谱点的。 下机之后的专车接送少不了,只是我与那承雯擦肩而过时,她却突然“切”了一声,对我好像有些意见。 我心想我又没惹她,苗苗在我旁边悄悄说道:“别理那个女的,脑子长了不知道多少大包,就以为自己是天儿了。” 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苗苗拉着我上了她的车,车上的司机应该是很亲近的大叔大伯,看着就是她父母专门安排在这边的,很热情,最主要的是我们两个说起话来也不用背着外人,苗苗“呆头呆脑”的坐在后排,却突然用力的在我后背来了一拳。 “好你个成历,我才想起来,你啥时候混上教授了?我问你,你不说,还说去西藏云南的,怪不得你这么早就辍学了,原来背着我搞上这么大的学称了!” 我翻了个白眼,表示这件事儿说来话长,只是问她这次行程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听说大琛的超级老总王学林特别喜欢一些古代的名器,正好听说这儿出现了什么古代的遗迹啥的,所以让我们来这儿了。” “那不就是盗墓吗?” “哎呀,管他是啥呢,反正你们男人就喜欢那些个刀啊剑啊的,我是真搞不明白。”苗苗无语的吐槽道。 “可是这种行动不应该花钱请一些专业的人来吗?怎么公子哥儿都亲自出马了。” “你懂啥。”苗苗四处打量了一圈,小声说:“老总提前给儿子立威。”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巨头王学林,对他的儿子是非常器重了,看王梓玉那个样子,也是能够担当大任的人。 —— 鄂西北的冷和东北的冷是不一样的,不见北方寒风那样凛冽与刺骨,而是带着丝丝“温暖”湿冷。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冰雪包裹着,灌木林上的白色雪花点此刻也聚集成了“冰晶珊瑚”,绵绵细雪随风舞蹈,如翻飞白蝶,飘飘飒飒,风情万种。 江湖梦境,远离尘世的武当带给我一种超脱凡俗之感。 华中屋脊之地,非浪得虚名。 大鄂一隅。 一路行程并不着急,节奏缓慢,我们便到离这里最近的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我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就像来旅游的过客,热汤煎饼,两点一线。 那些“小弟”们甚至有些不成体统的在楼下搞了小火锅,熙熙攘攘的,像是地痞流氓的集会。 黄昏,我在楼下看着手机,王梓然从楼上下来,坐在了我的边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很“阔绰”的躺椅在沙发上,看着那些“狂欢”的小弟们,开口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找这些人来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头笑了笑。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我爸的阴影里。” “怎么说?” 他这话让我有些好奇,不谈别的,有个超级富豪作为老爹,这辈子踌躇之事便会比旁人少上许多了,可能这种父母会对孩子要求的更加严格而已。 他好像一时酒劲儿上头,大手一挥道:“我从小到大!身边就全是我爸的人,吃饭,睡觉,出去玩,上什么大学,全都是被规划好的,这辈子就压根儿没做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将手里的红酒直接闷下肚,继续说道:“我想开公司,第二天,一份就职合同就会出现在我的卧室。我想要自己创业,卡里就会突然之间多了几个亿,可能你会以为我这是在装逼,这在你们看来的确很好,但你能理解那种连谈个恋爱都要被规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吗?” 的确,他的父亲到达今天这个地位,掌控东西太多,受到的瞩目也太多,一旦被这种成就感所冲昏头脑,便不允许再失去。因为他是全世界最出色的父亲之一,所以他的孩子也必须是全世界最出色的!但这对作为儿女的王梓玉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禁锢,对于他的父亲,最难的,便是接受他的平凡。 我眼前的这些“小弟”,都是和王梓玉混过的,他想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也只有在这里,他才真正的脱离了父亲的笼罩。 我甚至有些同情身边坐着的这个大少爷了 他拥有了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 希望他能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 这样的“幸福”持续了三天,我和苗苗自然是不介意了,权当是来这里游玩来的。 车队在第二天上午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村落,这里山路狭窄崎岖,大雪也不见得有丝毫止势,只能徒步前往。 我们几人在前头,后面的十几个伙计紧随其后,我抬头向右侧山下的村落上方望去。 此山名为白阳山,主要为三座山峰组成,左右各一,山头平滑,环抱着中间的“主器”,中间那山峰直入白皑云雾之中,险要无比,冬日白雪时节,乍一看这轮廓,还真像是男子的阳器。 炊烟袅袅的小村庄,就坐落在白阳山脚下。 “这地方的男人是不是都很强大?”苗苗塔拉着个大棉袄,在我一旁眨着眼睛开着车。 我刚想怒骂,旁边的那承雯就开口讥讽了起来。 “哼,一个女生张嘴闭嘴就是这种,也不嫌害臊。”他双手交叉附于胸前,满脸鄙夷。 苗苗刚想说话,我就拦住了她。 “大哥,出门在外还能让人欺负不成?”她一脸受气的嘟喃着。 “傻逼一个,不用理她。” 这人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相貌身材属实超然,也是因为与大琛合作过几次,和王学林关系较好,才跟了过来。 年纪这么小,也算是商业奇才了,只是这为人处世之道,有些“特别”,也不知道怎么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十堰这里少数民族居多,白阳村属回族聚居之地,靠山而建,还能看到独具特色的崖窑,不知什么原因,村子里还保留着原本的建筑习俗。 雪地棉应付这儿的积雪还是很轻松的,反倒那承雯穿着一双皮靴,被动的已经是瑟瑟发抖了。 她张嘴就是一阵娇叫,想引起王梓玉的注意,后者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看她吃瘪的样,我不禁觉得好笑。 呵呵,活该。 刚下了山,一些村民就围了上来,和凌晨的火车站一样,嘴里吆喝着,试图拉几个客人。 我们选择了其中一个比较为人和善的大妈,过后我就明显感觉到村内其他人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很仇视和嫉妒的样子,甚至可以称得上凶恶。 “这儿的竞争力这么大?”苗苗也不禁问道。 我做了个嘘的动作,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还不是很了解,还是应该少说话为妙。 跟着那个大妈进了农家,这是个四合院结构的土窑,外表看起来虽然简约,内部装饰和家具该有的却是都有,只是这院中的积雪上却没有一点儿脚印,没猜错的话,院子很久都没来过认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无形之中透露着些许阴气,或许是我想多了,没有浩然在旁边,还有些不适应。 我们人很多,那大妈挣了这一大笔,服务更是到位,我见王梓玉和他说着些什么,肯定是在打点。 这时我看到土窑二楼一间房屋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子骨很清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皮耷拉着,有些虚弱的样子。 他手里端着一盆豆馅儿,刚出来,就被那老板娘没好气的吼道:“麻子!赶紧招呼客人!” 叫做麻子的青年没有敢多说什么,进那房中拿出一串钥匙,下楼发给那群伙计。 王梓玉招呼走那老板娘,便朝我走了过来,四处打量了几眼,对我说道:“怎么样,陈教授,感觉这里如何?” 我笑了笑:“挺好的。” “就怕你不适应,那老板娘我打发走了,晚上找个地方,开一次小会。” 我自然答应。 麻子就走到我身旁:“老板,这是你的钥匙,206.” 听他说话有气无力,近了看脸色都有些不正常。 “兄弟,你...没事儿吧?”我问。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带我上了楼。 我问他是不是老板娘的儿子,他也只是笑笑,也不说话,让我怀疑这少年是否被老板虐待了。 晚上吃完饭,一群人就都聚到了院子中间的门洞内,谈论着明后几日的计划。 我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了二楼右侧的麻子所在的房间。 凌冬季节,三四点钟天变黑了,可自从来这儿以后,我便没见过他房间的灯亮过,这未免过于离奇! ps:除了省市以外,其他地名皆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大家伙就是图个乐呵。 求催更,求评论,跪谢。 第32章 庙宇危机 “王教授?” 见我有些心不在焉,王梓玉提醒道。 “啊?怎,怎么了?”刚才他们讨论的东西,我是真的一句话都没听清。 “你能不能行?合计刚才的讨论我们都白听了,这么冷的天,让我们一群人陪你玩?怪不得这么年轻,是特殊渠道得到的教授称呼吧?” 承家那女人潜移默化的将她说讨厌的东西灌输到了周围所有人身上,冠冕堂皇,典型的贱话。 王梓玉瞪了一眼承雯,后者将头瞥向一边,一脸不忿。 王梓玉笑了笑:“是对于这次的装备问题,现在天寒地冻,也不知道我们该不该带太多的装备进入。” 我会毫不犹豫的说:“外面自然是要有营帐和专人负责接应的,进入的人员,只需基础的速热食品和医疗物资,其他的,没什么用。” “这个你放心,我这群兄弟都和我“办”了不少次了,都有些经验的。” 承雯却是又一脸不理解:“放心?大教授!你在逗我?什么都不带,衣服破了怎么办?睡觉睡哪儿?” “呵呵,睡觉?你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你下过地吗?那种地方,别说睡觉,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连坐下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又想说话,就被王梓玉打断了:“那就听成教授的,明天会有人把装备送过来,这几天好好休息,时机成熟,我们就一路南行。” 都散了伙,苗苗跑过来对我伸了个大拇指:“不被女权压迫,牛!” 不是牛不牛的问题,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正经教授,正常像我这样高中都没毕业的,叫街头混混才对,对付这种“臭婊子”,不怼他,当老子是吃干饭的。 第二天,院子里头来了一大帮人,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堆满了各种箱子。 除去基本的物资,那几个上了锁的手提箱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些个伙计搬得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怕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我,转头一看,是二楼的麻子,他双手放在栏杆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我们,见我看他,他便转头回屋去了。 这人...有些奇怪...... ...... 两天之后,做了万全准备,一行人就上了山,包裹虽小,阵仗却大,村里的人都闻声围了上来,我从人群中看到了二楼的麻子,他今天嘴上挂着罕见的笑容,但却给了我一种格外虚弱的样子。 “全都跟上,别掉队。”王梓玉颇具领导气质的在最前方喊道。 我走在最后,看着前方的二十来个人好似行军打仗般的向白阳山深处进发,对比峻岭群山,显得太过渺小。 这几天,我内心的异样之感频繁出现,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看到王梓玉的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和我刚开始在首都见到的大相径庭,那是来自内心的微笑,他很享受这段登山时光。 如果他不是让人望而生畏的豪门子弟,这种为数不多的拥有纯净的内心和风发意气的人,真的适合做个朋友。 我们上了白阳山,人为的脚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里已经触及了“生命禁区”。 王梓玉走到我旁边,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故事,我才想起来先前的刘管家对我讲的。 他说那个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个故事中外嫁的寡妇,是他的曾祖母。 我十分震惊,他说我可以当个故事听,因为时间太久,流传了几代,版本已经不一样了,但我只是好奇,故事中的王大伟是否向王梓玉的曾祖母交代了实情,要真的是描述的那样离奇诡异,那这神农圣山之行,将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按照王梓玉所说,他们的“点子”们都已经事先考察好那边的情况了,在一座庙中事先放好了微基站,只知道进了白阳山,一直向南便可与其会和。 只是看着王梓玉手里的导航和指南针,我生怕那上面的红蓝小指针突然就不动了,老六说过,某些地方若是真的有货,带着那些东西就纯属鸡肋了。 因为队伍中有两个女同志,我们只能走走停停,那十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社会青年”,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样子,体力是真的好,怪不得能被王梓玉这种人叫过来“办事儿”。 承雯又开始抱怨身上的东西太重了,仅仅是背着个相比我们来说小的不能再小的粉色包包,刚开始就是她说要带着各种换穿的衣物,现在背着那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反倒最开始抱怨了起来,我当然只是将她的话作个屁放了,毕竟只要听到她说话,我本就充斥异样之感的内心便更加心烦意乱,好几次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都被苗苗拦了下来。 看着后者听话又纯真的样子,心想这都是爹妈生的,怎么维度就相差了这么多。 到了中午,我们搭了营帐,他们这些东西绝对比当时王教授所采购的那些更加昂贵,全都是自动化的,组装起来毫不费力,据说那些木炭都是用“钱”造的,一块儿能烧好几天,点燃之后,整个营帐内都温暖无比。 我坐在折叠椅上,吃着热好的罐头,这时王梓玉走了进来,帐内其他伙计都喊着梓玉哥。 我也开玩笑地问道:“怎么样,大少爷,这一上午行程还撑得过去不?” 他嘴里塞了一块儿鱼豆腐,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小时候爱滑雪,去滑雪场,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去,脚上全是冻疮,被我爸好顿揍。”说完,边上的伙计们就开始起哄了。 “哎哟喂,梓玉哥为啥滑了一整天啊?还不是有美女陪着。” “一整天!我玉哥这尿性,那还不得直接到手啊?” “哈哈哈哈哈!” 我没说话,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要平易近人,只是当那群伙计提到“美女”二字之时,他的那平日里刚硬到骨子里的坚毅眼神却微微飘忽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便恢复。 他的故事,一定很多...... 中午停留两个小时,又赶了三四个小时的路,到了一处峡谷之中,目光所及,雾凇窈窕,只是有些树木过于高大,就算是冬日,上面的茂密枯枝也能挂上太多冰,稍有不慎碰到了树干,树上积压的冰雪砸下来,能活生生的将人埋掉。 五点,山中已是没有半点儿星火,两边高山,狭管效应过于明显,冷风嗖嗖的灌到了我们所处的山涧之中,王梓玉说我们距离踩点儿那座庙宇已经不远了,大概两公里左右的路程,原本的计划是在今天晚上就能到,现在天气却太过于恶劣,雪路难行,举步维艰,只能作罢。 我站在原地感受了下迎面刮来的狂风,雪沙打在脸上生疼,站在这儿,稍微保持不住重心,被刮飞都是有可能的。 “我建议咱们别在这儿扎营了,风势只增不减,可能会出岔子,不如趁现在狂风尚未成形,赶紧与前头的人会合。”我对王梓玉说。 他也感觉到了目前情况的恶劣,点头答应了,我一直搂着苗苗,防止她被刮跑,向后打声招呼着后面的伙计。 四里地的路程,如同千山万水之隔。 这两公里我们一行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途经道路不乏有些陡峭的冰盖山崖,有个伙计脚没落正,差点就跌了下去,鄂道之难,堪比蜀道,行走于其上,大气都是不敢出。 到了山腰子下头,接着眼前飞雪未落的间隙,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的山脚下出现了一座小庙,外面接了很多常规庙宇才有的屋檐瓦盖,从大体上看,也是类似于窑洞构造。 让人奇怪的是,庙中怎的不见丝毫灯光,我看向王梓玉,他嘴上裹着棉脸巾,看不清什么表情,但从那紧蹙的眉头来看,他也是有些懵。 “什么情况?”我对着他大声说。 “突然联系不上了!”他手里摇晃着对讲机,开始变得不那么淡定。 我尽可能的透过漫天的“玻璃刀子”看向远处的那黑洞洞的庙宇。 寒冬的大山中本就僻静,此刻那寺庙在雪月的衬托下,透露出一丝诡异。 我心觉有些不对,便对王梓玉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刚起身,他便一把拉住了我,神情自若的说:“我和你一起去!”说完就率先走到了前头。 我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放慢脚步,慢慢靠了过去。 我有些诧异:“你不害怕?” 他却十分淡然:“怕当如何?小兵没怕将军先怕了,还如何带兵打仗?” 好个王梓玉,当真有称王之能。这坚毅而俊俏的脸上,总能彰显一种特殊的王霸之气,我跟在他后头,给我的感觉就和公孙浩然一般,却又不尽相同,前者是万年之将才,这王梓玉,怕是能称帝之人! 这家伙...接受大琛只是早晚的事情罢? 我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了这寺庙正下方,我们两个靠在支撑寺庙外围平台的两根巨大石柱旁,缓缓爬到了上面的平台。 他刚伸出手,准备将我接上去,吧嗒吧嗒两声,一股浓稠液体从他的鞋下淌了下来,滴到了我的额头之上。 正是还散发着温热的血!王梓玉也是刚刚注意到,顿时身体一僵,却听那寺庙之中传出了一男一女的低语之声! “你确定那帮子人今天到不了这儿?”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说完,嗓音沙哑的中年男子便随后附和:“放心吧,老天爷站俺们这边啦,这老大的雪,城里的娇贵人儿,过不来。” “那这些人咋整?” “埋咯!” “埋了这些,人家后头那阵仗,靠我们俩,能行吗?” 那男人却哼哼了一声:“老规矩,这棒子人儿看上去就是上山里偷宝滴,交给“那东西”就行,警察都不能知道是我们弄的。” 话音未落,我突然脚下一滑,王梓玉抓着我一时没有准备,我直接扑通一声从那台子边缘掉了下去,后背着地,即使下头有积雪铺垫,还是摔得呼吸困难。 废了! 我赶紧起身握拳拍了拍胸脯,王梓玉身手比我想象的敏捷的多,从将近三米的台上直接跳了下来,看得出来,他也被那庙中的二人吓得不轻,我们俩二话没说,转头就跑。 没跑几步,我已感觉到,那庙中的石台之上,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正注视着我们,犹如豺狼虎豹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等回到了“大部队”之中时,我们两个刚停下来,就靠在了树下大口的喘气。 “那两个人,把我的点子杀了?”王梓玉难以置信的问我。 我也不怕他承受不了,点头表示肯定,见状他双眼紧闭,似乎是在想办法接受这一事实。 “什么杀不杀的?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苗苗显然猜测到了一些东西,但还是想确认道。 我将刚才我们听到的给他们都重复了一遍,那些伙计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但表现得不是那么强烈。只是承雯双手颤抖抱头,眼泪已经哇哇的往下掉了。 与杀人现场如此近距离,哼哼,也让她感受一下。 只苗苗也已经瘫软在了我的旁边,觉得不可思议,我握着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起来。 真他妈的蛋疼,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娇弱女子,那个承雯不说了,自己要献殷勤,可我看着苗苗那张早已失去纯真的脸庞,不知他的父母是如何想的,为了讨好自己的本家,脑子进了蛆了?让自己的女儿跑到这种鬼地方去接受那些世间的大黑暗?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现在缓过神来,我才想起为何那女人的声音听着如此熟悉,那不就是我们住的那农家大院的老板娘? 我想起院中的阴邪之感,想起了那身上透着怪异的麻子,若我没猜错,这人同云南所遇见的老头儿相似,都是些个钻研歪门邪道之人,次一点,也是谋财害命的杀人屠户! “家伙事儿拿出来!”王梓玉对着那十几个伙计轻喝了一声。 后者面面相觑,嘴上竟然都泛起了笑容,将手里提着的那上了锁的银色箱子一一打开,等拿出那里头的东西,我已震惊无比! 是枪管! 第33章 暗道 我们蹑手蹑脚的走在遍地都是血迹的寺庙之中。 手里拿着真家伙,恐惧感也算大大减小了。 先前那帮伙计组装手枪和步枪的熟练程度让我为之惊叹,这群人肯定是老手了,王家的手段,弄到这些东西倒不足为奇,可我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 我端着这把类似于沙鹰的手枪,大拇指不断地抚摸着上面的保险,我甚至害怕出现情况时我会忘记开。 这里空间很大,内部也像是个窑洞的结构,应该是改建的,从外头看这崖壁上开凿出了好多拱门,有好多房间的样子,但其实内部只有一处空间。 我们巡视了一圈,没见到那两人的身影,外面狂风骤虐,他们有可能还在这庙宇之中,伙计们开始在寺庙的周围安插照明装置,那是一种圆球状的透明发光装置,原理我至今还没搞清楚,。 激活之后,散发出非常强烈的光芒,很快,整个寺庙就变得灯火通明,连那些边边角角的黑暗之处,也“显露真身”。 庙宇中间位置向内凿出了一处石台,凿刻技艺很差的样子,边沿部分都没有经过仔细打磨,石台之上立一吕祖神像,手持长剑,怒目圆睁,嫉恶如仇的样子,原本应是挂了层彩漆的,现在已经掉光了。 那些血迹肯定是不久之前留下的,但王梓玉的三四个伙计却没了踪影,找了半天,连具尸体都没有,那两人于心不轨,不知耍了什么手段,来的几个伙计问用不用报警,被王梓玉阻止了,失踪的那四人都是无亲无故之人,报警也没用,他自觉有愧兄弟一场,用瓶子收集了些血液,出去之后买个好墓。 这公子哥,先前听到死人了还心惊胆战的,转眼间像变了个人,虽说身居义气,从小所处的环境却已将他炼成了一只“冷血走兽”。 这甚至让我不禁怀疑,王家财力雄厚,会不会也杀过人...... 想必是肯定的,地痞黑社会都敢干的事情,他王家只手遮天,更是一群不择手段的“魔鬼”。 王梓玉让手下的几个伙计结伴在寺庙周围查看,而我们则在庙中继续巡视。 “这附近太阴森了......”苗苗见那地上的一大滩血,早就吐了一轮又一轮了,现在刚刚缓过来,就对我说起那些恐怖片中的片段,我让她多喝热水,可能是想不得任何液体,刚说完,她又跑到角落边干呕了起来。 这妮子,真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庙宇不透风,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那几个伙计到底哪儿去了?一个男的和一个中年妇女便将四个大汉击溃了?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从他们口中的话来看,这里貌似隐藏着什么“东西”。 再看那王梓玉,已经开始打电话吩咐那些伙计的“抚恤金”了,我见他情绪有点儿激动,嚷嚷了好几遍,电话那边也没个回应,信号已经很差了。 这么说,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再看那具石像,高高的矗立在石台之上,瞪着眼睛,就好像要把我等当做妖邪诛灭一般。 我招呼了几个伙计,让他们随我一同上那石台之上。 上去之后才发现,石像的正下方有一处暗门! 门内空间不知多深多大,我俯身向内听去,里面有潺潺的流水之声,就像是城里的下水道,外头风雪肆虐,狂风之声完完全全的将这水生掩盖住了。 我拿出指南针,指针疯狂转个不停,这里头必有强磁场扰乱。 王梓玉等人靠了过来,将那些光球直接扔了进去,内部构造渐渐明晰。 里面是一处暗道,一直向西,宽度能容两三人并排通行,下面水位也有些深能到人的腰部。 见我和王梓玉等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到下面去了,苗苗和那承雯也是异口同声张大了嘴巴:“你,你们不会是想下去吧?” “这里面太臭了,我又没带衣服,再说了,带了一衣服我也没法换啊?”承雯抱怨道。 先别说他们两个女生下不下去,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都拿不准,我抬头看向王梓玉,后者早已看向我:“吕祖是干什么?”他问。 “剑仙......” “这里头说不定就有我那走火入魔的父亲想要之物,必须下。” 我、王梓玉,是必须下去的,承雯和苗苗肯定是要留在上头,伙计一共十五人,留下十人,手里都握着家伙事儿,我的担心倒能减轻些。 剩下的五人跟着我们下去,上面那群伙计就地搭设营帐,王梓玉带了数不清的微型摄像头,说是能发射特殊的波频,看上去造价就是十分昂贵,能和上面的伙计们内外联动,发生危险的几率减小了不说,就算出了紧急事态,也能及时应对,最起码,后背不用自己提防了。 “你小心些......要不...”苗苗神情有些担忧,紧咬着嘴唇,是想和我一起下去,我直接一个脑瓜崩瘫在了她脑门儿上。 这妮子肯定是怕我出了事情,但让一个柔弱女子下去,怕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情。 虽然有前几次的经验,但面对一个未知的世界,依旧心悸,这是人类的本能。 顺着绳梯,跟着前面几个伙计下到了水里,里面墙壁非常的湿滑,水位及膝。 其中一个伙计背着个大旅行包,我问是什么,他却神神秘秘的说是秘密武器,我没再追问,现在 最大的问题来了,到底是向这暗河的上游还是下游进发。 单从常理来说,河流上游乃是母水发源之地,定是水质清澈,风水极佳,如果是我生在古代掌管殿亭修建,肯定是将地宫遗迹修建在上游了,在这上游之处正是那几个失踪的伙计说过的南部。 于是我们七人一边放置微型摄像头,一边逆流而上。 “能听清吗?大哥?”摄像头上的针孔麦克风内传来一位伙计的声音。 “嗯,你们那边也小心些,时刻听着点,招呼好两位女同志。”王梓玉叮嘱道。 “那必须的,你们尽管走,后面我们能盯住。” ............ ps:不知道你们适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场景转换,我觉得这样更有感觉,哈哈。 (存稿无数,且不切文,更新稳定,敬请评论。) 我能...要三个免费的为爱发电吗。。。。 第34章 浮尸 数十分钟已过...... 我们双人并排于暗道之中行走,在庙中细语的那两人,肯定也是从这里跑掉了,那二人对这里的环境构造看似是无比熟悉,怕也是经常干那些谋财害命的勾当,百年都遇不到王梓玉这般阔绰子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若当时没有顶着风雪赶到这吕祖庙内,说不定这二人会布下什么手段。 我提醒着他们几个,走在最前头的王梓玉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前面有点儿不对!” 言罢,后面那几个伙计是直接拿出了冲锋枪。 我顺势将光球扔到前方黑暗之处,一面仗高砖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墙体青绿,下设三个孔洞,我们原以为上游的流水之源其实是从这孔洞之中流淌而出。 我轻轻敲击了几下墙面,应该不是很厚,拿出登山棍向内捅去,墙后别有洞天。 “这四周不像有什么机关,要想继续前进,只能砸了,而且下方的墙体常年泡在水中砖体硬度早就不如从前。”我刚说完,那两个伙计早就装好便携的钢锤,准备砸墙。 “等一下!” 我立即叫停了他们,那两人都有些懵,还以为我是怀疑他们的能力:“我说大教授,您以为我们像小鲜肉?” 我自然摇了摇头:“这墙体不对,砖缝之间契合的太好了,明显是故意为之,墙体内部可能有腐蚀夹层,要是里面的液体流到了我们脚下的水中,别说一分,只要十秒!咱们下辈子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真有您说的那么邪乎?” 我见那黄毛伙计还有些不信,就让他们全都挪到墙壁最右侧,我拿起小锤,在最左面的流水洞口处用力砸了下去! 尖锤刚扎进砖中,浓绿色的液体瞬间喷射而出,飞溅入水,好似凉水下油锅,发出刺啦一声,滚滚黑烟冒出,还好我砸开的面积不大,那些液体很快就被洞口的流水冲刷到了下游。 如果刚才那二人手再快点儿,早就成了骷髅架子了。 见到这一幕,先前那二人已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佩服。 “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和成教授掰腕子了?”王梓玉打趣着。 “等这里头的东西流的差不多了,我们再行动。” 看着那剧毒液体不断地溅出,有这墙挡着,想来那一男一女应该是向下游而去了。 等待了一段时间,喷涌的毒液已呈枯竭之势,那两个兄弟就开工了,动作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石墙豁了个洞口。 我用强光手电照射进去,里面的水位更高,只是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正纳闷,异变突生!墙壁似是受不住压力,原先凿开的洞口霎时间爆裂开来,由于水位不同,墙后的水没有了堵塞,疯狂的从那洞口向我们的脸上涌了过来,水压很大,我身边的一人眼看就要被冲飞出去!情急之下,我死死抓住他的头上长长的黄毛儿,另一只手紧抠洞口的石砖,而王梓玉和另外几人都靠在了两侧,身体也是摇摆不定。 水势持续了两三分钟才有缓和的兆头,我将黄毛儿放下来,那小子头皮捂着头皮,刚想和我抱怨,脑袋却猛地一颤,一屁股就坐在了水里,倒退而去。 他指向洞口,嘴唇颤动,结巴的说:“有,有东西!!!!” 我看向洞口,一个圆状的东西突然从中洞口探了出来!乍一看,是一颗人头! 慢慢的,那人的身体也随着水流呼之欲出! “砰砰!”枪声响起!几人迅速围了上来,对准那还未进来的东西一顿扫射!有的甚至已经疯狂。 “别他妈打了!” 王梓玉怒吼,然后跑了过来。 我看那头顶的颜色,就知道这人肯定是王梓玉的手下,只是刚才的几秒钟功夫,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身上无数弹孔,和筛子没两样了! 周围顿时陷入寂静,然而这个店子已经死了很久了,伤口就在脖子上,是被利器割伤,而非因我们的扫射,正在我们哀悼,苗苗的声音突然从墙上的通讯装置中响起:“成历!你,你们身后有东西正在向你们靠近!” “什么东西!”我急忙问! “看不清!” 话音未落,远处的河道之中,几具漂在水中的尸体正向我们靠了过来! “开枪!开枪!”王梓玉一声令下。 又是一阵疯狂扫射!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手枪!强大的后坐力从我的手腕直冲我的胳膊,乃至肩胛骨! 暗道之中弥漫着硝烟和浓郁的火药味儿,枪管都已经打到发烫,直到那几具尸体四分五裂! 竟逆流而上漂浮而来!诡异无比! 莫是有人操纵! 我将枪收起:“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我们七人穿过墙后,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清点了人数,不少人因为长时间浸泡,脚底板都有些发痒,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一处干燥之地。 “再向前走,不知蕴藏何种凶险,大家都小心些。” 五分钟的距离,暗道开始变得狭窄,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处狭小的洞口,就在及腰之处,只能容一人呈跪姿爬行。 “这洞内黑暗,好在笔直,我将摄像头扔进去,让上头的人看看里面的情况。” 我点头答应,王梓玉便配合着那高科技光球和几个摄像头全力扔了进去。 “里面什么情况?” “通道...通道四周都是铁质的,就是上头好像有些荧光粉末,其他的......没发现异常。” 我们都松了口气,保险起见,七人还是分成了三批,先二二进入,剩下三人最后,若是同时进去,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可谓是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进退两难。 打头阵的是两个自称胆儿大的伙计,也是身子骨相对瘦弱的,在其中爬行显得游刃有余。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微弱的声音从中传来,是那两个伙计的声音,说让我们过去,我和王梓玉对视一眼,他前我后的爬了进去。 这内部的确是铁壁制造,上头有淡淡的白色粉末,摸上去像是面粉的材质,光亮照射下散发出绿色的晶莹光亮,都紧紧的被涂在了上头,若是空气中的粉尘,吸入人体,不知会发生什么。 第35章 危机四伏(上) 我跟在王梓玉的后头,他速度算是很快了,在前面开头,通道内都是我们双腿摩擦地面和喘息的声音,爬着爬着,前面的王梓玉身体微微一震,我就直接撞到了他后腿之上。 “什么情况!”他在前面挡着,因此我根本看不清前方情况,只能焦急发问。 王梓玉没有回答,愣了几秒钟,十分吃惊的说:“你们怎么回来了?” 你们?谁们! “头儿,你们咋进来了?”是先前那两个打头阵的伙计的声音! 我心跳开始加速:“不是你们说的吗!” 那伙计说话都有些颤悠:“哥,你别吓我!我,我们俩爬到前头,发现全是岔路,就回来了,啥时候喊你们进来了!” “轰隆!”我只听前方发出一阵轰鸣!阴风怒号!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透过缝隙,我看到王梓玉面前的环境产生了巨变! 瞬时,如地震一般的天旋地转之感传来,王梓玉大喊:“快退!” 我根本不知具体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向后退,一直到了进来的洞口,后面的伙计将我二人拽了出去! “麻痹的什么鬼!”我也不管什么“教授”形象了,直接破口大骂,吐沫星子从嘴里狂喷! 王梓玉还被刚才的景象所惊吓,一直待到呼吸平稳,才一字一字的说:“他们被墙里的东西抓进去了!” “什么东西?” 麻痹的!偏偏在这个时候! “不知道,刚才震的太凶猛,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被抓到墙里了?我看向幽暗的洞口,阴森寒气袭来,犹如朦胧夜雾,不见一丝黎明,似能食人! 剩下的三个伙计听到这种消息,开始变得不再淡定,坦然失色。 “大哥!救我们!”声音再次传出,且伴随着阵阵的开枪声,他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 只是那两个伙计!声音令人汗毛竖骨,却是那么真实! 可这真的是他们吗?还是之前听到的冤魂诉苦! “救...救命......” 声音变得微弱,我们在洞口静听着,大气不敢出! 过后,里面又传出了巨大轰鸣,即使站在洞口,也能感到余震传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都得救人!” 王梓玉坚决的说。 我重新扔进发光仪,这才发现内部构造已与刚才天差地别,已变成了一间巨大的宫殿,狭长通道离奇消失了! 刚才那犹如雷鸣的震颤之声若是机关运作产生,那这地宫到底是什么人修建的!巧夺天工已然无法形容,才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用眼前的宫殿轮转替换掉了刚才那迷宫般的通道,这是做了多么大的工程! 见到此幕,一干人等已难掩心中惊讶! 人未进,枪先进!几人枪管子直勾勾的对准前方,生怕出现意外。 “大哥,那上头,怎么有个笑脸儿佛啊?”一旁颤颤巍巍的伙计说道。 手电光打过去,的空地之处,确实是有一尊人高的佛像,佛陀呈打坐姿态坐在莲花宝座上,眼睛微微眯着,嘴上挂着一缕邪魅的笑容。 四处还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几十个类似兵马俑的石像,手持长剑而立,栩栩如生。 “我,我怎么感觉,这佛像眼珠子好像动弹了?” “别自己吓自己!平日上夜店摔盘子的胆色哪儿去了?”王梓玉没好气的说。 我抬头望着那尊佛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无意间我竟也感觉那佛陀的眼皮好像快速的眨了一下,我正盯着,眼前的佛陀像突然动了! 慢慢的...慢慢的起身,站在了莲花座上,随后双手背负而立,体态龙钟,据搂着腰,在上头走了一圈,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原地,坐了回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并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诡异而恐怖至极! “慢慢后退,离那东西远点......” 我们所有人都已大气不敢喘,缓缓向后退去。 “救我!大哥!救我!!” 求救声响起!追寻源头,正是左右散落着的剑士石像!声音就是那两个小时的伙计。 奈何前方笑面佛陀太过诡异,王梓玉向我们使了个眼色,自己退到了最后,拿出那几个特制武器箱就开始组装着什么。 我们举着枪,求救声就在耳边响起,但谁也不敢动,因为我们根本无法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到十分钟,就听后面的王梓玉大喊了一声,让我们躲开。 我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一把重狙,子弹将近有十公分了,趴在地上,手指轻轻扣动扳机,爆炸声音从枪管内传出,火星闪过,一枪直接轰在了那笑面佛陀之上,佛陀右侧手臂直接炸裂,看这如同手榴弹一般的威力,我倒吸一口凉气,谁知却异变突生,笑面佛陀嘴巴张的老大,发出刺耳的的叫声,以惊人的速度和及其诡异的姿态向后翻去,消失不见了! 这时!四散的那些石像已经全部起身,个别的还在模仿伙计的求救之声,用僵尸跳跃起而来。 火光四射!枪林弹雨! 子弹疯狂的扫射在前方,那些石像身上的瓦漆被打的四分五裂,却渗出了鲜血! “别打了!!!”随着我的嘶吼,枪声渐渐停歇。 我跑过去,看着其中一个石像,此刻已经被子弹打成了满地碎肉,被血液染得鲜红的黄色毛发掺杂着大块儿块儿的肉皮。 “哥......”声音从石像之中响起。 那早该断了气的黄毛小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有东西......” 王梓玉的语气已经带着哭腔,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无能的。 他擦干脸上的所有泪水,起身拿起那把重狙,就要追上去,被我一把拦住。 “老子他妈的两个兄弟白死了?”他大吼道,一改往日的沉着与冷静。 “你他妈找死!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挣扎之下,我将他一把按在地上,其余几个伙计也上来劝说。 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在这时却传出了急迫的声音。 “成,成历,出事儿了!!!”是苗苗! “怎么了!”听他的声音惊恐万分,我焦急的问。 “庙里不知道从哪儿进来了个光着身子,浑身上下涂满蜡油的人,一动不动,就在营帐里站着,怎,怎么办!” ps:实在抱歉,晚上迷迷糊糊的章节发错了,给大家带来不便,请谅解。 没看到的忽略不计。 感谢。 第36章 危机四伏(中) 麻痹的!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电话那边苗苗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我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承雯的嚎啕大哭之声。 “那几个伙计呢?” “他,他们几个正围着那东西呢,让我赶紧告诉你们,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呜......”喵喵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严邈,你记住!我要你记住!你们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盯着他就行了!听到了吗!” “我...我害怕..呜呜......” “一定要盯着他,只要一个人,那东西就不会造成任何危险!明白吗!” “明白了......” 他答应完,便将我的话重复给了那群伙计。 我让她出现任何事情都必须告诉我,她没说什么,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鬼东西,正常人都会被吓死! 王梓玉问我那东西指的是什么,我便简单的和他说了,后者听完也被这凶恶鬼怪所震惊,但只要按我说的做,那东西根本不足为惧。 那些石像太过于怪异,两个伙计无缘无故的就被放到了那里头!暗藏的危机原理都没有搞清楚,徒追“穷寇”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石像严丝合缝,也没有开口,把人装进去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种方式,就是现场浇灌。 结合王梓玉所见,极有可能是在构造轮换之时掉进了某种机关之中,被强行浇筑,然后又被机关运到了这里。 我见王梓玉缓过一时性情,紧握着拳头,也知道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我本想原路返回,上方的蜡尸对于苗苗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棘手了,稍不留神,很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谁知进来时的洞口不觉间早就又产生了变化,变成了先前只可爬行于其中的狭长通道。 没有丝毫的预兆,也无之前的巨响,这让我完全搞不清机关的运作过程。 我以为这机关是有一定规律,便让其余人在这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洞口再没产生变化,这就打破了我之前的猜测,这里的机关运作完全是自发而成,没有任规律可寻,只得作罢。 寻着那怪异佛陀而去,莲花台后是一处石门,里面空间奇大,脚下有的台阶盘旋而下,岩壁都被磨的透亮,向下方望去,黑暗而深邃,如同天坑。 向下每隔十米都有一间石门,层层递进,深不见底,我们所处的是最上方这一层。 “这大坑是人为修建的?直径少说也有两百米啊!”一个伙计惊讶的说。 王梓玉拿出手枪,对准下方扣动扳机,火光飞射而下,直至没入黑暗。 回音传彻在诺大的地宫之中,好似有人在低语...... “救我......救我......” 五人脸上写满了震惊。 王梓玉连续扣动扳机数发子弹骑射而出!没过多时,低语声再次传来,不再是求救之音,而是其他一些模糊不清的话。 我用手摸了摸两侧的石砖,这和之前我见过的所有石砖都不同,这些石砖的外部好像被装上了一些非常薄的金属片,纯黑之色,光线照在上头完全不反光,因此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 地宫之中传出响声时,这些簧片就会闻声而震,数万簧片齐声奏鸣,集合在一起,就跟人的声音差不多! 只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这地宫的主人就完全掌控了我们的恐惧! 我们紧握着手里的热武器,靠着墙壁向下而去。 越向下,天坑的直径越来越小,如果我的揣测是对的,我们现在是在白阳山主峰之下,这整个地宫的构造其实就是一柄插在地里的巨剑,上方类似于男性阳器的峰峦只不过是剑柄罢了。 不由感叹,这地宫好生辉鸿! 倒数第二层的石门紧闭,且非常厚重,镐锤是破不开的,只能继续向下。 “大哥!我们下来了!你们在哪儿?” 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伙计的声音,他气息急促,故意压低着声音,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成教授不是让你们在上头好好呆着吗!下来干什么!” “我们几个就稍不留神的功夫,那东西就没了,现在上头呆不了了!我们带着两个大妹子下来了。” “让你们盯着就这么难吗?草!”王梓玉骂了一声,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逆流而上,穿过破洞,等到那狭长通道之时就停下,千万别进去,在那儿想办法等我们!”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浩然和我说过,那东西威胁不大的,可那他妈的是对他来说! 那东西一路跟我到了这里,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杀我,这样看来,上面的群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王梓玉安慰了我几句,如今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下到倒数第三层。 此处并无石门紧锁,光亮照进去,尽头之处出现了向下的石梯,下去之后,进入了一间墓室,中间数十个石棺有序的排列着。 他们几个都没敢动,是在等我的答复。 “过去看看,但千万别乱碰。” 我巡视了一圈,没什么异样发生,也让他们别掉以轻心。 “怎么穷到这地步了?这么大个宫殿,怎的好点儿的木材都用不起?”伙计调侃道。 我也正是纳闷之际,旁边突然传出石头摩擦之声,其中一具石棺的棺材板居然自己开了个小口!我急忙掏出枪来,对准那棺材,谁知我食指刚动,那棺材盖自己又合上了! “你们看到了没!”我对着其余人说。 “什,什么东西?不是,教授你举枪干嘛,你别吓我!”刚才那小伙计看我这样,也有些紧张起来,端着枪指着那棺材。 “怎么了,教授?”王梓玉走过来问。 “别他妈教授了,你们没看到那棺材自己开了,自己又关上了?” 他们却都是摇了摇头,王梓玉走到那石棺旁边,推了推棺盖:“刚才我就在这儿站着,根本没什么声音,而且这棺盖起码百八十公斤,你是不是看错了?”说完,那几个伙计也应声附和,表示都没有看到。 “可能是我紧张了......” 我刚说完这话!那具棺材突然被拉开!可旁边的王梓玉却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着我,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里面伸出一只枯手,将一旁的王梓玉直接拉了进去! 第37章 危机四伏(下) “救人!娘的!” 那三个伙计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就帮我推起棺盖。 “撑住!马上就打开了!” 棺材里面传来惊叫和连绵不断的枪声!奈何这石棺太重,四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青筋突出,可棺盖似重达上百公斤,推了半天,才只是挪动了一丁点! 什么样的东西能把那棺材直接推开? 想到这儿,我便开始担心起里面的王梓玉。 推了半天,纹丝不动!可里面的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了! “王梓玉!娘的说话!”我对着棺材缝喊。 “我没事!”他声音响起,我心里的石头终是落下,那三个伙计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喜色。 我们里应外合,可棺盖就是纹丝不动,里面的王梓玉却说:“别推了!我下头有一处通道,好像是通往下面那层的,咱们在下面会合!” “那你小心点!”我喊到。 我们四个当然是事不宜迟的向下赶,蛋疼的是下面那层石门也是完全封闭的,想方设法都打不开! 没办法,只能在门口用锤子不断地敲击,希望王梓玉能听到。 然而过了半炷香时间,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这门不可能厚到一丝声音都穿不进去的,肯定是棺材下的通道并非是往这门内而去的。 我就说当时亲眼所见那棺盖移动,他们却都异口同声的否定了,是中了幻术?仔细回忆,在狭长通道之中行进之时,墙壁上的有一些特殊的荧光铁粉,我再看面前的三个伙计,眼球上下全都露着淡淡的绿光,应该是那粉尘能蒙蔽人的双眼,可我也接触过,为什么没事儿? 我让他们赶紧用清水洗眼,我则观察起下方的“剑坑”,将光球扔下去,最后光亮变为了一个小光点停在了下方,目测这深坑得有五十多米,就是说下面还有四五层。 也不知简单清洗有无效果,但他们的眼睛相比之前的确不那么浑浊了,我们便继续向下。 一圈下去,却不见石门,而是两根巨大的锁链!紧拷在了一块儿完全镶在石壁之中的神锁之上,铁链四人合抱之粗细,倾斜向下,一直延伸到最下面的一层石壁中!我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其中一条,另外一条锁链用同样的构造拴在了对面,离我们较远,看不清楚样子。 这铁链沉重无比,四人走在上头,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异动,如此巨大的锁链,到底是用来捆什么的? 继续沿着盘旋而下的石阶行走,也不见有什么石门出现了,便直接爬到了这锁链之上,向最下方走去。 下了几步,走在我前面的伙计突然停下脚步,手电光打在了对面:“教授,咱们对面是不是有一面大镜子啊?”他转过头,一脸疑惑。 的确,之前我还以为对面还有一条铁链,原来是一块儿透亮的镜子,因为光线太暗,没仔细看,只是那镜子中...我们下方的铁链上,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了上面? 我还有些不解,看向下方。 奇怪了,毛都没有! 我再次看向对面的石镜,透过昏暗的手电光,我看到镜子中那模糊的影子正在以一种奇快的速度爬了上来! “有东西上来了!”我大喊警示! 其余几人纷纷端起手里的家伙,对着下方,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东西上来。 有了之前的教训,三个伙计显然也不再多问,再看镜中,那东西已消失不见,眼花了?还是说这次换我中幻术了? 我只能叮嘱其余三人都小心些。 继续向下,很快就要到了底部,下方景象一览无余。 下面是一处漆黑的深潭,水黑则渊,这一洼水占地面积不大,也不知道究竟多深,两侧各有一扇石门,我能感觉到其中一扇门内传出了阵阵的风声。 一路下来,我总感觉脚下的铁链传出了些许声音,这铁链上万斤,我们四个就算多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搞出一丁点动静,我便蹲下身子,拿起手电向下望去。 电光照向下方,漆黑的潭水也浮现出些许光亮,透过铁链的缝隙,我看到就在我们几个的脚下,有一个黑影正悬挂着!好像 惧光,我刚刚照射了过去,竟然向前挪动了几下身体! “下面有东西!快下!” 前面几个伙计手脚麻利,齐帅刷的直接蹦了下去,我双腿刚刚发力,左边肋骨就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身体瞬时向右侧飞了出去,从三米多高的铁链上直接掉进了黑漆漆的水里! 我从小水性就差,没有丝毫准备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别说憋气的,我还没等缓过神来,鼻子里就呛了一大堆水!嘴里更不用说了,嘴里一咸,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刺骨之感传遍全身。 我赶紧用力扯下身后的背包,向上方游去,几次试图睁开眼睛,奈何疼痛感实在是吃不消,只能闭着眼睛疯狂的扭动着身体,眨了几下眼,几缕鲜红眼前飘舞,刚才那一下,我左侧肯定是被划出了口子,加上刚拍进了水里,整个右半面脸都疼得要命,趁着刚才眨了那么几下眼睛,我隐约看到下方的巨大铁链好像被什么东西挣脱一般,一串串的铁环七零八碎的散落在水里。 我快速上浮,透过水面,听到了外面接连不断的开枪声,三人定是在外面与那怪物激斗,等我浮到了水面之上,刚伸出手,他们就在岸边把我拽了上去,我这才看清楚上面的情况。 其中一个伙计不知受了什么重创,靠在岸边的巨石旁,奄奄一息,生命垂危,旁边摆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那东西头发奇长,包裹住了整个头部,看不清脸,躺在地上,身材矮小,身上上披着黑色,不知是皮还是衣服,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爪子,身上全是血,甚至还在冒硝烟,应该是三人将其合力解决了。 “大教授,赶紧救救他!”二人神色慌张。 我急忙跑过去查看,将他身体翻过来,后背有一排牙印,伤口不深,但是伤口周围有一片淤青似的紫色扩散开来,是中毒了! 第38章 伯温引龙 好在还没有扩散到心肺,我把他衣服解开,将衣袖塞进他嘴里,让旁边两人按住他,然后取出了腰间随身携带的瓶子,从里面将“小黄”拿了出来。 这名字是我给它起的。 另外两人见到这么大的蚂蟥都被吓的一激灵,我放在他的背上,小黄慢慢挪动着身体,将嘴吸附到伤口之上,开始吸了起来。 那伙计吃痛之下不断地开始咬牙呻吟,不一会儿,小黄就吸的差不多了。身上的紫色毒素也变淡了许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恢复。 然而小黄刚吸完,却死活都不进瓶子,我还以为他没吸饱,他却爬到了水边,将之前吸的血全都吐了出来,血液浓黑,内含毒素。 这是挑上食儿了? 他吐完就朝我爬了过来,身体明显比之前缩了一圈。 好家伙,原来是嫌弃那毒血不好喝。 “我算是服了你了,咱们可说好,只给你喝一点,你要是给我吸没了,以后可没人养你了。”我也不知是不是对牛弹琴,就将他放在了胳膊上,打开瓶口,让它吸完自己回去。 这小家伙趴在我的身上,我能明显感觉血液流出,但就是没有一丁点儿疼痛,不多时,小黄就从胳膊上下来,自己进到我腰间的瓶中了。 “教授...想不到,您,您还有这本事,我们算是长见识了。” 我笑骂了几句,蚂蟥如同蛆虫,对于人来说有一种本能的恶心和排斥的感觉,他们如此惊讶也不足为奇。 我走到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深色身影旁,将铺的满地血发掀开,才看清楚怪物的真实模样。 这东西虽然头发多,但都长在后脑勺部位,前面的额头之处光溜溜的,头很小,长着没有完全进化的人类五官,只是他的手脚都和猴子相似,就是爪子锋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使它倒挂在我们的脚下,嘴中已经被打的稀巴烂了,看不清个具体,就是嘴和鼻子中间好像长着犹如鱼鳃一样的小孔。 还是个两栖的? 这玩意儿神出鬼没,嘴中含有剧毒,尤为渗人,还好只是这一个。 被小黄吸过之后那名伙计的状态已经开始好转了,我赶紧趁这会儿功夫试图联系下上面的苗苗等人,难受的是这里的干扰尤其严重,这种波频也完全丧失了效果。 也不知道王梓玉自己一个人怎么样了,他手里捧着那把大狙,只要不被偷袭,肯定是没问题的。 三人点了一盆便携火绒,我也将衣服脱下放在一边晾着,刚才掉进水里,看到这根巨大无比的铁链直通潭水的最深处,被绷得笔直,水深千尺有余,不知是何用处。 等休息完毕,我们搀扶着那个伙计进入侧边石门。 石门内是一处极大的空间,中间部位有一巨大的石阵!和我在西藏所见的极为类似,但唯一不同的是,这石阵堆砌的特别巨大,其中个别石头散发出了幽白的微光,四周用非常巨大又写满了道符帆布围起,死角各放一扇帆旗用来连接,远远看去,祭坛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我让一名伙计在门口看着伤员,然后和另外一人进入其中。 走到那些帆布旁边,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之前在西藏塔林遇到的帆布和这些类似,但是这祭坛的规模和布上的花纹符篆与之前所见的明显不在一个级别,此处祭坛完全是上一个的“终极版本”。 我轻轻揉搓着帆布,这触感...... 与王教授先前留给我的那几块儿黄色破布是一样的材质!摸上去有一种公孙浩然所穿的油蜡夹克的感觉。 这玩应儿到底是做什么的?此处该不会又是某某邪道修炼邪宫所用! “成教授,快过来,你看那上头!” 我跑过去,顺着伙计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祭坛上方的四个角落好像是插着什么东西,此刻我们站在下方,远远地就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上去看看。” 我二人手脚并用,嗡嗡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上次在藏北祭坛之上发现了石头儿,这次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想着想着,我竟还有些期待了起来。 等到了上方,整个宽广的石面的死角,各插着一根黝黑的木头,下方用一种特制的石墩稳定住,刚才嗡嗡作响的声音就是从这一脚的这根木头上传来的。 而中间位置,只有一柄石剑格外显眼,突兀的竖立在最中央位置,旁边摆放着一卷竹简。 我让那伙计切勿乱动,这石剑造型奇特,剑身也没有经过打磨,刀刃都没有,像是用模具浇筑出来的,剑身只露出了一半,剩下一半深深地嵌入了下方的四方石墩之中。 打开竹简,一句话直接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雷木引龙,神阙镇之。” 我逐一看去。 ‘元结明初,灾年不断,太祖令伯温于此,见龙气全无,有失国运,得游吟族相助,遂以雷木引龙神盾,神阙镇之,百姓安康,得以天下归服。’ 刘伯温! 这人我知道,他身上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有人说他是当时有名的政治家,又或是是精通道法之人,硬说来,都是那种神乎其神、飞升成仙的存在。 要说起这刘伯温,锁龙井一事可谓是家喻户晓,据说也是赶上洪灾,刘伯温便将一条海龙镇于井中,然而那口井在首都,而不是这儿,可联想到祭坛外那直通潭中的巨链,难道传说是真的? 这竹简之上提到了游吟族,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些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民族,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但刘伯温这等人物还要受他人相助,这游吟族到底是什么样的族群? 不过这雷击木......只有我眼前这根是完好无损的了,也就是发出嗡鸣的这根,其他那三个都已经被拦腰折断了。 我用手握着那根木头,能感觉到上面震颤之感不断,还有微弱的触电之感,麻酥酥的,这真是雷击木?据说天雷属纯阳,乃雷公电母二仙封杀鬼魂妖孽之大法器,那些信息残留在雷击木上,这木头就有了辟邪之用,且雷击木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自然雷劈,而非人工引雷。 我眼前这根木头的质量非同一般,摸上去甚至像是铁棒,那公孙浩然的“火尖”正好缺一根好木头作为枪柄,不如...... “唰——” 第39章 九幽巨蛇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的异响,我转头看去,那伙计已经将那柄石剑拔了出来,正拿在手里端详。 “你怎么把它拔出来了!” “教授,这东西绝对是我们要找的名器,咱们必须带回去!” 我已经无言以对,先不说这东西是不是名器,单说这剑的用处,那黑潭下面要是真有什么被镇压的“龙”,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给它磨牙来用! 我屏住呼吸,让他别动,良久过后,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害,教授,你就是太神经质了,哪有你说的那么...” “轰——————” 我刚松一口气,如雷贯耳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瞬间,外面那深潭之中便传出穿云裂石的嘶叫,砰地一声,好像整个地宫都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山崩地裂,乱石翻滚,祭坛再也支撑不住如此地动山摇,我赶紧抽出雷木,脚踩的石头全部轰隆轰隆的溃落下去,我掉到石堆中,脑袋被一块儿石头砸中,耳鸣声掩盖了响彻云霄的轰鸣,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用力抬了上去,是另外两个伙计。 我赶紧晃了晃快被砸到失忆的脑袋,和他们三个冲出了祭坛,看着那小子手里还拿着的石剑,真他妈想给他一脚。 他娘的,给老子害惨了! 我们冲出石门,潭水开始冒出巨大的气泡,随即翻腾开来,脚下传来微微震动,原本深入潭底,绷得笔直的铁链不断的晃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的从水下涌了上来! 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翻腾的浪花就已经淹到了膝盖处,我大喊一声快向上走,然而石梯离我们有一段距离,浪花飞溅,转眼就快没到了腰部,又不能爬着铁链上去,我想起对面还有一扇石门,地处位置还算高,事不宜迟,只能先进到那里! 水位上涨的飞快,仅是一半路程,就被完全淹没,只得游过去。 “崩————!!” 破浪掀天!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水中腾踔而出!身体巨大,足有百十丈之长,形状如蛇,首如虎,仰天发愤,声如贯耳牛鸣,惊起滔天巨浪,身上每一处都被铁链束缚! 惊天的巨浪将我们直接拍到了地宫墙边,也令我们距那石门近在咫尺。 “快进去!”我狂吼一声,便登上那门下石梯,身后破风之声响起,硕大的巨尾从水中带浪袭来,刚刚进入门内,还未稳定身形,天塌!地陷! 石门左右的石壁被瞬间扫裂,砖瓦碎片和巨石齐刷刷的掉落,将门口瞬间堵住,那大蛟扫尾导致的波浪顺着岩石缝隙冲了进来,随后便是猛烈的撞击,散落的石块儿便被他那牛角顶飞。 不断地撞击声接连响起,地面晃动不停,无法站稳。 机会稍纵即逝,不管那巨蛇如何,希望那家伙身上的铁链能够发挥一些作用。 我们跑进了一个甬道之中,大蛟刚才吐出的涎水所散发的恶臭传遍了整个地宫之中,现在我完全改变了之前的想法,这东西仿佛是来自九幽的蛟龙,别说7.62子弹,其体上所覆盖的麟甲之厚,就是大炮都不一定能将其消灭! 多时以后,余震渐渐消失,我们这才停下脚步,脑袋右侧被撞了个大包,稍微触碰都会传来剧痛,体液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 有生之年,我也能受外力给自己搞了个“三花聚顶”来。 旁边的三人显然是惊魂未定,都各顾各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描绘出了一幅末日逢生景象。 这次死里逃生也不算是没有收获,手中这块儿雷击木,正好能给公孙浩然那小子,加上之前我找到的那几卷《天宝通鉴》,其中记载了锻造之术,这回公孙浩然那小子也欠了我一个人情。 这刘伯温...不是说引龙吗,引来个牛头蛇怪还能换天下安康? 一行四人,加上我一共两个病号儿不说,还都成了落汤鸡,身上的电子装备全都进水了,宽厚的衣服粘在身上,一股子齁咸的味道,难受至极,冬日水冷,没过多久就浑身颤抖了起来,火绒也全湿了。 我将绷带铺开放在地上干燥处,晾了半个多小时,简单将伤口包扎上,还得继续向甬道深处走,白出了这么多血,可怜了我那“眼馋”的小黄。 通道尽头是一间二十平方的空旷耳室,连接着前方的三条岔路,我们在这里短暂休整。 手里的子弹不少,为了取暖,我直接开枪连射几发子弹,然后就将枪放进了衣服里,有一个伙计更是直接塞进了裤裆。 刚刚感觉好受些,手拿石剑的伙计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硬是说这耳室的隔壁有动静,我们三个人趴在墙边侧耳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 “你小子,是不是刚才被水浪击了一下,耳朵坏掉了?” “绝对!这墙内绝对有动静,有可能是梓玉大哥!” 我知他们对于王梓玉是有兄弟意气的,然而我是真的没听清隔壁传出什么动静,便用尖镐在墙缝凿了个洞,仔细听去,还真有一些声音。 很规律...应该是对面有人在敲击墙面。 真的是王梓玉? “那咱开不开。”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这几个人干什么事都变得有些犹豫,生怕再出现意外情况。 “开!” 这后头到底有没有危险谁也不知道,但就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也要强开!干什么都可以,别拿人命开玩笑! 几分钟时间已过,墙体表面就被凿出了一个小洞,随着最后一锤砸下去,终于是砸穿了这层壁障。 “王梓玉!是你吗?”我向洞内喊去。 良久,没有任何回应。 “王......” 我正定睛看去,突然!一根细小的竹管从墙后伸了出来!正对我的脸部,一股奇怪粉尘自内猛地喷出!气体十分浓郁且扩散速度极快!很快就布满了整个耳室! 我没有防备,仅仅吸入一丝,就产生了虚弱之感,我下意识的回头想要告诉身后三人,他们却早就倒在了地上,我只觉脑袋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呼吸开始困难起来,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40章 猛男裸奔 不知身处何地......横穿肆虐在我身体每一寸皮肤的寒风将我扰醒。 冷,刺骨的冷,指缝、头皮、腋下。 有种身在冰天雪地的感觉...... 火光......我缓缓睁开双眼,全身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 这是在地宫,还是已经出去了。 手腕很疼,我刚想活动,却被固定住了。 这是一处地下湖泊的岸边,远处的河畔传来了两人的对话声,我转头看向四周,包括我,所有人都被一丝不挂的背手绑在了一根石柱上,看其余人的样子,还在昏迷之中,装备和衣物什么的都被放在了一边。 远处的篝火旁,一男一女正交谈着什么,我现在眼睛昏花,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但那男的手里握着一把砍刀,转头看向我们,我赶紧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 “这些几个人身上都是些家伙事儿,没啥值钱的。”男人的声音很沙哑。 女人反问道:“那这些枪嘞,不能卖?” “你傻了吧,这东西谁敢买,咱们留着以后再用,现在先找到那个公子哥再说。” “这几个人咋整?” “先放这儿,过会儿找不到,就把他们喂给那东西。” 那个男人很谨慎,临走之前将我们我所有的杀伤性武器全带走了,这两个人就是杀害王梓玉“点子”那二人! 只是我吸入的气体好像迷魂,让我现在四肢使不上力气,不知道多久才能缓过劲儿来,现如今手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若不赶紧想办法脱困,等那二人回来,就要将我们处理掉了,给什么东西吃掉,定是残忍至极的手段! 我怕他们没走太远,也不敢太大声音,只能轻声呼喊其余几人,却没起什么效果。 “一群死猪,草。” 只能靠我自己。 这绳子是标准的农村大麻绳,硬说捆东西的效率甚至比铁链还要高,周身又没有锋利的刀片,该如何是好! 我身上现在是“光杆司令”了,该拿的都拿了,就差腰子没拿,东西都在那边的篝火处。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个点子! 我用力的喊了几声,远处放着的瓶子突然滚动了几下,然后那瓶盖就被一点一点的顶开! 差点把小黄忘了,这家伙也是有些“道行”灵智的。 它慢慢蠕动着躯体,爬到了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一些液体从它体内分泌而出,诺大的麻绳慢慢就被腐蚀殆尽了,我急忙解开剩余的绳子,跑过去叫醒其他人,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声音,我见不妙,只能重新回到石柱上,紧闭着双眼,装作还被捆绑着。 那二人向我这边瞄了几眼,见我们还未苏醒,没起疑心,便将肩上扛着的东西放了下来,捆在了另外一根石柱上,便又出去了。 这定睛一看,被抓来的居然是王梓玉,他们的手段真是让我难以揣测了,这么会儿功夫,王梓玉便被扛了过来,看那样子,又是故伎重施,用迷魂药给熏晕了过去。 待那二人走远,我刚想动身,谁知远处的王梓玉突然动了。 他身体奇形怪状的扭曲,骨骼嘎吱作响,关节反动,竟生生从那麻绳之中脱困了出来,倒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一般。 缩骨功! 王梓玉居然还会这种功法? 练就这缩骨功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从小练起,关节脱臼再复位,如此无数次,过程苦不堪言,可他也没和我们提起过,这是深藏不露吗? 他身体翻腾原地翻腾了几下,很快全身的骨骼就复位完毕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巡视着四周,很快便注意到了我们。 这王梓玉表现的让我奇怪又惊讶,我便没有动作,继续装晕,谁知他竟直接向我走了过来,一脸不耐烦的说:“小子,装够了没有?” 这声音......怎么如此尖锐轻柔? 而且这王梓玉什么时候有了“特殊癖好”了,怎么一直往我们几个“老二”那里看,这家伙不会是个死变态吧,之前也没看出来啊...... “你们这群废物果然靠不住,亏得我这么相信你们。”他脸色有些微红,骂咧了几句,只是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脖颈高挺,眼神妩媚,乍一看上去简直不要太像女人! “你...你到底是男是女?”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他轻哼一声:“那摄魂香如此邪门,你竟先天免疫,着实让我刮目相看。”随后便不再理我,从兜里拿出几颗药丸,让我给几个伙计服下。 他却走到一边,拿起了在地宫之中拔出的那柄石剑,喃喃了几句,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那几个伙计服下药丸后,没过多久便有了苏醒的迹象,我将绳子解开,把他们平放在地上,他手指轻挑,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叉,上有三股,长两尺有余,叉柄如腰剑长鞭,伸缩自如,变化莫测。 “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你遇到苗苗他们了吗?”我焦急的问。 “他们死活与我何干?” 听到这句话,我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与你何干?合计我们几个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你卖命来了? 我拽住他的衣领,一拳就呼了上去,我刚刚蓄势,他的鞭腿就扫在了我的脖子上,动作飞快,划出一道残影,下一秒,我直接侧飞了出去,躺在地上,脖子上的青筋都开始抽动起来,如同分筋错骨。 “小子,别他妈找死!” 这时旁边的两个伙计也醒了过来,见我们动起手来,也没穿衣服,光着屁股就跑过来将我扶起劝说。 “你到底是谁!”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人不对劲,行事作风还是言谈举止都不是我认识的王梓玉所能做的表现,我便大声质问。 几位伙计对他是鞍前马后,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会儿也与我并排站着,与其对峙。 只是他不知怎的,面对着一群“裸奔猛男”,双拳紧握,胸口剧烈地起伏。用那钢叉挑起一大堆衣服就甩到了我们身上。 “都他妈给老娘穿上!” ...... ps:家人们,绷不住了┭┮﹏┭┮ 连续日更七八千,我有点儿战略性亏损了,天天迷迷糊糊的。 更新依旧会稳定。 求催更!求评论! 第41章 巨剑僵尸 我从来都没想过,现实中真的会遇到撕破脸皮的事情。 头皮、脸颊、下颚...... 连带着粘稠的液体和肉丝,她将整张脸都“摘”了下来,露出了以假乱真般模子下的精致脸颊。 是承雯! 尖下巴,瓜子脸,还有那双丹凤眸子,她甩动沙宣秀发,将剩余的残渣轻轻扫掉,舒展筋骨,高挑的身材完全展现。 他刚才用的是易容术? 这种理论上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之中!来的时候她便嚷嚷着说要带各种化妆品的,是用来干这个的,若是刚才她不说话,还真发现不了!用易容术瞒天过海,骗过那两人,再利用他们寻到我们的踪迹,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桀骜不驯,满身娇贵气的承雯吗。 “看什么看?”她呵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神态之中浮现出一丝蔑视,然后自顾自的沿岸边走去。 ‘这女的和之前判若两人。’我心想着,和其余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赶忙跟了上去。 她带着我们在地宫之中行走,遇到岔路也未作丝毫犹豫,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随心所欲,一举一动让人摸不着头脑。 “咱们到底去哪儿!”我忍不住开口。 “我让你们跟着了?” 这该死的女人真会唠嗑,给她台阶也不下,要不是我打不过她...... 她突然邪魅的笑了:“那两个人手段残忍,诡计多端,先找到王梓玉再说。” ......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遇到了向上的石阶,应该已经处于地宫边缘位置了,从这里上去,石阶延绵不断,从方向来看,应该是往剑坑上几层石门内部行进,那两人回去后,看到我们逃了,以他们的手段,肯定会一路追寻而来,同样的错误不会犯两次,要是再用那“摄魂香”来搞老子,可就别怪我们子弹无眼。 一路向上,数不清走了多少台阶,上来之后我们已经互相搀扶着瘫软在地,承雯却依旧不慌不忙的,呼吸无比均匀。 眼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双开红铜门,门框为青金板石,金制门钉,门槛两侧设墩台承托门扇,造型奇特,身体庞大,头部娇小,类似玄武。 门钹倒扣碗状圆钮,雕有镂空花纹。俯首为兽面铜制,怒目圆睁,牙齿岑露,放在古代,也是达官显贵应有的气派。 见我们都累成了狗,只能原地停歇。 我腰间的瓶子突然动了动,小黄当时帮我将绳子解开,耗费体力居多,可能是饿了,我将它取出,放在脖子上,它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一直朝着那扇巨门爬去,被我拽住。 承雯见状突然两眼放光,我赶紧将其放回瓶中。 “哼,这东西用处极大,你却仅是将它用来吸毒放血,真是暴殄天物!” “老子自己的事情,用你管?” 她没有反驳,而是看向我们来时的石梯下方,喃喃道:“来了!” 没等我反应,他已经转身没入了两侧的石坎之中,紧接着,石阶下方的就出现了模糊的三道人影。 我们躲在暗处的石柱后,等那三人走上来,这才看清,那女人就是之前招呼我们的旅店老板,而那男人体型肥壮,走起路来脖子上的千层肉膘颤动不停,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穿黑色披风,严严实实被裹住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他们三人走近了,本就寒冷的空气更是骤降,呼吸之间,哈气更加突兀,身体止不住的受冷颤抖起来。 三人停下了脚步,那膘壮男子眼珠快速转动,巡视了一圈,大手一挥,身后的那人就走上前来,摘掉了嘴上戴着的口罩。 他长相怪异,体型庞大,好像被利器削掉了一样,鼻尖的肉都不翼而飞了,像是金丝猴,鼻孔微动,在嗅什么东西。 半晌,径直向我所在的石柱走来! 日你娘,老子身上又不是臭的,吃屎你也别往我这边走! 我大气不敢出,那家伙两米多高,是一尊“活巨人”!我紧紧握着手里的枪,怪人离我越来越近,我慢慢拨开枪上的保险,和其余几人对了个眼神,准备冲出去干他,就在此时,箭矢出鞘般的声音响起! “咻——” 一柄骨剑钢叉飞出,暗袭那横膘男子!却是擦肩而过,仅相差了一毫,就直取男人的项上人头! 他旁边的女人见事情不妙,直接跑到了一侧的墙壁之上寻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听机关运作,一处暗道凭空打开,二人迅速遁入其中,暗门转瞬便要关闭,承雯缩回骨叉,俯身向下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在空中转体,施展半月腰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在石门关闭的一刹那跳了进去! 随着我一声怒呵,枪声连片!弹壳爆裂弹在四处,火光漫天,可那负剑怪人吃力的后退而去,身上裹着的衣物被打的支离破碎,身体露出,皮肤之上长满了红毛,嘴上全是银线缝合的痕迹,那两根锋利的巨齿也因此穿破下巴,从颚骨穿出! 这他娘的是人吗!明明是僵尸! 前方阵阵烟雾扩散,看不清里面的怪人样子,一梭子弹很快打空,我从腰带间拿出弹夹,哑吼一声从中传出,怪人有烟无伤!吃了我们几梭子子弹,也仅是多了弹孔,不见鲜血流出! 硕大的身躯转瞬间就冲到了我的眼前,一柄巨剑自上而下劈来,我侧身飞扑躲开,大剑斩落,将地上的石砖尽数砸碎崩裂! 我鼻头传来阵阵发霉锈味,只要稍微被那柄剑划伤,破伤风是跑不了了。 我看向一旁,三人举着枪,因我们距离太近,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转身堪堪躲过接下来的扫地横劈,大声喊道:“刀!快劈他!”。 一人手持长刀就跑了过来,然而面对眼前的巨大生物,直接吓傻了,一剑下去,横架的砍刀直接被斩断,电光火石之间,伙计腹部直接被戳了个大洞,又在腹中旋转刀刃,脏肺尽被捣成了肉泥!瞬间就被结果了性命! 第42章 狸面修罗 仅仅一刀! 其余两人见状,已经是浑身发抖,不敢上前。 我趁这时换上子弹,对准其头部又是一梭子,后者毫不闪躲,用后脑勺硬接了八发子弹,震颤了几下,依旧活蹦乱跳! 我用砍刀划在它身上,手上的感觉就像是在切水泥!仅能留下淡淡的刀痕! 这东西他妈的一点儿弱点都没有吗! 它转身疯狂劈砍,动作没有任何章法规律,我只能向后躲去,没容我几步退却,后背咣当一声顶在了红铜巨门之上,门环咚咚直响。 巨剑直接插进门缝之中,向下划来,我柴刀向上架去。 “砰!”刀剑碰撞!巨力传来! 仅是稍有停顿,噗呲一声,血肉绽放的声音! 锈剑砍在了我的肩上,血花喷洒,右侧整个肩部都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疼痛,然而力量还未丝毫减弱,刀尖和我的肩骨仅仅只隔着一层皮肉组织,剑上的锈齿深深扎入了我的锁骨缝中,他将剑拔出的那一刹那,我只觉那柄巨剑将我的筋条和血肉全部带了出去,超越一切的剧烈疼痛!! 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左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筋肉的连接,低垂在地上。 “将死之人,其声也哀,其言也悲”,只是我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个伙计站在我面前,手里的冲锋枪子弹“倾巢而出”的轰击在它的背部,火力覆盖住了一切,子弹从它的脊背进入到了身体之中,在五脏六腑内肆虐,强大的冲击使其跪倒在地。 “能成功吗。” 那是我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和期望, 仅是向后一扫,两人便被剑身拍击倒飞,口吐鲜血,牙齿尽碎。 当它再次举起手中剑时,我知道,我已必死无疑,全尸无存。 一生半未过,这青壮岁月,都给了自己的疯狂,这一次,认命了...... 我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父亲......” 夜莺般的悦耳声音响起,就在我的脑海里,就在我的耳边,就在我的身后...... “轰隆!!!!!” 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刺眼的绿色光晕照射了出来,而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血色的迷雾。 强烈到令我窒息的压迫感从那迷雾之中扩散开来,待迷雾散去,一道倩丽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婀娜的身姿每向前一步,周遭的一切承受的制约都更多一分,连空气的流动都被扰乱,发出狂风燎原般的轰鸣! 一身长袍随风而动,手中古刀发出阵阵鸣响,狐狸面具下透露着无可挑剔的白皙,所行之路,浮下让人清醒的花香。 “大周天......” 清脆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好似天仙吟唱。 纤纤玉手,持古刀对准那已被压制到不能动弹丝毫的红毛剑尸,浓郁的气源源不断的盘旋附着着那柄古刀,直至运转至刀尖之上——瞬间喷发而出! 一声爆炸响起!强大的气浪向剑尸席卷而去!那东西四肢都被轰的粉碎,连带着之前所打在身体里的子弹,齐刷刷的崩到了石阶之下。 杀气弥漫,扑在我的脸上,却又突然散开,那倩丽身影轻拂之下,轻松之感掩盖住了我所有饱受过的摧残。 我彻底晕厥...... ......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站在一处平原之上,那是一望无际的稻野,连童话故事当中的精灵和稻草人都不见,不知是谁在这里辛勤播种,只是如此宽广的世界,只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吧。 我向前走着,寻找着,就像是天生的旁白在指引我,完成我的使命。 在一处盐湖河畔,有一间茅屋,门前有一张长椅,一对夫妇相互依偎在长椅之上,看天边的一色,我拨开人高的稻野,他们便转过头来。 父亲,母亲......就在我的眼前,只是不再年轻。 他们脸上布满了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见我时,笑容却是依旧。 “儿子,来...” 他们轻声呼唤,我跑过去,身体慢慢变小,时光慢慢流转,我仿佛变成了童年时的幼孩,我伸出手,眼看就要抓住他们,天地却突然变换。 我们之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分隔,那不单单是无形之力,更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我眼看着他们被“掳走”,与我分离,“上帝的旁白”让我无能为力,我跪在地上哭着,广袤无垠的阔野使我那么的孤独。 ......实质的泪痕流在我双颊,不知为何,醒来之后,我有些释然。 我感觉身体失去了什么,肯定是右肩的那块儿皮肉了,再一看,肩上缠满了绷带,伤口上垫着一些东西,渗出了绿色的汁液,像是某种草药。 我睁开眼,她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曾认为她也一样,好在她并非我想象的那般早夭,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我如此落魄。 我伸手去摘她脸上的面具,她没有抵触躲闪,露出了莹玉剔透的面容。 真是她! “石头...你没死。”我嗓子非常难受,比那膘壮男子还要沙哑。 她没有说话,盘膝而坐,淡金色的眸子泛起一阵涟漪,静静地看着我。 此刻真想说什么,可又能说什么,嘘寒问暖,亦或是想念,不知如何开口。 我喝了好多水,嗓子也依旧不见好,剑伤中的剧毒已经扩散到了我的喉咙,还能活多久是个问题了,这水像麻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疼痛都缓解不少,我总算有些力气说话了。 “你怎么老戴着这面具。”我问。 她天仙般的双唇微动:“不想让任何人见我真容...哪怕一丝一毫。” 见她如此说,我这才感觉刚才的动作有点唐突了,石头儿本就自带不凡,如今也是和我一样大的年纪,我便要将面具还给她,她却没有结果,而是满眼温柔的笑了:“除了你。” 浑身发热不说,头一次被女生这么说,我这敏感的老脸肯定是比猴儿屁股还红了。 她的确还是那个石头儿,看来,现在她已经记起了她的“往事”,我还是问了她自己的名字。 “我叫风子煦。” “那我就叫你子煦吧,咳,咳咳——!” 我现在每说一句话,肺子就像是被人用力撕扯,从腹腔到气管,无处不疼,她递给我一瓶温水,是用装小黄的瓶子接的,我这才看到小黄早就静静地趴在了她的肩膀上,很喜欢子煦的样子。 我才想起那个承雯,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跑去追那两人,给我们几个留下了个最棘手的东西! 昏迷了三四个小时,能看到远处那扇巨门和外头的尸体,我现在是在门内,那三个伙计全都死了,对于那巨大僵尸来说,根本就是屠夫杀鸡,不费吹灰之力。 我才看到这门内七零八落的还有好多红毛僵尸,只是都已被击杀躺在地上,这些都是子煦做的?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浑浊,她睫毛微微颤动,就那样看着我,我在她周身发现了好似公孙浩然所练的“气”,但唯一不同的是,她散发出的气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禁战栗发抖,只不过和我在一起有意收敛罢了。 我问她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说她只记得走了很远的路,记不大清了,她的身世一直都是个谜,时间的法则在她身上都黯然失色,她可能只是不想说吧,或许她也有一些无可相告的苦难经历。 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脚印,是光着脚踩出来的,好像老家那边乡下的土地菜市场赶集过后留下的场景。 三座古代模样的大殿出现在眼前,中间那座,更是极致辉煌,手电筒打过去,映射黄金般的流光,那真的是金子打造的宫殿! 刘伯温跑到这里来化解天灾,为何要建造如此金碧辉煌的宫殿?这不是史书中所记载的行事风格,虽泛金光涟漪,可我望过去,总觉那屋檐横槛之间透露着一些邪气。 “石头儿,你怎么会到这儿?”我问。 她嘴角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想吃你做的菜了。” “额...回头我再做给你吃。”我有些尴尬,其实当时那几道菜是我现成到网上看教程学的,因为那时她还小,我便给她做了几道营养餐,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记得。 “糟了!差点忘了!!”我才想起,苗苗她们至今还下落不明,才上了一个学期的大学,就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数个小时之前就和她彻底失去了消息,如今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蜡尸没找上我,肯定是缠上她们,她和那几个伙计在一起,不知道能否平安。 “你在想地上那个小姑娘?” “对,呃...不是。” 我本想承认,却看到她那天仙般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神情严肃,像是在质问着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女孩儿没事儿,只是她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为啥这么说?” 她淡淡的摇了摇头,说只是猜测。 我有些纳闷儿了,一个花季少女,清纯的女大学生能如何不简单,要说不简单,他家里确实是很有钱,他老父亲白手起家,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倒是不简单。 之前我也见过几次他的父母,都是为人很低调的那一类,住的都是普通的楼房,虽然开的车都是大奔系列,但是那点钱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罢了,他们家里的公司业务很广,而且都是很具有潜力的,这几年应该是挣了不少钱。 我不去想这些,就是对子煦的实力产生了好奇,从她身上,前所未见,恐怕和那公孙浩然的能力相差无几了! 她站起身,背负古刀,戴上面具,搀扶我起来,看向门外,淡然道:“你朋友回来了。” 我朋友? 巨门之外,承雯搀扶着满身鲜血的王梓玉走了进来,是真的满身鲜血,就像是在血池之中浸泡过,只有那双“凌空漂浮”在脑袋上的眼白还属正常,否则根本就无法辨认清楚。 承雯身上受了些轻微的伤,只是王梓玉好像遭受重创一样,不搀扶着可能连走路都费劲,他自己一人掉入棺中,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这么一看,承雯可能就是王学林安排过来的一个“高手”,但是这里的危险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逾期,刚开始她还装作那般较弱,现在脱离掌控了才跑到下面来。 他们刚进来,见到我二人,或者说见到我旁边负刀而立的风子煦那一刻,气氛突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承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她似乎很忌惮我身旁的石头儿,又转动眼睛看向我,咬了咬牙,便要搀扶着王梓玉往外面走。 “喂!外面凶险无可估量,你们俩就在这儿呆着吧!” 承雯身体突然一颤,脚下步伐停止,她站在原地顿了顿,下定决心一般的快速将王梓玉放躺在地上,拿出绕在腰间得骨叉警惕的看着我们。 “子煦...” 我点点头,示意没事,身旁的子煦轻拂衣袖,这才盘坐了下来。 虽然我对这个承雯的印象不怎么好,但她好说歹说也算是间接的救了我们一命,那几个伙计死的凄惨,足以见得这地宫之中的危险无处不在,我又不是什么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冷血怪物。 更是怕他们打起来,虽然子煦带给我的实力让我惊叹,但承雯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一身本领绝非三脚猫的功夫,搏命之下,我怕子煦受了伤,就是没想到她和子煦刚见面就火药味儿十足,简直就像是战场上的阵地冲锋一般刺鼻猛烈! 承雯固然不会妥协,可风子煦自带无比高傲。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与那二人追逐之下没占上风,那两个人对这地宫显然是比我们更加熟悉的,图追穷寇,不吃鳖就怪了。 现如今她手里已经拿到了那柄石剑,估计等那王梓玉醒来,稍作休整之下就会离开。 我本身和王梓玉还是聊得来的,不知道他醒来,得知王学林背着他在其身边安插了个“女侠”做贴身保镖会如何想,他本就不想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中的。 第43章 四合壁画 在原地简单的稍作休息,也不见王梓玉苏醒,鬼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本来我还想走过去询问一番伤势,可能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之前她还给了我一个鞭腿,现在子煦坐在我身旁,对这个承雯更加没有好感了。 只是她还是带着那冒着幽光的狸面,让人望而生畏。 她起身看向远处的三座宫殿,牌匾上刻有某种符号,上面有两只尖角,和非常抽象的兽牙,这符号我乍一看上去甚至有点熟悉,想了想,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在老家那边好像见过类似的建筑。 说起这来,那还真是一件令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怪事儿。 当时还是在农村,上头下来人联合当地的龙头企业要搞美丽乡村建设什么的,就在城乡交接处也就是我住的小镇周围搞拆迁,大多是一些老楼病楼和一些早就被时代淘汰掉的农村平房,当时还深得民心来着,毕竟分了钱款和单元楼。 不过那时地基建完,刚打上架构就停工了,楼房的雏形都改好了,没上墙砖和窗户什么的而已。 我当时很小,和一群当地的小孩儿天天在一起满街的疯跑,当时天气还出奇的好,小孩子也顾不得什么高空坠物,就跑到那没竣工“售楼处”里面捉迷藏,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那栋建筑和眼前的宫殿除了材质外其他特点什么的都是及其相似,我和另外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跑到写着二单元门牌的楼内躲着,呆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找,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天上雷声滚滚,我们两个都有点儿懵,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我们走出来的居然是三单元,出来时见到的景象也和我们进去的时候完全不同,而三单元和二单元之间隔着好几栋楼,我俩头也不回的跑,到那楼间假山的位置,那里是“老窝”,但发现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十几个孩子,总不能全回家了吧! 当时那个地方又属于没开发的工业区,紧挨着西山那边的荒郊,周围人烟都很少,直接是给我们两人都吓傻了,急匆匆地跑出了小区,待了一会儿回去时,那群孩子却又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 这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次经历。 后来那里上了新闻,我才得知工地停止施工的具体原由。 房产老板信了邪教,被发现后怕被抓,在家里自杀了,发现的时候光着膀子,身上纹的全是这种图案,那大老板还是个非常孝顺的人,白手起家,上过当地的感动人物,双亲刚死不久,就出了这码子事儿,人设瞬间崩塌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回忆起了我和朋友在那烂尾楼的经历, 如今再看,新闻上曝光出来的图案和牌匾上还真的有些相似之处。 子煦背负那柄神兵,她身体前倾,秀发在肩膀两侧微微飘动,便要进去,被我一把拦住。 “你去那里干嘛?” 她睫毛微微颤动:“那里有这地宫的真相。” “那我陪你一起去!”我的态度非常坚决,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还不知道,让她自己进去,我是真的不放心。 她有些无可奈何,的确,我还是把她当做从西藏带回来那个小孩子了,起码在我心中是那样的,不管她身世如何,她都是我所认识的那石头儿。 若不答应,我便要强拗了,她却轻笑了一声,点头答应了,只是我必须要和她始终保持三米以内的距离。 我们径直向最左侧的宫殿走去,修建这里的人一定很喜欢龙,宫殿门前石柱,房上雕着钳瓷,皆是五爪神龙,手法是立体雕塑,看上去声势十分浩大,技艺十分成熟。 不过我见这间大殿的上漆与其他两殿相比起来有些发暗漆黑,并且间距也不对称,古人讲究中庸,不对称美出现在这里难免有些奇怪,感觉眼前的这间大殿历史应该会更久一些,其余两个似乎是后来修建的。 大殿无门,我转头看去,承雯已经不管我们,照料着王梓玉,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和我们再无半点瓜葛,我便不再管她,回头一看,子煦在前面七米处等我。 我牙关紧闭,露出下牙,有些尴尬,刚才还答应她紧跟着的,转眼间就给忘了,她静默而立,肯定是有些生气了,我赶紧跟了上去。 在风子煦身旁,总给我一种她说任何话都要服从的感觉,有点像长官和小兵,不过这样也挺好,毕竟自古“父亲”怕“女儿”,何况他具如此天资。 门口那些“猿人”一般原始且密集的脚印,也是通向这里,我们并排进入,宫殿之内是一排排的画墙,棱棱角角之处都用上好的木框包住,上方用金黄丝绢罩着,“新娘子”一般的待遇用在了几面墙上,其上壁画记载的故事非常生动详细,内容八九不离十,都是一些神话故事,大多是些腾云驾雾的画面。 这便是子煦说的真相?这些神话故事与这地宫到底有何关系? 宫殿内部的撑柱旁边都是些皑皑白骨,死状狰狞,胸部肋骨都被腐蚀殆尽,骨质脆化发黑,全都是服毒而死,还有一些巨大的脚架,挂着好多麻绳在上头的铁轮上,地面上都是划痕。 这里没有棺椁,也没有其他古墓中才具有的无数珍宝,他们身上都没有打斗和利器所伤的痕迹,与其说是陪葬,这些人更像是之行某种在古代称得上是绝密任务后自杀的。 这些石壁就这么重要?那上面记载的内容一定是足以颠覆历史的东西吧。 从进到这里开始,我便心生一股舒服之感,就像是回到了故乡,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子煦进来后便一直跟在我身旁,我走到一面石壁前,发现这上面的内容并不是用传统的彩绘渲染上去的,而是用最古朴的雕刻技术,石壁的材质我从未见过,加上这种级别的雕工,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肯定巨大,我对这上头的东西有些好奇了。 第44章 龙子蚀父 在不知是何时的古代,神龙受命于天,下界挥洒神蕴,保人间风调雨顺,然而龙性好淫,下界后虽尽职尽责,却游走于天地,不满足于原配,可谓是沾花野草。 一天,神龙来到了一片草原,原野之上动物颇多,恰好遇到了一只四不像的稀罕动物,便心生淫性。 只是这动物在石壁上被人刻意的给用刀尖划去了,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继续观看,那动物似也是一种灵兽,坚守节气,不愿将身体与龙,奈何神龙能力强大,是由不得它的,于是便水到渠成的怀上了龙的孩子。 众所周知,龙有九子,各有所好,却也没有一个孩子和它长得像,然而我看这石壁的一角,这是一张龙子聚跃图,我仔细数了数,居然有十个! 五千年的传说都是假的?实际上神龙还生了第十个?那第十子就排在螭吻后头,依旧是被人故意刮掉了,龙的九个儿子都是长相奇特就是和自己的亲爹长相不沾一点儿边,但我看到“第十子”后才发现,它的体貌特征在整体上是与龙十分相像的,不过具体样貌还是看不清楚了。 会是这些搬运之人吗?这种想法还是有些不切实际,他们为了完成守秘的任务,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很明显,这个搬运任务对他们来说已经上升到了信仰的程度,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看到这些壁画心生杂念,将其捣毁。 后面记载,灵兽生完龙的孩子后便再也没见到其回来,因其本为强迫所生,就心生怨念,将那生出的龙子到天涯之边抛弃。 然而它却并未因此死掉,长大后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被父母二人同心抛弃,嫉恶如仇的它便要报复,终有一天,他于一处山涧村庄之中遇到了神龙,施以各种申通,将其龙珠盗走,重创了自己的父亲,神龙没了龙珠,一身神通无法尽力使出,迅速遁走,逃匿于云层之上。 壁画记载到此便结束了。 我见这上面所刻画的山涧好像我们来时住的农家村落所在,多少年已过,人烟文明变化了许多,但自然风光和山脉走势还是大致相同的。 如此说来,这上面记载的其实是刘伯温过来引龙气的原因,龙子试图蚀父,神龙遁走,因此这里龙气稀薄,风水破败,朱元璋才派他来这里的,伯温料事如神,通晓易理,这里的几块儿巨大石壁,可能也是出自他手。 这则故事真是颠覆了我对“龙”这个概念的认知,龙的由来,如今最强有力也最被学术界认可的假说,便是数千年前黄帝击溃蚩尤后一统华夏万族,因各族图腾不一,无相通信奉,遂将各族图腾之特点集合成了一个新的动物,便是龙了,壁画上记载的是天帝派龙下来的,显然是不科学,不过龙有九子这一说,是来自《山海经》之中的,这本书一直被誉为包罗万象的奇书,现在这明显是要推翻上头的记录啊。 子煦对这上面的内容好像不是很感兴趣了,她古刀放在交叉盘错的双膝之上,头上的发缨无风而动,坐的笔直,就像是古代的女子侠客。 我见她像是在打坐,没有打扰,走到另外几幅石壁之前,看着上面的内容。 一进来我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刚才那石壁之上,这几幅同样是神话故事,但是记载的内容没有那么的颠覆,有的是记载天地的由来,有的是描述天宫那几重天的开创,不过最让我眼前一亮的却是那幅描写“人鱼国”的壁画。 开头描绘的是一张地图,从大概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南海,只是这地图上有众多的岛屿,不像现在南海那边都是大大小小的礁石,而是像加拿大东北部那边的群岛类似,错落有致。 上面生活着一种鱼人,他们信奉自己,将己族视为高于一切的“最完美”。上头所描述的鱼人族长相就是普通人类长了条大鱼尾,功能应该与蛇类似,因为根据上面的描绘,这应该是一种两栖生物,但他们还是生活在陆地之上。 岛群众多,小国寡民,与外隔绝,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一天, 海上突然来了一艘大船,下来了一些穿着奇怪的人,那些人并无恶意,只是奉王的命令前来求药。 的夫人得了一种怪病,精神错乱,便派人来这里求一种宝珠,鱼人族十分慷慨的给予,从宝库之中拿给了他们,然而却被外来者偷窥到了宝库之中的“秘密”。 最后的场景就是外来的军队和鱼人族征战的故事,记叙的节奏非常快,最后以鱼人种族的覆灭收尾,遍地残肢断臂。 那些人的装束都是甲胄披肩,一看就是我国古代之人。 在当时那个时期,大多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理念,那“大王”肯定是某位昏君皇帝了,得知鱼人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宝良田,被大肆掠夺是注定的事情了。 世界上真有鱼人这种生物我肯定是不信的,可能这只是一群闭关锁国的小邦,古时的人们对待自己的种族当然是“无上论”,就好比我们当时也自称“天朝”一样,他们仗着在海边儿长大,水性极好,把己族描述成一种非常高贵的鱼人,最后遇到了军备兵马都比自己强上百倍的外族入侵,才得知愚傲一词的含义,到那时他们所面对的额已是灭族之灾了。 看到这儿我也不由的感慨一声:人啊,还是不能太高傲,那公孙浩然天天觉得自己帅,我长得如此俊俏,我何曾在他人面前直言过?生而为人,还是得谦虚,且行且珍惜。 皇帝派人来求启人心智的丹药回去,到底治没治好他那夫人却没有详细的记载,治好了他抱得美人归,治不好还能找个欺君的理由入侵,一手好算盘。 那东西若真如此玄妙,不知道对单启彤能否有一定的医治作用了...... ps:这两章可能会没意思,为了给后面出现的一些人和事做铺垫,是非常有必要写的。 (有存稿,求评分、评论,求催更!感谢感谢!!) 第45章 伥鬼夜行 我们从那殿内出来,看到王梓玉已经清醒了过来。 “没事儿吧!” “没事儿,兄弟。”满脸鲜血的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这家伙终于不再张口闭口就是大教授的叫我了,看他的样子,是知道承雯的真实身份了? 那个女人正在不远处静息,见我们出来,有些戒备的不敢闭眼。 我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子煦,应该是她的原因,才搞的承雯现在连恢复体力和精神状态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带着那副面具,除了我之外,又不爱说话,更不爱笑,就算摘下来也是板着一张秀仙儿的脸,总给人一种罗刹索命的感觉,搁谁谁都得忌惮,不过我却觉得现在的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这位是?”王梓玉见我身边还有一个陌生身影,我刚才出来也忘了介绍,把他搞得有点儿懵,也赶紧站起来打着招呼。 我半天也没回答,气氛显得有一些凝滞。 不是我不说,这他妈的根本没法儿说,我能说这是我闺女吗,还是说这是突然出现的一个美女过来救我了? “她叫,额,石头儿,是我....妹妹,啊对,妹妹。” 王梓玉抿了抿嘴,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刚才那一番话说的我都想对着自己的嘴抽几巴掌,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想这话说的有点儿太假太sb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石头儿没有什么反应,也没说话的意思,我就说她有社交恐惧症,反正石头儿也听不懂。 王梓玉点点头,哈哈的笑了笑,明知我在忽悠他,也不说破。 我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搞的浑身是血。 分别了这一段时间,心倒是变大了,嘿嘿一笑,他便陷入了回忆。 “我进入那石棺中后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活物,而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机关,能将人瞬间勾入其中,这么多年了,依旧运作流畅,只是我从里头下去后,通向的却不是下一层,而是向上,我能隐约听到你们呼叫我的声音,但是相隔太远,道路不通,只能继续前进,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夹层,我就爬了上去,然后在里面遇到了我所有的伙计。” “那苗苗呢?”我激动的问。 他长舒一口气,双手浮空向下按了按:“你先听我说完。” 他的眼神发散,继续说:“我刚开始遇到他们时,没注意,但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感觉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些怪,他们其中个别的人总是会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包括严邈,我问他们遇没遇到危险,他们回答后过了一段时间,就像是我又问了一遍一样,他们就一直重复,而且眼神都很呆滞。。” “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 莫不是中了某种蛊术降头? 我让他继续说。 “最后我觉的太不对劲儿,之前明明让他们在上面等着,一帮子人却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便开始怀疑了,刚开始还和他们一起行动,后来我找个机会溜了,跑到了一处类似祭坛的地方,突然地动山摇,上面的石梁破碎,我被砸晕后就掉到了血池之中,然后就被承雯救出,最后就到了这里” 他闭上眼,仿佛无法逃出阴影,一字字的缓缓说道:“那根本就是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假扮的!” 假扮?假扮到王梓玉连自己的伙计不仔细看都无法辨认的程度? 我的的目光不禁放在了承雯身上,难道是用了与她那易容术相类似的手法? 王梓玉看出了我的猜测,摇了摇头:“不是易容,那种感觉更像是活生生的变成了他们的样子。” 我想到之前王梓玉与我共同进入了那抹满了奇怪粉尘的狭长通道之中,王梓玉和另外两个伙计就因为这个而产生过幻觉,还吃了亏,便问他有没有可能是苗苗他们中了一些邪术,被蛊惑了心智,或者是他自己吸入了一些瘴气,产生了幻觉? 他十分肯定地说:“那些个伙计都是和我关系不错的,平日我们经常出去喝酒,我的感觉不会错。” “是伥鬼。”冷酷的声音响起,出自子煦之口。 承雯听到后冷笑一声:“嗤,伥鬼都胆小怕人,连只老鼠都会惊的他们上蹿下跳,不受到威胁不会主动攻击,你现在和我说这是伥鬼?” 子煦解释道:“它们的确生性胆小,然此地原本龙气磅礴,常年熏陶之下,恐早已大改习性,伥鬼生有四足,步调怪异,你所见那些人,可有相似特征?” 王梓玉回想了一番,惊讶的说:“还真是,那些人走路的姿势都别别扭扭的!” “那便是了。”子煦淡淡的说。 承雯不忿的将头转到了一边,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这女的就活该吃瘪,也好奇子煦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因为从这次我们一见面,我便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质完全变了,变的更加沉稳,做任何事都无比自信,给人一种神明自得的感觉。 听她说,伥鬼其实不是真的鬼,而是一种性格胆小的灵长类动物,于大阴之地诞生,一双眼睛能蛊惑人心,常于夜晚出没,只是这地宫之中何来白天黑夜一说,肯定是趁王梓玉和那些东西撞了个正着,趁他不备的情况下,施展了一些幻术,而王梓玉所感觉到的地震,不出意外,就是那只“腾蛇”出关所扰动的。 那只腾蛇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别说子弹,用手雷炸他麻痹的也不一定能炸死啊,就算是此行所有人都一起上,也是为其饱餐的份儿。 可那些伙计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喂,你不是之前和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不说话了?”我问坐在不远处的承雯。 她睁开眼,满嘴没有一句中听的话:“哼,当时没有老娘救你们,你们早死了,现在开始怪起我来了?老娘不知道。”随后还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上面突然跑进来了一具百年蜡尸,谁招来的,那个人应该自己心里清楚吧?” 我冷哼一声,没有理她,那一脚我现在还记得呢。 我是实在不愿意和这女人混在一起,王梓玉手握那柄石剑,说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与上面的人会合,现在还就得配合着行动了。 我看向子煦,想问下她的意见,意料之中,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一路走来,我说什么她都是很爽快的答应,只是回应我的还有一句话。 “在我三米之内。” ps:第三卷就快结束了,每天看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要上学了,尽力每天保持4000,如果实在有事儿请假了别喷我哈,嘿嘿。 (求评论,求催更,求评分!) 第46章 吊楼惊魂 她在陌生人面前是真的不爱说话,和与我单独在一起完全不同,她的个头非常高挑,若是性格开朗些,简直就是完美中的完美了。 此刻她快步而行,我联想到了她当初无声无息的离开,离开的突然,回来的也突然。 这次她会停留多久,下一次走,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我们现在的深度离地表大约有二十米左右,四五层楼的高度,但对于整个宏伟的剑坑巨制来说,已经很近了,古人的丰功伟业和神功技艺放在现在,都有很多不可思议和超前之处。 最中间的那大殿玄顶背后有一座“通天塔”,像是直通外界的大烟囱,如果可以想办法从宫殿内进到那“烟囱”里,说不定有办法出去。 这座大殿的外貌更新,还挺讲究,装了大门儿,只是虚掩着,好像是故意让我们进去一样。 我们推门而入,扑鼻而来的就是陈年腐朽的烂木气息,里面实在是太大了,又没先前的高科技照明装备,仅靠手电想要看清楚内部全貌是没戏,身旁的子煦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就没见她带任何照明工具,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殿前供奉着一尊大佛,左右两侧各设护法菩萨,不知其名,也无碑文介绍,无名佛两人高,赤金打造,佛龛下摆着些许供香。 仅仅是三尊佛像就建造了这么大的一座宫殿,完全不合理,我向上看去,头顶上有一排护栏,这大殿还有第二层,从最左侧的古朴楼梯便可直通楼上,整个一层完全没有其他特别之处,最奇怪的就是这三尊佛和菩萨虽然都三米之高,但相对整个一层的巨大空间来说还是有些别扭,这里之前肯定是还摆放着什么东西的。 我在前面开头,四人上了楼梯。 二楼更像是一处古代的藏书阁,连着寝宫那种,尽头就是一张床榻,左侧是很多的书架卷轴,中间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右侧是两扇屏风和几张小桌,摆着一些茶具。相较于一楼,这里空间小,放着这些东西,更显充盈。 承雯走到长桌前,拿起满是灰尘的毛笔,抽出一张破烂不堪的四尺对开的宣纸,学着样子开始捣鼓起来,还不忘调侃道:“这宫殿的主人还是个老书法家啊。” 那些堆放在书架下面,用来存放竹简的木箱后有一扇木门,大体看来是通往“烟囱”那边,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什么通道。 “刷!” 我被吓得一声冷汗,回头就看到子煦已经将那神兵古刀抽出,刀尖对准前方。 王梓玉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侧头对着我说:“成历,你看,前面的床榻上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目光自承雯的肩膀之上看去,中凹侧突的床榻之上有一块儿漆黑,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有个人躺在了上面,进来的时候过于注重巡视四周环境,没仔细看那上面到底有啥。 话音刚落,承雯也抽出身上的骨叉警戒起来,我用手电筒晃了几下,那东西没有动弹丝毫,承雯慢慢持骨叉靠了过去,怕那东西暴起,我们皆是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承雯走到那东西前,光斑集中,仔细检查着,她用骨叉轻轻翻动,也是没什么反应,告诉我们那是一具干尸,我刚松了口气,头顶上突然吱嘎作响。 我们三人抬头看去,上面居然还用铁链吊着一个平台,此时不知为何自发的摇晃了起来,隐约露出了一个黑影坐着,因为平台下面的木板挡着,光根本照不进去。 “别出声,慢慢走。”子煦轻声说着,我三人就向楼梯处退去,没走几步,承雯那边就出了事情。 他背后床榻上面的干尸竟慢慢的坐了起来!而她好像还对此浑然不知! 我瞪大了眼睛,王梓玉连忙抽出握着枪的手,不断地指着她身后的位置。 承雯心领神会,先是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便要俯下身子向身后横扫,那东西却更是反应奇怪,居然在承雯做出动作之前就一跃而起,直接趴在了她的背上!胳膊紧紧勒着她的脖子,将其拽入了黑暗之中! 子煦长刀一甩,便要追上去,就在此时,头顶霎时响起了异常刺耳的尖叫声! 一个黑影突然倒立朝下,伸出一只爪子向我抓来,我本想用刀直上劈砍,身边一阵风刮过,子煦已先行来到了我身前,双腿跨立成弓步姿态,双臂交叉——起势——横扫! 刀身震鸣,残影闪现。 “噗呲!”切割之声响起,这一刀,没空! 一只枯糙的胳膊掉到了地板上,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一刀! 黑影丧失手臂,身体一荡,落到了前方,我乍一看去,可不就是先前背手徘徊于莲座之上的诡异笑面佛! 它已失去双臂,能够造成威胁的只有一口长满黑牙的嘴,它落到地上,拖着一身布衣袈裟,便在远处绕起圈儿来,脸上依旧在可怖的笑。 双方对峙!我本以为它是在找机会想要突然袭击,谁知其接下来的动作,着实让我更为惊恐,它缓缓走到一旁的书架,拿出了几本卷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起了书! “它在触发机关!阻止它!”子煦轻喝! “砰!” 巨响! 笑面佛尸旁的地板直接爆炸!碎屑漫天飞溅!王梓玉已经趴在地上,扛着那把重狙开始射击!火花爆燃,将那些纸书和竹简点燃,火焰开始扩散,转瞬就烧到了那东西旁边。 然而一切都晚了! 火光的映衬之下,脚下光与暗的交汇之处,一个接一个的黑影顶开木板浮现而出。 一个,两个...十个...成百上千个! 它们尖叫着,眼中冒出阴绿的光,嘶吼着,从脚下撑开木板爬出,如同地狱重返人间复仇的恶魔! 熊熊烈火之中,笑面佛淡然的走到了烈焰之内,任由其焚烧,它头部歪斜到贴肩,脸上笑容更加渗人,像是在戏耍玩弄着它眼中的猎物,张开巨口,露出喉咙深处的黑暗,吟诵着要将我们陪葬于此的诗词! 第47章 再遇伥鬼 那些东西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浑身血肉模糊,像是被剥了皮的猴子。 王梓玉用枪连续射击,也只能将一小部分区域清理,而且冒出的速度丝毫未减,一二楼间的夹层之中不知有多少这种东西。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火墙,它们很怕火,出来之后成群结队的在对面徘徊着,但火源有限,早晚有熄灭的时候,而且承雯还在对面,不直到现在是什么处境。 “来不及了,走!”子煦轻喝。 王梓玉嘶哑的喊:“那承雯怎么办!” “先退,去那边等她。” 我们迅速向箱后的木门退去,王梓玉在后面不断地开枪射击,试图给回来的承雯减轻压力。 不时,火墙对面终于闪出了一个身影,承雯冲出黑暗,向我们这边急速跑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圆柱形的木桶,攻击她的东西十分难缠,而且还多了好几只,四脚着地,在她后面穷追不舍。 “小心前面!”我大声提醒,因为我们对面就是无数只虎视眈眈的无皮猴子,那些东西分布太广,这几步距离如同天堑。 她放缓速度,用力一抛,将手里那木桶扔出,在空中之时,露出了一些黑色粉末,是火药。 承雯轻跃而上,骨叉瞬间伸长,插进了上面的吊楼木台中,然后身体一荡,直接跨过了所有的“血人”跳了过来,王梓玉直接开枪,木桶瞬间爆炸,将一楼和二楼炸穿。 没了火墙的阻拦,眼看那些东西就要越过地面的孔洞跳过来,却在空中之时就被子煦的刀光斩落。 我打开木门大喊:“快!” 子煦观察四周形势,手起刀落,身周气息再次涌动,将刀用力插在脚下木板之中,磅礴的气不断灌入,地板再次碎裂,将中间的破口扩大了一圈,随后利索的收入刀鞘,全身而退。 我们进入了那扇木门中,通道垂直向上,和乡下楼间的胡同差不多,间隔一米,承雯已手脚并用,蹬着两侧的墙壁爬了上去。 我和王梓玉赶紧向上爬着,子煦留下断后, 外面接连不断的传来炮火连天的声音,这里应该藏着不止那一桶炸药,火焰没多时就蔓延到了这通道之中。 她一刀击溃到达近点的怪物,肆虐的火焰将她的黑袍边角都烧破。。 “快上来!”我伸手大喊!然而下一秒,凶猛的火势就将她彻底吞没,冲天而上,燎褶了我的衣袖。 我眼中满是震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嗖!” 火焰散去! 只见子煦冲破弥烟,仅三步便冲上抓住了边沿,腾跃而上,她衣服破损,露出了被硝烟灰尘染黑的白皙肩膀,发髻散落,仍是毫发无损! 爆炸之势愈演愈烈!我赶紧脱下衣服将她裹住,向前方的甬道快速前进,没过几步,身后空间就被火舌彻底吞没。 热!灼热! 等我们脚下出现积水时,我全身已是如同刚从泳池里出来,嘴唇干裂渗血,严重缺水,子煦体质惊人便不讲,承雯本身也是练家子出身,惨的就只有我和王梓玉。 我倒还好,他扛着那挺大狙,现在已经累成了狗,面目狰狞,也不管其他,一屁股瘫软在水里,大口的喘着气。 我拿出水瓶递给他,他也不客气,扭开瓶盖就往嘴里倒,一滴水也没倒出来,我哈哈笑了笑,这瓶子都发烫了,里头的水在刚才早就蒸干了,他没好气的笑骂了几句。 就这样,一直强拖着透支的身体,走到了一处天然洞穴之内,脚下都是些形状奇特的碎石,棱角处都很尖锐,要不是现在是冬天,穿着大棉裤,现在脚腕子肯定遭殃。 又前进了一会儿,积水中慢慢开始出现小冰晶,这里的温度和外头差不多了,冷风从正前方吹在我身上,从衣服的边边角角灌入,我打了个哆嗦,再看子煦,外面只是包着我之前给她的大衣,我生怕她冷,看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要不是我身上除了毛衣就剩个保暖背心儿了,我却恨不得把她那露出的纤细脖颈都给捂上,经历了这么一遭,再看其他人,都是狼狈不堪,衣服就没有个完整的。 在黑暗的洞穴之中穿行,不时还真要并用手脚的做些攀爬动作,走到了一处拐角,前面开路的承雯突然停下了脚步,单手握拳举过头顶,所有人便蹲伏在了地上,灭了光源。 子煦纵身一跃,指力和腰力惊人,单手抓着头顶的凸出部位,身体一横便贴到了上面,正所谓登高望远。 前面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正踩着碎石朝我们走了过来,初步判断,得有五人以上。 等到脚步声靠近,看清楚来人的样子,我身体如触电一般微微一抖,来者居然是王梓玉剩下的几个伙计! “大哥!真是你!”其中一人神色激动,跑过来,见面就是一顿寒暄的话语。 我望向那里,苗苗在人群之中站着,并没有出来,她慌慌张张的,面色有些难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有些紧张。 “苗苗,你在那边发什么呆呢?” 我喊到。 他还是没有反应,在人群中站着,我一时来气,搞得像是见生一样,就想过去找他,刚迈出左脚,就被身旁的承雯拉住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直勾勾的盯着我,又转动眼珠,看向前面的那群人。 我的思路回到了刚才。 从一开始,承雯就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在旁盯着那些人,子煦还在上面贴着洞顶,她属于中途加入,这些伙计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显然这二人是在怀疑着什么! 我大脑飞速运转,再看过去,一个个都是目光呆滞,毫无神气可言! 我手心出汗了,握着砍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赶紧给人群中的苗苗打着眼色。 现在这个势态十分微妙,就看哪一方先动! 身后的王梓玉还在和领头的伙计寒暄着,看他的样子,显然也是心领神会了。 “玉哥,你这一下去,可把我们担心死了!话说你们下去,淘没淘到什么宝贝?” “哪来的宝贝,一路走过来,危险倒是不少。” “什么危险?” “没事儿,遇到了一些差点要了老命的东西。” “你可得和我仔细说说!” 王梓玉神情淡然,小声的对他说:“伥鬼!” 时机到! 我抽出砍刀,大吼一声:“干他妈的!” 第48章 归程(上) 嘶鸣声! 洞穴内部,如热油进水,炸锅! 我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肉眼可见的粉尘像苍蝇一样在我视线中胡乱的飞舞。 那群伥鬼的真实面貌显现了出来,那是一群面色枯黄、五官尽失的怪物!而身为正常人的苗苗,就站在一群怪物的簇拥之中,不敢动弹,瑟瑟发抖! 上方的子煦率先发难,手一松,下落之时,双膝内扣,夹住王梓玉眼前的伥鬼脑袋,髋部发力,咔嚓一声,下面那只伥鬼的脖子就被直接扭断! 承雯随后,骨叉向前连刺,一群伥鬼全都扑了过来,数量太多,她只得边打边退,子煦解决一只后也迅速加入战斗,屈膝空顶,没入伥鬼大群之中,二人混战在一起,身周的“气”再次浮现出来,我和王梓玉也只能站着干瞪眼,前面爆发的气让我们的视野受限,在我们的眼中,那片空间都是扭曲的。 风子煦的那柄刀上都开始渗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受了伤还是因为别的。 我让王梓玉在这边架枪,自己则是冲上去帮忙。 伥鬼的攻击手段很单一,就是近身肉搏,但却很诡异,他们的全身关节部位和人类不同,而是长着一种类似于软骨薄膜的组织,这就使得他们可以在一定限度内自由的伸缩四肢的,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造成出乎意料的攻击。 等我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刚走近,眼前就有一个黑影突然伸了过来,那东西的脖子伸的太长,还是横脑袋咬过来的,当时我的刀就立在胸前,这一口直接咬在了刀上,牙齿也是出奇的硬,我左右甩动,嘴边都被刀刃割裂,仍旧迟迟不肯松口,随即就是一股巨大的牵引力,脚下随时滚滚,完全站不稳,瞬间就被拖了过去。 眼看伥鬼的利爪就要刺到我的腰腹,不为别的,为了老子两块儿腰子!我直接就顺势放平身体躺了下去,它脖子伸长,仍不松口,平衡力大大减小,这一下就被我放倒在地,我的后背也因此被下方的碎石咯破,谁知那伥鬼突然缩回脖子,一爪拍飞了我手中的砍刀,张开血盆大口,竟向我右侧肩膀咬了过来。 我右边肩膀本就因巨剑僵尸掉了一大层皮,再被这么来一下,估计就要截肢了。 我一只膝盖弯曲将其架起,另外一只狂顶它的裤裆,它就在我身上开始前后晃悠了起来,我能感觉到王梓玉的眼神有点儿懵逼,在旁人眼中,这一景象确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然而我最后才发现,这东西压根他妈的就没有小jj! 王梓玉见状端着枪就冲了过来,我全力将其脖子架起,枪管塞入它嘴中。 “砰!!” 枪响了! 乳白色的液体喷了我一脸,并且还不断地从伥鬼脑袋上的洞中滴落!嘴里,鼻子里到处都是,我起身也不管脏不脏了,手指头伸进去就是一顿桶,本来肚子里就没多少东西,吐出了一大堆酸水儿,就差胆汁儿了。 再看周围,地上已经全是尸体。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成功的吃掉了软饭,我还好,王梓玉显然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连忙走过去和子煦道谢,她没说话,而是走到一旁清理着刀锋上的血迹。 他一脸蒙的看向我,我只能无奈的带着苦笑摆了摆手,没办法,谁让我家子煦只对我一个人好呢,他翻了个白眼。 我也放下面子,和承雯搭了几句话。 “既入江湖,何以出江湖,不用谢我。” 她现在也满身是血,都是那些伥鬼身上飞溅的,受了些轻伤,说是并无大碍,但体力也有些不足了。 我提议在原地休整,和王梓玉清理掉了这里的伥鬼尸体,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还能解决潜在的威胁。 王梓玉这人,接触久了就知道,之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一直以为他是个霸气少总,现在的话,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甚至从这家伙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和他开玩笑说他具备成为屌丝的实力,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看到他的脊背再也不想第一次见时那么挺拔,给我的感觉不再是咄咄逼人的霸气,他有普通人的脾气,也有普通人的性情,我们都是一样的。 苗苗已经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躲在角落,她肯定是和队伍走散后,误入了伥鬼群中,后来发现了真相,还要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别说一个小女生,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站在一大堆似人非人的鬼物之中,不被吓出屎那是因为我菊花紧。 这次行动,只有苗苗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入局,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在这地下,不,在地上,光是那古怪的蜡尸,就足以让人世界观崩溃掉,摧毁人的对科学的信仰,何况她只是个刚进入大学的女孩儿,她才是最无辜的。 我和王梓玉安慰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这一战,承雯和风子煦的实力真是大大超出我的意料,承雯给我的第一印象虽然不好,但现在也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她一身本领不是盖的,子煦的实力深不可测,对付那么多伥鬼也不曾受伤,甚至不见其耗损体力,再联系到之前承雯对她的忌惮神色,恐怕实力还在承雯之上。 之前公孙浩然说过,他是江湖之人,我还记得他的原话:‘江湖从来都不是一个代词’,今天承雯也提到了江湖,我不得不怀疑,江湖可能是一个机构?他们都是这个机构的一份子?我便问承雯认不认识公孙浩然,她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过,我也没多问,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或者是老六当时的故作神秘罢了。 这里的风感很强,前面肯定是有出口的,稍作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ps:最近状态不是很好,看得人也越来越少了,阅读人数也是两位数了,到目前为止还在追的,你们全是我的铁粉了,嘿嘿。 第49章 归程(中) 这是我第二次经历岩石缝隙,上一次...还是在几个月前的西藏。 在这些缝隙之中大约艰难前行了十多分钟。 不过这一次同行的人多了,我也不再害怕了。 苗苗说她们遭到了蜡尸的袭击,上面的伙计因为掩护他留下来的一部分人,其余人和她一起下来找我们,最后因为地震传来,机关突显,全部失散了,究其缘由,还是因为我们惹怒了那大蛇,但也不全是,谁让刘伯温这个老头儿美名其曰引龙消灾呢,弄个破蛇来充当,真有他的。 不过那头巨蛇被万斤铁链束缚在深渊潭下,想要脱困肯定是不可能的,也不知为何要镇那么一直腾蛇在下面,是要守护这地宫吗? 我们在整顿过后继续前行,穿过洞穴,脚下的积水被坚冰所替代,我已经被冻得产生了幻热,打开脚束,发现腿脖子长了一大片冻疮,其她人估计也都一样。 走在坚冰组成的地下平原上头,有一些长着白毛的黑影被冻在了下面,密度很大,不知是何物,估计这里还在地宫建造者的布局之内,这整座剑坑肯定是被后期改造过的,刘伯温苦心经营改善一方水土,可惜最后成了别人的嫁衣。 穿过“平原”,出现了向上的道路,费尽力气的攀爬了好一会儿,寒风就呼呼的扑到了脸上,上面似乎有一些亮光,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又是一些地宫怪物作祟,后来才发现那是来支援的伙计,他们放下缰绳给我们四人拉了上去,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全身都热得离谱,想脱衣服,五指冻得僵硬,不能合拢。 印象当中,是王梓玉给我死死地抱住了,拉上去之后,手里抱着暖瓶,裹在大厚被褥里,吹了好一阵子暖风才缓过来。 观察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我们进去时的庙宇正东一千米处的山脚下,吕祖庙已经被好多过来支援的伙计接管了,其中不乏一些看似经验老道的人,大概数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 我活动了下身子,走出营帐,迎面看到子煦从对面的帐篷口出来,她身上也裹着一层大衣,发丝上落了几片晶莹的雪花,只是还带着面具,看上去有点排生。 “石头儿,你这次......”我终究没有将话说完,噎在喉咙一半儿,是怕我将自己推入自私的深渊。 她有些疑惑,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 “你还要离开吗?”我还是忍不住问。 “我饿了。”她伸出左手,指了指肚子,从见面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东西,我也真是有些笨,才反应过来,跑到一边要了一些速热的盒饭和餐具,将她带到我休息的帐中,小的时候我都是做给她吃的,大都是一些简约的营养餐,我怕她身体出问题,很少带她去吃一些“油性食品”。 她摘下了面具,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显得一点儿也不做作,洁白的玉手不紧不慢的夹着菜和米饭,我一时看呆了,直到王梓玉进来,咳嗽了两声,我才清醒过来。 “有急事儿,出来说。” 我让子煦慢慢吃,自己和王梓玉出去了,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就往我手里塞。 我赶紧躲开了,问他啥意思。 他说这卡里有三十万,算是这次我的报酬了。 说真的,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挺失望的。 “咱们共赴黄泉路一场,也算是兄弟了,你就搞这个?” “就??啥意思?”他听我这么一说有点儿犯糊涂。 “什么啥意思?转账啊!银行卡我还要去取钱,太麻烦!” 他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大笑起来。 一顿扯皮,我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意思,是现在还有几个伙计没从那里头出来,现在要找人再进去看看,不过也只是浅入探查了,这些人应该是里面的伙计叫过来的,不过从样貌来看,都是王学林派来的。 “你小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次回去到首都,必须请你吃饭。” 我爽快的答应了,明天一早他便找人送我们回村子,那边也有很多人接手了,可以照应我们。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苗苗这次却不告而别了,没有告诉任何人,王梓玉说他是被他父亲叫过来的“专人”给接走了,她走时也没有打招呼,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信号不好,不是没人接听就是不在服务区。 过来的一个老中医给我看了伤口,接连把了几次脉,说我有点儿肝郁气滞,给我开了几副中药,让我回家自己到当地的医院开药熬汤喝就行,当他看到我肩膀上的伤口时,忍不住的啧啧称奇,说我这上头抹的草药搭配的简直神乎其技,从药引到附属,都是非常罕见的,没有这些,我肩膀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下雨天的时候肯定会遭罪。 他一直问我这配方是谁给我开的,想见见那位高人,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是好奇,但我还是婉拒了,这草药是子煦救我的时候附上的,她腰间似是绑着一个小药囊,里面肯定有一些采集的药材,至于她为什么冻着这些病理,我也不回去追问,她可是风子煦,一个让我相信世间有仙的女孩儿。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出了山,按照约定,我得在首都等王梓玉几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带子煦出去玩一玩,她在生人面前总是不爱说话的,我又不能让她一直带着面具示人,要了一些网红口罩给她,戴上之后效果格外好,本来就一米七多的高挑个子,还有绝美的脸庞,现在活生生就是一个“大网红”了。 临走的时候要了承雯的联系方式,她给我了,说有机会再见,这女的头一次对我发出了真心的笑容,我对她的印象也有些好转。 回到了村里,一路都是有人接应的,这边早就被王梓玉打点好了,我又回到了那熟悉的“四合院”,这里现在管控的很严密,所有的房间都住上了人,我才想起来忘了问承雯这老板娘和那男人的下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晚上靠在二楼的栅栏上抽烟,一个身影从走廊的尽头出现在我的眼前。 麻子! 我将手里的烟熄灭,全身戒备起来。 这人居然没被清理走? 他从漆黑的房间里走出,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站着,对我招了招手。 这是想让我过去?可我又不是傻逼,那老板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豢养的手下能好到哪里去? “有事儿就说!”我没好气道。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第50章 归程(下) 本来我是不想以身犯险的,在我犹豫不决之时,子煦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刀,我瞬间就来了底气,便和他走了一程。 他带我们走上了这院子后面的山,冬天的夜里阴森得很,到了山顶,一口巨大的枯井出现在眼前,他从所带的麻袋中掏出一块儿猪肉,然后扔到了井中,没过几秒,井下就传出了低吼声。 听到这声吼,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吼声出自于造成我肩膀伤痕的剑尸,这里居然还养着一个! 我被绑之时,那个男人还要将我喂给什么东西,看来就是这井下之物了,这两人真是好心机,那女的作为平日露面的人可以收集到所有来这里的生人信息,然后再告诉幕后的彪壮男子,最后二人联手将其残害,扔到这里面,这村庄之中又无监控器械,警察来了找个借口就说在山上失踪了,天衣无缝的事情。 “他们已经用这个方法杀了好多过来的人,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帮凶。”麻子淡淡的说。 “那你带我们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们带我走。” 带他走?这又是几个意思,我想起那个老板娘对他的态度,这是受了虐待了? “我卜卦,算出了他们根本没死,他们要是知道我骗他们,回来之后会打死我的。” 我让他把话说清楚,待他交代了原由,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也不是见到谁来都会下手的,就是因为这麻子会算命! 麻子从小和师傅学习易理,六七岁便被拐了过来,他们下手之前,会找麻子卜卦,卦象显示成功的几率很大,那他们就会找机会行动,反之就不会,而这次麻子看到我们一行人来历非凡,便赌上了所有,骗了两人。 “那为什么你不趁他们在地宫的时候跑?” 他摇了摇头,顶着寒风就把衣服全脱了,露出了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那些纹路错落有致,像是拼接而成的合体字,光看上去就让人发憷,除了这些深深的植入他皮肤之中的黑色符文,还有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这些都是之前他尝试逃跑,被抓后二人摧残鞭打留下的。 那两个人就是通过这种邪祟方式找到他,无论他跑到天涯海角。 我赶紧让他把衣服穿上,他摇了摇头,非要我答应,他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渴望,那些渴望将他的恐惧埋藏在了心底。 我转头看向子煦,她轻轻地点头,意思是同意了,当然这取决于我的最后决定。 如果他所言是真,这次他将那二人的最大秘密都告诉了我们,若我不带他走,他将会受到无法想象的折磨,我深吸一口气,答应带他离开这里。 “谢谢...谢谢!”麻子泪水如洪决堤,他迎来了新生。 只是他身上的纹路始终是个祸害,也不知道和传统的纹身刺青有什么不同,如果可以,就花一些钱带他祛除掉,再不济,破坏掉也行。 回到院中,我看他实在是太消瘦了,定是常年遭受虐待的结果,他却摇头否认。 “这是常年占卜的结果,那二人源源不断的提供给我上好的龟甲,把我房间里的灯都撤了,只给我了一个火炉。师傅曾言,一天一小算,一月一大算,年末窥天机,终究都是消耗精力的,我现在却每天算好几卦,才如今弄得这般模样。”他言语间露出了一丝哀伤,那是他不想再回忆的痛苦经历,我让他抬头向前看,如果有机会,还能找到师傅也说不定。 第二天一早,我们出了山,山路已经变为冰面,只是今天很温暖,我给麻子安排了一套新鲜衣裳,他长的黝黑瘦弱,穿上这一身,显得别别扭扭的,非要换回原来的破旧衣服,我自然是不答应的,追根揭底,都是头型惹的祸,等到了城里,给他拾到个发型就好了。 出了山,坐车到了机场,刚开始我是想自己坐飞机回去的,主要是想带身边的两个“土包子”体验一下现代文明,奈何王梓玉打电话过来非要让我做他的飞机,只能做罢了。 还好我没有带他们去机场,这两个人真是让我无比钦佩,居然都没有身份证,回去之后的一大堆麻烦手续肯定是少不了了。 子煦无论干什么都是神庭自若,麻子就不一样了,第一次坐飞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飞机上左顾右盼的,给同行的伙计搞得有些无语。 这两个人现在跟着我,也不能回家,我联系了之前和子煦住过那间房子的房东,电话里一阵傻逼说辞,说已经租给别人了,意思就是:之前让你续租你不续,现在告诉我,老子让你高攀不起! 我多付了平常价格的百分之二十,说实话,那平江公寓,70多平米的二线城市的二手房,我现在都能买下来,秉承着切勿“临渴而掘井”的理念,我没有继续装逼。 到首都已经是下午了,刘总管给我安排了相关事项,还问了我一些关于这次行程的事情,有的没的,我搪塞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这个刘总管肯定是替王学林办事儿的,我若是说错了话,可能会暴露一些王梓玉的个人事情。 我和麻子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问了医生,说现代科技想要完全祛除那些纹路是不可能的,但是能让其变淡,价格还贵的离谱,前前后后要去好多次,我付了将近五万,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是头一次以万为单位支出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没办法,这是我答应麻子的事情。 给苗苗打了好几通电话,依旧是没人接。 晚上本来想带他们出去吃的,子煦非要让我做饭,她期待的眼神我是真扛不住,只能给麻子点了一大堆串子,然后下楼买了一些菜。 麻子在他卧室看着投影科幻大片,整个人已经起飞了,完全丧失了昨天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我便和子煦在客厅吃着饭。 她穿着围裙,刚才还帮我打下手来着,难得脸上露出了那么甜美的笑。 “石头儿,你为啥不爱说话啊。” 她扔进嘴里一块儿海茄子,想要说话,却硬是嘎吱嘎吱的咀嚼了半天,到最后下巴都没有了力气,一阵酸痛,张着嘴不动了,我被逗得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久了,太久没有这般开心了。 家的感觉,真好...... 第51章 整理思绪 麻子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如果他叫我一声爸爸,我现在完全可以理所当然的答应,ps5、平板电脑都给配上了,虽然这些东西我也想要很久了,但他在山中那么多年,与时代脱轨了这么久,仅仅几天,点外卖、网购全都会了,时不时拽上几个网络热词,他还仅仅比我小了一岁,如今看来,不是他年轻,是我老了。 子煦和我一早便出去,昨天晚上王梓玉到了首都,当然,第一件事肯定是去见王学林,估计这次从里面拿出那柄镇压腾蛇所用的石剑,王学林那种人要乐开花了,我们约好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刚到门口,就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女生长相出众,虽不及子煦那边气质,但也属于鹤立鸡群了。 他们手挽着手,好像很甜蜜样子,王梓玉看她的眼中满是宠溺,王梓玉看到了我们,便对她说了什么,女孩儿很懂事,短暂的告别后独自离开了。 王梓玉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入了神。 我拉着子煦上前,她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那个女生身体不正常,我过去,或许会让他伤心。” 为什么这么说?是看出了什么来吗?她笑着眯眯眼:“我去那边的商场里逛一圈。” 我有些疑惑,王梓玉走过来问:“弟妹怎么走了?” 我白了他一眼。 他带我进到了里面的一间包厢,刚一进去,便解开衣服上的扣子,脊背弓着倚在凳子上,不想再掩饰假装自己那高大上的人设。 “这是怎么了?嫂子来了也不给我介绍?” 他满脸苦笑,我再问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问他回去之后反响如何。 说到这儿他才流露出了自信:“一切ok,这个先不提,有个事情我要找你商量下。” 他把菜单递给我,继续说:“东北那边的市场非常大,我在那边设了一个书画院,你有兴趣没?” “你这是,让我当老总?” 他没否认。 这家伙开门见山,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成历自认不傻,但也就是高毕业的水平,没学过什么运营管理,这让我突然就管一个公司去了,有点儿der吧。 “你可别想多,现在我在家族的处境不上不下,想要超过其他几个有竞争力的兄弟们,必须得把该弄的弄好,给你入股东名册没条件,但是可能一分都挣不到,说白了,就是想让你挂个名,但是之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大,如果你能拉拢些人手,我也支持。” 我还是接受不了,钱这个东西,没人会不喜欢,但是起码得来之有道,不劳而获的东西,妨碍手里也是一块儿烫手山芋,拿不住的。 他看出我心中有所顾虑:“你放心吧,你只管干,那边有很多经理,都是我亲自安排的,平常的事情他们都能能明白,就当,你帮我一个忙了。” ...... 他还想请我吃饭,外头还有子煦等着呢我答应了,但是我不会真的将精力投入到这个上去,事情太多了太杂了,能过这么几天清闲都是难得,出来之后,子煦在商场门口等我,我问她之前那话的意思,她说她从那女孩儿的的眉宇之间能看出她的精神衰弱,恐怕会有一些心里或者精神上的疾病。 我无比惊讶,刚才见面,光看人家女孩儿脸了,也没在意那些,没想到,王梓玉这种人,居然会和这种女孩儿走到一起,王学林肯定是不同意的,这种豪族世家,大多都是联姻的,别说这种东西是陋习,风水奇门什么的普通老百姓大多是不信的,可偏偏越有钱的越是对这些东西敏感,好多旧的习俗制度在这些豪门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对儿苦命人罢了...... 到了家之后,我置办了一大堆家居,冬日过的快,转眼就迎来了枯木逢春的季节,好多人对于东北的季节变化都有一些误解,觉得这边一年四季气温都很低,其实不然,这里冬冷夏热,都是极端的要命。 春秋时期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季节,这两个月过的太快了,麻子在首都交的医药费全都转到了本地的分院,现在身上的纹路淡了一圈儿,子煦也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前几天浩然给我打过电话,我问了他和小彤的近况,从他的语气来看,治疗效果应该不是很好,王教授遇难的消息早就公布了,在我进入地宫的时候,包括陈教授等人,死不见尸。 浩然在电话里面吐槽了好多东西,大多是一些新闻媒体,说难听点,就是一群狗仔在想方设法的接近小彤,想要蹭热度获取独家报道,有的太出格,趁着公孙浩然不在的功夫跑进去拍照片,被他给揍了,因为这件事情还进了局子,我听完后给他说了一顿,这是法治社会,你公孙浩然在地宫遗迹中穿梭自如,进了社会,依旧是要遵守法律的,我说他意气用事,他却完全不在乎,这家伙去了不知道多少墓穴,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少,肯定是比我有钱得多, 又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在这之前,我把那根坚如玄铁的雷击木和《天宝通鉴》剩下几卷的邮递编号发给了他,那根木头本就是为了他才拼死带出来的,对他肯定有用,至于如何安装到他那“火尖”之上,就让他自己研究去吧。 在剑坑之中拍了一百多张照片,上网查了一大堆资料,最令我找不到头尾的就是有关于龙的第十个孩子相关信息,不管神话故事还是史料古籍,全都没有记载过相关事宜,毕竟这动物都是虚构出来的,当时人类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不过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也不再去管它。 这两个月里,没事儿就是对着王教授留下的那几样东西发呆,也继续跟进的查了一些东西,那些“遗物”中所蕴含的线索之类的似乎早就枯竭了,没有任何追根溯源的价值。 第52章 万事终了 我通过王梓玉给我引荐的一些“特殊关系”,联系到了首都潘家园那边的老手子,他们不会别的,但你要是问起来有关文玩古董方面的事情,不说专业,各种物件儿只要掌眼过了,都能给你说上那么几句道理来。 甭管壁画宝珠还是瓷器金银,这些人想要搞,全国各地都能有人脉,一番询问,那几位自称“爷”的老手子给我推荐了一位当地的“大师”,电子名片上写的是邱鸿才,姑且尊称一声邱大师。 还没见到这人就能感觉到大师风范了,看名片上记着的电话号,一串子全是,搞古董金银器的,就图个吉利。 趁着上午阳光正足,我带着麻子和子煦,到了约好的茶楼下头,来之前,麻子就扫兴的说了,这次肯定不能成,对于他嘴里那卜卦的本领,我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我的世界观固然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概率就是概率,这东西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他来的时候手里抓几根幼苗树叶随便一抛,得出来的成功失败三七比的结果,让我难以信服。 这茶楼特别好找,周围都是酒吧啤酒渡,唯独这中间出来了座“古代建筑”,麻子现在胖了不少,但对比我们,也仅是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样子罢了,一路上他都像是有心事儿的样子,心神不宁的,自己在那儿琢磨这一些事儿。 我刚要开门,他突然哇了嗓子,给我吓了一哆嗦。 “麻子,你抽什么风呢!”我破口大骂。 “有变爻!有变爻!” “什么中药西药的,你搞咩耶?” 他语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刚才的卦算错了。” 我看麻子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他有屁快放。 “分成错了,这次你肯定空手而归,毛儿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到。” 要不是现在有正事儿,我是真想踹他,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讨喜的倒霉蛋,办事未成身先死了,满口彪话! 子煦挽着我的胳膊,我也没搭理满嘴喷粪的麻子,推门而入。 这家店似乎生意很惨淡的样子...... “诶哟喂,几位,来点儿啥?”一个原本坐在前台的中年大叔看到我们走进,便起身径直迎合过来,满嘴的京腔话,但听上去像是装的,很别扭。 “你们店都有什么特色?” 那人一听就来了精神:“诶呦,瞧您问的,咱这儿干嘛的?喝茶?西湖龙井铁观音,中餐西餐下午茶!”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看看这儿到底是什么名堂,有没有什么“江湖规矩”类似的不成文纪律,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多。 “其实我们是再来找人的,邱大师,您知道不。” 那人一听,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得逞式骄傲。 “您就是邱鸿才大师?” 他双手作揖,然后说:“实不相瞒,正是鄙人。” 邱鸿才带着我们上了二楼的雅间,东翻西找的墨迹了半天,在碗柜中拿出了几袋儿茶叶泡上,说要来个以茶会友。 上来之前,子煦挽着我的手用力掐了一下,她指力太大了,我现在的手腕子还阵阵酸痛,但还是没明白她到底想对我表达什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慕名而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实不相瞒了,邱大师,我是首都那边的朋友介绍来的,说您对于行儿内的研究可谓颇有造诣,此次前来正是有事相求。” 他一听行内二字,眼珠子都放了光,激动地拍了拍大腿:“嗨哟!这位爷,您可算是找对地方了,不说别的,丫儿多久没有伯乐来“赏识”我了。” 我见他似乎是真懂一些,也不墨迹了,就将用4k蓝光技术加工过的超高清壁画图片给他看,他很专业的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儿镜子戴上,眼睛就差钻到那手机屏幕里了,我和子煦就坐在这儿等了二十多分钟,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又过十分钟,他缓缓放下手机,啪的一下,双手用力的拍了拍,淡淡的说:“这东西我差不多看明白了,但是最好有原图,这图片肯定是处理过。” 我遗憾的表示原具没能带出来,只是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民间古籍记载的线索之类。 他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淡淡道:“哎呀,可惜,咱们还得下次再聊了。” 我有点儿不明所以,下次再聊是什么意思,怕我不给报酬吗?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人群熙熙攘攘的议论声,楼梯上咚咚直响,麻子直接从下面跑上来,大喊:“大哥!下头好几个警察!” 警察?卧槽? 我再转头看那个“邱大师”,麻痹的我前脚刚望向他,人家后脚就从茶楼的楼后窗户翻了下去,他下去一个没站稳,将紧挨着茶楼的居民平顶屋窗遮布给直接踩碎,屁股上搓了一堆灰,头也不回的跑到了后面的深巷胡同之中。 邱鸿才!老子日你妈! ...... 黄昏,莲山市派出所。 警察接到群众举报,说茶楼里有非法传销组织。 口供录了一下午,已经快虚脱了。 如果麻子他们的身份证没有安排好,这次还真难说了,没有国籍,加上传销嫌疑,说不定真要进去了。 最可恨的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居然腆着老脸给我发了短信,说那“南海鱼人国”的壁画他有印象,可以解开,我问他要多少钱,亦或是什么条件,要什么东西等,他发了个滑稽的表情,很是欠揍。 我已经很难再相信他了,因此我要他把成品交给我后再谈条件,他答应的很爽快,要说这人靠不住,毕竟是王梓玉花了面子介绍的,要说靠得住,他娘的要是干点人事儿能平白无故的就被举报成传销组织,我是死活再信了。 果然,转瞬一月已过,没什么消息,我对他便彻底失去了信心,联系到了先前给我带王教授遗物的男人,当初看他样子和自述,应该也是学这一类的,好在我这个“大教授”得头衔居然还好用,便将那些照片发给了他,毕竟人家才是是专业的。 我又去了东方考古学院那边,找了一些人打听到了好多有关的消息,听说是这个学院的校长之前是一个学术界很有名的人,还特别有钱,只身一人就把渠道和资金搞到手,创立了这个学院,不过后来出现了一些大变故,就关停了,这也是好多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重游故地,没再见到那个给我留下极深印象的乞丐男子,那种家伙,吃饱穿暖都是一种奢望吧,可能已经到别处去了。 ...... 一个月过得很平凡。 这天凌晨四点,早起遛弯和晨跑的大爷大妈们的声音将我从梦乡赶醒,烧了一壶热水,子煦和麻子还在睡觉,我轻声来到阳台点了一根烟。 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了,不是因为环境的吵闹,而是心中的喧哗。 出乎我的意料,邱鸿才比那位学者抢先一步找出了线索,他发消息说就在这几天,肯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鱼人国吗...... 我看着玻璃反光中吞云吐雾的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指甲缝中都蜕过一层皮了。 会有结果吗。 或许吧。 静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邱鸿才发来的,是一个压缩文档。 看到文件的命名,是我心中所盼。 休息一下,又要启程了...... 第53章 (引子)远洋诡事 ‘我第一次和裴文渊见面就是在外聘的远洋公司,那天寒风吹拂,刺骨的很。 他的名字所具有的文艺气息与其长相非常不符,三十多岁的样子,地地道道的渔民,面庞皮肤粗糙黝黑,个头不高,但就是给人一种很强壮有力的感觉。 他矮壮的身躯裹在老式的大棉衣里,脖子上打了铁的围脖,像是从照片里走出来的古代人,浑身带着一点儿脏兮兮的仆仆灰尘,但为人很豪爽,我们就都不嫌弃他,毕竟平时在船上也都是懒得要命,越到后面物资越是匮乏,有的时候甚至物资不够,也没剩下钱到当地补充,只能天天吃鱼,海上飘了几个月下来的人,都造的和他一样。 远洋这种事情,最开始真让我打了退堂鼓,家里和朋友都不愿意让我去,说太远了,而且还容易“出事儿”,别看现在没多少类似的新闻,那是因为中国的治安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出去可就没这份儿“独享”了。但这次引荐我的是非常亲的二舅,感觉不去吧还有点抹不开面子,好像是年轻娃子不能遭罪一样,就答应了。 船员没有一个女的,不是因为别的,在船上呆几个月半年的生活对普通女子真的不是很友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跑一趟回来就辞职的人。 我知道船上的生活不好过,但一个来回的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有些时候真是为了一个船员位置都要抢红了眼,再加二舅经验丰富,前后跑了马来西亚和秘鲁,为了涨涨世面我也得去试试,万一干长久了,也省去我这种没啥一技之长的人另谋高就,船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包括裴文渊,那大咧的自来熟样子,就像是被忽悠上来的。 前期考船员证、上物资也花了七千多,这些东西除了培训都是公司不管的,别说船是不是包公司的,上了船,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来了,说话的分量也没有船长足。 我还记得那天早晨的阳光非常明媚,就像是老天都在给我们此次航行准备好了凯旋的庆功宴。过了严格异常的案件程序,我们就大包小包的上了船,刚开始的时候还处于适应期,倒没感觉什么,当脚下慢慢离开故乡的国土之时,才觉得在家的感觉最好。 二舅的船副叫韦庆,我们都叫他大庆,他是这船上跟我二舅时间最长的人,说话也很有地位,但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眼皮怂啦着,总带着那种时不时望向你背后的、犹疑的眼神。他经常焦躁不安,四下无人的时候,就会不时回头、站起,在身后的空地兜转一圈,又坐回去,呆呆地盯向水面。 二舅说,这是老水手的职业病,他似乎很信任大庆,后头我们在船上犯了一些事儿,没少被他骂,最多的就是裴文渊了,那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每次被骂完都嘀咕着骂几句,我们都得好生劝,毕竟人家是副手,放在平日,都得叫一声前辈的,自然是秉承学习的态度。 前一周都很平淡,天气也很好,几个船员都很快熟悉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规律的敲击声音,就像有人在用手指拍船舱铁皮,好几次甚至觉得那声音就在我的隔壁。 大约是在船上的第八天,也就是船行驶到南海那边的时候,那件事情就发生了。 因为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南非那边,要“过半球”,越接近赤道越是热到令人发狂,但那里晚上的海上风暴也能更能诱发内心的恐惧。 海浪拍在甲板上想要将铁皮击碎,狂风怒号的声音穿透了一层层的船板。 他们原本是天天打麻将的,我虽然不会,偶尔也凑凑热闹,这天外面的海浪超级大,万吨巨轮又如何,那种十几米高的海浪完全能把人给拍死,在船舱打牌是绝对不可能的,都窝在了窗上看书,或是好久之前就缓存好的喜剧电影,裴文渊大字不识,拿着那小灵通看着我们在那儿乐,呀都开始痒痒。 得知大庆在上头钓鱼,他一下子就心血来潮了,披上雨衣就要跑出去,我们都是极力阻止的,二舅说了,这种雷暴天谁都必须在寝室躺着,船长的话放在船上,那就是“圣旨”!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况且他又不是韦庆那般,人家掉到海里都能自己爬上来,他虽然也会水,但是和专业的水手比起来还是差不少的,外面巨浪滔天,万一出了个三长两短...... 话都没说完,裴文渊就没好气的嚷嚷了几句,穿着拖鞋把子就提着海杆儿和水桶上去了,走后船舱里就响起了一阵议论,说这裴文渊嫌命长之类的话,我还是有些担心,提上裤子就要出去看,伙计们都说我闲得慌,我没搭理他们,让他们别告诉我二舅,我就爬着舷梯上去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刚从舷梯爬上去,到了二层的外舱门口,就突然听到有人叫了我的外号,声音很响亮的那种,就是有些空灵!可那是我第一次和那艘船上的船员们一起出海,根本就没人知道我的绰号啊!我以为那是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压力造成的幻听,我披上雨衣跑出去,看到大庆在顶层的围栏那里,紧握着围栏,低头在看什么,入了神,雨衣的拉链都被大风刮开了。 我大喊他几声,他没反应,我赶紧爬了上去,船体摇晃的猛,我把着一边的发动机,问他到底在干啥,他突然回头,平日塔拉的眼皮已经绷了,我被吓了一跳,当时外面的浪声太大了,我实在是没听清楚他到底和我说了些什么,但我肯定,他说的绝对是一些非常紧急的事情。 说完,他指了指下面的海中,我刚要过去,就在这时,有一只手从船边突然伸了上来,拽住了大庆的雨衣,将他直接拖进了海里,我飞扑上前,仍然是晚了一步,就差一点! 抛开之前的夸张语气,这种情况若是掉了下去,十死无生。 我心脏怦怦直跳,走过去,看到船体侧面有一个黑影在上头趴着,看不清长相,扑通一声跳到了海里,露出头,在海中环顾着什么,便迅速没入了海里,我身体已经僵硬了,一片巨大的浪花将我生生拍倒在甲板上,嘴里除了咸味儿,还有浓重的血腥。 我尖叫声将二舅他们引了过来,我被吓得不能走路,那东西给了我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他们将我抬了下去。 回到中国后,我再也没参加过类似的远洋工作,那次经历使我精神崩溃,作为唯一的目击者,我差点被大庆的家里人告上了法庭,但我愿意对我所描述的所有经历和细节产生的一切后果负责。 我确信,那天在海里的,就是裴文渊...... ’ ...... ...... 第54章 准备(上) 这是我过的最充实的一个月。 从早忙到晚,“从初一忙到十五。” 这种充实发生在虚拟的网络中。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邱老骗子将那份文件和复制的羊皮卷给我时,我是迷茫的,本来是想好好享受这几天的生活,人生过得太累,现在有钱了,不想努力了,没想到他这么高效,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 公孙浩然非要让我能查多少就查多少,还有王梓玉,这二位爷算是一类人,想要了我的小命。 然后我又跑了趟首都博物馆,那里涵盖了几乎所有类型的史书典籍,我将有关于鱼人的一些神话故事和民间传闻都记了下来,哪怕有些书仅仅是提了一嘴。 总共在首都呆了十多天,各种资料用了我整整四个u盘,王梓玉说亏损没关系,他要的就是结果,他们家里有全国最好的中医和医疗器械,肾亏了都给我补回来。 最好的中医,却治不了他女朋友的精神分裂症,连日常的交往,都得背着王学林,那女孩儿肯定是知道的,宁愿受了委屈,也明知他们不会有好结果,仍然选择陪着王梓玉,可能......这就是爱吧。 早知道就不提前告诉他启神珠的事了。 回来之后,我、麻子和子煦,三个人将那些资料筛选了一下,容量从四个u盘减小到了600mb,就为了这点儿东西,我头发都掉了不少。 打开手机一看,早上八点了,赶紧关上电脑,走之前匆忙的给子煦做了早饭,至于麻子,现在迷恋上了看美女热舞直播,就让其自生自灭吧...... 公孙浩然的飞机居然还会提前,我只能一边火急火燎的往机场赶,一边看电脑里的内容。 时间是真的太少,恨不得每天有25小时。 老实说,我就没想通过网络贴吧获取到一些线索,发这张帖子纯属是为了碰碰运气,或者说是为了玩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台炒作,没过几天我发的帖子下面就加了好几千评论,我定的主题是‘南海渔人不成文的规定’,后来觉得南海这一词有点儿局限了,影响流量的推荐,我干脆改成了海上。 出乎我的意料,一周时间,那张贴子就被加了精品,浏览量数十万,关注我的达一千二百多人。 他们已经成功地将‘不成文的规定’演变成了‘海上异闻’,我他们的文笔确实很好,写的都很吓人,一天看好几十张贴中那些网友写的小作文,到最后,我慢慢的麻木了。 起初见到那张回帖内容时候我还有点儿怀疑他是个网络写手,后来这位叫‘渔人小巷’的网友主动和我私聊了好长时间,每次我找他问有关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秒回,能看得出来,他对于他在远洋船上的种种经历难以释怀,我总是很耐心的和他聊天,怕他觉得我是在敷衍他。 在回信中,他把副手大庆的死归结在了自己身上,他认为当时他是可以救下副手的,是他的懦弱,导致了大庆的最终命运。 他说,如果有机会,他肯定还会回到那个地方,因为那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如果不找到答案,他会死不瞑目。 我没想到居然会上升到这种地步,就相信了他的一番说辞。 毕竟,事故发生的那天,他们的货船所在的位置,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就在刚才的出租车上,他发给我几条消息。 他叫吕辉,海南人,老家是东北大连的,后来亲戚介绍,就到了那边定居。 这时我才试探性的对他说开贴的原因,就是我们要到那边考察,想找个向导。 胡编乱造谁不会,证件什么的好说,让王梓玉想办法搞,老子出力,他出钱,而且出钱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我就说要到那边开展一个课题,有关沿海古代部族的经济发展背景的,一顿胡扯,给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本领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代入嘛,把自己当成“成大教授”就行了。 下了车,远远地就看到了机场一楼餐厅里面坐着唯一一个顾客,穿着油蜡夹克,背对着我拿起一块儿鸡肉就往嘴里塞。 我拍了张照片给他,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提着行李箱就下来了。 “沧桑了不少......” 他好像不修边幅,留了一撮浓密的短胡须,显得更加男人了,夹克衫上面全是补丁,与半年前相比,色泽感差了不少,肯定是好久都没有保养了。 我总觉得他变了,变得也被生活和责任的压力所击垮,他脸上的笑容好像写满了故事,走路的步伐都不再那么豪迈了。 “我操,你咋才来,你不是说这趟航班美女多吗?我他妈见到的全是老太太!” “你妹夫的,好不容易觉得你有种男人的帅气,怎么见面就飙国粹。”笑骂了几句,接着深深地拥抱。 好久不见,好兄弟...... 回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路,那是很值得怀念的,只是失去了一些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我问他过得如何,他说他在王教授死讯宣布后还是选择了上山,不过因为小彤的原因,他也只是寻着当时我们的上山路线徘徊了几遍,那边已经被救援队踏足过了,现在管理的特别严,哪怕是再来一只科考队,都需要特别的审批手续了。 那雷击木他托人研究了一下,已经成功地安到了火尖上头,那雷击木只要想办法激活,发挥出的妙用将是无穷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正确的路子。 车上一直盘问我到底是怎么得到那几份《天宝通鉴》的残卷,我将事情原委与他说了,包括那天遇到的乞丐怪人,还让他帮忙分析下这其中的疑点,浩然听完也一脸疑惑,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教授给我留下的那些线索实在是太奇怪了,不是线索本身,而是先后的罗辑就完全不正常。 我和他说完在湖北吕祖庙的遭遇后,就到了家,是麻子开的门,打开门的一瞬间浩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麻子也蒙了,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我以为他们之前认识,结了一些仇怨,见面要开打,结果看浩然的神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是我所见过的少有的凝重。 “你这屋子里不对劲儿!” 第55章 准备(中) 公孙浩然全身戒备,死死盯着正穿着围裙捣鼓烤箱的风子煦,那种神情就和承雯第一次见到子煦时是一个样子,他们都不是正常人,公孙浩然的眼睛更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被这么“不礼貌”的看着,以子煦的性格自然强硬回击了,客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个人周身散发的气息完全迸发,茶几上抽出的的纸巾都在微微颤动。 麻子正处于二者的火力交锋区域的正中间,已经被都搞的头皮发麻:“二位,这,这是什么情况?” “前辈,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公孙浩然率先收回了那股气势,子煦也下了台阶,轻声说:“没事,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父亲?”浩然听完就看向了我。 我心里已经把公孙浩然骂了一百遍了,娘的搞什么幺蛾子! 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杵在原地傻乐。 我赶紧介绍了一番,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子煦摘下手套独自回房间了,看那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我使劲儿瞪了一眼公孙浩然,他还很冤枉的样子,我问他刚才到底什么意思。 “杀气,她身上,是我前所未见的浓郁杀气,即使她故意克制,但还是有一部分外泄出来,仅是这些,就能摄人心魂,摧人心智!所以刚进门,我以为有人要对我们不利。” 子煦在战斗姿态时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我是知道的,所谓的杀气,应该就是之前让我感到窒息和战栗的那股威压之感。 “只有凶残暴戾的嗜血之人才会有那种气,按照常理来说......她恐怕杀了很多人。” 杀了好多人?我直接否认了,子煦平日里给我的印象很单一,若不戴上那面具,她只是个温文尔雅的女生而已,只不过拥有着绝伦无双的面孔,从我养她到现在,都没从她身上感受到哪怕是一丝丝的暴虐气息,她成熟稳重,落落大方,说她是嗜血如命的百千人屠夫,我死都不相信。 浩然摇摇头,说可能是他想多了,中华五千年文化博大精深,三千大道摆在那儿,不排除我们孤陋寡闻的可能性。 我让他尽管放心,毕竟麻子那么欠儿,子煦都没对他不利呢。 事后他追问我父亲是怎么回事儿,我没将缘由与他说,这事儿也便过去了。 我事先就将所有人的一寸照片和身份信息给了王梓玉,下午快递到了,整整一箱子的证件,应有尽有,什么二级建筑师、律师资格证、教师资格证,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职业保姆证明。 这办事效率不愧是他。 至于邱鸿才,我成功将他引进了平江书画院,也就是我作为挂名股东的那个公司。 按照王梓玉的说法,接下来这段时间,东北大部分的古玩书画或是奇珍异宝都会在这里大幅度的流通,我一和邱老骗子说这件事儿,他笑的快合不拢嘴,和那边的经理打好了招呼,给他安排了个首席鉴定顾问的职称来,其实就是官方版本的古董贩子,那老骗子虽然见钱眼开,但懂得是真不少,用羊皮卷复原壁画上隐藏信息的想法也是他第一时间找出来的,其中原理还不少,设计领域颇多,他和我讲了一大堆,最后扯上了化学方面,我高中文科班,想都没想,直接略过了,过程不重要,我要的就是个结果,哪怕是不择手段。 本来想和王梓玉要一些人手的,经历过了上次那件事,我认识到专业人员的重要性,他一听,便给了我一个手机号,我一看,这不就是承雯的联系方式吗,原因很简单,毕竟他和承雯所在的普林外贸有限公司有长期合作。 我说他放屁,承雯到底是不是王学林安排过来的现在还不清楚,我估计,这小子这么做就是想让我暗中观察下承雯这个人的底细,另一方面,还能看清楚王学林对于他的想法,王梓玉在他们家中的地位已经上升了许多,家族中不乏那些出类拔萃之人,这种豪门子弟,从小得到的就是最高等的教育,在争家产倒权势这方面,可以说是三个兄弟,八百个心眼子。 那王学林稳如老狗,巴不得三个儿子私下争个你死我活,他还能得一时清净。 三天后的下午,一下飞机,迎接我们的就是绵绵的细雨,听当地的商贩说,这里五到十月份是多雨季节,全年下的那么多水都是在这几个月冒下来的,七月份的海南酷热难耐,东北的太阳和这里的完全不是一个,这里的太阳和海风都很毒,呆时间长了,黑的快。 下机时承雯已经在下面等着我们了,没有了刚见面时那娇气的神情,这女人看上去顺眼了许多。 她之前是见过子煦的,只是麻子这边我解释了一下,也没再客套什么。 只是公孙浩然出来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楞了一下。 看他们那样子,似乎是认识,我问完,他们又都摇了摇头,很正规的握了手。 二人脸上的笑容之中都藏着不少心机,只是他们所表现的样子不像是见过,可能那公孙浩然又是用他那双阴阳怪眼看到了什么东西。 自从小彤出事儿之后,他就整天疑神疑鬼的,做任何事情都考虑的太多了,有时给我一种优柔寡断、老谋深算的感觉,那不是从前说干就干的公孙浩然了。 麻子问我是不是直接去找“渔人小巷”,我说不急,吕辉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他主要充当的是个向导角儿,现在主要的是找几个靠谱的水手。 我要的可不是那些普通的渔民,不说非常专业,最起码要有近海的航行经验,水性好是最基础的,其次就是处理紧急事务的经验,钱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有的,都得有。 承雯先来了好几天,他肯定已经摸清了一些当地的门道儿了,这件事就让他去做。 至于第一站...... 我打开地图,手指慢慢沿着海岸线向下滑动。 就到国界那边去看看吧。 第56章 准备(下) 陵水这边是自治县,黎族自治区,也能看到一些苗族人,这里历史十分悠久,山地丘陵颇多,都在西北,天下龙脉出昆仑,不知海南群山都当何? 不知是不是因为靠海太近,这几天都在刮风,当地渔民肯定是司空见惯了,难受的就只有承雯和子煦身着长裙,又精心挑选的便帽。 我们就住在紧靠着海边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叫顺鑫的渔家乐,老板娘是东北的,本来他想带我去他们家另外一家更好的酒店住,我拒绝了,理由就是旱鸭子,喜欢海,就到了这紧挨着海边的小院儿。 开了几个标间,装备过几天才能到,老板娘家里刚买了一个游艇,300一圈儿,能上好几个人,我就让他带我们出去兜了一圈,这边的近海都是渔民的黑色浮漂,我们如果要出去找,最近也得到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地方,可惜这只能上三个人的快艇实在是太小,估计要包一艘船了。 难受的是这边的私人船都太少了,那些海后面加个数字的船遍地都是,听老板娘说,眼睛看到的那些天天跑的大船基本都是公家的,想要找,关系打通还是花费一番心思,我们定的行程没那么多时间。 最后联系到了一个当地的老板,是当地很有名的“黄金海岸”的拥有者,那地方进去踩两脚沙子都要收费,肯定是有钱的主子,说话动不动就嘻嘻哈哈的,看一个人有多少心眼,就要看那人将自己的真实性格隐藏的多深,那老板我就见过一面,表面上跟个傻子一样,背地里肯定是个心机多到要命的人。 他手下有一艘铁皮船,为了将期限延长到一个月,我们几个还现成买了几根上千的鱼竿,在他眼皮子底下开了一天的直播,装作钓鱼痴迷者,让他以为我们是想出去钓二十几斤的大鱼的。 最后还是请他手下的亲戚大副吃了饭,前后打点了,才算成功。 水手我们找了四个当地跑过远洋的,都是一个来回就辞职了,看到了网上的招聘信息后慕名而来,听他们话语间都透露着心有余悸的样子,表示要不是钱多他们肯定不趟这个浑水,我管他们怎么想的,有总比没有强,没强求他们有多专业,老子落水了能把游泳圈扔准点就行。 第二天,我们见了吕辉,就在陵水的胜利村。 见面的时候,他刚从海上划着四个塑料桶组成的筏子回来,他长相普通,头发很长,一缕缕的,皮肤黝黑,很精壮,海边的好多渔民都有这个特点。 还没到岸边,他就热情的和我们打着招呼。 见我们这么多人,他邀请我们到了他家,刚进门,他就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给我的留言,他害怕我以为他是假的。 他的屋子很小,标准的一间厨房一间里屋,一点女性的生活痕迹都没有,房间中透露出男性具备的整洁,手机里面好多记笔记的app,里面似乎都写满了他的回忆,那件事情可能对他的打击很大。 屋子里实在是太小,我只好拉着他和我们下了饭店,他说话已经很接近普通话了,略带一点儿方言,沟通不是很麻烦。 没想到,那么详细和多感情的帖子居然是他写出来的,他并不像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 “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几句话掩饰不了他心中的高兴。 “你能仔细和我们说说当时发生的事吗?”我将带来的证件给他看,他没太在意那些,他说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和别人讲过那些东西,连他亲生的父母都不敢相信,就算当初他不主动离开,他的二舅也会让他走的。 他口中的二舅似乎已经过世了,他将那件事情又重新给我们讲了一遍,包括一些敏感的话题,我们追问了一些细节,大体上和他在网上给我留言的那些信息差不太多,听完之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浩然等人在思索,麻子一脸懵,我就没什么感觉,只是在来回揣测他这故事。 看吕辉老实巴交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是诚恳,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那种经不起欺负的老实人,出门在外遇到稍微有点儿心眼儿的人都能坑他了,这家伙到现在四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汉,毕竟传出了那样的事情,近些的也没有女人想和他过日子。 他说他不后悔,做人就是要诚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当时清楚的看到了那一切。 我们互相留了个电话,走之前我问他的想法,能不能带我们再找到当时的地方,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这是装不出来的。 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情,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多少年了,连基本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说故事毕竟动动嘴就行,现在让他重新回到那个地方,恐怕是难以接受的,我给他一段时间考虑,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强求,但我还是非常希望他能和我们走一趟,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将对于我们此次行程非常起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二天上午,我联系到了一个从事过船长的当地人,叫宋貌学,年龄过了半百,已经完全超过了正常的航海要求,但是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他是退休的海军,在航海公司干过一段时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提前退休了,在家里搞一些小规模的养殖,也没啥关系,和我们一起去,又不用担心事后传出去这那,好在是熟门熟路。 等装备过来了,我们就先上了船,上头生活物资什么的都没有,是我们现成准备的,但是航行工具该少的都不少,有雷达,有应急冲锋艇,据说这艘船是客船买来后改装的,原来能上一两辆卡车,穿载三百多个人,现在看,还真说不定。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没见下雨,却乌云滚滚,船上的花瓣儿都在凋零。 吕辉就是在当天晚上给了我确信儿,他说话间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提了一嘴报酬,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了些许变化,我还答应他会找到大庆的家人,给他们一笔抚恤金,当然是以他的名义,这笔钱给了,那大庆的家人以后就不愁吃穿了,也算是了结了他心中积压多年的重担。 钱,当然是王梓玉想办法。 如此一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57章 出发(上) 这几天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天气预报来来回回的看,这边的天气变化实在是难以揣测,当地流行着一句话“海南不归太阳系管”,可见一斑了。 这里干湿两季分明,只是现在禁渔期刚刚解封,行动不惹眼,省的给王梓玉添许多麻烦事儿。 终于在七月十号这天,等到了罕见的未来一周晴朗。 这天早晨起来,万里无云的蔚蓝景象对我来说真是“太过诱人”,天空中只有两种颜色,海蓝和日炎。 七月初,易麻子卜卦。 野外一隅...... “快点儿快点儿,别墨迹,要出发了。”浩然嘴上絮叨着,被摧的麻子眉头紧皱,下嘴唇突出,想破口大骂了,毕竟现在真正在说话的只有公孙浩然一人。 “一个破龟甲怎么搞得这么慢?”浩然的嘴如同步枪上膛,继续突击。 “妹夫的,你丫能不能别墨迹了!” 麻子实在是忍不住,彪了几句当时首都学的京腔,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火中的龟甲上传来噼啪之声,随后怦然碎裂,上面纹路密布,我们也实在是看不明白,只能等着麻子看完。 “三纹三才天地人,五纹木水火土金......” “怎么样?”承雯问。 麻子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这龟甲拿来时便有旧裂,如今天干左侧碎的如此严重纹路全都太长了,看不出来,不过大体上可以推断出,此次行程,恐有人为巨力干预。” 人为?巨力? 我让说清楚点,他说看不出来其他的,卦象上显示的内容十分有限,目前知道的就是这人为巨力是不被时间和空间束缚的,可能是旧怨,也可能是新仇,可能是来自内部,也可能是是外来的是无妄之祸。 分析了一大堆东西,感情这相当于啥也没说。 但知道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也能提前有个准备。 我们带着四个水手和船长,去了吕辉家里,他门窗敞开,屋子里乱成一团,还在收拾着要带的东西,之前我告诉他不一定出去多久,估计是把这次当成了远洋,只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估计这几天思量再三,没休息好,如今见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下子脸红,更是着急了。 “不急,时间有的是,你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他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 就在我们等他的功夫,远处传来了几声叫唤。 海滩右边,一群人提着镐把子和木浆,正是朝我们走了过来,嘴里还不断骂着脏话,像是来找茬的,大都是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略微估计,也有个二三十人。 浩然见这些人来者不善,二话没说,就要上去干了,我赶紧将他拉住,不是怕对面人多,我是怕他下手太重将人家打进医院,那事儿可就没法善了了,前些日子那被差点打的断了气的狗仔恐怕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如今正值关键阶段,任何岔子都不允许出现。 “几位大哥,咱这是?” “别他妈和我们套近乎!你们几个人模狗样的,租船想跑哪儿去?给老子滚!” 为首的男子扯嗓子就开始喊,然后身后的一群人都应声附和,声音突破天际。 那人听到身后人起了哄,更为嚣张跋扈:“小辉子!不用你他妈不嫌事儿大!十几年前那次,没和你说过吗!现在又来这么一批人,你还不长眼睛!” 一听那人满嘴喷粪,都是脏话,承雯头顶都冒起了火,摘下帽子,将头伸了过去:“张口闭口妈妈妈的!当老娘吃干饭的?来,你往我这儿打,我看你敢不敢!” 见承雯这么硬气,为首那人一时吃了瘪,不敢说话了,我刚以为这突如其来的事儿有机会谈拢,谁知身后的其他几个大汉却不管那些,手里拿着铁锨就招呼了过来! 你妈的!坏了! 现在拉架还哪里来得及,铁锨没等把子还没等碰到承雯,破风一腿直接抽了过去,公孙浩然这一个鞭腿扫在了那光膀子大汉的肚皮上。 “啪!”沉闷一声!大汉捂着肚子直接倒退躺在了地上,瞬间丧失任何行动能力! 人群士火鼎沸! 浩然和承雯直接冲了进去,开始混战! 我和麻子也没站着干瞪眼,我将子煦护在身后,前面有公孙浩然和承雯扛着,麻子现在壮实了,在前面当肉盾,我在后头没事儿就补两脚,那几个人看我们两个骨瘦如柴的,以为好欺负,分了五六个人过来围我们,手里都拿着镐把子,经过一系列事故,我身手比之前好上太多。 然而猛虎斗不过群狼,一顿输出未果,我脑袋一翁,不知被从哪里来的铁锹把子唬了一棍子,顿时就冒了金星,眼前一片空白,耳鸣不止,只能看到麻子张大了嘴巴,焦急的喊着什么,我另外一只手拽着子煦,她见我被打,终是忍不住,衣袖脱离,也冲了进去,我眼珠都开始不控制的旋转,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些大汉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最后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才恢复了一些神智。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是对方先挑事并动的手,然而他们几个参与了进去,就成了聚众斗殴了,对方人多不假,在那本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公孙浩然手中也撑不了一招。 倒不是担心这那,就是出了这码子事儿,原本定的计划全他妈被打乱了,再等到好天气,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仔细一想,这就是麻子算出来的无妄之祸吧,该准不准,不该准的时候是真他妈准。 草! 我实在是太生气,这架打就打了,定性互殴是肯定了,只是老子又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人,当我们几个是好惹的,最好是给他们也打进医院! 医生给我包扎了伤口,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大包,鉴定结果是轻伤,但是索赔是不可能了,我当时也动手了,其中一人还被我踢了裆,也记不清是谁了,浩然他们都没什么事情,娘的,倒霉的总是我!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身后跟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大汉。 一进来,那群人就开始闹了:“就是他们!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我们爷们儿几个身上的伤全都是他们打的!” 承雯气急败坏:“你们几个男的也不要个臭脸!我家弟弟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在那儿放屁!” “你!” “都给我闭嘴!”一名警察严令呵斥道:“监控显示了,你们一群人仗着人多就给人家围了起来!手里还拿着棍棒,怎么?知法犯法不成!”那几人被这么一说,都憋着屁不敢放。 另外一名警察对着我们叹了口气:“你们几个,虽然说是他们动的手,结果你们光是这两个女孩儿就给人家打进医院了四五个人,你让我们怎么搞?互殴,是肯定的,你们拖不了干系,你把伤养好,其他人都得给我走一趟。” 我紧闭着双眼,没多说什么,那名警察拿出手铐,左右看了看,见这人如此之多,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其他几人都给带走了。 第58章 出发(下) 子煦他们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趁着今天最后一天晴朗,阳光正足,万事俱佳,我这才给王梓玉发了几句催促短信,让他赶紧把事情办好。 他没回我,下午的时候,倒是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成历,你是真会给我找麻烦,海事方面本来就是大琛敌对公司的垄断范围,你给我闹出来这么一出,你是真够可以!”王梓玉恨铁不成钢的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嘿嘿。” “将你个头!我现在是赔了这老脸上的面子,还得赔钱!我真是服了,你以后少给爹捅娄子!” 他刚挂电话,不一会儿,公孙浩然那边就打过来了,手机都有了,不用说,应该是成功出来了 。 那边为了公平,肯定是两边都放,希望那群大汉别再来,老子时间可没他们那么闲。 “小子,不行啊,办事儿效率有待提高,害我吃了好几天盒饭!” 我骂了他几句,让他们来医院看我,本来我也应该进拘留所的,因为脑子被开了瓢,躲过一劫,如果不是王梓玉及时办好了事,伤好了之后,一车拉走还是照样。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 吕辉来看我了,看那样子,肯定也是被警察传唤过了。 这次进来还买了一些水果,很歉意的样子。 他十分恭敬的露出腼腆的笑容,尽管我数次与他说了,努力地将这件事的头尾和他脱了干系,他还是把责任怪到了自己身上:“实在不好意思,老板,我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让他坐下,问“所以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这样?” 他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说个实话,我实在看不惯他这样子,是老子不够意思吗? 我闭上眼睛,不再追问,他哎了一声,脸上都是苦笑。 “老板,我就和你说了,但是!你可不能往外头传。” 我让他赶紧说,连个理由都没有,老子这一棒槌白挨了?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这事儿,还要从好多年以前说起啦......” 话说二十多年前,当时那会儿正赶上改革开往如火如荼的时期,对外贸易前景一片大好,当时那个时候航海外贸的审批流程还很宽松,毕竟国家为了鼓励,所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这边又是少数民族自治县,加上整年不冻港,国家也是很看重。 当时的吕辉才刚十七八岁,村子里的人还都很和善,那天他依稀记得,正赶上每年一度的大庙会,因为靠海吃海的缘故,当时流行供奉妈祖,上头还下来人,为了传统文化的弘扬,在陵水湾那边的海上建了一座大庙,庙会持续三天,就在上香火的最后一天,村儿里来了一群人。 说到这里,吕辉深深的自责。 “那群人一来就给我们带了好多东西,都是外地的稀罕物件,开了一艘在当时算得上最大的船了,我那个时候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船,就感觉和航空母舰那么大!”他用手比划着:“过了没多久,那群人就找理由,让我们的渔民带他们去远海那边的鬼礁那头去,说是要干什么科研兴国。” “鬼礁?”我有些好奇了,这礁石听着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便让他继续说。 “诶呦喂!那可太邪乎了,他们去了没几天,海里的鱼全都翻着肚皮漂到岸上了!后来的事儿我都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他们那船也没了,本来七八个人,最后只有三两个自己游上来的。” “那这妈祖庙还在吗?” “早就拆了,他们走之后,近海的鱼丁点儿都不剩下,要到非常远的地方才能打到鱼,老人都说他们在妈祖庙上动了手脚,就给砸了,本来是要再盖,不知道为啥就没。” 如果真像吕辉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就有点蹊跷了,妈祖一直被奉为海神,那个时期可以说是被作为信仰一般的存在,因为这件事情就敢拆庙?恐怕那些张罗的人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也是动了一些歪门心思,说不定就是发现了一些海里的事情。 之前来这里的肯定是一支考古队伍了,自己乘着科考船过来,不想破坏沿海少数民族的团结,找个理由进去那边考察的,如果也是关于鱼人国的,那么...... 我们肯定不是第一批发现这处遗迹的人,神农剑坑之中的壁画不止一个?在别处也有?还是说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别人进到了里面,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并且和邱老骗子一样成功的破解其中的线索? 他们会不会就是地宫内那两座新殿的建造者。 不会了,因为时间对不上,两座大殿虽然对比存放壁画的那座距今时间较短,但肯定不会是二三十年的历史。 也有可能吕辉口中的那一批人是来做别的事情,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与我们此次行动不冲突。 二十几名大汉都是经历过那次事件的当事人,看到我们这个阵仗,以为我们又要“搞事情”,所以才动了手。 看来二十年前的大船对这沿海的民众生活造成的影响不小。 但现在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过些日子的天气不一定怎么样,趁着老天爷还想过几天“消停日子”,今日明时,必须动身! 第59章 水鬼敲船(上) 出发的时间大约在第二天清晨时分,这两天,头顶的黑云明显密集了很多,只是依稀的透着几点蓝,就连这样的天气,都可能是未来几天最好的。 那天打群架,几个水手和船长没动手,他们就没被抓去,但是四个水手中跑了一个,就剩下三个了,估计是不敢再继续和我们这种“恶人”打交道了。 我让承雯背后调查过那群人的背景,加上吕辉所说,那十几个人都是王梓玉口中的敌对海事垄断公司手下的,在这儿算是地头蛇了,不过再怎么仗着势力撑腰,也不可能青红皂白都不分。 现在是法治社会,谁先动手谁倒霉,如果没有子煦他们,老子再理性点,就要“喜提新车”了。 涡轮慢慢旋转,下水之前,我和公孙浩然将船上的救援设备都清点了一遍,再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让船长启动。 这不是我第一次坐船了,上面的摇晃之感我还是能够适应,船只缓缓离开港口,刚起了点速度,数只海鸥就跟了上来,在船尾点水飞翔,利用船只来破风阻,子煦和承雯他们在甲板上掰面食喂,往天上一扔,它们就能刁的到,感叹这种鸟是真聪明。 “狗能仗人势,鸟为何不能?”公孙浩然和我在二层楼梯口的围栏边上抽烟,我知道,他还是看不惯那天动手的几个人。 “你该揍的都揍了,还扯什么蛋呢?” 三个水手都很能干,老实巴交的渔民,对得起我给他们开的这份工钱,装备什么的搬来搬去,连气儿都不喘,没多久就将物资整理的差不多了。 麻子这时走了过来,双手来回煽动,他吸不得二手烟,再加上没坐过船,刚一到船边,马上就恶心干呕,趴在一边猛吐。 “小子,他娘的行不行?感情只有算卦的本事,爷们儿该干的事儿是一点儿不搭边儿啊。” 公孙浩然这一吐槽,麻子瞬间来了气,转身就要对骂,谁知一口气没咽下去,转变成了对喷,早晨吃的煎饼果子豆浆油条渣滓全都吐了出来。 我和浩然都是一脸嫌弃,恨不得将其就地裁决。 “行了,别整没用的。”浩然撇了撇嘴:“那人儿咋样啊?”意思是坐在船舱里头的吕辉。 麻子擦了擦嘴,一边摇头一边小声说:“面相我看了,丫夫妻宫跟黑洞似的,手电筒都照不亮,这辈子光棍。” 吕辉这个人我和他交谈过很多次,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很朴实,就是性格方面不好,出现了他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内向,举止之中给人带来一丝文艺,按理来说,他这么大岁数了,用东北话来讲就应该是个闯荡的男人,可能真的是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太深了。 远方的地平线渐渐消逝在了海上迷雾之中,海里的浮漂也不见了踪迹,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离开了陵水近海的范围,现在要去的,就是吕辉所说的“鬼礁”。 没别的原因,我想看看二十年前那批考古队是否在那里留下了什么踪迹。 吕辉说,那地方原本只是一处普通的暗礁,周围都是非常深的海沟,但那一块儿突出了几根巨大的珊瑚礁石,从他小时候起,就经常有船只触礁沉默,一些渔民在周围偶尔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闹得人心惶惶,请了道士来做法,根本不起作用,那里是一处“禁地”,后来海产局为了安全和管控,也不让渔民跑那么远,能到那儿的,都是科考作业的船队,时间久了,早就被人遗忘了,如果不是我问起,他也想不起来。 烈阳当空,只是见烈不见阳,空气依旧是沉闷的,不多时,阴云就覆盖住了整个天空,丝缕穿透的光线在那一刻也具有了形状。 到了这里,手机就失去了信号。 那是一柄柄金色的剑,划破了黑幕,很快,巨剑便被黑幕侵蚀,从剑柄处破碎了。 天空灰暗,阴霾笼罩大海。 船长带着一名水手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告诉我现在必须抛锚,我见天上连雨点都没有落下,虽说有些风,但浪花又不大,这个决定让我难以理解。 船长说他从舱内能听到很猛烈的暗流冲击船体的声音,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彩色的细铁链,不同颜色的油漆一节一节的喷在上头,他将铁链扔到海里撑直,让我仔细看。 海水浑浊,我也只能看到水下不到半米的距离,链条下方的光线开始扭曲,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液体在水下迅速的掠过。 公孙浩然从舱内上来,向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儿我从来都是信得过的。 我赶紧让那老船长带着水手去顶层松滑轮,叫上麻子等人拿遮雨布将船上的物资覆盖住。 没多久,豆子大的雨点打了下来,电闪雷鸣,银河泛滥。 我脱下雨衣,这天气变得太突然,狂风大作,身上全都湿透了,浇成了落汤鸡,脸皮被打的生疼,狂雷轰鸣犹如擂鼓惊天,乌云越聚越密,天色越来越暗,由近到远,雷蛇闪现。 风势掀起的“惊涛”像一张血盆大口,挥斥八极,从上面回来,船长本就没就没剩下几缕头发丝的地中海硬是被风刮成了“中央大平原”。 在滔天巨浪之下,人类渺小的像一只蚂蚁,在自然伟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才刚出来,一天不到,就被困在了原地,外头浊浪排空,几人龟缩在船舱内,船体还不时剧烈摇晃,手里握着的热水壶都端不住。 听老水手说,海上天气风云莫测,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着,他们早已熟悉的这种感觉,孤立的漂泊在危机四伏的海面,任由风吹雨打。 吕辉说我们离鬼礁应该不远了,只要天气状况允许,明晚就能到那附近,具体在哪里他记不得。 看不到外面的天空如何,但仍能听得到骤雨的轰击声。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麻子和一名水手在驾驶室值班,他那里是有雷达的,我叫上子煦和我一起给他送饭去。 到驾驶室需要爬二层的舷梯,这艘船的舷墙很高,要经过两个舷梯,我和子煦刚下到第一层船舷里头,就看到下面蹲着一个黑影,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就是麻子。 我和子煦刚准备下去,见到眼前一幕,直接愣在了原地。 麻子还是麻子,但就是举止有些怪异,此刻蹲在舷梯下面的角落处,头歪着,耳朵贴在舷墙上听着什么,手掌扶着墙体,一动不动。 “麻子,你他娘不饿啊!”我喊了一嗓子,给他吓得直接蹦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指了指边上的舷墙,有点语无伦次,让我们小声下来。 第60章 水鬼敲船(下) 铁皮常年受湿气浸湿,已经腐朽生锈,能看得出来,那里应该是船体脆弱的一角,油漆喷在上头,有一小块儿已经脱落,应该是翻修过。 我脸上已经写满了疑惑,将饭盒交给子煦,小心爬到了下面,也学着蹲在麻子后头侧耳,能听的出来,这里面应该是中空的结构。 这艘船的确有个夹层,老板说,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预防触礁等海上危险,外层破碎,内层还能够支撑船只整体的运行,所以这是一艘非常安全,并且预险措施上等的船,还特地和我强调这工事花了不少票子。 我侧耳贴在舷墙上听着,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外面风声大作,从排水口进到船体内,里面呼呼的,能听到类似于居民楼窗户漏风时所发的声音。 再看麻子,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不动的伸着脑瓜子收取其内声音。 我拍了拍他,指了指耳朵,意思是问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一脸认真,疯狂点头,让我别打扰他。 奇了怪了,这风声到底有什么好听的。 “邦——邦——” 我耳朵一颤,里面突然传出了很沉闷的撞击声! 我赶紧俯身和麻子继续听。 那声音很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规律的敲击着船体,声音透过铁板传了进来,但肯定不是夹层内,从声音的大小来推断,是从最外面传来的。 我们对面平行的某个地方,有东西在撞击船体,那里应该是全是海水的。 麻子这耳朵倒不是白长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目前来看,这声音对船体的整体安全和其他方面都没有造成影响,但我心里总有些发慌,这里又是荒海中央,快接近传说中的鬼礁,现在这情况,莫不是遇上了水鬼? 现在不是自己胡乱揣测的时候,这顿饭是吃不上了,我回头小声示意了子煦,让他赶紧去通知其他人。 我看她将饭盒放在一旁,非常警惕的盯着我这边,我见她没什么反应,有点儿干着急,可我转瞬就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子煦的动作有点过激了! 我转头看向麻子,他就在我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背对着我,依旧是没有丝毫动作,我甚至看不到他呼吸间身体的起伏。 “麻,麻子!”我用力叫他,却没什么反应! 娘的,这是中了邪了?怎么听这东西还能上瘾?走火入魔? 他没反应,我伸手就要去拍他,子煦却不知何时已经下来,玉手轻轻挡住了我,她抿着嘴,轻轻摇头,让我别碰他。 麻子侧耳听着,不知不觉,我从他的动作中竟看出了些许痴迷之感!他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什么,突然身体一动,转过头开始顶舷墙。 “麻子!你他娘发什么疯!” 面目狰狞的状态之下,他的喉结及咽部大幅度的上下蠕动,紧闭着嘴,来回旋转,脑袋摩擦破碎的铁皮油漆,头发都开始向下掉,那上面附有铁锈,如果伤口中进了那些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管那些,过去就是一脚,踹在了他胸右肋骨上,将其踹翻,他脑袋撞到了一边的螺钮上,身体抽动了几下,没了动静。 我与子煦对视一眼,麻子肯定是中了邪了,舷墙外那咚咚的声音似乎有某种侵人心神的能力! “子煦,快去找他们,告诉......” 我话音未落,一旁躺着的麻子突然悄无声息的跳了起来! “呲溜儿——” 他瞳孔涣散,双手着地,呈蹲坐姿态,像是一只爬行的动物!嘴里的舌头不断的伸出吸舔着空气,从上到下,在嘴唇上来回搓动!他已经毫不在下巴壳子上慢慢流下的唾液,那一刻,他嘴中所发呲溜呲溜的声音直冲我的大脑深处! 麻子浑身散发着变态的邪气!我想挪动脚步,奈何这双腿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就跟面条一样,软趴趴的,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失去了与神经中枢的联系! 麻子突然张开嘴,喉咙也不再蠕动,嗓子眼刚露出的一瞬间,几股绿色的液体,掺杂着一些黑色的块儿状物质从中喷射而出,子煦微微用力便将我推到一旁的舷墙边,我撞在了货架上,上面的铁管掉落一地,而那粘稠的液体则是喷在了我旁边的舷梯之上,散发着奇怪的味道,恶心至极! 他现在是把自己当成某种动物了! 他双脚一蹬伸手要勾子煦的脖子,后者双手掐诀,双指伸出,用力一点!无形的力量穿透了麻子的手臂将其震退,随后子煦一只手拿着刚才掉落而下的铁管,另一只手抓着麻子,向前用力一推,便将麻子整个身体顶在了舷墙上,动弹不得。 动静搞得太大了,承雯等人也闻声而至,公孙浩然见状一跃而下,接过铁管就将麻子按在了地上,我赶紧提醒小心他的嘴,浩然本想直接用钢管堵住,又怕伤到麻子,只能把衣服脱下来塞了进去,那些绿色的汁液还不断的从衣服缝隙中流出。 “麻痹的,你他娘抽什么风!”浩然骑着身下的麻子就是一顿怒骂! 看那样子,其身下不停扭动身躯的麻子,力气已经直赶公孙浩然,连他的脸上都表现出了一丝吃力! 这种状况持续了没多久,耳边异音突响! “嘶——呼——” 瞬间! 空气中的温度降到了最低点,整个二层在场的所有人身体都僵硬住了! 是人的呼吸声!而且不止一人! 声音很急促,很嘈杂!那种感觉像是你身处于无数长跑运动员的簇拥中,简直一模一样! 喘息声穿透了铁板,就在夹层中,仅一墙之隔! 我能看到承雯的手在紧紧地握着,那是来自心窝子里的震惊和恐惧! 空气之中,弥漫着无比的压抑! 里面有可怕至极的东西!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喘息声所震慑之时,船长对着那舷墙,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 “操你娘的!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我日你老祖宗!日你妈......” 第61章 消失的吕辉 “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是人吗?草......” 骂声持续了能有三两分钟才停下,那些脏话五花八门,有些还掺杂着当地的方言,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刚开始我们都非常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他一番脏话过后,那些急促的喘息声居然逐渐的消失了,由近到远,随着最后几缕余音萦绕而去,夹层之中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麻子的身体开始恢复了正常,不再丧狂的疯闹。 这他妈的是被骂走了?那些东西还要面子的吗。 这船长...... 也罢,危机解除就好。 麻子之前表现的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在我们下来之前,他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他突然的转变与船外海中的东西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本以为此番事已了,老船长却声音哆嗦,无比紧张的喊道:“赶紧出去!让那些东西跑上船就麻烦了!” 娘的,祸害人还不够,还想给我们一锅端了? 麻子情况有所好转,我让浩然和子煦照看着,带着其余人,把仓库里头的鱼枪全都拿了出来,这新鲜物件儿近距离的威力比手枪还大!能直接扎穿两厘米厚的钢板,就是南海龙王来了,哥儿几个也给你龙角卸下来一个! 海上风力明显减小,天空也不见了那雷蛇闪电,蒙蒙的雨淡化,也是放缓势头,我们各站一排,在船体两侧的甲板上盯着水里的动静。 老船长在我旁边,双骨手臂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精神都绷到了极点,下方尽是无尽波涛,天气昏暗,根本看不清水里到底有什么。 哗啦一声!脚下一巨大的浪花翻来,在空中弯转,白色的浪摆里似乎是有某种东西“攀”着浪花,眼看就到了甲板! “咻——” 三枚鱼枪出膛!齐刷刷的爆射而出,前方将至眼前的巨浪被这股冲击霎时撕碎!浪花之中传来一声吼叫! 射中了! 那水手眼睛一亮,似是想吹嘘一番,鱼枪连着的钢线却啪的一下被拉直!鱼线缠绕在了其大臂之处,他身体猛的前倾,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力拽的飞起,腰部卡在了栏间的缝隙中! 承雯等人急忙赶了过来,下方浪花覆灭之处,海水翻涌,那东西被鱼枪穿了个底儿朝天!正在竭力拉扯!我死死的抱住他,双脚蹬着横栏,旁边几人拽着鱼枪,齐力与怪力对峙! 承雯则掏出那柄骨叉,身体如鸿毛般轻盈,越过船边的铁栏杆,单手卡在船沿上,骨叉伸长射出,速度丝毫不亚于鱼枪! “哗啦——” 水声四起,绳条绷的更直,发出了即将断裂的声音,下一秒,巨力突然消失,没来得及反应,我后背就着了地。 好在有另外两名水手给我当做肉垫,也就并无大碍。 发射出去的鱼枪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半截钢线,断口异常规整,下面那东西可能还会使用一些器械,或是牙齿锋利的程度已经堪比刀子。 承雯跳上来环顾四周,二话没说就将骨叉的锋芒架在了老船长的脖子上:“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好人!将锚抛在了篓子窝儿里,你想害死我们吗?” 什么意思?我看向老头儿,他脖子和刀刃紧挨着,现在一动不敢动,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东西? 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是知道什么,否则也不会让我们出来应付,这老头儿说不定心里真是有鬼,亦或是先前我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豺狼虎豹之徒,见我们出手阔绰,想要谋财害命! 我让承雯把骨叉拿开,老头儿慌张的哀求:“我,我真不知道能遇上这事儿!别动手......” “承雯,算了。”我劝说道。 此次行动指挥权仍然在我,她也没说什么,冷哼一声,放开了船长老头儿。 “解释下吧?”我说。 船长老头儿一脸愁苦,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承雯甩动骨叉发出声音,他一听顿时又心生害怕,只好坦白:“我之前......见过那东西。” 怪不得这船长对付起那玩意儿独有一套,我继续问:“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 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满脸憋屈的摇了摇头。 你他妈的到底见没见过!如今我也我丝毫不给他好脸色了,只有他和那东西打过交道,如今还当自己是根儿葱,在我这儿要起了画面! “不是我不说,那东西...诶哟,我是真形容不出来啊!”他脸上写满了无奈:“他不像任何东西,又像是任何东西,我是真记不清了。” 可以是任何东西?那玩意儿可以变成我,也可以变成任何人? 给老子玩儿帽子戏法呢? 不让它们上船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它们可能会变成我们中的其中一人,模仿我们的习性,混入内部,我想到剑坑之中遇见过的伥鬼,眼前遇到的也许是伥鬼的升级版本,一个在地上跑,一个在海里游,说不定还有在天上飞的没有遇见。 但伥鬼的手段非常拙劣,只要有所准备,很容易就能识破,看船长老头儿的表现,水里的东西应该不止那么简单了。 我只见过承雯戴过一次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如果原理相同,它们应该的脸应该是一种灵活性很强的结构,可以根据大脑的成像来改变自身的状态,这个老船长就算见过它们的真实面目,估计当时也被吓成了傻逼,再问就是为难他了。 过了一会儿,公孙浩然和子煦也搀扶着苏醒的麻子过来了,得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本就晕船的麻子更加恶心干呕起来,问他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说与其一起值班的水手出去拿饭的功夫,就听到了那些声音,他忘记了,总之感觉很迷人,最后就失去了神智。 麻子眼珠不再浑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好好休息,从上船到现在,没吃多少东西不说,之前垫吧的也都吐了出来,又经历了生死,命是真大。 “大哥......那个吕辉怎么不见了?他没上来吗?” 吕辉! 第62章 鬼礁 吕辉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我眼神一个个扫过他们,试图从他们的身上找出答案。 结果可想而知。 自从上船后让麻子给他看了相,我就再也没有注意到他,如今看来,眼前所有人更是如此! 我仔细回想有关他的一切,记忆也仅仅是停留在了刚刚开船的时候,再后来,我似乎就没有想起过这个人! 我越是陷入回忆,脑袋越疼痛,仿佛是有某种力量正在刻意的引导着我们,让我们忘记他! 如果不是麻子提醒,我可能再也不会想起吕辉,从船离开陵水,一直到我们回去! 我看向子煦,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在思考着什么。 连她都被“抹除”过! “赶快找!所有的地方!” 九人四散,找遍了船只的所有地方!就是不见吕辉! 他消失了,消失在了我们的记忆中,消失在了历史长河! 我在甲板上焦灼的等待着,烟抽了三根,心如鹿撞,现在真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众人满脸失望的回到原地,麻子火急火燎的来回抛着铜板,所有人都变得坐立不安。 “不用找了,他不在船上......”子煦打断了我们的脚步:“我们早就被不可抗拒的邪力所侵蚀。”她轻声说道。 浩然听闻也应声附和:“这里的确给我带来一种不祥之感,总觉内心无处安放。” 如今天气向好,是随时能走,可吕辉怎么办?他因我而来,现在因为这件事就将他抛弃了?那我和禽兽有什么两样,或者说禽兽不如! “有了!”麻子大喊! 浩然赶紧跑过去,看着那地上的几枚铜板问:“如何了,找到吕辉在哪儿了?” “下坤上坎是为异,此乃上上卦,水地比......比卦!” “到底什么意思啊!”我焦急的问。 “坎为水,坤为地,地大物博,广纳河海,相互依赖,方能富泽万物,意思就是,我们的起始道路将会充满危险,但只要齐心协力,精诚团结,就会一片大好,最终归于完美。” ...... 这意思是顺其自然即可? 子煦眨了眨那双好似晶月的大眼睛:“爸爸,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我再次看向众人,麻子、承雯、公孙浩然还有......子煦。 若是几人真的能同心归一,再大的困难都不是事儿。 三个水手、还有那老船长都注视着我,这是在等我的决定。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却要我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来抉择。 我没有王梓玉的万贯家财和霸总气质,没有公孙浩然的纯情和男人气概,我只是个高中毕业的穷屌丝罢了。 我从来没有以一种极深的城府和诡计多端的姿态表现给任何人看,我独自闯过塔林,一路经历了多少,只有我自己知道,也遇到了一些真正的知己和朋友,我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旁人眼中的“领头羊”,或许我已经悄无声息的变了,我已经被“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环境所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开始怀疑身边的所有人,我成为了另外,那是我曾经所讨厌的奸诈,当然,他人眼里,这叫谋略。 “出发吧,去该去的地方......” ———————— 今夜,算是月黑风高。 海上,夜月所散发出的光芒比白日都要明亮,乌云没有让月亮难为情。 海上微风平静、祥和,繁星在天空闪烁,加上水镜的反射,头顶上多了一层薄纱,那种颜色更像是蓝色的绸缎绣上了些许花蕊。 清晨,床板本来就六十乘二百的长宽,又加上潮湿,只是一个晚上,后背就长满了小痘痘,痒得要命。 海上的生活真的很枯燥,承雯和子煦吃过午饭就去休息了,闲暇无事,我们几个老爷们儿都跟麻子研究起了他那面相和易学占卜之术。 麻子也就拿我做起了示范,人面共有十二宫,所谓相由心生,人的面相可称得上是“列百部之灵居,通五脏之神路。”不仅能够断人吉凶,还与医理挂了钩。 只是麻子的师傅只教了他看人事,判旺衰这一点。 我很好奇麻子的师傅到底是谁,他当时太小,早就忘却了师傅的样子,但一身本领早就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当时若是师傅考了不会,可是要挨手板儿的。 给我一顿看,竟说我命宫出奇亮,有九五之尊之相,公孙浩然直接不服了,我若是能称得上九五,那他不得“十六”,等到了他,麻子却直接摇头拒绝了,公孙浩然身上执念太重,影响周身气运,看了也是白看,又给那三个水手和老船长逐个看相点拨一番,那几人头一次见识此等神奇手法,都啧啧称奇,又所言皆中,差点跪下叫了爷,望其能给下半辈子的生活指个明路。 没成想,这麻子有一天还能混到这种地步,放在乡下那十里八村的,都是会出名的“半仙”,他认真忽悠起来简直像是个传销的,再精进精进嘴上的京腔功夫,技术活堪比邱鸿才。 闲聊的功夫,中午货仓储物间内再次传来了异响,下去查看才发现是气压阀门开了,弄得人心惶惶。 大约在下午三点左右的样子,雷达绿屏上突然显示出一个小红点,就在我们的正前方,船长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距离那个红点已经在五公里以内。 可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眺望过去,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如果这就是吕辉口中的“鬼礁”,那应该是一块儿不大的岩石,他之前说那批考古队伍回来提到过一嘴,不到一百见方,差不多就是一间稍微大一点的居民住宅。 我们用的是普通的工业雷达,探测距离大约在10千米以内,只能勘测海面上露出的部分,和军事级别的相比就差了太多,军舰上面那些超级黑科技都能有效侦测范围都能达到上百,并且具备海下探测能力。 管他大小如何,不过去亲眼瞧瞧这传说中的诡异礁石,难解我心头猜忌。 我拿出邱老骗子给我的那份羊皮手卷,他在上面标注了现代的经纬坐标,结合我们所处的地点,相差不多。 我拿出对讲机,让船长慢慢靠近。 第63章 下潜 “慢靠!慢靠!!!” 随着水手的一声声呐喊提醒,我们距离鬼礁更近了一步,礁石的大概轮廓也呈现在了眼前。 那块儿礁石是两块儿平坦的“陆地”组成的,说是陆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一块儿巨大的珊瑚堡礁,两边露出水面的平坦部分应该是连接着的,但中间地势低洼,被海水掩盖住了,面积不大,总共加起来,两百见方左右,再大上个几圈儿,有点儿植被,可以称得上是小岛。 鬼礁四周的岩石之中都是软体动物、甲壳动物等聚居的地方,还有无数藻类,因此周围的海水都是蓝中透绿,单调的海上光景出现了可辨认的地标,呈现美轮美奂之色。 相隔大约一百多米的样子,站在甲板上向下望去,海礁的整个全貌一览无余了。 浩然打趣道:“这地儿不就是个地势高点儿的破土堆吗?” 船只抛锚,四周海面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天上也露了阳光。 扔下绳梯,公孙浩然上去踩了几脚,在下面吆喝两句,示意稳定性不错,可以上人。 下来之前,那老船长还提醒我注意危险,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面带笑容,我只好回了声谢谢。 保险起见,只有我和公孙浩然两人下去查看,其他人负责在上面照应,浩然拿出了那柄火尖,枪柄就是我之前给他那根木头,连接处用的是通鉴中记载的某种古法,看上去像是溶铁包裹,或是焊接工艺,十分牢固,只是雷木如今状态更加稳定,不知道他格外用了什么法子。 这两块儿礁石中间果然是连接在一起的,一大一小,我们的船只靠近的就是这较大的礁石,边缘位置水线很浅,下去之后还要淌几米距离的海水,那上面长的应该是蓝藻,将水下的部分岩石全部覆盖住了,异常光滑,行走于其上必须小心翼翼,正因除了藻类,还有些许藤壶蛤蜊,壳上凸起处的锋利程度接近刀锋,若是运气不好摔了一跤,任你穿着多厚的衣服,躲不了掉皮掉肉的命运。 到了那面积较小的岛礁上,藻类生物更是繁多密集,这里的水质可能已经富营养化严重了,藻类浮游生物如此之多,就算有了肥沃的土壤和所需的面积,想要生长陆地植物也是希望渺茫。 “成历,过来看。”浩然俯下身子,指着脚下一处地方。 他拿起火尖,将那些蛤蜊生蚝尽数击碎,一番清理,露出了一个小洞,碗口大小,将几块儿碎石扔进,直至掉入黑暗,听不到任何回响。 我与浩然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奇。 这岛礁不是中空结构,但下面很可能有一处非常深的空间。 我让水手上船把装备扔下来,站在边上向洞内中放入节儿管。这种节管是专门探测深度所用,配合自动安装器械效果更佳,但那东西太大,放在船上拿不下来,船只又无法靠近岛礁,只好和浩然手动安装。 一节...两节...... 若干探管儿下去也不见到底儿,不得不让水手们再扔下来一些,折腾了一大顿,直到安装上第二十二节,手中这才感觉到下方的阻力,这时我们两人已经非常吃力了,一节粗略按照半米来算。 整整十一米!三四层楼的高度! 浩然嘴上也露出了不为人知的笑容,他巴不得遇到些奇异之事,找到宝珠,小彤恢复的可能性就越大。 传说中的鬼礁的确有点意思,这次没白来,让浩然取下一块儿岩石,回去之后还能做一些检测化验。 到了船上,我再次拿出那羊皮手卷,如果我们的位置没错,按照手卷上的记载,这片蕴含着神秘力量的海域就是古代鱼人国的领土之内。 手卷上头大大小小的岛屿不计其数,再回归现实,看向四周,解释一望无尽的广阔海洋,比例尺什么的细节都不用追究,单看这张图就不会小到哪里去,响应了麻子之前说的,如果这些岛屿真实存在于悠远的历史长河之中,如今消失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沉没,留下的,只存在于诗中。 自打何时起,海平面开始上升,持续了多少岁月,这些个岛子海拔但凡高一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小国寡民,终究是逃不过死生的折磨。 如果现在想要下去,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像我们看着电视中那么简单,水压这种东西不是闹着玩的,没受过专业的训练,那是会出人命的,并且潜水也是有证书的,普通人下潜个八九米的深度都必须要在专业人员的带领之下,充其量就算是个潜水爱好者。 麻子他们我给留在了上面,我是不放心那个老船长。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老头儿心眼儿贼多,说话很中肯的样子,肚子里不知道多少坏水儿、藏着多少秘密,说不定什么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氧气瓶检查完毕,我们的时间最多不可能超过一个小时,目测这里的深度是要超过十米的,单按照这个距离来计算,十二升二百bar的量,空气大约是两千四百升左右,可以呼吸五十分钟,从十米开始,每向下一米,时间都会更短。 第一次下水,这种压抑到令我难受的感觉很不好,越向下游越吃力,浩然他们不必多说,体质本就超群,可我就不一样了,相较于普通人,我自认不凡,要是和他们这些个“变态”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几名水手显然是有过类似经验的,游水的动作都是老生常谈,下面的环境非常昏暗,下了四五米,光线明显变暗,只能打开头灯,越是向下,腿上动作越是吃力,胸口的沉闷也更加明显,他们四个人带着我,从岛礁的边沿慢慢向下潜,这鬼礁就像是一根插在水里的柱子,绿苔缠绕,直通海底最深处,不知多深。 大约在水下十五六米左右,探照灯的光斑打下去,依稀看到了海底下的珊瑚丛,太久没有运动了,身体素质不及当年,这个深度,我每次吸气都十分费力。 不时有一些小气泡从扎根于海底的礁石中冒出,下面的岩石缝隙中似乎别有洞天,从上到下,花费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不出意外,现在的氧气含量还能支撑我们呼吸二十多分钟。 我打量四周,海下本就不见光明,又隔着潜水镜,三米距离外的东西都看不清,之前所遇到的嘈杂呼吸声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想起了去年的塔林经历,那里也层有着某种怪物的利嘴在耳边吹拂,总觉眼前某处幽暗中潜藏着未知。 心慌了! 我平稳的精神状态瞬间产生了变化,一时心跳加速,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平衡都无法保持,幸好浩然锤了我一下,将我从梦魇之中打回。 心理素质有些差了...... 不到半小时的氧气,时间很紧迫了。 第64章 转换 我和浩然他们打了个手势,四周分散寻找,但不要靠的太远,所及之处必须能看到彼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如果说这里确实存有古代遗迹,就算是被海水变迁吞没也定会留下文明的线索,这也算是一场跨越时间枷锁的对话。 我一路蜷缩着身体,轻微摆动双腿,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珊瑚丛,脚蹼随便蹬几下,藏在里面的虾米或小拇指盖大小的鱼群倾巢而出,我满眼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这里真的是鬼怪作祟的礁石吗。 寻了能有百十米,脚下不是奇奇怪怪的海生植物,就是灰色的细沙,依稀能看到零散的黑色海胆,实在是太正常。 如果这边没什么发现,那这鬼礁可能和羊皮收卷的关系并不大了,从刚开始,我也就抱着尝试的心态,二者本身的联系就不明显,或者说根本没有联系,出发点就有些偏离了。 我掉头准备回去,脚下沙尘飘散,踏起一阵烟雾,遮闭了双眼,我本想拨开迷雾,眼中的世界却突然黑了。 我赶紧脱手扒着脑袋,以为有什么附着在了脸上,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双手所及之处,触摸感变得非常微弱,手指头放在脸上,失去了触觉! 我有些慌了,可就在这时,视线却在刹那之间恢复了正常,眼前的海底沙尘已经沉淀,刚才的变化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太过离奇。我想赶快找浩然他们会合,在原地转了一圈,却发现四周早已空无一人,连那礁石也不见了踪影。 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不好的预感! 我内心开始发毛,双腿用力摆动,向水面游去,海水的压力慢慢减小,脚下逐渐变得黑暗,我开始焦躁,总觉着海水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我,全身上下任何一处都无法幸免于这种可怕的凝视。 我试图抓住照射下来的一缕光线,破水而出,阳光洒落在我的身上,肺部传来疼痛,是刚才上升的太快了,在深度的海底急速上浮,会对心肺造成损害。 我摘下泳镜,定睛环顾。 船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无限广阔的大海! 我用力喊了几嗓子,直到破音,回应我的只有不断拍在我身上的海浪波纹,西北东南四个方向,看不到任何大陆的影子。 是幻觉吗......为何波光粼粼的耀眼和冰凉海水的刺痛如此真实。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可这让我如何减缓因极度恐惧而飙升的肾上腺素! 子煦他们不会抛下我一人不管,大船开动会惊扰周遭的海水,也不可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不是他们的消失,而是我自己一人的脱离。 我戴上呼吸器,一头扎了下去。 不管这其中的原理如何,回到事发之前的地方,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这片海域和我之前所在的完全不同,刚才我是所有人当中离开那块儿礁石距离最远的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原路返回。 我下潜到刚才散起沙尘的地方,那里早就被洋流冲击的没有了丝毫痕迹,我只能找到大概的位置,刚才的环境变化就是在我眼前出现黑暗的转瞬,我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按照原路原样的重来一遍。 我双腿用力踩着沙土,脚背勾起一片尘埃,几下的功夫,左右上下全是沙土,视线完全受阻了,刚才就是这样,我静静等待着,过了三五分钟,周围的泥沙全都踩了个遍,也没有发生什么。 难道是地方不对? 我离开原地,大体打量了一下,要命的是四周的景观大都趋同,搞得我也分不清现在的具体位置了。 ‘草!’我心中怒骂。 现在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左右,我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呼吸时间,等氧气用光,我就只能上浮,然后独自一人在海上漂泊!最后被海水活活泡死,或喂给海里的臭鱼烂虾。 你妈的,老子该不会到了太平洋了吧! 想到这儿,我赶紧劝服自己的内心,调节呼吸节奏,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慢慢在四周寻找。 我向记忆中鬼礁所在的大体位置潜去,那里有一处较大的海下岩石,就坐落在黑色的波流之后,光斑照上去,五彩斑斓,显得格外显眼。 随着我的缓慢靠近,那块儿巨大岩石中间露出了一个幽暗的洞口,通往岩石内部。 黑暗深处不知潜藏着什么,这是我最不愿面对的未知,但又是此刻我难以逃脱的宿命。 氧气不剩多少,我索性便深吸一口气,双手攀着岩石外侧,缓缓探入。 我转着头,尽量用探照灯照亮里面的每一处角落,只是这洞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光亮完全照不到任何东西,充满了腐败的气息。 ‘我宁愿相信线索在我奶奶家的后院,我也不会进到这里面去!’我心想着,双臂发力,慢慢向后退去,就在此时,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非常刺眼,但也仅是一瞬间,再看洞内,正中间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或者说......只是一个“白色的点”!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光点在岩石内部正中央,没有任何的余光散发,只是单纯到极致的白色,像是二维平面中出现的一个点!纯黑与纯白的鲜明对比,我在那白点上看不到任何空间和时间的影子,它就在那儿,从我出生,直到我死去。 我转过头来,白点依旧在,而黑暗,始终伴随...... 它存在于我的视野之中,我低头看去,不见双腿,我大口的吸着氧气,气泡声更不见,我试图找到出去的路,然而,我已经感受不到我身体的存在。 我丧失了所有感官...... 第65章 往事 从前,现在,或是将来......我忘记自己的一切。 瞳孔中映射的光点开始慢慢扩大,刺激感从手指尖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感官知觉开始逐渐恢复,冰冷的海水包裹着我,耀眼的白光腐蚀我的视力,只是依靠体内的某一个细胞组织就能感受到味觉的重获。 那是一种“全知”的状态,甚至还在不断地扩充着。 我学会了高中挠破了头皮都无法背下来的公式,学会了诸子百家精酿千年的文学,学会了如何在杀机四伏的环境中重逢新生,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 直到白光将我吞噬,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块儿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快进的巨大“荧幕”,它有着黑白的色彩和我所遇到的所有人生“配角”,里面的主人公扮演着我的诞生与毁灭。 荧幕上迅速闪过了一个画面,转瞬之间消失,那是一个本会永远埋藏在世界最深处的地下城堡,充满了最极度的光都无法驱散的黑暗,暗中长满了来自地狱的死亡触手,哪怕是轻盈的抚摸,都让万物枯萎、天地暗淡。 我看到了承雯,那时她的脸上还带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爱意,她站在某一处,淡然的等待着。 那是他的命运吗? 我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她,却停在了咫尺之间,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我们之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伟力隔绝着一切! 不! 我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她最终被暗影所淹没,灰飞烟灭都不见,归于了一片虚无。 “承雯!!!”我睁开双眼! “咕咚咕咚——” 刺骨的感觉再次传来,我猛地呛了几口海水,鼻子嘴里全是咸味儿,我咳嗽一声,海水更凶的往我肺子里钻灌,呼吸器被我刚才吐了出去,悬挂在了腰间。 四散的沙尘还漂浮在我的身周并未散去,我赶紧检查水压和阀门,发现剩余的氧气含量还足够我呼吸十多分钟,我活动脚蹼,游了出去,鬼礁的海下基石就在我的不远处,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努力的寻找,从那鬼礁的一侧,一个黑影缓缓从后面游出,身上背着白色氧气瓶,一看到我,就比了一个low的手势,正是公孙浩然! 我还在原地没动过?亦或是我已经回来? 我没有管他,缓缓的向上游去,出了水面一看,只见到了老船长和麻子在边上看着,不见子煦和承雯。 承雯呢?我大喊!给麻子吓了一跳,一直问我怎么了。 我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 承雯死了?在我的梦中!还是在现实? “承雯!!!!承雯呢!!!!”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清脆的声音从上方甲板传来,两名女生的头缓缓探出,其中一人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嘴里不断的问着我海下的情况。 我笑了笑:“没事儿。” “呼——”承雯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却怒睁双眼,嘴上不停吐槽:“没事儿,没事儿你瞎嚷嚷什么!知不知道老娘......”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如此墨迹,我甚至感到一丝高兴。 没事儿,承雯真的没事儿。 这么说,刚才是时空的错乱了? 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科幻的降临? 一块儿万中无一的时空裂缝或是某处维度的碎片,然后又被我在这里撞了个正着,这是幸运女神的眷顾吗? 没过多时,公孙浩然等人也接连浮上水面。 稍作整顿,一行人在储物室集合,我留意了他们几人的表情神态,与下水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我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我有意无意的暗示着,他们蒙圈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穷游”而已。 几人来到会议室,将所有的探查结果进行整合汇总,下面的具体情况基本上就摸清了。 根据公孙浩然所说,鬼礁下面的基石上有人工修建痕迹,所以这块儿礁石很有可能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经过人工手段,外面的那层只是后来经过复杂的地质演变套上去的“外壳”而已。 紧接着,三名水手也将各自所探查的海底情况详细叙述,我的余光不时扫过承雯的脸颊,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我怕我直到现在仍处于梦幻之中,她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眼光,直勾勾的盯了过来,我赶紧收回视线。 这太正常了。 我平复心情,将自己归于一个完全理性的人类,以这种目光看待一切,那么回想起来,我非常肯定,水下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实打实的接触,从无知到全知的转变,最后归于自然。 我是被某种“神秘的力”所带走了。 自古以来,时空的变换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神奇又富争议的话题,相对论里写着:时间是空间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我们认为的定义了时间,理论上,我们无法通过常规手段看到未来,我们还创立了一个堪称完备的体系去证明这句话,用两个字概括,叫科学。 可直至今日,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还不够多吗? 时空的交错,这让我想起了当年道听途说的一件往事。 那是一件老人与年轻人的故事...... 那件事情发生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东北,当时那个时候还没有赶上改革开放的时代潮流,但也就是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一眼望不到头的草甸是当时东北地区常见的景象,那个时候我大叔还很年轻,这故事也是他讲给我听的。 话说当时村儿里有个被叫做老萧的男人,是个四十岁出头光棍儿,那个时候讲究男女搭配的日子,他独自一人,肯定是不好过,年年就是种点地,打打苞米。 当时正是刚过丰收时节,那个时候哪来的自动化机器,因为和大叔家的地紧挨着,就找了几个年轻汉子一起下地砍玉米杆,砍着砍着,远远就看到地头儿边儿上的大草甸子尽头走来一个老头儿...... 第66章 入礁 那老头儿迎面而来,风尘仆仆,老态龙钟,灰头土脸的,身后背着个口袋,一副病态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还在小声议论,说这莫不是隔壁村儿谁家的,遭了儿女打骂虐待了,跑到这边来了。 这边正说着,老头儿就走到了近前,奔的就是老萧和我大叔这边,几人忙着手上的活儿,也没多搭理他,当时那个年代有的解决温饱都成问题,哪有闲心去管。 老头走到了老萧跟前,自来熟一般的搭起了话:“你是不是萧老大?” 老萧一听这老头儿居然认识自己,难道是曾经见过,或者哪家的远亲?这刚才见面又没搭理人家,还有点儿尴尬,就赶紧扔下镰刀迎合。 谁知那老头儿嘴里却蹦出一句:“我也是萧老大,你老了以后就变成我这个样啦,我这次回来特地和你带句话嘞!” 萧老大和周围人一听顿时乐了,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想多了,感情这人是外乡来的神棍,过来骗钱来了。 老萧看着老头儿样子,一下子来了兴趣,见周围人也都过来凑热闹,就和他唠起话来。 “那你说说,带的啥话?” 老头儿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还故作神秘,不给旁人听见,趴在老萧耳朵边上说了一句,然后就一边乐一边原路走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大叔他们就问白天老头儿说了些啥,老萧听完肯定压根没当回事儿,就告诉了他们,老头其实就和他说了一句话:“火炼金身好!” 大伙儿权当个乐呵听了,没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大叔就去找老萧下地,到了他家,却发现门窗紧锁,老萧似乎是不在家,正纳着闷儿,村儿里的“小灵通娃子”就跑到正前大街上喊着:“田里着火了!”从村东头喊到村西头,一群看眼儿的老头儿老太太一个接一个的往甸子里赶。 后来大叔到了,才发现地里的柴火垛不知道被谁点着了,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没收的庄稼都得遭殃,村民齐心协力把火扑灭,翻弄草木灰的时候就发现尘埃里面躺着个人,全身上下烧成了碳,据说当时方圆十里都能闻到烤肉的香味儿,后来警察和民兵都来了,探查过后,才发现那人正是萧老大。 大叔这才想起前一天在苞米地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老头,后来一想,真是细思极恐。 村里的老人说,是老萧无意间冲撞了匪子鬼儿,被活活害死了,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就连最后的棺材钱,都是村长组织村儿里的人插伙儿捐的。 大叔讲给这故事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件事情他记忆犹新,也不知道故事中的老头儿到底是不是他所说的未来,现在结合我所经历的,真是说不准,我甚至怀疑我们所经历的是相同原理之事。 “成历!你丫嘛呢?” 我回过神来,公孙浩然手里握着一块儿石头放在我眼前晃悠,我没好气的蹬了他一脚,他将那块儿从水下打捞上来的黄色石块儿放在桌上磕了两下,上头掉下一些小石头渣滓。 “这不就是一普通石头块儿吗?”三名水手鄙夷的说,下去一圈儿就拿了块儿破石头上来,功劳明显不如人家。 浩然笑了:“呵呵,看清楚了,这可不是石头,是土。” “土?”承雯将手掌大小的石块儿接了过来,用手指甲在上头刮了两下,露出惊讶之色:“这是夯土!鬼礁下面有夯土层!” 浩然点头:“不错,这夯土在古代是用来做建筑的一种材料,非常结实,常见于建筑台基或城墙地基之中,一般是分层夯实,结构紧密,硬度自然不必多说,这块儿夯土上面有细小的砂粒掉落,可能是夯窝位置脱离下来的。” “如此说来,下面可能会有古代的建筑遗址?” 我摸着下巴思量着,这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想,这里可能真的就是古代鱼人国的遗迹所在之地,这处岛礁只是冰山一角,海下的其他位置肯定能够找到一些留存下来的东西,可问题就是剑坑壁画之中所记载的历史时间,地质变迁少说千年,多则亿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岛链国家在短短百年内覆灭,国土都连带沉没,最离奇的是,他们到底通过了什么手段巧妙的规避了无数来访者的探查,以至于至今都没有任何史书典籍或者与之相关的民间秘闻流传下来。 是因为当年的入侵者?可就算是普天之下的九五之尊,也不可能将消息封闭的如此严密,当年秦皇焚书坑儒,王霸权力如此施压,众多儒家经典巨作不还是一代代的保存了下来。 那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秘法了,并且绝对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手段! 当年那批考古队的成员究竟是一些什么人,他们又是从何处知道这里埋藏着的秘密?他们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吕辉又在哪里?这里面还有没有那传说中的启神珠,重重亟待解决的谜团接踵而至。 这个神秘的国度似乎掌握着某种力量,无论大小,起码是我们无法轻易撼动的,若是如此,解救吕辉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 商讨了接下来的计划,依旧采取保守的方式,周围的遗迹地貌是非常有必要勘探的,日头天气也有向好的势头,明日还要再次下海做一番工作了。 早知道,就连带着邱老骗子一起带过来了,他能破解壁画的秘密,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不拿出史书典籍,起码介绍个鱼人国的文化背景也行啊,现在这情况,允许我们的就只有头铁猛攻的份儿了。 我正想着,却似是觉的被一缕目光盯着,转头一看,是子煦,她眼角睫毛微微颤动,泛起一阵涟漪,她眼神中蕴藏着很多事情,以她的性格,要是以往,只会独自闷着,这次却破天荒的开了口。 “父亲,你不能下海。” 第67章 南海横祸 我眼所见的依旧是她淡金色的眸子。 她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她说话声很轻柔,没被其他人所听见。 我没有回应。 会议结束,子煦主动找到了我,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脑子里一幕幕可怕的画面再次浮现。 “子煦,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静静的站在我身边,身姿柔雅:“你的死亡...” 我的,死亡! 我的眼光开始变得异常,子煦就那样,柔情的看着海上的渔阳。 “我会死?死在下面的遗迹中?” 她没有否认。 这再一次证实了我所经历的事情,子煦也同样,她预见了我的死,而我所见到的却是承雯。 可为什么偏偏是子煦? “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似乎是一种很古老的力量,来源不详,漂泊于岁月长河之中。”她轻柔的说:“这里龙气更加充裕,但被有意掩盖了,公孙浩然看不出来,可我能。” “你的眼睛?” 她点头,无声的笑了:“是佛眼,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浓郁的死气,这并不表现在你的面相上,而是你固有的“气”。” 果然,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什么变化,麻子肯定能看得出来,但现在这种影响是后天介入的,并没有改变我本身的命理。 不管所谓的佛眼是什么,子煦确实是我一直想的那样,他有着特殊的瞳力,能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且此种瞳力比公孙浩然更甚! 她看着我,我见她鼻子微微泛红,像是在乞求,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所见到的画面真的是未来的一角,那么只要我下去,我的死将成为必然,本源历史中的成历会在鱼人国遗迹中彻底长眠,但承雯也是一样!若果真如此,我也要阻止她下到里面去。 我答应了。 可这真的有用吗?逃避?我从小的教育都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友好的词汇。 看着眼前的“泪人儿”,她从未表现过如此的悲伤,我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对于她来说,我甚至比任何人都重要。 真的会有这么一天,我这个土包子也成为了别人心中的唯一...... 又过两日,下海的工作才陆陆续续的开始进行,因为第二天的风浪太大,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我便将原本的行程延后了,海里不像陆地上,在水下,容错率大大减小,稍有不慎都会产生危及生命的连锁反应。 前一天的傍晚,我对承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有些懵,但看我态度坚决,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我这个决定难以理解,在她眼中我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办事毫无头尾逻辑可言的人,我已经不在乎因果了,她本来就无意参与,和这件事情的捆绑程度不深,我不忍心看到她那样,我们相识一场,换句话来说,就算那副画面中的人只是一个陌生女子,我也会如此。 公孙浩然和麻子带着老船长和一名水手下了海,下去之前他看我的眼神还有点儿诧异,的确,我和浩然一起办过这么多的事情,表现出的虽不具能够舍生取义的“英雄气概”,也是个说干就干毫不退缩的人,这次的决定令他惊讶,但他也没说什么,就算是他公孙浩然独自一人,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下海,只因家中有心爱之女子在等他回去。 我在船上期盼他们凯旋而归,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肯定不会下去,老子可不想死。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从脚下传来,海面上某处浪花都被炸开撕裂,老船长下去之后又上来,往返通报了一声,爆破非常顺利,毕竟这是浩然的拿手把戏,跟随王教授那么几年,这些“狠活儿”没少干。 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对讲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地宫也不知道是否被海水尽数灌满,没有干燥的空间还好,就怕是进入的通道过于狭长,若是暗流涌动被困在其中,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就连救援行动都难以展开。 我手心紧捏了一把汗。 他们随身携带的物资太少,原计划是今早进去,晚上六点之前就回来,如果今晚六点前没动静,那就延长时间到明日午时,随时保持联系,但这也仅仅是“计划”而已,中间会经历什么,没人知道。 坐在甲板上盯着水面呆坐,心中感慨无数。 可能是我想多了,总觉这湛蓝的海水下蕴藏着史无前例的巨大危机。 半个小时之后,我拿出通讯器先行呼叫,却迟迟没有回应,下面的情况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搞得我们手足无措起来。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期间我们一直在尝试联系上他们,直到一个小时后,通讯器的指示灯终于亮起。 “浩然,怎么样了!”我问。 通讯仪接通,率先传来的是一连串的杂音,公孙浩然似是将麦克风放到了嘴边,能听到里面传来他大口喘气的声音:“呼——没事儿,通道太长了,到四分之三的位置就没了氧气,后面那二十多米我们憋气过来的。” 得知他们平安无事,众人都松了口气,随后公孙浩然向我们讲解了里面的详细情况。 鬼礁下面的洞口除了刚开始那垂直向下的几米,再往后都是平直的通道,他们一路将掩埋的碎石清理干净了,行进了十多分钟,出现了一个“海窝”,也就是一半被海水淹没,一半有着空气的洞穴。 在那儿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又行进了将近十五分钟,最后就是浩然所说的,氧气不够了,但还好通道到了尽头。 现在他们的位置处于一间墓室之中,照片传过来一些,虽然不清楚,但还是能看出,门上的图案正是代表着鱼人国,这说明我们来对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出来的时候该怎么办,能够破开头顶夯土是绝不可能,上面肯定不止打实的一层,这海底遗迹的夯土对比陆地所见只会更厚,密度更大,层数会更多,若找不到出来的路,我们只能想办法进去。 到时候就是直面命运了...... “这里头氧气指数我测过了,非常充足,不行你丫慢慢弄,我们办完事儿,在里头一边吃烤鱼一边等你们。”麻子开起了玩笑。 浩然说道:“行了,等我们打开石门,里面信号不会好到哪里去,到时候联系不上,你们也不必担心,实在不行,我会见机行事。” 浩然的意思是他不会自私到将同行之人拖入危险之中。 但我还是提醒了他一声,我将麻子之前说过的有关人为干预的话重复了一遍,这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懂,让他留个心眼,人性毕竟不可测。 “放心吧,俺老头子收了你们滴钱,肯定尽全力帮你们。”老船长的声音也从通讯器内传了出来。 第68章 内奸生变 对于公孙浩然,我一向是非常放心的,这家伙该靠谱的时候绝对不会掉链子。 我昨天和他聊了很久,这家伙差点就要抱着“必死之心”下去了,斗内凶险,机关暗藏,显得义无反顾,如今他和吕辉有些相似了,将什么事情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认为我们此次前来的原因有他占的大半,事情当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我让他一路走一路向上汇报情况,他最后一句话是‘我们要进门’,随后信号瞬间消失,没错,这地宫内好似有着极其明确的界限,进入了地狱之门,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平静的海面不知道能保持多久,我甚至想要下去了,只是子煦的状态突然变差了,她似乎在追寻回忆之中痛苦地徘徊着,我便让承雯和两个水手在上面注意的情况,将她搀扶回船舱。 下去之前清点人数时,我本是不想让“外人”掺和进来,老船长殷勤献了不少,这人给我的感觉愈发不对劲儿,总觉得他藏着掖着些坏心思不说,最后我还是和麻子留了个后手,并且让他时刻盯着点那人的面相。 大概在下午三点左右,对讲机内传来了承雯的声音,让我赶紧过去,说出了什么“意外”。 “去吧......”子煦柔声说。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她眯着眼享受着。 她为我付出太多,若是换做初见之时,她口罩都不会离身。 我到甲板上的时候承雯正在来回的踱步,见到我后表现的十分焦躁。 “怎么了?”我问。 承雯眉头紧锁:“下面乌拉乌拉的,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 我接过耳机仔细听着,的确如承雯所说,全都是杂麦的声音,呼呼呼的,像是海水汹涌和狂风怒号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老板,要不咱也下去吧!”一名水手好像还挺关心浩然他们的安危。 我的回答是:“再等等。” 按理来说,门内应该是没有任何信号的,通讯器失灵的几率很小,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进去之前将对讲机放在了某个地方,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仔细想来,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最大,他们是想以此来向外界传播一些信息。 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有信号了直接说话不就完事儿了。 是一些不能用语言描述的东西?还是怕想说的话被其他人或是别的生物知道? 就算是,这个点子也应该是麻子设下的,公孙浩然的性格做不出来这种事情,那么这些阴风怒号的声音背后到底有什么信息想要传达给我。 我让承雯先去照顾子煦,让水手将下海的工具整理出来,做好随时进去的准备,自己则单独留下来听着耳机内部传出的声音。 若是浩然他们真的出了问题,我就是死也得下去,但要不要告诉承雯“那件事”?就连子煦我都瞒着没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只能说了,我毕竟没有左右她人生死的资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已经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听了半个多小时。 我尝试了很多角度去解释传来的声音,就在刚才,才有了点头绪。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海浪的拍击声——是录音。 那里似是有着无风起浪的幽暗洞穴,并且有风声灌入,这说明洞穴内可能有联系外界的岩石缝隙,海浪规律的冲击在岩石上,有着明显的周期循环,但风声却不是,丝毫没有规律的肆虐,这说明麻子他们可能是将通讯器调成了实时状态,但旁边放了个开到最大音量的录音笔! “七次一循环......”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这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我前思后想,会不会从一开始这音频就不是给我准备的,而是承雯?或者子煦? 我记起刚从海南下飞机时浩然和承雯见面时的场景,他们真的见过? 不应该......承雯虽然深藏不露,但本身的性格就不是耐心的人,子煦更不可能,她平常连说话都单和我自己而已。 去掉两名水手,那只剩下我了,麻子他们认定我会解出其中隐藏的秘密,他们料想到了我的动作。 可这声音到底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海浪冲刷七次,停顿一会儿,然后又是七声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音频,以此一直重复下去...... 七次...... 如果将我人生中所有相关七这个特殊数字的事件全部归类,再排除掉前十七年,单单留下我遇到麻子和浩然之后的这一年来,如果这是他们认定我能解开的谜题,这段信息肯定是蕴含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些事件或者能够激发我潜意识的“情节”。 那么首先可以排除麻子了,我和他基本上没什么烂梗,干什么事儿就是推诿扯皮。 公孙浩然....... 我与他倒是有些交流颇深的事情。 是在进神农架嘉靖墓之前,他教过我类似的口诀。 我当时求他有关“气”的知识来着,当时他还嘲笑我根骨不佳,那个时候我还因为这个墨迹他好一阵子,当时的细枝末节我还记得! ‘于翠微沧渊而生,集扶光望舒之灵韵,是为气也......少三气,状五气,老则七气。’ 老则七气,惊涛七次,正好相对。 老,老头儿? 众人之中唯一的老头儿就是那船长,他想告诉我船长心里有鬼! 第69章 惊险 妈的!我摘下耳机,赶紧通知承雯他们,刚一回头,见两名水手拿着绳梯在底层的栏杆边上鬼鬼祟祟的,我猛地喊了一嗓子,那二人被吓了一跳,手上动作倒是没停下,我跑到边上一看,一艘大船正从远处地平线缓缓露出头来,大概的样子我还很熟悉,是这当初租借这艘船的老板。 马勒戈壁的,让人给摆了一道!这船长老头儿和水手都是他娘的“奸细”! “承雯!子煦!你们人呢!”我拿起对讲机喊,那边却没有声音。 “怎么他娘的没回应!” 正当这时,余光一扫,只见舷墙上面的滑轮边上趴着个人,就在两名水手的正上方,身形鬼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手握湛红古刀,趁二人不注意,瞬间发动攻击,只在刹那,那两人没等回头就被踢下了船,扑通一声落入海里! 承雯也从二层跳了上来,我到边沿大喊他们穿装备,却听啪的一声爆鸣,脸颊一股温热,似是有什么东西从我头侧以奇快的速度擦过。 “啪——!!!” 身后的钢板上留下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洞口。 子弹! 刚才我若再向左移动半步,脑袋就已经开瓢了! 我刚俯下身子!猛烈的火力随后便全面压制过来!枪声在远处的海平面接二连三的响起,那艘大船正全速开向这里,我躲在船侧,身周火星四溅,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翻滚,借着惯性跳下了夹板,子煦二人也跳了下来,那些人的弹药如同用不完一般,火力覆盖住了我们的头顶。 二话没说就开干!手里的家伙事儿全都是自动步枪一类,如此凶狠,都是些嗜血杀人的屠夫! 我将外套全部脱下,也管不上面子什么的了,就地解决! 乱码七糟的探测设备、医疗包、罐头,管它呢!全塞进了水袋。 穿上潜水服,没等入海的一瞬间,大船就靠了过来,杂碎们声音在叫嚷着,嘴里冒出的都是“干票大的”类似,狗娘养的老板,表面上和善,背地里早就安插了卧底过来,通风报信的,将鱼人国的相关信息都透露了出去,估计也是以为下头是什么古代大墓,想分一杯羹! 这也就算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公孙浩然,那二人随他们下去,一天都不到就落井下石,就怕他们干了一些趁人之危的勾当,只能祈祷浩然没被“摆道儿”了。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下潜,那帮人很快就上了船,身后射来的子弹如同雨落,试图在水里将我们击杀。 ‘你妈的,以为那下面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藏吗?有本事就跟上来!权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我心里暗骂着,脚下的动作倒很诚实,恨不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没等到达最底,就隐约看到了浩然他们进去时的洞口,就在鬼礁的基地一侧,因为爆破,炸出来一个大洞,四散的碎石都被浩然他们清理到了一旁,头顶上的火力刚刚停歇,一团黑色的长方物体慢慢沉了下来,上面连着一根线通着船上。 我操你祖宗! 三人刚刚进入,爆破炸起!在水中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中心处甚至产生了真空,涌来的海水将我们全部推了进去。 白气!海水都被蒸发了!遮挡住了视线! 在那一瞬间,无数的碎石砸在了我的胸口,但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滚烫的海水所带来的灼烧感掩盖了一切,直到最后,我整个人已经被埋在了石头堆里,上面的冰凉之感缓和了我的麻木,这时我才感觉到,我后背的某一处肯定已经被“蒸熟了”。 我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将掉落的呼吸器赶紧塞到嘴里,眼前的海水不规则的涌动,红芒扫过,破开了所有岩石,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直接“薅”了出去。 等我力气恢复,发现子煦正一只手拉着我向前行进,洞口被剧烈的冲击波震碎,散落的礁石掩盖了出路,洞内通道还被炸出了无数条“岔路”,和主道相同,倾斜向下通往鬼礁内部。 刚才的爆炸直接将我炸懵了,思绪都开始混乱起来。 承雯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是被炸晕了?还是成功自保? 想到这儿时,子煦拉着我的手却一下松开了,我以为前方出现了什么危险,却见她身体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弓着身子漂浮在了通道内,没有一丝力气! ‘石头儿!’我心中“大喊”! 气泡还在不断从呼吸器内冒出,说明她只是暂时昏厥,我双手托着她的身子,热感传来,即使是在如此冰冷的海水中都是那么的明显。 她受伤了!我能清晰地看到她后背的白皙之处不断有猩红的血液渗出,是刚才爆破产生的碎石! 杀千刀的! 有本事进来弄死老子!不然出去非给你们剐了! 我一只手托着子煦的呼吸器,另外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将其抱紧在怀中,并不断挪动身体。 ‘坚持住,哪怕一会儿都行!’ 靠双手的力量捣着下方的碎石前进,十根手指的指尖全都破了口子,子煦的身体依旧燥热,这百十米的距离让我耗尽了所有力气,随着深入的距离增加,头顶的空旷逐渐显现,我探出头,疯狂的呼吸! 这里可能就是浩然所说的海窝子,只是没想到我带着子煦还这么快就抵达了这里。 我将子煦抱到岸上,发现她呼吸器内一半都灌入了海水,后背还在出着血,但还有着微弱的鼻息。 我用将她潜水服划开,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与她丝毫无可挑剔的白嫩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小黄早就跑出来,自从上次,小黄就跑到了她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它很喜欢她的样子,此刻小黄儿正吸附在子煦背上,无形中起了止血的作用,若非如此,子煦的伤口情况定会变得棘手,南海大洋之中若是失血过多,同于必死无疑。 “医疗包......”我翻找着水袋,刚才的爆炸也不知是否将其崩碎。 第70章 海窝密室 果然,水袋上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里面的金属仪器应该是进水了,不过那医疗箱是密封结构,现在保存的相对完好。 简单的消毒,幸好她背后的伤口不深,只是过于繁多,布满了整个背部,缠绷带就要将衣服全都脱下。 见她气息微弱,完全处于昏迷之中,我有些犹豫。 这样做会不会有些......? 这比当时给浩然生生缝合伤口都要难以下手。 我记得她说过,“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想让人看见,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将触碰她的逆鳞,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无法形容的心酸之感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她伤的如此之重,可这都是因为我啊...... 我不知道我与子煦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从剑坑中出来,和她共同度过的那段很幸福的时光让我流连忘返,她脸上天使般的笑容我将永远无法忘却,每一次唤我父亲的声音就像悦耳的银铃,久久缭绕在我的心间。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盯着她那双青睐明眸,她气若幽兰,多少年岁月,很少遇到开心的事情,可总有那么一个人,飘忽若神的功夫,就能夺我颜笑。 “子煦......”我轻声唤着,我现在真的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她似是在梦中听见,睫毛微微颤动,让苍白死灰的脸色都浮现出了盎然生机。 我记得再遇时我摸着她的脑袋,她还发出了的呆呆的笑容,或许在那一刻,她与我的关系已经悄然变改变了。 ...... 半小时悄然而过,我将绷带缠好后试图弄干被海水浸湿的火绒,但在这海底深渊暗堡之内显然是一种奢望。 刚才捣鼓了两下对讲机,居然还能用,就是频道对不准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海水浸泡,里面的连接线烧坏了这,毕竟这玩应儿我一直都开着。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海窝子内,这里的空气还算充裕,目前的状况来看,呆个一天都不成问题,浩然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了了,还有不知生死的承雯...... 根据头顶覆盖的那些蛤蜊来推断,这里曾经极有可能是被海水灌满的状态,因为潮水涨落形成,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这里还会再次被灌满,再看外面那些人,装备精良,破开洞口的碎石找到这里是迟早的,所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离开。 传统的方式肯定是不行了,子煦身上的伤太严重,再碰到浑水可能会发生感染,到时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子煦给我带来的印象一直都是“无敌之姿”,不是我在吹牛,那些地宫机关和暗藏的凶险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我曾经亲眼看到她从那可以毁尽一切的熊熊烈火中冲出,也仅是衣角破损。 看到她满身伤痕,我便想冲回去把那群人扔在水里“泡澡”! “额...”我正气不打一处来,子煦嘴中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怎么样?”我问。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嘴里闷哼声不断响起,我让她小心伤口,她身上又变得冰冷异常,握紧双手,身体蜷缩着,精神状态很不好,之前我说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口中的头痛对于我来说定是破顶欲裂一般,那些回忆似乎给她带来了很多痛楚。 她手突然伸出来,嘴里喃喃着:“别死......”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一阵心疼,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现在,我还能依稀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力量散布在鱼人的国度,我和子煦都接受过那力量的“降临”,给我带来的感觉就像是被灌输了无数的知识,然后又被剥夺,就这样反复的进行了不知多少次,到最后皆化为了恐惧,并且绝对是不可抗的,对于她来说,只是反应的没有我那么强烈。 我将她抱到了角落处,这里相对来说暖和些,走进来看到岩壁,层理非常明显,用手一敲都能掰下来几块儿碎石,上面有很多小米粒大小的孔洞,从硬度和外貌来看,有些像云贵那边的喀斯特地貌才有的地质岩石结构。 我用力踹了一脚,发现这岩石的硬度比我想象的还要低,简直就和土堆没什么区别,拿来子煦的湛红古刀,我虽然无法像她那般运气使刀,但也多少懂点技巧,全力劈砍下,很快就在眼前开辟出了一米长的通道,并且越是向内,岩石硬度越低,直到最后一击,刀光闪过,岩壁突然四分五裂,后面竟还有一处空间。 我走进去,脚下全是各样的鱼骨头,发出咔嗤咔嗤的清脆断裂声,应该存放很久了,一角还放着一个大型机器,好像是发电机,上面布了一层黑色的尘埃,和普通的灰尘不同,像机油和铁粉产生的混合物,沉积了很久,非常吃力才能将其擦去。 发电机是很非常老款的那种,里面还能看到履带似的装置,是要拽拉链启动的。 这么久了,还能用吗? 我全力一拉,机器传出的声音和拖拉机开动如出一辙,却出乎我意料的运转起来,头顶闪烁几下,老式灯泡中散发出微光。 里头面积不大不小,四周墙壁都是经过开凿的,就是凿工技艺非常垃圾,没有经过打磨,或者说根本不想精制的修建这里,因为这并不像一间君王墓室,而是现代人的一间密室。 密室的正中间好像还放着什么东西,走近查看,是一些背包和铲子,周围摆放的生活用具非常显眼,因为实在是太多了,锅碗瓢盆样样俱全,吃剩下的鱼骨头到处都是。 这是有人在这儿定居了?还是毒贩子被抓跑到这里来避难了。 四面墙壁的其中之一还开了一扇铁门,那门紧闭着,用小学生手法画了一些奇怪图案,没有门眼儿,没有开口,保存的也非常好,一丝锈迹都不见,看上去就非常厚重,像是锁着什么东西。 我转了一圈儿,在那堆旅行包内发现了一些衣物,男人穿的,还非常新,连灰尘都没有,还有个没怎么用过的火盆,正好派上了用场。 甭管这里是谁的“老窝”,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被我撞上,就别怪在下无情掠夺了! 第71章 信封 从这里的整体环境来看,应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外面的墙壁是后天补的,那里原本有一处通道,材料也不考究,更像是就的取材,将一种具备一定粘性的胶类液体混合干燥的小石子,黏上去的,有人在这里被困或是故意居住了一定时间,墙角摆放的鱼竿说明了一切。 在密室的一边,有一张铺满了笔记本的桌子,上头还放着一盏满是灰尘的油灯。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居住在这儿?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仅靠吃鱼?淡水问题是如何解决的?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这间密室的出现足以引出了一连串问题。 我轻轻打开其中一本笔记,这似乎是众多笔记的其中一部,只是关于一些人生感悟的哲理,而且好像还是摘抄的,因为有一些名言警句我初中上学的时候也没事儿写过,当时流行在本子上写日记,有的还写了小说,一本本的连载,下课的时候就互相传看。 那些句子大多是关于绝境逢生,或者励志成功,我又拿了几本,内容都差不多,每本笔记的所有章节都写满了诗句和一些感悟,字迹非常工整,能看出来写的时候态度很认真。 这人可能是被困在这儿时间太长了,想要用饱含诗书的方法激励自己活下去吗? 必然不可能,被困了还能运送进来保存完好的书本,还有闲心研究这些? 桌子旁边有一张放着薄薄被褥的木板床,时间久了,现在略微有些塌陷了,就是长度有些变态,将近三米。 这种木质都能睡塌,要么睡了两个人,要么此人是个胖子。 微弱的灯光照耀,床下一小块儿反光的金属吸引了我的注意,俯下身查看,才看到床下放着两个木箱,要不是都上了锁,以这种暗红颜色佩饰加之金色的缕边,看大小,还以为是骨灰盒。 都跑到这种生活环境住下了,还能有宝贝啥的藏着掖着,不是毒品就是其他可“刑”之物。 用子煦的古刀两下全部破开,打开其中一个,撑满了空间的玻璃罐子一动不动的摆放在箱内。 罐盖儿上用类似胶水的东西完全封死了,贴着一张看不懂的黄符,这罐子本来应该是透明了,现在却覆盖了一层屎黄的灰尘,我用力擦拭,发现上头的灰尘似乎是由内而外反应上来的。 这里头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我轻轻摇晃,里头好像存有液体,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奇了怪了......” 我拿出手电打着光,隐约看到里面的液体中间漂着一个物体,总感觉是活物,果不出我所料,我刚举起来放到耳朵旁边,想听听里头的声音,一股力量突然从内撞击罐壁,惊了我一身冷汗。 能感觉到里头的东西力气特别大,握罐子的手都被震得发麻,我内心始终是有所准备的,不然刚才突然来这么一下,早就习惯性丢出去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密封的这么紧实,什么货活物生命力这么顽强,甘道夫吗? 我没想过将这罐子打开,这里的具体情况我都搞不清楚,里面说不准就装着一些类似“瓶中小人”的怪物。 将其放在桌上,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平平无奇,只是一些普通的文件夹,纸张干燥,就是有点泛黄,但不影响整体的阅读。 这里头记载的...似乎是这密室主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但上面的字迹怎么感觉和写桌子上那些笔记的不是同一个人,这文件中的字迹非常的潦草,评判的严格一些,可以说比刚学写字的小孩子强不了太多。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或者说前几天,我实在记不清了,脑袋太疼了,前一秒还在船上,下一秒就掉到了水里,醒来之后就在这儿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死,用了你的一些东西,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时不见我在这儿,我可能已经离开了,到那时,只希望有人能公布我的死讯,至于我的名字,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忘了,包括一些其他的事情,我现在的行动似乎仅是在依靠着我的本能,我没有亲人,如果我死在这儿,将没有人会记得我,世界都会将我遗忘,都怪我,要是再多学点儿东西,也不至于来这儿。’ 读到这儿,信的主人性格我已经了解大概,绝对是个倒霉透顶抑郁症患者…… 第二张:‘没有水,我实在是太渴了,我忘记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那扇门后可能会有危险,即使这样我也得去,坐以待毙十死无生,门后没准会有一线生机,写完这些字,我就出发,不论成功与否。’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写这东西的人去了那扇门后?他是怎么进去的。 并且根据上面的内容可以推断出,这里最少来过了两批人,记录下这些信息的人有可能是后来的,并且处于被困的状态,那么之前来过这里的是谁呢? 会是先前的南海考古队吗? 再看那扇门,完全是被封闭的状态,那人可能已经死在了里头,也有可能是出来后又将门封死了。 带着疑惑,我翻出了最后一张,到了这里,记录人的语气已经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没错,我回来了,多久了呢,忘了,我也从来没有故意去记过,我记起了一些事情,不是关于我来这儿之前的,但那的确是我自己的记忆,我可以肯定。门后的它们将会是我一生的朋友,它们真的很好,还帮我离开这里,我本可以不用回来,但我害怕造成一些误会,我是个被时间遗忘的人,连从哪里来都不记得了,不必寻找我的行踪,世上所有人都不该来这里,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将它当做最后的劝诫,这里本就被高人封锁,不要像那十几个人一样,将自身推入无尽的深渊火海......’ 读到这里,我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ps:抱歉各位,写在这里醒目一点,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下一章马上出,对不起了,各位。 第72章 铁门后 这里总共来了四批人,而我们很有可能就是第四批,首先来的是最开始的“高人”,他来这里的目的不为人知,将门封锁后便不知所踪了,第二批便是这几封信的主人,他似乎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比南海考古队来时先来,可那也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至于最后一批人就是相隔了如此长时间的我。 信中的内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上面所记载的“朋友们”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在我们四批人之前,还有其他人已经到了这里。 我有点好奇,十几年前的南海考古队到底从这里发现了什么, 才让他们落的那样不堪。 我正想着,这时子煦身边的对讲机破天荒的响了起来,我赶紧跑过去查看,不断地用手控干里面残留的海水。 对讲机内传来的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但能大概识别出是一名男性,我们的频道号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所以肯定是公孙浩然他们,只是那声音乌拉乌拉的,实在辨别不出是什么,一时间焦躁的一匹。 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听清里面的内容,只能不断地呼叫,直到嗓子沙哑起来。最后索性放弃了。与其这样不如用心记下来那些如同狗吠般的声音,模糊之间听到了几句不明所以的话,言语之间非常慌乱不安,唯有“别来”二字相对最为清晰,而且还喊了好几次。 他们肯定是遇到危险了,让我不要下去,就连公孙浩然都如此,还带着个“神算”麻子,该会遇到什么?活尸?人脸虫? 声音最后断断续续的卡了几句,然后消失,我都没有理解透彻。 我开始担心他们了,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眼前的这扇门了,正如信中所说,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罢,赶紧和浩然他们会合,想到这儿,对自己的决定都悔恨起来,虽然有外界因素干预,但当初若不是贪生怕死,和他们一起下去,也不会搞成这般模样。 妈的,干了! 我拿起古刀,走上前去,可那铁门就像是“活了过来”,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竟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气,我刚后退几步,门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后便是地动山摇,我心里一惊,赶紧跑到后面护住子煦,盯着那铁门,害怕后面窜出一只巨大猛兽。 良久过后,震感消失,也没见门后有什么异动,可我耳边却传来了异响,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放在桌上的罐子,因为刚才的震动,被摇晃到的桌边,里面的东西正不断地向外撞击,我暗骂不好,想伸手去够已经来不及,随着最后一颤,罐子从桌上掉了下来,罐底着地,啪的一声,液体和玻璃碴子一齐飞溅,里面的东西也跑了出来。 总共过程没用了几秒,它便像耗子一样,速度奇快的跑到了门前,从下面的缝隙中直接钻了进去! 我身体已经僵住了,不是因为别的,刚才的一瞬间,我定睛一看,那瓶中之物竟然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小人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人儿除了身高个头,简直具备了所有人类的特点,长相是有一些怪异,四肢细长,没有头发,像是电视杜撰纪录片中出现的大眼珠子外星人。 我差点都忘记了这罐子,虽然知道里面是活物,但也会往这方面去想,只是觉得上面贴着符篆就像是在封印什么东西,可那白色小人儿究竟是什么诡异的物种!难道真如我所料,是被人炼出来的? 我忐忑的走过去,趴在地上,想一看究竟,只是手电光斑刚照进去,所隔门内,居然有一个影子用着相同的动作!四肢伏地,直勾勾的盯着我这边! 我直接将手电扔了出去,双腿瘫软! “啪!” 肩膀突然被什么拍了一下! 我猛的回头!!! 子煦!? 她不知何时醒来,紧扣着我的右肩,手掌上的力奇大。 “你怎么醒了?”我惊奇地问。 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拉着我的手向后退去。 她小声说:“离那东西远点,它身上邪气很重。” 我轻点头,刚才的一幕差点就将我吓破了胆,到现在还冷汗直流,很久都无法平复。 那扇铁门后头到底有什么是什么!那东西可能到现在还从下面的门缝中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多久了?会不会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它已经在那儿了!想不到铁门的用处居然是封锁,它是信中人所描述的“朋友”?别开玩笑,那种东西...... 我再看向子煦,她现在面色红润了许多,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气质好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变得说不清楚了。 小黄依旧爬附在她后背,她的伤势似乎见好。 “可你身上的伤不可碰水,现在门内是唯一的出路。”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几块儿鱼骨,揉搓了几下,神情产生了一丝变化,轻声道:“它没有冲破铁门而出,说明门上被人做了手脚,让其十分抵触,这些鱼骨不是人吃的,而是用来引诱门内的东西。” “门内的东西......”我仔细看去,地上的每片鱼骨上都有着明显的咬痕,牙齿非常锋利,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这里曾经居住的人不止进入门后一次,最有可能的就是每次进入都将门封上,再想进入,就用钓上来的鱼引诱里面的东西出来,并将其击杀,这也说明了门后必然有很多的“怪物”,可那东西的些尸体呢? 回忆起来,上来时在海窝子下面的通道中是看到一些白色的骨头,可能就是那些东西的,但为什么进来的时候公孙浩然没有告诉我?是没看见吗? 这么说,第一批来这里的一定不止一个人了,印证了我的猜想,不单单是从被日久压塌的床铺来推断,而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够胆子大到隔着一扇破铁门就能和那边的怪物同眠。 我将对讲机内听到的一些东西和子煦说了,她眉头微微皱着,却又突然盯着我,我现在上半身的潜水服肩膀部位全部破碎了,露出了一片“美肩”,被这么一看,红了的老脸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ps:等着凌晨蹲点看的铁汁,抱歉了。 第73章 怪物 此刻我上半身完全赤裸,静静的躺在地上不动。 原理很简单,首先,我需要将后背和胸口的伤口露出来,把血气释放在空气之中,其实就是“色诱”,我的任务就是将其从门内引出,最后的工作全交给子煦。 冷风嗖嗖的从我的腋下穿过,浑身的鸡皮疙瘩接连的冒,我也分不清具体是紧张还是恐惧,总之感觉很不好。 哐当一声,刀芒穿破铁门,应声打开。 只是门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灯光早就被关闭了,我略微睁开眼,子煦就在我头顶处伺机而动。 ‘那可是子煦啊!她肯定不会失手的......’我心想着,不断安慰自己,等待着里面的东西出来。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寂静最让人窒息,几分钟过后,门内也没传出来一点儿动静。 ‘what f***?’我心中飙出一句英文,我这等“诱人身姿”,里面那东西竟无动于衷? 我真想抬头看一眼到底什么情况,却又不敢,一时间浑身难受,只好再次微睁双眼,密室中十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就在我睁开眼那一刻,透过丝丝缕缕的睫毛,黑暗中明显有一个影子,与我仅隔着咫尺的距离。 原来“它”早就到我身前了! 寒气! 空气中的湿度和温度明显变低! 几个呼吸之间,鼻腔内都结了很多冰晶,哈气从鼻内飘出,我怕打草惊蛇,只能憋着! 我闭上双眼,听着耳边传来的动物嗅食声,我现在的角色还真就是待人宰割的猎物了。 那东西好像凑的更近,脸上的毫毛都有了感觉,我赶紧闭上双眼,强忍着没敢动,嗅声停止后,居然拂面传来了温热之感。 我不敢睁眼,但我能闻到随之而来的恶臭喘息,它用嘴将我的脑袋包住了!如果我现在睁眼,第一时间看到的绝对是其充满腐肉的嗓子眼! ‘我的好子煦!为什么还不动手,再晚一些,我可就人首分离了!’ 我紧闭呼吸,脸上的怪物好像是在试探,来回的张着嘴吞吐着我的脑袋,几次过后,可能觉得我是真死了,终是放下了戒心,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吼声从我脸上传来,牙齿摩擦的声音异常清晰,就要将我吞下! “铮————!!” 刀鸣声! “闪开!”子煦轻喝一声,从上方一跃而下,我侧身滚了出去,身后剧烈而又连续的砍击声不断,我我连滚带爬的摸索了半天,想赶紧将发电机打开,绳弦都快蹦出了火星子,手摸着发烫,始终是无法启动! 黑暗中,子煦的刀芒是唯一能够瞬时照亮密室的光线,震击闪烁下,那怪物的轮廓就像是一个巨人,胸侧和胳膊中间连着软体肉蹼组织,利嘴突出,比脑袋还要大!浑身的肌肉线条更是离谱! “小心!它朝你那边过去了!” 不用说我也能感觉到,风未到,拳先到!我双腿迅速发力,侧身跳走,爆破声响起,左侧墙上被撕裂出一个大洞,巨力引发的连锁反应导致头顶的碎石一股脑的堆在了我的身上,没来得及多做思考,我冲出碎石,拿起一边的箱子,全力向黑暗中扔去,还未脱手,大口以到了我眼前,先将手里的箱子死死咬住!它嘴分裂成了数瓣,口腔内壁都是些内藏尖牙的吸盘,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退!” 刀至跟前! 连同着箱子和嘴上的皮肉全部被整齐的砍掉,血肉掉了一地! 怪物吃痛,双臂震出一阵旋风,向子煦攻去,后者单腿向后一踏,用最小的幅度做到了最精准的躲避,又成弓步姿态,用力一蹬,身形闪烁,红色的刀光穿透了利嘴怪物的身躯,腹部被斩开了一条巨大的醒目伤口,吃痛狂叫,似是被被激怒,托着已是强弩之末的身躯单手袭来,速度却只快不减。 子煦刀锋转换,以刀柄击打其手腕之处,玄气爆发,震荡开来,断了那东西的筋脉!随后刀锋转下,噗呲一声刺穿其手掌钉在地上,怪物撕心大吼,以另一臂膀上的尖刺向前扎来,子煦顺势旋转一圈,旋风一腿踢在刀背上,锋刃顺着怪物整个胳膊划到了肩膀处!使其单臂彻底残废! 利嘴怪物爆退,就在这时,古老的咒文神威吟唱声响起! “鸣鸿———!!” 子煦身体中涌出了浓郁的实质化黑气! 湛红古刀上渐渐浮现出两颗暗星,慢慢的,被她身上缠绕的黑色气体充盈,到两颗连线星辰的幽光散发到极致的那一瞬——密室中被刀身爆发出的红色光芒完全占据,失去了颜色,气浪自插在地上的古刀锋刃疯狂倾泻,轰击在眼前怪物的身上,其“坚不可摧”的身躯在气浪的包围之下,身上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刀伤,献血止不住的喷出,疼的体态扭曲,发出刺耳的叫声。 烟尘散去,它扭动着身体,没做其他动作,嘴实在是太大,我甚至看不到它的眼珠,此刻四肢趴伏在地上,几颗獠牙都被砍的暴露,连着肉丝悬挂在空中。 它挣扎的挪动着身体,双腿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贴着远处墙壁爬行。 我手里握着仅有的凳子,身体紧绷,透过黑暗死死盯着,远处的黑影似是力竭,我刚放松一点儿警惕,那东西却突然暴走,攀爬在墙上,步伐奇大,挪腾几下就到了门口。 “它要跑!”我大喝一声,现在这情况士气绝对不能落于下风,这怪物身体踉跄的跑路,钻到门后暗中,刚才爆发的力量也是回光返照,强弩之末罢了! 我跑到门前,没做犹豫,就要冲进去,却觉耳边一阵热风袭来,本能的停下了脚步,眼前刀光闪过,鸣鸿古刀从远处爆射而来,钉进了门上铁皮内! 脖颈冷汗浃背! 垂眼看去,我鼻尖处的空中竟然悬浮着几滴血。 我下意识摸了摸人中,血液沾满了手指。 门上居然有一根不可察觉的细线,没有丝毫的弯曲,刚硬到能够轻易划破皮肉,如果没有子煦阻止我,我的脑袋已经被削掉大半! 第74章 王道与天道 “这是金刚蚕丝,锋利无比,在古代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常被用在守灵机巧之上,杀人于无形。”子煦解释。 我这时才注意到她刚刚恢复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急忙过去扶住她,子煦散发披肩,四肢无力,单刀杵着地,还用着仅剩的力气说着:“我没事......” “别逞强了!”我一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都什么时候了!” 经历刚才一役,它身后的伤口的结痂又因运气崩裂,我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 “大周天。”她说:“鸿蒙初始,周天应运而生,我所习的是正是此术,,由鸿蒙演化而来,耗费生机......” “管她大不大小不小的,这种功法,你以后少用!” 我这么严厉的一说,她神情一下子变得低落,低着头,说了声‘知道了’,便闷不做声。 是我说严重了?......子煦实在是太敏感,在她面前,我连开玩笑都不应该的,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真的放在心里。 我笑了笑,食指用力弹了她额头一下:“不是在说你,人活着一辈子,命是最重要的,这功法以人阳寿为引,伤敌一千,自损两万,子煦......我这么说是因为不想再失去你。” 她抬起头,眯着眼笑:“不会的,顶多再变成小孩儿,你再养我不就行啦,嘿嘿。” 她这么说我竟一时无法反驳,但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她身体成长状态的异常,究其缘由,都是因为她口中的“邪门”气功,威力的确是震撼人心。 我将她因刚才散落的黑发重新梳起,不会编辫子,只能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前面简单的分开两撇刘海,如今她嘴唇不再红润,却透露着娇弱柔美。 “进去之后,你跟在我后头。”我态度十分坚决,就是不想让她做出任何反驳,现在这种情况,我不拿出舍我其谁的精神,还当什么男人。 等小黄吸完地上的血迹,我们才出发,它身体蠕动,满不情愿的样子,我只好答应它出去之后让其饱餐一顿,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只喜欢喝我的血,还不得等老子精神焕发的时候! 原则上还是轻装上阵,我本想效仿之前的来客留下一些信件,那些笔墨都荒废掉了,最后就撕下来一堆纸屑组成了个简易版的“扫帚”,沾着血迹在墙上写了几个大字:‘入门内——成历’最后做了个日期,拿上对讲机和子煦入了门。 临走之前,我将那根一米长的金刚蚕丝取了下来,再锋利也不及子煦的“鸣鸿”。 没有了那东西的“加持”,门内的温度恢复正常,里面的通道奇长,也像是被人以粗糙手法临时打出来,子煦说这有可能是一个盗洞,这就让我怀疑起了,南海考古队的身份,他们该不会是想我们一样关系、装备证件手段都无比齐全的盗墓贼吧? 但看这样子,他们应该不是从这里进入的。 一路走来,也没发现吕辉的踪迹,希望麻子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否则我们就相当于杀人犯了。 通道内刚开始还有些潮湿,我们头顶应该是汪洋大海了,不知道这里开凿了多久,密封程度居然这么好,上面的夯土密度绝对达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这种技术,用在现代跨海隧道和地铁的建造上多好,我不在去想,毕竟思想觉悟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而且这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 走了二十多分钟左右,也没有见到之前从门缝内钻进来的小人踪迹,前面不远处也出现了人造和自然形成的“奇观景象”,利嘴怪物所产生的血迹在这里也消失不见。 通道到了尽头,左右两侧都嵌满了数米高的巨石,只露出了很小的一部分,其余都是在墙壁内部的,地上也出现了古代石砖,这种石砖和我所见过的任何雕刻和铸造工艺都不同,呈现淡绿色的光泽,有些透明,和翡翠玉石相似的材质,如果这真的是翠玉,这种大小和润泽的石砖放在外面,不说价值连城,少说也值六位数了。 为什么说这里是人造痕迹和自然形成的景观结合,因为左面是一条铺满了青绿石砖的长廊,一直延伸到深处,右边则是无数巨石堆垒而成的缝隙,明显也是可以通人的。 这是让我们选择? “这两条路分别象征着王道和天道,一条生机盎然,一条秩序井然。” “王道和天道?鱼人国也信奉道家和法家思想了?”子煦口中的道并不是我们所了解的常识之“道”那样触不可及,而是一种古代君王治理天下的方式,通俗来讲,王道象征干预,天道象征顺应。 但按照子煦的说法,这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坏的道路啊,鱼人国也信这种东西? 说来也难怪,鱼人国,毕竟也是有一方君王存在的,可按照这种说法,那这两条路就丧失了存在的意义,仅仅是让我们做出个简单的选择而如此大费周章,绝不可能。 两条路通往抵达的地方也绝对是截然相反。 “子煦,你可否能看到那怪物通往了何处?” 她盯了好一会儿,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但这里充满了神秘之力,能够隐藏其内的因果天机,这力量非常恐怖。” “神秘之力,是我在海底所经历的那力量吗?” “看不出来......” 原本我以为跟着那只怪物走就行了,毕竟它在前头开路,省了不少麻烦,现在居然连子煦的佛眼都看不到丝毫线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生与死的轮回考验。 天命自然,知其不可为之而安之若命,也不会招来祸患,而人性本恶.....就算是本善,可人心难测,天道始终是有规律可循的,但人的内心贪得无厌,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丧失本性,覆灭良心,比鬼神更为可怕。 如此看来,就选右边这条路吧。 第75章 玉茧 石缝内进入,地面上长出了一种奇怪的植物,颜色偏深,一米高,有点像迷你版的松树,上面挂着层非常厚的冰霜,这些植物的枝干非常的坚硬,都钻在岩石缝隙中,连丁点土壤都没有,更像是一种菌落,有些神奇。 越是向内,植物生长的越是密集,过了不久,前方出现了一块儿空地,目光所及,三座巨大的石棺紧贴着三面墙壁摆放着,石棺之上的奇怪植物最为茂密,死角挂着的白色冰霜如同蛛网,覆盖住了整个棺椁。 随着冰晶棺椁的出现,这里的温度变得极低,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子煦,你说这三座棺椁放在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走到一棺面前,凑近瞧了瞧,眼珠不停转动,突然一个掌刀插进了已被冻坚的冰霜内,用力一扫,冰晶散落,露出了棺椁上的一个洞口。 手掌大小,在棺上正中央开出。 当我看到上面的东西时,硬是惊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他妈又是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见棺材上圆形洞口的边缘位置,有几根手指从里面伸了出来,露出了两个关节! 子煦拔出鸣鸿,用刀锋轻轻的挑了一下,那几根枯指竟受惊似的突然缩了回去! 还活着! 我赶紧拉住她向后退了几步。 “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和之前我们遇到的怪物差不多,只不过这些都是没成年的。”子煦轻声说,“外面的这种植物都是给它们提供养分的。” “这么说来,我们所追的那只这鱼人国不是自称最为高贵吗?怎么干的都是些沽名钓誉的事情,养这种东西干屁!” 她摇头道:“这些怪物应该是这里的守护者,你看这儿。”她指着棺盖,冰霜下面有一些图案,因为这岩石本身的材质原因,不是很明显。 上面刻画的是一种上古的猛兽,长相和那利嘴怪物差不多,但它们都低头趴在地上,膜拜着,头顶上方的是高耸的王座,悬浮于大海之上。 “这是鱼人国国王?”我好奇地问。 把王座建在天上了?和我玩儿伟大航路呢,想征服大海? 顺着子煦手指的地方看去,王座下的宫殿上还刻着一大堆文字,是我从未见过的象形文。 “这好像是坎族文字,我以前好像在某个地方见过,他们是一群海上“牧民”,历史非常短暂,但十分辉煌。” 坎族不知道,我倒是听说过阿坎族,历史书上看过,可那都是非洲那边的古代住民,并且我曾经听麻子说过,坎在八卦之中代表的是水,鱼人国面向宽广的大海,应该也取用了这个意思,这么一来,阿坎族和坎族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非洲没有八卦和奇门遁甲,看这些文字,确和柔弱的波纹一样歪歪扭扭,倒也是贴切。 八卦的由来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了,光靠这一点根本无法推测出这个国家存在的具体历史时期,而且这棺材上记载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但这恰恰符合我的预料,所谓的鱼人之国也就是一群古代渔民的自称罢了,就是不太谦虚。 反正肯定不是我国少数民族。 我把从密室中带出来的灯油拿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我把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全都拿了,鱼竿还绑在后背,这棺材里面的东西现在出不来,也就别怪我狠心了,水克火,这一小勺灯油下去,够他喝一壶了。 火柴点燃,冒着火光的油水慢慢倾倒进去,棺椁剧烈的晃动起来,从那幽暗的棺口传出了嘶吼之声,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助燃的物质,没过多久熊熊烈火就从棺盖洞口中窜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儿。 三具棺解决完毕,我和子煦花费一段时间破开了阻挡道路的碎石,向更深处走去。 绕过了无数荆棘丛生的植被,终是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祭坛,脚下是一整块而圆形轮盘组成的,中间部位有一处泉水,从此内长出了一大片藤蔓,枝干粗壮,错综盘绕,百年之久。 走近一瞧,上方无数根藤蔓聚集而成的花苞状的树干中夹着一块儿巨大的荧光石,椭圆形,又像是一块儿巨大的蝶蛹,露出了淡淡的微光,勉强能够照亮四周。 “小心些......”子煦提醒我道。 我只是站在这巨大的根落下头,没敢爬上去,是因为这下头的泉水总给我一种不对劲儿的感觉,里面不时有一些极其密集微小的气泡冒出,水质浑浊,这些枝干就牢牢扎根在水中。 海下的泉眼,确实是有些稀奇了,不说这巨大的树干生长环境如何,总不该从盐分极高的海水中生长出来,这水可能是从海下冒出来的淡水。 再看眼前的树干,大多呈现的都是漆黑之色,看上去的第一眼有点类似现代的青铜工艺品,但那黑色好像是某种特殊的涂料,因为个别处好像掉了漆,露出了树干原本的颜色,上面还挂着一些黄色凸起的块儿状物体,和长的瘤子一样,不知道作何用,我也没敢触碰。 这尸巨卵?还是什么东西化作的蛹茧? 手电光打在上头,和其本身所散发的淡黄色光亮互相融合,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内部贴在蛹壁上的条状物体,光亮映衬之下,里面好像还有某种液体流淌,可能是血管神经之类的。 “子煦,这里面是不是有东西?”我指着那块儿玉蛹问。 她略作迟疑,看来看去,也是没什么头绪:“不清楚,树干涂料极其特殊,掩盖了这里所有的气息......”子煦上前用刀轻轻刮下来一些,手蘸着凑近闻了闻:“这不是油漆,是血。” “血?卧槽!”我大骂一声,恨不得离这树干越远越好! 树干上都是血,上面那些小凸起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什么动物或者人的肉皮! 子煦孤身绕着祭坛转了一圈,再蹲到泉水旁边向内望着,喃喃道:“奇怪...这水里应该不止”想用刀进去试探,被我阻止了,“这水下不知道有什么,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第76章 背鬼 我抬头看向那巨大的玉蛹,总感觉这里头的东西是某种沉睡的怪物,和我在西藏达木措那边遇到的活尸相似,都是接着其他动物的魂魄起尸的东西,里面若也是一只行尸走肉,一不小心惊扰到了,如此巨大的身躯我二人根本不可能抵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之前,我将来时的路用石块儿简单的封死,就是怕进来一些其他的活物,后面的路更加开阔平坦了,两侧的巨石也逐渐减少,做工考究的墙壁雕文也出现在眼前。 后面这通道的整体建造风格和古代窑洞的内部类似,拱门的形状,两侧是雕花壁垒,没有神兵走兽作为点缀,只是一些复杂而又单纯的波浪条纹,虽然构线很简单古朴,却总能给人一种错落有致的敬畏之感,就像是这些建造的材料中附含着某种魔力。 走在其中,觉得脖颈发凉。 “呼噜......” 什么声音?! 我和子煦瞬间停止脚步,互相背靠着,紧盯着眼前的黑暗。 “成...成历...历...” 杂麦声音!是我腰间的通讯器响了! “浩然!是你们吗?浩然?”我听见里面传出的是我的名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们! 在我无数次拍击鼓励之下,这破通讯器终于是给力了一次,公孙浩然的声音逐渐清晰,也不再卡顿。 “成...成历?你们在哪儿?” “妈的,我们进来了,你人呢?”我急声的问。 谁知公孙浩然好像没听到我所说的话一般,竟重复着说:“成历!你们在哪儿?成历!” 这是,伥鬼?伥鬼怎么还会用对讲机了? “成历,你听着,我来不及做过多解释了,我现在说的很有可能是我几个小时前就已经说过的,你别问为什么!” 他声音非常急迫,喘气声也逐渐变大,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不断地空咽着吐沫,“成历,我们没事儿,我遇见吕辉了,你记住,如果你们进来,或者在外面碰到他,离他远点!记住我说的话!还有,遇到有水的地方千万别开灯!一片小水洼都不行!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出不去了...我......” 真是恨铁不成钢!声音到关键的地方变得异常卡顿了!我用力拍着对讲机,最后声音彻底消失,信号灯都一起熄灭! “草!” 通讯器那头的不是伥鬼,为什么叫几个小时之前说的,他们又搞了一些录音进来,设置了定时开关?还是也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影响? 那之前我在外面听到的海浪拍击声是怎么回事儿,也是录音?几小时前的?可那时候他们才刚进去。 这其中最重要的消息就是吕辉的出现了,为什么要我们远离他,吕辉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到这里的。 我没听到麻子的声音,他说没事,可他们又遇到了什么危险,外头那些凶恶之人进去了?不应该的,他们就算清理掉了洞口爆炸产生的碎石,最先找到的也该是我们这里,他们走的路和我们不一样吗? 越是想着,越觉脑仁即将炸裂一般!我现在连自己身处何地都开始怀疑起来,而且听浩然的语气,承雯应该没和他们会合,如果真如他所说,这些话是从几小时前发出的,那就是我和子煦在密室之中的时候,那是子煦还处于昏迷之中,那个时候他们遇到的危险,除了鱼人国本身,没有别的。 遇见水不能开灯?这他妈又是什么不成文的规矩,水会吃人吗?再说,刚才遇到的那处祭坛泉眼时,我还特地将手电调成了最大功率看了好一阵子,也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我轻叹了口气,通道尽头,微风拂面,是只有大海才有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从打我们到达鬼礁的一刻起,这本该永远埋藏在南海深渊之中的国度就好像是活了过来,等待着我们的入局。 “子煦,你说......”我刚想问她如何想,她却从身后突然抱住了我。 身体的温热感从后背传来,微微飘动的秀发打在脸颊之上,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她轻呼一口气,吹在了我的勃颈上,搞得我身体一下子麻酥酥的。 这是干嘛? “子煦,你......你快下来。”我伸手向后够去,手刚碰到了她飘散的长发,只觉身后之人好像十分抵触一般,向后缩着。 我突然惊醒! 不对! 与那护卫怪物激斗之时,我明明将她的头发绑起来了!那是我亲手做的,一路上没遇到危险,刚才也不见她摘下,端庄是其与生俱来的气质,她更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那我身后背着的是什么? 我艰难的活动着颤抖不止的双腿,刚一踏出,就觉身后的东西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一样,轻飘飘的,如同浮在空中! 她还伸出温热的双手,放在我的后脖颈处,我想回头,却觉得脖子被冻住了一样,僵硬的无法转动,从上至下,脊椎中就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东西,到最后,我连自己的身体都快感觉不到!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成历,你他娘的镇定!可双腿却感觉不听使唤,此刻我如同被民间大师所操控的木偶皮影,不受控制的向通道尽头走去!每前进一步,都有一种麻胀酸痛之感从脚下传来,一直顶到我的头皮,我试图通过咬破舌尖的痛感来激活身体,却连这点力气和身体的自主权都不见了,青丝慢慢遮蔽了我的视线,手中的灯光也只是顶在地上,走路时手臂的前摇后摇都丧失,一点一点的没入了前方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 风,海风......这气味闻起来和从前赶海时的臭鱼烂虾味道差不多,就在我的正前方。 它到底要将我带往何处!!!!!!!!!! 第77章 海中之海 海风和浪花的声音...... “我到底到了何处!” 感受不到肩背上有任何东西存在,自己的身体亦是如此。 “哗啦——” 浪花冲刷岸边的岩石,我还在海下的遗迹中吗? 眼前的光亮完全丧失了,有什么东西覆盖在我的脸上,我感受不到,这是本能和直觉告诉我的唯一信息。 刹那间!刺眼的亮光袭来,眼睛接触黑暗久了,连这一丁点儿光亮都受不了,遮挡我视线的无数细丝随着我的脚步飘荡着,那东西依旧在我后背趴着! 而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前面居然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 海水泛滥着,前浪后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在岸边的细沙和小碎石上,海面广阔,无边无际,在我头顶探照灯的照射下,我甚至能看到那些常年被海水冲刷而成的鹅卵石,这是如此的真实,用任何辞藻和言语都无法形容这一景象。 海下的“海”!? 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竟真的发生了! 身体还在不断的向前走,它是想把我弄到海里去吗? 继续这样下去老子就要被淹死成水鬼了! 这一路上,我都在尝试各种方法“激活”自己的身体,而就在刚才,我已基本推断出了背后东西的能力。 如果我没记错,我肌肉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了脖颈,脊骨上的凉意是导致我失去主导权的主要原因 就是说那东西通过直接接触影响了我的脊椎神经!脊椎在人体的作用完全不次于心脏,病床上的植物人大多都是这里出了问题,四肢尽废,和没有一样,甚至意识都会模糊,这和我现在的处境差不多了,但就在刚才,我注意到了这个能力的破绽。 没错,我是可以眨眼的。 因此从这片地下之海出现的一刻开始,我便将眼珠瞪到了最大,任由海风吹干,我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只是希望海风来的猛烈些!尽快吹干眼球的湿润,哪怕是一丝丝的疼痛也行! 微风吹拂,嘴唇和眼睑都开始慢慢的风干,我使劲儿睁着,终于,轻微的刺痛感传来,呼吸和嘴唇都变得顺畅,四肢的酸麻也缓缓退去。 我倒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正当它“操控”着我走到海水之前,我的脚步却被迫停在了汪洋之前的几米处,那力量转瞬便冲上了头部,控制着我的脑袋不断旋转,灯光扫射在水中。 原本我还想静观其变,却突然想到浩然所说的话,千万不能在有水的地方开灯,可眼前不就是无尽的阔海之水,光斑扫上去,让这片海透露出了诡异。 它是在用光吸引着什么东西!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瞅准一块儿石头,用力一咬舌尖,没敢太使劲儿,但还是有一丝丝腥味儿从口腔中四溢而出,剧烈的刺痛直接传导进大脑神经,全身的感官瞬间恢复如初! 虽然麻痛的感觉仍然滞留散布在身体的各个地方,可在刚刚走这几秒钟的时间,我已事先在脑海中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演练了一遍,因此现在的动作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一个飞身抓起不远处带着尖峰的巨石直接背靠着撞了上去,背着的东西完全没反应过来,柔软的撞屎感传来,身后一声惨叫,覆盖着我头顶的长发全部褪去,身上附着之感也跟着消失,我头也没回,抓起地上的一大堆碎石子,转身就扬了一片沙子,巨石上方,身材娇小的白色影子一闪而过,跳到了被无数散落的石块儿堵住的通道前,我定睛一看,这东西正是之前在密室之中所发现的罐中小人! 黑色的瞳孔,乳白色的身躯,发出油润的光泽,再看巨石上面,留下一撮头发,发根位置还连接着一块儿椭圆形的血红之物,不必多猜——是头皮! ‘会是子煦的吗!’ 从这东西附在我背上的时候,原本在我身后跟着的子煦就突然消失了,现在这小人儿却头顶着一张女性新鲜的头皮出现在我眼前,这是巧合吗? 悄无声息,在我的面前将子煦给...... ‘不可能的,这小人行为能力再恐怖可怕,也不及守卫的鱼人十分之一,子煦不可能会被这种东西偷袭!她刚刚耗尽真气,现在身体无比虚弱,现在又在何处。’ 这张人皮又是谁的? 如此新鲜,除了子煦,只剩下失散一人的承雯?!! 承雯被它杀了!! “我操你大爷的!” 我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弯腰拿起一块儿长条石,以其尖刃代刀锋芒,向那小人冲杀过去,它似乎除了那废人神经的能力没有其它手段,看我过去,转身就想跑,其身后就是成堆碎石,若是被它逃了,以后便要倒大霉了! 我左手伸进从密室带的挎包中,再出来就是一大片碎石,使出全身力气倾斜身体向前狂砸,无数石子和沙尘雨点般的轰击在其身上,幸亏老子刚才扬沙子的时候留了一手! 沙尘阻挡住了它前进的步伐,我顺势跃起,一脚踏下,它身体却异常的灵活,这一脚我自认很快,却被轻松躲过了,眼看它就要钻入那石缝之内,我索性拼尽了所有,将手中锋利之石扔出,熟悉的肌肉记忆硬性下,岩石射出,在其半身都没入缝隙内的前一刻,精准的插进其下半部身体,深深的定在了缝隙之上。 我急忙跑过去查看,它再也无法动弹,胸口被石头锋利处完全贯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这东西的鲜血居然是蓝色的,可最令我惊讶的是它的灵智,这东西的智力怕是已经超过了大猩猩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研究这种东西,我下体突然一紧,如果真的是被炼制出来的,那它的原材料就是男性的...... 罢了,这和老子没有关系,脑补时间结束,给老子死! 巨大的岩石落下,脑袋中爆浆出很多的蓝色液体,我怕它能再生什么的,用石头狠狠的补了几下,砸成了一滩肉泥才罢休。 第78章 隐形的鬼 我没多浪费时间,捡起地上的手电,将亮度调到最低,原路返了回去,每一步走的都十分小心,不敢发出声响,这里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我一直走到了之前的玉茧这里,却始终没有看到子煦的身影,也不见任何她所留的线索。 要是有公孙浩然那般神通眼就好了,至少能捕捉到一些残存气息。 我仔细检查了通道的墙壁,不见什么机关,子煦就是这样凭空消失的。 我整理着思绪,将所有可能性一一列举出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无形的幻术,但一路上的确没遇到任何突发情况。 古代墓穴遗迹之中,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机关本来就少之又少,我从剑坑出来之后还特地研究过。 究其原理无非也就是两种,一个是通过遮蔽双眼,也就是之前在剑坑中和王梓玉所遇到的那种特殊的壁画涂料,无形的致幻飘在空气中,附着在双眼之上,直接作用于视觉。 另外一种就是气体了,吸入肺部,渗透进血管之内,游离在人体的新陈代谢系统中,麻痹人的大脑神经。 其本质意义上是一种毒素,然而所有的幻术都不会因为这种毒素持续很长时间,产生幻觉的物质是介于剧毒和无害之间的范畴,总而言之,中了幻术之后,客观上来讲,身体里是有毒素的,但这种毒素不会危及人的性命,不但不猛烈,还是分柔和。 那我现在是处于哪一种? 冰霜石棺上的壁画是十分正常的,完全可以排除,再说当时子煦在,她不可能注意不到,唯一可能的就是这通道的某处肯定释放了致幻物质,并且很有可能在源源不断的供给。 一时半会儿,我可能无法找到了,加上通道内部空间有限,太适合毒素传播,在这里等待着子煦回来,完全不是办法,只能到尽头的海中海去,那边空间宽阔,说不定没过多久就解除了。 我只能暂时作罢,走回海中之海那边,在通道内做了不少标记,希望如我所料,中了幻觉,而不是被那股神秘的力量传送到了别处。 我不敢开灯,浩然说的话我可不会当个屁放了,环顾一圈,没有其他的出口,便翻到了巨石之上,这里高度大概在两米五左右,背靠洞壁,视野开阔,能够观察到大部分区域,出现危险也有时间做出决定。 那白色小人逃跑的方向是我左侧靠近大海的一处石堆,那里肯定是有一处暗道的,它总不会自寻死路,只是我不着急,那边的石头都是零散细小,数量却成千上万,一时半会儿我也搬不开,就坐在石头上,用衣服盖着手电筒,将光亮压缩至极限暗,研究起这张人皮面具来。 之前看过承雯表演“大变活人”的招数,很是惊奇,那种面具也不知道是如何制作的,想到当时她脸上的细节都和王梓玉大概相同,估计也是出发前就事先准备好的。 这块儿头皮明显很新,我判断的原因很简单,第一,血的颜色非常鲜红,其次,我用手轻轻触碰,就能捏下来一些鲜血肉块儿,说明这人刚死不久,血液都没有干涸,要知道,血和水比起来,在空气中蒸干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这种状态下时间久了,失去了人体的供养,肯定会相继脱落的。 这上面的头发明显偏黄一点,之前我观察过,承雯、公孙浩然和子煦,他们这种自幼习武之人貌似都很忌讳染头,可能是怕影响身体的状态,毕竟现在全世界都是“科技与狠活儿”。 我也算松了口气,不是承雯便好,想来想去,其实一开始就是我多心了,这东西连我都能破解开来并将其击杀,承雯和子煦那种“可怕”的存在对付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这整个地下遗迹之中,除了她们两个,还有其他女人? 我有点儿细思极恐起来,之前跳海的时候,形势过于紧张,也没敢仔细看那群海盗般歹徒的具体人数和分布,是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那我现在可以确定,我们所遇到的海窝子和浩然他们进来时遇到的肯定不是同一个,至于其中缘由,无非是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机关运作。 其实除去这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有一个或者很多人住在这里,就像我和子煦遇到的那间密室,可能不止一间,是前几批人的概率最大,但这并不是我现在要思考的问题,我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了,没感觉到身体出现任何异常。 这幻术还真厉害,怕是已经充满了整个地宫。 人皮的事情我先不管,直接扔到一边。 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因为我的这个动作,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儿头皮被我抛到了脚下,后者的掉落抛物线却在半空中停止了。 没错,头皮悬浮在了空中! 我瞬间感觉不妙,将手电关上,趴在了石头上,探头出去。 那块儿头皮在空中静止后便不动了,但发丝还在耷拉着微微飘动,我正疑惑,头皮却突然间翻转过来,悬空摆动了几下,随后便掉在地上不动了! 头皮成精了?亦或是它的主人被杀后寻了过来! 我赶紧手掐了个灵官诀,心中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这是之前在网上和某某道士学的,说遇到怪事能消灾保命,沃日你奶奶,老子帮你报了仇,解决了那只小怪物,现在变成妖魔鬼怪来找我了! 我没敢再动,生怕头皮突然又蹦起来,只是过了几秒,我才发现了一丝丝异常。 头皮旁边地上的石子在动! 起始点就在我的正前方,慢慢...慢慢的,好像是有某种我看不到的东西正在挪动脚步,移动到了左侧的石堆那边,也就是我击杀小人的地方。 我仍旧没敢出声,远处压在肉酱上的石头也凭空悬浮了起来,没过多久,又落了下去,而那脚印却又折了回来,看方向,正是我这边! 第79章 风子煦 只要是人,就会抵触黑暗,这是上帝创造我们时所种下的种子。 那脚印蔓延过来,一直到了巨石之下,便消失了。 我心里十分清楚,“它”就站在下面,但那里是我的视野盲区,我再探头出去也会被它看到的,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龟缩。 我虽经历了无数生死,也算是走过几遭轮回路,踏过那往生门,但我也不会蠢到和这无形的怪物斗争,这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而此刻,下方却传来了声音,像是两块儿石头摩擦而产生。 我心里咯噔一声,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它”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了?’ 那声音就像平时用指甲盖抓着粗糙纸面,沙沙作响,听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过了没多久,声音却渐渐消失了,我微微探头出去,发现那脚踩石头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我进来时的通道口。 它可能已经出去了,我还是不放心,在上面呆了好一会儿,没敢出声,直到双腿绷直酸痛,全身汗水浸透,再也忍不住,起身又扬了一片沙子,即使它还在这里,身上挂着多少沙尘,好歹有助我判断它的位置。 然而下面却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是真的走了,我站在巨石上,将包里的沙尘分散着全撒了出去,周围都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下戒备,下去的一瞬间就瘫软在地。 没想到鱼人国竟然能炼制出这种东西,原理可能和变色龙相似,能够跟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颜色,看来这地方不能待了。 我缓过神来,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那上面居然出现了一幅图画。 没错,真的是一幅图,线条非常细致,像是用锋利的刀具划出来的。 乍一看上去是几个圆圈,但这图案的线条四四方方的,仔细看上去,会发现都是用直线勾勒,有的仅是一笔带过,要说第一印象,还真就是一堆石头儿。 石头儿,子煦?! 刚才来的那“隐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风子煦! 草! 我大骂一声,针对这件事情,更是针对我自己。 真特么蛋疼,刚才要早知道是子煦,我就是脑子长包也不能在上头爬到双腿发软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给错过了! 可她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是她,刚才即使我躲在石头上面,她也应该发现我才对,她也中了幻术? 嘶——!我们无法看到彼此!这不是因为空间的改变导致的,而是我们两个都无形中堕入了幻象之内,刚才怪不得那张头皮会凌空漂浮摆动,用这种方式就解释的通了。 可现在问题就是我到底要不要根据这张图就做出这样的认定,会不会有些片面。 如果这是一个巧合,我如此去寻找,到时候发现推断错了,可就得祭天了! 我仔细考虑一番,决定还是先不轻举妄动较好,就事论事而言,子煦的本领远远超过我,刚才她肯定也是初陷迷局而不知所措,看到我在通道内留下的记号后追寻到这里,但我却没有出现,她回到那通道内,说不定过会儿就能回来。 我便用石头在那图案下方留下了一幅图画,从前我经常用手摸她脑袋来着,于是就画了个圆圈,再用极其傻逼的手法弄出了五根手指,虽然有些毕加索式抽象派的特点,但对于子煦而言,理解起来不是问题。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但我也不能干坐,就先在这洞穴内四处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机关。 我走到海边,发现地上好多鹅卵石都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又距离海水很远,这海水很有可能正在退潮,我眺望远方,那海上出现了一块儿黑影,很大,下方不见任何支撑,静力悬浮在极远的海上,好像凭空出现,但也可能是之前我没注意到。 我不敢开灯,因为离得实在太远,就算是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我就没再管,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的这处地宫,让我相信海下之海我肯定不信的,这肯定是一种足以巧夺天工的超级机巧,我看不到外面的海面情况,也不知道这里的潮水涨落和天上的月亮到底有无关系,要真的符合星辰规律,就真的只能用神乎其技一词形容了。 我绕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时不时瞄几眼入口处,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就先走到左侧碎石堆下,看看能不能徒手将这些石块儿清理出来。 趁着坐在地上休息的功夫,我有些好奇另外一条代表王道的路中有什么,天道之路之内竟是自然形成的奇观,但也只能看看,这世界上那可能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说白了,什么狗屁天道王道,都是人为的计量罢了。 海水真的在逐渐退去,而且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退到了刚刚海岸线的二三十米处,退潮之后,水质都变清了。 如此看来,这地方真正做到了符合“天道”之规律了,这么大的手笔,鱼人国当真是劳动力丰富。 海中的黑影还在那远处悬空“漂浮着”,我身上没什么装备,就没敢近身,也不知道这潮水具体的运动规律,要是往深了走,以这种涨落的幅度,一个弄不好就会被瞬间吞没,我可不想触碰这些来历不明的“地下海水”。 这海水光是退潮的岸滩就好似无尽,也不知道面积究竟多大,只是一处退潮,就意味着对岸的某处在涨潮,毕竟这里的空间有限,不会达到离谱的无穷程度,因此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算是赌一把了。 赌对岸有人,而且是我们的人! 这样一来,我就要想方设法传递一些信息过去,我之前从密室之中带出来一个油灯来着,那盏油灯的上下接盘都很薄,漂浮在海里不成问题,要是真能传到对面去,说不定就能碰巧联系上公孙浩然他们,这样也就不用将期望寄托在那傻屌对讲机上了。 第80章 干尸 信息我已经想好了,还是用浩然所教我的口诀,单单写个666意思太明显,要是被那群亡命徒发现就不好说了,我就直接写了个“3个(老-1)”,“老”字在他教我的口诀中代表七,这背后藏着三个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古代讲究的是六六大顺,图个吉利,放在现在的情况也就代表着我平安无事,如果被其他“人”得到,那就让他们自己猜去吧。 但这东西的体积实在太小,就算飘过去,也就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被发现,所以我就要做的醒目一点,可在这四处尽是暗影的海内想要做到引人注目的效果就只有光亮了。 到这里我开始犹豫了,到底要不要...... 只是承雯和浩然麻子他们联系不上,我实在不放心,浩然警告我的话肯定是因为他遇到什么了,不过就算是天大的危险,我也得自己扛着,神农的嘉靖墓有他公孙浩然,剑坑之中有无敌身姿出现的子煦,而今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回到最初,就像是当初在那血色高原上,我不也是只身一人。 干吧。 秉承大力出奇迹的道理,我将那油灯的灯罩弯折成一个弧度,然后将带出来的所有灯油全部灌入,这么多的量,够烧一段时间了,最后在下面底座部位放上一些碎沙,增加重量,以防中途掉进水里。 看着那缓缓漂向远方的一盏明灯,我只能将期望寄托于上面,海面微风,希望能平安到达对岸,我站在原地矗立许久,借着海上的光亮,我想看清那好像悬浮在天上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就在光亮逐渐接近黑影之时,突然开始忽明忽暗起来,接着一闪一闪的微光,黑影露出了下面的一角。 那东西好像经历过细致打磨的金属,即使是那么微弱的光亮照在上头,居然也产生了反射作用,巨大的地盘,应有数十见方,呈现的黑金的颜色。 我想起先前在冰霜棺椁上看到的图案,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上面所刻画的王座呢, 油灯的光亮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收回注意力,没再去管,回头继续清理碎石,而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刚才转头的一刹那,那团巨大的黑影居然向上垂直的延伸了出去,相较之前,面积变得更大了,整个过程非常快。 我再次想到了那幅画面:高耸而俯视万海众生的帝王之座位,无尽的汹涌波涛,沉浮的海内怪兽,接连出现。 而刚才发生的一幕,正应了那副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王座之上,站着个人! 我双腿开始僵硬起来,屁股坐着的椅子都那么大,这东西的身躯...... 我本以为他接下来的动作会是从上面一跃而起,以巨大的身体跳过这片海域,然后抽出象征王权的巨剑将我和身后的一切全部砍碎,然而事情并非我所想的那样,那团黑影自起身之后便再也没动过。 可能是一种主动触发的装置机关,如此巨大,可能已经涉及到了改变墓室的结构,我回头看向入口,还是我进来时的通道,如果真的被偷梁换柱,那我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退到一边的碎石堆旁,继续清理,当然,注意力肯定是集中不了的,我害怕身后的隐形怪物,更害怕海上的黑影突然暴走,只能这样提心吊胆的挖着,这些零碎石块儿的数量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不到半个小时,我身体周围就堆满了清理好的石沙,而面前也终于露出了一个黑暗的洞口。 我往里头扔了一些石子,回声传出来也就是前脚后脚的事情,说明不深,也没有水,终于放松的打开手电。 里面的空间不大,大概就是花二三十万在北上广深的二环里买的厕所大小。 而且里头堆满了各种物品,让本来就狭小的地方显得无处下脚,确认里面没有危险,我便俯身钻了进去,并将将先前找到的那两段都是尖刺的金刚蚕丝放在了入口处,以绝后患。 “咳咳——!!” 刚进来,脚下头顶的灰尘就铺天盖地的四散开来,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胡椒粉的味道,剩下的就是类似秋风落叶的腐败气息,直冲人的心肺,弄得我一阵咳嗽。 墙角堆放着很多布满灰尘的背包和一些简单的工具,我拿起一个手电,已经报废了,灯头非常大,开关都是靠滑动按键的,背包的材质也是很很久以前那些黄麻布料制作,都是“老古董”了。 最少也是十几年前的东西。 看来这里曾经来过一群人,将这么重要的物资放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这些东西大多以布料为主,其他的就是一些古朴的电子设备了,难道他们去了海的那一边? 我打开那些堆在角落的背包,情急之下,一不小心将那些垒在一起的装备全部弄的掉落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我便突然注意到那些装备后面的一角,出现了一块儿白色的东西。 我拨开那些杂物,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那是一个人,一个死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人。 我虽然震惊,但心情也很快平复,死人和那些嗜血怪物比起来,还是非常“亲切”的。 这具尸体可能是因为环境与外部隔绝的缘故,身体并没有完全腐烂,而是在这干燥的环境下保存得十分完好,我刚才看到的白色物体,也就是直观上导致其死亡的原因了——脖子上的深到露出颈骨的伤口。 一击必杀吗? 从喉结来看,死者是一个男人,而且样貌好像还很年轻,这人身上穿着一件夹克,都是当时那个年代的普通装扮,只是其肩膀宽厚,天生反骨,即使死后身体干瘪,也给我带来了一种很强壮的感觉。 这人死前恐怕也练过些功夫,可他居然被人从正面瞬杀了! 在他的屁股下方,坐着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根钢笔,从他的死状来看,他生前可能还在写着一些东西。 第81章 王大伟 本子上都是空白的篇幅居多,唯中间有一页有些许字迹,看上去也非常工整,字迹刚劲有力,有点书法家那个味道了。 ‘忆往昔,曾与兄长结拜于西山关公庙下,然知音难遇,兄长失踪,在下日夜难眠,不可奈何。今徒涉艰险,内生奸细,暴露杀机,欲致我于死地,长兄苦心经营数年,精算细算不成,却将遭小人暗算!可悲!实属可悲!我虽心有不甘,却自幼孤寡伶仃,无父无母,今日留此遗书,只求志士交由信物于兄长承英,了却生平夙愿,别无他求——王大伟。’ 王大伟! 落款居然是王大伟! 这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王大伟会是一年前刘管家和我讲述的那故事中的王大伟吗! 应该不会吧,王梓玉不是说那个故事中的情节大多都是真的吗,那个王大伟已经死在了神农村庄里了,那这个王大伟又是谁呢。 不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他这般武艺高强的人也被暗算了,如他遗书中所写那般,真是可悲,他肯定不会想到,他们那个年代所流传下来的结拜兄弟之情,放在现在连十万块钱都不如。 只是从字面意思上推断,这个王大伟肯定是与很多同伴结伴而来的,但中途遇到了一些变故,导致了他被暗算了。 可他不是来寻找那长兄承英的吗,怎么万里寻亲还被捅了刀子? “有点儿迷啊......” 看他样子,一生光明磊落,算是半个侠客,我也算与他有缘一场了,便将其尸身拖出就地埋了。 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儿金色的吊坠,我就拜了拜,将其摘下。 “前辈,实不相瞒,要是想出去,各种工具都要“借用”一下了,你进来这无比凶险的死亡国度,只为和拜把子的兄弟见上一面,也算是侠肝义胆,若以后能够遇到你的长兄,我定会物归原主。” 这海下之海到处充满着死亡迷雾,虽然风水景色不佳,可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我还在他衣服上的内兜里找到一包烟,好家伙,远古时期的“老卷”,这要是放了出去,出天价收藏的人大把,可我却从来不在乎,这种东西,摆在那儿看着又没什么用,不拿来抽还能做什么。 “配一根!” 我在他坟包前插上一根烟,然后将那遗书烧了,也不管光不光亮,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发现这些装备确实帮了我大忙了,从现有的情报来推测,他所谓的长兄可能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然后是王大伟,最后的才是密室中所发现的书信主人,王大伟当时自身难保,估计密室之内所遇到的那些个“名人名言”,极有可能是遗书中承英写的了。 王大伟啊王大伟,你说你就不能再多写点儿,哪怕告诉我这海的对面到底有什么也好。 那些装备里该有的东西都很齐全,就是那些铁器氧化的比较严重,其他的类似“火折子”的东西还都能用,这玩应儿我很久以前在同学家里头见过,圆柱形状,一公分大小,大多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用很粗糙的土质纸卷成紧密的纸卷,需要先将其点燃,后再吹灭,这时候其实是保留着一个红色两点作为火源的,就像余烬中的余火,可以保持很长时间不灭,再用的时候只需要短促的吹起就行了,只是这火折子时间太久了,火源早就熄灭,但还好我身上有密室中带出来的火柴。 王大伟身上还穿着夹克衫,而不是潜水服,一定也是下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背包里还有一些衣物,虽然已经干燥的发硬,但稍微抹上一点水也还是能穿。 这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如果我刚才没找到保暖材料,现在已经冻死了,我等了好久,又在原地转了一圈儿,没什么新的发现,便对子煦回来不抱有希望了,她现在可能已经找到了别的出路。 我将火折子和一些勉强能派上用场的金属器具放进包里,最有用的应该是那奇长无比的登山绳了,至于剩下的医疗药物还有那些刀具,无一例外,全部扔掉,带太多也是累赘,一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进了铁锈,那就只能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我又在石头上留下一串符号,意思是我前往了海的那边。 因为现在的海岸线距离我所在的位置足足退了一公里左右,我有点怀疑这海中海是不是真的无边无际了。 将装备整理好,我沿着最右侧的洞穴岩壁向海岸那边行进,这岩壁有很多凸起凹陷的地方,就算海水突然倒灌回来,我也有机会不被冲跑。 脚下尽是物产丰饶的海边特有的淤泥细沙,不时还会遇到一些奇怪的土堆,就像是放大版的蛏子洞穴,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走在浅滩,花费的体力就像是在跋山涉水,卡路里都不知不觉的掉光了,这时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嘴唇也有点儿干裂,海浪的声音在前方若隐若现,我想到之前那小人儿,它好像被人用了一种特殊的秘法封印在了罐子中,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最主要的是正常人根本不会研究那种东西。 希望别再遇到...... 越是向内,脚下的淤泥越松软,我有点担心前方会出现流沙一样的泥滩,回头看去,起码也走了两公里左右了,前方不知多远的距离出现了一片白色线条,那里应该是潮水退去产生的“一线天”。 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 我只顾走着,却没有发现头顶上方,那黑影离我的距离不见丝毫拉近。 如果我不是因为我眼珠子被幻术粉尘影响的原因,那么只会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黑影太过于巨大,大到我走的这几步道完全无法影响它的整体面积大小在我头脑中的呈现 第二种可能,也是我最不敢想的,便是随着我的走近,那东西也在动弹,并且方向和我一致,这样一来我们保持的距离就始终相同了。 它到底是不是活着的? 我正想到这儿,不知为何,体力好像一下子透支了,扶着崖壁,蹲坐在地上,再回头看去,发现就连视野都变得有些迷离模糊了。 “怎么来时的路上那么多黑色斑点......” 我有点害怕我因为附着特殊的粉尘,持续的刺激之下产生了眼球的病变或者玻璃体浑浊,可能已经得了飞蚊症。 因为那些黑色斑点的确就像是蚊虫一般不断的骚动着。 等等......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地上的黑斑点怎么更多、更大了? 奇怪...我仔细看去。 妈的,不是多不是大,而是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想到了之前的隐形怪物,如果是这样,那么此刻正有无数我所看不到的东西正以倾倒之势碾压过来! 跑!快点跑! 活着的渴望掩盖住了所有的疲惫! 然而脚下淤泥不减,我跑的越快,下陷的也越快,到最后连每一次的抬腿都开始费劲。 我脚下动作不停,不断劝诫自己镇定下来。 那些东西的速度和我的差不了太多,现在距离我八百多米的距离,我深知体力快要到头,这样下去早晚得死。 只能从墙壁上下功夫。 我没有承雯飞檐走壁的本领,找个洞口钻进去还不会吗?正好前面一百多米处有一个巨大的背斜柱子,柱子上头的岩壁上有一处凹进去的小平台,我的体格,在上面趴着不成问题。 转眼间,无数密集的脚印已经到了几百米处,我来不及想太多,十年磨一剑,这些年锻炼总算派上了用场,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与地面隔着将近三米的距离,我躲进那凹陷处,不敢露出一丝声音,很快,身下便响起了如千万牦牛过江一般浩浩汤汤的澎湃之声,震耳欲聋! 那些脚印不断的在下方显现,好似随风而去的阴鬼,惊天动地的声音不知是踏出来的还是鬼号,直冲云霄,一直过了两三分钟,才渐渐消失,全部没入了远处的海中。 我站在上头,刚穿在身上的衣服又尽数湿透,如果没有这藏身之所,肠子都可能被压出来。 我从先前巨石那边出发,不见任何声响从入口传出,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诡异无比的生物! 我正纳闷,却听海内传来一声冲天之音! “轰——!!隆——!!” 灭魂击神之景! 待那些生物全都没入海内的一霎那,空中悬浮的巨大黑影突然掉了下来!在海水中剧烈的颤动,身影扭曲,即使掉落过程我已做足了准备,可几秒过后传来的天地震颤之感,简直前所未见! 那东西绝对比剑坑之中的腾蛇要大上“百倍”! 黑影掉落入水,前方的所有空间都仿佛被一块儿黑幕所遮挡,所引起的铺天盖地之浪形成了一道足以吞噬万物的水墙,向两侧破竹席卷,惊涛所过之处,岩石峭壁,尽数被拍击爆碎! “你妹啊!”我大骂一声,这种百米高的巨浪,挨了一下,可能会直接被拍成血水儿。 无处藏身之时,我用力向这凹陷峭壁的内侧一顶,居然击碎了几块儿岩石,无意中向内拓展了几步空间,巨浪转瞬便到达眼前,我掏出携带的工兵铲,疯狂的劈砍眼前的峭壁,不断向内行进,只是那铲子日久,没几下就就从中间断裂,我只得用铲把儿继续凿。 轰的一声,耳鸣声响起,水!四处都是水!身体完全浸泡于其中,瞬间的刺骨寒冷加上突然飙升的肾上腺素使我陷入了无尽的恐惧! 海水喷涌进来,将我席卷的天地摇晃,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崖壁上乱撞、摩擦。 后背、臂膀,身体的每一处,就像是一个掉在水中的皮球,无细线牵引,任由风浪摧残。 我我死死的将铲把的尖锐处插进岩壁之中,只是片刻的功夫,海水的压力丝毫没有减弱,不断增大的水压之下,闭气都不起作用,海水疯狂的灌入了鼻孔和嘴内,咕咚咕咚的咽了不少,脑子都开始不清醒起来。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我所能自我救赎的范畴。 手腕随后就脱了力,固定着的铲子把儿也开始松动,外面不断传来龙吟虎啸一般的骇人声。 双眼都是被海水和碎石瞬间冲刷而产生的剧痛之感,此刻我的身体还处于悬浮着的状态,眼看着就要脱手随海水飞出,就在此刻,面相的洞壁处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我睁不开眼,突然一股巨力传来,似是有什么东西紧拉着我的手,身体也随之被拉了过去。 就这样,我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直拖拽,过了不到十秒钟,哗啦一声!我破水而出!那力量依旧不停,我刚睁开双眼,便直接将我拉上了岸。 “咳咳!!!!咳——!!” 我脱下背包,剧烈的咳嗽,有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抠了半天嗓子眼,吐出了一大堆黄色的液体,这才感觉好些。 我慌忙的看向周围,想知道刚才拉我的是什么,却见四周空无一人,边上是极深的断崖,而我现在的位置就是在不远处的一个湖泊岸边。 湖面上还不断的冒出巨大的水花,从刚才的感觉来推断,下面连着的应该就是那片海了,只是现在可能已经被海水灌满了。 身上破了不少口子,我惊魂未定,身边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猛地一转头,之间一米远的地方,突出然出现了湿漉漉的脚印!正急速冲向我这边,我下意识想要后退,那脚步却是飞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身前,随后我便感觉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制约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空气,我知道,就在我的眼前,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艰难地挣扎着,这种窒息的感觉既熟悉又难受,这时,右手却突然被什么摸一下,身体就像是触电一般,我想缩手,那力量奇大,完全无法抗拒,“它”抬起我的手,慢慢的,抬起到空中的某一处,我能感觉到手掌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又像是头发的触感。 “子煦!” 第82章 凶恶之徒 在这之前,我始终无法用心去相信这个事实,直到我感受到了她手掌的温暖和鸣鸿所散发出的的凌厉杀气。 我试着问她一些话,得来的只有寂静和空明。 看来这种邪术不仅能够影响人的视觉和精神,还能屏蔽掉人的听觉。 我们现在连沟通是个问题,我伸手到海边掏出了一些淤泥,抹在脸上,子煦边用手触碰了几下,意思是能看到。 但我身上穿的衣服居然和我一起隐形不见了,可这地宫之内的原本之物却能够避免,可能是本源的共鸣。 她也和我一样照做起来,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她那精致的脸庞轮廓被淤泥勾勒出来,悬浮在空中,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但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互相辨认了。 背包里的火柴还没湿透,这一点最为让我惊奇,手电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火折子也只剩个别的幸免了狂暴海水的冲击。 奇怪的是,在这处断崖之上,居然发现了些许木头,保持着干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海底遗迹会出现木头,但对我来说能生活就行,被我直接拿来用了。 将那些衣服烘干,给子煦穿上,果然不出所料,刚穿上的一瞬间,颜色便慢慢的变淡了,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变为了最纯正的透明。 这里的确排斥外来的事物,但仅限于我们二人的情况。 我联想到了王大伟的死因,他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被捅了刀子吧...... 他当时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个所谓的“奸细”就以这种形态出现在他眼前,并且给予了致命伤,这么一来,的确是说得通,只要那个奸细提前知道了某些规律或者在王大伟身上藏了一些地宫内本具之物。 我和子煦的沟通非常麻烦,只能用石头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写字,我很好奇她究竟是如何到这里,并且找到我的,但现在资源太有限了,她只是写了两个字:机关。 想必她也没有找到浩然他们的线索了,先前我所做的简易“漂流瓶”也不知道能不能划到对岸去。 就这样,两块儿“悬浮的淤泥”就在这断崖上方呆了不知多久,在我由假寐状态即将转变为入眠之时,她突然将我拉了起来,走到石壁旁,画了个非常大的感叹号:“!” 这个符号很明显,她察觉到了危险。 “笔”落之后,没过多久,左侧的断崖下传来了声音,趴在断崖旁边一瞧,下方不远处的好似浮空的黑暗圆台之上走过来了一群人,阵仗很大,但此刻都灰头土脸的,保持着沉默,有一些人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恐惧,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仔细数来,一共13人,为首的光头实在是“老朋友”了,不是别人,正是船行公司的老板,人高马大,脸上就算不做表情也能露出猥琐神态,身后跟着的人应该都是他的伙计,其中就有当初潜入我们内部的一名水手,另外一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些都没什么异常,只是光头老板旁边那人的长相,才是令我吃惊的。 是在剑坑内遇到的膘肥大汉! 我将头缩了回来,眼珠不断转悠。 他是来追麻子的? 我之前带着麻子到首都的专攻医院去做了好多次了,现在他身上那些花纹都淡化了,虽然还是能够看见纹路,可蕴含的邪门儿法术也不至于这么强大吧...... ‘这个光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和那人勾结在了一起,不过看他们所表现出的样子,看来是吃瘪了,还有公孙浩然在,麻子暂时就没有安全问题,就是这次的行动变的不简单了。’ 我想着,袖子就被拽了一下,子煦示意着什么,我再向下面看去,那些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像是被打散的伪军,光头老板唉声叹气的说:“妈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真他妈邪门儿!” 白净面皮的膘肥大汉急忙献了殷勤,声音很是尖细,和其长相完全不符:“魏老板,您别急,机会总是有的。” 光头老板一听,脸上怒气旺盛,起身嚷嚷:“有个屁!这一路上你都和我说有!二六子和小曼都没了,现在连那群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您放心吧,那些人身上有我的标记,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找到。” 被唤做魏老板的男人没再理他,脱下换好的干净衣服,在一旁吃起了罐头。 这群人装备精良,从后面的那几个手下背着的枪带来看,也是些冲锋枪的家伙事儿,只是不在人群中见到老船长和另一名水手,应该还没有发现,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大致的推测,之前我所遇到的女性头皮可能就是他们带进来的小曼。 来这种地方还不忘带女人,这个老板口味挺刁钻啊。 扯淡归扯淡,我怕开始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除了那个膘肥大汉,其他的人目的都很明确,还是来偷盗宝物的,他们手里的武器不是盖的,现在要避免正面冲突,他们不像老手,先盯着,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遇到些什么危机,就死伤殆尽,我们也能做手渔翁之利。 现在唯一的担心的就是膘肥大汉所炼制过的剑尸,那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让子煦再度运用真气?别开玩笑了。 我想着,下面的膘肥大汉有了动作,手里拿着一块类似于罗盘的方形法器,其上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他先是将指尖咬破,后滴在其上一滴精血,那法器竟随即沙沙的运作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力量晕染了血液,整个面盘都变得通红。 离得太远也不知道上面出现了什么东西,男人脸上露出了大喜之色,对着魏老板说了几句悄悄话,随即一声令下,就继续出发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男人的第八感告诉我,绝对不是好事,很有可能这个男人通过法器推断出了麻子他们的位置,也不知道那麻子千算万算的,能不能给自己算上这么一卦。 第83章 涝神 我回头叫子煦,只是一看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我看到了身后有一块儿淤泥漂浮,就在那拐角处,墙壁上的石砖稀里哗啦的掉落,等待墙皮完全脱离,上面突然出现一个孔洞,子煦此刻应是伸手在墙里勾着什么东西。 墙内鼓鼓囊囊的,里面好像有什么浓稠的液体。 我刚走过去,子煦的单臂微震,一个四不像的糊状粘稠肉团便从那小洞中被拽了出来。 能看得出来,这团肉球的身体很大,但却能调节自身密度一般,伸缩自如,掉在地上,蠕动起来,稍微触碰,极度柔软的身躯上便掀起一阵波浪纹路。 颜色不一,绿蓝红黑,混合成一团,有些部位还长着类似耳朵眼睛的人体器官。 光看一眼,就令人作呕。 我正强忍着恶心,谁知子煦接下来的动作便是我跑到一边狂吐的导火索。 她竟然将那肉球身上的“耳朵”割下来,塞到了嘴里! 我实在受不了,一边的海水中疯狂呕吐,半天也没吐出来个东西,只是干呕,就感觉那肉团钻到了我身体中的每一处,替换了我的血肉,在五脏六腑中游离,附着在气管上,呼吸都变的费劲儿。 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快...”她轻声说着。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能够再次听到她的声音。 “这不是幻觉,而是一种剥夺之术,这些邪秽之物遍布在这地宫的每一处墙内,能够持续的供施术者驱动。”她解释着,并将那东西塞到了我的嘴里。 子煦的话,我只听进去了上半,她手中的东西脱离了母体都还在蠕动着,我拿过来,放在手里的感觉像是章鱼的触角,在指缝中滑动。 “呕———!” 咽下去的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它在我的喉咙中黏着蠕动,反应很快,没过多时就头脑眩晕,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浑身都轻松舒畅,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只是片刻功夫,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眼睛变得清明了,我完全感受得到,子煦的面容也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脸上满是泥泞,但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感,多少的污秽,都无法侵染她圣洁的本质。 久别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斗智斗勇了。 我利用之前准备好的登山绳,放在峭壁边上,顺了下去,下面只有一条数个圆台组成的架桥,四周都是不见底的深渊,有一些巨大的排水口在两侧呈一字型排开只是不见水源,要知道,这可是在海底,让人怀疑这鱼人国的国王是不是把这个地宫建在了海沟之上,如果剑坑内所记载的壁画属实,按理来说,鱼人国应该是经历过一次外族入侵的屠杀,但他们在灭族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财力物力,也难说壁画内容为编造,但最有可能的,便是地宫的建造时间是在灭族之前,那么这里存在的作用就是个值得深思的事情了。 可能和他们国库的至宝有关...... 我问起她的经历,先前巨石上的图案的确是她所留下,按照子煦的说法,我遇到的海上巨大黑影,可能是一种古代行刑的器械,说到这里,我就有些懵逼了。 “那种器械的确是用来行刑的,但对象并不是人,你还记得之前你遇到的那些千万脚印吗?” 我点了点头,那些脚印给我的冲击感不弱于万千牦牛过大江,能够将阻挡的一些事物全部踏碎。 她接着说:“你还记得书中的玉茧吗?里面的东西出来,泉内的东西就会冲破枷锁,而那东西就是用来处刑它们的,压扁之后,可以做成饵料。” 饵料...... 那该是多么巨大的生物,会吃得了那些东西? 比剑坑腾蛇还要大吗...可能百尺的腾蛇在那种东西面前都不够看的吧。 我们两个一边说着,一边过了悬崖上的圆台木桥,这时前方的通道内突然传来了叫喊声,越来越近,嘈杂,且伴随着痛苦的哀嚎。 我和子煦对视一眼,直接退到了圆台尽头边上的一处排水口下,不多时,声音就到了跟前,是先前走掉的那帮人,除了膘肥男子和魏老板,人员变少了,嘶吼叫喊着倒退,手里步枪的扳机还不断地扣动,向通道内部射击。 我和子煦躲在下水口边上,静静地看着。 他们一直退到了圆台石桥上,枪口还不断地冒着火光,魏老板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你那东西真他妈废物!”显然是在骂身旁的膘肥男子。 过了几秒,通道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吼叫,那声音就像是蕴含压迫,听上去震耳欲聋不说,让人浑身战栗。 “咚——咚——!” 两声闷响从头顶传来,有东西从通道内走了出来,这两下,脚踩的地面都在震动。 那是一个高达两米多的巨型生物! 它的长相,和我所见过的所有飞禽走兽都不同,好像只有四肢,和头颅,没有躯干。 双腿占了身体的大部分,奇长无比,好像是用黑色藤条包裹而成,下窄上宽,一直连着两根相同构造的胳膊,四肢中间是一颗白黑色的头颅,平滑无比,只有利嘴,不见其于四官,身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这怪物的身体构造简直违反自然规律! 最可怕的还是它手中所拿着的一颗头颅!正是膘肥男子所炼制的巨剑尸! 子弹射击在其身上,没入了藤条缠绕的缝隙之中,很快就从另一边掉了出来,影响简直微乎其微!那巨剑尸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在这怪物面前居然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它身上浸满了鲜血,染成了黑红的身躯,手臂的一侧是超越刀刃的锋利骨质,魏老板此刻惊恐万分,流露出一丝绝望,估计手下被杀了不少! “这是涝神毛吼......存在于神话中的怪物...”子煦一字一字的解释道。 第84章 石碑 巨剑尸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级别,当初若不是子煦出现在门内,肩膀头子肯定是会被卸掉的,其实当初所受伤的疤痕已经看不见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从小自愈能力就超过常人,小时候看大人做饭用的菜刀觉得好玩,割了手,也从来没流过疤。 这“毛吼”如此轻易的将其击溃,实力和子煦相比...谁上谁下。 我目不禁落在了子煦身上,她却一直在盯着还未有所动作的毛吼,从眼神来看,应该也是在判断这毛吼的实力。 “咻——!”震感传来!它动了! 仅在一瞬之间,便向前移动了十米!不知道是不是速度太快,我甚至连它的双腿动作都没看清,站在原地,仿佛并未有所动作。 那群人退到了我们下来时的绳索处,看到后顿了顿,脸上尽是诧异,然而身后的毛吼转眼便到了跟前,便也没做太多犹豫,全都一股脑的往上爬,下面留下了几个手下火力压制,可子弹压根不起作用,一个横扫动作,连枪带人,尽数被拦腰截断了,血洒当场,落了个死无全尸的地步! 瞬杀了三人,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下方下方盘旋了起来。 好像不会攀爬! 正如我所料,上面的枪子儿铺天盖地的射在其身上,虽然说造不成杀伤,也或多或少有些影响,枪子儿吃了不知多少,终是身体震颤,被彻底激怒,在下方疯狂的捶击峭壁,震颤之感不断传来,上方的凶恶之徒们也都被捶的天旋地转,枪都端不稳。 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我有些犹豫了,涝神的凶残程度远超我所遇见的任何地宫怪物,而我犹豫的便是要不要出去“帮”光头老板他们? 这东西留着绝对是个天大的麻烦,现在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而已,刚才我若是站在那群人之中,被截断尸体的可就有我一份儿了。 但贸然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上头那群人不说光头老板,还有个“老冤家”站着,我看向子煦,想征询他的意见,这时我才发现她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枪林弹雨的轰杀场景之上,而是蹲着背身看着下方黑暗深渊的某一处。 “子煦,怎么了?”我没敢说话,用的是面部表情加手语。 她淡淡摇头,眉头微皱,看向我,指了指通道,意思是说撤退。 的确,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刚才我也只是有个想法,毕竟涝神能扛得住7.62子弹,老子血肉之躯拿腰子扛吗? 于是我们便等到那怪物怒气最盛,轰击的也最为猛烈之时,趁他们不注意,从下水口一跃而出,冲进了通道内,也就是之前膘肥男子所算出来的方向,随着我们脚步的加快,后面的枪击声慢慢消失,就是不知花落谁家,虽说涝神恐怖,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将那群人全部撕成肉片! 跑步行进了十几分钟,子煦一人冲在前面,遇到的岔路拐弯也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我在后头跟着虽然有些费劲,可好歹不用去担忧暗藏的杀机。 没过多时,正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体破碎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下面有一些零碎的炸药包的残留物,应该是他们之前来到这里弄的,里面空间很大,中间有一个和之前遇到的近乎相同的巨大藤蔓,只是不见荧光玉茧,而是一些蛹片残渣。 这里头的东西跑出来了!难道里头藏着的就是刚才的涝神? 子煦检查了一圈,没见危险机关 “在这儿稍微休息一下。” 我点头答应,还是不放心,便用那金刚蚕丝在入口处设了个及腰的机关。 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地面有着肉眼可见的倾斜弧度,最前方出现了积水,但都不深,宽厚的鞋底都漫不过,积水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又或者说是“擂台”,因为形状和电视里头的八角笼太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空间很大,边缘立着几根也是破败的石柱,从擂台上的痕迹来看,这里之前应该是被某种材料围起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久了还是其他,只剩下这古老的遗冢。 “过来看。”子煦在一边的石柱下小声喊道。 石柱下头的碎石尘埃之下,好像掩埋着某种东西,清理过后,才发现是一块儿石碑,质地颜色和雕工与这里完全不符,上面用着记录着一大堆文字。 “好家伙,这里不是鱼人国吗,怎么还用行楷。” 我只是嘴上打趣,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这块儿石碑是某个后来闯入者设立在这儿的,与地宫的建造时间绝对不同。 但这人的身份却有些扑朔迷离,说是我们之前的三批人,还是说不通的,来到这种凶险的地方,性命都随时有不保的可能,那还有闲心雕刻这东西,用的还是楷体。 难道还有第四批进来的人? 因为行书楷体的文字已经非常接近现在字体了,弄懂上头的意思也算是简单。 带着疑惑,我开始解读起来。 这上面记载的可能是一个人的自传。 ‘悲也,悲也,游历阔宇,难了生平所志,觅海捞针,万念俱寂,终见都司地城,窥得天机,天材地宝不胜数,用之不尽!不见所向之物,花甲之年,体态抱恙,再难跋山涉水,仰天而问,可有山中之人?逆天难行,也罢,也罢,今来访水国,初见鸥鹭争渡,只叹人生苦短,有感而发,特于此记。’ 碑文无署名。 寥寥数词,好似历经人生始终。 只是这碑文记录的内容还是带着一些玄幻色彩,开头这人说游玩阔宇之内,阔宇这个词不是指宇宙吗,上天遁地的本领?亦或是夸张手法? 花甲之年我知道,六十岁数,在古代,六十岁其实已经很长寿了,那些张三丰等立派的大宗师活了那么久都是个例,不像现在七八十岁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满地到处走,多病也还说得过去,但山中之人这一句玄幻的意思最为浓厚。 我盲猜,这人可能是个想修仙的道士,人加个山,不就是仙吗。 ps:亲爱的你们,对不起啦,最近在背单词,调整时差,然而每天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 还是能力不足,安排不好时间,我要违背之前的承诺了,等着凌晨更新的朋友,抱歉了,以后每天10-12点不定时更新。 谢谢。 第85章 两个王大伟 里面提到了水国,这可能才是这一方国度的真实名称,鱼人国只是我和邱鸿才胡编乱造出来的词儿罢了。 “千山万水不够他玩的,跑到这水国地宫来了玩,是个很人!” 我调侃了几句,这块儿碑文可以说发现了,也可以说没完全发现,记载的内容没有任何用处和利用价值,唯一让我有些好奇的就是上面所说的都司地城,说是有取之无尽的天材地宝,而这还可能只是他去过的无数地方之一。 我将想法都说了出来,她没多问,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某一瞬间。 “怎么了?” 四目对视,她缓缓说:“我看到承雯了。” “承...雯?”我目瞪口呆,“什么时候!” “在刚才,深渊中,但她好像被什么束缚了。” 承雯在深渊中... 最开始的时候承雯的踪迹便消失,我差点就以为她死在了那群人的枪火之下,这也是为何遇到他们如此记恨的原因。 我问她有没有看错,子煦的态度很坚决。 这么说来,承雯进来时的路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恐怕也和公孙浩然不一样,而光头老板他们是从何进来也不得而知,这么说来,水国可能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蜂巢”,虽然进来的洞口堵住了,但想要出去也并非不可能,没准还有其他出口呢,但承雯却被某种东西束缚,子煦也看不清楚,但可以确定她没死,就在地下的某一处。 麻子他们踪影无处可寻,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出承雯。 子煦显然想法和我一样,她手握鸣鸿,快步走到这巨大八角擂台的某一角,用力斩下,刀光剑影之间,出现一个黝黑洞口,她将手伸入其中,我表情已经变得惊愕,生怕那里头有些某些东西。 她肉眼可见的煞红气流自臂膀涌入,最后溢了出来,里面好像有一根实质拉杆,随着清脆一声抠响,咣浪咣浪的摩擦之声自脚下传来,一个一米见方的暗门缓缓开启,下方是一处暗道,令人惊奇的是,里面好像灯火通明。 通道向下,也正顺我意。 下面不深,只是这好像是人为挖出来,曲折蜿蜒,正前方的空间只能由一人弯腰前行,不时就会出现拐弯,而黄色的光芒就是从这四周的墙壁所散发出来的。 我捏起一点土,闻了闻,没什么味道,手上却是留下了一些小亮片,也就是这些东西掺杂在土中,给我们造成了一种假象。 而且光亮还在不断的变大。 这东西可能和氧气有些反应。 不再停留,我在前面开路,大概是倾斜向下30度左右,因为是曲折向下的,走起来不难。 很快这里面的发光土壤就变的刺眼,我就地取材,将整个背包都装满了发光粉尘,毕竟之前靠扬沙子救了自己一命,遇到危险,先废其视觉,再乘胜偷袭,这招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走了十多分钟,连子煦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汗珠,打湿了她的双鬓秀发,我就更不必多说,整个人憋得像条热死狗,恨不得吐出舌头来哈巴几下。 不是因为热,而是这里面的空气流通太差了,闷得要人命。 就在这时,前方终是出现了一条弯路,荧光的粉尘在这里也逐渐消失,通道空间也变得更大,难得活动活动筋骨和老腰。 我掏出一些粉尘,走过去,打算照亮其中的黑暗,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水,虽然浩然曾经警告过我,但子煦在身旁,我还多少有些底气了。 就在我刚刚走到那岔路旁边时,我耳边的土内好像传来了了几声莫名奇妙的声音,我没太在意,用力往前一扬,瞬间,光粉照亮了整个黑暗通道,里面的景象也浮现了出来,可我却汗毛炸立而起,慌忙倒退! 里面居然有一具干尸! 我对尸体其实已经不敏感了,但因为事发突然,还是后退了几步,只是这个动作,脚下却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轻微的弹力传导至脚底板,触感神经甚至都还没完全到达大脑,耳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巨力的牵引下,我整个人都弓着身子被提了起来,向后倒飞,直到子煦停下动作,将我按了下去,头顶上刷的一声就过去了什么东西。 “砰———!!” 震天的响声! 一块儿巨大的圆石从左侧的破土而出,轰击在了右侧墙壁上,万斤的重量加上惯性趋势,连带着卡槽钢板而出,竟直接砸穿一切没入了右侧土墙内。 由此冲击而出的沙土瞬间将我下半身淹没,五官也没有幸免,我赶紧护住子煦,直到耳鸣声消失。 “呸———!”我吐出嘴里的沙子,努力将脸上早已糊死的土清理掉,露出眼睛。 地上的弹片早就被崩了出来,回头看去,刚才从头顶掠过的,是一根细小的钢链。 刚才要不是子煦,我要么被砸成肉饼子,要么被切成萝卜干。 从必死之局脱出,我还有些胆颤 娘的,就是一具尸体,用得着这么搞老子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定睛一看,才惊讶的发现,这具干尸样貌感觉有些熟悉。 可这根本不可能啊...... 我刚才在前面,子煦身上并没有受伤,她见我没事,便率先走到前去检查,过后才让我过去。 刚才的巨石滚落出来,在左侧留下了一个大洞,里面有一个挡板,感觉像是制作者临时抱佛脚想出来的招子,用的居然是铁质的医疗箱,两边的墙壁经过简单的打磨,用胶类沾上了许多破布条子。 这机关的精细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当我走上前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正是他! 这个他不是别人,正是王大伟! 衣服,体态,干枯的手臂,乃至于脖子上的巨大伤口,竟一模一样! 我难以置信的将他的衣服脱下,直到脖子上露出一点金色,再拿出我先前从密室中的干尸身上取下的吊坠一比。 一模一样!包括我他衣服内兜里藏着的老卷香烟! 两个王大伟! ps:最近事情太多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想吐(不是怀了哈)...审视了一下这一卷,这个关于成历的故事可能出现了偏差,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从这一章开始,我会改回去,将主线整理好。 希望你们别嫌弃哈哈。 感谢在83章催更的四位铁粉,我看不到你们的名字,但这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谢谢你们。 第86章 破局 从客观上所发现的来讲,这真的就是王大伟,可这个结果...... “见过?”子煦小声问,她身具佛眼,显然是能够推断出这人生前的体貌特征,这也可能是出于对逝者的一种尊重。 我点头,将之前的遭遇与她详细说了,这让她的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 我左右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之前那具干尸身下的笔记本,又有些怀疑。 “你看这儿。” 我顺着子煦指着的方向看去,就在干尸的身侧,一处土堆上,有一些黑色的液体,与土壤混合。 我刚要用手去抓,被子煦阻止了,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些黑色的条纹好像是字。 “这应该是用血写的,看他手指上有没有痕迹。” 说完,我一根一根的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干尸的左手食指上发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疤痕。 血书...... 这字体歪歪斜斜,我也不确定,逐步判断下,好像是一串英文。 虽然我初高中英语和一点没学一样,然而点头yes摇头no我还是能看懂的,上面写的好像是“2h”,阿拉伯数字和字母? 两小时?这代表着什么? 这人到底是不是王大伟...... 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不见其他,这人和王大伟到底什么关系一时间是搞不清楚了,只是他居然能够设计出如此精妙的机关,身上又无其他的奇珍异宝,大费周章的弄来这些东西,是害怕某些人或者物的袭击吗。 他生前到底是怎样的人。 子煦却推测道:“这应该是一种道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听闻大成者可搬山填海,可见一斑。” 子煦的推测让我惊讶,这人是个道士,可他和下头那个到底哪个是王大伟本人呢,要么眼前的干尸用道术伪装了,这我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承雯在我面前用过面具,但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都不是王大伟,只是通过某些手段假扮成他的,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结合他们的死因,是为了帮助真正的王大伟掩盖踪迹吗。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了,这第二批的考古队实在是不干人事儿,净弄些奇葩事件,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多年,那你也不能弄个万斤的巨石来坑老子啊! 干尸无用,我和子煦便将其放进了巨石下落形成的巨坑内,也没有掩埋,毕竟承雯还在地下的某处,时间不等人。 干尸后面还有一些早就发黑的血迹,看来他是从里面出来的,这个奇怪的盗洞很有可能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尽头之处,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纸桥”,桥头两侧各放一盏铜鼎登楼。 整体长大约百八十米,说这是纸做的一点都不为过,整座桥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巨大的画卷,上面有各种奇怪的符号,红色字体,好像古代的道符,非常薄,只是踩上去不像是纸做的。 桥体下方是无尽深渊,尽头之处又有很多光亮,远远看去,光亮有大有小,呈现蓝色幽光,有一种灯火阑珊的感觉。 在看这桥体,如果这真的是纸糊,还能大体上推算出水国存在的时间,可惜这东西好像是某种石头。 “这是青筋白玉板,古代的好多皇宫贵族家中的地龙都是由此制作。” “地龙!” 这个我是有所了解的,别的不说,地龙放在古代都是达官显贵或者富可敌国的贾商才有实力在家中铺上一圈,冬暖夏凉,眼前竟如此之多! 水国水国,财库到一点儿都不水。 子煦说这东西结实得很,走上去的感觉也的确如此,可我双腿还是难免有些发抖,桥上连个围栏都没有,一想到脚下仅有几厘米厚,不自觉的踉跄起来,子煦看我步履蹒跚的样子没忍住,笑不露齿,但我知道,我丧失了“优先择偶权”。 桥的这一头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刚才看到的发光物体其实是一种类似莲藕形状的植物,在扇叶上有一些孢子,里面充满了荧光的粉尘,好像和刚才进来的盗洞中见到的类似。 这种植被大小不一,非常茂密繁杂,还有一些“四不像”植物,就好像树干上长了一大堆地瓜。 我有点担心这里头的孢子会散发出来致幻,也没敢靠近,只是在正前方最为密集的植被后头,好像有一座巨大的石门。 这座石门真的可以称得上宏伟,恐怕有三层楼那么高了,两侧开扇,上面的圆圈图案光看上去就透露出极其古朴渊远的气息,好似时光转轮,令人望而生畏。 我和子煦正看着,前方的植被丛中突然传来了几声响,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拉着子煦向后退去,声音非常规律,哒哒哒的,我瞬间联想到了在西藏地下遇到的恐怖一幕,顿时冷汗直流,然而前方却什么都没有,风吹草动都不见,可声音还是不断传来。 什么情况?我正纳闷儿,却听嗖的一声,子煦便从身边消失了。 我反应过来这是回音,快速跑到桥头看去,远远地,就看到那上头有什么东西在向这边跑来,敌在暗我在明,看不清楚,只是移动速度奇快,动作诡异,摇摇摆摆的,上款狭窄,好像是在用双手杵着地。 子煦站在桥中间,杀气四溢,她先前体力透支,我再不济也要和她并肩而战,子煦却横刀立在身侧,那股杀意令我瞬时窒息,不得不向后退去。 她是想单独迎战吗! “去开门!”她转头轻喝,不再管我,身影一闪瞬间释放全部杀意,汹涌之间,主动迎了上去! 我知道她的想法,正因眼前这东西比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事物都要凶险! 妈的!我就这么废物!我想上前,却连那近在咫尺的桥头都无法涉及。 开门!开门! 我不管什么幻觉迷雾,双手齐用,将那些花蕊植被全部撕碎,身后的杀气澎湃着,争鸣着,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子煦! 那些植被上好像有很多的尖刺,手掌被划开了不知多少口子,伤口上还沾满了荧光的粉尘,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在巨门前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能够将其打开。 ps:人有悲欢离合,新鲜感无处不在的引诱着我们忘记本分,天下更无不散的宴席,各位,“小”刀一下,没意见吧。 第87章 吕辉再现 这时,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巨响! 透过植被丛林,从缝隙中我隐约看到了连皮肤都在爆发黑气的子煦,那气蔓延了整个桥头,上面的石板出现了一个大洞,而那黑影却消失不见了,但下一秒,深渊中的某处峭壁就传来了嘎嘎嘎好像鸭子叫的恐怖声音。 “快!” 我能看到子煦那惨白的脸色。 “麻痹的,给老子开啊!!” 我开始疯狂敲击巨门,由上而下,突然间,却觉得上面的巨大年轮图案自己动了起来,命运的齿轮一点一点的咬合在一起,象征着救赎的金色光波此刻却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抵抗的神奇威慑。 那光芒好像能透过我闭合的眼睑,刹那间,两个眼球便好像被扣了出来,只是黏连着神经,被爆发到至极的光亮笼罩,巨门缓缓露出了一个缝隙,里面是完全漆黑的状态,可我却又感觉到了好似至极的光芒那般刺眼的感觉,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随着巨门缝隙开大,我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捂着眼睛躺了下去,发出的嘶吼完全无法传出,就好像这光芒掩盖住了所有。 待白光缓缓散去,我努力地睁开双眼,视觉变得非常模糊,地上的手电光斑扩大了一圈儿,门内缓缓走出两个身影。 公孙浩然和麻子! 眼泪出来的瞬间,就被剥夺了一般的蒸干不见。 我眯着眼睛,想看清他们的脸,只是模糊之见,浩然的下巴上多了那么多胡子,就连麻子,也好像沧桑了许多。 他们一见到我,眼神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但很快,身后的叫声就传了过来,公孙浩然见状,手臂上的电弧缠绕,劈啪作响,就像是一条游离在身上的雷蛇,火尖上冒出的不知识闪电还是蓝色的至纯火焰,瞬间冲杀过去。 “妈的,多久了!我还能活着出来!”麻子脸上露出了绝境逢生一般的苦笑,也没来得及多想,赶紧扶起我。 “你他娘的,脸上带的是什么东西!”我骂了他几句,麻子的头上戴着的不是其他,正是女生才会戴的蕾丝胸罩。 “别管那么多了,快带上。”他摘下那东西就往我头上套,被我一个头锥怼了回去。 正因,身后的巨门很快关闭,我也终于从那好像能杀人的光芒笼罩中脱离。他们带的东西可能也是为了防止这白光的照射,只是我的双眼传来被灼烧阵阵痛感,视野也和电视上看到的近视眼相差无几了。 麻子本来在我旁边看护,望向身后,神情一下子大惊失色起来,倒向一边,拽着我的衣领一拖。 我感觉到了身后的破风声。 “轰!!!” 一声电鸣! 电弧掠过之处,所有植被都尽数被燃烧殆尽,火尖之上穿插着一个黑色物体,麻子刚将我拖离原地,下一秒枪尖便飞过,将那东西钉在巨门之上,湛蓝的火焰不断地燃烧着,很快便将那东西烧成一团灰烬。 我转头看去,一个浑身冒火的无头的尸体已经跪倒在了几米处,脖子上还缠绕着并未散去的黑气,子煦和浩然已经合力将其击杀! 公孙浩然一瘸一拐的扶着子煦过来,她已经接近晕厥,浩然腿上也受了伤。 他将子煦放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瘫软在地,嘴里小声嘀咕自嘲着:“老了...”。 我让麻子照看子煦,摸着黑,急忙过去查看他的伤势,他左腿膝盖处有一块儿凸起,整条腿都变形严重,是脱臼了。 他咧开嘴,露出了浓密胡子下的洁白牙齿。 “少他妈放屁。”我怒骂了一句,细细的摸索着。 脱臼的不算严重,但肿胀太大,就算复位回去,可能也会留下隐疾。 “你可别哭啊,小子。” 我没搭理他,确定了骨位,趁其不注意,猛地按了下去,在从剑坑回来之后,和王梓玉家里的私人老中医学过几手,也算是尽我所能了。 他嘴中传来了闷哼声,咬紧牙关的嘴唇很快变得惨白。 我找来两根坚硬的木条做了个简易的固定装置,让他在原地坐着,子煦的面色更加惨白,浩然说她可能已经在燃烧阳气战斗了。 子煦全身发凉,气息微弱,我摸着她的额头,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心酸。 之前我还对她说过,要保护好她的,还说让她不要冲在前头,太可笑了......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靠别人来救。 可能我真的只是个乳臭未干的二十岁衰小孩儿吧,我这种人,真的值得有人用命去救吗...... 心的复杂和疼痛,这应该是我一辈子的伤疤。 我安顿好子煦,将麻子给我的淡水一点点喂给她,她是超乎常人的风子煦,绝对不会有事...... 自从浩然他们从门内出来,口中的话都带着莫名其妙的感觉,甚至让我感受到了沧桑。 “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就是之前那莫名其妙的录音。 浩然没有说话,麻子的忧愁也写在了脸上,淡淡的问:“你看我现在多大?” “你放什么屁,不和我一样吗。” 我这么一说,他们两个都苦笑了起来。 “我在里面长大了一岁,现在你真是弟弟了!” 长大了一岁? 他们在里面呆了一年! 开什么银河系玩笑! 浩然似乎是知道我无法相信,就将发生的事情讲述。 “我们一路上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遇到了一处水潭......” “是和你给我的录音中讲的不准开灯有关?” 他点头,继续说:“那水非常的诡异,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光亮似乎会将其激活,当时我们都还还在里面游呢,直到...吕辉的出现。” 第88章 起卦 “所以...他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公孙浩然表情非常的僵硬,回想起来那件事,还心有余悸。 “对,我们进去之后,那些积水几乎像是活了一样,光照上去,很快就全变为了金色,吕辉就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只是他的模样已经变了,他脸上长了一些奇怪的器官。” “什么样的?” “有点类似鱼类的腮子...他在水里好像能呼吸一样,从我们眼前一闪而过,速度非常快,应该没有看到我们。” 鱼鳃...... 吕辉从船上消失之后,居然凭空出现在这里,当时的距离与鬼礁所在位置相差百米,这本就是不可能的,如今还发生了“变异”,但浩然所说的话我定是深信不疑,只是难以理解。 麻子接过话茬:“后来啊,我们就跟着他游了过去,他走走停停的,身形闪现,就好像是在刻意引导我们,直到进了这里。” “那你们现在的样貌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浩然叹了口气:“里面有一种东西,放出的光能吸食人的五脏六腑一般,刚一被照射,就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衰老,这事儿还对亏了那老船长和水手,一见到那玩应儿就跟捡到宝了似的,不听劝,冲到了里面,当时我和麻子都没敢靠近,等他们回来时...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那个船长更是直接老死,剩了一身皮包骨头,我知道这让人难以接受,但这就是明摆的事实,成历,这里面的空间流速和外面完全不一样,要不是我们两个小心谨慎,找到了这种蕾丝状的植被,当时要是莽过去,就算没有老死,招子也得丢。” 时间流速... 我联想到了之前在鬼礁下方考察时所经历的事情,那和空间转移简直没两样,再结合这门上的图案,水国可能掌握了某种时空的秘法。 这简直不可想象! 要是这样,那壁画上所记载的外族入侵一说就完全不成立了,掌握了这种秘法,简直称得上天下无敌,所遇国家征战,弹指间即可灭杀一切敌军,现在看来,要么就是这东西不能随意施展,或者说在当时是不可控状态,否则壁画上的内容就是假的。 只是吕辉这个不确定因素变量太大了,现在是敌是友还分不清,真如浩然所说的那样,他伪装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动机是出于哪里呢,引诱我们“上钩”?这个人我还特地让麻子看过面相,承雯之前更是调查过他的背景,从小到大,在老一辈人眼中都是看着长大那种,老实本分这两个词已经深深地捆绑在了他的身上,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也想借此机会谋财害命。 至于其他,我是真想不起来。 关于那膘肥男子,我也不得不和麻子说起,他听到后身体猛地颤悠了一下,十分显然,从小便活在寄人篱下的囚笼之中,这已经潜移默化的将他的个性所磨灭,我不断的鼓励他,虽然现在整体的情况不是太好,但有我们几个在,这就是他麻子活着的最强底气,不过看他的样子,我还是有些担心,到时候一个照面,会不会让麻子深陷于曾经的痛苦无法自拔,毕竟他身上的奇怪纹路... 目前为止,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原路返回,可我现在不能确定涝神和魏老板他们究竟谁胜谁负,显而易见的是,枪子儿和涝神的恐怖都不是好解决的,所以我们只剩下有一个选择了,就是想办法就地下到深渊内部去,实在不行,再回来便是。 桥体碎裂的很严重,中间出现了一块儿面积非常大的破碎,裂缝蔓延到了整个桥体,现在看来,回去可能都费劲了。 透过边缘的巨大裂缝,向下看去,幽暗的地底某一处,好像有一处吊桥,深度也可以接受,浩然他们的登山绳还在,应该可以下去,只是不知道承雯的具体位置,从哪里铺设变得棘手。 麻子终于镇定起来,虽然神情中隐藏着恐惧,还是让我说了个字。 如今进退两难,唯有下到地底才有一线生机,我便说了个“活”字。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艮上离下...现在为何时?” 浩然回答:“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 麻子小声喃喃着:“子时...动一夭......艮上巽下,山风蛊。” “怎么样?”我搀扶着子煦,焦急地问。 “有点不对...”麻子的神情有些焦躁,趴在地上,侧耳听了起来,不多时,震惊的说:“我们脚下可能是空的!” “空,空的?什么意思?”浩然一脸懵的问。 麻子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公孙浩然身侧的火尖看着,浩然也心领神会,气运丹田,用力向下一扎!一股气体灌入脚下地底,空灵的声音很快回荡。 “还真他娘让你小子说对了。”浩然笑骂了几声,真气爆发的更为猛烈,电弧再次出现,闪电争鸣之间,连续轰击地面,很快额头便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脚下也终于出现了一个通道,就是位置不太对,打偏了,是从斜上方开出的口子,不然公孙浩然也不用费这么多力气。 看着深邃不见光的通道,我转头就对他们说:“我先下去,都他娘闭嘴老实呆着。” 不是我装逼,而是不想让这几个“残废”逞强,虽然老子眼睛也半残不残了...... 刚一下去噗呲一声差点崴脚前倾,多亏我的平衡能力超群了,否则可就是“狗”吃屎了。 里面弥漫着一股非常浓郁的臭鱼烂虾味儿,直冲脑门,这种刺鼻的味道好生熟悉,脚下非常柔软,像是踩在了牛粪或者沼泽地上,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东西是处于一个流动状态,可能是因为本身的倾泻,而方向就是通道的最深处,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浩然所说的奇怪的水,但此刻搞不清状况,只能打开手电,这才发现,脚下的东西居然是成群的癞蛤蟆尸体! 第89章 铜盖惊魂 若是换成人,可以称得上是尸海,这些大大小小的尸体堆积在一种黄色的粘稠液体之中,互相粘连,又像是起了润滑作用,不断地向前流淌,身后的尽头之处,有一根巨大的管道,那些蛤蟆累积成山,不断地从里面流出,还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掉落之声。 见此情此景,我胃里瞬时翻江倒海起来,满嘴酸水儿,加上那直冲心灵的恶心味道,忍不住的吐了几口。 “什么情况!”浩然担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把这里的环境简单的描述给他们,浩然随后就跳了下来,腿部受伤的他难免的打了个踉跄,他虽然体型和我差不多,但身上肌肉密度大到难以想象,比我这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是沉了不少,一下来便惊起一片,溅在墙上,令人作呕。 麻子将子煦放下来,我背着子煦,让麻子赶紧跟上,可这家伙连我都不如,下来之后好似肾虚,扶着墙边吐边走。 浩然见状也不忘调侃他之前夺我烟抽的往事:“告诉你少学大人抽烟,你就是不听,活该!” 麻子硬生生的将到了嗓子眼儿的东西咽了下去,“少放屁!我现在是大人!呕——” 我们两个不再管这“loser”,专心注意脚下。 这里面出现这么多的蛤蟆尸体,到底是作何用还不知道,淌着这些东西前行,我心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惶恐,这地方给我带来了不好的感觉。 走了半刻钟,在前头蹒跚开路的浩然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前面!” 我侧头望去,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好像出现了一个斜坡,虽然也布满了蛤蟆尸体,但从液体流动的速度来看,倾斜弧度很大,前面应该有一个断层,刚才不小心过去了,想跑的机会都没有。 “抓着我!” 三人一个跟一个的站着,浩然不断用火尖穿插进墙体的砖缝之中,以此来固定,我们就这样慢慢的向前挪动。 这处缓坡下头,就到了尽头,脚下的液体也慢慢掉落到前方断层之下,下头咕噜咕噜的声音非常响亮,多深并不清楚,我们没敢到边缘位置查看,只是依稀看到脚下的一口巨大的青铜材质的“锅盖”,可以说覆盖方圆几里地,锅盖中间有一个口子,那些东西全部流下,掉落在盖口。 “你们快看那!”麻子惊呼一声,顺势看去,下方右侧远处的峭壁上,居然有一个人!那人被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着,吊在峭壁上,脑袋低垂,看不到面目,可我知道,那就是承雯! 藤蔓四散着,一直从两侧的峭壁延伸到最下方的地面,根茎错综复杂,然而就在承雯的正下方,赫然站着一群人,手里拿着冲锋枪和一些砍刀,正是魏老板和膘肥男子他们! 居然没死! 涝神涝神,名副其实,真他妈捞!这几个货色都没搞定! 我心里暗骂。 远远地看到那膘肥男子,麻子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腿触电般,脸上写满了恐惧二字。 我紧握着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才将他从发自内心的惧怕中脱离出来,他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蹲在地上,那种感觉对他来说已经盖过了恶心的味道,盖过了视觉的冲击,盖过了一切。 “我......” “麻子,别他妈跟个娘们人似的,受过的委屈,就想办法还回来,兄弟几个都在呢。”浩然用爷们儿的方式激励他。 再看那群人,刚开始还在围着承雯谈论推测着,而现在,已经开始磨刀霍霍的动起手来。 只见其中一人,走到一侧峭壁下,对着那蔓延开来的藤条砍了一刀,也就在其刀锋刚落之时,空中的承雯嘴中居然传出一声嘶吼!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下面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我们在上面,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怎么回事儿?为何那刀伤好似反映到乐承雯身上?” 浩然沉思良久,淡淡的说:“依我看来,那藤蔓不一般,你看承雯的手指。” 浩然如此一说,我也才刚刚发现,那些藤蔓就像是寄生虫一般,扎进了承雯的手指甲内,其余的也都覆盖在肩上。 浩然继续道:“这种藤蔓很可能脱离了植物的范畴,他们能够适应并且同化宿主的神经,刚才那个人用刀砍,虽然对承雯的肉体造不成伤害,可多来这么几下,怕是会伤到神经系统。” 不说神经什么的,光是这种疼痛,都是会要人命的。 “咱们得想办法下去......” 我小心的探出头去,因为不断流动的粘液,地面和墙壁变得异常光滑,要想接近他们,只有右边两米远的藤条可以借用,那些藤蔓充满光泽,看上去非常坚韧,只是我们离地面实在太高,如果操作不当摔了下去,掉在那铜制盖子上头,会当场暴毙,再加上浩然腿上的伤势...... “放我下来吧...” 我微微一怔,这声音......趴在我背上的子煦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只是声音还很微弱。 “哟嘿,前辈醒了。”浩然自然是在打趣,经历了这番,他也不再像刚见面时对子煦那么大的怀疑了。 “你和浩然身上还有伤,现在得想个折中的办法了。” 我说完将目光锁定在了麻子身上,他稍微镇定了一些,看着我,摇了摇头:“一日三算,这是师傅告诉我的,已经过了,再算,我就得凉凉。” 我轻叹了口气,现在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地动山摇! “崩!!” 四人急忙抓紧浩然火尖,脚下的震动不止,巨大无比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天地,随即便是一声更为猛烈的撞击! “轰————!!!!!” 听这声音,是从下面的巨大铜盖中传来的,我也瞬间明白了。 铜盖里面关着什么东西!这些蛤蟆尸体只不过是喂食的饵料! 第90章 水国(上) 当那些巨大的人型生物尸体碎块儿涌过来时,四人皆没反应过来,只因这整个过程都在毫秒之间,那些鲜红色的尸块儿充盈了整个排尸口,如决堤洪水席卷而来,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死人全都怼出了通道,我紧抓着子煦的手也在半空中被迫松开,只感觉做了个三百六十度高空旋转,然后就拍在了水面之上。 居然被冲到了铜盖远处的水池之中,可见尸块儿潮水倾泻的力量。 现在只觉和被一辆时速一百的卡车撞了一样,五脏六腑都快从嘴里吐了出来,我忍着眼睛的刺痛,试图在水中寻找子煦他们的身影,只恨这双招子关键时刻不争气,现在连几米远的东西都看不清楚,手电光板在水中被无限放大成了一块儿光球,我的眼睛已经发生了剧烈的散光反应。 身旁的巨大铜盖内的生物得到了那些尸块儿的投喂,变得异常安静了。 我漂在水里,迷迷糊糊之间,前方的浅滩上好像有人淌水朝我走了过来,接着就是衣领,那双大手力量很强,将我整个人从水里提了起来。 “啪!” 这一巴掌将我耳朵扇的嗡嗡作响。 “娘的,真是你小子,让我给撞了个正着!”膘肥男子提着我,眼神凶恶的说。 旁边的两个小弟角色扛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对光头魏老板说:“头儿,这儿还有一个。” 我定睛一看,是麻子,他可能飞得最远,掉到了浅滩处,头部流出了鲜血,好在不多,毫无反应,现在应该是昏迷了。 “其他人呢?” “没看到,就他们俩!” 膘肥男子瞬间恨得龇牙咧嘴,朝我肚子又补上了一脚,我闷哼一声,倒飞躺在了水里,呼吸变得困难。 ‘你妈的,等老子出去弄死你!’ 我虽然心这么想,可现在这情况,不是逞能的时候,这一脚下去,我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但还是装作差点被踢死的样子,躺在水里,直到他们将我拉起来。 膘肥男子好像还不够解气,想继续补两拳,却被魏老板阻止了。 “哎,别激动,我和这小子都是老相识了,他还用我的船呢,你可别把人家打死了,这俩人明显对这里是有一些了解,等拿到了宝贝,你想杀想剐了,我也不管。” 男子眼神微眯的看着我,歹毒的说:“小子,到时候让你体会凌迟之苦!哼!” 言罢,他转头向麻子走去,被人群挡着,我看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进了麻子嘴里,不知是何物,绝非什么好东西。 魏老板摸着我的脑袋凑过来,脸上全是欠揍的肥肉,笑着小声说:“我说小子,当初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茬儿,现在你帮我找到这里的宝贝,我答应放你一命,不然落到那老家伙手里,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毕竟你们是老相识了,嘿嘿,我说得对不?” 我没搭理他,只是装作很怕死的样子,表现出紧张的神情,魏老板见状果然笑了,接连拍着我的肩膀。 我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家里老人都指着我回去呢,我现在只想活命,有个不情之请,只要你能答应,我肯定带你们找到这儿所有的宝贝!” 魏老板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看上去也不像是装的,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果然好忽悠。 “说吧,直到到时候我满意,啥条件都行!” 我没有回答,目光扫向半空中的承雯,魏老板心领神会,哦——了一声,随即一挥手,便让手下几个人拿着砍刀过去,也被我叫停了。 “不能砍,那样我朋友会死,得想别的办法!”我还将承雯的情况和他说了。 魏老板略微迟疑,还是找来了膘肥男子,和他在远处说着什么,看那男人的样子,估计魏老板给了他非常优厚的酬劳,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一点钱那么简单。 最后,男子还是被劝服了,他显然是想折磨死我们的,然而魏老板的态度很坚决,他也只能不甘心的想办法救承雯。 我趁着其余几人谈论铜盖内部关押的怪兽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转身面对着铜盖上方轻轻摇了摇头,子煦和浩然就在铜盖的后方,刚才他们上去,故意弄出了些许轻微的响声,我还没有在意,若不是被踢了两脚,激起的子煦弥漫到了四周的杀意,也正是因为我对这气息的感触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否则现在我就要将子煦和浩然二人也告诉魏老板了。 子煦的脸白到了病态的地步,小黄从药袋中跑了出来,从它干瘪的身体来看,是在反向输血,可子煦的嘴唇依旧都不见一丝血色,就算这样,那杀意还是令我汗毛乍起,估计当时是浩然阻止了她,不然就算拖着重伤的身体也会来救我。 可现在我只希望她不再为了我受任何伤害,以他们二人对真气的修炼精度,膘肥男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现他们,只要我不说,他们就是安全的。 目前我要做的就是先将他们带进一处凶险之地,借着突发变故,才能找机会脱身,只是麻子的晕厥超出了我的掌控,也不知道他嘴里到底吃了什么,总之今天,杀千刀的膘肥男子和我之间,必须死一个! 说其膘肥男子,他走到藤蔓下方转了一圈儿,砍下了一块儿树根,承雯自然应声嘶吼,他还刻意回头看我的表情,见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变本加厉的在上头砍了几刀。反映到承雯身体神经上的痛苦变得更甚,他却还一脸戏谑的朝我笑着。 看着承雯暴起的青筋和滴落下的汗水,我此刻双拳紧握,真的很想过去和他拼命!可顶着我后背的枪管的凉意就是能封锁我所有的愤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一点点的摧残,她发出的嘶吼声穿插在我的内心深处,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要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我是个懦弱的人......可我暗中发誓,早晚让他也体验凌迟的感觉! ...... 承雯最后成功的被救了下来,男人最后找来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涂在上面,盘根而生的藤蔓好似蛇遇硫磺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但承雯的指甲中还是有很多肉眼可见的残留,在其每根手指上极具生命力的蠕动,应了浩然所说的,这东西给我带来的感觉根本不像是植被,而是一种动物。 第91章 水国(中) 接下来,我被用枪指着后脑勺进了深处的通道,这里原本只是一处黑暗精辟的地方,可我还是看到了浩然扔出的石子,这意味着眼前的墙壁很定暗藏着些许机关。 暗门打开后,里面的景象让同行的几人都叹为观止。 这通道的墙壁好像都是用镜子做的,光滑无比不说,反光效果甚至比镜面还好,光线照射到一个角落,便可依靠无数反射的光线将整个通道照亮。 子煦他们肯定能想办法进来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还在昏迷的承雯和麻子,在这种状态下,我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被四人搀扶的他们,在那时会变成人质。 我走在最前面开路,进去之前,转头对那四个手下说:“看好我两个朋友!” 拿枪指着我的一人一脚踹在了我的屁股上,骂了一句:“少他妈废话!” 我想起他们口中的小曼,这明显是个女人,我之前遇到的白色小人,还推测他手里的是承雯头皮,而那小人儿的实力完全可以称得上废物,尤其是在人多的情况下,居然还会被偷袭,根据这一点,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除膘肥男子外,这群人没有了手中的家伙,实力可能连我都赶不上,其中有两个还三四十岁的样子,我一个都能打俩。 奈何有枪是“爹”,只能等他们醒来了...... 我率先进入通道,这里的墙壁和水晶差不多,呈现出绝美的透蓝之色,只是上下左右全是反射的景象,有点渗人。 我在前面走着,脚步也不敢放的太快,这里光线刺眼,我眼睛又看不清楚东西,就怕突然出现了一根金刚蚕丝,然而身后拿枪指着我的傻逼一直在墨迹个不停,不时就用枪管怼我几下,若是放在平常,我非弄死他不可。 我刚走到整个通道的中间位置,身后就出了突发情况,是一个魏老板的手下,我回头时他好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一般,坐在墙角,枪都扔在一边,双手抱头,眼神中透露着惶恐,盯着对面的墙壁喊叫个不停。 “老参!你他妈抽什么风!”魏老板没好气的骂了几句,说他遇到了什么,吓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老参却伸出手来,颤抖的指着墙壁:“里,里头有人眨眼!” “眨什么眼睛!一惊一乍的!”膘肥男子快速走到那人身边,将其拽了起来,只是我也没有看到墙壁镜面上有何异常,只是反射着众人的画面。 “真,真的有!这里面有个人,我肯定没看错!” 老参的声音已经被吓的沙哑起来,动作更是疯狂,旁边的伙计想伸手去拉,都被手脚乱踢的劝退了。 众人瞬间警惕了起来,通道中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老参牙齿哆嗦的声音,他被“吓破了胆儿”,我用力的敲击,传来的感觉和钢筋混凝土一样,侧耳听去,也没感觉这里头有中空的可能,这种密度的墙体里面是不可能藏人的。 我正研究着,眼角所露出的余光散发而去,镜面之中所反衬的自己没什么不同,只是......脖子上怎么多了一块儿黑黢黢的东西,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却没有任何异常。 我猛的回头,就在身后的镜子中,一个长发男子,正以一种非常“妩媚”的姿态向眨着眼睛,双手妖娆的抚摸着下颚和脸颊,像是酒吧之中的“美女”在勾引男人。 众人见到此幕,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向后倒退而去,手里的枪更是齐刷刷的端起,正准备射击。 “等一下!” 手中的动作被我阻止。 因为这个男人有些眼熟,我总觉的,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虽然眼前镜中男人三十多岁,头上可以称得上是“秀发”,柔顺又充满光泽,脸上也一丝不苟,虽然穿着有些古朴肮脏,但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一个阳光干净的男人,这些都可以不做对比,但他那连心眉我永远忘不掉。 里面人影一闪,消失不见,我却将其中的景象完全抛之脑后,思绪则是回到了八年前,这人不就是我在东方考古学院见到的那个“乞丐”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方式。 “他妈的!我就说,老参是个娘们儿!” “感情就是一个幻影。” 伙计们开始打趣,这面镜子的作用也的确仅是记录影像罢了,当年故宫宫女事件不就是墙壁的原因,放在这上头并不稀奇了。 果然,没过多久,同样的景象又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过后又消失不见。 我却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人...我是傻了吗,当初在那破旧批发广场遇到他,我竟真的把他当成个要饭的了,现在看来,不管他是不是变态,能有闲心跑到这里照镜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不是王大伟,那是除了王大伟以外另外两批来的人,还是......碑文传记的主人。 到底多少人知道这里的秘密...... “行了行了,别墨迹了!快走!”魏老板招了招手。 刚才那一瞬间,我实在是无法控制眼中的惊愕,不知道被没被膘肥男子所察觉,否则我之前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一路通过,没有其他意外发生,尽头有一扇巨门,没有特殊的图案花纹,更没有其他金银宝具作为装饰,只是一扇普通的古朴石门,矗立在通道中央,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膘肥男子走到石门前,观察了一周,便走到一侧,将手伸到门侧的石缝内,摸索了半天,却听咔嚓一声,石门缓缓向左打开。 门内空间的景色映入眼帘,众人齐声惊呼。 残垣、四散的珠宝,烈火燃烧殆尽的尘埃,还有好似被践踏致死的粉末枯骨...... 第92章 水国(下) 从这处空间的整体样貌来初步判断,这里原本是有很多巨大的金银器械和琉璃宝器坐落于其中的,可地上的痕迹又表明了一切,似乎是有人将这里堆积成山的宝贝全部盗走了,那些由于拖拽而产生的划痕异常清晰,这里的珠宝可能已经到达了数不胜数的地步。 而吕辉所说的第二批考古队的相关信息,是经过了我们后期调查考证过的,与海南当地的渔民所叙述的大致相同,考古队员的数量最多不超过二十,所以这些东西的失踪和他们可能关系不大。 是那石碑题字的“游人”?还是镜中的“乞丐”? 就算是名副其实的搬山术法,也不可能只身一人做得到。 可能我一直都是错的......这里已经来过不止两三批人那么简单了,在很久之前,数以百计的盗墓贼来过这里,他们装备精良,技艺娴熟高超,有组织、有纪律! 现如今,地上仅剩下一些四散的手镯玉珠,这可能仅是那些人盗墓的过程中所遗留的“不稀罕物件儿”,难以想象,所谓的水国宝库究竟有多少绝世珍宝。 我想起了石碑上所记载的一句话,“终见地城,窥得天机,珠光宝器不胜数......”。 所以,那都司地城里同样拥有数不清的宝贝,只是不知道石碑游人和这些盗墓类来访的前后顺序了,而且这里每一间巨大墓室后头,都是用狭长的通道进行连接,不知道这些盗墓贼是通过何种手段将其挖走。 我抬头看去,上面的夯土层是完好无损的,且不管这个,就算是放在现在,海底墓穴的发掘也没有足够的科技力量作为支持,海水无孔不入的特点让很多专家都头疼。 所以这可能又是超乎现在人所理解的范畴,或者是一些失传的秘法。 魏老板他们见到地上的那些遗留物,都已经入魔般的乐开了花,恨不得趴在地上用嘴将其叼起来,这也是放在任何贪财之人身上都难免的事情,那些东西就算是前人所不稀罕的,可光说那件纯金打造的海蛇雕饰,在外头随便一拍,下半辈子基本不用愁了。 再看承雯和麻子,二者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在海中海旁边石堆的密室之中所发现王大伟的笔记,里面记载的长兄承英和承雯到底有没有关系,虽然承雯算得上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但我们所对她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的状态,要不是王梓玉的介绍,我都没想过让她参与进来。 王梓玉啊王梓玉,你他娘就会给我找麻烦。 魏老板他们撒了欢的在这里面狂奔着,将地上的东西全都塞到了背包内,甭管这里是水国还是坎族,总之也是够倒霉的,古代墓穴大都是人家用来做死后寝陵之用,陪葬珠宝也是为了在下面相近荣华富贵,现在摊上了这群傻逼,水国的大王也是够倒霉的。 我站在入口处,他们所有人所拾到的东西我都大概的瞄了几眼,没看到类似珠子的器件。 所谓的启神珠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会儿功夫,膘肥男子一直在旁边坐着吃罐头,脸上的横肉随着下颏的咬合一滩一滩的摆动着,他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嘴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奸笑,我没在看他,若是能出去,这人是肯定要给他“分尸”了的。 那个最先发现镜子通道中秘密的老参还在一个手下的看护下瑟瑟发抖,看样子离傻子不远了,这正合我意,若是没有遇到产生骚乱的机会,那么他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没敢四处环顾,心里却还是想知道浩然和子煦的位置,他们气息掩盖的异常好,估计还没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说不定...... “老板!快来这儿!”一名伙计站在一个通道前摆手大喊着。 我也被两名手下押了过去。 “发了!!发了!!这得值多少钱!!”魏老板在一旁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珠子瞪得溜圆,顾不得手中刚收集的一兜子宝贝,随便扔给了一名伙计,身上充满着的都是无尽的贪婪和欲望,刚准备冲进去,却犹豫在了门前,抬起的左脚始终没敢迈入。 他一改刚才的贪欲神情,微微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麻烦咯!” 肯定是在和我说呢,人,越是贪得无厌,越是贪生怕死。 我站在门口,向内看去,里面一座巨大的水晶棺材坐落在这间墓室的正中央,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好像是天庭才有的神物,然而还没等我看清楚其他地方的情况,后面突然被踹了一脚,我没防备,直接倾了进去。 这一脚踢在了腰上,把我踹了一个踉跄,我赶紧调整身形,害怕突然出现什么恐怖怪物或是剧毒暗箭,好在并未发生什么,身后一群人趴在门口,向内张望着。 “没事,进来吧。” “嘿嘿嘿!”我刚一说完,就听到了他们兴高采烈的猥琐笑声。 他们一进来就跑到中间的水晶棺材旁边,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圈儿人细细打量着。 这具棺材的质地已经明显反映出棺主子的身份了,这应该就是水国的国王,棺形精致经过一系列打磨,已经产生了晶莹剔透的质感,看样子还有分层结构,两层纹理之中有一种亮晶晶的液体缓缓流淌,只是看不到棺椁里面的东西。 周围的地面还用清澈到好似纯水的液体勾勒出七星图案,寓意着寿比天高。 魏老板等人完全入了迷,包括膘肥男子,也凑了过去,显然是对那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我将注意力分散开来,发现这里的墙壁似乎不太对劲,上面有巨大的网格状的正方形条纹,非常的规整,和模具量尺刻画处理得差不多,这让我难以理解。 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那些条纹其实是一种割痕,深入墙体,划痕缝隙之中还残存着一些染料的奇异色彩漆水。 第93章 串联的闹剧 所以说,这些划痕很可能是后来者的手笔,根据我的推测,极有可能是有人将那墙上原有的壁画所切割开来,偷走了! “难道是剑坑宫殿之中所遇到的壁画?有人从这里盗走了那些东西。” 我嘴上喃喃了几句,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那神农剑坑原本是刘伯温引龙气的地方,虽然从另外两座宫殿的建造样貌来看,是有人改造过,只是这墓室六面墙体,壁画全部消失不见,我在那宫殿之中所见的完全没有消失的这么多,如果说,偷走这里壁画的人,和剑坑新建宫殿的,是同一个人,剩下的壁画去哪里了? 问题是我当时在那里所拍摄的壁画完全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从头到尾,不谈夸张和玄幻元素,就是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那这两个遗迹之间就没有关联了吗,还是有人故意做了些手脚...... 若是按照我自己的主观臆想,随便穿插进去几个特殊“癖好”和链接,就完全可以说得通了,这其中相同的有很多,我所经历过得那些地宫墓穴内,都有某种巨大的怪物,都有类似活尸一样的嗜血猛兽,也都有好多世间罕见的秘闻,可事情有不能全都这样去想。 这就要从我人生最开始的时间转折点去思考了...... 我去湖北的原因是在我给王教授的榫卯锁中发现了一块儿铜片,上面记载的电话号码是王梓玉家中的绝密电话,然后我就无缘无故的成为了“成历教授”,如果王教授没有在铜片上做手脚,那这件事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罗辑的无厘头闹剧,如果是呢?王教授是故意让我与王梓玉产生羁绊? 再到后来,我见到壁画的启示,我肯定会联想到疯了的单启彤,加上遇到了王梓玉精神分裂症的女友,然后来这南海水国就顺理成章了。 这一切完全说不通的事情,到了这里,却巧妙的串联在了一起,可是,最大的问题来了,也是在这所有冒险故事的最开始,王教授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找到他,寻求我那失踪了多少年的父母,虽然到这里主要是因二位兄弟的情谊,可我不还是为了寻求父母的线索而来。 王教授知道我会来这里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联想到了爸妈二人的职业,他们两个人有没有正是前后几批人的其中一员呢? 嘶!!! 就是这一瞬间!我脑袋甚至有些崩裂的感觉。 我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到底陷入了何种境地,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人和事...... 从头到尾,从湖北到海南,我可能一直被某种力量指引着,做事,遇人,甚至是从十万大山中,从西藏高原上,从我刚出生落地的一开始......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魏老板他们的工作已经出现了突破性进展,他们已经开始进行开馆工作了,可我心中却突然升起一阵焦虑和恐惧,那棺材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异常恐怖,活水的摇曳下,一团黑黢黢的身影在里面若隐若现,这究竟为何物! 我注意到这墓室之中的一隅,那棺材周围连接着七颗星辰的水阵上,每一颗星辰边缘都有一个活塞结构的东西,有些类似钉在地里的铁管,中间是空的,不深不浅,那里以前绝对插着什么东西! 我脑海里瞬时回忆起了所有经历过的奇怪而又诡异无比的凶险。 地上的破布碎片,还有这暖和异常的温度...... 是藩镇! “不好!别开!”我张口大喊! 正因我之前所遇,藩镇之中绝对存在必备的触发点,在剑冢内是那石剑,而现在的水国,正是眼前的水晶棺!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 只听“咔嚓——!!” 棺盖的一角被掀开一条缝隙,清澈的液体缓缓从内部流淌而出,众人听到我的大声呵斥,都微微一愣,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过了十几秒,没有发生任何异常,魏老板无语的抿了抿嘴,身旁的手下端起枪托骂骂咧咧的朝我走了过来。 这时,棺椁中流出的液体已经完全倾注进了下方的七星水阵内,两种液体似乎存在着一些反应,相融的一瞬间,原本两道清晰的“水蛇”瞬时变为了一道七星红龙,接触的一瞬,蒸发出了浓郁的红色毒气,稳定状态的水道都被侵蚀的刺啦作响,直到桄榔一声,那水阵中的七颗铁珠应声掉落。与此同时,外面空中的巨大通道瞬间闭合,原本倾倒下来的饵料输送也也被完全阻断。 过来的青壮男子一个枪托顶在我的肚子上,还没等他继续手中的动作,一声惊天巨响! “轰!!!” “嗷!!!” 铜盖顶部的壶口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之声,紧接着,剧烈的敲锣打鼓般的轰击声便放大了无数倍的传出。 脚下的震感如同八级地震,地面横纵方向都在大幅度的摇晃,打我的那名伙计也没站稳,我一脚过去,将其踹翻滚落到一旁,铜盖里面的东西还在不断撞击,金属的震颤阵阵伴随,那巨大铜盖在这怪物的猛烈轰击之下如同即将破碎的瓦砾,而里面的东西,也呼之欲出! “救命!救命!啊——!!”被吓傻的老参非常给力的抱头乱窜,叫唤起来,本就被吓傻的魏老板众人一听,脸上的惊恐更甚,却还在贪图水晶棺椁中的东西,想将那棺盖完全打开。 膘肥男子却非常惜命,见情况不对,拿起东西朝一旁的通道内跑去。 最棘手的跑了,时机已到! “干他!” 随着我一声令下,魏老板所在的棺椁上方,两团黑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落下,子煦戴着让人闻风丧胆的狸面,鸣鸿紧握,浩然手中的尖枪也爆发出蓝色的火花电弧。 二人刚一下来,便瞬间除去三人,魏老板反应倒是最快,抱着装满财宝的背包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我一脚踹翻其中一人,将地上的枪夺过来,朝着前面就是疯狂的扫射,一名中年伙计的大腿结实的扛了一发子弹,躺在地上哀嚎,他们现在完全就是一群无头苍蝇,在墓室内乱跑。 第94章 尾声 我正想瞄准将其一网打尽,脚下的震感在这一刻达到极致! “砰!!” 一声巨响! 金色的闪光一飞冲天,铜顶硬生生被击飞,侧面嵌入了上方密度巨大的夯土层内! 头顶岩石全部炸裂、崩碎,这一击,贯穿了上方所有的夯土层,海水紧随着灌入,刹那间便淹没了身后的通道! “快走!”浩然大喊! 我二人跑过去,扛着承雯和麻子,转头往前方的出口跑,身后一声嘶鸣。 随后是破土而出的声音,我没敢回头,四散的手电筒灯光照耀下,巨大的影子覆盖住了脚下大地,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的隧道中传出夯土崩裂的声音,转念间,碎石翻滚,墓室之内浓烟滚滚,尘埃窜入口鼻,视力更加遭受影响,被一只有力的玉手拉着向前,地上的黑色影子遮盖住了所有的光芒,周围一下子变得漆黑起来,刚刚跳入前方的甬道,转念间,身后一张血盆大口便合拢冲进了其中,占据了整个甬道空间,若刚才稍晚一点,性命恐怕不保。 我转头看去,本能的巨物恐惧感一下子涌上心头,隧道的入口已经被击穿,整体结构全部被破坏,就在边缘位置,巨大的利爪扒着入口的夯土,手背相靠,视觉上的冲击感告诉我,这片通道很快就会被撕碎,它不来自人世,而是无间的深渊地狱。 防水的土层碎裂,海水用不了多久就会淹没整个地宫,脚下的震感也从未停止,半刻钟过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溶洞,从通道出口跳下去,能清晰看到远方倒挂着的瀑布,好似白色一线天,头顶时不时有水滴落下,随着我们的进入,频率也开始变大,如今已经演变成了洒落的小雨,说明这里的防水工事没有做好,钢铁般坚硬的土质都对身后之物不起作用,要是到了这边,头顶“天高”般的土层破碎,海水倾泻直下,以我们所在的深度,从内到外,会瞬间被海水压成肉泥。 “翁——轰!” 风云突变! 一条好似从岩壁中“长”出来的头从隧道口冲破峭壁探了出来,鬼出电入的转动着,那怪物的五官俱全,却如同被人打乱般错落的排布在一边脸上,眼镜和血口堆在了一起,从那头部的大小来保守估计,身体有数百米! 然而等我们到了那瀑布的近点,一根登山绳正在被缓缓的拽了上去,我与上面的膘肥男子四目相对,那种小人得志的笑容,我将永远无法忘却。 “成历,你那绳子呢!”浩然心急如焚,可那东西早他妈丢到千里之外了! “砰!” 半空峭壁上伸出一只利爪,正在轰击头部以下的岩石碎片! “糟了!”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一根金属材质的链条应声而出,于半空中盘旋伸缩,霎时插入了头顶的圆滑石壁之内,浩然满脸震惊,身后背着的承雯脸色苍白,手中那些残存的寄生触须还在飞舞着,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却依旧死死地抓住那根骨叉。 来不及抒情叙旧,峭壁上好像是腹部的圆形肉球已经开始显露雏形,子煦单手拽着麻子,结合刀尖的余威,在垂直的峭壁上轻盈而上。 众人登顶,也是那巨型生物冲破牢笼之时,它用穿透唇鄂的尖牙咬破了鼓胀的腹部,缝隙之中,流淌出一种暗灰色液体,掉在地上,来回蠕动,表面冒出的气泡中存在一种菌丝状的东西,下一秒,便从中诞生了一种四肢纤细没有驱体黑色怪物,正是涝神毛吼! 此刻,那些液体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拍打在地面,一个接一个的毛吼从中爬出,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数以万计的毛吼所覆盖,它们神情肃穆的呆滞战栗,随着那巨型怪物的一声咆哮嘶吼,瞬间暴动! 脚下的毛吼大军冲刷而来,所过之处,使得空气都沸腾起来。 此刻,我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脉络都被震惊的丧失功能! 这是令人颤抖战栗而绝望的末日! “成历!快闪开!” 苏醒的承雯将我一掌推到了身后,她嘴中轻喝,骨叉伸缩而至,又以我从未见过的速度冲出,直到伸长到八九米,势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更为神速的迹象,链条的中间被一种奇特的粘膜状软体组织连接,这便是为何能伸长到如此距离的原因。 光晕从她体内源源不断的注入手中那根“通天锁链”当中,直到骨叉产生了微微的颤动,全力一拽! “哗——哗哗!” 骨叉恢复正常,头顶上的夯土碎片也随之掉落,捅破了最后的平衡,很快的,穹顶就数破碎,洪荒之水铺天盖地、浩浩汤汤的冲刷而下,刚一接触地面,就发出了爆炸一般的冲击声,一片片大的涝神尸骸碎渣漂浮于其中。 我们一路狂奔,没过多时,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人头锃光瓦亮,一人脸横肉翻飞,是魏老板和膘肥男子。 见我们追了上来,二人脸上都露出了难看的表情,只是他们却好像不着急逃跑,反而淡定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魏老板手里捧着装满了金银玉器的背包,左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我瞳孔缩小,刚想喊,耳边咻的一声,蓝色的刀光闪过,已经冲着膘肥男子飞飞掠过去,可还没等碰到膘肥男子,就在我们的交界处,一堵石门砰地一声从头顶落了下来,不出所料的,身后也被完全封死,紧接着,两侧的墙壁砖缝之中冒出了无数细小却致命的刀片,并且,随着机关的运作,墙壁正在向中间靠拢。 这两堵墙的质量不必多说,大象进来也要成肉饼子。 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墙壁合并的速度很快,中部空间很快就被挤压缩减到了三四米的距离,如果还找不到解决办法,结果只有千刀万剐的份儿了。 我试图从两侧的墙壁本身上下功夫,时间却不等人,我心里的推测和行为动机都没有建立,刀尖都要到了眼前,这时,子煦的一声呼喊将我从极度的恐慌之中拉了出来。 “去上面!” 第95章 最后一战 承雯第一个便窜了上去,放下骨叉,我将麻子挂到上头,一点点升上去,随后自己小心落脚攀爬在充满刀尖的墙壁之上,不知道是我伸手还算利索,亦或是死亡的压迫,竟很快爬了上去,踩住正合并的墙壁,将麻子拽了上来,可就在此时,异状突然到来,本来还处于昏迷之中,被吊在半空中的麻子突然之间身体抽动起来,面色十分狰狞,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而这突发的情况也影响了我们手中的动作,那两侧的石壁之间仅剩不到半米距离! 子煦和浩然的身影从前后两侧向中间冲去,只是差了毫厘,仍是晚了一步! “额啊————!!!!” 刀刃没入血肉! 麻子的左腿脚踝之处,被石墙夹住!伸出的刀尖贯穿了他的脚腕,从另一侧穿出,骨头碎裂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肉花外翻,白色的筋条挂落在脚背上,失去了筋骨连接,已经被夹的不成模样! 麻子瞬间晕死过去,这时,我耳边却听到了类似敲钵盂的声音,就从脚下刚才魏老板他们所在的位置传来,这一刻,我全都明白了。 是那该死的狗东西在麻子身上施展了手脚! 海水从脚下合并的墙缝之中慢慢的涌出,随着子煦的一刀砍下,麻子那血流如注的脚踝终是留在了里面,就算不这样做,他这只脚也保不住了。 “你妈的!”我再也无法忍受! 拳手砸碎了地上的石砖,而我自己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任由拳峰鲜血横流。 浩然轻轻拍了拍我的右肩,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对那人的恨意只增不减。 此刻我甚至理解了古时那些肉刑的合理之处。 有些人,死亡对他们来说都过于轻松愉悦了! 我撕下麻子被夹碎的裤脚,用力的勒住腿根儿的血管,跟在他们身后向前方行进,这上面的暗道很明显是后来者生生挖出来的,这种陷阱机关也不是第一次派上用场,难以想象当时的那些高人们,不仅没有被生生夹死,还能腾出手来挖出了么长的盗洞。 海水蔓延的比我们的速度都要快,数十分钟过去,脚下还在不断升高的水位让我难以放松,也完全搞不清楚我们现在所处的深度,如果是十几米的地下,完全可以就地挖出去! 通道内出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中途甚至还发现了几个堆叠的背包,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去一一检查了。 粗略估计一下,现在也正是我和王梓玉约定的时间,他派来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海域,早点晚点,就没这个活着的机会了。 又行进了百十步,出现了一间墓室,里面有无风起浪的小型湖泊,直觉告诉我,这很有可能是连着外面,身后是不断涌出的海水,前面是生死未知的世界,别无他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偏偏在此刻,却听咕咚咕咚两声,下一秒,如龙的水柱便从我们进来时的盗洞中喷射而出,激到了前方的墙壁上,啪的一声,墙体被冲出了一个大洞,后面漆黑一片,等到水柱稍微停歇,所有人都没敢出声,然而,洞内的黑暗却被什么东西“搅动”了,随后,一个身体修长,高两米有余的人型生物,从里面蹑手蹑脚的爬出,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数不清的毛吼,站作一排,无穷无尽! 空气凝固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咯噔...咯噔......”每发出一声,都有一个恐怖身影从中走出。 “他们为什么不动......” “嗷————!!” 冲破天际的嘶鸣打断了我的话语!容得下一二十人的深渊巨口穿破所有的岩石阻碍,牙齿闭合。炸雷惊响,翻腾之下,吞入无数毛吼尸体,全貌也终于显现而出! “澏蛟!”公孙浩然难以置信的说。 它体态如蛇,却生有双爪,腹内好像有一块儿的肉瘤,是储存那种寄生液体所用,面容和之前所见到的类似,此刻正发出低吼,它头上的剔透物体闪动的霎时,我脑海瞬间停滞了思考,但下一秒便恢复了正常,那东西似乎是能影响人的神智! 那是启神珠吗! 公孙浩然也察觉到,他惊讶的眼神显然说明了一切!右手握紧了几分,他兴奋,但难免战栗! “...成历,你带着麻子退回去。”承雯一边强忍着身体的异样,一边轻声说。 呵,还是觉得我会最先死吗...就算那样...老子也不想再当废物! 我向前迈出一步,挺了挺腰板,与那澏蛟恐怖的眼珠构造对视,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刚毅,释放涝神导致了它的腹部明显缩小了一圈,但这也令其长如蛇的身躯更加灵活。 它在水中盘旋着,低鸣着,脖子微微后倾,表现出要攻击的架势,却又自行打断,它到底在忌惮什么...... 一声轻咳打破了两军对垒的死寂,我瞪大了眼睛,正因那从狸面嘴角上慢慢流出的温热献血。 “子煦...” 澏蛟的巨大蛇尾扫过!我胸前传来一股力量,反应过来时,子煦的左掌还在爆发着黑气,而我自己已经被一掌轰退进了盗洞之内。 砰地一声,水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公孙浩然整个人高高跃起,好像漂浮在了半空之中,他面露狰狞,身上冒着幽光,蓝色的火气灼烧着他每一寸的肌肤。 “咻!”火尖射出,结实的扎在了澏蛟的蛇尾之上,其皮肤好似钢筋铁板,浩然使出的八成力,也只是勉强将枪尖没入,再难进入皮肤丝毫。 承雯正准备动手,虽然腰弓柔韧的掌控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可还是被扑来的利爪击飞,砸进了一边的水潭内。 而子煦......此刻碧绿的狸面大变,化为了红色的修罗,但我知道,那是她嘴角所流的血液染红的,她身体周围黑光再次亮起,身形刀光剑影的砍击,在澏蛟不断嘶吼扭曲的躯体旁闪动残影。 第96章 所故即所顾 我安顿好麻子,准备冲进去帮他们。 “别来!” 子煦表现出的神情前所未有! 可究竟为什么... 因这一刹那的分神,她被澏蛟巨大的头颅于半空中撞击,在我心中所向无敌的鸣鸿也被瞬间弹开,她的身形却突然定格在我的眼前,我与她那双金色眸子隔空对视,甚至远远看到了她望着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涟漪。 不舍...担心...还是......遗憾呢。 我怒目圆睁,可她的身体就在我眼前不受控制的落入水中,我伸出手,呼吸在这一刻停滞。 承雯破水而出,与接近重伤的浩然一同与澏蛟缠斗。 我任由身后盗洞内的冰冷的海水冲击着,可能不过多时,我会被这冰冷刺骨的海水冲刷而死。 这也仅仅是我所能抵抗的东西啊...若我像眼前死战的朋友们一样强,王教授也不会失踪,浩然不会落下隐疾,麻子的腿也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子煦受到伤害吧....... 可一路以来,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一直满怀着舍我其谁得精神,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成为被保护的对象,成为伙伴们拼命的累赘。 废物吗...... 海水很快淹没了膝盖,我过头去,麻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沉思着,暴露出坚韧的神情,吃力的抬起手来,紧咬着牙很,伸出的食指停留在我的身上。 他想和我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早已湿透泛黄的背包从通道内掉出,落在了我的脚边,我拿起那背包,两个圆形的纽扣圆环最先暴露了出来。 而麻子,他看向我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不可动摇! “麻子……” 厮杀接近了尾声,浩然满身是伤的躺在水边,他流出的鲜血将河面染成了红色,承雯力竭的侧身翻滚,躲过扫来的蛇尾,也再难有力气的倒了下去。 我一步步的向前…一点点的拉开保险… “别......”浩然嗓中全是鲜血,发出的声音已经气泡化。 “我说你就留一口气吧,怎么废话还是这么多。” 公孙浩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声,他也有些不甘吧。。。 “歪——狗日的!!”我撕破了喉咙,用尽浑身力气大喊! 硕大无朋的血口转瞬便到了眼前,利齿之间的粘液随着恶臭的吐息喷射的到处都是。 “叮——!” 澏蛟冲来的身躯,顿时一震,慌乱的用双爪拖地,地面都在产生裂缝! 我怒吼:“草你妈的!” 手雷应声而出,在这时,恐惧和愤怒转化为了我的力量般,无穷无尽的力量缠绕在我的手臂,粗壮的青筋突显,好似数条长蛇,这力量陌生,却来自我体内的“本源”,而后者,此刻身躯肌肉已经收缩到了极致的状态,脖颈调转,然而,我手中的雷子已全力丢出!正正好好的扔到了它的嘴里! 紧接着——爆炸! 火舌从它口中窜出!手雷的铁皮碎片穿透了它的头骨,随着冲击波的到来,我倒飞而去,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开始在体内“乱窜”,火焰的炙烤焦化了我的皮肤,与火舌近距离的接触,手掌上的碎肉甚至冒出了体液和油分,发出烤肉般的兹拉声,感觉脱离了我的身体,我撞到一旁的岩石上,鼻腔里的血液完全烤干凝固了,只能依靠口腔呼吸。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头脑却异常的清醒,胸前衣服被炸穿了无数破口,数块儿大小不一的弹片半扎入血肉,每呼吸一次都会传来钻心的痛苦! 澏蛟已经的头部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湖泊之内,血液从头盖骨的窟窿中泉水迸发般的流淌而出,庞大身躯略微在血水中翻倒,手雷准确的扔进了它的身体之中,脖颈相对七寸之处已呈糊状,肚皮上的肉瘤完全干瘪了下来。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点的向前爬去,拉开最后一颗手雷保险环,打算将他彻底炸死,可就在这时,血河之中咕噜咕噜的冒起了水泡,一个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头从中冒出,我看到澏蛟被炸的脱落的眼珠中居然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神情,他身躯扭动,肚子上的大包彻底消失,将所有的寄生涝神全部释放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无数上涌的涝神,连倒在血泊中的浩然都露出了一丝绝望,我手中放进那保险中的手指却迟迟没有动作。 承雯捂着腹部,凄惨的模样甚至像是苍老了十岁,浩然紧闭着双眼,早已接受这一事实,而我手中的这一颗小小的手雷,也不可能将这些涝神全部击杀。 这......便是我们所有人的终点了。 要同归于尽吗...... 它们速度非常快,如今却好似受了澏蛟的旨意,不慌不忙的向我们逼近,仿佛是想要将我们所有的希望一点点折磨泯灭于此。 我想起了六岁那年,我吵着爷爷去买同学爸爸给送的同款机器人模型,最后我的得到了想要的玩具,也哭了,闹了,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玩具...... 当时的我,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满足,可现在,我只觉得好冷,好疼,好饿,好想活命...... 可结果总是差强人意的。 我可能不再年轻了。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认吧...... 我闭上了双眼,任由涝神的脚步慢慢将我仅剩的尊严磨灭。 “挣——!” 我伸出双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身体一怔,“那是...光吗?” “我已经死了吗?” 眼前好似柔和的黑光却异常刺眼,我伸手遮盖,透过指缝,看到了一块儿黑色的雾气。 而就在那片黑雾的正中央,一女子长发披肩,背负赤红血刀,青丝随着雾气的喷涌而微微浮动,瞳孔一片漆黑,不见眼白,浓郁的杀气倾泻千里,面对着百计的涝神大军,丝毫没有任何胆怯,如一尊天宫战神,屹立不动! 我耳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第97章 回家 音韵律动,好似上古流传的佳瑶,又像修罗弑杀前的慷慨吟唱。 我轻声呼唤着:“子煦......” 她侧过头来,灿烂的回眸一笑,脸上早已没了任何血色,可那笑容却好似天仙,漆黑的眼眶中镶嵌着剔透的金色眸子,我在那金眸中的荡漾起的涟漪泪花中,看到了我们的曾经。 那是一个飘若惊鸿的女孩儿,和一位不称职“父亲”的故事...... ‘石头儿,我开工资了,你想吃什么?!’ ‘爸爸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哈哈!’ 子煦将眼睛眯了起来,凄美而幸福的咧嘴笑了。 是啊,我曾对她说过,笑的时候要露出好看的牙齿啊...... 一滴玉珠从她惨白的脸颊滑落,夹杂着我们相处的所有回忆,落入黑雾之中,烟消云散了。 正如此刻的告别。 黑雾中......缓缓升起了七颗明亮璀璨的星辰,实质化的杀气从她身体里喷涌着,笼罩了“整个世界”,威压之下,我接近昏迷,杀气在空中碰撞激荡,发出无数厉鬼的哀嚎之声,她转过头去,将鸣鸿立在胸前,直到那第七颗星被雾气充盈点亮,她嘴唇微动. “又要你养我了......” “子煦...别!”我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眼泪决堤,夺眶而出! “轰——————————!!!!!!!!!!” 时空的齿轮被放慢了...... 响彻云霄的轰鸣声盖过了一切。 我的灵魂和记忆,也超脱了肉体。 血水和残肢断臂在我耳边飞掠,我的动作停留在了上一秒,身体刚被血肉和飞沙走石掩盖,铺天盖地的雨水便低落而下,随即,那片区域便被海水所取代。 ...... 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手中死死抱着的那个孩子是我的一切...... ......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便是飘忽不定的摇晃,这让我精神瞬间紧绷。 我猛地起身,发现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婴孩,此刻正在哭个不停,有一名陌生男子正抓耳挠腮的用一些特殊器械研究着什么。 “滚!”我拽掉身上的吊瓶针管,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将其放倒在地,抱起子煦,便向外面跑去。 刚穿过舱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阻止了我的去路。 “成历!你别发疯!” 王梓玉! 我微微一愣,瘫倒在地。 他跑过来扶我,没再说什么,这时,身后的船舱内的白大褂医生追了出来,刚才摔倒在地,脸上被撞出了一块儿淤青。 我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获救了。 那是几天之前来着...... 我认真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 医生摆了摆手,司空见惯一般:“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第一次了,你眼睛玻璃体受伤,大脑海马体损伤,因为爆炸,出现了短暂性失忆都是正常的。” 王梓玉将我扶到了床上,医生为我处理伤口,他问我这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没回答,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也不止一次问我了。 “浩然他们怎么样了?” “都没事,只是...麻子的腿......” 我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也就在此时,我猛地一震,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床上蹦了下来,“澏蛟的尸体呢!上面......” 没等我说完,王梓玉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特质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块儿亮晶晶的石头,刚一拿出,我的精神便出现了瞬时的恍惚。 “看来我也不是第一次问了...” 见我心情有些失落,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也变得莫名复杂:“这次责任主要在我...” 我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他王梓玉也只是救妻心切罢了。 错的是我们不该来这十死无生的地方。 “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 “不知道......有点儿累了,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我抱着子煦,她嘟着嘴,甜蜜的沉浸在梦乡里。 医生见状也是开起了玩笑,“诶哟,这娃子,可真怪了,只认你,我连碰一下都不行。” 我轻轻抚摸着子煦的小鼻梁,沉浸在我们的回忆中。 王梓玉轻叹一声,说道:“只要我能帮得上,你成历有任何事,我都竭尽全力!” 我看他认真的样子,浅笑的道了声谢。 他抿了抿嘴,惆怅万千,带着医生出去了,我看向远处贴在墙上的镜子,身上已经千疮百孔,因脖颈处大面积的烧伤,大部分已经变成了黑皮,有些地方的组织甚至脱落。在海水的浸泡下,发丝也像是数个月没洗似的,一缕缕的粘连在了一起。 看着自己落魄的模样,甚至怀疑我是否入了浩然口中的光晕,被“偷”了十年岁月。 浩然和承雯因我负伤,子煦耗尽了全部生机,运满了大周天秘法,在我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变为了婴儿,麻子丢了一条腿...... 我坐在窗前,望着无边的海域,那是我永远无法理解和征服的地方。 或许就在眼前的某处海下沟壑之中,便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无尽宝藏,但我永远不会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为我牺牲了所有,我不想再体验一次当废物的无力。 可能...这算是一种逃避吧,逃避我不敢面对的人,不想做完的事,但我别无选择。 麻子为了我而牺牲一条腿,可他的命是我救的,浩然身负重伤,但他是为他心中的女人,而承雯,我还没有问她和墓中记载的承英的关系,即使她真的是一个参与者的身份而落得如此下场,那就怪王梓玉的引荐吧。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看着完全变了的样貌,对我自己而言,镜中的“他”一定是个陌生人。 我想换一颗“心”,一颗冷血的心。 从前的我,只在乎当下,我不想活在过去,我怕我那本就有限的精力还被从前所影响而死在诡异的地宫中,我不想未来,因为我连眼前事都处理不清。 从今以后,我可能要计划一番了...... 人的成长好多时候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我只想自私自利一点,在这个世道,那从来都不是一个贬义词。 我看向波澜壮阔的海面,幻想着遥远的天边某棵大树下,有一座静谧的茅草小屋。 ‘累了,好想回家啊......’ 本卷完...... 第98章 邪灵孤岛(续) 手指刚接触到房门,男子浑厚的声音便接踵响起。 “进来吧。” 我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浑身缠满绷带的浩然,他大腿和左臂上的石膏格外显然,整个人被固定在了病床上,护颈戴着,有些滑稽。 此刻的公孙浩然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小彤在旁边给他喂着削好的苹果。 “来啦,快坐快坐。” 我便找地儿坐下,打趣道:“嘿哟,现在这待遇就是不一样了。” “那是。” 他的伤势非常严重,请的都是私人医生,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反倒是比以前开心多了。 单启彤脖颈上的项链正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看她的状态,只是启神珠的效果不太明显,找专人做的项链还能不能保持住本身的功效。 我试着让浩然询问她的经历,但她还是记不起来,我也没有继续强迫,她现在能够正常的与人沟通,已是不易,继续强求,只是增添她内心深处恐惧反噬的几率,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当天我们全部是重伤濒死的状态,恰巧被王梓玉的巡逻船撞了个正着,我被救上去的时候肯定是和他说了很多话的,但我记不清了,我也没想去问,因为都不重要了。 澏蛟的尸体被秘密的打捞上来,水国地宫崩塌后,海面上便漂浮着居多的文物,正值我让王梓玉做的考察证书生效期间,因此,我的名字彻底火了。 此刻我知道为什么公孙浩然当时会怒到拳打那跟踪的狗仔,因为那种裤衩子是什么颜色都被曝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行了,我就是看你一眼,好好养病,别瞎扯淡了。” 和他道了声别,我刚要出门,小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等一下。” 我一脸疑惑的回头。 “咱们是不是见过呀?” 我笑了笑,没说话,径直走了。 ...... 带着子煦,坐了好久的火车,从北京回来,这一个月,基本没闲过,跟着王梓玉大大小小的场合跑,因为之前的网络曝光,我还算是小有名气,一些黑白两道的隐晦人物都见了不少,也不禁感叹,这个世界,暗中操纵权势的总是低调到极致的狠人,他们都是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若不是我学了些酒局儿功夫,好多时候真是难堪。 但让我感触最大的,还是前天的晚宴。 我没想过王学林会单独见我。 回想起当时刚进到红漆大厅时,刚见到那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的背影,便令我心中惊讶,他头发花白稀少,脸色有点病弱感,可转过头来时,那种眼神还是要将我的一切都看穿般,凌厉却和蔼。 谈话很简短,都是些晚辈对长辈的关心,我不知道王梓玉是否知情,他没问,我也没说。 王学林的意思我到现在还没琢磨透,他没有对我刻意的拉拢,也没有以高压低的欺辱我的社会地位,只是谈了一些家常便饭的事情,言语之间,蕴藏的那些看人本领巨大,我真的应付不过来。 毫无疑问,他已经将我整个人摸透了,但我的立场很坚决,我开玩笑说我是王梓玉的手下的“金牌打手”,虽然回答有些低级,王学林也没多说别的。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睡,这几天有些战略性亏损。 和麻子通了个电话,假肢也该到了,他的情绪有些异常,我没什么可安慰的,只是担心他身上的斑纹,膘肥男子和魏老板的下落我让王梓玉一直跟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有能有消息。 至于承雯,她的伤势最为离奇,最近恶化了,双臂的神经受了影响,感受不到痛觉,我问她近况怎么样,又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刚下了火车,子煦便嘟囔着小嘴哼唧着,应该是有些饿了,带着她去了一趟超市,热了一点奶喂给她,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石头儿——乖——” 我轻轻拖着她摇晃,很快便睡过去了。 可我的鼻子却有些酸。 ‘子煦......半年了,你何时能再回来。’ 望着人潮汹涌的火车站,里面的那些旅人啊,肩上扛着的行囊,寄托着亲人送别时的思念,熟悉的东北打工大哥们,往往是最典型的“游人”,他们那清一色的穿着让我很亲切,告别故乡,踏上旅途,出去寻求机遇,眼中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可我...又该去哪儿呢。 “下雪了......” 上一次的大年初雪,是什么时候来着。 忘了,也难怪,我忘了好多事。 脑科医生告诉我,尽量不要情绪激动,现在的我已经产生了初步抑郁的现象,开始厌食,让我多做一些有意义,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可我这个人本身就没有意义。 “子煦,咱们走吧。” 踏上了回家的客车,感慨万千。 区区半年,我却觉得漂泊了太久。 可能我本身就不适合做一个旅客。 我后脖颈上的伤疤将是这段经历的最佳记号。 这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好多时候睡觉醒来,我便忘却了更多的记忆,让我想起了五六岁那年,我甚至把遥控器扔在了冰箱里,这种无力感让我每天都寝食难安,我开始极度的熬夜了,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熊猫眼圈让我这二十岁的面容显得更加苍老,不是在自虐,而是真的害怕,害怕一觉醒来,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忘记了自己的所顾之人。 眼镜很适合我,家乡的饺子,很好吃...... 这几天过的最为浑噩,我沉浸在烟熏的世界,抽着最好的烟,过着最无趣、最低级的生活。 我开始不自觉的坐在阳台前发呆,直到双腿被冻得发麻,便照常拿起电话,挨个拨打。 老朋友,老同学,家里人。 只是没那么多话题了,他们该生活的生活,该上大学的上大学。 每次都受不了那些人的话语之间透露着的幼稚,慢慢的,也不再和别人沟通了。 我将子煦放在婴儿车里,将电视和电脑都打开,音量调到最大,独自一人喝了很多酒,不知不觉睡在了沙发上。 好像做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第99章 引子(一)电话录音 仔细数来,这应该是她与陌生房客相处的第二周,女房东终于受不了了,她这两个星期近乎崩溃,数不清的房客投诉电话,网上挂着的民宿酒店预售星级直线下降了,两个星期,便几近毁掉了她所有的努力,这告诉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二月三日,大年初三,人情世故她都懂,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您好,莲山市公安局。” “你,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值班的年轻男警察的声音。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想举报个人,就是住在我隔壁的租客。” 女房东说完,有些心悸的向门口看了一眼,看到防盗门紧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太紧张了,但还是跑到阳台向隔壁张望着。 “是举报相邻关系相关吗?” “对,举报我隔壁的一个男人。” “好的好的,我这边给您记录一下,您将详细情况说清楚,电话会录音,我会需要您的家庭地址和个人信息等。” “好,我仔细和你说。” 女房东缓缓道来:“我叫郑漫漫,今年35岁,家住花园小区七单元306,我实名举报我的男租客,他名字叫关小宇。” 女房东特地提示了警察这两个字,接着说:“他是从小年之前的时候搬过来的,从网上预定的,合同签了一年,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那个男人特别奇怪,来这里时手里抱着个孩子,当时还不想和我签租赁合同,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就没同意,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我也就没想那么多。” “是只有他和一个孩子住在这里这里是吗?” “对。” “好的,我记下来了,您继续说。” “因为楼上楼下全都是我包下来的,当时都住满了,就在一月末的哪一天,我记不清了,楼上的一个大哥找到了我,说这里闹鬼!” 警察听完顿了顿,显然是有些诧异了,还是负责的问:“闹鬼是怎么回事儿?” “按照那个东北大哥的说法,他每天后半夜都能听到楼下传来奇怪的声音,起初还没在意,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下楼去找,带着媳妇儿,开门就冲了进去,就看到客厅里头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人家媳妇都吓傻了,第二天就退了房,我都要赔死了。”女房东此刻已经带着哭腔。 “.....”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做主啊,我一直没敢再去找他,生怕他是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 “物业什么的都投诉了吗?” 女人哭出了声音:“没用,都没用,他们家里还经常来一些更奇怪的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贼眉鼠眼,像是偷狗的诈骗犯,每次来我都不敢到门口去看。” “好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请您别挂电话,我们派人过去,这期间一定要紧锁门窗,保护好个人安全。” “好好好!你们越快越好!” ...... 第100章 引子(二)医院,日记,研讨会 刚见到他时,我真没想过现在的尴尬。 那时我刚进电梯,一看没人,嘴上就不自觉的吐槽起来。 我的导师是在今年年初发表的马王堆历史文化研究的论文,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导师说过,这次的发表任务交给我来做。 那可是在全国着名的专家学者面前的论述机会啊,别小看这小小的发表过程,这可是我拼尽所有才争取到的别人一辈子都难有的表现机会。 为此,我激动了一个月...... 昨晚一宿都没睡好觉,心里怦怦直跳,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此迎来了转折。 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突然通知,学会安排直接变了,被一个神秘嘉宾占据了,说是什么发现了古代的少数民族的遗迹,影响甚至能够颠覆学界关于我国古代传统商贸交易发展进程的普遍观念。 我以为这是哪个历史大儒,没成想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屁孩儿,这让我更加不屑。 只是靠着钱财疏通而已。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我也只能强压心中的不平,一路狂喷,前脚刚迈进电梯,却没发现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人,刚才我嘴上可是没停过,我可怜早起几个小时化的精装啊! 男人的确听到了我的吐槽话语,却出乎意料的接过了话茬,和我一起“骂”了起来,嘴里也都是对于这次机会的不屑和一些私人看法。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就由此落定了,他也是我们这行最常见的“基层”学者罢了,没有人家那刚硬的关系,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们两个很聊得来,在休息室的时候,他把我逗的天花乱坠,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然而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从研究会开始的那一刻,从他上台拿奖的那一刻。 我才知道,他就是我嘴里一直在“辱骂”的那个“靠关系进来的人”。 他的言谈举止称得上完美,带着标准的眼镜框子,只是长相不出众罢了,甚至有些显老。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将整个会场气氛都拿捏的死死的,并介绍着自己的研究成果。 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因为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一封日记: ‘我注意到了一些事,我想记下来......我从来没有说自己的城府很深,可能我真的变了?我成为了曾经的自己所最讨厌的那种人,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些害怕我,我那随便起的假名在外人看来如雷贯耳,我的朋友开始疏远我了,但我享受这种状态,因为,我有更多的能力和关系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他们看我的眼光变了,他们将我当成了“罪大恶极的好人”,“温文尔雅的恶人”,可我不在乎......’ ...... 寒冬腊月,京都附属医院,两个小护士也不见得多冷,从值班室里头跑到了大厅凑热闹。 “哎,你看那人!豁——!好大的排面,院长都出来了!” 另一名女护士的看法不尽相同,自作聪明起来:“咱们院长不是全国骨科的权威专家吗,你说这人捂得这么严实,会不会......” “你想什么呢?那人走路都带风,肯定是手里抱着的孩子有问题。” “我滴个娘,院长大人这平时板着脸,怎么现在眉飞色舞的。” “咳咳。”一个男人的咳嗽声传来,这在她们的耳朵中无比的响亮。 “主任来了...快走快走......” 第101章 引子(三)列车 春,辽东群山,一隅。 初看上去,这里真不像是一座火车站。 好在有些许的历史古韵的味道。 车站始建于民国年代,在当时,这铁路可谓是连接东北三省的交通要道,属于公家的东西,向南直通北大营,北边就是长白山,当然,这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到了三大改造时期,就被荒废了。 如今此处早就不对外开放,到处都透露着荒凉,轨道的四周都是枯黄中夹杂着些许绿色的野草,春风吹又生的这种景象最为败落。 而此刻,站前平台上却出现了两个身影,在这宽阔而又荒无人烟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两个男子看上去岁数差距较大,其中一个正抱着双臂,被凉风吹着,瑟瑟发抖,这让身旁背负琴箱的男子有些无奈。 男子没好气的训斥着,像是师傅对徒儿的教导:“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小风一吹就受不了了,早干嘛去了?憋着!” 旁边十七八岁的小青年紧咬着牙关,嘎吱作响:“我说九爷,您就别寒蝉我了,我哪有您那身架儿啊。” 其实他根本没有偷懒儿,平时筋骨练得比谁都勤快,奈何先天体弱,就算是付出了加倍的努力,也是提升甚缓。 没办法,男人只好将身上的皮大衣脱下来给他穿上。 青年则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龇牙笑了。 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看台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时,南边儿还真就来了一辆火车,离得很远就听到了鸣笛的声音,在现在这个时代,这种素皮火车可真不常见了,青年上一次看到还是在博物馆的分区,这种火车头,当真就是二十世纪初才有的老物件儿了,居然还能在轨道上跑,有些惊讶,不过他看到了下面铁轨的间距。和现代的明显不同,所以他知道这里不一般。 火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速度也就一百多,背负琴箱的男子微微一愣,小青年学识不到家,看不出来是正常的,男子平日里算是低调,因姓名中有个玖,并且掌握一身,江湖上被尊称一声九爷,听上去就是某些领域的大佬存在,可现在看到眼前这透露着无尽诡异的列车,再老道的江湖好手儿也会心生惊讶。 “咳咳,上车之后好好坐着,别乱说话。” 青年冻得不行,恨不得赶紧上去睡一觉。 火车缓缓驶来停下,令青年惊奇的是这门居然还是自动化的,然而车厢里面却透露着一丝古朴,从三号车厢上去,里面的布景勾调是清一色的红黄软沙发搭配。 二人刚上车,一股莫名的凉便直冲脑门,青年不禁打了个寒蝉,跟着中年男子上了车,里面的人很多,看那样子,聊的都很开心,好像整节车厢的人都认识似的,和菜市场一样,乱成了一锅粥,这让本来想睡个回笼觉的青年气不打一处来。 中年男子随便挑了个没人的靠窗位置坐下,列车也就再次启动了。 “娘类,这上头怎么比外头还冷啊......”青年轻声抱怨了一句,便被中年男子打断。 车厢上的人把二人的到来当做了空气一般,依旧是相互谈论着各种奇葩的事情,好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 这时,从二号车厢那边跑来了一个孩子,自来熟一般的坐在了二人对面,长的无比白净,大大的眼珠盯着二人,开口便是:“你们两个后生,好面生呀。” 青年有些觉得莫名其妙,可中年男子那双藏在圆框墨镜下的双眼却不敢眨一下,拉住了刚想迎合的青年,没让他说话。 正因此刻,车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嘴上的动作,面色苍白,悄无声息的望着他们...... 第102章 都司古城(上) 到了夏天,傍晚的空气会变的很好...... 楼下一群大妈大爷正在“热舞”,吃过晚饭,我站在阳台抽烟,听着蝉鸣,边上放着红酒,别有一番风味。 小酌一杯,心生困意,刚想打个小盹儿,门口便响起了声音,一个身穿京都大褂,手上盘玩儿着金刚菩提串,脖子上是上等的小叶紫檀,嘴上叨叨着:“这怎么我刚上楼还能见到警察啊,吓死爷了。”他一进来,便露出了奸笑。 “我说老东西,今天是刮得什么风啊,你往我这儿跑什么?” “哎哟喂,这位爷,瞧您说的,七月初四是哪位王子的诞辰啊?”说完,邱鸿才便跑到门外,拿进来了好几箱红酒,我随手一摆,让他放在客厅墙角那一大堆礼品中间便好。 “我说,这过生日也不买个小蛋糕啥的。” 我搭理他,调侃道:“名震东北的平江书画院首席顾问怎么今天有心情跑到我这边来了?” 我这么说不是在胡编乱造,当初将邱鸿才介绍过来,没想到这老家伙真有一手,靠着满嘴胡咧咧的功夫,硬是提升了一个量级,因为“名人效应”的影响,现在的平江书画院,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了,整个东北地区的业内人士都知道,可以说是垄断了东北所有的古文玩行业,正计划着在吉林那边开几个分店,而邱老骗子,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现在要钱有钱,要妞儿有妞儿。 邱老骗子进到里屋将子煦抱了出来,摇晃着,扮着鬼脸儿,见我点上一根烟,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我说你小子就他娘不能长点心,我家闺女长身体呢。” 我没管他,知道他是有事:“少放屁了,我家子煦比你那老胳膊老腿儿强,有屁就放。” “我说成大教授,你这都成了名人儿了,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喷粪了,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没管他,酒喝光了,就从他送过来的木箱中随便开了一瓶,从海南回来之后,无故献殷勤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送的东西都是比邱老骗子这红酒名贵百倍的,稀奇古怪的大补药材应有尽有,可我是真的不敢吃,我怕我吃完第二天就不能苟活于人世,因此全都堆在一边发霉。 邱鸿才没说话,语气变得很无奈:“哎——成历......” 我反问:“怎么?” “一年了,我都没看到你笑过,你从海南回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你不觉得累吗?” “呵...” 他放下子煦,变得正经起来:“过两天的酒局儿,我帮你推了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从海南带回来的东西碰了人家那么大的利益......” 我冷哼,笑道:“去,为什么不去?怎么?能杀了我?” 老骗子面色开始焦急,双手摊开比划起来:“我说!这可不是在首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现在就自己一个人!” “怕什么?大不了报警,请个律师打官司,正好换辆车,哎,老骗子,你可得给我当证人。”说完,我嘿嘿一笑。 邱鸿才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在对牛弹琴,没说什么话,只是劝了我几句少喝酒,走之前,还说了句生日快乐。 二十一了,又长了一岁......这一晚,最为难熬。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躺平江书画院,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麻子,正与邱老骗子闲聊,见我过来,学着邱鸿才那贱贱的语气说:“哟呵,稀客!” 邱鸿才过来就将子煦抱走稀罕去了,麻子让我带他出去转转,我便推着他去了旁边山顶的庙台上。 在山顶向下观望,整个莲城的风景一览无余,这几年过去,已是换了一副模样,山涧狭小,空间制约,只能向上发展,如今高楼林立,一番都市风味。 麻子眼神都透露出了些许的惆怅,我给他点上一根烟,我摘下眼镜,试图放松些,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半天二人没憋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他率先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怎么样,这整座城都因为你而繁荣,不觉得成就感十足?” 我猛吸了一口:“......是不错,腿怎么样了?” 他摇头叹气:“哎——你想听我真话?” 我没说话,他神情有些异常:“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已经死在了那里头。”说完,他从轮椅上下来,转悠了一圈儿,腿脚还算麻利,扶着围墙,将那定制的假肢摘了下来,摆弄了半天,从里面的空隙中拿出了三枚铜钱。 他找了个“风景极佳”的地方,席地而坐,摇晃几下,抛在地上。 “嘿,这玩意儿还是有些作用的,一条腿有一条腿的好处。” 我将烟头踩灭,质问道:“你那一年一大算,到底行不行?” 他却无奈道:“哎哟,你让我算别的还行,这个,我是真没法算。” 我不再理他,转头朝山下走去,直到下了石阶,麻子的怒吼从头顶传来。 “你他妈会死在那儿的!” 我身形停顿,回过头去,见麻子算力穷尽,脸上毫无血色,生气不足,虚弱的倚在栏杆上。 “这就是你迟迟不告诉我的答案吗?” 他没回应。 我笑了笑,径直走下。 死? 呵,早就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邱鸿才见我一人回来,眼珠子直打转,猜到了事情不对劲儿,“爷们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找地儿坐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前台大厅,“别放屁了,昨天忘问你了,让你查的事情,究竟如何了。” 他有些为难:“这事儿,您是太高看我了。”他腾出一只手,一根一根掰开:“公司登记、法定代表人变更、商业来往、熟人联络,这简直就是一夜之间蒸发干净了,我这根本无从下手啊。” 我轻叹一声,有些头疼起来,看来这件事还是得找王梓玉,他从前和严家的联络十分密切,肯定是比邱老骗子只身一人探索来的快。 “让你查的人呢?” 面对我的提问,邱鸿才又尴尬了:“一个叫花子,这更没法儿下手啊。” 第103章 都司古城(下) 毛线没查到,我是气不打一处来,便要起身踹他。 来往的商家和游客见到这一幕都有些懵逼,邱鸿才在他们眼里可是绝对的“大腕儿”,怎么如今被一个“社会青年”欺负了?甚至有的人已经准备过来帮忙了,却还是被邱鸿才阻止,想来也是要这样的,不然我还得多踹他几脚。 邱鸿才见状急忙摆手:“不用管,不用管,各位先忙哈,我这私人恩怨。” 我便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只是没想到这老家伙忒不靠谱。 “别着急啊你这,不是还查到点儿东西了吗?” “赶紧的!” 邱鸿才嘿嘿一笑,小嘬了一口普洱,我见他这个架势,也做好了听他娓娓道来的准备。 “都司古城有消息了!” “地城?”我震惊无比,虽然苗苗失踪的离奇,数亿家产犹如人间蒸发,然而海下石碑上记载的那古城遗迹是却是最为隐晦的,没想到这老东西真找到了。 都司这个词我查过相关资料,记载的史料实在太少,最常见的说法,便是一种古代官职,全名为都指挥使司,属于行省三司之一,在明朝,那可是相当于当今的地方军委员会的机构,军队职权所属最高,当年朱元璋为了强化中央集权,设立大小军区,都司就是每个军区的最高长官了,只听命于五军都督府,也就是现在的全国最高军委会。 老骗子显然看出了我的忧愁,解释道:“你之前查的那东西确实是有这么一码子事儿,但是!问题就在这儿,所谓的都司,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指挥使,而是当时的大北国外。” “国外......”我眉头微皱,这事儿怎么扯那么远,在石碑上题字的无名人说自己游历千山万水,还真跑到国外去了?要知道,当时那个年代,可不是像现在办个护照就能出国那么简单了。 “奴儿干都司,哎,那个电视剧你没看过吧,什么什么风华来着,其实有很多叫都司的地方,不过经过我的筛选,就是这儿了。” 邱鸿才打开手机的世界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说:“这地方,现在属于俄罗斯!” 我朝他手指放大的地方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么远! 从海南到中国地图“鸡冠”上面俄国的锡霍特山脉...... “南北距离多少来着......五千五百公里!”我难掩震惊之色。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你和我说的这地儿,在明朝叫奴儿干都司,属于一个附属的军事统治机构。”说完,邱老骗子左右环顾了一下,小声说:“黑龙江知道不,明朝时期被女真族侵略过。” 紧接着,他手舞足蹈起来:“妈耶,万族混战的地方,那宝贝,肯定不少!” 我上网上搜了一下锡霍特的相关图片,里面植被茂盛,属于东北虎等凶猛野兽的栖息地,中间地带更是无人问津,属于没被开发的原始丛林。 邱鸿才一提到宝贝,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我骂了他几句,心说这老东西当了顾问,平日手里摸的各种宝贝数不胜数,还没玩够。 他却一脸鄙夷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干一行爱一行,钻研的深了,发现不懂的东西更多了。”然后怼了我两下:“哎,麻小子怎么说?算出啥了?” 我撇了撇嘴,让他少问。 叫邱鸿才继续查乞丐的线索,回到家中,拨通了阿秀的电话,这个小年轻就是之前在王教授办公室发现信件并递交到我手中的学者,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主动找到了我,时间长了,还聊得来,从海南回来,我看人变得非常准了,觉得这个比我大的“小年轻”性格诚恳,正好见他处于人生的低谷期,就联系了王梓玉,想办法把他从首都的考古联合会掉了过来,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只不过他对于我们所做的“正经儿工作”还毫不知情,等时机一到,我便告诉他。 阿秀那边还在筹办过几天的饭局,说起这个,我还是略微有些头疼的,当地古玩市场的龙头老大又找上了我,之前他被王梓玉从经济和货源上搞得不成样子,欺软的,怕硬的,这不,现在找到了我头上,谁让我是王梓玉的“小弟”呢。 其实我可以推掉的,但这不是现在我的风格,做人就是要狠,我要告诉他们,生意上能够碾压他们,饭局儿茬架上依然能,而且我还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 “啊?头儿,明天我也要去?”电话那头,阿秀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我笑道:“你不是说练过六年散打吗,正好,平时让你研究那些书本东西也没什么用,这不,派上用场了?” 平日他都是和我出去与那些“名流”人士打交道,现在听我说出了这种话,还是有点儿吃惊,“这...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有足够的眼力见儿,明天出见机行事就好,像个爷们儿,出了事儿,我负责。” 他吞吞吐吐的答应了一声。 如今我自己面对这种事儿,还真有点不适应,从前都是血气方刚的公孙浩然充当打手,解决问题的,不过我这一年也算练过几手三脚猫功夫,身上腱子肉涨了不少,也不能让人家提着走。 到家之后,简单的给子煦做了点牛奶糊,一点点喂给她吃,每天都要对一些厌恶的人摆出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让我有些厌倦......还要应付隔壁邻居的举报。 只有回到这个温馨的小家,每天看到子煦胖嘟嘟的小脸蛋儿,才能缓解我心中的疲惫。 把子煦哄睡着,也觉得有些无聊,就把卧室柜子里头贴满符篆的蜡尸搬了出来,好久没和它“畅饮”一番了。 “来来来,将进酒,杯莫停,我说你啊,你啊......多久了,还是不死心,非要追着我杀不是,现在被逮住了,舒服了?害得我还要和那些警察打交道。”我拿出红酒,给它满上。 月色映照着蜡尸恐怖的身影,可我已经感受不到当初那种感觉了,我甚至有些怀念,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病态,我觉得深陷恐惧没什么不好,起码,会本能的选择好好活着...... 第104章 酒局 坐在酒桌上,我还在思考着承雯和我说过的话。 对于承英和她的关系,我一直秉持怀疑的态度,我听承雯在电话中所说的不像是假,只是我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性,因为按照在水国中所发现的那个男人的信息来推断,从年龄上,王大伟的兄长承英和她师傅完全符合。 我又想起了麻子,他最开始也和我说过有个师傅来着,我现在头有点晕了,怎么这些“会点儿”东西的人都有师承...... 我轻轻拍了拍后背衣服中的鼓起处,从海南回来,这家伙胖了一圈,本来小黄该在子煦的婴儿车里玩的,不过今天他派上用场了,如果我被砍了,也得给我输血不是。 今天这个局儿不应该是我设的,双方都很清楚,就是个鸿门宴,不过以那沙老五的性格,肯定会来,这不,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用他们行内话来说,这叫下马威,可在我看来,只是一群欺软怕硬,还好面子的混混杂种罢了,和京都那些两道都沾边儿的黑社会想比,还差了些。 这个人的背景我已经让身边的阿秀调查清楚了,在当地人眼里,也算是一段“传奇”,从前初入社会的我还真没有太在意此事,甚至没听说过这个人,如今看来,是人家低调了。 他小学都没上完,就跟着家里的大叔出来鬼混,刚开始只是倒腾一些稀罕物件儿骗那些没见识的人,后来混得开了,慢慢入了行,手下兄弟多、人脉广,到了最后,称霸了这周边的所有地区,不过流通的东西懂的都懂,地下的“稀奇宝贝”,放在市面上交流,被抓住,是要进去吃窝窝头的,因此,他们有自己的专门交易场所,也有自己的行规,就像是北京的潘家园儿,长春的文玩城。 然而王梓玉的出现算是击垮了他的防线,明面上的书法画作,暗地里的古物交易,已经被王梓玉完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体系,那天他和我讲了很多,都是些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总而言之,真正的高手,走的无不是阳谋的路子。 我正想着,隔间的大门突然开了,迎面一个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个头不高,秃头上却顶着藏青纹身,身穿黄袍大马褂,和那古代的万岁爷一个装束,见我身边只有阿秀,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掩饰过去,我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没有表现出来。 心想:‘不知你这是觉得自己带那么多伙计丢人,还是认为我是个傻逼。’ “哟,不好意思,大兄弟,来晚了!”说完,的沙老五故作模样的瞪大眼睛,指着我身边站着的阿秀说道:“这怎么,还站着呢?对手下管教这么严吗?” 这话说的是给我听,也是给阿秀听,不但调理我,还能起到离间的作用,通过对比,让阿秀心生杂念,果然,随着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小弟们都找了地方坐下。 真是小孩儿才玩的术语。 我目光扫过这群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眼中带着些怨念,这群人应该就是沙老五的最强盾牌了,可能是手下圈养的盗墓贼,身手都很好,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和练过专业散打的阿秀比,又当如何。 有点想公孙浩然了啊...... “我说你啊,太不够哥们儿,都是土生土长的莲城人儿,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看我这些兄弟们,那家里头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了啊,兄弟们找我诉苦来着,我又能找谁去?兄弟你家里又不是没有老人,只有你能理解我了啊——!” 呵呵,调查我就不说了,还开始威胁我了? “嗨,五哥这话说的,今天您能赏脸来这酒局儿,已经给足了兄弟面子,可有些事儿我也不能决定不是?兄弟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小弟角色罢了。” 我说话的时候装作很无奈,其实心里已经将他鄙视了一万遍,算是给足了王梓玉的面子,他若有些情商,就能听的出来,我其实是在鄙视他,他作为当地的“龙头老大”,也只配和我过过招子了。 他还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嘿哟,见外了不是,家里头儿小猫小狗,还不许客人逗逗了?” 有点意思...... 我端起酒杯,倒了点白酒,又夹了点菜,自己吃了起来,省的一会儿打起来没有那股冲劲儿。 沙老五见状,有点懵逼,那群手下见我如此蔑视他们,神情也都变得凶狠起来,有些人的手开始靠向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家伙。 我嘴里炫了一大块儿牛肉,一时间有点咬字不清,就是要让他们觉得他们不配 “您说的是,实不相瞒,我之前拜访过您家,您那院子里头的狗是我见过最多的,哈哈。” 我话音刚落,而气氛,也凝固在了这一瞬。 饭桌上的只剩下了我咀嚼食物的声音,我不断的夹菜,不断往嘴里喂,心疼我花的这三千块钱,只是那沙老五已经在对桌拳头紧握,牙咬得咯吱作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然而就在此时,门被推开,跑进来一个手下,爬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沙老五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狞笑。 “嘿嘿,小猫小狗,我家里有的是,谁让我爱养呢!可我没想到,兄弟你才是真男人啊,都有孩子了!也不告诉大哥吃一口喜酒!” ‘子煦!’ 我心里咯噔一声! 他们怎么知道的! 子煦的事我从未和其他人提起过,只有身边的麻子邱老骗子等人知晓...... 我转头看向阿秀,后者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显然不是他。 会是谁? 再看沙老五,已经有了胸有成竹之色,按照他的说法,我便要和他平分市面上的货了。 见我慌了神,沙老五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摸了摸他那油亮的秃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放心吧,大哥平时最稀罕小孩儿,哈哈哈。”然后对着我,摩拳擦掌,露出了无比猥琐的表情:“嘿嘿,尤其是小女孩儿。” 第105章 结束 我是真的不会想到,他表现出的神情居然会动摇我的内心。 你可以拿任何人威胁我,唯独风子煦不行! 阿秀从身后将手放在了我的肩上,力量很大,他是在和我传递信息。 我忍着怒气,看了一眼时间,9:40,按照约定,让麻子带的人就快来了...... 可我等不了了! “干!”我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直接找了个最近的人砸了过去,那人没做准备,咔嚓一声酒瓶碎裂,结结实实的招呼在了脑袋上,红色的酒水混合着血液,重重的倒了下去。 酒局暴乱!我与沙老五四目相对的空间马上就被跳到酒桌上的小弟们遮盖。 面对手里拿着甩棍的成倍 人数的混子,我也有这个胆量! 原因很简单,第一,他们人虽多,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完全讨不到任何好处!第二,我想干他! 我大喝一声,“草尼玛的!”一脚过去,踹翻一人,那人身形彪悍,我在他面前完全是个小鸡仔儿,可正因这个,我这一脚直接踢在了他裤裆中间,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直接向后倒去,身后站着的一群人直接被挡了回去,趁着这个空挡,我跳到桌下,拿起桌布就是掀,滚热的菜汤泼洒而出,将几个为了装逼,敞胸穿西服的傻屌胸口都燎卷毛了,尽是赤红景象。 对付这群人,用不着什么江湖道义,直接往死里打就完事儿了! 我顺便趴在地上,把桌子腿也卸了,其实是趁没人注意,将爬到袖口的小黄放在了地上,这时只觉身后冷风袭来,我暗骂不妙,然而还没等被打到,一声惨叫响起,回头一看,阿秀的前踢腿已经踹在那人的肚子上,这一脚六年功力,没有浩然和承雯的内力真气,却也不是眼前的混子能扛得住。 耳边忽的一声,我直接挡在了阿秀身侧,一根棍子非常正的怼在了我的腰部,我闷哼一声,扛了下来,阿秀却也捂着胸口,应该也是之前受伤了,猛虎架不住群狼,我将阿秀直接推了出去,下一秒身上就被密集的抽击,我跪在地上,护着头部,身上的每一寸都已浮现淤青,阿秀还在和另外几人搏斗,身上的痛感让我失去理智。 可这无所谓,我知道他们不敢抽死我! 人群之中,我看到了在一边站着的沙老五,他手里拿着念珠,抬头望天,装着一心向佛的样子,大拇指不断地扣动,闭着双眼,不时嘴角露出一抹奸笑。 老子弄死你...... “额啊!!!”我大吼一声,众人皆被吓了一跳,我直接蹦起,拳头胡乱的轮着,轮到了那些人的脸上,轮到了坚硬的棍子上,疼痛感无比剧烈,可我不管那些,我冲出人群,只觉得身体变的异常轻盈,头脑的反应速度变快,也非常清晰,此刻双腿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跃而起,好似承雯的腰弓,沙老五睁眼,满脸都是惊愕,被吓得完全不能动弹,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老子能冲出来! 打群架这种东西,小学生都会干的事情,只需要追着一个人往死里打就好了! 等我拽住沙老五衣领的一瞬间,他的惊呼和我身后小弟们的呐喊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我一个掌掴,用了全部力气!一眼泡就将他的眼眶打裂!静脉血管破裂,血流如注,我相信,他是能够听到皮开肉绽之声的! 我将其放倒在地,身后的棍击接二连三的抽在身上,他们每抽一次,我闷身下沙老五的拳头便更用一分力,直到他嘴角渗出了鲜血,被打的鼻青脸肿,终于没人才敢上前。 我将他提了起来,大喊一声,已经面目全非的隔间瞬间安静下来,阿秀拖着沉重的身躯倚在墙角,笑了。 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相信,这幅笑面如今在他们看来,比杀神还要恐怖! “大...大哥,别动手,我,我把孩子还你还不成吗。” ‘果然是个没种的东西!’ 我没说话,只是拿着手里的玻璃碎片对准了他的额头,这惜命的主儿,谅他也不敢再使唤这群小弟。 僵持的状态没持续多久,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看那打扮,都是沙老五的手下,也正因他们的到来,沙老五好似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肿胀的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 “快,快!孩子呢!快还给人家!” 那几人灰头土脸,低着头,没敢说话。 沙老五愣了:“怎,怎么回事!人呢!”他的状态近乎癫狂。 这时,琐碎的脚步声从入口传来,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中年男子走出了一种器宇轩昂的姿态,缓缓进入,身后跟着一大堆人,皆对我点了点头。 当沙老五看到为首那人手里的孩子后,面目已经几近扭曲,抽搐了几下,异常难看。 没过多久,一楼用窗帘挡着的落地窗也瞬间不透光亮的暗了下来,这里已经被我的人围的水泄不通,阿秀被架了出去,我见事情终了,一脚将沙老五踹翻翻在地上,接过了邱鸿才中手的孩子逗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沙老五没了反应,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等我抽完了手中的一根烟,终于一字一字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些“俘虏”,觉得有些好笑。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就可以直接带人端你们的老窝。”我轻蔑的笑了:“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了你的所有计划,包括这孩子,而且,你不觉得你后背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这么一说,小黄便缓缓的从他的勃颈处衣口窜了出来。 沙老五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看着眼前巨大的蠕动生物,呼吸变得非常急促,他无法相信刚才身后居然存在着这种东西! “其实我只需要吹个口哨,他就能吸干你的血。”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被打出瘀血的后背:“你觉得呢?” 他知道我是在调侃他,没再说话。 “哈哈,因为我很享受在阴谋上玩别人的感觉。” 他瞳孔缩成了一点,眼神的光亮彻底暗淡了下去,我知道,他心中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这种被人从头到尾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我让邱鸿才打理好这边的事情,独自一人离开了, 至于那个孩子,其实根本不是子煦,替身罢了。 我觉得我的表演能力似乎是变强了,那种惊讶的神情,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那都不重要了,从此以后,在这个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将再没有敌人。 有些累...... 回家找媳妇去咯—— 第106章 消失的记忆 家中清晨醒来,无事。 给子煦弄好了奶粉,等她喝完,我便将她衣服全部褪去,放在精密的体重秤上,发现和上个月基本没什么变化,也就是说,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属于停止成长的状态。 我之前去过京都的骨科医院,那里的院长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医学教授,在给子煦做了一系列持续而又复杂的检查过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子煦的身体骨质非常特殊。 特殊到......吸收任何营养物都不足以弥补她曾经的损失,这可能是一种不可逆的罕见疾病。 她的骨龄超过了上百年,可身体将永远停留在三个月大的婴孩时期。 这是最让我头疼的事情,那期间我几乎又跑遍了所有的中医能人家中一一拜访,失望的是,他们居然连子煦的脉搏都理不清。 每天躺在床上,寝食难安,在焦虑和悔恨当中入眠,半夜又听子煦的哭声,起来喂奶,只觉得亏欠她太多,心酸之感涌上心头。 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不需要什么周天无敌的风子煦,我想让她成为那个小石头,天真一些便好。 没有丝毫厌倦的,陪她玩了一上午的积木,真的像是个小孩子,稍微没看管到位,手里的东西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嘴里,她有着小孩子所具有的一切特点,就是回不来了...... 中午我还在吃饭,桌上响起了电话铃声,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正好奇是谁,王梓玉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找到了一个人,他会有你想要的线索。 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接通了电话。 是一个中老年男性的声音:“哎哟,您是成历教授吧。”他十分客气。 “是的。” “王先生托我们处理的事情有进展了,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我把视频发给您。” 我还有些懵,因为平时让王梓玉办的事情太多了,他手眼通天,我们两个各司其职,平日里出了些地下的活儿都是我去实施,后事和捅出的篓子全权交给他,让我省心不少。 我便将手机号发给了他,刚挂了电话,手机聊天软件就来了消息,加了好友,客气了几句,聊天框中就弹出了一个压缩包,足足5个g,这还没解压,我有点好奇里面的东西,就停下碗筷,等到接收完毕,打开一看,发现是好多解码处理过的监控视频,都是上帝视角,随之还给我发了一个地址。 看来这人也只是个“中间人”罢了。 我先是打开文件,粗略浏览了一下。 这些视频每一个时间都不长,在一两分钟左右,都是下载好的,手指微动,点开了其中一个。 开头非常平淡,只是普通的人家或者街头门店的监控视角,俯瞰的对准街道,又或是门口,前半部分都是人来人往的景色,我有点头疼,不得不想办法将其倍速放慢,一个人一个人的看,害怕错过关键信息,直到时间来到视频的尾声,原本一分多钟的时间,我硬是放慢了一倍,我正心生困意,视频的左下角缓缓走出一个人。 “这人......有点儿熟悉。”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紧盯着显示屏,这人身穿绿色军大衣,佝偻着身子,身上扛着的麻袋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从那蓬头垢面的形象来推测,这人可能是个要饭的,从左下角出来,径直走到了监控视频中间的一处垃圾箱前开始倒腾起来,过了几秒钟,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刚刚被门口餐饮店扔掉的啤酒瓶子,放到了身后的大麻袋中。 这不就是之前遇到的那叫花子吗! 我深吸一口气,想不到视频的主角居然是他。 我慢慢拖动鼠标。 这么说来...下面的这几十个格式为mp4的视频全是关于他的? “原来如此......”我惊呼一声,将手机直接静音,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一下午的时间,肝完所有视频! 我一个一个的打开,每次到了男人出现的时间段,就马上将倍速调整为最慢,试图看清他的脸,然而这视频画质实在是太糊,要么看不清,要么遇到清晰的照不到正脸,甚至有些像这人有意避开所有的摄像头捕捉般,巧合,却又离奇。 一一看过,时间来到了傍晚六点二十,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王梓玉的手段我是从来不去怀疑,可这些视频都能搞得到,这就让我更加刮目相看了。 这些视频已经被人按照时间顺序排序好的,让我省去了不少时间,最后一个视频,男人在一条小路孤独的行走,步伐非常快,那里是一处荒郊,我总觉着像是出了省,远处还有着残破不堪的建筑,这也时最后一段关于他的录像。 看完之后,我不得不进行主观臆想。 这个男人身上透露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我试图去理清其中的逻辑。 最开始......是在王教授留给我的东方考古学院那边,录取通知书中引导的密室外头,我见到了他,仔细回忆当天的细节,我突然明白,其实那天我从密室楼梯上去,迎面撞到的他,当时他那表情让我搞不明白,现在看来,换作任何人,回到家里后看到老窝被偷了都会如此吧。 没错,那间密室很有可能是他的藏身之所,结合他当时那鬼魅的身影,我无法继续劝说自己,将他当做一个“跑得快的乞丐”来看待,而水国中的所见所闻,恰好证明了这个观点。 这个人非常不简单,身手上起码是不弱于公孙浩然的存在,如果密室中那榫卯锁和一些武器精炼的书籍真的是这个人研究的,那王教授当初让我去寻找的东西,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写的书? 我正试图在脑海中构建出其中的关系,那些支离破碎的残缺一点点的并拢合体,马上就要合而为一,眼前却突然黑了! “怎么......” 我挣扎着自语,只觉得头有些晕,在这一瞬,我双眼注意力一下子发散到了极致,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去,我摘下眼镜,四肢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子煦的哭声响起,将这种刺激感推向了极致,我仿佛在天与地之间疯狂的打转,那速度越来越快,直到黑暗被划破,大脑的思考在这一瞬又停滞了,被抽离体内的东西又被强行塞了回来! 第107章 藏袍男子 墙壁变成了一块儿巨大的荧幕,我看到了—— 吕辉! 我的身体开始失重,衣服再次变成了那套潜水服,我回到了一年前的某一瞬,我在海里漂浮着,天空仿佛被撕裂,无数夯土碎片自上而下的像子弹一般掉落,阳光透过水面照射下来,丁达尔效应出现,与黑暗的海水交接处,若隐若现的出现了成群的黑色影子,好像是涝神,可从整体来看又好像是那只成了精的澏蛟。 他们都没死,或者说,又复活了。 而吕辉,就静静的漂浮在水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他好似一名飞天的神将,身姿挺拔,背靠地宫,统领万军,身后的涝神无不对其俯首称臣,就在此刻,黑暗之中突然闪现了一点光亮,从吕辉的脸上冒出,闪烁之间,慢慢掉入了无尽的海下深渊,那是一颗晶莹的金泪。 他是在悲痛吗。 光有了形状,无数的光线链条慢慢照射过去,将吕辉的身体笼罩于一点,像是命运的囚笼,而他,只是笼中无法获得自由的鸟儿罢了。 在这一刹那,他再次失声痛哭了,已经变异般的嘴唇微微颤动,好像在说:“再见了,朋友”。 话音刚落,画面开始扭曲! 我看到了一个奇点,它就是那样凭空出现在眼前,光与暗,水与大地,皆化为一颗颗珍珠,全部归于道一! 刺痛! 我惊醒过来! 呼吸急促猛烈!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整个人都变得非常不好,这感觉就像我真的憋了那么久的气一样,无比的真实。 释怀不了! 我很确信,这是我的亲身经历,但从海底上来后,我忘了很多事情,只是在刚才,我似乎突破了某些界限,又想了起来,只是...... 又是一阵头痛,我又忘了些东西,我自己却察觉不到。 刚才一层层所建造的架构彻底崩坏,再试图去想,就是折磨了。 吕辉到底是什么人,它身后的东西不是早就死在海底了吗,为什么全都复活了。 “等等,复活!” 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就快要忘记的人,我打开电话,果然留着联系方式,于是直接拨通,因为我怕,我怕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下一秒又会忘记某些东西,我一边打着,一边哄着子煦。 甚至是她...... 优雅又老式的电话铃声在手机中响起,耳朵快出了老茧,这种折磨一直循环了两三遍,叮的一声好像是拯救我的福音,那头声音很快传来。 “神马事?” 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我在高原遇到的藏袍男子! 在藏北的塔林之下所经历的,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事情,也正因为那次经历,让我对这个世界重新认识,那塔林石门上所刻画的,和我在逃出水国时所遇到的事情类似,虽然在某些方面来看的确是牵强了,可就算抱着侥幸的心理,我也要去尝试。 “是我,成历,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正怀疑他是不是将我给忘了,然而那头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破了功。 “是厄运之女降临了吗!” 这句话,比麻子给我推算出来我会死在地城的消息还要生猛! 我知道他只在说子煦,只是这老家伙的关注点和正常人相比有点儿离谱,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将我的整个思路和遭遇过的事情和他大概的讲了一下,他的身份我一直很好奇,只知道他是当地的守墓人,那么他对于藏北那边的“诅咒之地”应该知道很多,如果真是世代守墓为主,找他了解是效率最高的方法了。 我对他说,只是想具体了解下那边的情况,毕竟从塔林回来,我就再也没查过相关的信息,现在看来,无论王教授和我父母亲到底在搞什么鬼,一切的源头,还是要回到塔林的,那是改变我一生的地方,也是我看到希望的地方。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他好像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帮我这个忙,我没催他,这东西,毕竟不能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虽然我只信自己,可我也不能依靠着我这点所谓的“势力”来强求那些有信仰的人。 可他的回答却让我吃惊了:“我答应你!挑个时间,当面说!” 这就...答应了? 我嘴唇一阵抽动,听他不是在开玩笑,就打算挑个时间,约定在藏北林木错那边见面,可还没等我说,他却主动提出过来找我。 “你不用守护你的诅咒了?”我好奇地问。 他却在那头憨憨一笑,甚至有点儿不正经:“娘嘞,呆了一辈子,俺想出去溜溜!” ...... 说起来,我与他有个三年没见了,当时我还十八岁,现在二十一了,他还能记得我,已经不易,虽然有其他一些因素,可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约定时间定在下周,我让邱鸿才预定好了酒店,到时候带他出去玩玩也不是不行。 这一周期间,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我要走遍那几百个视频的所有地方!只是在这之前,我还要去一趟中间人给我发的地址,按照王梓玉的说法,地址上所记载的志愿接济所里面才是我想要找的人,仔细想来,收容所和接济所,这两个地方都是平常最容易见到那些无家可归或者鳏寡孤独之人的地方,就是在我眼中,如此谨慎而神秘的男人根本不会去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除非......那里有熟人。 线索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啊...... 拥有的多了,却发现,不懂的东西,和有待解决的事情也随之增加了。 有点怀念从前的自己了。 第108章 白衣神算 说实话,我真头一次在东北这边见到这样的建筑。 房子紧靠着山腰,侧面就是飞溅而出的瀑布,纳入山下的泉涧中,一直蔓延至山下,这地方真是让我好一顿找,上了山,便彻底没了信号,若非此刻正值中午,山中炊烟袅袅,不然我还以为王梓玉又给我发了个奇形大墓的位置。 这里背靠青山,位于山间,地势正位,广结天下流水,是个风水绝佳的“宝位”,这样一来,眼前本来普通的木质房屋就变得神秘起来。 这里头住着的,很有可能是某个风水大家吧。 麻子腿脚不好,加上从海南回来锻炼基本就停了,又胖了一圈,登山这么一段路,累成了死狗,刚到这儿,就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抱怨道:“这地儿他娘的叫接济站?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草。” 我不管他躺没躺在地上,也不管他少胳膊少腿的,直接就给了他一脚,让他少放屁,别搞得被人家听到,我还得学着诸葛孔明三顾茅庐。 我有些不耐烦,便问他:“到底算没算明白啊?” 我本以为麻子经历了生死大劫,回来之后会有所成熟,现在却还是推诿扯皮起来:“不是你说的,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我这还算啥!” 我翻了个白眼,不好说什么,只是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 没等我们有所行动,房屋里面却出了声音:“二位,来都来了,不妨进来谈?” 声音苍老大气,仅凭着脑补想象,就能推断出里面这位的大概相貌。 ‘想必也是个隐居世外的高人......’我心想着,拉起麻子便上了木质台阶。 整间屋子非常古朴淡雅,无处不透露着简约,所用的筛子,水瓢等生活工具皆为古制,窗台上几点清香红绿,更是增添了几分古典色彩。 然而还没等我扣门叨扰,咯吱一声,门自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纯白修行服装的青年男子,长相白净,个头不高,年龄可能就比我大一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若是单从他眉宇间所隐藏的气质来看,这个“青年”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是个博学多才的长者,身上散发出的稳重感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极有可能是通过修行一些特殊的养生秘法,让自己的相貌更加年轻罢。 麻子刚要说话,就被我一下子拦住,他露出了懵逼的表情,不因别的,正是从人家的脸上,我隐约看出了点别的东西,这青年可能还是个“性情中人。” 他果然连看都没看我们,而是抬头望向远处山谷的两侧巅峰,伸出右手开始掐算着什么,顿时眼前变得明亮,快步向泉水边的小四角亭走去。 “这人儿啥毛病啊?不是丫儿让我们进去的,怎么现在爱答不理的。” 面对麻子的抱怨,我只是回了个淡淡的笑容,“看看再说吧。” 我问旁边的麻子,根据他刚才的所作所为能不能看出什么,麻子沉思了一会儿,说他极有可能也是个精通易理的居士,小六壬和梅花易数自然不在话下。 “我们这行儿也是分等级的,我听说,有一些高人可窥探天命,观天象,得天时地利,当年的刘伯温、诸葛亮,都是差不多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这人的身份了,只是他的行为和思想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应该也是个不好相处的“特性人”,刚才从门口出来,停留片刻就径直走到那凉亭之中坐下了,双膝环绕而坐,紧闭双眼,似是入定,不知算到了什么。 我和麻子就在这里等着,没过多时,天空炸雷惊响,乌云压低,天空变得昏暗,随着最后一声雷鸣,雨点哗啦哗啦的就掉了下来,瀑布势头更加猛烈,飞入泉中,沙沙作响,在这片小洞天,造就了无数美不胜收的自然奇观,令人心旷神怡。 我和麻子的思绪也被环境所影响,不由得点上一根烟,发起呆来。 在这片安静祥和的地方居住,远离喧嚣,何尝不好。 晶莹落罢,我二人皆有些意犹未尽,远处的山涧挂起了彩虹,将东西山巅连接,又有几缕竖直形状的乌云经过其上,好似仙人过桥,相会于天边。 “二位,进来坐吧。” 青年男子不知何时泡了一壶茶,点了香薰在一旁。 麻子在那儿光顾着用手机拍照,我没管他,盘膝坐在了男人对面,他轻轻推过来一盏茶杯,两股清香混合在一起,不浓不烈,清新雅致,又有脱俗之感,光是闻上去,都能够启人心神,清肺活血。 他将茶杯端起,似是尊敬的等我,我便学着一起,二人对饮一杯,他走到庭边摆放着的古筝前坐下,食指轻柔,似是在与琴对话,微风徐来,白衣飘飘,如梦如幻,指尖微动,绝美灵动的音调与自然工融为一体,万物都静了...... 四时美景,浓淡相宜。 待那天籁结束,曲调好像并未终了,在我心中袅袅的荡漾 ......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轻松,视力都变得更加明亮,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躺在庭中睡着了,麻子还在我旁边梦游天国,睡得正酣,而青年男子,正背负双手,立于庭中,抬头望向天边的圆月,不知在想什么。 那月亮挂在了两山之间,如同被一尊巨人以双手擎扶,他这才缓缓开口。 “焚香品茗、听雨抚琴,本就是古代十大雅事,你能享受在这淡清之中,算是难得,只是......” “前辈,但说无妨。” 他摇头笑道:“哈,你是我见过睡得最久的。”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从白天睡到了傍晚八点,也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这些年,活得还不够累吗?” 听完这句话,我心里一颤!摸了摸鼻子:“现在说累,老了又当如何,我还这么年轻。” “你可知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第109章 利涉大川 我有点懵懂,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就是版本可能不太一样了,说实话,从我开始入行到现在,遇到了很多“高人”,他们一直给我带来一种错觉——我是最不了解我自己的人。 就好像谁都能从我身上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于是抱着谦虚的态度发问。 青年面容十分严肃,盯着我,淡淡道:“我从你身上看出了很多股执念,不怕你不信,唯独没有你自己的。” “实不相瞒,我活这一辈子,还真就没什么感情,老婆孩子都不一定能有啊。” 他轻笑一声,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一般:“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在好多人眼里,都是比他们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 “自己的命......” 他看向在一旁熟睡的麻子说:“这位小兄弟,气机与乾坤吻合,是块儿好苗子,就是没有个慧眼识珠的师傅。”说完,似是感应到什么,没再说话,双手摊开伸直,随后便有微风从谷内吹拂而来,撩起白衣飘动。 “罢了,罢了,今日甚欢。天时地利人和所谓俱佳,为君算上一卦!” 他身心畅然,走到一旁的树下,摘取了几片树叶,随风洒落,掉在地上,仔细推演着,片刻过后,只留下一句话,拂衣而去:“象曰:利涉大川,克己人,方位东北,绝境死地而逢生,百分有一而已。而所寻之物,近在眼前,且行且珍惜!” “前辈,可告知姓名!” “既入江湖,何以出江湖,姓甚名谁,不足为道。” 房门紧闭,阑珊灯火消逝不见,麻子这才睡眼蓬松的从梦中醒来,而我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句话里。 利涉大川... 大河巨流,横亘于大地,形成难以涉越的天堑,履险蹈难,必曰涉川,意思是我具备了面对危险的主客观条件吗...... 可我要寻找的东西为何在东北之地,东北......是指地城吗?那未免有些太远了,如果说近在眼前,那又在哪里呢? 下山之路,知了声伴随我的喃喃自语。 “只是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活着...... ” 我有点犹豫了,其实我真不怕死,说白了,要么一瞬间结束,要么伴随些许疼痛而已,大大小小的,只是一条命罢了,只是,我若真的死在了某处绝地凶险的地垒之内,那我的亲人,还有子煦...... “歪,你倒是说啊,丫儿算出什么来了。” “说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死在某个地方。” 麻子张大了嘴巴,一幅吃了屎的表情:“怎么可能,连百分比都推算出来了,这他娘的,我师傅都没这么牛掰,不过也和我算的差不多啊,和必死没什么区别。” 要搁以前,我沙包大的肉拳头已经招呼上去了,但现在,我没空和他扯皮,刚才那人说的话中暗藏玄机,尤其是那江湖一说,江湖这个概念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最开始听到的是从公孙浩然嘴中,他说他是江湖中人,我以为他只是谦虚的在说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是哪里有工作就到哪里的“散人”,第二次是在承雯口中,她当时所说的话和刚才青年男子说的基本相同,他们三个也都有各自的特点,但相同之处也非常明显。 他们三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么身怀绝技,要么就是有神算天算的本领,我有点好奇,这是否证明了我的猜想,浩然说过,江湖从来都不是一个代词,难道是某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里面的人个个本领高超,都是像公孙浩然那般的凶悍存在。 这么一想,当时我就觉得公孙浩然和承雯刚见面的时候那种关系非常的微妙,他们的反应都有点不正常,如今看来,他们很可能是所谓江湖“机构”的人,可若是这样,他们应该很熟悉才对,怎么搞的像是个陌生人。 或者说,他们互相不认识,还是根本没办法认识。 看来,过几天,我要仔细问问公孙浩然了。 回去之后,我将头脑中所记忆的青年男子那段话复制在了电脑里,怕哪天就突然忘了,这些高人都有一个特点,说话喜欢留半句,明明有那个能力直接给我表达清楚的,就好像开个口要收一个亿似的,真是让我捉摸不透。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走遍了整个省市,只要是那视频中所出现过的地方,基本都带着阿秀踩了一遍,各个门店的监控也想办法拷贝下来,钱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完美的体现出来,大约一周时间,集合众多人力,终于是将那乞丐男子的行程轨迹摸了个大概。 而时间,也来到了和藏袍男子见面的时候。 我曾经在电话中问过他的名字,只是他支支吾吾的,一度让我觉得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有的行程都是我安排的,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想见到“厄运之女”,我劝过他,但显然,对于信仰这种东西,劝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有来自塔林之下的东西,都会被无故定义为诅咒,这是他们家族世代的纷争。 八月,初一。 刚到机场,就看到了他那身“鹤立鸡群”的装扮,东北这边,藏袍和不常见。 “好久不见,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我们本就不熟悉,他给我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对我来说,他便是那种生在西藏,也奉献给西藏的守墓人,如今从高原下来,好似变得热情了,一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他面带笑容,普通话说的也更加利索了,身后背着一大堆行囊,这两年,想必也经历过很多。 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我本想让他吃口饭,只是很快,他东张西望的表情就出卖了一切,我只得从车上将还在熟睡的子煦抱下来给他看,只是我不能让他触碰,只让他站在原地端详,一年了,除了邱老骗子,谁抱都不行,我也信不着任何人,即使有求于他,可我的逆鳞在此,不可能让他人触碰。 第110章 接受调查 他见我的动作,心里也清楚得很,知道子煦在我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也没继续逼问,只是站在跟前仔细看了看,看那样子,应该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我笑着问:“如何了?” 他来回摇着头,尴尬的笑了:“比平常人家生的孩子还正常,哈哈哈哈哈。” 我将他带上了吉普车,招呼随行车队的伙计出发,初见如此大的阵仗,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尊敬。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你想多了,我还是你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孩子”而已。” 这真不是我谦虚了,区区两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两年前的今天,我还在愁着将来做什么工作,愁着如何讨好班级里的校花儿,愁以后的生活是否和那些好似被关在笼中的鸟儿的打工仔一样,只有到了深夜,才能用精力的透支交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短暂自由。 可现在,我接触到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人,做了不敢做的事,也遇到了很多难以忘怀的风景。 我开着车,不时抬头瞄几眼后视镜,也有了与他在镜中对视的契机,从他那试图逃避的眼光来看,他十分清楚我的想法,只是中途变卦了。 “我得考虑下了......” “怎么?怕我不是好人?” “倒也不是...”他犹豫道:“你变化太大,让我分不清楚......” 我没回答他,时间我有的是,他如何调查,那和我无关了,总之,该尽的地主之谊我都会做,至于他到底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我,我已经不在乎了,时至今日,各样的背后说辞我都听腻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说的事情,又或是需要保护的秘史承诺,告诉我,是情分,不告诉我,是本分,我脸皮没厚到那种程度,就算遇到必争之物,现如今也很少反馈到面部表情上了。 二十分钟过后,我将车停到了酒店门口,将我的名片扔给他:“进去之后,把这个给前台,会有人安排你的住处。” 下来几个伙计帮着他拿行李,他对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非常歉意的鞠了一躬,我知道他心中所想,但现实就是如此。 将子煦送到邱老骗子那儿,让阿秀联系到了沙老五那边,自从上次的酒局结束,我也学着王梓玉的手法,花了几十万,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沙老五的经营手段非常拙劣,漏洞百出,仗着自己在当地有些势力,钻的都是法律的空子,所以查起来非常简单,我当然没有去税务局告他,而是将手中掌握的一部分证据都发给了他,也没再说多余的话,过了几天,他便心服口服。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以为要耗费不少精力才能将其吞并,没想到这家伙主动找上门来,大有归顺的意思,这也正合我意,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也不怕他造反如何,毕竟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管你当地的头龙姓甚名谁,只要有利可图就够了。 而且我给他的职位也不小了,好歹我这里也是“正规”的公司企业,甭管是“可刑”的地下黑货,还是价格被哄上天的水货,出了事情也有法务团队顶着,一套保障下来加上邱老骗子的运营,现在的公司一套产业链顺下来,挣的流水钱都比沙老五之前的净利润多出了好几倍,我要是他,高兴都来不及。 当互相利用的成果显着时,利用这个词,就会随着量的积累慢慢演变成合作。 等我交代玩一番事情,这才发现公孙浩然打来的好几个未接,我之前拜托他有关于江湖的事应该有了消息,刚想给他回过去,电话就又来了。 “你他娘的,和哪个妹子姐姐聊天呢?” “少扯淡,事情如何?” 电话那头一阵沉思:“办倒是办了,可那边态度不太好。” “你就不能直接把你知道的东西和我说清楚吗?你那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哎——”他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难言之隐,能说还是不能说,也不给个准话,我很烦这种事情,搞得老子像得理不饶人似的,就没再追问。 “那边的事情我安排好了,就是...就是他们对你好像有点儿意见。” “对我有意见?”我有点好奇了,我成历现在虽不算什么好人,可也没到这种罪大恶极的地步,江湖之人不都是些正义凛然的义士吗,就算不是,也别不分青红皂白,我惹过的人该死的都死了,要么就是被直接取缔,像被迫破产的沙老五那般,还有的,就是至今仍然在调查的膘肥男子和秃头魏老板,其他人......我还真记不起来,更别说涉及江湖。 “十三号九点,京都大剧院,二楼,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去,我可是耗了老脸求来的,里面的人没一个善茬儿,你可悠着点。” “怎么?还能给我就地正法?” 他知道我是在开玩笑,轻叹了一声:“现在的江湖,乱的很啊......算了,不提这个,你呢,最近如何?” 他指的是我父母的事情。 “别提了,脑子里头全是浆糊,哎,本来就傻啊,倒也好,没啥牵挂,先不说了,改天你带上彤姐,出去喝一顿。” 寒暄了几句,刚要挂断电话,浩然最后还是叫了一声。 “哎......小子。” “怎么?” 他沉吟着,缓缓说道:“有事儿直说,哥们儿陪你。” “少放屁了......” 将电话轻轻挂掉,抬头望天,有些怅然,又觉患得患失般的精神内耗。 这辈子,唯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几个能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此下地狱也值,只是时间过的久了,或多或少都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上负着几缕牵挂,对故人的思念,对亲人的不舍。 事情实在太多了。 休息几天,又要启程京都,回来之后,等着我的,就是数不清的琐碎事物了。 我从来不想做什么所谓的贤者,也不想挂着大教授这般无冕头衔,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闲人罢了。 第111章 江湖(上) “你要和我一起去?”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他大概的想法,但我还是将问题脱口而出了。 他点了点头,态度非常认真,按照他的说法,这是考察我的第一步。 可那种地方...算了,就当是带这位远自天边而来的朋友长长见识吧,京都的繁华,真的会让人眼前一亮。 “你放心,我不耽误你。”他说完就哼着小调下楼去了。 邱老骗子趴在办公室门口看了半天,见这身穿奇装异服的人下了楼,才屁颠屁颠的跑出来:“哎,丫儿什么人?好家伙,瞧这打扮,比我还讲究!” 我瞟了一眼他那身锦绣大马褂,都他娘四十的人了,穿的跟古代太岁爷一样,还有脸说别人,要不是顶着招牌,我肯定给他扒了。 这时上楼来一个带着行囊的西装男子,后面跟着的助理装扮的几人手里都带着礼品,一看就是过来问“茬儿”的,照面就开口献了殷勤,“哎哟喂,邱爷,今儿可算碰上您了,这给我手里的物件儿憋坏了都,别人我是实在不放心,今儿您可得赏脸吃一口。” 我使了个眼色,让他忙着去,其实是想起昨天晚上闲聊的时候麻子给他起的那一卦,说他财富宫发亮,要进来一笔不小的数额,估计就是这人了。 有他们两个在,我更加放心了,一个负责门面打点,一个负责后方的推测投机,就算出了什么不好的预兆,也能及时尽量的规避。 回家打电话给阿秀,让他多安排一张机票,然后把该办的手续都弄好,提前一天过去,看看情况,真像浩然所说,江湖之人想必也都是德高望重的高人,肯定不能空手去。 至于藏袍人,想跟着就跟着吧,对我的行程目的没什么影响,我可不想装作老好人的样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本来也不是什么圣母系的大善人。 子煦就托付给邱老骗子了,这老家伙平时贼眉鼠眼,像个传销的骗子,可我是了解他的,虽然动不动开开玩笑,但平时也将他作为真正的长辈来对待,活了四十年了,比我们多出的二十多年为人经验不是假的。 第二天,三人上了飞机,我肯定是不能带很多人过去的,搞得我像是个怕事儿的人,又有些不尊重人家,就算带了人过去,对那么神秘而强大的一群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藏袍男子第一次坐飞机,看他面部的表情好像难受的一批,嘴里一直哼哼着什么东西,像是我安慰的曲调,好在算是好听,不然,就算是商务舱的人不多,也得被他吵死投诉,我和阿秀对视一眼,将头转过去,表示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下了飞机,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三环,住到酒店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午饭还没来得及吃,趁着这个机会,我带着他们两个到京都剧院周围吃上一口,阿秀就不用说了,他好歹是个专业的学者,来过这边不少次,就算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也权当是带着藏袍人过来溜达。 给他换上了一身正常人的衣服,还很合身,一改之前那股不易近人的样子,他本就身材匀称,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个中年的气质大叔模样,脸上挂着笑容,显得很亲和。 我们找了街对面的餐厅,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服务员见我们一直盯着对面的剧院门口,也没时间看菜单,很识趣的随便上了几道特色菜。 三环的街景已称得上最为繁华,背地里也都是富家子弟逍遥的灯红酒绿,这个世界已经被无声无息的腐化,就像是在演绎一场繁华的都市连续剧,到处都透露着令人感到窒息的快节奏压抑感,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鬼都,真是名副其实。 我和阿秀简单吃了几口,这大叔可是吃的欢了,要说他有一些宗教信仰,可看这样子,没什么忌口的,牛肉羊肉,大蒜生葱,全都塞进了肚子,好像十年没吃过一顿饱饭,吃完桌上的,又拿着菜单续上一桌,修了阿秀一脸。 我没管他,盯着这规模庞大的剧院看了半天,虽繁华靓丽,可给我的感觉和之前出入名人聚集的会堂差不多,里面好像并没有人,三角穹顶,四层镂空的机构,旋转门做的无比奢华巨大,窗户横栏都是古代榫卯和白纸的装饰,色彩勾调和明暗搭配上也很考究,,只是里面好像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具体。 “行了,说说你的了解。” “我?”阿秀指着自己,我点了点头,让他说。 “我就算了吧,别看我是发了几篇sci,这地儿可不是我能去的。” “哦?”我好奇地问:“这里头,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那当然,之前我没听说,这里面光有钱还不行,都得是名门大腕儿那种人物才能进,不谈消费,面子就是门票,当然了,里面的名茶酒水肯定是便宜不到哪儿去的,现在没人,可能是只有周末才开。” “这样啊......” 我正思量着明日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手机却响了,是公孙浩然打来的。 昨天不是刚和他聊过吗,怎么今天... 我刚接听,那边就传来了公孙浩然浩然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焦急:“你们在哪儿?” “现在正坐在京都剧院的对面呢,怎么了?” “别坐了,上头来消息了,让你们直接进去!” “什么!”我瞳孔微缩,电话声音不小,身旁的阿秀也听到了,和我一样瞪大了眼睛,二人同时望向对街的剧院,刚才空无一人的窗口,此刻竟站着一个人影,正是一个偏偏少女,正亭亭玉立的将双手浮在腰间,对着我们笑着。 “你们的一举一动...估计都被算出来了。” 我心中顿时变的忐忑不安,江湖吗...... 如此恐怖的算力,和麻子,不!和那白衣青年比起来,如出一辙! “没想到啊,我刚才还在想明天如何与那群人对垒,现在就被人家反将一军了。” “成历,放心进去,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第112章 江湖(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倒也不是担心我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可冥冥之中,总给我带来一种被算尽了的感觉。 现在,我对于所谓江湖的印象一下子变了,他们神秘,强大,又精通术法,可能我今天吃了几斤饭,喝了多少生水都会被算出来吧。 我收回思绪,挂了电话,拉着吃的意犹未尽的藏袍下楼,等到了街对面,发现对面的接待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侧门敞开,里面黑洞洞的,连个灯都没有。 我心中升起一阵忐忑,早知道刚才不挂浩然的电话了,但听他的语气,估计在这“诺大”的江湖之中也不能撑起分量。 深呼吸一口气,带着身后的阿秀和藏袍走了进去。 空气中扑鼻而来的气味儿很特殊,是只有在传统故居才能闻到的味道,里面十分昏暗,当然,是没开灯的原因。 这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三层楼的结构,头顶的悬空浮雕非常华丽,若是灯光开着,绝对是金碧辉煌,给人的视觉冲击感异常强烈,两侧是直通顶层的旋转红毯楼梯,一路与二楼之间有一个主持的平台,整个一层占地面积非常大,过道都铺上了昂贵奢华的地毯,应该是演奏所用,两侧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很多雅座,无不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这种地方,光看上去,就非平常的“有钱”人家能来的,非富即贵,都是有名的家族种子。 这时,女人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事发突然,将身后二人吓了一跳。 “二位,请随我上来。” 我有些无语,想骂街,心想这都什么角色,正经的路子是一点儿不走,正经的人事儿是一点儿不干,甚至给我一种故作神秘的感觉,欠揍的很。 江湖浩大,究竟如何,此刻一探便知。 随着接待女子上楼,七转八转,路过了好多不知何用的房间,走廊灯光十分昏暗,加上七折八弯,我本想记着来时的路,难受的是,这里的格局结构貌似非常考究,这女子可能也并非普通人,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奇门遁甲的术士,能够顺应地利,若是研究到了精髓,在任何领域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目前来看,也是大致相符的阵法,最后索性放弃。 她带领我们来到了某处走廊的尽头,一个非常普通却透露着隐晦色彩的房间映入眼帘,门牌号上居然是“000”,这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想,我们现在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这间剧院的下方,而我们自己却完全不知情,正是因为这里的空间结构影响了我们的身体感官,不知不觉的“误入了歧途”,还好不是什么害人的机关,否则光靠我们三个,可能被人家玩的团团转。 一身旗袍的女子站在门前,反常的,没有敲门,只是微微屈膝颔首作揖,片刻过后,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空灵而又深沉。 “进来吧...” 咔嗤一声,门自动开了。。。。 我拱手致敬示意,没再废话,直接推门而入。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气势上服输,起码让人家看的出来,我成历还是见过些许世面的人,只有如此,才能受到该应有的尊重。 里面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经过了狭长曲折的昏暗走廊,眼睛有所适应,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他们选择在这个地方见面,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我转头,借着门口马上消失的光亮给身后二人示意了眼神,让他们跟进,随着关门声传来,最后一缕光消失,我双手伸出,开始向前摸索。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不必了走动,你放心,这里的所有人皆是互相不可见的状态。” 我刚要说话,某处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听上去比之前的男人年轻不少,三十多岁的样子,“今日只我三人?” 接着,是第三人的说话声:“怎么,指望余下八派的女娃娃们来吗?” 那好似苍老的前辈没再说话,两个年轻男子开始嘲讽起来。 “哼,我倒是没指望他们,早就说过,江湖纷争,女子勿入,如今局面,怪谁!” “行了,大钺,从前之事,不必再提,不知老白的消息可准否,那事情,我们不好参与。” 那人冷笑一声,嘲讽的意思更甚:“笑话,我江湖多少年大吉运!如今连情况竟都搞不清楚,就被一票否定了?” 听到这儿我心中暗想,所谓的大江湖人也被动的入了某个迷局,搞不清楚状况了? “老白从未算错,不必深究,再者,我江湖那可是女子甚多......” “够了!” 一声呵斥传来,浩荡而去,直至渐渐消逝于八方,随之的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的压迫,那正是在黑暗的某处老者的真气威慑,竟然在这片密闭的空间中惊扰起一阵风浪,他给我的威慑感仅次于子煦! 年轻些的两个男子都静默了,嘴中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没再敢出声,好似对这老人异常尊敬。 这期间我都没有说上一句话,这次行程,虽然说是我主动求浩然办的,可他们的对话是真没把我当人,直接将我们三个当空气了,不管这江湖有如何底蕴,听那二人的对话,也不是拥有宽广心胸的人。 老人问道:“你是成历吧...” “正是。”我答道。 “嗯,你身上羁绊很多,但你有这个能力去承受,我对你的事迹也略有耳闻,英雄出少年这话,不假。” “您说笑了,其实我真没抱太大希望在这儿见到你们。” 那被唤做大钺的男子却轻笑一声:“呵呵,你小子,玩的够大,还挺谦虚,凋零的故人都被你牵扯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有些不解,什么叫玩的够大,其实就是触及到这江湖组织的利益罢了,听他们这个语气,估计也都是和公孙浩然一样吃地下饭的人,东北这边的行业现状完全就是垄断机制,看他们对我的意见挺大,肯定是因为我的行动吃了不少鳖。 “各位!”我轻轻弯腰,鞠了一躬,“晚辈之前所做之事,绝非故意,大多迫在眉睫,实属无心之举。” “哦?可是关于你那父母双亲?” 第113章 一件事 我怒目圆睁,那两个字就像是一柄弯刀,慢慢的将我抚平了的伤疤再次挑开。 我不自觉的转头查看,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阿秀和藏袍不知何时消失,我竟毫无察觉,与此同时,苍老空明的叹息在耳边萦绕,伴随着瞬时记忆的回念,久久不能释怀。 “成历,江湖数千年,远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此次结令由公孙浩然发起,本就不该,可考虑到是你,我还是答应了。世间万物运势,我们的确知道不少,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嘴上这样说,却已经恨不得直接答应下来,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很想抓住那亿分之一的机会,将子煦变回从前...... “你要替我们,不...替我也替你自己做一件事。” 一件事? 是涉尽艰险,还是出卖灵魂,出卖尊严! 呵呵,是我想多了,我成历的灵魂和尊严又值几个钱! “这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只求水到渠成,如此,方可步入正轨,若泄露天机,结果可能会与大道相悖。” 这回答令我摸不到头脑:“可我不知做何事,又如何做?” “呵哈......”他轻笑一声,我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却能够想象到他的动作,定是一副老翁神仙姿态,留着一撇山羊胡,好像庙中老道,轻抚白须,和蔼的笑着眼前小辈。 “你已经答应我了,现在问吧。” 什么叫答应你了? 我有点儿想骂人,老子他妈的连干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了? 他好像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却也没再说话,静静等待着我的提问。 这件事...不能告诉我,可我却能够做到,那是我即将办的事情吗? 是地城?还是...... 我不再去想,大道什么的,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词汇,再博学的智者,也无法将其参透,每个人所坚守的道都是不一样的,可若真的是水到渠成,那我明天就回家呆着,什么都不做,不就有违他的所望? “你们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人?” “哦?这...算是第一个问题?” 我反应过来,发现黑暗中躲着的老头儿不像是开玩笑,三个问题,我必须挑那些线索链条中最关键的节点,哪怕是微不足道,只要能引出一系列的支线,也值了! 我轻叹一声,摇头道:“算了,第一个问题,我父母,到底在哪儿?” “不知道...” 什么! 不知道? 敢情这是在玩儿老子呢! 老人的语气好像小孩子面对大人时的得逞,笑吟吟的说:“呵呵,第一个问题结束,还有两次机会,好好把握......” 妈的,这也算了?先前听他那无比自信的语气,我他娘居然蠢到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傻逼! 他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我的答复,我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搞,差点崩溃!现在不但不能随便问了,还要考虑这人知不知道,淦! “呼——第二个问题,我该去哪儿?” 老人沉吟道:“前些日子,不是得到答案了吗?” 得到...答案了... 的确,我想起了当日在山谷内的白衣青年最后说的话,利涉大川,东北。 可我后来一想,就是感觉这里头有问题,我们不就是在中国东北部吗,近在眼前,难道我想找的东西,就在东北? 那可真就是在眼前差不多了,别的地方不敢讲,东北这边,我多少认识些人,联络起来,比较方便,若眼前的老者和白衣都是靠谱之人,那么现在我可以肯定了。 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所遇见的事情很多,麻子的推算和白衣的占卜,都告诫我的死亡,我将掉落进极度凶险的牢笼之内,九死一生,可我现在完全分不清该走哪一条线,因为要去解决的事情太多了。 承英和王大伟的秘密,江湖的传闻,麻子和承雯那消失了的师傅,神出鬼没又身负秘法的乞丐,连王梓玉都无法调查清楚的一夜间蒸发了的严家,我的亲生父母的线索,最重要的,是子煦的身体...... 或许我完全可以问,王教授现在究竟死没死,又在哪?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这些密薪都需要我自己去寻,绝非得到某个消息就可以实现的,而且,他又不一定知道,与其犯险,不如走稳妥路子。 思索一番,我问出了第三个问题,这也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 “江湖,究竟是什么?” 听完,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好像早就料到,“啊哈哈哈,好小子。” 他言语变的老态龙钟,透过黑暗,我好想看到了他飘飘乎然的思绪,缓缓没入了万古。 “啊...该如何说起,深入浅出的说,江湖就是个组织,十八门派,十八般武艺,春秋至今千载,受尽辉煌,现在却......也罢,数年前,曾出现大变故,现如今,方得引入巾帼英雄入余下十门,当年参与的人,尽数失踪了,又被某种力量遮蔽了天机,我穷尽算力,指使双鬓斑白,仍不可得......即使这样,江湖仍青年才俊辈出,怪事奇事,不在话下。” 听他说完,我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框架,很明显,这并非我所想的打打杀杀的世界,这里的人身怀绝技,要么精通命理,要么身怀强大的体术和磅礴的真气,很显然,公孙浩然和承雯都是江湖之人,这么说来,老人嘴中对江湖的无数言语,就不能说是谬赞了,听他的话,浩然的实力在江湖中可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阶层,不能发起代表全体会议的“结令”,浩然的实力我很清楚,他都排不上号,那么,这江湖的底蕴和势力的确称得上深厚了。 可他们好像都看不起女流之辈,他们封建,思想固化腐朽,那为何还将所谓的十门让了出去,当年究竟发生了多大的变故,才能改变这样一个源远流长的超级势力。 第114章 发现(上) 想着想着,时间也来到了最后阶段,门开了,刺眼的白光从身后将我笼罩,我盘膝坐在地上,“黑笼”之内仅剩我一人,门外的女子并没有打扰我。 她的身份,估计也是某个江湖门派之一吧...... 老人最后的话令我迷茫起来。 “江湖再大,又能怎样?万贯邦族,皆是如此。” 他是在说,再大的势力也熬不过时间?还是说,有着其他足以震慑江湖的豪门望族能与之对抗? 能与江湖对抗的...... 不说别的,单说江湖中那些个身怀绝技之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杀人于无形,浩然的功底我是见过,他的肌肉密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或许这就是潜能的激发,也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普通人在他面前可能就是被秒杀的份儿,功夫从来不是花拳绣腿,练的都是一击毙命的招数。 可能,都不是吧, 我向楼下走去,想起了几年前,曾经在西藏遇到过一个奇怪的男人,那是我第一次敲响鬼门的时候,我还记得,他当时身上背着奇怪的琴箱,警察都对他十分尊敬,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现在来看,那个江湖九爷,可能也是他们的人,如果真是,解决那只长脖子怪,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对于西藏...那将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经历,那里的生物清一色的都有着人类才有的身体特征,还有和鬼冢一样的帆布,可我就是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子煦便是我在帆镇之中找到的,可她居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总之,那些帆镇绝对不简单,如果在鬼冢里头所遇到的,真是刘伯温用来引龙气所用的阵法,那么刘伯温也去过西藏? 想想就不可能,天下苍茫,建国辅政,拯救苍生都来不及,还跑去西藏高原玩邪术,类推解释还是有些牵强了。 出了门,阿秀和藏袍赶紧跑了过来,用他们的话来说,当时眼前一黑,人就没了,最后感觉身体下坠的厉害,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然后便滚落到了楼梯下面,当时他们很是着急,正准备拿起凳子杀上去,却被接待的女子阻止了。 我摇头说没事,回头看去,这间剧院依旧给我带来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结束的方式,令人唏嘘当时浩然和承雯初次见面,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江湖人极有可能互相是没见过的,我不知道这样做的理由,十八派别不是千年都肝胆相照的吗,互相都不认识,只听声音,这还如何个团结法儿。 “怎么样,说什么了?头儿,你没被揍吧!”阿秀说完就绕着我转了起来,还不停的摸索着我的身体。 “你他娘正经点,好歹是个研究生。” 被我骂了一句,他愣了愣,随即发出一抹猥琐的笑容:“你不还大教授呢嘛?嘿嘿。” 我没搭理他,而是看向藏袍,他灰头土脸的,显然是傻了,我知道,他肯定是懂得一些东西,只是并非打架斗殴而已,他表情非常僵硬,我轻叹一声,也不能强求他告诉我那些事情,看他们都没吃饱饭的样子,只能再去一趟对面的餐厅了。 饱餐一顿,没算白来,和王梓玉通了一个电话,听他十分忙碌的样子,我就没说来首都了,要不然又得欠人情出来吃饭,只是询问了他女朋友的近况,看来那启神珠是有效果了。 上飞机之前,阿秀告诉我,说手下找到了一些线索,之前的白衣青年,肯定也是江湖中人了,他们给我的印象太深刻,绝非平凡等闲,有那种神算子坐镇,江湖风调雨顺的发展简直不要太简单,想到这儿,我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连白衣都算不出来,只是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回去的路很仓促,因为担心子煦,买的是中转票,到了山东,正值中午,烈日炎炎,从高原上下来的藏袍显得非常不适应,他在那边生活了一辈子,头一次下来,没有醉氧已经实属不易,在候机室刚和喝了一杯凉茶,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是麻子发过来的,我这才看到在飞机上他给我打的十几个未接电话,打开短信,看到前面最先出现了一连串感叹号,我就知道出事儿了。 这是我、承雯、麻子、邱老骗子和浩然之间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干这行久了,最忌讳一惊一乍,因此平时联络也最怕感叹号,他这么发,下面的内容都不用看,没什么好事。 “!!!!!急事,速来吉林!!!!!!” 看到这几个字,我闭上了双眼。 “你们累吗?” “怎,怎么了?”阿秀看到我生无可恋表情,急忙问。 我笑着说:“不回去了!” 阿秀眼珠直打转,最终确定了个最不可能的事情,嘿嘿嘿的,乐开了花:“哎呦,团建?这这这,太突然,太突然,嘿嘿嘿,那咱们现在干啥?” “退票,改签去吉林。” “草……” 登机前十几分钟,我和麻子通了视频电话,他已经带人到了那头,浩然和承雯也在,视频中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非常破旧的仓库,后面靠着铁路的墙体已经被他们拆了,还有一部分伙计忙碌着清理现场,墙后出现了两条并列的铁轨,那其中一条上面,有一辆非常普通的绿皮火车,只是出现的地方令我惊讶。 轨道上堆积成块儿的铁锈表明了一切,这条轨道一定是早就被荒废掉了的,东北这边交通不及南方,铁路局不会轻易这样做,一般情况,都是时间比较长,甚至追溯到民国时期的老式铁路,不能用了,才会被放置。 视频中的绿皮火车太新了,显得非常突兀,虽然我好久不坐,但印象还是有的,和高中时偷着与同学跑到外地去玩坐的差不多,这么“新鲜的”列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子煦呢?” “老骗子那儿呢,放心吧,就是你不来,我们不敢轻易地打开,我们挨个车窗擦了一遍,发现这车里头好像充满了雾气,完全看不清里面。”麻子说完,将镜头移动到一处车窗前,视频 画面模糊,但还是能依稀看到些许白色气体在内部飘散。 “先别轻举妄动,让邱鸿才打点好铁路局那边,等我过去。”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尽是涉险画面。 就是事发突然,给我来了当头一棒,不过这也证明之前请“瓢子”到东北各地花的三十万值了。 只恨自由光阴太短。 又要动身了...... ps:(瓢子专指民间以从事调查情报为职业的群体) 第115章 发现(中) 一路颠簸,吉林这边是真的热,也可能是乡下平原尘土飞扬的原因,这是一种没有水分的干燥,我们三人不得不一直喝水,然后就是不停的下车解手,还让前面开车接送的当地大哥笑话了一顿,终于,车停稳,第一时间,我就寻找起承雯的身影。 这地方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作业的卡车和拖拉机刚从围栏开出去,很快,一群人就迎了过来。 我也终于看到了她那熟悉的身影。 当我与她四目相对时,没错,我再次进入了发呆的状态。 我在想,究竟如何劝退她呢...... 多年以来,我们的隔阂早已消失不见,没有了互相的猜忌,我知道她心中的江湖义气,也深知我们的心照不宣,但我无法释怀。 梦中,并非快意恩仇,而是她灭亡的回放。 那绝对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承雯孤独的背对着摄人的黑暗,脸上挂着凄凉,黑暗的魔爪将她缓缓吞噬,这也是为何在水国之内,我想救她的原因,可那样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我曾经怀疑过那个“梦”的真实性,可当我打开备忘录的时候,除了我与子煦的过往,排在第二位,便是这个奇怪的、可能会掌控一个人命运的“梦”。 当时还有一个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就是承雯的双手,我现在记忆有点模糊,那时见到的场景中,还真的没注意她双手指甲的状态,若非这样,我就能大致推断出来所处时间了,现在看到她因为被寄生而手术所变的血红指甲,只觉得进退两难。 我知道,我忘记了什么,但我更知道,有些事,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一些事,但我始终无法抵抗那种力量,如果可以,我愿意忘记所有,讲我知道的所有事情讲给一个人听,哪怕忘记我自己是谁,到那时,就让我记得一人就好,一人就好...... “喂,盯着老娘看什么?”承雯抖了抖腰间嘎吱作响的骨叉。 我呵呵一笑,“士别三日,阿姨变年轻了。” “c......” 她当然没生气,调侃的话语在我们几个之间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让伙计带着阿秀和藏袍先出吃饭,转身就看到麻子张牙舞爪的在仓库下叫唤:“慢点慢点!你今天疾厄宫发黑,别掉下来把腿摔断了!” 在麻子的应声吆喝下,仓库上方的大顶中间,有一人仅凭根钢管,便挂在了墙壁之上,正如履平地的游走盘旋观察着,见我过来,一个空翻跳下,几步凑了过来,。 “小子,我这腿脚还算利索吧?嘿嘿。” 我笑笑没说话,和浩然双目对视,其实已经是在交心。 他再逞强,也逃不过我的眼睛,现在走路的姿势明显和从前不一样了,高低不平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在水国落下的隐疾,正常状况下还好,若是突发异常天气,会疼痛难忍,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没说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一年的时间,我经历的很多人一生都体会不到的世态炎凉,每当心中花蕊枯萎,他总是开导我,说世间的美好,说诗和远方,到最后却变成了我来劝他。 表面上越是深沉的纯爷们儿,内心中往往越是孤独。 比起他,我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子煦,可自从小彤精神失常,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人,我问过小彤的状况,他没和我说,他喜欢上了酗酒。 这家伙的压力,比谁都大吧...... 我曾经和他谈过,以后的大小事情,都不打算告诉他了,亲情和友情之间存在的,才是最难抉择,多么坚毅的男人,在这种左右横拉之下,都会显得无力,我不想让他在这种时候做出所谓的舍弃。 前段时间,我们喝了很多酒,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我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他耍了“酒疯”,从桌上一路跳到了厕所,那种反常的姿态没人敢拦他,我知道他没醉,对于他这种人,喝多大度数的烈酒也和普通的汽水没什么区别,那天他笑的很开心,只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想法罢了,鬼知道他这些年怎么度过的,曾经的过往不必再提,他始终是一个人,直到现在,他依旧是。 可能在那一刻,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意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吧,埋藏在心中的事情,说与谁听呢,再好的朋友,又有何用呢,劝告,也只是劝告...... “小子,来都来了,怎么没带着弟妹。” 我打了个哈哈,子煦自然是邱老骗子带着,然后瞪了一眼麻子,没我的允许,就将“我最不想见到”的一男一女叫了过来,他却一脸无辜的表情,气得我想动手揍他,想来也算了,估计,麻子已经起过卦,结局往往是改变不了多少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这么一问,众人的眉头都是齐刷刷的皱着,看这样子,也是没什么进展,“你没来,我们也就是在外面观察,具体的,你看了就知道了。”浩然说完便在前头开路。 我随着众人进到了仓库之中,这间仓库的占地面积适中,能容得下五六辆大型挂子车,前面的那堵墙已经彻底拆除了,后期工作非常好,水泥灰都清扫的干干净净,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拆仓库边上的围墙,不是更简单粗暴,后来才知道,墙体的中间镶嵌了密度很大的钢板,虽然不够精致,时间也很久了,虽脆化,但拆起来还是很麻烦。 我听承雯介绍的意思,这地方还是抗战时期建的,这样来说,里面铁轨的间距问题就说得通了,只是,为什么那些瓢子会找到这里。 我来到站台前,向两侧望去,轨道沟壑之中尽是些杂草,有的个别地方,已经被西伯利亚刮来的风沙掩埋,这种情况,酒红色的铁锈完全包裹,个别的地方还长出了不知学名的菌落,两条铁轨并行,是当时年代典型的通行标志,满眼望去,破烂不堪,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通车的。 第116章 发现(下) “你看后面。” 我顺着麻子的目光看去,也就是这几节绿皮火车的后面位置,轨道之上,并没有行驶的痕迹,我从站台上掉了下去,走到后面用小刀轻轻刮掉一些,没有想象的那么结实,那么疑点就此而来。 如果这车是从下头开过来的,不可能任何痕迹都没有,若这便是承雯等人皱眉的原因,那我差不多明白了。 没错,这节列车可能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可这原理到底是什么?火车又从何而来,总会有个力量推动吧。 从天上?我抬头望去,晴朗无云,烈日当空,焚烧一切,上头掉下来鸟屎的概率都很小,更别说掉下来一座火车了。 我告诉自己别扯犊子了,可结合现在的发现,的确就是这样啊...... 我转头问麻子:“上下都通向哪里?调查了吗?” 他无奈的摇头:“早查过了,下头十几公里外的两侧村子里的哨所,就是尽头,状态和这边差不多,上面通着长白山,到了深山老林,都被碎石冰雪覆盖。” “村里的人问过了吗?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又是摇头,我轻叹了一声,事情有点难搞,下头的轨道间距和火车不匹配,难道真是凭空出现的? 浩然却突然一跃,跳到车顶,带着我们走到了两个车厢之间,俯下身子说:“你们看,这车可能是被改装过......” “哦?”我听浩然这么一说,再看这没有牌号的绿皮车,结合着浩然在一旁的赘述,五节车厢连接处和普通车厢的软带,从缝隙中看进去,里面的接钩好像是手动的,说明这火车很老,这种技术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淘汰了,现在都是自动化的。 从窗户向里面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有点类似于水蒸气的白色气体在车厢中漂浮,但浓度要比水蒸气要大得多。 每节车厢之间应该都是密封的,而且密封的还非常好,不然这种气体肯定会从车厢胶垫的缝隙中释放出来。 我趴在窗户口向内张望,问:“能想办法弄清这里头的东西吗?” “哎,这里头,进不得!” 我听声音有些陌生,才发现刚才的声音出自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头,刚才没注意,这老头儿长的身材矮小,和我一样,戴着厚重的眼镜框子,可他的地中海头却能给人一种学识渊博的感觉,应该是承雯他们找来的学者之一。 时间久了,我都差点忘了承雯是个非常有钱的成功女性了。 我看向承雯,她却出乎意料的摇头。 嗯?不是她?还会是谁?麻子是不可能,浩然也根本没有和我提起过这号人物,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慕名而来的了。 我现在手下的好多伙计都是沙老五那儿收编过来的,不像古代的亲兵亲卫,都是收钱替人办事儿而已,沙老五被我安排在书画院,数着钱,乐开了花,高兴都来不及,也不可能搞什么幺蛾子,所以这人可能只是他曾经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恐怕地位还不如那些个倒斗儿下地的壮汉。 见他如此自信,我也没让他下不来台的意思,索性就让他表演一番。 我刚刚回过神来,老头儿就竖起中指,摆出了一幅大学问家的造型,完全没必要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出右手道:“我是搞地址的,姓梁,字学文,叫我老梁就好,哈哈。” 我和他握了手,我平时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地质学界的一些人士,有名的没名的,都认识一些,只是这人,却没听说过。 还没等我说,他就开始长篇大论起他的结论:“根据我的猜测,这里面的气体,不,准确来说更有可能是一种虫子,或是成千上万的微生物,重量极其轻盈,飘在空气之中。” “虫子?真的假的?”麻子的嘴比车撞的还碎,承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憋了回去。 老梁并未生气,而是笑道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摇晃了几下,里面好像有某些活物,他拧开盖子,装着的是一条盘旋于其中的青色小蛇。 他将盒子凑到车厢玻璃边,静静地等着。 我不由心想:‘这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车窗中毫无规律飘散的气体好似活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凝聚,在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后,好像受惊的蚁群,爆发开来,却听砰的一声! 那些白气在一瞬间汇聚,无限的接近实体化! 而窗户,也在这一刹那被轰击出了一道裂缝!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我们都是如此,那老梁表现的更甚,双腿发软,已经动弹不得,嘴中传来了哭腔哀嚎。 被吓傻了! “快拿开!”承雯大喊一声,一个抬腿扫飞了他手中的盒子,这一击附带真气,里面的小蛇直接被炸成了血花。 浩然双手伸开,将我们护在身后,拉开距离。 我紧盯着窗户上的裂缝,那种玻璃的坚硬程度我是知道的,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想要砸开都费劲,这些粉尘生物居然如此轻松,刚才那一击,已经仅次于公孙浩然的攻击手段了! 这东西当真如此恐怖,要是让其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双拳紧握,大脑飞速运转,必须赶快想出对策,可令人惊讶的是,没了活物的吸引,里面的白气再次分散,不再活跃,如初状态稳定。 活物吗......可我刚才也趴在窗口,为何它们不发起攻击? 还是只对除人外的其他生物有这种攻击性? 等到没了危险,众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幸亏没有鲁莽行事,否则可就再现非洲蝗灾的景象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食人皮肉,不过分秒尔尔。 就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嘶吼,原来是老梁,此刻正跪在地上,将地上炸为血雨的青蛇尸体拾到手中,好似亲人离去的哭丧,一边又像心里变态一般的试图拼接起那些碎肉。 ps:九点到下午三点,在车上度过了...... 地铁上有座位,我还是站着,周围的人都以为我脑子有病,其实是屁股已经麻了...... 错字问题,我知道,真改不动了,家人们,将就将就吧,可怜可怜我吧,实在不行,请在评论区骂我。 各位,早点休息,好好吃饭,营养均衡,多吃肉,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emm...... 明天,加油,聪明的——衰小孩儿。 第117章 准备就绪 老梁的表现实在是让我惊讶,这条小青蛇对他来说,相当于他相依为命的恋人般,他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嘴里喃着些许不知所以然的话语,像是和已故的老伴儿诉说着最后的心酸。 他将那些肉片轻轻收拾到木制的小盒子中,努力地拼接未果,又慢慢合上,眼中尽是密细的血丝,青筋突兀,鼻涕飞滚,转身便冲向承雯,拽起后者衣袖疯狂的前后摇晃,嗓音撕破的,好似索命的厉鬼。 “把它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状况来得突然,浩然等人不得已的围了上去,将二人强制分开。 我自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动作,只是静静的在一旁观望。 这个老梁的前后举动未免有些矛盾了,那条小蛇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为何刚才他还要用其做饵?结果虽然不尽人意,可他起码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不是一味的责怪别人。 被强行分开的承雯看向我,我摇头眨眼,承雯肯定不会和一个老头儿一般见识的,只是让她别往心里去。 倚老卖老在我这儿早就行不通了,他现在哭的再怎么撕心裂肺,对我而言,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刚才若不是承雯,里面的白色虫子早就跑了出来。 听到这边的嘈杂声,阿秀和藏袍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我给阿秀使了个眼色,他很快就明白,叫人将闹事儿的胡搅蛮缠老头儿拉了出去,我点上一根烟,将思绪放空。 “这奇葩还挺多。”浩然走到我旁边将烟夺了下来,然后指了指我镜框,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我嘴里:“抽烟对眼睛不好,吃块儿糖。” “呵,谢了,承雯大姐大没生气吧?” “滚!”承雯正了正被拽出褶皱的衣领,骂了我一句。 她嘴唇翻开,向上吹了吹沙宣刘海儿,让众人不禁笑出声来。 “派人查一下这人的背景,现在就去。” “啊?”麻子还有点儿不理解:“丫儿不就一精神病老头儿吗?” “让你丫去就赶紧去,有时间整这京腔儿早就查出来了。” “草......” 麻子一脸不忿的走了,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我不清楚,现在办事,不像从前,将细枝末节整理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后来觉得,时间不等人,错过的就不在,如今,只是跟随着感觉走,心中觉得这个人不对劲儿,仅此而已,因为他总给我一种感觉,说不出来,总觉它身上好像有着某个人的影子,我仔细回忆,却又记不起来。 这感觉更像是血脉深处的羁绊。 让我不愿去面对。 “那......这里头?”承雯指着火车说。 “开!”我坚决道:“装备什么的,全都报给财务,提我的名就行,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故人如落叶凋零身体...... 时间来到两天之后,各种装备足足搬来了两个卡车,耗费资金最多的,是一种非常先进的透明材质的胶布,为此还请了专业人员过来安装。 这种胶布类似于职业滑雪运动员身上穿着的防切割紧身衣,普通的刀割都对其不起作用,放在这里恰好派上用场,就是价格有点贵,讲了半天,花了七万多。 各种仪器杂七杂八的,将近十多万,但我毫不在意,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而且这对王梓玉来说,也不算什么数目。 一群人合力,用最短的时间打了地基,将外面的罩子盖好,用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但这些都值得,可以保证切开铁门而跑出的白气不会伤到他人。 微型扫描仪和探测设备什么的,不在话下。 为了保险,我让沙老五联系了他曾经打过交道的黑道势力,进了一批喷壶枪,实在不行,直接将这些东西全部化飞灰便是。 最后,我们将主要的营帐撤离到了一公里以外,主要原因还是怕这些白色气体可能具备的毒性,要是真的扩散开来,周围全都要遭殃,当年的毒气战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来到了第三天,天气非常的昏暗,云层中好似灰色的“幽灵”随风飘忽不定,路上的蚂蚁都不见得,那些白气体若真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这种鬼天气下,也应该不再那么活跃了,毕竟是出于生命的本能。 深吸一口气,在麻子等人的目光注视下,保证密不透风的圆环慢慢闭合,我吐出一口浊气,这是在外头“安全”地带所吸入的新鲜空气,一会儿进去,可能就没办法享受了。 防护服非常的厚重,现在又是夏天,我们以火车为中心点,竖起了一根二十多米高的支架,将周围包括所有火车车厢的一切全部包裹在其中,密不透风,刚进来,就出了一裤裆的汗。 承雯转身看了一圈儿随行的伙计,做了最后的部署,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动作都麻利点,别掉链子,毕竟这不是什么过家家。 他们穿着如同宇航服的衣物,手里拿着喷火枪和电锯,都显得有些亢奋,这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们绝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也正常,希望到时候别出什么岔子...... 麻子的卦象充满了扑朔迷离的不确定性,让他看面相,也没说出个一知半解来,当然,不能拿江湖老白那种神算子和他作对比,他整天游手好闲,也没给他安排什么正经的工作,平时只是充当邱鸿才的助理。 用邱老骗子的话来讲,他这一生,只对两个人好奇,一个是没事便发呆的我,一个就是发呆时间仅次于我的麻子。 我知道,他很想他的师傅,我答应过他,一旦找到了关于膘肥男子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我会让他安心,这个承诺我做了不止一遍,他每次都是笑笑,不再说话,他经历的事情,不想再提,但那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惨痛过往,这是对他苦苦劝说自己建立起一个美好世界观的最大阻碍和摧残,在他那嘻嘻哈哈无所谓的笑容下,隐藏着的,是对世界的失望吧...... 第118章 老鼠尾 承雯进来是她主动要求的,她的腰弓和身上所具备的锁骨能力会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后来想想,她可能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她们女性在江湖中的作用。 古往今来,华夏巾帼英雄不胜数,江湖浩荡,却歧视思想严重,令人唏嘘不已。 来到之前破碎的火车窗口,这条裂缝只是在中间向两侧扩散,没有触及到边缘的界河处,否则里面的东西肯定会渗透出来。 我们布局分散,分成两组,我和承雯各带一队,等“部门”落实,相互示意之下,电锯声响起。 几名操作的伙计直接将快速旋转的锯条插入火车厢之间连接的胶带之内,火星四溅,没过多时,连接处也就是我们日常出行时所见到的吸烟区,就被开出了一个口子,我见承雯那边也已经手头工作已经结束,便让周围的伙计分散,然后慢慢将头伸进开出来的洞口之中,因为特质罩子的影响,光线很难完全透射进来,这边让火车内部变得昏暗。 和我的猜测差不多,里面的确是做了非常严谨的密封,两侧的入口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软体材料封死,摸上去的感觉有点粘稠,指缝中拉丝明显,上面好像还附着着些粘液。 我招呼了一名伙计上来,让他将探测器放置好,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的活物。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白气对人的攻击出发点到底基于什么,是受惊,还是无差别攻击。 防护罩非常高端,这让我不用担心幻术和气体的侵入,但保险起见,该做的还是要做。 叮的一声,探测器屏幕亮了起来,我趴在前面看了半天,黑白的映像中灰蒙蒙的一片,异常的地方只是其中的几缕阴影,这也可能是因为里面某处漂浮的气体浓度太大造成的。 问了那名伙计,他也是摸不着头脑,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里头的确是除了白气外一无所有。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让他多测试几次,我则到承雯那边查看,发现她那边的情况基本相差无几。 这几节车厢之间互不相通,那么,这些白色气体就是被人分批注入的了,他们弄这种东西到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某种东西吗? 承雯带着伙计到了我们这边。 “现在怎么办?” “联系外头,把接钩脱开,让吊机将那节车厢单独分出来。”我指着窗口产生裂缝的一节车厢说。 承雯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浪费的精力,花出去的金钱,我就是想求个回报! 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两侧的接钩都因为阻隔了空气的原因保存的非常完善,我找人推测过,这列火车上头的最老零件可能是八几年的铁路分件儿,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还能保存的完好,这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事。 我不打算碰两侧的粘稠材料,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直接沿着窗口破开。 我亲自带着三名伙计,于整节列车的中间位置开始切割,过程非常缓慢,其余人都在远处观望,手里的喷火器随时支援,隔着厚实的防护服,我手里的汗水如柱。 “砰——!” 一声金属撞击声,响起,众人迅速后退,身后的承雯等人也端起手中的器械迎了上来,车厢中间被开出了一个大洞,白气好似心脏脉搏不断的喷出涌进,里面的气体集合成一团,就像是某种巨大的怪物,伺机而动! 我见旁边一名端着枪的伙计双臂有些颤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众人把枪放下。 它们可能无法离开火车,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禁锢。 我慢慢走上前去。 承雯焦急而又担心的喊:“成历!” 我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动,等到离白气两米左右的距离,它们瞬间变得躁动起来,承雯一个瞬身便走到了我的身旁,便要扣动火枪扳机,被我应声阻止。 我向前踏出一步,因为这个动作,原本躁动的想要吞噬一切的白气瞬间分散退却。 果然!它们无法伤及人类! 我双腿发力,健步冲了进去,白气扩散,在我身旁盘旋充盈,但就是没有发起攻击,承雯紧随其后,发现没有危险,这才松了口气,锤了我一拳,招呼身后的伙计都上来。 我打量起四周,里面和普通的车厢完全不同,没有任何桌椅板凳和交通设施,除了充盈的白色气体,空旷无比,仅仅保留了存放行李的空架,上头被人用挡板密封起来,看上去,还很厚重。 而那些白色气体随着我们的进入,也全都聚集到了两侧,盘绕不定,无法靠近人体生气。 观察了一番未果,只能从头顶两侧的支架上下手,且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扫描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趁着他们在火车壁垒上安装的功夫,我走到车厢的尽头处,看看能不能从缝隙中看到些什么,然而就在我走到一处墙角时,抬头望去,在左侧尽头处的头顶部位,有一个长条状的灰色触须从车厢顶部耷下来,十厘米左右,另外一端还在上面的铁皮之中。 我正好奇的仔细观察,突然!那东西竟轻微的动了一下! 灰色须条左右摇摆,像是生在动物体内的寄生虫,由内而外的捕捉着信息,来回的翻动,伴随着几缕不可察觉的气体飘出,从心底里便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恐怖! “叽......” 什么声音! 我刚拿出在水国带来的金刚蚕丝,准备直接割下来看看,谁知那东西居然瞬间缩了回去!而那声音却令我恍然大悟! 那是一条老鼠尾! 紧接着,刚才缩回去的孔洞被某种类似于利齿的坚硬物体直接撬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眼睛充满其内,奇快的来回转动,让人毛骨悚然! 第119章 吟游畅响 我猛地回头,想要立刻叫停他们手上的动作,可就是晚了那么一点点! 随着几个伙计的手上动作完成,探测器直接运转起来,看不到的透视波纹穿透了整个列车的侧壁和顶棚,很快,火车内壁的空间结构就显示在了屏幕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奇形怪状的斑点条纹,正是火车顶部壁垒之中的东西,被仪器的特殊波纹刺激,在头顶的铁板上疯狂的暴动乱窜,伴随着的是叽喳不停的怪异叫声! “那,那是什么!”一名伙计声音颤抖的指向天花板! 看向他所指的位置,顶部细微的孔洞中,探出了无比尖锐的类似利齿的东西,几次用力,便将铁皮直接啃破,紧接着,是无数的利齿,无数的孔洞露出,最后,轰然破碎! 数以万计的老鼠从头顶掉落,呈现倾巢之势,变故来的太过于突然,仅发生在毫秒之内,鼠群扑;落,眼睛所见的最后景象,是承雯,她在刹那间便被鼠群掩埋,那股冲击力好似万吨的沙子,黑压压的一片,遮蔽住我的双眼,我甚至感觉它们正在成群结队的拖着我移动。 我双手胡乱扒拉着,嘴中不停地大声叫喊,脑海里尽是可以咬破铁皮的鼠群将我的防护服撕破后的画面,它们将我完全包裹,拖行了一段距离,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鼠群游走的速度非常快,但我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些不时便啃咬衣袖的,个别身体硕大好似成精的疫鼠!这身衣服撑不了多久! 耳边尽是鼠群踩着衣服爬行的哒哒哒的细碎声,这十分影响我的思维,我试图抓住某些东西,不是扑了空,就是抓住了某个老鼠的尾巴,然后呲溜的逃窜,那感觉让我头皮发麻。 直到我感觉后背撞到了某处地方,一片金属光泽在黑暗中非常显眼,我用尽身体的全部力气,伸手去抓,触碰到后,才发现那是某个伙计的胳膊,从肩膀处被彻底啃断,而刚才的金属光泽正是手腕上所缠绕着的对讲机和喷火枪,几只好像通了灵的疫鼠从衣服内窜出,嘴里估计估计的,咀嚼着几篇碎肉。 “草尼玛!” 我已经能够感觉到,防护服的某处已经被彻底攻克,什么东西正贴合着皮肤窜动,紧咬牙关,将喷火枪连带着那根胳膊一齐拽了过来,对准前方便狂扣扳机! 熊熊的烈火喷出,空气中弥漫着的烧焦味隔着防护服都闻得清楚,火焰被鼠墙抵挡,反馈回来的热气就快将我蒸熟,机会稍纵即逝,趁着这会儿,我单臂锄地,向前一个滚翻,脱离了鼠群的束缚,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此刻的列车厢内,已经被鼠群完全包裹住,那些白气浓郁到可怕,充斥在车厢的每一处,还有无数的疫鼠正在用尾部排放这种细小的生物。 这些老鼠长相奇特,而且数量惊人,完全不符合常理,这届火车上头的夹层不可能藏着这么多! “成历!快出来!” 承雯正拖着那名掉了胳膊的伙计,在开口的圆环位置喊道,没有看到其他几人的身影,开口慢慢的打开,浩然带着一群人手里端着枪冲了进来,鼠群很快便向我扑了过来,我艰难地抽出双脚,迅速从原地撤离,在他们的掩护下退到了入口,成群结队的老鼠好似一条长龙,从火车的侧壁开口倾巢而出,整个圆形罩子内部已经充满了游离的白气,课件范围迅速的缩小。 我成功的退到外面,浩然等人的喷火器共同作业,周围空气的温度提升了一个阶层,我急忙脱下衣袖,抖出其中的几只,好在没有被咬破皮肤,鬼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致命病毒。 那名被咬断胳膊的青年就不那么幸运了,正在医生的旁边瘫坐着嘶吼嚎叫。 “撤!要压不住了!” 鼠群的数量未见丝毫减少,反而呈愈发增多的趋势,鼠群似朵朵巨大浪潮,爆发式的涌出,我们手中的喷火枪数量有限,浩然他们的压制也没有起到作用,慢慢败下阵来,我让阿秀等人全都准备好,拿出携带的手枪,这透明罩子本来就只是为了对付那些白气准备的,现在要对抗的却是一群变异后可以啃破铁皮的食人怪鼠,等待浩然他们染料耗尽退出,便是殊死一搏! 没到一分钟,在眼前的白花花的世界内,浩然带着几人飞速撤除,他脸上的担心是错不了的,很快,“漆黑的城墙”如同雷震不周,蚁群组成的巨大黑影迅速向前推进,他们无比的团结,伴随着白罩的撕裂声,仅是释放出一部分,就将我们的防御彻底击垮! 它们冲了出来,收割所及之处的任何生命! 所有人的双腿都忍不住颤抖,浩然双目撕裂,牙齿咯吱作响,承雯的真气也紧随着浮现,爆破声前所未有,他们要透支生命力了! 我双拳紧握,手中的小手枪在这似乎可以压倒一切的恐怖力量前显得那么弱小,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人不就是这样,不去面对自己心中所恐惧的那一面,总是活在安逸之中,将永远无法进步,我不比从前,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激动,哪怕会死,我知道,这其实是心中恐惧的退化,并不是一件好事,但起码,我证明了自己的成长。 如果非要通过这种方式...... 那就来吧! “咦——唔——!!!!!” 等等!!!! “这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转头看去,却见一袭藏袍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嘴唇微动,发出了轻盈高昂的音调! 那音乐好似蒙古呼麦,激情,热烈!却能让人宁静祥和! 心中无数难忘的回忆齐刷刷的迸发而出,犹如清泉,祥和的温柔爱抚着所有生灵心中的疤痕。 仇恨、遗憾、不甘、悲伤、失落,在这一刻,通通消散了...... 伟大的动听乐曲,划破了长空,激荡在白色世界中,使得一草一木都停止了生长,享受在这片刻的美好。 第120章 家族往事(上) 巨大的黑色鼠墙也随遇而安一般,在动听的音符之间停滞了行军的步伐,在歌声之中沉醉。 藏袍的嘴唇干裂,好像体力透支,从我见他的第一面,我便知道他身上藏着某些秘密,这种歌喉他从未给我展现过,很明显,其中的代价便是体力的大幅度透支。 藏袍的体力消耗的奇快,气息也变的异常。 他撑不了太久了! 我跑到一边的收纳箱中,拿出了最后的“王牌”,这是从剑坑回来后王梓玉给我的九二式雷管,爆炸范围非常广,我手里拿着的还是一整坤儿,将那些疫鼠全部炸成血沫完全够用! 藏袍面色煞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如今嘴中音调不停,可也是强弩之末。 众人的神情不敢丝毫的松懈,随着最后一缕余音的畅响,藏袍彻底倒了下去,浩然口中同时传来一声嘶吼,蓝色的火焰劈啪作响,一脚踏出,想要拼命。 “退!”我大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按住他的肩膀,便要扔出手中的雷管,鼠群的状态更加躁动不安,爆炸的碎片会将我掩埋,流弹片会刺穿我的肌肤,但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顺势用力一抛,眼看便脱手而出,却恰恰在这一刻,一双苍老枯黄的手掌挡住了即将脱手的雷管弧线,在他接住的那一刻,我也看清了这令我惊讶的面容。 “老梁!” 没错,就是老梁! 他脸色焦黄,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依靠那瘦弱的身躯爆发出那种速度的,但直觉告诉我,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是因为“本命蛇”死掉而精神崩溃了吗?怎么...... 我再次看向他,老梁的的神情变得异常镇定,脸皮耷拉着,哪怕是面对着食人的鼠群也毫不畏惧,可他的视线却始终放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压迫——只有在王学林身上才具有的绝对压迫! 雷管的引线已烧完二分之一,而我二人,依旧在对视! 他轻叹一声,无奈的摇头道:“你不该参与进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呵。”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脸上写着: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几个大字! “话带到了,使命完成,也不用再如此活着,成历!”老梁的面孔由严肃变为狰狞!“所有人都因你而死!“它们”会永远折磨你,你将永远孤独!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挣脱我的手臂,下一秒,眼前便只剩下残影,白色的大褂飘过,他大笑着,像是从无尽的压抑之中解脱,冲入狂暴了的鼠群之中,被瞬间掩埋,随后——血肉横飞! 我匍匐在地,爆炸的气浪喷涌,撕碎灼烧殆尽了一切,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镜片模糊,被炙热的空气烧化,庆幸的是,我并未受伤,只是额头还是被烫伤了一块儿。 浓烟散去,耳鸣不止。 我拍掉头发和身上挂满的灰尘,望向刚刚从地上起来的众人,全都相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地面上,留下了直径数米的大坑,站台的地砖全被掀飞,上面黑红混杂,有烧焦了的肉体,还有尚未凝固的鲜血,但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碎渣,分不清楚哪一片才是老梁的,零星还没有死透的老鼠还在地上翻滚挣扎,已经构不成威胁,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替代了鼠群散播的杀人白气。 他究竟是谁!口中提到的“它们”,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灰尘,浩然咳嗽几声,加上他身上浓密的胡子,摇摇晃晃的,有些滑稽,但此刻也看破虚空,毕竟刚才的话只有我二人听到。 “妈了个头的,这人真特么牛b。”浩然嘴上还在吐槽着,但他心里想的绝对和我相同,现在说的话,也都是说给我听的,他不想让那人的胡言乱语影响我。 我心知肚明,这些话我曾听到不少,之前让麻子去办事,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我刚开始还没注意,因为沙老五的手下常年涉猎在法律的边缘,留下的信息肯定很少,现在看来,这个人的信息明显是被隐藏起来。 听他所说,他可能是替某人,或是某种组织办事的,而他将“它们”所下达的指令当做使命来看待,使命完成,他一生的意义也结束,主客观上来讲,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刚才的“慷慨”赴死,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什么叫我参与进来? 老子平日做事只随自己的心,虽说现在心“丢了”,但也没有去招惹不该碰的人,那些话语,就好像我触及了某些强大存在的利益,而它们,对,他口中的“它们”,要杀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回去之后,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行动死了好几个伙计,剩下的,伤的伤。 家里有亲人的,给予最大的补贴,没有的,厚葬。 一张纸,几条协议,便使他们的生命就此结束。 人啊,仍然是脆弱的物种,参与这次事件后的众人,大多提出了辞职申请,他们的眼神不再充满光明,取而代之的,都是对世界的怀疑和猜忌,这影响了他们的三观,影响了他们活下去的勇气,可能......是心还不够强大吧。 不知道王学林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剩下的几节火车在事发第二天,就被他派人来运走了,我很好奇,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老子还没有调查清楚,可从王梓玉的态度来看,这件事不容商量,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他少有的意气用事起来,与我对喷,吵完了,谈谈心,也变好了,可我心里清楚,他在家中的地位,和常人对于嫡长子这三字的理解完全不一样。 身处其中,而用命奔波,却一生都要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王学林,到底隐瞒了什么,没人知道,作为朋友,能做的,只有在背后支持鼓励而已。 世间的所有事,都是矛盾的,总有冲突的一天。连构成的条件、影响的因素,都将是完全对立,那一刻,每一个人都会束手无策,可我们只能去面对,去改变,去提升自己,强大自己的心,即使客观上我们无法左右事物的发展,但内心,依旧无所畏惧...... 第121章 家族往事(中) 小城以东,不大不小的咖啡馆,古朴,且很安静。 今天路过的时候发现没人,我害怕孤独,可却总是想一个人呆着,我本就是个矛盾的人,今天整理了一下我的保险箱,发现里面的好多东西我都快要忘却。 录音笔、帆布、录取通知书、甚至榫卯锁的残渣还有第一次我给子煦买的那件儿童衬衫...... 这些我至今都留着,每一样物品上面,都寄托着我的曾经,和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线索秘密。 我手上的文件是这几天来调查到的所有线索。 老梁,也就是梁学文,他的信息让我感到吃惊,我真的想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教授是怎么沦落到沙老五这种地痞流氓的手下的,而且还没有得到重用。 他的职称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在某某大学评上了正级教授,好像还在当地的地质委员会当过处级,这种人...... 我想起了几天前梁学文的前后反差,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不,和王梓玉的女朋友一样,患上了一种精神分裂症,时而正常,时而癫狂,又或者,触发了某种条件,便会记起曾经的“使命”呢? 他的祖籍是黑龙江的,梁学文是他的学名,至于真实名字,并没有查到,他们家里的关系比较复杂,简单的来说,近亲关系比较异常,他四五十岁的年龄,在那个年代,倒也不是少见的现象,只是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住生育率和孩子的健康,难道这就是老天对高知家庭的眷顾? 这些都无所谓,没什么用处,唯一让我好奇的,就是二十年前,有一个开发东北的项目,有关钻井平台,那时候的矿石开采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人才紧缺,这才是当时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就有资格参与其中的主要原因。 但奇怪的事情也就发生在这儿,我不知道他们去了东北哪里,可回来的报告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其他的三十多人,全都失踪了? 报告单是我托关系在地委会找的,属于次机密的档案,时间是2005年七月,梁学文可能就是在那时精神错乱的。 这就要结合我这几天的突破进展了,我派人从轨道的一边追根溯源,一直到了长白山脉脚下,从轨道的消失处,一天一夜的时间,将掩盖的碎石清理出来,居然在下面发现了好多金银珠宝,若是平常,我也就不在意了,只是,那些宝器的质地,不出自中华五千年的任何一个朝代,没错,那是水国的东西! 我刚开始还不敢相信,但经过鉴定,加之我的印象,那些玉环手镯上的图腾完全不是中原该有的东西,所以,这其中的的秘密渐渐破土而出了。 我的猜测是,某一批曾经进过水国的盗墓贼,他们正在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运作从中盗取的宝物,这也就是为何水国宝库空空如也的原因,结合他们的手段痕迹,这是一群及其专业,而且拥有历史渊源的超大盗墓组织,可能,还会有祖师爷留下的传承手法,他们世代以盗墓为生,财源滚滚,如今出现了某些变故,让他们不得已转移这些东西。 那些碎石,只是掩盖土下宝器所用,手段非常粗糙,很有可能是当时出现了重大变故,情急之下的应付,而压在土下被整齐截断的轨道,就是要“毁尸灭迹”。 我有点精神错乱,凭空蹦出来的明暗之中存在的巨大组织,有些多了...... 个个身怀绝技,甚至能够掌控世间运作的江湖,梁学文死前所说的可以轻易致我于死地的“它们”,还有这群底蕴深厚到难以想象的盗墓贼团伙,还有......王家?当然,王学林白手起家,可能他不算,我甚至觉得消失的苗苗一家,都可能会是这其中的一环,它们互相缠联,冲突。 王学林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向王梓玉隐瞒了天大的秘密,且绝对不会开口。 这样说来......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查的那个曾经在水国镜中所见的乞丐,加上所有的断断续续的线索,整合出了一条不知真假对错的路。 我可能要随着那条曾通联南北的轨道,深入到龙脉之地...... 我不确信这到底是不是我曾经所追寻的真相,更不确定江湖老者空中让我帮的忙是什么,像老梁说的那样,我被迫进入了一个龙争虎斗的世界,我走的每一步,都会刺痛某些东西的心,它们不想让我继续下去,所以派他来告诫我,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揉搓额头,想缓解片刻的疼痛,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动作,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惹人注目的藏袍不断地抖动衣袖,我才看到,刚才发呆想事的时间,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小雨。 他满头大汗,不是我没给他准备衣服,用他的话来理解,他本身就是个粗犷的人,从小没穿过什么华贵的衣服,撑不起那种气质,还是藏袍适合他,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大夏天的,他穿个毛衣...... 他径直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将手上的东西拍在桌子上,老板和我熟悉,上了一杯咖啡和一盘甜点,他的举动令我有些诧异。 “怎么?不喝酥油茶,跑来喝咖啡了?” “嗨——”他听出来这是在调侃他上次在西餐厅要酥油茶的事情。 我正想说话,他却变得非常正经起来,眼神也发散迷离:“我想好了。” 我略微吃惊,盯着桌上的牛皮包裹的本子:“这......” “哈哈。”他轻笑道:“其实啊,有些东西,并不是要一直藏在心里面的,要用在对的地方,而且我认为,将它交给你,比放在我这儿更有用。”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你...真的是吟游族一脉?” 他点头,抬了抬脖颈,让我打开。 第122章 家族往事(下) 我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因为这张牛皮的每一寸,都透露着古老和悠久,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承载着某些传奇史诗。 摊开包在外面的牛皮,几张彩绘的迷你条屏出现在正中央,这种条屏我可以说是很熟悉,是国画书法创作,以及装裱的一种形式,在书画院是最为流通的“便宜”货,以四、六条屏最为常见,又以季节鸟兽为主,春夏秋冬的主题,再配上一些家禽走兽作为美好的寓意,长短不一,较常见的是那些一套能卖出去几百上千的,当然,条屏数量都为双数,体现中华中庸文化,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除了四六之外,再往上,就很少见了。 至于卖的价格,也是根据画家的知名度和技艺来判断。 而眼前的这几张条屏,细细数来,有十七个,居然不是双数! 上头的内容和博物馆里面的壁画非常相似,与我所见过的那些由简洁书法和大幅度留白的画作完全不同,内容异常详细紧凑,每一张的左侧,都有留白题字,小巧精致,信息量巨大,不为对称数目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上面有一张封面,而非缺漏丢失,如此看来,这张牛皮也应是后来搭配,原本肯定是有专门收纳的特质盒子,时间久了,岁月摧残下,也没有逃脱掉被丢弃摧毁的命运。 一张张粗略看完,我倒吸一口凉气,保存的实在太好了,就是没有落款,可单凭这上头神似清明上河图的画工,就算外头盒子不在,黑市出手,也值个七位数! 只是,他将这无人知晓的秘密告诉我,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东西......” 他哈哈一声,打消我心中的顾虑:“我说到做到,你放心看好了,我也提不起兴趣了,哎......” 我看他脸色略带忧愁,问道:“怎么了?” 他摇头,苦笑道:“嗨,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从来没下过西藏,每天在神山上的庙中向下看,满眼都是不及山高的云彩,见不得世上邪恶,时间一长,也忘了好多东西,看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了啊——你口中的吟游族,到了我这一代,可能就剩我一人,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也消失不见咯。” 他无奈的抿了抿嘴唇,良久,似是想开了某些心中事,大笑一声。 他将咖啡拿起,好似狂饮烈酒,咕咚下肚,豪迈放杯,嘴中轻吟,拂袖而去。 “撤了!” 我起身追问:“你去哪儿?” 他没回头,步伐奔放,玻璃反光中映衬出他眼中那对远方的向往,他走到门口,转了转脖颈,伸了个懒腰,就像是大醉一场后翌日初晨的解忧,随即一展歌喉,辽阔而又苍茫。 “脚下的路通着哪儿啊,是我的家乡,不散的宴席啊,只有在天国才能看到,初次相识地好朋友啊——下次再见......” 我轻轻笑着,没出去送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 “再见,好朋友......” 我心中有很多疑问,原本想和他说在剑坑内所看到的壁画内容,包括他所看出来的,我身上到底存在着什么,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时间,确实是可以磨灭一切的东西,包括无数少年人的狂傲。 可他,连那最纯真的年少都没拥有过吧。 我曾说过,我是个孤独的人,这是我心底里所想的,外面的世界,也有梁学文这样转瞬即逝之人的警告,我甚至都不认识他,更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我尝试去了解过,了解浩然的无奈,承雯内心的冷艳,还有麻子那折磨已久的恐惧。 现在想起来,其实孤独这个词,适配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和眼前的藏袍相比,毫无疑问,我们是最幸运的。 他没有亲人,没有子嗣,在云层上的庙宇之中守护了一辈子,到离去那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守着什么,现在连心中的“唯一”,都告诉了别人,我无法想象,世间还会有怎样纽带和希望能维持他活下去的意义。 这个答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 我用心包好十七张条屏,长舒一口气,渔歌唱晚之时,我透过窗外的朦胧月色,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世界上,居然会有那么两股力量,曾经上演过,不,或许至今仍旧,这是一场堪比战国动乱的对抗。 上面的内容,我记在脑中。 两个世代传承的超级家族,一为一人之下的王侯演变,二是富可敌国白手起家,他们在历史长河中对立,可以说,这便是西藏塔林的起源,那边他们在千百年的岁月变迁中征战的结果,可他们姓甚名谁,没人知道。 吟游族,也只是在千年动乱中所被迫卷入的一粒微尘,便被他们抹杀在了万古长河之中,何等悲哀,藏袍的祖先舍命记下这些,这难道就是他们被灭族的因果? 这十七幅画中,存寄着一整个家族的悲痛。 他们穷尽各种手段,所干的,都是些逆天改命之事,丝毫不在乎国难当头,这也是他们避世经久不衰的最主要原因。 不如说,这是两个“国家”的争斗。 我想起了塔林之中的石门上所记载的内容,得到龙珠的富甲商人,不正是这二家之一。 可话说回来,条屏上记载的,都是些非常懵懂抽象的事情,总体来说,二者的史诗衰败,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便是脱离岁月的演化。 方法,令人恐惧。 其中一股势力,貌似并非来自华夏大地,但依旧轻易的渗透各方,在第三张条屏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让我心中莫名出现了熟悉之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想破了脑子,就是记不得,那些残忍的手段,都出自这一人,采生折割,各种实验,这都是超脱史书记载的范畴,颠覆人的认知。 我记得在嘉靖王墓穴中见过类似的试验,那些丹炉和活尸,难道这两家争斗的东西,与嘉靖王所追寻的,是同一大道? 那样的势力,天下之物,还愁何难?但若是长生之路,便另当别论了。 古代君王,从祖龙始皇为起点,便不断的尝试着长生,倘若真能实现,先辈不死,便是天长地久的统治与集权,可这,真的可能吗......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本就是天运规则,子煦大周天之术,活得再久,也难逃循环还童之命,长生,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第123章 江辞云 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一股诚惶诚恐之感,到底是多么强大的两股势力,才能够不惧朝代兴衰,他们,是否存活于现在?若是如此,这股势力,恐怕只有全世界数一数二那般。 江湖老者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江湖再大又如何,万贯邦族,皆是如此......’ 江湖如今的没落,是被这二大家族打压导致?连他们都无法左右动荡的变局,我又如何...... 一见便故亡的老梁说过,“它们”将永远折磨我,它们,是否是指条屏中的人? 我想,我可能无意中,混入了某些权势滔天的争斗之中,他们强大,嗜血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底蕴富可敌国,权势滔天,却仍旧处于隐世状态,若真是这样,我怕是命不久矣...... 吟游族曾经帮助过刘伯温定位龙气,结合这个时间点,我大概可以推测出具体的时间,藏袍一族,非常有可能是明朝之后,才受到灭族性质的打击,至于他们如何到达西藏,和塔林之下守护的秘密,不得而知。 条屏上的内容在没开启之前,可能会“令这个世界都为之颤抖”,打开后,却只是吟游灭亡的回忆录。 无论他们争斗的漩涡扩张到了如何可怕的地步,以身犯险,才可得心中所想。 长白山这一趟,我非走不可!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邱老骗子的电话随后便到,他的声音有些仓促。 “快,快回来!” 我难得见他如此慌张,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天大的篓子:“长话短说,到底怎么了?” “有,有人来抢风子煦!” “什么?” 我深呼一口气,却仍难掩心中愤怒,冲出门店随便上了一辆出租车,急迫的问:“对面几个人?” “一...一个......” “一个人?”我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老骗子没再多说,看来是真的。 一个人跑到书画院去抢人? 我震惊不已,火速回去。 我不断加钱,心绪缥缈不定,司机一路都徘徊在闯红灯的边缘,等到了地方,我下车便冲向前台。 到了一楼大厅的休息处,发现众人都在。 公孙浩然、承雯、麻子、邱老骗子、阿秀,而休息区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好似文艺青年的男子正在看书,个头与我相当,面容却是鹤立鸡群,所谓君子俊俏,瓜子儿脸,丹凤眼,腰板挺拔,身不动却自有神气。 他好像对那本讲古物文玩的集本很感兴趣,丝毫没注意我的到来。 浩然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子煦还被保护的很好,我心中尘埃落定,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不太懂礼貌的青年,刚要说话,他却合上书,从容淡定又面不改色的起身向我走来。 “你就是成历吧?” “对,有事儿?” “哈,说笑了。”面对我的热讽,他丝毫没有下不来台的意思,主动伸出手:“我叫江辞云,久仰大名。” 没什么免贵姓甚名谁的客套,简单招呼,我让公孙浩然等人各忙各的,叫做江辞云的青年嘴边露出一抹浅笑,问道:“你的得力干将都走了,你就不怕我动手?” 我不再管他,独自坐下,笑着回道:“实不相瞒,刚才我还觉得你很沉稳,现在我想让你滚。” “啊哈哈哈哈!”他自来熟的在我对面坐下,反倒像个东道主,斟起了刚刚泡好的茶水:“你啊,也就表面这么说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哦?”我顿时来了兴致:“你能看穿我的想法?” “哈哈哈,开个玩笑。” 我接过他推过来的茶杯,心里无比惊讶。 这人处事谈话间透露着在常人身上难以找到的云淡风轻,短暂的“交锋”我便差点败下阵来,这倒无所谓,再强大,也不及王学林那般,我只是好奇,他究竟如何得知风子煦的事,子煦的身份只有我知道,她身上的所有信息,我都藏在了心中最深处,就连名字,也就浩然他们知晓而已。 我的心思瞬间就被看穿。 “其实,你有些太自信了,哈哈。” “太自信?哈哈,谬赞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个自卑的人呢。” 他没有继续说话,小酌杯中清茶,好似变了个人,脸上尽是严肃神情,“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 “我最近脑子很浆糊,直抒胸臆吧。”我率先打破僵局。 他没说话,又倒了一杯茶,在鼻子边缘来回嗅着,沉浸在茶香凝神之间。 我轻笑一声,不想再理他,老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和他“对掏”两个回合的垃圾话,纯属是给他面子,可老子从来就没要过面子,懦夫、弱者?任由他怎么想吧。 我起身便离去,他却真的没有继续追问我。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到了二楼会客厅,阿秀急忙走过来问:“头儿,什么情况?” 我看向围栏下方,他还在那边静静坐着茗茶。 “这小子,把自己当成老白头儿了。”麻子口中说的,自然是江湖老白,也便是那周身散高雅的神算大师。 承雯盯着下头,眉头翘起,眼中还有些挑逗的意思,“就这么晾着?啧啧,可惜了,长得还挺俊......” “哟喂!”浩然赶紧打趣道:“大姐大看上的,老弟必当全力凑成这段姻缘!” “qnmd!” 他们的对话都故意放大了声音,就是让下面坐着的江辞云故意听见,试探下他的心性,再不济,也能口头上快活一阵。 江辞云自然是闲庭的享受着,我心中顿时升起了无数猜忌。 这人如此自信的只身前来,背后肯定有某些势力撑腰,不然就真的是傻逼一个了,难道...... 我不禁联想起了十七条屏中所记载的东西。 居然来的这么快?可子煦为何会和传说中的这帮存在扯上关系? 这便无妨,要抢,先弄死我便可以。 可难受的是,我时间本就不多,这几天都让下头不停准备,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江辞云,真是头疼...... 第124章 信念坚定 几天后,清晨。 我刚醒来,洗漱完毕,就下楼照常视察,三楼刚下去,就听到沙老五的吆喝声,天井望下去,就看到下面大厅聚着一大堆人,都在忙活着搬东西,有好多画框和纸箱,听该又小“淘”了一笔。 怪不得今天没什么人......原来是“进货日”。 见我过来,他马上喜笑颜开的过来邀功,一路小跑,嘴上乐开了花:“哎哟喂,祖师爷,我和你讲,这回发了!” 我指着大厅门外的几辆大卡车问:“这些都什么情况?” 他嘿嘿笑道:“你不是前几天招呼哥儿几个去卧轨那边踩点儿吗?这不,全都是。”他左顾右盼,压低声音:“哎,都是稀罕物件儿,真刑!” 我歪过头去,卧轨指的就是吉林那边刚刚派人清理出来的碎石坑,也就是当时发现货车那条轨道的北向尽头,当时的确发现了好多宝贝,没想到,居然这么多,我甚至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推理,这辆大卡车的文物,会不会就是那群盗墓贼所运的所有东西了,如果这些仅仅是遗留下来的部分,那运走的所有文物加起来,就真的是金山银山的海量了。 这回沙老五的分成是少不了了,我让他该忙忙,出去之后,就看到邱鸿才在外头对着账目,这一次进的货数量太多,一时间他忙得有些不可开交,这都没办法,平日里书画院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他都要亲自过目,这也便是为何我对邱鸿才如此放心的原因。 阿秀和麻子在一边打下手,看到我后,麻子从裤兜子里掏出来两张好似擦屁股用的揉成一团的破纸递给我,说是公孙浩然和承雯出去后从财务部提出去的二十万,我略微看了看,应该是买装备去了,让阿秀给他们回个电话,钱不够不用经过我的审批直接给便是。 忙里忙外的这一会儿间隔,我才看到,江辞云照常准时坐在一楼的休息区沙发上看书,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人真是“死心眼儿”,待了好几天,还执迷不悟,我是说他成熟好,还是说他脑子长包好呢。 我推门而入,坐在他对面,服务员走过来倒了一杯咖啡,这地方我已经改造成了专业的休息区,过来淘宝贝的有钱主子大多都是慕名远道而来,一呆就是好几天,中途累了,也能在这里吃点儿简约餐食。 “江大少爷,今日可好啊?”这毕竟是我好多天以来第一次和他说话,必须调侃一番。 他一边翻着书页,一边笑道:“好的不能再好,你都不着急,我等着便是,你的时间,可没我多。”说完,他眉头皱下,装作不解的样子问:“我很好奇,你就不在乎我的背景?” 我噗嗤笑了:“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的背景与我有莫大关系一样。” 他听我如此说,便合上书,一脸正经的探过头来,左手扶着下巴,紧盯着我:“成历,你根本不清楚风子煦的身世如何,你无法拯救她,因为你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资格!” 我同样的,与他对视,反问道:“呵呵,我没资格,你有?” “你根本不了解她!” 我看他表现出的样子,就好似他和子煦是从小玩到大的一对鸳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该是言情小说中的情节,他现在的表情,就好像随时都要掏出刀来给我剁掉一般。 “这么说来,你很了解她?你知道如何救她?” 他十分自信的说:“当然,我们血脉本就同源,此乃家父生前遗愿,你当我在开玩笑?”他眼神空旷,不再与我针锋相对,好似深陷回忆之中。 “风子煦的本命血脉本就十分特殊,我们世代的使命,便是要匡正命运,于我而言,更是如此,可你的出现,改变了一些!我口说无凭,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你这是在求我?” “哼哼。”他冷笑一声,鄙夷的说:“成历啊成历,我观察了你一年,你压根儿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坚不可摧!” “随你的便,大少爷!” 我转身出去,心中暗想:‘果然不出我所料,江家的确不是那两个超级势力之一,但听他的语气,他们从小便认识?又或是非常了解子煦,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医治她的方法,难道我真的要将子煦交出去吗......’ ‘成历,你何时变得如此懦弱不堪了。 这个把自己作为“辅佐”命运之子的江辞云,他只是一个没落家族仅存的一个青年而已,为何犹豫,仅凭他一人言辞,便将你的逆鳞生生剥离肉体交付? 这不该是你......’ 我精神有些恍惚,刚才的话凭空出现,我好像在身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声音、长相和我完全相同,他貌似也叫成历,只不过,他的眼神和面容上,尽是无敌般的自信和狂傲,那种底气,是多么无懈可击,他就像是我心中的黑暗一面,将我一直想拥有的那些“勇敢和果断”如同录音机般重复给我听。 我摘下眼镜,急忙摇头镇定,这才恢复了正常。 我所遇到的危险,太多是我无法掌控的,直到现在,都还潜藏于我周围环境的暗处,它们好似半月没有进食的豺狼虎豹,等待着一个发起致命撕咬的机会。 就算这样,这两年,我都没有丝毫惧怕和犹豫的神色。 我找来隐世的道士,将我心中害怕的蜡尸活捉封死,我将他放在卧室中,我就是要向那些置我于死地的东西证明,老子心中从未生恐! 然而这个人的出现,动摇了我的心境。 我查不到有关他的一点信息,他就像是山中的隐居高人突然出世,连个身份证号都没有,他自称了解子煦,这让我与子煦的定位发生了动摇,他自称家族世代使命便是扶正子煦的前进路轨,那令我心中仅存的正义善良变成了作祟的幽灵,因为我的自私,我可能会害死很多。 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一个人,若是生来就背负着某些必须完成的命令,这样的生命,毫无意义。 我希望,她能够做一次自己。 我不会让她再次堕入轮回,那些被害的厉鬼们,发起的报复,都来找我罢。 就算我的存在真的妨碍了这世界上某些运转的规则,我丝毫不后悔,更不会将亡羊补牢的典故强行套用在我与子煦的关系上,如果真的触及了“神”的利益,就让我只身一人,遭天谴好了...... ...... ...... 第125章 进军长白 时间来到了五天后,吉林西部,一处废弃的仓库前。 这几日做了好多梦,好像梦到了一些曾经“忘掉的记忆”,在梦里,我尝试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醒来后,却还是忘了。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早上起来,到洗手间一看,眼角边挂着几滴眼泪。 我曾一度怀疑,我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哭啊,哭啊,梦里的我一定是个“完美的人”,清醒了,就缺失了人性。 今天的麻子最为忙碌,大汗淋漓的他还在几十人的长队前一一看着,这是他主动要求的,行动之前,他会把所有人的面相全部过一遍,并将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说与他们听,有反悔的,就不签协议了。 一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四十几人,而且我并不确定人数还会不会减少。 中途退出的,一定是听到了不好的话,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卖命不是。 眺望而去,两山夹缝之间的碎石,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下头挖宝产生的零散坑洞也早就填完,看似很近实则“遥不可及”的白色雪山坐落在天边,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我们此次行程的终点。 西藏的雪山总给我一种无染的神圣洁白之感,让我这种凡夫俗子无法靠近,若将这种感觉比做成情侣初遇时的自卑,那么眼前长白所带给我的,便是想要拼尽所有去征服的激动。 人,还是要有勇气的。 承雯和浩然将装备全部采购完毕了,这一次,多了好多他们江湖专业人士才会准备的奇怪物品,个别的物资,让我都有些难为情。 简单形容,就是一张纸巾,中间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两侧是带有胶带的贴纸,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懂,承雯作为一个女人,都非常豪爽的主动介绍起几箱子姨妈巾的作用,我们这群老爷们儿当然不会说什么,就是苦了那群新来的小伙计。 道家话术来讲,这东西属极阴,茅厕里的东西大多如此,住过农村的都知道,厕纸定期清理起来是麻烦得很,根本烧不着,可恰恰是这种极阴之物,却是好多黑暗鬼物精怪都害怕的东西,不烧便好,一烧起来,阴气汇聚碰撞两级反转,会出令那些东西惧怕的阳火气,可以说是下地的人“兵家必备”之物,就是用起来比较麻烦。 正常来说应该是利用浓郁真气爆发时那一瞬间的温度将其点燃,可我们普通人又不会那些东西,只能先浇上机油,然后给每人发了一个防水打火机。 一行人整装待发,阿秀带着几名身手不错的伙计过来引荐,三种中有两人是亲兄弟关系,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叫做常大申,二十八岁的是常小申,长的太相似,我一时还真叫不出来。 另外一名居然是个女子,年龄和承雯差不多大,名叫毛焕焕,之前在沙老五手下是有名的“姐头”,也是我们几十人中除承雯以外唯一的女性,从长相来看,年轻时也是鹤立鸡群,她干练身着一身迷彩军装短发之下给人一种非常利索的感觉,好像和承雯关系不错,我之前见过她们在营帐内说笑来着。 不知道阿秀先前和他们说了什么,三人看我的眼神中好似透露着尊敬,搞得我有些不适应,又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就是生平事迹比较曲折离奇。 我简单介绍下自己,然后交代了几句,承雯和浩然二人便先进了营帐,我们三人组的配合是非常默契的,刚开始还需要眼神示意,时间长了,该干什么都是心照不宣。 如果子煦还好......可以让她好好教教没什么战斗力的麻子,这样我们“小组”的力量就又扩大了。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希望,用不了多久吧...... 阿秀打断了我的发呆,问道:“头儿,现在干嘛?” 这时,麻子又摆出了那副死狗的模样跑了过来,他虽然岁数不大,但在我们这个小组织之中资历属于“老一辈”了,正巧听到了阿秀的话,训斥道:“哼,朽木不可雕也!现在不吃饭,还能干嘛?” 麻子老态龙钟的进了营帐,然后里面就传出了浩然护食般的辱骂,他们应该是在抢夺今天刚进来的鲱鱼罐头,毕竟只有他们两个爱吃“屎”。 阿秀和另外三人都有些懵,见我一脸认真,似是怀疑起了人生。 “看我干嘛?赶紧吃饭啊!能炫多少炫多少。” 我进到里面,满脸笑意的找出了自热火锅。 我当然不是在打哈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一群“小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类似的行动很多,进到山里头连个鸟都吃不到,别看装备物资多,碰上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保起小命都费劲,还不赶紧把肚子撑得饱饱的,进去就等着饿成细狗吧。 江辞云的事情我一直放不下心,走的前些日子,我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他的目光不时便望向三楼的某一处,我不确定他是否发现了什么,浩然和我说过,他的实力也就一般,但我还是把沙老五等人都叫了过去,告诉邱老骗子,如果因为江大少爷,出现了一些关于经济上的事儿,就找王梓玉,让他抽空摆平,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 昨天夜里,王梓玉给我发的“紧急消息”,说是魏老板被找到了,这么久,估计他过得也不算好吧,这则消息其实我并不感冒,我只在乎那个无名无姓的膘肥男子的行踪,麻子的腿伤,我至今记得,或许,当时在水国,挡住我们出路的澏蛟的突然出现,也是他的手笔,子煦,也不会落的如今下场。 有朝一日,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早晨这一顿饭,我可能一整天都不用在开口了,我站在门口,看着浩浩汤汤的“演练大队”,好像晨起训练,整齐划一,而我此刻也体验了一把连长的感觉。 “出发!” 四十三人,向着卧轨通向的深山某处——进军! ...... 第126章 多出来的人 路过那片村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对于这种深山中凭空出现的村落,我向来是有些警惕,现在这个社会,能够固步自封,闭关锁国般保持着好多上古习俗的村子,基本上都有些问题,表现方式分为很多种,价值观也好,恶习也罢,就是怕出现什么害人成瘾的“妖魔鬼怪”出来。 但这个叫做“胜利”的小村儿出奇的正常,当地人很热情,东北的方言听着也非常亲切,住了一晚,让麻子看过相,说是没什么问题,我也是放下戒心。 天下龙脉出昆仑,这话不说是不是假的,最起码是被学界中的个别派系证明过的,华夏地大物博,龙脉旺盛,皆是出自昆仑延伸,无非是板块的移动导致,挤压成山,分裂成谷,长白山天池属于休眠火山的分类,只是我们的行程路线仅仅是经过那里,地质构造复杂,别看丘陵山地之中出现的建立在“小平原”的村子,脚下踩着的,都是混杂着坚硬岩石的土壤,玄武岩分类较多,想要从这山里铺设道路出去,工作量巨大不说,对人员的素质要求非常高,所以,这是个长期任务。 我们定的目标,是半个月内往返,最晚不超过十四天,鬼知道深山里有什么,我告诉邱鸿才,在第十天的时候,联系我们,如果没有答复,就滚着我们留下的信号源驻扎接应。 等过了胜利村,高度二百米左右,就失去了人造的阶梯,剩下的路,全都是崎岖的山路,气温的大幅度降低,脚下无数的碎石,两侧就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掉下去,都会要人命,队伍中有人恐高,不得已减慢了前进的速度。 听村里的人说,过了这头四百多米的秃头山,后头便是一片邪门儿无比的地带,早些年间,有放羊人傍晚迷了路,想要跑到山上去看灯火,无缘无故便丢了性命。 找到尸体,都冻成了人干儿,外表却没有任何明显伤痕,其内脏却全部受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用刀子生生将其器官搅碎了。 村里的老中医查阅了半本儿祖传医薄,最后才找到原因。 据说,那人是被风刮死的...... 有关风将人刮伤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那是南极才有的东西,探险领域流传的一句话火出了圈儿外:“南极的风不一定能冻死人,但南极的风能杀人。” 那人的死因,我想,和南极杀人风是差不了多少的,刮风时天昏地暗,可怕的风暴大施淫威,雪冰夹带着沙子铺天盖地的滚飞而来,冲击之力,像是一道无形的千丈瀑布,风速可以达到二三十米每秒,飞奔洪流席卷大地。 而人类,就像狂风骤雨之时,迅猛流水中的一片尘埃落叶,不是被吹飞撕碎,就是吸入的冰渣沙尘穿透了五脏六腑。 但在长白山脉附近,我倒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儿,当个笑话听了也好,真的有也好,我对我们的装备和随即应对危险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 这一天匆匆过去,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长途跋涉山地,让一些刚刚“入伙儿”的队员有些吃不消,小母脚趾上都磨出了水泡,我们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在半山腰位置,东北汛期还是有的,下方一百多米,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八月雨季,上游若是天降大雨,我们会遭殃,选在高一些的位置总是好的。 洞穴不深,宽广适中,四十多人,清除石块儿、个别抗寒灌木等不平整的带有刺尖的东西,用草木填平,用不上一个小时。 这里相对平坦,坡度不超过10度,土质又结实无比,背靠这座大山扎营,是非常理性科学的选择,将各种分区做好规划,太阳很快就落了下去。 我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杀人风出没,就让十几名伙计重点检查一下营帐设施,忙里忙外的,吃过晚饭,已经十一点了。 我当第一班守夜。 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空气干燥寒冷,让我难以体会到醉烟的感觉,看着长龙般一字排开的营帐,吐出一口浊气。 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抽烟,可能是初中看那群校门口的小混混们意气风发的样子,受了感染,也好像是过年的时候少有的亲戚逗我玩时,给我嘴里塞的长条棍子,让我从小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现在更觉得,烟成了我唯一的伙伴,肺腑之言,尽数吐露给过滤嘴,也只能如此...... 我有些怀疑了,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保护好这四十二人,我可能有那个力量和喷涌的一腔热血,但我无法掌控,因为我忘不了我的曾经,那是个无比底层的人在世界上挣扎的活着,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证明自己,要么就是走在证明自己的路上。 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能能够担当大任,证明自己有别人所不具的舍我其谁,证明他人皆错唯我独是,证明自己配得上心中的那个她。 现在问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告诉家中二老,我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找到他们;为了告诉江辞云,没有所谓的引路人,我依旧能够保护好子煦;为了告诉承雯、麻子,阿秀,公孙浩然,邱鸿才......告诉我的朋友,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少年,我配得上他们。 难受的是,现在我一个目标都还没实现呢,如今发呆入神,也只是想想,仅仅是这样...... 抽完烟,感觉舒服了许多,晚上气温太低,我走到营帐中,害怕吵到他们,悄声取出大衣,刚出来,就看到左侧的不远处,在扎营篝火的余晖衬托下,有一个黑影,直勾勾的向我奔来。 我顿时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野外的“熊人”黑瞎子,几天几夜没吃饭,见到人了,成了精般站起来行走! 双手紧握,学着承雯教过我的运气功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东西走路东倒西歪,像是刚学走道的大人,然而距离拉近,我才看清,是一个和我同班守夜的年轻伙计,因为营帐一字排开,人数较多,“线程”拉的远,现在来看,他们那头估计是发生么什么事情,被吓的魂飞魄散,发鬃纷飞,嘴里吼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话。 “老,老大!多,多了好多人!” 第127章 死亡回放 好多人?什么叫多了好多人...... 我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把语言理清了,那人却被吓破了肝胆,大鼻涕横流,说话结巴不清,只是手上胡乱的指着身后,我心里清楚,他肯定是见到了一些言语无法形容的奇怪事情。 一个大老爷们儿,摆出一副被吓出屎尿的情景,我太熟悉了,几年前在西藏,我甚至都不如他。 我将他从地上拽起,给其一把尖刀,嘴上说再多也没用,手里有防身的家伙事儿,多少能够镇定一些,目视前方,一片片的都是黑暗,看不清东西,迎面而来的“刀子风”像是要刺破脸庞。 我拉着他向前走,这小伙计魂魄还没全飞,几步过后,总算是稳定了心神,一抹鼻涕,对着我说:“那边一大堆人!像是赶集的!”他指着一字排开的营帐队伍尽头。 我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边的地形我考察过,是一个小山坡,下面就是湍急河流的绕山拐弯处,一大堆人......看他说的意思,应该不是我们的人,这黑灯瞎火的,又在长白山深山老林之中,怎么会出现人群聚集! 我二人加快速度,跑了几步,便看到接应的另一名伙计,他神色恐慌,脸色略带苍白,见到我们过来想张口说些什么,被我打断了,我让他带路,他倒着大拇指点了点身后,我侧头一看,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边上,趴着一个人,应该是他们二人最先发现的,就找到另一名伙计过来报信儿,还留下了一人看着。 我急忙冲上前去,爬附在反坡处的伙计见我赶紧打着眼色,我向下看去,斜下方一百多米的地方,居然凭空出现了几点星火,中间的篝火是最显眼的,大大小小的帐篷沿着河流扩散,粗略看去,应该有十几二十个,我想仔细看,却发现那些人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连衣服的颜色都看不清,此刻像是在开展某些仪式活动,围成一团,蹦跶个不停。 我定睛观望,这些人出现的有些离奇,按理来说,这周围我们都是勘探研究过的,而且我们相距并不远,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我们。 而且,他们蹦蹦跳跳的动作,怎么感觉,有点违反常理,两腿都没怎么动弹,便绕着篝火转了几圈,给人一种看老式电影掉帧的感觉。 “大哥...” 我正想着,旁边一名伙计却声音颤抖,神色紧张的说道:“...这些人,怎,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再看过去,那帮人的动作已经停下,一个个在火光映衬下黄白的脸都齐刷刷的向我们这边望了过来,腰部以下,明暗不定的,甚至显得有些透明。 怪不得刚才觉得不对劲,这他妈是撞上鬼了! 是在看我们吗! 我心中大感不妙,转头便要叫身后的伙计,让他们招呼众人起来,却看到了两张惨白无比的脸,那两名伙计眼睛快掉出了眼眶,双肩颤抖不停,呼吸都变得不规则,紧盯着最近的一个营帐的背后黑暗中,大气不敢喘,随后,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烁之间,便从暗中“跑”了出来,说是跑,可也仅是描述其速度,分不清那人的性别,只是觉得他双臂一个前摆,就窜出了十几米远! 眨眼之间就从眼前闪过,冲向了山坡下头的营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一条黑色编带,转念一想,刚才的黑影,应该是一个老人!不然不会留着那么长的黑胡子! 黑影冲下,我急忙靠在山坡望去,下方人群鼎沸,四处逃散,却不过片刻,便被“杀光”,“黑白胶片似的鲜血”遍地都是,霎时间一片死寂,甚至还有人没来得及从营帐中出来,便血溅当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群“旅行者”,被一个留着拖地胡子的老人杀了个精光! 这到底是人是鬼! 我从他身上,居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并非血液内的缘契,也并非相识过的久违,从脑海中不断的筛选,最终得到了唯一的答案!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曾在海南鬼礁下相同的气息,他似乎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曾经的岁月长河、来自某一个时间点、来自地狱! 我双目圆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怪物踏碎了最后一点光芒,他面对着血河,一动不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随即......那颗镶嵌在勃颈上的头颅,竟不可思议的完全转过,死神般白色的瞳孔跨越千年万里,我和他原地对视,透过厚厚的镜片,眼眶中竟然传来阵阵的刺痛。 第一秒,感觉眼珠被沙子刮伤了,第二秒,便是针扎一样的肌肉绞痛!直接反馈在大脑之中,我心中明确,我双眼就要爆裂出血浆来! 就在我绝望之时,我耳边一阵旋风扫过,左肩一沉,整个身体便向右侧栽倒而去,脸和土堆来了个近距离接触,镜框被砸的细碎,鼻梁的疼痛让我一度觉得骨头断裂。 我想起身,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了下去,那双手棱角分明,明显是承雯的! 她仅仅将我的面目按在土中,留出了一丝空隙,风势减小,我能听到她剧烈的喘息声,似乎是在忍受痛苦,真气爆发,在后背慢慢流淌席卷,空气中的压迫感达到阈值的一瞬间,她双手放开,呼吸的渴望完全占据了我脑海中的任何思维,我大口喘着粗气,承雯紧闭双眼,调息而坐,边上的三个伙计,早已不省人事。 在我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了一个黑影,跳入河中,逆流而上,速度奇快,不知去了哪里。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承雯没有睁眼,还在运气,摇头说:“不知道,那东西很危险,就算是我散尽真气,都差点变成瞎子。” 我心神未定,那个黑影的眼神中,好像有一种奇怪的能量,能够隔空杀人一般!再向下望去,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了! 密集的营帐、被捣乱的篝火、入河的鲜血,都消失了!刚才的画面,仿佛是天地的投影,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刚才的,到底是什么! “这的确是过去的某一刻,就在这儿,就在我们脚下,发生过的......”承雯总算睁开通红的双眼眼睛,遍布血丝:“我好像,见过他!” ps:难受,诸事不顺,咽炎,扁桃体炎,鼻炎,牙疼,吃不进东西,又要使劲往肚子里灌,做不成自己,想死,不敢。心中忧桑,说与谁听,家人报喜不报忧,知音一世难求,只能默默消化。我本是个健谈的人,今晚却变了,谁来找我,都不想多说,想一个人静静。我写了一首词,想了好久,无论有没有人看,都发出来,当做致敬曾经的我们吧: 原野林中充盈着荏苒欢笑 几点碎银积蓄着明日美好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 晨曦之露滴落在心桥 那是属于我们的童谣 where you are 遗憾时光短暂啊 山的这边 是治愈一生的美丽 you are mine 背井的小鱼啊 心中尽是不已唏嘘 请鼓起勇气 尽情咏唱心中的歌谜 暖风拂满袖口 恣意泛滥眼中的涟漪 忙碌的人儿啊 何苦贪恋儿时玩具 请不要心急 相拥在夜色中的静谧 从前的那天风景独好 你可愿与我一起沉迷 昨夜在梦中盼望着长大 家的温柔阻碍离乡步伐 等风……等风…… 我想你啦…… 第128章 冰下遗迹(上) 第二天醒来,我全身充满了麻胀酸痛感,身体的各个关节变的异常僵硬,像是在梦中与地下的大粽子大战了三百回合。 我出去的时候,大伙儿都在忙碌,该吃饭的吃饭,该整理装备的整理装备。 承雯还在和浩然叙述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见我过来,急忙问切,我摆了摆手,说死不了。 承雯说过,那个神秘的黑影,他在哪里见过,只是要和浩然一起对证,现在看他们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已经知道大概了。 他们现在一定是互相知道各自的江湖身份的,能够让他们两个一起商讨验证的事情,肯定和江湖有关了。 昨晚的屠杀景象若真的是过去的投影,那黑影到底是如何穿透时空与我对视,并隔空取人性命,这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 可若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就是我在黑影身上感觉到的那股神秘而又熟悉的能量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那个黑影与水国,与那超出自然规律的力量一定有着某种巨大的渊源。 我问他们事情的原委,他们两个都不太想说的样子,好像想起了某些逃避的记忆,这让他们感到恐惧。 浩然咬咬牙,还是说道:“成历,你是知道江湖的吧?” 我点头答应,虽然不清楚江湖的具体构造,但我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承雯皱眉道:“那你知道江湖第一吗?” “江湖第一?”我反问。 江湖还有排名?这倒是令我惊讶了,当日在剧院的密室,我与暗中老者谈话,光是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就给我带来了一种敬畏之感,再结合另外两名“躲在暗处”的江湖人对老者的表现,在我心中,我一直以为那人便是江湖“第一”,可今日看他们的口吻,这个江湖第一,应该是另有其人了,只是这件事情和江湖为何会扯上关系,令我不解。 “江湖的确分为十八派系,因为多年前出现了一场巨大的变故,不然,下八派是不会给我们女子地位的。” 听到变故二字,我就联系到了老者口中说过的,急忙问他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孙浩然回忆道:“我们辈分太浅了,估计白衣都知之甚少,但据说,因为这事儿,第三第四的位子现在还后继无人。” 失踪了? 我问公孙浩然在江湖为何排名,他说的枪字门在前十派,只能在七八位置,他哈哈一笑,说第十已经不在了,所以不算后八门,他是倒数第二。 我心中无比震惊,连公孙浩然都只能排在第七? 他看出我心中所想,急忙解释:“这个排名不是光看一人多能打,武功当然占比最大,但还要结合辈分和一些其他道理,你之前见到的白衣,他就是靠着一身观天象算阴阳的本领上来的。” “那你们所说的江湖第一是什么情况?” “这个......”浩然闭口不言,终是承雯开口说:“我几年前曾经在出一次任务时偶然看到,他亲手杀了锤字门派的老十,也是从那天起,他就不知失踪了......” 我瞪大了眼睛:“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她也是神情疑惑:“对啊,白衣应该算得到的......其实这件事我曾经上报过,但上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哼,还不是你们这群“狗男人”看不起我们女流之辈!”她说完看向浩然,后者一脸无辜。 “合着躺着我也中枪?”浩然接着沉声说:“我还真的从未见过那人,其实我进江湖的时间是要晚于大姐头的,那位子一直空缺...罢了,这事仅我三人知晓便可,从你们形容的特征来做判断,那老东西估计已经练到成精的地步了,刀刃刻在了骨头里!” 我倒没说要深究江湖往事,只是担心那个成精的怪物会对我们的行程产生威胁,我从昨晚那群人的身着装束来看,他们来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在十几年前了,十几年前的事情,通过某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投射到现在,而且时间上是在承雯空中黑影失踪之前,那么这人可能早就有问题了。 集合哨声响起,众人整编出发,我心中却一直感觉哪里不对劲,昨晚的事情太过巧合,天时地利人和全部聚齐都不为过,前方到底充斥着多少危险,谁也不知道,那将是一处被世界遗忘的禁地,我总觉这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对于“非法闯入者”最后的“仁慈”,再往前,就是死路了。 这是在警告我吗...... 可能是吧。 上午趁着天气好,脚下道路不算险峻,三个小时,我们行进了将近八公里的距离,海拔超过了一千米,气温骤降,队伍所有人都换上了冲锋衣,到了这里,绿色植被已经被皑皑白雪所取代,但这不是纯粹的雪花,而是长年累月堆积,行程的冰川,坚冰密集的覆盖在脚下,慢慢的,眼前的景色便尽是白茫。 背靠冰川补充体力,再往前,就是最凶险的一段路程,被散雪覆盖住的冰川裂缝无处不在,稍不留神掉了下去,不是乱撞的头破血流而亡,便是掉到最下面,被延伸出来的冰锥穿透躯体,死无全尸。 上了前方的山锥,就是望不到边的冰雪平原,行进的速度完全放缓,为了防止雪盲,我不得已戴上了墨镜,因为高度近视,里面还要卡着自己的眼镜,时间长了,鼻梁血液不通顺,加上气温太低,成了红鼻子小丑,很快就被阿秀和麻子拉到了队伍的中间,成为了被保护的病弱小狼。 两天了,我们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深入雪山,到目前为止,却一无所获,我甚至怀疑起自己,到底该不该来。 下午两点,用登山镐随便圈出了一片儿地界,原地休息,毛焕焕走过来,旁边的是承雯,她们两个小声和我支支吾两句,就直接往隐蔽的地方走去,阿秀、浩然和麻子等人顿时一乐,但也不能不照顾人家女孩儿的隐私不是。 我在原地揉着鼻子,趁这会儿功夫喝了几口滚烫的烈酒,下肚后才感觉缓和一些,麻子在一旁开起了玩笑。 哭爹喊娘般哀嚎:“谁能懂我心......谁能温暖我!啊!” 他趴在阿秀身上,想和他“拥抚一下”,浩然见状也掺和了进去,直接就要扒麻子的衣服,给我搞得笑出了声,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喊,打破了众人的欢声笑语。 ps:抱歉《进军长白》这一章引进路人毛焕焕的时候语序出现了错误,我已经改了过来,再次抱歉。 第129章 冰下遗迹(中) 那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巨大坚冰后传来的,也就是承雯他们二人去的地方,我心生不好的预感,紧张地望向那边,直到毛焕焕从后面跑出,尖叫着呼喊,说承雯掉了下去。 我让众人原地待命,带着十几个人小队跑了过去,走了几步,就在她的脚下一侧,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地面晃动,我刚要喊叫提醒,一声轰鸣炸起! 前方不断招手的焕焕身体瞬间下陷,包括旁边那两人高的巨大冰敦,一起落入了地底! 事发突然,浩然飞身前扑,也没来得及。 塌陷的面积还在不断的扩大,我们不得不齐身向后退,冲击力过大,陈雪从大坑内部飘散而出,遮蔽了视线,轰隆轰隆的倒塌声,颠覆了我对雪崩的想象,只有震天动地一词方可形容,地震感非常强烈,等到烟雾散去,余震消失,我从地上爬起,赶紧招呼其余人救助被飞雪掩埋住的伙计。 “他妈的!麻子!”我大喊,再见后者,已经手指掐诀,掐算小六壬术法。 “都没事儿吧!” 阿秀带着常大小申清点了人数,没有伤亡,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放松下来,而正前方的冰川地面,已经塌陷成了一条宽宽三米,长数十米的超大裂缝,向下望去,两侧蓝中透绿的坚冰深处,漆黑一片,寒冰巨石已经不知所踪,可见这条裂缝深不见底,浩然向里面喊了两嗓子,久久没有回应,我立即招呼所有人清点装备,哪怕是承雯,被刚才掉落下去的巨石砸到,后果也不产设想。 “麻子!怎么样了!” 麻子在干净的雪地上不断用食指画着什么,直到本、互、变,三卦皆出,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朝我点头,我看他的样子,紧张的情绪稍有松缓,但还不能完全懈怠,事关两条人命! 阿秀带着大小申走过来,说随时可以下去,我让他们点找几个身手利索的,跟我一起下去,其余人在上面就地扎营。 带这么多人的原因不为别的,就是要在人数上压垮一切潜在危险! 登山绳很快固定完毕,两百米长,动力绳的直径在八到十毫米,承受能力大约在两吨,顺下去两条,一批下去十几个人不是问题。 等确认了不会发生二次坍塌的可能,又检查了里面的空气质量和温度分布后,我带着大小申和一名伙计率先“冲阵”,剩下的由公孙浩然带队。 一下去,我便感觉周身的温度下降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材质的问题,在这种极其干燥寒冷的条件下,绳条发涩,下放的速度非常慢,我生怕这条裂缝是通往某处地底岩层,一来绳子不够长,根本下不去,二来,如此深的裂缝,承雯他们存货的可能性大大减少。 大约向下深入了十几米的距离,公孙浩然等人便接着降下,空间时而狭窄时而宽阔,操作难度非常高,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额头也难免渗出冷汗,棉手套中的手汗冻结,冷气从手掌传便四肢,平日自信的身体协调性失去了光辉。 等到了下面的一处一百多度的斜坡,我招呼众人于此处站脚,放松下紧绷的肌肉。 将头顶的人接下来,站在我旁边,那名伙计蹑手蹑脚的,可能是第一次见如此深邃的裂缝,还没等稳定,一个打滑,左腿就直接悬空滑起,握着滑轮的手在极其紧张的情况下失去了与大脑的连接,居然按开了锁扣,眼看就要栽下去,我拽住他的衣领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往身后的冰墙上是一顿怼,常大小申二人也急忙靠过来帮忙,可算是救回一条命! 这人明显是二人的先前手下,私下关系都很好,出了这种事,也是对于手下的关心,大申瞬间怒气冲天,对着那人胸口锤了两拳。 “你妈的!不要命了!” 我看出来他没用力,但还是拉住了他,只是这种时候,完全没必要了,先让其重新镇定起来才是关键,不然下去了,也是拖后腿。 这时,浩然也带着人下来,见到此景,问什么情况,那伙计浑身瑟瑟发抖,像是被吓丢了魂儿,浩然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我想想,也有些奇怪,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恐高怕黑不成,就算是,也不能被吓到蹲靠在这冰缝之中,浑身颤抖。 刚想拍拍他的肩膀,他反应却非常的激烈,猛地躲开了,指着我们身后的坚冰,声音颤抖。 “里,里面有人!” 有人! 众人瞬间回头戒备! 我们脚下所踩的“小台阶”面积仅有城中楼房电梯那般大小,迈出一脚,就是万丈沟壑,身后若真有什么危险突出,应对起来也绝对麻烦。 浩然已经运气,架势摆出,他显然和我想的一样,管他这里头是人是鬼,一拳轰杀便是! 我手掌抹掉冰霜,仔细凝望,的确看到里面有一个黑影,若隐若现,也就在冰层内距离我们不到一米的距离,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浩然见状拳峰惊现白色光晕,就要轰击,被我连忙阻止! 他疑惑地看向我,我轻轻摇头,让众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个死物。 我将眼镜片擦干净,敲了敲冰层,确定是坚硬无比的实心儿,趴在外头向内看去。 我们现在的深处距离地面不到二十米,冰层中的杂质和上面相比,算是“纯透”,连气泡都很少,不断地擦拭冰霜,直到大概看清楚了里面东西的轮廓,让我顿时一惊。 这里头好像是个人! 只是...姿势比较怪异。 怎么还擎着一只手? 不知道这人是身上穿着衣服,还是身体本身的颜色,通体发紫,但我总感觉他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但都不重要,毕竟在这种温度下,早就冻成了人干儿。 浩然身为“江湖人士”,那双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眼比我毒辣的很,指着头顶某一处。 “成历,看上头。” 就在这具尸体擎起来的一只胳膊上,好像举着什么东西。 “那上面怎么像是一根绳子?”常小申这时说。 我让所有人将头灯亮度调到最暗,减轻反光,顺势望去,那根条状物体歪歪斜斜,最上头好像还挂着一个透露出金属材质的圆形铁器,乍一看,像是个小铃铛,下面的那根长条物体,初步判断,的确是绳子,总不该是火炬。 这是一具死前一秒,还在摇铃铛的尸体。 第130章 《小感慨》 请假一天吧,写了1000字,不想发了。 这一章不是成历的故事,就是我自己,作为一个“小说作者”,写一写自己想写的。 2022年,11月08日,晚,23时06分。 就......突然,有些难过,有些怅然若失,哈哈。 哈哈,(我是小说作者),我都有些想笑了。 em......今天看到了我书架里面同款扑街的众多作者中的一个,写到了400多章,七八十万字了,突然下架了,我刚开始以为,他是抄袭被追责了,后来查了一下,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啊,他坚持不下去了...... 单机到了八十万,真的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我很钦佩他,但没用,现实就是这样的,可能生活中随便一件事情,恰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在的地方,和不应该的时间点上,这将会瞬间摧毁一个坚强之人的内心。 我写了将近35万了,从刚开始的一天8000,到一天4000,再到现在的2000,没错,其实真的不是我懒了,而是真的没时间了...... 刚开始,我真的有不断纠错字的,现在也不了,没那个精力了,见谅吧。 我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长相普通,能力普通,从头到尾,都是普通...... 只是小学的时候,懵懵懂懂的,心中出现了一丝丝“梦幻”,这梦幻一直延续到了我的高中,我将其用水性笔写在本上,班级的同学好多都看了,虽然写的很垃圾,很零散,但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我是一个生活毫无色彩的人,我不爱拍照,吃饭都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可能这是一种病吧,我不喜欢凑热闹,如果出去旅游,我也会选择一些自然风光的景点,看到朋友圈中那些好酒美食,和辉煌的宫殿庙宇,虽然我知道,那只是人家想要表达出来的一面,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诗和远方,但我还是有些失落,这二十年,可能白活了,没去过什么地方,没有经历什么大彻大悟,即使去过某些地方,遇到了某些难忘人,却没有在应该的地方留下属于我的足迹。 我真的像成历那样,忘了好多事,忘了好多人,话说,最近的,我高中的同学,我都忘了好多,当然,就算记得他们,也毫无意义,占用脑容量。 而等到我死掉的那一天,世界也只是少了一个“动物”。 每天最准时在乎我的,其实,也只有23:45分,健康助手的提醒。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人,正因为没人能够看清我的情绪变动了。 这么一想,不火化也挺好,给花草树木和小细菌们提供一些养分,也不算太没用。 我唯一庆幸的是,我的家庭很幸福,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母亲,拼命养家的父亲,和从小到大对我无微不至照顾的姐姐,当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没了那般艰苦,但我无法忘记他们曾经对我的付出。 我是一个很笨的人,这是真的啊,小时候班级老师教我们识字,全班就我不会,其实是有一些贪玩的,那时家庭条件很困难,我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孩子,也没见过世面,刚来城里,父亲外出打工去了,很少回来,母亲从早我忙到晚,当时因为我不识字,被老师叫了家长,我印象最深,她不去工作,陪了我一周,那一周我没上过学,每天都是在她的训诫中哭啼,我当时真的很记恨,为什么人要上学呢,后悔当时不听话,现在长大了,知道了原因。 说得夸张点,普通人,只有努力,才有资格被称为“人”。 这几天很疲劳,我知道,以后会更累,可我甚至有些期待了,我享受那种受人嘲讽,享受遭受的挫折,我享受面对那些对我嗤之以鼻的人的污言秽语,我更喜欢在众人前遭受尴尬,只有那样,才能磨掉我这所谓“有价值”的臭屁尊严。 ...... 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数据中说,追更的人是铁粉,那,每天都在追的这五六个人啊,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还是那句话,陌生人们,早点休息,好好吃饭,我希望,你们每天都变得更强大,都比前一天过得更有意义,更加充实,希望你们遇到对的人,希望那个人能够陪你走下去,我希望你们啊,都能够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 你们多大呢……十几岁的小孩子?还是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你们也很累,很痛苦吧。 请相信自己,我的朋友们,会好起来的,我一直对自己如此说。 清晨的露珠,是美好的开端,傍晚的夕阳,是浪漫的誓词。 而午时,我们所留的汗,才是证明我们在前进的最好光阴。 些许言语,励志也好,鸡汤也罢,与君共享。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真想见一见你们。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可今天属于我的时间已经消失不见了,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每天,自己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除去码字的一个多小时,我还剩多少。。。 我的话,留在小说最后一章吧,朋友们,那时候,或许我已经变了…… 完本感言那天,再见...... 第131章 冰下遗迹(下) 如果说这里面的的确确是一具尸体,那么从他的摇绳子的动作来看,那根绳条上头应该是连着什么东西的,可我追根溯源,到了上面铜铃的位置就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下面应该不高,尸体出现的突然,又带有无数未知,这个地方已经被冠上了诡异二字。 虽然好奇,但我们没做太长时间停留,因为死物对我们构不成为威胁,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找到承雯和毛焕焕,还有一点,便是潜在的危险,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冰层后头有无能够瞬间将人置于死地的机关。 下半程还算顺利,这冰层的深度令我震惊,粗略估计能够个五十多米,众人都为承雯二人捏了一把汗,浩然安慰我说大姐头没那么容易死,可我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安。 双脚触底的那一刻,我打量起四周,下面的空间比较上头裂缝还算得上宽阔,容纳十几人活动绰绰有余,头顶没有任何光亮,但我们人数较多,头灯闪烁,很快就将整个地缝的轮廓全部照亮。 裂缝呈东西两侧延伸,我们的位置可能是在正中间,左右两边都不知道通向哪里,脚下的积雪全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这里信号还算不错,这是唯一令我感到一丝丝安心的,我联系了上头的阿秀和麻子,让他们再派几个人下来,然后和公孙浩然各带几人分散寻找。 这里面的温度,已经同外头不是一个概念了,伙计们不断调试着手中的探测器和显示屏,昨夜刚刚充满的电,还没怎么用,就已经见了底,放在包里搁置着不动,都会不断耗电,这就是锂电池的通病。 我们在下边身处险境,上头的人肯定也在全力布救,我带着几人,慢慢的向一侧的裂缝深处走去,两分钟过后,我便让手下通知浩然他们,问他们的情况如何,若是没什么发现,就直接过来找我们好了,正因脚下的积雪在不断加深,毫无疑问,都是从上方掉落,因此,承雯它们在这边的可能性最大。 又前进数十步,一路上将地质探测雷达全部安装好,在前方五米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坑洞,众人拨开积雪,很快便清理出了一个洞口,洞口的形状不规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里面漆黑无比,我现在难以确定承雯和毛焕焕二人是否掉了进去,因为这冰洞是倾斜向下,且坡度非常大,四周都是非常滑的坚冰,掉了进去,就能体验到一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过山车”。 两名伙计向里面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应,他们便齐齐看向我,我自然没说话,里面具体情况完全搞不清楚,贸然进去,别说救承雯他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几个小命儿也得搭进去。 “上面什么情况?” “马上马上,妈的,刚才信号儿还好好的,雷达没问题,肯定是这破东西不行。”伙计有些气急败坏,开始用手锤显示屏幕。 我呵呵一笑,心中已有答案:“不用着急,等浩然他们过来吧。” 这里头...有点意思,我心想。 我“丝毫不着急”的斜躺在一处雪堆旁吃起了随身带的面包,也招呼他们一起,众人见状,面面相觑,都有些懵逼,估计都在想,这老大,也忒不靠谱,人都丢了,不赶紧进去找,还有心思吃东西。 等到我吃完,浩然他们也“如约而至”,而显示屏上,也传来了上头阿秀麻子等人加工好的地质图。 “什么情况?”浩然指着冰洞口问。 我下颚抬了抬,让他先试试能不能看出什么,接过显示器,地质图是用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和各种不同颜色混合而成,虽然高中没怎么学习,但在去年的东奔西走过程中,我早就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通吃了。 我盯着那一串数字陷入沉思。“6、9、25,、30,....” 中间的确是有插线的,从图上提供的基本信息来判断,就在我们脚下,很有可能存在着一个垂直,并且非常高的悬崖,从那些黄色代表未知的阴影来看,里头的空间似乎很大。 结合在中间位置发现的那具尸体,这地方,很有可能是有人活动过的,但为何那具尸体会出现在那个奇怪的位置,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信号不好,我就让伙计给上面发消息,收不收的到,全看运气,让他们下到那个小平台,用准备好的生姜水儿试试能不能穿破冰层,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将地质图上的信息简单说明,比例尺是1:5000,这张6x6的大图,代表着以我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方圆三百米的信息,但在地质图上方的一大片区域内,全都是模糊不清的黑色,这代表着未知,排除他们操作失误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因为超出了地址探测器的最大探测深度。 下头应该是有一个面积十分巨大且深度超乎想象的地下古迹。 公孙浩然盯着洞口看了好一会儿,从他表情来看,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别的,他那边显然是没有什么发现的。 他眉头一皱,回头对我说:“没跑了,承雯他们极有可能在这里头,得下去看看。” “那我和你一起!” “啊?”浩然笑问道:“怎么,这都大老板了,还亲自下去?” 他看我的眼神中带着点别的意思,多年的默契交锋,我很就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他是不相信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想让我留在上头。 公孙浩然的做法是对的,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代,任何人,任何事,都扛不住那些所谓的利益,亲生父母都能因为家产分配而备受冷眼,何况我身后这些人“陌生人”。 他找来登山绳,在腰上简单的打了一个活结,将背上好似鱼竿包中的火尖取出, 我笑了笑,装模作样的答应:“那行吧,给你安排几个人?” “呵呵,什么话!”他嘲讽一声,好似我不相信他,便没再多说,躺卧着滑下,一秒钟,身形就消失在了洞中的黑暗,绳索上黄白相间的条纹瞬时变得模糊不清,迅速从洞口处抽离向下,我心中为他捏了一把汗,却又做不了什么,现在能做的,只是不负卿的信任。 第132章 冰手 绳条下放的距离,早就超过了八九米,我立即下令让伙计们抓紧,放缓速度,如果地质探测雷达没出问题,公孙浩然现在极有可能到了那处异常高的悬崖上头,相距十九米...五六层楼那么高,跨度非常大,下去就是死无全尸。 我让伙计们保持住,将速度维持在一个平均值。 可就在这时,却听身后的伙计们突然齐声喊起,我回过头去,他们一个个的都表现出非常吃力的样子,再看登山绳,早就绷得笔直,甚至发出呲呲的崩裂声,就像是下面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和十几人互相拉扯,我急忙跑到洞口前呼喊,也是没有任何动静。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硬是在这冰雪组成的地面被向前不断拖动,眨眼间就到了冰冻之前,我直接跑到众人前方,四肢张开,扒着冰冻的四周壁垒,张开整个身子,堵住了洞口,为首的脚蹬着两侧,奈何手套中的绳索居然慢慢的不受控制的向下崩去,我见状急忙抓着登山绳,一瞬间虎口位置就被沾满了的犹如刀片的冰渣划出一道口子,却也顾不得这些痛苦,涌出了吃奶得劲儿,与下头的东西一瞬间变得势均力敌,这种怪力,单凭公孙浩然一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可让我相信他被什么深渊巨口吞下肚子,我宁愿相信那无稽之谈。 “都他娘的使出吃奶得劲儿!”我大吼,所有人应声发力,然而下一秒,洞内传来的巨力刹那间消失不见,所有人都被“撤了凳子”般的倒躺在了雪地上,包括我自己。 我急忙跑到洞口拉绳,发现那头已经没有任何反馈而来的力量感。 绳子断了! “呼...呼——!!!!” 什么声音! 我刚回过神来,耳边惊起了阴风怒号的声音,正是从洞内传来,我刚定睛一看,伴随着大作的狂风和细小却能够掀飞地面所有积雪的白色颗粒,无数白色的冰晶“刀子”妄图肆虐割裂一切的从中喷出! “卧倒!” 我瞬间将身旁一人的脑袋扎入了左侧的雪堆之中,最后一脚将其整个人踹了进去,我则身体前倾,扑倒在积雪上,面部没问题,后背却遭了殃,细小的刀子任意切割,棉絮抽离的咻咻声清晰可见,若是穿的再少点,可就是皮开肉绽的血花飞溅声了! 这雪沙,真的能杀人! 一直等到杀人风的余音消失在裂缝另一侧的深处,一直等到耳边没了动静,我才从地上缓缓地起来,席卷一通过后,裂缝冰川峡谷两侧的冰墙上,都被划出了无数道口子,无数冰块儿应声落下,将我们活动的空间缩小了一半,伙计们好多身上脸上都被刮出了口子,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草尼玛的!! 我脱下身上沉重的装备,到一边拿出新的登山绳,便要往身上坤,(捆,不是坤哈),周围人赶紧过来将我按住,说着些镇定的话语。 “他妈的,人都快没了,还如何镇定!”我怒骂道。 下头肯定是有什么极度恐怖,浩然出了事,承雯他们若从这里头掉入,也没了生还的可能! 我挣脱开他们的包围,就要往里面冲,刚走到洞口,却觉得脚下传来一股力量,低头一瞧,才发现是那根早就断掉了的绳子,此刻居然微微颤动。 我急忙将其拿起,很快,下头就传来了拉扯感,这种感觉不再像刚才那般不可阻挡抵制,而是非常正常的拉拽,就像普通人一样,我安下心来,用心感受绳上的动作,发现绳子摆动的非常有频率,三次一个循环,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少则三气......”心中顿时升起滔天怒气,这他妈是在说老子太年轻好骗了! 不由得破口大骂:“公孙浩然,我日你大爷!”我承认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可老子想想尽办法做个靠谱的人,他就这么对我,妈的! 他在那头不断地摇晃拽动绳子,意思是让我们下去。 这小子,危险是肯定遇到了,但已经妥善处理解决,现在让我们进去,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想来想去,浩然没事便好...... 接下来,我们一个个钻入洞中,等到我下去的时候,那感觉,真的和小时候坐滑梯没什么区别了,可能里面是有一些尖锐的突起,但都被前面几个体型硕大的伙计撞平了,我也算是坐享其成。 刚开始坡度非常陡峭,后来趋于缓和,应该下滑了十米左右的距离,前方的光亮便遮蔽了视线,我双腿着地稳定身形,眼前的是一个完全由纯冰建造的巨大平台,平滑无比,异常的修整,连接着两侧,而我们的位置,是一个超级大的冰川洞穴,即使是十几人同时开着头灯,也仅能照亮这平台的冰山一角,平台下面距离我们二十多米高的空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堆砌着,十分密集,但看不清楚。 我环顾四周,看到浩然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过去就是一脚。 “哎,我说,我这都出现生命危险了,你还打我,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死。” “麻痹的,别扯犊子,你他娘没事儿吧......” 他拍了拍之前有过后遗症的大腿:“那必须,也不看看我是谁。” “之前那股力量是什么情况?” 他指了指平台的另一边,那里已经有好多伙计围着,我拨开人群,就在头灯光亮聚集的中间位置,竟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手”。 没错,真的是一只手,也只有一只手! 这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 这只手有点类似我在动物园看到的大猩猩的脚,他们的关节非常特殊,但体积却又非常的大,下面有一个类似吸盘的软组织,层层叠叠的,光看形状,有点像弹簧,紧紧地长在了冰台上面。 这只手四根手指,已经被公孙浩然砍掉了三根,只剩下一个大拇指,吸盘不断地吮动,给人的感觉,好似正从脚下的平台之中吸取着某些养分。 我将头灯的光亮开到最大功率,眺望而去,倒吸一口冷气,这平台上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这种东西。 ps:今天4200了啊,不亏损,不亏损。 感谢书城大大给的130人流量,跪谢了哈。 第133章 集装箱中的女人 这只手现在已经被砍的不成样子,但在那些小树干粗细的断指的巨大伤口处,血肉模糊之间,居然有肉眼可见的新生肉芽儿在不断冒出颤动。 常大小申带着几个手下,建议就地一把火将其烧掉,以绝后患,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将其否定了。 不是怕烧化这些冰,而是我们现在完全不清楚状况,周围具体有着哪些东西也不得而知,从这些巨手的生理构造来看,这更像是一种植物,虽然有动物所具备的血管和新陈代谢系统,但似乎无法移动,应该是长在脚下的平滑冰台上面的某种巨大菌落,靠着下方存在的某些东西存货。 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面,除了寒冷,光亮一点都照不进去,上面的冰渣有点扎手,别无其他感觉,硬要找出什么异常,便要属脚下冰台的平滑程度了。 简直就是工业化切割一般,如果不是上头布满了已经和冰台融为一体的冰渣霜尘,绝对可以当做镜子用。 浩然从悬崖边上走过来,说冰台的厚度没问题,他透过黑暗,隐约的能看到下方堆积着什么东西,现在问我如何做。 下去倒不是问题,但我有些担心承雯他们,这两个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整个裂缝搜索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向其他方向的冰川下层延伸的空洞裂缝,唯一就是这个洞口,可现如今我们下来,却又没有找到他们的行动踪迹,如果他们真的掉到这里,以承雯和我们这么久的默契,肯定会留下线索。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了,第一,他们掉入了某个暗道,现在已经脱离了我们不知道多远,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掉下来时处于完全昏迷或者遭受了某些巨大的危险,使得他们无法抽身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宁愿只相信第一种可能。 “所有人,全部检查身上装备,就地留下记号,下去之后,保持最少三人一组,互相间隔不可过大,发现任何事情,及时通知,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 我走到悬崖边,盯了好一会儿下方黑暗处的一大堆东西,然后才放下登山绳,公孙浩然走到我身旁,我以为他又要扯淡,结果他居然面带着极其认真的表情。 “怎么?”我问。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先行给我点上了火儿,我自然是赶紧拿出一根烟,护火儿点上。 他将火机扔到我怀里,“你小子,以前我还没看出来,现在才知道,变化有些大了。” “我?”我心中有些纳闷儿。 “哈哈!”他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讲话有些气质了,有我当年的风范!” 这家伙,怎么和我搞上emo了?我心想。 绳梯弄好,伙计们一个个的都降了下去,抽完这根烟,精神了许多,等四下无人了,浩然才问:“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我轻笑一声,无奈道:“能有什么打算,能休息多久都不知道呢,说不定......刚回去,就又要动身了。” “我虽然自幼习武,但像你这个时候,也是天天没心没肺的和同门师兄弟玩儿,不像你,成历...你不累吗?” “累?呵呵。” “成历,有些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见他犹犹豫豫的,心里都猜得到,不是坏事,但更不是什么好事,可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无所谓了哪怕是麻子的那将死的预言,我也已经慢慢消化。 他笑叹一声:“哎,可能是我变厉害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哦?发现我的帅气了?” “别扯犊子...你再帅,能有我帅?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皆具臭不要脸气质的大老爷们儿,就站在这儿,嘿嘿嘿的魔怔起来。 良久,浩然率先收回笑声,说:“我虽然看不出来具体,但,成历,你从小便是就与众不同,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的只有父母双亲不在罢了。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九爷说过,那天在幽谷,似乎又在江湖白衣眼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再者便是子煦,但她是唯一不同的,她含情温柔,却看出来的最多,但她不说,我也不会去问。 这就是我和她。 “行了,大姐大要紧,相信麻子,不会出事儿的。”说完,浩然便纵身而下了。 自从来到这里,我心中涌现出的莫名其妙的焦躁就从未停止过,这到底是好是坏呢,可我还是会选择相信同伴,承雯的命运,一定不会止步于此。 但愿...... 令我吃惊的,下方的温度比头顶的冰台居然还暖和不少,脚下也不再是平滑如同镜面的地质。 我抬头试图看清穹顶,却发现怎么也照不到,但又感觉不像是光线的原因,更像是头顶的位置存在着某种可以吸收光亮的东西,使得手电失去了作用。 我招呼常大小申,清点了人数,再次交代了一番,我们一行人向着冰川溶洞的深处走去。 回头望,那巧夺天工般的冰晶平台,就真的像是人用精致无比的模具一点点雕琢而出,棱棱角角,皆是平滑无比,这地方,已经跑不出遗迹的范畴了,但那平台过于巨大,上头又长着好多奇形手掌,似乎是里面真的冰封着某些东西,但这显然不是我们应该去考虑的了。 “快看前面!”两三名伙计指着前方一起喊道。 所有人都将头对准了那一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在光线照耀下的几个摞在一起的巨大集装箱,有红有蓝,每一个都非常巨大,长度都在十米以上,宽高两米有余。 光是第一眼看到这几个集装箱,我心中的焦躁和恐惧瞬间提升到了顶点,那里面好像是关着来自地狱的恶魔,使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一股凉意自黑暗中的箱体中冒出,直冲心魂! “所有人,不要靠近!” 我刚刚下令,身后便传来一名伙计的惊叫! 是常大申的一名手下! “集装箱边上,有,有一个女人!” 第134章 棺内人头 那名伙计的身体语言已经证明了一切,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盯着那四五个好似随意被人摆放堆叠在一起的集装箱。 空气中充满了寂静,哪怕是一根银针掉落,都会反馈出剧烈的响声。 谁又能想象到,在这长白山下的巨大冰窟之中,居然会出现这种东西。 “你确定没有看错?”常小申对着那名手下再三确认。 “她就在那儿!!在那后头看着我们,不!她,她出来了!”伙计脸色惊恐万分,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向后倒退而去。 浩然从后头一把抓住了他,后者被吓了一跳,我和公孙浩然对视一眼,他轻轻摇头,表示没看出来什么东西,我转头看向集装箱。 是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吗! “她,她来了!!!”伙计开始尖叫。 在这一瞬间,众人开始慌乱,头灯打出去的光斑也开始摇晃,变的不再集中。 浩然拿出火尖,站在了众人之前,我在其身后不断地打量着前方,光照中的集装箱透露着一丝诡异,但就是看不出什么东西。 “别!别过来!啊!!!”伙计躺在地上,开始抓狂,周围人想要近身,都被他胡乱踹开。 人群更加慌乱,浩然思片刻,转头喊:“按住他!” 众人合力,将其控制,我看向前方邪祟,所有人都没出问题,可偏偏是这名伙计,也就是之前下降到冰缝中时,被那具冻尸吓破了胆子的那人。 我茅塞顿开一般,瞬间想到了! 浩然走到那名被“五花大绑”的伙计身前,看了好一会儿,终是转身向我点头,我走过去蹲在其身前,果然,透过这人的瞳孔之中的反射,中间部分,居然呈现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光点。 我们将他围住,可他的瞳孔呈象却和所有人都不同,透过黑色的眸子,我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正在慢慢变大靠近,两盏幽暗的鬼火闪烁在他眼中,随着他眼中女人的不断逼近,伙计的身体也颤抖到了极致,我起身朝浩然示意,后者立即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侧面脖颈处,应声而晕了过去。 我向众人解释了一番,说这也是为了保护他,当然,目的是安定“军心”。 “是幻术吗?”我刚一问,周围几人全都诚惶诚恐的面面相觑,显然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浩然皱眉道:“应该跑不了,你之前有发现吗?” 我自然是摇头否认,浩然接着说:“这幻术非常渗人,我想,和中招人的心境有关,这人从下来时就战战兢兢的,最容易入幻。” 幻术这种东西,通俗来讲,便是从精神上打击入侵者,摧毁人的神智,或是左右人的眼界,对现实的行动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如果刚才不及时将其打晕,可能下一秒,他已经咬舌自尽了。 只是,一路上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究竟是何时...... 我刚想完,就看到伙计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下来,看他们要打退堂鼓的样子,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一个个都他妈跟娘们儿似的,大姐头也不和你们这般,连娘们儿都不如,不行早点滚。” 行走江湖,都是好面子的人,被我这么一说,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找来两名伙计,让他们看着伤员,带着所有人继续前进。 时间,可从来都不等人! 靠近那些巨大箱子,这才发现,上头用白色的油漆喷刷了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圆形图案,非常密集,从每个集装箱的侧面正中间位置开始的大圆环,向四周扩散,好像是一条巨大的铁链,将集装箱团团包裹,试图锁住里头的某些东西。 “别盯着上头的图案看。” 我不得不提醒众人,等进入了左右摞起的集装箱之间时,透过这条缝隙才发现,后面居然还有更多!数不清的货箱堆满了冰窟,看不到尽头,走在其中的脚步回声荡漾着,摄人心魂感涌上心头,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其中行走,莫名其妙的开始心慌。 我打开指南针,红蓝针尖儿已完全失灵,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正在向北走。 其实现在根本没有路,无数货箱堆叠于其中,而我们只是穿梭在这些货箱的缝隙之中,像是迷宫一般,不时遇到了死路,还要折返,我有些担心迷路,但也只能不断地打记号。 就在我们路过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集装箱时,意外发生了。 又是刚才那名晕过去的伙计,由于货箱中间的缝隙狭小,堆叠密集,我们在其中通行,最多只能容得下两人并排,行走,到了最后,箱体之间的缝隙开始变大,这是非常好的预兆,也就在我正以为要走出这迷宫的时候,队伍后头又传来一嗓尖叫。 我和浩然拨开人群,冲到后头,发现那被二人搀扶着的伙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双手抱头,指着侧面一米处的一个箱子,刚开始嘴中还在胡乱的念叨着某些方言,过了几秒,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一边边抽咽个不停,裤子都湿了。 他指着的那货箱,非常普通,我盯着他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幻术已经消失,但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正常。 我刚要起身,耳边突然一声脆响,是类似铁皮崩坏的声音,就从前方的缝隙之中传来,浩然瞬间就带着常大小申冲了进去,随后又传出几声铁皮撕裂的清脆,我心生不妙,生怕他们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拿出砍刀打算带人进去,却听浩然从里面喊。 “有发现,都过来!” 等我所有人都进去时,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布满铁锈冰霜的巨大箱体,当然,说是巨大,但和其他的比起来,也就是平常。 箱体的右下方铁锈冰霜最为密集处,被开出了一个大洞,容得下一人钻进,浩然他们让出一条道,我打开灯光,向里面照去,箱体内部,充满了发亮的小冰晶,而正中间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口棺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我将头灯摘下,伸手放进去,试图照亮整个棺椁,当看到棺材上头的一幕时,吓得我顿时缩了回来! 就在红漆棺椁的一个角落,居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第135章 惨烈的牺牲 我不确定那颗人头是刚刚冒出来的,还是本来就在那儿,我看到里面的棺材盖儿被掀开了一角,那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就那样一动不动的探出,等我回过神来,我确信他是一个死物,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打开。”我左右示意,招呼伙计们,将这箱体的右下角的洞口扩大。 这些集装箱的铁皮材质不是很厚,用我们随身携带的组装式液压钳很简单就能弄开,加上人多,从头到尾,没耗费多少工夫。 将面前的箱体一侧全部扩张开来,里面的景象也呼之欲出,一张红漆棺材静静地“躺”在中央位置,箱体内侧除了黄红色的铁锈,布满了白色的冰霜,尤其是虚掩着的棺盖缝隙周围最多,将红漆染成了白色,这些冰晶就好像是从棺材之中泄露出来的一样,与其说这是一口棺材,不如说是一个冰箱。 而那颗人头,已经被冰冻成了一个白色的颅骨,从他的鼻孔上,甚至能看到还未破碎的冰锥,棺材刚刚露出一个缝隙,也只能挤出一只手掌和一个脑袋,这人死状非常凄惨,身体扭曲,好像生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确认里面没其他危险,我们将棺盖打开,费了好大力气,棺盖已经和里面的棺壁冻成了一体,不得不用生姜水浸泡。 过了多时,棺内的景象也终于浮现在眼前,里面这人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一只手深处棺材外部,另外一只仅仅捂着腹部的某一处,身体蜷缩,整个人已经被冻成了干儿。 除了一具死尸外,还有一些零碎的珍宝,但好多都已经破碎,一些陪葬的布料也因为绝对的零下温度被冻坏。 “奇怪,这人好像不是正主儿。”浩然应声说道。 他的推测很对,从这人的身上穿着来看,明显是个现代人,衣服是浩然最熟悉的,油蜡夹克,如果按照常理推断,这应该是二十事迹八九十年代的最为时髦的产物,当时正值开放,好多外国的东西传入内地,可问题是,这人为什么会跑到棺材里。 我仔细观察,终于是发现了一丝异样,将他捂着肚子的手掌掰开,一声脆响,因为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我稍微一用力,整条胳膊就从肩膀部位直接断开,我赶紧作揖了两下,死者为大,管他是何人,终究是要尊敬一些的。 将其手臂挪开,这才看到,这人先前捂着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大洞,也就是在其腹部的右侧,不知道是被钝器重击还是其他原因,干涸的血红还在坚冰之中保存的非常完好,而那些冰霜,就是出自其腹腔之内。 浩然盯了一会儿,伸手去够,周围的伙计都倒吸一口凉气,皆是佩服其胆量。 他伸手进到腹腔之内捣鼓了一会儿,噼里啪啦的,肠子什么的估计早就碎裂了,我知道,对于他这种江湖人,向来不怕鬼神,但举止太过于粗暴,可他又不管这些,伸出手来,掌中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为五厘米的蓝色珠子。 “好残忍的手段,居然用这东西将人活活冻死。” 我带着好奇问他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浩然解释道:“这玩意儿叫冰胆,非常稀有,只有在百年极寒的地方才能找得到,常年散发剧烈的凉气,在古代,是达官贵人们夏日避暑的好东西,没想到,居然被如此利用,不过我手中这个,时间太久,已经没什么用了。” 我有些疑惑,转头看向那具尸体,这么说来,这人是被活活冻死的?被人强行在肚子里塞进了冰胆?常大申用稿子轻轻凿掉腹部洞口周围的寒冰,果然,几缕金属丝线从冰块儿中露出。 那些人将冰胆塞入其腹部后,还缝合了伤口!居然如此残忍! 可最令我佩服的,是眼前这人,生生的将伤口撕裂,试图取出,真是大丈夫! 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从冰尸的口袋中找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玉佩,那透绿的光泽刚刚映入我的瞳孔之中,我身体一颤。 这玉佩,我在水国见过! 和干尸王大伟脖子上的,材质雕工技艺,相差无几!、 浩然也是连心眉微皱,他也见过那玉佩,对视之下,又无法得出答案。 要么这人和王大伟认识,或者说,这人就是王大伟口中的长兄承英? 一时间,我脑子中的过往迷离线索全都爆发式的蹦了出来,浩然轻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想太多。 可若是这样...... “将这周围的几个集装箱,全部拆开!”我下令道。 与其继续深入险境,伙计们显然是更喜欢这个工作,一时间,冰窟内接二连三的响起金属碰撞撕裂的声音,就近打开了好几个,里面的景象全都差不多,全都是清一色的红漆棺椁,清一色的冰冻尸体,清一色的死法,还有一模一样的玉佩! 浩然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推测:“看来,这些人是一个非常有纪律的组织!” 我点头答应,只是这些人为何死状都如此的凄惨,他们是遭遇了某些伏击吗?我一瞬间想到了王大伟胸口书本中的有关其自传的描述,他们的队伍遭遇了间隙?而且是手段残忍,能力强大的那种。 而这批尸体,和我在水国所见的王大伟他们的穿着装束都差不太多,时间上,他们可能分批行动,但都无一例外,遭遇了重大变故,导致命丧于此。 我让伙计们将这些干尸身上的玉佩全部取下带走,然后合上棺盖。 “公孙先生,看出什么了?”我问。 “这些人身体素质要远远强于普通人,他们眉骨内凹,肩胛骨外翻严重,虎口接茧很厚,没有个十几年根本练习不出来,和沙老五手下那些小喽啰不在一个级别,我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让这种常年在地下活动,并且经验丰富的组织全都命丧黄泉。” 我和浩然爬上身旁堆叠最高的一处集装箱顶,俯瞰整个冰窟,他们死状多么惨烈无所谓,可如果说,这些数以千计的箱体中,全都是一具具的棺材,和冻死的尸体,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第136章 虚影 抽完一根烟,整顿好,将所有收集的有用东西全都装好,接下来的路,才真的进入了“死地”的门槛。 穿过了集装箱“丛林”,整个冰窟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扇仓库的大门,门体长十米,高三米,轻轻用兵铲敲击,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粗略估计,能有将近二十厘米厚,简直就是离谱。 我们试图将门体两侧的冰川凿开,但尝试了一番后,发现这方法根本行不通,两侧的坚冰就好像钢板一样,锥子打上去,还是生姜水儿泼上去,都只是在上头留下淡淡的痕迹。 根据浩然的推测,我们面前这扇墙壁的质地和周围的整体环境完全不同,应该也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可能是千年的玄冰,别说锥子钻孔,就是用火烧,也不会起什么效果。 这透露着幽蓝色微光的冰墙,居然会是阻挡我们前进的一道屏障,只是承雯他们若是没有危险,又没掉到这里,那他们会在哪儿。 是在这门内吗? “头儿,你看上头!”常大申突然说。 灯光焦距其上,就在这巨大铜门门栏的上方两米左右位置,有一片黑影,状呈圆柱,一头插入了顶端的冰层中,另一头长几十公分,暴露在了空气中。 “娘类,好像是条腿!” “还真是!” “那,那上头也有一具尸体!?” 一个接一个的震惊和猜测不断响起,我让所有人镇定下来,公孙浩然手拿柴刀,双腿发力,嗖的一声窜上铁门,空气蒸腾,轰的一声,刀尖插入玄冰墙内,甚至能感受到扩散开来的冲击力在脚下震颤,足以见得这一刀的力道有多大,他单手挂在刀柄上,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足顶住墙壁,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弓在墙上,用力一拽! 一条大腿连带着一半儿的盆骨拖出,与之一同掉落的,便是无数冰块儿碎屑! 浩然跳下,稳住身体,将手中的大腿骨扔在一边,拍去身上的冰霜尘埃。 这条腿被拿出来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能容得下一人匍匐通行,这显然是一个盗洞,不知道曾经到过这里的人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真的钻开了这坚硬的冰层,可为什么他还要将其掩饰,并且用一条腿作为记号呢? 是因为害怕什么人?还是想给后来人指一条明路? 这人...该不会是和外头集装箱中死的是同一批吧。 等浩然将绳子放下来之后,再回头看,身后的景象所带给我的,不再是恐慌,而是一片死寂。 这里充满了死亡和牺牲。 爬进洞口,作为断后人,我趴在其中,耳边都是腹部和膝盖摩擦冰渣的稀碎声音,屁股后头一股凉意袭来,我知道,其实什么都没有,可这种莫名的惶恐还是充盈着我的内心。 这洞口之内,墙壁非常的粗糙,当然,这种寒冰的密度也不能用常理来揣测,能够从这儿开一个洞出来,已经是令人震惊的一大奇迹,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当初开凿这地方的那人,或者说那一群人,当时绝对是在害怕什么,或时间紧迫,这种感觉不知从哪里来,没有任何客观依据,也没有主观上非常严谨的推测,只是感觉,只是猜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特殊的”能力,还是我想太多了。 在冰洞内爬行的距离比我想的还要远,这冰层实在是太厚了,穿过我脚下两米的地方,就是门后的空间,不知道那里存在着什么,但很幸运的是遇到了这个盗洞,使我们不用面对后头的危险,当然,能够遇到的机遇和线索也少了一分。 前面的几名伙计动作很快,也不拖沓,我这“老眼昏花”又老胳膊老腿儿的,有些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的,在那时,唯一让我引以为傲的,就是子煦和我这本身强大的身体素质,可现在,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可我宁愿跟不上前人的脚步,也不想他们身体发生哪怕片刻的停顿,因为那时,面对我们的将会是九死一生。 当我膝盖触碰地面的那一刻,我才从这种不安的错觉中脱离出来,没错,出口并没有在我所想的某处悬崖边儿上,而是十厘米不到的一个台阶。 先前那名伙计的神态好了很多,但经过我的观察,这人有些不太正常,眼神中藏着一丝丝奇怪的神色,我总觉他目光有些呆滞,脸上挂满了错愕,眼睛不停地骚动打转,像是中邪了般,可说话和举动又没什么异常,只能和浩然打了个眼色,让他盯着点。 我们现在的脚下,不再是冰层,而是一种非常坚硬的泥土,现在的位置不清楚,但我据我的经验和所学,应该已经在冰层之下的永冻土之上,侧面是一个向下的暗道,如果刚才我们打开了那扇铁门,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暗道没有阶梯,而是采用了平滑的斜坡,且坡度非常小,宽度大,应该是为了方便运输某些东西。 向两侧的看去,人为活动痕迹非常明显,这里头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灯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琉璃百色营造出了一种奇妙的氛围,就像是用百色灯旋转照耀一般。 向前看去,众人皆被这幅壮观的画面所震惊。 那是成山的金银首饰和锁链珠宝! 但和外面堆叠的集装箱不同的是,眼前的装饰,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储物箱,和一些根本没用任何包装,就好似被随便摆放坐落在某一处的青铜器、瓷器等古代文物,可最显眼的,要数堆积成山的宝贝中所被掩埋住的一个巨大红铜雕像。 那雕像高四五米有余,站立姿态,鱼面人身,腋下也手掌指尖连接着鱼蹼软组织,双目炯炯有神,爆发杀意,被那些金银器具缠绕堆砌,闪亮无比,像是一尊浑身冒着金光的神仙。 这些宝贝出现的太过离奇,又如此被任意的堆放,我总觉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刚想发令,只听身边嗖的一声! 那名中过幻术的伙计挣脱开众人的束缚,从人群中冲出,径直向金色小山跑去! 我刚要呼喊,余光扫过之处,也便是在那尊雕像的肩膀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第137章 幻术 那一抹身形出现的快,消失得也快,搞得我无法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 黑色的影子好像从虚空中隐现,身材非常“娇小”佝偻,但这种“娇小”并非他本身,而是因为那影子的神态和身体状况好像大病初愈,又或是疾病缠身,看上去非常虚弱。 影子消失的一瞬间,我便完全被其所吸引,脑海中无数肖像画摆成一列,迅速的闪过。 这人我总觉的有些熟悉! 可就在这时,那名伙计也冲到了雕像下方,就在我们的眼前,就在眨眼之间!他的身体好像被无数看不见的无形锋利刀刃横向撕碎,身体整齐划一的被切成无数细小的横截碎片,失去了血肉的拉伸聚合,在这一秒,血液呈现喷洒爆发式的炸裂,在空中形成了一片“血雾”。 “瘤子!”常大申大喊,正是这名伙计的名字。 他们几人想要冲过去,全都被我暴力拦了下来,我虽然近视,但透过厚厚的镜片,空中的血丝太明显不过,那是一扇无形的金刚蚕丝墙,刚才那名伙计,尸体都被分为了无数块儿,已经救不回来了。 与此同时,在前方二十米处,流淌着的血液携带着巨量的红色肉块儿,慢慢渗入了前方的金山之中,那些血液好像是“活了”一般,空气中没有血液的腥味儿,地面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红色印记,它们全都消失不见,直至那尊雕像的身体慢慢被血液所侵蚀,变成了一尊红色的“杀神”。 在其头顶的最后一角被血液浸透的一瞬,地动山摇! 雕像像是被血液所激活,强大的地震感传来,地面开始出现无数裂缝,它的巨大的嘴居然轻微的开合,吐出了一股扩散极其迅速的血色烟雾,那嘴中有一根长条物质低垂而下,但在巨口闭合的一瞬间缩了回去。 那是一只老鼠尾巴!巨大无比的老鼠尾巴! 如果是先前在废弃仓库前发现的列车中的无数疫鼠是臣民,那眼前雕像之中的,便是疫鼠爪王,它鼠尾末端的孔洞所散发的烟雾,还未等到我们捂上抠鼻,就已经先行钻到了所有人的肺子里,浩然的速度最快,但他撤退的速度也远远不及这烟雾的扩散,我看到所有人都在血雾之中挣扎,剧烈的咳嗽感涌上心头,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了浩然身上,随后地震消失,却再次给我带来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脚下并未做出任何移动,可就像是全世界都围着我转了起来,世界开始飞速的运动。 剧烈的呕吐感! 和转了一百圈儿没什么区别! 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可我思维还非常的清晰,我非常明确,我根本没动过,现在的情况,推测之下,我可能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 眼前的景象慢慢变换着,从白色的冰雪世界,渐渐变为了一个漆黑的世界,我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嘴里吐出来的,不知道是酸水儿还是之前吃的火锅底料。 五脏六腑就快要被拽出来了! 巨大的离心力,将我的衣物全部抽离了身体,一件一件,直到我成为了一个完全裸奔的人,刺骨的寒冷侵蚀着我的每一寸皮肤,我开始感觉身体发热,整个过程非常短暂,我知道,我已经“离死不远”了。 我尝试着咬自己的舌头,但这种难受到极致的状态,让我无法感受到身体任何一处的疼痛,只是钻心的燃烧感,我的肾脏,肝脏,都聚集在了胸口部位,感觉肚子中完全被掏空了一般。 “你妈......!”我不由得怒骂一声,然而还没等说出口,红色的光芒闪过,血雾从四面八方而来,从鼻孔,耳朵,七窍等位置开始钻入我的身体,我努力的闭合嘴鼻,但那些东西的冲击力非常大,一刹之间,便有丝丝缕缕的红雾在我的腹腔之中乱窜,我喉咙一甜,体内的血液开始流失,随着这种力量,慢慢的包裹住了我的脸部,我开始窒息! ......要死了...... 放在以往,我此刻应该会求救吧,可现在,却没有丝毫这种想法了。 耳边嗡嗡作响,有点类似地狱的声音。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对于麻子的所谓的预言,我嘴上骂骂咧咧,可心中有数。 他从未失算过...... 我此刻的头脑无比清晰,没什么遗憾的,希望浩然他们能够活着出去,希望能够少死一些人,可回想起,我来这儿的目的,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 子煦啊,希望那个姓江的,能够照顾好你吧... 她活了多久呢,她是个被时间遗忘的人,经历了、亲眼目睹了多少生死,我终究是个过客,不是吗...... 呵呵,他妈的,不甘啊...老子不甘心!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是母亲分娩时的痛,在那种痛苦面前,全身肋骨尽断,也会被那种疼痛所掩盖,若是这样,我现在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虽然我根本无法体会到,可,老子尽力! “噗呲——” 随着上下颚用力的闭合,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我明显感觉到,嘴里多出了一块儿碎肉。 没错,我将舌尖咬了下来! 天地变换! 这种感觉,难以言表!眩晕感、灼烧感、窒息感和因为幻觉在我身上产生的一些负面影响全部褪去! 我将舌头吐出,大量的血止不住的流淌,我强行咬住舌头中间部位,试图将血液止住,然后捂住裤裆,这才发现,衣服什么的都没丢,我身体也并未收到任何损伤。 我站在红色的世界,向四周凝望。 咳嗽了几声,不知道那些血雾到底钻没钻入我的肺腑,不见浩然的身影,只是其他的伙计,全都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身体颤抖,好像在伸手奇大的痛苦,红色的雾气随着他们的呼吸作用,在其口鼻之中来回进出窜动。 我冲入人群,一个一个的找,终于在临近雕像的一处空地找到了常大、小申二人,红雾和列车中所见到的白色雾气相同,都非常的惧怕生气一般,我轻触之下,发现二人紧闭双眼,并没有呼吸,是这些雾气令他们进入了“假死”的状态,不然这些活着的雾态生物根本无法靠近! 我捂住口鼻,刚要伸手拍其肩膀,将他们叫醒。 也就是在这一秒,前方巨像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别碰他们!”尖锐而熟悉! 是承雯!! 可当我回过神时,一切都晚了! 我已经触摸到了他们的肩膀! 此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两个的嘴角,整齐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弧度,直到耳根,居然咧嘴笑了! 第138章 突触 常大、小申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们痴狂的笑着,我还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可仔细看上去,他们的人中部位,出现了两个黑点,其中又穿杂着些许的白和红色,直到他们张开嘴,喷出早在口腔之中含着的血液,温热感到了脸上的那一秒,我才知道,黑色的是两根老鼠尾巴,红白之色,是血和被搅乱的脑浆! 他们的脑袋里面已经被某些东西占据吃空! 我嗓子里全是舌尖撕破所出的大量鲜血,说不出话,现在眼镜儿上又一片血红,仿佛感官丧失,只有耳朵能够派上用场。 而承雯的声音,刚刚传入,我甚至还有些怀疑,我现在是否还处于幻觉之中,可当她的身影从前方轻跃而出并双足落地之时,我否定了这种猜测。 骨叉的熙琐声响起的一瞬间,我被推了出去,将镜片摘下,前方尽是模糊的景象,我只能看到承雯那鬼魅的身形和两个接近癫狂的“怪物”厮打在一起,我思维有点混乱,有种想吐的感觉,捂着嘴,也终于忍不住,翻过身子就开始狂呕。 食物的残渣,焦黄的脓水儿,还有一些红色的细小血丝,尽数被吐了出来,我也不管脏不脏了,舌头上疼得要命,脑子里充满了一股子难闻恶心的气味儿。 我直接用袖子擦干,抽出柴刀,趁着承雯击退其中一人的功夫冲上去,一刀过去,砍在了常小申的一个侧肩膀上,刀入血肉,后者一个踉跄,却好像一点没有感觉似的,稳住身体,鼻子中的两条鼠尾左右摇曳着,甩出几滴脑浆,再次冲了过来! 妈的,这么邪门儿! 常小申下一秒就到了跟前,他们的思维理智非常低下,嘴中低吼,四肢非常的不协调,可力气却是非常大,两只手臂迎着我的刀刃就甩了下来,我甚至能听到刀尖接触骨头的声音,可就是这么一回合的接触,那股巨大的力道就让我无法再动弹分毫,直接单膝跪地,使出浑身力气,也就是勉强支撑。 就在此刻,一道声音划破天际,从我后方喊出。 “拽他们的尾巴!” 听闻,我转头一看,血雾之中,冲出了一个女子,正用丝巾捂住口鼻,手中拎着两个体型娇小的老鼠尸体,向我们大声喊道。 毛焕焕也没死...... 她出现的太是时候! 我紧咬牙关,胜在老子近视,任你面目如何狰狞恐怖,在老子眼里都是个大肉蛋子!所以我丝毫没有恐惧感,而是在毛焕焕的提醒下,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腰部,一股无形的力量好像在我的每一寸筋脉皮肤之中游走,我的手臂肌肉和筋骨开始咯吱作响,白色的类似水蒸气的东西从袖口飘出,那些血红雾气好像很惧怕这股气流,纷纷逃散,我双目圆睁,用力向上一顶,两根圆柱形状的物体直接飞出,正是被我砍飞的双臂,我伸出手,他身体倒退的趋势还未尽了,就被我拽着那两根露出鼻孔的尾巴拖了回来。 面部炸裂! 常小申的面部出现了一个大洞!从鼻梁部分一直到耳根,坚韧破碎的骨头碎片扎穿了颅骨,而脑袋内部,早就空空如也,一片浆糊...... 在我手中,一个长着两条尾巴的狰狞疫鼠,正试图挣脱开我的掌控。 承雯那边,在毛焕焕的提醒下,一早就结束了战斗,她嘴上带着点些许笑意,好像个成熟的姐姐看着乳臭未干的弟弟。 敢情这是故意锻炼我呢。 我左手按紧,右手用力,刀尖穿过老鼠胃部,将其直接钉在了地面上,任由其挣扎,然后将眼镜擦干净,仔细查看。 这老鼠和列车上见到的完全不同,他们的身体构造非常奇特,除了爪子上的尖刺,其他部位都非常的柔软,这也是它们能够趁乱从人鼻孔钻入脑子之中的原因。 疫鼠的头部最为特别,有一些细小的突触,我不知道这种比喻是否恰当,但这真的像是缩小版的金针菇,这些突触上带着一些泛白的小肉瘤,应该是插入了人体的神经末梢。 它们窜入人的脑袋里面,将脑子全部嚼碎,然后用头顶的这些小凸起影响人的心智。 什么人,会养这些东西! 血雾慢慢散去,身后却传来了厮打声,我和二女对视一眼,刚准备冲进去,雾气内的杀气却突然消散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影缓缓从中浮现。 公孙浩然全身是伤,火尖雷木能力全开,副作用影响下他右边半臂已经被电流击的焦黑。 见到承雯二人后,他笑着点头说:“都他娘没事儿吧!” “你...” 他知道我意思,闭上眼,身体呈现虚脱的姿态,无奈的点头说对。 没错,外面的那群伙计,除去抵抗力非常弱,从一开始就被吓晕的三个小年轻,其他的,全都被浩然杀了! 他公孙浩然不是一个嗜血野兽,可他更不是一个活着的“圣父”。 没办法,他们早就做不成自己了...... 全军覆没吗...口腔中除了血腥,还有一股难以言表的不好受滋味。 若我能早些判断清楚局势,他们或许不会死。 不,我本不该带任何人来的...... 承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哈哈道,“小子,别自责,这地方,本就是不一般!”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啊...” 我嘴上答应,也深知浩然和承雯对待我如何,他们对我,真的就像是姐姐和哥哥一般,我们三人组中,我的脑子的确是有些用处,可在这种时候,依旧是被保护的角色,他们,实在是将我“呵护”的太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努力地劝说自己去接受。 我不好奇浩然是如何躲过那些扩散极快的血雾侵蚀,我只是好奇,为何我没有被这些能够控制人心神的疫鼠所侵占大脑。 承雯将那些疫鼠全都集合在一起,包括浩然从身后所有伙计之中掏出来的,全都一把火烧了。 空气中,弥漫着肉香...... 第139章 蚌人(上)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是从盗洞进来的?” 承雯点头说对。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互相讲述着各自发生的经历。 那些幸存的伙计醒来,皆是面露震惊,看到这一幅血腥的场面,有的甚至倒头开始呕吐,我让他们将有用的东西都留下来,轻装下阵,,我将过程和他们说了,挑了个带头的,让他们原路返回,不要去任何地方,不要碰任何东西,麻子他们在上头会安排好他们。 虽然心怀无比担心,但眼下,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不能再继续死人了,他们根本没有我的运气,更没有公孙浩然和承雯那般绝技。 那尊雕像的周围全都是细小到看不清楚的金刚蚕丝,削铁如泥,雕像头颅之中的那可怕生物,似乎无法出来,我们决定绕开它。 根据描述,承雯是先行掉下来的,但裂缝之中的凸起冰锥导致了内部构造非常不规则,巨大的冰块儿在掉落到一半的时候就碎掉了,他靠着从小练就的超出常人的身体柔韧性和骨叉慢慢减缓下落的速度,等到了离地面二十多米的时候,奇诡的事情发生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难掩疑惑和不解。 “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就在我停滞的,只能落上两人的冰川平台的一侧,有一处非常隐蔽的盗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 “怎么了?”浩然问。 走在一侧的毛焕焕接过了话,“我掉下的时候是雯姐接住的我,也是我看到的,那个在盗洞中的人......” “人?”我和浩然异口同声,皆是面露惊讶,让她们两个接着说,可就在毛焕焕说出那个字后,承雯的神情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变,她不再说话了,一改平日洒脱大方,她鼻子微酸,迷离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哀伤。 “我...”焕姐刚要说话,被我打断了,我随口说一句,就说可能是她看错了,我也完全不清楚那个所谓的人到底是谁,更不知道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具体的东西,面容也好,神态也罢,我真的不相信,在那冰川裂缝之中,会出现除了我们外的其他人,这地方,完全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就算是遇到了盗洞,极大概率和那些箱体之中死亡的人所处时间相仿,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 但我知道,承雯一定是想到了某些内心深处的痛苦记忆,这是必然的,即使她掩饰得很好,但骗不了我。 焕姐自然答应,她推测说打盗洞的人一定是个老手,定位和挖掘的方法都非常的“老练”,直接就穿透到了调向后方,但让她们无法理解的,就是盗洞非常曲折,还有好多弯路岔路,要不是承雯破解了冰墙上的纹路,她们可能现在还到不了这里。 蜿蜒曲折?盗洞不就是越短越利于人类通行不就好了,难道当时打盗洞的人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吗。 我有些纳闷儿,一路上,承雯也没怎么说话了,浩然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让我开导开导,我心里骂了一句妈卖批,都是成年人,这种内心的冰冻,只能由她自己融化了。 我们从雕像后方的一处暗门离开的这里,那地方的机关太明显,一根突出的石柱,我怀疑当初建造这地方的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我们过去。 我回想起一路的经历,即使是那些血雾,也并非是能够将千军万马置之死地的危险,想起在山腰位置看到的旧事回放,那个黑色的影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穿透时空与我们对视,这简直就是一间违反天罡的事情。 但我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地方的主人,好像并非要把我们全都葬送于此,我甚至觉得一路的危险是在提醒我们不要过来,可这种感觉,我又没有什么依据,真的就只能算得上一种“感觉”了。 进入暗门之内,走了十多分钟,血雾已消失不见了,这地方非常冷,四周的墙壁和水国的镜面隧道非常相像,都是光滑无比,脚下亦是如此,只能坐着淌水动作,慢慢走,因为我真的害怕前方会突然出现肉眼看不到的金刚蚕丝,配合着这地方光滑的环境,将人分割。 之前我是在水国取出过一段蚕丝的,但保存起来非常麻烦,不仅仅要在两侧装上耐切割的握持布料,还要无时无刻提防着,不能被金刚蚕丝切到,不然,断个手指头,那就没地方发泄了。 一路提心吊胆,没有危险,通过暗道,前方居然透露出些许的光亮,就像是太阳光穿透薄冰,照射进来的蓝色光芒。 进到这间密室里面,温度直接下降了一个层次。 这地方三百米见方,凉气四散,我凑到墙壁之中向内看去,发现里头貌似是有隔层结构,中间有发光的液体流动,富有韵动感,能够照亮整个密室,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而边边角角的地方,全都是非常巨大的蚌壳,数量三十有五! 说是非常巨大,一点都不夸张,这种大蚌,和成了精没什么区别,长三米有余,宽高一米还甚,白灰色,全都紧闭着,坐落在各处。 蚌壳上面全都是年岁条纹,和树干的年轮很像,一圈圈的,不知道是不是代表着岁数,若真如此,这些大蚌,少说有个百八十岁了! 浩然走过去,敲了敲白色的壳子,发出当当当的清脆声,好似玉做的一样。 “好家伙,这里头,不得有巴掌大小的珠子?” 我知道他是在扯皮,只是这地方,怎么存着这么老多大蚌? 我拿出手电,像赌石前的透光一样,光源紧挨着蚌壳,向内望去,不透明而看不清任何东西,便放弃了。 承雯环顾四周,轻声道:“这地方,不宜久留,想快点办法离开。” 我倒是不急,因为承雯二人并没有生命危险,我担心的,是那个在海底接触的奇怪的“梦”。 看到承雯的情绪转变,我心中更是咯噔一声。 但愿麻子起卦有持久力吧...... 我们将从离开伙计们身上取下来的各种装备都整理一遍,扔掉了一部分没用的,带上绳子、手动手电、压缩饼干和加热器等等,水喝完了,煮雪便是。 一路上做了不少印记,我和麻子走到刚进来的通道中,这地方的冰雪并不像外面的玄冰那般坚硬,我和浩然用了十多分钟,就将两侧的冰墙砍下大半,然后简单的堵上了过来的路,以防万一。 毕竟前方有什么,谁也不清楚,这里并不是我们所见过的常规墓穴,而是一个类似某些现代人储藏货物的地方,可那些集装箱,我又分不清时间,但这地方的历史绝对超过了二十年。 我们前脚便要迈入不见流光的黑暗,后脚还未跟上,身后却传来一丝惊呼。 我三人回头,看到独自一人在后面的毛焕焕正转身盯着身后的一处地方看,她捂着下巴,难以置信的抬起手,顺着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身后一处墙角下,一个非常奇怪的蚌壳,此刻已经张开了一条裂缝,一双雪白的小手伸出,露出几个关节,里面有一双眼珠子,和人类的眼睛完全一样,眼白中间的黑色眸子,正凝望我们,一动不动。 接着,那双手慢慢伸出,扒着蚌壳下部的蚌唇,行为怪异的,没有丝毫征兆的,不断地开合白蚌!发出和摇椅活动一样的咯吱声。 这一瞬间,四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从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在窥视...... 第140章 蚌人(中) 承雯按住焕焕的肩膀,前者总算平息下来心中的恐惧。 浩然摆了摆手,让我们在这儿等着,慢慢向前靠了过去,我回头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 我们慢慢地靠近,蚌中小手一直在倒弄着,惨白惨白的,我开始主观臆想,这里头,会不会也蹦出来个活尸之类的东西! 等我们走到了距离白蚌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浩然突然停下了脚下动作,将我拦住,我紧张的看着前面的开合蚌口,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浩然的眉头皱到了下巴,我知道,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正当我疑惑之时,突然一声咯吱,蚌壳再次紧闭,没了动作。 怎么...停了? 再看公孙浩然,他迟迟未动,过了一分多钟,才招呼我,打着手势,让我别发出任何声音,千万别碰那东西。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也知道这里头的东西绝非善类,点头说好。 随着二人慢慢倒退,空气中增添了一分凝重感,我和公孙浩然蹑手蹑脚的退到了承雯二人身边,浩然一声令下,四人便转身就跑。 “快走!” 我头一次见他表情如此,那里头的东西,真的这么危险吗! 我们头也不回的疯狂跑去,在那转身的一瞬,我隐约听到吱嘎一声,好像那蚌壳完全打开了,紧接着,身后传来了类似小孩子嬉戏时发出的笑声,甜美纯真,但就是透露着恐怖! 承雯也没多问,我估计,这两个神秘兮兮的江湖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我们在通道中疯狂跑动,一直到了毛焕焕实在是喘不过来气,才终于停止,其实我早就累成了一条哈巴狗,只是男人的最后尊严,让我无法“低头”,即使我知道毛焕焕当过兵,但我还是不能够放下我钢铁“猛男”的尊严。 “刚才,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 “蚌人!” 浩然沉声说,也早已不再镇定。 “那他妈的是个毛线啊!” 承雯听到这两个字后,沉思片刻,说:“你听说过归墟吗?” 我摇头否认,但这个词汇听上去有些耳熟,我在高中上课睡不着觉,没事儿翻看古代奇书《山海经》来着,具体的记不清了,好像在那上头看到过,便将说了出来。 归墟与昆仑虚相对应,东极归墟是万物所归的大河,西极昆仑是万物所称的大山。他是一个无底深渊,世界上所有的水,甚至天上银河里的水都会流到归墟之中,在归墟上漂浮五座仙山,分别叫做迨鱼、远桥,方湖、瀛洲和蓬莱,现实中马里亚纳海沟恰好是地球上最深的地方,所以现在的地质学界,都认为,山海经中的归墟,就是当年的马里亚纳海沟,不过这也算得上是利用传统文学,和别国学术竞争的一种方式,不可完全相信。 公孙浩然听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不懂他什么意思,他表情有些异常,解释道:“你说的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真假,我们江湖中有一套规矩,入江湖之人,都是阅读过大量的史书典籍,记载的奇珍异兽,也是不少,我们将所有出现过的“具备可能性”的现实精怪做了分类,分下、中、上三类,你还记得咱们在山里遇到的讨封狐狸吗?”浩然问。 我点头说记得。 在当时,那几声“问候”,差点要了年纪轻轻的我的老命,魂儿都吓了出来。 不过看当时公孙浩然的应对,那东西可能还不如嘉靖墓地宫内的活尸那般强大。 “那东西,连中等都算不上,顶多是个下等,因为那是在我们江湖人眼中“最具可能性”存在的东西,可蚌人就不同了。” 浩然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我很年轻的时候,当时师傅重病,他老人家没什么积蓄,我便提前数年出世,自己跑到东海那边和一群当地的土夫子下地,当时那躺船,跑了多少时日,我记不清了,不过,当时绝对出了国。话说,那天晚上风雨交加,乌云压下来,到了头顶一米的距离,具体的细节,我不再赘述,按照正常的行程,我们已经到了海下墓穴附近,然而有个小水手,是船长的儿子,不到二十岁,硬是说海上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大坑!可其他人都没见到,当时我们一行十多人,里头最德高望重的,是一个被尊称为“老能人”的大爷,说是见识多广,当场就要掉头回航,我那个时候年级小,心性不稳定,狂傲得很,本着眼见为实的原则,肯定不忿,又着急拿水下墓穴的货色,便不听劝,只身一人跃入水中,结果我在水下,看到了一个正从海底向上升腾的岛子,就是扎猛子的功夫,我刚浮出水面,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四周的海水全部都往里面倒灌,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有多么宽阔,我跳到了那岛屿上,眼看着大船掉了进去,所有人,全都死了,我独活,我本以为岛屿破水而出,便能浮在水面上,结果升腾的势头不减反增,直接有一种突破天际的趋势,后来我记不得了,那种速度抬升,我直接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飘在了海里,说来惭愧,我还是被外国人救下的......” 浩然说完,三人都是有一些目瞪口呆。 “大坑?”我疑惑的说出了心中的猜疑,“若是像你所说,那大坑便是归墟了?那这种奇观,在你们江湖人眼里,能排上几等奇迹?” “几等?”毛焕焕此时嗤笑了一声:“我的小弟弟,要真像臭男人说的那般神话,那都得评一个特等了!” 浩然暴跳如雷:“大爷的,你是不是和承雯学坏了!你们不信我!要不是老子运气好,我早就晾在那里了!” 承雯和我都同时笑出了声。 “那你在岛上看到了什么?”我问。 “还能是什么?”浩然似是不想提起:“那上头,有好多张牙舞爪的,长在蚌子里的人,但我所看到的,和这些蚌不太一样,我看到的都是非常巨大,有着波浪条纹的壳儿。” “品种问题吧!” “啊?”浩然听闻后有些难以置信,无语的表情暴露无疑。 第141章 蚌人(下) 开足了玩笑,我们接着深入这片区域,到这时,墙上开始出现铁皮附着,走的时间长了,不但分不清东南西北,我甚至有些辨别不清楚,我们到底是在一个地下堡垒,还是冰川之内。 四周的环境变换的飞快,每过几十米,墙壁上就会出现现代涂鸦一般的数字,清一色的“柒”,都是繁体字。 我国的普通话推行较早,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普通话在全国已经广泛普及了,而简体字的推行时间和普通话差不多,都是在1935年左右,当时还制定了一份《简化字总表》,用来记录,在那个时候,基本上全国人民都如火如荼的加入了这场简体字的大流行运动之中。 排除一些个别省市和特殊含义的可能性,但从这一方面看,这地方的历史极有可能在一九三五年之前。 所以,按照我的推测,这地方,早就被建造好了,那些铁皮箱子,和其他涉及各种朝代和文明的金银珠宝,都是被分批运进来的,前后的时间间隔可长可短。 这是一个非常久远,且持续有人知道的地下城堡。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什么样的家族,会在这里选址,然后存放这些东西呢? 他们又到底是不是在水国宝库之中遗留下那些搬运痕迹的人,如果是,那么这群人的身份,最有可能,便是一群以家族方式对外,或不对外的超级盗墓群体,他们的技艺世代相传,手法娴熟,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完善,看那些被随意丢弃在卧轨上游碎石之中的文玩古器,随便拿一一件儿出去,都是五六位数的价钱,这帮人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他们凭借着数不胜数的地下宝贝,现在的势力究竟发展到如何程度,可想而知了。 我们一路走着,在铁皮隧道的尽头之处,发现了一丝丝奇怪。 走了多少岔路,记不得了,但我总感觉,随着我们的深入,墙壁上的数字,似乎是在微微颤动。 虽然说是颤动,但那种幅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刚开始是怀疑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毕竟经历过一次巨大的创伤,左眼的右上角,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尺寸不到一毫米,不注意时它不会“轻易蹦出来”,当然,这个黑点对我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可诊断书上还是写着“飞蚊症”二字,只是我眼中的黑点不像蚊子那样乱窜而已。 因此,我先是将这个微乎其微的问题当做我眼珠子有包。 可后来,我慢慢改变了这种想法。 没错,墙体确确实实在扭曲,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以那些铁皮的坚硬程度,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铁皮墙体就像是一种会呼吸的孢子,上下左右,做着非常不规律的运动,有点类似......动物消化道? 而我们,就像是被吞进肚子里的食物,随着肠道的蠕动,慢慢进入胃部,最后被胃酸全部吞噬,化为一堆枯骨。 等我将这件事告诉周围人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们刚开始的想法和我差不多。 我瞬间想到一种可能,转身对所有人说:“排除幻术!” 我、承雯、公孙浩然三人的默契非常不一般,对于幻术,也有独特的接触方式。 一看瞳孔,二看灵官诀。 看瞳孔,是排除遮蔽式障幻的最佳方式,人中了这种物理性质的障幻,会在瞳孔之中反映出来,不管是有毒性质的粉尘还是一些致幻并附着在眼角的虫子,都会有这种特质,之前那个被金刚蚕丝撕裂的伙计,中的便是这种幻术。 至于灵官诀,很简单,这手诀最开始是公孙浩然交给我的,灵官诀本身为华夏神话传说中道教护法神将王灵官在降服各种妖魔鬼怪时的一种手势,其又被称之为火车灵官王元帅。 掐诀时中指伸直,食指尖掐在中指第一节横纹背部,拇指尖里侧掐在中指第一节横纹,拇指尖与食指尖相对,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 体质较弱之人,或是弱女子,在夜晚独自一人行走于路上之时,若觉得四周发生天地异样之事,便可直接手掐灵官诀,心中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即可保一方平安,因为王大元帅在天庭属于雷部,天雷属纯阳至极,鬼怪最怕,至于破除精神幻术的作用,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可能是因为掐诀时五指扭曲变形,因此可以凭借这一点,互相判断是否中了精神幻觉。 一番探索下来,毫无疑问,四人没有任何问题。 排除了主观,那剩下的,就是客观原因了。 我们很有可能进入了某些东西的肚子里! 现在的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总觉得周围的气温开始变高,心中难免燥热不安。 而身旁的铁皮墙,我真的害怕下一秒钟,会喷出一些绿色的浓胃酸出来。 这里是一处死胡同,搁谁都不会相信,就算是,我们也没有时间多做耽搁,危险就潜藏在四周的每一处,四人分散开来,开始寻找出路,刚过了几分钟,承雯那边就有了线索。 “过来看!” 我们围着承雯,向头顶看去。 上方的天花板自然也是铁皮材质,但那上头两米处的一处四方结构,被人刻意的用黑红的漆水划出了一个圆圈,漆水和铁皮的颜色很相似,不注意就会错过。 “那上头,怎么有个白色的东西?”焕焕疑惑的问。 没错,手电光的光斑和头顶的圆圈出乎意料的完全吻合,照射上去,确实是有一个白色的波浪线条突出于铁皮之上。 承雯的身体最为柔软轻盈,配合着公孙浩然在下面支撑,便可以直接够到。 她一边慢慢的顺着白色的凸出线条摸索着,一边和我们描述:“这好像不是线,更像是人为镶嵌进入的一种白色的...角质?而且,好像还在动。” 角质? 白色的角质,镶嵌在内部,还在动...... 我心中猛的一颤! 难道...... 下一秒,我张口大喊! “不好,快下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头顶咣当一声传来,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看不清颜色的液体铺天盖地的从上面掉了下来,冲刷在我的身上,带来的灼烧感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剧痛! 而脚下,原本结结实实的地面也开始变得瘫软,好似踩到了流沙滩涂之上,没有任何支撑的,直接陷了下去! 两侧的墙壁好像肠子一般疯狂的抽搐蠕动,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露出了层次分明的条纹! “成历!”我听不清这是公孙浩然还是承雯的声音,但下一秒,也就是这声音的最后一字还未完全说出时,转瞬间,余音消失在了头顶! 他们被上方镶嵌的蚌人拉了进去!! 第142章 蠕虫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再经常做梦了,我似乎在很小的时候,便丧失了这种能力。 到现在,只要出现的,就都是梦魇。 那是一个小房间,说是很小,但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房间的面积本身,而是因为那些堆满整个房间的小盒子。 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光亮,甚至没有门,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到那里面的,我毫无疑问,我现在正处于中央位置。 四面的墙壁上的货架中,塞满了无数小巧精致的木质盒子。 那些盒子不到手掌大小,密集的摆放着。 房间里没有光,可我依旧能够看得清楚,我没有慌乱,反而觉得异常的亲切,这种亲切感,正是来自于这些莫名的小盒。 我随手拿起其中之一,每个木盒之间甚至都没有空隙,上面布满了灰尘,好像从来没人打扫过,我费了好大劲从中抽出一个。 这并不是我所想象的“榫卯锁”,而是很普通的小盒,上面没有锁,但让人不想触碰。 可我还是依靠着出自内心深处的那种本源和熟悉,将其慢慢掀开。 在那一瞬间,盒子中爆发出的光芒将一切都吞噬了。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视野开始模糊。 跟随着上帝视角,画面冲出了光晕,来到了一间手术台,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静静地躺在台上,周围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各式各样的手术工具,竹篮之中,一些看上去就属于百年老药材的天材地宝数不胜数。 但奇怪的是,手术室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男人身上不见白大褂,好像并不是医生,他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身旁的一个透明容器之中,漂浮着类似于福尔马林的浓稠液体,里面漂浮着几根血红的长条物体,两头向对中间粗上一些,有透明状的软骨组织。 是骨头。 身穿大褂的男人祷告完毕,手起刀落之间,婴孩的背部,由颈至尻,全部被切开。 我的身体瞬间开始发凉,当我看到这一幕发生后,我甚至感觉,这一刀,像是切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我甚至感受到了真正的痛苦,好像有人,同样的,在我的身体上,从上到下的,开了个口子,隔开皮肉,直知于足,和这婴孩一起,被人刎穿内脏。 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梦。 ...... 什么东西... 我能够感受到,有些粘稠的液体糊在了全身每一处。 转动脖颈,贴合在锁骨上,能听到粘稠的拉丝声。 很难受。 我挣扎了一番,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并且,身上的力量好像还在不断的流失,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我本能的用舌尖抵住唇上膛,因之前咬断了一部分舌尖的缘故,此刻稍微触碰,决裂的疼痛再次传来,我猛的睁开双眼! 想转身,却发现四肢已经被完全卡在了类似消化道内壁的肉层之中,我不清楚到底在这肉块儿之中卡了多久,可手上因长时间被液体浸泡而出现的褶皱和泛白的颜色假不了。 应该有半个小时了...... “奶奶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刚张开嘴,就有液体在往我嘴里灌,只能紧闭。 好在鼻腔内没有被灌满,但这种全身都被束缚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我依稀记得,浩然和承雯在某一瞬间,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脑袋上方拖入了无尽的黑暗,如果真如浩然所说,那蚌人在江湖中是出于上等的家伙,那么,他们对付起来也绝对不容易。 承雯的神经疾病,公孙浩然的腿上隐疾,在关键时刻,都会是致命的因素。 这时,我脑子里没有别的,只是在不断将刚才的场景与我在鬼礁下所经历的那段记忆做对照,我不希望承雯出一点事情,她并没有背靠黑暗......环境也和记忆中的不相吻合,只要有一点不对,我就不会相信她的死亡。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处境,想要出去,我可能要费些力气了。 我之前是感受过身体里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关键的死亡时刻,我爆发出了身体的潜质。 可那仅限于无限接近死亡时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时,我身体的“激劲”反应,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位置,这地方,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生物的体内吗? 如果是,光是这巨大生物的肠道都如此,那它的全貌又该如何。 而且看这些血肉壁垒的整体样貌,这貌似是一种超级蠕虫的身体内部。 无数不好的想象涌上心头! 细思极恐! 长白山的冰川下头,居然存在着这种超越自然规律的东西! 可我现在却希望是这样了,不管我们是如何中的机关,如果我们真的在肠道之内,那这东西,一定有排放体内垃圾的出口。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脱离夹层,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我能感受到,腰间的柴刀还紧紧扣在身上。 妈的,早知道,带着小黄来便好了。那“小畜生”,整日趴在子煦的婴儿车旁,没心没肺,忘记了我喂它的血恩情。 我思考着对策,突然,肉层传来一道波纹抖动。 我艰难的抬头,发现抖动已经消失,我正以为是这超级生物的一次肠道蠕动,下一秒,头顶处,蠕动感更甚,幅度更大,咕噜咕噜的,并且,还有其他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潜水中行走的踏浪声。 我最先的判断是,这声音是公孙浩然为了定位我的位置,或者想要给我传递信息而故意搞出来的,但经过我仔细的听闻,发现这声音不但毫无规律,反倒越来越近了。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极度的恐惧。 鸡皮疙瘩因为皮肤表面的液体覆盖,冒不出来,可发麻的头皮却是真的。 有东西,正在穿透肉质壁垒,急速向我奔来! 我开始慌乱,用尽全力,奈何实在卡的太紧,抽不出来,蠕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那东西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越发着急,死亡马上就会降临,直到声音隔着一层壁垒传到我耳中,我抬头望去! “噗呲!” 一颗人头!倒挂向下的,将头顶的肉壁瞬时顶开!与我脸部间隔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停下,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神采,黑色的发丝上,沾满了好似洗发液的黄色脓液。 她便是这样,生生的将肉壁顶了开来! 可这幅面孔!我却认得! 是毛焕焕! 第143章 梦中梦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有些离奇。 毛焕焕在我前面走着,她好像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双手紧紧扶着软塌的肠道内壁,在我前方开路。 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时机和方法都太过于离奇了,当时,她三下五除二的仅凭双臂的力量和一把砍刀就将束缚我的壁垒全部砍碎。 不是看不起女性的意思,而是,在我眼里,她并没有达到承雯那样,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和心理控制的那么完美。 我看着她后脑勺上被液体覆盖住,好似一百年没有洗过头一样,油光瓦亮的脑袋上至今还挂着一些垂吊着的液体拉丝。 我将手伸进兜里,里面有几块儿干净的纸巾,但我有些无法开口了。 因为我感觉她并不在意。 这对一个性格洒脱的女性来说并不正常。 她初次给我的印象和承雯一样,都是那种身上散发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和稳重,性格非常的直爽豪迈。 我评上了教授的职称后,接触的人很多,这类人也不少见,平日子打交道时间长了便能真切的感受到,和这种人相处往往是非常轻松的,直白点说,她们的性格有点“男性化”的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不在乎自己的言谈举止和体态。 可眼前的毛焕焕......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突变,因为那些胃酸的瞬间冲击,让我根本看不清当时的状况,吃痛之下,只是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进到肉层之中的。 而眼前的毛焕焕,我又觉得她表现的有些异常。 我脚步有些慢,她在前面开路的身形顿了顿,回头看我,我有些尴尬,她笑了笑,没再多说,继续前进。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究竟是如何定位到我的位置的,而且是...通过那种非人类的方式? 我之前是了解过她的背景,这个女人当过兵,在沙老五手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姐头,手下也管着一些人,但她在沙老五手下扮演的角色并非一个豢养的家臣,连性命都掌握在前者手中。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雇佣,前者出钱,后者拿钱办事。前者得到想要的,后者得到好处。 虽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这种关系终究是不牢靠的,因此,类似于公司之间的跳槽事件也时有发生,但按照沙老五的说法,这种事情在他称霸这一片儿地界儿之后就不复存在了,正因为他一家独大。 不过这也是我能够相信她并且加以重用的原因了,排除她在承雯手下办事的原因,另一个,便是因为我开的钱多,就这么简单。 利益面前,不分伯仲敌我。 通道里漆黑无比,不时传来一些巨大的响声,脚下的肉体也时而蠕动,肉质壁垒的每一个角落都粘连着粘液,这让我们前进的每一个动作都举步维艰。 “焕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我问。 她回过头,见我有些体力透支的样子,终是长长呼了一口气,说先歇会儿,当然,我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 “你是从某个地方掉下来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我?”她突然这么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从某个地方掉下来的?我他妈的压根儿就不知道我是怎么到那里头的。 “浩然他们,你知道在哪儿吗?” 她眉头一下子皱了下来,很难过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当时他们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拽走,仅仅是几秒钟,我就失去了知觉。” “不管怎么样,谢了。” “客气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公孙浩然和承雯二人。” 说到这里,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平日里我们都对承雯尊称一声姐,并不是调侃她大姐大的身份,而是这样叫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就连同辈的公孙浩然,也是一样。 “哦,对,雯姐之前说过的,让我们遇到突变,优先选择保护自己,一开始我也无法理解,可她的说法很客观,我们两个的能力和那二位相对比,实在是太见拙了。” “这是承雯和你说的?” 她点头说对。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后者没有躲闪,而是微微皱眉,投来异样的目光。 突然改口了......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从单一的人类共同的善良价值观角度出发。 人家救了我,我还在这里疑神疑鬼的,这本身就挺不是人的,现在我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把相信战国时的百家学说了。 我相信“人性本恶”,我开始将任何初次遇到的人都想成一个非常“坏”,非常“阴毒”的小人。虽然这种心理可能有些病态,可我不得不这样,总有无数的,表现出一种对你非常好的,表里不一的人,无时无刻的在想办法取代你的位置,所以,换句话来说,并非我的本意。 都是被逼的! “继续走吧...” 这条路一眼看不到头,手电的光亮划破黑暗,我们走进光中,等待我们的是新的黑暗。 “怎么连拐弯都不见得?”我不由的有些疑惑了。 毛焕焕也有点不明所以,“不对啊,我记得,之前不是这样的...”在她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情,但这条消化道,按照以往的常规经验,我们走的应该是一条直线。 可现在的情况看来,难道是这消化道长到没有尽头了?还是毛焕焕带错了路? 这里长度未知,宽度在三米左右,高度也是差不多,按照这个直径来看,这个巨大生物若是真实存在,并且是活的,那就不可能出现这么笔直且长的一条肠道了,就算是最简单的蠕虫结构,也不可能。 我开始产生了一种错觉,又或者说,这是我的最真实的感受,虽然我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身体湿透,全身被泡的泛白,但我好像丧失了一些感觉。 我只是显露了饱受摧残的客观形态,却没有备受折磨的主观意识。 毛焕焕在我前面走着,扑通一声,我跪倒在地上,双膝深深陷入了脚下的肉质地面,她急忙跑过来,将我拉起,那双手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关乎于人体的温热,或是长时间处于低温环境的冰冷。 这恐怕是一场梦,一场梦中之的噩梦。 我可能认错人了。 她不是毛焕焕,那她到底是谁,她又会将我带去哪儿。 第144章 熟悉之人 那种毫无温度的“假象触碰”,令我无法认清现实了。 我没有接受她的帮助,艰难地起身,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我心中有些疑惑了。 我到底在哪里? 我一边走着,伸出了右手使劲儿掐我的大腿根儿。 非常疼。 这并不是梦,更不可能是幻觉,可这眼前的人却给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虚假。 “成历...你,你怎么了?”她关心道。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了,我还想说来着,焕姐,你的身手真不错,是和姐头学的吗?” 她听完我说的话先是一愣,打了个哈哈,道:“是呢,雯姐帮了我很多,不然靠着这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嗯...以后,还需要你多照顾了。” 她说我太客气了,把她当成了外人,一边带路,一边劝我,别想太多,每个人都有点难过的伤心事,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面向未来,好好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 说实话,这几句鸡汤让她在我眼中的人设显得无懈可击。 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看来,以后的生活,也就是今后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要仔细记住他们的背景,可能这会很累,但这是非常必要的,那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就我的命,我心中将此事当做我下一个成长阶段的目标。 我不得不成为我所讨厌的人了。 我和她一路走着,好久之后,这巨大的肠子通道总算有了到了尽头的势头,只是肉壁上的一个小记号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地方,没有人为的痕迹,痕迹用简单的线条勾勒,是用刀刻画了右侧壁垒的某一处,上头已经沾满了粘液,再往前,便是垂直向下的通道,当然,也是肉做的,我们现在还处于体内。 现在的情况,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哪怕承雯和公孙浩然突然从某一处出现,我也要自己留个心眼,我找了个借口,拿出兜里的两块儿富含咖啡因的压缩饼干,说自己有些劳累过度,让她到前头去探路,自己则坐下来,背靠着标记,将其掩盖。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我心里甚至有点忌惮,我得活下去,我生怕她下一步突生顿挫,回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然后便将我只置于死地。 好在那并未发生,等她走远了,我赶紧回头用手将墙上的粘液甩掉,仔细观察下,发现那是一个“卍”字。 佛家的东西? 我思绪纷飞,脑子里硬是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号儿人物,我印象当中所接触的名门望族和达官显贵,都没有说信教儿的,最多就是京城潘家园儿那边出来的大腕儿,手里盘玩着几串名贵珠子,说信佛的,好像只有一人,那就是光头沙老五。 可他那不着调的吊毛样子,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边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字体是某些人用来专门做暗号用的。 为什么用“卍”字? 我记得在某一本佛家古书上所见过,卍这个字出现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在那时的上古部落之中,是被看作符咒一般的咒文,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被赋予过“太阳”、“火”、“光”等含义,究其根本,无非在表示吉祥如意。 难道这条道是一条生门之路? 我刚想到这一点,毛焕焕的声音变传了过来,喊我过去。 我大脑飞速转动,想来想去,还是将地上的不知名粘液全都糊了上去,不管浩然他们会不会随后到达,我依旧是要隐藏起来。 我本想再偷着做个比较特殊的记号,可转头一看,毛焕焕正在盯着我看,那表情连我都猜不出是什么意思,只好作罢。 “你过来看这边!” 我走过去,发现脚下开始出现了一些类似于藤蔓的植物,但好像都是被利器砍掉的,切口非常整齐,随处可见的飘在地面上的积液之上,前方类似于悬崖结构,但深度不大,两米多高,应该是生物的一个肠道的折叠之处,我蹲着向下看去,顺着毛焕焕的手指方向,视野的盲区那边,出现了植根于肉内的数根,一直延伸到了我们脚下,我将手电完全关闭,发现下面透漏着淡淡的黄色幽光,非常浅显,能够看到,也是因为树干的光泽和地面的积液反射。 这地方,怎么会长出一个树干? 我想到了之前和子煦在水国天道之路所遇到的那散发淡光的黄色巨茧,子煦说过,那里头的东西非常不一般,眼前所看到的,和当时的情形极其相似,至于前面到底有什么,被转折处的厚重肉质壁垒挡住了,要想看到,必须下去。 如果真是涝神...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咱们要不要下?”毛焕焕问。 我有些犹豫了,下头到底是什么情况,又蕴含着多少危险,谁也不知道,但看那些被销掉的枝干,也是个是非之地......可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回去了。 可这种时候,我若老爷们儿意气上头,直接舍我其谁的冲下去,不正着了某些人的道儿了,我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就算现在和这是不是人的东西并肩而立,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而,毛焕焕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样,我先下去,你在上头给我打掩护!”她说完,便开始将身上缠绕的登山绳向下脱。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我他吗的现在拦着她不是,老子是不可能下去的,可不拦着她,我又怕她下去引动了什么机关,到时候就是刀剑穿肠过! “别瞎想了,你现在这情况,还是多活两天吧!” 我有点懵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她已经先行沿着脚下的肠道内壁滑了下去,动作非常利索,稳住身形,她回头看向我,眼神中蕴含着无数意思,那似乎是一种不舍?还是心疼? 这个相识不久的陌生女人,现在却让我很熟悉...... 我在哪儿见过她? 可我真的想不起来。 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冲进了黑暗了,脚边盘绕的登山绳开始迅速的滚落。 她到底是谁? 她表现出的这种对我的极度相信,是除了风子煦以外,我从未见到过的,她究竟是为何...... 第145章 八苦不复 飘忽之间,我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我身具的幻想天赋又一次的发挥了作用。 我预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毛焕焕进到里面去,触发了某种机关,下一秒,头顶位置就会有一个巨大的闸刀飞落而下,我的人头也随之被砍飞出去。 第二种,在我的脑海中,毛焕焕是爬着出来的,她仅剩下上半身,腰部以下不知所踪,一只眼睛被砸的完全凹陷,身后一长条血河,艰难地从看不到的某处黑暗中爬出,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又夹杂着哀求,我错怪她了......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她活着出来了,不过我已经本能的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在这种任何事都处于未知状态的时候,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和浩然曾经下过一个四川那边的古王墓,按照当时所知的信息,那是一个古代王侯的墓穴,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是个被“掉了包”的。 盗墓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五千年文化之中“博大精深”的一门行业,古往今来悠悠几千载,多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都断绝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这盗墓一行,可以说是从未断绝,其中所涉及的盗墓技巧和一些不成文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完美的被传了下来,更有甚者,还以盗墓的机巧为分类标准将其写入书中,划分为了各大派系,各大奇书技艺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还有师承一说,若找到了好的师傅,如数家珍,倾囊相授,可成就一大盗墓神人。 当时进到古王墓里,才发现,那里面已经被人洗劫一空了,剩下的珠光宝器,全都是不入流的残次品,盗洞打的非常完美,从右侧的山头软土的位置直接定位到了棺材的正上方,善后工作也属于非常职业的标准,从表面的土层上探查时,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虽然当时算是白跑一趟,但也算是涨了见识。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外有天的神人。 若是以这种世界观来看我现在的情况,结合着我所经历的。 这地方曾经来过一些人,从刚开始承雯和毛焕焕所见到的所谓的盗洞,到那些集装箱中的尸体,最后是我现在见到的这个卍字标记,种种因素集合在一起,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地方,来过一些人,他们有的是为了谋财,有的是为了害命,有的可能是无意之中坠入了地狱鬼门,但还有一些人,他们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某种使命。 这种推测完全没有任何根据,全都是我的个人猜测,线索链条支离破碎,中间断开的那一部分,我用自己的猜测所弥补。 毛焕焕下去不知道多久了,我没有计时的工具,但时间绝对是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粗略估计,能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毛焕焕跳下去后,回头的所看我的那双眼睛总是会不知不觉得浮现在我心中,我找不到原因,可那眼神的确是影响了我的内心,她到底是什么人,我为何总觉她如此熟悉。 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干脆走到卍字记号旁边,之前因为害怕暴露,现在只身一人了,行动方便些,便用柴刀在印记旁边刻上了我们三人组才知道的特殊符号,然后将那些粘液全都剐了下来,这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宽阔的肠道传来了一声响,比之前所听到的任何相声都要震耳,随即是地动山摇般的蠕动。 这东西的生理构造太特殊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些反应所代表的意义,按常理来推测,该不会这东西闹肚子了吧...... 然而,正是因为这可怕的肠道蠕动,却令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错,肠子内侧的剧烈颤动,使得肠道的褶皱被柔滑的打开,原本的卍字被褶皱夹住,而旁边位置,也就是原本被肠肉褶皱夹住的地方,露出了一行小字! “八苦不复,善恶难分。” ...... 字体是行书,而且非常工整,简直就像是某位书法大家篆刻上去的,笔落线条优美至极。 八苦...指的是佛家八苦吗? 早些年间,我对各种宗教和学派非常痴迷,因为要出席一些重要的活动,多积累一些东西,嘴皮子上的功夫也能够让人承认,所以当时就逼着自己学,最后感觉还很有意思,佛家八苦,我倒是记忆犹新。 佛曰人世间有八大苦难,曰: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 总之,娑婆世界,一切莫非是苦罢了,这也是修习佛道的意义所在。 我在一次出差时,在南方的边境,偶遇过当地的苦行僧们,他们的教义非常圣洁,总的来说,他们认为世界的苦难是有一定数量的,他们使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历苦难多一分,世间的苦难便少一分,当然,他们的苦是一辈子的苦,是难以言表的。 可现在这行字,却在否定这种观点吗? 佛家八苦根本不存在?善恶也不能够被分明,没有界限? 这是什么意思...... 写这话的人也不嫌事儿大,要是古人,在佛教鼎盛的封建时期,是要掉脑袋的,即使放在当今社会,这种言论,也是会受抨击。 字面意思应该不假,我就怕是这里头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其他含义,需要结合一些历史渊源和背景来推测,所以我有些干着急,奈何实在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块儿料,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绪,只能先按照字面意思来看,又不知道这句话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处,是在表示着什么。 可就在此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可距离却是很远,像是从下方很深邃的地方传来的,我猛地一惊,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先行下去的毛焕焕。 她这是...遇到危险了? 我赶紧跑到转折点,向下呼喊,迟迟没有回应,脚边的绳子已经没有继续顺入的趋势。 难道是遇到什么了? 我开始左右为难了,虽然说这人给我的种种印象都很奇怪,可现在看来,我的第一种猜测已经被击垮了,她并未触发什么机关,我也并未遇到任何危险,如果这样,我是不是该下去救她! 可若她是想因我上钩...... 但要是我想多了呢?或者说她自己都并未感觉到自身的前后变化? 草!磨磨唧唧的! 我骂了一声,抽出柴刀,拿起绳子的一端,直接跃下! 没有回头路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大不了,老子就是拼命便是。 第146章 树种僧(上) 当她有些“调皮的”对我比了wink的手势,这时,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她居然没事......我看着她脚下好像是被故意缠绕起来的绳子,有些哭笑不得了。 敢情,刚才她的喊叫,和最开始剧烈下滑的登山绳,都是她故意弄出来的假象吗。 那她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这种可爱又年轻化的动作,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三十岁女子身上该显现出来的。 这人...... 她捶了我一下,伸手便要往我胳膊上抓,我愣了一下,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赶紧缩了回去,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她好像有些尴尬,赶紧说话转移话题,“你小子,还挺仗义的,一下子就冲下来了。” “......” 我没搭理她,依旧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开始环顾这里。 我下来之后,沿着错综复杂的主根一路寻到了这里,原本前方是一个通道的,现在已经被四人合抱的巨树挡住了去路,树干和延伸出来的树枝将整个通道都堵塞了个水泄不通,这“参天”大树从脚下的肉中长出,树干一直捅进了头顶的肉层内,我不确定是否会炸穿肠子,但这里出现了一棵大树,着实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我下来时,看到地上无数像是被砍掉的数根树枝,那些树干和外头见到的都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便是树皮下头的结构。 没错,皮下我并未看到树木年轮和一些纤维组织,而是红彤彤的,中间有一些黑色的小点,我用柴刀将其剥开,发现那其实是类似于血管一样的线条,只是从横截面看上去,像是黑色的点状图案。 这根巨大树干,很可能已经有了人类才具备的生理结构,那么准确来说,它已经不是植物了,可能和我们在水国地宫看到的,钻进承雯体内寄生的树干的生存方式相同,但我又并未从肉眼中看到树干的变化。 只是光从地面上的那些被砍掉树干横截面来看,似乎没被砍掉多久,难道公孙浩然和承雯二人从蚌人那边脱出后,路过了这里? 或是...除我们之外,这里还有别的活人! 我一下子懵了! 我想到了承雯和我说的话,她和毛焕焕掉进冰川裂缝中时,在一个非常隐蔽的盗洞之中看到了一个颗探出的人头! 那是真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从承雯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是认识那人,可她又不说,我当时没有追问,现在和毛焕焕在一起,要不...直接问她? 想来还是算了,我现在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情况,刚才她的举动好像自来熟一样,搞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再者,提前撕破脸,对我们两人都不好,现在,我和这个“假人”的关系很简单,只是互相利用,她现在还没有爆发杀我,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只要这样,我就暂时是安全的,浩然他们路过这里,若能发现我留下的信息,肯定能追上来,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她四下搜索着,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表现出的对我似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底气到底是出自于哪里,可这人对我来说,也是有些价值所在的,遇到危险,我还能拿她当挡箭牌不是! 这时,毛焕焕却喊我过去,“成历!你快来!” 我走到她身边,发现她正蹲在一个被树干围成的树坑内,位置在树干的右侧,她现在拿着手电,往里面打着光,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我问。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她爬了出来,让出这只能一人进入的树坑,意思是让我进去。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总感觉这人没安好心,可能是时机到了?我的价值结束了?这么快就要搞老子了! 我看到坑内好像有一个通道,直通树干内部,刚才看她那神情淡然自若的表现,应该不是什么极度危险的事情,索性便跳到了一米深的坑内,背对着“敌人”,难免心生一股凉意,精神完全无法集中,生怕后头的假人动手,我手电光晃了晃树洞内,发现这是一个通向树干内部的狭窄洞穴,能够容得下一人蹲着前行进入,大概三四米长的样子。 这树内可能是空的。 我刚想到这里,身后传来一声“炸响”,我刚以为她要动手!还没等回头,就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推了我一把,我被吓了一跳,赶紧钻入了洞内,转身看去,毛焕焕不知何时已经跳了进来,因为动作太大,看我差点被撞了个狗吃屎,现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嘴,满脸歉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麻痹的,这女人... 我不再管她,身后留了个心眼,快速向内走去。 这坑洞在地面一米多的深度,脚下都是数根,没有肉质的壁垒,所以说,这树干的深度高度是远超我所想象的,如此一来,一会儿便可以爬上树干,看看能不能通过击破上方的壁垒脱出,之前这个毛焕焕都能够以那种离奇的方式救我,她肯定藏着些办法,他娘的,就是不显露出来。 她在我身后跟着,似乎是没有动手的意思,洞内没什么机关,没用上一分钟,我就进到了树内,没想到,这里头居然别有一片空间。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就不懂得尊重女性?” 毛焕焕紧接着便跟了进来,说着某明奇妙的话。 她现在头上还夹杂着好多粘液,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又不想接触这人,想来想去,直接不管了,这样也好随时提醒我自觉性的心生厌恶。 这地方不大,墙壁全是由树干组成,总算是呼吸了相对新鲜的空气了,外头全都是一股子血腥和腐臭的味道,闻得时间长了,感觉身上全是大粪。 毛焕焕进来后,直接将鞋脱了下来,我心中暗自骂了几声。 这娘们儿!要死要活的! 现在这里到底有没有危险都不知道,开始清理起鞋子来了,管她干屁,别拖老子后腿就好! 我懒得理她,便各干各的。 脚下好多数根盘绕,每走一步,都要越过好几个孔洞,我蹑手蹑脚的,开始在这洞内寻找出路,手电晃了晃,这才发现,就在这整个树洞的正中间位置,居然出现了一个被树枝完全覆盖的突兀影子,也正是因为被通红的树枝覆盖,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我又离得远,这才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而在我仔细观察下,在那树枝行程的枝条罩子之中,居然坐着一个人! 第147章 树种僧(下) 我慢慢靠近,走到前面去,处于两个“极度”危险之间的位置。 那里面的确是有一个人,只是凑近了看,其身份令我有些惊奇。 里面盘腿儿坐着个和尚! 这的确是一个光头和尚,身穿一身修行服,非常简朴的样子,呈现着打坐的姿态,双手合十,右手虎口内扣佛珠,再者,就是他头顶那非常显眼的八个圆点。 这还是个得道高僧! “什么情况???哎,卧槽!”毛焕焕此刻已经收拾好了鞋子,走到了我的身边,看到了树中的场景,直接爆了粗口。 “这里头怎么有一个光头?” “先看看再说。” 我拿出手电,伸到缝隙之中向内照去,光线居然从那人的脑袋上反射了回来。 这人死了多久了...... 我开始从上到下的打量起这人,刚将视线放到这人的腿部,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他的腿被修行衣的袍子盖住,但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藏这什么东西,我拿出柴刀,对准里面,看看能不能从缝隙塞进去,发现行不通,这缝隙太不规则,要想够到里头,只能将袖子撸起来,伸手进去。 只是这袍子下头到底是什么,两端的凸起应该是脚趾,因为真正会打坐的僧侣道人所作出的动作和我们正常人所认为的普通盘腿是完全不同的,盘腿讲究平衡,要求左右高度相一致。 他从们的盘腿动作是将左小腿放到右侧大腿上,然后将下面压着的右小腿盘到左侧大腿之上,我们普通人,就是弄断了腿都很难做到,所以平日里去算命,听家里亲戚什么的介绍,说是方圆百里都闻名的大师,一进到屋子里就看到普通盘腿打坐的姿态,那便可以转身就走了,光是看上去就是些不入流的神棍。 我刚才还在犹豫不决,毛焕焕却突然伸手过来,一把将我推开,然后直接将胳膊塞了进去,把僧人覆盖在腿上的袍子一把掀起,露出了其腿部的轮廓。 “妈呀!”她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赶紧起身向内看去。 僧尸的腿部,居然连着好多树枝和眼珠子! 那些树枝深深地钻进了他大腿的血肉里,分不清楚是从里面长出来的,还是从外头扎进去的。 毛焕焕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已经被吓坏了,但经过我的仔细观察,那上面其实只是一些奇怪的纹路而已,那些图案圆咕隆咚的,一连串子,倒是线条非常简洁,一个椭圆形图案中间有一个规则的圆,因为光照和枝条本身的光泽感,不仔细看,还真就会被认为是眼珠子。 我使出所有力气砍了一刀,发现外头包裹住的枝条非常的坚韧,虽然不像钢铁那般,可对比起来,就和麻绳与铁链之间的区别相差无几,常规来讲,麻绳是比铁链更加耐用结实的,这就是为何我的刀只能在上头留下一个淡淡印记的原因了,这些树枝生长的条件实在是太“肥沃”了,科学的角度来讲,里面可能富含某种金属元素,或者说这种植物的生理结构导致了这些显着的特征。 这人,到底是怎么死在这儿的。 我回头看着满脸都写着害怕,瑟瑟发抖的毛焕焕,只觉得有些无语,这个女人,真是胆儿肥了!二话不说,居然就敢伸手进去够,幸亏这里没什么致命的毒虫机关,不然她这条胳膊,早就废掉了。 注意力回到僧尸身上,我真的很想将其衣服全部脱下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死在这儿的,可我从表面上看,这人连衣服都一尘不染的样子,更是没有丝毫的破损,难道是老死的? 可从他脸上的皱纹来看,也不过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虽然死的久了,可不知为何,其尸身居然保存的如此完好,脸部的肌肤看上去甚至还充满了水润。 难道他是被人杀掉后才穿上的这衣服? 这地方,怎么会跑进来个和尚?是因为死的人多了,来超度的吗? 可这身装束...怎么看上去像是个古代人。 我注意到他盘腿之间的灰黑衣袍之上,有一个淡淡的压痕印记,应该是长时间放着某些东西然后衣物氧化导致的。 那地方,原来应该放着一个圆形的物体,但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 这人紧闭双眼,不知道死前到底出于什么状态,上下连个衣服兜子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线索了,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外头墙壁上那个卍字标记,应该是他留下的,他是想给外来人送出某种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特定含义吗。 这么说,应还有还有和他同行的人一起来的。 但现在,这些都不得而知了,毛焕焕在四周继续寻着,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的意图,我起身端正身体,正襟的拜了拜。 看这人不像邪僧,估计在当时也是德高望重之人,若在天有灵,不求其他,只求神僧能够在天超度那些死去的人吧...... 我刚起身,毛焕焕的声音再次响起。 “成历,快来,这边能过去!” 我转身看向正在一侧墙壁摸索个不停的毛焕焕,心生异样。 ‘这人怎么总能发现一些机关通道,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我一边心想着,一边过去,看到她已经只身一人爬进了一个非常隐蔽,但现在已经被清理好的通道。 她动作非常迅速,我跌跌撞撞的走到这里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就好像丝毫不惧怕其中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一般。 我瞬间明白了! 一路上,她的表现太过于异常了,但从头到尾,从她救我出来,到眼前她没有顾虑的冲进暗道,这都表现出了一个共性! 这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她对这里非常熟悉一样! ps:(许久不见的ps哈哈哈哈)审视一下,进程有些拖沓了,是否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了呢,好吧我是在问屁话哈哈,从这一章开始,我会加快进度,之前挖的坑陆续会填一些,抱歉了,各位。 第148章 褶皱中的尸体 我跟在她后面,不知为何,心里面,总觉得有些安全感,不知道这种错觉是从何而来的,谈不上轻松和愉快,可我的确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我在她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猫着腰,往前走,一路上二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是各干各的,她丝毫没有任何顾虑的在前面走,我却一路偷摸打着记号,然后不断观察通道内部的情况。 尽头处,是一个向上的出口,整个通道还是由树枝包裹而成,因此爬着也非常轻松,这地方给我的感觉非常安全,因此我的记号也做出了变化,如果之后的路出现了什么状况,也能及时退回这里,又能让追随而来的公孙浩然等人不再提心吊胆。 但这都是后话了,是所谓的理想情况。 上头到底存在着什么,谁知道呢。 我四肢并用,刚刚爬到一半儿,因为现在没有补给品,消耗掉的体力得不到及时补充,淡水也所剩无几,我原本是打着“懒癌”晚期的方式,能节省多少能量便是多少,可随着上方一声惊呼,我只能加快速度,用尽全身力气爬上去,淋得满头大汗。 等我气喘吁吁的站稳脚跟,映入眼帘的画面,极度恶心! 肠壁的密集褶皱,让我心里发麻! 那些褶皱和我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它们蠕动的幅度非常巨大,就像是要将肚子里的东西生生的挪腾到胃里,这甚至影响到了我脚下的平衡,而每一环墙壁褶皱之间的缝隙,居然都夹着一具尸体! 他们造型奇特,形状怪异,有的露出已经被积压畸变的脑壳,有的地方伸出一条腿,上下左右,插进去,倒挂着的,数不胜数! 几乎每一环,其内都会蕴含一具两具的尸体,这种惨烈景象延伸到肠壁通道的尽头,不知有多少! 并不是我体力下降的原因,我身上的汗水,是因为这里的温度非常高,像是洗完澡,蒸桑拿房的感觉,浑身都被汗水和之前的粘液浸透,裆下的潮湿和小时候尿裤子一个感觉,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那种味道,有点类似蒸肉包子的香味儿。 但那根本不是肉包子,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毛焕焕的呼吸都不再均匀,她眼中开始流露出些许泪水,捂着嘴唇,害怕到了极点,她跪在一旁,开始干呕起来。 “呕,呕——!!” 看她这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安慰道:“振作点,都是死人了!” 可她根本缓不过神来,估计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人被蒸熟了的肉。 手电的光环照射进去那些伸出的尸体就好像无数扎在管道之中的刀尖,可让我有些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前面不远处,肠道蠕动犹如波浪翻滚也就是在那巨大的两道“波浪”之间的位置,居然有一具没有掉入褶皱裂缝之中的尸体! 而且...其手中,好像还拿着一个东西,仔细望过去,圆咕隆咚的,手掌大小,还有些金属光泽的样子,呈现着黝黑颜色。 只是那人的死状有些奇怪,他一只手拿着那圆形物体,另一只手居然支撑着他的身体,卡在了地上的褶皱上方,这也是为何他并没有掉进去的原因,那只手臂绷得笔直,像是假肢一般。 直觉告诉我,那东西不简单,只是这地方波动这么大,又毫无规律,感觉像是地质运动活跃的休眠火山,地上又全都是不知多深,掉入便会被蒸死的褶皱层,我再犹豫是否要过去。 回头看,毛焕焕还在一边呕吐,只是没吐出个一二三来,但看那样子,应该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了,估计精神都受到了冲击,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面前便是影响甚广的线索,身后就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安全屋”。 我开始犹豫了。 人这一辈子,要么安稳度过一生,要么就是在赌和搏的路上。 赌什么?搏什么? 赌一分钱是赌,赌命,也是赌! 人活着,容易,可好好活着,却是难上加难,可什么算是好好活着呢? 在我看来,就是不做让自己遗憾的事。 如果那具尸体上,真的有能够解开由我成历产生的一系列谜团的钥匙,可我今天在这里,却止步于此,那样,我会遗憾终生,甚至说,生不如死,也说不定。 我可能会错过它。 把握机遇,这四字,说的就是现在! 肠道蠕动没有规律,但总会等到那么一个时机!一个必须把握的时机! 我的视线穿过一层层的波纹,剧烈的起伏之间,我看到了其中一道“肉浪”之后的地面开始变得平缓,弧度大幅度的减小,等到那几条“浪”蠕动到眼前,我毫不犹豫的迈出右脚! “就现在了!” 我双腿发力,踩在软塌的地面,一脚下去,便直接陷入肉层,我髋部发力,在一瞬间抽出双腿,双臂伸直,后摆达到了极限,身体协调性完全展现,用力向前一跳! 三米多的距离! 我目光注意到刚才我脚踩的位置,那地方的塌陷居然没有恢复,这说明,脚下的肉层对外部的压力非常敏感,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等到跳过去,接触到肉层时,反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踩到了粑粑上是一样的,非常柔软,我没心思注意其他,直接伸手拽那尸体的胳膊,看看能不能将他真个人度拽回去,结果还没使多大力气,那尸体的胳膊便因为完全熟透的缘故,生生被我撕了下来。 我手里拿着的,是整条胳膊! 看来,这办法,是行不通了,尸体后方,一条巨大的波浪很快就到达眼前,我没办法再多做停留,东西已经到手了,再多呆一秒,我就会成为这些熟肉中的一员,只能转身狂奔,在我转头的一秒,我看到了站在另一头的毛焕焕,她早已不再呕吐,而是双臂垂在腰间,呆呆的望着我,眼神涣散。 妈的! 我暗骂一声,开始狂奔,动作幅度大,大汗淋漓之间,粘液和汗水从双鬓额头飞溅而出,眼睛刺痛,看不清东西,眼看着就要到达重点,脚下却是一滑,接着就是非常充实的包裹感和灼烧感,我的脚已经掉到了其中一层褶皱之间,我还感觉到下方有某种坚硬的物体,应该是那里面的尸体。 我近乎绝望,身体已经完全没了平衡,想要抓着什么,周围却都是光滑无比的粘稠液体,这周缝隙之呢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音,用不了多久,腿马上就会被蒸熟,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可就在此时,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 那是一双没有丝毫温度的手,纤细,但又似乎充满了力量。 毛焕焕死死的抓着我,她爆发出的力气令我惊讶了,居然不吃力的,将我生生抬起,从那里头拽了出来! ps:过渡一章,下章开始,直接猛攻。 第149章 钵盂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没错,就在刚才,我在阎王爷的案板前走了一圈儿。 左腿陷入了肉层内,裤腿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变得破碎不堪,脚腕被烫伤了一块儿皮,不是很严重。 这说明,里面不仅高温,还掺杂着一些极具腐蚀性的溶液。 我向毛焕焕道了声谢,虽然对她充满了敌意,可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救了我的命吧,我再冷血,也是人。 “不用谢...” 嘶,有些不对劲。 我用眼角瞥着在一旁的毛焕焕,后者原本是在观看通道内波涛汹涌的地震蠕动,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转头便盯着我看,我赶紧收回视线。 这个毛焕焕,好像又变了个人似的,现在居然给我一种处事不惊,沉稳极致的感觉,我发现他好像在盯着我手中的东西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那圆形物体从手臂上掰了下来,捧在手中。 再看向不远处卡在缝隙上方的尸体,虽然不知道这些尸体为何保存的如此完好,,可方才近距离接触,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看清楚了那人死前的神态和身体姿势。 这具尸体,在死前的一秒钟,绝对是怪异的! 直觉告诉我,那种怪异,是绝对的希望,和绝对的灭亡之间相互转换所带来的。 他们,可能距离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但却突发变故,这种变故让他们猝不及防,他们无能为力,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只能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那是不甘心吧! 我仔细端详手中的物件,发现这东西居然是一个碗,当然,这么叫显然有些不官方,这漆黑的小盆儿,应该是和尚化缘用的钵盂。 这些人拿着这钵盂是为何? 毛焕焕的视线已经完全焦聚在了我手中的钵盂上,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对这东西有兴趣?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用处,但很显然,钵盂、和尚,这两者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关联的,那和尚身周没有任何其他,对于那人的身份,我是完全无法通过推理而出。 我将其放在了胸口处的特制内兜之中,这一动作刚刚结束,毛焕焕的神情便发生了非常细微的变化,我抬头望向她,她转头掩饰过去,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间。 “怎么了?焕姐?” “啊...没事。”她冷冷的答道。 “嗯。”我看向前方,假装却又真实客观的分析道:“前面太危险了,稍有不慎,陷入那些冒着蒸汽的褶皱层,就是万劫不复,我们还是先原路返回,再作打算。” 说完我已不再管他,独自一人先行进到了树洞通道内。 她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些事情。 就算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毛焕焕对于我手中的这钵盂,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者她知道这东西的用法。 从价值观的角度来讲,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她刚才脸上尽是忌惮神色,鼻尖发酸,马上就要眼泪婆娑一般,这东西,对她来说影响很大,而且这种影响是绝对负面的。 我转念一想,如果我手中的东西是她的命脉...那她下一步,会如何做呢? 想到这儿,我身后瞬间凉意丝起,我感到身后的死亡在慢慢靠近,耳边也的确听到了什么东西从身后扑通一声跳了下来,步伐频率非常快的从后方向我袭来。 我开始慌了。 我猛地转头,便看到毛焕焕面目狰狞的,正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向我爬行而来! 那速度,简直就像是克服了四肢协调的障碍,和野外的动物没有了任何区别! 我想加快脚步,可她实在是太快了,支撑在地面的双臂都没怎么活动,便蹿到了我的身前,紧接着,巨大的压迫力穿透了我的肩膀,一声沉闷响起,她双手按住我的双肩,我整个人被直接扑倒在地。 我伸手去够腰间的柴刀,可她力气实在是太大,双臂就像是两根钉子,将我的整个上半身钉在了地上,我无法动弹丝毫,我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发疯似的用利嘴将我啃食,或是拿出一把尖刀将我的肋骨生生剥下,她面目没有一丝血色,眼眶周围全都黑黢黢的,和影视剧中的鬼魂没两样。 死亡!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错觉,我从她身上居然感受到了弥漫开来的杀气! 子煦和我相处的时间很长,每一次遇到危险,她爆发体内的本源真气,就会产生一种对周围的任何人和物无差别施加压迫力的磁场,我嘴上说的很抽象,可我对这种杀气再熟悉和敏感不过了。 是了! 她要杀我! 我开始窒息,开始出现幻觉,恐怖的压迫甚至让我的脸皮都产生了畸变,我就快支撑不住了...... 在这一刻,死和生之间的被动抉择,使我身体的颤抖和肾上腺素的分泌达到了极致,我能够感觉到一种正流淌在我全身血管皮肉之间的一种气体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后背脊骨的位置产生,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暖流,熟悉、可陌生。 它缓慢的游走于我的全身,似乎是倩倩少女的玉手抚慰,却给我带来了“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我似乎变得“无所不能”了,我双肩发力,紧咬牙关,喉咙中不断地发出低吼声,居然将上方毛焕焕所释放的杀意冲散开来,并逐渐压过了她手上的力道,抵抗回去。 可正当我准备全力反扑之时,毛焕焕却突然变了! 她眼神在零点几秒内恢复了清明,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润,好像惊吓过度一般,双全紧握放在腮边两侧,手舞足蹈的喊着,“我靠,成历!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逗你玩呢,你和姐们儿来真的!” 也就是在她话音刚落的一刹那,所有的异样,所有的弥漫杀意,还有她释放出的恐怖巨力,全部消失不见了。 而毛焕焕,也重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没有了那股力量的侵蚀,我身上的源泉之力霎时消失,就像是从未发生过在我的身体之上。 我再也受不住这个“疯女人”的折磨,怒骂道:“你他娘的抽什么风!” 听到我的呵斥声,她先是身体一颤,微微愣了愣,似是委屈的将脸埋了下去,不再出声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有些过了,但这女人,纯属找骂!身上各种谜团数不胜数,像是人格分裂成了九九八十一个,神神道道之间,我便会死在这人手中! 她那躲在黑暗处的脸上,指不定和喉咙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面带恐怖的笑容,嘴中却发出阵阵抽噎,我越看她此刻低头掉眼泪的画面,越是细思极恐,赶紧不再管她,只身一人爬了上去。 如果我没猜错,之前那僧人腿上所缺少的,就是我手里的钵盂! 第150章 奇怪的对话 这件事情非常让我头疼,我生平最烦的,就是在我做一件事的时候,旁边有人看着,并非是觉得他们不信任我,而是这种行为给我带来了一种不自由感。 我高中的时候就因为在一边写日记被语文老师盯着看,搞得好像老子中国字都不会写一样,那天我直接起身要和他刚来着,后来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来了,也算是平复了心情。 我上学时期是出了名的刺儿头,现在只觉得那时候太小了,好多事都不懂,总觉得动手比动口效率高,没什么事情是拳头解决不了的,可现在,接触的人和事多了,水淌的深了,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想法。 真正有实力和背景的,往往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自己就被搞死了,到最后,人家也没有亲自动手。 现在的情况,已经开始让我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叛逆”起来,毛焕焕上来之后,与我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在一旁坐下,但她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我身上,我刚开始还试图通过眼神攻击逼退她,可她丝毫不避讳,我以为她是想看我要做什么,可一大顿操作下来,才发现她是在看我本身。 虽然这么被盯着,让我浑身难受,由于这人离谱的很,我也没说什么,放在以前,这种情况下,我是非常希望能够有一个活人出来陪我度过难关,闯过黑暗,可现在,我宁愿是我自己。 我用柴刀不断地劈砍“铁树牢笼”,十几下未果,手臂被震的酸痛发麻。 我累得满头大汗,将头灯放在一旁,坐下休息,再看手里的家伙,已经卷刃了,眼前的树牢还是那样的坚不可摧,我已经用出了浑身解数,可这仅仅是破开了一个小口。 我再次把那钵盂拿出来,毛焕焕的神情在这一刻又产生了细微的变动,只是没有第一次那般明显,她又不再看向我,开始盯着树洞内的某一处发呆。 我开始研究起来这钵盂。 可看了半天,却硬是没看出来什么新奇,唯一和我所了解的化缘工具不同的是,这钵盂的材质好像更加结实,握在手里非常沉,而且表面充满了光泽,又是通体红色,像是被盘完了“几百年”的小叶紫檀,真的非常相似。 我在外头简单的做了个对比,发现这和树牢内的光头和尚腿上所延伸出的树枝圆台基本吻合,看来这东西原本就是在那儿的。 如果是这样,便有一种可能。 我手中这原本属于和尚化缘用的钵盂,被人偷走了,而看到的那群夹在肉壁之中的尸体,他们作为后来者,是想要将这丢失的钵盂放回去? 这群人的穿着和我在外面集装箱中看到的人一致,都是十几年前的装束,他们是一伙儿的?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那个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江辞云。 我总感觉这个人好像知道一些事情,而且,是超脱这些“表层”之上的。 但那都是后话了,我一直看不惯那“江大少爷”,也一向是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别来惹我便好。 这其中的关系,有些不明所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类似军事基地仓库的地方,充满了未知和神秘,并且,还有一段历史往事寄托,那些人死的凄惨,他们的冤魂充斥在这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魂魄一日无法诉冤,坚冰便一日不化。 短暂休息,我准备起身继续扩大树牢的缝隙,看看能不能进去发现些更有价值的线索,我刚要继续劈砍,毛焕焕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成历,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直接被她搞的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 在她张开嘴的一瞬间我已经把她会说的所有话列出了“九九八十一种可能”,【没想到这个娘们儿居然问这种奇葩问题? 我完全没心情继续手头的动作了,索性放下家伙事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与其相隔着一段距离。 “这,和你有关?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关?”我回答说。 没想到,她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很有关系,只是...我也不确定,这应该能够左右你的生死吧?” “啊?”好一个能左右我的生死? 怎么,不喜欢风子煦,或是喜欢她,我就会死?反之,我就能活了? 我有些好奇了,“那你说说,有什么关系?” 我正等着她回答,可她却又不说话了,我也没有追问,良久过后,她又变回了那个脸色苍白的毛焕焕。 “成历做什么,我是不会管的,你是知道的,我们呆在一起这么久,你一直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你真的认为你能够承担这一系列问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吗?” 她这些话说的让我有些不明所以然,不过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上,她说的彪话已经够多了,只是我受不了,她这话说的,好似我们很熟悉一样。 我拿出手中的香烟,防水工作,花了我很大的价钱,工匠厂那边,说是能够把这储存盒子做的小巧精致,却能够达到飞机黑匣子那般的效果,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甚是不错,特别适合常年在地下的我。 点上一根香烟,狠吸一口,我淡然道:“其实,这都无所谓的,我一直不想做让我自己遗憾的事情。” “所以......你来这儿,哪怕是死,也不会遗憾?” 我没有说话,就当做是对这句话的默认吧。 我从好久之前就开始尝试不同的香烟品牌了,三十的,五十的,柔顺的,辣嗓的,到最后,还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在厕所抽的十几块市面上最便宜的细烟。 不是因为好抽,而是我很想念从前。 人这一辈子,生苦,活苦,我不想到老了,躺在床上,将死之时,过往六七十年的回忆尽数闪现,却发现,有好多遗憾和后悔,有好多真的想去,却没有去的地方,好多相见却没能见到的人,最后,流出几滴好似饱经风霜的泪,心怀不甘的死去。 真的很可悲。 “如果我说,你继续下去,会死,你会怎么做?”她问。 “早就死过一次了,还怎么死?哈哈。” “呵,你还挺想得开的......”她还未说完,身体却猛地一震,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盯着某一处,嘴上开始念叨:“你有几个对你很好的朋友,真羡慕...” 我没有说话,用力的吸几口香烟,一直烟火燃烧到了尽头之处,才将这最后一口吸入肺腑,然后起身,接着做我该做的。 第151章 焕焕的身份 等到我将其破开一个足以将钵盂放入的小口之时,我的体力已经消耗大半了。 我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绝对不是我个人的原因,只是觉得越靠近这具尸体,我身上的力气就削弱一分。 很奇怪。 刚开始我还没太在意,铆足了劲儿,越砍越“爽”,在树牢被迫开一个洞口的一刹那,我开始虚脱了。 我摘下眼镜,神智有点模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我感觉我眼睛的近视度数又增加了。 这些年在地下活动,身上受了数不清的伤,留下了多少顽疾,我已经数不清了,二十一岁的年龄,三十多岁破烂不堪的身躯,还有在旁人眼里超过了四十岁的心理年龄。 不如称呼自己为一个老头儿,还有趣的。 尸体周围散发着我看不到的东西...... 我试图寻找这其中的原因,我将上衣脱去,检查身上的伤口,我怀疑是尸体上头有什么奇怪的蛊虫,趁我不注意咬破了皮肤,钻进到了体内,对我的神经系统产生了破坏也说不定。 检查一番未果,这让我更加头疼。 折腾了半天,我也没搞清楚原因。 我移动到了距离其三米远的地方坐下,身上的弱化之感才渐渐退去。 眼前的尸体,能够压制人的能力。 越是靠近,身体素质便被压缩的越强。 可之前我和毛焕焕都在其周围巡视,并且我也将手伸进树牢缝隙之中过,也没有感觉到其他异样。 那就很明显了,树牢是压制这具尸体的一个锁头,而现在,居然被我误打误撞的给击破了! 这是好是坏? 一具和尚尸体,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在我打破“秩序枷锁”的那一瞬间,我与这具尸体之间,就建立了某种联系,我不知道他对周围环境的影响是否是无差别的,但冥冥之中,我与这具呈打坐姿态,不动如山般被埋葬在冰山之下的不腐尸身之间,似乎有着一些渊源。 然而,纵观我族谱三代,我他娘也没听说过哪位老祖半路出家当了和尚啊! 这种压制感非常的真实,我的浑身血与脉的运转都受到了影响,我总觉我和这尸体之间有着“沟通”的可能,但我就是找不到其中缘由。 无形却胜似有形。 “成历,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啊...”我才回过神来,身上的冰冷感已经盖过了虚弱,赶紧将外套穿上,“小时候摔得,哈。” “是这样吗...成历,我想让你把它给我。” 毛焕焕伸出右手,摊开,向我要着。 “什,什么?” “你手里的。” 手里? 手里除了钵盂,就是外套了。 可现在,我宁愿相信她是在要我的衣服。 “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可我没办法了,原谅我吧。” 听她这意味深长的话语,我还有点懵懂之感,没成想,她话刚说完,就丝毫不顾虑的脱起了衣服。 我瞪大了双眼,没等我反应,她动作奇快的,已经将外面的厚重羽绒服先行脱下。 我日你妈的! 我急忙转过头去。 这他妈是搞什么飞机! 我不管她是男是女,破口大骂:“你脑子犯抽了吗!这地方天寒地冻,你想死不成!” 她没有回应,但耳边传来的细细磨砂声,证明了一切,我不知道她进展的如何了,我脑子里现在一片乱麻。 ‘这娘们儿真他妈有病!’我心里骂着,她的声音却从我的身后响起。 “成历,我现在什么都没穿......” “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透了大半人生了吗,不是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吗,怎么,连回头都不敢?你不想证实一下我说的话吗?” “......” 我没回答,但,如果她想靠这个来要挟我什么,可能,她要失望了。 一个人的心中,只有一座城池,城内的土壤,只够滋养一棵桃树,树下也只有一间茅草小屋。 梦中人,从古至今只有一人。 我亏欠她太多了,想哭出声来,却发现失了泪,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我这辈子的痴情话语啊,都给她一人,便好。 脚下的震感变得越来越大,树洞内因为错综的枝干,所受影响甚微,洞内的左侧位置,传来轰隆隆的低沉声,好像墙壁里头,存在着什么东西。 我依旧没有回头,我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她可能就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位置,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喘气时嘴中呼出的温热。 她抬起纤弱的手臂,一丝不挂的,从身后伸出,停放在我腰间两侧。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她现在的行为,随时都有可能让我陷入深渊,让我再也做不了一个“人”。 我抽出已经被砍到卷刃的冰冷柴刀,将她的双臂抵住,使其触碰不到我的身体。 柴刀寒,她娇躯一震,声音颤抖的问,“你就那么讨厌我......” 事到如今,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在我即将出口成脏之际,左侧的树洞枝干开始溃败凋零,雷电炸响,鬼祟佐鸣,而就在此刻,身后之人,突然动了! 她一只手瞬间缩回,我反应过来时,腰椎之间的某个位置被用力的击打一般,这时我才低头看去,一双惨白的,被撑的细长到渗人的手臂已经脱离刀尖的威胁,绕到了我手掌之间,单手抓到了我手中的钵盂。 “麻...的......”我反应过来时,好像被点穴了一般,肺中氧气全部被迫呼出,两只眼球不受控制的向上翻腾,马上就快到了脑子里! 我瘫倒在地,想用力得吸气,却发现身体变得不像是我自己的,只能向外“排泄”,无法向内“汲取”。 轰鸣声达到了极致,然后彻底消失。 “咣当——!” 这声音,像是钵盂掉在了地上。 我翻着白眼,身边嗖嗖的飞过两个模糊的身影,我没戴眼镜,只能用身体感觉得到,我开始产生幻觉,身体出现“假舒畅”,马上就要昏厥,这时,一抹身影再次从我眼前掠过,我胸口靠近腹部的位置再次被重击,疼痛感传遍全身。 我猛地坐起! 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珠子好像被生生扣了出来,刺痛无比,慢慢的,变得清明,我戴上眼镜,看到一男一女已经和那赤身裸体的毛焕焕打斗在了一起! 初步看去,居然平分秋色! 那白色的影子异常鬼魅,穿梭在公孙浩然和承雯的联合攻势之间,还有游刃有余一般,不时将目光打在我身上! 二人出现的实在太快,我根本搞不清状况,只是看到一旁向我跑来的那熟悉的面孔,我已明白一些。 跟随承雯二人而来的毛焕焕神色惊恐,大声对我喊。 “成历!快把那东西放进去!” 第152章 僧尸秘闻 我试图钻进去,在这时候,我整个人已经变得非常不好了。 我开始耳鸣,不知道这属不属于被动性质的肾亏。 等我钻进去的时候,我已经接近晕厥了。 耳边的细碎打斗声渐渐消失,我能看到,毛焕焕那模糊不清的面孔,她趴在我钻进来的树牢洞口处大声呼喊着什么,我眼神有些看不清楚了,从她焦急的神态来看,应该是让我把钵盂放上去。 可我的双手居然和一根面条一样,完全抬不起来。 我万万没想到,已经被压制到了这种地步。 但我从毛焕焕的身体表现来看,她似乎并未受到这恐怖的压制力所影响。 是因为她是女人吗? 这尸体只能影响男人?还是...只是针对性的影响我! 太高看自己了吧,成历! 我抬起手臂,用力将钵盂扣在其腿上! 在我完成动作之时,我彻底没了力气,毛焕焕的呼喊声也慢慢消失在我的耳畔。 我趴在了僧尸的腿上,在这一瞬,我眼前开始泛白了,我看到了一缕曙光。 我感到有人在轻轻摸着我的头,很温柔,很轻...可这给我带来的感觉并非慈祥,更像是屠夫杀猪宰牛之前的安抚。 是的,一双大手扣住了我的双肩,我动弹不得了,可我眼前一片白色,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但我能够感觉到,我正靠在尸体的一侧。 我张开嘴,猛吸一口气,嗓子功率开到最大的嘶吼,可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音波消失不见了。 我听不到了。 我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可我就是听不到声音。 小小钵盂,牵引出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恐怕是某种机关,我虽不知其中原理如何,更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承雯和公孙浩然二人的话,我深信不疑。 我就要来不及了...... 我身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抽出... 那是令我温暖的东西。 我双拳紧握,用力向前击打!身体却是被什么东西拖住,直接前倾,脸朝下,摔倒了地上,面目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应该是撞到了僧尸的大腿。 我被慢慢拖了出去,在脱离牢笼的那一刻,我的视野一下子变回正常,失去的体力重新回到我的体内,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毛焕焕的动作非常利索,她翻开我的眼皮,用她最为丰富的野外经验给我检查视力。 我摇头,说没事,但身体的异样感太强烈了。 感觉肠子,肺腑,肝脏,全都被拽了出去。 我气管非常疼,肝郁气滞一般,耳鸣声也依旧伴随在左右。 毛焕焕心切的问我怎么了,伤势如何,我摇了摇头,嗓子非常干,在那种来自血脉的压迫感下,我身体内的水分都好像被吸干了。 我抬头看向树牢内内部,和尚尸体的手势已不再是双手合十,而是保持着先前紧扣我肩膀的动作。 居然自己动了! 身旁的毛焕焕见到这一幕也是非常惊讶,刚才,她是全程在我左右的,竟浑然不知。 刚才,在我放上钵盂的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具尸体,又为何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我紧盯着尸身不放,就在我的视线扫到其手掌之间时,我突然想到了! 除了动作,这具尸体和之前相比,还有一处不同! 他缺少了某种东西。 我猛地一机灵,脖颈的传来一股寒冷,我低头看去——一串念珠! 居然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妈的!什么时候......” 这时,疾风之音自我耳边传来,两道爆退的身形回到我的两侧,正是承雯和公孙浩然。 他们身上多多少少的都受了些伤,有些甚至已经好了,刚才事发突然,我没仔细看,从二人的精神状态来看,应已经历过一场血战了! “退吧!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承雯毫不畏惧,应声呵斥。 我目光望去,那抹凄白的影子,此刻正“皮开肉绽”的,蹲在了进入褶皱通道的地洞内,她探出头来,露出了已经被承雯二人击碎的半张脸,肉皮挂在腮侧,双鬓的脸皮也已经翻出了肉,却没有鲜血流出。 易容吗...... 这不正是我最开始遇到承雯时,她所展现的江湖术法之一? 令我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奇怪的女人居然也会。 当时第一次看到,我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世界观的再度刷新,我从未想到过,这种东西会真的存在于世界上。 从那以后,我历经了一些事情,也遇见了一些人。 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也正因此了。 三观的一遍遍刷新罢了。 回到“战场”。 那女人此刻好像不会说话一样,面对承雯的话,没做任何回答。 他们两个的气息都不再是下地之前那般稳定,尤其是公孙浩然,在我身旁腰杆笔直的站立,握着火尖枪的手就快拿不稳了。 他们两个如此说,一定也是没有把握拿下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 承雯摆了摆手,故意将骨叉释放到极致长,甩动之下,爆发出一声声脆响,毛焕焕赶紧扶着我,几人慢慢向后退去。 蹲在坑内的女人,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假扮毛焕焕和我接近,再者,她是不是人呢? 这一系列问题,我都不知道。 但我可以肯定,我身上,绝对藏着一些“潜在的价值”。 我们一路退去,我问公孙浩然如何,脱离战斗之后,他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承雯说他已经达到了“临界状态”,这时江湖行话,通俗点来讲,就是真气消耗到接近消失的地步,继续战斗,就只能消耗本源,那会影响一介武夫的寿命。 这一路,我心中焦躁不安,我不时回头,确认那东西到底跟没跟上来,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她所说的话,实在是太离奇,这让我无法控制自己去想。 我将众人带到了卍字印记这边,他们一路开拓道路寻到的我,这些记号自然是没有派上用场,但经过刚才的一系列经历,我已经判断出了这僧人的立场。 我之前的猜测,基本是对的,但我恰恰忽略了一点。 便是我们一行人,和那群死掉的人的尸体所进来的位置。 正好是相对的! 这就不得不再提一嘴这符号的含义了,“卍”,代表着唯一的光和火,代表着生。 若是这样,我便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我们走的路,才是对的! 和尚原地涅盘,时光飞过,涅盘途中又有多少人往来,但他们都失败了? 褶皱层内的尸体姿态,已经很明确,僧尸存在的意义“非常重要”! 我不知道那具体的意义是什么,但我知道的是,这抽象的意义,重要到值得他们赴死,也要将那蕴含着“特殊”含义的钵盂放回去! 我断片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人又是如何找到的我,这些问题,都要一一了解,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破开眼前这代表生机和光的“卍”。 第153章 佛珠之谜 我们破开面前的印记,迎面而来一股腐败味道。 空气中潮湿无比,肠道内部的皮肤被击碎,流出了绿色的粘稠液体,伴随着阵阵的恶臭。 里面空间非常大,墙壁的材质变为了正常的青绿石砖,脚下也不再是肠道的血肉。 空间不小,长宽一百米有余,高度少说也有十几米,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棺椁大阵! 那股恶臭味道,正是传出于前方二十米远的地方,那座圆形祭坛之上所呈现的金字塔结构,又层层向上摆放的棺椁大阵。 “卍”的后面,居然存在这样的地方! 看来,之前我推测是错的,我们并非处在一个巨大的生物体态内部,而是部分? 难道这里的主人将某种巨型生物的内部肠道取出后放在这里?并且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不断地为其供养,保持肠道活跃。 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回忆起之前我们四人误入其中时所发生的事情。 难道我们真的中了幻觉了?可不应该啊...... 肠壁的作用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要将这些潜在的棺椁藏起来?让闯入者在肠壁内部循环致死? 这戏都是后话了,那数具棺椁给众人带来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尤其是最上方那具红漆棺材,仔细看过去,居然用墨斗打了无数道笔直的黑线。 这种茅山道士镇压邪祟的手法,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我想不到什么好的。 浩然体力不支,还没等我们收拾好装备,他已先行昏厥,焕姐查看后说并无大碍,但他身体长时间处于高负荷状态,需要好好休息。 我见前方的棺椁应没有主动性爆发危机的可能,便就地休息。 再看我脖子上这串佛珠,我想伸手去够,还没等碰到,身体便传来了一阵眩晕之感,这种感觉与我近距离接触僧尸时所感受到的压迫基本相同。 我不知这是好是坏,让承雯帮我取下来,却发现这和主体没有任何关系,这串佛珠,明显已经和我的“命脉”相连,可我现在身体各处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强行将其取下,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按照承雯的意见,只能再作打算。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僧尸身上,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秘密,或许,与我有关? “说吧,你们经历了什么?”我问。 承雯和毛焕焕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堆吃的,狼吞虎咽的,一边吃,一边呜呜呜的向我说起他们的经历。 他们之前,是有一场恶战的。 当时,承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那双巨手拽了上去,公孙浩然死不松手,在那一刻,我已经被蚌内铺天盖地流淌而下的腐蚀性液体完全掩盖,随着浩然的最后一声呐喊,他们便进入了上方的夹层内部。 因为空间太小,施展不开,二人血战,也才仅仅是将蚌人击退。 等他们下来的时候,毛焕焕已经在下面的通道内部转了好几圈儿了,情况也基本摸清一些,这才为找到我奠定了基础。 他们路上碰到了好多奇怪的符文,承雯说那些东西和水国里面见到过的差不多。 还有一些不知多少年轻进来人留下得印记,有新有旧。 叙述到这儿,承雯的眼神开始暗淡下来,她再次陷入了某种补考的回忆。 毛焕焕见状赶紧活跃了氛围,不禁疑惑:“话说,那人...啊不对,那东西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非常纳闷儿,我已经能够接受这里存在其他人的现实了,那人扮演成毛焕焕接近我们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与我并未像浩然和承雯那般经历甚多,不是特别熟悉,假扮起来,难度系数比较低。 而我所忌惮的,也就是这一点了。 我们很有可能已经被“渗透”,并彻底的被“研究明白”了。 他们对我们,已经达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这是我最害怕的一点,我们四人都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最主要的,所有人心中,都存在一个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人。 承雯有她的师傅,公孙浩然有在家等他的小彤,而我,有子煦。 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这三人,会被抓走,作为唯一而最重要的把柄,那时,我们便没有了任何反击的能力。 一败涂地...... 当然,我现在到底是在与什么样的人,与什么样的组织对抗,我都搞不清楚,更别提那些未来的虚无缥缈。 我再次问承雯,“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啊?”听我如此说,二人嘴上吃的东西都不香了,面带疑惑的烁:“不是你一直弄出那么大动静,向外传递信息吗?” “啊?”我有些蒙了。 毛焕焕瞬时大惊失色,和承雯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我知道了!”她大声说:“是你旁边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她!她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让我们跟上你!” “什么!”我心中以难掩惊讶。 怎么会是她! 我与其并肩而行,却并未发现那女人身上所具有的其他异常,她所说的话,我有些记得,有些已经忘了。 我有些后悔,后悔没有认真仔细的揣摩那些话的意思。 她的确“救”了我好多次,也指引着我,帮了我很多忙,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想办法让承雯等人跟上。 我想起了她说的话。 ‘你就那么讨厌我......’ 她是认识我吗? 我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纽带,在我拿到钵盂的那一刻,彻底断开了。 “臭弟弟,别想太多了,你身体没问题吧?”承雯关心的问。 “我身体?”我满脸问号:“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她点头,将最后一块儿饼干放到嘴里,“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感觉你和正常人不同,你身上好像有着某种东西,非常隐晦,气息也很淡然,可现在,却变得非常明显,凶烈,但却被某种东西压制住了,否则,那样的凶烈之气,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我低头看向勃颈上的佛珠,承雯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串珠子上头,尽是光阳之气,这种开过光,又有得道高僧终身加持的佛珠,别说会带来霉运,好多古代的达官显贵做梦都寻不到。” 承雯意味深长,我当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串佛珠,不仅不是坏物,反而因为珠子的存在,保了我的命? “可为何我会感受到强大到让人窒息压迫......”我将我感受到的,说与承雯听,她听完也眉头紧皱,少做思考,猜测道:“我想,这应该与你身上的那东西有关,那具尸体背靠普照佛光,却恰恰能够影响你...” “那,我知道了......” 看来,我是个注定要被“佛法镇压”的邪祟了。 “你这小子,不是好好的,怎么变得哀声叹气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承雯起身,焕姐擦了擦嘴,虽然她听不懂,但也安慰了我几句。 “跟上。”承雯喊道,“现在,还是考虑下这棺该不该开吧!” 第154章 小人尸 公孙浩然还处于昏迷的状态,毛焕焕对于开馆这个问题,还是有些犹豫,她担心出现变故,没有公孙浩然,我们应付起来会非常麻烦。 我当然考虑到,可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这地方,无处不透露着诡异,按照约定,距离和阿秀还有麻子等人全面进军的时间应快到了。 以往,我们是非常希望外面有人能够进来支援的,唯独这次不同。 这地方的危险,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而且,这已经超出了开采平常那些小墓穴时,利用众多人数来缩减危险的范畴。 这地方,来多少人,都是一个结果的。 我想到了我当时在水国海中海所见到的那悬空的巨大黑影。 那东西,难道和我们所在的蠕动肠道一般的通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看来,我有些后怕了。 当时我身患障术,看不见任何活物,那些成群结队的如万万千野牛过境的生物,恐怕,是一种自杀式的饵料罢了! 它们在不断的喂养某种东西,这就和管道内部的癞蛤蟆尸体是一样的,掉入金顶内,喂养传说中才存在的腾蛟。 而眼前的所代表着“生”的密室,究竟是否蕴含我们所追寻的答案呢? 只能开馆! 这座巨大棺阵十分壮观,下层由整整齐齐的九做棺椁组成,棺木黑漆透亮,抬头有一层玉质的润层,受光芒照射,润层内有些许晶莹小点,金光闪闪。 这东西我听说过,此乃星辰沙,顾名思义,是一种天外来物,此物上头,还有一段历史往事。 相传,千年前大秦始皇之霸气一崛天下,当年,匈奴猖獗,便令名将蒙恬抗压之。 一日,蒙恬行军于边境一村庄时,天空突显异常,一天外陨星降下,就在村庄不远处,待其前往查看,竟发现那石头上面含有亡秦字样。 字迹发光,蕴含神圣天运,像是老天要灭亡秦朝。 当时,正赶上民间起义事件频发时期,秦皇听闻后怒气滔天,命蒙恬杀掉了神石方圆八百里的所有村民,以证皇天后土,保佑大秦之意。 我当时在记者会的休息厅,茶余饭后时,偶尔听到有几个刚入门的小年轻谈论这件事,其中不乏一些靠着家族技艺和时代基业上来的土夫子后代,就提到了这星辰沙。 只是这东西到底作何用,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要推测起来,也很简单,放在棺材上的,还能是干什么的,要么就是保持尸体不腐,要么,便是奇奇怪怪的镇邪之用。 再不济,也能图个吉利吧? 二层有四座棺椁,分别位于下方第一层九座棺椁相组成的缝隙之上,按照此种规律,依次类推,最上头,那鸡血红漆,墨斗黑线的巨大棺椁最为显眼。 里面关着的,绝非善类。 向后看去,棺阵后方,居然还有古代享受香火供奉的祠堂,也便是摆放先人灵牌的地方。 只是,那上头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是被人偷了?” 毛焕焕的猜测也正和我与承雯相同,我们三人绕开摆放棺阵的圆台,小心翼翼的摸到后头。 还没等走近,便明显能够发现异常。 仔细数去,灵台之上所能够摆放的灵牌要远远超出棺阵十四座棺椁的数量。 灵台由下而上,也是呈现塔字结构,最上方那里,供奉的应该是老祖宗级别的人物。 台体是用一种特殊的石头以一种很考究的方式堆砌而成的,周围没有一丝丝被破坏和强行拆卸的痕迹,这就非常奇怪了。 我用手轻轻擦拭灵台上方,竟一尘不染,这并非是石头本人不沾灰,而是,有人打扫! 看来,这地方,不久之前便有人来过。 是这里的主人吗? 而且,上面原本摆放的灵牌,是被人转移走的,而非土夫子盗墓。 可为何这里的棺椁只有九具?难道这九具棺椁和灵台上所供奉的人没什么关系? 承雯在下方踱步,眼神紧盯着上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随后轻轻一跃,便跳上了灵台,双手攀着,动作干净利索,几下就爬上了顶端,到达最上方的一瞬,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身形一顿,似是惊讶无比。 上方好似别有洞天,她将手伸进了灵台顶部的某处缝隙内,摸索着什么,几秒钟过后,她眉头一皱,用力一拽,出来时,手里竟拎着一团黑色的东西,手电打过去,这才发现,那玩意儿,居然是一个侏儒小人尸! 她一跃而下,将其放在地上,同样也是满脸震惊。 “这人,是被卡在上头的缝隙内部的,里面很深,但空间实在是太小了,进不去。” “额...”焕姐略微有些尴尬。 我轻笑了一声,告诉她别害羞,这都是家常便饭了。 尸体长短在一米三四左右,因为小人尸体上没有任何衣物,长的小,皮肤紧致,身上一丝毛发都没有,推测年龄就变成了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从长相上来看,应该在三四十岁的样子。 奇怪...这尸体身上怎么油光瓦亮的? 我刚要伸手去摸,被承雯阻止了。 “上面是尸油!”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没有腐烂,好在刚才没碰,我可不像承雯姐头那边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靠着身上的真气就能隔绝毒物。 手电光从上到下的扫过,我发现尸体的关节骨有些凸起肿胀的感觉,又对比了一下四肢的长度,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四肢太长了! 我用刀背轻轻戳了戳尸体的肩膀关节骨位置,没用多大力气,尸体的胳膊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原来如此...... 焕姐自然也看得出来,脱口而出道,“这人身上毛儿都没有,身份,年龄,都是未知数,姑且当做是曾经进来的盗墓贼,以为靠着自己身材娇小,又练过点锁骨功夫,结果却被卡在那里了。” 焕姐基本上已经分析了大概了,只是我总觉得这尸体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将尸体翻过身来,果然,其屁股位置的夹缝中有些鼓鼓囊囊的,像是藏这什么东西,虽然有点不尊重死者的意思,但没办法,我只能摆了摆手,让身后二人“合法回避”一下,随即用刀尖将其轻轻挑开。 里面居然夹着一块儿手帕! 而上头,居然写着两个大字。 “承英!” ...... ps:改了好几章的章节名称,抱歉了。(反正也没人看嘿嘿)。 早些休息,往保重身体,各位,晚安。 第155章 衣冠之冢(上) “是他!” 这人的名字勾起了我脑海中那恍如隔世的深层记忆。 二人听到我的惊呼后急忙凑了过来,“怎么了?” “是承英!”我将那绢布递给承雯。 承英这个人,我之前便问过承雯,正因二人姓氏完全相同,又都出现在当时的水国秘境,这让我很难去想二人之间没有丝毫的联系。 但承雯的态度非常坚决,她也不可能骗我。 后悔的是,承雯并没有看到当时镜面反射的倒影,我也曾怀疑承英使用过一些假名,但我最后还是劝说自己,将承雯与他“解绑”开来,因为我自己知道,我有些钻牛角尖了。 外界和我主观所自行出现的压力让我变成了一个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和细节的人,可我当时已有些接近病态了。 侏儒小人为何会带写有承英二字的手帕过来? 难道承英也曾来过这里?之前从水果出去,我便将在内遇到的王大伟等人的迷离线索做了细致的梳理。 当然,除去那完全逆天规律的两具一模一样的王大伟尸体。 王大伟与承英是结拜兄弟关系,如此说来,承英是比他大上一些的,但我在水国镜墙内所见,却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可从那具王大伟的尸体来判断,他是比承英大一些的。 难不成,是承英失踪在先,王大伟去寻找在后? 我和子煦当时走的并非公孙浩然等人的路,而是一间密室,里面有各种琴棋书画的小物件,明显是有人居住过的。 难道那人是承英?那我们所见到的日记又是谁写的。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让我最想知道的一点——王大伟,和承英,究竟是否因为队伍中出现的奸细而死?若是没死,又在哪儿?他们到底是什么组织,什么人,王大伟又和王梓玉给我讲的那故事中的王大伟是不是一个人。 侏儒小人的出现,在我看来,也只是一个冒着风险来告知当时的承英,队伍中出现奸细的消息,但最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死在了这里。 看来,王大伟和承英二人的先后“来访”顺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先后都经历了被动性的“完全渗透”,我不知道这和我们三人小队的处境相比是否相似,但毫无疑问,他们惹上了真正的亡命徒,这很可能会导致二人最终的命运。 这一系列问题的背后,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绝对有一条完整的,不断向前推进伸长的链条在牵引着整个故事线的走向。 我揉了揉鼻梁。 想起吕辉那件事,我便头疼不已,水国之旅行,可以说,是最颠覆我三观的一次行程,也是让我首次感受到了身在局中却无法超脱的痛苦。 我与他,总会有再见的时候,我有好多话想问他。 关于水国,关于王大伟和承英,关于他自己。 现学现卖,现成现买。 灵台什么的都是现有的,甭管这地方之前作何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我将这具尸体清理干净,平铺在灵台之上,也算是对死者的最大尊重了。 回头再看棺阵,最上方的红色棺椁透露着诡异,由于棺阵层层压制,最上层的红棺又最为巨大,棺阵的主人已经非常明确的告诉外来者,要想打开二三层的棺材,取走里面的东西,就必须过这一关。 承雯绕阵而走,一手摊开,另一只手掐诀在手掌上凭空画着什么,手中无笔却是画出了千山万水,“北面长白山深水,南靠群山,极寒之地,又有无数充当“陪葬”的尸体,典型的聚阴还阳之地,是练东西的好地方。” “练东西?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承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故作神秘,和毛焕焕挤眉弄眼的,一句话没说,后者好像还明白了什么,表现出一种原来如此的神情,弄得我自己怪不好意思。 我是一阵无语。 开棺工作没做什么准备,因为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东西了,按照承雯的说法,上方的棺椁绝对为极阴之物,要是放在平常,在资源如此匮乏的情况下,能做的太少了,但现在有了我,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一听这话,又见到二女的眼神,总觉得有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直到承雯将我带到了一处及其偏僻的地方,然后将绳子围成一圈,点头示意。 “啊?”我懵逼的看向她。 “啊什么啊?如今的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了?”承雯收回笑容,没好气的怼了我一拳:“赶紧的!童子尿比舌尖血又用!”然后她便离开,和毛焕焕两人背过身去。 我站在原地,已经是目瞪口呆了,“我日你m什么鬼!”我心里骂了一声,二人的背影直哆嗦,好像是在偷笑。 娘类,坑爹啊你们!我转身看去,公孙浩然躺在地上,见到我的目光,原本半挣半掩的眼皮直接闭上,重新回到了“死人”状态。 麻痹的,感情这小子早就醒了,在这儿和两个女的一起折磨老子呢。 我心里异常委屈,却又抵不过他们,只能欲哭无泪,解开裤袋,一泻千里。 事后,承雯走过来,拽着没被浸染的绳子头部,摸了摸我的头,“小伙子,有前途,姐肯定不嫌弃你!嘿嘿。” 她将将另一端递给焕姐,两个女性,就这么在周围布置起来,我走到“昏迷”的公孙浩然旁边,坐在他脑袋边上,声音压低,对着他说:“浩然哥哥,我想放屁。” 后者纹丝不动,我见其死不要脸,上去给了他一嘴巴,没成想他竟如同“忍”者,受奇耻大辱,不为所动。 “其实,咱们两个,若是不干这行,干点别的也行。” 浩然不为所动。 “我在就想过了,打算研究点东西,哎,澡堂蒸汽相对论,如何,你我共创繁华?” 浩然依旧不为所动。 “也罢也罢。”我轻叹一声,起身去帮承雯等人, 焕姐见我过来,问道:“你刚才和大哥说什么呢?他还没清醒呢吧?” “啊,没事,他啊,性冷淡,之前祸害过好多小女孩儿,我就是趁他昏迷的时候,训他几句。” “成历!”浩然猛地起身,“我日你大爷!” 第156章 衣冠之冢(中) “所以说,这地方,是个诡阵法?” 承雯点头说是,随后故作一脸鄙夷的笑着嘲讽,“你小子,大病初愈,真行假行?别成了小细狗。” “哈哈哈哈哈嗝——” 我忍不住嗤笑。 武功上下我不如他公孙浩然,可这嘴皮子上的唇枪舌剑,这些年来,我还磨的勉强锋利。 公孙浩然因为实在忍不了我的“诽谤言语”也只能起骂街了。 一场小小的喜剧,也算是给这地宫之内的压抑气氛带来了些许快乐。 时光短暂,公孙浩然起身后,毫不犹豫的参与到了开馆过程之中。 “阴阳通双眼,这棺材,为何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得了吧,这种鬼地方,不奇怪,那反倒不对了。”按照承雯的指示,我带着柴刀和染有本尊童子尿的绳圈活爬到了棺阵后方的灵台顶端,毛焕焕则在棺阵的右下角位置拿着另外一段活扣,中间的红漆棺椁被承雯和公孙浩然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绳结方式吊在半空。 棺椁上方有一圆形木质扳扣,上头用各种超古代的梵文连体字包裹中间部位,有一黄豆粒大小的圆孔,好像穿透了整个棺椁,直至内部,可圆孔小洞中已经被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液体,不知是何物。 浩然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四周藏在黑暗处的我们,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了坚毅,我看着他略微泛白的嘴唇,有些担心。 随着他一声大吼,棺椁处传来一声微微响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用力过猛,圆钮竟被直接掰断了!公孙浩然身体一震,这显然是突然事故! 哗啦呼啦几声抖动,承雯伸长的骨叉将公孙浩然顺到了墓室的穹顶处,下一秒,我便看到,圆盖之上的墨斗黑线在一瞬间变得暗淡,好似被棺木吸收,上方的黑色液体冒出密集的气泡,好像棺盖上方长出的一块儿脓包。 就在“脓包”扩大到极限而破裂的那一刻!棺盖被黑色的浪掀开!黑浪扩散到了墓室中的每一处角落,似是有着隔绝视线和听觉的效果,浩然和承雯的声音消失不见了,我和毛焕焕的眼神交流也完全被阻挡,手中的登山绳已经被汗水浸透。 开棺仅仅一秒,情况就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用力的狂拽绳条,刚拉几下,绳子那边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与我对抗,棺椁周围的黑雾之中居然冒出了飞溅而出的火星,好像极阴与极阳的碰撞。 是绳结困住什么东西了吗? 我不知道对面的毛焕焕是否也在,但她距离棺阵如此近,若是里面有什么东西,首当其冲的便是她。 “他妈的!”我扔下绳子,刚要跳下去,身体猛地停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快脱出了眼眶。 脚下灵台上的那侏儒小人,居然站了起来! 他矮小的身躯被迷雾包裹,只露出了那光秃秃的脑袋,我拿起手电照射过去,可飘散不定的黑雾马上便彻底遮盖住了我眼前的一切,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路也看不清。 我跳下灵台,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到了地上,向前缓冲一段距离,腿部一疼,只觉膝盖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我蹲下一看,那浑身没有任何衣物的侏儒小人已经站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面向棺材那边。 还没等我动弹,小人便发了疯似的向那边跑去! 烟雾中的火光闪电已经消失,我向前冲去,可黑暗中却突然伸出一双手,我转身一看,是承雯,她用力捏着我的胳膊,认真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把将我放开,追着那小人冲进了烟雾内。 “承雯!”我大声呼喊,可就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听清粗了。 “咳咳——公孙浩然!”我捂着口鼻,向四周呼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棺材里的东西已经出来了,不知焕姐和大病初愈的公孙浩然等人处境如何,而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自保罢了。 小人的身体我仔细检查过,已经完全丧失生命力不知多少年岁,究竟为何会突然复活,这简直无法想象。 我正想着,身旁的黑雾一阵扰动,一抹娇小的身形便冲了出来,从我旁边略过,手里还拿着一团东西,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而他经过的地方,有两道行动更为迅速的身影,但都是一闪而过,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手指尖已经碰到了那小人,谁知其身上的是又太过于华润,将其胳膊握在手中,就和手里拿着一条粗壮大泥鳅相差无几。 我二话没说,转身便开始狂追。 谁知我刚跑几步,就发现,胳膊上,竟然多了一件衣服! 袖袍摆动之间,我才看清,这衣服上乘棉丝质地,三领二腰,上头普金盖银! 而最让我心惊胆战的,是那挂在我下巴上的盖脸布,和已经低垂拖地的几条小绳子! 还能是什么,正是过去为了防止诈尸,活尸为了防止运输路途颠簸,影响死者仪态,将双脚捆上,入殓后才会解开的拌脚绳! 这是一件寿衣,是只有死人才穿的衣服! 我立定原地,抬头看去,红漆棺椁已经的盖子不知崩飞到了何处,而上头,正有一具身体还在微微颤动,坐立于其中的尸体,身上原本的衣服被扒光了,脖子上挂着我与毛焕焕之前拉动缩小的绳条,上头散发的阳气使其脖颈被烫出了一大块儿焦皮。 尸体脸部干枯的渗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是嘴中鼓囊着,含着一块儿口铃! 它在上方俯视我,刹那间,头部便幅度幅度极小,频率极高的震动起来,铃铛的脆响从其口中扩散到四面八方,而我被寿衣包住的身体,也在眨眼之间,变得异常沉重。 这种沉重感体现在前后的不均匀上,我转头伸手一勾。 并非衣服变重了,而是我后背上趴着个小人! 光滑的尸油布满了我的手掌,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的被某种力量抬升,直到,距离红棺之中的尸体在咫尺之间。 “头低下!” ps:祝我自己考试顺利,然后,祝衰小孩儿成功。 考试去了,请假几天,谢谢。 第157章 衣冠之冢(下) “低头!” 刀光飞过! 蓝色的光晕从头顶掠过,在正上方距离头皮三两厘米处留下一道笔直的线条,我只感觉头皮被电流激荡的发麻。 “羌————!!” 然后是雷电争鸣劈啪作响之声。 我惊魂未定,抬头定睛一看,干枯尸体的脖颈部位,留下了一个大洞,贯穿了整个脖子,而公孙浩然方才所投掷出的火尖枪,已经深深扎在了干枯尸体身后的墙壁之上,刚才那羌的一声,正是击大那具红棺所发出的脆响。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浩然从慢慢散去的烟雾中冲杀而出,身上貌似也穿着奇奇怪怪的古代服饰,不知何时被套上去的,但因身体爆发雷气火星,上半身此刻已经被灼烧的一丝不挂了,露出浑身堪称恐怖的腱子肉。 而那具娇小尸体,这时也已经消失在了我后背之上,我隐隐的看到一抹诡异的身影从大雾之中像星光一样闪烁了两下,然后就凭空消失了。 消失的位置,凭空打开了一处通道,就在墓室的左侧。 公孙浩然赶紧跑了过来,我问他承雯二人去向如何,是不是进到了那里头,他神色焦急,对我说,“别管他们了,成历,快把那衣服脱下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用力将上身袍子撕开,废了好大力气,再低头看脚下的绳子,心中暗暗发怵,这衣服,神不知,这种感觉,和我死过一次,然后又诈尸了没什么两样。 公孙浩然用力取下火尖,跳到棺阵之上,我二人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对角位置,双足踩在棺檐上头,蹲下身子向内看去。 之前从棺椁之中做起来的干枯尸体,已经完全丧失了生机,静静的躺在棺椁之内,里头到处都是黑色的液体,散发很浓重的恶臭和白色的气体,浓雾便是由这棺材之中的黑水所产生释放到空气之中的,现在已经随着尸体的彻底灭亡而渐渐散去了。 我用卷了刃的柴刀伸进完全不透明的粘稠黑水之中搅拌,半晌过后,居然丝毫没有感受到阻碍,而我所搅和的地方,就是尸体的下身位置。 我和浩然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尸体没有腿? “承雯和毛焕焕说是去追什么东西,走的时候提了一嘴你的名字,结合着之前你我二人的经历和刚才所发生的事,看来,这些的东西和你脱不了干系。” “我?”我更加不懂,“和我有毛儿关系?” 公孙浩然深吸一口气,沉吟道:“你可知,你身上有着一种奇怪的东西,嘶——貌似是能够吸引起尸。” 我点头说知道。 过去十几年以来,我一直在告诉自己,接受自己的平凡,但没办法,我的经历,我的过往,我的一切,都让我难以做一个平凡的人。我并非说自己多么的高人一等,而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早就掉入了一个让我变得越来越讨厌,越来越坏的迷局。 我早已丧失了自我,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 我不清楚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刚开始还好,现在,我甚至连去追索答案的欲望都没有了,时间,早就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了。 但现在看,我身上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无所谓了......你说,这棺材里头,怎么放个瘸子?” 他知道我是故意引开话题,也没再说多,再看向里头的黑水,眉毛也是皱了下来。 依我看,这东西,根本没死。 “啊?...难道!” “对!”他点头,“魂儿什么的乱码七糟,早就已经跑到侏儒小人身上了。” 我略微沉吟,分析了下现在的形势,承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现在能够主动出击,以他的性格来看,一定是非常有信息处理好的,侏儒小人貌似没有什么攻击性,而我们所处的位置,也已经排查清楚,没有机关可言,所以现在出去盲目的奔走寻找,不如将下头的十三具棺椁全都打开。 我将我的观点说与公孙浩然听了,这种判断问题,他向来都是选择无条件相信我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上头的黑水棺材直接拖了下去,尸体被倾倒而出,其全身的轮廓也完全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我倒吸冷气。 “好家伙,丫儿学嘉靖老皇帝,都玩儿变态的?”公孙浩然学着,麻子的话茬语调调侃着。 我用刀尖轻轻拨开尸体的下半部已经腐败成破烂布条的位置,发现,从尸体的半路腰斩的地方,巨眼有一根类似竹管儿的中空骨头,连接着尸体和一只已经被泡的发黑的乌龟。 “采生折割,用这种方式延续三魂七魄,的确和嘉靖老儿有些相似。” 浩然做到一旁休息打趣,“害,你说,还挺有意思,当时也是你我二人进到的嘉靖木,现在也是你我二人碰到的嘉靖术。” “是啊,可惜,物是人非咯——” “嗯...”他伸出手,长久练功,用粗盐摩擦来提升抗击打能力而一层层皮肉蜕变,和常年训练的游泳运动员一样,已经消失了掌纹。 我与他所相识的这些年,眼看着他身上的伤痕愈发增多,肌肉也愈发明显了。 单启彤的病症,即使有了启神珠,也没办法医治完全,那女人所经历的事情,居然要比王梓玉的小女友先天性的精神分裂更为影响深远,我真的很好奇,她和王教授等人的经历,到底是什么? “要是当时,有这么强,便好了。”他喃喃道。 我则一人走到下方二层的棺椁边上,因为下方十三具棺椁都是小型木质棺材,和我们平常下地所见到的基本相同,又无榫卯和棺材钉,只身一人,便能掀开。 我将棺材盖子轻轻开了个小缝隙,只是这一小小的棺缝,就让我发现了异常。 这里头,居然是空的? 上头那红漆阵眼儿本来就是保护下方棺椁所用,外来人不能直接绕过红棺破开下方木棺,总之,红棺,是来人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我将公孙浩然叫过来,二人没费吹灰之力的,将整个棺材盖儿全都打开,却又都被棺内的景象震惊。 “衣冠冢?” “应该是的,打开其余几个看看!” 两个人,十三具棺材,二层的四个全都打开,无一例外,全都是空空如也,只有些称得上是上等货色的陪葬品。 “好家伙,建这么大个仓库墓穴,感情连祖宗尸体都没找到?” ps:回来了,也变强了(谁知道呢),继续更新。 第158章 谜题 “衣冠冢...” 我稍作沉思,脑海里出现了两种可能。 立衣冠冢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死者的遗体无法找到,或者已经葬在另一处,再于某地设衣冠冢以示纪念。 第二种可能,便是生基,生基并非人死后所建,而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为了给自己消灾祈福,而埋葬的生人衣服头发等,生基在中国,历史也算是非常非常久远了。 而眼前,显然是第一种。 我们将第二层的管道全都打开后,并未发现除衣物外的其他异常。 有的棺材之中,女性衣服颇多,且整齐工整,看上去甚至和昨天刚放进去的差不多,让人后怕。 四具棺材,都没有什么异常,我和公孙浩然,将这些东西随意抬起来摆放在墓室的一角,着手开余下的第三层九座棺椁。 下方第三层的九具棺材相对上方两层,年代更加久远一些,工艺什么的已经接近古时唐宋时期。 我们满怀希望的刚开第一座,就出了问题。 里面是空的。 这回指的并不是没有尸体,而是真的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剩下,连棺材主人的衣物和陪葬的珠宝首饰都不见得。 “你觉得如何?”公孙浩然问道。 我自朝着轻笑:“别闹了,我甚至在怀疑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给我的感觉除了危险,就是一个字——穷!” 此地相较于之前我们去过的几座大墓,所见的珠光宝器,是真的少得可怜,这几件破衣服虽说值上一些钱财,可我要这衣服干甚? 我们两个又开了两具,却也都是空的。 浩然干脆原地席地而坐,抱怨道,“得了,其他几具棺材也不用开了,看样子,鸡毛儿都不剩下了。” 我打开手电,环顾四周,的确是没发现任何盗洞和生人的痕迹,于是我问道:“你说...这棺阵上下,明明应是通体一致,可为何下头这一层没了东西?” 公孙浩然切了一声,将手电叼在嘴里,双手抱头,仰头躺了下去,已经准备闭目沉思了,“得了吧,这鬼地方,还能因为什么,被人偷了呗,难道自己跑了?还是棺材主人诈尸了,现代的衣服不好穿,然后过来取几件合身的,闻闻当初的体香?......啊!卧槽!” 他自己说完,猛地起身,爆出了粗口,眼神中满是震惊的看向我,我没说话,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妈的,最没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这么说来......”他趴到的其中一具旁边将头伸进去,最后干脆整个人跳到里头,和“死人”一样研究起来。 “好家伙,真有痕迹,虽然被处理过了,但时间成百上千年的,太久了,多少会在棺材本身的木头上留下些淡淡的印痕,这样一来,还真是有人取走了!” “没错。”这当然是推测出来的想法,只是我非常有自信,这推测,估计也就是事实了。 这地方,完全没有外来人进来的痕迹,灵台之上,明显有人修整过,如果我没猜错,墙壁什么的,应该被翻修过。棺椁之中的衣物,不,除去衣服什么的,应该还有一些其他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对墓主人,亦或是他的后代。 如非如此,绝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如此不留痕迹的盗走里头的东西,上头的红漆棺何等凶恶,若非里头的东西被时间磨灭了煞气,若非有天兵般的公孙浩然,我早就死了,因此,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有人能够越过一切的凶险机关,然后将里头的东西弄走! “快!”公孙浩然想的和我一样,赶紧招呼我,让我过去搭把手,我们将第三层所有的棺椁全都打开,然后一一检查,终于,在整座棺阵的左下角位置,发现了异常。 公孙浩然趴在里面,俯身侧耳敲了敲棺材内部。 “咚,咚。”他眉头一皱,拿出起火尖,将短枪柄朝下,手臂微微用力,用雷木击打棺材,不到一秒,脚下就传出了阵阵的鸣响。 “麻痹的,原来在这儿呢,闪开!” 他大喊一声,枪尖旋转向下,双手紧握,用力一扎,磅礴的气从枪尖涌出,雷蛇贯穿进了棺材内部,直至地面深处! “砰!” 棺材板连同着下方的地砖齐声炸裂,略微出现的烟尘散去,在他胯下击打之处,留下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小洞,下面不深,一米不到,倾斜向下,不知通向何处,但方向是和承雯等人所追击通道朝向相同。 我和公孙浩然对视一眼,后者点头,我搬来一张棺材板,放在整间墓室最为明显的地方,用刀尖在上头暗指了我和浩然的去向,转头之时,浑身赤裸的公孙浩然已经先行跳了进去。 我差点忘了,冰天雪地的,这家伙身上全是火气,比我还要好奇。 通道内部空间还算充裕,能容两人并排行走,就是非常嘈杂,类似穿堂风的呼呼声在两侧的墙壁之中响着,听上去感觉距离我们没多远,但我并未感受到风。 脚下的硬石板和墓室之中质地雕工相同,看来这并非盗洞,的的确确是进来人才知道的暗道。 只是我们两人没走几步,就被一面墙阻碍了去路。 墙体中间,卡着一块儿足有一米高的巨大闭合贝壳,贝壳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颜色完全不同,呈漆黑之色,壳体感觉很厚重,结结实实的卡在墙壁之中,就像是露出混凝土的钢筋般突兀,但左右对称,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妈的,在这儿还能碰到。”公孙浩然头疼的说。 眼前的墙内贝壳不是别的,正是蚌人! 没等我说话,公孙浩然便将手电光调小,慢慢向后退去,我一把将其拉住,后者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呲牙咧嘴的摇着头。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刚恢复没多久,承雯不在,眼前的蚌人个头颜色又太奇怪,搞不好是什么蚌中的大王,自然没什么胜算。 可在我眼里,面前的东西,绝对没有任何危险! 第159章 薄片 为何我如此说,正因那蚌壳上面,被人雕刻了一个符号。 没错,是“卍”! 也就是说,光头僧人曾经到达过这里。 刚刚看到这黑色蚌壳,我脖子上的佛珠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烫,锁骨位置传来一阵温热,这串佛珠的作用并不明显,公孙浩然此刻才刚刚注意到我勃颈上多出来的东西,伸手过来够,顿时,佛珠好似“活”了一样,所带来的那种温热感演变为了剧烈的灼烧,我赶紧阻止他的动作。 “这事儿,出去再和你说。” 他点了点头,没多问,从他那疑惑的神色来看,估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串佛珠不简单,其主人的身份,也就是那光头僧人,同样不简单。 我慢慢靠近蚌壳,确认了上头的纹路,手指关节轻轻敲击,声音回荡,说明里头是空的。 浩然紧张的神情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前头的墙体非常厚,寻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出口,只能将这块儿代表着“光和希望”的蚌壳击穿。 里头的确是中空的。 碎屑呈瓣儿状飞溅,浩然的力度太大,我一不小心被其中一块儿飞过来的碎片击中,我都做好了放血的准备,没想到碎片拍到我胸口的瞬间,那感觉,就像是碎料壳子。 这蚌壳,更像是人造的模子。 “咳咳,呸!”公孙浩然咳嗽几声,转头让我在原地别动,伸着脖子就穿了进去。 我趴在外头洞口向内看去,里面黑黢黢的一片,这才几秒钟的功夫,已经不见公孙浩然的手电光,我心中一阵担心,用力大声呼喊了几句,回音浩荡,没有回应,却是有白色烟雾从内部散出。 ‘他麻痹的!’ 我心中暗骂不好,刚要冲进去,却见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光斑尽头之处冲了过来,来人正是公孙浩然。 他大叫着让我闪开,一个冲步,身体前倾便从墙体击穿的洞口窜出,落地接了个滚翻,卸掉身上的力。 “娘的,里头闷死人!” 我见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急忙问,“怎么还有块儿破布条子?” 公孙浩然顿时眼睛放光,“丫儿的,好东西!”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布条,上头还散发着余热和湿气,好像刚从蒸锅里拿出来的馒头布。 当我打开灰色破烂布条时,我一愣。 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我没死”! 字体泛黑,粗细在手指大小,但在一撇一捺的边缘处,都透露着淡淡的红色印记。 这是一封血书。 可真正让我震惊的,不是这三个字本身,而是这字迹,居然如此熟悉。 笔画潦草,这倒很是正常,都写血书了,必定是在危急时刻,但我字的那一笔长长的弯钩,让我记忆深刻。 这是王大伟的手记! “您猜怎么着?里头,居然居然有一间屋子,就是汽水太足,感觉地上铺了一层四五十度的地龙一样。” “那这东西,在屋子里找到的?” 他点头说是,“依我看,咱们,离真相不远了。” 这句话,我已经在好多时候,在好多我自认为接近真理的前一瞬,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但每一次,都会让我大失所望。 环环相扣的锁,一个个更加使人迷茫的局,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这到底是不是一条走不完的路,我真的不知道。 真相......但愿吧。 “别想太多。”公孙浩然安慰道:“刚才没准备好,里头雾蒙蒙的,看不清什么东西,我就顺手拿走了这样物品,这次,我外放真气,把那屋子都给你搬出来。” “我和你一起进去。” “啊?” 我单手握拳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少放屁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别硬撑了,咱几个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微微一怔,鼻子顿时有些酸楚,嘴角轻笑,不再那么“不着调”,柔和的说:“好!” 和公孙浩然所描述的一样,不知道为何,里面就像是一口蒸锅,全都是白色的水蒸气,我捂着口鼻,不知道这气体是否致幻。 刚一进来,身体就像是进了锅炉房,长时间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炉近距离接触那般的感觉,空气沉闷,和蒸桑拿差不多。 好在皮肤没什么异常反应,但呆在这里时间久了,绝对会造成低温烫伤。 我太高估自己的耐受能力了,这地方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够涉足的地方,就连公孙浩然也挥汗如雨,古铜色的肌肉线条都开始蒸的发亮。 我尽全力将注意力分散,不去精神内守。 如果王大伟真的来到过这里,结合布条上头的意思,那他是先经历了水国的离经叛道,然后才到达的这里? 这么说,他们的行动轨迹和我相似,或者说,我们都是想法相同的局中人,这未免有些太过与巧合了,不管他们一行人的推测和准备工作与我们的相同与否,但这好歹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没错的。 至于水国那两具王大伟的尸体,我真的不知道究竟为何。 随着公孙浩然的脚步,前行了大概三两分钟,就看到了一间非常突兀的简陋的小屋。 其实根本称不上屋子,充其量也就是个窝棚,两三扇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屏风和塑料袋子,和几根破木条子,支撑起来的一个小帐篷罢了。 公孙浩然撑开帐篷顶,里面相较外头更加炽热,空气更为不宜,我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在这里搭建,难道当时的环境还没有如此恶劣? 没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内部的空间虽然小,但也能看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张破旧到穿孔的木头桌子,一张用干草当做床褥的地铺,角落处,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块儿薄片石板,别无其他。 这种环境,完全不能从桌子椅子等物品的使用程度这样的常规的办法来做出任何推测了,意义不大。 我翻开那几片石板,顿时心头一颤,居然是被切割下来的壁画,只是非常薄,切割的技艺如火纯情,一共十二块儿,下头还用破布包着。 与桌子上随意摆放的一些书页相比,这地方的主人,对这十二块儿壁画是最为看重。 可那上头写着卍字,这说明,外头树牢里面的和尚来过这儿。 他是进到过这里头,然后出来,用蚌壳堵住入口的? 总之,王大伟不可能先于外头的古代装束的和尚到达此地,那就说明,这地方有其他入口。 “又是壁画?”浩然凑过来问, 我点头,脑子里全是关于壁画的相关线索。 水国宝库之中那些消失的墙壁,是否就是我在伯温引龙地所见的那些,可那又是谁搬运到那里去的,而现在,这地方又出现了类似得被切割的壁画,这是否与水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切的答案,可能都在这薄片之上了。 第160章 神话与神珠 公孙浩然跑到窝棚门口捣鼓着什么东西,叮当作响,手里拿着一小块儿东西,向我示意。 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件,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在农村的姥姥家见过,是非常老式的灯泡开关,用一条电线连着,一般情况下被挂在门框上,电线垂到炕梢。 他倒弄了半天,终于,一声脆响,头顶那摇摇欲坠的老式低能黄色灯泡。 上头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感觉像是一百年前的产物,公孙浩然擦了半天,总算能给这算是暂时“温馨”的暖和小窝棚带来些光明。 “咋样?传统手艺,有没有点“酒后高歌磨剑,梦中快意恩仇”那味道?” “别嘴贫了,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我自己则跑到窝棚门口向外望去,外头的蒸汽更甚,温度更高,这地方的环境是在不断变化着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剩多少了。 我手里攥着那灰色破布条,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丝的不安。 接踵而来的问题有太多,为何王大伟会留下血书,这意味着什么?是又遇到突发变故了? 从此地的整体样貌环境来看,这里应该只住了他一人,那些所谓的“奸细”居然能找到这里,如此恐怖吗。 那,王大伟究竟是否脱困呢。 “hi!bro!gogogo!” 我再次打开窝棚的门罩,外面的温度完全可以蒸鸡蛋了,二人手忙脚乱的冲出白雾,等回到棺材下的暗道时,我脚底板已有种快被烧化了的感觉。 我背上裹着的十二块儿薄片差点没把我烤熟。 蒸汽已经冲刷到了我二人所在的位置,地面墙壁因此变得异常潮湿,公孙浩然这时手里拿着块儿破布,兜着一大堆乱码七糟的东西,甚至还有些破铜烂铁。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退回了上头。 “娘的,也没啥东西,我能拿出来的都拿了,你看。”他拿着一个深绿色上锈的水杯说。 我一阵无语,关键时刻不靠谱。 这要是人家王大伟有生之年回来了,差点以为自己家被土匪抄了。 他一个个的将找到的“战利品”拿出来翻腾,都是没用的瓶瓶罐罐的,里头都发了黄色的霉。 公孙浩然骂骂咧咧的将其中一个窄口瓶子扔到了一边,捂着鼻子,手掌不断擦拭墙壁。 “妈了个蛋的,连个手记都没找到,这些破烂儿有个毛用,这王大伟是过来过日子来了?怎么连尿壶都准备好了。” 我在一旁笑笑没说话,突然眼前一亮,杂货堆之中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 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瓶子。 从样貌开看,应该是好久之前类似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红酒瓶子,但上头的白色标签内容被被刻意的用刀刮去了,至于其吸引我的原因,是因为,手电光打上去,透过半透明的红色瓶身,能够隐约看到,除了沉淀下来的葡萄酒渣滓,还装着另外一些东西。 “这玩意儿?”公孙浩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将剩余的杂货全都一脚踢飞,毫不客气的拔掉上头的瓶塞,摇晃几下,没有危险后,瞪着眼睛向内看去。 “有点儿意思。”说完,他伸出一根手指,没用几下就将里头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两张非常薄的牛皮纸。 我急忙凑过去,将其摊在地上,发现上头用一种特殊的黑色染料记录着一些东西。 我在薄片上看过! “你我二人,出去都是个问题,这些东西拿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我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干脆点,就地将十二块儿薄片摆放整齐,二人开始原地研究。 这十二块儿薄片没有丝毫顺序可言,其中个别的,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长了,氧化的缘故,已白花花的一片,都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但总体观去,还是能辨别的出,这些薄片所记载的,应该是一段类似于神话传说的故事。 我将能看的薄片按照我所认为的顺序一一摆开,然后拿出那两张牛皮纸,开始对照起来。 “这些人的...装束,怎么这么奇怪?”公孙浩然指着其中两块儿说。 我定睛一看,上面所记载的人物,居然造型奇特,有的身着古代的贵族蟒袍,有的身穿近代的中山装,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的模样。 上方的圆圈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坐落在山头,在那圆形球状物体的阳光普照下,部族盎然兴起,一片祥和,万物散发生机。 下一张薄片的内容与这个类似,但人群后方的山头出现了一个影子,呈现着长条状,好像是一种蛇形生物,生物非常巨大,遮盖住了山峰、峻岭、天空,包括球星物体所散发的光芒,下方的那群人神色恐慌,有的甚至面目狰狞,地上全都是老态龙钟的尸体,其中最令人称奇的,正是他们的长相。 ——居然都老了。 其中一张牛皮纸上,所画的图案也正是这一块儿薄片上记载的内容,只是线条勾勒更为简洁,但唯独用黑色的染料将黑色的“蛇”圈了起来。 “看来,这巨大的蛇出现,夺走了他们的生机?” 我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公孙浩然所说的很对,他们的确是被夺取了寿命,但不是那大蛇,而是那个圆形的物体。 是因为生物巨大,遮住了庇护他们的光辉,所以导致了那些人的寿命缩减了。 我们接着向后看去。 故事的后来,大蛇消失了,但在大山的下方,出现了皑皑的冰雪,上面的太阳也消失不见了,画中的世界开始暗淡下来,再后来,山彻底被冰川覆盖了。 “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座山?长白山?” “应该是了,只是,这大蛇,是否与巨大肠道有关?” 公孙浩然摇头否认:“不太可能,看上头描述的,这个古代小部落,与那神话中的远古生物实力差距是巨大的,估计也是惧怕蛇患,举族搬迁了也说不定。” 接着向后看,这时的时空关系已经无法推测而出了,天空变为了黄色,背景一片漆黑,但唯一不变的,是头顶的“太阳”。 从身着服装来看,之前那些倒在地上的“老人”们,又重新变得年轻起来。剩下那张牛皮纸上头,所复刻的正是这片的内容,另外用黑字大大的写了个阿拉伯的“9”。 再往后描述的,就是一些部族发展的事情,毫无疑问,他们越来越强势。最后几块儿薄片,已经泛白的完全看不到内容了,但应该与前者所刻画的相一致。 看完这些,我长呼一口气。 如果我没猜错,我真的不敢想象,我们所探索的东西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他们利用那珠子复活了先人? 那白色的圆球状物体,究竟是什么?居然有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王大伟一直在研究和追寻的,居然是这神奇的珠子? 还有那牛皮纸上头,与我之前在进来时集装箱和墙壁上所见的“9”究竟指代的是什么意思? 王大伟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到底,研究出了什么样的东西,他成功了吗? 我联想到了在水国和子煦进入时所无意间发现的那密室,环境和生活物品与这里极其类似,难道,那里也是王大伟所居住的地方。 ps:早些休息,别感冒,晚安,各位。 第161章 承英 但,这代表着光与希望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地方,进去时,脚下踩着的,并非石砖,而是一种土壤,难道,墙后,是一片平原? 公孙浩然突然猛地起身,正视着墙上的洞口,“成历,来不及了,咱们得赶紧退。” 他身体的敏锐程度显然达到了极致,他感知到了异常的变化。 我心生犹豫,墙后的东西绝对不止王大伟那破窝棚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更为有价值的,但现在我们又无法进入,实在是无能! “撤吧!”我答道。 “等等!”公孙浩然却将我叫停。 “那后面...”透过白色的雾气,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攀着洞口两侧,将头伸进洞内,他整个人就快被白气包裹。 突然间,他暴露在蒸汽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他猛地回头,已是神色大变,面带极度的恐慌。 “不好...” 他话未说完,仅是一瞬之间,蒸汽好似一条长蛇,从墙上的洞口内喷涌而出,将整个通道堵的满登,热气扑面而来,灼烧、炙烤着我的面庞。 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舌尖被咬破的地方传来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草你妈的!”我大骂一声,公孙浩然那粗壮的手臂便直接伸出,将我整个人抗了起来,腹部一阵颠簸,连他的行动都因这股热气而变得迟缓起来,他咬着牙,嘴中闷哼不断,终是将我背到了下来时的暗道入口。 “快上!” 我双腿并用,感觉浑身上下都黏的很,我知道,我的皮肤角质可能已经被蒸熟了。 我向上攀爬,手掌抓过的地方留下一层淡淡的白色印记,那是我被烤化的外层皮肤。 我的神经感官是在我彻底脱离危险,躺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时才回归到我的身体。 公孙浩然就靠在我身边的棺材盖儿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所以,你确定?” 他冷冷的点头。 我长长吁一口气,“那你觉得,你看到的那黑色影子,和王大伟窝棚里头十二块儿薄片上所记载的那个大黑蛇是一个东西吗?” 公孙浩然眼神下垂,陷入回忆,闭上眼,摇头。 他解释道:“体型对不上,薄片上记载的那黑蛇都比山还高了,而且,洞内黑影边上还有一块块的不规则碎片,感觉,像是蛋壳。” “刚孵出来的小蛇?” “别开玩笑了,那蛇起码二十米长...” 我切了一声,“那不就和澏蛟差不多少了。” 我当然是装作轻松的。 这让我想到了在水国看到的玉茧,虽然孵化不出二十米长的大蛇,但我总觉得那玉茧内的东西不简单,搞不好,又是什么古代部落君王求长生所做的惨绝人寰的试验。 只是,我到现在,也不清楚,王道天道,究竟是何物,该不会,是类似于诸子百家中的老庄,韩非子等思想吧。 我甚至都不知道水国古王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说说你,麻子都说了,不让你躺着蹚浑水,你非要跟着过来,这下好了,差点毁了你这种英俊笑脸,不然出去你还怎么傍富婆?” 我眯着眼瞪着他,笑骂道:“你他妈的,就不能保持住你那钢铁深沉的一面,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真和麻子一样欠揍。” “哈哈。”他大笑一声,让人看不出是否发自肺腑,转瞬就真的变回了“深沉”模样,却长叹一声,“人啊,保持那种模样的时间长了,会死的很早的。” “啊...也对。”对他的观点,我非常认同。 不然,王梓玉也不会单在我面前才放开自己那挺拔到令人生畏的腰板。 公孙浩然在一边擦拭枪尖,我则背靠假寐,难得能片刻休息,没过多时,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这时,只觉有人在同我胳膊,我艰难的将好似三峡大坝的水闸那般坚固的眼皮撑开,摇晃脑袋,看到公孙浩然的下巴一直点着前方的某处,往前一瞧,才看到,是承雯和毛焕焕回来了。 只是走在前头的毛焕焕心情低落,面带忧愁,胳膊大腿等处带着些许外伤,跟在后头的是承雯,但......他肩上怎么还扛着个人? 他们迎面走过,公孙浩然急忙招手,“姐头,这什么情况?” 承雯低着头,碎发略显凌乱,连同肩上那男人的肩膀一同遮盖住了她的脸颊,她走过来,默不作声的,慢慢将貌似陷入昏迷很久的男人放躺在一边的石板上,这才抬起头,我和浩然都微微一愣。 她脸上尽是泪痕,早已疲惫不堪,眼神空洞,虽面对着我们,却好像又没在意其他任何,那眼神我好似见过。 是的了,在高中毕业之前,我看到校门口那两对即将各自远走高飞的小情侣,我还和其他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嘲讽来着,现在看来,那小女生,当时就是这种神情。 这世间,唯属痴情人,最不应被嘲笑捉弄吧。 这男人,对于她,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我们旁人绝对无法体谅她的心。 毛焕焕强挤出一抹笑容,“二位,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哈哈。” 我没说话,走到承雯身后较远的地方看去,透过那杂乱鸡窝般的头发,不知是否因我眼神过于锐利,当我看到那男人的脸时,我身体猛地一颤,心跳骤然加速,但马上就恢复如初。 一张熟悉的,增添了许多岁月感的脸。 这感觉,就像是,从前学习的那专业术语。 超出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不过如此尔。 那人,是承英。 承雯低头不语,用腰间水壶中仅存的一点淡水润湿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承英脸上的伤痕和灰尘,后者身着破烂不堪,细细想来,和我那天在东方考古学院门口看到的那身飞如燕的乞丐,是同一个人。 ‘王教授啊王教授,你真的想要贯穿我成历的整个生活吗。’ 这是一种感慨,也是一种无奈。 王教授到底是如何在从未开启的榫卯锁上动的手脚,如今看,他当时,是想让我找到这个神秘的、身怀绝技的男人吧,没想到因为我能力的不足和心性的幼稚,完全错过了。 若一开始我就按照他生前所期望的那样走,我或许早已揭开这其中的谜题了。 第162章 不堪回首(上) 毛焕焕将我和公孙浩然拉至一旁,眼睛不断地眨着,意思是让我们给她些自己的空间。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啊...说来话长了。”我们离得挺老远坐下,毛焕焕看着承雯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心酸。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清楚什么状况,当时只是在全力拉着绳条而已,到后来,雯姐下来抓着我的肩膀,特别焦急的让我跟她走,说是去追什么东西,我自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同她一起追。” “那,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摇头,继续解释,“其实一开始我就有些纳闷儿,我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危险,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在追什么,直到我们从冰缝之中发现了这个男人,我才明白。”她有些犹豫,看着我们,双眼中五味杂陈,让我都有些看不出她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你们男人永远无法理解。’ 可能吧,承英,承雯,二者不会无缘无故同姓吧,我一开始就已经怀疑了,但我总是会替她逃避。 我曾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过这个名字,她总是否认了,我并未看出她有着欺骗我的意思,或许,她真的有些难言之隐。 那男人的貌似并未死亡,和公孙浩然一样,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薄薄得一层,体态也并因周围的温度而变化多少,所以,这人定是练过一些东西的,在那天,我见他脱兔似的逃窜,我早该想到的,可那时候,他的神智貌似不太清晰,难道是有一些精神上的疾病? 我们一行人默默地等待着,我希望这个承英能够在这有效的时间里醒来,我有太多话想要问他。 王大伟的死亡与否;他们所追寻的东西是什么;事发当时,经历的变故又是如何;这些都和我所处在的这迷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静静的等待着,身体居然开始了莫名的抽搐,我的牙龈开始颤抖发痒,镜框下的眼睛,视力都有所提升了,被灼烧过的双手手掌传来阵阵疼痛,我身上开始分泌汗液。 我甚至已经开始预想,预想我从承英口中得到答案,预想我活着从这儿出去后,带着子煦去寻求希望,最后找到了我父母的下落和死因,随着这些真相的水落石出,我可以带着它们找到王教授的尸体也说不定,这样一来,在我此生,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令我遗憾之事了。 我可以到高原上去,随便找一青山绿水湖畔,将子煦所背负的命运彻底终结,将她带出来,安安稳稳的,不愁吃穿,度过余生。 在这一刻,我嘴里叼着的香烟,使我激动地情绪达到了最高点,无线的遐想和展望让我丧失了自我,我丝毫没有感受到我嘴角上泛起的一撇弧度,直到,公孙浩然的双手拍在了我的脊背。 “栗子...你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哈。”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脸上全都是汗渍,身体各处极其难受,疼痛不已。 再看那承英,根本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我才发现,我刚才确实是有点迷失自我了。 毛焕焕这时从进来时破开的肠壁通道口走了过来,看她脸色,外头的情况估计不太好,很可能肠道变得更加活跃了。 她走过来伸手递过来两根原本冻得比铁都硬的肉干,现在稍微化开了些。 “吃点吧,就剩这些了。” 公孙浩然自然是摇头婉拒了,我现在也丝毫没有饥饿感,只是仰头用下巴点了点前头,示意她给承雯。 毛焕焕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哎,男人啊。”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我又想起那个与我“朝夕相处”好久的假人。 她竟然也会易容之术法,令我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察觉到,所做的举动和所言话语都很离奇,现在想起来,那女人,好似对这里的构造了如指掌,怪不得当时遇到些诡异或是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应对自如,好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可她为什么找上我?为何对我的生平都有所耳闻的样子。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她从一生,就住在这里。 我走到灵台旁边,想起了什么,觉得有些细思极恐,她接近我的目的,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东西? 我低头看向脖子上的佛珠,只觉得,这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联系。 看来,我自己,我可能都没弄懂啊。 而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咳——咳咳。” 众人目光瞬间集结在同一人身上。 承英居然醒了! 承雯反映最为突出,急忙俯身查看,毛焕焕在一旁迎衬,待满脸尽是灰尘的承英艰难的睁开双眼,便好似“职业病”似的用眼神扫视着四周,竟然无比犀利。 直到他目光停留在承雯身上时,警惕性才慢慢下降,直至于无,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承雯似是想到什么,还没等说,毛焕焕便已经准备离开,给她们充足的私人空间,但这一举动却被刚苏醒的承英阻止了。 他非常虚弱的,对着承雯说着什么,随后,目光居然停留在了我和公孙浩然身上。 我没有过去的意思,虽不知这人的具体身份,但看在承雯的面子上,也不可表现的过于唐突。 我听不清承英和大姐头说了什么,但承雯还是点头点头转身叫道,“成历,老大哥,都过来吧。” 我和浩然对视一眼,相继走了过去。 近些距离,发现承英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但他身体又没有任何外伤,从体态样貌来看,更像是身患顽疾,精神虚脱。 他艰难地扶着膝盖,旁边二女她搀扶起身,坐在一旁的棺材木板上。 他柔情的对承雯点了点头,后者已难掩泪水,随后看向我们。 “看来,你交了一群值得托付的朋友,雯。”接着,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却摆手制止了照片众人的关心:“咳咳咳——!不必,我时间不多,不知道下一次疯癫会是什么时候,忘记了太多,你们不要提问,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和熟人叙叙旧。” 他说完,目光却是停留在了我们所有人身上。 在这一瞬,我突然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是江湖中人,更是我之前就遇到过的叫花子,现在想来,那考古学院的位置,也正是沙老五的堂口,所以,对我们而言,与他,的确是熟人相见了。 ps:过渡一下,本卷马上结束。 第163章 不堪回首(中) “我想,你们当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想要问我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我很抱歉,我时日不多了,我要长话短说。” 我注意到了他看向我的目光,很显然,这句话,他是对我说的,他所谓的时间不多,到底是指的什么时间。 “前辈,我...” “不必多言,五分钟吧,这故事太长,我尽量快些说,若是剩下些许时间,你们问我什么,我会如数家珍。” 紧接着,他长呼一口气,“呼——” “我和我义弟,是在一次下地的过程中认识的,过程曲折我不再过多赘述,我的身份,我想,我也不用解释,我在和承雯认识的时候,的确是江湖中人,但因为,某种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中途退出了,在江湖呆的久了,有些厌倦,除了大伟的舍命请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很想赶快把所有事情解决好,然后,找一个清静悠闲的地方,和另一半,度过余生。”他说完,眼中满是温柔的看向承雯,轻轻的擦拭掉心中人脸颊上的晶莹,额头相抵。 我有些诧异,看来,承雯和承英并非我想象的具有血缘纽带的亲人,而是,相互依偎的爱人。看他们的年龄,承英比她大一些,结合着承雯的身世,他们的关系也就简单明了了,承雯的名字,可能是为了承英,或是承英给予的。 “那时候,还是十几年前,原谅我记不得具体时间了,我现在的脑子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在当时,我只是配合着大伟,他刚开始也在犹豫要不要带我入局,但我们意志相投,所以,最开始,他只是让我去做一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下的地,还有在那个混乱年代我带人打下的堂口......但每次做完,大伟对我的问切,都告诉着我,这并不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他早已将我当做其中的最大变故,可每当我问他,我们现在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却说,他也不清楚,但当我每次看到他用加密过的老式传呼机和电话那头的人交接情况时,我已经心中有了大概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但我想,我们已入一个天下之迷局,这个局,只能进,不能出,其背后涉及到的,是会颠覆任何人想象的历史秘闻。 我并非是唯一的外来者,义弟还引入了好多我从未谋面的人,我们从一开始就必须保持互相不认识,并且没有任何联络方式的相处模式,我想,他大概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打乱所有的监视,正因在那时,我们所做的一些,都早已被人从头到尾的记录下来,当然,他不只是通过和一种方式,但无论如何做,总是会被看穿的一清二楚。” 说到这儿,我早已无法镇定,不禁问道:“那你们所对抗的,所被监视的,究竟是怎样一群人?” 承英听闻,只是无奈的摇头笑着:“若是我知道,我也不会坐在这儿和你们说,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事情的变故是在一次南海的地下遗迹,我按照大伟的要求,也正赶上年轻气盛,嚣张跋扈的姿态,只身一人,提前到那海下遗迹之中寻找线索,王道之行,让我发现了颇多有价值的东西,我花费数天,在下方开拓了一间密室,只是当时怕自己耐不住寂寞,就到岸上的小镇囤积了太多的笔墨纸砚,闲来无事,便独自陶冶情操,来对抗当时轻狂的心性,奈何,终是出了变故。 距离我和义弟的约定时间,仅剩两月不到,我早已按耐不住手脚,准备,等待着大伟等人的下海,然而,就在和上面做最后通讯的几天后,我彻底联系不上了他们,我知道,他们那边可能发生了难料之事,我又无法临时作出决定,正因我是冥冥中的变数之一,我更加不能脱离群体而独自行动。遗憾的是,我到最后也没有把握清楚我自身的定位,正因我为变数,我更应该伺机而动,可现在后悔早已来不及了,当时,我只能选择原地等待,心性的浮躁让我抓狂,我又怕乱了阵脚误了事,也无法每天尝试联系上面,直到...突然有一天,上面派人下来,告诉我,让我先行进入遗迹等待后援,我刚开始还满心怀疑,但转变一想,我的位置只有大伟清楚,给那人的臂膀脉络把控,也不见得他前后脉搏变化,应该不是奸细,只是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权当是上头的乱子太大,就将自己的天性敷衍过去,后来的事情,我便不得而知了,我独自一人在下方,兜兜转转的,遇到无数大小机关,迟迟也没有等到后援,我便开始不断的给自己找各种理由,直到最后,转变了大半地宫,发现了某种东西......” “什么东西!”我突然的质问,导致了众人的凝视,我赶紧收回冒犯的口吻,说了声抱歉。 “你不必如此拘束,年轻人,你叫什么?” “...成历。” “成历...”他紧闭双眼,后脑勺靠着身后的棺椁,“有些耳熟,但我想不起来,听着,成历,我不知你们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但我清楚,你是个聪明的人,聪明到关键时刻会犯糊涂,你可能觉得你的心性已磨炼足够,可我告诉你,这仅仅是刚刚开始,你们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那,那您到底看到了什么?” “啊...这个,我记忆太模糊了,我记得,当时,我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类似于,古代做法用的。” “是上方印有奇怪花纹的帆布?”公孙浩然问。 承英顿时一愣,眼中满是震惊,难以置信的摇头,“你们也遇到过?那你们是如何做到处乱不惊的!” 我和公孙浩然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听他如此说,难道,那帆布阵之上存在着什么能够震慑人心的东西吗? 我刚要开口解释,承英却先行说道,“我想我明白了,你们遇到过的,对,是被使用过的吧?一定是“他们”,原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不,成历,你不该一路寻到这里,你完全不清楚你在对抗什么。”他双眼紧闭,回想起那件事,似乎至今都令他后怕。 第164章 不堪回首(下) 他一字字的说,“我,我看到了,生和死,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过往,和我命运的终结,但。”他神情变得激动,双目圆整,声音颤抖,唾沫飞溅:“我确信,相信我!我离真相不远了,可那种东西,就像是...就像是......那种场面,我真的无法劝说和激励我自己,去经历第二次,可能,我早就死过了,我真的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对!一定是这样的!”他接近癫狂了,发了疯似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双腿在地上乱踢:“我死了!我早就死了!你们在和我的魂儿说话呢,哈哈哈,我不配活着了,我是个死人......额...” 我无声轻叹,承雯紧紧地抱住了他,任由肩膀被其泪水打湿。 众人心知肚明,他从前,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吧,他曾经轻狂过,曾经被某位少女视为心中的天选,正因他真的具备那样的,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事都处变不惊的能力,心中总是充斥着一股子高傲和狠劲儿,唯独对待心中人,给予了仅剩的温柔。 我曾料想过,承雯这样的“成功女性”,究竟是何种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绝对是活在梦里的那一类,可现在看来,只是很简单的,这样一个具象化的,活在现实世界的,有血有肉的,回想起痛苦经历的事情甚至会痛哭流涕的一个普通人。 大概,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吧。 我还记得,我在褶皱之中看到的,很有可能是那光头僧尸生前所留下的那一行小字,“八苦不复存在。” 我想,他大概也看到了一些颠覆了他从小到大,甚至是人类,从古至今都在建立的世界观,光头僧人也曾见闻吧,所以才留下了这几字,来表示自己心中所坚定的“佛理”被打破的这一事实吧。 我轻拍公孙浩然,他有些沉闷了,他现在,心中恐怕已经做了决定,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我们心里,早就将该理清的过去,如今又全都串联了起来。 单启彤的疯癫,以及王宇擎教授等人的失踪,恐怕,也是因为在神农那边的丛林遗迹内,无意中激发了没有被使用过的帆镇,见到了承英所说的“那种东西”。 从小便经历过非人体术及精神磨炼的江湖前辈都落得如此下场,几个普通的学术研究者,又能做何种抵抗呢。 所以,那究竟是怎样的事物,我居然有些好奇了,我这个连一丁点功夫都没有练过的“废物”,又能否抗得过那种精神上的冲击。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吧。 我们三人离开,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空间,毛焕焕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哀伤,女人的共情能力往往要比男人强上很多,这也是为何我与公孙浩然没有太多的感受,只是希望承雯能够将承英从精神疯癫的状态下拯救过来。 “看来,这承英,也是个迷了路的人。” “谁知道呢。”我点上一根烟,答道:“按照他所说的,即使是事故从头到尾的策划者,王大伟,可能都搞不清楚状况。” 公孙浩然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什么,问道,“你说,咱们现在的处境,是什么?” “呵呵。”我自嘲道,“可能连迷宫的门儿都没进去,在外头,就已经被耍的团团转了。” 他不再说话了,的确,作为一个江湖中人,这恐怕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可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再年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承雯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她神色好了许多,只是鼻子依旧微红,眼角苦的起了炎症。 承英的情绪也安定了下来,方才他们一直在交谈什么, 承雯走到我们跟前,声音沙哑的说:“你们去吧,能...能一个人吗?” 公孙浩然转头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和承雯点头示意,径直走了过去。 “我就坐这儿吧。”我走到承英跟前,在他对面盘腿席地而坐。 “抱歉了,我无法控制自己...想问什么,就快问吧,我时间不多了。” 我虽然不知为何他总是说自己时间不多,但从他看向地下通道那冒出阵阵白烟热气的眼神,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前辈,你可知,我在水国的地下,发现了王大伟的尸体。” 他一愣,但很快就如释重负了般的轻笑了。 “我想,你一路追寻至此,掌握的东西,定时比我多得多的,不是吗?” 我哈哈一笑,的确如此。 王大伟一定没死,种种迹象之下,不管那水国下头的尸体究竟是不是他本人,但他已经还活着。 “大伟曾是大明朝搬山派的内院传人,我想,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定是沉重无比,作为他唯一知己的我,只需要竭尽所能的帮助便好。” 我点头说对,然后将王大伟曾在胸口笔记上写的内容告知了他,但可惜的是,那块儿信物我并未带在身边,我本想与他说下次见面给他,可却被他拒绝了。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下次见面啊...下次,是那一次呢?”他抬头长叹,吐尽繁华,坠入了无尽的迷茫。 我很惊讶他们那个年代的兄弟情义真的能够到达这种肝胆相照的地步,当今社会,如此不靠利益,仅凭知己知彼的心,便可维系的纽带,早就不存在于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上了。 王大伟曾经到过这里,这也是他在疯癫时潜意识来这里寻找的原因吧。 我见他情况不错,就和他讲了一些我的经历,当然,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还有一些江湖之事和有关我在山头遭遇的历史画面的重演。 “你可能以为你来这里,能够寻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但,这地方,只是刚进了门,再向下,还有更多,颠覆你三观的见闻会真切的发生,就比如外面那肠道壁垒,其实,是被搬过来截肢缝合的王蛇内体,至于你和我讲的僧尸,排除被炼制过的可能,我不知为何你会产生那样的感觉,但不外乎,僧人生前的内功已经打磨到了可以长存古今的地步。” “这...”这确实是超出了我现在的认知能力,但我有一种感觉,用不了多久,等待我的,是比这些还要恐怖至极事情,我想,可能真的想麻子那句话吧。 我是个不得好死的人。 “我曾在东方考古学院见过你,但那时,你还...对了,找到了好多东西......”我不知道他还是否记得我,便将在学院批发城遗址那边的所见全都告诉了他,但看他的反应,估计也是记不得曾经的事了。 “少年人,我真的记不起我到底做过什么了,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那时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与我的遭遇有关,一定是的......” 与“那种东西”有关?我有些不解了。 榫卯锁的开启方法与那种东西有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认识王宇擎教授吗?” “王宇擎...王......”他陷入了回忆,嘴里不断喃喃着什么,突然,眼前一亮,表现出豁然开朗的神情,逐渐变得痴狂,“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辈,你...”我以为他再次迷失了自我,可他却又不是,“你叫成历?呵呵呵,看来你已经进来了,你才是最大的变数!” 我有点蒙圈,“我...??” 就在这时,异状突生!!! 原本平静的地下通道,突然地动山摇! 浓浓的白色蒸汽如同火山喷发,汹涌的爆开! 热气弥漫,而就在地下的某一处空间内,传来了震耳的低吼声! “呜——————!!!” 耳膜欲穿! 承英在这一刻浑身颤抖,他起身,在强大的白气冲击力下,我匍匐在地上,透过屡屡烟丝,我看到,那试图撕破一切的白色蒸汽居然近不了他的身! “来不及了!”他说。 第165章 过往的杀机(一) 一股热浪席卷而来,激荡的我抬不起头,只得嘴对着地面大喊,“什,什么意思!” 一双手用力的将我抬起,承英周围仿佛遍布着一股无形的磁场,让白气的冲击波纹无法波及于他,“小子,我们肯定会再见,向北走!” 什么意思,他要走了? 他指着外面,“向北,出去后,继续向北!”说完,他放开我的肩膀,转身冲向地下通道,热气翻滚,直逼肺腑。我只能扶着墙壁继续躲避,狂热的白烟中人影飞舞,我隐约看到了,在他跳下暗道的前一秒,承雯冲向了他,而后,便是只有二人的独白桥段。 承雯过来时,脸上的阴霾哀伤居然全部消失了。 在那“世界宕机”的一分多钟,我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对话是什么,‘短暂的一分钟,能干些什么呢。’我这样想。 但,一定是仓促,却发自肺腑的诀别。 浪漫些,哪怕这份显得很别扭的浪漫不该出现在某类人身上,但也比被现实压垮了强得多——公孙浩然。 棺阵内部的空气已经灼烧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我们不得不从中撤出,等到了肠壁之中,外面的壁垒之上已经分泌出了巨量的粘稠腐蚀性液体,承英说过,这是古代某种巨型动物的大肠内壁,我们一路向北,当然,这是承英指给我的方向。 互相搀扶,逃离生天。 我注意到承雯前后的微妙变化,不知原因,我总觉她脸色有些微微的红润,可能,是吻别了? 也罢,那都是后话了,我不是不相信承英的实力,而是那下头实在不是人类可以涉足的领域。 他到底身具什么样的任务,直至今日...... 但我选择相信,我相信的不是他,而是一路与我同行的承雯。 从承英的话中推测,他在这里面,好像并不是处于一个完全知情的状态,但听他的意思,我们现在,已经在冥冥之中,与他们当时对抗的东西产生了间接性的摩擦,我听的一头雾水,这两天,我是热了一些人,但那些人大多也都是些没有格局,心眼小的不能再小的“混混”走狗罢了被我和王梓玉想方设法压得喘不过来气,而且百分之九十多的敌对势力都被并入麾下,大家一起赚钱,目的一致,其乐融融,岂不快哉? 至于其身后的巨大靠山,我想,我还没做到那种地步。 可能是在某一次,或是从头到尾,我的所作所为都在触碰某些人得利益,某些,能够让王大伟和承英精心策划那么多年,甚至以身自入局而不出作为代价,却仍然输的一塌糊涂的可怕至极的那一类人。 我毫不犹豫的联想到了藏袍人提供给我的信息,是那两大不动如泰山,动则惊天地泣鬼神,影响国运且从古至今香火未断,隐藏在背后的超级势力。 我想,我大概知道一些东西了,包括那光头僧人的身份,包括我身上这串佛珠的秘密。 也许,我是说也许,如果我能够出去与,我该找某些人好好谈谈了,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摆在我面前的选择也太多,稍有不慎,没有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这也是背后的那些人一直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我要去南海找一个人,我要去书画院的长椅上和某些“凭空出现的公子哥儿”彻夜长谈了。 我要去大北边境的都司,我要去寻着子煦的记忆和她在世界上留下的浅淡足迹,找到这背后的答案。 或许我会死在路上,但我不会坐以待毙。 我们从北边一直走下去,到了某个肠壁的拐弯处,休息了好久好久,承雯他们手里还有几块儿雷管,虽说有些暴力,但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在这被移植过来的肠道之内,也不用害怕爆炸的余威破坏地下的岩层结构,所以不用担心崩塌问题。 巨响后面,没有浓烟,没有四散的飞沙走石,只有一片黑色的虚无。 我们逃出了肠道。 在脑袋上头,黑色的背景下,长着好多覆盖住穹顶的藤蔓,其形状非常怪异,每一根藤条上都长满了无数带有锋利刀片似的爪子,有点类似放大版的,夏日农村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绿植。 到了这时,手电也彻底没量,我不得不拿出备用的手摇式手电筒,虽然费些力气,而且光亮也大打折扣了,但这要比我们四人在暗中抓瞎要强得多。 “打直些!” 我跟随着承雯的手指地方照过去,尽量将双臂放的平稳,把光源固定好。 “你们三个,在这儿等我。”说完,她便伸缩骨叉,向上一扔,又用出寸劲儿向后一拽,伸长变细的骨叉便缠绕住了一块儿粗壮的藤蔓之上,毛焕焕和公孙浩然在下头帮她抻着另外一头,使得骨叉形成了一个简易版本的梯子,加上承雯的动作很快,几下子就爬了上去。 等到骨叉缩上去,公孙浩然在下头喊道:“什么情况?” “看不清,把手电扔上来!” “...”我二话没说,将其包裹在布中,全力向上一抛,没有听到手电落地杂碎的声音,一定是承雯接到了。 只是手电光芒太弱,又或是上头和地面的距离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在下头居然看不清光柱。 “往前走吧。”承雯的声音从上方传下。 “雯姐,你自己小心些!”毛焕焕在下方提醒。 三人便慢慢抬腿迈了进去。 一进去,公孙浩然便浑身颤抖的打了几个哆嗦,我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压根儿没穿上衣,便和他开启了玩笑,早知道拼死拼活也要将那衣冠冢内的死人寿衣掏出来,给他穿上保暖抗寒也好,“娘的,你倒是想的周全,拌脚绳啥的一栓,老子诈尸了都跑不掉。哈,哈——切,麻痹的,这地方,刚才热的一批,现在就要冻掉了大牙。” 三人便如此摸瞎状态向前缓慢行进,不多时,脚下的平滑地面也开始出现了奇奇怪怪的藤蔓,上面甚至还有些小冰晶,锋利无比,这没走几步,脚腕处已经被划破了无数小口,但气温太低,血液出来便凝固了。 我抬头望去,承雯不知在上头处境如何,刚准备喊一嗓子,没成想一点银芒垂直而下,我急忙躲开,只见承雯从上面瞬时攀着骨叉落地,身形异常不稳,好像上头有什么东西追着她,后者脸色非常不好,也没来得及收缩骨叉,直接就是瞪了几脚,将还未缩回的骨叉连带着上方的支离破碎的藤蔓全都踹了下来。 我刚想问她,却见承雯瞬间关掉手电,嘴中不断默念。 ‘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此刻。 头顶正上方。 阴风呼呼作响! ps:我发誓,不到十五章,这卷必结束。 我尽量不水文,哈哈,尽量哈,哈。 第166章 过往的杀机(二) 我下意识的双手捂住嘴,毛焕焕瞪大了双眼,冒出“青光”,公孙浩然怼了怼我左侧的肋骨,让我向后退,直到脊背靠到墙体,我才大气不敢喘的紧盯前方。 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压抑,我只能听得到公孙浩然那原本如牛喘气如今却被刻意压低的微弱呼吸声。 上方窜出了一股穿透头皮的凉意,从后脑勺一直流淌至脚后跟。 冷汗直流。 直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直打哆嗦的凉风瑟瑟灌下,我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到达了我们跟前不远的距离。 没错了,我感受到了眼前的微弱喘息。 一只宽厚的大手慢慢搭在了我的衣袖之上,在我确认其上一丝不挂之时,我勉强镇定了一些。 我虽看不到,但我确信,就在我面庞之前,一定站着什么东西,与我近在咫尺。 至于他目的为何,又是怎样悄无声息的接近,现在是否在盯着我看,我一概不清楚。 我将自己的呼吸频率降到了最低,尽可能的做到让自己都听不到喘气的呼呼声,但冰冷的汗水还是慢慢的从额头鬓角淌了下来,就像是冬天刚从浴室洗完澡就跑到外面,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已经结了冰晶。 “嗖————” 什么东西慢慢走远了,速度很快,刮起了一阵风。 又等了五六分钟时间,公孙浩然才终于长吁一口气,众人皆是从紧张到极点的状态下脱离出来。 我慢慢打开手电,三人更是被汗水打湿了脸颊。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问承雯。 她眼神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却转头严肃的问公孙浩然,“那东西,为何只站在成历跟前?”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也许是因为他脖子上那串佛珠。”怕我想多,他还赶紧开起了玩笑:“你小子,在上头讨人厌,在下头讨鬼厌,哈哈哈哈哈嗝。” 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轻笑一声,“你他妈的,太高看我了。” 焕姐也是建议道:“大老板还是别想太多了,现在咱们处境不定,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刚才那东西,浑身透着一股子寒冷,不是什么善茬。” “也好,按照承英前辈的说法,我们向北便是。”说完,我转头看向承雯,后者微笑回应。 我虽相信承英,可他所说的,出去后接着向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北境的都司古城? 我和公孙浩然在王大伟所收集的薄片壁画之中见过,上头记载的神话故事中的那群部落,在逃离了大蛇的侵略后,的确是搬到了一个被封为“圣城”的地方,我不得不将其与都司地城联系在一起。 只是,都司,到底是不是我向北的终点呢。 这群人,总是神秘兮兮的,不知是真的记不起来了,还是故意不告诉我,真如江湖老者所说的那般,想要我做的事,却不能告诉我,也就是说,他们认定了我会做他们希望的,但这又是为何呢。 听了承英的话,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 我要做的,就是走下去。 因为我在这迷茫的大局之内,成了新的变数。 所以,老子他妈的被玩儿了,被利用了! 我成为了他们对抗某些势力的头号旗子,是不是王牌我不知道,但种种迹象表明,我这颗旗子,机动性很强,很好用。 去你麻痹的! 我心中怒骂。 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管你鸡毛吊事! 这一路,走的最是憋屈。 这地方太大,但白气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所以我们一定是在远离那地方。 沿着一侧墙壁行走,不时会遇到一些小巧的机关和吓唬人用的尸体,没有太多波及生命的巨大危机发生。 “小子,出去之后,好好喝一顿!” 情绪已经转好的承雯先我一步嘲讽道:“可别再手舞足蹈了!哈哈哈。” “哈哈哈。” 毛焕焕也跟我一起嘲笑吃了狗屎一般表情的公孙浩然,估计他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众多土夫子下地最喜欢遇到的事情,麻烦嘛,能少则少。 可我越向深处进发,越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慌。 我们明明正在逃出生天啊,为何我会如此惶恐。 我握着手摇式手电杆儿的右手不禁更加用力一分。 ‘但愿这不是什么坏的预兆......’我心想。 一路向前,遇到了一处暗门,左右坐立双鳖的,门上写着一个连体字,乍一看去是一个福,但有半部分伸出去高高的,其实是一种吉祥的表现手法,有着祝愿老人长辈松柏长青,永沐春风,福高瘦长之意。 公孙浩然见状嗤笑一声,打趣道,“好一个福高瘦长,这双鳖也都是活了上千年的玄武鳖咯?” “别闹了,赶紧想办法如何进去。”承雯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说。 可就在这时,门内,却传出了声音。 是人的声音! 八目相对,震惊不已! 门内有活人! 四人整齐划一的贴着墙壁向内听去。 一女子犀利抓狂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她好像在对着谁抱怨着什么,又像是自言自语。 “真是不理解,我对他不够好吗?我变了?还是她变了? 我早已仁至义尽,也没有想方设法刁难他,还处处提醒他,可他却那样对我。 本性难移,我无所谓的,可他为何变成那般,下次见到他,我便杀他!杀!!!” 说完,门内轰隆作响,杀气迸发,撕碎毁坏一切。 这女人,声音怎的有些耳熟! 是之前被承雯和公孙浩然二人联手击退的那人皮女! 她果然对这里了如指掌,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儿? 难道她对面还有别人?可那人说不了话? “哎!快来!”公孙浩然小声叫道。 我转头一瞧,不知何时,公孙浩然已经在墙壁上开了一个小洞,将内部的石砖完整了取了下来,正从这边向内望去。 “我可没那本事,这儿本来就有个洞。”他笑吟吟的嘿嘿乐着,让我过去,我透过及其细小的墙缝看到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光。 内部是一间密室,一女子正坐在密室中的一处高高的石台上,嘴中念叨抱怨个不停,石台下方,跪着一人,我定睛一看,瞬间浑身发抖。 正是当初那在山坡下,在溯古某一岁月中,尽杀数十人血流成河的那黑袍人影! “怎么是他!”公孙浩然惊呼! 第167章 过往的杀机(三) ...... ...... 我不敢肯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却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眼前。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起死回生,恢复青春。 没错,直至现在,我的思绪还依旧停留在那一秒。 在灰尘四溅之前,我身体几乎是本能的预判将会发生的事,然后做出反应。 我双眼眼皮还没等完全闭合,可能也就是在零点几毫秒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后躲去。 这出自身体潜意识的动作也间接地救了我的命。 正因公孙浩然击打过来的手掌距离碰到我还有一段距离。 一柄黑色的剑在半空中袭来,厚重的墙砖瓦土在这黑气缠绕的剑身前被视作无物,哪怕是被黑气所稍微沾染,我都感受到了那种堪称无上恐怖的力量! 能够抽取生机! 血珠在空中随着剑光破鸣声变换着形状激荡,时空好像变慢了,一连串血珠儿在我眼前形成了一道骇人的弧线,我追根溯源,才发现血液的源头来自公孙浩然的一只眼珠子。 不知是否深入骨髓的剑伤已然留在了公孙浩然的左半边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嘴唇的崩裂和他刚毅的另一只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空再次变的正常。 黑剑划过黑暗,深深地插进了远处含有类似金属元素的石锥中,火星四溅,令充满血腥与凝重杀意的密室一闪。 上方刻满了巨大轮盘的石制器械转动下,发出的光耀令人心旷神怡,但女子在发现异常后转瞬便将其关闭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十几年了,还真有人敢做与那姓王的一样鬼祟之事!哼哼,侵我故土,扰我祖先...你们在找死!”女人大吼着,嘴上还未处理的人皮一颤一颤,击打在下巴上,甚至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她单手一挥,身旁方才掷出飞剑的黑色人影好似飘在空中,眨眼间便冲到了近前,只听嗖的一声! “砰!!!”他单手穿透墙壁,没等公孙浩然反应,便被其锁住喉咙,随后黑影微微一顿,其身躯宽大足有两米之高,好似巨人。 他将掐着公孙浩然的脖子悬空抬高,脖颈肉眼可见的被迫弯曲变细,前倾之势炸起,令人大惊失色,二者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显现的如此悬殊,身体一弓,原地只剩下黑色残影,已是冲出去十多米远,试图将公孙浩然顶在刚插入峭壁的剑柄上。 仅差一丝距离,他便被洞穿胸膛,我全力嘶吼着,公孙浩然单目圆睁,爆发出无穷力,腰部力量施展开来,竟将身体与地面平直的抬起,双腿在最后的一瞬蹬住峭壁,双臂青筋宛如要狰狞穿出皮肤的青蛇银龙,在肉体内盘旋不定,双臂肌肉在这一瞬紧缩,借用腿部爆发传来的巧劲,应是挣脱开了黑影的手指束缚。 我身旁另外一抹影子闪现,冲上前去,正是骨叉缠绕身周的承雯,趁着刚才公孙浩然施力,使得黑影向后踉跄的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二者前后呼应。 巅峰的较量,必须抓住每一次势在必得的机会!二者呈现包夹之势,试图速战速决! “小心!”身旁的毛焕焕大吼,我瞪大双眼,前方杀气与真气爆发,于空中碰撞,灰尘弥漫,看不清任何东西,我艰难地起身,感觉双腿都要报废,谁知这时,耳边传来异响,还没等我转头,身侧便被剧烈的撞击,那感觉就像是撞在了好几吨重的拖拉机上是一个感觉。 我不知道一旁的毛焕焕叫了我几声,随着耳鸣声距离“灵魂”的越来越近,我仿佛听到了无数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天旋地转,我抱着头,身体在地面上滚了不知多少圈儿,直到身体撞在岩石上,咳出一口鲜血。 现在才知道,那声呼喊,不是对承雯二人,而是我。 “额...”打斗声不断,依稀能够透过我脑中扭曲的空间看到身形暴退的公孙浩然和承雯。 不知刚刚没回复多久如今还造成残疾的公孙浩然能撑得了多久,除了处于缠斗状态下的三人,我还看到了和那人皮女战斗在一起的毛焕焕。 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简单的几招,后者马上就败下阵来,被人皮女单手制约,一击打在耳畔,在我此刻的视角,只看到那占据大半的眼白,便深深的倒了下去。 单手手刀,将毛焕焕击晕后,那女人力气大的离谱,竟抡起一块儿圆石,举过头顶,对准倒在地上的毛焕焕便要砸下。 “哎!麻痹...狗日的!草。” 我大喊。 “老子还没倒下呢!草尼玛的!”我扶着双膝起身,将嘴里最后一块儿血筋吐掉。 “你这么想死...” 我没多说废话,虽然双腿已经软的像是松筋面条一样,肋骨扇也像断了一样疼痛,我仍然拿起刀柄。 刹那间,我再次飞了出去,涎水儿吐了满地,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站起来,其次就是想再次拥有那股陌生的力量。 但我没能站起来,也没能再次激发我的潜能。 可我此刻的头脑已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我会被打到死,但老子不会软到死! 我满手是血的,拿起刀,调转朝向自己的刀刃,怒指前方。 “你...”她胸口剧烈的起伏,透过那层人皮,我看到了那下头怒气滔天的眼神。 这是被我激怒了?呵呵。 ‘临死前,也能够引起比我强上这么多的人的情绪波动,也算是值了吧,哈哈哈。’我自我安慰道。 “呼——”不知怎的,她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好似下定决心般 “那,便送你去吧。” 我睁着眼,全力顶着刀,等待着那即将落定终局的最后一击。 我以为我会勇往直前,舍我其谁的面对一切,可在那好似平常却势如破竹的一掌落下时,我还是紧闭双眼,甘心了吧...... “成历,别想着死!” 我睁开眼,一双血粼粼的粗糙手掌抓住了那落下的,即将砍向我脖颈的手刀! 是公孙浩然! 他一只手握着枪尖,已被枪刃割出深深的刀痕,血流不止,重重的杵在地面,支撑着他整个身躯,另一只手颤抖的,替我架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他转头,半边脸的伤痕早因剧烈运气而伤口崩裂,血肉模糊,剑伤直至嘴唇! “小子,离远点...” 他话音刚落,转过头去,缓缓俯下身子,嘴中闷哼不断,身上肌肉好似活了一般,开始剧烈的抖动,腋下、指缝之间,均是缓缓冒出了肉眼可见的,白色的气。 “你...你要烧命!?”人皮女满脸震惊的说。 第168章 过往的杀机(四) 在他肌肤条纹,乃至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露出金色微光的一刹那,我才刚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转念一想,又听身后传来剧烈响动,猛地转身,发现承雯也在做的相同的事情。 二者眼眶之中,眼白和黑色的眼珠全部消失了,金黄色的鎏光,充盈着,暴虐着,就要夺眶而出。 她向后退去数米,弓着身子戒备着,无比忌惮从二人身上爆发出的黄色光晕,可转念一想,又直立在原地,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为了她?”她指向地上昏迷的毛焕焕,说完,又将指尖调转,指向我问道,“该不会是为了他吧?” 公孙浩然没有回答,而是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我说:“小子,他们可不是之前碰到的大蛇澏蛟那么简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什么意思!”我刚要继续质问,谁知他突然转身,手臂从右侧画了个半圆,成掌状一击拍在我的胸口,我顿时感觉身体变成了狂风骤雨之中的棉花柳絮,被直接击飞了出去。 “呀——啊!”随着公孙浩然最后一声低吟,我意识慢慢的,变得浑浊。 那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对手吗。 我...我... 像是那女人说的,我真的值得他们这样对我吗。 “去你麻痹,你成历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自己骂自己。 要是今天没有我,或者说,我根本不曾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之中,我想,以那二位的性格,只是为了躺在地上的毛焕焕,也会如此的。 远处的打斗声,渐渐消失,我知道,那并非战斗的白热化和尾声,而是焚命的公孙浩然和承雯全力将他们牵制到了别处。 “啊...”头疼的要命。 我伸出双手。 看着手掌上那密集的掌纹,和好似要长到手背上去的地纹,也就是生命线,公孙浩然不知下了多重的手,他想把我打发的越远越好,最好是从冰层之中一巴掌扇到莲城的书画院二楼办公室的电脑椅上,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要是中午,秘书还能倒一杯清香的茶水。 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是想让我能滚多远滚多远,剩下的,全交给他们了。 可现在,我已经做不到了,手掌中盘满了毛线细般的小蛇,对,那些掌纹,此刻在我眼中,好像都是活的。 我已经被打的失了神志。 我陷入了曾经,陷入了,某时某地的,一次回忆............ 画面一转,我好似坐在一辆三轮车上,没错,是很老式的,没有丝毫减震效果的三轮车,劣质轮胎下头是乡村土道,坑坑洼洼,这时,听上去就很前奏的,得意洋洋的男孩儿声音响起。 “小鼻涕娃儿,你看,那是谁?” 啊,是... 我用手拍了拍脑袋侧面,画面才慢慢清晰,不再那么抖动。 原来,我站在学校门口啊。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我刚刚上初一时的校园小头头,姓王,因为当时流行在每个年级称王称霸所以都叫他大王来着。 我伸手擦一把脸,发现衣袖和手上全都被打湿了,这才回想起,这时的我,总是被那么几个人欺负的啊。 “大王”身旁的一瘦高,一矮矬的两个小跟班这时起了哄。 高的一巴掌打了我来,正正好好的,打在了我的勃颈上,可惜,我并未感受到多少痛苦,“那是你跑出租给人家打工,低三下四的爷爷!” 我看着那远处马路边,正站在代步车旁,和客人砍价的老头儿。 他唾沫飞溅的,背已经弯的不成样子,好像,头发,也比我印象中要白上那么多啊。 可,谁叫他这样做的?谁让他,在我小时候原本就荡然无存般的记忆中,突然出现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冷血,呵,可总该不会是我吧? “歪!你他妈耳聋?”那小矮子应是问了我些许问题,见我痴痴呆呆的,没有理他,旁边好多观望的平常学生,怕是觉得自己抹不开台面,对我国骂一声,一脚便踹了过来。 我没有抵抗,也没有躲。 疼痛啊,恰到好处的,疼痛。 我有些变态了,我并没有受虐癖,多少年过来,我虽没体验过公孙浩然断骨挖肉的钻心,可我怎么觉得,这种好似刮痧按摩的拳打脚踢,在我眼中,已经算得上是舒服了。 至于旁观那些学生的冷嘲热讽和关心怜悯,老子早就不在乎了。 我被一脚踢的倒在了校门口的台阶上。 人群中间此刻被蹚出了一条道,在众多学生中显得仍然“人高马大”的老头儿跑过来,推开三个恶霸,将我搀扶起来。 “又要对我严加管教了吗...呵呵。” 也许,我从小懦弱的性格,正是因为这一点吧。 也好,也好,高中时,能多多少少将小时那十几年的软弱统统补回来。 他又露出了,一幅招人可怜的神情。 就和他在那些刚刚送到站点的客人面前,讨价还价时所流露的,是一个模样。 这是在可怜我吗? 我居然心生厌恶。 我不知道我当时哪里来的底气,但我还是毫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说出了那句,“你是想来看我笑话?还是当众训斥!” 他突然一愣,下一秒,猛的抬起手,我潜意识就要躲,甚至闭上了眼,等待着血肉的“摧残”。 可谁知......他手掌竟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拍到了我手臂衣服之上。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前身后身的转悠一圈,将我身上的尘土擦拭干净。“我打你,你要躲开,怎么被人欺负了,就不会还手了?” “你...” 将我身上的昏沉扫净,他站在我面前,单手握拳,用力的锤我胸口一拳,“怎么?动不了了?打回去啊!” 这一刻,眼眶彻底湿润。 原来是这样吗。 怎么,和我想的,有些不同。 但这的确,是我所期待的啊! 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做好了迎接“幸福”的准备,可当幸福降临,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我的激动的,颤抖的心。 也许,我真的错了。 一些人,一些事...... 我错了二十年。 “傻逼老头儿!贱种祖宗都出来了!”那大王终于是忍不住,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嘴中脏话连篇,满脸横肉嘟噜不停,加上身旁两人的起哄之声,情绪达到了最高点! 不知他从何处抽出一根长棍,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干!”随即便朝我身前人的后脑砸了过来。 “啪——” “你...”他惊愕万分,我感受到了他还在不断尝试将那停留在半空中的棍子压下来。 我估计,他也不会想到,那节长棍,会被我轻松的一把抓住。 “死吧!” 我夺过棍子的那一秒,已经注定了将会发生的事。 “该做出改变了,懦弱的...成历啊。”我以如今的自己,这样对那小孩儿说。 而他想要告诉我的,全都在那地上的泪水之中写着。 从何时起,何时结束,我都不知道,但无时无刻都要把最坚强的展现出来,不去面对最脆弱的自己,不累吗? 他是这样问我的吧...... 眉骨的开裂,鼻梁的塌陷,耳根的扭曲...... 就当做是和过去做个血腥的告别吧。 该面对了,我的“普通和弱小”。 第169章 十六年(上) 额... 他们人...去哪儿了? 脑袋像是熟透了的西瓜,快要炸开了,左耳畔摸上去像是摸在了癞蛤蟆背上。 多半是脑袋淌到脸上的血已经干涸了。 “草,真他妈的疼啊...草——!”我大吼,可心中郁闷与不甘,又丁点没有释放的意思。 我尝试着回到被击穿的墙壁那边,可刚刚站起身,走了几步,便感觉胸口传来了剧烈到让我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像是被好几吨重的大卡车生生碾了过去。 不知道公孙浩然使了多大的力气,这算是紧急避险吗?替我? 该不会是肋骨断了吧... 我慢慢的,一层层掀开掖在裤子里的衣服,艰难地,将其向上抬到脖颈下方。 一直到,胸口的明显到令我呼吸颤抖的凸起浮现。 ‘...嘿哟诶,还真是......’ 我慢慢将衣服盖下去,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凸出的皮肉,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但我想,应该只断了一根吧。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强忍着继续走,谁成想,刚刚只是回光返照罢了,胸口处好似有一双利爪凭空出现在胸腔之内,五脏六腑被挨个翻腾,留下爪印,最后在肉皮中放上浓硫酸一样的毒药。 男人,也忍不了这么大的痛苦啊。 从我现在靠着墙壁躺下的这个位置,视线穿过那被黑影利爪击破的墙体,依稀能够看到其中那奇怪的神秘黑色土壤。 只是土上生长的花枝招展的植物,全都凋谢了。 没错,这都是上方的轮盘搞的鬼。 若我猜的不假,这是一种常人的思维根本无法揣测其运作原理和能量来源的,无法理解的转换装置。 至于光是看上去就已抑制不住而从轮盘上散发出的古朴苍老的气息,我并不知其究竟来自时空长河的哪里。 恐怕,是神话远古时期才会有的东西吧。 我这样想着,还是尝试着起身。 上学时期曾经有过一次分娩镇痛的体验机会,学校引进了传统文化,让男生亲切感受孝道。 当时全班只有我一个没有报名的,我当时便是这么想的。 在那时,我从来不会让自己身上受伤,因为。 “吃苦的日子,在后头。” 现在我明白了,我说的是对的。 每前进一步,每做一个动作,每一次深呼吸和咳嗽,尤其明显的痛苦便会从脚底板一直蔓延缠绕,直到我的胸口。 但愿吧,但愿吧,小骨头啊,可千万别扎进老子肺里! 如果现在身上带着块儿镜子,我就能看到现实版的“人模鬼样”了。 腰间的呼呼声并非冷风凌冽,而是那不争气的,我也从未将其当做最后的救援工具的通讯器。 “呼——呼呼——” 可我不想去管他,我只想赶紧迈出下一步。 这二十多米路,我走了十多分钟,停了多少次,我没去记,但我知道我时间不多。 我与“战场”的间隔距离并非遥不可及,可人皮女那般实力,虽一时半会儿抵不过公孙浩然的烧命,但脱离战斗将如此状态下的我擒住当做人质威胁才是明智之举。 该死的,这人的难道是个傻子? 我转头心想又是不对,这不正是合了我的意了? 哈,草! 我想到了王大伟和承英了,总之他们都在这里头过了那么久,千算万算,把这茬儿给忘了,也没问问承英这倒霉的娘们儿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从承英对我如数家珍的态度来看,估计他也不太清楚吧。 承英连自己如何从这里出去的都不知道,从先前我调查他的监控画面上来看,他之前的举动,的确是身体的本能来着。 王梓玉他们,是怎么找到那些东西的。 王家啊,王家,哪怕是脱离江湖那么久的一个“叫花子”,都能挂钩。 ‘王梓玉,你那老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恐怖之人啊?’我隔空问着。 果然,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到了,终于是走过来了。 我躺在散落的石砖堆中的缝隙里,尽量掩盖住自己的身体,我拿出对讲机,在空中尽可能的摆臂摇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卵用。 我看到了仍旧昏迷的毛焕焕,身上被些许碎石掩盖,加上刚才一直忍痛,没有注意到,看她的样子,还保持着当时的昏迷的侧卧姿势,应是没有被战斗的余威波及。 只是昏迷吧...... “小子!小子!人呢!听得到吗!” 邱鸿才焦急的声音响起,嗓子有些沙哑,想必也是呼叫了不知多少遍了。 “额啊...咳咳——”我正准备回应,谁知刚要说话,一口闷血咳出,点点血液喷溅在对讲机麦克风上,受气温的影响瞬间冻成了红色小冰晶,我赶紧将其擦掉。 “小子...”他应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沉思了一会儿,问:“死不了吧?” “到,咳咳,到哪儿了...” “刚过集装箱,看到你留的东西了,你...” “暂时死不了,但要快,你们从...” 我已经不能完完全全的将我的行程轨迹告诉他们了,此刻的我,嘴唇的动作都会影响胸口的疼痛,只能尽量缩短言语吐露的字符,将我留的记号的位置和会经过的地点简单的说给他们听。 剩下的,就是等着了。 “子煦在我身边,麻子和阿秀先带着人下来的,我们现在已经回合了,保持这个状态,我们必须时可联系到你。”邱鸿才说完,我还听到了麻子在他身旁的,有些模糊的叫喊声。 “歪歪歪!可别他妈寄了啊!栗子!” “啊,死不了...草...” 等着吧... 其实,我挺想享受这种过程,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睡着了... 而我睁开眼时,我是被无数的灯光和篝火给晃醒的。 有些刺眼... 眼前一片白,随行的医生应是经过了邱鸿才的允许,已将我大卸八块儿,“肋骨没断,但错位了,比较严重,需要手术,但现在尽量采取保守治疗,需要静养。” 麻子在一旁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大堆木柴,应该是在烧龟甲,周围全是人,将我团团围住,粗略估计,应该下来了二十多,阿秀带着一帮人忙里忙外的,不断地交代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啊,他们是来救我的。 头一次,竟令我都感觉如此安全。 “醒啦?” “啊...”我刚要说话,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却不惹人注意的捅了捅我身边的邱鸿才,将其拉走。 二人走到一旁的小石子路边上,一声转头对他小声说着什么,邱鸿才听后眉头皱到了地上的缝隙里,转头看了看我,见我在注视着他们,露出了一反常态的猥琐笑容。 呵呵,难怪啊,难怪。 我这身子,怕是这辈子和剧烈运动无缘了... 见到我试图起身,他紧忙小跑过来,怀里还抱着子煦,将我已经被换好了的衣服往里面掖了掖,我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被他按在地上的被褥之上。 第170章 十六年(下) “放心吧,已经派人去找那二位爷的下落了,清秀丫头也没啥问题,你就躺在这儿” 我伸手接过襁褓,他知道这件事没得谈,只好由我随便。 我不知昏迷了多久,但感觉好了很多,子煦应是感觉到了熟悉的人,我刚刚掀开头盖,她一见我,就咿呀咿呀的伸着小手。 “怎么感觉有些瘦了?”我抬头问他。 邱鸿才无奈道,“哎哟,您得,这小丫头可不好伺候,上头那大虫子也不是啥好孽畜!我又不是你,这几天,喂个奶都费劲......哎哎哎,你看到没,畜生又出来咬我!”他被吓得蹦了起来,指着从子煦襁褓中爬出来的小黄喊。 “啊......哈哈。”我轻轻一笑,将小黄取了下来,放到身旁的被褥上。 毕竟,这事儿,终归是我自己的事情,怨不得别人,更不能牵扯到除我之外的任何。 我起身,邱鸿才还是将我向下按,他越是使劲,我越是用力。 他惊讶无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随后转头便要叫医生,我瞬间拽着他的袖子,将其阻止。 “你...” 我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身上的疼痛不再那么明显了,应是那医生采取了一定的止痛措施。 “我虽然不知道你小子要做什么,但...你想好了?成历。” “啊...” 他无奈道:“你啊,又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崩了。” 我不想回答,也没力气回答,望向的圆盘之上。 那里貌似有一块儿裂缝,寂静、深邃、使人沉沦。 我低头看向子煦,不知何时,她已安静的,熟睡在我怀中,我看着此刻的婴孩,仿佛看到了她少有表现的,天仙般的笑容,是那么美丽动人。 “在这儿等我。”我转过身去,一步步的,走向轮盘。 脚下原本盛开的无数株鲜花枝朵,已因人皮少女的运作,全部衰败,大多都化为漆黑的落定尘埃。 我这样落魄的人,走在漆黑衰败的路上,有点“别样韵味”了。 阿秀和麻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头儿!你伤还没好呢!” “你可别在这儿死了!不然,我的卦,可就不准了啊!”一块儿龟甲从后方抛到了我的身前,受烈火炙烤后,落在地上,竟没有摔成两半,好似独具生机。 “这么久了,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有生之年,给我求了个上上卦。”我心想着,嘴角浮现一抹轻笑,继续向前缓慢前行。 在接近轮盘之时,身边突然出现些许动静,我深吸一口气,在原地站立,发现响动出自轮盘后的黑暗。 “若你当真还具备一定魂魄灵智,便滚开的越远越好,不然,对你我都没好处。” 暗中久久没有回应,看来这家伙被夺舍入魂后,还是存有一定生主灵智的,过了多时,轮盘后传出一阵尖锐的吼叫,一抹较小的身形眨眼间消失不见。 我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人啊,小人,我见过的小人太多了,身材小的,心胸小的,多他你一个又何妨,但关键时刻,别给老子添乱便是。 我慢慢走上台阶,走到镶嵌在石壁上的轮盘旁,轮盘上的古老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我总觉得无比亲切,就像是,我的最终归宿。 有释放,便要有消耗,还真就是和能量守恒一样啊。 人皮女耗费了地上的万千植物的生机,通过这轮盘,让那江湖第一的黑影年轻了多少岁月。 地上的无名花瓣凋谢殆尽了,没有可以消耗的东西,可我别无选择。 机会,在大多数时候只有一次吧。 错过了,就什么都没了。 还是那句话。 我不想留下遗憾。 走进裂缝的那一刻,心中思绪万千。 老子从来都不是个怕死的人,从来... 我断过舌头,背上被撕掉过皮肉,骨头经历过错位碎裂,除去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生离死别的痛苦,我都经历过,可那又怎样呢。 当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和不可预知降临在我的身体,我真的无法抵抗。 我会老多少岁?我会不会,就此死掉呢。 我老死了,子煦该谁照顾?邱鸿才?还是公孙浩然?算了吧,我谁都信不过。 我只相信我自己。 见到裂缝后面的景象,我心中吃惊无比,但随即释怀。 四根笔直的红木立柱深入地下,古朴沧桑的帆布无风飘动,上方的条带状图形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帆镇都要复杂而晦涩难懂。 地上各处摆满了动物的骸骨,有一些我便认不得物种的,便暂时将其当做人骨吧。 帆镇的东南角居然还有一处暗门,好像是刚刚被人开启过似的,在地上留下的深深的印记,不可磨灭。 至于为何又自动关上了,我不知道。 地上盘蛇复杂又似银针细的沟壑中所存在的鲜血接近干涸,那应是用于滋养和开启轮盘所用的。 看来,这轮盘,依托着帆镇。 不知我这生来平凡的血,能否有用。 我拿出刀,横截手掌划出一道口子。 很疼。 鲜血慢慢注入,和我想象一样,很快,我便没了多少力气,瘫坐在一旁,虽然没出多少血,但总觉的这地方好像有某种魔力。 流出去的,不单单是我的精血那么简单。 还有生机。 “ 不知我这流逝掉的生命,和公孙浩然承雯两人焚命,那个来的要“爽快”一些。” 我自己和自己开着玩笑。 我将子煦抱出去,将其摆放在原本那黑影所在的位置,轮盘已经慢慢的,开始旋转。 远处的邱鸿才,麻子,阿秀以及众多伙计见状都大惊失色,邱鸿才拦住了想冲过来的阿秀,他应是看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轮盘转动一圈后,我伸出手,做着滚开的手势。 人群,退去。 “让他们离远点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对着轮盘下的子煦说。 它越转越快了,我感觉,我可能老了几岁...... 轮盘上释放出的光耀慢慢的,照射着我,就像是冬日透过独扇窗的那一缕炎阳。 不太好受。 很热,很热...... 最先变化的,是我的双手,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手上出现了些许不该在我这个年龄段出现的斑点,是不是老年斑,我不清楚。 至于身体的感觉。 呼吸频率加快了很多很多,皮肤变得松弛,一股热气在我体内来回游走,蒸干我的鲜血,就像是我那被抽离掉的,还剩多少的岁月呢。 子煦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化着,撑开了包裹的毯子,我激动的,流出了泪。 “多久没和你说话了。” 我很想大哭一场,可还没等泪水掉下眼角,便被烤干的一干二净。 我伸出手,掌纹变得非常明显。 这么长的生命线,好歹让我活个七八十年也好...... 我不知道此刻该想些什么来打发时间了,我有些,虚脱...... 我盯着旋转的轮盘,一圈,两圈,三圈......十五圈...慢慢停止,最后...十六圈。 我笑出了声。 我看明白盘上刻画的意思了。 十二地支...... 就是文字像是鸟语。 还好...还好......只是十六年...... 三十九岁,还好...... 我起身,膝盖和肘关节劈啪作响,我抱着身体子煦转移到裂缝内,我则再也没有力气的摔倒在她身旁。 镜框摔了出去,视线模糊到令我难受。 我侧躺在地上,很想就此晕死过去。 可我做不到啊,做不到...... 在我的记忆中,或许是真实发生的,又或许是梦。 那道暗门开了,没过多久,我周围开始泛起白光。 在那帆镇的正中央,我看到了,真正的龙...... 但很快,这一切都恢复如初了,我一边躺在地上观望,一边忘记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我努力的将其留存在我的大脑中,但我毫无办法。 帆镇像是一块儿掉落在半空中的玻璃瓶,转瞬间,便被摧毁,变成了,我之前看到的那些遗迹。 如果我来的晚一些,这里在我眼中,也会是之前我见过的....... 我还看到了从渐渐消逝的光芒中,走出的,那抹在我心中存在已久的,倩丽身影。 “咳——”我咳出温热的液体,这抹身影一顿,伸出的手有些颤抖。 她将我扶起,靠在一边的祭坛下,手掌传来磋磨女孩儿秀发的触感。 她将头迈进了我的怀里。 “值得吗......” 我想说,值得,可我嗓中全是不断流出的红色液体。 我说不出话了。 她将我的手放在她脸侧,问:“你有喜欢过我吗?” “咳咳!!咳!”我咳出所有的血,扯破了喉咙,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喜欢你啊...子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了惊吓的走兽。 “原来如此。” 她动作变得很大,但我感受到了,流淌在我手腕上的泪痕。 她哭了,也静静地,离开了......我伸出手想阻拦,但没用...... 过了多久,我记不清,我好像又昏了,那是一个男人,竟也是从通道内进来的,他和女人有一段对话来着,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但二人好似关系不太好。 他走进来,徘徊了一圈儿,鼓了鼓掌,将怀里的人放到我身前,他便坐下。 “大手笔,佩服!唉,你不会把别人当成风子煦了吧?” “......” “忘了,你说不了话,把这个喝了。”他拿出一瓶液体,商量的语气,却是直接将我最掰开,灌了下去。 冰凉,痛彻心扉般。 那股液体刚入喉咙,我便感受到无比的舒坦,好似某种神药,过了一段时间,嗓子便好似受天露滋养,我的身体也恢复了丝丝力气。 这期间,他一直坐在一旁等着。 “该好了吧?” 我眼神稍微清明些,终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有失远迎......大少爷。” 他拱手作揖,表示担当不起。 “来这儿,嘲笑我?” “我可没你那么无聊。”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单手托腮,“嘶,我说成历,你现在在我眼中,可真就是个废人了,哈哈哈,你的那些朋友都在外面对付那老头儿,你现在在我手中,算是令我宰割。” 他本以为我会说些悉听尊便的话,可我哑口不言。 他说的对,我的命,已经没了大半。 见我如此,他终是故作长叹一声,“哎——说吧,多少。” “十六年。” “十六年!”他震惊的重复,“呵呵,成历,我真是看走眼你了,你打破了我的一切看法。” “你知道吗?”他起身,将散发着温热的帆布撤下,又找来一块儿薄石板,将我胸口固定住,吃痛之下,我身体本能的排斥,可他却不管那么多,丝毫没有放轻的意思,他一边熟练的缠绕布条,一边说道,“在我眼里,除去我这类人,没人能够为她付出什么了。” 做完这些,他盯着我,认真的问:“值吗?” 我点头,虚弱的抬起手,想要触碰身前好似恢复成了十六七岁少女般的子煦。 他一把将我抬起的手压了下去。 “额......”我想用力挣扎,可他力气丝毫不弱于全盛时期的公孙浩然,这让我更加疑惑了。 他到底什么来头,来这里,真是因为...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嘲笑道,“你想多了吧,我的意思是,回去后,你们相处的时间有很多。” “你...”我心中万千疑惑,千言万语说不清楚。 他不是来夺走她的... “惊讶了?一向云淡风轻的成历。”他起身,抬头,也不知透过上方的冰层,能看出什么。 “成历,你让我刮目相看!”他再次看向我,眼神已经变了一个人,仿佛...是在看一个相识相知很久很久的兄弟。 “或许...我真的错了。”他说。 “但我不会离开的,成历。”他慢慢退去,嘴中说出一句句誓言,“我会永远盯着你,成历,别逼我杀你!” 听完这句话,我内心毫无恐惧,说真的,只感到麻烦。 处理完蜡尸,还不够,去年在上流社会行走,招了好多狗仔,费尽周折,总算全都解决,可现在。 乏。 人还真是善变。 刚才要是直接死了该多好。 不过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 仔细想想,不惑之年又如何呢。 从某些意义上,年龄,便没那么重要了。 她还等着我待她回家,外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还有生死未卜的公孙浩然和承雯。 别自暴自弃了,成历。 别让自己遗憾...... ps:本以为今年能过的好一些,没想到,前段时间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有两天就是2023年了,我阳的有点晚。 请几天假。 特别难受,特别难受……快散架了。 照顾好自己,同志们。 第171章 谜题揭晓 我是一路被搀扶着从某处到达的某处。 我能够感受得到他们见我第一面时,发自内心的惊愕。 这副狼狈的模样,发生在我的身上,放在谁眼里,都是难免吃惊的吧。 但我毫无办法了,我不知是队伍中的哪位壮汉背着我,前行路上的每一次上下颠簸,都让我感觉脸上的松弛皮肤在抖动。 不再紧致了。 我早就暗自发誓,从不喊苦喊累,可今天,实在疲惫了。 后来听麻子说,在救我出去的这一段期间,我很少保持意识清醒的状态,我时不时拼命挣扎着,嘴里喊着不同人的姓名,有风子煦,有公孙浩然,有承雯的,这些都是身边之人,还有一些,是他所没听过的一些人,他记不得名字了。 但我想,除了那几个已故人,我成历,也不认得多少人,能够在我昏迷时下意识的说出他们的名字。 公孙浩然和承雯是被同时找到的,按照伙计的原话来讲,他们昏迷的位置相距不远,地上和二人的身上全都是血,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人,甚至连触碰都不敢,没办法下手,而在医生的视角里,这二位就像是油尽灯枯一般,身上到处散发着一股子死气,他只有在病入膏肓,年过期颐的百岁将死老人身上才见到过。 他们两个,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没人知道。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我在昏迷时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很真实,梦中,好像有某些我曾经忘记过的事飘然浮现,我有意的在梦中“清醒”,告诉自己醒来后一定不要忘记。 我好像看到了某个被我差点遗忘了的熟人,当那个人的面容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一瞬,有关于她的一切回忆,全都呈现着爆炸式的灌输进我的脑海之中。 那些“电影情节”一点一滴的在我脑中闪过,此时,我耳边想起了邱鸿才的声音,他在现实中调侃着,说他们一路进来太过于顺利,即使有着地宫之内的大危险,也被以某种非常隐晦的手段提前告知了,但他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样做的,只是一种直觉。 我想,这印证了我的猜测,我猛地从梦中醒来了。 我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人皮女人,将她和某位我曾经的故人联系在一起时,这一切的谜团和背后的问题就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我们曾经很友好,曾经一起吃过糖葫芦,有着相类似的童年,但这种相似和合适在随着年龄的慢慢提升,变得愈发浅化了。 我们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我现在才恍然大悟。 自从我进到这里开始,她便在暗中一直在提醒着我,以某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试图影响我,让我离开,让我停下深入的脚步。 她所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我没有回头路了。 或许,她能够劝服自己,虽然乔装打扮,易容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她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是我一直没有想到。 但我们现在所行的,已南辕北辙了。 就像她说的。 我们下一次见面,就是真的敌人了。 公孙浩然和承雯还能够活着,是否也是因为她手下留情呢。 是念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吧。 严邈...... 当时,我和王梓玉从剑坑出来,她是被管家接走的,我不该在那时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我也曾拜托王梓玉调查过,就连他也弄不清楚状况,当时甚至还问过王学林,但他好像很抵触这件事一样,得知王梓玉在插手这件事,大发雷霆了一顿,想必,这其中渊源不浅。 如果那人皮女真的是严邈,那么......她一向以“我那不成体系的”自述的家族,是那传说中的... 我简直想都不敢想了。 水国中的那群技艺超乎想象的盗墓贼,吉林长白山脚下那些被随意堆放丢弃的上好文物,他们的背后利爪伸到了何种地步。 他们,对,我一直说的,是他们。 这是一个隐藏在世界阴暗角落处的超级势力,他们富可敌国,拥有着千年都并未断绝的传承。 而我,现在要与这种传承对抗。 他们掌握着什么,拥有着多么颠覆世界观的力量呢。 可这种家族,究竟要寻得何物? 真的就是要那长生之术吗。 可他们明明已经做到了,我虽然不懂那一次性的轮盘和帆镇的运作原理,但我肯定的是,那的确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难道他们想设计出一个可以无限次数使用的装置吗? 那他们应该是去学物理,而不是盗墓。 看来,出去之后,等待我的事情,不会少了...... ...... ...... 两周后,吉林京都附属医院。 我从床上惊醒。 胸口被汗水浸透了,腋下,大腿小腿贴合处,异常粘稠,我一度认为我还深处于王蛇的大肠内壁中,直到屁股下的柔软将我从那噩梦之地带回来。 我摸着胸口,感受心脏的剧烈跳动,周围好多医生和熟人都在一旁观望着,他们手里拿着本子,似乎是在记录着我的反应。 我没管他们,急忙下床,揪住一人便问,风子煦,公孙浩然和承雯他们都在哪儿? 那位医生非常淡定,握住我的双手,让我冷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别样的意思。 我想起来了。 我瘫坐在窗上,脑袋有些儿疼,这一幕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 为首的一名应该是主治医生的白大褂开口说,“成历先生,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需要好好静养。” “第几次了?”我问。 “这是第五天了,你的情况和前些日子基本相同,你好像压力很大?”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待会儿便好...” 他叹了口气,“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 “虽然我也说过很多遍,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的朋友都很好,他们虽受了一定外伤,但状况要比你好的多,成历先生...”紧接着,他又拿出一沓好像也在前几天翻看过好多遍的胸口ct胶片,“先生,能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你的肢体器官经历过短时间内的大幅衰竭,但我们排除了你遭受过剧烈辐射的可能。” “啊...”我支吾了一句,没再说话,看着人群中站着邱鸿才,我的意思,他应该能明白。 我就是死,也没关系,但不要妨碍到我接下来的动作。 我一直都是这样,上次的伤还没好,我早已计划着下次的冒险。 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从来就不认的这句话。 医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瞪了一眼邱鸿才,老骗子呵呵乐着,有些不好意思,医生无奈冷哼。 “哼,你们这群当朋友的,我当了大半辈子医生还真是活久见,什么都不说,这是在害他,哎。” 说完,他没办法的摇了摇头,交代了几句,离开了病房。 只留下我和邱老骗子等人的欢乐。 第172章 王学林的突袭(上) 我出院很早,医院里头空气也不好,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心中难免烦躁,索性有些银行卡上开支,就干脆软磨硬泡,提前出院。 入秋时节,藏匿于天地之间许久的风就都跑了出来。 我喜欢风雨交加的天气,在这乡下小屋中,可以睡的安稳。 夜晚,原本正在房间中酣睡的我,突然浑身微凉,只感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头皮顶部。 一瞬间,那种奇怪的,冰冷刺骨的恐怖再次“捏住”我的心脏,无形的利爪,试图将其内的血液全部挤压,眼看着就要爆体而出了。 ...... “啊——!!” 我从噩梦惊醒。 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刺痛感。 身上遍布了好多抓痕,指缝之间全都是身体的角质。 我单手摸着额头,细细回想刚才的噩梦。 “忘了...” 仿佛我置身于荆棘丛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这才发现睡觉忘记关了窗帘,天气阴晴不定,乌云滚滚。 我闻到了一股杀意! 我从床上跳下,拖鞋也来不及穿了。 我打开卧室房门,一时黑气缭绕,将整个客厅笼罩成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光景,月光都透不进来。 窗帘风铃,在这股杀意的影响下呼呼作响。 而子煦,她就呆呆的站在阳台前,不知她从哪里拿出的那把刀,她将它放在双膝之上,伸出玉手,轻轻的抚摸着,刀鸣阵阵,杀气滚滚,但随着她的动作,刀身开始变得躁乱不安,这已经影响到了她那珍珠般的眼白。 我急速冲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刀拍飞,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下,丢到窗户上,拽着她的衣领在沙发上拖行,尽可能的使其远离它! 她吃痛之下,啊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大。 杀气在慢慢的褪去。 奔走的这几步,简直要了我的老命,我冲她大大吼、质问! “你给我记着!我不允许你再触碰那把刀!你明白吗!啊?!”我双手放在她被我扯得微微露出锁骨的双肩,我盯着她的双眼,她好像有些担惊受怕,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赶紧放开方才特别用力握着她的手。 我轻叹一声,平复情绪,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弄疼你了吗?” 她眼神低垂,慢慢地摇头,但眼角还是翻出了晶莹的泪花。 我轻叹一声,看着眼前这十七岁少女模样的,我的爱人,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心疼和酸楚。 我紧紧地抱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直到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第一缕阳光射穿薄雾,温暖的晨,再次到来。 她在我怀里慢慢睡着。 ......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是被沙老五的电话吵醒的,他那头说是王老板来了,我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应该是前些日子我和王梓玉说了些事情来着,他执意要见我。 我本想将子煦放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动作不太轻柔,我刚要盖上被子,她那大眼珠一下子就睁开,盯着我,又不说话。 将我收拾衣服,她也跳了起来,学着我一起。 我拿她,总是没办法的,走到哪里,都是要带着。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在客厅等她,转头去洗手间洗脸,仔细一看,才发现胡子茬都长了大半脸颊。 我这副样子,见我干个头。。。。。。 如果说当初那群小弟里头,还有对我不服的,那现在,我才真的是大哥大了。 沙老五见了我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我估计,我这身打扮,外人会以为我是成历那丢失多年的老父亲吧。 家里双亲我都想方设法瞒着了,这几天,也处理了好多好多事情,唯独是子煦的身体。 我带她去了一些省城的医院,王梓玉也安排过一些老牌儿中医过来看过,都是摇头,说没办法,我本以为这次过后,子煦的身体可以见好,谁知,她的骨头依旧是停止生长的状态罢了,这让我头疼不已,不过,好在她现在能够陪我说说话,也偶尔能记起来一些事。 就是性格变得有点内向。 我讲鸣鸿和狐面锁在了保险柜里。 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短信,有邱鸿才的,也有公孙浩然出院的消息。 值得开心的是邱鸿才那边的一则消息,之前那跑掉的膘肥男子,也就是害麻子掉了一条腿的那人,有下落了。 “麻子啊,麻子,看来,你这大仇可以得偿所报了。” 我简单洗漱,手牵着子煦出了门。 通过各种非常“合法合理”的关系和方式,我在短短两个月内取得了驾照,买了人生第一辆车,外形看上去就是商务车,但内饰稍微修改了一些,装了些灯饰,前前后后花了三十多万,外形低调,内饰奢华,我比较喜欢。 就是刚买来的第一天因为记忆不娴熟的原因撞到了路边的马路牙子,让我心疼的好长时间。 麻子走了,不知那江湖神算白衣看上了他哪里,在我看来应是那为数不多的朴实无华吧,走的这两个月,书画院没了调节气氛的人,还有些不熟悉。 承雯去了昆仑那边,说有事要做,我本想让那公孙浩然和他一起,被她拒绝了,用脚指头想都能猜的到是关于承英的,鬼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做了什么约定。 至于公孙浩然。 没了一只眼睛,左眼眼球被摘除掉了,手术进展的很顺利,但他左眼的大洞让人着实触目惊心,最后配了义眼。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单启彤那样哭。 正因他是她心爱的男人,他是“江湖第一”的公孙浩然。 到了书画院,沙老五迎面而来,跟我点了点头,惊讶道丫头也来了,我伸手上去摸了摸他那秃到发亮的光头,啧啧道:“不行啊,五哥,头发没见长。” 他仰头长啸,喊了声我日。 老五从刚开始的没有任何体系的管理模式进入体制内后,脾气改变好了许多,邱鸿才出差这段时间,都是他打理的书画院,当然,秋冬季节,生意也没有夏天那么忙了,若是一开始我知道他这光头弱点,直接干戈化玉帛,岂不美哉? “头儿,这些书法怎么办?”他指着前台桌子上被随意摆放的一大堆四尺对开的,写满了楷书字体的纸张,前台的接待小姐两个人正手忙脚乱的收拾。 “这...是......??” “害!别提了。”他大手一挥,随便炒出一张,“之前那个,姓江的小子,你当时不是出差吗,他就在这儿,没事儿写写画画的,哎,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照葫芦画瓢什么的,没成想哎,还挺美观,就是有点儿多,咋办?扔了?” 我拿起一张,上头的字笔锋运转刚劲有力,能看出来,是练过的,我这才回想起来,那江辞云短短几天的时间从辽宁跑到了吉林,着实有些离谱了,还多亏了他那草药,也算是救了我一条命。 于是笑了笑,“叠好,全都留着,放收藏室里。” “我草?这...”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照做便是。” “那,那行吧。王老板在里头vip包间呢。” 我笑了笑,让他先忙,然后径直走去。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家里那边出了些变故。 第173章 王学林的突袭(下) 我刚刚推开门,就感觉气氛不对,王梓玉那难看的表情最先进入我的眼帘,那挺的老直的腰杆和紧致的领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会议室里面应该不止他一个人, 果然,我推门而入,廊前的落地窗位置,站着一个人,穿着打扮非常随意,一身的运动休闲装,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头发也不算旺盛,只是看背影,我居然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子煦见到这一幕,已经非常懂事的上了楼,书画院三楼是种植园,她平常比较喜欢到那里闲逛。 听到推门的咯吱声,二人转过身来,王梓玉没有说话,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中年男子的猜忌。 “哎哟,这位就是成历先生吧,久仰久仰,早有耳闻成历先生年纪轻轻,成就却是非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男人转过身来,嘴上留着两撇小胡须,配上他那笑起来眯眯到看不清眼珠子的小缝隙,简直不要太猥琐。 我向上推了推镜框,心说你妈了个b的放屁都不会,老子现在样貌四十,身材也快发福了,他妈的还年轻有为呢。 我还是微笑和他握了手,然后看向王梓玉。 “啊,这位是总公司派下来的运营总理,因为咱们规模到了一定程度,上头也打算体制化一下,以后的各项部门也会陆续下来人,都是经过培训的。” 王梓玉说完眼神飘忽不定,我一听就知道,这是王学林的意思了。 “啊,原来如此,尊姓?”我用力握着手,问那男人。 “免尊免尊——在下佐佐木兴平,中文名姓徐,单字一川,承蒙上面对我的信任,以后的工作,还需多多关照。” “那是那是,哈哈哈,那个谁,小刘!”我大声叫道,没过多久就进来了一个接待前台,是我们这儿的迎宾部的负责人,“没吃饭呢吧?安排一下,下午赏脸吃一顿。” “哦不不不,饭吃过了,让这位小姐带我熟悉下业务便可,你们熟人相见,在下不多打扰。”说完,他便非常绅士的对部长小刘做了个请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刚要出门,转头又说上一嘴:“哎对了,秘书什么的,我比较习惯自己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点头示意,便先行出去了。 会议室内,良久不语。 五分钟后。 “我说,家父嘛意思?丫儿鬼子?” 王梓玉早就坐不住了,将领带松开随意扔在一旁,丝毫不顾及的,坐在椅子上,将双腿直接放在桌上,我也没多说,照着他的样子,两个“地痞”流氓般的角色便在这正式无比的会议室中开始了谈话。 “你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 我当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没想到知道得这么快,当初那辆火车头被王学林拉走,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但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派下来个鬼子打压我的职位。 王梓玉揉了揉额头,“妈的,这几天,事情太多,白头发都变多了,我家里那几个兄弟姊妹都按兵不动,我不知道他们什么幺蛾子,还要处处提防,说不定,这家伙就是我那好哥哥的献言建策。” “得了,你们家的内部争斗我可管不了,别妨碍我就行,不服,老子弄死他。”我这话当然不是开玩笑,最近生意迎来惨淡期,但各个堂口都还在扩充阶段,事情太多,耽误老子正事,管他是什么东西,卸一条腿下来,不干了便是。 只是这人言谈举止,都给我一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样子,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川哥哥”来了也没多余的架子。 这种人,要么就是不屑,要么,就是心里头藏着掖着一大堆坏水儿,搞不好哪一天就被他在后头捅一刀,谁知道那王学林当初怎么和他说的。 “你先别急。”王梓玉从档案袋中拿出一沓文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啊?”我目瞪口呆,“好家伙,派个鬼子还不算坏事?草,行了,先说坏的吧。” 他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我让他有话直说。 “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 “白胖子?!”我从桌子上蹦了起来,惊讶着道。 麻子的腿......! 我咬牙切齿,提到他,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我成历就是这样一个小人! 他点点头,将我按了下去,让我先别着急。 “麻烦的事,他躲在西北的石窟里,不肯出来,说是执意要见你。” “见我?呵呵,他不说,我也会去,老子亲手宰了他!那,好事呢?” 他略作沉思,没有说话,拽给我几张摞在一起的相片。 “自己看吧。” 相片是被人用橡皮筋捆绑在一起的,很随意的,都是些非常普通的风景,树林、天空、花草,我看了半天,除了个别照片的天空有些昏暗,称不上什么美景外,没发现别的异常。 但这又好像不是相片,而是......手机截屏? 但这界面有些不对啊。 我有些不解,可正当我将这些散落的照片翻转的那一瞬,相片的后头,那蓝色水性笔书写的三个连笔字,让我霎时间汗毛乍起。 王宇擎! 我呼吸停滞! 王教授的线索! 我抬头盯着王梓玉,已是心脏骤停! “这些,是当地的一位世代以在山边采药为生的老农民拍的,手机都是老年机,如果你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也难怪,你仔细看看那几张天空的照片。” 我急忙将照片一一整理,去除掉没用的花草树木。 只剩下两张。 粗略看上去,照片拍摄者当时所处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位置处于一处植被相对不是那么茂密的位置,因为半空并未有太多的树叶遮盖,透过几缕枝条,很简单便可见到昏暗的天空。 乌云压得非常低,那天天气好像很不好,我甚至能透过相片身临其境,听到了轰隆隆的雷鸣。 那云层之上,怎么有一抹淡淡的晕影...... 长条的影子在两块儿大黑云中间的白色缝隙中盘旋,两条蓝色的闪光劈在那东西的躯体上,雷光缠绕着,要撕碎一切。 我想起来了! 我在第九区的帆镇下昏迷时,隐约看到了人皮女走过来,开启了什么东西,在那时,我虽昏昏沉沉,连自我都感受不到,可我的确是听到了巨大的吼叫声! 承英的话,一下子再次出现在我识海之内! 一切都说得通了! 塔林的巨龙石门,大山内单启彤的疯癫,剑坑内所谓的,刘伯温引龙! 王宇擎他们,遇到了还未用过的帆镇! 他们看到了“那东西”! 第174章 南海 小年前夕。 海南。 从零下十几二十多度的东北到这边,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但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热,这边的冷,体现在阵阵凉风上。 不过相对辽宁,还是好上很多。 多马港。 我坐在港口边的凉亭下,点上一根烟。 实话实说,有钱了,各种价位的烟都抽过一些,八十一百一盒儿的,抽上去哪叫个柔顺,可要说最适合我的,还是这二十五块钱一包的“醉美人”劲儿大。 “能压得住心中的事儿不是?来一根?”我翘着二郎腿,抽出几根烟,悬空放置在桌边。 “别了吧......”男人的声音慢慢传来,很快,脚下的石台下方便传来水花击打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破开水面上了岸。 “男人”在岸边微微一愣,犹犹豫豫的,还是坐在了我旁边,刚刚坐下,他便感觉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一样,心悸的往后头看了看,我呵呵一笑,向后头摆了摆手,阿秀就带着远滩看台上头的众多伙计退开。 “你让我越发捉摸不透了......”他说。 我呵呵一笑,使劲抽了一口烟,“我这种人还让你捉磨过,倍感荣幸,倍感荣幸啊——” 他没说话,不断的看着天上的烈日,眯着眼,好像很讨厌这种感觉。 “说吧。”我说。 “说什么?” “你的经历。” “我的经历?”他有些疑惑,随即却表现得很释然,他笑了,好像不适应地面的气温和湿度,开始不断的用指甲挠着身体每一处。 “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到底是不是人,呵呵,我自己都不清楚。”他伸出双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没打扰他,他独自一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持续了五分钟,又过了一会儿,他居然接过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烟,我给他点上,他大口大口的吸,浓烈的烟雾从嘴巴,和他那,骇人的腮下缝隙中喷涌而出。 他剧烈地咳嗽,但嘴上的动作不停。 我强硬的,夺过香烟,按在烟灰缸上,将其熄灭,他捂着嘴,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我递给他一包纸巾,他拒绝了。 “这东西,不如给我瓶盐水来的合适。” 我问他,“我的样子,让你很惊讶?” 他抹去嘴角渗出的泡沫,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所问的,可能,都是他花费了不知多少岁月而忘却的,可现在,我重新提起,令人高兴的是,他终于是想开些了。 “你知道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哦?为何?” 他看向我,没说话,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坚定,希望,和...信任。 “我觉得,你能救我。” “......除了你,还有多少人。” “呵呵呵。”他呵呵笑着,表情变得痛苦,最后竟令我不堪入目,就像是,那种类似刑法和活生生的人体试验,重新回到了他的记忆里,这经历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他身体的变化更加明显,灰色的肌肤开始暗淡,失去光泽。 “数不清了啊......都是些老实诚恳的人。” “用的什么?” “很多,乌龟王八,老鼠,老鹰,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虫子......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都有,我见到了好多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穿道袍的术士,但你知道吗,最让我惊讶的,是他们的姓名。” “什么姓名?” “他们,都姓严......” ——原来如此——! 严邈啊,严邈,你可真是个令我刮目相看的人。 我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一种细思极恐的后怕。 我曾经居然和他爷爷父亲,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或许,他们至今也没曾想过,就是我,就是他们人为毫不起眼的一个废物高中生,竟成为了现如今和他们作对的人。 “你还记得那里是在哪儿吗?” 吕辉闭上眼,陷入回忆,良久过后,他失落的摇头,“抱歉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和那奇怪的鱼混合后,我已失去了人类的记忆能力,你能明白吗?” 我看向他,见他也在盯着我,他瞳孔微微泛着不属于人类的蓝色,他好像很想得到我肯定的答复。 我点头说明白。 可我并非当事人,我无法体会到他经历过的非人折磨的苦与难。 “行啦,你能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虽然变成这个鬼样子,但不是还能在水里呼吸吗,我还能影响一些水下生物的行动,虽然代价也很明显,我只能吃生鱼,不能晒太阳,浑身散发恶臭,但我无所谓了,我记不得那地方在哪儿,可我从下水口逃出来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里很冷。”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背脊的凸出骨头窸窣作响,“抱歉了,我利用了你,我每隔一段时间,不固定,是可以变回去的,但时间很短,我当时本想利用你们,帮我去到那鬼礁下头看看能否找到些许线索,没想到,船还没开到一半我又变成了怪物。” 我没有接过话茬,思绪还停留在他所提供的信息,我问道,“你说你感觉很冷,是因为什么?维度很高?还是...” 他再次以我们第一次相见时,所称呼我的那般,“大老板,你一路探索至今,应该比我这个连人都称不上的“鬼东西”知道的多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他,当年在密室下头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还说了一些我手中掌握的线索。 最后的谈话很简短,他承认了,他在密室中呆了很久,那笔记是他写的,也只是单纯的诱导能够到达那里的人替他寻物。 他当年出海,被那群人抓走后,在身体里打了一种很奇怪的液体,最后从一个非常热的“蛋”中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期间,他大多是昏迷状态,只是被锯腿的时候才会感受到疼痛。 如果我的推测没问题,他口中的蛋,应该是我在水果下头所见过的那玉茧。 妈的! 早知当初,便破开玉茧,不知里头是否也有着刚被做法了的人。 “我走了。”他走到岸边,头也不回地说,“成历,你老了,可我不会老,我相信你......如果你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就行,你的电话我记得了,我打算,重新到那下头看看。” 他跳入水中,身影如同鬼魅的,转眼间便消失在下方。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被那背后的势力抓走,我这种人,只会比那吕辉所受过的折磨来的还要惨烈。 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的确,他长生了,再不济,也能活个几百年,总之,活的比我久 代价是,不再是人了。 身后的伙计们围了上来,讨论声连片。 但愿,他能够找到他想要的。 我打开手机,二零二三年,一月十一号。 我还剩多久时间呢...... 我站在原地,又吸了一根烟。 我抽一半,风抽一半。 我已大概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人啊,就是这样,从小有着些仗剑走天涯的英雄梦,长大了,时间,都不属于自己了。 可喜还是可悲呢。 是可怜吧,对,意思是,我也是个可恨的人。 管他呢,老子心还是年轻的。 “有缘再见吧。”我扔掉烟头。 苦命的——人。 ps:阳康,阳康...... 这一卷,就到这儿吧,思路混乱,大脑缺氧。 有些烂尾哈,哈哈哈哈,想了好几天,就这样吧,下一章,再好好写。 晚安,各位。 第175章 引子(复仇与短信) 我走到一边,让阿秀等人搬过来一张凳子。 “呵呵,你要杀我!麻子,你敢吗?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哼哼,都死在圣城吧!” 咒骂声此起彼伏的在远处的集装箱处传来。 “话说,这老登跑的够远的,让我在这儿找到了。”我对着电话那头的王梓玉说。 “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后事我都帮你处理好,书画院那边,你就看着办吧,对了,你让你那两个朋友少惹祸行吗?那个公孙浩然,怎么连地方财阀的儿子都敢揍?我他吗现在是又陪人情又赔钱,成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害,事儿是多了些,还不得你王老板出面解决?” “草”他臭骂一嘴。 我调侃道,“你好歹也是豪门望族的大少爷,怎么张口闭口骂人,这对吗?” “少放屁了,你成历心眼子多坏我最清楚......算了,这几日家里那边有动作了,上头和我那几个平辈的哥姐不知道能渗透到什么地步,若有人找你麻烦,你自己看着解决吧,你让我办的事,我会尽量。” “那就谢谢大少爷了。嘿嘿!” 我挂断电话,叫麻子赶快点。 这处密林,是我专门挑选的地界儿,弄死个手上沾满血的“歹徒”,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和沙老五坐在一边,伙计们已经将那膘肥男子团团围住,从头到尾,都是沙老五在张罗着,这种事儿,他最在行儿。 “我说头儿,这种他妈的蛋色儿,怎么还能招惹到你?”沙老五的手下对那膘肥男子毒打一番,按照我的意思,将其四肢全部折断,留他一条命,交给麻子便好。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抬头用下巴点了点前面还未动手的麻子。” 沙老五最近好不容易听我相劝而戒酒换的茶水,刚刚喝到嘴中,便一口气吐了出来,嘴张得老大,满脸震惊的问,“啥话?小麻子那条腿是因为这狗日的?” 我没否定,奈何这位爷的脾气上来了,起身拿起一边儿的砍刀就要过去干,被阿秀一股子按了下去。 “你一文弱书生你掺和啥!” “我靠!我散打学了多少年你还想试试?” “都别他妈的放屁了。”我大声呵斥。 这一切,都是麻子的事儿罢了。 至于那满口污言秽语诅咒我等不得好死的膘肥男子,我压根就没当回事。 诅咒老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缺他一个。 麻子的反应令我惊奇。 不知是否是从江湖白衣那边学习了一段时间,抹去了本身的稚气,我总觉得这小子出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的气质,都和以前不同了。 他蹲在膘肥男子面前,不知和他说了什么话,但从男人的反应来看,后者的内心恐怕已经被击垮了。 他将男人用力提起,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毫无感情的,如同一个杀人机器般的冷血动物,将他塞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集装箱内,男人惨烈的哀嚎着,痛苦的呻吟着。 可这一切都晚了。 他废麻子一条腿之时可曾想过今天! 大门关闭,痛苦的嘶吼声从中传出,仿佛被无数厉鬼拖入地狱,片片皮肉被慢慢地剥离。 我本想让他尝尝凌迟分尸之苦,可麻子执意于此,我没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集装箱装着的,是我不远万里运过来的千年蜡尸。 至于膘肥男子居然知道都司地城这件事。 这让我觉得甚是有趣。 ...... ...... 明日,便是除夕了。 今年的冷空气来的太过于异常。 十月份狂风骤雪的,寒冬腊月的,却是下起了绵绵细雨。 从湖南一路吃喝玩乐回来,说是享受,可也仅仅停留了片刻时间。 没做任何耽搁...... 半夜十一点多,我照常坐在客厅发呆,今日我彻底放手书画院,交给那个佐佐木兴平,也就是徐川接管,一时间,整个公司被他搞得鸡飞狗跳起来。 作为我现如今唯一助力的阿秀和邱鸿才给我打了不少电话,公司净利润不断下滑,抱怨声不断。 听到这些消息,我完全没当回事儿。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叫他们去找公司的一把手便好。 而那个徐川的意思,就是简单粗暴,裁员。 呵呵,裁你妈的员,公司上下的员工都是老子的手下。 当然,也有好多是沙老五的得力干将,得知这个消息,他连夜跑到我家门口,带着一大帮人,喝的醉醺醺的,说只要我一句话,他们直接去给那徐川办公室砸了,然后再卸他一条腿。 我一顿臭骂,将其赶走。 故事很有意思,我也很想看看王学林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哇哦!” 子煦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我被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杯刚放到嘴边,直接洒了一身。 她凑到我耳边,本想在我脸上嘬一口,结果我现在浑身的酒味儿,只能让这妮子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哇——老头儿,你臭了...” “你找打是不!”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笑了笑,将衣服脱下,她赶紧双手遮住面孔,指尖却是很诚实的露出一条缝隙,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在后头滴流打转。 月光凄凉,映衬着我这幅早已遍体鳞伤的残躯。 我躺在客厅的摇椅上,竟兴致大发了。 “子煦,你...可曾想起些曾经的事情。”我这样问她。 她失落的低下了头,嘴巴紧闭,紧咬着下嘴唇。 “过来。”我将她搂进怀里,这一瞬间,只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果香。 让人想吃上一口的香...... “你有怪过我吗...”她情绪更加低落了。 我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笨妞儿,想什么呢,我这辈子都不会。” “那,你等我长大了,就嫁给我!” “额...”我有些懵逼。 这孩子... 我让她赶紧去睡觉,她不肯,我只得把她抱到床上,在一边轻轻哄她睡觉。 等到她熟睡,我才望着她洁白如玉的脸庞,柔和的吻在她的玉额之上。 和子煦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起码,她现在是我的。 我帮她寻回失去的记忆后,她会不会离我而去呢。 我无数次问过自己。 但我还是要那样做。 昨日我手机中莫名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经过了过饭查阅,也没等找到这人的具体信息。 短信内容是一连串数字。 “” 为了这串数字,我找来了好多这方面的专家,各种国际上和历史长河中出现过的密码文字全部都查过了一遍,一无所获。 当然,最后还是被破解开了。 而这串数字背后,根本就不是什么密码,而是...九键输入法的数字转写。 我用手机很简单就将这后头的意思打在了备忘录中。 “我被盯上了。” 谁? 谁被盯上了?又是被何人盯上? 这人为何会有我个人从来不对外公开的手机号? 三座大山摆在我的面前。 我打开手机通讯录,想来想去,知道我这号码的人,也都被我放在了手机通讯录中。 王梓玉,阿秀,麻子,邱鸿才,公孙浩然,承雯,沙老五。 全部排除,没有丝毫可能。 和承雯一起了的毛焕焕我甚至没告诉过,而前段时间见过一面的吕辉,我压根没来得及。 是苗苗? 算了吧。 如今的她,如今的她全严家上下,都恨不得将我施加炮烙之刑吧? 我的目光,仅仅停留在了最后那人的身上。 “藏袍男子” 第176章 旧址 “丫儿不是去旅游了吗?怎么现在弄这么一出?” “不是,这哪儿跟哪儿啊,你丫儿官儿爵儿怎么让人顶了。” “卧槽,我家大闺女长这么大了!” 刚回来的邱鸿才还没接风洗尘,也没做多休息,就被我拉到会议室来, 告知了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一时间身心疲惫加目瞪口呆。 他拿出一块儿干茶叶,使劲儿往壶里塞,但浑身上下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张ppt演示文稿上,“不是,这老头儿天天穿个藏袍,本来就鲜艳惹人注意,哎,他不是那什么,吟游族余脉吗?” 我点头说是。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身处险境。” 他将壶放好,仔细打量着上面显示的两条短信,揉搓着腮下的,好似好久都没有修整过的胡须,他本就是书画院的智囊,只是平常“猥琐”惯了,让内部人看着不太着调。 “啧啧啧,一月二十二号,有些意思,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刘伯温得吟游族人相助的故事,看来是真的,而且...”他扬起下巴点了点屏幕上的黑影,阴阳怪气的说,“那时候的事儿,人家比咱们清楚的多。” ...... 时间回到一周前。 这张匿名照片来的时间和地点都非常巧。 正赶上我在开会。 员工的出入账报表没做好,邱鸿才不在,部门收支乱了套,过年了,还有些人的工资没开明白。 我大发雷霆,这是第一次发火。 当然,是给旁边的佐佐木兴平看的,他还装模作样的让我消消气。 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他来这儿,就是要从根本上影响我的心神,让我的心思崩溃。 只是可惜了那几个灰头土脸,无缘无故被我一顿臭骂的财务部副经理。 至于账本到底是怎么弄错的,我心里清楚得很。 没办法咯,君主立宪,权力架空。 如他所愿吧。 我的心情,多少,也是出了问题。 至于短信的内容,让我着实震惊。 印证了我的猜测,这是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像素,就和我小时候也就是二十一世纪初那会儿家里给配的老年机差不多少。 照片上,一个好似发疯掉的身影,在一个背景非常昏暗的地方,挥舞着双臂,好像在攻击拍照者。 黑色的长发乱舞,这是一个女人。 而拍摄者,正是藏袍人。 那宽大的,蓝色的破旧衣袖,再明显不过。 但除了这些,我从这张照片上得不到任何其他的有用信息了。 背景很白,有一种很虚幻缥缈的模糊。 “这是雪?”邱鸿才说。 “谁知道啊,不过可以完全排除这是冒充的可能,但他们抓走藏袍人,哦不,他们抓走一个吟游族人,是为了什么?” 没错,和当年我在刘伯温的剑坑中看到的壁画记载之事一样,无非是寻找些什么东西。 但问题就是“他们”要找什么? “算了,还是说说你的进展吧。” “我?”邱老骗子赶紧拿起茶杯多抿了几口,好像已经准备好了长篇大论的样子。 “别提了。”他润了润嗓子,“这次去那边儿,娘类,还没等干啥,就被人赶出来了。” 我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被赶出来了,是不是你丫进去太过于嚣张跋扈,我早告诉过你,东北那边的偏远地区都是纯朴的农民,你好歹别端出您那京腔儿架子啊。” 他一脸比窦娥还冤的神情,好像受了气的小孩儿,双手一摊,苦笑道:“那村儿里,全是老头儿老太太,那是油米不进啊,给钱都没用,没找到向导,我带的人好在多,准备自己过去呢,结果半路撞上边防了!草,爷爷这点儿够背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嗤笑一声,笑骂道:“这也不是你邱鸿才的常规操作啊。” 他早知我会这么说,嘿嘿一笑,“嘿嘿嘿,还得是你了解我,挖的地洞,不太准,好歹天花板破了。” “嘶,天花板?穹顶?你们没出境,都司的边儿都碰不到,怎么还...”我陷入沉思。 难道! 他双手一拍,一声吆喝,“害,得嘞,您猜得准,娘的周围都是陪葬的小墓!时间太短,墓太多,没啥有用的东西,我看上眼的,全都带回来了,唯一发现,就是那边儿的天气最近有些异常,下了太大的雪,银装素裹,山头上甭管树啊草啊的,全都埋了,哎,就是前几天。” “哦对了。”他将茶叶吐掉,接着说,“那村里的人啊,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 “岁数奇怪,有点太大了...嗯,八九十岁的,普遍可见。” “下雪...长寿...” 邱鸿才一番话,我有所顿悟,盯着照片上的日期... 一月二十二日,那上头的背景白的吓人,这手机型号我已经找专业人士分析过了,过几天就能弄出来个一模一样的,到时候照葫芦画瓢拍上几张,基本就能猜出这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雪... 我拨通了阿秀的电话。 “三天之内,不,两天,给我找到整个中国二十二号下过雪的西方,我要一份详细的报告。”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犹豫了,“头儿,咱们的员工全都被那个大经理给安排放假回家了,要过了初五才能回来,啊对,还用公司的钱发了年终奖...” 我大为震惊,开口招呼他祖宗,“老子草他妈的!” 这个鬼子! 我平复心情,下头气急败坏上头不能,让阿秀找沙老五想办法,实在不行,临时加钱。 如果是这样,不出意外,我还得去一趟书画院和京都。 挂断电话,邱鸿才在一旁偷偷乐着,心里笑话我被外人拿捏的死死的。 我没理他,招呼剩下的几个值班的伙计去外头卸车。 子煦从楼上下来,笑吟吟的和邱鸿才打着招呼。 “哎哟,这大姑娘,又变漂亮了。” “我可没...”她害羞的跑到我身边,搂着我胳膊,躲在身侧说。 邱鸿才笑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妮子,去年,我可没少带你出去偷吃东西,现在就忘了!” 她嘟着嘴唇,非常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学着邱鸿才的语气故意气他,“略——丫儿,丫儿,丫儿!” “丫儿忒没礼貌了吧!” 望着这一幕,我竟一时有些呆住。 子煦嘛,总是招人喜欢的。 第177章 红门内的溺尸 其实,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与那边的藏袍人建立一个间接的联系,通过他,我们或许能够少走很多弯路,但这恰恰是最难办的。 可能他匿名发出这几条短信,已经冒了跟大的风险了。 敌人是谁,敌人有多少人,他们能做出多么恐怖的手段,一切都不得而知。 敌在明,我在暗。 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承英的身上了。 今天下午,我带着子煦走了一趟东方考古学院,他和我说过,在他的印象中,他在那儿待了好多长时间。 他所研究的那些东西,估计着,也都和一直想要将我之置于死地的地方有关了。 那边已经通过我的一系列运营,被彻底盘了下来,只是时间过了太久,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和我之前来的那时,也大有所不同。 刚一下车,迎面扑鼻来一股子发霉的臭味儿。 一阵风吹来,灰尘遍布,蒙尘仆仆。 批发城之中遍地都是枯枝败叶,院子中原本还“苟延残喘”的两棵歪脖子柳树也早就在岁月的折磨下弯了腰,彻底凋零。 满目疮痍。 连子煦也不由得感叹一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呢?” 我笑了笑,擦掉她鼻子尖上的灰尘,柔声说:“走吧。” “牵手走...” “额...好!” 我们是什么时候相爱的呢?我这样问自己。 可当她说出这句话,当我用力握紧右手的那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走一遭。 只有那短短几天的柴米油盐。 我改变了她的几百年,她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们互相走进了对方的生活。 仅此而已。 走进院子中,我一脚踹开当初那道暗门,当时我走的时候比较匆忙,也忘记到底锁没锁,地上的破烂书本已经长出了白黄色相间的霉菌群落。 墙皮掉了一层又一层,掩盖住从裂开的地板缝隙中破土而出的几株绿植。 仅剩这掩盖暗门的“破烂”保存的完好无损,不知道是不是承英当年做了些手脚。 “这里...真的会有线索吗。” 我下到墙体的暗门中,里面和我离开之前的景象完全相同,也没有任何生人来的痕迹。 可想而知了,即使是那种状态下的承英也如此谨慎,这地方被我发现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们从院子中出来,爬上了房顶,这才看到上头早就布满了裂缝。 这地方,早就应该被拆了... 难道房屋的所有权还是承英的?可这不应该啊,我办下来的东西都是合法的,那么,东方考古学院的院长究竟是不是他。 子煦身手敏捷的在各个房屋楼顶通道间穿行,她速度很快,我让他小心些,这破地方指不定哪天就全塌了,奈何好巧不巧,我在后头蹑手蹑脚的踩着墙体上方的顶棚行走,一个不留神,前方突然炸响,钢筋混凝土断裂塌方的响声如同雷震,整个天地都为之颤动。 浓烟滚滚,瞬间将子煦吞没,我大喊一声,急红了眼,直接冲了过去,脚下一松,水泥崩裂,却没有完全塌陷,一条腿掉了下去,身体向前栽倒,我急忙用手撑着地,碎石将手掌划破,腿部传来了骨折般的疼痛。 “妈的!” 差一点点,我的膝盖骨就要和我说再见了。 我抽出左腿冲到前面,下方全是飘散出的灰尘,这是一间非常老旧的小二楼,如今已经塌方,我所处于的房顶出现了一个裂口非常不均匀的大洞。 “子煦!咳咳!咳!”我剧烈的咳嗽,鼻子肺子里吸入了不知多少灰尘,感觉嗓子就要渗出温热的血。 我刚要爬到楼房边缘下去,子煦的声音却叫住了我。 “爸爸!我没事,下面有一些东西。” 我回到坑洞旁边,向下看去,浓烟散淡,子煦的身影出现在下方的废墟之上,楼房的顶部掉下去太多的泥板,二楼的地面也被完全压断了。现在子煦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楼。 等我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她静静地站着,手指废墟边上的,被石板掉落崩开的一道红色木门向我示意。 “哎...”她神态有些失落的低头看着那身卫裤,“都弄脏了!” 我松了口气。 时间久了,我都忘记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了。 我松了松脖颈的佛珠,打开家伙事儿手电,打量起四周。 这里头,应该是类似于个人家庭的地方。 周围的陈列摆设都很居家化,只是沙发、老式电视还有一些桌椅板凳已经被完全砸的不成样子了。 看不出什么...平常的再平常不过。 我走到木门旁边,这门是被上了锁的,门锁生锈,不知道多久没人打开了,里面空气潮湿,霉味儿比我之前在批发城闻到的还要重,向内打量,好像是一个地下室。 里头有一黑影,形状似人,背对着门口,坐立姿态,奈何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如果是尸体...那说明我来对地方了。 正在这时,子煦已用那双玉手,搬起了一块儿和她体型完全不匹配的巨大石板,直接用力一扔,撇进了边上的废墟之中,砸得四分五裂。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咱们进去吧?” “......” 我不知这里的主人是谁,但我每向下走一步,我都觉得,真相离我越来越近了。 印证了我的猜测,这是一具尸体。 我用手电照射进来时的洞口,从上面看,这具尸体没什么异常,但走进了才发现,尸身居然没有溃烂。 这么潮湿的情况下,应该早就被万虫啃食,长满蛆虫了才对,难道是死的时间不长? 尸体非常臃肿,整体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刚刚从福尔马林溶液中取出来的标本,脸部的皮开肉绽,流出脓液,裤子也被撑的非常紧。 要是麻子在这儿,高低得调侃几句。 这哥们儿,是坐在这儿吃死的不成? 现在从相貌上看,没办法推测这人是谁了,至于年龄,总之没有白头发,应该不会太大。 子煦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好像看出了什么,用手电照了照尸体的嘴部。 里面早就泛白。 再看眼珠,浑浊且掺满杂质。 子煦皱下了眉头,满脸疑惑的咦了一声,“奇怪...这人,是被淹死的。” 这是一具溺尸! ps:新年快乐,祝各位,前程似锦,心想事成,平安喜乐......当然,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 2023\/1\/22,大家万事胜意。 第178章 假条 子煦的话令我不禁疑惑。 但经过仔细的检查,这人,还真就是溺死的。 身上的浮肿和那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加上七窍之内不时窜出几只水生蚊虫,让我难以相信。 此人相貌体态完全辨认不清,身上的衣扣全部撑爆,我仔细看向四周的墙壁,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某种古代对死囚间谍等人严刑拷打的地方。 墙壁上的被雨水浸泡过的痕迹此刻在我眼中,就像是无数之前死在这里的冤魂,永不超生的被锁在这小屋子里,哀嚎诉冤。 “爸爸,看这里。” 我走过去,子煦从一边的书桌中拿起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上面还夹着一根钢笔,笔帽儿上的标识被人刻意的用刀刮花了。 子煦打开笔记本,里头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的样子。 尸体前的这张桌子是这里唯一的陈设,至于一些床铺,水杯等生活用品,全都没有。 我吃力的抽出桌子下头的抽屉,滑轮已经松动生锈,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响声,让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可惜,里头什么都没有。 我再次看向囊肿溺尸。 是不用吃喝的吗!超级高水平。 子煦打着手电在一旁翻看着那本书,我则在密室中转了起来。 这才看到,左侧墙壁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小盒子,仔细看去,居然是一个被钉在墙壁上的老式电话。 检查了一番,线路什么的都保存的非常好,我没碰,回头让人过来把这上头的指纹分析下,再追根溯源的沿着电话线路找到头儿,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呢。 只是这尸体的身份,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来了。 这人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让我相信他是个超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溺尸生前肯定不住在这里。 我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到画面了,他来这儿,接听电话,然后在笔记上将那头儿的人所提供的消息记录下来,或者相反,先记录下来自己的经历,在和别人汇报。 我犹豫着,没有拿起那电话,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设置的如此谨慎,我若是稍有不慎,线索链条就会分崩离析。 我搜了半天溺尸身上的衣物,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问道,“子煦,怎么样了。” “嗯...”她沉吟道:“这里面,应该是记录着某次比较大的行动,时间是...空白。”她嘿嘿一笑,怕我误会了意思,解释道:“是他把某个时间段称做空白期的空白。” “空白期...那后面呢?” 她继续翻开一页,“后面好像是一些记录,非常多,非常杂乱。”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包装袋,将笔记装好,“出去再说,这地方待不长。” 等爬到了上头,再看这荒无人烟般的废墟,总有种异样感,从一开始我便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或许就在我脚下的废墟某处,或许就在我不远的废弃楼房中。 这和江辞云的暗中保护完全不同,是一种,随时都会致我于死地的心慌。 我抬头看向天空,老天赐给我的烈日就挂在头顶。 白天行凶,不太可能吧... 但愿这不是什么倒霉的预兆。 我们又在周围逛了一阵子,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才回去。 上来时,信号才恢复了正常,这才看到阿秀给我发的短信,说我让他查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等到了书画院,阿秀已经把文件全都拷贝到了我的电脑里,子煦则在一旁研究起那本笔记。 我打开ppt,这是一张缩略的全国地图,文件非常很大,但汇总的很详细,是有关于全国今日的实地考察的天气情况。 其中,下雪的地方都用特别的符号标注了。 至于我北部边境的,则是做了重点解释。 粗略看了一眼,让我十分头疼。 结合吕辉所说的,可以排除掉内蒙和河北地区内陆部分的大多地方,可有些地域靠近水域,我所知道的气温雪貌差不多,如此看来,一个个的去实地考察排除,没有个两三年是不可能了。 可给我的,只有三天左右的时间。 “妈的!” 我暗骂一声,怪那非要掺和一脚的王学林,怪那不知目的为何的严邈,也怪我自己,没了承雯等人在这儿,我施展起业务来,太过于碍手碍脚。 若是那公孙浩然在,用不着我背后做什么,早就给那徐川“阁下”来一眼儿炮了! 抱怨归抱怨,没办法,只能一点点找。 按照旅会的说法,他的身体构成和普通的人完全不同,皮下脂肪非常的厚重,他感受到的刺骨冰冷,恐怕并非零下十几度那么简单。 前些日子,黑龙江北部地区,漠河等地出现了超级低温,零下五十二度,这样一以来,北部边境还是作为首选地带。 而且,那地方正是我们所推测的都司地城。 承雯目前还抽不开身,公孙浩然现在可能身在他和我说过的昆仑,眼下能动手的,只有我,子煦,阿秀和沙老五等人。 公司不能没有邱鸿才,势单力薄,沙老五又不能动。 可能只有我自己亲力亲为了。 一切“恢复如初。” ...... ps:各位,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到,哈哈哈,看到四个催更我还挺惊讶的。 请个小长假,为期十个月,到今年年末。 我要认认真真的准备考试了,这算是不负责任吗,写了四十多万字,虽然没人看,但也挺对不起我自己的。 怪就怪小时候的我没能坚持住这个小小的写作梦想。 初一初二,玩了两年,初三最后学了两个月考上的全省最差的高中。 高一高二玩了两年,高三确实有在好好学习,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当时的我,还在补初中欠下的债。 大学了,大一大二玩了两年,现在...不想玩了。 哈哈哈,回首下曾经,没为了自己活过,干过无数蠢事,好多机会明明就摆在我的眼前却没有把握住,多少遗憾...这也是我在书中常提到的观点。 我讨厌遗憾。 这次,我想为了自己活一次。 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年轻气盛,总该闯闯,干一些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这算是一种成长吗。 右眼好像患上了飞蚊症,有一个小小的模糊黑点在我的视野中占据着、剥夺着那些指引我的光。 可能和我不良的用眼习惯有关吧,这也是代价。 做任何事,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 ...... 直到上面那里,原谅我,我已经写不下去了,或许一年后,那个考上研究生,或者落榜的我,还能够回到这里,重新写下去呢。 那个时候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身边的人,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难得人生中有一次目标如此明确的时候。。 我要努力了,为了自己,为了我想要的生活。 我自认经历的事情很多,可真当我进入了某一个不知名的圈子,那里却汇入了成百上千的,比我优秀无数倍的人,当那个时候,我这年轻的,喜欢争强好胜的心,彻底被摧毁了。 是当那些天才说出那句话时吧... “天赋决定了一切。” 他们出身优越,天赋极佳,关系网广阔到我无法想象,经历的事,见过的世面,和低调到令我惊叹的为人,那让我望尘莫及。 我没什么学习的天赋,但,我也想达到努力的顶峰。 近三年,我要做的,太多了,我不做,总有人会做到,也总有人比我更强。 ...... 陷进去,就麻烦了。 很困,很累,从小到大,多少事,都是在他人面前强撑着而已,实际上,身体早就破败不堪,“满目疮痍”,就像是干旱了无数年的大地。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抽出时间,隔三差五的往下写一写。 前提是,我能够每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忆完我每天所学的知识,然后还剩下充沛的精力。 真奢侈... 我真想想成历那样,只身一人,去西藏,去318,去那万丈山下,找一处一览众山的绝佳地点,撕破喉咙的呼喊。 可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很现实,这只能是梦。 长大了才去做年轻时想做的事,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悲哀的是我真的要那样做了。 想太多了,总是不好,因为野心和自己的能力完全不符。 希望,看到这里的人,万事胜意。 最后,抱歉了,各位。 我要走啦,哈哈。 再见。 第179章 我回来了 白天的溺尸被我找人送到了专业的鉴定机构去了,书画院那头,邱老骗子说今晚就能绘制出一张非常详细的天气报告图表给我,看样子是有了很大的进展。 我坐在阳台,想着溺尸的身份,同时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ps:今天是2023年12月8日,一个特殊的日子。 没错,上一章更新,是在一年前了,我也的的确确消失了将近一整年。 在准备考试。 哈哈哈,你们可能都以为我放弃写这本书,但是我还是回来了。 这一章确实是在水字数,我想和你们说说话。 这一年,很平淡,但也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其实,我在这一年内的某个瞬间,是想过放弃这本小说的。 情节乱套,文笔不行,逻辑不缜密,很多坑。 好不容易考完试,还不赶紧放松一把。 后来想一想,放松这个词,和我无缘了。 我起码对得起自己,没有写流水账,没有没日没夜的水文。 回来的原因,也有很多。 写小说是我的理想状态,谁不想有朝一日,可以和身边的人吹嘘,我也是写过书的人。 更何况,我想给成历一个结局,全当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很久以前,我答应过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一定要写完这本小说,并且用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收尾。 我们生活的世界太大,能遇到,是真真正正的缘分。 尽管我答应的那两个人,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就像天与地的间隔。 我还是来履行我曾经的承诺。 这一年,丧失了很多东西,很多我从前舍不得的,现在,我想把他们一一寻回来。 因为人总是有所失才会有所悟…… 不知写到这儿,又有多少人会看到。 尽管不认识你,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屏幕前的你,每一天都快乐,每一天都自由,万事顺意。 回来后,由于好多之前脑补的情节都忘掉了,我又从头到尾把之前的文章全都看了一遍,发现错别字是挺多哈。 所以我打算从头开始,一章一章的修改,把一些不重要的情节,和必要的东西增增补补,不会影响太多,只会增加章节之间的协调性,各位放心。 例如主角走着走着就忘掉自己在找爹妈类似。 然后就是针对后177-178章的问题,我发现这两章和我所构思的主线内容严重脱节,并且不利于展开后续的故事,我可能会做一个较大的修改,甚至删除,如果你看过那两章,请忘记他们。 就像忘记你的烦恼那样。 如果你难以忘怀,请原谅我的失误给你带来的不好的体验。 看我这小说的,我会尽可能的提升你们的参与感,例如增添某个角色,角色的性格特点,或者接下来的故事脉络,情节发展等。 如果你们说,我就敢听你们的去做。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大牌作家。 那么,今年剩下的这段时间,24日考完试后,我会断断续续的把之前的章节修改好,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临近冬至,添衣,防寒。 一年了,我很想你们。对我而言,这半载时光,冷暖自知。 各位, 我回来了。 第180章 重新开始 我打了无数通电话,数不清多少未接、多少拒接,又有多少寒暄过后就挂断。 桌上的烟灰缸一天的时间塞得满满的。 我走到洗手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我,命宫挤出了川字纹。 这几天有点儿过度劳累了。 没办法,人手不足,而邱老骗子给我的降雪分布图才是最让我头疼的,没有比平常多几倍的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且就算每一处都找个遍,也不一定会有期待的结果...... 这是一场豪赌,胜率还不高。 “操!!!!!” 压抑在心中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发泄在了水龙头上。 我甚至连为什么这么生气都不知道。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估计是给坐卧室的子煦吓到了,我强挤出一抹欢笑,告诉她没事儿,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我急忙跑过去接,看一眼备注,居然是好些日子没联系的公孙浩然。 这次来,是想找我喝酒。 我直接应了下来。 自打我认识他以来,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他这种人,倒也没什么有求于人的事情,更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等我在火车站见到他的时候,是有些大吃一惊的。 他拎着一大包行李,胡子拉碴的,头发比以前更长了,身上个别地方还带着点儿灰,像是走了很远的路。 看着有艺术家远征写生那味道了,我是这么打趣他的。 一过来,他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我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好像在确认是不是缺胳膊短腿儿。 他问我子煦怎么没来,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他小彤姐呢,这时候,我注意到他脸色无意中产生了一瞬间的异样。 我大概猜到了些。 在酒馆儿,他给我讲了好多关于这些日子的经历,他去了一趟国外,见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儿,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包儿白色的的小糖块儿,放在酒杯中,说这是那边当地人的特色产物,给了我一块儿,喝着有点儿苦味儿。 酒馆二楼的视野非常好,因为我是这儿的常客,所以位置绝对是最佳的,能够看到一楼的所有事物,晚上八点,下头的驻唱歌手准时润起了嗓子。 这处“啤酒渡”和其他酒吧不同,走的是民谣柔和的路线,因为我从来不喜欢那种扯破了喉咙呼喊的声音,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因此我也从来不去ktv等等场所,觉得闹得慌。 下面的大哥喝的兴致大发,把上身扯碎,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准备好的现金,异常精准的扔到了台上那弹吉他的女孩儿身上,大喊着:“妹子!哥点首歌!好好唱,小费给你了!哈哈哈哈!” 虽然这种举止已经有些不尊重的意蕴了,但没办法,这些常来的社会大哥都是酒吧的大金主,而这群长相不赖身材高挑的驻唱歌手,与酒馆的人身依附性非常强,就算是个别自尊心强的,也只能忍气吞声,做好分内的事儿。 “你说,他们活得开心吗?”公孙浩然问。 “这群唱歌儿的?还好吧...底薪加上小费提成之类的,好一点儿一个月能赚七八千乃至一万多,每周都有休息的假期,过的说不上富有,但也滋润。” “呵,这样过的多累啊,还不如像我一样,活得逍遥快活。”他向后斜倚在凳子上。 “别开玩笑了,你这一身非人的本事,又不缺钱,哪像他们。”我和他把酒一饮而尽。 这话刚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没钱,就一定不能活得快乐吗。 “单启彤的病情恶化了。” 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的就告诉我。 “所以,你去国外是因为她。” 用手杵着额头,将我们俩的酒杯满上,然后招呼服务员又上了两瓶。 公孙浩然这种人,也有办不到的事,也有牵挂的人,他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这是我从未在他这种人脸上见过的沧桑。 “成历,我问你,你刚开始入这行,是为了什么?” 刚开始...是从什么时候呢... 这个问题,居然问倒了我。 从第七区回来,我便有些迷茫,我貌似,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支配着前进,仿佛每走一步都是被别人安排好的。 对! 现在来看,紧缺的人手,加上公司内外空空的现状,这对矛盾出现的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 哈,是有人搞鬼不假了。 可我成历何德何能,我又有什么让别人如此费尽心机的阻止我前进的价值。 “我记得,你是为了找你爸妈的线索才来一直这么拼命的吧。”公孙浩然先替我回答道。 我无奈的摇头说:“一开始去西藏,确实是,后来和王梓玉去鬼冢,也差不多,再后来...他妈的,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些什么了。” 说到这儿,我有些苦笑了。 “你还记得咱们刚见面的时候吗?哈哈。” 公孙浩然陷入回忆,“那时候我是个屌丝,你是个不怕死的中二少年,转眼,这才几年,你老了二十岁,我腿瘸了一条...” 然后,他转头看向我,面容有些红润:“成历,人可千万不能忘了本,但你我都是在路上向某些事物妥协的人。” 这时候,酒吧的门突然被几个人用力拽开,一帮人吵吵闹闹的涌进了酒吧之中,经理看到为首的光头,赶紧迎了上去,至于一楼坐着的那群人,不乏有好多是这光头的小弟,见到老大过来,赶紧让了位置。 来人正是老沙,当年这地界儿的地头蛇。 至于性情大哥,见到他之后就像是见了一尊瘟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怕是欠了不少钱。 沙老五的到来,让酒吧瞬间安静了,他却招呼道:“哎,上头那美女,你继续唱,不用管我。” 等沙老五巡视四周,看到坐在上头的我和公孙浩然,应是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成想我们俩会在这儿,我摆了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其实,看他的样子,我有些羡慕。 我本也可以这样,用自己现有的一些小关系,过得舒服一些,可从穷乡僻壤中出来的人,又怎么安心享受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呢。 下头正热闹,沙老五看到了欠钱不还的光膀子老大哥,正在给他“穿衣服”,伴随着一首好听的民谣,这场景百年难得一遇。 人没必要非得干出一番大事业,更不应该只在乎棉袄衣物给自己带来的温暖,而忽视了自身的热。 我笑了,公孙浩然也咧开了嘴。 我不知道我们俩想的事情是不是一样的,但我们的确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举起酒杯。 “成历,我打算自己走一遭了。” “要多久。” “不知道...对了,之前我送你那盒烟你抽了么。” “没抽。” “为啥?” “...改抽电子烟了。” “那之前顺你的打火机...” “送你了。” ...... 第181章 本就一无所有(上) 检完票,找到自己的车位,和小时候一样,上车就睡,醒来时正好列车员过来通知到站。 我没有选择继续想方设法找人手,银行卡里存款是有一些的,公司的款项我也可以找地方把我的股份变现出来,但公孙浩然前几日的话提醒了我应该怎么做了。 就是这次有点儿晕,没带什么行李,背了个包,拿行李的时候才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双手上多了些许黄色的小点。 老年斑... 看来我这副身体是不止四十岁了。 脖子上的佛珠死都不敢摘下去,找专门的人看过了,是件儿“大开门”的货,就是连洗澡都不敢摘,估计也遭劫了。 这串佛珠,与我有缘不假,被用作锁我身上某件东西之用。 到底锁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前几天去了趟王教授的研究所,询问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留下的东西。 经过一番波折询问,那边管事儿的教授告诉我说,王教授在当年出发确实是接过一个电话,与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内容不清楚,只能看出来情绪似乎很激动。 第二天,就来了很多人,把王教授的实验室中好多东西搬走了。 我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权限,后来找了些关系,查了王教授实验室的赞助商,其中一个,那是醒目无比。 正是王氏大琛集团。 因此,这一趟首都之行,也是必须的。 一切的源头所在,从始至终,都指向他一个人。 王家上下的大小事务,乃至整个京城地界儿,完完全全的黑白两道的龙头——王学林。 先前我们见过一面,短暂又仓促,在当时,我抱着十分尊敬的态度,也请教了很多问题,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年轻了。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过这人,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我是一普通人。 但貌似,我们之间的关系,才是最为密切的。 密切到这几年的每一天都在“亲密接触”。 也是时候解决一下了...... ...... 到了酒店,我在大厅等王梓玉,半晌过后,人也没来,也没回个电话,一天劳顿,我就在大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身边有人叫我,是个女人的嗓音。 我睁开眼,是一名身穿连衣裙的中年女性,长相普通,身材更是平凡,但那气质和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写在脸上的自信是假不了的。 恐怕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或者是某某公司的大老板。 但我本来睡得挺香,被这么一打搅,是真心不耐烦。 “啊,成教授醒了?” “嗯,被你叫醒了,有事儿?” 后者反倒没有丝毫觉得我没有礼貌的样子,而是眯着眼笑了笑,“不好意思成教授,您大老远来,我这多少有些照顾不周了,听到您来了我也是第一时间从公司赶过来了,我弟弟今天临时有事儿,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你哪位?”我问他。 她直起身子,伸出手来,“忘了自我介绍了,王辞,您应该听说过,仰慕成教授很久了。” 王辞! 王学林的大女儿,之前听王梓玉提到过一嘴,王家关系比较乱,王学林其实是有两段婚姻历史的,年轻时和他结发夫妻相处,生了两男,后来不知为何离了婚,与另外一人结婚,又育有一女。 没过两年,再次离婚,又找回了前妻复婚,才有了王梓玉。 而后白手起家,事业突飞猛进,扶摇直上,直到现在。 这还都是王学林二十多岁的“佳话”。 王梓玉的兄姐虽然表面上对家族内部的纷争没什么参与,但内地暗斗严重,而且各有各的手段,这王辞表面和善,背地里,恐怕也是有些翻江倒海的手段。 几人互相制衡,恐怕也是王学林有意为之。 毕竟像他们这种家族,真正继承衣钵的,只能有一人,家产分来分去,只会影响家族的整体实力。 王梓玉现在没来,估计是出了岔子。 我和她握手示意,没有表现出任何对王梓玉行踪的好奇,毕竟以我现在的容貌,确实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对王辞说:“没事,谁来都一样,能赶紧带我去找王学林吗。” “您先别着急,舟车劳顿,我这儿专门为您准备的晚宴,您...” “王辞女士。”我打断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来这儿干什么,要找什么人,你早就了如指掌,但我不在乎,如果可以,麻烦带路,若有其他事儿,那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我起身就要走。 王辞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但还是笑道:“看来成教授是有要事了,那就依成您的意思,我先带您去我父亲那儿。” 跟着她,上了一辆商务车。 “你自己开车?”看着她坐在副驾驶,我还是有些好奇的。 “啊...怎么。” “没事儿,继续吧。” 这王辞倒还真没什么架子,我本以为这种女人出门在外都得安插几名随身保镖,专业司机,不过王家现在的内部情况,倒也不奇怪了,男男女女的,互相间渗透的一定严重,自己行动反而安全,不怕人多眼杂。 一路上她嘴没停过,我看出她越来越不耐烦了,但还是凭着内心的涵养再和我搭话:“成教授,其实咱们的业务是有很多重合和互补的地方的,您要是不嫌弃,咱们以后可以合作,我想我这儿还是能帮上您一些的。” 我没回答她,但确实是要了他的名片。 一来可以拉低在她眼中我和王梓玉的关系,虽然他不会拿王梓玉怎么样,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让她觉得我和王梓玉并不是手足的朋友,只是相互间比较熟悉,这对王梓玉只好不坏。 二来这人的话里有话,无外乎是在说她和王梓玉并不是完全不能合得来,相反,我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互相成就彼此。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于敌人是谁,我不在乎。 我的敌人还少吗。 车停到了一处别墅庭院前,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走近了看,是王学林的心腹,刘管家。 ‘都一个德行的阴险。’我心想。 他主动过来拉车门,我注意到庭院中的背影。 看来,这是在等我了。 “成教授,咱们回头聊。” 王辞似乎并不打算下车,她望向庭院中小假山下方,神情让人难以揣摩。 “那,小辞,你路上开车小心些。”我说。 “啊?”王辞满脸震惊。 我这自然是给刘管家看的。 就是要让刘管家看到,我和王辞那是老熟人了,熟悉到我可以亲切的叫她小名。 呵呵,大妹子,可别怪我不仁不义,既然你有合作的意思,那我就得提前拉妮下船了。 现在我就是过街人人喊打的老鼠,正好,给这王辞大小姐被动性的拉拢过来,到时候让她骑虎难下,不帮我都不行。 ps:这几章用来过渡,相信我,这一卷的清洁会很精彩,我打算把之前的坑全填上,之前你们读不懂的地方,这一卷保证会豁然贯通。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要重新梳理和修改一下我之前写的故事走线大纲。 嗯...今天跑出去hi了一整天,回来的路上怅然若失,觉得无聊透顶。 看来人还是要多读书,充实自己。 明天见,各位。 第182章 本就一无所有(下) 大老远的,王学林就向我招手。 他是个不高不矮的老头儿,倒也算不上秃顶,深邃的眼眶像是欧美混血,让人很难看到他的眼神状态,上方的连心眉也非常明显。 当然,还有外行人看来像是长了肿瘤的左右略微有些不对称的额头。 其实,那是一块儿伏羲骨。 此类人,生来就是非富即贵。 和上次身穿考究西装不一样,今天的王学林身穿一件白色大马褂,一直等我走近,那张板着的老脸转瞬间就放了下来。 这就是王学林最为恐怖的地方。 他的面部表情、体态、眼神、举止把控的程度已经达到了人类的顶峰。 无论你是政坛巨腕还是商界顶流,都得礼让三分的原因。 从前在王梓玉的视角和描述中,我总觉得王梓玉对王学林有些忌惮。 这种人城府深不深,不是用脚量出来的。 “好些日子不见,怎么日渐消瘦了。” 这意思是说,我被架空的明显。 “减肥成功了,现在这四十来岁,身子骨更好了。”我开玩笑说。 “坐下喝茶。”他指着对桌的横木说。 我不习惯坐那种老式的木质凳子,地面也没太多灰尘,就把凳子扔到一边,席地而坐。 他用的是非常讲究的中投法儿,一瞬间,说是整个院子都芳香四溢那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好茶。”我忍不住夸赞。 “好茶一定是好茶,但最重要的,还是看喝的人会不会喝。”他没抬头。 沏好后,他将杯子轻轻推过来。 我顶着滚烫的热气,一口闷了下去,嗓子里火辣辣的灼烧感,舌尖也彻底没了知觉。 “是好茶,就是没啥味道。” 他没生气,而是问我:“你这身子骨,可还好。” “放心吧,这辈子没啥别的优点,就是命大,暂时死不了。” “最近听说在忙事情?” 我一听这话,是着急听我的笑话了,那我索性也就给他说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王学林不是一个用计谋可以抵得过多的对象,他的阳谋手段我从还从未见过,最重要的是,他人力物力财力都要比我想象中还要雄厚。 但我们现在这样对话,显然是效率不太高的,彼此之间都是什么货色,都太清楚了。 “和小辞挺熟悉?” “挺熟悉,不过我想,您和王宇擎教授也挺熟悉。” “哦?” 我话音刚落,气氛,也开始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大约半分钟左右,我们没有说任何话,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 说实在的,我的气场在此刻已经被完全盖住了。 王学林,他的眼神穿破了我的一切于外表试图遮盖住我内心秘密的面纱,刺破了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 他眼球像秃鹫,又很少露出眼白,额头的凸起随着呼吸此起彼伏,犹如一头恶鬼。 他现在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想杀了我?还是杀了都不够解气,要把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或者就是单纯点的老头儿而已。 就在此刻,手机微微的震动了两声,然后铃声响起,我拿起电话,是邱鸿才,他在那头和我说了好几件事,我“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率先闭上眼睛。 一切都解开了。 从批发城带出来的溺尸,dna检测结果鉴定完毕,和我在海底带出来的,王大伟的信物上残存的dna完全相同。 溺尸,是王大伟! 王宇擎带着我,进入到了这个行业,给我留下了数不清的财富和地位,就算是失踪,也为我扫平了很多路上的障碍,例如我这成大教授的头衔。 海下的王大伟,让我了解了我所介入的,到底是一件多么非同寻常的事情,而从头到尾都在干预我继续查找真相的王学林,现在就坐在我眼前。 当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而现在的溺尸,真实身份已经水落石出了。 我不在意王大伟究竟有几个人,在他身上又到底发生了多么逆天或者不可思议的事,他到底还有几具尸体,那些尸体都是假的,或者...都是真的! 我一开始就错了? 王宇擎给我留下的指向,极有可能从最初就是想让我找到王大伟的尸体,而不是承英。 或者说,他想让我把那地方翻个底儿朝天,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 但他又如何精准的预测到我下一步的打算,如何知道我会先去海底看到那些奇闻异景,虽然只是简单的线索,但就好像,提前知道了故事的走向和脉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王宇擎,王大伟——王学林! 呵呵。 “还真是巧合。” 王学林已经猜了个大概,嘴角出现一抹弧度,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茶叶,然后将剩下的茶叶水全都倒进了旁边的下水道:“这茶,本来清纯,可惜,杂质多了,不好喝。” 随即他拿起一片干茶叶,放到我面前,“还得重新泡上新的。” “呵呵,王老爷子,您可能误会了一件事。这茶太金贵,我也根本买不起,更别提放到嘴里感觉多好喝了。” 我把茶叶扔到一边,转头看向他,“不会喝茶的人,根本不在乎茶叶会不会换新的,因为他本来就一无所有。” 他竟笑了,笑的癫狂,笑的失声。 笑的让我捉摸不透。 他伸出左手食指一直点着我。 是个疯子吗。 ...... 临走前,他送了我一个小物件儿,是一个像钳子一样的青铜物品,上面篆刻着各种铭文,甚至还脱落绿色的铜锈。 是一件儿市面上完全无法流通的物件儿,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 ‘战国...’我喃喃着,到门口时,看到王辞的车灯在远处亮起。 ‘态度够明确了吧,老子要和你对着干了!’我心想着,转头看向别墅二楼,在那巨幕般的窗帘的后头,好像有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盯着下面,因为逆光的原因,看不清他的长相,那人长发及腰,但从身形和身高来推测绝对不是女性。 王学林的心腹吗...还是某位世外高人。 怪不得,将这方圆百里的气运都算进去了。 假山下头传来轻喝一声,王学林消失不见,只剩下收拾东西的刘管家在向我招手,等我回过神来时,二楼的人影已经不见。 我有些怅然若失,王辞问我,都和他父亲谈了些什么,我简单回答,坐在副驾驶,盯着手里的物件,再次看向别墅。 没有任何灯火,大门紧闭,突然刮起一阵妖风,枝头长到院子外面的大柳树随风而动。 院中传来几声猫叫,随后就是落水的声音。 我怀疑我是否是从那儿出来的。 它就像是一座常年没人居住的鬼宅。 王梓玉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大概就是问我死没死,有没有被分尸之类。 看他这贱样子,我就回了个滚字,简单明了,又能把我想表达的诸如“不用担心”、“并无大碍”、“他们没拿我怎么样”、“我正回家呢”一类的情感表达完全概括。 他问我是否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我发了个无奈的表情。 ......这一回合,是我赢了吗?我问自己。 当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和那王学林对弈的,应该是王宇擎才对。 朦胧的月色相伴,我躺在车上睡着。 在梦里,我问自己,我会是那“神之一手”吗...... ps:终于把三王之间的关系理清了,有一种巨爽的感觉。 又感冒了,难受。 这几天你们也要注意,多添衣,有个健康的身体。 明天见。 第183章 无主之地 回家以后我倒头就睡,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手机上多了好几条未命名的短信。 吃了子煦做的早餐,经过同名片的对比,发现是王辞发过来的。我拍了拍额头,才想起来昨天答应她,上午九点去机场接她来书画院,多半是昨天压根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给忘了。 “好啊!背着我找妹子!” 身后突然探出一个头,给我吓了一激灵。 “不是,哪儿跟哪儿啊!” 风子煦摘下手套,用手顶着我的脑门使劲儿戳了几下,非常严肃的要求我带着她一起去。 我答应下来,正好憋在屋子里太久了,也该带她出去放放风。 王辞的短信我看了,她说她一定能帮到我,所以,我有必要去一趟。 同时我也心存疑虑,王学林想必是对她了如指掌,她这么做,就不怕惹来麻烦吗。 还是说,王学林已经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当然,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其实压根儿就是王学林派来监视我的一个内奸,之前和我说的所有话和费尽心思立的人设都是幌子。 我撇了撇嘴,不再去想,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希望这亭亭玉立的大小姐保持好风度,别一见面就给我个过肩摔。 只是现在的书画院已经不是完全在我掌控之中,我讨厌这种感觉,因此让邱鸿才用子煦的名字斥巨资找了个写字楼,当然,最无语的是,她的身份证都是临时办的。 至于人手什么的,暂时先把公孙浩然、承雯、麻子等人算进去。 路上的时间,给承雯通了个电话,问了她近况如何,承雯说在和 “下次见面,再说请客的事儿吧,对了,你定下来行程之后,把地址发给我,我忙完手头的事儿,联系邱鸿才,好过去帮你。” 他问了我公孙浩然和麻子的近况,想必也是没有联系,我将公孙浩然独自远行的事情和她说了,至于麻子,应该还在白衣那边。 一直寒暄到了下车,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以后,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怕是越来越少了。 人生这短短数十载,最快乐的就是我们几人从地下上来,跑到医院养伤,然后顶着医生说的忌辛辣的劝诫跑到火锅店去下馆子,那时候不用在乎明天会发生什么,不用在乎失去,只需要往嘴里塞东西就够。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思绪回到现实。 王辞明显有些不悦的站在副驾驶门口,脸上充斥着无语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我迟到还是昨天强行拉她下水的行为而不悦,当她和坐在后座的风子煦对视时,二女之间的在几秒内变得微妙起来。 我让司机师傅下车去帮她拿行李,她坐到副驾驶,看到风子煦的面容的下一秒,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多半以为这是我找的小老婆,我如今四十岁的年龄,除了个别人外,具体原因并没有对外透露。 “我爱人。” 她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和吃惊。 “你好,姐姐。” “啊..你,你好。”王辞看着风子煦,不自觉的把鬓角的发丝向耳后理了理。 我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现在的风子煦短暂地失去了一些记忆,我还真是想不到这种画面。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百岁老人在和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女子叫姐姐。 “等了多久?”我问。 “没多久,东北这冰天雪地的,两三个小时吧。” “我那边临时出了点变故,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不用,在飞机上吃了点,正好给你样东西。”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 里面有几张盖了专章的文件和一串钥匙。 看到印章上的字,我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看向后视镜中的王辞,不知道她究竟如何弄到的这东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你可得想想怎么谢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小心的放起来。 “你这么确信,我有能力帮上你?” “我这活儿,除了成教授,别人还真干不了。”她自信的说。 “那你这队,可站错了,我现在是个光杆司令。”我无奈道。 她脸上笑意慢慢消失,幽幽的说:“成教授可太小自己了,你是真不知道你的影响力到底有多么大。” 影响力... 王学林把我比做成清茶中的茶渍,是干扰他所有计划的那一枚不属于黑白任何一方的棋子,是污秽的肮脏东西。 但如果我的存在能够让某些人尝不到那一口甘甜,那我还挺开心的。 就算输的一塌糊涂,也不能让某些人赢得顺畅。 王家的几个嫡系子孙都不知道王大伟和王宇擎二人的存在,我现在最为好奇的就是他们之间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且我的猜测已八九不离十,但我就是想要一个证明力达到百分之百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的行程,是决定我能否破局的关键。 王辞不止一遍问我,那天和他父亲到底说了什么,从她的表现来看,王学林在家族中多半是将我拉入黑名单了。 我与他和某些在暗处的敌人相比,人力物力财力方面,的确不算什么,但我的优势也非常巨大,我拥有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出牌方式,这取决于我自己都压根儿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况的方位。 自己该干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是不会被他人所预测的。 二十三号上午,我带着邱鸿才和沙老五等人来到了和王辞约定的地方。 吉林的某处草甸,一座宏伟的巨大工厂就那样矗立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 占地规模,能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你丫的,这王学林好生阔绰!整这么个秘密基地。” “老骗子,一会儿可得别看走眼咯,机会就这一次。” “我这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字!靠谱!” “......” 车停在了工厂大门前,保安室以一名白发老头儿为首,走出几名全副武装的壮汉,王辞下车和那老头儿说着什么,将那些批准文件交给他们,事情也进展的很顺利,简单几句话,厂门就缓缓升起,工厂的全貌也暴露在眼前。 比在远处打量时想的还要大。 “我讨厌这儿。”子煦紧抓我的袖口。 我犹豫道:“你是感受到什么了吗?” 她点点头,很快又摇头,然后悄悄的趴在我耳边温声说:“有嘎巴儿的气息!” “嘎巴儿”,是子煦描述死人尸体的代称。 开车进去,我注意到那群男人的眼睛有些异常,他们的瞳孔中散发出类似于夜晚猫科动物的光亮,我的视线无意中与为首的老人交错,透过紧闭的车窗,就好像,他从外面能看到我一般,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我身上,让人汗毛直立。 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大门是自动的不假,但上面的锈迹,和多次翻修的层次拼接,已经让邱鸿才看了个透彻。 “这大铁门儿,光不同地方的铁皮就差了好几代,最老的...能有个百八十年儿。” 扑鼻的发霉味道,哪怕是屏住呼吸都没办法隔绝。 第184章 谜题揭晓(上)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又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东西,几个人打着手电,一时间不知从何入手。 “咱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之后外面换班,能拍多少拍多少,尽量不要乱动。”王辞交代道。 “三小时,足够了,依我看,咱们分头行动,管他三七二十一,知道是能有用的东西全都塌下来,回去之后再研究。”邱鸿才建议道。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通讯器和佳能相机分给大家,至于王辞,她只是从前对这些东西有一些经验,我只是告诉她见到的东西全都拍下来就行,反正相机内存有的是。 我和子煦从左边出发,第一个照面就看到了一场熟悉的场景,好几辆挨在一起的火车头,车窗被不知名的金属版焊接的死死的,外头过了一大圈二玻璃罩子,手电筒光亮打进去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这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 不知道王辞用了什么手段打通的外面关系,这里的的确确是王学林的下设仓库,我很好奇,除了他强行干预我们的活动所得到物品,这么大的地方,他还能存放些什么。 这里对王学林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一处秘密场所,这位让我对王辞更加钦佩。 之前他就和我说,能够帮得上忙,最开始,我打心底没当回事。 现在,这个人情,我欠的未免有些太大了。但我也对她索要的等价交换好奇。 “快看前面!”子煦突然指着正前方。 光亮打过去,有几个小点反射回来,其他地方像是抹了吸光的材料,即使手电筒开到了最大功率,也是一片黑暗,不过从轮廓看,应该是一堵墙。 光点就像是天空中的繁星,点缀着夜晚。 近距离查看才发现,这居然又是一件儿熟悉的老物件儿。是在海中海的地下密室中,发现的被盗取的一部分壁画,那些晶莹的小点则是壁画中藏在树脂下面的金色染料。我拿出手机仔细对比,内容和当年发现的基本衔接,应该不假。 看来,这地方的物品排列是有规律的,越是向内部深入,东西离我们的联系越稀疏。 还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在我之前进到孤岛之内的那群盗墓贼,是他王学林的手笔。 只是这面墙的质地非常特殊,即使这么近,依旧能够吸收所有光亮,看不清质地为何。 子煦轻轻将手指放在上面,从左侧走到右侧,淡淡道:“奇怪,这是雷击木。“ “这么大块儿的雷击木?”我诧异道。 她点头道:“确实,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么粗壮的树干,还被做成了壁画的背景板。” 这面墙长数米,宽也有一米左右,地球上真的存在这样品种的树木吗。 “也有可能是史前的,毕竟那时候含氧量高,树也大。” “啊?”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子煦嘿嘿一笑,“嘿嘿,逗你的。” “额。” 继续向右走,堆放着好多金银玉器和将近北洋时期的大洋铜钱,袁大头、明瓦罐,只是处理起来,就比那些壁画简单许多了,真的就只是很随意的堆放,好像不太在意。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瓶瓶罐罐的随便拿出去一个也是万八千的货色。 但联系到王学林,也就罢了,他倒是不缺这几个钱。 继续向内走,地上开始出现好多碎布,氧化严重,用手捻了捻,是丝绸,两侧的大箱子都用锁头上着,同样很随意,里面的古代丝绸织物好多都没有整理好,一部分卡在了箱子外头。 我想到了嘉靖皇帝老儿的墓穴,有没有可能,这里面是什么黄袍马褂儿。 不过当时进那墓里都是歪打正着,也没发现被盗过的痕迹。 但这都不重要。 我蹲在地上,一股阴气那是直冲脑门儿。 由于衣服上有很多表达只言片语的象形文字,没准有价值,我便拿出相机,“子煦,都拍一下。” 我把相机递给她。 后者没有回应,我急忙追问道:“子煦?干嘛嘞,拿着啊,快拍下来,我打光。”我拽起一块儿布料说。 “嘘!”一双凝脂般修长的纤手捂住我的嘴唇。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她,风子煦用手指着耳朵,小声说:“仔细听。” 我没敢发出一丝声音,使劲点头。 在原地驻足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奈何呦不过她,我这听觉在五感非人的她面前也不够看,只能将手电关上,搂着子煦的身体,一边向后退的同时,一边侧耳朝向正前方的黑暗中。 我闭上眼睛,正准备捕捉周遭一切风吹草动时,突然间,扑通一声! “哗啦——” 黑暗中,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并且,还在踏水而行! 妈的,有活物! 而且绝对不会是王辞和邱老骗子!这是我敢肯定的。 子煦也第一时间在我怀中扭过头来看向我,没好气的说,“这回信了吧!” 她眨了眨大眼睛。 “信了,信了,腰确实细。”我抽出放在腰间的手。 “……?” …… 揉着胳膊上马上就要出血的牙印,打开对讲机,让他们停止手头动作,马上到左侧集合,然后打开爆闪模式朝头顶狂射。 没过多时,王辞就跑过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糟老头子。 “唉,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懂的尊老爱幼等等我。” 邱鸿才扶着膝盖,一屁股坐地上。 “你丫当时被警察抓诈骗的时候逃跑那速度呢?”我嗤笑道。 “什么情况,成教授。”王辞急迫的问。 我捏着鼻子,抬了抬下巴,让她们到前头子煦蹲着的地方。 就在脚下,一片二三百平方的池子之中,水池的正中央位置,里面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此刻正不停地倒腾,类似热水沸腾。 王辞凑过去,和子煦一样蹲下来,趴在水池旁。 我和老骗子跟在二女身后,好奇这两个人都在干些什么的同时做好万全准备。 “妈妈呀,这儿是不甲醛超标啊,这也忒难闻了。”邱鸿才站在原地干呕起来。 “奇怪,这味道……”王辞凑过去,是在确认什么,几秒钟过后,她猛地起身。 “这是福尔马林!” “啊?不是,这你是咋看出来的,而且福尔马林不应该是透明的吗。” 邱鸿才疑惑道。 王辞发出自信的笑容:“成教授没说,我也忘了自我介绍了,王辞,医学博士研究生学位,这也要说出来吗?”说完她看向我。 “额……所以,为什么和粑粑一样的颜色。”我尴尬道。 “这还用问吗。” 王辞随即低下头,阴森道:“尸体泡多了,皮肤表面的色素脱落了呗。” “尸体?” 等我再次打量池中之时,子煦的已经趴在地上,一只胳膊没入池中! 王辞见状猛地吸了一口气,大惊失色道:“你,你快拿出来!这东西不能直接接触身体!” 她让跑过去就要拉她,被我和邱鸿才阻止。 ps:抱歉啦,各位,今天有点儿晚,昨天没更新,然后明后天请假一天。 家里有很多事需要解决,会占用我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再次抱歉。 今天这章也是用手机写的。 写完这段话的时间是是2023年12月31日21点28分,一定有心爱的人陪你们等待跨年吧。 但我要准备睡觉了,今天实在太累,坐了一天车,想了一天的事。 天气真的很冷,一定要注意身体,好些日子了,吃东西没有任何味道,像是在喝白水,额头长了个大痘痘,舌尖溃烂,还有啊,我眼睛中的那几只“小蚊子”最近还挺活跃……(难受) 明天,醒来,会有很多的不开心的事、开心的事;好的事,坏的事;忙碌的事,轻松的事,明天啊,明天…… 管他呢,明天是个谜,今天才是天赐的礼物,不是吗? 希望你们,能像珍惜礼物一样珍惜现在;希望你们万事顺意,身体健康,不用经历失败是成功之母类似的事;希望你们事业有成,前程似锦,命宫、财帛宫那都是嘎嘎亮堂的…… 新年快乐,你们。 新年快乐,我自己。 第185章 谜题揭晓(下) 那赫然就是一根粗壮的成年男性的小腿,上面似乎还能看到凸起的青筋,被处理掉的血液后所剩下的血管。 王辞在一边看的额头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也是从头到尾都屏气凝神,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我伸出手掌在半空中向下按了几下,让她司空见惯就行,对于风子煦,这都是常规操作。 她还问我,真的不用清水冲洗吗,我说:是这样的,完全不用。 风子煦再次伸手进去摸索着,众人正好奇她会带出什么东西时,水下传来轰隆一声。 紧接着,整个福尔马林浸泡的水池开始剧烈的颤动,石砖瓦砾摩擦的声音从水下传出,低沉而又激人心魂。 我急忙过去将她袖子挽起,把手臂上的溶液圈布擦拭干净,等声音消失,没过一会儿,数十“雕塑”随着水下升起的平台浮现在众人眼前,但“雕塑”的原料不是大理石或铜铁,而是活生生的肉体。 它们全身赤裸、奇形怪状、张牙舞爪,有的伸出双手像是在抓取着空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有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生前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还有的伸出舌头,嘴唇上扬,伴着鬼脸;剩下的,基本都破败不堪。 我脚踩平台,向下使劲儿跺了跺脚,地面没有丝毫晃动,才冲上去,寻了半天,找到某个脸部特征稍微正常点的尸体。 高鼻梁,大眼睛,宽额头,还有标志性的痣.... “奇怪,这些尸体怎么感觉,长的都挺像的...”王辞转了一圈儿,疑惑的说。 “是挺像,感觉这老脸有点儿眼熟儿啊,丫儿这...卧槽!娘的,姓王的!” 这不就是王大伟吗? 整个池中泡着的,全是同一人!? “你们认识?”王辞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问。 “呵,何止是认识。”我感叹道。 王辞找了半天,停在一具王大伟尸体前头。 “诺,这具,毛发还没变色,应该是刚放到这儿不久。”她带上手套,将两三具尸体拖到一边,露出脖子的部位。 “它们身上都有好多生前被绳子勒的淤青痕迹,难道这些人都是被害死的?”王辞推测道。 的确,王大伟“们”的身上的确有很多细小绳条捆绑过的痕迹,但仔细一想,我便否决了王辞的说法,“是绳子捆的,但不是致死的原因,这只是运输的手段而已。” “你是说,有人在收集他们?” 我点头,看向上方,一个巨大的管道斜插进地下,我们所处的位置太靠下,看不管中的构造,这些尸体就是从用类似管道运输方法从某个地方运进来的,管道那头有多远,通向哪里,没人知道,但兴许,那里面藏着个人在偷听我们讲话也说不定呢。 风子煦想上去看看,被我一把拦住了,今天的目的不在此,王大伟的尸体即使有成百上千具也没什么惊奇的,在很久之前都就见过两三个,不差这么台儿裸尸。 “那池中为什么会沸腾。”邱鸿才问。 我思索片刻,回答道,“应该是下面的过滤换水装置,为了保存王大伟的尸体,没少下功夫。”说完,我看向王辞,从她眼神中看出些许线索也好。 但后者更是满脸懵圈,显然是不认识王大伟这个人。 难道王学林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三王之间的纽带关系,就连亲生的儿女都一样? 这件事,的确有太多猫腻儿。 把那条短腿还回去,继续向内走,见到了几个硕大的集装箱,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集装箱和第七区所见的完全相同,只是上头没有刻字。 途中经过一大片空地,左右两边摆放着好多大鼎,里面装满了枯木,颜色漆黑无比,有些甚至能反射光亮,虽没有直接触碰,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钢铁铸造的。 邱鸿才说极有可能是西周那时候的东西。 拍了几张照片,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再往前走了一分钟左右,一片非常奇特的建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并不是因为沙土盘和楼盘那样的迷你风格,中间而是一块儿半透明的椭圆形物体,让我记忆犹新。 那是我在西藏塔林时所见的大蛇,用身躯摩擦塔柱所剩下的东西,但这块儿放置在沙盘中央的鳞片明显要小一些,却更加精致。 “嗨哟,这片儿地界儿是几个意思,奥特曼?”邱鸿才打量起片沙盘。 与其说是沙盘,不如说是冰盘。 这是一块儿长宽各十米,高半米高的坚冰,放在特殊的制冷仪器上,保持着零下的温度。 冰块儿中间被掏空,数个村落屋舍俨然的坐落在中部的大坑内。 “啊!世外桃园!这也太应景了吧。”子煦学着邱鸿才的语气大声说。 “桃园,桃呢,这顶多是室外冰原。”我敲她脑袋:“找一圈儿,能拍的都拍下来,咱们继续。” 王学林在这里放一块儿冰,是什么意思? 他在研究因纽特人吗。 还是求长生,想把自己关在冰川做的房子里,多活几年。 他手下的能人和他的手段,不缺能逆天续命的人。 这老东西!我心里暗骂一声。 这间仓库里头的东西,就能看出他在背后苦心经营的究竟是个什么行当,从那莫名出现的火车头被他强行介入开始,我便开始怀疑,如今看来,富可敌国的黑白商人是假,奇门遁甲八卦四象的地下交易才是真。 况且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王学林和王大伟,还有王宇擎三人究竟是不是兄弟关系,他们之间这些年到底在联络什么,在为了什么目的行动。 他们层次分明分工明确,从商的从商,从文的从文,还有个王大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那么多尸体,地下行当没少干。 看来一直在帮王大伟和王宇擎充当资金能手和收尾工作的一直都是王学林,但中间可能出了些矛盾,导致王学林和王宇擎闹了别扭,王学林便用一切非常规手段限制王宇擎。 那我父母在这其中的作用是什么,为何王宇擎听到我父母的名讳后带我入行,他又一直想指引我做些什么,这也导致了,在王学林眼里,我是王宇擎衣钵的直接继承者,也是第一顺位的打击对象。 想到这儿,我不禁唏嘘。 王大伟的变数,不如老子。 我看向王辞,王学林可能死都不会想到,王辞会站在我这一边。 或许,我真的有能力摸索到一些东西,探索到这一切迷离的背后隐藏的真相。 “干嘛呢!快来,正戏儿来了!”邱鸿才在远处招手呼喊不成,风子煦用手电筒闪我的二十四尅合金狗眼。 “发现什么了,若有用,重赏。”我走过去开玩笑说。 “您得着,瞧这儿。” 前方仓库尽头的墙面上,赫然挂着一幅扇形地图。 地图上并没有明显的国界标志,但可以看出来,这是北部和俄罗斯之间的边境的一块儿地图,东侧沿海,为蓝色,最上方的白色代表着覆盖的冰雪,那是几座山峰。 其上一红色圆珠沿地图上的轨迹缓缓移动,速度虽肉眼可见,但很缓慢。 轨迹从下往上,能推断出这块儿图是某个巨大地图的一部分,或者是几块儿拼图中的一个。 但红色圆球的位置,马上就到了尽头,那里是冰山的一角,在这张图上,也好似世界的尽头。 “奇怪。”邱鸿才打开手机:“这图和现在的官方图怎么不一样啊。” 我们三人凑过去看,随着邱鸿才的手势,才发现,墙面地图上冰雪覆盖的某一角落处,也就是在东西伯利亚的沿海地区,多出了一块儿地方。 四四方方,下头有个“小尾巴”。 ps:其实,公孙浩然这个角色,我真的很喜欢,但是不得不把他写下线了,什么时候上线,再做决定吧。 之前介绍过,是我的好朋友要求我写进去的,刚开始我是想随便写个上去就噶那种,没啥戏份,也不影响故事情节。 但没想到,塑造成了一个有勇有谋,无惧任何险阻又心系爱人的形象。 一开始我写的主角团队是,成历,公孙浩然,承雯为首,但后来我发现。 公孙浩然这个人,他很累,哈。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相反,他很怕死。 他没有承雯的心结,也没有成历的责任和被动入局的立场,更没有邱老骗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对他来说,或许,攒够钱财,陪爱人游历千山万水,过秋冬春夏,才更幸福,没有必要一直陪成历出生入死。 嗯,就是感觉他很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但也是可以复出的,刀掉单启彤就好了,让他了无牵挂,登峰造极。 我会在一百万字之前完结这个故事,当然,创作过程完全随心所欲不逾矩,会刀一些人,或者强制下线,但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有什么情节bug,是一定的,你们多担待,或者提出一些建议,还是那句话咯,你们敢提,我就敢写。 谁都可以,无论的思路为何。 好了,大家好好生活,明天见。 第186章 冰图迷踪 我让邱鸿才全都拍下来,越清晰越好,然而这幅图用料奇特,相机拍摄后呈现的图片都是浆糊般,依托答辩。 能看得出王学林对这幅图别有用心。 上方的红色球体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否就是我们想找的地方,现在我还猜不透。 如果王大伟还活着,我甚至能相信这宝珠的轨迹是王大伟一路运行的活动路线,那么,王大伟很可能就在那里。 其次,如今的局势让我被动的只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这幅图。 结合我手中的所有线索, 我转头叫子煦过来,将整幅图片的所有细节全都用脑子记下来,回去之后再做完整的描绘。 那么,这趟旅行到此结束,有用的东西,回去开个小会再做总结。 但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加上担心,我问王辞,这样做,对她而言,付出的代价究竟多大,后者只是翻了个白眼,露出一种,‘你也太小看我了’的表情。 她看了眼手表,笑着喃喃道:“时间刚刚好,撤!” 将一路上所有挪动的痕迹全部复原,一行人离开工厂,车开到门口时,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对王辞点头。 也算是惊心动魄,稍微有点儿差错,这计划就泡汤了,就是没有找到有关于王宇擎教授的东西,以王学林的多疑性格,应该不止这一处地方。 给王辞送到酒店,她约我半月后在城南榆林街的老饭店见面,商讨下下一步的打算,我说回头联系,然后让邱鸿才去新租的工作室,让沙老五动用点儿关系,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技术人员全都聚过来,报酬好说。 抱着侥幸心理,我又去了趟书画院,走到大门口,看到徐川在里面坐着,屋子里面人气儿少得可怜,应是人走楼空,但看到和我热情打招呼的徐川那日本老脸,就有想揍他的冲动,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我便门儿都没进,怕进去后公孙浩然上身,给他打那小身板儿打得满地找牙。 回家的路上,王辞又给我打了电话。 带来一则惊人消息。 王辞的母亲,沈秋灵,也要参与这次行动。 我讪笑着,内心是有点儿不知所措的。 地下行当凶险不言而喻,又是大北高纬度天地严寒无需多言,这些状况全都抛开不谈,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跟着过去,不是胡闹吗。 倒不是担心她,老子他妈怕被拖累。 我犹豫了很久,王辞显然猜到了我的想法。 “放心吧,我这儿伙计身手都不错,而且我母亲也是行内人士。”她好像很自信。 “这次行动,我只是指挥,你才是主要发起人,你决定就好。” 我告诉她,等资料整理完,我这边万事俱备,再详细讨论。 挂断电话,我摘下眼镜,头疼不已。 她手下再强,能有那承雯和公孙浩然等人身手好!?行内人士再懂,能有那麻子窥探天命算得准?而且我从未说过这次行动绝对会获得什么,更不可能牵扯太多利益,行动本身就是为了救被暗中势力困住的藏袍而已! 擦。 想太多了......管它呢。 和子煦依偎在一起,可能是过度消耗脑力,我竟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十几分钟的路程,还没等司机师傅叫我,路途中我脖子突然传来剧痛,紧接着是手臂,那是一种和牙齿漏神经相类似的疼痛感,无法忍受,嘴中发出刺啦一声,我直接被疼的坐了起来。 子煦一下子睁开眼,我摸着她脑袋说没事。 有时我很心疼她。 多年的生活习惯让她除在家中外,无法进入深度睡眠,身体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紧绷,这是一种每分每秒都存在的真真实痛苦。 刚开始没注意,等到下车时,我注意到车座上的几块儿豆粒儿一样的小碎片,我下意识将脖子上的佛珠从头撸到尾。 佛珠碎了几个。 用力捏剩下的,简直和金刚石一样坚硬。 “小伙儿,是拉了什么东西在车上吗?”司机师傅见状问。 “啊,没事儿,谢了师傅。” “给你个名片,有事儿直接给大哥打电话。” “......” 到家后,我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总觉得身体各处都被掏空一般。 “啊!丫儿,丫儿,终于到家了。”子煦也学着我的样子,躺在我身边。 我从背包里拿出王学林给我的那神秘的钳子,仔细研究起来。 从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也用某某电商网站扫一扫搜索过,但找到的都是普通的拔钉子用的工具钳,因为这个,卖工具的商品店没少给我打电话,多半是电话信息泄露了。 “爸爸,你捣鼓什么呢?” “靠,你老叫我爸爸,可我才二十岁啊——” “谁让你当初把我从小养到大啊,那我该叫你啥,夫君,丈夫,大哥大???” 好家伙,从小养到大,谁像你啊,百八十天就干到二十多岁了。 “......叫老弟吧......”我无语道。 子煦起身,看到我手中拿着的东西,一把夺了过去,“这东西,有啥研究的。” “见过?” “昂!不止见过,还知道干嘛用的。”她拍了拍小胸脯。 “干嘛用的?” 她拿起我身上的佛珠,放到钳子中央的圆缺口处,轻轻一按,“就这么用。” “咔——!”一颗佛珠,应声碎裂。 心脏砰地一声,双耳爆鸣! 刹那间,身体好似大病缠身。 紧接着双眼一黑,竟半睡半醒般失神,头昏脑涨,感觉世界在围着我天旋地转,作呕之感异常剧烈。 我蹲在地上,不断地用手刮眼眶,喝了好多水,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看向子煦。 “我...”她眼中泛起亮光,紧咬嘴唇,在深深自责。 我深吸一口气。 “小妮子,你皮痒了是吧!”我一把按住她打算让她尝尝什么叫“痒痒肉龙爪手”,可当我看到她眼中流出的晶莹泪珠时,我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你为什么不生气...” 她嘴中呼出的热气伴随着清香打在我脸上,当然,还有眼泪的咸苦。 这傻丫头。 我紧紧地抱起她,没说任何话。 过了良久,谁知她心情不但没有缓和,泪水反而打湿了我的肩膀。 她带着哭腔说:“我,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什么,如果没有我,你应该是个年轻人,像我刚开始认识你那样......” “然后呢?”我问。 “然后想干嘛就干嘛,起码不用为了我老二十岁。” ......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一点。 如果当初没有花这二十年,换回风子煦,我现在会在哪儿。 我会在阎王殿前头磕头到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吧...... 对于我而言,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除去意识外,便是每个人都有一种信仰。 她救了我多少次,我已数不清了。 我想起了她当初站在我身前,凄惨的笑容。 很动人,很决绝,那时的她,是不会想这么多的。 不会想值不值得,不会想这样做的后果。 与她在我身上的付出相比,我这二十年,算得上什么。 她无法伴我离世,但我却与她一同度过新生。 一人行走于世间。 用我的二十年,换爱人相伴。 来的惬意。 ps:感情戏不会写,将就吧,反正也是单女主。 脑子有点儿疼。 第187章 冰图迷踪 这半个月过的很快,本来想趁着邱鸿才那边技术分析没下来之前,和子煦出去逛一逛,享受下闲暇时光也好,结果法院的传票没少收。 都是公司员工告的劳动报酬拖欠案。 若干人等加起来,不到一百二十万,对于书画院一年的营收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才对,现在却告到了我头上。 这些日子光找律师,跑法院、和劳保局约谈。 不用说,是徐川的手段。 二十一世纪,科技已经极其发达,但有些事情不还是得亲力亲为。 拿我脚踩的地方,我们的家。 人类对居住了数十万年的星球的探索如火如荼,许多千百年之前的各种假说已被一一证实或是推翻。 但不可否认的是,直至今天,依旧有很多传说是科学无法证实的。 ——地球是平的。 当看到这篇文章时,趴在我身边的风子煦柳眉紧皱,陷入沉思。 这是来源于网络问答的一篇好久以前的帖子。 热度不高不低,评论区还是有一些流量的。 还附有一张图片,说是美丽国nasa在太空拍摄的绝密文档,图片呈现黑白色,在整张图画的左上角,有一个椭圆形的黑色圆盘。 那就是平的地球。 为了佐证,下面还附有一个压缩文档,是楼主整理的所有资料可供查阅。 遗憾的是时间太久,文档早就过期了,而发布的网站也早就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倒闭,服务器依旧能够进入的原因是,其他公司收购了他们一部分的业务。 但下面评论区还是有人打开文档后截取了一部分分享出来。 一个叫“乘风而行β”的网友发布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几张带有水印的图片,有雄伟的雕塑,密集的楼群,建筑风格确实不像我见过的世界任何一处地方,包括一望无际的冰原和神乎其技的巨大冰锥。 时间:1912年。 拍摄位置:南极。 还有那名探险家在冰原上的照片,就是太老了,没什么参考价值。 没有精确的经纬度坐标。 还有些人直接在评论中发出了“平面地球”的完整地图。 我们的陆地被一片海水包裹,中央位置,是现在的北极圈。 海水边缘,有着一扇巨大的冰墙,将海水团团围住,我们所生活的,只是墙内的世界,而墙外都是用英文标注的各种漂浮在海面的陆地,翻译过来就是: “神界” “亚特兰蒂斯” “死人岛” 这些我们所见不到的墙外的地方被第二层冰墙牢牢“锁死”。 下面还有一段儿备注,内容较多,大概意思就是地球有一百七十亿人口,剩下的一百多亿人都在“墙外的世界”生活。 这是西方的看法。 我收藏了浏览器地址,接着在搜索框中输入:地球平面说。 查阅后,发现了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现在的许多受教育极高的着名学者都是地球平面论的忠实信徒。 他们有自己的官方网站,自己的活动社区,包括各种商业人士和探秘人士收集的资料分享平台,参与人士都是世界各国社会上的高精尖人才。 看完这些内容后,子煦沉吟道:“其实,在中国的神话故事中,是存在着四大神州的。” “北俱芦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其中北俱芦洲人寿命千岁,没有疾病瘟疫,男女衣着都是自然馈赠。” “这你又是在哪儿看的?” “好像叫...《阿含经》!” 我有些好奇,从前整日都是和古董文物的书籍名着打交道,还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神话故事。 “这么说来,咱们亚洲,是南赡部洲,北边是北俱芦洲,西牛贺州和东胜神州分别对应着美洲和非洲?” 子煦撅着小嘴,无辜道:“那就不知道咯,当初没看全,嘿嘿。” 我查了下《阿含经》,这是一本佛书,而且在佛学中的地位非常非常高,属于最早翻译到中国的一批佛教经典,但成立时间可能追溯到公元二世纪。 “从那时候,人们就知道地球有多少块儿大陆了?”我喃喃道。 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其实有一种现象是最能够证明这些观点的,就是海市蜃楼。 所谓的光的折射,问题是,有些海市蜃楼折射的奇观景象根本就不是我们所知的任何一处地方 拿出老骗子前日发给我的特殊加工过的地图。 也就是子煦对照工厂内的图片完整复刻下来的那张。 “为什么,这南极洲会被塞到亚洲北部的一块儿地方,画错了?” “啊?”子煦一下蹦了起来,“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不是怀疑风子煦的记忆力,而是这地图未免过于神话了,我仔细对照了卫星地图,东西伯利亚山脉的一侧,的的确确被平替成了一块儿长着小尾巴的大陆。 南极洲,属于南赡部洲还是别的什么洲呢。 头有点儿疼,好像要裂开了。 我甚至对这地图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莫不是王学林的阴谋诡计他千算万算,算到我这一步也不难。 王辞的电话在上午十点准时打过来,然后给我发了个地址,是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餐厅。 看来,离动身的日子不远了。 路上在麻子、邱鸿才、公孙浩然和承雯还有沙老五和王梓玉等人的群里发了一下我的看法,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时间回复,我还是希望能够集思广益。 “四大神洲谁不知道,《西游记》里提过,爷看的是原着。”邱鸿才还发了个“爷牛逼”的表情包。 沙老五冒了出来:“什么神洲没停过,醉仙洲我门儿清。”我知道,他说的是这儿有名的夜总会。 我捂着脸,指望这群吊毛是没戏了。 到了地方,王辞早在门口迎接当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倒吸一口凉气。 “成教授,好久不见啊。”一见面她便打着招呼。 “这什么活动,这么大阵仗?”我指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 “啊,都是我妈的弟子。” “啊?”我额头一股黑线。 酒店门口大厅,此刻聚集着较多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身穿道袍。 大型cosy。 走进中央大厅,一中年女子迎面走来,该女身着一身华丽的礼服,身材长相与王辞颇为相似,但气质这方面,与眼前女子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成教授你好。” 第188章 冰图迷踪 “这是我妈,就不过多介绍了,妈,这是成教授和她...爱人,风子煦,嗯对。”王辞此刻有点儿手忙脚乱起来,估摸着平常都是别人介绍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充当配角过。 “风子煦..微风和煦,这名字,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见面便对着子煦一顿夸,后者脸颊和耳垂明显多了几丝红润。 夸赞的害羞了。 我转过头去偷笑。 沈秋灵和我很亲切的握手。 错觉使然还是真情实感,她双手异常温暖,好似阳气十足。 “早就听说过您的事迹,今日一见,比那些人嘴中更有大家风范了。” “哪里哪里。”我不好意思道。 之前发表的论文和公众演讲什么的,都是为了在业界内部打造人设所用,为的就是今天,不求一路顺风,也能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大家风范 ,那时候老子还年轻啊,现在老了而已! “这些都是...?”我看向周围注视的人群问道。 “啊,都是我的弟子和朋友,正好协会有活动,我就顺便让他们过来了,不用介意。” 啊? 我看向王辞,有些疑惑。 这么一听,沈秋灵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了。 沈秋灵见我这番,也是有些诧异的看向王辞,“之前没和成教授说?” “额...您这身份,我有啥说的啊,啊哈哈...”王辞摸了摸鼻头,在沈秋灵面前,归根结底是表现出最为女儿的小孩儿感觉。 “你这孩子!”沈秋灵皱着眉头责怪道,转过头笑着说:“不好意思,成教授,我在道教协会工作来着,咱们进去聊,这儿太吵了。” 子煦一反常态的挽着沈秋灵的胳膊,这妮子好似深得她喜爱,硬是疯狂夸奖,我和王辞在屁股后头跟着,王辞哈哈哈,发出了从未见过的、不太聪明的样子的讪笑,弄得我又尴尬又无语。 “我还是比较适应你女强人的模样儿。” 对于沈秋灵的工作,我大约能推测出她在道教协会中的地位。 其实我对各种宗教一类的事物不太敏感,道教是老祖宗留下的文化,但说实话,影视剧中那些僵尸旱魃一类的镇压术法,我是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在地底下干甚遇到些诡异的事情,或者活尸鱼人,唯一信得过的还是风子煦那般刚猛而一击必杀的能力。 但我现在的确对沈秋灵有些好奇了。 看她样子,年轻时绝对也是十里八方的一代佳人,为人处世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又属上上等。不禁感叹一声。 王学林这老东西,还真是艳福不浅。 到了里面的包间,没等进去,就看到圆桌周围的座位上已坐了好几个人。 却见:一男人年三十左右,背负长匣,长相魁梧,头大而圆,无头发,脖子旁边露出点青色爪纹,双臂奇粗,似能举起千斤石;还有二人身穿大衣,相比那魁梧男子不身材匀称,脸部特征相似,一人左侧嘴角有红痣,另一人却长在对称位置,二人脸上褶皱较少,却不是白净面皮或者年轻化妆的原因,而是长时间用粗盐摩擦脸皮,导致脸都磨出了老茧,此刻也正在擦拭手中古老兵器,一件血红色穿甲长弩,一件篆刻满铭文的古朴稿子。 至于最后一人,嘴角挂着一撇淡淡笑容。 江辞云!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风子煦退到了我身后,捏住了我腰间的衣摆。 那双胞胎兄弟见到我,一人惊讶一人窃喜,最后都转变成了好久不见般的表情。 我已猜到那两人的身份。 在江湖会议中性格截然不同的二人。 至于那个背负长匣的男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好像听不到声音,身后的东西我倒也见过,在西藏,江湖九爷。 看来是标配的收藏武器所用的工具。 我依稀记得,公孙浩然好久之前和我闲聊时透露过,江湖从来不是一个代词,而是一个组织,这组织中的人大多是拿钱办事,虽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重大的任务或危机黎民百姓的大危机出现,可这些,都是沈秋灵找来的吗。 她能以一己之力调动这么多江湖人士,她的身份,究竟为何。 看来,我与她对话相处,需更加尊重一些了。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了,沈老师。”我笑道,“都是老相识了。” 王辞和沈秋灵对视一眼,心中惊讶。 王辞急忙打了个圆场,“大家既然都认识,那就好说,我也不做过多介绍了,路途遥远,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没过多时,酒宴就准备齐全,这期间我和江辞云没少打眼神交流。 “江大少爷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哪敢哪敢。” 都是用眼睛“说的话。” 待万事俱备,沈秋灵起身率先举杯,说了些话,算是尽地主之谊。 风子煦在紧挨着我坐在左侧,其次是王辞。 “大家都是行内人士,我就不多说了,虽道不同,但有着共同的利益,每一个人都有独特的作用,所以,希望我们在行动中能共进退,同患难。” “早就想一睹正一道长风采,如今马上便可见到。”名叫寥白、手持万吨弩的男子拱手作揖道。 “正是。”弟弟廖黑跟着迎合。 二人虽亲兄弟,但性格差异极大,廖白心思缜密,处事临危不乱,性情稳定,廖黑则变化无常,较为急躁,但比较兄长敢于拼打。 我一边点头一边给子煦夹菜,眼角不经意间注意到对面背负黑匣的男人一直盯着我,性格古怪,一句话不说,我以为他只是视线扫过来,被我恰巧撞见而已,然而这老蹬一直盯着这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眼珠一动不动,怪渗人。 弄得我心情不悦,索性不吃了。 “额...”麒麟臂男子注意我的动作,连忙抱拳解释:“兄弟莫要见怪,在下龟背冬,我这双眼小时在雪地中守墓时间长了,已是烙下了毛病,平日极少眨眼,切勿往心里去。” “好说好说。” 倒是江辞云,一直在独自喝酒,极少与身边人交谈。 这种人,应该也是朋友极少的。 “先前听闻成小子到某处鬼冢见到过江湖中的那位,可曾是真?”廖白的话将我注意力拉了回来。 江湖那位? 是承雯和公孙浩然所说的江湖第一人吗,在鬼冢所见的如在梦中般弑杀的场景。 我点头表示肯定。 “龙力吗...如此...”廖白喃喃道。 “阁下有所不知,江湖头子一手带着我等走上如日中天的道路,我江湖盛极一时,其最初的暗厅秘会也保留至今,以示尊敬!其死后全部江湖中人皆到场挂念。”说到这儿,廖白的眼神竟止不住有些颤抖,陷入回忆。 “话说当天阴雨交加,选定的风水宝地中,所有人都忙活着白事儿,说是巧不巧,那放在石头上的三枚铜钱正正好好的,被那惊天雷击劈了个正着!” 听完,沈秋灵急忙追问:“这是无意中得了一卦?白事出殡、阴雨...” 她沉吟着,过了几秒钟,眉头一下紧促,急忙追问,“下卦为何!?” 廖白再次拱手,“道长果真精通六十四卦令在下佩服,此卦乃是震上艮下!”廖白幽幽道。 “小过卦...”沈秋灵向所有人解释道:“震上艮下,这小过卦六五爻辞曰: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意思是:我在西郊之上,天上布满了黑云,大有风雨来临之兆,看来,当初那白事是做不成了。” 廖黑却猛地起身,眉飞色舞起来:“妈的,我早就说,规规矩矩的,这传下来都是些没用的沽名钓誉形式,先立后破便是!若是当初火化,还能有这事儿,哼!” 廖黑被瞪了一眼,显然不服,转过身去肚子生闷气,不再掺和。 廖白轻叹一声:“白衣和老祭祀尝试过复原当初场景,硬是把那月的所有天数全部推演出来,可单单那一天能行事,还能怎么办?结果不出所料,不过两天,棺盖破碎,尸体不翼而飞。” 沈秋灵疑惑道:“不对,按理来说,你等阴派行事作风向来都是讲究个滴水不漏,怎会让他尸身自己跑了去?” “自然不是,我们这行儿,体格与常人本就有所区别,自然下棺选址、方式、步骤都是有考究的,必然在阳气充裕的风水宝地,各种布局,追求的更是十全十美,万无一失。谁曾想,那尸体是被人刨了去!” 沈秋灵点点头,陷入沉思。 廖白看向我道:“人死便死,顺天而生,乃道之规矩,江湖中却传出来这江湖祖宗时不时冒出来形同鬼怪作祟,皆因那古书中记载的一种邪门儿法术力量,听说做法时黑云摧城,有邪龙现世,故称龙力。” 龙! 那种东西,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中华文明五千年,追溯到古代部落时期,最受广泛认可的通说是,当年黄帝一统八荒,却发现各部族图腾不一,遂彰显盖天下而囊阔宇之志,将全部族的所有图腾各取特点,组成了一个全新的生物,为——神龙。 我看向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和此时表现出“幼儿园毕业般”的王辞。 貌似谁都没见过吧。 龟背冬此时接过话茬,继续道:“追查是一。二来江湖老九前月去了趟大北,冬月初吉日出发,本应月末前回来,今日已过期限一整月,仍然杳无音讯,我们此次也是过去查看一二。” 老九... 他果真是江湖中人。 在西藏时,警察局里的警察叫他九爷,貌似地位崇高,只是这人的说话态度不太讨人喜欢。 说起老九,他与公孙浩然都曾看到我身上怀着某些东西,一直以来,我也多有拜访各路高人,不是扑了空就是失望所归。 嘶—— 可如今,这天下的高人加起来,还能有这一桌子的人高吗! 环顾四周。 江湖三位,还有被江湖人都尊称为道长的沈秋灵。 要不... “对了小江,我记得之前看到过你读成教授的论文,正一道这边,就由你对接。”沈秋灵对江辞云说。 江辞云看向我,不知是自信还是在笑什么别的东西:“前辈放心。” ‘这大少爷。’我心中暗暗讽刺。 说完,沈秋灵当着众人面现场掐指一算,默念某种口诀。 待指尖落定,她轻笑道:“看来这日子,应是不远了,大家今日调息养生,把状态恢复好,有江湖中人出山,还有成教授坐镇,咱们这次,定众望所归!”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 ps:昨天没更,电脑中途没电了。 抱歉。 第189章 冰图迷踪 我象征性的喝了些酒,和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三个江湖人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当然,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练到对酒精抗性非常大。 公孙浩然和我说过,酒量是天生的,这东西是根本不可能后天练出来的,像他们这类人,也只是解酒的速度练出来罢了。 上菜的时候廖黑让我把手中的冰图公布一下,我其实是有些抵触的。 起初由于沈秋灵和王学林的关系比较复杂,其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不确信他们暗地里是否和王学林有关系,因此我想保守些。 但沈秋灵看出我的犹豫,单独为此做了担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家都贯彻共商共享原则,行动更加默契顺利,对尽快解救藏袍有好处。 出发时间定在下周末。 还剩下八天,我倒是没什么准备的。 北部边境纬度高,我们去的又是高海拔地区,应该避免不了路经完全被冰川覆盖的雪山,这些经验我之前就有过一次,算是有点儿经验。 多穿些衣服,戴上专业的防风丝巾和护目镜、登山靴。 我想起了曾经在第七区的遭遇... 集装箱上写着的那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区域,是近代的军事基地,还是某个大型盗墓团伙的聚集地? 我联系到美丽国的五十七区,都说那里是外星人或者外星科技研究中心,甚至还储存着大量的外星人尸体。 当然,网上的水军也不少,但也有类似地平说的论坛,只是没那么正规,也并未证据确凿。 我突然想起,那冰图的中间,也就是镶嵌到西伯利亚地区的南极洲上,有一块儿黑色的区域,写着英文“first”字样,我拿出手机确认了下,确实是first。 在七区那里,经历过一场屠杀。 王大伟带领的“士兵”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而他自己至今又下落不明。 与他对抗的,会是严邈的家族吗...如果说,第七区只是按照序号来排列的第七个区域,并不代表着一个普通的命名。 first,是否代表着,第一区?那里会有什么,黑色的区域并没有做特别的标注,它代表着什么地方。 说不定这次,会有所收获。 转眼过去三天,上午沈秋灵在群中艾特我,说要带上几个徒弟,没什么下地的经验。 我额头全是黑线。 这唱的是哪一出,我这身价儿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她能一次性请出三位江湖爷,加之酒桌上对她非常恭敬的态度,侧面烘托出她身份的尊贵。 正一道的相关信息,我检索了很多。 这才发现,沈秋灵的外出活动非常官方,和政府联系很密切,道教学院或国学演讲各种场合都有出入。 都是以正一道的传人身份对外。 不过这个道教学派本身的信息并不多,整合一番后,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历史长河中的似的。 如果沈秋灵真的是道家传人,我开始怀疑,王学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不是沈秋灵给他改了命或者精心布置了风水奇门。 这次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风子煦强烈要求我带上她,都被我严肃的否决了,奈何我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答应,心里已经完全被她撒娇的神情所融化了。 这谁扛得住... 等年假过去,公司员工都会回来,我让王梓玉动了些手段,把邱鸿才升到了书画院的总经理,这时王梓玉仅能对抗王学林的最后一搏了,和邱老骗子在茶馆儿会面,我能看出,他是不太想让我去的,邱鸿才也老了几分,我问他怎么突然变得怕死了。 他呵呵一笑,摇摇头,问我不怕死吗? 我一下愣住了。 的确,我们这几人,我他娘的才是那个最惜命的。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这个社会,出去要饭都能吃上海参鲍鱼,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让他留意下最近王学林的动向,还有徐川,那个小鬼子,沙老五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 给麻子那头打了个电话,我想让他给我算一卦,被他拒绝了,他说,在没彻底融会贯通六十四卦爻辞前,不打算动气,但他和承雯一样,要了我去的地址,我干脆把gps给他邮寄过去一个。 他最近腿疼的厉害,像是风湿,大抵是那时候在墓里头砸到腿骨之后染上了某种病毒,不过她似乎并不是想说这个。 “你最近犯烂桃花,小心些之前帮我处理掉的那胖子的老婆子,她可能爱上你了,这次,应该得随你而去。”说完他还夹子般的阴笑几声,甚是欠揍。 “去你妈的。”我笑骂道。 看来麻子还是破戒给我算了。 那个神婆...谋财害命的邪术的确会不少,不过来了,也就别想走了。 四五天时间,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风子煦迷恋上了做饭,换着样儿给我做,虽然色香味基本都不沾边。 我很讨厌这一天的天气。 天上下着雨夹雪,空气中的味道,让人感觉很奇怪,经过化妆品店时,我差点儿晕过去。 是一种,类似动物腐烂夹杂着大量脸颊香水和烈火烘烤汽车轮胎的味道,是刚进鼻腔,就能刺激到嗓子眼儿的一股臭味儿。 等子煦手指尖的破碎珠子放到我眼前,我才发现是脖子上的佛珠又断了两颗。 去找王辞拿办好的签证。 楼下小区门口的正街上,围起了警戒线,昨晚夜里听到扑通一声,听司机师傅说,是死了个人。 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还在上学的年纪,被校园霸凌,跳楼自杀了。 “小姑娘还是太在乎面子,这是没碰上我。” “哦?”我好奇地问:“怎么,你有办法?” “哈?小瞧我?”王辞撇了撇嘴:“我早她在那个年纪就已经明白了,现在这时代,最没用的就是脸面,我可不像你们某些臭男人,死要面子,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的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人太过于在乎所谓的名誉面皮,会丧失很多东西。 我注意到她说完这些话将头埋进了围巾,转头看向窗外。 她在抱怨曾经的事吧。 这次行程是少有的轻松,对于我自己来说,以前都是从头到尾我在规划,龟背和廖黑廖白却独揽了具体的路线规划相关事宜,我们的目的出奇的相似,我要寻找王宇擎和我父母的线索,解开谜团,以及最重要的,我要找到藏袍人,他们要找到九爷。 只是我们并不同他们三人一起坐火车,按照约定的地点,我们在大兴安岭的某处山林中见面。 不过他们要是坐火车,估计那身行头也带不过去。 沈秋灵早早的就在火车站等着我们,她身边这次多了三个小年轻,都带着厚厚的大眼镜框子,瓜子脸,白面皮,上看去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嘴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精气神不错,其中一个我还见过,正是那天在大堂出席活动的其中一人。 那人高马大差不多有一米八八个头的“瘦猴儿”名叫清枫,是这里面辈分最高的大师兄,另外两个白面皮精神十足的,分别是清莲和清影,二人都是天赋不错,自带慧根灵通的绝佳弟子,不然沈秋灵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给他们带过来历练。 火车站站长亲自出来迎接,将我们带到了贵宾候车室。 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沈秋灵见到子煦脸上的笑容难掩,还特地带过来一件儿玉镯子给她。 “我说,这都快不是我亲妈了。”王辞坐到我身边的沙发上无语的吐槽。 “我看上的女人,当然优秀。” “啊?你确定不是人家看上的你?”她翻了个白眼,对我的自恋很鄙夷。 然后拿出一沓黄色的纸张,放在桌上,“哦对了,我妈特地告诉我,让你们都在胸口的衣兜里放一张这个符篆。” ps:又要考试,有考不完的试...(我他妈想骂街) 看了托尔斯泰的《忏悔录》,em...强推,各位。 第190章 虎人 比起高铁飞机,我比较喜欢普通的动车,当然,是那种短途的硬座,现在我这副身体,让我坐上个十几二十小时是绝对扛不住的。 老态龙钟了。 “年轻时”我喜欢听火车上那些长辈们谈论的话题,从国家大事到家长里短,刚开始是对坐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后来这种气氛慢慢传遍了周围一部分区域的老少爷们儿们,他们眉飞色舞、口吐飞沫,有的甚至像出征前的将军,说出那些慷慨激昂的、令人振聋发聩的词汇,然后猛地站起,令台下众人投来认同的目光。 让人感觉很有意思。 以前,我就那样,听着火车上杂碎的吵闹声,时而背靠着座椅,时而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沿途转瞬即过的风景。 但这些年,这样的人慢慢变少了,人们往往一上车就自顾自的看手机,或埋头睡觉,带着蓝牙耳机听歌,少了很多乐趣。 那时候白驹过隙的光阴,无比的放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 我合上日记本,将笔夹到书页中间,吐一口浊气。 就是觉得从头到尾后脖颈都有一股温和的热息,慢慢流淌到后背的脊骨。 我浑身一哆嗦,猛地回头,发现王辞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软卧的门,在我后面看着。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盯着我手中笔记本的眼睛终于挪动了视线。 “文笔不错,就是字还得练练。” 我一阵无语,这女的现在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刚开始的沉稳呢,最初的傲娇呢? 王辞出手非常阔绰,也不知道从哪来弄来的身份证,在这种春运时节,托关系包了三整个软卧车间,沈秋灵的三个徒弟一个,本来我应该和子煦一起,奈何这丫头被沈秋灵拉过去闲聊了,把我生生抛弃,“独守空房。” 她把拌好的自热饭放到我桌上,“喏,给你的。” “谢了,正好肚子饿,不客气了。”我接过来就开始吃。 她做到窗口打开窗帘,现在外面是黄昏时分,我眼睛因为在斗里受过强烈曝光的影响,现在不带特制的眼镜,一遇到强光就流眼泪,索性就不看外头。 “咱们应该明早五六点就能到,话说...我听他们谈过,你之前好像很年轻啊。” 听到这话,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额...”王辞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带着女朋友跟过来。” “你个手无寸铁的黄毛丫头不也跟过来了吗。”我继续吃。 “哈?大哥,那是我妈耶,而且,我也不小了,怎么在你嘴里就好像我是小学生一样?” 小学生? 我转头盯着她钢板一样平坦胸口,然后看向她。 二两肉球...... “靠!” 她差点爆出了粗口。 ...... ...... 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火车,刺痛感霎时传遍全身,这种冰冷的感觉并非单纯的冷,而是一种,能够把人冻得直到疼痛的冷,脸、脖子、手腕脚腕、一切薄弱的地方都被冷风贯穿。 就像是当初在西藏一样。 我和清风清影清莲三个小师弟承担了队伍行李的工作。 春节期间人非常非常多,好不容易出了站,又坐了好一阵子出租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处位于漠河北部的农家乐。 到了这边,风雪出现的频率非常高。 我联系了邱老骗子,让他时刻注意藏袍的动向, 出来迎接的是龟背,在极度严寒的气候下,他仿佛毫不在意的穿着一件保暖背心就出来了,一把将我们所有人的行李全提了过去,双臂的力气惊人无比,我注意到他的皮肤变的略微发紫,没可能是被冻出来的疮,那边是某种古代流传下来的奇妙功法,能够抵御严寒酷暑。 廖黑廖白早在里头等着,就是没见到江辞云。 早有耳闻北部雪村的盛况,头一次见到还是十分惊奇。 足有一米厚重的雪堆积在屋顶,“雪做的房屋”内外温度差却是很大,到了里头。廖黑廖白都是穿着一身小背心在喝酒,院落之中,垒起来小山般的玉米,和一袋袋的黑色冻梨构成了只有在最北方才能看到的独特风景。 屋子的主人是一个东北大妈,地地道道的东北口音听上去很亲切,和江湖三人仿佛很熟悉,想来应该是经常聚在一起,在这里商讨一切倒斗儿的事项,这老板娘为他们提供饮食住处,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为人热情无比,让我们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就好,还让厨房炒了一大堆硬菜。 “江辞云呢?”我环望四周,没见他的身影,问道。 “那小伙子平日里也闲不住,去后山溜达了。” ...... 我一阵无语,江大少爷的雅兴果然高,这么冷的天,离屋子那么远。 在火车上吃了点,我还不太饿,在院子里给家里的爷奶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往后山走,这片地方压根没人来过,江辞云的脚印孤零零的延伸到院子后面的树林中。 地上的雪异常厚重,没走几步就摸过了膝盖,而且很沉,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下过雨夹雪的原因。 还好他没有太深入,再往前,可就是没过腰的区域,我还真不敢往前走了。 “干嘛呢?” 东北的天非常通透,天上繁星聚拢,点缀着夜空,江辞云此刻正蹲在一棵树下,望着前方某处,脚下被他用地上的木板扫出了一片空地。 我慢慢走过去,刚想问他在做什么,被他一把拉住,将我按了下去。 “你看。”他小声指着前面的某处。 我定睛望去,透过朦胧的夜色,距离我们不足二十多米处的林子中一棵大杨树下,赫然有一大白猫,一双诡异的冒着绿光的眼幽幽的瞪着我们。 东北虎! 好一头凶猛的走兽。 这里位于边境,东北一带的老虎经常出入边境地带,前几年新闻头条中也不时就有东北虎入村庄的消息,都是因为目前的环境遭到破坏,食物链不完整,老虎会趁着夜偷偷跑到东北村民的院中偷吃鸡鸭鹅。 鬼知道江辞云和他对视了多久,但那头老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过了半分多钟便两步一回头的走掉。 “你听说过虎人的传闻吗。” 虎人?湖人倒是听过。 我摇头,愿闻其详。 “传说,民国年间有一个村民,夜晚睡觉时,被院子里的低吼声吵醒,以为是老虎或者狼下山偷吃牛羊,便提着猎枪出去,寻摸了半天只看到了动物的粪便,便松了口气的回家,到院子门口时却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进了羊圈,又想到可能是有贼,就端着枪在门口等着,最后,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我无语,还卖上关子了,“所以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一字字的说,“他看到,一只老虎十分别扭的直着身子,用两条后腿支撑着身体,慢慢的从羊圈里走出来......” ps:水了一章,下次不会。嘿嘿。 最近事儿多,谅解下。 第191章 诡站 昨天江辞云和我讲的故事让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狗急跳墙,老虎饿了,也能逼迫着自己成精吗。 这意思很明显,是在暗示我,别把某些人看的太简单,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对我不利,甚至是... 不过,我现在的老冤家太多太多,自身的人脉和资源也是有一些,比起他们勾心斗角互相利用产生的外表巨大而无可匹敌的联盟,我这种交心而来的朋友网络具有得天独厚的稳定性,不会随着外部的稍微施压就产生变化,这是我得天独厚的优势。 实在不行,鱼死网破,不再想独善其身就是了。 而他这个人,我一直很怀疑他和风子煦的关系,他们身上到底蕴藏着怎样的使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某刻,我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真相大白那天不会远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我们计划按照江湖老九留下的路线一路追踪过去。 我胸口贴着沈秋灵给的符篆,看随行其他人的模样,应该也差不多。 符咒这种东西,按理来说是非常考验画符者的精神力和熟练程度的,其考究也非常之多,讲求一笔而成不可重复,形神气三才俱佳才算的上一手好符篆。 至于王辞给我的,我没有怀疑它的质量,只是对符咒的作用很好奇,听王辞说,这符咒不是辟邪所用,而是强行将携带者周围的阳气裹挟,用以环绕在自身周围,能够很好的提升自身阳气等量。 沈秋灵一身本领奇术怕是数不胜数,他的身份特殊,对于我心中的好的很多谜团甚至人生前进绝对能起到指点迷津的作用,看来有机会,我要和登门拜访了。 就这次回去吧...我心中默念。 租了一辆小客车,不到半个小时,到了黑河口岸,我们拿着的是旅社的旅团证书,用了非常简便的手续就出了境,从口岸坐船过去,到了那头坐摆渡车,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就和那头的向导碰面,长相是外国人,一口普通话说的是地地道道。 到他家里头吃了点饭,吃的是一种当地的小鱼罐头,味道不错,配上和板砖一样硬的大面包,差点把我这一口老牙喯掉,下午时分他带我们去指定的地点。 老九走的时候是和他的小徒弟一起,年龄十七八岁。 他这个人性格非常鲜明,除了亲近的人,对其他人比较冷漠,但这只是龟背等江湖人士的评价,对于我而言,其实就是闷骚而已,毕竟那老九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所以他的生死危机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因为没有价值,救他只是顺带问问在我身上的谜团,估计他们几人也不知道我和他有那么一次“美妙的邂逅”。 我不记得车开了多久,只记得早上出发,到达时太阳到了西边,还不是黄昏,即使坐在车上那股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冷风。 下车后,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和山地,我们的位置距离东西伯利亚还有一段距离,那是在我们的正北方,西伯利亚一词属于一种古时的音译,意思是睡眠之地,但我目光所至,告诉我这里是漫长而死气沉沉的寒冬。 这里距离西伯利亚寒流简直是近在眉睫,我甚至能看到它的形状,时而卷起一阵冰沙,像是一头撕碎一切的兽。 给了厚厚的一沓美刀,司机头也不回的加速离开。 不远处是一处废弃的火车站,光看上去年代就超过了我的年龄,地面的水泥明显是上个世纪的产物,颜色都有些发青,火车站前的避雨亭上挂着一口摇摇欲坠的大铃铛,两边的基础设施早就不见了踪影,两侧全是枯萎的植被挂着呈块状的土包,从正面看不到后头的铁轨。 我打开导航,我们的位置在外黑龙江的出海口,在明代,这里被称为奴儿干都司,全称奴儿干都指挥使司,其实是一个军政机构的名称,后来被废除了。 这个地方位置很尴尬,在很久以前,属于女真,属于明的偏远地带,是流放的犯人的严寒之地,设置这个军政机构,其实也是为了发展经济,招抚羁縻少数民族,确保王朝统治。 虽异国他乡,但从眼前车站建筑风格来看,还是有着清末的特色在上头的,这要是扣头皮的追溯,我们所在的周围几个城市当年应当都是我国的领土之内,后来各种原因的互相作用下,才演变成现在这样。 这里无论在古代还是近代,都是个战火纷纷的地方,想必金戈铁马的践踏过后,留下的东西是不少的。 但它作用是什么,又往何处去。 站台门口那扇五六米高的铁门倒让人看着有股能够对抗岁月洗礼的魔力,依旧散发着古朴而坚挺的气息。 廖黑廖白上前四处打量了一番,又再三确认,根据老九留下的信息来看,是这里没错。 我看过那张照片,拍摄的是后头的铁轨,照片边缘掺杂进去一点儿我们现在视野中的败落植物枯藤,我走上前去,仔细研究起这扇大门。 地上的灰尘积累了很厚一层,我的皮靴脚印更加明显的印在门口的避雨亭台阶上,这扇门明显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向内推还是向外拽,都是纹丝不动,也不知道九爷是从哪儿进去的。 “会不会是他们绕了一圈儿到这后头的。”王辞猜测。 我起身看向两侧,枯藤雄伟的延绵南北,不知通往何处,尽头在何方,便否决了王辞的说法。 江辞云这时走到门口那不知年代的黑漆皮大路灯杆子下面,闭上眼微微吸了一口气,双膝一使劲居然动如脱兔身手敏捷的“飞窜”了上去! 眨眼的功夫就好似身负绝世轻功般到了路灯顶部,脚尖轻点眺望而去。 不时便向下方喊道:“是这里,我见到铁轨了,但咱们没时间绕了,得想办法从这儿过去。” 众人在亭下四处辗转,一使劲犯了难,近代车站本就与军事挂钩,不说这地方到底是哪国建造,眼前这扇两三人高的大门到底还能不能开都是个问题。 “让我来!” 龟背一脚迈出,脸上带着无比自信说。 廖白见状也是嘴角一笑,招呼众人让开。 我倒也忘了,这江湖几人那个不是绝世高手,见龟背刚刚走上台阶,那身棉裘就被撑得圆咕隆咚,他嘴中呼出几缕白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肚子里咽了两口刚烧开的一百度,紧接着,那家伙双臂按在铁门上,身体与地面成六十度,背部异平,他体格本来就粗狂刚硬,身高也不低,这时整个人就更像一块儿钢板支撑在门上。 “呀啊!!!” 随着一声恶吼,地面、铁门、空气齐刷刷发出爆炸声! 龟背脸部扭曲,脚下的台阶因巨力而破碎,穿的皮靴鞋底也完全变形,铁门上的锁扣砰的炸裂,白色的烟雾从他身体四处散出,我走过去,能明显感觉他身上散发着恐怖的热量。 我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公孙浩然一人在烈火中对抗数万活尸的场景 这人,他妈的和公孙浩然一样,是个怪物。 铁门被斜着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反锁扣在门板上原本结实的长条钢筋全都嘁哩喀喳的断成两截。 连见识多广的沈秋灵嘴唇也微微颤抖,忍不住称赞,“神力!” 王辞此刻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这...这。” 她就像当初刚入行的我,面对一些“不常见”的超人类事情发生在眼前,会暂时处于一种懵逼又怀疑人生的状态之中难以走出。 过段时间就好了。 握紧攥着风子煦的左手,“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呆在我身后,不许用那股力量,明白?” “奥...” 每前进十几步,便扔一团点着的纸团,确认里面的氧气没有问题。 车站内部并没有太多的座椅,估计也不是以运输旅客为主要的功能,里面连在一起的座椅都被堆放在一旁,头顶有三扇透着荧光绿的窗户,但光亮太暗没什么作用,栅栏门以及所有铁质的器件全都上了一层铁锈,另外一边,左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用栏杆围着,可能是当年的达官显贵或者有特殊待遇之人休息的地方。 我们志不在此,因而二楼三楼有何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驻足在通往二楼的栅栏口,旁边有一个应是军人站岗用的哨台,栅栏被锁链烤着,但轻轻一跃就能过去。 我看向台阶的尽头,那里一片黑暗,就像是楼上没有安装任何照明设备和窗户,没有一丝丝光,不知道那里存在着什么。 沈秋灵走过来示意我不必在意,我们只要从前面的安检通道顺利过去就行。 ps:风子煦这个角色,没有现实的原型,因为我脑海里设计的反派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我需要一个 能够带着主角在前期对抗他们,并一步步成长的角色,开始时,我只是想创造一个组织,也就是现在的江湖,但光靠一个几人组成的小小江湖,又岂能和“它们”掰手腕,后来,我创造了她,顺便满足我的欲望,而且没有女主的情节总感觉有些单调。 她的战斗能力,在我的脑海中,一直都是天花板的存在,当然,这是有代价的,就是变成小孩儿,而且某些时候是不可逆的。 你们应该能读出来,现在的她所流露出的感情,只是成历用二十年命换回来的,她现在的状态其实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所以,等恢复全部记忆后,她还是会变成原来那样。 这个角色是各种各样巨大的矛盾促生出来的,就像我刚开始创作她,后来遇到某些某明奇妙的巧合,联系到了我的现实生活,因此这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 风子煦活了很久,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太多感情的机器,她的诞生就是对抗逆天而行的那些人,谁也得不到她的信任,哪怕是她自己,她只会相信成历一人。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我不会写感情戏哈。 至于江辞云,你们可能觉得他出来的有点儿突然,没头没脑的,这个名字,并非我起的,但他的作用无可替代,这一点我会交代。 这一卷的内容非常非常诡异且庞大,马上就展示才艺,当然,我的更新时间比较随心所欲(但不会再断更了哈,也就是不会超过五天不更新)。 写小说的过程,也是个不断学习的过程,学很多的成语、历史、写作手法,我很享受。 哈哈,虽然写的不好。 最后,特别感谢昨天点催更的小伙伴,你的支持对于我而言已是不胜感激。 好好生活,各位。 第192章 诡人 我们三下五除二的破开了车站的安检口,后头就是贯穿南北的铁路线,轨道上不止两侧,上方也有年代久远的铁锈,枕木的边边角角甚至有点儿开裂,一定是很久都没有维护了,我开始怀疑这铁轨是否能承受得住列车的行驶。 我望向南方,轨道线路笔直的延伸至那边,线条由粗到细,慢慢消失在远方的迷雾和天际线。 从来没听说过这地方有这么一处地方,如果这条线路贯穿南北,应该在我国境内有所记录才对。 建国以来,我国的地界版图的确做过几次微调,但火车的线路我之前也仔细研究过,脑子里还真就没有这么一条,难不成,这条线不是通往境内,而是其他地方? 廖黑廖白各沿着铁轨往南北行进,过了一会儿对讲机传来声音,说确认是这边,但根据九爷的说法,他应该是乘坐火车过去的。 我不禁问龟背,那江湖九爷从头到尾做了多久准备,他细细回忆后说能有个十天半个月,准备的也算充分。 这条线不知通向哪里,有多远,如果贸然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是根本不现实的,我问九爷还留没留下什么其他的线索,廖黑廖白一阵沉默。 他们继续向两边走走看,如果还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就回来。 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天色渐晚,总不能打电话给司机过来接我们回去吧。 “依我看,我们现在这儿修整一晚,明早再作打算也不迟。”我转身对众人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沈秋灵,等后者做最后的决定。 “师傅,成教授说的在理,今夜月轮有些异常,颇有阴盛阳衰之象,忌讳夜里行动。” 沈秋灵稍作思考后微微点头,“嗯,那只有先这样了,不过若是在此地修整,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成教授,你在此地等候廖黑廖白回来,顺便把守夜的轮流次序做好,清枫清影清莲和我上二楼三楼排查一下。” 我点头答应,让他们小心为上,一有问题就及时联系。 就这样,沈秋灵带着三位弟子跨越门栏上了二楼,王辞担心沈秋灵的安危,随后就跟了上去,我们几人将一楼全部排查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将一边堆成小山的凳子和木板找出,简单的搭了个床铺,风子煦还特地弄了个隔板,分开男女区域。 龟背说要到门外将车站四周都巡视一番,我和江辞云在一楼正中间点起篝火,温度这才渐渐的回升了些。 江辞云一直在往火堆里添柴火,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问他:“这一切,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计划?”他轻笑一声,反问我:“什么计划?” “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知道某些东西,我想说的是,我们互有所求。” 他眉头轻挑,“所以?” “所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还值得我叫上一声江大少爷。”我转头看向墙角的休息区,风子煦抱着双膝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我。 江辞云淡然道:“我和她,并非你想的那样,但的确有某种枷锁将我们锁在一起。” “你们?” “不是我和她,而是,我的命和她。” 我听的有点儿懵,开玩笑说,难不成,你要用命保她,直到她完成身上的任务? 这时,巡视完毕的龟背从门口的缝隙中走进,示意周围没有安全问题,江辞云不再解释,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等这次回来,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走向床铺,背对着边走边摆手,“可别死了,我还指望你脱离世俗呢。” 我走到外面,盯着天上的月亮,大师兄清枫说,今天的月轮有异常,可我看上去那月牙弯弯,还觉得有点儿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我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那时候还因为期末成绩不好把考试卷全扔到家门口的下水道里来着。 我自己都开始笑了,那时候,反倒是最有意思的幸福时光了。 我在外面转了几圈,不得不说,高纬度的空气吸进肺里都会疼痛,看了眼手表,距离沈秋灵他们上去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座车站的建筑结构是一楼空间最大,四五百平的样子,二楼的面积要更小些,三楼,多半是那时候管事儿的长官办公的地方,都差不多和阁楼一样,应该没什么检查的。 怎么沈秋灵他们上去了这么久。 我开始担心,虽然没见过,但他们四人,除了王辞外又不是只会三脚猫功夫,这间车站虽然有问题,也不至于是某位小日本儿的“地上寝陵”,杀人的机关不会有。 叫了好多遍,上头也没个回应,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并没有任何异常,事情变得不对,我急忙让对讲机那头的廖黑廖白抓紧回来,回到站内打算带着他们上去,可谁知我刚刚走到门口,却见龟背、江辞云、风子煦在火光的闪烁中齐刷刷的站成一排,正紧张地对着一侧的杂物堆。 我大气不敢喘的走过去,只看到楼梯下头的栅栏门的锁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上面的铁锁被随处扔在一边。 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是沈秋灵他们回来了? 可眼前只有四个人,不是他们,那是谁? 我慢慢走到子煦旁边,透过幽幽的火花,我隐约看到杂物堆那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他身材矮小,在黑暗中的老旧凳子上端坐着一动不动,地面上的拖动痕迹明显,它,是自己用钥匙从楼上下来,然后又自己去那边找出凳子坐在那边的! 那沈秋灵他们岂不是... “你是人是鬼!?”龟背问道。 那人一动不动,没有回应的意思。 “咔!”碎裂声响起,龟背手持的长匣啪的一声被他放在地上,水泥地被瞬间砸开,鬼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重。 我不想和这东西废话,伸手拽出腰间的砍刀,打算和龟背一起过去,一双犹如钢铁铸成的大手将我拦住,龟背向我摇了摇头,然后挪动眼珠,让我看后头,我转身望去,楼梯那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以沈秋灵为首的几人慢慢走了下来,其中一人还被搀扶着,好似受了伤。 沈秋灵离老远就向我摇头,让我先不要轻举妄动。 她胸口剧烈起伏的走过来,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追杀,身后被王辞和清影扶着的是大师兄清枫,他脸色非常不好,右臂渗出的血染透了衣袖,受了很严重的伤,被医学毕业的王辞简单的用布条包扎。 沈秋灵走过来,侧身眯着眼看向黑暗中,凝视了半天,注意力却移动到不远的杂物堆顶端。 不知道她到底能看出什么门道,她头部来回晃动,好像在试图看清那边的东西,良久过后,终于开口。 “下头的是活人,还有生气,上头的不是人,全是死气。”她慢慢说道。 “上头,你是说,那上头有东西!” 她轻轻点头,往前迈出几步,众人赶紧簇拥了上去,被她打断。 这女人,胆子还真不是一般人!我心中惊讶。 “老先生,您来这儿,是做什么?” ps:本来想多写点然后重新检查下有没有重复的语句和错别字,细节刻画的再好一点。 但是我太难受了,关节很疼,头也疼,浑身没力气,我可能是阳了。 这就是为什么让你们好好注意身体,真的很难受。 晚安。 第193章 诡车 事情就发生在刚刚,我们正发愁这个无声无息便用钥匙从二楼下来的诡异人影,这一行当,最为害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危险性可高可低,哪怕是眼前这一动不动的东西也令人头皮酥痒,阵阵发麻。 随着王辞的一声惊呼,众人目光聚焦在车站的安检门后。 那辆列车带着一股铜臭味就那么凭空出现在那儿。 毫无任何预兆,更没有什么鸣笛提示,这辆车很离奇,我甚至怀疑它是否真的是开过来的。 没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没有发动机转动的响声,一切都是这么的诡异。 车头有一根“大肠鼻子”突出,仅对着我们的这一侧像是放了一具黑铁铸成的棺材,不看车厢,其他地方和四五十年前那种运煤的燃气火车差不多,看上去高大却笨拙,静悄悄的,透露着死一样的气息。 车身上面布满了新鲜的苔藓和各种藻类,散发着比这极北冰原更加摄人心魂的寒气,仿佛从某处冰川下开出来,如同午夜的幽魂,不知从何处来,通往何处去。 里面有“乘客”吗? 我已经通知了廖黑廖白他们,估计马上就能回来。 沈秋灵说过,让我们千万别惹怒那被她叫做“老人家”的东西。 在我眼中,与其说是人,不如叫死尸。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论怎么叫他,甚至用刀枪做威胁,他歪着脖子,像是从外地务工回家时在车站等候的疲惫老人,却毫无生机可言,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无法看清那人的正脸,他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我再次望向杂货堆上头,我甚至能感受到那里真真切切的有某种东西存在,或许就像沈秋灵所言,她看到了。 是恶鬼吗...... 来坐车的? 闷哼声不断从大师兄清枫的嘴中传出,尽管身为男儿,可当我仔细查看时,小腿上那一排深可见骨的牙印仍让人触目惊心。 刚刚缠上去的绷带瞬间被血液浸透,我让王辞赶紧缝合。 奈何他血管被撕裂,筋条虽然未断开,其脚踝位置动弹不得,流淌出的血液发黑,没有断气,可眼球浑浊,不停抽搐,明显身中剧毒,恐怕是在上面遇到了大凶险,若不及时处理,要么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就得在毒素还未扩散之前砍掉这条腿。 我不由的倒吸凉气,赶忙问他们在上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清莲是这里最小的,这时候说话声都开始颤抖,吐字不清的解释道:“我们上去的时候本来没什么,可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鬼影,大师兄也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说完他眼角湿润起来。 一旁的清影也是干着急,此刻却毫无办法。 “鬼影?什么样的鬼影?” “是一个身材很小,像是个婴儿一样,身体漆黑,看不清样子。” 沈秋灵还算镇定,一边让王辞想办法,一边猜测,“那东西怕是具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气息全无,连我都没察觉到,不过北境地带从未听过有炼尸的门派,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一路跟我们过来的,如此一来,具备一定灵智也说不定。” 看着大徒弟如此严重的伤,沈秋灵甚是心疼。 如果说咬伤清枫的东西是尾随而至,令人后怕的便是它很有可能和我们一样坐车来的,说不定,当时就趴在车下头,而我们都没有发觉。 可它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如同蜡尸诅咒一样追杀某人到天涯海角,还是我们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那玩意儿简单不到哪儿去,是个棘手的存在。 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还没到地儿就倒下一个。 我没时间思考太多,龟背和江辞云二人去一楼门口守着,以防上头的东西下来。 剩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治疗清枫的伤势,他已进入到了半昏迷的状态,用不了多久会有生命危险,又无紧急手术的工具,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我走到子煦旁边,让她把衣服掀起来,露出鼓囊的腰部,只见上头一条“巨大黄色蠕虫”缠绕在她纤细的腰间,就是一动不动的,好似冬眠,只知道酣睡。 花了重金给它置办了个“别墅”,压根就没睁眼看过,自打入冬,小黄就在风子煦身上再也没下来过。 我使劲往它身上拍了两下,后者没有丝毫反应,无奈只能像掌掴小三儿那样,给了它两下,又用打火机炙烤,皮比邱鸿才行骗时的脸皮还要厚,才稍微动弹两下,从子煦腰间掉下来。 “你妹夫的,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啊。” 其余人等见到如此一只巨大的蚂蟥,也惊讶无比。 “这小东西,应该有些道行了,看不出来,你这小女生平日里应是没少用血供养它。”沈秋灵用刮目相看的眼光看向风子煦。 “啊?”风子煦翻了个白眼。 靠! 平日里喝的都是老子的血! 我将小黄放到清枫的伤口处,正是检验这家伙训练成果的时候,它轻车熟路的疯狂吸食毒血,然后从身体各处滤出,没过一会儿,毒血尽数吸干,最后从其吸盘位置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液体,将清枫原本不停流出的血液全部止住。 总用时没到十分钟。 王辞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从震惊转变为无语,“有这东西,还要医生啥用!?”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诡车两侧传来,廖黑廖白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赶了回来,见到门口停着火车和清莲的情况都是一僵,我将事情从头到尾的与他们二人说了,廖黑性情急躁的问:“黑影?哪他妈来的黑影?” “?”我转头看向杂货堆旁边,却早已空无一物。 那东西,消失了! 廖白转念一想就察觉不对,和廖黑两人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奋起直追,鸣笛声响起,火车居然有了移动的趋势! 我冲出去,就看到车门下方一条腿刚刚收上去,这是上车了! “草!”我怒骂一声,江辞云和龟背二人也跑了过来,前者双腿看似绵软无力,却轻飘飘的“飞”上了火车,后者和来的廖黑廖白二人疯狂往仅开的那一扇车门跑去。 还他妈真是来赶车的! 事发突然,我冲在最前头,在那车门关闭的一瞬间,我暗骂不好,我还没缓过神来,一发万钧箭自我耳边飞掠过去,破风声好似有人在我脑袋瓜子边上放了个二踢脚,耳膜都被震的发疼! 那箭矢好似要击穿铁甲,却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射到那东西。 车门关闭的一瞬,廖黑从我身边瞬间超越过去,一双透着黑光的镐子抡了个半月,乓的一声,卡在了车门口的缝隙中,随着他一声吼,马上关闭的车门警备活活拉开了! 三人眨眼间就冲了进去! “叫上他们赶快!再晚点儿火车速度就起来了!” “大师兄怎么办?”清影搀扶着还在昏迷中的清莲走出,满脸焦急的问。 王辞急忙说,“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不会有生命危险。”随后几人一起冲上去。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跟上!” 沈秋灵当机立断,我们一行人带着一个病号就这样,趁着那漆黑的大铁疙瘩还没完全开动,紧赶慢赶的从正对着安检通道的那被打开的小门儿穿了进去。 (春节快乐。) 第194章 人 我上去的时候,整个车厢已经被他们几个用荧光装置弄的透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期间的红火列车,搞了什么活动。 王辞复查了清莲的伤势,后者已经醒过来,喝了些热水,状态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询问了他是否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他眼神朦胧,有些闪躲,说当时太黑,不记得了。 我看向沈秋灵,她的目光与我交汇,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但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让清莲好好休息。 车厢内部寒冷无比,空调暖气是一定没有的,我用嘴嘟囔了几下,哈气就像是吸了一口大烟吐出的烟雾一样浓烈。 我召集所有人,研究下接下来的对策,江辞云则是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车厢交汇处的半开不开的小门儿。 就像是有人刻意遮掩上一样。 车厢里头没有什么装饰,我们所处得车厢应该是普通席位,桌椅上的装饰坐垫、椅套等都被拆掉了,剩下全是铁皮疙瘩,但没有生锈,里面绝对好多年没有来过生人,到处都是灰,一走一过,惊起一片烟。 头顶的灯泡坏的坏,但不像是年久失修,而是被人为破坏了,上面的灯罩有被棍棒砸歪的痕迹。 被洗劫一空了? “打斗痕迹明显,而且不像是普通的人为破坏。” 龟背望着四周的残破景象说。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正中间的车厢,两侧都是半掩着的门,可以通往其他地方,风子煦和王辞将车窗擦亮,隐隐的能看到车速已经提上来了,库驰库驰的声音很响亮,互相交流都有所影响。 ...这是在往北走,这是我们唯一知道的确切消息。 如今敌人在明我们在粪坑,属实是太被动,我临时召开了一个非常仓促且简短的会议,两人或者三个人一组,将两头的车厢简单的排除危险,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正如龟背所说,这里好像经过一场恶战,虽然不知道那些铁棍的用途,但它们好似从原本连接在车厢上作为基础设施的状态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撕碎开来一般。 是怪物吗? 两头的车厢情况并不复杂,和这里的差不多,三个女人担当起了打扫卫生的重任,这里面的pm2.5应该已经报表了,用清水和抹布擦拭可以有效遏制灰尘在空气中弥漫。 我和江辞云走到二号车厢,再往前,过了一号车厢,就是驾驶室,这里的打斗痕迹更为明显,甚至车厢的铁皮都被刮开了一条口子,初步观察,有点类似是被钝刀的刀刃破坏导致,也有些像人用手抓出来的,不过那痕迹只有一条,难不成是“一阳指”吗,可能马上就会穿透车皮,只是两节车厢之间被一种坚硬的“木桩”牢牢堵住,我用小刀在上面用力一划,也只能留下淡淡的白色印子。 “这不是木头,也不是铁,而是橡胶。”我解释道。 这种橡胶材质在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很常见,高架桥下面的石柱和桥体本身之间其实并不是直接相接的,而是在缝隙中放上一块儿扁平的橡胶,俗称桥墩减重橡胶垫块儿,当然,这可不是橡皮那种一按就扁的东西,只有在千八百吨的重量压迫下在会产生略微变形,以此缓解桥体和柱体之间的压力,大大延长桥体本身的使用寿命。 只是那个年代真的有这种技术吗? 江辞云将手放了上去,仔细摸索,想试试能不能从上面找到开启的机关。 我们两个人打着手电仔细研究了半天,下面有一条小裂缝,趴在地上往里面看,只能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就是这块儿“大橡皮”非常厚重,延伸到那头车厢内部裂缝只能容得下一条手臂进入,至于那面有什么东西,什么都看不到。 又转悠了一圈儿,没找到个所以然,一番排查后扫兴的准备往回走。江辞云却停下了脚步,我转身侧过头疑惑的看他,他眯着眼睛向我使着眼色。 “?”只是我有点儿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刚要问就被捂住了嘴。 “嘘...” 我赶紧点头,让他先把手撒开。 他指了指后面,示意我千万别出声。 紧接着我们两个悄悄的摸到了那块儿橡胶前,江辞云让我侧耳听,他则趴下身子向内看去。我听了半天,除了火车轮子摩擦铁轨,实在是没有任何声音,我不自觉的掏了掏耳朵。 我这眼珠子是花了,难不成现在耳朵也背了?我用脚踢了踢下头趴在地上的江辞云,后者气愤的抬头瞪着我,我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一腔怒火硬是被他憋了回去,然后接着往里面看。 ‘好家伙,这都不打我?’ 我有些好奇的也侧身用右眼对准了下方的裂缝,往里面看了半天,更是没啥。 如果说对面有什么东西的话,也只可能是先前那不知死活的老尸,或者袭击沈秋灵他们一行人的东西,难道这车头还有其他东西? 想来难怪,这种老古董火车,哪来的什么自动驾驶功能,车头那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操控着列车的行进? 我正在思索中,眼前突然闪过一股强光,紧接着裂缝中的远处,一个不明的黑色物体由远到近由小到大的直奔我面门,带着车轮滚动的声音,速度更是奇快无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那玩应撞了个正着,眼镜直接撞飞了出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车厢再次变的寂静,心跳到了嗓子眼儿,等我重新戴上眼镜时,江辞云已经将那东西“制服”,我定睛一看,他手上赫然攥着一辆小玩具车! 对,就是那种我小时候哭着嚷着要买的遥控玩具车,通体黄红花纹,底盘镶嵌着一块儿小马达。 刚才就是这东西? 我望着那还在左右摇摆,断断续续转动的车轮,再看向江辞云,他只是看着我,胸口剧烈的起伏。 是的,那头的人还在用遥控器操纵着这小玩具车。 我从他手中接过那小车,确认一番后,车轮还在左右摇摆,我将它放在地上,一脚踩碎,然后将散落一地的零件和碎片一个个的从下面的裂缝踢了回去,拉上江辞云转身就跑。 身后的黑暗裂缝中,响起一阵微弱的哭声,渐行渐远,就好似孩童在和妈妈哭闹。 我们一路跑,将有用的东西全都堆在门口,防止里面的的东西出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也不管灰尘不灰尘的,江辞云虽然也累的够呛,却是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貌似比我还紧张。 我脑子里一千万种可能一个个的加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时空的碰撞异样感。 过了好久好久,我开始发晕,我算尽了所有我所知道的一切,整理了我所了解的所有有用的讯息,却始终放不进那只差一点就拼好的积木缺口中。 真正的心慌和不安现在才开始涌上心头。 那几车厢里,到底存在着什么。 真的有“人”,在驾驶着这辆车吗。 ps:终于告一段落了,我考上啦!嘿嘿,继续更新,早日完结。 第195章 命宫亮 我们两人将一路的破烂儿全都找来堆在的正数第二节的门口,忙活了半天,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小要塞,虽称不上坚不可摧,里面的东西出来,困住其一时半会儿还是不成问题。 等到我们返回去,风子煦等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的沈秋灵的三个小徒弟,清枫已经完全苏醒,看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我也是松了口气,这小子算命大,鬼知道袭击他的到底是什么。 清影说三女被龟背等人叫去后面几节车厢了。 我让江辞云留下,我去找他们。 比起我们,廖黑廖白等人的发现才最让人瞠目结舌。是的,他们在和我们对称的那头,也就是接近车尾的地方,发现了同样的橡胶材质的“门”。 这三人在江湖中也算是一字辈儿的老伙计了,因此平日里下墓倒斗儿的行当肯定不少干,算是见识多广,因此也没太把这东西当回事儿,加上他们遇到的那玩应儿没啥奇特的,下方又无裂缝,三人就仔细确认没有危险后准备离开,大约往回穿越了两三节车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用廖黑的话来说,就是“咕噜”一声。 我满头黑线。 什么叫咕噜一声?那东西往外吐东西了?我是这样问他们的。 三人却丝毫没有反感我的打趣,而是严肃而郑重的点头。 “就是那个。”他指过去。 车厢的尽头黑暗处,有一个端坐在凳子上的人影。 是个男性,从轮廓看还是很明显的,只是面容完全看不清了,脸上黑乎乎的覆盖了一层类似机油的粘液,身上也到处都是。 就好像真的是从那块儿黑色橡胶里头“吐”出来的。 “男人,这是唯一能知道的信息。”廖白说。 他们显然是没有轻举妄动的,毕竟不清楚对面的是个什么主子。 沈秋灵从包中取出一块儿古朴的镜子,让我们将光打在镜子上,然后反射到对面,照射在那人影上头。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茅山一脉有一种法器叫照妖镜,虽然我不太相信,因为她手里的镜子实在太普通,没有什么珠光宝石,也没啥神光乍现的惊艳,只是像古代的铜镜,边上包了一圈儿黄铜,再无其他。 光变成了淡黄色,反射到那人影上,将其本来漆黑的身躯照的透亮。 “死人,没有生机。”沈秋灵收回铜镜说。 王辞嘴角微触,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她亲妈会有这么一天,我心中称赞其手段果真不凡的同时,还是在意眼前人的身份,于是慢慢向前靠去。 “哎,成教授,你...你干嘛去!”王辞惊讶道。 背后一缕香风传来,风子煦已经跟在了我的后头,随后是廖黑,那家伙的性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沈秋灵示意让我小心,龟背也投来了佩服的目光。 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东西上有什么邪魅或者索命的机关,而是是这一路走来经历的生生死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况且身后有两个人,没什么怕的。 我轻轻移动过去,试图看清那人的面容,看那样子正如沈秋灵所说,他并没有任何异样,或者暴起而攻之的冲动,只是一具死尸。 就这样,我走到跟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人。 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身上一丝不挂,但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个现代人。 可尸体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上除了黑色的粘稠物体,并未见鲜红,没有外伤。 刚死没多久?还是说身上的液体阻却了尸身腐败的进程。 我用随身携带的抹布轻轻擦拭那人的脸庞,将上头的液体擦干,这才露出面部轮廓来。 “嘶———!!!”廖黑却突然深吸一口气,他惊讶道:“娘的,这不是老九那小徒弟!”随即他赶紧招呼后面的人过来。 “老九的徒弟?是江湖九爷吗,他还带着徒弟来的?”我问廖黑。 过来的廖白也是眉头一皱,仔细确认下,也是可惜的摇头,“是那小徒弟,才十八九岁呢。如此说来,老九他们是出了大事情了。” “妈的,这孩子生前可有眼力见儿,咋就折在这儿了。”龟背也叹息道。 这孩子虽然比我小几岁,但一定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年纪轻轻,大好前程,就这样彻底断送了。 这就是我们这一行人的宿命吗。 “你们看,他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风子煦的眼神敏锐的很,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尸体的嘴巴里鼓鼓囊囊的,我用轻轻一点,瞬间一股腥臭的浓稠黑水儿喷涌而出。紧接着,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败腐烂,慢慢枯萎干瘪下去,等到嘴里的黑水儿不再涌出,尸体就仅剩下一块儿皮囊了。 好残忍的手段,这是将内脏和肠子全部挖去了! 但尸体表面却完好无损,这如何解释? 我联想到了在海下第七区时遇到的那群肚子中被塞了冰胆的人,他们的死状又何尝不是极其残忍。 如今看来,九爷他们遇上的,可能就是和若干年前承英他们遇到的是同一批人,一个尿性,都是些杀人不眨眼又喜欢将人折磨致死的“鬼”。 此刻就连廖白都有些面露焦急,难不成现在九爷已经凉了?我们连尸体都没见到。 我也开始担心藏袍,不过那家伙身上有着世上少见的本领,生存机率还是大一点儿,我只能收拢军心,告诉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几人简单的将用布料将其包好,准备下车时再找个地方埋掉,一路返回去,我将我和江辞云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众人听,也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将回去的路尽量封死,今夜也只能轮班值守,才能确保安全。 回到了被众人擦拭好的车厢,简单收拾了下,我便去左侧的车厢坐着,守第一班。 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两口,透过布满灰尘的老旧玻璃,我望向窗外,此刻已经满眼冰原,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刮着,不时还有冰渣“扇”在车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廖黑廖白还有龟背三人并不像公孙浩然那样,能给我充足的安全感,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几个光有一身本领但总归是不靠谱,可能和他们的出身有关,公孙浩然从小浪迹天涯,在地下墓中长大,虽然有时候爱扯犊子,但做事刚猛,从不掉链子。 又开始怀念最初的生活了。 “少抽烟,不然你可没时间陪那丫头了。” 沈秋灵提着一袋儿东西从休息间走了过来,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儿橘子递给我。 “啊,谢,谢谢您。” “不客气,马上也老了,睡的觉也少了,过来找你聊聊天,对面你不用担心,有那几个大汉呢。”她笑着说。 “啊......坐这儿吧。” 我赶忙挪出地方,把刚做热乎的小毯子让出来。后者脸上笑容更甚,也毫不客气的坐在我边上。 “我听疯(风)丫头讲过你的故事,我可以叫你小历吧?毕竟你也才二十出头,只是长相与我相似了,哈哈哈。” 我挠了挠头,“当然可以。” “真是可惜了,你要是没有那丫头,我真想撮合下你和我家王辞。” “额......” “那孩子表面高冷,其实你也看到了,还是个小姑娘,这些年也愁死人,没有个相中的,你的阅历已经超出常人太多,我是真喜欢上了。”说完她把刚剥好的橘子递给我。 “您有这心我可太高兴了,只是我这身子骨儿,哈哈哈,还有干这门生意的,怕是般配不成了。” 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她,她女儿很优秀,但我可能随时没命。 沈秋灵笑了笑,让我别瞎说。 “其实昨天我偷偷给你看了相,你不介意吧?” ‘看都看了,这还介意啥了?’我心想,但嘴上还是说啥问题都没有。 “听说,你是想找到你父母的下落?” “啊,是,从小记事的时候就没见过父母,不过现在这种冲动有些淡忘了。” 沈秋灵笑着点头,“不过,你这父母宫...倒是亮的很。” 我和麻子之前是了解过一些面相的,她是想说我父母不仅健在,而且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196章 冰砂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我隐约听到了三种声音。 一种是江辞云和龟背交班的声音,还有就是风子煦搂着我肩膀的声音,最后,我听到了某个人在叫我的名字。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紧贴着我耳边一样。 我开始忍不住的浑身冒汗,我知道我没有完全进入深度睡眠,甚至说我的意识还处于能够感知四周事物的状态,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等我睁开眼时,下半身已经完全湿透了。脸颊的汗水还没有干。 沈秋灵昨天告诉我一件事。 她说她接触过江湖白衣,那人的算力与她想比应是不分伯仲,应该也能看出我的面相,她还很惊讶白衣从未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早上七点左右,大家都陆续醒来,我看着在一旁关心清枫伤势的沈秋灵,一时间陷入了某种难以自拔的沼泽。 在这一刻,我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我,他们、她们、它们早就知道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却故意不告诉我,而是引导着我往一种某些人想要的结局去做出行动。 我该不该相信她呢?她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他们这类人苦心经营设下的千年大局到底是要欺骗谁,为了谁? 她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一上午很快过去,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危险和异常发生,这让我更加后怕。 中午简单的吃了些速食,车厢内的光亮渐渐消失,我们好似进了一个隧道之中。 灯光照出去能看到蓝色的半透明墙壁,可能是一个冰洞隧道,这时车厢开始剧烈震动,就好像铁轨上放了很多小颗粒,导致车体上下颠簸,持续了几秒钟,紧接着,咔嚓一声断裂声过后就是剧烈的犹如八级地震般的震颤,一股巨大的力从车头那边传来,我一个没注意便向后栽倒,撞到了铁皮墙上。 车厢就这样向前滑行了好一会儿,我蜷缩着身体,只感觉一直在车厢里像皮球一样上下猛撞。 火车脱轨了! ...... 空气中全是烟尘,看不清任何东西。 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右臂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紧接着是撕开肋骨的疼痛,我想动但动不了,好像被尖锐的物体穿透并定住了。 “额...啊!!!!” 疼。 真他妈疼! 我想叫风子煦他们,可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上方的冰锥不断的向下坠落,掉在压住我的铁板上,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被压成肉泥。 渐渐地...渐渐的... 轰鸣的声音慢慢变小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呼吸,在不在思考,我的生命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我听不见,看不见,嗅不到了。 一直到,周围变得静悄悄的,好似前一秒还在刮几百年一遇的暴风雪,下一秒就风平浪静了。 在地球上的某一隅,多了具尸体吗。 正当我以为要死了,离开世界了。 我还在懊悔,连一滴眼泪都没掉,所爱的人也不在身边,死前还有好多遗言没说呢...... 我耳边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呼吸声。 像是一个中年男子刚剧烈运动完休息一分钟之后的喘息,随即却变成了低吼,刚开始是人的低吼,然后是马的嘶鸣,最后,变成了一种不知名动物的恶吼声。 ...... ...... “成历!成历!” “快救他,快想办法救他!” 我醒在了众人的簇拥中,王辞还做心脏复苏。 没有过渡,我直接就坐了起来,然后眼前马上明亮,精神状态迅速亢奋了。 风子煦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没事。”我将她松开,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们都没事,只是轻微的擦伤,脸上多了些灰尘。就连受了伤的清枫状态都更好了。我惊魂未定,撸起袖子,右胳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但衣服上却破了个洞,甚至还沾染了锈迹。 但对于我的一举一动,他们仍旧瞠目结舌。 “确定没事儿?”沈秋灵有些担忧的问。 我重重的点头。但还是有些发懵。 “这小子,打初见面就觉得不是一般人,果真是有逢凶化吉的手段,哈哈哈哈。”廖白使劲儿拍了我的肩膀。 “你是被我们从车厢下救出来的,你...真的没什么不适感吗,不行,我得再确认下。”说完他拿起听诊器对准我的胸口。 仔细检查后,她更加震惊。 “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龟背道。 劫后余生的感觉,虽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的思维也是一样的,但我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好像在宁静的午后喝下午茶。 我的身体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开始扫荡四周,王辞一直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我不知道我身上发生的奇迹对这个专业的医生来讲意味着什么,她跟在我后头,生怕我一不小心摔倒的样子,风子煦则是紧紧地搂着我的胳膊。 灰尘散去的很慢,车头撞在了前面的冰墙上,那里本来是有一处小哨所,但火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生生的撞了过去,引发的小型地震使得从天上掉下来的木头架子基本盖住了所有车厢。 这是一处矿洞。 但在冰山里开矿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是开采稀土吗。 原本固定在铁轨上的矿车和简易推车要么被压在了碎冰下面,要么被撞飞散了架。 这样一来,车头里面到底有什么,恐怕是无从查证了。 我用手捂着鼻子,看着眼前的惨烈场景,再也不想来一次。 之前上车的人影,早就死在这场“车祸”下了吧。 “你说,这辆货车不会也是像遥控车一样把我们带过来的吧?” “啊?大师兄,你别吓我。”清影对开玩笑一般的清枫说。 我转头看向他们,清影注意到我的目光以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挠了挠后脑勺,清枫见我在看他,把头转向了一边。 我总觉有些不对......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无数洞口,错落在周围,内部漆黑无比,泛出淡蓝色的幽光。 我们现在应该处于靠近冰山正中间的位置,冰层坚硬,倒是也难以抵挡廖黑那件神器稿子,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气”,生生的将面前的冰墙砸出一个缺口,瞬间,许多透着荧光的冰渣飞溅到他衣领上。 “冰里有一种奇怪的矿物质,光照上去才透蓝。”廖白解释道。 沈秋灵用手指尖轻轻点上一些,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是冰砂......” “啊?” “这!?” 沈秋灵的几个徒弟都面露难色,难掩心中忐忑,听到这东西的名唤开始焦躁起来,好似很惧怕一般。 “沈姨,这冰砂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见状,风子煦连忙问。 “死人防腐用。” ...... ps:我再也不水文了,别骂我了,呜呜。 第196章 岩缝 在这种地方出现冰砂,倒也不奇怪。 只是冰砂的用途让我产生了一些怀疑,看这墙壁上冰砂的数量,要是防止死人腐烂的材料之一,难道这里有大量的死人需要“加工”? 众人心中的猜测和我大差不差,从这一刻开始,这里的每一处黑暗都被蒙上了一层可怖又让人恶心的面纱,仿佛那里会突然跳出一个怪物,即使有几个高手在我边上,还是会心悸。 因为我并不认为他们防腐的对象是活尸、蜡尸之类的东西,如果他们和之前第七区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大概率会对闯入者进行类似人体试验一样的抹杀。 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沈秋灵的大弟子,也就是清枫,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个具体缘由。 沈秋灵拿出了一块儿看上去非常精致的八卦盘,中间有一个更小的指针轮盘,很快就定位出磁场异常的方向。 我们进入了西北角的其中一处洞口,通过狭长、令人窒息的冰洞,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巨大树干,能让三人并排通行,而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由于光线原因,看不清树干通往何处,但四周都是极冰绝崖,想要继续往前,只能从树干走过去。 说是树干,摸上去的质感就像是钢铁,甚至敲击上去都能发出“砰砰”的清脆响声。 但仔细研究还能看到里面被冻干的水分。 “这不是青铜树,而是一种树干能够储存大量水分的树木,遇到这里的极度低温,水分冻结,恐怕比钢铁还硬。”我解释道。 “面包树?”王辞惊讶,也有些疑惑,“可那不是非洲的东西吗?” 的确,面包树确实是非洲特有的一种可以储存大量水分的植物,当地人因为常年干旱,经常靠它为生,但这也正是最为蹊跷的地方。 性子急的廖黑没管其他,直接翻身一跃就跳到那上头,丝毫不惧下方的深渊,还用脚用力的跺了跺,我们站在悬崖这头连丝毫震感都没。 “龟背你留在这,大哥,咱俩人过去先看看情况。” 廖白显然有些不满弟弟的鲁莽,但也是无奈的点头答应,说完二人轻功施展,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江辞云见状吆喝一声,也跟了上去,速度快到我还没来得及说多加小心。 龟背拍了拍胸脯,表示安全问题包在他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在悬崖边来回踱步,心中难免焦急和担心。 “要不,我过去看看?”风子煦起身。 王辞见到与自己同行的唯一一名女孩儿毫不畏惧,不知道是不是在相互攀比,或是证明自己,也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我也一起!” 见状我和龟背面面相觑,有些觉得好笑。 但谁去都不能让两个女人去,我倒是想让那清枫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心中藏着掖着什么东西,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这儿,碍着沈秋灵的面子,我还不好开口。 原因只有一个。 随便怀疑别人的人,往往自己也容易被怀疑。 我让风子煦一边呆着,让王辞去复查一遍清枫的伤势。 盯着深邃的尽头,前路充满未知,树干附着的冰霜使得在上面行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更何况前面究竟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都不清楚。 “还是相信他们两个吧,如果这前面有他们都没办法客服的困难,咱们去了更是送死。”沈秋灵道。 龟背表示同意:“放心吧,别看那两人一个没心没肺一个瞻前顾后的,可都是江湖中的好手。” 我无奈只能点头,但九爷那样的风云人物都出现了不测,这让我难以心安。 又等了一会儿,那边终于传来动静,廖白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脱出,说前面都探查的差不多了,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没有他二人那身手,除了龟背和风子煦外,都是爬过去的。 前方是一块儿占地面积约三十立方的平台,两侧深不见底,四处散落着碎石,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一些很奇怪的植物从岩石缝隙中长出,全都是病恹恹的状态,好似平常入秋的花枝马上就要颓败的样子,却给了我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十分的怪诞,一些和地基连起来的岩石。 这里并非修建未完工,而是故意营造出这种感觉的吗。 廖黑正站在平台尽头的一座宏伟拱门前,看着上面的纹路。 沈秋灵见状走过去,和廖黑一起研究起来。 此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嬉笑声,转头看见清枫和其他两位徒弟还有王辞正在说些什么,逗得他们一时欢快,我让风子煦过去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或是看出门道。 然后摆手招呼王辞过来。 “笑啥呢?” 她翻了个白眼,“笑笑还不让?”紧接着咧开嘴,一顿夸耀:“哎我和你说,我妈这人都没和我说过,他那大徒弟还挺幽默的。” “呵呵。” “?你什么意思?还不忿上了,我和你说,从中医的角度心情和疾病的治愈有很大关系,可别把你那严肃的神情给我们这氛围污染了。” 我又呵呵一声。 清枫注意到我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甚,还向我点头示意。 “研究出什么了吗?”我走到拱门下问。 廖黑摇头说:“暂时不清楚,他妈的,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怎么样?您能看出什么吗?” 我又问沈秋灵。 她也摇头表示无奈,“除了诡异,看不出什么。” 的确,拱门上方左右两侧各雕刻了一种兽状形态的东西,但这种雕刻手法确实是令人耳目一新,只雕出头部,其他地方却省略了,从形态来看,能得出的唯一信息就是一老一小。 至于支撑所用的石柱上还刻满了铭文,也不是普通的象形文字。解读起来可能有些吃力,我干脆叫风子煦过来研究,她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看过的书比我多。 穿过拱门,前面是一块儿巨大的岩石,两侧没有其他出路,岩石下方存有缝隙,窄小的光看上去就让人窒息,如果没有较大的背包装备等,倒是可以匍匐通过。 “这是什么意思?先让我们正大光明的走进来,然后让我们钻狗洞?”廖黑骂道。 狗不狗洞我不在意,缝隙左侧一处吸引了我的注意,在那阴暗处的某一角落,存在着人为摆放的几块儿相对平整的小石头,上面有着一层灰尘,印刻着些烧焦了的肉质结构,下方是不属于这里的火绒灰。 看来没有找错地方,不带自热食品,而是简单古朴的烹饪方式,是那个江湖九爷能干出来的事。 廖白沿着缝隙仔细寻找起来,从细微之处断定九爷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同样,也是从细微处断定他没有出来过。 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从这里爬进去,恐怕真的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里面不知道要爬多久,手脚受限,稍有机关就是死无全尸。 我确认了下,这块儿巨石上方是紧密连接着洞顶,而不存在机关,免得进去后岩石掉下来,将我们直接砸成肉泥血沫。 第197章 再见冰胆 是的,为了继续前进,我们舍弃了大部分装备,将一些有备无患的装备和占用空间的登山包全都丢在了原地,只带上简易的挎包里面放好必备武器和充足的水源。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分为两批进入,我的顺序在第一批的第二个,遇事不慌的廖白行事最为稳重,放在最先毫不例外,我在其后,后面是伤员沈秋灵的两个小徒弟最后是江辞云,他的身材还算最为纤细,在最后。 等我们去后排查完所有风险,用无线电装置通知这边的人。 廖白将头灯固定好,毫不犹豫的就趴在地上几下子爬了进去,我以为没什么,但等真的到我时还是心跳加速。 我刚俯下身子探入上半身,一股潮湿、阴冷而又令人窒息的感觉袭来,让人浑身不自在,总觉的里面氧气稀薄或者会突然窜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余的,因为氧气含量我们早就测试过了。 等前面的廖白往前爬了几米,他便大喊让我跟上,我身上没什么装备,但在里面爬行还是艰难无比,里面的温度及其寒冷,到处都都是散落的尖锐小石块儿,这导致我一边走还要一边向两侧清理廖白未能完成的石子,因此没等几分钟,身上便开始出汗,让寒冷之感贯穿了我整个身体。身后的两个小子怕是从未经历过这些,我怕他们惊吓过度,一路也是和他们说着闲话,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还是有些难为这几个小徒弟了。 一路行来,爬行了三十多米,除了中途有一道非常狭窄的地方,要费些力气,其他倒没什么,岩洞总体算得上笔直。 “成历,前头有点不妙。” 廖白的声音我前方传来,由于他是双腿对着我。完全看不清他前面有些什么,就连声音我也是听的稀里糊涂。 “怎么了?”我歇息了两三秒喊了一嗓子。 过了一会儿,巨大的声响突然从前方响起,让我瞬间寒意全无,廖白的身体从趴在地上转变为脸朝上。 “前面有个凹槽,可能需要我们正面朝上弓着腰蹭过去。” 这时候的声音更小,他已经半边身体伸进了凹槽了。 “行,我和后头说一下,你过去之后别急着向前,咱们看看能不能休整下。” 爬行到这里,我怕身后的两人吃不消。 我问了问身后的清影,身体还吃不吃得消,实在不行原地趴几分钟都是可以的。 半晌,身后没有回应... “清影?!” 又过了一会儿,我心急如焚,意味深后出了变故,刚要向后退,身后传来了清影的声音。 “继续吧...” 声音听上去很疲惫,甚至可以称得上老态龙钟。 ‘估计是累的虚脱了吧。’我没有想太多,只是想赶快离开这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使劲一个翻腾,学着廖白的样子直接扎进了凹槽之内,如今我整个人的身体形态是以下腰的状态上半身进入了凹槽之内,腰部的痛感被身体的不适掩盖,我双腿用力,两条胳膊使劲向前抓抓住一切能够得到的缝隙往前拽。 等我身体弓着上半身爬出去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衣服裤子湿透了,这凹槽内还比外面更加寒冷一些。 这短短的两米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辛,我双腿一蹬,准备往前爬,谁知凹槽那边竟然突然出现一双手,紧紧的把住了我的右腿。 “清影,先退回去,等我过去了再叫你过来。” 那双手依旧没有放开。 “清影?干嘛呢!” 依旧没有放开... 力气不大,我现在使不上劲,就那样搭在腿上,牢牢的将我固定住。 我心中大惊,因为我已经确定那边绝对不是清影等人,而是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我二人之间冒了出来! 我开始大声叫喊,发现前面的廖白也没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头顶的灯光照不亮眼前这片黑暗,它好像能吞噬一切。 ‘就剩我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机关位移?是我单独被换走了? 这种理论是可行的,毕竟我们相互之间有一段距离,不过现在考虑不聊这么多, 我开始用力的踹,尽全力挣脱那东西,可我发现此刻就像陷入了沼泽,我越是用力,那东西拽的越狠,慢慢的我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位移。 从刚开始的被动,变成了现在那东西主动发力对我进行拖拽。 由于长时间消耗体力,现在两条胳膊软的就像是面条,正当我一筹莫展,以为到了穷途末路之际,我目光扫过头顶,发现上面的岩石上有一些划痕。 刀刻痕迹,已经被冰霜所覆盖,但轻微擦拭下就能看清,是几个字,旁边有一块儿白色的球状物体被三颗铆钉以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固定在上头,球体在手电的照耀下散发着寒气。 “含着。” 就这两个字! 写的那是东倒西歪不成体统,划痕很新,不像是百八十年的产物。而在这种状况之下我能想到的只有九爷一人,他进来了,遭遇了我和相同的情况,可能还是和他那亲爱的小徒弟,至于那块儿冰球,我不可能忘,不就是第七区时那些伙计被折磨致死时肚子里塞的那玩意儿吗。 脚下的东西开始发难,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它是想把我的腿撤下去,我没有别的选择,当机立断的将其拽下放在嘴中。 夏天连续吃一百根雪糕所带来的直冲头骨和鼻腔的寒冷也不如它,差点给我冻得晕过去,我甚至都不知道脚下的异样感何时不见的,我能听到扑通一声,是落水的声音,紧接着是被什么东西拖在地上,这期间我的感官非常明显,我很想睁开双眼看看我在哪,但有一种强烈的光阻挡着我,那光透过我的紧闭的眼睑,我很确信,只要我睁眼,必定成瞎子。 我能隐约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声,他们嗓音粗的很,是两三个老年人,说话还带着几句方言。 “放他回去?” “不然呢?” “现在可是杀他的绝佳时机。” “死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送走......” ...... 我猛地起身! “啊!!”头直接撞向了上面的石头,疼我喊出了声。 “成历!怎么了?!”声音从头顶传来。 廖白挪腾身体退了回来,急忙问我,还有后头的清影等人。 我看清周围的环境,我现在居然还在岩石缝隙中,刚刚爬过凹槽。 我不是掉进水里了吗? “没事...” “确定没事儿?刚才你那一嗓子声音可不小。” “刚才我怎么了?” 廖白有些疑惑,“爬到这里之后,你就不动了,我还以为你力竭休息。” “从我不动到现在,过去了多久?” “大概...十几秒钟,怎么了?”廖白关切。 是梦吗? 大概是了...十几秒钟,我竟睡在了原地,还做了无比漫长的梦...... “啊,没什么。”我回应道。 我突然感觉身体快承受不住了,寒冷刺骨。 “前面还有多久?”我问。 “大概...二十米!刚才我过去时已经看到尽头了。” ...... 我坐着深呼吸,把腿伸过去让爬过来的清影拽着我的雪地棉,也好用上力气。 “成教授...你鞋怎么都是湿的?前面有流水吗?” ps:现在真的是随缘字数,随缘更新,蟹蟹你。 第198章 龙力 “成历,你稍微缓一会儿,然后告诉我们,再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廖白面色凝重。 从岩缝出来,我们到达了一块儿用三根粗壮树木顶起的半透明状平台上,透过脚下幽幽的地面,能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 我们脚踩的应该是某种蕴含大量未知元素的矿石,看上去很薄。 我将完全湿透的衣服脱下,坐在距离篝火最近的位置任由从火堆中飞出的火星肆虐在保暖背心上。 江辞云递过来一大杯热水,可即使这样,我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疯狂的打哆嗦。 我把刚才我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众人听,我看着他们的面部表情。 除了在我一旁的风子煦和陷入沉思之中的江辞云外,其他人都是紧皱着眉。 吃惊、奇怪、难以置信、离奇出现在众人眼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加严重,他们已经掌握了龙力,从成立的遭遇看,那是一种能够变换时空的力量......”沈秋灵推测道。 廖白点头,“如此一来,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了,若是这种力量宣泄而出,怕是难办。” “管它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九爷还没找到,岂能半途而废?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便是!”以暴躁着称的廖黑也是叫嚣起来,但这从侧面来说,也算是提升了士气。 很明显,风子煦和江辞云是知道什么的,只不过其中一个记不住细节,一个不愿吐露细节。 不过好在我还有利用价值,这是我活着的理由,不然我早已经死一万次。 因为我并非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早在当年的海底我和风子煦就同时经历过类似龙力宣泄的事情,但那时是否是人为,是不清楚的。 如果说,江湖中的传闻不假,我也真的被冥冥中的敌人,运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怪力量在短短几秒内变换了位置,他们能够轻易地“捕捉”别人,这时我们的命变得脆弱不堪,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他们运用这股力量绝对不是任意的,一定需要某种条件,或许还很苛刻! 是要摄取其他人或者其他物种的生命力吗? 我想到了当年和公孙浩然在嘉靖皇子墓见过的的帆阵,是的,我就是通过它将自己的生命力转移给风子煦。 让人兴奋的事情就此产生了... 我对王宇擎的死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结合目前我知道的所有消息,他当年消失在墓中,极有可能经历了龙力的宣泄,我和公孙浩然所进的嘉靖皇子墓,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时也有人施展了这门神通,将王教授害死,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两种,一,王宇擎看到了不该看的;二,王宇擎的存在会对他们产生某种不利。 这样一来,他的死就非常顺理成章了。 被人害死的。 如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那些古老的帆布和阵法铭文...... 就是用来宣泄龙力的...... 那东西能赋予他人生机,前提是同等的夺走他人的寿运。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王宇擎到底怎么做到错开前后时间,将他想要告诉我的话放在木匣机关之中的。 他也有方法运用龙力?还是王宇擎精通算命,以前几年就把以后会遇到我,然后经历的事情全都算好了? 这未免有些荒唐。 我之前在壁画中看到过关于“龙”的信息。 到底是什么人在掌控这股力量,我想,他们身份即将水落石出了。 是嘉靖的后人,还是在墙上画中所描述的看到的“富甲商人”? 我的推测到这里,开始变得杂乱,从这里出去后我得好好理清大脑中的线索,趁我没有忘记。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我离真相不远了。 我的父母在哪儿;我小时候消失的记忆;王宇擎在哪儿、他要我做什么;以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咔,咔...” 这一瞬,我脖子上的念珠突然发出响声!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全部炸开! 我双眼看到的世界开始变化,我看穿了前方我无意中注意到沈秋灵的眼睛,里面泛起一阵涟漪,又亮起了一小块儿白点,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又在隐藏什么? 我看到斜躺在一旁石柱下的清莲,露出了一种孩童般的笑容;我看到清影、清枫的叛逆思维,他们的恐惧和慌乱,想要赶紧舍弃一切逃离这里的内心世界;看到了廖白那动不动浮现在半空中的杀意、龟背的无奈神情、江辞云与风子煦身体中连接的若隐若现的白色丝线在此刻暴露无遗。 我的视线向下移动,我还看到了什么! 我的右手手臂霎时变成了红色的骷髅,上面缠绕着无数根血丝,血丝上附着着筋条,唯独缺少了皮肉的包裹,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我环顾四周,这一瞬就觉得,所有人的心中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顿时安全感全无。这一刻,仿佛谁也无法信任,绝望、不安。 我难以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现在不能确定他们的来意了,若是我们之间突然出现巨大的利益冲突,将会引发什么? 我究竟怎么了? “!” 我突然回过神来。 是风子煦一下跳到我身边,我被吓了一跳,众人都已经去前方的巨大神像地下进行探查,这里只有我和风子煦还有伤势还未痊愈的清莲三人。 “怎么了?”我问她。 她转动着大眼睛,瞪了瞪旁边,我立刻就心领神会,将她带到一边空旷无人处,“说吧。” 她悄悄的放低声音,“你之前让我看的那些铭文,其实我早就看懂了。” “哦?”我倒是才想起来,那拱门上头的确是有些晦涩难懂的象形文字,想来她是破译的差不多了:“说来听听。” “意思差不多就是,欢迎一个人来,如果那人走到这里,请他继续往前走!” “哦?”我顿时有些好奇,“那有说人叫什么吗?” “上面没写。” “那说没说什么时候来?” “上面也没写。”我满头黑线,问她上面还写什么了,她摇头说没了。 一个人...我侧身看向一直在向我这边不断打量的清莲,然后转身看向身后不断讨论的众人。 我心中不禁出现一种猜测。 难不成,那人就在我们中间?我开始盯着他们,一个个的扫视。 只是那人隐藏得太深,除非像刚才那种情况,不然很难露出破绽。 我将这些都抛之脑后,告诉风子煦一路要多长点心眼,当我跟她提到我对沈秋灵的猜忌时,她好像有些不高兴,不过她还是会听我的,但这是我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态,不难看出,她很相信沈秋灵。 我过去搀扶清莲,跟上大部队的进度。 平台前方存在一个巨大的石像,百米高有余,三头六臂,头戴紫金冠,一手紧握金刚杵朝下,又有镇魔铁塔和左右各一手平端的巨大冰球,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寒气,胸口双手合十,摆着佛教的手势,却没身披袈裟,呈现站立姿态。 第199章 好久不见 龟背将身后的黑匣打开,那东西他们在经过岩石缝隙时都是拖在身后的,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经过的凹槽那部分,但那身后的东西令我很感兴趣。 一柄非常奇特的锤子。 正常的锤子都是棱柱形状然后再按上木柄,可他的那锤子通体发红不说,上面刻着各种纹路,两端也是尖状棱锥形,在他手里拿着就感觉非常沉重,估计寻常人轻易是难以驾驭的。 他先是抖了抖双肩,施展开筋骨,我在廖白的催促下急忙带着沈秋灵等人往后退,好像龟背冬要发功。 就在眨眼之间,他那犹如“树桩子”般粗壮的双臂迸发出了大量的白色“蒸汽”,气沿着锤子上的纹路附着在上头,下一秒便砸在了岩石峭壁上,巨大的响声过后,岩壁直接碎裂,他用手里的神兵将峭壁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头的精巧机关。 廖黑上前三下五除二就用那件黑稿将其余的地方清理干净。 这几人的身手的确称得上“非人”,就是不知道和那公孙浩然相比,孰强孰弱了。 我有些想见识见识廖白手里的那件弩器的威力了,承雯的骨叉,公孙浩然的“映红”,眼前三人手里握着的家伙事儿,单拎任何一个出来都能称得上是神兵利器了。 沈秋灵让廖黑将周围的地方破开,下方连着的机关齿轮所指的方向便展现而出,确实是连接着身后的神像。 众人屏息凝神,在全身戒备状态下,我缓缓的拉动机关。 在一分多钟的静谧后,石板之间摩擦的声响缓缓从悬崖那头传来,一长条云梯就这样从那边的神像中央的洞口下方伸了过来,足足几十米,平稳的接在了我们这边的峭壁上头。 又过一会儿,没有其它情况发生,我松了口气。 我让江辞云到云梯上面检查下是否牢固,甭管下方多深,反正这里头轻功最好的非他莫属。 云梯是用一种没见过的藤条编制而成的,这种藤条摸上去韧性惊人,载重是没问题,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三三通过。 “让清影他们先过去。”沈秋灵显然还是关心清莲他们的状况,我心中多少有些猜忌,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注意到江辞云在那边的洞口处徘徊了一会儿,距离很远,手电照着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我处于关切的问清莲有没有什么问题,后者嘴唇还是惨白的,但他的回答是完全没事,我看向王辞,她摊了摊手,意思是不想管了。 云梯倾斜向上,宽度容得下两人肩并肩过去,就是两边没有任何护栏等保护措施,三个小伙计表现还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什么胆怯的表现,我余光瞥到了沈秋灵满意的点头。 三人很快就走完了路程的三分之二,梯子很稳,丝毫没有晃动,我把王辞和风子煦叫过来,让他们准备跟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江辞云,他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在确认神像肚子上的洞口内有没有危险情况,但随着我继续观察,我发现了异常。 他的脚步杂乱,从洞口左侧移动到右侧,始终和那里保持一定的距离,光亮也背对着我们,朝向洞口内部,下一秒,他突然跑了进去! 准确来说,是追了进去。 因为我十分确信的看到洞口中看到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露出了半张脸! “糟了!” 我顿感不妙,一下子打了个趔趄,这时,呼呼的风声从耳边传来,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向上,很快,肉眼可见的冰霜和粉尘从地下的深渊中喷出,温度骤降,末日在这一刻降临了。 世界被冻结! 最靠近悬崖边的龟背冬首当其冲,那大汉长有一双麒麟臂膀,奈何在这股刹那而至的旋风的最近距离冲击下,直接被掀了出去。 那股妖风穿透一切,一瞬间掩盖了所有,在这种环境下眼睛完全睁不开,众人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呼喊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但也很快就被那种鬼哭狼嚎般的妖风声掩盖,现在谁也分不清谁! 我强忍着眼睛的剧痛睁开双眼,风力在逐渐变大,耳朵也彻底派不上用场了,我看到悬崖中间的云梯在狂风的摧残下摇摇欲坠,而上面也只剩下一个人了,剩下两人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那人艰难的手脚并用,扳住云梯的两端,只是勉强了。 “风子煦!王辞!”我大声呼喊所有人的名字,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或者说他们根本听不见我在叫他们。 我管不了那么多,胡乱的从地上捡起些刚扔下的沉重装备,以此来增加自己的重量,虽然微不足道,但也有了些心理安慰。 我缓慢的向云梯对面摸索着,蹲下身子,用尽全力的往那边爬,我不知道这股旋风还能持续多久,我告诉自己,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现在没人能帮得了自己,恰恰相反老子现在要救别人呢。 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没有任何词汇能形容的了我现在这个处境,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我,让我的身体行动,成为一个所谓勇敢的人,直到现在我已经马上要够到前面的人。 我看清了他,是清莲。 我有些吃惊了,身上带伤的清莲虽然体力不支,但居然没有掉下去,相反,两个年轻力壮的健康小伙子已经被利刃撕裂了,因为地上有血迹,他们又处于最中间位置,恐怕被这股力量轰碎了身体都说不定。 “抓住!慢慢往前爬!”我大声喊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 清莲的个性相对成熟,这时候我们两个人只要咬紧牙关,奇迹一定会发生的。 妈的! 我心里暗骂,这小子欠老子一命。 “快走!” 我再次催促,前方的清莲却始终像一只壁虎一样,像是一个机器,牢牢地固定在了那里,连身体的左右摇摆转移重心的动作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我伸手去够他,也就是马上就要碰到他了,清莲突然回过头来。 他的脸是那么的稚嫩,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妖风贯穿地下墓穴每一个孔洞所发出的“鬼叫”就像是从他那嘴中发出的一样,在这种危急关头,显得矛盾而诡异。 他开口了,那是一个非常尖锐的嗓音...... “好久不见!” 第200章 圈养水鬼(上) 好久不见!? 我怔在了原地。 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可当我准备和他拉开距离时,早就为时已晚。 他松开了手脚,主动翻身跳了下去,在那之前他用异常快的速度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脑海中闪过大量的画面,结合他说的“好久不见”等信息,做着急速的筛选剔除。 我已经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清莲,真正的清莲早就在车站时就已死了,眼前的,不就是小人尸吗! 我永远忘不了那时的场景,在第七区的衣冠冢! 当时刚开馆,一瞬间情况混乱不堪,那具女尸身后趴着的小人! 当时若不是承雯他们及时赶到,我可已经死在他手下了。 随后他消失在迷雾中,我以为他还在第七区,没想到,居然一路跟到了这! 我的身体已经不由我控制,我知道,我的任何挣扎都是多余的,我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我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从他紧抓我的手掌上传来,那绝对不是一个受伤的人可以发出的力气。 看来和我猜测差不多了,他就像当时寄生在女尸身上时一样,已经“剥开清莲的身体住了进去”,我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现在我只感觉肌肉紧绷,毛细血管迅速收缩导致我鼻涕直接窜到了下巴,心绞痛让我停止了思考,失重的那种难受,使得尿液开始不听使唤的想要“破门而出”。 就这样,我晕了过去......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我觉得时间很漫长,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内,我想了很多事情,我将我之前所有遇到的致命危险从头回忆了一遍,具体到每一个细节,我甚至感到那时的痛苦真真切切的反应到现在的我的身上,就像是我真的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些事情。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想尽可能的回想起当时我是如何应对的。 沉着冷静?破釜沉舟? 这些都不是答案。 我想笑话下自己。 在那时候我能做的只有心存侥幸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的命大的很、你的运气不容置疑,相信它,这是对运气最大的尊重。” 然后奇迹就真的出现了...... ...... ...... 我好像失去了一种能力——怕死。 我记得一开始无论是在塔林还是和公孙浩然子一起,我都很怕死,当初公孙浩然让我先走,而他转头去面对那群活尸时,虽然嘴上还在说要帮他,心里也告诉自己,要做个有血性的人,但其实我他娘的是真怕死。 可我在强大自身、积累经验、拓展人脉和地上地下的眼界的同时,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这种人类的恐惧本能。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时,那股冷的让我想脱离这里的感觉渐渐成为了我梦中的一个红色人影。 他告诉我千万别死了,他的声音和我很像,身材也是,但他身上充满力量,他血腥、残暴、让人望而生畏。 他伸出手来想拉我一把,梦里的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又或许是我别无选择,这时候只有它才能帮我挣脱脚下的泥沼。 在这之后,是一种温暖与寒冷交替...... ...... ...... 我感觉有一股微凉的、让人感觉很舒适的风在吹拂着我的脸颊,就像是夏天的午后,睡了一个午觉,睁眼已是黄昏,略过窗前的绿荫吹进屋子里那种风,很柔和。 我慢慢睁开眼,好像真的睡了个懒觉,身上很疲惫。 艰难的起身,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是四肢关节。 还好,脑袋没事,头灯和一些其他的随身物品从口袋里飞出,早就在一旁的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 在我检查手臂时,我被吓了一跳,我右边整个手臂都变成了红色,借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弱光亮,我将棉袄脱下,然后撸起保暖内衣的袖子。 手臂上不是血,我尝试过吐口唾沫擦拭,这颜色好像纹身,进入了我的皮肤之中,我感觉胳膊上的皮肤有点褶皱,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裤裆里又潮又湿,下头还有点冰冰凉凉的。 我知道,多半是尿液渗透出去结成了冰,这要是让公孙浩然知道,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他的嘲讽之中度过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处理它,因为我现在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能感觉到地上有雪,而光亮则是从一边的某种奇特植物的花蕊上散发的,它们有着类似玫瑰花的枝条,不知道在这种没有阳光的严寒地带如何汲取养分生长。 这里的一切仿佛不受自然规律的制约... 我直接用腰间的小刀将藤蔓割下来一整个,用来照明用,接着打量起周围。 向上看去,便能够定位出我现在的位置,是在坑洞最下方错不了了,不过我在下面完全看不到上方的洞口,这说明坑洞本身的深度超乎我的想象。 我在地上看到了摔瘪了的水瓶,大部分水已经从裂开的口子流出结冰了,但里面还有些带有冰碴的水,这是让我最开心和产生希望的,我一拥而进,仔细思考眼前的局势。 那小人尸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可能在强大的气流下被吹到别处去了,我不认为他会死,这种东西逆天而行的很,他的目标显然是我,是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吗。 我开始寻找周围散落的物品,现在的糟糕透了,饿的我头昏脑涨,就快要产生幻觉了,我看到了头灯、随身带的指南针和水平仪,这些小巧的东西都还完好,不过稍微大一点的,对讲机、录音笔,和我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全都被撕碎成了若干部分,现在的地上也有零零散散的几页纸片,有些还是我写过字的。 我的左边,是一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粗壮石柱,其实就是上面神像的大腿,这样来看,右边应该还有一条,这样我大概能弄得清方位。 旋风是从我这里爆发而上的,那这里肯定有某些通道,我不知道那种狂风是不是规律性的,如果是,我更要抓紧脚步了,在下次风暴来之前寻找出去的路,我只能在现在还有体力的情况下赶紧寻找出路和上面的人会和。 藤蔓上的花蕊产生的光很小,能够照明的距离大概就两米。 我现在正在朝着石像右边的腿部走去,我的眼镜不知道被撞飞到哪里去了,这让我在黑暗中前进雪上加霜。 我甚至想跪在地上向前爬,但这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我正想着怎么和上面的人联络,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模糊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撞了上去。 ps:200章了,嘿嘿,主角也终于能变强了,这是个过渡而已,问题是除了我自己还有人会看到这里吗... 第202章 圈养水鬼(中) 我试图在原地寻找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比如武器或者食物之类的。然而,让我感到沮丧的是,这里的冰雪似乎不止覆盖过一次。每层不同年代的冰层都将那些闯入者的装备深深地埋在了地下。因此,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外,我也没有心情去寻找沈秋灵那两个徒弟的下落。毕竟我现在又冷又饿,身体状况不佳。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节省自己的体力,争取早日与上方的人员会合。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宫中,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谨慎,因为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触发致命的机关陷阱将我置之于死地。所以说,我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 我用那藤蔓当作照明装置,慢慢的往前走,也越发感觉瘆人,这里的尸体太多太多了,随着我的深入,它们的死状也更加凄惨,我不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王大伟可能真的来过这里。 因为这些尸体的装束和他那个年代的衣着匹配。 我想起了和王梓玉去山中寻找石剑的时候,在动身之前哟还听了个故事,故事中的王大伟所处的年代距离现在非常久远,不过我也并非百分之百肯定那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我总感觉有人在用那个故事引我入坑,从那天开始,王大伟这个人,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每个历险过程中。 不过比起听故事,或者从别人的嘴中提起这个身上充满了传奇色彩、活在“神话”中的人,我更想跟他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们当年和承英到底要做什么。 等我到了神像右腿位置时,插在地上的尖刺已慢慢稀疏,我身上全是冷汗,一路摸过来,我生怕脚下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我绕了一圈,失望的发现这里并没有我想要的出口。 地上有一处明显的低洼之处,最中间位置的积雪凸出,而且看上去很新,如果我没有猜错,下方肯定有个暗道,还是最近挖的,只不过被刚才的旋风所带来的冰沙掩盖住了。 最简单的地理知识而已,有风的地方就是会这样。 我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下去,现在的问题就是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出路,左敲敲右敲敲的,岩壁和神像都是实打实的,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到那下面去。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下到雪坑的边上,可没想到脚下的地方比我想的还要滑,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就这样一直滑到了最下头。 幸亏裤子厚,不然菊花不保。 这里积雪没过腰间,寒冷袭来,我一边挖,一边往手心里吐着哈气,但很快还是失去了知觉,五指没办法并拢了。 没办法,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把手放在耳朵后头,想捂热一些接着刨,不过这盗洞倒是给力,没等我继续手下的动作,耳边就传来沙沙的响声。 细雪在迅速向下方流动,就和沙漠中的流沙一般。 我没来得及反应,加上四周没有借力的地方,直接被上头掉下的厚重积雪埋住,直觉的身体被动的往前移动了几十公分,然后就是失重的感觉,最后坐在了雪中,接着就喘不过气来了。 我疯狂的踢开掩埋我的雪,那东西全堆在我身上,好像是身上放了一百层冬天的厚棉被。 等我出来,大口的喘着粗气,鼻孔里、嘴里、耳朵里全是冰水。 奶奶个爪子! 我心中暗骂。 还好那一串发光的藤蔓没有被摧毁,就静静的躺在我边上。 我赶紧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处盗洞很新,岩壁异常坚固,打洞的人是个狠人。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探测出这下面别有洞天,看这操作,我不禁联想到九爷,不过我也没有发现他留下的记号,只能暂时推测他走的也是这条路。 我被弄笑了。 九爷走的路,那不就是条死路吗?不然也不会落得个杳无音讯的下场,这好巧不巧的,被老子重新趟了一遍。 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了细雪,这便可以断定旋风是没办法影响这里的,就是没办法追踪他留下的脚印了。 这里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里面明显是有水,只是因为气温很低,里面都结上了一层冰,但应该不是很厚。 空气中有种怪味儿,类似夏天一场大雨过后死在路边被太阳曝晒的动物尸体的味道。 我本来想从这些坑洞中间穿行过去,但越是向内,坑洞越密集,我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慢,我的视野非常模糊,光源又不给力,好几次差点掉进去。 走了五六分钟,前面的水洞更多了,我的周围也完全没有了参照物,这地方空间很大,甚至连两侧的墙壁都看不到了,我可能处于中间位置,我是这样想的,前面还有多远,有没有出口,都是未知的。 可能是由于在黑暗的地下,视觉受限,我的听觉被放大了,我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平常无法注意到的细微声响,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刚开始,我觉得是我的动作太大,或者是脚下的冰没有想的那么结实,产生了裂缝,但过了没多久我就否定了自己,因为我相信,将一辆卡车放进来,脚下的坚冰也不会产生裂痕,但那种声音随着我的前进也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我可能无意中惊醒了某种东西。 这当然是我最不期望发生的。 那种声音很微小,我听不清它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有时很远,有时就像在离我最近的脚边传上来的。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那声音绝对不是在天上,而是我下方的落水洞中。 我蹲下身子,可冰层太厚了,还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索性就走到一个水洞旁,将那藤蔓慢慢的放进去,枝条穿破水洞中的薄冰,发出了咔哧咔哧的清脆。 就是这种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边上,慢慢地探出脑袋。 虽然我不敢直接用手去触碰或伸进水里,但至少可以看到下面到底有什么。 随着光源缓缓往下放,我突然感觉到在那一刹那间,好像扎到了某个东西。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附着在上面,下一刻,整个枝条竟然挣脱开我的手掌,被直接拽进了水里! 与此同时,水中咕噜咕噜的,涌上来大量的气泡。 而这时,我终于看清楚了水下的情况。 一个长着鱼脸的奇怪生物正奋力地撕扯着那株植物! 第203章 圈养水鬼(下) 若是再早几年,我可能已经撒丫子跑路了。。 但这次,我并没有直接选择立即逃跑,在不知道这玩意的习性和能力之前,毫无目的的逃窜只会带来更加负面的影响。 我初步判断,这东西对光源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敏感,我没有完全看清它的长相,不过按照动物的天性来推断,像这种生活在地底未知物种,不管是如何被创造出来或者是进化出来的,这样常年处于黑暗环境之中,它们的眼睛应该退化的很严重,有些类似的物种甚至从生下来直至灭亡,都没有见过光亮,那样的话它们会对光恐惧。 我手里只剩下一小半发光藤蔓了,我必须小心保护,如果失去了这一小部分,那等待我的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一旦发生危险,只能等死。 我手里的刀握的更紧,慢慢的向前摸索。 不配不佩服现在的我自己了,我居然游刃有余,甚至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我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对的,人类对于情绪能力的发展是要远远早于理智的,在很久以前的远古世界,正是人的恐惧让他们学会躲藏、逃跑、保持自己的健康状态。 可我现在居然在失去它。 我慢慢向前“挺进”了五十米左右,在每一个坑洞上方开始出现一些石头牌匾,他们上宽下窄,最尖的部分笔直的扎进了地里,令我惊讶的是,每一个石碑上都写着什么东西。 “089——1”这是第一行,还有一行是我看不懂的象形文字,感觉和我们进来时遇到的拱门上面写的字体差不多。 其它石碑也大都是这样的格式,第一上是序号,第二行有更详细的文字。 看这样,这里应该是有几百个坑洞了,每一个里面都有那东西,不过我身后一路经过的那些却并没有这些石牌作为标记,这又是为什么呢。 但我现在可以明确的是,一定是有人故意圈养着这些东西,这里到处充满了濒临死亡的怨气,在这地方,从前的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令人胆寒的活体实验。 在这平地行进让我有一种跋山涉水的感觉,让我开心的是路已经到了尽头,我不用继续呆在这个让人感到窒息的地方。 前面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墙面,被人为的开凿出一个洞口,我在周围晃悠了一圈,这洞口的直径半米多些,能看出当时的人开凿时很匆忙,多半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险情。 如果这是九爷的手笔,我没有理由不进去。 我早就开始怀疑廖白等江湖中人参与此次行动的目的,他们或许是别有所图,所以,顺着有可能是九爷开凿的这条路走,我或许能够探寻到想要的答案。 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我,一来没有其他出口,二来,我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家伙事,想要自己“创造”出一条路是难上加难。 当然,他也有可能顺着云梯过去了,也就是江辞云跑进去的地方。 江辞云... 他到底爱当时看到了什么东西,导致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意气行事。 还是当面问清楚吧... 我先将藤蔓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整个墙体跨度不厚,四五十公分左右,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模糊的看到了墙后的世界,那里居然有人造的建筑和其他较大的物体坐落在其中。 我站起身,还是怕身后的那些东西跟上来,就用四处地上的石子和木板将洞口堵住,当然,没有钉子等工具想要牢固的封死洞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东西从这里过来,我还能从木板的碎裂或掉落声中及时获得信息。 这里散落着几株我手中相同的发光藤蔓,被我全都拽下来握在手心,可见度瞬间提升了一个等级,我心中的不安也稍微减轻了些。 这处空间很大,起码用我手中的东西是望不尽左右两侧,现在我眼前堆满了木质的收纳箱子,就是古时达官显贵们收纳珠光宝器所用的那种,箱子数量很多,错落有致,但都用很古老的锁头烤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左边有两个竖着立起来的石板,能有两米多高,右侧是一个奇怪的建筑。 我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复杂,这种建筑我见过,可出现在这里,让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远远的扔了一块儿发光藤蔓过去,也基本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就是半圆形扣在地上的冰屋... 它通体绽放着透明的光泽,门口用白色的砖头砌筑,从我的视角看,其本身非常的规整和考究。 我从木箱中间穿行而过,来到了左侧的竖直石板处。 可当我看到上面的东西时,我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 从高原下来,从我遇到王宇擎,我们去了云南,然后是他的失踪,我和王梓玉到山中取石剑,再然后到南海的鱼人国。 在这一瞬,我串联起了我两年前到现在的所有线索。 我现在不用打开那些木箱,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正因我面前的石板上,赫然拼接着一块块儿壁画,其粉料、质地、绘制手法和之前我在墓中所见的、被人割裂取走的一样。 看来,那些宝箱中装着的,全都是古器了。 早在吉林出现的火车车厢那时候我就好奇,王学林这样的能人,居然会把权力制约到我身上,这件事本身就是天方夜谭。 我现在想通了,他刻意的限制我去探索我想要的事情的最主要原因,便是我从一开始和王宇擎接触,到打探到王大伟的下落后继续追寻,这触碰了他的逆鳞。 我在一步步接触着我眼前这股未知势力。 第七区是他们的,他们早就去过鱼人国,可能鱼人国记载的史料中,那些侵犯它们国度的“外邦人”也是他们。 进军各大王族墓穴、收集天下财宝、用真实的人类和各种动物做活体实验以求长生,在这过程中灭杀掉一切试图阻碍、打探他们这样做的人。 原来王大伟和承英做的就是这个,他们一直在和这股势力对抗着。 看来他们这些年所做的并不少,但效果甚微。 我驻足原地,陷入了回忆。 我依稀记得,有一次在饭桌上,王梓玉和我说过,我是为数不多的让他父亲如此对待的“及个别人士”,也就是想方设法限制我,他说他能看得出来。 当时我问他,那其他“个别人士”都是什么样的,他说,那些人都是商业界的顶点。 什么时候我能和那种人相提并论了?我一直这样质疑自己。 我是一个无比执拗的人,为了我想要的答案我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无惧任何事、任何人。 我这种做事风格令他厌恶,我所探索到的情报的价值令他心虚和嫉妒。 是王宇擎,他把我这个无名小卒代入这样一个棋局之中,试图将我变成改变这盘棋局胜负天平“神之一手”,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他的感觉是这样的,当然也包括我会遭到王学林的针对。 问题是,其中矛盾的点就在于,他们三个不应该是统一战线的吗,难道出现了分歧? 我刚想到这,身后却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是我来时的那边... 静谧...... 我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去听。 “咯...咯咯......” 是木板碎裂的声音。 我的预测显然失去了准度。 那鱼脸儿怪物能够上岸,并且极有可能追过来了。 而且从声音来看,不止一个。 它们并非“破门而入”而是慢慢的推开那些木板,然后钻了进来...... 我只能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事到如今,想在这偌大的空间寻到九爷当年走的路已然是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ps:我很想每天一章,但我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想要通过各种途径提升自己,又耐不住懒惰,每天处于一种躺平而焦虑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我最近写完这些章节,都会觉得逻辑有些混乱。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看到这里,我说声抱歉,让你觉得很难读,我真的,在尽力表达我想心中的故事了。 我会坚持写完这本书的,我也很希望会有人看,但就像我的日常生活中一样,很多事情不尽人意,我必须学会着坦然接受,然后不断的鼓励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相信这是令我的精神层次慢慢提升的最好方式。 这个故事的结局,在一年之前我就在脑海中想好了,中途因为要备考,断更了好久,但我每天都想着结局的那一刻。 我想,在那天晚上,我会买两瓶啤酒,再买些烧烤,坐在桌子前,一边吃,一边把这个故事讲完。 到时候我也可以写完本感言,写写我的人生,写写我的感慨...... 晚安...... 第204章 再见 前方有一条分叉路,我匆忙的在两条路的入口处的地面、墙面等等其他地方搜寻记号,但结果令我大失所望。 我只能相信我的直觉,往右边走。 我放轻脚步,但走进去后发现这种蹑手蹑脚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可能是通道的设计原因,我细微的踩地声在里面被放大了无数倍,地面光滑,且有一种玻璃的脆感,如今“哒哒哒”的跑动声在这里来回传动,回声不断。 不多时,通道的两侧墙壁上出现了整齐排列的长明灯柄,呈莲花状,灯芯连着一根细小麻绳,通往墙体内部,这种设计令人称奇,将墙体内部掏空,然后灌满特殊的油脂,千百年后依然可用。 这是个对我非常有利的信息,一般情况下,因此这种墙体的占地面积横向会很厚,不过由于需要在墙体内部加工的原因,这使得墙体非常脆弱。 我不知道左右两侧的墙后是否还有着别的通道,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向前,如果没有出口,就用公孙浩然之前教我的方法,想办法将墙砸开,另寻他路。 就这样,大概走了能有五六分钟,出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大型殉葬坑。 这长方形殉葬坑,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东、西两侧展开,规模算中规中矩,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干尸,从骨架的大小判断,尸体的年龄大概从十几岁至五十岁不等,有男有女。 为什么说是“奇怪的”殉葬坑,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坑体没有被掩埋,其次,里面这几十具尸体的死状惨烈,大多是张着嘴、瞪着眼,貌似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还有些肚子上鼓鼓的,是死前怀胎的女性尸体,但也经历过痛苦的折磨。 不过还有一部分尸体,身体破烂不堪,可从他们的残肢断臂的缺口处看,又觉得不像是钝器或者利器所致,倒像是...猛兽的啃咬痕迹。 望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我不禁感叹。 这种残忍变态的手法,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 如今,我想到前面去,必须经过这殉葬坑。 我现在应该是一直在向南走,我很想找到一条往上走的楼梯道路,不过从我的经历和观察来看,我应该一直处在和神像脚下位置相同深度的地方。 当初我想过留在那原地等着其他人下来找我,可登山绳早就被我们经过岩石缝隙时留在了后面,而且上面的人情况还不知道,可能就是个不知所踪的下场。 坑底距离上面也就两米高,保持尊敬的理念,不打扰下方的各位,我轻轻的沿着左侧下去,可坑洞内的尸体实在是密集,肌肉组织有的都粘连在一起,从他们干瘪的眼窝和嘴中透露出让人可怖的阴森寒气。 一不小心碰到某个尸体,我也只能是心中默念抱歉了。 在这尸群中穿行的感觉很奇特,让人“想入非非”,不自由的就脑补起他们的惨状,眼睛更是不听使唤的就往他们的空洞的眼窝中看,总觉得某具躺在角落的尸体在与自己对视。 这可能会有当年在第七区见到的王大伟的手下伙计们的尸体,不过我没时间去找了。 我一只手扶着墙壁,这里的气温比我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低,如果我有公孙浩然的阴阳韩或是风子煦的佛眼,恐怕早就看到这里到处充满的死气了。 马上就要完全通过,但前方的尸体更加密集,我走的很蹩脚,左侧墙壁在我腰间位置开始出现令人犯恶心的密密麻麻的小型孔洞,不多时,我便听到孔洞内传出了很细微的声音。 我之前说过,人在极度黑暗的状态下视觉能力会大幅度降低,而嗅觉和听觉则会出奇的好。 也因此,那种类似盘蛇在沙地上爬行的声音,让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蛇?” 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除了我的呼吸声,唯独这声音最为清楚,我很快锁定了那声音的来源,就在大腿那个位置的拇指盖大小的小孔之中。 我俯下身子想细细去听,谁知道声音一瞬间便到了耳朵边上,我的左脸霎时被一股散发着腥味儿的软体组织附着,我直接用左脸去撞击墙壁,马上拿出刀准备将那东西捅个稀巴烂的时候,也正好瞧见了那东西的模样。 “小...小黄?” 我先是一愣,然后是惊奇,最后,变成了害怕。 它不应该盘在风子煦的腰间吗! “你怎么来了?” 刚才我用力撞了他一下,将其弄掉了地上,它艰难地在地上抽动着身体,我以为是我刚才用力过猛了,我带着它经过殉葬坑,在对面找了一处空旷的地带,我将其捧在手里细细查看,才发现它受了伤,就在脊背位置,有一块儿两厘米左右的伤痕,像是被刀割破了。 “这是谁做的?” 它现在已经完全不像平常那样活跃了,不过血已经被它自己止住了,我检查了一下,应该不会致命。 它的身体缩小了一圈,变得细长,公孙浩然和承雯都说过,这小家伙的能力非同寻常,现在是彻底表现了出来,利用身体伸缩自如的优势能在各种古墓的机关当中穿梭自如。 我将它放在手臂上,平日里它最爱的东西就是我的新鲜血液,偶尔也会要风子煦几口,希望它喝了之后能够好转。 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找我,没有风子煦的授意这家伙绝对是哪都不去的,这是...遭遇了重大变故? 我现在双眼有些模糊,这是长时间重度用眼造成的眼部肌肉过度劳累,我的双眼自从被奇怪的强光照射后开始出现各种眼部疾病。 我感到手臂出现了刺痛,也有些痒,看来这家伙是真饿了,视线模糊的原因也能是因为这个,我长时间没有补充能量,身体疲惫不堪,现在又大放血... 难怪... “额..啊——!” 我的手臂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平时喂养它,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过,而它的身体居然慢慢的收缩,这一刻我明白了,它不是在喝血,它是将身体里储存的血液“注射”到了我的血管内。 这家伙,抽什么风,这会搞死我的。 可我的身体现在完全动弹不得了,我能听到耳边传出坚硬物体凿击墙壁的声音,非要形容的话,有些像建筑工地中砸砖头,等我完全昏厥前,我见到有两个身影从殉葬坑边上破墙而出,一男一女,有些熟悉...... ...... 第205章 嘉靖皇子墓 不知为何,我所看到的画面,是模糊的、猩红的。 起初,那种鲜红如血的画面中有一些黄色的肌肤感的纹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胳膊。 是风子煦。 她的胳膊上出了很多血。 她“将我放在地上”,我能看清她的嘴唇在动,是在对着我说些什么,但是我的视角没有声音,只能看清她的动作。 我想我明白了,我的视角是“小黄”的,这是属于小黄的记忆? 然后画面开始摇晃,视野变得开阔,声音也渐渐清晰,我能听清了。 我看到了好多人。 廖黑、廖白、龟背,还有江辞云。 他们在一处密室中,到处都是尸体。 我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江辞云在廖黑廖白的围攻下慢慢败下阵来,龟背从头到尾没有插手,他脸上有些许无奈的看向“我”。 “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画面再一转,我看到江辞云,他身上全是血,受了很重的伤,迅速的遁走了,廖黑直接追入黑暗之中,“我”也急忙走进一个暗道里。 这是我感觉出来的,前后一定间隔了有一会儿,然后我看到一双手,她将小黄放在地上,这时的它身体还很充实。 然后……没有然后了。 “梦”结束了。 …… 我感到头非常疼,好像里面有一块儿大西瓜,慢慢的成熟变大,马上就要撑开我的头盖骨。 火光打在我脸上,我全身都很温暖,但随着我的苏醒,嗅觉恢复的同时那种恶心至极的恶臭味以极快的速度侵入我的脑神经反馈系统。 “你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想起身,随后就被慢慢搀扶着坐在地上。 热浪扑面而来,眼前的尸坑内已经充满了熊熊的烈火,这种地方阴气常年环绕不散,不知道这大火怎么烧起来的。 当我看清身边人的长相时,我一下子全身戒备起来。 “清莲!?” “不错,是我。” “成历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在坑边的火光中走出了一个人,正是我在昏厥前见到的沈秋灵。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找到的这里,貌似是从墙壁上凭空开出了个口子。 我看像一边的清莲,后者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其中我总觉得还蕴含着一抹狰狞,他居然和沈秋灵在一起,沈秋灵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为什么他没有对沈秋灵下手呢? 而他此刻正注视着我,好像很期待我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清莲?你的伤好了?” 他嘿嘿一笑。 “成教授,托您的福,我这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哈哈,您没事吧?。” 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不会揭穿他? 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和真实的清莲差不多。可我确信,这人就是小人尸。 “刚才我们一过来就看到你晕了过去,多半是身体太过虚弱了,让清莲给你喂了些水,现在感觉如何了?”沈秋灵关心的问。 “这一路过来,确实没什么补给,但现在好多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了,一边走一边说,你也顺便给我们讲讲都见到了什么。” 我点头,问她这场焚尸的烈火从何而来。 “这种地方,为了防止尸变,未雨绸缪不好吗?” “可是……这些尸首生前都是惨死,会不会不敬?” 沈秋灵眼神有些异样的看着我,见我一脸认真,她竟噗嗤一声笑了,“人死了,都是一摊烂肉罢了,烧了便烧了。” 说完这些话,她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她也丝毫不知道在他人眼中自己所表现的前后反差。 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话语居然会从一个如此德高望重的人嘴中说出。 这还是沈秋灵吗? 看来我猜的没有错,我没有点出小人尸的真实身份是正确的,他虽然差点将我置之于死地,但沈秋灵就一定能相信吗?其他人就一定站在我这边吗? 那可说不定。 我一路听他二人讲述经过,上方的飓风爆发的那一刹那,沈秋灵就被猛烈地狂风从而脱离了大部队,掉落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但她看到我和清莲落入深渊,不免担心起来,后来她和和上面取得了联系,得知王辞等人并无大碍,决定先找到我们,在这过程中遇到了清莲。 我告诉了她他的两个徒弟失踪的消息并且他们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听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缕哀伤,但也只是一缕。 我一时难以置信,她三言两语就盖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经历,两个徒弟的下落不明居然没有太大波澜。 您这是将我当成傻子了吧? 不过我和她、和任何其他人现在也是利用关系,这一点我很明确。 所以,老子不在乎她怎么来的这里,不在乎她要做什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风子煦,然后想办法找到藏袍的线索,最后想办法把他从这里救出去,找到他人也好找不到也罢,我都要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至于这群各怀鬼胎的人,还有什么失踪的九爷,老子根本就不在乎。 我还在思考着刚才昏厥时的画面,如果我没猜错,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东西,原因可能就在我腰间缠绕着的小黄了。 在这种将前头梳理开来,我极有可能吸收了储存在小黄体内的风子煦的血,然后继承了血液中的某种信息? 可别人的血液输入我自己体内,不会产生排斥反应吗,风子煦的血型是o,我是a型,这样一说来的确有不排斥的合理性,可问题就在于我是如何得到那些信息的,我何时具备了解读他们储藏在血液中的记忆的能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上面很有可能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江湖几人已经按耐不住他们真实的目的了,江辞云的处境和状态非常危险,我需要尽快和她还有风子煦取得联系。 前面的人给我的感觉就像真实的师徒一样,互相聊着一些师徒聊的东西,有说有笑给人的感觉像是平日里的饭后闲谈。 我们从尸坑后打开了一个小型通道,这里的通道都是紧挨着的,不知道建造者这样做的目的,一路上我和他们两个讲了些我的推测和见闻,但都是“稍加修改”过的,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到后怕,这让我心中难免无语? 这两人还真是“老戏骨”。 等到了一处开阔地落脚处,沈秋灵在一旁休息,我和清莲则是在四周巡视,没有其他潜在危险,我看他装的倒挺像样,等到我们碰到一起去,我率先开口,“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却好像听不懂我的话一样,眼睛瞪的很大,疑惑道,“成教授,您这是说什么呢?” 我肯定是看不惯他这臭毛病。 “少放屁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别整那些没用的,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他呵呵一笑,然后却一下子严肃起来,脸上写满了怒气,“得到什么?呵呵,你和你那好伙计去老子墓里翻江倒海,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的墓……你,你是!” 我瞪大了双眼,回忆瞬间涌入脑海,我也终于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是谁了。 当时的墓。正是嘉靖皇子墓! 第206章 生变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我猜他现在很享受我这惊讶的神情,但我难掩我心中的震撼。 我忍不住问自己,眼前这个人,或者“东西”,到底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活着,他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嘉靖的儿子,他活了几百年倚靠着什么,是像风子煦那样呈现周期性的返老还童吗? “我知道,你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题是我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只是个出生没几年就夭折了的弃子,直到我遇见了你。”他小声和我说道。 遇见了我?我问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帮我。” 我笑了。 看来在他眼里我还是他的贵人了。当初我也只不过一路寻着线索凑巧跑到那个墓里而已。况且我现在一直在压制着拿起匕首弄死他的冲动。 当初差点将老子害死,现在说我能帮得上你? 去你妈的吧!我心中暗暗骂道。 “所以你现在是清莲还是……”我问 “别人叫我朱载基。” 我感觉他是在逗我。“朱载基?你当我没学过历史吗,朱载基不是出生两个月就死了吗!?” “是死了。”他轻描淡写道,“可谁说死了,不能再活?” “那你是如何学会人类的基本生活方式和语言的,在棺材里?”我问他,毕竟他当初就是从棺材缝里跑出来的,如果不是我们,他恐怕还躺在里头。 “说来奇怪。”他的思绪好似回到了从前,眼神变得空明,“这些东西貌似都是被人教会的,我记忆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我沉睡的时候给我讲了很多很多故事,也是他告诉了我的名字,他一直让我记着自己叫朱载基……” “故事?”我好奇的问,“什么样的故事?” “就好像有人在一边教书,能让我凭空想象出很多东西……” 我刚想继续追问他的具体细节,沈秋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眼前的朱载基再次换成了清莲的身份。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我可以对天起誓。”他三根手指头朝上举过头顶,“等有条件,我便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但结果可能会让你失望了,现在我只想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说完,他先行一步头也不回的跑过去了。 “等一下!”我叫停了他的脚步。 他回头茫然的看向我。 “清莲还会回来吗?” 他看着没有说话。 我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我变的失落起来,不是清莲已经丧失了生命,而是因为我现在不觉得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太过于有用的信息,他就好像和我一样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对于他的身体如何发育生长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他,还能称得上“人”吗?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开始后怕,并不是说我对于眼前人对抗光阴活了几百岁而震惊,也并非他好像行尸走肉和借尸还魂的手段让人恐惧,因为我如今的接受包容能力可以称得上上等,我害怕的真正原因,是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所谓的一种“规则”控制万物的命运呢? 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发展到现在,人类一直以“文明”二字而自居,我们发现了自然运行的规律,并加以掌控,可我经历的一件又一件颠覆我对世界运行的理解,正是我这种见怪不怪的心态令我坐立不安,因为我发现任何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这令我“作呕”的同时给我带来了一种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让人“遭受暴力”的危险。 难道风子煦也是一个行尸走肉?也是和朱载基一样借尸还魂的“产物”? “成历?!想些什么呢?快跟上来。” “来了!” 我们继续行进。 沈秋灵和我说,她在寻找一种奇特的建筑,我问她是不是我所见过的雪堡,她说差不多,但那种东西应该成群出现,而不是一个。 我思量着,问她这样做到底是想得到什么,我提问的很清楚,也很直接。 她又在最前头的步伐一下子停顿下来,她没有回头,还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早就对寻找你父母的下落不抱有期望,为什么还在继续往前走呢,我和你是相同的。” 相同? 她也在寻找某些人吗,或者说,在无望的寻找某些人?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她应该是这个意思。 她想说,我们两个是同类人,并且都没什么好运气,失去了生命中的某些东西,在一直苦苦努力的过程中逐渐从自觉变成了自发,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机器一直在重复着向一个地方走。 我发现,我的周围都是这样的人,丢了老婆,丢了爹娘,丢了爱人…… 我们往前走着,中途补充了下体力,途中查看了下小黄,它伤势好了很多,这多亏了它强大的自愈能力,它身上的刀伤来历不明,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江湖三人的手法。 我不断抚摸它,身上的肉一坨一坨的,在给我反馈,说明它现在自我感觉状态良好,过了几分钟,通道的构造产生了变化,上下左右都开始变宽,也和你家的规矩,质地从原来的坚冰逐渐转化为青绿石砖,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是机关构造的表现。 我用清莲和沈秋灵携带的小镐子将石砖刨出缝隙,虽然看不见里面的具体结构,但只要能让伸缩自如的小黄顺利进入,一切都好办。 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让它去破解墙内的机关,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让它回来,我想让它在这巨大的地宫内游走,寻找风子煦的位置,就像当初找到我一样,这对它来说应该并不难。 最好能够再带回来风子煦的血液……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才出发,时间应该够用了。 我根本不打算在这地方多呆,但是同行的沈秋灵却不这么想,他一路摸索着,经过各种建造废料都要停下来仔细查看一番,这种行为让我怀疑她是否真的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 这里无处不充满着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用某种难以言表的力量所“捕获”,但我确信,这种力量绝对不是随便就可以摄取的,要么是条件极为苛刻,要么就是代价很大。 我们往前走时,通道慢慢有了坡度,倾斜向上,并且空间呈现出两侧放射状不断变大,这是个好兆头。 我远远的用手电看到尽头有着不幸出现在这里的光亮,后来我才发现,那是反射的我自己的手电灯光,一缕一缕的,好像条条波纹。 等过去,真正看到具体的景象时,诡异的一幕也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条冰冻的地宫湖泊,面积不大,有中型公园里头的人工湖那么大,边缘位置没有结冰,泛着点点涟漪,冰层非常厚,波浪从冰层下面“艰难”的涌出来,冰湖上当,有一个“小岛”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那座“小岛”在湖面的冰上滑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从对岸来,目的地正是我们所处的位置。 “这东西是冲我们来的?不过要是可以,我们可以坐那东西过去,省的还要涉险踩着冰过去。”清莲说道。 他这想法倒是可行,问题是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成分,目前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我总觉得哪有些不对劲。 “这东西远看着还行,怎么现在感觉速度越来越快了?”我惊讶的说。 沈秋灵却是当机立断, “不对,那上面有东西,快退!” 第207章 秘讯 如果说这是一座岛屿,那岛屿下方绝对有着什么东西在扛着它行进。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我们三个人退回了来时的通道口位置,侧身查看。 那座岛屿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离岸边仅剩十几米的时候用了一秒钟就撞击过来并且冲刷上岸。巨大响声的如同雷管爆炸,沈秋灵从挎包中拿出了两把手枪给我们二人。 我打开保险对准前方,尽力让呼吸变得均匀,清莲也学着我的动作摆出姿势。 我们等了好久,终于是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一群鱼脸儿怪物从岛屿的下方缓缓爬了出来,数量非很多,它们比我见到过的那些“试验品”体型更大,看着也更“聪明”。 它们的奇特的、区别于普通鱼类的尾部是它们得以极速在冰面上移动的原因。 那粗壮的两米多长的尾巴有一层极其厚的皮脂包裹着发达它们的肌肉,尾巴后头连着一块儿纤薄的骨头,接触地面的位置是扁平的,这与我们常见的水里游的鱼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更像是蛇类,现在正成群结队的出来,让人看着心生反感。 我紧握手中的枪,怀疑手中的便携热武器能否击穿他们的皮肤防御。 现在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和压抑,我们三人大气不敢喘,我一边盯着鱼脸儿怪,一边观察着朱载基的动向,我怕这家伙关键时刻暴露本质,将老子害死,不过我这样的担心确实是多余了,因为这小子看上去比我更加胆战心惊,保持着一个吃力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再看鱼脸儿怪物们,它们就像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团队一般,整齐划一的,用那如同利刃的尾鳍熟练的切割着那些冰块,它们把冰切成一个个异常规整的长方体,放到那岛屿上摆放好,就这样重复着这些简单的动作,这时我也猜到了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因为那些冰砖我见过,就是之前还没到尸坑时看到的雪堡。 它们的“工作效率”很高,过了没多久就装满了整个岛屿,这时,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是沈秋灵,她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是让我和清莲紧跟着她,还没等我回应她就冲了出去。 我心中惊讶的同时想着,这女人八成是疯了,这不是找死吗。 可她的自信并不是无理无据的,她冲上前去,那些奇怪的鱼和蛇类结合体的生物也正好回归到岛屿的下方,直到她跳上去,那些东西也并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她向我们招手,让我们别说话,赶快过去。 我和朱载基对视一眼,后者像个精神病,看到沈秋灵没事它反倒乐开了花,也跟着跑出去。 这两个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沈秋灵的一举一动令我觉得她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她像个成日下墓,游走于各种地宫的“老手艺人”,这样的感觉我只在公孙浩然和承雯身上见过,她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见识多广、且有一股能够处理任何突发危险的自信。 岛屿缓缓的开始在冰面上移动,我们蹲坐在冰砖之中,我们感受到脚下密密麻麻的类鱼生物的移动,回头看,甚至其中一个还在下方伸出脑袋,露出那骇人的死鱼眼,与我对视着,它们的上半身一动不动,好似呆呆的,却能够令我感到发自内心的不适和恐惧。 那些冰块中,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杂质,里面冻结了很多腐烂的树枝,些还有些不知名的骨头。 我平息了心情,问沈秋灵:“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东西不会攻击人的?” “大伟告诉我的。”她笑道。 “王大伟吗?你们认识?”我吃惊地问。 她点头说是,而且表现出一种她们很熟的样子。 我现在的心情异常激动起来,这种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当你苦苦追寻某种东西或者探索一件事,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做了很多年,就突然有那么一天,一个人出现在眼前,她说她知道你想要的一切,那种希望所带来的影响令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那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转头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 “?”这是什么意思? 她透露出了不解和略带挑逗嘲讽的神情。 “成历,你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也会被情绪所影响了?” 我瞬间一愣。 她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 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此的急促,声音也变得颤抖,这是由于身体察觉到了我周围环境的变化,让我的肾上腺素升高。 这种剧烈地身体变化对于我来说,早就是“罕见”的现象才对,上一次,还是当初我孤身一人在高原塔林,经历那些我当时难以逾越的危机时刻才发生过。 “我早就知道你经历过变故,你这年纪,就做到这般成就、经历这么多的,少有,这一点,你和年轻时的大伟有些像……” 我没再追问了,我知道,我在她的面前已经失态,并被“压制”了。 “所以您这是算夸我?”我无奈笑道。 “正是因为你和大伟很像,所以王宇擎才选中的你,所以我觉得应当用最好的标准要求你自己才是。” “你说王教授?你,不,你们!你们可太看的起我了。他老人家在我身上留下的“大坑”可不少,他啊,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他们都选择你,你才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有些不解,看样子,这沈秋灵对我的期待还真高。 问题是,我他妈现在是老了点,可实际年龄才二十出头啊!真当我是四五十岁的老狗了吗。 沈秋灵没再继续攻击我,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我身旁。 “不过你和这小孩儿不同,她比你更加悲惨些……” 我知道,她说的是清莲。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但很显然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包括清莲早就被“夺舍”的事情。 “你……你!”用着清莲身份的朱载基听完这话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他慌乱不堪又气愤的望向了我。 这家伙,虽然会一些奇怪的邪门儿功法,但心智尚不成熟,实际上还是个臭小鬼的思维而已。 我摊开双手摇头否认,心想这可不是我说的。 沈秋灵看他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连忙解释,“你不必怀疑他,我也不会在外点破你。” 我心里发毛,怪不得是王学林看上的女人,更怪不得江湖人都要礼让三分,原来这人之前的无所作为都是装出来的,现在一看,当真是“恐怖”。 “成历,我和你的目的一样,我找了大伟很多年,却没想到,最后还要靠你这样一个后辈得到线索,我要感谢你,但我知道的并不多,他们兄弟三人做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果然! 兄弟三人! 沈秋灵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所以,之前我和王梓玉出去办事儿,所听到的关于王大伟的一段故事,是你的手笔?”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故意想逗逗你的。” “……所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一直在探索?可有一点我搞不明白,他们的保密工作就做的这么好,身为王学林爱人的你都无法窥探丝毫吗。” 听完我的推测,她轻叹了口气,一时间笑容低垂,竟有些哀伤。 “我何时说过我是他的女人!?” 如此吗…… 王辞的亲生父亲居然是王大伟! 我倒吸一口气。不得不感叹他们家这混乱的关系。 这样的确可以说的过去了,他压根不是王学林的女人,而王大伟消失多年,形影不离的承英都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告诉她了。 我记得,承英和我说过,他和王大伟是最好的兄弟,可以说,王大伟所做的任何事他都会鼎力相助,但他却没有告诉承英到底要做什么,以及做这一切的归宿,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就是说,除了王学林、王大伟、王宇擎三人外,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真是有意思…… 于是乎,我和沈秋灵讲了我在南海鱼人国的经历,就是先后遇到的两具王大伟的尸体的事,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她说她习以为常了。 意思是,王大伟的尸体证明不了什么,而他本人也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也是他苦苦寻找的原因,否则也不会利用我来到这里。 我很想说,他们三人下的这一盘棋,将所有人都牵扯其中,而且是复杂精密的阳谋手段。 摆明了就是想让老子入局,我还得乖乖的听话跳进去那种。 可现在的问题也摆在我面前。 沈秋灵的话,会都是真的吗? ps:过渡章节,填一些之前坑,可能有些有些无趣,但对后期情节推动至关重要,感谢。 第208章 追杀 沈秋灵的话我绝对不会完全相信,尽管她与我讲述的故事与我所知道的可以基本衔接,逻辑自洽。 我唯一在意的一点是,她为什么要找王大伟,仅仅只是因为她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吗,其次,为什么她要对外宣称她和王学林的夫妻关系呢。 用沈秋灵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王大伟的意思,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王大伟要做什么,沈秋灵只是无条件支持就可以了,这一点和王大伟周围的所有人一样。 我们在马上靠近岸边的时候趁这岛屿速度放缓的一瞬跳了下去,至于类鱼物种,它们好像并没有管我们的意思,而是在停稳之后将岛子上的冰块儿全都一点点的推送到黑暗中的某一处,那里应该有滑道,我能听到冰块儿摩擦的声音渐渐变小。我发现这里的岸边冰块儿的硬度、透明度都下降了许多,这可能也是它们跑到对岸去采集这些冰块儿的原因。这些东西一定是用来搭建那种雪堡所用的建筑材料,因此我们距离沈秋灵所想找的地方应该不远了。 进入甬道,我回过头,看到一只鱼脸儿停留在通道的那边入口处,就在正中央,它一动不动的望向这边,我心中升起一丝恐惧,急忙大脚步离开这里。 可怕……奇怪……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 继续向前行进了五分钟,我注意到地上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小坑,当我趴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那其实是人的脚印。很专业的厚底靴,脚印上面覆盖了一层小冰霜,一直蔓延到尽头。这是一个孤独的人留下的足迹,从间距来推断,应该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但光凭这些鞋印,还是推断不出留下印记的时间, 但光凭这,还是没办法推断出留下印记的具体时间。 而到了这一步,我不再相信九爷恰好走的是我们这条路,不过无论是谁留下的,这起码代表前方有人趟过去的。我们本想继续沿着脚印追踪,但现实却给我们泼了一大瓢冷水。 就在这通道中央,还没看到出口之时,足迹消失了…… 没有尸体,墙上也没有力气攀爬的痕迹,除了地上墙角的一滩血外,这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在四周简单的找了一下,发现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佛珠,可都是破碎不堪的,有些甚至碎成了渣。 “小叶紫檀?颜色不像啊。”我喃喃道。 “这并非佛珠。”沈秋灵将那些碎片从我手中接过,仔细查看后,断定道:“这是嘎巴拉。” 这名字我不陌生,以前为了充实我这名副其实的大教授身份和邱老骗子学过几手。 嘎巴拉这一词,来源于西藏,在文玩行业里头可以说是超端的东西,它的最大的价值在于其质地,非常考究。 ——人的骨头。 所以这玩应儿称得上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错,这的确是嘎巴拉,只是形状和常规的不同,看着像佛珠罢了。” 沈秋灵将上面的冰霜用手掌的温度融化,凑近鼻子闻了闻,随后道:“但与你那串比,还是差的太多,而且他这是手串,护体作用更要弱上三分。” “您说我之前脖子上的佛珠是嘎巴拉?”我疑惑的问。 其实我之前那佛珠是找人专门看过的,质地什么的确实是上等,但绝对不是嘎巴拉啊。 “不错。”沈秋灵非常坚定,且自信的说,“而且,是得道高僧的眉心骨所做的,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东西,但从你戴上的一刻起,它就和你的命相连了。” 我陷入沉思。 那串子来历很奇特不说,碎的时候更是突然,而且是齐刷刷的全部崩碎,若真像沈秋灵说的那么神,我岂不是被它救了一命。 朱载基见我这般,貌似是知道了我心中所想,略显嫉妒道:“一个嘎巴拉,救你一命,你那串上起码有四五十个吧,这样看,你早就该死上不知多少回了。” 不过很快,他又变得钦佩起来,“你这人倒称得上“奇”,恐怕是多少人想弄死你都来不及,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我没好气的怼他,“去你娘的,老子死之前先把你放回棺材板里压着。” 骂人的本领,他肯定比不过我。 但他的话不无道理。 如今局势风云莫测,想杀我的还真就像朱载基说的,并不少,看来,我还是得计划得周全些,不说让他们都葬送于此,也要想出个全身而退的路。 回到消失的足迹这一事实,我的推断非常合理,这人走到这里,突然“无故玉碎”,所以他预料到会有危险,没有继续往前。 但也不像是原路返回了。 “难道是龙力……” “不可能。”朱载基否认。 “你又如何知道?” 他轻哼一声,说道:“那东西我最熟悉,这附近并没有,否则我能感觉的到。” “你很了解?”我好奇的问。 “自然。”他摸了摸胸口的某一处,“我和那玩意儿,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情告一段落,我还是不放心,头顶和地面,该查看的查看,该敲的都敲了,确定没有暗道,或是其他脱出的可能才放心。 又原地补充了点体力,现在的补给品所剩不多了,我们仅有几块儿饼干和三四口水,需要加快行动了,风子煦和江辞云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那小子受了很重的伤,相比我们,处境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继续往前,石砖之间的缝隙更加明显,其中有些规则的金属反光,那种质感错不了,不出我所料,没过多久地上就出现了做工考究的箭矢,全都是从墙壁中射出的。 粗略估计,能有个一二百枝,从中挑选,还能看到一些似是被锋利武器砍断的,横截面很平整。 难道那些脚印的主人,并没有退回去,而是脱了鞋才继续往前吗。 难怪,是个练家子,这些机关暗箭根本奈何不了他,这倒符合江湖人的气质,或者是王大伟。 毕竟除他们二人外,我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越过这些箭矢,前方的构造变得奇特。 一面巨大的冰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若不是散发着阵阵寒气,我以为这是玻璃。当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了,可这“大冰块儿”比我们在对岸看到的类鱼怪物所采集的冰还要通透、无可挑剔,真的可以用“洁”来形容。透过他,我甚至能够看清对面的空间,就是有些远,七八米的距离,稍微有点模糊。 “奇怪,这上头的寒气,有些不对劲儿了。”朱载基指着前头冒出的肉眼可见的白色气体说。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寒气,而是真气。 我见过公孙浩然和承雯爆发真气时的场面,他们的“气”浓郁到肉眼可见,而且还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好像蒸锅冒气的声音。 而冰墙对面,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已经猜到了大概,他正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这边。 “呼~”我长呼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人,八成是来杀我的…… 第209章 红骨(上) 一阵闷声响起,玄冰产生了裂纹,这使得冰川的透明度大大下降,噼里啪啦的冰块儿碎裂声和崩落在地面的声音不断变大,不绝于耳,再看那边的人,已是转眼间就突破到了近点。 “你们赶紧走,越快越好!” 沈秋灵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担心道:“你想自己留下?你又如何对付他?!” “他是冲我来的,现在就是一起跑也来不及了,你们先走,要是也想对你们不利,我说不定还能拖一会儿。” “这人实力不一般,还是一起走吧,大不了一起死就是!” 朱载基的义气回答出乎我所料。 这小子还特么挺仗义。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身份供出去的。” 说完,他还是杵在原地,有些犹豫。 回头看,那边的人像越来越明显,已经来不及多考虑了,我用力将他们推到后面的通道中,让他们想办法回去找别的路,之前朱载基能带着沈秋灵破开墙壁,我不管他用的什么方法,总之先退回去,另寻出路是早晚的事。 沈秋灵望向我这边,眼神复杂,但我现在无比坚定,绝不会走的。 她让我千万小心,还说到时候想办法找我。 这些话,我确实是听不进去了。 看着二人消失在黑暗中,我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不掉的……” 我努力使自己的心跳上来,准备好一会儿的拼命搏斗。 “砰~” 随着如雷贯耳的巨响在耳边爆开,高功率头所散发出的大光斑将我笼罩,加上雄壮如钢的身躯,此刻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成兄弟,好久不见。” 龟背冬那略带沙哑的厚重嗓音传来,他先把手里的黑色盾牌放下,然后不急不忙的将头灯摘掉,放到我们二人侧面的位置,没有强光的直接照射,我的眼睛才好受一些。 “怎么只有你自己?”我侧头看向他身后一路破开的地方,没有看到廖黑廖白。 “他们现在还没跟过来,所以你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 龟背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胸口使劲儿挺了挺,说:“我卸下盾牌,只用双拳,你若能从我手中逃出,我便不难再为你。” 我有些诧异,听他的意思,这是要帮我? “为什么这么做?”我问。 他嗓音雄厚,豪迈笑道:“你我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一路行来,却也相谈甚欢,若非我二人身份对立,日后定当把酒言欢才是,此次江湖生变,我也情非得已。” “江辞云呢,他还活着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拱手作揖,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子 “成兄弟,对不住了!!!” 他狠呵一声,下一秒,便以雷霆之势暴起朝我攻了过来! 龟背的身体从左向右顺时针转过,以右臂万钧之力加之身体的惯性,让其整条胳膊化为一抹残影直逼我的脑袋,耳边那种破风声以及眼前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压力前所未有。 这一击若是没有躲开,必死! 我大脑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恐惧支配了全身,本能反应驱使我的身体向后移动,那一拳从我鼻尖略过去好像子弹擦边。 龟背身体顺势又转了半圈儿,卸掉大部分力,同时又蓄力,右臂弯曲,两仪肘架势直起顶来,我双臂交叉格挡,与他身体接触的一瞬间,直接被顶的倒飞了出去。 他那双龙腾麒麟臂的力道,加上八极拳为主各种刚猛拳法杂糅的招式,给我的感觉和走在马路上被车撞了没两样。 我现在有些佩服江辞云了,他们在这几个人的围攻下脱出,真是令人钦佩。 他又是一拳袭来,我完全放弃了架势,慌不择乱的向右侧跑,正因我心知,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一切格挡、防御的技术都变得苍白无力。 龟背给我的感觉完全不是有勇无谋,他的战斗智商非常高超,在我转身躲过他一记横扫后,我再次俯身向下攻击他膝关节,但还是被他小跳躲过。 如果我猜的没错,下半身就是他的弱点,人没有十全十美,任他双臂的力量再强,常年的忽视也导致他双腿积弱,外加上身粗壮肌肉发达无匹,这使得他腿部常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在对峙的过程中他都有意的保护下半身不被攻击。 但现在的状况对我十分不利,他的拳头不是吃素的,若是没有脑子走兽熊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江湖中人要杀我。 于是我利用我自己都佩服的逃跑速度刻意的将他引到了他冲破的玄冰墙体内的窄道之中,他块头那么大,这里优势在我。 而龟背显然不在乎这些,又或是他根本没把我的小心思当回事儿,在后面穷追不舍,不断冲拳,拳峰上似是焊了一层铁,我侧身躲避,落在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拳印,碎裂不堪,而这期间我不止一次试图格挡,但都被那股力量震的侧飞了出去。我冲上前躲过一击,瞅准空隙一拳打在他腋下位置,但那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他并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是我的手像是拍击到了钢板上。 我右臂的肌肉开始抽搐、颤抖,即使我紧握双拳控制也无济于事,我一退再退,谁知到了龟背来时的地方才发现,那里居然是一处悬崖,下面黑漆漆的不知道多深。 我们距离灯光很远了,我看到半空中“一节铁链”自上而下的抽过来,那其实是他的胳膊,就好似长臂猿一样,不难看出,这是通背拳的招牌击打动作,我无处可躲又怕掉下悬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顶。 他那小西瓜大小的手背直接将我双臂弹开,那一掌结结实实的劈在我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量带来的是钻心地疼痛,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痛感,这比承雯和公孙浩然的鞭腿、巨剑尸劈砍更令人难以接受。 我头晕目眩,感觉左半边身体全麻了,遂干脆点趴在地上向前一窜,用尽全力轰在他膝盖关节上,后者也是一声闷哼,被我打的单膝跪地。 趁这一间断,我立即撑地起身,也学着他之前的顶肘,势必击中他下巴,我此刻心里没想别的,只有一件事儿——老子要给他挂钩直接干掉! 谁知没等我抬手,他已先行抓住了我的右手。 我的动作早就被完全被看穿了! 那双手完全包裹住了我的整个拳头,随即他用力一拧! “额啊——!!!!”骨头被扭动、关节脱臼,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见,我发出了嘶吼,而龟背的手指依旧在动,他握力的施展下,才让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分筋错骨”! “成兄弟,莫怪我无情,你这条胳膊,怕是不能保了!”说完,龟背另外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这只手则开始发力向后拽。 其实,我现在并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的本能和内心的惧怕在我脑中形成了一个具象化的血红色人影,他不断告诉我,不能坐以待毙,要反抗,但我的身体已然动弹不得。 我只能感觉右侧身体有些异样感,起初只是难以言表的感觉,慢慢的,传来一股温热,那是一种不属于这冰冷世界的暖,紧接着,温度却越来越高了……我整条胳膊像是放在了滚烫的开水里、油锅中…… 空气中弥漫着无穷的血腥味,白色的“气”不知从何而来,无孔不入,愈发浓郁,随着我的疼痛到达顶点,窒息的压抑也完全降临,我的手臂的皮肉在龟背手掌巨大的力气压迫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脱落,而里面露出的,居然是鲜红的骨头! 龟背的胳膊,在接触我右手露出的红色枯骨的一刹松开,他无比惊讶。 “这力量……你究竟如何做到的!” 第210章 红骨(下) 龟背震惊之余,开始慢慢向后退去,不难看出,他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回头去拿盾牌。 而我,此刻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之感。 我开始“不自信”。 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从打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体会过,这的确很好,但我心中清楚,这力量来的出奇,冥冥中给我的一种“身外之物”的违和。 但它骇人的同时却又令我感到温暖,我也完全看到了那股缠绕在我手臂上的“气”。 右手上的肌肉好似被炙烤的干裂,脱落后掉在地上成了灰烬,但那红色骨头露出来的时候也伴随几缕着柳条一般细小的条状红流缠绕在上头,直到手指尖...... 我双手支撑着身体起身,被右手触碰过的冰雪在一瞬之间蒸而干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只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全都有了巨大的提升,我甚至能够听到几米外龟背喘气的声音,我能将注意力集中在每一寸皮肤,随时准备接受身体的反馈。 “成兄弟,看来,我二人今日只能出去一个了。”龟背活动着身体,上下骨头咯吱作响,肩膀和后背散发出更多的气。 我伸出手掌猛地握紧,示意他不必废话! “砰!” 他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抹残影和漫天由于下肢力量爆发导致的碎裂崩飞的冰块儿,再出现时。拳峰已经到了我脸前,我左腿向后半步,然后——出拳! 这一击精准的和他来了个照面对轰,冲击力从我二人中间扩散出去,红白气体的碰撞间居然产生了炸弹引爆般的巨响。 我身形不稳倒退了好几步,撞到身后的墙壁,冲击波将肺子里面的空气全被挤压出来,一口老奶奶喘气让我些许狼狈,不过他肯定也好受不到哪去! “咦——啊!” 巨大的身影从烟雾中窜出,来人嘴角带血,眼布血丝,一击“双峰贯耳”从左右两侧攻过来,势必取我首级,我竖起双臂横向格挡,但这一次不同,他那原本我无法抗衡丝毫的力道此刻被我完全挡住,甚至游刃有余,龟背见状转拳为掌,双手向内一勾,由“化”而“发”,趁着我双手被弹开的空隙迅速收拳,又侧身上下出招,我没有硬碰,而是想从他中间缝隙给他当头一棒,又或直击其腋下,趁着这回儿红骨的力量让他废掉,奈何还是低估了他拳法的迅猛,保住了头不假,没等我出手,腹部硬是狠狠挨了这一拳! 我吃痛下动作变形,只能截拳冲锋,一拳打在他手臂关节上,还想以肘顶然后身体便倒飞了出去。 烟雾缓缓散去,我接连咳嗽的从地上站起,肯定是出内伤了,但没有咳出血,这种最是让人生怕,八成是出了内伤。 这一击,居然将他震倒了! “果真是我所推测的那样......廖白之前真是太小看你了!”他解开拳头上的布条,似是刮目相看的说。 可我现在完全高兴不起来,我身体我很清楚,我现在的气血正在泄洪江水般的疯狂亏虚,恐怕这种状态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背靠悬崖,仔细分析眼前形势,逐渐明晰。 龟背一定是从下面上来的,而他又没和其他两人一起,应是分头行动来找我,这样一来,我如果从他来时的路跑掉,极大概率还会撞上未寻到我的廖黑廖白二人,而短时间内击溃眼前的男人应该是没戏,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力图找到别处能够逃生的机会,所谓绝处逢生,悬崖边上放着两根登山镐,不过我不确信能够像他一样仅凭着两个玩应就在悬崖绝壁上自如行动,但我可能别无选择了。 我能够感受到体内的气,他们像一条条青蛇游离于我的躯体之中,我闭上眼分出所有精力,出奇顺利的将那些气汇聚在我右半身。 那股力量在我的调动下完全依附在了我右手的红骨中,他们同源而生,但如今都被困在骨头内,愈发狂躁,好似想要冲出枷锁牢笼的猛兽。 待将那团气被压缩至极致,我大喊一声,全力向前冲拳! 血红的气化为了扭曲暴躁的惊失,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打了出去!体内的所有红气在这一瞬间全都被抽离榨干,龟背大惊失色,想做后方侧翻出去,红气所略过沾染的地方全都肉眼可见的融化,寒冰和雪所消融而成的水滴甚至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蒸干,消散处发出了阵阵爆炸声,我头也不回的拿起那两根稿子,倒退着身体向下顺。 头上方传出了龟背的嘶吼声,他显然是中招了,至于被打成什么模样我不知道,总之不会是半身不遂。 我现在也是紧咬着牙关支撑着身体,五感的敏锐不再,但我这双手还是存留着丝丝力气,全力下竟将镐头凿入峭壁几厘米深。 一分钟不到,我便能够看到脚下的地面,而下头是一处平坦宽阔的黑暗地带,到时候我把头灯一关,随便跑个地方他就甭想追上老子。 平稳落地,正想着往哪个方向跑路,那暗中某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此刻我双腿颤抖不已,也是没看到人,只听那人道:“我说龟背,大钺那边开始催了,你这儿什么情况弄出这么大响?是不是想吞功啊。” 幽影渐近,我也是看清了来人。 此人手中握有一柄青金镐,头戴连衣帽、眼神冷酷、脚步沉稳、身材魁梧而不显,总是抬着头眼珠向下看人。 正是廖黑! 他见我后先是一惊,马上转喜,面露嘲弄的笑道:“好小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人头可值钱的很!” 说完,他转动镐把,那青金镐在半空旋转,上头好像有哨孔,空气不断钻入,发出好似无常索命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没等我多说什么,那廖黑已有了动作,如同猎豹扑食,速度比那龟背更快一分,手中利稿化作一道寒光,直击我咽喉,我侧身躲过这一击,随即一个转身回旋踢去,动作一气呵成,然而他伸手异常敏捷,很轻易的避开了这一击。 “赤手空拳,看还能蹦跶多久!” 廖黑不知动了什么动作,只听咔嚓一声,那刺向我的稿头突然冒出了毒龙般的尖刺,我缩回身体将将躲开,,紧接着就是那携带破空声的拳头,我有些惊慌,连忙格挡,那廖黑眼中充满了狂暴,攻击越来越猛烈,那雨点般的攻击密度下,拳头如铁锤击中我的面门,我闷哼一声,鼻血染红胸口,他立即接上直踹,这一脚完全踢在我胸口。 “咳咳...” 这一回算是咳出了血...... 眉骨位置传来剧烈疼痛,温热的液体杀的我眼睛睁不开。 大概率是被打到开裂了...... 我背靠峭壁坐在地上,廖黑杀慢慢走过来,看到我露出的红色骨头,眼神复杂,他一脚踏在我腿上,然后使劲拨弄了两下,话语中无不带着讥讽:“可惜了啧啧啧,有那两把刷子让龟背没杀成你,今儿还是得死,不如你努努力起身后再跪下,给老子我磕两个响头,我考虑考虑不割你头颅肢体,留个全尸?” “呵呵...呸——!!” 我一口吐在他脸上,这一口,有血、有唾沫、有粘痰,要的就是将他喷成“花脸儿”的狗东西。 我没说话,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否则老子早就破声骂他,狗娘养的,小人得志罢了! “好!好!!!”廖黑没有去擦拭脸上的粘液,他裂开半边嘴,开始癫狂,“非常好!哈哈哈,我先将你腹部刨个口子出来,再将手伸进去,一根根生抽你肋骨如何!哈哈哈哈!!”他将我上身衣服一件件解开,随后抬起稿子,准备动手。 若是输在龟背身上,要杀要剐,老子能认!但败就败在这样个小人手上,不甘心! 见我闭上了眼,他得意的大笑,笑的疯癫,笑的失去理智,身体都开始颤动。 ps:具体的情节和错别字明天再改。 考虑了好久要不要把龟背冬这个角色洗白,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保持中立最好。 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没及时更新,抱歉啦。 第211章 九爷(上) 他将锋利的开刃处抵在我腹部,然后左右滑动,切割外露的皮肉,刚开始只是外皮,刀刃割开痛觉神经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让我疼得近乎昏厥。 “呵呵,不是很能吐吗?在吐啊!”他痴狂的嘲讽道,用力的踢了我一脚。 老实说,我很想吐他满脸屎尿,但我还没变态到嘴里装那些东西的地步,望着他无比找死的得意表情,我只能说他应当庆幸才对呢,刚才与我对抗的是龟背,而不是他,不然我说什么都要弄死他。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廖黑一脸失望,“我说大教授,可真是没趣,算了,你也该下去见阎王了!”说完他举起那金刚镐便要出手。 “铮——!!!!”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镜早就打碎了,我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刀剑碰撞声,还有我这散光眼所见到得到金属碰撞产生的扩大的光斑。 刀光剑影下大概看到两个人在面前不远处打了起来,那人身手不凡,攻击数路不出常理,全都是下三滥的招数,这让廖黑越打越气了,也成功被那人引到了别处。 我艰难地起身,肚子上口子不大,倒是很深,但也不至于能见到肠子的地步,我用将保暖衣拿出来绑在肚子上简单止血,这才发现身体已经在极寒的情况下出现了异常,腿部僵硬,手指不能自由屈伸,我赶紧穿上衣服,头顶传来响动,向上看去,龟背露出一半儿身子向下望着,他此刻正坐在上面,胸口剧烈起伏,貌似是筋疲力竭了,就在探出身体都显得很艰难,他上半身的衣服被轰碎了一大块儿,露出的肌肉赤红无比,像是被灼烧过。 我以为他要鱼死网破,可他却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在上面静静看着下头。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他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有人来了,我猛地回头,要是廖黑回来,我就和他拼命,也不受这样的委屈和虐杀。 谁知来人身材纤细,步履轻盈,声音响起我更是心中一颤。、 “快走!”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向暗中跑去。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风子煦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头也不回的一直拉着走。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廖黑败了!? 她如今没有巅峰的实力,大周天术不可能施展出来。 我正思考着,身后猛地传来怒吼声,有人的,还有兽的! “子...” 在前面开路的风子煦身形一顿,我一个没站住扑了上去,脑门儿像是磕在了门框上。 你妈的!什么东西这么硬! 我抬头看去,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显现在眼前! 四肢怪异奇长,侧部生有刀刃般锋利的组织,脑袋长在中间位置,身体娇小却坚硬! 涝神! 我呼吸开始急促,握着风子煦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我太清楚这玩意儿的可怕,如此近的距离,恐怕下一秒我二人的脖子就会被整齐的切开! 谁知眼前这尊毛吼根本没有丝毫攻击我们的意思,只是在我二人面前停了几秒,随即飞速的朝我们身后跑去,并不断发出刺耳的吼声。 没过多久,后面传来了打斗声。 我长舒一口气,汗水疯狂的往外冒,沙的我肚子上的伤口疼痛不堪。 涝神毛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对我们没有任何敌意?! 难道是吕辉来了? 涝神毛吼属水,极阴之物,先前和吕辉接触时他隐晦的向我透露过这些事情,用非常大的精神力作为代价他可以控制它们,如果真是这样,可能真的是他出手了。 一边离开这里,我一边思考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由于我体内的“骨”。 我们跑了好久,我认不清路,也记不得走过的路,因为风子煦在我前面,在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的情况下她从来没有停下做出类似寻找方向的动作,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对这里轻车熟路没两样,但我选择无条件相信她,我只听到周围有水声,是河流的湍急声,越来越大了...... 过了一会儿,我能感受到脚下的窸窣小石子,这时我也确定我们在一条河流旁边,我头顶的灯被我调成了最低档位,以此来保持电量,等我们两个站稳脚跟,我再将灯光调亮。 这是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两侧是冰雪、小石子等,河流不深,清澈见底,里面也掺杂着大量的冰块儿,都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河对岸有着很高大的建筑,且不止一座,有点像我在西藏见过的塔林,只是没有那么雄伟和令人胆寒。 河中的冰块儿异常整洁,我很确信我曾经见过,就是那些类鱼物种所切割的,它们将其放到长长的幽暗滑道中,然后掉入这河里,通过水流自然而然便运输到下游的某处。 如果顺着这条河到下游,是不是就能够看到沈秋灵所想寻找的无数冰堡坐落于高天的奇观了...... 这人的行为动机令人好奇...... 收回思绪,这里暂时安全,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身上还剩下的巧克力饼干拿出来给风子煦。 “多亏你,不然我又要脚踏鬼门关了...” 她使劲瞪着我,“我说要陪你来,你非不听,若是当初我真的没和你一起来这地方,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她言语间透露着一丝丝哀怨和生气,又有些委屈,这几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结合成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笑还成,一笑牵动着腹部的肌肉,伤口撑开,疼的我牙龈颤抖。 “你受伤了!?” 风子煦焦急地问。 “哈。”我苦笑道,“幸亏我福大命大,小伤而已。” 见我嬉皮笑脸的表情,她用了几分力气的往我腰上捶了一拳,等我疼的龇牙咧嘴她才不怀好意的笑了。 我现在的状况很差,手臂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复,肉芽、肌肉、血管,都像是有着自我意识般的重组着。 之前怀疑过朱载基是否称得上“人”,如今看我自己,呵,我还算“人”吗,壁虎?还是其他东西。。。 我问风子煦发生了什么,听她大致的意思是,江湖中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动,一个被称作大钺的人江湖中人挑起事端,其实就是叛乱,而如今,他很可能已经取得了江湖的控制权利。 我听公孙浩然说过,江湖中其实文人要比武夫地位来得高,他们大多通晓易理,熟读五经,但下八派的好多女辈以及其他以极端武力着称的派系都心中有些异议,但那时候他也只是随口一提,我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看来江湖已经乱套了...... 至于叛乱的原因,她没偷听到,但江辞云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猎杀对象,原因为何,不得而知。 我心中有了大概猜测,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要继续寻找九爷,如果他们依旧停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有杀我这一种,说明就九爷和他们不是统一战线的,又或者,他们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还不能走,而杀我,只是顺手的事。 第212章 九爷(中) 起初,我是想沿着河流一直向下,因为我觉的那里会有不一样的东西,但我们还是打算越过了河流,我试了水位,最深的地方差不多到大腿,我将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脱下,用脚边的大石头增加衣服的重量,然后扔过去,风子煦的做法同我类似,只是衣服包的精致些。 她将厚厚的外套裤子脱下,将里面的打底裤撸起,露出了洁白修长的小腿。,上半身只剩下薄薄的紧身衬衣,灯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她纤细的腰部。 虽然看到过她穿裙子的模样,但从闲杂的视角看她那趋近于完美的身体,还是让我老脸涨得通红,一时间愣在原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她注意到我没有跟上,一下子转过头,皱眉催促:“愣着干嘛,快过来。” “啊...来了!” 我揉了揉鼻尖,快步淌水过去。 匆匆的穿上衣物,寒冷刺骨的河水好似江南湿冷的天,完全贯穿了身体。 这里的空间相比我遭遇龟背的地方还要大,上下左右,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回声便袅袅扩散许久不断决。 无数石柱矗立在眼前,上面布满了粗糙的花纹,那些柱子高三四米左右,与西藏塔林的贯穿地上地下的巨大石塔比起来令人惊叹的程度还是差了一些,但这里的数量更多,密度更大。 无数石柱的中间,有着青色的“石板路”,除了这些,从我们跨过河流开始,便发现河岸这边的地上散落着很多动物的骨头,从外表来判断,有路上跑的,但绝大多数还是鱼虾。 穿过骨地,我们来到石柱群的面前,这时候才发现,不同石柱之间的青色的地方根本不是路基,一层层青绿色的苔藓,长在凹下去的地面沟壑中间,加上苔藓外貌奇特,造成了远观为石砖的假象,地上的交错纵横在石柱间的沟沟壑壑,很像是某种巨大的蛇类爬行后留下的印记. 至于石柱,上面是有很多粗糙的雕刻的,雕工一般,没有任何精美图案,或是表达某种观念和记叙某些故事可言,更像是单纯的为了在石头上刻下印记而进行的,但那些粗糙的雕刻有些比部分却被吗,磨平了,这和我们老家那边的潮流大爷大妈手里把玩的菩提一样,肉纹或是柴纹,在手中盘玩和刷久了,上面的纹路会变淡,而菩提本身也会因为汗液的进入更加红润好看。但眼前的石柱,反倒是更丑了,上面的不知道是不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的空洞还因为石柱外表的变薄而流出了里面的不明液体,现在已经干涸了。 “这应该是给某些巨大的生物“挂甲”用的地方。” “详细说说。” 风子煦解释道:“其实就是生物的一种本能,尤其是在个别自然环境恶劣,竞争强的环境中,一些例如野猪等动物,会摩擦树木,致使上面的松油覆盖全身,等到太阳晒干后,干涸的松油会变得非常坚硬,好似覆盖在皮肤上的天然甲胄,在防御对敌时会更加有力。” 原来如此...可若真是这样,那眼前的一幕能推理出什么?这里的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作用更加明显?可我并不认为这周围有什么强大的生物存在,这种鸟不拉屎蚊虫乃至蟑螂都生存不了的极寒环境,还会有什么生态可言呢。 我们两个沿着这条沟壑前进,一路深入石柱群,为了防止身后敌人追上来,没有做记号,里面的温度变高了,这是我能直观感受到的,当然了,即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空气的阴冷。 手电光失去了原本的效能,在这种环境下,可见距离从几十米缩短到了几米,这是最令人我感到古怪又害怕的。 这里的空气中,或者是石柱上可能存在某些能够抑制光亮的东西。 我聚精会神的盯着每一处可能产生危险的地方,耳边不时传来几许不可言状的响动,又因为这里特殊的地质构造,任何风吹草动所产生的回音的大小都要比比声源本身扩大了很多,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人趴在我耳边吹气,为此我和风子煦肩并肩走,可那种别人对我吹气的感觉便避开了左侧的风子煦来到了右脸,伴随着呼呼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吸气,然后轻轻吹在我脸上。 还是个中年男人...... 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我刚想转过头去查看,一双手就搭在我头顶,令我动弹不得。 “别动,有东西在周围。”风子煦小声谨慎的说。 “东西?什么东西?” “很可怕......” 我大气不敢喘,紧促的呼吸,脸颊出现冷汗,“有多少?” “很多,而且......” 话未说完,下一秒,灵光乍现! 光亮,大大小小的光斑接二连三的从我们两个四周点亮。 那是从它们的头部散发出的光。 一个...两个...三个... 数十个头部发光的人型生物显露出来,那光亮刺眼,脸部的轮廓全都隐藏在里头,只能看到它们的身体光滑,通体白色,除了没有生殖系统和指甲锋利奇长外,和裸体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热风吹过,风子煦的手比那爪子更快的按到了我的肩膀,那速度和动作令我难以想象是现在没有恢复正常年龄的她做出来的,我侧翻出去的过程中将将看到她背后有一颗隐隐若现的星辰闪烁。 她再次用了那被她唤作大周天的术。 散发着奇怪的光的人头在到处飞舞,利爪撕裂空气的声音到处都是,虽有大周天术的加持,但那怪物数量太多,又像夜店灯光狂乱的照射扰乱人的视线,在那群怪物的围攻下,已经异常吃力,我闭上眼,努力的深呼吸,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剧痛。 我刚想将将手指尖插入右臂还没有完全长出的肉芽中,前方一声大喝打断了我的行动。 一个犹如鬼魅的人影不知从哪里来,径直窜入了那怪物堆中,他手里的武器飞舞,活生生在包围风子煦的怪物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ps:对不住各位,这几天真的好忙好忙,每天从一睁眼就开始想今天的所有事情,从今天起恢复更新,见谅。 第213章 九爷(下) 风子煦刚才还被脑袋发光的人型生物的包围圈中苦苦支撑,而这人的出现瞬间改变了局势,他手里拿着一把类似钝剑的武器,只需一击,便可击穿那种东西的脑袋,其内部作用如同脑浆的发光液体全都破裂流出,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加上风子煦的配合,可以说是好手配好手。 头盖骨的碎裂声此起彼伏,我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这时候的事态已经完全改变了,没出五分钟,我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那种东西不像活尸和毛吼,可怖又致命,能在几秒钟内将活人生吞剥皮。 满地都是它们的尸体,风子煦慢慢走过来,询问我的状况,而她身后的那人却似是脱力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只能用手中的长锏支撑身体,否则早就倒下去了。 “没事吧?”风子煦问。 我点点头,慢慢走向那瘫坐地上的人。 此人蓬头垢面,看上去几个月没有洗脸,也像从煤矿长刚下班的工人,虽然外面套着厚重的衣服,但他的脸此刻如同枯菜叶子,瘦弱的颧骨都突出了,他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看样子也好久没换过,还是好多种材料拼接起来的,脚下套着松紧带都破掉了的长筒靴,他用我之前找到的发光藤蔓做绳子,将靴子绑在腿上,他就以这种方式在这里活着。 但我认识他。 我伸出手道:“江湖九爷?” 他缓缓抬起头,当看到我的面容时,他回忆了几秒,好像最终还是认出了我,他眼神微微颤动,给我一种似是惊讶,随后又觉的我的到来完全合理的感觉。 “是...你...”他有气无力的说出了两个字。 “是我。”我回答道。 他看向我旁边靠后一点的风子煦,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过来?”我有些疑惑,“这一路上虽然经历了些许危险,但也不致命。”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没有碰到它们。” “它们是谁?”我追问道。 但他没有回答我,嘴唇干裂,眼眶黑的好似涂上了黑色的颜料,我注意到了,他正紧紧盯着我腰间,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在看我兜里露出来的吃喝。 这和我之前所见到的不屑任何人和事的九爷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我拿出身上所有的水和食物给他,他盯着那些东西,双手颤抖的接了过去,急忙打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来,从他与江湖失去联系的那一天,他就一直被困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如今落魄成这般,也不知道这么久了,除了那强大的意志力外,还依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可出去的路明明没什么危险,尤其是对他这种人来说,应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才对,这一点也是最令我疑惑的。 我们可能没有碰到他所经历的事。 他丝毫不顾任何事情的吃着那些干到不能再干的饼干,然后大口大口的喝水,我拉着风子煦到一边,留下他自己在这里,不是心疼他,而是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看他的样子,貌似是真的和外界断开了联系,但他是属于江湖哪一派系的呢?如果这个人和外头的廖黑等人是一伙儿的,那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弄死他,但我感觉他又不像。 俗话说,芝麻大点的馅儿也是馅儿,比光吃面皮强,若他真是可以与我们一起同行的人,那我们便会多出一个战力出来,这样我更有信心打出去了。 我将我的想法和风子煦说了,她表示可以和我演这出戏,这人一身的本领,即使是敌人,要是能加以利用,也有助于我们找到江辞云等人。我们汇合之后,我会想办法找到水源,和吕辉取得联系,到那时,老子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二人回去,他也吃的差不多了,那些食品袋中剩下的残渣他也没放过,全都用手掏出或是舌头舔净了,但他却还是留下了两包完整的饼干和些许水源。 “怎么不吃完?” 他将食物和水收起来,老江湖规矩的拱手谢道:“不要误会,这恩情,我雷九记下了!只是还需留下些许,给我另一个同伴。” 吃完东西,果真说话都有力气了。 “你是说,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 “不错。” 他起身走到那些奇怪人形物种的尸体边,不知道在查看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满脸失落的走过来。 “这些年龄都太大了,不能吃了。” 嗯?吃这些尸体? 风子煦听完,握着我肩膀的手都更紧了一分。 此人莫不是在幽暗环境中太久,已经精神出了毛病,别是什么病毒蛊虫入侵了脑子,靠吃人和生食活下来。 他再次认真打量起我,从上到下,看的我很不舒服。 “我认得你,只是和当初相比,你已完全不同,稚气全无了。” 这话倒是令我发笑了,老子现在四十岁的外貌,还有个鸡毛的幼稚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边走边说。” 九爷将地上的尸体全破坏了一次,随后让我们跟着他,在前方带路。 没有手电,这人走的丝毫不带犹豫,看来真是对这里的地形和环境无比熟悉了。他问我们两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没有全脑脱出,而是提了一嘴江湖人都熟悉的沈秋灵,我说我们是一路跟着线索过来的,然后顺带着引出了承雯等人。 “哦?”提起公孙浩然和承雯,他来了兴趣,“这么说,你知道他们的身份?” “自然。” 我将我们的经历稍做加工的和他说了,从我们互相认识到我如今到这里,以及我所知道的江湖中额事情做了个简要的描述,至于来这里的目的,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也没必要追问,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路上,他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为什么过来,全都与我们说了。 数月前,雷九受江湖丘山道长的嘱托来这里寻找一种名叫“龙心”的东西,来之前,丘山道长告诉过她此行的种种危险,但他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就没有完全放在心上,而导致他沦落至此的因,早就在他和他的徒弟踏上那列火车时,就种下了。 第214章 极道杀戮 雷九陷入了称得上是“此生极少有的”痛苦的回忆之中。 他在讲述这段故事时,从极度缺水的眼中流出了止不住的泪水。 这与他好久之前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是极其矛盾的。 我很好奇,是一段怎样的经历令他如此...... 那是在去年秋月,具体时间雷九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时候的寒风刚刚北下,下了几场秋雨,风开始变的刺骨寒冷,雷九对温度并不敏感,这些也是他从他的小徒弟宋平一直在打冷颤的动作看出来的。 他们在一处破旧的站台等了好久好久,而之前的行动非常顺利,至于在何处等待那辆车,他更是深信不疑,因为这是丘山道长的意思,他和白衣是江湖首脑,而江湖行动中的大事小事全都是未卜先知,从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可以称得上是料事如神四字,雷九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执行他们的命令。 那辆车是在下午申时来的,蒸汽和各种机械运转燃烧所产生的浓烈黑烟从车头的铁烟囱中飘出,它破旧,古老,同时充满了未知,但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 火车中的某一节稳稳的停在了他们跟前,那扇门打开了。 在雷九的再三叮嘱下,宋平也跟着他进了列车。 车里面很热闹,这是他直观的感受,熙熙攘攘的聊天唠嗑声,聊的是家常琐事,国家大事,时间上也有趣,从专业的商周历史到清末民初,所涉及的话题很全面。 上面的那些...其实就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人。 可这也是雷九唯一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车厢内男女老少,古今之人都有,他们有的身穿黄袍大褂,有的穿着很考究的中山装,还有的甚至戴着着现代的刺绣图案是米老鼠logo的帽子。 雷九带着宋平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当然,那里自始至终也只有那两个空位,就像是特地给他们留的一样。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就和平常坐火车去外地没两样,雷九心中始终充满着特别不好的预感,与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暴力相比,雷九最担心的是宋平,这小子从小基于被卖到了西北的窑子里充当“猪仔”虽然平日里没少在他手下练功受罪,但真正出门干事还是头一次,他很担心宋平会耐不住性子,到时候自己又没办法及时照应。 “我说师傅,您别板着个脸啊,这里头还挺舒服的,不比您平常坐的那硬冷板凳舒服多了,您瞧。”宋平将手放到屁股底下,慢慢磨摩挲着座椅上包裹的红色布料,上面的坐垫就好像锦华绸缎般,质感和那种万八千的差不了多少呢。 “及时住嘴,言多必失,又忘了?”雷九训诫道。 这里面的人看着过于奇怪,常年和棺椁里面的东西打交道,种种经验让他对阴气重的东西极为敏感,可这次他的直觉却失去了作用,他居然在这些人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防备的心仅仅是停在了感觉怀疑层面。 看着师傅认真的样子,宋平撇了撇嘴,他平常在院子里,除了练习各种功法,强身健体和背诵心学古籍之外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更别提有机会出来,这一次不让他撒开欢儿的释放自己的好奇心,是绝不可能的。 雷九带着的墨镜始终没有摘下,他在不断观察这些人,宋平的脑袋不断的在他眼前晃个不停,他看向窗外,他们在向北走,来之前他仔细研究过地域性的铁路线路,他们脚下的铁轨根本就不存在官方的资料上,这种情况在现在这个社会并不常见,那个车站和这辆缓慢行驶的民国列车更像是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凭空出现在这个现实世界中的。 雷九正想着,便觉的不对劲。 车厢内的声音逐渐停了。 现在,除了火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车厢内部那犹如菜市场般的嘈杂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他侧过脑袋,将头伸到过道,他看到了无数张脸,老的,年轻的,还有些小孩子手上还拿着玩具车,但他们的脸无一例外,都有些泛白,现在正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师...”宋平有些紧张,但还没等说出下一个字,就被缩回身体的雷九打断。 “住口!” 这时,从尽头处,一个人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所有人也同时转移视线,将目光投向她,那是一个老妇人。 她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嘴巴里面的牙好像都掉光了,上下嘴唇都看不到,驼着背,慢慢的靠近过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随着那老妇人的动作,雷九顿时大感不妙,但这时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他想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麻木了,雷九瞪大了双眼,那人的脸缓慢从她跟前的车座后方露出,他看清了那老妇人的面容。 她的样貌,根本无法用人类来形容,而是妖怪! ‘宋平!走!宋平!’雷九想说话,然而他此刻就连张开嘴动动舌头都显得难如登天,不知何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笼罩了世界的天网,在这种“伟力”面前,他被压制的窒息,那人的嘴微微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在发笑,然后弯腰俯身,从背后拿出了一个散发着猛烈寒气的珠子,随后伸出手,慢慢掰开了宋平的嘴...... ......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多么想让自己用雷霆之势拯救他,就像以前那样,但这次他无能为力,雷九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块儿东西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放入了宋平的嘴里,然后用力按压他的喉管。 他撑的满眼都是鲜红的血丝,泪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但他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那“妖怪”转身让开空间,仿佛是故意让雷九看着他的徒弟一点点被寒冰侵蚀,眼珠碎裂,牙齿脱落,抽搐着倒在地上,最终死他眼前。 一个钢铁一般铸造的男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但今天,这个被称作江湖九爷的人,遭受了他此生最大的恐惧和无望。 火车上出现了无数笑声,轰隆轰隆的,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雷九的内心。 但这并非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雷九修习过三清天化心经,是道家的心法之一,在他调动全身真气恢复身体的控制权的下一秒,无休无止的杀戮开始了..... ...... ...... “具体的事情,我忘记了。”他伸出手背,露出了上头的疤痕,“我只记得,到最后,我杀到拳峰的皮肉都被磨掉了,脸上和身上全是血,和刚从血池里爬出来没什么区别,地上躺满了全是被我杀掉的人,就连心法都没办抑制我的杀气......” 雷九停下,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他眼神空灵,所讲述的一切好似就发生在前一秒。 第215章 雷九的震惊 他的意思是,这些发生的事情根本都不算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次的任务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不,应该是根本没有开始。 这种突如其来的翻天变故令心智强大的雷九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 他抱着小徒弟的尸体失声痛哭,也不记得过了多久了,他看到野地上的绿植被替换成白色的雪,天光变暗,太阳的红光在天际线只剩下了个半圆,列车行驶到了深山老林中,在某一个时间点上,忽然间光亮全部消失,雷九回忆起那时的场景,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窗外的黑暗不对劲,那种黑色并非单纯的列车驶入了隧道之中所产生的幽暗,而是一种“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的”黑暗,车外没有任何的光,哪怕一丝丝都没有,好似能够吞噬人心和一切物质的“混沌”。 雷九放下宋平,他起身盯着外面看,他发现,原本耳边能够听得到的车轮行驶的声音居然消失了,突然,一个人脸从窗外的某一个小点迅速的接近,亦或是放大,直至沾满了整个窗口! 那人他见过,就是方才害死宋平的那个老妇人。 雷九顿时大惊,毫秒之间他急中生智,将八成的真气全部注入到手中剑内,向上产生强大的爆炸般的威力,将车厢上方的铁皮斩开一条裂缝,又纵横连斩刀光剑影,直接在头顶开了个洞,他飞身而出,下一秒,更加奇怪且任谁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从车顶探出身子的刹那,强烈的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的整个下半身都浸泡在水里,雪下是冰层,冰层下面是刺骨的水,身体的气将地上的雪很快融化了,雷九从厚重的雪中爬出,眼睛适应了四周的光线后,他看到前方不知多远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蓝白色的山体。 那座山很特别,因为没有顶部,所以乍一看去,它更像一面墙,它横向拦截贯穿了整个世界,“几百万,几千万,几亿公里宽”,这些都无法形容它的巨大,他脑海迅速的收集信息,但貌似自己生平所接触的任何现实和书本上的知识都无法匹配。 那座“墙”不是真实的,或者根本不是现实世界的东西。 雷九眺望而去,能清楚的看到那面一大抹蓝白色的下方有一个黑点,就像洁白的牙齿在牙龈位置长出了一个黑色的牙洞一样显眼。 他猜测,那是一个大的无比的洞口,他在原地驻足,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看不到边际的冰原之上,他回到刚才上来的冰窟旁边,下面也不见得任何火车的痕迹,雪下只有很不见底的海水,一丝丝的波浪都没有,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上面已经冻结复覆盖了一层薄冰。 这里气温极低,从身体感官和逻辑推断都能看出,雷九不断运“气”温暖着自身,他知道这不是个长久之计,只能前往冰山的那边。 他走了不知道多久。 “我感觉,我可能走了五六个小时......这并非我故意的用夸张的叙事手法,那里根本没有白天和黑夜,太阳在我头顶始终没有移动过位置,我根本感受不到时间,我一直走到了身体力竭,可是那面墙始终那么大,距离压根就没有缩短的意思。” 我思考一番,觉得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雷九所经历的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他可能在做梦,或者中了幻术,但这种可能性放在他这种高手身上简直太低了;第二种可能,他被那被称为“龙力”的神秘力量所影响了,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奇怪的力量影响人,或是一定的事物和地域场所时空能力,可这又不能说得通雷九所看到的那扇形容起来夸张到不能再夸张的“山”。 听他一说,那座山仿佛无法跨越的有着几百个泰山加起来那么高大一般。 “我总觉得那并非我走过去的,而是突然之间,我就不知不觉地到了那下面......”他接着回忆道。 那时候的他已严重虚脱了,哪怕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他站在“山”下,看到了近乎垂直的山体,这时候他更确信那是一面冰墙,他挪步走到洞口处。 “我自认为我的三清经法已是修炼到炉火纯青,这是我在遇到任何突发事故和大恐怖东西时所依赖的最大靠山,但那画面我始终无法忘怀。”说到这里时,他声音都变得颤抖不稳。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之前被我杀死那些人,他们全都活了下来,被我砍掉的头颅肢体完好无损的长在身上,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在,洞的深处是另外一个地方,我看到一棵树,那棵树有几百米高,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那洞口都有好几百米高,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树上面长满了就像是刚从母亲体内分娩出世的“小孩儿”,他们的脐带连接着树枝,那座树好似有生命一般,树叶自己不规则的运动,好像随风而动的柳条,那些人上身赤裸,肚子都上长着一个白色的圆珠,然后...具体的细节我记不清了,但我看到他们将树上的东西“摘下来”,将它们的脑袋,胳膊撕开,就那样一口一口的吃下去......那些孩童,是活生生的,甚至还在半空哭叫挣扎......” 嘶—— 我深吸一口气。 人参果,活着的“人参果”?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从雷九的嘴里亲口说出来,我真的以为活在小说中,或者给我讲这些故事的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小说家。 不用亲身经历,光是听他的描述,我已无法想象那场景是多么的变态和令人震撼。 大到难以想象和描绘的一扇墙后,有一群人在吃树上结的“人”,而且是活生生的吃。 可仅是这些信息,我还是无法相信他,就是因为太过于虚幻缥缈。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我知道,我说的事情你不会相信,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很可能认识他,到时候,你疑惑便可得以解答。” ps:这几天准备考试,抱歉断更了好久。其实也不算准备,就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临时复习,学了一个月,从考场出来知道白学了哈哈。 第216章 雷九的经历 不用等雷九说,我就知道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这地方的温度都比先前我们经过的地方要温暖,一路上我们经过了一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的空地,又非常难闻的烂菜叶子味儿,然后左转右转上了一个滑溜溜的缓坡,几经波折到了这里,低着头,一个接一个的走进去。 这洞口一米多高,被他精心布置过,他临走的时候在门口掩盖了非常多的碎石子和冰块儿,如果不仔细寻找,是不容易发现的。 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清理掉,露出了里面的石板,将其打开,三人走了进去。 雷九四处寻找着什么,没过多时,他弄来了两根烧了一半儿的粗蜡。 他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放在地上,然后用打火机点上,他手里的那火机也是老古董了,连续打了好几次,才起来一点点小火苗,然后他将火苗转移到蜡烛上,用双手像呵护孩童那样捧着火苗,这才慢慢的变大,接下来几根他都照旧。 很快,光亮足够照射四周,他示意我们将头灯手电关上,要是放在平常,蜡烛他都很少点亮,更不要说手电了。 我看他这像是十九世纪的穷苦人家接待远方客人一般的说辞,不由觉得好笑。 这是一处能容纳十几个人“略显拘谨”的活动的小冰窟。 四周已经被他开凿过了,除了头顶的空间有限,其他地方已经被打磨过。别问我如何看出来的,那放在一边的那把砍刀说明了一切,但那把刀的刃都卷了,现在顶多算算是个“瓶起子”。 最里面的地上,有几根好像浸泡了水的木头,整齐的铺在地上,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茅草,又或是些别的类似茅草的植物,还有几张破被褥在墙上糊着,能看出来这是用隔绝冷气用的。 但上面确实是一个还算的上完整的帐篷,紧锁着拉链,只露出了一小块儿缝隙用来通风,接近后方被褥的位置都用茅草将缝隙填的满满的。 雷九走上前,将蜡烛放在一旁,拉开帐篷,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那样躺在里面。 是藏袍不假。 他身上不知道是盖着还是穿着的棉袄,只露出一个脑袋,很臃肿,我走上前,他貌似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他眼睛紧闭,哪怕睫毛都不动,嘴唇白的吓人,像是死了很久。 “他这是怎么了?” 我焦急的问。 “看来我还真找对人了,这人你若是认识,那再好不过,从打我救他回来,他便是这种状态了,有时候能会间隙的醒来几分钟,嘴里说的话也听不懂。” 我松了口气,没死就行。 “你自然听不懂,他说的不是汉语。” 我用手摸了下藏袍的额头,烫得吓人,双鬓略带些冷汗,即使有那么多的衣物,还是被冻的发抖。 “他这种状态多久了?”我问。 “嗯...从我发现他到现在,大约几个月吧,一直都这样,若不是我平日喂他的那些食糊还能咽下去,恐怕早就死了。” 雷九说他早就检查过了,藏袍身上并没有外伤,那就是身体里出了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怪病作祟。 我不由得感叹,这老小子还算是福大命大,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队伍里唯一会点医术的王辞也不在,暂时没什么别的法子医治他,而且外面要杀我的人应该还在地毯式搜索,现在必须想个法子脱离这鬼地方。 就在这里不远处,流水声的源头,那里有一块儿天然形成的冰窟,好像连接着外界的河流海洋,原先那里面充满了各种从海上飘进来的破铜烂铁,或者是些臭鱼烂虾,被他稍微改造了下,变成了他赌运气的地方。 这些日子,他偶尔会从那里面找到些被人流失的罐头或者泡在海里的破棉被和碎裂的瓶瓶罐罐,那些蜡烛就是他从那里面找到的工具箱中存放的。 就是依靠着这些东西制作捕鱼工具和打造这间庇护所,但这些真的就只是碰运气,有时候运气不好,几周时间都可能一无所获。 “你之前说的,那些奇怪的灯泡人能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吧?” 我点头。 “我刚到这里,还没有发现那个冰窟的时候,这里面就已经充斥着大量的那种东西了,但他们刚开始是长在墙壁上的,只是样子有些人形化,上头还结有果实,再者我刚开始的装备不少,经过蒸煮之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寻常。”了雷九头疼的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些东西在成熟过后,有了本能的行动力......” 雷九说完举了个例子,“你知道蘑菇吧?”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想知道的是我印象当中的蘑菇和他所问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雷九应然点头,“自然是普通的蘑菇,但你知道它是动物还是植物吗?” “菌类?算是植物吗?”我对植物学并不感兴趣。 雷九笑道:“五年前,我和巴西那边的警方合作,在雨林里发现过一种很奇怪的蘑菇,它会动。” “会动的蘑菇?”风子煦也好奇起来。 雷九点头,“对,蘑菇的确属于真菌,我们所遇到过的那东西外表看起来和蘑菇差不多,活动的范围倒不像我们所遇到的那些头顶灯泡的东西那么自如,可其表面也肉眼可见的蠕动,有点类似......用手触触碰蜗牛肉之后的反应。” ......他说的越来越离奇,我只能说那是一种奇特的动物罢,毕竟地球上人迹罕至的地方随处可见,未经探索的热带雨林和海洋地带至今还有很多,发现这种未知物种并不稀奇。 但最可能的是这里面有人用雷九口中的类似的东西做活体实验。 这都是后话了。 “你之前很好奇的问我们为什么没有遇到“那东西”?你所指的是什么?” 雷九这才想起来他提过这么一嘴,他深吸口气,描述道: “那是一种...”雷九话未说完,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头顶。 在暗中,不仔细听便不乏察觉到的细微响声从某处传来,越来越近...... 第217章 江辞云的信息 那种细微的响动是从头顶传来的,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上方岩石缝隙的某一处有老鼠或虫子在爬,或者在啃咬着什么。 一股难闻的,烂白菜叶子和血腥味扩散开来。像是农村过年杀猪后在院子中弥留的味道。 雷九把腰间的那柄剑抽出,指向上方某一处,剑尖不断的变换位置,我将风子煦护在身后,退到藏袍身边以防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鼓点声缓缓响彻在耳畔,和此情此景完全相称,自发产生。 鼓声密集紧凑,待那细微的声音到了眼前,什么东西就要顶破头顶破土而出了,也就在此刻,鼓点达到了高潮! 雷九全力向上斩去! 我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顿时瞳孔紧缩。 “慢着!” 雷九身形一顿,硬抗了挥出去的力量反噬,在剑刃即将碰到那东西的一瞬收了回来,雷九身上的“气”冒出,疑惑的望向我。 小黄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显然是受了惊吓。 我将蜡烛挪远一点,它身体受不了这么热的温度,风子煦急忙将它放下来,搂在怀中,发现其身体鼓鼓的,里面好像存了很多血液。 雷九惊讶:“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灵物,是如何发现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了。” “什么意思?”雷九有些疑惑。 在风子煦怀中的小黄已经躁乱不安。 虽然我不是很乐意在这雷九的眼前做这种事情,但是我很确信小黄的体内绝对储存着重要的信息,很可能有沈秋灵他们的线索。 “有任何事,随时叫我就好,我得赶紧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雷九被我说的不明所以,但风子煦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我,这个江湖九爷可能还不知道江湖中发生了什么情况,况且他对嘴中的青丘道长好似很尊敬和钦佩。 当然,这句话我也是给风子煦说的,真实的意思是‘如果这个雷九搞事情,直接叫醒我。’ 目前藏袍的状态差的不要命,如果雷九是个靠得住之人,可以暂时将他托付在这儿。 我在四周转了一圈儿,装作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其实也是在看这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和外界通讯的东西,或者是和着周围的环境不符之物,最后我打消了这种疑虑,因为以江湖中人的手法,能动手早就动手了,不可能装模做样的在这给我演一出好戏。 我将左臂上的衣服撑开,将小黄放在上头,在风子煦的注视下,雷九的惊讶中,缓缓吸收那些储存的血液,那种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是打了麻醉药一样,完全无法抵挡的困意和疲倦感马上就占据了大脑,然后是全身。 小黄得身体在不断缩小,我感觉血管很胀,形容起来和静脉曲张差不多,当然我并没有这种疾病,只是感觉血管在这一刻变得粗壮。 画面开始变黑,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三四分钟,我知道我已经晕过去了,但我还是保持着类似晚上做清醒梦一样得理智。 王辞手中拿着一把砍刀警惕着看向我这边,她面对着我的视角,神情略显紧张和惶恐。 她左右腾挪,有些笨重,身体不是很协调,对峙了半响,终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挥出砍刀的时候还用她那尖锐的嗓子喊了一声,给自己壮胆,但她的动作马上就被另外一个声音阻止了。 “别......”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江辞云的衣服被血液所浸透,他眼皮低垂,佝偻着坐在一边,早就丧失了任何神采,但他现在相比之前一定好转了,因为我在他的肩膀和额头上看到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且手上和脸上都被清水擦洗过,看来王辞给她照顾得不错,捡回一条小命。 我看到他面向我嘴中嘟囔着什么,我想继续探索和追寻真相,但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力量在阻碍我,并且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绝对做不到这些,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所得到的信息是来自小黄的血液,这是不应该的,充满了暂时性和随机性。 但我大概猜到他说的话应该是: 这是成历的手笔,它是被他派过来吸血的,一定是。 他斩钉截铁,坚信不疑。 果不其然,这种状况继续存在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接下来的信息,是另外一个视角,我依旧看到了江辞云。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通过这个“有灵生物”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知道我的位置,或者...我能通过他即时帮到你什么,我长话短说。” “咳咳咳...”他使劲儿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第一,我死不了,多亏了王辞;第二,我看到了好几个人,他们赤裸着上身,肚子上有个珠子,这就是我们再找的人,他们知道我们想要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发生在我到“桥”的那一面去的几秒...”江辞云说到这儿,他的眼神变得古怪,对此他貌似不那么坚定了,这是他的猜测?还是铁证如山?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做到,但现在我才发现,我们可能太低估这儿的存在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而且,我们当中出现了变故,那几个江湖人靠不住,他们是沈秋灵叫来的,这个女人怕是也不能相信,我以为我可以利用她,没想到......” 他叹气道:“总之,在我们身上发生一切都好像是被算计好的,不知道是不是江湖人和这里的人暗通款曲,可这就是我们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咳咳,咳咳咳......” 他继续说着,可我只能干着急了,因为下面的内容我无论如何都听不到了,在梦中我丧失了听觉,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从那双唇的一张一合中看清了几个字。 “......离开这儿......” “......王大伟......” “......绝对不行......” 他说了很多,可我就是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了,直到画面再次黑暗不堪。 第218章 枝吻钮虫 “没事儿吧,龟背。” “死不了,额啊......” “想不到,这小子还藏着这么一手。”廖白的身影浮现。 画面隐晦,像是藏在了角落。 “哼,算这小子命大,在我手下逃掉了,下次见到,定是让他有来无回!” 即使面容模糊不清,但一听这声音我便心头一紧,也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廖黑还有些懊恼,他可能还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将我脖子抹了。 “如今发生这些事,再想寻他,恐怕不易,此事天知地知,不要外传,万万不可让大钺知道,不然又要怪罪。”廖白叮嘱道,然后继续给龟背包扎伤口。 “自然,只是我不明白,青丘那老东西明明已经被软禁了,下七门的大多数女人也都被策反,至于那白衣,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就算回来也构不成威胁,江湖权力生杀大权可谓是囊中之物,为何还要盯着这人不放?让我们几个在这里出苦力!哼!”廖黑显然不忿,不停抱怨。 “这不关你我的事了,刚收到消息,老九一直是青丘道长的心腹,若是真在这里找到他...”廖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做了个手刀横截脖子的动作。 意思是见到雷九将其杀之。 “那个王学林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先想办法将龟背送出去,至于那些要杀的人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后他们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这是最为重要的点,如果我得到这些信息,便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牺牲,但难受的是,那些被我分解掉的血液到此开始逐渐失效,马上就接收不到一丁点声音了,但画面还在,可惜在视野太暗了,完全看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从现场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小黄从王辞那边回来之后经过的地方,时间可能就在不久前。 所有的画面,到这里全部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在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下,在四处都充满了黑暗的梦中。 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感觉像是在最安全的地方,在我和风子煦一起居住的乡镇小屋,楼下就是热闹的夜市儿,充满了烟火气,蝉鸣响彻整个天地,在那样的一个黄昏刚睡醒的感觉,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努力睁开眼皮,看到风子煦在一边,看我醒来,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在这期间她一定都在我身旁守着。 小黄早就跑到她脖颈上盘旋着,它将所有的粘性液体全都吸收回去了,这样可以保持干爽,就像以前一样,一动不动,也进入了休眠状态。 “醒了?”雷九走过来问道。 “啊......” “进展如何?” 进展...... 从那两个梦,我能推断出很多东西。 江湖生变,那个叫大钺的人将目前的江湖首脑青丘道长所囚禁了,他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我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可以听出,这个雷九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其次,江辞云还活着,看那样子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有王辞那种美女在身边照顾,算是便宜他了。 王“辞”。 江“辞”云。 真是天造地设。 王学林他们在来的路上,这倒是我从来没去想过的,他怎么亲自过来了?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要亲自挂帅上阵。 “青丘道长被软禁了,如今江湖已分崩离析,不复从前。”我淡淡道。 我将目光移到雷九的脸上,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雷九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他只是皱了下眉头,本来就不受人待见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他吐了一口气,闭上眼,变得一筹莫展了。 “啊...这样......” 他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吗。 “大钺之心,早就有所暴露,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听你这么说,你们江湖没我想的那么团结啊。” “呵。”雷九无奈的苦笑:“很久以前是的,但自从青丘道长和王家合作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让他仔细说说,他却摇头表示知道的不多,他也没兴趣去打听这些,因为江湖之中观点纷争再多,青丘道长也永远是最受人尊敬的,没有人不钦佩他。 “江湖一直和王家保持密切联系,包括很多地方和政府合作,甚至是国际组织方面的任务我们都经常参与,可后来王家和江湖上下产生了分歧,倒是那个刷钺刃的,仗着有两把刷子武艺,与王家私自接触,违背江湖信义。”雷九恨铁不成钢的说。 “这些东西我也猜到了,他们原本是想杀我,我想多半是王学林下的命令,不过现在不同了。”我拍了拍他胸脯,“现在有你一份,我们是一条绳上的妈炸了。” “我?哈哈,笑话,我怕他不成!哼!”。雷九冷哼一声,将腰上的剑拔出,在空中挥舞着。 “不见便好,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如今正好,见了面,我定与他们你死我活!” 见他认真且性情大发的样子,风子煦赶紧捏了我胳膊,小声道:“这人好像走火入魔了。” 接下来,我回去查看了藏袍的情况,他依旧微微颤抖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意思。 带他走是不可能了,我只能想办法找到沈秋灵和王辞,到时候再反回来,我将我的计划和雷九讲了,其实就是让他继续留守原地,他有些犹豫,显然不是因为不想在这鬼地方呆着,也不是因为怕了,而是没有完全相信我。 “那人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你可给我好生看着。”我对他说,一来是提醒他别出岔子,二来是想打消他的疑虑,告诉他藏袍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一定会回来找他,而且我真的没撒谎,藏袍很可能知道非常重要的信息,我必须把他带出去。 听我说完雷九浅笑,他看向一边窝棚中的藏袍,再看向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你们原路回去若是碰到他们该如何?仅凭你们两个人,没有一丝丝胜率。” 他说的对。 我们现在是不能再往回走了,但如今时间紧迫,随时可能出现骇人的暴力,必须赶紧和其他人会合,现在可能只剩一条出路了。 “你不是之前发现过一个洞口吗,就是你来的地方,带我们去。” “去那儿...你确定?” “当然,有什么不妥吗?”我看他更加犹豫了,像是心中有什么事没有说出口。 雷九瞟了一眼我身边的风子煦,又看过来,意思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我说。 “不必,有话直说便可。” “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东西吧?” 我当然记得,是之前他所说的极其恐怖之物,当时小黄突然出现,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 雷九点头,“枝吻钮虫,听过吗?你想象下就知道了。”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量着,意思那东西有他手掌那么长。 “这么大,放大二十倍,也就是两米长,它们像水蛇一样生活在潮湿的地方,遇到人会从嘴里喷出吻突,那是一张沾满剧毒和腐蚀性液体的巨网,稍微沾染或是触碰,轻则皮肉腐烂,伤口深入骨髓,重则当场毙命,化为一滩脓水,若是碰到,十死无生。” 第219章 珠抱童(上) 枝吻钮虫这名字对我来说还是小众了,压根没有听过或者看过相关的资料,但听他口中的描述,可能也是一种外表看起来类似蚂蟥的东西,但他见到的那种虫子和平常现实世界中十几厘米的完全不一样,那种属于成了精的。 他将那虫子形容的非常恐怖,让我们小心小心再小心,但其实我们一路走来还真就没有遇到过,虽然经历了危险,也都是这里的人在暗中搞怪。 来时,在那间废弃的火车站,我们看到的那个老人,和火车上的玩具车,这些奇怪的事情都属于不确定的因素,他们还算是人吗?和雷九口中的如蟒蛇般的虫子类似,都是成了精的东西吧,甚至是和影视剧中的吸血鬼一样,是另外一个族类。 但现在这种情况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优势了,因为我们害怕它们,廖黑和王学林他们也一样,这对谁来说都是平等的,在这种状态下就要大胆的去做一些敌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且一定要在王学林来之前行动。 要是拖到王学林到这儿,以他的行事风格和势力背景,那时在想做任何事都难如登天了,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等我们来到那个洞口时,我全身上下疲惫,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该休息的时候了。 “你们进去之后,会遇到很多岔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们。”雷九说完还特地的将手搭在我肩膀上,意思很明显,他接下来的话我必须放在心上。 “如果你们遇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即使离的再近,灯光都无法照到里面的景象时,千万别进去,要记住,千万。” 我点头答应,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这背后显然有什么原因,他并没有说,或者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恐惧,所以只让我照着做就行。 “藏袍是你从里面发现的?”这是我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雷九看着我,微微点了下头,我总感觉他很奇怪,并不是说他在撒谎,而是在逃避,这是他的面部微表情给我的直观感受。 “一会儿进去之后,一定紧跟在我后面。”我叮嘱道。 “算了吧,还是您跟在我后面吧。”风子煦学着邱鸿才的语调说。 我这才想起来,邱鸿才这老小子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我给他交代的任务办没办好,这次的胜败,很可能就靠它了。 我望着透着寒气的洞口,弯下腰,走了进去,挪腾了几步后发现道路并不难走。 我回过头,雷九在洞口处目送着我们,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一瞬间我明白了,他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活着回来。 的确,内心在强大的人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久了,内心饱受摧残,日夜煎熬,也会逐渐心理变态或是动摇心中某些想法。 我和风子煦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摸黑着往前走,洞内空间不大不小,要稍微低一点头才行,四外圈都是冰层,但它好像能够吸收光源,这导致我们原本的强光手电作用大大下降了。 临走时雷九给了我一个打火机和两根蜡烛,以备不时之需。 地上能看到一条鞋印通往内部,显然是雷九来这里时留下的,但我没看到藏袍的印记,雷九说过,他们两个都是从那所谓的“黑漆漆的”洞内出来的,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碰上。 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我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地上不时会出现介于夹杂着很多冰块儿的液态水,这大大减缓了我们的速度,而且我实在是累的扛不住了。 “前面有个岔路,咱们找个干燥一点的地方休息吧。” 我摇头拒绝,风子煦一个巴掌糊了过来,“要是那个公孙浩然还在,早就把你按到地上了,赶紧。” 软磨硬泡下,我拗不过她,我们走了左边那条路,但地上的冰水反而变多了,就算雷九当时走的这里,也看不到任何印记了,按照他的说法,这里就像迷宫一样,他花了几个小时才出来。 就这样,又继续走了不知道多久,出现了一个冰层空腔,五平方左右,正中间的地方依旧有水,但两侧倾斜度适中,可以暂时休息。 再往前还是有一条路,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入口被无数冰块儿堵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上面一一小块儿缝隙能看到后面,但光亮是完全找不过去的,冰块儿上撒满了水,已相互冻结,想过去就要用镐子破开。 好像有人故意想封住里面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别的意图。 我喝了一点水,吃了两块儿巧克力,果腹感传来,更加乏累,困意占据了大脑,我努力使自己清醒,但有那么几秒我甚至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怎么再醒过来的。 “睡吧,我帮你守着,你醒了我再休息也不迟。”风子煦说完自顾自地整理身上的装备,她嘴里放着一块儿饼干,就那样叼着,然后将背包里唯一一件破烂衣服给我。 “好吧,我眯一会儿,就一个小时,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叫我。” “嗯。”她点头道。 我几乎是从闭上眼的那一秒起就睡着了,完全没有经历半睡半醒的那种状态,没有做梦,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我是如何醒来的? 我不知道那是从被堵住的洞口缝隙中灌出的冷风在吹拂我的脸庞还是真的有人在摸我的脸,但这是真实的触觉,我不知道这不是梦。 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周围静悄悄的,手电在前方不远处放在放地上,光亮正对着我,很刺眼。 “子煦?”我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 “风子煦!”我声音更大了。 依旧没有回应...... 这时候继续自欺欺人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背包就放在我的旁边,那件破烂棉服还在我身上盖着。 我感觉头很疼,在几秒钟解决掉残存的乏感后,我看向腕表。 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我起身捡起前方的手电,抽出刀,跑到我们来时的地方喊了两声,压根连人影都没有,我顿时心惊,再回去看时,才发现,那被堵住的洞口早就被破开了一个洞。 是的,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第220章 珠抱童(中) 我抱有侥幸心理的态度最后被自己否决了。 站在那洞口前,我向内望去,久久不能平复内心。 从主观上来推断,以风子煦的性格,她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就是无缘无故的搞失踪,尤其是在这种特殊场合下,她的个性从来都是沉稳无比,做任何事都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 客观来看,现在的形势十分不对。 我走到洞内几步远的地方,发现有被刨过的痕迹,这种痕迹不是铁镐硬生生砸出来的,更像什么动物用坚硬的利爪扒出来的,地上好多冰块儿上残存了一些爪印,和人类的手掌差不多大。 其次,如果风子煦真的是从这边孤身一人前往里面,她怎么会做到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的情况下做到破开堵住洞口的冰块儿的,就算公孙浩然和龟背冬来了,也要花上一番力气的。 我朝里面看去,光亮照射到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就消失了,尽头只有黑暗。 是的,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观察四周,没有机关运作的迹象,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打斗痕迹。 可这就说不通了。 是某种能够迷惑人心的东西?将风子煦迷惑了进去?这是第一种可能性,但我不愿相信这一点,哪怕现在的风子煦,就算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开,什么都不会,她那超出任何已知的人类的敏捷程度和身体素质都能够支撑我的反驳观点。 最大的可能性,是她主动进去的,而且有意单独将我留下。 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太了解风子煦了,她不像公孙浩然那样性情,公孙浩然是那种,有些事情即使明知道做不到,也要以发动浑身解数去拼命的人。 她与承雯也不同,承雯的理性保持在没有触碰它的底线的前提,而风子煦则是一个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理性大脑的人。 它能够冷静地分析出目前形势,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若是要牺牲什么,也是会在利大于弊的基本条件下行动。 可我想到头疼也想不到究竟有什么能够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难道她接近那个不为人知的“真相”了? 我不仅头晕,身体的各处感官在这一瞬间敏锐起来,感觉四肢酸痛。 这里面似乎有着某种和我有关的东西在吸引着我,这痒的感觉很真切,绝不是凭空出现的。 就像是...和我出于同源。 我左右踱步,两难的境地只持续了数十秒钟,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做出决定的时间最好不要超出十秒钟,这是科学教会我的东西。 我望着洞内,焦躁马上就占据了我的内心。 时间可不等人了,我可能距离我想做的事情的最佳时间越来越远,于是我在原地留意了醒目的记号,就像当初我们约定的那样。 为了防止我的猜想错误,我留下了一小部分装备,随后缓慢进入洞穴。 潮湿,但温暖,越往里面走,身上越是发痒,这是急性过敏的表现,可我还真就没有什么过敏的先例。 这里头的味道可以用臭气熏天来形容,很像夏天的猪圈,而且是好久没有人清理粪便后和空气发酵后的那种味道。 我脖子上和脸颊很快就冒出了冷汗,这种感觉很难受。 地上有一些零碎的绒毛,呈淡红色,样子有些像...人的下体部位的毛发,或者是某些短发但天生自来卷的人,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贴切,但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其他词汇可以形容的了。 我往前一直走,冰的迹象就变的越来越少,贴在墙上的木板从刚开始的一块儿两块儿慢慢变得整面墙都是,地上也有很多从墙上脱落下来的木片,很厚很厚,大概十厘米左右,我捡起来一块儿,发现这种木头非常坚硬,不知道用了什么加工工艺,用水浸泡过后更加耐用,距现在多久已猜不出来了,但能看得出来年代在几十到一两百年之间,切这种黑木也会吸收光源。 我正好奇这些惊奇的发现,前方顿时出现一大块儿黑影。 那东西是个死物,不会动,但由于光线的原因,我只能靠近到一两米的距离,手电光打过去才看到,那是两具称得上“娇小”的棺材,长一米多些,宽也就四五十厘米,两具棺材是上下罗列在一起的,中间用和墙壁相同的黑木横梁隔开。 到这里,地上的水就消失不见了,可我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脚印。 我向后看去,棺材后面还有一条通道,两侧是耳室,没有殉葬坑,想来也对,这鬼地方能葬下什么达官显贵,还没到殉葬的规模地位。 后面还有一条通道,那边还有一团黑影,一米多高,竖着立在通道的正中央。 最上面的棺材,比我头高一些,我明显的能看到那上面没有棺材盖儿,可我所处的这个高度还是看不到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的。 我去了左侧的一间耳室查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地上都是破烂的木片和散落的瓷器,红色的毛发,右侧有两间耳室,在外面看看就知道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但右侧的毛发更多,更茂密,上面腥臭味道也更浓重,令人作呕的同时心生恐惧。 周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便上到那棺材上面看,发现里面早就空无一物了,黑色的块儿装固体占据了整个棺材内部,那可能是某些尸体体液和某种东西产生的化学反应所生成的东西,里面没有骨头,没有衣冠冢,倒是有点儿被褥,但也是被时间冲刷,变成碎片化的废品。 我直接跳下去,准备打开下面的棺材。 右臂的肉芽早就生长到和刚开始健全的手臂差不多的样貌了,虽然不知道这种邪门儿的棺椁放置布局有什么鸟用,我观察了一圈儿,下面的棺材上也没有朱砂线和钉子,只是盖上棺材盖那么简单随意,打开应该并不难。 我刚准备卯足劲儿推,屁股后面却传来了异样感。 冷,很冷。 这种冷并非冷风和寒气直冲脑门或者迅速冲击身体的那种感觉,而是局部的,如同尖刺般扎进后背的那种霎时间让人甚至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冷还是热的异样。 我一回头,便见到了这辈子难忘的一幕。 第221章 珠抱童(下) 一个黑影站在我身后两三米处的阴森恐怖的通道内,身上一丝不挂,如果我没看错,它的身材应该很“娇小”,时间在它身上仿佛静止了。 我大气不敢喘,豆粒儿大小的汗珠直冒,从胸口疯狂往下淌,汗水被冰冻后的轨迹像是一条冷血虫子在皮肤上乱爬。 稍微了平复心情,出奇的是我很快就不那么紧张了,我的右臂出现了短暂的尖锐痛感,虽是马上就消失了,但还是瞬间就将我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它蜷缩着,看着像是冬日中被冻死了的孩童,十二三岁的样子,但它的确是一丝不挂的,身上没有任何衣服,我能看出的是,它是男孩儿,或者说是雄性。 他身上通体惨白,可能是视角问题,他的背部和肩膀的毛孔很大。 和刚褪毛过一样...... 刚才一路走来遇到的那些毛发是他身上脱落的。 我开始想象他曾经的样子,脑子里都是纪录片中神农架野人的那种样貌,但远远没有眼前的既视感。 “是人是鬼?能说话吗?” 我用手电照着他,问了一句。 他还是一动不动,和死了差不多。 可这怎么可能呢,我之前明明看到这里压根就没有任何东西,怎么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冒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种情况僵持了十几分钟,我先后打量了,他身上的寒气非常重,甚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肉眼可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并不打算在这周围继续探索或者原路返回,那样做没有价值,而且只要这东西在这里一秒钟不走,我就一秒钟都没办法安心。 我往前走了几步,离他更近了,距离大概两米左右的距离,我刚才到他好像动弹了一下,但不确定,这个距离已经能看到大概。 他的嘴...... 是在动? 我不确信,但他那埋在双臂和双膝中的头露出的两侧腮部,好像是咀嚼着什么东西。 我又往前走,这时候我们的距离来到了一米,随即我打破了这个微妙的距离,我准备仔细“端详”查看,可下一秒,异常状况突然发生。 他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血丝的脸,如果说身体是孩童一般的娇小,那他的脸就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千年妖精的脸,那是一张老太太的脸,它前头部的前侧毛发稀少,脸上皱纹和百年未曾下过一滴雨水的沙漠戈壁一样皲裂,里面还塞满了泥和灰尘。 它的额头很大,好像上头比正常人多长了一块儿骨头。 至于它嘴里,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它在用力的咀着,一条黑色的线绳从嘴里掉出来。 这东西我很熟悉,那绳索的打劫方式很独特,是之前风子煦身上带的那块儿玉佩上的,我绝对不会认错。 我顿时有一股子不知何处撒的怒气,一拳过去,打在它的面门,坚硬的反馈,但我的拳头实打实的砸到了上头。 沙哑刺耳的声音从它长大到恐怖的嘴中传出,它四肢在空中舞动,用屁股在地上维持平衡,它的手脚很不协调,这和它的头身的不匹配性是一样的。 “你把她怎么了?嗯!?” 我一拳又一拳的打,每一次都是打在头上、脸上等要害处。 她传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到了最后已经演变成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极度噪音。 我注意到,她的肚子上,就是原本人体肚脐眼的地方,有一个珠子! 那珠子晶莹剔透,淡蓝色,她身上的寒气就是从这颗珠子上散发出来的。 那是冰胆! 可她为何没有死呢?冰胆是用来杀人的不是吗? 那颗冰胆“完美的”镶嵌在她肚子正中间,上面布满了从其身体里长出来的肉丝和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可那些血管已然没有了红润的血色,更像是充满了冰冷的海水。 我有些疯狂了,我非要把她脸捶塌了,鼻子打断了才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我发现了异常。 我这么打只是在“感动自己”,根本对她没有影响,她是没有痛觉的怪物,而且她嘴中发出的声音变得愈发吓人。 也是在这时候,我控制住情绪,赶快和他拉开距离,那东西貌似有一个无底洞一般的肺,就那样一直叫!嘴开的奇大,让她下巴的皱纹变成了“千层”,声音仿佛穿破了我的耳膜,即使捂住耳朵也不产生丝毫作用,我甚至感觉有些头疼了。 ‘你妈的,她身上绝对有风子煦的线索。’我心想,但现在这状况已经脱离我的掌控了,我怀疑这种十个音响叠加在一起都不如的声音已经传遍了这整个地宫,现在,活着的、“死了的”都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 并且我现在确定,这玩意不是什么鬼怪妖精,她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但为什么会长成这般奇形怪状,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知道,因为她转身跑了。 速度飞快! 我撒丫子就开始追,她虽然速度很快,但嘴上的功夫也是“没落下”,这声音就是我最好的风向标,此刻地上的积水和黑暗的、危险的、未知的地形都无法阻止我。 我跑了半天,身上的汗水浸透了内衣,累的和狗一样,有些狼狈,但脚下还是不断挪腾,我也不知道这副年近四十的身躯哪里来的这种耐力,我感觉身体很给力。 在某时某刻,我能感到周围的可见光变小了,并不是说四周真的有光,而是我手里的手电照射到其他地方后反射回来的光开始变小了,那些光被某些未知的存在吸收了一部分,回到我眼睛的微乎其微。 我继续往前跑着,追寻着声音的位置,下一秒,一切都结束了。 声音在一眨眼间消失了! 光也消失了! 我手中的手电还在开着,但我眼睛看不到了,我只能看到光“被约束”在了手电的光源处,就是那一圈不锈钢铁环周围,仅仅照射到手电外几厘米的地方就再也出不来、再也不能前进了...... 第222章 熟悉的身影 “有人吗?”我不禁想这样喊一嗓子。 可话刚到嘴边就被我咽下去了,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我能感觉到它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 我伸出双手,放在眼前几厘米的地方,不断动弹手指头。 是我想多了......我现在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这也意味着,现在我在哪儿,周围有什么,都处于一种“完全不可知”的状态。 我慢慢调整呼吸,耳边都是风声,或者...是什么东西贴在我耳旁的呼吸声。 我赶紧转头摸索着,手指接触到的全都是光秃秃的墙壁,我凭着自己的记忆和方向感往身后走,突然扑了个空,前面没有了支撑,直接身体往前倾,栽了个狗啃腚。 “呼呼——————” 只属于“真实世界”的、熟悉的、亲切的、自然的声音传来耳畔。 我出来了。 回头看去,一个漆黑无比的洞穴呈现在眼前,光也照不进,声也传不出,好像一切都消失在了里头。 那怪物的声音和身影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呢?现在就显而易见了,里面的环境特殊到不仅仅可以吸收、约束光,还能约束声音,也就在它进到这里的一瞬间,声音就被隔绝了百分之九十。 我往前踏出一小步,等到脚趾接触到地面时,慢慢踏过去。 脚踏实地的感觉,没有积水,没有碎石子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头是很平坦的。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绝对进到了里头去,之前一路狂奔,追它半天,现在想想,恐怕是被故意引到这里来。 雷九没和我讲过这里头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啊。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从这里面出来的,他从他那形容起来像是神话般的世界中落入这黑洞般的世界,然后不知转了多久出来,最后的藏袍也是一样。 但地上没有脚印,没有任何剐蹭和人为活动的迹象,说明雷九当时并不是从这个洞口出来的,那就是说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奇怪的洞穴,至于这洞口通向哪儿,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没人知道。 现在问题来了,我要不要进去。 其实问这个问题,我是在违逆自己的本能和潜意识。 因为就在刚才,我的身体已经替我做出了回答,刚才我的恐惧、人类的恐惧占直接排除了我的理性操纵了我的身体,一种惧怕死亡的恐惧告诉我需要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客观上来讲,里面的世界凶险到出现任何事情我都只有等死的份儿。 分析到这里,答案明了了,可我就是不甘心,那东西的嘴里的玉佩是真的,他身上绝对有我想要的线索。 他妈的! 此刻我恨不得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儿都喷出来,脑子里有多少脏话都骂出来。 我在原地找了很多的碎石,花了很大的力气和时间,将这洞口堵住,因为之前追那“珠童”的期间我看到过几个岔路,我打算去那另外一条路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我就一直原路返回到风子煦消失的地方去。 折返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气,藏袍现在的状态和植物人没区别,江辞云也受伤严重,最主要的是我们分帮结伙的,还聚不到一起去,敌人成分错综复杂,有江湖反叛的,有正在路上现在可能已经到了的王学林等人,还有存在于神秘领域手握超越自然和人类常规理解力量的敌人,种种的种种都告诉我这是个死局。 还真就像是麻子的那一卦,算的神准了,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我回首了一下之前的准备工作,现在看其实存在巨大疏忽的。 在准备出发之前没有查一查廖黑廖白的底细和经历,没有搞清楚他们的具体性格,在途中遇到不合常理的人和事情没有选择相信自己,而是将主动权交了出去,用了侥幸心理的排除法,这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总觉得有些事情是很合理的,即使很奇怪也会给出一个理由将其引向常规,这是最低级的错误,也是最致命的。 我一边懊恼和训斥自己,一边往前走,地面开始出现了平滑光润的石头块儿,越往前走,数量越多,也越像鹅软石,通道也开始渐渐变宽,直到我听到了流水声,地面上出现了冰晶般透明的小塔。 有些类似放大版本的泰国佛教中的塔体,中间是镂空的结构,每一层都有几个开口,塔体不到半米,刚开始不知道他们的作用,最后我看到了前面的面积巨大到形同湖泊的积水,和不断从塔内喷涌而出的水流,这是个古老的水泵装置,我猜测是用来调节水质和水位的,前方的深水区还有好多好多塔体,连接着下方。 从这块儿湖泊的大体形状来看,应该是包围着我之前去过的洞穴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好似古代护城河的结构,洞穴内部的冰川被这些流水”包裹,如果是大型墓葬群,或者是某些古代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大墓之中出现这种情况,那多半是用来做墓内风水或者是守护中间的某些东西所用。 墓主人在生前会找人在水中释放剧毒,或是各种机关、养放些食人肉欲强的生物。 不过这里的水质可以说是清澈见底,这样一来湖泊守护的作用就大大下降了,且如果我没猜错,这地方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净水系统,那些小塔的下头,可能会连通着一个四通八达的通道,直通外面,这样就可以将活水不断输送进来,如果我可以想办法进到那里头去,就能从这儿出去。 但我现在不想那么做,因为我自己出去没有任何用,我还要找到其他人,所以我打算想办法从这里过去,这样可以到达那黑暗洞穴的正后方,就不用从洞穴里面通过了。 问题是该如何过去呢,这片水域面积太大了,有几百平方米,有些地方更是深不可测,指不定就暗藏玄机,我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什么能用的工具。 所以说,我现在只能赌,而且是豪赌,用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概率去赌我进去不会死,我要游过去。 是这样的,我伸出右手,整条手臂都已血红,我现在要选择相信我这条手臂。 “干吧......你可以的成历。”我喃喃道,这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很确定我说服了自己也没有自我感动,我的确做到了战前的思想准备工作,但在这时,我透过一根根手指,看到了岸边。 那里掀起了一阵涟漪,瞳孔在这一瞬艰难的聚焦。 就在我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一个人无比熟悉的身影,慢慢从水中走了上来。 “看来你需要帮忙了,大教授。” 我放下手,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下一秒,我发自肺腑得大笑,“妈的,总算来了!”我激动的说。 第222章 猜测 我没和吕辉叙旧什么的,我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变化很大,和上一次我见他更有所不同了,他身上的死皮变多了,身上的腐败气息很浓,尤其是那张嘴,腮上的开口有时候会渗出血丝,从下巴边上向下淌,很骇人。 我现在坐在一个“海龟壳”上头,那东西驮着我,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吕辉在前头引路,总算是有点安全感,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脱光衣服入水了,我知道,我屁股这大家伙又一头大象那么大,鬼知道怎么长的,我看不见那东西的躯干,按道理来说,这里海水的还远远没达到南极冰层下方那样的富氧环境,是不会进化出这样的巨大海洋生物的。 它们靠什么活着,吃什么东西?这只有吕辉知道了。 话说回来,之前在九死一生的时候,是吕辉的涝神救了我和风子煦一命,这算我欠他的,他上次说,我们一定会在某种情形下再见。 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片区域看着不大,也硬是行进了小二十分钟,这才到了岸边。 那东西不能靠近浅水区太近,到了这里,我只能将裤子脱掉,只剩下个裤衩,跳入水中,慢慢上岸。 水里面没有任何的生命体,这可能都被垫后的吕辉清理掉了。 他的能力,可见一斑,当然,这都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换来的。 没过多时,哗啦啦的水花声响起,吕辉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浮出水面,他好像有些累,似是刚刚付出了较大的精力。 “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对于我来说,这略显狼狈了。”我开口道。 吕辉听我略带自嘲的语气,稍微有些疲惫的脸色才转变了一些,“这倒是小事了,我就是怕没救成你,那样我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怎么找到这里?”吕辉一时间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因此他并没有回答,而是问我,“先和我说说你的进展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于是我将我来到这里后所了解到的称得上是有用的信息和他说了,其中包括我自认为富有逻辑性的推测。 吕辉摸着那双鱼鳃夹着的尖下巴,思索了片刻,说:“我来到这里后,曾经在一处泉眼一般的地方看到过你口中的藏袍人,那人被绑着,他周围的人唾沫横飞,那些绑架他的家伙们好像是在激情的辩论着什么,总之是产生了争执,我想,你那位朋友一定知道些什么关键信息,当时我在水里听不清上面的东西,而且那些人有你我都想象不到的手段,谁也没办法主动靠近他们,我从黑龙江过来,比你们先到这里好久了,但都是在这周围徘徊,压根儿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新线索。” 我失望地摇头,“这都没用,藏袍现在能不能醒过来都另说了,还是先说你,你消失的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 “我去了我记忆中的地方转了转,包括南海下方的那海下空腔,我记起来一些事情。”吕辉淡淡道:“你不是和我说过一个叫王大伟的人吗?” 我顿时一激灵,这个人名实在是太关键了,我赶紧让他继续说。 “王大伟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他,就是当年第一批去鬼礁的那群人,当时他们说是科考队的,领头的那男人好像就叫王大伟,旁边的人都叫他大伟。”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吕辉犹豫了,他在组织语言,“他...”他又摇了摇头,“他很奇怪。” “奇怪?那是什么意思?” 他苦笑了一声,无奈道:“若是我能形容出来,那就不叫奇怪了,我总觉那个人有一些喜怒无常,变化多端,但周围的人好像都很尊敬他。”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王大伟那时候面临着手下背叛倒戈,加之敌人的渗透过于强大,他必须想方设法不按常理出牌。 “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只科考队进去后,都变了,如果当时我没看错,他们的身上寒气森森,他们肚子上长了个东西,那东西...” 我马上打断吕辉的话,激动地说,“是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 吕辉有些惊讶,点头说,“对!” 该死的,我现在产生了一个猜测,关于那冰胆的猜测。 按照九爷的说法,他见到的那些非神话故事中的人们,他们胸口都有一颗珠子,加上吕辉说的和我看到的,我的猜测是,那东西很有可能能给宿主带来某些积极意义,可能是增强体质,可能是延长寿命,为什么有些尸体中会有那珠子呢,这就是另外一种用途。 杀人。 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珠子会挑选主人,我最不希望这种想法是对的,因为这样一来,王大伟等一行人在第七区可能不是被其他人杀害的,极有可能,是他们主动接受那颗珠子的“洗礼”了。 所以,答案都在那珠子上。 “我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吕辉冷冷道:“我时日无多了。”他的样子丝毫不是开玩笑,“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到你刚才说的那个黑漆漆的洞口里,我能感受到里头散发的气,不管是从你见过的那个怪物肚子上抠下来,还是找到别的,我都必须拿到那东西。” 从他的口吻来看,那块儿珠子貌似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了,可这是吕辉所说的“同源”导致的,他和那珠子上的气息有着相同的“本质”。 可问题是,雷九千叮万嘱,让我别进去,而我也的确对那地方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现在吕辉又让我进去,我该相信谁的? “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那些江湖人将我派出去的涝神杀了,我只剩下一枚棋子,我会派它出去寻你媳妇和想找的人。” 媳妇...这都什么鬼话。 望着吕辉似是精明变种却还是稍显憨厚样子,我一时觉得好笑。 毛吼的能力我知道,虽然龟背受伤,但那廖黑廖白也不是吃素的。 这小子给我的感觉不像骗人。 “而且,只能你自己去,我去不了,我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一种“高贵的族类”的气息,给了我一种很强的威严的压迫感觉。”吕辉后怕的说,“我甚至想要跪下膜拜。” 压迫、膜拜? 意思是他要俯首称臣了,只见其物,未见其人便这般反应? 毫无以为,吕辉是“实验”的产物,他是个bug,但他现在恐怕陷入了无法对抗创造者的被动的深渊内,就像奴隶没办法反抗奴隶主,远古的人类没胆量反抗神明,当年的麻子不敢反抗那两人一样...... 我疑惑地望着他,这些话从他嘴里冒出来违和感太强,吕辉生怕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就相当于,土狗碰到了藏獒,小鱼小虾碰到了鲨鱼,这你明白了吧?” 第223章 黑洞 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总之这次行动只有我自己,但问题是我自己进去恐怕只有死的份儿,里面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放心,我在下面挖了个坑,咱们直接将它的军!” 意思是打了盗洞? 吕辉讪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我才知道,他之前是在硬撑,或者是回光返照,但这时也消失不见了,鳃部的缝隙中不断涌出血液。 我不知道冰胆对于他本身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我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构造是绝对不能用所谓的现代医学解决的,且他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或者说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我让他赶紧在前面带路,他的脚上长满了厚厚的鳞片,和地面的坚冰接触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这让我难以集中注意力去想办法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到一个思路和方法能够保证我在里面的安全。 “所以,我到那里面之后,只能凭着感觉走?” “是的。” “那我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掌握主动权吗?” 吕辉点头。 “听上去有些操蛋。”我没好气的骂道。 吕辉连忙摆手,让我先别急,虽说没办法主动出击,但在里面也并非一点事情都做不了。 他说完,张开嘴对着我,露出他那和人类已经没什么关系的口腔内壁,然后他将手指头伸到里面,放到嗓子眼儿上。 “啥意思?”我疑惑道,这是在催吐吗。 他手指头不断用力,嗓子中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像是老太太咯痰。 随后,我眼睁睁的看到了一幕触目惊心又令人作呕画面。 ——一条黑色的泥鳅从他嘴中的气管儿内缓缓蠕动而出。 二十多厘米长的东西居然从他嗓子里,不,是肚子里面跑出来了,而且还是活的! 他将它抓在手中,笑道,“这条泥鳅在我肚子里活了很久了,我靠他逃了很多大灾大难,如今我与他已血脉相连,融为一体,它能够完全适应纯黑的环境,还可以提前感知危险的存在,并指引你找到冰胆。” 我从他手中将接过来,这条泥鳅身体力气很大,在我手中不断挣扎,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马上竖起,麻酥酥的难受的很。 我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我的口袋里,然后跟着吕辉继续走,我的记忆也差不多是这个位置,这和我在冰川的另一头所遇到的洞穴类似,冰川下头有一个很明显的盗洞,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拿出打火机试了下,里面空气没问题。 “大概四十多米,没问题吧?” 我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就是遇到那会叫的东西就吃不消了,虽然那东西没什么攻击性,但我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若是遇到摆不平的事,它会带你出来的,相信我。”吕辉指着我的口袋,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意思是让我完全放心就行。 我点头答应,吕辉在外面等我,我让他多留意和我一起进来的那几个兄弟姐妹的情况,然后便匍匐进入洞穴。 我将手电叼在嘴里,准备赶快通过这个破洞。 虽然必须爬着进去,但里面空间不算是很拘谨,能够抬起头来,甚至可以原地掉头,我就把我的速度提了上去,爬了一半的时候,我大口地喘气,消耗了很多体力,就地休息的功夫,我回头望去,吕辉就在那一边望着我,用手电做了个信号。 我回了他一个放心的信号。 继续往前爬,突然想起来雷九的话. ‘你若遇到一个漆黑的洞口,哪怕光都照不进去,千万别进去。’他是想说,会发生我们谁都无法预测的危险。 但为什么我还是会听吕辉的话呢。 一来,这是为了寻找风子煦的线索,她就那样没留下一丁点的信息就消失了,这让我难以接受,二来为了吕辉,我得帮他,他救过我的命。 最重要的是,我他妈都进去一次了,不也没发生什么吗,就算里面有危险,我再出来不就行了,就像当初那样。 当然,我侥幸的相信我右臂的那块儿红色骨头,这也是我的自信之一。 我抬头看去,已经到了洞穴下方,上面,就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听不到,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仿佛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我深吸一口气,没做多少考虑,直接翻身起跳,一跃而上,在我头顶接触洞内的分界线的一瞬间,四周的光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看不透,摸不着,辨不清方向,仿佛在凝视万丈深渊。 我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这是我耳朵唯一的作用了。 我努力的去看,看任何东西,追求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双眼适应这样的黑暗环境,但貌似作用不大,我向后退了两步,后背传来靠在坚硬的墙壁上的感觉,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冰还是石头,但我的心总算是稍微好受了点,安全感倍增了。 衣服兜里的泥鳅没什么动静,如果吕辉说的不假,那现在的情况就表明周围没什么危险了,他说的神乎其神,可现在我还是怀疑那东西被冻死了,我不得不伸手去碰,那家伙使劲儿的挣脱开来,这让我松了口气。 活着就行,别他妈掉链子。 我顺着墙壁往前摸索,地面很平坦,偶尔有些磕磕绊绊的石子,并无大碍,现在最担心的是突然蹦出来个什么东西到我脸上,我越是告诉自己别紧张,却越是爱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人在一个极度黑暗、陌生的环境下,会不自觉地联想一些可怕的事情,这是人类祖先的最本源的自保能力,就是大脑在通过潜意识告诉自己这里很危险,可能存在未知的可怕事物,要赶快离开。 就这样,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往前摸索了不知多久,我觉得身体在抖,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我的注意力也在不断的从脚底板到大腿根再到肚子最后到我头顶的最长的那根头发之间来回转移,视觉听觉感官丧失功能的情况下,身体的触觉反而敏锐的异常。 我突然觉得前方传来一阵微风,吹拂到我脸上,硬要是形容起来,那不是风直接吹在身上的感觉,而是在我自身保持静止的状态下,旁边有一个人快速走过后带过的微风,是的,这样描述是最为确切贴合的。 可我旁边真的有人经过了吗。 我马上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一种将被子常年放在柜子中不做晾晒后突然打开柜门后迎面而来的发霉气息,或者是衣物阴干长毛的气味。 我感受到了,我前方可能站着一个东西。 第224章 黑影 我在原地屏息凝神,不敢喘息,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好在前方的“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我,我,他可能是在原地搜寻着什么东西,或者只是凑巧停了下来,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只要我自己是安全的就行。 刚才的东西好像是真的是个人,这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的,哪怕不是人类,也是某些灵长类动物,猴子、大猩猩之类的物种。 因为我看不清任何事物的眼睛突然浮现出一个轮廓,就那样凭空产生,马上就凭空消失了,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也分不清那个轮廓究竟是前方那个东西的光反射到我眼睛里形成的客观景象还是我的大脑主观给我传达的幻想。 这里存在原住民? 这是我脑海里突然产生的一个想法,很大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很有可能。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生活在这里面呢,就在这种黑暗的、无边无际的、到处充满了“深邃”的环境中诞生了一个物种。 我将口袋中的黑色泥鳅拿出来,攥在手中,告诉自己先别想这些,那条泥鳅现在状态不太行,软趴趴的,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妈的,果然靠不住!’ 可能是心里憋着点气,这时候的恐惧心理不再那么冲了,我鼓起勇气继续腹腔前行,耳边有嗡嗡的响声,不知道是外面的湖水流动的声音还是墙体内部存在灌风的空腔。 我初步猜测,现在我应该是走出了那可以将声音吸收的地方,但我的手电光依旧被约束着,我时时刻刻都在看,现在它依旧起不了任何作用。 继续往前,不多时,脚下出现了几块儿碎石子,拳头大小,我用脚稍微触碰了下,确认是普通的石头或者冰块儿无疑,而我口袋里面的那条泥鳅也没有任何动作,周围暂时应没什么危险,我用力往前一踹。 石头碰撞地面的声音慢慢远去,看来路还很长,漫无目的的靠墙走是要吃些苦头了。 想到这儿,我正准备吃点东西休息下,前面突然传出了巨大的风声。 “呼——————————” 随后,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碰撞声从头顶传来。 这突然的巨响吓得我顿时愣在原地,那块儿石子居然从天而降,径直落在了我的脚边,差点就爆了老子的头。 是有人把它从对面扔过来了吗,还是... “咻——————————” “啪——————————” 又一块儿石头飞了过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往前挪动几步,耳边的呼呼声就变大了,刚开始还听不到,往前走了十几步,现在好似有几只苍蝇在耳边乱飞。 前面可能有一处风眼,从下往上出风,可能是个悬崖,很深的那种风眼就在那下面,刚才的石块儿应当是掉下去后被吹上来的,但究竟多么强的风眼能够将那块儿质量大概在一斤左右的石头吹飞呢,那第二块石头会不会真的是对面的什么东西扔过来的。 就在我思考时,我口袋中的泥鳅突然有了动作,我将其拿出,它在我手中用力的挣扎着,不停的往某个方向窜。 它偏偏在指引我去我最不想去的地方,鬼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如果没有这条泥鳅老子早就跑路了,但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吕辉。 我往前走,风声不断变大了,我有一种预感,前面的风眼所产生的狂风一定比我们进来时所遇到的地下旋风更加可怕,这里没准就是那怪风的源流。 我越是往前,泥鳅的动作就越大,它的指向很精准,像是在我手中划出一条箭头,这可能就是吕辉将其给我的意义,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还是令我喜出望外,就是我的手电光开始慢慢恢复了,光芒很暗淡,但总比没有强。 可这么一丁点安全感所铸造的“栅栏”还是立即被狂风大作的鬼啸声击碎了。 在我双脚跨过某一条线时,我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好似核弹爆炸一样的风声马上就要击穿我的耳膜,风裹挟着无数的雪和小石子在我周围疯狂的乱射,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狂暴的风声令我一下子忘记了脸上被石子刮破的痛感。 我的手电透过那“风墙”,看到了一个黑影慢慢变得清晰,好像正从中朝我走来。 我手中传来了巨大的力气反馈,黑泥鳅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掌蹿到了地上,我赶紧将其拿起,那东西现在好似遇到了天敌般使劲儿的扭动着身体。 我顿感不妙,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往前看,那黑影早就走到了我脸上,距离我不到一米,那人伸着脖子往前探,脸和我的距离可能只有十几厘米,但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知道这是个人型生物。 等到那股我内心坚定地认为只属于人类的热息扑在面庞时,我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对方的面容、身高如何?长相可能类似电锯杀人魔,或者和之前遇到的那个怪物一个模样。 有可能他正在向我尖叫,但我听不到而已,他张开那张大嘴,马上就要吞掉我。 他手里有没有可能握着什么致命的武器,正准备砍掉我的头颅。 我告诉自己动起来,让自己的心脏不要跳的那么快、那么剧烈,努力镇定。 他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呢? “谁?” 一个令我熟悉但回忆起来却又不那么清晰的声音响起,在狂躁的风声中很有力的传入我的耳朵。 我真切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嗓子发出的略显粗犷的沙哑音调,正常来讲声音应当出自于年迈的老人,但我从中能感觉到声音背后有一种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力量感。 要不要回答? 我原地思索了几秒,还是轻声回应:“我来找人。” “谁?” 声音再次响起。 我咽了口唾沫,眼睛有点睁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隙,那人的脸离我太近了,他伸着脖子对着我,动作诡异,这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是在重复刚才的问题还是在问我找的人是谁? 我心里马上闪过无数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会将他的姓名脱口而出。 “王大伟......” 第225章 龙十子(上) 当那三个字传入耳畔之际,我内心顿生一种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微妙感触。 在这特定的地点与时间,竟遇到了那人! 只是此刻,我眼前仿若被一层浓雾笼罩,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话语也似被狂风吹散,模糊难辨。我之所以未能激动得一跃而起,自是有诸多缘由。 我凭什么轻易相信他?且不说我连他的脸都瞧不见一丝一毫,哪怕仅有一丁点轮廓,我也能依据之前所见王大伟的尸体骨骼大致推断其身份,可如今这情形,他说自己是谁,我便只能被动接受,毫无求证之法。 稍作思忖后,我告知他我叫汲兵。 此名并非我无中生有,乃是初中一位男同学之名,当时脑海中灵光一闪,便顺口说出。面前这位“王大伟”缄默不语,不知是在努力回忆印象中是否有此号人物,还是真的认识。 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我眼前,宛如一尊雕塑,维持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姿势。 我隐隐感觉他应无致命威胁,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他的身影随之没入黑暗,直至我退到狂风中仅能瞧见一个朦胧黑影时,才停下脚步,此乃我心中认定的安全距离。 半分多钟后,他终于开口,依旧是简短的三个字:“忘记了。” 我暗自思忖,你哪里是忘了,分明是压根儿不认识。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我问道。 他这次回复得倒快,仍是那不变的“忘记了”。 我又试探性地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学林的。提及此名,我心中不禁暗爽。自吉林“天降火车”事件起,他便处处与我作对,最后竟将我架空,耍弄各种阴谋诡计。 我本就对这糟老头子无甚好感,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心想即便日后出了何事,也与我无关。 “何止...”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应,这回答让我瞬间涌起一丝侥幸心理。难道他真的是王大伟? “我可以告诉你王学林的事情,不过就当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而言,你的谈判地位可不高。”他说道。 “.........” 我嘴角微微抽搐,他那模样似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自信,我知道他在套我的话,可我所言句句属实,我本就是来寻人。 “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儿的合理性实在令我怀疑。”我说道。 “合理性...对,的确需要解释一番......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在某些特定的时间与地点,再加上一些条件的满足,一切不合理之事皆会变得合理,如此解释,可否?” 他缓缓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动作略显迟缓,“我等你许久了,如今时间紧迫,我要将我知晓的一切告知于你,你务必牢记。有人托我带话给你。” “等下...”我欲阻止。 “第一...”还未等我发问,他已自顾自地陈述起来。 究竟是谁要转告我?为何选中我?他在毫无证据证明我身份的情况下为何如此笃定?他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又为何会现身此地?这地方的构造起源又是怎样?诸多疑问在我心中盘旋,可他却已滔滔不绝。 “首先,你能来到此处,算是来对了地方,你已然探寻得接近真相。” “第二,一个‘你’进入此地,但,会有两个‘你’出去,就目前来看,这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即便并非好事,你也务必使其变为好事,正如之前对于‘他’而言那般。” “最后一条,你苦苦寻觅之人就在此处,你定要活下去,此乃重中之重。” 言罢,那黑影缓缓收回脖子,渐渐向后隐去,似有逐渐消失之态。 “你到底是谁!你说的‘他’又是谁!”我竭尽全力呼喊,试图追寻答案。 他的声音从狂风之后传来,我拼尽全力屏蔽所有杂音,只听闻他那平淡的语调:“我和他,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你若追到这后面,便会如我一般。 ”他所说的“我们”,指的是他与他口中的那个“他”。 那悬崖之下深不见底,狂风依旧肆虐,他会退往何处?若是到了那后面,岂不是会如我之前踢落的石子一般,粉身碎骨?那先后落在我脚边的两块石头,模样竟是毫无二致!结合他所言,我此刻恍然大悟。这狂风之后究竟隐匿着何物,竟能将一切“复制”出来,甚至如他所说,是一模一样!该死的! 我一咬牙,决然追了上去。在短暂思考数秒后,我深知此刻绝非懦弱犹豫之时,他话语中的信息量太过庞大,若待一切逻辑疑点梳理清晰,恐怕为时已晚! 哪怕前方是悬崖万丈,我也要探明他的去向!我鼓足全身力气,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其中,前脚刚踏入的瞬间,数以百计的飞雪仿若钱塘大潮般汹涌而入我的鼻孔,鼻腔黏膜瞬间干涸,冰霜如暗器般飞入气管,那冲击力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狂风之狂暴远超想象,在此情形下,眼皮都难以闭合,脸部肌肉被吹得阵阵抽搐。我强忍着窒息感、剧痛感、惶恐不安与未知,开始四处搜寻那人。 前方三米处便是万丈深渊,冰霜从地下狂喷而出,那声响好似猛虎于音响麦克风前全力嘶吼。我急忙摸向腰间口袋,心中暗自咒骂。那人所言的来不及究竟所指何事? “赶着投胎吗,妈的!” 口袋中的泥鳅仍在不停翻腾,不知是垂死挣扎还是另有缘由,它此次的动作极有规律,一个劲儿地往右侧蠕动。我顺势朝右边望去,只见那边飞雪更为密集,奇怪的是,垂直向上的冰沙在右侧尽头竟发生偏移,部分雪花朝着某个地方飞去,这表明那边或许有个通道,冰雪正往其中灌入。 我抬头仰望,根本看不到上方究竟有多高,此刻唯有听从泥鳅的指引,往右侧挪动。 至于那个人,连他妈的影子都不见了。 我刚刚走了几步,这时就觉的手指和脚趾传来异样的感觉,很痒。 当我强忍着眼睛的疼痛定睛看去时,霎时间心惊肉跳。 我右手手指间位置的空间在扭曲,即使我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手指头却早就弯曲了起来,和浸泡插在水中的筷子差不多,竟然被动的曲折了。 随着扭曲的幅度越来越大,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也愈发影响我,离那边越近,我手臂的红色骨头就越难受。 第226章 龙十子(中) 从胳膊的酸痛与身体本能的反应判断,我知晓那后方定有我所追寻之物。此刻,寒意如尖锐的针芒,深深刺入骨髓,令我浑身麻木,眩晕之感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向我袭来,每一次呼吸都似在拉扯着沉重的铅块,需耗费极大的力气。鼻腔与口腔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恰似铁锈的味道,想来定是出血不少。耳朵或许也已遭受了不可逆的重创,耳鸣声如尖锐的哨音,在耳畔经久不息。 “出去之后,会是两个人。” “我要接近真相了。” “我苦苦寻觅的人就在这里。” 我脑子里一直在闪过那人所说的话,他像个幽灵,从出现到消失,都让我觉得异常的不真切,他自称王大伟,又说给别人带话,给谁带话?他们是一个人,是有两个王大伟吗?还是两个人格,王大伟精神分裂? 出去后,我也会被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王大伟被复制了!对,从我的遭遇和他所说的综合推断,这是个最好的解释。 他复制出了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可一模一样,那原来的他,和新的他,哪个才是真的他? 我将这些所有的事情抛掷脑后,因现在我深刻感受到我已经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眼前的事情更加棘手了。 在靠近那神秘之地大约五米之处,一股仿若来自洪荒的强大推力骤然袭来,我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如飘零的落叶般向前跌跌撞撞。 紧接着,双腿脱离了地面,似被无形的巨手一把扯向天空,而后又被狠狠掷入一个垂直向下近九十度的断层之中。刹那间,身体如坠落的流星,在黑暗中疯狂地碰撞着四壁,一路翻滚向下,直至撞上某个坚硬之物,而后落入一堆类似煤堆之物中,发出簌簌的声响,这才止住了身形。 我瘫倒在此,仿若死去一般,静静躺了至少十几分钟。此刻,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每一次喘息都似在拉扯着破损的风箱。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撕心裂肺吼叫之时,脸上的褶皱如干涸湖底的裂痕,相互摩擦着。若此刻有一面镜子在眼前,我定然已是面容憔悴,仿若瞬间老去了二十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条小泥鳅尚在人世。方才在极度危险之中,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其紧紧护于怀中。此刻它浑身染血,那刺目的红色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它自己的,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我的臂弯里,微弱地颤抖着。 艰难地抬眼望向四周,脚下那簌簌作响之物并非他物,竟是无数的尸骸枯骨。它们干枯而脆弱,在这严寒之下已被冻得漆黑,仿佛被岁月遗忘的焦炭,轻轻一碰便化为齑粉。头颅与四肢散落各处,没有一具尸骨是完整的,仿佛一场惨烈战争后的遗迹。这实在是极为怪异之事,此地常年处于零下三四十度,按常理应当是冻尸的状态,可这些尸体却好似来自干燥的沙漠,这究竟是为何? 再者,此处为何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尸体呢?思绪飘飞,我想起曾经参加学术活动时,一位地理学学者与我提及的事情,这与在珠穆朗玛峰一带发现海洋生物化石之事有几分相似。然而,此地并无海拔的明显起伏,我们亦不在山体内,不存在垂直地带分布差异,也毫无地壳变迁的迹象。但即便无法解释,有一点却可确定,此地往昔绝非如今这般阴森恐怖,或许曾经气候宜人,宛如世外桃源般宁静祥和。当然,这些尸骨也有可能是被人搬运至此遗弃的。难道前方有墓葬? 怀揣着诸多疑问,我紧紧攥着泥鳅,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脚下的尸骸远比我想象的更为繁多,因年代太过久远,且毫无保存之意,骨头一经触碰便纷纷散架,到最后,我的双腿之下已满是粉末,仿若行走在一片死亡的灰烬之中。 此地极为广袤,前方矗立着一扇巨大无比的墙,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横贯左右。墙的中间有一条巨大的裂缝,其内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墙后的景象唯有穿过方能知晓。此时,墙后隐隐传来阵阵敲击声,恰似近在咫尺的水滴落下,滴答滴答,在这死寂的空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回头望去,左后方有一条狭窄的小道,方才因全神贯注于前方,并未留意。小道下方有一块石碑,此刻正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令我不由自主地趟着骨渣折返而去。 那石碑足有八尺之高,上面的字体仿若被利刃镌刻而成,歪歪斜斜,毫无规整可言。碑文遭受严重腐蚀,字体极为潦草,既不像古人惯用的正式文本,更非端庄大气的魏碑文体。我尝试着粗略解读,开头三个“悲,悲,悲”字,恰似三声沉重的叹息,瞬间奠定了下文那悲凉的情感基调。虽字迹狂草,仿若天书,但也能勉强辨认一二。 只是那下面的内容,越读越是令人震惊。这不正是我之前见过的嘉靖皇帝丧子的壁画内容吗?只不过是以文字的形式简要记录了下来,其中“真龙不可同日相见”几个字格外醒目,令我愈发坚信此地与嘉靖老皇帝定有某种关联。大明的版图辽阔无垠,可他放着金碧辉煌的皇宫不住,为何派人来到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做何事呢? 我满心疑惑地向石碑后面摸索而去,果不其然,后头还有一面记载着文字。说实话,上面的字我多有不识,诸多繁体的通假字,更是前所未见。但其中一句话:“龙十子,祥瑞也,时而凶煞恶也。”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传说中,龙有九子,皆因生性好淫而生,但这九个儿子无一与它们的老爹相似,善恶之评各有说法。如今却又冒出个第十个儿子,只是不知是与何种动物结合所生。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这第十个孩子,有时代表着吉祥,可有时却也会带来灭顶之灾?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之前见过的那个龙子夺龙珠的壁画,如果这二者之间存在关联,甚至从关系链上来看,这面碑文和壁画的作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这龙十子可真不是个善茬。与古代那些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江山社稷而弑父的君王相比,又有何区别?皆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罢了。 可他们为何非要强调真龙之间不可相见这一说法呢?父亲不能见儿子,这岂不是荒谬至极?唯一能想到的联系便是,皇子代表着龙十子,皇帝代表神龙,二者皆可称为真龙,都流淌着真龙血脉。可若是龙知晓他的儿子偷了他的龙珠之后,二者一旦相见,难道真会鱼死网破?这似乎有些牵强附会。 反面的文字最后同样以“悲,悲,悲”收尾,前后呼应,恰似一首悲歌的起承转合,只是依旧没有落款,仿若一个无解的谜题。龙十子……龙……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突然,我惊觉,我好像真的见过所谓的龙十子。 那张图中,的确有一个蛇形动物,卷起身子,比山还要高大,受众人的膜拜,熠熠生辉,那些切片现在还放在我租的房子里。 难道这里原来生存的部族有着崇高的信仰?他们信仰着的,是那条存在于神话中或是真的在世界某处盘踞的一条“龙”?! 可他们为什么会灭绝呢?这石碑上记叙风格的文字都是谁留下的? 我越看这些字,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还真就想不起来了,现在手头还没有相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将这些字体的细节记在脑子里,回去之后和我保存的所有下地活动中见过的关于“字”的照片一一对应。 第227章 龙十子(下) 只是,这石碑下方,乍一看,竟有个小符号。那符号与周遭氛围和整体风格格格不入,像是个小光头和尚的图案,因岁月侵蚀,早已模糊难辨,我也只是瞧着大概相似罢了。从这痕迹与碑上刻字推断,应是题字之人所留。毕竟,石碑上的刻字,若间隔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又或是油墨材料与颜色稍有不同,都能轻易看出是否为同一时期所为。 再往前,有一处极为隐蔽的通道。瞧其走向,似乎连通着风口悬崖正下方,亦或是风源所在之处。我却不打算涉足,只因袋中的泥鳅又开始躁动不安,它的身躯仿佛指南针一般,一个劲儿地要将我原路引回。 我再次来到那巨大的墙前,望向那好似被某种东西撕裂开来的大裂缝。这裂缝的成因或许有多种可能,地震也好,现代拆楼用的大摆锤也罢,都可能致使这如今仍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墙面破开一个大洞。又或许是炮轰所致……其实我想说,这般破坏程度,根本不像是人工一点点开凿出来的。 墙体从地面直至顶端,约有十米之高,相当于三四层楼的高度。我缓缓靠近那裂口,心里直发怵,生怕会突然从里面钻出什么怪物。待走到墙体下方,才惊觉这墙竟是由一种极为特殊的冰构筑而成,绝非泥土或砖块。 真正让我震惊的并非此点,而是这墙体毫无缝隙,宛如一个巨大到令人咋舌的模具直接熔铸出来的一般。我伸手触摸,只觉阵阵寒意袭来。 这般建造工艺,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已知国度。这里必定存在过,或者曾经存在一个繁荣的国家,却似被神秘力量从历史长河中抹去,就如同玛雅文明那般,突然消失于世间,而后被人们渐渐遗忘。 我小心翼翼地迈入裂缝,心中暗自思忖,这面墙会不会就是老九所遇之墙呢?只不过他见到的是所谓的“曾经”,他亦被“龙力”所影响,这极有可能。那股力量能够操纵或影响时空运行,对此我至今仍心存疑虑,只因老九的描述太过浮夸,他将那面白色的墙形容为“山”、“截断世界的冰霜”、“仙界”,实在言过其实。 然而,除了这面墙,还有一事能与他的经历产生关联,那便是他所说的火车上的黑洞,那不正是我进来时的黑色洞口吗?如此想来,确实如此的。无论是他进入的黑色世界,还是我来到的此处,都仿佛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跨越到了另一个宇宙一般,至少我是这般感觉。 因为我也有和老九同样的感觉,我现在可能不在我自己的世界了。 那条泥鳅依旧剧烈折腾着,看来此处定有吕辉所求之物,只是不知他在外面情况如何。 墙体厚达三四米,比我预想的还要惊人。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想必是当初有什么东西撞击墙体所致。越过深坑,体感温度骤降,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碰撞声,仔细聆听,便能发觉这些声音繁多且密集。 我踩着滑溜溜的边缘艰难攀爬上去,一座“大阵”映入眼帘。 灯光所及之处,尽是由冰川构筑的堡垒。与纪录片中因纽特人建造的雪堡不同,这些冰堡晶莹剔透,仿若碧玉蒙上了一层沁人心脾的薄霜,纯净无瑕。 一只只惨白的鱼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它们仿若被时间定格,像一具具骇人的死尸般伫立原地。方才所说的大阵,正是那些尚未察觉我到来的、数以万计的类鱼生物用冰块建造的冰堡,只是如今都已遭到破坏! 这真的宛如一座“神域”。它们“井然有序”,分工明确,将那些冰块整齐地放置在残缺冰堡的边缘。而此刻,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刹那间,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可它们仅仅是在原地驻足凝视了我片刻,便又继续手头的工作,修补那些破败得如同废墟的堡垒。 我顺着泥鳅的指引,小心翼翼地从它们身旁经过,尽量避免将光源直接对准它们。这般景象与外面的圈养地相互呼应,想来饲养这些生物,便是出于此目的。 越往前走,此地的破败程度愈发严重,到了后面,只剩下地基,最终,甚至什么都不剩,只剩一个宽阔如大河的深坑。 我暗自揣测,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条河流,流经眼前的城邦。突然有一天,河流爆发洪水,或是遭遇水土流失,致使两岸河堤崩塌,洪水汹涌,席卷一切。可这般推断刚一冒出,我自己都忍不住苦笑,此地皆是冰雪,既无泥土,亦无村落。难道是地震? 此处又深又宽,掉下去便是死路一条,且没有桥梁可供通行。对岸矗立着数不清的堡垒,占地面积定远超我的想象,可我如今却无法抵达对岸,只能沿着此处左右探寻。 令我好奇的是,我发觉越是向左,这大裂谷越宽阔,这是我最为直观的感受,决然不会出错。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我脑海中浮现。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我不得不向右奔去,沿着裂谷边缘,一边奔跑一边留意裂谷的宽度。很快我便发现,原本宽达一百多米、深八九米的裂谷,竟然缩减到了二十几米宽! 我发了疯似的朝最右侧跑去,直至裂谷尽头。 裂缝在此处消失不见,然而,就在尽头众多冰堡中的一个正中间,竟插着一片长达七八尺有余的鳞片!那鳞片墨绿,略带腐朽,底端如利刃般径直将堡垒切开一道口子! 在这一刻,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并非地震,并非火灾,亦非人祸。 这是一条大到根本不应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蛇”的尾巴拍击而成的!仅仅一片鳞便如此巨大,若这只是尾鳞,那那条蛇…… “龙”,真的存在吗? 我着实不知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这般神秘、遮天蔽日、仿若能灭世的生物,也无法言说自己此刻究竟是何种心情。 打个比方,倘若有一天,你突然发觉,壁画上、山海经里记载的、连太阳都能遮蔽的那些生物,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它们存在的“神迹”就展现在你眼前,科学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神学,这叫人如何能够接受! 第228章 入局人 王大伟竟在与一个贯穿历史长河的神秘种族展开搏斗? 他们一旦能驾驭那条龙的力量,定将横扫千军、所向披靡。可如今呈现在我眼前的,却似是一片遭受了灭顶之灾后的废墟,衰败与荒芜肆意蔓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 此刻,一个由主要矛盾衍生而出的疑问在我心中油然而生:究竟何为龙力? 就像之前这儿的人能在特定情形下,如鬼魅般瞬间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结合廖白所言,这是一种关乎时间与空间的神秘伟力。倘若真能掌控这种力量,难道就意味着能随心所欲地达成一切心愿,就像阿拉丁神灯的魔法降临人间? 我与风子煦在海下的鬼礁也曾有过相似经历。那时,我满心惶恐,以为自己不慎坠入了“空间裂缝”,或是科幻小说里描绘的维度碎片,甚至怀疑那只是一场虚幻的幻觉。如今看来,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操控这股力量,如幕后黑手悄然拨动命运的琴弦。 基于上述种种,不难推断出另一个结论:他们根本无法真正驯服这股力量。因为力量的运用必定需要某些严苛且特殊的条件,宛如攀登一座高耸入云、壁立千仞的险峰,艰难险阻超乎想象。 在空间层面如此神秘莫测,那时间上呢?我对其虽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绝非陌生。就像那令人费解的藩镇,我曾借助藩镇祭坛与头顶那古老而神秘的仪器,成功地将自己的寿命转移到风子煦身上,目睹她从稚嫩孩童瞬间蜕变成为清纯少女;也曾亲眼看见严邈将周围所有植被的寿运一网打尽,只为复活那个早已沦为傀儡的“江湖第一”。如今可以笃定,那藩镇之物便是召唤龙力的关键钥匙。 遥想当初,王教授留给我的木匣,那如同潘多拉魔盒般充满未知的存在,我曾绞尽脑汁,试图探寻它究竟是如何做到提前洞悉即将发生的一切。 如今答案已然明晰:他们与我和公孙浩然分别后,遭遇了完好无损的藩镇!他们召唤出了某种神秘存在,而王宇擎的木匣子恰似一位无声的告密者,揭示了所有真相——他早就对使用那股力量的具体法门了然于心。 这一切,原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我与严邈曾是挚友,情同手足。我时常向他倾诉我那失踪父母的事情,那时的他总是默默陪伴在我身旁。我们一同踏上前往湖北的寻亲之旅,足迹遍布两个地级市,最终却一无所获,权当是一场充满遗憾的旅行。我们曾一起在街头巷尾肆意游荡,一起瞒着师长偷偷抽烟喝酒,还时常在学校门口因年少轻狂而打架斗殴。 然而,为何偏偏是我,一个平凡得如沧海一粟、毫不起眼的普通人?仅仅因为与严邈关系亲密,便被卷入这场惊涛骇浪之中。此时此刻,我才如梦初醒。 我终于领悟了沈秋灵那句“大伟选择了你”背后的深意。 去他的!这简直是荒谬绝伦的谎言!原来我一直都只是一枚被肆意摆弄的棋子,像一只被人牵着绳索的傀儡,一步一步被引入这深不见底的泥沼。我所遭受的伤痛,我对生活逐渐产生的迷茫与怀疑,我在寻找父母之路上丧失的信心,我兄弟们因我而承受的苦难,我心爱的人因我而陷入的生不如死的境地,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只是为了成全王大伟和王宇擎那自私自利的计划? 我怒发冲冠,犹如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抽出砍刀,疯狂地朝着周围的一切挥舞。我恨不得将眼前能砍的东西全部劈成齑粉,以宣泄我心中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砍刀在我近乎疯狂的挥舞下很快卷刃,我便赤手空拳地砸向那些如钢铁般坚硬的冰块儿。我不知自己究竟挥舞了多久的手臂,只感觉双拳拳峰已皮开肉绽,鲜血渗出,手臂也因过度用力而麻木不堪。 我好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悲愤与委屈全部释放;我也好想此刻能有一个温暖的肩膀依靠,能有一个知心之人在我耳边轻声抚慰。然而,我却欲哭无泪,那满腔的悲愤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无法宣泄。 为了他们那可恶的计划,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太多这个年纪本应拥有的美好:无忧无虑的欢笑、纯真无邪的梦想、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我的平静来得如此突兀,恰似暴风雨后的死寂,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却让我愈发深陷绝望的深渊。 他们彻底毁掉了我…… ...... ...... ....... 许久许久,我在原地默默休整,仿佛在与内心的自己进行一场艰难的对话。当再次出发时,我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轻松,因为我已然清楚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我的未来有太多的选择,我的自由意志不应再被他人掌控。我可以找到藏袍后,与风子煦携手隐居在一个宁静的小镇,在那如诗如画的地方,相伴度过平淡而幸福的一生,远离这尘世的喧嚣与纷争;或者,我可以重拾书本,参加自考本科,去体验那学生时代未曾圆满的梦想,在知识的海洋里寻找内心的慰藉,然后在承雯的投资公司谋个闲职,安然度日,直至生命的尽头;再不济,我还可以回到老家的农村,承包一亩三分地,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生活,让那质朴的乡村气息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总之,我已下定决心,不再涉足这趟浑水,不再回到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地方。 我毅然跳入裂缝,从尾巴的浅坑处向左前行,心中暗自打算要到裂谷的尽头一探究竟。这条裂缝深不见底,仿佛是大地被撕裂开的一道狰狞伤口,其深度令人胆寒,真可谓是深如峡谷。乍一看,定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地壳运动的杰作,可又有谁能想到,它竟是由一条“龙”的尾巴猛烈拍击而成?裂缝之下皆是冻土,那冰冷坚硬的质感,仿佛是从远古神话中走来的巨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这里的人,定是不知为何激怒了那神秘的家伙。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妄图拥有他人所没有的强大力量,就理应承受其带来的反噬恶果,如同飞蛾扑火,终究要被火焰吞噬。 我沿着裂缝缓缓前行了五六分钟,抬头仰望,却只见一片黑暗,顶端仿佛远在天际,根本无法触及。耳边只能隐隐传来细微的类似鱼的生物搬运冰块儿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裂缝中回荡,更添几分神秘与清冷。脚下的冻土踩上去,与鞋底碰撞发出的声响,好似踩在冰冷的铁板上,虽然坚硬无比,却并不滑腻。 我靠着“峡谷”的右侧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那种吸光现象再度出现,光线仿佛被周围某种无形的恶魔吞噬,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前方不断有寒风呼啸而出,我不禁怀疑这是否只是我的错觉,为何在此处会感觉寒冷更甚?在上面时都未曾有这般凛冽的寒意,如今,我的小拇指已然被冻得僵硬,无法弯曲。 我不停地朝手指呵气,试图用那丝丝温热驱散寒意。就在这时,视野正前方,骤然刮来一阵凛冽的狂风。狂风似恶魔咆哮,裹挟着尖锐的冰渣与一团浓白如牛乳、浓度极高的气体,如离弦之箭般迅猛朝我扑来。 我心中大惊,本能地以双手紧紧护住双眼,身形急速下蹲。就在那狂风呼啸而过的刹那,耳畔竟传来一阵嘈杂至极的声响。那声音混沌不清,仿若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撞,嗡嗡作响,让人无法分辨出任何确切的内容。但细听之下,却又好似是人群的呼喊声与悲戚的哭泣声相互交织缠绕,那是一种饱含绝望与哀伤的混音,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哀号,令人毛骨悚然。 风声愈发急促,犹如鬼哭狼嚎。这是一个极为寻常的自然现象所带来的信息:前方那原本寂静无声、我无法获取任何信息的黑暗深处,定是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事物,因这狂风的席卷,声音才得以被传递至此。 第229章 殊途同归 我往前面的幽暗隧道中扔了好几块石头,声音激荡传来,完全掩盖住了那声音。那阵风过去之后,哭喊声也消失不见了。 现在想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往前走。我手里的泥鳅从来没有如此狰狞过,它给我的感觉像是我用小刀在它肚子上割开一条口子,也和那些被活生生扔到开水中的鱼一样反应,这让我一时间分不清它是让我远离这里还是赶快往前跑。 回忆起前几次它给我的指引,是让我继续,错不了的。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灯光忽闪忽暗,犹如黑暗中迎风的微弱火把,飘忽不定。我脸上和脖颈竟有些痒,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视线也有些模糊了,就感觉浑身鸡皮疙瘩和毛孔全都有了反应。 越是往里面走,这种感觉越强烈。 地上到处都是人形的印记,红黑相间,好似被活生生地拍扁,血液和人体组织全都融入了脚下的冻土。就算没有,我的鼻腔也自行想象出来,刺激我的大脑,告诉我,那上面绝对有一股子令人干呕的臭味儿。 走了三两分钟,耳边嘈杂声变得强烈,好像在乱哄哄的菜市场里有两人打起架来,一人凶神恶煞毫不退让,另一女子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抽噎起来。 在某一个时刻,声音戛然而止了,我指的是那哭声,那些无数叫嚷混合的声音依旧存在。我正往前迈步,猛地一声哭叫从我侧面传来! 我顿时汗毛直竖,浑身一哆嗦,马上离开右侧墙壁,将手电光调到最大。 我看到了那声音的源头,在我刚刚倚靠的墙壁右侧,有一条外表不对称、内部构造复杂的狭小缝隙中,蜷缩着一个人影,此刻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儿,身上没有衣物的形状,更像是用几条破布,或者是和他脑袋大小的补丁东拼西凑形成的一件儿坎肩,裤子破了好几个洞,眼角还存有未尽的泪痕,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我很庆幸,因为这个男孩儿十三四岁的样子,实在是太正常了,他的身体构造并不和他的衣物裤子一样异常,反应也符合“正常的人”的标准,唯一有些不一样的是,在这样的极度寒冷的环境下,他居然丝毫没有瑟瑟发抖的样子,就这样左右后方都靠着冰。 他对我好像充满了敌意,不过…… 不是没有机会的样子。 “你好?”我笑着问,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有点诡异。 他没有回答我,依旧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我。 “额……我不是坏人……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样将这种傻话出口了,自古以来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骗子都说自己不是骗子。 可谁曾想,裂缝中的男孩儿神情居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警惕性降低了,人在信任状态下,会本能地将身体放松,我从他环抱双膝的双臂放开后能明显看出。 我伸出手,小心试探道:“叔叔迷了路,只想问问你怎么出去,好早点回家。” 他听到我说的话,将头埋在了手臂中,声音从下方传来:“家……我没有家了......” 我一听有戏,就主动往前凑了凑,他还是有点抗拒,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那条裂缝后面应该别有洞天,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通往什么地方,但我是进不去的,缝隙太小了。 我主动打开话茬,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小孩儿的神情安抚得稍好,看上去十几岁的样子,在外头也应该才上小学,我好歹还是混过几年社会的,骗个小孩儿还不成问题。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将他“骗了出来”,他双手攀着两侧,我伸出手去接他,在接触我的右手的一刻,我口袋里面的泥鳅剧烈地挣扎! 那男孩儿也随之一震,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右手。 他的手很凉,比我接触过的冻干尸体还要冷,当我看到他肚子上的那颗大圆珠时,我瞬间明白了。 冰胆! 他肚脐上的冰胆散发着阴森的寒气,诡异的光泽在灯光的照耀下,将他肚子上伸出的一条条纤细的血丝笼罩,它们融为了一体。 “怎么了?”我看他刚才惊讶的神情,想来是因为我的右臂。 他摇头,小心地放开攥着我的手,然后自己爬出来。 我看到他的整个上半身都呈现青灰色,这和电视上在极寒地带发现的冻尸体是一个颜色的,他的皮肤没有光泽,下面的肉没有活力,摸着也没有弹性。 这就该是个死人。 泥鳅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就剩直接从口袋里面蹦出来,吕辉要的东西就是这个,他也是要和这个珠子合二为一吗? 这孩子的出现违背常理,令人害怕,这里也没有监控,甚至这地方再过个几百年都不会有人发现,但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将他杀害掉,夺走他的一切? 我可能做不到,珠子可以再找,但这孩子,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不利的因素,若是滥杀无辜,我和历史上的纳粹,和廖黑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又有何区别。 “你是来找人的?”他问我。 我点头,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儿,比划了一个大概的高度。 “她长得很漂亮,将近一米七左右。” “一米七?”男孩儿有些疑惑,他伸出手指头不断一根一根地掰弄,最后眼前一亮,“你说的是将近七尺的意思吧!” 我顿时有些语塞,这里的人的计数单位还这么古老吗?他们现在还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可它是如何知道两者之间的换算的? “是见过一个,她看上去很不开心。”他指着峡谷的另外一头说,“她往那边去了,她应该是我们这里的人,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 “你们这里的人?”我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男孩儿嘟着嘴,圆圆的眼球一直打转,“嗯...我感觉她和我们一样。” “你是指这东西吗?”我指着他肚皮上的冰胆说。 “差不多...但还是有点不同的,她的更多,给人的感觉更浓,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纯的,连我爹都比不过她...而且,你身上也是。” 第230章 再见枝吻钮虫 听他那话中的意思,此地定然还有其他人存在,只是这孩子年纪尚小,表达能力欠佳,说起话来颇为拗口,我听着还得仔细琢磨一番,与他相处起来着实有些棘手。我问他年龄几何,他却挠挠头说自己早就忘记了,只晓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彼时在位的皇帝乃是“顺治”。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不,这怕不是个老头儿,又或是某种怪物?竟已存活了上百年之久?可为何心智却如现代孩童一般稚嫩?想起之前在火车上与江辞云所见的木制玩具……看来,此处并非如我所料那般与世隔绝,而是始终与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虽自认为是个平凡之人,但各类历史文化的前沿学术交流活动也参与过不少,朋友亦是结交了许多,然而纵观人类历史长河,却从未听闻有这般隐匿于冰川之中的文明。这般看似封闭的种族,难道还能与外界的发展齐头并进?我暗自思忖,倘若他们已然超越外界,又或者全然不依赖外界的种种理论,那可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男孩继续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不安,“我爹现在肯定在四处寻我,可我实在不想回去。” “这儿曾是你昔日的家?”我轻声问道。 他那稚嫩的面容上,竟流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忧伤,微微点头称是。此刻,我深知自己有了较大的操作空间,于是接连向他抛出诸多疑问,包括此地的往昔。 他缓缓说道,他们原本便栖息于此,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尚无这层神秘的“盖子”,也就是原来头顶是蓝天白云,那时的生活宁静而美好。然而,有一日,他们不慎触怒了心中视为神灵的图腾,自此,这片土地便被遗弃。我追问他如今他们居于何处,他却只是摇头,眼神中满是失落。 他指了指肚子上的冰胆,带着些许恐惧说道:“每隔一段时日,我爹便会为我更换这个。每次更换之时,我都会陷入昏迷,待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爹不许我多问,我只知道我们死了好多人,这里很久之前就不让人来了,只留下那些令人胆寒的东西在‘建造房屋’,我从未敢到上面去,那些东西很吓人。” 从他的话语中,我推测这冰胆或许是一次性的,又或者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补充某种力量,其间,他们会陷入类似死亡的状态,而后又苏醒过来。竟有人妄图以此等手段对抗时间,这无疑是逆天而行,简直是在作死。落得个宗族几近覆灭的下场,也实在难以让人产生同情之心。 我让他带我去寻找那位大姐姐,心中暗自盘算,待离开此处后,定要尽快找人研究我这条胳膊。公孙浩然与雷九皆言我身上的气息极为特殊。“气”虽存在于每个人体内,只是多少与强弱有别。江湖中人的气雄浑有力,可强化筋骨,普通人气足亦能延年益寿,而我的气却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这是公孙浩然亲口所言。 他赤着双脚,在我前方默默行走,双臂僵直,前后摆动,模样甚是怪异。 “为何我们的声音变得如此微弱?光亮亦是如此?”我满心疑惑地问道。 “这里被诅咒了。”男孩抬头望向四周,眼神中满是敬畏,“长辈们取下图腾的逆鳞,流出的黑血仿若被诅咒的毒药,无法清除,这里的土地与墙壁皆被沾染了。” 那东西仅是血液便如此恐怖,难道真如神话传说中那般邪异? 总要亲眼见了才知道。 自打我进到这里,虽然很多东西都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但我心中暗自诧异,此地与雷九所描述的并不相同,我并未感受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前行了十几分钟,我又抛出一连串问题,诸如他们以何为食,如何生存;他们的文明是怎样发展演进的;多久外出一次;族中人口几何等等。 他眨了眨眼睛,天真地说,上天会赐予他们“恩泽”,树上会生长出他们所需的一切。至于其他,他便一概不知了,平日里他只与父亲相伴。 这是所谓的蟠桃园还是伊甸园?我心中暗自纳闷。 不多时,男孩停下脚步,转身向我示意,前方便是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奇特的建筑,四四方方,由一种布满绿色铜锈且生长着怪异植物的砖块堆砌而成。建筑紧挨着冰川,底部留有几十公分的缝隙,似是建造者有意为之,不让其与地面接触。在约一米多高的位置,开着一个洞口,旁边散落着破碎的残片,显然有人曾进入其中。从外面望去,内部空间错综复杂,我在四周寻觅一番,却未发现任何有关风子煦的蛛丝马迹。此刻我心中纠结,不知是否该相信这男孩,一旦踏入,若出不来,可就追悔莫及了。 “她应该就是从这儿进去的,当时她嘴里还念叨着……嗯,听不太清,总之她似乎很不开心。”男孩努力回忆着说道。 我轻声道谢,询问他能否带我一同进入。 他急忙摇头,刚欲开口解释,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频频瞥向我身后,也就是那座奇异建筑的方向。 “怎么了?”我满心狐疑地问道。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恐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爹来找我了……他……” 我猛地转身,将手电亮度调至最大,朝着建筑入口照射过去,却只见一片漆黑,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啊!”我回头看向男孩。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男孩原本所站之处已被黑暗吞噬。那黑暗浓郁得如同实质,任何光亮都无法穿透,仿佛在两三秒的回身之间,我身后的世界便已被虚无的黑幕所笼罩,将峡谷截断。嘈杂的声响从那黑暗中传出,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存在。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那黑色的幕布看似平静无波,可其中的声音却愈发响亮。 “哒哒哒哒哒哒...”就像是无数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在黑幕后疯狂的践踏着地面! 直到声音到达极点! 我头也不回的转身钻入那块儿缺口,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有一个长条的花白色东西从黑暗中窜了出来!速度奇快,密密麻麻的触角在其身体的抖动下簌簌作响。 正是雷九口中的——枝吻钮虫! 第231章 两个你 起初我以为枝吻钮虫的恐怖样貌已经深深的刻进了我的脑海,在枝吻钮虫的后方黑色的“幕布”中,那里绝对站着一个人,他就在那后头,只是我看不到罢了,我只能凭借我这天生就极其出色的色差捕捉能力看到那里。 这座中空建筑里面的结构异常复杂难辨,自打我进去开始,就像一个模仿似的,出现前后左右上下的地道,里面就像是涂了一层润滑油一样。 我在身后的破风声响起的一瞬间跳入了前面的地道内,抬头看去时,上头铺天盖地的白色的细线组织从刚刚的破洞口冲了进来,然后就是大量的、有一股子浓烈的硫磺味儿的黑色气体一股脑的沾满了整个地道。 我很清楚那是刚刚白色的生物组织上的某些粘液灼烧一切物体所散发出来的东西,刚才要是被沾染丝毫,绝对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骷髅架子了! 我往前直接横冲直撞,那黑烟就在我脚跟后头紧随,这一路上墙都给老子撞晕了。里面是个多层的结构,不止刚刚的一层,在外面看明明是和地面分离开来的,这个原理我也始终弄不清楚,但我的确一直向下掉了好几层,过程中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我紧靠的一侧墙体突然就和鸡蛋壳一样碎裂,我直接侧翻进去准备狗吃屎。 结果墙体后面是一个下降的滑道,到底儿还有一块儿光滑洁白的能当镜子用的冰,我眼看着对面有一个人影也和我一样的滑下来,结果是我自己。 后面的烟雾就此没有跟上来,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摸了摸口袋,刚才跌跌撞撞的,这条泥鳅现在也半死不拉活的了,身上软趴趴的,也没有了刚才碰到冰胆的活力。 剩下一口气就行,我心想。 四周全都是冰晶,也可以说是长在冰原的“花朵”,它们像是放大到一米的,镶嵌在石头缝中的宝石,洁白无瑕,附着着丁丁点点的小雪花作为点缀,很是奇特。 但我并不敢用手去摸,还怕出问题,总之看上去不是很坚硬,保不准里面就有什么万年的细菌病毒,这也是地下的主子们常用的坑爹手段。 我揉了揉屁股,用王辞教我的方法确认了下自己的骨骼情况,应该是没有摔断什么的,衣服袖子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现在凉气嗖嗖的往里面灌,我打了个冷战,打开被当做心肝宝贝的手电。 这里很令我喜出望外的就是那些冰晶的材质,反光非常好,所以我只需要稍微控制角度,大部分地方就都被反射的一条条光束照亮。 我不敢靠近,因为我深知越是美丽的事情,往往越致命。 我在周围徘徊,可以说转瞬之间就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走,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而且我现在总有种异样感,我总觉得在某一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这刚开始只停留在感觉层面,但随后我的眼角余光在某处看到了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的黑影,我往那边跑的时候,看到在无数的冰晶花朵的中间,坐着一个人。 是风子煦,可在她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可那个人... ——也是风子煦! 她看到我时,显然是惊讶的,这种惊讶很符合我心目中风子煦的性格,是那种,在意料之内的惊讶,她对所有的事都是这般反应。 隔了很远我就看到她在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起身,我以为她要过来,但她居然准备转身离开,可她明显很虚弱,应是受了严重的伤,我迅速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 她的身体绵软无力,我搂着她的双手明显沉重了,这才发现她双眼紧闭,已经晕死了过去,不过还有气息温存,稳定绵长,是力竭的反应,并无大碍。 我将她放坐在一边,用衣物包裹。 再看旁边的尸体,视线就开始在两者之间不断徘徊。 这具尸体摆在我面前时,我已是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想的第一句话就便是:“这一定不是真的!”一边躺着的,就是之前那个我养大的丫头,她就是风子煦!这是我很确信的,可地上躺着的是谁? 她赤裸着身体,一丝不挂。上半身全是伤,有钝器击打在身上的淤青,皮下淤血充斥在左侧肋骨部分;还有类似绳子勒痕的长条紫色的淤青在手腕、脖颈上出现。 在这一瞬间我愣在了原地。 我伸出手,呼吸有些急促。 根本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也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怒吼,我现在什么都没想,也想不到,只能保持着眼珠的运动。 可这怎么可能呢? 我将她的尸体翻了个身,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风子煦的背部有着北斗七星的纹身,那是由背部的七个穴位演变的,在她用大周天术时,那些穴位会迸发出大量的红色的气,原本是七颗疤痕,随着周天术的运作,会越来愈重,后来我带她去纹的身。 但这具尸体上并没有。 我仔细检查了她的脸部,而后又从其耳根后方确认她的脸骨。 和风子煦没有任何区别,包括但不限于长相、骨骼、皮肤特征。也没有发现人皮面具附着在脸上。 尸体凉透了,气息全无,死的不能再死。 难道只是长得一样? 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头发凌乱,嘴中大量的血已经凝固,包括脑袋下的地面上的黑血,已经干涸了。 从时间上,这应该是十几分钟前的事情,但此地气温极低,血液的干涸时间会延长很多,所以,四十分钟到一小时之前,四周的冰晶破烂了许多,风子煦的手掌上也有伤痕,头发凌乱,刚才这两人应当陷入了苦战,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最终以其中一人的身亡为代价结束。 我犹豫了下,但还是下定决心,用手伸到衣服里,去摸风子煦的背后,那里有很明显的突起,错不了。 真是应了王大伟那句话了。 “一个你进来,两个你出去。” 第232章 血战(上) 我艰难地向前走,并且拿出了一根新的手电,原来那个被我简单的制作成了一个触发装置,我将它竖直朝上的插在一根冰花上头,身后那东西追上来或者其他东西被吸引,只需要稍微在那上头施加力,我这边就可以看到,相当于一个强光信标。 我背着风子煦,走了很久,她身上发烫的吓人,却浑身颤抖,中途喂了些水,现在情况丝毫没有好转。 也不知道现在走的方向是不是对的,总之就是尽量走一条直线,不原路返回。兜子里的泥鳅现在半死,完全失去了活力。 我的体力大不如从前了,就连上一次在第九区那边都不如,我走走停停,不断地回头看两眼手电,现在已经看不到光了,我心头一紧。 但愿只是没电了而已...... 之前那个缺口,如果是风子煦做的,那她是早就知道这地方了吗,她杀掉的那个人,真的是被复制出来的吗?为什要杀掉她?像王大伟那样利用这种神似克隆技术的东西去做一些事不好吗。 想到这儿,我还是否定了自己的种种假设。 毕竟,玩儿生物克隆技术的那些世界级专家,和这地方发生的事情相比,连个屁都不是,甚至他们看到了这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都会疯掉吧。搞不好都会来一个“朝闻道夕死可以。” 她的喘息声在我耳边,我能感到她靠在我肩膀的下巴动弹了两下,随后没了声音。我就只顾着往前走,多走一米,危险就少一分。 “你不该来......” 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还想挣扎着下来,我的手更用力了一分。 我的猜测错了,看来她是自由意志主导下做的决定,也就是离开我。 “不管你想起了什么,在事情没发生之前,都没必要当真。”我坚定地说。 她身体猛地一颤,我赶紧将她放下,看他她紧咬牙关,紧忙查看,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周围已生了冻疮,原本美丽的手指现如今红肿的吓人,我将她袖子撸起来,发现她手背上长了一大块儿脓疮,脓血不断的从细小的伤口里流出。 “得把脓血弄出来才行,不然会出大事情。” 可眼前没有趁手的工具...没办法做到消毒了。 干脆,我直接用嘴吸。 “额...”她闷哼了一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是在笑。只是眉头紧锁,脸色很难看,嘴巴裂开一条缝,显得奇奇怪怪的。 “...我能感觉到,你手臂的那条骨头,就是我我们不能在一块儿的原因。” “这条胳膊?”我一边问,一边将剩下的脓血挤干,挤出血液,仔细吹拂,让伤口赶快结痂。 她点头,然后沉默不语。 “那个石碑?很久之前就见过了。” 她依旧不说话,我也看不穿她究竟在想什么。但我差不多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力量和那碑文上的龙子龙父的力量差不多,都是对立到只要见面就会产生不幸的。 我知道,她到如今都坚信不疑,于是我干脆坐到她旁边,简单包扎伤口的同时,用我这辈子最认真的语气,缓缓说道:“你还记得,码字在我来地城的时候给我算的卦吗?” 风子煦摇头,其实她是知道的,但她就是摇头,像个受了气的小孩儿。 我笑了,被气笑了。 “麻子说,我一定会死在这儿,他说那是天命。” 我将她手臂的袖子放好,“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这次活着出去了,你就再也不要去想你曾经的事情了,我也再不去找麻子算卦,出去后,你是一个崭新的自己,我也是。” 说完,我将她重新背到身上,她没有反抗。 看来,算是成了。 “所以,说说你的经历吧。”我问。 风子煦没说话,犹豫了片刻,反而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躺在地上那个不是我?” 我反应奇快,哈哈笑道:“这还用说,之前你什么零食都吃,早就变胖了,额——啊!!” 我顿时发出一声犬吠,“你往死里掐我啊!” 她终于是笑了。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秒,再把我们所处的地方换成一片宁静微风的湖泊边,就更好了 ...... ....... ...... 这里存在一个地方,所有通过黑幕的人都会到达那里。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黑幕是不是我见到的那个黑幕。 为了方便解释,我和风子煦暂且将我们所在的这里称为“黑幕”。 将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所有信息整合,可以得出一条完整的线索链。 进入这里的洞口,全都是对称的,“龙”的黑血能够分辨出拥有寿运的生物,若是从一端进入,在另一端,就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诞生”。 我在鬼礁下的海底墓中,看到过两具王大伟的尸体,如今一切明了,那两具尸体都不是他的,全是他为了迷惑做的假。 可以说,诞生的副体是完全等同于本人的。 为什么风子煦没办法被完全复制呢? 她的回答是,没办法复制,因为她身上的寿运很特殊,至于哪里特殊,她记不得,只有完全恢复她完全的肉体后才能知道。 至于我...我的副体呢。 风子煦见到雷九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记起了很多事情,副体找到她时,将其击杀早就是准备好到了,因此才会发生激烈的战斗,因为她们没办法和谐相处。 王大伟究竟是怎么将他的副体当成自己的亲兵奴隶用的? 那两具尸体都是副体,我之前见到的王大伟也是副体,那他究竟接触过多少黑幕?他还剩下多少可以运用的副体呢? 我想着这些,风子煦突然在背后用力的掐我。 只见前方赫然出现一个祭坛! 四角各矗一根三角锥体,简直就像是现代的科技产物,没有任何焊接和砖瓦罗砌的缝隙,完全是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铸造工艺,造型工整,棱角分明。 中央十二层台阶,阶上有一宏伟雕塑形建筑,乃是一棵枯败没有叶子的神树。 第233章 血战(中) 祭坛的雕刻手法可用诡异二字形容,枝头宛如从地狱深渊探出的恶魔爪子,扭曲盘旋,这种风格很像是西方中世纪的古堡建筑上的浮雕,那些树枝上头细节处理的很到位,甚至能看到成熟的果实和未结果的花蕊,但这和美丽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们像是一根根插在房顶的畸形人类手臂,胡乱伸展,在幽暗中发出绝望的低吟。 我望了一圈儿,没有发现藩镇的痕迹,说明这可能并不是用来唤醒龙力的,但四周却有无数的枯骨,有的上头还挂着腐朽的布条,无风而摇曳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越靠近祭坛,那里面弥漫着的腐臭气息就越明显,仿佛无数生命在此被献祭,永世不得超生。 树下的门敞开着,我远远地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圆形的石桌,上头摆放着什么东西。 刚才我们走了一段下坡,现在这祭坛的正上方有一破裂的穹顶,树干的最顶端将那上头顶破了,一部分漏到了外头,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那上头出去。 我将风子煦放下休息,走到那台阶地下,没敢迈上去。 台阶的每一处都坑坑洼洼的,中间还存有细微的缝隙,应该是有什么机关的,可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周围唯一触发机关的点就在台阶上面,踩到机关,直接横死。 “在这儿待着,我先上去看看,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出去的地方了。” 我不顾风子煦的阻拦,拿出砍刀一步迈了上去,我深知这样做很危险,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用砍刀的刀背使劲儿敲击地面,台阶的每一个脚印都做上记号,以便下来的时候用,上一层台阶前等上十几秒钟,一直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了才敢继续往上走,这几层台阶就显得“比天还高”了。 我很开心的是,这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我到了那祭坛的门前,也看到了里头的东西,那是一个原型的石制圆桌一样的东西,上面存有两个远看去都很精致的小盒子,在光和影的衬托下浮现出皎洁如月的精致光泽。 我回头让风子煦别着急,我过去看看就回。 走到门内,我也发现了一路平安无事的原因,在这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的右上角,被凿出了一洞,如果加上地面,这洞涉及三面,洞内有一根横木插进去,卡住了里头的机关。 如果这样做就能卡住整个地带的机关,那做这件事的人可以称得上天才了。这种手法我还真没听过谁能做到,哪怕是公孙浩然。 除了那个圆桌,这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了,我试图在墙上找到壁画的存在,可这里不是王侯将相的墓,只是用来存放这种东西的? 祭坛的顶端垂下来一条枝桠,在正中间位置,上面金光闪闪的,好像是有很多水珠,不断的向下滴落,正正好好落在圆桌中间的小洞口里,很快就浸到里面,消失不见。 这盒子里... 我刚要打开,外面却传来了呼喊声。 我心头一惊,飞速跑出去。 却见一鬼魅的娇小身影不知从何而来,正在祭坛下方拖拽着风子煦,现在已经快离开我的视野了,若是发现的再晚点,恐怕还真来不及了! 那人通体惨白,没有血色,活脱脱是个死人模样的长了个枯败脸,和烂白菜叶似的,就是之前我见过的那老小人! 此刻小黄正趴在其胳膊上用力反抗着。见我出来,它猛地将风子煦往地上一扔,转而朝向我开始疯狂的嘶吼着,这间房间马上就被震耳欲聋的尖叫所充斥。 我感受到了脚下在微微震动,暗骂不妙,一步下去跨过了四五层台阶而下,准备冲上去砍死他,谁知还没等我冲到下头,那东西闭上大嘴,将手臂上附着的小黄随后砸向一边,率先往后跑了! “老子操你妈的!”我怒骂一声,我速度比它快一些,绝对能追上去永决后患,刚跑到下头,突然一抹黑影由远到近的出现,一张大口眨眼间到了眼前,嘴中的白色液体的作用下,一下子就将那东西吞了进去。 “咕咚——” 吞咽声隔了几米远都清晰可见。 长四米有余,外表神似蚯蚓,两侧多了扁平的结构,似是为了在水中游走进化而来,嘴中有一充斥着白色的固态液态混合的东西,发出浓烈恶臭和酸味儿。 我赶紧向后退去,风子煦正艰难地往这边走,我路上将轻轻一一脚将小黄踢到她边上,大喊让他别用那术法。 身后的枝吻钮虫发出阵阵低吼,紧随其后,凡是起沾染的和爬行的地方,都留下了一种弱腐蚀性液体,碰上了绝对不好受。 我往祭坛那边跑,一阵风从耳边掠过,白色的好像神经元的东西从它嘴中射出,从我身边飞过,落到了左侧的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那是他的捕食器。 我顺势往前一个翻滚,拿出砍刀用尽全力向下劈,那感觉就像是用刀砍在了橡皮泥上,柔软无比,却就是砍不断! 这一击没产生什么作用,却惹怒了它! 我疯狂跑,用眼角余光往后看,任何存在的生物都有其弱点,这是必然的,可我他妈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去找弱点了。 呼啸声马上就来,他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一声闷响如同沉闷的天雷在身边炸开,台阶被拍碎了,差一点我就会被压在下头拍成肉饼子。随即迅速的射出白色器官,我虽向右扑去,还是晚了一点,被其沾染到了衣角,棉袄里面的鹅绒马上就起了火。 这东西比我想得还要危险得多。 它在祭坛上蜿蜒扭动,我在其下方,与其左右移动对峙,粘液拖出一道晶亮的痕迹,神似一条巨大的眼镜王蛇。 我心中知道,接下来,可能就是致命一击了 我向左靠去,尽量远离风子煦,手中的刀紧紧握住,几乎是在同时,我向后暴退,它突然高高昂起头部,犹如一条巨蟒捕猎弹射而来,划破空气。 第234章 血战(下) “咻——————” 白色的箭矢像是一支还未绽放的花蕊飞射而来,在跟前铺开成了致命的天罗地网。 凭着第一直觉,我向上一跃而起,试图从那白色网中间的缝隙之中穿过,可谓惊险,身体各部位被霎那间腐蚀,但好在没有伤及皮肉,被我幸运的钻了过去。 谁知下一秒,它收回白色的捕猎器官,头部猛的拍下来,我躲闪不及,右手从大臂往下到手指头的位置全部被砸在了下面。 障眼法! “啊——啊!!!!!” 在这一瞬我疼的泪水一涌而出,小臂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折了,皮肤马上就传出煎肉一样的声音,血如泉涌的喷出但马上就被腐蚀成了黑色的浓水,每一寸皮肤都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我已经看不到下面的胳膊了,恐怕已经成为了一滩烂泥,骨头爆裂。 我疼的眼泪横流,大脑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下一秒我的脑袋就被撞击了,我觉得我现在头骨肯定是裂开了,眼珠子转悠不停,感觉世界都在震颤,什么都看不清。 我赶快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原来这一击是风子煦冲过来一脚踢在我额头上导致的,但我也躲开了下一击。 风子煦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毅然决然。 她的身姿略显柔弱,和纽虫庞大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她张开双臂,就那样用血肉之躯站在我前面,背影却透露着无比的坚定。不知道从哪里捡到那早就崩在一边的卷刃短刀,较弱的身躯将我全部挡住。 面对这仿佛在挑衅它的人类,纽虫嘶吼一声,猛地扑来,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而风子煦毫不退缩。 “别——!”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救她! 我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安危,忘记了一切,伸手往前,马上!马上就要碰到她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一步。 一抹人影被击飞了出去,撞在一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在无尽的、尖锐的嘶鸣声中,它的尖利的犹如刀刃的尾部朝着风子煦坠落的方向狠狠的刺去,浓烈的烟雾蔓延,面前这只怪物身体扭动,好似发出了胜利的喜悦,冲动着身体,将尾巴收回,那上面布满了鲜血。 我身体猛地僵住,呆呆的望着风子煦倒下的方向,整个人都被抽离了灵魂,眼神从空洞,渐渐转为愤怒还有无尽的悔恨在心中肆虐。 “你......” 我双眼充血,整个世界都变的猩红,青筋和血管浮出,如产生了生命一样在皮肤表面抽动,那被粉碎了的右臂,已露出了那块儿绽放着令人心生畏惧的色彩,。 “你做了什么!!!!” “轰——” 它向我冲来,分出一部分哺网席卷眼前的一切,我向前挥出一掌,那红色的光芒和气体竟如同利刃一般,将白色的哺网生切开了一条口子,那东西应是连接着它的体内血肉,吃痛之下发出哀鸣。随后扭动着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我侧身一闪,红骨的力量传遍了全身,踩着它的下半部分躯干高高跃起,不知有二还是三米,带着那股气息狠砸其头部,扑哧一声便击穿其身上厚重的鳞甲,它马上扭动在地上翻滚起来,激起一片尘土。 我一拳轰出,原本遮挡住一切视线的烟尘瞬间被击溃散去,空气都被冲散了,我甚至感觉到了窒息,下一秒,气体从外部冲击而来,将那虫子击的动弹不了分毫,现在这样子,和被喷了强力杀虫剂的蜈蚣差不多。 “你找死......” 我爆发出了我平常难以想象的速度和韧性,一个掌刀穿进了它鳞甲之内,在其体内游走,将其血肉通通捣毁! 我按着它的身体,将它的尾巴砍掉,将它的鳞片一块一块儿从身体里拔出来,再把那被它视为捕猎之网的器官从它的身体里抽出来,全部撕碎。 肉花绽放的声音、鲜血喷涌的声音、液体腐蚀躯体的声音,我杀的眼红,血丝遍布。 ...... ...... ...... 最后,什么都没了...... 地上只剩下一滩烂肉,原本的那条大虫子的轮廓都不清晰了,我浴血站在地上,呼吸有些困难,那根骨头现在力量耗尽,但也没有任何被压碎或是折断的痕迹,它依旧像以前那样,有生命般的缓缓律动。 我使劲往地上砸,将那些刚刚长出来的筋条全都磨破,它会慢慢的重新长出来,那我就继续磨破它。 有什么用呢? 强大的力量却没办法用在正确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上,当事人能力的不足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最主要原因。 非要有所失,才能有所悟。 在风子煦倒下的那一瞬间,这力量便是可有可无的了。 我艰难的站起身,身体虚脱了,慢慢靠近风子煦那边,我绝望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可世界好像早就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我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没办法挪动分毫,喉咙里也被什么噎住一样。 我不信邪,她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她不是一般的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这次也一定。 我撕破嗓子喊了一声。 “风!子!煦!” 回应我的,还是... 寂静...... 我再也忍不住,开始痛哭起来,无数的回忆碎片疯狂地冲击我,愤怒、悲伤、悔恨交织在一起。 一切都失去意义了。 我哭的嗓子沙哑,呐喊到声带力竭,我几近窒息,双手拍打地面,直到灵魂剥离。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现在的我,徒留一具空壳,只留下哭声在寂静中回荡。 要是我会运用这股力量; 要是我在那一瞬能够到她; 要是... “歪!”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却见一佳人站在前方,强撑着身体慢慢起身,虽脸颊沾染些许风霜,飒爽与柔美却是依旧。 风子煦嘴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何实出现在那边,何时开始注视着一切。 她轻轻道:“哭够了,就来扶我一下。” 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我只觉得,我是全天下最为幸运的人。 失而复得,或是茫然无措。 但泪水,更为纵横...... 第235章 副体出现了 我们在原地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互相搀扶着,慢慢的往祭坛顶部那棵树上爬。 刚才在和纽虫打斗的过程中不知怎得,上面原本被高人卡住的棍子竟然绷断了,想来也不奇怪,那条棍子指不定是多久之前放在那里的,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下方机关运作的声音,咔哧咔哧的作响,不知是否因为我们将那圆桌里头的冰胆拿出来的原因。 看着手中的两个圆珠子,上面散发出幽冷的气息。 我想的是这东西来的到底是简单还是艰难呢,就为了这么两个小珠子,差点赔了老命。若是真的能帮助吕辉解决他那个问题,说不定对单启彤与王梓玉的爱人都有所帮助呢。 况且我们还得到了格外的一个冰胆,这算是意外收获吧,就在被撕碎了的纽虫的残肢断臂和模糊的血肉之中找到的,应当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身上掉落的。 可我现在还是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这里既然有人进来精准定位到那个机关的卡扣处,仅凭一根木棍就能扰乱整个机关的运行,那他为什么不将放在那圆桌上的东西拿走呢?难道是因为他不是为了冰胆而来? 这绝对不可能的,土夫子们向来都是掠夺性的带走能看到的一切,不管见没见过,有没有价值。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个人是来放冰胆的。 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说...... ...... 眼看上方,肉眼可见的黑色空洞离我们不到五六米的距离,那应该就是通往外部的出口了。 出去之后,把这东西给吕辉,然后找到江辞云他们就大功告成了,这次“旅程”所获得的信息非常多,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梳理消化。 我右手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呢,那块儿骨头,给我一种完全不属于我的感觉。 可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和公孙浩然还有承雯下地活动受了很多伤,在十七八岁之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经历普通的事,平淡到令人羡慕,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呢。 我回想起利用它和龟背冬和那只纽虫作战的细节,那时候我的面目狰狞,心神暴躁难以安定,只拥有五成的完整心智。 这种事儿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那种感觉就仿佛有另外一个我在控制自己,马上就要掉进某个深渊难以自拔,若是当时没有风子煦,恐怕真的要落得个魂飞魄散只剩躯壳的下场了。 “你以后,还是少用那东西为主。”风子煦有些担心和埋怨的说。 “放心,我有分寸。”我嘿嘿的笑。 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还想再说什么,我赶紧做了个发牢骚的表情。 现在又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得赶紧出去才是。 雕刻的树枝形状错综复杂,盘枝交错,质地非常厚重结实,任何人来这儿攀登都会游刃有余。 在即将接触顶端的一刻,我深吸一口气,一股脑的冲了出去,这种感觉就像是严重的晕车那样,让人想要干呕,头晕的难受。 地面上是黑色的砌砖铺成的,但被那树枝捅开了个缝隙。四周的环境很恶劣,这里积灰严重, 那黑色的“幕”就这样在地面下方十几厘米处一直扩散,包围着下面的整个空间。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蛋”。至于是什么种类的蛋就不知道了。 依靠着人类最后的一丝丝方向感,我带着风子煦在这地方穿行,下面偶尔会传来响声,很沉闷,又不时会觉得地面颤动\/ 其实那都是被黑幕隔绝了大半部分声音导致的,我们脚下来时的地方可能已经由于刚刚的机关运作,地震崩塌了。 上面的道路崎岖,又像是迷宫一样,过道只有两三米宽,我们在其中穿行了五分多钟,但我很有信心我们并没有迷路,而且是朝着吕辉那个方向走的,也没有绕弯路。 也就在刚才,我们穿行一个小型冰湖的时候,又遇到了一群类鱼人,它们行进的方向是我们来的地方,成群结队的往暗中的冰窟里走,诡异无比,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 过了这里,一路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直到我们脚下出现了悬崖,垂直深度十米左右,左边理论上是可以下去的,但那条小道在距离地面五米左右的时候断掉了。 我正想办法怎么下去,底下突然传来的对话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和风子煦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赶快躲在两侧的石壁后头,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仔细听去,是两个男人。 “抱歉了, 还是没能带出来,这小家伙的确是帮了我大忙,不然可能就出不来了。” “没事,里面本就凶险万分,能出来就行,咱们再想办法。” “只能如此了。” 手电筒的光亮首先从下面的崖洞之中射出,当我看清楚后面两人的面容时,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吕辉! 和....... 我!?也可以说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风子煦不敢相信的望着下方,她的视线来回在我和下面的“成历”之间徘徊着。 她捂着嘴巴,指向下头,用眼神和眉头向我传递着信息。 我摊开手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很懵逼。但我心中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王大伟所说的,副体,和之前风子煦杀掉的一样,可他居然找到了这里! 我继续盯着下面那人,仔细看去,无论是长相、气质、言谈举止、可谓和我自己一模一样,他面前的吕辉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他真的将他当成了我! 他真的继承了我自己的全部记忆吗? 那他,不就和真的我没区别了? 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我所说的这种差别很快就出现了。 “这次出去,我定会想办法帮你寻找。”下方的成历承诺道,“这小家伙,得还给你了。” 他将那条小泥鳅取出,递给吕辉。 而吕辉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接了过去,眼瞅着就要重新吞到肚子里,那个“成历”嘴角露出淡淡的狞笑,就要得逞! “吕辉!”我冲到悬崖边大吼一声,下面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向上看来,我打开手电,让吕辉看清我和我身边的风子煦。 第236章 麻烦大了 吕辉见状也是直接愣了,但也堪堪反应过来,赶紧与其拉开一段距离,警惕的盯着双方的一举一动。 你妈的,他很显然是谁也不相信了。 “吕辉!听我说!” 我刚要解释,没想到他已然做出了选择,飞奔向二人走出的洞窟之中,扑通一声跳进了那边的水中。 我骂了一句下头那人的爹娘,身边的风子煦早就不在了原地,已经挂在一边的光滑峭壁上,就快到地面了。 我见状也不好多说,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掌揉搓了一下,直接从边上踩着倾斜的边缘往下跳。 下方那人嘴巴长得老大,我估计他也完全没想到我们会这么主动,像两只虎视眈眈正在捕猎的豹子,他无语的吼了一嗓子,“都他妈是疯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跑。 我下去的那叫一个快,比风子煦还要率先落到地面,因为我脚压根就没踩住,往下摔了两层,从接近两米高的地方掉下去拍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卸掉身上的力,但那感觉真心不好受,像是吃吃了两斤大粪。 风子煦平安下来后还想继续追,被我拦住了。 吕辉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了,他的性格谨慎,但对我来说只要那副体没有得逞就行。 至于这个假扮的我自己,表面看来是个飘忽不定的因素,但正因他给现在的局势带来的不确定性事情才变得有意思。 我故意放他走也没什么不好,他并不是靠人皮假冒的我的面容,跑出去之后,说不定还能帮我躲避外头的追杀,当个替死鬼。 唯一不利的就是,如果被他先行找到江辞云和沈秋灵他们就有些难办了,现在计划有变,我们先想办法回到雷九那边,然后将藏袍带出去,从长计议。 我现在总有一种活在迷雾之中的感觉,一切事情都在前方等着我,这种不同体现在我如今完全失去了任何在合理性成立的基础上推测事物未来发展方向的能力,因为这里的所有事都太离奇了,甚至超出老神仙们或者上帝所创造的自然法则,这是令我最担心受怕的。 来到这里,我没有一刻不在提心吊胆。 我们另寻了一条出路,经过了很久很久,直至身体产生了疲倦,方才找到了回去的记号,这是我一路都在做的,将一种类似自然力侵蚀的痕迹刻在隐蔽的角落处,这是我和公孙浩然花了好久研究的一套术法,就是专门用来盗墓下地的,涉及的东西很广泛,我甚至可以出一门专门的书了。我们发掘出了一套很严谨的操作系统,这种符号完全可以此来记录我们走过的地方,也防止类似鬼打墙的发生,最重要的是不会被敌人看到。这东西除了我们两个,只有承文会,很是靠谱。 意外的是,等我们回到和风子煦之前失散休息的地方时,那地方完全变了。 地上很多血迹,从干涸程度和四周环境来看,这地方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我注意到角落有一摊像是农村秋收过后堆砌玉米秸秆似的东西,走进了一瞧,居然是某种生物的尸体,破碎不堪,是被某种大钝器击穿了整个身体。 拨开上头的生物组织才发现,这竟是一只涝神。 这地方,除了吕辉带过来的那两只,还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看来,吕辉说到做到了,他的确派出了涝神来这里,但他失败了,难道......是遇到了廖黑那群人? 地上还有几个拉链拉开的军用背包,上面同样充满了血迹。在中央有三两个烧煮食物用的酒精灯、小烤炉,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贴的比热容很低,所以说这群人离开的时间不会很长。 我和风子煦小心翼翼地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从其中一个背包中,我翻出了一个远程呼叫系统,这是学名,通常叫卫星电话,这种东西通常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手的,属于有价无市,信号再差劲儿的地方也能传出去些许信息。 但令我和风子煦不解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他们没有随身携带呢? 答案很简单,他们一会儿还得回来,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将这些东西放在原地轻装上阵。 我仔细检查了那些吃食的数量和盛装用具,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 四个人... 除了廖黑廖白和龟背,还有别人进来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用那卫星电话呼给了承雯,并且我赌对了,这玩意儿可以用好几次,并且没有记录。 信息只要过去就会附带一个经纬度信息,剩下的就看承雯能不能看到了。 本来还想给王梓玉或者邱鸿才也发一个,但风子煦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她趴在地上一直在闭眼听着,已经听到有很多人的脚步正在靠近了。 我和风子煦赶紧将动过的东西放回原位,迅速撤离,到了拐点外头的一处隐蔽的地方潜伏着。 一两分钟左右,一行人缓缓进入视野。 一雄浑声音先响,“那女人是王学林点头要保的,好生看管,至于男的...若是还炸不出成历等人的所在,直接处理掉。” “明白。”这两字发出者我能辨别出来,是廖黑。 “他们应当是快到了,不出意外,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要是找不到成历...怕是不好交差。”此人是廖白。 “无妨,他来这儿,显然是有别的目的,们互相利用,大家都心知肚明,那老东西也没指望我们能成。能和他随时报告这儿的情况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不必管。” 此人难道就是那名叫“大钺”的反叛者? 至于他们口中的二人...我刚想到这儿,却听一女子的喊叫声,也证明了我猜的是对的。 “放开我!都和你们说了,我们早就走散了,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再动手,你们会把他活活打死的!” “放心,打死了,不还一样?反正他和死人没什么区别,都不会说话。” 扑通一声,江辞云被踢倒在地,也完全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之内。 此刻他浑身浴血蜷缩着,不知受尽了多少折磨,他双唇紧闭,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但身体已经虚弱到半只脚迈入鬼门关了。 果然是这两人。 这下麻烦大了,江辞云和王辞在这几人手里了,妈的。 “看上面。”风子煦指着几人上方,小声的和我说。 在几人的头顶上方,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啊,这是让我看什么?那地方...... 忽然,一抹亮光闪过。 第237章 一命换一命 雷九就在对面上方的峭壁上,时刻注意着下方的一举一动,我们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和具体位置。我和他进行了迅速的肢体眼神交流,双方立场出奇的一致,暂时先不轻举妄动。 那个杀千刀的廖黑一直在对王辞说着什么,看王辞的反应,不是什么好话,大概猜得出来也是威胁一类的,过了一会儿,转身走到江辞云身边,问了几句,见没反应,便将其提起来,进行严刑逼供。 他用脚踢落他的肚子,然后用刀剑去戳他的脊背,隔着衣服,看那力道,不会伤及骨头,但会刺破皮肉,刀刃划过肌肤,血液渗出,令人生不如死。 我只觉怒火中烧。 他们冷酷而残忍,江辞云却也是条真爷们儿,硬是连嘴都不开一下,甚至连闷哼声都没有,这让那廖黑更为气愤。 “为什么我不敢冲出去?”我暗自问自己。 是作为当事人实力不足的我自己,现在的我,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此刻我脑海中竟然闪过和那江辞云拌嘴和骂架的点点滴滴,其实这小子并非令人讨厌,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苦衷,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虽然他在我这儿的地位不如公孙浩然和承雯,但说实在的,我真他妈的把他当我兄弟来看待了。 这些人简直是畜生都不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句话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廖黑不断用刀尖割着他的肉,我思绪如潮水般汹涌,风子煦在一旁使劲向我打眼色,让我别冲动。 她是个绝对理性的人,感性只是偶尔,但我不同,我心知此刻的我必须做些什么,廖黑旁边那几人没有丝毫阻挡的意思,他们本就不在意江辞云的死活,任由廖黑做任何事情,再这样下去,江辞云的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抬头看向雷九,后者轻轻的摇头,让我千万别轻举妄动。 可现在不是理性的时候。 人生在世,总要有些冲动的时候,如果这种情况都要仔细斟酌考虑,推演逻辑,那人活着,便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要你告诉我,那姓成的在哪儿,我就把你们都放了,否则,我也让你体验一下被凌迟死的感觉!” “废,废话...和他妈放屁一样......” “你!你找死!” 廖黑抬起镐子对准江辞云的头颅准备动手! “慢着!” 廖黑猛地回头,做出戒备,我缓缓的从暗中走出,后者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抹阴笑,但还是警惕的望向四周,生怕我还有帮手突然杀出。 “别他妈的找了,就我一人。” 廖黑脚踩着江辞云,笑着说:“瞧瞧,看来你的命还真是值钱,你的好兄弟来救你了。” 旁边的廖白几人马上赶来,我也终于看清了为首那被唤作大钺的人。 他七尺高的个头,左眼不知出了什么疾病还是受过伤,全都是眼白,是个单眼儿瞎子。面相凶狠,脸上全是交错纵横的刀疤,如同厉鬼的抓痕,尤其是嘴角那一块儿竖着的刀伤。 这让我还没等与他对话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眼神冷峻狠毒,令人不寒而栗。手中一柄酷似斧子的兵器透露着幽光,刀下鬼不少,饱饮了无数人的鲜血。 刚开始,他还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一样看着我,下一秒,便露出一抹不知名的笑容。 廖黑刚要动手,一下子被那个“大钺”挡住,随后开口道:“廖白,怎么不介绍一下,不像话。” “这位便是成历教授。” 王辞见到我,拼了命的呼喊,但被龟背控制住了,发出不任何声音。 他拱手作揖道:“久仰大名,您这是?” “少废话了。” 我看向头顶,雷九已经将手放在了刀柄上,我轻轻摇头,让他别打草惊蛇。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来了,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大钺摊开手,放松的说:“倒也是可以,不过...为什么我要放了她?现在直接将你们全都杀了交差,岂不是更好?” “别说没用的了,你们不会杀我。”我自信道。 “哦?”大钺顿时来了兴趣,“为何?” “我没猜错的话,王学林应是让你们抓活的吧?”说完,我将刀抽出,横在自己的脖子下,“我不知道那老东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不过,能让你这种人都帮他办事的,肯定是没办法拒绝的吧?挑一个吧。” 我居然有些暗爽,没错,老子就是这么重要,尤其是在他王学林手里,是不可替代的,你能奈我何? 大钺脸色阴沉道,“你敢自裁?你有那个胆子?!” 我废话没有多说,一刀便砍在右臂上,这一刀用尽全力,直接将右臂刺穿!因为我知道,哪怕我稍有犹豫计划就会失败,我必须表现的狠!起码要狠过所有人! 这一刀,疼的我冷汗直流,肌肉都在抽搐,我强撑着身体,咬紧牙关,就没那么疼了,红气开始蔓延了,和打了肾上腺素差不多,视野都变清晰了。 虽然我很抵触这股力量,可现在真没别的办法了。 面前几人,包括血泊中的江辞云,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慢!”大钺也没想到我会如此狠辣,“我可以答应你,这小子,对我们没别的用处。” “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马上让他过来,我数十秒!” “十!” 看着起身都费劲的廖黑嘲讽道:“我说,这小子现在恐怕只能爬过去了。” “九!” 江辞云一只眼睛上全是血,只睁开左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太冲动了? 去你大爷的,现在可是老子在救你。 “你小子,要是条汉子,就给老子赶紧起来滚到后头去。”我怒骂道。 江辞云花费大把时间才堪堪起身,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 他的双腿都受伤严重,又失血过多,只能慢慢移动,等到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时,他侧过那只眼睛,踉跄的看向我,我也望向他,我们的目光紧紧交织。 我不知道从他眼角流出的是泪水还是伤口的体液,除了劫后余生的神情,我从他的眼神中还看出了别的。 “这份生死与共的情谊,我记下了。”这并不是他说的,而是我猜的。 我笑了笑,释然了。 第238章 装备精良 我给他使了个颜色,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到身后的暗中,我松了口气,心中尘埃落定,刚想说话,肚子就被踹了一脚,我被踹倒在地,然后就是非常密集的拳头击打,我抱着头,只觉得有人用棍子使劲抡我的全身。 “让你狂!啊?让你狂!”声音是廖黑。 廖黑将我提起来,推搡着带到中央,眼神中透着凶狠与得意。 “小子,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实的长条东西。我心中一紧,深知自己不能反抗。 在这三人手中,我是绝对没有一丝丝反抗的余地的,江辞云的安全和计划全系于我此刻的忍耐。 廖黑猛地一抡,“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我的背上。 我闷哼一声,身体向前倾去,一阵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感觉像是有一把炽热的烙铁在背上灼烧。我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牙关紧咬,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若是有机会,老子他妈的肯定让他也体验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廖黑见我没有反抗,更加恼怒,又一棍扫向腿部。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但用尽全身力气撑住,脑海里浮现出兄弟们信任的眼神和未完成的计划。 虽然内心在呐喊,身体却在颤抖,今日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以后会有说法的。 “够了!”大钺将他阻止,“出出气就算了,要是打坏了,可不好交差。” 他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邪笑的问道:“看不出来啊?居然能将龟背伤成那样。” 龟背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他身上缠着很多绷带,皮肤大面积灼烧留下的死皮还附着在皮肤上,但都经过清创处理了,他的伤势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大钺一把甩开我,从嘴中吐出一口唾液径直落在我的脸上,我使劲儿绷着肌肉,慢慢将唾液擦去。 “我说大教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他打量四周,猜测道:“那江辞云现在半条命一个,你就这么让他自己走了?在暗中你应该还有帮手吧,嗯?” 他见我面无表情,冷笑一声,让廖黑将我带走。 他们并没有将我和王辞安排在一起,王辞被堵住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们之间又没经过任何默契训练,她瞪着大眼珠子,我完全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而且廖黑还会动不动将我踹翻在地,这种被当作牲畜或奴隶的感觉,让我憋了一肚子气。 他们一直押着我四处走,最后我甚至都记不清绕了几个弯,几人的谈话都是小生密谋的方式进行的,我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有些担心身后的两人还能不能跟得上来了。 这几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我仔细观察过,除了龟背身上的伤,其他人完全无碍,也就是说,在他们手中,那涝神应当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看来,这个大钺比我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他们将我带到了一处脱离冰荒地带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存在这种地方,但这里的确是拥有大量地宫陈设痕迹的地方,砖墙壁垒,还有各种被破解了的机关,中途,大钺让廖白和廖黑二人原路返回,不知道是去干了什么。但我猜测,应该是去看身后有没有人跟上来。 我心中不禁吃惊,此人的心机太重,常规手段完全无用。 套话?他不是廖黑那种傻逼。 换取利益?他又不是廖白那样如何都会权衡一番的人。 此人心中只遵从一个道理——我自己的利益大于一切!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身边的三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不明事理之辈,廖白这个人心思缜密,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究其原因,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知道这人给了他们多大的好处利益。 不过,这种人身依附关系之间的纽带仅仅是依靠相互利用的话,那便显得脆弱不堪,如同薄纸蝉翼。 我将目光锁定在龟背身上,当他与我对视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希望。 这人,恐怕是我最大的突破口,从之前他和我的遭遇和对话来看,这人应当非真心想要反叛的,八成是被廖黑廖白忽悠了,不知不觉上了贼船。 我想到这儿,廖黑廖白二人回来了,在大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后者只是点头,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他抬头示意,廖白先行将王辞带走了,廖黑走到我身边,使劲往我的脸上扇了个耳光,力气大到我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几滴血从嘴角滴到了地上。 我狠狠的看着他,身后的大钺见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接你的人到了,小子。” 然后将我拽起来就往前走。 我们经过了长长的甬道,琐碎的人群吵闹声越来越近,前方突然冒出一阵刺眼的亮光。 一群人堵在前面,正戒备的看向这边。浑身上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红外线光点。 大钺举起手,朝那头喊道:“别开枪!自己人!” 我隐隐约约听到人群后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让他们过来”。 我心脏咯噔一声。 王学林...... 妈的,来的倒是挺快的。 人群裂开一道口子,腾出了一片地方,廖黑一脚踹向我的后背,压着我往前走。甬道中尽是窒息的感觉,他们的灯光让我不由得产生了恐惧的心理,等走近了才看到,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耳朵上夹着军用耳机,手里全是精密的突击步枪,头盔上甚至还佩戴了高端的热成像装备。 他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好似我成了全场的主角。 我为鱼肉...... 但我不由感叹,这老东西好大的手笔啊,这种他妈的蛋色和装备,任何地方都能去,任何精怪都能打成筛子。 经过人群 ,我在中间的篝火处看到了那熟悉的脸,他背对着我坐在长椅上,不知手中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我才发现,他是在和面对着的帐篷里的一个人在说话。 第239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盯着帐篷,慢慢坐到他前面的椅子上。 王学林抽着烟,若有所思。 “来了?”他缓缓开口道。 “怎么?你不是应该很欢迎我吗?”我反问他。 他睁开眼,面不改色,手一挥,后方的那些装备精良的伙计就带上来一件厚重的羽绒服,他示意我换上。 我可不和他搞客气什么的,接过来就穿,中途他看到我右臂被神秘力量侵染后的血肉筋条,眉头一挑,随后望向别处,和往常一样,我压根猜不透这老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秋灵,见过了?” 我没直接回答,他犹豫了一会儿,也猜到了大半,继续问:“沈秋灵的身份...知道了?” 她的身份?她除了所谓的道教协会会长,还能有什么身份。 难道指的是她和王大伟的关系? 这时吵闹声传入耳朵,被解放开来的王辞挣脱了一众拿她没办法的手下冲了过来,跑到我旁边,见我二人坐在这里,转头质问王学林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妈还在里面,你非要对成教授过不去,有什么用!” 王学林从未正眼看过王辞,他将手里的烟灰弹去,“问你话呢。”这是对我说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王辞就在这儿,我若是想要看戏,可以直接将王辞与王大伟和沈秋灵的关系说出来,看王辞这个态度和语气,这王学林压根就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到时候,没准可以看一出好戏。 不过...我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 “王辞问你话呢,沈秋灵多少也是你结发夫妻,就这么不留情面?” 王学林轻挑眉毛,但我的回答好似并没有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会找到她的,不用你操心,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该来?怎么,什么事情都要事先经过你的同意吗?就像小时候你就把我的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王学林顿时哑口无言,不再说话。王辞见状对他这“老父亲”的怒气更盛,将地上的野外作战包捡起来,就要往回走,被大管家拦了下来,强行带走了。 她怒喊声音渐渐远去,王学林叹了口气,“见笑了,这闺女可不是白养的。”这自然是反话。 我没心情和他玩儿圆滑或是比较谁的城府心机更深更重一套,开门见山道:“你这么大费周折的“请”我来,就是讲这些?” “呵,自然不是,我并未想真的抓你来,准确来说...”他仰着下巴朝远处对他笑着大钺一行人,道:“我并没有指望这群蠢货能抓到你,但你有些令我失望了。” “我看,是你低估这几人想做畜生的决心了。”我指的是他们对王辞和江辞云施虐的事情。 王学林笑笑不语,“你知道,你做了多少影响我计划的事情吗?” 我摇头否认,并马上表示我不仅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你啊,和我那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太像了,有些时候在听说你做的事情之后,我甚至怀疑你姓王。” “这么说来,你们三兄弟中,你才是那个当大哥的。” 王学林递给我一支烟,“宇擎给你的平台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能让你将你的发现转换成核心期刊,甚至影响历史,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你这个教授,名不虚传啊。”说完,他使劲将那支烟原本要给我的烤烟扔到地上,摔得稀巴烂。“你知道这么做惹那梁族上下全都增加了多少戒备吗!” “多少戒备?你们几个人到底在玩什么高端游戏老子他妈根本不在乎!我手下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断腿的断腿,瞎眼的瞎眼!都他妈是拜你们姓王的所赐!” 王学林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就被帐篷中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算了,小王......” 我盯着帐篷入口处,里头的确是有个人,奇怪的是连灯光都没开。 这里头,怕就是王学林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八成就是我在王学林的庭院中见过的那人影。但这人声音听着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却叫王学林小王,难道里面人比王学林年龄还大? 那得是个花甲老爷爷了。 王学林怒不可遏的瞪了我一眼,独自进到帐篷中去了。 我也平息下怒火,从他放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掏出几根烟放到口袋里,然后点上一根使劲吸。 梁族... 梁宇? 就是在吉林空降火车厢那时候,突然跑出来的那位教授,当时他的出现完全是无厘头来的,甚至有点儿戏剧性,在那种本就奇异的环境下突然冒出了个奇异的怪人,然后做出了奇异的动作,也就是自杀。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我还因此把沙老五训斥了一顿。 我一直以为是严族,因为严邈姓严,难道她其实姓梁?还是有两个族群呢。 没过多久,王学林打开帐篷帘子走出来,不知道里面的人给他交代了什么。 他重新坐过来,正经道,“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故弄玄虚! “说吧,现在给我的选择,貌似并不多。” “话虽这么说,但更准确的来形容就是...我有一个你没办法拒绝的条件。” 他缓缓道:“你退出这盘棋,我帮你找到你父母的下落。” “我父母?”我惊讶道。 “对。” 这个老东西,多半是调查过我,这件事情我很少向外人谈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死?”我问他。 王学林笑了,笑的开心,仿佛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他运筹帷幄的掌控之下了,“我当然不知道他们死没死。”然后,他指了指身后的帐篷,“但......他知道。” “哦?”我有些好奇了,这帐篷里的人,还会算命? 我让麻子算过,而且算过好几次,也找了关系,请了很多社会上所谓有名的算命师,到最后要么是骗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么就是说算不出来,用天机不可泄露那一套糊弄我。 至于麻子,那小子算了几次得出的都是浑浊卦象,什么都算不出来,后来我再找他,他就不肯帮我算这件事了。 而帐篷里的人,居然有这本事? 第240章 屈辱——北极 我站在帐篷外,寒风如刀,刺骨而过。脑海中回荡的,是王学林那一瞬的失态。他的情绪如潮涌般在我面前崩塌,然而不到片刻,他便恢复了那张深不可测的面具。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慌乱?是我无意中触碰了他计划的底线,还是我的存在,像他心头的一根刺,威胁着他的“伟大谋略”? 王学林随后分析我人生的经历,劝说我回到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它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 我虽面不改色,心中早已澎湃。 帐篷里的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仿佛我过去二十年的经历都在他掌控之中。他是谁?他背后的力量又是什么? 我在他面前表现得不以为然,试图掩饰内心的抗拒。我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阴险之人,认为我轻易被诱惑或威胁。而寻找二十年前失踪父母的承诺,对我来说更像是讽刺。多年的失望早已磨平了我的希望。找到又如何?未找到又如何?所谓的“完整”也不过是随时可能破灭的幻影。 “王学林,你的团队是高明,但你错了。”我盯着他,语气冰冷却畅快,“错在你们以为用所谓的软硬兼施就能对付我这种人。你觉得世界欠你的,你所图谋的目的从未失手。但现在不同了。你有你的钱财,我有我的兄弟们。老子告诉你,别再妄想用你的条件糊弄我,因为我他妈根本不在乎,也提不起兴致!” 话出口,我感到一阵酣畅淋漓。 王学林没有反驳,也没有挽留,只是冷冷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帐篷。 不久后,刘管家带着笑意走来。他的每一句话都沾满了虚伪的油腻。他试图让我接受条件,却换来了我的冷眼相对。他最后一声“教授”叫得意味深长,仿佛下一刻,那头衔就将成为一场荒诞的笑话。 帐篷内传来低语,我听不清,但旁边听着的刘管家眼中的冷意却让我明白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壮汉冲了过来,摩拳擦掌,骨头咯吱作响,拳头像雨点般落下。我奋力抵挡,却毫无还手之力。他们的每一拳都像撕裂我的骨头,胸口、腹部、四肢,无一幸免。我只能问自己,会死吗?答案或许是不会,但这种屈辱和痛苦,比死亡更加难熬。 当他们终于停手时,我早已气息奄奄,血从眉骨涌下,模糊了视线。刘管家的声音带着讥讽:“这身衣服不合身,脱了吧。”紧接着,冰冷的寒风包裹了我的身体,讥笑声如潮水般涌来。那一刻,我像一头被围观的动物,赤裸、无助,连最后的尊严都被剥夺。 鲜血从伤口渗出,顺着脸颊淌进泥土,刺骨的寒风割裂我的皮肤。 我手掌磨烂,膝盖早已血肉模糊,每爬一步,痛楚都像针扎在骨髓里。 胸口的剧痛让我喘不过气,仿佛肺在崩裂。耳边的讥笑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想喊,却只能发出喑哑的低吟。冰冷的土地吞噬着我的热量,连意识都变得模糊。我一次次倒下,却又被求生的本能拉起,像一只受伤垂死的野兽,朝着那虚幻的光拼命挪动。 那光仿佛是我唯一的希望。是那么的真切,令人感到生的可能。 我像疯了一样朝光亮扑去,一瞬间 ——身体被撞飞出去。 有人按住了我,我拼命挣扎,却越发无力。一个女人的声音呼喊着我,我听不清,也不想听清。我只想扑进那光里,结束这一切。 直到那一记耳光落在脸上,我才猛然清醒。视线渐渐清晰,我看到了她——承雯。 那一刻,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抱着她,痛哭失声。承雯,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昏迷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春节,父母、爷爷奶奶围坐一堂,笑声盈满小屋。电视机前,我们一起看春晚,沙发上堆满干果。那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醒来后,我已被承雯和毛焕焕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身上的棉袄带着她们的体温,仿佛是一种久违的保护。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刺骨的寒风中爬了两公里多。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我活了下来,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又或是,被称之为信念的东西。 当篝火的温暖再次包围我时,我意识到,我或许没有真正的家,但这些人,这些兄弟,才是我唯一的归宿。 ...... ...... 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水,一瓶接着一瓶,丝毫不顾热水的滚烫,给毛焕焕吓得够呛。 “我们两个手上的事情早就办完了,你之前给我们发的位置是在北边,我们到了之后正好赶上你新发的定位,还好找王梓玉托关系蹭了飞机,这才赶上了,否则你可就真凉了。”承雯打趣道。 “离得很远?我们这地方也大不到哪儿去,怎么让你形容的天涯海角一般,从俄罗斯东边进来的地点到这里,直线距离应该不到十公里吧?” 我这么说,完全是按照我的推测来的,因为我们其实一直在兜圈子,这地方看似很大,其实横贯面积没有那么离谱,我们可能还在雪山之内。 承雯和毛焕焕对视一眼,听了我的分析,他们脸色有些古怪和难看。 “这里...不是北极吗?”承雯诧异道。 第241章 破局之道 承雯将经纬仪递给我查看,仪器清楚地显示,我们的位置确实在北纬六十度以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明明是乘火车经过边境,耗时并不长,怎么可能已经到了北极圈内? “那我们现在在哪个国家?”我问道。 “格陵兰。”毛焕焕回答。 她们看着呆在原地的我,脸上流露出心疼和无奈。 一切都是那黑幕搞的鬼!那东西拥有奇异的时空能力,不仅扰乱磁场,还能释放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然而,沈秋灵等人也在黑幕中,这一点我确信无疑。他们并未直接接触黑幕,连大钺等人也是。可为什么我们所有人会被转移到这里? 我想到之前那种掉入水中的感觉,还有两人将我从水中拖起的情景。或许在那时,我们已经受到了龙力的影响。 我一度以为那只是个梦…… 难怪大钺和王学林说过类似的话,都提到一路奔波,费了不少力气才到达这里。原来,我们早已不知不觉地移动了无数公里,横跨了半个地球! 我呆坐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放心吧,成教授,如今承姐头来了,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我们都力挺你。” 毛焕焕的话语虽然简单,却是她最直接的鼓励方式。这段时间,她和承雯走南闯北,经历了许多危险,而我一个电话,竟能让她们毫不犹豫赶到这里。如今,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个拥抱了。 我刚要过去,却无意间注意到她的手指。 “你,你的手……” 我发现她的指甲缝中有细小的黑色线条爬动,远看像淤血,但我知道,那是从她指缝中钻入体内的虫子寄生留下的痕迹。 当初救她时,我们砍断了那些连接她体内的藤蔓。那种疼痛居然反馈到承雯身上,显然她们的神经早已被连在了一起。 “没什么大碍。这畜生在我体内,和我共存。它很清楚,如果我死了,它也活不下去。现在虽然吸收我的精气,但也给了我不小的帮助。” 承雯抽出腰间的骨叉,用力一抖,那些像二维线条般的诡异图案从她手掌蔓延出来,包裹住骨叉,形成独特的纹路。 “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将这些东西注入骨叉触碰的伤口中,犹如剧毒,触之必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长舒一口气。 承雯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头绪。事情太复杂,我的脑袋乱成一团,完全理不清思路。 我把经过一一说给她们听,包括我们现在的困境。无论是掌控龙力的梁族、王学林的武装部队,还是江湖大钺等人,单凭我们几个根本无法应对。 但如果加上我、承雯和雷九呢? 也许能与大钺三人周旋一番,但问题是,王学林和他们是一伙的。 破局之路究竟在哪里?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承雯打破了寂静:“你提到过那个叫沈秋灵的道长,她是王学林的弟弟的老婆?如果王学林一直帮着王大伟隐瞒真相,说明他一定有不得不帮的理由。这样看来……” “沈秋灵可能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立刻接过她的话头。 如果承雯不提,我差点忘了这个关键人物。沈秋灵身怀秘术,深藏不露,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不,承雯来了,我不仅要找到生机,还要彻底扭转局面! 我刚要开口,承雯忽然捂住我的嘴,警惕地握住骨叉,注视着一旁。 一块石子从附近的石堆上滚落下来,毛焕焕慢慢抽出砍刀,准备上前查看。 承雯示意我别乱动,她健步向前。当埋伏的东西破土而出的瞬间,刀光剑影乍现! “别!”看清楚那东西后,我急忙叫停她们。 ——这不就是我们要的办法吗! …… …… 疼得我龇牙咧嘴后,小黄带来了三个重要信息: 一,我们所处的地方并非天然地貌,而是王学林他们炸出来的。二,雷九、风子煦和江辞云并无大碍,藏袍也被妥善转移。三,他们希望我们跟上去,借机配合行动。 我将这些信息告诉了承雯和毛焕焕。她们一边惊讶于小黄的能力,一边担忧原路返回的风险。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决定回头,因为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需要验证。 我们在原地做了补给,轻装上阵,仅带少量干粮和通讯设备。我将小黄放回洞口,希望它替我带话给后续的伙伴。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洞内探索。 一路上,地面除了我留下的血迹,还有无数人的靴印,全都通向深处。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他们之前扎营的地方——这里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空荡荡的帐篷,连原地留守的人都没见到。看来是舍弃了这里集体进入了,从这种做法就能看出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 地上的鞋印辨别起来非常简单,他们人数众多,留下的痕迹甚至都没经过处理和清扫,我们追上去更加简单了。目测用了不了多久。 但出乎意外的是,我们居然花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追上他们,最后提升了速度,走到了岩石结构消失的地方,居然还没有追上他们,这就太匪夷所思了。 哪怕有大钺等人带路,这些人对这里的构造路线也有点过于熟悉了。丝毫没有谨慎探路的迹象可言。 ps:新年快乐。 第242章 条件就是我? 向前了一路,我便纳闷了一路。 我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说没有,我和他们约定了一个暗号,这算是后天的东西,到时候见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先对暗号,如果对不上,直接杀了。 并且,一会儿见到的任何人,包括风子煦,若是单独出现,一定要谨慎对待,确保身份无疑。 毛焕焕说我和之前比有点神经质了。 他们虽疑惑,我也让他们别问,按照我说的做就是。 那些副体到底有没有自我人格,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在背后控制他们,这都是未知数。风险太大,不得不提防。 再就是关于沈秋灵,我思前想后的,总觉得哪里很古怪,但又说不出来,说与承雯听,她只是劝我别想那么多了,耗费精力。 王学林的话其实一直萦绕在我耳畔不能平静。 天下谁不想要要个完美的家庭,若是我父亲和母亲尚在的话,我才不来这里,趟这趟浑水。 但承雯的话提醒了我,他那种人所说的话,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我现在甚至怀疑他故作难以控制情绪,想看看我会如何应对。 与这类人打交道,最是头疼。 他其实也是个为达目的可以舍弃一切的人。 我很想搞清楚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还有那扇帐篷后的高人,究竟是谁,居然能令他都如此。 这时,前方断崖下传来了吵闹声,这地方,我倒是没来过,从四周的峭壁裂痕和地上的碎石块儿来看,这里应该是他们人为开凿出来的一个通道,前面虽然被坚冰覆盖着,可我亲眼见过他们的装备,有破冰机器不足为奇。 他们如此精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够精准定位到位置,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产生莫大怀疑。 下面三米多高有层台阶,台阶上还往下垂落好多绳索,还有一套完美的滑轮升降平台,上头留下了三个人盯梢断后。此刻他们正警惕的巡视周围的一草一木。 看来其他人都已经下去了,留了三两个人在原地给他们看设备呢。 一块石头掉落下去,下方三人瞬时警惕的端起枪瞄准一侧,随着一声哨响,一抹黑影已经摸到了他们身后,承雯发动了刺杀。 俗话说,功夫乃是杀人之术,江湖人功夫都不赖。 全程仅用了几秒钟,下面就只有三具残存着热气的尸体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贴到悬崖边上。 这其实是个人造垂直冰窟,也可以称之为冰井。他们人多,挖的又宽又深,凿穿冰川后面的结构,产生了崩塌,上面的冰全都一股脑的崩碎掉了下去,所以才看着像悬崖一般。 我们将灯光关闭,底下十米左右的地方聚集着大量的人群,正与对头的两个人对弈。 那两人一男一女,正是沈秋灵和哀冲太子——朱载基! 二人此刻背靠着一抹巨大的黑幕,和王学林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言状的沟壑,里面似乎是充满了黑色的液体。沈秋灵就那样端坐在原地,面对着众人的枪口,没有丝毫惧怕的神情,反倒是朱载基,站在沈秋灵侧后方,此刻惶恐不安,眼睛一直对岸。 “风子煦他们呢,怎么没看到他们?”承雯问道。 我沉吟了一会儿,表示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儿,看下面的情况,我们应该用不着担心他们,用不了多久小黄就会找到二人,现在的我正思考着下方的战况会往什么方向演变。 “你不是之前和王学林是老合作伙伴了吗?你们应该很熟悉啊。” 毛焕焕听完来了兴致,“不是,真的假的!细说。” “?”承雯回应我了一个不会说话就别说的表情。 王学林究竟会不会下令对他的好弟妹下手呢,这倒是一出好戏,但沈秋灵现在可不能死,我还有要紧事要问她呢。 “从我手头过去,就是「墙内」,怎么?这不是你这辈子都找的地方吗,还不动手?不会...时是不敢吧?王学林!”沈秋灵坦然质问着。 王学林坐在下头的木椅上,手杵着权杖,闭着眼,没有说话。 “王辞呢,我要见她。”沈秋灵见状问道。 王学林缓缓睁开眼,没拒绝,但也没吩咐手下任何事。 亲娘哟,那王辞都被绑在后头呢,还见个头了。 我们在上方看戏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我猜的不错了,这个沈秋灵真是深藏不露,手里的消息将这个老东西拿捏的死死的,下面的老头子如今犯了难了。 只是她所说的「墙内」是何物,倒从没听过,但不难判断,他们这群众争斗,百家争鸣的背后,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你究竟和他有没有联系!”王学林开口,情绪有了波动。 沈秋灵笑了笑,“你究竟是人是兽!” 王学林的话一下子全都被喷回去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击,这幅场面令我看的叫一个酸爽。 ‘你丫再老谋深算对付自己弟妹不也就那样。’我心想。 我巡视了一圈,下面没支帐篷,却没有见到可疑身影,除了管家,全都是武装人员,也没见大钺一行人。 那间帐篷里的人竟不在!?自己走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甚至和你回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秋灵淡然道,并且嘴角依旧带着那一抹笑意,因为她笃定王学林会答应,可见她掌握的信息对他多么重要了。 她直接说道:“我要见那个成历!”说完,她抬头望向我。 我!日!你!妈! 我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老子刚跑路,身上伤都没好,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我刚要叫身旁二女,回头一看,承雯已手握骨叉,脚尖轻点的站在悬崖边和下方人对视。 “不用躲了,早就被发现了。”说完,她一跃而下。 我无奈起身,调试好设备,和毛焕焕缓缓降了下去。 王学林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么吃惊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这让我觉得如今的场景仿佛是他早就预见到的一样。 我一露头,可以说所有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我,有的还刚刚打开保险,准备随时给我一枪爆头。 “早就听闻成教授身旁一直有一位如亲生姐姐般的奇女子相助,如今一见,果真是英姿飒爽。” “您说笑了,我在成教授队伍里,也只是个下属罢了。” 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实在令人头疼,我让毛焕焕将手中拿着的缴获枪械扔掉,我也将我手里的步枪扔到一边,对方这才将枪口放下。 第243章 脱出 朱载基看到我后也愣了一下,沈秋灵招手让我过去,他指着中间那条压根不长的黑色沟壑说,让我跳过去,别沾染那东西。 王学林没有阻止我的意思,且我在暗中某处也看到了一抹亮光,我心态放缓,好奇沈秋灵究竟想找我说些什么。 我小心的越过去,后头看王学林,他依旧是那般神情自若,好似都在其掌控之中。 “来这儿,成历。”沈秋灵叫我坐在她边上。 承雯在那头向我点头示意,意思是让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他随时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我深吸一口气,我便过去坐着。 “小朱,你也来吧,别绷得那么紧,如今失态,讲求随遇而安。”她当然是对朱载基说的。 那家伙眼神转动不停,古灵精怪的,还有些稚气未脱。但也听劝的过来,我们两个一左一右,坐在沈秋灵两侧。 沈秋灵让我看向对面。 我有些疑惑,她其实是让我看对面的王雪林,后者依旧闭目养神,浑身上下带着阴谋。她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将想法都说给她听了,沈秋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略带嘲讽的嗤笑。 就好似我的回答出乎意料。 “那个老头子,表面看上去运筹帷幄,其实啊,比起我家大伟,差得远了。” “这...” “我说沈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个人」来了!” 见他面色凝重,想必朱载基说的就是让他如今慌乱不安的东西,我问他,究竟是哪个人。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棺材板儿里吸收阴气以养身那时候,我曾听到过,有一人在棺外讲书与我听,那种状况不知持续了多久,我仿佛与那人惺惺相惜一般,如今,我感觉到了他就在这儿!” 就在这儿? 莫非是那...... “成历,你可知,我为何说他不如王大伟。”沈秋灵问道。 “愿闻其详。” 沈秋灵眼神划破时空,缓缓道,“多年前,大伟突然让我为其兄长占卜一卦,我虽然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只是照做。得之卦,为「渐」卦,望大伟心领神会循序渐进之意,没什么其他特别的,让他转告其兄,但其实,那时候我就发现,不论做什么事,他这好兄长,都只是徒有其名,非名副其实之「九五」。” “我这人生性愚钝,您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背后,另有其人?”我含蓄的问。 沈秋灵微微点头。 我差不多知道了。 他指的应该就是我见过的帐篷中的人。 “但他多年与高人共事,潜移默化中也变得深谋远虑,渐渐有了九五之象,且不冒进登高造极,不卑不亢,稳坐这九五至尊的宝座,可以说,他背后的高人不简单。” “哪怕是您也算不出这人道行深浅如何?” 沈秋灵笑着摇头,微微一叹,释怀的说:“我也曾试过,可谁知,我算之结果,居然...”她指了指头顶。 天机吗。 那人...到底是谁。 “你二人万万不能去寻找那人,此乃天时地利人和。” “这样吗...” 这时,我们所背靠的黑幕中突然传出一阵异响,轰隆隆的,好似隔墙天雨欲雷,发出沉闷之音,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般,引得众人一阵骚动。 “我时间不多了。”沈秋灵面露焦急之色,“成历,我知道你始终对我怀有戒备,但我接下来的话,并不是我自己说的,而是大伟想让你做的。” 她将我和朱载基的手放在一起,“出去之后,朱载基会带你去一地方,事关重大,对于你破解那女孩儿身上的谜题,或有所帮助。” “做完这件事后,你去首都的博物馆,找一个叫王石的人,让他带你去道会,一定记着。” “就这两件事了,接下来,该处理眼前的烂摊子了。” 烂摊子,自然是指王学林等人。 “但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如何制约他们。”我面露难色。 “当然是用你的方式。”沈秋灵意味深长道。 说完,在我二人的搀扶下,她慢慢站起身,做了最后的道别。还未等我和朱载基缓过神来之际,她直接冲向了背后的黑幕。 一抹只能用奇异来形容的、犹如水滴在平静湖面上的波纹显现后,她消失了。 穿越到了黑幕之内! 接着异象凸显,黑云压城!无数黑雾从那幕中涌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的那一霎那,一个惨白的人脸率先探出头来。 江湖第之首——还魂了! 一声号令呼喊而出,子弹几乎是倾泻而下,我和朱载基见机行事,还没等对岸的人枪膛扣上,就率先冲了过去,王学林当即下令开火并且击杀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然承雯也已动手,加上那江湖首座已然冲杀到人群中,枪击声劈里啪啦,火光冲天,人群乱成了一一锅稀粥。 毛焕焕不知何时将那突击步枪拿到手中,和王学林周围的人对峙。 眼看就要落于下风,空中突然冒出两个人身手非凡的落在毛缓缓身旁,正是风子煦和雷九。 看来他们已经将江辞云安顿好了,我后背杀气腾腾,那些武装的大汉子已经倒了好几个了,因为那个黑影根本就不是凡物,而是行尸走肉般的鬼魅,就算是被打成筛子,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那些伙计嘶喊不断。现在正缺人手。 我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王学林,咱们山高路远,有缘再见了了。” 承雯从人群中撤出,“王老板,得罪了。” 她头也不回的拿起枪,向头顶一个劲儿的扫射,火光映照她坚挺立体的鼻梁,宛如一尊杀人。 上方的坚冰全都被打成碎块儿掉落下来,落在人群之中,他们只能顾着躲闪,我们便这样潇洒离去了。 身后枪声不断,逐渐远去,我嘴角带着笑意。 这盘棋。 老子赢了! 我们一路摸了回去,我将几人简单互相介绍,雷九仍旧放不下戒备,我这才呼出承雯江湖人的身份。 雷九用略带钦佩的眼神看向承雯,嘴上还说未闻江湖女流之辈有如此奇人,我不由得心里感到一丝丝温暖。 是的,这样一个人,恰恰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244章 裂冰 一直等我亲眼看到坐立在藏袍身边的江辞云,见二人都平安无事,我心中的一块儿石头才终于落下了。 江辞云刚开始还在戒备,看到是我们,终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雷九和风子煦将他留在这儿保护藏袍,这做法太冒险了,弄得本就是病号儿的江辞云压力不小。 我走进帐篷,发现藏袍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毛焕焕凭借着之前浪迹天涯的经验摸了脉象,粗略估计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暂时是醒不过来了。 不知道那些人给他身上下了什么咒,让他患上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病,仿佛植物人一般,承文说他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眼珠上翻,倒像是个死人,可这脉象和心跳又骗不了人,这情况,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问我接下来的对策,我思前想后,还是直接撤回去为好。因为现在我们得到的两颗冰胆还在风子煦身上,而我此次前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王大伟和救藏袍。 如今,王大伟算是找到了一半儿,藏袍就在眼前,这是我们得到的。 再说失去的。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即使这里已经是被人所废弃的地方,天时地利,依旧对暗处的敌人有利,加上王学林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作祟,继续前行无比艰难,何况我们还有病号儿,还有一个我的副体在别处游荡,而且这只是我,万一别人呢,万一承雯等人也有一个副体存在呢?那就更不用想了。 我现在的团队合起来力量是不容小觑的,承文那边也和邱鸿才、老五等人打好招呼了,就算我们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出去,时间久了,邱鸿才也会带人过来。 所以,依靠着对于这地方的实质性了解,我们慢慢摸了出去,周围静得可怕。 原路返回自然是最快的选择,可要是碰到了王雪林那群人就麻烦了。 ——那老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死。 雷九现在是我们这里最“健康”的战力了,因此藏袍就由他背着在最后头,承雯和毛焕焕在前面和我们拉开十米左右探路,剩下的人在中间。 我清晰地记得,我们来时的路线,在一块儿石碑旁边,有着一个小通道,那时候没有继续深入那条支线,说不定那地方会有出口呢。 一开始我们的行进非常顺利,可称得上“元亨”二字,这种自始即通的状态却并没有保持多久。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 我们在顺着承雯的骨叉跨越一条峡谷时,我只是没有刻意的去看了一眼下头,我总觉得下面有人在注视着我们。 这条裂谷和我之前见到的巨尾拍击所形成的外貌不同,更像是由于地壳运动或常年的自然流水侵蚀导致的。 头顶悬着的钟乳石证明了这一点。 “这地方,阴气非常重,不可久留。”承雯灵敏的察觉道。 “的确,我们在前面稍作休整,继续赶路吧。”雷九表示同意。 我点头同意。 行进了十几分钟,离那个裂缝远了,我让雷九把藏袍放下来,顺便检查下江辞云的伤势。 我走到他身边,将他身上的那些早就被血液浸透的纱布拿下来,换上新的,由于结痂的缘故,过程确实有点痛苦。 江辞云眼神古怪的看着我。 “你可别翻白眼儿,回去之后,我还指望你和我一起去找风子煦身上的秘密呢。” 他嘴唇发白,忍着痛强挤出笑容,“别废话了,刚才,你应该听到了吧。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我赶紧捂住他嘴唇,示意他别说话。 我回过头去打量承雯他们,几人正在养神,除了依旧用沈秋灵大徒弟样貌的朱载基忧心忡忡的,其他人都很正常。 沈秋灵一定和他说了什么,极有可能是一些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她张口闭口小朱的叫着,丝毫不把她原来那好徒弟的性命放在眼里,估计已抛之脑后了。 刚才从裂谷下方,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但我与江辞云不同,直到刚才的几秒钟,那声音仍在我耳畔回荡。 可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听到呢? 江辞云现在和我们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如今的身体状况非常之糟糕,他的生命经历过垂危,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现在,用公孙浩然的话来说,他身上阳气离散,大限将至。 而我,之前也经历过这种情况,可经过承雯和毛焕焕的帮助,我早就缓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我手上的红色骨头? 我望向我们所前行的地方,那里好似有什么在等着我,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驱使着我,令我寒冷。 刚之极则柔,我想,我们两个可能被“选中”了。 我们往前走,被一片冰湖阻挡住了去路,前面广阔,有风驶过而拂面,有一股子木头发霉的气味。很明显,对岸绝对有出口的,风子煦走到岸边查看,发现了异常。 用手电将光打下去,湖面被冰覆盖,不到二十厘米的厚度,湖水在冰下流淌清晰可见,水面没有一丝丝气泡和杂质。 我用手沾了点唾液,在上面蹭了蹭,然后放到嘴里仔细“品味”。 “这不是淡水,而是海水!咸的要命。” 前方,可能直通大海冰川岛屿。 我上到岸边,使劲踩了踩,冰面纹丝不动,承载我们的重量是没问题的。 一行人在上方行走,细细感受着周围的温度变化,冷了还好,若是突然气温升高,可不是好事。 我们一边走着,队伍前方的承雯却放慢了脚步。 “来到这儿之后,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乏累,就像...喝醉一样。” “对,刚开始我以为是我的行动强度太大,加上氧气稀薄的原因导致,现在看,连姐头都这样了,我们的反应就不足为奇了。”毛焕焕道。 雷九点头道:“不错,我也发现来到此处后,心肺畅通,但持续久了,也会头晕目眩。” “看来,是氧气太浓厚了。” 承雯的意思明显,自古南极北极寒冷,海水阴冷则含氧量高,生物栖息于此,会诞生许多身形巨大的物种。 从我们踏上冰的一刻起,脚下就不断有轰轰隆隆的声音传出,神似人体肠胃痉挛的蠕动。 我爬下去往下看,透过幽幽的冰面,一块儿犹如玻璃碎裂的痕迹慢慢扩散开来。 我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发现这种裂痕更密集。 随后耳边听到了几声脆响。 “不好!快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