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杀游戏Ⅱ》 第1章 噩梦延续 真空,哪怕是一粒尘埃掉落在地,都能听到它绝望地哀叹。 银色的录音机从殷凝的手里滑落,无声地掉在铺了海绵地毯的酒店长廊中。没有磁带的播放机里,未尽的沙沙空响在不断继续。 转身,奔跑。寂静无声。 她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在空旷地回荡,没有一丝真实感。 殷凝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深蓝色地毯上的银色录音机躺在身后的不远处。闭上眼睛,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顿时,无边的黑暗充斥满所有的角落,让她瞬间跌入没有坐标感的未知。 “呼——呼——” 那是呼吸液压机的声音,她无比熟悉。这是在医院么?到底怎么回事?殷凝的心脏猛地收缩,浑身一颤。睁开眼,自己依旧站在酒店无人的长廊中。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大脑有些发懵,感觉眼前的画面仿佛无声的电影。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正看着电影里的自己。 殷凝疑惑又茫然地回过头,奇怪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婚礼宴客厅的大门外。 “铃——” 突然、火警警报器铃声大作,直冲她的耳鼓和心脏。下一秒,原本美好温馨的场面霎时变得混乱不堪。殷凝看到很多人带着惊恐的表情冲出礼堂,打破了一切安详平静。周围无情的橘红色渲染了一切纯白,越变越红。大火了然无趣地吞噬舔舐着所有可燃的物体,释放着滚滚浓烟,弥漫了视线。 为什么听不到人们的尖叫和脚步声?殷凝惶恐不安地看着从她身边慌忙而过的人们。她只能听到单一的警铃拖着长长的尾音,怎么也不肯安静,让她抓狂! “呼——呼——”间隙中她竟然还听到那该死的液压机的声响。 随着心脏又是一紧,周围的一切又变成死寂,好像声音被忽然抽空,荒凉的沉默让人窒息。让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无限放大。殷凝无助地站在匆匆倒退的人群中,一切地景象仿佛被放慢了很多,她看着人们慌不择路地逃窜,每个人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地奔跑动作,目送着他们倒退的身影,不知所措。 “殷凝!”熟悉的声音划破诡异的寂静,“殷凝!” “秦铮!”殷凝回过头,她终于听到令她安心的呼唤。隔着惊慌失措的人们,她一眼便看到自己的丈夫就在不远处,正焦急地寻找着自己。 “秦铮!”她大喊,她看到他的视线已经顺着自己的叫喊,向她所在的方向扫来。殷凝用力拨开人群,逆着倒退的人流不顾一切地而上,“秦铮!” 她大喊着伸出手,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便可以抓住秦铮温暖的掌心。殷凝用力将手往前伸,好不容易才抓到秦铮的大手。可是为什么他的掌心入手冰凉? 殷凝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却看到一片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呼——呼——”熟悉的液压声又开始在耳边回荡,“秦……铮……” “嘘、嘘。”强烈的白光下慢慢出现一个背光的黑影,从轮廓看应该是个男人。可惜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空洞的黑,似乎她紧紧握住的那只手也是黑影的。 殷凝的视线模糊,不管怎么眨眼睛都看不清对方。但是她知道,知道这个人不是秦铮。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因为他是那个人!是钱环海!是钱君霆!因为只有他,才会让她有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感,从心底的最深处蔓延开来,传达到四肢百骸! “乖,乖。放心,放心,你会看到他的,因为我不会放过他。嘘,哦,哦,不哭,不哭。” 殷凝无力地睁着溢满惊恐的眼睛,水雾让本就模糊的视线更加不清晰。 她感觉冷,似乎她正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身上没有一丝遮盖物。而她此刻的她浑身瘫软,没有力气,可能是被注射了麻醉剂。殷凝害怕的手指颤抖,呼吸也跟着加快。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光洁的皮肤上,正有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机械地抚摸她的身体。 从额头和头发,从脸颊到锁骨,从胸口到她的饱满之处,从小腹到两腿之间。那只手肆意地抚摸她,时而温柔时而粗鲁,像是在探究什么,又想是留恋的爱抚。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爱不释手。 黑影摘掉了她脸上的氧气罩。冰凉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的眼睑和唇瓣。他俯□,贪婪地闻着殷凝的头发,用嘴唇厮磨着她的唇瓣,“你可是我最得意,最让我骄傲的宝贝,你是我的最爱,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呐!” 殷凝睁着眼睛,因为没了氧气罩而呼吸急促,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黑影冰冷的唇用力纠缠着她的唇舌。他的手指贪恋地摩挲着殷凝的私/密处,“放心,他也会进入游戏的,你或许还有机会再看见他。但是,我觉得不会放过他,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因为你是我的,就算是死,也是我的!” 不,不是! 殷凝想摇头,却没有半点力气,无力挣扎。唯有盛满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顺着额角滑落到头发里。 殷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表示脉搏的滴滴声也愈发紊乱,窒息的痛苦铺天盖地的袭来。而后她看到黑影从白光中慢慢消失,只剩下刺目一片。 闭上眼睛,再一次陷入黑暗。 “殷凝!” 有人在晃她。有人抱着她。那是秦铮的声音,她能肯定。殷凝很害怕,她浑身都在发冷颤抖。那种分不清真实和梦境的感觉已经有好久不曾出现,她害怕自己睁开眼之后,却看不到秦铮的脸。她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冰冷手指的触感依旧留在自己的身上,让她觉得恶心。 “殷凝,你做噩梦了,醒醒。” 真的是噩梦吗? “有我在,别怕。睁开眼睛看看我。” 感觉到温暖的掌心摩挲着她冷汗如浆的额头,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紧。她的脸庞贴到结实的胸膛,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从耳边传来。殷凝这才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殷凝抬着头,手指轻轻触碰秦铮那冷毅立体的五官。没错,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秦铮,不是别人,是秦铮。是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出现如此温柔神色的秦铮。英气的剑眉,慵懒蓬松的清爽短发,麦白的健康肤色,修长的五指捧着自己的脸。 刚才的一切原来真的只是个噩梦,太好了,只是个噩梦。 “秦铮……”殷凝忽然委屈地哭了,眼泪婆娑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死死抱住他的腰,“我梦见钱君霆没有死。他来抓我了,来抓我了!把我摆在手术台上,我好害怕,我不想再经历那些恐怖变态的杀人游戏。” 秦铮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亲吻着她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个梦而已,是梦总会醒的。” 殷凝没有告诉他,钱君霆在梦里轻薄她的事,因为她怕他生气,会大半夜冲到钱君霆的墓地把他挖出来鞭骨灰,然后撒到下水道去。 “他还说,你也进入游戏了,我最害怕这个,他说他不会放过你的。” “哼,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他。他伤害过你,我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何况钱君霆他已经死了。” 殷凝用力地摇头,“不对,不是的。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他那种变态就和小强一样,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觉得他还活着。” 秦铮顿了顿,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将殷凝拥得更加紧,“好,我相信你。” “真的?你没有哄我?”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殷凝噗嗤一笑被逗乐了,撒娇地捶打秦铮的胸口,“你讨厌。” “好了,睡吧,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呢。不管做什么梦,总会醒的。”说着,他在殷凝的唇瓣上印下个吻。 殷凝点点头,安心地窝在秦铮的怀里。只要有他在,她的心就会莫名地安定下来,很快就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只是后来她依旧睡得并不那么安稳,依旧噩梦连连。 黑暗、火舌、叫嚣、哭喊、冲撞、奔跑、白光、黑影、秦铮。 混乱的片段犹如不停重放的幻灯机,永无止境地切换着图片,在殷凝的大脑里急速的闪过,匆忙的交叠。最后她只看到有人将尖利的匕首狠狠扎进秦铮的后心。 殷凝大叫,周身一颤,猛地睁大眼睛。头顶清冷地光线直落而下,冷酷刺目,让她的瞳孔瞬间缩小。 “这是……在哪儿?” 殷凝用手撑起身体,感受到身下冰凉坚硬的水泥地面。她愣住了,机械地转过头去。视线中,有几张陌生人的脸孔正看向自己,带着疑惑和警惕的目光。 “你没事吧?”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殷凝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俊朗的年轻脸庞,带着友善地微笑,非常绅士地将她扶起来。 殷凝的头有些晕,四肢无力。顾不得这些,她赶紧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巨大又空旷的灰色水泥房间里,这地方让她有些眼熟,好像她曾经经历过的逃杀游戏第一关的场地。 不同的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没有任何桌椅,是间标准的毛坯房。干干净净的四面墙,没有多余的管道暴露在外。其中一面墙上有一扇金属大门紧紧关闭着,不知道通向哪里。而门框边上,还有一个银白金属的密码键盘。 那儿应该是通向第二关的游戏场地的门吧。 门对面墙壁上的正中央,则有一个长方形的液晶计时器,黑底红字,已经开始倒数计时。时间显示为“97:23:47”,且最后两位数字正在疯狂地不断倒退。 房间的四处还散落着些粉笔头和废报纸,还有一些没用的塑料袋,给人的感觉有些脏乱。 她的周围,算上自己,总共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分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或站、或坐。他们全都将视线投在殷凝的身上。很显然,她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片刻之后,待殷凝看清周围的一切,深深地绝望和恐惧从心底无限延伸,迅速蔓延到四肢和神经末梢。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剧烈的寒风不住地往她身子里钻,阴冷的气息长驱直入侵袭骨髓。 殷凝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冷静,冷静,冷静。 她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噩梦,一定是自己做的梦。秦铮说了,任何梦境都会醒过来的。殷凝不着痕迹地将右手紧握成拳,让指甲用力地扎进自己的掌心。直到尖利地刺痛深深传来,她才确定这一切不是做梦。而是……噩梦的延续。 殷凝拼命压住想要哭的冲动,拼命抑制自己浑身地颤抖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她本想勉强挤个微笑,可惜她的表情肌已经僵住。只有礼貌地对着身边的陌生男人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秦铮!殷凝抬起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缺少了这个让她安定的力量。可奇怪的,她很快有镇定下来,竟然反而不那么怕了。 如果说,她注定要一个人再一次面对噩梦,那么好吧,她会欣然接受。只要她爱的人平安无事,她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或者,她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料到,该来的始终逃不掉。她就知道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不会轻易地死去,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他还活着,活在避人耳目的黑暗角落里,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不管他到底是叫钱环海,还是钱君霆。他并没有死。他又回来继续折磨她。哈,果然是偏执的可以,是不是她不死,他就永世不休?即便下了地狱,也会重新再爬上来,把她一起拽下去? 既然如此,那么好,她也只有勇敢面对,奉陪到底!她赢过一回,就不怕自己再输一次! “这到底是在哪儿?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有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申明■ 决定继续阅读本文前,请各位读者大大先看声明。 本文恐怖惊悚、血腥重口味为主、悬疑推理为辅、贯穿一定变态心理。故事内容纯属虚构!若有雷同,不胜荣幸!切勿模仿!!! 此文为挑战自己大脑,自娱自乐自虐之作。但也每天努力填坑中,力求作品完满。 请各位看官不要以悬疑大师的要求来看待此文,因为作者非法医、犯罪or心理专业。若文中有与相关知识产生矛盾、冲突,有问题的地方,请各位及时友善告知,谢绝恶意拍砖! 关于悬疑部分,请各位有质疑的亲在文章尚未完结之前,勿轻易下定论。因为作者智商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写出的故事会稍微带点悬疑恐怖玛丽苏的赶脚! 【关于本故事女主和其他人物性格问题】 dodo在本文中描写的都是普通人,有血有肉。本文没有科幻,没有奇怪的空间和辅助技能。没有女强,没有超级聪明如夏洛克或者楚轩那样的天才儿童,人物都是有性格缺陷、有弱点的肉体凡胎,自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三观,不同的想法和遇事产生的反应。 我家女主并不是圣母,从第二部开始会比第一部成长很多,也强大很多,但不会是alice那样神话的人物。她依旧是个冷漠又自私的小女人,从不在乎对于她来说不在意的人。她只在乎自己在乎的。 虽然本文讲的是逃杀,但毕竟都是生命,不是在末世里面打怪物,杀死一个算一个,不像打丧尸可以不用付出心理道德底线的代价。 因为杀人或者看人被杀,都不是可以一笑而过的事,所以希望每位读者在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不要因为故事环境的设定而轻视生命,请各位怀着尊敬生命的心态来观看本文,谢谢! ps.本文主基调比较灰暗,会穿插小言情作为调剂。结局尽量写到让大家满意←_←||| 【注意】do的感情戏向来很烂,请自带避雷针!或者尽量无视!!!若还是被雷到,后果自负~ 最好请看过《逃杀1》的朋友们,不要过多横向比较第一部。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压力大就会写不好。 文章更新可能会比较缓慢,尽量日更。绝对不会坑,大家不妨先收藏,然后慢慢看。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尽量关于情节做留言讨论,因为dodo可以从各位的讨论中,不断获取新的灵感,让文章更加紧张刺激。只要大家给力,dodo保证非常给力。 最后,(*^__^*) 非常感谢喜欢《逃杀》并且继续支持的朋友们!!! 第2章 唯一幸存 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双眼微红,声音哽咽地问道。她蜷缩着双腿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精致的脸上有些脏,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盘成个发髻。她的一只手捂着肚子,不停地轻柔按摩,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女人的声音并不大,却在空荡的房间里来回碰撞,带着些许回声,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没有人回答,包括殷凝在内,只是沉默地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有可能成立的答案。 “啊!”另一个女孩儿忽然大叫一声,腾地从地上弹起来。在看到众人向她投去奇怪的目光之后,讪讪地举起手,“我、我摸到个东西。而且有,有血。” 她的声音很响很尖,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身着简单的蓝色卡通t恤和牛仔裤,栗色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一脸稚气。只是此时甜美的脸上,却带着惊惧不安,白皙泛红的掌心上果然沾有暗红的血色。 “你摸到什么东西?”一个身材粗壮高大的男人,身着藏青色连体工作服,脚穿黑色胶鞋。他顺着女孩的所指走过去,弯腰捡起角落里的一包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在手里掂了掂。动作看上去极为粗矿,就连他的长相也五大三粗的。尤其是他毛茸茸的眉毛,又黑又浓堪比蜡笔小新,“诶,你们说这里面装的会不会是人的碎尸啊?哟,还挺沉的。”说着,他就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凑到女学生的面前,吓得人家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不要吓唬人家小姑娘了。”说话的是刚才和扶了殷凝一把的年轻男人,直到这时,殷凝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穿着,竟然是淡蓝色短袖的交警制服。不过没有戴着白色的大盖帽,身上也没有佩戴无线电呼叫机什么的。他的制服笔挺,脚上的黑色皮鞋也很干净。 只见他走到女学生身边,在礼貌地征求意见之后,抓起她的手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还真是……血腥味。” 此话一出,五大三粗的男人瞅了眼手里的东西,一把丢到地上,往后退开一步。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显然也沾上了血液。他厌恶地皱起粗眉,将手上的血胡乱地抹到灰色的墙上,立马就留下两个暗红色的血手印。“妈的,还真是碎尸啊?” 咚咚——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仿佛漏了几拍。全都脸色凝重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落到地上的塑料包裹上。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最终还是五大三粗地男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解开沾着血的层层叠叠的黑色塑料袋。 殷凝站在后面看着,始终都不说话。现在的她已经冷静下来,大概知道那包裹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因为单从体积来看,就断不会是碎尸肉块。东西不大,四四方方的。就算用来吓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殷凝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有道目光从她的后背扫过。她下意识回头,对上另一个男人冰冷的眼睛。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相貌端正,身材瘦高,却挺结实。皮肤黝黑,留着草皮头。不过穿着倒是很斯文,时尚。黑色的修身衬衫和灰色长裤,领口微开,衣着笔挺,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殷凝还注意到他衬衣的袖扣是ck的限量版,简约精致的磨砂银质地。 看到殷凝将目光投向自己,男人慢慢错开视线,从容淡定,不急不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黑色塑料袋包裹上。 殷凝皱了下眉,也回过头来。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她要小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那个变态现在肯定就在某处,或远或近地盯着自己。不管是谁,说不定就在这些人中,又或许没有。 钱环海,不、钱君霆简直就是个神通广大到连死神都畏惧三分的人物。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不错。他连死而复生都能做到,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别说是换个身份,就算是换张脸皮,换个肉身都有可能! 总之,她只坚持遵守一个原则,不出头,保护自己就好。枪打出头鸟。至于别人,她管不了那么多,是生是死,全看自己造化。简单来说就是,人不杀我,我不杀人;人若杀我,我必杀人! “呼,原来不是碎尸,而是录音机,还有把,这是什么,手术刀?”五大三粗的男人举起殷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录音机,是那种银色塑料外壳,长方形,男人手掌大小的,问道,“奇怪啊,有录音机,怎么没有录音磁带啊?” “你们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像那种密室逃脱类的恐怖电影?你们看过没?”黑色套装女人说,她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是她身体不舒服的关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在周围找找看有没有类似迷你磁带的东西。” 年轻交警接过五大三粗男人手里的录音机,忽然想起什么,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对了,我想起来了。大家记不记得去年发生在本市的一桩恶性案件?就是罪犯将很多陌生人关在一起,然后通过一系列变态杀戮的游戏规则,残忍杀害无辜群众的案子。似乎到最后,只有一个幸存者活下来,还是个女的。只可惜那女人的照片和资料都没有透露过,似乎是对幸存者进行了保护。也不知道这条新闻是真的假的。好像凶手最后坠楼身亡了。诶,这事儿你们听说过吗?” 众人摇头,殷凝也跟着摇头。 “我知道。”年轻女孩羞涩地举了举手,“这篇报道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记得当时网上的天呀论坛新廊微薄上都有挺多争议,议论这条新闻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不过之前有一段时间,新闻里不是说让群众加强警惕,因为有很多人都失踪了吗?要是联系起来,可能就是这个案子吧,总之那个时候确实闹得人心惶惶的。” 五大三粗的男人似乎记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对啊,是有这么档子事儿,我也想起来了。” “可是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都说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凶手已经死了,那么我们现在算什么情况?”黑色套装女人说道。 ck男用手指擦了擦他的纽扣,声音低沉冰冷,“说不定这是模仿犯罪,在犯罪心理中,有一种人格混淆。就是受害者在受到变态的,极尽屈辱的虐待,还能死里逃生之后,受害者的人格如果比较脆弱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和罪犯的变态人格进行混淆,变成罪犯的变态继承人。所以,说不定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就是死去的罪犯培养的接班人。” 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瞥了殷凝一眼,“说不定,这个幸存者,就在我们中间呢?” 殷凝的心理咯噔一下,她假装没看见男人的目光,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害怕的神色。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来路,似乎是在怀疑、试探、针对自己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感觉即奇怪又很可疑,所以她要小心。 “我们还是找找看有没有磁带之类的东西吧,既然有录音机,就一定会有磁带才对吧。如果我们真的倒霉,遇到模仿犯罪什么的,既然对方提供了道具,就必然有想要传达的消息。” 她故意岔开话题,不能让这些人纠结在“唯一幸存者”的问题上。 “没错,你说得对,大家一起分头找找。”年轻交警符合,众人也随即点头,接着都去寻找所谓的磁带。 其实殷凝也吃不准到底有没有磁带,即便她是幸存者,也说不好在这盘全新的游戏中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随后是牛仔裤的…… 殷凝忽然停下动作,因为她骇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玫瑰红的针织开衫短袖,里面是一件全棉的黑色工字背心,□是深蓝色牛仔长裤和白色帆布鞋。 她是什么时候穿上的这些?殷凝条件反射般地低头查看自己的左手,她的结婚戒指上哪儿去了?殷凝不安地握住自己的手,右手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这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戒指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被钱君霆拿去丢掉了? 她不记得了,全都不记得了。 然而就在这时,殷凝忽然感觉有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殷凝下了一跳,转过头,原来是年轻交警, “你没事吧?” “我……” “你的脸色不好,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谢谢,我没事。”殷凝低下头,要是秦铮在该有多好,她真想靠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不,他还是不要在的好,那就说明他很安全。 “我叫卫钦恩,你叫什么?”年轻的交警有些腼腆地伸出手,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对眼前这个女子特别有好感。 这个小女人看上去瘦瘦的,却不是病态的骨感美,身材均称,皮肤白净,不施粉黛,长相清秀。尤其是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此刻虽然带着忧色,却依旧灵动。一头浓密的长发自然微卷的披在身后,是他喜欢的类型。让他忍不住想接近她,对她有种自然而然的保护欲。 殷凝的心里很乱,根本没挺清楚他叫什么,更没有回握住对方的手,“殷凝。”说完,便转身走到房间的角落。她要静一静,努力回想一下来到这里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 灰常灰常灰常灰常感谢亲爱的剑三真好玩 投的深水鱼雷! 让你破费了,真心过意不去~~ 泪奔鞠躬,dodo要加油努力,不能对不起你们!熊抱,蹭之~~ 然后,关于文文,第一关以解密为主,毕竟是全新的游戏,所以还是由简入难开始。 ps.因为昨天另外一篇文文开v要三更,结果我吐血才更了两章,悲剧。于是这头没来得及更新,抱歉。所以今天双更补回来。毕竟过端午节嘛,祝大家节日快乐~ 于是晚上天黑之后还有一更~~ dodo给力,大家也要给力哦~~ 让我冲榜吧!!! 第3章 游戏开始 “没有找到磁带。” “我也没有看到。”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表示没有找到所谓“磁带”的影子。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没有磁带,还能自动播放吧?”五大三粗的男人粗鲁地掰开录音机的磁带翻盖,看了看里面的构造。可他是个屠夫,并不懂机械的玩意儿。气恼地立马又给合上。接着对着上面仅有的一个按钮胡乱地按了好几下。“管他呢,试试看就知道了。” “沙沙沙——” 录音机开始在没有磁带的情况下启动,发出声响,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当然,除了殷凝。 熟悉的声音在时隔一年之后传来,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叫嚣,让殷凝不自觉地一哆嗦。很快录音机里响起了雌雄莫辨的电脑合成音。 “各位好,当你们在这个房间醒来,找到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开始听录音机内容的时候,就说明各位已经大概弄明白现在的状况了。那么,欢迎各位来到我的杀戮乐园,参加这场逃杀游戏。” 人类,很容易捕捉一些关键性的词汇,例如“杀戮”、“逃杀”。 随着录音机中声音不断播放,房间中每个人的焦虑不安都开始呈现上升趋势。没有人敢说话,甚至都屏住了呼吸。沉默的空气中只有冰冷僵硬的合成声僵硬地进行。 “首先,依照惯例,我先来简单介绍一下你们即将面对的情况。各位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不用指望通过毁坏墙面或者门逃出去,不要做无谓的斗争,浪费力气和时间。 我也不要你们绞尽脑汁去想各位是怎么聚集到这里的,至少现在你们不用去想,因为你们能否顺利的从这个房间的大门走出去还是个问号。我只是想和大家玩场逃杀的游戏而已,如果各位运气好能够活下来,那么就可以成功的晋级到下一轮的游戏中;如果不能晋级,那么就代表你已经死了。 从现在开始,请各位认真、仔细地听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这个录音机只有一个播放键,录音机中自带的内容只能够播放一遍,至关重要,会影响到各位的生死。 好了,接下来我给大家说一下第一关‘一级恐惧’的游戏玩法和规则。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是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有通风管道正源源不断的输送氧气给各位,所以你们不会面临缺氧窒息的困境。而接下去的几个坏消息是,在各位醒来之前,我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做了点手脚。大家可以检查一下自己左手的肘关节处是否有一个淤青的针眼。” 听到这儿,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撸起袖子,查看肘腕,果然都有个青紫色的针眼。 “没错,我给每个人都注射了慢性的毒药。毒发的时间大约一到两个小时不等,毒发的具体时间长短,这就要看各位的身体素质如何。至于解药,就藏在你们六个人其中一位的身体里面。” 录音机里面的声音顿了顿,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让所有都加快了呼吸。 “我相信你们已经从包裹里找到那把锋利异常的手术刀了。不用怀疑,这便是我提供给大家寻找解药的工具,请好好利用。 第一轮游戏的时间设定为一百分钟,各位不仅仅要从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体里找到并取出解药,方法不限。之后要为自己解开身上的毒,还必须解开通往下一轮游戏的六位数大门密码。否则即便各位已经解开了身上的毒,若是解不开大门密码的话。一百分钟之后,房间的门会永远关闭,再也无法开启。 游戏结束方式:找到解药为自己解毒,并且解开密码打开门出去。反之若先解开密码走出房间,并没有找到解药,你们同样会毒法而亡,死在过道里。 至于解药究竟藏在了谁的身体里面?各位要认真观察身边的每个人,因为我已经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标注了记号。但是,却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解药的记号。所以大家可以想想看解药的顺序。哦,对了。还有大门的六位数密码,你们最好联系起来一起想。 在这里,我可以给大家一些温馨提示。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就抬头看看天花板,你们会找到答案。祝各位好运,沙沙沙……” 就在除了殷凝以外的所有人以为录音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差点忘记告诉各位一个重要的消息。请大家用手摸一下自己颈部的动脉处,还有胸口锁骨往下十公分的位置。你们会在那里分别找到一个已经愈合的微型创口。用力摸摸看,不要害怕。你们便可以摸到一个矩形的方块。呵呵呵,我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埋下了两枚定位引爆芯片。所以不要试着逃跑或者违抗我的游戏规则。否则你们会遭到引爆! 为了让你们有个直观的体验,我会在游戏开启之后的十分钟,随即引爆一个人。刚好,还为各位排除了一个带着解药的嫌疑人。到时候你们可以试试看运气如何,看看解药是不是在他的肚子里,沙沙沙……” 这一回录音真的结束了。 在场所有人显然都还没有从录音机的内容中回过神来,殷凝相信,肯定有不少人在质疑它的真实可靠性。 “游戏开启之后的十分钟,随即引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黑色套装女人惊恐地问道。 殷凝也赶紧回头看了眼墙上的计时器,“91:12:08” 糟糕,还有十二秒的时间,就会有人遭到引爆。那个人会是谁?会不会是自己?她伸手用指腹摸了摸脖颈上的小方块,并没有觉得发热。 “嘭——” 突然,一团殷虹的鲜血宛若绽放的礼花从女学生的脖颈中喷涌而出,鲜血立即溅了周围的人一身! “90:00:00” 还活着的五个人全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连惊叫都来不及呼出口。便看到女学生轰然倒地! 殷凝倒抽着冷气,不禁连连后退。她感觉到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自己的脸上由热变冷。即便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恐怖,可时隔一年之后还是会感到害怕。 只不过现在的她不是害怕血腥和尸体,而是害怕钱君霆对于生命的漠视。这让殷凝感到胆战心惊,身体更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尖叫,呕吐的声音开始传来,这些都是头一次经历杀戮的人会有的正常反应。很快整个空间里开始弥漫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胃酸的浑浊气味,令人作呕. “呜呜……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黑色套装女人俨然被吓傻了,只会坐在墙角嚎叫哭泣。 “那个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死了。是特技效果吧,”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可置信地说,可是手里的录音机却不自觉地滑落到了地上。 年轻交警卫钦恩也是一脸的震惊,在原地呆愣了很久。虽然他平时工作也会偶尔遇到些处理车祸现场什么的,可是这样近距离的杀戮,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被秒杀,还是头一回。他听到五大三粗的男人提出的观点,壮着胆子,一点点蹲□靠近地上的女学生尸体,把她翻过来。 随着他的动作,女学生背朝上倒地的姿势变成了正面朝上。而她原本线条优美的脖子已经出现了个碗大的血洞,可以清晰的看到血洞里面和外部周围焦黑的皮肤、断裂的白骨,血肉模糊的肌肉以及神经组织,还有腥红的血液不断往外冒着。 忽然,女学生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抽搐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把同样蹲在她身边查看的ck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爬了几步。也引得站在角落里的黑色套装女人再度哭叫呕吐。 “死了!是真的死了,”卫钦恩摸了摸女学生手腕的脉搏,环视了所有人一圈,作最后总结。 五大三粗地男人在一旁看着,表情木讷地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液,然后把沾有血迹的手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擦。接着闷声不响地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紧紧攥在手里,向着黑色套装女人的方向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立即引来了所有人注意。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女人惊恐地后退两步之后,又开始往旁边躲去,边跑边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喂,你干嘛?”卫钦恩立即上前阻止,可碍于对方手里的利器,又不敢近身。 “我他妈按照规则,玩他妈狗屁游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喊叫起来就像菜市口的侩子手。 “把刀放下,管她什么事!” “录音机里说了,解药就在我们某个人的肚子里。”五大三粗的男人撇过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个女人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揉肚子,不是她还会是谁?”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黑色套装女人的身上。 “不是,不是的。”黑色套装女人眼泪婆娑,吓得泣不成声,连忙摆手,“不是的,我肚子疼,是因为,因为例假。不是因为被放了什么解药,不是的,请你们相信我。” 黑色套装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指向殷凝,“她也是女人,她可以检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殷凝迟疑片刻点点头,“大家还是冷静一下,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仔细想想看录音机中给到的提示吧。而且就算你们其中一个人把大家都杀了,得到解药又有什么用?不是还必须解开出去的密码才行么?我们之间,有谁敢拍着胸脯说,他有那么高的智商,能够独自完成解密的任务?” 此话一出,倒是让五大三粗的男人冷静不少。他想想也是,至少凭借他的智商,肯定解不开什么狗屁密码。 殷凝一看她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再接再厉,“所谓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还是一起想办法比较好,是不是?” “那你说说看,我们要怎么做?” ck男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来已经恢复冷静。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神依旧感觉怪异,让殷凝不寒而栗,感到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二更送上~~ dodo是不是很乖?很乖有木有花花? 第4章 寻找记号 ck男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殷凝的身上。让她有些许的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她本不想出头,可是单靠她自己一个人默默想,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她是过来人,而这些和自己同样无辜的人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游戏,肯定比自己弱势多了。 秦铮,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殷凝在心里问道,脑海中则浮现出他坚定从容的表情,那副遇到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淡定和自信,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她所知道的秦铮或许不会抚慰人心,却会在无形中引导人们,给人安定的力量;他会想办法破解密码;他会尊重生命,尽自己的一切可能把死亡降到最低。 是的,他会这么做。 殷凝寻思了片刻,抬起头,眼睛慢慢环视在场所有人一圈,然后大声说道,“你既然问我要大家做什么。我想我们还是先简单的了解一下对方比较好,因为只有了解,才能逐渐产生信任,只有相互信任,才能把死亡降到最低。所以,我、我叫殷凝,是一家时尚杂志的美编。” 说起殷凝的工作,她以前是个小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可惜干了没多久,她就被钱君霆给绑架到了逃杀游戏里。经过无数折磨,待她逃脱升天之后。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生活,和爱的人一起过着小日子。为了让自己不去回想可怕的游戏,在修养的一年里,她找了份新的工作,让自己的生活尽可能的充实。只可惜又干了没多久,她再一次被钱君霆带回了恐怖的游戏中。 “她说的没错,”卫钦恩上前一步,“我叫卫钦恩,穿着制服,所以相信大家能够一眼看出来,我是个交警。” 黑色套装女人抽抽搭搭地接着道,“我叫江岚,是银行经理。” “我是个拉小提琴的,叫玄澄。”ck男又摸了摸他的纽扣,冷冷看着殷凝。 “哟,还特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五大三粗的男人撇撇嘴,声音沙哑,嗓门粗大,瞪着牛铃般的大眼睛,一拍胸脯,几乎是用吼得说,“我叫牛大力,屠宰场杀猪的!” 静默。 虽说简单的认识可以增加了解,了解了才能相互信任。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相反的也可以增加相互之间的猜忌。就比如现在他们中间那个气势汹汹,手里紧紧攥着危险刀具的牛大力,俨然成了头号危险人物的代名词。 屠夫这个职业在眼下的环境中可不怎么讨好,更不用说他火急火燎、粗暴、武断、莽撞的性子。若是真把这个人逼急了,恐怕真的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牛先生,其实我们都和您一样,都是受害人。大家都不想死,相信您平时也是个善良的好人,从不存害人之心。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想从这里走出去,所以,能不能请您先把手里的刀放下,就放在房间当中,我们谁也不去拿,我们先冷静一下,一起想想办法,您看行吗?” 殷凝这话说得客气恭敬,一个劲的“您、您、您”的叫,又把他架到了“善良的好人”上。所以就算他是个坏人,也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更不好当下翻脸。于是本性耿直老实的牛大力花了十秒钟寻思了会儿,点点头,慢步走到房间的中央,把录音机和手术刀都放在地上。 “谢谢您,牛先生。”殷凝微笑着冲着牛大力点点头,“那么接下去,我们一起想想要怎么通过这关游戏吧。” 又是片刻的沉默,大家相互看来看去。 “脱衣服检查。” 半响之后,ck男玄澄冷冷地开了口,“你们还记不记得录音机中的话‘解药究竟藏在了谁的身体里面?各位要认真观察身边的每个人,因为我已经在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标注了记号,却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解药的记号’?” 玄澄顿了顿,见没有人反应符合他的话,只好继续,“他说他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标注了记号,还要我们认真观察。这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所谓的记号可能不是在表面上可以一眼就看到的,绝对不是那种显而易见的。所以我大概猜测,游戏的策划者可能是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也就是在被衣物遮盖着的皮肤上标记了什么。所以我建议大家把衣服都脱掉,相互检查。” “哼,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玄澄感觉到其他几个人有些异样的目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拜托,我又不是什么□狂。再说了,总得想办法做点什么吧,难道死等下去变成等死?现在我们剩下三男两女,男的管男的,女的管女的,到房间的角落去。把衣服脱了只剩下内衣检查看看。”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应该可以试试看。”殷凝走到现在唯一仅剩的女性同伴江岚身边,伸出手指了指房间一侧的角落,“我们去那边吧。” 江岚急忙点点头,跟着殷凝来到房间的一角。而另外的三个男人去了房间的另一头。 殷凝率先脱下了外面的针织衫短袖,撑开了当做屏风用,“你先来把,我给你挡着。” 江岚感激地看了殷凝一眼,“谢谢。”便开始脱掉外套、衬衫和套装裙,就连脚上的高跟鞋也一并脱了,只剩下内衣内裤和腿上的透明肉色连裤丝袜,在原地转了一圈。 殷凝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基本上除了江岚的后背上有两颗黑痣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符号。 等江岚重新穿好衣物,轮到殷凝接受检查。江岚同样用外套给她做遮挡,同样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也同样的没有发现什么记号。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相互检查过了,重新穿戴整齐。确认所有人并无异常,大家都站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殷凝看了眼墙上的计时器,显示为“74:56:12”,时间还算充裕。好在在场所有人倒也没有毒发的迹象,也没有出现身体不适的反应。 可现在没事,不代表过一会之后还是会安然无恙。所以还是要尽快找到携带解药的人,不然大家都会死。 那个可怜的倒霉蛋究竟是谁? 殷凝咬着嘴唇,心里一个劲地想,若是秦铮遇到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处理。她想他一定会利用所有一切可利用的线索和提示。 是啊,线索和提示! “我记得游戏提示上说过,‘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就抬头看看天花板,你们会找到答案。’”随着她的说话,江岚和牛大力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而另外两个男人则都看着殷凝。 可就在这时,殷凝却发现了刚才就算是脱了衣服也没有发现的记号! 就在刚才江岚和牛大力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他们下颚骨有些凹陷进去的皮肤上,顺着下颚骨的形状走势,左右两侧各有一排黑色的细小字体! “我想我好像发现我们每个人身上的记号了。” 殷凝的话一出,所有人再一次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只见她走到江岚的边上,“再抬头看一下,找到了。你们看,记号应该就是这些是数字。” 所有人都跟着围过来,顺着殷凝的所指,果然看到了所谓的记号。 “原来还是这个女人嘛!”牛大力说着就要去拿摆放在房间中央的刀,却被殷凝一把拉住,“牛先生,我说了,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您看,我是不是也有,包括您的下巴上也有。”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殷凝也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指了指自己的下颚,“怎么样,看到了吗?” 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标上了记号,这让牛大力暂时安分下来。 殷凝用散落在房间里的粉笔,将每个人下巴上的数字写在墙上。心里不停感谢秦铮,若不是自己去模仿他的行事习惯,思考方式,她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也幸亏自己牢记游戏提示中的那句“实在想不出,就抬头看看天花板”的线索,否则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数字,不管是游戏开始的时候,还是刚才脱衣服寻找。原因很简单: 首先,游戏一开始时,每个人刚从黑暗中苏醒过来,面临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内心都紧张焦躁不安,没有人会去注意谁的下巴上有脏东西。 其次,在场的几个参与者都不胖,没有肥厚的双下巴。所以这些细小的数字若不抬起头,根本不易发现。 再者,就算是刚才脱衣服检查,大家都是按照玄澄的思路走的,都在找衣物遮盖面积下的记号。所以这个本身就暴露在外的地方,成了忽视的盲区。 当然,即便是已经被炮灰的女学生,她的下巴上也有这些数字。当然也是在殷凝发现记号之谜后才看到的。而之前并没有发现,是由于她被引爆的时候,脖子上的伤口面积比较大,脖颈下巴上又全是血。除了殷凝以外,大家又是头一次看见如此骇人一幕。在场的各位中,也没有人是法医,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些细节。 “我身上的数字是: ,卫警官的是: ,玄先生的数字是: ;江小姐的是: ,牛先生的数字是: ,最后还有女学生身上的数字是: 。” 五个人站在墙面前,看着满墙的数字,好半天也没有人说话。殷凝的心里更是抓瞎,她是数学绝缘体,对数字根本就是全然无感。而且这一回的数字还这么多,他们究竟代表了什么? “江小姐,你对这些数字有概念吗?”殷凝问道,“我的意思说,毕竟你在银行任职,每天或多或少都会和数字打交道吧。” 江岚没有看向殷凝,依旧看着墙面,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会是银行卡账号或者是钱币的编号。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或者说是有趣的地方。你们看,这些数字全都是由1到5组成的。” “是啊,没有0、6、7、8、9.”卫钦恩点头,“而且你们发现了吗,这六组数字基本一样。恩,不是一样,我是想说……就好比我们每个人第一列数字,全都是‘4个3’、‘3个5’、‘4个1’、‘2个2’组成的,唯独缺‘4’。而第二列数字是由‘2个1’、‘2个2’、‘1个3’‘1个4’、‘3个5’组成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数字与数字之间的位置有些变化而已,但组成数列的数字,还是那么几个。” 卫钦恩一口气说完一大段好像绕口令的话,让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好厉害啊,观察地很仔细嘛。” 站在卫钦恩右边的殷凝轻叹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交警立马害羞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学的时候学得理工科,所以对数字还是比较敏感的。”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殷凝微笑着点点头,又转过头去看那些数字。 按照录音机里的说法,这些数字是幕后人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所谓记号,而身上带着解药的,是六个人其中的一个。 换句话说,这六组数字,只有一组才是真的“记号”,才是引导大家找到解药的关键。 可是,哪一组数字才是真的“记号”呢? 作者有话要说: ■ 现在,数字出来了,有人能根据提示解开密码吗? 话说这密码要结合游戏规则一起想啊,单看密码是看不出什么的。 so,大家猜测解药在谁的身上? 另外,求大家给力撒花哦~~ 谢谢大家~~ 第5章 奇怪的话 计时器的数字在不断倒退,只剩下六十五分种。可是关于解药的记号要如何解开,众人依旧毫无头绪。 整个空间诡异的安静着,悄悄酝酿着不安的情绪。无需多时,紧张、焦躁已经溢满,就等待着火星燃起一触即发。 现在每个人都在房间的一角各自想着什么,人们或是来回踱步,或是背靠墙站着,或是坐在地上。个个面色难看,愁眉不展。 “解药究竟藏在了谁的身体里面?要认真观察身边的每个人,因为我已经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记号,却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解药的记号,大家可以想想看解药的顺序。还有大门的六位数密码,最好联系起来一起想。我可以给大家一些提示,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就抬头看看天花板,” 殷凝坐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双手十指慢慢伸进自己的头发里,嘴里不断重复默念着录音机里的这段话。由于过去的那场变态游戏,让她已经练就了对游戏规则迅速记忆,并且达到了过耳不忘的本事。因为她深知活下去的关键,或许就隐藏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 钱君霆是个喜欢玩智力冲浪的变态,所以一定给了重要的提示,可究竟是哪句话?哪句话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似乎答案就在嘴边,却一下子有些让她抓不住。 “咳咳咳——咳咳咳——” 思绪被打断,突兀的咳嗽声传来。循声而望,看到江岚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嘴开始咳嗽。 这是,毒发了吗?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殷凝爬起身慢慢靠过去。江岚离她的位置最近,又是唯一的女性同伴,于情于理都应该上前照看一下。于是她走到江岚的身边坐下,用手轻拍她的后背,“你要不要紧?哪里难受?” 江岚摇了摇手,刚想说话,不料又是一阵猛咳,直叫人看得皱眉。而且这种咳嗽的现象简直就像传染病,又好像看别人呕吐自己也会想要呕吐一样。似乎每个人都开始觉得有只手在挠自己的肺,痒痒的,必须咳嗽几下才顺畅。 咳了半天,江岚喘了口粗气道,“就是肺和喉咙有些痒,胃也有点恶心难受。” 牛大力用手揉揉自己的整个腹腔,好像也不大舒服,焦躁地在房间里和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解药到底在什么地方?老子还就他妈不信了!”说罢他快步走到房间的中央,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术刀。 “你又要干什么?”卫钦恩急忙冲上前去拽住他。 “干什么?”牛大力是个屠夫,平时扛死猪,抡刀子剁肉什么的。身上肌肉结实,全是怪力,一下就挣脱卫钦恩的手,“找解药!” “你可别乱来!不是说好大家一起想办法嘛!” “行,我不乱来。”牛大力粗鲁地推开卫钦恩,攥着手里的刀向前一挥,让卫钦恩往后退了一步,险险避开差点划到他的锋利刀刃。牛大力哼地一笑,用手里的刀指向倒在房间一侧的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女学生的尸体,“说不定解药就在她肚子里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相互看着对方,既没有人说话,亦没有人阻止,包括殷凝在内,全都变成了静默。 牛大力环视了所有人一圈,不见有人上前阻止自己,像是得到了统一的默许,他紧了紧手里的刀,走到女学生的尸体边,头也不回地说,“害怕地都转过头去。” 紧接着手起刀落,所有人都不忍地撇过头去,可依旧能够清晰无比地听到衣服被刀子划开的撕裂声音,还有刀刃割开皮肤血肉的声音。 殷凝无奈地看了一眼,很快又转过头。心里哀叹好好地孩子就这样没了,死了之后还要被人开膛破肚。这让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以前游戏中的很多人。 比如周贝贝、比如苏玲。比如宁晓羽。不管是梦境中的还是现实中的,只要殷凝一想到她们,她的脑海中就开始频繁闪现她们当时死亡的残忍摸样。就能看到她们死不瞑目的眼睛,充满了惊恐、无助和绝望地睁着望向前方。就能听到她们惊惧的尖叫,一阵阵直钻耳鼓,冲击心脏,徘徊不去。 殷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用双手捂住耳朵,想要阻止它们的继续侵袭。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还是也不舒服?”江岚注意到殷凝的不对劲,边咳边问。 江岚的话宛若打断思绪的响指,让殷凝浑身一个激灵从过去的回忆中抽身回来,急忙摇头,“没,没什么。” 牛大力以前虽然没有剁过人,可每天对着猪的内脏,而且它们的心肝肺胃基本上和人的都差不多,不过是位置有些不同罢了。所以当他剖开女学生的肚子,很快就找到了血淋淋的胃囊和还有滑不溜秋的肠子。 “小姑娘,对不住啦。” 牛大力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他无比清楚现在自己干得事儿太损阴德。不过他也想得明白,他这辈子杀了这么多猪,死了以后肯定会被阎王老爷扔进畜生道里,投胎变成猪。下辈子只能被人杀。 凡是都有因果报应,他老家的祖母信佛,所以他也相信这个。 现在他对人开膛剖肚,只怕他以后连猪都投不了,会下畜生地狱,被猪折磨。可是为了活下去,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牛大力的脑子很乱,不过手上的动作倒很是麻利。粗粝的手指抓起被他切下来的胃囊,伸手就进去掏。摸到胃壁里面黏糊糊地绿色胃酸,还有一些没有消化干净的食物。 “妈的。”牛大力大声咒骂一句,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摸到,全是软不拉塌稀稀稠稠的东西。 “没有找到吗?”玄澄用手掩住口鼻,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和胃酸气味让他有些受不了,“肠子,找找看肠子。” “你他妈再废话,就自己来找!”牛大力凶狠地骂道,无奈又得继续,将手伸向女学生的肠子。牛大力将满是血液的肠子拎起来,也不管是大肠还是小肠直肠,一段段地抓摸。滑腻腻的质感和手里时不时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直恶心想吐。 半响之后,牛大力将手里的秽物往下一甩,愤愤地咒骂着。而那些血淋淋的柔软脏器却并没有被甩回女学生的肚子里,而是从开了一大条口子的肚皮上滑落下来,流到地上。。 “怎么样,找了吗?”江岚忍住咳嗽,艰难地问一了句。 “要是找到了,他就不会是这个反应。”玄澄皱着眉,怜悯地看了眼女学生的尸体,“真可怜。” 卫钦恩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短袖制服,他的制服里还穿着见白色的贴身t恤,于是蹲□用手指帮她合上还睁着的眼睛。将外套盖在了女学生的尸体上。感觉到所有人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卫钦恩低声说,“毕竟死者为大,我只是想让她尽量看上去好些。” 死者为大,换了秦铮也会这么做的。殷凝抬头望着卫钦恩,她在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上看到了秦铮的影子。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就是秦铮,连目光也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卫钦恩转过头来,恰好对上殷凝的目光,心里突然漏了一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装忙地去研究墙上的数字。 “嘟——”一记蜂鸣响彻整个空间,声音是从墙上的计时器中传出来的。似乎是在提醒众人,时间仅剩下四十分钟了。 “怎么办?快没时间了,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江岚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还夹杂着咳嗽。让坐在她边上的殷凝感觉头疼不已,又不好责难什么,只得尽量安慰她,“别着急,镇定些,我们好几个人呢,总会想到办法的。” “镇定?哈,你倒是说得简单。”江岚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仿佛她刚才听到了很滑稽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殷凝,“你让我怎么镇定!我们现在密码没找到,咳咳,解药也没有找到,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了。而且我现在明显是毒发最早的!咳咳咳——还有那个女孩子,她已经被活生生的在大家面前引爆,我可不认为这场游戏会是假的恶作剧,还是你到现在依旧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这个游戏是假的啊?镇定,是啊。镇定哈,你还真的是挺镇定的,而且,有点镇定过头了吧?咳咳咳——” 江岚一口气说完整段话已经喘得不行,不过心里倒是畅快不少,但同时又有些后悔。她不该这么上火的,还是对个陌生人。而且她刚才的那段话似乎有意所指,带着些隐晦的暗示性。非常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殷凝的身上。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因为江岚的话,让殷凝的心里打了个突。可她现在又该怎么做?要假装慌乱吗?如果太明显,反而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继续保持这样相对镇定的状态比较好。其实不管她是不是过去那场游戏的幸存者,她天生就不是一惊一乍的性格,又何必装? 殷凝抿着嘴唇耸耸肩,朝着大家说,“我,我只是……” “你们不觉得有两句话很奇怪么?”卫钦恩忽然插开话题,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玄澄问,“什么话?” “就是游戏规则中说到过‘我已经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记号,却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解药的记号,大家可以想想看解药的顺序。’什么是解药的顺序?会不会和这些数字有关?”卫钦恩指着墙上的数字。 “解药的顺序?”牛大力皱着粗眉,看上去就好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毛毛虫,“难不成我们每个人中的毒还不一样?” “应该不会,如果是这样的,游戏提示里应该会说明这一点才对。”殷凝摇头。 玄澄听到这句话,将目光再度转向殷凝,嘴角扬起个不易察觉地笑,“哼,可如果是这样,那又要怎么解释?总不见得是字面意思吧?” 殷凝忽然觉得自己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刚才一直郁结在胸口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字面意思,字面意思。”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写满数字的墙边,“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标注了解药的记号,解药的记号,解药的顺序……数字。” 殷凝不断地念叨着这几句话,生怕脑袋里的所想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完全不顾别人惊异的目光,四下张望寻找着粉笔头,她跑到房间的角落里,弯腰捡起一个,在地上尝试着写着什么,半响之后殷凝抬起头。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解开,也不知道想得对不对,不过我觉得应该错不了,我想我可能知道所谓的‘解药的顺序’,是怎么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进一步的提示出来了,“解药的顺序”要想其字面意思~~联系数字啊~~~ 现在有谁能解开么,再好好想想~~ ps.大家现在越给力评论,若文章入v之后,dodo会非常给力送积分的。只要系统允许送的留言,dodo会一条不落送上积分,到时候积分也可以看v章。所以大家多来留言吧。留言越多,积分越多,好省不少钱的有木有~~ 第6章 节外生枝 玄澄一摆手,阻止了殷凝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话,抢先道,“我觉得要想早点结束游戏,应该从源头打击犯罪才对。” “什么意思?”江岚问,“难道真凶在我们中间?” 玄澄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当然了,在我们中间的人,也并一定就是真凶,那么,会不会是帮凶呢?” “帮凶?”牛大力嗓音粗哑的嚷道,“是谁?是哪个混蛋!” 玄澄半转过身,脚下动作连贯,两手一摊,冰冷地目光又一次向着殷凝的方向扫来,“大家不觉得我们之中有个人很奇怪吗?” 殷凝心里暗叫不好,虽然不知道这个玄澄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不是他莫名看她不顺眼;就是从游戏一开始就怀疑自己是幸存者,并且十分坚信他那套犯罪心理人格混淆说;又或者,他受到了什么暗示或者交易,是以铲除自己为代价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对自己很不利。她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就是唯一幸存者的身份。因为人心难测,且不说在游戏之外的世界,单按目前的状况来讲,人心其实是最恐怖最复杂最难理解的东西。弄不好她就会因为“唯一幸存”的光环而丧命。 殷凝沉住气,闷不啃声地看着玄澄继续主导这场戏剧。如果他现在真的打算开始针对自己,她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钦恩慢慢走到殷凝的前面,不着痕迹挡在她的身前。 殷凝心里苦笑,看来察觉到她有些“奇怪”的人,并不止玄澄一个。若要算上刚才江岚也意有所指的一番话。估计在场的就只有牛大力反应最迟钝了。 “我想说的是,我认为大家应该把重点放在那个混在我们中间的嫌疑犯身上,因为只要把他抓出来,一切问题都可以引刃而解。” “是谁?那个杀千刀的是谁?我非得亲手宰了他不可!”牛大力是个脑筋慢的,所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虽没有职业贬低的意思,可如果他够聪明睿智,恐怕也不用干杀猪这行了。 玄澄耸耸肩,把双手□裤子口袋里,歪着头目光直逼卫钦恩身后的殷凝。 “我敢认定嫌疑犯就在我们中间,自然不是盲目的瞎说,而是观察到现在才敢确认的。” 卫钦恩挑了挑眉,“哦,那倒是要听你分析看看。” “首先,这个人从醒过来的开始,就比我们其他五个人平静镇定的快。其次,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后,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应该是惊慌失措,应该是会去试试看那扇该死的门能不能打开。然后在一切可能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我们才会慢慢冷静下来,再试着做出分析,是吧?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她冷静的速度极快,也没有去确认过那该死的门能否打开,她甚至连试都没有试过,更没有询问过我们任何人关于门的事。” 话说到这儿,玄澄用手指着门的方向,样子好像他身后有面幻灯墙,上面正在进行案例分析展示。接着他又往旁边踱了两步,绕开卫钦恩,直面殷凝。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早就知道这扇门是不可能打开的。而且,这个人似乎对游戏的操纵者很了解。举个例子来说,大家还记得之前提到的“解药的顺序”吧。” 众人点头。 “牛先生就曾今质疑,问是不是所谓的解药顺序,指的是每个人身上的毒不一样,所以需要不同的解药来解,就有了解药的顺序一说。” 牛大力用力点点头。 “可是有个人说了句什么?说‘如果大家真的中了不一样的毒,那么游戏规则中应该会提到的。’”玄澄顿了顿,“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很了解游戏策划者对游戏规则的制定!” “最后,还有一点,这个人要比我们谁都能熟记录音机里,只播放过一遍的游戏规则的内容。如果说这么冗长变态又拗口的规则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话,又有谁能够全部牢记,还记得这么清楚?并且有意无意地慢慢引导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抓住些关键性的东西。什么抬头看天花板啊,碰巧看到每个人下巴上的数字啊。这个人总能带给我们新的提示。哦,对了,她这会儿马上又要解开我们谁都没有搞明白的密码了。是吧,殷凝小姐。”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殷凝的身上。牛大力更是攥紧了手里的刀,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她用力往墙上一推,手肘死命抵住殷凝的肩膀,将锋利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快说!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牛大力的动作太快,让不断思考对策的殷凝完全没有防备和招架之力。他的力气又大,手里还用武器。不用细想,殷凝立即决定老实呆着,按兵不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武力?没错! 现在的殷凝已经今非其比,虽然算不得武林高手。但要是对付一般的小流氓,或者三五个没练过的男人,还是有些信心的。但如果是对付牛大力这种天神蛮力的,只要没人捣乱,想办法制服绝对不是问题,但肯定要花些力气和时间。再怎么说,以前那场游戏积累下的实战经验还在。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些功夫在身。 其实之前已经提到过,自从殷凝死里逃生之后,她这一年来过得格外充实,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绝不虚度。她在身上伤好出院之后,主动和秦铮提出要学空手道防身。她现在已经达到红带级别。同时还学习使用枪械和练习射击。闲暇的时候把秦铮所有的关于法医学的书翻了个遍。秦铮因此开玩笑说,如果殷凝去他们局里上班,他可能会面临失业的困扰。 为什么殷凝要在死里逃生后做这些?而不是好好休养生息,好好生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其实做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在休养生息,未雨绸缪。当然若要追溯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感到害怕。她总觉得游戏过后的幸福生活来的太容易太不真实,而钱君霆则死的太蹊跷太诡异太扑朔迷离。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殷凝来说就是这样的状态,那场杀戮游戏已经在她的心里永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和阴影。每当午夜梦回,她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是被血腥的恐怖尸体和泛着寒光的刀具惊醒。 有段时间,她经常梦见自己在杀人。她不想杀却迫不得已,仿佛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一边哭一边将手里的刀刺进别人的胸口。她甚至能够真切感受到尖利的刀刃戳进别人身体时候的质感;甚至能听到刀尖刺破皮肤扎进肉里的声音。甚至还能闻到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尸臭的腐朽气味。 还有女人的惊叫,男人的哀嚎,以及他们濒临死亡时的痛苦表情。 最初几天,她半夜都会哭喊着醒来,再由秦铮轻拍她的后背,哄她慢慢入眠。 后来依照身为儿童心理专家的父亲的安排,殷凝开始接受其他心理专家的治疗。可每到夜晚她依旧噩梦连连,只是不会再哭喊,她不能每天都惊醒秦铮,只好自己默默忍受。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才稍微开始缓解,不再每天做恶梦。 可正是因为长期都活在巨大恐惧的阴影之下,殷凝才会想尽一切可能去防范于未然。 此刻,当她感觉到脖颈上传来尖利的疼痛,听到自己的皮肤被刀尖扎破的声音,还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到锁骨。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殷凝,她的未雨绸缪是对的,她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让她好过,并且再一次将她丢入无间地狱中。 不过,心理学上还有一种比较极端的克服恐惧的办法,就是用恐惧来治疗恐惧。将患者重新置于他所恐惧的环境中,让他想办法战胜他所害怕的事物,从而达到消除心里的恐惧感。 所以这一次,她要和钱君霆做个彻底的了断! 殷凝不是个会做假的女人,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她坚定地摇头,目光直视用刀逼迫着自己的牛大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凶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如果你不是凶手,帮凶或者唯一的幸存者”江岚插嘴,“那你又要怎么解释刚才玄澄先生说的话?” 殷凝在心里冷笑,笑这群搞不清状况的傻子,怀疑不该怀疑的人。有这个时间和她纠结,不如早点按照游戏规则走才对。他们现在的行为和自杀有什么差别?殷凝微微侧头快速地望了眼墙上的计时器,还有三十多分钟。时间还算充足。没办法了,若是不解开他们心里的疙瘩,大家都别想活着出去。既然玄澄要玩推理秀,她也只好奉陪了。 “就和玄先生留心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一样,我也在观察。” 玄澄剑眉一挑,“什么意思?” “首先,你说我比各位都要镇定自若。那我只能说,这是和天生的性格有关。因为我天生就不是个喜欢一惊一乍的女人,对于我来说,在感知到自己遇到危险后,只有尽量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思考,只有思考才能做出判断,只有判断才能做出选择,只有选择才有机会活下去。” 殷凝顿了顿,刚才一连串顺溜的说辞已经让玄澄的脸色泛青。 “其次,你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门是打不开的,连试都没有试过。那是因为根本就不用试啊。正如你们所见,我是最后一个醒来的,有些东西我也留心注意到。在我醒来之后,各位中并没有哪个跑去拍门或者强行试着把门打开的,也没有呼叫救命的。大家的表现其实都算比较理智和镇定,乖乖坐在地上。所以我猜测是不是你们已经在我还昏迷的时候全都试过了。最好的证据就是,当时各位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愁云惨淡的表情,还有你以及那位女学生都眼圈微红,脸上有泪痕,就说明你们可能哭过。” 殷凝指着江岚,她的脸上到现在还挂着新新旧旧深深浅浅的黑色睫毛膏泪痕。 “话说女人为什么会哭?害怕,绝望,伤心,感动的时候。显然,在这个环境下,应该不可能是后面两种情况。应该是害怕和绝望。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一直哭泣,因为当时还没有找到录音机,没有听到游戏规则。我还可以肯定的是,试着去开门的只会是你们三位男士中的某人,或者全部,而不是女性。这恐怕是出于在危机关头对于弱势女性的照顾,我说的对吗?” 没有人回话,因为殷凝说的基本正确。他们已经完全被殷凝的一番话给震慑到了,只静静听着。 “刚才你还举例,说我似乎很了解游戏操纵者。还说我把游戏规则记得很熟。那么我可以老实回答你。第一、我不了解什么游戏的操纵者。第二、我只知道完全按照游戏规则来进行游戏。因为录音机中提到过,游戏的规则只能播放一遍,要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不会重复,事关生死,这也就表明,他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如果他没有提到的,就不要自作聪明去假设。所以我们只要按照游戏规则的要求完成游戏就好了。而我只想活着走出这里,当然就会玩命记忆,拼命遵守。难道这也有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这两天写《逃杀》的时候,都在听《saw》的背景音乐,文案的播放器里就有,那首《hello zepp》老带感了~~ 最后,无耻求花花,让花花来滋养dodo吧~~ 第7章 解药顺序 殷凝的一番话把所有人都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有反应。整个空间就这样诡异的安静着,继续酝酿着一触即发的不安情绪。 玄澄脸色难看的沉默了很久,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说道的事儿,但眼神里又透着些不甘心,似乎没有达到他预期设想的目的。 脑筋慢的牛大力还是把刀抵在殷凝的脖颈上,直到卫钦恩上前一步,拉开他,牛大力才放了殷凝, “你没事吧。”卫钦恩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有条刺目的血痕,皱起眉,“疼不疼?” “还好。”殷凝勉强笑笑,也不去管脖子上的伤口,反正只破了点皮,已经不疼不出血了。 “咳咳咳——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来,咳咳咳——想想解药的,问题吧,时间,不多了。咳咳咳——我还,不想死。”江岚艰难地说。 闻言,众人统一地回过头去,看向墙上的计时器,时间显示“26:39:04” “还有,半个小时不到,”ck男咳嗽的症状也开始加重,他后背靠在墙上,连说话也大喘气起来,眼角撇着殷凝,“你刚才不是说,想到密码要怎么解开了吗?那么,不如就让我们的福尔摩斯女侦探,来解说一下吧,大家在心里也好有个底。” 殷凝环视了一下众人,可见经过刚才紧绷的对峙。让所有人的中毒状况都开始加重,虽然她不清楚他们到底中的什么毒。不过很多时候,人的精神和情绪,都会直接影响到自身的身体状况。所以包括她在内,身体的状况已经明显不如刚才。喉咙和肺部均又痒又疼,胃也有些不大舒服,就和江岚的症状一样。 她现在不急着作答,而是快速的,一个又一个观察周围的人。 她看向牛大力。见他满是汗珠的额头上,有青筋暴起。估计他毒发可能有一些时间了,只是这头蛮牛一直强撑着,不露迹象而已。现在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大概有些顶不住了。 殷凝又把目光落到江岚身上,她咳嗽的最厉害。是在场的人中,情况最糟糕的一个。 而站在她身边的卫钦恩,这个年轻的男人倒还算可以。并没有明显的咳嗽症状,但脸色明显是不舒服的样子,可能也在强撑着。 “咳咳,快说,解药到底在谁那儿?”牛大力见殷凝迟迟不作答,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用刀指着她,“别拖时间。” “没关系,说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卫钦恩以为殷凝的迟疑是因为害怕,安慰了句。 “先说好,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只能试着理顺思路。要是我的想法不幸错了,那么大家就只能一起等死,谁也别怨我。因为刚才浪费时间的,可是你们。” 殷凝顺了口气,胸腔顿感痒痒难受,也忍不住咳嗽一声。 “记得录音机里说过,游戏操纵者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做了记号,但是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是解药的记号。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身上的记号代表解药,而其他人身上的记号则有可能什么都不是。那么所谓的‘解药的记号’,就是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两组数字。” 殷凝走到写满数字的墙边,看着满墙的数字,“这些是我们身上的数字,也就是每个人身上的记号。按照之前说的,几组数字中,只有一组是真正解药的记号。换句话说,就是这些数字,代表解药。” 众人点头,也不插话,等着殷凝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句话,也非常重要,是让我们想想看解药的顺序。所以我就在想什么是解药的顺序?既然,刚才我们已经得出,‘解药’等于‘数字’。那么解药的顺序,只要将数字和解药联系起来就好了。” “可是,这些数字要怎么解?”卫钦恩也走到墙边,“‘解药’等于‘数字’的等式要如何成立?虽然我大学的时候是理科生,但很惭愧地说,这些数字我始终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也计算不出什么。” “我也是,咳咳咳——我在,银行工作,咳——每天,和数字,打交道,也没看出,咳咳咳——看出来。”江岚的情况愈发的糟糕,整个空间都填满了她剧烈的咳嗽声,直叫人听得难受。 “你的情况很不好,还是少说两句吧。” 殷凝咬咬牙,稍微安抚了下这个唯一的女性同伴,若真的想要救她,还是早点把问题解决,找到解药的所在。 “可能正是因为我不是理科生,也没有成天和数字打交道的关系,所以我看待问题的角度和你们不太一样。我不会想得太复杂,只看到了一些表面现象,或者说是字面意思。” 殷凝回头,很期待他们能够跟上她的思路,发现些什么。可惜等了两秒钟后,却没有人符合,略微有些失望,只好自己继续。 她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数字,“你们看这些数字,所有的数字全都是由1-5组成的。刚才我们也分析得出了‘解药’等于‘记号’。然而要让这个等式成立的关键,依旧是录音机里给我们提示的那句,‘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标注了解药的记号,想想解药的顺序’。” 殷凝找了个粉笔头,将这句话写在水泥墙上。“那么现在,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她边说,边换了个颜色醒目的粉笔,在解药两个字上打了个圈,“意思就是,游戏的策划者,在我们身上写下的其实不是什么数字,而是解药二字!” 听到这儿,卫钦恩的思路已经跟上了殷凝的节奏,“或者说,他把‘解药’二字,变成了数字。” 殷凝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恕我愚笨,请问这些数字又要怎么换算得出,或者转换成‘解药’两个字?”玄澄问了句。 “咳咳——”殷凝忍不住咳嗽了几下,眉头深锁。她的身体情况也越来越糟糕,喘了粗口气,强压下咳嗽的冲动,继续道,“这就是为什么,游戏的策划者要我们想想‘解药‘的顺序。其实就是指这两个字的顺序。” “什么意思,我还是听不懂啊。到底和数字有什么关系?”牛大力在一旁干着急,总算是插了句嘴。 “解药的顺序,按照你的说法,要从字面上看的话。”卫钦恩看着解药两个字,又看看满墙1-5的数字,“难道说……是笔画顺序?” 殷凝用力点头,“是的,就是笔画顺序!” “哇,你真厉害。”卫钦恩由衷地佩服道,“如果是这样,确实是说得通。” 殷凝苦笑,其实她一点都不厉害。自己几斤几两重,她心里清楚地很。她之所以能将解药与数字联想到笔画顺序,不仅仅是因为钱君霆给出的游戏提示,还因为殷凝对他的了解。 钱君霆从小就是个偏执的家伙。他喜欢玩游戏,心理总带着些关于小时候的,儿童时期的特殊情节。比如在之前的游戏中,他就曾运用到过傀儡,童谣这些元素。 殷凝承认钱君霆是个厉害又强大的家伙,他或许可以改变生死,改变相貌。但若想要改变人的心理,还是想他自己那样偏执到一定境界的,恐怕就很难了。 所以现在新的游戏中,他要玩什么文字游戏的话,只要回忆一下小学的语文就行了。再加上游戏规则中的提示,于是殷凝就想到了关于汉字笔画书写顺序的问题。 相信在所有人的成长经历中,此类练习都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抹不去的,关于语文的阴影。因为小孩子总会记错笔画顺序,写错笔画什么的。然后做错了就会被老师罚抄写,抄到手酸。就算现在长大以后,有很多字的笔画顺序,依旧没有理顺过的肯定也大有人在。 “中国文字笔画总体概括起来是五笔,横竖撇捺折。” “还有提,点和勾呐。”牛大力总算聪明了一回。 殷凝皱着眉,有些想笑,可身体的难受让她笑不出来。其实她想笑,并不是觉得牛大力太笨。只觉得他傻得有点可爱。若他不曾来到这个游戏中,相信牛大力平时一定是个憨厚老实的好人。只不过现在这个环境,对于来老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他的性格太莽撞,太耿直,易激动,头脑又简单,很容易被人利用。 “谢谢牛先生提醒,不过在汉字五笔中,提包括在横里面,点包括在捺的里面,勾包括在了折里面。”殷凝转过身,又拿着粉笔头在墙上边说边写,“所以按照五笔中的表示,我记得,横=1、竖=2、撇=3、捺=4、折=5的话。现在我们只要按照这个规则,对照一下自己下巴上发现的数字就好了。” 说到这儿,所有人都开始按照殷凝提供的方法对照,殷凝也开始仔细对照自己身上的数字。 即,撇、折、撇、折、横、横、竖、折、撇、撇、横、横、竖;横、竖、竖、折、折、横、撇、折、捺。 “哈!不在我的身上。写出来的都不是字啊。”牛大力拍了下大腿,表情纠结地一笑。 卫钦恩也舒了口气,“呼,不是我。” 江岚咳嗽道,“不是我。” 玄澄耸肩摇头。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地集结到殷凝的身上。 殷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跌进了冰窟里,浑身都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大家没想到吧,╮(╯▽╰)╭, 另外,大家留意的时候,不要写上解药携带者的名字哦,不然就剧透了~~ 诶,估计是我这样的安排让秦铮生气了。 所以我今天老悲剧了,昨天写好的稿子,因为电脑搭错,全没了,结果重新写。呜呜呜……我好想哭啊! 第8章 我的最爱 “你可是我最得意,最让我骄傲的宝贝,你是我的最爱,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呐!“ 她忽然想起“梦里”的场景,想起钱君霆对她说的这句话。 殷凝失笑,原来正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最爱,所以他才要给自己最好的东西啊。所以解药才会在她的肚子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完全确定,打开第一扇游戏关卡的大门密码是什么了! “关于解药密码的提示会不会错了,说不定有问题呢!”卫钦恩好心的帮忙打圆场。 殷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理却深知没有错,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胃部隐隐传来的不适。那种胃壁和胃壁之间摩擦,触碰到异物的感觉。 好在刚才大家脱了衣服检查,她的身上并没有较大的伤口。从这点就可以推测,所谓的解药,体积一定不大。虽然尾部感觉不舒服,但是她并不觉得疼痛,也没有呕血的症状。说明“解药”不仅不大,而且圆滑,不是尖锐的物体。 所以,解药一定是钱君霆趁她昏迷的时候,利用什么东西或者大量的水让她吞服下去的。大胆猜测可能有球形糖丸的大小,能够直接进入食道到达胃部。她还可以肯定,解药的外部应该是包裹了不已被人类胃酸消化殆尽的东西,外表光滑。且依旧停留在胃部。 殷凝敢如此肯定,是因为不管是食物,还是异物,从口腔进入食管到达胃部之后。都需要经历胃部消化排空。而食物和食物之间的消化时间也有差异。 比如蔬菜水果类,一般3小时排空一次;白色肉类,如鱼类、鸡类,大概3.5小时排空一次;混合型食物,4.5小时排空一次;红色肉类,却需要更长时间,差不多长达12个小时才能排空一次。 既然食物肉类都需要如此长的时间才可以达到胃排空,更不用说是包裹着不明物体的大糖丸。 所以现在,殷凝若想要活着走出这关游戏,就必须自己取出胃部的异物。 她呼出一口气,感叹自己之前把秦铮的典藏都看了个遍。其中有一篇文献刚好就是讲关于病人误食异物的案例。 殷凝大概能回想起报告中的内容,讲如若误吞了异物,尖锐的物体,医生一般采用胃镜取出;并不尖锐的物体,可以通过食用大量剁碎的菠菜,促进胃部蠕动消化,然后通过排便取出;另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催吐。 “咳咳咳,时间,咳咳,不多了!”江岚提着一口气大喊一声,同时用手指向墙上的计时器。 “09:43:27” 时间真的不多了! 特别是最后两位毫秒,如同催命符一般疯狂的倒数。每一下数字的变换,都仿佛在刺戳着人们的神经。 虽然江岚的情况非常的糟糕,急需解药。可是殷凝也不想被立即分尸当场。但是看牛大力还有江岚因为身体不适,加上时间所剩无几,而近乎奔溃和疯狂的眼神。殷凝完全可以预见,在他们的心里恐怕已经等不及要将自己开膛破肚了。 殷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大门的方向,脚下也开始往那里一步步退去。她已经知道打开大门的密码是什么,而且解药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如果这些人真的要杀她,她也就只能想办法自保了。 “抓住她!”江岚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那是她的求生欲,濒临生死边缘所激发的人性阴暗面。 人类总是自私的动物,肉弱抢食的自然本能根深蒂固地烙印在了骨髓里。尤其是在面临生死存亡,同时不受什么国家利益,组织利益的影响,甚至暂时没有法律约束的时候,均是个人利益高于一切。 毕竟生命是美好的,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强太多了。 牛大力紧了紧手里的刀,快步向着殷凝的所在冲去。殷凝见势不妙,立即往后跑,可这转身之间,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玄澄一把反手钳住!更令人心寒的事,牛大力的手术刀眼见着就要朝着自己的腹部刺来!即便她现在眼角的余光扫到卫钦恩想要扑上来拉住牛大力已是来不及! “我知道开门的密码!” 千钧一发之际,殷凝用尽力气大叫一声! “我知道开门的密码!不要忘记,就算你们得到解药,这么短的时间里,若是想不出开门的密码,你们一样也别想逃出去,大家照样一起死在这里!” 殷凝的这两句话简直堪比救命仙丹,让已经冲到她面前的牛大力生生刹住车。即便他脑筋不好使也知道殷凝说得话没错。虽然他不能确定这个丫头片子是不是真的解开了密码,但现在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全场安静。 殷凝用力挣脱了身后牵制着她双臂的玄澄,心道这个男人肯定有问题,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马上逃开几米远,离开玄澄的势力范围。她决定暂时不去管他,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为好。 “解药——咳咳——在你的——”江岚已经气若游丝,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却还撑着一口力气,想要问个明白,“你要——怎么拿?” “反正在我身体,不管是活着还是死着拿,都是挺恶心的一件事,但为了活命,你们照样吃得下去,不是吗?所以我会想办法吐出来。”殷凝的身体也不舒服,胸腔里郁结着痛痒。再加上刚才生死一线间的惊吓,她的后背已经全是汗水,“麻烦你们都转过身去,别看着我,否则我吐不出来。快点,别磨蹭浪费时间!” 说完,这些人所幸也干脆起来,纷纷转过身去。而殷凝则躲到没人的角落里,俯□,伸出手指去扣自己的喉咙。 殷凝不知道自己被钱君霆抓来几天,这几天有没有进过食。她没有明显的饥饿感,也不知道胃里有没有其他东西。 不过正如她刚才猜想的,那该死的解药还在胃里,正伴随着每一次胃部的逆蠕动,经过腹部肌肉强力的痉挛性收缩,她的胃部就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那是胃里的异物在作怪。另外,她的胃可能已经排空。没有食物的依托,要吐出来会比较困难,而且很伤胃。 干呕了几下,没有成功。 殷凝喘着粗气,她现在必须把握好时间。若东西暂时吐不出来,她可以在最后关头先把门打开,然后再吐出解药来,以争取最大生还的可能。不然的话,他们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难受至极,似乎有异物狠狠倒刮过她的食道,胀痛得要死。不过对于现在的殷凝来说,却是件好事,这说明“大糖丸“已经反上来了。 “呕——” 殷凝再一次干呕了声,她已经明显感觉到那东西就快要回滚到喉咙口了,伴着一股子血腥味。她继续俯着上半身,鼻腔因为呕吐的举动而发酸,眼泪也不可避免的流出来。 快了,快成功了。 又是一记胃部惯性的逆蠕动,东西已经抵达咽喉。殷凝立即伸手去扣,果然摸到个圆滑的物体。 “咳咳咳——” 终于、在连吐带咳之下,一颗白色的巧克力球大小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把刀给我,快点!”殷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浑身的汗,连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嗓子和食道均是火辣辣的疼,整个口腔里全是血液的味道。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她的胃是排空的,什么食物也没有,只伴随着吐出少许酸水来。 不错了,这已经算不错了。虽然食道和胃部可能会有些损伤,但至少她还活着,没有被人剖腹。 听到殷凝的呼唤,众人这才转过身,待他们看到殷凝脸色苍白,满是汗水的脸上挂着个惨淡的笑,手里举着个白色的大药丸之后。牛大力想也不想,就把手术刀扔到殷凝的脚边。 殷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冲他点点头。利落地用手术刀割开了外面的球形蜡膜,很快就看到里面包裹着五颗好似甘油胶囊的药丸。透明的胶囊质地,里面的液体应该就是解药了吧。 殷凝拿了解药,马上跑到奄奄一息的江岚身边,用一只干净的手塞了颗药到她的嘴里,“里面的药是干净的,放心。” 紧接着自己也吃了一颗,又把剩下的分给三个男人。 最后,殷凝快速看了眼墙上的计时器。 “00:18:56” 她扶着墙尽可能快得走到大门边,翻开密码输入器的翻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输入六个数字,“2、4、3、1、3、5” 身后墙上的计时器只剩下两秒钟,而就在最后一位毫秒归零的前一刻。 只听“嘀——”的一声,门开了。 静默,没有人因为这扇门的开启而欢呼,亦没有人敢直接冲出去。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从这扇门走出去后,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去还会面临什么。 殷凝想不了这么多,就在刚才,她的心简直要从喉咙口跳出来!若是万一她没有猜对密码怎么办?万一她在输入的时候按错了怎么办?如此紧迫的时间,根本就没有重来的机会!是她没有安排好时间,这一关她只能算勉强通过,刚好及格。现在想想,都感到后怕。 殷凝双腿无力的滑坐在地,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而她之所以知道密码是:,是因为钱君霆在录音机的提示,解药和大门的六位数密码要联系起来一起想。 既然解药的顺序是将“数字”转换成“解药”两个字;那么大门的密码,就应该是什么东西转换成数字才对。 ,按照笔画的顺序写法,其实就是个“光”字。 为什么是“光”。 录音机里说了,“想不出来就抬头看看天花板。”所以殷凝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花板。可是天花板上除了几盏悬垂的灯,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当然,还有灯的光。 那么殷凝又为什么能肯定开启门的密码是“光”这个字,而不是“灯”字?毕竟“灯”也有六笔笔画,可以组成六位数的密码。 让殷凝排除“灯”字的原因,依旧是钱君霆说过的话,她是他的最爱啊! 他既然已经把解药那么宝贵的东西留给了他的最爱,那么大门的密码必定只会是光!因为钱君霆知道,殷凝怕黑!所以答案就只会是驱逐黑暗的光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卫钦恩走到殷凝的身边,一脸的焦急。 “没事,不要紧。只要大家都活着就好了。” 卫钦恩皱了下眉头,轻声道,“刚才发现,江岚江小姐,她已经死了。估计是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扩散,情况比较严重,所以解药已经救不了她了。” 殷凝一听到这话,回过头,看着江岚靠墙而坐的身影。此刻的她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殷凝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救她了,她并不亏欠她什么。但愿她能一路走好吧。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密码的?”卫钦恩问。 殷凝抿了抿嘴唇,“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卫钦恩点点头,让她用手臂勾着自己的脖子,扶着已经脱力的殷凝起身,走出门去。他们的后面跟着默不作声的牛大力和玄澄。 走道里一如既往的昏暗,唯一的光线来自身后的那扇门。他们看了看黑暗的前方,根本不知道这条走廊会通向哪里。空气中依旧混杂着殷凝熟悉的,甜腻又刺鼻的气味,且越来越浓烈。 现在,除了已经死去的女学生和江岚之外。殷凝、卫钦恩、玄澄、牛大力全都活了下来,成功晋级下一轮的游戏。 他们相继走出了第一关的游戏场地,四个人安静地站在黑暗中,全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怀着各自的心事,看着身后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一关结束~~明天开启第二关,二者相杀! …………………………………………………… dodo守在通往第二关关卡的门口,“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手里拿好要送给dodo的花花。保持队形啊,不要走散了……” 第9章 只属于我 “呼——呼——” 呼吸液压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瞬间落了下来。 殷凝的视线模糊,浑身瘫软无力。忽然手背上传来一记轻微的刺痛,好像有类似于针管一样的东西被拔了出来,还有她脸上的呼吸机也被摘掉。 “你醒了。”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到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光洁的身体。她别人抱起来,往床的一边挪了挪。紧接着她身边的床垫凹陷下去,躺上一个人来,把她紧紧抱住。 殷凝的头皮蓦地发麻,不用回头也知道,身边抱着自己的人是钱君霆。 “第一关游戏,你表现的很好哦。我就知道,你能解开密码,因为你是我的最爱啊,而且一直都是最棒的!” 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说话的时候嘴唇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她的耳垂。冰凉的手指,轻柔的游走在她的身上,从嘴唇到胸口,然后停留在她的饱满之上。她无力躲避,整个人就像个活生生的充气娃娃,被他随意抚弄。 “你看我多爱你,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了你。”说着他半撑起身体,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可是紧接着,他的声音瞬间由温柔转为冰冷,“不过,有一点,你让我很失望。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故意针对你,怀疑你,打算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们?” 殷凝既不能动,也说不了话。她感到害怕,不知道接下去,她身边这个变态会把自己怎么样。 “本来,为了奖励你。我想让你在进入下一轮游戏之前,给你看一眼你的秦铮。” 秦铮!殷凝的瞳孔和心脏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他真的也被抓来了吗? 钱君霆的语气又柔和下来,回躺倒殷凝的身边,抱住她,“因为你的行为,我感到非常的生气。可是我又不忍心亲自惩罚你,毕竟你还要继续参加游戏,接受神圣的洗礼。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而且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不能轻易原谅你,应该让你好好记住这个教训,这样你才能早点进入游戏的状态。所以,我决定,让你爱的秦铮代替你接受惩罚。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 殷凝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开始急促。她很想大声问他,他把秦铮怎么了!无奈她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连嘴唇都张不开。 如果说她注定要一个人面对身边这个恶心的变态,她就认了;即便现在让她受尽屈辱,她也认了。而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爱的人,在乎的人也被牵连进来,接受这个变态的折磨!无法原谅! 焦急,不甘,屈辱,愤恨,通通化成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来。 “嘘——嘘——可怜的小家伙。乖,不哭。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如果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怎么忍心骂你。罚你?我最怕看到你哭了,乖,不哭,乖。” 钱君霆将殷凝的身体朝着自己翻过来,揽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摇晃着她,“每次你一哭,秦铮就会这样哄你的,是吧?”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让殷凝周身一颤,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她和秦铮之间的亲密举动,他是怎么知道的? 钱君霆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别的男人单独住在一起这么久?可是你好像很喜欢他。没办法,为了你,我也只好容忍了。” 他继续轻晃她,静默了一小会儿又道,“我去过你们住的房子。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然后,就忍不住在你们小小的房子里,装了点小小的东西,好让我每天都看见你。看你吃饭的样子;看你喝水的样子;看你洗澡的样子;看你们在床上交/合时候的样子。” 钱君霆的语气又开始变冷,停止了摇晃的动作。 “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从小开始就是这样,你只喜欢他,从不正眼看我。所以我想看看?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殷凝在心里冷笑,你哪里都比不上他!连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我真的比不上他吗?”钱君霆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很大,“他就这么好?” 他就这么好!殷凝坚定地在心里说。 殷凝看不清钱君霆的表情,过了好久,才感觉到他慢慢松开力道,拇指慢慢摩挲着她的唇瓣,额头抵着额头,动作十分亲昵。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属于我!所以,我的宝贝,你要乖乖听话,好好玩这个游戏。等游戏结束了,等你再一次活到最后的时候,你就是最完美的,你就是我的。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 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的在殷凝的身上游走。 “到时候我要给你盖一座宫殿,让你住在里面。让你像公主娃娃一样的生活在里面。我会每天陪着你,给你穿衣服,给你化妆,给你梳头,给你洗澡。喂你吃饭。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还要每天和你做你和秦铮做过的所有事。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说着,他的手一路下滑,滑过她平坦的小腹,伸向她的两腿之间。 “别碰我!” 殷凝大叫一声,蓦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双停悬在半空的手。 “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额头上都是汗,而且睡得很不安稳,猜你可能是发恶梦了,所以想叫醒你的。我……” 殷凝侧过头循声而望,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枕着卫钦恩的大腿,躺在地上。一骨碌坐起身,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没事。” “刚才那个姿势,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那样了。” “哦,真的没事,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看到殷凝对他始终保持着疏离的礼貌,卫钦恩的心里非常的失落。他不否认他刚才撒了个谎,其实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虽然倒在地上,距离很近,但却并不是刚才那样的姿势。 当时他先醒过来,一抬眼就看殷凝倒在自己的身边。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眼角还不停有眼泪流出来。 于是卫钦恩就忍不住靠过去,他本想叫醒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忍心,想让她多睡会儿。天知道他们接下去还会面临什么样的变态游戏,所以他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保存体力。于是,为了让殷凝睡得舒服些,就抬起她的头,让她枕着自己的腿。 虽然刚才那样亲密的姿势只保持了几分钟,可他却觉得既短暂又漫长。 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心里有一拍没一拍的跳着。这样的感觉除了高中的时候,暗恋过班上的一个女同学之外,大学和工作以后还是头一次。他本来还想偷亲她来着,无奈才偷偷摸了摸她的脸,她就醒了,还大叫着不要碰她。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受伤。 殷凝自然不知道身边的卫钦恩在想些什么,她站起身,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她知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单纯的梦境,肯定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她到现在还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身上,残留着钱君霆冰冷手指的触感,让她很不舒服。于是习惯性的双手紧紧环抱于胸,不停地摩挲手臂。 “啊,我的外套。” 殷凝皱起眉,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原本套在外面的玫瑰红针织衫已经不知去向。另外,她还发现她右手手臂上,竟然多了一个掌心大小的黑色数字“6”。 6号,她记得以前的游戏中,她也用过这个号码。很好,是个吉利的数字。 殷凝摸了摸手臂,皮肤上倒是不见红肿和刺痛,而且黑色的数字无法用手指轻易的擦掉,可能是类似于用纹身贴的东西印上去的,大概只有时间长了才会褪色消失。 “你的手臂上也有数字吗?”殷凝指着自己的手臂问。 卫钦恩点头,微侧过身,给殷凝看。因为他的制服外套盖在了第一关女学生的尸体上,所以他此刻只身穿白色的贴身短袖t恤。精实而不过分粗壮的手臂上有个和殷凝同样大小的黑色数字。 “是个8。” “数字不错哦。” “可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游戏操纵者给我们编了号。” 卫钦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他也看得出来,殷凝其实和他们都不大一样,似乎对于这样的游戏,很有过来人的感觉。所以他很想问她,她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幸存者,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又不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没害过他,而且他莫名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殷凝前后张望了下他们的所在,两人正处一条白色长廊的一端。而他们所在的长廊,不论是墙还是地面,亦或是天花板,甚至是来自头顶的光线,全都是白色的。除了其中横向的一堵墙面的正上方,有一个17寸左右的黑色液晶显示屏是黑色的。还有显示屏上面的一个圆形的警报铃是红色的。 一红一黑一白,三个强烈的颜色和面积之间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而长廊的两头,似乎都有拐角通向别处。 “铃——” 突然,红色的警报器铃声大作!声音又响又急,横冲直撞的在狭窄的回廊中来回碰撞,弹跳开去。给人感觉即震慑又空荡,似乎这个空间并不止这一条长廊,除此之外还有很大的面积,有很多他们还未涉足的地方。 红色的警报铃足足敲了半分钟,直把人震得神经崩溃才停下,整个世界终于又安静下来。 殷凝慢慢走到走廊的中央,看向要比以往大出很多的计时器显示屏,“这个是……游戏规则,” 她看到黑色的屏幕上有红色的字体在不停的滚动,一遍播放完,只粗略的看了遍。待重新一轮滚动开始,殷凝也跟着读出了声。 “本游戏规则将持续滚动播放一分钟,请各位游戏参与者认真仔细地阅读,至关重要,会影响到各位的生死。” 屏幕上的字体播放速度并不快,让殷凝停顿了两秒才继续。 “各位好,恭喜大家成功通过第一关的游戏,顺利晋级到第二关——二者相杀的游戏中!接下去的游戏玩法很简单。请大家注意以下事项! 游戏时间:一个小时。 游戏工具:空间提供,用途不限。 游戏人数:十二。 游戏规则:一分钟之后,由电脑随即两两配对组合,进行相互之间的杀戮淘汰赛。二死其一。 注意事项:相互残杀、不得不杀、不得帮杀、不得错杀、不得多杀。必须按时完成杀戮淘汰任务。若有违者,按组引爆!” 作者有话要说: ■ 本来呢dodo打算让秦铮在第三关的时候出场的,但是我想了想,人家小两口实在是太可怜了有木有? 于是dodo良心发现,决定让小铮铮在第二关出场!撒花!!! 所以,大家千万不要错过第二关哦,因为指不定哪章,小铮铮就华丽丽的出场了~~ ■还有一点,就是和大家商量一下更新的问题。 因为dodo手头上还有一篇冷文,虽然冷,但也要更新的,因为在榜单,有更新的字数要求。 (尽管那文我已经更新很慢了) 所以,手头一下有两篇文章,让我很多时候有点精神错乱的感觉。而且也觉得压力很大,来不及写。 于是,我认真仔细的想了想。想调整协调一下更新的时间。 《逃杀2》这边,dodo保持周一到周五更新,双休日休息。 这样调整的原因不止是我要写另外一篇文章,也因为我想把《逃杀》的更新节奏稍微放慢些,有利于我有更多时间去思考,而不是盲目的写。我希望第二部要比第一部更加缜密和出彩一些。 希望大家谅解一下。 当然,我会不定期加更作为福利报答大家的~~ ps.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更新的调整而长时间霸王我哦~~ (眼泪汪汪望着大家~~不要抛弃我!!!) 第10章 杀戮迷宫 “这是什么意思?”卫钦恩问。 “意思就是说,这一关的游戏参与人数总共有十二个人,杀人工具散落在空间的角落,到时候挑个趁手的用。时间为一个小时。游戏操纵者将我们两两分组了,一分钟以后会公布配对名单,然后按照这个配对进行杀人游戏。二死其一,活下来的人就赢了。可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两个人谁也没有杀掉对方,或者杀错了人,帮别人杀人,多杀了人,都会遭到引爆,而且还会连累自己的对手。” “可万一电脑随即配对,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淘汰怎么办?”卫钦恩皱起眉,“我下不了手的。” 殷凝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卫钦恩会对她说这些。虽然眼前的年轻男人长得高大挺拔,相貌俊朗。但性格却比较善良、单纯、腼腆,城府不深,是个简单爽朗的大男孩。让她想起了白夙,她最爱的另一个男人。当然,白夙亦是秦铮,只不过是翩翩少年时期的秦铮,是还没有彻底摆脱自闭症时期的秦铮,是还没有改名换姓的秦铮。 “如果不幸真是这样,真的把我们两个摆在一起淘汰。你必须下得了手,因为我绝对不会客气。”殷凝叹了口气,“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而我,还不想死。你明白吗?” “我……” “名单出来了。”殷凝回过头,看向墙上的显示屏,只见显示屏上的数字出现六组排列,每组配对的数字都在飞快的变换。看起来就像是个超级老虎机。直到几秒钟之后,所有的数字都停止翻动,尘埃落定。 最终显示为:“1-7 2-11 3-8 4-12 5-9 6-10” “你看,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不用相互残杀。”殷凝回过头,给了皱眉不展的卫钦恩一个微笑,然后和大姐大似的拍拍人家的肩头,“加油!好好活下去!” “铃——” 伴随着红色警铃的再度敲响,显示屏上的数字也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底白线的迷宫平面地图。地图上的各个角落分散着一个个红色的圆点。殷凝数了一下,正好十二个。 “这是……每个人的位置。”殷凝看着地图,想起第一关的游戏提示里说到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除了引爆芯片,还有个定位装置。 心里打了个突,虽然有了地图和定位标记,但她现在依旧没有办法立即确定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办法确定对方的位置。因为地图的红点上并没有标明每个人身上的数字,而且均是两个两个呈现六组分散在地图上。 如果说以前那场游戏的第二关场地也是类似于迷宫的形式,但那只不过是一个个四方房间,通过每个房间三面墙上的门,彼此连接,堆砌起来的大格格屋罢了。然而这关的游戏场地,却是个真正的巨大复迷宫。 所谓复迷宫,就是有很多种走法,很多种选择,也有很多种死胡同的迷宫。 地图的整体外轮廓是正四方形。但其内部构造,规格布局却相当繁复。 从地图上看,中间的迷宫格局呈现圆形结构,然后向四周逐渐渐变成横平竖直的平行迷宫结构。也就是说,这个场地包括了三种结构的迷宫:中间部分的圆形、渐变过渡部分的三角形和边缘部分的西方形。 地图的四面墙上,每条边的最右边都有一个出口,而且全都画了个问号。显然,这四扇门,不一定都是出口。 地图的下方还有一排总时长为六十分钟的倒数计时器,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多秒,并且还在不断地倒退。 “游戏,开始了。” 殷凝的右手紧握成拳,转身向着长廊的两头看了看。 “卫警官,麻烦你盯着屏幕,我现在试着来回走动,请你确定一下,我们的方位具体在哪里。” “好。” 殷凝站在卫钦恩的身后,以墙面上的屏幕为基准,开始往左边跑,直到长廊的尽头。在那里,殷凝果然看到有一小段迷宫的回廊,通往他处。她没有拐进去,而是反身往回跑,重新回到卫钦恩的身边,“怎么样?找到了吗?” 卫钦恩勾起唇角,指着位于地图右下角上的两个红点,“我们在这儿。” 殷凝挑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吧唧吧唧望着卫钦恩,“话说,你方向感好不好?” 卫钦恩脸一红,显然被殷凝的刚才的表情给萌到了,随即用力点头。 “走吧,只有一个小时,我们要抓紧时间!” 并排一路小跑着,卫钦恩时不时低头偷瞄几眼身边的殷凝。他不知道她接下去有何打算,难道她真的打算杀人吗?可他又不敢多问什么,怕她反感。 “我们现在先顺路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用。”殷凝知道他心里不安,而且这个大男孩对她也不错,所以作为暂时的同伴,她决定稍微带带他。 这个空间本来就很大,再加上迷宫的格局,让人感觉它大得更加离谱、他们没有地图,也没有定位装置。好在每隔一段路程的墙面上,大约五百米左右的路程距离,迷宫的墙上都有个显示屏,通过一直显示着的迷宫平面图和每个人的具体动向来确定方位。当然,看到这些的前提是,你必须能够找到这样的显示屏。 卫钦恩的方向感不错,记忆力也不错。他会记住一小片地图,然后带着殷凝朝着迷宫的中央走去。去那里是殷凝的意思,她说既然是两个人相杀,而且大家都是散落在迷宫边缘的。游戏规则中也没有规定谁杀谁逃。时间又紧,大家想要快点结束游戏,好让自己活下来,就会来寻找彼此。所以就都会向着迷宫中央的方向而去,在那里产生交集。 现在两人的分工是,由卫钦恩带路,殷凝负责寻找适合的武器将两个人武装起来。 很惭愧地说,虽然在这一年中,殷凝自身很多方面都有或多或少的进步,可唯独这个方向感依旧让她摸不着北。这也是她为何没有立即与卫钦恩分道扬镳的原因。好吧,她承认,她有些可耻的利用了人家,无奈她需要有人给她指路。但她也不白白利用别人。她也相信,卫钦恩在游戏通关方面,会需要她的一些指点。 正如游戏规则中提到的那样,空间的各个角落里散落着些刀枪棍棒。且幸运的,她一连捡了两把枪。 “卫警官……” 还不等殷凝把话说完,卫钦恩抢白道。“叫我钦恩就好了。” “钦恩……叫起来怪肉麻的,还是叫你小卫吧。”殷凝一笑,“你会用枪吗?” 卫钦恩几次明着暗着想和殷凝拉近亲切感,都被她给太极回来,又是一阵失落。 “会,警校训练的时候有学过。虽然交警一般不配枪。其实本来我想成为刑警的,可是我母亲死活不让,觉得太危险了。所以后来才选了交警这个警种。” “哦,会用就好。”殷凝将手里的一把袖珍手枪塞在牛仔裤腰后,拿起另一把较大的手枪,在手里熟络把玩了下。卸下弹夹看了看子弹,确认满格,又重新装回去。一边做这些的时候,一边还念念有词。 “格洛克19式9毫米口径手枪,初速每秒360米,枪管短后坐式自动,单发发射,现有17发子弹,准星呈片状,缺口式照门,瞄准基线长165毫米,装配9x1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看着殷凝对着手里的枪进行拆装重组,动作熟练流畅,还有她对枪支的了解程度,让卫钦恩有些发愣,开了个玩笑,“姑娘,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殷凝愣了下,其实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完全处于无心的条件反射,没有炫耀之心。谁让秦铮平时训练她的时候,总让她一边拆装重组,一边背出枪支的参数,搞得她现在一拿枪就条件反射的做这些。 “额,这些都不重要。”殷凝将手里的格洛克给了卫钦恩,“你用这把吧,我手比较小,比较适合勃朗宁的袖珍m1906。”其实她还想说,勃朗宁的这把枪她以前用过,用顺手了。 之后,两人又各自捡了把趁手的匕首和短刀用于近距离防身,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八分钟。他们继续小跑着往迷宫的中央赶去,行径速度也开始加快。 毕竟要到达迷宫的中心地带,不是一直线可以到的,需要绕过很多路。 一路上殷凝也还发现,这个迷宫的一部分隔断材质,并不都是实体的砖结构墙,也有比较轻盈的塑料板材质;甚至还有透明的玻璃幕墙,让她差点一头撞上去。 然而最最恐怖的是,有些地方,墙体和墙体之间,竟然牵扯着一两根极细的透明呢绒绳,若稍不留意,在躲避杀戮之时,以全速冲刺的速度奔跑过去,很容易发生致命的危险。 “等一下。”再路过一个显示屏,卫钦恩查看地图之时,忽然叫停继续往前走的殷凝,“前方二十米的拐角处,正有人向我们的方向快速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周五啦,祝大家周末愉快哟~~ ps.dodo要花花~~ 第11章 秦铮出现 殷凝猛地刹住脚步,快速将身体贴靠在墙边,她拔出别在腰后的枪。给身后的卫钦恩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大拐角处掩护,同时盯住墙面上的定位显示器。若万一发现来者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个的对手,就好相互有个照应和提醒。 两个人做好准备,相互示意点头。 殷凝深呼了几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枪,同时拼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紧张的条件反射而盲目射杀别人。因为错杀也会被引爆!还因为在这场游戏中,除了钱君霆之外,没有人是应该死的。 “哒哒哒——” 两个人侯在拐角处,都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近了,很近了,非常近了! 就当对方应该出现在拐角处时,脚步声却忽然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静默,仿佛真空的房间让人感到窒息。来者的骤然变化,也让殷凝在心里打了个突,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也可以从侧面看出,不管来人是谁,这个人有些脑子。很冷静,不盲目,不冲动。 现在、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去打破紧张的气氛,似乎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会踩雷。 殷凝稳住呼吸,回头看了眼卫钦恩。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就说明从显示器上得知,对方应该没有离开,只是躲在了拐角处。 她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点点向着卫钦恩的方向往外移动,给自己争取最有利的角度。直到她渐渐逼近直角,终于看到小半个同样贴墙而立,微微颤抖的警惕身影! 竟然,是个女人! 殷凝双手握着枪,慢慢移动出去。用枪口对准来人挥了挥,厉声道,“走出来。” “别,别开枪!求你了!” 女人侧着头,整个身体紧贴墙面站着。她的左手向上举着,右手勉强微举,手里还拿着柄短刀,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她依言慢慢挪步到走道的中央,面向殷凝二人。这时,殷凝才看到她右手臂上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心里又是一惊,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殷凝快速地从头到脚打量这个女人,只见她长得瘦瘦小小,和自己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但是她身上的肌肉却要比她看上去更加精练。皮肤黝黑,五官立体,有些像混血儿。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吊带背心,牛仔热裤和白色运动鞋。乌黑的头发烫成小卷,用黑色的橡皮筋束在脑后。 而她的右手臂上,本应该是印有黑色数字的地方,此刻却全是刀痕,伤口不深,也没有多少血留下来,却足以让手臂上的数字模糊消失。 眼下,没有了数字标记,这个女人她究竟是几号,就只有她自己和幕后人钱君霆知道了。所以他们就算手里拿着武器,用枪指着她,在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前提下,即便她有可能是两人其中一个的对手,也不好盲目的开枪了。 殷凝不敢懈怠,依旧用枪口对准对方,“不管你是几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自报家门。二、离开。” 瘦小的女人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跑。 “就这么让她走了?”卫钦恩看了眼显示屏,见有个红点离他们越来越远,危险暂时解除,放下了手里的枪。 殷凝也放下枪,却不急着收起来,耸耸肩,“换了是你,你会说实话吗?” 卫钦恩摇了摇头,“不会。” “那么就算她告诉你自己是几号,不管是真是假,你敢轻易相信吗?” “不敢。” “那不就得了,我们就暂时把这个女人定为x,是颗不稳定的炸弹,所以在确定她的身份前,我们要尽量离她越远越好。别看她瘦小,她可是个狠较色。” 卫钦恩抿嘴一笑,“殷凝小姐,你好厉害啊。在这样的环境下,作为一个男人,让我很是惭愧。” 殷凝摆摆手,也对卫钦恩一笑,“叫我殷凝就好了,我哪有什么厉害啊,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再说了,你可是我的活地图啊,我现在还不依赖着你呢吗?我们快走吧,抓紧时间。”听她说自己正依赖着他,卫钦恩的心头一甜,“嗯!” 两人继续快速地往迷宫的中央前行,走了好久,终于赶到三角形格局地带。这就说明,他们离中央的圆形迷宫不远了。 这里的隔断依旧沿袭了边缘的特点,有实体墙,有简易隔断,有玻璃幕墙。而且那些牵扯在走道之间,不显而易见的透明尼龙绳也多了起来。但更让人抓狂的是,可供查看地图的显示屏数量也开始减少,隔好远也看不到一个。 殷凝和卫钦恩站在一个三岔路口,有些为难,完全不知道要做何选择。 “不好意思,是我太没用了,竟然不记得要往哪里走,对不起。”卫钦恩一脸歉疚地望着殷凝,就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才不是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是换了我,恐怕得困死在这里,直接郁闷地等待时间过去,然后被变态引爆了。我还得谢谢你呢,不嫌弃我给我指路,还这么关照我,带我走了这么远。” 卫钦恩脸一红,“现在时间还不算太紧迫,大概有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如果我们盲目走,反而会离中央地带南辕北辙,越走越远。不如我去其中一条路的前面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地图显示器,你在这里等着我,也好稍微休息下,我马上回来!” 殷凝寻思着他说得有道理,虽然她并不累,不过稍微歇会儿也好,可以保存体力。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你去吧,我不会乱跑走丢的。” “恩,等我啊!” 卫钦恩说着就向着最右边的一条岔路跑去,很快他就消失在殷凝的视线里。 殷凝在原地站了会儿,不停地四下张望,精神始终不敢放松,她保持着警惕,尽量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个空间的隔音效果是极好的,因为迷宫的墙体隔断全都是从地面直接封死到天花板上,所以不管走到哪里,给人的感觉至始自终都是走在一条七绕八弯的长廊里。 “怎么还不回来?”殷凝焦急地望着卫钦恩消失的方向。 其实卫钦恩走了没有多久,只不过等人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好像分分秒秒都被拉长了一样,该不会出了危险吧?要不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这个大男孩对她不错,是个比较靠谱的同伴搭档。基于朋友道义,她也应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照应一下。再说了,她干等着也是等着,她只是跟过去看看,就一小段路,不乱跑,只要不走丢,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殷凝做了决定,便向着卫钦恩的方向追去。可是让她没有想到,她不过才走了二十米左右,便又遇到了各岔口,这回还是五个。五个岔口之间还都是用玻璃幕墙做得隔断,可以直接通透的看到墙体对面的迷宫。有一处甚至还可以看到中央地带的圆形迷宫! 哈,这简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惜却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看得见、摸不着、更加过不去。 忽然,殷凝的心头莫名一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感应油然而生,她似乎感觉到秦铮就在这附近! 错不了的,不会错的。这种心悸的感觉,只有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有,只有家人之间才会有! 秦铮!你在哪儿?! 殷凝循着心头的悸动,在原地旋转着,焦急地望向周围陌生的岔口。突然之间,她看到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贴着墙,慢慢从她的面前走过。 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那是秦铮! 殷凝立刻跑过去,可让她恨得是,面前该死的玻璃幕墙阻隔了她的去路! “秦铮!” 殷凝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还是焦急,还是思念,还是害怕。她的眼泪瞬间汹涌而下,双手奋力地拍着面前的玻璃,拍得砰砰直响,手掌又红又疼。可是玻璃幕墙另一头的秦铮就和完全没有听到似的,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已经慢慢走了过去,只留下个背影。 他没有看到她! “秦铮!”殷凝大喊,见他越走越远,立即掏出手枪,对准面前的玻璃就是两枪! “砰——砰——” 枪口微微冒着青烟,紧接着便听到子弹壳应声落地。可是让殷凝感到绝望的,面前的玻璃竟然是钢化的防弹玻璃!只在子弹撞击的一瞬间,几不可见的轻晃了一下。两发子弹就滑落在地,连一丝裂痕都没有留下。 “秦铮!” 殷凝大哭起来,似乎从游戏开始以来,她一直保持着的冷静,坚强全都在刚才,在她看见秦铮背影的那一瞬间,全都化为了乌有,消散在空气里。 “不行,不能哭,冷静,冷静。” 殷凝胡乱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她多想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可是她该死的方向感在此刻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若是再感情用事,就会真的变成夹在脖子上的刀。于是殷凝只有忍痛打消自己冲动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等着卫钦恩回来。 努力做着深呼吸,可心里还是感到无助,脱力。刚才她的情绪太激动,已经让她哭得抽噎起来。殷凝走到墙边,背靠着墙而立,就在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时,卫钦恩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他一看到殷凝哭得红肿的眼睛,明显地愣了下,立刻跑过去,焦急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没事。”殷凝看到卫钦恩,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了找到秦铮的希望,让她原本稍稍平复了些许的心情再度激动起来。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求你,求你快点带我去迷宫的中央,求你了。” 卫钦恩颦着眉,看到殷凝满是泪水的眼睛,还有她纤弱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心里揪着疼。情不自禁地将她慢慢揽入怀里,拍着她背,“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答应你,只要是你说的,我全都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 周一啦,更新啦! 大家周末愉快不?两天不见想我不? 今天这章小铮铮开始微微出场了!!!有木有啊!!!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凝子看到他了,有木有!!! ps.因为从第一部的时候就陆续有亲爱的们问我有木有扣扣群啊,因为dodo是万年隐身潜水党,所以比较懒捏~ 但如果大家都希望有个qq群,平时聊天勾搭神马的,dodo正好有个空群,回头把群号贴到文案上。 如果觉得没啥必要,懒惰如我,dodo就不忙活了【挖鼻屎】 第12章 愿你安息 “殷凝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秦铮扶着墙,浑身的伤痛令他冷汗直流。用手背抹去下巴上汗,所幸身上的伤并不要紧,只是些软组织挫伤,并没有伤及脾脏和骨头。不过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自己的眼睛。 他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脑部的淤血肿块可能是压迫到了视觉神经,引起了失明的症状。好在眼球没有受损,看上去很正常。而且他还可以感觉到光线,就是视线异常模糊,仿佛戴着磨砂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你要问他身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那都是拜钱君霆所赐。 那个变态将他关在一间密封地黑房间里,没有一点点光线。他醒来的时候,手里有个录音机。他过去虽然没有参加过这个游戏,但是他对案情十分的了解,于是按下了播放键。录音机里的内容是他第一关游戏的规则,只要她想办法在一个小时之内不死就行了,黑屋子的门会在六十分钟之后自动开启。 然后紧接着,隐藏在房间中的另一个人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类似棒球棍的东西对着他一顿乱打。 秦铮知道,那个人应该就是钱君霆。而他能够在那么黑的房间里瞄准他的头部,结结实实给了自己几棍子,肯定是戴着夜视镜的东西。 一个小时中,钱君霆几乎是往死里揍他。好在秦铮的伸手还不错,即便在黑暗中,平衡能力和感知能力都会略微迟钝。但是多年习武的底子还在,他倒是并没有太吃亏。虽然钱君霆的伸手也算不错,但比起他来,还是差了很多。若换在有光的地方平等的条件一对一较量,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不过现在,他的视觉受到了障碍。在这一关醒来之后,在自己附近醒过来的人只将游戏规则含含糊糊的报了一遍,慌乱的很。并且只大概告诉他现在的位置可能是在地图的左上角,其他一概不知。他甚至连自己是几号,还有自己的对手是几号都不知道。因为他现在看不见的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就会有危险。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知道殷凝就在这关游戏中。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只要想办法走到迷宫的中央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找到她。至于六十分钟的淘汰游戏,他并不担心,因为游戏是双方的,他的对手,肯定会来找自己,然后想办法杀掉自己。 还有一点就是,瞎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却要比正常人好一些。所以秦铮知道,他的身后,有个人正在慢慢靠近,紧接着突然发力,向自己冲来! ………… 尽可能快地奔跑! 卫钦恩带着殷凝穿越重重迷宫,总算一点点走出三角形的格局地带。两人还好运气的再一次路过一个地图显示屏前,透过显示屏上的显示,他们已经站在迷宫中央的边缘了。另外通过地图上的红点显示,现在除了她和卫钦恩还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分散开来。也都聚集在迷宫的中央地带,彼此之间保持着或远或近的距离。 卫钦恩站在显示屏前,他需要花些时间将中央地带的地图牢记在脑子里。殷凝也看着地图,虽然她不知能自己能否全记住,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辨清具体的方向,但能记下多少是多少,万一落单的话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你看,这两个人。”卫钦恩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说, 殷凝循声而望,看着地图上他所指的两个红点,只见那两个红点在同一条迷宫的走道里,且刚好是直线。 从显示器上看,是一个红点a恰好遥遥相遇另一个停顿的红点b,然后红点a停顿下来。再然后,其中红点a慢慢向红点b靠近。再再然后,红点a快速向着红点b冲过去,很快两个红点就并在了一起,好像两个相切圆。 “可能是肉搏战。”殷凝皱着眉,心脏有一拍没一拍地跳着,慌乱的很,她生怕那其中一个红点就是秦铮! 虽然秦铮的身手了得,可万一他遭遇的对手比他厉害呢?例如比王天霸还要身经百战的,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雇佣兵怎么办?万一钱君霆那个混蛋故意针对他,伤害了他,让他的情况处于绝对的劣势怎么办? 殷凝不敢往下想了,为什么她的这么焦躁不安?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殷凝看着显示屏,目光紧紧锁定两个红点的位置。她发现自己和卫钦恩的所在离那两个红点的位置并不远。 “小卫,麻烦你带我去那儿。”殷凝指着显示屏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红点,声音有些发颤。 卫钦恩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也不多话,只点头应下,“好。” 可就当他们准备离开的一刹那,两个红点其中的一个突然闪烁了几下,紧接着突然消失不见! 殷凝呼吸一滞,拉住卫钦恩的手臂,“快点,快点带我过去!” 红点消失,定是有人死了! 殷凝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拼命地向着刚才红点遇袭的方向奔跑。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他们的距离并不十分遥远,所以没有几分钟殷凝二人就来到了出事地点。 还未靠近,空气里已经弥漫开一股血腥的味道。殷凝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看到拐角的尽头有刺目的红色溅落在白色的地面和墙上。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脱力,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过去。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不一定是秦铮,不会是秦铮的,不会是他。他哪有这么弱?随便三五下就被人家给解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才不会嫁给他! 可即便如此,殷凝的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快速用手抹去眼泪,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慢慢走到拐角处。 目光所及,地上全是鲜红的血液,视线一点点往上,血泊的中间躺着一个男人,背朝上,身材体型都和秦铮差不多,后背上触目的插着一柄斧子。 秦铮穿得什么衣服来着?刚才她看到秦铮,他穿得什么衣服来着?! 殷凝不知道,她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全然没有功夫去注意细节。 忽然,尸体旁边的一副黑色细框眼镜,横冲直撞般跳入她的眼里。眼镜的镜片上满是血污。 那是……秦铮的眼镜…… 殷凝的脑子嗡得一声,整个人轰然瘫坐在地。 不是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殷凝坐在地上宛若梦呓地呢喃着,微微摇着头。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地上的那副眼镜突兀地让她无法侧目。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卫钦恩看到殷凝的情况不对,蹲□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殷凝被卫钦恩抓住肩头轻摇了两下,从失神中猛地回过魂来,疯了一样挣脱卫钦恩的双手,又爬又跑地冲到尸体的旁边,看着面孔朝下的男人,“千万别是!千万别是!” 说完,她伸手抬起男尸的脸,让他的头颅转向自己的方向。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停止,她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流过血管,传达到心脏,然后发出跳动的声音。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没有悲伤,没有喜悦。只面无表情地慢慢俯□,在男人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太好了,你不是他,谢谢你。虽然是他杀了你,但请你不要怪他,愿你安息。” 说完这句话,殷凝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身体里,一股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了全身。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又哭又笑,“太好了,他没事,他没事!” “殷、殷凝,你究竟怎么了?别吓我啊!” 殷凝用力摇了摇头,“没事了,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卫钦恩皱着眉,想要扶起坐在地上的殷凝,却被她制止了动作, “小卫,刚才我有些失态,让你见笑了。不好意思。” “不是见笑,是吓到我了知道吗?”卫钦恩一把抓住殷凝的手,“你真的没事吗?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殷凝微笑着摇摇头,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我有些脱力,麻烦你到周围查看一下,有没有人过来,如果没有,我想稍微休息两分钟。” 卫钦恩点点头,立即照着殷凝的话做。 看卫钦恩转身跑开,殷凝顺手捡起躺在她和尸体之间的那副眼镜。 虽然倒在血泊中的人不是秦铮,但这幅眼镜是秦铮的没错。殷凝拿起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在迷宫某处捡到的纱布,用它把眼镜上的血擦干净。手指慢慢摩挲过镜片之间的鼻梁架上的一排小字。 她思绪仿佛回到以前。 这幅眼镜是秦铮的旧眼镜掉了之后,她和他一起去眼镜店配的,眼镜的架子是由她亲自挑选。由于那次刚好赶上情人节搞活动,可以在镜架上刻字什么的。所以殷凝特意让眼镜店在这幅新眼镜的鼻梁架内侧刻了一排小字,“love – yn” yn是她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那天回到家,秦铮戴着新眼镜坐在床头看书。看着看着就把眼镜摘下来,修长的手指捏着眼镜腿,把眼镜一会儿拉远一会儿拉近地看。 “怎么了?难道是度数不合适,戴着不舒服?”殷凝卧在秦铮的边上,两只手塞在枕头下面看秦铮看书。对于她来说,什么书都没有秦铮好看,看他就够了。 “不是,度数很合适,镜片和架身也轻,戴着很舒服。” 秦铮半躺下,将自己的手臂当做枕头垫在殷凝的脑袋下,环住她的肩膀,“我只是在想,在鼻梁架这么细的地方刻字,你这是难为人家啊,也就你想得出,小坏蛋。”说着,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殷凝的鼻子。 “情人节搞活动嘛,再说了,现在刻字都是电脑做的,又不是手工。所以多细的地方,多小的字都能刻。”殷凝皱起鼻子,啊呜啊呜地假装去咬秦铮的手指,“还有,干嘛叫我小坏蛋啊?大坏蛋。” “你自己心里清楚。”秦铮低下头,用额头抵住殷凝的额头,“你是想让我除了睡觉之外,一睁眼就看到这句话,每天都深度催眠我,让我除了爱你,什么都不想;除了你,谁都看不到,是不是?” “讨厌!”殷凝嘟起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 秦铮坏笑了一下,轻啄殷凝嘟起的小嘴,“不行啊,我要是成天傻乎乎的,你还会爱我吗?” “爱你是必须的!”殷凝咧嘴一笑,撑起身体,翻身骑跨着坐到秦铮紧实的小腹上,双手撑着他结实的胸膛,“好吧,既然让你识破了女王大人我的诡计,那你说,你愿不愿意被我深度催眠?永远跪倒在我的牡丹花下?” 秦铮将手里的眼镜放到床头柜上,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根本不需要愿意,因为我已经沦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小铮铮360度全面展示了吧?还有往事的甜蜜一刻回忆。 咳咳咳…… 虽然关于小铮铮的失明,dodo后妈了一把。但是大家要相信,dodo是披着后妈皮的亲妈啊!!! 撒花撒花!!! 第13章 命运玩笑 胡泉,一个小公司的档案管理员。因为他长得胖,人称胡胖子。他是个胸无大志的男人,相貌平平,身材圆圆,兜里空空。他的父母过世的早,没留给他什么财产,只留下一户二居室的老房子。不过房子虽老,但是地段很好,在市中心。 也许是因为当今的互联网太过发达,继而产生了一种名为宅男的生物,胡泉就是其中之一。除了上下班之外,他平时都死宅在家,三十好几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性格孤僻,沉闷,不爱与人来往。 在单位里胡泉就是个中不溜儿老实头,反正只是档案管理员,也不需要什么突出的业绩。只要他安安分分,将档案资料整理齐全,不犯大错。让人挑不出大毛病就好,所以也的工作还是相对安稳的。 他平时从不参加同事之间的聚会,在家就更加少人来往,和亲戚也断了联系。每天一回家就关紧房门,即便是维修煤气抄水表的工作人员,也统统拒之门外。他平时的兴趣爱好就是玩魔兽,看av打手枪。除此以外,他还喜欢搞些小收藏,虽然他的藏品不多,但个个价格不菲。一个个视若珍宝般摆在家里的床上,沙发上。 若问他收藏的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远看是个人,近看不是人,身材好到爆,永远对你笑的充气娃娃。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关到这个游戏里面,他自己也不清楚。仿佛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下班坐公交回家,进了小区的大门……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泉握紧手里的弓弩,迈着鬼子进村似的步伐,慌慌张张地在迷宫的中央地带跑着。浑身的肥肉随着他的跑动一颤一颤。跑了没有几步,就得停下休息一小会儿,背靠着墙,大口大口穿着粗气。顺手拉起肚皮上的t恤,抹一把脸上油腻腻的汗水。左右看看,继续跑。 也不知道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不过他必须快点找,然后杀掉对方,活下去。 ………… 甜蜜幸福的往事画面,在殷凝的脑海里缓缓流淌,让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她将秦铮的眼镜用纱布包起来,妥帖地塞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扶墙站起身。刚才的大悲大喜让她耗尽了力气,好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已经缓和很多。 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可能还剩下将近三十分钟左右。 为了活下去,为了再见到秦铮,她要努力,努力完成游戏。 她走到卫钦恩的身边,怕了拍他,“小卫,现在时间不多,你不用管我了。赶快去找自己的淘汰对手,为了活下去,你要加油哦!” 卫钦恩皱着眉,拉住殷凝的胳膊,“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动。” “谢谢你,可是时间不多了。而且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殷凝苦笑了一下,轻轻推开卫钦恩的手,“论起玩逃杀游戏的经验,我比你多多了,因为之前玄澄猜得没错……我就是过去那场游戏的唯一幸存者。” 听到殷凝这句话,卫钦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虽然也大概猜到,可是一直都不敢问,却没有想到殷凝会对他说这些。而她在这样的环境中,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这是否说明,她信任自己? “看你的表情很吃惊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了呢。虽然我是过去那场游戏唯一的幸存者,可我不是幕后人培养的接班人,也没有混淆人格……”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和我说这些,让我知道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卫钦恩的心里很高兴,因为殷凝和他说得这些,毫无疑问地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旦有了秘密,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会拉近。 殷凝抿嘴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因为你是好人,我相信你不会故意害我。好了,现在没空和你解释太多,如果我们都能活过这一关,晋级下一关的时候,找合适的时间慢慢说。” “慢慢说些什么?我也想知道呢?” 突然第三方的说话让两人都下了一跳,纷纷回头,却不知玄澄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手里拿着把冲锋枪,他身上原本笔挺的衬衫被扯去了整条右手的袖子。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殷凝他们还看不清他手臂上的数字。 “怎么不说话了?”玄澄边说,边将枪口对准殷凝,并且步步紧逼,“我就知道我猜得不错,一直都没有错。” 殷凝心里打了个突,拉着卫钦恩一点点往后退。难道自己的对手是玄澄吗?也好,虽然她并不想杀人,不过事到如今她必须按照游戏规则进行,为了以后的安全,就此机会去除身边这个隐患也不错。 “小卫,快点走。”她盯着玄澄,头也不回的对身边的卫钦恩说。 “哟,你们的关系不错嘛!”玄澄笑了声,突然枪口一歪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 冲锋枪的声音立即响起。所幸殷凝的实战经验比较丰富,刚才拉着卫钦恩已经退到走道的拐角处,两人险险地避开了玄澄的一通扫射。不敢有任何停顿,赶紧夺路狂奔寻找隐蔽地点。 他们七拐八弯地跑了很久,特意选择岔路多的地方走。感觉玄澄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才停下来。 “你没事吧?”殷凝向着周围看了看,确定暂时躲过了危险,对着身边的卫钦恩问道。 “没事。”卫钦恩喘着粗气,摇摇头,伸手摸了下腰侧。那儿有个伤口,肯定是刚才躲避不及打中的。前面两人逃跑时太紧张没发现,此刻稍一松懈就感觉到疼,且正有血流往外流,“子弹擦伤了点皮,问题不大。” 殷凝闻言,赶忙俯身查看卫钦恩腰侧的伤势,虽然没被子弹打中贯穿,不过擦伤的口子挺大。周围的皮肤有些外翻着,冒着血,“很疼吗?还能不能走?”她快速掏出没有用完的干净纱布叠了厚厚的好几层捂在他的伤口上,“摁住了。” “能。”卫钦恩疼得抽了口冷气,“好丢人啊,竟然在你面前受伤了。” 殷凝苦笑了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丢什么人啊,一点也不丢人。是我拖累你了。对不起。” “不是的,他想杀的是我。你可能没注意到,刚才他的枪口向着我的方向歪了下。如果她要杀你,刚才他只要反方向扫射就好了,你肯定会中弹的。” “不管他想杀谁吧,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确定他手臂上的号码,然后想办法不要死。” “哦,是嘛。不过我可不觉得你们有机会活下去。” 殷凝瞪大了眼睛,看着玄澄从拐角处笃悠悠地走出来。就这么会儿说话的功夫,他竟然追了上来! “哼,没想到吧。”玄澄看到殷凝惊讶的表情,举起拿在手里的一个黑色的,手机大小的定位导航器,晃了晃,“不管你们逃到哪里,只要有这个东西,我都能找到。” “那好,我只问一个问题。”殷凝勾起嘴角,“你的淘汰对手是谁?” 玄澄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闷笑了两声,侧过身,将自己右手手臂上的数字亮给殷凝看,“我是3号,对手是这个小子。可惜了,按照这次的规则我不能杀了你。” 殷凝挑了挑眉,又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不过,你暂时杀不了你的淘汰对手了。” “什么意思?” “因为游戏规则中说过啊,不得不杀,不得错杀,不得多杀,违者淘汰组两人一起引爆。” 殷凝边说,边走到卫钦恩的前面,让玄澄的枪口对准自己,一只手悄悄在背后做了个手势,但愿卫钦恩机灵,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你现在开枪,不小心射杀了我,你也会死。” “哈哈哈哈……”玄澄仰头大笑起来,“交警同志真有种啊,竟然躲在一个女人后……” “砰——” 玄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他不屑地大肆嘲笑卫钦恩的时候,这个躲在女人身后的交警同志,借着殷凝的肩膀,对准玄澄的脑袋就是一枪。只见玄澄的头部刚刚因为大笑而摆正,又因为子弹极速飞来重重往后一仰。等他再度摆正脑袋是,眉心中央已经多了个黑点! 不知道是不是偏激的人,都有较常人顽强的意志。玄澄竟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微微对眼地看向自己的鼻梁处,看到红色的血从他额头上的血洞里流出来。他的身体才逐渐失去支撑。 可就在他即将倒下去的前一刻,玄澄的手指决绝地用力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 “哒哒哒——” 应接不暇的子弹从枪口中疯狂飞出,伴随着玄澄仰面倒下的动作,他手里的抢也歪倒在一边,仍旧不停地发射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玄澄即便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时候,卫钦恩一把将身前的殷凝护到怀里,转过身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后背抵挡可能乱射而来的弹雨。 良久之后,直至冲锋枪弹夹里的子弹全部用完,完全没了声响。卫钦恩才慢慢松开殷凝,感觉了一□体上的疼痛,好半天才道出一句,“我们死了没?” 殷凝也完全吓傻了。刚才那样的枪林弹雨,他们两个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站在走道里,距离又那么近。就算卫钦恩护着自己给她当肉盾,也保不齐子弹穿透他的身体之后打到她。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和卫钦恩的身上,除了卫钦恩原先腰侧的伤之外。他们奇迹般地都没有被子弹打中。 “应该是还活在,如果死了的话,周围的环境肯定会有变化。” “哈,我们没死!”卫钦恩笑了出来,奇迹般的侥幸让他喜出望外,“我们竟然没死!” “是啊,我们竟然没有死!”殷凝也很高兴,也跟着笑了出来。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兀,让他们的大脑全都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全都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命运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只让他们在鬼门关前溜达一圈,并没有真的把他们收到门里,万分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太好了,没有死,没有死!” “是啊,没有死!” 两个人激动的有些忘乎所以,像小孩子一样抓着对方的肩膀又笑又跳。 只不过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喜欢开玩笑。 就当他们热烈庆祝生命的不可思议时。一道冷箭悄无声息地向着殷凝的后心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 开了扣扣群,【暗鬼馆】: 敲门砖是dodo小说中的任一角色名~ 第14章 我不想死 人的反应和箭矢的速度到底哪个更快? 通常情况下,可能是后者。 就当两个人短暂的沉浸在生命的不可思议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地灌进殷凝的身体!她甚至都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就被背后袭来的强力往前一推,一头栽进卫钦恩的怀里。 瞬时,后背右侧的肩胛骨上缘传来钻心的疼痛。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上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一样,没了反应。好在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卫钦恩打横抱起,迅速向后跑去! 然而就在卫钦恩抱着她转身之际,殷凝这才看到背后放冷箭的竟然就是之前他们遇见的“x”女人。 看来现在这个代号“x”其实就是自己的对手“10”号。 电影中的那些硬汉,中子弹和没事人一样其实都是骗人的。不管史泰龙或者施瓦辛格会不会觉得疼,反正此刻中箭的殷凝疼得浑身是汗,额头上更是冷汗如浆。呼吸也又快又急,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忍着。所幸卫钦恩是个眼疾手快反应灵敏的,不然她的后背上可能还会中上几箭。 卫钦恩抱着殷凝跑了好久,在迷宫中央地带的圆形格局里饶了好几个圈。感觉10号女人不至于那么快追上来,他才停下。把殷凝放下来,让她坐在地上。 “你要不要紧?” 看着殷凝惨白的小脸,还有背后刺目的箭矢,她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还……喘着气。”殷凝勉强挤了个笑,又倒抽了几口冷气,左手颤抖着摸出别再腰间的短刀,“小卫,麻烦你帮我把背后的箭锯断,快点,别磨蹭,时间不多了。” 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中了箭最好不要拔,尤其是在战场上或者没有健全的卫生医疗的情况下,最佳的处理办法是先将箭矢锯断,让箭头暂时留在体内。等到有干净的医疗设施和专业的医生处理,将箭头取出,再缝合伤口。 如此一来不会因为将箭头拔出而导致大量出血,二来锯断了较长的箭矢可以方便行动。 卫钦恩皱起眉,光是看着殷凝这样他就心疼,哪里还敢碰她后背的伤口?谁料她竟然还要他将她后背的箭矢锯断!他又不是医生,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万一自己毛手毛脚牵动了更大的伤口怎么办? “快点!难道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殷凝大喝一声,“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了!” 卫钦恩愣了下,然后用力点点头,立即拿起刀按照殷凝吩咐的做。 好在箭矢很细,木质的。他尽量轻地弄断了她后背的箭矢,只留了一小截在外面。可还是不小心牵扯到了她的伤口,疼得殷凝紧握成拳的双手不住地抖,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变得发白没有血色。明明那般疼,可却她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喊出声。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卫钦恩扔掉手里的箭矢,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殷凝喘了几口粗气,“扶我起来,然后我们分开行动。” “分开行动?!这怎么行!”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总之听我的就好。”殷凝挣脱开卫钦恩,准备独自向着前面的拐角走去,“我后肩的伤不是很要紧,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放心吧。” 殷凝扶着墙,往前走了几步,卫钦恩就不放心地在后面跟几步。 “别跟着我了!”殷凝回过头,大声地说,“不想我死的话,就别跟着。” 时间紧迫,可能还剩下将近十五分钟左右。而在这几分钟之内,殷凝不怕那个女人追不上自己。因为刚才慌乱逃离之际,卫钦恩只顾着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经验想着要去检起玄澄手里的定位导航器。只要那个女人机灵聪明点的话,她肯定会捡起那玩意儿。到时候,她定会通过定位导航器的屏幕,寻找因为受伤而移动迟缓的落单红点,然后立刻追上自己。 现在她不让卫钦恩跟在身边,是怕那女人可能会有顾忌。 殷凝分析认为,10号女人的射击精准程度并不是很高。这点从她背后的伤就可以看出,虽然对方用箭射中了她,但绝对不是百发百中命中后心,否则她早就一命呜呼,况且对方的右手手臂上有伤,托举十字弓或者弓弩肯定很吃力。 此刻又迫于时间的压力,10号女人肯定会速战速决拼命攻击,若到时候卫钦恩近距离保护自己,万一对方射击的准星再差点,搞不好会误杀了卫钦恩。按照游戏规则,误杀也会被引爆,她们谁也逃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殷凝不让卫钦恩继续跟着的原因,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找个位置相对隐蔽的地点,埋伏好,等着10号女人来找自己就行了。殷凝敢这么决定,是由于她瞄准了一点,10号女人的手里没有枪。并且在短时间内她断不可能再去寻找枪支来攻击自己。 有了主意,殷凝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除了稍稍有些脱力和右手不太能抬起来之外,她能走能跑。后背的伤口似乎也没有流出太多血,这自然是因为被箭头堵住了。 她贴着墙,保持警惕地慢慢往前走。眼下周围的迷宫格局是圆形的,所以走道的形状基本也是弧形的,不利于远程射击,尤其是箭弩。如果在这里相遇,她们免不了会有一场近战。 “铃——” 突如其来的警铃声吓了殷凝一跳,声音很大直冲耳鼓。看来警报铃应该就在她的附近,这也就意味着地图显示屏在她的附近。殷凝赶紧趁着铃声没有消失之前,循着让人闹心的声音赶过去。 果不其然,她在大约十五米开外的弧形走道里,找到了个出入口,直通迷宫格局中央的一小块圆形空地。空间里的墙面上就有一个红色的警报铃和地图显示屏。 殷凝走过去,快速看了眼时间,现在只剩下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之所以警报铃在倒数十分钟这个时间点响起,是在提醒所有还没有完成游戏的人,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地图,找到自己大概所在的位置。附近正有个红点向着她的方向快速靠来,就快到达入口! 或许是因为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会忘记身上所有的痛感,殷凝快速的拔出枪,双手紧握,直指圆形空间的入口出。与此同时,又一支箭矢已经从入口处朝着她的面门袭来! 千钧一发,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入口的来人,身体的求生本能让她往旁边一闪,那枚箭矢嗖地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去,划出一道血口子。而殷凝也瞄准入口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连开了两枪。 “啊!”一声尖叫。 殷凝知道对方肯定是中了枪。没有停顿,她立刻向着圆形的墙面跑去,寻求隐蔽点。然后再慢慢向入口靠近,而不是唐突冲过去。避免因为刚才那两枪只是伤到对方无关痛痒之处,让她依旧保留着战斗力来对付自己。 何况殷凝的袖珍手枪只有六发子弹。之前看到秦铮一时着急,对着钢化玻璃幕墙开了两枪,加上刚才又开了两枪,所以现在只剩下两发子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胡乱开枪的好,以免浪费弹药。 其实这两枪交战发生得太快,殷凝不清楚自己究竟打到对方的哪里,她贴着圆弧形的墙面,慢慢向着入口的位置进发,同时看着墙上的显示屏,确定对手就停留在门口没错,生死不知。 殷凝双手屈臂举着枪,紧张的对峙让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试着快速探出一点头张望了眼又缩回去,只可惜她的幅度太小,没有看到对方。却不料此时忽然有只手握着短刀向她的腹部刺来! 过去的实战经验和一年来的空手道训练,让殷凝的反应并不慢。身体本能地预感到危险,脚下快速向后退去,腰身向后弓,躲过一刀,让对方刺了个空。紧接着近距离朝着那只手开了一枪,砰地一声正中掌心!子弹快速的贯穿了握刀的手,让对方手里的刀和弹壳纷纷应声掉落在地上。 10号女人痛苦的尖叫声随之传来,娇小的身体似乎是再也支撑不住,从入口外倒在了地上。可是她依旧不屈不挠地慢慢从入口处爬进来,身体颤抖着。身上贯穿的抢伤正往外冒着血,随着她的爬动在白色的地面拖出刺目的血痕。直到这时殷凝才看到,原来她之前的两枪纷纷打中她的腹部和大腿。 只见10号混血女人咬着牙,奋力用还完好的右手抓起掉在地上的刀,接着继续向着殷凝的方向爬来。 她还剩下一发子弹。 殷凝低着头看着10号混血女人不甘的眼睛,握着枪的手开始发抖。因为她的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她并没有错。其实她也迫不得已,只是不想坐以待毙,只是和自己一样,想活下去罢了。 殷凝知道自己还活着纯属侥幸,因为从对方刚才迅猛的进攻就可以看出,她的各项身体素质和打斗经验肯定在自己之上。若不是她的武器比混血女人的好,运气也稍微又好了些。10号女人的几次袭击都没有命中要害。否则的话,现在倒在地上做垂死挣扎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混血女人终于开口说话。她边说,边有血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我不想死…… 这简单重复的四个字,却字字撞击着殷凝的心,让她迟迟下不了手去结束她的生命。倒不是殷凝圣母,只是这个女人太可怜了。 “我不想死!” 突然,地上的10号女人拼死一搏,瞬间暴起,举刀向着殷凝扑去! “砰——” 殷凝的瞳孔和心脏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扣下扳机。感觉到最后一枚子弹从她的手枪中飞射而出,眼前的一切宛若和过去的那场游戏发生重叠,回到过去。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开枪打死14号方便面头女人的场景。所有的场景全都变得无比缓慢,好像慢镜头播放。速度慢得都可以让她看清弹道轨迹,看到子弹打着旋没入混血女人的喉咙,正如过去的那枚子弹没入14号方便面头女人的眉心一样。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摧毁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写得我何其幸苦啊,最烦写这种纯打斗的内容了。纠结了一天,终于写出来了,呜呜呜…… 撒花撒花,大家给我力量吧!!!!! ps.开了扣扣群,【暗鬼馆】: 敲门砖是dodo小说中的任一角色名~ 第15章 终于重逢 看着脚边的尸体,殷凝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并不害怕尸体,她看过更加恐怖的、血腥的、重口味的。她只是恶心自己屈从于钱君霆变态的杀人游戏;恶心自己为了活命而杀人。有一种悔恨的、歉疚的情愫在她的体内排山倒海,暗涌翻滚,让她觉得想吐。 “对不起,对不起。” 殷凝一连对着面前的10号女人说了好几句抱歉,然后合上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将她的姿势摆放成安眠的样子,双手交叉于胸前。没有鲜花,殷凝就让她的手里握着柄短刀,让她像个战士那样离去。希望她在王泉路上再也不受其他鬼魂的侵害,好好保护自己。 做完这些,殷凝脱力地坐到地上,墙上显示器的时间还剩下十几秒。当那些数字逐渐归零,红色的警报铃再一次打响。 殷凝回过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地图,巨大的迷宫平面图上只剩下六个红点,独立分布在迷宫的中央地带,有停在原地的,也有来回移动的。 她看着地图愣神,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照理来说这一关的游戏他们已经完成,那就应该算结束了呀。可为什么他们还停留在这里?空气中也没有甜腻刺鼻的乙醚味道,没有昏迷,依旧保持着清醒。似乎并没有通往下一关游戏的迹象。 难道说……这一关的游戏,还在继续?! 殷凝恍然,难怪之前她看到游戏规则的时候感觉奇怪。因为当时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提示要如何结束游戏,而且当时她还注意到迷宫的边缘,也就是地图的四条边上有四个出口,但那里都标了个问号,当时她就猜想,这四个出口并不一定都能通往下一关游戏。 就在殷凝思索的当口,显示屏上的地图忽然呈现点状消失,变成一片漆黑。紧接着又有文字显现出来。 “恭喜第一轮淘汰赛的优胜者们,你们幸运的存活了下来。现在来公布游戏结束方式; 各位有四个小时的充足时间离开这座迷宫。迷宫一共有四个出口,但只有一个出口是通往下一关游戏的。在那里会有一部电梯(载重量200kg)搭载各位离开这个空间,电梯只供往返两次,即搭载两批乘客。 注意事项如下: 1、整个空间的电力设施将于两个小时之后自动关闭,只保留唯一出口的电梯设施供应。 2、为了给大家增添游戏乐趣,将于三个小时之后,通过迷宫天花板上的管道,往整个空间贮水(迷宫空间是密封的),一小时后注满。 3、空间高度为三米,当水位上升到三分之二的禁戒线时,电梯就会因为遇水漏电而无法使用。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 祝大家好运。” 显示屏上的字幕连续翻滚了三遍后完全消失,漆黑一片,就连原先的地图也不见了。 “怪不得给我四个小时的时间。” 殷凝喘了口粗气,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秦铮,和他一起从这个该死的地方逃出去! 扶着墙,慢慢走出这个圆形的空地,在空地的入口处停下来,手足无措地左右张望,看着两边全然一样的圆弧形走道,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她的方向感本来就差,现在没有了地图,更是让她两眼一抹黑。 “秦铮,你在哪里?” 殷凝有些无力地想哭,努力想憋回眼泪做两个深呼吸,却悲剧地牵扯到后背的箭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要不还是往右边走吧,刚才她就是从这个方向逃过来的,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在遇上卫钦恩,不管怎么说有个同伴总是好的,但愿他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殷凝低着头边走边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抬眼一看,还真是好运气的想什么来什么。眼前的人不是卫钦恩是谁?如果她的运气能够再好些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看到秦铮了。 “殷凝!”卫钦恩叫了她一声,快步向着她跑去。 他找了她很久,始终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单独行动。可是碍于殷凝不让他跟着,他没敢跟紧,只远远跟着。也就是因为保持的距离太远了些,他把她跟丢了。心里着急万分,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她死掉,希望可以一直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现在他总算是找到了她,看见她还完好地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她的面前,恨不能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殷凝对着卫钦恩微微一笑,“小卫,太好了,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你没事吧。”可惜卫钦恩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的心里害怕,害怕她会用力推开自己。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恩,虽然我们还有四个小时找出口,但迷宫太大,现在又没有了地图,其实时间还是很紧迫的。”说着殷凝就扶着墙往前走了两步,侧头不见卫钦恩跟上,她回身对着还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卫钦恩招了招手,“我们边走边说,因为我还想在这里多绕两圈。” 尽管不明白殷凝为什么要绕两圈,不过卫钦恩还是点点头,快步跟上。 “小卫刚才看显示屏没?就是游戏结束方式?”两人在迷宫中央走了好久,一直都是沉默的,让殷凝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问。 “看了,说有一个出入口有电梯,电梯的载重量是400斤,差不多标准体重的两到三个人。可以往返两次。” 殷凝皱起眉,“虽然现在看似安全,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因为淘汰的游戏还在继续。” “难道是说?” “没错。”殷凝点头肯定了卫钦恩的所想。 原因很简单,现在有六个人,唯一一部电梯的载重量是400斤。而电梯标准载客的体重是平均150斤左右一个人,所以这部电梯可以搭载标准体重的两个男人和一个瘦小的女人。 如果说,剩下的六个人是四男两女,或者四女两男,又或者三男三女。且都是标准体重,男的每个人不超过150斤以上,女的不超过100斤以上的。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全部安然的离开,晋级下一轮游戏。当然,前提是他们一起行动,在时间范围内找到出口。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除了殷凝自己的体重、秦铮的体重还有身边卫钦恩大概的体重之外。另外的三个人是肥是瘦他们全然不知。而且也不大可能聚在一起行动。谁运气好找到了出口,必然会率先搭乘电梯离开。如此一来就会用完电梯使用的次数和逃命的机会。 所以,若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全的离开这里,冷血无情自私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杀掉其他人,来确保自己顺利过关。 “小卫,你的抢还剩下十六发子弹,对吧?” “恩,我得再找个趁手的武器防身,刚才……”殷凝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反正,子弹都用完了。” “好。”卫钦恩点点头,见身边的殷凝走得极为吃力,他出伸手,“我扶着你吧,可、可以走得快些。” “也好。”殷凝伸手抓住卫钦恩递上来的大手,“另外,小卫,谢谢你,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对我这样的陌生人这么好,这么信任。” 卫钦恩脸一红,“我们现在也算共患难过,不算陌生人了。再说,你对我也很好很信任啊。” 殷凝勾起唇角,“还有哦,其实我想在这里多绕两圈,是因为我想找个人。” “找个人?”卫钦恩没有来的有些紧张,“我想呢,刚才你看到一具尸体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你要找的人是你朋友吗?” “不是。”殷凝摇了摇头。 “以前的同学?” 殷凝笑了,继续摇头,“恩,严格算起来是校友。” “哦,校友啊。”卫钦恩揪起来的心慢慢放下,寻思了片刻,又揪起来,“可是看你刚才认错尸体的时候哭得很伤心,该不会你要找的人,是你男朋友吧?” “呵呵呵,不是。” 听到“不是”两个字,卫钦恩感觉自己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高兴的简直要飞上天,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太好了。” “什么?” “没什么,那么是亲戚吗?兄长还是弟弟?” 殷凝心笑他说了一大圈都没有猜到点子上。也是,她现在左手上的结婚戒指不见了嘛。 “是亲人,但不是兄弟。” “哦。就是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那种关系?” 殷凝噗嗤笑出声来,“这么说也行,其实他是……” 她忽然停住脚步,因为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前方,殷凝看到秦铮刚巧从另一个圆弧形的走道里拐出来。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就在附近似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慢慢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也急促起来,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卫钦恩看到殷凝的反应,又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的年轻男人,心里开始觉得不安,“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殷凝根本没有听到卫钦恩说了些什么,只不自觉地松开了他的手,一步一步开始往前走。她的脚步发虚,有些打飘。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反而用力跑起来。 秦铮虽然看不见,可是他能感觉到殷凝就在附近。自从进入这关游戏,他始终都没有看见过地图,也不知道殷凝究竟在哪里。只循着自己心里的感觉找她,他知道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此刻,当他看到那片属于殷凝的模糊身影向着自己跑来,感觉到殷凝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伸开双臂,将几乎跳到自己身上的殷凝结实地接住,抱个满怀。 “秦铮!秦铮!” 现在除了叫他的名字,殷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 终于见到了有木有!终于重逢了有木有!终于抱在一起了有木有!!! 撒花撒花,热烈庆祝啊!!!! …………………………………………………… 【小剧场时间】 小恩恩心碎一地地蹲在角落里,画着圈圈“dodo是所有人的亲妈,唯独是我的后妈啊……呜呜呜……” dodo摸摸小恩恩的脑袋,“乖啦,不呜呜,谁让你来晚了,人家小凝凝有主了~” “不管,不管,我要殷凝!!!” “乖哈,不要淘气啦。do妈买要来花花,买糖给你吃哈~” “好吧” “pia”被do一把拍飞,“太不忠贞了,忠犬怎么当的!” 第16章 因你心安 “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秦铮抱着她,在殷凝的颈侧和头发间用力落下两个吻,他拥紧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右手轻拍她的后背,忽然摸到她后背上的衣物有些湿漉粘腻,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秦铮习惯性的皱起眉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殷凝始终抱着秦铮的脖子不肯松开,生怕她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的,“不要紧,不疼了。而且现在也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可没有勇气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拔箭头。” 秦铮看不清东西,他低下头依稀看到她后背有个黑色的模糊突起,点点头。感觉到离他们不远处似乎还有个人站着,有道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秦铮又安慰了殷凝两句,慢慢放开她。改为牢牢牵着她的手,十指交扣。 “哦,对了。”殷凝这才想起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卫钦恩,抹了下脸上的泪,转过身来对着卫钦恩招了招手,“小卫,过来。” 卫钦恩愣了下,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去。他本想跑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只脚就像粘在地板上一样拔不开。呆呆地望着前方相拥的两人,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亦或是失落不甘,总之这些情绪全都搅在一起让他不舒服。 “小卫,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秦铮,是我丈夫。”殷凝笑靥如花地抬起头看着秦铮,又回过头去看着卫钦恩,“秦铮,他是我在这里结识的朋友叫卫钦恩,帮了我不少忙,一直很照顾我。” 秦铮抿起唇角,率先伸出手,“谢谢朋友照顾我家殷凝。” 卫钦恩心里咯噔一下,和秦铮握了握手,“不、不用客气,她也很照顾我。” “我们走吧,三个人一起行动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殷凝又啊了一声,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个定位导航器,“刚才我在我的淘汰对手那里找到的,有了这个,没有地图也不怕了。” “很好,我们走吧。” 卫钦恩有点犹豫,心里揪着,想找托词离开。 感觉到卫钦恩的迟疑,殷凝本想上前劝慰,让他不要有所顾忌。她知道在这个环境下不宜结交朋友,她虽不是圣母,但也是有良心的人。人家帮过自己,对她好,她也会对别人好。如果这个人要杀她,那么她断然不会与之为伍。何况卫钦恩是个老实人,在这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个随时要你命的杀手强。团结就是力量,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对付钱君霆的力量,多一分生还机会。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秦铮抢先。 “不如让卫先生拿着导航器吧,也算是感谢你对我们殷凝的照顾,不嫌弃的话,让我们跟着你一起走。如果遇到危险,就像殷凝说的,大家好相互帮忙,有个照应。你看怎么样?” 秦铮说完,将目光落在卫钦恩的方向,其实他并不太希望这个叫卫钦恩的男人一起。 首先,在这里除了殷凝以外,他谁都信不过;其次,他现在的眼睛不好,行动稍有不便,虽然现在殷凝还没看出来,但总会发现不对劲,对她瞒不了多久。但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怕会有危险;最后,他不喜欢看到殷凝的身边出现其他男人,不管是在外面的世界,还是身处这里。他也是人,会吃醋。 但是考虑到他现在的情况,双目视力下降,除了光和模糊的大概影子之外什么都看不清,几乎失明。他没有办法查看定位器,辨认确切的方向。殷凝这个小迷糊基本没有方向感可言,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可以相照应的帮手,所以他说了违心的话,让卫钦恩跟着一起行动。 “是啊,小卫,别犹豫了,迷宫这么大,又有四个出口,还有三个是假的,来来回回四个小时肯定不够,我们一起走吧。”殷凝笑着将手里的定位器交给卫钦恩。 卫钦恩看了看殷凝,又看了看手里的定位器,又看了看殷凝和秦铮紧紧牵着的手。在心里苦笑一下,暗骂自己竟想些有的没的,还是活命要紧,于是爽快点头答应。 一边走着,秦铮从殷凝刚才的话里捕捉到些关键性的话。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他并不知道之后显示的游戏提示,只能大概推测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好在现在他已经大概知道钱君霆是想让他们四小时,四选一,找出口。 整个迷宫有四个未知的出口,四个方向。按照秦铮的意思,想要找齐所有人来商量分工,寻找出口,再待找到出口之后等待大家一起想办法离开。这种美好的计划,显然不大可能,基本等同于做梦。 且不说找剩下的人需要花上好一会儿的时间。就现在从导航器上看,其他人已经自顾自的向着边缘的方向盲目寻去,他们要抓紧时间,没有功夫将其他人一个一个寻来。再者、真的寻齐人来,人家未必肯合作。就算肯合作,找到出口又要如何联络? 他们不知道空间的角落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定位导航器,但现在手里只有一个。这可是当下活下去的最有利工具,万一其他人不肯合作,又起了杀心抢夺怎么办? 所以他们只能放弃其他人,然后选定一个方向走。 至于具体走哪儿?秦铮勾了起唇角,“刚才卫先生说,有两个红点向着地图东面墙方向过去,一个红点向着北面走。那么我们就避开他们。选择南边或者西边墙。如果我们好运气先到出口再好不过。若找到的出口是假的,只要看导航器上的显示,看另外三个红点会不会折回来。” “对啊,只要他们折回原路,就说明此路不通,如果有一方的红点消失,就说明那里就是出口。” 殷凝激动又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秦铮,只要有他在,她的心里就会无比踏实安稳。现在又经过秦铮提点,大脑瞬间开窍。 “就算到时候我们先去的地方不是真的出口,我们只要看导航器的红点就好了,若他们也折回来,就可以直接排除另外两个出口,直接奔着仅剩的出口去。换一种可能,就算另外两拨人有其中一方找到出口也不怕。因为按照游戏提示,出口的电梯可以往返两次,每次400斤的话。不管先找到出口的人是瘦是胖,是一个是两个。我们有可能会浪费一次电梯逃生的机会,不过没有太大的问题。总之我们还有一次机会,不是吗?” “没错,”秦铮温和一笑,又从殷凝这里捕捉到不少信息。幸好丫头的一通抢白,让他不至于这么快露怯,心里稍舒一口气,宠溺地摸了摸殷凝的头发,“所以我不建议寻找到其他人,还是和他们单独分开行动的好。当然,如果要活命的话,就必须赶在别人的前面。这样才可以避免杀戮。” 卫钦恩站在边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有些酸楚,感觉自己像个瓦数极高的电灯泡,只好默默跟在一边,也不插话。 “卫先生,我们现在离哪边的出口比较近?”秦铮问道。 卫钦恩看了眼地图,“南边稍微近些。” “那好,我们就先往南边的方向走。” ………… “呸。”牛大力快步地走着,忽然感觉嘴里一股腥味难受。停下脚步,啐了口带有血的唾沫,又用舌头舔舔自己的大门牙,操着沙哑地嗓音,“妈的,牙松了。” 没走几步,又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牛大力继续赶路。反正牙松就松了,总比脑袋松了强。 一路向着东边的方向走,牛大力预感自己很有可能会找到出口。他也说不清这种预感哪里来的,就认准了东墙撞过去。他觉得自从进入游戏以来,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到现在也没死。 第二关开始,他捡武器是把电锯。淘汰赛对手又是个体弱的女人,着实运气。虽然对方很无辜,可是他为了活下去,也只好杀了那个姑娘。挥着电锯一下将对方从胸口斜着劈过去,变成两半。 看着自己满身的血,心里一个劲的安慰,总比他的血洒了别人一身要好。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他的大门牙为什么松?自然是刚才那姑娘逃脱时一脚踹的,没想到劲儿还挺大。 牛大力端着电锯,快速向前跑着。心里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挡着他活命的,都得死!他跑得急,速度快。不料从拐角处忽然冲出来个人,将他撞个正着,差点跌坐在地。刚想破口大骂谁这么不长眼,撞了老子。抬眼一看冲出来的人却被他撞到在地,还是个女的。 牛大力虽然鲁莽反应慢,但是他也不真傻。自然知道凡是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有些身手或者头脑,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便现在眼前被自己撞到在地的人是个女人,他也不会笑咪咪地上前伸手扶她,天知道她会不会趁机杀了自己? 他是个杀猪的,没读过太多书,不过却对斤两计算比较敏感。自然知道电梯搭载量400斤能乘几个人,而且只有两次机会。所以,现在活着继续游戏的人越少越好。 牛大力冷着脸,掂了掂手里的电锯,右手大拇指慢慢地按下电锯的按钮。伴随着呲啦的电锯启动声。他一步一步向着倒在地上,有些吃痛爬不起来的女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 虽然到现在为止很恐怖血腥变态的东西还木有出场,所以问大家对第二部有啥要求,dodo要多多听取意见,更加完善一些~~ 所以留言告诉do。 是畸恋虐恋什么的,还是重口味什么的,还是游戏规则有深度推理什么的。来吧,告诉do~ 第17章 不能失去 两点一直线的距离总是最短的,可两点之间连接的不是直线,而是七拐八折,九曲十八弯的路线,那么可想而知原本短短的距离会被拉到多长。 胡泉拼命地跑着,浊重的呼吸和凌乱地脚步已经出卖了他虚浮的体力。 他本就胖,在这个游戏中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累得不行。稍微跑几步就得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喘大气,满头油腻腻的汗水如雨流下。手里原本端着的弓弩早就因为太重被他丢弃。 可是不管他多累多乏多热,他身上的防弹背心绝对不能脱掉。他体胖,无法扣上身侧两边的搭扣,只松松地套挂在脖子上,再在外面罩上t恤。要不是有这玩意儿,他恐怕早一步去和阎王有个约会。 他是个档案管理员,唯一的优点就是记忆力还不错,所以地图的路线大半都记得,尤其是现在他要去的方向——北边墙,他离那边比较近,而且路线比较顺,距离短。如果北边不是,他就可以先一步排除这个出口。 胡泉喘完粗气,扶着墙站直了身体,继续抖着浑身的肥肉往前跑。还没有跑几步,他突然大叫一声,捂着额头往后倒去,发出一记闷响。 用手一摸,额头上竟然凭空出现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正不断往外冒。惊惧地抬头一看,原来两堵墙之前悬着根紧绷的透明尼龙丝,上面还挂着他的血。 刚才他跑过去的速度不慢,加上他人重,冲击力大。而尼龙丝的受力面积小,直接在他的脑袋上划了一口子,更因为他身体往下倒的时候,掀起了些皮肉。 痛得打紧,咸咸的汗水顺着额头而下,触碰到伤口,更是一阵巨痛!瞬时让胡泉龇牙咧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妈的!”他大骂了一声,捂着额头愤愤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耽误,弯身绕过尼龙丝,继续往前跑。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他留了个心眼。 ………… 迷宫的走道并不宽,无法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卫钦恩拿着导航器走在前面,秦铮和殷凝两个人走在后面。三个人都比较沉默,没有人多说什么。 殷凝牢牢抓着秦铮的手,抬头看向他。心里有些担心,总觉得秦铮有些怪怪的,可她又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劲。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他单独交谈沟通,只能把疑惑放在心里。想着等到下一关时,若有时间,她一定要问问他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走一路,寻一路。整个迷宫的空间依旧散落着一些装备。不过再也没有找到枪支类武器。倒是好运气的捡到两个小小的打火机。虽然派不上大用,不过等两个小时后电力停止供应时,可以偶尔用来照明。 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当他们到达南边的出口前,一路都很顺利。整个空间的人全都分散开来行动,自然不会遭遇到其他人的攻击。 “你们看!”卫钦恩停下脚步,看了看手里的导航器,又看了看前面。他伸手指着前方拐角处。由于角度的关系,可以看到露出一点点的金属质感的门,“那个,是不是出口。” 听到这话,殷凝顺着卫钦恩所指的方向探头张望,“可能是吧。” 随着一行三人的往前行进,他们果真看到一扇银色拉丝的电梯大门,静静伫立在迷宫南边边缘地带的墙上。 三个人站在电梯门前,迟迟没有按下电梯按钮。 这扇电梯的大门,与以往在商务楼或者高层小区住宅中的电梯不大一样。电梯门上边本应该显示楼层数字的显示屏,没有显示任何数字。电梯大门左手边启动按钮的图案竟然是个问号。 殷凝看了看秦铮,又看了看卫钦恩,卫钦恩也看了看殷凝。他上前一步,欲伸手按下电梯的按钮。 “等一下。” 殷凝轻轻松开秦铮的手小跑过去,站到电梯大门的中间,将脸贴近门缝。如果这扇门是死的,里面没有电梯井的话,就不会有风吹出来。不过此刻,殷凝却能感觉到有一股凉风吹进吹出,风力还挺大,弄乱了她耳边的头发。 “有电梯井,里面吹出来的风还挺大的,应该是出口。” 她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按下了电梯门边的问号按钮。很快就听到电梯门内部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 “真的是出口啊!太好了!我们找到出口了!”殷凝激动地回过头。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卫钦恩抬头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的竟然不是数字,而是慢慢滚动的‘生’和‘死’。” 秦铮皱起眉,虽然他看不见,却也抬头看向电梯门上显示屏的方向。模糊的视线中,有两团红色发散的光团在慢慢向上滚动。 “不好!” 秦铮刚想伸出手去拉站在电梯门口的殷凝,却已是来不及。她身后的电梯门伴随着“叮——”的一声,缓缓开启。与此同时,电梯门上的显示屏,从不断翻滚的字,变成了“死”! 登时,一股巨大的逆风好像吸尘器似的猛烈吞噬,仿佛要将门外的所有物体都席卷进去! 殷凝吓得呼吸一滞,她本来就离电梯的大门很近。此刻电梯门一开,不料里面漆黑一片,根本没有电梯厢,只有粗黑的电梯绳在不停移动。下面的电梯井则犹如万丈深渊,通向地狱! 人体因为面前突然消失的屏障而惯性的往前一晃,再加上来自电梯井里面的强大逆风。殷凝脚下不稳,整个人竟向后翻去。好像有双无形有力的蛇形鬼手,突然出现并且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死命的往里面拽! 殷凝倒抽了一口冷气,突如其来的惊恐让她的声音都尖的分叉,“秦铮!” 眼见着自己的身体被吸附到黑井中,她的双脚已经离开了电梯门的边缘。她的身体开始笔直往下坠。她想伸手扒住电梯门,可惜已经够不到了。 “殷凝!” “殷凝!”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男人全都第一时间最大幅度的伸手去拉。跌入电梯井中的殷凝也不管是谁的手,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本能的全都用力抓住。 电梯井下面的吸力越来越大,逆风越来越强。好像宇宙太空中的太空舱开启了舱门,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吸出舱外一样。即便两个男人同时双双抓住了殷凝的一只手,却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她拉上来。 殷凝脚下悬空,身体重重拍到电梯井的井壁上,发出一记闷哼,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震碎。同时后背右侧肩胛骨上缘的箭伤又狠狠牵扯了下,传来阵阵剧痛。 手心出汗,紧握的双手开始打滑。殷凝咬紧牙关,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惊叫的女人,自己也尽量脚下用力,寻找支撑点。可惜电梯井壁有些潮湿滑腻,她试了几次都不行。 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条电梯井肯定被做了手脚。若单纯是电梯井内部的自然风,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吸附力量。下方定是有强力风扇启动,才会有现在的效果。所以殷凝要是掉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秦铮立即松开另一只抓住电梯门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对着身边的卫钦恩道,“一、二、三,用力!” 两个男人同时发力,手臂的肌肉全都用力贲张,齐力将殷凝往上拽!她的半个身体刚刚探出来,秦铮和卫钦恩同时勾住她的胳膊,膝盖抵住边上的墙继续用力拉,再也不让她有机会掉下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殷凝终于完全被拉出电梯井。电梯的大门也因为没有了阻挡终于合上,恐怖的太空吸力也逐渐消失。 “秦铮!” 一上来,殷凝就扑倒秦铮的怀里,两人死死抱在一起。她吓得完全脱了力,浑身不自觉的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掉下去摔死。” “不怕,没事了。” 秦铮也害怕极了,用力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想到他差点再次失去她。他就阵阵后怕。他心理暗暗发誓,再也不松开她的手。他绝对不能失去她,因为殷凝是他全部的世界。 这一刻,秦铮回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回想起小时候他们第一次在市儿童心理辅导中心的院子里见面的场景。 想起年幼的她穿着素白的连衣裙,红扑扑的小脸蛋似乎闪着光;想起她主动对着自己微笑拉起自己的手;想起她问自己的名字;想起她像个小大人一样保护当年深受自闭症困扰,而被其他同龄孩子欺负的自己。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生命。 那年,她八岁,他十一岁。 所有的故事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展开,命运的轮盘交错盘踞着无声转动。 他曾经差点失去过她,还是两次,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次失去她! 卫钦恩坐在一边,微微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掌,他的手第二次被殷凝下意识地松开。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心里的揪扯感再一次浮现上来。 他无奈又自嘲地笑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第18章 东边出口 真的摔下去会怎么样? 殷凝的大脑快速闪现过自己笔直的掉入电梯井的底部,下面强大的吸附力让她的下坠速度更加快。眼见着就要一坠到底。电梯井底部的巨大风扇正“呼呼”转动,扇页快得不可见。然后她的躯体就会像被扔进已经启动的榨汁机里的草莓,血浆四溅,支离破碎。 这样的画面让她打了个寒战,心里阵阵后怕。 不做停留,一行三人立即折返。 “小卫,谢谢你救了我。”刚才太害怕,殷凝基本上已经吓傻了。直到他们离那扇恐怖的电梯门已经很远,她才回过神来,想起应该感谢救命恩人。于是上前几步走到卫钦恩的身边,“我的半条命是你捡的,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如果以后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会尽一切可能帮你的。” 卫钦恩低头笑笑,“不用客气,换了是你,你也会救我的,对吧。” “恩!”殷凝微笑着用力点头,“那是当然的。” 秦铮皱了皱眉,虽然他很感激这个姓卫的男人救了殷凝,但并不希望看到他们太过友好亲近。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吃飞醋。就刚才殷凝遭遇到的危险,先不去管其他两个假的出口是个什么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出口可以让你有来无回。 换句话说,之前他的那套想法就必须推翻了。就算另两拨人的红点有一方先消失不见,也无法说明那里就是出口。 “卫先生,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导航器上另外三个人的动态如何?” 卫钦恩点头,看着导航器,“另外三个人所在的位置都比较靠近东边墙和北边墙,其中去北边墙的人,似乎已经折返。而去东边墙的两个人已经在一起行动,就快抵达东边的出口。” ………… 宋晗茉是个个子高高,有些微胖的女人。她的家乡在北方的一座小城市,前两年刚到s城来打工。她的工作算不上很固定,是个群众演员。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跑到电影厂门口候着,看有没有戏需要路人甲。 她有个文邹邹的名字,却没有文邹邹的命。 人都说改变命运靠读书,读好书,就能考好学校,出来就有好工作。可惜她做不到,倒不是她不想好好读书,而是她根本学不好,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退而求其次,读不好书也不要紧,关键是人得有梦想!有了梦想,才能够去实现,去拼搏。 宋晗茉自然也有梦想,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当个女演员,拍电影出名什么的。可惜她空有一腔热情,却没有漂亮的脸蛋和身材。 她尝试过报考戏剧学院,连着三年专业课都没有过。她一开始以为那是自己演技不过关,可考得次数多了,才终于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有的时候,女人的皮相真的很重要。且不说你演技多好吧,也不说你有没有后台背景吧。关键是你有没有让人想要潜规则的欲/望。如果没有,那你就是真的没戏了。 于是乎,宋晗茉为了达成自己的梦想。每天靠做群众演员努力赚钱,等自己攒够了钱。也去垫个胸抽个脂整个形,先把自己捯饬漂亮了再说。要是运气好再被哪个导演看上,先潜个小角色也不错。反正她也算在娱乐圈里混了几年,深知一个道理:想演戏?想演主角?潜呐!你要脸不潜,后面不要脸的多了去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走背字?连这么点梦想她都没有办法实现? 那天她在一个剧组跑龙套,因为她路人甲的表现还不错,副导演特地给她安排了个有台词的,还能露个小侧脸的龙套。不料半夜收工回住处,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省人事。然而再等她睁开眼睛,自己的已经身在血淋淋的杀人会所。 宋晗茉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身后端着电锯的牛大力。 她的处境不是很妙,若不是刚才她凭借演技,谎称自己记住了大半地图,可以带他去出口的话,她恐怕已经被男人手里的电锯锯成两截。 她不要死!她才不要被锯成两截!她要活下去!她前二十几年白活也就算了,即便以后不能当明星也没关系。可是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最下三滥、最不择手段,最不要脸,她也要想办法活着。 宋晗茉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也和很多所谓的大人物见过面,打过交道。察言观色,叵测人心很有一套。她大概也能看出来,身后的男人虽有一身蛮力,不过脑子却不是特别好使的那种。她要小心点,要是以后有机会能借别人的力,她定要将这个差点杀掉自己的男人除掉! 宋晗茉想得很明白,在这种地方,好心当不了饭吃。谁对她不仁,她就对谁不义! “你他妈怎么走得这么慢啊!”牛大力在后面骂了一句。 “我倒是想走快些,可是我腿上有伤,前面又被你撞倒,崴了脚……”宋晗茉假装柔弱,可是心里老早把牛大力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屁事儿真多。”牛大力轻声骂咧,他向来就不是那种会对女人怜香惜玉的类型,实在的粗人一个。他觉得自己能暂时放这个女的一马,已经是宽厚了,“还要多久才到出口?” “快到了,快到了。”宋晗茉陪着笑,转过头后又是□全家的表情。 宋晗茉往前带着路。心里有点发虚,谁让她并不是真的记住了地图。不过他们绕了这么久,差不多也应该快到了吧。 转了个弯,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走道。一望到底,在那里似乎是有个漆黑的门。 宋晗茉愣了几秒,指着前方,“那个是不是出口啊!” 牛大力顺势而望,心里大喜。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不应该高兴的太早。他上前推搡了宋晗茉一下,“走,过去看看。” 漆黑的电梯井外面是一扇双开的玻璃屏蔽门,屏蔽门的上面是一小方暗着的楼层显示屏,门的左侧则是个问号图案的启动按钮。 两人并排站在玻璃屏蔽门前,面面相觑。 “按下按钮。”牛大力站在门的中央,对着宋晗茉努努嘴。 宋晗茉老实巴交地往边上挪了一步,按照指示按下启动按钮。登时,透过透明的屏蔽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缓缓运作的电梯吊绳,以及从门缝里传来的机械启动声。 “还真他妈是出口啊!”牛大力失笑,高兴地忘乎所以。趁着等电梯的当口,他一边欢呼一边端着电锯摆了两个健美先生的pose。 宋晗茉鄙夷地用眼角打量,翻了个白眼。恰好看到电梯楼层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着“生”和“死”两个字。这种感觉就像在看赌城里的老虎机,只不过在这里,他们赌得不是钱,而是命。 心里打了个突,说不定这个电梯另有乾坤。宋晗茉不着痕迹地又往旁边挪了两步。 事到如今,若真是出口。他们两个肯定能顺利离开,反正两个人的体重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四百斤,这个男人也就没有了杀自己的理由。可如果电梯门打开之后是个陷阱的话…… 宋晗茉悄悄勾起嘴角,双手紧握成拳,神情紧张地盯着红色的“生”与“死”。既希望它停下的时候是“生”,又有一些些希望是“死”。 随着一个亮如白昼的电梯厢缓缓下降,一点点契合到玻璃的屏蔽门。在“叮——”的一声吼,两道玻璃门同时缓缓打开。 两人先是震惊了会儿,牛大力站在门口向里探出头。刚想乐呵呵地抬步冲进去,却瞥到宋晗茉正紧张兮兮地看着电梯大门的上面。 搞什么鬼! 牛大力往后退了一步,“你在看什么?” 宋晗茉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暗叫糟糕,“没什么。” “没什么?”牛大力皱着毛茸茸的粗眉,抬头看了眼电梯大门的上面。发现原本黑乎乎的显示屏上正不断翻动着“生”和“死”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不知道。”宋晗茉赶紧摇了摇手,她这回真的没骗人,她确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电梯门都开了,这两个字还在转,也不见停。 牛大力转了转眼珠,拿着电锯冲着宋晗茉挥了挥,“你先进去,反正有两次机会,要真是出口,就便宜你了。” 眼见着牛大力上前一步要来抓自己,宋晗茉心里一沉,连忙道,“不行,不行。只有两次机会。要是我和你分别都用完了,那别人怎么办?” “别人?”牛大力冷哼,“老子他妈管不着!”说着就拎起宋晗茉的衣襟往电梯里推。 “等等!”宋晗茉大叫一声,双手用力抓住牛大力的手,“万一已经有人用掉了呢?万一有人比我们快一步,已经用完一次机会了呢?我先走了不就真的便宜我了?” 听到这话,牛大力突然停止动作,揪着宋晗茉的衣襟愣愣站在许久未合上的电梯门前,寻思了片刻。 良久之后,就在电梯门即将缓慢合上之前。牛大力一抬手里的电锯,“哐当”抵住电梯就要关上的门,用力将宋晗茉往里一推“你先进去。” 宋晗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勉强扶住边上的墙才站稳。刚想回头再说些什么,可是直面自己的却是把带着血迹的电锯。而且牛大力的拇指已经缓缓移到了按钮上。 “好,我先进去。”宋晗茉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自己纷乱的心跳。进门前抬头又看了眼不断交替的“生”和“死”,小心翼翼踏入白色的电梯里,然后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电梯的内部倒是和一般的电梯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依旧是数字显示屏和楼层按钮,分别外面的一样。显示屏是生死,按钮是问号。 牛大力用电锯顶着电梯门,对着宋晗茉下令道,“用力跺跺脚。” 宋晗茉神色紧张地照做,跺了下脚。 “用力一点。” “咚咚——”事到临头,宋晗茉也豁出去了,用力跺响地面。 “敲敲墙壁。” 宋晗茉照做,用力将小小电梯厢的三面墙都拍了一遍。 “看看天花板。” 宋晗茉个子高,有一米七六。只比一米八五的牛大力矮了一小截。所以只要她踮起脚尖伸直手臂,照样可以勾到不高的天花板。 怨念地看了眼牛大力,她扶着墙踮起脚,用手推了推电梯顶部的九块白色镂空点状的简易板。看样子似乎都挺结实的。 检查了一圈,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牛大力才缓步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大脑比较迟钝,所以每天更新比较晚。大家花花继续给力哦,为我添加动力吧!!! 【鞠躬感谢~~~】 第19章 蓄满惊恐 “这他妈就是欺负胖子!”胡泉一边弯腰喘大气,一边在心里咒骂。不过回想起刚刚自己捡回的一条命,心里还是非常庆幸的。 就在刚才,他凭借着自己不错的记忆力,终于在北边墙找到了一扇电梯大门。他兴冲冲地跑过去,站在铜金色的电梯大门前。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注意,就按下了问号图案的启动按钮。 随着机械声的缓慢启动,胡泉心潮澎湃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此刻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不电梯与一般电梯的不同之处。只满心以为那就是唯一的出口,想不到竟然被自己好运气的找到了。 看着铜金色的电梯双开大门,伴随着“叮”的声音缓缓开启。只见一名明晃耀得他睁不开眼。 电梯内部也是铜金色的金属墙面,墙面上还有一排排白色的圆点图案装饰。电梯里面明亮的灯光全都从这些小小的圆点中通透而出,将电梯内部照得金碧辉煌,让人不敢逼视,如同做梦一般。叫胡泉有一种超越现实,逃脱升天的感觉。随即大脑也跟着空白,仿佛中了蛊似的一脚踏入电梯里面。 这会不会太便宜我了? 胡泉的心里冷不丁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吓了一跳,双手本能地撑住身体两边的电梯门,硬生生收住就要踩下去的脚,悬在空中,后背和额头立马冒出一层冷汗。 “咝——”咸腻的汗水流过额头,刺痛了胡泉眉毛上的一道未愈合的细长口子。倒抽一口凉气,不禁联想到之前两墙之间的透明尼龙丝。 万一,万一这电梯里面也有什么机关陷阱怎么办? 心里一沉,他快速往后退开几步,弯腰抬脚解开鞋带脱下自己脚上的两只球鞋。他将鞋带抽出来很多,只留下一个鞋带孔穿着。然后拎着自制的流星锤,站在电梯外面,准备抡起鞋子对电梯内部一统敲打,来确定到底有没有机关陷阱。 可是让胡泉没有想到的,他的两只球鞋刚刚抡进去。眼前突然一片眼花缭乱,无数细长的钢针以几乎不可见的速度从电梯墙上的透光圆点中飞射刺出,将他那双可怜的球鞋钉在半空! 胡泉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出。呆若木鸡地看着电梯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关上。几秒钟后,听到电梯门里传来“咚咚”两声。接着电梯再次缓缓启动。而那一小截留在电梯门外的鞋带,却在少顷之后滋溜滑进电梯的门缝之间,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电梯门上方的数字显示屏上,显示的不是数字,而是一个红色的“死”字。 胡泉穿着袜子拼命地跑,跑不动了就停下一小会儿大口喘气。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现在他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更加不知道真正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走进电梯厢里,依旧不放心的用手里的电锯抵住玻璃屏蔽门。他人高马大身体重,进入电梯之后大半的空间都给他占了。 四下看看,扶着门框用力在原地跳了跳。整个电梯厢就跟着他的跳动上下晃动。搞得一边的宋晗茉差点没有站住,摔倒在地。 “老子就知道我命不该绝!”牛大力哈哈大笑两声,放下手里的电锯,又对着靠近启动按钮一侧的宋晗茉努努嘴,“我们走!” 宋晗茉的心紧张到极点,可又必须强装镇定。因为她刚才推天花板的时候发现,这部电梯有问题。所以她要逃,而且要一个人逃。 她偷瞄了眼牛大力自信满满的笑脸,上前一小步,按下带着问号的按钮。 眼见着双开的玻璃门开始缓缓关闭,就在它们已经合上大半的时候,宋晗茉抓准时机飞快侧身冲了出去! 牛大力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已经关上的两道厚厚的玻璃门,还有站在门外的宋晗茉。不等他想明白怎么一回事,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出。头顶上瞬时就有半透明的液体从天花板上的圆点孔槽里淅沥而下。 这个气味是……汽油! 牛大力大惊!立即冲到玻璃门前用身体撞击,并且试图用手指掰开电梯的大门。可是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电梯的两道玻璃门如同相互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牛大力急了,不管不顾的开启手里的电锯,想也不想就想着面前的玻璃门挥去。 尖利的声音划过玻璃,好像指甲不小心刮过黑板一样让人头皮发麻。可眼下他手里的电锯不管是劈还是砸都无法将面前的玻璃门弄碎。 宋晗茉完全惊呆了,站在玻璃门外愣愣地看着里面的牛大力不断会砸玻璃门板。看到他扔了手里的电锯继续用身体冲撞,还看着他用手指拼命地掰扯屏蔽门之间的缝隙。他的每一次撞击,每一个近乎发狂的举动都让她感到害怕,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不断往后退去。 她看到牛大力的面目狰狞无比,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脖子上,手臂全都青筋暴起,肌肉贲张。他的手指甚至因为去扣门缝而开始出血。 突然之间,几道蓝色的火舌从电梯的上方喷涌而下,追随着淅沥的液体将整个狭小的空间里迅猛填满。火舌毫不留情的缠绕到牛大力的身上,让这个高大的男人失声尖叫。用尽所有的力气拍打着面前的玻璃门,他的五官因为灼烧的痛苦而极尽的扭曲可怖。 宋晗茉腿软地跌坐到地上,整个人仿佛被魇住了,连呼气都已经忘记。只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玻璃门里的火光由蓝色逐渐渐变成橘红,从上而下,将里面的人整个吞噬! 宋晗茉不知道这个电梯内部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构和质地材料,她此刻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就像是火葬场的焚尸炉,毫无保留的将人体焚烧的过程展现在面前。只不过里面烧得不是死人,而是活生生的人。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电梯里的火突然全部熄灭。几秒钟之后,电梯的双开玻璃门再度缓缓打开,空气中瞬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气味。浑身被烧得漆黑的牛大力竟然直挺挺地往前挪了一小步,整个身体如同焦炭一般轰然拍倒在地面上。 看着就倒在自己脚边的牛大力,宋晗茉这才回过神来。再也抑制不住蓄满的惊恐,尖叫出声。 ………… “好像……”卫钦恩看着导航器上的显示,“有一个红点消失了。” 秦铮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想用手指去推鼻梁上的眼镜,结果推了个空,感觉到边上殷凝的目光,迅速将手指改成挠挠鼻梁的动作,又假装清了清嗓子,“那两边出口可以直接排除了,我们往西边走,要快,尽量赶在电力停止供应之前。” 除了卫钦恩之外,殷凝和秦铮的身上都有比较严重的伤。所以一行三人的速度并没有太快,以小跑的速度前行着。其实这三个人中间,要数秦铮最辛苦。他被钱君霆棒打造成的浑身伤痛自不用说,就连最基本的视线也看不清楚。还要装作一切正常,像个普通人一样,着实幸苦不堪。 殷凝闷声不响的将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他肯定是哪里出了状况,否则怎么会流这么多汗?身上短袖衬衫的后背都快被他的汗水浸湿。可惜现在又不好问清楚,只能憋在心里。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儿?”跑了良久,秦铮问道。 “就快到达迷宫的中心地带。”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顿时陷入黑暗。 突然地变故让人感到措手不及,使得原本还在不停奔跑的人们全都停下来。所有的人,所有的脚步,所有的呼吸通通静止。 “啪嗒,噗——” 一小团火光在殷凝的手里亮起,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小方圆,“我们走吧。” 打火机很小,里面的燃料坚持不了很久。而且火苗比较微弱,不适宜快跑。再加上周围的环境漆黑,若没有火光,就是典型的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想快也快不了。同时为了延缓打火机燃料的使用寿命,他们决定不要一直使用,只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照明。而卫钦恩手里的导航器,虽然亮屏,但电池本就所剩不多,同样必须节省使用。一直以来他也是在需要查看的时候才打开来看。其他时候都是记下一小片地图,走一段看一段。 摸着黑,眼睛需要很久才能适应黑暗。即便适应了黑暗,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就算你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没有用。那种失去坐标感的未知恐惧让殷凝打了个寒战,身体不自觉的往秦铮的身边靠,牵着他的手也更加紧了。 “害怕的话就把打火机拿出来用。”秦铮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环住殷凝的肩膀,因为他之前的视力就非常不好,现在就算没有了光线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差别,反而习惯了似的。 “没事的,还是等到关键的时候再用。”殷凝抓紧秦铮的衣服,尽管她的黑暗恐惧症早在一年前的那场游戏中就有所缓解,没有那么害怕,也没有了窒息的感觉,但身体还是会不自觉的发抖。 秦铮摩挲着殷凝的手臂,落了个吻在她的头顶。 殷凝不安地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也说不上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没着没落得发慌。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比较准确,尤其是在当下的环境中,殷凝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去的经验告诉她,钱君霆不会让参与者顺顺利利、容容易易地就通过游戏。他肯定还有什么奇怪的花样没有使出来。 若排除之前她差点跌入电梯井摔死的小插曲,这一路基本上算走的平平稳稳。他们手里有导航器,看得到地图,看得到别人的动态,甚至是生死。对于其他游戏的参与者,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然而有些时候,钱君霆却是个喜欢将一碗水端平的人,不会给谁任何优待。即便是他口口声声说得“最爱的宝贝”也是一样。相反,他最喜欢折磨的,就是自己最爱的东西。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殷凝停下脚步,忍不住将心理的不安说了出来。她站在原地,仔细聆听周围的异动。半响之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jj个万年受啊,打不开的亲多刷新几次哈~ ……………………【小剧场时间】…………………… 牛大力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毛茸茸的眉毛皱成疙瘩,极具委屈地看着坐在导演椅上的某do,对着手指,心里无限怨念,“为什么我这么早就被炮灰了啊,do导?我还不想死诶……呜呜呜……” 某do扶着额头,实在不忍心看到他高大的个子投下弱小的阴影,于是走过去,拍拍牛大力的背,“大力啊,乖哈,你要坚定一个信念。早死并不可怕!因为一个牛大力倒下了,还会有千百万个牛大力站起来!!!” “乃骗人!” “……” 第20章 身后有人 “什么?”卫钦恩也竖着耳朵听,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你听到了什么?” “有东西在动,不过不是人在动。”秦铮皱着眉,似乎自从他的视力直线下降之后,听力就好了很多,除了偶尔耳鸣的时候。 他侧了下头,寻着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去辨认,“有点像东西被挪动的声音。” 秦铮道出了殷凝的所想,三个人站在原地,等待着不知名声音的靠近。 很快,一阵嗡嗡机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殷凝快速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亮起火光。这才看清原来是身边的墙——动了! 整个空间的隔断墙分为三种材质。一种是厚实的水泥墙;一种是钢化的玻璃幕墙,不排除有个别是普通玻璃或者有机玻璃;还有一种就是简易材质板。而刚才他们所听到的声音,正是简易隔断墙移动时发出的声音。 殷凝拿着打火机往旁边走了一小步,查看身边逐渐消失的墙。白色的墙体在微弱火光的映衬下有些发黄,原本是简易墙的隔断正匀速移动,不快不慢地缩进了与之形成直角的墙面中,变成了平角。仔细查看,可以看到墙面上有两道极细的缝隙,若不细看根本不易察觉,以为是完好的墙体。从两道缝隙之间的距离,大概估算出简易隔断墙的厚度在5厘米左右。 至于这些简易隔断是什么材质,秦铮觉得可能是pom粒子材料或者par玻璃纤维材料。前者强力耐磨、抗腐蚀、耐酸碱;后者隔音、吸音、防火。他之前也对这些简易隔断摸查过,觉得5厘米的厚度可能是空心的,应该是用pom和par两种材质板前后拼夹而成。 现在,随着空间部分简易墙体的移动,迷宫的格局发生了变化。 糟糕的是,卫钦恩手里的导航器,对于新变化的迷宫,完全不显示,只显示旧版的地图。更糟糕的是,这种迷宫格局的变化依旧在不停地继续。好像是随机的,又像是故意的。正在一小片一小片地带进行着变化。 也就是说,你走着走着,前面的路可能就会突然消失,走着走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多条路。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秦铮皱了皱眉,“就算现在导航器不显示改变的地图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大概的位置,并且向西边墙靠近就好了。只是花的时间会比原来稍微多些。” “我们已经在中央地带了,眼下只要穿过圆形的迷宫,再往西边走。” 秦铮和殷凝都点点头,也不耽搁,继续赶路。心里估计所剩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 环境黑暗,格局改变,再加上没有了地图。一行三人的前进速度慢了不少。不过好在他们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顶多稍微绕些路而已,导航器和打火机依旧偶尔用之。 “可恶,前面的路竟然又封上了!”卫钦恩走在最前面,刚才他趁着有火光,明明看到前面能走。没想到当他们走近时,前方的墙面之间多了赌简易隔断墙,拦住了去路。卫钦恩从口袋里掏出导航器,“该死,另外两个红点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如果我们不能先到达西边墙,说不定会很麻烦。” “别着急,再绕绕路吧,我们走快点就好了。”殷凝轻声劝慰,同时又紧了紧秦铮的手。秦铮会意地捏了捏她的。心照不宣,彼此都明白。钱君霆肯定是躲在某个监控室里,操纵着一切。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当有太多巧合发生,就是故意了。 他们已经连着好几次被拦住去路,迫不得已选择其他路走,着实饶了很久。本来眼看着就快要靠近西边墙的位置,却硬生生被阻挡在外。这种感觉着实不好,恨得人肠子都觉得痒痒。此刻又得知另外两个人已经靠近,瞬间就明白了钱君霆的用意。他是故意让他们多等等其他参与者。因为人与人之间要有交集,才会有矛盾冲突。游戏才会有看点,才会更好玩。 殷凝的心里有些发毛,不仅仅是因为钱君霆故意让他们多走冤枉路,多浪费时间。而是因为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窥探她。距离很近,似乎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这种感觉和黑暗恐惧症无关,是一种潜在的他物存在感和被偷窥的感觉,就好像当年在黑暗中,被巍然偷窥的感觉一样。 巍然1。 殷凝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变态神经质的恋尸癖实在让她害怕。因为此类人的精神和情绪状态极其不稳定,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体能旺盛,气力极大。没有道德感,没有羞耻心。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没错,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她曾经亲眼目睹过巍然伏在已经死透了的周贝贝2的身上,一边强x尸体,一边啃食她的血肉。 又是不禁的一哆嗦,殷凝点起火光,不安地往后看了眼。 “怎么了?”秦铮问。 殷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将举着打火机的手向后伸,半侧过身子张望。她的身后只有一小方圆被光照亮,火光的橘红呈现渐变过渡到黑暗。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没错,一定是她太紧张了。毕竟巍然已经死了,死透了,是她亲手杀掉的。 她……能确定吗? 殷凝的思绪烦乱不堪,神经也开始紧绷起来。因为害怕,她干脆点着打火机的火,用光明驱赶未知的黑暗,省得自己疑神疑鬼。 火光摇曳,将三个人的身影斜斜地打在周围的墙上,忽明忽暗。可是这份被窥视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即便她的身边有秦铮陪伴,依旧让她感到不安,似乎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粗浊的呼吸声和笨重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让三个人停下脚步,警戒起来。卫钦恩摸出了枪,秦铮则将殷凝护在身侧。 随着声音的临近,一个肥硕的男人踉踉跄跄地出现在前方。 当胡泉跑出拐角,看到其他三个人,早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抬眼又看到卫钦恩手里的抢,赶紧抬起一只手,拼命摇,“别,别开枪。我,我,我没有,武器。别开枪。” 三人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对方并不很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身材肥硕,怎么也得有二百斤上下。浑身的汗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身上的短袖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里面还塞了件与其身材不相匹配的防弹衣,更加臃肿不堪。而且样子奇怪又猥琐。他五官平庸,也许是肥胖的关系,眼睛显得很细长,看人的时候,总是一瞟一瞟的,好像在动什么歪脑筋。 他的额头上有道细长的口子,血迹已经凝固。脚上没有穿鞋,只有袜子,看起来脏兮兮的。上下打量一圈,他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武器。就其肢体语言也在表示,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得差不多,基本上没有多少攻击性。 “不好意思。”卫钦恩放下手里的枪,“虽然很不礼貌,不过还是冒昧的问一下,要怎么称呼你?还有你的体重是多少?毕竟电梯有重量要求……” 胡泉倒也不在意,“我叫胡泉,223斤。你们呐?” “卫钦恩,上个月体检的时候是142斤。” “秦铮,143斤。” “殷凝,95斤。” “都是瘦子啊。”胡泉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最终把视线停留在名叫殷凝的小个子女人身上。看她长长的头发,精巧的小脸,玲珑的身段,光洁的皮肤。有些像他家的“小玛丽”,就是胸部小了点,而且还是活人。 殷凝瑟缩了下,她实在不喜欢那个胖子打量自己的眼神。幸好有秦铮在自己的身边,让她有坚实的依靠和躲避奇怪目光的保护盾。他站到自己的身前,为她遮挡令人不快的视线。 碍于殷凝身边,一脸冰霜气场十足的男人,胡泉赶紧识相地收回视线,他也不傻,单从他们亲密的肢体动作,就大概可以猜到两人的关系,所以胡泉也不敢再多看人家。其实他也就打量打量,没什么坏心眼,更没动什么歪念。 “现在还有一个人,就算暂时不知道那人的体重也没有关系。400斤的载重电梯,往返两次。只要对方不超过170斤。我们五个人就可以一起安全过关了。”说着,卫钦恩拿出口袋里的导航器看了下,皱了皱眉,转身对着后面的殷凝说,“你身后好像有人啊。” “身后有人?” 殷凝吓得一激灵,后背瞬间发麻,刚想回过头去。突然有一双手从她身后的黑暗中伸出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用力往后拖! 殷凝挣扎,可是身后的人气力极大,个子也高。将她像拎小鸡似的快速拖走,根本来不及反抗,甚至来不及抓住秦铮的衣角。 太大意了!都怪刚才半路跑出来胖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也都怪刚才胖子猥琐的目光,让她躲到秦铮的身后,这才不小心松开了秦铮的手! “呜呜——”几声咽呜从殷凝的嘴里发出来,手里打火机的火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眼看着就被拖进不远处的拐角中。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秦铮就在她的身前,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可是因为视线受阻,还是慢了一拍。当他迅速跟进拐角后,人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赌新长出来的简易隔断墙,将他们分开。 “该死!”秦铮愤恨地一拳打到墙上。 作者有话要说: ■ 恢复更新~~ 【注释】 巍然—— 男、变态恋尸癖,《逃杀游戏》第一部,从第二关到第四关以及第六关出场的人物。 周贝贝—— 女、《逃杀游戏》第一部,第二关的炮灰。 ……………………【福利小剧场时间】…………………… dodo一推脸上的大墨镜,很大佬的挑眉,“小铮铮,很多mm都希望你再变回小四四诶。” 秦铮冰块脸地看着某do,“我只听我老婆的。” “……” (某do给跪了……火速拉来殷凝做同伙) 殷凝狞笑两声,用手指勾了勾秦铮的下巴,“老公,乖,变回小四陪我玩。” 秦铮:“……” 殷凝:“你敢不从?” 秦铮火速摘掉眼镜,扒拉两下头发,换上清澈的笑脸,“从,早就从了。绝对听从,服从,盲从,莫敢不从。” 殷凝:“乖~~mua~~~” (以下省略少儿不宜3867字) ps.虽然很久没更新了,但是dodo还是可耻的求花花~~ 求大家拿花花砸死我!!!!!!!!!!!!!!! 第21章 疯癫女人 身后的是个女人,还是个一身怪力蛮劲的女人! 殷凝迅速冷静下来,不做挣扎,静观其变。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突然袭击自己,并且将她拖走。她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有些“疯狂”。 一边被身后的人拖拽,殷凝时不时点亮打火机。她试着高举手里的火光,想要抬头看清身后的人。可惜对方手劲太粗,扼住她的下巴生疼,而且每次火光一亮,她身后的女人就更加粗暴慌张。 她……怕火? 人都是怕火的,所谓水火无情。对于一般正常人来说,不会畏惧打火机或者蜡烛所发出的微小火光。除非有火苗跑上自己的身上,触碰到皮肤,或者点燃衣服,引燃大火,灼烧自己。所以为了避免烧伤或者烫伤,当有火光贴近自己时,人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危险的火源,这无可厚非。 可是殷凝并没有将火贴近身后的女人,手里的打火机与她离得老远。她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不住的战栗。 殷凝觉得这个女人很畏惧火光。只要她点燃手里的打火机,身后的女人就不断地发出惊惧地咽呜声,而且抓着她的力道也加重好几份。指甲更是深深嵌进她的皮肤,传来阵阵疼痛。这种程度的惊吓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害怕了,而是一种恐惧。 身后的女人并没有带着殷凝走太远,只是拐了两个弯,就松开她,将她扔到地上。 殷凝趁这时赶紧点燃打火机想看清对方的摸样,却不料那女人疯了一样扑过来抢夺她手里的打火机。 殷凝没有防备,此刻对于女人的袭击和拐带她的动机更加觉得匪夷所思。明明觉得对方害怕她手里的打火机,却又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抢夺。有那么点飞蛾扑火的意思。见对方要夺打火机,她很快就送了手。因为殷凝没有必要死死抓着打火机不放,既然人家要抢,还是配合的放弃就好。没有必要为了个打火机,而酿成血案。 女人将打火机抢过来,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害怕的颤音。黑暗中,女人试着啪啪按了几下火引的按钮。立即就有火从喷嘴里冲出来,吓得女人惊叫一声,飞快地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地上,仿佛扔掉了烫手的山芋。然后像看见蟑螂一样,拼命用脚踩。 周围太黑,没有了火光的眼睛根本无法看见任何东西。殷凝听到女人跺了两脚都踩空。好几下之后,才听到塑料壳碎裂的声音。 “没有火了,没有火了,没有火了,没有火了……呜,没有火了……” 殷凝坐在地上,狐疑地望向黑暗中女人的所在。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离自己有多远,她一直都在絮絮叨叨地重复一句话,“没有火了。”除此之外她似乎并没有想要攻击自己的意思。 良久之后,殷凝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依旧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叫什么?你没事吧?” 女人不回答她,还是絮絮叨叨地重复那几个字。 殷凝很想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打火机来照明,看下眼前的情况。可是考虑到这个女人有仇火情节,只好作罢。 “咚咚——” 微弱的敲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循声辨认,那里是她被拖过来的方向。 殷凝顾不得眼前这个疯癫的女人,转身离开。不是她心狠,只是对方太不稳定了,若是带着她肯定会有危险。于是只好歉意地对着她说了两声对不起,谁让殷凝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若再管这么一档子闲事,只怕两个人都会死的很难看。 “你打算丢下我不管吗?” 背后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殷凝的心跳一滞,冰冷的语气更是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暴了起来。殷凝猛地刹住脚步,还没回头,就感觉到有人贴着自己的后背站着。后脖子上还有温热的鼻息喷上来,让她发毛。 定定心神,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深呼吸,“不是,我只是想先过去看看。” 身后的人没有接话,缓慢地呼吸着,仿佛在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好半天之后,身后的女人才道了句,“一起走,别想丢下我。” “咚咚——” 好在刚才的敲击声还在继续。殷凝尽可能快步地,摸索着墙拐过弯,冲到那扇新长出来的墙边。一边用拳头敲击墙面,一边大声喊,“秦铮!” 由于简易隔断墙的材质有吸音隔音的功能。所以不管殷凝叫得多大声,当她的喊叫穿透过墙壁,到达秦铮的耳朵里时,已经变得异常微弱,还闷闷的。 “殷凝,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秦铮在简易隔断墙的另一头大声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他说,让你去找他。”身边的女人忽然凑到殷凝的耳边,用气声阴阳怪气地插嘴。 殷凝皱了皱眉,往旁边避让。不想去理睬这个疯癫的女人。她又用手拍了拍墙,发出声响,大喊,“秦铮,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满街跑……” 简直崩溃,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何况她还不是队友,是个奇怪的疯女人。为何偏偏在如此要紧的时候,这个疯癫的女人跑到她的耳边大声唱起卖报歌来! 殷凝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找卷胶带,把她的嘴封起来。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先不唱歌?”殷凝气得声音发颤,用眼神靠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反正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接着又转过身,对着简易墙大喊,“秦铮,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秦铮似乎已经不再墙的另一头了。 殷凝不甘心地再度用力敲了几下墙面,发出咚咚的响声。她怕自己力气不够大,造成的声音不够响,特意还转过身,用脚向后踢,弄出很大的声音。可惜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殷凝的心开始下沉,让她焦躁不安地用手抓了抓头发,在原地来来回回走动。 都怪这个疯子女人,好像诚心和她过不去似的,让她没有听清楚秦铮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竟碰上些奇怪又鸡血的人!巍然、郑穆钧1、于黎鸣2、玄澄、还有眼前的这个疯女人,有一个算一个,脑筋都不怎么正常。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殷凝真是恨不得将她活剐了。 “我叫宋晗茉,是个演员。”疯女人突然开始回答殷凝刚才问的问题。她一边吊儿郎当地摇晃着身子,一边毫无所谓地幽幽说,“其实我刚才听见了,他说让你去找他。真的,我没骗你,我真听见了。” 殷凝不想理她,也懒得理她。 “你不相信我。”宋晗茉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和她说话,还是和自己说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听见了。” 殷凝继续沉默,把自己装成透明,不予理睬。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相信?”宋晗茉低着头,两只手绕着自己的衣角,喃喃自语“难道是我演得不好吗?是我演得不好,是我演得不好……” 殷凝被她的自言自语弄得发毛,腹诽着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的不正常。感觉她不像是装出来的,更何况在眼下的环境中,她有必要装疯卖傻吗?所以她有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毕竟在这个游戏中,高强度的精神压力,残忍血腥的游戏规则。恐怖变态的杀戮与死亡,无时不刻地充斥着这里每一丝空气,每一个角落。要是有那么一两个神经敏感脆弱的,疯掉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宋晗茉说着说着开始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凄厉,简直近乎于暴走,“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开始大叫,喘着粗气,摸索着扑向殷凝的所在! 周围太黑,就算精神不正常的人有旺盛的肾上腺激素分泌,也不可能在如此的环境下看清东西。所以宋晗茉第一下扑了个空,只抓到了殷凝的衣角。殷凝的反应算快的,赶紧往边上跳开几步,却不料对方补上来的一只脚将她仰面绊倒,随机宋晗茉的整个人重重往她的身上扑来。一屁股骑坐到她的肚子上,让殷凝闷哼一声。接着,噼里啪啦的巴掌就往殷凝的脑袋上落,还揪扯她的头发。 宋晗茉的气力不小,加上人高马大,还有些胖。相对比殷凝却是个小个子女人,身无四两肉,力气也小,哪里受得了她的奋力一扑?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她挤出来。 好在她殷凝也不是吃素的。 过去的实战经验和一年以来的空手道训练,让她基本上能够抵挡住宋晗茉胡乱而没有章法的攻击。不过慌乱之间,她还是被对方揪掉十几根头发。 “shit!” 殷凝的火气也窜了上来,再斯文的人也忍不住爆粗口。尼玛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哈喽kitty啊! 殷凝怒了,她猛一抬腿,重重踢向宋晗茉的后背。即便是人高马大的女人,也经不住这突如其来一腿的力道,整个人立马向前倾。就在此时殷凝双手将她往边上一拉,掼倒在地。顺势起身,反手拉住宋晗茉的双手,将它们交叉在胸前,同时用膝盖顶住,不让她继续胡乱动弹。 只不过殷凝体重太轻,而宋晗茉力气太大。让殷凝制服她的时候很是吃力,得非常用力按住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殷凝才制住宋晗茉。接着她腾出一只手来,快速摸出牛仔裤口袋里的另一只打火机点燃。 橘红的火光瞬间驱赶了黑暗,让长时间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刺痛。 殷凝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还不等她将手里的火光移向女人的脸,女人就像受惊的马,大力挣扎起来,差点将强摁住她的殷凝推翻。 宋晗茉果然是怕火的。 从她惊惧的眼神和近乎哀嚎的惊叫就可以判断出,殷凝猜测她之前可能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关于火的精神类创伤。 “火!魔鬼!啊!走开!走开!火!烧起来了!烧起来了!有魔鬼!有魔鬼!” 惊叫声不绝于耳,吵得殷凝头大。她借着火光看了看女人狰狞的脸,为了防止自己钳制不住她,再度跳起来暴走。殷凝决定熄灭手里的火。 她现在要怎么办?杀了她? 不,这太残忍了。而且她也没有必要的动机杀了宋晗茉,她又不是钱君霆,她才不要胡乱杀人。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可贵的,谁都没有权利夺走他人的生命。所以即便在这个游戏中,殷凝还是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她绝对不要将自己等同于杀人机器。 如果她只是因为宋晗茉妨碍了自己而杀人,那么她和钱君霆还有什么差别?若是让钱君霆看到了,还不得乐翻了天?不,不行。她才不要让他高兴!他越是想看她杀人,她就越不能让他如愿!况且这个女人是受了什么打击,患了精神障碍方面的突发疾病。 殷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宋晗茉实在太可怜了。 “别叫了!”殷凝大喝一声,用力扯了下女人的手臂,“你不是演员嘛?既然是演员,就要好好演戏!你不是要让人相信你吗?你不是要让别人觉得你演得好吗?那就给我安静点!乖乖配合我好好演戏,听到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郑穆钧—— 男、偏执坏警察。《逃杀游戏》第一部,从第八关到第九关出场的人物。 于黎鸣—— 女、鸡血时尚杂志主编。《逃杀游戏》第一部,第七关到第八关出场的人物。 ……………………【福利小剧场时间】…………………… 以下为do访谈栏目时间,采访对象,逃杀游戏主谋,钱君霆。 (注意:采访对象的心智扭曲,所以请各位看官不要受其影响。请保持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谢谢配合。) 黑色的演播厅里摆放着两张灰色单人沙发。左为dodo,右为钱君霆。 今天钱君霆身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黑色皮鞋。 短发清爽,造型师没有刻意打造,更没有给他上妆。因为钱君霆本就长着一张妖孽脸。 他气质慵懒,性感。说话慢条斯理,不急不躁。不过却给人一股强大的冰冷气场,不寒而栗。 钱君霆笑容邪魅,却不轻佻。很放松的坐靠在沙发上,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开始漫不经心地回答dodo的提问。 dodo:你好,钱boss。 钱君霆:你好,do导演。 dodo:欢迎你到do访谈来做客。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你的很多粉丝,包括我在内,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钱君霆:好,请说。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大家。 dodo:这次逃杀游戏二,钱boss打算何时出场? 钱君霆:随时 dodo:那么、这么久以来,你是怎么把游戏参与者抓到游戏里的? 钱君霆:我会跟踪我的猎物一段时间,方便自己选择满意的目标。摸准他们的时间、生活规律,日常路线,然后准备麻醉用品。再然后,就像大家在一些电影中看到的那样。悄悄跟在对方身后,趁其不备注射麻醉药。然后丢上车带走。当然,做这些的时候,要个个击破。同时要具备冷静的头脑,敏捷的伸手。观察猎物时,要沉住气,不能急躁。 dodo:是什么导致你想要举办这样的逃杀游戏? 钱君霆:一开始只是为了好玩,当然,也是为了给我的课题项目做数据研究。因为我的专业领域就是心理学和精神学, dodo:有读者提问,在游戏中,发现你很喜欢引爆大学生,请问你是不是跟大学生有仇? 钱君霆:不,我只是喜欢将弱者先剔除而已,并没有特意针对过哪一类人群。所谓肉弱强食。没有用的,自然要先淘汰掉。 dodo:据我了解,钱boss也是犯罪心理学专业的优等人才。那么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犯罪行为的?又是什么让你走上了犯罪之路? 钱君霆:低级的犯罪是自我受虐,高级的犯罪却是一门艺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在犯罪,我只是在追求更高境界的艺术而已。 dodo:你举办逃杀游戏,有打算培养过接班人吗?如果有,接班人会是谁? 钱君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培养什么接班人,这种幼稚的行为,只有害怕自己会灭亡的人才会有。而且,我也不指望谁能够跟上我的步伐,更不指望谁能够继承我的思想。 dodo:请问钱boss喜欢医学吗? 钱君霆:我喜欢人体解剖。其实对于人体上的医学,我还是更喜欢精神和心理上的医学。 dodo:有读者想知道,你有影像记忆吗? 钱君霆:这个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 dodo:你有多少资产?准备都留给谁? 钱君霆:我有多少资产,这要问我的财务,我自己也说不清。至于留给谁嘛,如果我提前死了,就全都给殷凝。 dodo:你爱殷凝吗? 钱君霆:(笑)爱。 dodo:有多爱?嗯,请用一个成语形容。 钱君霆:至死不渝。 dodo:既然那么爱她,为何要千方百计折磨她呢? 钱君霆:爱本来就是一种折磨,以生命的代价。 dodo:钱boss是怎么看待游戏参与者卫钦恩的,他在第二关中的表现,似乎赢得殷凝不少好感。你会杀了他吗? 钱君霆:卫钦恩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也不蠢。我会暂时留着他,他还有用。 dodo:(脸红)哼哼,以下问题都是读者关于你的私人或者私生活的问题。 钱君霆:好。 dodo:你喜欢卫钦恩吗? 钱君霆:不喜欢。 dodo:最想x的是谁? 钱君霆:殷凝。 dodo:你是处男么? 钱君霆:不是。 dodo:为什么没有为殷凝守身如玉呢? 钱君霆:处男技术不好,而我希望不管是什么,都给殷凝最好和最彻底的。 dodo: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钱君霆:慢跑、和殷凝做/爱。 dodo:你们做过吗?喜欢什么姿势呢? 钱君霆:还没有,不过快了。什么姿势都喜欢。 dodo: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钱君霆:《fight club》 dodo:最喜欢的侦探是谁呢? 钱君霆:我没有最喜欢的侦探。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小说中的人物之外,还没有哪个真实的人以侦探的名义,让整个世界陷入疯狂的。 dodo:你最喜欢的杀手是谁? 钱君霆:十二宫 dodo:理由是? 钱君霆:够聪明,够嚣张。 dodo: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场游戏,你会是赢家,还是输家? 钱君霆:赢家。 dodo:好,感谢钱boss今天做客do访谈。期待你的游戏越来越惊悚,给我们更多悬念迭起。 钱君霆:客气,也祝愿《逃杀游戏》第二部大卖。 ……………………………………………………………… ps.今天小剧场很给力吧! 求大家拿花花砸死钱boss!!!!!!!!!!!!!!! 第22章 防不胜防 找人最省力的办法,就是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另外一个人来找。这样可以避免两个人错开。 殷凝被人强行带走,这是个突发的意外状况,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可这些事情的发生,又能怪谁?在这个游戏中,到处充满着不安定的因素,到处有未知和不可抗力发生。 不,这不是意外。是一种奇怪的必然现象。就像一环一环相扣的连锁反应,又像一只在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一场龙卷风的蝴蝶效应。 在这场游戏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偶然中夹杂着必然,必然中隐藏着意外,让人防不胜防。 秦铮没空和另外两个人多做解释或者说明,只吩咐了卫钦恩,让他拿着导航器,带着名叫胡泉的男人先行一步离开,他自己去找殷凝。 卫钦恩很沉默,没有立即答应,只是站在原地,踌躇地看着殷凝消失的方向。现在那里多了道隔断墙。他也很想一起去找殷凝,他手里有定位导航器,甚至可以随时随地知道殷凝的确切方位和新动态。可惜、他没有立场这么做。人家是有丈夫的人了,而且人家的丈夫也在这局游戏中,有能力保护她。 明明也没多喜欢殷凝,为什么总觉得那么失落。卫钦恩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态,感觉自己寻觅了很多年,好不容易在人海里找到的人,却施施然从自己的旁边擦身而过。不仅如此,他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只因为他出现的太晚了,只因为他遇到的地点不对。虽然在这种时候,冒出如此的想法很可笑,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很担心殷凝,有那么些不甘心。即便是作为游戏的同伴,他也想去找她。 “我们走吧。”良久之后,卫钦恩对身边的胡泉说了句。因为他们谁都清楚,对于在游戏里无牵无挂的人来说,眼下除了命以外,其他都不重要。 两个男人继续往西边墙的方向走。没有人说什么话,气氛很沉默。 卫钦恩的手里拿着导航器,对比之下发现,他们一路都走得很顺畅。似乎越靠近真正的出口,迷宫的格局越没有多加改变,和原来的一样。所以他们几乎不费什么气力,就快要到达西边墙的边缘。 “小兄弟、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啊。”走着走着,胡泉开始没话找话。 他平时虽然很少与人接触,很少主动与人交谈。那是因为他害怕别人发现他“不为人知”的兴趣爱好——收藏充气娃娃。可是在这里,有谁认识他?有谁知道他家的几个宝贝?有谁会用奇怪的审视目光看待自己?所以此刻的他竟然感觉轻松自在,感觉不到自己的怪异,不会觉得可耻。他的灵魂空虚了那么久,也突发奇想想想找个朋友聊聊天,排解排解。 卫钦恩一愣,苦笑了下,“有这么明显吗?” “其实还好,我不过随便问问,没想到你倒认了。” “喜欢又怎能么样?刚才那个是她的丈夫。” “有男人怎么了?”胡泉啧了声,“说句不中听的大实话啊,兄弟。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多嘴问句,你多大了?刚才看着就挺年轻的,肯定还没结婚,没女朋友吧。” “恩。今年二十六岁。” “我三十好几了。所以叫你声小兄弟!”胡泉有那么些激动,声音也越发豪迈,他已经好久不曾和人这么聊天了。若是现在灯光亮着,你定能看到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还跟着抑扬顿挫的表情发颤。要是在那个铁耙,很有猪八戒的风采。 借着卫钦恩手中导航器屏幕上微亮的光,胡泉看到小兄弟暗淡的表情,于是丛恿,“要是真心喜欢人家,好歹也让人家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再说句不该说的,就当我乌鸦嘴啊。万一到时候自己嗝屁了,你明明心里挂着人家,人家却不知道。你死了就死了,心里却憋着口气,你冤不冤?而那姑娘,又会不会为你哭?” 卫钦恩没有回答,也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选择了沉默。不过胡泉的这段话,倒是像魔咒似的,在他的心里生了根。 ……………… “我是导演,现在,我要你演个哑巴。没有台词,全靠演技。你能做到吗?”殷凝严肃地对着宋晗茉说。感觉到她用力点头,殷凝总算松下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到她神经质的絮叨。看来对待脑袋回路不正常的人,就得用不正常的办法。 世界总算安静了下来。 殷凝松开她,疲惫地站起。揉了揉因为被宋晗茉揪掉十几根头发而发疼的头皮。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早点和秦铮汇合。 想起以前两个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出去约会。每次约好去没玩过的地方,除非秦铮来接她,否则就凭她没什么方向感,又是大路痴的迷糊本质而言。殷凝经常会找不到相约的地点,或者站错要等的地方。每次,秦铮都打电话让她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然后不厌其烦地来找自己,还总能很快找到她。 所以就算刚才秦铮说得话被宋晗茉打扰,她也大概能知道,秦铮定是叫她在原地等他。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不需要语言,也能知道对方心思的默契。 殷凝摸到墙角边,斜靠在墙上,她打算休息片刻,养足体力和精神。刚才因为被宋晗茉仰面绊倒,后背的箭伤又扯到,断箭因为冲击力,往里面撞了些,再度开始流血。疼得她右手臂都快抬不起来。 “嗯嗯……阿巴阿巴……” 没消停几分钟,宋晗茉在寂静中发出哑巴想要说话的声音,再度让殷凝无语。 “卡,”殷凝学着导演喊暂停的术语,无力地扶额,“你想说什么?” 话没说完,头顶忽然落下水来。冰凉的水珠淅淅沥沥落到身上,水滴不小,让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转眼间,头发和衣服就被淋湿。 “还剩下一个小时了,不,四十分钟以后,电梯就会停运。”殷凝有些不淡定地站直身体,抹了把湿漉漉的脸,脚下的水也已经开始积起来,她焦急地来回走了两步,觉得鞋底有点打滑。 “嗯嗯……”宋晗茉慢慢摸着殷凝的方向靠过来,继续学哑巴叫,“阿巴阿巴。” 殷凝轻叹了口气,怨声道,“你说话吧。” “导演,我真的可以说话了吗?” “是的,你想说什么?” “导演,我们这是要拍什么戏啊?怎么这么多水啊?” 殷凝皱着眉,无奈宋晗茉精神状态不正常,她也只好跟着疯了。 “在拍泰坦尼克。现在船沉了,水涌进来了。所以有很多水。” “哦,可是泰坦尼克里面,有哑巴吗?” 殷凝差点被气乐了,“你现在荣升女主角了,你演rose。” “真的吗导演,那谁演jack啊?” “……” 殷凝被宋晗茉疯癫的话语问得又好气又好笑又烦躁,想走又不敢走,怕自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秦铮会找不到自己。 “谁演jack?到底谁演jack?” “还没选好、”殷凝不耐烦地说,“你别说话了,安静点。rose是淑女,哪有你这么多废话的。” “哦哦,是的,导演。我不说话了,我安静点,安静点。” 宋晗茉似乎对自己新得到的“角色”很高兴,就连刚才说的几句话,都充满了笑意。 真是傻人有傻福,完全不知道她们就快死到临头,一点也不着急。而殷凝简直和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别,急得团团转。 “殷凝!” 就在这时,秦铮的声音遥遥传来,让殷凝的心口一揪,差点激动得哭出来,“秦铮!” 辨着声音的方向,殷凝扶着墙,淌着脚下快没过脚面的水往前走。 “jack!jack!” 身后宋晗茉大叫一声,快速循着秦铮声音的方向冲过去,将走在她身前的殷凝撞了个踉跄。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拍水面的脚步声一路而去。 jack?敢情她把秦铮当jack了?殷凝简直欲哭无泪。她干嘛没事要和宋晗茉说什么泰坦尼克啊!事到如今可不可以再囧点。 宋晗茉似乎跑出很远,脚步声骤然停止,远远传来她喜悦地声音,“jack!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铮皱眉,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胡乱抓住了他的衣服。他毫不客气地一扬手,将来人推开。他讨厌别人的触碰。不管是从前名叫白夙,患有自闭症的时候。还是现在名叫秦铮,摆脱自闭症的自己。除了殷凝以外,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殷凝!” “jack!我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倒在地上的宋晗茉大叫着往秦铮的脚边扑过去,奋力抱住了秦铮的脚,让秦铮硬生生制住脚步。 “我在这里。”殷凝扶着墙尽可能快地往前走,她穿着橡胶底的帆布鞋,遇水就格外的滑。不过好在,秦铮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然而与此同时,简易隔断墙的声音再次启动!移动的声音,就在两人即将相遇的前方不远处。黑暗中,即使殷凝看不见任何东西,她似乎都能亲眼验证自己和秦铮将再一次被钱君霆那个变态阻隔开来的现实! 殷凝一个激灵,也不管脚底有多滑,会不会摔跤,自己的后背有多痛。她眼下只想尽可能快得往前跑,抓住秦铮的手。 秦铮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挣开脚边的人,而他虽然厌恶别人触碰,可并没有冷酷无情到对一个女人踢踹的程度。可是眼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殷凝,就又要被钱君霆隔开,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不禁寒声道。 “不管你是谁,给我放开!” “jack!” 简易隔断墙不急不缓地继续移动,还有一半就要彻底合上。 殷凝奋力跑着,她没觉得刚才宋晗茉跑了多久,可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却觉得她和秦铮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仿佛怎么也跑不过去。 秦铮弯下腰,一把扯开死死抱住他脚的疯女人,开始大步往前跑。 那边殷凝也努力地跑着。 只可惜他们谁也看不见,黑暗中的简易隔断墙还有四分之一就要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福利小剧场时间】…………………… 以下为do访谈栏目时间,采访对象,逃杀游戏参与者,卫钦恩。 {采访问题取自几位小恩恩的粉丝,与dodo无关。} 黑色的演播厅里依然摆放着两张灰色单人沙发。左为dodo,右为卫钦恩。 卫钦恩身着一身淡蓝色笔挺的制服,黑色皮鞋。看起来意气风发,英气十足。 他的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让人觉得阳光而温暖。 dodo:你好,小恩恩。 卫钦恩:您好,do导演。 dodo:欢迎小恩恩来do访谈做客。 卫钦恩:谢谢。(羞涩地挠挠头) dodo:今天dodo要代表你的众粉丝,问你的几个问题,可能尺度比较大,而且比较私人。请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卫钦恩:好的!我一定尽量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dodo:小恩恩头一次参加逃杀游戏,觉得害怕吗?紧张吗? 卫钦恩:恩,有些害怕紧张。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好运气的活着。 dodo:小恩恩,你有做好忠犬男配的觉悟吗? 卫钦恩:有啊,导演指哪儿,我打哪儿。让往西,绝对不敢往东。 dodo:小恩恩,粉丝想知道,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 卫钦恩:高中的时候暗恋过班上的女同学,后来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个女孩子。是那个女孩子追得我,因为怕拒绝人家伤心,于是试着交往了两个星期。可能是那个女孩子自己觉得我们不合适,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也算好聚好散。 dodo: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卫钦恩:特殊癖好?让我想想……(沉思装,然后脸红)喜欢做菜,做蛋糕和巧克力,算不算? dodo:有同性恋倾向么? 卫钦恩:(认真)我是直男! dodo:你喜欢小霆霆吗? 卫钦恩:小婷婷是谁? dodo:小霆霆说他不喜欢你 你桑心吗? 卫钦恩:谁是小婷婷? dodo:小恩恩喜欢殷凝吗? 卫钦恩:(脸红)喜欢。 dodo:多喜欢? 卫钦恩:(脸更红)很喜欢。 dodo:算一见钟情吗? 卫钦恩:可能吧。殷凝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喜欢的感觉。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却被她坚强的性格吸引。而且她看着又瘦小,所以让我很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 dodo:小铮铮出现以后还喜欢殷宁吗? 卫钦恩:(眼神黯淡,点头) dodo:那么,你是会放手,还是会想办法将殷凝抢过来? 卫钦恩:(皱眉)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dodo:给你个机会,你会不会杀了小铮铮? 卫钦恩:这个…… dodo:会为殷凝死么? 卫钦恩:会。 dodo:如果让你带着殷凝私奔,你会带她去哪儿? 卫钦恩:去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dodo:如果能活着出去,出去以后的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卫钦恩: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如果是能和殷凝在一起的话。) dodo:小凝凝最后还是没有选择你,依旧选择她的小铮铮。那么你打算和同样桑心的小霆霆在一起吗? 卫钦恩:到底谁是小婷婷? dodo:(老脸发红)咳咳咳,某女粉丝的一个问题,你性欲强不强? 卫钦恩:(脸更红)我会让殷凝觉得性/福的。 dodo:好,感谢小恩恩今天做客do访谈!祝你接下去的游戏,顺顺利利,好运连连。不被炮灰,逃脱升天! 卫钦恩:恩,感谢do导演。也祝愿越来越多的读者喜欢《逃杀游戏》系列。 ……………………………………………………………… ps.今天小剧场依旧很给力吧! 大家花花啊花花,不要大意地扔给我吧! 第23章 如影随形 如同巨人擂鼓般地心跳和脚下噼噼啪啪踩水的声响,不断冲击着殷凝的耳鼓。急促地呼吸和干涩的喉咙,让肺部传来阵阵隐痛。 殷凝抬起头,抿了抿被水冲刷而湿润的嘴唇。尽管渴得要命,可她不敢仰头直接用嘴接着落下来的水喝。天晓得那是什么水?喝了会不会中毒。 咽了咽口水,尽可能快地迈动自己的双腿,不顾一切地往前快步前行。因为环境的黑暗和不知道在哪里会出现的尼龙丝陷阱,让她不敢跑得太快。 顺着墙边,殷凝拐过一弯,继续往前走着。她一只手攥着匕首,一只手时而扶墙,时而好像盲人一样向前摸索。顾不得背后箭伤传来的疼痛,努力寻找着通往西边墙的路。 “该死!”前面一堵厚实的墙拦住去路,她的声音发哽,带着哭腔。胸口剧烈地起伏,更是出卖了她的恐惧、 前方无路,是个死胡同,殷凝只好快速回头,调转方向。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很无助,仿佛一只蚂蚁,迷失在巨大的黑洞中。没有方向感,没有坐标感。有的是无边的未知和寒冷。 “哒、哒——”踏着水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了。 ……………… “秦铮!”当殷凝冲到简易隔断墙的面前,墙体已经合上。她用力拍着墙面,拼命大喊,“秦铮!” “殷凝!”秦铮懊恼地简直想一把掐死身后的疯女人,他皱着眉,大声喊,“别怕,还有时间,我去找你。” 殷凝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第一次和秦铮分开,是因为宋晗茉这个偶然因素。那么刚才发生的状况,恐怕就是钱君霆蓄意的安排。至于那个宋晗茉是真疯还是卖傻,又是否得了钱君霆什么好处,让她来拖住他们的脚步。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活下去,和秦铮一起活下去。 钱君霆故意针对她和秦铮,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开。虽然暂时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又或者针对谁多一些。不过殷凝明白,钱君霆断不会让她和秦铮顺顺利利就过了关的。 “不行!”踌躇片刻,殷凝大声回应,“我不要你来找我!” “殷凝?!” “我要你去西边墙的电梯口等我!我们到那里汇合!” “丫头,你在胡说些什么?!”秦铮急了,若是有光线,你便能看到他捏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你心里比我清楚那个混蛋是故意针对我们,所以我们应该分开走才对。要是他想找麻烦,肯定没有精力两头都顾到。”殷凝顿了顿,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开始发哽的声音恢复正常。可惜她的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弱,“这样,我们一起活下来的机会才更大。” 殷凝的心里发苦,因为不是一起活下来的几率更大,而是单个活下去的几率更大,是秦铮活下去的几率更大! 秦铮自然明白殷凝的心思,可是他怎么能让殷凝一个人在完全黑暗的迷宫里行走?她要是有良好的方向感,他或许还同意试试看。可是那丫头的迷糊劲他还不清楚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犯傻呢? “不行!太乱来了!” “不管!你必须听我的!”殷凝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面试试看!我会恨你的!” “殷凝!” “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我上一次能活下来,这一次还能!”殷凝抹了两下脸上的水,不知道有没有眼泪混在里面。她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在电梯门口汇合!” 这次轮到殷凝先一步离开简易隔断墙边。 她知道秦铮一定会听她的话。 往前走了几步,刚好有一个转角,她不知道那里究竟通往什么地方。对于殷凝来说,完全没有方向感可言。 “没事的,一定会活着的。” 兜里的打火机是不能用了,因为降水的关系,身上的衣物早就湿透。何况这种简装的打火机根本不防水。 殷凝摸着墙尽可能快步地走着,脚上的帆布鞋也因为浸水而变得沉重。水位也在不停地上升,只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没过了脚踝。 她努力回忆着之前记得的地图画面,也不知道对于现在的迷宫格局管不管用。把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她就不信了,钱君霆会这么快把她折腾死。若是那样的话,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至于秦铮,她虽然担心。但是她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聪明,身手那么好。就算钱君霆有意刁难,故意迫害。他也会有办法一一化解。 再者,按照殷凝对钱君霆的了解。越是有趣的猎物,他就会像猫一样,玩弄猎物越久。直到失去兴趣,才会把对方弄死。所以她相信,自己和秦铮都不会这么早就挂掉。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过久,脚下的水已经开始往小腿肚进发。 黑暗中,整个世界静默无声。仿佛这个巨大的迷宫里就只有殷凝一个人。 不,不对。 殷凝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她依稀听到了踏着水的脚步声,跟在自己的后面。 有人在跟着她!而且越来越近! 鬼魅般如影随形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让殷凝的呼吸开始加快,混杂着冰冷的水从天花板上的管道中落下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在黑暗中努力睁大了眼睛,徒劳地望向身后的方向。声音更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是谁?谁在哪儿?”她知道,那个人断不会是秦铮。 如墨的黑让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着身边的墙,一点点往后退。感觉到有人在一点点靠近,听到有人慢悠悠地踩着水走过来。 殷凝快速的判断,十二个人的游戏,两两对抗,死了六个,还剩六个。后来又死了一个,那么就剩下五个。 疯女人宋晗茉、猥琐的胖子胡泉,卫钦恩、秦铮还有自己。没错,是五个人。 那么,现在是谁跟着她? 胖子? 不,应该不是。他和自己没怨没仇,不会放着逃生的机会不要,来跟着自己。他定是和小卫在一起。宋晗茉这会儿恐怕还黏着秦铮发疯,想办法拖他的后腿。 如果跟着自己的人不是参与者呢? 难道是…… 殷凝继续往后面退,伸手摸过别再腰间的匕首,紧紧攥在手里,警惕地用刀尖指着她认为危险的方向。 淌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容不迫。可是紧张中,殷凝完全不能辨认正确的方向。 夜视镜中,所有的景物都是莹莹的绿色。特殊的镜片能够将黑暗过滤,看清所有隐藏的真实。 黑暗中的人不急不躁地向殷凝靠近。他缓缓放慢脚步,伸出手,隔着空气去触摸她的头发和肩头。他看到她慌张地转过身,惊惧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他的样子。手中握着的刀在不住地微微发颤,单薄的身体在冰凉的水中瑟瑟发抖。 他继续隔着空气,用手指描摹她五官的轮廓。指尖幽幽滑过她被凉水打湿,变得亮晶晶的唇瓣、线条优美的脖颈、迷人的锁骨。湿漉地衣服紧紧贴着的身体,剧烈起伏的胸口和宽大领口下稍稍露出来的乳/沟。 被窥视的感觉让殷凝的神经无比紧绷,她知道钱君霆就在自己的附近。他是故意让自己发现他的行踪。可是这个变态为何始终保持着沉默。他想要干嘛?要杀了自己? 应该不是。 钱君霆有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和上帝情节,他断不会破坏自己的游戏规则。他会比谁都要遵守游戏的规则。 殷凝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管钱君霆到底要干嘛。她都要离开这里,想办法跑到西边墙去,和秦铮汇合。 忽然,有个东西痒痒地滑过殷凝的脸颊。让她倒抽了口冷气,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匕首用力挥去。瞬时,利刃划破物体的质感从刀尖传来,殷凝一个激灵,本能地后退开几步。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跑。 黑暗中的人看着殷凝消失的方向,皱了下眉。他抬起手,闻了闻刚才触摸到她脸颊的指尖,全然无视自己被划了道口子,正冒着血的掌心,勾起了唇角。 ……………… 殷凝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快走一边不住地向四周张望。 她不知道钱君霆有没有跟上来,她只知道自己就快迷失在着该死的迷宫里。脚下的水位已经蔓延到膝盖,离游戏结束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她却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深深的绝望从骨子里散发而出,好像自己浑身的勇气和支撑双腿的力量全都被恐惧驱赶出来。咬着牙,死命告诉自己不准哭。不管在哪里,她都要往前走。 水的阻力越来越大,让殷凝走得越发的艰难。她吃力地迈着步子,想象着自己马上就要到达西边墙,自己马上就要和秦铮汇合了。 突然,殷凝脚下不稳,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一头栽倒在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福利小剧场时间】…………………… 以下为do访谈栏目时间,采访对象,逃杀游戏参与者,秦铮(白夙)。 {采访问题取自几位小铮铮的粉丝,与dodo无关。} dodo:(对着镜头 自言自语)今天采访我们的冷面法医,其实心里有点小紧张,因为怕等会的访谈可能会冷场。 (镜头对准后台正在做准备的秦铮和殷凝,两个人正手牵手,甜蜜地说着悄悄话。镜头转回来,继续对着dodo的大头) dodo:好在我比较聪明,把殷凝拉来做后援团,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看手表)访谈马上就要开始了。 ~~~~~~~~~~~~~ 演播厅还是那副鬼样子,两张单人沙发,左为dodo,右为秦铮。 秦铮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修身西装,黑色的衬衫。整个人线条挺拔,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逼视。黑色的短发看上去蓬松柔软,不过俊朗的脸上却表情严肃,剑眉微皱,不太好亲近的样子。 某do赶紧给站在摄像机旁边做后援团的殷凝递了个颜色,接着殷凝对着台上的秦铮挑了挑眉,再接着,奇迹发生了…… dodo:欢迎小铮铮做客do访谈,欢迎欢迎! 秦铮:(清澈微笑 点头致意)谢谢do导演。 dodo:依照惯例,do要先说明一下。我看了下今天众粉丝要向你提问的问题,可能涉及到隐私,而且尺度也会有些大。所以请你先做好准备哦。 秦铮:好的。 dodo:好,那么我们就从你小的时候开始提问。众所周知,你过去名为白夙,患有比较严重的自闭症。而且小时候长得有很可爱,性格也温和。小时候有没有没坏阿姨拐走过?或者有没有被猥亵过? 秦铮:没有被拐走过,也没有被猥亵过。我患上自闭症,是和家庭环境有关。当时我的父母忙于工作,很少顾及我。虽然请了保姆,但是却受到保姆心里不平衡的虐待。才导致了我开始抵触世界的原因。 dodo:你又是怎么一下从正太变成熟男的?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性格? 秦铮: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即便是小男孩,也会有作为男人的那一天。尤其是在找到自己想要保护,想要对她好的人之后,更加想让自己长大,变得强大。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看了眼殷凝) dodo:(感动ing)小铮铮除了殷凝以外,还交往过别的女朋友吗? 秦铮:没有。 dodo:那么,有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吗? 秦铮:没有。 dodo:相信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你的身边应该不乏其他优秀的女孩,你动过心吗? 秦铮:没有。 dodo:为什么? 秦铮:因为殷凝只有一个。 dodo:怎么追到女王殷凝的? 秦铮:(清澈微笑)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了,虽然因为一些事情分开后没有再联络。不过我一直都在找她。后来,我们是在s大的校庆上偶遇的,当时我一下就认出她来,她已经不太记得我,只有依稀的印象。不过好在我套了几句话,知道她还是单身。于是就发动猛烈攻势追她,害怕自己晚一点,她就和别人跑了。 dodo:具体怎么个猛烈法? 秦铮: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要投其所好。对她要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有时要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有时要把她当做女人,有时候要把她当做女王,甚至是女神。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爱意。去宠溺她,但是不宠坏她。那样她就会依赖你,离不开你。 dodo:现在有很多人都要抢你老婆,你打算怎么应对? 秦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为我坚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 dodo:如此浓烈的爱,那么,小铮铮到底喜欢殷凝哪一点? 秦铮:没有哪一点是不喜欢的。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了我光亮的人,那么现在会发光的我,就要为她驱逐黑暗。 dodo:要是殷凝在游戏中,不幸身亡,你会不会复仇,会不会再度变回白夙? 秦铮:复仇那是一定的,我会不计代价,用整个世界为殷凝陪葬,包括我自己。 dodo:要是钱君霆说,如果你和他联手逃杀游戏,他就会放了殷凝。若是以后被警察抓到,让你一个人顶罪,你愿意吗? 秦铮:愿意。 dodo:假设小凝凝和钱君霆跑了,你怎么办? 秦铮:她不会离开我的。 dodo:要是卫钦恩把小凝凝拐跑了(反过来的可能性大),你又该怎么办呢? 秦铮:她不会被拐跑的。 dodo:如果殷凝真的离开你了,你会选择其他女人吗? 秦铮:虽然我觉得不会有这种可能,但答案是,不会。 dodo:如果卫钦恩对殷凝不轨,你会怎么办?会杀了他吗? 秦铮:会。 dodo:秦铮,你要是和小霆霆在一起的话,谁攻谁受? 秦铮:小婷婷是谁?公和瘦是什么? dodo:你感觉你是受吗? 秦铮:我不胖。 dodo:你和小恩恩受的区别是什么呢? 秦铮:(感觉语句很奇怪,皱眉)他瘦不瘦的我不知道。 dodo:秦铮你有没有带过解剖的尸体回过家? 秦铮:带过一次,放在冰箱里。结果把殷凝吓到,就再也不敢带回家了。 dodo:带回家的是什么东西? 秦铮:心脏。 dodo:秦铮有什么怪癖吗? 秦铮:收拾屋子。 dodo:喜欢什么味道的雪糕?什么味道的糖? 秦铮:不爱甜食。可以接受薄荷味的东西。 dodo:你的同事有没有变态怪蜀黍或者是更年期欧巴桑? 秦铮:没有。 dodo:你是怎么克服不去解刨活人的欲望呢? 秦铮:尊重生命。 dodo:(老脸发红)你和殷凝那啥的时候,是你主动,还是殷凝主动? 秦铮:(脸上有可疑的红润现象)互动。 dodo:(老脸又红)如果变回到白夙的话,殷凝有没有可能反攻? 秦铮:(脸上仍有可疑的红润现象)被她推倒,让她在上面,也是不错的。 dodo:(老脸还红)如果和殷凝玩s/m,你是哪个? 秦铮:(脸上继续有可疑的红润现象)虽然我们没有这样的嗜好,不过我觉得,我可能是受虐的那个。 dodo:(老脸接着红)那么你们都比较喜欢什么姿势呢? 秦铮:(脸上继续有可疑的红润现象,偷偷看了眼殷凝。殷凝对着比划了个杀鸡抹脖的姿势。)拒绝回答。 dodo:以后有孩子了,打算叫什么? 秦铮:男孩叫秦彻,女孩叫秦澈。 dodo:打算接受小霆霆吗? 秦铮:可以接受他死。 dodo: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小霆霆是喜欢你,为了消灭小凝凝才举办的逃杀游戏? 秦铮:没想过。 dodo:怎么看待小恩恩的? 秦铮:没什么印象。 dodo:怎么看到小霆霆的? 秦铮:(轻哼)作为智力上的对手,他够格了。作为情场上的敌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不配和我竞争。 dodo:好,感谢小铮铮今天做客do访谈,谢谢!祝愿你和殷凝顺利走到最后,然后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秦铮:谢谢do导演,只要你不写《逃杀3》,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当然,也祝愿《逃杀游戏》系列大卖! ……………… 花花的有不? 第24章 不明动机 由于水位的上升,将倒在地上的尸体漂浮了起来,绊倒了殷凝。她倒抽一口冷气,赶紧从尸体上爬起来。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摸得出。她扑到在一个冰冷的人身上,也许是个男人。尸体周围的水全都晕染着鲜血,让殷凝的身上也沾到了血水。 等、等一下。 殷凝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竟然在尸体附近的水里,看到个小小的,莹亮莹亮的东西。顾不得自己身上沾到的血,她快步走过去,弯下腰,伸手在水里,向着莹亮的小点摸了摸。结果惊喜的发现,那是个银币大小的夜光指南针! 这算不算天无绝人之路? 殷凝快速将指南针从水里捞起,拿在手里前前后后辩了下方位。可能是防水的,似乎没有坏。 太好了!她有救了! 西边,西边。w,西边。 有了大概的方向,殷凝立即调转位置。她转了个身,朝着西边的方向。可那里,不就是她刚才来时的路么?如果她现在往回走,会不会还遇上那个人?不管了,没时间想东想西。要是不快点,估计再过一会儿,她就得游泳。 拿着指南针和匕首,殷凝尽可能快得淌水而行。她没有地图,也没有可供照明的用具。空间的迷宫又是格局发杂多变的复迷宫,她只能凭借感觉胡乱的走,尽可能不走来时的路。有好几次都遇到了死胡同。不得不回过头去,重新另找出路。 应该快到了,因为越是靠近边缘的地带。迷宫的格局就越是横平竖直,走道也越长。看来她刚才并没有绕出多远,不知道秦铮会不会就在附近。 “哗啦——哗啦——”有淌水的声音传来。 殷凝停下脚步,循声而望。由于对方的脚步混着水声,让她分辨不出来者是谁。 “秦铮?”殷凝小心翼翼地叫了声,“是你吗?” 一瞬间,殷凝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听到肯定的回答。 时间悠悠而过,短短的几秒钟,却如同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没有人回答,就连脚步声也因为她的问话而停顿下来。 不是秦铮,是那个人,是钱君霆!她又绕回来了,所以再一次碰到了他! 殷凝打了个寒战。黑暗中,她看不见对方的具体位置。只感觉到一双视线直直落到自己的身上,好像一双手正在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敢跑,怕自己慌不择路之后又会迷失方向,也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动对方。她不知道钱君霆到底想干嘛?难道只是恶趣味的近距离观赏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此刻,她唯有慢慢地往后退,手里紧紧地攥着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绿色的夜视镜中,殷凝的所有举动都一目了然,哪怕是皱皱眉头的细微动作,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看到殷凝一步步往后退,黑暗中的人就一步步往前逼近。然而就在不知不觉当中,殷凝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墙,让她退无可退。 糟了,这是一条死胡同。走道两边全都没有拐角可走,是一条笔直的走道。她现在该怎么办?钱君霆又要拿她怎么办?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大脑完全做不出任何思考和反应,好像突然当了机,让她呆愣愣地缩在墙角,宛若待宰的羔羊。 近了,黑暗中的人越来越近了。那股让她不寒而栗的气息在靠近,让她不敢呼吸。即使看不见,殷凝也能感觉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个人。 她害怕,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比死神还要恐怖,让她紧攥匕首的手都开始发抖。 黑暗中的人在离殷凝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她的面前欣赏她恐惧的样子。看着她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需要主人的疼惜和爱护。令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去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想要安抚她慌乱的情绪。 “殷凝!”秦铮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殷凝的心猛地揪了下,仿佛一记强心针,使她回过神来。也正是因为秦铮的这一声呼唤,打破了这场可怕的对峙。 殷凝刚想动,想绕开面前的人,往秦铮的方向跑去,黑暗中的人忽然上前一步,打掉了她手里的匕首。将殷凝拦腰抱住,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惊骇中,殷凝全然忘记自己学过的防御招式,只会胡乱挣扎,对着身后的人乱踢乱打,溅起无数水花。 “呜!” “殷凝!” “呜呜!”殷凝想喊秦铮的名字,但声音全都变成了呜呜声。 殷凝越用力的挣扎,身后的人就越用力地抱住她。 她不管不顾地用自己的脚后跟、手肘等一切可以发出最大攻击力的部位去抗击对方。她甚至把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手臂里,想要掰开他的手。 “呜!” “殷凝!”秦铮听到动静,立即向着殷凝的方向赶来。 也不知道身后的人到底做了些什么,就在此时,机械移动的声音开始匀速传来。接着殷凝整个人被蛮劲抱起,开始往后面消失的墙撤退。 “呜!”眼下殷凝根本分析不出钱君霆此刻的想法。她只知道一个件事,那就是她再也不能和秦铮分开。不然的话,他们都会死! 殷凝命令自己不要慌,要想挣脱开身后的人,就必需出奇不易。她渐渐停止了乱踢乱蹬,喉咙里发出微弱地,听起来近乎绝望而停止反抗的呜呜声。待她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意外地一滞,动作稍顿的时候。殷凝突然用双手拉扯捂住她口鼻的大手。她的力气不够大,只能拉下一半。不过这就够了,等她足以张开嘴的时候,用力就是一口! 身后的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咬人,手臂上的肌肉吃痛的绷紧。闷哼一声,却仍旧不松手。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殷凝的嘴里已经充满了鲜血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嵌进钱君霆手掌的骨头里,下颚也因为用力而觉得酸疼。切骨之痛,那可是要人命的。可为何他还是不松开自己!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钱君霆带到迷宫的其他地方,殷凝这才反应过来一点。那就是钱君霆在黑暗中的步伐稳当,脚步坚定。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定是带了夜视仪之类的东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想让黑暗影响他的动作,他想在黑暗中看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还说明,他也害怕自己被黑暗吞噬。 那么,如果他也看不见了呢? 有了主意,殷凝立马松开一只手,去摸身后人的脸。 印象中,钱君霆的身高和秦铮的差不多。所以她一下子就摸到了他脸上戴着的夜视镜,准备用力扯下来。 然而她还没用力,身后的人就一把松开了她,让殷凝差点跌到水里。 一得自由,殷凝立即扶着墙往前跑。脚下打滑,直接扑进水里。就在这时,身后的衣服又被人拉扯了下。似乎钱君霆还是没有放弃,想要重新把她捉回去。 “啊!”殷凝惊呼一声,举起拿刀的手,乱挥了几下。然后手脚并用地继续往前爬。 好在,秦铮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前方,让殷凝的心安定下来。 “殷凝!” “我在这里!秦铮!我在这里!” 殷凝连游带扑腾地往前移动,她看不见秦铮的具体位置,只好伸长了手臂如同瞎子一样摸索。片刻之后,终于被熟悉的怀抱牢牢接住。 “不怕,没事了。”秦铮快速将殷凝从水里捞起来,紧紧拥住她不停发抖的身体。略一弯腰,将已经腿软的殷凝打横抱起。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需赶紧将她带走,带到出口去。所以没有任何停滞,他带着殷凝转身就走,“我找到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刚才,我,不知道,他要抓……来抓我。”殷凝喘着大气,有些语无伦次。双手死死抱住秦铮的脖子不放,生怕她松开一点点。他们就会再一次被分开,而且再也找到对方。 站在黑暗中,看着殷凝被带走。钱君霆用力攥紧了拳头,几秒钟之后又再度松开。 ………… 秦铮的怀抱让殷凝很快踏实下来,他们已经离开刚才的位置有些距离。空间的水位已经上升到腰部,让行走愈发的吃力。 “秦铮,我已经好多了,放我下来吧。” “不行。” “你这样抱着我,会很累的。” “你要是再丢了,我会更累。” “你生我气了?” “生自己的气,让你丢了两次。” 殷凝微微勾起唇角,不再坚持。双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宋晗茉呢?就是那个疯女人?” “不知道。”秦铮托了下殷凝的身体,“所以我们要快点走,免得还剩下的一次机会被抢了。” “嗯。” 之后的路,他们倒是没再遇上什么危险。不过当他们差不多赶到西边墙的时候,水位已经升到胸腹部。可即便如此,秦铮也不肯松开殷凝,殷凝是被秦铮抱着,半走半游过去的。 然而让殷凝和秦铮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到达电梯的门口时。卫钦恩和胡泉竟然没走,全都泡在水里守在电梯门口。 由于电梯的样式很复古,是二三十年代的那种老式电梯,具体样式可以参考泰坦尼克里面的拉门式电梯。所以电梯处有白色的灯光从拉门里透出来,照亮一小方圆。 许久不见光线的眼睛有些刺痛,殷凝适应了很久,才勉强睁得开眼睛。 “你们怎么还在啊?” “小卫兄弟坚持等等你们,怕有人抢了逃生次数,所以一直守在这里,让大家都有机会离开。”胡泉抢白,“要是水位升到脖子你们还不来,我们可能就走了。不过好在,你们来了,呵呵。” 卫钦恩一言不发,目光只是愣愣地停留在殷凝的身上。看着她疲倦地样子,他真想上前问一句,你没事吧?可是话到嘴边,再看到她和秦铮亲昵的动作,还是咽了回去。 “谢谢你们。”殷凝笑着冲卫钦恩和胡泉点点头,又看了眼他们身后的电梯,“你们先上去吧,我们搭下一班就行。” 胡泉一口应下,转身拉开电梯的门。可这个时候,卫钦恩却站着没动。 “还是你们三个先走,反正你们三个一起也不超重。我等下一班,谁让我太胖呢。况且,不应该还有一个人呢么?要是那人下一班赶得上,就带上。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好事会有好报的。” 胡泉把踏进电梯的脚缩回来,他说的是大实话。当然,他还有一点私心,因为他才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免得这电梯再有什么问题。 既然胡泉自愿第二批走,秦铮也不犹豫,抱着殷凝进入电梯。他知道,这是出口不会错。就算错了,也没时间再找第二个出口。 等殷凝和秦铮进入电梯,卫钦恩感激地看了胡泉一眼,也跟着踏入电梯。拉上门拉门,卫钦恩巡视了一下,找到位于电梯门内左上侧的控制摇杆,伸手下拉。 老式的电梯哐当晃了晃,然后缓缓开始启动。伴随着电梯一点点地上升,电梯内部的水如同瀑布从电梯厢的拉门向外倾泻而下。 现在,不管是已经在电梯里的人,还是等待一下班电梯的人,都无比的高兴。 至少在这一关游戏中,他们都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福利小剧场时间】…………………… 以下为do访谈栏目时间,采访对象,逃杀游戏参与者,殷凝。 {采访问题取自几位粉丝,与dodo无关。} 演播厅中,两张单人沙发,左为dodo,右为殷凝。(秦铮站在摄像机旁,一瞬不瞬看着殷凝) dodo:欢迎小凝凝今天做客do访谈!欢迎!!! 殷凝:(微笑)谢谢dodo。 dodo:依照惯例,请小凝凝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本访谈的问题尺度较大,涉及隐私。 殷凝:(微笑)好的。 dodo:说实话,因为dodo在大家的丛恿之下,依旧以你和秦铮为主角开虐,写了《逃杀2》,你有木有恨我? 殷凝:(望天)还好啦其实,虽然辛苦了点。而且还要冒着继续被do妈虐待的风险,不过我有信心活到最后,只求你别再写《逃杀3》就好了~ dodo:说说进入《逃杀2》之后,有没有什么新感受? 殷凝:因为这次的游戏没有以梦境作为依托,所以比较真实。让我有了落实感,而且有我家亲爱的保护着,所以比较安心。 dodo:逃杀2的第一关里面,你第一感觉钥匙在谁的身体里呢? 殷凝:不知道,反正不觉得在自己的身体里。 dodo:谈谈新同伴,你怎么看待小恩恩的呢? 殷凝:小卫是个不错的人啊,是个善良帅气又靠谱的青年。要是有机会一起逃出去,我准备把我表妹介绍给他。 dodo:如果小霆霆说,只要你从了他,他就会放小铮铮一条生路。你会同意吗?小霆霆可是会让你变成他的玩偶哦~ 殷凝:(眼泪汪汪)同意。 dodo: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待小霆霆对你的“感情”的? 殷凝:(叹气)毛骨悚然。其实很小的时候,钱君霆只是比较偏执霸道而已,我没有想到,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dodo:如果小霆霆没有变成现在的样子,甚至因为接受治疗变成有为靠谱的年轻俊杰,你会选择他吗? 殷凝:(摇摇头)不会。 dodo:为什么?小霆霆也是很优秀的啊,又聪明,又妖孽,很多女粉丝都很喜欢他。 殷凝: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他的条件太好了些,而且很遗憾地说,他可能不太适合我。不是我的菜。 dodo:谁是你的菜? 殷凝:当然是我家铮铮啊,这还用问吗? dodo:因为小霆霆的疯狂行为,导致你和秦挣在家那啥啥时,一直都被小霆霆看到有什么感想? 殷凝:(怒)当然生气啊,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他也只能看看。反正我和秦铮的身材都很好,那啥的时候很满足。所以憋死他,让他自己撸管去吧! dodo:如果说,只是如果说。小恩恩和小霆霆全都喜欢你,全都不肯放手,你愿意收纳他们入后宫么,会np么? 殷凝:(用力摇头)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dodo:殷凝你对秦铮做法医有什么看法呢? 殷凝:没什么看法,那是他的工作。只要是他喜欢的,我都支持。 dodo:和小铮铮准备要孩子么?什么时候要? 殷凝:(羞涩)如果没有《逃杀2》,我估计我这会儿都怀上了。可是现在,只好先通关再说。打算等事情告一段落,生活安稳以后,生个健康的宝宝。(脸红) dodo:平时在家里,你们那啥啥的时候,有s或m的倾向么? 殷凝:(脸红)我很温柔的。 dodo:那关于姿势,喜欢上面还是下面? 殷凝:(羞涩 脸红)上面。 dodo:希望孩子他像白夙多一点呢?还是秦挣一点呢? 殷凝:一半一半。 dodo:殷凝你平常下班怎么回家的呢?方向感那么差,有没有回家时走丢过呢? 殷凝:一般到新的地方,要秦铮送我几次,等我记住了,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通常来说,只要他有时间,我上下班,他都会接送我。 dodo:有想过让小霆霆做孩子干爹么? 殷凝:打死他都没有啊! dodo:反对孩子同性恋么? 殷凝:不反对,性取向是后天无法干预的,只要孩子幸福就好了。 dodo:如果白夙和秦挣不是一个人,你会选谁? 殷凝:(为难)我都喜欢怎么办? dodo:一定要选一个。 殷凝:(泪眼汪汪)不要为难我…… dodo:好,感谢今天小凝凝做客do访谈!祝愿你和小铮铮能顺利逃出去,过上幸福的小日子,生个可爱健康的小宝宝! 殷凝:(微笑)嗯,谢谢dodo,只要dodo不写《逃杀3》,我们会很幸福的!最后祝愿《逃杀游戏》系列大麦! 【果然是夫妻,结尾句都一模一样……】 ………………………………………… 主角的访谈赞告一段落啦,如果大家还有什么想要问的,欢迎留评,dodo会一一记录。等到文文快完结的时候,还有一轮访谈送给大家~~欢迎提问哟!!! ps,求花花~~~ 第25章 为什么不 梦和现实的定义是什么?要怎么区分它们?它们之间的分界线又在哪里? 殷凝的脑子有点昏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极为冗长的梦。她不太记得梦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光觉得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耀目的白光让她流出泪来。混着眼泪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堪,所有的景象仿佛经过了特殊的拉丝处理。还一闪一闪的有光在涌动,看着格外的不真实。 试着锁定两眼的焦距,她将模糊的视线对准天花板的一角。顿时,眼前的景物立即变得天旋地转,让她有想要呕吐的冲动。 秦铮…… 她想叫他的名字,却说不出话来,连嘴唇都动不了。不仅仅是嘴唇,她的浑身都没有力气。试着握起拳头。可是手指发虚,怎么也攥不成拳,只略微得抽搐了两下。 此刻殷凝正趴在一张病床上,侧着头,斜眼看到自己的右侧肩头缠绕着的纱布,白色的绷带一直延伸到她的后背。这可能是她身上,除了一条毯子之外,唯一可以遮体的东西。随着她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右侧肩胛骨的上缘传来的疼痛就越来越明显。 殷凝喘了两口粗气,想屏着力气坐起身来。试了半天,徒劳的发现自己除了意识清醒以外,身体完全动惮不得。或许是保持一个姿势有些久了,她的手臂都开始发麻。 抬不起头,只能看到房间的一侧。那里有几张滑轮桌,上面摆放着几个白搪瓷的容器。里面全是一字排开,大小不一的各种手术钳和手术刀。旁边还有些瓶瓶罐罐,里面放着医用酒精、碘酒或者其他不明液体。 她不喜欢现在的环境,因为只要她看见如此的场景,她就会不可避免的面对钱君霆。 她害怕他、恐惧他、抵触他。凡是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她都唯恐避之不及。 “你醒了。” 身后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殷凝一个激灵,吓得她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钱君霆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站了多久?还是他根本就一直都在? 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光洁的脊背,来来回回,直让殷凝的后背发麻。好半天之后,他把她翻转过来,手脚麻利的在她的脖颈上注射了什么。 一记刺痛之后,殷凝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再度陷入黑暗。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如果是睡着,她有没有做梦?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 当殷凝的眼睛再度有焦距的时候,自己正坐在一张红色丝绒的安乐椅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双腿并拢地自然摆放。 她的身上穿着件白色的丝质吊带睡裙,极好的料子。睡衣里面没有内衣,还赤着脚。不过这已经算不错的了,比她□要强太多。 垂眸一看,手指甲不知何时被涂成了妖冶的正红。让她本就白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苍白。还有她胸前的头发,本来是自然微卷的。不知何时变得笔直,好像被拉过直板,看起来垂垂顺顺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殷凝想动,可依旧动不了。这种感觉就和自己被鬼压床似的,明明有知觉,但是身体却被什么束缚着。 她转了转眼珠,180度地观察她所在的房间。这里已经不是冰冷的病房,而是一间藕白色的公主房。到处可见漂亮的蕾丝和繁复的洛可可式的花纹。虽然房间亮如白昼,却不是自然光,而是模仿自然光线的灯光。显然,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 此刻,殷凝正坐在这间巨大公主房的中央,面对门口,好像是要迎接什么人一样。 ……………………………………………………………………(以下是补更↓↓↓) 少顷之后,面前的门被打开,钱君霆一身白衣白裤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书,黑色的精装封面,上面还有烫金的花纹。他在门口驻足片刻,略微低头看着坐在房间中央的殷凝,嘴角勾起个满意的笑。反手关上门,走了进来。 他笃悠悠地走到殷凝的面前,蹲□。摸了摸殷凝的头发和脸颊,有拉起她的手,似乎在检查她指甲上的指甲油干了没有。 他的十指白皙修长,温柔地缠绕着殷凝的手指,把玩了很久,“你的手又软又小。” 殷凝皱着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恐惧,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呼吸也不稳,难受的要命。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浑身也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钱君霆玩了会儿殷凝的手,想放到嘴边亲吻。也不知道他哪里觉得不满意,是闻到她手上的指甲油味道,还是她身上依旧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书,将她抱起来,走进公主房右侧的浴室里。 殷凝没有力气,离开了支撑物就站不住,身体会软趴趴的往一边倒去。所以她自始至终只能被迫倒在钱君霆的怀里。毫无反抗的被脱了衣服,放入浴缸。他打开温水,在水里到了泡泡浴液。然后亲手给她洗澡、洗头发。他的手里拿着满是泡沫的海绵球,细致的清洗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殷凝歪在浴缸壁上,看着钱君霆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给自己心爱的玩具做日常护理。动作轻柔,所幸他只是给她洗澡,没有进来和她一起洗。不然的话,她真是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他把自己清洗了多久,直到他觉得满意为止,他才再度将殷凝从水里捞出来。替她擦干身子和头发重新给她穿上吊带睡衣,抱着走出浴室。 他把她带到梳妆台边上,让她坐在有靠背和扶手的化妆椅里。用吹风机把她的头发吹干,又用木梳给她梳头。他还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涂抹爽肤水和润肤露,她看了眼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和保养品,全都是最好最奢侈的牌子。不过他没有给她化妆,只是将她收拾到看起来自然又舒服,便停了手。 做完这些,他将殷凝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睡到她的身边,将她圈在怀里,就好像父母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那样半躺着。他怜爱地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接着拿过他带来的书,打开。直到这时,殷凝才看清他手里的书是一本全德文的《grimm》——格林童话。 “今天念个什么故事?”钱君霆翻着书,像是在问殷凝,又像是在问自己,“《会唱歌的白骨》还是《没有手的姑娘》?” 她才不要听什么故事,她连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如果这是场梦,她只希望自己快点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以后要继续面对杀戮,也比让她面对钱君霆强多了。 对于殷凝来说,钱君霆的恐怖程度大于成千上万的小强,大于面孔惨白的贞子加花椰子,大于世界上一切可怖的东西。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钱君霆恐惧症,那么她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回天之力。 “嗯,真是有些难以选择。要不今天就念两个故事吧,就当是给你乖乖听话的奖励。”钱君霆侧过头来,微笑地在殷凝的额头上印了个吻,便开始念起故事。至于故事是什么内容,殷凝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上帝派来的天使和他们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随后国王带着妻儿回到王宫,见到了老母亲,举国上下到处一片欢腾。国王和王后再次举行了婚礼,从此永远幸福满足地生活在一起。”钱君霆念完故事,合上书,将书放到床头柜上,转过来抱着殷凝。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如果殷凝的视线转向别处,他就会遮挡她的视线,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时不时,他还会亲吻抚摸她的脸颊。 “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好呢?” 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肆意地摩挲着殷凝的身体,“要不,我们来做你和秦铮喜欢做的事?我说过,你和他做得所有事,我们都要做。” 无需殷凝的任何回答,说着,他松开她,坐起身。开始慢条斯理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很快一具近乎完美的男人的身体展现在殷凝的眼前。殷凝无法转头,只好羞辱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他爬上床,伏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的睡裙往上拉,手顺着她的大腿摸进衣服里面。托住她的腰,“你喜欢什么姿势?传教士体位?我看你们平时最多的就是这个姿势,要不然就是女上位的骑跨式。可惜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骑跨式的,那就还是传统些的姿势吧。” 他低下头,隔着她身上的丝质睡裙用身体厮磨着殷凝的身体。用嘴一点点掀开她的裙子,很有耐心的进行着前戏。他不急着进入,而是更喜欢慢慢玩弄她,爱抚她的身体,亲吻她所有敏感的位置,挑逗她的欲望。 殷凝咬牙想象着自己被疯狗咬了,被侩子手凌迟。浑身的肌肉都僵硬着,即便是最温柔的爱抚,也变成千百万只蚂蚁爬满身体的感觉。纵然钱君霆有绕指柔,也不能唤起她身体的一丝回应。 “你要乖,快点湿起来,别让我对你用药,不然会很疼的。”钱君霆有些按捺不住,声音开始发颤。他某处已经坚硬无比,滚烫地抵住殷凝的私密地带。只要他用力,就能挺进来。 “呜!” 殷凝再也忍不住惊恐,她睁开眼睛,泪水如同绝提的江河汹涌而下。她不堪地咽呜着,试着想要反抗,想要逃走。她宁愿被杀了,也不想让他碰自己。 看到殷凝的眼泪,钱君霆的表情一下子僵住,语气冰冷,“你应该知道不管是哭还是笑,只要我愿意,我都可以要了你。所以你为什么要哭?哭又有什么用?” “呜……” “不要哭,不要哭。嘘……不哭……不哭!”钱君霆皱着眉,他似乎很在意殷凝哭不哭,于是停下动作,用手抹去殷凝脸上的眼泪。可殷凝的眼泪多得止不住,泪水如雨下。让钱君霆有些气急败坏,何况他还在兴头上,突然停下来。 “不许哭!不许哭!”他大声命令却不管用,于是俯□倔强地亲吻殷凝的唇瓣,舌头撬开她的牙关,用力搅动,允吸,时而温柔时而粗暴。殷凝不知道他如此亲吻自己是不是带着安慰的性质,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让她哭;她就哭得越发起劲。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所有水分,都要化作眼泪倾泄出来。 “不要哭!你为什么要哭?”钱君霆见亲吻没有效果,沉着脸抬起头,声音冰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殷凝,“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你就笑?为什么对着我就哭?为什么你要选择他?为什么你能捂热他的心,就不能捂热我的?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死心塌地跟着他?爱着他?为什么就不能重新选择我?为什么就不能来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 此章有小荤,但是没有肉。(满足小霆霆党~~当然小铮铮党的也别生气。毕竟人家殷凝三观正确,绝对忠贞~~) …………………… 昨天半更,对不起大家。今天补更,却没有新的章节更新,更加对不起大家。 明天周末,大家好好休息玩耍。dodo也有其他事,要赶另外一篇文文的更新,因为那篇文文在榜有更新要求,故逃杀这里不能给大家加更,请大家谅解。不过dodo争取下周给大家加更哈~~ 另外,昨天晚上收到几位可爱小朋友的留言表白,dodo很感动。虽然我知道你们是事先串通好的(偷笑),但依旧很感动!真心感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群抱,大么么! 因为太感动,所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有下周多多更新报答大家了~~ 鞠躬感谢! ………… ps.最后依旧不要老脸的要花花,大家留言时,不要大意地顺手扔给我吧!谢谢!!! 第26章 黑色泪珠 被好男人爱是喜剧,被疯男人爱是悲剧。 那么何为好男人,何为疯男人? 答案就是:像秦铮那样的,就是好男人;而像钱君霆那样的,就是疯男人。 所以殷凝和秦铮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很幸福。感觉就像温馨童话中的美好结局。和钱君霆在一起的时候,殷凝便觉得自己很害怕,很痛苦。她甚至不知道钱君霆何时会发疯,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感觉就好像黑暗童谣中的恐怖结局,总免不了血光之灾。 说得再直白一点,秦铮给她的感觉,如同坚固港湾,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给她温暖。而钱君霆就好像两座悬崖间的吊桥,对你好的时候,平平稳稳,对你不好的时候,就是万丈深渊。 何况殷凝能够很肯定的是,钱君霆不仅仅是疯狂,还残忍、变态。 试问钱君霆真的爱自己吗? 殷凝觉得不是。因为他那样的人,只会爱自己,不会爱别人。说句狠心点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也不配得到爱。他想要的,只是别人的付出和给予罢了。 昏睡、黑暗、醒来, 这三个词汇好像三条枷锁,永远无边无际地缠绕着她、折磨着她,填满她的世界。即便现在是醒着的,也让殷凝纠结,究竟哪一头的世界才更加的真实? 殷凝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刚才面对钱君霆的时候,才是梦境吧。 扶着眩晕的脑袋坐起身,殷凝吃力地喘了两口粗气。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速张望了下四周。直到看见秦铮就躺倒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她才松下一口气。 “咝——”殷凝倒抽了口冷气。 刚才转身张望时动作有点大,恐怕是牵扯了背后肩胛骨上缘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身上痛,就说明不是做梦。她下意识地侧过肩膀向后看,身上的工字背心里竟没有绷带缠绕。 殷凝皱眉,伸左手摸了下后背。可指尖还没有触碰到,她伤口周围的皮肤就开始跳痛。又让她龇牙咧嘴疼了好久。 暂时不去管她后背的伤,殷凝略微环视一圈,她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她起身向着秦铮的身边爬过去,然后俯□,一只手握住秦铮的大手,另一只手轻轻推他,“秦铮,醒醒。” 秦铮剑眉微颦,睁开眼睛。两三秒后,他坐起身,摇了摇头。视线依旧模糊不堪,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心里有些发沉,若是这样的状态,他恐怕自己很难保护好殷凝。愤恨地咬牙,自由的手紧握成拳。不过,他会想到办法解决视力的问题。心里暗暗发誓,他会拼命的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秦铮握紧了掌心中殷凝的手,“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感觉到秦铮掌心中透来的温暖与安定的力量,让殷凝微微一笑,伸手抚顺他额头凌乱的头发。 可就在此时,她忽然发现他的目光有些发散,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上一关秦铮有些地方总让她觉得不对劲,现在前后琢磨,刚想小声问些什么,却被身边一双视线惊扰。回过头去,原来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小卫醒了过来,正看着他们。 殷凝脸一红,想到自己刚才对秦铮亲昵的动作。在眼下的环境中,确实不大合适,也难怪人家盯着看了。 她微笑着对卫钦恩点点头,“小卫,你没事吧?” 卫钦恩不自然地垂下眼帘,别过头去,“没事。” 收敛心神,残酷的游戏还在继续。殷凝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保持着警惕,同时环视了下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还有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的其他人。 这个房间挺大,看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客厅。没有窗,其中一面墙上有扇黑色的大门,应该是通向下一关的所在。门的对面是楼梯口,通向楼上。 殷凝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在一个平面层次里的游戏空间。看样子是安排了房间,估计这次游戏的时间会比较长。 略微估算客厅的面积,怎么也得有五十到六十平方米的大小,不过房间内的布置看起来脏兮兮阴深深的。家具多为木质结构,显得有些老旧。空气中还有一股潮湿的腐朽气息。身下的地板更是轻轻一动就嘎吱嘎吱作响,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茶几、沙发、桌椅、装饰柜,很多地方都布满了灰尘。房间天花板的角落里还有几张白色的蜘蛛网挂着。 然而最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房间的墙壁上,还有装饰柜和茶几上,全都摆满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 殷凝坐在原地,不清楚满屋的面具都是什么材质。她粗粗环视一圈,发现基本上全是具有中国风格特色的面具。有五颜六色的京剧脸谱式面具,有土色的原始部落面具,有面目狰狞的金刚罗刹面具,有慈眉善目祥和的佛像面具,还有素净仿真的人偶面具。 看着这些制作或精良或粗糙的面具,只让人感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但更多的还是一股冰冷的寒意和恐惧。仿佛每一张面具底下,都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看到你的心里去,看穿你的思想。让你没有一点点隐私可言,叫人畏惧,感到可怕。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打量这个诡异的房间。 殷凝将视线从满屋的面具上收回来,开始观察其他人。 她比较熟悉的卫钦恩自不用说,胡泉也算大概知道,但这个人心眼多,不熟悉,也不可信。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疯女人宋晗茉竟然晋级了。殷凝盯着恍恍惚惚的宋晗茉看了几秒钟,见她正好奇宝宝似的研究满墙的面具,嘴里时不时发出些古怪的自言自语。不管宋晗茉是真疯还是假疯,她都要小心。 撇开她和秦铮,还有已经认识的三个人,另外还有四个新人。此刻,他们正惊恐地看向周围,分别是两男两女。年纪都不算很大,均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殷凝注意到,他们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些什么。可能又觉得自己的情况还不算糟糕,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和冷静。 不过在当下的环境中,总免不了会有人说一句雷同的开场白。 “那个,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还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说话的是个年纪较轻的男生,二十来岁的样子。清清瘦瘦,长相没什么特色,不好看也不难看。头发似乎用发蜡做了个简单的造型,说话声音听着很斯文。穿着白色t恤,蓝色镶两条白边的运动裤,白色板鞋。若是让腐女看见,很容易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生带入“小受”的角色中。 “我好想回家……”男生的身边是个年纪相仿的女生。长得挺漂亮,皮肤也白净,一头大波浪卷。用红色的糖果球发带扎了个马尾。身着粉色的短袖t恤和红色苏格兰百褶裙,脚上穿着黑色的罗马鞋。 看着这对年轻人似乎认识,正紧紧依偎在一起。女孩儿双手抱膝,声音咽呜,她的脸上有泪痕,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我想回家。” 男生皱起眉,顺手拍了拍女生的背,动作有些笨拙,“嘘——别哭,别怕,说不定不会有事的。” 一旦有人哭,尤其是女人之间,这种害怕悲伤的情绪很容易传染。所以不可避免的,另一个女新人也红了眼眶。殷凝打量了眼,对方是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少妇。长相不错,五官端正。微胖,胸部很大。她穿着宽松的短袖卡通体恤和牛仔背带裤,脚上着柔软舒适的平底鞋。脸色红润,双颊饱满。一头清爽的齐耳短发,抿嘴的时候,可以看到对甜美的酒窝。 从她的身材、发型和穿着上看,似乎是个生完孩子不久的产妇。尤其从她的胸部和身材可以看出,她正在做产后恢复,但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殷凝的心里有些揪扯,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年轻的母亲,那么钱君霆简直禽兽不如!且不说这位可怜的年轻妈妈会遭遇怎样的不幸,就说那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怎么离得开母亲?那个年轻的女人一旦知道自己的处境,又会有多伤心? 殷凝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只好不忍地移开目光,最后将视线落到独自坐在房间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男人是个瘦高个,身材结实,肌肉匀称,比秦铮看上去更加魁梧些。他上身穿着有些紧的黑色背心,下面是白色长裤和黑色运动鞋。他衣物外面□出来的皮肤上,纹了很多纹身。有数字的,有字母的,还有恶魔图案的。乍一看以为是个中国版的michael scofield1(迈克尔斯科菲尔德),因为就连这个男人的发型,都是短短的草皮头。 殷凝原以为男人身上的纹身,不过是追求个性时尚的标志。然而当他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在一霎那对视的时候,殷凝的心里凉了半截。因为她看到男人右眼的眼尾,纹了颗黑色的泪珠。 心下发颤,因为“眼泪”纹身的含义是,杀戮和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michael scofield 迈克尔·斯科菲尔德{温特沃什·米勒 饰演} 美剧《越狱》的男主角,为就哥哥进入监狱,将监狱地图,修改成纹身,纹在身上 最后依旧不要老脸的要花花,大家留言时,不要大意地顺手扔给我吧!谢谢!!! 第27章 巫蛊凶宅 这里是用你们生命做赌注的赌场。 殷凝在心里默默回答那个年轻男人的话,她看了眼秦铮,又往他的身边靠过去些。似乎离他越近,她的心里就会越安。 所有人聚在房间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只有宋晗茉依旧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东跑跑西看看。 秦铮的眼睛不好,若换了平时,不管是家里的大小事宜,还是日常的工作中。他都会在无形之中起到主导作用。可是现在他必需选择沉默,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眼疾的问题。 殷凝了解秦铮,虽然她大概猜到他哪里不对劲了。可在得到证实之前,她会乖乖配合他,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做他的好女人,就要在危难的时候,努力为他分担。 她坐直身体,再次扫视了一下房间,这回她是在寻找录音机或者字幕屏的影子。片刻,她在房间一侧沙发前的茶几上,找到了录音机。她刚想起身去拿,不料被距离较近的卫钦恩抢了先。只见他起身快步走过去,拿起录音机,毫不迟疑地按下。 马上,录音机里开始传出空洞的沙沙声和电脑合成声。 “大家好,恭喜各位顺利通过第二关,成功晋级到第三关‘三咒亡魂’的游戏中。同时还要欢迎几位新朋友加入这场杀戮的盛宴。” “盛宴!呼啦!盛宴!”宋晗茉突然高举双手,欢呼起来,还一蹦三尺高。搞得所有人都头大不已。这回不管是新人还是幸存者,都知道这个人的脑筋不正常了。 现在是播放游戏规则的关键时刻,胡泉离得宋晗茉最近。见她开始发作,赶紧起身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倒在地,让她暂时不得动弹。 随着录音机的播放,整个房间变得寂静无声,大家都保持安静,屏息静听。 “首先,我先来给大家讲个简单有趣的故事。 过去有个专门研究巫蛊之术的文化学者。因为对巫蛊文化太过痴狂,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他建立了一个邪教,蛊惑引诱人们加入。通过催眠洗脑的形式,让人们为他实验蛊虫,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后来,他的行径被知情人举报,司法部门立刻调查取缔。最终,这位巫蛊专家在自家的卧室中服用蛊毒自杀,并且在临死之前,下了三个无比怨毒的死咒,让自己的灵魂徘徊不去,降祸于人。” 录音机里描述的故事内容讲到这里,突然停下,将所有人的猎奇心都吊了起来。 “不用怀疑,现在大家所在的房子,正是我花了大代价原封不动搬运来的巫蛊鬼宅。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客厅,而位于二楼的主卧室,则是那位巫蛊专家上吊自尽的地方。 这栋房子里面的一切摆设,布局,全都没有做过任何更改。我唯一修改的地方,就是将这里的窗户全都封死了。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你们不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现在正有源源不断的氧气,从老式的通风管道里输送给你们。空气里没有下毒,所以你们可以大口呼吸。 这栋鬼宅共有三楼,一楼为客厅。二楼有四个房间,其中稍大的一间为主卧室。三楼有六个房间。九间客房的大小和布置全都一模一样,请各位参与者们随意挑选入住。当然,如果各位中有谁够胆愿意入住主卧室,也是可以的。在这关游戏中,我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个行李袋,里面放着游戏时间以来需要使用的生活用品,衣物,压缩食物和饮用水,以及防卫武器。请大家妥善保管使用。” 听到这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房间的气温开始人为的下降。让人觉得后脊梁发冷。似乎有人站在你的身后,正在往你的后脖子里吹凉气。 “现在,我们来讲一下游戏规则。 本关游戏的时间一共为九十个小时。在这一局的游戏中,我不需要你们杀人,因为那三个死咒,已经牢牢笼罩着这栋老房子,那位下咒的巫蛊专家就在你们每个人的身边,隐藏在这个空间里。在接下来将近四天的时间中,不论何时、何地、何人,恐怖的咒语都有可能降祸到你们每个人的身上。 是坐着等死,还是想办法逃避死亡,选择权在你们自己的手里。 游戏注意事项: 一、我在这栋鬼宅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头,除了可容纳一个人洗澡使用的淋浴房及座便器之外。我会随时随地监控各位的一举一动。所以不要徒劳的试图撬门逃生,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成功,也无处可去。一经发现,违者引爆! 二、各位的行李袋就放在客厅大门边上的衣帽间里,上面有署名,不要拿错了。 三、在这个空间里,各位可以随意走动,随意使用房子里的任何设施。 四、除了主卧可以住两个人以外,每间客房只能住一个人。二十四小时之内,请不要在其他人的房间里逗留超过1个小时以上,违者引爆! 五、请勿将客厅作为客房使用,违者引爆! 游戏结束方式:九十个小时的时间过去,游戏自动结束,通往下一关的大门会自动开启。凡是在本关游戏中幸存下来的参与者,都将会晋级到下一轮游戏中去。祝各位好运!沙沙沙——” 听完游戏规则,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质疑游戏规则中提到的,所谓诅咒的可能性和真实性。气氛很是沉闷、阴郁。也直到这时,胡泉才敢松开不老实的宋晗茉,让她继续疯自己的去。 “诅咒!有恶魔,有恶魔!”宋晗茉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找了个角落蜷缩起身体,瑟瑟发抖,大声地自言自语,“会死的,会有人死的。会死的,会有人死的……” 听着宋晗茉絮叨了很久,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好半天后,还是刚才说话的新人男生开了口,“刚才听到游戏规则里说过,在场有几位都是上一关游戏的幸存者。谁能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卫钦恩放下录音机,开始给几个新人讲解一些必要的常识。比如什么是“引爆”,比如到了新的游戏里面要寻找录音机或者字幕显示屏,比如一定要严格遵守游戏规则,等等相关的问题。 四个新人中,除了眼尾有黑色泪珠的男人一直坐在房间角落里闭目养神,全然事不关己的样子。其他人都听得很认真,生怕自己行将踏错一步,就会丢了小命。 “谢谢你。”男生感激地看了眼卫钦恩,“对了,我叫金逸。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叫高亦如。” “卫钦恩。”卫钦恩冲着他们点点头,又指着殷凝等人介绍了一圈。 “我叫舒珺。”新人中的少妇皱着眉轻声道。 最后只剩下黑色泪珠没有做声,并且他似乎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打算。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自顾自站起身,也不看别人。独自走到大门边的衣帽间那里,他打开衣帽间的百叶门,从架子上拿了个包,往背上一甩。转身穿过客厅,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直径上楼。 “要不,我们现在也都来分配一下房间吧?”见气氛又开始沉默下来,殷凝建议到。 众人纷纷点头,全都起身走到衣帽间前面,领了自己的行李包裹。其中疯癫的宋晗茉是被胡泉拖着的,然后大家一齐上楼。 上了转角的楼梯,来到二楼。众人站在走廊里,前前后后看了下。 所有房间的门此刻都是大开着的,还没有人入住。看来黑色泪珠选择了三楼的房间。 二楼的四间房间分别分布在走廊的两边。一楼梯口为左,走廊的左边是两间独立的客房,右边是一间较大的主卧室和客房。客房的面积全都如游戏规则中说的那样大小相同,大概十二个平方米左右,均带有一个小小卫浴间。主卧稍大,大概有二十个平方米的样子,有个比较大的卫生间。 殷凝刚想开口要那间可以住两个人的主卧室,却被那个名叫金逸的大男生开了口抢了先,“我们两个想住在一起。相互之间好有个照料。” 殷凝不着痕迹地撇撇嘴,秦铮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知道她肯定有些别扭。紧了紧她的手,作为安慰。殷凝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也不好和人家小年轻抢房间。再者三楼有个不知身份,危险系数不低的黑色泪珠,于是和她和秦铮一起选择了主卧对面的两个房间。 舒珺嫌吵,喜静。见二楼的房间都快住满,皱了皱眉,“我还是住楼上吧。” “我也上三楼去,给她也找个房间。”胡泉嘿嘿一笑,便钳着神智不清的宋晗茉一起上了三楼。 “我和你们熟了,就住你们对面吧。”卫钦恩没有动,指了指主卧旁边的客房,对殷凝说。 殷凝冲着卫钦恩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客厅见好了。”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转身进了各自的房间。 殷凝和秦铮拎着包,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等其他三人都进了屋。殷凝立即跟着秦铮进了同一间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汝给dodo写的长评,写得很好,很感激,很感动~~大么么! ps.关于上一章内容中,描述空间一层的面积大小,dodo做了下微调,改为“五十到六十平方米的大小”。大家知道就好了,不用回去看。 第28章 此生有你 走进房间,将门在身后关上。手里的包袋纷纷滑落在地。殷凝才不管房间里有多少摄像头盯着她,才不管钱君霆会不会看见。她一把勾住了秦铮的脖子,跳到他的怀里。下一秒,两人吻住了对方的唇。 多少天以来的思念、害怕、不舍、伤痛,还有刻骨的爱意全都交织在了一起,势不可挡的如同火山的岩浆爆发出来。 “秦铮。”殷凝环住他的脖子,一边亲吻一边轻唤他的名字,“秦铮……你是真的在我身边,对吧。告诉我,不是在做梦。” “小傻瓜……不是在做梦。”秦铮托住她夹在自己腰间的双腿,往上一带。双臂紧紧勒着她的腰肢,用力地回吻着她,生怕她也会突然不见了似的。 两个人一刻也不愿放开对方,跌跌撞撞来到床边。秦铮的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才让两个人没有摔倒。 他坐在床沿上,殷凝两腿分开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隔着单薄的衣物,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殷凝伸出一只手,胡乱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灯,打开。橙色的灯光瞬时亮起,白色的灯罩将光线拢在一起,格外迷朦。 殷凝停下亲吻,稍微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捧住秦铮的脸,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 忽然间,殷凝的眼泪汹涌而出,止不住地往外掉。果然没错,她果然没有看错。秦铮的眼睛有问题!尽管他一直掩饰的很成功,没有人看出来。可是她却知道。 秦铮心里暗叫不好,想别过头去,却被殷凝用力箍住,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殷凝轻轻做了两个深呼吸,使劲平复自己哽咽的声音,手指轻轻滑过他漂亮的眼睑和长长的睫毛,“你的眼睛怎么了?” 秦铮的心里打了个突,倔强道,“没什么。” 没什么?! 殷凝突然觉得自己火冒三丈!什么叫没什么?!他明明看不清楚东西!即便他伪装的很好,堪称完美。可她是他的妻子,她会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平时的举止稍有异样?或许别人不发现不了,看不出来,可她却清楚地很! 现在的他明显和平时的他不一样,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感觉到他的脚步和动作的犹豫。还有刚才两人的吻,他们是跌跌撞撞走到的床边。若换了以前,他才不会这样!就算他们吻得再意乱情迷,他抱着自己时走路的脚步也都是平稳有力的,不会让她磕着碰着,更不会差点摔倒! 除非、除非他的眼睛有问题,只有失去了平衡感才会这样! 殷凝的心里又气又急,强忍着情绪,抑制着发涩的声音,勉强在脸上挤出个笑。可即便如此,她的鼻音还是有些重。“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秦铮剑眉微颦,迟疑了片刻。他想用手去抚摸她的脸,却被她推开。 “你……哭了。” “混蛋!混蛋!混蛋!”殷凝失声哭叫起来,心里痛得好像被刀凌迟,他真的看不见了!她的秦铮真的看不见了!殷凝一边哭,一边攥紧拳头,想用力捶打他的胸口。可当拳头真的落到他的身上时,全都是软弱无力的。“我明明有在笑啊!混蛋!为什么骗我!” 秦铮知道她是在心疼,心疼到让她乱发脾气。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她总是会心疼他,只有她心疼他。秦铮知道殷凝此刻肯定比自己更加难过。可是殷凝却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哭,他的心里就会更加更加的难受。 他拥紧她,轻拍她的后背,微微摇晃着,“我没事的,乖,不难过。” 殷凝在秦铮的怀里哭了很久,心痛到无以复加。好半天,才稍微平复了些情绪,也抱紧他,“怎么会的?是他弄得?” 秦铮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点了点头。 “我的天……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殷凝的眼泪再度一发不可收拾。这是要怎样的伤害,才能造成他失明?她的秦铮到底遭受到了些什么?她现在连想都不敢想,“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小傻瓜,胡说些什么?”秦铮将她拉开一些,大手温柔地给她拭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当初死了的话,钱君霆就不会再来抓我,你也就不会……” “不许瞎说!”秦铮的声音里透着些愠怒,捏着她胳膊的手略微用了点力,“再瞎说的话,我会生气的,听到没有!” 殷凝呆愣片刻,讪讪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从没有见过他对着自己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真的生气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这句话却像是一贴膏药,对她无比管用,“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 秦铮怜爱地摸了摸殷凝的脸颊,“乖,我不生气。” 殷凝看着他的眼睛,真是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和秦铮一样学医?而是学了没用的设计。她的职业到了战场上,果然是一点用都没有! “严重吗?有多严重?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把衣服脱掉让我看看……”说着,殷凝开始解他身上的衬衫扣子。 秦铮也不阻止,事已至此,还是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伤势比较好。 衣服敞开,露出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和肌肉紧致的腹部。殷凝将他的衣服往后脱去,让他赤/裸着上身。顿时就看到他的皮肤上,到处是青紫的淤痕,“这得有多疼。” “其实,我现在的状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身上的不过是皮肉伤而已,而且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那家伙也狠狠被我揍了几下,肯定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至于眼睛嘛,也并不是什么都看见。我能够感觉到光线,能够看到人影在晃动。只是稍微模糊了点,就好像几千度的大近视。是因为脑袋里的血块压迫了视神经,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不做确切的检查,你能确定?” “当然,好歹我也是医大毕业的。” “没有哄我?” “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殷凝噗得被逗笑了,“好烂的笑话,还每次都说。” “可是百试百灵啊。” “你是大混蛋,大坏蛋,大鸭蛋。最讨厌你这样的了,老是欺负我笑点低。以后再也不笑了,不笑了。” 秦铮宠溺地用鼻子蹭着殷凝的,“那你还笑,小笨蛋。” 殷凝皱起鼻子,“因为是你说的笑话啊,再说了,你是我的妞儿嘛,就算再烂的笑话,我也要负责任的笑一笑。” 被秦铮的几句话一扯,殷凝的情绪缓和不少。可是当她再一次对上秦铮的眼睛,看到它们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变得有些暗淡无光的时候。她的心就不可抑制地搅痛起来,眼泪也不自觉地倾泄而下。 真的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秦铮肯定还好好的,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是他全部的世界,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她宁愿一个人面对钱君霆,让他折磨自己,也不要秦铮来陪她一起受苦。 殷凝再一次捧起他的脸,将吻轻柔地落到他的眼睑上,“要多久才会好?” “嗯,你是要听实话,还是听假话?” “听假话。” “明天就好了。”殷凝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勾起个苦涩的微笑,“那么实话呢?” 秦铮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等脑袋里的血块消下去,自然就会好了。又或者,可能一辈子……” 殷凝忽然用唇封住他的嘴,不让他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只让它们烂在肚子里。一会儿之后,才稍微拉开些唇隙,“不许说!” “好,不说。”秦铮立刻反逐上去,右手的五指伸进她脑后的头发里,左手顺着她的后腰摸进衣服中,将殷凝牢牢地固定在身前,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他用力地翻搅,贪婪地允吸着她娇美甜蜜的唇舌。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几乎快要窒息,也不愿放开彼此,依旧难舍难分。若不是这里的环境不对,他们此刻一定会共赴巫山,翻云覆雨。他们想要彼此,想要结合在一起,毫无保留地拥有对方,深深进入,紧密包裹。用有力的冲撞来表达无边的爱意。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只有灵与肉的结合,才会让他们感到满足。 “秦铮。”殷凝的声音已经变得柔软无比,身体发热,脑袋发晕,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不管是他的亲吻还是爱抚,总能让她分外动情,迅速挑逗起她最原始的欲望。殷凝轻唤着他的名字,不可抑制地发出娇喘,“秦铮……” “嗯。”秦铮地声音也开始发颤,一边低低地应着,一边亲吻她的脖颈,锁骨和胸口的浑圆。 “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这句话,让秦铮突然停下动作,他抬起头温柔地看向殷凝。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属于她的模糊一片。可他却觉得她是那样的美,直美得让人窒息。而她刚才的话,就像烙铁似的灼烫着他的心。 “想听真心又肉麻的话吗?” “什么?”殷凝依旧不停地亲吻着秦铮,从额头到下巴。但是她亲吻最多的地方还是他的眼睛。似乎她的吻是带有魔力的,只要多亲吻几次,他就能快点看见,快点痊愈。 “我秦铮,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这一回,轮到殷凝停下了动作。因为她又哭了,她今天好像特别能哭。因为这句话,让她既心疼又感动,“秦铮,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看这章的时候,有没有为他们之间的爱而感动? 反正dodo自己写着写着,被自己感到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 ps.感动到了,就要撒花花哦~~~ 第29章 此乃凶卦 “如果说钱君霆没有对玄澄授意,叫他故意针对你,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心理有问题。比较偏激,严重点说的话,可能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种人一旦认定你对他们构成了威胁,就会认死理到底。” 秦铮环着殷凝坐在单人床上,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好像平时在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亲热,殷凝一边抓紧时间把从她进入游戏以来的事情,不管是人还是事,都尽可能详细地讲给秦铮听,然后两个人一起整理分析。 这关三天的时间里,他们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每天只有一个小时,所以格外珍惜。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将这个小小的房间做了番检查。确定没有什么机关陷阱,至少明面上没有。房间的门上有锁,可以让门关上,但不能锁死。只要别人想强行进来,你拦也拦不住。 殷凝瞟了眼放在床头柜上黑色方形的计时器,上面有两排红色数字的时间显示。第一排是九十个小时的倒计时,第二排是现在的时间——晚上九点半。算上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而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左右。 “那么宋晗茉呢?是装疯,还是卖傻?”殷凝问。 “现在还说不好,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秦铮把玩着殷凝的头发,“钱君霆喜欢利用人,所以宋晗茉必须小心。” “对了,还有那个黑色泪珠纹身的。” “嗯,这个人也要小心。因为黑色泪珠的纹身不仅仅代表杀戮和监狱,还在于他的一种炫耀心理,将带有含义的标志纹在身上,让别人看到。此类人往往没有道德心,所以我们能避开他,就尽量不要惹他。” 殷凝点点头,“不知道钱君霆这次安排了几个‘鬼’,又分别是谁?” 秦铮亲吻了一下殷凝的额头,“聪明的丫头。” 殷凝皱了皱鼻子,“虽然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绝对不相信这里会闹鬼。而且,他游戏规则里已经说了,‘那位下咒的巫蛊专家就在你们每个人的身边,隐藏在这个空间里。’这就说明,他养的鬼,就在我们中间!” 和秦铮腻歪了半个小时,殷凝起身察看了下两个人的包。每个包里各装着三大块压缩饼干、六瓶水,几件可供替换的简单衣物,即白色t恤和牛仔裤,还有些贴身衣物。一份简易洗漱用品,两条毛巾,两卷纱布和几张创可贴。至于防身武器,秦铮的包里是根警棍,她自己的包里是把小刀片。 若不是该死的游戏规则让他们不能每分每秒都呆在一起,不然的话,秦铮需要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拿给他。 殷凝将包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秦铮拿取方便,能够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决定将自己的包也留下,不带走。这几天的时间,不管是进食还是洗漱,她打算都在秦铮这里解决,尤其是洗澡。因为在以前的游戏中,她吃过大亏。在上一次第三关的时候,她曾冒冒失失大大咧咧地洗过澡,结果差点被赵胜航先奸后杀。 记得自己在医院苏醒时的梦里,那个时候是秦铮救了自己。可是在真实的游戏中,没有人来救她,全凭自己好运气够到床头柜上的台灯,用金属底座砸晕了赵胜航,才险险逃脱。所以自那以后,她在游戏中就再也没敢洗过澡,全都用擦身代替了。 可即便如此,她在上一次第五关中的游戏里还是被水烫伤。那次不是洗澡的缘故,而是她弯腰站在浴室里,想用花洒清理身上的血迹,并且顺手洗两把油腻得都快打柳的头发而已。 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虽然她在梦境里面还是不管不顾的洗。但那毕竟是梦,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所以总结了以前的经验,殷凝决定要好好利用每天和秦铮呆在一起的时间! 殷凝将洗漱用品摆到浴室,那是个小隔间,非常小。严格说来就是个磨砂玻璃的淋浴房,不过里面去一应俱全,有马桶有水池有镜子。 如今有秦铮在,她想洗澡也不难了。反正是洗给自家男人看的,却可惜他现在看不见。 想起秦铮的眼睛,殷凝心里又是一酸,“洗漱用品和毛巾我都按家里的样子摆好了,这样你用的时候会比较方便。吃的我给你放在床头柜上。哦,对了还有衣服,嗯……还是不放柜子里了,依旧放在包里……” 殷凝拿着一堆东西在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叮嘱两句。秦铮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一把拉住,重新圈回到怀里,“别忙了,这点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补更↓↓↓】 为了节约单独相处的时间,两个人决定先去客厅坐会儿。若是人少,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小声地仔细商量。 老式生锈的铁架灯支着八个灯泡,发出明晃晃的光线。其中一只闪闪烁烁地提醒人们,它的寿命已经快要走向终点。 客厅的人不算少,若是算上殷凝和秦铮的加入,九个人中总共有六个人到场。其他四人分别是卫钦恩、宋晗茉、胡泉以及新人舒珺。没有到场的是另外三个新人,金逸、高亦如和黑色泪珠。 才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有三个人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东西。至于宋晗茉,依旧是神神叨叨的老样子,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面游荡,时不时玩玩墙上挂着的面具。 “你们在干嘛呢?”殷凝走过去,冲着转过头来的卫钦恩点点头,同时快速扫了眼他们的神色,感觉大家似乎都比较放松,没有很紧张的样子。 关于这点,殷凝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经历了两轮紧张的游戏之后,第三关的游戏环境要稍微轻松很多,没有让人窒息的时间限制,也不用杀人。面对略微惬意的游戏规则,参与者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 至于新人,他们可能更多的是怀疑游戏的真实性,不相信会有人死亡。所以不管是已经经历过两关游戏的人还是新加入者,他们都会认为,只要自己注意安全,就能逃过所谓的“诅咒”。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钱君霆可以杀人于无形! “哦,我们在玩占卜呢。”卫钦恩指着茶几,对着殷凝微微一笑,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凝结在脸上。因为他注意到殷凝的眼睛红红的有些肿,说话的声音也透着些鼻音。她好像哭过。她为什么要哭?那个男人对她不好么?他多希望他对她不好……可是当他看到两个人十指交握的手,在心里哀叹一口气,继续假装微笑,“要不你们也来试试吧,挺有意思的。” “占卜?” 女孩子向来喜欢占卜算卦星座塔罗什么的,殷凝自然也不例外,立即凑过去站到卫钦恩的身后。她这才发现,他们几个人围坐的茶几,可不是普通的茶几,而是一面茶色的圆形玻璃八卦盘。 上面的图案纹样全是半透明的白色磨砂质地。最外面一圈是类似于远古符号的东西,往里一圈围绕着十四个古代神兽的图腾。接着用一圈回字纹和蝙蝠图腾做的隔断,再往里面是八卦图形以及太极阴阳鱼图。甚至就连茶几下面铺设的地毯,也是八角形的,每个角上还绣着回字纹。 殷凝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如此精巧的“游戏道具”,可转念一想,若是按照钱君霆在游戏规则里说的,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专门研究巫蛊方面的专家。而房子又是他原封不动照搬来的,这就不难解释客厅里的茶几会这么玄妙的原因。反正占卜之术,也常在巫蛊中运用到。 此时,胡泉正拿一个乌溜溜的龟壳跪坐在地。他双目紧闭,手里摇着龟壳。随着他手势的摇晃,龟壳里面便发出硬币碰撞的声音,玄冥中透着清脆。 少顷之后,他将龟壳的口微微冲下,贴近桌面。几下钱币轻碰玻璃的声音,三枚古代硬币从龟壳里摇出来,滑到茶几上。 殷凝在后面看着,她不懂周易八卦。就算以前去庙宇求签,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不过她却大概知道,算卦用龟壳和古代硬币的说法。 据说古人认为乌龟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好似大地,乌龟彷佛背负着天地一般。因此,乌龟被认为是可以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灵物,非常巨有灵性。还有铜钱,外圆内方。非常符合古代人对天圆地方理念的标准。 但至于要怎么看卦,怎么解卦。殷凝一概不知,只好看看热闹。 胡泉的卦已经出了,三枚铜币散落在茶几上。两个背面即无字的一面,一个正面即有字的一面。 铜币都很旧,看起来发黑发绿,非常的古老。有字的一面已经看不清上面究竟刻了什么字,背面没有图案。它们安安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解卦的人说明它们的含义。 殷凝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不知道他们之中有谁会解卦。半响后,却见舒珺紧锁秀眉,微微摇头,幽幽开口,“此乃凶卦。” 舒珺会解卦?这倒是殷凝和秦铮都没有想到的。首先、舒珺的外在形象,怎么都无法让人和神棍、算命先生、占卜师联系起来。怎么看,她都像个刚生完孩子的普通少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秦铮看不见舒珺的表情,也看不见胡泉掷出的钱币,他虽然略微知晓些六爻,算卦和变卦方面的知识,却知之甚少。毕竟古代周易八卦是非常难懂的学术,就算按照他所知晓的六爻算卦方式,得出上、下卦,他也不会解。更何况,解卦的方法太多了。每个真正会算卦的大师,都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和心德。 听到舒珺说是凶卦,胡泉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脸色发青,“不准不准,再来再来。” 他刚要伸手去碰桌子上的硬币,却被舒珺制止了,冷声道,“你以为这是扔骰子玩,还容得反悔再来的?再来可就不准了。所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说不定还有破灾的方法,何不听我解解?” 胡泉皱了皱眉,放下自己伸到桌子上的手,“舒先生说吧。” 舒先生?这个称呼倒是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我在网上找的八卦图,茶几基本上就是这个德行~ 【通知】 因为最近dodo要开始工作,所以写文的时间大大缩短。 但是为了保证更新的状态,让追文的孩子们不要纠结。 所以dodo决定,还是尽量日更,就是字数少点,半更半更这样来。 喜欢存文的孩子们继续存,喜欢追文的孩子们接着追。 两不耽误~特此通知~ 最后,希望大家不要抛弃do,继续喜欢逃杀哟~~ 尽管更新慢点,但是绝对不会坑的!!! 第30章 占卜算命 “他算的是什么?” 殷凝弯腰凑到卫钦恩的耳边小声问,因为距离稍近,她温热的呼吸吹到卫钦恩的耳朵边,害得他一阵脸红心跳,“胡泉算,算凶吉。” “哦。”殷凝了然地点点头,站直了身体。 “从你的卦相上看,两阴一阳。本来硬币相同面的属阳,可惜你这两面都是背面,就要变卦为阴,已是不好。然而最最不好的是,你那仅有的一枚,正面朝上为阳的铜币。竟然滑到了梼杌(tao wu)的嘴边,铜币的边缘已经碰到了它的獠牙,实在凶险至极啊。”舒珺指着茶几上的硬币,一边说一边微微摇头 听到舒珺的话,胡泉的脸色很不好,额头上甚至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紧张地咬起了手指甲,“那么、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舒珺颦起眉,又看了会儿茶几上的卦,指着位于梼杌嘴边的铜币,“你这一卦最险要的还是在这里。梼杌乃远古“四凶”之一,是鲧死后的怨气所化。人面虎足猪口牙,看到这对獠牙了吗?诶……” “没有办法化解吗?”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行不行。”舒珺尴尬地笑笑,“我虽然从小和父亲学习周易八卦。但是学术不精,偶尔看看手相,算算姻缘倒还算拿手。至于救命,实在说不好。” “‘不是没有’,就是还有办法化解的?” 舒珺迟疑片刻点点头,“梼杌是凶兽的名字,可就这二字的本义却非常简明,意思为树木横断之后剩下的桩子,桩是木。所以梼杌属木。现在就只有化煞一途可试。” “化煞?”殷凝不禁小声问。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他们说得事透着玄冥感。殷凝老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似乎真的有什么凶险就要发生。此刻就连他们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重。 “化煞就是指风水学中,通过调整环境格局,物件摆设,来改变运势气场的一种方法。”秦铮轻声解惑。 殷凝哦了一声,继续听舒珺讲下去。 “金克木,梼杌出现在西方,金也是西位。所以我要你在自己房间的西面,摆放上金属类的东西。若是有金,那自然更好。”舒珺见胡泉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劝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我们不过是算着好玩对不对。不信则不灵嘛。” 胡泉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是,是。不信则不灵,不信则不灵。” “就是啊,我们都是算着玩的,别太当真了。”卫钦恩也在边上附和,拍了拍胡泉厚实的背。 胡泉没再多说什么,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不停咬着手指甲,似乎怎么样也无法安下心来,“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去了,大家都小心,晚安。” “被想太多,晚安。” “晚安。” “好好休息。” “安。” 众人目送胡泉上了楼,心里都有些阴郁。若是在别的环境下,大家算命占卜玩,就算是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也不会太认真。可是在这里,下一秒谁生谁死都是说不准的。偏偏又得到这么差的结果,不管换了谁,心里肯定都会特别别扭。 “其实胡泉人不错的。”卫钦恩说,“希望这卦不要灵验,不会真的有事。” “殷小姐有兴趣算一卦吗?”片刻后,舒珺问道。 “不算了吧,要是算得不好,挺揪心的不是。”殷凝微笑着摆摆手,她才不要给自己的心里增加负担。虽说刚才听舒珺讲得头头是道,但命运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准确的?才不会因为一副卦就应验什么,也不会因为房间里摆些什么就突然化解厄运。 倒不是说她完全不信这些,她知道风水学什么的还是有些讲究的。根据物体的方位布置摆设,确实可以提升运势,但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正是因为她有些相信这种冥冥之中的东西,她才更不要胡乱给自己占卜。 “大家都算过了,你也应该算算。”不知道何时,宋晗茉已经凑到了殷凝的身边,突然开口,吓了殷凝一跳。 “是啊,挺有意思的。你可以不用算凶吉,算点别的嘛。”舒珺收起桌子上的铜币,将它们一个个重新放回龟壳里,“比如小宋,她算得事业。问自己有没有机会当女主角,结果是个上上卦。把她乐了半天。” 宋晗茉用力点点头,伸手拉住殷凝的胳膊,开始神神叨叨,“我就知道我有女主角的命,我就知道我会成功的。我就知道我有女主角的命……”她不断重复这句话,自言自语地跑开了。 “那小卫算得是什么?”殷凝问。 “我……” 还不等卫钦恩说,舒珺抢白,“他算得是姻缘,问自己心仪的女生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接受他的表白。” “哦?”殷凝八卦的心被吊了起来,和秦铮一起坐到沙发上,“原来小卫有喜欢的人啦?快和我说说,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补更↓↓↓】 卫钦恩脸一红,表情有点僵。他单从殷凝的这句话就可以得到一个信息,她对自己没什么意思,完全是他一厢情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可耻的第三者,总是在寻找殷凝和秦铮之间感情的缝隙,以便自己可以介入进去,哪怕让她注意到自己也好。是的,他有过这样可耻的想法。 哎,谁让他是典型的双鱼座,总喜欢不切实际、不着边际的幻想,还喜欢自欺欺人。 踌躇再三,面对殷凝期待的眼神,卫钦恩的心里百感交集。可偏偏他什么也不好说,只得快速收敛心思,强颜欢笑,“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诶,还不好意思呢,呵呵。”殷凝没心没肺地调侃,却不知道人家内心煎熬。 殷凝在感情方面向来迟钝慢半拍,不过她的身边却有神经敏感的。 秦铮的视力不好没错,他看不见别人的表情也没错。可是他却能感觉到一股子暧昧不清的气场,在向殷凝靠近。还有一种被侵犯了自己所占有的感觉。就好像其他雄性动物对着自己的配偶发情一样,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让他觉得不爽。 “要不我也来给你看看姻缘吧,看手相就好了。”舒珺不依不饶,她很坚持,好像非要给在场的每个人看过才肯死心。 殷凝没有办法,只好把右手给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舒珺看。趁她认真研究自己手掌纹路的时候,殷凝问卫钦恩,“小卫算姻缘,那结果如何?” “是平卦。” “平卦?” “嗯,就是……不好不坏的意思。” “哦,平卦也不错啊。说明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嘛!我猜想你喜欢的女生一定优秀吧,说不定你有很多情敌哦。” 卫钦恩苦笑,“是啊,还是很强大的情敌。” 殷凝见卫钦恩一筹莫展的样子,本想劝慰几句。可还不等她说什么,一边的舒珺突然插嘴,“殷凝小姐的婚姻线极好,可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啊。你的先生一定会疼爱你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真的嘛!”殷凝听到这个结果很高兴,不管真的假的,她都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她和秦铮会牵着手慢慢变老。他们会平安无事,一起渡过这次的灾难。殷凝有些忘乎所以地拉着秦铮的手,“听到没?我们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呐。” 秦铮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牵起掌心中殷凝的手,用力吻了下。 “真是叫人羡慕。”舒珺在一旁口是心非的轻叹,因为她的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她刚才在殷凝的掌纹中看到了难逃的劫数。 “谢谢舒小姐吉言,” “别客气。” “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没有想到,你还会算命看手相啊。” “是啊,好多人都不觉得我像算命先生。包括我父亲也觉得我没有太大的‘慧根’,因为单从外形上,我就不够玄乎。不过我看手相算命还是很准的,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了呢。” “哇,好厉害。” “可是再厉害有什么用?”舒珺的表情忽然变得暗淡,双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人都说,‘天机不可泄露’是有道理的。就是因为泄露了太多不该泄露的事情,老天爷惩罚我,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不仅如此,还让我命中无子……” 殷凝没有想到舒珺会突然说这些,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才好。她也是女人,虽然还没有做过母亲,但是她也渴望自己能和秦铮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她想她可以理解舒珺的心情。 舒珺说这些的时候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中,全然不自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急匆匆地起身道晚安,回了房间。 说不清究竟为何,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谈话,又或许是因为少了个人同坐在沙发上,客厅的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诡异起来。 “不早了,我也回房间去了。”卫钦恩不自在的起身、准备离开。 “嗯,好好休息,但不要放松警惕啊。”殷凝好心嘱咐。 “我会的,你……们也是。” 卫钦恩上了楼,整个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殷凝、秦铮和宋晗茉三个人了。 宋晗茉继续自言自语地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一手拿着个面具玩。殷凝朝着她的方向瞟了眼,见她自己一个人玩得起劲,完全心无旁骛的摸样。那么只要她和秦铮说话声音小些,就可以在客厅讨论些问题。何况宋晗茉的存在感又低,脑子也不怎么正常,应该不会影响他们。当然、他们也不会影响到她。 客厅里没什么人了,殷凝放松地搂着秦铮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在游戏过渡阶段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她有些吃不准那是不是梦境,也不管是不是。她都想告诉他,因为那些事都和钱君霆有关,也和自己有关。一方面她不想对秦铮有任何隐瞒,另一方面他们可以试着分析钱君霆的心态,从中寻找突破口。 “我想和你说些事。”殷凝对着秦铮小声说。 “什么事啊?”可惜,回答她的不是秦铮,而是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沙发后面的宋晗茉。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八卦怎么算卦,变卦。do就不多做解释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查查。反正是很纠结的一门古老学术。 至于文中解得那副卦,纯属dodo瞎掰,不要探究深究,大家看看就好~~ 特此申明! 第31章 有鬼敲门 宋晗茉的精神状态让人怀疑,哪有疯子专挑别人要说些重要事的时候插嘴的?而且她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就连秦铮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靠近,还是好几次。 殷凝本来想趁着客厅人少,和秦铮商量些事,结果全被宋晗茉搅和了。她硬是赖在他们身边不肯离开,不管他们往客厅的哪个角落里躲,她都寸步不离。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携手离开客厅。 “我觉得她肯定没疯!”一回秦铮的房间,殷凝便忍不住气恼地抱怨,“她是故意的!” 秦铮拍了拍殷凝的胸口,帮她顺气,“别恼了,不管她真疯假疯。小心就是,反正我们单独也可以说啊。至于她到底疯没疯,我还是持保留态度。毕竟精神科方面的鉴定,不是短时间就可以看出来的。” “你也太淡定了。”殷凝嘟起嘴,“不过你说的没错。” 殷凝走进浴室,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她身上有伤,绝对是不能洗澡的。所以她打算先用湿毛巾擦拭了下/身体,然后处理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要给后背上的伤换块纱布。可当她脱掉长裤和鞋袜,愕然看到自己的十个脚指甲上,涂有猩红的甲油! 心里咯噔一下,连眉毛都不自觉的抽搐了下。这让她想起游戏过渡阶段,自己手指上的红色指甲油。她不喜欢这个妖艳的颜色,而且指甲盖上的颜色和光泽都很新,不像是以前涂的,所以这些肯定不是自己的杰作。 她记得在这关醒来时,还特意留意了自己的手指甲。当时她看到自己的指甲干干净净,没有让人闹心的红色。她曾以为游戏过渡期间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可是现在,她真的不能肯定了。 怎么办?如果那些事都是真的怎么办? 殷凝的心里烦乱,却不敢停下动作,怕秦铮察觉出她的情绪。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对他说这些事。如果那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是噩梦,她可能还好开口一些。 用热水弄湿毛巾在自己脚踝和膝盖上的淤青处敷了会儿。又擦了擦身上其他地方的几处擦伤。这些都是她差点落下电梯井时弄得。 不过最严重的,还是她后背的箭伤。虽然身上没有缠绕着夸张的绷带,但是伤处还是贴着较厚的纱布。之前醒来时没有时间查看,接着又因为秦铮眼睛的事情,让她忘记自己也是个伤员。她的右手使不上劲,抬不起来。连脱衣服这样的小事也没有办法自己完成,反而因为用力疼得连连倒抽冷气。 “我来吧。”秦铮站到殷凝的身后,从镜子里看,这个英气挺拔的男人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他轻手轻脚帮她脱掉背心,解开内衣的搭扣。手指轻柔的摩挲过她的皮肤,将她身后的头发拢到前面,让她露出整张后背。 秦铮低着头,用模糊不堪的眼睛欣赏她的身体。他喜欢她的后背,线条优美,皮肤光洁滑腻。然而现在却有了伤,叫他心疼。 他尽可能小心地揭开她背上的纱布。他看不清具体的伤口情况,但似乎并不严重。伤口的创面不大,貌似已经结痂。接下去只要好好处理,保持干净清爽,就不会发生感染,会很快愈合,“疼吗?” “还好。”殷凝咬咬牙,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她本应该照顾秦铮的,眼下却反而成了被照顾的一方。 “来,我给你换块纱布。”秦铮拉着殷凝走出浴室,让她乖乖坐在床沿上。 殷凝的双手互在胸前,长长的头发也为她遮挡了胸前的不少春光。她如此举动,防的自然不是自己丈夫,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秦铮拿来干净的纱布和胶带,以及酒精棉,凭借感觉给殷凝处理背后的伤口。除了用酒精棉消毒的时候有些疼,他的动作一直都很轻,而且很快就弄好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殷凝轻叹。 “有疤我也喜欢。” 犹豫再三,殷凝还是没有将那件事告诉秦铮。因为她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要怎么说。她怕他会很生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眼睛。而且她要组织下语言,再慢慢告诉他。 由于该死的一小时规定,两人不得不分开休息。 殷凝清理完伤口之后,重新穿戴整齐回了自己的房间。进门的首要任务,就是一番细致地检查。在这个地方,尤其是和秦铮分开的情况下,她就算再累,也不敢放松下来,更不可能放心的大睡。 ……………………………………………………………………………………【补更↓↓↓】 房间里没有异常,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所有的家具都被牢牢固定在原地,让你无法用椅子或者矮柜抵住门。房间的天花板上有一圈小灯,它们始终都是亮着的,无法关闭。不过这些灯的光线不亮,让房间看起来很昏暗。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床头柜的灯可以调节亮度。于是就将房间的光线保持在并不太明亮,又可以大致看清物体的状态。 殷凝有点累了,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很困,却又不敢睡着。每次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总会突然惊醒。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坐起身吃力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又将不大的房间再次巡视一遍,稍微去了些睡意,才重新躺回去休息。 防身用的小刀片就放在床头柜上,若是有突发状况,可以很快拿到手里。 休息前,她还将刀片她夹在指间试了试手感,很有使江湖暗器的感觉。 意识混沌,半梦半醒,殷凝打了个激灵突然惊醒,她好像梦见自己要跨过一个台阶,却在即将跨过去的时候绊了脚,让她周身一颤。这种困到不行却不敢睡觉的状态实在难受的要命。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时间显示是午夜两点多。这是睡眠时间中,人最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状态的时间段。 整个空间都安静极了,似乎连空气都被死寂填满。因为对比,她的心跳和呼吸声被突兀的放大。头脑有些发懵,她想去浴室洗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些。坐起身,却骇然看见浴室和床之间的空地上站着个人! 惊骇之下,殷凝倒抽了口冷气。心脏猛地收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倒流!她吓得连尖叫都已经忘记,好在身体本能的反应叫她不要大意地盯着眼前的人。快速伸出一只手调亮床头的灯,并且将床头柜上可笑的小刀片拿在手里。 房间的光线登时大亮,有一瞬的刺痛感袭入瞳孔。殷凝不过眨了下眼,眼前的人竟然不见了,如同幽灵一般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不是做梦,她明明看见有人! 之前房间的光线不太亮,加上她睡眼惺忪,所以只看到一大团黑色的人形,那颜色仿佛将外面的黑夜都浓缩了进来。她还注意到对方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半张面具脸,白色的不明质地,黑色的月牙嘴一直列到耳根。还有那人手里闪着寒光的刀,叫人心里发慌。 因为刚才的惊吓,睡意全无。殷凝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手里拿着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将房间再度检查了遍。她生怕刚才的人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藏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角落。床底下、衣橱、矮柜、浴室,凡是可以藏人的地方统统都不放过。就连墙壁也是一样,全用手轻轻拍打一遍,以保证自己的房间是不是有什么空心的夹层或者密道。 没有人,检查了一圈之后得出的结果让殷凝非常恍惚。房间的各个角落都被她搜查殆尽,均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她刚才看见的人是……幻觉?难道是因为她神经太紧张,加上半梦半醒之间大脑有些迷糊,所以看花了眼?至于什么黑色斗篷,什么面具。可能是由于游戏规则中巫蛊专家的脑补形象,以及客厅到处可见的面具有关,让她不自觉地接受了太多心理暗示? 也许是吧,这恐怕是唯一可以给自己的一个合理解释。 殷凝走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很多。不管刚才的是不是幻觉,她都不敢继续躺着了。 长夜漫漫,无所事事地熬夜是最难熬的。 殷凝一会儿在房间里打转转,一会儿坐在单人沙发上去剥脚趾甲上的红色甲油,一会儿又像得了强迫症一样把房间再检查一次。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她不可以去找秦铮,所以只好自己面对枯燥乏味的夜晚。 说来也可笑,以前秦铮不在身边,她就把他当做活下去的唯一寄托,就好像兔子面前挂着的胡萝卜,让她不停地前进。可是现在他就在身边,让她有了依赖,让她变得软弱起来。 殷凝坐在沙发上,自我反思。不断告诉自己要加油,要坚强,要为秦铮多分担些,不能总依赖他。她开始思考,将关于游戏的事情前前后后都温习一下,不管是游戏中的,还是游戏过渡状态的。尤其是钱君霆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的“爱”自己,想把自己圈禁起来,又何必再进行一次逃杀游戏?不仅让她陷入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还让这么多人为她殉葬? 她想不通,也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嘎吱——嘎吱——” 门外毫无征兆的响起脚步声,让殷凝的心里不由一紧。她警惕地靠到门边,隔着纤弱的门板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走道里的脚步声很慢,很轻,走得小心翼翼。可是这栋房子太过老旧,地板早就已经松动不堪。让那人每走一下,都好像骨质疏松的老人家,活动关节发出的声音。 房子很大,声音在墙壁上来回碰撞之后,无法具体辨认出方向。也无法确定脚步声的起源究竟是在哪里。她只听到外面的人在不长的走廊里来回踱着步,而且每次走到她的房门口时,还有意无意地停留几秒钟,顿在原地,好像在犹豫什么。 这一发现让殷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强压下因为紧张而跳得纷乱的心。快速调动起身体的各项机能,做好迫不得已的战斗准备。只要外面的人敢进来伤害她,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对方! 捏紧手里的刀片,脚步声再一次停留在她的房门外。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这一次竟然是长长地停留,无声的静默代替了枯涩的脚步。每一秒钟都被无限制的拉长,再拉长,似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要来了吗?要来杀她了吗?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有些僵硬机械地感觉,如同鬼故事里那种特有的敲门声。轻轻毛毛又意想不到地抚过耳鼓,仿佛有一只手掠过你耳朵上的绒毛,痒痒的让人难受、发憷。明明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冲击力的撞击了殷凝的心脏,宛若一记重锤敲扣在紧绷的神经上,震颤地她四肢发麻。 殷凝不敢出声,更不敢回应什么。此时在她乱成一团的脑袋中,竟不合时宜地跳出恐怖片里女鬼敲门的画面。莫非这个房子真的有鬼? 不管来者是人是鬼,有什么企图,她都不能把命交给对方! 来不及想太多,身边的门把手开始转动,发出金属的摩擦声。 看来,真的有客人要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南方有木扔得手榴弹!!!真心感谢,让亲破费了!!!熊抱,大么么!!! 第32章 去了哪里 房间很小,门离床的位置不过两步之遥。殷凝一个跨步将床头柜的灯关上,让房间的光线黯淡下来,自己迅速回到门边隐蔽起来。 关灯是为了迷惑对方,让来人以为她正放松的睡着。 心如擂鼓,好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她强压着急促地呼吸,背靠在门侧,捏着刀片的手心全是汗。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身边的门,看着门把手因为外力而微微轻颤。随着锁轴嘶嘶地转到了头,再也没有可以阻挡就要打开。 门慢慢地开了。 殷凝站在门轴里侧,因为门向房间内打开,她暂时看到不到来人是谁。只有门板划着弧度不断地向她靠近,几秒钟后门板的那头出现小半个人影!来人背着光,她根本看不清是谁。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不是秦铮。 不敢轻举妄动,她要把握好时机。以免自己的进攻被对方轻易化解,还遭到反击,那样就不好了。 她的床上早就已经用枕头和薄被弄了个人形,好像自己还躺在那里。她屏住呼吸,就等来人完全进入房间之后发起防卫式进攻! 那人慢慢走进来,走廊稍亮的光线碍于门框的阻拦斜斜落下来,与屋内的昏暗呈几何图形投射在来人的后背上。 殷凝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紧张的情绪,让她根本辨认不出对方是谁。她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过去。指尖的刀片不知是害怕还是用力地有些颤抖。 眼见着就要来到对方的身后,锋利的刀刃就要架到来人的脖子上时。 突然,一只大手钳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捏,手里的刀片落到地上。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紧接着就是反手一个过肩摔,被死死按在地上! “咚——”整张后背狠狠着地,让殷凝发出一记闷哼。更要命的是肩胛骨上缘的箭伤因为这一摔的牵扯,似乎崩裂了已经结痂的伤口。 “殷凝!怎么是你!” “小、小卫?” 借着昏暗的光,还有熟悉的声音,殷凝这才辨认出来者是卫钦恩。而卫钦恩也才发现自己错手摔了殷凝。他赶紧慌忙慌忙地松开钳住她肩膀的手,想要拉她起来。可是殷凝的整张后背都火辣辣的疼,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好死不死旧伤一起复发,伤上加伤,让她根本坐不起身。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的。”卫钦恩不知所措地小声道歉,“你不要紧吧?”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殷凝坐不起身来,皱着眉表情痛苦,心里又气又恼。虽然她把小卫当朋友看,可不代表他能半夜随随便便闯入她的房间!且不说眼下的环境多让人紧张,稍微行将踏错一步就可能被人杀了。就说她的身份,已经为人/妻。自家丈夫就在隔壁的房间。这要是让秦铮看到,误会了什么,那还得了?就算她还是单身,也不意味着随便哪个男人可以随意进出她的房间。 “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 “嗯。” 卫钦恩伸手去扶殷凝,却被殷凝轻轻推开。声音里透着些愠怒,却尽量压低声音,“我自己能起来。”她不明白卫钦恩为什么这么担心自己,要半夜鬼鬼祟祟地来找她。也不想多问,不管什么事,以后再说。不过她心里清楚,卫钦恩不是来杀自己的,也许真的是担心自己。不然刚才这么好的机会,他早就应该得手取她性命。 殷凝咬牙忍痛坐起身,希望刚才的动静没有惊扰到隔壁房间的秦铮,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所以她希望卫钦恩快点离开,她不可想让秦铮看到这一幕。虽然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自己还被卫钦恩扔了个背包。可一个年轻男人,半夜出现在她的房间,万一被秦铮误会什么,不论怎么个误会法,解释起来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他生气,影响眼睛。 “你的后背又流血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你。”卫钦恩非常懊恼自己莽撞出手,看到殷凝起身后,她后背上的白纱布透着血迹,很是揪心。 “别担心了,只要你别再半夜在走廊瞎溜达,不要到处吓人就好了。” “对不起,我是因为之前睡不着想去客厅转转,但是开门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一开始以为是你先生,可是过了很久,差不多都快超过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人有出来。” “你一直盯着我的房间?” “我……” 殷凝心里发紧,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卫钦恩盯着她的房间,而是从他口中得知有人进入她的房间超过一小时!若是真的,那么她刚才在房间看到的人,就不是做梦或者幻觉!而是真的有人站在她的床边,盯着她看! 想到这儿,殷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爆了起来,顿感毛骨悚然。 “你快回房间吧,我没事了。” 然而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的灯,暗了下来。 …………………… 暗灯意味着死亡。 这是殷凝大脑里率先闪过的念头,仿佛一种意识本能,植根于她的脑海。 “有人死了……”殷凝呢喃。 卫钦恩有些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大约三秒钟过去,空间的光线再度亮起。殷凝想也不想,赶紧走出房间,却不料秦铮已经站在走廊里,就在她的门口。 “你没事吧?”见殷凝出来,他赶紧上前一步,去拉殷凝的手。只是让秦铮没有想到的,殷凝的身后有个男人,还是从她的房间里跟出来的男人。 秦铮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握住她的手,力道要比平时重了些。殷凝抬头看着他的脸,想捕捉些情绪,可是他却没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殷凝心道坏了,他肯定误会了什么。刚想做些解释,秦铮便拉着她转身去敲对面主卧的门,那是一对学生的房间。 殷凝头很大,心里哀叹一声,她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感觉很多事情都不可控制地暗暗触礁,搅在一起。现在正事要紧,误会什么的,以后再说。或许只是她自己想多了,或许秦铮并没有误会什么。 “有什么事吗?”开门的是金逸,一脸疑惑地望着站在走廊里的三个人。他开门的速度很快,而且穿戴整齐,似乎并没有休息。年轻的脸上满是疲倦感,像是在守夜,好让自己的女同学休息着。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秦铮问。 “没事。”金逸摇摇头,“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把你的同学叫醒吧,别睡了,可能出事了。”殷凝解释,“现在大家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金逸也不啰嗦,进门将高亦如叫醒。片刻后两个人内心忐忑地走出房门,“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铮吩咐,“先跟我们走。” 因为视力的关系,秦铮走路不快,好在足够稳当,让人察觉不出异样。一行四人尽可能快的来到三楼,便看到舒珺开着门站在房门口,神色不怎么好,见了大家立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的房间哪里?”秦铮答非所问。 舒珺伸手指了指,“左侧最里面那间是脸上有泪珠纹身的男人的房间,我旁边是小宋的房间,胡泉住我对面。” 殷凝点头,赶紧抢先一步替秦铮去敲门。 三楼有六间客房,三三对分布在走廊两侧。按照舒珺的说法就是,走廊左侧最里面为黑色泪珠,第一间是胡泉的房间;右侧第一间是舒珺自己的房间,第二间则是宋晗茉的房间。 约等了片刻,只有黑色泪珠来开门的。他站在房间的门口,探出赤/裸精壮的上半身,也不说话。慵懒而冷厉的眼神将站在走廊里的人一一打量,仿佛在质问,怎么有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打扰他休息。 没有人和黑色泪珠解释什么,他也不多话。转身进屋套了件背心再度出来,斜靠在门边,看着众人忙活。 “胡泉和宋晗茉怎么没开门?”卫钦恩也帮着敲了敲门,“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众人站在走廊里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人回应。 秦铮走过去,转动门把,“直接进去。” 殷凝点头,默契配合秦铮,当做他的眼睛,替他看东西。 门开了,是间空屋子。房间里很亮堂,所有的灯都开着,也很干净,看样子并没有人用过。殷凝扫视了圈,“这是宋晗茉的房间?” 舒珺点头,“嗯,说是这么说,不过没见她回来过。也就是分房间的时候看到胡泉叫她住这里,然后我们都各自休息去了,没多留意。” “回来之后胡泉出去过吗?” “不太清楚,我没有留意。”舒珺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也跟着来到胡泉的门边,“但愿他没事。” 殷凝对着她点点头,由秦铮打开胡泉房间的门。 一开门,空气中幽幽飘荡而来的血腥味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房间里很暗,没有一点光线,就连天花板上面那圈小灯也是暗着的,与宋晗茉明亮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除了门口一方从走廊投进去的,参杂着几个黑色人影的淡黄光亮,屋子里根本就像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都站在外面不要进去。”秦铮回头吩咐了句,让早已六神无主的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这里的房间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就算视力不好,秦铮也可以凭感觉找到床头柜的台灯,然后打开。 随着橘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让死亡再也无法隐藏。 胡泉死了,以面目可怖的形式,被一根粗粗的麻绳缠绕在脖子上,吊在房间的中央。肥硕的身体慢悠悠地腾空打转,似乎想要全方位的展示死亡。 如若这样,可能还不至于让人感到特别可怕。因为可怕的是,胡泉的脸竟然不见了! 他的头颅上从发际边缘到下颚没有皮肤,只剩下腥红的血肉,还有黏黏糊糊结成团块的脂肪组织,黄颜色的,好像支离破碎的海绵挂在脸上,从中露出一丝丝的鲜红肌肉。有些肌肉组织还外翻着,已然被剥离了骨骼。你可以清楚的看到凝白色鼻骨的软组织,鼻头的部位好像被什么东西削去了一块。他的眼窝附近一片鲜血淋漓,因为没有了眼皮的覆盖,看上去好像睁大了眼。白色的眼珠突起,黑色的瞳孔已经浑浊不堪。左眼球更是有些要脱落的样子,从眼眶里连着纤弱的神经耷拉在脸蛋上,摇摇欲坠。他的嘴巴上也同样血肉模糊,正有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嘴里淅淅沥沥的流出来,和脖颈处的血水混在一起,流到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染红了胸前大片的衣襟。 瞬时,尖叫声、干呕声,还有低沉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从殷凝的身后传来。她站在最前面,正对胡泉高挂的尸体。将他可怜又可怖的死亡状态看得真真切切,一览无遗。可是她已经对这些感到麻木,因为他还不是她所经历的所有死亡中最惨的那个。 现在,殷凝的脑海里没有对尸体恐怖的反应,只慢慢闪过一个问题。 胡泉的脸,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dodo在这里唠叨一句,喜欢文文的亲爱们,记得将文文收藏哦~~ 如下图所示,点这里两处都可以。没有注册的亲爱们可以注册一下~~这样你就可以在jj个人账号的读书收藏栏里面看到更新提示了~~ 第33章 感觉不对 有歌声遥邈飘来,时响时轻,听不真切。也听不清楚在唱些什么,偶尔有两个熟悉的音节传进耳朵,然后荡漾开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是不是客厅有人在唱歌呀?”高亦如颦着秀眉,用手指着身后楼梯的方向。 “应该是宋晗茉。” 殷凝熟悉她疯癫的歌声,她那首《卖报歌》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听闻一遍就让你印象深刻,如同宋氏神曲,在你脑海里自觉滚动播放。 “要下去看看么?”舒珺问。 在他们听到歌声,犹豫要不要下楼的档口。殷凝帮着秦铮在胡泉的房间里搜寻了一遍,哪里也找不见他遗失的脸。 听见舒珺的话,秦铮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和卫钦恩先生下去看看吧,我和殷凝继续留在这里。至于其他人,可以回去继续休息。” “你们留在这里干嘛?”金逸很不解。 高亦如眼圈都红了,“是啊,好吓人的,你们不怕么?” “我先生是刑侦大队的法医兼犯罪现场调查人员,所以想留在这里看看,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线索。”殷凝耐心解释。 “哇,太好了。”金逸忽然有些激动,差点冲进房间里面。可当他一只脚踏进来后,又觉得不对劲,不应该破坏现场,立马把脚收回去,“我能留下来吗?我特别崇拜现场调查人员这个职业,那个美剧知道吧,《csi》超帅的……” 高亦如在后面拉了拉金逸的衣角,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我们下去吧,留在这里我害怕。” 金逸撇撇嘴,无奈只好答应下来,“那我们走吧。” 一群人下了楼,除了秦铮和殷凝继续留在胡泉的房间里。这个楼层就只剩下黑色泪珠了。 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即便是身边有人死亡,他也像没事人一样。好像一个过往的看客,看完戏就走了。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殷凝和秦铮。 按照游戏规则,“二十四小时之内,请不要在其他人的房间里逗留超过1个小时以上。” 正因为怕会遇到有人死在房间里,需要他们花些时间逗留勘察现场的情况。之前殷凝在秦铮的房间里呆得时间总共并未超过五十分钟。所以他们并不算违反相关规则,自然不会被引爆。 气氛有点怪异,殷凝知道秦铮在生闷气,定是吃醋了。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秦铮冷声吩咐,“抓紧时间,检查一下胡泉脸部边缘的痕迹是否平滑。” “哦。”殷凝现在是秦铮的眼睛,她自然要替他看所有东西,包括可怕的尸体。 她叹了口气,走到胡泉的尸体边上,抬起头仰着脖子。无奈她个子不够高,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被钉在原地,让她没有东西垫脚。平视的话,只能检查他圆溜溜的肚皮。就算站在床上,离尸体还是有些距离,让她无法检查到胡泉的脸部。 “他的尸体太高了,我看不到。”殷凝弱弱地说。 “站在椅子上。” “你明明知道椅子挪不了。” “站到床上。” “太远了,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 “你抱我吧。”殷凝轻轻拉了下秦铮的手,“你站在这里,把我举起来就好了。” 秦铮皱了下剑眉,站到殷凝的身后,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刚想用力将她举到肩膀上,忽然听到舒珺慌慌张张跑上来,直冲到门口,“胡泉的脸,他的脸……” ………………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他们调皮又灵敏。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善良勇敢相互都欢喜。ou...可爱的蓝精灵;ou...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喜……” 一来到客厅,就听到宋晗茉怪声怪调地在唱《蓝精灵之歌》。她坐在客厅大沙发的中间,一边唱歌一边摇头晃脑,眼睛注视着前方,目光仿佛穿越过这栋屋子,直接遥望到山海的那边,看到了蓝精灵。苍白浮肿的脸上挂着怪异的笑,那表情好像是被设定了不得不笑,却皮笑肉不笑的程序,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至于胡泉的脸,则被平摊在一张专门挂放面具的支架上。脸廓边缘的皮肤软趴趴的往下垂着,像一只离了海的水母,让胡泉脸皮的相貌完全走了形,根本辨认不出原来的摸样。 而他的脸正被宋晗茉拖着面具支架拿在手里,置于膝盖上。远远看去,就像她捧着一个人头在唱歌。 殷凝盯着宋晗茉看了好一会儿,又用手在她的眼前隔空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依旧两眼发直,便问身边的人,“你们下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嗯……” 耳边传来的回答声是卫钦恩的声音,转头一看,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殷凝立马回过头去,轻拍了下舒珺的肩头,将问题又重复了遍。 殷凝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可是因为刚才的事,她现在必须要和卫钦恩保持距离,尽量少说话。这么做或许会“伤害”到卫钦恩,可她现在根本顾忌不了其他人的感受。不然她的秦铮要怎么办?秦铮是她爱的人,是她的丈夫。而且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秦铮,他才是最重要的人。 卫钦恩刚想继续说下去,可看到殷凝故意躲避他。只好欲言又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舒珺愣了愣,用力点头,“嗯,是啊。下来就看到这个样子。于是我赶紧跑上来找你们。” 秦铮眯起眼睛,模糊地视线让他有些无力的烦躁,对着身后侧的殷凝说,“我们把胡泉的脸部送回去,死者为大,好歹让他完整地走。” “嗯。” 两个人慢慢走上前去,从左右包抄合围地向宋晗茉靠近。 由于他们不能肯定宋晗茉此时此刻的精神状态如何,所以不敢莽撞靠近。离得近了,见她对他们的走近没有过激的反应,甚至是没有反应,依旧继续摇头晃脑唱着歌。殷凝才缓缓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试着去轻碰宋晗茉的手,让她松开手里拿着的支架。 眼见着殷凝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宋晗茉的手臂,却还未碰到。宋晗茉突然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大声惊叫,“有鬼,这里有鬼!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都会被格格巫害死的!” 宋晗茉的气力极大,扼住殷凝的手腕生疼。 “我们要齐心协力打败格格巫,我们要齐心协力打败格格巫!我们是勇敢的蓝精灵,勇敢的蓝精灵!” 秦铮趁着宋晗茉抓住殷凝的时机,从她这儿取走面具支架。 “格格巫……我们要打败格格巫!呜……我们要打倒格格巫!!!” 殷凝想挣脱宋晗茉,可是试了几次都不得成功,她越用力想要抽出手腕,宋晗茉也越用力地抓着她。这哪里是正常人的力气?哪里还是正常人的双手?根本就是对铁钳,怎么也无法撼动。 “嘶——”因为疼痛,殷凝抽了口冷气。她的手腕上本来就有淤青,此刻宋晗茉恰好抓在她的伤处,疼得她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秦铮的手里端着放有胡泉脸皮的面具支架,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他不放心转交给他人,腾不开手,所以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冲上前帮殷凝解围。 “快放开她!”卫钦恩看不下去了,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到殷凝的身边,出手将宋晗茉击晕,帮着殷凝掰开她的手。 “你没事吧?手腕都红了。”卫钦恩心疼的轻轻握住殷凝有些红肿的手腕,拇指怜惜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肯定很疼。” 殷凝心里一惊,触电似的赶紧将手抽回来,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个卫钦恩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当着秦铮的面,对她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还嫌不够乱吗?不、不对。这种感觉很不对劲,肯定有问题,只是她说不上来。她现在的脑子太乱了,想不了这么多。 随着自己掌心里的手抽了回去,卫钦恩也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懊恼地想要解释,“殷凝,听我解释,我只是……” “秦铮!”殷凝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在乎自己想要在乎的人。当她将目光向秦铮转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殷凝,你听我说……”卫钦恩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殷凝躲开,向楼上追去。 端着一张脸皮,秦铮快步返回三楼。现在,他的心里有一团怒火再烧,若是再在客厅多呆一秒,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的拳头会不会往那个姓卫的小子脸上抡去! 努力平复着心情,尽量将儿女私情先放到一边。 他过去虽然没有亲临过钱君霆举办的第一场游戏,可作为在场外的对手。他和他也实实在在玩了一场猫抓老鼠的捉迷藏,再加上之后他对案情资料的掌握与了解,以及对钱君霆本人的心理侧写与分析。秦铮可以很肯定一点,钱君霆虽然爱掌控游戏的进度,喜欢近距离观察游戏,但他还没有到亲自出场来玩游戏的时候。所以就目前来说,他都是通过自己养的“鬼”,相互残杀的游戏规则,或者提前布置下的死亡陷阱,来杀害游戏的参与者。 因此显而易见,眼下的这关游戏,死者的死因既不是不可抗的游戏规则,也不是死亡陷阱造成的,那么就只能是钱君霆自己一手打造的所谓“巫蛊专家”造成的。也就是说,钱君霆的鬼,就在他们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不要脸的要花了,所以今天不要老脸的要花花~~ 嘿嘿嘿,大家懂得~~扔花花的,都有大muamua!!! 第34章 都有嫌疑 要是能有医用塑胶手套该有多好。 秦铮在心里哀叹一声,用在胡泉的房间里找到的纱布,捏着胡泉的脸皮边缘。将它从支架上取下来,放回到胡泉尸体的面部上。 他的尸体已经解了下来,现在被平放在地。 完成如此艰难的任务,凭秦铮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算他没有失明,就以胡泉的体重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他不顾尸体的重量,直接切断绳子,让他随便坠落在地,而后重新摆放尸体。 死者为大,以秦铮的性格,断不会这么做。必定是找了人来帮忙,学生金逸就是个不错的人选。男孩子,胆子大,力气也大。值得一提的是,他喜欢现场调查的工作,所以非常认真听话。 于是,秦铮以工作助手、学习指导为由,引导金逸帮忙做了些基本的尸体检查工作。代替因为游戏规则的时间限制,而无法继续配合自己的殷凝。另外,秦铮不否认他存心不让殷凝帮忙,一是因为工作量大,活儿重,他不想让她受苦,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伤没有好。二是因为他的心里还在别扭生气。 一切都收拾完毕,秦铮向帮了不少忙的金逸道了谢,让他继续回去休息。金逸似乎很开心,也不嫌脏不嫌累,还说这次实践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感觉很值得。 秦铮笑而不语,目送金逸先行一步下楼去,自己再磨磨蹭蹭出了胡泉的房间。现在,该检查的都检查的差不多,他需要些时间将一些事情理顺。 通过刚才的检查,从胡泉尸体的僵硬程度、身上血迹的凝固和眼角膜浑浊程度来看,胡泉的死亡时间到现在为止,绝对不超过3个小时。现在是早上四点零五分,暗灯的时间在三点半左右。也就是说,胡泉的死亡时间在早上零点到三点之间。 若光是简单的杀人,让一个生命消逝,或许凶手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考虑到死者的面部皮肤从脸上借助利刃工具,比如刀、匕首使之剥离,还要将胡泉那么笨重的尸体吊起来。这就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技术了。 力气大的男人或许还可以独自完成这些,但是力气小的女人就比较难办不到了。另外还有一点要算入考量的范围中,那就是胡泉的脸从他的房间来到了客厅里。就这段过程中,操做一切的“鬼”就不怕有人看到?比如一直游荡在这栋房子里的宋晗茉? 想到这里,秦铮皱了下眉,因为能假设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除了他自己和殷凝,还有已经死掉了的胡泉之外,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钱君霆养的鬼。 说不定钱君霆养的鬼还不止一个。说不定鬼与鬼之间,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因此巧妙配合来制造玄冥的假象。 比如卫钦恩,那家伙老是接近殷凝。首先这一点就让他觉得讨厌,且不说他接近殷凝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深意。单说他的职业,警校出来的。虽然身手可能不及他好,但多少学过些防卫格斗技巧。他虽然眼神不好,可是看大概身形,能够看出他有两把刷子。所以搬动胡泉这样重的尸体就不在话下了。 宋晗茉,嫌疑也不小。看起来疯疯癫癫,可谁知到她是真的疯,假的疯?疯,即精神不正常,可以掩盖很多行迹和心迹,让人不易察觉。让人以为她不正常,将她从看起来有计划,有安排的犯罪中排除出去。还有一点很重要,宋晗茉虽然是个女的,可她体型微胖壮实,个子也高,力气不小。若是用劲,也可以勉强搬动胡泉的尸体。假设她还有帮凶,那么一切就都容易了。最最关键的是,她可是那个捧着胡泉脸的人! 舒珺,新人,外表文弱的占卜师。她的职业竟然稀奇的贴合了本关游戏的主题——巫蛊。更稀奇的是,她真的通过占卜摇卦,预言中了胡泉的凶卦,血光之灾!可是她是真的通过玄冥之术,占卜出这些凶相的?还是……她随口瞎掰的?反正她想让谁死,谁就可以死?如果她也是“鬼”之一,那绝对是个理想的帮凶。她不仅安排了别人的生死,还将一切玄乎其玄化。 金逸、高亦如,两个毫不起眼的新人,相互之间的关系是大学同学。一起住在主卧。年纪轻轻,看起来都是涉世不深的半大孩子。可是外表越干净的人,越不像坏人的,就越危险。更何况他们住在一起,一起行凶杀人绝对不是问题。而且就在刚才,他叫金逸帮忙也是为了看看这个大致外形瘦弱的男生,有没有足够的气力搬动胡泉的尸体。验证的结果是,基本上可以。只要稍微搭把手,绝对不是问题。高亦如虽然是个女生,体型和殷凝相仿。可也不至于柔弱到不能帮点忙的程度。 最后,黑色泪珠,他们之中最神秘的男人。不知道姓名,但能从他眼尾的黑泪纹身得知他的过去,是和杀戮、监狱为伍的。而且有此类纹身的人,通常性格残忍,没有道德感,张扬,喜欢炫耀、展示自己的“成绩”。秦铮记得殷凝也曾经告诉过他,黑色泪珠的眼神很冷厉,看起来就不是好相与的。加之从大概外形上看,他的身手肯定不一般。所以杀个胡泉,搬动尸体,肯定不是问题。还有一点就是,见惯血腥杀戮的人,在监狱里摸爬滚打过的人,都很会使用短刀类的武器。因为此类武器在监狱里方便携带,相互隐藏传送,干架的时候用来给对方致命一击是最好的选择。 …………………… 当殷凝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没再跟上去。想来这是他们从相识、相恋到相爱、再到结婚以来,最最严重的一次误会! 没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闹别扭了。因为秦铮以前不管怎么生气,两个人闹别扭,他都不会先一步离开,把她独自丢下。可是今天,他竟然先一步转身离开了! 殷凝的心里很烦躁,因为眼下游戏的状况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不光是游戏的压力,还有卫钦恩这边莫名的情绪让她害怕,让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卫钦恩对她的暧昧举动,很有可能是钱君霆给她和秦铮制造的感情危机。 另外、还有钱君霆无形中给她的压迫感,威胁感和恐惧感。当然这也是最严重的,最让她恐慌的。若是现在连秦铮都不再理她,生她的气,对她疏远。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理由或者动机,她都会受不了。 愣愣地停留在楼梯口,望着秦铮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神。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来自客厅的目光。殷凝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楼上走去。她慢慢跟到三楼,在胡泉房间的门口站了会儿,看着秦铮在里面工作,还叫来了金逸做助手。她知道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一样一样解决,不能急。 她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好好静一静,同时也让秦铮一个人冷静冷静。 回到二楼,恰好碰上舒珺和卫钦恩合力搀扶着晕过去的宋晗茉回房间。她不明白卫钦恩到底怎么想的,反正自打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相遇,他的视线就直直落到她的身上,带着些炙热的温度让她不敢回视,只得赶紧逃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身后的门,殷凝终于是松了口气。面对这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感情,让她觉得其实不比死亡可怕多少。这让她联想到钱君霆对她的执着和“爱”,又是一阵恶寒加毛骨悚然。 虽说殷凝相信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事儿。可是眼下的环境,实在让人觉得不靠谱。这么紧张地氛围下,怎么可能去放心的喜欢一个人? 还记得自己在第一轮游戏的时候,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时时刻刻拼命的提防别人的用心,拼命的计算别人的算计。哪里有时间去想谁的好,去喜欢谁?虽然也有过短暂的友谊和队友,但那些情感在生命面前就微不足道了。遭人背叛和背叛别人,都是家常便饭的事。除非有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情感,有那种超越生死的爱。否则,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所有的暧昧和喜欢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殷凝才觉得卫钦恩对她的特别关爱,显得别有用心。 如果卫钦恩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为什么呢? 往好处想,他对她的这种感觉,会不会是被迫的呢?会不会是钱君霆搞的鬼,比方给他做了什么催眠或者强大的心理暗示?放大了他内心的某一处小欢喜,小欲望,小欣赏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钱君霆喜欢扮演上帝,喜欢操纵一切,甚至是感情。只是可惜,他却并不是真正的上帝。 仔细推算前前后后的游戏过程,如此庞大的游戏运作,绝对不可能由一个人完成。 游戏的前期准备工作,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同时也是相当浩大的工程。但钱氏集团有钱有势。只要他想要的地方,认为是理想的游戏场所,就绝对没有钱权搞不定的。 其中还包括游戏场地的装修和一切硬件设施,这些都可以花钱买。只要钱氏巧立名目,弄个什么工程就好。 钱氏集团已经被警方关注了,若万一从钱氏的名下查不出什么奇怪之处,这也不稀奇,只要钱君霆另外以别的名义重新弄个□公司就好了,同样可以实施操作一切。只要以装修游乐设施为由,游戏场地的选地和安排就不是难事。 至于游戏过程中,钱君霆一个人想要玩得转,自然就不行了。他必然是需要有人为他卖命的,可是给他卖命的人却不能与他有任何牵连瓜葛。所以最好的利用对象,就是参与到游戏中的人。用命来换命,这就是最诱人的筹码。 在危及到生命的前提下,如果能保住性命,听从钱君霆去杀害别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那些人对他们来说毫不相干,丢了别人的命,远比丢了自己的好太多了。 秦铮边走边想,慢慢回到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分析了这么多,大家也猜猜鬼是谁啊~ ps.明天请天假,停更一天…… 因为do要赶另外一篇的榜单。俺悲剧的一个字还木写,一万五千字…… 叹气,所以这两天俺要把榜单搞定,俺不想关小黑屋,so,大家体谅一下哈…… 第35章 每一个人 杀人顺序、杀人动机、杀人地点、杀人手法,在这个该死的游戏中变得苍白无力。谁会死?为什么要死?在哪里死?怎么死?全都凭借钱君霆的心情而定。 如果说钱君霆举办第一场逃杀游戏,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变态心理,报复社会,顺便做做研究调查的话。那么他举办第二场逃杀游戏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殷凝?若真的是如此,他只要想办法绑架殷凝就好了,为什么要搭上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又为何要再第一场游戏结束之后,安排自己的“死亡”呢? 死亡代表终结,因为通常意义上来说。人们用诈死,无非是想转移视线,将依旧活着的人隐藏起来,不被人发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那么他可以认为,钱君霆当初诈死,是为了躲避法律的责任。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大费周章的再次举办逃杀的游戏?又或者,他的诈死依旧是为了混淆视听,为自己的第二场游戏做个铺垫?让警方以为第二场游戏,不过是其他人对他的模仿? 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钱君霆,究竟是怎么逃过他的眼睛,伪造了死亡的假象? 要知道他们当时发现钱君霆的尸体和在第一场游戏的犯罪现场搜集到的dna完全匹配!尸体还是他亲自做得检查,确认死亡无误! 除非,局里有人被买通做了假数据,尸体也不是真的钱君霆,因为检验dna的程序不是他亲手做的。又或许,钱君霆真的有那么一个心腹替身。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代替他参加游戏。在游戏中留下dna的证据,并且替他死…… 这两种的可能性最大,除此之外,难道钱君霆还会借尸还魂不成? 至于这一关游戏中,谁是钱君霆的爪牙,秦铮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凶手的手里有把刀。因为经过刚才的检查,他发现胡泉的脸部边缘的切面很整齐,基本上可以用一气呵成来形容,不像是犹豫不决的样子。脸皮下面的横切面是半剥离半切割弄下来的,说明行凶的人或者切割面皮的人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质,以及老练的手法。 秦铮边走边想,想到关键处还会停下脚步,在楼梯上站一会儿。 不过他思考这些的目地并不是为了将爪牙从众人中揪出来绳之以法,而是想通过爪牙顺藤摸瓜,弄清楚钱君霆的用意,然后避而远之。因为他清楚一点,爪牙应该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抓到爪牙也没有用,只会让钱君霆丢车保帅,断了一个线索。 所以爪牙不能急着除掉,就算他真的抓到了一个爪牙,又能怎么样?套用一句俗话,一个爪牙倒下了,还会有千百万个爪牙站起来。他现在的唯一目地,就是带着殷凝顺利过关,这才是最要紧的。 游戏么,既然要玩,就要玩到底。要想半路闯出去,那种可能性太小,也太冒险了。 几步台阶走不了多长时间,秦铮慢慢走到房门口。见殷凝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他多时,他的心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两个人站在走廊里一时无语,就那么对望着,好像看不够似的。 好半天之后,殷凝才拉着秦铮的手,“我们去客厅说,有些事情,必须让你知道。” 殷凝没让秦铮去她的房间,因为游戏规则的关系,她必须确保秦铮每天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勘察现场”的时候。天知道下一个死者会死在哪里?还会不会是他们自己的卧室。 现在客厅没有人了,宋晗茉已经被抬回房间睡觉。这是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殷凝赶紧抓紧时间,也不多啰嗦,直接切入主题。将她关于“巫蛊专家”的奇怪梦境,卫钦恩是怎么会跑到自己房间的来龙去脉,以及从她自身角度观察卫钦恩对自己“感情”的变化,一并讲给秦铮听。 秦铮颦着剑眉,一声不吭认真听殷凝的每一句话。 殷凝本想将自己游戏过渡阶段的事情也一道说了,可看到他在听的过程中,一双拳头总是攥得紧紧的。心疼又甜蜜地暗叹,卫钦恩不过摸了下她的手,秦铮就气成这样。要是让他知道钱君霆对自己做过的事,他会不会气出病来?万一影响到眼睛怎么办? 所以,殷凝纠结再三,还是迟疑了,决定再等等。慢慢透露给他。 “你说看到穿斗篷的人从你的房间忽然不见了?”秦铮习惯性的皱眉,沉吟片刻。 “嗯,房间我都检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密道之类的东西。” ……………………… “金逸,我害怕。”高亦如将毯子在身上裹了好几圈,可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好像真有什么鬼魂围着她打转,冲她脖子里吹冷气。又往坐在床沿边的金逸靠了靠,才稍微安心点,“你说,我们会不会也遭到什么诅咒啊?我还不想死……” “不会的,别瞎想了。这种破地方,哪来什么诅咒?秦铮大哥说了,肯定是人为的!”金逸撇撇嘴,用手揉揉高亦如的脑袋,“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养足了精神。别等逃命的时候没力气跑,我可不会来背你的啊。” “秦铮大哥?你就这么相信人家?”高亦如颦起秀眉,“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你说,会是谁啊?谁会做出这种事来?那么吓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怎么会知道是谁干的,反正我不是我们干的。”金逸叹了口气,“那种人要是真怕遭报应,肯定也就不会杀人了。” “嗯。”高亦如点点头,“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啊。” “什么很奇怪?” “你想啊,本来大家都休息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啊,那么他们怎么知道外面出事的?” “那是因为你睡着了。” “我当时也没睡死啊,还是很惊醒的。那个时候你不是来叫我么,一叫就醒了啊。我没睡沉。好吧,就算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呢?你听见外面有动静没?” 金逸愣了下,“是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 “二百三十五、二百三十六、二百三十七……二百三十八……二百三十九……二百四十。” 阎澜边做俯卧撑边小声数着数字,勉力撑直肌肉贲张的手臂,汗水已经布满他□的上半身。这是他每天的习惯,每天要做一百个俯卧撑,只是今天另外多加了一百四十个。看来二百四十个已经是他身体的极限了。 他调整着呼吸,翻身坐到地上,拿过摆在手边的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眼角的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一柄短刀。 休息片刻,阎澜起身走到浴室。打开冷水,洗了把脸又胡乱抹了□上的汗。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右眼眼尾的黑色泪珠纹身,让他原本就刚毅严肃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更加冷酷。 “逃‘杀’?呵呵,好玩的游戏。” ……………… 蓝色的电光从电击棒的正负两极啪啪传来,在昏暗的房间中迅速闪现。 “胡泉啊,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谁让我能力有限,没有办法化解你的厄运,诶……” 舒珺紧紧攥着她的防身武器,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她很困,想睡又不敢睡。因为她一闭眼,就会看到胡泉血肉模糊的人头,在她面前晃荡,还用充满哀怨的眼珠瞪着她。 舒珺一个激灵,甩了甩头。看来也只有等天亮之后,待客厅人多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大家在一起,才好有个照应。就算是有人要杀人,总不见得当着大家的面下手吧。 嗯,这个办法不错,回头找他们商量商量。 舒珺想着,又按了下手里的电击棒。 “啪啪啪——”蓝色的电光又一次随着她拇指离开按钮,消瞬即逝。 ……………… “一无颜、二无肤、三偶成;一无颜、二无肤、三偶成……”宋晗茉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蜷缩着身体,整个人抖得和秋天的落叶一样,不断呢喃重复着这句话。 ……………… 卫钦恩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跑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看眼对面殷凝的房门。 他们似乎还没有回来,卫钦恩的心里又开始揪扯,为什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呢?这种感觉好像有很多蚂蚁在啃噬他的心,叫他坐立不安。此时此刻,他就是想见殷凝,想和她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他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情不自禁,不是故意要在她先生面前做这些的,他希望她不要讨厌自己。 他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遍腹稿,等着殷凝回来后就去找她。可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上楼,他烦躁得要死。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卫钦恩自己也说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或许他就是太喜欢殷凝了吧,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喜欢到只要她看自己一眼就会觉得开心幸福的程度。 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殷凝,再也容不下其他。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身处的游戏,接下来会有如何的发展,就连他自己的命也可以不在乎。他只在乎殷凝,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只要她不讨厌自己,愿意多看他一眼就好。 结了婚,又怎么样?有了丈夫,又怎么样?他不在乎,他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 花花的有么??? …………………… 对不起大家了,停更了两天。一是因为已经跟大家请过假,赶另外一篇文文榜单的关系。二是因为前天下午一场雷雨,将dodo家的网给劈了,悲剧的断网。泪奔,修了好久才恢复。然后这两天都在赶榜单,没时间写逃杀。 于是今天可耻的来更新,还只有半更,我对不起大家…… 第36章 时间漫漫 “卫钦恩说,他看到黑影进入你的房间,长达一个多小时,却并没有看到黑影出来过。而你半梦半醒之间,看到黑影站在你的床边突然消失。”秦铮将殷凝的话提炼了下,尽量叫自己忽略一些闹心的内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案情的分析上。 “嗯。”殷凝点点头,,“当时我太困了,所以不太能够肯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或者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如果卫钦恩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就说明,你看到的不是做梦或者幻觉,你的房间里肯定有密道。只是太隐蔽了,你没有发现。” “是么,那我回头再找找。” “不要找。”秦铮抓住殷凝的手腕,“太危险了,暂时放着不要管它,以免打草惊蛇。” “哦。” “不过,等下我还是要去你的房间看看。” “怎么了?” “声音。” “声音?” 秦铮点头,“我发现,我们每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像都不大一样。” “是嘛?怎么回事?” “你刚才告诉我,你先是因为看到黑色斗篷惊醒,接着又因为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以为有人要袭击你,就隐藏起来。结果却是卫钦恩来查看你是否安全,还被误以为是闯入者,扔了个过肩摔。” “是啊,摔得我人都要散架了,伤口还崩开了呢。” 秦铮皱眉,赶紧眯着眼睛去查看殷凝后背的伤,无奈他又看不清楚,“等会儿我给重新处理下,疼不疼?” “疼。”殷凝抓住秦铮的胳膊见机撒娇,以缓和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情绪。 秦铮自然知道殷凝的小心思,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言归正传,但当时住在隔壁房间的我,却没有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就连你被摔在地,发出的响声,我也没有听见。我是循着暗灯的讯号出来的。” 听到这里,殷凝这才明白为什么秦铮没有在她被摔倒在地后立即出现,而是稍微过了一会儿以后,在走廊里看到他。原来他的房间隔音效果比较好,所以他听不到。 “而且,我刚才在胡泉房间检查的时候还发现,他的房间,隔音效果也不太好。你下楼去之后,我让金逸关上门,到走廊外面走几步,我在房间里听。结果证明了这一点,由此我便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既然胡泉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而且在死以前,他还通过占卜得到了个结果不大好的预言。心里肯定有个疙瘩,时时刻刻给他提醒要注意安全,行事小心。所以照理来说,胡泉万万是不可能安心熟睡的,必定会很警觉会不会有人要杀他。” “然而他的房间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殷凝了然,之前她在胡泉房间做大概勘察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房间虽然有些乱,但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只是她当时不知道胡泉和她的房间一样,隔音效果都比较差,“所以凶手不是和胡泉关系不错的,让他可以放心开门,叫凶手自己进去。就是胡泉昏迷了,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聪明的丫头。”秦铮宠溺地刮了下殷凝的鼻子,“怎么说他也有两百多斤重,若他要是用力堵住门,存心不让外人进来,一般人还真的进不去。” 两个人沉默下来,各自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殷凝忽然问道,“难道我们挑选的房间,是钱君霆特意安排的?就好像变魔术的那种心理暗示一样。又或者,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可以调节?” “你说的第一个假设,虽然很有可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有困难。” “困难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肯定会要那间主卧的。” “但是你要到了吗?” 殷凝嘟起嘴,“没有,被抢了。” “所以啊,这期间是存在变数的,有太多可能发生和没有发生的万一。甚至还不能排除在本关游戏的过程中,有人想要换房间。” “是啊,游戏规则中并没有规定,参与者不可以换房间使用。那么第二种假设呢?” “倒是很有可能。”秦铮摸了摸殷凝的脸颊,顺手将她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钱君霆为了这游戏可是花了大代价,芯片炸弹、可移动的迷宫。那么可调节隔音效果的房间也不是不能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不要忘记一点,那就是钱君霆的上帝情节和偏执情绪,还有他对游戏规则的认真程度,他可是比谁都要遵守游戏规则啊。还记不记得他在这关游戏规则中提到过?这个房子是他花大代价弄来的,原封不动,除了窗户封死之外,没有改动过任何东西?他既然敢这么告诉我们,那么按照他的脾气秉性,是不会再做多余的手脚的。” “可是,迷宫会移动,他就没有说啊。” “这是游戏的灰色地带,所谓灰色地带,就是我们相互双方都可以利用的东西。” “是啊,差点忘记这点了。”殷凝用手指挠挠额头,幸好这次有秦铮在身边,不然她真的快觉得脑子不够使了。想问题总是顾此失彼,没有秦铮来得全面周到,“那么房间的隔音问题,真的只是巧合?” “或许吧。” “还有,关于卫钦恩的事……要怎么办?”殷凝踌躇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觉得他肯定是受到什么蛊惑了,要不要帮他一把?” “蛊惑。这两个字用得好,说不定他真的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对你那样。”秦铮的表情一下子有冷起来,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让殷凝在一旁憋着笑。 “是啊,是啊。所以人家其实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被利用了。” “你倒是挺会帮他说话啊,还挺关心他的。” “天地良心,我哪里帮他说话,哪里关心他了?他毕竟是‘被觊觎’你老婆我好不好,我只是想早点撇清干系而已。而且,人家心里最爱铮铮了。” “少肉麻。”秦铮假装打了个寒战,实则刚才殷凝的话对他很受用,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连嘴角都有了一抹笑意,就连两个人的手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现在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这关游戏倒计时还剩下八十一个小时多些。 殷凝看着床头柜上的计时器,心里说不出的煎熬。对于他们这些等死的人,时间是最不好过的。 这关游戏才过去九个小时,就已经死了一个人。游戏规则中提到的三个死咒,应验了一个。也不知道还剩下的两个死咒会是什么?又是谁来应验?而且游戏规则中也没有说明,是一天死一个,还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哪个人就挂了。若要是前者还好些,大家还有个相对安稳的阶段。可若是后者,不论何时,都必须保持高度警惕,随时都要做好自己会挂掉的准备。 时间漫漫,等待才最是煎熬。 “有发现什么吗?”殷凝老实坐在床沿边,身后的秦铮正仔细给她处理背后的伤口,“对了,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掉多少了?” “还有二十分钟。”秦铮将她后背的血迹擦拭干净,换上新的纱布贴好,“这回要小心,你凝血功能本来就不太好,伤口好得慢。” “恩恩,知道了。不过话说,这件事,你打算查清楚么?” “查、自然是要查的,但是只能暗中进行。不能大张旗鼓搞得和名侦探一样,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保命活下去,把这个游戏彻底结束掉。” 殷凝点点头,见秦铮也不像之前那么严肃生气还不理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困倦感立即来袭,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你稍微睡一下吧。刚出了事,钱君霆就算要杀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第二个。这一关游戏的时间还长着呢。过一会儿,我再来叫你起床。” “可惜不能让你一直陪着我。”殷凝坐直身体双手环住秦铮的脖子,“要是没有那个该死的游戏规则该有多好。” 秦铮环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等以后游戏结束,一切都过去,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嗯,来日方长。” …………………… 卫钦恩站在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时刻注意着殷凝房间的动态。 秦铮在殷凝的房间里从进去到出来不过十分钟左右,他却觉得像过了十年那么久。总算是等到秦铮离开,确定他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卫钦恩定了定心神,冲到浴室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又将自己心里准备好的话重复了两遍,这才鼓起勇气去敲殷凝的门。 “咚咚咚——” “谁啊?”殷凝很困,吃力地喘了口气。秦铮之前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始终都不敢睡熟,立即就被敲门声惊醒。 “是……我。” “小卫?”殷凝听出来者是卫钦恩的声音,便下床去开门。她将门打开一点门缝,没有让他进来,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毕竟她不能因为钱君霆捣得鬼而迁怒于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能不能让我先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是满满的一更哦!!!撒花,鼓掌!!! 这就是传说中的福利啊~~ 咳咳咳,为啥有福利? 是为了祝贺群里的小安小朋友生日快乐,所以全更一章!!! 继续撒花,dodo在这里祝小安今后开心快乐每一天,学业顺利,越变越漂亮!!! ps.花花啊,大家不要大意的给do花花啊~~~~ 第37章 卫的告白 “就这么说吧。”殷凝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想放卫钦恩进来。 卫钦恩失落地低下头,但他似乎很执着,沉默了良久,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就这么站着。还半天之后才再度开口,“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想和单独你说几句话而已,说完我就会走。” 卫钦恩一脸的恳求,就差没有真开口求她了,要是不让他进来说话,好像真的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卫钦恩并没有害过自己。殷凝有些犹豫迟疑,扶着门的手也有了些松动。就趁这个档口,卫钦恩竟然用力挤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他的这一举动让殷凝有些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就先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吧。殷凝心想,却不因对方是卫钦恩而放松警惕。 “小卫请坐,找我什么事?”殷凝示意他坐到单人沙发上,自己坐到床沿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灯调到最亮。似乎光线越亮,越可以让她看清一切真实 “刚、刚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哦,没事的啦,这事儿我没有放在心上。” 卫钦恩心里咯噔一下,百味杂陈,原来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见他沉默,殷凝想下逐客令,于是站起身,走到门边,“原来小卫就想和我说这些啊,我还当什么事呢?我没事啦,也没有生气。倒是我要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很照顾、关心我,还救过我。而且,我刚才的反应也却是大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哈。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肯定没有休息好吧,赶紧回房间再休息休息。只有养好体力,才有精神继续游戏,继续战斗,继续好好活下去。” 卫钦恩坐着不动,也不看殷凝,“我还没说完。” “还,还有啊。” “嗯,”卫钦恩认真地点点头,“能不能坐到我对面,听我把话说完?” 没有办法,殷凝只好照做。她坐回到卫钦恩对面的床沿上,“看你严肃的样子……你,你说吧。” 卫钦恩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慢慢站起来,走到殷凝的面前蹲下/身,单膝跪地。 殷凝有点慌,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面缩,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小卫可能不大正常,万一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办?秦铮房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若是自己抵不过他,无法逃脱,想要大叫救命,他也不一定能够听到。 诶,要是真的发生什么,都怪自己引狼入室! 卫钦恩抬起头望着殷凝的脸,伸手想要拂去她额头上散乱的头发,却被殷凝一个砖头躲过去,苦笑一下,“不要躲,我不会伤害你的。” 殷凝尴尬地笑笑,慢慢把头转回来。 “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然而让她没有想到是,卫钦恩竟然没有收手,仍然坚持拂了拂她的头发,还将她脸颊侧的乱发,全都服服帖帖顺到而后去,“……摸我的头发。” “你只习惯你的先生对你做这些,对吧。” 殷凝不搭话,不明白卫钦恩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和你的先生,感情好像特别好。” “是啊,我们从小就认识,感情自然不一般。” “他对你好么?” “当然好了,他很爱我,很疼我。我也很爱他。” 卫钦恩的眼神黯淡下来,忽然死死抓住殷凝的手!他的力道很大,就像铁钳似的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我虽然才认识你没多久,可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很喜欢你,不会比你先生的少。他会保护你,我也会!我甚至敢为你死!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见殷凝有些吓到,想用力把手往回抽。卫钦恩赶紧安抚,松了松手里的力道,“殷凝,你别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而已,我也不会强迫你喜欢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讨厌我就好了。” ………………【补更↓↓↓】…………………… 不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 此时此刻卫钦恩的行为就和钱君霆如出一撤,只是还没有钱君霆那么疯狂而已。 借着床头柜上明亮的灯光,殷凝惊疑地看着卫钦恩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却又说不出他究竟哪里不对劲。觉得他的瞳孔似乎有点大,就像一个空洞可以把人吸进去。 面对如此的表白,殷凝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回应。 房间内一时静默无声,卫钦恩就呆呆跪在殷凝的身边望着她,仿佛在等待奇迹。 “没关系,没关系。”良久,卫钦恩才小声说出这句话,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殷凝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他依依不舍的松开殷凝的手,手指留恋的滑过她柔软的掌心。站起身,一步一回头地走到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殷凝的错觉,感觉这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无比落寞,就连背影和脚步都那么孤独寂寥。看着卫钦恩的背影,殷凝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说她的生命里没有遇见过儿时的白夙或者长大以后的秦铮,那么她会不会喜欢上小卫这样的男孩? 不知道。 因为那到底是假设,不是现实。所以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去假设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秦铮。 “小卫……”殷凝忽然叫住卫钦恩,让他欣喜地转过头来,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殷凝站起来,抿了抿嘴唇,“谢谢你,但是我不要你为我死,我只希望你知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千万不要为我犯傻,要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家人,朋友,好好活下去!加油!” 说到加油两个字时,殷凝还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听到她的话,卫钦恩原本充满期待欣喜的眼神再度暗淡下去。木讷地点了点头,欲开门出去。 然而让房间里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卫钦恩刚一开门,差点撞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舒珺。开门的一瞬间,她恰好举起一只手,准备敲门。 尴尬、暧昧、慌乱、警惕、猜忌、怀疑……就连空气都有些凝重混沌。 三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每个人的心里都在各自盘算着什么。 “你们聊,我先回去休息了。” 卫钦恩率先打破怪异局促地气氛,刚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却被舒珺叫住,“别急着走,正好一起说了。” 其实舒珺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召集大家一起在客厅里坐着。好过单独呆在卧室,因为聚众,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可以安心打个盹什么的。 所以在她的动员下,一干人等全都聚集到了客厅,除了一向独来独往的黑色泪珠。不过秦铮还是建议大家不要在客厅睡觉,因为游戏的规则里提到过,不要把客厅当做卧室,违者引爆。由于这条规则的界限很模糊,因此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自从来到这关游戏,殷凝还没有十分仔细的观察过这个空间,尤其是一层的空间。百无聊赖,就拉着秦铮在一层转悠起来。至于其他人,他们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什么话题,各管各的。 整个一楼呈长方形,因为面积较大,其中五分之二的是个半封闭式的厨房和一间衣帽间。 若以黑色的大门为坐标原点,它的位置刚好在整个长方形的下方又五分之三处,因为紧邻着右边就是衣帽间,和厨房是并排存在的。 黑色大门的对面就是楼梯口,楼梯紧贴厨房一侧的墙,楼梯后的下方有一块三角形的封闭区域,上面还有一扇小木门,估计里头堆放着很多杂物。 虽然房子破旧,但厨房里面的设施倒是一应俱全,什么灶台、水池、冰箱。可能是因为年代的关系,这些设备看起来一样有些老旧,落满灰尘。 客厅的中央就是几个小时之前舒珺给胡泉占卜用的八卦玻璃茶几,围绕着茶几两两对立着四张沙发,分别是两张较大的双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 此刻卫钦恩和舒珺坐在那里,相对无语。卫钦恩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似乎在发呆,而舒珺则坐在一张大沙发的中央,把玩着八卦茶几上的摇卦龟壳。 金逸和高亦如坐在另一张大沙发上,也是各自沉默着,偶尔说两句悄悄话。 房间的另一头是四个大立柜,沾满了整整一面墙。中间两个里面放着各种相对比较精致的面具,估计价格不菲,不然也不会放入柜中,不像其他的挂在外面。旁边两个则是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殷凝大略看了下书脊,基本上都是类似《山海经》、《奇门遁甲》、《周易》之类的古书。随手抽一本翻阅,书页已经发黄发脆,内容还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几乎看不懂,也就没什么兴趣继续翻看,便放回原处。秦铮眼睛不好,也无法看书做消遣。 两个人在书架旁边的一张很破旧的双人沙发上坐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依偎在一起。 至于宋晗茉,则一反常态的没有到处瞎转悠或者不停絮絮叨叨,而是站在楼梯后面的墙角,好像面壁思过似的立着,面孔朝里。 作者有话要说: ■ 花花啊,花花啊,不要让do白辛苦啊~~~~ 第38章 治蛊之虫 “金逸,我好无聊啊。”高亦如无聊的打紧,若是两个人在房间里,只要金逸醒着,她还好睡个回笼觉,可是现在在客厅,连觉都不能睡。而且连消遣的东西都没有,实在憋闷。 “我也无聊啊,要不我们玩石头剪刀布吧?” 高亦如白了金逸一眼,“亏你想得出来。” “来吧来吧,反正很无聊,也不怕再无聊一点。三局两胜,每次输的人学猪叫。”金逸坏笑道,右手握成拳做好准备动作。 “学什么猪叫啊,学猫叫行不行?人家喜欢优雅点的。” “不行,不过你可以学河马叫。” 高亦如好气又好笑地用力拍了金逸后背一巴掌,“找死你呀,让我学河马叫,河马怎么叫的?你倒是叫一个给我听听呐。” “哎哟、哎哟,好疼!好疼!”金逸赶紧作揖,“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高亦如嘟起嘴,“就你最讨厌了!一直欺负我!” “是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嘛。”金逸爽朗一笑,用手弄乱高亦如的头发。 看着两个年轻的学生用打闹调侃来缓和紧张的气氛、消磨时间。这一切看在每个人的眼里,心里却有不同的感受。 殷凝不知道别人是个什么想法,她却觉得温馨又感动,觉得这对年轻人不容易。 在如此的环境下还能保持一份乐观的心境,男孩儿为了保护女孩儿开始变得更加坚强,用自己的力量来撑起一片天空。为了博女孩儿一笑,为了让她觉得不再无聊,只是寥寥几句玩笑话,就算挨打也无所谓。 真是可爱的一对。 看着他们,殷凝的心里似乎也觉得甜了不少,舒心不少。好像恐怖的杀戮离自己远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患难见真情,在这个时候还能陪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殷凝和秦铮相互握住的手不约而同的紧了紧力道,又同时转过头望向彼此,相视一笑。 “哎呀,大不了不学河马叫了么。要不,狮吼功你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哎哟,好痛啊,我说你就别打我了。难道你是灭绝师太么?下手这么狠,再打我,还打我,喂,你谋杀未来亲夫啊你!” 金逸为了躲避高亦如的如来神掌,夸张地身体往边上一躲,膝盖好巧不巧地重重撞到边上的茶几腿。茶几在突然的装碰下晃了晃,隔着一层地毯将地板压出嘎吱嘎吱地声响。接着又传来东西落地和骨碌碌的滚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茶几中间的架子上滑落下来,滚到地上。 “亲夫你妹!”高亦如脸一红,干脆两只手一起上。当然她也不是真的打他,她那些小粉拳,根本不痛不痒,只是装装样子撒撒娇而已。 “这是什么?”金逸这回也不忙着躲了,结结实实挨了几锤。他的目光完全被落到地上的东西给吸引了,只见一个纹饰精美的接近圆球形的紫檀木小盒子,正安安静静躺在茶几不远处的地上。 因为这一动静,坐在沙发上的众人以及坐在远处的殷凝和秦铮,都将目光锁定在地上的小木盒上。 金逸起身跨了一步走过去,弯腰拾起仅仅一个手掌大的木盒,仔细打量起来。 木盒质地光滑、细腻。但从外表的纹路看,应该是由几块木头拼接而成的。拦腰一圈还有好似图腾的复杂纹饰,非常漂亮。金逸拿在手里摇了摇,听到里面有个东西随着晃动撞击着木盒内壁。 一旁的高亦如见状也凑过去看,“不知道诶,不过上面的花纹真的好漂亮啊。你说这个会不会是什么首饰盒啊,快打开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呢?” 金逸低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接着又转过头研究要怎么打开这个盒子,因为金逸拿着盒子上下左右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开木盒的搭扣在哪里,就好像那种神秘宝盒的智力玩具似的。 越是困难重重,就越是能激发人的猎奇心。两个人完全被手里的盒子吸引了,全神贯注于解开盒子的功夫上。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只不过捡到个漂亮的小木盒,也能脑补成放了宝贝的首饰盒。反正无事可做,两个人解盒子,其他人就纷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金逸和高亦如研究。 “诶,不对不对,试试看下面那块。”盒子在金逸的手里,好半天也没打开,看得一旁的高亦如干着急,“再试试旁边那块,哎呀,让我来。” “别动。”高亦如刚想抢过来,金逸一下拍掉她的手,“别捣乱,好像就快要打开了。” ……………………【补更↓↓↓】…………………… 也不知道金逸到底摸到了什么,小木盒的顶端突然弹出一个圆形的翻盖,打开了个漆黑的洞。和身边的高亦如对视了一眼,又晃了晃手里的木盒。里面来回碰撞的声音便显得更加实在,听起来很有质感。 “快看看是什么呀?”高亦如既紧张又兴奋,伸手拽了拽金逸的衣角。 金逸点头,闭上左眼,把右眼睛对准小木盒上黑乎乎的洞口,向里观望。 殷凝远远望着,看到这一幕时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睛别过头去。长久以来的游戏经验让她生怕会有什么可怖的东西突然从木盒里冲出来,刺中金逸的眼睛。 “不知道,盒子里太黑了,看不见。” 所幸,殷凝害怕的一幕没有发生。 “笨蛋,你不会倒出来看看啊?”高亦如白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木盒,二话不说就将洞口对准另一只手的手心,还用力摇了下。 感觉到木盒里好像有个圆滚滚的东西顺着球形的内壁滑落下来,滚到洞口,在就要出来之前还顿了顿。然后手里的木盒一轻,即刻就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出来,落入高亦如的掌心里。 “这是……”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团黑色的东西给吸引了,金逸和高亦如更是凑近了看,只见高亦如白皙的掌心中,有一团乒乓球大小的圆形物体,通体发黑。上面还有绒绒的白色短毛,左右两面分别有四对节足,蜷缩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蜘蛛。而在这团东西之上,还缠绕着一条黑褐色的多足虫,怎么看怎么像蜈蚣。 这两只虫子都用自己的节足和身体死死勒住对方,扭在一起。 “啊!”高亦如尖叫一声,赶紧将手里的东西甩掉。她又跳又叫,也不知道手里的东西究竟有没有被她抖掉。仿佛那两只虫子已经顺着她的手臂爬到她的身上,钻进她的衣服里。然后对准她的筋脉一口咬下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高亦如哇地大哭起来,双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手臂,想要驱赶那恶心的东西。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弄掉了,在地上,不用怕。”金逸拉住跳脚的高亦如,轻声安慰几句。 听到这话,高亦如才慢慢恢复冷静。她喘着粗气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虫子会爬到她的脚面上,不停地往金逸身后躲。 金逸安慰地轻拍她的肩,将她护在身后,上前一步去探究落在地上的虫子。见这对虫子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已经石化似的一动不动。又用脚踢了踢加以确认,这才肯定它们已经死亡多时,都已经风干变硬。 “已经死了,别怕,没事的。”金逸回过头对着身后的高亦如道。 “你没骗我吧?” “骗你干嘛,当然是真的。死透了,尸体都干了。”金逸指着地上的虫子尸体,“不信你自己看。” “啊!不要,我才不要看。妈妈呀,恶心死我了,快点弄走!” “谁让你抢来着,现在后悔了吧。”金逸调笑着摇头,准备找个家伙什把虫子的尸体弄回小木盒里。 “等一下。”舒珺忽然制止,走到虫子的尸体边,“这个可不是一般的虫子,是蛊虫。” “蛊虫?” “没错、这些虫子是用来制作蛊毒的。就是将比如蜘蛛啊、蝎子啊,或者蟾蜍、毒蛇、蜈蚣等等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中。密封十天,甚至更长时间。等盒子开封后存活下来的那只就是最毒的,它也就是蛊的首选。然后经过饲养,最终练就成蛊。所谓蛊毒、蛊毒,通体皆是毒啊。” “那么这两只……” “估计毒性是旗鼓相当,所以都死了。” 听完舒珺的话,高亦如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不停地往外冒,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头皮也开始发麻。她还能感受到掌心里留着蜘蛛身上绒毛的触感,以及蜈蚣长而坚硬的甲克质地。 “我要去洗手!”说着,她连忙冲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狠狠用肥皂洗手,一直洗到手肘。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身上痒痒的难受,仿佛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蜘蛛和蜈蚣,它们彼此爬过彼此的身体,发出甲克摩擦的声响。有尖利的刺扎进她血肉里,连皮肤下的神经也开始突突跳痛起来。 难道,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似乎随时都会毒发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 ■ 俺昨个没更,因为这两天工作有点忙,所以耽搁了…… 对不起大家~~ 第39章 始料不及 经过一通手忙脚乱的清理,高亦如回到客厅。她的脸色不大好,看上去有点苍白。她慢慢走回金逸的身边坐下,很是不安。 “你没事吧?”金逸关切地问。 “金逸,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你瞎说什么呢?怎么会死?” “可是,我就是觉得心慌。而且刚才舒珺姐姐也说了,这个虫子通体都有毒,我碰过了。可能会中毒死掉。但我还不想死……” “笨蛋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放心吧!有我在你面前挡着,要死也是我先死。” 高亦如很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叫他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可是她的动作在半空停了下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洗干净没有,尽管足足洗了五、六遍 金逸摸摸高亦如的脑袋,抓住她停悬在半空的手,轻啄了一下她的手背,“别瞎想了,不会有事的。” “嗯。” “要不要回房间去睡一会儿?” “没关系,还是呆在这里吧。人多感觉安全点,不然我会瞎想的。” “也好。” 被这么一闹,所有人的神经全都紧绷起来。但愿这只是虚惊一场,不会有人在短时间内再一次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高亦如依旧不放心,还硬拉着金逸一起去洗了几遍手。金逸为了让她放宽心,一直默默陪着。两个人的洗手过程,完全按照手术准备前,医生的洗手过程来进行。 时间悠悠转到下午,高亦如一整天也没有什么胃口,几乎没有进过食。只在金逸的强迫下喝了些水。 “金逸,我觉得难受,总觉得浑身有东西在爬。”高亦如蔫蔫地半斜在沙发里,一只手紧紧攥着金逸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不要瞎说,不会有事的。肯定是这两天没好好洗澡,所以身上都痒痒了。” “嗯。”高亦如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 金逸握紧了她的手,觉得掌心滚烫,心里也很是紧张,用另一只手探探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你额头还没我的烫呢,不要自己吓自己。你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也没休息好。你看我,我都上火了,瞧我脑门上的痘痘。更别说你了。肯定没事的,别怕。” 高亦如喘了口粗气,讪讪点头。 金逸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让她安心,便左右张望了下,起身跑来请秦铮发挥医生的作用去给高亦如看看。 秦铮眼睛不大方便,于是在殷凝的暗暗帮助下,勉为其难给她做了大概的检查。 “现在离你们发现蛊虫的时间过去很久了,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她就是心跳有点快,还有点轻微的发热症状,估计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因为太紧张或者害怕也会加快心跳,导致发热。” “看吧,秦铮大哥都说没事了。你肯定不会中毒的,放心吧。”金逸喘了口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你看,我都被你吓得神经紧张了,呵呵呵……咳咳咳……” 突然,金逸捂着嘴,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来!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咳咳咳——” 这一咳,就像导火索似的,让金逸有些停不下来,不停地有血从捂着嘴的手指缝里冒出来. “金逸!”高亦如吓傻了,立即坐直身体。紧紧抓住金逸的手,“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呜呜……金逸……” 事发突然,一旁的秦铮也有些傻了眼,完全没有料到金逸会突然咳血。他想查看一下金逸的状况,可是高亦如已经完全吓坏了,手脚慌乱,一边哭,一边死死抱着金逸不肯放。 “金逸,你不要吓我,金逸……呜呜……金逸,你怎么了……” “咳咳咳——我没……咳咳……事……” “把她拉开!”秦铮大喝一声,“你别再说话了。” 殷凝见状也是一愣,紧接着立即按照秦铮的指示照做,用力想要将只会抱着金逸哭的高亦如拉到旁边。 “金逸!”高亦如哭得稀里哗啦,死死抓着金逸的手不肯放,“呜呜呜……金逸!别碰我!我不要走!金逸!金逸!” “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先去旁边,我先生才好做检查,才能想办法救他啊!” 殷凝也着急了,她能体会高亦如的心情,可实在觉得这个女孩没有脑子,只会妨碍急救措施。她想用力将她拖走,可是人在着急的时候,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力气会大的惊人。所以高亦如一下就挣脱了殷凝的手,还险些将她推倒。 “我来帮你。”卫钦恩上前一步,钳住高亦如的双臂,将她向后带去。 直到这时,高亦如依旧死死抓着金逸的手不肯放开。眼见着自己的手就要和金逸的分开,她还往前伸了伸,用力想要重新抓住他的手。却不料金逸的手,竟然被她生生撸下一块皮肤来! ……………………【补更↓↓↓】…………………… “啊——”金逸疼得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背。他的手更是因为疼痛而战栗起来,双眼充满乞求地望着身边的秦铮,“秦铮……大哥……咳咳咳……救、救我……咳咳咳……” 高亦如倒抽了口冷气,睁大了眼睛盯着手里的一小块还温热的人皮,上面还沾着金逸的血!高亦如的手发颤,指尖的人皮掉到地上。 失声尖叫继而有化为痛哭。 她不忍再看,埋首于殷凝的怀里。 “怎么会这样?”殷凝护着高亦如,不停拍着她地后背。这姑娘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从没经历过这些。她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有多绝望。 “都往后退一点,不要碰到他。”秦铮见状,立即收手不去触碰金逸的皮肤,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只见金逸的脸、脖子、手臂。只要是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到处可见橘红色的血水泡,一个个愈发的透明饱满,争先恐后的突起。之前还没觉得金逸的皮肤上有什么不对劲,可是现在,这些水泡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全冒了出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刚才还听他说脸上长了痘痘,现在看来,他长得根本就不是痘痘,是毒性水泡。依照现在的程度,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坏死。 秦铮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是在脑海里拼命想着救人的办法。可是想了半天,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施救!因为他连中毒的原因、中的什么毒都没有弄清楚。而且,就现场的环境和钱君霆提供的物品中,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解毒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可以排除是空气中有毒,从而导致金逸从呼吸道吸收的可能。毕竟在场毒发的仅金逸一个人,其他人没有中毒的迹象。所以只剩下从食道和皮肤吸收毒物这两种可能。 “是死咒!是死咒!” 宋晗茉冷不丁地大叫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跑到众人身边的。此刻她正指着半躺在沙发上的金逸大叫。 “一无颜、二无肤、三偶成!一无颜、二无肤、三偶成!他的皮肤都掉了,他的皮肤都掉了!是死咒!是死咒!” 秦铮皱起眉,看了宋晗茉一眼。他已经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更没空管宋晗茉所说的话。金逸危在旦夕,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他赶紧叫站在最外缘的舒珺拿来一瓶干净的、未开过封的矿泉水,打开,叫金逸喝下去。然后设法催吐,试着通过洗胃减轻中毒现象。要知道,就算金逸是通过皮肤吸收毒素,也没有办法救了。因为他的皮肤正在发生严重且快速的溃烂,根本碰不得。 “咳咳——” 金逸也算坚强的,忍着浑身的剧痛灌下一口水。可还不等他喝第二口,立马哇的呕出一大口血水来。 “呜——”金逸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他的手连瓶子都拿不住。 眼看着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大男孩,后一秒已经奄奄一息。浑身不住地抽搐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地悲鸣声。 “秦铮,想想办法!” 殷凝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护着高亦如。感觉到可怜的女孩瑟瑟发抖,在她的耳边一直叫着金逸的名字。她的泪水也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将心比心,如果此刻即将死亡的不是金逸,而是秦铮的话……不,她无法想象,根本不敢去设想。 如果说第一场游戏,钱君霆虽然残忍,杀人手段层出不穷,变态无下限。但至少他还不会让其他游戏参与者看到绝望的死亡过程,顶多展现一个可怖的死状给众人观赏。可是现在,不仅仅是金逸,同时包括所有人在内。在面对死亡时,全都显得这么懦弱、渺小而又无能为力。 秦铮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从他刚才呕血可以看出,他的体内也已经开始溃烂坏死。就算有解毒药,恐怕也救不了了。” “金逸!”高亦如听到秦铮的话,用力从殷凝的怀里挣脱出来,扑到金逸的身边,“呜呜,金逸!金逸!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你死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不要你死在我前面,听到没有!呜呜……金逸!金逸!” 最后两个字,高亦如的声音已经喊岔了。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下颚不断地滑下来,似乎是伴随着名叫金逸的男孩儿一起陨落。 作者有话要说: ■ 通 知 ■ 今天一大早接到编辑大人的通知,本文要入v了,从40章开始。 do已经成年,自由插画师一枚,誓不做啃老族,写文也是我的兴趣爱好之一,也希望将自己的爱好变成事业,通过自己的努力转变成一些小收入,争取养活自己和臭臭。 do每天辛苦填坑,拼死拼活码一章字,大家购买正版阅读不过1.5-2毛钱,根本不会对各位造成生活上的影响。可如果大家都去看盗文,让do的辛苦努力付诸东流,不仅会让我心碎一地,还会对do造成生活上的影响。 就算到时候一次性购买全部v文,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元。 请大家换算一下,一本50w字以上的文,如果印刷成书,起码上下两册。若放在书店或者网上销售,一本纸书的最低价格绝对超过十八元,上下两册就要乘以二。所以相对来说绝对划算,物超所值。 对于实在没有能力充值的学生一族,do在这里给大家提供两种免费看文的途径。 ↓↓↓ ■1、请各位想免费看文的亲们积极留言(必须是注册jj的用户),每章、每条2分留言,超过25字以上,do就可以赠送积分。积分也可以看文,字数越多,送的越多(具体送多少,是系统自定的,但必须超过25字,才有赠送积分的按钮)。 do送积分无上限,有多少送多少,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统统有的送!能送就送!!! …… ■2、大家可以到文案【如下图所示】通过做任务免费得jj币,就可以购买v章了。记住做任务以前先注册jj,且登陆你的账号~~ …… ■3、要是有好基友都喜欢看逃杀的,公用账号,合伙买~实惠又划算,购买一次可以反复看~~ □最后,希望大家继续支持do,支持逃杀!支持正版!!! 【严正申明】 本文谢绝一切形式的转载、盗文,若有发现,追究法律责任!外加剁猪爪子!!! 第40章 难道是ta “一无颜、二无肤、三偶成。” 所有的面具内侧都刻有这样一排字,字体是黑色工整的硬笔楷书,可以看出刻字的人很是花了一番功夫。 “这些字,好像是用血写的。”殷凝翻起一个面具,看见背面有点点斑驳的黑色血迹溅落在上面。因为时间的关系,血液的颜色变黑自用说,她甚至都看到由于自然呈现的血小板分离的颜色变化。 “用血?”秦铮接过殷凝递过来的面具,用手摸着内侧的字,剑眉微颦。发现这些字虽然工整,但刻痕较深,似乎是带着股恨意,尤其是笔锋处更显狠劲儿,“看来钱君霆关于巫蛊的故事并不假啊。”秦铮叹了口气,把目光落在金逸的尸体上。 他刚才给他做了最后的检查,发现金逸的皮肤脱落的非常严重,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搬动他的尸体,只能让他停在沙发上,为他盖上白色床单。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秦铮和殷凝两个人,其他人都回房间去休息。尤其是高亦如,她受到的刺激比较大,开始的时候不肯离开,死死抓着金逸所在的沙发不肯放。后来是在殷凝的示意下,被卫钦恩打晕了强行带离的。此刻正由舒珺和卫钦恩轮流看护着,让她哪怕睡一、两个小时也好。 至于面具上的字,也是秦铮回忆宋晗茉来到游戏之后的举动。分析发现她之前总喜欢在客厅打转,经常把玩面具,或者戴在脑袋上玩。因此推导出来的,且很快得到了验证。发现每个面具之后都有这么一排字,加上她的行为,必然一直看到。所以这些字对她的印象,自然不言而喻。 “金逸好可怜,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 两个人检查完尸体还有面具,从厨房洗完手出来。因为怕间接沾染毒剂,他们也洗了很久的手。还用水池边的消毒液进行稀释后,对手部消毒。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秦铮疲倦地捏捏自己的睛明穴,“就连他到底中的什么毒,我都不清楚。我还真是没用啊,竟然让钱君霆当着我的面杀了人。” “这又不能怪你!”殷凝握住秦铮的手,缓缓拉下来。用两只手的大拇指肚给他按摩眼眶和太阳穴,“这不是你的错。再者说了,你平时工作,都有检验仪器,化学试剂,电脑分析。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当然不可能弄清楚的不是么?你是人,不是超人也不是机器人。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当时应该更加敏锐一点,其实金逸的症状很早就开始,不是突然发作的,而是有逐渐严重的过程。只是他太担心高亦如,反而忽略了自己的不适。” “嗯,是啊。我还记得他说过,自己的体温比高亦如的高,” “没错。”秦铮点头,他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面具,“如果说,游戏规则中的所谓的三个死咒,就是指面具后面的话。前面两个已经应验了,按照字面的意思看。‘一无颜’,即胡泉的死法,面部皮肤被割去。‘二无肤’,即金逸因为中毒而皮肤脱落。那么‘三偶成’,巫蛊之术中确实有运用到人偶的。难道钱君霆,要用活人制偶?” 听到秦铮的话,殷凝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立马想到在游戏过渡期间,自己被钱君霆当做人偶一样的玩弄,顿感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觉得冷吗?”秦铮感觉到殷凝的异样,握住她的手,“怎么手忽然变得这么冷?” “没什么,只是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让我觉得发毛恶寒。” 秦铮温柔地笑笑,将殷凝带到怀里,环住她,双手摩挲着她的背和手臂,“有没有好点。” “嗯。”殷凝点头,“你说,到底是谁给金逸下的毒呢?难道真的是死咒?还是蛊虫?可金逸明明用废纸隔着把虫子处理了,期间没有用手接触过。而且他后来亲吻高亦如的手时,高亦如也已经洗过手了啊,我当时都能闻到肥皂和消毒水的味道。而且的而且,高亦如后来还强迫他一起去洗了几次手。还有,在金逸毒发之前,除了高亦如没有人接近过他。” “除了我。”秦铮的声音从头顶幽幽响起。 “可是你当时并没有接触过金逸,我可看的真真儿的。”殷凝皱皱鼻子,轻轻挣脱开秦铮的怀抱,“难道是食物或者水里?是钱君霆一早就下好的毒?只是发作的时间比较慢?” 秦铮摇头,“应该不是,我刚才检查了他们带下来的食物,没发现异常。矿泉水瓶也没有针孔注射过毒素的痕迹,应该不是吃的。” “压缩饼干呢?你是怎么检查?” “吃了一点……” 殷凝一听脸色都变了,用力锤了一下秦铮的胸口,“你疯了呀!万一真的有毒怎么办!” ………………………………………【补更↓↓↓】……………………………………… “我骗你的。”秦铮狡猾地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吓死我了,讨厌的家伙,别再吓我了!可是你怎么能肯定不是食物里有毒?” “世界上的毒物,能造成金逸这种的剧毒反应,还得是无色无味的非常罕见。且大多剧毒都伴有浓烈的刺鼻气味,人体在服毒之后,尸体也会根据毒素的反应,排放出中毒之后的味道。比如氰化物,它本身就有苦杏仁的味道,人体中毒死亡后,死者的口腔里也会出现浓烈的杏仁味。可是金逸的身上却没有奇怪的气味。” “是啊,”殷凝用力嗅了嗅,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她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非常淡的肥皂味和消毒药水味,并没有闻到其他刺鼻的味道。 “更何况,金逸也不傻啊,难道他进食之前,就没有检查过自己的食物?如果钱君霆真的要用他提供的食物作为杀人的方法和途径,又何必搞出这么多名堂?除非他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哼,那样的话我会看不起他的。” 殷凝点头,觉得秦铮说的有道理,“啊对了,会不会是那个木盒子?就是装蛊虫的木盒上有毒?金逸虽然没有触碰过蛊虫,可是他确实实在在摸了那个木盒。而且直到高亦如倒出蛊虫,洗完手之后很多时间,金逸都还没有去洗过手呢。会不会是木盒子的关系?” 殷凝说着就去重新查看被摆在茶几上的圆球型木盒,她小心翼翼地用毛巾包裹着拿起来,却不料毛巾太厚,木盒的表面太光,手里一滑,木盒应声掉在地上。 看着圆形的木盒滚出老远,殷凝觉得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愣在原地。还不等她想明白,秦铮已经抽走她手中的毛巾,上前一步拾起木盒,拿在手里摇了摇。 瞬时,殷凝终于明白。原来是木盒变空,所以掉落在地的声音有了不同,里面的蛊虫竟然不见了! “我明明看到金逸把虫子弄回去的,然后盖上盖子,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殷凝不解,“到底是谁把虫子拿出来的?又为什么要拿走?” “因为愚蠢。”秦铮勾起嘴角,撤掉手里的毛巾,直接用手拿住木盒,“因为拿走蛊虫的人希望其他人认为,蛊虫只是暂时僵硬,并没有死透反而又活了过来。那个人想将金逸的中毒现象,嫁祸到风干的虫子上。让大家误以为,金逸的死,真的和蛊虫有关。” “那虫子总不能自己长脚泡出来啊,我的意思是……”殷凝顿了顿,“哦,我明白了,那个人就是希望通过这个屋子有巫蛊专家的怨灵在作祟的游戏前提,让其他人认为是看不见的鬼魂在不知不觉中,释放了虫子,杀死了金逸?又或者,杀人者是在遵从钱君霆的意志,将巫蛊之说贯彻到底。” “没错。”秦铮肯定地点头,“同时也从侧面反应出,那个人的愚不可及。” “因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虫子是没毒,木盒也是没毒的。如果真的有剧毒,那人怎么敢徒手拿这些东西,而不用毛巾或者废纸隔着,趁乱搞鬼。如果他用了这些,其他人怎会不注意到,他又如何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浑水摸鱼,让虫子金蝉脱壳。”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你吗?” “因为我是聪明的丫头。” 秦铮勾起唇角,将殷凝揽入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接下去,就是要回忆起当时每个人所站的位置,我们在场中的所有人,到底是谁,最能有机可乘。” 秦铮站在原地,努力回想着。他虽然看不清楚,却听得当时每个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殷凝也在拼命记忆,试着帮忙想起什么,至少能提供一个嫌疑对象。 半响之后,两个人异口同声,“难道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 还请大家继续给力的花花哦,do不胜感激,鞠躬~~~~~~ ps.大家猜,嫌疑犯到底是谁??? 第41章 是谁的血 目前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凶手的下毒手法是什么,金逸又是如何中的毒?还有一点就是要联系胡泉的死。 现在是午夜一点半,离这关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28个小时。为了尽量避免与游戏规则发生危险性的冲突,秦铮和殷凝还是回到了房间里。两个人坐在一起休息一会儿,理理思路。 “可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他又是如何对金逸下手的呢?他的同伙又会是谁?”秦铮坐在床沿上,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无数种可能。直到坐在身边的殷凝困倦地已经睡着,脑袋慢慢靠在他的肩头,才让他停止下来。 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他的视线依旧模糊不堪,没有缓和的迹象。侧过头看着殷凝,好像雾里看花。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亲吻了下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抱起来,准备送她回自己的房间。 “嗯?这是要去哪里?”殷凝迷迷糊糊地问。她太累了,自从进入这关游戏之后,她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外加浑身的伤痛和紧张的情绪,此刻已困倦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逞强着要保持清醒,用手使劲拍自己的脸蛋。 “没事,你睡吧,我在呢。”秦铮抱着她回到隔壁的房间,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为她盖上条薄毯,“没关系放心睡,我会一直都在的。” “不行……一个小时,不能超过一个小时的……”殷凝吃力地喘着气,含含糊糊说着话。可她的手,却紧紧抓着秦铮的不放。 秦铮淡淡地笑着,拇指留恋地抚摸着她的手背。不过多久,她的呼吸声便开始放慢下来,他知道她开始进入睡眠状态,握着他的手指也微微松开,便抽回了手。 他轻轻退出她的房间,将房门略微打开些,自己则在她的门外坐下。因为钱君霆的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提到说走廊里不可以休息的。 白光、鲜血、尖叫充斥着殷凝的所有感官。 “秦铮!” 殷凝做了一个噩梦,腾地坐起身。 她梦见自己和秦铮走到了游戏的最后,眼看着就要逃出这该死的游戏,将最后的一扇门打开。却不料还是中了钱君霆的诡计,落入了陷阱,被锁在一个白色的屋子里。他们的脖子上都带着镣铐,分别拴在房间的两头,怎么也够不到对方。后来钱君霆要他们做一个选择,只有一个人能活。 宁愿死在一起,也不愿独自苟活。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于是她便梦到钱君霆带着微笑慢慢走进白色的屋子,手里还拿着个巨大而沉重的铁锤。他站在她的面前看了她很久,然后走到秦铮的身边,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就是致命的打击! 一锤!又一锤!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脸上,她甚至还看到秦铮的脸孔被砸的血肉模糊辨不出原来的样貌。 再后来,她就醒了 殷凝喘着粗气,强压下自己纷乱的心,虽然她知道那是个可怕的梦,可还是想去确认一下秦铮有没有事。用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房间内的灯光很是昏暗,让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 翻身下床,她注意到自己的房门微微敞开着。走廊里投射进来的黄色光线亮于屋内,显得有些刺目。忽然、她看到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外面走过。那人的脚步很轻,速度很快,看着好像在飘。在门外一晃而过,向着楼梯的方向而去。 殷凝的心脏突兀地重跳一下,后脖子发紧。她迅速摸到摆在床头柜上的那枚小小刀片,拿在手里,赤着足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警惕地向着门外看。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都会惊动门外的幽灵。 整个空间都安静极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抽走,变成了真空。 依稀地,殷凝闻到空气中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血腥味。她探出些身子,不经意地低头一看,竟赫然发现老旧的木质地板上有条长长的血迹拖痕,一直从自己的门口延伸到楼梯口! 那是谁的血? ………… 不管是谁的,她来不及想太多,首要任务就去找秦铮。 殷凝探出头,左右看了下,确认走廊里没有人。她快速走出房间,三步并两步来到秦铮的门前,轻叩,“秦铮,是我。”说完便旋转门把,推门而入。 可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房间内竟然没人! 秦铮去了哪里? 瞬时,梦境中的种种恐怖画面,以及刚才在门口发现的血痕让殷凝感到很是不安。她的心被猛地揪起,手心都渗出了汗。 她快速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计时器,现在是凌晨五点二十三分。这个时候,秦铮会上哪儿去? 难道他和自己开玩笑,躲在衣柜里了? 殷凝当然知道秦铮不可能这么无聊,可抱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她还是将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最终加以确定,秦铮不在房间里的事实。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他只是忽然想到什么新线索,重新去客厅转转,仅此而已。 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脑海里还是不停翻滚那些骇人的画面。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到处瞎跑,可万一地上的血真是秦铮的,要她怎么办? 思索再三,殷凝决定去一探究竟,起码她要知道秦铮是不是安全。 夜,静的可怕。 若是有窗户,她定能看到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宛若黑洞般吞噬着万物。 “嘎吱——嘎吱——” 殷凝已经尽量轻的踩着地板行走,可偏偏脚下的地板仍旧随着她的步伐,不断发出哀鸣。就像个垂死的老人,每动换一下,那把可怜的老骨头就会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循着血迹来到楼梯口,发现血迹并不是往下的,而是通向三楼的方向。殷凝迟疑了片刻,没有立马上楼去,而是往下走了几步,轻唤秦铮的名字。 没有人答应。 她又不死心地往下走了几个台阶,趴在扶手上尽可能探出身子查看下方客厅的情况。目所能及的范围内似乎是没有人,这才咬咬牙想往上走去。 “咕噜噜——”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也吓了神经紧张的殷凝一跳。她蓦地停住脚步,重新转过身来。狐疑地叫了声,“谁在哪儿?” 沉默无声。 正当殷凝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她看到下面楼梯口处的白墙上,慢慢掠过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忽明忽暗,随着飘忽不定的光源微微颤抖,似乎那个人的手里拿着盏烛台。 “是谁?”殷凝皱起了眉头,加大声音询问。她知道秦铮断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是小卫么?” 依旧没有人回答。 殷凝壮着胆子,告诉自己只是下去看看图个心安。要是发现又不对劲的地方,她可以立马跑上来,可以大喊大叫。好歹过去的一年里,她也学过些空手道,可以防身,应该不会有事的。 壮胆往下走,地板呻/吟不断。殷凝缓慢来到一楼,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环视了一圈客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一定是她太紧张看花了眼。 转身要走,咕噜噜的滚动声竟然再度响了起来!从身后声音的远近来辨别,那个东西,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一瞬间,殷凝的后背发麻,仿佛有人紧紧贴着她站着,还往她脖子后面吹冷气。 “咕噜噜——”那东西越来越近! 明明叫自己不要回头看,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缓慢回转。 人头!地上的那个东西竟然是颗人头! 她不知道那颗头的主人是谁,或许是金逸吧。她只看到那个脑袋血肉模糊,皮肤残破的挂在脸上,很多地方只剩下血红的肌肉组织和森森白骨。她甚至还看见人头脸颊侧面裸/露出来的牙床,以及青紫色的神经。而让她最感到恐怖,却是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珠! “咯——咯——咯——” 伴着僵硬的机械声,她竟看到那对裸/露在外的眼珠开始转动,然后直直盯着自己,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殷凝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骤然间逆流,若不是她的一只手扶着栏杆,她的两条腿已经发软,差点跌坐在地。 此刻,脑海里什么冷静、什么思考全都被恐惧替代。唯一的本能反应操控着殷凝的身体,让她疯狂地往回奔跑。似乎再慢一步,那颗人头就要张开大嘴来咬自己的脚趾头。 大口喘息,咚咚的心跳充斥着耳鼓,脚步虚浮地不停跨着台阶。直到她的面前再也没有台阶可以上,殷凝这才发现,她居然一口气跑到了三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装兔兔的猪投得地雷票!!!让亲破费了,熊抱~~大么么! 第42章 一声轻笑 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往往会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方向,慌不择路。 殷凝扶着楼梯的栏杆喘着粗气,快速瞟了眼身后。好在那颗诡异地人头没有像皮球似的,咚咚跳上台阶尾随其后。 冷静片刻,殷凝开始后怕,因为她即不敢下楼去确认,又不能肯定自己刚才的所见是不是幻觉。或许,她真的看到一颗腐坏的人头冲着自己滚来,但那绝对是人为的,是有外力作用的。她猜想是有什么人将金逸的脑袋切割下来,然后变态的当做球滚着玩。 至于人头的眼珠转动,应该纯粹是她眼花。要知道人死了以后,就算大脑神经还可以短暂控制一些肌肉反应,撑死了让死人眨眨眼,却无法做到让眼球大幅度转动。 额头上冷汗如浆,后背的汗水更是浸湿了身上的衣服。整个空间依旧诡异地安静着,也许是其他房间的隔音太好,所以没有人听到她发出的动静。 由于惊吓,让她差点忘记自己是出来寻找秦铮的。定定心神,殷凝将视线重新落在脚边的血痕上。 血痕很新,还是湿的,跑上楼来脚底也沾到了些。顺势而望,一直延伸到最里面右侧的房间门口。 她记得这间客房没有人住,她也从来没有进去看过。鬼使神差般她的双腿仿佛失去控制,已经走到了那间客房的门口。 门虚掩着,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她不知道在那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手指微微发颤,却还是将门推开。 “吱呀——” 门顺势滑开,继而将整个房间展现在殷凝的眼前。 她看到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屋子的中央,喘着粗气。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他的两只手自然垂直于身体的两侧,左手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手柄,锤头支在地上。他的手上、锤子上全是腥红的鲜血! 视线往下,黑色斗篷的脚边还躺着一个人。由于屋内灯光和角度的关系,殷凝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看到后脑勺,但是从他的身形上看,却无比熟悉。而且她还知道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在流血,流很多血。他身体下的血泊和走廊里的血痕,都是来自于他! 殷凝觉得目眩发晕,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她试着挪动脚步,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脚好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黑色斗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调整喘息站直腰板。无所谓地扔掉手里的锤柄,锤子应声倒地。木质的锤柄还在地面上弹了弹,每一下都扣在她的心上。 一声轻笑。 只见那人用沾满鲜血的手缓慢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露出黑褐色的短发。接着又摘掉脸上的面具,随手扔到地上。 殷凝也熟悉这个背影,非常的熟悉。 不、不要,不要转过来! 她想大喊,声音冲到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觉得冷,觉得窒息。 “他死了,你的秦铮已经死了。” 这句话,如刀在凌迟。让殷凝的心脏骤停,瞳孔瞬时收缩。 殷凝看见黑色斗篷慢慢转过身,苍白的妖孽脸上没有一丝血污,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惋,可是嘴角却是勾起的、上扬的,邪魅的笑着。这个人,正是钱君霆! 殷凝看着地上的人,心跳几乎停止,尽管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怎么也呼不上气来。仿佛有一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叫她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大脑里一片空白。 “你不相信?他真的已经死了,死透了。”钱君霆蹲□,拎起秦铮的一只手,然后又放开。让殷凝亲眼验证人体的死亡,看秦铮没有生机,毫无反抗的接受地心引力的作用,手臂重重拍在地上,“你看,真的死透了。” 殷凝站在原地,脑袋嗡嗡的。什么也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悲伤。仿佛钱君霆口口声声强调的死亡和秦铮没有半点关系,就连地上的那个人也一样,只是外形相似罢了。 “他死了,你的心里就不会再有这个人了,你就会完完全全属于我。” 殷凝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钱君霆和地上的尸体。只觉得怒火中烧,心宛若被岩浆吞噬,烧得连灰都不剩,脑海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杀了他!她要杀了他!他该死!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千刀万剐也不能让她停止自己的恨意。 是的,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结束,不管是梦靥还是真实…… 或许是因为绝望,或许是因为已经无所畏惧,又或许是因为有了主意。殷凝的双腿竟然又能动了,不再像灌满了铅,反倒是变得轻盈无比。 她一步步走到钱君霆的身边,低头看着地上的人,蹲下/身。 没有眼泪,因为她觉得那具尸体并不是秦铮,即便他的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和她之前的梦境一模一样。 杀了他! 她的身体里有无数个声音在齐声呐喊,仿佛每一个细胞在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要杀了他! 殷凝听不到其他声音,不知道钱君霆又说了些什么。更不理会他肮脏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她不关心,不在乎。 “殷凝,到我身边来,永远陪着我。” 不着痕迹地用手指调整了下指尖刀片的角度,在脑海里假想着攻击的距离、动作、力度。她要把握好时机,给对方最致命有力的一击!她瞥了眼他的脖子,准确找到大动脉的位置。好像他的血管里有海妖塞壬在唱歌,在引诱她。她清楚地知道,只要对着那里用力一挥,什么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恨之入骨,拼死一搏,大不了同归于尽! 殷凝慢慢转过头去,对着身边的钱君霆嫣然一笑。他一愣神,下一秒,捏着刀片的手已经朝着他的颈部划去! 钱君霆似乎早有防备,身形一让,险险避开殷凝指尖的刀刃。不过他俊美的脸上还是被割开一条细长的口子,顿时流出殷红的血来。 “叮——” 脑海里的嗡嗡声开始放大,好像即将爆炸的原子核,从漆黑中的白色小点瞬时膨胀到整个世界的白。颤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抖动,分散,重组。 殷凝刚才的一击显然用了全力,整个人顺势往前冲来不及收回。脚下虚浮,身体摇摇欲坠宛若站在世界的尽头,深渊之巅,只差一步,她就会粉身碎骨。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然后被强行带到一个怀抱里。 “嘘,没事了,没事了。殷凝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不要怕,不要怕。嘘,没事了……” 殷凝觉得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想推开面前的怀抱却觉得无能为力。不过这个怀抱却让她觉得安定,好像刚才已经化成灰烬的心重新凝聚起来,得到灌溉。身体里的怒吼也逐渐平息,变得安静。还有对方身上熟悉的,混杂着消毒药水的皂香味。手里的刀片从指缝间掉落,身体里的力气也溜走了似的让她的人往下坠,完全的落入对方的怀里。 天旋地转,好半天双眼才有了焦距。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不,千万别是幻觉。她受够了幻觉;受够了被钱君霆控制和摆布;受够了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殷凝,有我在。” 殷凝微微挣脱开对方,用力眨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正是秦铮。从心底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就知道,他不会死的,不会轻易丢下自己。此刻的他也正焦急心疼地望着自己,只是他的脸上还有额角上都有伤,还在流着血。 “你受伤了,怎么搞的?是谁弄得?” 殷凝用手捧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水雾立即蒙上了眼睛。踮起脚,双臂狠狠环住他的脖子。 “我……” “你刚才梦游了。”秦铮轻抚着殷凝的后背,“好在你没有受伤,不过……” “不过什么?”殷凝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大好的事?” 秦铮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章,等会儿还有一章,如果赶得及12点以前放上来的话。要是来不及,明天估计会多一更就是………… 第43章 因祸得福 梦游比幻觉更加可怕。 殷凝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骇然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和秦铮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舒珺,双眼紧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她的额头上有一块严重的淤青,伤口的皮肉已经豁开,冒着血水。她的衣服上也沾到不少血渍,还有离她不远处的地板上,躺着一柄铁锤,锤头上有血。 “这是舒珺的房间。”秦铮轻声解释。 他把她扶到门外,让浑身脱力的殷凝坐在走廊的地上,然后自己回到舒珺的房间,替舒珺做大致的检查。好在舒珺的伤口不算严重,没有伤及性命。猜想她醒来以后,顶多会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殷凝坐在走廊里,身体微微发抖,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可怕。 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如同梦境中的一般,她赤着脚没有穿鞋,脚底板脏兮兮地,却没哟血渍。有些地方磨破了点皮,感到微微刺痛。她浑身是汗,衣服都被汗水浸湿贴着身体,额前的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的手上和胸口处还被溅到零星的鲜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刚才的梦境还记得,对于现实中发生了什么,她却浑然不觉。 但愿舒珺没事,尽管不知道是谁伤了她。 想到这儿,殷凝愣住了。再度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双手,她的掌心有一道近三厘米宽的印痕。显然是用力握着什么,长时间没有松开造成的。从形状看,很像是铁锤的手柄。 心脏重重漏了两跳,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来她确实是做了不大好的事情。 殷凝的头皮有些发麻,内心纠结无比。若万一她的这次梦游,不是第一次呢?若万一她之前也梦游过呢? 比如,她第一次梦见黑色斗篷的那回。没错,就是昨天半夜的时候。她还记得她睡得特别累,难道也是和今天一样,出去活动了圈?说不定顺便攻击杀死了谁? 比如,胡泉? 正乱想着,忽然听到一记轻微的门锁碰撞声。殷凝立即抬眼望去,便看到斜对面走廊最里黑色泪珠的客房门动了下,发出非常轻微的“咔哒”声,门显然是尽可能轻地被关上了。紧接着,好像说好了似的,她身侧宋晗茉的房门也发出类似的声响。 不禁让殷凝的心里打突。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人在旁边完完全全地观看着。 黑色泪珠一直都很神秘,自顾自的,不管闲事。但是人难免有好奇心,听到屋外有动静,悄悄窥视也在情理之中。 宋晗茉呢?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还有楼下的高亦如和卫钦恩?他们又是否知道这件事? “舒珺没什么大事。”少顷,秦铮走出来,将坐在地上的殷凝重新扶起来,“我们先回房间去,然后我慢慢给你说。”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尖叫从客厅传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快速朝着客厅赶去。 “呜呜呜……金逸……” 还没有到大客厅,才刚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处,就听到高亦如在呜呜地哭,并且不断抽噎着,气若游丝,生怕她会哭到缺氧而晕厥过去。 高亦如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哭。卫钦恩则站在她的身侧,觉得她可怜,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个女孩。看到殷凝来了,先是脸红,接着就是一通解释。 “因为刚才房间里的灯又暗了,不晓得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怕再死人,所以出来看看。想去找你们,敲了门,没人答应。于是高亦如说她想来客厅,估计你们在这里,并且顺便看看金逸。” 卫钦恩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最后一个阶梯下的一块白布,白布下盖着一颗圆球状的物体,“可是没想到,我们却看到这个。” 不用去验证,殷凝知道白布下面是什么东西。她沉默着,看秦铮快速走下台阶,掀起白布加以确认。 “到底是谁?为什么人都死了还不让他安息!到底是谁干的!”高亦如哭嚷道,她愤恨地用拳头捶打着木质台阶,发出空空的声响。 梦境、现实、杀戮、死亡。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汇集到了一起,而且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殷凝自己,百感交集却又理不出分毫头绪,心里只剩下无限的愧疚。 难道,这些真的都是她做的么? 安抚了高亦如几句,请小卫送她回房去休息。 现在,黑色泪珠和宋晗茉的动向不明,却有可能都成为刚才她“梦游”的见证者。即便其中一个神智还不一定有她清醒,或者一直以来比谁都清醒。另一个假装对什么都不关心,其实把所有事都看到眼里。 再者就是高亦如和卫钦恩,他们是得到“暗灯”讯号跑下来的,是她“梦游”的验证者。共同目击了金逸的脑袋脱离身体,出现在楼梯口的事实。 接下来是昏迷中的舒珺,以及已经死去的两名被害者金逸和胡泉。他们可能是她“梦游”的被害者。两死一伤,假如秦铮再晚一步,说不定就是三个死咒了。 至于秦铮,是她“梦游”的拦截者。 而她自己,就是犯罪当事人。 没有急着回房间,秦铮和殷凝继续留在客厅里。将金逸的头颅归位,趁着周围没人,正好方便商量一些事情。 秦铮忙着给金逸做新的检查,殷凝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秦铮愣神。她总觉得眼前的画面,貌似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却有自然无比,理所应当。 好半天之后,殷凝忽然轻呼一声。不可置信地,同时又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秦铮,你是不是又能看见了?” 听到殷凝的话,秦铮停下动作回过头来,“我还在想,你要多久才能发现。” 他、复明了! 这明明是件应该高兴的事啊,为什么她那么想哭?就算刚才遭遇可怕的梦游,她都没有掉眼泪。可现在,眼泪却扑簌簌地往外落。不是她没用,而是因为高兴。 秦铮淡淡一笑,起身坐到殷凝的身边,本想为她拭泪,可是刚碰过尸体,还没洗过手,便停在半空,“傻丫头,哭什么?” “因为高兴,这是我从这里醒来以后,觉得最高兴的事了。”殷凝才不管秦铮的手脏不脏,一把握住他的掌心,“快点告诉我,什么时候好的?” “这还要从我走出你房间以后开始说起。”秦铮注视着殷凝,一瞬也不瞬。其实这也是他长久以来觉得最高兴的一件事儿,因为他可以再度清楚地看见她,“你睡着了以后,我就出了你的房间,给你的门留条缝,打算坐在走廊里。这样既不违反规则,还可以守着你。” 殷凝不知道这些,心里温暖到发烫。几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唇抖得不行,一说话眼泪就哗哗地流。 秦铮怜爱地微笑,“当时你睡得很熟,我就在你房外想些事情,试着理清金逸中毒的过程,还有第三个可能诞生的死者,所谓‘偶成’,钱君霆又会选择谁?我们又要如何躲开。也怪我当时想问题太入神,竟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听到这里,殷凝惊呼,“是谁?”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当时根本没察觉。脑袋上就突然挨了一下。不过在我倒地闭眼之前,还是看到些东西。” “看到了什么?” “长及脚面的黑色衣摆。所以我非常且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穿着黑色的斗篷。” 殷凝用手捂着嘴,终于明白秦铮额角上的青紫伤口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和舒珺的一样,都是击打伤。 “你的伤口好像还在流血呢,你等我下。”她站起身,想冲去厨房洗干净手,回来给秦铮处理下脸上的伤口,却被秦铮拽住。 “先不忙,听我把话说完。” 殷凝只好重新坐回来,心疼地点点头,“疼不疼?头晕不晕?” “都有些,不过值了。”秦铮舒了口气,“其实当时那一下子,估算角度是想朝着我的后脑勺招呼过来的,而且力道很大。也许是我身体素质不算差,外加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吧。在感觉到突然的危险后,让我稍微让了下,因祸得福。由于对方的打击位置发生偏颇,让这下撞击使得我受到阻碍的视神经重新畅通,所以又可以看见了。要是按照理论上解释,大概解释这样。” “真是太好了。” “是啊,不过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见了,又听到三楼有人大叫。冲上去一看,就看到你站在舒珺的房间里。当时她已经昏迷不醒,脑袋上有伤,不远处的地上有柄铁锤。而你就站直愣愣站着,叫你也没有反应。后来,我发现你眼睛半睁着,却没有自我意识和认知能力,估计是梦游了。我试着叫醒你,可是你入梦很深,根本醒不过来。考虑到梦游和潜意识的随眠有关。所以就用她桌子上的一根锥子,去敲卫生间里水管,放出叮的声音。模拟随眠中的休止符,才让你慢慢醒了过来。” “梦游……我以前睡觉,是不是也有过梦游?”殷凝问。 秦铮摇摇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褐色的麻布小包,“这个是我在你枕头下面发现的。” 殷凝接过来,拿在手里全方位打量。只见褐色的麻布小包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还用麻绳束着。解开绳子,布是方形的,上面还画有奇怪的符号图案。麻布里面则包裹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枯草、毛发、树皮、羽毛、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还有些药粉之类的东西。 用手捏起一小撮药粉,捻了捻。想放在鼻子下面闻闻,不料被秦铮一把抓住手腕。 “不要闻,有迷药的成分。恐怕这个就是你梦游的诱因。至于梦游的过程中,你会梦见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完全和你近来所处的环境,还有紧张的情绪,以及心理压力有关。话说,你到底梦见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殷凝把玩着手里的麻布小包,慢悠悠地将自己“梦境”中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她看着他的脸,手指隔空滑过他脸上那道极细的口子,“我弄伤了你,对不起。” 第44章 嫌疑之一 从催眠理论来说,根据现代催眠状态的分类标准,梦游状态是催眠可导致的最深状态。从精神分析理论来说,弗洛伊德认为梦游是一种潜意识压抑的情绪在适当的时机发作的表现。 殷凝扶着额头,倍感无力。其实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被钱君霆当做傀儡控制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好像女性被下了媚药之后遭人强/奸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一种侵犯,一种掠夺。 如果说她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梦游症状,且在梦游的状态下带着攻击性,甚至杀了胡泉,那么她就成了钱君霆的帮凶! “虽然这么说很可笑,但你还是要尽量学会精神放松,他就是利用你现在的紧张状态控制你。”秦铮捏了捏殷凝的手,“我还不清楚他举办第二次游戏的真实目的,不过他有百分之六十是冲着你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你是第一场游戏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你变成了他主要的研究对象。他会针对你,利用你,观察你的各项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殷凝看了秦铮一眼,目光慢慢落到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上。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他? 拍着良心说自己在游戏过渡期间遭到钱君霆的猥亵并不是她的错,自己也没做过对不起秦铮的事。可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从骨子里又是个传统观念较强的人。她害怕秦铮会嫌弃她,会不要她。 “金逸的头……是怎么掉下来的?”殷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说,只好扯开话题。 “我刚才看了金逸脖子上的横切面,很整齐,就像侩子手一刀斩断的效果。下手的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秦铮指了指沙发上喷溅的血迹,“因为金逸已经死亡一段时间,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停止了流动,所以有人在切割他头颅的时候,血并没有喷得到处是。只有少数溅痕。” “那我不是也有可能吗?我身上就沾有血迹,却并不多,说不定就有金逸的血,还有舒珺的。” “不是。”秦铮摇头,又指向地面,“你看地上,这是金逸的血流到地上积起来的血泊。” 殷凝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恍然大悟,“好像有人踩到了,而我的脚上,并没有血。可是……我梦游的时候,梦见自己脚上沾了血的。诶,我觉得我要把自己绕进去了,也许我把血擦掉了呢?” “傻丫头,你何必把自己认定是凶手?”秦铮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你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些。你看,地上的那滩血水边缘被人踩过,若是你再仔细看,有没有看到鞋印的纹理,虽然大部分被凶手抹去了。” 殷凝颦着眉,凑过去一些仔细瞧,果然看到有一小块好似鞋印的纹理,而旁边的血痕却呈现被人磨蹭过的痕迹。显然是凶手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血泊,害怕留下脚印,所以在原地蹭了蹭脚。不过他却是个马虎大意的,疏忽地留下了蛛丝马迹。 秦铮本就是做犯罪现场勘查工作的法医,搜集现场的细微证据那是他的专业。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更别说他现在的视力已经恢复,还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看来,切割金逸脑袋的人不是自己,因为她梦游的期间没有穿过鞋。不过这并不能表示,她昨天没有梦游,没有攻击别人,没有杀害胡泉。 她依旧是嫌疑人之一。 “可见凶手已然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然后脱了鞋离开客厅,不让血脚印留在地板上。不过我现在有些吃不准,你这次的梦游,到底是钱君霆刻意安排的,还是说仅仅是个意外?单纯是你的精神状况太紧张导致的睡眠障碍。”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如果是前者,你的梦游状态是钱君霆刻意安排的,那么你显然就成了他的杀人工具。我们之前猜想的嫌疑人,就有一半的可能性不成立了。” “一半的可能?就是说,有可能我们猜错了,‘鬼’是我而不是被我袭击的人。又或者我们都是‘鬼’,区别在于,舒珺是自己投靠的,我是被迫的?难道钱君霆打算利用我,砍掉棋子吗?” 是的,被殷凝袭击的人是舒珺。他们一度怀疑,舒珺就是内鬼。 因为不论从进入这关游戏之后,舒珺的种种表现来看。又是算卦,又是讲解蛊虫的制作方法。还有当时金逸死亡时,她站在最外面的地理位置,方便取走木盒里的蛊虫。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只是现在,这个猜想要打点折扣。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没错,那么后者呢?” “后者,即你这次梦游纯属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突发状况,恐怕就连钱君霆也一样。所以当他安排‘鬼’在客厅干些坏事的时候,偏不巧被梦游的你撞见了。所以导致‘鬼’的行动慌乱,犯下错误,留下线索。同时为了让差点看到他真面目的你离开,就将已经切割下来的脑袋,滚到你的面前,吓唬你。可如果是这样,钱君霆又为什么要安排‘鬼’搞破坏呢?这样的话,死者的死状,岂不是和面具后面的三个死咒不相符合了吗?” “是啊,好奇怪。” 说着说着,两个人开始沉默下来,各自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秦铮再度开口,“关于动机,可以暂且放一边。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别再出什么事就好了。” 在这个游戏中,不仅仅玩得是人命,还要玩心理。 三个死咒,应验了两个。剩下的游戏时间还稍显宽裕,有四十个小时。也就是一天多,将近两天的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还会有一个人死去,来应验第三个死咒——偶成。 自从得知自己有梦游的症状,殷凝再也不敢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于是两个人商量着就在走廊里打地铺,相互依偎靠墙坐着休息。不管干什么,都尽量在一起。只要秦铮陪在身边,时时刻刻守着就不会有事。万一她睡着后又发生梦游的情况,加以干预,就可以制止。 殷凝闭着眼睛,斜靠在秦铮的身上闭目养神。说实话,她不敢睡。一旦入眠,她就开始发梦,不是梦见钱君霆,就是梦见自己在杀人的场面。所以每当自己快要睡着,她就会强迫自己醒过来。 轻轻叹息,她也想尽量放松心态,可是做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身边的秦铮似乎已经睡熟了,他的胸口缓慢地微微起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殷凝睁开眼,定定地望着他。伸出手指摸摸他的睫毛,又顺着他高挺的鼻子滑到他的嘴唇上。 嗯,嘴唇上和下巴上都有胡子渣冒出来了。 殷凝噗嗤一笑,想来在这种鬼地方,谁还有心思收拾自己?不过没关系,她喜欢,有胡子渣,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殷凝的身后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便惊异地看到宋晗茉就蹲在自己的身侧,距离非常近。 这个女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殷凝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想想就觉得心底发寒。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见殷凝不回答她的话,宋晗茉又不死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们坐在这里休息。”殷凝知道对付宋晗茉,只有用连哄带骗的办法,“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我不饿,不想回去吃饭,我想找人陪我玩。”宋晗茉嘟起嘴,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无辜的孩子,“我没有找到别人,只看到你们了。你们能陪我玩么?我告诉你哦,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啊,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宋晗茉认真地用力点头,“恩恩,那里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啊,要不要我带你去啊?”说着,就来抓殷凝的手腕。 “不去。”殷凝不客气地躲开。 好奇害死猫,天知道宋晗茉是不是骗她,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呜……你好凶哦。不去就不去嘛!”宋晗茉忽然大声说话,还带着哭腔。就像对着小朋友献宝,却遭到小朋友冷遇的孩子,开始耍起脾气,“呜哇哇……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格格巫!呜呜呜……” “嘘!你轻点!”殷凝侧过头,见熟睡中的秦铮皱了皱眉,眼看着就要醒了。他很辛苦,进入游戏后也和自己一样没怎么合过眼,她想让他好好休息会儿。偏偏一刻不得消停,每次都有这个疯女人来搞怪。 “我不管啊!我要去秘密基地啊!呜哇……我要去秘密基地啊!” “你别叫,不许哭了!”殷凝跪坐起身,去捂宋晗茉的嘴,想叫她闭嘴。却不料她动作倒是满灵活的,往旁边让了下,叫殷凝扑了个空,还差点闪到腰。 “什么秘密基地?”秦铮醒了,坐直身体,“一起去看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是我老了,觉得一天码三千字都累得慌啊。 今天双更,因为答应大家入v要双更的,结果昨天来不及,就放到今天补上。do没有食言啊,自豪一下。 所以满满的两更,请大家笑纳。另外,不要忘记给do花花哦, 第45章 秘密基地 原来所谓秘密基地,其入口位于客厅楼梯后下方,三角形区域上的一扇门。 殷凝原以为那里面可能是个掏空的扫帚间,堆放着些杂物,从来都没有打开看过,也不曾萌生要一探究竟的念头。可是现在他们却在宋晗茉的带领下,即将打开了这扇木门。 木门很旧,黑色的油漆已经脱落大半,露出里面本来的木头颜色和纹路。门上没有把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生锈的铁环,上面还挂着几根蜘蛛丝。用力拉了下,门板轻颤,却并未打开,显然里面落了锁,缝隙处还落下不少灰尘。 秦铮皱起眉,这扇门不像是被打开过的样子。但为什么宋晗茉要称它为“秘密基地”呢?难道真的是她单纯的好奇,想进去看看,又不敢独自一人打开?所以才找到他们一起结伴同行,给她壮胆?还是说,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殷凝不安地拉拉秦铮的胳膊,“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啊?” 秦铮沉吟了一下摇摇头,他觉得不太会有陷阱。这不是他随便猜的,而是根据钱君霆的游戏设置的思路来走,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对每一关的游戏类别都界限分明,划分清晰。既然这一关走灵异巫蛊风,就断不可能有机关陷阱之说,否则就无法体现玄冥感。 钱君霆向来是个追求完美的变态,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布局禁不起推敲。 而秦铮之所以也想看看这个“秘密基地”,是想确认一下,会不会在这栋房子的不知名角落里,暗藏着什么密道或者秘密。毕竟殷凝和他都曾在不经意之间,看到过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消无声息的来来去去,还靠近、袭击他们。 当然,小心一点还是很必要的。 就当秦铮愣神的功夫,身后的宋晗茉忽然挤到前面,开始死命拽木门,“我看到他进去的,我看到他进去的!” “谁?你看到了谁?” “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秦铮和殷凝异口同声,面面相觑。难道说……是黑色斗篷?毕竟这个形象,确实和阿里巴巴很像。 宋晗茉不停地用力推门,纤弱的门板在她的猛摇下剧烈的晃动着。门缝间的灰尘落了一层又一层。要不是碍于有锁固定,否则就照她现有的力道,说不定能把整扇门拽下来。 “别摇了,这门被锁了,恐怕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殷凝在旁边劝,心里十分不想趟这浑水。 “芝麻开门!放我进去!”宋晗茉依旧不死心,似乎这扇门后面是满屋子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不打开这扇门,她誓不罢休。“阿里巴巴,四十大盗!菠萝菠萝蜜,麻利麻利轰!” 殷凝嘴角抽搐,无奈地叹口气。要是这扇门后面是自由,她也会上前帮忙拽门的。但她深知,那是不可能的。 “咔哒——” 不知道是不是宋晗茉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劲头打动了门神,木门竟然自己往里微弹了下,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紧接着吱呀一声,缓慢地向里滑开。 门的里面漆黑无比,仿佛是一道神秘的屏障,承载着两个世界。又好像宇宙的黑洞,能把人吸进去。随着门的开启,一股混杂着潮湿的霉味,木质的腐朽气味和说不清的刺鼻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特别呛人。 眼下的情况有些出人意料,让殷凝和秦铮忍不住对视一眼。而他们身边的宋晗茉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想也不想就往里面冲! “啊!”一声尖叫之后就是人体滚落台阶的声音。咚咚的撞击让松动的木质楼梯不堪忍受地发出呻/吟,好半天才听到宋晗茉的闷哼,显然是才着了地,“呜……好疼……好疼。” 一路滚下阶梯,她竟然没事?!好吧,疯子的命一般都比较大,傻人有傻福。 殷凝心里暗叹宋晗茉的精力旺盛,命格强大,宛若不死小强。不过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个地下室应该没什么问题,至少进门没有危险机关。 秦铮往前探出身子,环视一圈,恰好发现稍里的墙壁上有个方形的凹槽。里面摆放着一盏老式油灯和一小盒火柴。他试着点亮,然后拧了拧底座处的旋钮,想提高亮度。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煤油灯的灯芯已经不能调节,没有办法控制明度。光线格外昏暗,不过要比没有强。 “我们也下去看看。紧紧跟在我后面,不会有事的。” “嗯。”殷凝点头,伸手抓住秦铮的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小心翼翼步入通往地下室的方井中。 直到两个人的身形完全进入黑暗,有一个人才慢慢步下二楼的阶梯,悄悄来到木门边。他低下头,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望去,面无表情。 楼梯不短,角度颇陡,殷凝感觉走了好久才到达地面。整个地下室都黑乎乎的,唯一地光源就是秦铮手里的灯。 灯光很暗,火苗奄奄一息地舔舐灯芯,散发着一小圈橙黄,昏黄无比。 “像这种地下室,应该有灯才对。”秦铮皱了下眉,举灯往前走了几步。殷凝怕黑,步步紧跟,不敢有一点懈怠。 “宋晗茉呢?”殷凝的声音在寂静地空气里来回碰撞,带着些回音。自从他们下来之后,就没见到她了。 秦铮将煤油灯向前高举,发现往前还有一小段过道,周围四壁全是由较大的方形石砖堆砌而成,且这里的温度显然要比上面客厅低很多。 若说这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地窖更加贴切。 “估计在前面。”秦铮知道殷凝有些害怕,手心都开始微微出汗,便握紧了她的手,“别怕,不会有事的。” “你们快来啊!这里好像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宋晗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大声响起,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嘹亮。如同拿着扩音器对着你的耳边大喊,震得人心脏都要骤停。 穿越过道,前方有个半圆拱门,地上还有一道高约五十公分的石头门槛。 “小心。”秦铮先跨过去,然后搀着殷凝让她注意脚下。 门槛高,要跨过去还挺费劲。殷凝从来没有跨过如此高的门槛,再加上周围环境黑,她的平衡感就略有下降。即便有秦铮搀扶,可还是没站稳。人体的重心往边上倾斜了些,本能的用一只自由的手去撑墙壁,不让自己摔倒。可结果手没有触碰到冰冷的墙,却摸到了一张人的脸! “啊!”殷凝少有地发出一声惊呼,触电似的缩回手。要不是身边的秦铮眼疾手快将她接住,她定会跌坐在地。 “什么鬼东西!”殷凝心里发慌,头皮发麻,手更是毛毛的难受。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掌心,沿着胳膊钻进她的衣服里。不是错觉,刚才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人的面孔,人的鼻子、人的嘴唇!皮肤上还残留着人类睫毛和眉毛的触感! “怎么了?”秦铮皱起眉,将殷凝护到身后。他上前一步,拎起手里的煤油灯,去照墙面。 当昏黄的光线慢悠悠靠近墙边的时候,微弱的光晕驱散着黑暗,让墙上的东西呈渐变色越来越亮。 从鼻尖到鼻翼、从眼睫毛到眼睛、从嘴唇到下巴,再到整张脸廓。渐渐浮现出一张立体的女人脸来,且仅仅只有一张脸皮。 殷凝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将脑袋埋在秦铮的背后,不敢再看。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假的仿真面具,而是一张真的人皮面具! “诶,这个是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上面荡来荡去。”宋晗茉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随后一记清脆的啪嗒声,头顶传来灯丝的嗡嗡作响。两三秒后,黄色的光线大亮,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感到一丝刺痛。三个人纷纷低头,闭上眼睛。 半响之后,等他们再度适应光线睁眼时,全都惊呆了。 四周的墙上,挂满了面具。只是和客厅的那些陶土面具不同,这里存放的不是普通的面具,而全都是人皮面具! 一张张脸表情各异,或喜、或怒、或哭、或笑、或面无表情。就好像长在墙上一样,全都在盯着房间中央的三个外来入侵者。 “哇,好多人啊。”宋晗茉歪着脑袋走过去,盯着墙上的一张张面具左瞧右瞧,近得都快把自己的脸贴上去了。还时不时用手指头戳戳这个,摸摸那个。 殷凝看着心惊胆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些人皮面具的眼珠子都会转动,此时此刻正齐刷刷地盯着她。 秦铮打量四周,发现这个地窖要比客厅的面积大很多。而且不止是这一间,里面的拐角深处似乎还有其他空间。 “嗨,胡泉,好久不见啊。”宋晗茉忽然对着身边的一张面具打招呼,还摇了摇手。 他们闻言回头一看,果真看到墙上的面具中,有一张熟悉的脸皮,正是胡泉! 殷凝打了个激灵,心想胡泉的脸是什么时候被弄到这里来的?还被挂在墙上!好像变态杀手收藏的战利品,胃部开始翻腾起阵阵恶心。 秦铮皱起眉,拍拍殷凝的背,“你还好吗?” “没事。”殷凝摇头,知道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趟来的很有必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恐怕无法确认活动在房子里的黑色斗篷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然而现在,她可以肯定,黑色斗篷不仅仅只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 do决定弄个福利机制,也算给自己一个更文鞭策,不定期双更报答大家! 具体是个什么办法呢? 就是每次留言过千,比如(可能过一个月后)文文的留言数到达2000条时,破千当日或者第二日,do会双更。 当然,请大家不要特意来刷留言哦,不然就是恶搞我了,伤不起的,自然就好~~ 还有最最重要的事,大家不要忘记给do花花哦~~ 第46章 罪犯天生 紧跟在秦铮的身后往里走去,殷凝总觉得墙面上的一张张脸都在盯着她看,身后如芒在背。 不知道是不是格局的关系,地下室要比她想象的大出很多。拐过弯,前方又是一个高五十公分的石头门槛和一小段过道。好在刚才有了经验,加上此刻灯光大亮。殷凝走得还算稳当。就算不稳当,她也不敢再胡乱伸手去撑墙面,天知道还会不会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过道前方有一扇双开小门,同样木头质地,有一对发黑的铜质门环,还挂着老式的铜锁。而门框边的一个挂钩上,却挂着铜钥匙。 秦铮掂了掂铜锁,又扯了下,确认锁住的没错,于是取了钥匙将门打开。 门下依旧有石头门槛,甚至还要比前面两道高出很多。秦铮发笑,“这让我想起以前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我们解剖课用的人体标本全都是放在解剖楼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最外面,还有人体标本室外都有这样高的门揩。据说,是为了防止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变成僵尸跳出来,才设置了这么高的门槛。” “僵尸……”殷凝倒是不怕这种医学院的传说,毕竟那种地方“阴气”较重,更何况哪个学校没有一点迷信传说?她和秦铮又是同一所学校的,虽是不同学院,但也早就听闻过。想他们自己的艺术系,也常有“闹鬼”。相传他们艺术系学院中央的八角楼,其实是按照八卦的形状和风水方位修建的,为的就是震住学校里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即便不害怕,也免不了心里发慌。 推开门,立即就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这味道对于秦铮来说再熟悉不过。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跨过门槛,前面竟然有一道简易的三折医用屏风。上面挂着的白布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满是暗哑的深色污秽,一滩一滩的叫人恶心。 两人对视一眼,绕过屏风。竟看到里面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而玻璃缸的里面则是用已经变黄浑浊的福尔马林液体泡着的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少说也有五六具。尸体全都没有头,不是一整具的全尸。且尸体的皮肤已经大面积溃烂,一片片像掀翻的鱼鳞连着一点皮在尸体上,飘荡在黄浊的液体里。这死状简直和客厅里金逸的尸体如出一辙。 “原来砍下金逸的头,并不是故意捣乱,而是有别的用途。”秦铮看向房间左边墙的架子上,每层架子上各摆着九个骷髅,一层层整齐地摆放着。自下而上,分为五层,每层的骷髅颜色也各不一样。从白色、灰色、土色、红色,最后也是最高一层的则是黑色。 “这些是……” “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用来做蛊用的吧。”秦铮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自然不太懂。不过看骷髅的颜色,不像是涂料涂抹上去的,而像是放在什么药水里通过浸泡沸煮染上去的。“说不定那些东西上面都是有毒的,小心不要碰到的好。” 殷凝应声点头,指着右面的两道布帘,“不知道那后面又是什么。” 秦铮走过去,掀开布帘。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方形大理石案桌,桌子上还放着个不小的圆形砧板,一把已经生锈的还沾着黑色污渍的大菜刀插在上面。右边有个炉灶,灶台上支着一大口圆筒大锅,大锅上垂着几个弯钩。后面则是满墙血污和挂着的各类刀具,铁链,钳子。宛若一个道具刑房。 “钱君霆说过,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通过组织邪教,给人洗脑来杀害无辜的人。想必这里就是他的作品展示区,收藏室和工作间了。” “真恐怖。”殷凝轻声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把生命当做草芥。” 秦铮也叹了口气,“罪犯是天生的,很多人生来大脑的区域组织结构和兴奋点就和正常人有异。比别人更加容易冲动,残暴,冷酷无情。再加上岁月成长中遇到的变故或者刺激,这种天生的罪犯就会原形毕露,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是啊。” 跟着秦铮继续往前走,因为在福尔马林缸的后面还有一道门。 同样也是木门,不过这扇门的木质却是硬木,很是结实。同样落了锁,却没有钥匙能够打开。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殷凝看着门上的锁,“前面的两个房间都和第一第二个死咒有关,你说这间屋子会不会和第三个死咒有关?” 秦铮习惯性的皱眉,“很有可能,可是这门打不开。就说明还没有到打开的时候。因为第三个死咒还没有人应验。我们还是先上去吧,甲醛闻多了对身体不好。” 偶成,从字面意义上来看,就是把人制作成偶。 可是钱君霆向来变态无止境,残忍无下限。光这两个字,听着就叫人害怕。 钱君霆,会杀了自己吗?殷凝这样问自己。 他对她有偏执,或许不晓得从何时开始还有点畸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杀她。他不是要把自己变成人偶收藏起来么?这关游戏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 又或者,他更喜欢折磨自己,他知道她的全部弱点,他知道她的死穴就是秦铮。 殷凝的心骤停了一秒,又想起梦游时的梦境,还有梦中钱君霆对自己说的话,她就觉得深深的害怕。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往身边秦铮的怀里拱了拱,紧紧抱住他的腰。 此刻,两个人已经回到二楼,坐在走廊的地上,背靠着墙休息。宋晗茉不知道是回房间了,还是在哪里游荡,反正他们出地窖的路上并未看见过她。 秦铮低下头,紧了紧殷凝身上裹着的毯子,“怎么了?觉得冷?” 殷凝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休息。 站在门缝边,卫钦恩的目光正片刻不离地盯着走廊里的殷凝。他只看她,狭窄的门缝刚好可以帮他遮挡掉她身边的男人。脑海里不停想象着她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该有多好。 是啊,如果是自己该有多好?要不是这个从第二关突然出现的男人,她的丈夫,或许殷凝就不会和自己这般疏远了。 卫钦恩知道他可能不是特别聪明,可他长得不错,有亲和力,有爱心,耐心好,还细心;浪漫,体贴,温柔,专一;会做饭,做家务,孝顺长辈,无不良嗜好。如果是在游戏之外,他自诩是个新好男人。然而现在环境险恶,处处险象环生,命不保夕。可他学过散打,也会柔道,在警校的时候也算各种好手。选警种之前,也学过点侦查。若不是他母亲觉得做刑警太过危险,才改做交警,否则他现在肯定是一名出色的警探。真要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不是个无能的人。 所以,他也能保护她啊,他也想保护她,守在她的身边。 卫钦恩继续盯着门外,并不觉得自己在窥视。他觉得自己正在给殷凝放哨,多一个看护者,多一双眼睛盯着周围总是好的。 如此她才会更加的安全。 秦铮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斜对面卫钦恩的房间留着一条极细的门缝,让他舒展的眉头再度皱起来,环着殷凝的手臂更是紧了紧。 这关游戏实在扑朔迷离了些,不管是游戏本身还是游戏的参与者,都被钱君霆弄得错综复杂。 就拿眼前姓卫的男人来说,殷凝认为他是被蛊惑了,才对自己产生或者放大了好感。就好像催眠似的,实则并不是真的对她动心思。可钱君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仅仅是为了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为了培养一个偏执杀手,不定时炸弹在身边?一旦那男人对殷凝的执迷达到某种高度,他会不会动手杀了他们其中一个? 还有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卖傻的宋晗茉,秦铮总觉得这个人很蹊跷,有那么点亦正亦邪的感觉。似乎大体一看她总在关键的时候跑出来捣乱搅局。还疯疯癫癫一惊一乍的到处吓人。可是仔细想来,又有很多关键性的线索,是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和言行,不着痕迹地透露给他们的。比如关于三个死咒的九字言,又比如地下室里的东西也是她叫他们去看的,实在透着古怪。如果她真的有心害他们,当时从地窖上来的时候,大可以将地窖的入口堵上,来个恶作剧。然而她却没有,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接下来是被他们怀疑的对象舒珺,也是个奇怪的人。为何在关于巫蛊之说的游戏中,会真的出现一个身份大致相仿的人物,懂得很多玄冥学术。且身上还有很多疑点,叫人无法不将她和爪牙对号入座。另外有一点,秦铮觉得奇怪。为什么殷凝梦游,偏偏去找了她?还打晕了她?到底是钱君霆要弃子?还是唱了一出苦肉计? 对了,还有住在楼上的黑色泪珠。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几乎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任何交集。这点不是很怪异么?他为什么要刻意避开大家?是个性使然?还是为了不牵连,无瓜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是这样,对于杀手来说确实很重要,可以让他做到杀人不眨眼。另外秦铮不否认他很介意黑色泪珠纹身的含义,所以这个男人定能够非常出色的完成钱君霆的杀人任务,且手段残忍毒辣。 再然后就是高亦如了,可怜的姑娘,似乎就数她最无辜了。而且表面看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自从金逸死了以后,除了后来又一次暗灯她出过房间,还目睹了金逸的脑袋被隔断扔到楼梯口,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间。 最后,贯穿这关游戏的鬼,穿黑色斗篷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还活着的人,其中的一个。关于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个“鬼”,未免也太敬业了些吧。 不管是半夜吓唬殷凝,再到打晕他。还有整个游戏的杀人手法,胡泉的脸皮究竟是何时被送入地窖,装裱在墙面上。以及金逸的脑袋在客厅的沙发上被割下来,完完全全是按照地下室的房间摆设来的。 只是一个内鬼而已,真的需要做到一丝不苟吗?那他未免对钱君霆也忒衷心了些。 秦铮思考到这里,怀里睡得已经有些迷糊的殷凝挪了挪身子,伸手就去抓后背肩胛骨上缘的箭伤。 “别碰。”秦铮立即轻声制止,“伤口还没好呢。” 殷凝睁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伤口有点痒,又有点疼。疼还好,我可以忍着。可是忽然痒痒得我难受,你就让我抓抓吧。” “不行,万一抓破了怎么办?” “就抓一下,保证不抓破。要不,你给我抓抓?” 秦铮无语,既心疼又自责,觉得没有照顾好殷凝。因为自从眼睛好了以后,他竟然疏忽了她后背的伤,竟忘记重新给她检查包扎,太大意了,“来,转过来让我看看。” 殷凝嘟起嘴,乖乖转过去。 因为她穿着工字背心,所以伤口就在外面,很容易查看。 秦铮小心地揭开她伤口上贴着纱布的胶带,然后皱眉。因为他发现贴着胶布的皮肤出现了一些过敏症状,冒出不少红色小包来。 “过敏……” “什么,怎么了?”殷凝侧过头,去看自己后背的伤“我皮肤过敏了?” “是啊,过敏!”秦铮腾地站起身,拉起殷凝就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压力大,感觉自己有些抑郁焦躁的症状,心情不大好,容易上火,看来是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如果do有说错话或者言行不当的地方,请大家多多见谅包含,尤其是群里的几个小孩子,希望你们不要介怀~~(怎么赶脚像甄嬛体……orz) 昨天又拖了一天没有更新,所以早早更了,章节字数也还算比较厚的,给大家当做补偿,望笑纳~ 第47章 万般无奈 “你知道是杀死金逸的凶手是谁了?!” 殷凝的声音有些兴奋,全然忘记自己过敏的事情。因为她本来就有些敏感肤质,也就不怎么大惊下怪。医用胶带贴久了是会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人在游戏里,没时间也没精力总是换药折腾收拾自己。耽搁的时间久了,伤口处不大舒服也是会有的。反正问题不大,就是起了些小疹子。只要往后注意,保持伤口干爽,不要再用胶带固定纱布贴在皮肤上,自然就会慢慢好的。 秦铮点头,又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我只明白了金逸究竟是如何中毒的,是谁杀了他。虽然我可以肯定‘鬼’不止一个,但其他的‘鬼’是谁,还没有把握。” “有一个算一个,那究竟是谁杀了金逸啊?”殷凝问。 “其实,要不是刚才我看到你伤口周围的皮肤出现过敏现象,我恐怕还会一直把自己的思路固定在金逸的死是巫蛊中毒导致的。” “难道不是中毒吗?” 秦铮摇摇头,“他和你一样,是过敏了。” “不是吧!过敏有这么厉害?” “有。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过敏体质是非常严重的.常见的是食品类,比如海鲜或者水果,甚至是牛奶、花生这些常见的东西。不要小看它们,或许对于平常人来说非常安全的食物,到了他们的嘴里就可以要人命。” “照你这么说来,是食物问题?” 秦铮好笑地摇摇头,“金逸的过敏原不是食物,因为他的过敏原比较奇特,也不算普遍。我都怀疑他是否知道自己对那个东西过敏。就像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而误食了过敏原导致死亡的一样。 又或者金逸知道自己时过敏体质,但却不一定清楚自己的过敏程度。 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环境不同,所发生过敏的症状也不尽相同,当然也和过敏原有关。 症状轻的,一般会出现心悸、胸闷、口干,畏寒、昏迷、抽搐、四肢发麻、皮肤瘙痒等等症状,而症状严重的,可能会出现呼吸道阻塞、微循环障碍、中枢神经系统症状、大面积皮肤过敏反应、血液病样反应、血清病样以及全身反应。后果将会是非常可怕的,甚至直接死亡。” “那金逸是什么过敏了?怎么死状这么吓人?” “你跟我来。”说这些的时候,秦铮已经给殷凝重新处理了后背的伤口。由于伤口已经止血也有了结痂,所以不用再拿胶带贴着纱布捂住伤口。干脆让伤口始终保持透气干爽,只要不再让伤口崩开就好了。 两人出了房间,来到一楼的厨房,“来这里干什么?” “找杀死金逸的过敏原。”秦铮轻笑一声,“这就是钱君霆高明的地方,用蛊虫什么的来欲盖弥彰,实则却把杀人工具放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反倒让人忽略。而且,我要你看看,厨房里的东西,有没有忽然增减过。” 殷凝有些不明所以,在厨房里转了两圈,眼睛一样不落的看过所有东西,“我可以很肯定厨房里的东西没有增减,还是原来的样子。水池、灶台、老式冰箱、肥皂、消毒药水、消毒药粉。可明面上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难道东西在冰箱里?” 秦铮摇摇头,“不,就在明面上。” “可是明面上的东西就这些了呀,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金逸中毒的?” 秦铮上前一步,拿起水池边上一小罐白色药粉,“就是这个。” “百菌清?”殷凝念出包装上的名字,“金逸是因为这个中毒的?” “是的。”秦铮将药粉罐的盖子打开,洒了一点白色粉末在水池边的料理台上,“看到‘百菌清’三个字,人们往往都会将它和消毒药粉联系在一起,而且它的旁边就有一瓶84消毒液,一般除了农民或者园艺师傅以外。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百菌清并不是医用消毒药粉,而是一种类似于农药的药粉。属于低毒杀菌剂,纯品为白色无味粉末,微溶于水。对人体皮肤和眼睛有稍许刺激性。主要用于蔬果、植物的锈病、炭疽病、白粉病、霜霉病的防治。” 秦铮将手里的药粉罐重新放在水池边,步出厨房来到客厅。 所幸的是,金逸的尸体还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突然消失不见,跑到地下室去。 他走到沙发边,掀开白布,“我之前眼睛不好,再加上思维固定于巫蛊中毒。就算后来眼睛好了重新检查,我仍旧以为金逸的死状是什么奇怪的毒药所致。可是现在再来看,其实是因为百菌清的严重过敏反应所致。” 秦铮看着金逸尸体上的皮肤脱落,继续道。 “其症状首先会引发感冒、发热,视个人体质会产生局部性或者全身性水泡、皮炎。如果不及时抢救,下一阶段便是恶性坏死。而且发作的时间非常快,一个小时之内,他的皮肤就会开始脱落,不仅仅是身体表面,就连人体内部也是如此。这也就是当时我让金逸喝水洗胃,结果他连水都没有办法喝下去的原因。” 殷凝听得毛骨悚然,回想起当时金逸中毒发作的一幕,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往外冒,“钱君霆这个混蛋,实在太残忍了。” 在这个游戏中,不论是借谁的手实施杀人计划。背后的元凶都只会是钱君霆一人! 而且她深知钱君霆肯定在他们进入游戏之前,就将每个人的底细了解的一清二楚,更有甚者他要比你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所以她一点也不奇怪钱君霆怎么会知道金逸对什么东西过敏,说不定连金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百菌清会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 同时殷凝也明白秦铮是如何在没有任何仪器协助化验的情况下便得知,金逸是死于百菌清过敏的。因为这个药粉是防治植物得病的,可是在这整栋房子里面,连一株盆栽都没有。药粉的名字百菌清又会让人误以为是消毒药粉,还明目张胆的同84消毒液一起摆在人们的眼皮底下,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如此正常化的东西。再加上秦铮本身的法医经验、医学知识。通过与死者死状的对比,自然就能推理出这些。 “过敏原在厨房,金逸死亡当天,就只有四个人先后进出厨房的。” “你是说进厨房洗手?”殷凝吃了一惊,“难道杀死金逸的人是高亦如?!” “没错,正是她。” 殷凝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千思万虑也不会想到高亦如竟然会杀了金逸! “怎么会?她和金逸的关系……” “正是因为亲密要好,越是让外人看起来相亲相爱,才越不会让人怀疑到她。” “记得金逸过敏症状开始发作之后,当时是我护着高亦如在身边的。可我觉得她那会儿的害怕伤心不像作假呀。看着是真的伤心难受的要命。除非她有赛过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在众人面前上演苦情戏,反正我不大相信高亦如会真的杀掉金逸。你说,会不会是误杀,高亦如只是被人利用了,然而她并不知情?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眼睁睁地亲手杀掉自己喜欢的人,还能够无动于衷。她怎么下得了手?更何况,她才多大?心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秦铮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金逸喜欢高亦如,但高亦如并不喜欢金逸呢?她只是利用金逸呢?只怕这个姑娘真的是个心狠的,但是她伤心难受可能也不是作假。” “这话怎么说?” “金逸之所以会因为百菌清过敏,是因为他亲吻了一下高亦如的手背。百菌清的纯品白色无味,微溶于水,所以只要涂抹在手背上就可以了。” “嗯,这点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殷凝寻思了片刻,“哦,你的意思是亲吻手背这种亲密的举动,可能并不是金逸偶尔为之,而是习惯性举动?” 秦铮点头,“起先高亦如怀疑自己可能中了蛊毒,然后出现各种身体不适。金逸劝她回房间休息,可她偏偏要留在客厅和大家在一起。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金逸是如何莫名其妙中毒的。在此之前,高亦如通过巧妙地安排,让金逸与其产生一系列互动,制造关系要好的现象。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关系有多好,有多亲密。 岁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感情到底如何,但可以肯定两个人彼此相熟。所以高亦如一定知道金逸会用斗嘴的方式哄她开心,那么她就可以假装打他。使得金逸撞到茶几,落下木盒。就算金逸运气好没有撞到茶几,那么高亦如也大可来个突然发现。总之不管过程怎么样,装有蛊虫的木盒是个重要道具,肯定会被发现。” “再然后,她只要制造自己误碰了蛊虫,假装身体不舒服。金逸就会安慰她,抓住她的手,或者亲吻手背。” 殷凝明白了,因为情人之间难免有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比如牵手时手指摩挲手背,拥抱时脸颊贴着脸颊。或者生病害怕的时候喜欢拥抱或者拍背安慰之类的。这些也就只有亲昵的人之间才会知道,“所以,只要高亦如闹腾的越厉害,看着越可怜难受。金逸就会想尽办法安慰她,做出比如亲吻她手背的举动,都是她算计好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没错,正是如此。但我猜她后来的伤心害怕,说不定是真的。毕竟自己亲手杀死了喜欢的人。不管是谁喜欢谁多些,或者高亦如从来都不曾喜欢过金逸。但多少愧疚感是有的,害怕也是有的。估计高亦如自己都不知道,金逸会在她的手上死的这么残。”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伤心害怕,还是做戏给别人看;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小小年纪心却这么狠毒,她怎么忍心杀了自己的同伴啊!更何况还是喜欢自己的人!不是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真是太狠了。如果换做是我,打死我也下不去手。” “我也是。”秦铮微微一笑,用大手摸了摸殷凝的头发。 殷凝抬着头,同样微笑着和秦铮对视。然而片刻后微笑慢慢淡去,心中万般无奈。说到底高亦如也是个无辜的孩子,因为那首裴多菲的《自由与爱情》诗歌的后面两句,就是她选择杀害金逸的原因。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作者有话要说: ■ 大家觉得,生命、爱情、自由,哪个更重要? 第48章 三之偶成 “我总觉得宋晗茉一早就知道些什么。”秦铮皱起眉头。 “这话怎么说?” “还记不记得胡泉的脸皮不见之后,听到有人在客厅唱歌,当我们跑下去便发现宋晗茉抱着胡泉的脸皮。” “是啊,我记得。她当时唱的《蓝精灵之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这首歌里有一句歌词,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告诉过我们凶手之一是高亦如。” 殷凝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迅速脑补《蓝精灵之歌》,快速轻哼,“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他们调皮又灵敏……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喜……格格巫?” 殷凝啊了一声,“高亦如穿得是格子裙!” 秦铮点头,他一直觉得宋晗茉的疯癫有些蹊跷,而且着实不明白她的底细究竟如何。 “她好像还说过,她看见过什么阿里巴巴进入过地下室。难道她说的疯话,其实是实话?她真的看见有人,也就是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进入过地下室?”殷凝寻思了片刻,想起之前他们进入地下室时,入口的门看起来没有人用过,还落了很多灰尘下来。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毕竟可以作假。“她会不会真的看见谁是黑色斗篷?万一她真的看见什么,钱君霆又会不会杀她灭口?糟糕了,我们上来之后就不曾见过她!”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的灯暗了下来。仿佛赶巧似的告诉所有人,又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五秒钟的黑暗很快就过去,灯光再度亮起。 宋晗茉的房间在三楼,所以两个人一口气直接奔上三楼。 “她不在房间里。”秦铮先敲了两下而后打开宋晗茉房间的门,她的房间稍微有些凌乱,但是里面没有人,“你去看看隔壁舒珺怎么样了。” “嗯。”殷凝点头应下,立即照做。同样礼貌地敲了两下便推开门,“她还睡着。” 她看到舒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好在她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她是活人。 秦铮走进去简单察看了一下舒珺的情况,“还在昏迷,不知道有没有醒来过。” “我去看看黑色泪珠。” “好,小心点。” 殷凝点头应下,立即前去查看黑色泪珠是不是也乖乖待在房间里。 敲门是少不了的,考虑到目前事态紧急。殷凝也不等屋里有人答应,就打算推门而入。 倒不是她不懂礼貌,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还管的了这么多?一方面她不光是为了查看住在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机瞄眼黑色泪珠屋内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谁让这个男人太隐蔽,似乎背负着天大的秘密。 所以她就和刚才一样,非常仓促地就把门推开。 可谁承想,当殷凝呼啦破门还未入。却看到黑色泪珠浑身赤/裸地呆在房间的中央,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运动。看那姿势,也许是在打太极,也许是在练瑜伽,反正扎着马步肯定没错。因为动作角度的问题,她该看的没看见,不该看的倒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屋内屋外的人同时愣住。 “嘭——” 好在殷凝的反应还算快,赶紧把门关上。虽说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可说到底是自己莽撞乌龙,而且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总觉得有点尴尬和难为情,说不定还会长针眼。 “你怎么了?”秦铮从舒珺的房间走出来,恰好看到殷凝关上门的一刹那。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说白不白,说红不红,眼神还有点闪躲。 “啊?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殷凝拉过秦铮的手臂就往楼下去,“我们还是去找宋晗茉要紧。” “哦,好。”秦铮皱眉,这丫头到底看见什么了? 才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卫钦恩则火急火燎地往楼上奔。要不是他的脚步收得及时,差点撞上闷头往下跑的殷凝。 “刚才灯又暗了,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总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卫钦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定定落在殷凝的脸上。 “谢谢,我没事。对了高亦如呢?”殷凝被卫钦恩盯得不自在,身后侧的秦铮更不自在。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重了点,所以立即岔开话题,脚下也不停继续往下走。 “不知道,没有留意。” 卫钦恩也不觉得自己失态,依旧盯着殷凝,紧紧跟着。 “暗灯肯定就是出事了,不管是谁出事,我们最好还是去看看。”殷凝被他看得发毛,可眼睛长人家脸上,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尽量不去理会卫钦恩的目光。 三人一行来到高亦如的房间门前,殷凝和秦铮相互对视一眼,由殷凝去敲门,“小高,你在里面吗?” 没人答应。 殷凝又敲了遍门,才推门进去。 高亦如和金逸住的是主卧,所以房间要比其他人的都大很多,装饰上也精美很多。房间里有些乱,随地可见食物的包装袋,空饮料瓶,还有用过的纸巾。床铺上的毯子也随意凌乱地铺着,明显有人盖过。秦铮上前摸了下被单,“是冷的。” “她们去哪里了?难不成在地下室?”殷凝说。 “还有谁不见了吗?”卫钦恩不明所以,“这栋房子有地下室?” 来不及和他详细解释了,三个人又马不停蹄地冲到客厅。同时还发现原本停留在沙发上的金逸的尸体也已经不见了!没时间停留,刻不容缓,即刻绕道楼梯后面。却愕然发现,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小木门,竟然已经被人打开。 “我明明记得刚才我们上楼的时候,这扇门是关着的。”殷凝回想起自己和秦铮上楼的时候,她还特意留心了一下,绝对不可能记错。当时整个一楼也就只有她和秦铮两个人在。 “小卫,你来三楼前,有没有下来看过?客厅里有没有人?” “我来找你……们,确实有下来过,但是才走到楼梯口,一看客厅没人,我就往三楼去了。” 卫钦恩应该不会对自己说谎,何况他都不知道那扇门是通往地下室的所在,自然也不会留意。而且这扇门隐藏在楼梯的后面,若只是站在楼梯上,是绝对看不到后面的。 “那你上楼的时候呢?有没有遇到谁?”秦铮冷冷问了句。 “没有,就我一个。” 边说边往地下室去,秦铮和殷凝是第二次来,也算熟门熟路。卫钦恩是头一次下来,虽然对地下室里的所见感到震惊,但也识相地闭嘴,没有多问什么。 走到第二间的时候,殷凝果真在福尔马林缸里,找到了金逸的无头尸体。她认得金逸身上的衣服,所以一眼就辩了出来。 绕过玻璃缸,来到最后一扇门前,原本锁着的门现在是虚掩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刺鼻的药水味和铁锈般的血腥味。 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诡异地安静着。可是每个人的心却犹如擂鼓,好像在等待即将揭晓的最后答案。 秦铮站到最前面,将殷凝护到身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开了门。随着缓慢的“吱嘎”声,门一点一点滑开,将屋子里的景象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屋子里很干净,四面白墙没有多余地摆设。只在房间的中央,面对面摆了对安乐椅。上面坐着两个人,正是高亦如和宋晗茉。 这是什么情况? 门外的三个人疑惑不已,盯着她们看了很久,始终不见她们动换一下。 殷凝忍不住小声叫着她们的名字,“高亦如?宋晗茉?” 没有人回答她。 面面相觑,三个人保持警惕地跨过门槛步入房间,慢慢走到她们边上。只见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完全就像定格了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殷凝弯下腰来伸出手,在高亦如的面前晃了晃,又在对面宋晗茉的面前晃了晃,全无反应。 卫钦恩记得三个死咒的九字言,最后一个便是所谓的偶成,“难道……她们被变成了人偶?” “哒——哒——” 有滴水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循声而望便发现里面对着门的一堵白墙,其实是一面质地较厚的白色幕布。殷凝想走过去掀开它看个究竟,却被秦铮拦住。 突然,白布后面的灯光大亮,好像巨大的银幕,将里面的一切通过光影投射到幕布之上。 他们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挂置于垂直的支架上。那人微微低着头,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他的双脚低低地悬空,凌驾于地面之上。从他的影子看,身上还扎着数不清的细针,活像个服装设计系学生用的木偶人体模型。(木质的、简易球形关节可活动模型。被学画的人常用于学习、写生人体结构,掌握人体动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凝总觉得那个人影在微微战栗。 “呜……” 一记咽呜从幕布之后响起,秦铮立刻上前一步用力扯下他们面前的白布。随着白布飘落而下,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被剥了皮的血人,浑身上下还扎满了细长的银针! 从身形和性/特征上不难看出,那是个女人。只是现在她的面目已经分毫不可辩,脑袋上更是连头发也没有,根本就是体无寸肤、血肉模糊,活脱脱一个人体肌肉组织标本。 血人的身下有一根硬币粗细的金属管,连接着地上的圆形支架底座。金属管从血人盆骨下面的两腿之间戳进身体里,撑着上面血肉模糊的人,让她保持着悬空站立的姿势。期间不断有血顺着金属管流下来,在地上积起一滩血泊。 忽然,血人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下,“救我……” 那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随着说话的声音,还有粘稠的血液淅淅沥沥从她的嘴里滴出来。 殷凝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胃里更是排山倒海的难受。她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把惊叫死死堵在喉咙里,快速转过身去。 她又看了眼依旧坐在安乐椅上纹丝不动的高亦如和宋晗茉,心下奇怪。 自从进入本关游戏,游戏参与者中的女性成员一共就四个人。分别是自己、宋晗茉、高亦如和舒珺。现在舒珺在楼上的房间,高亦如和宋晗茉都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那么,这个被活剥了皮的女人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小乌鸦投得手榴弹,让亲爱的破费了。熊抱,大么么! 这两天do感冒,脑子好像一坨屎。昨天更是昏睡一天,所以没来更新,对不起大家~~ 还请大家多给点花花,让do买药吃…… 第49章 还未结束 活生生的被剥皮会有多痛?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头皮发麻。望着眼前还在不断微微抽搐的人,如此的切肤之痛,绝对不比凌迟轻多少。 殷凝强忍着恶心,不让自己吐出来。可是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和药水味,仍旧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忍不住干呕了下,即便已经背过身,不去看恐怖的画面,可眼前还是会浮现出身后可怕的、灭绝人性的残酷。 “救……我……”女人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在此刻寂静的环境中,恐怕很难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救……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动,包括秦铮在内,没有人上前一步,只是站在原地。 不是不想救,而是无能为力。 卫钦恩完全不知所措,“是不是想想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秦铮无奈地摇头,“如果强行将她从支架上取下来,只会大出血而死。她身上的针恐怕不是为了让她痛而随便扎上去的,实则是扎在一些要紧穴位上,反倒给她吊着命,这也是她还活着的原因。” “救……救……我……” 短短的三个字让血人拼尽力气,每说一个字都她小腹上的肌肉明显收紧。声嘶力竭,随着话音,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从她的嘴里流下来,“求……你……” 秦铮叹了口气,吩咐卫钦恩帮忙一起将她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去。既然生不如死,不如结束痛苦为好。 血人身上的银针越来越少,她浑身不住的战栗也越来越微弱。 “金逸……”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殷凝似乎听到身后的血人叫了金逸的名字。她转过头去,血人身上的银针已经拔完。她稍稍俯□去看血人低着头的脸,因为没有了脸皮,她的整个脑袋只剩下血肉。就连两只眼睛也被人剜去,变成两个不停冒血的血洞。 殷凝辨认不出血人是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就是觉得血人在笑,一种赎罪的,超脱的笑。她依稀还听到一句,“对不起。” “她叫了金逸的名字,还说对不起?那她是,高亦如?”殷凝皱起眉,立即转过头来看向身边安乐椅上的人,“可这个也是高亦如?难道说……” 殷凝蹲到高亦如坐着的安乐椅边上,伸手去摸她手腕的脉搏。她并没有太用力,却不料一按之下,高亦如的手腕竟然凹下去一个小坑! “怎么会这样?!”殷凝倒抽了口冷气,触电似的收手,再也不敢去碰高亦如。这时秦铮和卫钦恩也围了过来。 “让我看。”秦铮上前一步,和殷凝互换了位置。他看了眼高亦如的手腕,手指轻触她手背的皮肤,并且凑近闻了闻,“冷的,她的身上有福尔马林和固定液的味道。麻烦卫先生帮我搭把手,可以吗?” 卫钦恩点了下头,绕道高亦如的另一边,“要我怎么做?” 秦铮先嘱咐殷凝,叫她看下宋晗茉的情况是不是和高亦如一样。接着让卫钦恩帮忙扶起高亦如,让她的后背离开椅子。 “好。”殷凝点头,往边上挪了两步,按照秦铮的吩咐去查看同样一动不动的宋晗茉。 只是奇怪的,宋晗茉的脸上竟然有两道泪痕。殷凝皱起眉,用手指去摸她脸上的泪水。她的指尖才要碰到宋晗茉的下眼睑,忽然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我的妈呀!”殷凝被吓得不轻,差点跌坐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心跳不稳,胸口剧烈起伏,“你没死!干嘛一动不动!” 秦铮和卫钦恩闻声也纷纷停下动作,也是惊诧不已。 宋晗茉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用怨念的眼神瞪着殷凝,咬牙切齿地说,“都怪你!” “什么?” 宋晗茉艰难地眨了下眼睛,泪水更是哗哗地流。脸上的表情从怨恨变成委屈,然后呜哇地哭了出来,“我眼睛好痛啊,呜呜呜……都怪你不好,干嘛让我动啊!我比赛输了啦!呜哇……” “比赛?”殷凝的思路完全跟不上宋晗茉的,“什么比赛?你在和谁比赛?” 宋晗茉指着对面安乐椅上的高亦如,“我们在玩木头人不许动啊……呜呜呜……都怪你让我动了啊!” 殷凝无力地扶额,搞了半天,原宋宋晗茉是在和“高亦如”玩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所以她才会一动不动和“高亦如”面对面坐着,连眼睛都不眨?时间一长,她的眼睛自然会酸涩不已,流出眼泪? 说不定,宋晗茉是真的疯了,至少正常人不会这么干。 秦铮暂且不去管宋晗茉的问题,反正殷凝就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专心检查高亦如的另一具“尸体”。 他让卫钦恩协助自己,扶着高亦如的身体。自己挽起她颈后的头发,果然在她脖子后面找到一道伤口。伤口非常长,一直延伸到她衣服领子里面。他放下她的头发,掀开她后背的衬衣。不出所料的,这道伤口长至尾椎。好像一条狰狞巨大的蜈蚣,霸道地爬在这个女孩的后背。 “这不是高亦如,而是她的皮。后面的血人才是高亦如。”秦铮示意卫钦恩将高亦如的“尸体”重新放回椅背里。 “一整张……皮?!”卫钦恩不禁皱眉,他刚才自然也听到支架上血人的遗言,知道那才是真正的高亦如,而安乐椅上的不过是被剥下来的皮。也不晓得被填充了什么东西,变成了人偶。 “是的,其实剥皮本来就是一种古代的刑罚。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至尾椎,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而后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我不太清楚所谓的制偶过程,只能大概猜测剥皮之后,皮囊经过防腐处理,再往里面放置硅胶或者泡沫一类的混合材质,加以填充固定。只不过时间太短,填充物有些地方还没有变干固定,所以被你弄出个坑来。”秦铮指着高亦如手腕上的新坑,对殷凝说。 “可为什么凶手不直接把人做成偶?为什么非要剥皮这么麻烦?”殷凝不解。 秦铮摇头,“如果将整个人体做成偶,就相当于制作人体标本,那样其实更花时间。少说前期的尸体浸泡防腐、固定的工作就要花上四个月的时间,不如单纯处理皮囊来的省时,只要大概十几、二十个小时就可以了。” 说起时间,现在离这关的游戏结束还剩下14个小时。而他们最后一次看到高亦如,是在进入这关游戏的第32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游戏的第二天,殷凝梦游的那个凌晨。在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高亦如了。印象里她似乎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闭门不出。 游戏进入到大约40个小时的时候,他们头一次在宋晗茉的“带领”下,参观了地下室,当时这间屋子是锁住的。 所以按照本关游戏一共有90个小时的时间推算,去掉最后见到高亦如的时间,外加剩下的时间,合计为46个小时,期间剩下约44个小时的时间,为高亦如“失踪”的阶段。说不定她早早就被“鬼”关到了这里,遭受剥皮的折磨。皮肉分离,皮囊加工等等摧残, 不论个中过程如何,单说从时间上是完全可行的。 至于被剥了皮的高亦如为什么还能活这么久,定是“鬼”想要保住她的命,让她苟延残喘着。便用银针扎在能够保命的穴位上,不叫她死。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办法,让真正的她活到“三之偶成”的时刻。 现在,三个死咒已经全部完成,离这关游戏结束还剩下11个小时不到。此刻是早上四点多。按照以往的经验,本关游戏的杀戮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应该会相对安全。只要不违反游戏相关规则,他们就可以顺利晋级到下一关游戏中。 回房间休息,殷凝本想和秦铮一起搬到主卧,这样剩下的时间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可偏偏又被宋晗茉抢先一步,赖在主卧死活不走。还把主卧的大床当做蹦蹦床在上面跳啊蹦的,让殷凝恨得想要冲上去把她掐死。碍于秦铮在边上劝着,只好作罢。 “宋晗茉就是故意的!不管是不是爪牙,反正她就是故意的!肯定有问题,就算她给过我们提示,也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殷凝咬牙切齿,心里还在为不能和秦铮一起共处接下去的十几个小时而郁闷不已,耿耿于怀,“现在高亦如死了,明显是钱君霆弃子。她死得这么惨,也算报应了。” “是啊,现在的问题就剩下黑色斗篷是谁了。”秦铮捏捏睛明穴,好在这关游戏有惊无险,他们两个都还好好的活着,已经非常不错。 “啊,对了。”殷凝忽然想起自己一直都收着秦铮的眼镜,进入这关游戏时将它妥善地放进了自己的行李包里。他眼睛之前没有好用不上,如今视力恢复,估计还需要。于是她起身把眼镜翻出来,亲自给秦铮戴上,“喏,别再把我的‘咒语’弄丢了。” 秦铮失笑,他的近视并不是很严重,戴不戴眼镜都可以,当然有眼镜更好。他拉住殷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很是心疼。怜惜地抚摸她的头发,“以前你一个人在这样的游戏里,肯定很害怕很无助,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殷凝愣了几秒,低着头苦涩地笑。她的双手回握住秦铮的,想说都过去了,可试了几次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喉咙发哽,嘴唇不住地颤抖,生怕一出声眼泪就滚落下来。因为她又被迫回到了这里,还连累了自己爱的人。 因为,什么都没有过去,她又回到了原点。 “好好睡一会儿。”秦铮捧着殷凝的脸颊,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 殷凝抿了抿嘴唇,“你比我累多了,也去睡会儿吧。别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为了不违反游戏规则,秦铮离开殷凝的房间。他打算回自己房间洗把脸,换件衣服,稍微休息一会儿再来殷凝的门外守着。虽说按照游戏规则看,危险已经过去,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到目前为止,九个人死了三个,幸存者分别为殷凝、秦铮、卫钦恩、宋晗茉、舒珺、阎澜六个人。他们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各自的事,等待时间过去。 殷凝拍松枕头,准备小憩片刻。心里估摸着下一关游戏会是什么样子?换算着自己和秦铮的幸存几率有多少。 秦铮站在洗手间的水池前,他摘下眼镜。手指慢慢摩挲过眼镜架上的那排小字,会心地微笑。 卫钦恩躲在门缝后面,继续盯着殷凝房间的方向。他的手里握着个小布袋,这是他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一股幽幽的草药香。 宋晗茉在主卧的大床上跳累了,干脆躺下酣睡。 舒珺倒是睡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睛。她躺着没动,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缠绕着的绷带。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慢慢坐起身,竟然还有些晕。 阎澜冲完凉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走出浴室坐到床沿上。他低头看了眼脚边行李包里的东西,不屑地勾起嘴角。 老式的房子,每个房间都会有个较为隐蔽的通风管道。它依照游戏规则中说的那样,为空间输送干净的空气。只是在不经意间,空气里也会带有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无味分子。 睡意来的快而霸道,让殷凝心生疑惑。直觉告诉她,定是有什么古怪。因为她知道,游戏的时间还剩下很多,远没有结束,这并不是通往下一轮游戏的昏迷。可惜她已经无法思考,眼皮越来越重。脑袋里面好像被灌满了浆糊,手脚四肢也不听使唤,越来越沉。 她不死心地用力睁着条眼缝,本能的意识让她觉得有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吱呀——” 有人推开了她的门,一个黑色的影子走了进来,缓步来到她的床前。来人驻足了很久,定定地望着她,又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慢慢划过她的脸颊。指尖顺着她的脖颈,一路经过锁骨、手臂滑到她的手腕,最后将她一把拉起,扛到肩头。 意识越来越模糊,无力尖叫,无法反抗。在彻底陷入黑暗的混沌之前,殷凝只看到漆黑帽檐下露出来的半截白色面具,诡异地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 因为身体原因,最近更新不是很稳定,所以只好字数多些当做补偿。 请大家不要嫌弃的笑纳,然后不要大意地给do花花,谢谢~~ 第50章 苛求完美 打从自己被黑色斗篷扛走的那一刻起,殷凝就知道不管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都不会遇上什么好事。要是醒不过来也就算了,要是还能醒过来的话,定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她很清楚游戏还没有结束,当下的情况属于横生枝节。面对如此的突发状况,她这个过来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殷凝睁开眼睛,她此刻正趴在一张冷冰冰的大理石案桌上。她的脸孔朝里,面对着墙壁。头很晕,总觉得眼前的画面在恍惚旋转,不断地变形、收缩、拉伸。耳朵里也嗡嗡作响,不远处的灶台上似乎煮着什么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时不时还有金属锅盖碰撞锅沿的铛铛声,只是这些声音在她的听起来都变了调。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浓烈刺激的药水味、焦糊味和血腥味。头顶昏黄的光线还有墙上挂着的铁链,铁钩等工具都在提醒着她,她现在正身处地下室第二间的小刑房里。 尽管知道自己身上的药劲没过,也没有力气。可她还是不死心地动换了下加以求证,果然如她所料,也如变态所想,作为鱼肉,还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好。不过幸运的,她并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至少指尖还有感觉,可以动弹,就说明药效正随着时间一点点减退。她身上的衣物都还完好,没有遭到侵犯。这已经是她所能掌握的最好的信息了。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殷凝忽然很有喜感地问了自己一句,或许是面临的险境多了,她都开始觉得疲软。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但是、她从现在开始不能死,不可以死,她必须好好活下来,尽量不要缺胳膊少腿,才好和秦铮一起离开这该死的游戏。 胡思乱想着,同时也是在等待“鬼”来向她索命。说到底,她还能醒过来,不就是为了接下去的一场漫长的折磨么?否则,她又有什么必要再醒过来? “嘭——”有一大盘金属器物被重重搁置到她所在案桌上,让殷凝的心里一紧。同时她还看到个黑色的影子慢慢映衬到面前的墙上。她知道,黑色斗篷就站在她的身后。但是从此刻的倒影来看,对方穿得像个医生。头上戴着个手术帽,身上好穿着系带的手术服,手臂上有袖套,手上有手套。 即便她根本看不到来人的摸样,可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不是钱君霆。因为他没有让她感觉到不寒而栗的绝望感和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恐惧感。此时此刻,她顶多是害怕而已。 “你是谁?”殷凝惊喜地发现自己还能说话,不过她的舌头发木,声音漂浮,有些大舌头,“为什么……抓我?” 她必须说些什么,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自己的身体状态尽快苏醒,她才有办法反抗逃跑。另一方面是为了套点话。如果对方愿意回答她的话。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弄坏了我的人偶!” 由于药效的关系,对方的声音在她听来都是变形扭曲的。让她分不出是男是女,更分辨不出是谁。不过很好,对方也算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尽管答非所问。这是殷凝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对方会直接折磨自己,虐杀至死,期间不说一句话。若是那样,就惨了。 等一下,他说自己弄坏了人偶? 殷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弄坏过这里的东西了?难道那人口中的人偶,指的是“高亦如”?若是这样,她确实是失手在她的手腕上,按出了个坑。 黑色斗篷也不说话,只听到旁边金属器具碰撞的声音,他似乎是在挑选合适的刑具。 “你要把我……怎么样?” 黑色斗篷不搭话了,从他倒影在墙上的影子可以看出,他的手里拿了个剪子,然后慢慢走到自己的边上。接着,对准她的后背,就是一剪子下去! 滋啦一声,身后的工字背心被整个剪开,滑落到身体的两侧。就连她的内衣带也不可避免。 殷凝咬紧着牙关,定下心神。她不是不怕,只是在心里拼命的权衡计较。她不清楚黑色斗篷唱得是哪一出,明明游戏的三个死咒已经结束,竟然还把她掳来,没有按照钱君霆的意志完成游戏。那么钱君霆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的爪牙引爆? 她虽然被下了药,但脑子还算清楚没有秀逗,从不敢妄想自己在钱君霆的心里占有某个重要的位置。就好像伏地魔认定自己的对手是哈利波特,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伏地魔才有资格杀了哈利波特。也只有哈利波特才能灭了伏地魔。可是对于殷凝来说,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让钱君霆如此看重自己。 她开始仔细回忆这关的游戏规则,虽说其中有一句提及不需要游戏参与者杀人,但却没有提到万一游戏的参与者杀了人,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所以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也无法和身为爪牙的黑色斗篷叫板。更有甚者,她必须考虑到一点,万一这次的行动是钱君霆授意的怎么办?那她不就是死定了嘛?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钱君霆老早就想把自己做成玩偶收藏起来,现在有人动手操刀,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殷凝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也不知道楼上的秦铮怎么样了?想必他也中了药,否则断不可能不来救她。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要将我,也做成,人偶吗?”殷凝继续大舌头地说话,声音听起来和喝醉了酒一样,“可是,这个游戏,不是三个死咒么?要是算,上了我,不就是,四个死咒么?” 黑色斗篷还是不说话,却用手指轻轻拂过殷凝后背的皮肤。没有任何挑逗爱抚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在看,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人偶的,不是故意的。” 黑色斗篷似乎轻哼了下,很是不屑。看来放软话是没用的了。从他的影子上看,他往边上走了两步,伸手去拿金属盘里的其他工具。然后走回来时,手里拿着柄刀,还把玩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握住刀柄,缓缓俯□用冰冷地刀面贴到殷凝的脸颊上。 “你知道吗,这个人偶是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做好的?光是那里面的填充物就让我研究了好几年!还有皮囊和填充物的固定手法也非常有讲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出来的。我失败了多少次,唯独那一个还算满意的。可是你!确把她弄坏了!你知不知道,坏了的东西就不完美了,就没有价值了,就是废物!所以你猜得没错,我要重新做一具新的,更加完美的人偶。” 苛求完美? 典型的强迫性人格障碍。 没错,她大概了解这种人格障碍的特征。所幸过去一年来的未雨绸缪没有白费,多掌握一些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此类型的人格障碍看着和强迫症似的,但是和强迫症又不大一样。 简单说来,强迫症就是一种强迫观念和强迫行为,简单重复或者反复思考一件事物。 而强迫型人格不论什么事都要求严格和完美,容易把冲突理智化,具有强烈的自制心理和自控行为。这类人在平时有不安全感,对自我过分克制,过分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举止是否适当,因此表现得特别死板、缺乏灵活性。责任感特别强,往往用十全十美的高标准要求自己,特别关注完美性,同时又墨守成规。在处事方面,过于谨小慎微,不能容忍模糊概念,常常由于过分认真而重视细节、忽视全局,以至于不能及时完成工作。一旦他们的努力不可避免的达不到他们的期望,就会不得不重新、反复的工作。 既然是这样,那么殷凝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你看到……我背上的,伤口了么?估计你就算,把我扒了皮,也没有办法……做成人偶吧。说不定你往我的皮囊里,赛填充物时,填充物会从我后背的,箭伤里漏出来。” 一语中的! 殷凝明显看到倒影在墙面上的黑色人影滞了滞,接着赶紧加把火,“我身上有伤,就是有瑕疵,怎么可能变成,最完美的人偶?” 黑色人影不说话了,猜测他定是在思考自己说得话。 周围一下子有些安静,变成了两个人在对峙着什么。神经紧绷,手心都出了汗。除了不远处灶台上的大锅里始终煮着的东西,在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为此刻诡异的气氛平添几许节奏感。 黑色斗篷不说话,他转身往大锅的方向走去。殷凝趁着这段时间,调整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不稳的呼吸,同时在手上加力试着微握成拳,看身上的药劲过去了多少。 幸运的,她的拳头可以握起,就是还使不上力,松松的发虚。头也已经不是特别晕,还有些耳鸣,药效是过去些,虽不特别理想,但是个好兆头。只要再给自己多争取些时间,她就可以想办法逃了。 黑色斗篷走到在大锅边,锅子很大很高。他需要站在一个垫脚凳上才能够得到。掀开锅盖用木棍搅动了下里面煮的东西,那东西类似膏体,浑厚的乳白色在不停地冒着泡。他是在煮人偶身体里的填充物,估摸着还要再熬些时间,收干水分,才能达到最理想的填充效果。 搅拌了会儿填充胶,黑色斗篷离开了刑房。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殷凝慢慢松下口气,加紧时间动动手脚,想尽一切办法恢复体力。 可是不料,黑色斗篷很快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拿了个小托盘。他走到假装无力地殷凝身后,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来。 “既然有洞,我就给你彻底堵上。顺便给你的后背绣上一朵绝色的蔷薇花。”黑色斗篷从托盘里拿起医用缝合的针线,俯□凑近殷凝的耳朵,“你身上虽然无力,却不是麻药,还是可以感受到痛感的。” 话音未落,尖利的疼痛立即向着殷凝的后心扎来! 作者有话要说: ■ 请大家把对文文的爱,化成花花扔给do吧! o(n_n)o谢谢~ 第51章 真正的鬼 你知道针扎破皮肤,拉扯着细线穿过你的身体,摩擦着你的血肉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殷凝知道,很痛,痛得让人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喊破了喉咙,秦铮也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定是和自己一样中了使人昏迷的药,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不然的话,对方怎么可能这么笃悠悠地给自己“缝合”伤口? 更何况,尖叫也很耗费体力,她要省着点力气,想办法逃出地下室。如果她没有寻到发起反击的机会,就得想办法一直拖延时间,直到这关游戏结束。到那时,就算秦铮救不了自己,钱君霆也一定会插手的。 当然,这只是下下策。 “呜……”殷凝将所有的尖叫都化成一声咽呜吞进自己的肚子里,由于疼痛地刺激,她的泪腺不停分泌着泪水,眼窝里已经盛满,然后滑过鼻梁落下来。 好半天之后,殷凝开始习惯这种疼痛,缝合才终于停止。头顶幽幽传来黑色斗篷变了形的声音,“只可惜你活不了了,缝合得再好,伤口也长不起来。终究只能是个疤,看来还是得绣朵花上去才好看。放心,我会等把你的皮扒下来之后再给你缝上去的。啧,怎么这么会出汗,真麻烦。也罢,让你再多喘几口气,不然一会儿做防腐处理的时候更麻烦。” “你到底,是谁?”殷凝不死心地重复问题,“既然我马上就要死了,起码,你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呵呵呵,你真的当别人是傻子吗?”黑色斗篷轻笑了声,“乖乖地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糟糕了,黑色斗篷看出她的用意。殷凝咬了下嘴唇,他叫她闭嘴无非是对她的问话感到不耐烦,如果自己再多说些什么,可能会让他失去耐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可是个典型的强迫性人格,不管多急躁,都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妥善地完成手头上的任务。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活命与否,就看自己敢豁出去多少。 越是不让她说话是吧?她就越是要说! “没错,我是在,拖延时间。”殷凝破罐子破摔,“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肯定就会,有所防备,也不怕我临死前,多废几句话吧?” 其实经过刚才的无麻药缝合,由于疼痛的刺激,倒是让殷凝清醒不少,口齿灵活了很多,身上的气力也回来了些。但她依旧得装大舌头,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能让对方发现。 黑色斗篷正在用干净的药棉给她擦去伤口上的血迹,听到她的话,动作明显顿了顿,手里也加重了些力道。思索了片刻后,轻哼一声,“也好,反正你是逃不掉的,让你做个明白鬼也没关系。” 呼…… 殷凝心里松了口气,“你是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恐怕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黑色斗篷将带血的药棉扔到边上的托盘里,又走到大锅边上,踏上垫脚凳,搅动里面的填充胶。 “假设你是,那你不就是被游戏幕后人,利用的棋子吗?他给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为他杀人?保全你的命?” “呵呵呵,你很聪明。可惜还不够聪明。”黑色斗篷专心的搅动大锅里的胶体,头也不回地说,“我和他的交易并不是我自己的命,而是你们的命。” 殷凝心里一紧,同时对他的答案感到匪夷所思。他为钱君霆杀人所得到的好处,竟然是其他人的命?他要别人的命干什么?难道是说……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他要别人的命,用来虐杀? 那么言下之意是不是说,钱君霆把自己的命倒手卖给别人了? 他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冷酷残忍,轻贱生命? 不知为何,殷凝忽然想起脸上纹了个黑色泪珠的男人。因为那个纹身的含义,就有死亡、杀戮的意思。会不会他就是黑色斗篷?钱君霆的爪牙?杀人的工具?潜伏在这栋房子里的鬼? 只是这个男人真的是所谓的“巫蛊专家”么?真的精通巫蛊之术吗? 不,不对。殷凝觉得这个假设有问题,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因为一直以来,在这关游戏中,对巫蛊学说最为了解的,不是舒珺才对吗?她会算卦,又识得蛊虫。而黑色泪珠给人的印象就是独处,别说他从不下楼来与大家为伍,即便出什么事,也顶多围观几分钟了事。怎么看都和巫蛊之术扯不上任何关系。 是啊,没有任何关系! 问题就出在这里! 原来所有的巫蛊之说根本就是一场烟雾弹,钱君霆的游戏规则成功的给每个人的脑海植入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连房间的道具,找一个真的懂些门道的参与者,以及杀人手法都是如此。 而真正帮着他杀人的凶手,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会这些的呀!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 也就是说,不管黑色泪珠懂不懂巫蛊之术,他喜欢制作人偶其实和巫蛊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在这个游戏中,他所做的人偶,借机披上了巫蛊的皮囊而已! 若真如殷凝所猜想的,回想第一个死者胡泉被剥去了脸皮,其实不也就是剥皮刑罚的一种嘛?都是剥皮,一张脸皮和一整张人皮几乎没有差别! 至于这关游戏中死者的尸体全都被放到地下室,按照巫蛊传说的样子与房间的陈列来摆放,无非是为了配合游戏题意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殷凝终于回想起自己之前误闯了黑色泪珠的房间,除了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其实她还是看到了些应该看到的东西。比如从他的行李包里,露出来的斗篷和面具什么的。 看来她之前梦游,袭击了舒珺。说不定也是钱君霆老早安排好的一个桥段,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秦铮会想尽办法暗暗调查谁是鬼,所以就让自己袭击“大有嫌疑”的人,更好的将视线盯着怀疑对象,忽略真正的鬼。 哈,果然算计的好深啊。与此同时,也验证了一个真理,越是看上去不可能、不起眼的家伙,就越有可能是凶手! 殷凝沉默了,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她想到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思绪杂乱无章地占满整个大脑。不管她推理的对不对,唯一的办法就是摘下“鬼”脸上的面具,探个究竟即可。 趁着对方还在搅拌填充胶的时候,殷凝继续动动手脚,“你为什么,喜欢,做人偶?”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好玩呢?”黑色斗篷继续搅拌着大锅里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杀人需要理由,有些人杀人只是为了快感,而我显然属于后者。一开始只是杀人,为了快感。可是杀的人越来越多,单纯的死亡就越来越让我觉得乏味没有意思。就好像飙车一样,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为了追求速度上的刺激。可是当你达到一定的速度,就会想要变出点花样来,什么飘移啊、摆尾啊。杀人亦是如此。” 殷凝打了个激灵。果真世界大了,什么样的变态都有!也唯有这种变态,才能将生命看得如此低贱,如此轻描淡写。豪无所谓的将杀戮与飙车相提并论! “所以,为了快感,你就把人做成人偶?” “你很聪明,但是又不够聪明。”黑色斗篷轻笑了声,“其实,我享受的是,给人剥皮时,皮肉分离的一刹那带来的快感,呵呵呵,简直无与伦比。至于制偶嘛,完全是个人的精神领域追求。杀戮也是一门艺术,把人捅个几十刀的那都不叫杀人。只有把死亡的美感上升到一定的境界,杀人才会有乐趣,明白吗?”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殷凝在心里大叫,无奈她还想活命,不想刺激已经站到自己身后的变态,只好暗地里大骂几句。 “哐啷——哐啷——”变态又开始在金属盘里寻找适合的刑具了,说不定刚才他说了这么多快感不快感的,真的让他热血沸腾起来。叫他把持不住,真的下刀给自己开背剥皮,来释放快感。 怎么办?现在她身上的力气远不足以做出什么反抗。若是要逃跑,凭借现在的体能,根本是痴心妄想。除非她用老法子,全力一击,否则定无胜算。 ……………… 秦铮用手扶着额头,从浴室的地上爬起身。头痛欲裂,四肢无力。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去确认一下殷凝有没有什么事。而他心里的不安在告诉他,她很有可能会遇上危险。 冲到她的房间,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人不见了。 该死! 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刚跑出房间,便发现住在对面的卫钦恩跌跌撞撞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看见自己,就对着他说,“殷凝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扛走了。” 秦铮冲着卫钦恩点了下头,立刻往地下室赶去。不长的楼梯在他的脚下并成几步跨完,很快就来到地下室的入口处。 卫钦恩的脑袋也晕得狠,四肢乏力。但也同样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不管秦铮乐不乐意,都这个时候了,多一个人帮着找,就是多一份力量。 地下室的木门重新从里面落了锁,秦铮用力拉了下,纤弱的门板此刻竟然纹丝不动,好像重新被加固过似的。 “嘭——嘭——” 有门板的撞击声从头顶的斜上方焦急传来,每一下都好像是抨击在殷凝的胸口。她咬紧嘴唇,知道那定是秦铮来找自己。太好了,她有救了。 暗自窃喜着,殷凝决定还是暂时按兵不动。她要等待最佳的时机,配合好外面的秦铮。省得自己没有突击成功,反而被变态挟持成为人质。 殷凝微微抬眼,看着映衬在面前墙壁上的人影,她的心开始一路下沉…… 以为用一道木门就能阻挡他吗? 秦铮往后退了一步,也示意卫钦恩让开些。他定定心神,深呼出口气。回身抬起一脚,又狠又快地将弱不禁风地门板结结实实的整块放倒。 一记巨响伴随着飞扬的灰尘,通往地下室的漆黑楼梯井呈现在两个人的眼前。望着地下室,秦铮的不安更加强烈。他也不管下面有多黑,飞快往里面冲。卫钦恩也脚下不停地跟着。 当他们跑下去之后,心里的不安感得到了完全的证实。 地下室空无一人,殷凝根本不在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花花不给力啊,do桑心ing…… 第52章 不会放弃 “据说古代的时候还有另外一种剥皮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可信度多少。说是把活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再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 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水银比重很重,所以就会像一把刀将肌肉跟皮肤撕扯开来,随着水银一点点往下,撕裂。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可是人在土里又无法挣脱。直到最后,整个肉身会脱离皮囊,从那个十字口里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 变态的声音轻轻毛毛掠过殷凝耳畔,她的后脊梁上也有一团冰凉的药棉球在游走,似乎是在给她做清洁消毒,随后就准备被整个剖开。 殷凝的心比后背上湿漉漉的药棉还凉,因为刚才的撞击声很快就消失了,且声音离她有些遥远,很是飘渺。她甚至怀疑那只是由于她强烈的渴望被救而产生的幻听。 最为关键的是,她的所在,并不是地下室第二间的小刑房里。这是随着意识的不断清醒,才逐渐发现的。否则一有点风吹草动,变态老早就会有所反应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变态依旧淡定自若,不慌不忙为她擦拭、消毒后背,为制作人偶做前期准备,可见他们的所在有多密闭。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被人打扰,不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只是他们这是在哪里?殷凝不知道。刚才的撞击声是不是秦铮弄出来的,她也无法肯定。 “也不晓得这种办法是真是假,我觉得就算水银可以撕裂皮肤,可人也不会自己蹦出来,很有可能早中毒死了。所以我觉得这种说法太夸张,不过感觉上倒是挺有意思,以后可以试试。” 变态喃喃地说,好像是说给殷凝听的,又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好,至少说明他对现有的环境很放心,比较松懈。她还有时间可以拖,有空子可以钻。但愿秦铮能够早点醒过来找到自己,或者自己能够早点恢复体能,奋力一搏!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给那个叫胡泉的男人剥了脸皮,而不是全身么?” 殷凝很意外黑色斗篷会忽然说这些,但是这种对话会对自己有好处,于是接下话茬,大舌头道,“为,什么?” “因为胖子是最难剥皮的。人体的皮肤和肌肉之间都会有一堆脂肪,人越胖,脂肪就越不好分开。黏糊糊,油腻腻的。哦,想想就恶心。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就算做成人偶,也没有什么美感,还费材料。而且他不是算卦说会倒霉么,那我就成全他。” 殷凝心里打了个突,照这么说,变态对他们在客厅的一举一动也了如指掌?不过当时黑色泪珠并不在客厅里,许是他站在楼梯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或者胡泉先离开之后,在三楼的走廊里遇到了变态,和他说起这件事也有可能。还有可能是高亦如告诉他的。 “所以,你就把他,放在第一个死者,的位置上?” “没错。” “金逸和,高亦如呢?” “那个姑娘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变态耸了耸肩,换了个药棉继续擦拭殷凝后背的皮肤,“所以我就小小利用一下,告诉她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杀了她的小男朋友,我就保证让她活着。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然真的这么做了,倒是让我蛮意外。” “你知道,金逸过敏?” 变态又耸耸肩,“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做选择和实行的。” 选择和实行? 殷凝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过,整理出来的潜在内容其实是说;本关游戏的死者,死亡手法、顺序很有可能是“鬼”自己定的。但大前提是钱君霆拟定好的几个选项,由鬼实施而已。高亦如是个插曲,她很有可能误以为“鬼”是幕后人,想谋求存活的机会。可是没有想到的,她不仅仅害了金逸,就连自己的小命也没有保住。 想必对于“鬼”来说,有他一个就够了,临时棋子什么的自然还是清理掉比较好,顺便还可以用来练习人偶的制作。典型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至于作为游戏策划者的钱君霆,只需要坐在幕后,用上帝的视角看一出出血腥的杀戮,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叮铃——”忽然有轻微地摇铃响起,打断了殷凝的思路以及身后变态的动作。 她看到墙上的影子循声而望,然后放下手里的药棉,“真是麻烦,早知道应该先结果他的。” ……………… 所谓关心则乱,一旦殷凝出事,秦铮就觉得自己乱了方寸,心神不定。她不在地下室,于是赶忙冲回楼上。他必需确定其他还活着的游戏参与者是不是好好的呆在房间里,或者殷凝在谁的房间里,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二楼,所有的房间,包括自己的、殷凝的,卫钦恩的。就只有宋晗茉还在主卧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三楼,他敲开舒珺的门,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没多久。秦铮甚至还把其他空的房间都一一查看,最后只剩下黑色泪珠的房间没有检查。秦铮站在房门前顿了两秒钟,猜想黑色泪珠很有可能根本不在房间里,或者殷凝正被关在里面。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叩响黑色泪珠的房门时,这个男人很快就来开了门。 黑色泪珠的上身打着赤膊,脖颈上还挂了条毛巾。下/身穿了条牛仔裤,用非常不耐烦的目光看着门外的两人。 秦铮张望了眼他的身后,殷凝不在里面! 现在,所有的房间都找过了,她到底在哪里?! 秦铮回到客厅,他相信卫钦恩和殷凝失踪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他也很清楚游戏的规则,深知钱君霆不会在游戏结束之前放任何人走出这个空间,所以殷凝还在这栋房子的某个角落里,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他拜托卫钦恩在楼上守着,时刻留意楼上的几个人有什么新情况发生,自己则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 ………… 刚才突如其来的铃声,支走了变态。让殷凝有了喘息和趁机逃跑的机会。她的体力已经有些恢复,足以让她撑起发麻的身体。她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到案桌的前面有一大盘凌乱的手术器具。先快速找了两个小止血钳夹住身后被剪开的衣服,接着寻了把锋利的手术刀握在手里。 她不知道变态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她知道这个家伙应该就是黑色泪珠没错,殷凝发誓,如果以后有机会,她定要亲手解决这个变态! 不过现在,她得想办法帮自己脱困,或者让秦铮知道自己的所在才行。 身体还有点发软,从案桌上翻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她用力让自己站稳,迅速打量了下所在的房间,是一个不大的,相对封闭的环境。就高度上来说,大概两米的样子,显得很矮、很憋屈。里面的布置和地下室第二间的小刑房很相似,也难怪自己之前会认错。 房间的一面有扇小门,刚才“鬼”就是从那里取东西过来的。没有门板,张望了一下,里面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可就是这扇门,是唯一可以走的通道。 殷凝攥紧了手术刀,借着从门口投进去的一点光线摸黑往里走,里面有四个靠墙而立的木架子,上面堆放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再往里走了一小段路,殷凝似乎是摸到了往上的扶梯。 爬上扶梯,没几步就能触到天花板,上面有一方可以推开的木板。殷凝还有些晕,再加上背后刚被重新“缝合”的伤口,手臂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试着用左手推了下木板,完全撼动不了。 但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她可能被关在地下室的二层。猜想木板之上可能压了什么重物。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秦铮来地下室找自己,自然也不易被发现。 变态还没有回来,殷凝迅速在脑子里转了转脱险的办法。 只是殷凝不知道的,这个地下室二层,除了她眼前的一个出口,其实在她刚才醒来的地方。案桌对面的墙面上还有一个升降井口,只是这个升降口被墙上挂着的铁链遮挡了,非常隐蔽,且这个升降井直通楼上的某一个房间! 她要怎么做才能救自己? 推算自己从昏迷到醒来的时间,估摸着秦铮肯定也醒过来了。但愿他就在地下室附近,她必须冒险让秦铮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决定弄出点巨大的噪音来。因为从之前穿透这里的声音来说,虽然隔音效果不错,但不至于一点也听不见。 若说之前变态说话和摆放东西都很大声,有恃无恐。那不过是由于他们还在昏迷,身上有药物的作用,叫他们的感官受阻。 所以,她打算赌一把,用自己的命,赌地下室的隔音效果,赌秦铮就在地下室的附近,赌自己一旦发出动静,变态为了不与赶来的秦铮发生正面冲突,可能不会再回来杀了自己。 有了主意,殷凝立即爬下扶梯,返回案桌边上。那里有个盛满手术用具的不锈钢托盘,用它就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 尽量快步地走过去,却不料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殷凝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变态大变活人似的折回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来不及想明白他打哪里来的,也没空打量对方。只知道对方穿裹得很严实,根本看不清真实面目。 本能地上前一步一巴掌掀起放在案桌上的不锈钢托盘。让上面乱七八糟的刀具、镊子、止血钳统统向着变态的身上飞去。不过她没有扔掉手里的托盘,而是用它狠狠敲击大理石的案桌,发出铛铛的巨响。 变态显然也没有想到殷凝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体力,也低估了这个小女人的沉着冷静,心机和胆识,同样一楞眼的功夫,铺天盖地的刀刀叉叉就朝着自己飞来,忙不迭用手臂去遮挡眼睛,这是人的条件反射。 “铛铛铛。” 趁变态还没有反应过来,殷凝使足了力气用不锈钢托盘快速敲击了三个短音,心里拼命祈祷秦铮千万要在地下室的附近,千万要听到自己的求救信号。 与此同时,正在客厅踱步的秦铮恰好听到了轻微的撞击声,立即往地下室的方向赶去!随着他一路往下,传来的敲击声就越发清晰,而且还是未完成的“sos”摩斯电码。三个短音、三个长音,三个短音。 “殷凝!” 秦铮大叫一声殷凝的名字,让被困地下室不同空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很多事情都发生在一念之间,说不出谁做出的决定和行动更快。 听到秦铮的声音,殷凝心中大喜,但她还是害怕变态会继续攻击自己,在发出求救信号的同时,还不忘用不锈钢托盘隔空抡几□前的变态,做着防御姿势。 “秦铮!我在这里!”殷凝大声回应,迅速往扶梯的方向退去。见变态没有追过来,想他可能是放弃对自己的人偶改造计划。反正现在不适合去围追堵截变态,能脱困就已经不容易了。 很快头顶就传来重物被移开的声音,扶梯上面的一小方木板被人用力掀开。 “殷凝!” 黑暗中,殷凝胡乱摸到了秦铮的手掌,牢牢抓住。下一秒她就被他整个拉出来,总算脱离了危险。 ……………… 第三关游戏剩下的时间所剩无几,秦铮和殷凝没有再回房间,而是选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殷凝抓紧时间将自己遭遇的事情和关于“鬼”的猜想给秦铮说了一遍。 至于地下室二层的另一个出口,他们两个人又很快一起返回去查看过,已经被一道厚实的钢化闸门堵上了,无法确定它究竟通向哪里。 “不管‘鬼’是不是黑色泪珠,我们都尽量离他远点。”秦铮安抚道,“嗯,有一点你分析地完全正确,这个变态真的是强迫性人格,你后背的伤口缝合的非常好。等伤口完全长好了,可能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殷凝苦涩地笑笑,疲倦地靠在秦铮的身边。她知道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想让她放松紧绷的神经,可是她真的累了,有那么一秒,她很想想钱君霆认输,选择死亡,永远退出这个游戏,就能永远摆脱钱君霆给她带来的痛苦。 “我爱你,尽一切可能的活下去,不许轻易放弃。” 殷凝忽然想起这句话,这是她逃脱第一场游戏之后,在医院昏迷期间,意识朦胧中听到秦铮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所以,为了他,她不会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 对不起,这两天卡文,停更了三天。 现在第三关结束,然后我第四关的游戏规则还需要纠结完善一下,【没办法,有第一部横在前面,就算大家不比较,我自己也不可能不比较。所以想尽量写好点~】 所以很有可能还要停更一到两天。 抱歉,抱歉…… 最后,大家要是生气的话,就化怨念为花花,砸死我吧!谢谢…… 第53章 存在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先知,能够准确的预见未来发生的事。若是殷鸿羡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会因为自己年轻时的错误判断,而导致殷凝长大以后召来杀身之祸,他断不会将殷凝带去自己工作的地方。 殷凝的父亲殷鸿羡是s市有名的儿童心理学专家,当然,早在十几年前,他还只是市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的主任医师。 殷家虽然不是大富人家,但也算书香门第,祖祖辈辈不是当医生就是做老师的。往上翻几辈人,风光时有出过秀才,喝过洋墨水的;落魄时也有在乡下私塾当穷教书先生,或在无人问津的小药铺当坐堂大夫的。 不管祖祖辈辈如何,殷鸿羡从小就励志,长大以后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人的成长环境很重要,心态更重要,心理的健康与否会直接影响一个人的命运。 这也是在殷鸿羡在不断学习成长中领悟出来的道理,促使他决定留学美国,就读心理学的原因。而且他深知一个道理:凡事都要从娃娃抓起。 殷鸿羡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事业成功;第二件、娶了个娇妻;尤其第三件、生养了个可爱伶俐的女儿。 他是儿童心理学的专家,自然对培养孩子颇有办法。所以殷凝从小就被殷鸿羡“调教”成了个人精儿,特别会来事儿。亲戚长辈无一不喜欢这个懂事讨人爱的孩子,幼儿园老师也对殷凝夸赞有佳。 殷凝自然也不是个完美的孩子,也会犯错、犯傻、犯倔,读书成绩也不算出类拔萃。但教育孩子的关键,还是在于沟通、正确的引导,以及父母对孩子的期望。所以殷鸿羡只希望女儿一生平安幸福,快乐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有理想,去追求。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健健康康,和和美美的生活就行了。 也正是因为殷凝的性格被培养的好,容易和人亲近,善解人意,偶尔还有些小人来疯。所以殷鸿羡灵机一动,决定让女儿当他的“工作助理”、“特派间谍”,带她去自己工作的地方,让她和一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打成一片,然后方便提取有用的情报和资料。毕竟小孩子和小孩子更合得来,也更容易打开心扉。这对于他的工作来说,非常有帮助。 况且,现在大都都是独生子女,小殷凝也需要玩伴。 在此之前,他也考虑过殷凝的“安全性问题”。 但说到底,他只是在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工作,并不是儿童精神病医院工作。面对的孩子只是心理上有某些方面的问题或者缺陷、不足,需要疏通,解决和弥补的。且绝大部分都是未满十二周岁的小孩子,不会构成实质性的危害。更何况,医院的院子里一直都有看护看守,防止儿童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受伤。基本上,没有危险可言。 对于殷凝来说,帮助其他小朋友走出困境,也可以培养她的洞察力、爱心、耐心、同情心等等。 于是,小殷凝就经常被殷鸿羡带去他工作的地方玩,时间久了,殷凝也喜欢跟爸爸去上班。他还正大光明的分派任务给女儿,让她去帮助需要帮助的孩子。 “爸爸,为什么这些小朋友要来这里看病呀?可是他们都没有生病、发烧、拉肚子啊?”殷凝歪着小脑袋,非常认真地望着殷鸿羡。 殷鸿羡摸摸女儿的头发,把小家伙抱到腿上坐好,用食指了指着她的心口,“因为那些小朋友这里生病了,需要爸爸这样的医生帮助。只要通过治疗,他们就会和我们凝凝一样开心。” “治疗会疼么?要不要打针、吃药、开刀?” “不会疼,也不用打针开刀,最多吃点药就好了。” “哇,爸爸好厉害!” 殷鸿羡笑着轻扭殷凝的脸蛋,“我们凝凝是不是好孩子呀?” 殷凝很认真地用力点头。 “那么殷凝会不会帮爸爸的忙,一起帮助这些生病的小朋友呢?” “会!” “乖。”殷鸿羡欣慰地笑着,对着正走到他办公室门口,被一对穿着体面的家长领进来的小男孩招了招手,继而又将小殷凝放到地上,“来,这个小朋友叫钱君霆,你带他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好不好?爸爸和这个小朋友的父母说会儿话。” “好。”殷凝清脆地答应,笑容灿烂地望向门口的小男孩,随即又皱起眉头。因为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很凶,正不苟言笑地瞪着自己,让她有几分害怕。 小殷凝站在父亲的身边,些许犹豫地看着陌生又凶的男孩,迟疑地没有走过去。殷鸿羡对她轻声鼓励,还和她作了个父女之间的秘密加油的手势,示意她好好陪着人家玩,顺手抓了把橘子糖给她。 小殷凝这才勇敢地向着那男孩迈出步子,走了过去,并且抓起他的手,“我叫殷凝,我们一起玩吧,喏,给你吃糖。” 男孩皱起眉,愣了一下,想甩开她的手。也不知道是碍于父母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这个小女孩是医生的女儿。他一时有点犹豫,竟没有甩开。只怔怔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着小女孩明媚的笑脸以及她另一只手里的糖果,只好僵硬的答应。 钱君霆每每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殷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握起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其他手指。 他也是学心理学的,知道自己的问题在那里。然而可惜的,他是个病人,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的疯子。同时他还会问自己,如果,只是如果,当初那个牵起他手的小女孩儿没有因为那些他所犯下的种种过错而视自己为怪物,依旧不离不弃的对待自己。哪怕仅仅是友谊,他还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若是以前,他可能不知道具体的答案会如何。可是在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改变了另外一个,并不比自己强多少的问题儿童。和他一样同样从小患有心理疾病,同样就诊一家医院,还被自己欺负过的家伙之后。他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却可悲地有着不同的生活版本。 他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说不定,她就是自己的救赎和解药呢? 他必需试一试,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 钱君霆又想起殷凝小时候问过他的问题,他记得她穿着嫩绿色的连衣裙,高高的马尾上束着淡黄色的发带。脚上黑色的皮鞋,白色的娃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地望着自己,白嫩地小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问道,“你这里会痛么?我爸爸说,你们这里生病了。” 那时她七岁,他十岁。 他没有理她,心里暗骂笨蛋,微微荡着秋千,嘴里含着她分享的糖果不说话。 “我没有生和你一样的病,所以不知道你的感受。不过你放心,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医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而且,不会痛的!” 小君霆不屑地笑笑,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殷凝,“你不怕我么?很多小朋友都不爱和我玩,都说我很凶,是怪胎。” 殷凝摇摇头,撇着嘴想了会儿,“你生病了嘛,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就好像我,我要是生病咳嗽拉肚子的话,肯定会哇哇大叫的。” “果真是笨蛋。”小君霆咕哝了句,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假装一脸无害地说,“行啊,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 殷凝点头,“好啊!我每个礼拜六都会和爸爸一起来医院上班。对了,你是住院的?” “不住院,不过我也是周六来医院就诊,接受心理治疗。” 殷凝哦了一声,才七岁的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子说话和小大人一样,“那我们现在玩什么呢?捉迷藏?你捉,我躲?还是我捉,你躲?”她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才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小君霆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面放大镜片,在手里把玩片刻,抬头看了看天空,皱起眉头,“今天没有太阳”又把手里的镜片放回裤子口袋里。 “是啊,今天没有太阳。”小殷凝也望向天空,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堆积着不透光的云毯,似乎再过不久就会下雨。 “下回天气好的时候,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好啊好啊。” 小君霆走下秋千,慢慢晃到殷凝的身后,“我来推你荡秋千吧,荡到高处时,会觉得像在飞。” 还不等她回答,身后的人已经轻推了一下殷凝的后背,让微微摇晃的秋千开始往前摇摆。 “我……” “别害怕,只要你抓紧了,不会掉下来的。”小君霆坏笑着,在殷凝荡回来的时候,又用力推了一下她,让她所在的秋千荡的更加高。 后背受力,秋千倏地荡起来。殷凝并不是个娇滴滴的性子,也不恐高,只是这个“荡秋千”的游戏来的有点突然,她甚至都没有答应要不要玩游戏,游戏就开始了。迫于无奈,也为了安全着想,只好牢牢抓着身边的铁链子。任凭自己被推的越来越高,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天空,然后快速的荡回去。 这种感觉,的确就像在飞。 突然有一只手猛地拽住了正在摇摆的秋千,殷凝整个人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飞了出去。眼见着自己就要撞上前面的花坛石沿,她浑身一颤从昏迷中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 俺回来更新啦!!! 大家有木有想我啊~ 最近的工作总算忙完了,所以可以保持更新。 马上就要国庆长假,所以do尽量保持不断更哈~~ 另外还要感谢亲爱的李投得两颗地雷票,ckiret写的长评和地雷票。让你们破费了,群抱蹭之~~大么么! 我爱你们所有人~ 最后,大家不要忘记给do花花哦,千万不要忘记哦~~ 第54章 倒计四分 微微将手指弯曲成拳,冰凉的指尖触及留有一丝温存的掌心,无力攥紧。视线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翻转过趴在地上的身体,周围的空气冷得让人打了个激灵。 好在当殷凝看清身处的环境时,长舒了口气,这里不是单间的手术室。没有明晃晃的手术灯,没有滴滴答答呼呼作响的机械仪器,没有冰冷的手术床和让她深感恐惧的钱君霆。她只是呆在一个不大的,清冷的,光线暗淡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里真的很冷,似乎正在越变越冷。 随着殷凝的呼吸,一团团白色的哈气不断从她的口鼻中冒出来,仿佛现在的季节正值寒冬。 使人昏迷的药劲还没过,身上没什么力气。勉强撑坐起身,环视一圈,这是个简单的水泥房,面积不大,四面墙干干净净。有一扇金属门,门边有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显示屏,那是计时器,此刻暗着没有显示任何东西。 头顶的两盏白炽灯泛着清冷的光,把所有的东西都照得蓝盈盈的。天花板上还有几排铁管,规整的盘踞着,看着像消防淋喷头。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个面孔朝墙的男人倒在门边的地上,另一个角落里则站立着一个较大的瓦楞纸箱。 其他人呢? 殷凝快速爬到男人的身边,那人不是秦铮。心下一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有没有事,安不安全? 不过好在,同她共处一室的男人是她认识的——卫钦恩,这要比和其他人呆在一起强多了。而且她可以肯定一点,他不大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至少,目前不会。 “小卫,醒醒。”殷凝推了几下卫钦恩的肩膀,见他有苏醒的迹象,立即跑去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查看瓦楞纸箱。 “咝……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卫钦恩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用手捂着发疼的脑袋,“你还好吧?其他人呢?” “我没事,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 两个人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寂寥,带着些回音。 殷凝打开虚掩的纸箱盖,往里探去,看到里面躺着柄一头扎满生锈钉子的棒球棍和一把锋利异常的军用匕首,刀背上甚至还带着六个倒钩,亦是十分锋利。武器的旁边还有一个白色信封,拿在手里,里面的东西也不似单纯的纸张。将它翻过来,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了个大大的“open”,立刻打开,信封里的东西被殷凝一股脑地倒在地上。 “哒哒、哒达达——” 听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而出,滚动到不远处的地上。循声而望,是四个个头不小的骰子! 红色的磨砂半透明有机玻璃材质,白色的数字点数,从一到六分布在四方形的每个面上。骰子的大小是个边长大约为两厘米的立方体,边角被打磨的很光滑,掂在手里有些实成。另外还有一张对折的卡片,打开,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段字,是游戏规则: “恭喜各位成功晋级第四关游戏——四伏杀机。现在你们都被两两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每个空间的环境都相对恶劣,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会愈发糟糕。所以各位必须打开空间的门逃生出去。开门方法一,每个人都有两枚骰子,两枚骰子同时投掷出六,仅限得双六的人带武器出去。开门方法二,杀死你的同伴(不建议)。两种方法二选其一,四分钟后,空间的门将永远关闭,违者引爆。” “滴——”黑色的计时器显示屏突地亮起,红色的数字快速倒退。 ……………… 秦铮用手背抹了把不断从鬓角边流淌下来的汗水,将手里的卡片捏在手里团成一团。 “好热啊,我要热死了,水,我要喝水!”房间的角落里,宋晗茉四仰八叉坐在地上,不断喘着大气,同时还学习犬科动物吐舌散热。 四分钟,此刻已经过去十几秒钟,时间紧张万分。 按照目前的游戏规则来看,在四分钟以内,每个人想要在不开杀戒的情况下走出这间屋子,必须自己投掷两个骰子同时得出六,门才会打开。也只有扔骰子得双六的人才能出去,没有得到双六的人则继续呆在房间里,直到得出双六为止。一旦时间过去,就会永远死在这里。或者,就是杀掉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第四关的游戏,仅仅只是如此么? 秦铮迅速望了眼瓦楞纸箱里的武器,一柄冰镐和一把双头斧。 不用细想,他都知道游戏的规则断不可能这么简单。因为卡片上写的很明白,要游戏参与者带着武器出去,就说明后面还没有结束。他认为现在所进行的,不过是这场游戏的一个前奏、暖身而已,真正的游戏估计要出了这扇门才会开始。 他醒来并没有多久,发现自己和疯女人宋晗茉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间的四面墙全是木质结构的木板,橙黄的灯光好似太阳灼烤着一切。 这个空间很热,就像一间桑拿房,时不时还有蒸汽从墙壁的木板缝隙里冒出来,且温度还在不断升高,让人有身处沙漠之感。 秦铮也不和宋晗茉多废话,赶忙抓起两个骰子走到宋晗茉的身边。要知道这个前奏看似简单,尚若要顺利完成,全凭运气。可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会有好运气。掷骰子得一个六尚且不难,但是要两个同时都得到六,就有些困难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空间的温度,正朝着热死人不偿命的高度火速蹿升着。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活生生热死在这里。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杀人。 秦铮瞟了眼坐在地上的宋晗茉,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两个淡黄色黑点的磨砂塑料骰子塞到她手里,“要喝水是吧,就不停地扔骰子,得到两个六为止。扔骰子总会吧?” 宋晗茉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用力点头,“会,会!” “很好。” 秦铮捏紧自己手里的骰子,也开始投掷起来。 不知道殷凝怎么样了,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同自己面临一样的环境,但愿不是。 ……………… 田鼑华是个瘦小的保险推销员,身着典型推销员的装扮,白衬衫黑领带黑西裤。已经是小号的衣服,却在他的身上仍显宽松。他刚满二十五,单身未婚。当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哭的是,就眼下的状况和可能性,自己肯定倒了大霉;笑的是,他给自己买了价格不菲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是他相依为命的老娘。 他的脑袋有点晕,无法反应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觉得耳边一直嗡嗡有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移动。 他看了下周围,发现房间里还有个女的昏迷着。那女人穿着简单的卡通t恤和牛仔裤、帆布鞋,相貌平平,看着挺无害的。他壮胆走过去叫醒她,还没简单沟通两句,只知道那女的叫柳慈,忽然听到“滴”的一下,就见房间的门边亮起个计时器来。 倒计时四分钟。 “这是什么情况?”柳慈慌乱地坐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在动。” 田鼑华,“你也听到了?” 柳慈点点头,左右看看指着房间另一头的瓦楞纸箱,“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们呆得这个房间,似乎正在变窄。左右两面墙,好像在靠近。” 田鼑华瞅了眼瓦楞纸箱,又看了看身边的墙。就像柳慈所说的那样,门左右两边的墙正以看得见的缓慢速度,越靠越近。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田鼑华皱起眉低声咒骂,又对着柳慈说,“我去看看那个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你去看看门能不能打开,呼救看看。” 两人商量后纷纷点头,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目前的状况非常不好,必须快点逃出去才行! 柳慈跑到门边,用力拍着金属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并且大喊救命。然而每一声呼喊,每一下拍门,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心道不好,又看左右两边的墙越来越近,她转过身来,猛地看见田鼑华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自己的身后,手里还握着把枪。 ……………… “你要干什么?!”舒珺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往后退去。 从这个房间里醒来,发现自己和黑色泪珠关在一个房间里。她的心底瞬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今天。更要命的是,她醒过来的时间比黑色泪珠晚,什么还没弄明白。那会儿只看到黑色泪珠已经打开房间角落里的纸箱,正蹲在纸箱边上,似乎在研究什么。 或许是她起身的声音惊动了这个男人,便看到他从纸箱里取出一个狼牙流星锤来,转过身,慢悠悠地向着坐在地上的自己走过来。 舒珺心道不好,刚想起身逃窜却已经来不及。才刚刚翻转过身,后脑勺上立刻传来一记剧痛。下意识伸手去摸,掌心湿热一片,放到眼前一看,满手的鲜血。 两眼发黑,心一路下沉。 她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是眼前精壮男人的对手?更何况,他右眼角的那颗黑色泪珠纹身,标识了他的心狠手辣与残酷无情。 狼牙锤的尖刺狠狠扎进舒珺的后脑勺,连带着血肉又被拔出来。仅是一击,就让这个脆弱的女人再无逃脱之力。 “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舒珺想爬开,却没有力气。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还是不肯放弃,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 阎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单膝蹲跪到舒珺的身边,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用流星锤之间长长的锁链一下绕道舒珺的脖子上勒紧,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肌肉贲张,脸上满是怜悯地看着身侧被勒住脖子的舒珺。 因为窒息,舒珺开始胡乱挣扎,四肢抓瞎般挥舞着。她想用一只手的指甲去抓黑色泪珠的脸,另外一只手去扯脖子上的链条。可是缺氧的大脑已经不再支配她的身体,让她的动作迟钝而没有任何力量。 她要死了,不想死神来的如此之快,她甚至听到了脖颈里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的动作越来越微弱。挣扎地幅度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的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来,舒珺彻底没了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 哀怨地望着潜水党…… 第55章 护她周全 皮肤冰凉,冷得彻骨,口鼻中不断喷出白色的哈气,身体颤抖如同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即便咬紧牙关,可还是会听到它们相互撞击的“咯咯”声。 气温越来越低,唯一不觉得冷的,恐怕就只有手里的骰子了。 大概衡量一下空间的温度,或许还不至于跌破零点,但绝对不会超过十摄氏度。 “快点,快点。” 殷凝咬牙扔着手里的骰子,两个红色如糖果般的方块,相互碰撞翻滚地落于地面,然后停止。 “四、三?!老天啊,给我来两个六吧!不用越是想要什么,越是不来什么吧!” 殷凝冷得不断倒抽着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她哀嚎一声,声音打颤,又快速将骰子拾起来,继续投掷,盼着早点能够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 现在的她简直处于抓狂的边缘,她双手合十摩擦掌心中的两颗骰子,送到嘴边哈了口热气。按耐着恨得发痒的肠子根,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想要两个六,分分秒秒盼望奇迹会在下一刻出现,给她来个六六大顺,让她打开空间的门,可偏偏怎么样也投不出六来。而且,特别气人的是,双一、双二、双三、双四、双五都出现过了,就是不见双六。 她时不时还抬眼看下门边的计时器,看到最末尾的两位毫秒,飞快的,接近疯狂的倒数变化。即便是身在寒冷如冬的环境中,殷凝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相较于殷凝的紧张焦躁,卫钦恩反而淡定得多。 他坐在离殷凝不远处的地上,时不时扔一下手里的骰子,心里正别扭着。因为殷凝几次婉拒了他的好意,不肯穿他脱下来的衣服,而且非常礼貌见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说实在的,卫钦恩后来也开始奇怪,他对殷凝的感觉竟然会如此强烈。强烈到一发不可收拾,有那么点寻死觅活的地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原因,猜测会不会和第三关时,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奇怪香囊有关。就好像中了迷情剂,对殷凝产成了不可抗的“爱情”?更有甚者,他的脑子里除了“喜欢殷凝”四个字以外,别的都不愿意去想。 可真的有这么邪乎的事情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卫钦恩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温和,说得不好听叫懦弱,不喜抗争。典型的老好人,平时工作中就是老实巴交的孩子,非常好说话。不过有的时候会钻牛角尖,一根筋傻到底。 他自我总结目前的心理状态,得出自己只是很喜欢一个人罢了,并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就没有去深入探究,对待这份情愫便有几分安于现状,任其发展的架势。 他抬眼看了看殷凝,又看了看仅剩下两分多钟的时间,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他无法让自己走进这个女人的心里,或者让她喜欢自己。那就想办法让殷凝对自己感到愧疚,一辈子记着自己,欠自己的,也未尝不可。 卫钦恩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荒诞、秀逗、可笑,仿佛魔怔了般,脑海里仅盘旋着一个念头,一个声音。 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尽一切可能达成她的愿望,不计后果。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我爱你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既然如此,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守着她就好了。只要她平安活着,将来有朝一日离开这个鬼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比什么都强。卫钦恩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悲壮,暗暗下定决心,万一四分钟就要过去,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走出此空间的话,他打算让殷凝杀掉自己,让她好好离开,继续前进。 卫钦恩不着痕迹地往殷凝的身边挪了挪,他双手摩挲着手臂,用同样冷得发抖的声音道“小凝,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听到卫钦恩这么叫自己,殷凝有点懵。用一只手擦擦流不停的鼻水,奇怪地看了眼卫钦恩,“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 “就算投不出两个六,也有没关系,”卫钦恩也吸吸鼻子,“相信我,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 殷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他的意思来,寻思半天,觉得自己的大脑智商都被眼下过低的温度给拉低了。整个人冻得发木,她突然浑身一激灵,猛地打了个喷嚏,接着深吸一口气简直透心凉,“啊?你说什么?” 卫钦恩皱起剑眉,不由分说脱下仅有的短袖裹到殷凝的身上,一把环住她,双手不断摩挲着她的手臂,“千万别冻坏了。” 面对这种亲昵的举动,殷凝心下一惊,本能去推他,却不料被卫钦恩拥得更紧,“别乱动,你都要感冒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啦,你是不是疯了啊!”殷凝惊呼,再次用力想要推开他。 她推他主要不是因为他抱着自己。虽说她已经结婚,有了爱人,但又不是封建时代的女性,和朋友拥抱什么的自然没什么关系。只是这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他们本来就穿着夏装,卫钦恩此刻脱掉了上身唯一的短袖裹到自己的身上,打着赤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况且,四分钟只剩下两分多一点点了,他们必须快点投掷骰子逃出去,不然就真的要冻死在这里! 呸呸呸,她才不要死!就算死,也不能这么便宜的去死! “我没疯,如果剩下的两分钟能这样抱着你,就算死,也值了。” 卫钦恩语气温柔中带着轻巧,却让殷凝的心头窜起一股子邪火。她突然使足了力气猛地挣脱开环住自己的卫钦恩,转身抡起胳膊“啪”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紧接着扯掉他的衣服,用力扔到他的胸口。 衣服贴着卫钦恩结实的胸膛滑落到地,他低头看着殷凝,刚才一巴掌只叫他目瞪口呆,不过脑子里却闪过一丝清明,让他完全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你到底抽得什么风,但是醒醒吧卫钦恩!不要轻贱生命,尤其是你自己的!”殷凝怒道,目光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秒钟,快速弯腰捡起掉落在他脚边的骰子塞到他的手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人,尤其不想杀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知不知道!” “可要是时间到了的话……”卫钦恩看着手里的骰子,心里百味杂陈,好像被猪油糊了几层。说不出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明朗,就像闪电稍纵即逝。 “卫钦恩我告诉你,在这场杀千刀的游戏中,所谓杀人其实就是一场变态的比赛!谁杀的越多,谁就输的越惨!谁真要是踏着无辜的尸体走出这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仅输掉了尊严,输掉了人格,最后还会输掉自己的性命,输给幕后策划人那个变态混蛋,我已经输不起了,所以不要让我再去输!” 殷凝几乎用吼得说完这些,然后一屁股坐回到地上,继续投掷手里的骰子。 对于杀人两个字,殷凝的心态和过去相比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在过去的那场游戏中,她害怕杀人,害怕死亡。因为她知道很多游戏的参与者和自己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家庭,有朋友,有牵挂。谁都不想死,谁都怕死,谁都想活着走出去。因为死亡让人畏惧,死亡意味着分离。她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死了的话,她的父母,她的秦铮该有多伤心难过。同样的,其他参与者亦是如此。 所以她不想杀人,也下不去手。然而真的当别人为了活命而危及自己的性命时,她只能认输,做个失败者。 现在,当她第二次进入这场杀戮的游戏中,钱君霆依旧用游戏规则逼迫他们杀人或者被人杀。同样为了爱自己的人,她必须杀掉那些阻碍她活着的人。 人都是自私的,她想活着,不想面对痛苦和分离。所以谁要是不让她活,她也不会让那个人死得舒服! 可如果她为了活命而轻易的去杀人,藐视生命,那就正中了钱君霆的下怀。所以,她也不会让钱君霆得逞。她知道他想利用自己脆弱的,不愿意杀人的心理来折磨她。 是的,她依旧不想滥杀无辜,不想背负亡魂,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噩梦连连的日子,不想每晚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冤灵来向自己索命。 她不想再去承受这些。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想着为我去死。给我努力好好活着,不要让我为了你感到内疚。否则的话就不是爱,是折磨。还有,我讨厌轻贱生命的人,所以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卫钦恩沉默了,他慢吞吞坐到殷凝的身边,把衣服披到她的身上,然后自顾自地开始投掷手里的骰子,“我有预感,我们会一起活着走出去的。” 冰火两重天。 相较于殷凝和卫钦恩这边的寒冷,秦铮和宋晗茉的空间简直要热疯了。 什么叫挥汗如雨,他们此刻正在生动演绎。真让人怀疑他们不是出汗,而是皮肤里埋了无数个没闸的水龙头,汗珠涓涓地冒着。更别提身上的衣衫,完全和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秦铮坐在靠门的地上,投掷着骰子。他大概估算了一下两枚骰子同时投掷得到六的概率,是三十六分之一,所以只要沉下心来,外加手气别太臭,总会得到两个六的。不过是用的时间长点短点的问题。 “啊!我要喝水!我不要扔这两个破石头了!”宋晗茉大叫一声,气愤地把手里的骰子狠狠扔出去,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淡黄色的磨砂骰子砸到墙面上,在力的作用下反弹回地面后又反反复复弹跳了好几次。当它们最终尘埃落定止于不动,门竟然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 马上就要中秋十一了,最近dodo会送明信片给大家。 具体赠送方式,到时候会写在作者有话说里面。所以大家不要攒文了,过期不候哟! 最后请大家不要客气的给do花花吧!!! 第56章 困兽之斗 随着门的开启,室外的清凉霎时涌入,略微缓和了下室内的闷热,也让坐在门边的秦铮长舒了口气。他侧头往外看了眼,外面极黑如墨,什么都看不见。 宋晗茉有点愣,仿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望着外面。 一秒、两秒……十秒。 秦铮推了推眼镜,微眯起眼睛,愈发觉得宋晗茉“不大正常”,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拖时间。不过这时间拖得巧妙,不过分,倒是不大容易让人发觉。 “水!水!”宋晗茉怪叫着直冲门外,连房间里准备好的武器都没有拿。 门重重关上,再一次只剩下闷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铮觉得空间里的温度开始急速上升。他抬眼看了下门边的计时器,时间只剩下一分多种。 ……………… 时间的每一秒流逝,都使得田鼑华与柳慈所在的空间越来越小。一开始他们只是隐隐觉得空间的两面墙体在相互靠近,可是当时间所剩不多,原本宽敞的正方形房间逐渐变成长方形时,他们试着推过移动的墙体,根本不会停止。恍然明白,若是不从这里逃出去,他们两个会被压成肉酱。 慌乱、震惊、不知所措。 面对眼前的情况,这是正常人理当会有的反应,田鼑华和柳慈也不例外。他们谁也不认识谁,在陌生且危险的环境中很难相互信任。更别说,其中一个人的手里,还拿着把枪! “这是……是抢?你要干什么?你要杀,杀我?”柳慈有些语无伦次,她紧紧盯着田鼑华手里的黑色手枪,不断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恨不能把自己嵌到墙壁里去。与此同时,身后的墙体仍在不停往前移动,非常缓慢的,但是在动,把她不断往前推。 “求你了,不要杀我,我也是被抓来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而且我是个女的,你放心,我根本打不过你。” 柳慈边哭边叫,早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是个普通的鞋店营业员,尽管薪水不高。但家庭和睦,父母身体健康,有个爱自己的男友。男友是小公司的职员,工作稳定,收入虽然不丰厚,可两个人感情很好,已经订婚。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彼此。也算小门小户的门当户对。 她知道自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也没想过当明星或者做女强人出人头地。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觉得日子就会一直平顺,细水长流的走下去。可谁又知道,她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姑娘,也会被绑架到陌生的地方,而后忽然遭遇险境,危机性命的一天。 田鼑华盯着手里的枪愣神,他拿着枪倒并不是想要吓唬柳慈或者杀掉她,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处于惊愕的状态。这也是他头一回拿着枪,手掌拖着枪身,应该是沉甸甸的真家伙没错。 说实话,他只是个买保险的,平时为了赚点微薄的薪水到处扫楼推销,回到家就累得和狗一样呼呼大睡。脑袋里除了保单条款和各项推销技巧以外,连他大学时爱玩的cs游戏账号都不记得了,更别说他手里的铁家伙,他根本不知道保险要怎么打开,他的手指都没有扣到扳机上。 陡然听到柳慈大声说不要杀她,让田鼑华打了个寒战,差点扔掉手里的枪。猛然又想起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卡片,颤颤巍巍道,“这个上面说,让我们投掷骰子,得到两个六就可以出去。不过必须是扔骰子的人才能出去,扔不到两个六的,就会死在这里。” “你在说真么啊?”柳慈抽噎又狐疑地看了田鼑华一眼,伸出手,“能不能给我看看?” 田鼑华迟疑了片刻,想起卡片上的另一个走出这扇门的办法,就是杀掉对方。虽然他相信自己没有存害人之心,可谁知到那个女人会不会反过来加害自己? 俗话说的好,最毒妇人心。再加上他们之间并不相熟,还是防着点好。 田鼑华清了清喉咙,“时间不多了,等我们纠结完这些说不定早就被压死了。还是快点按照卡片上面说的投骰子得出两个六来的好。” 见田鼑华支支吾吾,柳慈怎么能放心?脑海里有太多问题盘旋着,不管这个卡片是不是绑架他们的人留下的,她必须看看才行,不能光听那个陌生男人的一面之词。 于是,柳慈想趁他一个不注意,抢夺他手里的卡片。谁料神经紧绷的田鼑华留了个心眼,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握好手里的枪,对准柳慈,“你要干嘛?别乱动。”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柳慈惊叫一声,再也不敢造次,“我只是想看看卡片而已,既然我们被关在一起,就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啊。作为搭档,我为什么不能看一下卡片?” “呵呵呵,”田鼑华干笑两声,“没有冒犯的意思,说真心话,其实我们谁也不相信谁不是么?” 他瞄了眼仅剩的两分钟时间,觉得多说无益,再这样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反正不管他使不使得来枪,至少这把枪在他手里,而另外一把武器不过是个锥子。就算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想必她也不敢正面挑衅自己。于是为了抓紧时间,他把卡片丢到女人的面前,“这回相信了吧?” 柳慈快速捡起掉在地上的卡片,“卡片上面的第二种方法……”接着她神情紧张地望着田鼑华。 田鼑华举着枪往后退到房间另一头的纸箱边,他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于是道,“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所以你也别动什么歪脑筋,我手里有枪,枪子儿无眼。”说完从纸箱里拾出两个蓝色磨砂的半透明骰子对给柳慈,“时间不多了,我们别再浪费时间。” 所谓概率,是对随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的度量,表示一个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大小的数值。 从数学角度出发,两个骰子同时得到六的概率是三十六分之一。意思就是投掷两个骰子三十六下,其中就会有一次的机会为双六。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可能”的基础之上。 所幸的是,这三十六分之一并不难以发生。运气好时,没几把就可以出现。 眼看着越变越窄的房间几乎就快要和门一样宽时,田鼑华率先投掷出了两个六。他原本是抱着他们两个人里面,可能会死一个人的心态随便投几把骰子,毕竟他们两个人浪费了太多时间去猜忌质疑一切的真实性,去揣测彼此之间的可靠性。 时间不等人,四分钟很快就会过去,所以为了活命,小小的保险推销员不需要那么伟大,迫不得已他虽然不会开枪,但是可以杀人。 好在,这个邪恶的念头只是存在了一下下,并未变成现实,倒是让他如释重负。 同时也因为门的开启,空间的两面墙暂停了移动,变成静止。整个房间已经变窄,看起来就像一口幽深的棺材。田鼑华二话不说,立即逃出这间屋子,走到门口时,他对屋子里的柳慈说了句好运。 柳慈看着如同逃脱升天般的田鼑华,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的呀就别提了。她虽然不是特别明白卡片上写的意思,尤其那句“违者引爆”。不过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即便看到门开了,也叫自己不要冲动,严格按照卡片上的意思来,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所以,她沉默地低着头,不去看田鼑华。调整心态,继续投掷手里的骰子。 或许正是因为那句好运,田鼑华的后脚还没踏出这间屋子,柳慈的两枚骰子竟然也得到了两个六! 柳慈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骰子,因为惯性动作,她差点再次去拿起它们投掷。她的手有些发抖的骤然停在半空,从未觉得扔骰子得到两个六会让她如此感到兴奋。瞬间热泪盈眶,激动得无以复加。 门边的计时显示器已经被合并的墙面遮挡了,根本看不到时间。不过就以现在空间的窄度来推算,剩下的时间肯定也不多了。 真是死里逃生。 游戏进行到这里,时间仅剩下一分钟,八个参与者,死亡一人,逃脱四人,被困三人。 尤其是还被困的三人,内心的焦灼程度开始直线上升。 秦铮是法医,不用真的死一次,他都可以预见自己死亡的过程会是什么样。 自从宋晗茉狗屎运的离开后,空间的温度极速飙升。热的人根本喘不上来气,他已经有些脱水的症状产生。 更要命的是,空间的布置本就如同桑拿房。计时器显示最后的五十九秒,木板墙的缝隙间顷刻喷涌出大量的水蒸气! 一旦高温度结合高密度水蒸气,令整个房间的热量迅速攀升,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时。热气通过毛孔传到人体里,造成皮肤二到三级烧伤。时间稍长,汗液通过体表排出,身体内部的温度会很快超过四十二度,造成死亡。 一个酷热,一个严寒。 殷凝和卫钦恩的空间也不好过。 在最后的五十九秒,天花板上突然开始喷洒水珠,淅淅沥沥的让本来就冷到不行的两个人临近崩溃。 殷凝感觉自己就要冻僵,身上很多地方都发木没有感觉。她一边不停活动身体确保自己不会被真的冻住。更夸张的是,因为水珠的关系,她的睫毛已经凝结出一层白霜。她继续投掷手里的骰子,心里还拼命告诉自己,会逃出去的,会逃出去的。不要放弃,千万不能放弃! 殷凝咬紧打颤的牙关,深吸了口气。将红色的骰子放在掌心里搓了搓,哈出一团白气。 时间不多了,她还不想死,必须做出选择! 在此之前,她决定赌一把,把一切都压在最后一注上。 如若还是不行,就真是万不得已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57章 绝处逢生 分秒紧迫,殷凝需要转势的运气。 她郑重其事做了投掷骰子的准备动作,红色的方块顺着她冻得苍白的掌心滑落到地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殷凝却觉得无必漫长,她似乎看到骰子贴着她的皮肤相互滚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轻轻落到地面。然后在力的反作用下弹起,溅起地上一层薄薄的水花。细小的水珠纷落,漾开一小圈一小圈涟漪…… 豆大的雨点打落到窗台上溅起水珠,“哗哗”的雨水冲刷了她七岁那年夏末最后的闷热,殷凝记得那是一场非常大的雨。 才下午两点,天空却黑的犹如夜晚。闷雷伴着龟裂的狰狞撕扯天空,爆发出一道又一道明晃晃的闪电。 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是不害怕电闪雷鸣的,殷凝小的时候也不例外。 这天是周六,她照例随着父亲一起来到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上班”。因为突然下起的雷暴雨,让她原本想在院子里玩滑梯和跷跷板的想法落了空。 不过也好,这样她就可以躲开那个名叫钱君霆的怪男孩。 父亲的资料准备室和心理辅导室是分开的,只要她呆在资料准备室不乱跑,就不会碰到他。 记得她第一次和他一起玩秋千,她差点被他推得从秋千上摔下来。要不是她的力气还不算小,死死抓住了秋千的铁链,外加后来有看护跑过来制止即将发生的危险。不然的话,她肯定会摔得很惨。 人会本能的对想要伤害自己的家伙或事物敬而远之,这是自然天性。 后来还有一回,她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玩吹泡泡,正看着透明的肥皂泡,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而出神,却被钱君霆逮个正着。 小君霆走到她的身边,自上而下的看着她。和煦的阳光好像在他的身上洒了一层明媚的亮粉,让他长长的睫毛和柔软的头发末梢都看起来亮晶晶的。他一脸无害,表情严肃而委屈,“上次不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玩的么?” 不得不说,这小子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天生的桃花眼妖孽脸。又因为家境富裕,穿得衣服也比其他孩子考究得体很多,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带着股贵气。 “是哦……”小殷凝有点吃不准上回的秋千事件是意外,还是蓄意的,叫她有点心虚。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答应要和人家玩,幼小纯良的心理哪懂得什么巧言令色、委婉推辞,“你来的正好啊,我们一起玩吹泡泡吧。” 她脑海里盘算吹泡泡的游戏很安全,总不会再出什么危险。 “吹泡泡有什么好玩的。”钱君霆的小脸上总算是扬起一抹笑意,“今天天气好,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说着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走到院子的花坛边,然后笑而不语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奶糖。 望着奶糖,小殷凝还以为那是给她吃的,刚想伸手却不料钱君霆慢悠悠地剥开糖纸,把奶糖扔到了花坛上。 “呀,你这是做什么?”殷凝小吃货皱起眉头,心里很是为这香喷喷甜蜜蜜的奶糖可惜。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小君霆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十分认真地看着那块奶糖。稍时,便有一两只蚂蚁路过,在奶白色的糖身上爬了一圈,又离开。 “看。”小君霆指着两只忙碌的蚂蚁,“你知道它们为什么在奶糖上爬了圈又走了么?” 殷凝也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蚂蚁,摇摇头,“不知道。” “那是它们发现了食物,然后回去告诉蚁穴里的蚂蚁们出来搬糖。” “它们那么小,能搬得动吗?” 小君霆勾了勾唇角,“你知道动物界里,力气最大的动物是什么吗?” “大象!”小殷凝想了想随即脱口而出。 “不对。”他摇了摇头,“是蚂蚁。” “啊?”殷凝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蚂蚁那么小,怎么会力气大呢?大象多厉害啊,可以驼动很多很重的东西。” “没错,大象是可以驼动很多人或者很多木材。但是大象可以驼动和他自身体重相当的两三只大象吗?” “这个……我不知道。” “但是小小的蚂蚁,却可以背动以自己体重为单位标准的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东西。” 殷凝七岁的小脑瓜有点转不过弯来,听得懵懵懂懂。却也饶有兴趣的开始看蚂蚁搬糖。片刻后,果然如同钱君霆所说的,奶糖周围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蚂蚁,将糖块围绕起来,爬上爬下好不热闹。 殷凝正看得起劲,她很想知道蚂蚁到底是怎么搬动糖块的。却不料这时,钱君霆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放大镜镜片。只见他将放大镜镜片举到糖块的上方,调整了下距离。一个刺眼发亮的光点立刻投射到糖块之上。 “这是干嘛?” “实验开始了。” 钱君霆似乎没有听到殷凝的话,专心致志看着亮点下的奶糖,因为聚光的高温,奶糖开始融化,把很多蚂蚁都粘在了糖上。蚂蚁们慌乱的舞动节肢,扭动肢体痛苦挣扎。 他嘴角微微上扬,又将带着高温的光点移到一只被困的蚂蚁上。看着就像有一盏超亮的聚光灯,投射在那小小的演员上,做着痛苦的表演。 殷凝皱起眉头,她看到小蚂蚁因为光点的照射而开始更加痛苦的扭动肢体,拼命挥着节肢。她感觉它就要死了,要被活活的烫死。 “快停下!”殷凝大声叫道,“小蚂蚁要死了!” “切,不过是只蚂蚁。”钱君霆奇怪地看着殷凝,又看看还在不断挣扎的蚂蚁,冷冷地说,“怎么还没死?难道是不够热?” 说完,他忽地抓起一边殷凝的手,死死按在花坛上,重新调整了下光点的聚焦,将带着炙热温度的光点照到殷凝的手背上。 男孩子的力气总是比女孩大很多,况且钱君霆要比殷凝大了三、四岁,殷凝自然抵不过他,被他抓住的手腕生疼,手背还像被烟头烫了似的痛。 “啊!”殷凝失声尖叫,这才让抓住她手的钱君霆放开了她。 小殷凝倔强的没有哭,狠狠瞪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男孩儿,心里愈发觉得这个男孩可怕。她没有逞口舌之快骂他,也没有处于报复心理打他,只是捂着手背转身逃开了。 一连两次的可怕经历让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天生的魔鬼,即便他长得再好看,招人喜爱,也不能改变他的本质,更不能改变她害怕他,讨厌他的事实。 “没错,他就是个怪胎。”小殷凝趴在窗台上小声咕囔。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四溅,灰蒙蒙的天空让人的心里阴郁而沉重。 小殷凝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外面的院子里,视线忽然被一顶红色的雨伞牢牢吸引。她看到雨伞下有一位美丽的妇人,领着一个小男儿向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男儿感觉到了位于二楼窗台的自己的目光,只见他幽幽抬起郁郁而清澈的眼睛,望向自己。 啊,原来,那才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白夙(秦铮)。 窗外,雨声淅沥…… “哒哒……哒哒哒……” 骰子敲击着地面,旋转翻滚地选择自己的着地面。 殷凝的思绪很杂,很乱,因为环境的寒冷,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模糊。过去的很多记忆、场景开始毫无征兆地跳入脑海,有好的,有不好的。仿佛做梦般,让她犯困,让她想睡觉。 她蹲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迟迟不肯尘埃落定的骰子,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祈祷。就连先前绝望时,心底升腾酝酿的恐怖念头和思想挣扎——杀死卫钦恩逃出去的想法也荡然无存。 骰子的声音大而模糊地传进殷凝的耳鼓,一路跳跃着滚出半米远才不慌不忙的停下,带着不愿止步的惯性,它们还往前出溜了几厘米。 “六……” 谢天谢地,她看到一个六,同时心脏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目光迫切又迟疑地去寻找另一枚骰子。 “是……六……” 两个六? 殷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冷让她的肢体和大脑转速统统放缓运作。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又用力眨了两下。直到身边的金属大门重重开启,她才完全相信她终于可以离开的事实。 时间还剩下半分钟。 见殷凝发楞,卫钦恩赶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然后又尽可能快地将纸箱里的武器全都拿出来,塞到她的手里,“快点出去吧。” 殷凝望了眼门边的计时器,又望了眼卫钦恩苍白的脸,“时间不多了,你要怎么办?”她的心里开始深深的懊悔和忏悔,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确实动过想要杀他,保全自己的心思。 卫钦恩抬手摸了一下殷凝的脸颊,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 do为了答谢各位长久以来的支持,在国庆期间,准备了小礼包回馈大家: 礼物之一:do的插画明信片2~3张(亲笔写祝福), 想要这份礼物的孩子,请将收件人、邮编、地址、jj留言昵称。发送到下面我的邮箱里。 礼物之二:币(do囊肿羞涩,不好意思了) 想要jj币的孩子,请将自己的客户号、盛大通行证或者登录邮箱。发送到我的邮箱里。 【礼物二选其一,邮箱地址: 】 活动时间截止到10月3日晚上12点 ■注意,过期不候!!! 第58章 杀戮之棋 带着武器走出金属大门,殷凝忍不住回头望了眼一门之隔的卫钦恩,直到金属门自动关闭阻隔了视线,她才叹了口气。但愿他能够有自己一样的好运气,只是半分钟的时间,真的有可能吗? 为何她觉得卫钦恩会凶多吉少?或许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奇迹会在短时间内连续发生。 早知道如此,她应该对他好一点的,尽可能友善一些。不管如何,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在极低的温度里穿着夏装呆了三分钟多些,殷凝一走到室外,立即因为温差打了个哆嗦。 她身上□在外的皮肤已经变得惨白,发麻,手臂上有些地方还出了几块红肿,更不知道自己的脚趾头还是不是健在。好在她的身上没有出现水泡,看样子似乎有些冻伤,但问题并太大,毕竟她受冻的时间较短。 由于过去在上一场游戏中的第九关,她和其他参与者也挨过冻,虽然没有现在的这么冷且彻底,但也结结实实冷得够呛。所以在后来休整的一年中,她还特意查了关于挨冻之后冻伤的处理办法。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用上。 她搜索着记忆,记得教科书上写的基本治疗是迅速复温,为了防止进一步的冷暴露,恢复血液循环。冻伤的早期治疗可以用衣物或用温热的手覆盖在受冻的部位或其他身体表面使之保持适当温度,以维持足够的血供。最好快速用水浴复温,水浴温度应为37c~43c,适用于各种冻伤。若有禁忌,止痛剂应在快速解冻时服用,以便止痛。当皮肤红润柔滑时,表明完全解冻了。禁忌用冰块擦拭冻僵的肢体、干热或缓慢复温,这些举动可能会进一步损伤组织,对受伤部位的任何摩擦都是禁止的。 她把处理冻伤的办法在脑子里过了过,然后无奈地发现她现在的环境和条件,没有办法让她自行处理冻伤,还状态糟糕的缓慢自我复温。她的掌心冰冷,没有半点温度,根本无法自我取暖。皮肤上的红肿处正传来丝丝的跳痛,身上的衣服潮湿冰冷还发硬,显然被低温度给冻住了,让她难以忍受。 又是一激灵,此刻她也无从选择,只能咬牙继续往前走。 周围漆黑,刚才借着空间里的光大概看出这是一条狭长的走道。她的四肢还处于麻木状态,无法跑动,只得一手拖着沉重的铁钉棒球棍,一手拿着匕首往前走。边走,心里边默默数着秒数。 十、九、八、七…… 殷凝回过头,身后并没有亮光闪现。她知道,卫钦恩可能出不来了。 三、二……一。 忽然之间,走廊两头的灯光大亮。殷凝站在走道的中间,来回张望,看到两头同时打开了扇门。 身前的门,亮光一片,外面是一个空旷的广场。身后的门,卫钦恩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侥幸逃脱!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殷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震惊或者是奇怪,倒是也没有时间多想,反正生命可贵,能活着就是不易。她对着身后的卫钦恩笑笑点了点头,等他往前走几步,跟上了自己的步伐,两人继续往前走。踏出走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走道并不长,短短几步,让殷凝走得格外辛苦。心里七上八下地祈祷着秦铮千万不要有事,又觉得害怕,患得患失。 明晃晃的照明灯悬挂在天花板上,让整个空旷的广场亮如白昼。 一眼,殷凝便看到同时出现在自己对面的秦铮。 太好了,他没事! 长长松下一口气,心头仿佛卸下千斤巨石。刚想挪动步子走过去,却见秦铮抬手制止,他微微摇头,隔着老远用口型对殷凝说了一句“别过来。”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殷凝有些不解,但是乖乖照做。很快她便听到有磁带发出的空想声,是即将播放录音的前奏。 循声而望,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是他们正站在一张巨大的棋盘之上!而棋盘正中央的地上,则躺着个银色塑料壳的录音机。 趁录音机还没有播放重要内容,殷凝赶忙环视一圈。棋盘广场上一共有七个参与者,分别是自己、卫钦恩;秦铮、宋晗茉;一对陌生男女;还有黑色泪珠。所有人以二、二、二、一的人数分布站在广场的四个角落,对应着身后的四扇门。 没有看见舒珺,黑色泪珠的身边恰好有个空位,不用细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定是他为了逃出之前的空间,杀害了舒珺。 再看地上巨大的棋盘,分明就是个超级飞行棋的棋谱!红黄蓝绿的棋格颜色鲜艳而明快。分割着广场的地面。至于他们所站的位置,就像飞行棋里的“飞机“出了停机坪后所在的等候区。脚边的地上,分别放着代表各自颜色的四枚新骰子。 她和卫钦恩的骰子是红色;秦铮和宋晗茉的骰子是黄色;陌生男女的骰子是蓝色;黑色泪珠的骰子是绿色。 这一关游戏,他们用了四分钟的时间走出“停机坪”,到达游戏真正开始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来到等候区之前,四扇通向棋盘广场的门几乎是同时开启的。也就是说,不管谁走出“停机坪”空间的时间最短,却定是要在通往棋盘广场的走廊里,等待四分钟过去。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为了让所有的幸存者都能够同时听到,本关正式的游戏规则! “沙沙沙……”终于,录音机里传来了有质感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电脑合成音不急不缓的传来,“恭喜各位幸存者顺利通过本关游戏前四分钟的考验,接下来就要开始进行真正的游戏!相信大家也看到你们脚下熟悉的飞行棋棋盘,只是在这关游戏中,我们玩的不是飞行棋,而是杀戮棋。为了给游戏增添些乐趣,我重新更改制定了部分游戏规则,并且为这关游戏重新定名为:四伏杀机。” 周遭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录音机里的内容,生怕自己遗漏一点。 “下面说一下游戏规则: 一、每个人两枚骰子,依红、黄、蓝、绿的先后顺序和走向,开始游戏,投掷骰子。 二、每组两个人、或者一个人、或者无人。凡每组有参与者,且一人以上的,则拆分为两批,每轮走一人,两轮为一圈。每圈每个参与者都必须参与其中,每圈必须投掷一轮骰子。每组只有一位参与者的,必须轮空一次,只走一轮。请各位通过投掷骰子,按照所得的点数进入棋盘走格数。同时自行携带游戏中所提供的一把武器,违者引爆! 三、两枚骰子一起投掷,每个人每轮投掷一次。两个骰子点数为大,即所得点数为四到六,则两数相减,其所得点数为走格步数。两个骰子点数为小,即所得点数为一到三,则两数相加,其所得点数为走格步数。两个骰子点数为一大一小,则两数相加,其所得点数为走格步数。若得到双数,且两数为大,相减成零,停滞不动。得双六,可再投掷一次,通过后得点数相加减,走格数。若得双四、双五,即相减为零,则停留原地不动。不可再多投,直到下一轮才可继续投掷骰子,得点数前进。违者引爆! 四、骰子投掷完毕之后,参与者必须大声将所得骰子的点数报出,并按照第三条规则计算走格步数。错报点数者,做违规处理,当即引爆! 五、按得到骰子的点数行走时,如果停留在和自己颜色相同格子里,可以向前一个相同颜色格子作‘跳跃’,也可以选择不‘跳跃’。 六、若行进到颜色相同有虚线连接的一格,可照虚线箭头指示的路线,通过虚线到前方颜色相同的一格后,捷径至下一个与棋子颜色相同的格内;若是由上一个颜色相同的格子捷径至颜色相同而有虚线连接的一格内,则照虚线箭头指示的路线,通过虚线到前方颜色相同的一格后,参与者就不再移动。也可选择不走捷径通道,绕道而行。 七、在行进过程中走至某格时,若已有其他非己方的参与者停留。同格的两位游戏参与者,则必须进行厮杀,不得不杀。若是来自同一阵营的参与者,不用厮杀。厮杀的两人可以暂时离开原来的位置,直到杀死其中一个后,请幸存方回到原来的格子位置。不归位或者归错位的,都会引爆!其他参与者不可帮杀,亦不可离开自己的位置,违者引爆! 八、游戏最后,参与者到达颜色本格的终点区时,必须刚好走到终点处才能算“到达”。 届时广场中心通往下一关的地下入口会打开,请率先到达终点的参与者先行离开。如果参与者扔出的骰子点数无法刚好走到终点,则必须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在终点四方交界区域绕行,直到到达己方终点;若在终点区绕行时也发生两名参与者同格的现象,请按照游戏第七条规则进行厮杀。厮杀的获胜方归位之后,等待一轮,继续投掷骰子,直到达到刚好的点数方可晋级,违者引爆! 现在,游戏规则以及播放完毕,希望各位已经牢牢记住。最后祝大家好运,玩得高兴,沙沙沙……” 听完游戏规则,在场的所有人依旧沉默着。整个空间的空气,都随着紧张的气氛而逐渐凝结。 说白了,这场游戏就是将飞行棋中的撞子——被吃掉的棋子打回停机坪,改成了相互厮杀。如此一来,输的一方就不是回“停机坪”而是直接去“停尸间”。 此刻,殷凝的身上还没有回过温度,心里更是拔凉。 因为她皱着秀眉,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秦铮,心里百感交集。她该怎么办?她和他不是同一阵营,就意味着会面临“撞子”。万一他们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遭遇厮杀的危险。 别看普普通通的飞行棋很多人从小就玩过,甚至长大以后还通过网络游戏在玩。对于一款游戏来说,能够长时间的被人们所接受、喜爱、历久弥新,就是因为游戏的各种规则,走法,选择都会直接、间接导致无数种可能,让人百玩不厌。 可是在这里,他们不是拿棋子在玩,而是拿自己的肉身和性命当做棋子去玩啊! 运气好,他们相互之间或许谁也碰不到谁。可是运气不好呢?尤其是投掷骰子的办法中,有一个为零的停滞期。就这段时间而言,其中可以发生的变化实在太多了! 她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避开,不和秦铮遇上? 好难,这一关的游戏,真的好难! 作者有话要说: 附上游戏平面图一张,让大家更加直观些。 另外,大家的邮件已经收到,要求礼物一的亲,这两天do会陆续将明信片寄出。届时会在作者有话说告知,然后大家留意信箱,查收。 ■注意,个别要求礼物二币的亲,要仔细检查核对你的客户号,盛大通行证或者登陆邮箱。因为有些亲的邮箱输入之后显示不匹配,导致我无法转账给你们。所以,不能转账的亲,我已经发送了邮件告知,请尽快查阅邮箱,将正确的账号信息回复给我,这样do才能送礼物给你哦。 第59章 骰子打点 秦铮很庆幸自己是名法医,总和刑事案件打交道。虽然他平时只是负责勘察犯罪现场,采集证据,检查尸体等工作,不过偶尔他也参与案件调查。工作的时间久了,积累的案件和经验多了,他所接触的犯罪手法也就越来越多,拓展的知识层面也便越来越广。当然,其中绝大部分只限于文献资料,除了采集证据需要做实验之外,很多东西并未亲自实践过。 比如,骰子打点。 所谓骰子打点,就是赌博中常常用到的投掷骰子的技巧。投掷骰子的人想要多少点,就可以投掷多少点。这听起来简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议,但确实是可以通过拿捏骰子的技巧,投掷骰子时的手腕角度,加以练习,便能做到。 秦铮以前就参与侦破过这样一起案子。 大约几年前,他才从实习法医转正没多久。刑侦大队就接获了一桩地下赌庄的杀人案件。死者是个在地下赌博界小有名气的“赌王”。据当时案件的知情人透露,死者的赌博战绩非常辉煌,逢赌必赢,从没有输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玄乎的传闻,赌圈里的人就猜测他应该是个老千。 老千,即指在赌桌上耍诈,通过欺骗来赢得赌局的人。 说到底,哪个赌博老手不会出千?只看你出千的水平是否能够达到神乎其技的地步,会不会让人发现,识破罢了。如果被识破在赌桌上出千,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该死者就是因为后来在赌桌上被人发现出了老千,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现在回想这个案子,因为已经破案,倒是不再觉得疑云重重。不过当时他却是认认真真地去了解了一下关于赌博方面的知识。为了破案,也同警探们一起走访过两位民间的“老千”高手。亲眼目睹双手都缺少了小指和无名指的老千高手,现场表演骰子打点、读牌等等赌博技巧。 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起先秦铮也有怀疑,是不是骰子或者纸牌上被做过手脚。但是当老千师傅用美工刀和锤子将骰子劈开,把纸牌撕开让他们亲自检查时,他才相信,世界上真的可以有战无不胜的“赌圣”。 后来他们也询问过骰子打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老千师傅只说了一个字,“练!” 熟能生巧,这便是华丽招式背后的真实。 不论如何的神乎其技,让人惊叹的赌博技巧,其实都是靠无时不刻的练习得出来的。就好像魔术师变魔术一样,全都在于手指的灵巧度。 可惜,秦铮不是什么老千,平时既不玩牌,也不赌博。以上一切所见所闻全都停留在对案件的调查研究和侦破上。对出老千的手法技巧,完全止步于那次的现场表演和老千师傅透露的只字片语的口头教学。 自从宋晗茉好运的随手扔出两个六,秦铮就想到能不能借助骰子打点的技巧,想办法得到双六? 他虽然没有拜师学艺,但好歹也亲眼看大师干过,脑海里依稀有那么点印象。于是他沉住气,不让紧张的时间影响自己。随后将想要得到的点数冲下,大拇指按在骰子的边棱上,然后向后旋转着打。 在之前所剩不多的四分钟里,他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通过努力回忆,依样画葫芦试试看。再加上概率的理论,投掷几次之后,果真就让他得到了双六! 当他浑身冒汗的从灼热如同地狱般的空间里走出来,当真有股子死里逃生的感觉。 还没感慨一秒,他就开始担心殷凝,松下的心弦又再度扣紧。 直到四分钟过去,走廊另一头的门打开,终于看到她好好站在自己的对面。他才定下心来,从六神无主的状态回了魂。继续保持警惕,绷紧神经面对接下去的游戏。 在他看到殷凝的那一霎那,他不是不激动,也想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因为他注意到她身上皮肤惨白,嘴唇发紫,浑身湿淋淋的,垂在耳边的发丝末梢挂着水珠。纤弱的身板还时不时地发颤,就知道殷凝定是被锁在温度极低的环境里,饱受折磨。 心狠狠揪着,可他清楚眼下的情况不是儿女情长、意气用事的时候。所以当他听到广场中央有录音机发出的空响,立即阻止想要跑过来的殷凝。 他早就注意到广场的地面是个巨大的棋盘,按照钱君霆的思维模式和游戏布局,以及已经用到的骰子道具来看。钱君霆为这关的游戏设定,是走真人棋子。所以作为棋子,就要有身为棋子的觉悟。千万不可以乱动,以免被变态随便找个借口引爆。 现在,游戏规则已经公布。 简单来说,就是把飞行棋的那套规则尽数搬来。少数的变化是投掷骰子得到的点数,需要按照规则进行相加减,然后走格数。另外撞子变成了游戏参与者相互厮杀,直到杀死对方为止。 秦铮皱起剑眉,望了眼站在自己对面的殷凝。他和她分别呆在不同的阵营里,如果处理不好棋格的走数,就很容易遭遇厮杀。 这可不是他们所希望遇上的。 一旦遇上,就必须死一个。 虽说他之前走出空间是靠了些小技巧的,可是他并没有专门训练过,说不定之前那几下只是碰巧了也有可能。就算他是实打实靠打点技巧得到双六,也不代表他能够百分百控制骰子的点数。 要知道骰子打点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是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才可达到。更何况,每个人每轮只能投掷一次骰子,除开得到双六的情况下。所以按照他的水平,想要通过出老千打点控制骰子点数,基本等同于痴人说梦,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他和殷凝的命运究竟会如何,秦铮也说不准。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宋晗茉的“疯”。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疯子”,她又要如何按照繁复的规则,进行如此有条理的游戏? 此刻的她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两眼失神,身体不停地往前一冲一冲,嘴里还念念有词。 换做以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满屋子乱转,高兴了就撒泼打滚,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真真正正的疯女人。不管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大家只会觉得她疯了,不正常。谁会去在意,针对一个疯子? 然而现在她又要怎么办?因为真的疯子从来不走寻常路。恐怕她就连简单的投掷骰子,按照规则加减点数,走格数此类简单的举动都不可以去实现。 一旦,她开始变得正常。所有人,包括钱君霆就都会知道,她是装疯。 要她真是装疯,那么钱君霆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麻烦。即便钱君霆不动手,留着当做研究,好玩。可难保他的爪牙不会干掉她,为自己清理成“鬼”的道路。 又或者,她的疯子行为,是钱君霆授意的。那么现在用不到了,也有可能会被弃子。 秦铮推了推眼镜,轻叹口气,这关的游戏,真是会有够“精彩”。 距离录音机播放完游戏规则已经过去了十几秒,这段时间里面,所有人都静静站着,努力回想记忆着一遍而过的游戏规则,整理自己的思路。 殷凝以前已经参加过一次游戏,早就练就了一定的速记本领,所以很容易就记住这些长而复杂的游戏规则。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消化、分析,从游戏规则中提取灰色地带。 每个人仅限携带一把武器,她就必须在棒球棍和军用匕首里做出取舍。 虽然头上带铁定的棒球棍杀伤力很大,但是太重。就她那小胳膊小腿,完全不好驾驭,也用不惯。所以简单和身后的卫钦恩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棒球棍给他用,自己带军用匕首。这是她经常使用的武器类型,非常顺手。 还有就是“棋子”的出场顺序,是她先走,还是卫钦恩先走? 左右两边的对立面而望,一边是秦铮和宋晗茉,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黑色泪珠。前有不想遇上的人,后有为之避而不及的变态。真是叫人为难 游戏规则中虽然没有提到时间限制,但不按照规则走到终点,定然无法顺利晋级下一关。而且规则中提到,游戏参与者进入棋盘是按照红黄蓝绿的顺序。她和卫钦恩就是“红色”,所以不管是她还是卫钦恩率先投掷骰子进入棋盘,都意味着游戏的真正开始。 正当殷凝纠结着,卫钦恩已经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枚红色磨砂骰子,递到她的手里,“我先走吧,等轮完一圈之后,说不定局面已经不一样了,到时候你再进入游戏,是不是会容易一些?” 殷凝不可置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游戏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谁也说不准一轮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不过也好,她可以先看看形势。于是对着卫钦恩点了点头,“小心,祝你好运。” 卫钦恩抿嘴笑笑,掂了掂手里的骰子,随手扔在脚边的地上。 骰子落地之后弹跳翻滚了一小段距离便停止了,分别得点数三和二。 “三和二,所以相加得到五。”卫钦恩依照游戏规则中所说的那样,将点数大声的报出来。接着他重新拾起地上的骰子,往前走了五个格数,停留在蓝三色的格子上。 接下去是秦铮和宋晗茉的黄色“棋子”继续。 照理来说,为了避开殷凝,秦铮应该选择先出场才对,谁料宋晗茉忽然大叫,抓过摆放在地上的骰子,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会玩,我会玩,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我会玩!”说着她将手里的骰子往空中一抛,扔得老远,然后屁颠颠地跑过去,等骰子静止不动了,她就撅着屁股趴到地上,用手指头数着朝上的点数,“啊,你们看你们看,这里两个点,这里一个点,加起来就是一二三……”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宋晗茉的颈部顿时喷出一团血红。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 亲爱的姬恋悠同学要的礼物二,因为你的客户号和邮箱显示不匹配,所以我没办法给你转账。请立即核对之后,把准确的客户号和登陆邮箱通过留言,或者邮件发给我。 要礼物一的亲们,你们的地址已经记录了,不过希望大家给我的地址是有效的,有信箱的,能让邮递员叔叔投递到的地址。 因为要明信片的人很多,do不可能全都叫快递,所以选择平邮。速度会比较慢,要耐心等待。 这两天忙,明天do出门买信封去,预计大后天给大家寄出~ 最后唠叨一句,大家要回礼的话,就多扔花花给我哦!!!(*^__^*) 谢谢~ 第60章 三步之遥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看着宋晗茉倒在地上的尸体还在微微抽搐,脖颈出碗口大的血洞正涓涓冒着鲜血。死亡的恐惧瞬间如同血气的腥味一样弥漫了整个空间。 尤其对于新人来说,这种近距离的直观人体引爆实在太过刺激。顿时就把他们吓得惊叫连连,新人女更是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久久不能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别说是新人,就连殷凝这样的“老人”也被吓得倒抽了口冷气。她没有料到宋晗茉会以在这一关,以这样的方式从游戏中被淘汰掉。因为她一直以为,宋晗茉的疯疯癫癫,可能是装出来的。是她为了掩饰自己,或者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伪装。但是现在,这种猜想已然被血淋淋的推翻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宋晗茉,秦铮十分确定她是个疯子,之前的种种疯癫并不是她装出来的。而她之所以被引爆,是由于她刚才随手抓了一把骰子,随后全都投掷了出去。这一把骰子不是两枚,而是三枚。 只有疯子,才会范下这样的致命错误。只有疯子,才会拿生命开玩笑。 秦铮虽然说不准宋晗茉是如何变疯的,何时疯的。不过他听殷凝说过,宋晗茉怕火。猜想她起初进入游戏的时候,或许是正常的。但在经历游戏的过程中,遭遇了一些变故,受到了精神情绪上的刺激,大体和火有关。当然也可能是良心上的折磨,谴责,迫使她精神崩溃。 毕竟他们都在钱君霆的逼迫下杀了人,因而导致精神受到创伤,行为开始异常。 疯子,或者精神病,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知、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精神病是由于人体内外各种有害因素引起的大脑功能紊乱,导致知觉、意识、情感、思维、行为和智能等障碍的一类疾病,特点是心理状态的异常,表现为各种各样的精神症状。如错误的判断时间、地点、人物、事物的概念;他们觉察不到自己的精神活动或躯体的存在;感觉自己的言语思维、行为不由自己支配而由外力支配;客观现实中并不存在某种事物,他们却感知得到;病态的、错误的判断和推理,或者与事实不符合的错误的想法,但患者却坚信不移,不能以亲身体验与经历加以纠正。患者基本上淡漠、不关心周围的一切事物。 宋晗茉就是这样。 她确实是疯了,她的认知、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等全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从她的表现来看,有些退回到儿童时代的举止出现。比方说她常常会唱儿歌,要求别人和她玩耍,大哭大闹等,都是孩子的表现。 至于在第三关的时候,她通过儿歌还有强拉着殷凝和他去地下室探险。那些行为的确是她想要表达和传达某些信息,想要告知别人她看到的一些真相。只是她忘记要如何去表达,以正常人的方式。 宋晗茉在游戏期间,似乎总爱拉着殷凝,或者诚心和殷凝对着干。究其原因,在第二关的时候,她和殷凝接触的时间较长,自然对殷凝的印象比较深。而且殷凝从头到尾也不曾做过真正伤害她的举动,所以她的潜在意识会告诉她,这个人对自己是安全的,无害的,可以信任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方式对他们透露一些所见所闻。 没错,她身前确实是个疯子,可怜的疯子。 秦铮推了推眼镜,缓步走到宋晗茉的尸体旁边,弯腰捡起其中一枚沾血比较少的骰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站定不动。既然宋晗茉已经投掷了骰子,虽然由于违反了游戏规则,每个人两枚骰子的这项规定而被引爆。即便她再没有办法得到点数走格,但也算用掉了一次机会。为了安全起见,秦铮还是决定轮空一次,等到下一轮再走。 接下去是那对新人扔骰子了,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到他们的身上,打量着他们。 男的很瘦,个子不算很高,大约一米七左右。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脖子上的领带已经松开,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的皮肤有点泛黄,一对死鱼眼下有严重的黑眼圈,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女的不胖不瘦,中等个子,脸型是圆嘟嘟的娃娃脸,脸颊和鼻梁上还有点点雀斑。中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穿着粉色的休闲印花卫衣、牛仔短裤下是黑色的打底袜和粉色的帆布鞋。 男的右手自始至终都紧握着一把格洛克18,整个人因为刚才的惊吓微微有些颤抖,他紧张万分的看着在场所有人。女的则一言不发地躲在后面,坐在地上。 两个人似乎并不相熟,从肢体动作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站得离对方有些距离,也不说话。 “该你们其中的一个了。”秦铮好心提醒。 田鼑华这才回过魂似的,看看众人,又看看身后的柳慈。说实在的,他现在很害怕,要不是努力克制,他恐怕自己都要尿裤子了。见柳慈没有要率先进入游戏的意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上。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不用杀人,也不会被杀。早点走,就可以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个人之间没有商量过任何关于“合作”的问题,田鼑华已经做了决定,立刻拾起地上的骰子,蹲在地上开始投掷。 “四和,和六。”田鼑华颤着音,把骰子捡起来攥在手里。他很紧张,因为之前的游戏规则完全没有听明白,貌似也没有机会再去弄明白了。只听了一遍的他,有很多信息压根没记住,有些已经开始被他遗忘,还有些被他搅在一起绕不开,被他记得七零八乱。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此刻他只知道扔完骰子以后,要相加减。但是具体是怎么相加减来着?真要命,突然全都变成了空白。 田鼑华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用手指拉长袖子,胡乱抹了下额头,“应该是,应该是……”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站在空间其他角落里的人,但愿有哪个好心的,能够告诉自己。可是这些人会说吗?他们毕竟都是站在不同阵营的呀,就算现在不碰上,不用厮杀。但几轮之后呢?还有,刚才被活生生“引爆”的女人,她离自己那样近,身上还溅到了她的血点子!他总算是领教到这场“游戏”有多么变态,且是真实发生的,是动真格的,不是谁和他玩恶作剧的。 他会死,一不小心就会死! “游戏规则中提到过,两点为大即相减。”殷凝见他不知所措,小声提醒了句。不是她烂好心,只是人家是新人,虽然他们无亲无故,但更加没有深仇大恨。能帮就帮一把,好歹是条命啊。 田鼑华分外感激地对着殷凝点点头,又冲着她鞠了个大躬,“二、得到二。”紧接着,按照地上的格子跨了两步,在黄色的格子里停下。 接下来,就是黑色泪珠所在的绿色方。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选了把狼牙流星锤,拾起两枚骰子握在掌心里摇了摇,然后不慌不忙地撒在地上。等骰子停止滚动之后,他看了眼点数,又看了眼前面的格子,扬起嘴角轻笑一声。“三加四,等于七。” 黑色泪珠站直身板,一步一步行走向第七个格子。 看着他淡定而轻松的步伐,殷凝可以想想他是有多么享受这场游戏,享受接下去有可能遇上的杀人过程。 如此的态度让她忽然想到了巍然,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恋尸癖。迷恋尸体,渴望死亡。在杀人的时候会有无限的快感产生,甚至直接反应到他下半身的某个器官上,来彰显他无与伦比的性/兴奋。 黑色泪珠和巍然很像,都有那种对生命的冷漠、不屑、轻视,以及对杀戮的执迷感。 当黑色泪珠站到第七格的时候,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 殷凝打了个激灵,这才明白他刚才的轻笑是为何了。原来第七格的颜色是绿色,黑色泪珠的代表色也是绿色!按照游戏规则,绿色方的他可以选择跳棋。加上跳棋的四步,就是整整十一步!走完之后站定的位置离自己非常近,只差三格,就可以到达自己所在的等候区出口! 三步之遥,真的是非常近。 试想如果自己和黑色泪珠撞上,站在同一个格子里,那么她就会遭遇一场可怕的厮杀。她甚至都没有信心能够杀掉对方。在身高、体重、力量等级的悬殊差距上,什么一年的空手道练习,什么过去游戏的实战经验。全都化成了浮云,飘散而去。 再者说了,一个蹲过监狱杀过人的男人。打架杀人简直堪比儿戏!经验绝对比她多得多! 殷凝有点害怕,她都不敢回头去看离自己三步之遥的男人的脸。 抿嘴咽了口口水,两眼一闭只好豁出去了,把命运交给两颗红色的亚克力石头。 她捡起骰子,把它们紧紧握在手里,沉住气,撒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 知道最近两章有点小瘦,因为断章刚好到这里,所以字数上只能瘦点了…… 近日有榜单,所以我会勤快的日更。然后等长假结束之后,do更新可能会慢点,因为do有很多稿子要赶,年底要交付很多工作,还有两个月,时间真的很紧张。可能写文的时间没有这么多了。预计是隔天更新,然后尽量每次字数多些。 着实对不起大家!鞠躬道歉~~ 第61章 猎杀目标 “哗啦——” 蜡笔盒里的蜡笔全都应声被打翻在地,脆弱的蜡身在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被折断。 小殷凝皱起眉看着满地的蜡笔,那是她的心爱之物。是去年生日的时候,父亲新买给她的,颜色很多,足足有七十二色,被码放在一个黑色精致的笔盒里。黑色笔盒可以像书本一样打开,所有蜡笔被分成四排,左右两面各两排三十六色。整整齐齐的按照赤、橙、黄、绿、蓝、靛、紫的渐变色排放,就像彩虹一样好看。因为颜色多,有精致,每次带出去打开,都会得到其他小朋友艳羡的目光,让殷凝小小的虚荣心很是满足。 而且她很喜欢画画,自然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不管到哪里,都会放在小书包里带着。 只是现在,它们突然之间遭到横祸,全都变得断手断脚,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小殷凝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怒气腾腾站在自己身侧的钱君霆,“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弄坏我的蜡笔!” 她以为这场破坏会就此停止,刚想起身把地上的蜡笔捡起来。却看到钱君霆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然后嘴角扬起个邪魅地坏笑。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抬起脚,一点点移动到掉落在地的蜡笔上,紧接着狠狠就是一脚。 “咔嚓咔嚓” 彩色的蜡笔在他的脚下变得粉身碎骨。 殷凝心头一紧,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画本,冲过去想把他推开,却不料自己反倒被有所防备的钱君霆先下手为强,狠狠推倒在地。 掌心和手肘与地面摩擦,全都被磨破了,传来丝丝的疼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小殷凝觉得自己受了欺负,委屈万分,又悲愤交加。眼泪终究是没能忍住,哗哗地往外落。 小君霆见殷凝哭起来,皱了下眉,心里更加烦乱,却又有那么一丝痛快。他就是想报复她,想要看她哭。 谁让她说好了要和自己一起玩,却没有兑现承诺?竟然故意躲着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到院子的角落里画画! 这丫头就和那些虚伪的大人一样讨厌,口是心非,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越想越气,钱君霆脚下再一次狠狠用力,嘎吱嘎吱碾过所有的蜡笔。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蜡笔全都断成了四五节,他心里很是畅快。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殷凝在哭,还哭得很委屈。 委屈?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明明是她做错了,是她没有兑现她自己说的话。是她对不起他。她还好意思哭?有什么好哭的! 心里烦躁,钱君霆从头至尾也没有说一个字。临了最后又狠狠跺了几下已经粉碎的蜡笔,直到彻底解了气才走开。 小殷凝坐在地上哭得很是伤心,很久以后才止住哭泣,变成抽噎。她顾不得手掌和手肘传来的疼痛,也顾不得自己淡粉色的连衣裙蹭到了泥而变脏。她爬起身,用手臂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决定不再哭泣。她一边将满地残缺的心爱蜡笔一个个拾起来,重新装回蜡笔盒里。一边在心里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那个讨厌的坏孩子玩了。 然而小殷凝不知道的是,在离她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有个男孩正探出小半个脑袋,静静看着她,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白夙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被女孩的叫声引开了对书本的注意力。 今天是他第二次来这家儿童医院看病,尽管母亲美其名曰是带自己来认识更多的小朋友,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他有病,需要治疗。 他和医生的预约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 虽说是星期六,可是他的父母还是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他们的工作而劳累奔波。所以常常会让他在书包里多带几本书,然后将他托付给儿童医院的日托。反正到了预约的治疗时间,就会有看护领着他去医生那里报到,聊上一个小时的天。到结束的时候,父母会来接他。如果生意很忙,就会让新来的保姆接他回家。 他悄悄看着不远处哭到抽噎的小女孩,他觉得她那一跤摔得肯定很疼。手上皮都蹭破了,手肘还流了点血。 但是他又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勇敢,面对坏孩子的挑衅,她敢去反抗,去抗争。尽管她没有成功,还是被坏孩子欺负了。要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恐怕只会躲起来,任凭坏孩子踩断他所有的蜡笔,也不会上前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自己还真是没用呢。 殷凝收拾着心爱蜡笔的残骸,渐渐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循着目光微微侧过头去,发现右边几米远的大树下,有个影子缩了回去。 ……………… 看着骰子不停翻滚,殷凝巴不得自己投掷出的骰子会得到两个相同的点数,而且以后一直都是两个同样的点数。如果是这样,她就可以按照游戏规则停滞不前。然后不会碰上任何参与者,更不会与秦铮遇上。没有同格相撞,就不会有厮杀。然后等到其他参与者全都安全到达终点,她再投掷出其他点数,从等候区中走出来,一点点晃悠到终点。 设想完美,天下太平。 只可惜,老天爷绝对不会让她的美梦成真,只会把她的噩梦变成现实。 那么好吧,她只能祈祷自己得到的两个数一大一小,可以相加,就算是最少的点数,也能够走五步之遥,便可离身后的黑色泪珠远远地。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看着骰子在滚出两步远之后终于停止,朝上的两个数字让她的境地变得尴尬而危险。 “一和三,两点小,相加等于四。” 四步!只走四步!太近了,还是离黑色泪珠太近了! 殷凝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极为不情愿,也无力回天。得到什么数,就是什么数,不然她也会死的很惨。往前走四步,停留在黄颜色的格子里。回头望去,她和黑色泪珠只差了六步,因为她走的四步与黑色泪珠现到达等候区前的一块格子重叠,所以重复的格子不能做计算。 如芒在背,殷凝每往前走一步,都觉得后面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仿佛自己是送到老虎嘴边的肥肉,会被撕扯咬烂,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过有一点还算不错的是,她和秦铮之间的距离还是相对安全的,离得挺远。 如果说,她在这一局避免不了要遇上厮杀。那么她宁愿拼死去对付黑色泪珠,也不要和秦铮遇上。 接下去,就该秦铮投掷骰子了。 秦铮望了眼身后的殷凝,将已经拿在手里的两枚骰子扔到地上, “三、六,相加得九。” 九步,太好了,殷凝狠不得他现在离自己有多远走多远。 秦铮捡起骰子,从容不迫地往前走了九步,停留在绿色的格子里。 往下是身为蓝色方的新人女走了。 柳慈坐在地上,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个恐怖的噩梦,或许再过一会儿,她就可以醒过来,然后继续自己平淡的生活。 不、不对。 她的生活一点都不平淡,和眼下的环境比起来,简直就是丰富多彩的天堂! “该你了。” 她听到有人提醒着她什么,周身打了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她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让她很是害怕。 她不想玩什么变态的杀人游戏,她只想回家。 对啊,她不想玩,想回家。那么她可不可以弃权?可不可以不玩?刚想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却听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对自己说,“玩,尚且有一线生机,弃,等同于直接找死。” 她看到那个男人指了指几步开外的地上,刚才被突然引爆的女人的尸体又道,“你不想和她一样,对吧?” 柳慈看着地上的女人,目光慢慢落到尸体的脸上。发现女尸的脸上洋溢着诡异地微笑。下巴上满是倒溅上去的腥红血液,脖子上的血洞焦黑,却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她的尸体下方已经积起一汪血泊。 “呕——”柳慈干呕一声,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经。她捂着嘴转过身去,胃部的恶心痉挛让她的鼻子发酸,眼睛里涌出泪来。 她要怎么办?麻烦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是电视台的恐怖节目真人秀,那些血液,尸体都是化妆和道具做出来的特技效果,目的是为了看参与者受到惊吓的反应。 对对,说不定是这样的,都是假的,所以不会有什么杀人不杀人的游戏规则,就算有,大家也不会真的动手吧。既然如此,她假装配合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柳慈用自欺欺人的办法对自己进行着自我催眠,她侧过头,看了眼摆放在身边的两枚蓝色的骰子,拿到手里,闭上眼睛往地上一掷。 她的力气很小,骰子滚了两滚就停了下来, “是两个四。”柳慈看着地上的骰子,长长松下一口气来。说实在的,她也不大记得那一大串繁复冗长的游戏规则。不过她倒是清楚的记得一点,那就是投掷骰子得到两个一样的数字,就相减等于零,必须呆在原地不动。 太好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用往前走,不用加入到棋盘里去。 柳慈如同获得了特设一般如释重负,她快速将两个骰子捡回来,紧紧攥在手里,另外一只手则握紧了锥子,继续坐在等候区里。 接下去该谁了? 殷凝把目光落到绿色方的等候区,如果绿色方有两个参与者,那里本来应该是舒珺,只可惜舒珺已经死了,这个位置变成了空的。绿色方仅剩下一位参与者,就是黑色泪珠。 殷凝觉得后背发麻,她有预感黑色泪珠已经将自己视为猎杀目标。这不是她的猜想,而是有凭有据的。因为之前黑色泪珠扔骰子得到三和四,点数一大一小,相加就是七步,刚好走到同自己颜色方相同的绿色格子。 按照游戏规则,他进行了一次跳跃。但是刚才殷凝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他跳跃完成之后,他所停留的绿色格子前面,有同色系的箭头虚线。按照游戏规则,他可以继续通过所谓的快速捷径,飞跃到达下一个绿色格子,然后停止。 面对有离终点越来越近的路不走,反而停下来滞留不前,这不是想要绕路来追杀她是什么? 她刚走了四步,离黑色泪珠才稍微远了那么一丁点,眼见着就要追上来了? 但是等一下,殷凝再度回忆游戏规则,第二条。 “每组两个人、或者一个人、或者无人。凡每组有参与者,且一人以上的,则拆分为两批,每轮走一人,两轮为一圈。每圈每个参与者都必须参与其中,必须投掷一轮骰子。每组只有一位参与者的,必须轮空一次,只走一轮。请各位通过投掷骰子,按照所得的点数进入棋盘走格数。同时自行携带游戏中所提供的一把武器,违者引爆!” 两轮一圈! 没错,就是这四个字,殷凝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刚才的两轮是一圈游戏,既然黑色泪珠已经走过一轮了,那么他现在就必须轮空一次! 不过此时此刻,殷凝倒是有些希望他投掷骰子,如果是这样,他就会违反游戏规则,遭到引爆!不用任何人动手,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殷凝回过头去看着黑色泪珠,只见他拿起了他两枚绿色的骰子,做好了投掷骰子的准备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泽宁萱同学扔得地雷票,让你破费了,真心感谢,大么么! 今天这章肥了吧,儿时的小四出场有木有? 另外因为昨天写到太晚来不及更,所以今天会双更~~ 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更~~ 请大家多多撒花哟~~ 第62章 游戏邀请 紧握骰子的手悬到半空,眼见着手掌就要打开,骰子就要从掌心里滚落在地,一切都会成为定局,还会有人主动清理这颗不稳定的炸弹。却不想黑色泪珠的手只是松了松,就像个假动作,两颗骰子在就要落出他手掌的一霎那被他截获,硬生生掐断了殷凝借刀杀人的黄粱美梦。 心里狠狠地咒骂了句,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希望有人被钱君霆引爆,却悲剧的没成功。看来她只有自己努力计算点数,逃得越远越好。 第一圈已经走完,现在的形式有点微妙。 原本八个参与者,由于舒珺没有出线,宋晗茉遭到引爆,只剩下六个人。分别是自己、卫钦恩、秦铮、新人男、新人女还有黑色泪珠。并且三三分布在棋盘的两边,呈现扎堆现象。 新人男、新人女和秦铮之间的相互距离都很近,不过新人女暂时很安全,没有离开过等候区;新人男和秦铮之间相差六步。卫钦恩比殷凝多走了一步,他们和黑色泪珠靠得也不远,只有六、七步之遥。 现在又轮到红色方投掷骰子,从这轮开始,就是第二圈。 看着后面虎视眈眈的猎杀者,殷凝是有多想和卫钦恩打个商量,看能不能让她先逃?可转念一想,人家的命不是命?人家平白无故的何必要为你牺牲?做人不能太自私!更何况,她又有什么立场叫卫钦恩替自己担风险?处处让着自己? “这次换你先走。”卫钦恩转过头来对着殷凝道。 “可是……” “别可是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你要对我有信心。” 殷凝抿嘴笑笑,心里既感激又歉疚。她到底何德何能让他对自己这么好?偏偏自己还无以为报。 “谢谢。” 殷凝也不是个磨叽的人,既然卫钦恩让着她,那么她自然也不会客气。她蹲□,摇了摇手里的骰子,往地上一撒。 “一和二,应该是相加,等于三。” 殷凝起先看到两个骰子的数字很小,有那么点不爽,为什么她总是投掷不出可以相加得到很大的数。可当她望了眼要走的格数,立马又暗自高兴。别看数字小,走得步子不多,可这把手气真心不错。虽然只往前走三步,但她却是落在自己的红色格子里。 按照游戏规则,落到同自己骰子颜色一样的格子时,她可以选择往前跳跃四格。不仅如此,她跳跃之后所到达的红色格子前,有一条长长的虚线,通向对面的棋谱,是所谓的快捷通道,可以进行“飞跃”。更加所幸的是,她离秦铮很近,却差了一步,并没有撞在一起。 这一走,一跳,一跃,足足把黑色泪珠甩了老远,真可谓老天庇佑。 殷凝往后望了一眼黑色泪珠,顿感他的表情有些失望,好像看到自己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而且短时间内,她不怕黑色泪珠追上自己。她拾起骰子起身,再度对卫钦恩感激地笑笑。然后数着格子往前走三步,接着又往前跳跃四格,再通过快速通道飞跃到了秦铮的身边。 从来不知道一关游戏和一关游戏之间会间隔多久。 因为游戏过渡期间,除了钱君霆以外,游戏的参与者均处于昏迷状态,无法感知时间过去了多少。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星期。看着眼前的秦铮,她觉得自己似乎隔了很长时间,才再次见到他。 看着殷凝一步步走向自己,来到他的身边,秦铮伸出手,握住她的。他皱起剑眉,掌心里的小手很是冰凉,把他心疼坏了。他就知道她之前四分钟所在的空间气温一定极寒,直到正式的游戏已经展开多时,殷凝嘴唇的颜色还是发紫。 “我轮空一次。”秦铮大声说道,然后赶紧拉过殷凝让她站到自己前面的格子里。也不管别人的目光,把她圈在怀里。由于他之前遭遇的空间温度炙热,所以现在的体温较高。刚好可以给殷凝当人体暖炉,让她快速回温,否则就以她单薄的身板,若长时间不恢复正常体温,恐怕真的会冻出毛病来。 殷凝的脸皮薄,虽然是被自己老公抱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不着痕迹地左右看看其他人望向他们的目光,有玩味,有惊诧,有奇怪,也有失落。不过她也确实需要这个拥抱。不仅仅是思念,更重要的是她真心冷,尤其是她手臂、肩头,以及被身上潮湿的衣衫覆盖住的皮肤。还有局部的红肿,当真疼得要命。 不清楚是自己的体温太低,还是秦铮的体温烫得吓人,两人相拥的一瞬间都微微打了个激灵,殷凝的身上甚至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秦铮的温度,就像海绵吸水一样,恨不得把他多余的体温都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们没有多余的温存举动,亦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相拥而立,胸口贴着胸口,心连着心,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短暂的静止,却不能让时间也跟着停止,游戏依旧在继续。 接下去是田鼑华和柳慈所在的蓝色方走。 不管这两个人是否相熟,好歹也是同一阵营的。有了玩过一圈的经验,再加上对别人玩游戏时的旁观,两个新人开始冷静下来,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害怕。 田鼑华回头看了眼抱膝坐在等候区的柳慈,见她依旧没有先走的意思,自然还是他先行一步。投掷骰子,得到五和三,一大一小即相加,共走八步。他大声将所得点数报出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八格,停留在黄颜色的格子里。可惜只差一步,他就能落在自己颜色的格子里,也能像殷凝一样进行通过快捷通道飞跃。 蓝色方之后,就是绿色方走了。 阎澜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走快捷通道,早知道自己想要猎杀的小兔子会逃这么远,他应该早一步堵截在前才对,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猎杀?是的,他已经将殷凝是作为猎杀的目标。其原因是由于,这个小女人不简单,而且他清楚的知道,钱君霆对这个丫头很不寻常。 他认识钱君霆?没错,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认识也有很多年了。 仔细回想十七、八岁的时候,那家伙看起来闷声不响,别人都以为他是沉稳内敛,其实只有他清楚钱君霆的性格是乖张不羁,一肚子坏水。他还记得他们和另外几个哥们儿,在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一起犯下的第一桩杀人案,被他们害死的貌似是一家三口。 不过他倒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杀得第一个人,就是这一家三口中的女儿,隔壁女子高中的校花,他们哥几个的追求对象。 先奸后杀,也算给她开苞了,死得不算太冤。 前前后后的事简单来说,无非就是他们追求不成,再加上点误会,所以哥几个醉酒之后就上门闹事。后来被警察带到警局小坐一会儿又放了出来,面子上挂不住,决定狠狠报复他们。于是乎,一桩灭门惨案就这么酝酿而生。要知道他们几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弄到些个人地址信息电话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杀人之后要想摆平一些麻烦,更不是什么难事。 别看钱君霆当时只负责望风,没有真的实施杀人,但是全部的注意,包括后来怎么毁尸灭迹,怎么疏通管事部门的,都要给谁塞钱送礼,他全都考虑了进去。 最后这件灭门惨案在钱君霆的巧妙布局之下,变成了因为煤气泄漏而引发的爆炸事故,一家三口死于非命。 正是从那件案子开始,他便对杀人上了瘾,反正只要犯罪手法高明,他就可以瞒天过海免去牢狱之灾。就算不慎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只要有钱,鬼也可以为你推磨。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或者说是天网恢恢,真的能疏而不漏? 反正他因为一个案子的细节没有处理干净,还是被抓了进去。可就算被抓进去了又能如何?有钱能请好律师,好律师就是所谓的鬼。巧舌如簧,如泥鳅一样钻法律的空子。愣是将他的故意杀人变成了故意伤害,判刑三年。后来由于他在监狱中“表现良好”,得以减刑,只在监狱里呆了两年不到就重见天日。 为了纪念他的监狱一游,也为了标榜他的杀人战绩,他在出狱之后,找人纹了颗黑色泪珠。 其实他出狱也并没有多久,不过早在监狱的时候,就对一年前s市闹得沸沸扬扬的“逃杀游戏案”有所耳闻。当时还很是佩服犯下这桩案子的幕后策划者,后来看了报纸才知道罪犯竟然是他的高中同学钱君霆。对于这点,他并不感到意外。估计也只有这小子,才有如此的本事将整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把一群笨蛋警察耍的团团转。只是后来报纸上报道声称,案件的策划者已经被认定死亡,小小遗憾了把。本还想出狱后,找他喝酒。 可是谁有能想到,在他出狱之后,这个已经被认定为死亡的钱君霆,竟神出鬼没般的找到他,请他喝了酒,并且邀请他加入他所举办的第二场逃杀游戏当中。 接到邀请,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这场游戏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杀戮的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 大家没想到吧,阎澜和钱君霆是同学~ 关于那起灭门惨案,没有看过第一部的亲,详见第一部第七关,以及第十关~ ………… 那个啥,虽然晚了点,但也算二更了~ 好吧,不管时间问题,有没有过零点,反正我明天还是会更新的! 一定赶在明天的零点之前,恩恩,握拳!!! 第63章 两子相撞 阎澜承认自己或许没有钱君霆那么聪明,可以把简单的杀人搞出这么多名堂来。不过他也不傻,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轻易相信。所以即便他和钱君霆是同学又怎样?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再者、他参与这个游戏,完全生死由天。真要是不小心快被人杀了,钱君霆根本不会帮他一把,所以他自然也要留个心眼,防着他些。 还没出监狱前,阎澜看过报道,知道上一场游戏有个女幸存者。虽然不知道这个幸存者的具体信息,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不过在游戏第三关的时候,作为“鬼”的阎澜通过游戏场地的密道四处游走,寻找目标。无意中发现钱君霆竟然亲自跑到游戏中来,穿着同样的黑色斗篷,带着面具,出现在那个名叫殷凝的女人的房间里,还呆了很久。 那栋房子的的确确是钱君霆花了大价钱,原封不动照搬而来的。房子的历史也不是他瞎编的,所以真的有所谓巫蛊专家,房子也确实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密道,且十分不易察觉。不过他既然身为游戏内部的“鬼”,自然有些特权,提早就知道了几条密道和密室的所在,好方便他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别人的房间里。也更方便他杀人,离开凶杀现场。 也就是这样一不小心,他便看到钱君霆站在那女人的床头。只是静静看着她,别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傻乎乎地站了很久,久到让他忍不住翻白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阎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伸张。结合当时他四处“听”来的一些信息便可得出,这个叫殷凝的女人,其实就是过去那场游戏的唯一幸存者。 关于这些,阎澜并没有让钱君霆知道。他才不会傻到主动去告诉他,自己发现了他有趣的小秘密。而且单凭他傻乎乎望着别人睡觉的举动,也实在不能做出什么决断。所以他打算探探底,看看这个女人对于钱君霆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很重要,他就可以利用这点,作为筹码,以便将来在危急关头,可以挟制钱君霆。 只不过他始终没有想通一点,钱君霆为何要把对于自己“重要”的女人,放到这种地方来?后来实在想不通,干脆也不去想了,只做试探就好。 于是他才在第三关的杀人任务结束以后,随便编了套“你弄坏了我的作品,我要让你赔命”的由头,把殷凝掳走到地下室二层,其真实目的,是为了看钱君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让阎澜没有想到的是,钱君霆竟然不为所动,没有任何作为,任凭他“虐待”殷凝,这就有点让他吃不准了。而且当时的时间太紧,他也没打算真的把殷凝怎么样,所以之后有人来救走她,他自然顺水推舟让对方把人带走。 另外还据他观察,这个女人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却不料在意她的人倒是挺多的。如果这女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游戏不就会变得更加有趣了么。 所以现在,他再度将殷凝作为猎杀目标,一方面是为了继续试探钱君霆的底线,另一方面是单纯为了好玩。 阎澜摇了摇手里的骰子,然后将它们扔到地上,骰子滚出半米远才停下来。 “嗯,两个六。”阎澜把所得点数报出来,依照游戏规则,两个六相减得零,原地不动,但是可以得到再投掷一次骰子的机会。他寻思了片刻,“我把再投一次的机会,保留到第二圈的第二轮。” 听他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他。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毕竟游戏规则中没有明确规定,得到双六以后必须马上再投掷一次,所以他并没有违反游戏规则,而是利用了规则。 殷凝侧过头去看向卫钦恩,现在就看他的手气如何了。但愿他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就好像他能够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奇迹般的死里逃生一样。 真的只是依靠运气么? 卫钦恩感觉到殷凝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下/身投掷骰子,“六、五,相减得到一。” 看来他这一把的手气并不怎么好,只往前多走了一步,停在绿色的格子里,离身后的黑色泪珠不过差了八个格子。 接下来,轮到秦铮了,这便意味着短暂的拥抱就此终结。 扔骰子,走格数,一个个轮下来真的用不了多少时间。殷凝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的手指有变热,她就要离开这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舍不得分开,却又没有办法。 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松开彼此,秦铮安慰性地摸摸殷凝的头发,温热的掌心顺着她的发丝滑过脸颊,传递给她最后一丝温度。 他们两个只差一步,所以只要秦铮别扔出相减等于一的骰子点数就行。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殷凝紧张得要命,瞬间心如擂鼓。 “别怕,不会有事的。”秦铮看见殷凝的脸色凝重,轻声安慰。 殷凝点点头,看着身边的秦铮单膝下蹲,晃了下手里的骰子,松开手掌。掌心中两颗淡黄色黑圆点的骰子滚动滑落,旋转着掉落在地。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结果如何。 “二加四,等于六。”秦铮报出骰子的点数,然后站起身。往前走了六格,恰好是之前新人男所在的格子。若不是新人难刚才先走一步,已经离得老远,这会儿只怕要和秦铮进行一场绝命的厮杀。 虽说这样的新人和秦铮进行厮杀,殷凝倒不是特别担心。论身手实力,用看的也知道是秦铮会赢。可问题是,这位新人的手里有一把格洛克18,这就有点让人担心了。且不说这位新人的枪法如何,子弹都是无眼的。他枪法好,打中一个是一个;要是枪法不好呢?还指不定打死谁。 所幸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下一个轮到蓝色方的新人女,她已经很幸运的在等候区里多时。长时间的等候倒是让她冷静不少,也有了进行游戏的自觉性。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用小心翼翼的目光将众人环视一圈,然后将紧攥在手里的骰子扔了出去。 “三和三。”新人女念着骰子点数,表情似乎再度长舒了口气。可奇怪的是,她还是没有动,依旧坐着。 糟了,她可能是记错了规则,混淆了概念。因为双数相减等于零的规则太深入人心,导致她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看点数的大小! 骰子得到两个相同的数,点数为大则相减等于零,这点是没错。可是骰子点数均为小呢?按照游戏规则,两个骰子的点数为小,即一到三之间的数,则相加。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相同点数,只要点数为小,两数相同也要相加。 新人女得到两个三,所以要相加等于六才对!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殷凝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挣扎。救,就意味着将来有可能会遇到厮杀;不救,就意味着自动减少一名可能进行厮杀的对手。同理,新人女的生死存亡对于别人也是一样的。 没有时间,来不及细想,殷凝大声提醒,“快起来,往前走!两个点数为小,要相加的!” 柳慈被殷凝忽然的说话和音量给吓了跳,下意识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茫然了两秒钟,终于是回忆起游戏的规则,这才结结巴巴道,“三加三,要走六步。” 她感激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殷凝,若不是有她提醒,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和地上陌生女人的尸体一样,脖子上被炸开一个洞。她慢慢往前走了六步,在黄颜色的格子里停下。 殷凝被这感激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因为说句实话,她决定提醒新人女的目的并不是全部出于单纯的相救,更多的是想利用她这个活棋,作为牵制。 就像她刚才所纠结的,新人女的生死对于在场所有非蓝色方的参与者而言,都是多一个敌人,少一个敌人的关系。如果进行这场游戏的人数越来越少,那么她遇上自己不想遇上的人的几率就会越来越大。 少个人,不管是敌是友,在一定的主观条件和情况下,都会少一个肉盾。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四分钟的游戏前奏规则里,钱君霆给大家提供了两种逃出空间的方式,而第二种方式上,标注着“(不建议)”。 转眼又到黑色泪珠了。 由于他之前投掷了两个六,虽然两数为大,相减得零,却可以再投掷一次。他保留了投掷骰子的机会,所以现在轮到绿色方,他还可以投掷骰子。 黑色泪珠投掷骰子的习惯性动作是空握拳头,摇三下,然后掌心向下打开。他从来不蹲下投掷骰子,而是让骰子高高落下,待它们掉到地面,滚出较远的距离后自动停止。 这次也不例外。 殷凝看着他摇着手里的骰子,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游戏进行到这里,还算一路太平,并没有发生过撞子厮杀的一幕。 在心里计算着他最多能够走得格数,黑色泪珠段是不可能跑到自己这边来,因为离着太远,所以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倒是卫钦恩和他离得最近,只相差八步。 殷凝看了眼即将掉落在地的骰子,又看了眼八步之外的卫钦恩。 当黑色泪珠的骰子因为距离高、落地冲击大,滚出大半米之后才停下来时,她的心便开始慢慢下沉。 六和二,一大一小即相加,得数等于八 撞上了! 这两个人将要进行一场厮杀! 作者有话要说: ■ 泪奔,好吧,我还是木有在零点以前更文,我错了~~ 不过有一点要向大家报备的是,明信片都已经写好了,于10月9号寄出。请各位注意查收! 另外,这次错过礼物的亲们不要桑心,因为do以后还会送的,就是要等等~ 所以还有机会哦~~~ 第64章 峰回路转 一步,两步、三步…… 眼见着黑色泪珠就要与卫钦恩站到同格,然后进行厮杀。却不料他走完八格之后,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 殷凝有些奇怪,再看黑色泪珠并未遭到引爆,就更加奇怪。一时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黑色泪珠继续走了四个停在自己同色系的格子里,才恍然大悟,松下一口气。原来黑色泪珠所得的点数虽然刚好与卫钦恩同格,但是卫钦恩所在的格子刚好是绿色,也就是黑色泪珠所代表的颜色方,所以可以不用停留进行跳跃。 当然,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掉卫钦恩的话,也可以选择不跳跃,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真是有惊无险。 与此同时殷凝还注意到卫钦恩的额头上也是渗出一层细汗,紧握着铁钉棒球棍的右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发白。见黑色泪珠已经错过他的位置,才微微松开些力道。 殷凝不清楚黑色泪珠为什么没有选择大开杀戒,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已经将他和巍然那样的变态等同起来。既然都是喜欢杀人的变态,必定也都喜欢有事找死,没事找死,有事没事都要找死的那种类型。所以作为一个变态,在应该变态的时候不变态,这不就是一件很变态的事么? 没工夫细想,第二圈的两轮已经走完,接下去就要走第三圈了。又轮到殷凝和卫钦恩所在的红色方。 殷凝站在原地,大概看了下当前每个人所在的位置。棋盘一边,她、秦铮、新人女、新人男相互之间距离较近,相互之间各差了四到五步。另一边,黑色泪珠和卫钦恩的距离较近,也差了四步。 然而他们两拨人之间相差较远,即便是殷凝离得黑色泪珠最近,也相差了十四步之遥,相对安全。 现在黑色泪珠刚刚走完,如果这个时候让卫钦恩先走,他们之间只差了四步,并不安全,还是有可能会相遇,所以还是自己先走比较好。 殷凝站在原地,回过头去给卫钦恩传递了个眼色。卫钦恩了然地点点头,他心里也有此意。说实在的,虽然他以前读警校的时候是学过点散打柔道防身,成绩也算不错,身手在学校里也算杰出的。可大家平时训练,都是点到为止,也没有干过真仗。以他的水平若是遇到危险,对付一两个小混混,打跑三两个小流氓是没啥问题。可他的实战经验不多,真要碰上那种难缠的狠角色,他着实没有把握能够杀得了黑色泪珠。所以与其冒险,不如静观其变。而且殷凝的位置相对安全,这一轮不管走几步,都不会和黑色泪珠遇上。 殷凝先走,她蹲□摇了摇手里的骰子,心里一如既往的祈祷,能够给她两个一大一小,好相加走得远些,却又不会和秦铮撞上的点数。 骰子旋转翻滚,逐一停止。 先是一个五。 不错,是个好数字。 又是一个五。 坏了,是个坏数字。 “两个五,点数都为大,所以相减得零,要停留在原地。”殷凝将点数报出来,心里不禁郁闷。不过好在,她离黑色泪珠的位置较远,就算他连跳带蹦也撞不到自己。 “我还是先轮空一次,第二轮的时候再走。”秦铮道。 接下去就是蓝色方的两位新人了。 原以为这次还会是新人男先走,不想这一回,新人女突然大声抢白,“让我先走!”说完,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眼身后,只有四步之遥的秦铮,似乎很担心自己会被撞上。 田鼑华闻言也没说什么,反正他离秦铮较远,之前两圈都是他先走的,此刻轮到新人女先走,也无可厚非。 “二和四,应该是六。”柳慈投掷完骰子,按照点数往前走了六格,停在田鼑华前面两步的绿色格子里。 又轮到绿色方了。 阎澜掂了掂手里的骰子,习惯性的摇三下,然后让它们高高落地,待骰子停下,他挑了下眉,“看来我运气很不错,三和六,相加等于九。” 听到他的话,殷凝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黑色泪珠的狗屎运还真是好,一下子就追了上来。看着他越走离自己越近,原本安全的距离变得不再安全,心里愈发的慌乱起来。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黑色泪珠是在第三关绑架自己的人,而且现在大有拿她当猎杀目标的嫌疑。 如果她能充分证实自己的猜测,那么她就有理由相信,万一黑色泪珠真的和自己遇上,即便他有可以跳跃的机会,也会选择放弃,宁愿花精力来杀自己。 为什么变态都喜欢杀她?难道她就这么好猎杀?还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是钱君霆授意的? 看着黑色泪珠在离自己四步开外的红色格子里停下,殷凝的神经自动紧绷起来。她不着痕迹地瞄了眼他右手里拿着狼牙流星锤,银色金属质地的圆球锤身上满是尖利的刺,上面还带着血,半干不干的样子,好像刺猬似的趴在地上。锤身通过长长的锁链,连接着他手里的手柄。 那应该是舒珺的血。 殷凝目测着锤身和锁链之间的长度,似乎要比普通的流星锤长上很多,大概有一米的样子,锤身也不小,拖在地上有些分量,狼牙更是尖锐无比。随着黑色泪珠的走动,狼牙的尖刺就哧哧磨过地面,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相比流星锤的构造特殊,可近攻也可远攻,而且杀伤力大的特点。殷凝手里的军用匕首,就显得单薄无力了。 不怕不怕,不是还没撞到么。黑色泪珠这一圈已经走过,第二轮必须轮空,所以她还有时间逃。 接下来是同为红色方的卫钦恩,他投掷出三和二,走五步。恰好五步之后是同色系的格子,且格子前面有红色的虚线,可以走快捷通道到达殷凝位置的所在红格子,视作为飞跃。并且按照游戏规则,还可以继续惯性跳跃四个格子,最终在红色的方格里停止。 卫钦恩捡起地上的骰子,向着殷凝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可以选择是否飞跃,是否再惯性跳跃。是否要和殷凝一起停留在同一个格子里,亦或是继续往前。 他想走到殷凝的身边停下,和她站在一起,哪怕是一分钟也好。 卫钦恩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他走到殷凝的身边,顿住了脚步。他一直都留意着她的状况,见她的脸色始终都不大好,苍白苍白的。就算刚才秦铮抱着她给她取暖,可似乎时间太短,并没有回到正常体温,因为她的嘴唇还是有些发紫,人也微微打着哆嗦。 而他是个男人,火气旺盛。同样四分钟的时间呆在冰窟里,可现在的体温已经恢复,甚至还有些热。热?也许是他因为温差的关系有些发烧,但不管怎么说,反倒手脚滚烫。 说实在的,他也想抱着她,给她取暖,只是他没有立场这么做。 见卫钦恩停下脚步,殷凝皱起眉,忙拉过他。 她的手冰凉,在接触到卫钦恩的时候让他有些吃惊。情不自禁地想回握住她的手,却不料殷凝却用力将他往前推出去,并对擦身而过的他小声道,“继续往前走,别停下。” 卫钦恩张了张嘴,心中的无奈、失落以及心疼全都搅在一起让他难受,说不出的滋味。也正是因为殷凝刚才用力将他往前推了一步,落在了前面的黄色格子里,此刻就算他想要停下来,也不行了。 他忽然有点生气,左手紧握成拳。不甘地往前继续跨了四步,停在殷凝前面的红色格子里。她就这么不想让自己呆在身边?连和她站在一起的机会,只是短短几分钟都不愿意给? 要知道,如果自己和她站在一起,万一下一圈他们撞上黑色泪珠,他就可以为她抵挡一切。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的好意!难道就真的那么讨厌自己吗? 其实卫钦恩的心里很清楚,殷凝是不想让他一起蹚浑水,是为他好。可他现在不需要她为自己着想,他只想单方面对她好,让她平平安安的,一股脑地想为她做些什么,反倒忽视了那些。 如果换做不相干的人,殷凝根本不会管对方是否放弃未走完的格数,是否和自己停留在一起,会不会和自己一起面对危险。要是真的一块遇到危险,她说不定会想办法逃得比兔子还快,让对方承担所有险境。 殷凝不是个十足善良的人,却也不十足卑鄙。对于她来说,有些人可以不要良心的利用,但是有些却不可以。 而卫钦恩,就是不可以随便利用的人。 不管他是头脑发热真心喜欢自己;还是被钱君霆催眠利用,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他对自己的好,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实在做不出算计他的事情来,更不想拖累这个好男儿,她不值得他为自己如此牺牲。 因为报答不起,就不要让人家白白付出。 秦铮站在五步开外冷冷地看着一切,剑眉微颦。他看了殷凝一眼,见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卫钦恩,额头的青筋瞬时突突地跳。虽说他相信殷凝不会对其他的男人动心,望着卫钦恩的时间也非常短。可他实在不喜欢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带着些同情、可怜、不忍。更讨厌卫钦恩对待殷凝的那种暧昧态度,让他非常不爽。 卫钦恩走完要走的格数,刚好和秦铮差了一格。两个男人并肩站着,相互之间谁也不看谁,却散发着极不友好的霸道气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若是这两个人撞上,说不定真的会杀个你死我活。 现在轮到秦铮了,所幸他投掷了骰子之后,不用再和讨厌的男人站在一起,随手将骰子一丢,“三和三,相加为六。” 六步之后,秦铮在绿色的格子里停下,与前面的新人男差了两格。 田鼑华完全没有在意到场上暗藏的诡异气氛,只一心想要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一轮到自己,就赶紧蹲□,两手空握住骰子,一连摇了好几下。 他想要两个紧挨着的大点点数,这样就能相减得到一。因为他只要走一步,就可以通过快速通道,绕过很多格数,飞跃到远处的蓝色格子里,之后他还可以继续惯性的跳跃四格。这样就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格数,还把所有危险人物都甩得远远的,离终点的安全区也就越来越近。 他不想杀人,也不想被杀,只想离开! 闭上眼睛,同时拼命祈祷着放开手里的骰子。带两个骰子停止之后,陆续得到了一个四,还有一个五。 耶! 如愿以偿的喜悦让田鼑华差点叫出声,小小地激动了吧。走完他要走的这些格数,离终点的安全区域就仅剩下全程的三分之二了。 蓝色方之后便是绿色方,由于绿色方只有阎澜一人。而且他在第三圈第一轮已经走过格数,必须轮空,继而又轮到了殷凝和卫钦恩所在的红色方,开始第四圈。 由于黑色泪珠的距离离殷凝最近,较为危险,所以无需和卫钦恩商量,自然是她先走。 面对再一次远离危险的机会,殷凝紧张万分,生怕自己的运气要是不好怎么办,想计算自己到底需要投掷出几个点,才能离黑色泪珠远远地。却不想越算越乱,就连拿着骰子的手指也不听使唤。 不知怎的,她的两枚骰子竟鬼使神差般从手里滑落,垂直的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 和大家求花花,请各位可爱的看官看完文文以后,顺手就给do留个言,打个分吧~~do鞠躬谢过。 另外,明信片已经于10月9日寄出去了。因为是信件平邮,所以不会那么快就到大家的手里。如果和do是在一个城市的,这两天应该已经收到了。如果不是,远的话可能要等上一周的时间。所以请大家耐心等待哦~~ 第65章 必须坚强 “六和五,两数为大,相减等于一……”殷凝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下沉,原本就瑟瑟发抖的身体变得更加凉。她该怎么办?除了祈祷黑色泪珠投掷出和自己错开的点数之外,她根本无计可施。 是啊,也许她的运气没有那么差呢? 无力的自我安慰着,殷凝往前走了一步,停留在黄色的格子里。她不着痕迹地侧过头看了眼相差五步的黑色泪珠,不料自己正好对上他冰凉冷酷却带着笑意的眼睛。她迅速回过身去,打了个激灵。 秦铮这一次没有轮空,他投掷出了两个一,往前走了两格,刚好停留下来的格子是与自己同色系的黄颜色,于是继续往前跳跃了四格才停下。 轮到蓝色方。 柳慈攥紧手里的骰子也开始变得主动,不再犹豫不定,拖泥带水。她看到已经将所有人都甩得远远的田鼑华,心里十分羡慕。他马上就要走到终点区域了,届时就会十分安全。要是运气再好些,他都不用环游四方界就可以直接走到终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她也想,非常想离开这里。所以她抢先田鼑华一步开始投掷骰子,田鼑华见状也没说什么。反正他已经离终点很近了,根本无需计较这些。 “六和六,”柳慈皱了下眉,两个数一样得六,貌似可以再投掷一次。她并没有像黑色泪珠那样保留机会,而是马上选择用掉。她捡起骰子,很认真的用双手握在手里摇了摇,然后撒在地上,“六和……三!走九步!” 这可是一大一小相加的规则中,所能得到的最大点数,两数合等于九! 柳慈高兴的连声音都洋溢着笑意,让站在一边的殷凝很是眼红,嫉妒的要命,谁让她身后有个虎视眈眈觊觎她性命的人。于此同时,内心的紧张不安更是达到了顶点。因为接下去就要轮到黑色泪珠了。 心若擂鼓,她多希望听到他说自己轮空一次。那样的话,不管他到底投掷到多少点数,都好让她有个死缓的机会。 殷凝半侧过身,看着身后仅有五步之遥的黑色泪珠。见他单手空握着骰子,摇了三下放开,让它们垂直落地。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殷凝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而她的眼中,那两颗绿色的半透明亚克力却被无限放大,沾满了自己视觉的整个屏幕。 她看着它们缓缓下降,以及极慢的速度旋转。在落到地面的一霎那,有无数细微的粉尘扬起,骰子也因为力的作用而再度向上微弹,无力的落下。当它们最终落到地面,却依旧不屈不挠地往前滚动,仿佛相互追逐的松鼠,良久才作势要停下。 会是什么数?为什么自己如此的焦躁、忐忑? 殷凝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开始随着那两枚决定命运的方块战栗,每条神经都开始紧绷。 “咚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和血液的流动也开始加快,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小半步。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还未完全停下的骰子。 等待结果,往往要比最终面对更加熬煞人心。 整个广场上,除了那对新人男女,其他所有人的心全都系在那两枚小小的骰子上。 当它们慢慢尘埃落定,在也不往前滚动的时候。殷凝看着它们静静地躺在地面,朝上的圆点点数按照规则换算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 “一加四,等于五。”阎澜将向下的目光慢慢收回来,继而落到站在不远处的殷凝脸上。 殷凝也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远处地黑色泪珠。只见他微微扬起嘴角,歪了下脑袋。虽没有说话出声,但看口型却是说了句,“e,baby.” 相撞了,她和黑色泪珠要进行厮杀! 心脏重重地漏跳一拍,本能告诉她要快点逃,至少要离开原地。可不知为何,她的双脚就像被强力百得胶粘在了地面上似的,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可是每一个瞬间的决定,都能够成为改变故事结局的纽带。 面对幼小而孱弱的猎物,阎澜根本不急不躁。他带着戏谑地心情,异常满足地欣赏着殷凝脸上惊恐的神色,以及她吓得两腿发软,任其宰割的状态。他右手托着耷拉在地面的狼牙流星锤慢慢往前走了一小步,沉重的锤身哧哧刮过地面,让人心头发毛。 “殷凝!” 有人在叫她,好像还对她说了什么,似乎是叫她快点逃。 可是这一刻,殷凝完全不能辨认那声音来自何方,来自于谁。原以为自己早就对厮杀免疫,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去抗衡自己的对手。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却害怕的要命,双腿更是因为惊惧而无法动弹。 究其原因,那要看自己的对手是谁啊! 阎澜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挪动着脚步,见不远处的殷凝依旧没有动,便觉得这场即将要发生的厮杀愈发的有趣。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女人会有何作为。 他行走的速度非常慢,好像是在故意放水。又像即将捕猎的豹子悄无声息地匍匐在目标的附近,耐心地慢慢靠近,就等待一击成功的时刻。 再走一步,离殷凝大约两步远,便是阎澜最佳的进攻位置。他手里连着长长锁链的狼牙锤,只要用力对准目标挥甩出去。他都可以看到尖利的狼牙无不留情地刺入她的颈窝里,戳破她的皮肤,扎进她的血肉。巨大的冲击力会让她纤细优美的脖颈断裂,然后窒息而死。 说时迟,那时快。阎澜已经抡起手里的流星锤,他调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度,又快又狠又准地朝着预定目标毫无保留地抡掷而去。 眼见着黑色泪珠已然挥起他手里的狼牙流星锤,千钧一发之际,殷凝仿佛突然回魂一般,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跳开几步。沉重的锤身带着劲风在她面前呼啸而过,若是稍慢一拍,她现在的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嘭——” 身后传来因为收力不及而猛地砸到地面的声响。 殷凝毫不迟疑,即刻拔腿而逃。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顿。她躲得惊险,跑得狼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可她根本管不了这么多,连滚带爬地往前冲去,全然无法考虑在场的其他旁观者心里是个什么状态。她只晓得要跑,先拉开距离再说。而且这些反应并不是她在短时间内,由大脑所作出的分析和思考,而是身体自带的一种战斗反抗和求生本能。 她的双腿依旧发软,右手攥紧的军用匕首在此刻看上去格外脆弱单薄不堪一击。可她还是死死握住匕首的刀柄,眼下她只有将全部的生还希望,寄托在手里这柄锋利的钢板上。 这关游戏的场地是个较为空旷的四方广场,地面是刷了红、黄、蓝、绿、黑、白,六种颜色的棋盘。除了有几个人分散在棋盘上之外,并没有实实在在的隔断或者墙面可以让殷凝迂回躲避的。 殷凝边跑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既然逃不掉,就要勇敢面对。所幸当她真的去面对恐怖,殷凝反倒放开手脚,决定殊死一搏。 要相信自己不会这么容易死,要相信自己以前能够杀了巍然,这次同样可以撂倒别的变态。她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专心对付黑色泪珠。她脚下不停地快速跑到广场中央,因为飞行棋棋谱的特殊构造,此刻其他的参与者都分散在较为边缘的地带。还未有谁走入终点区域,所以广场中央的场地比较空旷,足够两个人近身搏击了。 残余的理智还告诉她,在搏击的时候,一定要避开其他无辜的参与者,以免对他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但绝对不可以去在意其他观战人的反应。尤其是秦铮。她现在完全不敢看他的脸,不想知道他的表情和反应。她怕自己因为他而丧失所有战斗的勇气,怕自己因为他而流露全部软弱和委屈。 此时此刻,她不能以弱势人,她必须坚强! 不断地自我催眠和心理建设让殷凝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敏捷的动作反应,将自己身体的所有机能迅速调整到最理想的战斗状态。 这一刻,她看不见其他人,仿佛整个广场仅剩下自己和黑色泪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直到仅剩下一个人为止! 阎澜万万没有料到殷凝能够险险避开自己的攻击,很是意外。不过他很满意她的表现,要知道自己的猎物越是能侥幸逃脱,越是机敏善战,猎杀的过程才会越来越有意思,最终杀死猎物的成就感也会越高。 这些光是想一想都让他觉得热血沸腾,也难怪钱君霆如此看中这个丫头,因为她实在让人觉得惊喜。 看来他要动点真格的了! 阎澜亦脚下不停,飞快地向着殷凝的方向追去。 尽可能快的跑到了广场的中央,殷凝赶紧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她不能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留给正追赶上来的猎杀者。要战斗,就必须正面迎击才行! 她捏紧手里的匕首,身体做好战斗姿势。 殷凝手里的武器显然不是最好的,且一旦选定就无法再做更替。她也没空去后悔自己的选择,也不后悔。毕竟卫钦恩手里的那把铁钉棒球棍显得太过沉重,虽然球棍够长,也可以半远程的抗击敌人。可是她的臂力和体力都有限,实在不能拖着沉重的实木球棍跑动多久。相比较而言,还是匕首实用。然而匕首的缺点是,不可半远程攻击,也不能很好的进行防御,只能采取近距离的攻击方式。 所以现在,殷凝的脑海里始终都在盘旋一个问题,要如何突破对方可以半远程进攻或防守的模式,突击到他的近身范围,实行近距离作战? 正想着,黑色泪珠已经两步并三步地赶了过来,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多想。如同刺猬球的钢铁锤身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向着她的耳边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 不知道大家都收到明信片了么?貌似已经有两位朋友说收到了的,希望大家会喜欢啊~ 上次和大家报备过,do最近开始为年底要交的工作拼命,时间仅剩两个月了,很紧张,所以更新只能隔天更,do给大家个确切的更新时间。是隔天中午一点到一点半左右更新。以后字数会尽量多,保持在三千五到四千左右,甚至会更多~ 一旦工作进度掌握得当,do会争取加更的! 最后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不离不弃哦,do会好好写文的!加油!!! ps.请大家不要忘记撒花花哦,么么么…… 第66章 险象环生 流星锤是少林兵器中软器械的一种,也是软兵器中最难练的一种兵器。它不像短兵器或长兵器那样使用起来方便自如,必须由使用者通过长时间刻苦努力的训练,才能把流星软锁真正的运用起来,使其既可以像棍、枪一样形成直线,又像大铁锤一样具有威力。 锤身带着狼牙的,其杀伤力更大。若是有真功夫的人使用起来,挥舞的动作讲究缠、绕、点等。可若是一般人使用,动作粗笨不说,还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狼牙流星锤真正的杀伤力,且非常容易伤到自己。 秦铮站在原地,看着殷凝辛苦的躲闪,心里很是焦急紧张。同时他还注意着黑色泪珠的各种进攻动作,从中分析得出他并非真正的练家子。进攻动作虽然快狠,但绝对是使不来这种难以驾驭的兵器。所以他挥舞流星锤的动作粗笨,缓慢。看着力道大而野蛮,但是没有章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或者无辜的旁观者。 然而如此拙劣的身手就已经让殷凝应付的极为勉强,好几下还险些受伤,着实让他揪心不已。 他忽然回想起过去殷凝在医院昏迷的那段日子,他每天二十四个小时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浑身的伤,瘦小的身子缠满了白色的石膏和绷带,小脸上满是擦伤和淤青,他的心就像有无数把刀在凌迟。他以前从不知道她究竟遭受了些怎样的折磨,才会弄得遍体鳞伤。即便后来苏醒,慢慢康复后,她都很少向自己提及在游戏中受到的伤害与折磨。他们之间虽然有谈论过案情,可是面对杀戮或者对抗的问题,殷凝向来避而不谈。 关于游戏中的种种,她只说过两次,却并非对自己。一次是对调查这件案子的警探,在做笔录的时候讲过。另一次是后来殷凝做心理辅导,对着心理医生说起。 现在,秦铮总算明白她到底受过些怎样的痛楚了,还是在不能伸出援手的情况下亲眼所见,更是心疼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看着她受苦,他的心疼要比她身上受的伤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秦铮无法相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心里计算殷凝的存活几率有多大。 想她以前什么都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却还能在饱受煎熬和伤害的情况下活下来,就说明他的殷凝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够聪明,够狡猾,够机敏,有足够快的反应去面对危难的时刻。 现在的殷凝在过去的一年时间中,经常利用空余时间做锻炼,学习空手道和防身术,且非常用功。和他过起招来也有模有样,偶尔心思狡猾,会耍歪点损招,真有那么几下子,让他都招架不住。 可即便如此,殷凝的胜算究竟会有多少? 论武器,殷凝的匕首显然要比流星锤弱上很多,属于短兵器,必须近身作战才能具有杀伤力。 论心态,绝对是黑色泪珠占了上乘。 论体格力量,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对战的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论作战经验,或许勉强可以画上等号。但殷凝杀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有黑色泪珠的多。 不带任何感□彩的平心而论,这一场厮杀,殷凝真的凶多吉少。就算能活下来,却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惨痛的代价。 秦铮到底也是人,不是机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欺辱,再冷静也会想杀人。他深吸了口气,强压心头越烧越旺的怒火。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慢慢攥紧成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看着黑色泪珠如饿狼扑食般带着杀意向殷凝冲去,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莽撞,避免因为头脑发热而做出蠢事来。 他不可以救她! 是的,多么残酷的事实,他不可以拼死去救她。 不是他怕死,不是他不愿意为她死。而是他不能死!他答应过殷凝,不管什么时候,都绝对不可以死在她的前面,不能让她伤心难过。 因为殷凝说过,她是个自私的女人,绝对不要他死在自己前面,绝对不要以后每天以泪洗面悼念亡夫,所以叫他赌咒发誓承诺于她,一定不能比她先离开人世。 所以即便殷凝真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他恨不能亲手将黑色泪珠和钱君霆挫骨扬灰,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违反规则去寻死。他会按照他对殷凝做出的承诺活下去,完结这场游戏,走出这里。 但他发誓,有朝一日,他定会狠狠报复钱君霆,但绝对不会杀他。他才不会让钱君霆给殷凝陪葬,他休想,也不配。杀死钱君霆,太便宜他了。所以他一定会亲手把钱君霆关进疯人院去!以最最悲惨的方式,让那个变态烂在永远不见天日,铺满了白色方块海绵的房间里,自生自灭。 而他自己则会带着她的骨灰,找个清幽的小镇了却残生,不再另娶。 秦铮实在无法自欺欺人的去坚信殷凝会安然无恙的杀死黑色泪珠,所以在心里做好最坏最坏的打算。 他紧握双拳站在原地,拼尽全力按耐住要冲出去的念头,咬牙看着殷凝险象环生的避让。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心也跟着揪扯。 小心啊,丫头,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让他最坏的打算变成现实。 这边秦铮看得揪心,那边殷凝躲得惊险。 她虽然没耍过流星锤,可也看过武打片。知道那玩意儿因为特殊的构造而特别危险,更知道这个东西朝自己砸过来的时候与其设法阻挡,不如巧妙躲闪来的好。 所以当带着尖利狼牙的锤身朝自己的耳边抡来的时候,殷凝赶紧一个猫身躲过去。本想借机挥刀对准黑色泪珠身体的中段来上一记,却不想那实沉沉的金属球在惯性的趋势下,被对方转了一圈继续抡来。而且就她眼角瞥到的角度来说,这一击要是被打中,她的小腰肯定会断,而且狼牙会戳穿她的腰侧,勾出她的肠子。 没有时间进攻,就连防守躲闪都很吃力。 殷凝见形势不妙,只得在瞬间改变主意。她干脆放弃进攻,为了躲避第二轮的袭击匍匐到地,向一边滚了圈,却不想自己刚要起身,后腰上突然传来一股重力,将她往地上死压。 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腹部被挤压得快要断气。侧目一看,那是黑色泪珠的一只脚踩了上来!所幸她还未起身,否则就照他此刻施压的力度,她的腰不被流星锤砸断,也会被他踩断的。 眼见着自己像被老虎的爪子按在地上的猎物动弹不得,殷凝自然不会乖乖等死。她咬牙忍痛,吃力地扭转一点身子,紧握匕首反手就是一挥。黑色泪珠自然不会傻到让自己的脚踝受伤,立马抬起脚。殷凝随即趁着这个空挡,尽量快速地滚到一边,勉强爬起身。 她的腰好痛,可是相比脑袋会被即将要挥舞而下的流星锤砸到开花,那还是让腰痛些吧。 看到殷凝刚才被黑色泪珠狠狠踩地那一脚,卫钦恩急得差点冲出去。可是残存的理智叫他不要胡来,怕自己没救了殷凝,自己反倒被秒杀引爆,得不偿失。所以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冒险。 无法想象她有多疼,只知道自己快疯了。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强硬的停留下来和殷凝站在一起。说不定只因为一个环节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她就不会和黑色泪珠遇上,就不会发生这种力量悬殊的厮杀。 虽然殷凝的动作也算敏捷,不似全无招架之力。可她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瘦小的女人。她的胜算会有多少?想想都让人寒心。 卫钦恩抓狂的在他那格方块里站立难安,他恨不能自己代替殷凝受这份苦。由于游戏规则的限制,不能帮杀,让卫钦恩无法上前相助,感觉自己没用窝囊极了。 殷凝不知道别人的心思,满脑子只想着要不计代价的活着! 她已经和黑色泪珠过了两、三个回合,每一次都让她差点送掉小命,而且每一次她都没有办法真正靠近他。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功夫高手,但是一身蛮劲,反应极快。只有她稍微靠近一点,就会立马被对方威胁到生命安全。 她知道这次就算秦铮站在不远处也帮不了自己,也好在他不像其他没有方寸,肤浅的男人那样大呼小叫着要提醒自己。若是他那么做,反而会让她分心,更加容易出事。 所以要赢,必须靠自己! 眼下,她刚躲过一次攻击,和黑色泪珠拉开并保持着一定距离。由于场地的问题,没有任何物体可以做阻挡迂回之用。她想要近身攻击黑色泪珠就很难,除非她跑得够快,设法绕到他的身后才行。 想法很好,可是她太累了,双脚发软,速度更是不及对方,所以这个方法实施起来基本不大可能。 或者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实在的,她的体力在不断下降。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再加上前不久的低温冷藏,所有力量都已经快达到极限,实在拖不起持久战。 是死是活,那就来个痛快吧! 殷凝打定了注意,提住一口气屏住。她单手握住手里的匕首,不再和黑色泪珠做迂回之术,而是忽然大喝一声,脚下奋力一蹬改为主动出击! 从和殷凝开始对抗以来,阎澜一直都处于强势的进攻状态,而殷凝则始终在躲避防守。他虽然无法将流星锤真正的杀伤力全数使出。但是他的力量大,速度快,使用武器的动作野蛮、凶险、毫无顾忌,着实让有点抗击打力的殷凝招架的异常辛苦。 他始终都保持着上风,不让对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就算对方是个瘦弱的女人又怎样?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手软放水,怜香惜玉。 不过有一点阎澜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难缠,攻击力不大,但是逃得倒挺快,像个泥鳅抓不住。眼见着又被她拉开距离,更不料这一次她竟然改为主动进攻。这倒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让他有点发愣。 只是这样不要命的主动攻击真的好么?太不量力而为了吧。要知道以她现在的攻击方式和角度来说,实在太暴露自身的进攻弱点了。而他只需稍微收一点手中流星锤的软锁,调整角度,然后当头一锤,就可以给她最有力的致命打击。 阎澜站在原地,看着殷凝提刀气势汹汹地冲向自己。他轻蔑一笑,既然你迫不及待地要寻死,那我也只好大发慈悲的成全你了。 第67章 殊死一搏 “呼——呼——呼——呼——” 黑色泪珠手里的狼牙流星锤被他轮旋地呼呼作响,它们交织着殷凝的心跳和脚下坚定的步伐,带着殊死一搏的信念咬牙向前冲。 她必须想办法靠近他才行! 殷凝拼尽全力加快步伐,如果她的计划顺利,应该就能成功。其实她所谓的计划很简单,只是学习以前对付过的巍然,来个假动作而已。她现在提刀猛冲过去,为的就是让黑色泪珠正面进攻自己,然后等他一锤子砸向她的时候,她就看准时机往地上一滚,来到他的身边,给他的腹部狠狠捅上两刀。 这个想法虽然看着简单,容易实施,但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真的被黑色泪珠的狼牙锤击中,搞不好没有近身成功,反而自己真的挂了。但如果时机掌握得当,就可以突破对方的势力范围。 殷凝往前冲着,不断计算着对方手中流星锤软锁的长度,以及他会使用出的攻击角度。还有两步,她就会进入流星锤的势力范围内。 说时迟、那时快。殷凝的两步还未跑完,沉重的铁锤却已先行一步,带着千钧之力破势而来!始料不及的突变让殷凝有些慌乱,眼角瞥见狼牙锤下一秒就要从侧面砸向自己的脑袋,殷凝猛地收力本能地往后一让,险险避开,尖利的狼牙就从她的鼻尖前滑过,条件反射举起匕首用其阻挡。 暗叫糟糕,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对黑色泪珠的进攻会发生变故。没有料到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对方就化被动为主动!他竟然提前向着自己的方向跨了一大步,瞬间缩短了她的进攻路程,反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黑色泪珠果然不是吃素的,实在不好对付。 是她想得太不周全了。 “乒乒乓乓” 电光火石间,巨大的惯力缠绕上殷凝手里的匕首。阎澜眼神一禀,顺时往回收力。手里的软锁缠绕勾住了殷凝匕首上的倒钩,用力一拉,金属带着脆响撞击地面。 殷凝顿时傻了眼,岂想自己没有进攻成功,手里唯一的武器还被抽走扔出老远。两秒的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殷凝!” 有人叫她的名字,有人高声惊呼,此刻的殷凝已经分不出那些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黑色泪珠在抽走她的武器之后,立马抡旋了几圈手里的流星锤,再度向她袭来。 后退! 身体强烈的求生反应永远要比大脑的思考更快一步,殷凝迅速回过神,她此刻与黑色泪珠的距离不宜转身,怕他从后背袭击,所以只得不断后退。而黑色泪珠则步步紧逼,将殷凝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估计是开始对手里的软兵器习惯顺手,阎澜将狼牙流星锤抡转的风生水起。不管招式如何,至少从声音上听起来带着劲风连绵不绝。尖利的牙刺随着转动,在清白的灯光下格外晃眼。距离越来越近,让殷凝有些睁不开眼,不敢直视。 突然,阎澜发力紧追几步,用手肘将软锁一带,沉重的锤头在惯性的作用下瞬间改变方向,直朝殷凝的胸口而去! 眼见着铁球钢刺飞袭而来,想躲已是有些勉强。不过殷凝自认反应算快的,毫不迟疑往边上避去。可她才向一边稍微偏让侧身,左臂外侧登时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猛地被往左后方带去,后背结结实实撞到墙面上。 与此同时,尖利的疼痛从伤口骤然扩散,让殷凝周身一颤差点摔倒在地。不过所幸的是,狼牙锤的尖刺并没有真的扎人她的骨肉里,而是擦过她的手臂狠狠砸到她身侧的墙壁里,在石膏水泥墙壁上留下个坑,又在力的反作用下微弹回去。 刺尖虽因为避让及时滑过手臂,可狼牙太尖锐,也相对密集,外加黑色泪珠的力量大,抡掷流星锤的速度又快。所以尖刺就如同几把锋利的刀刃割开了殷凝的皮肤,且伤口比刀刃割开得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留下四道深深的血口子。 殷凝用手捂住伤口,不敢滞留,生死一线的紧迫让她忘记疼痛。趁着黑色泪珠调整角度躲开微微往回弹的狼牙锤的空荡,她立即往他侧身的空隙处钻出去。 一条手臂疼得使不上劲,让她跑起来的动作更加滑稽而吃力。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她唯一的认知,就是要把遗失的匕首捡回来! 迅速扫视全场,忽而发现她的匕首被扔掷到了新人男的附近。 加快脚步,殷凝尽可能快速地冲过去。 田鼑华早已经被这场厮杀吓得两腿发软,观战到现在,更是觉得触目惊心。 他没想到其他参与者竟然真的会遵守录音机里面说的游戏规则,两子相撞就真的展开绝命的厮杀。没想到游戏的参与者中,会有像眼角有泪珠纹身的男人般如此可恶狠戾。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对着个瘦弱的女人穷追猛打。更没有想到,被穷追猛打的女人竟然这么经得起打,开战这么久还没有死,苦苦熬着,实在让人敬畏。但是让他最最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这个让人敬畏的女人和那个让人可恶的狠戾男人,同时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全都气势汹汹,带着杀意。 心肝乱颤,浑身发抖。田鼑华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殊不知他的附近有殷凝掉落的匕首。看着那两个原本在棋盘广场中央作战的人,突然转移战场已经是紧张万分,祈祷他们千万别打到自己这里来,以免误伤了他。却不想他的祈祷没有应验,反而把衰神招来,一前一后向着他的所在直击而来,速度快得让他咋舌。 也不知道田鼑华究竟怎么想的,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自己避免受到他们的伤害。他的两只手像捧着烫山芋似的举起手里的枪,哆哆嗦嗦害怕得双手不停战栗,整个人仿佛炸了毛的猫弓起背,将黑洞洞的枪口忽左忽右的对准就要冲到他面前的两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 殷凝就算和黑色泪珠对抗的再心无旁骛,也不可能不看到时不时对准自己的漆黑枪口。 新人男要开枪?他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不能“帮忙”的吧?还是他紧张害怕的忘记了? 说他要帮忙,那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被吓到了想要自卫。殷凝瞄了眼新人男手里的枪,枪的保险已经打开,手指也扣在扳机上……他真的会开枪吗? 一丝困惑从殷凝的脑海中稍纵即逝,她顾不了那么多。毕竟她没有想要伤害新人男,她只是想去拿掉在他附近的匕首而已,至于她身后穷追而上的黑色泪珠会不会不小心误伤了人家,她就不好断言了。还有她面前正拿着枪,移来晃去不晓得究竟要瞄准谁的新人男,会不会真的开枪打伤谁,又会不会被钱君霆视为犯规引爆,全都是未知数。 剩下的一点距离,殷凝三步并两步跑完。眼见匕首就在前面的地上,她赶紧一个猫身伸手去拿。 一弯腰,身后的狼牙锤也借机跟上。倏倏地就朝着殷凝追去。 请原谅殷凝躲闪攻击的动作迟钝笨拙,她到底不是练家子。虽然学过了一些空手道防身术,可毕竟是些皮毛。更加不可能做出如武侠动作片里那样华丽、帅气的姿势动作。什么前空翻,后旋踢,那些对此刻的她来说都是浮云。现在身上有伤,躲闪起来就更加狼狈不堪。险险在地上一滚,摸到匕首,死死握住。她想起身,可是连续的疲劳和伤痛所带来的眩晕让她站不起来。她不能停,连着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好几步,就一路踉跄好几步,也没能成功起身,只得连滚带爬继续往前。 身后的流星锤呼啸而过,侧头看见黑色泪珠用手肘再度调转了狼牙锤头的角度,即将对准她的后背砸来。这一下要是躲不过,殷凝真的就会有生命危险。心下愈发焦急,可恨脚也愈发不听使唤。她只得两眼一闭,尽可能将身子往边上歪躲。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在耳边骤然扩张。殷凝脑海里的所有声音刹那被之取代,最后化成一丝真空的蜂鸣。 所有的动作又一次慢下来,如同慢镜头播放。 殷凝回过头,她看到新人男死死抱着头,身体扭转侧到一边,皱着眉头双目紧闭,手里的枪却已经不见。视线下移,黑色的枪支躺在地上,枪口还幽幽飘扬开一缕青烟。 空气中硝烟弥漫,火药味十足。弹壳清脆的金属声掉落在地,殷凝再度转头循声而望。却见身后的黑色泪珠也是站在原地,只不过手里的狼牙流星锤却不再挥舞,他的双手自然下垂,狼牙锤也砸到地上。而最醒目的一点,是他右侧肋下出现了一个血洞,开始涓涓地往外冒血! 新人男开枪了?不,不对,他并未被引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新人男因为害怕想自卫,却又不敢开枪,导致枪支滑手掉在地上而走火! 不论如何,这一枪来的太及时! 如此好的机会,要是再不死死抓住,殷凝真的觉得自己死也活该。 她豁出去了,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要为了这一刻而爆发般。脚下也有了力气,用力一蹬,手里紧握匕首朝着黑色泪珠冲过去。 阎澜站直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侧肋下方的小血洞。灼烧和被子弹打穿的疼痛让他愣在原地,手里的流星锤也重重砸到地上。还不等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殷凝已经提刀来到自己的面前。 心里一紧,头一次被个女人反击。愧愤难当,用尽所有力气随手撩起一巴掌朝着殷凝的头部甩去。 现在已经到了硬碰硬的地步,殷凝根本来不及躲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挨下让她发出一声闷哼,巨大的力量更是将她整个人往边上掀去。不过她也不是软骨头,清明的脑子让她不予余力的用匕首狠狠滑过对方的手臂。 鲜血四溅,有零星溅到殷凝的脸上。她分不清是自己口鼻里冒出来的血,还是黑色泪珠手臂洒出来的血。只知道它们从温柔变成冰凉。 阎澜虽然中枪,但是枪口贯穿皮肉倒不打紧。屏住一口气,大步流星朝着倒在地上的殷凝走去。 殷凝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真的已经尽力了,浑身散架似的再也撑不起来。耳边只闻锁链的响声,接着脖子上忽然被人勒紧。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 第68章 惨痛代价 瞬间的窒息感熟悉又陌生,殷凝觉得她颈部的大动脉随着铁链软锁的缩紧而突突地跳着。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只能往外吐,却怎么也呼不上气来。她的眼球因为急速的缺氧而变红充血,整张小脸也涨得通红。 黑色泪珠从殷凝的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还借着身高优势将她如同拎小鸡一样提起来,整个人的所用重力顿时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姿势好像上吊一般。他一边收紧手里的链子,一边将她越提越高,加速她的死亡。 殷凝试着用手指死命拉扯软锁却是徒劳,残留的力气根本抵不过身后男人的蛮力。她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腾空悬起,无助地打着晃。她想踢踹身后的人,可惜现在的角度根本没有借力点可用,大脑的缺氧也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 她必须做点什么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对了,她的手里还有匕首,而且她现在离黑色泪珠的距离真的非常近! 这一认知简直让意识愈发混沌的殷凝醍醐灌顶,她不再迟疑,反手握住刀柄就胡乱地往后挥去!她所要的不就是这样近身进攻么? 殷凝没有办法转身,只好凭借感觉挥动匕首。也许是老天可怜,只一下,匕首的刀刃竟划伤了阎澜的脸,从左边下巴一直划到右眼角的黑色泪珠纹身,这可算是破了相了。顿时血涌如注,红了半张脸。 就算如此,阎澜也算个硬汉,忍痛就是不撒手,反而在锁链上加了把力。 “咳咳——” 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咳嗽声,颈部的绞痛让殷凝挣扎得更加厉害,缺氧的痛苦也让她加快了疯狂地挥刀动作,仿佛跳上了河岸的鱼,垂死挣扎。可惜一连几下都刺了个空,直到她歇斯底里地又猛挥了几下匕首。终于通过手里的锋利铁块,感受到刀尖戳破皮肤,刺入肉里的微妙触感。 可惜她始终背对着他,看不见自己究竟把匕首捅进了黑色泪珠什么地方,但是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吃痛。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就连勒紧她脖子的力道也明显的松了下。 乘胜追击,她怎么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她无需将匕首拔起,只是使足了劲转动匕首,让匕首上的倒钩狠狠撕绞黑色泪珠的血肉。 耳边立刻传来对方的怒吼及咒骂,怎一个解恨了得? 然而阎澜也不是好相与的,登时甩手将缠绕住殷凝脖子的铁链连人一块往地上掼去。 这一下子有点突然,殷凝来不及拔出嵌在黑色泪珠身上的匕首,却被摔得眼冒金星。身上着地的部位火辣辣地疼,不过缠绕在她脖子上的软锁倒是松了力道,她立马将链子从脖子上取下来,但又因为重新呼吸氧气,使她的脑子更加眩晕。 阎澜站在原地咒骂了几句极为难听的话,他喘着大气,侧头看了眼右后肩斜方肌上插着的匕首,疼得龇牙咧嘴,怒气更盛。他亦没有将匕首拔出来,而是大步走到殷凝的边上,抡起一拳就朝着她的脑袋上挥去。 殷凝还未回过神,更来不及抢夺掉在一边的流星锤,她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掀翻在地。周围登时响起其他的惊呼和咒骂,但是殷凝听不见,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响声。她不屈不挠地想起身爬开,却不料自己没爬几步,小腿上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狼牙锤的尖刺恶狠狠地被黑色泪珠锤进她的小腿肉里,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小腿骨断裂的声音。 再也无法忍住疼痛,殷凝失声尖叫。 “殷凝!” “殷凝!”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因为疼痛,眼泪从她的眼角滚滚而下。她必须承认,有那么一刻,她想软弱的放弃。可是当她听到秦铮的声音掩盖了其他,无比清晰的传入耳中。她抬眼看到他混杂着心疼、不忍、焦急和怒火中烧的目光。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轻易放弃,为了自己,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将来。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她都要继续对抗下去,直到把该死的黑色泪珠杀了为止! 绝对、绝对不可以软弱,你向来不爱认输,不是么? 殷凝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忽而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屏住。趁着黑色泪珠要将扎进她小腿里的狼牙锤拔起来的前一秒,使出了吃奶得劲,抡起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从下而上直踹黑色泪珠的裆部!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不怕这一招的。即便再孔武有力的男人,也经不起如此狠辣蛋疼的一脚。 而且,这一脚踹的,真他妈爽!保证你不死也变成死太监! 阎澜闷哼一声,即刻捂着裆部,夹紧双腿跪倒在。他怎会料到殷凝突然袭击他的命/根/子?就算他现在有千万恶毒的脏话,因为特殊部位的疼痛而张不开嘴,额头上瞬间不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要杀了他!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或许真的是拼死,或许是已经透支了所有力量超越了身体极限。殷凝托着条伤腿飞快爬起身,整个人直冲跪在一步开外的黑色泪珠,用手肘将他撞翻在地。 她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外加伤腿上还挂着个重达三、四斤的铁球。所以在把他撞到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倒在对方的身上。 “嘭”的一声,她听到黑色泪珠的脑袋狠狠撞击了地面。 仔细算来阎澜伤得也不轻,先是被田鼑华命中一枪,再是被殷凝的匕首割伤手臂,刺中后肩,接着还被伤了命根子,现在后脑勺又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摔懵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就是现在! 殷凝看到了转机,就算再累也不能停止进攻,她要一鼓作气,杀他个片甲不留! 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支着手肘死命往黑色泪珠的胃上顶,疼得他一个鲤鱼打挺。又迅速用双手捧住他的脑袋,重重往地上敲去。叫他的后脑勺再一次亲吻水泥地,保证他脑震荡无疑。然后猛地拔出还扎在他后肩的匕首,随着匕首的拔起,利刃上的倒钩撕咬着他血肉的一起扯出来。 “啊——” 不知道是殷凝发狠的怒吼,还是阎澜吃痛的喊声,全都搅在一起分辨不清。 不等黑色泪珠有任何反应,下一秒,殷凝双手紧握匕首的手柄,咬牙切齿将刀尖对准他的胸口胡乱扎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她很想再多扎几刀,可是她的气力真的已经耗尽,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黑色泪珠已经不再动换。 殷凝停下动作,木讷地看着他的胸口和肋侧不断往外冒的血。即便他不马上咽气,恐怕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危险已除,紧绷的神经全部松懈下来,同时也让苦苦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量悄悄溜走。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活下来,实在太不容易了。 殷凝瞬间瘫软地歪倒在一边,脱力地躺在地上。她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转过头,看向站在远处的秦铮,她看到他的眼圈红了。殷凝皱了下眉,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胜利的微笑,她想告诉他,不要为她受伤而难过,她可是活下来的那个,要为她感到高兴自豪才对。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殷凝的身上。 柳慈和田鼑华完全是有惊无险地看完了有生以来第一场惨烈的厮杀,此刻战斗已经结束,可他们依旧是震惊地说不出任何话。两个人纷纷对奄奄一息地殷凝投去敬畏的目光。且不说他们是从何角度来看待这场厮杀的,单就对这个瘦弱的女人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劲头;以及不畏强势、奋战到底的坚定信念与勇气感到无比佩服,还有她对生命强烈的渴望,这些都让他们由衷感叹。 对于毫不相干的新人来说,看殷凝对抗强敌受伤顶多是感慨和佩服。但是对于心系着她的人来说,就是一场折磨。 看着殷凝被黑色泪珠拳脚施加,暴力相向。卫钦恩恨不得冲出去用手里的铁钉棒球棍,将那男人的脑袋砸个稀巴烂,然后鞭尸到体无完肤,再把他挫骨扬灰洒道臭水沟里。看着满身是伤的殷凝倒在地上,他心疼极了。胸口发赌难受,好像有什么在啃噬他的心。 当他看到殷凝用仅剩的力气抬起头,她的目光连一秒都没有为自己停留,却是看向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心里那种要命的撕扯便愈发的强烈。 心疼的不止是卫钦恩,自然还有秦铮。整一盘游戏,整一场厮杀,从头到底观战下来,就属他最揪心,最担心,最痛心。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殷凝,不管她是不是满身的血污、满脸的淤青。他的视线至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是徒劳的。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眼圈红了,喉咙发梗。尽管他为殷凝存活下来而高兴,可更多的却是心疼和不忍。她是他的妻子,爱人,是放在心尖子上疼爱、呵护的女人。她平日里有点小伤小痛就让他心疼,现在叫他看着她饱受摧残和折磨,还不能施以援手相救,简直就是虐心的酷刑,惨绝人寰。 她是赢了,却是以极为惨痛的代价。 而且非常残忍的是,由于该死的游戏规则,他不能随便离开原地,去安抚遍体鳞伤的殷凝。至于殷凝也不可在广场中央的地上停歇太久,她必须靠自己回到厮杀之前所站的棋盘位置。如果不归位或者归错位的话,都会被引爆;其他贸然离开自己位置的参与者,也会被引爆。 殷凝看着秦铮的眼睛,知道他心里的所想。她躺了一会儿,等体力略微有所恢复,艰难地爬起身,看着自己触目惊心粘连着狼牙锤尖刺的小腿,她必须做个选择。要么她拖着三。四斤中的狼牙锤爬回去;要么拔了狼牙锤爬回去。 她闭了闭眼睛,将沾血的匕首柄咬在嘴里。紧张地急喘几口气,把心一横,用力将扎进血肉里的狼牙锤拔出来,扔到一边的地上。 狼牙锤落地发出闷响,然而因为伤口疼痛带来的尖叫,却在匕首柄的阻挡下全都化成了咽呜,堵在殷凝的喉咙口。她很疼,很想哭,可现在还不到软弱的时候,必须咬牙挺住。她努力调试呼吸缓解疼痛,用匕首割开裤子。原本白皙美好的左小腿上出现了两个血洞,鲜血噗噗冒着。她随即又将割下来的裤子拧结成布条缠绕在伤口上扎紧,然后尽量努力保持清醒,开始向着原来自己之前所站的位置爬回去。 待殷凝准确无误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游戏继续进行。 殷凝身上有伤,也站不起来。她知道自己这会子用爬的,肯定会让秦铮心疼,也让其他人看着可怜。无奈她起不了身,只好坐在地上。抬起肿胀的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环视一圈,声音细若蚊蝇,“接下去该谁了?” 一句话不过短短六个字,殷凝的声音却越来越轻,气息越来越漂浮。她的眼皮发沉,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好想睡觉,想休息一会,就一会儿,让她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出门谈工作的事,结果回来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 然后请大家继续给力花花哦~~~ 谢谢大家!!! 第69章 云淡风轻 殷凝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轻,仿佛被一个无声的真空吸住。周遭的场景在飞快的变化,将她送往很远的彼岸。直到自己的眼前充满了白光,模糊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耳边又有了声音。她才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那是儿童医院的院子。 有一瞬间的迷茫,小殷凝坐直趴在窗台上的身体,似乎自己刚从睡梦中醒来。她呆呆望着窗外,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手脚发麻。握拳、松开掌心,抬抬胳膊,动动腿,缓缓活动酸麻的四肢,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 这一日的天气极好,是爽朗的秋,亦是星期六。院子里的银杏落了满地,仿佛铺就了一层杏黄的地毯。秋日的阳光带着暖洋洋的慵懒和金灿洒满所有角落,煞是好看。 殷凝跪到椅子上,打开窗户深深吸了口窗外微凉的空气,空气中还带着股桂花的沁人甜味,香香的让人神情舒畅。 她最喜欢秋冬的冷冽和清爽了。 想把目光投到远处眺望,却不禁意间定格在院子里大树下的一个身影上。 殷凝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外跑去。 自从上回钱君霆将她的彩色蜡笔弄断之后,她就很少去院子里玩了。每次跟着父亲来到医院,总是躲在父亲的办公室里不出去。她害怕那个名叫钱君霆的孩子,所以不想再和他玩了。不过殷凝最近开始对另一个出现在这所医院里的小孩子充满了兴趣,因为每一次遇见,他们都是匆匆一瞥。每一次她都被他清澈的眼睛吸引。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太孤单了;不知为何,她觉得他需要自己。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小殷凝一路小跑着来到院子里,却在离那棵树十米之外慢慢停下脚步。她喘着粗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定定看着坐在树下长椅上,安静看书的男孩儿。 她看到有风轻抚过他额前柔软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看到落叶幽幽从枝头飘落,仿佛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降到他摊开的书页上。她看到男孩儿微微一笑,用白皙的手指摩挲叶子上的筋络,他没有将它丢掉,而是展平叶子,夹到前面的书页里。 悄悄靠近,缓步走到男孩儿的身边。殷凝刚想开口打招呼,便看到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自己。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定格,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 相视一笑,仿佛早就已经熟识。 “你叫什么名字?”殷凝微笑问道。 “白夙。” “白夙……白色的晨光。好好听的名字,你的名字就像你一样……嗯,应该说漂亮?好看?”殷凝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美好的感觉,“反正,我们以后一起玩吧!” “你_还没有_告诉我_你叫什么呢?” 殷凝完全不去在意男孩说话的时候语速迟缓,“我叫殷凝!” 白夙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儿,他直视着她明媚的双眸。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知道这是第一个真心想要接近他并且和他一起玩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他想靠近,也想和她一起玩,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个病号,又低下头去。 “我_有毛病,来这里_看病,不是来玩的……” “别担心!我爸爸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他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的!”小殷凝歪着头对着白夙拍胸脯保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和我玩吧,我也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玩。或者就当作我陪你玩好了!” 两个孩子并肩而坐,一个滔滔不绝,一个带着温和的微笑静静聆听,偶尔也主动发表自己的观点。整一个下午,舒服而惬意。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到了白夙接受治疗的时间,有看护前来将他带走去心理辅导室。两个人不舍地挥别对方,并且约好下次还在一起玩。 殷凝很喜欢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孩,喜欢这种并肩而坐的气氛。 不过很快的,这种平静安逸的感觉就被人打破,身后传来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那是谁啊?你的新玩伴?” 殷凝回过身,是钱君霆。只见他的一只手里拿着橡皮弹弓,另一只手里拎着只奄奄一息的麻雀,小家伙的脑袋上还带着血,很明显是被他用橡皮弹弓打中而弄伤的。这个男孩子总是给她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她害怕,不自居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不到殷凝回答他的话,钱君霆冷哼一声,施施然地走开了。然而殷凝看不到的是,他攥紧了手里的橡皮弹弓,心里暗暗发誓,要给背弃他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三个星期之后的周六,两个孩子说好了要亲手制作礼物送给对方,到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只是单纯为了好玩而已。 殷凝高高兴兴带着自己给白夙画的一幅彩色水彩笔的肖像画,当做礼物想要送给他。她满心欢喜地拿着画本去院子里找白夙,却骇然发现那个原本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浑身的伤,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他们相约好的树下。 画本掉落在地,殷凝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快点告诉我,我帮你找他算账!” 白夙坐在长椅上不说话,他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臂弯里,木讷地看着身侧殷凝的脚尖。良久,他才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工相当粗糙的布娃娃来,递给殷凝。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娃娃,没坏,送给你。” 是啊,娃娃没坏。 殷凝接过娃娃,抱在怀里。低头看着丑到不行的布娃娃,又想笑又想哭。 布娃娃的手工很是粗糙,简陋,圆圆的脑袋上只有象征眼睛的两颗黑色纽扣,还一大一小,歪歪地用线钉着。代表头发的棕色毛线好像在风中凌乱过的鸡窝。娃娃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样式,用红色的一块绒布包裹着,姑且算作是裙子吧。一看就是知道这件手工制品是出自小男孩的手。 可是相比白夙,娃娃的身上就很干净。反倒是男孩的身上满是泥土,手肘和膝盖的衣服都磨破了。脖颈和手背等□出来的皮肤上还有擦伤和淤青,直叫殷凝看得皱眉。 殷凝慢慢向他靠近一步,蹲□,拉开他遮挡住脸的手臂。他的脸颊上有擦伤,额头上有淤青,像是和人大打了一架。可为什么他都伤成这样了,他要送给她的布娃娃还是干干净净的? 二话不说,她赶紧拉起白夙就往护士站跑,让漂亮的护士阿姨帮忙做了细致的伤口处理和包扎。期间白夙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殷凝怎么循循善诱,旁敲侧击,他就是不开口。殷凝拿他没办法,只好放弃。但是她在心里有些隐隐猜到是谁干得了。 白夙坐在护士室里的凳子上,安静地让护士给他处理伤口。面对殷凝的盘问,他缄口不提。即便有酒精擦过伤口时传来刺激的疼痛,他也咬牙忍着。 回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用傲慢的语气命令他不准接近殷凝,不准他和她玩,还威胁他说,以后看见他们在一起玩一次,就打他一次。 那家伙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说出这样的蠢话。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全当做空气不予理会。结果对方就真的动起手来,朝着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挥上一拳,两个男孩就动起了手。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和人打架,虽然他打不过对方,不过心里到有几分爽快。似乎通过这一架,将心里憋屈的很多不满、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但同时也觉得格外没有面子,因为他被揍的很惨,身上很多地方都挂了彩。但是对方也没有赢得很漂亮,自己也是还了手的,尽管动作笨拙,却用额头重重砸了那个坏小子的鼻子,叫他流了不少鼻血。 ……………… 远远看到殷凝紧张兮兮地拉着白夙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钱君霆则随便用衣袖抹了下冒血的鼻子。看来刚才的威胁和一顿拳脚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威慑作用,心里莫名的气愤让他抓狂,恨不得破坏光所有碍眼的东西才开心。 忽然他发现草地上掉落的画本,走过去捡起翻开,那里面是殷凝画的画。有用水彩笔画的,也有用蜡笔画的。画的内容从花草鱼虫到风景人物各不相同,很是丰富多彩。还真别说,这个丫头确实很有天赋,不管是对颜色的把握还是对画面的布局处理,都相当出彩生动。 钱君霆一张张翻看着,待他看到最后一张肖像画,有几分像刚才被自己揍得那个臭小子。画的边上还写着一排端端正正的小字——送给亲爱的白夙,殷凝画。原本渐渐平息的怒火又再度蹿腾回来,随即从裤兜里拿出一把简易的小刀片,把画本里的画纸全都又割又撕得弄个粉碎。 “白夙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这回轮到殷凝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边响起,侧头一看,发现她正站在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手里还抱着个难看得要死的手工布娃娃。 哼,早知道她会喜欢这种东西,他可以送一百个漂亮千倍的洋娃娃给她。 面对殷凝突如其来的质问,钱君霆轻笑了声,“那个家伙还有名字啊,没用的软骨头,竟然叫你帮忙出头。” 小殷凝是出来寻找自己落在院子里的画本的,可是当她看到钱君霆后,就一个忍不住找他理论。但是她在他手里吃过亏,不敢太靠近他,于是便站在离他三步远之外的地方。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画本已经被他撕坏。 “这么说的话,你算是承认了咯?” “切,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人家!还下手这么重,弄得身上好多伤口!你凭什么呀!” 凭什么?! 钱君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就打了那个软骨头怎么了?难道她就只看到那个家伙身上有伤,偏偏看不见自己也流鼻血么? 越想越生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的在意关心过自己?他发狠地捡起脚边殷凝的画本,使劲砸到她的身上。粉碎的纸片从画本的硬质封面里落出来,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看着殷凝即震惊又心疼的眼神,临了,钱君霆冷冷地说道,“以后,你给我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白夙出场了哟~~撒花花~~ 好吧,我今天还是更新迟了,迟了不止一点点,因为jj太抽搐,从下午开始一直打不开后台,估计我今天rp不大好。 另外大家的明信片都收到了么,貌似有孩子没收到的。do也去看了信箱,并没有看到有退回来的信件。所以这就表示不是地址错了,就是信件丢了,要么就是给邮递员叔叔阿姨私吞了。 不管怎么回事,没有收到的都不要灰心,再等等试试,因为是平信,不会有快递人员送达到手里,要自己去信箱查看,如果是学校地址,可以去学校的传达室问问看老师。 另外对于上次错过要明信片礼物的孩子,不要桑心,do会在过年的时候再送一批,届时大家不要错过了哟~~ 第70章 心理辅导 整个心理辅导室里异常安静,能够清晰地听见桌子上的计时器哒哒地走秒声。殷鸿羡坐在一张黑色皮质的单人沙发上,右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他的前面有一张茶几,上面用扑克牌搭盖起了一栋城堡,茶几另一边的地上跪坐着一个小男孩儿,正是搭盖这座纸牌城堡的建筑师。 “为什么这么玩纸牌?”良久,殷鸿羡慢悠悠地问道。 钱君霆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心搭盖他的城堡,“锻炼耐心和手的灵活稳定性。” “上次你带了只麻雀……” “没错,死掉的麻雀。” “是你杀死它的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的呢,是啊,是我杀死了那只麻雀。”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想这么做。” “用什么杀死的?” “橡皮弹弓。”说到这里,钱君霆停下动作慢慢坐回到他的沙发上。十一岁的他虽然已经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可坐在这张大单人沙发上,还是显得很瘦小。他蜷起腿,用手臂抱着膝盖,眼神倔强地与面前的大人对视着。 他们中间的茶几上,纸牌城堡已经盖完,足有十层高。就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替他阻挡一切。 殷鸿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孩子,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动作,很明显的暴露出一种不安全和抗拒感,“看到小麻雀垂死的时候,你难过害怕吗?” “相反,我喜欢看它临死时候的眼睛。” 钱君霆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她母亲病逝前的画面,他看到她带着怨恨与不甘的眼睛,即便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无法熄灭她对他父亲的恨意。可是那股恨意却在生命即将走向终点前的一刻,她眼睛里的那团火不见了,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什么都不剩,变得迷蒙而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如此的神情。面对母亲的去世,他没有像别的孩子又哭又闹,而是平静地替她合上了眼睛。 生活处处充满狗血,但并不全似小说剧集里的那样。 钱君霆虽然是钱氏集团唯一的独生子,是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外界人人艳羡他的父母恩爱,家庭幸福,结婚两年之后喜得贵子。可又有谁真的知道完美表象的背后是何等的不堪丑陋? 他的父亲是财阀的继承人,所以为了家庭利益而和同样为财阀继承人的母亲结婚,是商业联姻。母亲虽然貌美,却并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喜爱。两个人在外各有欢好,却是极为隐秘的。他们会在共同出席重要场合时秀亲密、秀恩爱,回到家却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疏远得很。 所以钱君霆并不是父母相爱的结晶,仅仅是利益勾结的产物。 也正是因为父母之间没有爱,所以他的父母自然不会爱他。尽管从小锦衣玉食的供养着,可是对于他来说,就像被困在一个奢华的冰冷牢笼里。他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不管提出什么样的物质要求,父母都会满足他,唯独得不到真正的关心和爱。 父亲不愿意面对他,母亲也不愿意看到他。即使很小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摔倒了,他们也不会上前将自己抱起来,不会安慰哭泣的自己。 到底要如何才能引起父母的注意和关爱? 他尝试过很多办法,最后总结出一条经验。乖巧听话只会让他们把自己当做透明空气,只有调皮捣蛋惹事闯祸才能让他们多看自己一眼。 窗外的风有点大,伴着进入深秋的寒冷从缝隙间挤进屋子里,盘旋着刮过来,推到了纸牌城堡上最顶层的两张塔尖。 钱君霆皱起眉,看着整个城堡微微晃悠了下,思绪猛地被拉了回来。不过好在塔尖的倒掉并没有对它的城堡产生严重的影响,没有被全部摧毁,依旧屹立在茶几上。 “你和你新妈妈的关系怎么样?她对你好么?”殷鸿羡将话锋一转,因为据他了解,钱君霆之所以来这里进行辅导是他继母的意思。 “医生叔叔,您认为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待见的孩子,后妈会真的掏心掏肺来疼爱自己吗?那个女人只会装腔作势,她是我父亲唯一的情人。我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执意要娶她为妻。说是对她的什么补偿。可是因为家族利益,钱氏集团的继承人只能是我,所以她不能生养自己的孩子,肯定恨死我了,怎么会真心对我好?恐怕她恨不得我被关进儿童精神病医院才开心吧。” 谈话的间隙,一连串爽朗的笑声从外面飘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看到院子里的殷凝和白夙玩得正欢,也不知道在进行什么游戏,两个人捧起地上厚厚的落叶往天上抛撒,让叶子像雪花似的纷扬落下,还拿叶子扔来扔去模拟打雪仗,忙活地不亦乐乎。 看着外面欢乐的景象,殷鸿羡很欣慰的微笑,而钱君霆酷酷的小脸上却挂着寒霜。 小孩子就算再会伪装,也很容易被人看出情绪来。殷鸿羡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钱君霆回过头来,不屑地轻哼,“不想。” “平时有要好的小朋友一起玩吗?” “愿意和我玩的人有很多,可都不是真心的,是为了钱。可惜我是个怪胎,很多人都害怕我,所以我没有真心的朋友,也不需要真心的朋友。同龄的孩子都太幼稚了,被贪财的父母当枪使,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听到钱君霆的话,殷鸿羡笑了。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特别老成,很多时候说起话来都像个小大人,可是刚才在看到殷凝和白夙开心游戏时那种既羡慕又嫉妒还逞强的眼神和对话中,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渴望自己受到人的关注与喜爱的。或许,只是他的表达方式错了。 “孩子,你从来就不是个坏孩子,也不是怪胎。你很独特,也很聪明。” “你觉得我独特、聪明?”钱君霆没有想到会被面前的医生叔叔夸赞,这是长期做心理辅导以来,他第一次夸赞自己。因为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问自己很多问题,或者坐在边上看他玩一个玩具。“可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到这些?显然很多人都害怕我,不愿意接近我,包括您的女儿。” “我想这和你的长期以来的顽劣表现有关。然而导致你这些行为表现的,主要是由于你的父母,以及生活环境造成的。因为你感觉不到你父母对你的爱,渴望吸引他们的注意。于是就采用了顽劣的办法,求得他们对于你的关注。有时候你的行为会比较过激,但是大人不会害怕,虽然大人也是从小孩子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可通过成长,会见识很多东西,所以他们知道你只是淘气使坏而已。” 其实照理来说,有些话是不应该对面前的小患者说的。而是应该和小患者的父母进行沟通,而后通过平时循序渐进的引导,来缓解孩子与家长之间的心理矛盾,达到心理矫正的目的。但是考虑到钱君霆的情况比较特殊,与其让他和一个不爱自己的大人勉强沟通,不如直接说出问题的关键。他很聪明,不需要拐弯抹角,说不定效果更好。 “也许吧。” “另外,孩子和大人是不一样的,尤其对待你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你的淘气和顽劣往往会吓坏他们。比如殷凝,不是我说自己的孩子如何好,但她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吃软不吃硬,性子直而爽朗,爱憎分明。其实不管你想要和殷凝还是其他孩子成为朋友都很简单,只要用心善待他们就好了。” ……………… 晚上临睡前,殷鸿羡把刚洗完澡,穿着粉蓝色小象卡通印花睡衣的小殷凝抱到床上。今天轮到他哄自己的宝贝女儿睡觉,父女俩咯吱对方的痒痒肉嬉闹了一阵。殷鸿羡让小家伙钻进被窝,给她盖上被子,坐到她的边上,环住女儿。 他看到殷凝的枕头边摆放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布娃娃,笑着问,“这是医院的小白夙送给你的?” “是啊,虽然难看了点,不过是他亲手做的哦,我很喜欢呢。” “那你给他画的画呢?小白夙喜欢吗?” 殷凝想起自己的画册已经被钱君霆用刀划坏,心里就格外委屈和恼火。因为她的礼物被他弄坏了,根本拿不出手。她摇了摇头,把心一横决定告状,“爸爸,钱君霆是个坏孩子,他把我要送给白夙的画给弄坏了。” 殷鸿羡皱了下眉,宠溺地揉揉殷凝头发,“凝凝,那孩子也是可怜的小家伙。爸爸知道你比较喜欢和小白夙一块玩,可有的时候,小朋友之间也会嫉妒吃醋的。就好像你特别喜欢奶奶家的小白猫,不喜欢小花猫,总是抱着小白玩。结果小花猫就挠了小白猫的道理是一样的。对待朋友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可是,他还把我的蜡笔也弄坏了,还杀了小鸟!他是个坏孩子,是个怪胎……” “凝凝,记不记得以前爸爸和你说过什么?”殷鸿羡嗔怪地看了殷凝一眼。 小殷凝低下头,嘟起嘴,用小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他们都不是坏孩子,都和我一样,只是因为这里生病了,所以需要大家的帮助。” “这就对啦,而且不管是小君霆还是小白夙,他们都是爸爸的小病人,是需要爸爸帮助的孩子。所以你要好好善待他们。这两个孩子都很可怜,身世经历比较相近,都是因为平时缺少来自家庭的关爱,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发展由于成长的具体环境不同而呈现出两种极端。” “爸爸,什么叫极端啊?” “就是两个相反的对立面,就好像南极和北极。”殷鸿羡觉得自己和孩子扯得有些太学术化了,轻叹一口气,“总之,试着对小君霆也友善一点。相比小白夙,他的问题更加严重些。你要好好帮助他。”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忙,更新迟……望见谅。 然后这章其实算番外吧,但是情节比较重要,所以决定穿插在主线里走。 也是第一次正式的讲述小霆霆儿时的经历和身世啥的~~对他后来性格变化的发展,起到很关键的影响作用。 第71章 百年不变 秋已深,荷塘里的荷花已经凋零,只留下几株枯黄的荷叶瑟缩在水中,没有了繁茂的荷花,倒是给池塘里的鲤鱼们带来了更多的游弋空间。不过随着气温的愈发寒冷,水里的鲤鱼也不爱动换,唯有食物才能让它们心甘情愿地游动起来。 小殷凝和小白夙肩并肩站在荷塘边,手里抓了把鱼食,时不时往池水里撒几粒。看到那些或白、或黄、或红、或黑的小家伙簇拥而来,争先恐后的张开圆溜溜的嘴巴,将食物吞进肚子里。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的池水里便围拢了一大片鲤鱼。 随着鱼食的抛撒而下,鱼儿们欢快的摆动尾巴,你争我抢地跃出水面。让原本平静的池塘掀起一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淋漓。 “白夙,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殷凝伸手抓了把鱼食,用劲扔向鲤鱼群的后方,因为后面的小鱼挤不过前面的,很难吃饱。 “嗯……我想当医生,或者警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白夙的语速迟缓和语言障碍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也愿意和人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尽管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会比较抗拒,不愿意说太多话。可是在殷凝的面前,已经正常很多。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说很多话,甚至主动表达些什么。 “哇,好厉害。可是当警察要抓坏人,是不是很危险?万一没有抓到坏人,反而被坏人开枪打死了怎么办?要我说,你还是当医生吧,当医生多好,就像我爸爸一样,好多小朋友都好喜欢我爸爸的。” 白夙微微一笑,认真地点点头,“好,那我当医生。你呢,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 “我想当画家,画很多很多很好看的画,然后拿到外国去展览。” “办展览要去外国啊?国内不行吗?” “国内也行吧,可谁让我目标远大呢。我要当全世界都知道的顶尖画家!” “可是去国外的话要多久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殷凝挠挠脑袋,其实才七岁的她对自己刚才所说的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你能不能不要去,外国太远了,办画展的话,前前后后的准备工作少说就要好几个月。那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不能和你在一起玩了。” “是哦,那我不去了。”小殷凝也认真的点头许诺,“我会留下来和你在一起,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白夙原本笑容洋溢的脸变得有些腼腆害羞,“凝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和我玩啊?” “是啊。” “那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呢?” “喜欢呀。” “那等我长大以后,我娶你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殷凝歪着小脑袋,“是不是就像过家家一样,你当新郎,我当新娘呀?” “是啊,你愿意不?”小白夙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会不愿意。眉毛微微颦起,就连他的心跳都开始加快,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当然愿意啦。” “真的?”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殷凝抬起手,伸长了小拇指。 看着她白皙的小手,指尖的皮肤是纷纷的红色,贝甲透明光亮,可爱极了。小白夙也伸出自己的手,用小拇指钩住她的。然后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黄狗。” ……………… 意识模糊,似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殷凝很想睁开眼睛,想要抓住声音的源头,可是她做不到。浑身的脱力让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她还想继续睡,贪婪的想要把自己困在梦境和回忆里,想永远停留在荷塘边,停留在她和秦铮童言无忌互定终身的儿时。 可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场游戏不能因为她而停摆不前。尽管游戏规则中并未提到游戏的时间问题,也没有说起过参与者每次必须在多少时间内完成一轮的投掷骰子。可是她不能拖太久,必须对自己以及被她拖累的其他人负责。 所以她只能狠下心,让自己脱离美好的梦境和回忆。该来的躲不掉,只有坚强面对。 随着自我意识的清晰与复苏,殷凝开始努力让精神觉醒发展到肢体觉醒。这不免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杀死比尔》中,女主角从医院里醒来后,双脚因长期的昏迷和病卧在床,根本没有办法立刻行走。她为了复仇,爬下病床,想尽办法逃出医院,她坐在抢来的车里,拼命地命令自己的大脚趾动一动,随后女主角花了十三个小时唤醒自己的双腿,最终成功下地行走的片段。 殷凝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和电影中的情况差不太多,都是要唤醒自己的躯体。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沉睡了四年,一个昏迷了“四分钟”或者“四小时”罢了。 参照电影情节如法炮制,在谁也帮不了自己的情况下,她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苏醒过来。 就算用爬的,她也要爬完这场游戏! “醒过来,睁开眼睛!”她的灵魂在昏睡的躯壳里大声喊道,“醒过来,睁开眼睛!” 看着殷凝昏倒在地,双目紧闭生死不知,秦铮心急如焚。可是依照这该死的游戏规则,谁也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位置,否则的话就会被钱君霆引爆。然而好在他看到她的胸口有微微的起伏,总算放下一半的心。只要还有呼吸,就说明她还活着。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能完全放心。要是万一殷凝昏迷的程度加深,进入深度昏迷状态的话,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危险,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他知道她很累,却不能让她睡过去,必须把她叫醒! “殷凝,起来。殷凝醒一醒,别睡了。”他站在原地不断柔声唤她,确保自己的音量能够传到她的耳朵里。 其实在殷凝和黑色泪珠两子相撞的厮杀结束之后,是轮到卫钦恩开始走棋。可是面对几步之外奄奄一息的殷凝,他实在做不到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游戏。所以轮到他的时候,他不管不顾的决定冒险暂停游戏,也因为他的停滞不前,后面的参与者都不能前行。游戏就此搁置下来。好在那对新人也没有抱怨什么,反倒借机放松紧张的神经,喘息休整。 卫钦恩看着倒在地上的殷凝,明明只差了六步,却什么也干不了。他听到秦铮站在老远喊殷凝的名字,叫她醒过来,于是也跟着喊。 殷凝的死活只有心系她的人才会牵挂,对于柳慈和田鼑华来说,倒不是觉得特别重要。但在之前的游戏里,殷凝好歹也算提点帮助过他们,再加上他们目睹了刚才的厮杀,心里无比敬佩这个瘦弱的女人,所以也对当下的情景为之动容。 不管每个人出自何种角度,她的生死,可以说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殷凝,加油!” “加油啊!” 柳慈和田鼑华也忍不住喊两声,希望她能够早点醒过来,这样他们也才能早点继续游戏,离开游戏。 吃力的呼出一口气,殷凝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从慢而沉重向着正常的频率恢复。她试着动弹了一下发僵的手指,一点点握成个空拳。再接下去就是抬起千斤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刚才那场厮杀,自己有好几次都被黑色泪珠击打中了头部。所以她的整个头部、脸部都有些发晕和浮肿。 她呆呆望着天花板,看着吊在空中的白炽灯,清冷的白色光晕被她的视线拉长,直泄而下落在眼睛里。光线的刺激,让她瞬间流出泪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进她的头发里。好半天,她只是躺着,坐不起身。 她醒了,不论她身上的伤有多重,但是她醒过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去的游戏继续按照游戏规则进行,由卫钦恩开始,依次轮流投掷骰子走格数。 现在少了个黑色泪珠,气氛明显放松不少。殷凝虽然由于腿伤站不起来,也不好行走,却好在她可以坐起身。每次轮到她的时候,就坐在地上投掷骰子,待得到骰子的点数之后,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手脚并用的把自己慢慢挪过去。 因为游戏在殷凝和黑色泪珠开始厮杀之前,就已经行至大半。加上那对好运的新人几乎已经靠近终点的安全区域。大家彼此之间的距离,也随着后来各自的点数越拉越大。后半场游戏可谓是有惊无险,相安无事的缓缓走向结束。 最先到达终点的是新人男,当他的点数恰好走到终点时,终点区域的四方界自动缓慢地开启个通往一下关游戏的入口。那下面是一方楼梯井,楼梯井并不深,也就两米左右。四方的墙面上嵌着长方形的铁质踏脚和扶手,以便爬行。到底之后,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道通向哪里。 其他人分别按照卫钦恩、秦铮、新人女柳慈,最后是殷凝的顺序陆续抵达终点。 幸运的是,在到达终点以后,晋级的参与者并未马上被药物迷晕过去。且那方楼梯井并不深,外加秦铮已经在下面等候,殷凝很放心的让自己掉进他的怀里。 相拥的一霎那,殷凝死死抱住秦铮的脖子。这一回她没有委屈地哭泣,而是紧紧贴他的脖子,用极轻的,只有他们之间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要一起好好活下去,走出这里,因为我们小时候拉过钩,要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两天忙得天昏地暗,所以码字的时间比较少。然后这章有点瘦,请大家多包涵。 不过话说,大家有没有被小白夙萌到咩?小殷凝是不是也很可爱啊?还有坏坏的小君霆。 大家比较喜欢他们三个中的谁呢? 儿时回忆部分还没结束,往后的部分依旧会穿插在正文主线里。 有亲说想看长大后小铮铮怎么追求小凝凝的,就是主角们的恋爱史,这些以后也会有,可能会穿插在文章里,也可能当做番外最后写,到时候看情况而定。 最后依旧不要老脸的求花花,大家看完文顺手留评打个分,do在这里向大家鞠躬道谢了! 第72章 无法改变 记忆里七岁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且少有的冷,就连位于南方的s市也下起了大雪。放眼望去银装素裹,为这座繁华的都市平添一份别样的浪漫。 下雪对于大人来说会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因为天气的原因,上班的交通变得不方便。路滑,车开得慢不说,还容易出事故;道路积雪等等一系列问题。可是对于南方常年不见下雪的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因为大雪,殷鸿羡本不想再带着小殷凝去单位。可是当她一看到满天的雪花和地上厚厚的白色地毯时,她就央着殷鸿羡,说是要和白夙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就像刚才说的,s市的冬天鲜有下雪。看女儿如此热切的盼望能和自己的小朋友好好玩雪。看着她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粉嫩的小嘴嘟着,有哪个父亲会忍心拒绝? 一到医院,才进院子的大门,就看到好多平时不爱活动的小朋友都跑到了院子里。大家彼此之间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随手从地上团起个雪球就往别人的身上扔。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欢声笑语打成一片,好不热闹。 “爸爸,我也去找白夙玩了!”小殷凝在得到父亲的应允后,便松开父亲的大手,撒欢儿地跑了。 殷鸿羡微笑看着女儿的背影,见她跑着跑着差点滑跤,便扯开嗓门大喊,“凝凝慢点儿,当心地滑,别摔着。” “知道了!”小殷凝在一个踉跄后找回了平衡,回过头去和父亲招招手,继续往前跑去。 她要去假山后面的秋千和滑梯架那儿,因为那里是她和白夙每次相约等候的地方。 s市儿童中心医院的规模不小,院子自然也很大。殷凝一路小跑,碍于雪天路滑又不敢太快,直叫她跑得小脸通红,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煞是可爱。 穿越了一片假山,殷凝开始放慢脚步。还没走近秋千架,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羽绒服,里面是白色毛衣,灰色运动裤和白色球鞋的男孩儿坐在秋千上。他缓慢地摇晃着秋千,微微仰着头看雪花悠然飘落。他的脸上挂着微笑,松软的头发上落了不少雪花。 殷凝停下脚步,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儿,如此的清澈、干净、安逸,平和,让人舒服,就像一幅画,烙印在她的心里。 小白夙感觉到有人注视,他低下头将目光投向站在几米开外的殷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仍旧呆呆望着自己的殷凝前面,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傻瓜,看什么呢?” 也许是白夙一直坐在室外的关系,冰天雪地的让他的手很凉。小殷凝赶紧脱下自己手上的红色毛线手套叫他戴上,可他偏偏不肯。 “我戴了你的手套,你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我们一人一个呗。”殷凝刚才跑了一路,早就活动开了,一双小手暖洋洋的。她抓起白夙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手,凑到嘴边。又是哈气,又是搓手。直到四只小手的温度差不多了,殷凝才放开,然后两个人各戴一只手套开始堆雪人。时不时的也会团起手里的雪球扔来扔去。不过他们都把雪球团得很松,扔得劲也不大,打在身上根本不痛。 嬉闹得正欢,忽然不知打哪儿飞来一团雪,结结实实打在了白夙的脑袋上。乘人不备的袭击让他吃痛闷哼,在雪球的冲击下脚下没站稳,往前趔趄半步。 还不等两个孩子有所反应,又是一团大雪球重重打了过来,而且袭击对象还是白夙。殷凝见状,赶紧扑过去将白夙拉开,让雪球从他们的后背飞过去。 顺着雪球来袭的轨迹看去,只见钱君霆站在边上木质结构的滑梯城堡上,面无表情地将扶手上地积雪团成结实的球,向他们扔来。 殷凝的反应快,拉着白夙继续往旁边躲。她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气呼呼地哼了声,弯腰从地上也团起结实的大雪球朝他扔去。 无奈殷凝到底是女孩子,臂力小,雪球还没飞出多远就被地心引力拽落在地。不服气,继续团个雪球回击钱君霆,可结果还是一样的没有成功。 见殷凝连试了两次都没有用雪球打到自己,钱君霆站在滑梯架上得意的笑了。 却不料这时,一团雪球向着他的脑门飞去,不偏不倚打在额头上,撒开了雪花。那是白夙扔得,他可是个男孩子,怎么能让女孩子保护自己? 见钱君霆得意的笑容僵在当场,妖孽的小脸上全是白色的雪。这回轮到殷凝笑了,还不忘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然而殷凝不知道的是,她的笑声特别有感染力,冲淡了这场雪仗的火药味,气氛变得缓和有趣起来。 这下,三个孩子在不知不觉中玩在了一起。你追我躲得扔雪球,好不乐乎。 殷凝叹了口气从昏迷中醒来,她最近总是会梦见和回忆起儿时的很多事。如果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停留在那一刻,没有后来发生的很多可怕的事情,那么之后的情节会不会发生改变? 空气中混杂着消毒药水和酒精的味道让殷凝觉得不安,然而更加不安的,是随着她意识的逐渐清晰,她却感觉不到自己受伤的左腿。似乎她的感知在左腿的膝盖处终结,然后就剩下冰凉一片。 口鼻上罩着的呼吸器阻碍了她向下的视线,耳边不断回荡的液压声以及各种身体数据测量的仪器声,一同交织着心跳让她烦躁不安。 她挣扎着想要微微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去看一下她伤得不轻的腿。可惜浑身的瘫软让她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让脑袋离开枕头。 “呼——呼——” 仅仅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殷凝的心跳和呼吸急促加快,鼻尖和掌心都渗出一层细汗。 然而她不愿意就此放弃,强烈的不安驱使着她必须看一眼自己的腿才能甘心。 继续努力,绷紧了腹部的肌肉,使劲抬起头。因为用力,殷凝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好不容易隔着氧气罩,摇摇望见自己被白色毯子遮盖的下半身。只是她的左腿在哪里?为何右小腿的边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认知让她的心脏遭受到巨大的冲击,浑身一颤,猛地睁开双眼。 是梦,是个可怕的梦。 粗浊的呼吸在口鼻上的氧气罩里蒙上一层雾气,耳边依旧不停响着讨人厌的机械声,它们并未随着殷凝梦境的结束而消散。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因为她现在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还完好的长在身上。不过她的左腿上应该是绑了石膏,又沉又紧又胀又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其他人又在哪里?但是她清楚地明白,她可能会和钱君霆单独面对好一会儿。 不出所料的,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稍后有人来到她的身边停下。他俯下/身,背光遮挡了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只剩下漆黑一片的剪影。 殷凝睁着眼睛,却因为视线模糊而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是对方给她的感觉以及熟悉的恐惧气息告诉她,那是钱君霆无疑。 “我可怜的宝贝……” 他的手指轻柔摩挲过殷凝的脸颊,痴迷地反复流连。他的声音很轻,好像一片羽毛被风托起,漂浮在半空,毛毛地掠过她的耳畔,却又听不真切。似乎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心疼和不舍,参杂着些许矛盾与纠结、痛苦和挣扎。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也许是她现在的状态不够清醒,又或者是她的幻觉。她看着他的眼睛,冰冷、深邃、黑暗不见底,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忽然觉得钱君霆真的很可怜,因为他奇怪又扭曲的心理,将他深陷可怕的泥沼,不可自拔。浑身带着长满毒刺的荆棘,让人无法触碰,更别提去营救他。 说实在的,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将自己一次次地推向鬼门关,让她反复受尽折磨,再来医治自己、怜惜自己。 每次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最爱,是他的宝贝。却在她危机的关头放之任之,见死不救。依旧坚持着游戏第一,规则至上的准则。 很显然,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可他到底想要干嘛?他又能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没关系的,别害怕,你的腿没事。我会用最好的药给你治疗。包括你身上的伤,我不会,也不容许你有任何瑕疵,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你是我的最爱,我会让你越来越完美的。只要你像上次那样乖乖完成游戏,活到最后。你慢慢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好不好?” 无力摇头,她不明白他说的话。为什么历经杀戮和折磨会变得完美?为什么等她杀出一条血路幸存之后,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要想办法杀了秦铮? 不、不行!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和秦铮一起走到最后,然后一起逃出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的的确确和原来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的手上会沾染很多条无辜的性命和血腥的污浊! 到那个时候,他们的灵魂会肮脏不堪! 不要,她不要感知这些。可如果这些是必经之路,也是没有办法的。 人类是自私的动物,为了活下去,就必须有所牺牲。 所以无论如何,就算她再觉得他可怜。这个男人显然已经无药可救了,她不是圣母,自认没有能力感化他,挽回他。现在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和秦铮想办法逃出去,与此同时,顺手将这个恶魔送回地狱。 殷凝闭上眼睛,她不想再看眼前的男人。她现在没有力气抗争什么,不过眼不见为净的力气还是有的。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钱君霆的声音骤然变冷,殷凝不得不承认,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小心思,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无奈地再度睁开眼,直视他。因为他始终都背着光线,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只能看到大体的五官轮廓。 估计是殷凝顺了他的意,钱君霆的嘴角微微上扬,俯□,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双手捧着她的脸,“我要你一直注视着我,明白吗?我要你再也看不到别人,只看到我。” 殷凝不想激怒他,顺从他的意思注视着他。 秀眉微颦,她为他感到可怜的同时,她还觉得很抱歉,对钱君霆有一种歉意。 即便她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心理学,但是由于父亲的缘故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就刚才钱君霆的表现来说,不正是一个长期缺乏关注的人,所作出的举动么、 当然,所谓关注,不是指身为富家公子的他,因为金钱、利益或者花边新闻而被人关注。对于他来说,是缺少真心在意他的人。 如果、假设,儿时的她并没有因为他的乖张不羁,古怪任性而疏远他。而是继续和他保持良好的友谊,鼓起勇气不畏惧、不排斥他,拿出对待秦铮一半的耐心和关心去对待他的话。那么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历史无法改变,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了故事的铺垫,让情节的发展走到这里。 殷凝有些后悔了,人生第一次感到后悔。不仅仅是因为她此时此刻正在承受如此不堪忍受的遭遇,更因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而含冤。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工作原因更新慢,敬请谅解。 最后,请大家不要抛弃do哦~~ 求花花…… 我爱你们! 第73章 人鬼混合 当殷凝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秦铮环抱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坐在角落的地上。看到秦铮注视着自己,殷凝觉得特别踏实安心,即便马上又要面临凶险莫测的游戏也没有关系。 环视四周,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颇大的圆形房间。有一瞬的恍惚,因为这个房间像极了上一次游戏第三关的空间。殷凝愣神,有种时光重叠的感觉。 房间是一样的形状,一样的摆设,甚至有一样的两扇门,一扇黑、一扇白。只不过这次的门上并没有写着“生死”和“轮回”的字样,而是在黑色的门上用白色的大字写了个“鬼”;在白色的门上用黑色的大字写了个“人”。都是遒劲的草书,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通体雪白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黑色玻璃的圆形矮桌,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几个灰色蒲团。圆桌之上则摆放着几样东西。 殷凝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具体有些什么。 至于上一关的幸存者,她、秦铮、卫钦恩、新人男、新人女五个人,则或站或坐分散在这个圆形的空间里,再没有其他新人。 殷凝回过头来,冲着秦铮微微一笑,表示她的状态还不错,叫他安心。她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左腿,依旧绑着石膏,其他的伤处则缠绕着绷带。她的伤口偶尔还会有一些疼痛的感觉传来,不过很好,感觉到疼,就说明自己还活着。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不管每个人身上有什么样的伤口,均是处理过的,包括除了自己以外伤得较重的秦铮在内。但是每个人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更换过。尤其是她,浑身的斑斑血迹和汗渍,却是干涸变色的,左腿的裤脚管更是被撕开到膝盖处,狼狈的很。但是不管怎么样,总好过钱君霆给她换衣服时趁机卡油。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秦铮温柔地将她脸上的发丝掠到耳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觉得殷凝好像又瘦了些。想想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强烈的焦虑、紧张、不安等各种心理因素都会让人的体重骤然下降,他们又没有良好的饮食和修养。再加上殷凝在上一关游戏时,与黑色泪珠发生的生死厮杀,消耗了大量的体能。想她不瘦,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看着她清汤挂面的惨白小脸,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很是心疼。 “我很好。”她摇摇头,拍了拍秦铮紧紧环绕在她腰间的手。他会意地稍微松开些,让殷凝坐直身体。 此时此刻,空间中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都开始如同殷凝一样环视这个陌生的新环境。 殷凝现在腿脚不便,秦铮更是不离左右的陪着。所以两个人并没有主动上前去查看圆桌上都有些什么东西,但是他们知道,绝对不会少了播放游戏规则的录音机。 坐在房间另一头地上的卫钦恩,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殷凝,他才醒来没有多久,而且离得挺远。看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虽然身上的伤口都有细致处理过,可他还是觉得不能放心。想靠过去,却碍于她的丈夫寸步不离,叫他没有任何机会。 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命令自己将视线移向别处,便看到原本倒在白色大门边上的新人男和新人女已经起身,纷纷试着转动门把,想要把门打开,不死心地尝试着逃生的机会。 锁轴在转动下发出金属的摩擦声,然而白色的大门却并没有被他们打开。显然要打开这扇门,还没到时候。 卫钦恩也站起身,走到圆桌边。上面围绕着圆形的计时器和录音机,还摆放着五样东西,分别是一把枪、一瓶透明液体、一根绳子、一把军刀、一粒胶囊。 计时器上红色的数字已经开始倒数,上下分别有两排数字。第一排只有一个数字“5”,第二排则显示“21:03:47”。 卫钦恩皱了下眉,暂时不去管那些看着好像凶器的东西。他拿起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很快、熟悉的电子合成声便清晰地传来。 “大家晚上好,恭喜各位成功晋级到第五关——五鬼闹判的游戏中。接下去向大家详细说明本关游戏的规则。 游戏时间:五天。 游戏参与者:十人……” 十人?可明明在场的所有幸存者只有五个人啊,如果是十个人的话,那么另外五个人在哪里? “……分别为五个活人和五个死人。” 听到这儿,殷凝的眉毛不禁一挑,更加的疑惑不解。十个人是指五个活人和五个死人?她和身边的秦铮对望了一眼,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然而见秦铮也是一脸奇怪的样子,两个人都不多话,继续听下去。 游戏场地:圆形空间,黑色鬼门外的环形走廊连接着十个房间。房间供各位任意挑选休息。同时还为大家准备了衣物,食物,以及简单的医疗卫生用品供大家使用。 游戏说明:活者为人,死者为鬼;阴阳颠倒,五鬼闹判;孰生孰亡,幸之逃杀。 游戏规则:每天只死一个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一旦出现死者,整个空间会以暗灯提示,其余的游戏参与者不可再杀人,违者引爆。杀人者和被杀者,由游戏参与者视情况随意而定。若当日游戏结束前二十秒钟还未出现被杀者,则由电脑系统随机引爆一人。 游戏道具:五件杀人用具。一把勃朗宁的袖珍m1906手枪、配备一发子弹;一瓶500ml的硫酸;一柄军用匕首;一条长达2米的绳索;一粒氰化物毒药。供各位随意使用。 游戏结束:五天为期,时间归零,游戏自动结束,白色大门将自动开启,幸存者晋级下一关游戏。 最后,祝各位好运!” 录音的最后只剩下沙沙沙的空响,可即便游戏规则已经播放完毕,也没有人说一句话。整个空间诡异地沉寂着,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消化刚才听到的东西。不管各自都听明白多少,至少有一条大家都很明白。那就是这个空间里还有另外五个人,五个死人。 “谁能告诉我,这个游戏规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柳慈不安地看着其他几个人,她心里毛毛的,自从她一听说这个空间还有死人存在,就觉得后背发凉。 人类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对死亡充满着无限的恐惧。 明明活着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因为躯体的生理系统全都停摆,失去心跳,失去温度。一旦人体被尸体的名词取代,灌上死亡的定义,人类就会十分畏惧死物。且这种害怕是不言而喻的,不愿靠近,不愿触碰,甚至不愿多看一眼。即便心里清楚的知道,那个东西不会再跳起来,却依旧怕的要命。当然,要是真的跳起来,就更吓人了。 “好像是说,在这里呆五天,每天都要死一个人。如果我们之间相互不动手的话,可能会被引爆。”田鼑华的声音很轻,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中硬邦邦的小方块。脑海里更是不自觉的回放上一关游戏中,被活体引爆的女人。想起她的鲜血隔着老远喷溅到自己脸上的那一瞬,他立马打了个激灵。 “那五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柳慈似乎很在意这点,一直咬着不放。 卫钦恩闻言点头,“是啊,这点确实让人有点纠结,也让人慎得慌。而且我们这里只有五个活人不是么?那么游戏规则中所提到的五个死人又在哪里?” “如果另外五具尸体不在这里的话,就肯定在这个空间的其他房间里才对。”秦铮推了推眼镜,“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其他五个参与者都有哪些人,然后再商量个对策,一起平安过关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一起离开圆厅,向着黑色鬼门进发。 这个空间的两扇大门都是对开式的木门,质地结实沉重。要推开它需要些许力气。 殷凝的腿脚不方便,腿上绑了石膏又没有拐棍可用,秦铮自然主动成为殷凝的代步工具,走哪儿抱哪儿。秦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殷凝脸皮薄,即便两个人是夫妻,估计两个新人也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可当着众人的面被老公抱着走来走去,还是会觉得害羞。一害羞脸就涨得通红,倒是给苍白的脸添了点血色。 害羞归害羞,习惯就好了。她的心思主要还是在如何安全度过游戏上。 对于殷凝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活人和死人混合在一起,作为参与者进行的游戏形式。虽说在她以前经历的游戏中,比如上一次的第四关,自己和巍然被关在一个满是尸体尸块的房间里进行游戏和厮杀,但当时所谓的死人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游戏场地的道具而已。为他们相互的厮杀和寻找钥匙的过程制造了一定的障碍。然而现在,死人却是作为游戏的参与者进行游戏,那么这些死人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进入走廊,如同规则中所提到的,这是一条环形长廊,连接着圆厅和十个房间。众人在走廊里行走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尸体存在,那么就剩下各个房间还未看过。 所有的房间门都关着,其颜色和圆厅的两扇门一样,以黑白间隔,看着仿佛钢琴键盘,平均分布在走道里。 众人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不知道从哪间开始查看好。直到秦铮建议大家分散开,每个人负责查看两到三个房间。 见大家都忙开了,殷凝让秦铮把自己放下来。就算她人瘦,到底也是个大活人,少说也有九十斤,外加腿上的石膏重量。老抱着她走老走去,也不是个事儿,肯定会很累,会觉得不方便。 秦铮点头,把殷凝放下来,让她靠墙坐好。自己独自去查看。 就近的房间推门而入,房间里很干净,仔细搜寻一番,并未有尸体存在。然而还不等秦铮从房间里走出来,便听到有女人发出尖利的叫声。 第74章 五具尸体 床上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不自觉地掩鼻。 焦黑的结痂、半透明的水泡和暗红的血肉,呈现不规则组合的形式布满整具尸身。局部红肿的皮肤在灯光下看起来饱满发亮,有些水泡已经涨破,变得松瘪,从里面流出带着血水的黄色脓液。 尸体身上的很多地方还粘连着藏青色的布片,那原本应该是衣物,不过此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式样,布片的边缘都是烧焦的。白色的床单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粘稠的黑黄色液体和血水,叫人作呕。 这便是众人听闻尖叫,急忙赶到事发地所看到的景象。 尖叫的来源者柳慈已是吓得瘫坐在地,一只手悬在半空指着一丈外的尸体,惊叫的嘴还张着合不拢。好半天之后,才猛然觉得胃部排山倒海的难受,她想要起身冲出去已是来不及。强烈地胃痉挛让她哇地呕吐起来,一大口酸水直冲口鼻,从捂着嘴的手指缝里喷涌而出。 越想越恶心,还被呕吐的酸水呛到,弄得她又吐又咳好不狼狈。同时由于柳慈的呕吐行为,让房间内本就不堪的空气变得更加恶劣。 所幸殷凝和秦铮站在房间的最外面,可即便如此,已是觉得受不了。殷凝只得用两只手死死捂住鼻子,把头撇过去。 “怎么看着有点像牛大力……”卫钦恩掩着口鼻小声咕哝了句,他皱着眉,侧头瞥着床上的尸体。 这具尸体看上去特别壮实高大,即便身上烧伤严重,却并没有烧焦到缩水,反而处处红肿。现在尸体的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双腿自然微开外翻地平躺着,典型的摆放尸体的安息姿势。让本就高大的人看上去更加庞大,显得他身下的单人床看起来好小,几乎被占满还容不下他。还有他全身上下仅有的藏青色衣料,以及虽不大好辨认,但是有几分熟悉感的五官,这些都叫他想到了牛大力。 听到卫钦恩嘀咕,殷凝也回过头往屋子里张望。 她记得牛大力自从第三关开始就没有再见到过,显然应该是在第二关的时候就遭遇了不测。然而由于第二关的游戏场地庞大,还因为游戏的规则问题,她后来都不怎么见过牛大力,更加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火!魔鬼!啊!走开!走开!火!烧起来了!烧起来了!有魔鬼!有魔鬼!” 殷凝忽然回想起她最初遇见宋晗茉的时候,她一见到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就格外激动,还害怕的大声嚷嚷……似乎现在仔细回想,她为了制服宋晗茉时与之扭打在一起,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闻到过汽油味和焦糊味。 莫非她会疯,和牛大力有关?难道牛大力是在她的面前,被活活烧死的? 想到这儿,殷凝的脑海里自动闪现一个人被无情的大舌吞噬的画面,极尽的痛苦和挣扎。光是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说不定真的如她猜想。 她还记得第二关时,卫钦恩看导航器说过,确实是有两个红点遭遇,一起到达东边出口,然后其中一个消失不见。想必他是在逃生的陷阱电梯里被烧死的,如同密闭的焚化炉…… 看着可能是牛大力的焦黑尸体,如此这般,就能解释为什么宋晗茉那么怕火了。 “牛大力?”秦铮不知道卫钦恩所说的牛大力是谁,此刻见殷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估计他们俩是知道对方身份的。 “嗯,从第一关开始就进入游戏的参与者,但貌似在第二关的时候死了。”殷凝简单解释。 秦铮听闻皱了下眉,如果说这个死者是之前游戏的参与者,那么说不定其他四具尸体也会是如此。 “先别管这个‘牛大力’了,还有四个死者。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弄清楚他们分别是谁。” 秦铮率先抱着殷凝退出牛大力所在的房间,去寻找别的死者。 自从听完录音机里的游戏规则以来,他就一直很在意其中的游戏说明——活者为人,死者为鬼;阴阳颠倒,五鬼闹判;孰生孰亡,幸之逃杀。 其实所谓五鬼闹判,这个词的成语意义是指许多小鬼戏弄判官。旧时也比喻居上位者被对自己不满或轻蔑的人所戏弄。五鬼闹判也是剧目名,是活跃在徐沟地区的一种民间文艺形式,据传有近百年的历史。它的创意源于揭露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为了钱财和名利视国法与不顾,恶意判下冤假错案,死去的冤屈鬼魂,下到阴曹地府也不服,闹着判官申冤雪耻。 不过秦铮有理由相信,这关的游戏和这个成语的意义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五鬼,确实是五个“鬼”,至少是死过一次的人。闹判,这里的“判”可不是判官,而是判断。就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分不清到底孰生孰死,是谁在弄虚作假,颠倒了阴阳! 也就是说,这一关根本就是一场“死人”的复活赛!而看似对于死者和活人都一样的游戏规则,其实际的潜在规则完全就是场对立的游戏,甚至,对死人来说更有利。 五鬼闹判,自然是指五个死人闹活人了。因为只有死人杀了活人,做了自己的替死鬼,才能算完成任务,幸之逃杀。而活人杀死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能够幸之逃杀,安全过关。 至于一天只能死一个人,即没有规定是死活人还是死死人,说明机会相等,也给双方留了更多杀害与被杀害的机会。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五个鬼中,到底有多少活死人?是全部都是?还是只有一个?亦或是大于等于一,小于等于五?还有他们究竟是谁? “这里也有具尸体,是个女人。”不一会儿,新人男也有所发现。他指着一扇被打开的门,颤颤巍巍地说。好在他发现的尸体没有刚才那具那么吓人,且有刚才尸体的样貌做恐怖垫底,让本来就胆子不肥的他没有像柳慈那样狼狈呕吐。 众人赶过去,便看到一个女人以同样的安息姿势躺在床上。 “是舒珺。”卫钦恩又道。 秦铮抱着殷凝总是站在外围,遥遥望了眼房间里面的尸体,见舒珺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很明显是被黑色泪珠勒死的。他不想让本就神经紧张的殷凝接近太多死人,避免带来更多不必要的心理压力。他打算等所有尸体都找到,安顿好殷凝之后,再来详细检查每具尸体,以确保他们的真实性。 废话不多继续找。 新人女已经吓得腿脚瘫软,便让她坐在远离牛大力房间的走廊里休息。而寻找尸体的任务就由田鼑华和卫钦恩来自打头阵,秦铮抱着殷凝跟在后面。 这个空间还是比较大的,环形的长廊并不真的好像圆环那样互通,而是有堵墙阻隔。从格局上分析,这赌墙应该是客厅白色大门之外的晋级通道。在不清楚五具尸体如何分布的情况下,只好每间房间都逐一被打开检查。很显然,尸体与尸体之间相隔的并不很近,不过很快又找到第三具尸体。 “这是在第一关游戏的时候就死了的江岚。” 殷凝轻声告诉秦铮死者的身份,看着屋内熟悉的尸体,立刻回想起第一关的游戏内容。她的死因是中毒较深,当自己吐出胃里的解药,给到她让其吞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正因为是中毒而亡,虽然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在灯光下,江岚的尸体看起来很是苍白,且皮肤均有些隐隐发黑发青,双眼下的黑眼圈尤为深重。她的嘴边和下巴上沾着不少干涸变色的血液,长发松散,也很是吓人。 参与游戏第一关到第二关的玄澄,则是接下来被发现的第四具尸体。 没想到这个外表体面,行为讨厌的男人还会再度出现。即便是作为死人的身份,也不禁让殷凝皱眉。不过有一点她很放心的是,玄澄可是被卫钦恩一枪正中眉心的,就算他想再蹦起来杀人显然也不大可能,倒是成功起到了给她心里添堵的作用。 最后还有一具尸体,会是谁? 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不知为何,殷凝很是紧张,还有些莫名的不安,就像即将揭晓福利彩票最终大奖似的内心忐忑。同时也在心里拼命祈祷,千千万别是难缠的死敌黑色泪珠才好。和那个男人对抗厮杀于她来说就是一场恶梦,每每回想都觉得胆颤。就好像巍然,疯癫、疯狂,对生命冷漠到完全无感,只爱死物。这种相似的特质在黑色泪珠的身上也有,唯一的区别是,黑色泪珠不是恋尸癖,却喜欢杀人,喜欢杀戮。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越是不想来什么,老天越是不遂人愿。当众人走到环形走廊的另一头,隔着玄澄尸体所在房间的第三间屋子,也是最后的房间里。床上躺着的人,不是黑色泪珠,又是谁?! 阎澜一身的斑斑血迹,以安息的姿势平躺在床上,床单上稍许沾染了些血迹。他双目紧闭,没有呼吸。原本和殷凝厮杀时贲张的肌肉变得有些松弛,却还是能看得出这个男人的力量很大。 当所有人站在房门口往里张望的时候,均是倒抽了口冷气。这口冷气抽得并不是因为尸体又多吓人,而是纷纷觉得这个男人阴魂不散,同时也更同情满身是伤的殷凝。 在看到黑色泪珠的一刹那,秦铮很明显感到怀里的人缩了缩,打了个激灵。她□在外的皮肤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就连后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紧了紧怀里的人,示意殷凝不用害怕。 既然一天可以杀死一个人,为了殷凝的安全起见,也为了叫她安心不乱想,他可以先牺牲黑色泪珠这个死人。而且在场的所有活人都见识过这个男人有多难缠,多难对付。想必众人也不愿意再次面对重新复活过来的黑色泪珠。肯定会同意让这个男人做第一天死的鬼,而不是重新复活的恶魔。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肯定不会介意再死一次。 秦铮在心里做了决定,刚想带着殷凝回客厅拿枪,却不料在这时听到嘭的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夜_仁投得地雷票,让亲破费了,熊抱,大么么!!! 好叻,五个死人都出现了,肯定有大家想到和不想再看到的,估计也有大家没想到。 哦呵呵呵,好吧,大家猜,谁还活着? 第75章 死亡鉴定 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唯一的一发子弹却已经成了空壳。勃朗宁袖珍手枪被柳慈扔在脚边的地上,浑身脱力地跌坐在牛大力的床边。听到房间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围拢在她的身后停下。柳慈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脖子发僵的缓慢转过头,抬眼看向身后的众人,脸上泪水婆娑,结结巴巴道,“他动了……他刚才动了。” 众人听闻,皆是在心里唏嘘不已。秦铮更是眉头紧锁,他将殷凝安置在牛大力的房间外,单独走进牛大力的房间,他绕过新人女,没有将其搀扶起来,而是直径走到牛大力的床边。心里埋怨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胡乱的浪费了一次“杀人”的机会,要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用“自保”两个字更为恰当。 “你要干什么?”田鼑华见秦铮靠近牛大力的尸体,很是惊诧,不禁问道。 “我是个法医。”秦铮没有回头,他看了眼尸体,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走到洗手间,将洗手台上的急救箱拿出来。打开,里面有棉签、纱布、创可贴、医用胶带、酒精、碘酒等等卫生用具。 从里面拿出一团棉花快速缠绕在镊子的头部夹住,又扯了厚厚一块纱布。他现在要给牛大力的尸体做进一步详细的检查,而他刚才准备的东西其实都是代替医用手套用的,避免自己的手和尸体发生接触。 且不管他身上烧伤有多重,不管是不是真的中了一枪,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他决定利用现有条件好好确定一下死者的死亡,以及鉴定一下死者的死亡时间到底有多久,省得这个死人再一次动起来,把人吓死。 见秦铮开始专心地忙活,站在门外的殷凝接过话茬,简单地和两个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新人做了下相互介绍,并且大概讲了下他们现在的整体游戏情况。当然也保留了一些信息,比如她是以前唯一的幸存者,比如她认识幕后的主使者。 作为一个带着些心机的过来人,殷凝只透露对该透露的,缄口不提不该说的,言简意赅又不失礼貌和关心的语气让人听着很舒服。三言两语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为的是给秦铮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以便他思考问题。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秦铮忙活,让殷凝又有一瞬的恍惚和熟悉感,仿佛记忆交错重叠,好像这一幕在过去上演过。 是啊,在她的梦里上演过…… 她摇摇头,忽然感觉身边有人,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卫钦恩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正一脸关切地望着她。 “你没事吧?身上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紧?” “还好,谢谢小卫关心。”殷凝想抿嘴笑笑,却不料自己的表情肌牵扯到脸上和嘴角上开始结痂的伤口,让她咝地抽了口冷气。 卫钦恩见她吃疼地秀眉微颦,心疼之间不自觉地伸出手,手指指背差点轻抚过殷凝的另一侧脸颊,却硬生生在半空停住,顿了顿,然后别扭地改成挠挠自己下巴的动作。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殷凝不是不知道卫钦恩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的心意他又不是不知道。心里哀叹,脸上依旧努力微笑,意气风发地拍了拍他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肩头,“我真的没事啦,放心放心!” “嗯。”卫钦恩勉强地笑着点头,强压下心里绞着的难受,默默陪殷凝站在屋外。 屋内,秦铮用镊子的棉花头抵住牛大力的脑袋,让他的头歪到一边,弯下腰仔细查看他太阳穴上的新创口。这是刚才柳慈开枪射杀牛大力时留下的,创口呈现圆形的焦黑状,在本就烧伤的殷红皮肤上又添新的灼伤痕迹。牛大力头部另一侧的太阳穴下方,则有个血洞,血洞附近的皮肤和头部下方的枕头上,有少量血液的喷溅痕迹。 要是按照子弹贯穿牛大力头部的轨迹看去,可以很容易地找到躺在地上的子弹壳。 通过牛大力身上的红肿皮肤、水泡、结痂以及坏死皮肤的烧伤程度,基本可以判定为二度到三度烧伤之间。眼角和下眼睑有睫毛症候(火烧时,被烧者反射性出现眼睑闭合,外眼角皱折处可免于烧伤,而呈现条纹状的正常皮肤,皱折突出部有时可见炭末沉积。由于眼睛紧闭,睫毛仅尖端被烧焦,称为睫毛症候。)出现,说明牛大力被火烧时还是活着的,至于火烧之后有没有直接死亡则需要进一步解剖鉴定。 秦铮皱了下眉,现在他没有适用的工具,也没有良好的环境条件供他解剖尸体做更详细的检查,所以无法判定牛大力究竟是不是死于火烧。如果可以解剖的话,就可以通过死者胸腔内的呼吸道,胃部等脏腑器官,查看尸体内部有无吸入的烟灰或者咽下的炭末来判断。 接下来,秦铮隔着厚厚的纱布,试着活动牛大力的各个关节。 现在牛大力肯定是已经死亡无疑,不过他的躯体并没有出现尸僵状态,所以暂且无法通过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 不过在通常情况下,尸僵在死后1~3小时出现,经4~6小时会扩散到全身。也有的早在死亡10分钟以后或者晚到7~8小时出现的,但一般不会早于10分钟或晚于7~8小时。在特殊的罕见的情况下,也有在死后16~18小时出现尸僵的。如果在气温适宜,尸体不致很快腐败的情况下,尸僵经过24~48小时或者更长些时间后开始缓解,完全缓解多数情况下都发生在死后3~7天。 所以如果说,牛大力之前都是出于假死状态,那么刚才柳慈的那一枪才是真的终结他的生命的话,他身上的尸僵起码要再过一两个小时才会出现。如果牛大力在之前就已经死亡,通过他的尸体就可以得知,自游戏第二关结束以后,他们在这场游戏中所用的时间,绝对超过一周。 至于尸体的腐败问题,钱君霆肯定有良好的办法解决,不是有冷藏室储藏,就是给所有特殊的死者都做过一定的防腐处理,让他们保持要死不死的新鲜状态。对于活死人,也可以采用注射少量的乙酰胆碱,降低人体心率。 当然了,想要坚定尸体的死亡时间,还有其他简单有效的办法——查看尸体的角膜浑浊度。 角膜混浊在一般情况下随着死亡时间的延长而逐渐加重。死后5~6小时角膜上可出现白色小点,以后斑点逐渐扩大;至6~12小时呈轻度混浊,可透视瞳孔;15~24小时混浊加重,角膜混浊呈云雾状,中度混浊,半透明,尚可透视瞳孔;至48小时或更长时间角膜高度混浊,不能透视瞳孔。在寒冷的环境中,尸体存放48小时角膜仍可清晰透明,但角膜如有冻结则变混浊。 秦铮用镊子小心地掀开牛大力的眼皮,他的角膜已经混沌不堪,不能透视瞳孔,再结合他的尸体已经脱离僵硬的程度,推算时间,秦铮非常确定牛大力早在进入本关游戏时就已经死了。同时也证明,新人女柳慈浪费了一次自保的机会。 秦铮做完检查,将得到的结果告知众人。却不料柳慈听闻后再三强调,她真的看到牛大力动了下,所以才跑到客厅拿枪射杀他。 “你是和我们一起离开牛大力的房间的,记得你说你看到尸体觉得害怕、恶心、不舒服,我们就让你在远离牛大力房间的走廊里休息。可是在我们全都离开之前,牛大力的尸体并没有‘动’过,但刚才你现在说你看见他动了,就说明你应该是重新折回到这里,然后看见他动的,受到了惊吓后,才跑去客厅拿了枪来射杀他。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或者什么目的要重新回到这里?” “我……”柳慈愣住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跑回去看到的,而且这么可怕的尸体,她又为什么要跑回来再看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仿佛看到牛大力动了一下这个场景,是突然蹦跶到自己脑海里的。然后不断循环播放,就好像看动画图片,且在她的视野里越放越大。再然后,她就感觉到异常的恐惧,生怕这个好像活死人的尸体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扑向自己,用铁钳般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直到她的脖颈断裂,双眼因为压力而从眼眶里跳出来。 “我也不知道……”柳慈心烦意乱,感觉自己快疯了。她畏惧地瞄了眼秦铮严肃冰冷的表情,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冰刺,直扎耳朵,语气里处处透着谴责她胡乱行动开枪的意思。心中万般委屈,又恨自己解释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刷刷地往下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想回家……呜呜呜……” 秦铮皱了下眉,他实在受不了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人,可是感觉除了殷凝意外的其他人都因为柳慈哭泣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心里狡辩自己又没把她怎么着,只是让她解释一下她的行为动机而已。无奈地叹了口气,放软话语,“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更详细的说明一下情况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更新不定时啊,do实在太忙了。 因为接近年底的交稿日,编辑开始催稿,还有给人家做的限量商插也在赶工。现在一开扣扣我就精神紧张,怕他们像冤魂一样来找我。一看到编辑或者对方公司设计总监的头像闪烁,我就汗毛倒竖…………各种悲剧。于是乎,交不出稿和交不出好稿子的下场各种悲凉………… 然后今天是11月9日,嘿嘿嘿,其实是俺和殷凝的生日,于是抽空码上一章当做礼物送给大家。也祝自己和殷凝生日快乐,愿我们一起早日脱离苦海~~ …………以下为do自言自语,自怨自艾,不喜请忽略………… 相比自己,其实殷凝比俺幸福多了。有个披着后妈皮的亲妈罩着,还有个帅哥老公疼爱着。而我呢……只有残酷的年纪又长一岁,两天之后的光棍节提醒着我依旧单身。 小时候总是喜欢过生日,长大以后还是喜欢过生日。但唯一的变化是,小时候真的想长大,现在只想吃蛋糕收礼物,不想再长大。小时候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可是现在会开始恐慌,时间真可怕。因为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又一刀,刀工还不好!!! 眼见着再过个几年就要奔三,心里感慨得要命,决定要珍惜时间,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告诉自己非得在三十以前完成些心愿才行。 不过唯一欣慰的是,有一条可以从单子上勾去,就是我养了只名叫臭臭的猫,哈哈~~ 然后,努力吧,告诉自己不管再难也要坚持梦想。但人不能光靠梦想而活,所以就去实现它! 泪目远望,俺还是默默爬回去赶稿吧…… ps. 最后还是要为更新的问题和大家说抱歉,因为我不知道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还有没有时间更新。反正do有空就尽量更,没有更的话,只得请大家原谅。但是绝对保证的一点,本文不会坑啊!!! 第76章 甜蜜时刻 检查完牛大力的尸体,众人一起退出他的房间。考虑到这场游戏要进行五天之久,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个人挑选一样防身的武器,再找个房间休息下来,等一天即将过去的前一个小时,也就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大家一起聚到客厅,决定第二个死者。然后在第二天即将到临之际,众人抢先死者一步,保全自己的安全。 由于柳慈浪费了一次杀人的机会,勃朗宁袖珍手枪里的唯一一发子弹已经用掉,所以这把小小的手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五件武器便只剩下一柄匕首、一瓶硫酸、一粒毒药和一根绳子可用。 五个人,四样东西。也就是说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拿不到武器用于防身。 所幸殷凝和秦铮两个人是夫妻,他们可以一直呆在一起,也表示可以让出一样东西来,不过他们要求先对武器进行挑选。众人觉得合理,纷纷表示同意。 两个人都不用商量,默契的选择了匕首。因为相比较绳子无力,毒药和硫酸危险不好处理,还是匕首最靠谱了。况且外加秦铮身手本来就了得,对于殷凝来说,他根本就是自己的贴身保镖,所以两个人有一把匕首就已经相对安全。 至于其他人,两男一女,男士们很绅士的发扬了女士优先的原则,不计前嫌的让柳慈挑选武器。 柳慈选了氰化物毒药。 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既然匕首已经被人挑走,绳子显然没什么用处,硫酸真心危险,搞不好没有泼到人家,自己先毁了容。她是不知道拿这粒小小的毒药要怎么防身,可到底也学过化学,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实在不行,等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她看哪具尸体不顺眼,就把那颗药塞进哪具尸体的嘴巴里。又或者当她万一撑不下去,便拿这颗毒药自我了断也不错。一了百了,就不会那么害怕了。说不定,她现在选择自杀,要比以后死在游戏中,更加体面好看点。 “我,我要那瓶硫酸!”田鼑华抢先卫钦恩说道,他的声音有点大,语气有点激动,就差没用喊的,好像生怕卫钦恩会抢走他看中的东西似的。 卫钦恩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好歹他还会点散打、柔道什么的。虽然学艺不精,但看起来要比这个田鼑华强壮太多。另外卫钦恩并不觉得选择那瓶硫酸有多好,毕竟这玩意儿可是强腐蚀性的化学液体,弄不好伤人伤己,挺危险的。虽然绳子没什么大用处,但是在打斗中也可以勒死个把人。沾了水的话,绳子可以变重,还能当鞭子使,也不算太差。他甚至可以将那把没用的手枪拴在绳子的一头,当做自制的流星锤。好歹也是块铁,不用可惜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怎么都觉得如果他是死人要找活人当替死鬼,也会找个看起来比较容易干掉的那个。 分完了武器,又挑选房间。 十个房间,活人和死人混合着间隔而住。房间平均分布在圆形的走廊里,以圆厅入口为零点坐标,隔断圆形走廊的出口墙作为顶点,从左到右,圆弧一周。第一间是牛大力的房间,第二间是江岚的房间,第三间和第四间空着。第五间是玄澄的房间,第六、七、八间空着。第九间和第十间分别是黑色泪珠阎澜和舒珺的房间。 由于这次的游戏规则并没有提及房间的分配和聚众人数以及时间多久的问题,所以殷凝和秦铮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单独相处,自然是住在一个房间里。 他们挑了间靠近圆厅,左邻江岚尸体所在的第三间房间休息下。卫钦恩倒也不避嫌,在他们做出选择后,随即选择在第四间房间住下。 田鼑华本想继续发扬下绅士风度,让柳慈先选。可是柳慈支支吾吾犹豫半天也没有做出选择,他也就不客气地选择了左右两边都不邻尸体的第七间房间。 最后剩下两间空余的房间可供柳慈挑选。第六间左邻不认识的玄澄尸体,第八间右邻黑色泪珠阎澜的尸体。又是纠结好久,才定下住进第六个房间里。 该做的准备都做的差不多了,所有人一齐回客厅拿好自己的武器,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殷凝被秦铮抱着走进房间,这可是自从进入游戏以来头一回没有任何顾忌的呆在一起,没有该死的游戏规则限制,不用计算相处的时间,会不会一不小心违反规则而被引爆。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秦铮是不是有这种感觉,殷凝觉得他们仿佛很久没有见面了似的,心里想得厉害。要不是她怕累着他,她恨不能一直挂在他的身上不下来。 “你相信柳慈说得话么?她说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到牛大力动了。你说她这是被钱君霆催眠了,还是精神压力太大而产生了幻觉?” “有我在,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秦铮柔声道,小心翼翼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让她靠着床头坐好,接着拿来毛毯替她盖在身上,“你现在唯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担心。” 殷凝笑了,她喜欢被秦铮这般宠着的感觉,点头应下。 “你先稍微将就着休息下,我等会回来,再给你这只小花猫洗洗干净。” 殷凝没想到秦铮说完这些后,转身就要往外走,立即一把拉住他的手,“上哪去?” “趁现在安全,我想快点把其他四具尸体都检查一下,图个安心。对你的安全也有所保障。” “话是这么说,情况也确实是如此……可是……”殷凝心里很纠结,她知道秦铮说得没错。早点给其他的尸体做完检查,大家都会安心很多。可是她现在却任性的想要让他陪她坐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就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存在,没有其他多余的注视,安静地靠在一起,仿佛天下太平,什么危险的事情都不曾发生。 她真的很想重新体会一下这种安逸的感觉。 “怎么了?”见殷凝欲言又止,秦铮回握住她的手,“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想让你陪我一会儿再去。” 秦铮微微一笑,收回往外跨出去的一步。殷凝见状,立即用双手撑起身体往一边挪了挪,让秦铮坐到自己的边上,让他结实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肩膀,让自己窝进他温暖的怀抱里,然后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还有哦,以后不要笑地那么好看。你本来就比我长得好,我会嫉妒你的。还有还有,幸好这里没有太多女人,更幸亏刚才没有别的女人看到,否则我吃醋的。” 殷凝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依旧停留在刚才他的笑容上。她最喜欢看他笑了,也许是因为他平时很少笑吧,所以秦铮的每一次微笑,都会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温暖、舒服、干净,就像一缕柔光朦胧而清澈。 笑容是不变的,这是儿时的白夙蜕变成成年的秦铮后,唯一不变的特质。 除此以外,他与儿时的变化还真的挺大。 要说长大以后,她在s大百年的校庆日上重新与他遇见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认出眼前这个高大挺拔帅气的男人,会是儿时那个温柔孱弱的男孩儿。而且他当时也没有向她提及过去的名字——白夙,只告诉她叫秦铮。直到后几次见面,熟悉的感觉和模糊的记忆一点点被唤起。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心中的猜想…… 你是不是那个名叫白夙的男孩儿? 世界很小,一旦命中注定,兜兜转转之间,你的身边总是会出现这么几个人,逃也逃不掉。 不知道温柔孱弱的男孩儿经历了什么,随着岁月洗练,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很自然的,男孩儿和男人,必然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感觉变了,变得更可靠安全有担当;气质也变了,变得强大刚毅又冷峻。 然而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微笑。 秦铮低下头,温柔地看着闭目养神的殷凝,嘴角的笑意不减,“遵命,女王大人。” 殷凝也笑了,她最喜欢这种三言两语的简单快乐,心里溢满着甜蜜温馨而感觉饱满。 可是如此惬意的时光并不会持续多久,松懈的神经总会有弹性的回到紧绷状态。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钱君霆那张妖孽脸,更是让她揪心的恨。 人都说因爱生恨,殷凝觉得一点都没错。正是她和秦铮之间的这份爱,和由于钱君霆肆意的,不知何时会将其永久性剥夺的行为,让她不止恨,还更加厌恶钱君霆,并且恐惧他和他的游戏。因为她不知道钱君霆会不会把他们摧毁,所以她害怕和痛恨那个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 微笑一点点在脸上凝结,原本舒展的眉头又一次颦起。殷凝抱紧了秦铮的腰,往他怀里拱了拱,“有件事……我……” “什么?” 殷凝很纠结也很挣扎,自从她和秦铮在游戏里重逢后,关于钱君霆的事,她并没有完全和盘托出,是有所保留的。因为这些事情并不好,她知道他听完后肯定会很生气,可是她又觉得应该告诉秦铮,不应该有所隐瞒。况且,若是冷静下来分析,说不定能够从她遭遇的事情中,分析出钱君霆的心理状态,想办法找出突破口。 “你能先答应我,听完以后会冷静,不生气吗?” 殷凝心若擂鼓,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她很怕万一真的把那些事情都告诉秦铮,他会不会嫌弃自己,不要她了。虽然她是被迫的,而且那一次钱君霆并没有得逞,没有真的得到她的身体……顶多算占了点便宜。 秦铮也皱了下眉,他很少听到殷凝用现在的语气对他说这些的话,“怎么了?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亲爱的夜_仁又一张地雷票!无以为报,只有更新,虽然更新的很慢……(捂脸,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呜呜呜……) 然后,这章还算甜蜜诶,是大家想要的甜蜜章节,还比较温馨的说~~ 第77章 欲求不满 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开始凝结。 殷凝慢慢讲述完钱君霆曾在游戏过渡期间对自己进行过猥亵的事情,以及每次他和自己的“单独见面”。所有的事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避重就轻,而是老老实实和盘托出。将她所能记得的全部事情,甚至钱君霆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的说给秦铮听。她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本来就轻,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秦铮的反应。 他很沉默,从外表上看确实是依他承诺的那样很冷静。可是一旦当他冷静过头,殷凝知道,他都快气疯了。因为她始终都环抱着他的腰,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绷紧。另外一只摆放在边上的手已经攥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骨节发白。 早知道沉默如此可怕,暗藏难以预计的汹涌,还不如让他发泄出来的好。 “秦铮……”殷凝抬起头,小心翼翼唤着他的名字。看到他的侧脸因为床头柜上的台灯光线而投下一片黑色的阴影,表情冰冷的让她觉得害怕,“秦铮……” 他没有反应,这更是让殷凝慌了神,心里也是后悔万分。早知道如此,她何必要找不痛快,何必要让秦铮知道。果然有的时候太诚实反而会起到反面效果,在爱情和婚姻当中,偶尔需要一些欺骗来欲盖弥彰,用善意的谎言来遮盖丑陋,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却总是美的。 “秦铮……”殷凝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发抖,都快哭出来了,“你能不能说点什么啊?不要吓我。”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让殷凝倍受煎熬。仿佛每一秒都隔了个沧海桑田般永久,漫无边际。 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离开自己?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她要怎么办?满脑子胡思乱想地快要抓狂。 好在在几秒钟之后,她总算是听到秦铮的声音从头顶缓缓响起。他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他对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讨回来。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让他痛不欲生,求死不得。” 伴随着话音的悠悠落下,殷凝忽然感觉有好几个轻吻也一同落到自己的头发上。她看到秦铮攥紧成拳的手渐渐松开,搭到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上,然后将自己拥得更紧…… 他没有拉开自己的手离开,而是抱紧自己! 这一认知叫殷凝激动又委屈得想哭,还不等她的眼泪落下来,整个人就被秦铮往上带,改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无法错开。 秦铮的目光不知何时从冰冷转为爱怜而充满温度,他的双手轻柔地抚过殷凝的发丝,将她耳鬓凌乱的头发掠到耳后,然后滑过她的脸颊,拇指习惯性的摩挲着她的唇瓣,“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作为丈夫却没有保护好你,你当时一定害怕极了……” 泪水再也无法被双眼噙住,滚滚而下,她从没有想到秦铮会对自己说这些。 她从不怪他,她从来都觉得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拖累了他。殷凝对于男女之事向来比较传统保守,所以她一直都怕秦铮会由于钱君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嫌弃她,还曾狗血的假想过他听完她说的话后,愤怒的抽身离去。 此时此刻,秦铮如此地怜惜地向她道歉,说没有尽到作为丈夫要保护爱妻的责任。殷凝顿时觉得,是她自己太自卑,太小心眼,太瞎想,竟然将秦铮想得那么不堪,想他竟然会不要自己。是她错了,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配不上他。 于是,心里感动、委屈的同时,又觉得羞愧难当。所有的坚强在他的面前都成为假象和泡影,眼泪落得更加凶了。 “嘘,不哭了,是我不好,不哭了。” 秦铮见殷凝哭得更加厉害,心疼得要命。刚才听她说完自己的遭遇,简直怒火中烧。脑海里全是她赤/裸的身体,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肆虐的画面。 他看到她在哭,听到她大叫自己的名字,叫他救她。可偏偏他却不在,无法救她,无法将那个混蛋暴揍一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还看到他所爱的女人饱受屈辱地蜷缩着身子,不停抽泣。 要不是他答应过殷凝保持冷静,一直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他说不定真的会当场暴走,天晓得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努力调整呼吸,保持冷静。秦铮恨自己让殷凝一再陷入危险和屈辱的境地,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给她一个快乐安逸幸福的生活。 他攥紧拳头,心里赌咒一定要让钱君霆生不如死,并且发誓等他们安全逃出去后,一定要更加好的对待殷凝,用今后的所有时间尽一切可能补偿她。 他爱这个女人胜过一切,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的爱着自己?若非这般,面对屈辱和不堪忍受的痛苦折磨,换了别的女人,早就轻身一了百了。而殷凝却坚强地选择抵抗,忍辱负重地选择活下去,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啊。 殷凝,他的妻子,他的爱人,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不是的。”殷凝胡乱抹着眼泪,摇摇头,“你知道么,我差点以为你会嫌弃我,不要我了。我这么想你,你会不会对我觉得很失望?” “怎么会?”秦铮皱了下眉,苦笑,他伸展双臂将殷凝箍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晃身子,一只手温柔拍着她的后背,“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不要瞎想了。” “嗯。”殷凝用力点头,抱住秦铮的脖子。 谢天谢地,她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而且她总算把那些事说了出来,解开了个疙瘩,心里轻松不少。 精神一放松,随之而来的倦意,让她的眼皮发沉。殷凝深深吸了口气,她最喜欢他身上混合在消毒药水的淡淡皂香味,让她像只小猫一样不自觉地用脸颊磨蹭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拥着对方。秦铮知道殷凝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比较脆弱的,最好多花点时间守在她的身边,不要离开她,以免她胡思乱想。 环抱着殷凝,怀里的人柔若无骨。看着她的脸,顺着脖颈优美的线条,一路向下落到她缓缓起伏的胸口。宽大的衣领下,隐约可见的乳沟美好而撩人。 然而秦铮却没有估计到一点,他也是人,他自己也会胡思乱想。 一想到殷凝曾被那个混蛋侵犯过,他的眼前就自动闪现她白皙光滑的胴体,被那个男人摸过,亲过。真是咬牙切齿的恨! 那家伙果然对殷凝存在着某种畸恋,叫人恶心。更可恶的是,钱君霆还是个偷窥狂,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想到这里,浓烈的醋意和强烈的占有欲让秦铮低下头,开始亲吻殷凝的额头,脸颊,双唇和脖颈。 殷凝本来有些快睡着了,却被秦铮吻得清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要重新标记气味。”秦铮一边亲吻她,一边说。 殷凝哭笑不得,知道他终究是有些介意的。不过这是好事,而且他越介意越吃醋,她的心里就越欢喜。因为如果他要是不介意的话,反而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她是他的,尽管秦铮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和想法有点幼稚可笑。可他就是想让钱君霆看见,这个女人是他的,谁也不要想打殷凝的注意。 一连串大大小小的吻落到殷凝的身上,带着秦铮强势而霸道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其中。也不知道秦铮到底做了什么,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躺倒了床上,而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 她开始努力回应他,连连的热吻将彼此的气息、心跳都缠绕在一起。气息变得急促,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发出娇喘。他们的身体相互摩擦着对方,就连身上的衣物都开始很有自觉性的往上退去,滚烫的皮肤带着微妙的触感让他们感到战栗。很快的,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了强烈的反应,一个湿润无比,一个坚硬如铁。 脸红心跳,这种紧张而又甜蜜地感觉好像回到了他们的初夜。 可惜脑海中的一丝清明让两个人慢慢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想要更多,却是不能,只得相视而笑。 秦铮最后又在殷凝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侧卧到她的身边,抱紧她。殷凝则老老实实窝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她知道他忍得极其辛苦,而她又何尝不是。可谁让她的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谁让这该死的环境和时机不对;谁让他们都有够清醒,在擦枪走火的前一刻纷纷恢复理智。 彼此渴望,心痒难耐,却偏偏不能得到对方,满足对方,真是折磨。终于明白什么叫欲求不满,还真是件让人挠心挠肺的事。 两个人什么都不干就这样静静躺着,好半天后,殷凝觉得自己的一条腿开始发麻,刚想调整下姿势,不料听到秦铮充满磁性还略带些沙哑的嗓音道,“别动,还没好。” “噗……”殷凝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小坏蛋,你还笑,都是你惹的。” “我哪有惹你,明明是你先惹的我。”殷凝坏坏地想要再调戏他几句,可看他实在忍得太辛苦,只好作罢,“深呼吸,放轻松。” “不许说话,不许乱动。” “哦。”殷凝冲着秦铮皱皱鼻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闭上眼睛,安心地放任睡意重新袭来,她可能都不知道,待她的呼吸逐渐放缓,变得均匀,进入了熟睡状态之后,她的脸上始终都挂着个甜蜜的微笑。 ……………… 不晓得这里的屋子是个什么构造,还是只有他和隔壁屋子共享的这堵墙有些问题,隔音效果不大好。 卫钦恩坐在床头,耳朵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他发誓不是故意偷听什么,真的是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总能模模糊糊听到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一开始他只是听到殷凝在说话,偶尔可以听到几个关键字,比如,“不要生气”、“要冷静”之类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加上墙体的阻隔,真没有听清她后来又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感觉她似乎很害怕,让他有点担心。 他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竟然有些开心,满心希望他们因为什么事而大吵一架才好。那样的话,他就能够找机会去安慰安慰她。 可是谁想到转眼间,说话的声音不见了,却传来几声殷凝的娇喘。 他卫钦恩就算没怎么交过女朋友,还算处男,可到底也是男人啊,不用想也知道那声音是怎么回事。顿时感觉身体里有股气血在乱窜。一会涌上脑门,一会又往小腹集中。 可偏偏,人家是夫妻,你情我愿,而且听声音根本就很愉悦,他根本不好去阻止什么。 他攥紧拳头,咬牙忍着,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可又不敢走出门去,害怕自己脑子一热冲到隔壁去。 “咚咚咚——” 眼见着自己快被逼疯的当口,忽然有人敲门,成功的分散了卫钦恩的注意力。 他瞥了眼床头柜上的计时器,现在是晚上11点多。只是这个时候,会有谁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虽然没有肉肉,但是有肉香有木有??? 有进一步的甜蜜戏份有木有???而且还是慢慢一章节有木有??? do以此来答谢亲爱的泽宁萱和ckiret投掷的地雷票,谢谢你们的破费支持,熊抱,大么么!!! 第78章 不翼而飞 房间有门却不能锁,有家具却不能移动。一张靠墙的床边上摆着个床头柜,床头柜的抽屉里空无一物。衣橱在床的对面,倚墙而立。床的边上是一张单人沙发椅和一个茶几,一盏落地灯立于沙发椅的后面,暗着。 床头柜上也有盏台灯,是可以调节亮度的那种,此刻的光线不算太亮。旁边还有个长方形的计时器,上面的时间和圆厅的计时器同步。黑色的液晶屏上闪烁着红色的数字,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柳慈站在房间的中央,将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圈。 房间不大,大概七八个平方米,一进门就是床,再往里面是个半隔间的浴室,里面有半身镜、洗脸台、毛巾架、座便器,白色的浴帘后面有个淋浴区。至于急救箱,就放在洗脸台上。 她走到衣橱前,打开。里面分上下两层,上面叠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是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几件棉质内衣,都是最最简单的样式,偏大的尺码,男女款均有。下面则摆放着吃的,全是即食真空包装的面包和熟食之类,外加十来瓶矿泉水。 看着矿泉水,柳慈呆楞几秒。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发慌,感觉双脚打飘,踩着的地板全是棉花做的。她摸了下额头,有些烫,猜测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开始发烧。她从小就这样,一紧张体温就会上升。她呼出一口气,随即取出一瓶水拧开,猛灌几口。 无味的液体通过口腔滑过喉咙,流进食道再到达胃部。微凉的感觉瞬间传达到四肢百骸让她一个激灵,顿时精神很多。 她将水瓶放到床头柜上,又走进浴室,想洗个冷水脸。 站在镜子前,头顶青白的光线让她的脸色显得很难看。往日白里透红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发黄,双眼无神,黑眼圈也开始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被关在这种地方,被迫进行如此恐怖变态的游戏,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掉! 柳慈越想越委屈,仿佛胸腔里淤积了一团怪物,涨得难受。她的鼻子发酸,喉咙发哽。已然是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开始哭泣,似乎必须通过眼泪宣泄出来才舒服。 “呜呜——” 她没有嚎啕大哭,尽管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却仍是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什么。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尽可能的不让哭泣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得累了,好在心情总算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打开水龙头,弯腰捧起凉水往脸上拍。 擦干脸走回到床边,坐下。她的大脑完全空白一片,整具躯壳宛若丢了灵魂的机械,僵硬无比。 对于今后会发生些什么事,要怎么活下去,她没有丁点概念。也不敢想象。 她自知自己没有聪慧的大脑,也不像名叫殷凝的女人有坚毅的精神和敏捷的身手,更不如她有面对危险和恐怖未知的勇气。 她太普通了,普通到连心机都不会耍。而且她又不是没看见这里的五具尸体,一个比一个死得惨。虽说她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全部五个人的死亡过程,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但是其结果是没了生命,是尸体无疑。甚至,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去了! 而且她也不是没看到上一关的黑色泪珠和殷凝厮杀的过程,其惨烈状态,真是让她过目难忘。要知道那姑娘为了活命,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真是拼命了。现在浑身的累累伤痕,看了就叫人心疼。 试问如果当时和黑色泪珠较量的不是殷凝,而是自己的话,结果毫无疑问的,她已经是死人了。 所以,在这个险象环生,不明敌我的环境下,仅凭她一个人,根本寸步难行。 是啊,她是一个人,而那个殷凝,作为女人已经算强悍的了,都还有丈夫陪在身边保护。而她呢?她的未婚夫是不是在这个恐怖游戏的外面拼命的寻找自己?还是已经放弃自己了? 也罢,倒是比和她同在游戏中一起强多了。至少,她不用担心他的生死。 胡思乱想着,柳慈的目光不自觉落到床头柜的计时器上,看着红色的数字分秒闪烁,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时间已经失去意义。混沌的思绪填满了她整个大脑,最终只有一个念头开始变得清晰——她要如何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她只有一粒小小的氰化物胶囊,剧毒,一粒就可以放到一到两个体格强壮的男人,就算不马上猝死,也会出现强烈的中毒反应。 可问题是,这个胶囊也要通过口服才能杀人啊! 假设她不幸遭到坏人的袭击,她又要怎样做,才能在危机关头把毒药塞到突袭自己的坏人口中,还确保别人不吐出来,等到胶囊壳完全在口腔中溶解? 动动脑子,动动脑子。她虽然不大聪明,但好歹读书的时候功课还不算太差。 这种毒药除了通过口服吸收毒素,貌似还可以通过空气和皮肤吸收。 空气? 不行,她也要呼吸,又没有防毒面具,而且也没有可以使之在空气中挥发的工具。 皮肤? 柳慈将视线移向手里的矿泉水瓶,她倒是可以把毒药和少量的水融合。要是发生危险,可以泼洒到攻击者的脸上。一旦毒素通过皮肤吸收,也可致人死亡。尤其是眼睛,眼睛吸收毒素的时间更快,效果更好。 看来小时候读书好,还是有些用途的。且不管自己能活多久,只得硬撑下去试试了。 万念俱灰中的一丝小希望,让柳慈有了振作的动力。 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粒小小的,用小型塑料自封袋装着胶囊。跑到浴室拿来急救箱,取出些纱布包裹在手指上。她可不想在自己拆开胶囊的时候,不小心将毒药的粉末沾染到皮肤上中毒。 做完准备工作,扯开透明的塑料自封袋,她小心翼翼将胶囊拿出来。 这是个绿色和白色组合的胶囊壳,只要将胶囊慢慢拧开,就可以看到里面的白色结晶性粉末…… 可是,为,为什么这个胶囊里面是……空的?! 一瞬间,柳慈只觉得有道闪电划过自己的头顶。她的两只手各拿着半个胶囊壳,却不见里面有粉末状的东西,全都是空空的,只在胶囊的内壁上剩下丁点白色残渣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会是谁,是谁率先偷偷拿走了毒药? 是活人还是死人? 还有,她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轻却急,仿佛在催促着屋里的人赶快开门。 卫钦恩皱了下眉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条缝,一看来人,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眉头锁的更深了。 “田先生?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田鼑华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先挤进去再说话,可卫钦恩紧把着门纹丝不动,跟门神一样的杵着,倒是让他更加尴尬。 “额,那个啥……”田鼑华迟疑地挠挠头,又支吾了半天,“卫大哥……” “卫大哥?”卫钦恩奇怪地打量门外的人,心想自己看上去还比你的年龄小些。 “要么……卫小哥?” 卫钦恩不说话,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古怪。大半夜你不好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跑到他这里来干嘛?就算有话也不快说,不清楚他在搞些什么名堂。 “伟哥。” 最要命的是,这个人说话还带着点外乡口音……发音不大准。 “啊?”卫钦恩无语了,“别套近乎了,你就直接说有什么事吧。” “哦哦,是这样的。其实不瞒你说啊,我这个人呐,胆子比较小,有那么点,嘿嘿嘿,说白了和不好听点吧,就是有点,有点窝囊。但是我刚才一直在思考哦,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遭受到死人的攻击,保障安全呢?所以吧,我觉得,要是大家都聚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会不会好些?所以,就想先找你商量商量。” 听完田鼑华的话,这下轮到卫钦恩犹豫了。 照理来说,依照游戏规则的规定,一天死一个人,而且还是在今天的死者已经产生的情况下,那么剩余的时间肯定是相对安全的,所以聚不聚众在一起倒真的是无所谓。何况之前秦铮也说过,在第二天晚上九点前一个小时,届时大家再聚到一起商量选定新的死者,用完一天死一个的死亡名额就又是安全的一天,大家可以相对轻松的呆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可如果、假设、万一有人使坏呢?万一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呢?那就说不清了。所以活人们呆在一起不仅可以相互照应,更可以相互监督,避免自己乱了阵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有了去敲隔壁门的理由。若是大多数人都同意这个办法,他就可以一直见到殷凝。她和她的丈夫就不用单独呆在一起,做那些事。 想到这些,卫钦恩冲着田鼑华点点头,“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征求大家的意见才行。要不先这样,你去问问看和你一起进入游戏的柳小姐,我去问问看另外两位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照理本周日应该更新的,但是因为该死的工作问题,这周周末我要拼命加班,一直到下周一。然后周二待定,可能会有工作上的修稿什么的。所以估计要停更几天。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下周二或三恢复更新。 然后,不要脸的要花花~~~ 第79章 奇怪动静 对于大家聚在一起的注意,发起人田鼑华自然是希望自己能达成目的的。 柳慈的氰化物胶囊只剩下空壳,失去了唯一可以仰赖的安全感,在听到这个意见后,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立刻整理了东西跟着田鼑华来到圆厅里。 卫钦恩想时时刻刻见到殷凝,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由头,没有理由拒绝。他走出房间,直径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秦铮,殷凝则坐在房间里的床上。两个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她的脸上更是有可疑的红晕。 卫钦恩忍不住往房间里面瞟了眼,又快速收回视线。强压下心头的别扭,调整语气,把来意告诉两人。 听完卫钦恩的话,两个人纷纷表示没有所谓,如果大家的意愿是聚集在一起的话,那就尊重大家的意思。 “嗯,好的。”卫钦恩礼貌地笑笑,回头见柳慈已经跟着田鼑华出来,便又对秦铮说道,“他们似乎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那么我也会去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圆厅见。” “好。” “真的要去圆厅吗?”见秦铮关上门,殷凝有些不情愿地嘟起嘴。 “是啊,既然大家都希望这么办,就这么办吧。”秦铮坐回到殷凝的身边,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 他觉得大家聚在一起也好,如果他去给其他尸体做检查时,殷凝的身边有人看护,他会放心很多;另一方面大家在一起相互监视,会省去很多猜忌和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殷凝听秦铮的,可是内心还是希望能和他多些独处的时间。她参加过过去的那场游戏。内心明白安全问题不是有多少人聚在一起就可以算的。钱君霆要杀人,或者说这里的鬼要杀人,就算大家抱成团,他们也有办法让其中一个按时死掉。但是在这个谁也信不过谁的环境中聚在一起,即便活人是一路的,多留个心眼,多一双眼睛盯着对方才最保险。 五个人陆续回到圆厅,带着各自的武器,一些食物和所需物品。 秦铮和殷凝到的最晚,因为殷凝需要些时间将自己简单清理一下。她在秦铮的帮助下重新处理了□上的伤口,然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由于圆厅只有矮桌和几个蒲团,考虑到殷凝的身体状态需要好好休息,秦铮又跑了一次,抱来了几个枕头和两条薄毯,找了个角落铺设好,让她尽可能的舒服些。 所有人都将自己安顿舒服,众人坐在圆厅里各自沉默着。不是安静地吃着食物,就是闭目养神。殷凝很累,自然是窝在秦铮的身边小睡一会儿,养足精神。 这一关的游戏还是相对轻松的,只要不出意外,慢慢熬过时间就好。 柳慈抱着膝盖,坐在离殷凝不远处的墙边。她有些羡慕她,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同时心里也惴惴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将氰化物毒药遗失的事情告诉大家。 不,不是遗失,而是疑失。 药粉肯定是被谁拿走了。 要不要说?可为何她这么紧张,仿佛要宣布什么大事,做什么演讲。她最不擅长在众人面前讲话了。每回都会紧张到脸红,有时甚至会嘴唇皮打颤,说话都变得结巴不利索。而且她害怕,害怕他们说她贼喊捉贼,弄虚作假。 柳慈的心里顾虑多多,各种被害妄想层出不穷,但也难怪她胡思乱想,因为猜想别人不相信她的同时,其自身也是不相信任何人的。然而理智却告诉她,她必须将这个重大的消息告诉别人。 她环视一圈,见其他四个人都各忙各的,有的还在睡觉。整个空间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犹豫万分,挣扎几秒,纠结再三。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想开口说话,可是声音堆到喉咙口就是发不出来。最后只有一丝话音漏跑出来,改成了一声变调的轻咳。 仅仅一声轻咳,却在空寂的圆厅里回荡开,显得特别突兀大声,毫不费力的惊扰了其他人,让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柳慈的身上。 柳慈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这桩心事,她大可以继续若无其事,可现在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想说又不敢说,真是急煞了她。 “那个……” 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却骇然听到房间的方向,传来一声金属物落地的声响。 众人均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现在所有的活人都聚在了一起,刚才那声音却分明是从黑色鬼门的后面传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有死人开始活动了! 田鼑华惊疑地看着众人,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门外的人,“刚才那是什么……” 秦铮坐直了身体,对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和殷凝的位置离门边较近,刚才那声响听得分外真切。确确实实是有什么金属物掉在了地上,仿佛金豆子落地,还有几次较轻的回弹余音。 屏息静听,除此以外便再无其他。 秦铮剑眉皱起,和身边的殷凝对看一眼,交换了个眼色。殷凝点点头,她知道秦铮是想去看看,示意他小心。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卫钦恩也起身跟了过去,在这个时候,多个人总是好的。何况他有私心,总想在殷凝的心里留下个好的印象。至于田鼑华嘛,根本就不指望他和他们一起了,已然缩到了一边,神经兮兮地看着黑色大门的方向。 秦铮和卫钦恩也不多说什么,相互点点头。 转动门把,传来轻微地锁轴摩擦声,黑色的大门被缓慢打开一条缝隙。由于大门门板的上方有闭门器,所以这扇双开的大门总是呈现关闭的状态,在推门的时候也比较费力。 房间区域的光线要比圆厅昏暗很多,在门被打开的一瞬,客厅里的一线光照耀到环形走廊的地板上。宛若这扇门连接着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让人莫名有种置身于生死交界之感。 秦铮探出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了下。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并没有人,甚至连半个鬼影都没有。开门出去,他和卫钦恩分头行动,一左一右向着长廊的两边背道而去。 圆厅里,现在只剩下殷凝、柳慈、田鼑华三个人。 殷凝身上有伤,就算想跟着也不大可能。柳慈是姑娘家,胆子小是正常的,至于田鼑华嘛,男人家胆子小成这样倒是少有的。 感觉到殷凝和柳慈怪异的目光,田鼑华无奈地耸耸肩。心里抱怨男人就必须胆大吗?他天生胆小懦弱不行么? 想他在上一关游戏的前四分钟,他确实有拿着枪威胁柳慈的举动,但那也是拼命喝出去了,而且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他根本不能相信对方。其实他心里有多害怕只有自己知道,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开枪,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没让拿着枪的手发抖啊。当时吓柳慈不过是虚张声势装装样子,所幸她也不是坏人,否则他肯定早挂了。 接着,在他经历了一关的游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后,田鼑华决定,还是不要再玩虚张声势假装硬汉的好。懦弱就懦弱了,没种就没种了。枪打出头鸟,他还是低调点吧。 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望着门的方向,殷凝倒是不担心秦铮他们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游戏规则规定一天只能死一个人,所以就算有人想多杀人,可碍于游戏的规则也定是不敢造次的。她只是觉得刚才的动静有些古怪,为什么死人要在这个时候,在大家还比较清醒的时候活动呢?还一不小心,弄出了点什么声音,让人听到? “嗯,那个……” 耳边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殷凝吓了一跳,尽管声音很轻很缓,可还是叫她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关系。”一回头,见柳慈已经跪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迟疑地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柳慈点点头,毕竟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些话说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而且她觉得殷凝很不错,是个可以说话和暂时信任的人。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不方便么?”殷凝见她吞吞吐吐便问道。 柳慈摇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自封袋,里面是分成了两半的空胶囊壳,递到了殷凝手里。 殷凝狐疑地接过装有氰化物胶囊的透明塑料袋,看到原本是一粒的胶囊被分开,里面却没有药粉。她抬起头又看向柳慈。 难道…… 见殷凝的脸色变得凝重,柳慈也是神色凝重地点头,“你猜得没错。” 好嘛,这下问题严重了。如果这不是柳慈自己将药粉倒出来的话,那就是有人先行一步,说不定毒药已经被掺和到其他东西里,可能已经在空气中不知不觉地挥发,可能是撒在了他们换上的每一件衣服上,可能是他们吃的每样食物,或者每瓶矿泉水里! 又或者,刚才的那声动静,是有人在给投毒做准备? “这件事得让大家都知道,才能尽可能预防中毒。” “恩恩。” ……………… 黑色鬼门外的走廊里,秦铮和卫钦恩朝着两个方向搜寻一圈,将每间有死者所在的房门都推开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秦铮在靠近江岚房间的门口,捡到一枚银质的衬衫扣钉。 第80章 顷刻之间 “这是玄澄衬衫上的,我可以肯定。” 殷凝拿着秦铮捡到的好像圆豆子的银质磨砂质地扣钉,根本不用仔细辨认,她非常清楚的记得,所有游戏的参与者中,就只有玄澄的衬衫上用的是扣钉,不是用针线缝钉上去的纽扣,而是这款calvin klein的限量版。以她在时尚杂志社工作的灵敏度来说,绝对不会看错。更何况,扣钉的反面有烙印着ck的标志,更是错不了的。 “另外,这是柳慈回房间后发现的。”她将柳慈交给她的,装有胶囊空壳的自封袋摆到大家的面前。 此刻、众人正围坐在圆桌的边上,看着桌子上的两样东西,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话说,你是怎么发现胶囊里的药粉不见的?”半天之后,田鼑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柳慈呼了口气,声音略有颤抖地将之前她在房间内发生的事和当时的一些想法,给所有人大致说了遍,“反正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们知道……其实刚才就想说的,可是又有些害怕,所以……” “毒药不见,走廊里又出现玄澄的扣钉,难道玄澄活着?那么他会不会和氰化物药粉失踪的事情有关?”卫钦恩提出自己的想法,“不过,玄澄可是被我一枪打中头部的啊,这还有可能活过来吗?” “先不说毒药不见的事,但就玄澄死活的问题,据我所知,世界上和历史上确实存在不少子弹击中头部,伤者在经过急救和手术之后幸存下来的案例。其中还有不少伤者因为子弹特别靠近某些关键神经,不好取出,且侥幸的并没有伤及任何重要神经,即便子弹留在脑部,依旧能够继续存活,甚至在逐渐恢复之后,完全和没事人一样。在生活上、行为上、智力上都不怎么受影响的,顶多阴雨刮风天有点头疼罢了。所以,在我去给玄澄做尸检之前,我们可以假设,玄澄还活着。” 秦铮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停顿几秒继续说,“然后还有一点我们不能忽略的是,这粒扣钉,是我在江岚房间的门口区域找到的……” “所以那个江岚也有可能还活着?”柳慈问。 “不仅仅是江岚,还有可能是其他人。” “范围这么大?” 殷凝点头,“嫌疑的范围会大,这是必然的啊。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颗扣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掉落,是自然掉落的,还是人为抛掷的。” “哈?那要怎么办?如果除了被烧焦的牛大力,其他死人都还活着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按照游戏规则,一天死一个,现在还剩下四天多。要是我们不小心,不谨慎,就有可能会被他们先杀掉?”田鼑华毛躁地抓抓头皮,“现在柳慈的毒药没了,肯定是被偷走毒药的死人下在哪里了。搞不好,我们都会死掉!” 听田鼑华说完最后两个字,柳慈打了个激灵。似乎关于死亡的字眼已经成为她的敏感词汇,特别能够触动她泪腺的神经,立马声音哽咽,六神无主,“现在要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 秦铮皱眉,略有不满地看了眼这两个情绪污染者,“现在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让我们来动动脑子,仔细回忆一下,刚才听到从门外传来扣钉落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吧。” 随着秦铮的提示,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开始自动回放当时的场景。 大家先听到柳慈想说些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话音改成了轻咳,而后就听到黑色大门外犹如金豆子落地的声响,音量不小,掷地有声,在金豆子落地之后,还有几下弹跳,最后才安静下来。 “我们大家读书的时候都学过物理吧,知道任何物体在力的作用下,都会产生反作用力,因为力是相互的。” 秦铮说着便站起身,环视众人一圈,稍微向后退了一步。他将托着那枚银质扣钉的手,抬到腰腹间的高度,然后轻轻一扔。 只见那枚扣钉从他的掌心往上几分后,划了个小弧度继而垂直落下,匀速掉到地面,而后在牛顿第三定律下毫无例外的轻微弹起,接着再度落下。由于扣钉是类似圆钉的形状,这粒银豆子还以扣针为中心,在地上反复旋转了两圈,才渐渐静止。 秦铮没多说什么,只是弯腰将掉落在脚边的扣钉捡起来。这回他的手自然垂在身体的一边,松开指间的扣钉,让它再度均速落地。很明显的,因为高度不同和施力不同,扣钉落地的声音要比刚才小了很多。 然后,他又捡起扣钉,一扬手,抛了出去。 众人的视线随着小小的银豆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们看着它落地,听到它撞击地板以后弹起落下,再弹起再落下。因为用力,因为抛掷,扣钉回弹的力度和声音,都与之前的不一样。声音显得更加重,弹跳的时间随着抛物线的加长而延绵不少。 简单的一个小实验,就证明了不同的高度,不同的作用力下,这颗扣钉发出的声音也会不一样。 田鼑华挠挠头,读过书的人,牛顿定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秦铮在心里叹口气,“我刚才用了三种方式来扔这个扣钉,前两种比较接近,但也略有不同。第一种是模拟通常情况下,随意丢掷东西,或者行走时小腹摆动手臂的动作时扣钉落地的状态;第二种是模拟人体双臂自然垂直身体两侧,扣钉从袖口的位置自然落地的状态;第三种显而易见的,就是有人摘下了玄澄的扣钉,故意扔出来,还扔的老远。” 田鼑华了然地哦了一声。 “所以,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刚才实验的三种声音,和最初我们听到的,哪种比较相近。由于记忆这个东西,时间长了会发生偏差,不过所幸我们在场的五个人都有听到,只要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问题就不会很大。” “我觉得像……”卫钦恩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被秦铮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吧,否则一旦有人先说出自己的观点,很容易会误导别人的记忆对比。我数三下,数到三的时候,大家用一二三的手势表示,哪种声音轨迹的频率比较接近最初听到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等秦铮数了三下,大家一齐举手。没有想到的,大家非常一致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也就是说,这颗扣钉,是有人扔出去的。”殷凝皱了下眉,“那么是谁扔出去的呢?” 一时沉默,就连秦铮也暂时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不少,也许是玄澄自己摘下扣钉丢出去的,为的是欲盖弥彰。又或者是其他人,“不过有一个人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谁?”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江岚。” “可是刚才不是还说,江岚也有可能的嘛?”柳慈又问。 “不,没有可能。”秦铮摇头,“当然,我们现在只是说谁有可能扔这颗扣钉,而不是在讨论江岚有没有死。” “因为不管江岚活着还是死了,她都没可能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以抛掷的方式,让扔出去的扣钉,回到自己的门口。就算是扔到墙上反弹的话,那么扣钉撞击墙壁后再落地的声音,又会不一样了。” 殷凝虽然身上有伤,但是脑子还是蛮清爽的,尤其在秦铮的引导下,她能够紧跟他的思路,“如果说她离开自己房间门口一段距离,扔了扣钉,再跑回房间的话。我觉得她的时间可能不够用,因为当时我的先生和小卫在声音消失后不久,就前去查看了。若是那样,说不定会碰到扔扣钉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就要继续考虑走廊的环形和各种距离问题。” “说得没错。”秦铮目光赞许地看了殷凝一眼,“所以,现在最起码的,已经鉴定死亡的牛大力,还有江岚已经可以排除了。现在就剩下扣钉的主人——玄澄自己,舒珺和右眼角有黑色泪珠纹身的家伙了。” 整个空间又再度安静下来。 秦铮看了眼圆桌上的计时器,现在是晚上00点58分32秒。时间还在不停地向凌晨一点靠近。他寻思着一会儿就去给剩余的几具尸体做下细致的检查。不过与此同时也要考虑氰化物胶囊内药粉失踪的问题。无奈他□乏术,殷凝现在又腿脚不便,柳慈和田鼑华绝对靠不住。尽管不情愿,也只得委托卫钦恩在整个空间仔细搜寻一下。 不知道是受伤的关系,还是因为刚才只小睡了会儿没睡够依旧犯困,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殷凝总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困时醒。这会儿大家没了声响,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她的困意又犯了上来,想睡觉。因为以前游戏被催眠的关系,她吸取了教训,这回绝对不长时间盯着比如计时器或者游戏提示卡片之类的东西猛看,所以只快速瞟了眼,时间显示00:58:59。 卫钦恩看着殷凝,看到她瞌睡得快坐不住,真想将她揽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睡。他还想亲吻她的额头,当然,他最希望亲吻的还是她的唇瓣。卫钦恩的双手攥紧成拳,拼命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他看了下时间,十二点五十九分。或许他没有秦铮那么聪明,可是他有一点绝对比他好,那就是他只在乎她。不像她的老公那样,一想问题就全然忘我,都快忘记殷凝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需要好好照顾…… 还有半分钟就是凌晨一点,若是在家,这个时候她可能已经钻进暖和的被窝,抱着亲爱的准老公一起睡觉。柳慈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场随时可能丧命的游戏当中,她知道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干脆将难题留给别人。什么谁谁谁扔了扣钉,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只在乎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己爱的人。 田鼑华表示自己很无聊,也懒得动脑筋去思考什么。他两眼无神地盯着圆桌上的计时器,看着红色的数字分分秒秒的变化,心里默念,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叮——” 突然,警铃大作。 顷刻之间,一团团白色的迷雾从天花板上喷涌而下。 第81章 残酷仙境 警铃大作,聒噪的蜂鸣不断震颤着耳鼓,撞击心门。 殷凝疑惑地回过头,奇怪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然站在一条空荡的走廊里。然而这里不是黑色鬼门外面通向各个房间的走廊,而是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走廊。很宽敞,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双开的白色大门。 脚底发软,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黑色的高跟鞋? 什么时候她穿上了黑色的高跟鞋?而且脚下面还踩着柔软的藏青色地毯。她茫然地抬起头,四下张望。这个地方她认识,也来过。是s市的某酒店。秦铮同事的婚礼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殷凝不明所以,心头的恐慌感加重。她想攥紧自己的拳头,忽然又发现一只手里正拿着一个黑丝绒的布袋子,另一只手里却是个录音机。 她皱眉,这一幕画面无比遥远又熟悉,是一切噩梦再度开始的源头。 录音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毯上,消无声息。她仍旧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面前不远处的一扇白色双开的大门被人推开,稍后便有很多人开始从里面冲出来。 少时,也不晓得从哪里窜腾出红色的火光和弥漫的烟雾。人们带着各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挥舞四肢,捂住口鼻地跑过她的身边,而她就像一个容入画面,却又置身事外的过客,看着一切。 有一瞬间,殷凝以为自己是在观看无声的默片,仿佛灵魂出窍似的,她坐在空无一人的电影院里。在所有座位的最中央,看着面前的巨大银幕上演绎着一场绚烂火灾。 她忽然看到几步开外的秦铮,站在慌乱的人群中正焦急地寻找自己。他屹立不动,任周围的人们冲撞着他,仿佛激流中的磐石般坚毅。她看到他大叫自己的名字,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秦铮!” 隔着惊慌失措的人们,她开始大喊。 可是为什么他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的目光依旧急切地搜寻着四周,却没有发现她的所在? “秦铮!” 殷凝用尽气力喊叫,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冲破头顶一直盘旋不去的警铃声。 “秦铮!” 他依旧听不见,也看不到她。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总是等待他来寻找自己。 殷凝用力拨开人群,逆着倒退的人流不顾一切地而上,“秦铮!” 她大喊着伸出手,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便可以抓住秦铮温暖的手。殷凝用力将手往前伸,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大手。可是为什么他的掌心入手冰凉? 殷凝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她看到秦铮回过头来。他对着她微笑,然后有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然后有越来越多的血低落到他的衣襟上。她的目光顺势而下,看到红色的血点子在他的心口染成一片,绽放出一朵绝美的大丽花,而花蕊的中央,却奇怪的成长出冰冷而锐利的刀尖。 殷凝吓得浑身一颤,从噩梦中惊醒。 她此刻的心跳有些快,呼吸也略显急促。伸手抹了下额头细密的汗珠,迷迷糊糊地看着床头柜上的白色闹钟,现在是七点二十四分。 白色的闹钟,而不是黑色的电子计时器? 殷凝恍恍惚惚地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低头发现她的身上正穿着柔软的棉质吊带睡裙,目光又移向别处将她所在的房间环视一圈。 她现在正趴在一张黑色铁艺的大床,身下柔软温暖的床垫很是舒服。床单和被罩是她喜欢的米色底褐色大圆点的简单图案。床头柜上还摆放着好几个相框,全是自己和秦铮日常生活的甜蜜自拍照片。 房间的一面是整墙的黑色大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图书。书架旁边的空地上还摆放了一张双人沙发、茶几,还有一盏落地灯。书架对面的墙上有一扇门,半开着,似乎是间不大的衣帽间。门边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她的涂鸦手绘作品。 大床的对面有两扇落地格子玻璃窗,通向阳台。半透明的窗帘拉着,遮挡了外面已经大亮的耀眼阳光。 简单干净又不失温馨的布置,这不正是自己的家,是她和秦铮的卧房吗? 殷凝坐直身体,奇怪地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又重新出现。她快速掀开被子。她的脚上没有打着厚重的石膏,侧头看右边的后肩和身上,亦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伤口。 这是梦……还是刚才的那些,恐怖的游戏都是梦?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和秦铮,卫钦恩还有另外两名新人,外加五个过去在游戏中出现过,却因为不幸而被杀死的参与者,一起进入到第五关的游戏当中。他们必须在这关游戏中坚持五天的时间,每天要死一个人,五天之后,活下来的人进入到下一关的游戏中。 对了,秦铮呢?她的秦铮又到哪里去了? “秦铮?”殷凝内心忐忑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生怕这个房间只是个假象,是钱君霆按照她的家和卧房给她搭建的。生怕没有人回应她,更怕回应她的人是钱君霆。 没人应她,倒是听到有熟悉的拖鞋声从卧房的门外传来,然后门被打开,便见秦铮穿着居家的t恤长裤,一只手拿着牙刷,含着满嘴的白色泡沫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殷凝笑着摇摇头,顿感无比的轻松和踏实。太好了那些恐怖的游戏不过是一场梦,这才是现实。 因为若这是梦境的话,美梦里的秦铮至少不会穿着居家服,含着牙膏泡沫出现。 太好了,太好了。殷凝内心激动地想冲到秦铮的面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亲吻。可她还来不及做这些,他就已经转身回了洗手间。 殷凝继续坐在床上,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再次让她感觉安心。 她起床穿衣,收拾床铺,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她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眺望小区里的绿地花园,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活动筋骨,慢跑晨练。也有上班族和领着孩子上学的家长在路上奔走。 她闻到空气中的阳光味道,还参杂着不知名的恬淡花香味,甚至还捕捉到一些小区门口卖早餐摊点的油条味道。耳边传来被空气过滤的城市噪杂,清脆鸟语,以及远处小学开始播放的广播体操录音。 是不是从前过得每一天都是如此?如此幸福和满足? 是的,她觉得幸福满足,即便现在站在阳台上,看着平凡的早晨,忙碌的人间百态,她就觉得幸福和满足。生活如此多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丰富多彩而充满生命力,充满希望。也许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可谁的生命中不曾出现过那些让人灰心丧气的桥段?然而比起呆在钱君霆一手铸造的杀戮乐园里,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是仙境。 可突然之间,殷凝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身后升腾起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猛然回想起钱君霆对她说过,他在她的家里到处安装了摄像头来监视她。虽然不清楚那是不是真的,但最好还是找找看,这样她才能够彻底地放心。 是啊,或许有些东西,是真的存在呢? 殷凝转身回屋,关上通往阳台的落地门。 她围着四面墙在房间里绕了圈,然后在书架前站定,又回头看了看大床的位置。她记得钱君霆说过,他经常窥视她和秦铮的亲密行为等等…… 随后她搬来一张矮凳,站上去,从高处开始仔细的寻找类似于隐蔽摄像头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 身后传来秦铮的声音,殷凝没有回头,知道他是洗漱完毕了,则继续搜寻着潜在的窥探者,“我觉得钱君霆可能在我们家安装了隐蔽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就好像电影里演得那种,一本精装书里掏空,书脊上挖个小洞,里面放监控设备……” 好半天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叹息。 殷凝这才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倍感无力的秦铮。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说了多少次了,钱君霆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是我亲自验得尸,怎么还可能跑到这里,安装什么摄像头!”秦铮的声音有点大,有些急,但又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烦躁和怒意。他伸手捏了捏睛明穴,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心情。 殷凝被他刚才的语气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她大声嚷嚷过,从来不会对她感觉到不耐烦。更何况,她只是说了一个困扰在心中的担忧罢了。 殷凝整个人带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披着秦铮的皮,用了他的声音。 秦铮长呼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将站在矮凳上的殷凝搀下来,然后拥入怀里。他的手轻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带着她微微摇晃,“对不起,我不该大声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面,知不知道?趁你的情况还不严重,我们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看医生?”殷凝惊诧地问,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加重,“什么医生?心理医生?我不是有定期去做辅导的吗?” 秦铮沉默了几秒,“不是,是精神科的医生。” 第82章 不要住院 坐在副驾驶座上,殷凝用手肘支撑车窗窗沿,托着脑袋看向窗外。她一言不发。身边的-秦铮亦是沉默的很,只专心开着车。 整个狭小的车厢内,除了车轮摩擦地面时不时迸发的声音和偶尔从车窗外溜进来的嘈杂以外,寂静得可怕。 这真的是现实吗?如果是的话,为何如此残酷,让她无法接受。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正如秦铮告诉她的那样。自从她死里逃生后,因为恐怖的经历,和始终都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生活在不能修复的阴影当中,且越来越严重,不可自拔。 她经常出现幻觉,分不清现实和虚幻。随着自我意识的不断迷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还带有些攻击性,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少危险和伤害。 若是用一种症状名称来概括的话,就是精神分裂症。 这一认知对于殷凝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就和医生对任何一个热爱生命或者不想死的人宣布,你已经身患绝症,且活不过三天时间。 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接受永无止境的治疗?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 她很害怕,比在逃杀游戏中更加令她恐惧。 因为她不仅会随着“进一步”的治疗失去自我,更会失去秦铮,失去家庭,失去一切。 殷凝微微回过头,看了眼身边驾驶座上的秦铮。她伸出手去,想要轻握他温暖的手,索取一些力量,却不料他不着痕迹地躲开。 “一会儿就到了。”秦铮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温度,让她的心揪扯的愈发难受。 这是怎么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秦铮的关系变得这么僵,他竟然躲着她。此刻即便坐在身边,也仿佛远隔千山万水无法触碰。 殷凝继续看向窗外,悄悄地用手指擦着从眼角抑制不住而滑落的泪珠。她喉咙哽得发疼,从未觉得如此委屈。就算重回游戏,和各种变态决一死战,受再严重的伤,她都不会想要掉眼泪。可是现在,她却得拼命咬牙才能忍住失声痛哭的冲动。 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们来到s市精神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殷凝在秦铮的陪同下走进医院大门, “我去办些手续,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秦铮简单交代,便离开。 站在充满消毒药水气味的大堂中央,殷凝内心不安地四处张望。 这儿看起来和普通医院没有多大的区别,粗粗扫视了眼雪白的墙上挂着今日当值医生的照片和名牌。还有几幅宣传标语,一些科室导向图,大堂角落还摆放着几个盆栽什么的。 然而这里和普通医院的区别就在于,此处的空旷和肃静是一般正常医院所没有的。只能偶尔看到有一两个身着粉蓝色护士服的女护士经过。不过这里的女护士,要比正常医院里的看起来强壮结实很多。她们在经过殷凝的身边时,眼神淡漠地快速瞟了她一眼,不带停留地匆匆而过。 殷凝目送她们离开,将视线转向进来的大门方向。放眼望去,整座医院高高的院墙上布满了一圈圈带着尖刺的铁丝网和碎玻璃,好像沉默的监狱。虽然环境肃寂,可时不时还是会传来一两声奇怪诡异的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殷凝往里走到窗户边,隔着铁窗看见三三两两在院子里放风的病人,他们穿着灰白色的病号服,有的看上去较为正常,有得看起来面容木讷呆滞。院子的各个角落里,有几个年轻高大,身强体壮的男看护守在一边。 抬头望向对面的住院病房的楼上。她看到几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孤单身影站在那里。只一瞬间,她便觉得那些人是丢了灵魂的,仅剩一具躯壳,空洞的令人窒息。 不,她才不要变成他们,不要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她害怕,她想回家。 殷凝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转身差点撞上身后迎面走来的人。抬眼一看,是个面带口罩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对不起,对不起。”殷凝刹住脚步,赶忙道歉。 年轻医生摆摆手,示意没事便绕道而去。 皱眉,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个医院,为什么感觉这个医生有些面熟?似乎哪里见到过。她没怎么看清楚那位医生的长相,由于身高差距,她的视线主要汇集在对方的胸口到下巴这块区域。 她倒退几步,疑惑地再次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医生照片和名牌。直到一个名字横冲直撞地进入她的视线,殷凝的脑子顿感嗡的一声,简直一道晴天霹雳正中心脏、 钱环海,这不是钱君霆的别名吗? 虽然对应着名字的照片和钱君霆的长相稍有不同,但样貌相似,尤其那双桃花眼,她绝对不会认错;虽然气质迥然,不似钱君霆那样霸道乖张气焰十足叫她恐惧,却温和地透着古怪,让她心里发毛,典型的斯文变态。而刚才她看到的医生,不就是照片上的人吗! 五雷轰顶,殷凝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不管哪一头是梦境,哪一头是幻觉。殷凝的心中只认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钱君霆绝对没有死,他定是活着的。 他智商不低,又有钱。干了坏事以后,他才不会躲起来,因为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整个容,根本不避嫌的继续用自己的化名,做自己专业领域的工作。这才是最高明的避风头的办法啊。 殷凝越想心越凉,不管怎么样,她才不要在这里接受治疗、她要回家,离开这里。 她也不等秦铮出来,打算自己先去停车场,在那里等他。相信自己只要好好和他说,秦铮会理解她的。就算要住院接受治疗,也绝对不是这里。 刚转身要往外走,忽然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秦铮。 “上哪儿去?我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今天就准备住院吧。” “什么?”殷凝莫名地看着秦铮,觉得眼前的男人愈发的陌生,“医生甚至都没有给我确诊过……” 秦铮叹了口气,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你接受心理治疗的病例和资料,医生已经建议住院治疗了。况且按照一般司法精神鉴定的标准,你的确需要住院接受治疗。” 殷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拿着刚才从秦铮手里接过来的病例资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还是她爱的秦铮么?为什么他刚才说那些话,可以这么冷漠,就像和不相干的人说话。 “不,我不要住院,我们换一家医院吧。”殷凝的嘴唇有些颤抖,在这个节骨眼,她已经顾不得太多,只得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 “你必须住院。”秦铮的态度很强硬,“你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好,好,我住院,但我们换一家医院好不好?” “这里是全市最好的精神科医院,各方面的设施都比其他医院完善优良很多。医生也是国内最好的,乖,别闹了。” “不,不是的。”殷凝心下着急,她一把拉住秦铮的手,带着他走到墙上贴着的医生照片和介绍下,指着钱环海的名字道,“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别让我住在这里。不然,我的心里会有疙瘩,每天因为这个医生的名字担惊受怕,又怎么会好的起来?” 秦铮不解地看着墙上的医生简介,又看看殷凝,沉默了片刻。 殷凝忐忑地看着他,她知道他会明白的,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秦铮竟然在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别闹了,我陪你去病房。” “你没有看到钱环海的名字吗?那是钱君霆的化名,他肯定还活着!他假死以后就跑到这里当医生躲避风头!秦铮,你要相信我,要相信我!” “墙上根本就没有钱环海这三个字。”秦铮叹了口,伸手反握住殷凝的手,拍了拍,“好了,我先陪你上去,日常用品和替换衣物我一会儿从车里拿上来。” “不是的。”殷凝拼命摇头,睁大了眼睛再次去确认墙上的医生简介,确确实实就有钱环海三个字,“名单上明明就有,是从第二排左边数过来第三个,第三个就是了。” “那个不是钱环海的名字,那个医生叫钱谷知。” 秦铮无力地解释,在殷凝的手上加了把力,将她往前拉,“别闹了,我们走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明明看到是钱环海! “殷凝,乖,不要闹了。你现在心里排斥,再加上疾病的缘故,自然会和我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秦铮,我求你了,带我回家吧。我不要住院,我害怕。求你了,带我回家好不好。或者,我们换家医院,我保证,我保证自己会乖乖住院的。秦铮,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秦铮……”殷凝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有些激动地用力抓住秦铮的胳膊哭求。 “殷凝,别这样。” “秦铮,我求你了,带我回家吧。只要换家医院,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住院的,先带我回家好不好?” “殷凝你听我说,你的情况并不算特别糟糕,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办法控制的。我保证这里的医生名单中绝对没有钱环海或者钱君霆的名字,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乖,听话。我每天都会来陪你的,不用害怕。” 听完秦铮的话,殷凝绝望地摇头,她看着秦铮的脸,觉得越来越陌生。这种陌生不仅仅是一种感觉,甚至连他的五官,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和她记忆中的人对不上号。 泪眼朦胧,她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倔强地用手背擦去泪水,不甘心地再看。却骇然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根本不是秦铮,而是钱君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夜_仁同学又一颗地雷票!!!在do不能正常更新的情况下还这么支持,大感动!!! 在这里也谢谢其他很多一直留言撒花支持do的孩子们,就不一一点名了,但是do记得你们所有人!!!群抱,大么么!!! 好久没更了,再不更新对不起大家,感觉心中有愧,于是今天爬上来默默更新一章,望大家笑纳。 这是我最近一周每天半夜四点睡觉前抽空写得一章,因为实在忙得没空写文,对不起大家了。而且就算抽时间写了也只能断断续续更新,估计按照我现在最快的速度,能保持周更就不错了。 其实按照do最近的工作日程,要排到明年4月份,一直都会很忙碌。但是为了喜爱逃杀的孩子们,do尽量争取在2013年元月1日正式回归更新,回归当时双更以示诚意!同时望大家见谅~~~ 第83章 两世为人 转身往外跑,这是殷凝大脑里唯一闪现的指令,以及身体机能在第一时间所能做出的条件反射。可还不等她跑到大堂的门口,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前后围住。 他们人高马大,张开手臂就快形成一个半包围圈。 殷凝左闪右躲,他们也跟着左摇右晃。坚决不给她一丁点突破围困的机会。 左右无路,进退也不得,想要猫身逃跑,却反倒被身后的一把钳住。他们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将殷凝的两条胳膊拧到身后。殷凝吃痛,却咬紧牙关不肯示弱。这两个男看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彻底制伏,任凭她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放开我!”殷凝大叫,拼命扭动身子,企图挣脱束缚。她的眼角瞟见站在一侧的钱君霆,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得意地微笑,他对着她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点点头,他们便合力将她举起来,往医院走廊的深处走去。 “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放开我!” 没有人回答她。 殷凝侧头看向半抗着自己的男看护,只见他们的神色木讷,动作僵硬机械。仿佛不会思考,只会听从主人命令行动的人形傀儡。只要钱君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坚决执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心里发沉,即便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可是一个答案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是要把她带去做手术,“人偶手术”。她不晓得这个手术要如何实施,不清楚是否会将她扒皮抽筋,然后往她的皮囊里填充些什么。亦或者把她的大脑取出来搅和一番,再塞回去。反正只要手术完成之后,她就会和这些人形傀儡一样安静听话。没有思想,没有情感,没有记忆。但凡是钱君霆的话,她都会乖乖遵从。 没错,他要把她变成漂亮而精致的人形娃娃,收藏起来。这不是她的被害妄想,而是对于钱君霆来说,绝对有可能做得出来的事。 因为他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他要把她变成娃娃放在身边,永生永世陪伴着他,再也不会离开他。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混蛋,放开!”殷凝倔强地扭动身子。 她知道,必须做点什么,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妥协。尤其在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档口,她只有把一切当做是真的,所以她绝对不可以任事态自然发展,更不可以落到钱君霆的手里。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身着白衣的看护们,强行带去病房或者其他更加恐怖的地方,殷凝真是疯了似的咬牙抵抗。 也许真的是拼了命,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使得殷凝挣扎的力气增长了不少,让一头一尾束缚她四肢的两个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幸运的,殷凝很快就挣脱开了一只脚,紧接着就胡乱开踹,每一下都对准人家的脸部区域瞪去。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受伤,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自己的命更要紧。 脚边的男看护躲得狼狈,他的一只手死死钳住殷凝的一只脚,另一只手还顺着殷凝乱踢的轨迹挥舞着,企图重新把她自由的脚抓回来。 殷凝的一只脚继续乱踢乱踹,另一只脚也没有闲着继续奋力抽动。让他们行进的步伐被迫停了下来。然后找准时机和空挡,绕过即将要抓住她脚腕的手,对准抱住她脚的男看护的鼻子,就是一下。 瞬间,脚底传来鼻头软骨错位的感觉。下一秒就看到对方吃痛地松开殷凝地另一只脚,弯腰捂住自己开始流血的鼻子。 双脚得了自由,殷凝的身体便不再悬空,立即落到地上。她动作不停,趁着一口气还没有用完。找了个支撑点站稳,奋力甩起一高抬腿直接迎面往后。从自己的肩侧给身后的脑袋也来了一记,正中面门。随即身后的人也呼疼地松开了殷凝的手臂,本能地捂脸。 得了自由,殷凝当然不做停顿,赶紧往回逃。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身后那个流鼻血的朋友,竟然不顾自己脸上的鲜血汹涌,立马起身抓她,着实难缠。不仅如此,刚才脸上挨了一腿的家伙也加入其中。 由于他们反应快,离得近,殷凝还没跑两步又被前后围住。且身后的人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殷凝急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一次被抓住。她的力气所剩不多,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她向来又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无法抓挠对方。所以此刻浑身上下唯一可用的武器就是牙齿,可以撕咬对方! 于是乎,殷凝反手抓住对方钳住她胳膊的手,凑到嘴边,狠狠就是一口! 然而让殷凝再度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个看护已经在不知何时靠近她的身边,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玻璃针管,不知何时拔了针帽,对准她的脖颈扎了下去。 瞬间,一股冰凉的液体从颈侧的血管里游走至全身,逐渐消失无踪。少顷,浓浓的睡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无法招架。 黑雾将殷凝毫无征兆的团团包围,没有光亮,没有方向,在失去坐标感的混沌中,唯有不停地奔跑,才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好累,她觉得好累。她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完,双腿软得打颤,即便在梦里奔跑,她也无法再多挪动一步。她的心肺酸涩发涨的难受,喉咙里不可抑制地发出粗喘和委屈的咽唔声。 她跑不动了,再也跑不动了。 殷凝无能为力地停下,霎那间,周身的黑雾仿佛幻化成了弱水将她吞噬,而她就是那溺水的人,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无力地看着自己在黑色的泥沼里不断下陷。她的四肢被宛若长着长发的黑色水鬼丝丝缠绕,死死纠结,将她往深渊拖去。 谁来救救我,秦铮啊,来救救我好不好? 一记重锤猛地砸向她的心口,让她的心脏骤然恢复了运作。紧接着口中被强行灌进一口气来。仿佛她的肺叶里瞬间充满气体,连同她的整个人也变得轻盈,不再下沉,反而开始往上浮去。 快了,她快破水而出…… “呵——”殷凝深抽了一口气,微微睁开眼睛、她木然地看着天花板,此时此刻身上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不清,脑袋也晕眩的可以,不过她却听到有人在叫她,还在轻拍她的脸蛋。 她吃力地将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到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好半天之后才开始慢慢变得清晰。 是秦铮,是她的秦铮! “殷凝,看着我,看着我。”秦铮见殷凝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终于是松下一口气。 早些时候,因为不明原因,他们所在的圆厅忽然警铃大作,突然之间从天花板上喷洒下滚滚浓雾。也不知道这烟雾里都有些什么化学成分,让几个人迅速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等他们再度陆续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 也就是说,因为这场药剂迷雾,让他们足足昏迷了将近一天多的时间。 秦铮和卫钦恩差不多同时苏醒过来,而后两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殷凝有没有事。 秦铮自始至终都坐在殷凝的身边,自然离得最近,一看之下却心下大骇,因为殷凝的呼吸已经微弱地不可见,就连脉搏也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于是当机立断的,他赶忙给她做了心脏复苏术和人工呼吸、 可偏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殷凝似乎昏迷地很深,不管怎么挤压她的胸口都不起作用。迫不得已,秦铮只能使劲捶击她的心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再次看到秦铮的脸,殷凝莫名有一种恍若隔世,两世为人的感觉。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也分不清楚到底哪头才是真的。 不过她明白一点,如果两个世界同是噩梦,那么她宁愿生活在这一头,至少,她的秦铮没变,他还是他,她也没有疯。他们还深爱着彼此,是彼此活下去的动力和支撑整个世界的支柱。 因为她还躺着,眼泪毫无阻碍的从外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头发里。她没有哭,她的嘴角在笑,那是欢喜的泪。她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触摸秦铮的脸颊,另一只手则牢牢抓住他的大手,十指交扣、 卫钦恩站在边上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似乎比原来单纯的嫉妒和难受外,还多加了一份生气。 是的,他生气,他吃醋,他真想上前将那个叫秦铮的男人推开。 卫钦恩被他自己的心思给吓了跳,叹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感受别过头去,见柳慈和田鼎华还昏迷着,便借机转移注意力。 他先叫得柳慈,喊了好几声,又摇了她肩头好几下,才把他叫醒。然后又转去喊田鼎华。 “田先生,醒醒,你没事吧?” 卫钦恩轻拍田鼎华的肩,他此刻正趴伏在圆桌上。见他没有反应,卫钦恩又喊了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将目光全都投向他们。 还是不醒,众人面面相觑。 卫钦恩剑眉微皱,干脆上前一步去摇田鼎华的肩头,却不料,田鼎华的头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肩膀上脱落,然后咕噜噜地从圆桌滚 作者有话要说: ■ do回来更新啦!!!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愿所有亲爱的们在新的一年中,万事顺意,健康平安!!!多多支持do的逃杀~~ ╮(╯▽╰)╭嘿嘿~~请大家不要大意的用花砸死我吧~~ 鞠躬感谢!!! 在这里,还要感谢亲爱的夜_仁同学又一枚地雷票,泪奔扑倒…… 今天新年第一天,do双更哦。明后天各一更,元旦三天不断更。再往后尽量保持隔两日更新的频率。 因为do很忙,实在是没时间写,不像去年还在学校读书,有大量的时间写文,所以更新的很勤快。还望大家谅解一下~~ 最后要对大家说,我爱你们!!! 第84章 让鬼安心 “田鼎华的尸体周围没有大量的血液渗出,显然他身上的血是被人放干了。”秦铮将田鼎华的头重新放回到他尸体的肩膀上,他还细致地检查了尸体颈部的横切面,皮肤和肌肉组织多半还是比较平整的,只是骨头的断裂处有些惨不忍睹,像被千凿万击过似的,不那么干脆利落。从此可以推测出,杀害田鼎华的凶手力气不小。假死凶手是女人的话,不排除有帮凶的可能性。 至于凶器,自然就是他们手里唯一的匕首才有可能做到砍人脑袋作用。而且刚才他的确有让殷凝把匕首放在身边。这会儿的确是不见了踪影。 秦铮又看了眼圆桌上的时间,“我们昏迷了这么久,杀人放血的时间倒是够了。” “可是,凶手杀人也就算了,用匕首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捅死?反而要将他拖走,砍掉脑袋,把血放干,然后又弄回来,把他的尸体布置成昏迷未醒的样子啊?”卫钦恩问道。 “是啊,这不是很费劲的一桩事么、”柳慈刚才被满地打滚的死人脑袋吓得花容失色,又是尖叫连连,此刻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听卫钦恩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奇怪不解。 “嗯,这就要到各个房间去检查看看了。我觉得凶手这么做,肯定不会是单纯为了体现自己的变态或者觉得好玩。”秦铮推了推眼镜,便示意卫钦恩同自己一起去房间区域再次检查一下。让柳慈同殷凝在圆厅稍作等待。 刚才的那阵警铃声和使人昏迷的烟雾来的未免有些蹊跷,殷凝在昏迷过程中做的那一场梦就更加的蹊跷不堪。 若说是用烟雾让游戏的参与者陷入昏迷,在上一场的游戏中,钱君霆也曾用过类似的手段,对他们长时间的聚众保命,加以一定干预,好方便凶手实施杀人计划。 只不过他们昏迷的时间却从来没有这么长过,就这次的昏迷时间而言,竟然长达二十多个小时,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是因为他们聚众的时间太长了?让暗鬼们无法采取行动?所以钱君霆也利用规则中未提到的灰色地带给予活人阵营的参与者一点颜色,叫他们不要太掉以轻心? 又或是别的什么? 殷凝的状态有点不大好,从第一关开始到现在一路走来的大伤小伤全都郁着,根本没有好透过。如今又被那该死的烟雾一熏,真是有些缓不上劲来,似乎连自己的心跳都比平时慢了几拍。 她抬手用手指头捏了捏睛明穴。 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浑身酸疼,脑袋发晕,胸口闷闷的,心跳时快时慢,额头上的神经更是突突地跳着。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脖子上的经脉处也有些发酸发疼。仿佛她刚才真的和两个身强力壮的男看护做了回拼死的抵抗,真的被其中一个给扎了一针。 不仅仅是身体不舒服,她的心里更是堵得难受,发慌。 殷凝觉得,刚才那宛若梦境一场的虚幻,就像是一粒种子在自己的心头扎了根,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茁壮成长起来,盘根错节,最终牢牢占据了自己的全部念想。 万一,那头才是真实,她要怎么办? 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警铃声和使人昏迷的浓雾来的太过诡异。而且梦境那端的情节,还有时间点又如此契合,不似梦境般跳脱的难以解释。 万一,她真的疯了…… 殷凝越想越有些害怕,同时也不知所措,就连刚才秦铮检查田鼎华的尸体时说了些什么,她都没仔细听,也不知道这会子他和卫钦恩去了哪里。 ……………… 一个个房间挨个勘查,最终发现两处异样。 一是,卫钦恩发现舒珺的尸体上多了很多血水,身上的衣服被染红了大片,好像刚从血泊里捞出来;二是,那用来砍断田鼎华头部的匕首,此时此刻却是被黑色泪珠握在手里的。 两个人站在黑色泪珠的房间里。 秦铮用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迅速走上前去,将黑色泪珠手里的匕首拿出来。 匕首是被松松握着的,一抽就取了回来,刀刃上还沾有未干涸的血液。他将刃上的血液在黑色泪珠的床单上抹了抹,收起来,怎么说这玩意儿还能反复使用。 随即,他又探了探黑色泪珠的鼻息和颈部大动脉的脉搏,不似还活着的样子。他的身上没有尸僵反应,身上的一些伤口附近,已经出现少量的尸斑。为了保险起见,他用手指扒开黑色泪珠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 黑色泪珠的虹膜晶体还算透彻,并未发生浑浊的现象。说明他的死亡时间并不太长。同时也证明了,第四关到第五关的过渡期,少说也有两到三天的时间,多则不会超过一周。 只不过,黑色泪珠的瞳孔缩得很小,看着就好像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基本上缩成了一个小点。 一般来说,死者的瞳孔在死后都会发生扩散或者缩小的情况,要视具体死因和情况而定 。 黑色泪珠是和殷凝厮杀之后,在第四关的游戏中被淘汰的。 显然,在这关游戏中,不是所有被被淘汰的选手,都真的死了。 他们虽然都有亲眼看见黑色泪珠被殷凝刺了好几刀,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确不代表他真的就死透了。毕竟按照当时的游戏规则,谁都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违者将会遭到钱君霆的引爆。 为了避免黑色泪珠的瞳孔缩小,是用比如乙酰胆碱类的药物所导致。秦铮用手指微微在他的眼皮外挤压眼球,使瞳孔变形。当解除压迫后,瞳孔立即恢复圆形者,则为假死。死后因血液停止流动而导致眼压下降,变形的瞳孔则不易复圆。这种情况通常在死亡后几分钟时间就可出现。 ……………… 殷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咝地抽了口冷气。一股刺痛瞬间从颈部处传来,让她皱眉。这无意识地举动所带来的反应叫她心下发沉,赶紧仔细地摸索颈侧的皮肤,寻找可能存在的针眼。 坐在圆厅里,周围没有镜子。她只得请身边的柳慈帮忙加以确定,“柳小姐,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脖子上有没有个发紫或者发青,要么发红的针眼?” 柳慈小心翼翼绕过横在他们中间的田鼎华的尸体,跪坐到殷凝的边上,伸手将她披肩的长发往后撩起,仔细查看,确实在颈侧发现了个针眼,点了点头、 这下,殷凝的心基本凉了个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要紧吧?为什么你的脖子上会有针眼啊?难道你中了毒?”柳慈见殷凝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又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也跟着不安起来。她啊了一声,“难道是被稀释过的氰化物?是不是身上开始难受啦?” 氰化物是剧毒,如果她真的中了氰化物,即便是稀释过的,恐怕这会儿多多少少也已经产生中毒反应了,不可能这么太平的坐着,所以被注射进身体里的药物,应该不大可能是氰化物才对。 “应该不是吧。”殷凝艰难地摇头,此刻脑子里乱哄哄的,分析不了太多,只盼着秦铮快点回来, ……………… 黑色泪珠的瞳孔,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秦铮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倒是有点意外。随即又一脸淡然,“嗯,已经是死了的。”。 他语气坚定,实则口是心非,并不敢十分断定。 首先,确定假死状态需要做一系列检查。 1、微弱呼吸:一般用听诊器听喉头是否有呼吸音,来判断呼吸情况。 2、微弱心跳:通常情况下,用手指触摸脉搏或心尖部,如察觉不到心脏搏动时,可用听诊器检查有无心音。若是检验对象过渡肥胖,胸壁过厚或因心跳极度微弱,心率过慢不易确定,可用心电图检查。有时尽管心音、脉搏、血压已测不到,但心电图检查仍可显示心脏功能。还可用x线,观察心脏情况。 3、各种神经反射及脑电图检查。 4、眼部检查:压迫眼球,查看瞳孔情况。或者用眼底镜检查视网膜血管内有无血液流动,亦或者用1%荧光素钠点眼时,结膜与巩膜当即黄染,则确定死亡。如为假死,2-5分钟即可褪色。若是死亡者,经24小时也不褪色。 然而在当下没有任何检验设施的辅助帮助,也不能对尸体进行开膛破肚的情况下,秦铮必须很谨慎小心才可以。所以势必会对自己目前的判断有所保留。 更何况在他平时做的死亡坚定中,假死现象虽不多见,但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事。要非常细致地对死者加以甄别,才能最终确定。 二来,他虽然用挤压瞳孔的办法甄别,但考虑到钱君霆也不是省油的灯。天知道他为了帮黑色泪珠逃脱他的死亡鉴定,会不会运用什么不为他知,或者十分残酷的手段,例如给黑色泪珠手术,换上一对人造眼球什么的。让他即便做了检查,也是徒劳。 最后,他始终觉得要是有人没死的话,黑色泪珠应该会是其中之一才对。怎么说,他非常适合作为钱君霆的一步鬼棋,在暗地里肆意活动。 所以,他绝对不能太掉以轻心。不过口头上还是将黑色泪珠划分到确定死亡的范围内。这是为了让钱君霆安心,让“鬼”安心。 秦铮从不轻看对手,也不是鼠目寸光之辈。 不管这里的鬼有几个活着的,在各种权衡利弊之下。像黑色泪珠这种危险狠戾的角色,就算真的死了,他也要亲手结果一次才能完全放心。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关游戏,避免他卷土重来。 秦铮和卫钦恩一前一后退出黑色泪珠的房间,接着去舒珺那边看看,顺便也做下检查。却不料还未走到舒珺的房间门口,就看到柳慈慌里慌张地跑来,大叫,“不好了,出事了!” 第85章 恐怖节点 倒在地上定定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殷凝的大脑一片混沌。她只看到眼前的天花板在旋转,连同那一圈圈呈现圆形排列的灯也在旋转,耳朵里嗡嗡地响,好像看到了ufo似的。她的呼吸深而急促,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不晓得她的心脏会不会因为心律不齐而衰竭致死。 她难受,每一秒钟的时间都因为这份难受,而变得无比漫长。 柳慈呢?是不是帮忙去叫秦铮回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秦铮,什么时候能回来? 之前她和柳慈坐在圆厅里,安安静静等秦铮他们回来。她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倒是没当一回事,以为那是因为吸入过多使人昏迷的烟雾,所产生的副作用罢了。 然而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症状不退,反而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她觉得不对劲,趁着嘴巴里的舌头还听使唤,赶快叫柳慈去把秦铮找回来。 现在,她因为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而倒在地上。心里只坚定一个信念,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因为她的死亡会和游戏规则不合,今天的死者已经诞生,一天死一个,所以她绝对不会死。 殷凝睁大了眼睛,吃力地呼吸着。好半天之后,耳边才想起沉闷地脚步声,乱哄哄地一片,似乎是有人向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秦铮扑到殷凝的身边,因为心下焦急,关心则乱,让他差点滑倒。看着殷凝如此这般,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连同指尖都有一丝颤抖。好在他很快镇定下来,将殷凝半抱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坐好。 耳边,柳慈也是紧张不安地反复重复着殷凝叫她来寻他们的缘由经过,说她的脖颈上有个针眼。 针眼? 秦铮皱眉,手掌托住殷凝的头,让她的脑袋歪向一侧。果然在左颈侧发现一个小红点。再看殷凝现在的症状、她的面部微红,呼吸急促,瞳孔缩小…… “殷凝,殷凝看着我。”秦铮捧住殷凝的脸,“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现在是怎么个难受法。” 殷凝的思绪已经有点飘散,刚才随着秦铮将她半抱起来,仅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有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直犯恶心,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在他的怀里。不过好在,秦铮终于回来了,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 听到秦铮的话,殷凝模糊地辨认了好一会儿,她的舌头开始有点打结,说话不利索,“胸口闷,心脏难受,想吐……” 闻言,他低头埋进殷凝的颈窝,在她脖颈针眼的地方闻了闻,果然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杏仁味。 殷凝中毒了,中了氰化物。 一般来说,氰化物具有非常令人望而生畏的毒性,大剂量中毒常发生闪电式昏迷和死亡。摄入后几秒钟即发出尖叫声、发绀、全身痉挛,立即呼吸停止。小剂量中毒可以出现15~40分钟的中毒过程:产生口腔及咽喉麻木感、流涎、头痛、恶心、胸闷、呼吸加快加深、脉搏加快、心律不齐、瞳孔缩小、皮肤粘膜呈鲜红色、抽搐、昏迷,最后意识丧失而死亡等一系列中毒现象。 按照殷凝的症状来看,所幸是较为微量的中毒反应,但的中毒时间长了,也会有致命的危险!必须赶快抢救,解毒才行。 秦铮头一次感觉心下发颤,因为即便他知道要如何有效的进行抢救,却不知道在这个游戏的空间里,能不能找到亚硝酸异戊酯和硫代硫酸钠。 这两种药物,前者需要1~2支针剂(大约0.2~0.4ml)包在清洁的布内压碎,给予中毒者吸入15~30秒钟,5分钟后可重复一次,总量不超过3支。后者采用10~15ml剂量的静脉注射,每分钟注入2~3ml。稍后,再以同一针头以同一速度注入硫代硫酸钠20~50ml。必要时一小时后重复半量或全量。 秦铮深呼出一口气,将怀中的殷凝紧了紧,并且在她的额头上用力印下一个吻,“丫头一定要坚持住,我很快就回来。” 说实在的,他是分分秒秒都不想离开殷凝的身边,可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必须试图去寻找可能存在的硫代硫酸钠和亚硝酸异戊酯。 他没有心思去想太多,没空去假设万一找不到这些怎么办。他只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它们,并且他一定会找到它们。 殷凝吃力点头,在这种要人命的关键时候,即便她想要秦铮陪着,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半步,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虽说她不是科幻动作片里的铁血女战士,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是悲情剧里的脑残女主角,面对生死还得风花雪月扭捏作死半天。该坚强的时候,她可以独自面对一切。 她相信,秦铮不会让她死的。 大口喘息,她默默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看着灯的光晕呈现拉丝形状的向四周扩散。不知道是不是瞳孔在收缩,还是灯光忽明忽暗,连带着那些光晕也再收缩,时而变小,时而放大。 殷凝的意识还算清楚,知道她的身边还有其他人看着,那应该是卫钦恩和柳慈吧。 她似乎是听到有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可声音已经变得飘渺不真切,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辨认和捕捉。 连番的折腾已经让她快招架不住,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愈发朦胧,直到一切被白光取代,被蜂鸣般的声音填满。 ……………… 殷凝一个激灵,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再度站在铺就了藏蓝色地毯的酒店走廊里。 她前后回头张望,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黑色丝绒袋子和银色塑料壳的录音机,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里? 对于反复萦绕挥之不去的梦魇,殷凝有些崩溃。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困在了某一个恐怖的时间节点,前进不得,又无法后退,周而复始。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法改变故事的结局和自身的命运。 头顶的警铃声一如预料的响起,直钻耳鼓。随后便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火光,以及从宴会厅中冲出来的人们。 她漠然地站在急速倒退的慌乱人流中,被一个个从她身边而过的人撞得无法站稳。踉踉跄跄地勉强立于原地。 她看到秦铮隔着老远,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将视线移开。 他似乎,看不见她。 或许是一种习惯,亦或是一种本能。殷凝不自禁地拔开脚步向秦铮的方向而去,伸出手主动去抓他的大手。 再一次,她再一次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凭空出现在秦铮的身后。而后将手中尖利的匕首扎入秦铮的后心。 肝胆欲裂的恐惧袭上心头,将她惊醒。 是早晨,是她和秦铮的卧房。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被噩梦惊醒的她冷汗淋漓。 殷凝睁着眼睛望着脑袋上方白色的天花板,看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然后映射在上面,随着微风从窗缝中泄露,窗帘徐徐摆动,晨光也随之微微摇曳。 均匀温和的呼吸从耳边传来,柔柔喷到她的颈上。 殷凝侧过头,看向安睡在她身边的秦铮。他的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可能是习惯被他的胳膊环着,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肚子上的手臂有多重。 殷凝有一丝地疑惑,但又不清楚自己是在疑惑什么。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只有秦铮的呼吸声缠绕着自己的。 她没有回过头来,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最喜欢看秦铮睡着后的摸样,因为他睡着的时候,要比平时更添几分柔和,慵懒的头发,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线条俊朗的下颚,亦如儿时的摸样。 殷凝忍不住伸出手来,指尖贪婪地摩挲过他的眼睑、睫毛、鼻子、嘴唇、下巴…… “醒了?”秦铮忽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环抱得更紧。他没有睁开眼睛,直接把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嘴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她颈部的皮肤,“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老做恶梦,睡不着。我怕……”殷凝欲言又止,既渴望这一刻才是真真正正的现实,又觉得太过美好而不可思议,患得患失。 “怎么了?”秦铮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睁开眼睛看着她,莞尔一笑,“别怕,噩梦而已,有我在呢,没事的。” “嗯。”殷凝用力点头,侧身紧紧抱住秦铮,还使劲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你是真的对吧,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对吧?” “呵呵,这是打哪里来的问题呀?当然是真的啊。”他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地衣料轻抚。 “你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铮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下,“好了,再睡一会儿吧。” 殷凝摇摇头,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反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不要。” “殷凝,”秦铮的手顺着她的身体一路下滑,轻柔地伸进她的睡裙里,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给我生个孩子。” 双颊泛红,羞涩地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锦年不暖投得地雷票,熊抱蹭之~~ 然后依照剧情的发展,咳咳咳,下章有肉吃╮(╯▽╰)╭ 第86章 抵死纠缠 整个房间里满是春/色/旖/旎,大床上两具年轻的胴/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秦铮抱着她,从额头到脖子,锁骨到胸口,然后慢慢移向她柔软平滑的小腹。他抚/摸/亲/吻殷凝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她柔嫩的掌心也轻轻摩挲着他的胸膛,亲吻着他。她一直都很喜欢他粗糙适中的皮肤,健康的小麦肤色,以及紧致有力的肌肉肌理。 秦铮的身材是极好的,挺拔修长,完美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高大强健,却又不过分魁梧夸张。 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口,用嘴含住她胸前饱满上的粉红,舌头轻轻打着旋。他的双手滚烫而炙热,沿着她的背脊一路向下抚动,滑倒她的大tui根,探到已经湿润的花/底。拿捏力道地揉弄。 殷凝轻声哼哼,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即从小腹荡漾开去,顺着每一条神经,传达到四肢百骸。紧接着一股暖流又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凝聚回她的小腹。 这种感觉奇妙地不可言喻,让人上瘾。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追随秦铮手指地频率扭/动/身子,她还想要更多。 秦铮唇角上扬,他打开她的双/腿架到腰侧。手掌托住她浑圆的tun部,让早已坚/硬/如/铁的某处抵住她湿润的/蜜/穴、却不急着进入,而是慢慢斯磨。 殷凝不知道这样的前/戏还要进行多久,他挑逗着她的欲火,却迟迟不满足她, 她的身体因为秦铮的爱/抚而变得异常敏感,仿佛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战栗。她仰头难耐地发出几声娇喘,双手勾住秦铮的脖子,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合他的,想要主动迎合他的节奏。 “忍不住了?”秦铮坏笑,托住她的后腰/用/力/一/揉,刺激地殷凝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太坏了……啊……”殷凝的声音糯软甜腻,尾音轻颤。 “因为……你太美了……”说完,他低头轻啄她的朱唇。 殷凝被她自己刚才的声音吓了一跳,再加上秦铮温柔蜜意地情话,让她本来就粉扑扑的脸蛋涨得更红,一直红到耳根,都能滴出血来。 她不甘心地想要反扑,还不等秦铮离开,就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反吻住秦铮的双唇,灵巧的舌头毫不费力地撬开他的牙关,却不料他似乎早有准备,反扑不成,到更像是自己投怀送抱。 他的吻向来霸道,却又极尽温柔。他翻搅、缠绕、允吸着她唇齿间的芳泽,让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愈发急促,意识也愈发迷离,只剩下满腔最为原始的欲/火将他们燃烧。 他/挺/身/进/入/时,那滚/烫/胀/满/的感觉让殷凝倒抽了口气,环抱着秦铮后背的手没能控制好力道,指甲嵌进他的皮肤里。可他却丝毫不觉后背微微的疼痛,开始温柔而有力地/抽/送…… 相爱之人共/赴/巫/山,是何等美妙而叫人沉醉。没有什么能够比灵/与/肉的结/合,更加震颤灵魂。 殷凝循着秦铮的节奏努力地回应,让自己更加紧/密地包/裹着他。 她爱他,也想给他无边的快乐。 感受到殷凝的热烈反应,秦铮再也无法轻柔的推送,瞬时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失去了控制,变得更加的激烈和狂热…… “殷凝,我爱你。”他含着她的耳垂呢喃着,“给我生个孩子。” 殷凝的意识已经完全沦陷,她迷迷糊糊地应着,无尽的快/感从暗涌变为巨浪,转瞬间就要将她吞噬。 “唔……” 第一次的高chao来得又急又快,在殷凝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就忽然到来。她咬牙抑制住即将冲出喉咙的尖叫,将它们淹没化成呻吟。从发丝,到指尖,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伴随酥麻与疼痛,那勾人心魄的海浪将她推上云巅。 极致的快/感和战栗一波又一波的将她侵没,让她彻底迷失在一片混沌的世界中,想要抗拒,却又无法自拔。 忽然,她的脖子上一疼。 突如其来的尖利疼痛让殷凝打了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不少。她很奇怪秦铮竟会咬她,他们以前颠/鸾/倒/凤的时候,他从不会这样咬她,莫不是什么新招数? 可这一下也太疼了点,而且为什么会觉得越来越疼?好像有尖利的牙齿嵌进了她的皮肉里,而且不仅仅是脖子,她的下/身也开始疼痛起来。 “轻点,疼。”殷凝秀眉微颦,娇柔道。心里的疑惑又加重几分,因为秦铮从来不曾这般粗暴地对待过她。 “啊,秦铮,轻点,我疼。”殷凝又唤了一声,她抬起迷离的双眼,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的视线不知为何有些模糊,只看到个大概轮廓。 她揉了揉眼睛,双手难耐地抵住他结实的胸口,“停下,我受不了了,疼……唔!”说着,嘴唇被一个冰冷强势而霸道疯狂的吻给封住。 殷凝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着紧紧贴着自己,抚/摸自己,亲/吻自己,进/入/自/己/身/体的男人。 但,这个男人,不是秦铮,而是……钱君霆! “唔!” 殷凝看清了身上的人,她侧过头,想要躲开那个吻。却不料自己的头已经被他用双手箍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咬紧牙关,不让他继续入侵。双手用力推他,想要从他的/身/体/下/面逃脱出来。可钱君霆死死压着她的身子,任她怎么用力,扭动,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你这样,只会更加刺激我。”钱君霆稍稍离开她的唇瓣,邪魅一笑。下/身继续不断粗暴地撞/击着她,“殷凝,我爱你,给我生个孩子。” “不要,死也不要!!!”殷凝羞辱不堪地红了眼睛,强忍住泪水。心中已然乱了方寸,她只希望自己的双手可以化成利刃,然后刺入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脏! 她要杀了这个男人! 殷凝屈辱难当,怒火中烧,抬头狠狠去咬钱君霆的嘴唇。她真是恨不得将他的舌头咬下来。只可惜他让得太快,没能给她机会,仅仅划破了他的嘴唇,立刻就有鲜血沁出。 钱君霆稍稍停下动作,一只大手抓住殷凝两只胡乱拍打他的手,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撑起身子,无所谓地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抹去嘴唇上冒出来的血珠。他看着手指上的血,勾起嘴角,随即擦到殷凝苍白的唇瓣上,仿佛一抹红色胭脂,妖娆动人。他半眯起眼睛,细细欣赏,然后俯身凑到殷凝的耳边,“你真好看。” 说完,又循着她的唇重重吻下去。 那冰冷的气息让殷凝无法忍受,她命令自己沉住气,松开牙关让他侵入,然后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若她真能把他得舌头咬下来,他绝对活不了。 可不想他却直捣黄龙般缠绕住她的舌头,搅住她不放,渴求地允吸,近乎疯狂地索取。 她失策了。 他发狠的撞/击她,撕裂的疼痛让殷凝无法集中意念和力量去攻击他。少顷,便有鲜血从她的花/底流出,顺着大/腿/根滑落。 趁着自己的意识还算清晰,她也豁出去去咬他的舌头。这一口下必定连累自己。因为太疼,自我身体的保护机能,让殷凝再也下不去口。口腔里立即弥漫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钱君霆吃痛地皱眉,但却没有离开她的唇舌,反而混着也不知道是谁的血,继续纠缠她。同时也更加粗暴地蹂/躏她。 很疼,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殷凝觉得,这要比在无间道受千刀万剐的凌迟更加痛苦,难以忍受。 她逃不掉,亦求死不得。只能让自己遁入无边无际地黑暗,漫游在无意识的假象里。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钱君霆只是强占了一具身体,一副皮囊罢了。至少她的心和灵魂还是干净的。 真的,干净吗? 还是,她在自欺欺人? 黑暗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沉浮之间难免清醒半刻。事到如今,她唯一期盼地就是一切快点过去,便再度将自己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让灵魂陷入沉睡。 殷凝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自从她的意识沉睡以来,她就像个小女孩那样紧紧环抱住膝盖,坐在虚无缥缈、混沌初开之间。周身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雾,没有顶点光亮,亦没有坐标和方向。 然而,纵使黑雾没顶,也有逐渐散去的时候。只是不知,接下去迎来的,是不是曙光?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那是一个梦。或许真的是一个梦也不一定。没错,应该是个梦,一个彻头彻尾,荒诞无比的恐怖恶梦。 殷凝瘫软地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她看着自己摆在脑袋边上的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微颤,吃力地吐出一口气来, 这是哪里?现在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以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谁死了,谁又活着? 她的脑袋里一片浆糊。好像很多事情,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统统搅在一起,理不清头绪,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咽了口口水以湿润干涩的喉咙,口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药物味道,无法形容,似乎,还混杂着一丝丝铜锈般的血腥味,甜甜咸咸。 不管怎么说,那场施加在她身上的折磨已经结束。 她好累,没有力气转身,不过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后躺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 就这一章节来说,无疑,它是一碗肉。 就剧情来说,无疑,它不可或缺。 反正这章节即满足了喜欢小铮铮的同学,也满足了喜欢小霆霆的同学。倒霉的只有我家小凝凝…… (作者后妈被女主踢飞……) 然后对于有情感洁癖的孩子来说,这章口味是重了点哈。抱歉do在这里暂时不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解释,因为剧透就不好玩了,还请大家继续耐心的看下去。 最后,我都给大家肉吃了,大家给我花花不??? 第87章 熬化成糖 身后的男人尽可能轻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微微向怀里带。 不用回头,光凭借着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胸膛,殷凝就能肯定,那是秦铮。 她心里松下一口气,躺着没动,也没力气动,任凭他抱着,贪婪地索取他身上的热量,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从后面环抱着她,稍稍撑起一点身子,脸颊贴着她的,“你总算醒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秦铮的声音有点沙哑,比平时还要略显低沉。他用脸颊摩挲着殷凝的脖颈,又道,“你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殷凝的反应有点慢,经过一连番或现实或梦境中的折腾后。她觉得她的大脑回路也多兜了好几圈,得要消化半天才能回过味来,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脑海里忽然又闪现过她被钱君霆压在身/下强/暴的不堪场景,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尤其两腿之间,似乎并没有行/房后的粘腻不适感。心头的巨石落了地。谢天谢地,那果然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梦境。可就算是梦,也让她揪心不已。 殷凝吃力地喘了口气,故作轻松,不想让秦铮看出异样,为她担心,“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浑身和散了架一样疼,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这倒是不假,她的确在第四关的时候,和黑色泪珠打了一架。 秦铮苦涩地笑笑,更加拥紧了殷凝,“要是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再也不离开半步。” “秦铮,其实,我现在的脑子有点糊涂。记忆好像有点混乱,都不太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了会话,殷凝总算十分清醒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第五关的空间没错,她和秦铮正躺在客房里的床上。如果她没记错,他们之前应该是在圆厅里面。 听殷凝这么说,秦铮皱起眉头,“你都记得些什么?” “嗯……我们聚到圆厅之前的事,我一直都记得挺清楚的。就是后来忽然喷出很多烟雾,还有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我就有些糊涂了。好像前前后后昏迷的那段时间特别长,我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可是这些噩梦给我的感觉,又不像是单纯的梦,像是真的,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让我觉得害怕,害怕他们是真的……” 殷凝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一颗心像灌了铅似的慢慢变重。 因为再度审视自己的那些“梦境”,殷凝突然清楚的意识到一点。不管前前后后的几次梦境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这些梦境中所出现的关键人物,就只有三个。自己,秦铮,钱君霆。而且不管梦境的情景如何,每到最后,秦铮都会变成钱君霆。 这一发现让殷凝很是恐惧,也不免胡思乱想起来。那些梦境,是否在暗示些什么? 眼前再度闪现过白色的强光,黑色的人影,模糊的轮廓。很多时候,殷凝在游戏过度期间所看到的钱君霆总是这样的,她甚至看不到他得脸。 殷凝当然知道,秦铮和钱君霆是两个独立,完整,且毫不相干的人类,或者说是自然生物体。就她当初嫁给秦铮时,对他家祖宗十八代的了解。这两个男人除了小时候和她一起在父亲的医院里玩耍过一段时间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完全的不沾亲带故。 可是为什么她的梦里,会梦见秦铮变成了钱君霆呢? 是要预示或者揭示什么? 殷凝头有点大,她想的出神,以至于秦铮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可偏偏,她还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了什么?”秦铮说。 殷凝回过神时,只听到秦铮说了这么几个字,“啊?你刚才说什么?”她侧过头去,想转身,可身上还是没啥力气。外加腿上重重的石膏,更加翻不了身。 秦铮见状,心领神会地帮着殷凝转过身,让她面对着自己侧躺着。因为心疼,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殷凝的脸颊,他知道她刚才肯定是走神了,所以才没听见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耐心地重复,“有我在你的身边,不管做了什么样的噩梦都别怕,是梦总会醒的,就算醒不过来,我也会变成奥特曼把你救出去。” 殷凝皱眉笑,知道秦铮这么说是让她放松紧张的神经。她冲着秦铮皱了皱鼻子,“你总这么说,把我当小孩子哄。话说,不要变奥特曼,奥特曼多丑啊,长得和咸鸭蛋一样,还是变成夜礼服假面才比较帅,那可是我的初恋情人哦。” “行,我是变形金刚,怎样都行。可是不对呀?你的初恋不是我吗?什么时候变成夜礼服假面了?”秦铮微眯起眼睛,假装生气道。 “那是二次元里的初恋,现实生活中,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挚爱!”殷凝谄媚地笑,双手捧住秦铮近在咫尺的脸,吧唧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下,“哎哟,这话肉麻的,我自己都掉鸡皮疙瘩了。” 秦铮淡淡地笑了,用鼻尖宠溺地蹭了蹭殷凝的鼻尖,“可我听着很受用。” 和秦铮开了两句玩笑,殷凝的心里着实轻松不少。她往他的怀里拱了拱,还是决定去面对不想面对的残酷,“你刚才是问我都梦见了什么,对吧?” “嗯。” 殷凝纠结了会儿,斟酌语句,简单地把她的几个梦境和秦铮描述了下,包括钱君霆对她的那场虐行。 听完殷凝的简单描述,秦铮的脸色不大好看,到也还算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紧了紧了怀里的殷凝,“所幸那是梦,不然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秦铮,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不要生气。” “什么?” “第一个问题,如果,假设,万一有一天,我因为受得刺激太大,无法摆脱心理阴影而精神分裂了。你会不会真的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秦铮明白殷凝会这么问是因为那场梦境对她带来的恐惧很大,他深知她对自己的爱,所以可以试想梦境中的殷凝对“自己”有多失望。于是、秦铮当机立断且异常坚定的摇头,“当然不会。” “但如果去了医院,进行治疗后,对我的病情确确实实有好处呢?” “那我就和你一起疯,然后一起去,一起好了,再一起出来。” 殷凝噗嗤笑了出来,几秒钟后,笑容渐渐在脸上凝固,“如果,钱君霆真的在游戏期间,迷/奸了我……” 话还没说完,殷凝的双唇就被秦铮的封住。 他温柔地含着她的唇瓣,极尽怜惜地辗转、缠绕她的唇舌。 她没再也没能多纠缠那些假设性的问题,只将全副心思系在他的吻上。因为这个吻,他已经回答了一切。不论发生什么,他不会不要她的,她也一样。 殷凝觉得幸福,在这样一个可怕的环境下,她竟然感到幸福。这份感觉当然不是来自周围的恐怖氛围和死亡气息,而是来自环抱着她的男人。她何其有幸,这辈子能遇到他。 他们之间的爱无疑是浓烈绵长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感情可以如此炽烈,有的感情为何索然无味。是缘于一份考验和捶打。 她和秦铮之间的爱因为能经得住磨砺、守得住彼此,所以才会像熬化的糖,更加绵绸。 或许等将来逃脱升天,回归平静生活,相濡以沫几十年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变得平淡,不如现在炽烈。但到那时,想必已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亦如磐石。 秦铮吻得很克制,非常地小心翼翼。他不敢过多地纠缠她,怕给她的身体状态造成不必要的负担。强忍着想要更深入地冲动,停止了这个吻。 微微喘息,她的双颊红润不少。她窝在秦铮的怀里,手指把玩着他衣襟上的扣子。“秦铮,我总觉得这些梦蹊跷地很。” “嗯,没错,的确很蹊跷。”秦铮点头。 “是吧。” “就你中毒这件事,也很蹊跷。我恐怕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中毒?我中了什么毒?”殷凝的大脑转速依旧有些慢,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空间里唯一遗失的毒物,“是氰化物?” 秦铮点头,“量不大,不足以猝死,却很折腾人的分量。考虑到第二天的死者已经诞生,所以我才能很顺利的在其他房间的医药箱里,找到了解毒剂。” “解毒剂?”殷凝对化学类的东西,实在是白痴一个。 秦铮点头,大概给殷凝解释了下解毒剂的解毒原理和使用方法。 殷凝听完哦了声,“但这不是很奇怪嘛,要是我没记错,第二天的死者是田鼎华吧。他的头还是被凶手割断了,好像还放干了血。就像你说的,既然第二天的死者已经诞生,那在这关游戏里操纵死亡的家伙,又为什么要给我下毒?还不是猝死的量,就连解毒剂都准备好了,显然是意思意思折腾折腾我。不杀我,肯定是碍于游戏规则的限定。毕竟如果真的想让我死,他大可以在大家都昏迷的时候选择杀掉我,而不是田鼎华啊。既然不想让我死,又为什么要折腾我呢?难道真的和我在昏迷的时候,发得那些恶梦有关?还有,下毒的药里面,会不会掺有致幻剂什么的,所以才会做那些梦呀?” 秦铮皱眉,“你刚才说,在那些梦中,每次到最后,我都会变成钱君霆是吧?” “嗯。是的。” “虽然不知道你中得毒里面是否有掺杂致幻剂的成分,因为这个需要验血才可以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钱君霆这一遭走得路数,是个离间计。” “离间计?” “对,离间计。他想利用你的心理弱点,来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夜_仁和泽宁萱同学的地雷票,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破费,真是让我觉得不好意思。鞠躬感激1 下次更新时间:1月9日中午12点。 第88章 整理思绪 秦铮顿了顿,继续道,“梦境这个东西是人为不太能控制的。但是梦境的内容往往和发梦者的生活与经历密切相关。你会做这样的梦,梦见自己患了精神分裂,被我送进精神病医院。梦见我对你的不信任。是因为你平时的潜意识里害怕,害怕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再加上钱君霆在游戏过渡期间对你的折磨,还有无形中的言语暗示。比如他窥探我们的私生活,比如他模仿我的说话语气,肢体动作,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想要取代我。占有你的信息。所以种种的这些因素,诱发了你的那些噩梦。他,是想通过这些噩梦,让你更加的迷失,以至于让你对我产生嫌隙,从而导致刻意地疏远我,若是情况严重,他其实是想给你植入一个意念。就是让你逐渐认为,我就是钱君霆。” 殷凝听完后消化了半分钟,然后摇头道,“我觉得,他这次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哦?这话怎么说?” “就算,我真的受了他强烈的暗示,导致最后看你们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也有办法把你们分开来。” “这么厉害?” 殷凝皎洁一笑,凑到秦铮的耳边悄声说,“那是,因为我有照妖镜。” ……………… 现在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多,再过两个小时不到,就会进入第五关游戏的第三天。这也就意味着新的死者即将诞生。 游戏进行到这里,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因为对于秦铮和殷凝来说,只要他们两个自己没事就已经算万事大吉。至于别人能否好端端的继续活下去,他们能帮一把,则帮一把;实在帮不上的,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殷凝自从第四关以来受伤较重,再加上第五关又中了毒。前前后后的折腾加起来,真是去了半条命。秦铮的眼疾已经恢复,没有大碍。身上的皮肉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淤青还未退干净。 第五关,十个参与者。 五个活人里死了一个田鼎华,他被凶手用军刀割断了头颅,还放干了身上的血。活着的就还剩殷凝、秦铮、卫钦恩和柳慈。 五个死人里只有牛大力是完全确定死亡的,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柳慈再次开枪爆头,绝对不可能再有生存的可能。其余四名死者分别是舒珺、江岚、阎澜,以及玄澄。 就这一关的游戏任务来说,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每天死一个,不管是对于活人,还是已经死过一回的“死人”,都是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因为不论身处哪一边的阵营,游戏的进行情况都对他们有利有弊。 对于活人,只要他们掐准了时间,不让对方占了先机,在每天新一天开始的那刻就干掉一个死人阵营里的选手,当天剩下的时间就会十分太平,活人方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存活下去。除非,幕后主使者玩阴的,走个灰色地带,对他们加以干预,变相给死人阵营制造机会。 对于死人,只要他们够聪明,借着幕后主使的法外施恩,弃明投暗。懂得利用其提供的伪装来迷惑对手,让他们分不清谁是真的死人,谁是假的死人。同时伺机而动,按照游戏规则完成游戏。只是他们顶着死人的光环,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跳起来,和活人们抢夺新一天的死亡决定权。 其实别看钱君霆走了一个灰色地带,但就游戏本质而言,还是相对公平的。就连现在的死亡人数,也是一边一个。 秦铮将视线从床头柜上的计时器上收回来,他坐靠在床头,身边的殷凝已经睡熟。他们之前说了好些话,大多内容都是回忆以前谈恋爱和结婚没多久时候的开心事。他没有和她做太多游戏案情上的分析,不想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只要她好好休息,把身上的伤养好了才是正经。 就殷凝这个伤患而言,说话时间长了也会感觉吃力,费神地很。秦铮看她累了,就在他的照顾下吃了点东西,重新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简单擦拭了□子,将她抱回到床上后,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好在这一觉,她睡得很是安稳,没有发一个梦。也许是因为秦铮就在自己的身边,环抱着她的缘故,让她倍感踏实。 秦铮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手指捏了捏睛明穴,继续分析,整理思路。 现在有两个关键性的问题尚需解决。 一、谁是活死人? 这个问题从本关游戏一开始就已经存在。倒不是秦铮无能,没有了辅助的仪器之类就鉴定不了尸体是否存在假死现象。但是没有了辅助仪器,他鉴定起来必然要格外谨慎小心,绝对不能让假象迷惑了双眼。 小心驶得万年船,多留个心眼和假设总是没错的。更何况,他是肉体凡胎,不是神仙超人。而且奇怪的是,每一次当他要对所有死者做死亡鉴定的时候,总会有些意外的情况发生,仿佛总有什么东西,在有意无意地在拖他的后腿。 二、谁拿走了氰化物胶囊里的毒药粉末? 仔细回想第五关开始的最初,他和田鼎华几乎同时苏醒过来,接着是卫钦恩,殷凝和柳慈。然后一直到听游戏规则录音,寻找发现尸体,到分配完房间和随身武器,再到后来柳慈告诉大家胶囊里的药粉不见。除了秦铮自己,殷凝,已经死去的牛大力和田鼎华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有可能私藏了药粉,包括柳慈在内,天知道她是不是贼喊捉贼? 三、毒药粉末藏在哪里? 秦铮过去虽然没有同殷凝一起亲历过第一场逃杀游戏,不过对于案情的了解,还有对钱君霆的了解而言。他是绝对不会提供游戏规则中所没有提及的凶器。 既然这关游戏的规则录音只有一个,这就表示所有的游戏参与者,必须严格按照游戏的规则来。回想本关的游戏规则,其中就提供的武器部分,并未提到过任何有关针管的字眼。 可是殷凝的中毒,很显然是通过颈部的注射造成的。因为她脖颈上的那个发红的针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于是乎,这根本就是一件消失的凶器。 既然提起针管,毫无疑问地。给殷凝解毒的针剂却是钱君霆事先准备好的。是一次性的塑料针管。材质脆弱,已经被他折断,冲进马桶里销毁。虽然也可以被有心人作为武器使用,但所幸没有。而且在殷凝中毒以前,若非他找到,似乎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针管的存在。它被放在医药箱里,确实不属于武器范畴。 至于活死人为什么要在一天的死者已经诞生的情况下,还对殷凝下手,秦铮倒是有了点眉目。 首先,就他之前和殷凝分析过的,她中毒的药量中,可能带有一定致幻剂的成分。 目的就是让她反复在沉睡和昏迷中诱发噩梦,利用心理战术,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尽管这是钱君霆惯用的套路,在殷凝身上也反复使用多次。但效果好,而且越是用的多,越是能够达成他的目的。只要是目的达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中离间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甚至奔溃殷凝的神经。是一种精神虐待打压法。 其次,毫无疑问地,殷凝是他的软肋。 倒不是秦铮自诩什么,就当下的情势而言,他在整个活人团队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主心骨力量。所有人都仰仗着他的专业技能,以及临危不乱的强大气场,带领大家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渡过难关。 他就好比是这个临时团队的智囊军师,是大脑也是心脏,绝对少不得的一员。 假如这个游戏中没有他,现在和以后的局面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悲剧性变化。 所以,殷凝的受伤,绝对成了牵制他活动的最有利武器。 再者、殷凝中毒,恐怕不是这一关暗鬼的一时兴起。 原因很简单,殷凝中毒的分量很轻,不足以猝死,只是发生中毒反应,穷折腾她。而且为了不让她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助而真的毒发生亡,破坏违反“一天死一个”的游戏规则。所以连解毒剂这样本不应该特别存在的东西,都被他找到了,并且成功解救了殷凝的性命。 其实严格说来,这一剂解毒针剂,也算钱君霆给予活人阵营的灰色地带。 综上所述,可想而知如此的安排,绝对不可能是暗鬼的一时兴起。这需要非常缜密的心思和对游戏大局的整体安排才能实现。然而能够做到以上全部的,便只有钱君霆这个幕后主使了。 当然,下手的,并不一定非得是钱君霆。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的活死人能够重新回到游戏中,定少不得与钱君霆达成些什么龌龊的交易。 秦铮将眼镜重新戴上,又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 第五关游戏还剩下三天时间,意味着还有三个人要死。若无意外,只要不再出现钱君霆的灰色地带加以干涉,他们就会轻松很多。至于三个死者要选择谁?同样也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头一个,黑色泪珠已经是黑名单上铁板钉钉的选择。 这个家伙太危险,不管他是不是已经死透了。就算秦铮检查下来,基本可以确定他的死亡。但为了百分百的安全起见,也要再杀他一回。让这个家伙没有丁点翻身的机会。 至于另外两个名额,他现在还不好做出决定。毕竟要看接下去的事态发展,不可草率行事。以免浪费宝贵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 下次更新时间:1月12日中午12点。 第89章 暗鬼出没 眼下殷凝的伤势已经如钱君霆安排的那样,成功的成为了牵制秦铮活动的工具。要么他什么都不管,只守着殷凝。要么他带着殷凝一起去给死尸做检查。总之,他是绝对不会再离开殷凝半步的。 说句不负责任的心理话,他其实是比较倾向第一种选择。 另外,从长远的方向去考虑。卫钦恩也是个非常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秦铮会这么觉得,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虽说到目前为止,这个男人没有对殷凝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就卫钦恩给他的感觉,总是觉得非常不舒服。他平时有意无意地借机接近殷凝的时候,秦铮都假装没有看见。其实他却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怀疑卫钦恩,不是平白无故的瞎吃醋,而是觉得他对殷凝那种隐含、隐忍的情愫叫他十分的耿耿于怀。更是因为在如此的环境中,这个男人不忙着保命,反而一股脑的将全部心思放在他的殷凝身上。且很是突然的,执着的,暗藏汹涌的 。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不过,秦铮暂时并不打算动这颗“隐藏炸弹”,一方面他想要看看钱君霆打算怎么利用这颗棋子;另外一方面是怕打草惊蛇,省得钱君霆狗急跳墙,真的触发了炸弹,对殷凝再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来。 不知不觉,时间离晚上九点越来越近。第三天,马上就要开始。 ……………… 按照大家之前约定好的时间,在每天晚上9点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十五分钟,也就是八点四十五,只要是还活着的人,都聚集到一起,选定一个死者,来完成游戏任务。 秦铮见时间差不多,便将身边的殷凝唤醒,抱着她行动。经过连番的折腾,他是绝对不敢再让她落单,生怕又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来。 两人来到走廊,卫钦恩和柳慈已经等候在通往圆厅的门口。 众人就站在门口大致商量了一下,秦铮三言两语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让黑色泪珠来成为第三天的死者。不管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毕竟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有目共睹的,谁都不想在以后的游戏中,再次遭遇如此强劲的对手。 于是很顺利的,大家一齐前往黑色泪珠的房间。 一干人等围站在阎澜的床边,低头看着躺在单人床上,双目紧闭、没有呼吸的男人。没有人说话,只是望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尸体”,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有些感慨良多。 沉默的气氛,加上此般的场景,仿佛在上演一场真正静默的遗体告别会。 离九点还剩下五分钟。 柳慈胆小,站在离开尸体最远的地方,她踌躇着清了清喉咙,懦懦地问了句,“我们当中,谁来下手啊?又要用什么武器好呢?”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还是毫不费力地把问话传送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我来。”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紧了紧握在手里的匕首。调整了个顺手的角度。虽然手里的刀刃不比手术刀的锋利,但是用它来穿刺人类的心脏,发挥让心脏停跳的功用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现在,就等时间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房间里,有个原本没有呼吸的人,沉沉地吸了口气。他的胸口开始微微起伏,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慢慢坐起身,从床上走下地。打开床头柜抽屉下面的柜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瓶透明液体,不带声响的出了房间,来到走廊里。 那人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下。借着脚下柔软的地毯,仿佛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飘过阎澜的房间门外。路过门口时,还向着虚掩的房门里面望了一眼。 看着里面四个背对着门的身影,暗鬼的嘴角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他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如同一抹黑影从门缝外扫过, 就当黑影仅隔着门板在众人的背后一晃而过时,殷凝莫名奇妙地打了个激灵,不自禁地回头张望,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见殷凝神色悠悠,卫钦恩担心道,“怎么了?” “没事。” ……………… 暗鬼推开一扇房间的门,来到躺在床上的尸体边。他看了眼尸体,漫不经心地旋开玻璃瓶的瓶盖,将拿着玻璃瓶的手低空悬到尸体脑袋的上方。 遵照游戏规则,一天死一个。多杀则会引爆杀人者,不杀则会在一天即将过去之前随即引爆一个人。 视线移开,将目光锁定在床头柜的计时器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快一步杀死一具尸体,然后再等待一场华丽的引爆。 不管到时候被引爆的是谁,为了能重新活下去,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行。 ……………… “话说,田鼎华死了,他拿着的强腐蚀性的液体,是谁在保管呀?”卫钦恩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那瓶硫酸,便问了句。 “不知道。”站在卫钦恩身边的柳慈摇了摇头,小声回应,“好像之前在圆厅的时候没有见到过,估计在他的房间?” “嗯,那等会儿去看看吧。”卫钦恩点头,“对了,你不是正好没有武器防身么,不如由你保管着吧,就是小心点,别弄洒了,那东西太危险。” “这样可以吗……” 殷凝听着身后两个人悉悉索索地交谈,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虽说她现在头还有点晕,得依着秦铮才能勉强站住。可是对于昏迷之前的情景,有很多她还是记得相当清楚的。 她记得当时田鼎华和卫钦恩建议大家聚集到圆厅里,所以每个人各自准备了一下,便陆续前往抵达圆厅。 她和秦铮到得晚,不过却是无意识地留意过一点,大家都带着各自分配好的武器。即便是柳慈那被掏空了的胶囊,她也带在了身边。更何况胆小的田鼎华呢?仔细回忆,她分明看见他那瓶硫酸液体就放在身边,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 是了,殷凝知道他们的谈话中,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是柳慈说的那句——好像之前在圆厅的时候没有见到过。 从柳慈的这句话中不难看出,她是有留意过那瓶液体的,不过这份留意,应该是在田鼎华死了以后。在此之前,她一心烦恼着自己氰化物胶囊里的药粉失踪一事,肯定也不会留意其他。再者对于她来说,也没有经验和必要去留意什么。 但自田鼎华死后,对于缺少武器防身,又是一个人艰难生存,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的柳慈来说。她的神经也开始逐渐地绷紧,学着留个心眼。既然身边有人死掉,在同情那人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学会加强对自己的保护。所以柳慈自然而然地会留意那样多出来的,没人再会去用的武器。 可又由于她的性格也不是个强势张扬,甚至还有些胆小孱弱。经过后来殷凝中毒而再度昏迷,搞得人心惶惶,场面一片混乱。柳慈肯定也忘记要好好仔细地查看周围,或者觉得单独去寻找那瓶硫酸不合时宜,太过危险,就只是粗粗地对周围扫了一眼。 所以她能够大概确定,那瓶硫酸,不在圆厅。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自氰化物药粉失踪之后,又是谁,动了那瓶硫酸?会不会和偷走氰化物胶囊药粉的是同一个“鬼”?那么现在这瓶东西又在哪里? 殷凝越想越不安,她恐怕秦铮也不曾留意这点。因为自从她出事以来,秦铮就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寸步不离。估计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她刚想开口提醒下秦铮,却不料秦铮转过头来,对着她身后的卫钦恩道,“卫先生,麻烦你现在就去田先生的房间确认一下。看看那瓶硫酸是不是在,要是在,就顺道带回来给柳小姐防身用吧。这事儿可拖不得。” 听秦铮这么说,殷凝暗暗松口气,想她是瞎操心了。果然有秦铮在,她还担心什么。 秦铮转过头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镜架。他看着计时器上红色数字的闪动,心里不禁责怪自己疏忽。因为正如他之前所分析的,殷凝果真就是牵制他行动,分散他注意力的最好武器。 只要殷凝一出事,他就再也顾不得其他,导致疏忽了田鼎华遗留下的那瓶危险液体的去向。要是那东西不巧被“鬼”给顺走了,麻烦就大发了。 卫钦恩点头应下,转身走出门外。只是刚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他忘记田鼎华住在哪间屋子,便站在门口询问。 “哦,住在我的隔壁。”柳慈道,“这间屋子出去,往回走,第二个门就是了。” 这里的空间构造很是奥妙,只要房门虚掩着,就能很清晰地听到屋外走廊里发出的声响。 但凡做贼,总会有些心虚。一旦听到屋外稍有响动,便不免会觉得紧张。 听到刚才从走廊传来的声音,是有人从那个人的房间半道离开,要去田鼎华的房间,这无外乎是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暗鬼的鼻尖开始冒出细汗。显然他并未预料到,这趟行动的中途会有变故发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意识到田鼎华手里的那瓶硫酸可能已经不见,实则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尤其在这个档口,选择放弃行动撤退回去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为搞不好,就会和门外在走廊里行走的人撞个正着。那么即便他今天不用死,明天要死的就肯定是他自己。就算他不动手,躲在这个房间不出去。可田鼎华的那瓶硫酸已经不见,活着的人肯定会来寻找。到时候,他的活死人身份还是会被发现。 与其退,倒不如赌一把,赌一切行动的时间差!赌自己的运气比他们好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早上有点事,忘记按时间发文了。 下次更新时间:1月15日,中午12点 第90章 同一时刻 田鼎华的房间在柳慈的边上,隔着一个没人住的空屋子与阎澜的相邻。卫钦恩推开田鼎华房间的门,小心翼翼往里面张望了眼,见里面的摆设都还挺整齐,一眼望去也不像有其他人潜伏着的样子,才慢慢走进去。 卫钦恩的目光无意识地扫了下床头柜,差点将摆在计时器边上的透明矿泉水瓶误认为是硫酸液体瓶。他顺势瞟了下时间,离新的一天还剩下二十八秒。 屋子里挺干净,没有一丝凌乱的迹象,不像一般男人家呆过的房间。能看得出田鼎华身前应该是个心思细腻、整洁干净的人,又或许他是因为身陷这恐怖的游戏而紧张局促,坐立难安,恐怕也很难把这个屋子当做自己的暂时栖息地。 卫钦恩站在房间的中央,慢慢将四周扫视了圈,至少在明面上并没能立马就发现那瓶硫酸。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和柜门一一检查,里面空空如也。接着他又打开衣柜,里面真空包装的食物和水几乎没怎么动,给游戏参与者准备的替换衣物也没有动过的痕迹。除此之外,亦没有看到任何玻璃瓶的踪影。 整个房间里里外外,包括洗手间,被卫钦恩搜了两遍,最终得以确定,那瓶硫酸应该是丢了。 时间不停,越是临近一天的交接点,越是让人心跳加快。此刻正有好几双眼睛,一起盯着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他们甚至不敢眨眼睛,唯恐自己错过最后每一秒的变化,而错失了最佳的杀人时机。 十、九、八…… 暗鬼拿着玻璃瓶的手开始慢慢倾斜,他屏住呼吸,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深怕自己因为紧张得肌肉失调,不小心手一抖弄洒了危险的液体,功亏一篑。 七、六、五…… 殷凝站在秦铮身边,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黑色泪珠的“尸体”。忽然想起了上一场游戏中的劲敌巍然,那个同黑色泪珠一样难缠的死变态。真是没少让她吃苦头,即便他后来死了,因为致幻剂的关系,让她一再怀疑自己并没有真的杀了巍然。 回想当时,那是她第一次以肉搏战的方式杀死一个人。对于那时的殷凝来说,从小到大连鱼都没杀过、鸡都没宰过,甚至蟑螂都不敢拿拖鞋拍死的她,却用刀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捅死。 即便她知道,那场厮杀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她要活,就必须杀人。 她至今都记得杀完人之后的感觉,仿佛跌入无尽的深渊,置身于极阴冰窖。浑身彻骨得冷,冷到失去知觉,只剩下沾满了血的皮肤却是滚烫的,能把人烧成灰烬。 那感觉很是折磨人,但更折磨人的是“巍然”好像怨灵般的反复纠缠。 殷凝曾无数次幻想过,若不是因为这次该死的游戏,将各种不相干的命运交错起来。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她可能只是个小广告公司的平面设计师,和秦铮一起过着幸福平淡的小日子。巍然可能还只是个普通高中老师,过着他的隐晦生活,和他冰冷的妻子相爱百年。 当然,有关巍然的一些资料,都是她事后从一大叠警方的办案资料里看到的。 四、三、二…… 眼见着时间还剩两秒,秦铮已经上前一步高举手里的匕首,刀尖对准了心脏的位置,作势就要往黑色泪珠的胸口扎下去! 与此同时,暗鬼手里的玻璃瓶已经彻底倾斜。看似透明宛若清水的液体从瓶口如注而下。在计时器的数字跳动到代表了新一天的九点整,那带着强腐蚀性的水柱倾泻而下,浇灌到了死尸的头上,立刻迸发出吱吱啦啦灼烧的声响,并伴随蒸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刺鼻恶臭,瞬间,死尸的整个头部已经不堪入目。 那些原本还算完好的皮肤此刻正冒着泡泡,好像煮开的肉糊糊汤,咕嘟咕嘟发生着质的变化。又如同烧溶的蜡油,所有的皮肤、脂肪、肌肉组织都变成了流质液体,不断塌陷,甚至连骨头也开始融化,它们冒着烟,好像正在进行着一场伟大的革命,伴随那可怕的液体不断侵蚀,往下流淌,攉在了一起,最终变成一滩可怕的血水肉酱,腐蚀一切。就连脑袋下的白色枕头也不能幸免。 ……………… 眼见秦铮手里的刀尖就要扎进黑色泪珠的胸口,殷凝蓦地上前一步去拦秦铮握刀的手。 秦铮既然出手,本就不遗余力,对付这种案板上的鱼肉,定是一刀便可致命的。他下手自然用力较大,动作也快。却没想到殷凝会突然来拦截他,所幸他身手不错,力道还算收放自如,才没有误伤了殷凝。 秦铮皱起眉,嗔怪地看着她,“怎么突然冲上来拦我?亏得我收力及时,不然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殷凝抱歉地撇撇嘴,拖着笨重的一条腿又努力往前一步。她双手握住秦铮拿刀的手,“能不能让我一起?心里好图个安生。” 殷凝提出这要求的声音很轻,这可是她主动要求杀人。 杀人,她是不愿意的。可是杀变态,尤其以后还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变态,她不得不积极。不管黑色泪珠之前有没有被她杀死,她现在是铁了心决定要和秦铮一起再杀他一次。 她这么做,倒不是不相信秦铮,说白了是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可殷凝觉得,如果她主动改变,做出选择从而参与其中,和秦铮一起将黑色泪珠送上西天的话,她会觉得踏实。从此以后可以彻底放心,不会重蹈“巍然”带给她的恐惧覆辙。 杀人是罪恶的,不论什么样的生命,不论是好是坏,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肆意夺走。 可是现在,殷凝却要主动犯下罪恶。或许在她今后的人生中会谴责自己今天的选择,但在当下,她想选择活下去。 秦铮略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微微松开握住匕首的手,让殷凝也握住。 ……………… 玻璃瓶里的所有液体都已经倾倒完毕。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根本辨不出原有样貌的尸体,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着的了。 做完这一切,暗鬼将手里的玻璃瓶摆放到床头柜上,赶紧走到门口,他必须快点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假装尸体。要是再不快点,恐怕就会被人发现。 他做了个深呼吸,稳稳心神,告诫自己切勿急躁,避免犯下错误。 他打开一点门缝,往走廊外面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走动,便推门往外走。不料自己刚踏出门口半步,就听看到有人从其他房间里推门而出,鞋底无意蹭过地毯的声音。心里一紧,赶紧将探出的半个脑袋和一只脚缩回去。 暗鬼屏住呼吸,贴着门板仔细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的人好像也留意到什么似的,竟然停下了脚步。 暗鬼在心里暗骂了句,精神上的焦灼让他的掌心都开始冒汗。不断祈祷着外面的人赶紧挪动步子,离开原地,最好离自己越远越好。 快点,快走! 若那个人再不离开,他便真的危险了。 ……………… 卫钦恩退出田鼎华的房间,他刚才前前后后找了挺久,把那间不大的房间翻了个遍,所以很肯定那瓶硫酸是被人拿走了。 他不准备独自去继续找寻那瓶失踪的危险 液体,打算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几个人,看大家的意思。省得到时候好事没办成,反而惹人嫌疑。 一来到走廊,卫钦恩皱了下眉。心头立刻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出于警惕,他站在走廊的中央,前后张望了下。 走廊是环形的,前后都存在视觉盲点。外加昏暗的光线叫让他不能确定走廊里是否只有自己一个人。 而且奇怪的,身后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如影随形。 卫钦恩不是个胆小的,他想弄明白这道目光的来源。但理智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莽撞行事。好奇害死猫,切不可冲动行事。 卫钦恩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便加快脚步返回黑色泪珠的房间,当务之急还是和大家汇合比较好。 ……………… 同一时刻,不同的人却在进行不同的动作,行走自己不同的命运轨迹。 卫钦恩返回到黑色泪珠房间的时候,正好碰上殷凝和秦铮一起联手,要将合握的匕首刺入黑色泪珠的胸口。他看到他们紧贴着站着,举着匕首作势就要给黑色泪珠致命一击。 说实在的,他已经极力去忽视他对殷凝的感觉。可莫名心里依旧堵得慌,那怕看见殷凝和别人站在一起也觉得拧巴难受,尤其看到他们交握的双手,就觉得格外刺目。让他恨不得冲上去将殷凝拉到自己的身边,把她圈起来,不再让其他任何人碰到她,那哪怕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卫钦恩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清空心里的杂念,耐心等他们办完杀人的事情以后,就把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众人。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的,他们头顶上的灯,却在殷凝和秦铮手里的刀尖就快要刺入黑色泪珠胸口的时候,突然暗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夜_仁同学,又一张地雷票,熊抱,蹭之…… 下次更新时间,1月18日中午12点 (最近又开始疯忙,如果有事我可能会请假~) 第91章 惊弓之鸟 所有的动作都随着灯光暗下来的刹那戛然而止,秦铮和殷凝交握着刀的手也骤然在半空停悬,整个房间静得都能让人听见自己的心跳。 殷凝望着黑暗中的虚无,自言自语,“怎么回事?” “看来是有人死了。”身后的秦铮默默回答。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殷凝却是知道,秦铮肯定也特别无奈和懊恼。 几秒钟后,灯光再度亮起。 来不及多想,秦铮立即收起手里的刀,将殷凝一把打横抱起,走出房间。另两人尾随其后。 既然暗灯就代表有人死亡,究竟是谁,是谁死在了前面?又是谁动手杀了他? 一来到走廊,众人即刻闻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 “怎么有股子烧糊的臭味啊。”柳慈用手捂着口鼻,小声地说。 “是啊,我也闻到了。”卫钦恩皱眉,“刚才我回来的路上,还不觉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会变成这样?这味道又是打哪里来的?” 秦铮抱着殷凝往右走了几步,又往左走了几步。 几个人站在黑色泪珠房间的门口,寻找着空气中焦糊味的源头。 “这味道好像是从……玄澄的房间,飘出来的。”殷凝一手指着玄澄房间的方向,因为越是靠近那里,空气中的焦臭味就越是浓烈。那味道就好像是突然爆发的病毒一样,在空气中与氧气厮杀,十分的霸道。简直无孔不入,肆意地钻进人们遮挡在口鼻的指缝间,叫你防不胜防。 所有的人都皱起眉,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因为这股子味道,谁也不打算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走进盛满了恶臭的房间。 秦铮转身吩咐大家先回就近黑色泪珠的房间,用毛巾沾了水,捂住口鼻,如此可以较为有效的抵挡空气中的异味,之后再进入玄澄的房间。至于胆小的柳慈,就让她留在房间外面,省的她由于惊吓昏倒或是呕吐不止,又惹出麻烦。 玄澄房间的门虚掩着,正是这道门缝让整个房间内酝酿、发酵、膨胀、溢满的气味溜出来。 推门而入,这股味道就更加强烈呛人,要不是他们事先有所准备,否则只怕会当场熏死过去。 床上的尸体简直就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肩膀以上的部分几乎已经化成一滩肉酱血水,只剩下些焦黑的骨头,参差地幸存。这具尸体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其原有的样貌。单凭用看的,只能判断他是一具男尸。 卫钦恩站在秦铮和殷凝的身后,瞥了眼床上的尸体,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下,他都不禁觉得心里犯恶。他调整了下呼吸,“那瓶硫酸……”声音因为口鼻上蒙着湿毛巾而变得闷闷的。 秦铮习惯性地皱眉,他已经注意到就摆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面原本盛满的透明液体已然不见,“全都被人倒在这儿了。” “那这个玄澄肯定是死了。”卫钦恩说。 殷凝看了眼尸体,立马别过头去。如此惨状,索性玄澄原本已经死了,若是他没死却遭到这种死法,肯定会特别痛苦。 倒不是她同情玄澄,其实玄澄对于殷凝来说也是个麻烦。现在死了也是件好事,只是觉得玄澄的尸体实在太惨不忍睹,暗鬼的手法也忒残忍了点。 不过,为何心里会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殷凝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她强忍着恶心和刺鼻的臭味又转过头来,再度看了眼玄澄的尸体,着实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吧,才老会想些有的没的,殷凝心想。也许是这一路走来,经历太多,即便自己看似早已处事不惊,可那终究是表面现象,实则她却是惊弓之鸟,不管什么事都会想很多。就好像与人对弈,对方每走一步,她就要将后面会发生的所有可能都设想一遍,处处提防。 面对眼前的尸体,也没必要再做什么检查。而且一直呆在这种充满“毒气”的地方,对身体也不好。“我们先出去吧。” 秦铮说完,将身边的殷凝抱起。出了玄澄房间的门,大家各回各的房间。快要到自己的房间时,秦铮叫住走在他们后面,就要进自己房门的卫钦恩。 “卫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 游戏第三天的死者已经诞生,是玄澄。 这是秦铮和殷凝无论如何都没有意料到的,毕竟他们首选和最想要杀死的人是黑色泪珠。 一回到房间,殷凝便将毛巾取下,大口大口呼吸房间里还算干净的空气。是的,是还算干净的空气,而不是新鲜。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定是闻不到新鲜空气的。天知道殷凝多么渴望重新闻一闻阳光下的花香,或是雨后的清新泥土味。想起这些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是遥不可及,于是比起外面整条走廊已经逐渐弥漫着久久不散的恶臭,也唯有房间里还好些。 秦铮将她放到床上,蹲在地上为她脱掉脚上仅能穿的一只鞋,然后将她的双腿也放到床上。看着秦铮的脸,感受着他温柔体贴的关怀照顾,殷凝渐渐开始感到后怕。 若是刚才头顶上的灯,再晚那么一两秒暗下来的话;她和秦铮手里的匕首恐怕就已经扎进黑色泪珠的胸口。那么对于当时已经产生死者的游戏进程来说,他们两个会不会遭到钱君霆的引爆? 又或者,若是她没有改变注意呢?没有突然拦下要独自一人杀死黑色泪珠的秦铮呢? 倒不是殷凝有多自恋,不过她始终认为,钱君霆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让她在饱受折磨之前就轻易的死去。而且,他曾口口声声要她变成洋娃娃一直陪着他,所以她觉得自己暂时死不了。当然倒不是指她有多安全,铁定死不了。而是觉得钱君霆不会在短时间内亲自动手杀她,至于游戏当中的意外变数,她的生死可就不再任何人的掌握之中了。她真要被别人杀死,他也不会救她。 但秦铮呢?如果真是他一个人杀死黑色泪珠的话,他们头顶上的灯还会暗下来吗? 真是越想越可怕,让殷凝只觉得浑身发冷,手心里全是冷汗。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和嘴唇都白得快失了血色。 所以殷凝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必定都不是巧合,而是一场角逐、一场速度的较量与厮杀。说不定,钱君霆从一开始就已经推算出秦铮今天会亲自动手来结果黑色泪珠的“性命”,从一开始,他就想借此机会杀掉秦铮。 这推算的过程其实并不难。 首先在活人队伍中,两名上一关的新人,其性格都比较孱弱,没有什么主意,也不具备什么攻击性。所以面对主动杀人这种事,他们肯定是避而远之。且不说田鼎华还提前死了。至于卫钦恩,这个年轻男人虽然不算弱,但也不具有主心骨或者领导型的气质。只要事不关己,就绝对的高高挂起。任何事也不出头,用随大流来明哲保身。所以面对主动杀人这种事,他也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更何况在场的所有参与者中,有比他强势的,具有主心骨和领导型气质的秦铮在。 再者,在第三关游戏中,黑色泪珠曾掳走过殷凝,加以虐待。在第四关的游戏中。又与殷凝对抗厮杀,一死一伤。虽然最终胜的是殷凝,但目前黑色泪珠的生死不明,对今后的游戏以及其他参与者的性命而言,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秦铮定会亲自为自己的妻子铲除这个障碍。 只恐怕钱君霆万万没有想到,殷凝会突然跑出来打乱他的计划。她也万分庆幸自己拦下了秦铮,加入要一起杀死黑色泪珠的行列。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着殷凝煞白的小脸,秦铮担心地问道。 殷凝摇摇头,“只是觉得今天的事实在太……” 秦铮坐到殷凝的身边,伸手将她圈在怀里。用温暖的掌心来回摩挲她的手臂,“别想太多了,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儿,你刚才也没睡多久。” 殷凝预言又止,心里一抽一抽地难受。 她曾尝过和秦铮生离死别的滋味,虽然并不是真实,却一样让她痛不欲生,明白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她双手环抱住秦铮的腰,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内心逐渐安定下来。 两人紧紧依偎,静默无语。 对于这场游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殷凝轻轻叹出一口气。过去的那一场游戏,游戏的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钱君霆甚至把自己也算入游戏,直到最后,她差不多是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心态和钱君霆拼死。 当两个人站在废弃大楼的楼顶纷纷坠楼的时候,她都不认为自己还能活,就算死不了,大概也会全身瘫痪。 或许是老天眷顾,她没死。尽管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倒是没有伤及脊椎,奇迹般的没有高位截瘫。 愿以为自己赢了游戏,钱君霆死了。况且后来警方确实发现钱君霆的尸体。可谁又能想到钱君霆并没有真的死掉,而是消无声息地活着。事到如今,自己又再一次回到了这个游戏中。 现在想来,这一场游戏不是什么新的延续,更确切的说是钱君霆在了结过去那场没有玩完的游戏。 因为他们两个都活了下来,所以游戏并没有结束。 但是,若这一次游戏的最终还是只有一个能活。她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殷凝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门外传来了卫钦恩的声音,“秦先生,你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除夕啦,do回来更新啦!!!年假七天争取日更三千哦!!! 然后上次说好的,还要再送给大家do的原创插画的小卡片和书签,所以想要的同学,可以向do索要,只要在文章下面留言即可。因为我自己拿到的小样数量非常有限,所以赠送的话可能要斟酌下,每次更新我会在作者有话说公布两名赠送者的名单。 【年假七天,所以总共送出十四份:两张小卡片,三张书签。do亲笔签名送祝福,这是限量版哦,外面没得卖的。我连微博上都没送过的。】 不过这次的卡片纸质不是特别好,200g铜版纸覆光膜。是和出版社的编辑印着玩得,用其他封面的多余纸张做的拼版,有点单薄。 另外,还要特别感谢亲爱的夜_仁一张又一张的地雷票,还有亲爱的锦年不暖一张又一张的地雷以及今天给do的压岁手榴弹啊,泪奔,蹭之…… 最后祝大家春节快乐!!!愿大家学习工作顺利,平安健康!!! 第92章 洗脑杀手 秦铮松开怀里的殷凝,一开门就看到卫钦恩侧身站在门口,他身后的地上则并排放着三具尸体,分别是舒珺、黑色泪珠、江岚。秦铮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们,又看了眼卫钦恩,点头道谢,“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既然暂时是一个团队的,想要活下去,帮这么点小忙又算什么?”卫钦恩说着话,目光定定落在屋里坐在床沿上的殷凝数秒,然后又道,“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回房间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好的,谢谢。”秦铮不爽他刚才看殷凝的眼神,不过还是礼貌大度地冲他淡淡一笑。 目送卫钦恩走进隔壁的房间关上门,秦铮则一步踏入走廊,俯身用手指分别在三具尸体的颈部脉搏处探了探,依旧没有任何跳动。 刚才秦铮请卫钦恩帮一个忙,让他搬运一下尸体。这是个不情之请。他要照顾殷凝,决定再也不离她半步,所以很多事情都无法亲自单独行动。他也没有把握卫钦恩会答应,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请他帮忙将其他三具还有可能活着的尸体,拖到他们房间外面的走廊上,并排放在一起。没有想到卫钦恩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完成的很好。 既然玄澄会死在他们的计划之前,就说明有个鬼在他们即将要杀死黑色泪珠之前,就开始肆意地活动了。 万事出,皆有因。鬼为什么要杀死玄澄呢? 秦铮觉得有以下几种可能。 一、黑色泪珠还没死,也不能死。 黑色泪珠可能是钱君霆安排的一颗将棋,在他的整盘游戏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他死的太早或者太没有价值,整盘游戏都会黯然失色。所以钱君霆其实是有私心的在保他。这个男人的生死或许有可能会关系到以后的游戏,或许不是。所以为了救他,就必须找人提前杀死一个,那个人就是可能早就死掉的玄澄。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二、黑色泪珠其实已经死了,但死了也有用。 正如以前他们掂量的一样,黑色泪珠若是活着就是个劲敌。现在他生死不知,总会让人想要再杀他一次,以除后患。因为他是个威胁,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会惦记这个,分散了察觉其他死人还有可能活着的注意力。 如果他的死亡已经板上钉钉,那么对于其他还活的死人来说,就少了层无形的保护罩。 三、钱君霆想借刀杀人,让他死。 秦铮不是没有感觉到这回的事情有多么惊险,若是头顶上的灯再晚两秒暗下来。他和殷凝肯定就会触犯这一关的游戏规则。按照钱君霆规则至上的神准原则,他和殷凝一定会被引爆。 当然,殷凝的加入是个变数。所以这场借刀杀人的计划,其最终和始终的目标就只有他秦铮而已。想必这一点,殷凝已经感觉到了。 秦铮重新回到殷凝的身边,再度将她拥入怀里,并且拥紧她,刚才殷凝的身子发冷,还在不自觉的微微发抖。她肯定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所以感到后怕,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秦铮,怎么突然让小卫把他们搬到门口啊?”殷凝皱了下眉,她所说的他们,就是指门口放着的三具尸体。虽说她也算阅尸无数,也曾和尸体为伍与变态打斗厮杀。可即便如此,纵使身边有秦铮陪着,尸体也是隔着一道不咋靠谱的房门。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毛毛的。 “害怕?” 殷凝没出声,而是往秦铮的怀里拱了拱,老实地点点头。她并不是害怕尸体,而是畏惧死亡。 “别怕,有我在呢。”秦铮在殷凝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既然有鬼在暗地里捣乱……” “所以,你这是要把他们摆到明面上来么?” “对。”秦铮推了下眼镜,“暗鬼之所以能够趁机活动,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分散。一天杀一个人,我们对这些尸体自然会顾此失彼。当初我没有挪动他们,是不知道这关游戏会随着进程而演变成什么样子。现在三天已经过去,还剩下两天,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么,到底谁是鬼呢?”殷凝也陷入思考,“黑色泪珠应该不是吧,那个时候,我们可都盯着他的尸体啊,还差点杀了他。牛大力已经死了,田鼎华也死了。还有除了你、我、卫钦恩和柳慈之外能够活动的就只有舒珺和江岚了。暗鬼会是她们两个中的一个?” 秦铮摇摇头,“不对,你说错了一个。有一个人,在我们即将杀死黑色泪珠的时候,也在走廊里到处活动。” 殷凝寻思了两秒,“你是说小卫?可是,他能够出去活动,不是你吩咐的吗?” “没错,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没有说他有可能是我们活人中的内鬼。不过,我还是不大能够相信这个男人,而且有件事让我非常在意。” “什么事?”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最早发现那瓶硫酸不见的?”秦铮没有回答殷凝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反问。 “这个……”殷凝皱起眉头,仔细回忆起来。她记得当时他们都站在黑色泪珠的床前,一开始谁都没有提及硫酸瓶不见的事。直到后来站在她身后的卫钦恩和柳慈无意识地谈起。 随着记忆一点点开始清晰,仿佛过去的事情在脑海中自动回放片段。 “话说,田鼎华死了,他拿着的强腐蚀性的液体,是谁在保管呀?”卫钦恩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那瓶硫酸,便问了句。 “不知道。”站在卫钦恩身边的柳慈摇了摇头,小声回应,“好像之前在圆厅的时候没有见到过,估计在他的房间……” “是卫钦恩。” 殷凝眼睛微微睁大,“你怀疑是他引导柳慈谈论这件事,从而借机寻得离开大家的时机,四处活动?可是,小卫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就我接触下来,我觉得卫钦恩为人不错,性格沉稳老实可靠、而且他帮过我很多忙,之前也特别照顾我,我觉得他还是可以信任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不能排除卫钦恩可能被钱君霆利用的可能性。” “利用,你是说催眠吗?” 殷凝心里一紧,虽然她隐隐有感卫钦恩愈发的不对劲,尤其是在对待她的态度上,从一开始的好感骤然演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意。他对自己表白过,自己也委婉的拒绝过。可是她的拒绝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且平时的言谈举止间,依旧能感觉到他压抑地,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情感,叫她十分不安。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卫钦恩对殷凝的情感肯定是有问题的。她不愿去怀疑一个人对另一个的纯真感情,可是在这个当下,所有的东西,哪怕是爱,都有可能是假的。 催眠,这个是十分玄妙的字眼。若不是殷凝曾经深有体会,被钱君霆在游戏中催眠操控。她至今都很难想象,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怎么可能单凭别人一些简单的心理暗示和指令,就如同被输入了编程的机械一般,完成对方下达的任务?! 这不是不可能的。 为此,殷凝在休养的一年中,还特地对催眠做了些研究。查阅了很多资料。 对于催眠,不是在所有人的身上都可以看到效果。从人体体质上一般被分为易催眠体质和不易催眠体质。所谓易催眠体质,顾名思义就是指有些人特别容易接受他人传达的心理暗示和催眠指令。 殷凝曾经看过一个国外的科学研究试验视频,内容是一位国外催眠治疗师联手"常春藤联盟"的一群神经学家、心理学家和医生,展开一项史无前例的大胆实验。为了解开一个命令或手势就能让人类变成听从于他人的傀儡。他们查明真相,以科学验证普通人能否通过洗脑而变成刺客。 这个试验的对象是从各个年龄层次,各种职业的一百五十多人中进行筛选,随着试验的深入逐渐减少。 第一个试验,催眠程度筛选。是由催眠大师对每个人实施催眠,甄别这些人的易催眠程度。从中淘汰掉不易受催眠的人群。 第二个试验,违反社会正常行为。对剩余的试验对象进行催眠。让他们去一个公共餐厅,告诉他们到达了餐厅,坐到位置上以后,他们会感觉位子特别热,好像要烧起来。然后就开始脱掉自己的衣物,直到剩下内衣裤为止就停下,然后睡过去。 催眠大师在指令中植入催眠触发点,就是催眠者的身体接触椅子会感觉热,脱衣服的指令就会自动触发。这就好像一个开关。即使当这些人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只要自己的身体接触了这个开关,催眠指令就会开始。 通过第二个试验,试验组又从中甄别出四个人进入第三个试验——冰水试验。 所谓冰水试验,就是试验组准备了一缸温度仅为零上1.7度的冰水。通过催眠,让被催眠者以为这是一缸温水,并且全身浸泡其中。 实验对象的身上连上了生理测试仪的电线,测试指标在边上就可以看见。 四个试验对象,前三个均已失败告终。他们进入冰水以后的数十秒钟内,催眠指令就被刺激的冰水温度击溃。唯有最后一名试验对象成功,他在冰水里舒服的就坐,仿佛真的如同催眠大师下达的暗示,你正坐在一个盛满温水的浴缸里,你感到非常舒服。 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非常稳定,肌肉松弛,表情惬意,这是绝对伪装不了的。 该实验对象在冰水中浸泡的时间长达两分钟之久!着实惊人。 最后这个实验对象进入了最后的洗脑杀手环节,并且成功接受了催眠大师的暗示,开枪射杀了实验中安排的刺杀对象。 最终实验成功! 一个实验虽然不能证明全部,但殷凝有过亲身经历,所以她相信,有些人确实可以通过催眠,变成真正的傀儡,变得没有思想,哪怕叫他杀人。 那么卫钦恩会不会就是钱君霆的傀儡呢? 作者有话要说: ■ 初一给大家拜年啊~~ 第一天送出两份礼物,亲爱的黛青秋千和ckiret同学,请二位亲把你们的有效联系地址,发送到的邮箱,不要忘记附上你们的jj昵称。 第一天没有抽中的同学不要着急,还有六天叻,一个个来哦,反正do这里是冷文,人不多,基本要了都能挨上,就是时间问题,所以不要气馁哦。 第93章 各种疑点 傀儡是没有意识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操控着。他的生活习惯,行事作风和平时无异,只有当催眠指令的触发点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被触发,他才会发生行为改变,去做自己不想做,不愿做,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事情。 假设,卫钦恩在那段时间被催眠操控了。 他以为自己是按照秦铮的吩咐去田鼎华的房间寻找遗失的硫酸瓶,然而实际上,他却是改变了路径,来到了玄澄的房间。说不定在那个时候,作为傀儡的他已经准备好了用来杀死玄澄的硫酸。 接着他按照操控者事先就已经在其头脑中植入的指令,按部就班的进行杀人计划。等全套指令完成后,他又会回到正常状态,回到众人的身边。 殷凝听着秦铮的分析,她知道这些不是没有可能的,说不定可能性还会非常大。可她仍旧不希望卫钦恩真的会是钱君霆的傀儡。卫钦恩是个好人,她不希望这个男人遭遇这些折磨。 “那么舒珺和江岚呢?你觉得她们两个谁的嫌疑更大?还是她们两个都有可能是鬼?”殷凝问道。 “江岚是在你进入游戏后的第一关就被淘汰了,我和她没有任何接触,所以不好判断什么。舒珺,有点神神叨叨的,倒不算让人特别讨厌。” 殷凝沉默片刻,“我觉得江岚是个比较现实的人,很容易跟风走,也许是那会儿面临死亡,所以特别能够暴露人性丑恶吧。” 秦铮点点头,转身从床头柜里找来一小叠便签和一支笔。他将便签垫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开始涂写起来。只见他在不大的纸张上画了个圈,然后开始一一写下所有人的名字。 殷凝看着秦铮笔下的内容,“这是我们每个人所住的房间位置?” 秦铮推了推眼镜,“没错。按照顺序的话就是牛大力、江岚、我们两个、卫钦恩、玄澄、柳慈、田鼑华、空房间、阎澜和舒珺。”他边写边轻声念出,“从这关游戏开始一直到现在,鬼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可是做了很多工作。比方玄澄的银质扣钉少了一个,还被人丢在走廊弄出声响引起我们的注意,这东西是在江岚的房间门口找到的。又比如后来田鼎华死了,他的头被人割掉,还被放干了血。他的大量血迹显示在舒珺的身上,其喷溅角度并不似别人涂抹倾倒上去的。还有凶器是我们用来防身的匕首,却在黑色泪珠的手里发现。” 秦铮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个关键词例写在和每个疑点有牵扯的名字下方。 “钱君霆真是煞费苦心啊,连疑点都分散的那么平均。” “真的平均吗?有个人可是暂时没有嫌疑的啊。”秦铮用笔敲了敲便签上江岚的名字。 殷凝有点愣神,大概是之前那些纷乱的梦境和反复的昏迷,让她对有些事情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她将从耳边滑下来的头发重新掠到耳后,仔细回想了会儿,“啊,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你说过,虽然玄澄的扣钉是在江岚的门口发现的。但是按照当时的声音轨迹来判断,江岚自己做不到抛掷扣钉后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躺好,假扮尸体。” 秦铮又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担心殷凝的状态,不过好在她的记忆力并没有受损,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半,继续道,“从最新的情况看,我们可以暂时排除黑色泪珠还有玄澄。” “那就剩下满身是血的舒珺和暂时没有嫌疑的江岚?” 秦铮不排除江岚,是因为对于她来说所谓的没有嫌疑是指的扣钉事件,却并不代表她和玄澄的再度死亡没有关系。 殷凝接触江岚的时间也不长,只有第一关短短的几十分钟。 从外表看,江岚就是个比较精明的女人,一身黑色的套装衬得她十分干练。往往这种ol玩办公室风云,绝对不亚于现在小说里的后宫争斗。一样算计来算计去,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 而且她当时真的死了吗? 仔细回想,第一关即将结束的期间,当时所需的解药是被钱君霆藏在殷凝自己的肚子里。且那会儿所有的人中,就属江岚的中毒反应最大,又是咳嗽,又是咳血。当殷凝后来把胃里的解药蜡丸吐出来后,分给大家。最后却被卫钦恩告知,江岚中毒太深,解药根本不起作用,已经死了…… 殷凝眼睛一亮。 江岚的死,是卫钦恩告诉她的。 她当时也很虚弱,根本来不及,也顾不得去接触江岚的尸体。也没有想过要去验明一下江岚到底有没有死,而是完全无条件的相信了卫钦恩的话。 殷凝的内心有点沉重,但愿卫钦恩和这些事的牵扯只是巧合。更但愿他将来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若他有一天真的摇身一变成为钱君霆的傀儡,加害自己的话,她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殷凝把自己的所想和秦铮说了说,问道,“江岚没有一点生命迹象吗?要说生存的可能性,她的确比在场所有的死人,都有可能活着。” “没有,无论是脉搏、瞳孔缩放还是神经性的条件反射、都没有异常。我不清楚钱君霆给他们用了什么药,不过确实有用。让我觉得自己离开了检验仪器,就变得没用了。” 殷凝嘟起嘴,拉起秦铮的手,“这说的是什么话,钱君霆背后玩阴的,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又是机关又是陷阱,一会儿迷药一会儿下毒。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什么辅助设施都不给我们,弄的快和原始社会差不多了。可即便如此,你不是照样一个个戳破钱君霆的诡计吗?要不是有你在,我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哼!就算他自以为自己赢了,也胜之不武!卑鄙、无耻、下流、变态、没节操!再说了,我老公哪里没用了?聪明、睿智、英俊、帅气、功夫好!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尊老爱幼,孝敬长辈,风流倜傥,那个玉树临风……” 后面的四字成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殷凝的唇瓣已经被秦铮含住。两个人静静望着对方,感受着彼此之间的爱意。他们没有吻得很深,也没有纠缠太久,却是十分动情的。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十指交扣。 他们都为了对方而活,是彼此的力量和支柱。 两个人相视一笑,极为默契的再度把思绪回归到对游戏的分析上来。 殷凝看着房间顺序,似乎想到什么。 “当时我们都在黑色泪珠的房间,如果是舒珺动手,那么从她所在的房间位置,到达玄澄这里的话,是需要经过黑色泪珠房间的门口,也就是说,需要冒着被我们所有人都撞见的风险,从我们的身后路过。” 说着说着,殷凝不禁打了个激灵,手臂上的汗毛都除了起来。当时她确实是感觉有人从门外的走廊里盯着房间里看,然后又迅速飘过去似的。可是当她回头,却只看到身后站着的卫钦恩和柳慈,还有微微虚掩的门。且从她的角度,那时也看不见外面的走廊,只有一条小的可怜的门缝。 不管是不是她想太多,殷凝还是把这些告诉给秦铮听,“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神经太紧张,所以产生了错觉。” “不是错觉,因为我也感觉到了。”秦铮不是随口一说为了让殷凝安心,而是真的有所察觉。 秦铮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敏感,幼时还因为家庭原因患有一定程度的自闭症。所幸后来学习武术,所以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来锻炼的。他得很多感官要比一般人敏锐些,尤其是对他物存在感格外灵敏。同人过招时,有敏锐的感觉定不太会吃亏,可以时时防着对手背后出阴招。秦铮的功夫自然也就要比他的师兄弟练得好。 “正是因为如此,我刚才除了给舒珺做必要的生命体征检查外,还做了件事。” “什么事?” 只见秦铮将他们用来防身的匕首拿出来,放到殷凝的面前,“你看。” “刀刃上的血丝擦痕是哪来的?” “问得好。”秦铮微微一笑,“我把舒珺的裤腿和鞋袜用刀划开了。” 殷凝继续不解地看着秦铮,等他继续说下去。 “舒珺身上的大量血液来自田鼎华,因为血液多,尤其是她的裤腿和鞋袜上都沾有很多。这里的环境虽然算不上阴冷潮湿,但湿度偏大,所以舒珺身上的大量血迹一时半会儿难以全部变干。直到现在,她衣服上面沾到血迹的地方,还是没有干透,只要用手指用力一捻,就可以沾上少许血色。而我现在用刀划开她的裤腿和鞋袜,就是要看她的身上会不会有血迹的擦痕。” “哦,我有点明白了。如果说舒珺是鬼的话,她穿着血衣从房间里跑出来,走廊的地上就会沾上血迹,肯定会被我们看到。但是现在走廊里没有血迹,那么舒珺要行动,必然就得脱去鞋袜,擦干净脚上的血迹或者将裤腿挽起什么的。但是这样一来她要是再把那沾有血迹鞋袜穿上,放下裤腿。身上就出现多余的,来自衣物未干血污的擦痕。” 秦铮笑着点头。 “那么,她的身上究竟有血污的擦痕么?”还不等秦铮说,殷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装兔兔的猪、泽宁萱、锦年不暖各位的压岁地雷票。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do泪奔中…… 第二天继续送出两份礼物,亲爱的泽宁萱和锦年不暖同学,请二位亲把你们的有效联系地址,发送到的邮箱,不要忘记附上你们的jj昵称。 没有抽中的同学不要着急,还有五天叻,一个个来哦,基本要了都能挨上,就是时间问题,所以不要气馁哦。 另外关于上上一章中提到的试验,是真的,不是do瞎编的。do也是在最近的discovery节目中看到的。那期节目叫《科学好奇、洗脑杀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搜看。 ps.试验最后试验对象是“杀死”人,不过枪是假的,血是假的。试验之后,他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直到试验组和他坦白后,他才知道。 第94章 太过卑微 “没有。” “没有?!” “对,舒珺的身上没有多余的血污擦痕。” 这个答案让殷凝有点失望。倒不是她认为舒珺就是鬼,而是眼看着就要水落石出的真相,忽然又被无情的打断,笼上一层迷雾,这种感觉很不好。 看来,硫酸事件和舒珺没有什么关系,暂时可以将她排除,那就只剩下江岚了。可如果是这样,从江岚的房间到玄澄那儿,根本不需要经过黑色泪珠的房间。那么又要如何解释他们二人全都感觉有人在走廊外向他们的窥视呢?总不见得作为鬼的江岚还傻乎乎地特地跑出来,冒着被撞见的危险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穷得瑟吧。 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其实我们一开始都被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给蒙蔽了。”秦铮仿佛看穿了殷凝的所想,慢悠悠地道。 “什么?” “死人不会动。” 被秦铮这么一提点,殷凝恍然大悟,“是啊,我一直觉得,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或者是装死,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挺尸。忽略了其实他们中的有些人不是真的死人,是活死人啊。而这些活死人是会活动的呀,自然就不会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可假设江岚是鬼的话,她跑去舒珺的房间干嘛?” “这个暂时就不得而知了。”秦铮停顿了几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卫钦恩帮忙搬运这三具尸体吗?” “因为你带着我不方便?”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想测试卫钦恩是否真的被钱君霆操控。” “这要怎么个测试法?” “三具尸体,且不论我们之前的分析,也不管是杀害田鼎华的鬼,还是又让玄澄死一次的鬼。假设现在门外躺着的三个都是鬼。你有没有想过一点?” “什么?” “他们怎么从假死的状态苏醒,又怎么回到假死的状态?” 是啊,秦铮现在已经对所有的尸体都做过检查。就表面上来说,没有任何发现,凭借他的专业程度都没有检查出他们的生命体征,这可是非常完美的假死状态,想必肯定是钱君霆调制了什么奇怪的药造成的。 既然用了药,药效的控制就是个问题。钱君霆要想远程遥控,肯定需要有人帮忙。 见殷凝的表情有所了然,秦铮继续道,“我也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针孔,所以我觉得钱君霆应该是事先给鬼提供了适量的假死药丸,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快速地自我假死。而傀儡的作用,可能更多是个闹钟,把需要在某个时间段醒来的鬼给弄醒。”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要怎么测试卫钦恩是否是傀儡啊。” “还记不记得傀儡是依靠催眠操控的?而在这个环境中,钱君霆不可能时时刻刻进行催眠,就必须依靠提前给傀儡的意识中植入触发点指令。比如当游戏进入什么阶段看到某样物体,你就要做些什么,又比如看见某个人,要执行其他什么命令。” “哦……如果说小卫真的是傀儡,你是想打乱钱君霆的催眠指令。那么当傀儡一看到死者,或者接触到某个很特殊的触发点时,就会触发催眠开关。傀儡就会不由自主的进行钱君霆提前设置好的指令?就好像上了发条一样,没有办法停止的重复一遍?或者提前完成接下去的命令?” “是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干扰到他们。”秦铮勾起嘴角,“要是再做个更加大胆一些的假设,傀儡在这一关的作用就是给活死人当闹钟。那么刚才我让卫钦恩去搬运尸体时,可能已经不可避免的触发了催眠指令,他弄醒了活死人。那么忽然被弄醒的活死人一看情况不对,肯定又会想办法假死过去,一假死就需要吃药。一吃药,药就少了。” 殷凝接上一句。“药一少,可就不够用了。” “等假死药不够用了,就会穿帮。” 两个人靠坐在一起分析讨论着扑捉迷离的游戏,并不觉得时间走得有多快。殊不知一转眼几个小时就飞逝而去。秦铮和殷凝又聊了些其他轻松的话题,后来觉得累了,便相拥着睡去。 …… 只要有秦铮在,殷凝就会睡得很沉。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从沉稳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殷凝慢慢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和熟悉的怀抱告诉她并不是在做梦。她想继续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然而平时睡觉轻浅的秦铮,今天却睡得格外深沉,哪怕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好几下,他都没有醒来。 一开始,殷凝以为是秦铮这两天太累,为了守着她,肯定是彻夜彻夜的不眠不休。如此也好,可以让秦铮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体力。而她现在醒着,也方便留意时间和整个空间的动静。 可时间稍长,殷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秦铮睡的再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死。 她不放心地试着轻唤了声秦铮的名字,秦铮没有任何反应。殷凝的心一下子悬在半空,又稍微用力摇了摇秦铮的肩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殷凝真的着急了,立马坐起身来。然而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昏暗的房间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而且就跪坐在她身边的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意想不到的惊吓让殷凝的心脏猛地收缩,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下意识地,殷凝还以为那是钱君霆。她快速地摸索到压在枕头下的匕首攥在手心,顺势又将床头柜的台灯光线调到最亮。这才看清那人不是钱君霆,而是卫钦恩! “呼——”殷凝半松下口气,放低攥着匕首的手。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小卫,你在这里干嘛?” 她的声音里满是愠怒,不客气地质问道。 卫钦恩没有回答,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直把她看地心里发毛,再一次大声地质问,“小卫,你在我们的房间到底要干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 殷凝的火有些大,但心里又没有底。现在秦铮不明原因的不省人事,这点让她特别不安。 “我再问你一次,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把我的秦铮怎么了?” 卫钦恩还是不说话,依旧直愣愣地盯着殷凝看。他的表情十分木讷,眼神空洞无底,呆呆地望着她,极尽贪婪。 殷凝有些害怕,她觉得此刻的卫钦恩很不正常。她的身体状况不好,几乎没有防御力,更没攻击力。偏偏秦铮这会儿又像是昏迷了,好在他得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呼吸也平和。不晓得卫钦恩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来。 趁着卫钦恩还没有什么异动,她迅速回过头将整个不大的房间环视一遍,以确定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殷凝扫视一圈后,将视线回到卫钦恩的脸上。她强压下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用没有握刀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却不料自己的手腕被卫钦恩一把抓住。 突如其来地变化让她倒抽了口冷气,握着刀的右手条件反射地胡乱一挥。刀刃浅浅地划过卫钦恩的手臂,割破了他的袖子,留下一条细长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 可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受了伤,完全的浑然不觉。 殷凝扭动手腕,不料卫钦恩的力气极大,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她还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也无济于事。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卫钦恩忽然做了个出乎她意料的举动。他把她的手强行按在自己胸口的心脏位置上,“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随着卫钦恩的这句话,殷凝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骇然之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继续挣扎。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小卫,醒一醒。”殷凝不想伤害卫钦恩,她唤了一声,“回房间去吧。” 卫钦恩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她的声誉听起来很哀伤,仿佛是在乞求,让人心疼。 他看着她,执着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手里的匕首松了松,又紧了紧。殷凝无奈又不忍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男人,摇了摇头,“不行的小卫,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沉默,良久地沉默。卫钦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跪坐在殷凝的面前,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殷凝也只好奉陪着,生怕她稍微一动,卫钦恩就会被刺激地暴走。 漫长的安静之后,卫钦恩又道,“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你死。”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慢慢抚上殷凝的脸颊。而他的脸颊上,却有眼泪滑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殷凝虽不爱卫钦恩,却还是将他当做朋友看待。不管卫钦恩对她的情感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被钱君霆操控,不论是哪一种都太过卑微,怎能让她不觉得心疼和惋惜? “小卫……” “和我在一起。” 殷凝摇头,“小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亲爱的夜_仁投得压岁手榴弹,还有亲爱的锦年不暖又一张压岁地雷票。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do都不好意思了。 昨天do走亲戚去了,忙了一天。本想忙里偷闲码码字,结果却被家长们抓着不放,各种炮轰。实在没时间码字更文,还弄得我特别惆怅烦恼。只好对不起大家,停了一天。 我要说补更吧,最近是不可能了,等我以后把手头的工作都做完,估计才有时间专心写文。 由于昨天没有更文,所以今年送出四份礼物,亲爱的小k、夜_仁、katy和挖鼻魂同学,请四位亲把你们的有效联系地址和邮编【因为是平邮,do需要大家提供邮编。之前要是忘记的孩子们,请补发一下,谢谢】,发送到的邮箱,不要忘记附上你们的jj昵称。 没有抽中的同学不要着急,还有几天叻,有要的,基本要了都能挨上,就是时间问题。 第95章 孤军奋战 “呼——呼——” 卫钦恩的呼吸有点急促,重重的鼻音带着些哽咽,似乎很想用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眼圈很红,眼眶里盛着泪。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他在极力抑制心中的某种情愫。殷凝的心情也很复杂,即警惕又觉得有点心疼。茫然无措,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小卫……”殷凝小心翼翼地再度轻声道,“回自己的房间吧。” 卫钦恩微微摇头,在殷凝的左手腕上加重了力道。 殷凝本不想刺激卫钦恩,可从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想要抽回手臂。不料卫钦恩竟忽然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殷凝吓了一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手里紧握地匕首更是本能地举到身前。要是他再往前靠近几分,说不定刀尖就会直接扎进他的胸口。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柄短刀。 昏黄的灯光让殷凝看不清楚卫钦恩的表情,她只觉得他是痛苦的,好像被困在网里的鱼,用力地扭动自己的身躯。他很疼,因为身上的鱼鳞全被纤细却坚韧无比的网给刮起,掀翻,鲜血淋漓。他想大口呼吸,用力挣扎,却也因此被网越缠越紧。 殷凝不知道她为何会联想到这一幕,或许是环境使然。 她可怜他…… 卫钦恩没有松开殷凝的手,不过倒是松了点力道,温柔地将她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放到唇边,一点点贴近,亲吻。 是的,他在亲吻她的手背,不是贪婪地近乎疯狂变态地吻,而是像个绅士,甚至带着些朝圣般的意味,视若珍宝般的亲吻。 冰凉的手背上紧紧贴合着两片炙热的薄唇,滚烫地呼吸一下又一下将殷凝的整只手掌包裹其中 。 不敢动,亦没有人动。 时间宛若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肃穆的雕塑。 这一幕到底僵持了多久?殷凝没有仔细算过,不过她事后回想起来,很庆幸自己当时的反应。她知道那时候的卫钦恩应是敏感的,连同他周围的空气一起都脆弱地无法触碰。如果她太过排斥或者反抗,指不定会发生些怎样不可挽回的过错。还好她什么都没有做,对于卫钦恩,她只有选择让他自己离开。 因为她想尊重,也必须尊重他对自己的感情。 就算这份感情是别人强加给这个年轻男人的,她也要给出最起码的回馈。 ……………… 殷凝坐靠在床头,抱着秦铮,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她的脑袋里乱轰轰的,对于刚才的事,她无法清晰地理出头绪。好在卫钦恩后来没有再继续纠缠她,而是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便黯然离去。看他那样子不知道是被催眠操控,还是梦游了,十分诡异。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当时他在发烧。因为他的掌心,胸口,嘴唇和呼吸,都烫的吓人。 并且所幸的是,他没有伤害他们。现在她唯一担心和揪心的,就是不知道秦铮何时会醒来。 秦铮睡得很沉,呼吸缓慢。殷凝不放心的给他检查了下□在外的皮肤,没有可疑的外伤或者针眼,所以应该只是昏睡。他的眉头紧锁,似乎连睡梦中都不放心她一个人。 殷凝用手指抚了抚他的眉头,苦笑了下。秦铮还要睡多久,她不知道,心里也没有底,仿佛连同着身边的空气也变得寒冷起来。殷凝俯身亲吻了下秦铮的脸颊,暗暗下定决心,现在秦铮昏睡着,她就要保护好他。此刻,她必须坚强,不能总指望秦铮为她抵挡一切,有的时候,她也要为他撑起一片天来。 殷凝侧头看了下床头柜上的计时器,现在离新的一天仅剩下一个小时。 如果到时秦铮还不醒的话,她只好自行前去解决掉一个死人。 照理来说,按照之前大家的约定,是每天二十点,即新一天到来(每天晚上九点为新一天的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活着的人要聚集到一起,大家在一小时之内商量选定一个死亡名额,然后在九点到来的一刹那,立即执行,不给假死的人留有任何机会。 这个计划看似完美,但之前他们疏忽了其他活死人的异动,还有钱君霆给予他们的干扰,让他们功亏一篑。不但没有能按照计划成功的再一次杀死黑色泪珠,还反倒让别人抢先一步杀了玄澄。 好在此刻,秦铮已经让卫钦恩将那三具还有可能活着的尸体搬到门外的走廊里。他们的房门因为本就无法关闭锁上,干脆一直虚掩着,可以始终留意外面的动静。 殷凝瞄了眼门缝,那三具尸体还好好的挺尸,没有异动。 看来秦铮之所以叫卫钦恩搬动尸体,一来是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测试卫钦恩是否被钱君霆操控,如果有,就可以借此扰乱其操控的程序。二来是统一监视活死人,避免他们还有可乘之机。 可是现在,秦铮昏迷着,卫钦恩又不正常,她也不知道柳慈是个什么状态,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完成新一天的死亡任务。说不定她得孤军奋战。 殷凝将匕首重新握到手里,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拖动着一条沉重的石膏腿,一拖一顿,艰难地慢慢向外走去。 整个空间都安静极了,宛若坟墓一般死寂。 她站在走廊上的三具尸体旁边,地上从左到右,分别是舒珺、黑色泪珠还有江岚。他们并排停放着,尸体和尸体之间留着些空隙,可以方便有人站立在他们中间。殷凝抬起头望了望走廊两边。除了他们以外,本应该在约定好的时间出现的卫钦恩和柳慈都没有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和她心中料想的一样?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 钱君霆又玩得什么路数?她又该怎么办? 是先探探当下的情况,还是等时间一到先杀掉黑色泪珠? 犹豫片刻,殷凝衡量了下自身的情况,她腿脚不便,要将其他人查看一遍,肯定花费不少时间。再说万一她一离开身边的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或者更多就诈尸而起,攻击了此时此刻毫无还手之力的秦铮怎么办? 所以她决定,暂且不管其他。还是先行按照计划再一次杀死黑色泪珠才对。不过还有一点让她担心,就是怕会窝里反。要是那样,情况就会变得非常麻烦,搞不好连自己都会有生命危险。 殷凝叹了口气,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多少有了点思量,她干脆站在房门边,用身子半抵着房门,不安地又望了眼房间里躺在床上的秦铮。而床头柜上所显示的时间,离新的一天也是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殷凝拖着石膏腿来到黑色泪珠的边上,站在两具尸体的中间。 她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地。同时不断留意着屋里的时间显示。随着那红色的数字向新的一天不断前进。殷凝则慢慢举起手里的匕首,对准了黑色泪珠心脏的位置。只要九点一到,谁都别想再阻止她。 这一刀要是下去,会发生什么? 不论是什么样的等待,或是在等待什么,这种分分秒秒熬算光阴的感觉很不好。 不知何故,殷凝没由来的开始紧张。似乎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心跳加快,体温更是骤然上升,让她的额头和鼻尖都冒出细汗来。 她的目光不断徘徊在刀尖下的尸体和身后房门里的计时器之间,急促与不安的呼吸出卖了她对杀戮的憎恶与怯懦。 对于杀戮,一般人只会有两种反应。一种,从没有多大的悲喜到逐渐麻木,甚至产生奇妙的快感。另一种,会倍感恐惧,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恶心,亦或是负罪的感觉缠绕在一起折磨那个人的灵魂。 很显然,殷凝属于后一种。越是经历杀戮,越是憎恶杀戮。 周遭冷飕飕地,让她□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间只剩下几秒了……三、二、一。 殷凝回过头,不敢看身边黑色泪珠的脸,只想早点结束这些。她攥紧了手里的匕首,咬紧牙关用力扎下去,眼见着刀尖就要没入黑色泪珠的胸口。忽然,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 殷凝倒抽了口冷气,浑身一颤。本能地想去挣脱被束缚地手,整个身体向后用力,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她的手腕处却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短暂且怪异的错觉彻底打乱了殷凝的呼吸频率,她不安地回头,再次确认时间。 还好,离九点还差十几秒。 她重新爬起来,定定心神,继续单膝跪地于两具尸体的中央,用手腕抹了把额头的汗。冰冷的手指和潮湿的掌心让她很不舒服,她双手交换了下匕首,将掌心的汗水抹在裤腿上。焦虑的视线依旧不停地来回穿梭在尸体和计时器之间。 可是奇怪的,是什么东西在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蠕动着,悄悄地,不想引人注意的。 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捕捉着内心的怀疑,而原本对准黑色泪珠的刀尖,也慢慢改变了方向。 因为有个人,竟然在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do回来更新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回来继续看,但不管如何,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只要还有一个人喜爱这篇文文,do就会认真将它写完。 do现在的工作依旧紧张,但比起前段时间已然轻松不少。我无法保证日更,但隔三差五绝对会更新。最最差劲也有周更。 所以大家可以考虑继续攒着,等差不多完结的时候一起杀~~ 第96章 ta还活着 是江岚,她还活着! 殷凝的目光定定落在江岚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让她的脸部肌肉看上去僵硬而纠结,若是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睫毛在不住的颤抖。 殷凝恐怕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个拿着刀的人,所以才惊恐万分,偏偏又不好发作诈尸。 照这样看来,秦铮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他成功的打乱了钱君霆的安排,让“死人”重新复活了。 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呢?到底要先杀谁才好? 仅仅一瞬间的犹豫让殷凝变得迟疑,也正是因为这份迟疑,让对手有了可趁之机。 殷凝完全没有料想到江岚会突然暴起,仿佛瞬间打了鸡血似的诈尸。更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一支极细的针筒,等殷凝看清她手里的东西。针尖眼见着就要扎进自己的手臂里,而江岚的大拇指就按着助推器,已经有水珠从针孔里冒出来。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针筒里的透明液体应该就是遗失很久的氰化物。 来不及想更多,殷凝本能的往后退去。实战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用手里的匕首抵挡是不明智的,从双方所在的位置和攻击的速度来说,她不占优势,还是应该先将两个人之间的危险距离拉开。她现在退一步,实则是进一步。 手脚并用,殷凝全然忘记自己还绑着石膏的腿有多重,仿佛在这至关重要的刹那,身体四肢变得灵敏快捷很多。 江岚虽是猛地起身,但终究还是坐在地上的。估计她起身太快说不定有点大脑缺氧,人正犯晕,刚才那一下让她扑了个空。更别说她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要拼了命和女人打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不该醒来的地方和时间醒过来。而且身边还有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手里还拿着刀。 之前江岚躺在地上,心里紧张万分,一个劲儿不停地问自己,殷凝会杀自己么? 她眼睛眯开一条缝隙偷偷观察,看样子殷凝是要杀身边的男人,可要是殷凝知道自己还没有死的话,她还会不会继续按照计划杀掉那个男人?还是说她会来杀掉自己?要是自己是殷凝,碰上这样的情况,自己又会不会动手? 江岚反复问了自己好几次,她给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她对于此刻的殷凝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威胁。所以与其别人来杀自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要是她不动手,接下去死的就有可能会是自己! 她不安地观察身边的殷凝,想着如果殷凝没发现自己也就算了,若是发现了她,就找机会先下手为强。却不料因为太紧张反而让对方察觉自己还活着。眼见着殷凝手里的刀尖改变了方向,江岚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决定拼死一搏! 女人发飙起来会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不管她会不会打架,都会变得歇斯底里不可控制。尤其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致命时刻,平日里再温柔娴淑的女子也会突然变成张牙舞爪的母夜叉。 江岚扑了个空,尽管头还有点晕,身体也由于药物的关系发虚,可命悬一线的情况让她不容有任何倦怠,立马身体往前冲反手又将针尖对准殷凝的腿部扎去。 殷凝见状,立刻抬起自己绑着石膏的腿做盾牌抵挡,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往江岚的胸口踹了一脚。 石膏很硬,非常有效的抵挡了江岚手里的针管,让她扎针不成,反而稍稍撇折了针尖。然而石膏也很重,殷凝的腿部力量有限。不管是动作、角度、力量、距离还是速度都不给力,刚才给江岚胸口扑上的一脚根本不致命,顶多让她身体向后倒,同时有点胸闷罢了。 尽管如此,但这对于殷凝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见江岚吃痛的往后仰去,她赶紧爬起身,凑到对方的面前,将手里的匕首架到了江岚的脖子上。 尽管殷凝被先发制人,但对付这种等级的对手,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殷凝很用劲,她害怕江岚又趁自己不注意搞小动作,往往这个时候对方会产生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理。所以刀刃毫不留情地没入了她的皮肤几分,登时划开了点口子,鲜血随即顺着脖颈流下来。 “别想给我玩花招,先把手里的针筒慢慢递给我。”殷凝边说边在手上又加了点力。刀刃没入的更深,江岚脖颈上的血也流的更多。 江岚疼地倒抽一口冷气,没有哭闹或者求饶,而是惨淡一笑,好像豁出去了。她举起手里的针管作势要递给殷凝,却不料就在殷凝即将拿到的刹那,她竟然随手一抛给扔了出去。 “你……” 此刻的江岚已经不管不顾了,做好了横竖是死的准备。她挑了挑眉,露出你奈我何的表情,“怎么还不动手?” 殷凝皱眉,看了眼掉落在不远处地上的针管……也罢,反正江岚现在已经解除了武力威胁。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但是,江岚突然将生死看开的态度,倒让殷凝疑惑。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还是她被钱君霆掐住了什么软肋,反而觉得不如死了更好? 而她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杀掉江岚,是因为她想知道作为活死人的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这关游戏中的其他活死人还有谁?又比如卫钦恩是不是那个帮助他们的内鬼? 是的,她怀疑卫钦恩。 还不等殷凝问些什么,江岚勾起唇角,“你是不忍心杀我?还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也不等殷凝回答,江岚抢白似的轻笑出声,“啧啧啧,让我猜猜。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话想问我吧?至于我的死活,你才不会在乎。哼,当初真的应该相信玄澄的话,他说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我要是知道自己会死在你的手里,当初真的应该早点除掉你才对” 听到这句话,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你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很多你知道的,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她故意将后面几个字的音拖得长长的,吊人胃口。 殷凝的心很烦,怕再生变故,干脆开门见山,“这关游戏还有谁是装死的?” 江岚听到这句话后,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也不觉得脖颈上的刀口传来的疼痛,放声大笑起来。她仰着头足足笑了快半分钟,等她笑够了才幽幽道了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如果不说,无非两种情况,一种你的确不愿意说,另外一种,是你不敢说。难道是怕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会被引爆?还是钱君霆用其他筹码威胁你什么了?” 听完殷凝的话,江岚怔了怔,又叹了口气,“看来你能活到现在,过五关斩六将不是没有理由的,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呢,是既不想说,也不能说。呵呵呵,横竖都是个死,却还是有很多东西不能说,很多事情不能做。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我不能帮你,也不想帮你。我最好你也会死。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江岚忽然大叫起来,她愤恨地咬牙往前进,想直接让殷凝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加深伤口,干脆一了百了。然而殷凝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她还没有问到她想知道的,怎么能让好不容易抓到的鱼饵死掉? 见殷凝往后退,江岚更是不管不顾地步步紧逼。 殷凝暗叫不好,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若是再往后退,恐怕江岚会钻空子搬回局面。她不能把自己的主导权让出来,于是脚下用力,手上的刀刃也不甘示弱。 这是要以死相挟,比不怕死是吧?那好,她就看看你江岚到底怕不怕死! 江岚本想抱着拼死的劲头,誓死相逼。尤其当她感觉到殷凝不忍让她死的时候,就更加有恃无恐起来。心想着说不定还能再度找到可乘之机,趁着殷凝妇人之仁的档口,想办法夺了殷凝手里的刀,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杀掉。可谁承想,殷凝居然放任她的脖子往刀口上撞,停住了脚步不再后腿。 这下江岚慌了,到了真的要和死神面对面的时刻,她退缩了。 她还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见江岚收住了脚步,殷凝赶紧用力将她再度推回墙边,用手肘死死抵住她的锁骨,“要是有些问题你不方便回答,那么你就给我回答你能回答的。说,是不是你杀掉了玄澄?让你承认或者否认你做没做过的事,总不难吧?” 江岚没有立刻回答殷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殷凝一眼,轻哼道,“是,是我杀了玄澄。”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绕去舒珺的房间?” “那个女人叫舒珺么?”江岚瞟了眼殷凝,“为了找些东西。” “找假死的药?” “哼。”江岚不肖地把目光投向殷凝身后的环形走廊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似乎在那里站着一个人。由于距离远和灯光的关系,只见那身影有一半隐藏在被遮挡了视线的环形墙体中 那个人是谁?是队友还是对手? 江岚不动声色地偷偷观察着那个站在黑暗处的人,为了不让殷凝有所察觉,嘴上还不停地白活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是啊,假死的药,我的药用完了,为了继续装死,自然要吃那东西……” 整条走廊的光线太昏暗了,只要离得稍远,你就会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见那个人慢慢弯下腰,消无声息地捡起来那支刚才被自己扔在远处的氰化物针管。然后迈着几不可闻地脚步,缓缓走到殷凝的身后,举起了手里的毒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夜_仁同学的地雷票,熊抱之~~ 第97章 我们回家 手起针落,尖利的针头被人用力扎进了江岚的颈窝里。大拇指干净利索地将助推器顶着的液体快速地推进。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来不及惊诧,来不及惊叫,就已然成了事实。 殷凝错愕地回头,目瞪口呆地望着身后的人,是卫钦恩。 她说不出话,又迅速转过头看向江岚肩窝处还插着的针管。殷凝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放开了对江岚地钳制。她看到她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表情痛苦。她张着嘴,一开一合却说不出话,只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声音。 氰化物是剧毒,更何况此刻江岚的摄入量非常大。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困难无比,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还是无法呼吸。 江岚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开始因为痉挛而不住的颤抖。少时便颓然地瘫倒在地,双腿根本无法再继续支撑整个人的重量。她蜷缩着身子,颤抖个不停 殷凝呆住了,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江岚。她很痛苦,她在挣扎。她看到她战栗着向自己伸出一只手,好像是在求救,想让自己帮她一把。可还不等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脚尖,甚至离自己的脚还有很远地距离。她的动作便再也没有往前,变成了静止。 从毒法到死亡实在快得吓人,殷凝还没有从江岚的死亡中回过神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间摸上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从后面抱起。 “放开我!”殷凝尖叫出声,被卫钦恩突如其来地举动吓了一跳。她胡乱挥舞着双手,使劲拍打着卫钦恩缠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想挣脱开身后的怀抱。她不知道他要干嘛,是醒着还是梦游亦或者是□控着。这个男人太奇怪也太可疑了,然而越是奇怪可疑的人,往往就越是危险可怕。 不管殷凝如何挣扎,如何拍打他的手,卫钦恩就是不肯放开她,而是倔强地将她往后带了好几步,才慢慢将她放到地上。 他并没有立刻松开依旧环抱在她腰间的手,只要他用力,就可以将身前的人带入怀里紧紧圈住。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几秒后还是松开了手。 殷凝回过头,瞪着身后的卫钦恩,她以为他会解释些什么,为什么在约定好的时间不出现,而是在刚才突然出现,还在她的背后下了黑手。让她没有机会再从江岚的口中知道更多。或者她应该会看到他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就像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是个有些腼腆的年轻男人。可是此刻他的身上完全找不到那种感觉,好像换了个人,沉默不语。 他低着头注视着她,背着天花板上昏沉的光,显得整张脸更加阴暗,看不出任何表情。再联想到卫钦恩之前一系列的举动,殷凝只觉得后背发冷,头皮发麻。叫她更加不能确定,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这个原本人畜无害的年轻男人,会不会伤害自己,或者伤害秦铮。 殷凝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看了眼地上江岚的尸体,确定她绝对死透了,才一顿一顿地走过去,小心地拔下插在她脖子上的针,用最快的速度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卫钦恩后来怎么样,是继续傻站着,还是回了房间。她不想去管,只用后背死死将门抵住,仍感惊魂未定。看着还在昏睡的秦臻,整颗心都没了底。 这一关就要结束了,最后剩下一个死亡名额,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 “醒醒,快醒醒。”秦铮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叫他,肩头上也有个轻柔的力道微微摇晃,“白夙快醒醒,醒醒。下雨了,你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白夙…… 秦铮皱眉,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随着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脚很小,是个孩子。白色的长袜,一袭及膝的天蓝色长袖连衣呢子裙。再往上是张粉扑扑的小脸,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正满是关切地望着自己,“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已经是秋天了,现在还开始下雨,这么凉的天,你肯定会感冒的。” “殷凝?”秦铮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小女孩,看着她蹲到自己的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用温软的一双小手捧着自己的揉搓,“呀,你看,你的手好冷。快,快起来,跟我走。” 秦铮莫名地环视着周围,这里不是钱君霆的杀戮空间,也不是他和殷凝的房间。“这是……哪里?”稚嫩的童音从秦铮的口中蹦出,心中一惊。 恍然间,仿佛自己整个人,不对,是整个灵魂,被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道,将他从原本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的身体里抽出,置于空中。好像成了第三视角,俯瞰下面的两个孩子。 男孩穿着黑色的夹克衫,灰色的长裤和白色跑鞋。似乎是刚睡醒,没什么精神,正迷迷茫茫地望着身边的女孩。 殷凝无奈一笑,“这里是滑梯城堡啦,你在城堡里面睡着了。” 白夙用手揉揉惺忪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妈妈来接你了,可是哪里也找不到你。把大家都急坏了,然后我猜你会不会在这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还睡着了呢。” “哦……” 殷凝从身后的地上拿起一把墨绿色的雨伞,“走吧,我有伞哦,虽然小了点,但我不会让你淋湿的。”说着,她站起身,弓着身子慢慢退出有些矮的城堡门洞。她转身向外,解开伞上的绳扣,按下伞柄上的一个黑色的小按钮。只听“啪——”的一声,整把伞自动打开。 如她所说的那样,伞面不大,是适合孩子使用的尺寸,但是素色的伞面上却没有任何孩子喜欢的卡通图案,也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漂亮花边。再加上那沉稳单调的墨绿和黑色的伞骨,会让人觉得这个撑伞的孩子像个小大人沉稳的很,叫人平添几分信赖,想要依靠。 殷凝回过头来,对愣愣看着自己的白夙伸出一只手,“走吧,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白夙看着殷凝的脸,心里莫名充满了信任。她就像一束光扫去了心里所有的阴霾,似乎只要抓住她的手,他就不会再感觉孤单和寒冷,仿佛他的心和刚才被她暖过的手掌都热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没有迟疑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可是好奇怪,明明距离那么近,可为何他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的指尖? “来,抓住我的手,我们回家……” 殷凝的声音越变越模糊,回荡着余音在他的脑袋里飘荡。就连她的身影也是如此,在不断的往后退,任他伸长了手臂也无法够到。周围所有的场景摇身一变成为黑色的浓墨。宛若滴入水中的墨汁,还未均匀的化开,如丝若缕,却又汹涌的攀扯翻滚,瞬时连同面前的殷凝也一起吞噬。 我们回家…… 秦铮猛然睁开眼睛,用力抓住殷凝的手一骨碌坐起来。 自从江岚死了以后,殷凝回到房间,就死死守在秦铮的身边,寸步不离。游戏进行到这里,还是在秦铮奇怪昏迷的情况下,其他所有人的安危在她看来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们死也好,活也好,人也好,鬼也好,是自己使坏也好,还是被钱君霆利用也罢,统统不关她的事。她只求秦铮快点醒过来,然后逃出去一起回家。 房间里的单人床不大,为了让他睡得舒服,她便靠坐在床头,让秦铮枕着她的大腿。 一开始她还挺精神的,毕竟之前在秦铮的照顾下睡了很久。可是时间一长,再加上一天死一个后的安全期让她的精神有些懈怠,睡意便时不时的来叨扰她。 她手里握着刀,告诫自己就算再困也不能松开,不能掉以轻心。好在期间一直风平浪静,再没有人闯入他们的房间。 然而秦铮的忽然惊醒连带着殷凝的心脏也怦怦直跳,好在他一把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才没让她条件反射的对自己的爱人动武。 “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殷凝赶紧将提前准备好,放在床头的矿泉水递到秦铮的面前,“头晕不晕?知不知道我是谁?”又伸出自由的那只手,在秦铮的面前晃了晃,“我伸了几个手指头?看不看得见?”她很担心,害怕这场奇怪的昏迷,是否又会影响到秦铮的视力。 秦铮面无表情,嘴上更是什么也不说,只看着殷凝在边上瞎紧张,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甜蜜。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也没有接过水瓶,而是将她一把抱住。 他什么都没问,但看眼下的情况和床头柜上计时器显示的时间便能明白,他昏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且不管期间发生过什么,至少殷凝是安全的。看样子也没有受新的伤,还好好呆在自己的身边,这就够了。 与此同时,仅一墙之隔的卫钦恩呆若木鸡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不吃东西,也不睡觉休息。就呆愣愣地坐着,双眼暗淡无光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却在不停回放着自己从后面将殷凝抱起的瞬间。要是他愿意,他当时可以一直抱着她。把她带入怀里,抱个满怀。 直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以及柔软纤细的腰肢,和皮肤光滑细腻的触感。良久,他将双手慢慢凑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气。 “有她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第98章 杀人灭口 “你是说,这根针筒是从江岚那里得到的?”秦铮隔着毛巾拿起细长的针筒。这么拿是他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他横竖看了看,手里的针筒和之前给殷凝注射解药的针筒是同一规格。很细、最小号的那种。不用凑得非常近去闻,针管附近的空气里都萦绕着一股极淡的苦杏仁味道。 殷凝点头,“是的,卫钦恩用这个杀了她。” “要是这么说的话,卫钦恩出现在你身后之前,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圆厅,或者走廊的另一头?” “嗯,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我后面的,神出鬼没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如果他是从房间里出来,我肯定会注意到,毕竟他就住在我们隔壁。从当时我所站的位置,眼角余光必定会扫到,会马上发现他。” 秦铮没有说话,把殷凝和他说的所有事在脑海里过了下。 这个卫钦恩到目前为止对殷凝应该是没有伤害之心,反而有爱慕之情。否则现在死的就不是江岚,而会是殷凝。可他的行为为何会变得如此怪异?先是趁他昏睡的时候进入他们的房间慅扰殷凝。对殷凝的举止程度又不过分,倒显得极为庄严圣神似的。而后黯然离去,偏偏在殷凝质问江岚的关键时候,又从这个空间的其他地方出现,把江岚杀害。 先不说江岚是不是当即该死,是不是死有余辜之类。可明明能从她的嘴里撬出很多的信息,却被卫钦恩一针结束。有那么点“她知道的太多了,必须立马把她干掉”的意味。 嗯,没错,更像是灭口。 死者不能言,是最好的保密者。 卫钦恩如此着急地要杀人灭口,是怕殷凝会从江岚的口中知道点什么?比如,关于他自身的一些秘密?他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呢?最不济,就是他是傀儡的事实。可难道卫钦恩就没有想过,他着急杀掉江岚,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吗? 而且,还有一点非常奇怪。根据殷凝对当时情况的描述,她是背对着卫钦恩,而江岚却是正对着他。即便走廊的光线再昏暗,也不可能在近距离的时候还看不清楚对方是谁,更别说一个弯腰捡起凶器,慢慢举起后准备欲加谋害她们二者其一的人。 让我们来简单试想一下,不管那会儿慢慢出现在殷凝身后的人是不是卫钦恩,只道从远处而来的黑影,江岚一开始看不清是谁。可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她必然会慢慢看清来者是何人。如果是敌对方,她一定会感到恐慌,更加害怕,或者直接嚷嚷身后的人,让殷凝发现,暂时制止他的行为。毕竟没有人会对即将面临的死亡,不感到畏惧的。亦或者干脆老老实实交代更多内情,和盘托出,以换取苟延残喘的时间。 可是她没有,反而对着殷凝顾左右而言他,更没有惊呼,就被卫钦恩一针毙命! 由此可见,江岚是认识卫钦恩的。 注意,此处所谓的“认识”,并非简单的指知道某个人的名字,而是具有更加深刻的含义,她知道这个人在本关游戏中所代表的身份。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才是一伙的。正是由于江岚觉得这个来到殷凝身后的人,应该是对自己没有危险的,她才会什么反应都不做。因为在她看来,卫钦恩要杀掉的人,应该是殷凝才对。 同样,按照这条推论,再一次将内鬼的矛头指向了卫钦恩。 真是越想越奇怪,秦铮摇摇头,总觉得卫钦恩的这个内鬼做的太明显,还把这顶帽子越戴越大。他决定暂时不去纠结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题,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射到手里的针管上。 “我很肯定,之前给他们做过好几次检查,都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找到过类似针筒的东西。所以这必然是我们之中活着的人给她的。” “你是说……卫钦恩?” 秦铮没有正面断定,也没否定。毕竟他没有证据证明,只是猜测。顶多说卫钦恩的嫌疑较大,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的可能。 这关游戏,凭空出现过两根针管。一根是现在手上的,另一根是用来给之前中毒的殷凝注射解毒剂用的,还有解毒剂的针剂瓶。都是他们听闻的游戏规则中并未出现的道具。 要知道钱君霆是个规则至上的家伙,非常认死理。由此便让秦铮更加怀疑,本关的游戏规则,真的只有针对他们的那些?是不是在他们还未苏醒的时候,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活死人队还有属于他们的游戏规则呢?这些不存在于他们游戏规则中的道具,其实是包含在死人队伍里的。 秦铮暂时没有把心里的假设和殷凝说,总之他们要小心,因为这标志着钱君霆为了玩弄他们,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柳慈也是有嫌疑的。”秦铮推推眼镜,接上殷凝的话,“我们不能忘记一个笑话,在西游记里,没有后台的妖怪都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了。凡是有后台的妖怪都被神仙领走了。在这儿,此条款同样适用。” 殷凝点头,谁说不是呢?现在想想,能活到现在的无非四种情况。 第一种,有真本事,比如秦铮。第二种,钱君霆还没玩够的,比如殷凝自己。第三种,傻人有傻福,还没有到死的时候,或者还没有被钱君霆发现任何利用价值;又或者还没有到被利用的时候,比如当下的柳慈。第四种,以钱君霆作为靠山的鬼或者傀儡,比如……xman。 每个人能活到现在,都是有理由的。每个人在什么时候死,也都是有劫数的。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卫钦恩不好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跑到其他地方去干什么?”秦铮自言自语。如果卫钦恩的确是傀儡,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他在活动,是他把含有氰化物毒素的针管给了江岚。说不定,就是他来骚扰殷凝的时候,路过门口,利用室内的人对走廊外的视觉盲点,顺手把针管塞到了江岚手里。 可是剩下的死人一方几乎都集中到他们的门前,他还跑到其他地方去干吗? “要不我去问问?”殷凝想了想,犹豫地说,“卫钦恩对我的感情不大一样,虽然这么利用人家不好,但说不定我能问到什么呢?” “不行,太危险了。”秦铮皱眉,心里有点吃味,“一方面,他的那些行为,都有可能是在被催眠的情况下施行的。钱君霆自然会对自己的傀儡施加保密的催眠指令。估计你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另一方面,不管他是怎么对待你的,我都不许你去。因为卫钦恩的后面站着的是钱君霆,我们要是主动出击,想要打听些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千万不能节外生枝,敌不动我不动。我们现在还是做防御状态比较好,必须养精蓄锐,暗暗等待,总有厚积薄发的时候。” “嗯。”殷凝觉得秦铮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应下,不作他想。 秦铮顿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弯腰将殷凝打横抱起,直接迈开脚步往外走。 殷凝轻呼一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知道秦铮不会摔了自己,可双手还是不自觉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疑惑道,“这是要去哪里?” “溜达溜达。”说着已经出了房间。 门外的三具尸体依旧安静地躺着,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江岚的身上被盖上了一条白色的床单。 没有停留,秦铮带着殷凝直接向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殷凝也没多问,但看情况,秦铮是想去看看卫钦恩可能去过的地方。据他刚才的猜测,卫钦恩当时不是去了圆厅,就是去了其他房间。他为什么会去那里?若是考虑到他当时的心境(骚扰殷凝未遂),心情郁闷,所以随处转悠作为排解。若是考虑到他当时的奇怪行为,可能梦游,或者被随眠,在钱君霆的控制下去了某个地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三具尸体在他们的门前,另外两具尸体:牛大力和玄澄。分别在第一间和第五间屋子里。(江岚:第二间、秦铮和殷凝:第三间、卫钦恩:第四间)外加卫钦恩出现的地方判断,必然就是从玄澄房间的方向而来。恰巧的是,玄澄房间的大门,几乎正对着通往圆厅的出入口。 秦铮在玄澄的房间门口停下,推开门将殷凝放下。他没让她站在走廊里,也不让她太过靠近尸体。 “留意走廊,在这等我一会儿。”秦铮道。 殷凝点头,暗叹秦铮心思缜密。由于玄澄房间的气味依旧恶劣,他自然舍不得带着她一起进去呼吸毒气。但又不能让殷凝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怕发生什么不测。他把她放在门里面,贴门站着,既可以帮助他观察走廊外的动静,又防范万一真的发生危险,他不怕因为离得远而顾不上她。 秦铮在屋子里来回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玄澄的尸体也依旧不堪入目。 为了避免生产遗漏,秦铮干脆翻动下尸体,对尸体进行搜身检查,也没有得到任何新的发现。 “一具连脑袋都快被烧化,绝对蹦跶不起来的尸体,到底会有什么用?”秦铮站在单人床边,看着尸体喃喃。可也正是因为他自言自语的一句话,有个异常关键的念头,飞快地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第99章 宛若断弦 昏暗的房间和疲惫的神经让卫钦恩感到倦怠,他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沉沉地叹出。满眼的黑暗中,渐渐浮现的全是殷凝的影子。 他看到她在对自己温柔微笑,甜甜的,带着成熟女人的性感和妩媚,还有少女般的天真和可爱。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柔若无骨,比自己的小了一截。纤纤玉指轻轻扣住他的,细腻的掌心传递着温暖的热度,斯磨他的手心。 如果他有机会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约会该有多好? 他想带她环游世界,陪她散步,逛街,看电影。夏天为她扇凉,雨天为她打伞,冬天为她暖手添衣。周末在家,他就下厨给她做好吃的。他想和她彻夜聊天,一起做沙发土豆,玩红白机。 他还想和她zuo ai,进入她的身体,爱她、疼她、宠溺她、给她无边的幸福和快乐。 “呼……”他又叹出一口气,整颗心都变得麻麻的,身体的某处涨得难受。 卫钦恩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这般的疼爱一个女人,只可惜,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他想要她,疯狂的,强烈的,渴望的,不可控制的。此刻的他,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殷凝,再也想不得其他,更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份感情最初始的来源,也完全忽略了他所在的危险环境。 暗恋是甜蜜混杂着痛苦的爱,只属于一个人的,对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他的一切。 于是对于卫钦恩来说,他为何会爱上殷凝已经不那么重要,他们能不能活到最后也不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会不会给自己一个微笑,她会不会关心他,在乎他。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秦铮,如果她还没有结婚,她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变成他的女人? 呼吸一滞,卫钦恩猛地睁开眼睛。 假如秦铮消失了,殷凝会不会接受自己?他不贪心的,哪怕她不爱他也没有关系,只要愿意接受,不抗拒自己,让他守在身边就行,他会一直陪着她。 卫钦恩犹豫了很久来思考这个问题。 不会。 他虽然不知道这殷凝和秦铮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不一般,几乎可以用坚若磐石来形容。他觉得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 会。 或许她暂时不能接受他,但只要自己够温柔体贴,去细心呵护她的伤口,让她知道自己的好,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她的。尽管乘虚而入会有些可耻卑鄙,但他是真的爱她。 是啊,只要没有秦铮,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要如何除掉这个男人。 …………………… 柳慈坐在房间门口的地上,听着门外的动静,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似乎刚才在走廊里,又发生了一场小型的厮杀。 随着游戏越来越往后,死掉的人越来越多。她就觉得整个空间好像一座停尸间,格外的阴森可怖,就连房间内的灯光也在配合气氛似的,怎么也不够亮,时不时还闪闪烁烁,总是昏昏暗暗的。 她不敢出去,害怕外面所有人。谁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会不会想要杀掉她?毕竟,她很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肉弱强食,天经地义…… 所以她很害怕,吃不下也睡不着。即便累得要死,也不敢闭上眼睛睡觉,因为一旦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一具具腐败发臭的尸体。 那些尸体以不同的恐怖姿态呈现,有的像牛大力一样,浑身焦黑红肿,很多□在外的皮肤还有密集的半透明水泡,甚至有的水泡已经破皮,流出黄色浓稠的液体。有的又像玄澄那样没有了头,脖子上被强腐蚀性液体融化的所有组织还在像液体似的往下流淌。有的尸体则是千疮百孔,如同一个人形马蜂窝,不断有血还有黄白色的蛆虫从一个个洞洞里钻出来。有的没有皮肤,好像人体肌肉模型。有的被开膛破肚,脏腑器官都露在外面…… 不仅如此,那些尸体还像屠宰场被宰杀的牲口一样,用一个个大铁钩子吊挂起来,围着她转。奇怪的是,有一个铁钩上没有挂着尸体。可柳慈心里却莫名的知道,那个钩子是为她准备的! 柳慈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个简短而恐怖的梦,还是那一幕幕仅仅是脑海中臆想的画面。不管何如,她都被最后一个场景惊骇到。 人贵有自知之明,所以柳慈非常明白,以她这种智商和身体素质,想要在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走出这个游戏,基本上……很难。她充其量只能对和自己等级差不多的家伙虚张声势,或者用枪打死不会动的、毫无反抗里的尸体。即便如此,也够她厌恶自己半天。 杀人是需要勇气的,她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她没有种,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来。 好吧,她已经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的,只是时间和方式问题。 她何时会死?会如何死?她似乎都能想象死神正掐着秒表,等她的时辰到。然后又想自己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就好像刚才脑海中出现的画面般,死状狰狞?然后被挂上大铁钩? 不行了,柳慈痛苦地把十指伸进自己的头发里,用力揪扯。她不愿再去想,可是那些画面和想法就是不自觉的跳进她的脑袋,呈现在她的面前,躲都躲不开。 她受不了了,再也承受不起。 “啪——啪——” 柳慈已然听到神经奔溃的声音,宛若断弦。 等死……太痛苦了,尤其是还不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 柳慈抬起头,默默地擦干眼泪。她还有时间,她还有选择的机会。至少她可以可怜可怜自己,给自己一个选择死亡方式的机会,走的体面一点。 她的目光慢慢锁定在床单上,然后疯了似的站起身,跑到床边。一把将床单掀起,拼命开始撕扯。她扯了一下没扯开,就用牙齿帮忙。 “兹啦兹啦……”床单变成一条一条。 等一会儿,她要把它们编成麻花绳,然后拴在床头,把自己勒死。 这儿没有房梁,但是床头是那种最简单的铁架床,所以可以将绳子拴在那里。另一头系个环挂在脖子上,然后身体往地上坐就行了。有不少自杀的人,都是这么死的。别看床头到地板的距离,可以让自杀的人随时后悔。但当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心,就算憋气,都能把自己憋死。 好了,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是最后一个九点。她要把绳子编得漂亮点,这样她死后的脖子上,就会出现一个漂亮的麻花印。 ……………… 殷凝曾对秦铮说过,她觉得玄澄的尸体有点怪怪的,却说不上哪里奇怪。当时她也就随口一提,两个人说过也就忘了。 一开始殷凝觉得也许是衣服的问题,因为在第二关的时候,为了让每个人都露出手臂上用纹身贴纸粘上去的数字代码,玄澄的衣服袖子被扯坏了,但在这一关,他“被”换了衣服,还是类似的衬衫,但纽扣扣钉没有换,依旧是那款限量版的ck。 随着本关游戏的进程,活着的人在圆厅聚众的时候,曾听到奇怪的声响。而那动静则是来自玄澄衣服上的一枚扣钉。 当时秦铮为了做声音的小实验,就将那枚在走廊里捡到的扣钉扔来扔去。随后也没人在意,最终就给放在了圆厅的桌子上。 然而现在看来,这枚扣钉,却重新飞回到了玄澄的手腕上,端端正正地束拢袖口。 这还不算完,因为正真的奇怪之处,问题的关键,并非衣着的问题,也不是扣钉回不回到玄澄的袖子上。而是玄澄整具尸体本身看起来不怎么舒服! 为什么这么说?试问一具脑袋被浓硫酸溶解的尸体,要如何看起来舒服? 我们现在要谈论的不是尸体的恐怖状态,所以暂时忽略掉他令人可怖的死状,将重点的注意力放到脖子以下一直到脚趾的位置。玄澄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么的不合适,尽管没有明显的不对劲,可要是仔细观察。似乎就会发现,这具尸体,好像要比他身上的衣服,缩小了那么一点点。不夸张的,不明显的一点点。 值得注意的是,玄澄是个衣着体面的小提琴演奏者。之所以不称之为小提琴家,因为他身前实在没有什么大名气,而且殷凝和秦铮均表示对此领域并不特别关心。 但这个男人着实很注重自己外表上的打扮,不是娘娘腔的那种爱打扮,而是把自己收拾的非常干净利落,非常精致整洁,得体的挑不出错来。况且这个男人本身身材就高高瘦瘦的,却不让人觉得干瘪,是个衣架子,能把身上的衣服撑起来,完美诠释衣服设计剪裁的气场。 可是再看眼前的尸体,虽然高矮差不太多,主要没有了肩膀以上的部位,也较难断定具体的高矮,且胖瘦也差不多,肤色也是古铜黝黑的。却没有玄澄的那种精美包装下的混蛋气质,还略微的缩小了那么一圈。 秦铮是个法医,他知道人死以后尸体随着死亡方式,周围环境温度和时间所产生的尸体变化。若不是尸体经过特殊的处理,是不会自然萎缩的,也不可能萎缩的这么自然匀称。 他尽管从没有见过还欢奔乱跳,没事找事就喜欢针对殷凝的玄澄。但他在本关游戏初期,曾大致检查过玄澄的尸体。此刻仔细回想对比,便更加确定。眼前的尸体,并非最初的玄澄!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假设以上对玄澄尸体的猜想全都正确,那么眼前这具尸体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猜到的同学?那具尸体是谁?应该已经能够呼之欲出了哦~~ ………… ■感谢亲爱的菜包子同学的地雷票,也感谢亲爱的大咖啡同学在第一部打赏的地雷票熊抱之~~ 第100章 无奈叹息 第五关距离最后一个九点整不剩下多少时间,柳慈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将手里的几条白布慢悠悠编成长长的麻花鞭。等一下她会选择“上吊”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善终。至少她不会死的很难看,留个全尸。 绳子编好,她起身慢慢走到卫生间。脱了衣服在莲蓬头下冲了个澡,把自己清洗干净。她做这些的时候不急不躁。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从衣柜里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将编好的麻花绳系在床头的栏杆上,打了个死结。为了确保万一,柳慈还用力拽了拽。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不拽不要紧,一拽竟然把整个床头的金属架子给拽折了! 这出人意料的状况让柳慈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扯断的金属栏杆。想她虽然用力拽了拽,可就算她再用力,又不是什么女超人,怎么会把看起来挺结实的金属架床头给掰折了?楞了几秒钟后清醒过来,立即弯腰查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金属架子根本就不大牢固,她不能很清楚地叫出其具体材质,估计应该是铁的。但它空心的金属壁非常薄,金属管子之间的交接处也没有焊接好。外面看着挺结实,其实里面早就锈光了。只要是有点力气的成年人用力去折,都能够折断,更别说她刚才还是挺用力的。 嗡的一声,柳慈的头瞬间大了。她扑通一下瘫坐在地,心里何其悲凉。这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无情?难得她一心求死,却连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偏偏在这个该死的空间中,自杀的方式有那么多,她却没有选择的余地,想要上吊都那么难,更不用想什么跳楼啊、被车撞啦、开煤气啦,吞安眠药啦,割腕自杀啦……难不成真的要她用头撞墙么?万一墙太薄,又给她撞穿了怎么办?或者没撞死,只是撞晕过去怎么办? 等一下…… 柳慈忽然灵光一闪,仔细想来,她要割腕自杀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眼前一亮,她麻溜地爬起身,抄起掉在床上的渣金属管,飞快冲到卫生间。哈,墙上有面镜子。只要能把镜子敲碎,她就会有边缘锋利的玻璃碎块,不怕自己割腕还死不了。 一、二、三……铛! 柳慈狠狠用手上的金属棍子敲击镜面,用力之大,震得虎口发麻。可杀千刀的竟然是钢化玻璃!镜面平滑如初,连碎纹都没有一根! 柳慈暗骂一句,抬眼又看到边上高挂的浴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心想床头吊不死,这里或许大概可能应该成吧。可天不遂人愿的,她踮起脚尖用力扯了下。随着浴帘的滑落,挂住浴帘的沟子全都噼里啪啦掉下来,浴帘上面没有横梁,不高的天花班上有一圈凹槽,凹槽里面镶嵌着一排脆弱的塑料挂钩…… 柳慈快气疯了,真是想死都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好笑,怎么连自个杀都能够这么囧? 整个空间没有可以上吊的横梁,就连墙面上的镜子都是钢化的!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要是还有一击即碎的玻璃该有多好? 是啊,怎么把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给忘了!柳慈灵光再现,忽然想起那个曾经装有浓硫酸的玻璃瓶来。要是她没有记错,那东西还在玄澄房间里的床头柜上! 想到这儿,柳慈一下子跳起来,向着玄澄的房间跑去。 ……………… 在这样一个空间,要藏一个人会有多难?房间这么多,想必不会是件多么难的事。可是在这样一个空间,要妥妥帖帖的把一个人藏的恰到好处,也是不容易的事。 游戏的空间是死的,游戏的人数也是死的。多一个人会觉得突兀,少一个人会觉得别扭。假如要用空间中的死人来代替了玄澄受硫酸腐蚀之苦,玄澄自己躲藏起来。那么空间的人数就会少一个。可一旦这么做,反而会很快暴露自己。所以死者人数不能少,作为死人的玄澄势必不能躲藏起来。 这一问题要如何解决?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一招移花接木! 身首分离的尸体、皮肤有些黝黑的瘦高个。按照这个形象将空间内所有的人都搜索一下。类似玄澄形象的人,会有谁? 我们只要将几个特征相像的尸体联系一下就好。 比如尸首分离、比如个子瘦高、比如皮肤黝黑。 是不是已经有个名字就要呼之欲出? 是谁的脑袋被人整个切割了下来,不小心经卫钦恩推搡了下尸体后,脑袋咕噜噜地从肩膀上滚下来,落到地上?是谁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跑业务而晒得皮肤黝黑?是谁明明个子不算矮,但由于消瘦还有点含胸驼背而看起来有些窝囊瘦小? 没错,就是田鼎华。 这个名字已然清晰的浮现。 秦铮抱着殷凝往圆厅走着,两个人不用沟通,各自的心理都有了清楚且一致的答案。田鼎华代替了玄澄,那么玄澄现在在哪儿?自然是躺在了田鼎华的位置上!现在他们前往圆厅,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推理。 自从田鼎华在圆厅被人割了头以后,基本上剩下的游戏参与者都没有再到圆厅去过。而秦铮为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和不让其他人感到害怕的角度考虑,会为已经明确死亡的尸体盖上一条床单。 要是他们的猜想完全正确,那么现在躺在圆厅,身上盖着白床单的人,早就成田鼎华变成玄澄了。 然而当秦铮抱着殷凝,用后背顶开通往圆厅的门,一只脚刚踏进去,他们便看到柳慈火急火燎地往玄澄的房间冲。 她这是要干嘛? 殷凝和秦铮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当下决定跟过去看看。 他们决定跟着去,自然不是因为八卦之心旺盛。而是怕柳慈做出什么傻事,要知道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活人团队中极其不安分的存在。不论她的行为是否全部出于她的个人意志,尽管她没有伤害过人,但也绝对没有起到帮助团体的作用,有意无意扯后腿的功夫倒是实打实的。本关游戏已然进行到最后,自然不能再让她祸害了最后一个死亡名额。 而且有一点让秦铮非常挂怀的是,本关的游戏规则有个漏洞,有一条让人不容易发现的灰色地带。也就是这一项灰色地带,才让玄澄的金蝉脱壳有了可乘之机。 游戏规则中提到过,“每天只死一个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一旦出现死者,整个空间会以暗灯提示,其余的游戏参与者不可再杀人,违者引爆。杀人者和被杀者,由游戏参与者视情况随意而定。若当日游戏结束前二十秒钟还未出现被杀者,则由电脑系统随机引爆一人。” 但是,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提到过一点,那就是每天杀死的人是谁,是不是可以或者不能重复杀死某一个人! 也就是说,即便这个人今天杀死过,但只要你愿意,第二天你还可以杀了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田鼎华在游戏的第二天被人杀害,基本放血之后也方便搬运掉包。在利用尸体的死状,再一次杀死假扮成玄澄的田鼎华。只要没有了头,没有了容貌,只要身体的高矮胖瘦看上去相似,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人发现。 秦铮和殷凝紧跟其后,还没进入玄澄的房间,便听到从屋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柳慈没有料到身后立马会有人跟进,显然被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吓了跳。她来不及多想,迅速弯腰捡起一枚尖长的玻璃碎片,不顾其边缘的锋利,和玻璃瓶内壁可能还残留的腐蚀性液体,一把握在手里。顷刻,伴随着刺骨的疼痛,红色的鲜血就从她的手上流下来,顺着手臂一路滴落到地面。 柳慈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利刃举到脖子上,“你们别过来,不许过来。” “你这是要干嘛?快点把玻璃碎片放下!”殷凝低喝一声,她想阻止柳慈,于是挣扎了下,让秦铮把她放下来,“柳小姐,请你不要做傻事好么?” “傻事?”柳慈轻笑一声,“在这儿继续强撑着活下去才是傻事。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只要等九点一到,我就会做个了结。我会死,而你们会活下去,进入下一关游戏。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么,即成全你们,也成全了我。” 殷凝很想骂柳慈自私,要是这次得逞,她可是浪费了两次杀掉死人的机会。可转而一想,自私是相对而言的。她不想让柳慈浪费这些机会,无疑是为了自保,在本关游戏中杀掉还有可能活着的强劲对手,避免未来的凶险。 无奈地叹息,什么时候,连死亡都开始变得奢侈。 秦铮推了推眼镜,语气淡定地说,“柳小姐,你要死我不会拦着。反正现在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死了,本关的结局基本已定。就算还剩下最后一个死亡名额,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想要提醒你一点,不管你现在是选择抹脖子还是割腕,都要用力一点。你的手已经破了,玻璃上残留的硫酸肯定也弄伤了你的手,想必很疼吧,只怕你到时候下手不够力道,半死不活。我们经历游戏的时间要比你长,经验自然比你深,知道的比你多。如果你自杀却一下子死不掉,只能算自我伤害。而且依照我的职业经验,伤口不够深,失血的速度就不够快,你的生死自然而然会变成未知数。届时万一还有什么意外发生,有人先一步杀死了别人,还是已经确定的死亡。那么你的状态就会成为灰色地带,成了真正的自我伤害。最后时间一到,要是你又没有力气再推助你的死亡,你就没有机会了,恐怕连幕后人也不会把你引爆,还是会直接晋级下一关游戏。” 秦铮的这段话直戳柳慈的心脏,是的,他说的没错。她的手掌此刻正传来剧烈地疼痛,疼到已经没有力气再握住手里的玻璃碎片。掌心滑腻,刺痛入骨,手臂开始无力发麻,都让她想要自杀的勇气节节败退。要不是她硬撑着,出于本能的她真想快点把手里的玻璃碎片扔掉。而且那个男人说的不错,她现在的自杀方式很难控制死亡的确切时间,弄不好,她真的会寻死不成,然后带着虚弱的身子,进入下一关游戏。 柳慈犹豫,挣扎,紧握玻璃碎片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时间在僵持中不断溜走。 殷凝心里焦急,她的视线越过柳慈,望向她身后的计时器,时间离九点不到半分钟了。她又看向身边的秦铮,看他神情坚定,便也安下心来。 是的,他说的没错。事已至此,再去争最后一个名额有什么用?钱君霆不想放过的必定放不过,想放过的自然有的是机会。 他们两个在这一关能够做到平平安安的晋级就已经是胜利了,至于其他,能干掉的就当做福利,干不掉的,也不用觉得遗憾。说到底,他们的终极目标,也不过是平安走出去罢了。 时间分分秒秒而逝,计时器上红色的数字终于变成九点整,柳慈也放下了手里的玻璃碎片,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又过了几秒钟后,头顶的灯在意料之内暗了暗。 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殷凝腿脚不便,但还是好心往前几步,扶起地上的柳慈,“努力活吧,不管能活多久。” 本关游戏结束,活着的人,包括殷凝、秦铮、柳慈、卫钦恩四个人,慢慢依次走出了白色大门。他们路径圆厅时,奇怪地并没有发现有尸体存在。也许,那具尸体已经走了,也许没有。也许白色的大门会在他们走之后再次被人推开,也许不会。 整个第五关的游戏空间慢慢寂寞下来,只剩下一具具已经确定死亡的尸体。清冷昏暗的光落在最后一个死者的身上,尸体的脖子上紧紧缠绕着一根细长的麻花绳索……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啦,撒花撒花,也刚好第五关结束。 还是留了悬念,到底还有谁走出这一关?最后一个死的又是谁?是谁杀了最后一个人?大家猜得到么?猜不到的话,我们以后分解哈~~ 第五关主要是推理为主,那么第六关自然要玩玩体力和血腥了。 do要整理下第六关的思绪,过几天再更新哈~~ 第101章 只差一步 时有时无的乐曲声传进殷凝的耳朵,那声音嗡嗡的,好像你在水面下听着岸上的声音,显得很不真实。偶尔还会参杂着人们的交谈议论,似乎她正置身一个热闹的环境,却不嘈杂。 周围的画面开始清晰起来,殷凝茫然地看着身边衣着鲜亮的人们,一张张年轻熟悉的面孔,他们微笑着交谈聊天。有的人手里端着香槟酒杯,有的人拿着托盘,里面盛有精致的食物,有的人在边上的圆形舞池里跳舞。 殷凝发愣地将目光落在舞池里的一对对佳人,他们在跳舞,不是蹦迪的那种歇斯底里的舞蹈,而是优雅的圆舞曲,华尔兹,恰恰,探戈,亦或是简单的相拥共舞? 这里……好像是母校百年校庆的舞会。 由于s大是百年名校,毕业的学生在进入社会后大多都有所成就,舞会的规格和档次自然不会是夜总会的迪厅风格。校庆的舞会通常安排在晚宴之后,留下来继续参加的人数并不很多,但也小有规模。 殷凝很困惑,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正穿着简约大方的黑色小礼服。纤腰上是桃红色的绸缎宽腰带设计,在大v字的后背有个蝴蝶结。裙摆是层层叠叠的黑色雪纺蓬蓬裙,长度到膝盖,不短不长,恰到好处。一双美腿包裹着黑色的透明丝袜,看起来有些小小的性感。脚上的桃红色高跟鞋与腰间的桃红遥相呼应,让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她不失俏皮可爱。黑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加上脸上清新的淡妆,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明媚。 她本想在校庆的晚宴之后就回家。她不会跳舞,只是被室友强行拖来,只好顺便凑凑热闹。当然,要是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结识前几届的学长学姐,将来对她的就业发展,也会起到推进作用。这恐怕就是学校要举办舞会的目的,让毕业了的学生们相互之间继续认识了解,扩展人脉资源。 “你好,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和我跳个舞?” 清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正在神游的殷凝一跳。她条件反射地转过身,便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他高高的个子,俊秀的相貌,挺拔的身材,笔挺的黑色西服,温暖的微笑。他向自己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 他的手特别干净,指甲整齐,五指瘦长,骨节分明,肤色白净,掌心泛红。 殷凝抬起头,发现对方正执着地望着她,似乎她不同意,他就不会离开。 “谢谢你的邀请,可是……”殷凝的脸一下子红了,从小到大,头一次有男生邀请她跳舞,还是外貌这么优秀的男人。她有些局促,手不自觉地将耳边的发丝掠到耳后,又在胸口前摇了摇,“可是,我不怎么会跳舞啊。” “没关系,我现在可以教你探戈,很简单的,保证一学就会,还不收学费。”男人微笑着说,语气轻松,却不觉得轻佻。殷凝望着他的眼睛,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抓不住那份亲切来自何方,仿佛他们认识很久,只是失散了天涯,这才相遇。 “探戈?现在?”殷凝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烫得要命,“但我一点基础都没有,万一踩到你的脚怎么办?而且探戈舞步会很难吧,我肯定会出错的。” “我们可以将错就错,反正错得只会是舞步,而不是人生。”感觉到殷凝一直盯着自己看,男人丝毫不介意,莞尔道,“踩我脚也没关系,会很有意思的,给我一个机会,试试看?” 心若擂鼓,小鹿乱撞。她很想试试,心中莫名有一股子冲动,很要想和眼前的男人共舞一曲。她没有学过舞,虽然小时候经常看自己的外婆跳,她的外婆很喜欢跳舞,是国标的好手,退休以后经常去公园跳,还是老年国标社的指导老师。外婆也教过她一些探戈的基本舞步,但从来没实践过。 不用四下张望,殷凝也能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要是她再拖着不同意,就会显得拿乔、小气,会是一种罪过。 “那就,试试?”殷凝也不扭捏,决定大方面对。她把手放到男人的掌心中,在周围人的目送下与之步入舞池。 舞池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殷凝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们在舞池面对面站定,男人将殷凝的左手架到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握住她的右手。而他的右手则扶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别害怕,舞步不难,跟着我就行。” 殷凝点点头,不知为何,她竟然一点都不紧张,仿佛只要听他的,跟着他的脚步,她就能完美地跳完这支曲子。 很快熟悉的曲调悠扬地飘荡开来。 “这好像是闻香识女人里的插曲……”殷凝小声低估了句。 开始跳了,男人坚定沉稳地,温柔地带着她迈着舞步。殷凝则时不时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步子,生怕自己笨手笨脚踩到人家。 “没错,这曲子叫porunacabeza。”男人始终保持着绅士的微笑,“意思是只差一步。” 殷凝惊诧地抬起头,“你还会说西班牙文?” “是的,”男人一本正经,“就会这一句。” 殷凝噗嗤笑了,状态更加的放松。 “真了不起,你已经熟悉步子了。” 殷凝不好意思地抬头望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极为绅士,即便是提醒她不要总是低头,要自信,也用那么鼓舞顺耳的话语。她抿了抿嘴唇,决定不再去看脚下的步子,任凭眼前的男人带领自己步步生花。 音乐到了一个小□,男人拖住她的腰,微微往下,然后又随着音乐直起身。随着音乐的不断变化,男人将殷凝带离自己,又带入自己的环抱。他们的身体微微碰撞,旋转,摇摆,合步。 两个人摇曳在舞池的中央,任凭时光和音乐的流淌,仿佛世界仅剩下对方。 他们的动作潇洒自如,配合地极为默契。实在很难相信他们是第一次合作,其中一个还不怎么会跳舞。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画上句号,两个人环抱彼此成了一副定格的美丽画面。一曲舞毕,周围响起了掌声。 “对了,我叫秦铮。”男人笑道。 “我叫殷凝。” 秦铮的目光温柔地望着面前的姑娘,他想告诉她,其实他从一开始,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名字。 那是他们第一次跳舞,事后想来,他们的重逢充满了浪漫的戏剧化色彩。原来殷凝的直觉并没有出错,他们是熟悉和认识彼此的。 托马斯·摩尔说:“一个灵魂伴侣,就是一个我们感到自身与之深深联系在一起的人,好像彼此的沟通和交流不是出于凡人的刻意努力,而是凭借神的导引。这种关系对于灵魂来说是如此重要,可以说没有什么在生活中比它更为珍贵的了。” 殷凝一直很庆幸,自己能找到一个soulmate。而秦铮就是她的soulmate。 他们总是那么默契,毫不费力的了解对方,在生活中时常带给对方惊喜和感动,爱对方胜过一切。 殷凝望着秦铮的脸,那美妙的感觉犹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让人流连。可为何连他眨眼睛的动作都开始变得缓慢?周遭的鼓掌声也开始听不真切,那惹人厌恶的嗡嗡声又掺杂其中。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曲porunacabeza,似乎在不间断的循环播放。 眼前的画面是梦还是回忆? 殷凝的神经忽然紧绷起来,残酷的现实记忆让她想起自己应该还置身在一个变态精心打造的杀戮乐园之中。 与此同时,画面瞬时随着她的意识清醒而成为水中倒影的残月。 殷凝轻咳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周围很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然而那曲porunacabeza依旧在回放,悠扬的有些空灵,让你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在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 “啪——” 突如其来的一束白光自上而下落在殷凝的身上。她正穿着一袭似成相识的黑色小礼服坐在一张复古安乐椅中。 她低着头,确切地说是耷拉着脑袋,因为她没有任何力气把头抬起来。再加上头顶那束强光,晃得她根本睁不开眼。 “哒哒哒——”有脚步声向她逼近。 还会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殷凝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来人是渣。 她的意识很清醒,但是视线很模糊,听觉也不大正常。殷凝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和裤腿来到自己的面前站定,然后从头顶传来钱君霆的声音,“我能请你跳个舞吗?” 殷凝出不了声,根本无法回答对方的话。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是钱君霆的个人游戏时间,她在这里不过就是扮演一个活人木偶,一个玩具。 于是他不等她的回答,好像她已经自动回答“是”。他弯下腰,轻轻地且认真地将她半扶半抱进怀里,让她整个人都依靠在他的身上,让她的一双赤足站在自己的脚面上。做完了准备动作,恰好等到舞曲重头来过。钱君霆便带着殷凝随着曲调舞蹈。 他的力气很大,好像怀里那个毫无支撑力的根本不是人,而是真的是个用棉花填充起来的布偶,任由他带着旋转,下腰,踢腿,拖步。而殷凝则自始至终挂在他的身上,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被他拉来带去,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脱臼,身体四肢也都快被拉拽拆分。 好难受,快点放开我。她在心里不断大喊,又拼命祈祷这舞曲快点结束。可谁承想,好不容易挨到一曲终了,那该死的循环播放依旧继续。钱君霆则随着舞曲的不断反复继续抱着殷凝跳着,似乎要一直陪他跳到尽兴为止,海枯石烂方休。 “我说过吧,我要和你做一切你和他做过的事。” 话音刚落,钱君霆拉着殷凝的手做了一个带离旋转的动作,又迅速将她带回自己的怀里紧紧箍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是这样一个转瞬即逝的瞬间。 殷凝惊愕地看到了另外一张脸。 第102章 恐惧猎奇 殷凝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她侧着身子倒在地上,一面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徒劳地看着前方,几秒后又闭上眼睛,两头的黑暗毫无区别。她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一个有点诡异惊悚的画面给惊醒的,却怎么也想不起那画面是什么。 左手神经性地微握了下,发现掌心下盖着一团纸。这里没有任何光线,她什么也看不见。用手指将纸展开,仔细在纸面上摩挲,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字痕。 她无法得知上面的内容,或者是否有内容。这纸团会不会是钱君霆放在她手心下的?和本关的游戏有没有关联? 殷凝决定先将纸团收好,刚一起身,头重脚轻的眩晕感是每一次新一关的开场白。周遭安静的很,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殷凝心里有点发毛,她怕黑,无边的黑暗最会使她发狂,令她感到窒息。要是此刻的环境搁在以前,她这会儿肯定会觉得呼吸困难,上不来气。虽然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依旧觉得浑身发毛。 她别扭地清清喉咙,却听到自己抑制在喉咙的声音被空旷放大。 是的,她莫名确定这里就她一个人。 秦铮在哪里?会不会在这个空间的其他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是不是也在担心自己?殷凝的心微微揪扯着,但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住心态。 她慢慢坐直身体,很是小心。面对这种八面埋伏的黑暗,她已经有了些经验,就是谨慎再谨慎,谁知道在你的边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待着你。 身体刚刚坐直,后背才略微往后靠了一点点。突然,一记伴着发麻的轻微刺痛从右手臂的后侧传来,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殷凝条件反射的往前一哆嗦,咝地抽了口冷气,再也不敢乱动。她伸手一摸疼痛的来源,皮肤上有湿湿黏黏的水珠,放到鼻子下一闻,是血。伸手再往后一点,小心翼翼地摸索,发现距离自己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堵墙,而刚才扎了自己的地方,突兀的刺着一根针。用手指掰了掰,那针好像是镶嵌在墙壁里的,根本拔不出来。 她定定神,在原地坐了几秒,感受了下自身,暂时还未出现什么不适现象。 但愿那只是一根针,但愿针尖上没有涂有奇怪的东西。殷凝心里祈祷着,可还是做好了被下了致幻剂还未发作的准备。深呼吸,深呼吸。可不管怎么深呼吸,紧张参半着害怕的心跳还是越来越快。 小小意外而已,别慌,别慌。对了,录音机。依照游戏的惯例,她接下去应该是寻找存有游戏规则的录音机。 殷凝俯□,向着四周的地面上用手平移着探索。是的,平移着摸,而不是乱拍乱摸,要小心周围的地上蕴藏着未知的危险。她按照自己刚才所躺的地方,仔仔细细的盲摸了一阵。 奇怪,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自己搜索的范围不够大,或者因为黑暗的关系,人对认知位置的能力发生了偏移? 殷凝不死心地再试了一次,加大了些搜索范围,小心翼翼地半伏在地上,手指一寸寸在冰冷的地面上继续平移着。手臂伸长一点,再伸长一点。忽然,她的指尖轻轻蹭到一样东西。 皱眉,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不过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录音机没错。怎么被放在那么远的地方。 殷凝将整个身子稍微往前探出一点,以便自己能够够到录音机。这一回她的指尖才一触碰到前面的东西,只听“嗙”的一声金属巨响,吓得立马缩回了手。 瞬间的冷汗如浆! 殷凝惊惧地望着声音的方向,还悬停在半空的手不自觉地打颤,仿佛指尖的末梢神经都被刚才的巨响震得发木。 而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录音机,而是捕猎夹!不论是几秒钟前从指尖传来的冰冷铁器触感,还是那声强而有力的铿锵巨响,她很肯定,很确定,就是捕猎夹无疑!要是她刚才再把手伸得远一点点,要是她缩回手的动作再慢一点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殷凝低声咒骂了一句,以此强迫自己缓过神来。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大脑却在拼命地运转,试图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当下的情况有点诡异微妙。 她独自醒来在一个空旷黑暗的环境,手里有团纸,背后有墙有暗器,身边还有未知的捕猎陷阱。最不妙的是,没有时间显示,亦没有找到存有游戏规则的录音机。 她即感恐惧,又感好奇。 若是有光,这空间会是怎样一个地狱惨象?若是有录音机,这一关的规则又会是如何?最重要的是,秦铮在哪里?还有其他人,又会不会在这个空间的其他地方?他们的身边是否也有同样地陷阱?秦铮有没有安全避开?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下一步,她要怎么走? 在眼下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殷凝无法得知和确定身边究竟被铺设了多少捕猎夹,身后的墙壁上还有没有类似的暗针。不过她知道的是,有一个机关已经被她触发,尖利的铁齿已经死死地咬合在了一起。一旦这种机关发作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好的,好的。她已经有了点注意,也辛亏自己刚才没有太多挪动位置。于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打算用刚才失效了的捕猎器,来投石问路。 深呼出一口气,殷凝再次伸手往前去摸,不稍时就摸到个冰凉的铁器。她用手指头将它往自己的方向挪动了一点点后停下,以确保这玩意儿没有牵扯到其他什么机关,这才放心的将它往自己的方向再挪动了些。 捕猎夹很大,也很重,拖动的时候与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殷凝没有起身,谁知道前方的空间是否安全,于是继续匍匐在地。 她的身后有墙,面前则有陷阱,所以她选择往前爬行。每匍匐前进一点,就推动手下的铁块为自己开道。 果不其然的,还未爬两步,手上的铁块就撞击到了其它金属,又一记巨响在不远处触发。 殷凝一激灵,好像爆竹就在耳边爆炸似的,同时不断暗自庆幸。 很快的,周围又有两三个捕猎夹在殷凝的触发下重重合上。那一声声巨响宛若从地狱深处敲打起的皮鼓,震颤到人的骨髓深处。 殷凝手脚并用的往前爬,身上的旧伤和腿上的石膏并未阻碍她的行动。她将已经触发的捕猎夹尽可能都推到一边,让自己的周围更加安全,同时也利用这些捕猎夹去触发更远的陷阱。 “嗙嗙嗙——”一个又一个铁齿重重合上,殷凝不清楚这样的陷阱到底还有多少,却有点习惯了不时迸发的响声。 忽然,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混入了巨响之间。 殷凝机警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回过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片漆黑,没有办法准确定位。她此刻的神态就像个盲人,双眼根本没有办法聚焦什么。 周遭一片安静,殷凝微微弓起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一个已经咬合的捕猎夹。她有感觉,那边有人,那边有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即使看不见,可那种强烈地他无存在感让殷凝如芒在背,后背和手臂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殷凝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动,对方就会朝自己的方向扑过来。她刚才用捕猎夹去触发捕猎夹,似乎是给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不明生物提供了声音方向的参考来源。 她现在没有办法去责怪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否大意了。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且因为环境使然,她的选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紧张地对峙持续进行着,殷凝在脑海中思考着无数可能。 站在黑暗中的会是谁?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秦铮?不,应该不是秦铮,这种势均力敌,剑拔弩张的感觉不对。不管对方是谁,会不会对自己有危险? 仔细感觉,似乎那个人也在屏息静听,暗暗观察着她这边的动静。那个人会不会有夜视仪的帮助,是不是对自己的处境了若指掌,还是和自己一样在摸瞎? 要是前者,她就会比较危险。处于明显的劣势。毫无疑问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变得被动,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底下。 要是后者,她也算不上幸运。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她周围的陷阱或许还未全部解除。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要是那人真的发起主动攻击,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 殷凝不敢动,双眼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黑暗、未知、等待。三个最要命的重压层层叠加在殷凝的心头,突显了这场无声对峙的残酷。 “哗啦——”轻微地金属摩擦声再度从那个方向传来。 殷凝紧张地浑身一滞,心若擂鼓,呼吸更加地急促。她也不动声色地慢慢调整姿势,做好了迎接暗袭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空间不知从哪里响起魔音穿脑般的蜂鸣!且随着声音的愈来愈响,头顶也开始亮起了逐渐变亮的光线。 眼睛刺痛,耳朵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适应了太久的黑暗,和令人抓狂的蜂鸣让殷凝根本睁不开眼睛。她本能地抱头伏在地上,但是她心里知道,要是她现在选择闭着眼睛的话,她会很危险! 赶紧用一只手臂架在眼睛的上方,遮挡不断变成强光的光线。咬着牙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泪水瞬时而下。她快速看了眼刚才和她对峙的方向,是个通道的转角,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前两天有点卡文,所以这次稍微更的晚了点~ 对不住大家了~~ 第103章 碰碰运气 视线一片模糊,水汪汪的,眼前所有景物都在随波晃动。不知为何,头顶的强光不用几秒就达到了鼎盛,殷凝实在无法忍受,用手臂将脑袋包住,伏在地上。几秒后,她从手臂下的缝隙发现,光线开始逐渐暗淡,走下坡路。脑海中的第一不安反应,光源可能要再一次熄灭,整个空间又将回到黑暗时期。 殷凝噙着泪不敢闭眼,生怕闭上了就会酸疼到再也睁不开,还怕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也怕自己闭眼的功夫遭到突袭。她咬牙强忍着瞳孔的刺痛,用最快的速度环视了一下周围。 whatthehell! 她不禁脱口而出一句鸟语,实在无法用详尽的语言来描述自己惊鸿一瞥所见的震撼内容,却只牢记了一点,她看到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录音机! 光线如同预料中的一样,不稍时就黯淡下来,把整个空间再度推入黑暗。 殷凝缓缓起身跪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同时也不放松警惕,手上攥紧了已经咬合的捕猎夹,做好防御姿势。她的脸上泪水汹涌,随着双目仿佛永不停歇的刺痛,泪水就一波一波不停冲刷。 太疼了,那种痛感就好像有根极细的针狠狠扎进你的瞳仁,直达你大脑的深处,戳刺着你的神经。她不晓得这样的光线刺激会不会对视力造成损伤,反正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果断撕下一圈自己身上的t恤下摆面料,随意绕了几圈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别小看这一圈布料,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排上用场。 至于她现在所身处的环境,基本就是个地狱。稍有不慎,你都不会知道下一秒将要发生什么。 殷凝此刻正身处一个类似水滴形的空间,头尖尾圆。水滴的尖角,也就是位于殷凝身右侧有个出口,不,更加确切地说是一个有个甬道,然后有个岔口,有两个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岔路。之前,就是有人出现在那里,然后又忽然消失不见的。 现在,她既不面朝出口,也不背对出口的位置,在水滴空间纵向中央,横向偏右。她身后离墙面稍近,跪坐在地上,周围布满了捕猎夹!录音机则在她的斜对面,空间较里面的位置。奇怪的是,那录音机似乎是停悬在半空,正下方就是个捕猎夹。而在录音机的正下方,也就是在最容易触发捕猎夹的平台中心上,还有一块黑色的东西。刚才殷凝只是快速地看了下,虽然有特别注意,却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录音机会停悬在半空? 这极有可能是用透明的钓鱼线绑着的关系,所以在强光下会以为录音机悬空着。不过录音机下面,捕猎夹的触发平台上为何有块黑色的物体?是自己眼花?有可能。但殷凝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说不定,那东西正巧会被录音机牵动,随着录音机被拿走,继而触发机关! 更说不定,那块黑色的东西,也用了钓鱼线系在录音机上。这样只要录音机移动,那块黑色的物体自然会跟着动,说白了就是个连环机关。 再者要是按照手中铁器的半径大小来看,捕猎夹若被她不慎触发,它就会将铁齿毫不留情的咬进脆弱的塑料外壳里,破坏粉碎录音机本身,继而就无法得知这关的游戏规则。 这个钱君霆,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现在是打算考验她的智慧和胆量吗? 殷凝定定心神,一看到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这会儿都快忘记录音机的正确位置所在了。 本来她不知道录音机在哪里,甚至还怀疑录音机是否存在于她的附近,自然会对触发身边的陷阱有恃无恐。但是现在,她就不敢那么做了。要知道,钱君霆的规则虽然变态,不可理喻,不见血不开心。但也可以成为带领你走出险关的重要指引! 所以,录音机是千万千万不能被损坏的!录音机里的规则,关系着她的生死存亡。 在这个空间她唯一信赖的,除了自己,就是秦铮。现在秦铮不在身边,便只能依靠自己。她不能冒险放弃录音机里的游戏规则,不能一味依赖此刻不晓得身在何处的秦铮。万一秦铮那边的录音机也和她的一样不好得到,再有个闪失的话,他们俩的处境就会很被动。又万一每个人的规则还不一样呢?这种可能性很大。即便每个人的规则都一样,她又怎么确保别人会老实将游戏规则告诉自己? 殷凝手心冒汗,勉强睁开眼睛,又立马酸疼的闭上,眼前忽然看到一片仿佛胶卷底片似的空间印象。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人的眼睛在强光下直视某样物体,由于刺激的光线,而在视网膜上留下了短暂的烙印。 那残影,正好就是刚才所见的录音机的位置。因为这不深不浅的印象是暂停在视网膜上的,且随着眼珠的转动,黑白底片的画面也跟着在黑暗中晃动。 虽然殷凝无法特别正确的得知录音机的位置,却好在有眼前的短暂景象,让她大概知道录音机的方位在哪里。 不管怎么说,碰碰运气吧。 她小心计算着自己到录音机之间的距离,从视网膜的残影上大概判断出中间隔着多少排捕猎夹。有了计较,还是选择用刚才的方法去触发捕猎夹。她目前不担心会有人忽然偷袭,毕竟从她所在的位置到出口也有很多捕猎夹张着嘴,仿佛就等着品尝甘甜带腥的鲜血。 一声声巨响宛若爆竹在身边绽放,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中碰撞回荡。 奇怪了,这么响的声音,为什么没能再一次吸引其他参与者? 是空间隔音问题?还是之前那个和她对峙的人仅仅是刚好路过? 反复的动作和情不自禁的思考让殷凝的精神无法专注于自己到底触发了几个机关。等她猛然醒悟应该一心一意仔细计算距离的时候,她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甩甩头,努力回想,应该还有大约两米之遥。 这一回不敢再神游,步步为营的来到她所认为的目标之前。 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意识。殷凝只能赌一把,赌一下自己的运气。 她缓缓跪直身体,倒是晓得空间上方没有什么其他陷阱。录音机的悬空位置较低,之前目测距离地面三十到四十厘米左右。殷凝深呼一口气,解下自己手腕上缠绕的布条,抬起手到适当的高度,用手指捏着一头,仍它自然垂着,以异常缓慢的速度将布条垂直往前探。 她这么做,而不是用手忙摸。是考虑到布条长,她可以更快捷的确定横向钓鱼线的具体位置。而且手中的布条轻,她伸手探去也就会减少一定的力量,却不减少从布条上回传来的触碰感。 为什么殷凝会觉得绑着录音机的线是横向连接空间,而不是单根线垂吊着呢?因为从录音机悬空的“姿势”看出来的。不是那种随意的,单点纵向的吊着,而是十分平稳的两点连接“躺”在半空。 屏住呼吸,慢一点,稳住,再慢一点。 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绝不亚于手中捧着一个不稳定的炸弹,稍有颤抖就会爆炸。紧张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滑过脸颊流入颈窝。 忽然,就当殷凝的手臂就快伸直之时,手中的布条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牵扯。 呼吸一滞,殷凝似乎都听到录音机下面垂悬的那枚黑色物体,因为手中布条触碰到绑着录音机的钓鱼线,继而牵动捕猎夹触发平台上的黑色物体,发出极其微弱的斯磨。她甚至敢毫不夸张地说,她感觉到录音机下的捕猎夹微微张了张嘴,好像已经做好了撕裂猎物的强劲准备! “哗啦——哗啦——” 又一次不期而至的铁链摩擦声让殷凝的后背立刻汗毛倒竖,似乎之前那个忽然消失的人又回来了,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这个小空间的出口外等着她。是不是等着杀死自己? 殷凝不知道,不管那么多,也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此刻的她一定要专心,要记住外面的那个家伙就算想要害自己,他也进不来。 殷凝的手还算稳,并没有因为刚才突兀的动静吓到,而触发了捕猎夹。她小心翼翼用手中的布条轻轻沿着横向悬空的钓鱼线掠过去,那似有似无极为轻盈小心的隔空触碰就像一只温柔地手,在安抚地面上焦躁的野兽。 慢慢的,她终于感觉到手中布条滑过一个不同质感的物体。 没错了,那就是录音机了! 殷凝长而慢地换了口气,真心觉得此时此刻不比拆弹专家拆炸弹轻松多少。她只有一次机会,也没有试验过她所想的办法灵不灵验。一咬牙一跺脚,死马当成活马医! 她仔细调整了身体的姿势,然后将手中的布条慢慢移动到录音机的当中,双手绕过钓鱼线,从后面上下捏着布条的两端。这个时候要注意录音机必须被布条结结实实兜住,只要她用力一拽,就会像拔牙一样,录音机被布条罩住,平均用力扯断了悬空它的钓鱼线,然后因为录音机的扯动,下方悬着的黑色物体就会触发捕猎夹! 这动作要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所以必须做到,快、狠、准! 一、二、三,拉! “嗙——嗙——嗙——”一连串的铁器撞击声出人意料的接踵而起 殷凝因为极大的拉扯惯性而向后摔倒在地上,她的怀里正妥妥当当地抱着被自己飞带而来的录音机。 可是为什么不止一个捕猎夹被触发关上?殷凝的心里不安,而且更加让她不安的是,她似乎听到出口处,有铁链滑落的声音…… 第104章 保命要紧 “哗啦——哗啦——”极静中有铁链摩擦着地面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少时铁链似乎是被托带着在地上磨了一会儿,之后就没了牵绊便不再作声。 殷凝的汗毛倒竖,她感觉到有人朝着她的方向来了。她一骨碌从地上坐起身,快速将来之不易的录音机先放入牛仔裤的口袋里,然后双手攥紧捕猎夹,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 “咕噜——”一记突兀的肚子叫声再度打破沉寂。 殷凝尴尬地愣住,不论是什么样的关键场合,被肚子叫的声音打断,总有拉低事态严肃性的指数。所幸这肚子叫的声音好像不是来自自己的。 正纳闷,忽闻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 不,不应该说是低吼。那声音更像是咕噜声,像野兽准备对准猎物发动攻击时的警告和从喉咙口难以抑制的饥饿与兴奋! 殷凝心里清楚,刚才捕猎夹接踵而至的被触发,说不定现在从她身边到空间出口位置的捕猎夹陷阱已经没有了。这也就意味着,攻击者的道路将畅通无阻。 “呼噜——呼噜——”嘶哑而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瞬之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冲来! 殷凝本能往后倒退一小步,双腿前后分开而立。两只手握住咬合成半圆的捕猎夹的直径杆。在黑暗中仅凭借面前有一股风的感觉,半扭转身体好似投掷铁饼的动作,轮圆了胳膊就将手中的铁器对准了来人的那股子劲风用力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手下登时就感到敲击到了什么物体,软中带硬,应该是个人没错。 殷凝不确定自己砸到来人什么部位,但黑暗中传来对方吃疼的轻呼。她甚至都能脑补对方疼得抱头蹲□去。至于她自己,却道虎口因为太过用力而被震得发麻,外加用力和被砸之后的反作用力,手中的捕猎夹意外脱手掉在地面上。 没空去捡了,趁着那人被自己打得疼到一边凉快去,她还是赶紧跑路保命要紧! 殷凝向来就是如此,打不过别人没有关系,但一定要跑得过别人! 她早在预感到危险的那一刻开始,就早早地做好了开溜的准备。自然将空间出口的方向牢记于胸。况且,攻击她的人就是打那里来的,她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去就好了。 现在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出口处有个岔路,她要往左还是往右好? 来不及细想太多,脚下铺得密密麻麻的大捕猎夹即使现在全都合上了,也毫不客气地将地面平均占据个满满当当。真是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怎么轻松又飞快地朝她袭来?若不是在这黑暗中看的见,就是有轻功脚下有神。 殷凝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尽量快跑到大概是出口的位置,如墨的黑暗和一路傻跑让她早就丢失了起码的方向感,只顾着一个劲儿往前冲,差点迎面撞在分叉口中间的墙头上。好在她受力及时,仅是左手手肘蹭到了墙,稍微蹭破点皮。 左边还是右边?没有太多时间去纠结。她似乎听到身后的人已经爬起身,就要朝着她的方向追来! 左边吧,那就左边吧。因为刚好离自己的位置离左边的岔口很近,伸手摸着墙面,一侧身就拐了进去。 接下去的路殷凝完全处于摸瞎状态,她脚下不停,一边摸墙一边快步往前走。同时用空着的手掏出口袋里的录音机,毫不犹豫的按下播放键。 “各位游戏参与者,你们好。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五关,成功晋级第六关游戏——六道轮回。你所在的空间,是由六道曲折却相互串联贯通的回廊组成。每条道分别以‘天、人、畜、饿鬼、修罗、地狱’命名,路路相通,环环相扣,相生相息,六道轮回。 游戏人数:十二人。 游戏时间:六小时,还是非常宽裕的。但本关空间无地图,无计时器提示装置,时间控制以亮灯为依据,每隔五分钟的倍数,即每隔五、十、十五、二十分钟,以此类推亮一次灯,亮灯时间为一分钟。请仔细留意计算时间,以免时间不够而导致游戏失败。 游戏道具:散落在空间的各个角落,自取。 游戏规则:不择手段地生存,不杀新人,违者引爆。 游戏结束:在六小时以内最先找到出口,并成功走出去的前七个人得以晋级。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出口的,视为游戏失败,剩下的参与者做淘汰处理,未死者则当场集体引爆。 最后,祝各位好运……” 空洞的沙沙声让殷凝的心里有点发毛,她握紧了录音机,本恨得想要把它摔在地上,顺便踩上两脚。可想想还是没有那么做,重新揣回牛仔裤裤兜里,然后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按照游戏规则里说的,这个空间有六条相互穿插蜿蜒贯通的回廊。分别是什么天、人、畜、饿鬼、修罗、地狱。那么她现在是站在哪条道上?诶,不管哪条道,反正不是什么好道。 可是六道轮回,六道轮回,这不是佛教中的用语么? 传说中,六道又名六趣、六凡或六道轮回,是众生轮回之道途。六道可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为天、人、阿修罗;三恶道为畜生、饿鬼、地狱。但阿修罗虽为善道,因德不及天,故曰非天;以其苦道,尚甚于人,故有时被列入三恶道中,合称为四恶道。佛教相信,任何人若遵守五戒,可得六根整然人身。若在五戒上,再加行十善,即可生到天界。 所谓天界道: 天界分为欲界天、□天及无□天。在欲界天中,享福及寿元是很大的,没有像人间的生苦、老苦及病苦。这一道中的众生一生享乐不尽,视为极乐般存在。 所谓修罗道: 阿修罗本性善良,也是善道之一,但因其常常带有嗔恨之心,执着争斗之意志,终非真正的善类。男阿修罗于各道中,常常兴风做浪,好勇斗狠,于诸天中,不时攻打天王,以谋夺位。女阿修罗貌美,时常迷惑众生,使难修行。 所谓人间道: 众生因不善业而投生于三恶道,而因善业而感召生于三善道之果报。在三善道中,生于天界之福报最大,修罗道次之,人间则再次之,但人间却是最适宜修持佛法的地方。 投生人道的痛苦,主要可被归纳为四苦,即生苦、老苦、病苦及死苦。 所谓畜牲道: 相对而言,投生畜牲道的众生是三恶道中受苦最少的。 畜牲道的众生只要我们观察世界上的畜牲,便可略为明了此道的痛苦。在野外漂泊的动物,长期捱受寒、热、饥、渴、被猎杀及相互啖食之苦。被人类畜养的动物,则被劳役、鞭打,更被宰杀而取皮、肉及骨等,一样苦不堪言。 所谓饿鬼道: 饿鬼的痛苦比地狱略少,但比畜牲道大。如果以智力来比较,饿鬼的智力比畜牲为高。 饿鬼道的众生是胎生的,而且每胎便会生下几百个鬼子。生于饿鬼道中的因缘,除了共通的不善业外,亦特别与不肯施舍助人、偷盗或见难不救之业因有关。这一道中的众生寿量不定,有的饿鬼寿命可长达数万人间年,长期受着因不善业力而感召之痛苦果报。 所谓地狱道: 在六道之中,以地狱道之痛苦为最甚。民间传说十殿阎王与十八层地狱。 “地狱道”只是一个统称,其实它可被细分为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四大部分。除孤独地狱外,其他地狱均为众生之集体共同业力所创造的。造作最重恶业者,会投生于地狱道中,经历几十万亿年才有可能离开此道之苦。 以上是佛教中对六道轮回的大致说明,殷凝虽大约知道六道轮回是啥,却并不十分清楚其在佛教中的真正含义,及传说中的众生在六道中所受得极乐和痛苦刑法,只晓得是众生轮回投胎的地方。 殷凝倒也不纠结,既然不甚明白其真正的含义,也不用去烦恼。 她心里清楚,不管钱君霆如何借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噱头,也只能是噱头。总不见得他真的上天入地去把六道轮回谷给搬回来。无非就是借着一个说法,一个名堂,布点陷阱,钻点空子,然后整死个把人。 她又不傻,也深知自己不够聪明。但字里行间的意思还是晓得的。 要是按照她自己心中所想将六道给排个等级分差表来,那就是:天、人、畜生、饿鬼、修罗、地狱。说不定地狱和修罗还得翻个个儿。 天道,即极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风险。钱君霆布置游戏也喜欢劳逸结合、抑扬顿挫。所以天道这一路肯定会风平浪静。 畜生道,即动物。殷凝光用脚丫子想想都觉得寒,指不定那里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这他们。 饿鬼道,即饿鬼?殷凝想到这儿,不由得纳闷地轻抽一口凉气。这个饿鬼会是什么?世界上真的会有鬼么?殷凝相信有鬼,但鬼往往都是住在人的心里的,是幻化于无形的。那么实体的鬼是啥?还是饿鬼…… 对了,刚才那个攻击她的“人”…… 殷凝还清楚的记得,对方在攻击自己的时候,肚子发出一连串响亮叫声。还有从喉咙口发出饥渴难耐的咕噜声。难道那不是“人”,而是“饿鬼”? 殷凝暗自唏嘘不已,后背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可她刚才也有击打到“饿鬼”,那玩意儿是实体的呀!且不管究竟是人是鬼,最恐怖的反而是人不人鬼不鬼,总之小心点好。 修罗道,即钱君霆? 不知为何,殷凝脑海里竟然会蹦跶出钱君霆的嘴脸来。对于她来说,地狱魔君大概都不及钱君霆可怖变态。再联想之前那张到现在还没有看过的纸条,说不定是钱君霆悄悄写给自己,告诉自己他已经进入游戏空间了也不一定。 地狱道,即各种不能承受之痛苦? 殷凝闭上眼睛,眼前忽然飞过一只只苍白的鬼手撕裂她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不相信在这个空间的地狱道中真的会有一个无间地狱存在,不相信真的会有那么多鬼手排山倒海的等待着他们,但猜测应该会是各种变态、惨无人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钱君霆办不到的恐怖死亡陷阱。 对了,她还漏了人间道,这应当就是意指人为了吧。 游戏规则中说过,时间是六小时,前七个找到出口的才能晋级。这个空间虽然黑得啥也看不见,但估摸着不会小到那里去。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就说明游戏的参与者都被分散在空间的各个角落。可是最后他们都会聚集在一处,那便是出口地带,决战厮杀,胜者逃亡!这恐怕才是人间道的设置所在。 更说不定,通往下一关的出口,就是在那里! 第105章 小鬼难缠 这关的游戏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就在刚才,整个空间再一次亮起强光。好在殷凝早已想好了对策,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将眼睛蒙住。别看t恤的布料并不怎么透薄,但在强光的驱使下,还是能够透过它看到很多东西,同时又相对的保护了视力。 亮光的时间很短,必须充分利用起来。所以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殷凝尽可能的左右张望,尽可能快步向前走。 就近带似乎相对安全,殷凝估摸着这条回廊大概是天界道。 然而呆在这里再好再安全,她也不能一直停在原地,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秦铮才行,或者想办法前往人间道。 秦铮啊,你到底在哪里? 殷凝心里说不出的焦急,却又不能让自己乱了方寸。她不停地依靠弱的不能再弱的方向感努力开辟出没有去过的道路。她无法在这个随时可能招来杀生之祸的地方大声呼喊秦铮,只有在心里拼命默念他的名字。她相信他们之间存在某种感应,就好像吸引力定律那样,只要她的内心够迫切,够渴望,够强烈,他们就会像两块相吸的磁铁,最终会找到彼此。 “啊!”殷凝下意识地惊呼,她的掌心在扶着墙面摩挲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扎个正着,猛然收手。 “呼——”殷凝眉头紧皱,以呼吸平复伤痛。整个手掌疼得都无法握起拳头,顿感掌心湿腻一片,显然流血了。 眼前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用手去触碰,怕感染了伤口。但是她凭借一阵阵传来的疼痛和流血程度知道,伤口颇深。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失去视线,所以其他感官就会相对敏锐一些。只要自己的手稍微凑近脸一点,就可以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道。 殷凝咝地抽了口冷气,赶紧用套在手腕上的衣服布条结结实实缠在手上。 刚才一路都没事儿,现在又出现“陷阱”,看来她一定是已经走出天界道,必须更加小心留神了。即便在黑暗中,殷凝还是习惯性地谨慎望了下周围。 “咕噜咕噜……” 不期而至的声音让殷凝的心脏猛地收缩,更要命的是,就在她循声转身的一瞬间,那声音的来源者似乎就在自己的面前,与她面对面!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登时被一股力量仰面扑倒,整个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殷凝闷哼,但好在脑子还算清醒,又或许是实战经验和以前的训练调动起到了关键性的条件反射。她顺势曲起膝盖,蜷腿用力一蹬,将扑倒她的人借力顶起,顺势掼倒在一边的地上。 她摔得惨,疼得龇牙咧嘴没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只能翻转过身,努力四肢并用往反方向爬去。 可还不等她爬多远,之前被她掼倒在一边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次扑到她的后背。整个人就趴在她的身上重重压住她,两条胳膊死死勒住她的喉咙,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一股恶心的腐臭味从后背传来,凌乱的长发从她的头顶和颈间如同瀑布落下,轻轻毛毛地掠过,并随着她用力挣扎扭动身体而磨蹭她的皮肤。 “呜!”殷凝的声音变了调。 她向来都不是一惊一乍的人,可是,可是后背上的人,竟然用舌头,舔了她的后颈!似乎还有温热潮湿滑腻臭哄哄的口水顺着那一舔滑落到颈侧,让她怎么不心里发毛?还不待她膈应完,又一股温热的呼吸凑近她的后颈! 次奥!殷凝心里咒骂。她才不想再被变态舔一口,估计变态这回也绝对不止舔她一口,说不定得用咬的!有一没有二,不管对谁来说! 喉咙被勒,让她呼不上气来。身上的人又重的像座山一样叫她没有办法动弹,也不能再往前挪动半寸。这个时候认输,还早了点!要死也不是现在死,要死也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掉!殷凝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屏住一口气用力抬起一点身子,立刻反手用手肘去敲击后背上人的头部。感觉自己的手肘十分有力的击打到对方的骨骼。 一下、两下、三下……快很准绝对不带客气,甚至带着痛恨地发泄向后人招呼过去! 直到身后的人勒住自己的双臂有了松动,殷凝又再手肘上加了力道,愤恨一击! 可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那货勒住她的力道虽是松了不少,可在一连串的击打之后竟然没有松开她,依旧死死地缠住她。就好像纠缠不休的鬼魂,抓着她不放! 莫非她身后的人,真的是规则里提到的“饿鬼”? 殷凝脑子有点乱,手臂有点酸,气有点喘。但她会如此联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果然不假,就算是人扮的鬼也一样。而且还是饿鬼,之前对方的肚子就发出过响亮的咕噜声,那他一定很饿。而且,他还舔了她的脖子!好像下一口就准备把自己吞了。 人一旦饿到极点,为了生存都会人吃人。若换做是“鬼”,丧失了起码的心智,岂不更甚? 殷凝可以想象那饿鬼看到自己仿佛看到大火腿一样,自然是会抱着不撒手啊! 钱君霆到底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药,才会变得如此可怕? 殷凝击打不动身后的人了,就用手去掰还勾住自己肩膀上的双臂。然后手脚并用又往前爬了爬,突然之间摸到地上的一样东西! 殷凝心头一喜,这东西的形状她很熟悉,是匕首! 瞬间宛若福至心灵般,拿起匕首将其出鞘,一刀往背上人的大腿上扎去! “呜~~~”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咽呜,那声音就和野兽受伤了似的。立马就撒开了殷凝,从她的后背上滚了下来。 这回殷凝才不同情可怜背上的人,要知道此时此刻的状况之危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都恨不能多往那人身上扎几刀才算快意,于是想也不想快速起身,双手举起匕首就要往紧贴着她身边席地而坐的不人不鬼刺去! 但是等一下,殷凝皱了下眉,举着刀停下动作。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滔天的怒火烧得仅剩下一丝清明。然而也就是这一丝丝的清明让她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想到了游戏规则——不能杀新人,违者引爆! 殷凝很肯定,这关游戏中所谓的饿鬼其实就是人。但是眼前的饿鬼是新人还是旧人,她却不得而知。不过但从体型还有头发上来感觉,和她印象里熟悉或者有些熟悉的人不大一样。所以这个人,八成是新人。 辛亏辛亏,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心里有了这个认知,殷凝顿时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收住了对着非人非鬼的利刃,改为两记重拳抡过去。直到把对方敲晕过去,且确保他有呼吸为止。 游戏规则里说,不能杀新人。但没说,不能伤新人。所以她要保命,就不能太手软,也不能乱下毒手。 暂时安全了。 殷凝手握匕首站起身,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刚才命悬一线吓得,亦或是其他原因。她有瞬间的晕眩,而且手脚发麻,四肢冰冷,甚至手指还有点发颤没有知觉…… 呼——呼——呼—— 殷凝的脑袋嗡嗡的,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她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好累,好渴,好想休息一下。 无限的黑暗,四处碰壁的困境,还有随时都会接踵而来的危险,以及依旧没有找到秦铮的失望,都在打击殷凝的心,挑战她的奔溃底线。 她觉得有人在推她,把她往绝路上推。 要坚持住,没事的。以前都能活,为什么现在不能? 等以后逃出去了,她要和秦铮一起好好生活。好好休养身体,好好珍惜对方,然后给秦铮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平时努力工作,抚养小孩,等寒假暑假,就带着孩子一起出去旅游,周游世界。 虽然身处黑暗,可殷凝眼前为自己描绘的未来画面却五彩温馨。她努力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步子却越来越慢。 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实在走不动了。她腿上的伤大概好了吧,又大概没好。她说不清,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可算算在游戏中的日子也不会有这么久。石膏里的腿不管是走路还是勉强跑两步都没有明显的痛感,但偶尔会传来隐隐酸楚。加上石膏又重,她真的累得够呛。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条道?那么黑,也无法分辨。在黑暗中,她还是习惯性地环视了下周围,然后依着一面墙坐到地上。不行了,她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只有养足了体力,才有力气继续活着啊。 殷凝靠着墙,吃力地呼吸着,手里紧紧攥着匕首。 还没休息多久,黑暗中,她依稀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心里暗骂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一边不动声色地勉强站起身。她没有鲁莽行事,而是贴墙站着,因为光听声音,她很难确定来人是否会经过她这边,怕自己乱走动反而羊入虎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殷凝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她在心里不断默念。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再度慢慢亮起!随着光线的不断变亮,殷凝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前不足两米的拐角处! “殷凝!”那人叫她。 第106章 情不自禁 光线亮的刺眼,原本用来蒙眼睛的布条,此刻正包扎在殷凝手部的伤口上。她下意识的用手臂遮挡眼睛,只睁开一条缝隙。她从手臂下面看到那人向她走来,且越来越近。直到脚尖对着脚尖才停下。 是卫钦恩。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说话,气氛万分的诡异而微妙,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始肆无忌惮地生长。 殷凝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危险的距离。可她刚才起身太猛,脚下虚浮有点不稳,犯下低级错误左脚绊右脚,整个人的重心狗血的往后偏移。紧接着卫钦恩长臂一伸,被他狗血的拦腰搂住。 殷凝皱眉,赶紧直起身子想要推开卫钦恩。可不料这一回卫钦恩不但没有撒手,连退让半步的意思都没有。他依旧微微前倾身体,瞬时反倒像殷凝投怀送抱似的。 眉头更紧,殷凝用力推了一把卫钦恩,没有推开。再一次用力,仍是纹丝不动。 她有点发怒,低喝道,“放开!” 卫钦恩没有回话,反而双臂更加箍紧了殷凝的腰肢。 此刻头顶的光线达到了鼎盛,将一切照得惨白刺目,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发光体,让人无法直视。 因为挣扎,双臂再也无法遮挡在眼部的殷凝只得完全闭上眼睛。她用力抵着卫钦恩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自己半寸。然而她的身体越往后仰,卫钦恩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就勒得越紧。 有的时候并不是只有掐着脖子才会上不来气,有的时候腰上勒得太紧,也会有窒息的感觉。 “放开!”殷凝的脸憋得通红,再这样下去,她可就真的要动粗了! 殷凝不知道卫钦恩到底怎么想的,受钱君霆的控制影响有多深。对于殷凝来说,她还是有些念及他多次的帮助和照顾,而且他很有可能正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伤害他。假如可以,要是能够顺利走到最后,能一起多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她希望卫钦恩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现在,他的种种表现却朝着脱离轨迹和预想的状态发展,就像一辆失控的跑车,无人掌舵的轮船,导航失灵的飞机。真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翻车、触礁还是坠毁。 三、二……殷凝倒数着,这是最后的忍耐。要是卫钦恩再不放开,她就会把匕首的尖刃对向他了! 一还没到,卫钦恩忽然松开殷凝,将她整个人重重按在一边的墙上。还不等殷凝有所反应,甚至连疼还没哼唧出声,她的嘴唇就被一个冰冷的吻给封住。 此时此刻的殷凝大脑登时一片空白,除了震惊以外,她已经无法感受其他。她的眼睛蓦地睁开,看着眼前伴随着光线逐渐暗淡而同时隐没进黑暗的男人。她看到他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如此的贪婪、渴望、流连,还有一种极为可怕的——得意。 殷凝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开始觉得害怕。使尽全力想要推开他,想挣扎。可是却无路可逃,她的身体被卫钦恩死死压制,她的头被他的两只大手左右固定。因为贴得太紧,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他的吻没有太多技巧可言,甚至有点生硬。他的嘴唇用力含着殷凝的,反复允吸。舌头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笨拙地纠缠。 殷凝知道卫钦恩很喜欢自己,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渴望她。大概是渴望太久,所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向。她开始踢打他,用力的踢打。可他就是不放开她,不依不饶。 也正是因为感知到肚皮下面的那份坚硬已经如铁,震惊过后接踵而来的羞辱和愤怒完全填满了殷凝的胸口,最后在被锁住强吻的间隙艰难地开口重复“放开”两个字。 然而面对殷凝最后的警告,卫钦恩依旧无动于衷,宛若没有听到一般,他的身体还有意无意地开始斯磨她的。他的姿势也改为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右手一路下滑到她的胸口,握住她的左胸,用力揉捏。 他放开她的唇,沿着下颚移到她的长颈。他开始用力亲吻她的脖颈,有几下甚至是用要的!他想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来标明自己占有这个女人!他忽然双手将殷凝的两只手钳住,举过头顶用一只大手死死按住。另一只手下滑到她的小腹,解开她的牛仔裤纽扣,开始往下胡乱拉扯。 “停下!放开我!”殷凝大喊,声音里都有了哭腔。 可卫钦恩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把她的nei裤也拉扯下来,同时解开自己的裤子拉链。然后托住殷凝的臀部将她用力往上一带,抬起她的一条长腿架到自己的腰测。继续用身体压制住她,并且寻找让自己进入的mi穴。 这下殷凝真的急疯了,而且不知道为何,她的眼前忽然闪现钱君霆的脸,和卫钦恩的重叠起来。 她仿佛看到钱君霆压在自己赤luo的身上,还有他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自己的体内肆无忌惮地来回撞击,反反复复地蹂躏她。 她觉得疼,冰冷、绝望、耻辱、恶心。 够了,她受够了。尽管卫钦恩对她所做出的那一连串羞辱从开始到现在并没有持续多久,短暂的很。可是在殷凝看来,却像是被放慢了很长时间,难以忍受。而且已经逼近了底线,甚至就要突破底线了! 不行了,她已经忍无可忍。 殷凝想办法用力挣脱右手,然后将还握在左手的匕首拿过来调转方向,一把将利刃刺进卫钦恩后肩! 在感受到巨大穿刺之痛的卫钦恩停下动作,他有点懵,有种如梦初醒当头一棒的感觉。好像那一下刺痛将他整个人从一个混沌的空间带出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一连向后倒退了两步。 周围很黑,他什么都看不见。可为什么在他的印象里,之前那一秒还是可以看见很多东西的。 左后肩好疼,他伸手摸向疼痛的地方。有血,还插着一把刀,全部刀刃几乎没入一小半。而且他现在的样子,似乎衣衫不整。 卫钦恩皱眉,这才猛然想起刚才的一切,他似乎正意图“强jian”一个女人。 在那场恍若隔世的刚才,他意想中的那个女人似乎是……殷凝。 想到这里,卫钦恩万分懊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黑暗中,他听到就在自己前面一步之遥的地方,传来那个女人的喘息声。心里拼命祈求她千万不是殷凝,千万不是殷凝。然而他太熟悉她的味道和感觉,就连那轻微却压抑着怒火的呼吸。即使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前面的女人就是殷凝。 卫钦恩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掉进冰窟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下要怎么办?道歉会不会有用?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卫钦恩自己也说不清楚,完全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像做梦一样,梦见自己看见“殷凝”,他太想她,太喜欢她,想保护她,想要要她。那种相思若渴,那种想要抱着她,亲吻她,爱抚她的念头一遍又一遍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好像真的着了魔,被下了蛊似的。 又仿佛,是梦境中的那个殷凝在勾引自己。 当他看到她站在强光下,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她清瘦的身子,有些微乱得长发;还有破损带血的衣服,露出纤细的腰肢;以及她身上的几处伤口,紧张呼吸时起起伏伏的胸口。都在散发一种极致的凄美诱惑,叫他根本没有任何抵挡力。 而且她还不小心在自己的面前差点摔倒,叫他怎么可能不去拦腰扶住她?更别说当他的手、手臂触摸到她腰肢光滑的皮肤。那一瞬间的感觉,好像有一股股酥麻的电流过遍全身,麻醉了他的心脏和大脑。 于是,他情不自禁,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怎么想的,就开始对她做那些事。 “殷、殷凝……”卫钦恩的声音很轻,带着愧疚。他很想上前去安抚殷凝的情绪,可又不敢靠近。 殷凝喘息着,再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被剥下来的衣物后,她背靠着身后的墙不敢动,努力平复自己难以言状的情绪。听到卫钦恩呢喃自己的名字,她忍不住浑身一激灵,心有余悸地还想往后面缩。 “殷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尽管周围黑,可是卫钦恩还是能感觉殷凝的害怕,委屈,愤怒。他感觉她的瑟缩,她讨厌他,厌恶他!他一边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歉,一边试图慢慢靠近殷凝。她此刻一定像只受伤的小兽,需要人怜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对……” 黑暗中,殷凝感觉到卫钦恩缓缓靠近的指尖已经要摸到她的脸颊,立即用力甩手打去。 “别碰我!”殷凝惊叫,她的声音颤抖而尖锐,甚至连尾音都分了叉。 在此之后,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沉默。 卫钦恩的心,心如刀绞,殷凝的心,百味杂陈。 良久之后,殷凝沙哑着嗓子轻声地说,“在进入这个空间以来,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相信,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人。随着游戏的发展,你也一直很照顾我,我很感激。我没有办法说自己一丁点都不曾怀疑过你,也许以后还会有我们站在相反的位置,相互厮杀的时候,可是却始终不相信你会以这种方式伤害我……” “对不起,殷凝。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是无意识的,好像中蛊一样!殷凝,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殷凝。请你……别讨厌我好么?求你原谅我,好么?” 第107章 色即是空 原谅?这要怎么原谅?殷凝在心里说道。 没错,或许就像卫钦恩自己说的那样,当时他脑子不清楚,可能真的是被控制,或者被下了致幻剂,甚至催情药,确实情有可原。可正因为如此她就轻而易举的原谅?谈何容易?又不是他一时失手推了她一把,也不是无缘无故泼了她一脸的水。 殷凝的心里很乱,努力压制着自己满腔的委屈、哀怨和怒火,只好用用深呼吸来平复。说实在的,她现在格外愤怒,要不是一直努力试图说服自己卫钦恩以前对她还不错,加上刚才自己扎了他一刀而及时清醒,并且没有继续造孽,她真的恨不能暴打他一顿心里才舒坦。估计这件事的对象要是换了其他人,比如是钱君霆,又假如她有机会的话。 她一定会杀了他! 为何……她这么生气愤怒?殷凝把自己吓了一跳,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种暴怒而难以抑制,且濒临失控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她从来都不享受杀人的感觉,可奇怪的,此时此刻,她异样察觉到自己的体内,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暗因子在疯狂地滋长。 她有那么点渴望,渴望品尝鲜血,就像个吸血鬼,她甚至都不在乎那粘稠腥臭的液体会染红她的衣衫。她想体会那滚烫的液体溅到脸上,在空气中闻到血腥的味道。要是有可能,这个空间的光线充足。她还想看将死之人的眼睛渐渐暗淡,感受灵魂的离去,以及生命在她的手中流逝的感觉。 那会是一种快感,仿佛做ai之后达到的□一样叫人期待又兴奋! 殷凝抽了几口凉气,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害怕了。在黑暗中低头望向自己并不可见的五指,她的指尖正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惶恐不安还是蠢蠢欲动。但是十指相捻,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殷凝抿抿嘴唇,伸手抹了把从额头冒出来的虚汗。半响后,她颤颤悠悠地对卫钦恩挤出一句,“我不知道。”然后一瘸一拐地摸瞎往她之前打算去的方向走。 卫钦恩听到殷凝踉跄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跟上。却又听到前面冷冷清清响起她的声音,“请你不要跟着我。” 卫钦恩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整个回廊里便只剩下殷凝一个人的脚步声。 殷凝的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这一回钱君霆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一只手摩挲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只手自然垂在身边不时做着松开握紧的动作。 不是错觉,她的手真的没有触感,木木的。因为她此刻已经无法感觉到她摸到的墙壁究竟是光滑冰冷的,还是粗糙不堪的。有的时候她都不敢确定自己有做握拳的动作。更有甚者,她觉得这份麻木正在往上走,从指尖向着身体的其他地方扩散。 走着走着,殷凝似乎想到什么,她猜测自己现在的暴怒情绪会不会和手掌以及手臂上的新伤口有关。谁知道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暗器是否擦有什么奇怪的药剂?要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引发一些症状了。 “shit!”殷凝懊恼地低骂了一声,忽然刹住脚步。因为紧接着她还想到,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匕首,此刻恐怕还扎在卫钦恩的后肩上。 头大,殷凝无力地扶额,算了,看来她得费心找找其他武器傍身。她干脆在原地停留一会儿,与其自己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不如利用这会儿时间把这局游戏的前前后后整理下,好有个方向。而且这一路的连续折腾,真心消耗了她太多体力。 现在游戏应该已经进行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因为游戏规则中说过,在没有计时器的情况下,整个空间以亮灯做时间提示,每隔五分、十分、十五分、二十分……以此类推亮灯一次。之前亮灯四次了,一直到现在,所以有将近一个小时。 仍是因为黑暗的缘故,外加自己的方向感比较差。所以殷凝很怀疑她一直都在莫一块地方转圈圈,以至于从游戏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遇到秦铮,却碰上两次“饿鬼”,身上两处地方都被墙上的暗器所伤。看来这个空间的结构可能会有点复杂,说不定会和第二关的迷宫相似。 另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两点。 一个就是要快点找到秦铮。 既然游戏开始到现在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都没有遇见他,就说明秦铮醒来的位置离自己颇远,说不定是钱君霆故意为之的。 另一个就是快点找到出口在哪里。 她之前觉得出口在“人间道”,因为按照规则和钱君霆可能安排的游戏路数,在那里会遇上厮杀。可现在她这个大路盲总在一处打转转,况且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别说地图,连个路标都没有,还到处时不时出现的陷阱和“饿鬼”,搞不好着实会要了她的小命。 等一下,殷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刚才想到了什么?是总在一处打转转奇怪?不,好像不是。她方向感弱爆了是正常的。到处有陷阱也是正常的,因为钱君霆偶尔也喜欢玩点血腥的东西。是了,是饿鬼。她觉得不对劲,是不对劲在饿鬼的身上。 她最早醒来的时候,饿鬼没能直接攻击自己,是因为她身处的环境,周围全是捕猎夹。而且她有听到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当时她怀疑“饿鬼”是被铁链拴着的。可是随着她拿到录音机的一刹那,周围的捕猎夹全都被触发,而且她还听到有铁链滑落到地上,接着就是“饿鬼”对她肆无忌惮地攻击…… 莫不是她拿录音机的举动,触发了除了捕猎夹以外的机关?估计和录音机下面牵连的一个黑色物体有关。 这点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殷凝想到的不仅是这点,关键在于所谓的“道”根本已经被她打乱了! 由于随着饿鬼不再有铁链的牵制,于是乎,他们就成了可以到处行动的生物。也就是说,原本他们可能被铁链控制在的某一区域已经消失,饿鬼已经散落空间的各个角落。 难怪这个空间没有特别标明什么地方是某一条道了,这也成为殷凝最最担心的地方——他们所在的任何地方,可能成为任何一条道。 殷凝恍然间有些明白什么叫“空即是se,se即是空”了。 哪条道,不是环境决定,而有可能是人为决定。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之前推测出口应该在“人间道”的可能性,岂不是要被推翻? 因为她根本无法确定,哪一条回廊是所谓的“人间道”啊! 头疼……越想越疼。 殷凝站在黑暗中,被自己大脑里的一团乱麻给弄得迷茫万分,她站在原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她又必须做出选择,选择一个方向走。 得、当务之急还是快点找到秦铮吧。她耍耍小聪明还行,这种对于大局的掌握和推理,还是交给他来处理比较好。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保命,直到见到他为止。在见到他之后的任务,就是不做拖后腿的人。 殷凝觉得自己歇得也差不多了,打算重新上路。然而就在此时,她听到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声音的方向是她刚才走来的地方,似乎就是尾随她跟过来的一样。难道是卫钦恩?他还是跟上自己了? 殷凝秀眉颦起,自言自语:“不是说了不让跟着么,怎么这么固执?”她叹了口气,也不休息了,立马上路打算快点躲开。 可还没走几步,忽然,一束白光从身后亮起,直直照射在殷凝的后背,将她黑色的人影投射到不远处的一面灰色墙面上。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殷凝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睛,即便光线并不强,还是从身后射来。可在黑暗中太久,双眼必然无法适应。尽管光线刺眼,但她还是快速转过身,她可不能把自己最致命的后背留给对方,尤其是来路不明的人。 白晃晃的手电光线直直射来,十分晃眼,让人看不清那白光后面的人是谁。 “真是好久不见啊。”有些熟悉的声音继而响起,语调温温吞吞不急不躁,却带着些许轻蔑,“不出所料,竟然又看到你,果然你的存在是有问题的。” 不用回头,即便听声音想不起来是谁,但是从那欠揍的语调和话音就可以知道,她身后拿着手电筒的人,是玄澄! 果然,玄澄还活着!那个当初被卫钦恩一枪爆头的玄澄,竟然没有死! 殷凝慢慢有些适应光线了,她放下手臂,“你在上一关游戏中费心玩了一出金蝉脱壳,才能活到现在,也真心不容易啊。” 殷凝毫不退让地讥诮回去,尽管嘴上不饶人,可后脖子上的汗毛还是竖起来了。要知道这样一个腹黑和大难不死的家伙活到现在,肯定不好对付。况且,这货总是无缘无故喜欢找她的茬儿,就更加难以应对。 “哼。真是牙尖嘴利,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玄澄轻笑了一声,把对准殷凝的手电筒稍微往下挪了挪,慢慢亮出了他另一只手上,同样对准了殷凝的东西——枪口。 “你的存在,还是一个威胁。” 第108章 老天安排 玄澄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幸运儿,他生长在一个音乐世家。父母都是国内顶尖乐团的首席钢琴家和大提琴家,他的叔父则在国外的知名音乐学府担任声乐教授,婶母是外籍人士,为当地知名女高音。与他同辈的五个兄弟姐妹自然都继承了上一辈的衣钵,从小开始就耳濡目染,接受各种各样的关于乐器和声乐方面的训练。 玄澄有两个亲兄弟,他在家中排行第二,另外有一个堂兄和一个堂妹。 兄弟姐妹五个人,各有自己选择的专业音乐领域。 玄澄自打还在娘胎,到出生长大都是听着古典音乐过来的。他们家对下一代的启蒙教育早,三、四岁起就要开始接受关于音乐方面的教育训练。于是乎就在面临即将选择之际的某一天,当他听到悠扬的小提琴奏鸣曲从黑色的大方盒子(音响)里倾泻而出的时候,玄澄被小提琴的美妙弦音所“打动折服”。 “我要学这个。” 他还记得第一次用手触摸他人生的第一把琴,小小的,那是1/8规格的琴。手指抚摸光滑细腻的琴身,以及她完美优雅的弧度曲线,瞬时就爱上了这位乐器之后,从此便开始了他朝着世界顶尖小提琴家方向努力的坎坷之路。 如大多数人所知的,学习乐器的枯燥与艰苦。即便苦中有乐,即便因为热爱而忘记了苦。可不管玄澄如何努力,不管他每天花在练习上的时间有多长,多刻苦。他在同辈中所取得的专业成就始终都不尽如人意。锋芒不如已为青年钢琴家的长兄那么耀眼,技法不如还在音乐学院搞大提琴研究的三弟的那么纯青,名气更不如远在国外的堂兄妹那么远扬。 虽然他已经跻身国内知名的乐团,可是混了好几年,也没能得到首席小提琴家的位置。 别以为高雅艺术群体之间就没有竞争,其实不然。他们的竞争其实更加残酷激烈,简直不能为外人道也。 在乐团和圈子里,由于玄澄出身于音乐世家,在父母兄弟在圈中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更导致了他的成绩平平惹人闲话。 即便家里人都没说什么,可兄弟姐妹之间暗中似乎总是叫着一股劲,不着痕迹的相互攀比各自所得的荣誉。 玄澄在家本来就排行老二,中不溜的位置。没有老大那么招人注意,也不及小的得到长辈的更多疼爱。父母对他的态度有平平淡淡,不冷不热。外加长大以后的成绩还不显著,总有那么点不招人待见的感觉,恨铁不成钢。 仿佛一个透明人,没有人看见他,亦不会有人在意他。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让玄澄的个性变得有点孤僻,孤傲,孤芳自赏。 他坚信,自己是有才华的。他坚信,老天爷将他安排在如此的家庭环境中是一种考验与历练。他坚信,终有一天,他会成功。 只要不放弃! 他最爱巴赫的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但凡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会不断反复循环的播放这首悠扬婉转的曲子。他的眼前,则会勾勒出一幅自己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舞台上,身后是为他陪衬的乐团,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用小提琴演绎这首百转千回的乐曲。 流畅的音符,勾人心魄的节奏从他的指尖和弦下流淌,宛若一渠瀑布而下汇集起来的溪流拨动台下每一位听众的心。哪怕他站在舞台之上,哪怕他离听众席有些遥远,哪怕来自头顶的聚光灯阻碍了他的视线。可他还是看得见,他看得见台下听众的表情,为他所演绎的乐曲魂牵梦绕,泪流满面的表情…… 玄澄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他将之前挪低的光线重新照到殷凝的脸上。她此刻看起来并不惊慌失措,可面对枪口,那张挂着彩的苍白脸蛋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哼,他在心里轻笑。没错了,这就是他想要的表情,他需要别人畏惧他。 殷凝看着枪口,又看看躲在白光之后的玄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在这简短的对峙中,殷凝已经由一开始的害怕紧张,到逐渐镇定。也正是因为这几十秒钟的安静对峙,让殷凝慢慢冒出个念头,玄澄说不定不会杀她。 殷凝会这么想,不是没有依据的。要知道按照规则,以及此刻的各种等级实力优势,玄澄无疑是占了上风。可是他拿着枪,却没有一枪打死她,只是拿枪对着她。他有太多机会可以轻松要了她的小命,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这是为什么?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殷凝不知道。但不管如何,他此刻不杀自己,就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的,几秒钟以后,玄澄慢慢调整了枪口的位置,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关系。” 殷凝皱了下眉,基本心下了然,但脸上还是故意摆出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等着玄澄自顾自慢慢说出他想要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有古怪。为什么这么多人一个接一个淘汰,一个接一个死掉,而你却还好端端的活着?” “你不也活着呢么?”殷凝挑了下眉,心里默默补充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没看到老娘身上这么多伤?这还叫好端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哼,我这条命可是捡回来的。”玄澄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向自己,光从下往上打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射出深黑的阴影,让整张面孔看起来很是狰狞。他的额头上缠绕着一圈较厚的白色纱布。然后,他艰难的用拿着手电的手将纱布一圈圈揭下,手电光随着他的动作在黑暗中不断划动。最终,露出他额头上正中位置的一块方形白色创可贴。 好吧,在这本应该万分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殷凝差点笑场了。哎呦喂,这不是三眼神童的造型么?无奈她对玄澄手中的枪口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为了不打击对方导致暴走,只好把这份嘲笑怒埋心底,有那么点暗爽到内伤的地步。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子弹中了眉心都没有死?” “为什么?”殷凝等待着玄澄道出例如儿时的秘辛,什么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破脑门啦,额头粉碎性骨折骨裂。于是家里动用什么关系及时给他额头头盖骨换了块钢板之类类的医学奇迹。 “那是因为我命不该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我遭受这些不过是痛苦的磨砺!老天爷安排我终将有所成就,所以,我还没死,没有到死的时候!” 殷凝很想扶额,她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你现在想如何?除了我之外,从游戏最初活到现在的又不止我一个……连你都回魂了……” “可你,是唯一一个最最初的幸存者呢。” 殷凝心一紧,玄澄还在纠结这档子事儿,“那又怎样?”她干脆当着他的面来个默认。 玄澄倒也不意外,“我刚才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有的只是利益关系。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你一直都死不掉?想来想去得到的答案有两个,一个答案是你是幕后人之一,混入游戏中,近距离参与和观赏参与者的反应,然后通过你的直观感受,将你得到的信息反馈给其他幕后人,继而全方位操纵游戏。另一个答案就比较简单了,那就是幕后人,不想让你死,或者说,不想让你这么快就死。我说的对吗?” 这回轮到殷凝轻笑了,“你还真是高估我了。” 玄澄不以为意,仿佛没有听到殷凝的话,继续道,“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是有一天我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开个属于自己的演奏会,在舞台上用小提琴演奏。可是现在,我竟然被关到这么一个破地方,被迫参与什么狗屁游戏。我想活,我想要实现自己的梦,就必须从这个地方走出去。既然老天爷都能再给我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我当然要牢牢抓住!而且,我也不笨。有一段时间我仔细地想了想,我要你的命,没用。因为我的命可比你的值钱多了。既然你一直都能大难不死,我也想借借你的光,沾沾你的运气。所以我不会杀你,倒是想找个同伴。” “同伴?所以你要跟着我?还是拿我当盾牌当枪使?”殷凝猜对了他的想法,也正是因为猜个全中,她反倒觉得事情会很麻烦。 首先,按照玄澄说得,尽管头头是道,于情于理于局势都说得通,但玄澄现在寻求的不是合作,而是利用。他手拿把枪,对着自己的脑门。摆明了就是赤/裸/裸地挟持。不论她活到现在是运气太好,还是钱君霆不舍得杀了自己。他都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乎,他想把自己当做一块可以充分利用的筹码攥在手里。 其次,玄澄现在说不杀自己,那是一时的,况且他刚才都说了,他的命比自己的值钱多了,也没说以后也不会杀自己。指不定到了关键时刻,她就成了垫脚石,被他一脚踹掉,死都没地儿喊冤去。 然后,综上所述,她几乎不相信他。 最后,还有一点让殷凝不禁怀疑。如果抛开他的利益永恒定律来看,他现在有机会,有能力杀了自己,却没有立马下手,可能是因为……嗯,还说不好,她暂时还不能确定。 玄澄看出了殷凝的怀疑与迟疑,他勾起嘴角,将手中的枪调转方向,松松握在手里,作势递到殷凝的面前,“怎么样?我可是诚意十足的?” 殷凝看了看他手中的左轮手枪,又看了看玄澄,迟疑着伸手慢慢伸向枪柄,可就在她的指尖就要触碰到枪柄的一瞬间,殷凝的手与枪错过,她指着玄澄的另一只手,摇了摇头,“我不要抢,要合作可以,但,我要你的手电筒。” 作者有话要说: 偶知道自己更新慢,木有脸求花花。可还是请追文的各位偶尔发发慈悲留言打正分一下下~~ 花花乃是偶码字的巨大动力诶~~ 谢谢各位看官了~~~ 第109章 危险试探 随着殷凝的话音落下,整个周遭顿时陷入寂静中。殷凝咬着牙,坚定地看着对面的玄澄。她表面沉着冷静,实则内心紧张不已。因为她在讨价还价,更是在试探。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此刻处于劣势的殷凝来说,都是危险的。 一方面,玄澄手里有枪,虽然枪口朝着他自己,枪柄朝着殷凝。看他现在气定神闲的样子,除了脑门有块狗皮膏药之外,并无大碍。能跑能跳能干架,玄澄又是男人,就算他不是练家子,单从他的体格身高来衡量,力气也必然比殷凝大不少。再看殷凝,浑身上下虽没有致命伤,但没一块好的地方。刚才又连番折腾,真心没有气力再来一场硬仗了。而且,对于殷凝来说,她的心中也有一个计划。在这个计划中,枪不是重要的环节,但是光线却不可或缺。武器以后有的是地方可以找,但是手电筒,过了这个村,就不一定有下一家店了。 而另一方面,殷凝在试探,是因为她不相信玄澄会真的那么相信自己。 要知道现在谁手里有把枪,谁就有了生杀大权。尽管玄澄刚才说得特别好听,可依他的性格,依他对谁都要留一手防一脚的心态。玄澄真的会妥妥的把枪交到殷凝的手中?难道他就不怕殷凝会突然反悔,一枪崩了他? 之前殷凝就觉得玄澄拿着枪又拿着手电晃来晃去的时候,感觉他手里的枪似乎有点奇怪。她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仅仅是一种感觉。然而当玄澄站在他面前的时间越长,拿着枪晃来晃去带动手腕的动作越多,久而久之她觉得,那枪似乎是轻了……或许由于男人腕力臂力大,长时间举着一把差不多快两斤的枪不觉得重。又或许,仅仅是她的错觉。 可当玄澄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并且想用枪作为“筹码”交易,而将枪柄转向殷凝的一刹那。她看到左轮枪两处□在枪柄外的弹夹缝隙是黑的。 要知道,如果那里面有子弹的话,按照玄澄现在拿手电的方式和角度,她刚好可以看到弹夹里子弹屁股的金属色泽。但是现在,那里面是黑的。 是的,要是殷凝没有看错的话,那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而她试探的也正是这一点——玄澄是否知道他的手枪里有没有子弹。 是从他拿到那把枪的一开始就没有,还是玄澄为了提防殷凝提前把子弹拿走了?若是前者,说不定玄澄自己压根不知道这点,毕竟人家一拉小提琴的,可能对枪械的了解不大多。若是后者,其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换做是殷凝的角度来看枪中有没有子弹的问题,前者的话(玄澄不知道枪里没子弹),殷凝说不定会顺利拿到手电筒,而且她的处境会安全很多。后者的话(玄澄提前取走子弹),说不定他不但不会给殷凝手电筒,还很有可能会当机翻脸。 沉默中,时间仅仅过去几秒,可是各种想法与厉害关系的衡量却在殷凝的脑海中来来回回碰撞了几回。 殷凝看着玄澄,她很难捕捉躲藏在手电筒光线后面玄澄的面部表情,这更让她的心像做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哼,也好。”玄澄没有多说什么,他放下拿枪的手,将另一只手中的手电同样调转方向,手柄朝着殷凝。瞬时,他手中的光线翻了个个,白色清冷的光整个照向了玄澄。只见他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并将手电递送到殷凝的面前,“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别后悔啊。”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选择。”殷凝心头松下一大口气,接过手电,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丝丝地异样泛起涟漪。算了,暂且管不得那么多,能拿到她想要的已经万幸,“现在我们往哪里走?你有方向吗?” 玄澄左右前后看了下,“就往你刚才要去的地方走吧。” 殷凝哦了声,两人并排走着。 现在有光了,可以看见前方的道路。虽然殷凝的身边多了个不速之客,但仍旧感叹能够得到光线是个意外之喜。终于不用再为环境的限制所困,实在太好了。 手电不大,手柄刚好适合殷凝的手掌。手电刚接过来的时候手柄上有点潮湿,殷凝皱了下眉,不着痕迹地换了左手拿着,右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看来玄澄也很紧张,出了不少手汗。 一束白光在差不多并排行走的两个人面前呈现小于号打开,手电的光是那种白色的led光源,很亮也很苍白。可是在这个没走几步就会遇到阻碍墙的地方,就能知道这个空间有多少七拐八弯九曲十八折。使得光线总是不能照射很远,很快就会碰壁。不过led光源有个好处,那就是光线亮还省电。所以殷凝能够得到这个手电,真心欢喜,仿佛拣到了宝,而且不怕手电的光源用着用着就没了。 也正是由于现在有了光线,殷凝一边走着,一边可以打量这个诡异的空间。 如同她在黑暗中所想象的一样,这个地方和第二关的迷宫有点像,但没有那么大。她不清楚整个空间的平面图会是个什么模样,或许整个空间没有第二关那么大,却知道它的每条走道相较于第二关的反倒更加宽敞,还真有那么点“大道”的样子。 另外几条“道”也如同游戏规则里说的那样,是纵横交错,彼此贯通,相互缠绕的。这便也将空间的格局变得有圆有方。该怎样形容呢?殷凝忽然想到中国的吉祥如意结,一根绳子却来回穿插出一个复杂而多变的图案。她觉得这个空间的格局和中国结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了钱君霆的聪明才智,杀千刀的没有用在正道上,否则真心是个人才。 殷凝自顾自地想着,自顾自用手电照着身边的墙。 这个鬼地方还真的是有不少陷阱,好比这一段较长的走道,两边的墙上都零零星星镶嵌了锋利尖锐的碎玻璃,它们大刺刺地把尖角一致对外。在手电的光线下,还能反射出耀眼的光来。这让手掌和手臂遭遇过暗器的殷凝不寒而栗外加心有余悸,同时又感到庆幸,多亏了有手电的光,否则就冲着这些尖尖角,她若还是在黑暗中摸索,后果可想而知。也正是因为墙体两边参差不齐地戳着碎玻璃尖尖,使得本来还算宽敞可以同时并排行走两个人的距离变窄。于是乎殷凝稍微往前,玄澄走在她的稍后方,两个人由并排的位置变成稍微错开的并排位置,以避免一不小心被墙体上的玻璃划伤。 一路无语,一路小心翼翼躲过墙上的“暗器”。直到前面出现新的路口,玄澄才慢悠悠地打破沉默,“你都不好奇,我是怎么被人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吗?还是,你早就知道,并且参与的?” 殷凝走在略微前面,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个玄澄也真是,不假设她和坏人是一组的,他就浑身不爽还是怎么的?真心想抽他一顿,殷凝皱了下眉,按耐住自己的火气,“那你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玄澄顿了顿,慢吞吞道,“那天我们乐团刚好要为三个月后的一场重要演出开始筛选和排练,那场演出很重要,是和法国里尔交响乐团的合作演出。我们乐团要挑选团队中最优秀的骨干去法国参加演出。几位首席自然是要去的,剩下的名额,就要靠自己争取了。” 看他那副拽拉吧唧的样子,原来还不是首席啊,殷凝在腹诽着,若是她把这句话说出来,她估计玄澄会当场暴走。她看了玄澄一眼,也不做声,等他继续说。 “虽然是和法国里尔乐团的合作,但……”玄澄觉得自己说着说着有点跑题,他稍微轻咳几声,“总之那场演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在排练结束之后,我就一个人留下来想继续练习。” 说到这里,玄澄停顿下来,似乎殷凝不搭腔,他就不会继续了似的。殷凝撇撇嘴,“然后呢?” “然后排练室的灯光忽然就灭了,再然后就有人把我打晕,醒过来以后,就到了这里。”玄澄又轻笑一声,但声音里透着些无奈与恨意,“你呢?” 殷凝心下一重,眼前立刻浮现出秦铮同事的婚礼和之后发生的火灾,还有走廊上遇到的那个服务生,以及那人塞到她手中的黑色丝绒口袋和里面装着的录音机…… 一幕幕如同幻灯般在殷凝的脑海中闪过,她重重闭了下眼睛,叹了口气,“我和我先生去参加一场婚礼,后来发生了火灾……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又回到了这里。”殷凝语气平静,可她的手却攥紧了握着的手电。心想假如那天他们没有去参加婚礼,那么他们会不会逃过这一劫? 会的吧?或许,真的会逃过这一劫……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假如。所有的事,一旦发生,便覆水难收。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不在多话继续往前走。还未走几步,玄澄忽然一把抓住殷凝的肩头,两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殷凝下意识回头,眉头紧锁地看着玄澄,却发现他目光警惕地望着前面的方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用极轻地声音说道,“前面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啦,国庆前夕小忙,所以有蛮长时间没更。do争取国庆期间多更些~~ 然后祝大家节日快乐哈~~ 第110章 三角关系 玄澄是接受过声乐方面训练的人,耳音方面肯定没的说。纵然殷凝表示还没察觉到什么动静,但此时此刻,她自然是相信玄澄的判断力。 “怎么办?”殷凝也用极轻地声音问。 “要不往后退?”玄澄提议。 殷凝快速前后看了下,“前面刚巧是个拐角,若是有人来也会从这里出来。但前方具体会是如何,也要往前走了才知道,说不定还有别的岔口呢?而后面是那条走道……要是往后退,可能不妥,后面走道太长而且笔直,墙上还这么多玻璃刺,假如遇到对我们不利的,恐怕不占优势。但话又说回来,我们还不知道来者何人,说不定对方实力不如我们,再说,你手上不是有枪吗?”说到这里,殷凝立马将话截住,她差点想要提醒玄澄,你的枪里有没有子弹?你是否确定自己上好了膛?拉开了保险? 这些话她现在不能说,说了反而就危险了。 玄澄一听殷凝的话,心想也对。干脆跟着殷凝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该遇上的,怎么也逃不掉。 绕过拐角,前方的脚步声开始明显,也愈发的响亮。当然所谓的响亮也是相对的,从脚步的节奏和速度来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小心翼翼。 殷凝和玄澄也继续往前,因为除了后退之外,他们别无选择,这条道的前后除了有几处转折,却没有其他出入口,也不晓得再往前会不会遇上岔口。要是没有岔口,那便只能和来人正面抗衡了。 会是谁?来者会是谁?会不会是秦铮?好像不是,那不是秦铮走路的声音。可即便如此,殷凝也幻想若来人真的是秦铮该有多好。随着即将相遇的两方越来越近,殷凝将手里的手电也握得更紧。 近了,那个人已经很近了,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下一秒,一个身影撞进手电的白光中,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这场相遇还是使得双方全都停下脚步。 待殷凝看清来人的脸,她心下一沉,那人果然不是秦铮,而是另一个不速之客——黑色泪珠! 只见黑色泪珠一只手端着把弓弩,一只手略微挡着眼前。不过他适应光线的速度很快,显然就在不久的刚才,空间的亮灯时间提示和出现在他拐角处愈发明亮的白,给了他适应光线的机会。 由于两方初初一见,全都愣住,很明显双方都不是各自期待的见面对象。也正是因为这一愣,彼此都错失了先下手为强的机会。 好在玄澄这会儿的表现还不错,见来人端着武器,已经做好了时刻准备发射的动作。他也立马抬起手里的枪,并把手枪举到光线之中,让对方可以清楚地看到,以表示双方的势均力敌。用无声的行动在说,你有弓弩,我们有枪,箭矢和子弹你觉得谁会更快。 殷凝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慎得慌。要知道,玄澄的手枪里可没有子弹啊!好吧,好吧,深吸一口气,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就假设手枪里有子弹好了,自欺欺人她还是会的,但可恶六发子弹也有四发铁定是空的。 殷凝不着痕迹地瞄了眼面前的黑色泪珠和站在自己身侧的玄澄,现在没有人说话,气氛怪异的沉默着,他们三个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对方,分析着对方的心态和实力。有一瞬,殷凝觉得这两个男人有那么一些些将她忽略。又似乎他们两个之间在进行一场赌博,而且其中一个绝对在虚张声势。 不对,照这个气场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殷凝的心重重漏了一拍,顿时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在赌什么呢?他们的筹码和赌注是什么?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她不知道的交易,又或者,他们此后会不会进行什么肮脏又龌龊的交易。此时此刻,这两个人是势均力敌了没错,不管双方是不是货真价实的拿到了好牌,但殷凝却在浑然间惊醒。因为她在这桌赌局上,绝对不会是屹立不倒的庄家。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个有弓弩,一个有手枪,而她呢,手拿一把光。又不是星球大战中的激光剑,也不是秀逗魔导师里的光之剑。反正她的武装已经弱爆到连渣渣都不剩……所以,她绝对也只能是——牺牲品。不过她依旧不后悔当初选了手电而不是手枪。 看来,她必须将心里面的计划提前实施了。 其实,她的计划非常简单,也就一个字,逃。 故技重施,也故技难施。虽然殷凝习惯坚持和秉承一个计划,但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回首往昔,每一次她都逃得不大潇洒,而且困难重重。 殷凝这边继续不动声色地杵在原地,实则继续暗暗观察自己开溜的方向和静静等待有利的时机。 至于另外两个人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阎澜黑眉一挑,“我还以为会是谁呢,假设谁都有可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倒都不会觉得惊讶。可偏偏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你们两个一起出现,看你们的样子,哈,还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黑色泪珠一改往时沉默装酷的作风,开场白竟然说了好多字,殷凝瞬时就觉得,阎澜和玄澄之间肯定也有过接触或者说是了解。她会这么认为,是因为黑色泪珠觉得他们奇怪,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两个不应该会被组合到一起的人,相互排斥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能够摒弃前嫌成为路伴,很是奇怪的,不然他不会废这些话。 那么黑色泪珠和玄澄又是何时认识的呢? 再看玄澄那边也不甘示弱,他习惯性地轻笑,不过他似乎对黑色泪珠的话并不介意,“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加入呢?干脆更加奇怪一点好了。” 殷凝一听,若是黑色泪珠会加入,她估计也不用逃了。 “啧,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比较喜欢杀人呐。而且游戏规则也说了,到时候能够晋级的人数很有限,还不能杀新人。要想妥妥的过关,还是早点把晋级人数确定了比较好吧。” “那么照你的意思,你是不见血就不肯罢休咯?那好,我们两个,你打算杀谁呢?” 阎澜端着弓弩,他个子本就高大,此刻还稍微扬起下巴,半眯着眼睛来回打量对面的两个人,更显轻蔑。而他手里的弓弩,也似有似无地在两个人之间微微摆动。 再看玄澄,他单手拿着枪,不管枪里有没有子弹,却是不见手抖,很是镇定。这一招虚张声势玩得太好,好像只要对方稍有犹豫,他就会毫不客气的一枪打爆对方的头。 殷凝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她头一次这么热切期盼玄澄真的会开枪,也真的希望枪里会有那么一发子弹。 玄澄也真是,和他废什么话,开枪,快点开枪!当然前提是,枪里有子弹的话。 黑色泪珠也是将目光来回扫过殷凝和玄澄的脸,慢悠悠地对玄澄说道:“你觉得我杀谁好呢?我杀你,可是你的枪正对着我。我们谁也说不好,谁的武器更快一步。要是我选择杀了她,你肯定会立马视我为危险,说不定也顺便趁着我杀她的空挡来杀我。呵呵,要知道在这个游戏里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组合都是可以重新拆开排列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与其你我这样鹬蚌相争,最后让这个女人坐享渔翁之利。不如我们换一个组合方式,强强联手,干掉最弱的那个如何?而且我用人格保证,至少在这一关之内,你不会死在我的手上。” “你的人格?别开玩笑了。你连人都不是,哪里还有人格?”阎澜的话音未落,殷凝就在心里问候他家祖宗十八代。而她刚才也真的回敬过去了,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再不示强,哪怕只是口头上的逞强,也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继而,殷凝立刻又对玄澄道,“你真的相信他的话?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可以告诉你注定悲剧。如果你让他杀了我,那么和你组队的就是只阴险的老虎。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要是你现在打算自己动手杀了我,不仅违背了我们组队的誓约,而且说不定,他回头立马就趁着你杀我的空挡灭了你!” 殷凝边说,心里边着急。她看得出玄澄的犹豫和动摇,一旦出现这样的纠结。那么对于玄澄来说,她这个队友,就是可以随时牺牲掉的。 不行,不能再等了。若玄澄脑子一热真的做出什么脑残的决定,她就真的会死的很难看。而且黑色泪珠明知道钱君霆对她的“重视”程度,还感说出要杀掉自己的话,进行毫无顾忌的试探,可见他是有多疯狂,有多肆无忌惮了。 也往往就是这种人,最为可怕。 三个人,两条道,一束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空气宛若在这一瞬冻结。他们的周围就此陷入死寂之中,除了呼吸,他们各自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们彼此猜忌提防着,相互揣测暗算着。 谁是鹬,谁是蚌,谁又是渔翁? 忽然之间,光线一暗,整个世界又被推回墨海之中。而接下去紧接着一声巨响伴随一记强烈地白光,掩盖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比不上以前的日更,但do有木有比之前勤快很多呢?赶在假日结束之前又更了一章~ 不要脸的求花花啊~~~ 第111章 三个岔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在那短短的几秒之间,黑暗,枪声,光亮,惊呼,奔走……各种混乱宛若巨浪拍击岩礁而带来的□一般此起彼伏。 至于殷凝,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味由她带来的这场混乱。早已看准时机,夺路狂奔! 是的,她早就想逃了。是的,她又一次逃得不大潇洒。 为了这次的开溜,她必须舍弃光线。因为一旦进入黑暗中,她才能有机会逃脱。这也就意味着,她得在黑暗中狂奔。 先前,她就一直在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考虑到他们三个人所站的位置,玄澄站在她左手边的稍后方,黑色泪珠则站在左边侧的斜对面。再考虑到前后走道的危险程度,她决定还是往前冲,也就是黑色泪珠身后的方向。所幸当时黑色泪珠的身边空挡很大,足以让个子较小的自己出溜过去。尽管他身后的走道她不曾去过,但看黑色泪珠一路走来完好无损的样子就可以猜测,他身后的道路危险系数不大。 失去了光线,周围黑得毫无坐标感可言。殷凝在抬脚开溜的时候唯一没有料到玄澄手里的枪竟然真的会有子弹,而且还擦枪走火了。好在子弹出膛的速度远比殷凝的脚步要快得多。她不知道那枚子弹打到了谁,又是否对那个人或者玄澄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中枪,否则老天爷也太和她过不去了。 殷凝的腿脚不是很方便,跑起来免不了有些动静。当她猫身从黑色泪珠的身边一窜而过的时候,她当真感觉到有一股风从她的脖子后面划过来。殷凝心下一紧,脚下一瘸一拐却还是拼命加大步伐。她估计黑色泪珠当即就条件反射似的,一只手轮过来想要抓她。 殷凝咬牙尽力跑得飞快,她十分害怕身后的两个人缓过劲来会前来追杀她,所以这一路跑得飞快。也正是因为如此,免不了身上又会多出几处淤青。伤就伤吧,总比没有命好。她不敢打开手电,怕他们追着光亮找来。于是在漆黑中跌跌撞撞,能拐岔口的绝对不笔直跑。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有多久,直到她觉得玄澄和黑色泪珠没有跟来,直到周围没有了其他动静,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喘息,直到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位置,殷凝才喘着大气停下脚步。 “呼——呼——”殷凝弯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衣服因为出汗而湿了大片,汗水顺着皮肤滑过她身上的伤口,一丝丝地疼痛钻进肉里,提醒着她不能放松警惕。她站直了身子,停留在原地稍作休息。 算算时间,自从遇上玄澄之后一直到遇见黑色泪珠之前,期间总共亮了三次灯。这样累积计算,这关的游戏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多,不到三个小时。 用手背抹了把快要从下巴上滴下来的汗水,一手扶着墙,慢慢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忽然她听到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殷凝心下发颤又不敢贸然打开光源确定。正当她手足无措不知是该靠近还是倒退的时候,有一个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地掠过殷凝的脚面,吓得她当即失声惊呼。 惊叫刚刚冲出喉咙,殷凝立刻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脚下不稳,又吓得有点腿软,让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依墙站住。她心里有点慌,赶忙用另一只手打开手电,将光线对准自己的脚面。惊吓之后急需看清事实的急迫心理掩盖了光线带给眼睛的刺痛,鞋面上什么都没有,可是刚才的触感还依旧停留在脚背的皮肤上。 呼吸加快了,她拿着手电前前后后在走道里照了照,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那是什么东西?不,绝对不会只是自己瞎紧张出来的幻觉。 殷凝站在原地调整呼吸,很快刚才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不,不能说是再一次出现,应该说是从未消失过。只是她刚才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突袭”了,所以暂时忽略了周遭的声音,耳朵里只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和浊重的呼吸。 定定心神,她决定往前一探究竟。 殷凝说不清此刻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是好奇还是因为她无路可退,怕自己后退就会遇上玄澄或者黑色泪珠,只得壮着胆子继续往前。 该死的,为什么周围的地上不出现个短刀或者棍子之类的武器?要是有枪当然更好,最不济哪怕是有块砖头也行啊,还可以用来砸坏人的脑门。 前面的走道带着弧度,确切的说像个圆角,而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掩藏在圆角之后。 殷凝举着手电慢慢的,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快要拐过弯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和动作准备之后,才一点点转过去。 手电的白光并不强大,却足以照亮所有真相。 她惊恐地看着前方,终于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掠过她的脚面,又是什么东西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倚墙而坐着一具尸体。是的,是尸体。即便殷凝不靠近,她也能非常确定对方已经死透了无疑。因为那具尸体的身上,到处可见一只只灰黑色的老鼠。它们密密麻麻的霸占了那具尸体,咯吱咯吱地用它们的牙齿啃食着尸体上的皮肉! 也许是凑得比较近了的缘故,空气中还能闻到混合着难以名状的臭味和血腥的味道。 “呕——”一阵反胃,殷凝干呕了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从尸体的外形来看,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她仅能判断出那是个男人。尸体的头发有点长,此刻又自然地垂着头,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样貌,不过这倒是无所谓了。若是从衣着来看,那人穿着白色且肥大的白色连体服,殷凝猜测这个人会不会是新人?在这关游戏中,新人不都是扮演着“饿鬼”的角色? 吱吱—— 尸体身上的老鼠们似乎为了争夺食物,相互挤来挤去,还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 真是讽刺啊,到底谁更饿,到底谁吃谁? 可是不对呀,在这一关,所谓新人应该是受到规则的“保护”的。那他又怎么会死在这里?他身上的老鼠又是怎么回事? 殷凝用手捂住口鼻,一点点贴着另外半边墙蹭过去。她并不是想去查看尸体,只是想在不惊动尸体身上老鼠们的情况下,安全通过已经被占据了一半的走道而已。 作为一个女生,总会有点害怕蛇虫鼠蚁,殷凝也不例外。再者看这些老鼠这么疯狂地啃食着尸体,谁知道那些老鼠会不会被钱君霆注射了兴奋剂之类的药物?会不会再来攻击自己? 对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畜生道吧。 殷凝想到这儿,不禁咽了咽口水。即便这些老鼠不能够把她也吃了,要是不慎被咬上一口,搞不好也会得破伤风或者鼠疫什么的。最终的结果,也会很要人命,所以要尽量小心。 然而正当殷凝踮着脚尖一步一寸打算绕过老鼠和尸体,一支冷箭咻咻地贴着殷凝的鼻梁划过。 殷凝浑身一颤,惊出一身冷汗,她甚至都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去。下意识朝着来袭的方向望去,要死,黑色泪珠什么时候已经跟来,正端着弓弩向她所在的地方重新瞄准! 再也顾不及要不要惊动老鼠们了,因为她早就已经惊动了不本不该惊动的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第二支箭飞来,殷凝就撒丫子重新开跑。她很难想象正在吃大餐的老鼠们被匆匆而过的两个人所惊扰,也随即四处散开的样子。倒是眼角的余光看到几只身上沾了血的啮齿动物,一溜烟地分分超过了她。目光所及的地面,有点点滴滴零星的血迹一路延伸。 来不及多想,又是咻的一声…… 第二支箭贴着她的耳边飞过,殷凝边跑,边回头张望了下,只见黑色泪珠的一只手臂上全是血,甚至已经染红了他衣侧下摆。他的脸色苍白,正满头是汗地缓步跟在十步之外。 她立刻明白玄澄那一枪走火,一定打在了黑色泪珠的手臂上。若不是这一枪导致的这一伤,估计刚才飞过去的两枚箭矢,现在铁定都是横戳在自己的身上! shit! 殷凝咒骂一声,继续夺路狂奔。不巧前方又是一条笔直大道,唯一庆幸那条笔直大道很平坦。而她在跑得万分狼狈之余,还得别扭的以s形弧度路线躲开后面黑色泪珠时不时发射过来的箭矢。 泥煤他到底有多少箭(贱)啊!都发不完的么? 快跑到大道的尽头,在那里有三个岔口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 殷凝顿了顿,迅速回头看一眼离自己不太远也不太近的黑色泪珠,再一次毅然地关上了手里的光线。 三个岔口,如果这三个岔口有名字,那么从左到右分别就是a、b、c。 b岔口处的地上有很多滴滴答答的血迹,表明了那一路过来多少会有陷阱埋伏着。那么现在是选a还是选择c? 快点、快点,左边还是右边,随便选一个! 正当殷凝在黑暗中犹豫的档口,她的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还不等她尖叫出声,就被人强行拖进了b岔口中…… 第112章 慢慢计议 因为黑暗中的那只手,殷凝完全被吓傻了。那人的动作干净利落,迅速从后面圈住她,用手捂住她的嘴,并将她整个人往岔口中带了好几步。 瞬时她的大脑顿时当机了数秒,由于两人贴得太紧,她都能闻到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血腥味。 殷凝皱紧眉头,开始用力地挣扎。 她挣扎,却不敢出声。对于此刻的殷凝来说,这完全就是前有狼后有虎的状态。听着岔口外的脚步声愈发的近,这边她为了摆脱身后的人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发出太大的动静,再把黑色泪珠吸引过来。到时候这两个人一起联手对付自己,那她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把最坏的念头想着,殷凝立刻用手肘去顶身后人的腹部,以不同角度和不同动作一连串试了几次,可每次都被对方巧妙的迂回。锲而不舍,又挥拳从颈侧往身后打去,继续被毫不费力的躲开。好像那人很熟悉她的招式和路数。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身后的人力气虽然很大,将自己死死固定在身前。她的嘴还被一只大手牢牢捂住,她的腰则被身后人的胳膊紧紧圈住。但奇怪的,她却不觉得疼。 是的,她竟然没有觉得疼痛,似乎身后的人对她很小心。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对方仅仅把她“绑架”到岔口中,接下去就再也没有其他攻击行为了,他们只是“安静”地呆在中间岔口的隐蔽处。反倒是殷凝一直在试图攻击身后的人,以便自己逃脱。 不对,有什么不对,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殷凝开始变得冷静,她停下动作。觉得呆在这个人身前的时间越久,她反而愈发的不惊慌,心里甚至逐渐安定下来。因为她熟悉身后人带给她的感觉,那种温暖安全毫无顾虑的舒适感,那种小心仔细护她周全的妥帖感。 与此同时,身后的人仿佛感知着殷凝的感觉,用环在她腰间的手去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臂,似乎在说,你的感觉没有错。 没错,只有秦铮才会给她这种感觉。 就像现在,即便他的动作强硬霸道,却依旧小心翼翼地不弄痛她,始终护着她,不伤着她。 很快的,当殷凝认识到身后的人就是秦铮的时候,她便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呆在他的怀里。可没有几秒,她又开始揪心。为何他的身上会有一股血腥味?他是不是受伤了?由于血腥的味道有些浓重,会不会是因为他伤得很严重?所以出了很多血?要不要紧? 啊,糟了!刚才她突然被他抓住的时候,还试图挣扎攻击了几下,尽管都被他避开,可还是非常担心因为那一连串的动作是否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想到这里,殷凝的心就疼得难受。她的手有些发颤地缓慢抚上秦铮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给予回应,另一只手也轻轻握住他捂住她嘴的手。 秦铮感觉到殷凝的回应,也松懈了力道,他放下捂住她嘴的手。就此,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没有亮光的证实,没有语言的确认,仅仅凭借一种默契,是刻在骨子里和灵魂间的。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其他的肢体动作。因为环境不允许,因为岔口外的威胁还在。 两个人强忍着对彼此挂念的心,安静地等待危险过去。 他们听到岔口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色泪珠的步子尽管慢,但是很轻,没有拖沓的感觉,显然他伤得还不够重。 不稍时,便听他走到了三岔口外,然后停住。似乎也在犹豫在分析,殷凝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知道你没走远,臭女人。快点出来吧,别浪费我的时间,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忽然阎澜很大声地喊了一句,在空旷中还有余音回荡,更不用说就躲在岔口中的两人,听得是真真切切。 殷凝皱了下眉,同时感觉到秦铮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大有冲出去直接灭了黑色泪珠再挫骨扬灰的冲动。然而他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将轻轻殷凝护到身后,继续按兵不动。 殷凝相信秦铮此刻不动手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在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黑色泪珠说完,等了好长时间才又开始挪动脚步。他在岔路口左左右右来来回回徘徊一阵,接着又听到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 第一发,咻的一声,那声音来自“a”岔口,然后是极轻微的箭矢落地。 第二发,也就是殷凝和秦铮所在的岔口,咻的一声,箭矢在他们的面前飞过,几秒后伴随着一记咣当巨响,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第三发,咻的一声,这一箭放在“c”岔口中,然后是箭矢撞击到类似铁链条,发出叮呤当啷的声响。 黑色泪珠犹豫了会儿,也不知道他嘴里叽里咕噜又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后往第一条“a”岔口的方向去了。 不清楚具体过了多久,直到他们再也听不到黑色泪珠的脚步声,确认周围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出现危险,躲在中间岔口里的两人才松下神经。 殷凝立刻打开手电,一束光亮在两个人之间亮起。 光线有点刺眼,她迅速调整了手电的角度,待适应光线后,她发现秦铮正皱着眉看着自己。她看到他的视线心疼扫过她身上新添加的伤口,她看到他的目光里流露出自责。 殷凝这边却没工夫回应秦铮的目光,因为她看到秦铮的衣襟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衣服上甚至还有一条长长的口子! 于是,还不等这边秦铮的手抚上殷凝的脸,便听到那边殷凝焦急地先发制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身上都是血?” 说着她直接动手在秦铮的身上摸来摸去,见衣服上的血迹还是未干的,作势就要去扒秦铮的上衣,想看看他伤得如何。 秦铮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赶紧抓住她的双手,“我没事,你放心,衣服上的血都不是我的。” “你骗人!” “我没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现在!你现在就在骗我!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检查?” “等会儿给你检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顾左右而言他!别给我扯话题。不行,就让我看一下,很快的,又不会花几分钟,否则只会更浪费时间!” 秦铮愣了下,他知道殷凝的个性,一时想不到其他说辞。殷凝便乘机用力挣开他抓住自己的手,迅速将他的衣摆往上撩起。不过她的动作很小心,尽量轻。 登时一道细长的血口子出现在秦铮的右胸口一直到左边腹部,所幸这条口子不怎么深,但是很长。谈不上是什么致命伤,更不可能伤到内脏,只是皮外伤。不过……这道血口子的皮有些外翻着,好像是被带有倒刺的利刃,一鼓作气由下至上,斜角度地割开划伤的。 殷凝觉得心疼,远比自己受伤还觉得疼,她看着这道口子有些狰狞地停留在他的皮肉里,好在此刻已经不再冒血。 “怎么弄的?是谁伤的?”要知道秦铮的身手是极好的,一般能近身的真的没几个,能够伤到他的,更是少之又少。可现在他竟然会受伤,说明对方的身手与其相当,甚至更好。 秦铮摇摇头,“这事儿要是具体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概括就是当时环境太黑,一心想着找你,后来恍惚听到你的声音,就想往你那里赶。然后一时大意,被人从后面突袭了。和那人过了两招,但当时的环境不大好,没有足够的回旋余地,所以不小心被对方划伤了,当然那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我伤得也挺重。估计觉得耗不过我,就逃走保命。好了,我没事的,你看,皮外伤而已。再说,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但是会留疤的。” “留疤算什么?男人就得留点疤痕什么的才帅气嘛。不是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么?” 殷凝都快被秦铮无所谓的态度气乐了,尽管他说得云淡风轻,可在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怀疑起一个人来。因为那个人的手里就有匕首,而且,那把匕首的一面刀刃上,带着倒刺。 “丫头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秦铮见殷凝忽然皱紧了眉头,开始紧张起来,“还说我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些伤都是谁弄得?有我在,不用怕。” “还好,身上两处新伤都是墙上该死的暗器伤得。只是……” “只是什么?” “嗯,这事儿还得慢慢说。” 秦铮点点头,怜惜地用手摸摸殷凝的头发,然后他往前走了半步背对她单漆跪地,回头道,“快上来,我背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找出口边慢慢计议。” “不要,我自己能走,你也受伤了呢,万一牵扯伤口多不好。” “乖,听话。”秦铮不再多说什么,又拍拍自己的肩头。 殷凝也不再固执坚持,乖乖按照秦铮的吩咐,趴到他坚实的背上,她拿着手电为他俩照明。说到底她腿脚不便,走得是很慢,为了节省时间,还是不要矫情逞能了,“现在我们要往哪里走?” 秦铮抬脚往外走,没有直接回答殷凝的问题,自顾自道,“我之前是从第一个岔口的方向来,初看到前面拐角有亮光,怕是其他参与者,就暂时隐蔽在刚才的地方。不想那会儿的你挺犹豫,一时没有过来。我就借着你的光,粗粗把第三个岔口也快速查看了下。然后发现第二个岔口和第三个岔口互通,是个u型。我刚往第三个岔口探进去,那里倒是没有什么陷阱,不过顶上有很多铁链从上垂悬下来。而第二岔口的深处与第三岔口的交界处,有很多捕猎夹。” 殷凝一听吓一跳,要知道她当时在拐角处,离这里还是很远的,岔口里必定很黑,不禁后怕,“你不小心触发机关?但是又躲开了?” 秦铮摇头,“不是,岔口深处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走着走着踢到了柔软的东西,后来我弯腰伸手一摸,却是一具尸体。” 第113章 如芒在背 那具尸体是柳慈,这个可怜的女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在手电白色清冷光束的照耀下,使她的尸体看上去如同恐怖悲惨舞台剧的最终结局。 她倒在地上,身上以及四肢都被好几个捕猎夹的尖利大口咬住。尖利的铁刺死死扎进她的皮肤里,有的地方还从下往上穿透了她的身体。除此之外,她j□j在外的皮肤上还有其他伤口,有抓伤和猩红的齿痕。这大概是被“饿鬼”咬的,有些地方甚至还被撕去了些皮肉。尸体周围全是鲜血,就连走道周围的墙壁上也喷溅到猩红的点点。 柳慈的眼睛睁着,她的头歪向一边,刚好看向秦铮和殷凝所站的方向。她的眼睛已经失去光彩,无限的哀怨与无奈。几缕黑色的发丝遮盖了她的脸,可殷凝还是注意到她眼窝里盛着的泪水。 这个女人哭了,是害怕还是疼的? 一定都有,殷凝觉得。 恍惚间,殷凝看到柳慈在某条漆黑的走道里遇上了饥肠辘辘的“饿鬼”。也许是一只或者更多,他们j□j,肚子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他们佝偻着身子,张大着嘴,任凭嘴角边留下粘稠的口水。大概这些“饿鬼”在黑暗中也可看清物体,又或者他们有着异常灵敏的嗅觉,总之他们便本能地向着又惊又恐又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可怜女人发起猛烈攻击! 饿鬼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柳慈,一把钳住这个女人,然后好像抱住了巨大火腿一样下口撕咬她! 凄厉的尖叫在无边的黑暗中回荡,只可惜这声音的涟漪无法传递很远,亦不会有人前来搭救于她。 殷凝觉得柳慈一定反抗了,那是在绝望中爆发出的生存本能。只可惜她的力量太薄弱,即便努力逃开了“饿鬼”的攻击,可还是抵不过隐藏在暗中的恶魔之口。 她一定是在又累又乏,浑身上下满是伤痛的时候,跌跌撞撞,不慎踩到了捕猎夹…… 她看着柳慈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恍惚间觉得那个死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有很多次机会可能会是自己。她似乎看到柳慈的脸慢慢变成了自己的,她感觉到有微凉的风穿过被捕猎夹咬出千疮百孔的肢体,她甚至感觉到冰凉的地面和从身体里不断流失的血液和温度,以及胸腔里逐渐停止的心跳,还有盛在眼窝里的泪水溢出眼窝越过鼻梁滑落下来。 殷凝不禁一颤,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怎么了?你没事吧?”秦铮感觉到后背上的殷凝在发颤,他侧过头问她。 “没事,”殷凝摇摇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秦铮,我们一定要,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是语气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好像不可阻挡一般。 “嗯,一定会的。”秦铮也坚定地回答。 他们为柳慈合上眼睛之后便退出这个岔口,不过在临走之前,秦铮捡起之前黑色泪珠发射落地的箭矢,然后用箭头分别在b和c岔口的墙壁上刻画了个“x”。 殷凝边看着秦铮刻画,边问,“这是做记号吗?” “是啊,表示我们已经到此一游了。”秦铮刻完以后,将箭矢交给殷凝拿着,“这个留着,还用得着。之前我一路走过的地方也都留了类似的记号,x表示危险,○表示安全。但凡标注了这两个记号的,都是我已经经过的地方。本来想用血抹的,可是在找到你之前都没有光,黑暗中必定无法看见,就只好用我的眼镜架子刻,回头等出去走出这儿以后,你得再给我买副新的。” 听到这儿,殷凝立马便看到秦铮的眼镜镜片架和眼镜腿的折角处磨损的已经十分厉害。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要做个记号呢?”殷凝又一次打心眼里佩服自己的丈夫,即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主意,可在眼下的环境中却格外适用。一方面可以知道曾经走过的地方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危险的,还可以避免再次误入危险区域;另一方面也可以缩小寻找出口的范围。“秦铮,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秦铮勾勾嘴角,“好了,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背上养足精神。什么都不要瞎想,我会带你走出去的。” “嗯。”殷凝随即点头应下,安安稳稳趴在秦铮的后背上。她知道有秦铮在,他们定能顺顺利利走出这里。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拿好手电,为他们照明。 秦铮背着殷凝没有往黑色泪珠去的方向走,因为那里是秦铮一路走来的方向,所以已经走过并且确定没有出口的地方,就不要再去浪费时间查探。他背着殷凝往反方向走,倒不是说他信不过殷凝,只是按照她向自己描述本关游戏的大致经历,她始终都是在遇到危险和化解危险中度过,根本没有时间去探究,哪条道上会不会有出口。 从本关游戏开始到现在,殷凝一共遭遇三次所谓的“饿鬼”,先后又遇到卫钦恩、玄澄、还有黑色泪珠…… 秦铮回想殷凝和他讲起的游戏经历,再算上他俩任何一方看到过且确定死亡的人数总共有两个,一个是柳慈,一个是被老鼠啃的“新人”。那么现在还存活的总人数必定是等于或者少于十人。 至于殷凝所说她认为“六道”的顺序,可能在她拿到录音机的时候被一个机关打乱了的观点,秦铮表示同意。因为他也觉得这个空间毫无章法可言,所谓六道之内该有的生物或者内容,它们全都没有出现应该出现的,或者说是相对应的某一区域内。好像不论你走到哪里都有可能出现陷阱,或者“饿鬼”外加“畜生”一起经过你的身边。 难道这种混乱的局面,反倒映衬了“轮回”两个字? “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初醒来的地方在哪里?”秦铮微微侧过头对着后背上的殷凝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啊?” “你之前说,你怀疑现在的‘六道’混乱,是由于你拿到了录音机,然后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的。” “嗯,是啊。” “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机关。”秦铮知道殷凝的方向感很弱,基本是个路痴,别说她平时出门就不记路,更何况在黑暗中胡乱的奔走了这么久,“不记得具体的来路也没关系,只要还记得大概的方向就行。” “嗯……下一个岔口往……左边,然后右边,再右再左?嗯……应该是的……哎,我当时想甩掉追在我后面的黑色泪珠,所以有拐角的地方绝对不走直线。再然后我记得要路过一条很长的走道,墙体两边都是玻璃渣渣刺在外面……之后再往……” 殷凝有点犯难地抓抓头,懊恼地闭了闭眼睛,“早知道应该把那个小机关带在身上,都怪当时有个‘饿鬼’攻击我,害我乱了方寸。” “没关系,那东西也不一定是重点,说不定找到出口的关键,反而是你醒来的地方。” “怎么说?” “还记不记得游戏规则中,对于这关游戏的大致介绍是什么?有一段四个字四个字的。” “这个空间是由六道贯通的回廊组成,每条道分别代表了天、人、畜生、饿鬼、修罗、地狱。路路相通,环环相扣,相生相息,六道轮回。” “记得不错,要知道钱君霆玩游戏,喜欢把破解谜题的诀窍放在游戏提示里,往往我们都会被他的字面描述给忽悠过去,甚至忽略掉。然而要是仔细想他这段游戏提示,说不定找到出口的钥匙,就是那四句话的中间两句。” “环环相扣,相生相息?” “正是。” 这边,秦铮背着殷凝小心翼翼地往她最初醒来的方向寻去。那边,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个黑影好像幽灵一般跟着他们。那人隐蔽在不远处的墙体后,眼睛死死盯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待秦铮和殷凝稍稍走远,他便又悄无声息地紧跟其后。 他要杀掉那个人!一定要亲手杀掉! 趴在秦铮后背上的殷凝很是安稳,可走着走着,她的后背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望向身后宛若打翻了墨缸的无尽混沌。 似乎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那道目光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秦铮和殷凝极为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他们都感觉到了异样。 秦铮稍停,而殷凝则顺势将手里的手电往后面一照。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不知为何,殷凝觉得在光线就要到达身后走道的一瞬间,有条黑影咻地穿过,躲藏起来,不让她看见。 不,这不是他们疑神疑鬼,而是绝对有问题。因为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未消失,反倒愈发强烈。 “走吧,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我瞎紧张了。”殷凝嘴上是这样说,回过头来又和秦铮交换了个神色。 他们继续往前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紧随其后的黑影见他们继续往前,再度谨慎地跟着。不过这次他不敢靠得太近,等他们走远一些,就连那束光也消失在前面的拐角之后,渐渐淡去。他才探出身子,快步追上。 然而等他绕过拐角,却瞎了眼。面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脸的求花花啊~~~ 大家在留言的时候,不要忘记顺便点上鲜花一捧哦~~ 鞠躬感谢,这可是我更文的动力哦~~ 第114章 白瞎兔子 身后跟来的会是谁? 殷凝心里打鼓,她和秦铮绕过拐角后,并未走很远,而是一点点遮上手电的光线,最后关掉,造成渐行渐远的假象。反正秦铮走路的步子向来轻巧没什么声音,外加眼前的道路又恰好有岔口可隐蔽,就闪身躲进去。他们想看看,在黑暗中盯着他们的人会是谁? 那人已经跟了他们有一段路了,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杀害谁?还是仅仅“跟着”? 他们丝毫不怀疑那个人还会不会跟上,答案是肯定会的,只是时间问题,否则也不会跟着走到这儿了。现在就看对方什么时候走近,然后趁机抓个现行。如果那人欲图不轨,就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以防后患。 此时此刻,周遭沉浸在黑暗和死寂之中。他们屏息留意着空气中的微妙变化,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但同时也不能让任何风吹草动轻易地影响自己的判断力,避免打草惊蛇。因为这样的“捕猎”行动只能一次成功,若是不能一下子抓到对方,那么恐怕往后就很难再抓出现行来。 忽然,两声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又突然停下。好像那人走到拐角口,便匆匆刹了车。 秦铮和殷凝可以想象对方看到眼前漆黑的走道,不见了想要跟着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抓瞎心情。 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显然对方也在纠结考虑,可是他考虑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了。这让殷凝不免有些紧张,秦铮倒是笃定,不过对方的长时间停留在拐角而没有继续跟进,他对此也颇感意外。 极静,静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沉重。 良久之后,走道拐角处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的脚步声有点碎且有点乱,声音不大,仿佛那人在原地来回踱步,将自己的犹豫不决展现在了实际行动上。因为极静的空旷感,脚步声声回荡叠加,都变得有些失真。 殷凝被烦乱琐碎的脚步弄得有些焦躁,她下意识地握住了秦铮的手。毕竟当她一个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往往都会采取鸵鸟政策,选择躲避危险,或者坚决不正面发生冲突来解决问题。可这回,他们是要主动“突袭”对方。这叫她多少有点担心,不是怕秦铮的实力弱,而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秦铮会受伤。 极轻地来回踱步渐渐停下,那人似乎又回到拐角口站住。几秒种后,他开始抬脚一点点往里走来。 不晓得是不是失去了光线的关系,那人走得有点吃力,和之前的脚步声不大一样,步子跌跌撞撞地有点打飘。 近了,越来越近了,殷凝握住秦铮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秦铮安抚性地拍拍殷凝的手,示意她放松。 殷凝在黑暗中点点头,轻呼一口气,她松开秦铮的手,并且按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她将手里的箭矢交给秦铮作为武器,自己则乖乖待在原地。她的任务就是紧握手电,待到来人走近的刹那打开手里的光,闪瞎对方的狗眼。而后秦铮便可趁机打击对方,手到擒来。 岔口外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就在来人即将路过他们隐蔽的岔口之外,脚步声竟再次出人意料的嘎然而止。 心下一悸,那人居然知道他们隐蔽的所在! 秦铮赶紧按住差点冲出去照原定计划亮灯的殷凝,他把她护到身后,两人靠墙站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殷凝心跳加速,她不知道秦铮接下去会怎么做,更不知道岔口外的人又会怎么做。 刹那间从岔口外闯进一个嘶吼声,伴随而至的是那人一个跨步就冲了进来。 秦铮似乎更快一步,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式,在黑暗中,殷凝只觉得面前有风呼呼刮过,紧接着就是肉身撞地和闷哼的声音。 与此同时,殷凝也赶忙打开手电。惨白的光束一时让人睁不开眼,她半眯着眼睛看着边上秦铮半蹲在地,徒手按住一个身穿白色连体衣的女人。那女人正面朝下被放倒在地上,她的脸侧着,朝光。但是长发凌乱的遮着脸,依旧看不清样貌。 白衣女人的力气很大,惊人的大,即便被秦铮按住脑袋,和一只手反扣在后腰。可她还是拼命地挣扎,有几次她都差点撼动秦铮的束缚。并且,她另一只手疯狂地以各种可能的角度来回抓挠,企图再一次攻击身后的秦铮。 她的指甲有些长而且很尖,皮肤苍白黯淡毫无光泽,光看她的手就知道其整个人定是骨瘦如柴。 她的喉咙里不断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嘶吼,少时,就连她的肚子也开始跟着咕噜噜地叫。 “别过来,当心她伤着你。”秦铮用力按住不停挣扎地白衣女人,腾出一只手猛地将她击昏。 “秦铮,你看她的手背上。”殷凝慢慢靠过去,她早就看到白衣女人惨白的手背上一点点郁紫发青的针眼,很多个,占据了血管所在的重要位置。 “估计是长时间用药,外加催眠诱导了他们疯狂的行为。”秦铮皱眉摇头,有点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这场杀戮中,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他站起身,身体探出他们隐蔽的岔口,顺手接过殷凝递上来手电,然后左右用光张望了下,没人其他再冒出来。他回过身,背对殷凝蹲下,拍拍肩膀,小声道,“上来,我们快走。” ……………… 听着再度上路的两个人渐行渐远,卫钦恩才从拐角后面走出来,他握着刀缓步走到之前秦铮和殷凝隐蔽的岔口内。他摸摸口袋,掏出一个一次性的塑料外壳打火机,那是他在游戏进程中好运捡到的。由于是一次性打火机,所以只在关键时刻照明使用。 “咔嚓”火苗噗一下亮起,在漆黑中晕染开一圈昏黄。他用脚尖碰了碰晕倒在地的白衣女人,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就和睡死了一样。 卫钦恩灭了打火机的火,用刀将女人手臂上的两只长袖割了下来,然后撕扯成一条条的长布条,再将它们首尾相系死结。最后,用这条现做的长绳,将女人的双手捆个结结实实,就连嘴巴也用绳子勒上系在脑后。 做完这些,他用手扯扯用来束缚白衣女人的绳子,很紧,绝对不会因为她挣扎而松开。 卫钦恩拍拍手上的灰,紧接着将这个白衣女人扛到肩头。白衣女人很瘦,所以份量不算很重。他扛着她走出岔口,警惕地左右看看,继而往秦铮和殷凝消失的地方寻去。 ……………… 这一次,秦铮走得格外快,即便两个人还没有对刚才的事情有所商量,但双方心里都大概清楚,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说,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人,并不是刚才冒冒失失半路冲出来的白衣女人。 所以总体来说,这次守株待兔算是失败的,尽管抓到了一只白瞎兔子,可却不是那只最 正是因为如此秦铮才尽量走得快,避免后面该死的又被人跟踪。 殷凝趴在他的背上不敢乱动,再走了一段路之后,秦铮开始有点喘,额角边都有汗冒了出来。她那么重,他还背着她竞走,能不累吗? 可就算她再舍不得,殷凝心里知道,他是不会听自己把她放下来的。现在这一关的时间走了大半,甚至所剩不多。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找到出口,而她走路一瘸一拐地,就算用跑的也只能拖秦铮的后腿。为了争取时间,最理想的办法就是他背着她走。 然而一想到秦铮也受了伤,殷凝就更心疼。她用手轻柔擦去他脖子上留下来的汗,在他耳边小声道,“要是累了,就稍微休息会儿再走。” “傻丫头,我一点都不累。你那么轻,等以后出去了,我要把你养得胖一点,抱起来才有肉感,才更舒服。”秦铮边走边用手托了托背上的殷凝,“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还背过我。” “啊?真的吗,能有这事儿?”殷凝苦涩一笑,她努力搜索着记忆,半响后摇摇头,她的声音极轻,“别是你哄我瞎说的吧,要是真的,还真的不记得了呢……” “不记得是正常的,毕竟你的记忆受损过。”秦铮依旧快步往前,还不忘每过一个路口,就前后都用箭矢做上标记。他没有和殷凝说刚才抓住的女人可能不是想要抓的人这件事,他不想加重殷凝的负担让她胡思乱想。不过就她的聪明劲,想必心里也有八分明白,所以多说无益。倒不如在保持警惕的同时,两个人小声说点轻松的话题,反而可以让他们忘记当下环境带给他们的承重负担,同时也在带给他们自己信心和希望。 “那时候我的个子比你还小。”秦铮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而眼前,似乎也随着自己的话音展开一幅孩童时光的画面。 “自然啊,男孩儿一般都比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发育迟缓,长得慢。”殷凝微微一笑,也想起小时候秦铮的样子。那时的他真的很瘦小,比自己还略矮一些些。难怪当年她会执拗地让他叫自己小姐姐,而她也很享受有个小弟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有事没事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要是按照殷凝老爹身为儿童心理学家的角度来分析她小时候的这种行为,便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孤独。 “可是,我又怎么会背你的呢?我知道我从小就是外表柔弱,骨子里流淌着女汉子的热血。可没想到我的力气会这么大……” “‘因为和钱君霆打架,不小心伤了腿脚。”秦铮说,“我小时候还真没用,而且还让女孩子保护很丢人。也正是因为总被你护着,所以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等长大以后,就可以保护你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苏瓷投得一枚地雷票啊,万分感激。 话说今天是do的生日,也是我家女主小凝凝的生日~~哦呵呵呵~~~ 俺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更个文,才对得起大家对偶的爱。于是,偶默默爬上来把文更新了。 另外,do还要借着今天这个好日子给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直接看的逃杀2没有看过第一部的……) 《逃杀游戏》第一部v文限时免费的排期时间定于: 2014-01-21 整整一天,订购免费哦,预购从速哦,没有看过的,或者以前看盗文的亲们,赶紧把它加入你的收藏夹吧,免费订阅之后,终身畅享阅读哟~~~ 既然第一部有限免,那么第二部限免还会远吗??? 自然不会,第二部的排期时间在:2014-03-21 所以大家保佑do灵感多多,早点赶上日子更新完结吧。 最后,do只想说,俺写文不容易,都给大家争取限免了,大家还是支持正版哈,别看盗文了,好歹给do的点击数,正分留言数和收藏数做点贡献。do不求大家花钱打赏,但求多多留言撒花,给do一些正能量啊~~ 最后的最后,do爱你们哟~~ 第115章 纸团之谜 命运是这个世界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就像一张圆盘、大网,将你的一生牢牢锁定。它捆绑了你的生老病死,运气劫数,甚至社会关系。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在无形中密密交织在一起,扯不开理还乱地构筑了你的整个生命…… 殷凝感叹她的人生是有多讽刺,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以外,对她一生有着重要影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挚爱,一个是挚恨。偏偏她从小就结实了他们,偏偏在长大以后,一个带给她爱与幸福宛若天堂,一个带给她恶与灾难如同地狱。 说实话,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儿时的玩伴?不管是玩得好的,还是见面就掐架的,若非从小一起长大变成发小,想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 同理,殷凝有一度也不记得,在那次事故之后,她便忘记了一些事情。可能在成长的某一瞬间还记起过,但仍旧倍感模糊。之后接踵而来的新生活,新环境,新朋友,新烦恼等等一系列问题让她没有闲暇的功夫去理会儿时的那小段匆匆时光。 谁知,就是这段时光,给她今后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这两个男人要不是命运的捉弄,说不定只是她慢慢生命中的过客,短暂到不值一提。说不定她的人生将会平淡无奇,不会有大悲大喜,不会有跌宕起伏,不会有生生死死。说不定她现在会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拿着不高不低的工资,找个不帅不丑不富不穷的男朋友,结婚生子,做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然后等年华慢慢老去,儿孙绕膝。或许等她老了还能想起他们其中之一,或许她连他们的名字长相,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都会忘记。 殷凝闭了闭眼睛,眼前立刻浮现出他们三个人儿时的模样。她似乎还看到父亲曾经工作的儿童医院,他们常去玩用来当做秘密基地的滑梯城堡,还有秋千。对了,还有院子草坪破上的那颗百年大树…… “我们以后一起玩吧。” “好啊。” 一双稚嫩地童音飘过耳畔,余音袅袅缠绕着不肯离开。那声音明明很轻飘忽不定,可在殷凝的心口却是重重一击。她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原来她刚才趴在秦铮的背上不知不觉地打了个盹儿。她立刻抬起头看看周围,除了她手里还用力紧紧地握着那束光,其他地方依旧漆黑一片。走道两边的灰色石砖墙在秦铮的脚步下快速地倒退着。 秦铮感觉到背后的殷凝有了动作,轻声说,“你怎么醒了?” “恩,是啊,我好像睡着了。”殷凝头晕晕的,有些云里雾里,仿佛各种时空的坐标混乱。就连她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有点滑稽。什么叫好像,明明就是睡着了吧。她用左手揉了下脸,“我睡了多久?” “根本没多久,大概几分钟的样子。” “嗯,是嘛?”她重重喘出一口气,“可是我觉得我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刚才还梦见小时候我爸工作的医院,那个院子。” “要是累可以再眯一会儿。” “不了,”殷凝用手电照照周围,“早知道一路过来应该留下点记号什么的。” “没关系,我照着你大概指的方向,稍微兜兜转转也能找到。忘记说了,刚才已经路过你说的那条两边墙壁上全是玻璃刺的走道。“ “是么,那我们应该离我最初醒来的地方不远了。” 说到这儿,殷凝似乎想到她最初醒来时,手掌下覆盖的一张纸。她当时因为黑,什么都看不见就放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后来即便得到手电,但因为种种原因老是将它忘记。 她赶紧从口袋里将那张折叠成四折的小纸头拿出来,双手环绕过秦铮的脖子伸到他的面前,“对了对了,差点忘记这个。这纸条是我醒来的时候藏在我的手掌下的。” 她边说,边将它展开,然后拿起手电一照,竟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白纸?!”殷凝惊讶地看着她保存了很久的“重要线索”,可没想到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纸上一片空白,连个逗号或者墨迹也不见。 秦铮见状也是皱眉,关于这纸条的事,殷凝之前并未提到过。他把她放下,前后张望确定周围暂时是安全的,然后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你说,这是你从这关游戏醒过来的时候,压在你手掌心下面的?” 殷凝认真地点点头,“是啊,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觉得这说不定是钱君霆给我的奇怪线索。我前面都给忘记了,直到刚才才想起来。我还以为上面会写些什么的,可为什么是白纸呢?因为在第一次游戏的时候,我也收到过这样的纸条。要是没记错,是在第八关,当时纸条上写了关卡的规则,最后他还说,自己也参与进游戏,可能就是游戏中的某一个人,或者不是。” 殷凝努力搜寻着过往的混乱记忆,试图理出一个清晰明朗的来。因为她的记忆曾混乱的重组过,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分不清过去她真实参加的游戏场景和规则,与她后来逃脱之后在医院里噩梦连连的那场梦魇游戏,究竟哪个更真实更靠谱。 眼前忽然闪现一张张日如梦似幻难辨真假的过往画面,它们重叠在一起,使得本就模糊的过往更加迷离。她试着去拨开好像蝉衣一般的虚假,努力看清真相。可不料那些重叠的画面粘连的紧,好像断藕连丝,一片片全都粘附住,根本剥不掉。 殷凝摇摇头,本以为在死里逃生之后自己再也不用去分辨它们的真真假假,去纠结其中的细节之处。她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体会生活的美好,享受蓝天阳光,把那段不堪的记忆统统埋葬,不去触碰,任它们随着时间的洪流腐烂。 可谁承想,自己还会回到这个该死的地方。 头开始疼,好像有一根极细极细的冰锥从她的太阳穴最柔软的地方直钻大脑的中心。 “嘶……”殷凝皱起眉,虽然这份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余痛缭绕,着实让没有准备的她眼前天昏地暗一把,脚下一软,整个人往下坠去。要不是秦铮就在身边,眼疾手快将她搂住,她真心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别去想了,别去想了。”秦铮心疼地环住怀里的人,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以前你做笔录的时候我都在场,而且每份笔录我都看过好几遍,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你别去想了知道吗?” 殷凝嗯了一声,“那……这张纸条,总不见得是巧合压在我手底下的废纸吧?” “应该不是,哪有这么巧合的巧合,肯定写了什么。倒是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现在好多了,头不那么疼了。” 听殷凝这么说,秦铮松开她,让她靠着自己站好,然后拿着纸条仔细观察起来,“纸上确实有细微的,类似中文方块字的凹凸面,照理来说是被书写过没错,但没有明显的类似圆珠笔或者水笔、钢笔留下的明显笔尖划痕。” “会不会是什么隐形墨水啊?就好像什么谍战剧里,用明矾水写字然后纸上什么都没有,再把纸进入水里,就会出现字迹?”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里没有水啊。” “恩,汗水、口水、眼泪?实在不行尿尿?” 秦铮哭笑不得,他看着殷凝,目测她对这张纸的探索精神这么浓厚,估计她的头疼已经过去,顿感安慰放心很多,“要是真的是某种隐形药水,然而在不确定起性质的情况下贸然实验。万一遇水不显字,反而将纸张或者纸上的字迹破坏,岂不是损失了重要线索?” “是哦,我没有想到这点。”殷凝撇撇嘴,想了几秒,“要不只弄湿一个角试试看?” 说着,殷凝抱着撞大运的心态,顺手抹了一把秦铮后脖子上的汗,麻溜地往纸条上的四分之一处一擦。 秦铮没有防备,等他反应过来,殷凝已经得手,再次被她的歪点损招弄得哭笑不得。 汗水不多,不至于将纸条完全弄湿,但倒也足够覆盖纸条大约四分之一的表面。殷凝直勾勾地盯着秦铮手里的纸条,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奇迹诞生。 “没有字……”几秒种后,殷凝略显失望地看着秦铮手里得纸条,“看来处理的方法不对。” “首先我们不确定纸张表面是否有特殊墨水写得字,其次再假设有的情况下,我们不明确特殊墨水的性质,再者亲爱的你用的是我的汗水……”秦铮也无奈地叹口气,“不用多说,有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啊。”说着继续反复端详手里的纸。 纸是普通的白色打印纸,质地是比较厚实的那种。纸条也不大,也就一长方条的手掌大小。因为殷凝搞得小实验的关系,现在四分之一处有点湿软。 习惯性地皱眉,秦铮示意殷凝将手电举起。他把纸张覆盖到手电的灯泡玻璃面上,反反复复移来移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光透过白纸而显现的纸浆纹路,却不见有其他任何的依稀字体浮现。 “把手电关掉试试。”秦铮吩咐。 然而话音刚落,咻地一支冷箭从暗处极速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苏瓷投得手榴弹,以及亲爱的simu凝的地雷票,万分感激,熊抱,大么么。 今天还是在这里唠叨一下更新问题。 do也知道自己更新很慢,对不起大家【跪求原谅 (╥﹏╥)】 但是很无奈,我手头有三本书的插画约稿在进行,已经忙到昏天黑地,每天写文码字的时间非常有限。说不定过两天还有个商业插画的项目要加入同时进行。 生活不易,do不是富二代,现已成年,由我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所以写文这种兴趣活动自然退居二线,我不求大家全都谅解,但do只能说,我无法保证更新会越来越快,也知道大家等的没耐心就会弃文。但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坑掉逃杀。 所以,请没有耐心等更的孩纸们攒文吧,说不定哪天再来看的时候,发现do更完了也说不定。真要弃,我也不怪大家。 关于逃杀二的剧情和悬疑好看程度,有蛮多孩纸觉得不如第一部。 在这里统一解释一下: 第一,文章更新缓慢是一个原因。 第二,这样1,2两部加一起的悬疑大长篇,do不是超人也不是文豪更不是恐怖悬疑文大师,不会有用不完的悬疑梗,而且前面已经有逃杀1的各种铺垫,再看逃杀2不免会审美疲劳不带劲了。 第三,第二部的悬疑点和第一部不一样。毕竟第一部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boss是谁,这个最大的卖点在第二部显然已经不存在,要想超越第一部自然就是困难重重的。 综合上述,do只能努力再努力,尽一切可能保持剧情的紧张刺激,也请各位看官不要拿第二部和第一部做太多比较,因为两篇的起点已经不同,且第二部是逃杀系列的收官之作,不会再写第三部了,主要方向还是“交代”,而不在新的“悬疑”。 第116章 飘向地狱 暗箭伤人是一种非常卑鄙下作的行为,但往往效果甚佳,可以直取目标的性命。所以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喜欢用类似的龌龊手段,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阎澜就是这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对于他来说,每件事的过程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会不会让自己感到满意。尤其在这个游戏里,没有人会有特权。哪怕他认识幕后人,哪怕他和幕后人交情不错。在进入游戏之后还达成过某些协议。可又能怎样?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开始重新认识钱君霆。过去,他太低估这个男人了。 以前在阎澜的印象里,钱君霆是个话不多的家伙。在学校,在班级,他长得帅,功课好。可是为人非常低调,常常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本书。不去讨老师喜欢当个优秀学生,也不随意招惹女孩子当花花公子。他总是不大引人注意,常常独来独往。 说他孤僻吧,孤傲吧,你有什么事找他,他还挺随和,让人挑不出刺儿,找不到茬儿。 阎澜最初结实钱君霆,是因为隔壁技术学校的小流氓们前来挑衅。也不知道这姓钱的小子怎么就得罪了那群混混。某天放学时呼啦来了二十几个人把他截在学校附近一条荒僻的小路上。而阎澜那天又好巧不巧的路过遇上这场就要开打的架势。 眼瞅着这个平时不声不响地小子就要被其他学校的小子群殴,虽然他倒是挺想看看姓钱的家伙会不会打,能不能打,抗不抗打。可他好歹也是自己学校兄弟会中的二把手,碰到这种事儿光蹲在一边看着,似乎有点不够意思,而且万一他在一边偷偷观架的事儿被其他人看到并且传扬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名声上更不好听,自然得出下头。 况且,他当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出了头,赢了架,不光在兄弟会里的威望更高,说不定可以拉这小子入伙成为自己人,然后顺便在动动脑筋和手脚推翻现在的兄弟会“主席”,自己的地位也就自然升华了。 后来在阎澜的出头之下,架赢了,他在兄弟会里的威望也提升了,姓钱的小子也因为欠了阎澜的人情加入他们成为自己人,再后来他也在钱君霆的帮助下成为兄弟会的一把手。他的小算盘也打得很响,似乎都按照他的发展。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阎澜才不禁觉得一身冷汗。 他虽有一把手的名,却从来都不是兄弟会的“首脑”。 哪一次他们兄弟会干点不干不净的事,不都是钱君霆拐弯抹角潜移默化给他出的注意,灌输的思想,而哪一次东窗事发之后,他不是在出事前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全身而退。什么警告、处分、开除、蹲号子,他不都没有沾上边么?! 原来他一直不过是钱君霆手里的傀儡罢了。 不管是高中时候那可笑的兄弟会,还是现在自己身处的游戏中。他都在傻乎乎地为他卖命,自己还乐呵呵地给他数钱。 也正是因为阎澜日渐清晰的思路,所以他才更要努力找出钱君霆的弱点。就目前来说,他的发现,就是殷凝。虽然在第三关的时候他设法虐待殷凝,逼迫钱君霆就范。却没有成功,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于钱君霆来说是非同小可的。不然这个男人怎么会自己跑到游戏中来,痴痴站在她的床边盯着她看上半天? 或许,她的分量还不足以成为用来换取自己生死大权的重要筹码,但死一个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阎澜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恰好是被这个臭女人弄个半死。当然,不管他是否已经和殷凝结下生死之仇,他深知要是自己没有本事,不够小心谨慎,就会随时死在这个游戏中。 真要说他是如何加入这场游戏的,他还不足以傻到主动要求加入。 这事儿要说到他还未出狱时,就已经听闻有件轰动全市的大案子,尽管报纸上说犯罪嫌疑人已经畏罪自杀。但他隐隐有感,钱君霆不是那种会畏罪自杀的人。后来有一天,他在经常混迹的夜店里看到了个与钱君霆极为相似的身影。出于好奇心就跟了上去,结果那个人真的就是姓钱的小子。 阎澜当时没有多想,以为是自己碰巧抓到了假装畏罪自杀,实际隐于市的钱大少,心里乐得以为自己抓到了把柄,以后要是用得着可以作为要挟。 表面上两个人都是一副老同学好久不见的表情,钱君霆甚至还叫了几个漂亮姑娘来包房作陪。可谁知几杯洋酒下肚,阎澜就醉的昏天黑地,醒来以后已然身处另一个地界儿。所以,他会加入这场游戏,基本属于被钱君霆给下药拐骗了。 然作为老同学加入游戏的唯一友情提示,就是钱君霆曾清楚明白地告知他这个游戏的属性,而他们达成的幕后交易。就是他可以在这个游戏中,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施暴,杀人。有时钱君霆甚至会告诉他,谁比较容易弄死,用什么方法最好。他不保证他能活到最后,却会给他多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尽量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是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完了这么一次所谓的“机会”。 前前后后的恩恩怨怨加一起,再加上此刻阎澜身上的伤情恶化,他是下了决心,要是他活不过这关,势必要将殷凝也弄死。大有我阎澜活不成,你钱君霆也别想好过的快感。 所以当他颤颤巍巍脚步蹒跚地发现了秦铮和殷凝的所在,他便躲在暗处,整个人努力倚着墙,吃力地端起手里的弓弩,耐心而精准地瞄向了殷凝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离弦之箭,极速飞来。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惊险。 说时迟那时快,当秦铮一边和殷凝研究着纸团,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变化。要不是他从小习武练就了好的灵敏度、耳力以及反应能力。在他察觉到一丝不安和听到一声轻微的咻。他便一把将殷凝揽到怀里,以自己的后背做盾,然后顺势灭了殷凝手里的光线,以最快的速度一起扑倒在地。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与箭矢抵达射向他们的速度持平,若是在有光的慢动作演示之下,就可以看到箭矢擦过半转过身搂住殷凝的秦铮的后脊梁,待到秦铮和殷凝扑到在地,箭矢也掉落在远处的地上。 “快点离开这里,用爬的,别起身。等出了这条道,再起身往前跑,遇到岔口就先往右再往左,然后尽量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要开灯在那里等我,千万不要胡乱走远。”秦铮用只有殷凝听得见的音量在她耳边快速叮嘱。 殷凝有点担心和纠结,她知道秦铮这一回是想把那放冷箭的祸害给了结了。尽管她不知奥放冷箭的究竟是谁,但基本可以确定是黑色泪珠。 有了这个认知,殷凝点点头。因为衡量下实力等级,就黑色泪珠这个连自己都能苦战打死过一次的家伙,秦铮的功夫实力肯定不会有问题,必定能摆平对方。更何况,黑色泪珠现在有伤在身。 既然如此,殷凝点点头,她不是扭捏的个性,利索答应下来,将来不及再多看一眼的纸条重新团起来塞进牛仔裤口袋,“你要小心,千万小心,我等你。”说完,她摸索到墙边,按照秦铮的吩咐尽快离开。 秦铮不让殷凝起身,是怕放冷箭的人再放一道冷箭。枪箭无眼,要是在黑暗中还误伤了殷凝,那可如何是好。所以他让她用爬的,虽然速度慢,但是如此一来,她撤离的声音就会较小。再加上有他给殷凝断后,绝对可以安全离开。 若是来者真的是黑色泪珠,要问秦铮为何等到现在才解决这个喜欢放冷箭的人。之前在三岔口的地方怎么不动手?主要是之前三岔口的地方环境所限,真要是开打怕周旋不开,而且当时殷凝也无法及时离开,怕会他们打斗会误伤了殷凝。 “咻——” 不出秦铮所料的,第二道冷箭很快便向他们的方向再度袭来。 殷凝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匍匐撤离了即将开打的势力范围。这条走道还是比较长的,然而尽头那里是个向左的拐角,没有其他岔口,她起身后,便顺着拐角继续往前。直到往前摸黑走了好一阵子,她才敢打开手里的光,大致看下周遭环境。 这个鬼地方的隔音做得真心没话说,稍微走多远一点,就已经听不清任何声息。 她站在原地望了眼身后的黑暗,有一度犹豫是不是就在这儿等秦铮?可想想秦铮让她稍微走远点,肯定是怕周围环境再有变化或者再遇上什么危险,如此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和后路好退。只好强硬下心,继续往前。 脚下不停,殷凝按照秦铮的吩咐走着。她已经路遇岔口之后左拐,再右拐。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是个不怎么长的走道,而再往前好像就是个十字路口。 殷凝用手电前后左右照了下,周围很安静,也没有什么异常,她决定在这里等秦铮。 想起之前秦铮的吩咐,让她关了灯等她,这样可以隐蔽点,于是照做。又想起刚刚还没来得及看得纸条,便伸手把之前胡乱捏成团塞进牛仔裤口袋里的纸团拿出来,打算重新展平妥帖地叠放好。可是却出人意料地发现,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纸面上,竟然在黑暗中出现一层淡淡而朦胧的白色夜光。 上书五个字,“你猜我是谁?” 殷凝皱眉,心脏仿佛被这五个字重重一击,手里的纸条也不慎滑落在地。 仿佛一团鬼火幽幽飘向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李李、洛九投得地雷票,万分感激,熊抱,大么么。 真的让所有打赏过do的读者们破费了,其实大家能购买正版,我已经很开心。再次感谢你们~~ 第117章 白色灰尘 你猜我是谁? 仅仅五个字却让殷凝觉得自己陷入深渊,不不,她已在深渊,只是此时此刻仿佛从深渊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明明周围没有风,却觉得凛冽刺骨,瞬间就让她的手脚冰凉。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纸条,纸条上的字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芒,清浅却刺目。 猜猜他是谁? 这说明什么?说明钱君霆可能早就进入了游戏,可能变成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会是谁? “呜呜——呜呜——” 突然,前方的十字路口处,轻轻传来一个女人的咽呜声。那声音飘飘毛毛,仿佛鬼片里夜半歌声的女鬼吟唱,在此刻空荡的走道里来回飘荡。 殷凝的思绪被打断了,那个疑问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随之远去。或者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那个问题,索性放任它飞走。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按下心头的焦虑,犹豫了两秒还是将它折叠好放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她侧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黑暗中隐约飘来的女人哭泣让人不寒而栗,即便殷凝知道这里不是灵异世界,不会有鬼,可心里不免还是发毛。 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上一关顺利晋级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一个是柳慈。现在柳慈已经死了,自己显然不是在黑暗中“嘤嘤哭泣”的那一位,那么自然而然地应该就是新人了。 可是,这一关的新人不都被钱君霆变成“饿鬼”了吗?按照她遇见过的“饿鬼”来看,只要闻到生人的气味,就会如狼似虎地扑过来,管你是甜的是咸的,好吃不好吃,咬一口尝尝先。 然而前面那位,却在黑暗中独自一个人哭,这就让殷凝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更加慎得慌。 殷凝不想管她,只要那女人不过来,她就打算站在原地,等秦铮来了后再说。可不想那女人的咽呜声越来越响,好像在不断吸引她注意似的。而且还开始有微弱的火光摇曳着从岔口里泛出来。 不过这火光并不持续,而是一亮一暗,一亮一暗。不断重复着相同的某一种特定频率。这有点像……摩斯密码。 殷凝侧头,疑惑地看着岔口内微弱泛黄的光,皱起眉。 那频率似乎是“sos”。 殷凝犹豫了,莫不是这个新人苏醒了?从被控制住的“饿鬼”迷魂药里摆脱了出来?又莫非这个女人是个例外?压根不是什么饿鬼,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不管如何,初步可以判断这个女人遇到了麻烦或者陷入危险困境。所以当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就想办法求救? 若真是如此,救还是不救? 可如果不是如此呢? 女人的呻吟,昏黄的火光在不断反复出现,让殷凝心烦意乱。它们好像走马灯的片段一样轮回着,催促着她快点做个决定。然而更让殷凝没有想到的,那枚断了线的风筝,竟然飞回了自己的身边。 纸条上的五个字再一次凭空映入她的脑海,似乎又一次看到那张纸条以极慢的速度飘落在地,无声而诡异。直到被黑暗的地面迎接,扬起一些她看不见的白色灰尘。 “你猜我是谁?” 明明没有人在周围,可耳边却像钱君霆贴近了的呢喃。那声音里透着看好戏一般的玩弄,慵懒而不削。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左耳廓上的绒毛被什么掠过,似乎还有热气喷涌到她的脖子上。 殷凝的心脏重重漏了一拍,她眉头紧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赶忙用手去摸自己的左耳和脖子,然后双手慌乱地握住手电,想要用光线照亮黑暗的未知。手指在抖,有点不听使唤,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 “咔哒——” 终于她按下了按钮,一道白光笔直朝着前方射去,照亮一方黑暗。 什么都没有,整条走道里只有她一个。 那么刚才的是幻觉吗? 殷凝深呼出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恐惧。那张纸条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如同面临末日。甩甩头,还是关掉了手电的光,不能让手里的光线引人注意。 “呜呜——”不远处,女人依旧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咽呜声。 殷凝向哪里张望了会儿,只是现在不再有火光了,完全的漆黑一片。 现在情况不明,她已然自顾不暇,压根没有精力去管这么档子闲事儿。她和秦铮能够护住对方的周全就已经不容易,真可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怪她狠心,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站在原地,全当刚才的一切没看见没听见,假装自己是空气。她没有离开,因为她不想继续走动发出声响,另外她也要等秦铮赶上自己,怕乱走,秦铮会找不到她。 “你就这么相信他?” 钱君霆的声音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尽管轻,却奇怪的掩盖了一切。 殷凝的心更是空了,再次打开手里的光查看周围,依旧什么人都没有。 “你就这么相信他?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眼睛?” “万一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呢?” “你就这么相信他?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眼睛?” “你猜我是谁?” 殷凝有点奔溃了,那些声音连番轰炸一般霸占了她的脑海,在头颅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播。 而且,那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殷凝的呼吸开始急促,是的,她明白的。只是她一直都不想去明白。 这是她最不愿意去想的问题。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有太多明显或者暗示钱君霆想要取代秦铮的苗头。 不行,不要再想下去。 可越是叫自己不要去想,眼前却不断划过钱君霆的脸。从清楚到模糊,然后就是逆光的黑暗,看不清五官,仅仅是一个轮廓…… “你就这么相信他?” “万一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呢?”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眼睛?” “你猜我是谁?” 别想了,别想了! 她的后背依靠着墙,身体摇摇欲坠。她慢慢蹲到地上,手电从手里掉到她蜷曲的腿上,又滑到地上。不知怎的,许是撞到了开关,光线也暗了。 她苦恼地将双手的十指伸进头发里,抱着愈加开始发疼的脑袋,身体一摇一摇用后背撞击墙壁。心里也在拼命的大喊,“闭嘴,都给我闭嘴!” 忽然一只大手轻柔落在殷凝的肩头,并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秦铮?” 殷凝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到一张被昏黄的火光映衬着的男人脸。 所有因纸条引发的恐惧戛然而止,因为眼前又开始了新的不安。 “小……卫。” 卫钦恩离殷凝的距离很近,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蹲在她的身边。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身上,大拇指还轻轻来回摩挲着她的肩头。两只眼睛直愣愣望着她,另一只手里拿着个一次性打火机。火苗摇曳,让卫钦恩的脸看起来忽明忽暗的。 殷凝立马抬手轻拍掉卫钦恩的手,她想站起来往后退。可是姿势不佳,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卫钦恩见势去扶,却再度被殷凝推开。卫钦恩不甘心想要再试,还是遭到殷凝的拒绝。 “别碰我!”殷凝轻喝,“请你不要碰我。” “对不起。”卫钦恩神情失落地收回手,“对不起,我只是想扶你起来。” “不需要,我自己能行。” 说着她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站起身,好几次卫钦恩都隔空虚扶。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哭?殷凝疑惑地望了眼卫钦恩。视线里满是泪水,这才发现到她确实是哭了,她竟不曾意识到自己落泪。她赶忙用手腕抹去眼泪,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孱弱。就算看到,也要掩藏起来。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哀叹自己到底是个女人,有的时候真的脆弱到不堪一击,就连眼泪也会不听使唤地自己夺出眼眶。 等等,他刚才说,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这也就是说,他知道她本来不是一个人。也就是说,她之前猜测的没有错。卫钦恩确实跟踪过她和秦铮。说不定她和秦铮捉到的那只白瞎兔子,真的仅是误打误撞误入困局的。而且……为何现在忽然这么安静?那个在前方十字路口处不停咽呜的女人呢?还有卫钦恩手里的火光。 之前被打晕的新人女,现在在黑暗中咽呜的女人。卫钦恩跟踪他们,刚才岔口里传来的火光,此刻卫钦恩手里的打火机…… 殷凝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定那只白瞎的兔子,此刻落入了卫钦恩的手里。只是他挟持那个新人女,到底有什么企图和目的? 她觉得她有些认不出眼前的年轻男人了,想当初卫钦恩可是个正义勇敢的好青年。然而现在呢?他的双眼无神,原本精明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变得木讷。眼睛下面还有黑色的黑眼圈。皮肤发暗,脸颊也微陷下去。 这个游戏可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呐,不知道卫钦恩的改变,是自发的,还是外在强加的。 “殷凝,跟我走吧。我可以保护你的。至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哭,我来保护你,我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让你走出这里。”卫钦恩边说,边向殷凝伸出一只手,并向着殷凝的方向更近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本来以为年底我会轻松点,工作会减少。没想到只是我一厢情愿了,果不其然地被召唤又加入一个商插的项目,这两天苦逼的赶稿中,同时还不间断被另外两位图书编辑鞭策交稿,orz…… 原谅我的更新缓慢吧,我也不想的。 下一更预计在本月20号之前~ 基本就是20号会更~ 对不起大家~~(╥﹏╥) 第118章 不敢冒险 正当殷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头顶的白光大盛仿佛是在为她解围一般缓慢落下。它们霸道地驱赶了一切黑暗,不留死角。又神圣不可侵犯的让所有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紧闭,让所有人低下头颅,让所有语言沉默。 她不能停留在这里,殷凝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卫钦恩。他现在越来越不正常,似乎对自己“爱”的偏执越来越深。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出处理这件事。她没有办法开解他,更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去面对。 那么,杀了他?一了百了?这个荒唐的念头飞快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不行,她下不了手,他到底帮过自己几次,一路走来也算相互扶持的伙伴。她对卫钦恩没有男女之情,却有些兄弟之义。她现在对他是生气和痛惜。生气他之前犯浑差点强bao她,痛惜他最近的意识混乱,说不定所有的一切都是钱君霆捣的鬼。 若卫钦恩真的是无辜的,她又要如何迁怒这个年轻男人? 所以,她只有往后逃,回秦铮那里。说不定秦铮和黑色泪珠的打斗已经结束,他也正往自己的方向赶来! 嗯,她总是相信秦铮的,他是秦铮,是她的秦铮,不是钱君霆假扮的。她相信自己有办法分辨他们!她攥紧拳头以坚定自己的信念。 思绪飞快,在提示时间灯光大亮的那一瞬,她就已经衡量妥当。 她低头眯着眼睛什么都没有对卫钦恩说就往后走,她还记得来时的路。所以也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秦铮。 可是,身后的卫钦恩好像并没有打算放殷凝走的意思。白光来袭虽然搞得他有点不知所措,刺眼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但他的心里有一个很明确的目的,不能让殷凝离开。他不想放她走。于是,听到殷凝转身往后,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上前一步张开双臂一把将殷凝拦腰抱住。 殷凝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有料到卫钦恩会这么做。愣了一秒,然后开始挣扎,“你要干嘛?放开我!” “嘘,别怕,别怕,你听我说,”卫钦恩一只手捂住殷凝的嘴,“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的,所以别怕。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和我呆在一起。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很不对劲,说实话,很多可怕的念头就这么凭空冒出来,让我根本无法控制。所以我需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时时刻刻看到你,我就好像没事了一样,我需要你盯着我,看紧我。或许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真的不能保证,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我真的不想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所以求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这算……威胁吗? 听到这些,殷凝在挣扎了几下之后立刻重新冷静下来。一方面她发现实在徒劳浪费体力。卫钦恩的力气太大,单手死死环住她的腰,都快被勒得上不来气。另外一方面就是卫钦恩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殷凝停止挣扎,卫钦恩慢慢松了她身上的力道,从后面温柔抱着她,“所以,求你了,我不想伤害你还有你爱的人。可是我真的快奔溃了,越来越多吓人的想法会冒出来,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没有办法控制。求求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吧。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永远留住你,就一段时间,一小段时间。至少让我想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出化解的办法,我就离开。在此期间我会豁出命保护你的,求你了。” 她侧过头看着身后的卫钦恩,刺目的白光下泪水又重新溢出来,模糊了他原本的样貌。她明白了。他不想伤害她本身,却又忍不住要做伤害她的事。那么在不伤害到她的情况下,要如何伤害她呢? 是了,就是伤害她最爱的人——秦铮。 不管卫钦恩的话是真是假。不管那话语中隐含的恶意是来自卫钦恩本身还是钱君霆传递的。意思都只有一个,假如你不呆在我身边,那么,你的秦铮就危险了。 怎么办?她要如何抉择? 如果这这种类似的威胁来自黑色泪珠或者玄澄,殷凝倒犯不着这么纠结。因为她很清楚那两只的腹黑指数和等级斤两,她和秦铮不管是谁都可以搞定。可是卫钦恩就不同了,殷凝对他之前的了解,在他的行为开始奇怪和对她做出伤害行为之前,基本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优质青年”。所以,殷凝对卫钦恩黑暗面的了解等同于零,因为她看到的都是光明面。 嗯,比如他真正的身手如何,她也只是大概知道,他学过柔道,或许会散打或许不会,她记不得了。不过他的枪法很准。尽管被他一枪打爆脑袋的玄澄没有死,但眉心正中的那个小黑洞,确实是卫钦恩开的没错。最最关键的是,殷凝完全不知道他要是想弄死一个人,其最终的狠辣手腕会是怎样?又如果,他之前对她还有隐瞒,那就会更加恐怖! 如是,在面对一个你并不太了解的充满危险的人物前,未知实在是个可怕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冒险。 …………………… 让我们把时间倒转一些,并将视线移到秦铮和黑色泪珠那边…… 秦铮掩护着殷凝离开,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放心不少。他再三叮嘱她不要走太远,以防再次走散。心里明白殷凝会乖乖听话,可还是有些惴惴,似乎总有什么要发生似的。 冷箭不停,因为黑色泪珠手里的弓弩是自动连发式的。这让依旧匍匐在地的秦铮有点被动。但好在光线已经跟着殷凝消失在这条走道里,不管对他们谁来说,都是一场摸黑的战斗。 秦铮注意着箭矢来袭的角度,他在地上滚了下调整方向,向着黑色泪珠的所在继续匍匐前进。他往前一小段,心中推算对方的所在。待到他近了,顺势将前前后后收集来的箭矢向黑色泪珠的所在甩出去几支。 这不是不思议地武打片,秦铮也没有那种趴在地上把箭矢当飞镖暗器扔出去夺人性命的本事。他这么做不过是想打草惊蛇,声东击西。然而这一招,很简单很管用的奏效了。 直面敌人本来就各种紧张,更何况对方受伤不轻,在黑暗中的精神压力更大,神经也比在一般情况下的敏感。 由于秦铮用力扔出去的箭矢在撞击到墙面后发出较大的声响,使得黑色泪珠误以为有其他人靠近,本就脚下打飘的他有点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没端住手里的实木弓弩。 这一点点动静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放大好多倍,使得秦铮更加确定了黑色泪珠的具体位置。 借机,他轻且快速地站起身。用手里还剩下的箭矢,向着此刻黑色泪珠的后背打去。 现在的箭矢都是玻璃钢纤维所制,韧性极强。加之箭矢十分细长,在秦铮的极速甩打之下呼呼生风,宛若鞭子一般啪地抽打到黑色泪珠的后背上。 阎澜吃痛闷哼,迅速调转方向。不料终究是秦铮更快一步,突然奋起抬腿一扫又将他手里的弓弩打掉在地。因为黑,他们谁也没看见弓弩具体掉在哪里,只听到带着点旋转在水泥地面上磨蹭了几圈。 阎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自己的武器掉地,干脆也殊死一搏。可是他才不打算徒手和秦铮对抗。立即从后裤腰抽出一柄铁钩。那是他之前在游戏途中捡来并自己动手改造自制的。因为远程杀伤力不大,就留着防身用。 他到底受了伤,加上秦铮先发制人很是成功。尽管他拿着一个锋利的铁钩子一通乱舞很是唬人,可在黑暗中,谁也看不着,所以这绣花的阵势根本白瞎。秦铮知道黑色泪珠的斤两,又听到他乱挥着什么,立刻向后退一小步。淡定地抡起细长的箭矢,继续当鞭子使。 又是干净利落略带清脆的几声啪啪,秦铮鞭鞭抽在阎澜的脑袋上,直打的黑色泪珠抱头蹲下,手里的铁家伙也叮当掉地。 “别,别杀我!” 原以为这个该死的混混在临死之际还会有点气节,不想却开始哭着讨饶。 秦铮皱眉,自然不会吃这一套。他更近一步奋力抬起膝盖一脚朝着对方踹去。 这一脚,是为了报他在第三关掳走并虐待殷凝。 阎澜被踹倒在地,想往前爬逃走,又被秦铮一脚重重踏在背上,直击他的脊椎。 这一脚,是为了报他在第四关对殷凝毫不留情地虐杀。 阎澜闷哼,呜呜地吐出一口血来。要是有光,他的脸上头上已全是肿起的伤痕。眼睛都快睁不开。他四肢大字面孔朝下倒在地上,已经是垂死挣扎。四肢不停抖动着,却恰好让他摸到刚才掉在附近的铁钩子! 还想着再反手袭击后背的秦铮,可是秦铮才不会给这个卑鄙龌龊的男人更多机会。他踩在阎澜的背半蹲下。淡然扔掉了手里多余的箭矢,也无需任何武器。他面无表情地,冷静沉着地用两只手上下扶住阎澜还和乌龟一样扬起来的头,用力一扭。 只听嘎啦哒,铁钩子又一次掉在地上。 秦铮不是个恋战的人,何况心里还挂着殷凝。如他预料的一样,和黑色泪珠的这场打杀不会用太久时间。他站起身拍拍手,正好赶上头顶的光线亮起。 习惯性皱眉,这是本关游戏最后一个时间节点了。按照游戏规则来算,最后时间节点到本关游戏结束仅剩下半个小时三十分钟。 时间紧迫,不能再有任何耽搁。 秦铮顾不得白光刺眼,立刻将散落在周围的可用武器收拾起来,便向着殷凝的方向赶去。 然而,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说好的汇集地点,却没有看到殷凝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do死回来更新了!!!撒花,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年底工作太忙,杀千刀的客户太挑剔才拖了这么久。不过现在好了,工作完成,do可以回来更新了,捏哈哈哈,我流下了鸡冻的泪水~~ 按照说好的,do要双更以示诚意,嘿嘿嘿,所以,晚上还有一章送上~~ ……………… 再说一下更新进度,虽然do不是很疯忙了,但还是有工作的说。今年有一部社科类的书要我做插图,几百张稿子,想想我就要抓狂,虽然截稿日期在今年九月,但编编这两天才给到我文稿。我有种即将要作死的赶脚,所以平时大多数时间还是画稿子为主。其实我会说我还有一本书的内插还有几张没画么,我估计我的另一个编辑要把我拖出去鞭刑了……orz 当然更新进度会加快的。大概隔两天更新一章,要是状态好,咱们就隔天更新~ 最近do忙活搬家,也很吃力。装修了大半年的房子终于好了,过年前忙着搬回去。 不要误会,不是do家有多大装修这么久,而是因为去年夏天遇到点麻烦,装修停摆到秋天,这才紧赶慢赶在过年前可以回自己家,又是流下了鸡冻的泪水~~ 所以这次双更以后,可能还要过个三、四天,让do收拾一下家里,才能妥当回来继续更啊,请大家谅解一下哦,抱歉~~ 反正不废话了,do会加油更新的!!!握拳!!!!!! 第119章 没有尽头 时间紧迫,内心更是焦急。又一次和秦铮分开,殷凝真是万般无奈。不过在这个兜兜转转总能再一次相逢的小圈子里,又有何惧?她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但愿秦铮看到自己偷偷留下的记号,直接向着他们最终的方向赶来。 边上,卫钦恩老实巴交地跟着,时不时瞄一眼殷凝的表情。尽管她掩饰地很好,可他知道,殷凝对自己已经有了很深的结缔,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信任自己。恐怕就算作为朋友的可能,队友的守望相互也不存在了。 他每走几步,就用双手托一下后背背着的女人,“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带着她吗?” 终于,卫钦恩忍受不了死寂般的气氛,率先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殷凝转头看了眼卫钦恩背上的女人,那只白瞎兔子。此刻这个女人已经被卫钦恩打昏,正趴在他的背上人神不知。 好奇,她当然好奇。她好奇之前女孩为何痛苦呻yin,好奇她用打火机传送的sos,好奇为什么卫钦恩执意要带着她。可是她却没有精神挖掘原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卫钦恩想干什么。或许只是他好心,想发扬雷锋精神搭救这个无辜的女孩子,以降低自己的罪恶感。 殷凝默不作声,只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应该快到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卫钦恩见殷凝答非所问,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停下脚步,声音低沉,“我最初带着这个女的,可不是出于好心。她对于我来说,更像一块肉盾。” 殷凝没料到卫钦恩会停下,更没料到他会说这些。 肉盾? 殷凝明白了,因为规则中说过,不能杀新人,违者引爆。要是谁不小心误杀了,也一样会被钱君霆杀掉。看来这块肉盾,不单纯只是块肉盾,应该说是借刀杀人的工具。 那么,这块肉盾,卫钦恩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她不敢往下想了,但心里却和明镜一样清楚。 殷凝心思重重继续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意识到卫钦恩没有跟上,她才停下。心里既是后怕,又是窝火,又不能发作。为何卫钦恩此刻要告诉她这些?还嫌不够给她添堵的?难道他不知道这种诚实,反而让她觉得他更加可怖?为何非要以这种方式来博得她的关注? 现在整个空间又沉浸在黑暗中,她手里的光线凄惨地照着前方,感觉前面那条走道长的没有尽头一样。 她深呼一口气,回过头,“我们还是快走吧,再没有多久,这个空间的门就会关闭,我可不想被集体引爆。” 秦铮说过,这关游戏的关键之处依旧在于钱君霆留下的谜面——路路相通,环环相扣,相生相息,六道轮回。 既然是环环相扣,就说明最终结的地方,就是会是最开始的地方。虽然他们每个人醒来的地方都不一样,很难定义最开始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但是钱君霆可是十分“照顾”殷凝的,就好像第一关,解药就在殷凝的胃里。那么他们也有理由大胆猜测,钱君霆将殷凝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就是头尾相连相扣的关键。只是殷凝最初并没有发觉,所以他们才会想要往殷凝最初醒来的地方去。 真的会成功逃脱这关游戏吗?真的会如同他们猜测的一样吗? 殷凝很怀疑,因为当时她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出口。 东拐西绕,殷凝努力回忆来时的路。渐渐,眼前的路开始熟悉起来,再往前,就是那个好像水滴形的小空间,她甚至已经看见地上密密麻麻铺设的捕猎夹。当然,现在它们已经构不成危险,都闭紧了大嘴。 殷凝率先走过去,留下呆若木鸡看着满地陷阱的卫钦恩。他简直无法想象,殷凝是怎么步步为营地走出来的。 她一步步挑着空隙处走着,一直走到中心地带原本悬吊着录音机的捕猎夹边上。 站定,手里的光线向下,很轻易就找到了还遗留在底盘上的一个黑色小方块。 殷凝弯腰捡起它,发现这个小方块确实有点像个触发器之类的东西。只是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作用,不管她怎么按动上面有些松动的按钮都无济于事。 “这个东西应该是一次性的。”卫钦恩也走了过来,站到殷凝的边上,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大概吧。”殷凝轻声应了句,将目光投向别处。手里的光也随视线所及将周围扫了一遍,可是并没有看到出口所在。 真的是这里没错吗?莫非出口较为隐蔽需要寻找? 对,没错。殷凝想起游戏规则中提到,要在六小时以内最先找到出口的人才能成功晋级下一关。 殷凝眼前一亮,立刻快步走到墙边,一路用手拍打。卫钦恩见状,放下后背昏睡的女人,让她随便依墙靠着,然后跟着殷凝一起拍打墙面。 啪啪啪,声声传来的都是实打实的闷响。 “要小心墙上可能会有很细的针……”殷凝小声说了句,她像在提醒卫钦恩,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可也正是这句话,却仿佛戳到了什么关键,好像有什么要通了一样。她赶紧低头寻找她最初靠墙坐起身时,手臂后面被扎了的针。 如果,如果真的按照秦铮的推测没有错。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出口,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无法确定究竟还剩下多少时间。然而现在也容不得他们在寻其他出路,简直视死如归。抱着最终可能被集体引爆的风险,压上性命赌上一把。 对,就赢了这一关的命。错,就只能等死。 不,一定可以。秦铮的思路是不会有错的。殷凝给自己打气。 啪、啪、啪—— 她不停拍着墙面,卫钦恩从另一个方向拍打墙面寻找。看到了,就是这里,那根扎伤了她的细针,此刻上面还有她有些变黑的血。她随即一个箭步跨过去,继续拍打墙面。 啪啪—— 啪啪—— 咚、咚—— 两记空响,殷凝和卫钦恩面面相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殷凝立刻又敲了一下,“咚——” “你找到出口了?!” 殷凝没有回话,而是站直了身子,慌乱的用手电照着面前发出空响的墙体。可是并没有看到有门缝啊。她不甘心的用力推,也没有推出一扇门来。 “没有门,难道错了?”殷凝焦急起来。 卫钦恩走过去,也用力敲敲墙面,是发出空响没错。他转头对边上的殷凝说,“你往后一点,让我来。” 殷凝点头,往后退一步,手里的光线对着她刚才敲出空响的地方。 卫钦恩上前,再次上上下下敲击几下确定位置,然后稍稍退后,抬起一脚向着“空墙”踢去。 男人的气力到底大,脆弱的薄石膏板在卫钦恩的脚下不堪一击,立马破开一个洞。乘胜追击,卫钦恩又补了几脚。殷凝等不及立刻也上去帮忙,将薄石膏板上的洞越扩越大。她迫不及待地用光线去探前方的虚实。 心下一沉,面前竟然又是一堵石砖墙! “没有门。”卫钦恩也往洞口张望,“这下要怎么办?” 两个人均停下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难道,这只是一个花枪?空洞的石膏板后面,还是个死胡同?!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殷凝的额头冷汗如浆,时间已经不多要是她和秦铮的判断失误,现在要再寻出口,恐怕已经来不及。 如今,真的是死期将至吗? 就在几乎开始绝望之际,有一阵风幽幽从薄木板上的洞口吹来,使得浑身冷汗的殷凝打了个激灵。 “有风……”殷凝僵站在洞口,怕是自己又产生幻觉,只等到第二股更大的风从洞口吹来,“有风,有风!是出口没错!别停下,继续啊!” 两个人齐力,没一会儿功夫就徒手凿开一个半身的洞,足够人弯腰穿过。卫钦恩本想率先探探是否安全,却被殷凝拉住。 她转身弯腰捡起一个合隆的捕猎夹,用力往里扔去。钢铁撞击水泥,除了叮当作响,并没有陷阱。 殷凝这才猫身穿过去,里面是个看着较为密闭的四方小空间。虽然总感觉有些微风,可是光凭人本身的感觉,很难判断其具体方向。 “把你的打火机给我。”殷凝道。 接过卫钦恩递过来的打火机,点亮火光,火苗在微风的摇曳下微微晃动。 根据微风的来向,是右边。关了打火机,她转身拍打墙面。还未使出很大力气,右边的墙就依中心轴转动起来。 出口,是出口!无需更多验证,因为前方的黑暗已经证实了一切。 卫钦恩掉头回去,将白瞎兔子扛来,“看来,我们会是第一批走出这里的人。” 他往前先走了一步,半个身子都浸没在了更深的黑暗中。他又回过身,向殷凝伸出一只手,“我们走吧。” “我……”殷凝想说,她想在这里等秦铮。 可卫钦恩却没有给她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要是真的没能晋级,这场游戏可就不好玩了啊。殷凝,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第120章 地狱幻境 苍白的手电光束笔直照亮前方,可以看到无数飞尘好似幽灵一样在黑与白、阴与阳的时空里穿梭。前方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殷凝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昏迷过去,依旧醒着。难道第六关的游戏还未结束? “小卫,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殷凝说着回过头,她的声音无限空旷的慢慢回荡,“小卫?” 她的身后没人,即便手电的光线随她转身向后,也未能看到原本应该跟在后面的卫钦恩,和他肩头扛着的新人女。 殷凝心里一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将手里的光照向周围,长廊两边的墙壁也不见了踪影,好像被黯吞没。 忽然,她的脚腕上传来一股冰凉的异样感,好像有什么湿冷的东西攀上了她的脚面。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青紫的满是血污的手! 有一个女人,面孔朝下倒在地上,一只手用力抓住殷凝的脚踝。她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好像有流不完的血从她身体的伤口里冒出来。 “咳咳……我……不想……死……”她边说边咳,边有大口的血液从她的嘴里涌出,浑身不住地抖。那怨念地声音明明不大,却十分刺耳。与此同时,施加在殷凝脚腕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殷凝想逃,可是双腿好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咳……呜呜……是……是你,杀了我!”说到最后几个字,根本就是尖叫。 殷凝骇然,她认得那个声音,也认得那个女人。 10号,她是10号。第二关中,被自己杀死的年轻混血女人。 殷凝喘了口大气,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除了歉意,就剩愧疚,“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杀你的,对不起。” “我……不想……死……” “我知道,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杀你,死得就会是我。我也不想死……”殷凝干脆不逃了,反而蹲下,用颤抖着的手轻轻抚摸那女人艰难抬起的头。周围太黑,即便用手电照着,却还是看不清她被乱发遮挡的脸。可是殷凝却能感受到她怨恨的双眼正怒视着自己。这是她的孽债,是她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是无法轻易饶恕的罪过。她想道歉,想赎罪。哪怕,这一切都是钱君霆的错。 “你……为什么……不死?该死的……应该是你!”女人愤恨地尖叫,忽然松开了抓着殷凝脚腕的手,抬起两只手朝着她的脖子掐来。 殷凝一惊,身体条件反射往后一让倒在地上。眼见着10号女人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腾身而起朝自己扑来,立马抬起一只脚往狰狞的女鬼脸上蹬去。 “因为我命、不、该、绝!” 殷凝的一脚还未落实到10号女人的脸上,她就已经幻化成无形,好像一团灰黑的雾气翻涌着散开。 然后立刻转身爬起,不顾三七二十一向着前方跑去。而她的身后,雾气又凝聚成形,瞬间移动到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女鬼的脖子越变越长,从殷凝的颈侧缠绕往前,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发狠道,“我会报仇的!” 殷凝闭上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女鬼脸,觉得浑身冰冷无比,没有任何知觉。她只知道自己要跑,跑到一个满是光明的地方便好。 心里想着,刺目的光线就落了下来。天地之间一片白芒,她正站在雪地中央。 殷凝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好小。那是孩子的手,手上还戴着红色的绒线手套,手套上面有白色雪花的图案。她穿着小时候最爱的红格子呢子大衣,里边厚厚的羊毛黑连衣裙,白色连裤袜和红色的小棉靴。 “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忽然有个男孩子的童音从身边传来,吸引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殷凝。 殷凝转头过去,皱眉看向身边的男孩子,那是钱君霆,“什么……好玩的呀。” 只见钱君霆从身后拿出一把玩具枪,蓝色的手柄,长长的枪杆是银色,造型像水枪,但上面半透明的容器里面不是水,而是一颗颗彩色珠子。他炫耀般地说,“这个叫彩弹枪,在国内可买不到,是我爸的朋友从国外带来送给我的。” “哦。”殷凝似懂非懂的看着这个新奇玩意儿,“这个要怎么玩?” “可以用来打小鸟,你看,像这样。”说着,钱君霆举起手里的彩弹枪,将枪口对准停在树枝上的小麻雀。 咻—— 弹珠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出去,啪的打中了树枝,惊地停留在上的小麻雀骇栗而起,惊惧而慌乱地拍动翅膀飞离差点要了命的危险地带。 殷凝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嘴巴将尖叫堵在嘴里。好在他并没有打中那只可怜的小家伙,松了口气,倒也不忘搓搓钱君霆的威风,“没打中呢。” 钱君霆丢了面子有点恼火,他咪咪眼睛瞥见边上不远处正往他们走来的姓白的小子,嘴角一勾,抬起抢,瞄准。 “啊!” 闻声望去,只见白夙捂着一只眼睛倒在地上。 “白夙!”殷凝大叫一声他的名字,想要跑过去,却被身边的小男孩一把拽住,“不许你去!” “放开我!我讨厌你,你是个讨厌的坏孩子!”殷凝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抓住自己胳膊的钱君霆,踩着地上的雪快步跑过去。见白夙面孔向下摔倒在地,她赶紧去扶。 “白夙,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你要不要紧啊?” 白夙没有动,好像死了一样。 “你不要吓我,白夙,你没事吧?”殷凝害怕了,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你说话啊,白夙。” 白夙没有回答她,却看到地上白色的积雪开始染红,越来越红…… 耳边各种测试仪器的声音变得急促而紊乱,殷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线里全是刺目的白。刚才的所有简直就是长长的梦。 殷凝迷迷糊糊的,而且周围有嗡嗡的说话声,好像有人在交谈什么。她只能听到大概几个词,醒了、麻醉、准备之类。 她的头无力歪向左右两边,惊恐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四周全都站着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虽然那些人在光线之外,可她还是能够清楚的看见他们。他们在窃窃交谈着什么,有的人还认真地拿着笔记做记录。 这次殷凝的脸上没有带呼吸机,但是嘴里却咬着一块奇怪的海绵。手脚都被束缚带控制在手术台的扶手边。她的头上贴着好多测试电极线,身上穿了件奇怪的病号服。 她浑身是汗,头发丝黏连在脸上,整个人已经要虚脱。 “第二阶段电击治疗准备开始。” 话音刚落,钻心的刺痛如巨浪一般涌来,传达到四肢百骸。殷凝睁大了眼睛,原本瘫软的身体开始战栗,手指脚趾全都用力蜷起。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离自己并不远的白色手术灯,光点如漆,晕染落下。 她在哪里?满耳朵都是蜂鸣的声音。周围又全是化不开的雾。忽然,前方有一扇白色的双开大门。她想也不想就去推,可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门环的刹那收住。殷凝站在门前,茫然的看着这扇熟悉的大门。一回头,哪里还有雾气。自己正站在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酒店走廊里。 “嘎吱——”面前的大门在没有被推动的情况下缓缓自动开启,悠扬的古典乐章瞬时从门缝里迫不及待地传入殷凝的耳朵。 殷凝疑惑不解地站在门前,看着门徐徐敞开。她惊愕地看到大门的里面竟然是一场诡异的面具舞会,所有的人都穿戴着十八世纪的欧洲古典服装,脸上戴着或精致、或美丽、或丑陋、或恐怖的面具。男男女女乌泱泱挤满了整个大厅。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面具都是笑脸,奇怪的笑脸。 殷凝听不出伴奏的古典乐章是何处出,但节奏颇快。那些人陶醉地随音乐悠扬起舞、旋转、摇摆。 殷凝站在门前,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反而还往后退了一小步,突然有一个人随着音乐的节奏来到她的面前,是个穿着黑白相间衣服的宫廷小丑,他在她的面前轻快转了个身,然后弯腰行了个礼。紧接着强行将殷凝拖进了这场盛大的舞会中,身后的白色大门徐徐关上。 “哈哈哈……嘻嘻嘻……” 嬉笑地声音此起彼伏地从四周旋转舞蹈的面具脸里穿出,他们一个个晃过殷凝的面前,似乎在讥笑她的怯懦和惊恐。 宫廷小丑拉着殷凝跳着古典的交谊舞,周围的人立刻让出一块圆形空地。就剩他们两个在中央旋转着。 头晕目眩,殷凝好似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摆脱小丑的束缚,自己就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只看到周围的人一轮又一轮在眼前流逝,宛若坐在旋转木马上。 不知道被带着转了究竟有多少圈,周围的光怪陆离逐渐黯淡下来,没有了原本的光鲜亮丽,改为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白。所有的笑脸面具全都变成了哭脸,所有站在周围的人全都变了样。他们不再穿着欧洲的古典舞会服饰,全变成白色的连体病号服,有的人衣服上渗有血迹。殷凝用力回头努力看着周围的人,发现他们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条腿,或者根本没有头。碗大的伤口处还在滴血,血液落到黑白格子相间的地上,散发出阵阵恶臭。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还看到有黄白色的蛆虫在一小滩一小滩的血泊里面扭动着。 又随着音乐转了几圈,周围的人又变成了中国古代出殡时候的纸人,他们全都带着惨白的哭丧面具。有些面具的脸上甚至还流出了红色的血泪。嘤嘤地哭声取代了嘻嘻讥笑,参杂进为他们伴奏的欢快乐章。 音乐的节奏愈发加快,殷凝觉得她被小丑拉着就要飞起来,好像自己真的轻如棉花,两条腿都离开地面。再然后随着伴奏的乐章进入高chao,小丑将殷凝整个人顺势往前上方抛出。 她很轻,就像个用棉花填满身体的布娃娃。她感觉自己越来越高,就要接近太阳。就当眼前只剩下白光,她的身体开始骤然下坠,轰地陷入一片黑暗! 然而就在白与黑交接的那一霎那,殷凝的瞳孔和心脏一起极度收缩。 因为她看到了地狱的景象——那些原本围绕在周围的纸人全都变成了尸体,一模一样的尸体,数以千计的尸体,秦铮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不是有点压抑啊~~ 过度章节哦,本来想放在第七关开头的,但后来想想还是觉得放在第六关末尾比较妥当。然后下次更新就是第七关啦。 第二部基本定位九关游戏,这里提一下。所以再没多久就要完结了,恩呢~do会努力的!!! 握拳!!! 虽然晚了几天,但还是要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龙马精神,一马当先,马到成功,马年顺利! ……………… 然后上次更得时候忘记说谢谢,这次一并补上。 感谢亲爱的 狸子的火箭炮、洛九的四个地雷、伊晨的地雷~~ 让你们破费了呢,大么么熊抱一下! 第121章 他的阴谋 从一个梦境跌入另一个梦境,想要清醒,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偶尔,她会看到有白光,感受到身上淋漓的汗水。然后看到一个黑影从面前掠过,手背上的血管里一次又一次传来冰冷的感觉,之后迅速游走于她的全身,便再度沉沉睡去,重新坠落进又一个恐怖的世界里。 即便知道它们是梦,可依旧令殷凝害怕。那种参杂着真实的虚幻是最为可怕的,若是时间长了,恐怕就再也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就如同说了数百次的谎言,也可以成为真理。 到底睡了多久,对于殷凝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上的概念,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就这样继续任凭药物使她昏睡,还是努力用意志去抗衡迫使自己醒来,再去面对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头的杀戮。 “嘘……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睡一觉。” 耳边有个声音在温柔呢喃,那言语轻而模糊。殷凝不知道是谁说的,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 滴答——滴答—— 钟表的秒针有力地旋转,这单调重复的微弱声音反而传进了殷凝的耳朵,让她睁开清醒。 视线有些模糊,她抬手揉揉眼睛,心想不知道即将面临的一关游戏会是如何。却不料自己身处的环境让她很是意外——她家的卧室。 殷凝腾地翻坐起身,她的腿上盖着柔软暖和的被子,身下是她干净的还带着混合了洗涤剂香味和阳光味道的床单。她坐在双人大床的左边,右边没人,却有被人躺过的痕迹。伸手往被子里一摸,还是温热的。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在家里常穿的灰色背心睡衣和短裤。 殷凝疑惑地看着周围,心想着会不会也是个梦。她曾经梦见过的不是吗? 她皱着眉悄悄下床,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小心走到书架边上。她记得,书架上有一本很厚的精装书里,被钱君霆安装了摄像头的。他就是用这个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真是变态,让她恶心。 她依稀还记得那本书的样子,踮起脚尖,用手指仔仔细细划过每一本书的书籍。啊,就是这本。 她将书抽出来,翻开。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房间外有脚步声传来,殷凝赶紧将书合上塞回原处,然后三步并两步跳回床上,盖上被子裹个严实,继续装睡。 房间门被打开,可是门外的人并没有进来,而是在门口张望了下,便又关上门。这时,从外面的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似乎在播放早间新闻。那声音不大,倒也算有点清晰,似乎是开电视机的人不想吵着还在房间里睡觉的殷凝。 不少时,又听到冰箱门被打开关上,然后是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烹调声。 殷凝再度爬起身,蹑手蹑脚来到门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从卧室,可以隔着客厅看到自家的半开放式厨房。 她顺带着扫了眼电视机的画面,正在播放s市的早间新闻。新闻女主播今天又穿了那件并不怎么好看的宝蓝色西装,她的肤色实在衬不起那傲娇的颜色,显得人看起来很不精神。新闻内容是在讲城市的空气问题,倡导大家少开车,减少尾气排放量之类。 “滋——”鸡蛋下锅的响声和香气将殷凝的注意力拉回厨房,磨砂玻璃隔断后面,正有个熟悉的身影戴着围裙在做早饭。 也许是空气中那股子“家”的香味,让殷凝放松不少。她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深深地戏一口气,似乎还有烤土司的味道。不知道会不会有新鲜的番茄片和酸黄瓜,要是再加一片奶酪,那就更加完美。 微波炉里好像在加热牛奶,通常秦铮会给她加半勺蜂蜜,不会很甜,又确保营养。 殷凝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微笑。 这样的早晨真好,实在太美好。 她的心完全放松下来,甚至忘记了一切不安和那些遥远的“梦”。带着微笑慢慢趴回到床上,窝进温暖的被窝里,她抱着松松软软的大被子,舒服而惬意。 恩……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又挪过去一些,去闻秦铮的枕头,那上面也有他的气味——薄荷味的剃须水,皂香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无比贪婪的享受着这份久违的温馨。 “小懒猪还没起床吗?”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熟悉的语气传入殷凝的耳朵。她带着微笑慵懒地转过头面朝端着早餐托盘的来人,却忽然惊骇坐起。 那人不是秦铮,是钱君霆! 殷凝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只见钱君霆穿着秦铮的衣服,他的身上还系着她买的情侣围裙。 完全惊呆,好像身体和大脑脱节,好像整个人都被冰封,她僵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钱君霆端着托盘来到床边。他自顾自把托盘放到床上,似乎全然没有看到殷凝惊恐的表情。 “你昨天说今天想吃烤土司的,来,尝尝看,我加了你喜欢的番茄切片、酸黄瓜还有奶酪鸡蛋。” “昨天?” “是啊,昨天你不是说想吃来着么?你忽然想吃酸是好事,酸儿辣女。虽然我也很喜欢女儿,但如果有个儿子,我就能带他一起去打球。当然了,如果你不怕累,我们可以再多生一个闺女……”直到这时,钱君霆才发现殷凝害怕的神情,他伸出手去摸殷凝的脸颊,她下意识地避让,可还是没能躲开。他的手有些凉,贴到她脸上的时候让她一个激灵。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殷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脑子迅速的转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无从头绪,因为她无法从钱君霆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他的神色那么自然,好像他就是她的夫,她就是他的妻。此时此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他在为自己的爱人做一顿营养丰盛的早饭,然后在床上享用美食,顺便聊天甚至亲昵。 仿佛只有她迷失在宇宙的另一个空间,如梦初醒,忘记了过去一样。 不,不对,这一定是钱君霆的阴谋!他在试图迷惑自己! 殷凝用力拍掉他的手,立刻往后退跳下床。 “丫头,你怎么了?”钱君霆一脸担心地跟着站起身,就连那说话的口气,也和秦铮一模一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还是早饭不和你的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殷凝后忘退了一步。 “要不你再休息会吧,医生说过,你这几天的状态不大好,要多注意休息,否则情绪会有反复,会影响胎儿的。”说着,他收拾起托盘,“我重新给你去煮点粥,吃得清淡点好。” 看着钱君霆转身出门,殷凝立刻将门关上,锁住。然后快步走到阳台边上,一把拉开厚厚的窗帘。她要逃走,这里就是最好的出路!她家并不太高,哪怕撕床单……可是什么时候阳台成了半封闭的,而且还装了铁窗!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了句,并用力拉了拉那些不锈钢的铁窗,根本不可撼动。 “殷凝,你怎么了?” 钱君霆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殷凝一跳。她赶紧回过身,看到他手里端着一杯水,“早餐前先喝点温水,对身体好。”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为什么这个房间的锁如同虚设! 殷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烦意乱,恐惧丛生,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昨天让人装了铁窗,以后家里多了小孩子,安全问题是首先考虑进去的。”他十分自然的将透明的纱帘拉上,使得阳光在屋子里变得柔和起来。“啧,你怎么赤脚站在地上,会着凉的,快回床上去。” 说罢,他把水放到一边的柜子上,快步靠近殷凝。与此同时殷凝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始终将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三步开外。 “丫头,你怎么了?”钱君霆皱起眉,“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是我不好,我应该和你商量的。如果不喜欢铁窗,我等会找人来拆掉就是。不装铁窗,我们可以在阳台外面改装个防坠网之类的……” “够了,别说了!”殷凝轻喝,“你为什么要这样?!愚弄我好玩吗?看我精神奔溃的样子好玩吗?冒充秦铮的身份开玩笑好玩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死的话,给我个痛快不行么?” “丫头,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我怎么听不懂?我就是秦铮啊,你的秦铮啊。”钱君霆皱起眉,再次往殷凝的方向前进,他伸出手,试图抓住殷凝的手腕,“乖,回到床上去,你这样会着凉的。” “不要这么叫我!”这次,她近乎尖叫,“你不是秦铮!” 同时她快步后退,脚下不稳,手慌乱地撑住一边的书桌,眼角余光迅速瞥见笔筒里插着的裁纸竹刀。殷凝想也不想,顺手将刀抽出来,然后紧握住刀柄,用力扎进钱君霆的胸口。速度之快,动作之连贯,就连殷凝自己都没有想到。 殷凝很难形容当手里的竹刀刺进人类胸口的质感,却觉得手掌发麻,再也不能将刀柄握住,随即就松开了手。 瞬间,整个世界没有了任何声音。殷凝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在迅速加快,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的心口。看到他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然后低下头。看到白色的衬衣上泛出血红,然后以十分迅猛地速度不断吞没扩张着红色的领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了,抱歉有点卡文,其实不是卡这章,是卡后面游戏的规则,因为想着要一起细化大纲上的规则,所以这章断断续续写了一整天……orz ……………… 在这里再次要感谢亲爱的洛九投得两个地雷票呀,亲爱的太让你破费了真心不好意思的说~ 第122章 会报仇的 一片血红,是殷凝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印象。若是仔细回忆,她在用竹刀刺了钱君霆的胸口之后就反身向着门口的方向去。可还没迈出一步,就人事不知了。再等她醒来,则是倒在一个房间里,和很多人在一起。 殷凝用手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怎么也不能让它们静止。 她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用手撑地,地上冰凉,刚才她躺过的地方有些温热,和手掌触摸到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这说明他们这群人已经在这儿躺了有些时间。 地上全是黑色的大理石,十分干净,光亮的如同镜子反射着上面所有的人和物。 “秦铮……”殷凝抬着发沉的眼皮向四周打量,她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好多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有十几个。 秦铮呢?秦铮呢?秦铮在哪里? 目光一路扫去,殷凝的心开始揪起,因为她怎么也没有看见秦铮的身影。她坐在原地有点慌,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眼前不断划过秦铮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各种恐惧的念头恒生迭起。她紧闭眼睛摇头想甩掉那些念头,再抬眼时余光已经扫到右前方的卫钦恩醒来,正把目光投向自己。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头,“殷凝,我在。” 立刻回头,看见秦铮就坐在自己的身后,顿时如释重负,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我……” “傻瓜,没事的。”秦铮拍拍她的后背,掌心的热度传递给她无比的安全感。她松开他,看他毫发无损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秦铮抿嘴微笑,伸手掠了掠她耳畔有些凌乱的发丝,“我们不都好好的嘛。” 他没有多说什么,对着殷凝微微点头。殷凝瞬间明白,他看见了自己留下的记号,知道自己没有按照原计划说好的等他是被逼无奈。 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很轻,这会儿还有很多人没有醒来,除了不远处的卫钦恩,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被人盯着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循着那道刺人的目光望去。 殷凝看到卫钦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很冷,让她心底生寒。 忽然间,头上警铃大作,惊醒了其他人。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有的茫然无比,有的开始惊慌。 此时此刻,殷凝没有功夫去观赏那些新人的反应,因为她还看到一个人,仿佛从地狱深处,抓住了她的脚腕爬出来——那个被她杀死的10号! 殷凝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她看花了吧!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她的对面! “我会报仇的!” 恍惚间,那发狠的声音和青白泛灰的女鬼脸再次映入殷凝的脑海。不知怎的,就连梦境中被女鬼死命抓住的脚踝也生疼起来。 殷凝皱眉,手有些发抖,她不着痕迹地撩开裤腿,赫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印着五指淤青! 秦铮见殷凝有些不对劲,关切道,“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腿又疼了?” “什么?”听到身后秦铮的问话,殷凝有些被惊吓,她赶紧放下自己的裤腿,“啊?没,没什么。”她看向秦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让他放心。随后又回头去看那个女人,却并没有看到她在原来的地方。 不见了……是,幻觉吗? 周围的人差不多全醒了,开始东张西望看向周围,只有个别几个特别惊恐又哭又闹,要死要活地去撬开撞击这个空间的门试图逃生。他们大概是看到其中一些人的身上有伤还带着血的缘故,才会产生如此激烈地反应。 类似的情景殷凝见得太多,或许以前她还会好心安慰几句。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样的精神,只想安安静静坐着,再也受不住折腾,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或许是这个空间并没有出现任何凶器,也没有人动粗,都安静坐在地上,新人们的情绪逐渐开始稳定。 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并不很大的简单房间,雪白的墙壁,乌黑的地面。房间中央有一张十分大的圆桌,足以容纳下在场所有人围坐在边上。 殷凝算了算,包括自己在内这一关的游戏总共有十四个人参与,男男女女各占一半。 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从上一关晋级的,就目前来看,秦铮和她,还有卫钦恩 、玄澄活了下来。至于上一关中的新人们有几个能成功晋级的,她就不得而知。不过她很肯定一点,那个新人女活了下来。 殷凝好奇,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怎么会如此幸运,误打误撞被人利用却捡了条命晋级了游戏。之前的环境太黑,从来也没打量过她。 她的目光再一次游走于新人之中,慢慢发现有个女人一直呆在卫钦恩的身边,她始终低着头,长发自然下垂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十分安静,不吵不闹,甚至有点木呐。 殷凝皱了下眉,看着那个女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新人女了吧,那只白瞎兔子,被卫钦恩捡来的肉盾。她似乎很懂得感恩,哪怕卫钦恩带着她的本意非善,可她却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许是看别人的时间长了,那个女人也缓缓转了点头,凌厉的目光似刀一般透过她的发丝向自己袭来。殷凝赶紧将目光收回,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要不,我们还是都坐到桌子边上吧,地上好冷。” 怀揣心事,也没有在意那句话是谁说的。不过大家似乎都纷纷响应这句话的号召,来到圆桌边入席。殷凝也在秦铮的搀扶下起身,和他挨着就坐。而她的另一边位置,卫钦恩也很是自然的坐下。十四个人的位置坐得比较随意,没有什么规定。 偌大的圆桌中央有一块玻璃转盘,上面放着一个圆竹筒,里面插着一根根黑色的竹签,一旁是黑色的电子屏幕的计时器,此时此刻都还是零。边上还有不见不散的银色塑料外壳的录音机。另外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小叠裁切好的纸张和一支黑色马克笔。 “这些都是干吗用的?”一个戴着厚镜片玻璃眼镜的女孩子边问,边拿起面前的纸笔,“难道这些是什么搞怪节目的恶作剧吗?还有那个录音机……” 卫钦恩看向殷凝,又看向秦铮,再看了看玄澄,见这几位都不为所动的样子,便站起身,也不多废话,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沙沙沙……大家好,欢迎各位新人的到来,并恭喜各位晋级者成功晋级到第七关的游戏——七生七殒。” “这是什么意思?”眼镜妹用很轻的声音问了句。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录音机里雌雄莫辩的电子混合音在继续,“接下去向大家介绍一下本关的游戏规则。 游戏时间:七十分钟。 游戏人数:十四人。 游戏场地:你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游戏道具:电子计时器、竹签、签筒、纸和笔。 游戏玩法:七十分钟,每十分钟为一个单位。在这十分钟内,大家随意指定或者固定一个人摇签,然后每个人抽取一支竹签。抽中红头签的,可以任意指定一个人待死。接着,由其他人投票,不包括指定者和待死者两位。 待死者是否该死,少数服从多数。若该死,则有系统立刻引爆。若得票不该死,反之,指定死亡者替死,即刻由系统引爆。 在投票之前,待死者可以在单位时间内向大家陈述不想死的原因或者说服大家不投死亡票。若得票数各持一半,则由指定者和待死者二人猜拳,三局两胜,输的一方随即引爆。 游戏注意:抽中红头签的指定者必须指定一名待死者,若不指定,即视指定者违反游戏规则,随即引爆。随着游戏的人数越少,请根据相应人数减少竹筒内的黑签。每次投票,每个人只可支持一方,不得多投,不得不投,违者引爆。 游戏规则讲述完毕,祝大家玩得愉快。” 听完游戏规则,别说是还摸不清状况的新人,就连殷凝自己都表示震惊。因为这局的游戏太靠运气了。运气好,说不定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人把死亡的矛头指向自己,要是运气不好,人品再差点,可就真的会不明不白的死掉。 “这是开玩笑的吧?还有什么是引爆?”眼镜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只剩下沙沙空响的录音机,声音都变得发颤。似乎她的心里知道,这不是玩笑。“谁来告诉我,这是开玩笑的,是什么搞怪节目的恶作剧,不是真的。难道你们大家真的会按照这个莫名其妙的录音机上面的话去做?” 这几句话说得几个新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他们相互看来看去,将目光投向身上带伤的几个人,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们的疑问。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拜托你们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 不管眼镜妹如何质问,依旧没有人想要耐心去回答她的问题。此刻面前的玻璃圆盘却开始被人转动,寻之望去,竟然是那个闷声不响坐在卫钦恩边上的女人率先转动了它。 与此同时,桌子上的电子计时器已经开始翻动数字,时间显示是十分钟,没有迟疑地一秒一秒倒数着。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要感谢亲爱的洛九投得两个地雷票,还有伊晨的地雷票,让你们破费了真心不好意思的说~真心真心谢谢,其实你们能来支持正版,我已经很开心了~ 熊抱,大么么!!! 第123章 人心叵测 “沙——沙——沙——” 竹签在筒里来回摇晃,其他人也都开始沉默不语,默默看着那个始终低着头,长发遮脸的女子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晃动手里的竹筒。 在此之前,她还仔细把所有的竹签拿出来确认过,的的确确只有一个红头签没错。而后又装回竹筒里,开始摇签。 殷凝觉得很无力,她甚至觉得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和她一样觉得很无力。他们的命运就和着竹筒里的竹签一样任人摆布,来回碰撞接着被抽走。最终,其中之一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白瞎兔子在摇了三次竹签之后就停下动作,将手里的竹筒放回玻璃转盘上,随后用骨节分明的,瘦得都快皮包骨头的手重新推动了转盘。她的肤色有些蜡黄,手臂上还有淤青。比起在上一关用手电光线匆匆打量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她有些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凝甚至觉得那女人再一次透过发丝,看向自己。那眼神冰冷极了,好像可以把人看穿看透。她甚至觉得那女人隐藏在发丝后面的嘴角在笑,不怀好意地笑。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不仅仅是她刚才那一系列举动。更奇怪的是,她摇好了签,自己却没有抽,而是将玻璃转盘上的竹签筒转到了她的右手边另一个新人男的面前。 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安静的像一座坟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从白瞎兔子的身上转移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不胖不瘦的中等个头,长得没什么特色,属于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一脸愕然加茫然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女人。 看那男人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仿佛活见鬼似的。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被左手边女人吓得不轻开始狂跳的心脏。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自己,本想说些什么,但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他微微起身,手指迟疑地在竹签筒上来来回回。 “真是浪费时间。”玄澄有些反感地自言自语,尽管声音很轻,可在次空旷安静的房间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所以他的牢骚,还是被大家听了个大概。 格子衫男皱了下眉,只得咬牙抽了根签子——是黑签。立马转动玻璃盘,赶紧一个顺手将那不祥之物推走。 玻璃转盘继续往右,是个有些肥胖的姑娘,皮肤倒是很白。上身穿着十分宽大的长袖卫衣,黑色的,脑后的头发梳了个团子头,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这姑娘稍微犹豫了下,闭眼用手指胡乱搅了搅竹签们,抽了一根,也是黑签。那姑娘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开始紧张起来,随后把那烫手山芋继续扔给自己的右手边。 位于胖妹子右手边的,则是刚才情绪有些小激动的眼镜妹。这回她干脆放弃之前的问题,也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来龙去脉,索性不浪费口舌快速抽了一根签算完事,亦是黑签。 再往右还是个女生,殷凝很能理解在这种陌生可怖的环境下,女生们一般喜欢抱团扎推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姑娘,会尽可能相互帮助。 那个女生长得还挺秀气,瘦高个,绝对的高冷型,齐刘海黑长直。穿着墨绿色麻质的中式中袖连衣裙,看起来非常文静。这姑娘倒不慌忙,冷静地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好像正在上演的一切都和她没啥关系,有一些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她抽中的还是黑签,然后十分淡然地将抽中的竹签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慢悠悠将转盘继续往右转。 接下去是个继江岚之后的又一位officedy,看起来年纪偏大。一身工作正装,笔挺的浅灰色西服西裤和黑色高跟鞋。栗色的卷发被打理的很好,已经有些凌乱,尽管表面镇定,但她在抽签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又是黑签。 一连几支黑签了,这让殷凝感到紧张。虽说抽到黑签就基本意味着你将会成为一名待死者,但作为指定死亡的红头签,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知道那个给别人带去死亡的人,会不会被死神反咬一口,反而让自己丢了命。 况且,她不知道要杀谁才好。 杀新人? 人家无缘无故没有得罪过自己。好吧,殷凝承认自己心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对于这种无辜群众,她是下不去手的,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况且新人太多,贸然要杀他们,说不定会引发众怒,让他们抱团投反对票。到时候死得可就是自己了。 杀旧人? 殷凝看看周围,白瞎兔子是个未知,卫钦恩是个隐患,玄澄是个倒霉蛋。若万一她不幸要做侩子手,对哪个下手都有难度。因为未知是难测的,隐患是可怖的,倒霉蛋是属于杀鸡用牛刀的。这让她很是纠结。 就在殷凝苦恼的档口,竹签已经来到染了一头粉红渐变色头发的小太妹面前,而在她的左手边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杀马特少年。不用猜,这两个估计是一对。 殷凝瞄了眼杀马特少年的面前——黑签。 再看小太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似乎还咬着口香糖。她倒是有趣,在竹签上点芝麻,然后点中一根,抽出来。小太妹一看竹签,皱起了眉,撅起嘴,扮可爱,“太他妈没劲了,居然是黑的!有没有搞错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时一边的杀马特少年轻声制止了句,“给我闭嘴。” 小太妹白了他一眼,倒也识相,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没了声音。 下一个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长得挺斯文,只是举手投足有点gay,他翘着兰花指选了一根签,神色还算平静。依旧是黑签。 接下去是个年轻女人,大概和殷凝的年纪相仿。碎花衬衫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殷凝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枚戒指,眼圈和鼻尖都已经泛红,时不时还悄悄用手指拂去从眼角不住流下来的泪水。眼见着黑色的竹筒转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有些抑制不住哭泣。 她太害怕了,手指颤抖地在竹筒上面徘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呢,还有八分钟,人家一会儿说不定还得辩论呢。”小太妹叫了声,然后又是一阵嬉笑,似乎被自己给“幽默”到了。 殷凝皱眉,她讨厌这样没有同情心、没人性的倒霉孩子。而这种孩子的大无畏精神大多都是嘴上说说,要是来真的,反而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没立场、不义气,出卖灵魂和节操比谁都快,更别说出卖朋友了。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这种倒霉孩子,往往可以活很久。 碎花衬衫女强压住眼泪,心里也知道那个倒霉孩子说得对,她闭上眼睛抽了一根签,黑的。她也似乎暂时松口气,至少不用马上选择要杀谁,或者马上和待死者对峙争辩谁更该死。 后面是玄澄了,现在一大半的签子都被拿走,只剩下六根,而其中就有一根红头签,几率越来越大。 玄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挑了一根,是黑签。然后顺手将面前的竹筒转到秦铮面前。 随着竹筒越来越近,殷凝就越来越紧张,这种紧张不安让她的手心直冒汗,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见性。她和秦铮对视了眼,秦铮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紧握成拳的手背,让她安心。殷凝知道他做事向来利索,事实也是如此。只见他从容不迫地随便挑了根,也是黑签。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接下去就是她了,如果她拿不到红签的话…… 她暗暗呼了口气,面对这种舒舒服服坐着的心理战,殷凝反倒更喜欢武力拼搏,至少以她目前的实力,或许杀不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血路,但绝对可以自保。然而对于这关游戏,世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最难测的也是人心。 殷凝心跳如雷,看着黑色的竹筒随着玻璃转盘缓缓来到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真空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和真空的气流在耳边作响。她有点懵,就连动作也有点迟缓和僵硬。 明明一个动作那么短暂,可在她的眼里却无比漫长。看到那黑色的竹签一点点被自己抽出来,露出竹筒的部分越来越多,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直到整根签子都脱离了竹筒——是一根黑签。 糟糕,这也就意味着,未知和可怖的二者之一,将指定第一轮的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要感谢亲爱的洛九投得两个地雷票,太破费了,do感觉自己都要被你包养了~ 第124章 戏剧变化 看着玻璃转盘上的黑色竹筒慢慢向着卫钦恩的方向而去,殷凝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有个巨大的喊声在叫她,好像蛊惑。突然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后的椅子都因为她的动作在仰后倒去。就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忽然站起的她,下一秒,殷凝做了一件更加让人觉得震惊的事——她一把夺过了卫钦恩面前的竹筒,然后拿出里面所有的竹签,企图用双手将它们统统折断。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些荒唐而血腥的杀戮! 可惜一系列疯狂的念头只在殷凝的脑海里上演,现实中她呆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卫钦恩淡定地伸出手,倍感无力,除了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殷凝屏住呼吸,转过头看向卫钦恩,又看向他在仅剩下两根竹签上跳来跳去的手指。 恍惚间,那一连串的抽签动作似乎已经被忽略,殷凝只看到卫钦恩手上的一根签子是个红头…… 红头签! 所以人的呼吸一窒,殷凝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卫钦恩的侧脸,她发誓,她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在笑,得意的笑! 殷凝握住身边秦铮的手,她的手脚完全冰凉,心也随之跌到谷底。好在他的手依旧温暖,从掌心传递而来的热度让她安心。即使没有言语,没有四目相对,她也觉得安心很多。 殷凝继续看着卫钦恩,他也慢慢转过头看向自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殷凝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一定特别狼狈,看起来很懦弱没出息,因为她的眼神里全是乞求。她害怕,怕卫钦恩会指定秦铮待死。不是她对秦铮没有信心,可她还怕在座的新人中有几个钱君霆的爪牙。就算秦铮为自己的辩白再给力,再有分量都是一场空。 无欲则刚,可是她有私心,她想保住自己爱人的命,自然就软弱无比。 相较于殷凝,卫钦恩的眼神则是完全的虚无。她什么都看不到,好像一个空旷的黑洞,望不到底。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盘算要利用这次机会杀掉秦铮,是不是在衡量杀掉秦铮的利弊关系。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整个空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待抽中红头签的人指定一个不幸的待死者。 卫钦恩的视线没有在殷凝的脸上停留很久,仿佛当她空气,很快就扫了过去。他慢慢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个遍。 卫钦恩想笑,不仅仅是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五花八门的表情。如果不考虑后面的问题,在这一秒他真的有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优越感。更因为殷凝对自己的注视,全心全意的仰望,虽然那卑微是为了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只不过,这种骄傲的优越感稍纵即逝,他还是看到殷凝紧握住秦铮的手,就算想忽视,可还是异常刺目,那画面像根刺,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重重扎入他的心脏。于是他不再看她,将目光匆匆扫过。 卫钦恩坐在位置上,他皱眉望向手里的红头签。几秒后,深呼一口气,目光再次快速扫过众人的脸,接着什么都没说,拿着红头签,从他右边的方向开始慢慢划过众人的面前。 当红头签在面前缓慢掠过,每个人都会闪过一脸的惊悚表情。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卫钦恩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她紧张,让她害怕。让她知道他其实是个可怕的男人,所以,她的态度,决定了他的选择,甚至会决定秦铮的命运。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秦铮的手。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卫钦恩手里的签,她看到它缓缓转向玄澄的方向,徐徐来到秦铮的面前,减慢了速度。 求你了,求你了…… 殷凝在心里祈祷。 就当殷凝绝望地以为秦铮会成为卫钦恩选出的待死者,不料他手里的红头签又峰回路转,重新摆了回去,转向玄澄,然后停下。 他指着玄澄,是玄澄,不是秦铮! 喜出望外,殷凝万万没想到卫钦恩竟然改变了主意! 还来不及想太多,这时同样万万没有想到的玄澄拍案而起。不知道是他起身太快,还是怒火攻心,总之没站稳,又咣当坐回椅子上。 “还剩七分钟不到了。” 白瞎兔子很是适宜地报了下时间,她的声音很飘渺,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听着诡异莫名。明明声音不大,却能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玄澄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白。他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有些人同情,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那些人都在等自己说话,等他为自己辩护。又瞄了眼时间,每一秒都毫不留情的溜走。 玄澄懊恼地用手抓抓头发,他本以为卫钦恩会选秦铮的。虽然他和这几个人都不熟,但总觉卫钦恩和姓殷的女人有纠葛,然后姓秦的和殷凝的关系非比寻常,应该是夫妻或者情人,这不刚才两个人还拉着手么。 这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时候,应该相互残杀才对。怎么他却成了替罪羊了?他真的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卫钦恩会在这里给他下绊子。他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啊!难道是因为第二关,他们被幕后人的所谓系统指定相互厮杀?可当时被杀的好像还是自己啊。而且,他又不是故意针对卫钦恩,是系统指定的啊! 莫非卫钦恩迁怒自己,和姓殷的女人有关? 该死的! 玄澄在心里咒骂,可表面上还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鉴于这儿有蛮多新来的,我还是做下自我介绍,我叫玄澄,是个小提琴家。至于怎么会到这里来参加这个游戏此处就不淡了,相信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只是我想先说明一点,除开游戏系统的指定以外,我可从来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刚才那个指着我鼻子想要杀掉我的人。我也不曾以个人观点针对过他。所以我想问问,卫钦恩,你为什么选择我来待死呢?是因为你不想得罪新人、又不想动你喜欢的女人,也不想让她对你失望而不杀她和她的情人,所以就拿我开刀?” 啧啧,玄澄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殷凝皱起眉,目光在玄澄和卫钦恩之间穿梭。由于卫钦恩(临时)变卦,选了玄澄,基本上第一轮和她以及秦铮没什么关系了,她大大松了口气。她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觉得有多侥幸。她亦没有看戏的心,可眼前事态发展的太过戏剧性,让她也很感慨。 她觉得玄澄这一番先发制人还是颇为犀利的,他首先说明自己没有以个人意愿和观点得罪针对过卫钦恩,用来凸显卫钦恩现在无缘无故要杀自己,体现卫钦恩是“恶”的。 然后又摆了个敏感问题,还牵扯了在座所有人,说明卫钦恩的私心。同时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与卫钦恩毫不相关的人,现在被无缘无故待死,十分可怜。虽然玄澄在这里没有点名说卫钦恩喜欢的女人是谁,这表示玄澄不想得罪她,尽管扯了这一层关系,但不道破。既给你们留面子,同时也在给自己拉票。 玄澄的问题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卫钦恩。 这下,就得看卫钦恩怎么说了。要知道有时候同情牌可比正义牌有用许多。更何况在这种片面之词的情况下,很多人往往都会支持看起来比较“弱势”的一方。 “你说得都没错,在第二关你端着冲锋枪追杀我,错不在你,那是系统制定的。你确实也没有太针对过我,但你确实喜欢无缘无故、不分青红皂白的针对别人,尤其在你并不十分明了情况和明确真像的前提下。我一直觉得有些人喜欢带着偏见看人,这种是习惯,改不了的。我也确实不想在第一轮的时候就选新人,因为他们和我好无瓜葛,无冤无仇,我不杀无辜的人。我也不想指定我喜欢的女人和她爱的人,这更是人之常情。而且,我可比你有个优势。从第一关开始到现在,我能一直活下来,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你,从第二关开始‘‘假死‘,一直到上两关又在幕后人的安排下‘复活’‘……’” 说到这里,卫钦恩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段时间的消失,幕后人又不辞千幸万苦地把你重新带回游戏里……我有想问你,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卫钦恩沉稳缓慢的一段话却噎得玄澄目瞪口呆,而且这一段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尤其对新人来说,假死、复活、幕后人这几个如同重磅炸弹的关键词就够让他们脑洞大开的了。 一番话立刻扭转局势,卫钦恩没有被玄澄的弱势同情牌打倒,反而把正义牌打得更响。不但反咬出玄澄喜欢瞎针对人,还告诉新人,那是他的习惯。如果你选了他活下来,那么他要是日后看你不顺眼,你可就倒霉大发了。 还大方承认自己对喜爱的女人的忠诚以及包容度,这绝对提升了他在其他在座女性心目中的位置及形象。最后还告知大家,他能活到现在是靠实力,而不像玄澄和幕后人有那么“一腿”。并且含沙射影的表示,玄澄说不定就是幕后人安插在大家中间的卧底。 “你!”玄澄气急攻心,两眼通红,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可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关于那段他假死以后消失的时间,他根本记不得,好像在他的记忆中,那段时间仅仅是一些完全黑暗的画面,或者有很多白色灯光摇晃交织在一起的片段。 他无从说起,无从辩驳。就算他坦白一切,估计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玄澄不甘心,可是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能窝火又窝囊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思路已经大乱,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何况,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如果没有,那就开始投票吧。”白瞎兔子幽幽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要感谢亲爱的洛九投得两个地雷票,太破费了,真心真心不用破费的~~do含泪鞠躬~ 这两天都是女人节,因为昨天是女生节,今天是妇女节。所以我给合并为女人节……所以,祝各位姐妹们假日快乐哈~~ 125死亡气息 “玄澄、玄澄、玄澄、玄澄、玄澄、玄澄……” 白瞎兔子在唱票,声音飘渺地好像回声,又似复读机卡壳以后机械地重复。 殷凝注意着两个当事人的表情,一个淡定自如,一个绝望无助。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她也将死亡票投给了玄澄。 她叹气不是同情谁,只是觉得虽然玄澄总是喜欢针对自己,却没有真的做过或者说他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做真正意义上伤害自己的事。而卫钦恩,这个不定时炸弹带给自己的威胁,比玄澄大多了。 照理来说,她应该选择对自己不利的那个人,虔诚地送上一张死亡票才对。可是她害怕,卫钦恩就坐在自己的边上。她怕他眼角的余光看见自己的选择,然后会对秦铮不利,她不敢冒险。 还有几个名额就要唱完票了,但不论最后的几个名字会是谁,玄澄都将以压倒性优势去领盒饭。 殷凝看着他,此时此刻,玄澄已经完全呆若木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坐在位置上,他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青经突起、嘴唇泛白。他的两眼空洞,充满绝望,仿佛溺水之人。明明看到岸边站满了围观群众,却没有人愿意跳下水拉自己一把。 是的,没有人,没有人愿意让河水沾湿了鞋。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腾地站起来,由于速度之快,他的腿撞翻了身后的椅子。紧接着也不管身后的椅子会不会绊倒自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跑到这个空间唯一的门边,从手里抽出一根黑色竹签,也不知道那是他何时拿捏在手里的。竹签还是被折断的,有着参差不齐较为锋利的折断面。 他二话不说,也不等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发出惊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锋利的竹签用力刺入自己的脖子! “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刺耳地持续了好几秒。 惊呆了,所有人都纷纷站起来,转过身看向玄澄。 只见他脱了力一般慢慢跪倒在地,一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咳咳——呜……”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呕出来,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争先恐后地溢出,滴落到黑色的地面上。 他艰难地抬头看向愕然站在原地的众人,放下满是血污的手。他笑了,他的嘴一动一动,却没有声音。仅能从口型依稀辨出一句话,“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嘟——” 空间上方发出一记蜂鸣,与此同时玄澄的胸口突然爆出一团血雾!紧接着,玄澄就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一分钟以内连续两次的j□j让众人瞠目结舌,两三秒后,终于缓过劲来的人们,尤其几个新人姑娘,惊叫连连,又哭又喊地抱作一团。 要不是玄澄就死在门边,她们肯定还会再度跑过去想办法拉扯门把,拍打门板。 望着玄澄倒在地上的尸体,殷凝喃喃,“哪怕自杀也不允许吗?作孽。”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玄澄也算是个有傲气的人。在自己选择死亡和等待被杀之间,前者往往更加需要勇气,然而钱君霆还是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 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恩,玄澄赌了一把,可惜输了。” “他不是要自杀?” “算是。” 秦铮没说太多,毕竟现在他们两个大谈玄澄一系列自杀式举动的动机不大合适。不过三言两语之间,殷凝也开始明白,玄澄确实应该和秦铮说的那样,是拿自己的性命赌了一把,要是竹签刺入脖子破坏了芯片,让他没死,那就是成功。反之,也算自杀,死得其所。 难怪他会说,要杀他,没那么容易。 估计玄澄觉得反正他是拉小提琴的,会不会说话变成哑巴压根不重要。 ““只不过他忘记了自己的胸口还有一个芯片。”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呜呜呜,我也是……爸妈来救我啊……呜呜……” 胖妹子和眼镜妹两个人哭得不能自已,都快缓不上气来。而边上杀马特少年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实际也吓得不轻,扶住椅子背的手指在不住的颤抖。倒是他旁边的小太妹,两眼放光,好像打了鸡血似的莫名兴奋。 “石头哥,你看,太酷了!”她拍了一把杀马特少年,“那人真的死了啊,这是真的啊。太哥特了,哦,买糕的!这是真的……死亡的气息!” 杀马特少年没有理会她,重新坐到他的椅子上。 眼镜妹听闻小太妹刚才的一番话,抹了把眼泪,“你还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人性啊!刚才有人死了啊!” “切,我又不认识他,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太妹斜眼打量了下眼镜妹,然后翻了个白眼,“四眼丑女!” 眼睛妹轻笑了声,“难道你不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当心你死得比他还难看!” “尼玛逼!”小太妹说着就要冲上去干架,“我操……” 所幸站在边上的格子衬衫男一把拦住,大概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看来这个变态游戏是玩真的,我们还是乖乖继续,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要是再吵下去,搞不好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这道理是说给眼镜妹听的,她听得进去,于是也不再恋战争吵,拉着胖妹子坐回去。 见小太妹还有点不依不饶的样子,格子衬衫指了指桌子上的计时器,上面的时间重新归位到十分钟,又一次开始倒数计时,“好了好了,时间不等人啊。” “哼!”小太妹哼了声,嘴里依旧用极低的声音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杀马特少年,撒娇似的双手摇着男孩手臂,“石头哥,我刚都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也不帮我!” 杀马特少年没有理她,只用手掠掠自己额前的头发,“把手拿开。” “石头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看到这里,殷凝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这几个新人真是太戏剧性了,让人大开眼界。和她同样看戏的还有其他几个新人和身边的秦铮、卫钦恩、白瞎兔子。 “嘶……”站得久了,殷凝伤腿的膝盖有些酸疼,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细虫啃食着她的骨头,从膝盖外面一路向骨髓中心爬去。 “怎么了?”秦铮关切道,立即扶住下意识单脚独立而站不太稳的殷凝。 “没事,就是膝盖不大舒服。” “快坐下。” “嗯。” 当一部分人还沉浸在死亡、争吵的戏剧化进程里。另一部分人已经提高警惕,集中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下一轮抽签游戏。 由于之前卫钦恩抽中了红头签,黑色的竹签筒又刚好在白瞎兔子的附近。她伸手自顾自转动玻璃转盘,“把签都放回去,重新开始。” 她的声音依旧不大,依旧透着古怪,又仿佛催眠了所有人的神经,大家立即都不再说话,就算个别慢半拍的新人,也乖乖就坐。随着黑色竹筒转到自己面前时,就顺手把之前抽出来的竹签放了回去。 除了玄澄的签,其他十三根竹签再一次回到竹筒里。 白瞎兔子拿过竹筒,用双手捧着摇了几下,哗啦哗啦地声响直戳耳膜。接着她把竹筒放回玻璃转盘上,纤细枯瘦的手指一点点移动玻璃转盘,只不错这一次,却是往左。 殷凝和秦铮对视了一眼,殷凝明白卫钦恩再次抽中红头签的几率不大,但还是捏把汗,她把目光再度看向卫钦恩。还好,是黑签。 松口气,竹筒随着转盘来到自己的面前。殷凝挑了根,是黑签。 往左是秦铮,他还是淡然自若,抽了跟前,黑。 继续往左,是那个微胖的男人,他也快速抽了根签,还是黑签。 接下去跳过玄澄的位置,是碎花衬衫女,大概是已经经历了一轮,又看过了死亡。尽管依旧害怕,但心里应该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此刻明显比之前利落多了,挑了一根签,黑色。 再往左,兰花指gay男,他似乎是被刚才玄澄的死惊吓到了,此刻人还哆哆嗦嗦地,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他才冷不丁反应过来,抽了根签,亦是黑签。 然后,就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小太妹了,嘴里仍旧对刚才和眼睛妹的争吵唧唧歪歪,依稀听说,“别让姐抽到红签,否则弄死你丫的四眼。” 她伸手又重新晃了晃竹签筒,她的动作十分用力,晃得竹签的声音特别大,十分烦人。好几秒后,她才停止动作,还瞪了眼坐在她不远处的眼镜妹。伸手拿了根签,慢慢抽出来。 ““红签,还真他妈是红签!”小太妹一声惊呼,声音欢快的和中了彩票一样雀跃, 殷凝皱眉,她看向刚才和小太妹争吵的眼镜妹,那姑娘的表情有点僵,显然知道自己真真遇到麻烦了。 “石头哥,你看,我抽中了诶!红签!石头哥,你看,快看……” 小太妹炫耀宝贝一般地叫着,从抽中红头签开始就抓着杀马特少年的手臂一个劲猛摇,那少年没有理她,一句话不说,撇过头看向另一边。而小太妹也不识好歹,继续不依不饶。直到杀马特少年被她惹得实在不耐烦了,他甩手拍掉小太妹的手,大声道,“你脑子有病啊!烦不烦!” 小太妹拿着签,愕然看着冲自己发飙地石头哥,眼圈开始泛红,拿着红头签的手更是攥紧了,“我抽中的可是红头签!” “哈,那又怎样?” “我可以让我觉得不爽的人死!” “呵呵,行啊,那你让我死吧,就算你不让我死,早晚我也得被你烦死!”那个名叫“石头”的杀马特少年说。 126倍感无助 冷场,还是尴尬的冷场。虽然用冷场这两个字并不恰当,但殷凝真的再也找不出其他任何词汇来形容眼前发生的抓马(drama)一幕。她没有兴趣去猜小太妹和杀马特少年的关系或者过往,不过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小太妹喜欢杀马特少年,而那个男孩儿好像对她没有多大意思。 所以刚才小太妹这么一闹,和杀马特少年话赶话到此份上,实在有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 现在,小太妹十分生气地站在原地,两只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体两侧,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气着。可怎么深呼吸,强压抑制,都很难平复心情。她怒视着杀马特少年毫不理会自己坐回原位,把头瞥向一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她气得跺脚。 “决定好待死者是谁了吗?”白瞎兔子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打破沉默。 小太妹低下头,神色之间似乎很是难受,又似有股怨气。她长长吸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干净利落地抬手指向杀马特少年的方向,“我要杀他……边上的那个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这纯属完全的意外剧情,戏剧化的峰回路转。 她要杀的,并不是杀马特少年,也不是刚才和她吵架的眼镜妹。大家顺着小太妹的所指望去,坐在杀马特少年边上的,是那个高冷型的黑长直姑娘。 真心没想到,殷凝以为小太妹不是真的被逼急了要杀杀马特少年,就是翻旧账去杀眼镜妹。 可为何突然将矛头指向黑长直?他们之间认识?还是小太妹随便迁怒一个撒气? 要是他们之间有过节,殷凝倒还可以理解,如果完全没有,那么殷凝十分确定她会投票给谁了。 只见黑长直姑娘不慌不忙,态度很是从容不迫。她慢慢转头看向小太妹,有些好笑似地勾了勾唇角,“理由?”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在勾引我家石头哥!要不是因为你,石头他不会不理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送死!” 哟,听她这么说,看来这几个人之间是有过节的,说不定在来到游戏之前就已经认识。 黑长直姑娘又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因、为、我?你确定?可是不好意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小太妹双手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指着黑长直破口大骂,“你胡说!有本事当小三,怎么没本事承认!难道你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我呸!” 小太妹的话骂得实在难听,让人直皱眉。然而见黑长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小太妹简直就要冲过去打人了。 杀马特少年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一把拦住情绪失控的小太妹,“你瞎说什么啊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你脑子不是真的进水了吧?你要杀我就杀,干嘛牵扯不相干的人?” “哈,看吧,果真到了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还是要保护你的心头好呀。她就这么好呀?你们才见过几次面?难道我一直真心对你,你就看不到吗?”小太妹说着就用手用力拍打杀马特少年,歇斯底里地开始哭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这个贱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呜呜呜……我知道你喜欢她,我知道你喜欢她……” “你别闹了行不行!”杀马特少年一把推开小太妹,“你这是在作死知不知道?” 黑长直看了眼身边的两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也不打算理会,仿佛那个被点了名的待死者压根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淡定。 小太妹继续哭闹着,而黑长直姑娘又什么都不打算再说,两个的极端反应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得现场气氛再度诡异地沉默下来。撇开女孩的嘤嘤哭泣,就只听到来自圆桌上滴答滴答不停行走的时间秒响。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瞎兔子再度幽幽道,“如果没有要说的,就开始投票吧。” 小太妹听闻,愣了一下,快速瞄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她果断用手指使劲抹了下眼泪,眼角的睫毛膏被抹开,顺着依旧涓涓而下的热泪,留下一道道发黑的泪痕,“我还有话说!”她的声音响亮且带着哭腔。 时间还有些,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那个阴阳怪气女生的提醒,让她清楚的意识,自己眼下的状况,也似乎明白了杀马特少年的话。她刚才确实是在作死,可她不想死,她真的有话说。更何况,她真的讨厌那个女生! 小太妹快速收拾情绪,清了下沙哑的嗓子。 “我确实不认识她,但我知道石头喜欢这个女的。他跟踪她好几次了,远远的跟着她……”小太妹的声音哽咽,“要不是石头跟着那个女的,我跟着石头,我们也不会被人拐到这个鬼地方来!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会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说罢,她指着黑长直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黑长直姑娘听到这里,脸上仍旧没有太大表情,只微微皱眉,冷冷瞥了边上的杀马特少年一眼。而杀马特少年则是一脸慌张的尴尬,好像被人抓了现形,脸涨得通红,转头对小太妹道,“朱珠,不关她的事,她确实不知道我跟踪过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名叫朱珠的小太妹忽然不哭了,颓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泪眼婆娑呆呆望着面前圆桌上的红色竹签,“石头,我不想死。时间太短了,我本来就不聪明,要怎么说服这些陌生人呀?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我呢……你说,要是不来这座城市,你没有看到她,我们现在会不会还很好?”朱珠往后坐了坐,蜷起双腿把瘦小的身子嵌入座椅中,把头埋在抱膝的臂弯里。 看到朱珠忽然一反常态,石头也慌了起来。通过刚才的一切,他们心里已经清楚的明白,这看似荒诞的血腥游戏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真切切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都不想死,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眼见着计时器的又一轮得十分钟不剩多少,差不多是投票的时间了。 石头慌忙抓起朱珠搁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望向身边的众人,原本无所谓的眼神开始变得无助。 他叫石磊,和朱珠都是孤儿,两个人在临城的一所孤儿院里一起长大。 童年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快乐温暖可言,孤儿院里的大人们虽然不曾虐待过他们,但也没有对院里的孩子付出过半点关爱。就好像喂猪,只要这些小崽子吃个半饱,没有饿死,不生大病就行。 正是因为没有人关心,孩子与孩子之间自己建立起了一种生存模式,新来的就会被欺负,要讨好孩子头,才得以安然度日。 于是乎,这两个在同年被遗弃送到孤儿院的孩子一起被欺负,一起相互依靠长大。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起离开了孤儿院在社会上漂泊。 石磊知道朱珠喜欢自己,可他一直把朱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疼爱。他们两个初中毕业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也没有人供他们读书。自然也没有什么社会技能养活自己,两个人本想在小饭馆洗盘子打工赚点小钱,然后想办法进点小百货摆摆地摊什么的作为贴补。可赚钱太辛苦,社会太险恶,他们又小没有社会经验不说,还老被欺负被克扣工资。 更可恶小饭店的老板时不时对朱珠毛手毛脚,忍无可忍,两个人辞了工作,用仅剩下的钱买了两张车票,来到s市。 大城市,遍地都是机会,但生存的环境自然更加残酷。 于是石磊就开始靠偷东西,并想办法结识所谓的社会人,给那些地痞流氓当小弟维持两人生计。 朱珠每天跟着他,也逐渐变成现在小太妹的样子,似乎只有这样武装自己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直到有一天,在那条还算热闹的小商业街,也是朱珠和石磊主要的活动范围地带。那天刚“收工”,其实所谓的工作,即有事没事扒个钱包,问流动小摊贩收个保护费什么的。 朱珠忽然看见石磊目不转睛地目送一个女孩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朱珠有点生气嫉妒,原以为那个女生只是偶尔的路过,也没太放心上。男人嘛,总喜欢盯着漂亮女孩看的。那女孩也确实好看,白白净净的,很有气质修养的那种。朱珠心想,要是她也有好的父母,上好的学校,穿好的衣服,用好的化妆品保养品,说不定比她还漂亮。 那是温室里的花,她不过是路边的野草。但同样的,石磊也是。不是美玉,只是野草边上的石头。 可是时间一长,朱珠便发现,每周的周六或者周日下午四、五点左右,总会看到那个披着一头长发的瘦高个女生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一种有规律的巧合。 每一次,石头的目光都牢牢牵系在那个女孩身上。 他们没有交谈过,甚至没有眼神的交递。可是朱珠知道,石头被那好看的温室花朵迷住了。她后来发现石头会算好黑长直女生大概经过的时间,就故意支开自己,然后悄悄尾随而去……可谁知道,这一跟,就跟出了事情。 前前后后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又是那样的狗血以及出人意料的骇人离奇。 此时此刻,石头也有些懊悔,要是真的如朱珠所说,他没有脑子发热一路尾随那个姑娘,说不定,他们还都好好地,至少不会以这种荒诞的可怖面对死亡。 “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办法不用死?”石头握紧朱珠的一只手,头一次感到这样无能为力。大概因为即将失去,所以才感觉到珍惜。朱珠就像自己的亲妹妹,她马上就要面临死亡,谁知道周围的人会不会同情他们,会不会理解朱珠的““无理取闹”?“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珠珠不要哭了,是石头哥不对。” 石头求救似的再次扫视周围的人,他声音有些颤抖,倍感无助,说道最后几个字都快没了声音,“有没有办法?” 周围的人没有人说话,殷凝和秦铮面面相觑也只能沉默,他们不清楚其中过往,却明白,在座的人,谁不无辜? “那么,现在开始投票吧。”白瞎兔子说。 127小心对付 该写谁的名字好呢? 对于殷凝来说,她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谁更无辜,谁更可怜,谁更占理。她此时此刻最关心的是,谁活着会对以后的威胁越大,她就给谁投上宝贵的一票。 她要活,她要和秦铮一起活着走出这里,让钱君霆绳之于法,然后和爱的人平平安安的生活。经历了这么多,她唯一想要的,便是如此。 太过渴望,就会成为执念。于是这份执念犹如魔豆在她的心里种下,并且迅速成长为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她的心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为了达成愿望,就算厌恶自己的日渐麻木残忍,就算有一天她要踏着无辜的人的尸体和鲜血,持刀杀出通往自由的血路,为了保护自己和爱人的生命,她已然不顾一切,只能咬牙发狠牺牲掉其他人。就算曾为队友,若有朝一日挡了她的路,她也会毫不留情! 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好。 殷凝紧了紧握住笔的手,又松开,将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两个人的身上移来移去。 两个女孩于投票之前,在白瞎兔子的示意下做了非常简单的自我介绍。 那位黑长直姑娘名叫刘骄,还是个学生。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甚至应该说,这个刘骄不在意多说什么。她对周围一切的态度都可以说是清冷的不卑不亢,甚至都无从感觉她有多失措害怕。而小太妹朱珠是提前踏入社会的小青年,和青梅竹马的石磊刚来s城不久,便遭到钱君霆的毒手。虽然外表乖张,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头脑的表现。 听着周围的人在纸上沙沙写下名字的声音,殷凝的心里也有了决定,她慢慢写下了一个名字。她决定,投票给刘骄。因为没有头脑的人,不足为惧。她最怕的,就是有城府的人。钱君霆的游戏不仅玩体力,玩残忍,更玩人心。所以越“聪明”的人,殷凝越不希望他们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她写着待死者的名字,一笔一划很是工整认真,也算是最后的敬意吧。写完将纸片折起来放在玻璃转盘上。 接着那些承载着死亡的催命符被白瞎兔子瘦骨嶙峋的手一个一个转到面前收起,开始唱票。 白瞎兔子的声音飘飘渺渺却又格外清晰,每念一个名字,都在把当事人往鬼门关前再推送一程。 殷凝有些不忍去看那两个姑娘的表情,刘骄尚算镇定,虽然她好奇这份镇定是何处而来,还是天性如此,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到她小心隐藏起来的害怕和不安。恩,也是,要是这个时候都不害怕,那就太不正常了。 朱珠则是颓然坐在原位,再也不吵不闹,默默地哭,每次报到她的名字,都会有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下。握着身边石磊的手,骨节处已经看不到血色,就和她此时的面色一样苍白。 按照游戏规则,除去指定者和待死者不得投票之外,本关游戏一共十四人,有效票数为十二。玄澄已死,减去一,有效票数为十一,奇数,自然不会出现投票平均的现象。 “朱珠、刘骄……” 报完最后两张票,白瞎兔子的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是两叠纸,左边一叠五张,右边一叠六张。刘骄以微弱的优势躲过了死亡,只得五张票。而朱珠拿了六张票…… “怎么会这样……到底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你们要投票给她!”石磊站起身,扫视周围的人低吼,他的声音沙哑不堪,眼泪也掉了下来。这到底是从小与他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孩子,即便没有爱情,也有着浓厚的亲情。“虽然朱珠看着不着调,可她是个好姑娘!你们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可以!而且她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不好!” “石头……”朱珠抬起脸,站起身,忽然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听噗地一声闷响,立刻看到两人的颈间喷发出一团血雾。 石磊失了反应,直到朱珠的尸体蓦然往下滑去才一把将她抱住,陪着她一起滑坐在地。也不管她的血不断喷涌似的往外冒,沾染了他的衣襟,将整个世界染红。 少年悲痛,他慌乱的用手按住朱珠颈间不断冒血的伤口。 朱珠已经不再挣扎,她看着石头很快就咽了气。 游戏还在继续,残酷的计时器不会给任何人多余的时间用来悼念哀伤。它很快归零,又再一次变成一轮十分。 收签、摇签、抽签……或许是在尽力了两轮死亡后,新人们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恐惧,沦落到绝望和麻木,变成机械的执行。 因为每轮的时间有限,所以也不可能集中时间让所有人做一遍自我介绍,于是每轮谁需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谁就是倒霉的时候。 这一次,白瞎兔子将签筒往右转。她虽然看着阴阳怪气的,但做起事来还算井井有条,在她的“主持”下,游戏进行的颇为顺利,就连每一轮的时间都掐的很准。 倒不是殷凝有多自恋,但她确确实实感觉到白瞎兔子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她,锐利无比。明明她没有侧目看她,明明她的眼睛,甚至大半个面孔都隐藏凌乱的长发里。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诡异万分,瞬间,她的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是边上的秦铮感觉到殷凝的异样,桌下牵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两个人相互对视,只一个眼神就了然一切。 殷凝: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秦铮:恩,要小心对付。 然后两人相互轻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红……红签。” 随着一声喃喃,殷凝的思绪被打断。由于这一轮的抽签方向往右,所以这回还未轮到她抽签,就有人抽到了冤大头。 只见胖妹纸白白胖胖的手正拿着那很仿佛染了血的签子。不稍时,那姑娘的额头就布了层细汗。 胖妹子愣在当场,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白瞎兔子轻轻提醒了句请指定待死者,她方才回神,有点手抖的把签放下。 杀……谁呢? 熊丽娜坐在位置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好像自从她在这个鬼地方醒来以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妈是扯淡,不真实的狠。就算是现在,她也无法相信这些只有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和画面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有一度还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熊丽娜用力咬了下唇,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游戏中,会是主角的不死命呢?还是配角的炮灰命? 她有些恍惚,脑袋嗡嗡的。 “丽娜,投票。”身边的袁霖芮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衣角。 熊丽娜转眼看去,便看到在场所有人中她最熟悉的一张脸。那女孩,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温温吞吞,其实性子很直。 她将视线木然离开那张熟悉的脸,然后顺着眼镜妹的方向一路看去。 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刘骄、呆若木鸡半身是血的石磊、刚死去的名叫朱珠的空座、有些娘娘腔的大哥哥、依旧满眼惊恐的少妇姐姐、第一个就死掉的男人空座、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胖男人、表情严肃给人威严感的大哥哥、镇定自若却满身伤痕的大姐姐、经常目不转睛盯着隔壁大姐姐的奇怪哥哥、阴阳怪气好像贞子的女鬼姐姐、最后是坐在自己另一边没有什么特征的格子衬衫大哥。 他们的脸在熊丽娜的眼中不过停留两秒,她不傻,自然明白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能够去挑战的。她不可能主动去杀豪无瓜葛的陌生人,这是这个游戏给抽中红签的人安排的死穴,有的时候主动,并不意味着占得先机。 熊丽娜低下头,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急得掉出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丽娜,投票。”身边的袁霖芮再一次悄声提醒。 熊丽娜望向她,下唇抖个不停,苍白的嘴唇上印着一排牙印,“可是……可是我都不认识他们呀!要怎么选?我不知道要怎么选。” “丽娜,按照游戏规则,必须选择的。如果你谁都不选,就是违规了,会被……”眼镜妹袁霖芮顿了顿,“所以,赶紧随便选一个吧。”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又是附在胖妹子耳边说的,除非离得很近,别人一般听不到。 胖妹子眼泪汪汪地看着眼镜妹,摇摇头,“这怎么行?而且对我来说,是没有把握赢得呀!” 因为胖妹子迟迟为选择待死者,加之她和身边的女孩进行着讨论,于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又等了一会儿,白瞎兔子提醒道, “商量的如何了?决定待死者是谁了吗?” 胖妹子看看白瞎兔子,有看回身边的眼镜妹,她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你……”袁霖芮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好友,她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呀!” “你确定你的所选吗?”白瞎兔子问道。 “是的,我确定。我指定袁霖芮成为待死者。”胖妹子用手指着自己好友,眼神满是愧疚。 128破罐破摔 “你疯了!”袁霖芮是个直脾气,她激动地一拍桌子,腾座而起。 熊丽娜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啊,你叫我怎么去指定那些我不认识的人啊?” 听到这里,殷凝眯起了眼睛。尽管两个人之间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胖妹子看起来委委屈屈,似乎做了一个异常无奈的,“牺牲自我”的决定。可实际呢,她的每一句话,却都隐隐向周围所有人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刚才眼镜妹在她耳边的低语,她借着一抽一抽地低声哭诉,正在告诉大家,那个戴眼镜的姑娘,刚才正拼命怂恿我随便选择一个无辜的人呐!看,她多冷血,而自己又有多善良! 啧啧,这个胖胖的姑娘不简单。恐怕,她的决定甚至都不是临时起意的。因为若真的是至亲好友,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多一个可以背靠背的战友,总比多一个面对面的敌人强。除非,她早就看眼镜妹不顺眼了,甚至怨怼已久。 不管她们是两看相厌,仅是在面子上努力维持友谊。还是其中一个暗暗憎恶对方,而另一个被蒙在鼓里,和敌人稀里糊涂地做着朋友。 反正不管前情如何,在殷凝看来,胖妹子这样的举动不明智。假设她真的借此次机会除掉了眼中钉,那么往后呢?她的力量足够强大吗?足够强大到保护自己,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如果她是胖妹子,起码到目前为止,感觉还不到出卖朋友的时候。谁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何必现在就着急撤去仅有的依靠?哪怕这份依靠的力量微乎其微,但到底有个可以背靠背的战友,不是能走的更远? 还是说,胖妹子真的太着急和害怕,她没有把握在不出卖朋友的情况下,顺利度过这一关。还是她真的有所依仗? 殷凝皱了下眉,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钱君霆真的会利用这样的人,来交换什么利益?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想了想,觉得不可能。要按照她这么怀疑,难道钱君霆真的就只为了折腾她,来整这么多事?那她也未免太看重自己在钱君霆心目中的地位,实在太自恋了。而且钱君霆未免也太没有眼光,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不管谁都能做他的“鬼”。 她走到现在,也开始习惯思考,总会想想一个为什么? 这关游戏看似还算平稳,且人数也多,死亡率不大不小,按照规则最后的伤亡率就是百分之五十。 仔细想想,钱君霆要做的,恐怕是为了以后做铺垫吧? 优胜劣汰,只有强者,幸运者,才能活下来! 所以这一轮的游戏,其实是在大换血,这一关参与者之间微妙的人际关系(因为有好些都是相互认识,相互熟悉的关系),这一次游戏规则的“巧妙”运用。 不知怎的,殷凝忽然想到了一点。 钱君霆在逼,更确切地说,他在培养人性的“恶”。利用这关游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将所有人架立到对立面,尤其“朋友”之间或者相互认识的人之间,将本来可以结为同盟,相互依靠的势力从萌芽开始就分化蚕食。 每个人实实在在为了生存而出卖对自身而言不够重要的一切资本。 那么,表面的朋友,不够深爱的爱人,自然没什么不可以放手,更别说没啥关系的人,甚至是自己讨厌,憎恨的人。到底,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在看眼前的胖妹子和眼镜妹,此时此刻,不就在上演“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戏码么。 玩游戏,光靠武力值是不够的,关键还得看智商,情商。看人的心!人的心越黑,游戏才会越有趣。 殷凝不敢说自己能看透每个人的心思。可到底,面对玩弄人心的人久了,面对恐怖的环境久了,她看人、猜心和分析局势的能力自然也会上涨。 她抿抿嘴,又看了眼身边的秦铮。此时秦铮正好也看向她,一个眼神,两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知道对方的所想,顺便默契地选好了投票对象。 殷凝觉得这关每一轮的投票,只要事不关己,其实就像押宝。如果能借机先铲除在她看来强劲的未来对手,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比如刚才,她选择的是刘骄死亡,但结果却并非如此。她也不会觉得心里别扭难受,只能说人家命不该绝,也但愿对方将来不会和自己为敌就好。可能是这种变态游戏经历的时间太长了,让她的道德底线和良心变得非常有弹性。 所幸钱君霆还没把事情做太绝,这游戏是不记名投票,所以也不会给自己添加麻烦。如若不然,往后的游戏恐怕会失控,因为人的恨意是很难控制的。只怕钱君霆自己也料到这点。以他的个性,喜欢把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攥在手里,不会放任自己的小木偶们脱离他的摆布。 一边的卫钦恩则大大方方看着殷凝,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刚才和玄澄的对峙中,他已经当众承认自己对殷凝的心思,也就更没有必要躲躲藏藏。 只是,他现在剑眉紧锁,因为他看到殷凝和秦铮之间的眼神交流,两个人就算没有一句话,却好像彼此心意相通。那种默契,让他嫉妒到抓狂。如果,她也能这样看自己一眼,该有多好。这让他有些后悔刚才的待死者选择,不禁攥紧了拳头。 现在的卫钦恩真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尽管他早就让自己的意志沉沦,思想堕落,倒还有几分挂在游戏上,想着怎么为自己保命。可现在,他的全副心思全都系在殷凝的身上,而不是游戏本身。重点错了,还不自觉。大概他已经看开生死,大概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希望所在,所以任由错误继续。是被利用也好,还是放纵自己的心意下去,他已经不在乎了,彻底陷入黑暗。 若是殷凝能知道卫钦恩的所想,她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为她疯魔了。可惜却不是好事,也不觉得开心。 “那你就杀我?亏你想得出来!”袁霖芮又气又怒,偏偏又不敢扯着嗓门大叫。可即便如此,她的嗓子也变得尖利起来,直戳耳膜听得人很不舒服。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呀,可是……”胖妹子低下头一个劲抹眼泪,再也不敢抬头看身边的好友。 “你……”袁霖芮慢悠悠坐下来,似乎顿悟了什么,然后轻笑一声,“熊丽娜,你该不会是真的那么恨我吧?” 名叫熊丽娜的胖妹子怔了怔,用手背抹掉眼泪,嘴角似有似无的翘起,讥诮道,“恨?” “难道不是么?” 熊丽娜苦笑地摇摇头,声音依旧委委屈屈的,却还不做作,“我为什么要恨你?” 一个问题被推来推去打着太极,最后还是袁霖芮憋不住了,“哈,难道你敢说你不曾嫉妒我?我功课比你好,成绩比你好,人缘比你好,性格也比你好,妈妈爸爸也都比较喜欢我……” “爸爸妈妈?”熊丽娜原本还抽抽搭搭地模样立刻不见了,慢悠悠道,“那是我爸!才不是你的爸爸!你妈也只是你妈,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听到这儿,其他人总算开始了然,原来这两个姑娘不仅仅是同学或者朋友那么简单,而是两个带着孩子的组合家庭,也就是半路姐妹。那么也自然而然能理解这两个姑娘的心理了。 但凡是组合的家庭,要是只有一个孩子也就算了,就这样继父或者继母也是很难当的,家庭成员也很难相处和睦。更别说两个家庭各带一个孩子的组合,那样是非常非常考验父母的。要是父母对半路子女的喜爱和付出都平等,平均,孩子的脾气品行也都差不多,都大度,不争宠,都乖觉懂事,相互迁就,那还算好相处(只怕这种家庭真是凤毛麟角)。否则一个孩子优秀,一个孩子平庸,再加上父母处理问题不当,给予的关爱不当,很容造成其中一个孩子自卑,甚至怨恨继父母和继兄弟姐妹。 所以,熊丽娜和袁霖芮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袁霖芮脾气直,性格外向,平时在学校,八面玲珑,成绩又好,自然深得长辈和老师的喜欢。而熊丽娜比较内向,成绩平平,嘴巴也不怎么甜,自然受到各方面的关注就低了。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都是那对母女抢走了自己的父亲。原本父亲最疼爱她,就算学习一般,老师同学对她的态度也一般,但是父亲是最疼爱自己的。自己已经失去母爱,父亲就是世界上唯一至亲的亲人。 可现在,因为又有了一个“女儿”,就有了比较。袁霖芮的优秀让自己黯然失色,再加上讨厌的后妈每天在爸爸身边吹枕头风,虽然不曾对自己疾言厉色,更不曾虐待过她。可到底不是亲妈,遇到问题看着都大方处理,也算公允。可事实上呢?哪个当妈的会不向着自己的宝贝骨肉?什么都是那女人的女儿好,什么好的东西都悄悄留给那女人的女儿!弄得他们三个才像一家人,自己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怎么会不怨得发疯? 她不是大度的人,要不是袁霖芮现在和自己的“亲属关系”,她几乎不讨厌袁霖芮本身,至少两个女孩子相处的还算不错。她讨厌的,无非是袁霖芮和她妈妈挤入她的世界,分刮了她的亲人。所以她很的,是她们的新身份——继母,继姐。 熊丽娜深呼一口气,“没错,我确实不喜欢你,也曾嫉妒的要命。但要说恨,还不至于。但在这里我要杀你,也确确实实。因为说白了,我没有把握靠运气或者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鼓动大家一起投票给对方,以此杀死别人,而保全自己的本事……” 129游戏漏洞 “我承认我没用,胆子也小,口才什么的更加不如你。但是我想活,起码能活多久活多久。可惜这关游戏必须要制定一个死者……” “那你就杀我咯?还敢说你不是借此机会报复?”袁霖芮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是,没错。你爸和我妈可能因为我而平时都忽略了你,但我对你不够好吗?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难道我不知道这样的家庭和关系的难以相处?难道我没有在他们面前多多说你的好话?” “啊,谢谢,我承你的情。但我们还是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吧。”熊丽娜这时候已经不哭了,但她的眼睛还是很红,泪汪汪的,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管我们之前的是非,就说现在如何?” 殷凝在心里点点头,这个姑娘很聪明,知道说什么才会对自己最有利。以前的事或许是可以博取大家的同情,但却不如利用刚才袁霖芮有意无意的丛恿她“随便杀个人”这一点更管用。 袁霖芮这会也有点绷不住红了眼睛,到底是女孩子,害怕死亡。更何况,他们二者其一已经离死亡不远。不管是被好友或者姐妹出卖,还是即将面对生命的终结,都让她委屈。可袁霖芮还是吸了吸鼻子,屏住眼泪,“好,就说现在。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你。我宁愿选别人,也许我没有办法说服大家选择其他人。但我也不会选你,到底,念及情分,我也下不了手的。” 殷凝皱眉,她没有想到袁霖芮会这么说,同样利用这个观点,从反面博取同情,让大家觉得她是对继姐妹是好的,选别人保护自己的家人,是人之常情。显然这两个都还是不笨的。尤其袁霖芮,恐怕很多人都会欣赏她的这份坦白和用心。 人是在乎“情分”的,不管什么“情分”,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格来。 所以,袁霖芮这样说,反倒让大家觉得她是个有情有义,重情重义的人。 “是啊,你是个善的。”熊丽娜苦笑,“你有舍小我的精神,但我没有,我没有你这种胸怀。我怕死,我想活。你是念及情分了,你考虑到万一,即便最后死得会是自己。但人家的性命呢?难道不是命了?而且,我知道你,你从来都是没有把握就不会去做的人,所以,你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定真的能把大家给忽悠进去。然后害死无辜的人!” “你!”袁霖芮大叫一声,“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熊丽娜苦笑,“刚才你一直在旁边蹿腾我,让我随便选一个人来指定待死。大家心里都知道,不管谁抽中红签,这根签子本来就是双刃剑。你说,你可当真为我想过?可为其他人想过?哈,还有脸说你念及情分?真真太可笑了。” 袁霖芮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没有想到,平时闷声不响的“妹妹”今天简直就是铁齿铜牙!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说服大家不要投票给自己?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种被熊丽娜算计了的感觉?好像刚才的话里面,她根本就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了。 怎么办?要怎么办?!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静得可闻落针,只有桌面上的计时器唰唰翻动数字的声音。 “你们还有话说吗?”白瞎兔子幽幽道,“如果没有话说了,大家就投票吧。指定者是熊丽娜和待死者袁霖芮,如果有分不清谁是谁的,就写指定者和待死者也是一样的。” “我……”袁霖芮着急,却又一时找不到办法,只能讪讪,“我还是希望,大家能给我留条命,我也不想死。” 反观熊丽娜,她干脆闭上眼睛,再不多言。 看着她们为了活命而相互残杀,尽管不是亲手足,可是相煎何太急?好无奈,好可怜。然而,同样都是沦陷其中的参与者,又有什么资格来可怜?说不定,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 “那么,开始投票吧。” 除了熊丽娜和袁霖芮两个姑娘没有动笔,其他人都开始写字投票。整个空间再一次变得安静。 熊丽娜的眼泪扑簌簌地掉,她没有转过头去看身边的袁霖芮,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对不起,我选了你。如果我死了,你以后出去了要好好孝顺爸爸妈妈。” 听到这话,袁霖芮的眼泪也落了出来,“少废话了,谁死还不一定。” 正写着即将死去的死者名字,秦铮忽然皱起了眉。从这关游戏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思考和挖掘这一关游戏的漏洞在哪里,也就是所谓的灰色地带。 要知道钱君霆也是人,不是神。不管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一关的游戏规则或多或少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光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定完成游戏,除了幕后黑手,谁都捞不到好处,每个人都站在生死一线上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是都如履薄冰。所以每一关的灰色地带就格外重要。要赢,要活下去,只能借助外力,剑走偏锋。 这不是投机取巧,而是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一线生机!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袁霖芮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秦铮忽然捉住了——这个游戏最最大的漏洞! 秦铮赶紧将纸上的名字写完,折叠好放在玻璃转盘上,然后轻轻拉了拉殷凝的衣角。 殷凝写得认真,所以速度相对慢了一拍。感觉到秦铮的动作,她明白是秦铮有话对自己说,他们之前就商量好,如果遇到说话不方便的时候,就用手指在掌心上写字来沟通。毕竟很多时候,光靠眼神交流也不大现实。再者空间这么安静,就算窃窃私语也会被人听到。 殷凝也快速折叠好纸片放在玻璃转盘上,接下去的事情会由白瞎兔子去完成,不用特别在意。她垂下手,张开手掌,立刻赶紧到秦铮的手指痒痒地划过她的掌心。 半响后,殷凝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秦铮。 用口型说,你确定? 秦铮点头。 殷凝回过头来,要是按照秦铮在她手掌上留下的信息来看,如果这个灰色地带成立的话,那么之后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可是万一不行呢?不,实在太冒险了。谁知道钱君霆会不会承认这个灰色地带?万一他无视这个漏洞怎么办?而且一旦将这个游戏bug告诉其他人,会不会引发游戏的骚乱?会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愤恨?责难?或者猜忌?尤其是已经失去亲人、朋友的人。 不过这样一个漏洞摆在眼前,万一到时候他们两个之一不幸选中红头签,拿出这个灰色地带来用的话,那么往后会不会引发群愤?别人会不会怨怼他们?为什么不早告诉大家?要是这样,他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积累越多条人命……就会引发越多的仇恨。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告诉大家这个漏洞,都会给自己招祸。就算这关的游戏杀不了,下一关呢?下下一关呢? 秦铮思考的恐怕只有比自己更多绝对不会比她少,他定是考虑充分以后才偷偷告诉自己,为的是让她保个底。如果他们两个都足够幸运,都不会抽到红签或者被点名待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可是,这么多……终究是人命…… 不是殷凝圣母,可到底要见死不救,也算是一份杀戮的罪过。 殷凝再度望向秦铮,只见秦铮微微摇头。 是了,不行,不能现在就拿出来。就算这个灰色地带成立,如果运用太多次,难保钱君霆不会狗急跳墙。而且,现在也来不及运用了。这个漏洞只有从红头签的抽中者这边运用才合适。 秦铮握紧殷凝的手,传递着安定的力量。殷凝也会握住他的大手,让他也安心。 很快,唱票的声音传来。那一声声清澈的嗓音,叫人心底生寒。 她望着斜对面的两个女孩,一声叹息。 “凑巧了,两位的票数刚好平均呢。”白瞎兔子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喜和笑意,“那么按照游戏规则,请两位猜拳,三局两胜。”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 尤其熊丽娜和袁霖芮,更是睁大了眼睛,然后面面相觑。两个女孩子都犹犹豫豫地伸出手,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拳。 “还是请快些,时间不等人。”白瞎兔子又道。 “石……头,剪刀……布。” “……剪刀,布。” 两个人的节拍有快有慢,但好在出拳的速度还一致。第一次,袁霖芮出石头,熊丽娜剪刀。 熊丽娜皱眉,手指冰凉,却掌心出汗。她紧张地将手里的汗抹在衣服上,继续猜拳。 第二次,袁霖芮还是石头,而熊丽娜出布。 短短几十秒,生死的天平大幅度左右摇摆,感觉两个人都在鬼门关前面溜了一圈。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拳定生死。 整个空间的气氛压抑得快要凝冻结冰,甚至连空气都是粘稠的,大气都没有人敢喘。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第三次,袁霖芮出剪刀,熊丽娜出拳。 熊丽娜赢,袁霖芮输。 而此时的输,就是死。 “我赢了?”熊丽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没有收回去的两手,再看前面袁霖芮的手,看到她慢慢开始发抖,“袁霖芮……” “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说完,袁霖芮深吸一口气,毅然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坐到地上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眼泪不住地往外落,“丽娜,我怕疼……” 话音未落,血雾散开,又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 130我就选你 空气中的沉闷让人抓狂,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悲伤、害怕、紧张、不安、焦躁等等负面情绪在不断的膨胀,挤压着还在跳动的心脏。谁都不知道,那最后一根稻草,何时来压垮他们脆弱的灵魂。 时间重置,收签、摇签……一系列机械的重复,仿佛无止境的轮回让人倍感压抑。 这次的抽签顺序往左,也就是从卫钦恩的方向过来。他抽中的是黑签,很快就轮到殷凝,好在还是黑的。接下去就是秦铮,也是黑签。两人都松口气,竹签签筒继续往左,往后谁抽什么签,殷凝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直到红签被抽出,中签人是已婚女。 那年轻女人拿着签,眼泪瞬间决堤。之前她一直都很害怕,可始终都是忍着微微抽泣,却不像现在,哭而无声,却看到泪水和无根水一样不断落下。她慢慢低下头,肩膀颤抖不已。忽而她开始笑,且笑声越来越大。那笑声绝望而凄凉,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 她笑得诡异,使得整个空间只有笑声桀桀回荡。 “请选一名待死者。”白瞎兔子提醒,明明声音很轻,却犹如一柄利剑斩断了已婚女的笑声。 只见那年轻女人慢慢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白瞎兔子,然后用手里的签指着她道,“我就选你!” 年轻女人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尖锐,仿佛一柄利刃划破死寂,重重戳进每个人的耳膜,顺便震荡心脏。 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局面颇感意外,谁能想到一直看起来很孱弱的女人,竟然会挑战另一个看起很奇怪的女人?她们之间认识,还是不认识?而且到最后,谁会赢,谁会输? 这个有趣的选择让殷凝也来了兴趣,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神贯注起来,不知道会不会从这一轮的游戏中获得白瞎兔子的信息。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奇怪到让她觉得危险。 “哈哈哈……”白瞎兔子怪笑一声,那声音不知道掀起多少鸡皮疙瘩,然后轻蔑道,“好啊,来吧。” 已婚女沉住气,不去在意对方的语气,但也被她毫不在乎似的态度给噎到。缓了几秒以后,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我叫秋晔,就是一个普通人,以前工作也很普通,是个公关员。去年刚刚结婚,日子都过得好好的。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但没关系。因为家里都过得和和睦睦的,我丈夫对我也很好……” 说到这里眼泪又汹涌而下,她猛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难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试问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在座的各位和我一样,要经历这些?” 这几句话说得好,不愧是公关出身,用大家差不多的经历来博同情,并获得一致的愤慨,虽然没有人跳出来符合,但相信大家都被她拉到一条线上了。 再看白瞎兔子,她也不打断,任对方继续。 “但是大家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们会呆在这里?为什么要按部就班玩什么变态的游戏?为什么我们就乖乖受到了控制,束手就擒?” 没有人正面回答她,但这一连串的问句,很明显动摇了在场几位新人的心。 “先不说是谁绑我们来到这里,单说我们为什么会受到控制胁迫,继而屈从,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每个人的脖子和胸口上都有可以杀死我们的东西吗?因为我们都不想死,所以才会乖乖就范,对不对?” 白瞎兔子还是不说话,微微颔首,似乎她看人永远都是透过遮盖了大半面孔的刘海。而她的目光冷厉,笔直射向正在发表激情演说的人,让秋晔打了个激灵。 然而秋晔并没有被对方的眼神吓唬道,大概也是豁出去了,“那么大家有没有想过,那个坏人,会不会就在我们中间?” “这话什么意思?”一直都保持沉默地微胖男人忽然插了句嘴,“你确定,坏人就在我们当中吗?” “难道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操控这个游戏的坏人,是怎么掐好时机让被选出来的死者‘引爆’的呢?” 胖男人又说,“应该有监控录像什么的吧?” “是嘛?这个房间有监控录像机之类的东西吗?” 秋晔说到这里,大家都往四周或者天花板上去看。 没有,什么也没有,这个房间简直就干净的可怕,白墙,白天花板,白色的灯,黑色的大理石地面。还有他们面前的圆桌,桌子上的一点道具,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监控设置。 “警铃,”刘骄也突然开口,一脸不可置信,“连警铃有没有。” “可最开始明明有听到……”格子男也说,“大家也都听到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所以啊,从这个所谓的游戏开始到现在,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要不是时间紧,又有人开始自发地,有条不紊的执行游戏,担任主持人,让我们都没有其他心思去发现这么多奇怪的地方。再加上后来又有人死掉,更加压垮我们的神经!从心理和精神方面打击我们!那么前前后后发生的一起,又是谁在操控?都是谁在推动游戏的进程?!” 秋晔的一番话,让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白瞎兔子的身上。 只见她遮盖了眼睛的厚厚刘海下面露出的嘴微微一勾,然后吐出两个字,“证、据。” “难道,每一次你来摇竹签,让别人抽签,每一次都不会轮到你,就这点还不能说明一切?” “恩……”白瞎兔子用纤瘦得过分的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下巴,发出好像在思考的声音,可是她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害怕,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一样,音调拖得很长,让人发毛,“不能。” “切,有哪个恶人会那么痛快的承认自己就是坏蛋?” 殷凝和秦铮都微微皱眉,实则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名叫秋晔的女人,眼睛倒是个毒的,果然身为公关,眼力劲和口才都是好得没话说,竟然能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东西,又激励起在座很多人的怀疑,同仇敌忾。 若不是殷凝一路走到现在,说不定她现在会十分佩服秋晔的观察力和刚才的一套说法。 这个空间自然是诡异万分的,不仅没有监控设备,就连刚才刘骄所说的警铃也没有。但在游戏最初,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警铃大作,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东西呢? 也就像秋晔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钱君霆乔装打扮通过某种“易容”手法混入了这关游戏,那么就是将监控设备藏在了十分隐秘的位置,比如圆桌终于的计时器里,或者是某个人的身上,却不自知。 至于警铃……殷凝抬头,大概藏在天花板的夹层里吧。 毕竟有些东西的存在,不一定非要呆在明面上,还是可以藏起来的。 空间奇怪不奇怪,有没有监控设备,殷凝不关心。她只关心一点,就是钱君霆真的已经进入游戏了吗? 要记得上一关中,她拿到的一张纸条——猜猜他是谁? 既然要她猜,就说明他已经在她面前出现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会是谁? 钱君霆的个子很高大,身形和秦铮差不多。她从不怀疑身边的秦铮会是钱君霆假扮的,因为人的气质和气场还有给人的感觉也不尽相同。就算钱君霆可以换脸,可是更换气场、气质,却是很难做到的。更何况殷凝是女人,她相信自己作为女人的特殊第六感,还有相爱之人彼此间的感应。所以她很坚定,秦铮就是秦铮。 再者说了,这关游戏之初,她醒来时就曾拥抱过秦铮。当时两人脸贴脸,心灵的触动和肌肤的触感更是不会错,那是仇人用人皮面具所代替不了的。就算整容好了,皮肉下的人造骨骼和人体本身的骨骼摸起来也不一样,可以很明显就感受的到。 那么钱君霆会扮演成谁呢? 假设还是但从身形上来判断的话……现在活着的,就是胖男人、卫钦恩、格子衬衫男、石头还有个小受男。 不管胖瘦,这几个人都比较年轻,而且但从坐着的身高来看也差不多…… 她对个别几个的站高已经不大记得,虽然最开始看过一眼,但似乎没有特别矮,也没有特别高的。 要说嫌疑最大的话,会是卫钦恩吗? 殷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卫钦恩,却不料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是因为她没有想到他会一直这么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太久而别扭,还是由于卫钦恩的目光太过灼热而被烫到,总之殷凝吓了一跳。她本想瞪一眼卫钦恩,但想想还是算了,她怕自己一个眼神也会让他误会遐想,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要说感觉,应该不是卫钦恩。 虽然卫钦恩越变越奇怪,但他的改变不是突兀的,而是长期以来慢慢转换的。再者,即便现在的他让她发憷,却不会让她觉得有窒息一般的可怕和绝望。所以不是。 听完秋晔的一番话,白瞎兔子又哈哈哈地笑起来,将殷凝的思绪拉回,然后语出惊人。只一句话,她就轻易推翻了秋晔的演讲,所压下来的全部重量! 131自不量力 “好啊,那我承认,我和幕后人做了个交易,但如果这关游戏我死了的话,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那么,你们打算选谁去死呢?” 一句惊雷落下,登时震得整个空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场面又一次陷入死寂,表面静得可怕,实则每个人的心里都炸开了锅,翻腾不止,相信所有人的脑袋都在飞速运转,衡量这句话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殷凝的眉锁得更紧,而秦铮却几不可见地勾起了轻蔑的嘴角。虽然两个人的表情有微微差异,但心里所想的却是如出一辙,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她的这句话很明显就是虚张声势,在钱君霆的游戏中,很多时候不都是在赌吗?拿自己的命在赌,看谁被谁先吓唬住,看谁把谁忽悠住了,谁就赢了。 果然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这种话,只能骗骗新人,绝对唬不住殷凝,自然更不可能骗到秦铮。 他们是谁?一个是早前那场游戏唯一的幸存者,一个是把相关案卷和资料都快烂熟于心的执法者。他们深知,钱君霆断不可能真的因为一个傀儡的生死,而让其他人一同陪葬的。 他的游戏,始终只由他掌握他人生死,是绝对的主宰!绝对不可能轮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上。尽管殷凝对白瞎兔子不了解,甚至连她的面孔和名字都不知道,但殷凝笃定,这个女人根本不够分量,她的命——没那么值钱。要说一命换一命,她还有可能相信。然而一命换七八条命,那就是放屁了。 所以白瞎兔子的这句话,只是托大的忽悠,但也正因为这句话的半真半假,才更能忽悠住人。 对,没错。恐怕就像白瞎兔子所说的那样,她和钱君霆真的达成了什么交易吧。再者新人们对游戏和幕后人的了解都不多,外加听白瞎兔子说得那么笃定,自然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才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万一人家真的有那个本事咋办? 果不其然,除了殷凝和秦铮,其他人的表情从义愤填膺,变成疑惑,继而转为担忧恐惧。看样子基本都被唬住了。至于卫钦恩相不相信,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白瞎兔子冷笑了一声,“还有话说么?时间可不多了呢。” “你骗人!”秋晔大叫一声,“你是在吓唬我们!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 “你不相信?”白瞎兔子的声音平静,语气更是波澜不惊,“不相信,大家可以试试呐,万一是我对了呢?啊,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杀了我之后,你们也会步上我的后尘,黄泉路上会很快再见的,估计前前后后也不差几分钟。呵呵呵,到时候,我可以先去排队,给你们占个位。嘿嘿嘿嘿……大家决定好了吗?众位要是决定好了,我们就开始投票吧。” “大家不要听她的!千万不要被她唬住了!”秋晔慌了,她的手心直冒冷汗,可偏偏她又想不到任何更有力的说明。怎么办?她都无法证明对方是说谎,又要怎么劝说大家不要相信她?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相信她的话。更别说其他人,那些人和自己非亲非故,犯不着冒险。 “听不听、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我无所谓的。”白瞎兔子又嘻嘻笑了声,然后又耸了耸肩,“时间差不多了,投票吧。如果大家连投票都不投,那位可真的会生气啊,啧啧……后果会很严重的哟。” 正是因为白瞎兔子的无所谓,则更让人相信她的说辞。于是在座的几位新人临阵倒戈,粉粉拿起笔,拔笔帽,准备奋笔疾书起来。 “啊,对了。指定者名为秋晔,至于待死者为……”白瞎兔子顿了顿,然后脑袋微测,似有似无地向殷凝瞥了一眼,“1o号。” 因为这句1o号,殷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心脏猛然收缩,眼前刷地出现一片白光,恍然看见有一只苍白泛青的鬼手,在桌子底下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脚,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要不是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同时扶住自己,殷凝恐怕真的会摔在地上。 1o号! 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1o号?那个被自己在 第 133 章 。当她真是吓大的吗?! 没错,她相信因果,可是这场报应,还指不定怎么个落下法。 该还的,她会还,但不是现在!别人该还她的,不还?没门! 殷凝深呼吸,强迫自己无视空气里越发浓烈的血腥味,压下所以的不舒服。然后接过秦铮递上来的笔,快速在纸上写下1o号,再折叠起来,放到玻璃转盘上。 白瞎兔子死不死,看天意。但她写不写她的代号,就是态度问题。 现在那只白瞎兔子公然挑衅自己,好啊,她接招,她才不会让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把自己吓住。要知道,人永远比鬼可怕! 殷凝继续瞪着白瞎兔子,唇角几不可见的上扬,然后将视线转向别处。 她知道白瞎兔子一定看到了自己的表情,她就是要告诉她,她殷凝是不会坐等着被欺侮的,她才不是省油的灯! 挑衅?谁不会?她不主动出击,不代表就真的软弱无能。她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是靠运气,而是实力。真要狠下心来,她也可以把对方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白瞎兔子当然看到了来自殷凝嘴角的讥诮,让她没有来的打了个哆嗦。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多想自己掀起的这场战争到底值不值,对不对。 自己会赢的吧,那个男人答应会帮自己的。恩,她会赢得,一定会。 来不及多想,接下去是唱票的时间。拿到手里一看,只有两张票写了1o号,其他都是选择的秋晔。 自不量力始终都会是个输…… 132时间停了 空气里的血腥味道又加重了,由于秋晔的不甘,她在被引爆前想从桌子上直接跨到对面白瞎兔子的面前,抱着掐不死对方也要重伤对方的心,拼死一搏。 众人对眼前秋晔的暴起始料不及,可见即便是平时懦弱的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后一刻也会爆发出强烈的怨念,力争鱼死网破。 所有人都在原地呆愣几秒,这才和炸了锅一样纷纷离座,向后退开。 然而由于秋晔的突然暴起,各人的反应和引爆的时间发生了冲突。结果,当秋晔的身子凌空而起是,一团血雾忽然破体而出。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巨响,整张圆桌都染上了她的血,围坐在边上的人几乎都躲避不及,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血污。 瞬间的混乱,就可以导致一片狼藉。 由于惯性的作用,秋晔的尸体重重扑倒在圆桌中央,轰然的力道压歪了玻璃转盘,被打翻了的计时器和录音机掉落在地。还有吓得东倒西歪的人,众人身后翻倒的座椅,以及惊呼…… 这恐怕是本关游戏从开始以来最混乱的场面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连一向阴阳怪气的白瞎兔子也愣住了。 时间不等人,要知道一轮游戏只有十分钟,可没有多少分秒能禁得起浪费。 然而这时,秦铮镇定地发话,成了六神无主之人的主心骨。 “在场的女士不要惊慌,摔倒的请尽量自己站起来,顺便把掉落的东西也捡起来,男士都上来帮忙,一起把尸体抬下去。” 遇到这种时候,听从指挥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更何况秦铮身上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就安心和镇定的力量。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有任何异议,立即照做。 仅用了半分钟,就简单地清理了现场。尽管桌面上的血迹没有人愿意去擦,但此刻已经没有尸体伏在上面了,不会影响游戏进行。 只是当刘骄把掉落在她脚边的计时器捡起来的时候却皱了眉,“我有个不大好的消息。”她将计时器重新摆到桌子上,“这玩意儿好像坏了,不亮了。” 轻微地抽气声响起,众人将目光都落在桌子上。 计时器确实坏了,不亮了,一片黑,没有了之前红色的荧光数字倒退着变化。 微胖男人伸手拿起计时器验证里一下,果然如此,他向众人点点头,“是坏了。” “该不会是被你弄坏了吧?”熊丽娜的眼睛还红着,身上沾了不少秋晔的血,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脸。她离刘骄近,看到她将计时器捡起来的时候又拍打了两下,谁知道是不是被她不小心拍坏的。 刘骄翻了个白眼,“我弄坏它,对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熊丽娜小声咕哝了句。 刘骄没在理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下要怎么办?” “谁身上带了手表吗?”格子衬衫男问。 “就算戴了也早给搜走了不是吗。”微胖的男人说。 石头又问了句,“可要是没有计时器,游戏还能进行吗?” 大家沉默了。 “不管计时器坏不坏,游戏还是会继续进行。只是要么大家加紧游戏进程,尽量控制好时间。”秦铮想了想,“要么……” 白瞎兔子忽然接口道,“等死。” 众人皆是一愣,是啊,因为游戏规则里说过,如果没有人选出待死者的话,到了时间,就会随机引爆一个人的。 “但是……这一轮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不是吗?”有些娘娘腔的男人问,“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嘛?” 卫钦恩说:“所以不想等死的话,大家就不要废话了,继续游戏才是正经。” 众人面面相觑,不用深刻的思考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到底还是将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比较好。于是再也没人多说一句,游戏在短暂的混乱后,又恢复起来。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不再有明确的时间提示。这无疑加大了游戏的难度,因为如果误判了时间,在规定的时间范围内没有选出待死者的话,就会被钱君霆随机引爆! 因为这个小插曲,前几轮抽签时还犹犹豫豫的,此刻都变得异常果敢,生怕时间不够用。然而只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抽中红签的人,竟然会是秦铮。 殷凝的心咯噔一下,立刻被揪起。明明知道会有个保底的选择,可为何她还是忐忑不安? 他会用的吧,会用的对吧? 之前秦铮发现了这关游戏规则的一个漏洞,那就是规则中并没有明确指出每一轮待死者的具体情况。即是否能重复选择一个人,甚至那个人是不是死人。 要知道如此一来,只要大家商量好,便可以将死亡人数缩小在很小的人数内。可是这个漏洞好像太明显了,秦铮总觉得它像个陷阱。 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一发现告知其他人,除了殷凝。如非必要,他也不希望她用到。再者他怕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个漏洞大做文章,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或者滥用游戏漏洞,从而激怒钱君霆。况且,此漏洞究竟会不会得到钱君霆的认可,还不一定。要知道,钱君霆的报复心理,可是特别强的。 秦铮皱了下眉,脑海中快速又将游戏规则过滤一遍。现在想来,这个漏洞的陷阱意味愈发明显。他本就没打算用,现在更加不会用了。而且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 殷凝担忧地看着边上的秦铮思索了片刻,秦铮感觉到殷凝的不安,转过头报以一个安慰的微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别担心。然后便听到他清亮的嗓音再度响起,“待死者,我指定……” 殷凝的另一边,卫钦恩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 “后越。” 殷凝愣住了,后越?后越是谁? 与此同时,卫钦恩松开了拳头。可是,那个男人为何没有指定他待死呢?是没有把握?还是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做竞争对手放在眼里? 殷凝有些震惊,很显然在场的人中,这个后越是秦铮早就认识的,否则他又如何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而且他没有利用系统漏洞来逃避游戏,她深知秦铮的个性,知道他不会选择逃避,更不会做没把握的事。那么他此刻做出选择,她反倒放心。 至于那个游戏规则的漏洞,秦铮交代过,最好不用。就说明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绝对的安全,恐怕他也只会将最大的生机全部留给她。 还有一点就是,尽管殷凝不知道后越是谁,但她庆幸秦铮没有选择卫钦恩待死。不是她对秦铮没有信心,或者圣母心泛滥不希望卫钦恩死。 她只是害怕,害怕坐在卫钦恩边上的白瞎兔子会不会捣鬼? 要知道这关游戏都是她在控制着,万一她为了帮助卫钦恩在投票上做什么手脚。虽然这一切只是她没有证据的瞎猜,但谁又知道呢? 就好像魔术师在人群中表演近景魔术那样,明明就在你的眼前将手里的牌换掉了,可视观众却看不出来。 而且她知道白瞎兔子极有可能是个鬼,她之前自己都承认了。在上一关中,卫钦恩救过她,说不定已经达成某种战线,而白瞎兔子又恨她。如此就不再是个人之间的较量了。 所以说,如果这两个男人对上的话,白瞎兔子势必会找秦铮麻烦。但如果这两个男人不再对立面上,白瞎兔子也就没有冒险的必要了。 人嘛,都会有私心的。很多时候帮助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 “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格子衬衫男倒也光棍,“我这张脸已经整得连我妈都认不出来了,怎么到你这里,就被发现了呢?而且,我的声音也和以前不大一样啊,沙哑了好多呢。” 原来格子衬衫男,就是后越?他和秦铮认识?而且看那男人和秦铮说话的感觉,好像两个人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样。 可是不对啊,秦铮的朋友殷凝几乎都认识,却对后越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显然,此号人物不在朋友的范围内,估计可能和他以前侦办的案子有关吧。 “呵呵,我不是从你的脸上看出来的,你的外科整形医生并没有出卖你。我认出你,无法就两个字——习惯。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一紧张就会用中指指甲去扣大拇指指甲盖边上的皮?” “可是有类似习惯的人,全世界也不一定就我一个啊。” “那再说一个,你有鼻炎,对猫毛过敏。那位微胖的先生应该是家里有宠物或者就是做和宠物打交道的相关工作,比如兽医?” “你怎么知道的?”微胖男人问。 “那就更简单了,其实要不是刚才你们几位男士都过来帮忙搬尸体,我可能还不一定发现你身上有动物毛,而他可能也不会发生过敏反应。只是不巧的,当几位都离得近了,就好发生连锁反应那样。当时我只看到你身上有几根白色的动物毛,却不能确定是什么动物的毛发。”秦铮又把目光投向后越,“而你有鼻炎,只要离猫毛近了就会过敏鼻子痒。鼻子一痒就喜欢用左手食指挠三下鼻翼,然后再捏一下鼻子。” “行啊,你小子,佩服。”后越笑了声点点头,还鼓了鼓掌。 殷凝不认识他,却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原本还看起来并无丝毫特色的外貌,和低调到让人不注意的气质。此刻忽然变得张扬起来,仿佛脱去了伪装,就连眼睛都有了神采一般。 后越顿了顿,“不过,你说咱们俩都这么有交情了,也算老朋友了吧,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你应该知道,再让我抓到你,是不会放过你的。” 133杀人回忆 时间回到三年多前的一个大雨滂沱的雨夜,豆大的雨水准备将夏末最后的闷热冲走,头顶还时不时滚落惊雷,宛若要将整个乌沉的夜幕撕裂开一般。 秦铮坐在警车里,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这已经是他这个月来 第 135 章 目上播出,以彰显警方的办案迅速,破案出众。 “丫头,这两天你还是搬回家住吧,晚上下班了,让叔叔去车站接你。我最近太忙,都快连轴转。只怕后面又是半个月一个月的见不到你,而且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殷凝皱起眉,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会让秦铮这样烦心,“这么严重?让我猜猜哈。” 秦铮勾了勾嘴角。 “你那么担心我的安危,这案子的被害人肯定是女的,还和我年纪相仿对不对?” 秦铮不说话,表示默认。殷凝了然地点点头继续道,“这么长时间了没有破案,要么就是犯罪现场一点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或者还是无差别作案,根本没有头绪。要么就是连环案件,一案未破一案又起,所以才搞得你们焦头烂额。我说得对不对?” 秦铮拥紧怀里的人,没有回答殷凝的话,而是重复刚才对她说的嘱咐,“乖,答应我,回家住一阵子。” 殷凝撅起嘴,搂紧秦铮的腰,“才和你搬一起住,这么快就回家,我爸妈还以为我和你闹别扭了呢,而且我舍不得你啊。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行不行?就算老板要辞退我,我也坚决不加班,要真被炒了,大不了你养我呗。” 秦铮笑了,“我当然要养你,养你一辈子都不嫌多。但是,不行,别以为说点好听的话就能混过去啊。特殊时期,你必须回家住。最近一阵子上下班都让叔叔接送一下才好,听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铮总觉得心里不安。或许是因为殷凝的外表特征的条件都特别符合这次凶手的选定目标,才会格外紧张吧。 “好吧。” “乖。” “既然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啊?” 秦铮微微一笑,稍微低头便吻上了殷凝的唇…… 由于案子复杂,取证困难,线索较少,调查力度加大,秦铮在休息了一天以后就回到局里加班。因为跟进这个案子的每个人都有繁重的工作,就连他也是一样,不仅要化验和研究现场的一切蛛丝马迹,局里、几个现场分头跑。有时还要直接参与走访排查,这样才有利于他们寻找、甄别有用的破案线索。 几日来他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每天雷打不动给殷凝打个电话,主要是问她晚上下班有没有安全到家。由于近日来在心头萦绕不去的不安,这让他分外紧张她的出行安全。 “好啦,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就快成我小爸了。我快到家了啦。”殷凝微笑着,虽然嘴上抱怨,可心里感觉甜蜜。秦铮紧张她,却有不会二十四小时盯人。说明他心里挂着她,有会给她足够的自由空间。 ““今天叔叔没去接你?” “恩,今天我爸学校有点事,好像晚上有个讲座,需要他参加。我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他拒绝工作上的需要吧。安啦,就这么点路,而且我快进小区了。” 秦铮心下有点慌,刚想继续讲电话,却听到殷凝道,“诶,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好好上班,注意休息啊,累了千万不要喝太多咖啡死撑,还不如到休息室里睡一……” 殷凝的声音断了,接着传来的就是忙音。 殷凝拿着手机看了看,“呀,还真没电了。”把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往家走。 好吧,她必须承认,刚才和秦铮撒了点小慌。她是快到家了没错,但从地铁站出来走到自家小区的路程却不算近,以正常偏慢的速度来说也要走上二十分钟左右。而且最近这条路在维修,重新铺就沥青。弄得到处都是沙石,味道也难闻,于是她选择绕道从其他小区穿越,走小路回家。 小区内的路总不比外面的主干街道热闹,走在里面冷冷清清的。现在又是晚上吃饭时间,小区内都不见人影。很偶尔才会看到一两个和她一样匆匆下班的人,正在往家赶。 由于是隔壁的小区,殷凝对周围的环境不甚熟悉,加上路黑灯暗,不小心又走错了道,饶了点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铮的紧张感染给了她,她忽然觉得距离自己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个人跟了上来。 134奇怪礼物 殷凝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下脚步。她没敢回头,而是慢慢加快了步子往前走,于是身后的人也开始加快脚步。 整条小路上,只有这一双脚步声在耳边回荡,刺激着殷凝愈发紧张的神经。她开始后悔了,责怪自己只因为嫌主干道有些脏乱就盲目改了道。虽然她平时也走过几次小路,可是到底不比外面的马路热闹安全。 心中不断祈祷身后的人不过是碰巧同路,可她已经走了好久,那人还是尾随其后。 殷凝按耐不住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闪躲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后。 这一下,殷凝的心彻底慌了。她强迫自己不要慌,尽量稳住有些发抖的手重新从包里拿出手机,拼命乞求手机还能有点余电。 该死的,她心中咒骂。因为手机彻底没电了,再也开不了机。 不过她并没有将它再度扔回包里,而是假装接听电话放到耳边,自言自语,“老公啊,我很快就要到家了……是嘛,今天晚上有茄子煲呀,太棒了,最爱你了……要不你出来接接我呗,今天高跟鞋的跟有点高,走得太累了,而且带了很多资料回来做,背包特别沉……” 她一个劲的瞎编,努力和自己没话找话。且有些话说的特别大声,力求让尾随在身后的人听到。她用了老公这个称谓还不是爸爸。这是要让对方知道她家有年轻力壮的男人,而不是年迈的父亲,且她很快就要到家,她的丈夫会出来迎接。再者她一路通着电话,万一出点什么事,声音都会从电话里传出去,不管你是劫财劫色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就算你下手了,她的丈夫听到异常情况会很快报警。 就这么自说自话,自编自导自演了一路,殷凝终于安全进了公寓楼。 隔着自动锁上的安全大门,惊魂稍定地向外望了眼。她发誓她真的被人跟踪了,因为她看到一个瘦高的黑影在远处的路灯下站定,遥遥望着自己。 那一刻,她只觉得后背发冷,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因冷汗而全湿了。 殷凝纠结了一夜, 第 136 章 的严重性。她胆子并不大,也没有什么为国家社会的奉献精神。可是她不希望秦铮因为工作而那么辛苦,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更讨厌自己被牵扯其中的感觉。她要报复!要报复坏蛋!所以她想以自己为饵,帮助秦铮早点破案,抓到坏人!更何况她相信秦铮,他不会让自己真的陷入危险。 秦铮赞许地看着殷凝,明白她的心思。尽管心里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她涉险,可这不就是他所喜欢的女人吗?他的女人,他还不清楚? 殷凝向来不是个只会躲在男人身后求保护的弱女子,或许她会害怕,很害怕。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却很坚强。而且不能否认的,殷凝说的很对。她现在已经成了破案的关键一环,如果他们将她藏起来,那么线索就会断了。 当天下午,刑侦大队立马针对殷凝的情况紧急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商讨了一下诱捕计划和安全部署。 135凶手狡猾 第二天开始,殷凝照常上下班,甚至都不再让父亲接送。就连她在警局作客一下午,也被很多人看成是来看男友的。 之后好一段日子,凶手好像人间蒸发了,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殷凝的身边再也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既没人跟踪,也没有再收到奇怪的礼物。 至于那礼物,根据飞机盒上的快递单所显示的寄件地址,则来自一家定制旗袍的名店,寄件人是匿名的。经过调查,该快递并没有经过快递接收站的扫描,所以可以直接判定这份快件是由犯罪嫌疑人自己直接投递送达殷凝的手上。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整个飞机盒内外,包括里面的物品,除了殷凝的指纹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 然后,秦铮又将犯罪嫌疑人送给殷凝的黑丝绒旗袍和其他几名死者身上的旗袍做了针脚、版型、面料等细致对比,从而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那便是几名死者的旗袍均是出自同一个裁缝师傅的手! 于是,那家定制旗袍的名店,成了重点调查的对象。 秦铮和助理郑珏带着作为证据的旗袍,走访了位于s市著名文化步行街上的老字号福瑞祥旗袍店。 据店主李如瑾女士仔细辨认针脚以后说,由于福瑞祥的每件旗袍都是由裁缝师傅亲手裁制,所以每个人的针脚,尤其像肩线、领口、袖子、下摆等收针处都会有自己的特色,好像标志一样。所以他仔细看过后认出,这几套旗袍都是出自一位年轻的裁缝师傅手里。 这位裁缝名叫后越,男,年纪不大,三十岁不到。是从其他城市来s市发展的年轻人。别看他做这一行并没有多少年,但是做旗袍的手艺却不亚于几位做了几十年旗袍的老师傅。而且因为年纪轻,思想前卫时尚,又会自己设计。所以由他所做的几个款式,特别受到现在年轻女性的追捧和欢迎。 “不过后越这两天都休假,你们要找他的话,估计就要去他住的地方找了。”李女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尽管已不再盛年,可身段依旧,一身素色旗袍十分雅致,更凸显了一种别样的韵味和气质,简直是福瑞祥的活招牌。李如瑾女士顿了顿,“那个……两位警官找他,不会是他犯了什么事吧?” “这个您不要太担心和多虑,因为我们在调查的案子和这几件衣服有点关系。现在只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而已。”郑珏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现在正在实习阶段,还是秦铮的大学师弟。他拿着本子将情况做简单的记录,一边写一边回答。 “麻烦您把后越的联系地址给我们一下吧,我们还有些问题,可能需要当面询问他,今天真是麻烦您了。”秦铮道。 拿着地址,两个人片刻不耽误,直接开车前往。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寻到后越的住处,却扑了个空,是真的空。不过他们倒不算白跑,因为却恰好赶上房东正在打扫卫生。 然而两个人还未走到门口,在楼道里就听到房东骂骂咧咧地抱怨。省去一些诅咒对方祖宗十八代的话,其主要中心思想就是说本来好好的一居室被弄得特别脏乱,到处都是线团,碎布,粉笔头。且房间里好像长期不通风,一股子怪味难闻得要死。 听到这里,秦铮立马上前表明身份和来意,制止房东继续打扫,并询问,“你是后越的房东?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房东先生姓朝名晨,快入秋的天还穿一身短打背心,脚踏人字凉拖。嘴里叼着一根烟,脑袋有点秃。脖劲上挂着条粗壮的金项链,很典型的包租公形象。 “对啊,本来看这个小伙子挺干净的一个人,所以才把房子借给他的。没想到才住了一年多而已,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原来这房子老新的,搞什么搞,现在墙上都是霉斑!还弄得这么脏!早知道应该多收点房租!”房东很气愤,不停重复着后越糟蹋了他的房子的事,直到秦铮再度提醒,房东先生才继续回答,“中介是昨天中午和我说他准备要搬走了,叫我今天来收房啊。本来今天应该三方都到的,看看房子、家具有没有啥问题,然后才交接的。但是今天后越没来啊,拍拍屁股就这么跑掉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所以押金我是不会退给他的。” 估计他也不会要那押金了,秦铮也不继续问房东是否会知道后越搬到哪里去了这种话,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明摆着的么。 由于秦铮二人明示了身份,并且表明后越可能是他们正在侦办的一个案子的嫌疑人,需要在他住过的房子里采集一些证据。房东听到以后有些震惊,又怕自己的房子真的惹上什么事降低以后的入住率。 秦铮解释他们只是需要几天来采集证据,不会耽误很久,也不会对外宣扬,并且会在事后做基本清理。 房东是个明白人,他忙不迭答应,表示积极配合,省得自己落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更何况面对这种脏乱差的屋子,他最好有人帮着收拾。于是很哈皮的将备份钥匙交给了秦铮。 采集证据什么的细节不表,总之之后他们在那间脏乱的屋子里发现了几样有用的东西。假发,几粒掉在地上的安眠片,坏掉的人体模特,还有和几件旗袍匹配的碎布料。 所有的一切,都将后越一点点推向犯罪嫌疑人的范围。 待几样东西经过化验以后,却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几块旗袍的边角料无疑是匹配的,外加福瑞祥店主的证词,完全可以证明它们是出自后越之手。 坏消息是,假发的纤维和安眠药的成分,均与死者身上及体内发现的不同。 看着化验报告,郑珏都快气炸了,“真他妈狡猾!”他爆了句粗口。 秦铮也很头大的扶额,原以为,他们就快接近真相了。可谁又能想到,他们找到的所谓证据,起不到关键作用。仿佛被凶手耍了一样,外表看似相通,可内容不一样就是没用的。根本不能直接证明后越和这几起□杀人案件有关,顶多证明,凶手是从他那里买来了衣服,给死者换上罢了。 毕竟假发谁都可以有,可以用。安眠药你高兴睡不着,心情郁闷也可以找医生开处方。可关键是,他们现在找不到后越这个人,根本无从调查他是否还找医生开过与死者体内的安眠药成分匹配的药物。再者卖假发的地方也不少,谁也没规定卖假发要出事身份证作登记的,柜台上也不可能会用监控录像给拍下来,这排查起来实在太麻烦。 就这样,线索再一次断了。 然而几天以后,让整个刑侦大队万万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案件的头号犯罪嫌疑人后越,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不过并不是自首,而是美其名曰配合案件调查。 “衣服是我做的,而且买这几件旗袍的是个男人,年纪很轻。不过他来买衣服的时候都是戴墨镜和口罩,所以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 后越慢条斯理地说着,忽然打了个喷嚏,用手摸摸鼻子又捏了下,“诶,不好意思,我鼻子有点过敏。” “鼻炎吗?”秦铮眯了眯眼睛,看着后越又打了个喷嚏,再次重复摸鼻子又捏了下的动作,“猫毛过敏。” 听到这话,正做笔录的王木挠挠头,他家有猫,是个标准的猫奴,局里的人都知道。不过他并不打算在工作时说些有的没的,而是继续问问题,“在你们店里定制衣服,应该会留下联系人姓名和联系方式吧,毕竟是定制嘛,按照要求做好成衣总需要花点时间,等做完衣服才能让客人来取是不是?”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位客人没有要特别定制,而是一次性拿了几件我已经做好的成衣,直接现金付款的。本来这几件都是样品,不打算对外出售的,但是我急着用钱,就卖出去了。” “有发票存根吗?” 后越摇摇头,“因为是私下交易,所以……” “这几件旗袍一共以多少金额交易的?” “一万二。” 听到这个价格,王木简直傻了。好家伙,这么贵的衣服给买给死人穿,这凶手不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就是十足的变态。要么就是后越在撒谎,有哪个杀人犯会花这种冤枉钱?再者说了凭什么衣服这么贵,死者身上佩戴的首饰确实一等一的疵品地摊货?这不是太矛盾吗? 秦铮和王木对视一眼,都明白两人想到一起去了。秦铮了然地点点头,换了个问题,“你平时失眠吗?” 后越老实点头,“我有些精神衰弱,经常失眠睡不着,所以医生给开一些安眠药帮助睡眠。” 秦铮恩了一声,其实就算药片的成分一样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安眠药虽然是处方药,可是他能吃,别人也一样可以得到。 “问个私人点的问题,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秦铮说,“为什么忽然搬家,而且交房那天没有去,直接就走了?” 后越一愣,“啊,这个是因为房子本来就快到期了,反正还有两个月时间,我想换个环境住。那个房子太潮湿,地段又差。碰巧最近找到了合适的房源,就干脆搬了。你也知道做裁缝的,东西多又杂乱。我也懒,不高兴收拾,就想不要押金了,更不想当面和房东闹得不开心,就当做给房东请保洁用的。” “你倒大方。”王木插了句嘴,心里则腹诽,搬家也搬得这么凑巧,还留下些无关痛痒的证据,骗谁呢。 136不会放过 “九月二十六号我们在新红桥区景观桥下的桥洞内发现了一具女尸。”说着,秦铮从文件夹里拿出照片摆到后越面前,“你见没见过照片上的死者?” 后越拿着照片认真地看了看,摇头:“没见过。” “那么当天晚上九点到半夜零点左右,你在哪里?” “这是怀疑我什么吗?”后越有些害怕地问。 秦铮推推眼镜,“只是例行问题而已。” “具体时间我不大记得,不过那天我搬家,印象很深。当天早上开始,我就去新租下的房子里,打扫卫生,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离开的。新住处在宝善区的居民小区里。” “有人能证明你当时确实在新住处打扫卫生吗?” “期间叫过两次外卖,有送外卖的小弟可以证明我当时一个人在家的。” 要知道新红桥区和宝善区跨着市中心位于s市的两端,就算坐地铁一路畅通无阻也要一个多小时左右的路程。 王木又道,“福瑞祥的老店在文化街,你现在搬到宝善区,比你原来住的地方还远呢。” “这不是房租便宜嘛,而且虽然离上班的地方远,但是交通方便啊。房子也好,朝南的。” 秦正继续问:“恩,那天晚上你一直呆在新房子里,直到天亮?中间没有出过门?” 后越很认真地想了想,“中午出去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过烟还买了些啤酒,晚上么……我不能很确定。” “这话怎么说?” “一个人打扫屋子无聊嘛,刚好晚上还有场球赛,就边看电视边喝啤酒,然后喝高了,后来大概是睡觉了吧。” “大概?” “我不能很确定,我这个人有梦游的习惯。醒来的时候在新住处没错,不过房门开着。” 听完后越的话,秦铮皱眉。王木则是讽刺地轻笑一声。 梦游,多好的借口。 做完笔录,他们便放后越回去,但告知他明天再来做个配合调查实验。 另一边,秦铮对王木吩咐,“把后越新住址小区路口,附近道路所有的监控录像调来。别忘记案发地附近的监控录像也要,九月二十六号的就行,那天晚上他一定出去了。另外再派小吴去裁缝店核实一下最近一年来的交易记录,再去证实一下几个被害人有没有在福瑞祥买过衣服,或者被害人的家属朋友有没有见过后越这个人的。还有,上次现场附近的围观群众照片出来了没有?”后面半句是问来送报告的郑珏的。 “出来了。” 秦铮点头,“待会儿把照片放得大大的仔细找。” 纷纷点头,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 第二天,后越倒是没有跑路,继续乖乖前来配合调查工作。 所谓调查实验,就是安排殷凝识别所谓的快递小哥。虽说殷凝没有见到快递小哥的脸,但是身高,体型还是可以辨别的。但凡这个人能与后越挂上一点钩,对他们来说就是有用的。 实验很简单,如同很多刑警剧里的那样,好几个犯罪嫌疑人站在一个有面镜子的房间里,让证人站在透视镜另一端的房间中,然后从几个人中辨认。 殷凝站在透视镜前,十分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六个陌生男人。她全都不认识,没有哪一个的身高或者体型和那天给她送快递的男人相似。 那个快递小哥是瘦高型的,身量也好,却不瘦弱,很结实的那种,皮肤也白。 再看面前的几个人,不是太矮,就是太胖,要么太黑,或者太瘦。还有两个身量有点差不多的呢,但整体轮廓又不像。一个腿短,一个脑袋过大。 “能不能听听他们声音?”殷凝提出建议,“那天他说了两句话,标准的普通话,‘请小姐提供一下姓名?’还有……‘麻烦在这里签个字。‘’” 秦铮点头,王木便用麦克风对另一个房间的人发出指示。于是所有人便一一照做。 但结果依旧差强人意,没有一个人的声音相似,更别说有两个方言口音特别重的了。 殷凝皱着眉摇头,“没有,那个人,不在里面。” 秦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肯定吗?” 殷凝坚定点头,“肯定。” 既然实验的情况和料想的不一样,也只能放后越回去。之后秦铮也亲自把殷凝送回家,再返回局里继续工作。 他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将整个案子的前前后后进行梳理。 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这件事就奇怪了,或者说是更复杂化了。 犯罪嫌疑人有两个! 尽管目前的所有证据都不能给后越定罪,但作为法医或者说执法者的一种敏锐的直觉告诉秦铮,后越就是凶手!可是他却不是那个奇怪的快递小哥,也有可能不是跟踪殷凝的人。而跟踪者和快递小哥之间,说不定有某种联系,甚至是同一个人。 因为后越的笔录中,秦铮问过当日殷凝被跟踪的那天在哪里?后越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那现在的问题来了,后越和快递小哥是不是同伙? 如果是,这得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才能一起干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按照犯罪心理学来说,系列□(杀人),犯罪者渴望与人发生亲密的个人关系(不排除满足体验xing快感),并且发泄愤怒。 男人通常通过强jian女人来向其他男人表示他们的力量,杀伤力和男子气概,xing交是他们展示自己力量的工具。如果男人感到女人是别的男人的财产,□别人的女人可以证明他们有力量战胜别的男人。 如果是团伙作案,其动机往往是这个团伙想要向外界表明哪些需要,或者以此来表达自己属于某一个团伙的感觉。 有些人甚至希望在犯案过程中有人来见证犯罪过程,从而来表现自己的力量。 然而在本案中,凶手不应该是团伙,因为被害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轮jian痕迹。甚至可以说凶手对哪些死者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且将她们打扮成一个人或者说是某一类人来“疼爱”,与其发生亲密关系,从而获得心灵上的抚慰。可是凶手最终还是选择以下安眠药这种“温柔”的方式结束被害者的生命,这就表明凶手还是愤恨的,他需要通过杀害来宣泄情绪。 由此可以看出,这种情绪心理是十分私人化的报复产物,是凶手不愿和他人分享的。因此如果是团伙作案,就说不通了。 后越是凶手,秦铮已经很肯定了。但是这个快递小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掺合一脚?而且,下手的目标还是对准殷凝。 难道……是提示? 秦铮忽然灵光一闪,要知道所有将后越这号人物引出来的线索,都发生在殷凝被跟踪和被送礼之后。 “铮哥,找到了!”郑珏指着电脑屏幕兴奋道,打断了秦铮的思考,“这臭小子果然去了现场!” 秦铮走到郑珏身后看着屏幕上被郑珏放得极大的照片,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半张后越的脸。 秦铮的嘴角微微勾起,“问问小吴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大半日后,瘦高的小吴回来报告:“几位被害人确实从在福瑞祥购物过,但所购买的东西不一定是定制旗袍。也有仅仅购买衣料或者丝巾的,而且都是刷卡消费。但是被害者的家属和朋友们表示,都不曾见过后越,不认识这个人。” 虽然不是全面的有利消息,但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后越是通过福瑞祥的顾客来选定的被害者。 至于王木这边,两日后也传来消息,根据后越新住处附近沿路店铺的监控录像表示,后越于九月二十六日晚上八点是出了小区的,而且是奔着地铁站的方向去的。直到半夜三点多才再另外一个小区入口外的便利店的外景监控录像中发现了后越的身影。 至于案发地点附近,由于是新开发小区,地广人稀。落户的居民还并不很多,许多设施都不甚完善。因此案发附近并没有监控设备可以提取证据。 种种迹象都表明后越就是凶手,可偏偏,没有直接证据! “后越是个狡猾的。”秦铮疲倦地揉着太阳穴,因为在后越的口供中,他说过当时他喝醉了,还说自己或许梦游,且自我怀疑可能出门了。所以并不算说谎,尽管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指向他。 后来他们又将后越找来,通过各种审讯技巧,并且暂时拘留施以压力,也没能迫使后越在紧张的压力之下发生任何口供上的失误。 “为什么那个桥洞下面就没有监控呢?就算围观群众里面有他,也说明不了根本问题。该死的!”王木也很气恼,“要是有直接证据就好了。” 跟进这个案子的所有人都很无奈很烦躁很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已经拘留了好几天的后越给放了。 秦铮把后越送到刑侦大队的门口,他很不甘心,明明知道后越就是凶手,却没有办法将他绳之于法,“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打扮成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女人的模样?” 后越抬头看了眼挂在天空正中的太阳,惬意又放松地做了个深呼吸,装模作样半天后,才看向秦铮,“也许只是为了好玩吧。” 他骄傲地向秦铮伸出手,“谢谢这几天来的照顾。” 秦铮没有回握后越的手,后越毫不在意地笑笑,微微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我觉得你的小女朋友要是穿上旗袍,一定会更漂亮的。只是……可惜了。” 秦铮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眼底的阴沉却让后越打了个哆嗦,“如果凶手再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公交车上,殷凝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了眼车厢内的移动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某大集团富二代在夜总会寻衅闹事,被警方拘留,提保候审。 殷凝看着电视屏幕摇摇头,心里感叹这些不懂事的富二代钱太多闲得蛋疼,净惹事。原本想将目光投向窗外,却看到屏幕上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西装笔挺地在律师的陪护下走出法院,之后又放上好几段这个著名的花花公子参加各种时尚派对的片段。 殷凝皱了皱眉,她不记得究竟为何会对这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就连那个人的名字似乎也很熟悉。但这种熟悉却又不同于是在娱乐八卦新闻中获得的,可无论如何她就是想不起来。 殷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只继续看着有些反光的电视屏幕,喃喃那个人的名字,“钱君霆。” 137死亡空缺 回忆的片段在脑海中稍纵即逝,秦铮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朗声道,“不知道在座的各位知不知道s市在三年多前曾经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 有人点头,有人迷茫,秦铮也不待大家都有所反应,只继续说,“这个案子是个悬案,其实,当初只是有一个重大线索被忽略了,导致凶手漏网至今都没有抓捕归案。直到我来这儿之前,才又有了眉目。” “哦?”后越挑了挑眉。 两个人说着不大明白的话,就连殷凝也有些一头雾水,不过当时那个案子还是很轰动的。就算对外封锁,可也抵挡不了网络传媒的发达。那些死者的现场照片,总有那么一两张被当时围观的群众发上网,因为有些变态恐怖,早被充满猎奇心态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所以只要自己回忆一下,就大概知道秦铮说的是什么事了。 所以这个案子她是知道的,甚至连她自己都被牵涉其中。只不过后来似乎不了了之,秦铮也没有多和她说过什么。至于后越这个人,秦铮也没有和她提过,尽管她曾经站在透视镜后面见过他。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已经变淡。现在这个男人的容貌因为整形手术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但是气质和身形还是和当年差不多,这让殷凝随着回忆,也逐渐有了一丝熟悉感。 “2号死者夏董雨,家里有只灰色的金吉拉,和在你曾经租住过的房间里所发现的不明毛发的dna吻合。” 只一句话,让后越的脸色大变,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表情,继而耸耸肩,“好吧,我承认。只是现在再把旧账翻出来,也没啥意义了吧。” “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你是个杀人□□犯而已,刚才你自己也已经承认了。” 后越一愣,“你……” 秦铮又推推眼镜,“这一关游戏,无非就是淘汰制。等往后游戏晋级,恐怕大家都不希望再面对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危害,或者比自己过于强大的敌人。” 所以很显而易见的,在座的几位女性,恐怕就不会选择后越晋级了。 “可是我的**医,就算如此。你不也是同样‘强大’的存在吗?”后越戏虐地在说到强大两个字时,用双手做了个引号的手势。很明显,他不服气秦铮这个当年的手下败将。 “所谓强大的存在有好有坏,但只要这个人对别人有利用价值,那就有了活下去的资本。” “利用价值么?你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各种刑侦技巧、法医知识?高智商?” 后越用手指敲敲下巴,“可是,我也没看到你对大家做了什么贡献啊,不还是藏着掖着有所保留?你老婆是前年那个逃杀游戏的唯一幸存者,而你呢,又是接手过这个案子的法医。可结果哩,凶手诈死,还不是一样没抓住。所以,你们这些废物点心,就以凶手畏罪自杀而结案了吧。啧啧啧,要是你们多用点心,也不至于让大家再受歹徒的荼毒啊。” 秦铮不怒反笑,嘴角微微勾起,“我是人,不是神。我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识破凶手的诡计,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但是就这一关游戏,这一轮较量中。我比你有活下去的优势,那就是对逃杀这起案件的了解,对幕后人的了解。只有有用的人,才更有资格活着不是吗?” “既然你这么有用,又那么聪明。”后越用大拇指抠了抠自己的无名指指甲缝里的灰尘,“怎么不告诉大家这关游戏的规则漏洞呢?别说你没想到。” 听到这句话,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新人。 “什么是规则漏洞?”一边的微胖男人问。 “就是可以游走于规则外的灰色地带,避免死亡的漏洞。”卫钦恩解释,“就好像法律漏洞那样的。” 听到解释,新人们点头表示明白。 “这关游戏的漏洞是,规则里没有提到指定一个待死者,具体是谁,是否可以重复。”后越挑眉,“既然你那么有用,为什么没有和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呢?” “什么意思?”刘骄也开口,“难道说可以重复指定死人的吗?” “是的,规则里没有详细提及。而我一开始也以为这会是个可以使用的灰色地带。”秦铮给了个肯定的答案,也不在意后越的挑拨,“但如果我说,这个漏洞其实并不安全。在座的各位会相信吗?” 他也是在和殷凝说了漏洞之后,为了慎重起见,又反反复复推敲才想到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再和殷凝说,就被后越拿出来说事了。 “你胡说,这明明是个漏洞。”后越似乎很坚持。 “我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人会相信,但就基于我对幕后人的了解,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滥用游戏漏洞或者无视游戏规则的人,他可都会给予严厉的惩罚。别看本关游戏规则中没有明确规定对于待死者的选择规范。但是这关的游戏名,同样是游戏宗旨——七生七殒。也就是说,我们十四个人,有七个人生,就有七个人死。如果没有达标,投机取巧,说不定到最后幕后人会采取报复手段,随即引爆一些人来平衡游戏规则,达到要求。所谓游戏漏洞是把双刃剑,这也就是因为我不能肯定其安全与否,才没有告诉大家的原因。信不信,大家决定。” 一片沉默……秦铮的一番话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不同的惊涛骇浪。 由于这轮较量没有明确的时间控制,所以大家说话的语速甚至反应都比之前快很多,不敢有任何耽搁。 来不及给大家更多思考时间,白瞎兔子便发话了,“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要是没有大家抓紧投票吧。” 三言两语之间,殷凝看有些人的表情甚至都还没回过味来。心里着实为秦铮捏把汗,但就算撇开自己和秦铮的关系,把她摆放到一个陌生人的位置去听刚才秦铮和后越的对话。殷凝觉得她也会选择后越去死,因为就像秦铮说的那样。对别人有用的人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谁都想活,谁都想知道幕后人的缺点,谁都想更了解这场游戏的性质,从而避开死亡的风险。除非在座的新人都被钱君霆收买,否则是不会将一个对自己还有用的人杀死。 投票、唱票……最后秦铮只得了两票,后越得了六票。 也就是说,后越死。 后越听到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激烈反应,只用食指敲敲桌子,对秦铮问道,“你真的发现了猫毛?” 秦铮摇摇头,“没有。” 话音未落,只见他忽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紧接着传来一声极微弱的闷响,便看到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后越轻笑的嘴角也流下刺目的红,“我就知道。” 说罢,整个人便松了劲,没了声息。 在强压之下,人的神经会疲软麻木。算上后越,这一关就只剩下两个死亡名额了。 殷凝不得不感叹钱君霆对游戏设计的用心良苦,观之现在在座的幸存者们。个个神态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近在咫尺的死亡。没有惊恐,没有尖叫。好像刚才死掉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低微生物,就连起码的同情可能也没多少。 当然,对于后越这样的变态杀人犯,根本不值得同情。 与其说,在这关游戏中,大家淘汰掉了没用的人,或者较之自己太过强大的人。可事实上,剩下的这些,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 他们适应性强,他们充满仇恨,他们麻木不仁…… 游戏继续,收签、摇签、抽签的重复过程已不需要太多笔墨晕染。 这次抽到红签的是那个微胖男人。 微胖男人在抽到红签的一瞬间脸色有些泛青,但随即他又镇定下来,说了句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海泽,it男。我指定后越为待死者。” 在场的人都愣了,他们没听错吧,他说的是后越?那个刚刚死掉的后越?这是什么情况?是在以自身行为来试验游戏漏洞的安全性? 见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乔海泽皱了下眉,“oh,e on,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可行呢?” “可是他才刚死,说不定还没死透。”刘骄哼笑了声。 “你要冒险倒是无所谓,但万一最后结果和那位法医说的一样怎么办?幕后人还要再随机引爆一个,你这不是害大家吗?”有些娘娘腔的男人说。 石磊道:“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怎么靠谱,还是换个人吧。” 乔海泽瘪瘪嘴,却并没有改变主意,反而很坚持,“大家也别纠结,现在是我指定死者,ok?既然我已经做了选择,那么大家不如试试看如何?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不妥,就算在我头上好了,行么?”最后的两个字,他是半仰着头对在场之外的人说的。 “你确定你的选择吗?”白瞎兔子问。 乔海泽点点头,“确定。” 既然如此,大家也没有什么不好配合的,纷纷开始投票。不过最后在唱票时,还是出现了三张反对票,也就是投票给了乔海泽去死的。另外五票是写的后越。 介于这一轮是新的尝试,且尝试的是本关游戏的规则漏洞。白瞎兔子一唱完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不稍时,就听闻一记闷响,后越坐在位置上的尸体猛地一动,仿佛人体中弹似的,再也不能支撑他的身体,向一边倒去,然后摔倒在地上。那是他胸口的一枚芯片引爆了。 这个结局,是可以预料的。但是目前的死人依旧是五个,而活着的有八个。再算上下一轮走正常程序还会出现一个死者的话,这关的死者就是六名。所以要是按照秦铮的理论来说,钱君霆就会从这一点上反钻灰色地带的空子,让聪明者反被聪明误。 所以,他们还在等,在等钱君霆到底会不会填补那个死亡的空缺。 138因果报应 后越的再一次“死亡”,无疑证明了游戏漏洞的存在。但至于秦铮的“反噬理论”会不会得到验证,就得由时间来证明了。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死亡和雷一样落下来,砸中某个倒霉蛋。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没有动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还好好的。 “看来,所谓的游戏漏洞是可行的嘛。”乔海泽有些得意地摸摸下巴。 要知道钱君霆是个异常严谨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轻易地钻空子。而且,他最喜欢玩出其不意,要是那么快就将惩罚落实到实处,反而不像钱君霆的风格。那么等着吧,不着急。 秦铮无奈轻笑,“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但既然现在没有验证,不如继续游戏,不要耽误时间。” 众人点头。 收签、摇签、抽签……这是本关最后一轮。众人内心松下半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捏把汗。谁都不希望在将要结束时,还前功尽弃,保不了小命。当然,也有个别人心中依旧抱着侥幸心理,想着继续钻游戏漏洞的空子,心下不免会轻松很多。 竹签筒如前六次那样,率先从白瞎兔子的手里出发。一一经过在场所有活人的手里,黑签、黑签、黑签……然而唯有这一次是最有始有终的,竹签筒回到了白瞎兔子的手里。不用看,都知道,最后一根签是红签。 白瞎兔子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讥讽的、胜利者的微笑,伸手缓缓将红签抽出来。 殷凝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下沉……终究要来了吗? 只见白瞎兔子缓缓侧头,透过浓密又参差不齐的长刘海看了殷凝一眼,接着阴阳怪气地说,“究竟选谁好呢?” 殷凝的一只手被秦铮握着,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攥成拳头,手心里都开始出汗。但心里说不上是害怕,还是紧张,亦或是兴奋? 她深呼吸一口气,该来的逃不掉,不如好好斗一场,趁早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选熊丽娜。” 白瞎兔子的话,让在座的都感到有些吃惊,尤其殷凝和熊丽娜。前者以为她会选择自己,这边都已经做好一鼓作气迎接战斗的准备,却不想本该针对自己的箭矢临时变了方向,让她很有一种受骗上当,无处着力的郁闷。 而后者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自己,两个人根本连认识都谈不上,更别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就选了自己? 至于其他人,一部分是意外她会在刚才的游戏漏洞确认之后,依旧选择活人进行游戏。还有个别则表示和猜想的不一样,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女人总有意无意地针对殷凝,刚才不还扭头吓唬人家来着吗。 “理由嘛,很简单,我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白瞎兔子用食指点点下巴。 “你什么意思?”熊丽娜皱着眉,又怒又气又恨又莫名其妙。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有机会的话,会不会给你的好友报仇?” “当然会。” “所以咯,我只是想提前把这样一个机会摆到你的面前,省得带到往后的游戏里面。” “开什么玩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恨的只是游戏的策划者,要不是这该死的游戏,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再者说了,当时选择杀掉她的人是我……”熊丽娜原本愤慨的声音却越说越轻。是啊,杀掉袁霖芮的人,是自己。 白瞎兔子耸耸肩,“所以啊,我给你一次机会不好么?给你一次替好友报仇的机会!” 熊丽娜愣了愣,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其实她想说,想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是无辜的,可是事实又并非如此。她原本明明可以选别人去死,只是幸存的几率太小而已。她害怕又懦弱,害怕自己会输,害怕自己会死。她想活命,所以就卖友求生了。 熊丽娜咬紧嘴唇,本想多说些为自己辩白,可苦于无从下嘴。而且,她的对手是这个女人,她还有什么活头? 若假设这一轮游戏,选择她待死的不是这阴阳怪气的女人,而是其他人,说不定她的生存几率还会大很多。然而这个女人之前明确表示过,她和游戏策划者有关系,定了交易,如果选择她死,那么所有人都会跟着陪葬。 这种鬼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她不得而知,但是换个角度去想,恐怕很多人会如同自己一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此,她还能说什么?恐怕只有等死了吧。 白瞎兔子轻笑了声,“好了,既然没有什么想说的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大家开始投票吧。” “我……”熊丽娜的双手攥紧,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后面没有说完的是她不想死。她还小,还有大把青春没有渡过,还有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是不是快急疯了?袁霖芮的妈妈恐怕也是如此吧。她要怎么办?她想活下去,她还不想死。 人在做,天在看,现世报,来得快。 熊丽娜在心里苦笑,说不定袁霖芮还没走远吧,她们很快就会见面。她甚至都能想象,她站在黄泉路上看到自己的时候,怒其不争,狠其无用的轻蔑表情。她猜袁霖芮一定会怨怼地说,“我都死了,让你活下去了。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熊丽娜得了四票,白瞎兔子得了三票。仅仅一票的差距,将她的生命葬送。 听到得票,殷凝觉得很可惜。投给白瞎兔子的其中两票是她和秦铮投得,至于还有一票未知,却让她好奇。 熊丽娜哭了,却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咬着嘴唇任脸上泪水汹涌也不去擦。她反抗是没有用的,于是任命地站起身,走到袁霖芮的尸体旁躺下,伸手拉住袁霖芮已经开始发凉的手,“对不起,我错了……” 殷凝在心里无奈叹息,她有些不忍看到这样一幕。倒不是特别同情熊丽娜,而是可怜这孩子的父母,一夜之间,膝下的两个孩子都没了,该有多痛心。 她微微侧身,将头靠在秦铮的肩上,撇过头背对熊丽娜的方向。 随着一记轻微闷响后,心中卸下一股劲,这关游戏总算结束。每一次结束,都离自由更近。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如此认为之时,整个空间再一次警铃大作。并且毫无预兆的,每个人脖颈上的那枚引爆芯片都开始微微发热。 殷凝猛地抬起头,看了秦铮一眼。秦铮伸手环住殷凝的肩,投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石磊单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看着乔海泽,“都说了让你不要用什么倒霉的漏洞!难道要我们都给你陪葬吗?!” 乔海泽也有些慌了,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一层冷汗,面对石磊的质问,还有周围人怨恨的目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头顶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警铃仿佛是千钧的重锤不断快速地敲击着他的心。 他恍然想起刚才自己说过一句话,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不妥,就算在他头上好了。 还未想完,乔海泽只觉得脖颈和胸口处都传来钻心的剧痛,一口腥甜不住地往嘴里翻涌,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接着,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气力,连坐都坐不稳,身体往下坠,重得仿佛灌了铅。他想伸手抓住桌沿,好像只要自己没有摔倒,就不会死去似的。 可惜,他抓不住。 随着乔海泽的死亡,这一关的游戏总算结束。而为了印证这一点,空间的门在一记锁芯摩擦声后自动弹开。门外,熟悉的黑暗依旧不知通向何处。 活着的人站起来,有的人飞快地逃离,有的人则慢慢渡到门边。 殷凝咬咬牙,轻轻挣脱秦铮的手,她上前一步拉住就要走出门外的白瞎兔子,“慢着,你到底是谁?” 白瞎兔子转身的瞬间,因为动作的关系,她那遮住眼睛的长刘海飞旋而起又落下。她看着身后的殷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叫我a1ice。”说完,便用力抽出殷凝钳制住的胳膊,大步走了出去。 殷凝怔在原地,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和1o号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殷凝也终于明白白瞎兔子,不,是a1ice为何在刚才的那一轮游戏中没有选择自己了。因为复仇,是了,是复仇。她和1o号应该是双生子吧,她果然来索命了。所以,她要亲手干掉自己,要比借刀杀人来的过瘾。且,解恨。 殷凝是如何走出那扇通往第八关的门的,她不知道,只隐隐约约记得,是秦铮环着她走出去的。 ……………… 过道里越走越黑,殷凝死死攥着秦铮的手不放开,两人并肩而行,十指相扣。空气里刺激性的甜味也越来越重。 “秦铮,别放开我。” “恩,不放开。” 殷凝向着秦铮的方向走了一步,可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颈传来一记轻微刺痛,一股冰凉从刺痛的地方注入身体,然后快速跟着血液溜走。瞬间她的四肢无力,整个人向下坠去。她听到有人叫大叫她的名字,她心里着急,暗叫糟糕,却抵不住意识模糊沉沦。直到最后,也没有松了手上的力气,想要死死抓住秦铮的大手。可最终,还是被人分开了。她感觉自己被人扛到肩头,带离秦铮的身边…… 139万丈深渊 意识消失在混沌之间,直到一波又一波的温水拂过皮肤,带着一丝凉意使得殷凝皱眉,继而转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睁眼便看到钱君霆坐在浴缸旁的椅子上,他上身衬衣,□长裤,全是黑色,衬得他本就白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苍白,和自己都有得一拼。 他的袖子全都挽到手臂上,一只手不断撩拨着浴缸里开始变冷的水,一遍一遍淋到殷凝的身上。她赤着身子坐在水里,背靠浴缸壁,清水漫过胸口,美好的**一览无余。 殷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也没以前的害怕或者恐惧。倒不是说不害怕,也不是不厌恶、不憎恨,只是她吝啬给予眼前的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想开口问秦铮如何了?为什么才出第七关游戏就立马把她和秦铮分开?可转而一想,他会回答就奇怪了。面对钱君霆炙热地目光,殷凝觉得不自在,干脆偏过头去不看他。 至于她的身体已经被他看过、摸过、甚至……所以也没有必要再遮挡什么,反正不过一具皮囊而已。再者,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去遮挡已经外泄的春光。 钱君霆没有说话,而是微微欠身,坐到浴缸沿上。他伸出一只手,微凉的指尖轻触殷凝的额头,将她眼角边湿漉的头发掠开。接着手指一路向下,滑过她细腻的脸颊、下巴。他的拇指指腹抚上她柔软的唇瓣,贪恋的来回摩挲。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殷凝有点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钱君霆所说的那场意外是什么。只听他继续道,“如果当初我没把你推下那座滑梯,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顽劣,你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对吧?” 钱君霆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殷凝不去看他,也没有去回答他的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去看待这个男人。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钱君霆就是如此。 大概是他料到殷凝冷漠的反应,却也不恼,只忽然蹲到浴缸边上,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近距离直视自己的眼睛。 “殷凝,如果可以重来,请你不要放弃我,好吗?” 殷凝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钱君霆的话,或者说她压根不想回答,因为很多事都无法重来。已经造成的伤害,就像皮肤上留下的疤痕,就算是时间,也无法将它彻底磨平。更何况这些伤害犹如新新旧旧的伤,累累叠加,早就深入骨髓,触目惊心,再也好不了。 她如他所愿的抬眼看着他,依旧不说话,脸上没有表情。直到下一刻他突然吻住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殷凝一骇,本能的想往后缩却退无可退,只得咬紧牙关不让他继续入侵。却不料钱君霆的手用力捏了下她的下颚,逼迫她松开牙关。灵巧的舌头立刻长驱直入,紧紧纠缠住她的。 翻转、吮吸、斯磨…… 殷凝想把他往外推,却被纠缠的更紧,想狠狠咬他,却使不出力,反而不痛不痒宛若对他的回应,让他更加疯狂。他用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左手顺着她的脖颈一路下滑,从锁骨滑落到她xiong前的饱满,覆盖、握住、rou弄。 他太用力,使得她的右xiong有些痛,让被封住口舌的殷凝不禁闷哼出声。可是听在钱君霆的耳朵里,却像娇媚的呻yin。他放过她xiong口的柔软,手再度向下滑去,划过她平坦的小fu,探向她的双tui之间。 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微凉,但是她的身体却格外温暖。尤其在拨开花瓣之后,湿濡的暖意紧紧包裹住他的手指。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颤,幽穴一阵收缩,仿佛在吸允他的手指。一边揉弄花心的珠核,一边缓缓抽动手指。 “呜!”殷凝想挣扎,面对侵犯,她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的那么豪无所谓,就算身体只是皮囊,但也和灵魂挂了钩,让她排斥,排斥他的进入。 殷凝很无力,想推拒反抗都不能,这是最憋屈的事。一想到他可能将要在自己的身上任意肆虐,行夫妻之事,她就格外害怕和难过。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秦铮,即便错不在自己,可还是深感内疚,且痛恨自己,觉得自己脏了,于是委屈的想哭。 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而下,悄无声息地流淌。 然而这一次,钱君霆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发怒或者停止动作。他甚至放开她的唇舌,去亲吻她脸颊上的泪水。然而另一只手,却依旧在她的秘密花园里探寻。 不得不说,钱君霆的手法很老道。耐心地挑逗,温柔地斯磨。不紧不慢,若有若无地chou送,宛若情人的爱抚,让殷凝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她是个成熟的女人,有着健康的身体和正常的生理现象。正因为如此,才更让殷凝觉得羞愤。若是钱君霆对她粗暴,她反而不会湿润起来。然而身体的本能是很难控制的,就如同她收到药物控制,四肢发软而无法阻止他继续一样。 “你对我用了什么药?” 钱君霆一下一下轻啄殷凝的唇瓣,“别把我想的那样不堪,除了限制你活动的药之外,还真的什么都没用。” 他含住殷凝的耳垂,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笑呢喃,“你也想要了吧。” 殷凝耻辱不已,用尽力气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身体依旧软趴趴地,只觉得浑身酥麻难当,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钱君霆忽然停止动作,伸手将殷凝从水里捞出来。她身体无力,只能被迫圈着贴住他站在地上。她已经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动了情,身体的某处器官正硬邦邦地抵着她的小腹。钱君霆一只手抱住她一只手扯过浴巾将她的身体胡乱擦干。然后打横抱起走出浴室,穿过客厅来到卧室,被放到床上。 这房间殷凝很熟悉,和自己家里的布置一模一样。看来前几次在这个房间里放生的事,她不是在做梦。 殷凝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水泽一片,片刻后钱君霆就赤身压了上来。 他亲吻她的眼睛,用舌头舔去她的眼泪。她侧过头去,他也不纠缠,而是一点点向下,来到她的xiong前,含住饱满之上的粉红。吮吸、轻咬,舌头在凸起上打着旋…… “秦铮……救我……”殷凝的喉咙哽到喊不出声,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掉。 钱君霆感觉她的情绪,看到她的口型在不断呢喃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动情的眼底翻起让人心底发凉的暗涌。他重新附到殷凝的耳边,“不管你爱谁,我都会代替那个人,变成那个人。” 听到这话,殷凝心下冰凉,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过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她的双tui,jia到yao边。手指继续探入花底,揉弄。不稍时,殷凝的身体已经分外敏感,更加湿润。她的幽xue很紧,便又加了根手指。滑腻的手感让钱君霆有些把持不住,他用身体斯磨她的肌肤,他对她说:“你快让我疯了。” 殷凝感到疼痛,闷哼一声。眼睛早已被泪水糊住,所幸闭上眼睛。心里只一遍遍告诫自己,就当被疯狗咬了吧,就当被疯狗咬了吧。早点完事,早点脱身。只求一切都早点过去……秦铮,对不起,对不起…… “殷凝,秦铮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给你更多更好,我也可以让你快乐无比。留在我身边好不好?”钱君霆的声音低沉沙哑,说罢便将自己的昂扬抵住她花蕊。不着急进入,而在幽口处摩挲。 殷凝一个激灵,咽呜出声,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使出力气微微摇头,嘴里发出极弱的声音乞求,“不要,求你了,不要……” “嘘……乖,这次我要让你清楚的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我有多爱你。” 说完,滚烫的硬物长驱直入,胀满的感觉伴着疼痛和酥麻传达四肢百骸…… 泪水汹涌而下,殷凝绝望地看着天花板,身体的快乐和一次又一次地酥麻战栗将她抛到云端,然而心里的痛苦和反反复复地折磨把她堕入万丈深渊。 钱君霆的体温似乎总是很低,不似秦铮那么火热。他的肤色更显苍白,没有秦铮看起来那么健康。他侍弄女人的花样虽然比秦铮多,却不及秦铮对她温柔体贴。 和秦铮在一起,那是相爱之人共赴巫山,会让她觉得幸福。 但是和钱君霆,除了身体的快感,剩下的就只有痛苦…… “秦铮……呜……”殷凝迷迷糊糊之间就喊秦铮的名字,一喊他的名字,嘴唇就会被钱君霆封住,再然后就是另一番肆虐。 他无休无止的向她索要,就像永不餍足的饕餮,在她的身体里用力冲撞。她甚至怀疑她的灵魂都被撞出躯壳,飘在半空,俯瞰两条白色的躯体纠缠在一起。 沉浮之间,也不知道是快感战胜了痛苦,还是痛苦战胜了快感,让她无比分裂。 不知道钱君霆在她身上折腾了多久,要了多少次。她没去数过,只知道浑身和散了架一样,即便身上没有药物作用,估计也起不了身,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她的世界都黑了,眼皮重到再也不想抬起看周围的一切。 混沌间,她只觉得自己身上一片黏腻。最后她又被钱君霆抱去清理,再回到收拾干净的床上。他拥着她而眠,把她的头埋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 这动作是她喜欢的,她喜欢和秦铮做完ai之后,钻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他会摸她的头发还有脊背,一遍又一遍,就像安抚一只可爱的小猫。他会低头,深深浅浅轻吻留在她身上的欢ai痕迹。殷凝记得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蜜意,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物,被他呵护在怀里,那样幸福。 “殷凝,我爱你。” “秦铮……”殷凝的意识已经涣散,闭着眼睛呢喃着秦铮的名字,然后和小猫似的咽呜几声。 钱君霆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殷凝搂得更紧,一只手抚摸她光滑的雪背,又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你是我的,早晚有一天,便只有我会在你身边。” 140两小无猜 铺天盖地的黑暗将秦铮吞噬,她停下脚步,再也抓不住他的身影。她站在原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脑袋里很乱,眼睛也很疼,视网膜上时不时还有一些白光闪过,伴随一些看不真切的画面,直到眼前的一切由黑暗转变为白昼亮得刺眼。殷凝止住眼泪,茫然地举目四望,她竟然站在父亲曾经工作的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的大院子里。 殷凝有些怔忡,呆愣愣站在原地。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儿时的记忆对殷凝来说是有些模糊的,尤其那段每天都跟在父亲身后当小尾巴的日子。 回忆起来,似乎总是灰蒙蒙一片,常常伴着冰凉的雨丝或者雪花。开始记起从前的事,是在经历逃杀以后。它们便如同雪花一样,一片一片落在脑海里,又如拼图一般,一点一点汇聚完整。 殷凝抬起头来,就有一片沁凉的冰晶落到脸上,然后化成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 此时此刻,她就站在院子里的滑梯城堡前面。 看着那全木结构的城堡,殷凝头一次觉得它是那样的高,好像一头怪兽。几个“城堡”和“城堡”之间还有空中索桥和镂空的圆洞相连,几条滑梯和阶梯也又高又陡,还有边上相接城堡二层的攀爬架和滑竿。殷凝愣愣看着那架玩法繁复十分豪华的滑梯,忽然觉得那一个个城堡的入口,就像怪兽的大嘴一样吓人。 她有些记不起钱君霆到底为何将自己从高高的滑梯城堡上推下来了。假设将这件事置身事外去看,她甚至不敢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会对另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是的,她觉得他想要自己的命。而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干了,直至今日。 “殷凝!”一个稚嫩清秀的童音从身后响起,殷凝应声回头,就看到穿着白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和白球鞋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藏青的羊毛围巾,衬得他的小脸雪白,两颊和笔头都红彤彤的,显然是被该死的鬼天气给冻得。 梦境就是这么奇怪,有的时候你是你而又不是你。你的情感、思想、举止都不收自己的控制。 恍惚间,殷凝看到一个小女孩从自己的身体里分离出去,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厚呢子羊毛裙,外面还套了件浅驼色的羽绒外套,黑色的厚裤袜,脚上一双白色羊皮短靴,很是活泼可爱。脑袋上还梳着两个花苞头,一左一右都系着红色的蝴蝶结,细细的丝带垂在耳畔,更显俏皮。 “白……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白夙呢。” 钱君霆很少穿白色的衣服,老远看去,还以为是白夙走了过来,直到走得近了才发现不是。 小君霆的脸色立马有些阴沉,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本还挂着微笑的脸,此刻严肃的要命。他不满地瞪了小殷凝一眼,咬牙切齿地喃喃:“我以后再也不穿白色的衣服了。” 小殷凝撇撇嘴,怎么就被这个可怕的家伙逮到了呢?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开溜,她和白夙约好要一起玩来着。明天是她的生日,她还想邀请他上家里和她一起过生日。 “其实你穿白色的衣服也挺好看的。”殷凝半真半假地笑着哄,她听爸爸说了,面对钱君霆这样的孩子,要多说鼓励的话,多认可他,这样才有利于他的病情。而且她也不愿多事,她是怕了他的,一看到钱君霆,殷凝的心里就发憷,她已经对他能躲就躲了,不知道他又为了什么突然找到她并叫住自己。 “真的?”小君霆皱着眉,将信将疑看着小殷凝,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有些生气,又好像有些开心。 殷凝对他脸上丰富的表情不明所以,认真点了点头,“真的,挺好看的。” “那我和白夙谁穿白色的衣服比较好看?” 这个问题还真有些为难,钱君霆一直都是酷劲十足的帅气打扮,冷不丁斯文一下,确实也挺好看的。但是白夙一直喜欢穿颜色清淡的衣服,给人的感觉从来都干干净净的清爽,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这两个人压根不是同一种气质类型,虽然年幼的殷凝不知道改如何形容,但觉得这二人是无法比较的,就算比较也难分伯仲,都是长相十分漂亮的男孩子。于是她实话实话,“嗯……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不行,这个答案不算,说到底谁更好看?” “那就你吧,你这身打扮倒是挺帅气的。”殷凝心里着急撤退,只好敷衍了事。 “还算你有眼光。”钱君霆满意地勾起嘴角,将一直隐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喏,这个是赔给你的蜡笔,七十二色的,比你以前的多了一倍的颜色。” 小殷凝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一大盒彩色蜡笔,这可是她一直心心念念地东西。自从上次她的蜡笔被他无故踩坏以后,心疼好久,想缠着爸爸再买新的,却没有答应,说蜡笔虽然断了,但还能将就用,不给买新的。 看殷凝有些呆愣,小君霆洋洋得意地嘴角又往上扬了几分,“怎么?不想要?不要我就拿回去了啊。” “要!”殷凝很没骨气地脱口而出,就差没有扑过去抢夺了,没办法,她真是太喜欢这盒蜡笔了。 钱君霆坏坏一笑,看着殷凝想来抢又强忍着的小脸心情大好,“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殷凝皱皱眉,“恩,上次蜡笔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钱君霆笑意去了两分,“错了,不是这个。” 其实,他是打听到明天是殷凝的生日,他想被她邀请去参加生日聚会,所以借着上次弄坏的东西赔给人家的由头来探话的。当然他才不会那么小气,还准备了其他礼物,一个非常漂亮的公主娃娃,比上次白夙送给她的要漂亮上百倍,他打算明天给她。他要让她知道,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都可以送给她,全比白夙送给她的好上百倍千倍,这样她以后就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玩了。 “不是?” 钱君霆皱眉提醒:“你好好想想。” 殷凝不明所以地抓抓头,总觉得自己被他的话绕进去了,难道他不应该先向自己道歉吗?怎么反过来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呀?”小殷凝有点着急了,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 “真是笨蛋,”小君霆无奈摇摇头,“往你明天的事情上想。” 你才笨蛋呢,殷凝腹诽,她当然有猜到,可就是不想请你才不问的呀,但嘴上还是说,“你想来给我过生日吗?” “如果你执意要我去,那我就勉为其难赏脸来吧。” 殷凝皱起眉,看看钱君霆似乎有些期待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彩色蜡笔,又想想爸爸曾经说过小朋友之间要好好相处,也说过让她请几个要好的小朋友一起过生日的。尤其对钱君霆好些,不要太排斥这个小朋友。既然如此,多一个人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好吧,你也来吧。”小殷凝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伸手想接过他手里的那盒五彩缤纷的蜡笔,却不料钱君霆笑着一扬手把蜡笔盒高高举起。 他个子比殷凝高了大半个头,就算殷凝垫脚去拿也不一定够得着。况且想想那个动作离他太近,殷凝总害怕他会忽然推自己一把什么的,还是作罢。 见殷凝没有反应,钱君霆又有些不高兴了似的,“不想要了?” “想要……”殷凝小声地说。 “那你怎么不来抢。” 殷凝真想翻个大白眼,可怜巴巴道,“抢不到。” “算了算了。”小君霆叹了口气,随机眼珠子一转,“要不这样吧,你把眼睛闭上,我就把这盒蜡笔给你。” 眼睛闭上?这是什么奇怪路数?殷凝狐疑地看着他。 “到底想不想要蜡笔了?” 小殷凝皱起眉,嘟着嘴,真可恨自己见到五颜六色的东西就走不动路的缺点,只得乖乖闭上眼睛。 小君霆看着眼前那张粉嘟嘟的可爱小脸,咧嘴笑了。他轻轻往前一步,拉起殷凝的手紧紧攥着不放,低下头,见她长而翘的睫毛扑簌簌地抖动,用力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殷凝吓了一跳,立即睁大眼睛,皱起的小眉毛拧的更紧,“呀!你亲我干什么!”她的脸上好像还沾到了口水,立刻捏着袖子在脸上一通乱擦,小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瞪着他,“我不要蜡笔了!”说完便扭头跑开。 小君霆心情大好,虽然不满意殷凝的反应,但就当她是害羞,不准备和她计较了。难道她还真的不要蜡笔了?应该不会,一会儿给她送去。他看着手中的蜡笔盒心想…… 看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画面,殷凝的眉头微微颦起。似乎,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确实真实存在而非梦境。 唉,若他从小没有那么乖戾顽劣,没有让自己觉得害怕,处处提防抗拒。或许她真的会对他好一些。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如果他慢慢转变成一个温和好相处的乖孩子,或许他、白夙和自己可以成为从小的玩伴。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141青梅竹马 小殷凝跑呀跑,一口气奔到草坪上的大树下,她才敢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回头张望,真害怕钱君霆会追上来,所幸没有。他那个人喜怒无常,说风就是雨的。虽然刚才他亲了自己一口,可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有些别扭,浑身不得劲。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而且自己又语气凶狠地拒绝了他的礼物,虽说那是赔她的蜡笔。可心里别提多害怕他又会暴跳如雷,会不会拿手里的蜡笔盒扔自己脑袋上了。那么一大盒,若被砸中,肯定会很疼很疼的。 小殷凝扶着树大喘几口气,抬头看见白夙一个人坐在前面草坪上的长椅上,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想要吓唬吓唬他。可谁料她才走近,便看到小白夙双手抱膝,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殷凝一个箭步冲到白夙的面前惊呼,“他又打你了?!” 白夙没发觉有人靠近,被她吓了一跳,意识到来人是殷凝以后,立马把头埋进双膝里,“我没事。” “是不是钱君霆打的!”殷凝去拉白夙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难过,眼泪顷刻而下。直到她长大以后,才知道那一瞬的感觉是心疼。 “都说了我没事。” “让我看看……他为什么打你啊,为什么要打你啊!呜呜呜……你疼不疼呀……”殷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着实吓了白夙一跳,也顾不得掩藏自己脸上的伤,连忙起身安慰吓哭的殷凝。这次他挂彩得挺厉害,别说殷凝,就连自己照了镜子都觉得吓人。一个眼圈被打青了,额头也擦破了皮,一边脸上也肿了,嘴角也裂了…… “凝凝别哭,乖,不哭。我们男孩子打架受点伤不算什么的,别哭。”白夙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给殷凝擦眼泪,“我没事,虽然看着惨,实际上一点也不疼。” 小殷凝只一个劲地哭,她想说她才不相信他的话,她知道他一定很疼,可却咿咿呀呀说不清,混着哭声满口含糊。白夙无奈抱住殷凝,轻拍她的后背。他知道拥抱的力量可以安抚人心,以前他很小的时候哭泣时,他的母亲偶尔就会这么安慰他。让他觉得温暖而安全,渐渐就会停止哭泣。 “凝凝乖,不哭啊,不哭,乖丫头不哭了。我没事的,别担心我。”白夙环着殷凝,两个小孩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尤其白夙的心口暖暖的热乎乎一片。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怀里的小女孩最在乎自己了,被在乎的感觉真好,仿佛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不会再觉得寒冷孤单。 良久,殷凝才稍许平静,从白夙的怀里探出头望着他看起来有些怕人的脸,抽抽噎噎地,“真的不疼吗?可是看起来好吓人……”她伸出手,想用手指触碰他脸上的伤,又不敢碰,说着说着又要开始哭。 看着殷凝水汽盈盈的大眼睛,好像小鹿一样干净清透,脸颊和鼻头都红红的,煞是可爱又可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好不惹人怜爱。 “本来不那么疼了,但是你一哭,我就疼得厉害。” 小殷凝没能理解她哭和他身上的伤疼不疼有什么必然联系,但立马强忍着憋住泪水,咬牙不出声。尽管眼泪还没能一下子收住,还一抽一抽的,可她倔强地表情实在好玩的紧。 白夙微微一笑,也不在乎因表情牵扯而发疼的嘴角,用手帕替殷凝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凝凝真乖。” 殷凝一边抽噎,一边说:“真的……不疼吗?我们……还是去给……护士阿姨……看看吧。” “恩。”白夙点点头,任由小殷凝领着他去护士站消毒包扎伤口。 酒精的刺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出声,看得殷凝差点又开始哭。 完事后,两个孩子谢过护士阿姨,又手牵手回到院子里。 一边走小殷凝一边问白夙,“还疼吗?” “好多了,不那么疼了。”白夙想笑,却因为涂了药的缘故嘴角一说话就疼,嘶地抽了口冷气。 “要不我给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说着小殷凝嘟起小嘴,凑到白夙的面前,又是吹眼睛,又是吹额头,又是吹脸颊,又是吹嘴角,凡是有伤的地方一个都不拉下,“还疼吗?” 白夙的脸有些红,木愣地点点头,“还有点疼。” “那怎么办?”小殷凝一着急,眼圈又要红了。 白夙见状赶紧摇着双手,“别哭别哭,再吹吹就不疼了。” 小殷凝用力点点头,她拉着白夙到长椅上坐好,认真地在他脸上的伤口上吹了好久,“还疼吗?” “其他地方都不疼了,就这里还有点疼。”白夙指指自己的嘴角,此刻已被涂了消毒抑菌的药水,又不能贴创可贴,难免看起来有些吓人。 殷凝鼓起小腮帮子,凑近了又吹了好久,“还疼吗?” “还有点。” “再吹吹?” “嗯。” “你们在干嘛!” 突然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殷凝一抬眼便看到钱君霆铁青个脸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手里还拿着刚才说要赔给她的彩色蜡笔。 殷凝站直身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心中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窜。她推开下意识想要维护自己,挡在她身前的白夙冲到钱君霆的面前,双手使足了气力去推打他,“你干嘛打他!你干嘛打他!你怎么能这么坏!我讨厌你,你是个坏孩子,我讨厌你!坏蛋!大坏蛋!” 两个男孩子一下子都静默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殷凝发这么大的火。一个呆在原地第一次见人这么维护自己,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愣在原地接受了几下她的粉拳,虽然拳头打在身上不怎么疼,但她的话却是句句诛心。心下冰凉一片,越来越沉。 小君霆的拳头攥紧了,耳朵里只不断重复着殷凝的一句话,“我讨厌你,你是坏孩子。” 很好,所有人都讨厌自己,没有人喜欢他…… 钱君霆一抬手,用力将面前的殷凝推倒在地,冷声道:“我就打他了怎么样吧!我本来就招人讨厌!我就是坏蛋,就是要让你们都讨厌!我以后还会干更坏更讨厌的事情,你们都给我小心着!” 说罢,把手里的蜡笔盒重重掷在殷凝身边的地上,里面的蜡笔因受撞击被摔得飞出盒子,好几个还弹到殷凝的身上和脸上,要不是白夙急忙护着,说不定会伤到她的眼睛。 看着钱君霆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身边一地的彩色蜡笔。只可怜了那些原本美好的颜色,此刻却掉得七零八落,摔得粉身碎骨。 小殷凝没有将这日的事情告诉父亲殷鸿羡,第二日是她的生日又刚好是周日,她的生日是在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办得,中午的生日午宴请了几个平时玩得不错的小伙伴,其中包括白夙。钱君霆自然没有来,出了这么档子事,以他的性子是断不会拉下脸来的。小殷凝当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虽然她不该说那样重的话。不过生日那天,她过得很开心。 白夙送了她一套一百二十色的“超级豪华”水彩笔,可把她高兴坏了。其他小伙伴这个送抱抱熊,那个送洋娃娃、小火车、橡皮泥、绘画图书等等等等。 看着眼前的画面,殷凝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再一眨眼,景象一晃,便又站在了滑梯城堡的下面。 这一年的冬天冷得很,南方即便下雪也会早早融化,只剩下灌木丛上还有一些积雪,其他地方早化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天又来了强冷空气,把本该泥泞的花坛和地面冻得又冷又硬。她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坐在高高的滑梯上,尽管冷,可她最喜欢坐在高处看风景,带着半截手套的手还拿着画板,正在用白夙送她的水彩笔画画。 她想画几张漂亮的风景给他,白夙因为天气原因得了重感冒,在家里休息,不能来心理中心进行辅导。 正画得认真,殷凝忽然觉得如芒在背,回头一看,正是钱君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吓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赶忙站起身,打算躲开他,却不料被他堵在返回的路上。 她也不是不可以直接从滑道上滑下去,只是滑到上还有未干的雪水,且一想到大冬天自己的屁屁要贴着这么冰冷又脏兮兮的石头滑道,即便衣服穿得再厚,也会冷啊。再者这么滑下去肯定会弄脏衣裙,回头定会被妈妈说教的。 小殷凝的眉头紧锁,她不想和他说话,利索收拾了东西,见他身边有个空挡,估摸着自己一猫身就可以钻过去。刚走过去,钱君霆就又挡住去路。殷凝不甘心,再往另一边去,继续被挡。 “你这是要干嘛?存心找麻烦吗?难道你这些天找我的麻烦还不够?”小殷凝忍不住了,最近几天钱君霆总是找茬,不是走路相遇的时候存心撞她,就是脚下使绊子,要么就藏了小石头丢她,有次甚至拿皮弹弓打她,简直恶劣至极,烦不甚烦。 “如果你答应以后再也不和白夙或者其他小朋友玩,只和我一个人玩,我就不找你麻烦了,怎么样?”钱君霆语气嘲讽而高傲地说。 “那你还是找我麻烦吧,想你这样讨人厌的坏孩子,才没有人喜欢和你一起玩!让开!”小殷凝憋屈了好几天,实在气不过,再好的修养也会被对方的顽劣磨光。说着她便去推钱君霆,叫他让开一些,自己好回去。 可钱君霆到底比她大了几岁,又是男孩子,力气大得很,殷凝那点子力气怎么可能撼动他? 小殷凝着急了,心里又有些害怕,再度推了他一下,“让我过去!” “为什么要让你,我是讨人厌的坏蛋不是吗。”话音未落,他便用力将面前的小女孩重重向后一推。 殷凝站在滑梯下立刻闭眼扭过头去,不敢再看眼前发生的一幕。可转瞬之间她又觉得似梦非梦,是自己又非自己。那种抽离感将她和儿时的自己合二为一,只觉得自己被大力推出高高的滑梯,身体凌空而起。手里的本子和画笔早就不知去向。侧目而望,身下就是滑道和坚硬如石的地面。可为什么在她的眼里,那距离是那样的远,且越变越远,仿佛镜头一瞬间做了拉伸。 茫然见,她回头看了眼钱君霆的表情,冷酷到让人心战。 142杀人月光 殷凝的身体往下坠去,她害怕地闭上眼睛,整个人重重一颤,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有些乱,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不堪的画面,还有儿时的记忆,各种纷乱夹杂,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画面最后停留在两条纠缠在一起的白色躯体。 殷凝心脏猛一收缩,双手立即抚到胸前。还好,还好,衣服都是在的,这才挣扎着慢慢抬起头。扶额,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就连同胃里都是排山倒海似的翻腾,让人直犯恶心。 定定神,每次醒来都会难受一段时间,只是这回似乎特别严重。好久才把那各种不着落的感觉压回去。她想起之前游戏过渡期间的事,再度仔细感觉一下自身,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些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殷凝皱着眉,不管如何,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环视周围,此刻她正躺在一个有些眼熟的房间里。 房间的面积够大,大概二十个平方米左右。利落大方的装潢设计,布置得十分素雅干净。浅香槟色暗哑竖条纹的墙纸,黑木的简约家具。 殷凝坐起身,赤着的双脚一沾地面,皱起眉。房间的地板上全都铺就着一层柔软的毛毯,踩在脚底软软的,舒服的很。 这份熟悉的感觉更加深。 她又回头看看自己身下的床,一张非常宽大的双人床。黒木材质的床架、床头柜。旁边是一盏白色的落地灯。还有床的左边是两张单人沙发,沙发中间还摆着一张不锈钢几何框架的黑玻璃茶几。床的右边几步开外,贴墙而立一个四柜衣橱。 所有的布置都太眼熟,当然,这个房间并非游戏过渡时期看到的“自己的卧室”,而是像以前参与过的游戏空间……就连,床头柜上的计时器和被压在下面的小信封也一模一样。 殷凝搜索记忆,以前那场游戏中,用相似场地的那关游戏是什么来着? 啊,对了,十个小黑人。 游戏内容中还带了点角色扮演什么的,至于被害者的死状,是一个比一个惨。殷凝做了个深呼吸,不想再去回忆以前。不过有一点她到记得很清楚,只是不知还管不管用。 目光不经意落到床头柜上,鬼使神差般,她将白色的小信封从计时器下面抽出来,打开。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她过去记忆中的小卡片上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空白。但是这一次的卡片上却印着一个黑色的剪影图案——兔子。 兔子?会和游戏有什么关系吗? 更鬼使神差地,她将卡片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有一股好闻的墨香,一如当年。 殷凝眉头不松,将卡片重新塞回信封里放好。 现在当务之急,先找到秦铮再说,否则她就心神不定。可矛盾的,她又有些害怕找到秦铮。一想到他,殷凝的脑海里又飞过某些不好的画面,叫她无比纠结。 房间里就她一个人,没啥好找的。因为环境似曾相识,也所有没兴趣再好奇什么。她站起身,拖着有些打飘的两条腿打开门走出房间。 果然,走廊外面的布置也和以前非常类似。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卧室区域,房门外有一条两米见宽的走廊,走廊两边全是房间门,两两相对。由于走廊的尽头是一面镜子墙,以至于一眼看去反射了所有的场景,让殷凝有瞬间的迷惑,甚至没数清到底有多少房间,只觉得有无限纵深一般。 殷凝一愣,几秒种后才反应过来。定睛分辨,一共有十二扇门,倒是比以前多了两扇。这也就意味着这关游戏应该有十二位参与者。按照殷凝所站位置的左右张望,左边是一扇黑色双开大门,右面则是一睹镜子墙。 房间门上没有名牌,却有号码。殷凝看了眼,是6号,她和这个号码还真有“缘”。她的对面是5号。是以,从黑色双开大门起始,走廊右边是1,3、5、7、9、11号房间,左边是2、4、6、8、1o、12号房间。 殷凝再度张望了下,除了她以外的其他房间,房门全都紧闭着。 “秦铮?”她轻唤了声。 没人回答。 正当殷凝打算一间间房间去寻找时,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极其轻微的琴声——钢琴声。 她屏息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弹奏的是贝多芬的月光。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柯南带来的阴影,尽管她十分喜欢这首曲子,可自从那集月光奏鸣曲杀人案件之后,每次听它,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殷凝站在原地,懵懂片刻,整个人仿佛中了蛊一般,双脚不受控制地循声而去,仿佛瞬间遗忘了她的目的是要寻找秦铮。 推开黑色的大门。门后依旧是熟悉的环境,一个相当豪华的大客厅。在客厅偏中央的位置上,有一架三角钢琴,此刻钢琴凳上正坐着个男人。由于角度的关系,殷凝只能看到他的背面。 “秦铮……” 他的背影,她是熟悉的,可为何此刻看去却有些陌生?就好像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弹钢琴,还弹得这么好。 她站着没有动,却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优雅的移动,淡定从容。音符静静流淌,如同在静谧地夜幕中染开月晕,又似从窗外泄下的一片月光。若有窗,定是轻纱浮动,夜风送凉。 虽然殷凝对古典音乐的鉴赏能力并不很高。但她知道此刻秦铮正在弹奏的是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她说不上他弹得有多好,是否弹错音,是否漏了拍。但就从琴声中想要表达的情感却极其丰富,似柔情的冥想,悲伤的吟诵,阴暗的预感。跟随者和声音区的变化,他的身体也在不可抑制的前仰后合十分投入。 殷凝定定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已然完全沉醉在从他指间流淌而出的音符里。 可忽然,一点刺目的红色从他后心的白色衬衣里面迅速浮现、扩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整个后背染红。很快就有鲜血汇集到钢琴凳上,然后流淌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汪血泊。 血越来越多,就连钢琴的黑白琴键里也开始溢出鲜血,温热的腥红汇集成流向她□□的双足涌来。而眼前惊恐的画面远不止如此,也不止怎的,周围凭空出现了好多死人,她看不清他们的死状,只看到他们那一双双不甘的眼睛瞪得极大,全都从四面八方盯着她,并且感受着他们面临死亡时的痛苦和恐惧! 殷凝惊呆了,尖叫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她想跑过去救还在弹琴的秦铮,可双腿仿佛已在地上生了根,任由血液带着湿漉的腥臭蔓延上她的脚面。她大叫秦铮的名字,可他却听不见,依旧坐在那里弹琴。然而这时的琴声已然进入了月光第三乐章,声声愤懑锥心刺骨。 直到最后几个音节重重落下,殷凝大喊着秦铮的名字从梦境中醒来。 ““秦铮!” 她猛坐起身,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直钻大脑深处。殷凝闭着眼睛一手扶额,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立刻一股眩晕的恶心感从心底泛起。 头疼就是这样,疼到极致就会想吐。 她很难受,胸口压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石棉般堵着。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愣愣看向四周……竟然还是那件熟悉的房间! “秦铮……秦铮!”殷凝喊了声,又提高声音再喊了声,嗓子都快喊岔了。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她,这下殷凝慌了神。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脚刚一沾地就和软脚虾似的差点摔倒。跌跌撞撞爬起来跑到门口,不料门从外面被人用力推开,叫她又一次往后跌去。所幸来人将她捞住,一把抱在怀里,“不怕,我在这,我在这。”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怀抱…… “秦铮,秦铮……”殷凝一边叫着他的名字,头一次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把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也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能释放自己所有的委屈和软弱。 秦铮没有说什么安慰地话,虽然他不知道殷凝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倒不如让她好好发泄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难受。于是他将她拥得更紧,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时不时在她的头发印上一个吻。 哭了一会儿,殷凝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抬起两只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秦铮除了脸色有点憔悴以外其他都好,这样她便有些放心了。 “先去集合,有什么难受的我们一会儿说好不好?”秦铮低头对着殷凝轻声言语,见她点头,便用双手的大拇指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环住她消瘦的肩膀往外走。 出门是两米见宽的长廊,如同梦境中的一样,左转便是黑色的双开大门。门外是宽敞且颇为豪华气派的大客厅,客厅偏中央的位置是梦中那家三角钢琴,只不过现在无人弹奏罢了。 殷凝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整个游戏场地几乎和上一次的逃杀游戏第九关的一模一样,当然有些细节处稍有不同。但却不管是整体还是细节都与刚才的梦境完全相同! 她相信玄冥之说,可是百分百演绎的预知梦实在有点扯。假如她不是在做梦,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被下了药,出现了幻觉…… 143所谓杀气 殷凝被秦铮拥着一边走一边环视这个空间,整个大客厅的占地颇大,总共被分为两大块区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一侧为开放式厨房,一侧是娱乐休息厅,两块区域以长条形的吧台和几个吧台凳做成空间隔断。就连餐厅区域和休息厅区域的地面材质也不同。前者为油光可鉴的黑色大理石,后者是光滑的实木地板。 娱乐休息区内正对厨房的墙面中央有个壁炉,两边分别是两面巨大的嵌入式书架,左侧摆满了书,右侧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艺品,架子上都分别有滑动式的玻璃门,用来阻隔空气中的灰尘。 客厅中央便是三角钢琴,非常醒目的位置。 离着书架前面一些距离,放着几张黑色的皮质沙发,沙发和沙发之间还有一小张茶几作为间隔。很有趣的布置,仿佛既可以坐着欣赏钢琴表演,又可以随手拿本书坐着静静阅读。 人们都已经醒来,大家都往厨房里走,因为那里有一张圆桌,上面放着录音机。大概是“恶梦”的惊吓,亦或是才苏醒的不良反应,导殷凝的双腿打飘走得慢,秦铮也就体贴的环着她的肩膀慢慢走。 看着从她身边走过去的人,不晓得是否只有自己是在卧室区域醒来的。 殷凝看着那些新面孔,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啊,是了。他们都好安静,不慌不忙的,虽然神色间有些恐惧,但情绪方面显然已经被初步“安抚”,或者说是初步接受了现状。 各种疑惑暂且不提,入座。 要是没记错,上一关一共晋级了七个人,分别是自己、秦铮、卫钦恩、a1ice(白瞎兔子)、刘骄、石磊和至今不太清楚名字且有些娘的男人。另外还有五名新人,三女二男。 殷凝坐在位置上,神情有些恹恹。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回响起月光的第一乐章,那声音很轻很轻,重复的旋律让她昏昏欲睡。她听不清那几个新人又问了些什么问题,又是什么人回答的。殷凝看着坐在对面的新人,似乎仅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啥。好困,好累,好想睡觉……就连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往一边歪斜。 秦铮皱眉,赶紧将殷凝的身体扶正,“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殷凝一愣,摇摇头,“没有特别不舒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困,好像没睡醒似的。”说完,她用手指捏捏自己的睛明穴,心里也奇怪到底是怎么了,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以前每次游戏关卡开头,她的精神都很不错,要知道播放游戏规则的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必须仔细听,仔细记,仔细消化。否则接下来的生死考核,就很有可能挂科。可现在她是怎么了,怎么也无法打起精神,若是给她一个枕头,她能马上睡着。这不,眼皮也开始发沉了。 不行、不行,不能睡! 殷凝摇摇头,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把自己掐疼。 “秦铮,我好困……”殷凝用力喘出一口气强打精神,“要不,你掐我一下吧。” 秦铮觉得殷凝的反应有些不大正常,照理来说他们才刚苏醒,哪有这么快就困的?若不是殷凝本身被下了药物的缘故,就是刚才她所睡的房间有问题。 “再撑一会儿。”秦铮自然舍不得掐她,只得攥紧她的手。然后将自己的座位挪得离她更近,让殷凝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便以妻子身体不适为由,向其他人提出要求,快些播放游戏规则。 反正早晚要进入播放规则环节,且卫钦恩也注意到殷凝“不大舒服”的样子,心里也着急,无奈不能亲自照顾,只好帮腔两句。见无人有意见,便直接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很快便在沙沙沙的声音后,传来雌雄莫辩的电子混合声。 “……恭喜各位晋级第八关,同时也欢迎几位新成员参加我的这一轮逃杀游戏——八方受敌。首先要向大家宣布的是,我已经和大家一样成为游戏参与者的一员……” 听到这,殷凝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瞬时清醒了不少。钱君霆加入游戏了吗?她没有抬头再去看周围其他人,而是将那只自由的手紧握成拳,任指甲狠狠刺入自己的掌心。同时,也感觉到秦铮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继续听下去。 “……并且我在各位中间还安排了‘杀手’,只要大家将杀手找出来,本关游戏便会自动结束。剩余幸存者将晋级下一关游戏。若大家有幸将我指认出来,那么所有的游戏,将会立即结束!通往自由的门也将会打开,届时各位便可以离开这里。不过大家要注意的是,如果指认错了凶手或者我,指认者将被引爆。游戏时间为两周,时间到,本关游戏结束。还未死亡者同样可以晋级下一关游戏。祝各位好运!沙沙沙…… ” 本关的游戏规则很短,所以没用多久就播放完毕。录音机里好似磁带的空响还未放完,在座的人就炸开了锅。 “那是什么意思?” “幕后人也加入游戏了吗?” “还有杀手是谁?” “是啊,到底是谁啊?难道真的混入我们当中了?” “我们当中不是有上一次游戏的幸存者和办过这个案子的执法人员吗?” “对啊,他们是谁?” 几句话后,所有晋级者的目光都望向了殷凝和秦铮的方向,而不明所以的新人们,也随之望了过来。 殷凝见状,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的面孔。每个人的表情和神色各异,有恐惧、有不安、有紧张、有兴奋、有怀疑……但唯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如果她不开口,他们就会一直盯着她或者秦铮。 殷凝也知道,假如他们现在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猜忌和怀疑是最要不得的,若不连根拔除它们就会像野草的种子那样埋入这些人心里,快速生根发芽,疯狂成长。然后填满堵塞那些人的心智,变成祸害她和秦铮的帮凶。即便还留有一丝清明思想的,肯定也会心存芥蒂,在往后的游戏中处处针对,处处掣肘,总归不好。 他们这些人能聚在一起,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怎么修来的孽缘。要活命,完成游戏,定是不指望大家相互帮助,同舟共济。但绝对不能树敌太多,这便是殷凝独善其身的逃杀理念。 看了一圈后,她确实没有在这些人中看到钱君霆的脸。无奈摇摇头,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如果幕后人说了他已经加入,那他应该就已经在我们当中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答案,可还是传来几声极低的抽气声。 “难道你没认出幕后人来?”刘骄问。 “没有,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告诉大家自己要加入了游戏。又怎么会让我轻易认出来?” “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其实你才是幕后人一直以来的帮凶呢吧?”一个新人女突然道,语气恶劣,声音响而尖利。她突然插话,吓了殷凝一跳。 殷凝挑了下眉,虽然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不过还得感谢这个女的,要不是她针对性的挑刺,她的瞌睡虫恐怕还赶不走。果然人在面对强压的时候才会精神抖擞啊,现在还真叫她清醒不少。 随即她无所谓地笑笑,“随便大家怎么想都没关系,反正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活下去。如果各位怀疑我,觉得我可能是幕后人的帮凶、凶手,甚至就是幕后人本人的话,那么就请放心大胆的怀疑吧,大家甚至可以按照游戏规则正式指认试试。然后看看,游戏会不会就此结束呢?不过,指认者还需要冒着万一不是就要被引爆的风险。” 殷凝目光定定落在挑刺的女人身上,只见对方是个染了亚麻色头发的大波浪,很精致的一张脸。美瞳、扇子一样的假睫毛和完美的妆容,以及身上有那么点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和披肩。若是她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还真是个美女。只可惜,一说话就色厉内荏,破坏了她原本美好的甜美气质。 殷凝的三言两语,再搭配她冷淡默然的眼神就把那个新人女给噎会去,声音轻轻的却透着一股子不怒而威的凌厉感,着实从心理上敲打了几个不怀好意想要瞎起哄的人。 有的时候气质很重要,要不是她一路腥风血雨的走来,恐怕还无法用简单的话语就将那些脑袋令不清的人镇压住的本事。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大概也只有这一点,是要感谢钱君霆的。 当然不得不再念一句阿弥陀佛,要不是游戏规则中没有提到被指认者有没有什么样的下场,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同时也提醒了在座的人,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要盲目怀疑别人,更不要随便指认别人。 “不过,作为过来人,还是提醒大家一句。最好不要落单乱跑,既然杀手和幕后人就在我们中间,自然会寻找机会杀人,就算大家不喜欢抱团呆在一起,最好也结个对子,互帮互助相互监督比较好。” “有道理。”从上一关晋级的石磊点点头,他对殷凝和秦铮的印象都还不错,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蛮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一路走到今天,活到现在。况且他要给朱珠报仇,以他一个街头小混混的力量根本不能够,所以他要借力! 之后大家也没有什么话说,通过投票的方式表决,最终得出大家更喜欢小团体活动方式,而非所有人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既然如此,秦铮就带着殷凝去了卧室区域的房间里休息。房间里有床,会比休息在客厅舒服很多,而且他们两个需要自己的空间商量对策。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全体抱团其实才最安全,可要知道钱君霆总有办法让大家防不胜防,所以还不如尊重大家的意见。更何况杀手就在大家中间,要完成杀人的任务恐怕也需要独立空间作案呐。 别人的死活,他们管不了。只有他们自己可以活着走出去,便是胜利。 144苦中作乐 秦铮将殷凝带到四号房间,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房间一方面是房间就在殷凝原本住的那间隔壁,另一方面数字不吉利有时候也是好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因为没有人要,也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当然吉不吉利的无非在于自己忌不忌讳,既然秦铮和殷凝都不在乎,也就没什么关系。 这间房间和殷凝醒来时的六号房间的布置一模一样,就连家具摆放位置也是一样。 她被秦铮扶到床边坐下,目光再一次被床头柜计时器下面的白色小信封吸引了。刚要伸手去摸那白色的小信封,却被秦铮一把抓住手,“小心。” 她点点头,知道秦铮这句小心指什么。因为钱君霆可是下药和催眠的高手,在以前的游戏中,可没少着了道。且之前的“梦境中”,她就莫名其妙去拿起那小卡片,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那股味道,说不上的奇异墨香,不浓不淡,却会始终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于是殷凝很是怀疑,那恐怖的“梦境”究竟发生于她闻了卡片之后,还是之前? 在这里没有仪器检测,秦铮不能完全确定卡片上的香味是否带有迷幻剂的成分,但估摸着也八jiu不离十。要知道不是只有刺鼻的气味才是浓重,因为人类的鼻子不如动物那么灵敏,很多味道是识别不出,甚至闻不出来的,但就并非表示这些气味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 秦铮示意殷凝不要动,他走到房间内的浴室里,拿来两条毛巾用水弄湿。然后一条交给殷凝,让她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因卡片凑近以后吸入上面的奇怪气味。倒不是他们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非得搞得这么夸张,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会错。 秦铮没让殷凝动手,而是由他将压在计时器下面的信封抽出、打开。 “上面有什么内容吗?”因为口鼻上捂了毛巾,殷凝说话声音闷闷的。 秦铮将卡片有内容的一面转向殷凝,只见上面印了一把斧子,和她“梦境中”所见卡片上的兔子风格一致,版画剪影的印刷效果,还挺别致。 殷凝皱起眉,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她醒来前发的梦境内容和秦铮说了一遍。在说到她看到秦铮后心冒血和其他人的尸体被血水淹没时,又不禁红了眼眶,身体也不自觉发抖。她害怕,害怕秦铮出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秦铮遇到危险,以至于随着游戏越来越往后,她的内心就越来越不安。更可恶那些梦的内容越来越真实,叫她恐惧。 秦铮放下手里的卡片,将不安的殷凝拥入怀里,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神色也柔和下来,“傻丫头,不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向你保证,以后也会一直好好的。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因为你太害怕我会出事,所以才会做这样不吉利的梦。把心放宽,要相信你老公我的能力,我们会一起手牵手走出这里,会把钱君霆绳之于法,再也不能伤害我们和其他无辜的人。咱们往后还有好多好多年要在一起幸福开心的生活,养儿育女,看他们长大,成家立业,然后一起变成老爷爷老奶奶。闲来无事就去公园里散步,跳跳广场舞什么的。” “还是散步吧,不跳广场舞。我怕你和别的老太太眉来眼去。”殷凝嘟着嘴,一边抹眼泪,一边认真道。 秦铮本来想逗殷凝的,让她放松心情,结果被殷凝逗乐了,“是是是,一切都听我们女王大人的。你说散步,绝不跳舞。要跳舞也只和你跳……”说罢他轻轻松开殷凝,脱掉了自己的鞋袜,然后单膝跪地,也一并将殷凝的鞋袜也给脱了。 殷凝疑惑不解,“这是要干嘛?” 秦铮笑而不语,只向她伸出一只手,“不知我家女王大人是否能赏脸陪小的共舞一曲?” 殷凝笑了,心里又甜又涩。甜的是秦铮想方设法安慰自己,让她放宽心,逗她高兴开心。而且不得不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她何德何能,这辈子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嫁了。涩的是这份甜蜜却是苦中作乐,朝不保夕。 说实话,她真的很累了。要不是为了秦铮,要不是牵挂自己的父母,她宁可了断自己,也不想继续在这个游戏中进行下去。他们是她支撑下去的动力,所以为了他们,她也要好好的。 与其愁眉苦脸痛不欲生,不如和相爱之人一起能开心一秒就开心一秒。坚强起来,哪怕是苦中作乐又如何?当然,一切都是在保持警惕的前提之下。 她低头微笑,深深呼出一口气,将一团糟的情绪收拾起来,绝不辜负秦铮的一番心意。把手放入他的大手里,站起来。双手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脖子,秦铮则充满爱怜的环住她的腰身。她赤着双足轻轻踩在他光裸的脚面上,这也就是秦铮为什么要脱掉两人鞋袜的原因。 殷凝的脚掌冰凉,而秦铮的脚面很是温暖。当殷凝踩上他脚面时害得他一个激灵。“正好,可以给你暖脚。”语气里透着宠溺。 殷凝不好意思地笑笑,回想起在家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搞点小情调、小浪漫。播放着他们共同喜爱的那首“por una cabeza”(只差一步),在点着香薰蜡烛的房间里赤着脚跳这种“脚面舞”。 殷凝的面颊贴着秦铮坚实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起舞。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周围浪漫而温暖的烛光,听见了por una cabeza悠扬的曲调。虽然这是一首探戈舞曲,却并不影响他们脚下缓慢旖旎的节奏,一时间恍若隔世。 随着秦铮的步伐,殷凝的心情逐渐晴朗,笑容也加大。他偶尔使坏带动的步子很大,让伏在他怀里的殷凝惊呼连连,咯咯笑了起来。看到殷凝久违的笑容,秦铮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脸上也有了笑容,但脚下的步子却渐渐恢复平稳。他微微拉开些两人的距离,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他喜欢看她笑,可能殷凝自己从来不知道,她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会带动周围的人一起快乐起来。说得文邹邹一些,便是她的笑容有春回大地的力量。所以,他要她开心顺意,并且贪婪地希望她只为自己展颜。 两人的脚步慢下来,踩着小碎步在原地轻晃摇摆。他们相互拥抱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目光静静搅在一起错不开……直到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含住她的唇瓣,轻柔辗转,细细温存,带着刻骨的柔情、无尽的爱意和缠绵的相思。他抱紧她,一只手扣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缠住她纤细的腰身,让她不断贴近自己、贴紧自己,简直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快意。他甚至想把她变小,然后放在心脏的位置妥帖藏起来,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和痛苦。 由于身高的差距,殷凝努力踮起脚用力回应他。秦铮感觉到她的站立不稳,干脆将她一把抱起,然后两人一起跌坐到床上。 秦铮坐在床沿,任殷凝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尽管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可每次都会有一股电流从他们绞缠的舌尖游走到心脏,接着扩散到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奇妙而酥麻,是只有相爱之人才能感受得到的。 心跳加快,血液奔腾,一个绵长的吻瞬间就点燃了两人心里的一把火。自从这该死的游戏以后,他们太久没有在一起了,仅仅一个吻根本满足不了双方对彼此的渴望。相爱之人,爱到不能再爱,只能通过灵与肉的结合来宣告爱的誓言。 然而就在两人意乱情迷之时,从门外突然传来一记煞风景的尖叫。虽然声音被两重门墙阻隔,传到耳朵里时已经减弱了大部分分贝,可它的尖锐还是如同指甲刮过黑板那样令人难受。 氤氲着甜蜜的气氛被迫中断,两人的意识瞬时重返清明。他们额头顶着额头静坐着喘息,只待片刻恢复平静。 秦铮怜爱地用拇指滑过殷凝有些红肿的唇瓣,嘴角挂着意犹未尽又很是无奈地笑意,“出去看看?” 殷凝点点头,接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整理好自己,一同携手出门,向传来尖叫的地方而去。 事发地点在会客大厅,待两人赶到的时候,客厅里已经聚齐了众人,不过场面还是在持续失控。 只见两个男人死命拉拽着一个看起来非常“疯狂”的女人,另一边刘骄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臂,手上全是血。再看那个疯狂的女人,正是之前在餐厅时无缘无故针对殷凝的波西米亚大波浪。 而此时此刻,这女人简直和疯了一样,力气大的惊人,即便有两个男人架着,可她还是一下一下准备往刘骄的方向冲过去。 原本坐着时看不出她的身材高挑,现在目测至少有一米七二以上,只比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矮了一小节,两个男人一个是有些娘娘腔的男人,另一个是新人男,殷凝都不怎么熟悉。 也不知道波西米亚女发了什么疯,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还不断冲跪坐在地的刘骄大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145奇怪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殷凝忙着看目前的情况,也没注意身边都站着谁,随口问了一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平南“原本我们几个坐在这里聊天,谁知道米小雪忽然暴起伤人,一把拉住刘骄的胳膊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殷凝惊愕,转头看向身边给她讲解的人,一看之下发现是卫钦恩。也难怪她被当前的情况分心,外加那名名叫米小雪的波西米亚女还在发疯似的喊叫,让殷凝着实没有一下子分辨出卫钦恩的声音。 殷凝有点尴尬地冲他点点头,继而把目光投向还在发疯的米小雪身上。只见她歇斯底里,一头美丽的大波浪此时也散乱地不行,嘴唇皮上更是沾着鲜红的血色。一张脸色青白,额头上布满了细汗,看起来狰狞无比。 卫钦恩见殷凝对他的态度似乎又疏远不少,嘴角无奈挂着一抹苦笑,继续道:“是的,她咬了刘骄一口。因为特别突然,伤口也很深,看那血还在流呢,挺吓人的。要不是桑川和寂镪就在边上,反应快地拦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殷凝点点头,转眼移向刘骄,也是可怜,现在吵吵嚷嚷的,虽然她身边还围着a1ice、一个新人女还有石磊,却没有人帮她处理伤口,只得自己用手捂着。估摸着在场所有人,可能也只有秦铮能够担任医务人员的角色。可是他却站着不动,紧紧牵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将殷凝和卫钦恩隔开,站在她身边继续看热闹。 “现在要怎么办?”也不知是桑川还是寂镪中的谁喊了一声,他们已经有些拉不住肾上腺激素过度分泌而暴走的米小雪了。 “打晕。”秦铮想也不想,只冷冷道出两个字。 还好不知名的执行者下手干净利落,一记手刀之后,世界再度清净下来。 许是被这么一闹,在场众人都失了主心骨。反倒是秦铮只两个字就稳住了局势,大家便都把目光扫过来。 秦铮本不想多事,而且也没打算管后面的事。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可当他刚想带着殷凝离开,便听刘骄说,“你是法医吧?也顶半个医生了,能不能给我看看?” 刘骄的脸色不大好,因为手臂疼痛和惊吓,整张脸都没什么血色,一双秀眉颦起。她也看出来了,如果自己不主动提出要求,是没有人会管自己的死活。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要是不处理,肯定会感染。 她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说人类牙齿上的细菌很多,如果当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咬了另一个人,当然这种情况绝大多数是打架的时候比较多,情急之下用牙齿作为武器。那么牙齿或者牙龈上的细菌就会沾染到被咬者的伤口上,若不仔细消毒处理,或者打破伤风针。情节轻的,伤口好的慢,红肿疼痛。情节严重的,感染、化脓、溃烂、神经坏死截肢、更有甚者导致死亡的都有。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殷凝瞧刘骄也实在可怜,不是她烂好心,可眼下偶尔做点好事,就当积累福报。别人会不会报恩,或者以德报怨,她不晓得,但至少别立马拉怨恨就好,于是对秦铮道,“要不,你就给看看吧。” 秦铮习惯性的皱眉,他嫌麻烦,本想推脱,但殷凝都这么说了,便点点头吩咐蹲在刘骄边上的石磊去找找有没有急救箱一类的东西。 石磊找来急救箱,查看伤口,包扎等琐事不表。等处理完刘骄的伤口,让人头疼的便是那位名叫米小雪的女人,此刻她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据说事发之前,刘骄、石磊、卫钦恩、a1ice和米小雪便组成五人小组。其中两位女生见厨房里各种设施吃食一应俱全,便提议泡茶喝放松一下之前紧张的神经。五个人端着茶杯坐在客厅上的沙发上聊聊天,顺便分析分析游戏形式,了解了解彼此情况,拉拢拉拢人际关系。 闲话三巡过后,米小雪不知哪根筋搭错忽然暴起。好在当时桑川和寂镪就坐在临近的沙发上聊天,迅速反应过来上前帮忙制服米小雪,否则单凭一个卫钦恩和吓愣了的石磊,肯定会出大事。 所以眼下,众人犯愁。一方面不知道这个米小雪暴起的原因,另一方面不知道她醒来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暴起伤人。 于是大家又一次坐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决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她单独隔离起来比较好。 其实单独隔离并非好主意,因为一旦有人落单,不是落单者容易被杀,就是落单者便有了机会去杀别人。 可是很多人都害怕米小雪醒来后会再次伤人,且难以制服。少数服从多数,决定将她隔离。但是为了保证她不会被杀或者趁机制造其他杀人机会。每隔三小时,便有由大家分散组成的小团体去确认一下她是否还好好的呆着。 既然如此,就按照这个方法执行。 米小雪被关进卧房区12号房间,也就是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这里所有的卧室门本来是没有锁的,但为了防止她神志不清跑出来害人,或者被人害,就要想办法锁上。好在所有房门都是向外打开的,便找来一把高背椅子顶住门把。除非有人将椅子搬开,否则任房间内的人怎么折腾都很难将门打开。 处理完这么档子事,瞅一眼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半,而这关游戏开始的时间则是中午12点。 大家又经过商量,决定晚上一起在餐厅用餐。 主要是餐厅的大冰箱里都是鲜冷食材,可供即食的食品并不多。且必须有个集合时间,再者关于食物,大家在一起烹调,一起吃,以防个别有心人下毒害人,才有此一举,顺便不要浪费食物。 经过一番折腾,殷凝本来就精神不济,现已更是累狠了,自然和秦铮回房间休息。在进门之前,特意让秦铮去六号房间取来小卡片。 “上面的图案果真是只兔子……”秦铮点头确认后,殷凝愈发怀疑这些卡片上的香气有问题了,“你说其他房间还会不会有这些卡片?啊!12号房间……” “我已经趁乱拿来了。”秦铮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另外一个白色小信封,“我猜每个房间应该都有这个东西。” “打开看看。”殷凝催促,她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主儿,尽管已经困得不行,可还是想要知道那张卡片上会印着什么图案,这些图案是钱君霆随便印着玩?还是线索?亦或是图案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是个……奇怪的人。”秦铮看了下图案,皱眉,然后将卡片展示给殷凝。 只见12号房间的卡片图案是个剪影的人形,但是这个人形很奇怪,人形的边缘都是波浪,或者说是水波形的人。 “好扭曲的人……”殷凝喃喃,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惜太快没抓住。 秦铮将卡片收起来,找了个塑料袋封好,放到远离床头的地方,避免其缓慢散发令人不易察觉的微弱香气,继而迷幻了神智。 回头见殷凝依旧愁眉不展,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别想太多,你不是累了么?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殷凝点头,乖乖躺到床上,和衣钻进薄被里,撒娇伸手,“要抱抱。” 秦铮一笑,睡到她边上,抱着她小憩一会儿。 殷凝抱着秦铮的腰,在他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闻着他身上极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皂香味,惬意地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上很放松,可是她心里有感,这样的时间不多了,很快他们就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因为困极,她很快就陷入黑暗,开始发梦。眼前光影交叠,好像穿越时空隧道一般。正当她就要陷入更深层次的混沌中,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浑身一颤跌坐在地。 茫然间抬头,发现她从床上滚落到地上。房间里很昏暗,外加睡眼惺忪让她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殷凝爬起身,见原本睡在自己身边的秦铮不见踪影,只在被单上留下一个人形。殷凝伸手触摸被面,还是温热的。 “秦铮?”殷凝轻喊了句,莫名开始心慌,她实在是厌烦了每次看不见他就格外的恐惧和担忧。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记记极其轻微的闷响。 那是什么声音? 殷凝很难用语言去描述,但脚下却不听使唤的循声而去。她推开房门,走廊外也是昏暗一片,到处都透着死亡般的寂静,令人恐慌。 “秦铮?”殷凝的声音不自觉开始颤抖,她单手扶着墙面,继续往前走。咚咚咚的闷响越来越清晰。直至来到走廊的尽头。看着前面的镜墙,殷凝奇怪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在笑,镜子里的自己在笑!诡异地笑! 忽然,一个黑影从她镜子中的身后滑过。她下意识回头,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 她害怕了,后背冷汗如浆,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可她的双腿却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咚——咚——咚——” 又是一连串敲击的声响,不同于之前的轻微,此刻的声音格外响亮,仿佛就来自耳边。 殷凝转过头去,发现那声音正来自12号房间。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每一下都敲砸在她的神经上。 殷凝面朝12号房间转过身,怔怔站着,她发现门前用来顶住门的椅子不见了。身体则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欲去打开面前的房门,一探究竟。 “吱嘎……”房门发出难听的声响,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奇怪的并没有惊扰到房间里的人。 殷凝站在原地不肯再动,可身体好像又被人推了一把,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步,以至于让她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一模一样的房间布置,一模一样的昏暗无光。但她却看见房间里有个人,她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是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把斧子,一下一下又一下砍着什么东西。 “咚——咚——咚——” 随着斧子的每一次落下,殷凝的视线追随着往下定睛一看。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尖叫堵在喉咙里。 她看到一个人,她看到有人在用斧子砍一个人,一下一下又一下…… 146诡异晚餐 殷凝是被秦铮摇醒的,睁眼时看到他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说她发了恶梦,殷凝才恍恍惚惚明白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个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是,真的是梦吗? 为何如此真实?就连那一下又一下的敲砸,斧子撞击骨骼、劈开血肉的声响还徘徊在耳畔;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还游移在鼻尖;星星点点的飞溅液体,还逗留在皮肤上。 殷凝睡觉向来多梦,也向来多发怪梦。可是最近的梦已经不足以用“怪”字来形容,得用“恶”字,还无比真实,这倒叫她有些害怕。本来想补眠放松自己的紧张和疲惫的身躯,现如今反倒越睡越累,且再也不敢睡,怕睡着了又会发恶梦。 秦铮见殷凝脸色不大好,一觉醒来更加憔悴,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去拧来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又体贴的开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殷凝仰起头一连气灌了小半瓶,才定定魂,将恐怖的梦境说给秦铮听,她才不会把这档子事憋在心里,否则真就给憋出更大的心理疾病来。 秦铮听完便开门探出半个身子,瞧了眼走廊尽头的12号房间。高背椅子还好好地顶着门把。虽然他抱着殷凝也一同小憩一会儿,但他睡觉一向轻浅,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何况现在的环境决容不得半点懈怠,便比平常更小心警惕些,所以他并未听到走廊外有什么动静。 而当他感觉到怀里的殷凝睡得极不安稳,身体发颤发抖,明明他环着她,可是手脚却冰凉,就想将她叫醒。但奇怪的是,殷凝却像是被恶梦魇住,轻易叫不醒。是以他唤了她很久,又调整了她身体睡卧的姿势,又摇了半天,才把她弄醒,自己也紧张出一身汗。 “多喝点水。”秦铮见殷凝不喝了,神情转眼又开始恹恹犯困的模样,又嘱咐一句,“你现在的嗜睡情况有点问题,多喝点水。如果是药物引发的,哪怕用水冲掉些也好。” 殷凝的脑袋又开始糊涂,但知道秦铮说得没错,接着又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还剩三分之一实在喝不下了。 “要真是药物问题,不知道中招的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你说那个米小雪是不是也被下了什么药?怎么就突然暴起咬人呢?” 秦铮点头,“很有可能。” 时间一晃到了晚餐的点,因为是说好的聚众时间不得不去,秦铮便带着殷凝去了餐厅。原本以为在厨房忙碌的应该会是几个女生,没想到却看见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一个是卫钦恩,另一个是有些娘娘腔,不知道是叫桑川还是叫寂镪的男人。另有两个新人女在给他们打下手,一个洗菜,一个布置餐桌。 此时刘骄、石磊、a1ice和叫不出名的两名新人男已经入座。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咯。”娘娘腔男人身着干净利索,还在腰上系了条白色围裙,后腰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拿着锅铲翘着兰花指回过头来,对上殷凝茫然的目光,又道了句,“宝贝儿别怕啊,我做的菜不难吃。瞧这小脸瘦的,待会儿多吃点哈。” 原以为这个娘娘腔男人是个冷面傲娇闷骚才对,因为他之前都没怎么主动和别人说过话,现在忽然主动和殷凝打了个招呼,还宝贝来宝贝去的,着实让殷凝受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时之间非常不习惯。( 平南是人家原本的性子,还是忽然脑筋撘错转了性子,亦或是被钱君霆给药物控制了?要是答案是第三种,那么他做的菜,还能不能吃? 见殷凝依旧疑惑地愣神,石磊解释了句,“桑大哥喝了酒,有点兴奋。” “哦……”殷凝了然了,否则她还以为他们这些人中又多了个“中毒”的患者,殷凝和秦铮礼貌性冲着桑川点点头,也入了座。 晚饭还差些时间开席,利用这点时间,殷凝和秦铮与不太熟悉的几个新人相互打了招呼。 其中和桑川一起帮忙制服米小雪的叫寂镪,是个刚当兵回来的年轻男人,二十出头些的样子,据说是个后勤兵。刚进大学时候被招入伍,保留了学籍,回来以后打算继续读书,却不想竟然来到这里。 另一个新人男年纪稍长,大概三十几的样子,人有些瘦弱,戴个金丝边窄框眼镜竟然是个神父,名叫戴维。虽然没有穿象征其身份的黑色制服,但颈间的十字架十分惹眼,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确然有神职人员的做派。不晓得等会儿用餐以前,他会不会提议带领大家祷告? 新人女米小雪还关在12号房间,所以还有两名女生,年纪都差不多相仿。 面孔比较萝莉的,也就是正在布置餐桌摆放餐具的叫杨晚清,是个高档餐厅的服务员。难怪她动作利索沉稳,很有专业水平。 另一个女孩长相挺普通,很素净,不声不响的,叫陶冉妍,一家出版社的责任编辑。 所以说,不同职业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气质。 不过多久菜肴就盛好摆了上来,看着一盘盘精致牛排,一大盆蔬菜色拉,意大利面,殷凝有点愣神,果真没看出桑川的厨艺这么好,简直色香味俱全。 “大家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他十分妥帖地为每个人倒了红酒,“米小雪的那一份我给单独留了,等我们都吃完了再给她送过去吧。” 开动之前,戴维神父不负众望,果然提出带领大家做餐前祷告。 殷凝不怎么信仰天主或者耶稣,再者她害怕大家坐在一起祷告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有人下毒,所以并不怎么用心。眼睛留了一条缝隙观察情况,好在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而秦铮压根没有祷告,比起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干脆光明正大睁着眼睛。 牛排是七分熟的,用刀切下去,很嫩,香气四溢。然而看着那外焦里嫩,少许带了点点血丝的肉。看着其他人拿起刀叉大快朵颐,从肉里面流出混着几乎不可见的红色汁水,不知为何梦里那一幕幕斧起斧落劈砍骨肉溅起血液的画面,横冲直撞地闯入殷凝的脑海,胃里更是一阵翻腾。 “宝贝儿,怎么不吃?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吃吗?”殷凝一抬头,正看到桑川对自己抛了个媚眼,嫣然一笑。 原本在第七关的时候,殷凝没怎么注意过这个男人,顶多觉得他有点娘。现在细看他五官,其实很不错,干净,精致,很柔和。他的左眼角边上还有颗泪痣,使得眉眼之间平添几许媚气。要是按照腐女的审美去看,是个妖艳傲娇受。 他坐在殷凝对面的位置上,神情慵懒姿势逍遥。干净的白色衬衣并没有因为烹调而弄脏,袖子挽到手肘,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拿着红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一摇,闻一闻红酒香气。他没有立即开吃,而是一边饮酒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其他人进餐。好像大厨做完饭以后心满意足地验收成果,察看食客的反应。 殷凝努力挤出个微笑,难道她要在餐桌上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脑海的画面?集体破坏一下大家的胃口?而且她很奇怪,其他人怎么就吃得这么香呢?就这么信任这个陌生男人?就不怕他在食物里下毒? 她自然不能露出一点疑他的情绪,毕竟人家不嫌辛苦做了顿大餐,她却在这里嫌东嫌西。于是摇摇头,“怎会,很香呢。” “那你怎么不开动呢?” “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不舒服吗?”秦铮接过话来,他很不喜欢别人的男人对殷凝用宝贝这个称呼,就算对方可能是个gay也不行。其实他也还没有开动,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要怎么轻信他人。 殷凝点头,“一想到刚才做的梦,我就没什么胃口。”她用极轻的声音和秦铮说。 “其实我更喜欢一分熟的牛排,带血的那种才好吃。”a1ice切了一小块肉,沾了沾盘子里的酱汁,优雅地送到嘴里,叹了口气,“下次单独给我做吧。” 桑川抿了口酒,没有回答坐在他边上a1ice的话。 “要不吃些蔬菜色拉吧,这是我做的,这些蔬菜很新鲜,味道也清淡。”卫钦恩也很紧张殷凝的胃口不好,他看得出她的脸色不好,秀眉颦起,应该是不喜欢半生不熟的肉类。果然秦铮没有将她照顾好,面色苍白的让他心疼。 “不用了,谢谢。”殷凝礼貌地推开卫钦恩递上来蔬菜色拉,“我并不饿。” 卫钦恩有些着急,“不吃点东西怎么行?这样身体会垮的。” 秦铮皱眉,语气不悦,“卫先生,不劳你费心,我会好好照顾我妻子的,谢谢你的好意。”转头换了个轻柔的声音对殷凝道,“要不再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殷凝点头,想随秦铮离开。她实在有些受不住餐桌上的诡异气氛,还有这些人的奇怪态度。其实她是有些饿的,牛排也很香,看起来也很有食欲,可就是不争气的联想到血淋淋的恐怖画面,白白糟蹋了美食。而且她真的真的不放心这些食物,难道真的会没有问题? “好好照顾?这就是好好照顾?”卫钦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一把拉住已经起身的殷凝,“你没看她脸色那么差?连路都走不稳当,这就是你的好好照顾?!” 147静观其变 殷凝走路不大稳当,是因为腿伤看起来好了,其实并没有好利索,时不时会抽痛几下,大概以后会留下病根吧。所以只要秦铮在她身边,一般都小心扶着她,让她借个力,不要让体重太压迫受过伤的那条腿。 对于卫钦恩的质问,殷凝简直不可置信,惊愕地看着站在自己另一边的他。她十分不能明白卫钦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用怎样一个立场来责怪秦铮的?心里更是替秦铮生气和委屈,眼见着秦铮越来越阴沉的脸,殷凝用力挣脱卫钦恩的手,“他很好,把我照顾的也很好,我的事根本不用你这个外人费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拉起秦铮就走,“我们回房间去。” 回到房间关上门,殷凝有些担心秦铮,转身就抱住他,“你别生气。” 秦铮无奈又无所谓地笑笑,轻轻抚了抚殷凝的后背,“其实卫钦恩说得没错,是我没照顾好你。谢谢你还能这么维护我。” “瞎说什么呀,要是没有你,我恐怕比现在还惨,说不定都活不下去了。” 秦铮吻了下殷凝的头发,将脸埋在她的颈间,“乱讲,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殷凝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怒道:“还说我乱讲呢,你才乱讲!” 一瞬间,她觉得秦铮想得有点多,其实她自己想得也有点多。继而眼睛上便蒙上一层水汽,她不想让秦铮看见,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答应我,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我答应你。”秦铮嘴角勾起一些弧度,“等他们不用餐厅了,我去给你熬点粥喝。( 平南口,也要吃点东西。” 殷凝点点头,“好。” 稍微过了一段时间,秦铮便带着殷凝一起去厨房,打算亲自下厨。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必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才安心。此刻厨房已经没人,餐桌也已经收拾干净。 在此之前,他们刚出门,恰好碰上一行人去给米小雪送晚餐。秦铮和殷凝也跟去站在最后面看了看,米小雪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大稳定。食物送进去就被砸了,要不是寂镪又给了一记手刀,估计还得闹腾。之后众人就退了出来,该干嘛干嘛去。 殷凝则随着秦铮来到厨房,坐在餐桌前看秦铮忙碌。 秦铮熬了一小锅蔬菜瘦肉粥,营养搭配,口感味道也好,也好消化,对于现在的殷凝来说是再合适不过。 食材都是新鲜的,在烹调以前,秦铮认真仔细的检查过,没有被人做过手脚。餐具也认真清洗消毒过,才放心使用。 不得不说秦铮是个完美的好男人,虽然他不像桑川那样会做大餐,可是却烧得一手家常好菜。平时在家的时候其实是殷凝做饭的时间比较多,但在厨艺和味道上她甘拜下风,没有秦铮做的好吃。而他从来也不挑嘴,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做的菜不及他的好。在他工作不忙或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也会经常下厨,主动给殷凝改善伙食。 殷凝喝着热乎乎的粥,心里也热乎乎的。米粒被熬煮的饱满浓稠,蔬菜清淡又不失鲜美,粉红色的肉末更是可口提味。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儿,有新鲜的食材干嘛不用?为何不能在恶劣的环境下尽一切可能对自己好一些? 于是两个人在餐厅分食一锅粥,吃得很开心。吃完以后,殷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心情也好了,思路也清爽了。 吃饱喝足收拾停顿,大多数人都已经各自找卧室回房间休息。 也不知道这一夜还会不会出其他什么怪事。 回房以后两人简单洗漱便上床和衣而卧,殷凝躺在床上一时无法入睡,就和秦铮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说今天晚上他们这一餐是不是有点诡异?”几句闲话后,殷凝还是将话题导入正轨,“桑川反应有点热情过度,卫钦恩反应有点关心和焦躁过度,a1ice反应也有点奇葩,刘骄和石磊倒还算正常,但比较不正常的是新人,因为他们都显得太正常……”殷凝顿了顿,“还有米小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药物控制?还是本身就有精神问题?” 秦铮听着殷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把玩她的发梢,若不是环境和话题不对,此时的两个人就像平时在家躺床上闲聊一样。 秦铮嘴角微微笑着,“你总结的挺到位,可还是忘了一种可能。” “还有什么可能?”殷凝反问。 “装疯。” “装疯?!”殷凝眼睛睁得大大,音调也不自觉地高了些。但声音总体不大,考虑到房间隔音并不是特别好,另外提防隔墙有耳,所以两人说话声音都比较轻。 仔细琢磨,殷凝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有些不能相信,“你是说,米小雪在装疯?” 秦铮摇摇头,“我没近身检查过她,不能确定,但这确实是一种可能。你想啊,一个人忽然间精神不正常,还是带了攻击性的疯子,胆子小的人和正常人都不会轻易招惹。有坏心眼或者想招惹的,恐怕在招惹之前也要先垫垫自己份量。” 听到秦铮的话,殷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我总觉得12号房间说不定会出事。”她想起之前做的梦来,太过逼真。只是她看不见拿着斧子砍人的是谁,谁又是被砍的那个。然而有着“精神问题”的米小雪,又恰好住在了12号房间里。 殷凝不知道她的梦会不会真的应验,但心里就是有种预感,或许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吧。 “总之,我们先静观其变。第八关才开始,如果钱君霆真的进来了,以他的狡猾程度,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看到他的狐狸尾巴。就算我们暂时找不出他来,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我看按照游戏规则,他的这场游戏也快落幕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也不会永无终止的把这场游戏给玩下去,总有到头做个了结的时候。” 一夜无话,就连第二天开始一直到晚上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什么血腥案件。自从昨天晚上的那顿晚饭以后,殷凝和秦铮就不再参加他们,自己另外开小灶解决饮食问题,也算相安无事。 米小雪的情况还是不稳定,但凡有人接近,必定会暴起伤人。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的晚饭时间,大家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坚持去给米小雪去送饭。但是当戴维神父领着众人来到12号房间门前,将高背椅子挪开,开门而入时,米小雪竟然失踪了。 房间内一片狼藉,地上全是这两日来她打翻的食物和碎磁盘。床上很干净,就连床单都平整得像从没有人躺过,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房间内自带的卫生间也很干净,很干燥,并未有使用过的痕迹。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米小雪刻意维护,那么就只能说她是真的出现了精神问题。但反之,那便有些可怕了。 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若是有人故意将她放出来,要么米小雪已经遭遇不测,要么她以后会让别人遭遇不测。 假设这个女人自己想办法弄开门藏了起来,今后她作为杀手的可能性就极高。但是,高背椅子顶住了门把,被关在房间里的人需要坚持不懈的使用巧劲不断撞击门,才有可能把外面的椅子弄到。可秦铮和殷凝要比其他人呆在卧室区域的时间多些,并未听到奇怪的声响。所以这种可能性虽不能彻底排除,但确实不大。 这些事情不用人明说,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盘算。于是乎大家简单讨论了下,便主动分散开来去找米小雪。 之前说过,这一关游戏的空间和上一场逃杀游戏的第九关极其相似,所以除了卧室区域,客厅厨房区域,还有一块游戏区域。在客厅的另一头,以一闪白色双开大门与之相连。 卧室区域已经搜寻完毕,并未发现米小雪的身影。客厅和餐厅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自然也没有找到她。所以接下去搜寻的范围就是那块游戏区。 游戏区的占地面积颇大,基本上要比卧室和客厅这两块面积加一起都要大些。再加上九曲十八弯似的空间布置,使得其面积感觉更加空旷,让人头晕。 整个环境布置也和殷凝印象中的分外相似,依旧是小桥流水的如画意境,活脱脱一个巨大的室内景观房,假山、塑石、浅水、小径、段桥。不仅如此,不同的区域还参插了其他不同的设施。整个游戏室以一个巨大圆形水池为中心,周围分散着室内花房、桑拿房、壁球室、偏于一隅的射击室,旁边甚至还有一处酒窖和柴房。 每走到一处设施前,殷凝就会想起过去游戏中的画面,想起那些人被布置在这里的陷阱残忍杀害的画面。 路过酒窖的时候,殷凝定定止住了脚步。不知怎的隔着酒窖的金属大门,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窗户,她看到那里面瞬时燃起一片火海,而秦铮就站在那片火海里。 殷凝的呼吸一窒,想要冲过去,却感到手上有一股力量拉住她。回头一看,秦铮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身边,牵着她的手,一脸焦虑地问道,“怎么了?” 再看面前的酒窖,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什么火海。 殷凝松下一口气,勉强挤出个笑来,“没事,只是……要小心。” 话音未落,远处就有一声惊叫传来。 148残肢断臂 一节手臂,确切地说是从人的身体是砍下来的手臂,连着一段胳膊,躺在地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平南当大家听闻尖叫齐齐赶去的时候,看到新人女杨晚清坐在草地上,她一边哭一边指着脚边的一节手臂发抖。 众人在她旁边围成一个半圆,均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在场不少人也不是没见过尸体和死人的,但从找人演变成发现尸体的心理落差必然存在,要说不慌肯定太假。至少这一关游戏已经很难在继续维持短暂且表面脆弱的风平浪静,该来的腥风血雨总归要来。 所以现在遇上残肢断臂尸体什么的,只得由秦铮出马。 他不管是职业的原因,还是游戏的原因。秦铮看过的尸体现场实在太多,直接导致他看到尸体已经麻木习惯。要是此刻手里再提个工具箱,真有一种上班出现场的恍惚感。 他从容不迫、不急不慢向前走几步,看了看周围的地上。这是一块草坪地,草还挺高,要是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一节手臂。他蹲xia身,看了看断肢,又看了看依旧瘫坐在地的杨晚清,“你怎么发现它的?” 杨晚清用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抽抽噎噎道,“我只是图近道,想到那边去看看会不会找到米小雪,可结果脚下踩到个东西,然后就看到……” “这个手……会不会是米小雪的?”石磊问。 秦铮没有立刻回答石磊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隔着袋子将断肢拿起来。截面的流血并不多,且已经开始干涸。手掌较大,尽管手指修长,掌心无茧,指甲整齐饱满光洁干净,但骨节分明,就连手臂也相对粗了些,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秦铮摇头,“不是,是个男人的手。” 众人听闻,都相互看看自己左右,好像在看他们当中的男人里谁少了条胳膊。 “卫钦恩……”a1ice低着头,从殷凝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注意到她的两只手攥紧成拳,“难得你们没有发现他不在人群中吗?” 殷凝也皱眉,朝人群里看看,卫钦恩的确没有在他们当中。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始终暧昧不定,加上昨天晚饭时候的事,所以殷凝一直对他采取回避态度,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从刚开始起就没有在人群中。 难道说……卫钦恩遭遇了不测?要是这截手臂真是卫钦恩的,那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殷凝不喜不悲的想,略微替他觉得有些遗憾。尽管他们之间有些矛盾和问题,她也动过要是卫钦恩威胁到自己和秦铮的安全就把他直接干掉的念头。但好歹从第一关起,他陪着自己一路走来,还那么“喜欢”自己。出于正常人的心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要是他不那么“疯魔”的喜欢自己该多好,继续当个好战友,好伙伴。殷凝恐怕会舍不得些,说不定会为他感到可怜、同情、甚至难过。 所以,面对卫钦恩可能被害了,殷凝现在心里,顶多觉得有些遗憾。 秦铮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小声议论,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断肢上。 初步已经确定是男人的手臂,皮肤和关节已经有些僵硬,再加上断截面的血液并不多,且血液开始呈现干涸的状态。说明这截手臂是在人死了以后,才从胳膊上砍下来的,死亡时间起码在六个小时以上。 发现手臂的现场周围很干净,没有大量的血迹,显然这里是抛尸地点,而非第一案发现场或者分尸现场。 钱君霆也真是变态,杀个人就杀个人了,干嘛还费力巴拉的分尸。不管是不是他亲自动手,但肯定是他授意和谋划。真是弄不清他到底图什么?难不成喜欢肢解的快感? 果然变态的世界,正常人是不能明白的。 秦铮无力扶额。 现在,米小雪和卫钦恩都属于失踪状态。从断肢的角度看,卫钦恩遭遇不测的可能性相对较大。 秦铮知道某些人最后两次见到米小雪,分别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三点左右。前者,当时他站在房间门口,远远看着戴维神父把门打开,由寂镪将食物放在靠近门口的地上很快就退了出来。后者,刘骄和石磊又来检查过米小雪的情况,将门打开站在原地看了眼,确认她没事就离开了。 是以,米小雪是今天下午三点以后失踪的,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期间,他和殷凝一直都呆在房间里。他陪着她午睡,虽然殷凝睡得还是不太安稳,但好歹没有在发恶梦,总算可以养养体力和精神。她也顺便闭目养神,顺便留意外面的情况,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并没有听到走廊外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那么,米小雪的失踪,应该是有人将她放了出来。 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同样失踪的卫钦恩?还是其他什么人? 至于卫钦恩的失踪,就得问问情况了。 “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卫钦恩的?”秦铮站起身,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a1ice低着头回忆了会儿,“其实从昨晚晚饭后,就没有再看见他了。”说完,幽怨地朝着殷凝的方向瞥了眼。她的头发比上一关看起来整齐清爽很多,没有故意用头发遮挡大部分的面孔,但长刘海依旧遮挡住半只眼睛。目光冷飕飕的,仿佛在责怪殷凝,卫钦恩的失踪与你有关。若是他遭遇不测,你难辞其咎! 看来卫钦恩失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要是这样来看,恐怕这只断臂是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要不继续找找看吧。”殷凝不理会a1ice的目光,“不管到底是谁遭遇不测,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好。但凡有一个人处于失踪状态,隐藏起来,且不论原因如何,目的如何,都会变成隐患。” “说的没错。”刘骄附和道。 于是乎,众人又分散开来找人。 殷凝和秦铮以及被装进塑料袋里的断肢一起行动。塑料袋很大,是那种白色的大号垃圾袋。这个空间里有很多这种袋子,大概是钱君霆考虑到游戏时间长,参与人数多,产生的垃圾也会多,所以才准备的。这倒方便了秦铮放尸块用。 殷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以前看柯南,有一集山庄绷带怪人,凶手抛尸的手法很变态,利用自身当运输工具。凶手人很瘦,但故意把自己弄成个胖子。其目的是将人杀害以后方便抛尸,把尸体大卸八块,将尸块藏在自己“肥硕”的身体里带出去扔掉…… 所幸他们这些人中没有谁特别胖的,否则说不定真有如此运尸的可能。 “这东西要怎么办?”殷凝指指秦铮手里的装尸袋问。 “放酒窖吧,那里可以控制温度,比较合适。” 殷凝点点头,她实在不喜欢酒窖那个地方。 秦铮见她神色凝重,“怎么了?” “没事。”殷凝摇摇头。 他们两人没有去寻找米小雪或者卫钦恩,而是直接奔着酒窖的方向去了,毕竟秦铮手里老拿着一块尸体也不是回事。 推开酒窖的金属门,里面的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些,大概十几度的样子。里面放置着一排排酒架,酒架上面放着一瓶瓶葡萄酒。瓶子上落着灰,似乎放在这里很久了。 在殷凝看来,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那一瓶瓶酒不会让她联想到奢侈或者美味,而是容易引发火灾和爆炸的恐怖液体,以及四射横飞的玻璃碎片。 总之在殷凝的脑海中有一部分不好的记忆发生在这儿,哪怕那些记忆并不真实,只是梦境,也让她发憷。 “咣当——” 正在殷凝走神和秦铮观察环境的档口,一个玻璃瓶子倒地发出脆脆的声响。 循声而去,他们竟然在一排排酒架后面的角落里,发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卫钦恩。而他的脚边已经堆放了七八个或立或倒的空瓶子。 至于卫钦恩本人,除了醉得一塌糊涂以外,手脚完好。 也就是说,秦铮手里的断肢如果不是属于他们没有见过面的x先生。就是米小雪其实是两性人,或者变性人。 “殷凝……殷凝……” 卫钦恩闭着眼睛开始说胡话,不断叫殷凝的名字,弄得两人很无语。 殷凝很无奈,直皱眉。想她当初对卫钦恩该拒绝的拒绝了,该规劝的规劝了。可他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她有什么好的?长相只能算普通漂亮,性格也一般,只对自己喜欢和重视的人好,自私的很。他怎么就看上了自己?简直愁死人。早知道,那时她应该更加狠绝的对待卫钦恩的表白。残忍践踏一下他的爱慕之心,估计现在就没这么多事了。哪怕就此反目,也比现在卫钦恩这头总是暧昧不定要好。 都怪她不好,瞻前顾后,思虑太多,妇人之仁真的不是好事。可真要她为了这么点子破事,就把人家咔嚓了,实在下不去手。 秦铮很生气,他讨厌所有觊觎殷凝的男人。听着卫钦恩一声声叫着殷凝的名字,格外刺耳。真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可偏偏他的骄傲和自尊让他又不能真的把一个喝醉的人怎么样。 但不管如何,少了胳膊的不是卫钦恩,而米小雪又在哪里? 149十二卡片 米小雪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的失踪了,整个空间就差掘地三尺来找,也没能将她找到,不过他们却找到了另外一条胳膊和两条腿。( 平南)它们是分别在不同时间段被人遗留在空间的各个角落里,最后那条腿甚至直接被摆上了餐桌。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在餐桌上用餐了。 现在已经是这一关游戏的第四天,失踪人数一,失踪对象米小雪。至于寻回的四肢,却都是男人的四肢,且均属于一个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被害者是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男人,就这一点来说并不奇怪,因为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明确表示过本关游戏的参与者到底有几个人。钱君霆只说了自己会加入游戏,至于是通过什么形式的方式加入也没有说,是乔装假扮别人还是躲藏在哪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反正只要是呆在这个空间,进行这局游戏的,都可以算是游戏的参与者。同理此条规则也适用于他安排的杀手。所以除了明面上的这几个人,还有谁或者谁们混在这个空间里,真心不足为奇,也真是让人闹心的未知数。 要么被害者就是米小雪,但她实际是个变形人或者两xing人,这就能解释为何找到的残肢断臂是男人的了。从而推导出,米小雪凶多吉少,现在的她恐怕只已被人削成人棍,只剩□体躯干不知所踪。 此时所有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晚清依旧对自己踩到断臂而耿耿于怀,“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米小雪肯定凶多吉少了,如果为了找她而分散精力,或者说让大家落单,岂不是让坏人有机可乘?” 殷凝反驳,倒不是她热心,而是她不想放任隐患在黑暗中飘荡,“可如果不找的话,她始终都是一个未知数。放在明面上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万一她没死呢?万一她是装疯欺骗我们的视线呢?万一她就是凶手之一呢?” “你就这么肯定米小雪是凶手之一?”a1ice挑眉反问。 “我说的是‘万一’,当然说不定她也有可能遭遇了不测。我们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是死,怎么又能确定她是被害还是祸害?” 石磊点点头,“我觉得殷凝姐说的有道理,应该分一部分人员去找。” “我也同意。”秦铮淡淡道,“但是最好安排一下搜寻人员和每次的搜寻范围。在搜寻的同时,还可以巡逻,以排除危险。” “这个主意不错,更何况死者为大,我们应该让他的灵魂得以安息。所以我赞成失踪被害者还是要继续找的,”戴维神父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搜寻任务就由男人们来担当,六小时一班搜寻,顺便巡逻,女人们集体在客厅休息。大家看这样分配如何?” “这样分配是不是不大好呀?女生们到底比较弱,万一在男生们都离开的时候遭遇不测,让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们怎么办?”桑川双手抱胸,很惬意地靠在沙发背里,“不如每次巡逻的时候带上一两个女生,女生心细,找人什么的也可以派上用场。而原地休息的呢,也留下一两个男生在。这样万一有点什么事发生,不至于让几个女生独立面对。” 陶冉妍点头附和:“这样好。” “那么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秦铮将目光看向另外几个没有发言的人。 不是摇头就是沉默。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另外还有一件事,”秦铮边说边示意殷凝将用塑料袋装着的小卡片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大家的房间里是不是都有一张类似这样的卡片。如果有请各位现在都去拿来,这些很有可能会是有用的线索。” ……………… 十二张卡片,分别是兔子、斧子、扭曲的人、手枪、残缺的骷髅、十字架、黑鸟、墓碑、铁剪手、皇冠、麦子,还有一张空白。 这些卡片均有香气,现在好几张放一起,不用凑近都能闻到。所以殷凝下意识就屏住呼吸,先把它们都收进塑料袋里再说。塑料袋是半透明的白,东西放在里面还是可以看清。 只是这些图案都是什么意思?它们本身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亦或者卡片和参与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殷凝恍然想起上一次游戏的第九关,钱君霆运用的是鹅妈妈童谣中的一首《十个小黑人》,又看看卡片上唯一一张人形图案。是黑色的不假,也勉强算小黑人了,可它是扭曲的波浪人形,数量上也不达标。再者钱君霆不大会玩玩过的东西,他肯定还有别的招儿。那么这些图案会不会还和鹅妈妈童谣有关? 殷凝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他把整个空间布置的都会以前的一样,线索说不定也会差不多呢? 想到这里,殷凝抬起头将目光锁定在书架上。但愿钱君霆会把《鹅妈妈童谣》放在书架上。 此时,整个客厅只剩下殷凝、陶冉妍、刘骄三个女生。另外两名男士分别是戴维神父和寂镪。 秦铮被派去巡逻和搜寻失踪的米小雪了,因为他们怕再找到其他尸块的时候又不晓得要如何处理。与其到时候派人回来通知,分散人力后半道上遭遇不测,还不如让秦铮一路跟着更好。 尽管秦铮不大愿意和殷凝分开,可是考虑到殷凝的精神状态始终不济,到处走动会消耗体力更费神,回头还睡不踏实陷入恶性循环,再来其他人的考量确实没错。于是就让寂镪留下,他的身手不错,且和殷凝没什么过节。虽不能完全信任,但总比卫钦恩或者桑川来的靠谱。石磊这孩子虽也可以,但身板太弱,要是遇上危险肯定招架不住。戴维神父好歹算神职人员,就算他其实是个坏人吧,碍于他披着神父的皮,不大会太明目张胆。 另外a1ice是不能留在殷凝身边的,杨晚清之前和大家的意见相左,殷凝直接反驳她,也带去巡逻比较好。 即便在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不测。殷凝也学了一段时间的防身术和空手道,起码可以自保些时间。客厅和游戏区的大门也敞开着,真要有危险,殷凝大可以高声呼救,或者直接想办法脱身来找自己。 以上便是秦铮大致思索以后的安排。 殷凝心思通透,略想想就明白秦铮的用意,嘱咐他自己也小心。反正搜寻一小块范围花不了多少时间,她也不会让他费心,顺便她还可以在客厅研究研究那些搜集来的卡片。 目光随着一本本书脊一排排搜寻着她想要找的书,可惜无果。 正在她灰心丧气觉得线索断了之时,原本歪在沙发上睡觉的刘骄突然坐起身一阵猛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作为在场不多的几个女生,相互帮助一下总是应该。陶冉妍立马递上几张纸巾,并帮忙拍拍她的后背,殷凝则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她。 陶冉妍见刘骄喝了水,顺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得那么厉害?” 刘骄摇头,又咳了几下。一张口她自己也吓一跳,嗓子完全哑了,只说了两个字,“难受。” 她的声音很弱,听着就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殷凝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滚烫一片,“好像是发烧了。”但是急救箱里并没有抗生素一类的药物。殷凝只得拿了毛巾用冷水浸湿给她敷在额头上,并叫她多喝点水,多盖点毯子保暖。 可刘骄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呢?她将目光移向她受伤的手臂,没有化脓迹象,说明秦铮处理的很好呀。要不然就是身体太累了或者心情抑郁惊惧造成的,想她现在身体也不怎么好,比不得那些新人们生龙活虎。 想想也是,在这么个破地方天天遭受身心上的折磨,就是铁打的人也会有撑不住的那一天,何况是弱质女子?故殷凝也没有想太多,又对刘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她继续休息。 而殷凝则继续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几张卡片发呆。 若这些卡片依旧和鹅妈妈童谣有关,她倒是记得几首比较有名的。比如《十个小黑人》、《伦敦大桥的倒塌》、《兔子童谣》…… 等一下! 殷凝将自己的思绪暂停,把塑料袋里的卡片尽量平铺开,视线则落到那张兔子卡片身上。 那首诗歌是怎样背来着的? 殷凝记不全,倒是记得前面几句: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想到这儿,殷凝又听到刘骄好巧不巧地咳嗽几声。 是了,有人病了。那么刘骄是不是那只生病的“大兔子”?而刘骄生病的引发根源,有可能是自从被米小雪咬了一口以后。而秦铮给她检查过伤口,她自己刚刚又探过她的额头确定了她发烧,他们二人不管是谁也勉强可以算是“二兔子瞧”。至于“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殷凝还没有找到可以代入者。但是很明显的,这首诗歌里有只兔子死掉了。 而整首诗歌就只有五兔子死了,那么,谁会是那只“五兔子”呢? 150梦游诡境 殷凝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黑色的精装的质感很好,十分对得起精装二字,每页纸张都滚了金边,若是将书合起来看侧面,明晃晃的。 她眼睛盯着书,却奇怪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完全不知道这书是讲什么的。可心里分明清楚,她看得是一本十分珍贵的,全球限量古版的《鹅妈妈童谣》。 忽然,她听到有几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在朗读上面的诗歌。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有个小小人,他有支小小枪,子弹里有铅……” “一个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条扭曲的路……”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莉琪波登拿起斧头,劈了妈妈四十下……” “噢,是的,牧师说道,你死后就会变成这样……” “他杀了约尼.史莱克,穿过他的假发,击中他的头,头,头。” “他把头滚落到床下,四肢散落在房间里。” “一、二,弗莱迪会来找你;三、四,锁好你的门……” “第二天早上皇后被油煎了……” “妈妈杀了我,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姊妹坐在餐桌底,捡起我的骨头。” “满满一袋的黑麦; 二十四只黑鸟……” “五、六,盖上你的脸;七、八,呼吸将停止……”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我杀了知更鸟。” 女童们的声音很乱,她们朗读着各自的诗歌。清脆甜美的声音相互交叠,仿佛一句句魔音灌进脑海,却又不影响殷凝分辨那些诗句。慢慢地女童们的声音弱下来,然后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殷凝一个恍惚,目光去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念着童谣的小姑娘。殷凝觉得奇怪,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到过那些声音。她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整整心神,眼角的余光又看见厨房的煤气灶上,正用一口高大的有些离谱的不锈钢锅子煮着什么东西。里面的东西可能已经开了,锅盖和锅子之间发出突突突的声响。 出于本能的,殷凝合上手里的书,手指还夹着刚才看到的地方,单手拿着向厨房走去,来到锅子边。那锅东西已经沸腾,白滚滚的热气从锅盖里面不断喷涌而出。 殷凝怕烫,不敢伸手去掀。她想先把火关掉,奇怪的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煤气开关。眼看着那里面的汤汤水水就要溢出来浇灭煤气,殷凝也顾不得许多,冒着被烫到的风险掀了锅盖。立即,马上要翻滚而出的泡沫又顺着锅壁吞了回去。 殷凝这才看清锅子里面煮得东西,吓得连退好几步。 因为,那锅子里面,正在煮着一颗人头! 那人头随着沸腾的开水,犹如汤圆一般在锅子里滚动,翻转。殷凝看不清人头的五官,因为它的面部已经煮烂,有些地方可以直接看到森然的白骨。它的眼球一个突出,呈现诡异的姿态卡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样子。好像再也受不了头颅里热力的挤压,要夺眶而出。另一个眼球索性耷拉在眼眶之外,只有末梢的血管神经还牵着□。眼球随着沸水不安跳动,瞪着站在锅子边上的殷凝。凌乱的发丝包裹着人头的面容,张牙舞爪的宛若游蛇将人头缠绕。 “救……我……” 忽然,人头开始说话,用已经露出上颌骨和牙齿的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殷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颗人头,却没注意锅子边上何时多出来一个人。那人系着围裙,背对着自己,用一柄长长的木汤勺在锅子里搅拌着。 殷凝看得几欲想吐,捂着嘴干呕几声。她呆愣愣望着那人的背影,却辨不清对方是谁,只是潜意识里知道,那个人好像是娘娘腔桑川。 她看到他拿了个小碟子,将锅子里的人头汤盛起来一勺,就着碟子喝了一口,然后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好香。”随后,他转过头来,用一种诡异莫名地声音对殷凝道,“你有身子了,要不要也来一碗补补身体?”说罢,她的面前就递上来一碗还飘着一只眼球和一只耳朵的肉汤。 殷凝没注意到他的话,只惊骇地将面前的汤碗打翻,转身想跑,可是双脚宛若长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而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她看到桑川端着一碗汤走到一个病怏怏的姑娘面前,一勺一勺喂给她喝。那姑娘好像是刘骄,殷凝记得,只有刘骄生病了。然后她便看到她的病奇迹般的好转。面色也红润了,也不咳嗽了,就连手臂上被米小雪咬伤的痕迹也愈合如初。 刘骄很高兴,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啊掏啊,掏出一个硬币给了桑川作为答谢。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又发生改变,是一片草地。草地上面还有一排排的墓碑,好像是一片墓地。她站在一群人的最后面,包括她自己也穿着一身黑色的无袖连衣裙,腿上是黑色的丝袜,脚上是黑色的高跟鞋。她的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大遮阳帽,帽檐优雅的翻卷着。鼻梁上架着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朵白色的菊花。身边的人也都是一身的黑,大概是在参加一场葬礼。 朦胧的哀乐听不真切,隔着雨雾她看到四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抬着一口灵柩穿越人群,与她擦身而过。 灵柩被放到前方一块长方形的墓穴边上。 一个神父站在棺材边上念着悼词,之后人们默哀,将手里的白色花朵放在半开的棺材里。 殷凝顺着赠花的人群往前走,直到她来到棺材前,她看到一具没有头的尸体躺在里面。殷凝心里害怕,但碍于那么多人,还是和大家一样保持镇静,将手里寄托哀思的花朵放在死者的胸口上。 突然,殷凝的手腕被一只青白的大手抓住。死者直挺挺地从棺材里么坐起来!尽管没有头,却似乎并不影响它说话,只听到尸体的胸腔里发出凄厉的怒吼,“抓住她,抓住她!是她杀了我!” 殷凝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从周围冲上来的人将她抓住,然后被送上了法庭。 “当当当——” 法官重重敲了三下法槌,在肃寂的空旷中发出回响,“被告,你可知罪?” 殷凝身上的黑裙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囚衣,她坐在四方形的木栏里面,茫然地看向高台阶上背着刺眼白光而坐的法官,摇摇头,“不知道。” 刹那间,背后传来众人愤怒地呼喊。 “她是杀人犯!” “她十恶不赦,她罪该万死!” “判她死刑!” “当!当!当!”法官又敲了三下法槌,“肃静!” 很快,法庭又安静下来,只余法官冰冷的声音,“你为了在逃杀游戏中保全自己的生命,而滥杀无辜。可有此事?” “我……”殷凝脑子轰地一下,在短暂的发懵以后立即开始为自己辩白,“我并非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我和那些死者一样都是受害者!如果我不按照游戏的要求保全自己的命,不按照游戏规则杀人,那么被杀的就会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她的情绪激动,声音因为大声喊叫而变得嘶哑。带着手铐的双手一把抓住面前的栏杆,她的声音在死寂的气氛中激荡徘徊。 “可你还是杀人了!” “你这个杀人犯!” “你不得好死!” 身后又是一片叫骂声。 “肃静!”法官又敲了三下法槌,“你是说你也是被害者,你是迫不得已才杀人的?” 殷凝无奈点头,“是的。” “那么你在第二场逃杀游戏的第八关中,杀死了代号为知更鸟的米小雪,也是迫不得已吗?” “什……什么?!”殷凝皱眉,“什么代号知更鸟?胡说!这是诬告!我没有杀她!” “传证人!”法官大声道。 证人一号,刘骄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看到她用斧子砍死了米小雪。” 证人二号,石磊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帮她收尸,擦干了米小雪的血。” 证人三号,陶冉妍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帮她处理尸体,给米小雪穿的寿衣。” 证人四号,寂镪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帮她埋的尸体,挖了一个坟墓。” 证人五号,戴维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给米小雪当的牧师,念了悼词安慰亡灵。” 证人六号,桑川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给米小雪办了后事,做了一桌丧宴。” 证人七号,a1ice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将米小雪的尸体送到火葬场,将尸体火化。” 证人八号,卫钦恩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我为米小雪准备的头七,来哀吊她。” 证人九号,杨晚清被带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死者为大,我将米小雪的骨灰送还给她的家人。” 证人们被带走,法官道,“被告,你还有什么话说?是否认罪?” “我不认罪!”殷凝心里着急,“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害过米小雪!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吗?”法官轻嘲地笑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离开背后那团刺眼的光,让坐在下方的殷凝逐渐看清他的面孔——是钱君霆的脸。只听他继续幽幽道,“可是你终究还是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判死刑!” “判她死刑!” “杀人犯偿命!” 又是一阵喧哗。 钱君霆穿着法官的黑色长袍,敲了三下法槌,扬声道:“肃静!现在本庭宣判,麻雀殷凝,因犯杀人罪,判处电椅死刑!剥夺上诉权利,立即执行!” 话音未落,殷凝被押上法场。 几个法警穿着奇怪的白色大褂,将她一把按在木质电椅上。她的四肢被束缚带结实困住,头上也戴上放了湿海绵的头套,下巴上的搭扣死死勒住,让她生疼。海绵里的水受到挤压而从殷凝苍白的脸上滑落。这一刻她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她恐惧地喘着粗气,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她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有粗粗的电缆夹到了头套上。 面前观刑的窗口被打开,她看到秦铮一脸焦急地站在玻璃窗外。他想救她,可似乎找不到通往自己的门。 殷凝绝望地哭泣,下巴因被头套勒住而喊不出声,声音只得堵在嘴里,“秦铮,救我!” 来不及喊第二句,她的脸就被人用黑布遮住。耳畔只传来法官的声音,“开始行刑!” 151成为杀手 灭顶的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尖利的疼痛仿佛电钻刺入大脑,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战栗、颤抖、痉挛、刺痛…… 然后眼前是一片白光。 殷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耳朵里是响彻不停的蜂鸣。她看着前方,身体没有任何力气,眼前的景象好像暗房里冲洗的照片,一点点从白色里开始现形。她看到有人在眼前晃动,耳朵里的蜂鸣开始减弱,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呼喊她的名字。 她识得他的脸,是秦铮的脸。她看到他一脸焦急,眼眶微红,英气的剑眉中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到他的瞳孔里自己惨白的脸,看到他眼中因为自己醒来而闪现的一抹欢喜和心疼。 “是不是又发恶梦了?”秦铮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见她不舒服的皱眉,将准备好的水瓶送到她的唇边。她喝了一口,沁凉的液体滑入食道,驱散了身体里燥热。殷凝闷哼一声,扶着头。脑袋从醒来以后就疼痛难当,皱着眉点头,“我怎么了?” “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浑身开始抽搐。”她见秦铮的神色也满是疲累和担忧,恐怕她刚才的样子有些吓人,把他都给吓到了。 殷凝抬手抹了下额头,全是汗,发丝全都贴在脑门上。她抬眼看周围,并不是客厅,而是卧室。大概是她不知不觉在客厅睡着了,然后秦铮把她抱回来的吧,到底客厅的沙发没有床铺舒服。 她慢慢坐起身,一阵眩晕感让她有些恶心。 “你有身子了,要不要也来一碗补补身体?” 脑海里陡然闪现梦中的一句话,将殷凝惊出一身冷汗。 每次醒来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恶心,胃口也不好…… 不、不,这不可能。她和秦铮已经很久没有行房了,难道是……脑海里又一次闪现两条白色的人体,纠缠在一起,那样不堪。 殷凝咬紧自己的嘴唇,一只手死死抓紧床单。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秦铮关切地问。 殷凝看着秦铮的脸,眼睛瞬间被水汽氤氲而看不真切。这样的事情她要怎么说?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怎么办?怎么办? 殷凝心里难受的要命,这已经不是为自己感到不堪或者委屈,而是为秦铮。钱君霆利用自己,伤害了他。 她用力呼出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她不能哭,要坚强,要冷静。不能让秦铮看出来,对于这件事,她不打算让他知道。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怕他为自己伤心难过,更怕会伤害到他的自尊。 可转而一想,又或许不是真的呢? 殷凝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这里又没有验孕棒,单凭一点类似害喜的反应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她的例假向来不是特别准,早来或者推迟一周的情况也是有的。只是……他们来到这里到底有多久了? 她不知道,单算游戏的时间,根本没有多少天,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一个月左右吧。可是每关游戏之间的过渡期呢?到底有多久? 殷凝努力抑制着情绪,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没事,放轻松。说不定,这一切只是钱君霆给她制造的幻觉。甚至连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画面也都是假的,因为每一次醒来,她的身上都没有任何痕迹,也没有行过房的感觉。 但假如那些不堪的事情是真的,且她的运气太差的话,这个孩子,她是不会要的。殷凝垂着眼睑,她的眼泪已经退去,却在眼底泛起一丝寒意。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每天担心受怕,就算有心要保住一个孩子恐怕都很难,更别说她不想要了。 想到这里,殷凝稍微松了口气。 钱君霆,你不是想让我杀人吗?好啊,我如你所愿,如果我真有了你的孩子,我不介意成为一个杀手,亲手杀死它。 “真的没事?”耳畔再度响起秦铮关切的问话。 殷凝抬起脸,绽放一个略带苦涩的笑颜。有些事,就让她自己来承担。她伸手抚平秦铮皱起来的眉心,“没事,只是又做了一个恐怖的恶梦。你说过的,梦嘛,终究会醒的。” 随后她又整整精神,把梦境的内容和秦铮说了一遍。那个梦简直太鲜明,想忘也忘不了。 虽然好多句关键性的黑暗童谣她记不住,但有几句倒还有些印象。比如兔子童谣的前几句,谁杀死了知更鸟?什么一个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条扭曲的路。一个小女孩拿斧子劈了妈妈四十下等等…… 好些梦里的诗句,都能对应卡片上的图案。也有可能全都能对应上,只是她记不太清。 梦、诗句、卡片…… 想到这里,她又记起梦中那句“一、二,弗莱迪会来找你;三、四,锁好你的门……” 弗莱迪?这不是猛鬼街里面,那个鬼的名字吗?难道其出处是《鹅妈妈童谣》?殷凝又响起卡片上的铁剪刀手,应该是没错了。 虽不清楚她为何会连发这样的预示线索的怪梦,但无论如何,梦中给到的线索还是很重要的。 假若真要探究发梦的原因,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钱君霆给她在不知不觉中下了迷幻剂或者早在这关游戏开始前,就在她的意识中下了什么催眠的暗示关键词。一旦她进入游戏中,到了某个环节或者听到什么话,看到什么东西,就会随即触发催眠的点,于是她就有了那些怪梦。说白了,就是钱君霆利用自己,逐步在给他们一些破解游戏的线索,以显示自己掌控全局的优越性。 同时,他也在告诉她,她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傀儡而已。 秦铮听了殷凝的观点,也表示同意,“要是按照你的梦来看,卡片上的图案大多应该是杀人手法。比如斧子,手枪这些,是最为直接的。兔子童谣的话。我记得以前网上有个帖子,专门分析这首童谣的。就和你梦里的差不多,五兔子死了,其实是被杀了以后做成治疗大兔子病的药引,所以你才会梦见锅子里有人头在煮。知更鸟之死么,麻雀不是说用了它的弓和箭嘛。还有其他一些,所以我觉得卡片的帮助性作用,并不那么大。” 殷凝听完觉得有理,同意的点点头,“话说,你们找到米小雪了吗?” “游戏区看起来总体面积不大,但是那些路绕来绕去也破费时间,”秦铮摇摇头,“还没找到她。” “那你觉得,她生还的可能有多少?” “百分之五十。” 殷凝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计时器,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她却刚睡醒,觉得肚子有点饿。 “是不是饿了?” 殷凝点点头。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秦铮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殷凝一把拉住,“我等会儿随便吃点面包就好,那么晚了别折腾了。而且你都不累吗?过来,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她看得出他其实也很累,尤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太辛苦了,一边要守着自己,一边还有顾着其他人的安危。 殷凝将秦铮拉上床,她往边上挪挪躺到一边,让他睡在自己的边上,“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你可是我的天,天要是塌了,可让我怎么办?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秦铮会心一笑,将殷凝抱在怀里。 此刻夜深人静,有些人睡在了客厅里,有些人睡在了卧室区的房间里。有人睡了,有人却醒着。 那人缓缓睁开假寐的眼,慢慢坐起身,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看看他们都睡熟了没有,待确认周围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动静而惊醒。他放心地站起来,走到房间的一处角落,那儿有一把枪已经被提前放置在隐秘处。他将手枪取出,边上还有一截消音器。对准枪口安装旋紧,子弹已经满堂。他小心翼翼端着手枪,看了看倒地而睡的人和睡在沙发的人。 杀谁好呢? 那人轻叹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卧室的区域。 ……………… 刘骄清早四点左右是被尿憋醒的,因为发烧,她前夜喝了很多水,只得靠这样原始的方式来给自己降温。比起昨天病的来势汹涌,虽然这会儿不见得好了很多,但相比之下已是不错,除了浑身还有些酸软,头倒是不痛了。 她睡得沙发,掀开自己身上的毛巾毯,迷迷糊糊抬腿下地。她赤着脚,脚底板才接触地面,就觉得脚下踩到了黏腻湿漉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片暗红色的液体。 她此刻的脑筋还有些糊涂,不明白这片暗红是什么。因为鼻子堵着,她根本闻不到空气中的铁锈腥气。刘骄皱着眉,茫然地略微抬起一只脚,片刻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脑子开始逐渐清醒,顺着那暗红将视线往边上移,便看到一个男人侧躺在地上,睡在这片暗红之上。 她愣愣坐在原地,定睛看着男人的身影,好久她都没有看到他的胸廓有一丝的起伏。而刘骄的呼吸却开始因害怕而变得急促,她微微向前探了点身。终于看到睡在沙发边的男人,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贯穿的黑洞! 刘骄的困意被吓得完全消散,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将沙哑的尖叫堵在喉咙里。她跌坐回沙发,顾不得脚底的鲜血,连滚带爬去推搡其他人。 “死了,石磊死了,被人杀死了!” 152出现裂痕 殷凝看着几个因死亡而惊慌的新人,想当初她也是害怕的,只是不像她们那样表现的如此明显,哭泣、颤抖、不知所措……不过好在混乱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大家很快就平静下来,相较于之前几关的新人简直算镇定的了。至于每个人的心里面有多少害怕和恐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每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殷凝就会感叹一番。现在的她,面对死亡已经坦然,仿佛一个久经战场的战士,或者看惯生死的医生。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平静才是可怖的,反倒死亡才是安宁。 秦铮正蹲在石磊的尸体边上,检查他脑袋上的枪洞,“子弹贯穿太阳穴,伤口处只有微微的烧灼伤。”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很显然,杀手并没有将枪口贴着石磊的太阳穴,但离得也不大远,因此枪洞周围才会有些许灼烧伤。说明杀手的枪法可能并不是很准,需要尽量贴近目标,但是他又不敢完全贴到石磊的皮肤上,可能是怕自己犹豫不定时惊醒了睡眠中的石磊,甚至他还有些紧张。 只可惜现场能够用到的工具有限,否则只要一个简单的硝烟反应的测试就可以查出凶手是谁。 石磊头部下面有一滩血泽,所幸没有太多人踩到血液,然后再将血印踏到别处去,除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刘骄,她的脚底沾上了些,有些血液蹭到了沙发上。 刘骄已经被殷凝架到一边,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吃力的喘气,面色也更加苍白,额头上满是细汗,身上滚烫。原本已经有些起色的病情因为惊吓又卷土重来。 “喝点水吧。”殷凝给刘骄递了杯热水,想想也讽刺,一个病号,居然还要照顾另一个病号。在这个地方真是立马可以看出人情冷暖,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病重的刘骄,好像她得的是什么可怕的传染病,只要靠近她就会被传染一样。其实说真的,殷凝也不太想近身照顾她,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别说是传染病,就是这种普通的感冒,恐怕也容易给过上。可又能怎么办呢?她必须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听到枪声吗?” 杨晚清也站在一边,但离她俩有些距离。她的情绪已经开始恢复稳定,算比较镇静的一个,她伸手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毛毯,毛毯很大,将她完全拢在里面,有两个角都快拖到地上。她接过话来回答,“没有,我们都睡得很沉。要不是刘骄推我好几下,直喊石磊死了,我还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还在公司上班,反而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才是恶梦……”最后那一句她说的很轻,语气里却透着无奈和一丝绝望。 看来凶手是用了消音器了,可消音器安装在枪上,虽降低发射声,但也不能做到绝对的静音。假若有人睡眠轻浅,说不定还是会被那声音吵醒。可睡在客厅里的一共五个人,但没有一个人醒来。只能说明,这些人睡得太沉,必有原因。 睡在客厅的五位分别是:刘骄、石磊、杨晚清、寂镪、戴维神父。 殷凝和秦铮睡在四号房间,a1ice和卫钦恩分别休息在一号和三号房间,离他们基本上也属于门对门了。桑川住在比较居中的七号房间,陶冉妍则是在他对面的八号房间。 说起这些人的房间选择,殷凝和秦铮到底一路走来,殷凝更是老资格,加之他们两个人一个了解钱君霆和他的游戏、一个又有武力值和智慧值在身,所以独处也是不怕的。 a1ice一直都奇奇怪怪,且其身份死于殷凝之手的游戏参与者的双生姐妹。对于她的孤僻和爱独处,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殷凝倒是好奇,之前这女人对她是一副早晚要给姐妹报仇,要手刃仇敌的感觉。一直保持神秘感,还若有若无的拿那张一抹一眼的脸刺激着她。可现在却又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来,仿佛两不相干一样。反倒让殷凝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她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卫钦恩则是除了殷凝之外这场游戏的“老人”了,早就看淡了生死一般,那心思压根也没放在游戏上,所以也习惯了一个人。当然他还是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只可惜,那个人的身边陪着的不是他。 然而对于桑川还有陶冉妍来说,这事儿就有那么点子奇怪了。 桑川虽然有点娘,但是个男人,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独处到还说得过去。可怪就怪在他在上一关游戏中根本不显山不露水,可到了本关,突然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对殷凝格外热情不说,行事风格也变得张扬起来,叫人看不懂。 陶冉妍一个弱质女流,还是新人,在这个随时可能被人给挂了的地方,竟然敢一个人住。是真的大胆,还是她有所依仗? 当然,休息在客厅里的那几位也并非没有嫌疑,反而在石磊被杀的这件事上,睡在他附近的这几个人反而作案更方便。毕竟大晚上的杀个人,房间客厅两头跑,有点累啊,而且容易惊动人不是? 刘骄和杨晚清因为是女孩,所以被照顾睡了沙发。沙发本是无扶手的单人沙发,被两个女孩合力并排放在一起,改造成了可以卧睡的沙发床,一人一张面对面摆放。而两张沙发中间的距离较宽,所以石磊是睡在两沙发中间,较靠近刘骄前面的地上,所以当刘骄醒来发现尸体,脚上才会踩到血液。而戴维神父并没有休息在沙发之间,而是休息在靠近杨晚清的沙发后面。 寂镪胆子比较大,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历练过的,所以他睡在靠近游戏活动区附近的那扇大门边上。要是晚上有人出入客厅去游戏区,势必会经过他的身边。他的位置离石磊这边隔着一架三角钢琴,说白了就是跨了小半个客厅。 “现在要怎么办?”杨晚清问,她这么问的意思就是想说什么时候才能把尸体弄走?难道要一直停尸在这里?到底她睡觉的地方有人被杀了,害怕之余心里还十分的膈应,恨不能换个地方休息,可又怕落单一个人,自己迟早也是被人杀的份儿,所以她才尽量往人多的地方挤。 说起来要是找个女生一起住个房间,也还算不错的主意,有床睡,有人陪。她不是没有动过这个脑筋。也考虑过几个人选,除了有老公的,行为处事太诡异的,还有生病的不要,失踪的就更别提了,便只有陶冉妍合适。 她也找她悄悄谈论过,可是人家却说习惯了一个人。而且竟然还说,“别怪我这句话说得不客气,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你和我住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把我杀了怎么办?反之,也是一样。再说了,你就这么相信我吗?咱们才见面没多久啊,连相熟都算不上。” 没办法,她只得和几个人一起睡在客厅,好歹大家相互间还有个照应。可石磊被杀,更多的还是害怕和后怕,假若杀手没有选择石磊,那么会不会现在死得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呢? 想法一出,杨晚清打了个冷战,难道不管和多少人呆在一起,该死的还是会死吗? 秦铮站起身,“等会儿麻烦寂镪、卫钦恩和戴维神父将尸体送去酒窖吧” 寂镪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卫钦恩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抗议,戴维神父是神职人员,就算不叫他去,他本身也打算送送石磊,念一段悼文。 见寂镪他们开始准备抬走尸体,秦铮扬了扬手,“先等等,还不是现在。”制止了马上就开始搬运尸体的工作。 秦铮顺手接过殷凝体贴递上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指上不慎沾到的血迹。他目光冷厉地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让有些人心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他是刑警大队的法医,身上带着一股子不言而喻的煞气和威严感。平时对着殷凝这种气场是完全收敛的,完全妻奴的表现,但在工作中,尤其面对残忍的凶杀现场时。他的这种气场就会暴露出来,是个可以穿越阴阳和死者对话的人。 他本来就没打算立即让大家分散开,刚才说搬尸体什么的只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幌子。因为现在对于凶手来说,最希望的就是人群分散,这样对凶手的精神压力会小些,有些东西也好方便处理掉。所以他故意一松现在又一紧,让凶手紧张紧张,精神打压一下对方,对方才好露出破绽。 再者要是尸体抬出去,现场会马上被破坏,尽管他没有什么仪器或者装备来勘察现场,可人一乱,好多东西和线索就会消失,他必须继续保留着现场,看看还能不能发现其他什么蛛丝马迹。 另外,他的主要目的是,最好能直接找到杀人凶器——枪。 环视周围,明面上并没有看到凶器的影子,显然杀手在行凶之后,还有时间把凶器给简单处理了。即便处理不掉,至少是又藏了起来,不让人发现。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把手枪里的子弹,不止一发!手枪没有了子弹,几乎就等同于一块废铁,除了稍微有点沉,还兼有可以将人砸晕的用途,其杀伤力等于没有,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在杀完人以后,又何必费力巴拉的还把抢再度藏匿起来?很显然,它还有用。 既然明面上没有,那么就得好好找找了。 秦铮一认真起来,就不怎么多话,直接再度弯下腰开始查看桌子底下或者沙发底下。殷凝一见,开始也有点莫名,但转念想一想也明白过来,“请大家往这里站过来一些好么?”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多嘴,而是尽量配合的执行。大家都明白,这种时候谁要是挑事儿,就说明那个人心里多少有鬼。于是都乖乖将空间让出来,任秦铮搜寻着什么。 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个人找东西,那么多只眼睛盯着,绝对做不了手脚,也是让众人放心。虽然秦铮一个人找枪会很慢,还不一定找得到,但总好比让大家帮忙场面乱糟糟的,倒叫凶手乘机钻了空子。这就是为什么殷凝出言请大家让开,而不是请大家帮忙寻找的缘故。顺便再留意留意大家的表情和小动作,说不定凶手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他在找什么?”桑川问了句。 “自然在找凶器了。”殷凝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说到凶器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微微用了点重音。再看站在她一侧的众人,果然有一个人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153一只眼睛 秦铮没有找到枪和消音管,却找到了原本固定凶器位置黏黏的胶带痕迹,藏于钢琴下面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若不离的很近,加之光线昏暗和视觉角度的关系,根本不易察觉。再者谁又会想到钢琴下面藏了枪?又有谁没事儿趴钢琴下面一个劲的看呢? 据他推测石磊的死亡时间,和刘骄发现尸体大概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内。可就这点时间,也方便凶手藏匿凶器了,且可以藏匿的很好。他现在再客厅找不到枪和消音管就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定凶手已经将它们转移出去,许是游戏区,许是卧室区。但也有可能,还藏在某些人的身上。 “麻烦各位把裤腿卷起来一下。”藏匿带着消音器的枪,最好和最方便的地方,就是想办法绑在小腿上。 听到秦铮的要求,大家相互看看,殷凝率先弯腰卷起自己的牛仔裤裤腿。其他人见状也一一执行,反正只是卷个裤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其中有一个人却在弯下腰的功夫,手上的动作一直停留在裤腿上踌躇不定。脑海里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心思。才几秒的时间,冷汗就布满了他(她)的鼻尖。 是就此被抓个现行?还是拔出枪来拼个鱼死网破?两个念头在快速旋转,彼此疯狂地打压吞噬对方。 “你没事吧?”殷凝见身边始终低着身子的人僵硬不动,便问。 “我……没事……”这句话说得太轻,轻得让人听不见。只见杨晚清和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忽然卷高自己宽大的裤腿,快速地一手揭下粘连在皮肤上的胶带,一手紧握着刚才还固定在自己腿上的枪。可当她才直起身体,前几秒还一气呵成的麻利动作就像泄了气,双手颤抖地用力握住仿佛千斤重的枪,歇斯底里道,“别过来!你们都离我远点!” 她叫得声嘶力竭,声音由于用力过度变得嘶哑反而并不响亮。 众人见状,立即呼啦从她的身边远离,空出一个圈来。 秦铮举起双手于胸前的位置,掌心面对着前方,是在向对方示意,他们才是手无寸铁的人。他的声音平和,却并无畏惧,“不要激动,杨晚清。” “闭嘴!”杨晚清显然很激动,她双手握着枪,却抖个不停,脸上泪水汹涌满是水泽,“你们别过来,都给我退后!离我远点!远点!” 秦铮不着痕迹将站在边上的殷凝先护到身后,然后转头轻声请大家先满足杨晚清的要求。她的情绪不稳定,手里的枪别看她握不住似的抖不停,可万一擦枪走火,子弹无眼,伤着谁都不好。 大家心里多少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十分的配合,又离杨晚清远了一些。秦铮示意大家最好坐下来。因为两方都僵持着,保持站立的姿势会加强敌对意识,不如一方坐下,从行动上看就已经弱势下来,会让杨晚清不那么感觉敌对,以安抚她的情绪。 等众人慢慢坐在沙发上(杨晚清睡觉的那张,与石磊的尸体保持着一定距离),有的甚至坐在地上的时候,杨晚清果然不像刚才那么激动,就连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不少。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秦铮斟酌词句小心提问。 杨晚清立即反问,“什么问题?” “石磊是你杀的吗?” “我说不是,你们信吗?”杨晚清苦笑,她此刻真的有些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将这把手枪占为己有的。本来是当防身武器捡回来的,然而此刻这块铁摇身一变成了烫手山芋。若是被这些人认定是凶手,她还有活路吗?她纠结来去,最终理智被恐惧打败,才会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她的吧,若换成别人,她也不会。米小雪的事就是前车之鉴,在这些人中,根本不存在相互信任这个东西。只要她一旦是有危险的,对他们来说,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说不定她马上就是第二个米小雪,会被他们隔离起来,然后再被人杀掉!甚至他们会直接将她弄死,这样就不存在什么虚无缥缈的威胁了。 秦铮想了想,却说了让杨晚清十分意外的答案,“我要是立马说我信,那就是骗你的。但你之前也说谎了吧?倒不如请你把前后左右的事都讲讲,这样我们才好做出判断,不是吗?” 杨晚清愣了一下,回想起前不久殷凝问过,有没有人听到枪声,当时她说大家都睡得很沉,什么都没有听到。是的,她撒谎了。她其实听到了一点动静,但是很微弱。 那会儿她还沉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声响。也许是环境使然,心里充满着警惕。即便再困再累,瞌睡到不行就是无法睡得特别沉,一直迷迷糊糊的时睡时醒。她觉得,她本不应该听见什么的,也确实没有听清什么。可不知为何那让人无法形容的声音使她猛然清醒。大概是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觉得,是有人出来杀人了。 瞬间,冷汗爬上了她的整张后背。她躺在沙发上不敢动,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接着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然后黑暗中的世界再度平静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等她确定周围不再有动静。她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面朝外,一时间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片刻后却看到睡地板的石磊身边有个黑乌乌的东西。明明不应该看清那是什么,可偏偏杨晚清脑海里第一反应那是把枪。心一颤目光再往上,昏暗的光线本无法看清太多细节,然而她就是看到石磊的太阳穴上有一缕青烟缭绕升起,还有血液从他的头下源源不断往外扩张。 杨晚清吓坏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尖叫溢出来,努力平复因恐惧而起伏剧烈的胸口。几分钟后,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将那把枪收起来! 枪的位置离她不远,根本不用下地。她半探出身子,双手撑地往前爬一步,再伸手一捞快速缩回去裹进自己的毛毯里。这一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实则万分紧张,假若当时有一点点外在的干扰,她简直就是只惊弓之鸟。 她把手枪抓在手里,稍微仰起点身子再度查探,确定周围无异。然后把自己整个人也裹进毯子里,她发现手枪上面还粘着胶带,胶带还很黏,于是小心翼翼把它固定在自己的小腿上。她甚至还能感觉到枪管上没有退下去的热度,贴着她小腿上的皮肤如蔓延开的恐惧将她包裹。 再接着她就继续装睡,直到刘骄将她“喊醒”。 杨晚清将如何得到这把枪的经过说了遍,泣不成声,可是双手还是紧握着那把手枪,对着离自己不远处坐着的人们,“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可是你们会相信吗?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有个可以护身的东西,仅此而已!” 说完这句,整个空间诡异地安静下来,只余杨晚清因激动未平依旧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突兀地好似在寂静中拉风箱,难听至极。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群人之前还在激烈讨论,可突突然下一秒全体静默,落针可闻。且这段寂静的时间还不短,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巧合是怎么回事。只道说,每当遇上如是的时候,不是有天使路过,就是有恶魔降临。 “咚!咚!咚!” 出其不意的敲门声隔着游戏厅的门板骤然而至,惊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大家面面相觑,相互之间数着人数,没有少了谁啊? 除了……一直没有找到过得米小雪!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每一下都那么机械僵硬,却又让每一下都敲击在众人的神经上,顿时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怎么办?要不要去开门?谁去开门?门外的人又到底会不会是米小雪?如果不是的话,又会是谁?那个人会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危害? 现在的情况,已经来不及去管杨晚清这茬了。而杨晚清也被那鬼魅般的敲门声吓得放下了举枪的手。每当敲门声响一下,她就无意识地一惊,后腿一小步。仿佛门外的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要一开门,它就会冲进来,将所有人都给生吞活剥了。 秦铮堪堪想要站起身,却被殷凝一把拉住。他安抚性地拍拍殷凝冰凉的手,“放心,我只是去看看。” 殷凝拉住他的衣服,“我和你一起。”似乎只要他不答应,她就不松手一样。 秦铮无奈点头,“跟在我后面。”他先三步并两走到杨晚清边上,“手枪先借我用用。” 此时的杨晚清已经被吓愣了,木呐地交出前面死活都不肯交出去的枪。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不明情况才更加叫她害怕。 秦铮双手持枪,带着殷凝来到游戏厅的门边,敲门声宛若算好时间般又响起。秦铮将殷凝护到身后慢慢伸手去摸门把手。照理说这里的所有门都是没有锁的,门外的人若真想要进来,根本不用敲门。所以不管是谁,用敲门的方式引起大家注意,必定憋着什么坏呢。 “等等。”殷凝又拉住秦铮的手,因为她发现这次游戏厅的双开大门上,右边那扇门上竟然有个猫眼,由于用同门色的翻盖遮挡,平时根本没有仔细留意,自然没发现。刚刚她感觉那敲门声就在耳边,一回头才看见。 她对秦铮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通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 秦铮将翻盖推开,只一眼就将眉头锁得更紧,他若有所思,因为门外的东西有点可怖,不知道要怎么和殷凝说,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这样。殷凝见状也不问他怎么了?干脆自己踮脚去看。无奈殷凝动作太快,秦铮想阻止却已是来不及。 同样只一眼,殷凝骇得心脏差点停跳。她睁大了眼睛通过猫眼向外看,看到了一只眼睛正在看她自己! 154到底是谁 透过猫眼,殷凝看到那只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自己,它占据了所有视角,可以想象对方的脑袋紧贴着门板的样子。那眼睛生气全无,与其说那人从外面的猫眼向里“看”,不如说那双眼睛只是死不瞑目的睁着,恰好被摆放了那么一个姿势。 一瞬间殷凝仿佛被那只眼睛骇得摄住,在原地动弹不了,要不是秦铮将她拉开后退了几步,否则她很有可能继续和门外的人来个“深情对望”。 然而当门被打开,事实证明殷凝的所想是正确的。不过门外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只能算作是一个人的某一部分,仅仅只有一颗头颅,米小雪的头颅浮在半空。是的,是漂浮着,却不是灵异事件,而是她原本美丽的长发变得杂乱无章,在头顶被拉起一束勾住了从天花板上悬下来的钢琴线。钢琴线又细又坚韧,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就和演员吊威亚一样。此刻只有一颗头悬着,没有了门板的依附,米小雪的头颅开始在半空幽幽旋转,格外诡异。 她的双目圆睁,切断的脖颈以及脸颊上还溅着不少血液。米小雪的表情狰狞中透着恐惧与绝望,肤色发青,嘴微微张开,好像有什么话还没说完。 若是关上门从游戏厅的角度看,便只见一颗头颅浮于半空,面部紧贴着门板,好像在通过猫眼向里窥视。 光是想想,便让本就恶寒的殷凝更加几欲作呕。谁让她刚和一个死人的脑袋仅隔着门板脑门对脑门来着。 于是,在本关游戏进入到第六天的一大早,终于判定米小雪的确是死亡了。 目前的死亡人数两名,分别是米小雪和石磊。病重一名,为刘骄。其他游戏参与者精神状态大多还算良好。殷凝还是老样子,较为嗜睡,有时还犯恶心…… 至于前些日子找到的四肢是否属于米小雪,还有待考察。因为即便发现了头和四肢,却没有找到尸体的中断,无法完整的将尸体拼凑起来,更无法确定它们属于同一个人,尽管被杀手法和肢体断截面很相似。可四肢是男性的,米小雪的脸是女人脸,脖颈的部分不多还没有喉结的位置,所以无法正确判别。 若那些男性四肢真的属于米小雪的话,作为变性人的米小雪的死状就稍有偏离的印证了一句黑暗童谣——他把头滚落到床下,四肢散落在房间里。 而石磊的死则印证了另一句,子弹里有铅……他杀了约尼.史莱克,穿过他的假发,击中他的头,头,头。 果然,卡片上的图案代表了一句黑暗童谣,而每句黑暗童谣,则代表了一种死亡方式。 下一个会是谁?又会对应哪张卡片? 会是刘骄吗?若说刘骄对应了兔子卡片,但兔子童谣中,大兔子病了,死得可是五兔子,谁又会成为倒霉的五兔子? 真是一团乱麻跟着一团乱麻,而游戏时间看似不短,有两周,可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半。若是不能提前抓到钱君霆的尾巴,找出他来,或者找到他的爪牙,就只能先保命再次晋级将游戏继续下去。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殷凝无不悲催和绝望的想。 正当殷凝哀怨的时候,秦铮却是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米小雪于第二天晚上开始失踪,先后找到四肢以及头颅。且不管它们是否全部属于米小雪,但就从米小雪的头颅来推测死亡时间上看,恐怕在失踪之前就已经死亡。他这么推断自然是有事实和科学依据的,因为米小雪的头颅皮肤泛青,皮肤纹理有少许大理石纹现象。虽然她的体表温度较低,皮肤肌肉发硬,双目圆睁。 秦铮隔着塑料袋将米小雪的头颅解下来,心中冷笑其尸斑和尸僵所呈现的时间特征有矛盾,这可就太有意思了, 因为照理来说尸僵首先出现在受害者的眼皮和咽喉,并大约在死后6到12小时内漫延至全身。在此以后的另一个6~12小时会再恢复柔软。所以若非是12个小时之前死亡的人,现在是不可能还会存在尸僵的,除非尸体头颅被人放在温度较低的地方或者在几个小时钱被放于冷藏室里冻住。 这也就是为何,秦铮觉得米小雪的头颅体表温度比较低,皮肤表面还有些水雾现象的缘故。 而从尸斑上看,恰好佐证了这一点,因为只有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细菌才开始在皮肤上扩散,造成明显的绿色状态。死后大约4~7天,皮肤会变成大理石一样的外观,那些纹理更接近皮肤的表面,成为显而易见的特征。 现在是第六天的凌晨五点左右,就算米小雪的尸斑呈现比较早,但这个程度少说必须有4到5天才可以,还不算上米小雪的尸体在低温状态下保存过,延缓了尸斑的呈现。再把时间上往前推也得是游戏开始第二天早些时候,米小雪就不幸遇难了,绝不可能待到晚饭时间段以后才死的。 现在,问题来了。 凶手为何要将米小雪的头颅冷冻起来?纯粹无聊冻起来,让它变得硬邦邦才可以当球发出敲门声?还是害怕其过早腐烂变质?亦或者想误导死亡时间的推测? 秦铮觉得答案倒是更倾向于前两者,显然第三点对死亡时间的误导并不成功,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误导不误导死亡时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反倒是这种变态的,拿生命来恶作剧的杀人方式,倒是钱君霆一贯的手段和作风。 另外让米小雪的头颅敲门,是机关所致,还是当时凶手或者钱君霆就站在门外? 想到这里,秦铮踏出门外向上看,还真的看到一个类似摇臂的机关,可以带动钢琴线使得悬着的头颅来回摆动,敲响门板。至于头颅的眼睛刚好对上猫眼,或许只是个巧合。 然而看似巧合,却未必就真的那么巧合。 既然是机关,必定得有人操控。操控者是不是钱君霆本人他不知道,但很明显,操控者不是就近观察着他们,就是混在他们之中,才能将所有的一切计算的刚刚好。 接下来秦铮在两处现场又转了转,便让人一起将石磊和米小雪的头颅送到酒窖。被这么两档子事一闹,所有人都没了困意,干脆大家行动一致,省得回头落单再出事。至于杨晚清的事,回头再说。 酒窖的温度比外面的都低,尸块用大号的塑料袋扎起来,但是尸体只能平放好再用白床单盖上。 回去的一路上秦铮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米小雪是第二天晚上失踪的,也就是晚饭时间。然而从死亡时间上推断,她早在失踪前就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从本关游戏第二天开始,被关在12号房间的那个米小雪,很有可能不是真的米小雪! 这可能吗? 想到这儿,秦铮转身道:“第二天的时候都有谁给米小雪送过饭?”这话是问戴维神父和寂镪的,因为这二位每次都在场。 戴维神父和寂镪对视一眼,戴维神父便说,“我记得那天早上是桑川还有陶冉妍,中午是杨晚清还有刘骄,晚上是石磊还有杨晚清。” “每次都是四个人去送吗?”秦铮又问。 “是的。我和寂先生一直都在,我负责打开门,寂先生身手好,所以负责保护大家不被米小雪所伤。”反正是送个饭,何必劳师动众?再者四个人送一个人的饭,已经很劳师动众了。 “当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戴维神父和寂镪又是相互看看,仿佛在问对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两人想了想,寂镪摇头,“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要说这个米小雪自从第一天开始就暴躁伤人,我们送去的食物,她都砸个稀巴烂。尤其第一天的时候,简直和谁都有仇一样,要不是我一巴掌将她打晕,指不定伤了谁。” 秦铮点头,这一幕他当时和殷凝倒是在走廊上看见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听寂镪继续说,“不过好在米小雪第二天倒是太平很多,每次送饭给她,她都是躲在房间里面,坐在地上。她不见人的时候估计挺安静的,可一看见人,就和见了鬼一样,抓起脚边的东西就往门口扔。说实在的,我们这么义务的照顾她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好吧,没理由还受这样的闲气啊。所以大家后来都把饭放在门口,也懒得搭理她了。不怕说句残忍的话,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进去,是不是?” 秦铮再度点点头,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可能。 一方面,那个时候人群分散,就拿他和殷凝来说就是独自呆在卧室里,至于还有谁是落单的情况他不清楚。但第二天的情况比较混乱,恐怕只有少数几个人是聚众一起的。所以当时大家都不怎么清楚谁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就连卫钦恩,不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也失踪了,然后一个人醉倒在酒窖吗? 另一方面,米小雪从第一天开始就突然暴起伤人,精神亢奋激动不正常。这样就给了众人一个先入为主的直接印象,靠近她就会被伤,所以很少有人真的靠近。即便那些人给她送饭,也只是看到一个貌似米小雪的女人。因为那个时候,米小雪因为精神不正常,所以披头散发,低着头,歇斯底里的尖叫,要么就是把送来的餐盘和食物掀翻砸人,弄得到处狼藉,更加让人不敢近距离接触。所以后几次送饭,大家其实都是送到门口就退出来了,压根不管她吃还是不吃,发疯还是不发疯,更别说正眼瞧她。 所以,米小雪早死了,而一直呆在12号房间演戏的人,说不定就是杀死米小雪的人!甚至就是钱君霆本身! 他现在到底是谁? 155她不怕了 白色的雾气填满了视野,用手一挥可以看到一粒粒细小的水汽尘埃在空气中团起漩涡随着动作追逐而去,然后又消散融合进更深的白雾里。 殷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雾气,完全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又为何安于现状?之前的记忆明明是安排妥了石磊和米小雪的尸体,她和秦铮回了房间,再然后他们吃了点东西,聊了些什么。再然后她就断片了,转眼的情景就成了眼前的样子。 她边想边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白色的水汽尘埃欢快的在脚边跃起,形成一个个雾团,久久不肯消散。 周围静极了,却没有空旷感,似乎这个地方不大,但又无法看到边际。 “嘻嘻嘻……”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殷凝的面前跑过。 殷凝愕然地看着雾气“浮动”的轨迹,刚刚那是一阵小孩子的笑声,笑得那样开心,好像正在和大人玩捉迷藏的游戏。本该是温馨的一幕摆在眼下的环境中,怎一个诡异聊得。在殷凝看来更是恐惧,连心脏都瞬间揪紧。 “嘻嘻嘻……” 那个看不见的孩子又从她的身后跑过,极快地掠过一阵风,直吹进她后腰的衣服下摆,带起一层鸡皮疙瘩。 殷凝下意识地向后转身,身后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白色,以及安静到令人发毛的空气。 突然,一双小手紧紧抱住殷凝的小腿,耳边却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道,“妈妈,陪我玩!” “啊!”殷凝骇得轻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那双小手却犹如铁钳箍住她的一条腿,令她停留在原地无法动弹。身体则由于刚才的动作不由得往后踉跄半步,差点摔倒在地。殷凝低下头去,隔着白雾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 她虽已为人妻,但并未生育,哪里来的孩子……难道是…… 不知为何,殷凝想到了钱君霆,想到那些她不愿意回想的不堪画面,想到之前种种的类似妊娠反应…… 殷凝是死过一次的人,祖母又是信佛的,所以她多多少少有些相信那些冥冥之中的事。她曾下定决心,若是自己的小腹中真有了钱君霆的种,她会杀了它!莫非她真的有了他的孩子?莫非是这个孩子感觉到了自己的母亲不爱它,还要杀了它,所以来找自己了? 她无法抑制自己烦乱又不切实际的思绪,尽管心里害怕还是佯装平静极力柔声道,“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妈妈。” “你是!你是我妈妈!”那孩子奶声奶气却无比执拗地说,抱着她小腿的双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手嵌入她的肉里一样,疼得殷凝皱起了眉,“可是……你为什么不要我和爸爸?” 殷凝的心咯噔一下,“小朋友,你认错人……” “我没有认错!你是我妈妈!你是!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杀死我!为什么啊!”最后那个字化为一声凄厉的尖叫,宛若利剑直戳殷凝的心窝。 面对那一声声的质问,明明应该厌恶和憎恨的不是吗?可为何心里发酸呢? 殷凝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想到她其实一直想要个孩子吧,她和秦铮的孩子,若是没有现在发生的一切,她说不定已经当上妈妈,在家坐月子了。她还曾经幻想过,孩子长什么样子。若是女孩儿,眼睛圆圆的像自己,鼻子要像秦铮,因为秦铮的鼻梁高高的特别好看。嘴唇还是像她的好,也是圆嘟嘟的才可爱。若是男孩,那就生个小秦铮呗,到时候再给他们穿上父子装,一大一小一定特别帅气惹人萌。她这个当老婆当妈的该有多幸福和骄傲。 可是……她的梦想却被钱君霆无情的碾压践踏! 若梦想只是破碎,她不怕,大不了重新构筑。可他却硬生生塞给她一个恶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再也醒不过来。 “不是……”殷凝的眼泪无声而下,心里揪着难受,不知道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这个孩子。说到底,她有什么错?这孩子又有什么错?她何尝不知道稚子无辜的道理,可如果她的小腹中真的有了钱君霆的孩子,那它就不该出生。要怪就只能怪孩子的爸爸不对!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是除了秦铮以外的任何男人,更别说是带给自己这么多痛苦和折磨的钱君霆! “妈妈……抱抱我!” 殷凝呆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她不愿意抱这个孩子。她怕自己抱了他,就会心软。 “妈妈,抱抱我!”那孩子抱住殷凝小腿的手松开了,向上扬起要抱抱的姿势。 殷凝仍旧不动,可几秒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蹲xia身,跪坐在地,双手环住孩子小小的身子将它抱在怀里。然而如此之近的距离,她依旧看不清孩子的面容,只感觉到它小小的肉乎乎冰冰凉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脸颊,然后抱住自己的脖子,还用小脸蹭了蹭自己,发出满足的叹息,“妈妈,亲亲。” 殷凝动弹不了,受了蛊惑似的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和脸蛋。 “妈妈,我饿了,我要吃奶。”孩子奶声奶气地委屈道。小小的身子一个劲往她的怀里拱,脑袋在的她胸前蹭,就像小奶猫在猫妈妈的身上找ru头要喝奶一般。 殷凝完全没了意识,就像个机械的木头人,两眼空洞的望着怀里的小人,松开一只抱着他的手,慢慢解开衣襟的扣子,退下胸上的罩杯。她没有哺乳的经验,可所有的动作仿佛出于一种作为母亲的本能。她感觉到ru尖被含住,之后传来说不清道不明地疼痛,有什么东西开始抽离自己的身体……或许是灵魂。 忽然,胸前传来一记刺痛,好像有牙齿划破了她的皮肤。接着有一双不似孩子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抚上她的后背。 殷凝猛然从呆滞中惊醒,她低头,却看到一张极厌恶的脸埋首于她的胸前。 是钱君霆! 她吓坏了,双手用力撑住他的肩企图将他推开。可是他的双臂犹如铁圈将她箍紧无法挣脱。 “放开我!”她又打又踢,“放开我!” “不放,放开了你就会走,我不放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又无比坚定,“留下来吧,和我们在一起,陪着我们好不好?留下来,我就放他走,好不好?” 钱君霆没说“他”是谁,但是殷凝听懂了,他是指的秦铮。 殷凝慢慢不挣扎了,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管是真是假,不管钱君霆说得是真是假,这样的条件的确诱惑无比让人心动。若是自己的所爱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平平安安生活下去,牺牲自己又有何妨? 纠结、挣扎、犹豫……可最终,她是个贪心的女人呐。 她平静下来,双手扶着钱君霆的肩头,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她从前从没这样认真看过这个男人的脸,精致的五官,尤其是他的眼睛,桃花眼很是迷人。 不同于秦铮的眼睛,小时候清澈,成年后刚毅。他的眼睛她看不懂,也从没看懂过,唯独此时此刻却看到一丝彷徨和无助以及软弱。 只可惜,她不心疼他,反而心里涌出恶意地快感。 殷凝望着他,认真地摇摇头,坚定地吐字道,“不要,哪怕和他一起死,我也不要与你一同生。” 殷凝看到他的瞳孔缩小,半响后,妖孽地嘴角露出一抹残酷地微笑,“丫头,不要后悔你的选择才好,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殷凝也真诚地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他。” 说完这句话,钱君霆的人影登时消散,转瞬又化形为刚才那个看不清脸的孩子。那孩子抽抽搭搭地抱着殷凝的脖子,“妈妈,妈妈,不要走……” 殷凝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脸,“对不起,小朋友,我不是你的妈妈,不能,也不会是你的妈妈。”说完,她毅然伸手拉开那孩子环住自己脖子的手。如同之前钱君霆的身影一样,在殷凝堪堪再度触碰到他之前就化作雾气散去。 刚松下一口气,殷凝的脖子忽然被人从后面勒住。小小的胳膊宛若冰冷地纤绳死死缠绕住她的喉咙,窒息感瞬间而至! “不作妈妈,那就当个死人吧。” 话音未落,殷凝还未感觉到来自死亡的恐惧,她的后心传来尖利的剧痛,仿佛整个人和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贯穿撕开。她低头一看,自己心口的位置被一只铁剪刀手破开一个血洞,破洞而出。她看到自己的心脏被握在刀刃之间砰砰直跳,越跳越快,紧接着被锋利的五指刀刃绞碎! 殷凝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秦铮的怀里。 原来是梦,又是一个梦…… 殷凝松下一口气,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绵长,显然也是睡着了。殷凝抬头看着秦铮满是疲惫的睡颜,英气的剑眉中间拧着一个川字。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她不打算吵醒他。秦铮肯定累坏了,不然一向睡眠轻浅的他不会感觉不到自己惊醒。 殷凝想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眯一会儿,发现自己被秦铮死死箍在怀里根本动不了。猜想大概自己刚才恶梦惊悸,秦铮这才将她抱紧安慰的吧。想到这儿,嘴角泛起一个甜蜜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抚眉的动作弄醒了秦铮,只见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低头看着殷凝,“醒了?” 殷凝笑着点头。 秦铮愣了愣,喃喃出声,“好久没见你这么笑了。”自前两天他带着她跳舞的时候笑过,那还是他逗她开心才笑得。秦铮松开一只环在她腰间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梦见什么高兴的事了?” 殷凝笑着摇头,“我只是想通一些事而已。”是的,她想通一些事。如果他们到最后终究不能逃脱死亡。只要秦铮一直和自己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请别怪她自私,自私到死也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她不怕了。 156有个想法 环境、心理、精神上的各种压力,以及不明情况的药物作用都会造成睡眠障碍。而所谓睡眠障碍简而言之包括两种,一种为睡眠量的不正常,即各种嗜睡、不可抗性的睡眠发作,或者失眠。前者往往伴有摔倒、睡眠瘫痪和入睡前幻觉等症状。另一种为睡眠中的发作性异常,即梦游、梦呓、夜惊、梦魇、肌肉或肢体不自主跳动等。 殷凝最近频频发生的嗜睡以及梦魇情况,很好的体现了睡眠障碍这四个字。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大病,乍看起来对人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其实对人体造成的危害却不容小觑。且不说心理上的,就说长此以往下去可能会发生的梦游(殷凝之前已经发生过梦游,所以再发生的可能性很高),对殷凝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产生的不可预计的伤害就足以让人心颤。也就是说,梦杀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实现的。 现在是本关游戏的第七天了,昨天众人一起安放好石磊的尸体,以及米小雪的头颅。然后大家又协调了一下杨晚清的情况,均表示不会太为难她。至于背地里会不会给她下绊子或者已经上了杀手的黑名单,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大家在和平的表象下继续等死,这么说听起来有点黑色幽默,可事实也便是如此。 按游戏规则,想要本关游戏结束,要么等游戏时间到了,还活着的人就可以晋级。要么就在时间范围内提前抓到凶手或者揪出混在他们之中的钱君霆,假若指认错误,还会被钱君霆引爆。 这样的生死规则,还有谁敢随便冒险?还不如保险起见,等着时间过去,能活多久是多久,但大家也都清楚,早晚会有人死,可不就是等死么。 殷凝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几边缘,她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眼睛盯着手指边上包裹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小卡片。她刚才和秦铮探讨了一下自己嗜睡的情况,当然,她隐去了类似妊娠反应的部分。所得出的结论便是睡眠障碍,然而在现有的环境下却无法改善或者有效治疗她的情况,这让殷凝不免有些许的灰心。不过也从侧面激励她想要快点把钱君霆揪出来的决心。因为只要将钱君霆揪出来,所有的游戏都会结束。 是的,全部结束!也就是说,她可以和秦铮一起回家了,彻底摆脱这荒诞恐怖血腥的一切,回归平静的生活……这样的结局很诱人,不是吗? 只是钱君霆是那么容易揪出来的吗?要是他像普通人一样,什么喜怒哀乐都流露在外,伪装也不过是表面,容易露出破绽马脚,那么她只要拉着秦铮当众激情秀一下就可以把钱君霆给刺激出来了,也不必花大力气去推理抓什么凶手,找钱君霆留下的尾巴。 怎么办呢,怎么办…… “我有个想法。”殷凝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 不同于秦铮,殷凝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脑子去推理出到底谁是杀人凶手。但是她有她的长处,那就是对钱君霆的了解。若说钱君霆真的混入了游戏参与者中,只是运用了什么手法迷惑了她以及众人的眼睛,叫她无法直接辨认出来。没错,眼睛是可以骗人的,但是心呢?感觉呢? “想到什么了?”秦铮听到她的话,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抬头看她。 “了解。” “了解?”秦铮长眉一挑,随机又沉思了片刻。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无需多说什么,她相信他懂得。不出所料,秦铮稍后又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殷凝微微一笑认真点头,其实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就是去了解,了解那些参与者。也只有了解,才能发现破绽。 她现在被秦铮保护的太好,远离了那些人,除了平时照个面,知道名字,她无法深入去分析去寻找蛛丝马迹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钱君霆假扮的。 现在殷凝有了这样一个想法,秦铮也表示支持。在他看来,殷凝的这个办法或许有点冒险,或许有点笨拙,但确实是个办法。他们为了自保而自我隔离,同时这种隔离也是有两面性的。 当然,对于殷凝的决定,他也怕她不小心踩雷,惊动了潜伏者。但不管怎么说有件事可以让她分分心,总是好的。而且他相信,她真的可以帮上忙,对自己快点找出凶手甚至是抓到钱君霆也是一份助力。他从不小看她的力量,有时候哪怕是最细小的帮助,都有可能为最后的胜利加分。 虽说心动不如行动,加之时间紧迫更应该马上付诸实施才对。但是两人均觉得若行动太明显会弄巧成拙,反常即为妖的道理大家都懂。本来他们是关起门来和大家毫不相干,现在突然跑出去融入集体实在太过奇怪,会招人警惕甚至打草惊蛇。所以两个人商量了下行动方法,需要了解范围方面的针对性,打算等用餐的时候进行,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比较好。 这边厢小夫妻两口子想着早点结束游戏的办法,那边厢总有人不甘寂寞,没事找事。简单来说,就是杨晚清还是被孤立了。 在这么个环境下,任谁被人用枪指着,差点在鬼门关前走个来回都会不爽的。哪怕杨晚清一再表示,自己捡手枪的目的是为了自保。因为这一时糊涂被怀疑成杀手,她很害怕,脑筋自然就更加糊涂,一时间脑补过多,怕大家会对自己不利。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对于杨晚清这样的说法,到底有几个人真的信了?就算是秦铮和殷凝,也不会百分之百的相信,甚至他们反而不一定比其他人相信更多。 于是绝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相信,谁知道这个所谓的“主动出击”是不是杨晚清的一套说辞? “说不定啊,其实就是她杀了石磊,偏不巧那么快被那个法医给发现了她还带着凶器。谁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被怀疑,所以才唱了这一出苦肉计?” 陶冉妍抿了口被子里的葡萄酒,小声和周围的人嘀咕着。此时就杨晚清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其他人都坐在餐厅桌边。显然他们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杀戮冲淡了曾经在这张桌子上发现过一条血淋淋大腿的记忆。 陶冉妍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爱好,唯独喜欢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喝一两口红酒。一方面每天饮用少量的红酒对女人有美容养颜抗衰老的功效,一方面微量的酒精还可以缓解她的精神压力。她的这个习惯已有好多年,不管到哪里都改不了。再加上她酒量不错,这儿又有不错的红酒供她喝,干嘛不喝?她又不贪杯,喝一点儿不碍事。 “少说两句吧。”边上的桑川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小心人家听见。” “怕什么?她有胆量做,还怕别人说吗?”陶冉妍借着酒劲有点不管不顾起来,要说刚才那句嘀咕还是很小声的,现在这句的音量就有点大了。 “哟,那你就不怕人家也把你给……”说到这儿,桑川比了个杀鸡抹脖的动作。 陶冉妍轻嗤一声,“她连凶器都没了,还蹦跶个什么劲?”她并未发现,其实自己今天喝得有点多,小半瓶已然下了肚,多多少少是有点醉了。若换了平时她可不是多话的人,然而在微醺的状态下,就有点子兴奋地口无遮拦了。 刘骄和a1ice也坐在边上,一个身上裹了两条毯子,手里捧着桑川递给她的热茶,身上暖了不少。她昨晚睡得还算安稳,烧勉强退了些,现在精神还不错。一个向来阴阳怪气话不多,嘴角却勾着一抹让人摸不着头脑地冷笑。两个女生也不插话,就听陶冉妍大放厥词。 卫钦恩亦是冷眼旁观,完全在一边当观众。寂镪也是个沉默的,听到这些只能无奈摇头。戴维神父倒有点听不过去,用手扶了扶鼻梁上微微下滑的眼镜,“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又或许她并未撒谎呢?” 陶冉妍用拇指和中指拿着酒杯,食指竖着晃了晃,“神父啊,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也是‘或许’,所以说,你自己也不是一定肯定确定她没有撒谎啊?”一仰头把杯子里面剩下的红色液体灌进嘴里,这酒味道真不错。九六年的拉菲庄园,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的红酒,但市场价少说也得有两三万呢。她又不是土豪平时怎么喝得起,哼,看来在这个地方,也就这杯中物可以让她暂时忘掉死是个什么东西。 杨晚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着脸看着离自己老远的陶冉妍。刚才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凭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冤枉?杨晚清有点想哭,可她哭给谁看?哭有用吗?强迫把委屈的眼泪给逼回去,冷声再度辩驳自己的清白,“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石磊。” 众人听到杨晚清突然发言,神色多少都有点尴尬。却只有陶冉妍轻笑一声,极轻地嘀咕了句,“哈,谁信呐!” 照理来说这么轻的话,别说坐在附近的人也只模糊地听了个大概,更别提离餐厅有段距离的杨晚清,可奇怪的,她就是听到了陶冉妍的话。不,与其说听到,不如说是看到她的唇语。 杨晚清转过头蜷缩在沙发里,不再去理会那些人,隐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157杀人技巧 午饭前夕,秦铮和殷凝要比平时早出房间,提前占用了厨房。两人简单弄了点三明治和热牛奶,便坐在桌子边开吃。 这时候其他人也6续开始准备午饭。原本这时候准备午饭的,也就是桑川而已,卫钦恩偶尔会打打下手,杨晚清负责盛端摆放,其他人基本就是等着被投食的,用餐结束之后各自收拾各自的餐盘。 殷凝很奇怪那些人怎么就能如此心安理的吃得下陌生人准备的伙食,但一个愿做一群喜欢吃,而且似乎都挺好的,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杨晚清之前举枪威胁过大家的关系,此时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连表面上的和睦也无法有序维持。 很明显的,大家都或多或少刻意避开杨晚清,本来由她摆放餐桌的事情被陶冉妍插手代替,将她挤到一边。尽管桑川依旧厚道的准备了杨晚清的食物,却被留在了锅里,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盛出来装盘,很明显的区别对待。 突然被冷落对待,不管在哪里,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会不舒服的吧。更别说在这个环境下,一点点针对都会被无端的放大,有时候甚至会上升到生与死的高度。 殷凝和秦铮沉默吃东西,仿佛并未在意其他人之间的气场浮动。他们的食物准备的简单,吃起来也利索方便,两个人吃完就收拾好,离开餐桌。 说实在的,陶冉妍的行为也有点幼稚和过分,杨晚清要真是无辜,也确实有点可怜。殷凝路过一脸委屈的杨晚清身边时,安慰性地看了她一眼。杨晚清回了个百味杂成的微笑,错身往灶台去。 由于这次殷凝是带着任务的,自然不再如同往常那样和秦铮回了房间,而是转头和秦铮说,“我想在这里看看书。” 秦铮点点头,“好。”默默陪着。 两人牵着手来到书架前,殷凝移开书架上的玻璃移门,认真挑起书来…… 杨晚清一边心里诅咒着贱人早点死,一边自己动手将锅子里剩下不多的汤盛出来。今天中午吃黑麦面包三明治和番茄浓汤,桑川不可能每顿都做大餐,有这样的伙食真的已经不错了。可是他们有必要这样挤兑她吗?不想给她搭伙就直接说,她也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汤只剩一点就算了,她的三明治面包根本就是散的,里面的内容被人弄得乱七八糟。真是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算了,人家不待见她,她还能说什么,以后她也和他们分开吃就好。 她狠狠瞪着陶冉妍的后背,真恨不得用眼神戳几个窟窿出来。 端着饭,杨晚清不想在餐桌上吃。那个圆桌也不大,离得最远的位置还是得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面对面,很是膈应。看着他们边吃边小声说着话,气氛和睦,她忍不住想翻白眼。想去客厅沙发边吧,那边又有人坐着看书,看样子似乎不打算走的样子。她停在原地有点纠结,然而就在这档口,陶冉妍忽然惊叫起来! 所有人都被她的尖叫吸引了目光,纷纷朝她看去。只见她用手捂着嘴,面目因瞬间而至的痛苦涨得通红,泪水如雨而下。她一边怪叫,一边咳嗽。一只手无助地挥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另一只手徘徊再她的嘴边,要捂嘴不捂嘴的样子。 “呜呜……咳咳咳……”陶冉妍咽呜着,登时便有混着鲜血的咀嚼物从她的嘴里往外吐。 周围的人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全体站起,带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救……救……”陶冉妍泪眼摩挲,她的喉咙嘴里都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两只手掌都沾上了从自己嘴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血液,无助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人。可是边上的人看到这情景,全都下意识往后退让。陶冉妍一边艰难呼救,嘴里一边冒血,仿佛那些血怎么也吐不完一样。 秦铮见状立即赶过去,救人要紧。他强迫她张嘴,一看之下也是一惊,竟赫然看到她的嘴里满是半个小指甲大小的碎刀片!一片片嵌在她口腔四周的内壁里,舌头上,牙龈上,甚至连喉咙里也扎了好几个! “咳——咳——”红色的血液混着深色的面包残渣从陶冉妍的嘴里滚出来。 “你还能呼吸吗?”秦铮问。 陶冉妍艰难点头,这几分钟简直比死还痛苦。她害怕得要命,这一刻她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快死了?连站都站不住,一边不可抑制地哭,一边稍微张一张嘴就让她疼得死去活来。 一般人嗓子里扎上一根尖利的鱼刺就难受痛苦的要命,更别说她的嘴里嗓子里都是刀片了!这滋味,估计和凌迟也差不多。 秦铮皱眉,叫她先坐下,也顾不得她的脸上都是血,下巴上还有食物残渣。他让她微微低头,尽量张大嘴,让其嘴里的血液呈现自然状态往下流,避免她被自己的口腔出血呛死。然后伸手探进她的嘴里,企图把刀片一一□□。 可是她嘴里的刀片实在有点多,空间里的光线也不是特别好,看不清楚,他也不敢贸然乱动,怕不慎推到其他刀片让它们切割的更深,只能缓慢进行。 然而……陶冉妍还是死了。 由于环境和措施限制,秦铮无法很好的展开急救,陶冉妍喉咙里的好些伤口深不可见,再加上其自我心理软弱和求生欲的坍塌。总之,在秦铮施救的中途就已经咽气。就算她死亡的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可照着她目前的情况,也无法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术。 看着秦铮忙得满头大汗,到最后还是宣布陶冉妍死亡。就这死法,以及死者的满身狼藉,还有死前的痛苦和绝望,直到一点点咽气,都让殷凝这个久经死场的人,感到一阵恐怖。饶是殷凝都如此,这场死亡给别人带去的恐怖就得加个更字。甚至让病怏怏的刘骄看了后,趴在水池边呕个不停。 “黑麦……麦子……”殷凝皱着眉,目光停留在陶冉妍衣襟钱的食物残渣,喃喃吐出几个字。她的声音不大,可现场实在太安静,让所有人听了个满耳。 秦铮看向殷凝,又看向陶冉妍的餐盘,伸手翻看了下她餐盘里的黑麦面包。那三明治的面包内侧里,夹在里面的肉片上,嵌了好多密密麻麻的碎刀片。由于小刀片本就不大,再加上黑麦面包的颜色遮盖了刀片的颜色,里面的内容还有生菜西红柿片作掩护,面包片上虽也有刀片但是大多嵌在里面,面包又厚,不使劲去捏也不扎手。 可以想象陶冉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口咬下去,再牙齿抵到阻碍物,被割伤之前又咀嚼两下。她的身上有酒味,显然在午饭前喝了不少酒,酒精的作用麻木和迟钝了她的反应,才会酿成大祸。 再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从陶冉妍的食物上移开,转而投向桑川。 桑川感觉到众人满怀猜忌的目光,慌乱之情溢于言表,赶忙双手乱摇,大声说,“不是我啊,不是我!今天这顿三明治是现成的啊,只有汤是我做的。这些三明治是我今天早上翻冰箱的时候看到的,不过拿出来热一下罢了!这个卫钦恩可以给我作证的!” 卫钦恩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桑川的嫌疑暂时解除,又有人把目光投向了杨晚清。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内,陶冉妍针对杨晚清较多,所以不排除她对陶冉妍怀恨在心再度杀人。 杨晚清二度被怀疑,已经淡定多了,嗤笑一声,“怎么?又来怀疑我吗?好啊,我不怕告诉你们,这嘴贱的女人死了我还真是不难过,还真是那么有点开心。我也承认,当初她针对我的时候,我巴不得她嘴巴烂掉。现在她死了,我也不同情她。但这件事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吃的什么,怎么分的食物,都没有经过我的手,就算要冤枉我,也得差不多一点才行吧。” 是啊,今天他们吃饭的时候,从食物准备到分盘子,杨晚清都被陶冉妍挤兑在外,就算她有心要祸害陶冉妍,也没有插手的余地啊。 再接下去,众人怀疑的对象又落到殷凝和秦铮身上。他们俩今天反常的早早占用了厨房。 秦铮一边在水池边洗去手上的血迹,一边淡然道,“我们今天吃的也是三明治,但是是现做的,白面包三片加煎蛋和奶酪片。我们准备食物的时候,你们当时不少人都在客厅。这么简单的食物准备起来根本没花多久时间,再者刚才桑川不是说了,你们吃的三明治在他早上翻冰箱的时候就发现了,显然不是我们做的。就算我们只是带了碎刀片出来,洒在其中一个里面做手脚,还要在那么短短几分钟之内将这些碎刀片隐藏的那么好,时间上来说也不可能啊。再者准备的过程中也有可能不小心给你们发现,或者在料理台上不小心留下黑麦的面包屑。” “恩恩,这个我可以给你们作证。这个三明治真是我早上翻冰箱的时候发现的,好吧,其实我压根不知道这玩意儿放了有多少天,还是谁最近做好了放进冰箱冷藏室的。不过里面的生菜和番茄片都很新鲜,估计应该是新作的才对。而且在我开始准备午饭的时候,料理台上蛮干净的,砧板上只有些许白面包屑,所以秦铮他们要完成那些害人的动作是不大可能的。”桑川立马将自己的发现报告出来,完全符合秦铮刚才的辩解。 一时间,所有的人陷入沉默。 看来,作为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手,所需要具备的杀人技巧,还真的不能少啊。 158发现藏尸 第八关的死亡人数增加至三人,米小雪死后被分尸,目测凶器是斧子。石磊死于一枪毙命,击中其太阳穴。陶冉妍吃了夹着碎刀片的黑麦面包而殒命。一个个的死法或多或少都和卡片上的图案提示有牵扯。 接下去会是谁?死于何种手法?谁都不知道,而且死者和卡片之间,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种随机式的恐怖才真的叫人胆寒。 但不管怎么说,殷凝和秦铮还是叫大家牢记几张卡片上的图案,一定且务必努力避开这些东西,省得自己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人越死越多,活着的越来越少。为了安全考虑大多数人表示不敢再分开行动,越分散,变数和看不到的东西就越多,越容易让人捣鬼钻空子。其实就算不分开,钱君霆想要你死,那还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殷凝在心里腹诽。 陶冉妍的尸体被白色的床单罩着兜起,运往酒窖。 酒窖可以控温,可即便将温度下调,撑死了也是零上的温度,比不了冰箱或者冷冻室。而在常温下人体死后三到六小时,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生长,便开始产生腐败气体,放出腐败臭味,低温下这个释放尸臭的时间会有所延长。可再怎么延长,最早死的到现在已经有五天,所以酒窖里的气味已然开始变得不大好闻了。 女生们被秦铮要求呆在门口不要进来,几个男人摆放好尸体,自然也不愿意多呆快速退出。 回到客厅,一干人又把餐厅的地面擦干净。乍看之下,仿佛刚才的死亡根本不曾发生。少没少一个陶冉妍,对这些活人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说他们冷酷也好、无同情心也好,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谁也没有和陶冉妍建立多么深厚的交情,自然觉得无关痛痒。 殷凝蜷腿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有些怔楞。倒不是她想到了什么,只是在一个地方,又发生了一遍可怖的死亡,就觉得这种骇人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就连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和腐败臭味也久久不肯散去似的。 “明明收拾干净了呀,怎么老有股臭味!”杨晚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抱怨,“自从石磊死了以后,我就觉得客厅里老是有死人的味道。” 殷凝皱眉,看来不止是她一个人闻到异味?原来,并不是她因为心理暗示的关系,所以才闻到臭味的?她也是今天才闻到这味道,之前都是解决完温饱问题就和秦铮回房间了,客厅里根本不会多呆。 她转头和身边的秦铮对视一眼,秦铮也觉得空气里的味道有点不同寻常。并不是一种残留感,或是由心理方面的因素造成的。而是有个看不见的源头,那味道正在慢慢散发。他略抬头嗅了嗅,在空气中捕捉那似有似无的气味。 殷凝见状也跟着嗅一嗅,坐在边上的杨晚清也跟着嗅一嗅……再然后坐在边上的寂镪、桑川和戴维神父也加入了嗅一嗅的行列。 若不是环境问题,那画面真的太逗,却没有人想要笑。 殷凝这里闻闻,那里闻闻,她坐在靠近壁炉的地方,刚好冲着壁炉的方向,恍然间她看到里面的柴火堆上有颗油亮亮的青色珠子。 那是什么东西? 殷凝皱起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壁炉边。她弯腰蹲下,伸手捡起那颗珠子。通体青蓝色,是一种名叫青金石的珠子。正当殷凝觉得这珠子好像哪里看到过的时候,她不经意抬头,一股子隐约的臭味扑面而来。 “秦铮。”殷凝转头唤了一声,秦铮立马赶到她的身边,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他上前,她退后,“小心。” 秦铮点点头,弯腰慢慢将身子探进壁炉,然后半转过身抬头往烟囱上看。几秒后,秦铮退出来站直身体,“烟囱里面有尸体。” 连番的死亡已经让众人有了免疫力,可每个人还是倒抽了口冷气,心里骂了句,“靠!” 秦铮推了推眼镜,“这尸体得弄出来,不然再过几天,尸臭味道会更加严重。” 几个男人又因为一具尸体折腾半天自不必提,反正这是本关游戏开始以来最变态,最恶心,最臭,最难处理的一具死尸,或者说一具尸块。 是的,尸块。具体来讲是人体的中段,没胳膊没手没腿没脚没有头。但尸块的身上还包裹在米小雪身上的长裙和披肩,只是她身上的衣物已被染上了大片血迹。而殷凝刚才捡到的青金石,则来自披肩上的流苏。 整具尸体中段连着衣服被保鲜膜包裹,但并不十分严密,有一角披肩露在外面,披肩下面的一排流苏有一根上面缺了珠子,刚好就是殷凝捡到的那个。估计是凶手藏尸于此的时候,把尸体塞入烟囱时,那一角流苏和烟囱壁发生摩擦才掉落的。 米小雪已经死了好几天,这尸体中断也已经随着时间的过渡发生了尸体改变。 □在长裙外的胸口皮肤看起来绿森森的,胸腹部有些肿胀,已经开始呈现巨人观。这让他们刚才废了好大劲才把它从烟囱里弄出来,否则再过几天,必定会牢牢卡死在烟囱通道里。 因尸体肿胀,外面的保鲜膜也被绷得紧紧的,有些地方因为刚才的拉扯摩擦有些破损。另外有些地方还有黄绿色的液体在保鲜膜与保鲜膜之间浮动,那是由于尸体腐败而产生的气泡和水泡,有的已经破了,有的还晶莹剔透的密集存在。 尸体一旦被人从烟囱里弄出来,整个客厅里那股子尸臭味道就更加明显和浓郁,嚣张霸道的占据了所有人的鼻孔和嗅觉。 除了秦铮,其他所有人都恶心的想吐。 尸块并没有在客厅做进一步检查,而是被直接运往酒窖。 不过除了在烟囱里面发现尸体以外,他们还一并收货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尸体所吸引,到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它。直到尸体被男人们用白被单裹起来,准备抬走的时候才看到牛皮纸文件袋和尸体之间有一根细线连着,被拖在了地上。 文件袋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还是先将尸块运走才是正经。 于是乎,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他们十分无奈地运了两次尸体。 第二次到达酒窖后,秦铮对比了一下米小雪的头颅、中段尸块还有四肢的断截面。由于尸块保存地点、方式、温度都不大一样,有些难以甄别,但有些地方的切口痕迹遗留的还是比较明显。两相比较,十分吻合,所以最终秦铮判定,那本应该属于男性的四肢,竟然是属于米小雪的!也就是说,米小雪是个变性人。 再度回到客厅,文件夹在众人面前被殷凝打开。在此之前,每个人都猜想过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有的认为是什么游戏提示文字;有的认为是一本书,比如《鹅妈妈童谣》;还有人认为是凶器什么的,要么是涂了迷药的大卡片之类;亦或者是某个人身上所带信物。 然而当文件袋里面的东西真的被拿出来,却没有人猜中答案。因为这里面所存放的,竟然是所有第八关游戏参与者的个人信息资料! 每个人一张纸的内容,还附带了照片。虽然内容并不很多,却涵盖了所有基本内容,从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到从小到大的学历、简单的社会关系、从事工作、医疗健康状况,是否接受过什么大的手术治疗等等。文字内容言简意赅,仅仅一张a4纸就概括了所有人之前的人生。除了一些正常的信息,其中还记录了每个人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私内容。 比如殷凝:她读书时代唯一一次警告处分的缘由也写得不甚清楚——在宿舍违规使用热得快暖水瓶电加热棒。 比如秦铮:小时候的曾用名白夙,以及儿时在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接受过多少时间的心理辅导也有写。 比如卫钦恩:何年考入公安大学,何年申请转专业,何年毕业。父母何年离异都记载得很清楚。 比如a1ice:有个孪生姐妹,只是两个人从小都是孤儿,六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孤儿院里,后来被不同的家庭领养。姐姐是被一对来自b市的夫妇领养,后来改名为顾希瑜。而a1ice则被一对美籍华裔夫妇领养,后改姓林,中文全名为林爱丽。 比如刘骄:富二代的家庭背景,却叛逆的做过社交援助。 比如石磊:作为一个小混混混迹的区域,老大是谁,还曾在夜总会贩卖过摇头丸。 比如寂镪:原本并非后勤兵,是由于某次训练中不慎受伤导致大腿骨受损,以后再也不能进行严苛的训练,才被调到后勤,直到退役。 比如桑川:同性恋,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比如戴维神父:什么教区、牧区。何年成为执事,何年成为神父。 比如陶冉妍:不仅仅是个出版社的编辑,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络写手。 比如杨晚清:曾被工作的酒店老板xing骚扰,一纸诉状上告无果不说,后来还被酒店辞退。 还比如米小雪的简历内容中就明确提到了她曾于何年在s市第九人民医院整形外科接受变性手术,总计大大小小手术共计多少多少次等等…… 159怕他疑心 望着纸张上的内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幻不定。这种感觉很好理解,是一种被人扒光隐私的操蛋感。然而这份资料对于殷凝而言,无疑是意外之喜。她原本就有打算,想要接近大家,然后了解,再从中寻找破绽。 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彻底去了解一个人,谈何容易。然而有了这份资料,事情就好办多了,这岂不是钱君霆送给她的大礼?因为从这些资料上的事迹里,可以大致判断出每个人的处事行为和性格特征。钱君霆想要装扮成另一个人,演戏也是需要技巧和耐力的。就和撒谎一样,一个完美谎言的背后,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支撑和维持。那么时间长了两相对比一下,她还就不信了,她发现不了钱君霆的马脚?就好像秦铮之前能够发现改头换面的后越,那么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将他给出买,让秦铮知道他是当年的连环□□杀人犯一样,只要用心留意细微处,总有破绽可查。 不过殷凝也知道,她并不如秦铮聪明、仔细,况且时间也不多。她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独立做到,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给秦铮提供帮助和启发灵感,毕竟他才是主脑。 文件袋的出现对殷凝来说是喜,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忧。有觉得信息彻底泄露的不安全感,害怕钱君霆在祸害他们的同时,会不会再去骚扰他们的家人。而个别人还带着一种愤怒,恼羞成怒。毕竟每个人的记录上多多少少会有几个污点,不光彩的东西自然不希望有人发现。在眼下的局面,他们原本都是受害者,是最无辜最可怜的存在。钱君霆却把人家的老底都翻出来,让这些人的形象不在那么清白的如同小白花,心里自然老大不乐意,恨不能将这些纸张付之一炬。 可是烧了这些纸又能如何?钱君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问题是,他把这些信息摆到他们的眼前,有何用意?这才是最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所以当有人恨得差点把那些纸给撕了的时候,殷凝赶紧把他们拦下来,“命都要没了,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吗?再说了幕后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些资料里面找出什么来。” “能找出什么?”桑川的脸色不大好,心神不宁的样子。他倒不是纠结于被出柜了,而是真的害怕游戏幕后人对他的男朋友也下毒手。想到这儿眼圈都有些发红,低声愤恨地咒骂:“幕后人真他妈是个混蛋!不得好死!” “这些资料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并不拿到房间去,只在客厅研究,要是各位能够想到什么,大家也一起来研究,如何?”殷凝小心提议。 不管在哪里,都是能者多劳,智者多虑。既然有人愿意动脑筋,想办法,很多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当下便纷纷点头,反正多不堪的过去也抵不上命重要,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大家把人手一份的资料重新归拢到殷凝手里,殷凝整理好将其中一部分交给秦铮,她自己也看几张。其他人没事做,不是找个地方打地铺蒙头睡觉,心态好点的给自己找点事做,看看书什么的,要么就是继续等死。 时间安静地过了几个小时,计时器显示此时已经是第八天的凌晨。 自从陶冉妍的食物里出现问题而致死,桑川又一直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再也不负责给其他人准备食物。大家自己饿了就自己解决,也就没有什么进食的统一时间。 殷凝和秦铮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把那几张纸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里面有什么名堂。唯一让殷凝觉得奇怪和别扭的,就是那些资料的排版方式不大统一,每个人的资料详情的顺序也很随意,不尽相同。有的是先记录的学历,再是工作概况,社会关系,最后是身体健康状况。有些人的资料顺序则反之,或者颠来倒去的都有。所以段落格式就显得有些凌乱,看着也让人觉得有点累。尤其殷凝,她本就是从事美术编辑的工作,对排版这种事情很敏感。看着那些不统一的段落格式,恨不能重新给编排了。 想到这儿,殷凝皱了下眉,心底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 时间已经晚了,很多人早就睡熟。秦铮摘下眼镜捏了捏睛明穴,转头发现殷凝正呆呆看着自己,他略一低头吻了下她的额角,“累不累?累了就睡吧。” 殷凝摇摇头,其他人都睡了,他们还醒着。若是她也睡了,岂不就只有秦铮一个守夜?她看得出他也很累,而她之前睡得不少,看资料的时候打过个盹儿,现在还不算很困。 她将手里的资料放到边上,双手环住秦铮的窄腰,还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好。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身上仅穿了一件衬衫,隔着布料传来他温热的体温,里面是他坚实的胸膛。耳边可以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鼻尖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如此,她就格外安心。 “秦铮,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殷凝喃喃,这本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提上日程的事情。碍于别人都已经睡了,所以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她的语气也很轻巧,好像他们根不是要经历生死存亡,面对血腥杀戮,而是出来度假,遇事不小心耽搁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家。 秦铮无声而笑,宠溺地摸摸殷凝的头,“好,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卖力的。” 听到他又认真又似调笑的承诺,殷凝的脸颊微微发热,短暂的沉默后,她又唤了一声,“秦铮。” “恩?” “我家有生双胞胎的基因,你说,我会不会也生对双胞胎?” “说不定能。” “我喜欢龙凤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你说好不好?” “真好。” “最好男孩先出来当哥哥,女孩当妹妹。” “傻瓜,这得看他们自己怎么打算了,你怎么做的了主。” “恩~哥哥妹妹的搭配才萌嘛,哥哥可以保护照顾妹妹。” “好,那就这么搭配,就算是姑娘先出世,咱们也把顺序给调过来。” “呵呵,恩恩。” 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殷凝有点记不清了,大概是关于家里儿童房的布置。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夜安稳,醒来的时候已是第八天的上午。 第八关空间的光线会根据时间调整,上午的时间灯光就亮如白昼,下午就回稍微黯淡,晚上的光线就更暗,睡眠时间便只剩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视线都会变得模糊。 此时光线大亮,不少人已经醒来。 她猜秦铮是快早上的时候才睡过去,就没有吵醒他,拉过毯子在他身上盖好,自己则取了洗漱用品在餐厅的水池边洗漱一下。然后又简单准备了点吃的,等会秦铮醒来可以吃。 端着托盘才转身,不料卫钦恩悄声没息地站在她的身后,吓得殷凝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摔了。 卫钦恩见状赶紧扶了一把,好巧不巧触碰到殷凝端着托盘的手。殷凝皱眉,卫钦恩立马撤手。殷凝见他好像有什么话说,出于礼貌就等了会。卫钦恩沉默了几秒,收拾了下有些失落的神情,“你的手有点凉。” 殷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卫钦恩叹了口气,把另一只手里端着的小碗放到她的托盘里,“刚做的水煮蛋,你最近的气色一直不是很好,尽量吃得有营养一些。”说完他就掉头走了。 殷凝怔怔看着那小碗里的两个水煮蛋,又看了看卫钦恩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殷凝觉得或许这句话是对的。只要其中有一个人的心思变得旖旎了,这份友情就再也无法纯粹,他俩就是这样。她曾把他当朋友,可他却越过了那条线,以至于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 有些东西理不清,干脆就让它去。两个水煮蛋而已,还是温热的,殷凝就收下了。她才不要和身体的营养健康过不去,而且她有理由相信,卫钦恩不至于要借水煮蛋给她下药毒害她。所以她打算等会把两个水煮蛋给秦铮吃了,因为她不想和卫钦恩继续牵扯不清,再者她一闻到蛋黄的腥味就又有点犯恶心。 要说之前看到尸体,闻到尸臭,她犯恶心是正常的。毕竟大家都会恶心得想吐,可要是连吃个鸡蛋都能吐,秦铮又不傻,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肯定会察觉出什么来。 卫钦恩给殷凝水煮蛋的一幕,并没有太多人看到,包括秦铮也是,他还没醒。殷凝回到位置上,把秦铮叫起来,让他先去洗漱一下,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把两只鸡蛋剥好。 “一日之计在于晨,虽然简单,但好在营养还跟得上。”殷凝把鸡蛋递到他手里,“两个都要吃掉哦,你动脑多,得跟上营养。” “你怎么不吃?”秦铮皱着眉问,最近殷凝吃得少,脸都瘦得没他巴掌大了。而且吃东西有点忌口,很多她本来喜欢吃得东西都不吃了。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殷凝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还怕他有所察觉,现在立马就问上了。 160暗箭难防 “我刚觉得饿,就已经吃了一个啦。你觉得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我会不吃吗?”殷凝故作轻松随意,却不知道自己有个毛病,越是心虚的时候,越是话多,“再说了,不就是两个鸡蛋吗,有什么好舍不得吃,还非得让来让去的呀。” 秦铮微微抬了下眉,狐疑地望了她一会儿,觉得她的确没有为了一个鸡蛋让来让去的必要,更没有必要在这么一桩小事上撒谎。就算真是突然不爱吃白煮蛋了而找借口,大不了他过会儿给她做点即营养,又和她胃口的食物来吃就好。而且殷凝又不傻,不会莫名其妙搞垮自己的身体的。 所以秦铮也没有想太多,两人解决了早饭以后又开始将精力投注到那叠资料上。 其他人无所事事,却又不敢胡乱走动。怕自己一旦和大家分散,就会被幕后人杀害。所以也没有人随意进出客厅以外的地方,尤其是游戏区域,那边的地方太大,太容易发生点意外。 “我忽然觉得,我们会不会陷入一个误区?”冗长的寂静中卫钦恩的声音在空间内缓缓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殷凝和秦铮在内。 “什么误区?”刘骄问。她的发烧症状一直很缠绵,却比前几日好些,相对有了些精神。 “我们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参加过好几关游戏的,殷凝甚至是参加过之前一场逃杀游戏的幸存者。游戏行进至今,不管是通过前人的经验,还是大家自己经历之后的总结。越往后走,就越保守。不像有些新人那样具有探索精神了。” “保守?探索精神?” 殷凝皱了皱眉,她对于卫钦恩突然在说话中点到自己有些不快,“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越往后,越忘记最直接的东西,”说到这里,卫钦恩顿了顿,加重语气,“直接找出口。” 众人面面相觑,殷凝也陷入沉思……但似乎卫钦恩又说的没错。 最早的时候,当她第一次来到这个游戏,她也会悄悄去试试那扇水泥房间中唯一的门,是不是真的不能打开。可越往后,再加上游戏的设置,就算有那么一扇门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会去试着开动它,都是按照游戏的提示,一步一步等着它自动打开。于是往后除了新人之外,没有哪个过来人再去做一做这种简单直白的尝试。有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人去尝试!甚至那扇门从头到尾可能都是可以打开的,只是没有人知道! 这一关,一方面是环境的问题,空间太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人真的去过。另一方面新人的素质本身就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没有人试着去掘地三尺的寻找所谓的出口。 这一关的出口会在哪里? “可是前几天我们找失踪的米小雪时,不是有搜寻过吗,可也没有发现什么类似出口的地方啊。”桑川插嘴道。 卫钦恩说:“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多数都在米小雪失踪这件事上,重点不对,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就不对。再者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真的进去找过。” 又一次陷入沉默,大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卫钦恩的提议去找什么出口,还是继续熬过时间,等着在这一关幸存,然后晋级到下一关? “你们还记不记得游戏规则中说过?说如果我们中间能有人找出藏匿在我们当中的幕后人来,那么游戏自动结束!是全部的游戏结束,放我们自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一关一定有什么地方是通向外面的!”卫钦恩趁热打铁地继续劝说。 听到这里,有不少人的神色开始出现动摇,似乎心里都开始萌芽一种名为“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的东西。 殷凝有些担忧地望向秦铮,秦铮倒是笃定,只拍拍殷凝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说,“不着急,情况不明,我们还是继续等。等到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做决定也不迟。要是有人真的能提前找到出口,那最好,我们偶尔也要学着坐享其成,给自己省点事。” 殷凝深以为然,于是点点头。只是她不明白了,为何卫钦恩忽然开始游说大家主动去找什么出口呢?要知道这些人一旦走出去,哪怕他们团结一致,遇到危险同仇敌忾,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伙伴,也有可能遭到不明暗算的。 她没有继续往后想太多了,因为再往后想,就得细思恐极了。 大家虽然没有马上表态什么,可是卫钦恩的这番建议却犹如一粒种子埋入大家的心里。 正当众人开始各自思考讨论是否按照卫钦恩的提议去寻找出路的时候,整个空间的灯啪得暗下来。 之前就说过,所有的游戏空间都没有窗,都是靠灯光照明。所以此刻的光线突然全部熄灭,便给人一种坠入无边黑暗的世界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是殷凝最害怕的。虽说她的黑暗恐惧症已经差不多算好了,不再因为黑暗而觉得窒息难受,可不代表她不怕黑。她无意识地双手抓紧秦铮的手,而秦铮则所幸将她代入怀里。 黑暗来的太快,当所有人还不明所以,暂时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响,仿佛是来自黑暗中的一记重拳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再然后就听到一阵慌乱的骚动、纷乱的脚步、几声咻咻的破空之声划过。接着有人惊叫,有人咒骂了什么……直到来自厨房灶台的火苗亮起,犹如在地狱中点燃一束希望般,驱赶了最原始的恐惧。 “啊!呼——呼——” 灶台的蓝色火苗很暗,开到最大还是只能散发微弱的光。但相较于浓墨一样的黑,这些光就够了。 借着光,大家终于看清倒在地上吃力呼吸的戴维神父。他的一只手捂着肩膀,肩膀上面插着一支箭。虽然流血不很多,但疼痛令他的额头瞬时布满了汗珠,在微弱而遥远的火光下看起来一片水润。 身边的人完全都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还夹杂着惊惧的猜测。 “刚才那是什么?是有人闯进来么?” “难道真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那人呢?又逃了?” “万一不是什么人,也有可能是机关什么的啊?” 秦铮握了握殷凝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然后先环视一圈,看到通往游戏区的双开大门还开着,外面一样漆黑一片。他点点人数,确定客厅里除了他们这些参与者再没有其他人。他又把目光投向厨房,看到a1ice还站在灶台边,原来是她在慌乱中急中生智,引燃光源。考虑到之前就坐的位置,恐怕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跑到厨房,也还算快捷。 接下去秦铮走到仰面倒地的戴维神父身边,他身边跪坐着有些吓傻的杨晚清,只顾着哭,看到秦铮靠近后才结结巴巴地说,“刚才神父是因为推开我才伤到的……要不是神父……我恐怕……恐怕……” 杨晚清哭得挺凶,也不知道是哭戴维神父为了救她而受伤,还是哭自己差点就死了? 她只觉得后怕,刚才那股带着千钧之力的气息在黑暗中直朝她的面门而来。就宛若死神的镰刀直接劈过来一样,她骇得双腿发软,连起码的躲避反应都没有了。若说她听到石磊被杀的时候就已经离死亡很近,那么这一次简直就是擦身而过! 秦铮不管她,而是先看了看戴维神父的伤口,“还好,不算严重。”接着他转头吩咐其他人找找看有没有蜡烛可以点燃照明,又找人合力将戴维神父移到一边的沙发上,他则把急救箱取来,给他先处理伤口。 伤口不很深,箭头没有全部没进肉里,只没入一半。 殷凝早在第二关的时候后背也中过一箭,深知那痛苦的滋味不好受,她蹲在秦铮边上拿着桑川找来并点亮的蜡烛,为秦铮照明。 秦铮有过给殷凝处理箭伤的经验,所以不稍时就将戴维神父的伤口处理好了。拔了箭,止了血,缝了针。戴维神父平时看起来并不强健,但在处理伤口的全过程中却很硬气的没有吭声。不过还是被疼得冷汗如浆,脸色惨白,最后他颤着音和秦铮道了声谢,转而还安慰了杨晚清几句。 秦铮整理好急救箱,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用客气,只是神父,当时那么黑,你是如何判断出有东西要射杀杨晚清?还恰到好处的挡了一箭?” 戴维神父的表情有点僵硬,“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突然黑下来,肯定有危险,所以想把身边的人推倒而已。我只是想要是人趴在地上的话,说不定可以躲开点什么。” 秦铮对戴维神父这样的回答不置可否,也不再多问什么,只叫他先休息休息。 此时离空间灭灯已经过去好久,却仍旧未恢复电力。看来在短时间或者长时间内都有可能一直处于黑暗状态。好在已经找到了蜡烛,客厅的各个角落里都点了好几只,倒是不比晚间的昏黄小壁灯要弱。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众人惊魂未定。要说刚才卫钦恩的一番提议是种子,那么刚才的突袭事件就是催化剂了,不管这催化剂的分量如何,却足以令这群慌乱中的人们做出一些决定! 殷凝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她才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巧合。 161绝望惨叫 现有幸存者分为两批,一批赞同卫钦恩的理论,准备改变保守战略,主动出击寻找出路的。还有一批则继续呆在客厅,暂时以不变应万变,待事态发展有了明确的方向性再作反应。 前者自然以卫钦恩为首,其中成员还有a1ice、寂镪、刘骄。后者则以殷凝和秦铮为首、还有桑川、戴维神父、杨晚清。 空间里一共找到六盏紧急照明手电,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成两份,三盏给卫钦恩他们带去,三盏留着给剩下的人用,以备不时之需。 卫钦恩他们走的时候带了些吃食,却没有带毯子什么的,估计要是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出口,晚上还是会回来打地铺睡觉。 一下子少了几个人,客厅里显得空旷不少。留下的人中,秦铮和殷凝是本就不打算鲁莽行动;戴维神父是就算想行动也行动不方便;杨晚清是被吓怕了,没胆子再行动;桑川是打算再观望观望,然后考虑到底是不是改变行动。 几个人窝在各自的角落里很是沉默,殷凝蜷缩在沙发上继续和那几张资料作斗争。尽管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每个人的资料里有什么奇怪、或者特殊、或者有某种相似联系性的地方。可是她就是觉得,这些资料一定是钱君霆给的一个“间接提示”,就像密码一样,需要破解才行。 烛光昏黄,殷凝没看多久资料又觉得累了,吃了秦铮准备的食物,便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打算睡一会儿。 她现在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怀孕,平时去卧室那边上厕所,她总会独自躲在洗手间里面又蹦又跳。不是抽风,而是因为怀孕前期一般都坐胎不稳,激烈的运动容易导致滑胎。可不管殷凝怎么折腾,就是不见红。不晓得是肚子里的生命太顽强,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要是前者就有点麻烦,要是后者她简直要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不管怎么说,既然折腾来折腾去没啥问题,就把这件事先放放。 殷凝很困,靠着秦铮舒服又暖和,很快就睡着了,且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她竟然一个人坐在某间卧室厕所里的马桶盖上! 她一个激灵,睡意顿无,站起身的时候有点着急,只觉大脑一阵晕眩差点又跌坐回去。 整个房间除了她没有别人,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来自不远处洗脸台上的蜡烛。在镜子的映衬下,有两点火苗昏黄摇曳,使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切。 这是梦?还是……真实? 殷凝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立即传来。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那么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梦游吗? 如果是梦游而来,那么秦铮为什么没有阻止自己?或者来寻找自己?还是他遇上了什么事,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殷凝不敢多想,因为不管她想什么,都让她的心慌乱不已。 周围很黑,她定定神拿起蜡烛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由于每个房间的格局都基本一致,所以殷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走到门边,想要推门出去,一推之下却发现房间的门根本推不动! 要知道这里所有房间的门都是不带锁且向外打开的,所以肯定是外面有人做了手脚,用什么东西将门给顶住了! 殷凝拍了拍门板,“外面有人吗?开门放我出去。” 没人回答她,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殷凝有点着急了,她咬咬唇将手里的蜡烛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空出两只手来推门。无论她如何用力,门板都纹丝不动,好像用水泥给封死了一样。 “秦铮!秦铮!秦铮!”她大声喊秦铮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把她放出来,可依旧没有人来。 这下殷凝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惧怕,想要破门而出。 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企图将门撞开。 然而当她使出吃奶的劲奋力向门板冲去,就在身体堪堪要与门板相击之时,她浑身一顿,再度醒来。 入眼的环境还是这间房间的洗手间,她也依旧坐在马桶盖上。只不过那支用来照明的蜡烛却不在洗手台上,而是在靠近门边的茶几上,用它那微弱的昏黄驱散一方黑暗,火苗颤颤巍巍地仿佛即将熄灭。 殷凝懵了,完全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蜡烛是她刚才拿过去的,可她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厕所?殷凝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咬牙不去管这么多,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待来到门前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慢慢伸手试着推了推面前的门板。 门板有些重,却还是缓缓打开了。 殷凝吁了一口气赶忙回头拿起蜡烛,一手持一手挡着风,快步走出房间,她甚至都没有留意自己是从几号房间走出来的,直奔客厅而去。 由于空间内很黑,只有几支蜡烛还燃烧着光与热,总觉得和晚上空间的光线差不多。再一看摆在壁炉上面的计时器,的确挺晚了,正是人类最好眠的时分。 秦铮斜靠在沙发上睡得很沉,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缓,头靠着后面高高的沙发背,平时看起来冷俊的五官,此时此刻柔和不少,却也抵不住疲惫的倦容显露出来。 他太累了,即便是铁打的人,平时睡眠再怎么轻浅,也架不住连日来的熬夜和疲劳。尤其这样的状态,一旦睡着,就特别容易进入深层睡眠,很难被惊醒。这也就不难理解,秦铮为何没有感知到她莫名其妙不见了而没有醒来。 殷凝环视一圈周围,其他人也睡得很好,而卫钦恩他们却并没有回来,想来他们可能在游戏区的某个地方就地休息了,或者就是已经…… 殷凝叹口气,重新坐回到秦铮的身边,轻轻靠着他。大概是秦铮感觉到身边忽然有动静,身子微微动了动,略调整了下睡姿,并没有醒,而是习惯性的环住殷凝。 一夜无话,早上醒来的时候空间还是黑的,给人一种时间上的混乱感。 第九天了,离这关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 每个人重复着昨天的一切,慢慢挨过时间的流逝。没有白天与黑夜的替换,没有生存与死亡的轮回,每分每秒都是那么漫长。 直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从通往游戏空间的大门外传来,尽管声音很轻,却带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还呆在客厅的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同时望向了那扇门。惨叫声在持续,仿佛施加在那人身上的痛苦还在继续。 杨晚清被那惨叫吓得瑟缩了一下,连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外面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桑川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看着游戏区的方向,似乎想要直接看穿门板,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戴维神父一脸的忧色,“说不定他们需要帮助呢?” “不同意,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里的好!再说那叫声这么惨,我们过去又有什么用?就算去了,恐怕也早没救了。”杨晚清激烈反对。 戴维神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几秒后又说,“可是将心比心,如果遇到危险的是你,你在这个时候会不会希望有人来救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死去?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都教导世人有颗仁爱之心,在别人发生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必须怀着敬畏的态度去看待。死亡短暂,可是生命的意义却重大。我们应该尊重生命,不能因为是别人的命而轻视。”他说话时候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 要说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戴维神父的观点那就绝对是圣父一般的存在,可是他的话却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更何况人家本来就是天主教的神父,担任着神职人员的使命,提出这样的观点绝对不稀奇。 而对于其他有些人来说,越是经历过生死,就越敬畏生死! 秦铮点头,“还是去看看吧,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起码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我还是不想去。”杨晚清犯了倔,死活不肯挪窝。在她看来游戏区似乎已经沦陷为地狱般的存在,谁让那叫声那么可怖,让人发毛,心底发寒。 “我们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大家最好一起行动。”秦铮说,“若帮不上忙,我们马上回来。” 最后前去围观的票数多于滞留原地的票数,秦铮、殷凝、戴维神父和桑川都是赞成票,只有杨晚清是反对票,所以最后大家还是拿着手电前往游戏区,寻找那哀嚎的来源。 162地狱刑罚 当秦铮一行人找到卫钦恩他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刘骄已死。 众人围站在干涸的游泳池边,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道。刘骄仰面朝上倒在游泳池的底部,浑身上下很难看见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几乎全被烧焦,好多□在外的皮肤还大片大片的起了水泡。原本美好的长发杂乱纠结,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曾经的颜色,焦焦糊糊的粘连在她的身上。 刘骄原本是个冷美人,肤色白净,五官秀美。尤其一头又直又顺的黑发,格外漂亮。可现在哪里还看得出她原本的模样?她的表情狰狞,痛苦异常。双目微凸圆睁,嘴也长得老大,仿佛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呼喊,亦或是太疼太绝望而无法保持缄默,必须吼出来才行。 殷凝惊骇地用双手捂住嘴才没使得尖叫出声,杨晚清倒是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她……她这是……被,被活活烧死的?”桑川也吓得够呛,忍不住问道。 卫钦恩皱着眉摇摇头,他的脸色惨白,回想起刚才刘骄死的一幕,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让人觉得她当时一定是生不如死的,不如给她个痛快才是解脱。卫钦恩平静了一下心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被油煎了。” “我的天……”殷凝低声惊呼,这简直就是地狱刑罚 秦铮看了也直皱眉。站在他们身边的戴维神父不忍地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到底怎么回事?”殷凝问。 “要说这个地方大也不大,不大也大。”寂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他还算冷静。他觉得要是以后还有命走出这里,之前的那一幕,恐怕会成为伴随他一生的恐怖梦魇。他清清嗓子继续,“我们既然是出来找出口的,肯定很仔细。就怕所谓的出口特别隐蔽,并不在明面上,所以每个地方都会停留蛮久的。昨天开始6续搜寻了植物房、柴房那边。昨晚上都挺累的,大家也不高兴来回走动,再者柴房里面蛮暖和,就在那边休息了。今天早些时候我们又寻了一圈台球室,一时高兴还玩了一会儿。” 寂镪说着说着有点跑题,但他很快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立马改正,“反正我们后来从台球室出来,正准备往射击室的方向去。你们也看到了,从台球室到射击室要路过这个游泳池。要是本来灯都亮着的话,估计也不会发生惨剧了。就是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刘骄的手里又没有手电,她是跟着我边上的。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见她叫了一声,似乎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的。我们就赶紧调转光线看,发现她掉进了这个泳池里!我们想拉她上来。可是这个泳池有点深,而且边上又没有台阶。脱了衣服系成绳子也不行……” “为什么?”殷凝问。 秦铮推了推眼镜,“肯定是因为有油,而且当时游泳池四周和底部已经开始快速加热了。再加上这个泳池就目测而言也有两米深,刘骄摔下去必定因为疼痛而不能及时爬起身。这么两下一耽搁,就晚了。”只是,刘骄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游泳池底部的吗?还是有人推她? 秦铮皱眉又看了看周围,在脑海中假设了一下他们的行进路线,再加上当时的光线和环境因素一起考虑,答案呼之欲出。可他还是将这个疑点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恐怕刘骄自己也清楚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可她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是谁推的自己,并不是吓懵了或者摔傻了,而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不能问这样敏感的话题,否则更加浪费大家对她的营救时间。可惜最终她还是命丧黄泉,香消玉殒。 “没错,是这样。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游泳池没有水,但是有油!当刘骄掉下去的时候,就疼得直抽冷气。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又摔倒了,还说她身上沾了不少油。我们衣服甩下去她虽然勉强够得到,可是周围都打滑呀,不仅根本借不上力不说,而且很快就有热气和噼里啪啦的滚油溅出来……” 说到这里,寂镪的声音弱了,含着歉疚。想来当时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估计是他们施救过。可是碍于有油打滑,还有滚油飞溅,他们也害怕自己烫伤,外加被刘骄的悲惨死法吓到震惊。所以没有坚持施救,导致其葬身于油煎!也从侧面证实了秦铮的猜想。 “还有好几天……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杨晚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醒过来,她颓然在地,两眼空洞地望着地面,眼泪噼里啪啦往地上掉,“我不想死……呜呜呜……”说着便用双手捧住脸哭了起来。 没有人想死啊,就算人必有一死,也不希望自己以这么惨烈的方法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被人故意陷害致死。 刘骄的尸体没有办法打捞和妥善安置,只能让她继续沉睡在泳池底部。而由于刘骄的死,卫钦恩他们不但没有被打击继续寻找出口的积极性,反而更加激发出斗志,就连桑川也打算加入其中。 既然死亡很有可能无法避免,那么在死以前好歹拼一拼,搏一搏,赌一赌他们的运气。 至于殷凝和秦铮还是静观其变,不打算加入他们的行列。 只不过在他们再一次“出征”之前,众人还是准备重新回到客厅整顿一下。一方面需要调整一下不良情绪,另一方面休息一下补充身体机能的需要。 回到客厅,众人休息的休息,吃东西的吃东西,在只点了几支蜡烛的黑暗中各忙各的。 殷凝和秦铮依旧坐在沙发上,也依旧将那几张资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因为需要看资料,所以他们身边的茶几上放了两只蜡烛照明,要比别的地方亮堂不少。秦铮拿着两张纸,剑眉微颦。不管是从每个人的基本信息还是医疗记录,他都仔细研究了不下三四遍,可始终都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时间紧迫,就连他也开始有些烦躁。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睛明穴,又重新将眼镜戴上。然后调整了一下疲劳的身体姿势,手里的几页资料背着火光交换了一下顺序打算继续看。就在这时,火光透过薄薄的纸,将几张纸上的内容重叠起来。 “啪——” 秦铮只觉得脑子里有一窜火苗闪过,立马将几张纸拿起来继续背着火光看。 殷凝见状也不吵秦铮,她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体贴地将蜡烛挪过来些,让秦铮看得更清楚。 不稍时秦铮的嘴角微微勾起,“还记得上次你抱怨这些资料的排版乱糟糟的吗?” 殷凝狐疑地点点头。 “你看。”秦铮将手里的纸递到殷凝的面前,也让她看背着火光的纸张上透叠出来的内容。 “这个……”殷凝一看便明白了,她到底是经常和图形打交道的,所以对图形的东西比较敏感。难怪当初她总觉得这些资料的内容版式杂乱无章,原来看似混乱,其实隐藏着秘密! 是的,就是这些段落和段落之间的空白,单看一张纸或者纸上的内容可能看不出什么名堂,除了排版不规整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现在将几张纸上的内容借着火光透叠在一起就可以形成一张地图!或许一般人无法理解这个概念,那我们来简单做个比喻,那些文字不去看内容,只将它们看做块垒。若将这些块垒比做是建筑的话,那么段落之间的空白间距就是横平竖直的街道了。 如此就可以将它们一点点拼凑起来! 由于纸张厚度外加不可能一下子将地图的内容完全呈现,殷凝立刻找来一支笔,帮着把那些可能是地图区域的内容画出来,很快便画出一张第八关的平面图来。 殷凝有点兴奋,但在秦铮的示意下他们没有立马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倒不是他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只是资料的事情刚刚有点眉目就让大家知道,万一结果弄错了,反而不好。 殷凝根据资料透叠所画出来的地图并不十分详细,却也能明显看出其地图主要的重点还是游戏区域这一块。它占地大,标示也比卧室和客厅区域相对明显。最主要的是游戏区那边有三个地方各标注了三个黑点。看大概的方向分别是酒窖、射击室还有桑拿室。 “出口会不会在这三个里面的其中一个?”殷凝用极轻的声音说。 秦铮点头,“或许吧,但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究竟会是哪一个?又会不会有陷阱?或者都是陷阱?” 殷凝也颦起眉,她清楚的知道钱君霆给你一个线索,却不会白送,里面暗藏的杀机绝对比线索本身更多更深,所以他们得小心,也所以他们没有立即将刚才的发现告诉其他人。怕得就是那些人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往陷阱里冲,到时候只会死得更惨。 关于地图的事情,殷凝和秦铮觉得还是得慢慢透露给其他人,然后再商量个对策出来。 时间一晃又是夜深,所有人都在客厅里睡下了。 迷蒙之间,殷凝又开始发梦。梦里有一团沉重的黑雾压在她的心口,放眼望去周围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就在她前方不足十米处,有个人正往前面走着。还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女人。 163她是凶手 那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可殷凝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她想快步跟上前面的女人,不管如何加快脚步,始终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梦境往往都是无意识的、不由自主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而女人的身上好像有着光源,可以让人毫不费力地看到她。 忽见前面的女人停了下来,殷凝狐疑地望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后才犹豫着慢慢靠近。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想看看这个背影熟悉的女人究竟是谁?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一臂之距,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那女人的肩膀。却不料那女人猛地转过身来,随着她手里高举的斧子,劈头盖脸就朝着殷凝的面门袭来! 有东西溅上她的脸,殷凝一声惊呼,下意识闭上速侧身用手臂遮挡,企图躲开攻击。然而身体上的剧痛却并未传来,却觉得脸上有温热一片随机转为冰冷。骤然间心中一丝恸意涌现,她有些疑惑地慢慢睁开眼睛,只一眼就令她浑身的血液凝固倒流。 因为眼前根本没有什么红衣女人,而她也终于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女人的背影为何那么熟悉了,或者应该说红衣女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殷凝低下头,此时此刻她的右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把斧子,斧子上、手上、身上沾满了还未冷却的鲜血。前面的地上还倒着一个人……是秦铮! 殷凝吓傻了,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演变成此刻的场景。只见秦铮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只泛着青白冷光的led应急照明手电躺在他的手边,光线刚好照在他的身上。 秦铮皱着眉,死咬着疼痛没有吭出声。额头上早就冷汗直冒,就连捂着伤口的手指骨节也因为疼痛而发白。 伤口在心脏的位置…… 殷凝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指尖发颤,双目被触目所及的腥红给刺痛。他们两人的身上都沾了不少血,尤其是秦铮,一只手捂着伤口,还有血从他的指缝中间不断冒出。他一定很痛,一定伤得很重!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殷凝完全慌了,平时再沉着冷静,再坚强果敢的女人,面对心爱之人受伤,都会心疼到死。更何况秦铮身上的伤很有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是个凶手!差点杀了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和最爱自己的男人! 眼泪瞬间汹涌而下,手里的斧子也咣当掉地。殷凝整个人宛若秋天萧瑟的落叶般不住的颤抖,仿佛此刻受伤的是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站都站不住。她连忙跪到秦铮的身边,也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可是怎么还是有血冒出来。 “秦铮……秦铮……伤到哪里了?呜呜呜……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对不起……”还好,还有点能力思考,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压住他的伤口止血。 “没……事。”秦铮勉力撑起一点身体,伤口的确很深,但所幸不伤及性命,可若是再不及时止血,恐怕多少也会有点凶多吉少。他不想吓着殷凝,定定神,用失了血色的嘴唇勾了一个淡淡笑容,“别慌,别哭。我没有大碍,丫头,我现在要你冷静下来。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大适宜剧烈运动,你必须回客厅把急救箱找来,然后替我缝合伤口止血,明白吗?别哭了啊,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秦铮说话有些喘,好在还能十分连贯的说完,倒是真的让殷凝心定不少。 也因为秦铮的话,才让殷凝发现他们两个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游戏区的某一个偏僻角落,离客厅很远,缓慢步行可能需要花个十五二十五分钟左右,用跑的也得十分钟左右。若不是钱君霆做了充分的空间利用,用不少木箱,植物、假山、室内建筑做隔断,两点一线的距离倒也不算远,来回一趟也就几分钟的事。 只是她现在离开秦铮,那就等于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万一这段时间他碰上其他危险怎么办?若是平时,殷凝根本不会担心这样的问题,秦铮的功夫很好,别说自保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他不去没事找事欺负来犯者就不错了。然而眼下秦铮受伤了,而且还挺严重,要是再遇上危险怎么办?让她怎么放得下心? 但他说得又没错,他的伤不适宜挪动,否则只会流更多的血,只怕到时候真会因为失血而…… 几秒钟的光景,各种念头在殷凝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转。她咬咬牙,现在不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时候,她没工夫耽搁,时间就是生命!她必须快!必须坚强!必须下决定! 她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把掉落在脚边的斧子塞给秦铮,她的声音依旧哽咽,“你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听到没?” “傻丫头,把斧子留给我有什么用?倒是你……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还可以防身。” “我不管,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我马上回来!”殷凝说完也不管秦铮同意不同意,拿起手电先检查了下附近有没有藏着什么可疑的人,然后掉头就往客厅的方向跑。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现在静下心来推测,很有可能是她再度梦游了。之前的一系列怪梦,以及她独自一个人在某卧室的厕所里醒来就已经是前兆。 关于斧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但拿着凶器,这是要去杀谁? 秦铮的出现会不会根本是个意外?先不管她本来的刺杀目标是谁,暂定为x。反正在她梦游要去行凶的时候,秦铮发现了她的异常。所以跟过来保护、阻止危险的发生。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她却伤了他。 要知道一个人在梦游的情况下,由于长期积累的外在精神压力,或者潜意识导致的行为偏差,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她的攻击力、体力、气力都会比平时大。阴差阳错之下,不小心误伤了前来保护自己的秦铮。 秦铮功夫好是没错,但她也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平时和秦铮过招虽然大多数都是输的,但也可以对抗一阵子,偶尔侥幸出些歪点损招获胜。 如今她梦游中力量提升,手里有武器,又意识不清不管不顾。秦铮呢,却有顾忌。她就是他的顾忌。他一定是不想伤害到她,其结果可想而知谁会受伤。 也一定是因为她误伤了他,让她在梦游中意识到了什么,心里觉得恸,所以才猛然惊醒! 只是问题又绕回来了,她最初的目标会是谁呢?为什么秦铮不放任她去攻击别人?若是真的放任或许会造成不必要的杀孽,可总好过伤了他啊! 再有为什么已经对应过斧子死法的米小雪,这里又会发生在秦铮身上,且动手的还是她? 想到这,殷凝的脚下一个踉跄。 难道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原来的目标?难道说钱君霆给她制造压力,让她梦游,其最终想要伤害和除掉的,就是秦铮吗?还是借她的手! 这简直,不可饶恕! 殷凝皱着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在心里把钱君霆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一边狂奔一边整理思路,要说这段回客厅的路弯弯绕绕并不近,她还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行的。这速度照理来说并不亚于她在被追杀时的潜力爆发,可为何现在却觉得那么慢?不论她怎么捣腾双腿她都觉得这段路漫长的没有尽头,她都是以龟速在前行。 好不容易回到客厅,客厅里的人还都睡着,殷凝也顾不得什么放轻手脚,只快速瞄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而后赶紧找到急救箱,打开先检查了下里面各种器具是否都在,又拿了两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找了个塑料袋一兜,也不等自己多喘一口气,立马往回赶。 她怕自己耽搁越久,秦铮那边的变数就越多。 殷凝的方向感并不很好,所幸游戏区虽然大,路有点绕,但有些地方十分具有标示性,并不止于走错路。然而为何等她回到原来的地方,秦铮却不在了?! 地上明明还有一滩未干的血迹触目惊心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但是他人呢?难道真的遇上什么不测了? 冷静、冷静。她发现地上的血迹很完整,并没有长长的拖痕。显然秦铮不是被人拖走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移动了。若是这样最好,只是他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心急吗? “秦铮……”殷凝的声音都开始打飘,心里着急地就和走丢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一样六神无主,“秦铮!”殷凝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却带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