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星坛中她多耀眼》 第1章 父母把她卖了 枝繁叶茂的乡林间，蜿蜒的水泥路并不宽敞，被泥土染脏的路面还泛着枣红色的泥渍。 艳阳下，知了在枝头热议，吱吱哇哇。 一幢简单残旧的一层平房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七系轿车，在这种偏远的贫困农村绝对是亮眼的存在。 车旁，柯念含泪，向身后的父母挥手告别。 眼下她收拾好行囊，正是要飞往京市，奋斗她的理想，完成她的学业路。 只是临别前，她心里很清楚，她并不像平常的大学生那般正常的去外地读书。 确切的说，是因为一张支票，为了钱，她的亲生父母把她给“卖”了。 同行的人替他将行李提进了后备箱，她身边的车门也为她开启了许久，可她依然依依不舍，依旧感念养育之恩。 此一去，除了上学，似乎，她也从此变成了“外人”。 因为那笔钱，相当柯家已经把她嫁了出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时，相信不仅是她父母的观念，也是周围稀稀疏疏有在旁观的那些左邻右舍，三姑六婆们真正的世俗眼光。 尽管柯念心间五味杂陈，不想以这种方式获得自己的学业道路，可她没有办法，经济、世俗，都是羁绊、禁锢她的枷锁。 凭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就是不负青春、不负恩师教导，在高考中考出优异的成绩，并且成功被国科大录取的科研人才。 她不仅要走完自己的大学路，更要努力成为一名科学家，继续登顶。 看着周围旁观的人嬉笑间的一脸淡然，她知道，他们只是在看一场笑话，聊着她被一个男人领走的八卦。 包括她的父母，他们摇手催促着她快离去时，都是那种不屑的态度。 柯念吞下心头的委屈，一咬牙，利索的就钻进了车内。 随即，司机为她关上了车门，同行三人，一起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车辆缓缓启动，柯念低头落寞间，终于，她仍然狠绝不起来成为一个外人被丢弃，被不屑对待的事实，她做不到去责怨自己的父母。 她突然爬起身来，整个人回身趴在座位后背上，从背挡风玻璃内冲着她父母拼命的摇手告别。 她只是想要留念临走时，他们俩还能给她传递一个不舍的态度。 在她视线里越来越远的那两个人，爸爸冲她摇了两下手，然后低着头，很快的就自顾回屋去了。 至于她的妈妈，此时已经与邻居吐诉衷肠，聊得忘我了。 爸妈都不要她了！就这么的不要她了！ 柯念泪意枉然。 就因为她太优秀，优秀到要花家里太多的钱，甚至抢占了父母更加偏爱的亲弟弟的资源，因而，最终，她却被抛弃了。 柯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滚烫的热泪，就像出嫁时的女儿那般，被世俗置身于柯家门外，并一步一步的被推向“远方”。 “爸，妈……，对不起……” 望着车外朦胧的人影，她泣不成声。 不过她都明白，她的性别她自己做不了主，可屈从父母的意愿她更不甘心。 既然濒临窒息之时有人向她扔了根救命稻草，那么她必须要牢牢抓住。 这条路是她挣扎着过来的，往后即便孤独心伤，悲惨痛苦，她都要义无反顾。 再说了，还有像迷弟一样，她最亲的弟弟，为她的梦想道路拼过命的人，她不能辜负。 苦难，只是因为现在的她还不足够强大； 悲伤，只是因为她的心间仍有大片柔软的地方； 在这样不成熟的年纪，茫然无措，她就是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在被人贩子拐走的车辆上，望着车后方熟悉的房屋，乡村，道路，包括她成长了十八年的所有记忆。 这一切已经被车子远远的甩在了后头，而柯念哭得像个失了爹娘的孩子，满脸泪痕，上气不接下气，久久都不能平静。 直到直到…… 一切都不能够改变，她才像个僵硬的机器人，转回身来，轻缓的落在原来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来，握在柯念的手背上，像个知趣且温柔的哥哥，眼中满是爱怜。 他就是希望能给她足够的信念，让她摒弃前尘杂念，好好追逐她的梦。 女性的智商完全不差男性，她们有她们的高光时刻，他相信柯念这一走未必是孤独以赴。 因为，他也在这条路上。 第2章 双响炮 一年前，路湖镇中心邮政局。 一名精瘦的白衣少年从邮局里取出一份快递，刚走出门口他就迫不及待的撕开印有教育局标签的封条，并随手把它扔在了路边。 当他从里头取出那张文件放到阳光下时，那上头的文字格外醒目。 2017年文市高级中等学校招生 录取通知书 文峰中学 柯云航 …… 少年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张录取通知书，仰头换了好几个角度，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 “呵呵…，呵呵……” 他咧着嘴傻笑，眼中流露的光让这个世界都明亮了不少。 “哦对……”少年发现自己神游过了头，这才赶忙收起那张通知书，卷起来揣在裤兜里。 进而，他跳上停靠一旁的小型电单车，调转了个车头，兴匆匆的就赶回家去。 * 路湖镇岸东村，正值中午十分，僻静的小村落里头各家各户灶头的烟囱燃着轻烟，饭香扑鼻。 村落间的一户宅子中，厨房内的灶子里材火盛燃，刺啦啦作响。 秦玉香低头正刷着面前的一口大锅，一瓢馊水盛进大盆后，便是下菜爆炒，张罗午饭。 农村乡下人的日常，为一日三餐的温饱，忙碌忘我。 “姐，姐……” 尽管耳边吵杂，可秦玉香仍然能听到从外头传来的声音。 手中的活儿不能停，她边炒菜边大喊着，“云航，快洗洗手来吃饭，饿坏了吧？” 随着声波远去，这时，柯云航才把电单车驶进宅子。 由于宅子中主室平房和烧柴厨房是分离的，厨房边上还搭着个铁皮棚子。 柯云航只把车子驶到宅子中间，随意一放，就着急的跳下车，莽莽撞撞的从裤兜里取出那份通知书，扬在手中继续嚷着，“姐？在哪啊？柯念，柯念……” 柯云航甚至无视在一旁汗流浃背，正在劈柴的柯国华，只顾带着自己的小激动，风风火火的就朝屋里头寻了去。 “怎么回事儿？这孩子，一天天不见人影？车子也没停好，别给我摔坏了，这个月我都给你修多少回了？”柯国华口中骂骂咧咧，不耐烦的扔掉手中的砍柴刀，起身去接着柯云航的那辆电单车，将它推到铁皮棚底下。 秦玉香闻讯，从厨房出来冲着柯国华就是一顿怼，“大呼小叫什么呀？孩子才多大？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就你没给我惹事吗？我都还没嫌弃你呢！” 夫妻俩的日常除了为生计辛劳，也为彼此间的斗嘴乐此不疲。 柯云航在屋子里头找了一圈没见着柯念，又跑到他们夫妻俩跟前来，问，“妈，我姐呢？” “我哪里晓得呦，我一早上忙得天昏地暗，这会儿都几点了，得给你们张罗饭菜呢！没见着那么多张嘴都等吃呢嘛。” 秦玉香说着有意的冲着柯国华投去一个闪杀的眼神。 柯国华一见，便从那铁皮棚走过来，丝毫不认输，立即接话，“我是闲着等死了还是怎么？没看我也忙得不可开交吗？要不把这材劈了，你烧什么？” 对于父母俩一言不合就互怼的场面，柯云航见惯不怪，权当耳边风。 “饭点了她还没回家？一定又在捣鼓她的实验了。”柯云航抬手，用手里的卷筒通知书戳了戳自己的脑门，正想着去逮着柯念，给她个惊喜。 柯国华眼捷，一眼瞄着这个规格的东西，以及如今八月份的时间节点，他忙问，“这是什么？不会是通知书下来了吧？” 经柯国华这么提醒，柯云航才想起来，“哦，是，我考上文峰中学了。” 在柯云航的心目中，姐姐柯念才是他的榜样，被本市重点中学、省级名校文峰中学录取，也就意味着，他要跟姐姐上同一所高中了。 得意忘形的他一心只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拿到柯念面前炫耀，还真的都忘了把这个消息也告诉父母了。 柯国华从柯云航手中取来那份通知书打开来，秦玉香也凑上前一瞧，“呦，云航啊，我们云航好棒啊？你也考上文峰中学了，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儿子是个混子啦？” 最后一句其实也是说给柯国华听的，只是这时的柯国华并没有接话。 手握着通知书，虽然他表面上平静无异，可内心中早就翻江倒海，热血沸腾了。 谁让他们这样普通的乡下人家时隔两年就连连培养了一双成绩优秀的儿女，并统统都考上了市重点中学呢？ 如今，对于这个大学生匮乏的村落，甚至是像这种重点的中学都只有望尘莫及的落后地方来说，他们家这一对争气的孩子，可不得让他扬眉吐气嘛。 再瞧一旁的秦玉香吧，她可早都激动成啥样了？ 她扑上前就一把将柯云航给抱在怀中，“儿子，儿子，你想要什么奖励告诉妈妈？只要你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爸妈再辛苦也要努力把这辈子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你在城市买个房子。到时，你就可以娶城里的姑娘，当个有面儿的城里人过上好日子了。” 妈妈的过度热情让柯云航翻白眼唏嘘，不屑一顾，因为对他来说，有了这份录取通知书，他真正想要领取奖赏的地方是柯念那里。 柯云航漫不经心的推开秦玉香，“哎呀，妈，妈，好了好了，我要去找我姐。” 说着，他一把将柯国华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抢回到自己手中，“等会儿我买点小酒回来一起庆祝一下啊。” 要换做平时柯云航敢这么说，柯国华估计得拿扫帚抡死那让人操碎心的混小子。 可今天不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刚才那一脸的疲惫感全跑九霄云外去了，口中碎碎念着，“高一啊，咱两个孩子今年都同时上高中了，两份学费啊。玉香，不行，我得再去添十头猪来。” 秦玉香也恍然大悟，以往享受着九年制义务教育制度，的确让他们减轻了许多负担，但是，自从柯念上高中开始，他们就深知投资在孩子读书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况且，如今是双响炮啊。 意味着从今年开始到往后，他们家两个孩子从高中一直到大学的所有经济负担，一下子就落在了的肩头。 除了手里头的小许积蓄，猪圈里头的十来头猪，还有三四亩地的香蕉园。 看来，她也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在柯国庆匆匆出门后，秦玉香也低头回了厨房。 夫妻俩顿时又如临大敌，各自就位，为孩子读好书，走出农村，脱贫致富，在往后的这几年必须守住后方阵地。 第3章 火箭盲射 一颗红白相间的火箭矗立在蔚蓝的天空下，蓄势待发。 子弹头般的顶部只需尾翼的气流冲击，便能将它运送到九霄云外。 “全长29.5米，最大直径3.2米，起飞质量78.5吨，起飞推力1012千牛，近地轨道运载能力300千克。” 柯念捧着手中的资料，口中喃喃念着这颗火箭的规格。 然后，她又仔细核对她自己研发的这颗电子火箭简单的发射原理。 蔚蓝的天空被一个木窗户阻隔在外，而窗户下方一张平整的大桌子上平稳放置着一颗模拟正规火箭1300比例制作的小模型。 只见火箭下方的是一个火箭发射平台，连接平台的有比较复杂的数根电流线，电流线旁是一个更加复杂的电池板。 柯念仔细翻看核对这颗小火箭的发射设计图，只要通过这个电路板通上电后，火箭便能助推升空，达到一定高度后，经过内部气流压力，第二次助推便能将火箭运向更远的高空。 今年17岁的柯念下个学期就升高三了，这间屋子是她学习的去处，也是研究实验的秘密基地。 一旁有一张简易的小床，小床上从床头到床尾整整齐齐的摆着近2米长的书本。 对于她来说，应付数学、物理、化学、地理等这几门功课比较轻松，全年级每年稳拿前三，对于高考，自然没有太大压力。 她更多的心力便是热衷于航天技术的领悟上，当然，她的背后也有高人指点，这就使得她在研创上，更加的投入。 就这个暑假，她从理论入手，到模型成型，虽然费了不少的精力，可总算在今天她自己研发的小火箭马上就可以验证成败了。 柯念核对完手中的数据后，俯身到桌子跟前。 她伸出细白的食指，从火箭模型，线路，到电池板，乃至那个开关按钮，谨慎又仔细的再检查了一遍。 * 广阔而湛蓝的天空下，墨绿的大树环抱一大片绿油油的香蕉地。 园地边上，一座木头搭建的树棚完好的镶嵌在葱郁之间，通过简易的旋转木台阶，能够通向二层阁楼树屋的室内。 柯云航骑着电单车赶来，一眼望见棚子底下的那辆自行车，他利索的停好车子。 顺着木台阶，他急慌慌的就跑向树屋二层。 树屋内的柯念食指正触在那颗开关的按钮上，突然，一阵疾风闯入。 咚—— 树屋的木门被撞开同时，也伴随着柯云航扬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莽撞的窜入屋内，把柯念吓得手指一抖。 啪—— 手指按了下去。 通上电流后的火箭瞬时从发射台起飞，而且速度奇快。 “姐，你看我——” 柯云航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小火箭发出后半秒内就撞击了木屋上方的斜屋顶。 咻—— 随着惯性和折角推力，小火箭从斜屋顶折射了个角度，风驰电掣，又飞射向木墙上。 唰—— 小火箭的路径正好对着柯云航的方向而来。 屋内的一切还未看清，面前便有不明物体攻击，柯云航吓得一躲，当下就跌到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噗！噗！啪！ 仅眼前三两下的功夫，小火箭在屋子里头快速的又运行了几个交错的直线轨道，分别从柯念及柯云航身旁穿梭。 霎时，柯念也慌了阵脚。 她这个模型一通上电流后，一时间竟没法停下来。 别说柯念急得不知所措，就那瘫坐在地板上的柯云航更是看傻了眼。 两人懵逼的目光追逐着小空间内的那一道白光吓得惊心动魄。 突然，咻——，的一声，只见小火箭直冲着柯云航的那张脸就直逼了去。 卧槽—— 柯云航心急的不顾一切，连忙操起手中的那份通知书，双手一扬，妥当的就挡在了自己的美颜当前。 噗—— 小火箭可是盲射，顾不得面前的人五人六，直接就洞穿了那张通知书，直袭了他的脸。 咚！ 正中目标。 随即，那颗小火箭顺着柯云航的身体跌落，掉进他的怀中。 只见，坐在地板上的柯云航紧紧拉着那张通知书，身体摇晃了晃，进而，他整个人向后一斜，倒在了木地板上。 糟了，弟弟因为她的实验受了伤，往小了说可少不了妈妈的一顿臭骂。 如果严重了，搞不好，她的这个实验室都得被捣毁掉。 别提此时的柯念有多惊慌了，她吓得扑上前，“云航，你没事吧？” 咻，柯云航突然诈了尸，一咕噜的就坐起来。 顶着鼻梁上的淤青，他透过被射穿的那张通知书，大叹道，“靠，姐，太猛了，你这个太猛了。” 看着柯云航无恙，柯念大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哎呀，你吓死我了，还好只是个小模型，后力不足。不然我死定了。” 柯念说完就从柯云航怀中取来那颗小火箭，宝贝的就藏在了手心中。 总算刚才那一幕有惊无险，然而，柯云航对于柯念的这些杰作欲犹未尽，口中念叨着，“这个好，这个好，比以前你用醋和小苏打发射的那个实验牛逼得多了。参加过校科技项目组的人就是不一样，不愧是我姐！” 柯念不屑弟弟的盲目崇拜，低头注意看了他手中的通知书，问，“你的纸弄破了，不要紧吧？” “啊，差点忘了正事。”柯云航顿时来了精气，把录取通知书放到柯念面前，得意飞扬的挑着眉眼，说，“看看，文峰中学，我考上你的学校了。叫你老鄙视我。” “呦？”柯念自然是当场就刮目相看了，她伸手薅着柯云航脑袋上的乱发，说，“行啊，最后那半年幸亏你觉悟了，短线冲刺成功。” 被柯念这么一挠，柯云航的头发就更乱了。 他撑着憨憨的稚脸，答谢着，“多亏了我姐这半年来悉心的辅导，这才让我快速追赶上你的脚步。终于，步了你的后尘。” 柯念翻着白眼唏嘘，伸出食指又戳了戳他的胸口说，“只要你定下心来，哪有学不好的习？” “嘿嘿…”柯云航继续憨笑着，突然，他转念，装出威逼的脸，“我们说好的，既然我考上了你的高中，那你就得让我跟着你。” 柯念无语，天下人恋父、恋母的，大有人在，像他这种恋姐的憨货有些奇葩。 不过，借此机会，她也有意激一激弟弟的脚步。 她爬起来，背过身说，“有吗？我说过吗？呃，明年高考，我的目标不是京大就是科大，你真确定要跟着我？” 柯云航跳起来跟在柯念的身后，正儿八经的一小迷弟。 “废话，到时就算我考不上你的学校，但只要你去了京市，我也一定跟着。至少，我不会让你逃离我的视线。” 柯云航伸出两指，装出阴沉沉的声音说，“我盯死你。” 柯念觉得头皮有些发麻，青天白日，恶鬼缠身。 “我上辈子欠你的。”柯念没好气的只丢了一句。 “吼哈哈……，你是天使宝宝，而我，是恶魔宝宝，你逃不掉的。” 姐弟俩关系亲密，童言无忌。 第4章 宝马男向她走来 文市，航天科普中心科技办公室。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戴着厚厚的老花镜，像个认真的孩子，低头认真查看柯念送来的小火箭发射原理图纸。 他是国家航天工程科学家章士礼院士，受国家科学院委派，从京市来到文市，参与国家航天发射基地的研究及发射工作。 他今天来科普中心科技办交流工作，正好被柯念缠着走不开，于是，便留下来耐心分析热衷航天科技的年轻人的成果。 柯念是文市重点中学的学生，参与过校组织的青少年航天科研培训项目。 由于数理化成绩优异，热衷于航天技术，在校的老师惜才，因而向她引进了这个领域的科学老人，也是在那样的机会下认识了章院士。 这几年来，她有幸得到章院士的指导，不负期望，在学术研究上，她还真自我研发了一套可以发射火箭的系统。 虽然对比真正的航天科技来说只是小儿科，但是，对于她的好学探索精神，以及独创性，这位老科学家还是非常愿意相授他的知识的。 这不，章院士多难得来到科普中心一回儿，柯念便把握机会堵在这儿。 毕竟，她的小火箭初见成效，她当然第一时间拿到章院士的面前，讨教学问。 一旁的柯念凝紧眉头像个认真的哨兵，乖巧的候着。 她和那花甲老人，一老一少，为科技力量成为航天粉，极度痴迷着。 章院士一丝不苟，查阅图纸上的技术原理，以及方程式运算。 这一早上日，柯念就这么泡在科技中心，缠着章院士为他讲解分析她的实验失败的原因。 直到晌午，章院士才领着柯念从办公室里头出来。 一路上，柯念欲犹未尽的追着章院士问，“章爷爷，有些地方我很不明白，我这个模型完全按着比例去设计，大小，运载，以及推力，都是经过严谨计算得来。理论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发射时的速度完全出乎预料。这样的话，根本不能掌握平衡力。” “虽然你按着正确的比例来设计，但是没有考虑到真实的环境影响，特别是气流等因素，当然会出现无可估计的后果。但是没有关系，科技工程哪一项不是反复的实验，实验，千锤百炼才能有所突破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这个成果，顶多就是能把火箭发射出去，其他的都远远达不到要求。”柯念有些失落。 此时，章院士那张布满岁月的脸慈蔼又亲切笑道，“你的这个火箭设计，在传统基础上做了调整，大胆改进，创新思路可嘉。虽然有漏洞不足，但以你小小的年纪，能领悟这么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见柯念低头不语，除了不快，还在用小心思揣摩着如何改进技术。 章院士便继续开解着，说，“柯念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高三了，明年就要参加高考？” “嗯。”柯念真诚的点点头。 章院士：“依我之见，你应该放下手头上的这些，先用心在高考上。既然你对航天技术这么感兴趣，那就应该报考相关的院校，等大学毕业后，进入航天的专业领域。国家的科技力量需要像你这种善于思考又充满热情的年轻人。” “嗯嗯嗯。”柯念连连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已经想好了，大学毕业后，我也想像您一样当一名科学家，从事航天事业。” “那你可要好好考，等你进入科学领域，相信你会取得更好的成绩。”章院士欣慰的笑着，私下他又调皮的向柯念递去个秘密的脸色，“悄悄告诉你，在京市，我认识很多科学领域的大明星，到时，我给你推荐？” “真的？”柯念一听，乐的无与伦比。 如果考上京市所愿的大学，章院士竟承诺向她举荐学术界的大咖？ 追逐星辰的道路上，只要登高脚步未停，精神不灭，仿佛，她已经能看到自己冲向科学高峰的道路。 “哎，对了。”章院士提醒着，“过几天长征七号运载火箭就要发射了，我会常住发射基地，所以，我希望你能安安心心的准备你的高考。我也更加希望你能报考相关的专业，以后真正的成为我们国家航天人，其中的一员。” “会的，谢谢您，章爷爷。”柯念感念老人家的悉心教导，深深的向他鞠了一个躬。 * 从航天科普中心出来后，柯念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在宽阔而人稀少的大马路上奔驰。 考上京市顶尖的学校，选择航天科技专业，受老前辈的引路、庇佑，毕业后进入国家航天事业领域。 这是柯念的学业路，科学梦，是她的轨道，她的向往。 强劲的风迎面扑来，柯念心情舒爽，脚下着力，兴奋的她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蹬脚踏板的力度，将自行车蹬得飞快。 当速度越快，她越感觉自己身轻如燕，犹如脱离地心引力。 此时的她就像一颗欲飞冲宇宙的火箭，从发射台启离，经过反作用力推进，不断不断的减少自身的重量。 在惯性作用下，靠自身的燃烧剂与氧化剂助推力，不断突破束缚。 脚底下这颗圆状的星球使她的轨道成为了抛物线，当达到第一宇宙速度时，她便能摆脱地心引力，进入太空，绕地飞行。 古人常把罕见难事说成比登“天”还难。 可现代人一步步实现了古世纪难题，这样的科技力量多迷人啊！ 柯念心中美意，得意得便松开了车头，展开了双臂。 迎着风，她欢乐的要拥抱她所幸来到的科技时代。 自行车在快速奔走，借助惯力，即便没人掌舵，依然能骄傲的飞翔。 然而，城外大道人稀不假，可是路面崎岖。 就当柯念得意忘形之际，车子的前轮压进了一个坑洼地。 咔嚓！ 只见前轮子不听使唤，后轮也跟风带节奏，整个车身一歪。 柯念惊得赶忙回神双手扶着车头，可是车子轨道扭曲，来不及躲避，正朝前方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宝马汽车直冲了过去。 “啊——” 柯念还来不及喊出口，就只听，“咚”的一声，她的自行车带着她整个人就这么发生了一起追尾事故。 duang！ 咣当—— 连车带人，柯念人仰车翻。 车辆后头突发的惨烈事故，一时惊扰了车内的人。 啪—— 与此同时，宝马车驾驶座的门一打开，从车上快速跑下来一个男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高高的个子，有些偏瘦，瘦而不柴，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由于不打领带，还不系外套的扣子，就那么开敞着，倒是优雅中显得几分痞气。 不过，这形象完全无碍他完美的身材，眼下根本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大风中，他朝柯念赶来。 避过着头顶上那片刺眼的阳光，柯念抬头，看清楚他的脸。 这个男生他不仅年纪轻轻，而且还长得一张拉仇恨的脸，清眸朗俊，莫名让人就有一股既温暖又撩心的感觉。 第5章 偶像剧不科学啊 他叫季岩，今年25岁。 他可是个资深从业者，在上大学期间他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创业路。 不久前他从京市来到这里做项目，刚刚从科技中心拜访完好友回到车上，屁股还没坐热呢。 突然，“咣咣当”来那么一下，地动山摇的，车尾却遭到了重创。 尼玛—— 季岩心里超级纳闷的，科技中心地处城外，街大人稀，车就更少了。 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是招谁惹谁了？后头那货是当他的车是碰碰车，玩呢吗？ 带着一肚子的怒气，季岩气冲冲的跳下车来本是想上去理论的。 谁知，当他走到跟前一看，他的车后竟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学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他似乎明白过来了。 合着，这孩子是个近视眼吧？ 他低头审视摔在地上的柯念，还有那辆前轱辘的已经弯曲成异形的自行车。 可不是嘛，刚才发出那样的巨响，铁定是撞得不轻。 见她愣愣的拭擦着两只手，季岩恼怒的脸变得忧心，心想这人可别是摔伤了才好啊。 他微微下腰打量着柯念，这女生长得眉清目秀，虽说是摔了不假，但幸亏她身穿的校服长衣长裤，起码避免了擦伤。 再看，她擦着两只手臂，又拍了拍身上的灰迹，动作麻利，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这回儿，季岩才稍放下了心，态度唏嘘的问道，“哎，我说妹砸儿？你这时速——，得有100加了吧？” 柯念一愣，目光连忙瞟过自己的自行车，又看看身旁那辆汽车的尾部，竟然有局部的凹陷了呀！ 恍然的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就吓的有点蒙了。 毕竟是她肇的事，这责任逃不了啊。 她赶忙爬起来，说，“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撞伤了你的车，我会赔的。” “赔？呵呵……” 季岩发出冷笑，因为高出她一个头，所以他不得不又低下头，把目光落在她胸口校服上的那个校徽处，提醒着，“你怎么赔？根据交规，追尾全责，你知道吗？” 柯念惊慌闪烁的目光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那辆车的logo，那个圆形的标志上头写着“bmw”，而汽车臀部上方那个数学更加显眼，740li。 相信此时的柯念心里经历了史上最难熬的冷冬，北风呼啸，像搅碎机，把她那小心肝上的血肉搅得片片碎。 那能怎么办呢？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凝着眉头，撑着惨白的脸色，硬着头皮说，“我，我会负责的。” “哼哼……”终于，季岩发出豪迈的冷笑，蓄势打压，说道，“看得出来，你只是个学生，既然这么有担当要负责，那好，如果你不兑现，我可得找你父母去。” 现实残酷啊，这帅哥他不是人，长着的是铁石心肠。 柯念被季岩拉到那辆车后方，对着后备箱右下方凹陷的口，季岩说，“看到了吗？我这车，这块的凹陷修起来，保守估计起码得有三五千。” 轰隆隆，柯念的脑子被炸的有点乱。 接着，季岩又微微俯下身，脑子不思考，口齿利落，“从物理学来算，动量等于速度乘以质量，又或是力乘以时间。以你刚才的车速，以及你的体重，直到撞击时的力度估算，起码有2千牛以上。1牛等于0.225磅力，1磅力每平方英寸等于6.89千帕斯卡，2千牛约等于3兆帕。” 季岩的力学单位换算得如此利落，令柯念咋舌。 如此还没完，他又指着下方的排气管说，“再经过震动波及面合计，我猜，这个排气管必然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所以，如果整个排气管也换掉，那你的赔偿金额，预计要达到——三万！” “啊——” 柯念苦着脸，发出一声惨叫。 可季岩不留情，他打开后备箱，低头弯腰亲自去扶起她的那辆自行车，将其放入后备箱当中。 此时看着柯念还在发愣，他盛气凌人的喊话，“走啊，不是说要负责吗？上车，咱们现在就到修理厂里去，算算账。” 哭哭卿卿…… 本还以为这是个偶像剧的开头呢，原来，偶像剧并不科学啊！ 柯念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背包带，如果真要需要花这么多钱，她可该怎么办啊？ 此刻，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那个男人盯着她，亲自拉开车门逼着她上车。 车门一打开，只见副驾位置上凌乱的摆着不少白纸打印的图纸。 柯念瞟了一眼，似乎是某些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图。 因为她也喜欢这方面研究，所以辨认得快。 这个男人或许是做某种机械工程类工作的，要不然，他刚才也不可能两唇一碰，就把力学原理说得一套套的，甚至把柯念也唬得一愣愣的。 见柯念在迟疑，季岩恍的才想起来，他刚才正是在车上翻看这些图纸，被突然的碰撞声惊扰，这才随手扔到副驾的座位上。 “噢，我收一下。”季岩说着，赶忙钻进车内两手一捞，把那些图纸抱了出来，随即又给扔到了后座上。 然后，他又回身示意柯念上车。 看来，她逃不掉了。 妈呀—— 第6章 开豪车的债主 从城外回城的这一路上，柯念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不停算计着这些钱她得上哪弄？ 家里的经济状况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她上高中这三年来，村里的三姑六婆们就在她父母耳边唠叨。 说什么培养女孩读书费钱费力，以后一朝出嫁，全当白养了个白眼狼，亏了大本。 更有甚之，竟有人建议她的父母让她上完高中算鸟，农村人一辈子务农不易，拼的都是体力和寿命，不如存点积蓄好好留在儿子身上。 毕竟，儿子是用来养老的，付出再多，那也关乎这人生晚年，怎么算都值。 她和弟弟两人现在都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眼看着就赶往大学的路上，不得不说，这一笔开支对于她的父母来说，无非是非常高昂的。 再瞧瞧眼下，她竟是又闯了这样的祸，别说是真让她赔个三万两万的了，就是最保守的估算，那三五千她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而她，也不可能向父母开这个口，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这时的柯念心里算是决堤了，难过的哭丧着个脸整整一路。 说来真真是讽刺，她第一次得以坐上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宝马豪车时，竟然是被这个宝马哥拉着问债。 开着豪车的讨债鬼啊，她是真的赔不起这个钱，卖身卖肾都凑不齐。 请问什么是人间惨剧，就她现在这样！ 她只顾低着头，觉得脑壳好疼，是真的好昏沉。 一旁的季岩呢，开车过程中时不时瞟了一眼身旁被吓得面红耳赤的柯念。 他闯南走北，周旋商界这么多年，所看过的人心，就没有眼前这位这么单纯的了吧？ 自告奋勇？ 承担责任？ 这是好的品质，可是，他心中也不免唏嘘，自不量力！ 不过毕竟人家还是个中学生嘛，谁在年少无知时，不都是个莽撞少年？ 他也一样啊！ 季岩完全不理柯念的脸色，反而为自己的气场轻松打压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擅自得意着。 这个社会虽谁说不复杂呢？早些对她进行考验，未必就是坏事。 毕竟，不管你再单纯，再无知，总有要走出校园，进入社会，独立去面对的那一天。 嗯，他是活l锋，无偿导师，今天他就好好给她上一堂社会学。 季岩先是带着柯念把那辆自行车送到了修理厂，并交代留了柯念的姓名及联系方式后，又带着她离开。 “你叫柯念啊？” 柯念紧跟在他身旁，不敢接话，怯懦的低着头，点点头。 两人走到车前，季岩又问，“文峰中学的学生？读几年级了？” “高三。”柯念就像只被牵着鼻子的小绵羊，不敢多嘴。 至于他决定先修自行车，再修汽车，然后，把所有的账一起算到她的头上，这个过程没毛病，她也没有异议。 虽然中途她想过跳车逃跑的，可是，人家那辆是汽车，不是电单车。 就算跳车成功，那逃亡呢？那两条腿跑得过人家那四个轮吗？ 而现在，不得不说也是个机会，或许她可以借口上个厕所？或者买瓶水？再伺机开溜。 可是，这个男人整整高她一个头，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光的方向，像一座大山，把她整个人覆灭。 瞧瞧如此弱小的自己，怕就怕万一逃不掉，像只小鸡仔似的又被拎回来，如此，人设崩塌不算，且激怒债主，狮子大开口，把债往大了要。 那她就是被人给这么讹上了，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柯念虽然动了许多歪念头，但是都没敢付之行动。 她只好又一次，乖乖的，从修理厂随他出来，还是坐上了宝马车的副驾。 好嘛，第一回儿坐豪车，原来是这种惊心动魄，生无可恋的滋味。 马上要背负的巨债啊，坐在宝马车里就哭去吧，画面太写实，柯念痛苦的捂住了脸。 第7章 臭流氓敢欺负我姐?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车程，肚子饿过了头柯念都完全顾不上。 低头间，她的两只手一直互扣着，就像被关押的囚犯，去往砍头台那种濒临危亡的时刻。 突然，感觉车辆在减速，终于，刑场到了。 柯念抬头一看，不对啊，眼前怎么这么熟悉？甚至有很多穿着跟她同一校服的人影在走动。 就在侧前方，文峰中学门口的四个大字让柯念恍然大悟，她竟然是被送到学校来了。 不得不说此时的她不仅诧异，还有些恐慌。 该不会，这个人知道她没有经济能力偿还，是要直接找到学校来理赔了吧？ “你——”深陷泥潭，别怪她没法往好了想。 然而，季岩慢条斯理的说，“你就在这上的高三吧？几班啊？” “你想干嘛？”柯念再次提高了警惕。 看着眼前软萌的妹子瞪大的那双眼睛，乌黑的瞳孔中魂都失了几分。 他歪着头，笑得“痞”极泰来，“呵…，我当然是要搞清楚你的真实身份啊，不然让你给跑了，我上哪找人去？” 说得也是，摊上了这事她其实已经认了，也不怪人家多些了解她的家底儿。 “二班。”柯念没勇气隐瞒，但那轻微的分贝，听起来倒像是哭泣。 “高三二班，柯念！”季岩复述了一遍，那架势就是追债追到家的不死心模样。 柯念欲哭无泪，悲催啊。 “呃——，那既然到校了，就下车吧？” 叮！ 季岩这么一说，柯念脑子里灵光闪动。 什么情况？他，他，他—— 柯念心里的疑问都打结了。 他刚才不是说去修理厂算修理费的钱吗？ 可这明明都没去汽车修理厂呢？他怎么就放过她啦？ 哎，不对，既然他把她的来路摸透了，没理由不让她赔的。 他只是暂时的让她回校去，等他报修了之后再找上门问她要钱？ 说实话，此刻的柯念有些蒙，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用意？ 不过当然，她也不好问为什么不修车的事？万一他当场问她要定金还是押个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又怎么办？ 因而，她顶着一脑子的问号，愣头愣脑的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妹子虽萌，可沟通也真费劲啊，季岩又肆机问道，“怎么？不打算回学校去了？还是，哥这车坐的舒服？要不哥带你吃吃饭，兜兜风去？” 一听这话，怎么那大债主瞬间变成大淫贼的模样？柯念当场就吓得连忙解开安全带，推门就逃，好不利索。 管他三七二十八，三百六十五计。 走！ 天塌下来，以后再顶着吧！ 可她刚从车辆这头绕行跑到人行道上时，却见身后的季岩也赶在后头下来，喊住了她，“哎，等等！” 柯念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钉在了原地，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个人看着又不傻，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她？有钱谁不会赚？ 何况他现在知道了她的姓名，班级，人家啥时要债都是分分钟的事，她就是想甩都甩不掉。 就在这时，季岩从柯念的身后走来，柯念不得不转过身来，颤颤巍巍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季岩走到跟前，微微低头，目光盯着她的书包示意着，“我虽然知道你的身份，但怎么保证是真的？万一你说了谎，那我不亏大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你的学生证拿出来看看。” 果然吧？这个人就是阴险狡诈，做事滴水不漏。 柯念无奈，不情不愿的，但她也只好照做。 柯念把学生证拿了出来，季岩取过学生证，又低着头将学生证上的相片放到柯念脸颊旁，仔细核对。 这近距离的好好揣摩，他发现不止相片上的人文静清秀，而且其本人皮肤细白，眼神有光，更显得灵动了许多。 莫名的，季岩有些感叹这样好的年纪，青春无邪，真好！ 大概是画面太美，他低头揣摩柯念的脸时过于专注。 然而，这样的近距离令柯念有些诧异的退步向后躲，脚下不慎踩住了石子，身体一歪。 季岩连忙伸手，往她手上一扯。 就说好巧不巧，正在这时，在他们的不远处，刚走出校门口的柯云航一眼就见着季岩逼退柯念，并扯住她的手。 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色嘻嘻的低头调戏他亲姐，而她正怯懦的抗拒想逃，对方还竟然用强了？ 话说，这问题老严重了。 “靠——，欺负我姐。”柯云航急得一手扯下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冲了上去。 “臭流氓，放开她——” 话音未落，人已至，他一扬手便将手上的书包朝季岩后脑勺，狠狠的就挥了过去。 第8章 你是碰瓷儿的吧 后方遇突袭，疾风逼近。 季岩耳闻动静，身形一闪避过要命一击。 与此同时，顺着柯云航挥书包的手，一反肘就将他的这只手擒住，并反扣到了身后。 不待柯云航反应过来，季岩又上来一只手压着柯云航的肩膀，一刹的功夫，柯云航就被季岩死死的按在了车窗上。 “好小子，敢偷袭？” “啊，放开我，放开……” 柯云航被按得无法动弹，侧脸紧紧的贴在玻璃上，口中仍不懈挣扎着大嚷。 柯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看着亲弟那瘦小的个子跟只蠢猪似的被治得嗷嗷叫，她忙问，“云航？怎么是你？” “姐，这臭流氓是不是欺负你？我要收拾他。”不顾被压扁的半边脸，柯云航肆意逞强着硬气。 柯念真是无语呀，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 季岩一听就不爽了，用压着柯云航的那只手往他脑袋上薅了两下，说，“谁是臭流氓了？你个小屁孩儿，信不信我喊你家长？” “啊，别别别，没那么严重，一场误会。”柯念急得忙解释，“你手下留情，他是我弟弟，不问青红皂白的，对不住了。” “喝？你亲弟弟啊？”季岩的态度有些匪夷所思。 柯念点点头，其实也觉得挺羞耻的。 柯云航这小子自从上了高一之后，时刻都保持着发情的雄性动物的攻击性，对一切有意接近她的男生统统视作反派。 “挺仗义的，臭小子？”当明白这个攻击他的小伙儿的意图后，季岩又往柯云航脑袋上撸了两下。 “柯念，这谁啊？”见亲姐对这个坏男人竟然这么低声下气，柯云航恼怒的又吼着。 本来季岩都想放了他的，谁知，这小子不识好歹，他于是又用力一压。 “啊，啊，疼——” “你弄疼他了，求你，先放了他再说吧？小孩子不懂事，拜托拜托！”柯念苦着脸哀求。 “放？我看这小子属狗的，放了他，得咬我。” 季岩不松手，柯念又只得要求柯云航，“云航，快，快道歉。” “凭什么向他道歉？” “哎呀，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撞了他的车。他只是把我送回来，我们根本都不认识。” 柯念急得直跺脚，就怕事情愈演愈烈。 “什么？撞车？有没有受伤？”柯云航惊得又嚷嚷。 季岩一瞧，呦喝，这小子除了仗义，还挺暖心，知道是撞车的事后，倒是第一时间知道关心姐姐，看着也没那么不济。 在一心软间，季岩就松开了手。 柯云航得以脱身，便冲上前查问具体情况，“你怎么搞的？怎么撞的车啊？” 无奈，柯念只得把今天从科技中心出来的事故一一细讲清楚。 柯云航到那辆车后方亲自验证了事故的真实性，果然，自行车撞伤轿车，导致了车辆局部的刮伤，以及轻微凹陷。 一旁的季岩环着双手等待，他可是受害人，误会解清，看这姐弟俩还要怎么交代？ 咳！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其实是可以不计较的，他心里这么想着。 然而，柯云航俯身望着车辆的事故位置，抬头带着不满，问道，“车子碰伤，不是有保险赔吗？凭什么让我姐赔啊？你不知道我们是学生吗？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 “嘿！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季岩以为他们都能虚心认错的，谁知，小屁孩得理不饶人。 怼回去，那是必须的。 “我有保险怎么啦？报事故不要多交保费啊？凭什么你们犯了错误，要我来买单？” “赔这么多钱你是要了我们的命，哥们儿，我觉得你是不是存心找茬？我看你是早就守在科技中心门口，等着碰瓷儿的吧？”柯云航不服气，继续理论着。 “谁碰瓷儿了？小屁孩儿？”季岩一听炸了，他摊开双手从上到下笔画了自己这身着装，示意他们看，“你也不瞧瞧，老子像是碰瓷儿那人吗？我缺那钱吗？” 柯云航斜眼打量了他一遍，点头说，“嗯，穿得人五人六的，想不到心肠这么黑。” “哎，我——”惹急了，季岩真想上去一巴掌呼他，可惜，那是别人家孩子，他只好忍住了。 而一旁的柯念呢，惊得一直在旁扯着柯云航，想要制止他，“好了，好了，别说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啦？” 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柯念真担心柯云航的横冲直撞惹怒了人家，倒时人漫天要价，就不好办啦。 的确，场面没能控制好。 季岩又哪是好惹的，他从兜里取出手机，说，“那好，我报交警吧？虽然你们是学生，或许会酌情处理，但这并不是你们犯错的资本，就可以不用承担责任。不是说，我有保险，我就有买单的义务。我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样的制度才叫公平。” 第9章 为富不仁 这一杠，可真是杠出火花来了。 本来已经平息的纷争，接着，场面要失控啦。 柯念再是不能够让这弟弟胡搅蛮缠下去，一把拉着他，有些着急的喊，“云航，你别闹了，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柯云航并不服气，冲着季岩，大口扬言，“都有钱买这么好的车了，还需要计较这点修理费吗？你可别为富不仁啊！” 咚—— 最后一句话像一颗大石，落入季岩的心海之中，好沉！ 为富不仁？ 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显然不是。 他不过是借机想要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三观不正的臭小子罢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分寸。 只是当这个男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很在意的，就仿佛是戳进心间的一语警告。 自从大学毕业，他违背家人的意愿，彻底放弃了继续深造，选择开公司搞科技。 有人说他是个败家子，也有人说他趁着自己的小聪明想发大财。 父母担心他不安心研习学术，过早投身商界，会为金钱迷失方向，忘了本心。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偏离轨道，努力在逐梦的道路上。 他从不屑外人的眼光，坚持想要做的事情，这几年也算是挣了点小钱。 当然，挣钱并不是他真正的目标，他只是把梦和事业相结合。 竟然今天被一名中学生点名，点进他的内心。 莫名间他在想，有时候是不是也有必要在别人眼中修行一下自己？ 总是桀骜不驯，太独断太犀利，看上去可不就是逐名逐利，商人嘴脸吗？ 如果眼中只有利益，必然不能很好的融合社会这个大家庭。 然而，看着眼前这对姐弟，他真纳了闷了，他怎么就跟两个不经事的孩子较劲儿呢？他们懂个啥？ 就刚刚柯念都对她弟弟说了，这是她的事儿，跟那毛小子无关。 也对呀，他就是把交警喊来吓唬这弟弟有什么用？ 估计，得先把柯念吓得不行了吧？ 况且，这男孩子火气冲天，像个小钢炮似的，没大没小。 可，柯念这个女孩儿还是蛮好欺负的嘛。 他们之间，不过就是仗着他是社会人，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学生给蒙糊涂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想到此处，季岩无趣的便又收起了手机，表示罢演了。 “一副热血仗义的模样，你这叫有勇无谋懂吗？”季岩对着柯云航唏嘘，“你问过你姐的意见了吗？我把你姐送回来，就已经代表了我不会追讨，你还先来跟老子要账了？” 季岩忍不了，还是动手往柯云航脑袋上拍了一下。 这一刻，柯念和柯云航两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不打算追究了？ 柯云航半信半疑的回头望了望柯念。 柯念此刻也是喜出望外，因为刚才被送到校门口真不知道他的用意，这话一说，可不就明白了嘛。 原来，这宝马男是想放过她的，就因为临走前，他查户口查得紧，所以才让她没有放松警惕。 也许对于这两个中学生来说，这是天大的喜讯吧？看着他们俩呆愣在原地，季岩终于大度的放过他们。 留在此地已经多此一举，临走前，他摇摇头叹息，大概也是为自己竟然在此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而感慨。 直到宝马车启动离去，此时，柯念还紧紧的拽着柯云航的衣裳。 “开宝马有什么了不起？仗势欺人！”冲着车子的影子，柯云航仍然不满的骂道。 突然，柯念一把推开他，“你是猪吗？还不能搞清楚局势？人家哪里仗势欺人了？明明是你胡搅蛮缠好不好？” 见姐姐竟然为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话，柯云航可不认账，“我说柯念，都高三了你还不好好呆在学校复习，老往科技馆跑什么跑啊？还招惹的这什么人？这种长得人面兽心的社会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你就长点儿心吧？” 柯云航这个小迷弟向来护姐心切，柯念也是理解的，既然今天的是有惊无险，她也就不计较了。 “好了好了，这事翻篇儿了。刚才你提到复习，你姐我接下来的时间可真的要好好补习了。不过呢，趁我泡教室里头学习的这个时间，你跟我一起去，好好巩固一下你上半年学进去的东西。” “啊？这个——”柯云航面色惊慌，扭头就想溜，“我刚想起我出来还有点事儿。” 可不待柯云航走远，耳朵上就被柯念两指一掐，拖着往校门口走去，“你不是喜欢跟着我嘛，我去哪你去哪嘛，怎么去教室的时候，总没见你保驾护航？” “那是因为我身体虚，妈说我需要加强锻炼。我又想起来了，约了同学打球。” “啊——” 当柯云航刚想完的借口又被柯念从耳朵上提了一下。 “大中午的打什么球？我看是泡网吧吧？” “啊，姐，亲姐，我跟你去教室还不行嘛！再掐就毁容了。” 无奈，在柯云航的苦苦哀求中，柯念这才放开了手。 柯云航擦着火辣辣的耳朵，说，“我的姐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劲儿啊？疼死我了。” 柯念感叹着，“说实话老弟，我现在的心情，就仿佛——，赚了两三万。” “我说你们女人啊，真是弱智思维动物，怎么就赚了？掐我战斗力这么强，刚才对那个臭流氓你怎么表现的那么弱呢？” “你懂什么？不是非要遇强则用强的，你刚不是吃了大亏么？你姐那叫以柔克刚。” “切，以柔克刚？”柯云航翻着白眼不认同，“我看你就是太懦弱，我告诉你啊，你要老这样，免不了这些大城市里的人欺负你。” “你老姐我一向以德服人，稳妥的在这‘大城市’纵横两年有余，哪有什么事是需要以暴制暴的呀？” 正巧分岔路口，柯云航走上与柯念相反的方向，忽听大吼一声，“柯云航，那边是教室方向吗？这边，过来——” 柯念站在路口处，双眼一瞪，一股“凶恶”把柯云航吓得哆嗦。 无奈，他撑着弱弱的脸色，扭头跟在柯念的身后，“姐，姐，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姐弟俩边走边侃了一路，迷弟耳边尽是爱豆姐的语重深长。 没有办法，谁让她要早出来两年呢！ 第10章 划艇试飞实验 一片深陷绿色地表的湖泊被大树环绕，地貌奇特，交相辉映，亮得像一面镜子。 这是位于路湖镇东边的一处不知名湖泊，往常只有牛羊散步的荒野，今天迎来了吵杂的人群声。 湖岸上的草坪里搭建起了两个蒙古包帐篷，还有几人正从车上搬下来一些座椅，以及机器、设备等。 湖岸边，另有几人用吊机卸下一艘划艇，并众志成城，将其推入湖中。 划艇后头，季岩手中握着一份图纸，挥手向身旁的人交代，像个部署作战的总指挥官。 今天是他研发的多功能划艇试飞的日子，为了准备这一刻，他已经来到这座城市快一年。 只要这艘船试飞成功，那他便能回京市签下一个重量级的合同，从此称霸游乐市场，并在科技领域名声大噪。 季岩将重要的事项都交代出去后，紧挨他身边穿着救生衣，带着黑墨镜的肌肉男领先举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接着众人散了去，各就各位。 季岩手握着对讲机，往人群中扫过一遍。 在这即将见证伟大历史的时刻，唯独少了重要的一环节，那就是记录整个过程的多媒体设备竟然还没到场。 “这小子……”季岩口中嘟囔，低头取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吼着，“于飞，哪呢？走丢啦？拖我后腿是你的风格吧？万事具备，只差你这股歪风了，快点儿，快点儿……” 季岩对着电话咆哮，一肚子热潮跃跃欲试。 这时，湖岸边上浓密的树林间有个男子跑来，皮肤黝黑得像个农民工，若说他是当地村民也不违和。 只见他左边腋下夹着多媒体设备，右手拿着手机急慌慌的跑来，口中还不停的回应着，“风一样的男子卯足马力，正往你的方向一路赶着呢。别再催了，催命啊，我到了，到了……” 刚扑到季岩跟前，于飞都不带间歇一口气的，又说，“您老人家消消气，为了迎接这么重要的时刻，首先你要以优越的姿态，迎接胜利的到来。” 好家伙儿，明知季岩那头火气暴躁，一看就知道落不着好，可这个于飞倒是机智伶俐，即便赶得气喘吁吁，仍不忘吹嘘拍马。 “嗨，你小子，拖后腿还敢这么多废话，找打。”季岩说着就扬起手想打他。 于飞眼捷身体更灵敏，一闪，连忙是躲了过去。 他嘴里又絮絮叨叨着，“老板，这也怪不得我呀，这家农村也太偏僻了。而且，你选的地方连卫星都迷糊，我一路跟着导航绕错了好几条路线呢！” “于飞，要我说你什么好？猪队友说的就是你吧？你看看这么多人，怎么就把你给绕晕了？”毕竟于飞是自家人，季岩对他一点儿也不客气，“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哎呀，老板老板，冲动是魔鬼，我的设备就一套，别给搞砸了，一切以实验任务为首要。” 季岩一瞧，于飞两手还抱着多媒体设备呢，他便停下手，真不该跟他一般见识。 “知道我的要事，那还不赶紧干活儿？” “得嘞，马上开工。” 于飞比季岩大两岁，由于辍学早，十几岁就已经在季家的厂子里上班。 由于他为人憨厚、踏实，又跟季岩年龄相差不大，所以季岩的父亲总希望自家儿子能学习人家的半分务实，因而，在一开始就让于飞与季岩走得近。 所以说，季岩与于飞两人已经是好多年的老相识，相当发小了。 只是后来，老季家还是没能按下季岩不安分守己的作风。一毕业，季岩就着急的脱离季家，骄傲的心飞在天上，终于还是自立门户下海经商了。 那老季不放心，便想法把他们俩捆绑到了一起。 因而，这些年，于飞变成了季岩的贴身大总管，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也是为了报答老东家的信任以及厚爱。 这两人既是好哥们儿，也是上司和员工，往常打打闹闹都不足为奇。 毕竟很多时候还穿同一条裤子，睡同一张床呢。 在季岩搞各类科技研发的这几年，于飞也是不离不弃的。 他本来没这么黑，可是东跑西奔，脏活累活他是第一先锋，都全包了，风吹雨淋几年，也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较数年前那一个瘦弱的个子，倒也是坚壮了不少呢！ 第11章 初试失败 很快，于飞就将多媒体设备的三脚架立在岸边平坦的草地上，并将摄像设备调试完毕。 季岩摇手示意划艇身旁的几人退上岸来，他通过对讲机对穿着救生服的肌肉男说，“一切准备就绪，注意操作流程，准备开始了。” 肌肉男回头扬手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只听站在摄像头前的季岩再次确认多媒体跟踪定位后，他发下号令，“three，two，one，go……” 话音一落，只见划艇骑手脚下油门一踩动，发动机发出引擎的呼啸声，“嗡——” 如此迷人的动力发起，让季岩屏住呼吸，眼中充满了期待。 只见划艇尾部的螺旋桨随即旋转，带动水流的驱动，划艇像一艘游艇，平缓的驶向湖中央。 季岩望着左手中的数据检测器，他拿起右手的对讲机，指挥着，“很好，稳住，稳住！” 划艇如期在湖面上划出它的轨迹，所有人都静默无声，全神贯注的看着划艇变成游艇，即将变身成飞艇的过程。 在季岩总指挥的对讲机喊出的声音下，当时速到达要求时，他说，“准备，掏家伙……” 只见划艇尾端逐渐升起一条滚筒状软翼，生成一个圆柱体的转子，“好样的，硬起……” 啪！ 圆柱体转子从船身上升，像飞机的起落架，驱动展开，并固定就位。 “很好，保持平衡，加大马力，准备发射了。” 就在季岩的身旁，摄像机的跟前，于飞被季岩激动的声音震慑得有些哆嗦，特别是他口中那内容莫名让他发出不妙的联想。 他蹙着眉头，侧脸翻着白眼唏嘘的望着季岩那自恋的热情。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陪他出来闯荡几年，连个女人都见不着，他倒好，科技能当饭吃，每天抱着原理图睡觉，跟计算机谈恋爱。 如果哪天能回到京市，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媳妇儿…… 不知不觉中，于飞已经想入非非了。 “准备，起——” 当季岩这一声令下的同时，那激动的吼声，把于飞惊得连魂带魄赶紧都抽了回来。 哎妈呀，意志不坚定，一时间竟被他的措辞给误导了。 只见这时，已经驶进湖中央的划艇螺旋桨助跑，滚筒转子助升的作用下，抵消了空气的阻力以及船身的重力。竟然，整个船身微微脱离了水面，缓缓向空中升了去。 “哇——” 岸上一行人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然而，与成功的距离并没有那么接近，划艇还没起离水面半米的位置便又落下，从飞机又变成了船。 季岩紧张的咬牙，握紧了双手，对着对讲机向骑手交代，“不慌不慌。如果两侧流速不同，就会产生压力形成了一定的偏转差，咱们试着在起飞时发生点弧度，来个转弯！” 那旁的于飞听罢，手又一抖，口中嘟囔，“你还会转弯？” 啊，呸—— 这都什么跟什么呢？ 于飞不禁的大手一扬，一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今天真是邪门了，他怎么总往歪处想？ 季岩说他是一股歪风，难不成，他还真往上凑了。 划艇上的骑手听到吩咐后，又按着刚才的流程，加上微微的船身倾斜，继续尝试。 然而，经过好几回的试行，划艇仍然是在飞起几十公分后难以续航，又落下。 再飞起又再落下，完全不能保持平稳的低空飞行。 什么情况？季岩顿时愁着双眉。 同样的设计原理，他已经试飞成功过其他的飞行器，如今套用水上飞船，怎么就不行了呢？ 明明图纸没有问题呀？原理也是正确的，何况，他也拿给科技中心技术过硬的老同学给鉴定核查过。 可现场的实验，显然是失败了。 就这样，划艇在湖面上游了一圈，尝试了数遍都没飞起来，骑手只能撑着满身的水迹把船给开了回来。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休息一下，我和技术员再研究研究，找找原因，一会儿咱们再试试。” 第12章 科技迷的英雄梦 入夜时分，墨色的湖面上映着空中明月的倒影。 偏僻的乡下村落，人烟荒凉，夜间显得极为静谧又寂寥。 草丛中，湿地内，尽是虫鸣蛙叫声，倒是增添了不少生趣。 湖面上停泊着季岩的船，船上的他和于飞两人并肩半蹲着，就像两只翠鸟，呆望着前方的夜空。 只见一道火光缓缓升空，那是长征七号运载火箭发射成功，航天盛事，国人都为这鼓舞人心的时刻欢呼着。 当然他也不例外。 作为科技迷，即使不能亲临现场，但他也要深深痴恋这个美好的画面。 虽然首飞实验失败，可季岩不气馁，因为前方那道火光表达的高峰，就是他毕生要追逐的梦想。 “什么时候，我的科技也能进入国家的航天领域啊？”季岩眼中泛着科技力量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 于飞陪他坐了一晚上，大概是身体僵硬了，只有那两片唇动了动，说，“老板，我看，你还是把你那船先给飞起来再说吧？” “我那也是飞船啊，怎么差别就这么大捏？”季岩蹙眉，深深感慨。 “你那船到底能飞不能飞呀？折腾了这么些时间，怎么成了青蛙跳了？” “唉——”俩人同时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板，你毕业后不去国外留学，不考研读博，搞这些东西，是不是有朝一日要败光家里的钱啊？老老板很是担心啊。”于飞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季岩不屑，随口反驳，“我什么时候用我老子的钱了？我都是靠自己白手起家好吗？” “话虽这么说，但你以后还不得娶妻生孩子，继承家业的嘛。落叶都得归根呢，你就是跑得再远，终归有一日不还得回到他们跟前？” “那还早着呢，我现在年纪轻轻不出来闯荡，不枉为人吗？” “我也理解你不服输的劲儿，毕竟年轻气盛，可就非得到农村来吗？这跟搞科技有什么关系？” 季岩展开双臂，环顾了一下乌漆漆的四周，说，“农村怎么啦？空气好，又安静，可以放飞自我呀。” “哼，穷乡僻壤，要啥没啥。”于飞甚是不解，“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好歹也选个二线或三线的城市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放心吧，我又不是不带你回京里。咱已经到最后的试飞验阶段了，我们再坚持几个月，相信这些时间的努力会有回报的。” “你当初到底怎么想的？怎么选离京这么远的地方？现在还干脆就驻扎在这么落后的农村了？” “当然是投资成本少啦，地大人稀，安静，一看就是我的底盘。你看，这么大的湖，全都是咱们的。在不影响村民正常生活、生产的基础上，随便做实验，多有发挥空间啊？” 季岩扬起脸，带着几许骄傲又说，“再说了，农村贫困，我还可以亲自物色一些优秀的孩子，支助他们上大学。等他们毕业后进入社会，还有机会来我这里一起搞科技，一举两得。” 既然季岩提到了这事，于飞免不了又带着一脑袋的疑问，“你之前支助的那些大学生中，好像最早一批的有些人已经毕业了吧？可也没见有谁要来帮你呀？” “嗨，那人各有志嘛，即便现在还没人跟我一起干，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嘛。再说了，他们大学毕业了之后，也会在其他的领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嘛。”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还是少年迷糊？ 除了支助他人读书外，在研发科技上，他那一个叫视钱财如粪土！ 不过，毕竟也是出生好，于飞都能理解。 但他在外头风风雨雨这一路，可真没少让家里担心，于飞也许体恤天下父母心，总是在旁督促，点醒着他。 “其实，我都知道，不管你自己的事业干的怎么样，成了，败了，累了，都没有关系。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 季岩看着于飞又要在他耳边絮叨这些，他有些不耐烦的忙打断他，“我说你是不是老头儿派来盯着我的呀？你到底是为谁工作？领谁的工资啊？” “哎，老板老板，我当然是为你工作，毕竟咱们也这么多年交情了，风雨同路，急老板所急，忧老板所忧。” 季岩不愿重提旧事，于飞也会察言观色，瞬间转换，把那马屁拍的啪啪啪响。 无奈，季岩只能给他个不讨好的脸色。 不过这哥们也是好样的，从他老爹那边跟过来，即便是老季的眼线吧，但起码，他人品不错，姿态低微，又能吃苦耐劳。 为了让老头子放心，他也没有决绝到拒绝老季的良苦用心。 不过相处这么些年，他们其实已经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友谊。因此，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望着空中的火箭的光圈越来越小，冲向宇宙之外，季岩发自肺腑的感慨了起来。 “飞砸儿，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为了名活着，为了利活着；有的呢，为了生，活着，也有的为了混吃等死，依然好好的活着；而有的人，就像我，为了梦，活着。” “哈——”于飞打了个哈欠，有些迷糊，问道，“什么梦？” “英雄梦！为了能为国家贡献科技力量的英雄梦——” 说到此处，于飞忍不住探头想采访他，“老板，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么一个水上项目呢？水上飞船？人家游湖就游湖不挺好的吗？划划船，看看风景，多有情调？” “你懂什么呀？传统的游乐项目长此不变，总应该考虑新的体验，用来冲击游乐市场。而我这个水上飞船只是个初始计划，先投用于水上游乐场，等研发成熟后，还可以慢慢的进入体育项目，就比如帆船，冲浪等，我是不是高瞻远瞩？” “那这跟你的英雄梦有什么关系？”于飞撑着脑门憨憨的问。 “这你就又不懂了吧？只要我的初步发明能够成功，那我就可以申请专利，深化这项技术，好好研制属于我季氏专属的水上飞机。我都想好了，只要这船能飞，我接下来的计划就是研究蓄水装置。你想啊，蓄水飞机一旦发明成功，那深林救火呀，甚至是城市救火，只要附近有河有水，我们的飞机都会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这是不是一项非常伟大的科技项目？” 季岩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倒是说得天花烂醉，可于飞一路跟着他其实早就麻木了。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家老板怎么跟谁谈起他的科技梦，那眼中都跟望见天仙下凡似的。 “呃！”于飞不知该吹捧他还是要打击他，他只知道一听着这些，他的困意是越发的重了，真有点不想搭理他。 趁两只眼皮还能撑开，于飞还是提醒着，“我说老板，你还是先把你这项目搞活了吧？一年前你把策划案跟投资方说得云里雾里，让人家给你一年的时间，现在只剩下三个月了，如果没有成功，那我们这一年就白忙活了。” “怎么叫白忙呢？这些日子我们还是获取了不少经验的嘛，我还有工资发给你们，你还怕个啥？虽然今天的实验失败了，但是我们要勇于找出问题，纠正错误，堆积失败就是为了到达成功。” “哎，好了好了……”于飞有些不耐烦，赶紧喊停，“我就是想知道这船到底能不能飞啊？” “船啊？再试试呗。”季岩倒是乐观的回应，只是突然，他又说道，“啊，不对啊？我屁股怎么湿了？” 于飞顿然惊叫道，“哎妈呀，老板，我们在下沉。” 季岩低头一瞧，由于他们俩的脚架得高，只有屁股坐的位置较低，此时只见船内灌满了水，已经没过他们屁股下方的横档。 季岩大呼：“我去，漏了……” 夜空下，只见两只影子慌慌张张的起身，从幽深的湖面逃离。 第13章 来一个灭一个 文峰中学高三（2）班教室，黑板一角挂着硕大的白纸红字，距高考倒计时“281”天。 毕竟在这一个重要的人生转折点，每一位学生都不愿虚度年华，做好冲刺的准备。 因而，晚自习的教室里头，往往是来了不少人。 柯念当然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 坐在教室前头她专心致志，只顾低头写着手里头的运算公式，并无意此刻夜深人静，身旁有的同学已经相继起身离去。 她虽然云淡风轻，尽管投入自己的运算世界里，不亦说乎。 然而，就在她身后隔着两排位置，靠着窗边坐的柯云航却是坐如针毡。 一晚上，他面前的白纸上除了画圈圈，就还是圈圈，无心学习。 无奈，他答应了为姐姐的高考冲刺保驾护航，而柯念呢，也想趁此机会，磨一磨弟弟不安分的性子。 因而两人经常是绑定在一起，同来一间教室里头自习。 当柯云航看着手上的表已经十点，脸色忧愁纳闷着，再加上，教室里的空位越来越多，他那心就更加的焦躁起来。 因为明天开始就是国庆长假了，今晚上本就该脱离牢狱去庆祝一番的，更何况，他还是真的约了人上网吧打游戏。 他真是后悔极了，为什么非要答应她来教室？ 瞧着外头漆黑的夜空，静谧的操场，虫子都打瞌睡了，而他这姐，不学到十二点她肯定不罢休的。 柯云航苦恼的一头就倒在了书桌上，直喊要命啊，谁来救救他？ 不过他心里的祈祷还真灵验，正当他万分着急，苦思冥想之际，耳朵旁便有轻风送音来。 “吁！吁！” 嗯？ 柯云航机灵得很，一听动静便能识别这是向他的召唤。 他赶忙鬼鬼祟祟的低着身子，扭头朝窗外望去。 只见，靠近走廊的那个窗口处，有个黑影机警又隐秘的露出半个头，让两只眼睛把信息传递给柯云航。 那双鸡贼的眼睛先是示意了一下柯云航那书包，接着，又伸出一只手来让他先把书包扔过来。 柯云航立刻就明白了好哥们儿的深意，从书桌底下，他直接给窗外的同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紧接着，柯云航谨慎的朝前两排的柯念望去，试探姐姐的态度。 她还在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在本子上写个不停，投入的模样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柯云航连收拾都不用，因为书桌上就一张画着圈圈的白纸，以及一支笔。 他一手拎着书包，侧身，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窗户里头就给递了出去。 随即，他潜下身子，在桌子的遮挡之下，顺着教室间狭窄的走道，毫不惊动一草一木，就这么的给溜出了教室，那技术堪称一绝。 而他坐的那个位置上，还放着一张纸，一支笔，看上去，不过是出去歇息片刻，还要回来的意思。 * 一从教室里头出来，柯云航就拉着他的同班好朋友付乐一鼓作气的就冲出了学校门口。 直到来到附近的网吧门外，柯云航仍然心有余悸的朝学校的方向望了望，然后抹了抹那一头的汗。 “付乐，多亏你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逃离这地狱，搞不好，真得放你鸽子了。” 付乐也气喘吁吁，说，“人家高三生需要复习，咱们可不才高一嘛，刚刚脱离初三那个噩梦，就应该好好放纵，可你这日子都怎么过的呀？” 柯云航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脸，“都怪我当初夸下海口，要陪她冲刺。就她那智商，竟然还当真啦。” “依我看啊，是你自作自受，真没见谁能把姐姐粘那么紧的。” “都说高三是人生的转折点，我姐又那么优秀，我不能允许这个过程中有任何变数。直到看着她考上理想的大学，我才能放心。” 柯云航昂起头，语重深长，脸上扬着得意的笑容。 “呦呦，你是弟弟，她管你才是真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家长了？”付乐是柯云航的同学加室友，也是最谈得来的一位。 说到了这个话题，付乐不免想起了一些事迹，便又问，“对了，我可听说前几天，你把人家写给你姐的情书都当人的面都给撕了？” “你这八卦男，一点小道消息都瞒不过你？” “只要是校内的热料，没有我小灵通不晓的。”见柯云航都承认了，付乐欢乐的八卦脸忽来满满的兴致，问，“才开学多久，你这都已经不是第一回对付你姐的那些爱慕者了吧？” “那不重要，来一个我灭一个。” “过分了吧？” “那叫过分吗？我这是为姐除害。我不跟你说了吗？我既然来了文峰中学，除了陪跑冲刺高考以外，首要的大事，就是帮她挡掉那些烂桃花。高考在即，特别是女孩子，任何恋爱都不能碰。更何况，这种小地方的男人，哪个配得上我姐？她以后可是要考京市名校，当科学家的人。” 在柯云航眼中他姐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对于他这么激进的作为，付乐就更加的好奇了，“哎，要说真的，你姐长得挺出众的，一封情书而已，你不至于那么激动，搞不好她早都有男朋友了呢？” “不可能，我姐多单纯啊，她的脑子里除了数理化就是科学。谈朋友？你见过有男朋友的人还天天上教室自习的吗？” “说不好她男朋友就藏在她去的教室里头呢？” “哼……”柯云航一阵冷笑。 付乐惊呼，“不会你跟你姐去上自习的时候，顺便也把坐在她身后那些个躁动的心给扑灭啦？” “不然呢？”柯云航做出狠恶的鬼脸。 付乐惊乍中点点头，“这事你做的出来。我现在怎么觉得有点可怜你姐啦？有你这么个衰神弟弟挡道，以后哪个男的敢靠近她？” “少废话。”柯云航一手缠住付乐的脖子，“赶紧进去抢个位置，咱们都来晚了，得大干一场。” * 网吧内，俩人很快就找好了位置，像两个沉迷网游的逃课少年，半夜里也劲头十足。 不一会儿，他们打着游戏，为胜利欢呼，为失败叹气，完全撇开了真实的校园苦恼。 第14章 亲姐是祖宗惹不起 教室这头，柯念趁解完题小憩的片刻揉了揉眼睛，进而耸了耸肩头。 她虽然感觉得到时间不早了，身旁的同学依稀也没剩下几人，但她感觉最为不对劲的就是身后柯云航的位置。 她一转身，那个位置上的纸张和笔都在，可人呢？ 柯云航以为他布置了一个现场能瞒一会儿，可是书桌上的书包不见了，柯念一眼就看出来了。 更何况，他小子是怎样的不安分，作为亲姐，还能不清楚嘛。 她撅着嘴轻叹，唉—— 本来她是想晚自习回去的路上再跟他说说国庆的安排的，可那臭小子跑得快，必定是顶风作案去了。 柯念不再多想，赶紧收拾起书本，背上书包也撤了。 * 网吧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电脑的屏幕能照亮柯云航和付乐那两张痴笑的脸。 大概是联赛获胜了，柯云航向一旁的付乐击了个掌欢笑着。 中场休息时间，付乐站起身说，“我先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柯云航头也不回的喊道，“快点，快点。” “马上……”付乐摇着手就离开了。 仅三五秒的功夫，付乐急火火的就冲了回来，“云航，云航……” 柯云航一见便打趣，“呦，还真快，你是尿墙了吧你？” “不是，不是。”付乐急冲冲的解释，“不好了，你姐来了。” “受刺激了吧你？不忽悠我，你尿不出来是吗？”柯云航不以为意，以为是付乐坑他呢，“我姐是美人，又不是母老虎，看你吓成这样。” “哎呀！”付乐望着从网吧门口怒寻而来的柯念的脸色，急得直跺脚，“我是没事儿啊，你就不担心被你姐逮着，后果不堪设想吗？” 嗯？ 柯云航脑子一颤，不对，柯念真这么神通广大到这来找他啦？ 就在他暂停鼠标手的那一刻，透过电脑之间的缝隙，还真的就看到柯念已经往他们这方向追杀而来了。 柯云航惊得一咕噜就滑到了椅子低下去，“妈呀，她真来了。” “小样，你还不信我，现在该怎么办？”终于得到证实了，可付乐脸上的紧张一时半刻都没能松懈下来。 “怎么办？躲呗。”柯云航说着，继续弯腰藏在桌子底下，“哥们儿，这会儿又得你帮我挡着啦，你先坐着别动，我先藏起来再说。一会儿我姐要问起我来，你就咬死没见过，知道没有？” 付乐听从指示后，便憋着尿意，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 柯云航呢，再一次像只耗子，借着电脑座位的遮挡，钻在走道底下，躲躲藏藏。 不过逃心太急，刚爬出两步，他又回头从电脑桌上扯下来他的书包抱在怀里，在网吧内与柯念玩起了躲猫猫的迷宫游戏。 柯念寻了几排电脑位，终于见到了付乐的身影。 找到付乐，柯云航还能逃多远？ 柯念快步就朝付乐赶来，“付乐？你看到云航了吗？” “啊？”付乐撇了柯念一眼，假装认真玩游戏，“啊，柯念姐？你找云航？没见啊？那小子丢啦？” “你真没见过他？”柯念表示怀疑。 因为就在付乐边上的电脑桌上，空着人，却开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游戏，还有一瓶喝了一半，和付乐边上放的一模一样的饮料。 而且付乐的言词之间眼神闪烁，带有不安的情绪，柯念一眼就能断定这两个家伙一起串好了供来应付她。 “没啊，真没看见。”付乐一直盯着电脑屏幕，连看柯念一眼都没勇气。 “哦，这样啊？那好吧。”柯念口中回应着，仿佛信以为真，便也没有继续找了，就是有些失落的往原路返回，出了网吧。 躲在一旁角落，只差点跳窗户逃走的柯云航大叹了口气，抱着书包回到付乐身边，一屁股坐到了原位上，真是虚惊一场。 付乐看他那怂样顿时逗他，“柯云航，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柯云航泄气的没有搭理他，付乐淘气的续着上句话，说，“一个妻管严的你，你以后结婚了，一定就是这么怕老婆的吧？” “说什么呢你？那是我姐。”柯云航虽然苦恼，但还是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哈哈……，什么你姐？要说刚才那位祖宗是你媳妇儿，谁能不信？” “哎呀——”柯云航也苦叹，他天不怕地不怕，亲爹亲娘都把他供着，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着了柯念的道呢？谁让他这么在乎这亲姐！ 完了完了！ 搞不好，以后人到中年，如果娶了个像秦玉香那样的媳妇儿； 搞不好，他也得跟柯国华那样，忍不了了，好男也得跟女斗呢！ 想想成年后的光景，仿佛，他就是父母的一个复制品，太可怕，太可怕！ 这会儿，别说是游戏了，什么戏都得剧终了，不然，噩梦悠远啊。 不行，他真得想办法与柯念保持一点点距离，不然，都不知道谁栽谁手里呢！ 第15章 放假想出去浪 在网吧里都没呆够一个小时，柯云航和付乐两人还没有尽兴就散了场。 走出来的一路上，付乐一直抱怨着，“看出来了，你姐真是你祖宗，就她那么一搜，瞧你怂得都吓破胆了。她不都走了嘛，怎么就没心情玩啦？” “我是担心她会反扑你懂吗？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孩。” “柯云航，你不能这样啊，好歹你也上高一了，你还有没有独立的人格啦？” “哎呀，别说了，我烦着呢！” 就在网吧门口处，付乐一把扯住柯云航，两人正站在门口中央，“明天就是十一了，这七天的长假我们不是说好了出去玩吗？我看你这个姐管严，姐宝，该不会这么大好的机会也出不了门了吧？” “那不能，十一长假哪有不出游的道理？必须去啊。” “真的？哎，地图我都买好了，就等你准信了，明天一早？”付乐刚问完，立马又迟疑，带着鄙视，说，“可是，就看刚才那架势，恐怕——，难！” “哎呀，你对哥们儿也太没信心了吧？” “我是看事实说话，如果你姐非要控制住你，你走得掉吗？你肯定举手双手双脚投降啊。” 对于付乐的鄙视，柯云航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说你小瞧我了吧？她再能耐也控制不了我的人啊。不就出去旅游吗？知道什么最重要？有钱就能任性！” 柯云航说着，便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得意的扬在手中，说，“就算柯念是我祖宗，但我可是我妈的祖宗啊。瞧着，我妈私下给我的私房钱，我好歹攒了一些。出去旅游，有钱就行——” 柯云航说着，将手中的银行卡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举着那只手做了一个向前冲的动作，把那张卡的伸到了最前面。 唰—— 与此同时，门外闪现一人影，只在眨眼的功夫，那张卡就被抽走了。 柯云航一瞪眼，妈呀，是柯念！ 不仅是他傻愣在那刻，就连他身旁的付乐都不禁惊叹：完了，乐极生悲了吧？ 此刻，柯念握着那张卡，低头打量着，口中平静的说：“有私房钱你早说呀，我这个月买课外书超支了，先借点把伙食费填上。” “哎，喂——” 看着柯念顺其自然的把卡收入自己的书包，柯云航赶上前想争取。 柯念立马抬头洞穿他紧张脸色下的长假意图，“怎么？你有用？十一要出去玩吗？可你才十五岁，未成年，想结伴出游肯定要向监护人报备的。哦对了，爸肯定不同意，出去瞎浪，万一结交一些社会不良人士，那可怎么得了？” 柯念把爸爸搬了出来，想想都知道，这戏恐怕就得黄了。 柯云航惊得忙转变态度，“哎，不不不，没有的事儿？谁说要出去玩啦？我的钱都到了你那，没钱，我能去哪呀？” 同时，柯云航扭脸向付乐做了个极为难看的表情，示意他配合，先别激动。 若要大计成，徐徐图之。 柯念一见，能不明白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嘛，她伺机接着话说，“哦，你有空啊，那太好了。我正想找你说呢，从开学到现在咱们也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吧？难得国庆放长假，明儿一早我们一起回家陪爸妈吧？” “什么？回家？”这剧情来得太突然，柯云航急得直蹬脚。 柯念倒是表示不解了，扬起一只手真想呼他，“你一个中学生，除了学习，放假还不想回家，枉妈那么疼你了。” 柯云航愁眉苦脸，他就不明白了，这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有事没事都得往家里跑？就不能有点自由娱乐的时间？ 难得考得离父母远了一些，为什么一放假就还得回去？他也有他的生活圈子，真不想像个婴儿一样，一天天被拴在父母身边。 他和柯念的恋家情节完全成反比，如果姐姐有九分，那剩下的那一分才是他的。 他正扑腾着翅膀以为可以自由飞翔了呢，无奈，他只是一只风筝，该死的那根线还是握在柯念的手上。岂有此理，柯云航甚是不甘！ “姐，我没你说的那么幼稚，好歹我也一男人——” “怎么？男人？你是吗？”柯云航一开口，柯念立刻顺势打压，那犀利的目光仿佛是在说：你还敢有意见？ 柯云航一见，心里就荒凉，因为他太明白，如果他抗议、抗争，他姐肯定有办法让他服服帖帖的。 柯念见柯云航低头失落的模样，还是假意关心一下他的幼小心灵，“还有问题吗？” 柯云航低着头，拼命的摇头。 “那没问题就快回宿舍吧？不然宿管关门了。”柯念提醒。 大概柯云航还深陷苦恼中，仿佛没听见这句话，正要转身的柯念突然郑重其事的直呼其名，“柯云航！” “啊！”柯云航浑身一颤抖，“啊，知道知道。” 说罢，他这才想小跟班似的，小碎步跟从在柯念的身后。 至于后头的付乐可尴尬了，心里直埋怨柯云航这家伙果真不靠谱，完全没有做主的能力。 柯云航也憋屈啊，当着姐姐的面他是真的不能太嚣张。 趁柯念走在前头，他摇手喊付乐跟上，同时，他用手在耳朵旁比划，意思是具体细节明天电话联系。 柯念察觉到柯云航还不甘心的模样，便问道，“云航，还是你真的不想回家跟爸妈过节啊？” “没！”柯云航连忙高声答道，“我当然没那意思。” “那你说，姐这么安排你没有意见吧？” “高度赞同，不仅妥当，还民主。” 柯云航昧着良心好好说了一把瞎话，而柯念也不客气，笑意下满意的就受了，“嗯，乖！” 第16章 回家 次日，柯念和柯云航从县城搭转了三趟车，才回到偏僻的路湖小镇，再步行了几公里路，差不多临近中午才最终回到岸东村。 两人刚走到村口处，便听秦玉香从菜地里头远远的喊着，“云航，柯念，你们怎么今天回来也不说一声啊？” 只见，秦玉香草率的收拾了一下，便挑着竹篓健步如飞，一转眼就赶到姐弟俩跟前来了。 柯念忙解释，“妈，昨晚上自习太晚了就没来得及给你们打电话。” 就在这时，柯国华也不知道从哪听闻了消息，仿佛是一家人的默契，他骑着电单车也已经靠近了，一家四口齐聚。 “怎么回到镇上也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们，还走回来啊？” 柯国华这么一问，秦玉香可就震惊了，“哎呀，难怪太阳都老高才回到家，你们还从镇上步行啊？” “可不是嘛，妈，可把我累的，两腿都打抽搐。”柯云航迫不及待的就找亲娘诉苦。 柯念见不得他那娇气的模样，一把推了他的脑袋，说，“你不是身体虚，需要锻炼嘛，才几步路？有必要这么娇气吗？” 训完弟弟后，柯念才一本正经的对柯国华说，“爸，我们今天起得晚，给你们打过电话了，但你们俩一上地里干活都没带手机的习惯，我们在镇上也没等到村里的乡亲路过，心想着也别浪费时间，就边走边等呗，不知不觉就走回来了。” 柯念如实向父亲汇报情况，可一旁的柯云航早已经在旁向秦玉香哭诉八百多遍了。 只听秦玉香跟哄婴儿似单手跳着担子，另一手还得在他后背轻拍着，“哎呀，真是累坏了，没事儿啊，回家多吃吃，多睡睡，好好补回来。” 见到如此场景，柯念翻了个白眼，又推了柯云航一把，“就你一个人走吗？好意思嘛你？” “哎呀，好了好了，当姐的多关心关心弟弟，别老打他。”秦玉香出手劝阻。 有人撑腰，柯云航挤眉弄眼，冲着柯念办鬼脸。 “时候不早了，得赶紧回家做饭吃，来坐我的车。”一旁的柯国华说了一句，柯云航激动的就忙冲上前。 “太好了，终于有车坐了。” 然而，还是柯念离车子较近，抢先了一步两腿一蹬，就侧坐到了柯国华后座的位置，“哎，车子太小，坐不下两人啦。” “柯念，你——”柯云航急眼了，“你给我下来，是我先看上的。” “不下，不下，就不下。”柯念不依不饶，向他办着鬼眼。 姐弟俩就柯国华的后座争执不休。 “哎呀，这两孩子，柯念，你就不能让着点儿你弟弟嘛？” 妈妈开口，柯云航那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柯念：“先到先得，公平竞争，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柯云航：“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走了一路，都快废了我，你也不让我坐车，有你这么折磨未成年儿童的嘛。” 柯念：“谁是儿童啦？我可是听某人说好歹自己也一男人。没见着妈挑那么重的担子嘛，也不帮帮忙，还跟女孩子抢座位，丢不丢人，算什么男人？” “啊——”柯云航气的乱叫，干脆就又向柯国华求助，“爸，你是司机，你说带谁就带谁。” 柯国华的脸色一向不急不躁，“才几步路，这都走不动了？” 话罢，柯国华轻扭动油门，电单车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动，带着柯念就先走了。 坐在后头的柯念扬起脸，回头不忘柯云航妈妈手里头的重担。 抢座位失利，柯云航气的呀，口中叨叨着，“妈，你说我爸是不是太偏心了？他就爱我姐，我到底是不亲生的？” “哎呦呦，说这话伤感情了啊？是不是亲生的妈还不清楚吗？”秦玉香安抚着儿子的同时，口中也不忘埋怨，“这个柯国华也真是的，哎对，忘了让他再回来一趟捎上你。” “哎呀，老妈，现在才想到，没看人都走没影了。” “唉，那算了算了，你就陪妈走回去吧，慢点走啊。”秦玉香双手扶着肩头上的扁担，颠了颠竹篓。 “脚酸，真不想走。”柯云航不情不愿的。 放了假，能看到儿子回到家，秦玉香心间甜滋滋的说道，“唉，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要是你还小那会儿，妈还能把你放到着竹篓里头，把你给挑回去。” 柯云航翻着白眼制止，“妈呀，能别提那么丢脸的又有画面感的事了嘛？” “怎么丢脸了？那时你还舒服得很呢？坐在篓子里，还偷偷啃我的玉米。” “唉妈呀——”柯云航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怎么啦？”秦玉香以为他是哪伤着啦，连忙关问他的痛苦的脸色。 柯云航就觉得代沟太大，为了制止母亲继续忘形，抖落他的不堪往事，他便故意装病情，“我现在不止腿很酸，肩膀也好酸啊。” 秦玉香抬头一瞧，“哎呀，这一大书包背得，能不酸吗？来来，放妈妈这里。” 她说着，停下脚步侧着身，腾出其中一个不太满的竹篓来，示意柯云航把书包卸下来。 “还是别了，免得我姐一会儿又得说我了。” “哎呀，你姐懂什么？妈妈又不老，又不是挑不动。再说了，妈妈帮你的忙，妈妈也开心啊。” 秦玉香停下来脚步，就是这么硬气的要求着。 柯云航无奈，解下书包就扔到竹篓中，不然，不就成不听话的孩子了嘛。 这般，母子俩才一同走向村落的绿茵小水泥道上，往自家方向去。 第17章 偷卡 国庆长假，两个不仅学业优秀，而且还孝顺的孩子双双回家陪父母过节，别提柯国华和秦玉香这脸上的笑容值多少两黄金了。 柯念勤快，大中午的忙里忙外，帮前帮后，张罗着午饭。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围着门前树荫下的石桌吃饭，说说笑笑。 从旁路过的大叔大婶们羡慕不已的都忍不住走上来闲聊夸赞几句。 要不是夸柯家养孩有方呀，就是夸孩子有才，再者就是苦口婆心，劝柯家夫妇拼老命往地里捞大钱吧？ 诸如此类的家长里短，秦玉香可痛痛快快的一一侃了回去。 农村是一个大集体，与左邻右舍的叔伯姨婶们之间，仿佛家事都扬在门户上，也没什么不可对外人言的。 这就是乡下人的生活，质朴、真实。 和平日里一样，大家务农完后累得半死回到家，除了聊这家聊那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生活了。 柯念都习惯了，反而觉得家里的吵吵闹闹，与一村的人打成一片，那都是一种熟悉而亲切的家乡味道。 一顿午饭下来，只见三三两两的三姑六婆们有端着饭的，有挑着锄头的，已经有几人停留在她家门，与她父母两人聊得正欢。 她也听话懂事的，带着笑意，低头收拾餐饭。 至于她的身旁，柯云航那小子早不知哪时已经溜了。 * 有些闷燥的午后，柯云航趴在屋内门缝上，见着自家门口处父母在与人闲聊，而柯念也在厨房洗碗盘。 如此，平房主室里头便就只有他一人。 他手中握着手机，叽叽咕咕的跟那头的付乐说着，“放心吧？我一定能脱身，这个牢笼太熟悉，困不住我。等我。” 柯云航眼光朝屋子外头瞅着，挂掉电话后，他便鬼鬼祟祟的就溜进了柯念的卧房。 不大的房间内，一眼就能见着她放在床上的书包。 昨晚上，她就是把卡收到了这个书包里，只要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趁大家不注意，一溜，就万事大吉了。 柯云航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像只饥饿的野狼，急匆匆的就拉开柯念的书包。 果真，在柯念的钱包里头他还是找到了他存有私房钱的那张银行卡。 事不宜迟，柯云航赶忙藏在手中，又急匆匆的把柯念书包拉链拉好，原样归位。 一来二去，好不利索。 “嘿嘿！”只要有钱在手，想怎么任性都行，柯云航漏出奸佞的笑声。 他急忙转身，一回头，那个倒霉催的，柯念就站在他面前。 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摊开手心放到他面前，示意他交出来。 “姐——”柯云航见着形势不妙，秒变温顺的小绵羊，“你就不能假装路过？” 柯云航还没说完，柯念窜上前一步就从他手中把卡给抢了过来，“柯云航，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家里没那么多钱给你挥霍，你真以为你是富二代呢？” 柯念抢完卡后，还在他脑袋上敲了一把。 柯云航憋屈啊，“哎呀，姐，我这也就一千多块钱，是我的私房钱，我用我自己的钱出去玩怎么啦嘛？” 男生神经都比较大条，柯念决心好好给他算一笔账，说，“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只有500，而你有800，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妈说你是男生吃的多，妈还说你在长身体需要营养，我可都没意见啊。再加上平时爸妈私下给你的小零花，你算算咱俩一个月起码得要一千多块钱吧？你知道爸妈一个月能挣多少吗？在农村，他们并不是每个月都有收入的，只有卖猪的时候，农业有收成的时候才有收入。平时我们拿的这些钱，可都是他们银行户口里压老底的积蓄懂吗？如果哪一年收入没到位，说不好，你这些钱就管用了。” 柯云航晕头晕脑的模样只想说，他不懂，他哪管过这些？ 爹妈给钱的时候，他们看上去都挺高兴的，何况，他也没给家里添上负担。 他就那么不以为意的脸，让柯念无奈的只好换了个角度，又说，“那这么说吧？我一个月500，这个月我提前买了200块钱的课外书，只剩下300了。也就意味着，这个月我每天只有10块钱的生活费，含一日三餐。你要知道，在城里现在一顿快餐都快20块钱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开这口去问爸妈要钱的，所以，我真的就指望你接济一下了。” “那我借你200，你放我走？” “想得美！” 柯云航冥顽不灵，一心只想出游，柯念知道苦肉计没用，所以，她便更加决绝的把卡收了起来。 她是想着，既然有钱，那留着花在刀刃上岂不是更好？ “你这钱，当我替你保管好了。等你急需的时候，得哭着回来谢我。” 柯念太了解被惯坏了，不食人间烟火，毫无节操的弟弟，最终还是用霸气的决定来回应他。 柯云航逃出去玩的希望落空，但又担忧被她告大状，也只能认了。 “啊……”他气呼呼的就抢门而去，直冲自己的房间，一头就扎到了被窝里头，口中不满的大嚷着，“柯念，你太狠了，没有人情味。” 柯念在他身后摇头叹息，接着，她也在房内收拾了一下，提了书包出门。 临出门时，她还不忘来到柯云航的房门口告知一声，“我去树屋休息自习了，你就待家里好好闭门思过吧？” 这时候的柯云航脸色不太好，他一手捞来被单把头给蒙了起来，表示他的抗议。 抗议无效，柯念无视，任由柯云航捶被顿足，她就这么冷眼的走开。 第18章 总指挥落水 午后时分，晴空万里，乡间村落中的百姓在繁忙的节奏下暂停了户外的农业劳动，使得被葱绿包围的户外显得格外冷清。 即便是大中午，树林子底下鲜见人烟，僻静得能让人迷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柯念背着书包，来到坐落在自家香蕉园边上的林中树屋中。 这里就像个世外桃源，不受任何的约束以及干扰，耳边能听见虫子的鸣叫，以及风声的伴奏。 午饭过后，她全无睡意，反而觉得跳入自由的海洋，心情惬意。 她坐在窗口处翻出书本，闲情逸致下就宽心细读了起来。 大中午的，村民们是停止忙碌了，但在路湖镇东边那片不知名的湖泊上，一群外来人已经忙活儿了大半天。 他们正是季岩的团队，经过上一回水上试飞失败后，整顿数日，再次调整了方案，他们又开始第二轮的水上试飞实验了。 这一回儿，他的团队来的人比上次更多了些。 除了两名专业的骑手，以及负责各板块工作的员工外，还来了三名搞机械的工程师傅。 经过研究了上回的失败经验，这一次，他们将再次改造调整过后的划艇继续试飞。 如同之前一样，季岩依然是个总指挥官，指挥着划艇的滑行及飞行任务。 然而这一次，划艇的驱动力更强了，起飞效率远远高出上一回。 但经过两位骑手的试飞之后，划艇仍然是没能保持持久的低速飞行，最终还是因为驱动力不足的原因只停留在湖面上。 季岩这总指挥官在岸上看得既真切又着急，明明划艇按着设计原理调整过后，已经稳固了升空驱动，一切都如期进行，可偏偏不能保持稳定的续航。 此刻，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骑手们的操作失误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回来，回来……” 骑手耳朵中的通讯器听到命令后，让划艇在湖面上打了个弯，就像一艘成熟的快艇一般，很快就驶回到湖岸边季岩的面前。 “老板，不行，太不稳定了，飞是勉强飞起来了，但最终还是掉下去的。”骑手满脸的水迹，认真汇报着。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议论纷纷，“幸亏起飞不高，不然掉下去就危险了。” “工程师怎么说？什么情况？” 一旁的一名工程师傅也苦着脸色，“我们再研究一下所有的数据。”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个不停，季岩听得恼火，一摆手就让那些人消停，因为他只相信科学数据、理论和实践。 挥手间，他走上前把那名骑手给拽下来，“来来来，你下来，我来试试。我就觉得关键点，你们都没有把握住。太紧张，太保守了，只要速度再快些，飞的再高些，一定能控制好。” 季岩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不管所有人的反对，大长腿一迈，就已经跳进划艇中。 老板要亲自试水，大家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所以纷纷让了路。 只有于飞紧张的追上来喊着，“老板，等会儿，穿上救生衣，不然太危险了。” “穿什么穿？有什么危险的？等我飞起来，你再着急也不迟。” 多大点事儿？季岩太清楚于飞这家伙儿跟管家婆似的，谨慎又胆小，所以一口就回绝了他。 再说了，如果要真能飞起来，就算是冒上这点风险，他还真觉得值了。 于是，季岩执意亲自试行，就连救生服都不屑。 这艘划艇脚底下的踏板跟汽车有些类似，季岩按下倒挡，脚下油门一踩，船身便向后倒了去。 他双手急打方向盘，就如行驶在水面上的汽车一般，轻松的就掉了头。 “老板，小心点儿啊？” 季岩身后的于飞还是担忧的向他喊话。 季岩扬起一只手，向后打了个“ok”的手势。 那时，刚从划艇下来的骑手还站在水里，季岩歪过身去，从他脸上扯走那酷酷的黑墨镜给自己带上。 迎着光，他得让自己的帅酷派头进入荣光时刻。 透过墨镜，整个湖面上的光线暗淡了许多，他在心里测量了一下从湖面的这头到那头的距离长度。 他的船需要在短距离内加速，在准备起飞的时候微微发生一个香蕉球的弧度，直上到计算范围的高度才会达到平衡。然后再垂直驾驶，如此便能稳定控制，让整艘船低空续航，成功完成实验。 想罢，季岩扬在空中的手变化了个手势，从三个手指开始。 三，二，一，go…… 向身后所有人示意准备就绪后，季岩按下进挡，一脚给油，螺旋桨启动，划艇拨开湖面形成了一道尾翼，朝湖的对岸驶去。 与此同时，他在加速时弹起上升动力的尾翼转子，并双手打方向盘，熟练的操作着整套步骤。 果真，划艇非常顺利的就从水面起离，并且像一个香蕉的弧状，脱开湖面，成功的起飞。 这时，整艘船是在升空的状态，由于不是直线，所以，船身微微倾斜。 “yes！”船内的季岩禁不住要为自己的英明呐喊。 这个马格努斯效应就是他设计这款飞船的原理，他就说是没问题的嘛，果然还是飞行操作上没把握好，非得让他亲自动手验证不可。 船飞得越来越高，季岩的心就跟着越发的得意。 可就在他险些忘形的时候，突然感觉船身一抖，似乎是动力不足，在马上要飞达稳定值的时候，再一抖。 “哐……” “哐……” “哐…哐…哐……” 只听船身发出干硬的响声，那船不但没继续飞，还失去了平衡，船身一斜。 “啊——” 季岩没有扶稳，整个人就像是水瓢里头的东西，给倒进了湖里。 而那艘船也因失重，往前形成了个抛物线，落向了湖中。 在岸的这头，这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湖中央发生了事故，顿时都惊愕了。 “老板？”别提，于飞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大喊着，“快，快救人——” 与此同时，岸边炸乱成一锅粥。 第19章 黑衣水怪 柯念在树屋中本是清净无扰的，只是由于身处林子边缘，地势较高位，忽然间传来熙熙攘攘的喊叫声，倒让她随风闻讯。 什么情况？从那七嘴八舌的喊叫声中她能听到一些危机感，难道是林子着火了？ 柯念心中一紧，忙从窗口探出头来朝外头望去。 她倒是没有闻到燃烧出的二氧化碳味道来，可是耳朵旁那些躁乱的声音她能确定是从湖的那方向传来。 在偏远的乡村，如果遇上惊天动地的大事，多数也就是村民邻里之间的打架互骂声。 可今天这种状况，似乎都不同。 柯念心中有挺多的疑虑，带着隐隐不安的好奇心，她决定出去瞧一瞧。 * 柯念顺着鼎沸的人声穿过树屋所在的那小段树林，朝那片湖泊走来。 湖岸边，她远远的就望见了对岸聚集了不少人，并且来回走动，议论纷纷。 这些人是来这钓鱼的？还是参与什么活动吗？ 就在那些人的身后还有几辆车子，三顶帐篷，更像是露营活动的驴友们。 可是，他们那吵闹的动静也太大了，惊天动地的不同寻常。 一定是有某些大事发生了，既然来了，那她就是要探个究竟。于是，她朝湖岸边继续走去。 她面前的湖岸堤坝前，正竖着一排警告标语，“水深危险，禁止游泳”。 只当柯念走近了才略微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对岸那些人仿佛都在向她招手，并喊着话呢。 “什么？我——”柯念尴尬的摇手，又指了指自己。 对面那群人仍然不停的向她的方向招手、喊话，大呼小叫着。 柯念真是纳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扭头往四周瞧了瞧，除了树林、草地，空旷的空间内，便也只有秋风鼓动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奇妙的？ 她放长了耳朵静听，除了熙熙攘攘的吵扰，真是没听清对面那群人在说什么？ 可明明，他们的举动的的确确是冲着她的方向来的。 难道是这群外地人需要找本地人帮什么忙？ 柯念走到湖跟前，一脚就踩上了湖岸的堤坝上，试图与对面那些人接上话，看看他们到底是想干嘛。 可她这一脚都还没站稳，突然，“哗”的一声，只听某种东西钻出水的声音。 随即，她的脚踝上更是被冷冰冰的一只手给擒住了。 那一瞬间，柯念仿佛回过神来。 对面那些人那样躁动不安，原来，是因为湖底有水怪啊！ “啊……” 柯念惊得尖叫起来，身子一颠，另一只脚后退中正好踩了空。 慌乱中，她整个人向后一斜，惊魂失措得一屁股就坐在了杂草丛生的泥地里。 噗啪！ 就在这时，她的面前有个湿漉漉的黑衣水怪从湖里窜出来，软趴趴的就瘫在了堤坝上。 柯念吓得哆嗦，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昏过去。 她错愕的眼光瞟过一眼，哇—— 幸好，原来是个人哪！ 而且，还有些面熟？ 就在此时，从湖里漏出半个身子的季岩也一眼认出了坐在草堆里的柯念。 此时他的墨镜早被湖水冲走了，除了那头发上、脸颊上不断流淌的水迹显得不雅外，他还是惊喜的笑出了口，露出一副大白牙，当下也算是憨态可掬！ “呦？这么巧？是你啊？” 柯念先是一愣，眼下这个跟落汤鸡一样的男子虽然没有那天的宝马哥那么精神，但这张俊脸她还是印象深刻的。 “你，你——”柯念显得十分讶异，一时间见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也许是被刚才那么一吓，她的脑子就这么的在那一刻堵塞了。 最终，她还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游泳啊？” 游泳？ 季岩瞬间也有点蒙，她是怎么判断的？ “呵呵……” 他竟然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便傻笑着应对这难以解答的尴尬。 毕竟不久前在城里，他不挺骄傲又威风的嘛，目前这状况的确有点糗，完全违背了他在少女心目中奠定的形象。 然而，眼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没有。 两人都不知所措的对视了片刻。 最终，还是靠脸皮厚的季岩打破这僵局，“游泳也没错，但确切的说，是落水。” “啊！”柯念这才恍然大悟，真是闹了场大乌龙。 原来，刚才那些人招呼的人大概是水里的这个家伙吧？ “哎，妹砸儿，赶紧的，还不把我拉上去？”见柯念在神游，都快虚脱了的季岩赶忙举着一只手救助着。 “哦哦……” 柯念这才匆匆起身，伸手抓住他的手往上拉，不然，恐怕他又得脱落了。 难道是这家伙进了水了？体重急剧增加。 柯念感觉自己就像在拖着一团泡了水的死沉死沉的棉花，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季岩给拖上了岸。 第20章 我脱衣服你不介意吧 当季岩从湖里一上来，一屁股就瘫坐在草地里。 柯念也气力不支，随地就坐在了他面前。 可算是有惊无险了，季岩一手脱去他的一只皮鞋，倒着鞋子里头的水，口中不消停，“哇去，这湖看着不大，可水还挺深啊，幸亏老子游泳的功夫到家，不然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就那样不顾情节的连脱了两只皮鞋后，接着又直着身子脱去那件湿漉漉的黑西服外套。 至于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也全都贴到了皮肤上，说得不好听点，已经成半透明体了。 那么这时，白色透明衬衣贴着胸肌成起伏状，看上去还挺饱满诱惑。 坐在他面前的柯念目光看得有点呆滞，虽然他是男生，可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性感。 毕竟季岩刚从深水里头爬上来，先死里逃生不说，就这浑身的粘贴感忒难受。 他恨不得扒光了这一身的湿漉漉，当然无意面前小女生的异样。 他脱掉外套后，果真就继续低头去解他衬衣上的纽扣。 刚解到第二颗，柯念就惊得神色慌张，目光闪烁的左顾右盼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躲。 季岩边解着扣子，边抬头，这才发现柯念低着头，羞答答的很是不安。 他不以为然，但还是多问了一嘴，“哦，反正也光天化日的，我脱衣服你不介意吧？” 他也太直接了，柯念霎时感觉耳朵有点热，大概脸都红了。 她忙起身，避过脸去，“哦，我我，我无所谓，你，你自便。” 季岩此刻只能仰头见着她的背影，可她那胆怯娇羞的样子让他立刻就停下了解第三颗扣子的手。 恍然间，他才察觉到自己粗心了。 平日里都跟一些大老爷们呆一块，想脱随便脱，可这眼前是个这么小年纪的女生，真的是太不妥了。 更何况，人家都脸红了，他要不顾及她的感受，可真就耍流氓了。 正当季岩为思虑不周想致歉的时候，突然听到后方的于飞大喊着，“老板，老板……” 季岩一瞧，忙冲着于飞喊，“飞子，怎么才来？” 于飞飞奔到季岩面前，眼睛都急红了，“老板，你没事吧？太好了，吓死我了。” “哎，你个大男人的，哭什么呀，快点，快把我扶起来。” 于飞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心有余悸，“老板，以后咱别这么任性了，万一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该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去你的，老子福大命大，你都想些啥呢？” “不是啊，老板，也怪我措施没有做好，才让你置身危险，我真是越想越后怕。” “得得得。”季岩有些不耐烦于飞的婆婆妈妈，问道，“你就光自己跑过来了？也不给我带件衣服，瞧我浑身湿得难受，快点回去，我要换衣服。” “哦，好好，这就回去。”于飞像个虔诚的下手，在虚惊一场后，稍稍平静了下来。 临走前，季岩还是回头冲着柯念说，“嗨，刚才谢谢你啊。” 柯念杵在原地，腼腆中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她并没有帮什么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客套？何况，上回她撞了他的车，到现在都过意不去呢。 于是，她唯有勉强的向他撑起笑意。 接着，季岩回过头来对着于飞的时候，免不了就嘴痒的毛病，“我说你都怎么过来的？不知道骑个车吗？绕这湖走回去，还得走多远啊？我浑身难受死了。” “我可不是太着急了嘛！” “瞧你这猪脑子，要我说你什么好？” “哎呀，你以后别干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不就好了。” “不惊心动魄能一鸣惊人吗？这需要魄力，魄力，懂不懂？” 这两人拌着嘴，一路絮絮叨叨的往前走。 后头的柯念看着有些不明所以，但望着湖岸那头那些人似乎挺热闹，他们仿佛真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哎，不对，此时的柯念回头再仔细瞧了瞧湖面，那里头有东西。 是刚才季岩弄翻的那艘船，这时还半潜在湖中呢。 至于对岸那头，这时已经有几个人坐上汽艇往这边划过来了，他们是要去打捞那艘飞艇。 原来，他们这帮外地人是有项目在弄啊，难怪刚才那么热闹的分贝，柯念这可算是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21章 热爱科技的同道中人 柯家宅子中，柯国华吃完午饭后就推着一车的猪食，给喂猪去了。 秦玉香也忙得一头大汗，想回屋去歇一歇。 刚进客厅，就一眼见着柯云航房中敞着门，他整个人也用被子盖着头，她便上来拉开他的被子。 “儿子，你怎么盖被子的？盖到脑袋上去了？捂着会透不过气来的。” 秦玉香说着就扯开被子，这时没有睡着的柯云航又一把抢回来，再次蒙住了头，从被子中发出含混的声音，“妈，别理我，让我静一静。” “是什么事不开心了？跟妈说一说？” “哼……”柯云航裹在被单里，发出不愉快的吼叫，“不开心，太不爽啦，人家都放大假，我要被关家里，不公平。” “哎呦呦，到底怎么回事儿，有什么事情你可别跟妈绕圈圈哦，说清楚妈妈好帮你。” “我想出去玩——”柯云航不过恼火的发泄着一口气。 谁知秦玉香挺着腰杆子说，“噢，原来是想出去玩啊？七天假也挺长的，想去哪玩就去呗，你藏在这里头也实现不了啊。” 柯云航一听，立刻机警了起来。 这一次，他冷静的埋在被单里，嘴里还是继续诉着苦，“我们班里有同学约我去玩来着，可柯念不让。” “哎，什么同学啊？”秦玉香八卦的来了兴趣，有意探听一下儿子的秘密，又问，“在文峰中学交的同学？城里人？” “是啊，本来我们都说好了。” “说好了就去啊，你现在在城里上学，也要结交一些城里的孩子，以后多些朋友，多些门路。” 柯云航一听，立马跳起来，问道，“妈，那你能不能赞助我去啊？我老穷了。” “你等着。”秦玉香也真是爽快，二话不说，起身去了自己房间，拿了一笔钱就回来塞到柯云航手中，“这是一千块钱，够不够？” 柯云航见钱颜开，把钱握入手心了之后，一把抱住秦玉香，左脸右脸各自亲了两下，乐不开怀，“谢谢妈，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妈。我有点急，我现在就得走了啊。” “啊？这么急啊？” 不待秦玉香反应过来，柯云航就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同学在等我呢！” 因为知道他要再不溜，等姐姐或者父亲回来，恐怕这事就又有变数了。 柯云航急急忙忙的就往外逃，秦玉香无奈，只好追在他屁股后面喊，“那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啊，记得跟同学打好关系，多交个朋友啊……” 再往后，柯云航也没听见秦玉香说啥了，这回儿再赶回城里也差不多天黑了。 不过好在，还有几天长假，有钱在手，继续任性走起。 * 湖边的帐篷里，季岩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在他低头走出来的时候，心里还不停的琢磨着，发动机的功率有效，设计上符合原理。 并且，由他亲自试水，明明是在计划可控的范围内，“怎么就翻了呢？” 他思前想后，就这个问题仍然找不到答案。 他刚走出帐篷，就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从旁边的棚子里传来。 他抬头一望，呦呵，只见柯念与那三名工程师傅围坐在简易的桌椅跟前，翻看着图纸，相聊甚欢。 她什么时候来的？而且，此刻她凝重而认真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像是聊家常，特别是她与旁边那几位老家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明显，他们四人很有共同话题呢。 不得不说，此刻的季岩非常惊讶，莫名间对这个女孩产生极为罕见的好奇心。 因而，他放轻了脚步，悄悄走上去想听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柯念：“发动机功率多少？转子驱动力怎么样？还有船身的规格？” 几名工程师傅翻阅图纸，从中找到发动引擎具体的功率内容摆在柯念面前。 竟然，柯念在与他的几名赤脚师傅在核对他的飞船的各项数据参数呢。 经过查看划艇的船身设计，以及各组动力设备的图纸大样，柯念说，“我认为这几组驱动本身没有问题，并且你们也说船身其实是能飞起来的。我想，这得从实际的水流、空气，乃至船身上去找原因。” 一个高三的学生，顶多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既然能和负责项目的师傅们聊实驱动数据的话题，想必她有一定的专业认知。 确定了这个事实以后，季岩忍不住就从旁插了一嘴，“妹子，你对我的项目感兴趣？看得懂原理图的设计吗？” “当然。”柯念抬起头，认真的小脸上扬着一股痴，“你这个项目根据非常着名的马格努斯效应力原理来制作。我们最常见的就是足球场上的球员射门时，踢出的香蕉球原理是一样的。虽然这些驱动设备的整体作用机制比较复杂，但简单化的来理解就是，流体中旋转的物体，导致其上下两侧流速不同而产生的压力差形成了偏转力，而作用力的方向向上抵消了一部分重力。所以，足球能飞起来。同样的，这个转子在风中旋转产生升力，也能让整个船身飞起来。” “呦，同道中人啊。”季岩一听两只眼睛即刻就亮了起来。 他慌忙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了柯念面前。 “你叫，柯，柯——”季岩激动得在空余的脑容量中回忆她的名字。 “柯念。” “啊，柯念，柯念。”季岩迫不急待的想要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分享他的开发过程，以及事业前景，“你知道吗？人类发明直升机以前，固定机翼是很难做到低速巡航飞行的。而事实上，想要飞得更慢比提高速度可是难得多了，因而，转子翼这个东西就诞生了。” “嗯，是的，反其道而行之，往往都是更高的山峰。” “对对对。我设计的这个飞艇啊，虽然眼前只是局限于游乐市场，算是低端性能，但你知道，一旦这个项目成功研发，并且投入使用的话，这在人类科技史上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 “那当然，自从牛顿看到苹果落地受到了启发，他认为这世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最终发现，这就是这太阳系中所有星星围绕抬眼旋转的一种引力，从而万有引力定律才被证实。人类科技，人类文明也就开始了质的飞越。我觉得你的发明非常有远见，如果能成功，你也将是一个伟大的人物。”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默契相投。 柯念不但不排斥他的脑洞，反而充满了崇敬而期待的目光，另眼相看，这就让季岩犹如在漫漫而孤独的长夜中逢迎光的到来。 原来，这个世上是真的有如他一样对科技充满信心的人，而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寻求的同道中人吗？ 尽管他没有想象过对方会是年龄这么小的女生，但今天有她的认可，他竟无比的兴奋。 “可季总。”一旁有名工程师傅脸色有些沮丧，“我们的发动设备已经反复推敲，可最终不还是飞落了嘛。” 这一语犹如一盆冷水，哗啦啦，顿时浇灭季岩满腔的激情，让他又成了“落汤鸡”，撑着一股囧态在众目之下。 第22章 众疑中唯有她的肯定 的确，成就一件大事谈何容易？ 这许多年来他发明一些小科技把产权卖给商家，挣了些钱，也靠他的厚脸皮忽悠了不少投资商，败了人家不少钱。 尽管在业界他的差评比比皆是，但毕竟他废了很多心力来打造自己的科技。 目前，如果此项目以失败告终，那他在业界的炮仗大王头衔又得再次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想想被他忽悠过的那些石投大海的赞助商是什么感受？必定幸灾乐祸，都得联合起来黑他。 况且，业界已经有不少人视他为瘟神，避恐而不及了。所以，他就更要做出点成绩来向世人证明季氏科技不靠吹嘘。 “啊，哈哈……” 季岩露出尴尬的笑意，也要强撑了那层混凝土钢筋筑的脸皮，“检验真理都是在一次次的挑战失败中获取的嘛。我都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失败就是成功他妈，我们就快母子团聚，一家团圆了，有点信心啊。” “不是我们不信任你，问题是找不到原因，我们真没法再改良了。”又一名师傅说。 “就是嘛，你也说过专家确认了这些驱动组，都说没有问题嘛。并且，你今天也亲自试炼了，还是没有成功。说句不好听的，会不会这个设想，从一开始就不对路？” 三名工程师傅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态，都一致的表露不认可的态度，这让季岩在柯念面前有些不自在了。 丢脸面不要紧，关键是，别影响年轻人对现代科技的憧憬。 因而，他不自禁的就瞟了柯念一眼，还是用他那不羁的态度夸口，“行，怎么不行了？没看到我们干了这么多些天，我们的成绩有目共睹啊。” “可你今天摔水里了！” 啪—— 又是一个大掌拍来，啪啪打脸，季岩那皮糙肉厚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季总，就算这东西能飞起来，但这种操作的风险性太高了，不可能投入市场使用的。” 这名师傅倒是诚恳的给出意见，可仍让季岩觉得自己脑子上被抡了一计无形棍，头昏脑胀，应接不暇。 “我觉得问题可能不在驱动提升上。”在众议的杂音下，突来柯念一句镇定的话，让脑子有些乱的季岩有些诧异。 问题不在驱动提升？ 可为了这几组驱动设备，他几乎消耗了所有的心力，经过不停的设计，改进，审查，直到万无一失，他才实行试飞实验。 晃过心间缝隙的疑虑后，为了安抚人心，季岩见机接茬，“看看，看看，人家小姑娘都对这么伟大的项目都信心满满。瞧瞧你们这几个年龄加起来都成老妖精了，能不能为科技多创造一些出路？” “既然这些设备的工作原理图做的这么详细，又经过反复的验证，理论上都没有发现什么漏洞的话，我想，那真正的问题肯定就在船本身上。”柯念不管他们如何争执，她再次慎重的说。 “船本身？”本来季岩并不是真的对柯念那一句话充满信心，他不过是想激励他的团队罢了。 谁知，她的再次参与竟重复的敲击了他的混沌。 “对。”柯念还是一脸执着的认真，“我们在说理论的时候都只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考虑实际现场和环境的影响。我在设计一个火箭模型，模拟发射之后，我去请教过我的老师。老师教会我很多细节因素，而最常见的，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容易忽略的。” “火箭？”季岩张大了嘴，有些呆滞，但马上，他的内心却兴奋的忘了正题，“柯念，你会发射火箭？” “只是个用电力发动的模拟实验，但我同样遇到了很多无可预计的难题。”柯念简单解释了一下，又回到正题，“但你们这个飞船项目可能问题没有我的复杂。既然发动理论没有问题，那一定是船身材质，或者密度的原因。如果你一味的从驱动力上找原因，会不会就南辕北辙了呢？” “船身的造型，材质密度分布，以及重量，这个当然是配合功率经过严格设计的。” “那制作过程？”柯念问。 “那，几个师傅都在，非常严谨。” “确定？” 被柯念再次质疑的目光鞭策，季岩恍得有些心虚，“不对，有点问题，船身的材料。” “我知道了，一定是船身的材料问题，如果它的密度要求不达标，即便船身造型的设计符合原理要求，可也会影响起飞时，乃至起飞后的平衡度。” “有可能。”季岩一拍大腿，想到了什么，便大喊着，“于飞，于飞……” 第23章 转子翼飞行器 “哎，哎，哎……” 于飞好不容易得闲，刚啃了一口西瓜都还来不及咽下去，就听见季岩那夺魂的号令。 他匆匆的赶来，说，“老板，怎么了？” “于飞，我们这个项目的材料可是你负责采购的，是低密度的聚乙烯吧？” “是啊，没错。” “你上哪买的？” “嘿嘿，淘宝……” 于飞没说完，季岩就跳起来追着他打，“这么大件的，你都敢淘宝？我没跟你说材料规格，密度要求吗？难怪那天还给我漏了……” 于飞边捂着头，边理直气壮的说，“那本地的材料也太单一了，我到省城最大最集中的材料市场去找，都没有你说的规格。聚乙烯、聚丙烯，低密度，高密度，还有超高密度的，这玩意儿眼花缭乱，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实在是太难了。” “你给我站住，看我要不要打死你个拖后腿的。” “哎呀，老板，到底怎么了嘛？有哪不对，我给你正经的办还不行吗？”于飞躲得远远的，苦苦求饶着。 “你明天立马给我飞宁市，重新采购符合规格的聚乙烯材料回来，我要再造一艘船。听明白没有？” “老板，有必要那么费劲吗？你想要哪的材料，淘宝不一样能寄过来吗？” 于飞一脸苦耐的模样，急得季岩操起一旁切西瓜的小刀恨不得飞死他，“不去是不是？不去的话我让你喝西北风去，你信不信？” “啊，好好好，信，信。”于飞能不答应嘛，不然都得出人命了。 不过低头间，他又不满的喃喃说，“哎呀，钱多烧的，总有一天得坐吃山空不可。” “叨叨着，嘀咕什么呢？” “啊，没，没……。”于飞说着，灰着脸摸上前，先是取下季岩手里的那把刀子。 进而，他又双手捧着一片西瓜，嬉皮笑脸的供到季岩面前。 “老板，动脑多了，吃点西瓜，补补水，下下火。” “滚……” 季岩火冒三丈，丝毫不给脸子。 就在这时，柯念也起身来到季岩面前，提议着，“应该是材料的原因，你再试一次吧？你想呀，飞行，特别是低速低段飞行，那船身的造型设计和材料密度，保持平衡耐力，太重要了。” 再试一次吧？ 这句话对季岩多么的重要，他的身边就是太缺少这种拥有坚毅气质的技术员了。 季岩满心欢喜间，随即脱口说，“柯念，你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柯念一时有些不解，这是一句十分的赞赏吗？ 似乎不对，丑人才会被这么夸赞吧？ 季岩也发现了他话语下的bug，便连忙甜开了嘴，解释，“意思是，不可以因为一个人的长得好看就轻易的去判断她没有才华。” 这个解释似乎没毛病，柯念微微点头应允。 腼腆的笑意下撑得她的脸色有些红润，笑他的不仅傲娇激进，还泼痞虚心，不乏幽默。 然而，令季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么偏远的山村，还真的有可造之才。 一时的茫然，他望着柯念的目光有些凝滞。 “老板，真不吃西瓜吗？” 于飞再一次举着一片西瓜，堵到季岩的面前，打断了他痴迷的目光。 季岩缓缓转过脸来，那眸子中迸射出数道犀利的光，炙烤着他。 “还不快去订机票？”季岩口中冷冷的命令到。 “哦，我这就去。”懵逼的于飞好无奈，老板跟变色龙似的，他一来就不对时候，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再一次，季岩回头面对柯念时，脸色又变得春暖花开。 他伸出手来说，“我叫季岩，正式认识一下？” “呃……”低头看着他的手，柯念有些犹豫，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大人这么正式的以公务礼仪对待呢！ “刚才听见那些人叫你，季总，那我——” 柯念有些不知所措，迟迟不知是不是该握这个手。 “不用，你叫我季岩就行。”看柯念还愣着，季岩还是善解人意的把手收起来，“也没关系，大概咱俩这就叫缘分。对了，你说你会做火箭？上回你从科技中心出来，难道你常跑航天科普馆？” 柯念有些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那天我是去找章院士学习去了。” “哪个章院士？不会是章士礼吧？” “对啊，是他，你认识？” “当然啊，我们国家航天领域探月工程的科学家，我偶像啊。” “太好了，原来咱俩都是科技迷啊。” “那可不？你瞧我的飞船可不是人类科技的一部分吗？” “嗯嗯嗯。” “走走，我带你玩一玩，我的高科技。” 两人惺惺相惜，季岩说着就领着柯念走。 * 一片绿色满目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黄色野菊花像是天上漫天的星豆子，随风摇曳。 季岩随手用两只肯德基的全家桶制作了一对稀奇古怪的转子翼飞行器在空中滑翔，柯念追在季岩身后，季岩追在他的小创作身后，两人在风中欢笑，玩得尽兴。 远处营地的棚子边上，于飞还在啃着西瓜，就这么愣愣的望着他们俩，纳闷的嘀咕，“老板什么时候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了？” “于总，船捞上来了，接着怎么处理啊？”湖岸边有人喊着于飞，这才打断了他的思路。 “哦，哦，我来看看……” 这个下午，整个团队打捞并收拾好设备，得拉回去，等下一次的实验通知。 而季岩，除了发现问题所在外，又结识了共同的科技爱好者，因而，想必这是一个非常难忘的午后。 第24章 安置喝醉的女同学 国庆长假过后，大家又都恢复了校园内简单的三点式生活，教室—食堂—宿舍。 可柯云航与付乐在长假出游期间的收获并不比柯念少，他也结交了不少同校好友。 出游时由于同乘一辆大巴车，对方三男两女，详谈之下才得知大家都是文峰中学的学生，相识恨晚，几人一拍即合，便一起拼了个团。 其中有位叫蔡俊鹏的男生也高一，城里人，家境好，出手又阔绰，自然令人刮目相待。 还有另一名叫杨雪的女生，同校，在读初三。 更有缘的是，杨雪是路湖镇人，虽然不是同村，但跟柯云航是同乡，这下子，就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同龄，同校，还有同乡，虽然是在校外认识的，但回到了学校，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了不一般。 自从国庆假期结束后，蔡俊鹏在学校会经常约柯云航一起打球，吃饭，泡店，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儿。 蔡俊鹏也都会借着柯云航与杨雪是同乡的理由，邀大家一起玩。 久而久之，蔡俊鹏与杨雪之间，由校友变好友，好友又变超越友谊的关系，就那么的腻在了一起。 能结交城里条件好的朋友，谁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近些日，柯云航比较热衷于蔡俊鹏等人的交际关系，有些疏于学业，甚至是连与付乐泡网吧打游戏的兴趣都有些不屑了。 今晚，蔡俊鹏又约柯云航去夜店喝酒，付乐有些不看好这些纨绔子弟们的作风，借故推辞。 “真不去？周末嘛，不回家不也是闲着？” “我宁愿一人去打游戏。”付乐仍然坚持背着书包去网吧，“云航，我劝你还是少点跟他们混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菜鸟家境好没错，但看看他身边那些人，哪个像学生的样？还在上学呢，就着急的佯装社会人，泡夜店喝酒，吃喝玩乐。你想一下，你家里要是知道你也好这口，饶得了你吗？” “我可没耽误课程啊，今天菜鸟说有重要的事，让我非得去，我要是拒绝了，那下次这朋友还有得做嘛？” 付乐不认可的摇摇头，“我觉得我跟他们不是同一类人，玩不到一块。” 无奈，付乐决定退出这不合口味的拼团。 那人各有志，柯云航就只有自己赴约了。 * 今天的酒吧里，柯云航刚来，蔡俊鹏和身旁几个哥们就热情的把他拉过来坐中间，好一番招待。 柯云航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反正有人请客，一高兴之下就多喝了两杯。 接着，又听蔡俊鹏亲切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真是亲密无间的兄弟间的坦诚。 “云航，把杨雪也约出来呗？不然光我们几个男的玩，多没意思啊？” 柯云航不解，“杨雪不是你女朋友吗？还需要我约？” 蔡俊鹏：“那谁让你是她同乡？主要是她要知道你也在，肯定肯出来。” “那我要这么做不是喧宾夺主了吗？” 蔡俊鹏想了一下就说，“要不这样，你给她打电话，我来说，怎么样？” 兄弟有求必应，柯云航也不多思虑，便就答应了。 果不其然，杨雪真是答应了。 就这样，蔡俊鹏带着几个朋友，还有杨雪，柯云航在酒吧内开了个包间，唱k，玩塞子，直到大半夜。 酒喝得多了，尿也多。 柯云航不时往厕所跑，而这一回儿，他从厕所出来时，发现杨雪也喝得晕晕欲睡，蔡俊鹏正扶着她出门。 柯云航上前一问才知道，他正准备找个地方安置杨雪呢。 所谓有始有终，总不能将一个喝高的女同学扶回宿舍去吧？ 那宿管阿姨肯定得把他们抓住，并上报给学校，不被处分也得给批评一顿。 柯云航仗义，连发大善心，决定搭把手。 蔡俊鹏不好推辞，于是，大家才结束了包厢的娱乐，一同到附近酒店开了个房，把杨雪安置到了房间。 一行四五个男生，这才熙熙攘攘的退出房门，打算各自回去。 只是在刚走到房门口时，柯云航扭脸一瞧，蔡俊鹏没跟着。 “哎，菜鸟呢？”他回头忙问。 当目光透过那扇还在半敞的门扉时，他发现房内的杨雪摇晃着身体想出来，而蔡俊鹏正堵在她面前，要求她躺回床上去。 这个画面，莫名让柯云航有些排斥，他忙停住了脚步。 谁知这时，同行的一男生上来一把揽着他的肩膀，说，“杨雪喝多了，就让菜鸟留下来照顾她吧？” 柯云航一听，心间莫名觉得不妥，“这不大好吧？也不知道杨雪愿不愿意？” 此时，又上来一男生提醒柯云航，“一个女孩子喝醉了，让她自己留在酒店万一发生个什么意外，不是更危险吗？” “可是——” 柯云航还没把他的疑虑说出口，又走来第三个男生说，“你就放心吧？菜鸟是杨雪的男朋友，有他留下来照顾，比谁都妥当是不是？” “对呀，那难不成你想留下来？” “哈哈……，那合适吗？再说了，人菜鸟愿意？云航，你就是想，我们几个也不同意啊。”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柯云航心中很不安，可是被这几人拉着往外走，并且你一言我一句的劝，他显得很无奈。 最后，柯云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走在最后的那一个男生把房门拉上，将房间内蔡俊鹏与杨雪亲密拥抱的身影阻隔在门扉之内。 第25章 季岩买花 文峰中学校门口的大马路对面是一层联排的小店铺，多是经营学生生意的小商店。 比如文具店，精品店，还有书店。 其中，有一家花店掺杂在内倒是显得尤为瞩目。 店门口花卉齐放，浪漫四溢，倒是吸引不少学生驻足，生意似乎不错。 只见店铺里季岩在踱步，观看着面前的各类花束，倒是无从下手。 店老板是个圆脸微胖的中年女子，刚与两名女学生结好账后，便笑意迎人的来到季岩身边招呼，“帅哥，想买什么花？送女朋友？” 季岩爽朗的点头，但眼神却有些犹豫。 老板娘热情，一见大小伙儿如此迷茫，忙建议着，“送女朋友，当然是玫瑰花啦，但不同的玫瑰有不同的话语，要不要我来给你介绍——” “哦，不不——”季岩这才连忙解释着，“也不是送女朋友，就是比较重要的朋友。” “嗨，大男生的，害什么羞啊？能到我这儿来买花儿的，八成是送这学校里的女同学。小伙子，你就承认了吧？谈个中学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啊，哈哈……”季岩这才发现了误会，便尬笑着，“大姐，真不是女朋友，你多想了。” “那你到这来买花儿？能不是送学生妹？” “哎呀，是是是，她是学生，所以我正愁着该选怎么样的花儿她才会喜欢。” “啊……”老板娘语气深长的感叹，“明白。还没追到手吧？所以，想给人家姑娘一个大惊喜，好让人投怀送抱？” “不是啊——” 季岩真是纳闷啊，便争辩着，“为什么送花儿就一定要追求呢？难道就不能是别的诚意吗？大姐，你看啊，女孩儿嘛，都是少女心，何况是个真少女，肯定喜欢花儿呀。我就是因为不太了解人家的兴趣所好，所以才想着选花。只要对方喜欢，诚意到了，准没错了对吧？” 老板娘压根没把他的认真当回事儿，又调侃着，“那你非要这么说，我可真没法给你定制什么一生一世啦，长长久久啦，这些有独特意义的样式了。” 如此，可真就为难了季岩。 他本来还束手无策呢，这下倒好，万一选错了花儿，比如康乃馨或者菊花一类的，那岂不是闹笑话了？ 不过，幸好他机智。 见着各类盛开的花朵姹紫嫣红，他灵机一动，说，“哎，老板娘，要不这样吧？你每样给我来一支，红的黄的蓝的橙的白的粉的，各色各样的我都要了，来个大杂烩。” 老板娘一听忍不住立马捂嘴笑，“哈哈，大杂烩？帅哥，你当我这儿是饭店，点菜呢？” “那——，有什么区别吗？”季岩歪着脑袋，还真的好好比对了一下，“如果菜单上的菜式不合口味，自己来搭配，厨师要能做，不挺好的？” “唉！”老板娘叹了口气，继续吐槽，“你们男生啊，好好的浪漫氛围，让你想得多俗气？说你们是泥做的，还真一点不假，糙啊——” 这话说得，赤裸裸的鄙视呢！ 季岩一脸尴尬，冷汗微微，怎么买个花儿都得费老大劲呢？ 就在他低头发糗的时候，老板娘却乐呵呵的表扬了一句，“不过你呢，倒是我见过，最有创意的一位。厨师我呀，马上帮你炒菜哈，希望你喜欢的姑娘能满意。” “哎，我不是说了——”季岩追在老板娘的身后本来想解释的，但他突然一愣，要说“喜欢”这二字，倒也没毛病。 不过，他为什么要拼命给人解释他们的关系呢？ 走出了这店门口，谁还认识谁？ 因此，他便没有再跟老板娘解释，就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着。 * 不一会儿，花店门口外边，于飞把季岩的宝马开过来停下，他便推门进来。 “老板，时间不早了，弄好了没有啊？” 季岩低头正玩着手机，被于飞一提醒他忙喊，“老板娘，怎么样了？” “哎，马上，马上啊。”老板娘高亢的声音喊完，很快就抱着一束超大的五颜六色的花走过来。 热情的招呼着，“帅哥，你的大杂烩好了，想不到这种效果还是很特别哦。” 季岩一瞧，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满天星以及绿叶片的陪衬下，使得视觉丰盈，看上去除了高大上，还特别的招摇。 他小心翼翼的抱到怀中，作为送给柯念的第一份礼物，这分量，肯定不丢人，他十分珍视。 然而，一旁的于飞心里直打鼓，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怯懦的问，“老板，这么大的花儿，得多少钱啊？” 季岩扭头，斜视的目光鞭策着他，“这是钱的问题吗？” “就算不是钱的问题，那会不会也太夸张了点儿？” “啧——”季岩没耐心的唏嘘道，“你到底哪件事是办得利索的？还不快去付钱？” “哦哦……” 于飞被季岩赶着去付账，但一转脸间，他嘴里就嘀咕，“还说不是钱的问题，不然干嘛让我来……” 第26章 像极了恋情 文峰中学，校内。 于飞开车把已经被那一大束花给埋了视线的季岩送到高中部教学楼下。 “老板，她就在这个楼上，二楼，从这楼梯口上去右手边第一间。” 季岩看不到路，怀中又捧着一大花束，在比较艰难中才解去安全带。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正好下午六点。 他说，“嗯，你在这等我，我去把她叫下来。” “哎，老板——” 就在季岩推门想出去时，于飞又再次确认了一下，“你真这么带着花儿上去啊？” “不然呢？”季岩回头间有些上头，嫌弃着，“我说你小子叽叽歪歪一路，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这哥们还不明白他这样的出场方式太过于隆重，于飞就只是担心爆炸力太强。 可是他一心不思邪念，一心只为知己者死，那样的真诚，那样的重视，如果给他泼冷水，或者阻挡他的计划，能有好果子吃吗？ 最终，于飞还是忍住了，“呵呵…，我就是觉得你今天也太帅了点儿。” “那必须的！”季岩说着，迈腿下车的同时，还侧身保护好手中的那束花儿。 啪—— 把门拍回去了之后，他上前一步，低头弯腰，对着车镜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听说女孩儿会好友都要化妆打扮，体体面面，那么他作为一个男士，自然是要仪表堂堂才不失礼节不是？ 对着自己这一身相貌，好好审视了一番之后，季岩这才满意的昂起头，大步朝楼上的教室而去。 自从季岩走进教学楼的那一刻起，倾时，走道里头的人影都被这个画面给冻住了。 这样一个身高腿长，人帅衣靓的帅男生，手捧大束花儿，简直是偶像剧里的标配。 梦幻照进现实，能不被所有人停步观望吗？ 虽然这个时间是课后时间，但也是时间自由，呆在教室里的除了一些晚归的同学，还有一些提早到教室的。 事实上，还是不乏观众的。 上二楼仅两跑的楼梯，竟有个别八卦的同学尾随在他身后。 他们都想去看一看这戏剧性的一幕到底要落在高中部的那位女生身上。 迎着前边学生们诧异的目光，也有稚嫩投诚的笑脸，季岩心想，这些小屁孩们，还挺热情。 不免的，他干脆扬起手，向路过张望的每个面孔招招手，像极了走红毯的明星。 “上楼梯，右转，第一间教室。” 季岩口中重复着于飞的交代。 刚走上二楼，高三二班教室的后门入口已经敞亮在他眼前了。 此刻，不仅他身后跟着人，就连这个二楼走道内，也开始不约而同的挤来了不少了学生。 当他从教室的后排走进来时，一眼就望见坐在教室前头第二排的柯念的背影。 她正带着耳机，埋头听写，复习着功课。 大概是音量不小，因而，她并无意身后的动静。 然而，随着季岩错过人影，穿梭在座位之间，朝黑板方向一步步走去时，教室里头也开始沸腾了。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一个个都纷纷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争相抢着看好戏。 教室里头虽然是稀稀拉拉的人影，并未满员。 但是，走道外可是围着一波打酱油的，教室里头起起伏伏的又是另一波吃瓜的。 整个气氛让空气间热雾弥漫，极其热闹。 这谁呀？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 季岩身后的男生错愕中都在摩拳擦掌。 女生们却是安耐不住那焦躁的少女心，小鹿乱撞。 她们齐心一致的目光捕捉季岩的身影，跟随那一大束花移动。 一排一排的座位在季岩优雅的前进脚步中，逐一淘汰到了身后。 谁呀？ 他找的到底是谁呀？ 谁会这么幸运？ 花落谁家呀？ 这个答案在整个教室内抛向了最后两排的人影当中。 就在柯念的身旁，有两名女生听到动静回头，不禁的就站了起来，紧张的拉着手，屏住了呼吸。 是你吗？ 是我吗？ 好惊讶，好害羞，却又好期待！ 这两名女生就在柯念的侧前方，那满脸的戏都快成精了。 柯念抬头间有些被惊到，瞧她们一脸戏痴，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可是，似乎不仅仅是她们俩不对劲哦，因为，就在她们俩的身后方，那个前门入口处，竟然也围堵着不少人呢！ 神了，他们都在看猴呢？ 这时的柯念才察觉到情况的异常。 发生什么事了？地震还是火灾？ 消防车出动了吗？ 大家都不逃的吗？ 她赶忙扯下耳机，终于，听见整个教室间嬉笑声传来，热侃不断。 她连忙转身回头，触不及防，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劈头盖脸，强窜到她的面前。 伴随着扑鼻花香，五彩缤纷的鲜艳色彩也尽情绽放于眼底。 “哗——”教室内哄堂哗然，几乎每人都发出了赞叹，谜底揭晓于当下的那种沸沸扬扬。 “啊！” 然而，这个场面倒是把柯念吓得一阵哆嗦，惊心动魄间差点没有扶稳。 面对眼前的这一片五光十色，柯念懵逼的愣在那一瞬间，心好慌啊！ 第27章 吓得落荒而逃 随着那慢慢移开的花束，季岩的笑脸也来到跟前。 他双手捧着这大花束放到柯念的书桌上，低头弯腰，阳光热情的说，“柯念，可算是找到你了，送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 “在一起，在一起……” 柯念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谁知身旁那些吃瓜群众们全部起哄，躁动了起来，齐心协口，带着节奏喊。 这晴天之下，犹如一道道惊雷，把她劈得五光十色，星光灿烂。 就在她面前，一个身穿西服，痞雅的社会男青年，手捧鲜花为她而来。 什么意思？ 发生在校园内，教室里头，这种场面还让同学们能怎么想？ 柯念眼巴巴的往教室以及外头环顾了一圈，卧滴妈妈呦！ 这情况，她成了焦点，还是个靶心？能被那些个带刺的目光刺穿无数个窟窿，比火灾现场还惨烈呢！ 顿时，她的脸从脖子往上立马红得像个大柿子。整个脸颊、耳朵，哄热热的，跟那麻辣烫似的。 万众瞩目的中心，简直是丢死个人，她下意识的苦着脸色即刻就埋下了头。 这张脸，她还是得要的。 “柯念，你男朋友啊？这么一个大帅哥，你也太会藏了。”柯念身旁的一女生带着激动的神色问。 “不是，不是……”柯念连连摆手，那轻微的声音可见内伤不轻。 她低头间，四处躲窜着，真想找个能钻的洞给撞进去。 那一旁的季岩也没闲着，他倒是不以为然，就觉得这些孩子们也太敏感了。 顺便，他还好心的帮助柯念解释着，“不是男朋友，我是他好朋友，我都毕业好多年了。” 说完，他回头认真不怠，又对柯念说，“哎，柯念，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我是来感谢你的，走，跟我吃饭去。” 季岩说得殷诚，可人群中，柯念脑子一片混乱，她只希望大家能忽略掉她这个小透明。 甚至是，她想解释，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季岩这个家伙跟狗皮膏药似的，一屁股就往他的书桌上靠，干脆就倚在那，这叫她想推都推不开。 如此，不止那些好事的同学不愿散场，那季岩看着也还挺合群又健谈，一点都不为难。 这更吓得柯念下意识的就去收拾自己的书，想要秒闪为上。 离柯念最近的那俩女生，有一人探到季岩身边，调皮的伸手摸着一支花朵，说，“好朋友？好朋友送的花很给力啊？柯念，你要不要的？要不我帮你收了？” “啊，哈哈……”可想而知，柯念的脸笑得有多苦涩？ 另一女生听罢，也兴致来潮，带着无比的艳羡感，问，“帅哥，你送这么多花，柯念一个人肯定也消化不完呀，要不送我一支吧？” 此话一出便引起了共鸣，正好另一名女生手中还摸着一朵花呢，她趁机朝柯念索要，“是啊柯念，哇，什么花都有耶，我喜欢郁金香，能不能送我一支？” “啊，我也要，这蓝玫瑰送我吧？” 本来脑袋已经很乱了，又被这两名同学这么追着问，柯念只想快些脱离苦海。 于是，她含糊中点头回答，“嗯嗯，行行行……” “哇，太好了，谢谢你……” 看着柯念与同学之间如此友好的关系，起初，季岩还挺欢乐。 也好，反正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只要柯念喜欢，分享给她的同学们，皆大欢喜，那他所送的礼物也发挥其价值了。 只是所料不及的是，此行为一发起，教室里头的所有女生都争先恐后的冲上前，“我要，我也要……” 季岩还在等待柯念收拾书本，可没一刻功夫，他一回头。 手中的花束仿佛不仅轻了许多，而且，只在一瞬间，全剩下绿叶片了，哪怕那些作为配饰的满天星都不翼而飞。 我去—— 季岩闷头傻眼了，由始自终，他的花都还没交到柯念手上呢，竟一下子就给拔秃了。 好歹也给柯念留下一支呀，这些花真这么香吗？ 他心里嘀咕着，抬头望着身旁，女生们每人一支，手拿鲜花，笑容灿烂，看着还挺开心的。 就在他视线移动间，哎，不对，还有位短发的眼镜男。 这小子手中拿着一朵康乃馨，这花儿也是从他这巴拉下来的。 真真是下得来狠手，辣手摧花—— 只一疏忽之际啊，他手上便就捧了个残局，这可该如何向柯念交代呢？ 季岩顿时又有些懊悔了。 可有什么办法？ 对于他还说，他们都只是一群高中生，他能跟一群孩子一般计较嘛。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今晚上请柯念吃饭，当面致谢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情。 终于，季岩说服了自己的心里关卡，把花放了下来。 就在他低头间，纳尼？他面前的书桌竟然空了。 柯念呢？ 季岩惊得立马跳起来，眼光迅速在教室里头搜索了一番，却完全找不到她的影子。 “哎，柯念，柯念？”他忍不住朝人群中喊着。 一旁大家都沉迷刚才派花的热闹场面，统统都忽略了有人觉得丢尽脸面，猖狂而逃了。 幸好，教室里还是眼线多。 就在季岩急着寻找柯念的时候，他身旁还是有好心人提醒，“她刚刚背书包出去了。” “什么？”季岩急得再也顾不得那残局，连忙起身追出去。 第28章 暧昧 此时，车子还停在教室的楼下，于飞正站在一旁。 季岩从教室冲到走廊来，先是对着着楼下喊，“于飞，看到柯念没有？” 于飞一听，忙转头向楼道口望去。 正巧，看到柯念从楼梯上内急匆匆的已经出来了。 “啊，啊，柯，柯念——” 于飞着急的喊着，同时向季岩示意。 季岩低头一瞧，果真是柯念。 “柯念，你站住，等等我。” 就季岩这种追魂夺命的声音传来，柯念惊得发现他们两个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分明是要夹击她呀。 她吓得直接撒开了腿就跑，真担心下一秒被这两瘟神赶上，那都不知道还要发生怎样的糗事呢！ 柯念是有意的要躲着他，季岩一见急了。 不做迟疑，他也连忙跑着冲下了楼。 而教室这上头，数十人看着主角们竞逃的身影，那一大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趴在二楼走道女儿墙边上，大喊着，“兄弟，加油啊，看好你哦！” 季岩顾不得楼上那些小屁孩们如何起哄，总之，把柯念吓跑了，他务必得追回来，不然可就误会大发了。 刚下楼，看到柯念跑得远远的背影，季岩来不及管于飞，只是摇手示意他快跟上。 说完，他自己便先徒步追着柯念去了。 这一逃，可真是惊魂追逐，大校园里头，竟有个社会青年在后头追着她。 别提这校道上的一幕风景，画风特异，仍然是引起了一路上非同反响的骚动。 也的确是因为跑不动了，柯念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只在下一秒，季岩便追了上来，一把就逮着她的胳膊，问道，“柯念，你跑什么呀？我是来请你吃饭的，我没有恶意，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柯念的额头上明显冒着热汗，没好气的摇摇手，说，“我没有误会，我只是怕我的同学都误会了。” 季岩听罢，真奇妙啊，不就送个花儿，怎么从头到尾都不受待见呢？ 不仅花店老板娘，于飞那小子，包括那些热情而敏感的学生们，就连现在，柯念似乎也没什么好感。 看来他真是低估这些孩子们的情商了，竟然脑瓜子里满是成人思想。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挺单纯的，如今搞得，除了柯念难看，就连他自己也看着不像什么正派了。 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必须正面道歉一下，“哎呀，算我失误，对不起啊，令你这么不自在，我保证以后不这么干了。” “啊？还有以后？”柯念吓得面色僵硬，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什么呢？”季岩苦恼的扬起大手，重重的就压着柯念的脑袋上，“小屁孩儿一个个的，不好好读书，都那么敏感男女朋友的事啦？我呀，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当面谢谢你。” 季岩诚意满满，可他的这个举动，就在校道上，也太暧昧了。 柯念惊得是苦着脸，连忙扒拉开他的手，并往路沿边退了去，就像那天在校门口外边那样，躲避色狼的架势。 这个季岩也太不把他自己当外人了，仗着自己是个社会大哥哥，就当起长辈自来熟了。 纯友谊？ 即便他们两人都相信，可从他们身旁走过的那些大小同学们的目光中呢？ 那都没有一道是素呀！ 对于柯念的抗拒，季岩心里嘀咕着，小丫头片子！ 他的人设不至于吧？ “好了，好了，你都没听我说完就跑了。”季岩无奈，人长得帅就是容易被误会，这会儿他才好好解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飞船初步实验成功了，多亏你的提醒，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得摸索多久呢？” “什么？”柯念也非常惊喜，“真的成功啦？真是材料的问题吗？” “是啊，我让于飞重新买了合规的板材，再造了一艘进行了实验，非常顺利。接下来，我就要拿着我的成果回京市去拉投资了。所以，临走前请你吃顿饭，当面感谢。” 原来如此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件科技盛举，那恐怕连柯念都要胡思乱想，误会他的不单纯邪念了。 “哈哈……”尽管是季岩的项目，而柯念却笑得很爽朗，毕竟她也是见证者，“那太好了，那你回去拉投资后，就会生产投入使用了吗？” “这个过程嘛，还有些复杂，等会儿吃饭时，我再跟你细说。” 见到于飞的车已经过来了，季岩便请柯念上车。 她也不再拒绝了，两人一起见证一项科技的诞生，就仿佛孕育出新的生命那般的激奋人心。 第29章 护姐抓狼行动 一连几日来，柯云航虽然在学校还是会经常碰到蔡俊鹏与他的那些个伙伴，和平常一样，他们也会打招呼，逗逗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可是，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柯云航却增了心事。 他倒是私下去过初中部教室，偷偷找过杨雪，但并没有找到过她。 听她同班的同学说，她这几天请假了，所以没来。 这算是异常吗？柯云航不知道，只是在心中再添疑云。 “云航，云航，不好了……” 柯云航躺在宿舍的床上，仰望着上铺床板，为这些天的心事隐隐不安呢，就被急火火闯入的付乐的惊叫声吵起。 “云航。”付乐一把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惊心动魄的说，“大事不妙了，你还在这睡？刚刚从教室那边传来的消息，你姐又被表白了。而且这次更夸张，那哥们儿听说下了大手笔，开着豪车，送一大束花，把他们班的女生，一个个羡慕的都傻眼了。” 柯云航一听，还能镇定吗？ 他直接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哪个挨千刀的敢对我姐下手，他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吗？哪个班的？我找他干架去。” “哎呀，你没听清吗？不是哪个班的，是社会青年，开着豪车来的，听说把你姐害羞的都跑了。这家伙倒好，不仅自己追，还派他手下开车一起追。” “什么？”付乐绘声绘色的讲诉让柯云航如临大敌，惊恐万分，“那你们都没人报警吗？” “有没有搞错？报什么警啊？人家是追求者，又不是抢劫犯。” “那他们现在人呢？”柯云航急得直跺脚。 “不知道啊，就是这新闻太骚动了，所以我第一时间来找你汇报呀。” 付乐这样说，让柯云航就更加担忧了。 想想与蔡俊鹏他们喝酒的那天晚上，客房门口的那一幕就跟梦魇似的，一直缠着他，如何甩都甩不掉。 当男人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个都会卸下羊皮，当一头色狼。 更何况，如今深涉险境的，可是他最在乎的亲姐呢。 柯云航再是坐不住，他慌慌张张的取了外套，穿鞋，背书包，并拖着付乐就往外走。 “快，我必须要找到他们，我绝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柯云航的脸除了在意，更加的是担忧。 付乐就不太明白了，撑着懵逼的脑袋瓜问，“哪样的事啊？其实，你姐有男朋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说你太紧张了。” “我姐没男朋友，她是要好好考大学的，懂吗？”柯云航不容付乐质疑，一把拖着他，直接就去了高三2班调查线索。 * 高三2班教室这边，柯云航探访了教室里头的每一位目击证人。 柯云航：“那男的长什么样？” 女生：“帅，高，大长腿，深色衬衣黑外套，迷人。” 男生：“就个男的，瘦，没我可爱，衣服黑的，不阳光。” 柯云航：“他来干嘛？怎么找到柯念的？” 女生：“当然是love，精心策划，浪漫而又不失优雅，骑马而来。” 男生：“闯进来的，太没有礼貌了。” “我问你们，那男人是什么样的外貌特征？他来找柯念去干嘛啦？”柯云航着急得有些暴躁了。 女生：“他是个白马王子，开着黑色宝马，约我们的柯念学霸浪漫晚餐去了。” 男生：“社会青年，油头粉面，故弄玄虚，恬不知耻。” “哎啊……”柯云航急得崩溃，真是没耐心听这一群痴傻货在这浪费他的时间了。 不过，听完这些线索之后，他似乎有了一些总结。 那个男人，社会青年，开着黑色宝马，黑色着装。 与付乐从教学二楼下来时，柯云航迅速的就在自己的脑资料库里去搜寻柯念身边接近这些特征的人物。 忽然，教学楼外头一道汽车的灯光洒过来，柯云航像个机警的侦察兵，一把又拖着付乐躲向一旁的树下。 当两人镇定下来，仔细看清楚车辆，以及从车上下来的人后，柯云航招呼着付乐，说，“宝马车，男人，穿黑色衣服？是不是就是他？” 柯云航神色激愤，迅猛得让付乐都还没来得及按住他，他就已经冲了出去。 柯云航从身后一把擒住了从车上下来的人，并狠狠的压着他的头，骂道，“好小子，叫你往哪逃？” “谁？”那人惊呼，一张大叔的脸回头，发现是个小崽子，顿时勃然大怒，“你哪个班的？跟我去教务处。” 这种口气，柯云航霎时有些惊愕。 “不好，是数学老师。” 付乐口中喃喃，不过幸好他够机灵，一把扯着柯云航，趁光线暗沉，二话不说，拉着他就逃。 “站住，臭小子，你们给我站住……” 就在他们身后，大叔追了两步就眼睁睁任由他们俩跑掉。 * 两人一口气直接就跑出了两公里开外，付乐心惊胆战的说，“云航，看清楚了吗？那是你姐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哪是你要找的姐夫？” “什么姐夫？那小子，要被我找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不过好险，幸好没被老师抓住。” 付乐：“那现在怎么办？刚才你也听说了，他是来约你姐吃饭的，这回儿，肯定不可能在咱们学校的食堂啊？” 柯云航稍微思量了一下说，“一个开着宝马车的社会青年，约我姐吃饭，也不可能去离学校太远的地方。走，咱们就在学校附近的餐厅找找去。” “不是吧？这怎么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家伙，应该就是那天那碰瓷儿的。我记得他的车是京牌，咱们这外地车不多，我们就找一辆京牌的黑色七系宝马。” “疯了吧你？现在大街上，车子比人还多。” “你想啊，请女孩子吃饭总得找个氛围不错，还像样的餐厅吧？我们学校附近像这样的餐厅也没几家，不找怎么知道没有希望？” “哎呦……”摊上这苦差事，付乐只好哭爹喊娘的跟在柯云航的身后。 第30章 什么神仙朋友 某气派的休闲餐厅，领班领着季岩与柯念走在前头，于飞像个跟班，跟在后头。 “先生，你们一共几位？” “三位。”季岩回答。 “那这边请。”领班指引着三人朝窗口位置的四人座，礼貌的说，“靠窗口这边行吗？视线好一些。” 季岩瞟了一眼外头因为夜幕降临而亮起的霓虹灯，看上去安详而迷醉，他说，“很好啊，就这吧？” 接着，他优雅又得体的替代了领班，指引柯念朝窗边坐下后，他再走向柯念的对面，与她对坐于落地窗边。 领班招待服务员拿来了菜单，虔诚为他们点餐。 柯念生涩，点菜的事就由季岩代劳了。 只是低头间，季岩发现身旁有点空。 对了，于飞呢？ 季岩恍然发现，那家伙竟然一人坐在与他们并排的另一个四人桌上。 “于飞。” 于飞正一个人斟茶喝，自己自嗨呢，被季岩这么一叫，他忙回头，“哎，老板。” “你什么情况？过来坐啊？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于飞有些为难，但看着餐桌上的刀叉，他担心季岩又拿刀飞他，所以他老实交代着自己的小心思，“我看我还是自己坐吧？自在一些。坐过去的话，我——，就跟个电灯泡似的。” “嘶——”季岩想说什么，可要又该怎么说呢？ 他主要还是担心柯念听着不舒服，便忙向她解释，“你别介意啊，这小子脑子有问题，我们坦坦荡荡，正大光明的，是好朋友嘛。” 柯念也看出来了，季岩这个人爽快耿直，不拘小节，说一不二，反而让人容易亲近，值得信任。 大概所有人都不明白同一种痴是什么感觉，但她懂，所以，她摆手笑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以后学你，脸皮厚点儿。” “我脸皮厚吗？”季岩不禁的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笑答，“不过，很多人都这么说。” “呵呵……”他的幽默惹得柯念也咯咯直乐。 季岩点了几道菜之后，歪头朝一旁的于飞喊，“哎，飞砸儿？真不坐过来？那怎么给你点菜啊？” 于飞也实在，忙回答，“哦，我吃一碗面，管饱就行了。” “小样，还跟我省钱？” “老板，省着点花好。”于飞这个大总管时时刻刻都担忧着季岩败了所有家财。 不过季岩不会客气，既然宴请好友来答谢，那哪能只是简单的一顿饭呢？ “服务员，再给我来一瓶红酒吧？要最好的。” 于飞心中一颤，这阔少爷还真行啊，这得顶他多少碗面条了呀？ 跟着季岩，于飞的小心脏无时不刻都处在崩溃边缘。 这家餐厅宽敞的落地玻璃倒映着街道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餐桌上方一盏暖黄的灯光照亮着窗边对影的双人。 独特氛围下，醒酒器中红酒泛着玫瑰红，季岩将他的发明意图，策划方案，好好的跟柯念讲解。 柯念也把自己想要考京市的大学，当一名从事航天领域的科学家的理想跟季岩分享。 两人话语投机，相聊甚欢。 季岩：“我这趟回去，就是带试验的成果去找投资方拉赞助。我需要初步的启动资金投入生产，等真正检验合格后，再申请项目开发计划。只要投资人愿意相信我的发明，肯出钱的话，投产上市就有很大的希望。” 柯念：“想不到这么杰出的发明，还得经过金钱这一关，那句话果真不假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希望你能拉到赞助。” 季岩：“在开发这个项目之前，我是给这家游乐公司做过策划方案的，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争取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期限内，等我回去搞定赞助的事了以后，我还会回来打造试用的产品。对了，你有电话吗？有好消息，我告诉你。” “呃，我有手机但学校不让带，恐怕不能及时收到电话，但你可以发信息。” “好呀，那你也记一下我的号码。” 两人这才正式的交换了电话号码。 游乐飞艇项目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柯念真诚期待他的开发能得到支持。 任何不起眼的科学发现，科技发明都是人类的一大财富，以后她也是想要朝同样的方向追逐下去的。 季岩取来三只高脚杯，倒了三杯一样多的酒，分别递给于飞和柯念，“飞子，为了我们即将胜利的这个时刻，来，喝一杯。” “老板，我开车，不能喝酒。” “开什么车？一会儿叫代驾。”季岩爽快的命令发下去，于飞只好从命。 而柯念呢，却有些犹豫了，“我不会喝酒呢。” “没关系，红酒是饮料，养颜，你以品尝为主。”季岩说着，把其中一杯递过去给了隔壁桌的于飞。 接着，他回头又把柯念那杯酒给自己的杯中倒过来一半，就剩了两三口留在柯念的那个杯子里。 柯念虽然纠结，可是，见季岩如此悉心周到，她便也爽快的答应了。 “那好，我试试。” 于是，三人一起举杯，共饮此酒。 柯念轻抿了一口，刚放下杯子，就听季岩说，“对了，柯念，你明年六月份就高考了，你说你想考京市的大学？” “嗯。” “如果我的项目进行得顺利的话，明年应该就会结束这边的试飞研究工作，回到京市投入到市场研发阶段了。你要是真能到京市读书，跟我打声招呼，到时我接应你。” 柯念听罢，瞬间觉得生活多美妙，她都交的什么神仙朋友？ 考京市是她的目标，也是八九不离十的计划内。 前有章士礼院士承诺她到京市介绍科学界的大人物给她，现有科技才子季岩爽快的照应，仿佛，她通往科学梦的这一路，顺风顺水。 她真觉得自己好幸运，这一次，她主动握起酒杯，先诚心敬上，“谢谢，我也一定会努力的。” “我们一起加油。”季岩举杯与她碰饮。 他俩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话语投机，无畏年龄以及社会层次，即便见面相识不久，却莫名值得信任，成为挚友。 第31章 我那最多叫大 就在这家休闲餐厅的外头停车场，柯云航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对着季岩那辆京牌的宝马车，俯身打量。 在脑子里，柯云航仔细回想了那天在校门口外类似的情形。当时他正是如此认真审视这辆车，为了确保车辆受损的情况。 虽然现在他记不住具体的车牌号了，可这个“京”字，黑色，740大宝马，这些信息就已经让他万分笃定。 “应该就是这辆车！” 不辞劳苦的寻觅，终有所获，他回身招呼着一旁的付乐，“如果我姐真的是被那个家伙带走的话，那他们一定就在这里。” “靠，这样都能被你找到？你不当福尔摩斯都屈才了。”付乐发自肺腑的感叹。 “废什么话？赶紧去给我搜。” 于是两人带着侦探的气势，朝餐厅正门而去。 还没走出几步，付乐远远的就透过面朝大马路的落地玻璃瞧见了餐厅里头柯念的笑脸。 他忙扯住柯云航，“哎，哎，福尔摩斯，你姐——” 付乐刚说完，柯云航也同样的发现了柯念的身影。 果不其然，她的对面真是只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与她对坐着。 尽管这个男人只有一个背影，可瞧他们俩谈笑风生的默契模样，柯云航早就忍不了了。 他咬牙切齿，又把十指扭得嘎嘎响，“我说过吧？敢勾搭我姐的坏男人，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哎，哎——” 他气势汹汹的模样，付乐有些担忧，便好言相劝着，“你冷静点，你姐又没被绑架，或是受挟持，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那柯云航能听进去付乐的话吗？耳旁风还没吹起，他的已经冲进去了。 “啊……，丫的，真搞事情！” 学生在校门外闹事能是简单的事吗？付乐很慌，但又不得不跟在他身后。 * 餐桌前，柯念与季岩聊到趣事，笑容灿烂。 柯云航赶进来的一眼就瞧见了柯念对面的季岩，就是他。 这个男人那天在校门口处就欺负柯念来着，而柯念当时的态度就跟只小绵羊似的。 看他们今天竟然，烛光晚餐？ 心里犯嘀咕的柯云航顿然放慢了脚步，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 难道——，柯念真交男朋友啦？ 不行，谈恋爱对她的学业影响太大了，很明显，她那爱因斯坦的智商已经下降成了恋爱脑。 把她懵懂的初恋扼杀在摇篮中，并给那个臭流氓来个下马威，这是柯云航此时此刻的想法。 只有逼退那不怀好意的社会青年，才免得单纯的柯念羊入虎口，吃大亏。 打定主意之后，柯云航佯装凶恶的气场冲上去，直逼季岩而来。 “好你个臭流氓，怎么又是你？”柯云航走到跟前，双手往餐桌上一拍，“谁让你私自带柯念出来吃饭的？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季岩抬头一瞧，“呦，这不是咱弟弟嘛？吃了没？来来，一起坐？” “尼玛，当我来蹭饭呢？”柯云航嘶哑牙咧嘴，指着季岩的鼻子就吼，“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许再打我姐主意，离她远点，不然，我要你好看。” 柯念一见又该头疼了，“云航——” 他是冲动本身，又来胡搅蛮缠了。 “没事，没事。”季岩示意柯念勿动，有误会他来解释。 “小屁孩儿，谁流氓了？上回是误会，现在我跟你姐是朋友。” “什么朋友？你都多大了？我看你就是想老牛吃嫩草。” “老？”季岩一听能接受吗？他挺激愤，“比起你们，我那最多叫‘大’。” 噗—— 邻座上的于飞莫名往外就喷了一口汤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枯燥日子困扰，思想堪忧…… 第32章 神逻辑 “老板，什么情况？” 季岩跟人发生争执，于飞也不能干坐着，于是，他起身走过来问。 柯云航一见，立马接着话怼季岩，“还不承认你老？他都叫你老板了，你还不老？” “什么神逻辑？老板就非要很老吗？你觉得我跟你姐哪不配了？” “啊呸——” 季岩发现口误，忙又解释，“我是说，我看着怎么就像坏人了？” “那你敢说，你约我姐，又是送花，又是吃饭的，可能没有使什么坏心眼儿吗？” “我——” 季岩还来不及辩解，柯云航已经发现他们两人面前的红酒杯了。 这时他那炸毛的内心啊，简直就跟仇人相见似的，“死流氓，还给我姐喝酒呢？你到底想干嘛？这酒里是不是加东西啦？” 柯云航急得就想冲上去掐死季岩，然而，只当他刚往季岩那边挪动半步，就被于飞一个大屏风给挡在了面前。 “干嘛呢？小子，老实点儿啊。” 于飞这可是英勇护主，管这小孩什么来路，就他刚才说话那么放肆，并且有做出危害季岩的动作，他也不是吃素的。 “这就是你的帮手对吧？哪个坏蛋出来干坏事是不带帮手的？正好，我也有，付乐。”柯云航说着便招呼身后的付乐上来。 付乐收到指示，便冲上前给他壮壮胆。 于飞一见，岂有此理，老板被一个小屁孩追上来指着鼻子骂臭流氓、坏蛋啥的，这哪能认？ 别看在季岩面前他唯唯诺诺的，可这大是大非面前，谁也不好使。 他一把将柯云航推离餐桌，“小朋友，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坏蛋，帮手的？你敢动手试试？是不是想跟哥过两招？” “哎，你们别啊——”柯念早就提着一颗心，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起身冲上来堵在他们两人中间，“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求你们别这样。” 为了事态没有变得更加恶劣，季岩也走上前劝阻，“好了好了，童言无忌，跟小屁孩儿较什么真？” “谁小屁孩了？”柯云航不服气的举起手，结果被柯念一把给打了回去，“云航，闭嘴。” 与季岩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依然被柯云航这个恶魔捣乱，柯念也很苦恼，只好苦着脸色说，“真对不起啊，我弟弟，我来管教。” “谁让你随便跟坏男人出来吃饭？还喝酒？我能不管吗？”在柯念耳边，柯云航仍像只小狼狗似的咆哮着。 柯念头昏目眩，只好再一次把他挡在身后，又温婉的对季岩说，“抱歉了，扫了你的兴，不过，我真的得走了。” 这场面，的确这晚餐也是难续了，季岩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柯念为难的向季岩辞别，回头推了柯云航一把，同时喊上付乐，催着他们俩离开。 见他们俩先走了，季岩低头悄声对柯念说，“你弟弟对我有敌意啊。” “我弟弟就是怕我乱交朋友，影响高考，让你笑话了。” “你有个好弟弟，别怪他。他说的没错，你好好学习，专心应对高考吧？” “那好，我走了。” 两人在后头私下多交流了几句，就听柯云航在前头霸气的催促，“还说什么呢？快走啦！” 柯念这才急匆匆的向季岩招手告别。 季岩也摇手，在笑意中相送。 忽听于飞在旁喃喃自言，“就这么走啦？” 季岩一顿，慢悠悠回过头来揣摩着于飞，那目光，痴恋得让于飞都有些脸红。 “看我干嘛？” “刚才，表现不错呀？都知道第一时间为我出头了是吧？” 原来是这事呢，于飞尴尬的憨笑着，“呵呵，必须的，不然，那一大碗面也不能白吃。” 季岩为他的仗义心头欢喜，一把揽着他的肩头，说，“走，酒还没喝完呢，咱哥俩继续。” 第33章 恋爱的女生智商欠费 “柯念啊柯念，你都忘了你的目标是什么了吗？难道你就不能忍忍，等明年高考结束后再谈恋爱吗？” “老弟，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我们也就见过几面而已。” 从餐厅回学校的一路上，柯念不停的向柯云航示弱，解释。 柯云航却表示非常的怀疑，完全不能任由她洗白他所看到的事实。 “几面是多少面？那天你跟我说是撞了人家的车，他是来跟你讨债的。今天，你跟他这家伙怎么可能就熟透啦？要不然，就是他想泡你吧？我跟你说，他太老了，跟你不合适。” “他也就二十五岁。”柯念口中喃喃嘀咕。 “他说二十五就二十五？你真信啊？我看他就是长得看上去幼稚了一点。柯念，你长长脑子好不好？你也不想想，他都有好车有手下了，这身家，没有十年八年的奋斗下不来的。” “或许是人家是家境好呢？”一旁的付乐莫名来凑热闹，柯云航立即两眼一瞪。 为了让柯念彻底死心，柯云航努力推理，“富二代有他这样的吗？你看看他那肤色，肯定没少在户外劳动，我看他分明就是个劳碌命。” “你怎么知道的？他就是太阳晒得多。”柯念竟是十分认可的补充。 “男人嘛，麦色的皮肤不是很正常？”付乐也不过是就事论事。 “什嘛？”柯云航真是恼火，冲着柯念又发威，“你是不是被这人模狗样的臭流氓弄得智商欠费了？我跟你说，这种社会人就是人精，欺骗你们这些小女生绰绰有余，我说了让你离他远一点。” 柯念张口结舌，他对季岩何止是敌意啊？根本就是血海深仇。 不过算了，她和季岩的确就只是建立在共同科技爱好上有点缘分的相识罢了。 为了让摆脱柯云航的胡搅蛮缠，柯念避重就轻，“行了，我耳朵都快炸了，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向你保证，好好学习，不再跟校外的人来往行吗？” “那不应该吗？你说离高考才多少天了？你不复习能干嘛？你再敢试试？” “好好好，不敢不敢……” 一旁的付乐看着柯云航在柯念面前好好的耍了一把大威风，真心佩服这姐弟俩的相互制约。虽然口中严厉，打打闹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姐弟俩这是真爱。 “云航，到这行了，怎么说对长辈无理也是不对的。”付乐不过是好心的一句劝。 除了柯云航觉得这话听得不得劲，柯念也蹙着眉头，问，“付乐，不用说，今天一定是你走漏的消息？你个大嘴巴，不然，柯云航也不可能杀过来。” “柯念姐，今天的动静那么大，我不漏也兜不住啊？” 柯念垒起拳头，吓唬他，“你真是个大嘴巴，看我不打死你。” 付乐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啊，云航，那是你姐，关我什么？难道连我她都要管？你还不快点拦着她？” 柯云航立刻追了上来，“跑啊，你还跑不过她？” 他索性拉着付乐一起逃，而不死心的柯念怒气冲冲追在后头。 夜幕下，昏暗的校园内洋溢着他们三人欢乐的吵闹声。 第34章 校内有人跳楼 傍晚时分的中学校园除了浓郁的书香气息，还有秋风带爽，格外雅致。 虽然已经夜幕降临，而柯云航被付乐喊着，这才恋恋不舍的从运动场上离开。 走在校道上，由于行人稀少，显得比较清净，尽是他们两人打趣调侃的声音。 付乐八卦的问着：“哎，你最近不去跟蔡俊鹏那帮人喝酒了？还是发现高攀不起那帮纨绔子弟，自动退赛啦？” 柯云航：“不是，我这不是跟我姐约法三章了嘛，她乖乖的，我也乖乖的。” 付乐：“呵，这么说，你跟这些不好好学习的家伙厮混，你姐也已经洞察了？” 柯云航有些闪烁其词，“那倒也不是，我们毕竟是学生嘛，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老往校外跑就尽量避免了，我也是有分寸的嘛。” 付乐：“不对啊，柯云航，我怎么觉得，你受什么刺激了？当初，我可是怎么拦都被你一套套的歪理给顶回来了，现在怎么就第三只眼，开开了？” 说实话，这一个多月来，柯云航心里一直藏着事，因为他觉得杨雪不对劲。 蔡俊鹏跟他当然还是保持友好的同学关系，毕竟教室就在同一栋楼，碰面打招呼，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后来蔡俊鹏也会照旧约他外出喝酒，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外出没聚过，但在校园内比如吃饭，打球，蔡俊鹏还是有借他的好人缘再约过杨雪的。 可柯云航发现，自从那晚之后，杨雪总是莫名的避着他，似乎对他产生了芥蒂。 柯云航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之心里不痛快，可他也没法与付乐交代他的臆想，只能含糊其词了。 突然，就在他们的前方教学楼底下，有三三两两的同学正朝着楼顶了望，并窃窃私语着什么。 满大街的八卦热闹，没有付乐不爱凑的，“哎，天上有ufo吗？云航，走，过去瞧瞧，搞不好有大热料呦。” 付乐拉着柯云航跑到近前才听到有人议论，“学校不是严禁学生上楼顶的吗？她怎么上去的？” 这话说得有理，可见，事出反常必有妖。 柯云航也好奇的往楼上一瞧，只见那上头是一女同学的身影。 忽又听身边的同学议论，“她在干嘛？不是想不开要跳楼吧？” 此话一出，顿然引起恐慌的骚动。 柯云航这才仔细一瞧那楼顶上朝女儿墙边靠近的人。 天，竟然是杨雪！ 猛然地，他神色惊变，对于下一个有可能发生的画面，他狂躁不安。 为什么会是杨雪？ 柯云航慌得不顾一切，直接朝教学楼里头狂奔了上去。 付乐都还没找好一个适当的观看点，就觉一道人影从眼前恍过。 他环顾了身边发现柯云航不见了，这才确认那急着冲上去的人影是他。 “哎——，云航——” 付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这个架势，应该是有事。 于是，他也紧跟在柯云航后边，跑上楼去看个究竟。 * 柯云航一口气直冲到六楼楼顶上，见着楼梯间的门是敞开着的，他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此时的杨雪低着头，人踩在女儿墙边上，双手扶着栏杆，神态潦倒，像是失了魂，根本感觉不到身后的来人。 柯云航没有半分犹豫，迅速的扑上去，一把抱着杨雪就把她拖了下来。 当两人双双都摔倒地板上，并且让杨雪脱离了危险后，柯云航一咕噜的翻身跳起来，问道，“杨雪，你干什么？到底发了什么事？” 杨雪脸色无光，眼眸呆滞，抬头望着柯云航时，那眼眶中的泪才像慢了节拍的断线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 这一哭，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瘫坐在地上，除了哭就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付乐也跑到了跟前，见到眼前的场景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云航？怎，怎么回事儿？” 柯云航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预感不假，在杨雪身上真的发生了大事，而且，可能跟他有关。 杨雪痛哭了好一会儿，见到柯云航与付乐两人都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爬起来，一把将拦在跟前的柯云航推开，仍然是和之前一样，不愿搭理他。 她一个人带着厌倦的疲态，拒绝与他对质，哭着从楼梯口就跑下了楼。 付乐与柯云航心惊胆战的对视了一眼，完全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有些蒙。 幸好柯云航心中有疑虑，并又亲眼撞见杨雪做出这样的举动，那毫无疑问，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为了弄清楚事实真相，他快步追了上去。 * 杨雪从教学楼内出来后，就尽量避着人多的大道，从园林小道内走。 很快，行色纷乱的柯云航就追上了她，“杨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总避着我？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你？” 杨雪低头快步走想躲避他，她边走边捂着耳朵小跑起来，根本不想听任何的吵扰。 柯云航没有放弃，他紧跟在她身边，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因为菜鸟？” 这话一出，杨雪立马停住了脚步，朝着柯云航就一顿碎拳打来，口中疯狂的喊骂着，“柯云航你混蛋，你给我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帮我？你跟他们一样，都是魔鬼，魔鬼——” 杨雪这么激烈的反应让柯云航更加的笃定，一定是那天晚上的事。 不免的，他更加提高了警惕，“真的是菜鸟，那晚他到底做了什么？” “啊……”杨雪心理濒临崩溃，双手捂住耳朵不停摇头，看上去十分排斥。 一旁的付乐也听出来点意思了，吓得都大气都不敢喘，惊慌的目光望着他们俩。 果然啊，跟蔡俊鹏那帮人厮混真的会出事。 杨雪如此抗拒，这么痛苦。 付乐呢又是个大嘴巴，眼下虽然夜色混黑，可毕竟也人多口杂。 柯云航很是慌乱，不知所措，只知心里急得直炸锅。 第35章 通用计算机的物理学本质 高中部计算机教室里头正上着通用信息课程，学生们学习编程，制作航模，模拟动画等。 自然科给了人们一个世界，人们只是去发现它的规律。而在电脑中，人们可以结合自然科学和人造科学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这就是通用信息课程的物理学本质。 课堂上，每个学生都灵光炸裂，酝酿自己的大脑风暴，根据老师所授的知识，自我建设。 这个教室里头的同学们电脑上有的让飞行模拟器飞跃大海，有的让一辆汽车变成太空船，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柯念，这堂深化物理学知识的计算机课程，她也制作着自己的模拟世界。 因为随便哪个物理过程，都可以使用通用计算机来模拟它，甚至是，还可以尝试根据物理学的规律，利用量子力学与广义相对论结合起来，去模拟量子重力的过程。 这是她的强项！ 只是今天，对着电脑上的课程内容，她有些滞怠了。 上个周末她就收到季岩的信息，说他已经回到京市，并邀约投资人谈飞艇项目的合作。 如今，又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谈赞助的事情是否顺利。 柯念抬头环顾了四周，同学们都在低头制作，而老师站在最前排，正低头跟一同学讲解知识呢！ 她坐在中间位置，受这么多台电脑的的阻隔，视线遮挡，位置比较隐秘。 因而，她的心开始记挂起京市那头的科技要事。 这不是电脑课嘛，电脑课不是连着网络嘛。 柯念闪着眸光，点动鼠标，退出模拟器，从电脑左下方的开始按钮内找出微信程序。 事实上，计算机课程上，还是有不少同学瞄着老师不注意，私下聊信息的。 手机受学校统一管理用不了，难得到计算机课堂，饥渴了那么长时间，她安耐不住还是开了小差。 查查信息而已。 很快，柯念输入密码登录上了微信。 果不其然，她的微信信息里头真有季岩发来的消息。 迫不及待的，柯念就点开季岩的头像，翻看内容。 只见他发来了几张相片，是他在会议上对着投影仪演示飞艇时的讲解； 还有，他与领导人握手的画面； 另一张是一份纸质协议，只是上面的金额被他有意打了马赛克。 看到这些，柯念的脸不禁就露出了笑容。 她明白了，季岩的赞助一定是拉成功了。 当她的电脑上打开有着季岩的相片时，她身旁的女生探过头来，悄悄的说，“还说不是你男朋友——” 柯念一惊，连忙将食指放唇边示意她别说话，免得被老师发现了。 那女生却善解人意的笑她，“没事儿，我帮你盯着。” 虽然在教室里不好发声辩解，但柯念也因为身旁有人把风，继续壮胆，又去查看信息。 看着时间，这些信息已经是好几天前发来的了，为了表示礼貌，柯念在对话栏里头回了一句。 “恭喜你！” 这时候的季岩正在京市参加一场科技交流峰会。 坐席上，他正一手端着红酒跟身边的大老板套近乎。 忽听手机信息响，他低头一瞧，竟然是柯念回信息了。 他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他该说什么呢？她一句道贺，他回一句“谢谢”？ 太客套了，季岩心思一动，拿起手机，透过自己手中红酒杯的一旁，拍下一张现场的照片，又给发了过去。 并回复道：“知道我在干嘛吗？我面前的这些可都是大金主啊。能参加这次峰会，说明，很快我也能进入这个科技市场，快恭喜我吧？” 刚回过去一个信息，谁知季岩就即时回复了。 从字里行间，柯念感觉的出来，他那种得意窃喜的模样甚是嚣张。 不过吧，当付出了许多努力得到回报的时候，如果有人一起分享，嚣张一下又何妨？ 柯念顿时就仿照他的嚣张来分享一下。 于是，她把刚刚发下来的模拟考试成绩，截图，也以图片的形式给季岩发了过去。 季岩打开一看，全都是a的好成绩。 他便立马回复了几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柯念把他打了马赛克的那张合同，局部截图发过去。 柯念：“你拉了多少赞助？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不得人吗？” 季岩：“小屁孩得专心学习，不该过问金钱的事。” 柯念：“就是很好奇你这项伟大的发明，到底值几个钱嘛。” 季岩：“不多，只是初步阶段的制造费用，等这笔钱到账后，我就回去。这是我的启动资金，等真正成功了，签正式合作，那才有钱呢。” 刚看完这条信息，柯念被身旁的同学一碰，“老师来了。” 柯念一瞟，果然老师已经走近了，她急慌慌的回了一句，“我上课，回见。” 接着，她又赶忙把微信关了，一本正经的又打开模拟器，装作虚心上课的模样。 第36章 被学校记过处分 计算机课程结束后，刚走出教室，刚才那女生兴奋的就追到柯念身旁来八卦的问，“哎，柯念，你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是不是特有钱？开宝马耶。” 柯念一瞅，教室门口人多呀，况且，被老师听到了就糗大了。 她连忙把这女同学拖着快走，同时解释着，“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 “咦，我都看到了，刚才他给你传的照片是不是及时报备？那是在开会吧？好像老板啊，在讲什么？还有那个酒会，似乎都很高端啊。” “哎呀，真的只是认识的朋友。搞科技的，现在人在京市呢，不过就发个信息罢了。” “你怎么就不承认呢？那天给你送花，全班都知道了。而且啊，我看你刚才跟他聊天的时候，你心花怒放的模样，谁信啊？你就别害羞啦。” 被这名同学往死里认，柯念脑子有点大。 她真是不明白了，男人跟女人，即便是有年龄差距的校外青年和校内学生，为什么也非得扯到男女朋友那事上去呢？ 难道他俩真不像纯友谊吗？她如今百口莫辩。 不过也罢啦，既然大家都认定她有个男朋友，那么应该不会再有追求者来烦扰她了。 这样，正好可以安心学习。 现在的手机号，运营商，哪怕是银行卡号不都有虚拟的嘛，倒不如，她也来个虚拟的男朋友？ 换个角度辨别后，柯念终于在这件事情上想通了。 于是，她顺理成章的，用不抗拒的笑容来应对。 就在这时，有一名男同学面色慌张的跑过来对柯念说，“柯念，不好了。你弟弟跟人打架，这会儿被抓去教务处了。” “什么？”柯念惊得愣住了脚步。 “听说挺严重的，本来说是要通知家长的，可这么紧急，你是他姐就只好来找你了。” “哦哦……” 柯念不做迟疑，拎着书包就匆匆赶往了教务处。 * 当柯念赶到教务处时就看到柯云航和蔡俊鹏，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坐在一旁，一个个的，脸上都有红肿淤青。 可见，不久前的架事很是激烈啊！ 柯云航和蔡俊鹏两人看上去明显严重些，他们俩脸上、额头上还红色弥漫，血肉模糊，连眼睛都打肿了。 这时的教务处办公室早就热闹开了，那三人的家人都已经赶来。 看得出来，跟柯云航打架的这几名同学都是城里人，家就在校外，当然第一时间来侍候着。 而且，他们都在正跟教务处的老师吵得不可开交呢！ “你们学校是怎么搞的？打架斗殴这种事都能发生？这可是省重点中学。” “到底是谁先挑起的？得好好查清楚，重重治罪。” “我们家可是交了不少建校费呢，我让孩子来这是吃亏来的吗？你们学校必须要给个交代。谁打了我家鹏鹏，必须赔偿道歉。还有你们学校，不可能推卸责任。” “各位家长，稍安勿躁，几个孩子一起打架，谁可都是动了手的，谁能没有错呢？” 家长们愤愤不平，怒气冲冲要交代，而教务处老师也只能耐心委婉的解释，平复众怒。 “你这话就不对了，事情肯定是有错有对的，既然都动手了，就得查查是什么事，是谁的错绝不放过。” “对呀，校领导要以身作则，明辨是非，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把名声搞差了，以后谁还敢送孩子来这读书？” 家长们不依不饶，张牙舞爪，非得抓出罪魁祸首来治个死罪不可。 校方也是非常无奈，在家长们来之前已经审过他们四人，可他们都一致表态，就是互看不顺眼，并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到这种场面，柯念有些慌张，她像只小透明，从众人身旁擦身而过，也没有人在意。 眼下所有的当事人，家属，包括校方领导都到齐了。 除了开始的吵吵嚷嚷之后，他们也都静心下来交流，盘问。 然而，打架的这几个学生仍然口风一致，就是单纯的动了手。 最终，校方也没能审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在那么多家长的“监督”之下，校方一视同仁，将蔡俊鹏与柯云航记大过处分，另两人记小过，并通报批评，才得以平息了这一场纷争。 第37章 要钱 两人从教务处出来，柯念紧紧追在柯云航身后查问着，“云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跟人家打架啊？” “你别问了。”柯云航心里烦着呢。 他不想张扬此事，因为无关柯念，他不希望她担忧而分心她的学业。 可柯念毕竟是他亲姐啊，她知道弟弟人小鬼精，但却也绝对不是那种能够任意滋事的坏小子，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你看你一脸的伤，要让爸妈知道了可该多担心？这事，我已经拦下了，学校不会通知他们。但至少，你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姐，我都说没事了。我就是看那家伙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耀武扬威，想揍他。现在打完也就收工了。” “柯云航。”柯念一眼就能得知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你还是不是我弟弟了？跟你亲姐还有什么事是需要藏着掖着的呢？我是担心你小子不知好歹，被人误导，误入歧途。” 为了打消柯念的疑虑，柯云航只好信誓旦旦的保证，“你就放心吧，我脑子清醒着呢，你能不能别跟妈似的，瞎操心。” “那你保证，不可以有下次？即便是冲动想要打架，也先跟我报备一声行不行？” 柯云航赶忙举起手指，对天发誓，“行，我这次是冲动了，下回收敛点。” “你哪次不冲动？可这次动真格的就过分了。你高一了，也该懂点事儿了。” 既然把他们几个人凑一块，连校方和家长们都撬不开嘴的事，柯念知道，她也需要时间。 因此，她才不再咄咄相逼。 看着他脑门上的血迹，柯念心疼的拉着他去校医室。 * 从校医室出来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柯念不追问，柯云航也不再脑门热。 只是突然，柯云航在心中斟酌了之后，默默的跟在柯念身后开口，“姐，上回我给你的银行卡，你能不能还给我？” 柯念一愣，如果说这小子真没事，怎么可能？ 不过，经过她那样苦口婆心的劝说，他都闭口不谈，大概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那，非常时期，他需要用钱，柯念也没有保留，直接低头就翻书包，找出那张卡还给了他。 “要真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呀。”她还是担忧的在耳边叮嘱。 柯云航拿到卡后，低头避过柯念仿佛要洞穿他心事的目光。 “行。” * 经过打架又被记过处分的事后，柯云航要了钱，这几日又行踪诡秘。 柯念得知他都往校外跑，心里就是太担心他有难言的苦楚。 因而，这天趁柯云航一下课就跑得无影无踪，柯念就在半路上截获了付乐，想从付乐这百事通那里探点信息。 “付乐，你知道云航这几天都出去在干嘛啦？” 付乐也有些苦恼，“他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好像很缺钱。” “为什么这么说？”柯念就迷糊了，她不是把卡还给他了吗？ “那天他找我借钱了，可我只有几百。”付乐回忆着有一回在宿舍楼下他被两个校外的陌生人推搡，猜疑着，“我觉得他可能需要一大笔钱，而且跟社会上的人有交集。” “什么？”柯念大惊，这才几天的功夫？ 虽说他那个卡里只有一千多，不过又问付乐借了几百，竟然还不够？ 话说他结实一些校外青年的确是让柯念的心惶惶不安。 “付乐，那你知道他用钱干什么吗？他这几天是不是总往校外跑，是做什么去了？你不可能一点事也不知道啊？” 付乐为难的挠了挠脑袋，“柯念姐，我也只是瞎猜，不敢乱讲。” “你什么意思？”原来这个家伙还是有听闻什么风声的。 柯念继续追问，“那天他跟蔡俊鹏打架的事，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跟这事有关系吗？” 付乐苦巴巴的脸左右难择，“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的确发生了点事儿。” 于是，付乐便把他和柯云航在国庆期间如何结交蔡俊鹏、杨雪等人，并且，他们之间经常密切来往的关系交代了一遍。 他如实相告，那天杨雪在教学楼顶上，疑似跳楼，恰好被柯云航碰上拦了下来。 一切都是从那天之后才开始，具体的细节付乐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就在那事发生的第二天，柯云航就跟蔡俊鹏打了架。 这几天他又四处赶钱，似乎在忙什么活儿。 听罢这些，柯念才得知有杨雪这么一个女孩儿的存在，顿然间，她心中拔凉拔凉。 “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杨雪？”柯念口中喃喃，“云航，他早恋了吗？” “唉——”付乐哀叹了一口气，“说不好，可是，在杨雪上楼顶之前，我真没觉得他对她有什么特殊的。” 说起早恋这事，不仅付乐觉得匪夷所思，柯念当然也觉得不太对劲。 她这亲弟天天在她耳边提醒她早恋耽误学业，甚至把她身边的男性，以及所有隐形危险都赶跑了。 没理由，他自己却去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呀。 然而，不正是因为杨雪的事，或许与蔡俊鹏有关，柯云航就跟他结了仇吗？ 说到钱的事，柯念不得不担心，如果他真的因为那个女孩儿与蔡俊鹏交恶，甚至非法借贷，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这并不只有被学校记过处分就完事了的，恐怕后续还有越发汹涌的风浪难以抚平。 柯念自识应该介入他的难题，不能任他肆意错下去了。 “付乐，我觉得云航一定有大秘密瞒着我们大家。” “谁说不是呢。”付乐也非常认可。 柯念嘱咐着，“你要有什么消息，或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呀。我担心他有事想不通，会误入歧途。” “知道了，他的事连我都瞒，可见有多谨慎？不过我会想办法打听的。” 柯念欣慰的点头，毕竟付乐才是他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真的朋友。 她相信柯云航一定是遇到了大难题，作为亲姐，她必须守护着他，义不容辞。 第38章 匿名快递曝光恶事 蔡俊鹏的父母驾驶着豪车，从吵闹的街市回到静谧的小区。 将车辆稳妥停放到车位后，老蔡顺便从快递箱取了份快递。 夫妇两人边私聊着，边走上了楼。 刚进屋，蔡妈妈着急放下皮包，准备下厨。 老蔡在一旁拆着快递，口中不解的说，“是谁寄的快递呀？这没名没姓的。” “会不会是单位的文件啊？你看那是个文件袋，又不是包裹。”蔡妈妈顺着提醒了一嘴。 老蔡仍不解的摇头，当他从文件袋里取出里头的东西一看时，面色惊出了天际。 慌慌的他，又赶忙的仔细核对了一下。 这里头有好几张都是医院开的单据，以及付款清单，底部签字人竟是，蔡俊鹏。 “臭小子，他都在外面干了什么？”老蔡恼怒的声音突然爆炸开。 蔡妈妈一听，急得扔下手中的围裙，从厨房跑出来，“什么事发这么大火？”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老蔡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手中的票据扔到蔡妈妈脸上。 蔡妈妈接过来一瞧，一下子也有点蒙。 原来，这是一个女孩在医院做的人流手术后的住院及用药缴费清单，付款人清清楚楚的写着蔡俊鹏。 “快打电话让那小子滚回来，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没一会儿，蔡俊鹏便胆战心惊的站到了老蔡面前，而老蔡那火气还在正头上，气呼呼的扬起一大巴掌。 啪—— 一个大嘴巴就把蔡俊鹏打得脸颊开了五片花瓣。 如此还不能了，老蔡一个箭步上前，又扬起第二掌。 蔡妈妈急得就窜到老蔡面前，一把拦住他，“哎，有事说事，你好好说，打鹏鹏干什么呀？事情都发生了，你打他有什么用？你就不能冷静下来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蔡喘着口硬气，差点没厥过去，“好，好，你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跟这个女孩儿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人家会把这些东西寄到家里来？” 为了能尽快弄清楚事情原由，蔡妈妈赶忙把那些票据拿给蔡俊鹏看。 “鹏鹏，你自己看看，这个叫杨雪的女孩儿是跟你发生了事情吧？你说你一个男孩儿，就算要做那种事，也不知道要做好保护措施。现在倒好，人家把这事讹上咱们家了。” 蔡俊鹏抹着眼泪，拭着脸上的热辣，被亲娘拉到一边，语气深长的开解着，“你先别担心，好好跟爸妈说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只有清清楚楚的交代，爸妈才能帮你想对策，解决问题，明白吗？” 蔡俊鹏低头翻看着那些票据，当然能确定就医的是杨雪无误，但是，付款人他就弄不明白了，怎么可能是他？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呢！ “妈，这个，这个名字不是我签的。我没去过医院啊，我后来就没跟那女孩联系过。” 他低声怯懦的模样似乎还想逃避事实，老蔡急得又一阵吼，“你就说说，你跟这个叫杨雪的女孩儿到底有没有事？” 老蔡一吼，蔡俊鹏吓得低头更是不敢言了。 蔡妈妈往老蔡手上一拍，“你闭嘴，让我来问。” 说罢，蔡妈妈又耐心回头安抚，“别理你爸？咱们现在是要解决问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说你没去过医院，那为什么会有你的签字？” “哦……” 有妈妈撑腰，蔡俊鹏恍然大悟，连忙说，“我想起来了，一定是柯云航。一定是他跟杨雪去做的手术，然后赖上我了，他一定是想要钱。妈，咱们给他点钱，他一定就能闭嘴。” “也就是说，这事就是你做的，只是陪她去打胎的是别人！现在，人家就是来向你老子要账的，对吗？”老蔡洞穿亲儿子的目光，带着火气责骂。 蔡俊鹏不敢嚣张，只有点头承认。 落实大情况之后，蔡妈妈稍微回忆了一下，说，“你说的柯云航，就是那天跟你打架的那个同学？” 蔡俊鹏又诚实的点头确认。 如此，这两口子便恍然大悟。 蔡妈妈：“所以说，那天他跟你打架，正是为了杨雪的这个事？” 蔡俊鹏继续点着头。 蔡妈妈：“那为什么你当时一个字都不说呢？你们俩倒好，架都打了，竟然没人把这个杨雪给供出来。” 老蔡：“他们敢说吗？说出来不完了吗？学校就只记一个大过那么简单的吗？” “对对，幸好没说。”蔡妈妈倒吸了口凉气，“哎，可是，为什么柯云航也没说，现在却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你啊？” 蔡俊鹏：“他是想维护杨雪，不想让人知道。” 听罢，蔡妈妈灵机一动，“也对，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他们要是不敢张扬那就好办了。就算这些东西寄到家里来，最多也就是让我们俩知道你睡了个女孩。鹏鹏放心，我跟你爸会想办法的。” 老蔡一听不赞同啊，“想什么办法？你就这么教孩子的吗？你是领着她往错误的道路上走。” 蔡妈妈：“不然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应该做保密工作吗？难道你还想让我们这老脸丢人丢到单位里去啊？还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老蔡：“……” 这件事可大可小，可吵架吵不过他老婆，老蔡也只能悬着一颗心。 蔡俊鹏虽然稳妥的受亲妈的庇护，可是，那亲爹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恨不得掐死他。 他也是如履薄冰，心里慌得很。 第39章 谈条件 中午放学时的课铃一响，教学楼里的学生们像四散的蜜蜂，一波又一波的赶着时间涌出教室。 高中部高一四班，柯云航因为功课紧张被落在了最后头。 等大家伙都走完后，他也才起身草草收了一下书包，准备离开。 只是今天，他才刚离身，就被蔡俊鹏几人给堵在了教室门口。 蔡俊鹏脸上挂着彩，看着很不爽，怒目凶光，咬牙切齿的逼近他，可见来者不善。 一走近柯云航，蔡俊鹏张手，一把就将柯云航推了进去。 柯云航倒退了两步，被身后的椅子绊住，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蔡俊鹏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审问着，“柯云航，东西是你寄的？” 柯云航抬头瞟过蔡俊鹏脸上那五道指印，心里自然已经有数。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你不是让我帮你处理吗？那我找谁报销去？不是应该找你爸妈吗？” 果然是这小子干的，蔡俊鹏气得跳脚，“你tm什么意思？祸不及家人你不懂吗？” “哎呀，你干的事，原来家里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你爸妈支持的呢？”柯云航唏嘘的反攻着。 “柯云航——，你是不是又想挨揍啦？”蔡俊鹏只一个脸色，他身旁那几人就直接拎起柯云航，把他怼在墙角，七手八脚又就把他给按住了。 柯云航面不改色，怒瞪着蔡俊鹏，“想打我？来呀，大不了，又一起进教务处呗？别忘了，上回你跟我可是受到一样的处分，别以为你有后台就够例外。” “真行，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啊？”蔡俊鹏不甘示弱，上前一步警告着，“你可搞搞清楚，如果你再被记过处分，你可能就会被学校开除。你想一下，你还有什么活路？而我不一样，就算我被开除，我爸妈还是会走关系保住我的。再不济，他们好歹也会帮我找其他的学校的。跟我斗，你有那资本吗？” “所以，你仗着条件好，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柯云航，你怎么说不通呢？这是我跟杨雪之间的事，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闲事？你把她毁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悔过心吗？我真替你感到羞耻。” “哈？羞耻？我说柯云航，你丫的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啊？要不然，跟我对着干怎么就这么起劲儿呢？” “说什么呢？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哼，装什么老好人啊？我不是说了嘛，只要她处理好她的肚子，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照样跟她好吗？” “呸，无耻。”柯云航气到直接往蔡俊鹏脸上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蔡俊鹏恼啊，他何曾这么屈就过？ 但这件事，他听家里的意思是希望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父母的命令他不得不遵照，可看柯云航这始作俑者的脸他咽不下这口气，今天找他除了卸卸火，也是想和平解决。 所以，他强忍下去，把脸色变得和睦，“那你说，你们到底想要怎样？要钱？” 终于等蔡俊鹏示下弱，提出了条件。 柯云航昂起头，用高傲的目光瞟了身边的七手八脚。 蔡俊鹏这才招呼众人把他给放了。 柯云航挺直了身，耸了耸肩膀，平慢的说，“很简单，带上你爸妈，去当面跟她承认错误，对她做出赔偿，并且保证以后再不能打扰她。” 话罢，蔡俊鹏气得摇手就往柯云航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神经病啊？我不是说了吗？祸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以去跟她道歉，出钱补偿她。但这件事，你已经捅到我爸妈那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蔡俊鹏，难道不应该吗？你做出这样的事，说明你的父母没管教好你，他们就没有责任吗？我就是要你们一家人都诚心实意的向她道歉。” “道歉！道歉！柯云航，一件小事你让我丢人就算了，还要扯上我爸妈，想让他们丢人，你就tm的自找的。不想好好玩，你就给我等着——” 蔡俊鹏再没耐心跟柯云航谈判下去，气呼呼的就带走了他人。 第40章 风声起，债务高 没过几日，校园里风声四起。 杨雪堕胎，柯云航负债。 杨雪因为班里同学的口口相传折磨得几近崩溃，而柯云航被放贷的社会青年滋扰，身心受挫。 他们两人同时陷入校园的舆论风波，风口浪尖上，像过街老鼠，逞强着自尊心，相互照应。 付乐得知这些消息后，急匆匆的第一时间就跑来向柯念汇报了个仔仔细细。 柯念大吸了口气，简直不敢相信校园里惊天动地的消息竟然跟柯云航有关。 付乐在旁胡乱揣摩着，“我就知道那天杨雪不对劲，原来她是怀孕了。还有啊，云航为什么缺钱，竟然，竟然是为了给杨雪打胎？搞得现在还有人看到放贷的人追债上门。柯念姐，难怪他不肯说了，发生了这种事他怎么敢说？你说，他他，他怎么会跟杨雪做出那种事呢？” “付乐，你冷静，冷静，你的小道消息一定不太准确。”柯念脸色惨白，但她还是从中听出不符合逻辑的成分来。 “杨雪堕胎，云航借高利贷，这些事就算不是千真万确，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毕竟，我也亲眼见过他跟校外的人接触。” “我说的不太准确，指的是，杨雪堕的胎，怎么就一定是云航的呢？” “不然呢？那他借钱干嘛？杨雪堕胎这事虽然没有落实，可是，云航借钱的事不假啊。那他为什么要钱？就当借高利贷的事是假的，但他缺钱这事不假吧？你我都知道，他当时可是同时找了我们俩撸了钱走的。现在又听说杨雪堕胎了，这能跟他没有关系吗？” 付乐的紧张兮兮，纵使很影响柯念的情绪，但她还是冷静着理智，说，“不对，不对，上回云航跟蔡俊鹏打架的事，你就跟我说过，跟这个杨雪有关系。那么现在，杨雪堕胎的事传开了，就因为云航借了钱，所以大家顺其自然的就把杨雪和云航绑到了一起。蔡俊鹏呢？怎么传出这些风声，就没他什么事吗？” 付乐一愣，再略微思考，也觉得不对劲。 柯念再斟酌了一下说，“既然他们俩打架被逮到教务处了都没有供出杨雪来，那么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些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整云航和杨雪。” “蔡俊鹏！”付乐终于是想通了，一语中的。 柯念点头称许，“云航和蔡俊鹏有过节，就是因为杨雪。而且这件事并没有平息，还愈演愈烈。”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柯念捂着疼痛的脑门，说，“云航他不希望我操心，但是看来，他已经没能力自己解决这件事了。” 想到这些，柯念的心里惶惶不安，但她知道，出门在外靠自己。 他们姐弟俩必须相互照应，荡平险阻，绝不能让事态扩大，牵连到家里的父母。 * 这些天被四起的谣言折磨的有些力不从心，但柯云航知道众人无凭无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倒是无感这些。 然而，这一场较劲的风暴，倒是把杨雪逼得苦不堪言。 她甚至被老师叫去问话，做思想开导工作，但他们一致对外，闭口不言。 因而，所有的一切都只止在于谣言当中。 在柯念面前，即便被她追问起，而他也云淡风轻，避重就轻的轻描淡写而过。 今天，姐弟俩加上付乐，他们三人一起在食堂打好饭，找了个座位刚坐下，柯云航主动开口，说，“姐，明天周末，我们回家一趟吧？” “怎么想着回家了？你不是每个周末都很忙吗？” “哪有？明天不也没事儿吗？从国庆那次回家也都没呆一晚上，到现在算起来，也确实好一阵子没回去了。我想，我妈一定是想我啦。” “你妈想的是你，又不想我。”柯念习以为常的跟他逗趣。 “呵呵，姐，这说的哪里的话？是咱妈想咱们啦，还不行吗？” 柯念转念一想，这小子一心向外，哪时会惦记着家里。 不过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来，甭想都知道，他一定是被那些事烦得负担太重，想回家暂避一些风波吧。 也好，跟他一起回家去，趁着充裕的时间，再好好跟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挖开他繁重的心事。 柯念于是点头，“那好吧？明儿一早咱们就回去。” “好嘞，果真是我亲姐。”柯云航冲着付乐的面，有意讨好着，“哎，对了，还没打汤呢，我去给你们盛汤。” 柯云航说着就起身又进去了。 付乐在一旁一直观言察色，可都没能查出点异常来，“你看他，越是极度掩饰，就说明，越有事。他这也演的也太累了，如果不能解决，总有一天他会变得我不认识的人。” 柯念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是赞同付乐的观点。 可是，他那么那么的努力去隐瞒，又那么那么努力的克制，又该怎样去打破他的防备呢？ 柯念低头翻动碗里的饭菜，食不下咽，完全没有胃口。 眼光一晃间，她发现柯云航去打汤后，书包还留在座位上呢。 叫柯念这焦躁的好奇心怎么安置得住啊？ 趁柯云航还在餐厅里头排队，她赶忙翻了他的书包，找出来他的手机。 她知道密码，便快速的输入，打开了他的手机。 由于时间匆忙，她紧急的翻找他近期的信息。 只第一条信息就让柯念惊得两眼瞪得跟铜铃，因为，这一条信息是催款信息，上头的金额是四万多，接近五万。 “来了来了。”一旁放风的付乐连忙示意柯念。 柯念由于来不及查找微信信息，便又急匆匆的关上手机，原样的放回他的书包，又给拉上了拉链。 很快，柯云航就端着盘子，把三碗汤端到他们面前了。 这一刻，该演的可就不是柯云航，而是柯念了。 她应对柯云航的脸有些僵硬，再没刚才那般的自然，因为她终于落实了，柯云航借贷这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那么今天他主动喊她一起回家去，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债务告急，需要向家里求助了吧？ 可是，将近五万块钱，他确定能从家里要得来吗？ 就算能要到，那么他能不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吗？ 这就让柯念更加坚定，明天回家这事，她必须得跟着。 第41章 猪瘟 柯念和柯云航回家的这天下着大雨，本该阳光明媚的上午乌云密布，雷雨不断。 天空像是个发着闷气的老人家，不欢快的心情让整个天地一片暗沉。 柯国华披着雨衣，骑着电单车，从路湖镇把柯念和柯云航两人往家里带。 当电单车骑进铁皮棚子，三人下车来都赶忙解下雨衣，此时无人例外，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看着两个孩子脸上、头发上，以及衣服上的水迹斑斑，感受着哗哗雨幕之下那凉透了的气温，柯国华从他们手上接过来雨衣，说，“你们俩快打把伞进屋去，然后换一身干的衣服，暖和暖和，别感冒了。” “好。”柯念把书包往怀里一围，又对着厨房方向喊，“妈，我们回来了。” 喊声过后，厨房那边没有回应，也没听到做饭的响动，柯念疑惑的问，“这么大雨，妈没在家吗？” “大概在屋里吧？快，快，换衣服去。”柯国华随口说着，又催促他们俩。 这时柯云航已经撑起了雨伞，朝柯念喊，“姐，快来。” 柯念心中倒是疑惑，这个点，秦玉香若不是在做饭，也必定在厨房里忙活。 毕竟除了一家四口的午餐外，还有猪圈里头二十来头猪的吃食，都得在这一大灶子里张罗呢！ 不过，她能去哪呀？不在厨房，那也只有在主屋里头了呗。 然而，柯念与柯云航从巨大的雨幕下冲进小平房的时候，那一眼便能望穿的一厅三室内，仍然没有秦玉香的身影。 尽管柯念察觉到微微的不寻常，但是被冷气赶得紧，再加上从镇上坐着电驴往回赶的一路，还真的冰凉透骨。 于是，她和柯云航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找来干净的衣服先换上。 没一会儿，尽管外头哗哗的大雨声格外吵杂，可仍然是听到了秦玉香从宅子外头传来的声音。 柯念微微拨开窗帘，只见秦玉香也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脚底一双水鞋，好像刚从外头回来。 她直接就走到柯国华面前，两人低语了几句，面色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从柯国华那里听说孩子们回来了，秦玉香这才往平房走来。 只在门口处，秦玉香解去着雨衣，高亢的声音便朝屋里喊，“云航，回来了？” 此时，柯云航从自己房间冒出个头来，“妈。” “哎呦，这雨下得太大了，咱们这种破地方，回个家都得百转千回的，那什么，山路十八弯。不过幸好有电话，不然，你看看，怎么去镇上接你们？” 秦玉香嘴里唠叨着，但也乐呵呵的朝柯云航走去。 柯云航心虚的眼神往柯念那边关闭的门扉上一瞟，有意的压低了声音，一把拉着秦玉香的手，说，“妈，你过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也许是秦玉香的分贝有些张扬，柯云航下意识的举起食指示意她低声。 他进而又往平房入口处瞟，确认柯国华还在平房外头后，柯云航这才有些难以启齿的定了定神，说，“妈，我——” 他正准备开口来着，忽听客厅内一阵电话铃声赶来。 “叮叮铃……” 秦玉香一听，忙说，“哦，有电话，我先接电话。” 秦玉香刚从柯云航身边走开，柯念就打开门出来了。 姐弟俩各自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只听秦玉香弯腰接着屋内座机的电话，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全变得了起来，“什么？又死两头？……真的？……呃，我现在和国华去看看……” 秦玉香说着就也没再搭理那姐弟俩，急匆匆的就又披上雨衣，去屋外找上柯国华，两人冒雨便又出门去了。 柯念一见，难怪今天心神不宁，氛围不对呢，家里肯定是有事，不然他们俩刚才也不会鲜少的这么和谐。 望着柯云航还杵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柯念大概也能想到他刚才叫上妈妈必定是为了钱的事。 她走上前来问，“云航，妈刚才跟谁打电话？是不是说猪死了？” “不知道啊。”柯云航也一头雾水。 * 这大半天过去了，家里也没有大人张罗，他们俩也只能小鬼当家了。 这场雨不仅下得大，还尤其的漫长，直到中午时分，柯念把午餐都准备好了，都没见柯国华和秦玉香两人回来。 “云航，要不给爸妈打个电话吧？他们上哪去了？是不是该回来吃饭了？” 柯云航在一边反复的拨打电话，焦虑的说，“没人听啊，会不会下太大雨了，他们都没把手机带出去？要不我进屋去看看。” 柯云航说着，打了把伞就到平房里头找。 不一会儿，他又回到了柯念跟前，“姐，他们手机都在屋里呢，要不我出去找找？” “那要不你穿个雨衣出去吧？” “好。”柯云航说着便去铁皮棚里取雨衣。 而就在这时，二婶打着伞特地跑进来喊着，“云航啊，你爸妈让我给你们带个话，让你们先吃饭，别等他们啦。” “二婶。”柯念着急，也为了结清心里疑惑，便跑出来追问，“我爸妈都忙什么去了？刚才听说什么，是猪死了吗？” “可不是嘛，他们俩就是去处理死猪的事，有的忙了。你们俩孩子在家里呆着啊。” “不是，二婶，到底什么情况？我刚才听我妈说，又死了两头是怎么回事儿？很严重吗？”为了避开雨声吵杂，柯念的大嗓门忧虑的喊着。 二婶那张嘴也闲不住，便走过来将实情告诉姐弟俩。 “你家前几天不是死了两头小猪仔嘛，一开始也没在意，就以为乳猪是生病了没发现。死就死了呗，再买些猪苗就好了，所以，就地掩埋了。但是，这最近突然听说是猪瘟流感啊，这不，今天早上又死了两头待宰的。所以说，这事就不简单了。如果确定是猪瘟，或者说，传染性没能控制下来，那一整个猪圈里的大大小小的猪都得被强制销毁。你爸妈也就是担心事发严重，得赶紧把这两头死猪处理好，免得一窝子都受感染。” 终于，姐弟俩可算弄清今日不寻常的事变了。 “那，我爸妈现在是要埋死猪吗？”柯云航面色有些惊愕。 “大白天的，哪好埋呦！”二婶神神秘秘的又叮嘱，“哎，这件事你们俩可要保密啊，因为现在还不确定你家的猪是不是感染外头的猪瘟，但是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你家连连有猪死了，一定会被告发的。到时就算不被人强制拉走，那也影响销售知道不？要知道啊，口水能灭死人的。” “可待宰的死猪那么沉，就他们俩也很难弄啊，毕竟不是小猪仔。”柯念也有其他的担忧。 “那没办法啊，他们得把两只死猪隔离出来，就算不是猪瘟，也怕是其他的流感，怎么说都是怕全部猪受牵连。你们俩好好呆家里，就别往外跑了啊。” “噢，噢……”多事之秋，事出不平，姐弟俩慌慌的连忙点头答应。 终于，两人是搞清楚了自家的危机时刻，也难怪今天一回来就察觉不对劲。 正直外头猪瘟盛行时期，他家这情况，很轻易的就会被外传出去。 即便没被感染，恐怕也难有商家愿意收购，那么，面临的就是二十多头猪全军覆没，入不敷出的情况。 二婶交代完后就回去了，可这个中午，柯念和柯云航只草草吃了点饭，两人又为父母两人单薄的身体要处理两头数百斤重的死猪而担忧。 第42章 生活不易，父母的累 连绵不绝的阴雨倒是积极、闷骚，细丝密线，整整的下了一天，直到夜里才稍稍的安歇了一回儿。 整个村落像是来了个大精洗，树木、房屋、道路，都在这场雨下冲刷得流淌着潮迹。 夜幕之下，能听得见林间小路上的水流哗哗朝低处奔流。 当雨弱了下来，各家农户们也在大黑夜里躲进了自己的宅院，休养生息，让村子外头的林带一片寂静。 乌漆墨黑的泥泞小泥道上，柯国华与秦玉香两人穿着黑色的雨衣，趁着夜色，撑着两把手电，在微光下，用一辆小推车使劲的推着两头体态硕大的大白猪，往密林的深处进发。 地势复杂的林坳间，突然，小推车右轮被卡在了根须繁杂的地面上，使得车轮子动弹不得。 精疲力尽的秦玉香停下脚步，匆匆跑上前去巴拉地上的树枝，这才发现，原来地面上有凸起的岩石给拌住了。 这时还在后头全力顶着推车的柯国华看到这情况，朝她喊，“快找个石头来，再试试。” 秦玉香听完，赶忙低头在落叶堆里翻，不一会儿就翻到了一块不规则的石块，又返回来填在了车轮子后方。 于是，两人又回到车子后头，齐心协力向上推。 “一二三……” “一二三……” 然而，他们两人纵使费尽了力气，也没法把车子推过那个坎。 此刻的夫妻俩都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想休息一回儿，再聚集点力气。 柯国华一手扒下雨衣的帽子，只见他整个脸上都是潮湿的水迹，头发也湿漉漉，雨滴与汗珠掺杂。 他双手叉腰环视了周围，林子中杂草灌木密集，有的长得比人还高，唯独这一条小径能通往林子中要掩埋的地址。 尽管稍微思索了一番，但也没能找到其他的办法。 这一整天他们两人已经忙得几近崩溃，可是他知道，除了硬撑，死撑，没有活路，不然一个家就垮了。 既然只有这条路，那只能一股脑的使蛮劲往前冲。 尽管到达目的地之前还有许多未知的坎坷，那就拿出全部的力气吧？ 只就地歇息了两三分钟，他便喊上秦玉香再一起发力，死命的向上推那车。 由于两头猪太沉，车轮子不听使唤，不仅往上上不去，当向上冲没有成功时，车轮反而还向下打滑。 这不得不让柯国华夫妇两人在防止翻倒的同时徒手用力维护着车子倾斜或是改变轨迹。 俩人又是不断的尝试了几遍，仍然被卡在这个位置。 “爸，妈——” 随着他们俩身后的两道灯光射来，柯念和柯云航两人打着伞也赶来了。 一看这情形，柯云航从柯念的雨伞下先跑了出来，冲到车子跟前，一把就扶住了车身。 “你们俩怎么来了？”柯国华有些意外。 秦玉香当然也很惊醒，朝他们俩后头瞟了瞟，机警的就问，“就你们俩吗？有人跟着吗？” 柯云航：“没有，你电视看多了，谁闲的跟我们俩干嘛呀？” 柯念脚步慢一些，这时才跑到跟前，她放下手中的雨伞，说，“爸妈，我们怕你们搞不定，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说着，姐弟俩纷纷撸起袖子，一家四口齐心协力，一口气就把车子给推了过去。 “你们俩回去吧，外面黑，又有雨。”柯国华担心孩子身体单薄，催促着。 秦玉香也说，“去去去，回吧，刚下过雨，蛇虫蜈蚣挡道，被咬了得不偿失。” 柯念和柯云航对了一下眼，他们在家里值守了一整天，这时赶来见到父母二人的时候，他们疲惫潦倒的模样还是很深的触进内心的。 于是，姐弟俩一致坚定要留下来，悲苦与共。 柯国华夫妇俩叨叨不过姐弟俩的执拗，在他们俩的辅助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把两头死猪推到了深密的林子下，他们两人提早挖好的深坑。 把两头死猪推进坑内，将泥土回填，他们又找来一些落叶杂草给铺在新鲜的泥土上方，这掩埋的工作才算基本完成。 此时的一家四口都已经累瘫了。 柯云航一手撑着腰，虽累犹荣，说，“妈，你们一天都没吃饭了，赶紧回去吃吧？都在锅里暖着呢。” 秦玉香收拾着锄头，摆回到小推车上，口中悲观的叹着气，“这死猪闹的，累都累饱了，要真是猪瘟，明天年我们可都得喝西北风去。” “行，行了，都回去吧，吃饱了，事情还多着呢。”柯国华看不惯老婆跟孩子们抱怨这些，上前推着车子，埋头就往回走。 柯念心中明白，这件事还不可能就这么了了。 而她不由自主的，还是从侧边朝柯云航望了一眼。 因为她知道，柯云航在外头欠了近五万元的债务，他这趟回来还是向家里要支持的。 可如今的场面，可能因为猪瘟的风波，家里的经济也会告急了，那他还开得了这个口吗？ 所谓祸不单行就是这么真实，赶上了，又如何能化险为夷呢？ 柯念心中不平静，抬头看到父亲劳累而不太强大的背影走向阴暗的路径，一步步被黑暗吞噬。 她慌忙撑起手电筒，快步赶了上去，“爸，我来帮你。” 说着，柯念随着柯国华推着小车走在前头。 秦玉香也累得快垮了，她边走边一手搭着柯云航的肩膀上，母子俩并肩也随在父女俩的后头。 这一路上，秦玉香的嘴可是没得停下，边走边唠唠叨，说着生活事，侃着世态炎凉。 柯云航低着头，耳边被妈妈的家常充斥，然而这一次，他没有逃避，也不敢插嘴。 秦玉香将一肚子的怨气都往外吐，作为未成年子女，既不能分担又不能开导，只能低首悉听。 第43章 我没有那么差! 夜渐渐深了，各家各户屋子中的明灯在整片黑暗的乡村显得格外明朗。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轮换成墨蓝的夜幕，像一张大墨伞垂挂在头顶。 天边，竟有一轮弯月被浓密的云挡住了半边脸，更像一幅水墨画了。 雨夜之后，清风送爽，洗涤了一切尘埃。 也许各家各户都有难念的经，但是在柯家，诚然是摊上了经济的大难题。 两个孩子上高中的费用，乃至于到大学的经济负担，靠农业，靠养猪，一旦摊上略微的风险，他们都将非常沉重。 就在这个晚上，柯国华夫妇就像被打上了一剂麻醉，而他们却不愿停歇，想要撕力挣扎，想要保持时刻的清醒。 只有无时不刻的保持清醒，每分每秒的积聚战斗力，不然，如何能在生活的重担下挺住？ 这个晚上，柯念和柯云航躲进了树屋，因为看到父母为生计劳累繁忙了一天，姐弟俩也有想要说的心理话。 树屋外头除了香蕉地，就是林子乔灌木，不仅寂静，还显得十分隐秘。 灯下，柯念和柯云航坐在床上，促膝攀谈。 “云航，还不跟我说实话吗？我是你亲姐，你发生的事还要瞒我？你是什么时候借高利贷的？怎么就欠了那么多钱？” 家逢变故，他开不了要钱的口，走投无路，也只能向柯念坦白了。 柯云航本来是低着头的，可听到钱的事，他不耐烦的挠着头皮，说，“本来我只借了一万块钱，因为当时急用，所以答应了只用一个星期。只是——” “你没有按时还上？”高利贷的套路还不是这些吗？柯念没动脑子都想得到。 “我就是想多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谁知道，竟然几天都不给通融。”柯云航无奈的点点头，“不过，这些家伙就是趁人之危，本来干的就是非法的勾当，我就算是不还，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着。” “人家要真不能拿你怎么样，那能到学校找你吗？而且，你今天回来干什么来了？不就是兜不住了吗？”柯念有些着急的就训斥他，“云航，那你现在怎么办？那么多钱，上哪找去？” “我也不知道。”柯云航烦透了，说出来还是免不了一顿骂，他的确不想看到柯念这种脸色。 柯念深吸了口气，说好了好好跟他商量解决的，怪她也着急了。 她放松了情绪，说，“家里现在的情况，如果你让爸知道了，肯定得挨揍。你能不能先把事情的经过坦白跟我交代，我们看看能不能在不给爸妈增加负担的情况下解决。” “我也没开口。”柯云航担心柯念鄙视他，他重申了一次。 “那你倒是说说，你要的钱，是不是为了杨雪？” 此刻的柯云航踌躇未决，他不知该不该向柯念坦白，竟然沉默了起来。 柯念又是一阵急，追问着，“学校里那些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杨雪打胎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借钱是不是为了她？你该不会真的跟她——” 亲姐这样问，让柯云航很苦恼，他扬口责怪着，“姐，你都想什么呢？我没有那么差好吗？” 柯念不过是想给他点压力，诈一诈他，看来，他真的很亢奋。 “那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想一下，杨雪去打胎，你借钱，还跟蔡俊鹏打架被记过处分，这么大的事，你还以为你能搞定吗？还有，蔡俊鹏跟你有过节，他能轻易放过你吗？你不要等到事情发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想去补救，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懂吗？”柯念苦口婆心，继续给他施加压力。 柯云航痛苦的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捂着脑袋。 即便他为了维护杨雪，不想公开事实的真相，可是奈何，如今已经让他深陷其中，自身都难保。 他是真的不能让势态波及到自己的家庭，这是底线。 他虽然纠结，可是也感到非常无力。 低头斟酌了片刻后，他还是向柯念说出了实情。 他回忆着那天把杨雪从楼顶上拦下来以后，他跟付乐就一直追在她的身后。 当时的杨雪非常抗拒，又十分的痛苦，口中责骂着，说他和蔡俊鹏都是魔鬼。 其实从10月9号那天晚上约杨雪出来喝酒，并且蔡俊鹏把她安置到酒店房间后，他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因而，他不得不把杨雪轻生的念头跟那晚蔡俊鹏的行为联系到一起，当然，还有他自己的过错。 然而，现场不是还有个付乐嘛。 付乐又是个大嘴巴，怕人多口杂，也为了彻底解决他心底的疑问。 于是，柯云航打发走了付乐，私下带着杨雪来到空旷的操场上，躲在看台的一个角落处，想要好好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44章 怀孕的未成年人 那晚的夜空下，偌大的足球场显得空寥而寂静。 借着远处校道上的微光，隐隐能见着柯云航与杨雪两人低头并坐的在水泥看台上的身影。 柯云航努力的说服杨雪信任他后，两人又在黑暗中沉默静坐了许久。 杨雪一直低着头，感受到全世界的欺凌，她在孤独畏惧中惶惶不安。 那两只手十指交叉，相互取暖，让恐惧颤抖的心片刻安静下来。 她今天既然有勇气选择轻生的方式来结束一切，那何不再勇敢相信一回？ 低头间，柯云航只看清她的侧脸，听闻她带着抽泣的哭腔，说，“我怀孕了——” “什么？”头上那一片夜幕彷如致命的地毯，一下子坍塌到了柯云航的脸上，将他包裹得几近窒息。 杨雪跟他同镇不同村，但作为乡下的女孩儿，她成绩优异，同样就读这所市重点高中，柯云航对她的敬佩跟对他亲姐是同理的。 杨雪今年初三，和柯念一样，明年都是要面临着非常重要的升学考试。 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杨雪今天告诉他这样一个事实。 不得不说，那一刻，柯云航慌了。 尽管那件事不是他干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如何费心费力的为姐姐的高考保驾护航，那他也就很能够理解，对于一个才初三的女生来说，怀孕这件事，足以让她做出那么绝望的举动来。 终于，杨雪选择了相信，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向柯云航道出原委。 原来，国庆出游时，她本来是跟另一同学作伴同行的，后来很巧合的在半路上就遇见了蔡俊鹏几人。 虽然在这之前他们本就认识，并且蔡俊鹏正猛烈的追求她。 本来假期出游巧遇也没啥，当时除了有些意外她并不怀疑什么。 只是，当蔡俊鹏提出一起搭伙作伴，看着三男两女一同吃住，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可这时也巧了，同行大巴车上，除了他们五人外，与他们同校的还有柯云航和付乐。 得知柯云航和她还是同镇人，那么，既然大家都图个热闹，以及有个照应，因而，这一行几人便一拍即合，就玩到了一起。 这个国庆长假，他们几人就是那么相识的。 后来假期结束回校后，蔡俊鹏当然不断的讨好杨雪，屡屡约她见面，只是杨雪都以功课为要，或者是单独相处影响不好，等等理由来多次拒绝对方。 可蔡俊鹏越挫越勇，并且掌握杨雪矜持的戒备心，因而，会拉上柯云航，以好友相聚为由，把大家都叫一起吃饭，喝酒。 而只要听说人多，或者柯云航也来，杨雪还是会赴约。 终于，那一晚，或许也是蓄谋已久，蔡俊鹏又组了个酒局。 其实当晚，杨雪只喝了小半杯啤酒，结果浑身无力，迷迷糊糊。 想不到蔡俊鹏却借机带她去酒店开了房。 当在客房内，杨雪发现所有人都离开，只有蔡俊鹏留下时，她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是想向柯云航求助的。 谁知，柯云航被另外三人拦在门口处，并以他们俩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搪塞，打消柯云航的疑云，并将他哄骗着离开。 如此，当所有人都散去，客房内只剩下对她垂涎已久的蔡俊鹏时，他便跟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对外，蔡俊鹏宣称，他们俩是恋爱关系，可只有杨雪心里清楚，她并没有跨越界线。 “你是说，那天晚上，菜鸟对你下药？”柯云航慌着脸色，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杨雪脸颊潮湿，十指依然紧紧相扣，并且抠出血红色的印记来。 “我真的还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我还不想谈恋爱。”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柯云航一直以为他们俩是一对，竟然，他也不过是让人利用的棋子。 终于得知了事情真相，也就难怪杨雪避他恐不及了，他何尝不是帮凶中的一员？ “那——”柯云航也开始害怕了，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问清楚，“你怀孕了，他知道吗？” 这一问，杨雪的泪流得是更急了，“我找过他，他让我自己去打胎，别扯上他。他还说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当我男朋友。” 一听这些，柯云航恼得一拳砸在身旁的水泥座上，“这个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仗着家里条件好，威胁我不要说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能怎么办！” 杨雪害怕，恐慌，别无他法，便就又低头抽泣着。 “杨雪，要不我们告老师去，让老师为你主持公道。就算他家有钱又怎么样？这件事他必须负责。” “不。”杨雪吓得一把扯住柯云航，“求你了云航，这件事如果说出去，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同学们怎么看我？那我还宁愿去跳楼。” “可是——”柯云航的目光不禁就顺着杨雪的脸飘落在她的肚子上。 杨雪羞耻的赶忙双手一环，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像一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雏鸟，面临难逃的厄运。 “别看我，求你。”杨雪凄苦的哀求，“我真的很想死，很想。” “杨雪，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不然呢？”杨雪的确生无可恋，弱小而无能，“谁会同情像我这种坏女孩？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没有人会看得起我。所有人，都只会嘲笑，鄙视，像我这种不知廉耻，不懂自检自爱的女生。活着只会浪费粮食，我只想一了百了。” 杨雪悲观中痛哭，无助，无措。 因为脸面，担忧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她害怕，她懦弱。 柯云航气恼得紧握双拳，恨不得为眼前这个女孩遭遇的不公打抱不平，可他同样的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 毕竟他们都只是未成年人，经历的太少。 一时间，世界仿佛就只有这么的可怕、狭隘。 第45章 较量 不管怎么说，死必定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柯云航尝试着开解杨雪。 “明明这件事就怪蔡俊鹏，你为他死不值得。他竟然对你用强，这事咱们不能饶了他。”柯云航倒是说得斗志激昂，不依不饶。 “我们治不了他的，而且他家里条件那么好，咱们学校的建校费，就是他家里华侨出的不少钱。他父母跟学校领导的关系，甚至，在市里的人脉关系，我能跟他斗吗？分明就是以卵击石。再说，我真的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他们辛辛苦苦供我来这上学，结果，我给他们丢了这么大的脸？我不配当他们的女儿，我不想让他们也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眼光中过一辈子。” “那难道，你真的就要自己一个人扛在身上，烂在肚子里吗？” “不然呢？如果事情捅出去，闹大了，遭殃的只能是我，不是吗？” 这一句让柯云航愣住了，作为一个被伤害的女孩儿，她肆意逞强，去讨伐那个罪恶的男生，两败俱伤是必然，而更多的，恐怕只会让她遍体鳞伤。 的确，这一刻不是柯云航说服杨雪去告发蔡俊鹏，而是，杨雪一个女孩儿苍白的泪眼警醒了他，让他也妥协了。 她说的有错吗？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在校在读生，偷食禁果，未婚先孕。 传了出去，世人的目光只会鞭策女生，永永远远。 蔡俊鹏选择了息事宁人，杨雪选择了隐忍。 他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之后，他们两人因为性别的不同，竟是选择了同一结果！ 就算这一切是世态炎凉，是社会对女孩的不公，很悲哀，可谁说，这不是赤裸裸的现实呢？ “那，你肚子里的小孩，该怎么办？他会长大——”柯云航怯懦的问。 杨雪显得很疲倦，很厌世，哭干了眼泪变得虚脱，“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怕，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如果蔡俊鹏不知错、不出面处理的话，叫杨雪一个女孩儿跟他硬碰硬，肯定也解决不了问题。 只怕，她一个女孩子，还会被所有人的眼光羞辱得一辈子都生不如死。 两人在经过深入的交谈了之后，柯云航还是决定要为杨雪保守秘密，保护她不再受到再次伤害。 那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才十四岁，肯定是要做掉的。 在这件事上，柯云航决定以朋友的立场去要找蔡俊鹏谈谈。 只在第二天，柯云航就直接找到了蔡俊鹏，把杨雪这件事坦白的对质了一番，要蔡俊鹏给个说法。 蔡俊鹏苦着一张脸反倒向柯云航诉苦，“云航，我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啊，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们都喝多了，情到深处没控制好。谁知道女孩子的肚子怎么这么敏感，就一次就有了，你以为我想啊？” “你喝多了？骗谁呢？你是有预谋的吧？你就是看到杨雪难约，所以借着我的手，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想要她就这么从了你。可你没想到弄出小孩儿来了。” 一提到小孩，蔡俊鹏也只是个未成年人，如果说他心里一点都不慌那也是假的。 可是脸面之下，他同样也不能够让这件事宣扬出去，除了校方，还有自己的父母那头，都同样不好交代。 因而，他撑了撑胆子，干脆就装孙子，求柯云航帮忙，“云航，咱俩也是好哥们儿对吧？要不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跟杨雪两人解决了这事行吗？” 他说着往口袋里头掏了掏，拿出点零花钱来塞到柯云航手中，说，“帮帮忙吧？麻烦你陪杨雪去医院把小孩弄掉，我会想办法多弄些钱来补偿给她，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倒是想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可这把柯云航弄得气急败坏，一手摔飞他手中的钞票。 “你当我是你家狗呢？你让我约我就给你约，现在你让我给你擦屁股，我就得给你擦？你真当你是天王老子啦？” “云航，你想想，弄出了小孩来，杨雪要脸不敢公开，那我不是一样吗？就因为我们俩的都想保守这个秘密，这才想着请你当中间人。就劳烦你行行好吧？” “杨雪觉得丢脸所以想保密，那你是吗？你想息事宁人就是为了掩盖你的罪恶，你跟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蔡俊鹏一听，顿时就翻脸不认人了，“柯云航，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别什么都乱说啊。”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那晚是不是在她的酒里放了东西，你敢做不敢认吗？” 受到了柯云航的威胁，蔡俊鹏就慌了，他伸手推了柯云航一把，“说什么呢？你非得要找人问责是吧？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跟杨雪那事能成吗？” 蔡俊鹏突然翻脸不认人，还倒打一耙，这正好戳在了柯云航的痛点上。 此话一出，柯云航被激怒得红透了双眼，他抡起拳头，朝蔡俊鹏脸上狠狠的就挥了去。 咣当—— 蔡俊鹏一时被打的眼冒金光，那蔡俊鹏也不能怂了呀，气冲冲的反扑了上来，殊死较量，并且招呼上身旁的伙计。 就这么的，柯云航以一敌三，跟蔡俊鹏几人便厮打成了一块。 没过多久，这几人也就鼻青脸肿的就被按到了教务处。 只是，一场打架斗殴发泄了之后，他们两人倒是口风一致，没有把有关杨雪的事给供出来。 柯云航是为了维护杨雪的名声，蔡俊鹏当然是担心自己的恶行败露，害怕面对家长，以及校方的制裁。 事后，柯云航因为蔡俊鹏努力置身事外的态度，才一气之下把杨雪悄悄打胎的票据给寄到了蔡家。 他想着，既然杨雪害怕张扬，让学校没法为她做主，至少，那混蛋也得受到他家人的处罚。 可柯云航又哪里知道，即便他让蔡家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只是自我消化，家丑不外扬的处理方法。 反而，蔡俊鹏得到家人撑腰，更加肆无忌惮，竟然为所欲为的，散布出消息，让杨雪再次受到伤害，这一切都让柯云航忍无可忍。 第46章 担心弟弟犯罪(上架通知) 事情的来龙去脉，柯念终于从柯云航口中弄得一清二楚。 原来在校生的一场犯罪就发生在身边，既荒唐又可怕！ 她万分的惊讶，“你是说，杨雪她不是自愿的？” 柯云航点点头。 别提此刻柯念的脸上有多恐慌，只感自己的内心毛骨悚然，“蔡俊鹏他怎么敢做这种事？他不想张扬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杨雪为什么不敢告诉老师？云航，这件事杨雪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你可要搞清楚啊，会不会是杨雪对你撒谎啦？” “不可能。”柯云航十分笃定，“我相信杨雪。在我认识他们俩的这段时间内，我的确没有看到他们发展到暧昧的阶段。而且那天晚上，我也明显感觉到杨雪的状态不太对。” 柯念如何也想象不到，在校园里，就在他们的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可恶的未成年人。 “云航，你怎么那么糊涂，就算杨雪受了伤害，害怕，悲观，没有主见，可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是蔡俊鹏一手策划的，对杨雪的伤害这么大，那你也应该主动找老师，找大人来寻求帮助啊。” “姐，受伤害的人是杨雪，我有什么资格来帮她做决定？” “可你还是做了，你因为自己的疏忽自责，除了帮她一起隐瞒事实真相外，还是想法子让蔡俊鹏的家人知道了他如何的胡作非为。” 柯念很清楚弟弟那嫉恶如仇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然，柯云航也没有否认。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蔡家父母更加的卑鄙，为了护犊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废话，毕竟那是人家亲生的，就是知道这是违法的事，他们就越要想办法来消灭真相。正好，抓住你们俩不敢声张的弱点。你看看，你们俩现在可是跟蔡家的大人斗呢。我看你还得想想，你怎么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的。” 虽然柯念只是无意中那么一说，可柯云航却心里有数，“我知道，我手上欠的这笔钱，对方催债，涨价，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得不说，这时的柯念又惊慌了，“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手上的欠款，也跟姓蔡的有关？”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柯云航也有些说不出来，不过对于现在的局面也很无奈。 本来，他以为自己能够处理好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姐，我还是想先瞒着爸妈，毕竟现在家里的情况也不乐观。钱的事，我再想办法。” “好几万啊，你上哪想办法去？你有能借钱给你的朋友吗？就算你跟家里的亲戚借钱，你一个小孩儿，谁会借给你？再说，只要亲戚里有人知道，爸妈那里肯定就穿帮了。”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 “你别告诉我，你要找蔡家要钱啊？” 柯云航冷静的脸色让柯念有些心惊，“云航，那不能啊，你这叫敲诈，是勒索，你就别一错再错了。” “为了保住他们的脸面，他们付点钱不应该吗？而且他们也答应过给杨雪补偿的。不然这件事捅出去，就算两败俱伤，他们蔡家也好不到哪去。” “不可以，云航，蔡俊鹏做的事，他的家长包庇是他家的事。可我们不能这么做呀。先不说杨雪是什么立场，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起码，你要对你自己负责啊。” 姐弟俩争执了一番，也没有能够达成统一的意见。 “或许他们正希望我狗急跳墙找他们谈判呢？” 柯云航的这一句让柯念心中一震，甚是担忧。 尽管借贷的事不明不白被坑了，但她真不希望他在这件事上继续错下去。 杨雪选择了隐藏、隐忍，可事情并没有如愿的发展，她的名声还是被谣传败坏了。 那么柯云航说的狗急跳墙，他真的会因为这笔钱跟蔡家过不去吗？ 可是，她动摇不了柯云航的执拗，而柯云航也无意劝解杨雪以正确的途径去解决。 他们两人就算被人坑成了这样，都仍是要隐瞒家人，逞强着义气跟蔡家的人斗…… * 这个晚上，柯念彻夜难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恨不得能变出五万块钱来，把弟弟的钱还清了。 只是，就算把钱还清了，杨雪的事还在呢，这真的就只是钱的问题吗？ 柯云航刚才有提到，这笔钱都在蔡家人的掌控之中。 他只是借了一万块钱，这才两月的时间怎么就成了五万了？ 难道，蔡家就是知道柯云航不安分，因而才用这样的方式来牵制他吗？ 柯念一整夜都没有睡意，想想他和杨雪两个人，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就是两张白纸。 杨雪为什么宁愿轻生都不敢说出去，一定是受到了威胁。 而柯云航或许不吃威胁这套，那么换一个方式呢？就是让他欠上高额的贷款？ 柯念胡思乱想了很多，但她真的不希望生活真的这么可怕。 叮咚—— 突然，一声手机短讯铃响打破了她的思路。 她取来手机一瞧，原来是季岩发来的，说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由于如今的心情比较沉重，柯念也没有回复，便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因为她一直不放心柯云航，觉得他可能真的会因为这笔钱去敲诈蔡家。 如果他被诱导去犯了罪，那又该怎样收拾？她的一颗心就此悬着。 第47章 规定 咖啡厅里，蔡俊鹏的妈妈把两叠红花花的钞票分别推到柯云航和杨雪面前。 茶桌上，蔡妈妈扮演着慈母的形象，惋惜的说，“这件事闹成现在这样我们大家都不想的，这里四万块钱，你们一人两万，过去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了行不行？” 杨雪知道事情越闹越大，趋于失控，特别是柯云航也特别需要钱还款。 她最终还是懦弱的妥协，答应了今天的和谈，想用金钱买断一切。 面对那两万块钱，她含冤受屈，眼泛泪光，双手紧紧的扯着衣角。 蔡家给的这个钱主要是为了打发杨雪，同时又极力的讨好柯云航，因为他们知道谁才是难搞的不善茬。 柯云航看了一眼六神无主、虚弱无助的杨雪，不太妥协的质问着，“阿姨，你儿子做的事，让一个女孩儿受了多大伤害，你就给她两万？” “哎呀，云航，两万不少了，这不是还有你的一份嘛。你现在也缺钱嘛，能顶一些算一些啦。” 柯云航又不傻，立即反驳，“你怎么知道我缺钱？何况，我缺的是五万，两万根本就不够。” 蔡妈妈愁起一张苦衷泛滥的脸，“我也没办法呀，我们家也不是金库。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们一人加一万，已经是极限了。” 说着，蔡妈妈爽快的低头从包里，又取了两沓一万的，一边一沓，分别添在刚才的两叠钱上边。 和谈当下，对方如此慷慨的当面加码，似乎已经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方的让步了。 柯云航与杨雪都动摇了，他们迟疑中相互对望了一下。 突然这时，人稀安静的咖啡厅内风风火火的柯念直闯而来。 一来到他们三人跟前，望着满目钞票之下被诱导犯罪的罪恶现场，柯念气急败坏。 就在他们两人被欲望冲破了头，想要收下那两笔钱的时候，她一伸手，把那些钱毫不留余地的就推回到蔡妈妈跟前。 “我看你们蔡家就行行好，别再毁了他们俩了。” 柯云航一时很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柯念担心他敲诈蔡家，因而有意的跟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关键是，今天是蔡家主动找他们来谈判的，他有什么错？ 然而，让柯云航所料不及的是，就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插一句嘴时，柯念又动身离开，朝隔着一个栅栏屏风隔断的那一头走去。 就在离他们的座位几米的的地方，只见柯念一把扯着猫在那里将他们刚才交易的过程都拍摄下来的蔡俊鹏给逮了出来。 “云航，你自己看看，如果他们诚心和谈，为什么还要想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柯念说着，用力将蔡俊鹏往他妈妈怀里一推。 咣当，蔡俊鹏的手机随手落在茶桌上，那手机画面里正拍着蔡妈妈向他们俩付钱的画面。 吃过太多的亏，如今不仅是柯云航，还是杨雪，他们俩一看都惊慌失措，心有余悸。 这母子俩以和谈的名义，就是给他们俩再下了一个局。 蔡妈妈一见心机败露，连忙解释，“我们这不过是两手准备，万一你们拿了钱，往后还要做文章怎么办？” 蔡妈妈那狰狞而理直气壮的面目在眼前，杨雪安奈不住的突然离身，因为她气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跟这种无耻的人谈交易。 杨雪一走，说明这事掰了。 可蔡妈妈不死心，忙讨好柯云航，“云航啊，要不这样，只要你能安抚杨雪，这钱都给你？” “哼……”柯云航苦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也好蠢啊，竟然相信今天的谈判能有结果，“阿姨，你跟菜鸟一样，我还要感谢你们俩都对我这么重视咯。” 有蔡妈妈在，蔡俊鹏自然只是个摆设，一切大局都被蔡妈妈掌握着。 她再次苦口婆心的劝，“云航啊，阿姨知道你跟鹏鹏关系很好的，这件事，你们就不要小题大做了，而且现在还有钱收，怎么说都是好事啊。” “什么？游戏？”一旁的柯念听得气急败坏，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竟然这么轻描淡写这件事情？既然没什么，那你们为什么要破财消灾？六万？谁家平白无故的会给这么多钱去打发？” “哎，你——” 这一句怼得蔡妈妈哑口无言。 至于吵架的画面，柯云航无趣，“姐，我先去看看杨雪。” 他更担心的是心理崩溃过几轮的杨雪会想不开，因而，再也不管蔡妈妈说什么，他匆匆赶杨雪去。 既然谈判谈崩了，蔡妈妈如何也要做点什么。 于是，冲着柯云航着急追杨雪而去的身影，她忙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语气回复柯念，“你看你弟弟这么紧张杨雪，又陪杨雪去医院，我看如果非要说过错，恐怕他在其中也有说不清的事吧？” 这简直是颠倒是非的诡辩吧？ 柯念心中一颤，惊得脸色都僵硬了，蔡家咄咄相逼的嘴脸还是人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蔡妈妈脸上扬着得意的气场，说，“哼，我说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弟弟可是跟他们俩在一起的，到底是谁对一个女孩儿动手动脚还说不定呢？” 此话一出，一旁的蔡俊鹏都忍不住要为威武的母亲竖起大拇指点赞。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那柯念呢？别提了，此刻她心里有多慌张，也就有多恼火。 同是女人，她枉顾她人的清白就算了，为了替自己儿子脱罪，竟然，她这么口不遮拦的非要将罪恶牵扯其他更多的人。 柯念怒得咬牙切齿，既然谁都不知好歹，那也怪不得她撑起自己的利器。 对着蔡俊鹏母子，柯念慎重警告着，“阿姨，你想混淆视听也先搞搞清楚，是你儿子对杨雪犯了罪，如果我们要他承担责任，他是要坐牢的。” “坐，坐，坐什么牢？”蔡妈妈急得舌头有些打结，“有那么严重吗？大不了丢人丢到家好了。” 柯念不知道蔡妈妈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但她这几天翻了不少的网页，落实了责任问题。 “国家刑法……” 语音霸气，掷地有声，柯念就这么飒爽的丢下一句话就离开。 也许蔡家就是仗着监护人的身份欺负他们这些无知的人吧？ 但他们忘了，有些东西课堂上不教，可是百度同样能学得到。 面对罪恶，以及包庇罪恶的那些人，她想，就算遍体鳞伤，也应该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扞卫自己的权利。 接下来，她应该是要跟杨雪和柯云航重新商榷一下这件事的正确处理办法了。 在柯念身后的蔡妈妈此时手心里可是捏了一把汗，想不到这群小屁孩也这么难搞。 竟然那白花花的钱放到面前他们都不动心，还跟她提什么犯罪。 她还以为只需送一部手机就能搞定的小事呢！ 蔡妈妈这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如果今天不处理好，怕这事兜不住了还得花大价钱。 “不行。” 蔡妈妈急得连忙把包递给蔡俊鹏，“你先把钱收好，去买单，去外面等我。” 说着，她就紧跟在了柯念的身后，想法子再次出招。 第48章 来自被告律师的威胁 “你等等。” 就在咖啡厅外头，还没走多远，柯念就被蔡妈妈叫住了，“我们谈谈。” 柯念回头，冷静而从容，“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一我不是受害者。二我不是涉案者。我想你还是花点心思怎么让你儿子交代实情吧？” 蔡妈妈：“可你弟弟是涉案者啊！” “阿姨，你就不要再欺负我们年纪小不懂法律了，你该担心的是你儿子。” “我也只是好意，你想啊，那天你们家云航可是一起出去玩的。后来是把杨雪搞怀孕了，现在也打胎了，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现在谁又能证明这些就是我们鹏鹏一个人做的呢？你弟弟也参与了吧？那至于他到底做了那部分，那谁说的好呦，搞不好那打掉的小孩是他的也说不准呢。” “你——”如果有身手傍身，此刻的柯念估计都想向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妇女挥拳头了吧？ 蔡妈妈洞穿着柯念惊恐的脸色，气场大开，“如果你真想为你弟弟好，你最好别在杨雪和云航面前添油加醋了，起码对你弟弟并不利啊。既然杨雪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了，你倒不如劝他们把钱收下，就算了。如果你非要逞义气，到最后，还指不定坐牢的会是谁呢……” 如果说，柯云航只是陷入欠款问题，甚至是被蔡家施压用金钱打发还算小事一桩。 但是，倘若他们一口咬定涉事者也有柯云航一份，把他和蔡俊鹏列为了同谋，那这事又如何能说得清啊？ 蔡妈妈的话在柯念耳边余音环绕，惊雷反响。 望着蔡妈妈离去的身影，柯念的心有股说不出的悲凉感，难道惩治犯罪分子就那么难吗？ 柯云航为了维护杨雪想把事情压下来，只是本性善良； 他把缴费清单寄给蔡家不过是出于本能，想要罪恶无处遁形； 为了杨雪就医，他私下借贷，这一切只是未成年的无奈，并非无知； 只是，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件事还是谣传漫天飞。 蔡家接着还抛出了金钱的诱惑，诱着他们一步步深陷。 如果堕入猎人的圈套，恐怕他们就会被蔡家吃得死死的。 今天，她扬言要以法律手段来惩治蔡俊鹏，结果，蔡妈妈立马就提出了柯云航作为帮凶的那手反击。 可见，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已经做足了化险为夷的准备。 那作为被害方呢？如果不求助大人，他们三人真的能跟蔡家人继续周旋下去吗？ 此刻的柯念害怕像柯云航那样冲动惹大乱子，可是，面对恶人，她的脑子便是更乱了。 她在踌躇不定，到底要不要劝他们俩一起勇往直前，用法律扞卫自己。 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这件事久而久之，慢慢的淡消而去。 柯念凌乱了，她也无措了，原来，柯云航没能解决的问题，到了她的面前，她依然发现心力不足。 * 没过两日，柯念正背着书包走在校道上，突然感觉身边一道高大的黑影随行而来。 只见一个男人，一身正式职业的西装，手提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一双油量的黑色皮鞋，紧紧的跟在她身边。 她抬头一看，这个男人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看上去一副正义凌然的公务做派。 一走到柯念跟前，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低头并肩，口中说道，“你好，我是一名律师。” 律师？ 柯念还有些蒙，律师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神通广大的天意，派来的救兵，要为她解除苦恼？ 在柯念心中正想要窃喜时，这名律师却说，“我受蔡家委托，来找你说两句。” “蔡家？”柯念听罢，立马停下了脚步？ 她真是想多了，这是别人家的律师！ 那名律师点点头，也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又说，“就跟你聊两句，那件事情我了解过了。那天晚上，先是蔡俊鹏和三个同学一起在夜店喝酒，后来找来了柯云航，而柯云航来了之后，又叫来了杨雪。这六个人一起喝酒唱k，一直到了下半夜，由于杨雪喝醉了，所以，他们几人一起送杨雪去开了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事情——” “等等，你什么意思？”柯念忍不住打断了他。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柯云航有难以推卸的责任，因为，那天晚上是他打电话叫杨雪来的。” 柯念听清楚了，这位律师是蔡家请来专治她的。 不得不说，面对专业的律师，她的心非常没底儿，就仿佛，律师口中说的都是对的一样。 柯念着急的就嚷着，“关柯云航什么事啊？侵犯杨雪的是蔡俊鹏，而且他对杨雪下了药，杨雪就是被蔡俊鹏侵犯的。” “你们没有证据，法官不会相信的。”那名律师一张雕塑脸，不卑不亢，“从柯云航的手机号上可以查到，那天晚上十点左右，他向杨雪拨打了电话。这就能够说明，首先，是柯云航的主动主观行为。再者，这么晚的时间，宿舍都快关灯了，一个女孩却擅自离校，到校外去跟几个男生玩，这很明显是女孩儿的作风问题。” 放狗屁—— 柯念在心中已经爆了多少回粗口。 可是，她人微言轻，专业的律师在蔡家人重金的支持下，专程来找她说这些，事实上，就是威胁。 尽管此刻的她越是想要告发出去，却越是觉得弱小。 果然，那名律师也给出了最终的目的，“我的建议是，私下和平解决这件事比较好。既然那个女孩已经受到了伤害，就算你们怎么折腾也没法挽回她的纯洁。倒不如，以大局为重，保证谁都能够相安无事。” 莫名的，柯念攥紧了双手，坚强的守住了忍住眼眶的潮湿，直视面前的律师，怒道：“这位大叔，你真的确定你是位职业的律师吗？明明知道谁才是禽兽，谁受到了伤害，你却用你的专业去维护罪恶。为金钱服务，这就是你们作为律师的职责吗？”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向眼前衣冠楚楚的人吼出这样的话。 那人听罢，面不改色，仍然淡定的说，“这是我的提议，你可以不接受。但如果非要挣个结果的话，不管是蔡俊鹏，杨雪，包括柯云航，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你最好考虑清楚。” 说完，那人便淡漠离去。 只留柯念一人望着面前的风景在眼中模糊一片，她终于在人后无助的捂嘴痛泣。 蔡家人连律师都出动了，大概他们经过专业的分析，用柯云航也参与的把柄，以杨雪作风不正为由，试图威逼他们闭口，用来掩盖罪恶的真相。 第49章 谈不妥 随后，柯念就找到了柯云航和杨雪两人，并且将蔡俊鹏犯罪的事实，以及蔡家律师找上门来威胁的经过都告诉他们二人，共同商讨对策。 为了落实，柯念再次向柯云航确认，“云航，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真的是你打电话叫的杨雪吗？” 柯云航一听，头真的很大。 他回忆着： 当天在酒吧里他刚来，蔡俊鹏就如往常一样请求他帮忙，“云航，把杨雪也约出来呗？不然光我们几个男的玩，多没意思啊？” 柯云航不以为意，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杨雪不是你女朋友吗？还需要我约吗？” 蔡俊鹏：“那谁让你是她同乡？主要是她要知道你也在，肯定肯出来。” 柯云航：“那我要这么做不是喧宾夺主了吗？” 蔡俊鹏想了一下就说，“要不这样，你给她打电话，我来说，怎么样？” …… 的确，那晚的那个电话确确实实是他打给杨雪的，可谁又能证明，这正是蔡俊鹏要求的呢？ 真是想不到，就这一个细节，却成为蔡家反咬一口的理由。 柯云航很无奈的点点头，无从辩驳。 原来对方聘请专业人士，找出细枝末节，咬死了这点用来搅混真相，这叫柯念的心更加沉重了。 再有，当杨雪听对方律师强词夺理的定义，说她一个女孩儿晚上十点多了还离校跟几个男生鬼混是作风问题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崩塌了。 坐在一旁，她头都不敢抬，就是不停的哭着落泪。 她自认自己有错，悔不当初。可这更加的让她感到卑劣，无助，脑子乱的几近崩溃。 听着柯云航和柯念商量如何让蔡俊鹏绳之以法的各种方案时，杨雪突然开口一嚷，“我求求你们，不要再管了。” 柯念一愣，“杨雪，我知道你现在的压力很大，心理很脆弱，但是，我们或许可以循序渐进，比如找老师商量。” “我现在弄成这样还不够吗？告老师他就能同情我吗？谁会愿意跟蔡家过不去？你刚才不都说了吗？他们家有钱都请律师了，我们还要这么不懂事吗？” “杨雪——”柯念还是想说点什么，可是杨雪的态度变得了有些激动，“柯念姐，就算我不是你亲妹妹，你也好歹为云航考虑一下吧？万一姓蔡的真的颠倒黑白，让云航吃了牢饭那值得吗？” “不是，你听我说。”柯念的话还没说完，杨雪又抢了去，“我想你没有搞清楚我心里有多羞耻？现在学校里已经传了出去，那些人在我背后说我不知检点，活该，我也觉得我就是自找的。人家说的没错，是我作风的问题，如果我不跟这些人男生鬼混，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都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的就是我。” “杨雪，这是那些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你要相信你自己没有错。” “算了，柯念姐，真的算了。我现在最后最后的底线就是不要让我爸妈知道，只要他们不听到任何风声，我就知足了。谢谢你们为了做的这些，但是，我真的再也伤不起了。” 杨雪说完干脆就双手捂着脸痛哭，悲痛到了极点。 柯云航也明白这件事质变了，他更加清楚，这不是他一个人能逞的强。 他低头，愧疚不已，“杨雪，对不起，都怪我。” 杨雪满是泪眼的脸抬起头来，“别这么说……” 柯云航摇摇头，“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把你叫出来……，如果，我没有把那些缴费的清单寄到蔡家……，或许不会发生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们两人相互慰藉，一个受伤，一个自责，但依然没有人能够积极面对，或是寻求帮助。 柯念好很无奈，她当然明白经历苦难的不是她，她没有资格定义她有多么的难。 但她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妄图隐瞒家长，选择默默承受，必定是不可取的。 作为弱小的未成年人又如何斗得过蔡家及那些有社会身份加持的大人呢？ 三人最终还是没能统一对策，杨雪依然徘徊在心理奔溃的边缘。 她用眼泪祈求柯家姐弟行行好，放过她，如此卑微的收场。 * 不管是杨雪，还是柯云航，柯念发觉自己的能力十分有限，她都没能劝服任何一个人勇敢、正面去对待这件事情。 然而，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呢？ 杨雪想要瞒天过海，柯云航想要钱抵债。 如果说杨雪太懦弱，柯云航太激愤，这都没有错。 只是，没有人能够真正感同身受他们是什么样心境，她也不能。 再想想蔡俊鹏那边，蔡妈妈的信口雌黄； 那名律师的威逼利诱； 柯念顿然觉得自己夹在中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种荒凉感。 在杨雪事先离去后，黑夜下只剩下了柯念和柯云航姐弟俩。 “姐，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是，我们都不是她，没办法体会她所承受的是什么，不如，就算了。” 柯念想不到这话竟是从柯云航嘴里说出来，可见，他也受到了怎样的挫败才会如此绝望。 也许柯念都明白他们所面临的无依无靠，害怕作为之下适得其反，更受其害。 即便杨雪想要烂在心里隐忍一辈子，可是，目前柯云航身上的欠款又如何解决呢？ 柯念默默的告知，“云航，我给家里打电话了，虽然后来查验不是典型性猪瘟的感染，但听爸说，不知道是谁把消息透露了出去，所以咱家的猪，还是卖不掉。最后，有一家猪老板只给了一点点钱，说是帮忙处理，就全部拉走了。”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柯云航非常恼怒。 “对，就是以帮忙的名义趁火打劫。” 柯云航明白柯念的意思，世态炎凉，祸不单行啊！ 他思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姐，我想好了，我欠的钱，我得想办法让蔡家帮我处理掉。” “云航，你还找蔡家要钱呢？那天差点被人抓住把柄，还不学聪明呢？” “我跟你说过吧？我的贷款很可能跟蔡家有关，不然，那天他妈妈怎么一口就说我缺钱？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要义气用事好不好？而且杨雪也说了，她不想再闹了。” “我这次不让杨雪参与不就好了吗？而且，他们的人来找你，不就是想息事宁人嘛，只要他们有办法搞定我这笔钱，我就答应不找他们麻烦。” “那你觉得姓蔡的能不留个证据或者抵押，就帮你搞定钱的事吗？” “他们既然想逃开升天，那就按着我说的去做，不然，他们知道我也不好惹……” 柯云航并没有打算说服柯念，他就只是气冲冲的想要这么做。 看着柯云航冥顽不灵，提包就走，她想要拦他，可是，她知道即便她能拉住他的人，却拦不住他的心。 第50章 寻求大人帮助 她该怎么办？这件事真的不是她能掌控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管不着杨雪如何任人欺负吧，那柯云航呢？ 虽然他只是觉得借钱被坑了，要想办法拿钱平账，可对于蔡家来说，他怎么可能从整件事中择得清楚呢？ 为了让蔡俊鹏从欺负杨雪的这个事实中脱开罪名，蔡家必定不可能让柯云航那么轻易的就把债务处理干净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一定会诸多刁难。 既然他们已经请了律师介入，就是要篡改真相作为防守的方案。 那么颠倒是非，甚至把柯云航诬陷成真凶并不稀奇，那些栽赃嫁祸的戏码电视上可是看多了。 想到此处，柯念又急又慌。 既然不能告诉老师，又不能给现在家境困难的父母知道，那她还有什么理由捆着柯云航，不让他胡来呢？ 除非，她能找到完美的办法来去解决。 只是，当她介入这件事后，就觉得自己好无能。 她一直还想当什么科学家呢，如今，只恨自己不能成为一名警察，那她一定能有办法，除了救出柯云航，还能惩治恶人！ 柯念拭着眼角的泪迹，她是急哭了。 这不能，那不可以，她的确慌乱的毫无对策。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那么复杂，人心要那样邪恶呢！ 她呆呆的坐在原处，只感觉世界那么大，人好渺小。 可是，必须反抗逆境啊，不然人是高级生物，披荆斩浪，才是她目前要做的事情。 是的，就算柯云航和杨雪妥协了，可她不能就此怀疑，一定会有办法的。 或许—— 她应该找一个有见识的大人来分析一下这件事情，权衡厉害。 恍然间，柯念脑子里闪现过一个人影。 如果要找一个大人，跟他们的家庭都没有挂钩，并且还能不让学校直接干预的社会人物，不是正好有一位吗？ 想到此处，柯念急忙掏出手机来，翻开几天前的短信查找着。 当看到季岩的名字时，她点开对话框，那上头只有季岩的留言。 【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周，那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已经从京市回到文市了吧？ 柯念再次思虑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季岩拨打了电话。 “喂……，你回来啦？……我，有件事，遇到了一些问题，想找你出出主意，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 就在季岩入住的酒店楼下茶区，柯念知道季岩恰好在文市，便出来找他，把整件事的经过告诉了他。 季岩听罢，好一阵的沉默。 他真是想不到发生了这么荒唐的事，几个孩子竟是害怕大人参与，无助守望，一步步妥协。 更有甚之，对方家长还请了律师出马，对几名未成年人进行危言耸听，简直不可理喻。 也许是像这样的小地方，青少年的自我保护意识比较浅薄，而更多的是受到世俗糟粕的侵害，从而才能让犯罪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嚣张站在了制高点。 只是，面对一个未成年的花季女孩儿，他应该怎么表达他对待这个问题的看法呢？ 委婉些？不行，不能再误导她向罪恶妥协了。 只在稍作思虑后，季岩毫不避讳的回答，“这就是**啊。” 他那样犀利且笃定的一句话，让柯念心中一颤，顿然折腾着敬和畏的两种心情。 为什么在她面前，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口不遮拦的说着“**”一词？ 害怕那是男生对女孩不怀好意的戏弄，柯念开始显得有些羞噪不安。 季岩发出深沉的感慨，“这个社会对女性本来就不公平，不管世俗的眼光，还是身体结构，女性都没办法得到与男性一样真正的自由平等。女性是气弱，不是弱势。从农村到城市，从你们未成年人到成年人。即便在我们这么文明的时代一直的都倡议鼓励着男女平等，可真正能无差别对待的又有几人？” 他虽然是社会青年，可年纪并不大，而且是个男生，竟是对女性这么公正又友好的看待。 尽管柯念不完全听懂他的感慨，但看上去，莫名就是觉得他非常值得信任。 他以一个男性的立场积极维护着女性权益的，不得不说，这让柯念打心眼里都特别佩服。 迟疑中，她非常感激又认可的轻点头。 看着惊慌茫然的柯念，季岩收敛得从未有过的成熟，像个给人温暖的大家长，“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报警吗？” 柯念无奈的摇摇头，“我提过，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不敢冒这个险。蔡家的律师说，蔡俊鹏对杨雪下药的事，包括当晚发生的事，都没有证据。就算杨雪打胎的事属实，可是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根本没法证明就是蔡俊鹏做的。如果报了警，他们不认，甚至还会反咬一口，说我弟弟也参与，我们就是害怕更没法挽回。所以——” “哼……”季岩只能如此的唏嘘了，不过也不能责怪年少无知的未成年人与大人斗法惨败的结果。 “他们的律师这就是在恐吓，恐吓当事人就已经违法了。” 季岩耐心的引导她，“你想一下，这件事如果告到了法官那里，他们真能有必赢的把握？那为什么还会多此一举请律师出面跟你说这些？” “你的意思，他们就是害怕我们报警，才会弄个噱头？” 季岩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很有说服力，一时让柯念抛开迷雾，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然而，现实问题还不仅仅是这些。 她又失落提问，“那万一他们做伪证，诬陷云航呢？他们有钱，又能请律师，我们的父母都只是农村人，是法盲，我就是怕——” 柯念就是担心跟有钱人玩高级的游戏，怕付不起惨重的代价，消耗不起。。 季岩一眼洞穿，即刻接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律师又不是多金贵的人，咱们也可以请啊。” “是不是比较难赢的官司，才会请律师啊？”柯念还是担心会输而怯懦的问。 季岩马上意识到她担心的点，也怪自己思虑不周，嘴快了。 如今她孤军奋战，应该要保证万无一失，多这些担忧也情有可原。 因而，季岩转口又说，“大概是我没说明白，我是说，这个案子如果告到法院，那就是**罪，姓蔡的小子肯定是要坐牢的。至于如何收集证据，那是警方的事。” “如果他们打死不承认，或者一口咬定了云航跟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我是担心有理说不清，反而害了云航。” “那不至于，你弟弟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季岩凭经验随口一说，但望着柯念满脸的担忧，他还是决定帮帮她。 “好吧，我明白你担心的这些问题，毕竟我不是律师，不过我们可以先通过咨询律师后再来考虑。” “可是，请律师会很贵吗？” 噗—— 季岩本是想笑出口的，就觉得她怯懦软萌的样子好可爱。 可是，毕竟是这么严肃的事情，这么严谨的场合，他怎么能笑场？太不尊重人了。 于是他忍住了，脸色又挂上那熟悉的痞态，说，“要不找个免费的？” 啊？ 柯念有点蒙。 他就是习惯了油滑的腔调，唬得柯念的确以为他又厚着脸皮吹牛皮了。 然而，并不是。 他爽快的就取出手机，打开微信，找了个人。 三两下就拨打了视频通话，并把手机开了免提就搁在他们俩的面前。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让柯念不明所以，又惊出了天际，一双透亮的大眸惊讶的直瞪着他。 “哦！”他急忙解释，不然，又得把未成年无知少女弄糊涂了。 “这是我老同学，关系很不错，现在京市开律所，法律问题咨询他准没错。” 第51章 法律援助 这头话刚说完，微信视频也接通了。 只见视频里一位年纪跟季岩差不多，职业又干练的男子边伏案工作，边用散漫的口气先是一顿调侃， “喂，季总，听说你先是社会性死亡，近期又神出鬼没，回来忽悠那些大老板，出钱搞投资。我说你是不是发大财了，也不搀哥们儿一把？” “得得得，大律师，你就少在挖苦我啦。我就知道我干的事业你们没一个人是看好我的，等老子打造出自己的品牌，扬名立万的那天，都让你们来**趾头。” “哎呦，我可指着那一天呢，要知道，我这可屯了你不少的亲笔签名，等你成了大人物，我就都拿出来拍卖。” 这位老同学可真是自家人，一点也不见外。 季岩翻着白眼，“少废话了，老白，我今天是有正经的法律问题找你，你给我严肃点儿，拿出你那大律师的专业模样来。” “呃？”老白脸上飘过数个疑问，那是个什么模样？难道被他发现他这西装外套下边是个中短裤啦？ 季岩轻轻移动手机的位置，身边的柯念从而也进入镜头内。 “是这样的，我身边这位妹妹，遇上了比较复杂的问题，想找你咨询、帮助。” “妹妹？”那头的老白一听，立马挺直了腰身，向镜头方向挪了挪，“哪来的妹妹？表妹？干妹？” “滚。”季岩一口喷，即刻扑灭对方的没正形，“你再不好好给解决我们这边的问题，信不信我回去砸了你的招牌？” 季岩一本正经的认真，谁曾想老白更邪性，他急得只能危言呵斥啦。 好不容易这才逼那玩皮的老友积极响应，季岩又进一步介绍着。 “这是柯念，一所中学高三的学生。现在的问题，是她高一的弟弟，亲眼所见的，一名高一男生*侵一名初三女生的事件。这名女生不敢报案，是因为这个过程有些曲折。要不你来仔细听听？” 老白一听，嚯，一群小屁孩还真能整！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柯念失落无助的模样，他立马便坐得端正了些。 毕竟，在案子面前，律师代表的就是公平正义，他必须要明理刚正。 就在柯念把事情经过对老白叙述了一遍后，老白便秉持公正的态度，解析他的看法。 “这个案件，姓蔡的小子实施*侵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管他有没有下药，在女生不愿意的情况下，那就是犯法。他们虽然说事情过去了一段事件，流失了证据，那他们也太小瞧警方办事的能力了。参与这件事的不还有其他的那么多目击证人嘛，柯云航就是很有利的人证啊。还有，你们担心对方反咬一口，甚至是污蔑柯云航，因为，是他陪女生去打胎的。那这不是流氓逻辑嘛，警方也不可能只听他们一方的片面之词啊。而最关键的是，被害人的立场，是谁对她实施犯罪事实，那得她来指认。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依我看这个案子不难。毕竟都是一群未成年的中学生，警方不至于拿了人，还审不出真相来的，我建议你们报警吧。” 白律师倒是说得轻巧，而柯念还是有顾虑，“如果报警了，我弟弟会有罪吗？他算不算帮凶？” “不算，他虽然有过错，但那只是未成年人的贪玩，还谈不上犯罪。” “如果蔡家人想办法对杨雪实施压力，逼她篡改口供，或者——” “哎，对对对。”当柯念提出这个疑问时，季岩也插了一句嘴，“这事姓蔡的干的出来，何况，他们已经有过先例了，不得不防。” 说到此处，白律师食指摸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女生身上。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公开真相，甚至是做出了轻生的举动。可见，她要面对家长，面对世俗眼光的压力，远远超过了她的负荷。我认为她的心理或许已经出现了一定的抑郁，或者悲观扭曲。在报警之前，最好能给她做一做心理疏导，让她明白这是一起社会犯罪，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可以隐瞒的小事。” 这个建议柯念十分的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对报警非常抵触。因为她不想让她父母知道，这是她保护自己最后的底线。” “她已经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选择沉默并不能结束这件事，而是更加的纵容了犯罪分子。”季岩提醒着，“我不认为她继续妥协、忍受就真的能停止一切。” “对呀，女生的心理已经崩溃，需要心理疏导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应该让父母得知，一起来维护她的权益，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呀。”老白也说。 “可是——”柯念又遇上了问题，低头轻语，“该怎么给她做心理工作？” 老白一听，立马向季岩示意，“这个不难，我们季总有相好的，王瑶，一个电话的事儿。” “啧——”本来季岩挺恼火，这个光长年龄不长心理的家伙没个正形。 可他一回头间，只见柯念就像一只无辜的宠物一样，抬头用仰视而崇拜的目光直瞪着他。 看样子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毕竟，他似乎是个左右逢源，无所不能，尽管脸皮厚好吹牛，但也还是能办成事的牛人。 季岩一愣，人家女孩儿都把全部可寄托的希望都投射到他一个人身上，那他能拒绝吗？ “呵……”季岩有些尴尬的轻笑着，“我确实还有个同学是做心理医生的，你放心，我马上打电话。” “这就得了，帮人帮到底嘛。”那头的老白也拍手叫好，“她如果能解开心结，告知自己的父母，并且下定决心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话，当然才是最好的。” “大律师。”柯念担忧的又问，“如果下药那事查不到证据，姓蔡的要是一口咬定杨雪和他是恋人关系，说她是自愿的，那怎么办？” 老白觉得这个女孩儿看上去柔弱腼腆，思路倒是挺缜密，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他停顿中略想了一下，说，“这样，你把这个杨雪的资料发给我看一下。先不管她是不是会选择报警，但起码，她眼前的心理状态非常需要调整。” 毫无疑问，找心理医生开解杨雪势在必行。 第52章 心理医生出马 的确，只季岩的一个电话，没过几天，他的老同学王瑶很给面儿，就亲自飞了一趟，来到了文市。 这天，柯念也劝说了杨雪，带着她来见个能帮助她的姐姐。 季岩在酒店找了间商务套房，安排杨雪和王瑶面对面，倾心相谈。 为了不过多的涉及他人隐私，他和柯念便退到客房外廊的休息，静坐等待。 套房内，王瑶作为心理师，很快就用她温婉而贴心的态度博得了杨雪的信任。 “杨雪，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你如愿的瞒着你爸妈，那你长大了以后就真的能释怀吗？” 杨雪低头，默不作声。 “嗯，那咱们来说这三个月来，它对你的学业有影响吗？你今年初三，明年可就要中考了，你还能发挥出你正常的水平吗？” 杨雪的泪一颗颗坠落，别说正常水平了，这三月来她旷课，逃课，精神恍惚，荒废度日，生不如死。 相信在明年中考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个渣。 王瑶用温热的手心轻抚着杨雪，和声细语，说，“如果把那家伙绳之以法，能解你心头之恨吗？” 杨雪点头、摇头，哭着、泣着，六神无主，伤痛到决堤。 王瑶轻拍着她的后背，像位温暖的大姐姐，“为什么我们人要上学？为什么国家要普及教育？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生而为人，必须奉公守法，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或许知道你受到的伤害，爸爸妈妈跟你一样会很痛，但是，他们一定也会紧紧握着你的手，帮助你，更快的度过难关……” 外廊休息区，柯念坐在季岩身旁，充满的安全感，对他感激不尽。 这个男生，与她萍水相逢，却出手相助，先是律师，再是心理师。 先不管问题能否解决，他都让她感受有人携手，她不孤单。 他们在外守候了许久，大约接近中午的时分，王瑶开门走了过来。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递到季岩面前，说，“老季，这是杨雪家里的电话和地址，我需要你出马。趁热打铁，把她父母接过来。” 季岩接着纸条，立马就跳了起来，半信半疑的问，“她答应将这件事告诉家长啦？” 王瑶环起双手，像个自信的女强人，沉稳的点了点头。 季岩一乐，忙对柯念投去一个得意的目光，便又连忙喊来于飞，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了他。 只在下午的时候，于飞就把杨雪的一双父母请来了这个商务套。 当面对杨雪时，这对肤色黝黑，沧桑疲累的夫妇将她抱作一团，哭成一片。 就站在门外的柯念透过门页看的真切，她顿然也红了眼眶。 那对辛劳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一样，都是朴实而憨厚的乡下人，面临苦难，悲痛中除了咬紧牙关去，别无他法。 一旁的季岩看出柯念的触景生情，他一手拉着她回到休息区，说，“你放心吧？我同学是个心理医生，她一定会从专业的角度引导他们走出心理阴影的。” “谢谢你。”柯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甭跟我说这个，举手之劳，只要让帮助杨雪走出困境，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有意义。” 柯念的心暖暖的，她看出来了，大家都说他脸皮厚，做科技发明的事不靠谱。 可她觉得他很特别，就他心中这股热火何愁执念不成啊？ 她特别赞同的点点头，她有了学习的榜样，像他一样，为一切有意义的事勇往直前。 就在这时，季岩的手机响了。 季岩一看，是老白，他便接了电话。 谁知那头的老白有些兴奋的说，“老季，王瑶那边进展的怎么样啦？” “还不错！” “那我告诉你一个更不错的消息。我发现了新的情况，对女方非常有利。” “怎么说？”季岩肃然起敬，静听着。 “你给我发过来的资料我看了，这个叫杨雪的女孩儿，她的身份证上出生日期是2003年10月12日，而案发当天是2017年10月9日。大概在农村，他们上学的时间都按着农历的生日，所以，才有这个时间差。也就是说呢，她被姓蔡的小子*侵的时候，年龄还未满14岁。不管当晚这个蔡对杨有没有下药，与未满十四岁的女性发生关系，都以**论处。而这个蔡今年高一，是已经年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根据国家刑法规定，他应当负刑事责任。姓蔡的小子啊，逃不了了。” 老白带来的这个消息，堪称神级。 如果能缩短警方调查取证的诸多过程，就有利于案子尽快结案，这对于减少被害人一方的琢磨，自然是事半功倍的大好事。 季岩也想不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今天一天的会谈，心理疏导，直到夜里，王瑶才将杨家三人送出门口。 最终，他们决定报警！ 而季岩也第一时间把他刚得到的有利消息告诉他们，如果有必要，他也会倾力相助。 最终，他们送着杨家几人，连夜进派出所报了案。 接下来，警方自然是立案调查，进入了司法程序。 蔡家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一户农村家庭的女子，竟是有高人相助，就这么的毁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他们必然是自顾不暇，走访关系，想要从中脱罪，倒是忙得鸡飞狗跳。 既然，杨雪能勇敢的走出来，通过法律途径去面对，也算是皆大欢喜。 总算，杨雪这件事暂时打了个翻身仗，暂告一段落。 * 当柯云航再一次见到柯念的身边站着的是季岩时，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把柯念拉到一旁，悄声说，“姐，那哥们儿怎么对你这么好？他不会真的想泡你吧？” 柯念一听，赶忙歪头观察后头季岩的脸色，生怕他听见了多尴尬。 幸好，季岩才不屑两个小屁孩儿的神神秘秘。 他走上前面对柯云航，仍是冤家路窄的不讨好，“臭小子，不用我多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说我坏话。” “也不完全，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发好人卡。”柯云航翻着白眼，气势不弱。 “那倒不必啊。”季岩立马回绝，转头又对柯念说，“你们姐弟俩啊，有事情要商量着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呢，长途热线随时聆听。” 柯念一听，忙问，“怎么？你要走了吗？” “对呀，这不很快就过年了嘛。我这边的项目目前也进展的差不多了，我没必要留下来盯梢，所以，我就得回京去，运作更重要的市场程序了。只有到必要的情况下，我才会飞一趟。” “原来你要飞走了？那我就放心了。”柯云航探出头来，拍手相送。 “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呢？”季岩不客气的一把搭着他的肩膀问，“说，是不是因为我比你高，比你帅？” “你得了吧你？我只不过是还没发育好。而你，也就这样啦。”柯云航意志坚定，对所有意图对自己亲姐不轨的男性依然视作反派。 “哎呀——” 季岩很是无奈啊，看来男人跟男人之间存在的误会也不好搞。 最后，他也只是向柯念道了个别，在临年关前，就带着于飞离开了这座城市。 第53章 家业被毁，痛训败家子 很快的，这一年就过去，来到了2018。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虽然杨雪的事情已经没有悬念，法院最终的审判结果也很快就会下来。 只是，柯云航的麻烦事情还没有彻底的解决呢。 刚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催债的不死心，竟是从学校要债不成，便寻到了路湖镇岸东村，跑到柯家去示威了。 直到这时，柯国华和秦玉香才得知，柯云航在外胡作非为，并在欠款单借据上按下了指印，欠款额足有八万多。 年前因为猪瘟的事闹得整圈子的猪全部报销，今年开春，他们正考虑从亲戚朋友那借点钱再养上一批呢！ 结果，钱还没筹到手，就被一伙人凶神恶煞的堵在家里头，兴师问债。 这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外来人对着柯国华夫妇耀武扬威，扬言如若要不到钱，不管是柯云航还是他们柯家，都会很难看。 这架势能不让柯国华气的飙老血吗？ 幸好村民团结，当天，这帮人不但没要到钱，反而被柯国华夫妇协同左邻右舍拿起棍棒从村里给赶了出来。 甭提当时的柯国华有多气急败坏，扔下打跑流氓的棍子，他气呼呼的通过老师的电话就找到了柯云航。 询问落实情况后，他暴跳如雷，当就放狠话，说要打断这个败家子的腿。 秦玉香在旁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害怕钱使人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担心儿子在外头受到伤害。 可是，只有柯云航知道，他的债，事实上，就是杨雪那案件的后遗症。 每一次要债的来逼他按下手印，都跟警方查获的一次次有利证据有关。 可想而知，眼看证据确凿，越来越难以翻身，但只要蔡俊鹏还没有正式被定罪，最终的判决书下来前，他定会苟延残喘利用他。 只是超乎柯云航预料的是，他们是如何找到了他偏僻的农村家里，直接找到了他父母来给他施加压力。 这些人露出的马脚，再一次让柯云航确定，他的这笔借款，肯定和蔡俊鹏有直接关系。 而他就是想等，等着蔡俊鹏定罪之后，再来解决。 只是对方疯狂了，不停的加砝加码，想逼他也走投无路。 他还是硬撑着吧，顶着让父母责骂的委屈，等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他再回去交个底儿。 有柯念作为见证，他也相信父母会原谅他的。 * 那帮人在柯家碰了钉子，没几日就又跑柯云航直接面谈了。 晚自习的时间，那帮人把柯云航带到校内偏僻的角落。 虽然没有证据，但但柯云航心里也有数。 在他们的推搡下，柯云航挣脱开搀着他手臂的马仔，怒道，“放开，我上次就说过了，我只欠你们一万，撑死了我还两万，够仁义了，就算你们漫天开价也白瞎。” 领头的皮衣青年上前就一手按着柯云航的脑袋，亮出那张借条，说，“你自己按的手印，瞧清楚了，白纸黑字，就算你请律师打官司，这也是合法的。” “啊，p——”柯云航气不打一处出，“我要不被你们按着，能按我的指纹吗？” 啪—— 柯云航还没说完，就被皮衣青年打了一巴掌，“小子你还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跟你爸妈讨论一下最后的期限，不然，别怪我带上兄弟们对他们俩不客气。” “你敢！”柯云航被激怒，冲上来推了皮衣青年一把。 但没一下他就被身旁几人给擒住了。 他只能大嚷，“你敢碰我家里人，我让你们一毛都拿不到。” “哼，还挺硬气。你想，你小子还不了钱，我不找你父母找谁去？”这帮人还是一副邪恶的嘴脸。 “哈…，说白了，不就是报复嘛。”柯云航口中嘟囔着。 “不过放心，我在我爸妈眼中就是个坏小子，败家子，他们不会很惊讶的。况且，既然你们去了我家，就应该知道我家的情况。他们要有钱早给了。兄弟，就两万，如果你们同意，我就让我爸妈凑一凑，不然，我就是有心还也没那能力啊。” “你的能耐可大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啊。”皮衣青年挑动眉头，说，“如果你真的想清这笔账，我倒是有些法子。” 柯云航一听，看吧，这些人真的只是为了要钱吗？ 当他装出一副穷酸样，又极度想配合的模样时，窗户打开了。 “说来听听？我也想快点解决，并且摆脱你们，求神拜佛也不希望你们骚扰我父母呀。” 在柯云航的善诱之下，那皮衣青年往周围环顾了一下，似乎有些警惕。 落实此地无他人外，他拉着柯云航走出几步，就连身后那些帮手都防备着。 他探头到柯云航面前，悄声说，“之前不是有人愿意帮你解决欠款吗？说老实话，这次知道你这么难，那人还愿意跟你合作。只要你能帮帮他，那你这事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而且，还会给你一些报酬，让你救济一下你家里。去年你们家的猪不都廉价被收走了嘛，今年也就是剩了几亩香蕉地。你想想，你要上学，你姐马上要考大学，你父母也要过日子，你要能挣下一笔钱，不比欠一大笔债好吗？” 虽然柯云航不清楚这帮人靠什么神通广大的本领把他家的情况探听的这么仔细，但他更加感兴趣的就是他口中的“那人”。 “你说的是，蔡——” “嘘！”柯云航还没说完，皮衣青年便把食指举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 “如果你能劝杨雪撤诉，他们不但能帮你平账，还额外给你二十万。”他俯身到柯云航耳边，并举着两只手指说。 终于，从这笔借款还是牵连上杨雪的案件。 这让柯云航非常准确的落实，借钱的这个坑，从一开始特么的就是蔡俊鹏给他下的套儿。 现在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了，终于是不顾连连的恶行败露，通过要债的马仔来向他抛出最好的妥协条件了。 柯云航心想，如果他一口答应了该多好，那他真的能够好好的敲他一笔，还能给自己当个小富豪。 然而，经过杨雪无助轻生，被当话柄，遭受歧视，这么多折磨的教训以来，他不但看到了苦难的悲凉，也看到了法律的公正。 金钱尽管很诱惑，可他身边有一群热血正义，不向罪恶妥协的青年，比如他姐，那季岩。 他就算再差，也不可能自甘堕落。 因而，柯云航心中嘲笑着，鄙视着这群人龌龊的嘴脸。 他是没钱，但绝对没有这些人这么的肮脏、恶心。 “只要判决书下来，他应该蹲大狱了吧？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柯云航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丝毫不为金钱诱导，向罪恶妥协。 皮衣青年听罢，咬紧牙关，瞪着狠绝的血凸双眸，像要吞人的邪祟，撂下狠话警告着，“柯云航，你这是自找苦吃。” “哼……”柯云航抬起头无所畏惧，“有胆你就像法院申请追债，我也不介意报警，查一查这笔债背后隐藏的大东家。” 皮衣青年无可奈何，毕竟对着柯云航，他们不过是想打着催债的名义去解决真正的问题。 “那好，你等着瞧！”临走前，皮衣青年恶狠狠的向柯云航发出警示。 哼！老子是吓大的！ 尽管出身在农村，可从小被父母偏爱，呵护的好，柯云航一向心气高，恶人当道，与之相搏，他一无所惧。 * 这天并不是周末，高一的教室里头正值课堂时间，而柯云航收到了他家里大事不妙的口讯。 只在下课铃声一响起，柯云航迫不及待的就背上书包离去。 一旁的付乐还来不及追问清原因，他已经逃了课，跑得无影无踪。 * 当柯云航赶到自家的那片香蕉地时，尽管林子边上的树屋倒是毫发无损，而树屋面前那一片香蕉地却被夷为平地，横七竖八的一片狼藉。 据说就在昨天夜里，有一帮贼人足有数十人，专程拉来两辆铲土机，目的明确的，直冲着这片园子，连夜把这一片香蕉树都给捣毁了。 而此时，秦玉香正瘫在树屋低下的阴凉处，哭得泪眼纵横。 她身旁呢，二婶以及一些村民都在苦口相劝。 那一个场面真叫凄凉，惨绝。 是人都能弄明白，柯家继猪瘟之后，就靠这一片香蕉地生存，指着今年有点收成呢！ 如今，所有的香蕉树大多数是直接腰斩的，还有极个别半连的残枝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一大早有村民发现这样一个惨状之后，立马通知了柯家，现在也报了案。 地里，柯国华随在几名小镇民警的身边，进行现场勘探，做记录。 “妈——” 柯云航跑到秦玉香身边，低低又悲痛的声音本来是想安慰她的。 可一时间的语梗让他显得罪责深重，无脸面对。 毕竟他心里都有数，这一切都是因他才招来的灭门大祸。 秦玉香抬头一瞧，见是柯云航，这一趟她可不再儿子长儿子短的深情细语去呵爱他了。 她急得一倾身就扯住柯云航，碎拳往他身上一遍一遍的砸下来。 “臭小子，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是你招惹了那些个放高利贷的。啊……，你看看你，都做什么事？现在要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呀？啊……，完了，全完了……” “妈，我真的只借了一万块，没有那么多……”柯云航也哭着解释，惊恐万分，“是他们欺人太甚……” 柯云航还想从头到尾好好解释整件事的始末，结果，他还没说两句，就只感后背上一记重棒袭来，打得他是皮开肉绽。 他还来不及回头，只见柯国华手揣着一根扁担，怒气冲冲的吼着，“你这个不孝子，还有脸回来，我说了，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柯。” 话罢，柯国华扬起手又一记扁担挥来。 秦玉香见状，吓得纵身就扑来上来，“别打孩子——” 噗—— 只见这重重的一棍狠狠的就落在秦玉香的肩头。 在柯云航的耳畔，明显的听到骨骼被撞击的“咯噔”声响。 柯云航瞪红了眼，眼睁睁看着母亲面色痛苦的为他挨着这一重棍，心痛不已。 柯国华并不心软，大声怒骂着，“都是你惯出的败家子，快让开，不然就一起挨。” 不得不说，此刻的柯国华看上去有些失控，操起扁担又朝着秦玉香母子一阵乱棍猛打。 秦玉香为了护柯云航，柯云航为了保护妈妈，母子俩被柯国华追着打得满地打滚。 这一场面顿时吓傻了一旁的亲戚及其他村民，他们纷纷追上前来，有的抱着柯国华，有的抢着他的扁担。 生怕他这么激动的状况下真失手把他们母子俩打残打死了。 柯国华暴躁过了头，两三个男人从背后搀着他都没能控制住他的疯狂。 最后，还是地里那几位民警见状也纷纷跑过来劝拦，这才好不容易平息了这一场恶打。 然而此刻，滚在地上的秦玉香母子已经遍体鳞伤，脸面多处淤青。 “国华，事情都发生了打孩子出气有什么用？既然警察都在，云航也在，不如让他把事情说清楚，好让警察破案啊。” “是啊，云航他爸，孩子做错了什么慢慢教，他还小，要打坏了你不得后悔一辈子。” 各个村民们都纷纷劝说，一旁的民警也忍不了。 “行了行了，消停了啊，家暴也是犯法的。” 众人好不容易之下，这才阻拦下来，避免了另一场祸事发生。 接下来，民警便对柯家夫妇，柯云航，以及目击村民提供的信息，详细的咨询，立案调查处理。 柯云航终于在这种骑虎难下的情况，把杨雪的事，以及他借贷的经过，包括蔡家想要收买他的详细全部供诉。 按照柯云航的说法，推倒他家香蕉园的就是那帮来讨债的人，而这帮讨债的人幕后的元凶就是蔡俊鹏，或者蔡家。 可是，对于警方来说，猜测、怀疑并不能作为证据去指控，或者让警方逮人。 更何况，讨债这帮人或可嫌疑很大，但目前也没人能够提供出任何一人的详细资料，这对警方破案也有一定难度。 因而，警方掌握了一定信息了之后会走访调查，这一整天忙活不休的除了柯家夫妇，还有村里乡亲们友情帮忙。 至于柯云航，柯国华不愿见到他，向警方阐述完他知道的一切后，只在那个晚上，他就又回到了城里。 第54章 扞卫家人，拿起了利器…… 保外候审期间，蔡俊鹏这个贪玩的小子按耐不得一阵清闲。 大概也想着自己作为家中独苗，父母会替他安排一切。 即便真的是坐了牢，也不过是暂时的走个过场式。 因而，藐视着法律，倒是心宽得很。 趁父母没看紧，深夜里，他又约着一帮狐朋狗友聚众在常去的那家夜店酒吧。 当然，也为今日旗开得胜，大出他一口恶气，大快他心，出手款待出力帮忙的小伙伴们。 “兄弟们，今晚上咱们得好好喝一杯，改天要是我真进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玩呢！” “菜鸟，你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咱们不都让警告过柯云航那小子了嘛。难道这样他都不服软？除非他是个傻子，哈……” “放心吧，说不定，没多久他就会跪在你面前，求放过啦……” “等着吧，希望那小子识相。”蔡俊鹏手中叼着香烟，语气深沉，少年老道。 一帮游手好闲的学生与社会青年混杂在一起，厮混在黑暗的酒吧里，就像见不得光的害虫，蜷缩在世界的一角，输出人性的丑恶。 * 这个晚上，柯云航身上还落着从柯国华那里挨过的无数道伤痕，他气冲冲的果真就直接找蔡俊鹏来了。 夜店场子里，dj音乐杂乱，烟酒味弥漫，望着一个个只有轮廓的黑影走动，柯云航莫名的极其反感。 他觉得自己真是被魔鬼附了体才会结交蔡俊鹏这样的人，想当初，他竟然觉得这种逍遥得意就是自由。 若不是自己内心的爱慕虚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害了杨雪，伤了父母，毁了自己的家。 今天的他，眼中带着敌意，怒不可言，直奔蔡俊鹏那一伙人蜷曲在角落的恶魔而去。 柯云航冲向蔡俊鹏迅猛的一把擒着他的衣领，扬起手臂就要挥下去。 可是，毕竟蔡俊鹏身旁人多势众，柯云航甩在空中的手第一时间就被众人给按住了。 “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有一名社会青年在柯云航面前调侃。 “放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服就单挑。” 柯云航口中嚎叫，可奈何双手被擒在身后，不得自由。 蔡俊鹏不慌不忙的，抖落手中的烟头，变得十分客气。 他从旁取来一个酒杯，往里倒满了一杯酒，递给柯云航，唏嘘道，“你牛逼个什么？对着一个马上要坐牢的人，难不成你还想惹麻烦？” 如今的蔡俊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好意邀柯云航坐下来，“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聊一聊？” 还没等柯云航回答，身旁的人就七手八脚的压着他的肩膀，把他又按在了蔡俊鹏的旁边。 “坐下吧？有酒喝，你还傻个什么劲儿？” 柯云航挣开这一群人的纠缠，不想费那话，一掌拍的酒桌大震，怒骂，“蔡鸟，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祸不及家人吗？你找人捣了我家香蕉园，你逼死我家来报复就能解决你犯罪的事实吗？” 趁着酒吧内杂音缭乱，只有角落处他们两人跟前大点说话还是能分辨对方在说什么的。 他也不怕开门见山，蔡俊鹏坦然的接话，“如果你早听劝至于吗？你家那点地值几个钱？你要能帮我脱罪，我保证让你家几年不用干活都有钱花。” “你这是承认放高利贷的就是你啦？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报警了，而且，我早把你供了。你现在是罪上加罪，我让你把老底坐穿，你都休想脱罪。” “哦，云航，你可千万别想太多了。放贷的真不是我，就算是我，我未成年，警察是拿我没辙的。唉就怪那事是个特例。不过我现在最差的结果，就是走个程序，进去蹲几天，等风声过去了，我就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上学了。但你，你们家，会面临怎样的生活窘境知道吧？高利贷你得还吧？时不时，你还要被人上门骚扰。你爸妈现在啥也没有了指着什么过生活？得非常拮据了吧？噢，还有，你姐柯念不马上要高考了吗？上大学四年的钱上哪找去？” 蔡俊鹏同情心爆棚，摇头可怜着，“哎呀，搞不好，你姐她一个女孩子得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或许得找个富豪保养吧？啧啧啧，女孩子就是这么为钱堕落的。” 他一说完，周围一群人发出一阵无耻的笑声。 “你——，说什么呢你？” 柯云航怒气冲天，真恨不得掐死他。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很在乎你姐吗？我告诉你，如果我脱不了罪，我就有办法让她上不了学——” 此言一出，别提，柯云航心中的火药已点燃！ 这群恶徒毁了他家的农业不算，还要羞辱他的家人，更是脚踏他的底线无下限的碾压，此恨难消，他怒意疯狂。 他狠狠的咬紧了牙关，攥紧了双拳，双眸邪恶黑化，在被限制自由时继续燃烧胸口的火焰。 家财荡尽，败家名声在外，面对他这样一个已经被贴上不孝标签的罪人，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仇人相见，恨之入骨，像是被恶魔附体。 然而，蔡俊鹏一伙人只凭人多势众，哄笑声下，碾压蝼蚁的快感。 “你想想，跟我过不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你仗义，但是，跟我结怨，对你没有好处。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为你爸妈，和你姐姐考虑考虑。我要真进去了，告诉你，这事就不算完。” 就这一句，可要了命了，原来，把只把那个恶魔送进牢狱还不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他气息尚存便要为祸人间，威胁到他的家人。 柯云航突然间上头，像发了狂的魔。 “你好好再考虑一下，我还有几天时间等，你也要尽快。”蔡俊鹏说完便起身，带着他身边的几名学生模样的同伴一起退场离去。 而这时，虽然剩下的另外几名社会青年只对柯云航翻白眼，他们似乎也不介意他留下来一起喝几杯，继续同流合污。 柯云航只在自己座位上停顿了几分钟的时间，便也起身随在蔡俊鹏几人身后离去。 嘈杂声下，没有人阻拦他，随他来去自由。 可无人预料得到，此时，柯云航的手上正握着一酒瓶子的瓶颈处。 在他走近蔡俊鹏时，手上一扬，朝着旁边桌角一甩，就将就瓶子砸碎，玻璃片哗哗落。 “菜鸟——” 听到喊声，走在后头的蔡俊鹏气定神闲间回头。 刚看清柯云航的人影时，蔡俊鹏就感受腹部被硬物撞击，疼痛撕裂，血迹模糊。 此时的柯云航已经怒红了双眼，握着碎酒瓶恶狠狠的戳进他的身体，“那你就去死吧——” 蔡俊鹏身边的人，包括那些个社会青年察觉不对劲，纷纷一拥而上来阻止。 终于闹清楚了事情状况，几名未成年学生吓得面色惨白，随即疯狂尖叫四起。 周围一围而来那么多人，寡不敌众，柯云航担心捅不死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他慌慌的拔出碎酒瓶，再赶来的人的阻挠下又连朝蔡俊鹏连捅了好几下。 “啊——” “啊……” 这个夜极其的不安宁，即便杂乱的昏暗酒吧内也鸡飞狗跳，炸乱一片。 到最后，还是那几个社会青年联手酒吧的好几名保安人员，好不容易才把柯云航给按了下来。 趁乱下，柯云航也被人围殴，并肆意用碎玻璃划得遍体鳞伤。 这一场恶事便这样愈演愈烈，直到犯下大错，不可收拾…… * 当柯国华，秦玉香和柯念三人再次见到柯云航的时候是在派出所的关押处。 这时的柯云航浑身是包扎好了伤口的，手上脚上都带着手铐脚镣，穿着囚衣，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罪犯，被两名民警押解着，前来与他的家人见面。 柯念如何也料想不到柯云航为了与蔡俊鹏对抗，竟是这么莽撞无知的使用了最为卑劣的手段，让他自己的人生也给这么的搭了进去。 毫无疑问，他被警方控告故意伤害罪名成立，只能等待法院最终的判决。 一从派出所内出来，秦玉香哭得死去活来，一把就扯住柯念，又打又骂，“你是怎么照顾你弟弟的？他那么努力跟你考同一个学校，他不是个坏孩子，他不可能杀人犯罪的。你做姐姐的为什么没有管好他？你上学读那么多书都干什么用的？你弟弟毁了，他误入歧途，你要我以后该怎么活呀……” 柯念也几个日夜不能寐，虚弱憔悴中，任由母亲发泄悲愤。 她也后悔及了，怪自己太大意，没有守护好她的弟弟。 就连那帮人找上门去捣毁了家里的香蕉园，她也是在柯云航捅人之后才知道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讯急而由不得她提前预知。 “妈……，妈……” 秦玉香打着骂着，柯念哭着喊着，凄声连连。 一旁的柯国华也黯然神伤，苦不堪言，悄悄抹着眼泪。 * 至于蔡俊鹏，那晚之后就直接进入了icu，生死未卜。 期间，一切的医疗费用全由柯家承担。 而柯云航是否能够从轻量刑，也得等待被害人蔡俊鹏的生死走向来决定。 柯家连逢灾祸，步步升级，犹如迅猛的火势，漫天盖地，压垮了本还能够奋斗向上拼搏的平凡。 如今家业没有了，又背上沉重的债务，柯云航还面临牢狱之灾。家境残败至此，陷入了最难的困境。 * 这桩突发大事已经在村落间，学校里都传开了。 这天，学校师生们自发的捐款送达，村里的乡里乡亲也派代表筹措了一笔心意金，转交到柯国华的手中。 站在突然人气上升的自家宅子中，握着大家送来的慰问金，柯国华心中沉甸甸，折腾着难以言喻的煎熬。 本来接受大家伙的好意，感激涕零。 可奈何，穷途末路，家丑在外，如此反响。 柯国华的心中像被针扎了无数个窟窿似的，觉得愧对邻里乡亲的关爱。 人活一张皮，儿子的恶事难责，一家人的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手中这些捐赠的钱的确是大家雪中送的炭，但也代表柯家的耻辱。 如果一生能堂堂正正做人，何至于此？ 不得不说，生活的暗涛汹涌就是这么惨不留情的冲刷着他的尊严，让物质、精神，乃至于灵魂都低人一等，难以挺直姿态去坦荡以待。 就那话说的，英雄汉也要为三斗米折腰。 受人相助赠与，哪能不处处看人脸色，毕竟人情是这世上最难还的债。 随后，自己家的亲戚，村委干部，以及贴心的乡亲邻居们，同聚一堂，为柯家目前的情况关切的就聊开了。 “国华，村里的乡亲们能力也有限，能凑的不多，但起码有一点是一点。” “对了，那姓蔡的小子不还在医院躺着呢嘛，住院一天天的费用那么高，上哪找那么多钱赔他去？” “哪还管得了人家呀，咱自己吃口饭都顾不上了，这家还得撑着不是？那家伙爱死不死的。” “嘘，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万一那人真死了，那云航的罪肯定就得更重了。” “对对啊，现在云航不是还没判刑嘛，有了这点钱咱们还得费点劲儿，继续请求上诉，就算不能避免坐牢，但也看能不能争取少判点儿。毕竟那也是蔡家有错在先，要不是他们派人先捣了你家香蕉园，也不至于激怒云航犯这样的错。” “这谁有证据是那家伙干的？警方不都在查吗？到现在也都没有个最终的定论。” “哎呦，这可真是气啊。明明知道就是他，你们说，警察怎么就不能快点破案呢？” “谁说不是呢？” “不管怎么说，依我看，现在地里的农业就先甭管了，咱们还是要全力保咱们云航。毕竟云航才是祖宗排位上留名分，要继承香火的，这个钱如果省了，祖宗都不答应。” 各位乡亲们七嘴八舌，同仇敌忾，议论纷纷。 柯国华和秦玉香痛苦中聆听大家伙儿的意见，知易行难。 一切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花钱就能最大限度的保住云航不被判大刑吗？ 那蔡家能就此罢休吗？ 他们肯定也要通过司法途径，最大限度的让法院来给柯云航定最大的罪啊。 第55章 柯家保子舍女 目前的柯家是家徒四壁，债务高垒，无业又无钱，都快起不开锅了。 该借的也都借了，一家人要生活，柯念还要上学，他们正经历着最贫困的苦难。 对于高昂的外债，眼下的钞票就是一杯少得可怜的甘泉，九牛一毛，难以支配。 不过很快，就生计这个问题还是有人提出了建议。 “现在家里这么困难，不然就让柯念回来帮你们俩种地吧？一个女孩儿读到高中可以了，再读大学吧，先别说没那个钱，读完了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会跟男人跑了？” “如果经济条件有限，两个小孩只能投资一个的话，那肯定是要用在云航身上啊？如果他能早两年出来，说不定还能接着上学。就算不上学了，起码也省点钱，以后留给他娶媳妇儿。现在这个年头啊，娶个媳妇得花不少钱呢。更何况啊，云航是坐牢出来的，想娶媳妇儿就更难了，除了钱，啥也不靠谱。” “哎，我姨娘家有个亲戚在马来西亚，前几天就听她托人介绍咱这边的对象来着，要不，我给打听打听，给柯念介绍一个？搞不好能嫁个金龟婿，还能为你爸妈挣一份礼金，这不就在关键时刻为你们柯家贡献了力量啊。” 柯念一听，破天荒的惊恐啊！ 她知道她的家境有多难，可没想到，大家伙这么迫切的就让她一个未成年人奉献出色相，为家尽力。 当然，家中有难，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置身事外，她自然是要为父母分担，义不容辞的。 只是，叔伯姨婶们的这种快捷方法，的确让她汗颜，如此残害未成年人，何其的残忍？ 然而，她不敢抗议，却也害怕父母当众拍板。 她只顾低着头，摇头，不停的哀苦，抗拒着。 “柯念啊，你也不要觉得阿婶说话难听啊，这女人早两年晚两年都是要嫁人生孩子的。你要是能嫁个华侨，给人生个大胖儿子，这就是贡献。你爸妈也正好可以提早享女儿的福。何况现在家里这么困难，你要是有人要，还真的是大好事呢，懂吧？” “就是咯，女孩子读书浪费钱啦。早晚不都得嫁人？培养得再好，那也送给别人的，差不多得啦。柯念，你就听大人的话，女人嘛，嫁人生子，就是归宿。聪明点，就早点挑，挑个有钱人家，让爸妈跟着享光。” “哎呦，我可听说在在国外挣钱老容易了，去餐厅给人端盘子一个月都能挣一两万呢？可不比咱这破地里日晒雨淋，一年到头也没见两个子好啊？” “玉香，要不你找一张柯念的相片我给人发过去试试呗？咱当父母的，怎么说都希望孩子能过得好，就算嫁的远了，现在不都有手机，微信视频嘛。” 几位姨婶干脆就合起伙来奉劝秦玉香。 秦玉香开始还在擦着眼泪的，一听这个建议，立马就打起精神，咨询着，“柯念才十八岁，都没到结婚的年龄呢！”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有门路，让人先带她过去打工也好啊。这样每月还能寄点钱回来。如果男方愿意，先付下礼金，我说玉香，这都算咱们赚了。” 柯念一瞧母亲动了心的脸色，急得她一把拉着身旁的柯国华，低声哭求着，“不，爸，我还要上学，我今年就高考了。” 她沙哑的声音在低诉，而旁边的叔伯们也苦口相劝，“现在的情况，找个好婆家还能给家里搭把手，不比考高考重要多了吗？而且，去上那几个月不还得用生活费吗？你又何必给你爸妈增加这些负担？女孩子嘛，长大了就得嫁人。书读多了，以后还不好找对象。那些大城市的大龄剩女，那都是怎么剩下的？可得把他们父母们愁得，到老了撵都撵不走，还得养个老姑娘。” 这样一说呢，可真是把秦玉香急得不行。 她连忙探头问刚才那位提出介绍金龟婿的姨婶，“虎子他妈，要不，你先帮问问？如果需要相片，我再准备？” “好呀，我一会儿马上问啊。” 果然，众口当中，没有对错，只有跟风，亲妈就是这么没有节操的将她的婚姻大事给推销了出去。 此刻的柯念就更急了，泪眼下，她又紧拽着柯国华的手臂，说，“爸，爸，就最后一个学期了，而且学费都交了，退不回来了。你们就让我读完这最后几个月吧？我真的很想高考，我为了那一刻付出多少……” 在众议下，柯念泣不成声，像被暴风雨摧残的枝叶，随风飘零。 柯国华低头看着柯念的无助，退缩，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说，她竟是如此卑微的祈求着要参加高考，他多心痛啊！ 可是，他面前的这些个乡亲们，哪个不是为了他家的生计以及未来好心好意的出谋献策呢？ 更何况，在他家这么穷困潦倒的时候，这些人还愿意跑来寒舍相叙，随份子钱。 忍苦受屈，他除了承下这份情，又哪来的勇气把人家的好意驳斥回去？ 尽管他不完全认同他们所谓养女亏本的说法，可是，如果在一双儿女当中只能选择保全一个的话，说真的，那他也实在没法做到放弃儿子不顾。 乡亲们有些观念是传统，是骨子里头刻下来的改变不了，但话糙理不糙。 儿子的确要继承香火，是祖宗排位上承认的。 再不济，他也不能不顾柯云航，不然百年后他都没脸去见祖宗。 面对劳心劳力的父老乡亲，面对无助可怜的柯念，柯国华又面临新的一轮折磨。 他也明白柯云航遭遇的灾难毁了整个家，而这场灾难的蔓延下，他应该要将无辜被牵累的孩子置身事外。 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但凡还有一丝气力去挣扎，他又岂能眼睁睁的听着，甚至忍受着那些不合理的指手画脚？ 可是，他也很清楚，如今的状况，他是真的连一个月五百块的生活费都提供不出来，更何况还有日后的大学费用。 恐怕，即便百般的残忍、不愿，也不得不被动的让柯念选择退学，回家…… 第56章 从家中逃了出来 离高考还有最后的三个多月时间。 这天傍晚，柯念第一次丧尽天良，与不堪重负的父母大吵了一架，并独自一人，冒着雨从家里跑了出来。 临走前她扬言，高中毕业前不用家里一分一毫。 她坚决不放弃学业，就算饿死街头也要孤身以赴，绝不拖累。 她只请求父母原谅她卑微的自私，大难来时，她却要逃离苦难走自己的路，不能为家里贡献力量了。 因为，高考她必须要考，她不想错过每一个学生在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那多么多么的重要…… 就这么任性的，她靠自己的逆反，用狼心狗肺的行动来抗议母亲想给她介绍婚姻的荒谬行为，甩手而去。 或许在这之前，她还不完全能明白金钱、世俗是个什么东西。 比如季岩，他那么有才华，发明了那样厉害的科技，为什么还要到处拉赞助。 比如她，她的成绩这么优秀，老师们都重视她的课业，看好她的前程。她总是天真的以为，好的大学都在京市等着被她选择。 但如今她明白了，人世沧桑，往往都是被金钱与世俗的羁绊所产生的苦难。 她在18岁的这年突然溺浸在其中，倾盆大雨下，凉透脊骨，突然间就醒了。 金钱，是追逐梦想道路上必须携带的行李。 世俗，是在遇见困难险阻时劈波斩浪，迎风而上所要考验的毅力。 柯念抹着泪，咬着牙，走在乡间的水泥道上。 这条沾满泥渍的乡道不知何时变得既狭小又深长，只够容纳她一人虚薄的身影。 只是傍晚时分，阴雨天的帷幕笼罩着四周，那残存微光的空间弥漫着像尘埃一般的白点，飘洒在肩头，与她为伴。 这是她的世界末日，这条路只是她努力挣扎出来的一道缝隙。 柯云航不在身边，她势单力薄，无人鼎力相助，让她觉得孤独而凄寒。 谁说她的天不是塌了呢？ 可是她知道，如果有弟弟在，他一定也会更加反叛的阻止一切。 只是，他的这个弟弟呀！ 他又何曾料想得到，他本意只是为了保护家人，更好的维护姐姐的学业梦，科学路。 可谁知，他那么做恰是亲自斩断了她走向高考的那个希望。 任由阴雨、昏暗狂卷一切。 柯念硬撑着一口气，不顾一切的跑出了那个偏僻、迂腐、落后的农村。 这一夜，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的倔强，怎样的逞强，就这么的撂下狠话，并逃了出来。 自然，她更不知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她只知道，即便伤透父母的心，众叛亲离，甚至被扣上不孝女的罪名，她也必须回到学校，回到她应该在的位置去。 即便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也不能撼动她勇赴考场的决心。 当然，她也很明白，她才18岁，她是那样的弱小、愤怒和无力。 除了坚决的反抗父母的安排，她抵御不了世界的严寒。 即便逃离家门，这也只是暂时的解脱，可是高考之后，她依然脱不开自己的命运…… * 回到学校后，柯念就开始为自己的高考以及生计做了计划。 她在离学校最近的kfc找了一份夜晚的临时工，白天上课，晚上奔跑上三公里左右的门店上班，挣一份晚饭吃。 夜里下班后，她又偷偷躲在后厨复习，有时间就眯一会儿，临天亮时再回到学校，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就这样，每日一餐，上课、复习、打工，她都没有落下。 只是，人不是机器，轮轴转的高强度运行很容易短路。 由于她每天缺餐短觉的，除了平时课堂上犯困，精神不振之外，气色也越来越差。 今天，下课铃声一响，柯念赶着时间，猛的站起身来。 忽然，脑袋昏沉，眼前一抹黑，她的脚步没有站稳，就晕倒了。 身边的同学一见，吓得忙上来七手八脚的搀着她，送往校医室去。 * 教学楼下，季岩手中揣着一本包装精致的书籍，站在高中部学生必经的出口处。 记得上回给柯念送花把她吓得落跑，这一回儿，借着来文市做收尾工作的出差机会，他再一次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 抬头望着那个楼梯口如潮涌出的学生，他心中美意。 想着，这一次他表现得既低调又有学问，应该会更加体面吧？ 呃，她数理化成绩好，又偏重物理学科技，今天这份礼物应该能投其所好了。 “让让，让让……” 就在季岩的面前，几名男同学抬着一名女生慌慌张张的就从楼梯上跑下来。 呜呜泱泱的一群人，在一个男生的大嗓门下开路跑来。 季岩惊得往旁一躲，“哎呦，这学生也真够憨的，学习都学到抽抽了？比挣钱还拼呢！” 只当他在旁感叹时，无意一瞄从他面前抬过去的柯念的脸，季岩顿然就傻眼了。 “哎，是你啊？帅哥。”还没等季岩反应过来，柯念班的一名女生一把就扯住了他，“你没看到柯念都晕倒了吗？还不赶紧去帮帮忙？” 这一对接，季岩惶恐，合着那比挣钱还拼命读书的憨货竟然是柯念啊。 事不宜迟，季岩连忙冲上前，“来来，我来。” 说着，他一人就将柯念给公主抱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一旁的男同学说，“哥们儿，你帮忙太好了，快，快送校医室，柯念大概是饿晕了。” “啊？”不得不说，季岩的下巴又给惊掉了。 但事情紧急，一行人还是急急忙忙的把柯念送去了校医室。 而这一路上，季岩这才从这些同学口中得知了柯念家中发生的大事，以及她在外打工，吃不饱，睡不足，从而导致身心疲惫，营养不良，又突然晕厥不醒的事情经过。 * 校医室里，经过校医的初步诊断，也基本断定柯念是因为低血糖引起的，因而，为了应急就先给她打了一剂葡萄糖。 看着柯念并没有即刻醒来，季岩万分焦急，便征求校医和同学们的意见，请允许他将柯念带到医院去做全面的检查。 如此，季岩在两名同学的帮助下，便又把柯念转到了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 第57章 他的接济 当柯念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管子。 隐约间，她的回忆大概能续上不久前，她还在教室上课，只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看样子，她是被送到医院来了。 然而，以她目前的经济情况来说，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吃不上，哪还敢住院这么奢侈啊？ 话说此刻她的心里是十分恐慌的。 她一手撑着床，艰难的翻身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拔手上的针头。 啪—— 正当时，病房门被季岩从外头推开，他的手里正拿着柯念的检验报告。 一开门，就见着她扒开了针头正准备下床来。 这急得季岩忙冲上前把她按回去，“柯念，你还不能下床。” 他接着扬起手中的检验结果说，“你看看你的检查，你已经中度贫血了，并且还有这么多项没有达标，你得躺回去好好疗养了。” 见到季岩，柯念一时也有些诧异，不过来不及叙旧，她只担心自己不堪重负。 “我不能住院，我没钱啊。” “哎呀，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季岩说着，俯身下来轻扶着她的双肩，温暖的目光直视她的双眸，认真而细致的说，“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那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的珍惜自己，安心养病。其他的一切都有我来安排，好吗？” 那一刻，柯念的眼眶就红了，仿佛孤独飘零的落叶找到停靠，心底的潮热难以言喻。 她真是想不到啊，万重山跟前，她无依无靠，就连亲生父母都放弃了她。 临近溺亡，苟延残喘时，竟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人愿意伸出手来搀她。 如何不让她感激涕零，没齿难忘？ 她仰望他的泪光里满是伤怀，绝处遇相知的那种感动，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 见柯念不再反抗，季岩忙扭头按下呼叫器喊着护士，“护士，麻烦过来一下，针头松了，需要重新打一针。” 当季岩回过头来时，发现柯念还呆呆的凝望他，那憔悴的泪眼下，惹人生怜。 莫名的，季岩走上前去，大概是习以为常，他伸出手来摸着她的脑袋，心疼的说，“柯念，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那么，暂时的谷底并不是打垮我们的利器。只要你还清楚心中曾经有过的追求，就会明白，克服困难才是现在要做的……” 其实这刻，柯念并不知道，季岩对她的鼓励，正是她曾经对他的肯定。 他不过是礼尚往来，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莫逆之交一场，真情相待。 * 今天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夜里，季岩开车把柯念直接送回到了宿舍楼下。 “我已经帮你把肯德基的工作辞了。” “什么？”柯念能不震惊吗？ “你不明白吗？这段时间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 他怎么能够擅自这么做？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样一份离学校不远，连坐车成本都省了的工作，我——” 尽管她愁眉苦脸，百般惋惜，可季岩霸道坚决，抬手制止她，“柯念，离高考也就只有三个月了。你要知道，你边打工边复习，这对你的成绩有多大影响吗？我希望你能在最后的时间里，把你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功课里面，不被任何一件事打扰。” “可我——”柯念都快哭了，谁叫她命不好，不能像每一位同学一样心无杂念的勇往直前。 况且，她坚持高考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为了验证学习成果的一种执拗，却不是真的要勇闯那个关卡。 季岩见状，善解人意的为她开导她，说，“伙食费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你什么都不用想，尽管做好你这个高三生的唯一复习任务就行了。” 说着，他便低头取来手机，“我往你微信上转点钱吧？你要吃好喝好，营养充足，脑子才够用。” “季岩。” 只在季岩动手划开手机的时候，柯念突然转身过来，一手按在他的手机上，眼眶通红，“不能，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怕我难以报答。” 季岩一愣。 这孩子，也难怪，重重苦难之下，谁又能时刻乐观以对呢？ 他轻轻推开她的手，说，“不就三个月的伙食费嘛，都不够我一顿饭的应酬，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不——” 他倒是爽快乐观，然而，他越是热心帮助，柯念滚烫的热泪却越是流得急了。 “我怕我没这个能力，更加害怕我受不起，我真的不能要。” 她的确是因为太多的感动，以及太多难以诉说的伤感、自卑，让自己丢尽了尊严，没有勇气去领受他的心意。 如果她执意不肯收，那他又能奈何呢？ 季岩有些无奈的轻轻放下了手机，然后，他低头从旁去拿钱包。 他从钱包里取出一笔钱，硬塞在柯念手中，说，“这样，这里有三千块钱，你必须拿着。” 自卑感太沉重，柯念自然是条件反射似的往外推。 为了让她安心，他尽心开导着，“柯念，你真的不用觉得有负担。说实话，我的项目能有突破性的进展，还多亏了你的提点，真的。你想一下，如果不是你，那我就不可能在承诺的时间内试飞成功，现在也不可能得到投资方的支持。说实话，你是帮了我大忙的。而对于你眼前的困难，我这点钱只是小心意，举手之劳，我希望你不要拒绝。而我更加希望你能好好的，顺顺利利的通过高考，考上你想要上的大学。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如果你能来京市上学，到时，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不好吗？” 约定？那个在她还天真无邪的年纪，不食人间烟火，未经磨难之前，像个纯白的少女，与他许下的承诺，听上去多么美好。 可想不到仅半年光景，她却沦落到这个地步，需要他的接济去偷生度日，想来都心酸苦寒。 柯念不停摇着头，悲喜交集，潸然泪下。 看她在迟疑，季岩又说，“要不，就当我借你的，等你以后长大了，工作挣了钱再还我也不迟啊。” 好一会儿的思想折磨之后啊，柯念握钱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第58章 高考，勇往直前 经过思虑后，低头悲戚中的柯念还是决定不负他的好意。 她抬头调整了难受的情绪，从那些钞票中数出十张来，接着又把那两千还给他。 “我先借你一千好了，等我有了钱再还你。” “你就拿着吧？” 季岩再忍不了她这么卑微的不断退缩，畏畏惧惧，太不像当初明朗自信的她了。 他果断的再次张开大手一把将她的手和钱一并笼在他的手心，紧紧的控牢了。 他能理解她如今的无助，无能以及无力。 可是，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不平凡，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因为眼前的沼泽就此深陷。 他又说，“你弟弟的案子我会让老白亲自来帮忙，你只要听话，乖乖的，心无杂念的好好应对高考，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处理，可以吗？” 一听这话，柯念那眼中本来已经停止奔流的潮痕，又复发泛滥了。 “季岩——”她在沙哑的声音中哽咽着。 感受到从他手心传来的坚定温度，柯念溃不成声。 恩情太重，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坦然接受。哭声颤抖中，她把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放肆的痛哭流涕。 厄运当头，悬崖跟前，他及时开来直升机，向他扔下悬绳…… 就这种绝路逢生的滋味，怎能不让她激动得难以自控？ 她真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能遇见像他这样好的人！ 车内有限的空间，淅淅沥沥的抽泣声，一阵又一阵的牵动着季岩的内心里某个不知名之处。 她不过是因为太年轻，才弱小。无力抵御生活的风暴，低头看着她的恍愕，他不自禁的抬手抚摸她的头顶的秀发。 那长发上丝滑的柔和感，似水温柔，挠痒他的心，既不安又轻怜。 好一会儿之后，柯念抬起头，泪眼憔悴下那样娇巧惹人怜，像个失去宠爱的宠物。 季岩从旁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让她擦去眼泪，勇敢向前。 “回去吧？别想太多。答应我，全力以赴，等你高考的时候，我会来陪你。” 友谊如此深重，她何以辜负？柯念真挚的点点头，这才下了车。 车灯照亮着她走向宿舍楼的路途，前方，她的影子变得细又长。 她有些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向他摇手告别。 她知道自己的周遭一片黑暗，惨寂的人生或许掀不动任何波澜，遥远的星空或许也会成为她永远的幻想。 但她知道，脚下的这一片明亮，是那一个男生私人订制，为她创造的生命之光。 不管这个生命的风雨如何暴烈，但此刻她不害怕，不孤独，她甚至很幸福。 因为他带着光就站在她的身后，陪伴她，温暖着她。 三个月，高考冲刺的最后三个月，这是她的任务，给自己的唯一一场证明。 哪怕是最后一场，她也要走得轰轰烈烈，不畏任何的阻挡…… * 接下来，季岩果然从京市请来了好友老白跟进柯云航的案子。 这个老白也是个仗义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各方面走访，收集多方面的有利证据，为柯云航上诉辩护。 说来也是幸运，就在这个时候，蔡俊鹏也从重症病房脱离了危险。 而根据警方的深入调查，蔡俊鹏参与放贷的事，并指使他人捣毁柯家香蕉园，本身存在严重过错在先。 从这个角度上考虑，柯云航虽然故意重伤他人罪名成立， 但念其有诱因在前，并属于未满十六岁青少年，法院接受考虑量刑处理。 经过老白的努力，最终，柯云航获刑两年半。 至于蔡俊鹏，由于对杨雪的罪名成立，并参与侵害他人财产，诱导他人犯罪等多宗罪。 由于蔡俊鹏有伤在身，法院出于人道考虑，判处蔡俊鹏三年刑期，并缓期一年执行。 终于，这场风波在折腾了好些日子后，终回归平静。 * 2018年，6月7日，全国统一的高考终于来了。 熬过无数个难免的日夜，经过人生大浪及低谷，也度过了自己五月份的十八岁的生日。 柯念终于解去未成年人的身份，奔赴自己这一年成年礼中的盛宴——高考。 季岩开车将她送到考场门口，下车前，他淡痞温柔，“去吧？好好考，相信自己。” 他果然不负约定，说到做到。 虽然知道他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京市忙他的项目，可是这一天，他竟专程飞一趟，来陪她加油。 一场有人陪的盛宴，她还有什么奢求的呢？足矣。 柯念眼中的光十分清朗，笑着冲他点点头。 下车后，她头也不回的走向考场，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就这样，一连三天紧张的考场作战，全力以赴，在全国近千万考生当中竞沉浮。 也许高考并不是人生的终点，但却是每一个学生非常关键的十字路口，指引着下一段人生不一样的风景。 向左向右，或向前，就在这个大转盘跟前尽情投注。 * 三天后，当柯念如释重负，从考场中走出的时候，仍是季岩站在门外，冲着她，迎上最真切的笑脸。 尽管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同学及家长穿梭，传递人生百态，但是，此刻在柯念的心目中，她的全世界就仅他一个人的存在。 自从他回到京市工作的这大半年来，大概是脱离了炎热南方的户外日晒式劳累工作。 眼前的他穿着短袖休闲装，一头精致的短发，看上去的皮肤比原来细白了许多。 加上他五官俊美，淡桃色的嘴唇含着温柔的笑，就这么高大优雅的站在人群中。 毕竟来自大城市的他，气质出众，一眼望去，像位男明星。 那么的亮眼。 怎么不让女生红鸾心动？ 远远的，柯念看着他，笑纳全世界的繁华。 有他在的这些日子，她度过了人生的低谷、煎熬，如愿踏上自己的旅程——高考，不被恶事所扰。 即便，今天已是世界的尽头，她仍然坦然笑对。 当柯念放下一切的负重，真正的释怀，缓缓走到季岩身边时。 他环起手，一手撑着下巴，说，“呃，有人修行出关了，我在想，该怎么给你好好庆祝一下呢？” 他闭口不谈考试的内容，却像个淘气的阳光男孩，只想当她快乐的小伙伴。 第59章 成年礼，有他足矣! 其实对她来说，他一直都是成熟而温暖的形象，幽默风趣，跟他在一起很轻松。 只是这刻，柯念却有些犹豫，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愿了了，也该向他告别了。 希望他还可以继续追逐星辰大海，而她却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们俩显然已成了天上地下的悬殊差距，就此拉来的距离让她不想再继续拖累。 “季岩，考完试我就得回家了，我已经几个月没回去了，我怕家里担心——” “我理解。”季岩抢在她低落的情绪前说，“一个女孩儿放假要不回家谁不担心？可是，今天刚考完啊，没理由你爸妈连给你收拾的时间都不给吧？就今晚上，让我陪你，补过我错过的你十八岁的生日吧？” 他百忙之中千里迢迢飞来支持她参加高考，没有理由连一个晚上都不应酬人家吧？ 柯念发现推不掉，还是点头答应了。 * 这晚，季岩陪她吃饭，吃蛋糕，与她度过一个难忘的成年礼。 而她，也第一次单独与一个男生相处，不畏任何人的眼光。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呀？ 一她成年了； 二她考完高考了； 三就算被同学撞见，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她回了家，就会被介绍婚姻，去承担成年人该有的家庭义务。 她只不过是想要留着最最后，自己想要的那一份美好。 她的笑，含着泪。 季岩并不清楚她接下来要面对更大的浪，他只那么单纯的以为，那个柔软的小女生又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因而，他欢喜着…… * 饭后，季岩又带着柯念去了游乐场，两人一起坐旋转木马，分享夜间霓虹灯下最浪漫的季节。 这座旋转木马，像这颗星球一般，一直绕着既定的轨道旋转。 即便是相爱的恋人，他们应该也会在兜兜转转中再次遇见吧？ 那她的人生呢？过了明天之后，还会再次遇见他吗？ 就在那一刻，柯念望向季岩欢乐而美好的笑脸时，她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动了。 尽管他比她大了八岁，但他不仅有才华、热情仗义，给她的都是安全感。 他的阳光温暖，就那么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俘获了她的少女春心。 可是，现实很残忍，尽管如今咫尺的距离，却依然让她清醒感觉两个世界之遥。 他已经是她幻想的天空里头的那颗星，看得见，摸不着。 她是地上的尘埃，对月空留恋，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她享受在这个旋转的时速上，与他暂时的并肩同步。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后，季岩拉着柯念，又买了摩天轮的门票。 他要带着她坐在最高的位置，眺望最远的风景。 坐在摩天轮内，柯念趴在窗口边，尽管脚下夜景是黑暗居多，可仍然把她看呆了。 她想，这应该是她看过的最美的夜景，度过的最为难忘、最美的十八岁了。 迎着高空的风，感受的是自由翱翔的气息。 夜间灯火繁闹，即便听不到人潮声响，却依然能看到世界的喧嚣。 外头的世界可真大呀，原来，居高望远就是这种滋味。 她，多想，多想能走出去…… 挣脱自己的命运…… 去看一看整个世界，甚至是这个星空之外的那片宇宙…… 此刻，柯念的泪又模糊了双眼。 只要自己多一些贪婪，她就会发现，在宇宙的对照之下，她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知。 近身坐在她身边的季岩清晰的目睹她眼角挂着的泪，他禁不住的上前，有些责备自己的鲁莽。 或许他不应该太着急的让她感受大千世界，他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时间有限。 他只能借着这样的时间缝隙来为她做点什么，毕竟，到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对于自己无奈下的愧疚，季岩伸出手来，从侧边轻拭她脸颊上的垂泪。 柯念惊得慌忙回转过头来，两人四目深视，害她在那一刻又红透了脸。 季岩为她的一惊连忙解释，“明天你就回家了，我也要回京市了。总觉得聚少离多，对不对？” 柯念望着他，眼睛不想移开，能留一刻就多一刻吧？ 季岩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心想是不是自己给带动伤感了？ 他慌忙转换以往痞气的态度，说，“呵……，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以后都在京市工作，你呀，等成绩出来了，报个京市的学校呗。到那时，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尽管他的语气带着戏谑，可他从心底确实真的是希望她能去到他工作的城市上学。 “如果你能来，我带你去迪士尼，坐更高的摩天轮，看京市最繁华的风景。” 他像个炮仗大王，又肆机开吹了。 他那正经的派头，真是帅不过三秒钟。 柯念强撑着笑意，内心苦嘲自己何德何能啊？ 不过为了场面上的不留破绽，她拼命的点下诚恳的头。 “季岩，谢谢你。”临别前，这一句话虽然通俗，但却是她最最想说的。 “哈哈，谢什么？你跟我越客套，我就越不自在。咱俩啊，现在可不算是普通的朋友了吧？” “嗯……”柯念也认可的点头，满是欣慰。 季岩看着她发憨的模样，忍不住又伸手摸着她的头，就像一个大人戏弄小孩一般，“你这个小孩，真是——” 小孩？ 柯念一颤，眼光迥异，有些不快。 莫不是，他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小孩？ 难道她不知道她是个已经成年的女孩儿了吗？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她明明知道自己要回到自己的起点。 而他的起点，已是她这一辈子永远都奋斗不到的终点，何况他已经奔跑了那么多年。 她与他的距离只会越差越远。 尽管她都一次又一次的明白这些事实，可免不了的，心里还是发出了伤的悲鸣。 突然，一道火光穿梭夜空。 季岩眼捷，忙拉着柯念朝外看，“哎，柯念，是流星，快，快许个愿望。” “啊？”柯念沉浸在失落落的心潮，反应有些迟钝。 “哎呀，快点啊，老天许你十八岁愿望。” 柯念这才恍悟，眼光揪着流星划破天际的最后一尾光，她赶忙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目。 夜空下繁星，如果真的灵验的话…… 柯念在心中悄悄的许下了心愿：希望还能遇见他…… 第60章 各奔西东 次日，季岩亲自驾车把柯念从学校送回了路湖镇岸东村。 只在村口之外，那片残破的香蕉园地附近，柯念就着急的喊季岩把车停下来。 “就在这吧？季岩，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你也知道乡下人保守，没见过世面，要看到你送我回来，不知道会胡乱猜测些什么了。” 季岩向来尊重和理解他，他不作任何的阻拦，只是随意的抬头望着外头那片已成废墟的香蕉园。 柯念发现后，顺便解释，“这就是我们家的那片香蕉地，我爸妈现在已经在处理了。我也得回来帮忙，改种其他的农作物。毕竟生活要继续，一切就得重头再来。” “唉！”季岩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感叹，“过去的都会过去，你也不要再悲观了。两年半很快就完了，到时云航出来了，还可以继续上学。你们姐弟俩相互扶持，办法总是会比困难多的。” 毕竟他一个独生子，其实还挺羡慕她姐弟俩的好感情。 柯念点点头，说，“你回去后帮我感谢白律师，我都没有机会谢谢他。” “放心好啦。”季岩劝她宽心，“等你考来京市，我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呵呵……”听到此处，柯念只能发出牵强的苦笑。 临下车前，柯念从书包里拿出一笔钱，递给季岩，“你那时给我的钱，还剩下这两千，先还给你。另外的一千，等我攒够了再还，行吗？” 看着她手中那花花的钞票，季岩惊愕了，“什么？还剩这么多？你这几个月就只花了一千块钱？你都舍不得吃饭吗？”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激愤，是又爱又恨的愤。 她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高考的学习压力那么大，她因为家事掺杂精疲力尽，竟然在伙食费上也这么舍不得。 瞧她那纤细的胳膊，让他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的节省，还剩下来这么多的钱！ “我不是说过了吗？等你有了钱再还我，不还也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好的。” 季岩冷着脸色，着急的责怨，这让柯念再次卑微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也不能没有底线。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知道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但是，我只想尽我的能力欠得少一些。” “谁让你还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的关系——” 季岩是一肚子的气想往外发，她这么的客套，不想亏欠，那不是不把他当朋友吗？ 或许在疏忽之间，他忘了跟前的人是柯念，而不是于飞。 他这一着急，一大声，惹得柯念红着眼，低头不敢看他，坠入有负朋友情谊的难看里。 可知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弱小能力，把那一份恩义就变成沉重的压力。 见柯念急得落泪，季岩这才忙止了口。 他明明知道她的伤，她的痛，以及她内心的无助，可他—— 霎时，他有些慌了自己的表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岩懊悔的忙低声解释，“我是真的心疼你，我不希望你受到委屈，哪怕是一点——” “噗……”泪意下，柯念努力的装得轻松，笑出了口。 是啊，她的泪本来也不是悲伤，她只是太感动他这么无私的对她的好。 为了不让他难过自责，她一伸手，强拭去自己的泪，说，“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只会索取，一无是处。” “并没有。”季岩强烈的打断了她，“我就是认为你不是一般的女孩，你的才华，你的能力只是还没有爆发，我相信你在未来的成绩连我都赶不上。所以，你不应该被眼前这一点点的金钱打倒。我期待你十年以后能拿这个的数万次方来回报我对你的这份信任。” 他用食指点着眼下的那些纸钞坚定的说。 柯念真是想不到，季岩对她竟是有这么高的期盼，奈何，她多么的无力啊。 可眼下又能说什么呢？ 对于未来，谁又能说完全掌控呢？ 他大概是沉迷于自己的热情追逐太多年，沉浸的太深，都忘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了吧？ 柯念在自己心中是失去了信心。 可是，她不能冷漠的浇灌他的热情。他对事业，对生活，一如既往的努力狂奔着。 而她，却怯步于此，的确是辜负期待。 “那我现在有这个钱，就先还给你，万一以后你加价讹我了怎么办？”她也学他的风趣，调侃着。 季岩又一愣，虽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她既然这么决定，他也不想折损了她的颜面。 “唉——” 柯念把钱塞回到季岩手中，又说，“那我走了，你别下车。打开后备箱，我自己去取行李就可以了。” 柯念说着就解开安全带，准备去开门。 突然，季岩一手拉住了她。 莫名的在这一刻，他有了一股难以解释的不舍，“到时报志愿，你会报京市的学校吧？” 柯念回头，脸色在纵横交错下，最终平静下来，变得云淡风轻。 她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如此，季岩收到她的承诺，这才放了行。 柯念下车背上了书包，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走到车旁，向季岩摇手做最后的告别。 这一次，她可真的一个人，一手提着被子，一手拎着衣服。 一左一右的不同重担，让她走在狭小的水泥道上，显得一搀一拐。 透过挡风玻璃，季岩心中的滋味很别样，就这么望着她一步步的远去，远去。 直到最后，她小巧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都许久没有舍得启车离去。 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股别离的滋味？他竟然对她有那么一丝的不舍。 毕竟认识了一些时间，两人对彼此的才华各自欣赏。 她这一走，如果之后没能如愿的来到京市读书，那他们见面的机会必定会越来越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地之大，就容易走散呗。 也不对，事在人为嘛。 他希望她来京市，只是因为那样会更加的方便联系。 即便她不来，如果他还留恋她，天涯海角，在科技发达、交通如此便捷的年代，哪都不遥远。 哎，他怎么会想得这么多？怎么有股小媳妇别离夫君的滋味？ 季岩对自己的这个心思也应该好好斟酌一下，到底是什么用意了。 嗨，光坐车上神游了，此时的柯念早都走得没影了。 他一会儿还得赶飞机呢，低头看到了时间不多，季岩这才匆匆调转了车头，往回城方向而去。 第61章 在远方挂念她 约莫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季岩在京市的项目进行的非常顺利。 一家较大的水上游乐场采用了他的多功能划艇，并进行了水上娱乐项目的首秀，受到广大青年群众的青睐。 滑翔，飞行，打水仗…… 犹如森林cs的改版，运用到了水世界，成为新的游客体验，一致获得新颖、刺激的好评。 因而，游乐公司直接与季岩的智远科技签署了两年的正式合约，引进季岩研发的飞艇，成功促成合作关系。 项目发布会现场，游乐公司大老总亲自与季岩握手合照。 聚光灯下，面对众多记者的采访报道，让这项发明曝光在大众的视野，这就意味着，他的科技在业界终于迎来出头的一天。 只要名声在外，日后，他再也不需要搞一些app的小科技糊弄生计，还要厚着脸皮，四处碰壁的去寻找赞助商。 今天，就是他在这个行业内迈出专业的第一步。 只要这个项目顺利进行下去，往后，许多的投资人恐怕都得趋之若鹜，来求他合作。 如此，借着一项得意的发明，被金主拉上了真正的台面。 不出两日，财经新闻，科技日报上都出现了有关于科技才子季岩的独家专访报道。 这些时间的忙碌，不负努力，他每日参加应酬，专访，还有参与专项技术工作的讨论指导，忙得不可开交。 只是，借着空闲的片刻，他从嘈杂的人群中退身，还是会关注一下时间的进程。 今天已经是七月底了，这个时间高考的成绩应该已经公布了吧？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得报考志愿了？ 即便身在北方，可他的心依旧挂念南边城市的那个她。 大概太长时间不联络，杳无音讯，今天，借着百忙之际 ，他取出手机，查看了几天之前他向她发去的信息。 可她的微信栏里，依然冷冷清清，只有他发出去的几句问话： 【成绩出来了吗？】 【考得怎么样？】 【科大，京大上不了也没关系，京市还有许多好大学。】 【你的航天梦，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啊。】 除了不同时间的这四句留言外，他一直都没有等到她的回信。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忘了他们的约定？ “季总，设备组找你去。” 正在季岩低头落寞间，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不停歇，喊着他帮忙。 “哦，好。” 许多次，都是来不及，或者是不知所措下，他就这么的不停等待着她的回音。 然而，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依然没有等到她的消息。 * 八月二日的晚上，已经夜深了。 季岩回到家，洗好澡，从冰箱内取出一瓶饮料，疲累的往沙发上一瘫，仰头一人畅饮着。 今天，可算是暂时搞定了游乐场内一系列繁琐的技术援助工作，得了难得的清闲。 不行，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明天他必须得死睡一整天不可。 仰头喝着饮料间，他微微闭上双眸，争得片刻的安宁。 猛然间，季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忙起身找来手机。 随即，他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文市高考报考志愿的截止时间。 网页词条显示是八月四日将结束一切的报考工作。 天啊，他再看看时间，现在是八月二号凌晨差一刻。 也就是说，再过十五分钟，这就已经是八月三号了。 但不知柯念她到底报了哪所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一直不回他信息，也不跟他联系呢？ 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季岩顾不得再多的思虑，他翻开手机就找出她的电话号码，不管夜深，直接就给拨了过去。 然而，电话语音信息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怎么可能会是空号？ 季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再重复的拨打了一遍。 而这一次，他可算是落实了，柯念的电话号码的确是不使用了。 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她为什么不用那个电话？为什么让他联系不上她？ 这意味着什么？很显然的，他与她失去了联系。 如此，别提季岩心中多难耐不安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 急归急，但他瞬间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信号。 那就是一个多月前，她与他分别时候那么容易的就喜欢掉眼泪。 明明她弟弟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她的高考也已经顺顺利利考完。 可为什么，他仍然觉得她并没有表现出解脱，或者是轻松快乐？ 一定是有事！ 季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还有事瞒着他！ 在他的面前就这么摆着一个大疑难，如果不弄清楚青红皂白，恐怕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随手，他便给于飞拨去了话，“飞子，帮我订明儿一早的机票，我要去文市……” * 季岩雷厉风行，只次日中午时分，他的飞机就抵达了文市。 今天是八月三日，离报考志愿还有最后这两天。 只在机场处，他的专属宝马座驾就有司机开来接走了他。 司机将他送去市中心，安排他入住酒店。 只稍微的歇息了片刻，吃了个简餐，他就自己开车去了路湖镇。 毕竟他曾在这个地方来往了无数次，仅下午四点多，他就轻车熟路的来到当初送柯念下车的岸东村口外。 此时是盛夏，南方的城市艳阳高照，酷暑难耐。 在经过那片荒废的香蕉园时，他缓缓放慢了车速。 只见之前的数亩荒地如今已经耕作应齐，种上了新品种的幼苗。 远远的，他眺望灿阳下，有不少村民穿梭在田地之间，忙碌耕作。 而，那片柯家的园子内，有一位娇巧的身影正双手握着锄头，弯腰在扒地。 是她吗？ 怎么可能是她？ 季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脚踩下了油门，把车停靠在路边。 当他降下车窗，仔细去观望那片荒野间，像位农民一样，埋头苦干的身影时，果不其然，这样的身高个头，他太记忆犹新了。 这趟过来，他失去了与她的联络，说实话，他只是借着之前跟她的多次接触，来碰碰运气的。 想不到竟这么顺利，只在村口处，就见着了她。 不再多想，季岩从车上下来，迈开长腿踏进酥松泥土间，朝着他心心念念的身影而去。 第62章 她高考失败了? 柯念扬着锄头正低头扒着土，汗如雨下。 “柯念……” 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她猛然的抬头。 只见季岩利落帅气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措手不及的呆愣在了那一刻。 确认了这个娇小的农民正是柯念时，季岩不顾脚下漆黑的皮鞋染上泥土的灰渍，他快步就跑到柯念跟前来。 看着那一顶宽大的草帽下，一身简陋的防护服，手上握着锄头一副村妇模样，质朴操劳的这个女生，她真的是柯念吗？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变黑了许多，眼神怯柔，失去灵气，与当初那位自信明朗、一心向往星辰的女学霸简直判若两人。 季岩一时接受不了眼下的现实，心中的煎熬难以言喻。 他蹙起眉头，让眼眶进了沙，瞬间语梗在了那一刻。 “你怎么来了？”柯念神色慌张，但又不得不鼓起勇气，装得冷静而从容。 “你怎么——”季岩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甚至说你难以接受，他只是以为她应该被更好的呵护。 他眼中的那种疼惜，柯念看的透彻，就去他一如既往的爱护，对她关照有家。 为了不让他挂心，她有意装得坦荡自如，“嗨，我们乡下的孩子，不上学的时候不都得帮着父母下地干活儿吗？” 真是这样吗？可季岩怎么觉得这片地不配她的气质呢？ 总之，他仍未接受这个画面而质疑着。 不过他的出现确实也惊到了柯念，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又问，“对了，你怎么来啦？你在这的项目还没搞完吗？” “我——”季岩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是专程飞来找她的。 因而，他避重就轻的说，“就是有点事。那你呢？高考成绩早知道了吧？应该也都报志愿了吧？你报哪啦？” 柯念一愣，暗淡的目光霎时避开他质问的脸，低下了头。 “我给你发了好多回微信，为什么不回我？还有，你的电话号码怎么成空号了？” 诸多的疑问，季岩都想得到答案。 只是当他提到了微信和电话时，柯念有意的转移话题，说，“哦，我还欠你一千块钱呢，你看我地里种了一些青椒，等这批买了钱，我就微信还你。” 一见面她竟又是用钱来这么的跟他客套着，惹的季岩很是不痛快。 “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让你还钱吗？” “不是的，季岩，我就是——” 柯念知道让他生气了，她想要解释，可季岩能听吗？ 他有些懊恼的双手叉腰，环顾着这一片曾经的香蕉园种上了短期农作物，气不打一处。 也许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很困难，可是，这是让一个天才型的天之骄女囚困在此处的理由吗？ “柯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换号码？为什么我给你发的信息也不回？你到底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呀？” 他一来就是情绪激动的逼问因果，刺激了柯念的眼眶有些潮热，让她慌乱无措。 本以为跟他断了联系，她就能平静的过日子，然而，当初许的心愿灵验了，竟没过多久就再见到了他。 “没有呀，我后来没用电话，所以也没上微信，就是没看到呀。” “骗谁呢？”季岩不客气的捅破她的谎言，“电话号码都成了空号了。” 如此，柯念说不过他，只好用沉默来面对。 看上去，她的确有不少的难言之隐，不过他还是要先问他最关心的事。 所以他放缓了态度，问，“那你考了多分？这个总能告诉我吧？” 柯念依然低头，因为她知道，分数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季岩一愣，她这么的难受的模样，难道—— “考的——，不理想吗？”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柯念眼光闪烁，明显在心里很挣扎，有满肚子的委屈却不知如何倾诉。 季岩恍然大悟，高考前她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毕竟对她影响那么大，。 所以说，她高考发挥失常了！ 要不然，为什么她没有回他信息？甚至不跟他联系？ 除了考的不理想，让她觉得丢了尊严的失败外，还能有什么事让她这么难以面对的？ 季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极大期望给她带来的恰恰是更大的压力，他竟是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怪他心急，考虑不周，如今又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还能让她心安理得吗？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季岩慌忙转口，劝导着，“不要紧的，即便今年有了失误，也不代表你不行啊。你平时的成绩那么稳定，再复读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柯念摇摇头，面色惨败。 季岩试着感受她的心伤，又忙说，“如果压力太大，你不想复读也没关系，现在不是报考志愿的时间嘛，咱们可以选一选对应的专业。不选好学校，选对好专业，选你感兴趣的学科，将来还是有机会继续深造的呀。” 柯念低头颔首，懦弱而自卑，对他的出谋划策表示完全无力。 “你到底——，考了多少分？” 柯念不愿意交流，季岩只能再次追问。 不过和之前一样，柯念没有告诉他答案。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在戳她的痛处了？ 最后，他退下咄咄逼人的犀利，说，“要不，你把你的账号给我，我自己查，好吗？” 柯念抬头间，眼中有泪光闪烁，他真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啊！ 可是季岩已经拿出他的手机要求着。 无奈，柯念只好在他的手机上写下她的账号和密码。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的秦玉香尖锐的声音传来，“柯念，拉一下水管，要给青椒浇水啦。” 柯念一惊，忙仰头回答道，“啊，知道啦……” 回头间，她忙催着季岩，说，“你来一趟不容易，你的事要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看我的活儿也得赶着做呢。” 季岩不知为什么，柯念显得很慌张，催着他快点离开。 也许她根本不明白他专程的飞这一趟，他的任务里，只有一个她。 眼看着秦玉香往这走来，柯念又着急的催促，季岩也只好向她摇手辞别。 当季岩回到路边驾车离开后，秦玉香已经走到柯念身旁了，“哎，柯念啊，那男的谁啊？怎么跟你聊那么久？” “啊，妈，就一个问路的。”对着母亲，柯念撒谎了，“他说要找地方钓鱼，我给他讲了半天，还帮他在地图上指引了一下。” “哦！”本来察觉得古怪，但经过柯念这么一合理的解释，秦玉香也就不再追问。 第63章 学神想放弃大学 被柯念催促着离开，奈何季岩又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只此匆匆一面，他便从地里返回到了车上。 如今没有了其他目的地，那他也就只好从岸东村开往文市他入住的酒店。 刚回到客房，季岩的心思就一直挂念着柯念的高考成绩。 书桌前，他打开平板电脑，只为一件事。 对着手机上柯念给他写下的查分账号，他打开网页登录，很快就进入了系统。 他就是好奇，疑惑，想要看看她到底考得有多差？而对世界充满了畏惧，并且要用屏蔽一切来做出防备。 然而，当电脑屏幕上出现柯念的高考成绩时，季岩对着那个分数惊恐万分。 693分！ 看到满分750分的总分，她考出这样的成绩，当场令这季岩震惊了。 可她为什么—— 季岩非常错愕，他本来以为她是因为高考失利了，才变得那么悲观。 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她五百多，哪怕是四百多，惨不忍睹的的成绩。 他心想着，即便考不上一本，还有二本，哪怕真的只能是三本，他也希望她能投身自己热爱的科学领域。 可眼前的状况，她考得那么好，堪称学神级别，在整个国内已经站在尖字塔的顶端。 可她到底是怎么啦？她怎么会不理他？甚至还那样自卑，挫败的模样呢？ 季岩再也不想费心思想下去，他再次用她的账号去登陆报考志愿的网站。 这一瞧就更是惊愕了，因为，空空如也，她竟是连高考志愿都没有填报。 不是—— 到八月四号，也就是明天，就截止停报了吗？ 季岩再次翻看手机，确定了今天的日期，2018年8月3日，离停报志愿只有一天的时间。 那她在这之前都干嘛去了？都在挖地吗？ 恍然间，季岩终于是惊晓答案。 竟然，她是要放弃上大学！！！ 天！ 此刻在季岩的脑子里只有闷雷滚动，风雨暴乱，完全不可理喻。 下意识的，他连忙又翻开手机，找到柯念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只听服务台熟悉的语音信息：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他大概是忘了，柯念说过她已经不用那个电话号码了。 不仅如此，她根本就是铁了心的放弃她的学业路，而且有意的隐瞒了他。 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联系不上她，即便亲自来询问，她都不愿提及。 这会儿可就急坏了季岩。 他越来越明白这一切的不可思议根本就是既定的事实。 不对，柯念满脸的苦衷难以诉说，可见，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那这些日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行，不管她遇见了什么困难，即便她觉得没有勇气向他求助，但是，在离截止报考志愿还有剩下的最后一天，他还得再去找她弄清状况。 * 次日一早，季岩再次开车来到了岸东村外的那片柯家青椒地。 这一次，一眼望穿的田地里并没有柯念的身影。 虽然此时的阳光热辣，紫外线强度不低，可也就早晨十点左右，乡下务农人员没理由这个点不在地里干活儿的。 季岩下车来，环顾着附近的农作基地，发现还是有不少农民在农作的，为何唯独这柯家不见人影？ 瞧见不远的路边处，有位农民大叔在准备启动三轮车，季岩忙赶上前去。 “大叔，麻烦一下，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这片地不是柯家的吗？怎么今天没人在干活儿呀？”季岩指着那片青椒地问。 大叔为人质朴，毫不掩饰的笑就扬在脸上，直言相告，“老柯家啊，今天有大喜事儿？还干什么活儿呢？” “大喜事？”季岩有些惊愕，不过他那幽默的性子随口就侃了一句，“该不会他们家有人结婚吧？” “哈哈，你猜的差不多，就是婚嫁的喜事。” “不对啊，大叔。”季岩迷糊的撑着脑门子上的问号，说，“他们家柯念贺柯云航不才十几岁，怎么就到谈婚论嫁啦？”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就是马来西亚的华侨看上他们家柯念了，今天亲自来下聘礼呢。。用不了多久，这家姑娘就得嫁国外去了。” “什么？”一阵晴天的霹雳炸响在吗耳畔，不过，也是在这一刻，季岩仿佛弄清楚了心里诸多的疑惑。 原来，柯念是处于家庭压力下的这种身不由己。 事不宜迟，季岩连忙说，“哎，大叔，我找柯家有事情，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带带路？” “哦。”大叔瞟了一眼季岩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车，又一次喜上眉梢，“你是做青椒生意的老板吧？可以啊，我正好回村去，你跟着我。” “好嘞，谢谢啊。”季岩也没有辩驳，就随农民合理的设想去吧。 他赶忙回身头去开车，跟在农民大叔的三轮车后方进村。 * 今天的柯家宅院中可真是热闹啊，介绍人，包括男方，以及男方亲戚家属起码五六人，带着礼品，礼金亲自来柯家拜访了。 此刻的柯家门外也围堵着不少乡里乡亲，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这场远嫁高攀的良缘，为柯国华夫妇能拿到高额的礼金羡慕不已呢。 季岩在农民大叔的引领下把车随停在了乡间水泥道上。 他作为一个过路的外人，悄无声息的就藏匿在了热闹的人群中，听着耳旁三姑六婆们议论纷纷的八卦风声。 看着柯家宅子内来往热闹的人气，终于在这一刻，他可真是搞清楚了。 柯念放弃报志愿，竟然就是为了这一场远嫁他乡的媒妁之和。 她那样委曲求全，听从父母意愿，为了一份礼金贴补家用，就这样的迷失了自己。 都什么年代了，在这种落后的农村竟然还有如此荒唐的婚媒，让人大跌眼镜。 “到底多少钱的礼金，就能娶一个才十八岁的姑娘啊？”带着试探，季岩淡定自若的朝身旁一位大婶问着。 一旁的大婶只瞟了一眼季岩陌生的面孔，口不遮拦，“20万啊，小伙子，我们乡下人得干多少年才能攒这个数啊？” 既然闲话说开了，身旁另一大婶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说，“谁告诉你20万啊？他们柯家憋着坏水呢？我可是听说可能是30万咯。” 这话说得引起的共鸣，一旁的几位阿姨也七嘴八舌议论着，“就是啊，给多少人家能明着跟你说吗？外国人听说都很有钱的。” “不过要说起来，生个女儿也就这时能回本哦，不管20万还是30万，都值了。” 众口纷纭，怎样不堪入耳的话就随人家去吧，可有位大娘不死心，顺便来调侃一下季岩。 “小伙子，你还没娶媳妇吧？瞧瞧，娶个媳妇没个本钱可是不行的，这年头女孩都比男孩值钱了，你可要努力了噢。” “啊，哈哈……”季岩撑着一脸憨憨的尬笑，跟这些乡间村妇他哪有什么好辩驳的？ 虽然三姑六婆们道听途说全当八卦苟且，但周围还是有些明理人的。 看着几位大婶羡慕嫉妒恨的脸，有位年纪轻点的大姐说，“你们就光看中人家礼金了，也没看看人柯家前些日子都遭遇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了，连儿子都进去了，还欠着一屁股债呢，你以为就这二三十万够还的呀？” “哎呦，那说的也是啊，我还借他们家一千块钱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还得了。”这位大婶脸色好焦虑，为自己那一千块钱担忧。 “对对对，柯国华也只能这么做，有送上门来的钱不收白不收。不就嫁个女儿嘛，什么时候嫁不是嫁？不然，欠的这笔巨债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还不如指望这闺女能弄点钱……” 就在季岩的耳边又开启了匪夷所思的聊侃，对于乡下人的见识，他的确望而生畏。 不过，八卦群众堆里一站，他也清清楚楚的明白了柯念的家庭面临的负重，以及，她为何做出让他难以理解的选择。 不是为人选择荒唐，而是世俗糟粕荒唐。 尽管自家事应该与他人无关，可是，当他们还只是这片淤泥中的弱小时，何谈顶天立地？ 季岩心中万分感慨，这便是世故，能挣脱束缚做到自清又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柯家宅子中只见柯念借着父母在招待客人，她低头失落的从侧门悄悄跑了出去。 季岩一见，柯家里头热闹，外头围观的更加热闹。 但他想，此时的柯念心中一定非常煎熬吧？ 既然她的天都塌了，那既然他都撞见了，义不容辞，必须为她顶起来。 随即，季岩退身，从那些三姑六婆们的议论声中，不声不响的退出去，悄悄尾随在柯念的身后，离开了柯家宅子。 * 林子边的树屋里，以往这里是柯念学习的去处，也是她热爱航天科学的研究实验给基地。 可是现在，她十分珍视的那些实验材料，包括学习书本，都已经打包装进了纸皮箱，堆砌到了墙角边。 她的那张木床如今空空的，仅铺着一张草席，就连个一个枕头、一张被子都没有，看上去空荡又荒凉。 人未走，床已空，世态炎凉。 柯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近床边，眼中疲惫沧桑。 她像个年迈的老太太，动作轻慢的弯下腰坐在那张单薄的硬木板床上。 此刻，她的心像地底炙热的岩浆，沸腾翻滚，却又不得不被大山囚困着无处爆发的痛苦煎熬。 也许她可以不顾一切走自己的路，毕竟她都已经成年了。 不过四年的大学，闯出柯家大门，外头广阔的天地任她逍遥，即便饿死也无怨无悔。 可是人生不是戏剧，即便她的心可以骄傲的无视家庭父母，乃至世俗，可她没有信心一定能克服困难。 因为，上回离家出走已经让她吃尽苦头。别说三个月，她都没熬过三个星期。 她太清楚这个世界之大，她有多么的弱小。 另外，得不到父母支持的学业和人生，她已经是这个失败者，她不想再成为父母的累赘。 他们为了这个家那么辛苦的努力，她看到他们的艰辛不易，身不由己。 还有她的弟弟，尽管让整个家摊上这么沉重的负担，可是，不得不说，柯云航的冲动其实是在保护这个家，甚至是为了维护她。 柯念发觉她做不到用自我、自私去回报父母的含辛茹苦，除了顺从。 一世为人，即便不能大富大贵、功成名就，但起码，她不要做三姑六婆眼中的白眼狼。 女孩儿大概生来就该嫁人，生儿育女吧？ 只是恰巧她比较聪明，拥有了男人的智商，顶替了学男人的事业，出现了跨越现实的追求罢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放弃自己的学业路，跟着一个陌生人去国外生活，然后在一个没有亲人朋友的环境里重新开始，她就像被囚禁的弱小动物，无望的悲泣。 如果这一去是为了她的学业，为了她的航天事业，为了她的科学梦，那便无所谓。 她的内心里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在害怕的是什么……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柯念把两腿屈到胸前，双手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环抱住，蜷缩到一块。 止不住的泪狂奔不止，让整个人颤颤巍巍的抽动，哭泣着。 为什么要从家里喜庆的氛围下逃到树屋里来？因为她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的抗拒。 她挣扎过，抗拒过，可最终都逆来顺受了。 这一个暑假，她像变了个人，变得不自信，自卑，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尽头。 无望，消极的走下去，只是想要给家里贡献最后的能力。 “咚，咚，咚——” 由于树屋地板是木板搭的，这时，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柯念听得真切。 以往，这个房子倒是柯云航来得勤，可他已经进去了拘留所，如果他能出来，她也不至于这么无助的。 那，在她如此卑微又堕落的时候，还有谁能来看她呢？ 红肿的眼眶泪迹未干，柯念微微侧过头，从环抱的手臂间打开一道缝隙朝门口望去。 只见，有个高大的人影已经安然的站立在眼前，低头温和的俯视着孤苦伤弱的她。 这个人的影子即便很暗，可他身体的温度却是多么熟悉的温暖和贴切啊。 柯念红着泪眼呆呆的望着季岩，他就是她漆黑生命里唯一的光源。 他的到来，瞬间融化着她的悲凉。 对着他，她泪下无言，只在眼中泛滥那即将灭迹的世界。 第64章 实现价值，不畏险阻 自从查了她的分数，知道了她在优秀的成绩下，却依然面临如今的窘境。 季岩并没有一上来就直问她原因，或者是详细的经过。 他只知道她难以言说的苦衷下，已经够痛的了。 他不想再去挖她的伤口，而是慵懒的走上前来坐在她身旁，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换一个新的角度交流。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诺奖得主并不乏女性科学家，而今年的诺奖名单当中，就有五位是女性。 这就说明了人类的世界里，女性和男性拥有同等的智商和能力，女性不差男性。 她们有她们的高光时刻，她们更不应该依附着男人过生活。 结婚，生子，那是多么荒谬的歧视，你要相信自己的价值绝不可能是这些。” 再一次，季岩对她，对女性提出这么高的评价，甚至是用诺奖来做引。 柯念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啊？ 上一回儿她只是借了他一千块钱，这一回，她只是想要屈顺父母的安排。 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对她充满期待，鼓励她，信任她。 与季岩肩并肩坐在那张硬木板床上，柯念自卑的埋下了头。 她只是一个连学费都付不起的高三学生。 她还是一个连父母的安排都不敢抵抗的卑微女儿。 就算她的梦想远大，可她又拿什么资本来支撑自己的热血呀？ 她已是个成年人，不是活在童话故事里不知所谓的傻白甜。 她沉默着，没有回话，无言以对。 看得出她内心的向往，可现实的羁绊绝不轻松，甚至说是打败了她骄傲的尊严。 季岩扭头，瞧见一旁收拾得干净的书桌上唯独一颗红白相间的火箭被当做摆设，摆在桌子上方，尤为瞩目。 他倾身过去，取来那颗火箭的模型，握在手中，摆到柯念的面前。 “人类探索宇宙的精神一直都在，月球，火星，还有系外宇宙。如果科技有可能，说不好我们这代人还有机会到太空旅游呢？” 说到此处，季岩回头柔软的切入话题，“要是能为科技尽一份力量，人生的意义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柯念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他这招循循善诱令她着实焦虑难安。 可是经济啊，世俗啊，还有面对父母应尽的孝道啊，这一切，她又将如何归置？ 她知道不管是父母还是村里的乡亲们，不会有一人相信她一个女孩儿能对社会，乃至于对人类能有什么作为？ 可以说她连自己都已经迷茫，不相信命运还有可能。 大家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大家都认为在家境如此困难的境地，有人送上高昂的礼金接她出国去，于她，于她的父母，都无非是最完好的计划。 她内心里那个狂妄自大的梦啊，算个什么缥缈的虚妄？ 不过是，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过度的信任和纯粹的期待罢了。 很快，柯念咬咬牙，又把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给压制了下去。 在她的脸色下，竟是激不起一丝波澜。 季岩明白，她的骄傲被现实击打得粉碎，即便她是资质脱俗，拥有超凡能力的人，只要还生存在这个社会，都得过了世俗这一关！ 他是过来人，与其说此处是柯念正在经历的一段鸿沟，不如说，是他正眼睁睁的看着被重复的生活剧情。 因而，季岩他比谁都更加惊醒且淡定。 既是一盘重复的游戏，若能操盘，那他愿拉起她的手，不留遗憾的一起走出困境。 “好吧，我们不说那些远大的目标和理想。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上大学，就这么去了国外打工也好，嫁人也罢。 或许对于目前来说，有那一份礼金确实可以解除家里的燃眉之急。 但是人生很漫长，你的家庭，父母或许不止需要这一次的帮助。 那你希望当下一次看到家里有困难的时候，还只能指望别人吗？ 为了解决长久之计，无论如何，你要做的都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在你最年轻，最勇敢的时候，你选择了把命运交给别人，那你知道你以后的选择会比现在更难吗？” 初心不变，未来她又如何看不懂？ 柯念抬起泪眼，那脸上的柔软犹如一缕缕清风吹拂过心房，微微荡漾出来的涟漪。 “如果我去上大学，深造自己，以后一定能过得比现在体面。” “当然啊。”聪明的孩子真是一点就通，季岩欣慰自己的三言两语有效果，毕竟这么多年在大金主面前的牛不是白吹的。 “你想想，就算你不从事科学领域，就算你只是去读一所普通的大学。 可不就几年的时间，当你一毕业，起码你的起点就比去依附男人的来的一辈子要高得多呀。 好歹，我们是靠自己的双手奋斗来的天下，即便没有那么恢弘，但也可以骄傲的昂首挺胸， 对世人说，谁规定女孩儿就不行啦？这个世界真是荒谬，你们全特么的扯淡……” 他开始灿烂了几秒钟，恨不得把这个世界踩在脚底下。 然而，柯念此刻的心情仍然是沉重的，她默默的撕裂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可是我一无所有，以前是依附父母，突然之间——，我却完全没有准备。除了依附，我连走出家门的本钱都没有。” 季岩一愣，没有钱，哪来的学费，生活费？ 他刚才那老半天，都只是在纸上谈兵，空谈理想。 她所面临的窘境真的是一个刚刚成年，没有积蓄，无法上学的“成年人”最尴尬的阶段。 本来家庭是她的天，她的墙，如今变成吸食，攀附她的无底洞，将她死死的囚困在深渊。 她还没有长出翅膀，逃脱无望，无法抵挡这摧残命运的成长之痛。 季岩瞬间意识到她与他的不同，他忙改变了语气，变得滑头不羁，“啊，哈哈……，依附，对，聪明的生命其实是需要依附生存的。就比如我们人，是需要依附土地，依附水源的，是不是？” 说着，季岩尴尬的挠了挠眉毛。 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心思敏感的小女生，而不是只需要把利益往大了吹的大金主。 因而，他及时刹车，把价值观停在了那个十字路口。 “我知道你目前的情况，的确是需要得到别人的帮助。”既然走不出“依附”那个话题，那季岩干脆豪爽到底，“要不这样，如果你相信我，那我就有办法让你如愿读你想要的大学。并且，让你父母推了那些礼金，怎么样？” 别提，这大概是柯念十八年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了。 她惊恐的眸子直瞪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迷惘。 季岩被她直视的目光烧的有点心慌慌，他有意闪烁其词，说，“这么看我干嘛？我是有点帅啦……” 他如此肤浅的吹嘘是不是没用，连他自己都觉得低级趣味。 “哎呀，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得想办法让你家里把婚事推了，什么荒唐的事啊。再者，你得上大学，任何的困难都不能阻挡这件事，就看——，你信不信得过我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有了计划以后，他明明确定是正义之举，可对她说出口时，却怎么觉得有股趁人之危呢？ 因而，为了表示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支助她上学这件事，他便在柯念面前再次的重复了一遍。 不过此刻，他还是觉得有些心虚，莫名的怕她拒绝。 可谁知，柯念那一整天愁苦的脸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甚至都不问缘由，便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了。 这让季岩倒是非常的意外，想不到柯念对他这么信任，超乎他的想象。 只要能阻挡她走上不归路，即便是诡计，他也要不管不顾了。 “那好，今天是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你去把志愿报了，你爸妈那边我来谈。” * 柯家宅子中，送礼金的那批人后脚刚走，柯念便带着季岩就回来了。 毕竟乡村里能见到外来人还是挺稀奇的，柯国华和秦玉香看着柯念领了个陌生人到来，都挺纳闷的。 秦玉香还以为是刚才那波丢了人呢，忙回头去眺望那些远走的人影。 还是柯国华似乎看出柯念的心中有事，便走上前问，“柯念，这位是——” 柯念乖巧，怯馁又慌张的望了望身旁的季岩。 季岩倒是脸皮子厚，第一时间就嘶哑咧嘴的张开笑脸迎上前，伸出双手来一把就握住了柯国华的手，亲切斐然，“哦，叔叔好，我叫季岩，很高兴见到您。” 柯国华有些发愣，这傻缺青年哪冒出来的？一上来就这么客套的，也不太像是路过。 这家伙靠谱吗？柯念突然有些担心季岩会犯迷糊，毕竟这不同谈生意，讲道理也怕有理说不清。 但为了让季岩在让她父母那边不会太尴尬，柯念慌忙抢上前来解释，“爸，他，他是白律师的朋友，其实，白律师就是他介绍给我的。那件事，他也帮了不少忙。” 这么一介绍，立刻就提升了季岩的地位。 柯国华激动得另眼相待，连忙回握着季岩的手，“原来是白律师的朋友啊，太谢谢了，谢谢你们的帮忙。” 一旁的秦玉香一听，也忙窜上前，眼中含泪，从柯国华手中抢来季岩的手，双手紧握着，“白律师帮我们这么大忙，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你们真是好人，我们柯家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才好……” 说着，秦玉香竟是泪雨飘洒，说起来都是痛，难以释怀啊。 季岩趁机热情亲切的说，“阿姨，阿姨，不要太伤心，事情都会过去的。我今天来呢，是有些事想跟你们二位聊一聊，就是不知道，叔叔阿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眼前这位既是介绍白律师帮助他们儿子打官司的大恩人，秦玉香满口就应允，“这说什么话呢？你就是我们家的贵宾。既然来了，那就到屋里坐坐。” 这人情的种子一散播出去，立刻就发了牙，季岩向柯念投递一个旗开得胜的眼色。 * 柯国华和秦玉香没有半分怠慢，虔诚的引领着季岩往主室客厅内。 此时的茶几有些凌乱，是款待刚才那一拨客人留下的。 秦玉香简单收拾了一下，“来，来，坐这里，我去泡壶茶。” 柯国华也礼貌的摆手，尽量装得像个有知识的分子。 季岩点头笑纳，同时，私下将手中的平板转交到柯念手中，用眼神示意她去填报她的志愿。 柯念收到指示，便悄悄接过平板藏在了身后，“呃，爸，我有点事，你们先聊。” 如今的柯国华和秦玉香眼中只有季岩这大恩人，根本无心柯念的去向。 秦玉香泡好了一壶茶，绽开笑脸就给送到季岩和柯国华面前来，“季先生，你跟白律师都是大城市里的人，见过世面，我们家这小村小窝的，真是让你见笑了哈。” “没有，没有。”季岩谦虚，但也不忘此行目的，“我刚才来的时候，也看到你们家今天这热闹的场面了。实不相瞒，我今天想跟叔叔阿姨谈的事，大概是同一件事。” 看着大小伙儿一脸俊雅，突然的语出惊人，这让柯国华和秦玉香顿时都提高了警惕。 夫妇俩互对了眼色，都有些不太自然的面对眼下的尴尬。 毕竟，因为家境困难，将女儿往外撵为了收一份礼金，往心里头去，那也是割肉的事。 作为父母，哪个是真的被挖了心肝肺，白白养大的孩子就这么给人了？ 即便是猪圈里头的肥猪，在拉去待宰的时候，心里都有那么膈应的片刻呢！ 既然提到了心头痛，柯国华顿时就沉默的低下了头，从旁的香烟盒里取来一支烟，先是递给季岩。 季岩摇摇手，谢绝好意。 柯国华这才沉闷不快的将烟点上，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季先生，你也不是外人，都清楚我们家的情况。谢谢你帮了云航的忙，至于柯念——，就不劳烦费心了。” 秦玉香见着柯国华很抗拒叙说此事，她忙抢着嘴说，“呵呵，女孩子家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你也别笑话，我们穷人家也就这么点本钱了。” “叔叔阿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我想支助她上大学——” 第65章 好大一个坑 对于柯念来说，只要能让她上学，赴汤蹈火她都乐意。 更何况，季岩说还能让她摆脱那桩婚事，何乐而不为？ 她也知道，她这辈子欠他的债算是不清了。 既然算不清，倒不如，继续赊着吧？ 她相信季岩能搞定她的父母，而她，满腔的激动，急急忙忙的跑向房内，反关上门。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赶着尾巴，她打开平板，连上网络，抓紧时间就进入了报志愿的网站。 此刻她深信，只要她能如愿的上了大学，那么季岩的情，她会铭记一辈子。 浏览了网页，并了解了各所院校的各类专业，柯念又好好斟酌了些许时间。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她意向的大学。 当柯念顺利的报了志愿，心中仿佛卸下整片天地，她舒舒缓缓的瘫在椅背上。 今天季岩如果不来，也许她就错过了报考志愿，错过学业生涯。 恐怕，她要面对的人生就不是现在这条路。 是这个男人拯救了她，将她从偏离轨道的绝境拉了回来。 此刻的心情难以表达，就犹如，那个漆黑的晚上，透过影子发现她背后的光。 季岩这个男人—— 柯念的脑子里只有他的名字，他就是她的神仙，下凡扶贫来的。 光想着他，都能让她觉得人生值得拥有。 柯念报好了志愿，就从房内走出客厅来，正巧，这时的季岩和她的父母也谈完了。 柯念抬眼间，只见茶几上放着一张纸，而他们三人面对面都秉持沉默寡言。 那气氛僵硬得有些尴尬，没有了刚才的亲切热情。 难道聊崩啦？ 她有些讶异的走上前，试图弄清楚状况。 “爸，妈——” 她的喊声并没有惊动柯国华，他依然低头抽闷烟。 倒是秦玉香一见柯念出来了，满脸写上欢乐，起身上前把她拉过来，完全把她当成上宾对待，“柯念，快来，刚刚我们说了点事情，也跟你说说现在的决定。那个，马来西亚，你就不去了哈？” 虽然是意料之中，只是如此的顺利让柯念仍是保持警惕。 毕竟她看着一旁的柯国华似乎并没有多兴奋。 她只是担心她上学的事还会有变数。 “妈，到底什么事啊？”柯念故意这么问着秦玉香，同时向季岩投去打探的目光。 季岩不知道该如何向柯念解释，可是，她毕竟才是中心人物。他没有回应她，只是等着由她的母亲来揭晓结局。 又听秦玉香说，“是这样的，本来，我不是打算让梅婶家的姨婆带你去马来西亚的嘛，虽然礼金都收了。但是，这季岩，说，他说——” 此处，秦玉香竟然有些耻于开口的哽住了。 柯念更蒙了，季岩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她父母俩唬得这么有羞耻心啦？ 柯国华见秦玉香竟是开不了这个口，他索性拧灭手中的烟头，对柯念说，“季岩想娶你，这是他给的礼金。所以我跟你妈决定推了马来西亚那边的人，让你跟季岩走。” 咣当当—— 柯念的脑子有无数股闷雷作响。 这个季岩不是刚刚跟她说女性有自己的高光价值，不应该依附男人而存活吗？ 合着他都是欺骗她的？ 如今竟然暗度陈仓，半路给截胡了。 而且用得正是一模一样的鄙视她的套路，践踏着她的尊严，以结婚的名义，仍然是让她的父母把她给“卖”了？ 柯念急得眼红，难以置信的连忙低头弯腰去拾起那张支票一看。 靠—— 一百万！ 难怪她母亲这么热情灿烂的把她也视为上宾，就连柯国华也一致拍板将她给转让了。 原来，原来，他们所有人，都只是把她视作牲口！ 柯念恼羞成怒，双手握着那张支票在颤抖，通红的眼眶两道溪流泄洪。 季岩见状，不得不说心里特慌张，因为他深知这么做深深的伤害到了他。 为了让柯念体会他的用心良苦，他第一时间站起来，并当着她父母的面，义正言辞的向她坦言，“柯念，是这样的。你想啊，反正都是契约关系，如果你去了国外，还不如跟在我在国内发展，我还能供你上学。而且，而且——，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契约关系的婚姻，意思不还是花钱买了她的人生吗？就因为她是个可以结婚生子的女性？ 他竟然还厚着脸皮说会对她好？这算什么虚情假意？ 柯念落着泪，听不进去他的油腔滑调，他那臭不要脸的皮子，三寸不烂之舌连那些大金主都能撼动，何况是带着这一笔巨款豪迈的甩在她的父母面前呢？ 此刻柯念只是觉得他狠狠的打脸了她的父母，并且也深深的蹂躏着她的尊严。 不过说来，她一个唯独“女”性的价值，在婚姻的拍卖市场，能拍出个高价，何乐不为？ 她终于明白他们三人从起初时的热情，谈到利益交换后的僵硬局面了。 她不用以婚姻名义被人带去马来西亚，而是换成一笔更高的礼金，任由季岩带走，留在国内上学！ 这种合作买卖，契约关系，对她来说其实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能上的这个学，仍然是建立在依附男人的金钱，把尊严埋在泥土里，微不足道的苟延残喘着。 看看眼下他们达成的协议哪有她参与的分量？不过是经过父母的一致认可了以后，对她冷漠的告知罢了。 柯念在心里早已崩溃，她变得异常冷静，双手捧着那张支票，动作轻慢，像是供奉祭祀品一般，将它整整齐齐的放回茶几上。 几乎是在献祭自己的青春年华，以及生命尊严的慎重。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只是她的世界如此羞耻啊？ 沉默无言，也许已是她对抗命运最后的绝望。 她不再期待柯国华与秦玉香的态度，因为，他们只想要钱。 至于季岩，他做到了为她争取上学的机会，他完成的很好。 而她—— 哼…… 她仰头，将那懦弱的悲伤朝上，不让眼泪落下，这是她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耻于留在这样卑微的现场，柯念转身离开，带着愤怒与绝望的顺从。 季岩一瞧不得了，这不是他想要达成的结局，有些误会必须向她解释清楚。 “叔叔，阿姨，那我去跟她商量一下计划安排。”季岩说着，就紧随在柯念的身后追了出去。 第66章 我挣钱，你搞科研 柯念愤愤不平，快步走在去往树屋的水泥道上。 心中直咒着可恶的季岩，气他跟那些迂腐的世人没有什么两样。 季岩急匆匆跑到她跟前，低声下气的求饶，“柯念，对不起啊，你先听我解释。” 柯念没有回头，也不想说话，只顾低头往前走。 “我知道你怪我出钱了，你觉得你爸妈收了钱，这件事就不单纯了对吗？你认为你自己还是被卖了。但我跟你说，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开始时提出让他们放弃用女儿交换礼金的念头，我开导他们让你上大学来着，并且你上大学这笔钱由我来支助，可是他们不同意啊。” 说到此处，柯念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在谈判的过程中失败了？ 果然，她的家庭如今骑虎难下的压力并不简单，如果季岩正儿八经的向她父母提出支持她上大学，那只是旁观者的无知。 更何况，他都说了，他已经提出她上学的钱由他支助。 可是，这只是让不让她上大学的一件事吗？ 对于柯云航惹下祸端留下的烂摊子，还有，已经收到了手的别人的礼金。 中午睽睽之下，她的父母承担着怎样的压力，她未知。 如此，她只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季岩的一片好意？ 因为她也不知道他跟她的父母是怎么谈不拢的。 的确，有效的沟通才能解决问题，而不是盲目揣测。 她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就曲解他的用意，柯念顿时有些后悔了自己的莽撞。 她抬起头，有些难以为情，“是我应该向你道歉，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嗨——”终于挽回了柯念的叛逆，季岩倒是神情自若，言归正传，“他们的确是需要钱，所以，你也别怪他们。” “可——，为什么还是礼金？”柯念发亮的泪光只想知道他怎么扭曲成直，让她父母还是把她给“卖”了。 “呵呵……”季岩苦笑的脸充满了抱歉，在她好奇逼问的目光下，他还是乖乖招认了。 “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况且，他们已经承了别人的情，无法辜负大家伙的好意。那我心想，目前他们要解决的就是经济危机，倒不如，我来出这笔钱让他们放你走。可我能以什么理由？顺着所有人的意愿才是最有效的。不就一笔礼金嘛，这好办啊。” “那可是一百万啊！”柯念惊叹的语气，对金钱的态度和于飞一模一样。 季岩无奈的憨笑着，“钱乃身外之物，不足挂齿。不过怎么说，他们还是答应了让你跟我去上学，毕竟也是好事。” 他说得那么轻巧，可这一份情压得她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柯念又卑微的低下了头，心里终于是明白了，她的父母哪是真心的要支持她的学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金钱最大罢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柯云航的惹的祸，家境的萧条，他们已经难以支撑。 金钱就是解渴之源，此时谁能不见钱眼开？何况，她的父母只是被生活逼苦了的乡下人。 至于她的尊严，她的未来，算什么东西？ 她作为女人的价值，也就仅仅提现在此刻，推给外姓的男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能收获得钵满盆盈，何乐不为？ “季岩，这么多钱——，我真的值吗？” 她的声音很低微，想不到她被所有人打入地狱之后，有那么一个人竟要拯救她上天堂。 “当然啊。”季岩永远都一副激愤乐观的模样，“我跟你说过我的项目已经跟大公司签了合同吧？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大功臣。一百万算什么？以后等你读完大学，我们俩还要联手挣得更多，干翻这个天下。” 柯念勉为其难的撑了撑笑脸，他那大钢炮的架势又在忽悠谁呢？ “你是在欺负我不识数？你的项目真能挣那么多吗？你对我可是一直隐瞒着金钱的。”柯念一语捅破他的大阵仗，她怎不知他吹大的牛皮底下只是有一颗热烈而真实的心。 “我不让你知道钱的事，只是因为你还小嘛，学业为重。” “季岩，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加倍的努力来报答你的。” “哎——，这话我爱听。你不知道吧？我一直都想跟有才华有梦想的年轻人合作，把我的志远科技扬名立万，看好你哦。” 一提到科技，季岩的眼中尽是未来璀璨的光，也许，这也是他物色这个女孩真正的原因。 看他总是一副不知忧愁，即便挫败也依然顶天立地的模样，柯念灵机一动，低头亏欠的说，“可我——，报的是商学院，金融学——” “什么——”季岩霎时一愣，迷茫得唇齿都打了结。 “我家里的贫困让我发觉，这个世上只有钱才是无所不能的，现在的我，一心只想赚钱。” 柯念小心翼翼的告知他这个事实。 的确，这个逆转的消息让季岩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儿来。 他花了一百万，换了她的自由。 而她，真就这么不客气的脱离他的领域，追逐金钱而去？ 说白了，就是支助了个白眼狼！ 别提季岩的心里有多懊恼了！ 可是，当场翻脸不买账不是他的风格。 他不得不逞强起自己的风度，如以前的潇洒自如，传导正确的价值。 “呃……，也，也没关系，金融学好啊，以后也能当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柯念偷看着他俊颜下的无所适从，尤为的可爱。 她不过是受他乐观的滑头影响，耳濡目染的故意打击他，谁让他刚才那一出戏演得让她是真绝望了。 就他这妄自尊大的脸，该打，她就是以牙还牙了。 “噗……”柯念用食指挡在唇边，轻笑阅历丰富的他也有单纯稚气的一面。 想不到微微的使了一下坏，还是轻松把他拿下。 她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说，“放心吧，上了大学我会努力学习的，将来有机会我们一起合作硬科技，为人类文明贡献力量。” 当柯念说完这句时，季岩还有些恍惚。 从他疑惑的目光下，她又补充，“我报的是航天工程。就是，研究学术的时间漫长，费钱，你可要慢等花期呦！” 此刻，季岩才恍然大悟，竟然，他是被这小丫头片子给摆了一道啊。 不过他不计较，反而满心欢喜的拍着胸脯说，“包在哥身上。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挣钱，你只管学习搞科研，当你的科学家。” 柯念感激中点点头。 第67章 金钱压垮父亲的脊梁骨 这一年的柯念十八岁。 这一年，经历了惊心动魄、抉择命运的事，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低谷期。 终于，季岩的出现维护了她原有的航线。 柯家那边，为了一笔更高昂的礼金，厚着脸皮推了华侨的礼金，将柯念全权转交到了季岩手中。 九月，马上就要入学报名了，季岩再一次来到岸东村，亲自将柯念接走。 临走前，柯念的心里又一次的百感交集。 她知道自己面前的亲生父母，以及左邻右舍，叔婶姨娘们，都不看好她这样一个无力的女孩子，去上大城市的高校能有什么作为。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此生志向便是随心所愿，自由飞翔。 只是目前，像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儿，社会群体中的弱势人丁，脱离了家人的保护，跳进生活的海洋。 为了自己的科学梦，不顾世俗眼光，不顺从命运的安排， 甚至抛弃父母家庭而去，是不是太自私了？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仍是一根深沉疼痛的刺。 她当然希望得到爸妈的认可，得到众人的祝福。 然而，她骄傲的心想飞往的天空，那些乡间村民们怎么懂？ 现实的惨败羁绊着她，可是有季岩为他挡灾开道，她不能辜负。 当然，还有她的弟弟柯云航。 尽管此刻他不在身边，但她也知道，弟弟一向都是支持她追逐自己的科学梦。 因而，尽管万难险阻，心中有愧，但也不能阻碍她坚持要走自己的道路。 她坚信女性的智商不可低估，科学上能成就的非凡，总会让她泛发自己的高光。 “哎呀，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要么嫁个能干的老实人，在父母身边帮衬那几亩地。要么嫁个有钱人，寄钱给父母养老多好？” “对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养大了如果不为家里做点贡献，那生来干嘛？白浪费力气，又浪费粮食。” “哎呦，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呀？那个男的是给了柯家钱的。这回儿带她去上学，一举两得呦。” 一旁看热闹的三姑六婆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呜呜泱泱的闹哄一片。 有一大婶激动的就拉着一旁的秦玉香来追问，“哎，玉香，这回给了多少钱啦？你都舍得把国外的婚事给推了，一定不少吧？” 对着乡里乡亲们这些敏感的调侃，秦玉香已经应接不暇。 她干脆利落的回了句，“当然，我又不傻。” “哎呀，就说说呗，起码有这个数吧？”大婶伸出三个手指头八卦的探讨。 秦玉香生无可恋，尽管她想敷衍来着，可这些给他们家送过人情的嘴脸也不能得罪。 只是，倘若家丑都对外人言，仿佛有理也说不清。 毕竟也遭遇过那么多闹心的事。 亲儿子还在牢里关着呢，她再是没心思应承这些不走心，只探家底的八卦。 此刻二婶走上前来调侃，“钱什么钱啊？都不够那些死猪和那几亩地里折的。还有云航那边欠的，哪哪不得是钱啊，你们要是有点钱不如顺一份人情？借一点呗？” 三姑六婆们一听，都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亮出双手摇摆着，“我们能力也有限啊。” 有位大婶倒是聪明，赶紧改变话风，“哎呀，你们家也确实困难，得让那男的多给点，毕竟养大个闺女不容易，就这么给带走能行嘛。” “对对对，多要点儿，存给云航也好呀。说不好云航出来后还得读书，将来娶媳妇儿都是钱呢，咱们就得在这个时候要回来。” “听说，他要带柯念去上大学，那几年还得不少钱呢，肯定也是个有钱人啊。玉香，你确实要现在敲一笔，为你儿子铺好后路。不然咧，等你靠地里挖泥挣的那些钱，真不够你们云航挥霍的呦……” 邻里乡亲们一直的都建议秦玉香舍女保儿，秦玉香也就那么顺其自然的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 何况现在，柯念圆了她上学的梦，她也收到不菲的礼金，便是双赢了。 因而，她也向大家诉诉苦，“没有办法啊，柯念她上学，云航以后也得过日子。” “玉香，你这相当是卖了闺女，护了犊子啊，哈哈……” “什么护犊子？换你家就一个儿子，能不都给他吗？” 秦玉香这头三姑六婆们聊得上头，却没人在意从房内拉出行李的柯念，一脸的不快乐。 她像个透明人拉着行李箱，走到宝马车跟前的这一路啊，像是十万八千里的长征，痛苦煎熬。 她的身边只有莺莺燕燕的鸟语声，细听大概也只是一片浑浊。 再且，那些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犀利目光，就如严冬刮骨的寒风，一道道鞭策在她的身上，脸上。 血肉淋漓的伤痕只有她内心能感知的痛，因而，她无意去接洽。 她只顾低着头，在曾经熟悉热情的眼光下，变成如今望而生畏的局面，仿佛要苟活着离开。 就在秦玉香和柯念的身后，季岩随柯国华最后走出那件简陋的平房。 季岩知道柯念与她的父母之间产生的嫌隙是因为这该死的世俗。 他也知道，他这么一个外人扔下一笔钱将柯念带走，给她的父母带来的未必是所有人的艳羡。 总有一些明事理的人觉得，他的这笔钱折辱了柯家尊严，让人看到了精神层面的笑话。 可季岩知道他也很无奈，毕竟身处大染缸，柯家没法做到清高自傲，只能被世俗裹挟着。 而他，也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随波逐流的大缓坡罢了。 至于想要洗礼世俗众人的眼光，那就从行动开始，用成绩来证明吧！ 趁着走在最后，季岩在柯国华耳边，为自己的“卑鄙”行为奉上真诚，“叔叔，柯念真的很想上学，她值得被爱护。” 柯国华沉闷不快的抬头瞟了季岩一眼，没有回话。 他的脸如一潭死水，冷硬得像一张过塑的相片。 面对柯念的辞别，作为父亲，他竟然不能表现出不舍，因而只能用冷漠来面对。 大概是为人父母的某些苦衷超越了负荷，不得不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用超常的逞强姿态来迎对。 其实，他也为自己的无能多少个深更夜不能寐啊。 大家口口相传柯家卖了女儿为了儿子，就连柯念也这么认为。 尽管他内心里觉得不是，可是，事实的表象如何不真实呢？ 他不知道带走柯念的这个男人靠不靠谱，可是，他的一百万的确压垮了他的脊梁骨。 大势所趋，既然不能表露他的真实态度，那柯国华就只有用沉默，甚至是冷漠来给所有人答案。 季岩也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能过多干预柯家的家事，只是在临走前，他想向柯国华表达他的善意。 见柯念已经把一个行李箱推到了车旁，季岩尴尬的不知如何示好，觉得自己的厚脸皮在琐碎而沉重的家事面前简直就是一张薄纸，一吹就破。 无奈，他还是转身礼貌而敬重的向柯国华摇手，表示辞行。 * 今天的柯家是再一次热闹了起来，除了宅子外稀稀疏疏的人群，议论纷纷，就连林子里的知了都叫得热情了许多，吱吱哇哇。 季岩来到柯念跟前，示意于飞打开后备箱，他低头利索的就把柯念的行李箱提了进去。 柯念站在车旁，她身后的于飞勤快的为她打开后座的门，示意她上车。 只是这时的柯念回头迟疑着，凝望门口处柯国华与秦玉香熟悉的身影。 她这一去，的确是如愿的去京市上大学了，可是，她的爸妈真的狠心因为一张支票不要她了吗？ 她多么难过这样的事实，多么难以接受她是以这种姿态获得的学业路。 她恋恋不舍的向他们俩挥挥手，就像被泼出去的水，成为了外姓人。 下次归来便不叫回家，而是走亲戚！ 此刻的柯念泪崩了，她的眼中看不到旁物，也听不见任何的杂闹声。 不管是人，还是物，她只是想要他们二位能上来抱抱她。 可是，他们没有。 他们就如同陌生人一样，用着冷情的目光催着她快点远去。 一旁的季岩有些心疼，他理解女孩的脆弱，知道她的不易。 可是，成长就是在这一瞬间，只有痛了，她就长大了。 季岩低头，走向车子的另一侧，拉门先上了车。 柯念的身后还站着于飞，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在身后轻声催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赶飞机呢。” 如此，柯念才深吸了一口气，摸下脸颊上的热泪，索性，闷头也钻进了车里。 这回儿，于飞才最后一个上车，系上安全带，将车子慢慢起离。 当车辆一滑动，柯念突然着急的起身，跪在座位上，回头从后挡风玻璃内朝柯国华和秦玉香挥泪告别。 “爸，妈，对不起……” 在那一瞬间，她泣不成声。 直到车辆开出了村子，将身后她熟悉的一切甩在视线的尽头，柯念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勇敢面对新的开始。 当她回身再次坐到位置上时，仍是低着头含泪，意难平。 这时，季岩忍不住的伸手握着她的手，用温暖的掌心告诉她，她并不孤单。 “面对新的开始，我们一起加油！” 柯念缓缓的抬起头，让泪光弥漫的季岩的脸如初清俊。 她多么惊心动魄的人生啊，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何谈梦想？ 她在这个世上存活的意义，就只是一个“女”的，被世俗践踏着身躯，无法像个堂堂正正的人。 今天，是他让她的生命重生了，为了他的这份恩情，她充满力量，全力以赴。 她抹去眼泪，开始人生的旅程，为学业，为科学，她要努力去告诉这个世界，女孩儿怎么啦？女性的光是无可替代的半边天。 泪光下，柯念咬着唇，坚定的点了点头。 面对重新启航的她，季岩欣慰的舒展开那英俊且暖意洋洋的笑容。 * 繁华喧嚣的国际一线大都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从文市到京市的飞机仿佛降落在一口沸腾的大热锅当中。 柯念背着书包，一旁有季岩为她拉着行李箱，掺在密集的人群中，两人并肩从出行通道走出机场。 柯念怯懦的望着机场内的川流不息，感叹这天下百态。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如此陌生的城市，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瞧身边那些人，不管男女老少，远程探亲还是公务走访，哪怕是黑白肤色的老外们，哪一个不都是轻车熟路，自信洒脱，为己而尊。 原来，在这样的大城市，国际枢纽站，这些人看多了世界之大，眼界之广，他们自然而然的就变得独立、自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柯念低头瞧瞧气质腼腆的自己，灰头土脸，的的确确是一个乡巴佬进了城。 不过，既然她能从一个偏远的小城市，来到国际前列的大都市。 那么，对于这外头的世界，即便此时的她还十分弱小，但这更不可抵挡她的好奇心，想要去探索广阔的天地。 季岩领着柯念，从机场出来就坐上了的士，往市中心他的住处而去。 当汽车穿行在这座城市间，坐在车内的柯念如同在飞机上那般，趴在窗户边，望着外头的高楼林立，立交纵横交错。 她看呆了整个城市的交通及规划系统。 若不是上帝的神来之笔，如何能绘制得出来如此恢弘的大场面啊。 有那么一恍神间，她真觉得这座城市是她的计算机课程里头模拟器制作出来的假象。 人类真的太伟大了，这些宏伟的工程，不仅真真实实的就摆在眼前， 让汽车都变成为了渺小的运载工具， 而且，直耸云霄的那些高楼大厦，街道边干净而繁华的闹市， 都被人们建设，并经营得如此宏伟壮观。 趴在车玻璃上的柯念都快成痴儿了。 从她的两眼望世界，全部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科技的硕果。 可不是嘛，如果没有这世上最高端的物种，最强的大脑， 去发现，去创造，去运营，大家伙这时都该住树上呢！ 因而，她在心中更加的认定了自己勇往直前的抉择没有错。 她如今看到的只是地上的繁华，终有一天，她要领着全世界去看看天上更多的奇迹…… 第68章 进京，像个外星小孩 汽车绕着迷宫一样的城市街道穿行了好半天，最后才将两人送到季岩家的朝晖公寓。 季岩当然礼尽地主之谊，一直赶在最前头为柯念领路。 通过门禁，领着她进入电梯，又按了33楼。 毕竟这一趟也花了四五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刚乘电梯来到33层他家门口，按着密码锁进门的第一时间， 季岩走在前头俯身弯腰从鞋柜里找出了双女士的拖鞋，放到柯念面前，“进来吧，先穿上。这就是我家，以后也是你家。” 柯念一路上只顾看着风景，包括来到他们家小区，直到进入这套公寓的每一个细节， 她都详细的探究着，以至于，季岩的交代，她都没有心思去应答。 不过季岩也很清楚，好奇心是人类的独有特性，更何况，她还是个学生，童心未泯。 因而，他低头笑着她像从外星来到地球的人类那般，生涩而敬畏。 “往里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季岩先换好了鞋子便推着行李箱往里走。 走向客厅，眼帘下是一超大玻璃的整片落地窗，视野宽阔，映着外头的高楼大厦，天空白云。 他又说，“我家不太大，就两室两厅，还有个杂物间，毕竟这里寸土寸金，不像你们老家，地大人稀，天地广阔。” 在柯念来之前他事先是简单整理布置过家居的，因而，腾出了主卧外的另一间卧房，并悉心的换了个适合女孩儿的粉漫壁纸，以及新的床单。 季岩走在前头，推门进卧房，同时把行李箱搁在门口边上， 口中继续解释着，“不过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生活方式，节奏快，效率高，大家努力奋斗不过是想看看更远的风景罢了，你长大了会懂的。不过好在你还有四年时间在学校里度过，就先以学业为主……” 季岩像极了个大家长，为初出茅庐的学生解析社会原理，变得絮絮叨叨。 就在他像个讲师一般，开讲了好几段后，突然发现身边没有回应。 他一回头，身边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杵在房内自言自语。 人呢？她竟是没跟上。 不过既然都进家了，她还能丢哪呀？ 季岩把行李放好后，就出门返回到外头客厅来寻柯念。 当他刚走到客厅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 只见前方光亮的地板上坐着她小巧的身子，原来，柯念竟跪坐在那块落地玻璃面前，双手触着玻璃，低头探测着远处的城市风貌。 看到这一幕，他真的怀疑她是个外星小孩儿，对这个世界，以及这个城市痴醉忘我。 不然，她一路上的沉默寡言，目光朝着城市各处，包括现在，对着大玻璃如此迷恋，像是拾得大宝贝的神情，还能说明什么？ 相信在她的心目中，已经看到了这个天下之大，不只有岸东村，她家香蕉园的那一方田地。 她应该感慨和庆幸，不做锄田的村妇，或是嫁做人妇的生子工具，而是选择了可以努力高飞的自由天空。 此刻，季岩放轻了脚步，闭紧了口中的絮叨，不忍惊扰她的兴致。 他从身后慢慢朝她走来，就在她的身边，他轻轻俯身蹲下去，顺着她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朝窗口外眺望。 只见夕阳余晖下，暖黄的阳光覆盖着大半个城市，就像位老人慈爱的抚摸着小孩的脸，柔和又温暖。 不管是广厦万家，植被湖水，还是街道车影，都被这座大城市包容，滋养着。 一切看上去柔和而美好。 瞬间，季岩也觉得眼前的风景好美呀，住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难怪让柯念流连忘返。 低头俯视着右前方有湖泊镶嵌的大片绿植公园，季岩轻轻开口，“那边就是朝阳公园，你看旁边那个摩天轮，那是京市最大的摩天轮，有时间，我一定带你去……” 尽管季岩在柯念耳边只是云淡风轻的态度，而这一句却触到了她的心弦。 柯念抬起头，因为她跪坐着，而他半蹲着，显然，她是用仰望的目光与他对视。 她眼中微泛的荧光像泪，更像是渴望，“我的今天，是你的再造之恩，目前我的能力，只能先说‘谢谢’。” 季岩可害怕她这种感激的目光，恨不得以身相许的那种冲动，他心里别扭得很。 也许现在的情况随便答应她个什么都会成为她的负担，事实上对他而言，不过是朋友间的一句闲扯的简单。 他痞帅的一笑，赶忙改口，“唉，又说什么傻话呢？我不过随便说一句。你看啊，现在都傍晚了，不知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得吃晚饭了，要不，我带你出去吃？还是，叫外卖？你想怎么着？” 柯念一听立马从地上跳起来，连连摆着双手，说，“哦，不不，我既然来了，就应该帮你做些家务，不能让你破费太多了。我先去打扫卫生，然后做晚饭，你，你去先休息，一会儿我叫你。” “哎，哎，喂——” 她秒变成了田螺姑娘，提起轻快的脚步就跑开了，季岩伸手想拦都拦不住。 如果她真是童话故事里勤劳的田螺姑娘就算了，可季岩很清楚，她只是因为内心中的亏欠不安，想要用劳动来偿还罢了。 说好听点是懂事儿，说得不好听点，她内心的卑微、不自信，以及无以为报的负担，都让季岩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支助她并不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真的只是不希望像她这么有才气的女生被残忍的扼杀在粗暴的世俗糟粕当中。 人与人有界限，背景阅历各不同，所导致的价值和信仰差异。 他需要时间来走进她的心，而她也更加需要时间来相信一切，看得更远。 为了不让她感到愧疚，季岩干脆死气白赖的受之无愧，暂时当起他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回。 “那好吧，我有时也是身娇肉贵的，我可得去躺一会儿了，你就自个收拾一下啊。” “去吧，去吧？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收拾一下，一会儿做饭。” 柯念从房内探出头来，摇手催着季岩回房去。 好吧，好吧，季岩心里想着，一时能扭过来的就不叫思想。 只要她高兴，怎么着都行。 他也就撑着疲态，懒散的回自个房间去关上门睡觉，让柯念一人在屋里随便怎么忙活儿。 第69章 因支助形成的契约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岩躺床上觉得自己昏昏沉沉中眯了一觉，此时倒是减轻了身上的疲累感。 他抬眼瞧了一下窗外，夜色已暗，应该是不早了，腹中又有微微的饥饿感抗议，他便起了床。 从房内轻轻打开了出来时，他发现客厅还没开灯，屋里的光线只来于餐厅一角。 季岩正想喊柯念来着，突然，餐厅的灯突然“啪”的就按灭了。 夜晚了，不应该开灯了么？怎么反而关了灯呢？ 他不解的走来，只见柯念站在餐厅旁的墙角边，抬头望着餐桌上方的水晶灯，一手按着那盏灯的开关。 啪—— 她又按了一下，把那盏灯打开，屋内刚才炽白的光又变成黄色的暖光。 啪—— 没几秒钟，她又按关了灯。 接着，她又按开。 餐厅水晶灯的黄色暖光再次切换成紫黄白多彩光源，映着那头顶的玻璃片，花纹出现在奶白的墙面上，餐厅的氛围一下子多姿多彩，曼妙无比。 啪—— 她又把灯关了，再按一次，采光又变回炽白纯亮光。 就这么的，啪啪啪！ 来来回回，她一遍又一遍的切换着光源，尝试着这一盏灯之下能给一个小餐厅营造出来的几个不同氛围。 站在她身后的季岩一见就乐了，原来，这女个孩好奇心泛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纯净又质朴，她那是玩着那盏灯能给室内营造的不同效果呢！ “嗯，哼……”季岩有意的轻哼了声。 柯念一听，连忙手忙脚乱的往开关上一按，把灯光切换成了黄光。 她回过头来发现季岩就站在眼前，便尴尬的苦乐着，“呵呵…，你起来了。那快，快吃饭吧？” 柯念勤快的小跑上前在六人座的主位上拉开凳子，示意季岩入座。 季岩有些迟疑的揣测着她选用的这个黄光，眼下虽然气氛还不错，可毕竟有些昏黄的疲倦感，不够精气神。 心想着，她为什么不开最亮的那个白色灯光呢？毕竟他更喜欢炽白的亮光，清晰如昼。 也或许，她只习惯了小城市里家乡迷离的灯火吧？ 又或是，她只是被惊吓到而随手那么一按，并没有认真选择。 纠结完这件事之后，季岩便走来。 低头间，只见丰盛的晚餐摆在面前，正冒着热气，让他大感温馨。 多少年的离家生活，除了馆子就是外卖或快餐，真能吃到一顿像样的家常饭菜，恐怕只有过年回家，父母亲那里才有这种亲切感了吧！ 谁说生女儿不如儿子啦？这么勤劳贴心的女孩儿，是他捡到的宝贝了才对，谁不要谁傻啊。 霎时，季岩满心欢喜的笑望柯念，说不出的甜蜜感。 不过她都十八岁成年了，他总不能幻想着去当这个爹吧？毕竟也就差那么几岁。 倒是，以后如果他也能有自己的孩子的话，生个这么像她的闺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像季岩这样一个满脑子科技的工科男，就连女朋友都没有想认真考虑过的人，竟然能想得老远，直接就跳到孩子那一环节，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闲情。 不过既然饭菜都备好了，他也就不客气了，毕竟这是他家。 “来来，你也坐。”他说着便拉着柯念坐在旁边，丝毫没有主人架子，反而像是个合租的室友。“我都说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不要畏畏缩缩的了。” 不得不说，柯念很感激他的厚待，她应该恪守本分，诸多僭越多大逆不道啊！ 因而，她更加的内敛，矜持着。 当然，季岩也很头疼，她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对大千世界充满好奇心，对自然人文生怯又畏惧。 这一切都来源于她落后的出身背景，以及传统的价值观念。 无奈，他都知道一切还得慢慢来嘛，这不是他带她来到最好的城市，其中一项意义吗？ 季岩意识到这事心急不得，便不顾情节的起筷，“哎呀，饿死我了，快来尝尝你的手艺——” “嗯，不错呀，当小媳妇儿还是有两手的嘛。”季岩夹了几口菜嚼着，为了缓解气氛，他有意的调侃。 只是“小媳妇”这个称号，让柯念心中一紧，她的双手微微握起拳，把自己的衣服拧得紧紧的。 她在心里清楚得很，她的父母可是收了一大笔钱，说是礼金，把她嫁给这个男人了，所以，季岩才能堂而皇之的把她带走。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他怎么就以婚姻作为理由，以礼金的方式给她家里钱呢？ 她多希望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要支助她上大学的呀！ 可是，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她只是没见过大场面，又不是蠢笨。 因而，柯念心里惶惶不安，对他真正的用意有所质疑。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有了金钱的关系，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像货架上的商品。 可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她花着他的钱，如愿的来这里追求她的学业，她的父母也收获不菲，解除经济危机。 即便对他心存敬畏，但首先，做人要有良心，应该知恩图报。 再者，如若季岩真的要她当他的小媳妇儿，她也不能够违抗，本来，这就是一桩契约。 更何况，他在她低谷的时候给过她的温暖，她感动，铭记，对他那么的有好感，如果他真的看得上她…… 她愿意，她一切都愿意。 柯念羞耻的微微低着头，两脸泛着红霞，心中除了不安的畏惧，也有感激的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竟然想得这样多，这样没皮没脸。 “怎么不吃啊？”季岩狼吞虎咽了几口之后，看到柯念还呆坐着又问。 “哦……”柯念这才晃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既卑微，又贪婪。 因为他们俩之间的这种关系，她对他许多种拎不清的感情，连她自己都混乱了。 爱情？恩情？还是友情？ 唯独，她没把他当坏人。 虽然她胡思乱想过他的不良动机和立场，然后又把这几种发自她内心的纯粹感觉给搅弄得都成为交易、买卖了！ 但她还是对他的好感占据了一切。 羞耻啊，的确是很羞耻，她不该想太多的，或许季岩就只是为了支助她上学。 那她应该做的就是此生不忘他的恩情，其他的任何设想，都是不应该！ 第70章 大恩以婚作答 “那，我周末不上课的时候，还可以回来吗？” 柯念低头夹着米粒，生怯的问，她也多希望她还能有个家，况且，她也不希望他只是因为客套而打发她。 “当然啊。”季岩还是那副直率坦然的态度，“我不都说了嘛，从现在开始，我家就是你家。等会儿吃完饭，我帮你去把指纹也录一下，欢迎你随时可以回家。” 如果他是骗人的，也不可能伪装得这么逼真啊！ 柯念瞪大双眸，水汪汪的眼珠子像个洋娃娃，轻咬着下唇，萌哒哒的瞪着他的帅气， 禁不住的幸福感挂在脸上，像是个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家，那样的受宠若惊。 季岩被她的目光灼热着，忍不住伸手往她的额头上一推，宠溺的训斥道，“哎你别忘了，你现在整个人可都是我的呀！除了学校宿舍，你不住我家里，你能上哪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一次对她动手动脚的，她都觉得暧昧不清，而这一次，又让她的脸感到热辣辣的了。 或许他只是个粗糙的男人，总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哥哥，并无其他。 可她怕自己又会胡思乱想，于是忙转过头去，继续低头吃饭，没敢过多配合他。 季岩白了她一眼，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在文市见到她时，可没有这样胆小如鼠的。 特别是一讲她擅长的领域时，她整个人都是被光环绕的。 自当她的家庭遭遇变故，她弟弟犯罪入狱，父母不堪重负，她的命运也不能自主以后，她的确变得自卑，内向了许多。 不过，从知道她的高考成绩以来，季岩就相信她的能力不但不会被坎坷消磨，而且，只要她重拾学业以后，能力不败，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两人在晚餐之后，季岩就领着柯念到门外去添加了她的开锁指纹，让她也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好了，你试一下。”季岩提醒着， 柯念站在门口处尝试按下指纹，打开了那扇大门的那刻，她的心潮激荡。 早上从岸东村出来时，她觉得自己没有了家。 这一刻，她呆滞的望着自己的手，能按开这么高档的公寓内这么高楼层的这套房子的大门， 使她重新有了落脚之处，像叶子归了跟，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了故乡，难以释怀。 这刻的感觉，真的无法言语。 季岩见她又愣着犯傻，便主动干扰一下，免得她陷入不必要的多愁善感。 “行了啊，明天我陪你去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后天就正式入学了。” 他说着，边推她进屋，边又像个大家长，在她耳边好一番叮嘱，“以后到了学校我不在你跟前，你可要好好跟同学们相处啊。我会按时给你卡上汇生活费，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有我为你撑腰呢，你就放心读书吧。周末或节假日呢，这就是你的家，你随时想回就回。” 柯念走在季岩的身边，小小的个头，头顶只在他肩头的位置。 在这个家里，说起来他俩还真的像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 她自然乖巧的听从他的吩咐，不过她也更加清楚，她和他其实是存在契约关系的。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支助她上大学，就算他的用意真的单纯，她也知道，她欠他的这份大情，需要用一辈子来回报。 所以，虽然季岩口中说着让他不要见外，欢迎回家之类的话，可她又怎么能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除了听他的，听他的，那就只有听他的。 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必须遵从照做。 如果他是个老头儿，她甚至都想告诉她，她以后会赡养他这样感激之下的承诺。 可问题是，他只是个比她大八岁的男青年，她的确不知道应该怎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变得内敛不是性格变了，而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定位，还不知以什么样的身份游走在他的身边。 何以自处？ 就像他说的，小媳妇？ 其实她都清楚，那是她高攀了，她不该这么妄想的，尽管她对他动过心。 季岩就像对待亲妹妹似的，拉着她往沙发上一坐，“柯念，你不要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希望你多想，你知道的，我的飞艇项目还有许多技术问题要突破，我也会比较忙。 你呢，之前的家庭事故不要再想了。 到科大报道正式入学以后，你只要记得这里是你新的家，你来京市的目的就是奋斗你的科学梦， 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行吗？” 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从生活到梦想，每一件，每一句，他传达给她的都是乐观向上的正能量。 她也该把她过去的一切暂且搁置了，起码，不负他的期待。 她应该花上百倍的努力，让他知道，她绝不让他失望。 柯念终于卸下凝重的脸色，深深的点了点头。 季岩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她，多才、自信、明朗，他当然很欣慰的笑了。 “这就对了。毕竟我也花了一百万呐，我可指望着哪一天我种的这颗盆栽能开花结果呢！” 他不过是嘴皮子碎，油滑的腔调就是想要轻松一下拘谨的氛围。 谁知，这回儿的柯念听得真切，心里沉重，她知道在学业上，她会拼死努力的。 那在既定的这个契约关系上呢？ 他都给他的房子输入她的指纹了，她是真的愧不敢当，更不想当白眼狼。 对于如今这个男人的大恩大德，她该拿什么回报呢？ 此刻季岩的脸上扬着得意的骄傲，把她比喻做他精心培育的盆栽。 那她只是乖巧、顺从，或是勤劳还是不够的吧？ 她的那颗小心脏莫名撑着一股强大的报答之情，她的感恩戴德如何是语言能表达的？ 是不是应该承诺、履行那段契约关系？ 就在季岩洒脱、不以为意的笑着，只为开导她一心扑在学业路上时，柯念心中蠢动，莫名的一股脑门热。 大恩不言谢，唯以婚作答…… 突然，她扑上去，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唇毫不犹豫的就印了下去。 一切来得那样触不及防，让大叱咤风云，见惯大场面的季岩都给愣在了那一刻。 两只眼睛瞪得笔直，屏住呼吸，对她的这个举动大毁了认知。 第71章 此起彼伏的尴尬 这一吻，是柯念的第一次，她没有经验，只蜻蜓点水般触碰着他的唇。 好一个大恩不言谢，以婚报答啊，连她都佩服自己竟这么勇敢的做出以身相许的举动来。 只是，连三秒钟时间都不到的短暂，她的脑热劲就过了。 她霎时红着整张脸，从他身上慌张的撤退了下来。 她低着头，再是不敢看他，像做了亏心事的忙乱，十指完全无措的互抠着，几近颤抖。 甭提，此刻她真是紧张得要了命了。 二人世界里尴尬得接近窒息，她慌慌张张的忙配上语言来解析她的行为。 “那个——，我家里答应了让我嫁给你——” “等两年后——” “等我满了二十岁——”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我会跟你去领证的。” 一句话，她语无伦次，支支吾吾的分了几个段落才说得清楚。 此话一说完，她的脸更是红得不能再通透了。 当然，她把头都埋在了脖子底下，根本看不到季岩那脸上同样是惊愕的表情。 当下的柯念只知道她说完了，表达清楚她的报答之心，传达到心意诚意就足够了。 她也没想着要等季岩的回应，赶忙收拾神色，慌慌张张的像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东西，然后起身就逃离。 “我，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她莽莽撞撞的就冲出客厅。 她真是紧张坏了，还没走出两步就撞了一旁的椅子，绊了一跤差点没摔倒。 如此魂不守舍的失措后，她急急忙忙便绕开椅子，继续逃。 然而，她竟是又一次认错了方向，朝入户门刚跑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 这真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房间去。 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岩，尽管看上去很淡定从容的亲眼目睹那个女孩儿慌乱逃窜的模样，但他的心里可也是紧了起来呢。 天呀，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是亲了他？ 还说什么等她满二十岁了愿意跟他去领证？ 这完全不是当初因为他送一束花就觉得丢脸丢到家的那种矜持呀。 什么情况？ 她真的把他当成下聘礼的男人，真想娶她回家当老婆呢？ 他可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心思不良的想过呀，可是—— 为什么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脸热乎乎的？ 季岩动作僵硬的抬起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不对劲啊，真的好热。 她好几次的脸红，其实他是发现过的。 可为什么他的脸在这刻也这么热，难道这就是脸红的感受？ 刚才—— 季岩只在眨眼之间，就难以控制的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突如其来的拥着他，那两片薄唇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贴到了他的唇上。 清凉，似有薄荷的香味，竟然这感觉好独特，又好舒适啊！ 啊，去—— 季岩赶忙抖擞了双肩，赶跑一切不可思议的胡思乱想。 不对不对，他一定是太久没有接触女人，这才把柯念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幻想成性伴侣了! 邪恶啊，这也太邪恶了。 他只是要支助她上大学，他怎么可能跟自己支助的女孩儿有关系呢？ 明知道她对他存有感激，如果他也配合，那就是趁人之危嘛。 太可耻了！ 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对不是浪荡公子！ 季岩大呼了口气，控制自己波动的情绪，让一切放轻松。 * 这个晚上，只有柯念和季岩两人的这间屋子，虽然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可这两人的内心里可是此起彼伏啊。 柯念在洗手间洗澡，洗头发，把花洒的水开到了最大。 从上到下洗涤了一遍又一遍身心，都久久没法压制住自己刚才做出愚蠢举动的那股羞耻感来。 不过，他对她的再造之恩，她是真的无以为报，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表达她的感激。 可，怎么就亲上了呢？她也很迷惑。 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和原谅她的莽撞的。 可是，一会儿出去，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当做什么也没有吧？ 他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呀，她就是送了个便宜给他，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人又帅又优秀，肯定有过前女友，是有经验的人，他是不会当回事儿的。 直到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后，柯念还迟疑的赖在镜子跟前，双手捂着稍微平复下来的脸色。 她低着头，尽是觉得好难看。 就算她心中对他有意，可也不该这么做啊！ 唉—— 可是做都做了，覆水难收，只能听天由命吧！ 她心乱如麻，一时也无意自己太过宽松的睡衣，在没有很好整理时，那领口落得有点低。 低得能看到细白的颈脖，以及下方不该露的地方。 她仰头大呼了口气，没有办法了，反正都要面对的，谁让他是她的大金主呢？ 他要没事就最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他有什么反应吧，见招拆招吧？厚脸皮谁没有啊？她不也在深造嘛。 想罢，她这才壮起胆，收拾了一下衣物，准备出门。 至于外头的季岩，他确实傻在了客厅好一阵。 想不通啊，她看上去情商挺低的，而且对男女之事她可是杜绝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想让她忘了家事的烦恼，她竟是这么干？ 唉—— 也许是小女孩心思不定性； 也许是零零后这一代比较随心所欲，做事没有个缘由，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竟是让他都多想了。 他本是经验老道的一老江湖，今天竟是被一个小女孩给弄蒙了，太没有天理。 不行，如果有机会他还是要开导开导她，让她对支助这一事真的不要觉得太自卑或自负了。 他当然理解她以德报恩的心情，但以身相许的思想行为本来就不正确。 恋爱，是要建立在公平、自由、平等的基础上的不是？ 他可不希望她从前一个迷失走出来，又进入另一个迷失。 毕竟她还是小孩嘛，犯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现在不就接替过来家长的责任了吗？他会找机会好好教导她的。 想到这些，季岩放长耳朵去听，她刚才说去洗澡来着，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呢？ 不用多说，这姑娘一定都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吓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更加难看呢！ 那他还是有必要去开解一下她的，那就拿出大人的大度来。 于是，季岩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第72章 某人又犯邪恶了 “柯念洗好没有啊？怎么那么久——” 季岩朝她喊着，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啪”的一声，柯念正好从里头打开了门。 巧了，两人在洗手间门口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柯念一愣，刚才还努力伪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呢，谁知这第一时间啊，就给赶上了。 她心头一紧，慌张无措就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 “我，我洗头发，所以，有点久——”她支支吾吾，声音小得就像一只蚊子在叫。 季岩第一次见她长发披肩，而且还湿漉漉的模样，别说，倒是挺特别。 只是她那慌张的神色，相信这内心是十分糟乱吧？ 怎么说，还是太年轻，太单纯，没有经验。 他不禁就露出了大人的宽容之笑，笑她的少不更事。 只是，就在他低头见着她手里抱着旧衣服的时候，同时也见着她白色宽松睡衣下，开敞的大领口。 可见没有遮挡住的大片细腻皮肤，显现雪峰和深沟。 那一瞬，某人的目光莫名不舍离去，便贪一时之快的停在她的脖子下方。 想不到衣服穿少了的时候，她还是这么细白的！ 而且凹凸有致的腰身，潮湿的乱发，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呃，说白了就是让人难以抑制的芬芳，女人味！ 叮—— 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计悦耳的响动打断了季岩的思路，让他慌得缓过神来。 天呀，他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才刚刚成年，还是个学生。确切的来说，她就是个他看着刚长大的孩子。 他竟然往她身上不该瞄的地方瞄，把她当成一个能让男人兴奋的女人！ 无耻啊，季岩觉得自己心底就住着个恶魔，向他发号施令，分泌某些邪恶的激素。 控制欲望吧，就算他多年不近女色也不至于如此龌龊不堪。 不可以，怎么可以呀！ 季岩觉得自己面潮耳热，但为了尽快脱离这种不合理的氛围，他赶紧把视线提高到她的脸上， 用他的不羁打破眼下的尴尬，“啊哈哈……，我就说你们女孩子怎么那么麻烦？长头发是很好看，但也挺费事啊！” 说着，他习惯性的伸手就去摸柯念的头，撸着她的头发。 柯念惊得抬头望着他，为难的脸色探究着他总是对她如此暧昧是个什么用意？ 季岩一愣，呀，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既不是她的家人，又不是至交的红颜，他怎么就这么不见外的爱欺负她呢？ 就当下，他尴尬的停了手，为这一难以解释清楚的举动无措着。 见他停了手，柯念把旧衣服抱在胸口，红着脸说，“我有点累了，今天我想早点睡行吗？有事明天再说吧？” “啊——” 以此来终结今天的尴尬未尝不是最好的方式。 毕竟如今夜静人也疲，搞不好大家休养生息后，明天都一切释然了呢！ “是啊，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睡吧！”他摆摆手，目送她回房，同时在身后叮嘱，“别忘了得先把头发吹干啊，不然会头疼的，吹风机在抽屉里。” 柯念回到房门口，腼腆的对他道了声“晚安”，这才告别这一天的奔劳。 * 开学报到的这一天大清早，客厅内，季岩一手推着柯念的行李，一手提着她的书包，回头向她的房间喊话， “柯念，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吧？别落了东西啊，不过要落了也没关系，回头我再给你送过去，主要是别把重要的东西落了就行了。 检查一下身份证，通知书这些都齐了吗？ 今天去学校报到，接着就正式开学了，你住学校宿舍很快就会有新朋友的，应该不会绝对孤单。 毕竟都是同龄人嘛，应该会有很多话题，而且，上学吧，功课也多……” 季岩仿佛被于飞上了身，絮絮叨叨的在柯念面前嘱咐着，他大概真把自己当成家长了。 她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儿，独自离家来到大城市，人生地不熟，他就是放心不下， 除了千叮咛万嘱咐，今日当然是要亲自陪同她报名，安排她办理入校手续，直到一切妥当，他才安心的。 就是，今天的柯念不但没有回应，反而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房内搞什么。 他在客厅内喊了好半天，叨了好一阵，却没见有任何用处。 季岩纳闷的把书包和行李箱搁在一边，折回到她的房门口问，“柯念，在搞什么呢？” 当他推门进房的时候才发现，柯念站在窗户边，虔诚笑意下正打着电话呢！ “谢谢您章爷爷，我昨晚上已经跟教授联系过了，好巧，他也是航天工程专业，跟我同班呢……” “一会儿我们就能见上面了……” “好的，好的，那我要去学校报到了，有空了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拜拜……” 见柯念原来是在打电话，季岩便在房门口稍等了片刻。 待柯念挂了电话，他好奇的走上来逗她，“跟谁打电话呢？我还担心你第一天入学，会认生，会不习惯，搞不好还哭鼻子呢！想不到，你在京市还有人脉呀？” 柯念尴尬的收起电话，对季岩坦诚相告，“你还记得章院士吗？文市，航天发射基地，那个老科学家。” “噢！”季岩记得，“章士礼院士对吧？听说你在高中的时候可不少去烦他，他可算是你的神仙师傅吧？” 柯念点点头，为季岩的比喻莫名觉得好笑。 “对，就是章爷爷。我被科大录取后就告诉他了，知道我今天开学，他提前联系了他的学生佟立森教授。佟教授可是位天文学，物理学双学位博士教授，这学期会教我们这一届，所以，章爷爷帮我打了招呼。我昨天也先跟佟教授联系过了，并且，知道教授的儿子还跟我同班呢。” “呦，可以呀，柯念，你这社会人际跟我有得一拼呀？” 被季岩这么夸赞，柯念更加得意的扬起笑脸，“这是章爷爷当初给我的一个承诺，是我们俩之间的约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到学校后会不适应。放心，我会好好跟同学们相处，努力学好自己的学业。以后，还要为科研事业奋斗到底。” 季岩忍不住的就竖起大拇指来称赞，“我看行。”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这回换做柯念催着季岩。 她小跑在前面，将书包背在身后，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往属于她的林子。 不管是院士，教授，还是季岩，这么多的良师益友，在她的学业路上扶持，她感恩上天对她不薄。 尽管之前的困苦和波涛汹涌，但大浪已过，一切都回归正轨。 海阔天空下，她必然不负此行。 季岩当然乐此不疲，哪怕是入学报道这件事，他都渴望参与，分享她的快乐。 柯念满心欢喜，欢乐的跟在季岩身边，一高一矮，却都身材标志，像极了一对兄妹的和谐。 当然，最重要的是，柯念对这个世界再次充满了期待。 从她的这个十八岁开始，她要努力向前，活出真正的自我来。 第73章 科学技术最高学府 国科大自然是国家科学技术的最高学府，隶属于国家科学院。 虽然它的前身是国家科学院研究生院，但是在这里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功勋卓着的人才。 比如，第一个女博士就是出于此校。 学校的资源非常好，拥有数百位两院院士，数千位博士生导师，以及硕士生导师，国家级的实验室就有好几个。 至于那些国家重点科技基础设施啦，国家重点科学实验室，还有国家工程研究中心，更加是数不胜数。 据数据显示，国科大的科研实力世界排名第6位，是亚洲第一。 季岩领着柯念，携着行李，徒步走进这所意味着科学领域巅峰的院校，满怀激动的心情，漫步在校园当中，感受着科技之最。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这一路上，两人仔细查看着宣传栏内的介绍。 在1999年-2009年之间，国科大发表sci论文数量12万多篇，首次超过俄罗斯科学院和哈佛大学，跃居世界科研机构和大学第一名。 中国校友会发布的《2014年中国大学评价报告》显示，国科大研究实力为全国最强，荣膺“中国六星级大学“美誉，入选中国顶尖大学。 继续浏览着宣传专栏，得知这里培养的那些杰出人才，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比如，为新中国科技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代表人物有“两弹一星元勋”的科学家，于敏等人。 还有国家最高科技获奖者，某某某等数人！ 新中国主要学科的奠基人和开拓者陈景润、华罗庚等等，一批又一批勇攀世界科技高峰的杰出科学家。 不仅如此，听说这所学校有众多的访学项目，能提供较多的出国留学机会，是众多名校中非常有优势的一个。 想想那些科技领域的高端人才，根本就是人类的瑰宝了，世界各国，哪个不想争着要？ 不用说，一路上观摩着这些数据，让柯念热血沸腾，不悔自己的选择。 当然，也是觉得非常的荣幸啦。 这所学校虽然是以研究生教育为主的高等教育体系，但是自从2014年开始就开设了本科专业。 直到今年，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拥有本科教育体系的高等研究院校。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在她十八岁的这年就有机会踏进科学领域之首的学校读书。 因而，当初报志愿的时候，她都没有太多犹豫的就选择了国科大。 想想在这所学校里，除了少量的本科生作为初级的科研培养对象外，还有其他数以万计的人员，不是研究生，博士，就是教授，以及院士。 只要来到这里，就已经感觉站在了国家科研道路的巅峰，别提这股成就感要多么自豪了。 还有，早前她就听说过，给本科生授课的教师当中还有席南华、袁亚湘、周向宇等。 对于这些科学界的巨咖，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找他们签名去…… 柯念心花怒放，仿佛走进戛纳红毯，随处可见巨星闪耀，而且触手可及。 作为科学粉，她能不激动嘛，这种心情真的难以言喻。 季岩毕竟见的场面多，他没有小姑娘那么多的小窃喜在心头。 就是纯粹的长辈，按部就班，领着她直接找到了航天专业的报道处，走正常的报名手续，正式办理了入学。 就在柯念低头填写自己的身份信息时，身旁一胖一瘦的两名女生惦着脚尖探到她面前来，问，“柯念？你就是柯念啊？” 柯念回头望着这两名年龄跟她相仿的面孔时，她不解的问，“我是，你们——” 胖女生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披着长发挡着那肉嘟嘟的脸。 她性子比较急，乐呵呵的撑着浑厚的嗓音抢着话就说，“我叫沈冬冬，她叫艾拉。你跟我们俩同班，而且住同一宿舍，所以我们俩专程来等你。” 柯念有些困惑，也特别的惊讶，这才报名第一天，她连学校大门方向都才摸清楚呢。 这两名同学竟是如此神通广大，不仅知道她的名字，还在这般热情的早早来这里蹲守。 这一下子的存在感就扑面而来。 那名叫艾拉的女生长着一张辨识度不太高的脸，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 本应是青春靓丽的年纪，却因为颜值太平淡，都没能把十八岁的风华显露出来。 见柯念还懵逼的受宠若惊中，她的两只眼睛倒是机灵的滚动，拉起一旁的沈冬冬，耐心的解释着， “柯念，你还不知道吧？这届航天专业，咱们班就咱们仨是女生，其他的清一色，都是男的。你想啊，咱们三朵金花无处飘摇，是不是应该相互捆绑在一起才有机会不拖后腿？” 一旁的季岩倒是看明白了，她们可不是看上了他家柯念的美貌了呗！ 他也不能在旁当模特，也凑着热闹的顺便来了一嘴，“可以理解啊，理工类女生本来就比男生少，更何况是这种专业，女生就像是国宝一样稀罕嘛。”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柯念担心得罪人，就歪头瞪了他一眼。 季岩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不但不知悔改，还调皮的低头在柯念耳边嘀咕，“女生少不奇怪，不过，看完她们俩的长相，我就放心了。” “你什么意思？”柯念不解，低声含混的问。 季岩扬手捂着自己的嘴，再次在柯念耳边低语，“说明，这里的确是一个认真搞学术的学校！” 柯念撕力瞪了他一眼，瞧他那幸灾乐祸的痞样，和风日丽时就是这副没正行的模样，她只是告诫他别随便调侃对别人的第一印象。 没有得到柯念的响应，季岩只好尴尬的闭嘴了。 为了不冷藏，他的话锋一转就回到了正题，“刚才你们说你们仨同班，而且也被分同一宿舍对吧？” 沈冬冬是憨直的个性，有问就答，她拼命的点头，“当然啦，我们就是看过名单，这才提早来等柯念啊！” 然而，一旁的艾拉那对精明的眼睛一眼就洞穿了陪在柯念身边，还拉着行李箱的这个男生，觉得有猫腻。 特别是对他们刚才的举动，她有些疑惑他们的关系，便试探着，“哎，这位帅哥是——” 柯念一愣，抬头朝季岩瞟了一眼。 他是？ 该如何解释她和他的关系？ 第74章 表哥上线，危机尾随 该如何解释她和他的关系？她毫无准备，却冷不防的被问到。 的确，这一问让她一时间瞠目结舌了。 季岩不是她的亲属，可陪她来报到算怎么回事儿？ 因为心虚，所以她神色不安，不知如何接话，别一开始就让同学误会了他俩的关系，那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他们俩之间到底又是什么？如今的场面真是骑虎难下。 那个真实的答案，季岩是她的支助人，这层关系多负责？说来话又长。 何况，这件事是她心底的痛，打击着她的自尊，让她变得自卑。 要是让大家知道了实情，那她真觉得矮人一截了，再加上，万一这些大城市的同学对她产生歧视怎么办？ 柯念蹙眉无措，心里慌乱煎熬，却又是无可奈何，好苦恼。 不过身边不是还有季岩嘛，这是个难题吗？ 以他那随处可应变的脑洞，夹着三寸不烂之舌，都得说出个栩栩如生的理由来。 在两名女生面前，他喜笑眉开，应答如流，“我是柯念的表哥。我表妹大老远的来上学，我当然要帮忙将她安顿好啦，不然，她爸妈哪能饶得了我？” 他的无缝衔接，说得坦荡又动听，让艾拉和沈冬冬好好打量了他这鼻子、眼睛、嘴。 细看他五官清俊，他表妹呢，同样不俗，可见这家人基因强大。 因此，这两名女同学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竟还一致又礼貌的向他这个长辈问好，“表哥好！” 艾拉夸赞：“表哥可真是个大暖男啊。” 沈冬冬也可羡慕不已，“哎呀，有哥哥就是好，可我连个干哥哥都没有。” 季岩这妄语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不仅让两名同学深信不疑，还荣获如此大赞。 一下子让柯念接触危机，放松了警惕。 只是突然间，她又有些迷茫了！ 表哥？ 为什么是表哥？ 他当着大家的面以这样一个身份示人，会不会在暗示什么？ 就因为前天晚上她非礼了他，所以，他急于跟她撇清关系，向她的圈子公布，他们应该是兄妹关系吗？ 不知为何，柯念却有些失落了。 她早应该想到，他对她根本没有男女那层面的想法，从一开始，即便他给她送花那一次，他真的都没有。 也对呀，她本来也觉得他是不会看上她的，给她父母的那笔钱，不过是找了一个理由来帮助他们家罢了。 至于支助她上大学这件事，就算他有动机，但也绝不可能是爱情方面，都怪她想得太多了！ “哎，柯念，既然报好名了，那我们带你去宿舍看看吧？” “现在还有两个空位，早点去，还可以选一下位置啊？” “好呀。” 沈冬冬和艾拉一人一侧拉着柯念的手，将季岩落在后头推行李。 “柯念！” 四人正准备动身，忽听他们的身后又一声喊叫声传来。 且听，那是一声富有磁性魅力的男孩声音。 除了走在前头的柯念等三名女生，就连站在最后头的季岩都被这一声音的魅力所倾倒。 四人纷纷停下脚步来，众目回首，一致往身后声源方向看。 只见校道上，身穿白色衬衫，浅灰西裤，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单肩背着书包，大步走来一位偏偏少年。 那鼎盛的颜值，像极了刚从漫画书里跑出来的男一号。 “哇……” 不用说，面对眼前年纪轻轻，但目测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并且长得肤白又清净的这位男生，沈冬冬和艾拉两人难以自制的发出了饥渴的泄露。 那一刻柯念也一愣，他又是谁？ 似乎在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听错吧？ 那季岩呢？ 面对这三名女生齐刷刷的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这都色相外露的神色，他怎么就有些不淡定了呢？ 槽—— 季岩心中莫名的骂了一句。 他明白这个年纪的奶油小生，的确是清可鉴人啊！ 可这样好的年华，谁没有啊？老子差不多十年前不也这么帅气又可爱过嘛。 但是，等等—— 什么情况？这不是搞学术的学校吗？要这颜值干嘛？这小子是来演戏的吧？怎么可能通过严苛的高考？ 淡定，淡定…… 说不定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他得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起码别自乱了阵脚。 “柯念？”那名男生喊着，以轻快的脚步一眨眼就跑到了跟前。 他朝几名女生挨个打量了一番，又问，“你们，谁是柯念？我刚才应该没听错吧？” 这名男生不仅长得跟刚出道的男明星似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那种。 而且说话语气彬彬有礼，看似家教很好，谦逊有度，让人欢喜。 柯念一时有些诧异，可也只能怯馁的扬起手示意，“我，我是柯念。” “你好。”男生大方的伸出了手，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佟博，航天工程，跟你同班。” “哦……”柯念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伸出手来，“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想到是你，昨天我就跟佟教授联系过了。我知道你的，对不起啊，就是没想到这么快会遇上。” 柯念和佟博握着手，两人寒暄了一番，口中的话都变得多了一些，甚至说是有些语无伦次。 尼玛…… 一旁的季岩见状就莫名的不痛。 两个小孩见面哪那么多规矩？还用有这种握手礼？恼火！ 他心里撩骚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在旁干瞪着鼻子眼。 对于柯念和佟博两人这种相见如故，或说是相见恨晚的感觉，一旁的沈冬冬和艾拉也开始无所适从了。 艾拉的想法是，大帅哥竟然跟她们同班，大概以后上课就负责看他了吧？ 沈冬冬恨得手心直痒痒，要是能跟帅哥握个手，哪怕肝脑涂地都值得，可为什么偏偏不是她？ 总的来说，看热闹的这三人心里各揣着心思，都不是很有滋味。 握手确认关系之后，佟博说，“没关系的，我爸今天交代我来跟你打声招呼，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会有很多机会了解的。” “是啊，呵呵……”柯念也乐得傻笑。 再看一旁的季岩，脸都绿了，闷雷一道道切换，像太上老君那炼丹炉似的，炉火纯青。 第75章 表哥操碎了心 季岩那内心里的小骚盘可是打翻了。 这个柯念一见到帅哥就把表哥给忘了！ 哼，要让她天天对着这小子，到底还能不能好好搞学术了？ 他还以为这所名校，特别是这个专业的学生，他们的长相都应该像刚才那两位女生那样，不惊不扰才正常呢。 想不到啊，他竟然是忽略了颜值和智慧有可能成正比的概率性。 就比如柯念！ 柯念不就是一位智商高，颜值还上线的类别吗？ 凭什么成绩好就必须相貌平平？那种既定标签呢？ 他的三观有问题。 唉—— 失策鸟！ 就在这时，佟博的身后又走来了两名男生，“佟博，在聊啥呢？” 季岩抬头一看，卧槽—— 忍不了。 此时出现在佟博身旁的这两名男生的身高跟他相仿不算，竟然也是高颜值。 就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时，看上去像极了刚出道的韩版男团。 麻麻的，这让季岩的心里压力巨大，慌凉的一批。 佟博见大家都聚一起了，连忙热情的搭着其中一名男生的肩膀，笑得亲切，看似好人缘的脸真真招人恨。 “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廖志泽，他是韩扬，都是我们18级航天工程的同学。她是柯念。” 尽管季岩翻着无数道白眼，但没人发现。 佟博说着，又示意另外两名女生，“你们俩——，我还不认识。” “我叫艾拉。”这一趟是艾拉抢了先，向对面的三位男生介绍自己，希望辨识度高一些。 沈冬冬也不落下，“我叫沈冬冬，很高兴认识三位帅哥啊。” “嗨——”既然佟博已经介绍过她了，柯念只好有些腼腆的扬手打招呼，以表礼貌、不见外。 那三名男生见这几位女生都是活泼可爱的性格，瞬间就拉近了几人之间的距离。 如此，对面三个男孩的笑脸，迷人而雅致。 对面三个女孩神魂颠倒，享益于眼前的视觉盛宴。 除了一旁格格不入，灰头土脸，而且内心戏超多的季岩。 这三名男生和三名女生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年龄，花季之年华，谁说他们不是在最美的青春，投入科技事业最灿烂的未来栋梁呢！ “哎对了，这位是——” 看到杵在一旁不受待见的季岩，佟博不忘礼貌的照应一下。 “表哥！” 佟博都还没问完，季岩就干脆利落，而且不痛快的喷了两个字。 “哦……”佟博也识趣，没有再问下去。 既然已经互相介绍过，佟博看着柯念的行李，说，“柯念，你刚到吧？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几个男生有力气，可以去宿舍帮你们打理一下。” “好啊，好啊……” 柯念都还来不及回绝，谁知身旁那两个痴货就已经开始抢答了。 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差遣人家男生去女生宿舍干活儿合适吗？何况佟博还是佟教授的儿子。 柯念自然是连连摇手回绝的，“不用不用，我也没有什么行李，不需要麻烦。” 艾拉：“需要吧？你刚来，除了要搬行李，搞不好还要搬床铺呢？那墙上不得装饰装饰？” 沈冬冬：“对对对，攀高爬远的，我们女生手短腿短，很不方便哒！” 艾拉和沈冬冬是被几个男生迷得不轻，一左一右诱导着柯念。 “咳，嗯哼……” 此刻，表哥必须出来干预一下。 季岩努力的干咳了一声，撕力把众人的嘈杂音给压了下去。 本来他手里是推着行李的，为了把那三个男生给比下去，他走上前，就站在柯念和佟博中间，中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视。 借此，他还斜眼瞟了一下自己以及那几位男生的肩膀。 还好，三个小屁孩儿还是差他一点。 除了他的年纪大一些外，要放在多年前，他也不见得比他们差。 季岩就这么傲娇的提足了信心。 他从柯念背上抢过来她的书包，侧挎在肩头，霸气的回应着，“谢谢同学们的好意，有表哥在呢，哪有搞不定的事情？” 说着，他一手推着柯念走，“走啦。” “可是——”佟博往前追了一步，还想要说什么。 季岩转身，一个秒杀的眼神终止他的脚步，“这位同学留步，请注意影响。再见。” 对于柯念来说，季岩起码是帮她谢绝了佟博的好意，临走前，她还是礼貌的回头摇摇手。 另外两名女生当然是悔恨不已，无奈，也只好惜别。 此刻，她们俩并不气馁，用眼神传递她们相互的对望。 她们似乎在交流：佟博大帅哥就让给柯念吧？另外两个也很正，一人一个，努力进攻啦。 那两人的花痴完全写在脸上，季岩无意转身之际就碰到了这种写着色意的目光，心中一颤，嫌弃着，要不要这么明显的？ 不得不说，他还真有股遇见对手的感觉，竟是在这所世界顶尖的科学技术研究的高等院校！ 向前走去的他，心虚的不禁回头，望着身后那三名男生。 只见他们站一块笑着目送他们离去，竟然显得极其礼貌，又有文化涵养。 最可恶的是，连他都不可否认，他们还拥有这样的颜值的确很抢手啊。 走在柯念身边，季岩心中甚是不服气。 他歪着鼻腔轻声嘀咕着：长那么好看不去唱歌，来上什么科大？ 没有办法，谁让他一开始就认定了智力高，成绩好的孩子，长相一般都很普通，只有柯念是万里挑一的例外。 原来不是啊，那两个女孩长相普通，可不更显得柯念的美貌了吗？ 他还宁愿那两个女孩儿美貌如仙，也不愿像现在这样，班里倒是俊男居多。 班里不仅稀缺美女，更还稀缺女的。 唉—— 如此可见，柯念被偷走的风险非常的高嘛！ 如果有人对她动歪心思，那岂不是会影响他的学业？ 咦？ 他又不是她弟弟，怎么一个假表哥会关心这么多？ 难道跟她做亲戚都会不自觉的担心她的学业吗？ 可又有什么办法呀？一个男生多女生少，比例失调的理科班，还能不允许有长得好看的男生有高智商吗？ 既然送她来上了这所学校，那就平常心，顺其自然吧。 他应该相信她会有分寸，以学业为重的。 如此，季岩才努力克服自己不明撩骚的心。 接着，他使出男人的本色，一口气就帮柯念把行李和书包都扛上了女生宿舍的四层楼。 第76章 表哥也不是猪狗不闻 一室四人的宿舍里，柯念选择了靠门口处的一个空位。 艾拉在她的对面也靠近门口。 往里走，艾拉的旁边紧挨着的是沈冬冬，另外一个最里面的位置在柯念旁边，还是空着的。 既然航天工程专业一共只有三位女生，那么，柯念的隔壁邻床肯定只能是其他专业的女生了。 季岩在柯念选择了床位之后，就挽起袖子，里里外外为表妹忙活开了。 擦床叠被，修灯泡，裱装饰，检修各项可能出现故障的水电设备，尽显表哥本色。 艾拉和沈冬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全能的暖表哥，不仅拉着他让换水换电， 趁此机会还让季岩帮忙把她们的电脑系统及网络设备也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直到，完全呈现一个拎包入住的完美状态。 果真有个男生是福气，她们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了。 最主要是电脑和网络能正常使用，她们俩可顾不得其他，兴奋的就回到自己的书桌跟前，玩她们的去了。 柯念见季岩忙得满头大汗，她也不能坐享其成。 她在旁帮忙递工具，又低头打扫地板上狼藉的垃圾。 最后，季岩俯在柯念的书桌跟前，一手螺丝刀，一手拿着灯泡，像个装修工人，为她调试着台灯。 毕竟她是个认真的女孩，读书多，电脑也用得多。 他就是希望能调节个适宜的高度以及光线，让她既能心情愉悦，还可以不让眼睛疲惫。 就在这时，宿舍门口有一长得秀气，穿着热裤，打扮时髦的女孩儿漫不经心的拉着行李箱，瞟着宿舍门牌号一眼就进来了。 刚跨进门口那瞬，她一眼望见柯念的书桌跟前季岩的背影时，她一惊的停下脚步，急慌慌的回头又再次确认了一下房号。 心想怎么有个男人？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恰巧这时季岩也调解好了台灯，他起身抬头的那时，手里还拿着修理的工具，笑容里带着痞气喊，“柯念，行了啊，保证让你一回到宿舍就想睡觉，一开灯就脑洞大开，连接时空。” 原来这位“修理工”是位大帅哥呢，瞧他脸上暖暖的笑容，满怀的自信风度，放眼过去学校里头见过的每一位，都没有这种一眼望上去就能令人心动的成熟魅力。 门口处的时髦女孩望着季岩的笑脸，一时迷惘的愣在了原地。 “呦——”季岩扭头一瞧，何时多了个陌生的女生，怎么就傻愣愣的杵在门口看他？ “又有新同学来啦？”季岩向身后的柯念喊着。 其实就在季岩刚才喊柯念的时候，她已经见到以为进错房间的那名女生了。 她放下手上的扫把走上前，问道，“你好，我们三个都是航天工程专业的，还有一个位置，应该就是你了吧？” 那名女孩这才恍悟，连忙自我介绍着，“你们好呀，我叫苏婷，信息工程专业，我们班的女生比你们多，有五个，我是多出来的那个，被分到你们宿舍来了，呵呵……” 此刻盘在床铺上头的艾拉探出头来，招呼道，“说什么这么见外呢？虽然你跟我们不同班，但宿舍可是咱们四人的，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里头电脑桌前的沈冬冬也憨着脸色笑道，“嗨，苏同学，我叫沈冬冬。” 柯念自然也不忘介绍自己，“我是柯念。” “你好，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哦。”苏婷性格外向，绕着宿舍里头每个人都打了一遍招呼。 只是，目光环行一圈，最终落在近前的季岩身上。 苏婷那本是清脆的欢快嗓音有意变得优柔了许多，带着心机试探的问，“这位是？” 苏婷看着季岩那别样的目光让柯念隐隐觉得不安，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没错，她已经意识到，这位或许将来会是她的尴尬。 柯念内心闷躁不安，因而迟疑了几秒钟。 季岩倒是心大，对于女生，特别是跟柯念一样大的女生，一律视为小孩。 他倒是自告奋勇的说出他的头衔，“表哥。我是柯念的表哥。” 他说着，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推了柯念一把，示意她配合，把这个谎圆下去。 柯念的内心像是被无名的病菌侵袭了一般，就明知犯了病却又不至于告急的那种，难以言表的不适滋味。 他自告奋勇，给自己正名，用一个“表哥”的身份面对她的新圈子，这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立场呢？ 尽管，她知道自己并不接受，甚至是不太快乐的被动响应他俩目前的关系，可她也知道，贪婪终将成空，她不该过分祈求。 “嗯！”柯念勉强的撑开笑脸，装作大方的向苏婷介绍她的“表哥”，“是，表哥今天送我过来，顺便帮衬了一下。” “哦！”苏婷面色红润，那笑起来能起飞的眉角藏着心思，“那表哥，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柯念心惊了，这个苏婷是个杀手吗？第一次见面竟是对季岩毫不留情，一上来就盘问家底。 “我——”季岩不想在女生面有损风度，爽快的就要开口。 “表哥——”柯念急中生智，一句尊称把季岩的热情愣生生的就给打断了。 季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柯念一把抢过来他手中的工具扔在桌子上，“该换的该修的，你都帮完了。你看啊，现在也不早了，你平时又都那么忙，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柯念不由分说的拖着季岩就往外走。 “确定没问题了吗？”季岩一向周到，还是确认了一下。 “没，没有了。”柯念拼命的摇着头就赶他走。 “那我真的走了？”柯念都推着他错过苏婷走到门口了，他还不死心的故意问。 “行，行了。” “真行啊？要不我先喝口水再走吧？”他要求着。 “你车上有水，出去再喝吧？”柯念不留余地，他再不走，那苏婷看样子就得劫色了。 “表哥——，有事常来啊！”苏婷追到门口外向这季岩的背影大声喊着。 季岩被柯念一直拖着往前走，尽管听到了后头的喊声，但也没机会应承。 第77章 这层虚假的关系 从宿舍四楼离开，一避过苏婷及其他室友的目光，刚走进楼梯间，季岩就故意调侃一路押解着他的柯念， “柯念，你什么意思啊？我忙了大半天也不给口水喝？是因为你那室友对我有好感吗？” 柯念只低头拉着他走，没有心情回答他。 季岩又使坏，“呦，是不是我小媳妇儿吃醋啦？刚刚成年，什么不学，满脑子都想什么呢？” 柯念不知道这个季岩到底安的什么心，前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凭空捏造出个表哥来。 如今私下，他竟是厚着脸皮喊他小媳妇儿。 果真这个家伙油嘴滑舌，大象都能给他吹上了天儿。 他的嘴里除了少许的正经，其他时间说的，真是不能当真。 “谁要当你媳妇儿啦？”柯念莫名耍脾气顶了一句嘴。 “哎呀，你不能吃完就不认账啊，前天晚上是谁说到了法定年龄了就跟我——” “哎，你——” 柯念急得顿住了脚步，脸颊红兮兮。 她怒瞪着他，双眸乌亮亮像个洋娃娃。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也讨不到半点儿便宜。 她气恼得一跺脚，就快步先跑下了楼。 季岩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很欢乐，他不知何起爱上了逗她来取乐。 大概是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那软萌的模样被他欺负惯了，她越是退缩，他就越喜欢进攻。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她能摒弃前程，为眼下，哪怕未来的事情焦虑，他都会挺欣慰。 他只是希望她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摆脱过去的阴霾。 见她真的是有些恼火了，季岩当然明白女孩的脸面，自然不像他那钢筋混凝土筑的脸皮那般厚，他这才快步跑着追下了一楼。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还当真了？”屋檐下，他赶到柯念的身边轻声哄着。 面对室外刺眼的阳光，柯念也反省了。 他是她什么人？如果没有他，她怎么有资格站在这里？ 他已经是他的大债主，手握契约，就让他占便宜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说句不好听的，她的人生，都得按着他的指令进行。 他说的做的，她没有资格不接受，她都要听。 不闹矛盾，不搞分歧，不然，她还能因为任性葬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学业吗？ 她低着头，虽然有些委屈，但还是乖巧而冷静的说，“我知道现在的我，还不够好。对不起！” “说什么呢？这傻孩子？”季岩又一阵慌，他以为她今天新入学的状态好了很多。 可是，他终是发现了，她不但自卑，还像只刺猬，害怕受到伤害，因而竖起了自己所有的荆棘。 也许，如果没有那笔钱，犹如买卖一样的关系； 也许，没有他知道她一切的卑微来源； 或许，她才能如平常的女孩一样，享受她的大学时光。 这一刻，季岩突然觉得他应该退出，或者说远离她的世界。 这样，才能让她不受到困扰，或是碍于往事的羁绊，从新找到自我。 他只是个支助人，他难道还想参与她的生活，干涉她的学业吗？ 她需要尊严，需要自信心，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般，阳光大胆的去挑战她的人生。 好在，他自作聪明的帮她安置好了一切，如今，他也被她拖着走向散场的路途中。 临走前，季岩还是抚着她的肩膀，像个体贴的大哥哥，认真的叮嘱了几句，“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用心思在学习上，大学四年并不长，能学习的知识也是很有限的。虽然你才十八岁，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余生是越来越贵的。” 柯念抬头望着他认真起来谁也比不上的那股帅气，就像当初他告诉她女性不差男性半分，世界上各个领域不乏顶尖女性的高光魅力时，她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他才是她最敬仰的人。 生活中的小打小闹的确只是调味剂，她很明白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她更清楚她带着什么样的期待来追逐自己的梦。 柯念诚恳的点了点头，柔软的嗓音像滋润万物的溪水，向他承诺那份沉重的约定，“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一定会努力的。” “呃……”季岩把尾音拉得很长，略微思虑了说，“也对。像你这么懂事的小孩又有几个啊？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柯念的眼中抑制着许多不该流露的真情，因为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是明白，在他眼中，她真的只是个小孩。 他，只是她的支助人。 他操的心恰恰正是“表哥”对晚辈的照顾。 “嗯！”柯念再次点点头，“你说过，要有事我就找你。” “终于开窍了啊？别把我当外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不——”柯念想要纠正他，“你是我表哥——” 季岩一顿，“表哥”这个坎难道是迈步不过去啦？ 他不过是对着她的同学随口瞎的那么一编，以后谁还记得谁呀？ “呵呵……，对，表哥，在你的同学面前，我就是你的表哥。”不知为何，这一刻，季岩才察觉有那么一点点莫名的不妥？ 可是他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因而，他也就只好这么尴尬又逞强的捡起这层虚假的关系。 “那柯念，我就先走了。如果有时间我再来看你，或者，周末还是放假，想我了，你就回家哈？”季岩退身走出宿舍楼时，频频向她交代。 “嗯！”柯念心中不舍，可也只能忍着痛，摇手向他告别。 莫名的，季岩离去的步伐也不畅快，一步三回头间，明明已经远去，可他还是回头向她喊，“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 直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柯念都依依不舍的站在屋檐下，含泪向他眺望。 她知道，今天之后，她的心该沉浸下来，用心在功课上了。 报考志愿，她目的明确的选择了航天工程。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奔跑的方向，除了许多人的期许，她的导师，她的弟弟，当然更包括季岩。 从此，她的人生乐趣，就应该是追求科学梦的道路上。 第78章 新入学，新室友 送走季岩后，柯念低着头，心里百般难耐的滋味，闷闷不乐的刚回到宿舍门口。 此时就听里头的那三个女孩儿可是热闹开了。 她站在门外，虽然不太分得清谁是谁，但大致的谈话内容，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咱们班的男生真的很正啊，真是想不到，本来以为我们女孩儿来了这种冷门的专业，未来堪忧。可是，报名第一天，竟然有那么多男神级别的皮囊在面前，也不枉将错就错这一回儿啦。” “要不怎么叫傻人有傻福啊？上错花轿嫁对郎。” “哎，哎，我看柯念跟那个佟博估计是对上了。另外那两个，一个叫廖志泽，一叫韩扬，分明就是老天分发过来给我们俩福利嘛。” “对呀，现在苏婷又看上了表哥，这叫什么？天作之合。我看今天，简直就是个大型的相亲现场，哈哈……” “哎哎，苏婷，说说呗，表哥看上去比我们大很多啊？你怎么喜欢成熟的？” “嗨，你们懂什么？同龄的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幼稚，表哥这样的正好啊。一看就知道很会照顾人，如果事业有成那就更有魅力了，我可不得衣食无忧？” “哇……，高明，你好有远见噢。” “的确，表哥看着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是个大暖男，那他就需要一定的年龄和阅历嘛！” 几个女生嬉笑间谈论的句句不离所谓的表哥，这都再次验证了柯念那不妙的第六感。 季岩这个家伙要不是以前混在男人堆里，肯定就是个招桃花。 还有那一回为了杨雪的事，他只一个电话，那位叫王瑶的心理医生就能直飞一趟？ 难怪当初和白律师视频通话时，那头老朋友如何的调侃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准是没错的。 别看他一个工科男，常年在户外做飞船实验工作，日晒雨淋得跟和尚的确没有两样。 可细想起诸多细枝末节来，还是不难发现，他的女人缘并不差。 何况这近期又回到了大城市，那肤色逐渐的也变白了，为人幽默，又能说会道。 他还总喜欢穿休闲式的西装，那双皮鞋再也不是染满粉尘的劳工模样。 并且每日行走于商界，要相貌有相貌，要内在有内在，能不招花引蝶吗？ 如今看来，她反而是那个需要每日沉浸实验室，身穿大褂，研习科技的工科女。 她凭什么对外头的花花世界有掌控？甚至是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一遍又一遍的现实撞击，让柯念越来越清醒。 她如此摇摆不定的心，又怎么能够静心下来学习呀？ 刚才季岩也叮嘱过她了，余生很贵，她真的不该为这些儿女情长千头万绪。 他人的世界都不该成为她学业路上的绊脚石。 找定了立场，柯念低着头，佯装糊涂人，完全无害的模样就走了进来。 里头的苏婷一瞧，来不及整理床铺，她冲上前就追问着，“哎，柯念，送走你表哥啦？” “嗯！”柯念闷头回应。 “他什么时候还来啊？下回你可提早告诉我。” “对对，要表哥请我们吃饭。”沈冬冬那身形，能想到的就是美食。 艾拉也在一旁调侃，“哎呀，苏苏，你这么着急就想要跟表哥表白了？小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嘛，这不有表妹在穿桥搭线嘛。” 见着柯念有些讶异的目光，苏婷毫不吝啬的阐述她的动机，“没错啦，我就是对你表哥一见钟情，柯念，帮帮我呗？” 柯念的脸色耷拉得跟那沙皮犬似的，这年头什么好事都能撞上，她真想说不认识那个人。 可三位室友一齐起哄，她也不能正面拒绝，只好勉为其难的说，“说实话，我家在南方，离这几千公里，我跟表哥也是第一回联系，没那么熟。他就是今天来出力帮忙，往后，也不一定会有联系。” “不会吧？”苏婷难以置信的质疑着，“要不这样，你把表哥微信给我？” 如此进攻性的选手，哪怕是表哥在场恐怕都难以抵挡，柯念的确汗颜了。 站在季岩的前方，要是连她都不替他阻挡桃花灾，哪还有天理？ 在苏婷认真的去掏出手机的时候，柯念连忙改口说，“哦，是这样的，我表哥他——，他其实挺忙的。不过他答应了我家里，会时常来看我，毕竟我一个人离家那么远，是吧？这样吧？等下回儿他来了，我把你心意转告他，看他什么态度。你说这样行不行？” 苏婷一想，感情这事也得两个巴掌合拍才行，总得你情我愿吧！ 思虑了一些，她因此才收起了手机，“那也好，反正有你在，表哥他就逃不了。” 苏婷兴匆匆的说着，就返回去收拾自己的床铺去了。 柯念可真真的抹了脑门子上的一大把冷汗啊，这都是些什么事？ “柯念？”突然头顶上传来艾拉一惊一乍的喊叫，把柯念吓得一跳。 “啊…，什么事儿？” “说说，你跟那佟博——” 艾拉还没把话题聊出口，柯念就着急的喊停。 这才报道的第一天，她就被这成年人世界里的感情思路给绕晕了。 “打住，艾拉，我看我还需要检查一下生活用品啥的还有什么缺？” 说完，柯念就一头扎到床底下，去布置自己的小窝。 “哎呀，柯念，就聊聊呗，那佟博看上去对你有好感啊？他是不是早就认识你啦？我就奇怪了，你好像又不认识她？听说，他爸爸是教授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个宿舍里，尽管柯念只想当个道具，可是就另外那三人一唱一喝的，扔出来的一个个话题都逼得她有些崩溃。 “大概吧！” “不清楚！” “不知道！” “碰巧！” 艾拉那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向柯念考证个不停，她只有含混敷衍着。 不然，等艾拉的话题结束，下一个就得轮到沈冬冬上场了。 她们一个个就恋爱的话题跟接力赛似的，差点把柯念折磨死。 或许高考结束后，大学时光里可以好好享受知识，必不可少的还要迎接恋情。 她们看上去的确是卸下了重担，孑然一身，轻松以对。 但柯念知道自己不一样，她的任务艰巨，她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差。 第79章 正式校园，争取去研究所 报名安顿住宿之后，紧接着就是新生军训，班级仪式等。 很快，也就进入了正式的校园生活。 对于科大的本科生来说，学校培养的目标就是为了拓展有国际视野的未来科技领军人才。 本来招生计划就放在本科的第一批次，而且均为理工类专业。 在起初两年的学业安排都是基本的理论基础知识，比如，数学、力学、天文学、地球科学和空间科学、物理学、化学等等。 只是到了大三开始，各个专业才开始趋于各自的领域。 至于航天工程是一个研究航天有关的专业，培养的目标当然是具有较好的数学、力学基础知识和飞行器工程基本理论及飞行器总体结构设计与强度分析、实验能力，能从事飞行器设计及执照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和研究人员。 不要以为高三的课业比较繁重，其实上了大学，对于这个专业的学生来说，并不轻松。 选择了这样的专业，虽然有些是因为专业调剂误打误撞才被分来的，但事实上，并不乏像柯念这样对航天科技充满热爱及追求的人。 毕竟对于如今的世界来说，人类致力于宇宙的探索，投入了太多心力，这终将是带动未来科技的一种趋势。 高分学霸的功课研习或许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国科大是一个直接隶属于中国科学院的院校，拥有的国家级资源非常丰富。 就比如，天文学院就是由国家天文台承办的，拥有国内外知名的天文学家、空间科学家。 比如佟立森，就是其中一员。 而且国家天文台拥有开放运行的郭守敬望远镜，500米口径的球面射电望远镜， 以及，我国几乎全部的天文观测装置，技术发展平台，为相关专业的学生专业兴趣，前期科研能力提供高起点的平台。 入学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学校为了开展学生的兴趣力能力，举办一场课外的拓展活动。 因而，航天工程专业的学生有机会参加研究所举办的一次天文学实验室的基础实践培训，由佟教授指导。 在高中时期，柯念就能自己研制电子火箭，而今，有机会将课堂上学习的知识投以应用。 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呀，带着满怀期待的心情，仿佛，她离航天技术又更近了一步。 * 研究所一般都不在校区，大家需要一起乘坐大巴前去。 对于佟博来说，来佟教授的实验室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在入学的这两个月，他与柯念走得也比较近，一路上，都对她关照有加。 当然，就连一整日的课程学习，他都细心的与柯念交流讨论。 航天主要的目的是探索、开发和利用太空以及地球以外的天体，包括环绕地球的运行、飞往月球或其他行星的航行。 因而，研究天文学是为了航天技术的开发奠定基础。 天文实验室内，佟教授就他所研究的脉冲星，向大家讲述。 并结合观测仪器、太空望眼镜等设备，分析脉冲星如何的被发现，它的特点，作用，以及对人类探索太空使到怎样的突破。 理论知识或许都比较无味，但是结合观测仪器，让大家亲面，真正感受它的咫尺之遥时候，都饶有兴致的对科技提高了好奇心。 这一日的校外研学活动，让大一新生真正的迈进科技之门，是一场非常有意义的课外实践。 临夜色暗沉的时刻，大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研究所，结束这一天的课程。 趁着大家伙都欲犹未尽，兴致高昂的走在前头，柯念却有意的落在了最后边。 因为她觉得她不能耐心的等到大三了以后才真正进入实验学习的阶段。 就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于是，趁众人不注意，她又悄悄折返回了研究所内。 借着佟教授是章士礼院士的学生，正因为受到章爷爷的特殊关照，因而，她才壮着胆子私下来找佟教授。 柯念返回实验室内时，佟教授还坐在书桌前的台灯下，凝眉研究着他的学术报告。 之前就听佟博说起，他的父亲正在评选院士的阶段，因而，他需要做出精确的学术研究，发表论文，才有机会经过三轮评选，获得终身荣誉的院士称号。 据说这些日子佟教授都是住在研究所里，为他的学术做论证。 “佟教授。”柯念的脚步很轻，担心打扰到那位前辈的思路。 佟立森抬起头，望了一眼柯念，对她并不陌生。 之前因章士礼的举荐，并且在课内的接触，他也很认可这个女孩儿。 还没等佟立森开口问她原因，柯念却是非常识趣的道明来意，“教授，航天科技是我的兴趣，除了在学校里学习的理论知识，我还很希望能够得到实践的机会。 我知道按正常流程，我必须打好两年的理论基础，到了大三才能参与研究所的实践研究。 但是，高中时期我能制作出多种类型火箭，并能成功发射。 所以，我想，如果有机会让我兼顾实践和理论，我会学得更好——” 佟立森听罢，轻口一笑，想不到这样一位看似娇弱的女生竟是这般激进。 尽管她是章士礼举荐的人才，可欲速则不达，他还是轻劝着，“年轻人有你这样的决心、壮志，的确很难得，但妄想一心二用，我怕会适得其反啊。” “我可以的，教授。”柯念明知佟教授是委婉的拒绝了她，因而，她走近跟前，苦苦哀求， “我的每科功课都不会拉下，只要您肯给我机会，让我到您这里来学习，我可以两头兼顾。我只是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在学校里虚度年华。” “可是学校有规章制度——” 佟教授依然在拒绝，柯念却急得又抢话，“我知道，我只是想在没有课程的情况下，能来您的实验室，哪怕听您讲课，帮你打下手都成。您可不可以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师傅一样，收下我这个外门的弟子？” “呵呵……”佟教授笑着摇头，却又拗不过她的执着。 低头间，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学术研究报告，灵机一动，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于是，决定考考她。 第80章 教授出三个难题考验 只见佟立森教授慢条斯理的取来一张白纸，低头在上头写了三行字，一口气抛出三个学术论题。 他边写边说，“你知道大四的毕业生都会有一个毕业论文，进行毕业答辩的吧？ 正好，我们今天上了脉冲星这一课，根据今天的实践内容，还有另外两个科学研究的报告，其实我也在思考许多不解的难题。 如果你真的这么着急的想参与实验室的实践工作，那你把这个拿回去，根据你所学过的知识，好好研究研究该怎么写这些报告。” 这就相当是入门以前的摸底考核吧？ 柯念接过来一看，论述报告一共有三个，第一个就是脉冲星的研究课题。 另外两个，一个是当代航天的难点，一个是地球究竟是什么？ 说实话，看到这三个课题柯念有些蒙，除了其中一个是今天的课程内容外，另外两个她根本不知道教授意图，究竟想考她什么。 如今，她没头没脑的突然拿着三份试题，并且，要根据这三个课题，结合已知的研究结论来论述自己的看法，她能不傻眼嘛。 首先，就今天讲过的有关脉冲星的那个课题，她也知道不可能仿照着教授输出的知识去抄一遍。 教授对学生的要求绝对不是一台复读机，而是，真正对科学有一定的认知，甚至是提出质疑，或者更深层次研究的人才。 如果她连基础知识都不过关，还谈什么实践创新了？ 那些完全可以用人工智能去替代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人类的大脑去创造。 那教授的多此一举就会变成一场合情又委婉的否决，将她拒之门外。 不行，有困难，要勇敢！ 柯念心中暗誓，她绝不能这么就快放弃。 她既然想要提前两年就进入实验室，那么起码也要拿出刻苦的真本事来，先过了三个学术报告的这关门槛。 “教授，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柯念鼓了鼓气，为自己争取着。 佟立森不以为然的点头，“可以，等你认为自己真的能交出最好的见解时候，再来找我。” 就这样，柯念拿到了三份试卷，心中沉甸甸的又从实验室里头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佟教授并没有残忍的拒绝她，而是给了她一次机会。 只是，能不能把握住机会，最终考验的还是她的能力。 就在这时，柯念面前一个人影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一看，是佟博。 佟博走上前，了如指掌的问，“我爸答应你啦？” 不用问，他刚才肯定是在门外偷听到了什么？ 不过是争取个学习的机会，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就像季岩那样，论脸皮厚哪家强，此刻应最强。 她逞强着笑意，答，“也没有，教授给我出了几份考题。” 佟博瞅了她手上的资料，弯腰取来一瞧，口中唏嘘着，“这几个学术他自己都研究多久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柯念一听，脸色大变，担忧的往身后机警的探了探。 尽管他是亲儿子，但也不能这么在背后说老子坏话的呀。 她一手拉着佟博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教授就只是想看看我的论述报告。” “没有实践基础，哪来的论述结果？”佟博还是很客观的说。 “那教授也不是要求我要研究出个什么科技奖来嘛，他只是想看看我的观点。” 柯念太心虚了，怎么佟博对自己父亲这么不客气的，一嘴的埋汰。 “你也别太天真了，从小我就跟他在实验室里混，虽然耳濡目染的我了解了很多知识，但是科研成果那是非常专业的，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你去打酱油。” 佟博这一句顿时打击了柯念的自信心，她失落的低头喃喃，“我只是渴望能在实验室学到多一点的东西。” 低头间，柯念望着第一个与今天有关的课题，口中喃喃着，“脉冲星是超新星爆发之后的产物，就是体积小，质量大，速度快，它的磁场能形成电波向外界辐射，就像是宇宙中的灯塔，有着很强的规律性。所以，脉冲星被认为是宇宙中最精确的时钟。可是，我们要怎么把握它的规律性，使用它的特点？如果能让我进入研究所，我一定会有一些结论的。” 佟博不忍见柯念那么执着的用心付之东流，他真心的想帮助她，“要不我帮你吧？” 柯念慌神间抬头，半信半疑，佟博又说，“教授现在不是在研究脉冲星嘛，研究所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我去收集相关的观测数据，以前他之前的论文报告给你，希望对你有帮助。” 如果有真实的探测数据作为学术报告的基础，那当然是非常有利的。 柯念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 佟博果真是不负期待，很快他就帮柯念找出相关的资料，观测数据，以及佟立森以往发表过的专项论述报告，送到她面前。 “厉害了，佟博，都是我想要的。”柯念激动的捧着他给的数据，纸质版的，电子版的都有，禁不住大口夸赞。 佟博也不谦虚，“废话，我从小就长在实验室，我有个人脑资料库，小工程，难不倒我。” 这有了相关的资料数据，那么柯念除了兼顾课程，还要认真对待教授出的这几道难题。 孜孜不倦，日夜兼程。 又是好些日的枯燥学术生涯，她忙得不可开交。 在寝室里，不管是那三个女孩儿有任何的社团活动，柯念都不屑参与。 哪怕是寝室里女孩儿们的睡前密话，她也都无暇介入。 至于苏婷委托的表哥的事，因而也就长时间的搁置了。 大家看她就是个书痴，科学狂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尊重，放纵她。 表面上像是把她孤立了起来，但实际上就是维护她努力不懈的环境，不受干扰。 如此，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唯有佟博与她走得近，毕竟他除了替她查找资料，时常也会在课外自习的时间，帮她一起研究。 今天，他们两人坐在图书馆里一整日，柯念都在凝眉思考，反反复复计算某些数据。 最后，对于自己的质疑，她淡定不下来了。 第81章 超新星名声大噪 毕竟经过自己的反复验算，得出的结论有背佟教授的论文报告。 要么是自己的无知，要么，是教授的论文有问题。 柯念对自己的结论反复推敲之后，她还是跟佟博说了。 “佟博，你来看看教授的这篇学术报告。有一颗离我们约250万光年的中子星，在数亿年前掠过地球，产生的极大能量或可是导致恐龙灭绝的罪魁祸首。” 在佟博探头过来，他当然看过这篇报告，的确，是业界一起探讨并认可的文章。 柯念却疑惑的说，“根据这些报告，评估测算这颗中子星的轨道，在数亿年前离地球的距离来看，教授的这个论据或许不太准确。” 佟博一听十分震惊，当然立起耳朵洗耳恭听。 柯念也是反复演算过无数遍，十分的坚定自己的结果，才敢对教授的这片文章提出质疑。 她说，“脉冲星是高速自转的中子星，而所有的脉冲信号，就一定是来自中子星吗？ 当初掠过地球的要是一颗中子星，它所带来的后果怎么可能只是让恐龙灭绝这么简单？ 根据这些观测数据测算出它的轨道来看，它这么的明亮度，输出的能量有科学家曾预测它能匹敌黑洞。 如果它真的是一颗中子星，那它就会在吸引地球的同时，将地球慢慢撕裂成碎片，甚至改变整个太阳系， 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办法诞生出人类来。 而整个地球都会在无尽的折磨中，最终融化于这颗脉冲星当中，不复存在。” “你是觉得，数亿年前地球的演变过程，跟这颗中子星没有关系？” 柯念点点头。 佟博当然也大惊失色，呼道，“如果你是对的，那就说明教授的这个研究报告是有失误的？” “不不不……”柯念谦虚的慌忙摇头，“不是失误，我只是质疑教授的观点，或许是教授的理解跟我不一样。我只是觉得不一定所有的脉冲信号都来自于中子星，如果能进一步研究的话，或许会有结论。” “你如果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就有必要跟教授探讨一下。” 柯念当然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突然，她灵光闪动，恍然大悟的拍着桌子，“噢，我明白了……” “什么？有什么新发现？” “我明白教授要考我什么了？”柯念乐得赶紧把面前的教授交代的三个课题摆到佟博面前，说， “你看吧，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脉冲星？正是因为这种脉冲现象能作为宇宙中的灯塔。 再看第二个课题，航天的难点。 人类想要无限的探索宇宙，必须采用脉冲星作为星际导航，因而，未来的航天事业和我们对脉冲星的研究事实上是同一课题。 那至于第三个课题，如果我们对脉冲星有深入的认知，就能解决今天航天的某些难点。 航天技术的基础，就又回到了我们的地球本身。 也就是说，教授给我安排的其实是一个课题。” 佟博看她那么兴奋也感到欣慰，胸有成竹问着，“看来你的这几篇报告是有眉目了。” 柯念自信的点点头，希望她能给教授交出满意的答卷。 * 没过几天，柯念就把自己的三篇报告论文呈在了佟立森的面前， 并且当面提出第一份报告里头，与教授计算有差的对于学术的一些质疑。 在业界一致认为所有的脉冲星都来自于中子星，而柯念根据他的一篇报告提出异议，大胆推测，在宇宙中存在的某些脉冲信号未必来自中子星，至于它们的特点或许是突破脉冲信号，对星际导航精准定位的关键。 佟教授大喜，对她提出的论述耳目一新。 后来，佟立森再次核算之前的数据，果然发现他错估了离地球最近的那颗中子星的质量，导致它的运行轨道产生的偏差。 因而，经过多次验证，推翻了之前的发现，做了新的总结发表新论文。 如此，在一位仅十八岁的学生提出的质疑下，脉冲星中极少数非中子星发射的电波被发现，这让佟立森这位双博士教授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何况，她把脉冲星，航天难点，以及地球的根本这三个问题联系到一块，做了详细的研究论述，其中不乏质疑，并提倡新的观念，不一样的理论思维。 这样一位年纪轻轻却对专项研究如此精细，深入。 新的一代科研人才太缺乏这种精神基础的年轻人了。 毕竟目前他正准备院士的评选发表论文，既然有了新观点的突破，对他的研究，以及评选起到极大的帮助。 因而，他不得不竖起拇指，向柯念赞叹一句，后生可畏！ 经过研究分析，后来佟教授接纳了柯念作为实习生的身份进入研究所，参与他的项目研究。 后来，佟教授提出了新的论点，用在了他的院士评选报告上。 院士评选首先是需要提名，提名资格一般是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以上，至少要经过三轮评选，才有资格获得。 院士评选名单一公开，佟立森在榜，研究所的技术人员都为这件事津津乐道。 说佟教授一介书呆子，即便是双高博士学位，也拥有多个科技奖项，可在评选院士的路上坎坷不少。 结果，想不到需要的是超新星爆炸产生的能量，改变一如既往的轨迹，助他一臂之力，成就终身荣誉。 而那颗超新星指的就是柯念。 佟教授也欣然接受大家的看法，赞叹国家的未来正是需要大批量有创想的年轻人才，不然科大作为一所研究生院，为什么要招收本科生。 对于如今的世界，年轻的科学力量已经不可小觑了。 尽管柯念刚进入佟教授的实验室，可一时间也名声大噪，并且，其他相关专业的实验室也向她敞开大门，欢迎她的加入。 这是她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众人的期许越高，那么她肩上所扛的任务就更加艰巨了。 这般，她的学业，功课就更加忙碌了。 除了在校的基础课程，借着空暇，不管是白天晚上，还是周末，她都频频的往校外研究所跑，不辞劳苦，只为科学，争得一分一秒，不浪费任一年华。 第82章 事业路上的荆棘 自从入学开始，柯念就目的明确的朝自己奋斗的方向努力，如今又得到教授的赏识和师兄师姐们的认可，顺利进入研究所，参与实验室的项目研究。 她便更加的努力，别无二心，只为增进自己的知识不停歇，磨砥刻厉，孜孜不辍。 因而，这段时间以来，柯念的学业属于上升阶段，收获不菲。 那么季岩呢？虽然他也努力刻苦的奋斗在科技道路的第一线上，但他的事业却没有那么顺利。 飞艇项目成功上市后，与游乐公司正式签署了水上新开发项目的合作。 这个多功能飞艇虽然一时间成为爆款，备受青睐。 但是由于一所游乐场使用的两台飞艇供不应求，也远远达不到利润回报的需求。 水上乐园的场地有限，飞行项目需要足够宽裕的空间，因而一所水上乐园配套两台飞艇已经是极限。 若过多投入飞艇容易出现碰撞摩擦事故，不能保证游客的人身安全。 可是既是爆款产品，商家不甘错失商机，便一鼓作气，趁热打铁，一举又开发了另外两家连锁水上游乐场。 加上首家，一共三家，各两台飞艇，共投入六台。 志远科技不得不配合游乐集团，根据已经研发的技术，加快生产，并快速投入使用。 但是，一共六艘飞艇，三个游乐场所。这后期的养护，以及技术整修的问题，就够季岩奔波的了。 主要的原因是，就目前的飞行技术出现的不稳定性，产生一系列的故障问题。 这让季岩的团队那些技术不够成熟的机械师傅们手忙脚乱，无法把问题解决到位，大多时间都得是他亲力亲为。 除了技术指导，那就是亲自动手维修。 总之，他一天内得三头跑，碰上这些伙计们集体歇火时，他就是得架上风火轮，火速赶往现场，及时解决故障问题，以保证正常的使用，以及避免安全事故的发生。 游乐场为了加大盈利，启用的次数增加，后期的维护工作就更加的繁琐，他基本每天都奋战在游乐现场，作为幕后后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如果碰到哪天耽误了哪台飞艇如期使用，游乐场老板就能把协议甩到他面前，警告他如果不加强效益，根据合约内容，他付出的赔偿数据都是惊心动魄的。 尽管这个项目他已经成功申请下来了发明专利，但是在运营的过程中，如果技术不过关，或者利润达不到要求，那么他也会失去大金主的支助，这对于他想要深入开发此产品将带更多的困难。 没有办法，被金钱拴在自己的脖子上，像耕田的牛，再苦再累，他也得没日没夜，不辞劳苦的往前赶。 毕竟六台飞艇，在超高负荷的工作下所产生的小隐患越来越多，可商家又不能停止盈利，而他每天都必须赶在众多顾客来享受飞船cs的快感之前抢修完毕。 有几回因存在的技术故障或是隐患问题没有及时的抢修过来，导致了飞艇不能如期运营。 引得游乐场内排队的诸多顾客拿着门票喊退票，并给以此项目差评的时候。 季岩只能像个孙子似的，在会议室内当着众人的面，受老板的骂。 这种日子自项目开发以来，屡见不鲜。 有时爆款也有爆款的压力，口碑好时人人捧，稍有差池，便会引来人人踩。 今天又是一轮被讨伐的日子，大老板领着季岩站在高处俯瞰水上游乐场售票口处拥挤而愤怒不堪的客人们。 因为预约了项目活动，结果因为游乐场方面的原因不能履行，最终只得愤懑而归。 面对极好项目的这种结果，游乐场老板大恼不已，对着季岩就是一顿怼。 “季岩啊季岩，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搞这项目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盈利吗？没有外边这些上帝赏饭吃，我哪来那么钱给你投资？我们是个游乐公司，不是慈善场所懂吗？” 骂人的老板是个中年胖子，一脸的油水，油光满面，当初就是他亲自认可并与季岩欠下来这个项目的开发。 可是现在，真正的运营还是与计划有差。 纵使这个项目没法挣大利润，但他也不能允许目前这种投诉的状况而影响了整个游乐场的口碑。 所以，大老板急的是整个大局的形势。 “这才几台设备，一个月就得歇息多少回？我要的是效益，效益。你得好好反省一下，到底是设备的技术不过关，还是你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当大老板直指他的鼻子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他是欣然接受的。 说实话，一个游乐场运营两台飞艇，说实话，是真的不多。 尽管前期开发的经费都是他自行垫资，但是正式投入生产使用了以后，这些基础佣金还是由甲方提供的。 如若因为技术的不足导致检修，或是故障频发，不能够正常的为顾客服务的话，的确怪不得投资方的责备。 然而，他不是圣人，技术问题上的阻碍，没有及时的攻破他也很苦恼。 毕竟科技技术水平也不是他想完善什么就能完善什么的，的确还有待深化研发的空间。 他为自己的发明无底线的投入金钱他乐意，这并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且，面对低端的娱乐供应，如果他都没能很好的完善技术，导致这么多的问题，何谈更高端的科技啊？ 他深知自己心目中向往的是更远大的梦，并不是眼前的苟且。 可面对眼前不乐观，现实的惨败，他的确充满了挫败感。 大老板说的没错，他的技术不够成熟，还有他的能力也有待提高。 他虚心的接受着这些责备，任劳任怨。 “顾总，我的技术团队都在研究完善技术，我们会根据使用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尽快完善的。” “团个屁——”姓顾的胖子粗鲁的嗓音不待见，毫不客气的喷了季岩一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团队是什么样的？除了你懂些技术外，哪有几个能真正解决问题的人？你说说你都上哪找来的蹩脚技术员？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总之，我要保证每天能正常营业。实在不行的话就再造几艘备用的来。” “哦，是，是……”季岩口中这么答复着，但他心里很清楚，主要问题还是技术的不够扎实。 生产的越多，频发的隐患越多，到那时，他就是能分身，恐怕也都维护不过来。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怎么解决问题，总之，我要看到的是外头排满队预约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全都是投诉。不然，你就好好看一下合约我们是怎么签的，你怎么来的就给我怎么滚蛋……” 胖子老板骂骂咧咧的从季岩身旁走开，而季岩也只能陪着笑脸，厚着脸皮在他身后保证，“放心吧，顾总，我一定尽力。” “你就吹吧？就跟当初怎么吹下这个合作似的……” 胖子都走远了，还依然不忘扬着嗓音扒拉出他的黑历史来。 直到大金主走远了，季岩才收起他那伪装的笑脸，商场的确是太难了，他一手摸着头昏脑涨的额头，无言以对。 事业遇荆棘，虽然他心里不痛快，可是对于自己有限的能力他还是要反思、学习的。 尽管现实都很无奈，但作为成年人，他也知道应该积极对待。 就在这时，于飞从侧门进来，看到季岩一个人站在窗边低头不振的模样。 他倒是百般心疼的走上前说，“老板，这项目要是不行，咱就别干了。” 季岩一抬头，尽管能分辨清楚于飞对他是一种爱护，可他知道他要的不是放弃的同情，而是给力的鼓劲。 所以，他还是耍起一向鄙夷不屑的态度，怼回去，“谁不行啦？我脸上写着不行吗？” “不是的，老板，我的意思是，何必这么折腾呢？咱家里又不差这个钱。” “是钱的事儿吗？”季岩的恼火只能装成霸气，无害的喷向于飞，“刚才顾胖子也说了，是我们的技术员不行，走走，咱们就不能高薪聘请一些学历高一些的技术专家来吗？我给你的钱，你都给我找了些修汽车的师傅来搞我的高科技，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老板，我们公司要运作需要资金周转，一大家子总得吃饭啊！老老板可说了，今年如果再闯不出什么名堂来，他可是要你回去接管家里的事业了。” “我都跟他们断联系了，还没死心啊？” 季岩跟于飞边往外走，边埋怨着，“你果然是个间谍，肯定两头拿工资。” “老板，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虽然与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可是，这血脉能断吗？你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做自己的科技，可是这么多年了，得到了什么？你瞧吧，一年很快就又要到头了。大年年夜，别人家都是阖家欢乐，坐一起看春晚，聊聊来年丰收。而你呢，年年都有自己的辩论大会。我看老爷子，今年可饶不了你。” “去去去……”季岩听得头皮更麻了，赶紧打发于飞，“少来惹我，我的时间多宝贵啊？我要去抢修我的工程了，还不赶紧给我去找材料配件。” 他们俩一直都这样，一个强，一个弱，互补搭配，干活儿不累，累了也不流泪。 * 新生入学三个多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大概是因为功课安排的非常紧凑的原因，柯念觉得日子过的很充实，体会着光匆匆的滋味。 放眼望去，比起暑假里那难熬痛苦，度日如年的两个月，竟然，她这么快的就适应了大一新生的生活。 然而，三个多月一扫而过，她竟一直埋头功课，鲜少跟季岩联系，更别说是周末能回去那个“家”了。 明天就是元旦，2019年了，她于是想给自己放一天假，去看看他。 免得他空巢无趣，指不定要说她白眼狼什么的啦。 只是，当柯念告诉室友们明天“表哥”要来接她时，那苏婷的反应最激烈。 “什么？明天表哥要来？我明儿一早就回家了，我都多久没见表哥了，我都快忘了当初怎么对他一见钟情的啦。” 艾拉趴在床沿边，从旁嬉笑着她，“是不是你的萌动期已经过啦？瞧瞧，爱情来得快，那去的也快。” “呸——，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就移情别恋的人啊。”苏婷扬着细长的嗓音说，“可就是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怕表哥早都忘了我了，我怎么觉得我们俩就像搞异地恋似的？” “噗……，搞得你好像都在恋爱了似的。”尽管躺在床铺上，可沈冬冬手里拿着薯片，边啃边看剧，也不忘插一嘴。 “就是啊，表哥好不容易要来一趟，这么巧，你要回家，我看八字这第一撇都写不上喽。”艾拉不看好的说。 沈冬冬突然把手中的零食一停，向柯念喊着，“哎，明天中午表哥不是要来嘛，我们俩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让表哥请我们吃饭啊！” 柯念半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书，今天的她也有些漫不经心。 她也不知道都三个多月了，季岩对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细致温暖吗？ 毕竟，她不是真的表妹，只是个外人而已。 “嗯！”但应室友们要求，她还是低头答应着。 “冬冬，你该保重啦，就知道吃。”艾拉调皮的向她扔了个纸团。 本来已经是临睡前了，苏婷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不行，我虽然一早就回家去，但也不能就这么断了跟表哥的联系啊。你们吃你们的吧，我现在就去给表哥写情书。” 苏婷是个行动派，说罢，被子一掀，人就直接跳下了床。 她俯身到书桌跟前，按开台灯，抽出纸张，连夜就写起了情书。 “哇，哇……” 床铺上头，她对面的艾拉和沈冬冬都望尘莫及了，这种追求爱情的魄力，何愁不成啊？ 苏婷还真的连夜赶制了一篇情书出来，并将其叠成了一颗心形。 次日一早她把“爱心”情书递交到柯念手中，让她转送给表哥时，人也含恨离去。 柯念握着那颗心，心里滋味复杂，何时她也能有这种勇气追求所爱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冲动的表示过呀，只是后来，他们的关系不就变成了现在的表亲戚嘛！ 第83章 几月不见，别开生面 约莫中午的时分，柯念接到季岩的电话，说他已经快到了，她这才约着艾拉和沈冬冬两个人一起从宿舍楼出来。 毕竟是帅表哥请吃饭，那两人早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兴高采烈的跟去赶集似的。 几人刚走出校门口时，恰巧撞见了一起出来的佟博，廖志泽和韩扬三人。 毕竟六人是同班同学，如今的关系完全不陌生，再加上见着一众帅哥满目晶莹，艾拉和沈冬冬就张牙舞爪，向他们打开招呼。 “嗨……” “柯念，今天不用去研究所吗？”佟博先走上前来关问柯念今天与室友二人手拉手的闲暇模样。 “我今天请了一天假，教授不也得放假回家嘛。”柯念据实已告，又反问着，“那你呢？” “我正打算回家呢。”佟博回答。 廖志泽和韩扬也走上前调侃着问，“那你们三个女生这是要去逛街咯？愿不愿意带上我们俩？” “好啊好啊！”艾拉和沈冬冬第一时间也是异口同声，这二位一溜也是倍儿有面儿。 “哦，不好不好。”幸亏沈冬冬反应过来，接着又摇头转了口。 艾拉是机灵的交际好手，忙敷衍着，“本来是好，但是我们今天有约。” “呦，说的这么甜蜜，到底约谁家大帅哥啊？”韩扬逗着艾拉。 艾拉转着淘气的眼珠子，立马侃回去，“你又不会吃醋，跟谁约要你管啦？” 柯念看他们几人性格活泼的，打打闹闹的，她便老实交代，顺便也让佟博知道她今天请假的目的，“我今天去看表哥，顺便让表哥请她们俩吃饭。” “原来是有人请吃饭，那我就更要跟着去啦。”韩扬调皮的故意争取。 一旁的廖志泽一把拉着他，说，“好了，我们赶时间呢，就别逗女孩子玩啦。” 这时有辆大越野来到他们跟前，廖志泽这才拉着韩扬先离开。 与此同时，季岩的宝马正跟在大越野车后头也到了。 远远的，看到柯念与几名同学在路边畅聊，眼尖的他一瞧，正好是当初报名时遇见的那几位风华正好的男生。 如今看着他们几人打闹的模样，欢乐、和睦，这应该是她这个年纪的特点，乐观淘气，无忧无虑。 他看在眼里，感叹青春的美好，也为柯念开始全新的人生感到欣慰。 虽然这段时间来他忙的跟驴似的，根本没有时间关问、照顾到她的生活，可一转眼几个月，她融入了自己生活的圈子，说实话，他放心了许多。 那两名男同学刚上了私家车离开，季岩就把车停到了柯念等人跟前。 车内，季岩看着前边那辆大越野车，他知道，在这座大城市里，别说寸土寸金，富豪更是遍地都是。 像他这样的宝马男喜闻乐见，在对照之下，他是多么普通的一男的。 瞧瞧柯念现在结识的这些同学吧，出门豪车相送，家境必定是不一般。要不了多久，相信她就能大开眼界，走进一个更高的平台了。 尽管在这之前，她还把他当恩人似的尊敬着，可当她的知识见长，圈子渐宽，要求也越来越高后，她总有飞出他的范围的一天。 所有人，应该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季岩今天这么想，大概是因为事业上的受挫，开始对自己不自信了。 他看过世界之大，人心难测，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渺小，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不过，当初决定要扶持她骄傲追梦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不管以后她怎样的高飞，甚至把他俯瞰在脚下，他都不后悔。 他支助过其他大学生，毕业后各奔西东，柯念应该也会一样吧。 季岩停车走下来，刚走到跟前，就听艾拉和沈冬冬异口同声的向他献殷情，“表哥好！” 季岩提了提精神，本来，他自己事业上的不顺心也不应该带到她的面前。 即便是作为伪兄长，他也要体体面面，“嗨，小朋友们好啊。” “什么小朋友啊？”艾拉一口盐汽水直接喷他脸上，“表哥，难道我们几个看上去像是还没长开的样子吗？” 艾拉拉着柯念，在季岩面前摇摆了一下腰身，好好展示了婀娜窈窕。 季岩一愣，还真的仔细揣摩了一下三个女生，凹凸有致，匀称宽窄的都有，他连忙改口，“哦，哦，各位美女，美女们好。” “嗯，这还差不多。” 柯念口中含笑，只要有他在的现场，就没有不幽默的闹剧。 季岩一仰头，一旁的佟博还没走呢，“这位同学，我好像也认识哦。” “对啊，他是佟博，报名那天都见过。”沈冬冬见到表哥也尤为兴奋，抢着答题像是一会儿能多吃些似的。 柯念这才想起来，便喊着佟博，将他正式引荐给季岩，“哦，我正式向你介绍一下吧，佟博他就是佟教授的儿子，佟教授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章院士的学生。” “哦，记得。”季岩口上敷衍着，还是禁不住的往佟博瞟去一眼。 “我现在在佟教授的实验室学习。”柯念心急的告知他这一好消息。 “真的？你才大一都能进实验室啦？”季岩当然是满心欢喜的，但一想到又跟那小子有关，他不免又问，“他也跟你一起？” 艾拉突然插着话，“哎呦，他老爸住研究所，实验室老早就是他的游戏基地，哪能没有他？” “呵呵，也不算，不过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说。”毕竟三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柯念也怕一句两句说不清。 “表哥表哥，要不我们快点去吃饭吧？”沈冬冬等得不耐烦，央求着。 佟博也识趣，便主动请辞，“那我也走了，拜拜，元旦愉快。” “好的，明天见。”柯念向他招手示意。 明天见是什么意思？季岩总觉得这小子看着就不那么顺眼。 冲着他远走的背影，季岩故意客套了一下，“这就走啦？不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谢谢，我回家……”佟博回头笑着婉拒时一脸青春阳光，的确是好看的有点让人咬牙切齿。 鲜花要盛开，自己也要想开。 无奈，季岩只好领着三个女孩上车。 “那，咱们就上车，哥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艾拉和沈冬冬兴冲冲的跑向了后座，剩下的副驾自然是留给柯念的。 四人在车上刚坐稳，季岩见柯念解下来背包时有些费劲，他急忙探过头去，帮了她一把。 顺便低头去扯她右上方的安全带，谁知两人的手无意间握到了一起。 柯念抬头，只见季岩的脸仅离她半掌之近，她的心一颤，砰砰直跳。 本来以为跟他几个月没有联系会完全望了当初的感觉，但在相见的那一刻，所有的熟悉画面接踵而来。 然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她唯有尴尬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而季岩，近看她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那乌黑的眸子通透明亮，增加自信感的她像是一颗冉冉正升的火球，势不可挡的魅力。 只是他俩之间，不知何时仿佛有个支架，把他们的距离给撑开了。 他也即刻避开了她的脸，把莫名的不安隐藏，还装出波澜不惊的大哥哥模样，为她系下安全带。 * 餐桌上，季岩与柯念坐一排，听着对面艾拉和沈冬冬两人聊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表哥你不知道吧？你家表妹现在可是佟教授身边的红人。” “何止啊？就整个研究所，因为她年龄最小，所以地位特别高，大家都说她是即将燃爆的超级新星。可怜我们这些，连第二次进实验室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啊，佟教授，哦不，现在应该叫佟院士。有院士亲自教导实践，太牛叉了。” “哎那什么？还有佟博那样的大师兄，小师妹，值了。” “行了！”被她们二位在季岩面前胡吹乱造得，让她都没法客观阐述她在学业上的一些收获了。 柯念真有点后悔带她们俩出来丢人现眼，真是有女人的地方，这八卦就有多泛滥。 “可以啊，不过，我们家柯念就是应该奋斗在研究所里的人啊。”季岩当即握起茶杯，“当初让你报考这专业真的选对了。来来来，庆祝一下。” 大家以茶代酒，举杯而饮。 “哎，对了，那佟博是佟院士的儿子，那他的水平怎么样？” 柯念的成长虽然是他所期待的模样，更加是他所惊喜的，但是，她奔跑的脚步如此之快，他自然也担心是否足够稳当，不免便多试探了一下。 “那肯定也是不一般啊。柯念当初研究出的那什么？不也是佟博陪着一起的吗？当然有他的功劳。” “那他父亲为什么不让他也参与研究所里的项目啊？” “那人家稀罕吗？又或许，佟教授希望他儿子稳扎稳打呢？” “哎我跟你们说啊，听说佟博的姐姐，可是在某国的国防科研部工作，三十多岁就已经是业内有名的科学家了，研究导弹的，可牛掰了。” “那可不？人家一家都是高智商，都走在世界科学的前茅，咱们能比吗？” “哎呀，我们真是太羡慕柯念了，有佟教授赏识，带着你飞。以后何愁前途无量啊？” 宴请这一顿饭，真是值当，那两女孩儿把柯念这几个月的成绩，包括她身边所有人的背景都向季岩透露得外焦里嫩酥。 的确，她的才华不负期待，他当初没有看走眼。 而且，她还为自己争取了这么好的机会，资源条件，包括目前的眼界，一飞冲天。 她的学业蒸蒸日上，想必，她很快就有所成就。 至于他，他感到了微微的羞愧。 他的事业，技术能力都不顺，走着下坡路，心里一方面是为她高兴，一方面也为自己的瓶颈挺失落。 * 吃完饭，把两位同学送回学校后，季岩就领着柯念回到家。 他今天是特地推掉工作，想静下心来，想陪陪她，见证与分享她的成长。 只是，没有了两名热闹的同学在身旁，他们俩之间距离感隔阂仿佛瞬间浓烈了。 回到屋内，换上鞋子，走进客厅，一时间，柯念无所适从的不知如何表示。 毕竟这个房子，她也算是第二次来。 她和季岩之间，除了一开始的互相赏识外，就是在她家遭遇磨难时，他的大义相助。 她感激他，可是当时间一长，她竟然傻得不知要怎样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当两人杵在尴尬的二人世界里，别扭不堪，最终还是先由季岩来打破这僵局。 “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水，还是你喝什么？牛奶？果汁？” 柯念听罢，连忙放下书包，跑上前抢着他打开冰箱的手，说，“我来吧？家务都应该我来做的。” “什么家务啊？你又不是保姆。”季岩不自然的笑意下，还是希望她不要拘谨。 “那我的吃穿用度都是你的，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柯念争抢着打开冰箱，去取饮料。 “对不起啊。”站在他跟前，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心中愧疚，“我好不容易进了研究所，所以这些时间功课太多，都没有空跟你联系，你不怪我吧？” “哈……，你是成年人了，忙该忙的。再说，我又不是你爸，非要亲自把你盯得死死的？只要你在学校里一切顺利就好了。” 季岩很畅快，表现得完全不介怀。 柯念只是怕他抱怨自己对他的不重视，没心没肺的一走了之，所以心虚着，“我只是想静心多学点东西。” “我都知道了，不听你的同学们说了嘛，你真的很争气啊，你是我的骄傲。”他故意制造欢乐的气氛，就是想要消融两人目前有些生疏的距离。 柯念点点头，“你怎么样？飞艇的项目顺利吗？” “呃……”他问她学业，那她不得问问他的事业？ 恐怕两人之间一时半刻都想不出来其他的话题了，无奈，季岩只好避重就轻。 “忙，我也挺忙的。不然，我都会去学校看你。你也没有怪我吧？” 他抛出了同理心，这才让柯念稍稍心安的摇摇头。 “那不挺好，咱俩都忙，都忙，哈哈……” 如此，一个“忙”字便能解清这几个月互相隐去消息的尴尬了。 第84章 一起做浪漫的事 柯念打开冰箱一看，里头没有其他食物，倒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堆满了饮料，应有尽有，特别是罐装啤酒居多。 看上去他应该是挺会享受日子的，除了过得没那么精细以外。 柯念随手取了两瓶果汁，递了瓶给他，两人又一起回到了客厅。 她知道今天是带着室友的任务来的，所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低头去翻书包。 季岩知道自己这几个月不与她联系只是想让她摈弃杂念，清净的好好学习。 而他却不知道柯念不与他联系，除了忙以外，也是因为情感上的某些压抑。 谁知两天前他们还是因为思念对方互通了消息，结果不约而同都提出了见面。 如此便一拍即合，他们决定趁元旦放假，回家一续，这才约了共同的一天时间。 “柯念，要不晚上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吧？上回答应你的，一直都没有空。” 此刻，柯念正巧从书包取出那颗爱心形的情书，一回头就撞上了季岩手里也拿着两张摩天轮的门票。 他们两人面前都握着要给彼此的重要东西，一份是约定，一份是情书。 柯念一愣，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季岩的手上，她以为他忙得早忘了，谁知—— 可是，她手里那受人所托的情事呢？ 在她还没有回应季岩之前，那扬在手里的东西好尴尬，她还是按着计划，把苏婷的情书递到他的面前，“这个，是——” 也许她可以退回去，不当这个中间人，但，她凭什么阻碍他的选择自由？ 她不想太自私，因而还是老实的转告了，“我的室友苏婷，她让我转交给你的，情书。” 情书？ 她一回来就替别人递交情书？ 季岩没有接，故意发出鄙夷的唏嘘，“哈，什么年代了，还有情书这一说？我说小屁孩搞什么恶作剧呢？” 柯念见他不爽快，有些着急的就拉起他空着的那只手，把“爱心”强行塞进了他的手心里，就当是她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为了避免呆在他面前的尴尬，她立刻回头去取书包就回房。 临走前，她从他另一手上顺走他给的一张票。 “我先回房去。” 她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且有些脾气。 这都什么情况？ 季岩张了张口想喊住她，却被那冷漠的背影甩了一鼻子灰。 他就不明白了，这女孩子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以为她不接受他的安排，结果她还是拿走了票，他真是迷糊了。 这日渐长大的姑娘心啊，喜怒无常，不好哄咯。 低头瞅着这颗粉色卡纸纸叠成的心形，季岩前后翻动了一下，手工不错，还挺别致，女孩儿果然都是心灵手巧的。 “要不你歇会儿？一个小时后我们出门吧？”身后的季岩朝柯念喊着。 “好。” 房内，柯念答应了声。 回房反关上了门，她整个人都倚到门扉之上，仰头大呼了口气。 她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做了件蠢事？ 她竟是给别人传情书？ 她一松手把书包整个滑向了地面，又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怪自己的胆小懦弱，没有勇气向他道出她的心声。 不过她都知道，即便有机会，她也不应该，或许现在的时机并不合适。 他是个出钱支助她上学的人，如果她向他告白，或是发展成恋情关系，如果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稳定，这都将影响她的学业。 所以她要忍耐，不该因为冲动去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因为私情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学业，这都不是理智的做法。 就算任何人都有与他谈情说爱的权利，可唯独她没有，她与他只是一个续约关系，她要努力维系的是持久。 然而，那张摩天轮的门票又算怎么回事儿？ 柯念打开自己的手，把目光落在那张票上。 几个月前他随口的承诺，今天特地履行，而且还是提前购买了票，可见他准备的多细心。 从这点上起码可以说明，他是在意她的吧？ 难道这还不够吗？ 想到此处，柯念的嘴角微微拉开了一个弧度，忍不住欢心愉悦的享受他的关爱。 不管这是不是爱情，还是，他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的一种宠爱，也都值。 她的确不该胡思乱想了，这几个月来不联系他是为了能静心学习，毕竟她还年轻，不应该见识太短。 有些情不自禁在努力控制下，还是能隐藏起来的，因而，她更加不能因为某些假想，或者是内心里某些信号，就不管不顾。 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以及“情”绪，维系着与他之间和谐的关系，这才是她真正要经营的。 柯念这才妥善的把那张票收到书包里，回到阔别几月，仍然保持整洁的床上躺下来。 此刻，她又感慨了，这里是她的家吗？ 他说是的。 那在她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她回到这里，他都会接纳她吧？ 呆望着天花板，她感受着暂时有家可归的兴奋感。 * 今晚的夜空星光暗淡，有点深沉。 季岩带着柯念来到公园，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丽影双双的热闹人群中，看上去也无疑是恋人般的亲密关系，星月相伴的那种和谐感。 尽管节日气氛热烈嘈杂，但室外毕竟空旷，又正迎降温潮，北风吹得有点急。 不过幸好出门前，两人都穿了尼绒大衣。 站在高大的摩天轮底下，望着高处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季岩的笑脸显得有些兴奋。 他扬起左臂，指着那高耸入云霄的巨无霸，柔声问道，“想不想上去？我带你去最高的地方看看脚底下最美的风景。” 柯念仰头，望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 摩天轮有最高点，也有最低点。 据说，它有一个传说。 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恋人们能彼此亲吻，那就代表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而当摩天轮落下最低点时，如果恋人没用表示，也就预示着曲终人散。 这是季岩带她第二次坐摩天轮了。 记得上回坐摩天轮，就在最高点时遇见了流星，她还向流星许了个愿望。 那一次，本来以为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结果，她的愿望成真了。 她愿再次遇见的他回来找她了。 那么这回又是摩天轮，还是京市最高最壕的一座，而且，再次遇见的他就在她的身边。 说实话，他带着她做着这么浪漫的事，她的内心是窃喜的。 性格拘谨的她，只是腼腆的微微点点头。 “你的衣服够不够啊？上面可能会有点冷哦。” “没事。”柯念把手揣在衣兜了，像个成熟的大姑娘，隐藏自己的喜悦。 “走。” 季岩拉着她，通过检票口，登上摩天轮。 随着齿轮转动，摩天轮带着无数的情侣缓缓而起，慢慢远离地平线。 坐在观光仓里，柯念紧贴窗边，俯视、眺望。 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她遇见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也知道自己是无奈的，背负着太多的使命。 不管内心多彷徨渴望，但她都需要容纳一切，像个成熟的成年人。 季岩在柯念身边环顾了一圈，虽然他习以为常天的谈天说地，并看惯了一切风景，但他只是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喜欢带着她坐摩天轮。 大概是这里够高，无人打扰，还能一起分享天空的广阔和自由吧！ 看一旁的柯念有些安静的呆望着夜空，他探过头来，俯视游乐场内的人群、植物，以及灯光的渺小。 他忍不住逗着她说，“有没有一种起飞的感觉？看看，所有人都在我们脚下。” 柯念很安静，没有因他的指引而转移目光。 她依然抬头仰望着高空，“你不觉得，天空离我们更近了吗？” 季岩一颤，原来，他们俩所关注的风景并不一样呢。 他在往下看，而她却是朝上，看星光璀璨，宇宙广阔。 “哦，呵呵……”季岩觉得好尴尬，连忙转口去迎合她，“也对，我们离地面越远，这就说明离天空越近了呢！” 他无趣的朝天上一看，乌漆漆的一片，像墨，浓稠得化不开，遮掩了星月的光辉，深沉得很。 瞧地下的生活气，华灯初上，一片喧闹，良辰美景，多美好。 仰望夜空太遥远，他还是更喜欢俯视街市间的灯红酒绿，流光耀眼。 “其实晚上的风景才是最美的，因为有灯光衬托，整座城市就像艺术家的设计——” 季岩在柯念耳边说得动情浪漫，可柯念仿佛无动于衷。 她从窗户里伸出手，试图要抓住东边空中最亮仿佛最近的那颗星。 “你看见了吗？今天的木星好亮。” “啊？”季岩有些难以接洽，朝着柯念用手遮挡的星星望去。 柯念解释着，“今天是木星冲日，也就是它离地球最近的时期。天文台预测，木星的运行轨道两年后的这段时期，将离我们地球最近，我们有机会看到史上最大的木星。” 季岩听得迷糊，“哦……” 柯念又扭头朝西边，指着另一颗明亮的星星考考他，“那边，那颗星你知道是谁吗？” “嗯……”季岩懵懵懂的摇头。 “你认识，它是金星。天刚黑就能看见，不过它马上就走了。” 辨认着天空上的繁星，柯念津津乐道，“金星和木星很好辨认，就是亮，在这个时间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还有火星的特点就是红。不过靠我们肉眼能看到的大多数都是银河系里面的星星。而太阳系里的八大行星，对我们来说，就是邻居。” 季岩冷静的想了想，也对，如今她是佟教授的得意弟子，得以进入实验室，研究着天文学，难怪课后也不忘干老本。 这一晚上，季岩倒是把她还当最初天真浪漫的小女孩，想跟她一起迷恋灯火阑珊，可谁曾想，坐在摩天轮上，柯念却是拉着他用肉眼观测了大半个天空。 她指指点点的，不管是系外星座还是系内行星，满天空的星豆子她都能说出个七七八八来，如数家珍。 这倒让他有些顾应不暇。 难怪这次见面他们之间仿佛产生了一些隔阂呢，本来以为是日久生疏，是距离的原因。 这下他可算是闹明白了，是知识，导致了话语的不默契。 今天晚上倒是柯念变得能说会道，而他成为了陪衬，沦为观众，失了主导地位。 从摩天轮下来时，他突然感觉他当初从乡下带来的土丫头一下子长大并且自信了。 尽管她多少还有些当初的怯懦和自卑感，但至少，知识的充盈，让她的思维开阔，变得健谈了许多。 傍晚刚过，而短短的几十分钟摩天轮时间又结束了。 既然今天就是专程来陪她的，那剩下的时间总得有个安排吧？ 做些什么事才好？ 季岩走在她身边，突发奇想的说，“还这么早，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 柯念先是一愣，这不都是情人干的事吗？他还真会安排。 不过转念一想，感觉他们俩呆一起总有点莫名的别扭。 如果不找点事情，或者找些话题来打发又能干嘛？ 漫漫长夜一整晚，如果叫他们俩都回去那个家里，大眼瞪小眼的，会更显得尴尬难耐吧？ “好啊。”柯念也想不到其他的安排，便一口答应了。 * 昏黑的电影院里，季岩抱着一大桶爆米花，领着柯念低头弯腰找到座位入坐。 电影荧幕里正巧放映着一部莱坞科幻大片，虽然来晚了一些，可仍然是赶上了。 柯念最近不是在研究天文学嘛，带她来看星际科幻算不算天意？ 季岩有点庆幸天意的安排，他就希望不虚此行，能让她欢乐。 恍神间，季岩发现前后、左右邻座，看电影的几对情侣把他们俩包围在了中间。 其中，他们的每位男生也都抱着爆米花。 季岩惊讶的回过头来，脸上写着不适应。 突然间，柯念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并尴尬的看着他。 “呵呵……” 季岩好难，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巧合，他眨着眼睛暗示。 柯念也很慌，避开他的目光，红着脸假装看电影。 季岩低头看着怀里的爆米花，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吧？怎么今天做起来这么得心应手，丝毫不觉得违心。 他的目光瞅了一侧，别人是情侣，男生讨女生欢心，而他是表哥，为表妹效劳…… 合理！ 他就这么恰如其分的给自己的行为定了义。 第85章 科幻电影违背的常识 影院空间，唯独荧幕闪亮，视觉火爆，配合巨大的分贝，动感十足。 所有人都被灾难的揪心场面代入情绪，看得惊心动魄，全神贯注着。 当然季岩和柯念这一对也不例外，毕竟一部重量级大片的时长都不断。 在观影的过程里，季岩手中捧着爆米花，不惜辛劳，时不时的推到柯念面前，像一位家长，生怕自己的孩子饿着了。 柯念不爱膨化食品，她只勉强的吃了几口，又静心的盯着屏幕。 接下来，也是在不知不觉中，一大半的爆米花都由季岩一个人给啃了。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连零食都爱上了。 当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季岩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这是电影院，明明他和柯念坐得这么靠近，却各看各的，他吃他的，没有什么交流。 她能还总是那么懂事的，那么安静着，这会不会显得他有些冷落了她？ 本来决定看电影就是为了拉进两人久别而生疏的距离，如果这一场电影两个小时之间，他俩依然近在咫尺，却还是拉开天涯的距离，那说明他没有策划好。 不行，他还是要找一下话题。 于是，季岩自作聪明的俯身靠向柯念耳边说，“你以后要是能研究出这种星际飞船，去宇宙航行，旅游拍照，那就太棒了。” 冷不丁的被他打扰，柯念抬眸瞟了他一眼，不屑的说，“科幻电影里拍的东西都是假的，没有一点儿常识。外太空是真空状态，没有传播声音的介质，怎么可能听得到声音呢？” “呃……” 季岩一时垭口了，他大概忘了，他还以为她是当初好敷衍的小女生呢。 “就是发挥想象，想一下，场面还是很好的。”季岩向来都是转弯小王子， 他立马示意她看电影里头飞船着火，燃起的熊熊大火，场面非常壮观，因而夸赞着。 柯念又据理分析了，“太夸张，太空中没有空气而且是失重的状态，尽管船舱中有少量气体，可以短暂的燃烧，但绝不可能越烧越旺嘛。” 此刻，季岩的脸上写了大大一个“衰”字。 从科学的角度去看科幻电影真的好无趣啊，哪还有何美感可言？ 这就是一部失真的童话而已。 这一次，他识趣的抬手捂住了嘴，避口不敢言了。 要不然，也太显得他脑白无知了吧！ 他从来都应该是高大英勇的形象，结果，一部科幻电影面前，他成了脑残粉。 这时，他在不惊扰她的动静下，撑着难看的脸色，微微摆正身体，心虚的靠向椅背。 某人绝对的翅膀长硬了，一点也不懂浪漫，不解他的用心嘎。 唉—— 他在心中发出深深的哀嚎！ * 从电影院出来时，柯念抬手看看表。 虽然觉得今天的他们俩之间一直都没有找到一股平衡，或者是一丝默契，可是，打发完无趣和尴尬后，时间确实是不早了。 “我明天就得回学校了。”她低头显得失落，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舍。 “好啊，你的功课要紧，而且，这个学期真的进步很大，越来越像个研究员了。” “那，你呢？”柯念欲言又止，她想要走近他，却又害怕破坏了他们之间目前的良好局面。 “我呀？”季岩担心她这一去又认了生，说，“我当然也要忙我的工作，但是没关系啊，你有空了就常回来嘛，我家也是你家呀。” “噢……”她还是不能接受，怎么可能占山为王，把别人家当家呢？ 她知道自己没那资格。 “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今年，还真得需要你收留我了。” 这是她的为难之处，毕竟当初是怎么从家里离开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季岩收起嬉皮笑脸，轻轻点点头，明白她的苦衷。 “我不收留你，你能去哪呀？如果你不想回家，那就在这过年吧？放假了就回来，别泡在实验室太久，都是化学品的味道。” 季岩说着故意低头在她肩头嗅了嗅，装出嫌弃的模样。 柯念了解他没正行的欢乐，笑着他的风趣，但口中，她还是很介意，害怕自己的表现不够好。 “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想为我做什么？如果你真能听我的话，那就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尽管她因为见识而更加自信了，但季岩仿佛能看到她消瘦的脸上是因为太拼的功劳。 也许她取得了一些成绩，令那些同学们羡慕不已，但他怎么不明白，收获的背后得全力以赴。 何况像她这么懂事儿的女孩，必然是拼了命了。 有些距离也许是刻意保持的，有些道路或许并不能与他同步，但是看到他眼中无微不至的关怀，如初，暖暖的，甜甜的，多熟悉呀！ 柯念洋溢着心底的舒暖，连连点头。 此刻，她也决定了，今年，就在他家过年。 “那我们回去吧？” “好。”柯念爽朗的答应。 “好，回家！”季岩发力，用浑厚的声音着重的说。 * 次日一早，柯念为了早些赶回学校去，便写了张便利条，蹑手蹑脚的放在客厅茶几上就打算离开。 正转身时，眼光无意瞄过脚边的垃圾桶，那颗叠成爱心的情书竟随意的丢在垃圾桶内，被其他垃圾掩盖半边。 柯念心中一颤，忙停下脚步，好奇的低头就去拾了起来一看。 竟然那颗心完好无恙，连拆都没拆，就原样不动的给扔到了这里。 目测这里头垃圾的分量，应该是昨天他刚收到的那刻就随手扔了。 莫名的，柯念脸上涌现喜悦的笑容。 这不明显吗？他无意其他女生的示好，大概是无心恋情。 目前，他只对她一个人好。 或许，他的关心不是爱情，但柯念知道，只要确认他还没有拥有其他的恋情，那么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赖在他身边。 他带她坐摩天轮，看电影，叮嘱她照顾好自己，这些还不够吗？ 毕竟，她都要求自己克制对他的非分之想。 也许，他也跟她是同样的顾虑呢？ 一切真的足够了，她不能奢求太多。 临走前，她朝季岩关闭的房门望去，痴痴的目光满含真切。 他疼爱她，她尊敬他，这至少是他俩之间，目前最好的平衡吧。 第86章 不能回家过年的孩子 元旦小长假柯念也争分夺秒，用时间交换自己的学识，她只休息了一天就提前回到了研究所。 毕竟她在实验室的工作只能在课外学习，难得学校放假，那更是要借着这个空档赶进度，往航天专业的方向钻研。 即便年关将近，课业也不能停，何况，她就是为了学业才来到这座城市，勤劳刻苦，与时间追赶竞学识，那都只是一种常态。 因而，她的生活轨迹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学校、研究所，上课、研究，这种两点式，毫无生趣的枯燥学习当中。 至于季岩，他同样没能停下来自己的脚步，当科技应用投入市场盈利，一切都要应市场的需求来摇帆驶舵。 从理论上来说吧，天气已经入冬，许许多多的水上项目都歇业了，何况是这种飞艇游乐的水战。 那设备毕竟都是机器，也应该停下来维护整修的。 可因为这个新创意对市场的冲击力太强，大受欢迎，大热门，预约排队的顾客络绎不绝，从夏季直接都排到了冬季，排了一整年。 商家不想损失如此好的效益，干脆在短期内直接抢建了恒温的水馆，把之前的六台飞艇集中到一块，形成了个大型而集中的水上cs游乐场。 如此，即便是这个冬天，项目不停歇，外冷内热，从新创意大胆升华到反季节，直接就火爆了整个行业。 那幕后的工作人员呢？为了侍候好那些来消遣玩乐的顾客们，后勤上的维护维修工作可就劳累奔波坏了季岩。 只休息了一天，他就已经被全世界通缉，围追堵截，给逮到工作第一线来了。 六台飞艇同时运营，在室内水上乐园，当全部起飞到在空中时，密集干扰，偶有擦碰降落，惊险又刺激。 顾客们欢呼叫喊，享受独此一家的创意，解脱工作的压力，大快人心。 这是一家集游乐市场，维护整修于一体的综合运营场地。 除了运作的这几台飞艇，还有几部待养护、做备用更换的。 营业时间季岩领着他的人维护台后这几台备用的。 营业结束后的晚班，他们要接着维护刚从战场上捞上来的几台。 就这样，每天从营业到营歇业，每天十余台飞艇待养护整修。 几名技术员轮流调休，而他作为老板，必须顶起这大片天，守护在第一线，不让他的飞艇出现半点差池。 他就这么白天黑夜一头扎进游乐馆里头，忙的天昏地暗。 大概是因为太忙碌，过于充实的快节奏生活，一个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2019年2月1号，岁末，年二七。 其实这时学校早就放假了，只是因为有研究所的工作，所以柯念是寝室里留到最后的一个。 今天，她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衣物，看着其他三位室友早都卷铺盖回家过年去了。 而她，一个人站在宿舍内，面对着年末的孤独，她没有迎来放假过年的那种喜悦，反而觉得有些荒凉。 年跟前了，就连研究所都要求她放假回家，撵着她走了，她却是有些不情愿。 拉着行李箱，她慢吞吞的走出宿舍，反锁了门。 站在四楼走道内，放眼望去整片宿舍区。 尽管过年不回家而选择留宿的同学还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因为像她这样的原因，有家，归不得？ 总之，这是第一个特殊的年。 她想家，想爸妈，但是，却没有勇气回去，她甚至害怕得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打。 因为她难以忘记当初他们是怎么选择了钞票，而放弃了她。 她想弟弟柯云航，不知道他在牢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其他人欺负？ 今年，他也是一个不能跟爸妈一起过年的孩子。 又过了一年，年岁又长，但是，有些内心里隐秘的事，并不是年龄大了就能够淡然释怀的。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游子，一个苟且偷来的机会，能来到这里读书，吃穿用度都要靠他人的馈赠。 她也没有脸面回家去，因为她不知该用怎样的姿态去立在他们面前，又应以什么身份向他们谈笑风生。 除了不适应的伤，倒不如，让距离阻隔这一切。 不过幸好啊，在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还有个人能把她捡回家，那就是季岩。 他是她全部的依靠。 柯念用手拭了拭眼眶的潮湿，便从宿舍楼拉着行李箱出来，一边低头给季岩拨了电话。 “嘟嘟嘟……” 那头彩铃响了好半天，也不知季岩在忙什么？放没放假？ 总之，大概是截在最后时间里，那头接通了电话。 随即传来那边喧哗的吵闹声、水流声、机械声等各种大动静的响声。 “哎，喂——”柯念礼貌又安静，小心的问，“你在忙吗？我放假了。” “喂？啊……”季岩一身工作服，一双白色手套，两指夹着手机，为了避开嘈杂，他扬着大嗓音说，“哦，放假了你就回来呗？” “嗯，我已经从学校出来了，正准备去你家，你现在哪呀？” “我还在工作呢，走不开，没法接你了，你自己打个车吧？开门用你的指纹。” 季岩刚退身到修理库一侧的墙角处，就听身后不停在喊。 “季总，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板，这台目前不能用了，发动机损坏了。” “那不能歇啊？你们这技术也太菜了，赶紧赶紧修，别耽误明儿一早的订单……” 季岩那头热血沸腾，可见是多么鸡飞狗跳的场面，大概是年末赶工，热火朝天。 “好，好，你先忙，我不打扰你。”柯念也意识到他那头多紧迫的处境，忙缩短对话。 “没事，你就当回自己家。冰箱里有食物，自己管自己，别让我操心啊。” 百忙中，他还是像叮嘱小孩一般，“要是不想做饭，就点外卖，别饿着了。” “呃。”她听话的点头，临终前又忙补了一句，“我做晚饭，你回来吃吧？” “行。就这样。” “拜拜！” 大过年的，他还在工作岗位上坚守，柯念不知他那头是什么情况，总之他没在家，不如正好她去大清扫一下吧！ 挂了电话，柯念也想到了可以打发的事情，便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去打车。 第87章 年关将近，等他回家 柯念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来到季岩家门口，只用指纹就轻松开锁进了屋。 大开门一瞧，果然，屋内的摆设布置和之前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该乱的乱，不该动的原封未动，更别说会增添什么过年的气息了。 柯念就像回家那样，先把行李箱拉进自己房间搁下。 接着又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开始了老家习俗，一年一度的大扫除。 刚从学校出来的她还是个生涩的学生身份，居家之后，瞬间秒变成了市政阿姨， 攀高爬低，扬着扫把，使用抹布，把长年累月的灰尘扫荡，重新布置生活用具，收拾得妥妥当当。 她安静用心，花了整整一天，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经手了一遍。 地板、桌面都被她擦得铮亮，她还废物利用把压在角落处的干花修剪了一番给摆在了电视柜旁。 望着全新又工整了起来的房子，她打开暖色灯光，让室内的氛围温暖舒适，显得温馨而别致。 可是，这不都马上过年了嘛，清淡的装饰看上去没有视觉冲击，感觉还是少了点节日的喜庆。 想到此处，柯念赶忙取来手机，打开京东购年货，随手点了电子鞭炮，以及对联、窗花，一共几十块钱，她快速的就下了单。 搞定一切，她才满意的看了看时间。 呀，已经晚上快七点了，她得赶紧去做完饭了。 如此，忙了一天的家政不得闲的她又急匆匆的去翻冰箱。 竟然这一趟冰箱里除了饮料，里头还堆满了食物，大概是他知道她今天要来，所以提早准备好了的。 柯念这又系上围裙，张罗晚饭。 当准备好两个人的晚饭，并端上餐桌时，时钟显示是七点四十五分。 饭菜热乎乎，按理，即便有稍微的堵车，他也应该下班回到家了。 柯念这时又去拿来手机，由于担心他在开车，或者又像今天那样忙。 所以，她只是对着餐桌拍了张照片，从微信里头发了过去。 并写道，“晚饭准备好了，我的主人什么时候到家呀？” 约莫过了三分钟，季岩回了一句，“先吃，别等我，忙！” “哦！” 柯念有些失落，但是不死心，她还是坐着等了一会儿。 直到—— 坐在餐桌跟前，她都开始犯困的打了个盹。 她一手撑着额头，随着支撑失衡，她的头一摇，就把自己给惊醒了。 一看时间，八点半。 此刻他并没有回来，然而，她的肚子也随即“咕咕”的叫个不停。 她都忘了，她在家里也忙了一天，中午觉没睡，中午饭也没吃，正处饥困交迫呢！ 可惜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顿晚饭，如今菜都凉了，他未归，那她也只好独自掌筷，以填饱肚子为先了。 花了一个小时做的饭，吃饱也只需要十分钟。 不一会儿，柯念自己吃完，又收拾了干净。 由于担心他那头不知道有没有饭吃，或者说一会儿还回不回来吃，所以，柯念还是把剩下的打包放进了冰箱。 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柯念实在累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 临睡前躺在床上，她又给他发了条微信。 “晚饭我放冰箱了，回来如果还想吃就微波炉热一下。” 不一会儿，季岩又回了，“好，我还要再晚点，你先睡吧！” “嗯，晚安！” 今天一天，两人只是通过电话微信聊了几句，并没有见着面。 柯念困意难挡，身子一贴着床，连床头灯都没有关，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凌晨已过，到了下半夜季岩才摸着黑从门外进来。 同时，他手上抱着个一米多长的米粉色泰迪熊。 一眼瞧见客厅内柯念给她留的小灯，他更是轻手轻脚的换上拖鞋，不敢惊扰她。 走进客厅，视线里的整洁舒适让他有不一样的归属感，心头暖洋洋。 碍于一盏灯的亮度，他也没有仔细观察。 为了不让屋内闹出响动，他放慢着脚步，将车钥匙和手包轻轻的搁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就直接朝柯念的房间走去。 这么晚了，他知道她肯定睡着了。 为了看她一眼，也顺便给她带了个礼物，他走上前，轻轻的扭动门把，悄无声息的推开她的房门。 只见台灯下，她抱着被子，蜷缩一团，睡得有些不安生。 季岩轻轻走近，微微蹲下身子，将毛茸茸的熊娃娃放到她的床边。 因为他怕她孤单，特别是他忙得自顾不暇的时候，他希望有个娃娃能陪她入睡，而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安身在陌生的居所，感觉到寄人篱下的不安全感。 低头望着柯念细腻的脸颊，季岩温柔的笑，笑她天真乖巧，像个小孩，同时，她却拥有同龄人没有的勤劳持家，恭敬谦卑的好品质。 她就是这么一个拥有一身的才华却勤敏好学，一直以谦卑的姿态敬畏这个世界。 挫折中，让她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小心翼翼的经营着。 做个好梦吧？ 季岩心里只愿她睡得安详。 你值得拥有现在的一切，不要怀疑。 总有一日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会被你甩在后头。 许多事需要自己去体会，不是口语教育，他也知道，她正经历着这些成长。 每个人都是如此！ 只逗留了几分钟，季岩便起身，替她熄灭了台灯，并退出房间，反上了门。 * 次日一早，柯念微微翻了个身，忽然感觉视线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赶忙睁眼一看，她的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这么大的毛绒熊娃娃，而且是能立刻俘获少女心的那种米粉色。 柯念惊得抱着熊娃娃从床上跳起来，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季岩来过。 他什么时候回来啦？ 她扭头一望没有被窗帘遮严实的窗口，外头已经大亮。 也对呀，昨天那么晚他都没有回来，必定是加班了。 那加完了班总是要回家的吧？ 柯念抱着熊娃娃赶紧跳下了床，推门就出去。 刚走出门口就发现她对面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她是太急于感谢他送的礼物，因而也就直接闯入了他的房内。 可是，卧床空空，房内并没有他的身影。 “季岩？” 柯念从季岩房内出来，又往洗手间寻了去，还是没有。 “季岩，季岩……” 她来到客厅又喊了几声，仍然是没见回应。 此时，柯念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是早晨七点。 还不算晚，难道他已经出门啦？ 恍然间，柯念发现了茶几上留了张便利条。 她低头拾起来一看，那上头的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是季岩留下的。 【我先上班了。昨天的晚饭，我当早饭热了吃了，不要浪费了。】 他正是仿照她上回从这离开回学校留下字条那样，学着做了一遍。 噗—— 柯念禁不住的笑出口，觉得他细心温暖，而且有样学样，超级可爱。 况且，他为了不辜负她的辛劳，竟然是把昨晚上的晚饭，给当今早上的早饭，硬生生给吃了。 这种表现，如何不让他失踪一天，却能满满的存在感加分呢！ 再次，柯念低头望着怀里的熊娃娃，禁不住的就把脸蹭上去，一股毛茸茸的柔软舒服感加上温热度抚慰着她的脸颊。 我觉得快被这种幸福甜蜜窒息了。 想到了什么，柯念急匆匆的返回房间，取来手机就点开摄像头，抱着熊娃娃就拍了张自白，并且美颜，略p了一下，给季岩发了过去。 并附文字，【谢谢你的礼物，别太辛苦！】 跟机器一样运转的季岩，趁着空挡翻看了到柯念的信息，看到了照片。 一对乌亮的大眸，衬托细白无暇的脸，女生的自拍美颜萌哒哒，这画面简直太美，令人神清气爽，充满力量。 季岩收着她及时的反馈，脸上也洋溢着欣慰的笑。 虽然眼前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外，却因偶来传递的一丝联系，莫名感到有所牵的那种存在意义。 他从来不耽误她的信息，随后就回了一句。 【乖，我不在的时候自己照顾好自己。】 叮咚！ 柯念立刻回着，【注意身体，别太累！】 这一刻，季岩脸色的笑容便就定格住了，心想，女孩儿就是贴心，会做饭，还会关心人。 突然，一道影子落在季岩手机的屏幕上，从旁，那不识趣的于飞探过头来，“老大，笑啥呢？还想不想过年啦？忙不完，大家伙都得撂摊了。搁这浪费时间。” 季岩一慌，连忙把手机给藏到了身后。 就连于飞都被逼得像头急驴，可见现场的状况有多糟糕？ 今天已经是2号年二八了，4号就是大年三十，还撑得住的几个技术人员都留下来陪他干，可都指着年终老板发工资，散伙回家呢。 要不是指着钱，谁还在这档口奋斗在工作第一线。 他当然得心虚的藏起他的小秘密。 “就这两天忙完，我们过年就多休息几天啊。”他连忙拉着于飞，找其他人道歉去。 “老板，维护问题虽然繁琐，但不是大事，可我们的关键是技术没有突破，长此以往这么修的话，迟早有一天是会守不住的。” “我知道，我也在研究突破更好的方案来替代，就辛苦大家这几天了。等年后，我们更换新的发动设备，应该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事实上哪来什么新设备，他不过是冰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 目前他研究的新技术都没能替代老技术，也只能靠抢修，维护来为此目前的市场供应了。 * 又是没有见面的一整天，柯念在家中仍然是打扫卫生，整理摆设。 趁空余时间她还出门去买了一些鲜花和饰品回来，加上到货的年货，她又给屋内装饰了一下。 红色的对联，电视墙上的红色电子鞭炮，玻璃上的窗花，以及茶几上，餐桌上的鲜花，都增添了新年的年味儿。 如昨天一样，她做好的晚饭依然是一个人吃，剩下的部分放到了冰箱，并在茶几上留下了同样的便条，叮嘱他有需要就热一下吃。 这晚，季岩再一次的过了凌晨才回到家。 看到今日的房间，除了昨晚上的工整干净外，又添置了鲜花，增添了视线的丰盈。 还有对联，鞭炮，窗花，中国红点缀的暖屋内，别具生趣，真真的年味到了家。 临睡前，他推开柯念的房门，只从门外望了一眼，见她已入睡。 今天她抱着熊娃娃，俨然是有了伙伴，睡得酣甜。 这让他更能安心的早出晚归，交代他的工作。 就这样，一连三天，他们同住一间屋子，竟是连一面都没有见着。 只有在早晚时，从茶几上收到彼此的留言条，以这种方式无声胜有声。 * 就这么的，时间转瞬即逝，来到了3号，二九的这个晚上。 大约十点左右，季岩给柯念打了个电话。 听到电话响，柯念一猜肯定是他，急匆匆的就跑过来接听。 这时，那头的季岩一个人呆在工棚，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只有他留到了最后，承包了大家的工作。 即使在忙再累，他也有必要向柯念交代一下年终的安排。 “柯念——” 借着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季岩带着亏欠的语气说，“恐怕今晚我又得熬到很晚，不能见你了。” 明天都大年三十了，可他却是这般身不由己，柯念不想让他分心，便懂事的说，“没事，你放心忙你的吧，过年不过只是个形式，我们年轻人都不在乎这些。” 尽管柯念没有表露出半点丧气，也做好平常心以一个普通的节日看待，可季岩如何不明白对她来说今年的意义不同寻常呢。 她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身边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过着对于中国人来说拥有团圆喜庆，意义不凡的一个年，那她该多么伤败啊？ 只是，只是…… 他真的没有办法…… 尽管很不得已，但他的这通电话，主要并不是告诉她会很晚回家的事。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定了明早上八点的机票，回江市老家过年。 我爸妈也盼了我好些时间了，所以我今晚上必须把工作忙完，再抽个时间回去收一下行李就得走。 所以——，晚上不一定能见着你，先打电话跟你说一声。明晚上跨年，只能留你一个人在京市了……” 第88章 最难熬的夜晚 本来临近年关，大家都已经停工准备过年。 他因为事业拼命到最后一刻，她都可以理解。 主要是今天这么晚了，他也该歇下来了，柯念以为会迎来他放假的好消息，想不到—— 季岩他不但没能回来，却是告知这样的消息，惨无人情，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甩入宇宙空间，四处飘零的那种寒凉。 的确，那一刻柯念的心灰飞烟灭了。 等着，盼着，足足三天的期待啊，他却说，他一大早就要跨省赶着回去跟他爸妈过年…… 没有人能体会到她有多想见到他的那种等待滋味，再迎来他又要忙到深夜，甚至明一早他就得走的这种残忍。 那么今晚，他俩依然回如期错过…… 柯念的脸色僵硬了，目光丢失了色彩，就连身边布置的年味也淡然溃败。 “念念？”听到那头突然的安静了下来，季岩担心，心情沉重，忙试探的喊了声。 “呃……”柯念回过神了来轻哼了一句，只是想做个回应，表示她还在。 “对不起啊。”抢在柯念没有表态之前，季岩满怀抱歉的说。 尽管内心里确实失落，甚至说是痛心，可她还是逞强着跳出原来的立场，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心眼儿。 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她凭什么？有资格干涉他的自由？ 更何况大过年的，谁不回自己家？ 他回老家跟父母相聚，这本来就是计划之内理所应当的事，哪轮得到她来左右？ 怪只怪，她自视清高，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她竟是那么粗心的没有设想过这点，因而，才导致的心理落差。 “没事。大过年的，你当然要回家啦，何况你一年也没回一两趟。” “你还好吧？” 尽管她装的大度，说得轻松自然，可季岩还是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你那么忙，还得临年跟前才回家见父母，就不用管我了，我能理解的。真的，放心，我会管好自己的。” 她就是太过于懂事，把该表露的委屈都往心里藏，这才让季岩感到不安。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想要兼顾工作，家庭，已经这么的不容易了，他也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也只能庆幸她品性好，不给他多添麻烦。 “那——”虽然耻于无可奈何的处境，心中满是亏欠，但，也只能这样了，他说，“你先睡吧？我还得忙。” “嗯……” 她的声音很轻，乖巧的、被动的选择接受，让他好一阵心疼。 “哎——”本来都要挂电话了，为了平复一点点不安，他又多说了一句，“我明天回家就过一晚上，初一就回来了，最晚也是初二一早。” 柯念手中握着电话，并没有掀起太多欢喜，她低头沉静了片刻，回复着，“好。只是，我可能初二就回研究所了，去替换值班的老师。” “哦……”原来如此，这回轮到季岩感到失落了。 难不成，这一整年，他们俩都会从最亲密的距离中错过吗？ 这种处境，如何能让他心安理得的放假过大年呢！ 只是放眼看看面前，他仗义的打发走了所有员工，包揽了全部的工作。 包括游乐场方面明天都全部放假了，而年后一回来又得大张旗鼓的营业，如果他整修不好所有的设备，怎么能够让局面好起来？ 挂掉电话后，季岩又再接再厉，埋头苦干，修整那些发动设备。 他发誓，年后他一定把技术攻破，改进新科技，将原来老的驱动设备全换了，给游乐场方面一个成熟高端的产品， 也让他那些员工好好翘着二郎腿当大佬，而不是像如今的场面，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被挥来喝去，像个廉价的皮条公司。 * 这个晚上，尽管像之前一样的把晚饭冷藏到冰箱，并在餐桌上留了纸条。 可是，躺在床上的柯念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明天八点的飞机，那起码五六点就得准备出门去了吧？ 而今晚上他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回来还要收行李，搞不好忙到天亮回来匆匆取几件衣物就走了呢？ 要不她先帮他收拾一下吧？ 反正也无聊，柯念麻利的就去季岩房间从衣柜内收了几件衣服叠好，整齐的放在床上。 可如此，并不能消除她的心病。 说实话，就算她努力的克制，也抵抗不了自己的小心眼儿。 明明知道他是要回去陪父母过年，可是想着有可能这个寒假住进了他家都见不着他面的那种心情，是真的越想越难受。 什么叫最遥远的距离，那就是两人明明同住一屋檐下，门对门，却总是白天黑夜的错过。 近在迟迟却对面不相通，想要说话靠留言，想要见面靠拍照。 就连大过年的，结果也会因为年前他的回家，年后她回研究所而惜别。 这堪称世上最完美的错过—— 不行，遇到困难要攻克，这是科研精神。 她好歹也得见他一面，不然不甘心。 大不了今晚她就不睡了。 他要拿行李，就算忙通宵也是会回来的，她干脆就在家里蹲守着。 柯念真是铁了心了，随即把自己的房门打开，就连客厅房间的灯也都全部齐亮。 就算夜深人静，万家灯火渐灭，可她还是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硬撑着。 一个字：等！ 这世上有最遥远的距离，也有最难熬的夜晚。 她盘腿在床上打坐，数着分秒，跟那和尚敲木鱼一个模样。 不知不觉的，她的眼皮子就打架了，身体也罢工了。 只当一发现困意泛滥，她立马跳起来努力抖擞着，赶跑困倦。 只是夜深寂寥，人也空虚。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就被周公趁虚而入，带她去游山玩水去了…… 咚！ 忽来一声响动，柯念一脚踹翻了周公，她警惕得跟那受威胁的小动物似的，放长了耳朵。 刚才那一声响是虚还是实？ 她安耐着性子，屏住呼吸再次细听。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啪”，又一声。 虽然很轻，但她确认那是从门口那边传来的。 紧接着，呲擦，呲擦的响动是脚步声。 如此，柯念毫不掩饰，激动的跳下床，就连睡衣都不打算整理一下，就这么像个野丫头一般，冲了出去。 第89章 夜叙，送他离开 门口玄关处，季岩刚换上拖鞋正往里走。 柯念突然从里头冲出来，堵在了他的面前，兴匆匆的叫嚷到，“你回来啦？” 此刻，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一刻。 季岩一时很是惊讶，她披头散发的站在他面前，困意下扬着激动的笑脸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还没睡？” 季岩如此一问，柯念就尴尬的醒悟了。 如实相告？说为了见他一面等到现在？ 羞不羞？别又被她调侃小媳妇儿一事了。 那跟他说，哇，好巧？ 这么烂的谎都能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能蠢死。 更何况，她那灿烂如夏花的脸上分明就是蓄意的模样，撇得掉吗？ “哦！呵呵……” 柯念开始不自然的扯着这一身看上去有点圆嘟嘟的珊瑚绒睡衣，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瞧面前的季岩，虽然他是忙到了几乎通宵，脸色疲倦。 可是，毕竟他还是一身帅气的西服，高大挺拔的站在面前。 对照她这么一位朦胧睡意中长发凌乱的居家妇女来说，就一句话可以形容，站在王子面前的灰姑娘。 从里到外，她表现的那么渴望又猴急，节操丢的可不是一点点。 “这么晚，吃了吗？”当氛围僵硬到可以结晶的时候，唯有这一句完全通用。 季岩走到她面前，有些无奈的捂着肚子说，“说实话，今天还真的没吃晚饭，饿得肚皮都贴一块了。不知道今天你给我留晚饭了吗？我去热一下吃。” 柯念一惊，天啊，他竟然都没有吃饭还能撑着工作到现在。 不得不说，她脸色秒变，心疼极了。 “怎么，你昨天的晚饭都没吃啊？” “是啊，我随便吃点，先扛一扛，一会儿上飞机再吃了。” 季岩说着就走向厨房。 柯念紧跟在他身边，打量着他抚肚子的手问，“你先别忙，都饿成这样了，胃疼吗？” “还好，就是闷得慌。” “那你先喝杯热水暖暖胃吧？硬的食物别吃了，我给你重新煮碗面吧？” 说罢，柯念赶忙取来他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也好，要不你煮着，我先去洗个澡，精神精神。” 季岩大口喝完热开水后，转身去了房间。 他刚抬腿，柯念又想到了事情，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当季岩一打开房间的灯时，就看到了他床上整整齐齐叠好的衣服。 赶到一旁的柯念挂着难以为情，忙又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就是怕你没时间，所以，帮你收拾了几件衣服，不知道，你回家用不用的上？” 季岩一看，除了家里收拾的妥妥当当，她连他回家过年的衣物都帮准备了。 盛情难却，他的心间流着蜜饯，欢乐到不知道怎么称赞才好。 “用的上。” “那，你洗澡吧？洗个热水澡舒服点，洗好了就出来吃宵夜。” 说着，她像位虔诚的佣人，又返回厨房去了。 季岩站在门口呆望了她的背影片刻，有股说不出来的喜悦，他的家何时这么苏暖？满是幸福的味道。 一回来不是坚硬的摆设，冷清滋味， 有人嘘寒问暖，暖身暖胃，不管他在外头多苦多累，一直有个牵挂，等待他的人，与他相知相守， 这种陪伴的意义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让他体会到。 可是，还有两个小时，他就得离开了，这是不是太辜负了她的期望。 欣慰的同时，季岩心里又蒙上了一些难舍的滋味。 * 洗好澡从洗手间出来的季岩用毛巾边拭着头上精短的头发，边向餐厅走来。 这时，柯念已经煮好一大碗鸡蛋牛肉面搁在他面前。 远远的就问道了牛肉面的飘香，他等不及的赶紧上桌，动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哇，果然，饿的时候吃东西最香。”他口吐白烟，吃的津津有味。 柯念坐旁边两手撑着下巴静笑，觉得自己跟喂猪没什么两样。 主要是，能欣赏这只史上最帅的猪，专属的供养，眼中有他，她已经十分的满足。 季岩三下两下就把碗底都舔得干净，最终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唇角，这才结束迟到的晚饭兼夜宵。 餐桌上，当两人都回归了平静，季岩还舍不得回房歇息，而是想借着这点时间，跟她聊聊。 的确离去机场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季岩全无睡意，便坐下来与柯念聊聊各自老家过年的习俗，再夸夸她把家里收拾的完美，让他很是宽心。 两人难得的借此机会谈笑风生，而且还说到她的功课，他的事业。 两人就那么坦诚布公的，坐在餐桌跟前轻聊了一会儿。 柯念担心他过劳，还是问，“你要不要去躺一下？我怕你回到家状态不好，会让你爸妈担心的。” “不用不用，我飞机上躺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浪费时间嘛。” “可是，谁能想到你在外头创业，会搞得这么辛苦啊？” “哈哈，是有点狼狈啊，但过年后我启用新的设备，应该就能改善处境了。” “对了，你在研究所怎么样，顺利吗？” “还行，我们现在有专门的脉冲项目在做，这对未来航天导航系统有用。” “哦，不错不错，术业有专攻，天文、航天、空间这些，我可就纯小白一枚了。” “你回家就多住些天吧？不用管我，真的。” “啊……”柯念对他如此体恤周到，他就是想自责似乎都没有找到理由，“呵呵，那得看我爸赶不赶我了，说不好第一天就容不下我了呢？” “哎，对了，你跟你家里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啊？该不会，也像我这样，这么尴尬吧？” “那倒不会，就是，我爸不是搞纺织，种棉花出身的嘛。人前他总说自己是一农民，想培养自己儿子好好上学读书。说什么读书立人，指着我读个高学位，好在老家出风头。谁知道，我想搞科技，我重产品，而不是研究，结果，不随人愿，我俩就闹掰了呗。” “结果呢？”柯念等着大眸，很是好奇。 “能怎么样？他断我财路啊，让我自力更生。我也不能让他失望了呀，就自立门户，各干各的。看我还真的翅膀硬了，把老季气的。” 季岩说的惊心动魄，把柯念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幸好，最后他来了个大转弯，“不过，血浓于水嘛，该回家还得回家。我就是不想走他农民企业家的老路，他也不能拿我怎么着。人各有志嘛。” “那，你这趟回去，你爸不会打你吧？”柯念甚是担忧。 “哎呀，我都多大的人了？他要打——，就让着他呗。” “那你妈——，偏心你吧？”毕竟是个男生，一般母亲都会更加疼爱儿子的。 “嗨，这话说的，毕竟都是心头肉，谁家孩子谁不爱嘛。” 此话说罢，柯念却心酸的低着头，她不正是那个不被爱的孩子嘛。 季岩发现她心中的阴霾仍是不散，便夸张的继续吹，“别说我老子不待见我啊，我妈她那要教训我的时候，都是拿大棒追着我揍啊。有一回儿打得我鼻青脸肿，一点儿都不心疼，还说，乱棍下才能出孝子。” 柯念一听，也对，记得他父亲柯国华要揍柯云航的时候，可不带手软的。 也恰恰因为她是女生，父母即便是怎么训都行，但还是很少挨打的。 两人就这样谈谈扯扯，一不小心就聊到了五点多。 见着时间飞快，为了赶飞机，季岩回房就收了几件衣服，又叮嘱柯念回房休息，他回去跟父母吃完年夜饭，就争取明天赶回来。 送季岩出门时，柯念担心影响他和父母相叙，便说，“回去多陪你爸妈吧？我初二就回研究所了，你不用赶回来。真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也就两天而已。” 季岩确实过意不去，“那我看看情况吧？今晚上就是大年夜，为了安全，你一个女孩儿，要不就在家看春晚吧？别出门了。” “嗯。” “手机要充满电啊，有事及时打电话。”临走前，季岩带着亏欠，忍不住就又多啰嗦了几句。 “好了，好了，冰箱里食物充足，年夜饭也有外卖，我真的没问题的。” “那好，你回去吧？你也一晚上没睡了，回去睡一会儿。”季岩边走边向后摇着手，催她不送。 “好，明年见。”虽然嘴里说的轻松，可她心里却装着沉甸甸。 “明年——，见——”不知为何，这一句，让季岩心里有些难受。 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女孩，然后，让她说出“明年见”那么客套又距离感的话来。 可是，行李在肩头，机票在手，脚步也匆匆，家中父母的盼望，都没法让他停止这一切。 最终，他也只能在她不舍相送的目光下，离开朝晖公寓，赶往机场。 第90章 过年 江市，华民村。 华民村是国内最富有的村子，号称“天下第一村”。 村民靠纺织业走工业致富的道路，发迹于八十年代。 如今，家家户户都盖上了大别墅。 村子中拥有星级酒店，小型公园，田园广场，电影院，游泳馆等，设施配套不亚于大城市，可以说是十分霸气。 华民村不足千户，可村级集团企业，季纺集团就拥有上万名外来务工人员。 这季纺集团便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农民企业家季万里一手创办。 季万里就是季岩的父亲。 季岩乘坐的士回家，穿梭在别墅耸立的村落间，可见窗外村道上停满了车辆，还有不少奢侈豪车。 最终，的士在村内那幢最壕的季家三层大别墅面前停下。 季家大院铁门外头打扫得干干净净，两侧整齐排放八盆橘子大盆栽，橙红热艳。 门头两侧挂上大大的红灯笼，迎风正飘，映衬着辞旧迎新的大红春联，充满了喜庆的年味儿。 季岩低头用微信付了款，又向的士师傅道了谢，然后单肩背着行李包就下来。 他轻车熟路，并没有在门前逗留，而是直接迈开步子就往里走。 进入主大门先是一小段园林小径，右侧是一宽大的豪华汽车棚，那里头正停着他父亲季万里干净油量的黑色大奔。 大概年跟前家里的员工也都回老家过年去了，所以大院内并未见着人影。 只在他往大别墅门口走去的时候，却见有位两鬓花白，体形微有宽胖的背影，正爬在塑料凳上，够着门头上方，贴着对联。 季岩一见，连忙迈腿跑过去。 “爸，这么高你怎么自己爬啊？让我来。” 季岩说着跑到跟前，随手将肩上的包扔地上，慌的去扶着凳子，让季万里下来。 季万里虽然六十出头的人了，但身子还算灵活。 季岩的突然驾到，他低头瞄了一眼，口中慢条斯理的并不惊喜，“我不自己来，难道等你啊？等到天荒地老？花开花谢？” 尽管季万里的口气波澜不惊，但却充满了斥责和抱怨。 多亏季岩底子厚，习以为常的就绕过锋利，“我是说你可以叫司机老张帮忙嘛。” “今天都三十了，人老张不用回家过年啊？还守在这干嘛？” 父子俩刚说了两句，就听屋内季岩的母亲方兰清脆的嗓音喊着，“岩岩？岩岩回来啦？” 随在声音的背后，方兰兴匆匆的从屋里快步走来。 方兰虽然比季万里小不了几岁，但性格开朗，保养得也好。 一头乌黑的烫发，眉眼间带着喜色的笑，精明的眼神闪着光，看上去跟四十来岁的知性白领没有什么两样。 “妈，回来了。” 见到季岩，方兰可没有季万里那么的泰然自若，喜怒形于色，诠释着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好啦，快，快帮帮你爸，马上都年夜啦，厨房里也好些攀高爬低的活儿没人做呢，该你出马啦，儿子。” “怎么，梅姨今年也回老家过年了吗？” “是啊，是啊，梅姨和老张都各自回家了，就剩我们俩。你要再不回来，我们两个空巢老人就可就得捡些蛋来孵了。” 方兰扬着笑调侃。 季岩听罢，对着调皮的母亲，他翻着白眼怼了回去，“妈，你就省省吧？于飞那个蛋今年也回家了。没办法，只能让我这亲生的回来陪你们啦。” “啧！”方兰嫌弃的甩了季岩一巴掌，“怎么说话呢？要不是你小心眼不同意，我们俩早认于飞当干儿子了。” “哪是我不同意？还不是你怕认了干儿子，真弄丢了我这亲儿子。再说，我现在跟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分别？有时我还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 “呵呵……”方兰冷笑了声，“那你可要好好反思反思。” 母子俩话语投机，性格不羁，互侃了几句。 方兰又催着，“快快快，上去把几封对联给贴了，然后进来帮我包饺子。宗里的亲戚知道你回来，一回儿中午饭要过来聚餐，大家好好聚一聚。” “哎。”季岩答应着就跳上塑料凳，抬手贴对联。 春节是个亲人团聚的日子，不管是在家经商的，还是到外务工的，宗族里的血亲兄弟姐妹都回到老家， 齐聚一堂，走家串户，聊续工作，生活以及家庭，谈侃日子人生。 辞旧迎新，阖家欢乐，大团圆，正是春节的意义。 老季家是村里响当当的企业领头人物，在宗族里毫无疑问是代表人物，受大家尊敬。 亲戚们把这顿中午饭定在这座最好的大宅院里，当然是看在季万里的面子上，也为恭维这季纺集团唯一继承人季岩的身份。 所以，听说宗族里的堂兄弟，堂姐妹们要来他们家聚餐，季岩勤快、麻利，去帮衬父母收拾，为迎接七大姑八大姨们的到来。 张贴完对联后，季岩将自己的行李扔回房间，又急急匆匆的去厨房帮方兰包饺子。 季万里则在屋外院子内张罗座椅，摆了个大长宴，为大家族铺开团圆的场面。 * 宗宴坐席上，季氏家族的兄弟姐妹不论辈分，数十人吃喝礼敬，东拉西扯，相互聊侃着，热热闹闹。 院子内，奔跑玩耍着男童女童们，大年味倍增。 大家聊着经商的辛劳，养儿育女的苦困，读书成长的压力，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 既然今天宗宴做东的是季万里家，那么，更多的话题便围绕着难得一归的季岩。 万箭齐发，他便成为众矢之的。 “季岩，现在外头干的怎么样？” “听说你搞科技，到底什么科技啊？是电脑网络，那些吗？好挣钱吗？” “哎呦，你毕业不少年头了，还没想通回来帮你爸呢？子承父业那是理所应当的。你就回来，到季纺集团当个片区经理，先给自己定个1000万的小目标开始。” “现在社会发达，我们的老产业干不动了，季岩是想弄些高科技，帮助家里企业转型啊。” “不管怎么说，拿资产来说话。季岩，你就说说，你在外面奋斗这几年，攒了多少吧？” 坐席上，季岩那张脸就跟演员似的—— 笑，不管大家问什么，说什么，除了动筷吃饭外，就是对着大家乐呵呵的笑。 笑得越热情，他们就越觉得他没有在敷衍，甚至说是虚心、接纳，他们说的都对。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逢过年大家聚在一块，非要对他来一股集体检阅，审判。 说白了，这就是他的一个自取其辱的环节，一场没有硝烟的批斗大会。 不仅叔伯婶姨，兄弟姐妹们乐此不疲的围绕他展开话题。 季万里也不安分来凑热闹，借着大家的围攻，他对亲儿子，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赚什么啦？不知天高地厚，出去能养活自己就不错啦。从小就看他有慧根，功课从不让我操心，顺顺利利一读就是十六年。本来还指望着他能在学术上钻研，好好读个博士学位回来。你看结果他，上了大学才怀疑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爸……”季岩可怜巴巴又不耐烦的目光，“老生常谈，还耿耿于怀这事呢？” “季岩哪，你也别怪你爸恨铁不成钢。老实说，咱们季家祖上可都是农民，真没读出来个知识分子。想当初，如果你肯听你爸的话，好好读书，那现在混个教授多有面儿啊？” “季教授……，哇，我们季家要是有这样的人才，可不得在人前夸耀一番？” 一语激起千成浪，刚被亲戚们盘问工作，要挟继承的事，现在又连番声讨他的不争气，没给季氏家族奋斗个高学历来。 他低头捂着头昏脑涨的大脑啊，谁能来救救他？ 一旁的方兰呢，一手揣着瓜子，慢条斯理的掐着，一个个啃，洋洋自得，不为所动。 瞧吧，不争气的儿子，不用她出马，都有一大波人代为教训他。 看他在四方夹击的这种压力下能不能长点儿脸。 “哎，季岩，你是92年的吧，今年过年可就27岁了吧？” “噢，呵呵……” 笑，季岩点头，十分热情。 “不过按老家算法，虚岁都28了。” 明明未满，就26.5岁而已，莫名又给他添了一岁。 “谈女朋友没有啊？就算事业上半桶水也没关系，毕竟季纺集团是你的后台呢。” 完了完了。 事业、学业吊打完毕后，又开启新一轮的惨虐戏了。 季岩感觉额头冷汗直冒。 一旁的方兰仍然神清气爽，默不作声，并且还暗地里憋着坏笑呢！ “就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三心二意，吃不得一点委屈，这样是没办法磨合，白首到老的。” 事业学业的话题以男人为主，女人为辅的方式追讨。 而恋爱婚姻的话题，换上来另一波讨伐者，女为主，男为辅。 “是啊，季岩，28岁真的不小了，大龄男青年了，再晚可就剩男啦。你要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发展一份稳定的感情。你看你爸妈三四十岁才生一个你，他们多不容易，现在同龄的都抱上孙子了，你可得有个计划呀。” “哎，你看季愗。”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女娃的季岩堂弟身上，“季愗93年的，比你还小一岁，今年都生二胎了，一男一女呢，多好……” 就结婚生子这个话题，大家七嘴八舌又聊侃了个遍。 此刻的季岩坐如针毡，恨不得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无奈啊，从中午开始的宗宴，一直到下午，基本百分之七十的话题都落在他身上，喋喋不休。 他能怎么样啊？不管是长辈还是兄弟姐妹，他一个不参与家业的人，有脸回来就不错了。 哪还敢当众有异议？ 只是，从回到家的这几个小时过去，看到眼前热热闹闹，充满年味的场面，其实他的心里却怀着远方的牵挂。 喧闹的宴席中尽管万夫所指，但他皮子厚，换个角度感受到的是百姓家烟火气。 至少，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几岁，有婚配否，事业可顺？ 全都是没有恶意的关怀。 这正是一人奋斗在外，整年后得到的回报。 只是，谁来关心她呢？ 她说今年不回家，也没有跟家里通电话，可见，她的处境多么孤独。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她只能一个人在一间陌生的房子内，望着窗外，过着寒冷孤寂的荒年。 越是想着这些，季岩心中的牵挂就愈发的浓烈。 趁着大家口中都有话语不得闲，他悄悄从兜里取出手机来。 此时时间差不多两点，距年夜还有几个小时。 手随心动，他翻找当天的航班信息。 巧了，今天江市飞京市最晚一个航班是四点半。 只是，这只有两个多小时了，他即便有心，可是赶得上吗？ 随着耳边七姑八婶，三叔四伯们怎么吵吵嚷嚷，可他，却一直低头心不在焉的玩弄起了手机。 最后，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大家终于是散了场。 季万里与方兰收拾着碗筷，季岩在旁帮忙整理桌凳。 季万里交代着，“季岩，收拾好这些，你就整理一下自己，穿好看点。晚上咱们去你大伯他们家吃饭。” “啊？还吃？”一阵苦愁袭来，他可不想再被审判。 “那能不去吗？大年夜的，吃好了饭，还得挨个到各家去拜年。” 哇去，季岩只感一股提首示众的错觉，被亲爹拎着到处溜。 不过过年不就是这样吗？就算习俗繁琐，可回家来就得入乡随俗呀。 方兰早发现季岩的苦耐了，可她就是不说。 趁着大好的机会更要趁机嘲讽他，“还有啊，给晚辈们的红包，你都准备了吗？你一个工作人士，一年到头，荣归故里，可不得风风光光的给孩子们封个大红包？” “啊，有有有。”季岩说着朝房子内望去，“妈你也太小瞧我啦，我都准备了崭新的现金，一会儿你借我一点儿红包。噢不，我把钱都给你，你看着办。” 看来他不只人回来了，还是带着心意的，不至于那么狼心狗肺。 方兰这才饶了他，“行行，只要是你自己的本事，妈就不挑你的刺儿。” 家中亲戚们的审判虽直接粗暴，但落在肩上一般不会有伤。 但是季岩却清楚，面对亲爸亲妈，血浓于水，有些责任、义务，就算时间冷却，却还是化解不了症结的。 家业，他的事业。 这两件事一直是他和父母之间难以协调的问题。 每一年的逃逸，只会增加下一年的沉重。 年年有余，余的是他和家里一直无法谈妥的亲子情。 第91章 年夜的大惊喜 大年夜，各家张灯结彩，春联挨门挨户贴的喜气洋洋。 街上灯火璀璨，人间嬉闹。 尽管站在33层高楼，俯视街道夜景，柯念都能感受到那股节日纯浓的氛围。 天际被人间焰火渲染得像染上了颜料的黑布。 俯视灯火万家，窗台上飘落着微微的雪花，屋内虽然人穿的单薄，可是，内心的寒冷叫屋外的世界无法理解。 柯念害怕自己陷入深深的感伤，便连忙从落地窗边离开。 本来，到了这座城市有学可上，现在还有研究所收留，只要她用青春换博学，追赶着时间，相信那些伤便会填埋到心里深处。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于此伤怀，徒增烦恼？ 她缓步走到客厅一角的电子鞭炮跟前，中国红的喜庆啊，本来她以为季岩会陪她过年的，起码晚上她能点燃它，渲染些氛围吧？ 可是如今，一人冷清，她真的没有心情。 不是说了嘛，年轻人对此不该讲究形式的，过年，年年有。 她即便想家，也要安于现状，待做出成绩，待有了能自我独立的底气，她再修缮少时的遗失吧。 她一人踱步，进了厨房。 一个人的年夜，做点什么吃呢？ 从上到下翻遍了那些食材，都没有她想要的胃口，毕竟，形单影只，做啥都无味。 难得大过年的，不如犒劳一下自己，点个外卖吧？ 打定主意后，柯念又回房去找来了手机，翻开找着外卖。 好无趣的划拉了半天，最后，她还是随便的点了一份外卖，作为充饥的晚餐。 柯念抱着熊娃娃，躺在客厅沙发上，翻遍了每个电视台都无心剧情，就这么萧条的度日，消磨着时间。 叮咚—— 突然一声门铃声响，应该是外卖送到了。 她把熊娃娃推到一旁，懒洋洋的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来了，等等啊！” 啪—— 当她把户门拉开的一瞬，门外的人熟悉的面孔，让她惊讶的差点尖叫出口。 只见，季岩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拎着购物袋，肩上还是他早上离开时背的包。 此刻，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围巾上落着细细的白点，就那么笑容灿烂的站在她的面前。 的确，她万分惊喜，像是收到了过年的礼物一般，无所适从。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眼含热泪，难以置信的激动。 季岩一手提了提蛋糕，说，“为了庆祝节日，我买了两人份的小蛋糕。” 接着，他又颠了颠另一手的购物袋，说，“我妈包的饺子，当年夜饭。” 说实话，只是碍于身份，不然，她真的想冲上去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还愣着干什么？来，先帮我拿着。”若不是季岩的提醒，她大概都忘了置身何地，究竟为何。 “哦……”柯念这才醒悟过来，迎上前，接下来他手上的大包小袋。 如此他才能进屋，反关上门。 季岩换好了鞋子，随在她身后边往里走，边问着，“还没做饭吃吧？我应该赶得及跟你一起吃年夜饭吧？” “我没做饭，我点了外卖，就点了一份，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没关系，一份就一份，我这不带了饺子吗？一会儿下点儿饺子，合着外卖咱俩一起吃。饭后还有甜品蛋糕，完美吧？” 季岩倒是说得富有情调，而柯念尽管也很感动，可她也不得不担忧，“你怎么就回来啦？你家里能放你走吗？大过年的！” “什么放不放的？腿长我身上，他们还能扣留我不成？” “可是，你回一趟家也不容易啊，该不会，是你跟你爸妈又闹掰了吧？”柯念心有余悸，毕竟听说他跟家里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和谐。 “你别不信啊，还真没有。我爸妈是那种特别开明的，生了我这么个儿子，他们完全可以当没有的。” “什么？”不得不说，柯念吓得不轻。 天下小孩无人怜，同是天涯沦落人！ “哈哈……”见她脸色收紧，季岩故意逗她，“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早上到家，跟七大姑八大姨们吃过中午大聚餐了。并且，被催谈女朋友，催婚，催放弃事业，催继承家业。哎呀，我头都炸了。一家一家的应付啊，他们熬不死我，估计还得来第二轮，我能不逃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返回来吧？这，你爸妈得多难过？”柯念眼中充满了难以承担的罪责。 “哎，这话你说的没错，是我把你带离家这么远的。第一个年，叫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过？当然要来陪你啦。我父母那边，总有机会陪的。只是今年，特别是今天，他们会理解的。” 季岩都这么坦诚相告，他就是为了她，才在除夕夜从家里折返回到她身边。 这份情，的确给那份恩的上面又盖上深沉的厚意。 柯念一时间鼻尖酸楚，哽咽得红了双眼。 季岩一瞧，小姑娘又多愁善感了。 “呦，这是怎么啦？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柯念孩子气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相难看的样子。 “哎呦，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妹妹，我们走南闯北的人，不在乎这些形式，懂吗？而且现在社会发达，交通多方便，回家是很容易的事。” “只要还有脸回去，只要爸妈不嫌弃，对不对？” “我每次回家，我妈总埋汰我，怎么还有脸回来？要不是我脸皮厚，哪有家可以回？不错了。” 他一句又一句，带着风趣，把柯念哄得哭着又笑了。 “我不信你说要走，你爸妈能高兴？”柯念想要答案。 季岩无奈的抠了抠眉毛，勉为其难的交代着，“的确，用了点办法。” “真用上阴招了？是什么？”柯念真是好奇，一个难得回家的儿子是用什么办法在除夕夜还能从父母的手中开溜的。 “呵呵，这个嘛——” 也许是难以启齿，季岩欲言又止。 叮叮—— 幸好啊，一声门铃响打破了难以应对的场面。 “哎，是不是外卖到了？” 既然成功的转开了话题，柯念也不再纠缠，便小跑着去开门。 身后，季岩大呼了口凉气，摸了摸脑门子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他是怎么从家里脱逃的？自然是有些故事。 第92章 瞧，咱家的资产! 且说几个小时前的江市，季岩老家。 中午两三个小时的聚餐结束后，季万里不得闲，又出去找宗里的长辈兄弟商量年夜祭祖的习俗详细去了。 季家中只留下了季岩和方兰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院子，这才这座宅子恢复安静起来。 季岩作为家中独子，一整年在外头奋斗，难得回家自然是要陪着母亲家长里短，聊聊家常的。 这会儿两人坐在客厅内，一年到头的，好不容易逮着儿子，方兰可不得叨叨他。 就说吧，家族集体围攻后，剩下的压轴主场，就得由老娘亲自上阵了。 “岩岩，你不好好读书当个知识分子，在外头搞什么科技？事业上你搞得过你爸吗？爸妈辛苦挣钱可就为了能让你安心读书。他一辈子总说，我们老季家不缺经商头脑的企业家，缺的就是读书的人才。现在咱家条件不差，可就差个能光宗耀祖的大博士。从小吧，你就聪明，成绩也名列前茅，我们可就指着你出类拔萃光耀门楣了，考不上博士，好歹也读个研究生啊。谁知道你才上了个本科就着急毕业了。现在的大学生满大街都是，太不值钱了，我们可就想培养个高学位的才子，祖上十八代都风光，可你——” “妈，我小的时候真没用功，谁知道考个大学这么容易——” 季岩担待不起二老以及家族给予的厚望，为自己的慧根辩解。 “哎——，你小子，还想为自己的不争气开脱。”方兰急得扬起手恨不得就一个大嘴巴过去。 季岩惊得身子一缩，跟条件反射没什么一样，一见着母亲瞪眼，皮都疼。 方兰只瞪了他一眼，还是不忍心的收起手，没好气的说，“就算你是无心，那也说明咱老季家有智商遗传，还是能奋斗高学历的嘛。” 当父母的操这个心，操那个心，恨铁不成钢，每次回家都跟复习家训似的，他可真的没那么期待。 因而，他只能按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岩岩，你是觉得自己年轻，肆意妄为，无所谓，可爸妈毕竟老了。” “不老，妈，您风韵犹存，我爸老当益壮。” “少贫嘴，听我说完。”季岩就算是想脱逃，可还是被亲娘牢牢的按在原处。 为了这次谈话更有效益，方兰从旁取来手机，“你知道咱家现在拥有多少资产吗？看看——” 在手触屏幕上，她用手草写了一个数就递到季岩面前来。 季岩无意的目光一瞟，只看到那数字后头的“亿”字，他就惊慌的张手一拍，把方兰的手机给扑回到她怀中。 “啊，妈妈，妈——”不得不说，季岩是被母亲的幼稚给惊到了。 他同时警惕的往四周瞧了瞧，怕隔墙有耳，更担心她到处去张扬季家的资产，引来祸端。 “财不可露白，你怎么能把这随便告诉别人呢？”他回头低声善意的提醒着方兰。 方兰急得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臭小子，那你是别人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俩也挺不容易的，这个就自己心里有数行了。” “我有数有什么用？我儿子不知道啊。”方兰霸气的要求着，“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回来分担这些责任，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季岩想逃的心被牵绊住了，不得不被沉重的期许碾压，起不开身来。 方兰这才言归正题，耐心与他商量。 “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不管你在外头想怎么搞科技都行。但是，家里这么大的事业，你是推卸不掉的。你想呀，现在整个江市的棉花种植基地都有我们季家的股份。我们打造出去的品牌，大江南北，包括京市也有我们的分销商。你说说，这么重的担子，当我跟你爸撒手人寰了，会落到谁手里？可能就地解散，或者馈赠给其他人吗？” 母亲滔滔不绝，豪迈长论家业前景，可季岩痛苦的呀，坐如针毡，完全不感兴趣。 无奈，他又不得不像战场上垂死挣扎的士兵，生死全看天命。 “别给我这种脸色啊？” “没有，没有，妈，您继续说。” “我当然要说，不管你再怎么自私的抛弃家里，可你都得做好继承家业的准备。如果你不愿放弃自己的科技，最坏的结果就是，一边玩你的科技，同时兼顾家里的纺织事业。从棉花的种植，生产，加工，到品牌，上市，这一产业链上的工序，你都得学会。” 季岩惨着脸色，生无可恋。 “妈呀——” “不要跟我说不会，不懂，不感兴趣那些屁话，谁一上来就会的？而且你这么聪明，天降大任，必须得扛。” 过去的几年，季岩为了追求自己的科技，不愿接任家里的事业，因而季万里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本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让生活的险阻警告他好高骛远的，不着边际的性子，逼着他自我回归。 可谁知，家里递着天梯他就蹭蹭蹭往上爬，施展自己的能力，用挣小科技的钱去筹谋大科技。 结果，还真就理直气壮的找到了理由，稳住了自己的科技梦。 年过一年，的确翅膀也越长越硬。 家中父母年过一年，资产也越来越多，可偏偏，越来越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加的事要盼着他的回归了。 但季万里好脸面啊，既然他都答应了，只要他不从家里要一分钱，那他就任意高飞，季家绝不捆绑他。 今天趁老季不在，方兰正好寻机向他吐吐二老多年不变的心声，期盼他能大发善心，浪子回头。 母子俩如此交心了一番，季岩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捂着脸，痛定思痛。 一边是自己的梦想，另一边是父母的期待。 家业和事业，他该如何抉择啊？ 母亲口里虽说最坏的结果也是让他两边兼顾，但他怎么不明白，一旦接手季家的棉花产业链，他将就此绑在为企业奋斗的路上。 不可能再有心力像现在这么的自由，随心所欲。 可是，母亲就那么简单粗暴的把他们二老奋斗来的资产摆在他面前。 把这一份责任，用道德绑架着他。 不接手等于不孝，他左右难责。 第93章 为了一个女孩儿 这个年真的好沉重啊！ 除了家里的事业和他的事业有冲撞外，他现在所待的江市老家和选在京市的家，都摆着两份牵挂！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她！ 经过好一会儿的沉思之后，季岩微微挺起身，移开了双手，露出他的脸来。 “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家业，我可以考虑，但你能不能现在答应我一件事？” 咦？今天的谈话竟然有效果？ 既然能看见一线希望，方兰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她心里高兴得很，爽快的一口就答应着，“行啊，说来看看？” 季岩有些难以出口，但还是顶着熊心豹子胆，像个犯错的小生，胆怯中争取，“我一会儿，想赶趟飞机，回京市——” “什么？” 回京市那话没说完，方兰就已经脸色大变，屁股底下像坐了个弹簧，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大逆不道的混小子啊，把亲娘气得发疯，她二话不说就抽出一旁的鸡毛掸子，朝季岩就挥舞而来。 “你个臭小子，你有没有点儿良心？一年才回来看我们俩一次，屁股都还没坐热，叨叨你几句，你就嫌烦了，想逃啦……” 方兰失控的边骂，边追着他满屋子打。 那季岩他得躲呀，挨了几棍，疼得不得了，这亲娘翻脸不认人，确是个狠角色，下这样的重手他能不躲嘛。 “啊，妈，妈——，我是真的有事儿，不是嫌你烦。”他躲在沙发后头向方兰求饶。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你都不要我啦，我还要你有什么用？就当我没生好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文的不行，那只能来武的戏码咯。 寻死腻活，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老掉牙的方子，从小到大，方兰变着法子来用。 可一遍又一遍，斗智且斗勇，她就是斗不过主见又自立的儿子。 “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我还不如就生个蛋……” “哎呀，妈，我真的有事，我是不得已的。” “你给我住口——”方兰强势的呼喝着，除了狠抽他，根本就没法泄心头之恨。 方兰一计鸡毛掸子袭来，季岩慌张的一把就给挡住，大声求饶着，“妈，别打了，你听我说。我真的有事，不是糊弄你的。” 看他那么愁苦的脸，方兰气喘吁吁，气得发抖，说，“好，那你说说，你要回去，为什么回去？回去干什么？你最好编个连爹娘都可以不顾的理由来。” 季岩知道以工作为借口在除夕当日离开，那只会挨更多的打。 既然找不到借口，还不如坦诚布公，老实交代。 “因为——，一个女孩儿。” 叮！方兰心中有一小朵烟花燃裂。 谁家儿子谁清楚，季岩他这些年追求科技成迷，从于飞那探听来的消息，他就是连个女员工都没有。 这么突然的，他说他要折返会京市，竟是为了一个女孩？ 此事可疑，必有蹊跷。 方兰的情绪逆转，两眼冒着光，悄悄安静下来。 季岩一见老娘这阴晴大转变的天，难以适应，慌忙解释着，“哦，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是这样的啊。这个女孩儿呢，是科大的大一学生，放假了没家可回，我就暂且收留了她几天。其实，她也就大年初二就回学校去了。就是今天大年夜嘛，她一个人留在京市，又住别人家，我就是怕她太孤单——” 季岩那话没有说完，方兰就乐的把鸡毛掸子往旁边扔，上来就亲切的拉着他的手打探，“哎呦，才大一的学生啊？年纪还小吧？一个人留宿你家里啊？是有点可怜啊。那你跟妈说说，这姑娘长得好看吗？” “啊，妈，你都想哪去啦？” “我就问问，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知道咱家里的情况吗？” “当然不知道，我不也今天才知道咱家的情况嘛。哎不对，妈，你同不同意我回去啊？不然我赶不上最后一班飞机了。” “可以是可以。” “哇，老妈，您也太开明了，你是世上最伟大的妈妈。” “但你答应家业的事——” 方兰还没说完，季岩就已经飞奔去收行李了，“知道了，妈，我答应你考虑的，我会慎重的，好好考虑啊——”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季岩从房里原封不动的提起行李包，兴匆匆的就跑下楼。 “哎，等会儿，大年夜的，带上点饺子给那姑娘吃。”方兰喊住他，从厨房冰箱里装了一袋饺子递给他。 “谢谢妈。”季岩接过饺子，激动得往方兰脸上，啵唧，亲了一口就往外跑。 别墅入口处，正巧季万里从外头回来。 他看季岩背着行李，手提着购物袋往外跑的那架势，他当然得拦下一问。 “哎，上哪去？” “爸，我有事，就先回京市了。” 尼玛—— 老季听罢，吹胡子瞪眼，低头随手就拾了只拖鞋，立刻就想给扔出去。 幸好被身后的后头的方兰给拦下了，“让他走吧？人在曹营心在汉，硬留也没有用。” “什么意思？”季万里不明所以，“你都知道了还让他走？一会儿大家问起，还能说丢人啦？” “不丢人！”方兰神秘兮兮的探到季万里面前来说，“告诉你，我刚才跟他谈判有结果，他答应了考虑家业的事。而且，他这次回去，听说是为了一位姑娘。” 季万里听得云里雾里。 方兰进而便解释她的未雨绸缪，“家业重要，他谈对象这事，同等重要。万里，你想啊，这么多年他整天痴迷他的科技，连个恋爱都不谈，是不是魔怔？现在呢，他为了个女孩这么心急，说明什么？” 季万里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方兰闪着精明的眼神说，“说明，他的科技不是不可取代的。想让他从深陷科技的脑门热中走出来，第一步，是不是得有人来取代？而且啊，我放他走就是卖他个人情，他也诚心答应会考虑为了我们俩分担家业。我这招叫，欲擒故纵。” 听罢，季万里不禁亮出大拇指来为夫人称赞。 “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得让他心甘情愿。一两个晚上留住他确实没用，等过了年，想儿子了，咱俩再抽空到京市去看他不就得了？” 方兰欣慰丈夫还没老糊涂，一点就通，又提醒着。 因而，这夫妇俩为了图谋儿子的真心，人前人后，打的都是高智商计谋战略。 第94章 季岩，你是认真的吗? 两人的大年夜，季岩与柯念将外卖、饺子，包括蛋糕都摆上了桌。 并且，选用了餐厅五彩斑斓的彩色灯光。 虽然没有大家庭的晚宴丰盛，也没有父母在身边的人气兴旺。 可是，他们都如愿的等来了彼此最挂念的人一起守岁，人间美景莫过于此。 “哎，等等。”餐桌上光有食物和鲜花还不够，柯念说着，忙起身去客厅一角的收纳箱中翻找。 不一会儿，她找来了一只胖圆柱形的白色装饰蜡烛，给点上。 上有星空浪漫，下有烛光温馨，即便只是扛饿的晚饭，但也美味无价。 季岩看她这几个月来的消瘦，连给她夹饺子，哄她多吃。 之后，两人又切开蛋糕，尝尝饭后的甜品。 他调皮的伸手点了一些奶油，往她脸上抹，有意逗她扬起笑脸。 进而，他们又点燃了电子鞭炮，让整个家里扬着满满的年味，在春晚开启，阖家欢乐的氛围中，走着大团圆的喜庆。 * 刚吃完年夜饭，季岩就把柯念拉到了街上。 带她出来饭后散步，并且看看京市大年夜的所有高楼大厦上亮化工程满堂红的独美风景。 大屏幕里春晚在播，向全世界展现华人年味。 还有高空中燃放的烟花，大放异彩。 这一个年夜，让柯念又一次大开眼界。 原来不只有老家乡下的年味，这座她一直向往，并且险中求胜的他乡，其实，它也多美好。 烟火燃放点比较远，能见着的时间也有限。 很快，视线里的流光溢彩就消失殆尽了。 见着柯念感触良多，又恋恋不舍的望着空旷的远方发呆。 就在她的身边，季岩不知从拿弄来个火箭烟花，立在她的面前，划开打火机就给点燃了。 呲呲啦啦，啪啪啪—— 小火箭烟花在她脚下的广场上展开焰火，像快速旋转的中子星，向外不停喷发磁场，向四周绽放，燃成市区内独树一帜烟火。 身旁不少过客驻足，观望这昙花一现，却极为撩人的一幕。 柯念也乐得像个小孩，双手捂着耳朵，贴在他身旁不敢靠近，却又不愿错过每一道彩光。 “喂，干嘛呢？”一位城管模样的大叔赶来，吼着霸道的警告，“市区禁放烟花，是谁？” 季岩一见，脸色大变，伸手一把拉着柯念就往人群中央跑。 幸好，几秒钟的烟花很快燃尽，大叔也没有追赶上来。 拉着柯念跑到安全处的季岩感觉到柯念的手有些冰凉，停下脚步来，他捏了捏她的手确认后问，“你是不是穿的少了？手这么凉？” 柯念羞涩的从他手里脱出她的手来，放在唇边吹着热气，尴尬的说，“还好，不过，这么冷的冬天，确实是我第一回过。” 季岩看着她不太厚实的外套，以及没有围脖空荡荡的颈部，真不像经历过寒冷天气的北方孩子。 他确定她不会保暖的穿搭，点头笑她，“确实啊，你在老家都没见过雪吧？更不懂冷是什么滋味了。” 柯念尴尬的咧嘴笑。 夜一深，感觉雪花飘得越来越密了，她长长的眼睫毛上，头发上，都开始挂上碎碎的棉花屑。 季岩扭头朝身后的商场望去，橱窗内摆放着羽绒大衣的塑料模特。 冬季穿搭，全副武装。 他有了主意，回头叮嘱柯念，“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哎——”不待柯念阻拦，季岩大长腿一迈就冲进了商场。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顶帽子和一条围巾就跑回来了。 就在人影穿梭的商场外头，他取出刚买来的绒线帽低头为她戴上，并摸着她的头顶感慨，“这几个月是不是长高啦？” 他歪过头，目光往她脚上一双雪地靴打量，“鞋子不高啊，可我怎么觉得，你确实长个了呢？” 柯念仰头，目光落在他桃红色的唇上，似乎视线能与他的脸持平了。 “是吗？” “是啊，我记得原来你的脑袋才到我这。”他用手比划着他的脖子下方。 “哦！”柯念不知道怎么答复，毕竟到现在马上快年跨年了，可她还得到年后5月份才真正满19岁呢，那长个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季岩帮她戴好帽子后，又把围巾缠到她的脖子上。 用帽子和围巾把她的耳朵和脖子捂得严严实实了以后，他叮嘱着，“天气冷，以后记得这么穿，把耳朵和脖子保护起来。” 他就像个大哥哥一般，手把手的教她穿衣戴帽，温暖的融化她内心所有的悲凉。 她幸福得羞红了脸，在满满在意、关爱中点点头。 “手还冷不冷？”他悉心温柔的问，目光不离她一寸。 “嗯，好多了。” “揣兜里吧？暖和点儿。” 柯念听话的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并没有口袋。 季岩瞧见了，他赶忙拉起自己的衣兜，喊着，“来，放这。”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耍弄她，她只觉得超级不能适应，连忙摇摇头。 季岩一把抢过来她的手就塞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客气什么？大冷天的，走的靠近一点。何况，咱俩还是住同一屋檐的好伙伴，不是吗？” 他的语气戏谑、轻薄，带着命令，大大咧咧。 就这么的，他像个臭流氓的作风，拽着她的手就揣进他的兜里，并用温暖的大掌心将她握得紧紧的。 迫使她，不得不挽着他的手，走得靠近一些，亲密得更像一对真的情侣了。 贴在他的身边，柯念的心砰砰直跳，闪烁的目光时不时抬头望着他那率性作风下的坦坦荡荡。 季岩，你是认真的吗？ 你这样算什么呢？ 难道，你还一直把我当小孩儿吗？ 此刻的柯念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让她胡思乱想着。 本来，她以为经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找到了他俩之间能得以长久维系的平衡关系。 可哪知，他今天的每一个行为，都杀到她的心坎上，让她幸福得快要窒息。 事实上并不止今天，从几天前，几个月前，不对，是从一认识他开始。 她的心就已经被他俘获了去，可他却以一个“表哥”的身份终止了她的幻想，让她进退两难，不敢靠近。 尽管如此，他为她做的这一切，仍然无可避免的让她在平衡木上摇摇欲坠，小鹿乱撞着。 或许她也能够接受一个“表妹”的身份，保持着友谊的界线和距离，与他就这么友好的持续下去。 只是，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却是又一次考验着她皮囊之下这颗狂躁的心。 “哎，过了年去研究所非要回学校住吗？回来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很无聊，好歹有个人说说话。” 两人边走着，季岩问着。 “那你还会忙到三更半夜吗？” “啊，哈哈……，尽量啦……”他大概都忘了这事。 “那我考虑一下。” 看过大年街景，也过了放烟花的瘾，季岩带着柯念继续踱步，走马观花，一起迎接新的一年2019，共同成长着。 第95章 迎难而上的追梦路 新的一年，周而复始，岁月如梭。 只在眨眼之间，柯念的大一生活就进入了第二个学期。 今天，她收到了在研究所工作的第一份薪酬，这是实验室里导师和各位前辈对她的工作及能力的认可。 虽然人不在职场，可能依然能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拿到报酬，她兴高采烈的在借着上洗手间的时间，给季岩发了信息，向他汇报情况。 她分析着自己的计划，打算这个学期靠努力学习拿到奖学金，再加上以后的带薪研究所工作，慢慢的就能够自给自足，减轻他的负担，最终脱离他的财力支助，做到完全独立。 游乐场那头的季岩收到她如此自信且乐观的安排也感到非常欣慰。 他的确是想不到，她只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就基本能够脱离他的生活支助。 以她目前的成绩，相信从下学期开始，她就能为自己挣到报名费了。 她对自己的学业规划循序渐进，合情合理，季岩觉得他作为她在这座城市唯一亲近的人，他是第一个要点头赞许，鼓励她向前的。 更何况，她可是他慧眼识珠拾来的宝贝，只要是她的努力，他都无条件的支持。 不过当然啦，像她那样小的年纪就对科技有那样高深的见解，并富有钻研精神，当然是万里挑一的科研好苗子。 他从一开始就能确定，只要她不懈努力，有所成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季岩手里捧着手机，像个大家长，笑望自家孩子的成长。 尽管他的身边一连几个月来繁琐的工作没日没夜，游乐场老板粗糙的嗓音指天骂地，鸡飞狗跳。 比较起年前，是真的没有半点改善。 但他仍然从自己万分糟糕的工作环境中得到一份喜报，偷得半刻欢喜。 他编辑着信息，正想回复柯念，谁知顾胖子摇手指着废弃在一旁的飞艇，一路骂骂咧咧的就走来。 季岩赶忙把手机收起来，不然又免不了挨一顿不务正业的怪责了。 “季岩，到底什么情况，你看看这么多台飞艇，都不能工作了吗？你们这段时间都是干什么吃的？修又修不好，技术又没长进，搞这么多台进来都没有一台能很好的工作，是用来摆设的吗？” “顾总，新技术的研发已经有突破，如果顺利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试行了。” “试行？你看看现在的场面还有时间等你慢慢研究，慢慢试行吗？我们为这个项目投资了多少经费进去？现在宣传推广都在第一线，而且，吸引力、口碑是真的不错。如果不把握住这么好的商机，还要等到猴年马月，等别人家做出更好的项目来把我们取代吗？” “噢，是是，都明白，我马上提快进程。” “那你倒是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啊？你自己回去看看我们签订的两年合同是怎么说的？如果这项目投资下去，要达不到预期的收益，你知道有什么后果。还是，我把项目停了，给你个三年五年的时间好好研究？” 一提到那两年的合同，除了有双赢的完好计划外，自然也有违约情况下付出的赔偿责任。 季岩一听那三五年，就连忙低头向顾胖子承诺，“顾总放心，您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改良新的发动设备，取代这批半成品。” 顾胖子白了季岩一眼，然后亮着左手上的表警告他，“时间，时间，把握住商机的最好时间，不要再整这些技术不成熟的玩意来糊弄我。你知道集团总部一开始对这个项目多感兴趣？你现在整的这样，我怎么有脸去申请大计划？” “一个月，顾总，我只需要一个月，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成熟技术。”既然项目都已经在运营，除了攻破难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季岩低声下气，圆滑的应答着大老板的忧虑。 然后，像个虔诚的小弟，面带微笑送走每一次都来都只会找茬的大金主。 在修理师傅人群中的于飞可是憋不住遭受的这些个冤枉气了，一手扔了手里的抹布，走到季岩面前，对着顾胖子的身后，一阵埋怨。 “叨叨叨，他行，他不自己来？咱们要真能拿出无可挑剔的技术，还要需要在这看脸色？” 季岩无奈的大叹了口气，“嗨！” 他不想理睬于飞，毕竟，他不懂他为这个项目付出身心的劳力为的什么。 季岩低头掏出手机来，把刚才向柯念编辑的那条微信删了，只回复了两个字。 【加油】 于飞又为季家这大少爷被社会磨砺得打骂不还口的好性子抱不平，“老板，我就不明白了，你怕他做什么？他每回来都这么耍威风，很影响我们师傅的心情。我们的员工如果心情不对，那是不是工作的积极性就不太到位……” 这回儿轮到于飞絮絮叨叨的哀声哉道个不停了。 季岩回头，不得不接他的话，“人家说的没错，一我们确实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二我们的技术也的确不成熟。” “那技术的事，我们不是在赶了嘛，你让请的高级机械师，科技人才，我们也都请了。要攻克难题也急不来。” “对对对，都没错，你也看看，外头那些顾客，是游乐馆的上帝。而我们的上帝，就是刚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胖子。只要我们没办法拿出过硬的水平，真由不得上帝怎样的指手画脚，或是惩罚我们。” “我——”于飞不服气，明明咱老季家拥有雄厚的实力，凭什么还要到处苦求别人的脸色。 他还想抗议来着，但季岩扬手制止。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场的维护工作你盯着，我要把精力都放在加强新款设备上了。” 说罢，季岩扭脸就走，再不顾于飞的磨磨唧唧。 因为他知道，他想要做出真正的高科技产品，而不是拘泥于眼下市场利润。 但是，基本的市场运营又必须维序，不然，他没有办法按计划进行他的技术突破。 至于于飞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仗着季家有点资本嘛。 可那是季岩想要的吗？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回家去继承父母的纺织业，即便他们已经坐拥上亿资产，连锁开到全国各地又怎么样？ 如果他在投入科技的这条路上走不下去，而去求助父母的财力支助的话，恐怕，他的理想就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全神投入了。 他不像于飞，他只当自己孑然一身，只为他的英雄梦的起步阶段不畏险阻的向前冲着。 第96章 发现特殊脉冲信号 柯念在这个学期的学业安排和上个学期基本一样。 除了校内的课程外，她所有业余的时间也都驻扎在研究所，参与佟教授指导的天文项目。 今天，她在检查着射电望眼镜时，突然发现，有一段特殊的脉冲信号传来。 它和往常接受到的脉冲信号有所不同，是一段极为特殊的窄频无线电信号，如此特别的访客被俘获，不得不说，这让她提起了极大的兴致。 她很笃定，这一段频率如此独特，绝非脉冲星信号，或许，它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于是，她仔细记录下来这段信号的所有数据信息，并做了详细的分析。 这段来自于太阳系之外的特殊信号，就这么意外的让柯念躁动，如获至宝。 由于在天文的观测中，每天收到的宇宙信号都是个海量数据，而许许多多的信号频率都是不固定的。 可一段频率明显区别于一般天体发射的信号，并且有别于中子星发送的脉冲波动。它不仅频率固定，而且时间长，倒像是某种有意识的传送。 特别是，经过校准之后，这个特殊信号被确认是一段982兆赫的固定频率，有它自己的特殊规律，向地球传送着信号。 得到这个结果，柯念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上报给佟教授。 佟教授发现这段系外信号的特别之后，便让其他研究人员参与进来，一起研究讨论。 因而，第一时间发现这段特殊信号的柯念再一次让大家刮目相看。 这是她这颗超新星在此给大家带来的意外，这一时她又成为了研究所的网红。 在众人倾力合作之下，对这一段982兆赫的特殊信号进行了新的评估和研究。 为什么这一个发现会引起研究所一时的轰动？ 科学界都知道，地球人类通信用的卫星和太空飞船，大多启用这个频段范围来进行信号传送。 原因是因为这样的频率与氢元素被激发出的频率类似，而氢是宇宙中分布最广的元素，所以用这个频率发送信号，被宇宙各种信号覆盖的几率比较小，被接收到的可能性就增大。 那么，当地球的射电望眼镜接受到了这样一段特殊的频率，到底意味着什么？会说明是外星生命体向地球人类的联系吗？ 虽然科学需要讲究证据，但是，自从研究所开始针对这段特殊信号投入研究了之后，柯念就不放弃内心中更多可能性的设想。 如果，这真是来自于外太空生命所发送的频率，如果她能找到有关证据，这必定是轰动全球的大事。 近些日子，她往研究所驻扎的时间就更加的频繁了，有时干脆都等到次日一早才匆匆回到学校上课。 她就是想对这个项目进行跟进，自始至终，能有个结论。 因而，她为了这项研究，她几乎都成为研究所的专职研究员了。 * 今天又是一个呆在实验室的晚上，柯念查看着观测到的信号，以及所有的探测数据。 目前得到的结论，可以确定该982兆赫的特殊频率是来自于太阳系的邻居，仅4.2光年的比邻星发送的。 比邻星一个三星系统，是银河系里太阳系的邻居。 如果把银河系比作一个地球大小的话，那么比邻星就是太阳的邻居，仅一墙之隔的样子。 而地球上的射电望远镜正好是贴在邻居家墙壁上的耳朵，那头传来的响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问题是，比邻星是一颗红矮星，被业界认为是不可能诞生出生命的荒凉地带。 如果这段982兆赫的信号不能用宇宙的自然现象来解释的话，那么，这又代表什么呢？ 明明这段特殊的信号，如此巧合，让人热血沸腾，可如果又是来自于不可能诞生生命的星系，如此前后违背的理论数据，的确让柯念再次陷入瓶颈。 可越好奇，她越是要挣扎，朝最为不解的方向寻找最终的答案。 就在这时，有一位研究生的师哥在下班时经过柯念的身边，见她歪头认真凝眉的模样，便顺便走上来调侃一下，“柯念，这么晚了还不打算回学校呢？你真认为会是外星人？” “噢，师哥。不是……” 柯念的思路被学长打断，她便回过头来，腼腆的笑着，“我今儿不回去了，就是觉得好奇，还想留下来研究研究。” “呵呵，你们小年轻啊，还真敢想。” 就在这时，师哥身后又走来一位师姐，她那高亢的嗓音就是有意在枯燥的空间内制造出一些欢乐。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段信号真是外星生命传来的，到底，我们地球人该不该回应呢？” “呃，这是个问题啊。”因为临近结课时间，大家相聚离开，见着加班晚点的几人都滞留在柯念的身边，这回儿又来了研究所内第三位师哥。 “有没有看过大刘的科幻小说？黑暗森林法则？如果让外星人知道我们地球人的存在，到底他们是善是恶？会不会将我们的家园据为己有啊？” “对对对，霍金曾经告诫过人类，不要妄图向外宇宙发送任何信号，这就相当向外星人发送了我们人类的定位。万一人家的科技发达，马上就会导航前来攻击地球。到那时，我们就是自取灭亡。” “完了，自从1974年，人类就已经向外太空发送过类似的频率信号。定位已经发送，收不回来了。” “放心吧，外星文明肯定是存在的，但是，在他们有限的生命内能到达我们地球也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了，比如虫洞，星际穿越一类的，这就有可能啊。只要他们是比我们地球人类更高级的文明，完全能做到这一点啊。” “的确啊，据一些科学家的大胆设想，用宇宙法则把文明定义为七级，而我们是连一级都不到的地球文明。因为我们连光速都无法超越，一直停留在三维空间内。听说，在四维空间，那是个时间维度，光速只是最慢的速度，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完全做不到呢！” 大家借着话题有意的调侃了一番，聊得津津有味，上演了一小段科幻演绎。 第97章 飞艇cs项目失事 看着大家针对外星人的话题热情高涨，作为一名严谨的科学人员，第一位师兄先聊不下去了，于是泼冷水。 “放心吧，有生命的文明如果越高级，越容易自我毁灭。比如，病毒，核弹，贪婪引起的星际战争等。有些自我毁灭在我们自己的低级文明阶段就已经在上演，而他们越高级，越不能把控高科技带来的灾难，最终都只会走向灭亡。所以，没人威胁我们地球的存在。” 柯念在旁笑望着师哥师姐们亲和健谈的笑脸，也满心欢愉。 大家一般都以为博士生、研究生，或者说研究所的这些研究人员都是一帮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专业的工作服，做着枯燥而机械的工作，生活毫无生趣。 其实不然，他们有些尽管比她的年龄大一倍以上，可是为人都风趣开朗。 口才好一点的，完全能上台当个演说家。 事实上，她在研究所里虽然年龄最小，可是也得到师哥师姐们的照顾和帮助，真是学到了好多东西。 对此，柯念从未觉得自己像是一位深陷学海深崖的苦逼读书人。 相反的，在研究所内她不仅是教授的得意弟子，也像一位领着薪水的白领。 当然，她最重要的身份是国科大的学生，以后要为国家航天事业做出贡献的中国人。 在大家调侃完后，柯念摇手送大家离去。 在实验室内，又独留了她一人面对电脑数据，查找她想要探究根底的许许多多问题。 她查找着相关的历史资料，发现类似于这一次的980兆赫左右的频率信号，人类并不是第一次收到。 据相关记录显示，在1977年人类也曾收到过另外一段类似的信号，这段信号时长达72秒，频率是1420兆赫，位置大约在天球的人马座上。 这个就是着名的wow信号，它被认为是宇宙的通用联系频率。 可目前这个980兆赫的频率信号和wow信号又有所不同。 区别在哪呢？柯念又根据两段相似却不同的信号做了数据分析，得出了她的理论。 如果说wow是宇宙间通用的，主动发送的信号的话，那么这次980兆赫的比邻星信号却不像是一种主动信息，反倒像是一种信号泄露。 得到这些信息，柯念的内心很是兴奋，但兴奋中又隐隐沉重。 大概是我们离比邻星太近，所以能第一时间监听到邻居家不小心泄露的信号。 可是，那家比邻星，明明不可能存在类似于人类的生命，又如何能发出这样的信号？ 当她感觉越要接近真相时，又一个理论，让她发现她离那个真相似乎背道而驰，却更远了。 那么这个信号到底是泄露，被人类监听到的，还是，真的有生命的文明发送的？ 难道比邻星有特殊生命也未可知？？ 或者，还有其他的解释。 或许，宇宙中还有特殊的天体或者是信息并未被人类解答出来。 当这么多的信号“巧合”，以及她给自己提出的，离答案又越来越远的疑虑，一时间，又让她感到诧异，成为了不解之谜。 那么，根据宇宙的自然现象，科学家们已经提出来的这些，她能否再发现一些呢？这是她投入科学领域需要探索的奥秘呀！ * 游乐场这边，今天和风气爽，不管是室内的恒温水上游乐场，还是室外的开放式场地，借着五一小长假，水上飞艇cs项目挤满预约排号，身着防护装备的客人。 季岩承诺一月之期更换全新设备，提高技术水平，从而在一家场地内一口气投放了4台飞艇，重新规划了飞行轨道，这让新来体验的客人体验刺激游戏，游玩的不亦乐乎。 可见整座游乐场内，唯独这一片水上项目区域的尖叫欢乐声最为鼎盛。 游乐场老总站在高处俯瞰场地，一边满意的拍着季岩的肩膀夸赞，“不错不错，季岩，做事就得这种效率嘛。你看看我们的场地还可以再上两台，只要能解决飞行的轨道问题，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 大老板虽然难得的夸口，但仍是想争取更多的利润空间。 季岩应承着商家无底线的索求，因为他也清楚，除了挑剔自己技术的不过关外，真不能埋怨金主的得寸进尺。 在大老板走后，于飞心怯的走上前问，“新的装置刚研发，连试行磨合阶段都没有，这就大量投入使用了。老板，这行不行啊？” “放心吧。这是在原基础上的改良增进版，等熬过这个假期，人流量减退下来，再慢慢磨合。”季岩带着疲态说，“飞子，今天你先盯着，我这就回去歇会儿。” 于飞一听连忙让路，“哦，对对，你从年前忙到现在，不是维修维护，就是改良新设计，看看，把身材都保持的又有肉又有型的——” 于飞正说着，季岩就用唏嘘的白眼打断他的马屁，厉声问道，“怎地？这回儿上轨了，不嚷嚷散伙分行头啦？” “嘿嘿……，不不……” “好你个猪八戒，倒是知道见风使舵。” 季岩说着离开，他的确是身心疲惫，能量透支，想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老板慢走，有我布控全局，您就放大心歇着去吧。” 虽然于飞平时老嚷嚷着散伙回去继承家业，但看到季岩的努力见到成效，他其实比谁都乐意看到。 此处，于飞正送着季岩离去。 游乐场内飞艇高低起伏飞行，枪林弹雨，刺激水战，白刃应接不暇。 在外头围观的客人也高声欢呼，为双方斡旋，摩拳擦掌。 游戏激烈，突然一艘起飞到数米高度的飞艇忽然出现发动机故障，在大家都所料不及之际，从高空翻倒，使得船内两名游客悉数摔下。 顿然，水乐场外看得真切的客人大声呼叫，联合安保救护人员，为抢救伤员忙乱一片。 两名顾客中有一人虽是轻伤，但受了不小惊吓。 而另一名因摔落过程中被飞艇挤压，大腿骨折，头部受到撞击，造成重伤。 于飞第一时间赶来维护现场秩序，做现场紧急抢救，并拨打120。 事发突然，游乐场方措手不及，又被一众顾客围观起哄，要求赔偿。 一时间，这让于飞也应付不及，便赶忙向季岩拨打了电话。 第98章 面临上千万的赔偿 季岩从游乐场内走到停车场，刚上车打着火，都还来不及离去，就接到了于飞电话里头这一个惊天霹雳的坏消息。 甭提他整个人一时间也是脸色骤变，难以置信。 在游乐场内出现这种突发事故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再没心思顾着其他，直接从车内跳下来，迫不及待的就跑回项目现场。 此时，120的救护车已经到达，经过及时的抢救包扎之后，救护人员又将伤员扶上担架，抬上救护车带走。 游乐场的负责人此刻已被群众围堵在人墙之内，讨要说法，民愤激荡。 同时惹来更多的好事者围观，拍照、视频，舆论散开，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不用多说，在媒体如此发达的时代，相当直播式的传开，这家游乐场的飞艇事故顿时被曝上了热搜。 望着眼下的残局，季岩怛然失色，他绕过护栏避开前来讨伐的人群，去往水上现场查看。 只见那艘飞艇倒扣在水中央，伴随着水面上的垃圾残留，狼藉一片。 此时项目已被叫停，人气一扫而尽。 一阵风吹来，他闻到的是愤怒的责骂，以及失败的沮丧。 他多么清楚，发生这种事故只怪急于求成，没有经过严苛的试行磨合。 面对顾客的失望，游乐场的利益绑架，他预感到了他耐心投入多年的这个项目面临了最艰难的困境。 果不出所料，没过两日，游乐场方在处理过诸多繁琐的事务之后，大老板还是把季岩叫到跟前，一阵大牢骚来谴责。 “你知道因你的失误让游乐场有多大的损失吗？现在所有的水上项目都被迫停运，连游乐场的门票也创历史新低。这两天集团总部紧急召开会议讨论应急对策，媒体、公关，还有顾客方的赔偿事宜，我们付出的这些代价，责任全都有你承担。你就等着收律师函，准备赔偿责任吧……” “一项不成熟的技术，你还妄想上市捞金，你就是个无能鼠辈。什么高科技，什么发明？我看你就是招摇撞骗的投机分子。你自己往水池里照一照你这张为金钱不择手段的嘴脸。我真是瞎了眼，会相信像你这样的蠢货……” 季岩相信，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讽刺。 面对眼下的烂摊子，事故追责，游乐场方自然是拼命往外甩，这个死沉死沉的锅稳妥的就往他身上扣，硬着头皮他也得顶着。 一切都没有预警，既定的事实，无从争辩。 * 今天，面对空荡荡的飞艇项目水上游乐区，季岩一个人坐在池边的长凳上低着头，不言不语，整整一天。 太阳下，风吹干了他刚才下水打捞那艘船的一身潮湿。 又晾干了炎热下，他尽心尽力的一身臭汗。 如今，存留在内心里的潮湿，是失去信念的大片汪洋。 像鲜血，永无休止，一遍一遍的泛滥成灾。 那种挫败感是他奋斗在科技道路上这么多年来，前所未有的。 他真的不行吗？ 他已经尽力的，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 可最终，他还是败在了技术的能力上。 顾胖子扬着上千万的赔偿金合同，甩在他的脸上，打灭他最后的希望。 这一年来，投资商不是没有给他机会，都怪他太无能，真的没有办法把这个项目的技术加固升级。 仅一场事故，游乐场方便撤销了他的项目，并将责任转嫁到他的身上。 不过，这也是他当初夸口打包票，让项目顺利上市后所要承担的应有风险。 的确啊，事实证明，他失败了！ 因为他的无能，这个项目最终还是以这种结局来收官。 季岩欲哭无泪，第一次怀疑自己曾经的信仰是不是真的狗屁不如？ 他像一尊雕塑，就这么失落的坐了一整天。 于飞担心他累坏了自己，买了两瓶水，怯怯的走到他身边，语气轻微的试探着，“老板，你这段时间都忙坏了，不如趁现在歇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季岩仍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发，这更让于飞感到心慌。 因为以往每次遇到挫折，都是他先跳出来鼓励他。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今天这么的反常哪能不让他担心？ 他轻轻的坐到季岩身边，递出手中的水，劝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个项目嘛，既然都成这样了，干脆就算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折腾。” 季岩仍是不理他。 于飞心中一沉，完蛋了，他真的受打击不小呢，当初那个满怀信念的小子，何曾如此自觉自醒过呀。 以往胆敢小瞧他这个项目，劝他放弃的话，他起码要回十句嘴来驳斥他带节奏，嘲笑他是猪八戒，动不动就要撂摊分行李。 今天倒好，他不但不发火，不叨叨，甚至连回嘴都不屑。 可见，他那是受了多大刺激，要是这事没忙成，还弄坏脑子成神经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飞着急的忙进言，“老板，你就想开点吧？不就赔一千万嘛，赔给他们也就两清了。我们还不至于忙得跟狗似的，还不讨好，到处看人脸色。” 尽管耳边风吹着吧，季岩听不进去那些个毫无用处的劝慰，他宁愿听一些马屁话，都不愿别人来同情他。 见他无动于衷，于飞是真心的不想他为此事愁恼，便大胆建议着，“要不，我跟家里说一声？老老板是不会不管的——” 一提到求助家里，季岩刷的一下就挺直了腰身，扭头朝于飞怒目瞪了去。 于飞惊得慌忙闭上嘴，他明知道季岩是想证明自己才不接受家里的支持，甚至切断财力来源，一心为科技任意妄为。 他现在提出来，可不就是让季岩向家里服软，坦白自己的失败嘛。 当然，这也是他有意的用更大的刺激，去刺激他刚才的麻木不仁。 果然，季岩气呼呼的一把从他手中抽过来一瓶饮料，扭开瓶盖，一仰头，咕嘟咕嘟，豪爽的就一口气从嘴里灌了下去。 妈呀，他这真是把自己当鱼缸了。 于飞吓得在旁猛劝，“啊，老板，慢点，你慢点儿喝。” 季岩不停歇，只花了几秒钟的功夫就把一瓶600毫升的饮料给一饮而尽。 第99章 准备生日礼物，去找她 季岩一口气咕嘟光了手中的饮料，除了一整天来的饥渴难耐以外，也是为了泄他的心头之愤。 进而他扬起手，将瓶子用力一甩，就扔进了面前的池水当中。 咚—— 瓶子落入水间又在浮力作用下微微弹起，向四周荡漾开一圈涟漪来。 岸上，季岩仰头大吸了口气，把今天的不畅快狠狠的压进心里。 对于飞刚才的建议他不想再去争论，而是用沉默、用愤怒来表态。 因为他知道，于飞不可能懂他，如果懂，他就不会这么多年来都只是以一份普通的工作态度呆在他身边。 在他遇到事业挫折的时候只会想到让他啃老，劝他放弃坚持，一直都这份傻乎乎的模样。 既然心中的苦无法对身边的人述说，那还浪费时间个什么劲儿？此刻的季岩就只能一个人冥思苦想，默对渺茫的未来。 又是好半晌的沉默、静坐，他只在内心里无声的拷问，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答案自然是没有，如果轻易找到出路，何来愁恼？ 于飞也不知所措的尽管陪着他，不敢离开。 突然，季岩扭头看着天上的云淡风轻，无关痛痒的问道，“今天几号啦？” “几号？” 难得季岩肯搭理他，而不是一直憋着难过，于飞当然是欣喜的像个小仆人，慌忙低头去看手机。 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于飞态度端正，认真的回答着，“今天，5月4号了。” “4号？”季岩惊道，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可知道这是个特殊的日子，而他竟然是差点错过了。 不做迟疑，季岩都没有打招呼就突然起身离去。 这把于飞弄得一头雾水，他忙起来小跑着跟随在季岩的后头，婆婆妈妈的追问道，“哎老板，你去哪？是不是想到办法解决啦？这项目以后还做不做啦？你是怎么决定的？到底要怎么处理啊？” 季岩不耐烦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向他翻白眼，“还能怎么地？出了事故不得赔偿吗？” “噢，噢……” 于飞模棱两可的点头听从指示，但在他还没有乱出主意的时候，季岩凶巴巴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于飞我警告你，我的事你别给我多嘴向家里说啊？” 于飞这个人是朴素憨厚了点儿，但随季岩混这么多年，他也是会观言察色的，情商不算太低。 他立刻意识到季岩的用意，连草稿都不用打，忙说，“向家里只报喜不报忧，就算老板百般的挫折，也要封紧我嘴巴的一丝缝隙。” 季岩无可奈何的对他叹了口气，心中感叹，还真不知能指望于飞扛什么事儿！ 他心情烦躁，一点儿都不想理他，如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爱咋咋地，他就这样没好气的甩脸离开。 “哎，老板，可是一千万哪，你上哪赔去……” 于飞对着他的背影高喊，季岩全当耳边风，再是不搭理他，跑的无影无踪。 * 季岩从游乐场出来，直接就去了附近的商场。 今天5月4号，是柯念的19岁生日。 去年的今天，因为她正在备战高考，而他也刚刚投入这个项目，两人南北天各一方。 所以是后来等她高考结束了，才在那个晚上才帮她补过生日，见证她的成年礼。 那么今天，他们俩同在一座城市呀，而且又是这么友好的关系，怎么说他都要亲自陪她度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季岩只走在街上就迫不及待的给柯念拨打了电话，想让她腾出时间来，一起见证她的十九岁生日。 可是，这一趟电话拨通了许久，对方都没有人接。 此时，只见科大的女生宿舍里，柯念的手机在宿舍的柜子里响动个不停，而宿舍空荡荡没有人影，更没有她。 季岩接着拨打了第二个，还是没有人接。 不过没有关系，他没有多想，立即低头编辑了一条微信。 【是在上课吗？今天是你生日，晚上我买蛋糕等你回来一起庆祝，有时间吗？】 编辑好微信他就发送了出去。 恰时，他正站在商场的外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广厦万家，无胜的繁华。 心想，又不是天要塌下来了，老子凭什么要那么沮丧？ 此刻的季岩只知道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件事的意义，不比他的科技项目轻。 自从把柯念带到这座城市来上大学以后，他们两人都各自忙碌在彼此的学业和事业上。 除了过年那几天见过，一晃眼又三个月过去了，的确是他太忽略她了。 就连这近一年来，她对学校的生活是否能适应，他都没有时间去关心。 既然他的项目告吹了，那他也可以停下繁忙的脚步，去关心关心她的课业情况，或许他还可以经常到学校去看看她，陪陪她。 如此，不比每天奋斗在那技术的海洋里差点被淹死好得多了吗？ 季岩扭头间，身边大橱窗内一套米白色精美的一字肩蕾丝连身裙顿然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愣，瞧那雪白色的塑料模特，胸凸腰细的展示着这身礼服，上头的金色丝线还微微闪着光。 他的脑海突闪一个画面，如果柯念能穿上这身衣服应该会很美吧？ 她都十九岁了，是个大姑娘，平时都穿的朴素，如果能拥有一套这么精美的裙子，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本来季岩没有想过要给她惊喜的，他只是想认真的陪她度过一个生日而已，让她觉得在这座城市并不是一个人那么孤单。 然而，当看到这件华丽的裙子的时候，他嘴角上扬，心中泛发调皮的幸福感。 二话不说，他冲进商店，不惜重金就买下了这件裙子，并让服务员打包成了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 提着手中的礼物，他兴冲冲的从商店出来，又在附近的甜品店，买了一个蛋糕。 如此，他才满意的回到了车上，启动回家。 * 由于下午学校没有必修课程，柯念一直都呆在实验室里，根据科学家们已经探测的数据，用电脑绘制着宇宙星系分布图。 银河系内可见无数个星系分布，有围绕着太阳旋转的八大行星，还有它们各自的卫星。 太阳系附近是比邻星系的三星系统，包括射电望眼镜捕获的脉冲信号，大致可定位银河系内每颗脉冲星所在的位置，构制出奇特又壮观的星系空间。 柯念作为年轻一代的科研人员，对于应用电脑动画的操作比许多年长的科研人员要纯熟。 加上刚刚发现的特殊信号，柯念这些日子以来根据观测的数据绘构虚拟星际空间，就是想研究这些宇宙天体和一些特殊信号之间的联系。 只是不知不觉，又忙到了夜里，师兄师姐们都下班散去，而她还在人稀的实验室内，在电脑跟前忙得忘我。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才把全神专注的柯念给带回来。 她仰头一看，原来是佟博。 佟博穿着白色的上衣，依然是个爱干净而整洁的偏偏少年。 他从旁拉出一把椅子坐到柯念跟前，“你还在执迷这项研究呢？你真认为那是外星人发送的信号？” 大概她的执着被所里的师兄师姐们传开了，说她年轻臆想多，大家一致以为，只有是与外星人有关的特殊信号才能令她如此着迷。 而事实上，她对研究还是比较客观看待的，不管那特殊频率的信号出自于什么原因，她心想只要能找到答案都将是科研事业的一大突破。 因而，她没有正面回答佟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 “我就是来给我爸送东西，想顺便看看你在不在。我想，除了学校教室，恐怕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去处了。你每天晚上都会来，要不，给你申请个宿舍？” 如果柯念点头，估计佟博还真能把这事办下来。 但是，柯念也都知道，只有主导项目研究的教授、老师因为研究需要，干脆就住在研究所里，那是因为他们的工作需求。 她不过是一名实习生，说白了就是辅助帮忙的学徒，哪有那资格。 她笑着向佟博摇手，“我住这有什么用呢？明儿一早不还得回到学校上课？” “你还知道明儿有课程呢？我都担心你把自己学生的身份给忘了。”佟博歪头望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近九点。 他便提出返程，“怎么样？结束了吗？我正好回学校，一起走吧？” 如果不是因为佟博的盛情难却，大概她都得忙到更晚，再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去。 既然能结伴同行，那她也爽快答应，“好吧！” 说着，她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书包，随佟博一同离开。 * 朝晖公寓，季岩家中。 夜里，墙上的挂钟显示九点，餐桌上摆着那份礼物和一个蛋糕。 可直到现在，季岩都没有联系上柯念，更是没有等来她的回复。 那她到底收到信息了没有呢？她又知道他等着跟她过生日吗？ 这些问题一直围绕着季岩。 都晚上九点了，还有三个小时到凌晨，那他就只能眼睁睁的错过她今年的生日了？ 她再忙又能去哪啊？会不会去研究所，把手机落在学校了？ 尽管研究所有工作，但她怎么都还是会回到学校去的吧？ 季岩坐立不住，他还是决定亲自去学校找她。 事不宜迟，季岩起身一手抱着礼物，一手提起蛋糕就出门去，打算在学校给她过个生日。 * 佟博和柯念坐地铁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学校，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关系密切。 作为男生，他细心的将柯念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由于正聊着实验室里柯念手中这个特殊脉冲信号的话题，于是，在宿舍楼下他们又驻足多聊了两句。 季岩从家里开车出发，很快也来到了科大。 把车辆停在本科女生宿舍楼下的停车位后，他下车来，从后座上，一手抱着礼盒，一手拎着生日蛋糕，兴匆匆的就朝宿舍楼去。 还没走出两步，只在门口处，远远的望着柯念和佟博两人笑意对视，恋恋不舍的画面时，季岩慌的停住了脚步。 不过数米的距离，他看得很清楚，这就是开学那天遇到的男生，上学前就已经联系好了的教授的儿子。 只见佟博低头温柔的笑侃她，“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别被别人影响了。你只是年龄不够，并不代表能力不够。” 有他无条件的支持，柯念满心欢喜的点头。 “其实吧，只要是新的发现，研究所一定会鼎力支持的。” “谢谢你，佟博，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佟博性情温和，面对她的感激之情，他伸手往她头顶摸了摸，极为暧昧。 “好了，你是超级新星，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会给你帮助的。” 柯念也没有拒绝他的亲密，反而脸上笑得更灿烂了。 季岩见状，一股心酸难耐感袭来，让他收紧了脸色。 与她那样的亲近，那样的暧昧关系，曾经是他的权利啊！ 正当柯念转头动身的时候，他竟是害怕她看到他大包小袋，这么唐突的到来而畏惧了起来。 季岩急忙的朝身旁一退，快步的就躲在了一颗大树之下。 夜里光线微弱，除了远处暗黄的路灯，便就只有宿舍门口处的一盏灯亮着。 他再次探出头来，望着那头还在痴缠难分的双影。 柯念边走进宿舍楼，边回头向外头的佟博告别。 佟博也是不愿离去的模样，目光相送，直到她跑上了楼，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慢慢离开。 夜，恢复了沉寂，那栋宿舍楼门前也因为没有男女的暧昧相送，变得冷清。 季岩从那颗树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来，浑身疲倦得几乎要垮掉。 此刻他的内心啊，痛如刀绞。 他真傻，他明明就有想过她在这所学校的进步那么快，并且有那么多俊男在她的身边围绕，可他还是因为自己的科技，选择忽略着她。 就刚才那个画面，那个对她温柔的男生—— 他凭什么认为只能是他？ 她有她自由的权利，她有接受任何人支持的权利，她更有爱上别人的权利。 可他，只是觉得她还小，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扰。 今天，他真的超级后悔，他自恃不应该与她触碰感情的关系，却突然发现，即便他想要表达，却已经太晚…… 第100章 季岩的挫败感 季岩悻悻的从学校离开后，没有了其他去处，开车就直接回到了朝晖公寓。 他把车停在地下室，从地下室直接乘坐电梯上到33层的时候，两只手里还分别拿着礼物和蛋糕。 嘟…… 当电梯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只见季岩低头蹒跚，一蹶不振的慢慢走出来。 走在楼道内，他欲哭无泪，想不到自己今天把事业和爱情都经营成了这副鬼样子。 然而，双手中还提着两份沉甸甸是做什么呢？ 还有什么意义啊？ 她有她更广阔的天空，她快速的奔跑的脚步就说明了，她迟早要飞出他世界的一天。 他不过是埋头努力奋斗了一年而已，他以为能做出点成绩来，才有脸骄傲的站在她面前。 尽管事业宣告失败了，可他今天也只是想要见见她。 想见她欢笑的样子…… 谁知，一切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谁也无法把控明天，说得再多都是泪！ 今天的季岩是从未有过的这股强烈的挫败感，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灰溜溜的，一无所有的回到自己的老巢，无关世界的脚步。 一道暗淡的独影在走近楼道口时，感控灯泡突然间的敞亮，他见到楼梯间内堆砌着废墟的垃圾桶。 不经思索，他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把手中的礼盒给扔了进去，接着便是蛋糕，全给扔进了垃圾堆里。 * 柯念宿舍，那三名女生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懒洋洋，有的看电影，有的煲电话粥，有的吱吱喳喳问东问西。 柯念从洗手间洗好澡后出来，边甩着头上的潮湿，边爬到自己的床上。 在研究所忙了一天，夜里洗个澡后如释重负。 难得清闲下来，借着小憩，她从柜子里取出手机来想刷一刷抖音，突然发现自己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季岩打的。 微信里头也有未读信息，她赶紧点开看一眼。 【是在上课吗？今天是你生日，晚上我买蛋糕等你回来一起庆祝，有时间吗？】 天呀，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竟忙得都忘了这事，可是他却记得。 她一整日都呆在研究所，电话放在宿舍里一整天，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在找她。 柯念急忙的看了时间，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他说他等着跟她过生日呢，那他现在还在家里吗？ 急得柯念赶忙就给他把电话拨了过去。 这时，季岩的手机和车钥匙扔在沙发上，无人应答。 而他，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也不开灯，只在入口玄关的一盏筒灯微微照亮着他低头喝闷酒的惆怅身影。 也许是事业的失败，感情的失意，让他迷恋起啤酒中的麻醉。 他仰头尽情的喝着，为今天的不顺利干了所有的罐子。 柯念这头电话打不通，时间又很晚，她很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他的好意。 她不想让他失望，甚至是，他想要做的什么，她都不应该拒绝。 更何况，她是真的害怕自己的粗心让他不开心。 柯念不再多想，起身换上衣服，取了书包，匆匆忙忙的又出门去。 “柯念，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啊？” 身后不知道是谁在喊她，柯念没具体辨认出来。 她只知道她的一颗心按上了超级动力，要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 * 季岩家，昏暗的光线下，他真的喝光了冰箱里所有的啤酒。 地上，餐桌上，横七竖八，狼藉着他的战绩。 他喝得沉醉，像一摊烂泥，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成为一名被全世界嘲笑的小人物，无能，又愚蠢。 叮咚…… 叮咚，叮咚…… 季岩的耳边响起了门铃声，将他从醉梦中给拔了出来。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迷离，以为是听错了响动。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夜深人静，悦耳的门铃声算怎么回事儿？ 是哪个不识趣的会这么晚来吵他？如果是于飞那小子，他可不要去给他开门。 那个死汉奸，都不知道要在他父母那边通什么样的秘密，让他的家人幸灾乐祸，鄙视他，看他的笑话，指着他浪子回头。 季岩心中苦笑着，就算他失败了又怎么样？ 让他回家去种棉花，去搞服装生意，当什么片区经理管着纺织、染印的事业，做那些重污染的工业企业。 去他妈的，滚蛋…… 他要玩的是真正的科学技术，引领着人类走向更高级文明的高端社会。 他只是在事业失败的时候，想见见他想念的那个人，那个人而已…… 他之前并不是无意，他怎么不清楚自己的心为谁而动？ 那时的她那么柔弱，那么自卑，而且又那么听话。 她的年龄还小到刚成年不久—— 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大学的新生日子。 他就是想等她再长大一些，更自信一些，明白恋爱自由，而不是恩情的馈赠了以后，他才能站在公平、对等的立场，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 只可惜啊，当她的眼界开阔，并且这么快就不需要他的金钱支助了以后，她是有更多的选择的。 就她身边的那个小男生，跟她年龄相仿，天天腻在一起，谈笑风生，如何能不培养出感情来？ 而他算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帮助过她的过客而已。 季岩的眼中尽是无趣的牢骚，他抗拒任何人来搅他清梦，来看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因而，他直接屏蔽了干扰他的门铃声，又趴着，继续睡着。 叮咚，叮咚，叮咚…… 一连是响了好几分钟季岩都雷打不动，他就是想让外来的人以为没人家在而识趣的离开。 可是，站在门外不停按门铃的柯念就心急了。 她从学校急火火的赶过来，到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他平时那么忙，难道是因为等不及而又去加班了吗？ 那他特地为她准备的生日，就这么泡汤了？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生气的吧？ 柯念一心只担心他会不高兴，毕竟他都百忙中想到她，她怎么能够这么狼心狗肺的错过他的用心？ 这样的话，她只要想到之前他为她付出的那么多，她就无法原谅自己。 不管了，开始按门铃只是不想喧宾夺主。 如今，既然屋内无人应答，那她有指纹，便是不管礼节，冒失的就开锁进屋了。 第101章 柯念的生日愿望 咣当—— 只当大门打开的那刻，柯念就看到屋内玄关处是开着一盏小灯的。 并且，一股浓烈的啤酒味扑面而来，灌满了鼻腔，她立刻就意识到他肯定在家。 那他为什么不开门？ 柯念心中隐约有些急了，她好害怕因为她的爽约惹他生气，就像刚才那样不理她。 因此，她赶忙低头换上拖鞋，向里面走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啦。 越过玄关，柯念一眼就见着季岩的身影趴在餐桌上，喝得不省人事。 她急慌慌的跑上前来打开了餐厅灯。 这灯不开便罢，一打开灯，餐厅里数十个被喝空了的啤酒罐，狼藉一片真是有点吓到柯念了。 她走上前来，见季岩也从不适应的灯光中醒来，眯着眼睛看着眼下朦胧的她。 “季岩，你，怎么啦？”柯念胆怯的问，害怕他是因为她没有及时收到信息而如此的不痛快。 虽说是喝了不少，但毕竟也躺了一会儿，突然见到柯念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大半的醉意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也低头审视着自己的一身酒气，落魄潦倒的模样狼狈不堪，把家里折腾的跟个狗窝没有什么两样。 顿然间，他觉得好没有面子，便连忙撑起身子，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她。 然而，酒精麻木着他的脑子，让他的肢体没有办法那么灵活。 只感一股昏沉的不适应，他便又忙撑着头坐在原处，问，“怎么是你啊？” 他竟是这么问，这令柯念愧疚的忙向他解释，“对不起啊，我今天一天在研究所，手机放宿舍里，晚上回去了才看到信息，所以，现在才赶过来。” 原来如此啊，这也情有可原。 可是，当一提到学校，季岩的脑画面里如何也拭不去那个男生低头抚摸她头发的暧昧模样。 因而，季岩一边为了隐藏自己的不快乐，一边又装的云淡风轻的大度，“哦，没关系啦，都这么晚了，你还专程跑来做什么？” 柯念一听急了，忙取出手机放到他面前，说，“我当然是来过生日的啦，你看现在才11点37分，还来得及急啊。你说你买了蛋糕的，蛋糕在哪啊？” “啊？”季岩好一阵恍惚，拍着脑袋回想，这才记起给她买的生日蛋糕已经扔了。 可他该怎么解释呢？ 一时答不上来的他，脸色惊慌，急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可他的神情，独自买醉的模样，都让柯念非常担心。 她轻轻坐下来，带着关怀的试探，问，“你没事吧？你今天，好不对劲——” “啊？哪呢？”为了不让柯念起疑，季岩抖擞了一下精神，坐得端正了一些。 尽量让自己在醉意下看上去，不那么失败。 为了解答她的疑惑，他慌忙编了一个借口，“噢，你说蛋糕啊？我是买了蛋糕的，就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复，心想着别给浪费了，所以，我就自己吃了。” “噢……”柯念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双眸垂下，微微感到失落。 不过马上她灵机一动，又欢乐了起来，“哎，我有办法，用蜡烛代替也可以。” 为了这场没有彻底错过的生日，柯念起身，急忙跑向客厅，从收纳箱里取出那颗在大年夜当晚还点过的装饰蜡烛，拿到季岩面前。 “没有蛋糕没关系吧？有蜡烛我还可以许愿，你继续陪我过生日吧？” 这个姑娘可真是执着啊，本来他都以为是又一次的错过，可她竟是这般兴致勃勃的就给蜡烛点上了火。 两人对坐在那颗圆柱体的蜡烛面前，她脸上洋溢欢乐的笑容，庆生之乐，并不是非要有蛋糕或者礼物的那种朴实感。 他震惊了，他又怎么能够不配合，怎么能够破坏她大晚上专程赶来要与他一起度过的生日呢？ 蜡烛点燃，在白炽灯下并不明显，烛火颤颤巍巍，若隐若现。 柯念仰头望着太亮的光线，利索的就站起身，“等会儿，我先把灯关一下。” 说着，她轻快的就把餐厅灯给关了，然后又返回到餐桌跟前。 此刻，除了玄关处无伤大雅的那盏小灯外，面前的烛光照亮两人的脸颊。 柯念兴致满满，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鼓着双掌，就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虽然是她的生日，可她还是站在季岩的立场，催着他与她合唱这首歌。 此刻，季岩被逼得也不得不轻动嘴唇，喃喃的发出连他都不知所以的生日祝福歌。 望着她天真的笑脸，季岩的心好乱啊。 他当然希望她就这么天真快乐的过着每一天，可是，如果有一天她要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他怎么接受得了？ 到那时，他还有什么理由让她把这当成家？他还怎么能够想见就能见她？ 季岩口中呢喃，当然是跟着她的歌声轻哼着。 不止节奏都不在一个调上，就连他的心里也得更加错乱，错乱到不知道应该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歌罢，柯念激动得双手合十，闭上双目，“好，我要许愿啦。” 停歇了约三秒钟，柯念低头，口中认真虔诚的说，“如果愿望能实现，我希望，季岩做什么事情都能顺顺利利，心想事成。我想要他每天都开开心心。” 竟然，她的愿望里全都是他。 这一刻，再次让季岩凌乱的心热火沸腾了。 她在学校不是有人呵护着嘛，可她的心里为何有他？ 不然呢？如果他不是她非常重要的人，她也不会专程跑来，说是过生日。 明显看得出来，她哪里是在意生日这件事。 她许的愿，向着他，她是在意他这个人。 他顿然不甘心，不甘心让她以后在心里一点一点的淡忘他。 即便会有那一天，可趁现在她还在意他，那他不应该做点什么来维持他们俩的这段关系吗？ 他怎么能够准许在自己繁忙、尊重而选择的距离上，让别人趁虚而入？ “愿望许完了，我吹蜡烛咯。”柯念清脆而欢快的嗓音在他身边萦绕。 噗—— 柯念一口气把蜡烛吹灭，然后乐得扬起手，说，“太好了，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当光线熄灭，两人的脸从明亮中失去了光彩。 只借着屋内还有一盏灯，微微照亮彼此的身影。 “好了，我去开灯。” 柯念乐此不疲的起身，扭头就走向那盏餐厅灯的开关。 于此同时，季岩借着酒劲上头，也快步起身，尾随在她的身后。 只当柯念抬手想要去够着那个开关时，她身后的季岩一张大手就将她的手按在了墙壁之上。 啪—— 第102章 两情相悦，皆大欢喜? 啪—— 只在两只手同时压向那个开关时，头上的那盏餐厅灯乍亮，绽放出黄白紫的三彩灯光，将身边照得五彩缤纷。 只是，季岩如此的举动，悄无声息的，这么突然的贴在她身后，倒是让柯念吓得不轻。 她慌忙转过头来，只在眼光掠过他的唇时，他已经低头俯身下来，另一手正扣在她左手上，就这么牢牢的将她控制住。 “念念——” 他口中呢喃，深情的喊着她的名字。 柯念惊愕了，耳边被缠绵缱绻的深情环绕，只在触不及防之际，一座大山紧而倾倒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却这么被他霸道的吻住了唇，狠狠的给壁咚在了墙上。 一时间，柯念的脑子大片空白，惊得瞪大双眸，屏住了呼吸。 咫尺之间，只瞧他满是深情的含着双眸，修长的眼睫毛依稀可数，那双撩人的双眼皮只在轻触之下泛着无比的温柔。 柯念被这股突如其来给愣住了。 如此的亲近，如此的亲密，令她全身的热火涌上脑门，懵逼的傻站着，被他亲着，好半晌，都滞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切来得太突然，就跟做梦一样。 尝着从他唇间传来的浓稠的啤酒味，有些暴躁的冲动，霸道的爱意以及占有欲。 惊慌错愕间，柯念还是确定自己的心不抗拒，所以，她安静的、乖乖的轻轻闭上眼睛。 她就这么呆站着，僵硬着，不敢轻动，任他吻着。 更何况，他的两只手依然紧紧的控制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堵在墙上，像是怕被她逃走的那种谨慎。 如果他想要的，她不会拒绝，因为，她曾承诺过愿意用她整个人来报答他的恩情。 如果他也同意，那便是两厢情愿的事，岂不是皆大欢喜？ 至于醉意、失意下的季岩，他顾不得理性的尊重和矜持，他只知道，他如果再迟疑就得失去了。 这一刻，他霸道冲动，邪恶激素上涌，他只想得到她，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就是要这么自私的深吻下去。 因为这才是他此刻的清醒，他对她需要表达的态度，他想要的，是拥有她！ 只有两唇无缝的相触，才能消除距离的隔阂，他要用行动来破坏以往虚伪的平衡。 他就这么狂烈又深情的拥有着她，让时间只定格在这一刻，让他今晚爱她个够…… * 清晨，天空放亮，柯念早早就起了床。 与其说是早起，而事实上，昨晚她根本就是失了眠。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床边放着那个装着那件礼服的礼物盒子。 她痴愣愣的扬着脸上的羞色，回忆起昨天晚上一些连季岩都不知道的情节。 没错，当然是她发现了她身边的这个礼物。 昨天夜里，季岩的确是喝多了才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来。 可是最后，因他不胜酒力，她就先扶着他回房睡着了以后，才一个人出来收拾屋子。 毕竟餐厅里满地狼藉，喝空的易拉罐洒着不少酒迹，四处都是。 她动手把地板上和桌子上的残迹都搽干抹净后，又将那些易拉罐收拾到一块，然后拿到屋外楼梯间去丢掉。 正巧，她一眼见着垃圾桶最上面的那个蛋糕，格外显目。 难道今天这个楼层也有人跟她同一天生日？ 转念一想不对，记得当她问季岩给她买的生日蛋糕在哪时，他吞吞吐吐，还说是他自己吃了。 一个人能吃了一整个蛋糕吗？如果是迷你型，他好意思提早准备，还约她回来一起庆祝吗？ 不对，有点不对。 柯念心中频生疑云，因而，她才好奇的去扒拉那个垃圾桶，从中把那颗蛋糕给提了出来。 虽然被扔进去的蛋糕因为歪倒而破坏了形状，可是，当柯念透过那个透明盖，依然能够看清里头生日祝福的字样，明明写着：念念，生日快乐！ 柯念一下子就能确定了，这个生日蛋糕正是他买来给她庆生用的。 可是，他为什么就给扔了呢？ 虽然柯念不知道答案，但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无奈，既然蛋糕不能吃了，而且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刚才一个简单的仪式也已经草草结束了。 算了，柯念沮丧的提着蛋糕，想再次放入垃圾桶里。 突然，垃圾桶内另一份包装完好的礼物盒子，与其他的垃圾完全不一样。 她眼尖，即刻就识别出来，这是一个跟生日有关系的礼物。 二话不说，柯念又低头去把那份礼物给取了出来。 当确定这是和蛋糕一起的一份生日礼物的时候，柯念欣喜若狂。 她瞒着他悄悄的把礼物盒带回了房内。 打开包装盒子一看，竟然是如此精美的一件连衣裙。 天呀，这说明什么？ 如果说以前他带她去做的那些浪漫的事，让她不敢胡思乱想的情节—— 都保守的估计为，是“表哥之情”。 那么今天，他刚才趁醉深吻了她，即便她保守的估计，那纯是臭男人趁醉的胡作非为，只属邪恶的话，那这份礼物呢？ 这明明是一份在他清醒的时候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可见情深义重。 尽管他没有说出口，但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柯念非常能确定，他对她有感情。 而且，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爱情。 再想想昨天晚上在餐厅的墙边，他是如何迫不及待又冲动的将她壁咚。 他的唇柔软而温热，还夹着着啤酒味的清香。 他的怀抱，霸道而牢靠，将她笼得像只小鸡，静心的任他的温柔呵护。 她怀念着，思忆着。 他昨晚上的所作所为，甜蜜得让她羞红了脸。 收着他的这份礼物，尽管是从垃圾桶里捞出来的，但她是真的很开心。 回忆着他的唇，怀念他的怀抱，她能像个他的女人一样名正言顺的与他靠近，这让她在甜蜜兴奋中，又好害羞。 柯念双手捂着自己潮热的脸颊，肆溢的笑容如何也止不住。 在这之前，她还不知道要不要破坏他俩之间的平衡而为难着。 今天，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心意，那么，她决定去向他告白。 告诉他，她也爱他。 咚—— 忽听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做足了准备的柯念勇往直前，起身就冲出房门口。 第103章 如果爱…… 刚刚的开门声的确是季岩，他撑着昏沉未消的脑袋一打开门，就与扬着羞涩笑脸急匆匆赶来的柯念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时，柯念一双水汪汪的大眸含情脉脉，大胆的走上前。 “念念。” “季岩。” 两人不约而同，分别喊出对方的名字。 “我有话想对你说……” 柯念轻柔的声音只是迟了一些，却被季岩抢先了一步。 “昨晚……” 季岩犹豫中，语气轻微。 柯念慌忙低下了头，两颊泛着红霞。 既然他想说的也是昨晚的事，那么不如先听听他的表态。 或许让男生先开口反而会提现女生的矜持，这倒让以后的氛围更加融洽一些。 于是，柯念干脆停顿了下来，洗耳恭听他的说词。 两人相对，场面一下子羞噪，安静了下来。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在等答案，季岩也不能婆婆妈妈的小家子气。 毕竟今天的酒劲已过，他也该理性梳理一下他们俩人的关系，好好规范一下正确的行为和态度了。 尽管难以启齿，但季岩还是隐藏内心的不安，装得云淡风轻又理直气壮，“昨晚，对不起啊，我喝多了。” “啊？”柯念不明白他的用意，抬头用不解的目光，要求他解释。 季岩坦然自若，显露一如既往的痞态，“你别乱想啊，你还只是个学生，一切应该以功课为重。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什么？ 本来她还想向他告白的，可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道歉？这是想要搪塞过去他昨晚上的行为吗？ 他哪怕说个因为冲动，没把持住因她的美色的吸引也好啊。 而他连有关爱情的只字都不提，竟是用学业来提醒她。 用意是劝她不要僭越咯？ 此刻，柯念的确是不明所以的，只感脑子一片浆糊，择不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季岩——，你没事吧？”柯念不甘心如此逆转的剧情，她还是想要寻根问底。 “我没事啊？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季岩一句轻快的话就反驳了她沉重而忧虑的心思。 “可是你昨晚——” “就是喝多了嘛。”柯念的质疑还没有说完，季岩便霸道的抢了话，“哎呀，昨晚脑子热，喝高了，有些断片儿，不行，我这酒量什么时候退步了呢？” 他有意的引开话题，不想在昨晚那件事上纠结。 莫名等来这样的结果，柯念在那一刹迷茫了。 难道，他昨晚上的行为就只是因为喝高了？难道他对她连一点情不自禁都没有吗？ 那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呀？他为什么要为她庆生？又为什么要亲她呀？ 还是，他只是因为失恋了，然后错把她当成别人啦？ 还是，他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他只是在不快乐的时候，想要一个人来安慰？ 又或是…… 此刻，柯念心乱如麻，她竟然不能够准确的确认季岩对她有没有感情？ 他这么理智且真诚的提醒她要以学业为重，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好难过。 她知道自己的学业负重，可她难道就不能与他谈感情吗？ 在他们之间，即便学业比天大，那爱情就必须要作为牺牲品，扼杀掉吗？ 他今天酒醒后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低级趣味呀！ 他一味关心的，是她的学业；而她在意的，确是他的爱情！ 不知道是羞愧还是什么，柯念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的红，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 她就是这么不争气的只想着爱情，她好像失去了它，为此而揪心难过。 可既然，他都矢口否认，还这么清楚的解释昨晚的误会，并且向她道了歉。 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逞强，或者说是索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他对她的好，真的只是纯粹的关怀，那她也只有咬紧牙关，将情绪控制在内心里。 那一刻，柯念自卑又无趣的低下了头，接受他的道歉。 “要不……，你以后别买那么多酒搁冰箱了。”在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下，柯念还是担心他借酒消愁伤坏了身体。 “也是啊，买多了，喝起来没个度。”季岩还真会接题破尴尬，像是没事儿人，“哎，对了，你早上要回学校上课的吧？” “嗯！” “那我送你，不早了，免得你赶不上了。” “哦！你——，今天不忙吗？”柯念有些不适应，他有时忙得连发个信息，打个电话都没空。 “哦，呵呵……，今天有空。”季岩毫无痕迹的敷衍着。 再说，他那破事业啊，也是一言难尽的。 “那——，我回房去收拾一下。” 尽管从昨晚上到现在的心理落差太大，甚至导致她刚刚拾起的自信心又跌落了谷底。 可是，既然他都努力的在补救，她也没有理由破坏两人的关系。 原来，又回归到了最初的平衡，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还是那个关心着她，却没有私人感情的支助人。 而她，虽然喜欢他，却又不得不因为高攀不起，最终选择退却的人。 柯念安静的转身，回去了房间。 看着她一些列的情绪变化，到如今失落的背影，季岩也好自责，昨晚上他怎么做出那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竟然让她有所察觉，然后胡思乱想，他真的不希望影响她的学业。 自从家庭变故后，她害怕受伤，把自己保护得跟一只刺猬似的。 很难得的，她已经重新接纳新的生活。 她有她的自由，去选择她翱翔的天空。 他知道，此刻不管他向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毫无条件的答应他。 就像昨晚那样，即使他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来，或许，她都不会反抗，她只会觉得有恩必报。 她甚至早就想以一切来回报他。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她。 她是独立的个人，有她自由选择的权利，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利用她渴望报答的恩情来捆绑她的感情。 就算她的身边有其他关心她的人又怎么样呢？ 即便她选择了佟博，他都不该有任何异议。 他更加希望的是，她能够自己独立，在物质以及精神上都能够自信、自由的时候，他相信，他愿意去公平竞争。 如果爱，他就不应该趁火打劫，趁虚而入。 尊重、平等，这样才是他对她的公平。 第104章 不能说服自己 房内，柯念失落的走到床前，低头望着面前的那份礼物，莫名的脸颊就潮湿了。 什么鬼？他昨晚真的不是因为爱她才那么做吗？ 他竟是那么迫切又真诚的向她道歉，真的这么担心影响了两人目前和谐的关系吗？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心真的酸了，痛了。 那么不由自控的，仿佛尝到了失恋的滋味。 大概是吧？ 因为第一次这么的难受，因为得不到他的恋情。 柯念啊柯念，他并没有说喜欢你，他说他不过是酒后失控罢了。 不然，他不可能那样理直气壮的跟你说对不起。 那个男人就是精心给你准备礼物，但也不能代表你有机会，你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 爱情应该随心所动，而他都靠理性来跟你撇清关系，还不够难看的吗？ 即便有爱，但掺了杂物，变得不纯粹又有什么意义？ 她抹着通红的泪眼，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那件裙子妥善的收拾到衣柜的最底端。 此刻她仿佛察觉到，他选择毫不怜惜的丢掉是什么用意了。 或许，他就是不屑，就是她根本不了解他罢了。 她的一些遐想都只是小女孩心思，凭着感觉，盲目的一厢情愿着。 * 季岩开车送柯念回学校的一路上，两人并排，第一次无言以对，开启最为漫长的面对面，心思不相通。 史上最难辨的情，就是我就在你身旁，你却因为刚刚的亲热向我说对不起，说只是吻错了。 尽管柯念在内心里设想过无数遍这个事只是意外，努力的为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她却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的感觉。 他对她的百般好如何解释得过来？ 去年暑假，他为什么专门从京市去找她？鼓励她追逐自己的梦。 大年三十，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回家陪父母，却还要脱逃回来与她一起跨年？ 她的生日，他又为什么要为她准备蛋糕和礼物，陪她庆生？ 柯念的脑子胡思乱想着。 尽管分析科学数据她很在行，可是，面对情感，她真的陌生，而且怯懦。 一路上，柯念闭口不言说，低头只顾玩弄着自己的食指，看似安静乖巧，实则心乱如麻。 只有季岩时不时的说一句话来调侃气氛，免得让车内的空气郁结成灾。 可就算他伶牙俐齿，幽默风趣，此刻唐突的每一句话，留下的也只有满屏的尴尬。 他倒是脸皮子厚，面不红心不燥的，侃完一句话没有收到回应，又找机会再起一段，只当那是自言自语的演讲，草率、吊儿郎当的诙谐风。 不过他当然知道让柯念受到了怎样的打击，他又真的只是希望在还没到覆水难收的时候，不限制她的自由。 也许，等她再长大一些，再成熟一些，再用一个成年人的态度来面对情感的问题会更加客观一些。 再说了，如果借着她向善，报恩之情欺负他，的确是挺禽兽的，他不能这么做。 随柯念瞎想一阵子吧，将她送回学校，等她又为研究项目忙碌的时候，她大概也就慢慢淡然了。 而且小女孩的心性不定，他也就是怕她将来后悔。 * 车辆一大早就在城市间穿梭，避免了高峰期堵车，季岩还是及时的将柯念送到了学校的教学楼下。 一停下车，他勤快的下车绕到另一头，为那里头慢慢吞吞，欲犹未尽的柯念打开车门。 “念念，到校了，赶紧去上课吧？还有十分钟，来得及啊。” 他像个高级保镖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心里藏着愧疚—— 柯念抬头用质疑的目光审视着他如此殷勤的脸色，谁叫她没脸告白，却又不甘心。 可如今，车门大敞，他又是要将她扔在学校中，每一次，都是好几个月都不见面，不关问，柯念就觉的心里可委屈。 见她迟疑着不肯出来，并怔怔的瞪着他看，季岩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老不正经的问道，“怎么？我脸上有字啊？是不是写着‘帅哥’？” 他有意的逗乐她，可柯念不理会，觉得他做作的风趣好无聊。 她提了提书包，从车上下来。尽管内心糟乱，一地鸡毛，但以功课为要这话没毛病。 季岩一甩手，啪的把车门拍上，回过头来就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像告诫小孩那样，一本正经，“好了，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余生很贵吗？我们俩都有需要奋斗的梦想，一起努力吧？加油！” 他如果一直提醒她需要追赶梦想的话，她的确无力反驳，毕竟她的今天全靠他的鼓励支持，她背负着他的期许。 只是当下她竟是叛逆的不愿苟同。 凭什么？ 明明是他做了越界的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柯念灰着脸色没有接话，心里可憋屈，他俩之间的关系定位全由他说了算。 可恶！可恼！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天空晴朗，青光白日，两个成年人坦然相视。 她知道说不过他，她颔首接受，他快乐就好。 就在两人低头交谈间，身后突然传来异口同声的呼喊。 “表哥……” 季岩反应得快，惊得赶忙缩回手来。 他转过身来刚看清沈冬冬几人跑到跟前的影子时，苏婷像飞蛾扑火般，第一时间就冲到他怀中。 “哇……，表哥……” 苏婷一把就环着季岩的手，激动的又蹦又跳，又嚷嚷，“你怎么来了？从上次见面到现在都多久了？我的信你收到了吗？你怎么不回我呢？” 季岩吓得不轻，撑着难看的脸色向后退了一步，顶在车身上，“你哪位？” “什么？”苏婷抬高尖锐的声音，踮起脚只想扑进他的胸膛，同时碎拳就砸了上来，“啊……，我就知道你是忘了我了，我给你写的情书，让柯念带给你情书的苏婷，开学那天在宿舍里见过。” 麻麻呀！ 这让季岩蒙了好一阵，急得一脑门子冷汗。 他努力的回想啊，倒是真的好困难都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说到柯念带给他过的一封情书，他确实有些某些回忆。 再看，此刻这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儿像水蛇一般痴缠着她，让他身旁的柯念就更加的不忍目睹的侧过了脸去，变是更加的冷清了。 季岩尴尬又苦恼的两头不是人，他一手只想扒拉开苏婷。 谁知适得其反的，被她双手缠绕，环得是更紧了。 第105章 追问他的情史 艾拉和沈冬冬跟在苏婷身后，大概是体态笨重，所以动作慢了点。 几人走到一起怎么有股久别重逢的欢乐？都是被苏婷带的节奏。 艾拉见着季岩突然的出现就好奇的问，“柯念，你昨晚上急慌慌的跑出去，是跑表哥家里去了呀？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上课了呢。” “哦，表哥——，他送我回来，正好能赶上。”柯念为了避免尴尬，正好脱开距离，不让她们误会，急忙解释着。 幸好是他俩有这层虚假的亲戚关系做掩护啊，不然，刚才的画面可得怎么解释？ 在场的三名室友自然也不往心里去。 “那走吧，要不得迟到了。” 季岩一听这话，乐的赶忙催促着，“啊，对对，赶紧去上课吧？提早到教室别在外头耽误工夫。” 事实上，他最想摆脱的还是他怀里这位如何甩都甩不掉的小妖精。 然而，当柯念、艾拉和沈冬冬三人转身都已经离开了，苏婷依然缠着他的手臂紧紧的。 季岩厚着皮子向外推着她，提醒着，“小朋友，该上课了啊。” 苏婷纹丝不动，像只狗皮膏药，还是紧紧的贴着他，慵懒不屑的说，“我跟她们不同班，我今天没课。表哥，今天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到操场走走吧？” “啊～”就在柯念三人的身后，只听季岩惨叫声下的魂不守舍。 这时，迎来前边柯念的依依不舍，她三步一回头的看着他们俩半推半就的模样，恨得心头直痒痒。 季岩也很无奈啊，被苏婷缠着，他就是连想向柯念告个别，叮嘱她专心学习都不能够。 真是把他给恼得眼巴巴，这竟是对一丫头片子应顾不暇。 “大白天的，操场又不是游泳池，有什么好看的？”借着脑子还有点空气，季岩的滑头风就篡位了。 苏婷嘟着嘴，一时的失了对策。 突然，她一把拖着他就走，说，“要不这样吧表哥，我请你吃早饭？” “这就不必了吧？表哥我也不像是吃软饭的。” “没关系的，用我的饭卡，去学校食堂。” 即便季岩不情不愿，可已经被苏婷热情要挟，拖着他与柯念几人背道而走。 “表哥，你也别太客气了。可能是我的情书情意分量不够，我觉得我们俩就应该好好的当面交流交流。” 一提到情书，季岩就急忙的刹住了脚步，一本正经的对苏婷说，“对了，你说的情书，你说这年头哪还有人写情书的？更何况是用手写？” “啊？”苏婷不知他的用意，摸着不解的脑袋。 季岩趁机一本正经的解释，“诚意太足了。为了礼尚往来，表哥我觉得，我应该手写一份更有诚意的信笺反送给你。” “哇……”苏婷信以为真，双手握拳直为表哥的风度迷得神魂颠倒，“太帅了，表哥，我就喜欢你这种态度。” “那是，好了，要不你先去吃早饭，我现在就回去赶制情书答复。”季岩说罢，趁苏婷还迷惘之际，他便向后撤退。 一边向她信誓旦旦，一边脚底抹油，就这么的给溜了。 他像逃亡一般，急火火的赶回到自己的车辆跟前，生怕后头的猛兽追击。 那一个心惊胆颤啊，他赶忙点开了车，上前一拉门把正想打开门时，忽然—— “表哥——” “啊……”心脏经不起动荡，季岩身后一句女声传来，吓得他直接就给怼在了车上。 忙乱中瞪眼一看，柯念背着书包贴在他面前，仰头痴望着他。 虽然她的脸清爽干净，给他特别不一样的滋味。 可她刚才不是走了吗？突然的回头是—— 一定是吃醋了！ 一定是看着苏婷把他缠得那么难以自拔，她愤怒不平，从而回头了。 可是，刚摆脱了苏婷，如今柯念同是这番痴恋的模样，恨不得扑倒他的亲密距离，不得不让季岩不由自主的，还是左右环顾了一下。 特别是，他得确认苏婷没有跟上来。 如果被同学们撞见了他俩这种“表兄妹”的暧昧关系，岂能交代得清嘛！ 不过幸好苏婷没有跟上来，停车场周围视觉宽敞，也没有其他的人员走动。 这回儿，季岩终于是安下心来。 只是，他再次低头与柯念面对面时，又迎来了新的尴尬。 柯念凝着双眉，两眼含情，愤懑不满，又带着执拗的追讨，问，“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季岩听得出来，她问的不是为什么亲她那件事，她还是找到了症结所在，单刀直入。 为了圆谎，他什么都没有表露，就只是顺嘴走水，“什，什么事？” “你不开心！”柯念再一次一语中的。 “怎么会？”季岩故意拉长了语调，为了显示他的逍遥快活。 可是，他有事逃不过她的再三斟酌，任何异常都经不起推敲。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喝酒——”季岩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便只好撑着头皮硬说，“喝酒就是喝——，好喝，多喝了点儿——” “是不是你的工作遇到了困难？” “没有，哪有的事儿？” “还是——，你失恋了？” “失恋？”季岩大惊，一时半会儿联系不起来失恋这么隐秘的事竟都能被她察觉，所以迷糊了一阵。 “你谈恋爱了是不是没告诉我？只有失恋了才会那么难过，借酒消愁。” 原来如此啊，季岩这才明白，她只是以为他和别人谈恋爱了，并不是想到她自己身上去。 “哈哈……”季岩努力装作开怀的笑，“傻丫头，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因为失恋这种小事借酒消愁？” “你真有女朋友？” 柯念铁了心，直接追查他的情史来了。 “没，没有，没有——” “那个王瑶，跟你什么关系啊？” “王？……”季岩快疯了，她怎么十万个为什么就抓住他的感情问题展开了呢？ 如果再跟她这么掰扯下去，还说得清楚吗？ 他连忙收起嬉皮笑脸，严厉了起来，“你这丫头，都想什么呢？上大学就得好好学习，专心搞研究，何况——，我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你就是有女朋友！”柯念突然耍起了一股委屈的任性。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女朋友——” 当他如此肯定之后，柯念的脸色才慢慢的好转了起来。 第106章 她的比邻星，让她心好乱 柯念这一连番的追讨啊，让季岩左抵右挡，刀光剑影。 待硝烟散去，他望着她以往安静乖巧的模样，到如今着急忙慌，如临大敌全员戒备的场面。 季岩可算是看出来了，她真是为昨晚上的事情过不去呢。 好吧，既然她介意这件事，那他也得亡羊补牢呀，谁让他趁醉犯浑呢。 仗着年纪大，是个社会人的立场，他苦心相劝着小辈，“念念，你真的想多了，真没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是好朋友嘛，对不对？哎呦，时间不早了，快快，回教室去好好上课了，别耽误了啊。” 季岩不能给柯念再一次刨根问底的机会，不然他真怕自己招架不住。 他野蛮的从身后推着柯念往教学楼方向走。 就这么的结束他俩的暧昧不清吗？柯念还是不死心，带着质疑回头确认着，“你真没事儿啊？” “没事啊，我不好好着嘛。不信你问于飞。” 也许是季岩说漏了嘴，柯念立刻就找到了时机，连忙要求，“那你把于飞哥电话给我。” 季岩一愣，“你要于飞电话干嘛？” “你那么忙，我要是找不到你，不是还可以联系他吗？” “哦，那是。” 季岩是不得已的，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只好取出手机，让柯念把于飞的号码登记了去。 不过有了这样的包票，到时顺利了许多，柯念也不再强求。 季岩站在教学楼外，摇手欢心的送她离去。 只在柯念的背影刚走进教学楼那一刻，事不宜迟，季岩赶忙向于飞拨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季岩就迫不及待的警告着，“于飞，我警告你啊，我事业上的事，除了不许跟我家里说，也不允许跟柯念透露，明白吗？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唯你是问。” 一大早的，于飞还躺床上迷迷糊糊的，莫名其妙就被季岩的十万火急五雷轰顶。 那头季岩的将命令传达到位后便挂了电话，而于飞不清醒，浑浑噩噩，隔着电话就含混的回应着，“呃……，柯念可以透露啊，行……” 说完，他又倒在床上，继续睡了去。 季岩站在校道的这头，一直望着柯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大松了口气。 哇靠！ 太险了，太不容易了！ 都怪他啊，醉酒滋事，邪念败露，难怪给柯念增加了这么多烦恼。 如果因此影响了她的学业，那他就是个大罪人啊！ 现在才五月初，还有两个月才到暑假，看来这段时间他又得消失一阵子。 希望时间能消淡她的疑虑，避免胡思乱想。 就像之前一样，每一回都是几月一见，每一见她就像一幢大楼，突飞猛进，直到耸入云霄。 没错，闪人、消失，用不污染她视线的方式来为她静心。 季岩打定主意后便匆匆返回到车上，从科大离去。 毕竟，他也有一屁股烂摊子得去收拾。 * 今天的课堂上，教授的演讲绘声绘色，时而惹得哄堂大笑，时而引得大家全神贯注，时而让所有人埋头勤做笔记。 座不虚席的教室里头，唯有柯念心不在焉，第一次在面对学术魂不守舍。 她的心被那个男人占据了，完完全全的占有。 他对她的所有异常之举，怎么可能跟爱情无关？怎么可能呢？ 她人在课堂，心却游荡在过去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当中。 如果在这之前她曾经卑微，觉得自己是高攀，可是从现在开始，如果他对她是有意的，那她真的可以为了年前满二十岁就跟他领证的那个承诺去努力。 努力的追赶他，直到能够配得上他。 身边同学记录了满满的笔记，而柯念面前，只速写了季岩的一个头像。 * 研究所，实验室内。 电脑跟前的柯念专注研究着星云布图，将已知的信息和根据脉冲信号定位的中子星，将整座银河系缩写进这一个小小的屏幕。 那个特殊频率的信号啊，你到底是什么呢？ 它从太阳系最近的比邻星传来。 她下意识的把星云图缩小，假设她身处太阳系，而季岩就是在她隔壁房间的比邻星啊。 那么，他突然发来的信号就像这个无意泄露的特殊信号，已经被她察觉了。 难道凭借一句“对不起”，他就想抹去痕迹吗？ 没门！ 好一道特殊频率的信号，虽然有别中子星的脉冲信号，但那也的的确确是传递着明显信息的，尤为重要。 她怎么就探讨不明白科学的真相呢？ 他们俩明明同住一屋檐下，就那么近的距离，正如太阳系和比邻星。 可是，当她手上的鼠标一滑，将星云图放大，比邻星和太阳系又相隔数万光年，地球仿佛被甩在宇宙之外。 她与他又仿佛永远无法交集的独立存在，如果不是因为昨晚上泄露的那个信号，或许她都还一直会暗恋着他，努力克制着，维持着健康的关系。 可他既然先僭越了，就由不得她胡思乱想了。 柯念承认，最近的自己真的有些魔怔。 明明是严谨的宇宙定位，星云布图，根据脉冲信号而研究的各个星系之间的联系。 可她呀，第一次心乱如麻，为情动摇了专心科研的耐心。 除了她的那个比邻星和那个泄露的信号，她今天对任何因素都提不起兴趣来。 * 如往常一样，柯念每天晚上都很晚才从研究所回到宿舍。 她多纠结，又多苦恼，一连好几日啊，都没法洗去她脑子里那件事对她的影响。 今天深夜，宿舍里几人都躺在床上深聊。 毕竟女生宿舍的睡前夜话永远都有聊不完的新鲜题材。 沈冬冬：“我说艾拉，你真有一套，今天竟然让韩扬帅哥主动给你买奶茶。” 艾拉：“哈哈…，你就光看到奶茶了，今天晚修可是他约我一起的呢！” “噢，呵呵……”苏婷从蚊帐内探出头来喊着，“艾拉，你钓凯子这招好阴险啊，难怪今天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原来是约会去了。哎，听说咱们大一新生的帅哥团都组队分到你们班去啦，既然你都抢到了一枚，不然，给姐们也介绍一位呗。” 沈冬冬：“苏苏，你这脚踏两条船的贪心可不行啊。” 艾拉：“对呀对呀，那天你都把表哥拐跑了，现在还要祸害我们班啊？就算不留给我们冬冬，那也得给柯念留一个呀。” 苏婷一听到表哥就心情大起，“哎哎，告诉你们啊，表哥是真的不错呦，那天他终于答应给我的情书写回信了。而且，非常的有诚意。” 艾拉：“不是吧？你那情书都多长时间了，现在才回复？” 苏婷：“嗨，那你是不知道，毕竟认识表哥也快一年了，但是，也才第二次见面，这情书有了下文那是好事啊。” “对了，那你跟表哥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啦？” 女生夜话，三人一台戏，吱吱喳喳的把话题就停留在了表哥身上。 柯念的心里本来就满是季岩，现在这三人都能把话题聊到他身上，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她向来不愿浪费时间参与女生们的八卦，如今半夜三更她们尽聊些情话，更是动摇她的心思。 既然她们都那么有经验，不如去学习学习？ 柯念难耐不住的突然把手上的书往旁边一扔，也投入到她们的兴致中来。 “哎，各位大专家，你们说，如果——，有一个男生趁醉吻了你，然后他清醒后，又向你说‘对不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三人听罢，先是愣了好半晌，让这个寝室死寂一般的冷场。 突然，艾拉疯狂尖叫，“啊……” 这一阵的鬼哭狼嚎的确是把柯念吓得面色惨白。 当然，另外两人都明白了艾拉激动的原因，纷纷带着吃瓜群众的脸，蹦了起来。 艾拉从蚊帐里探出头来吵嚷到，“柯念，你跟佟博亲亲啦……” 柯念惊得身子一抖，脑子有点缺氧，这都是什么脑洞？ 她连忙解释着，“不是……，我就是假设，一个喝醉了的男生——” “什么？佟博也喝酒？”沈冬冬也惊叹，“真是看不出来啊，他那文静的模样，那脸能挤出奶来，他竟然能喝酒？” “谁说美男不能喝酒啦？说明喝酒美容啊。” 加上苏婷，新的一台戏又在启动。 柯念真是头大，瞧她们激动的那个熊样，她真怀疑请教她们这个问题到底靠不靠谱。 可既然话已出口，那就坚持严谨的态度。 她郑重其事的喊停，并解释着，“你们都想多了，我就是好奇随口问一问。因为——，想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逻辑问题，还是，只是感性的情感问题。” “什么？”艾拉表现的好失望，“你跟佟博没事儿啊。” “怎么又是佟博啊？没有，我跟他是纯友谊。”接下来，柯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实话，是我一个网友的困扰，问我来着，我哪懂感情的问题，就问问你们呗。” 苏婷没好气的翻白眼问，“什么鬼？亲完后说对不起？” 终于有人肯回应了，柯念激动的转过身去，面对着隔壁床的苏婷，问，“是啊，那个男生喝醉了对女生这么做，会代表什么？” “耍流氓呀，代表什么？”苏婷气呼呼的说，“更何况还是借酒壮胆。这种男人多猥琐呀，既然都有脸劫色，还有脸说对不起？” “是吗？”从这一刻侧面的分析，表哥这一形象人设不就彻底崩塌了嘛。 柯念有些失望，但还是疑惑着，“那他就不能因为借酒壮胆去表白吗？” “既然要表白，为什么还要道歉？就好比一个男生把女生给睡了，事后不承认。” 柯念对面的艾拉也信誓旦旦的把着脉。 “柯念，你这网友就没想明白吗？如果男生真的喜欢这个女生，用得着趁醉吗？噢，没勇气表白？写情书呀？发微信呀，哪种方式不行？” 苏婷也慎重的点点头，“就像我，但我真的不是因为没勇气，而是想制造浪漫。” 艾拉气愤的再补一句，“什么年代了，这种男人啊，脸上一个大写的''不行''。” “哦……”柯念好失望，为了最后一点信念，她还是质疑着，“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 “啊呸——，那女生想多了吧？男生如果真的喜欢她，还需要在事后说对不起？这跟那些搞大女生肚子后又推卸责任的男生有什么区别？一个字，废。” 艾拉凭借那样一副不张不扬的相貌征服了班上的美男子，她说的话有一定的权威。 沈冬冬伸出大拇指赞同，“完全看不出来男生对女生有喜欢，最多是有想法。” “对。”苏婷拍响双掌，说，“我觉得男生是感觉女生好欺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好控制那种。所以呀，借着醉意下手，亲完又叫她滚蛋。” 难道不是吗？ 苏婷的这一句彻底打到柯念的心坎上了。 原来，季岩他只是仗着对她有恩，明知她不会拒绝他，所以，就这么的任意摆弄她？ 此刻的柯念垭口不言了。 “没有疑问，当不确定一个男生是否爱你的时候，答案是，不爱。不然为什么要磨磨唧唧？”众人又喋喋不休的提供建议。 尽管她不太接受这个结论，可她和季岩之间的关系又何尝不是苏婷说的那样呢？ 他在上，她在下。 即便他是在欺负她，她也悉听尊便，心甘情愿。 他明明都已经用“对不起”来结束他们到此为止的关系了，可不只有她一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嘛。 可以说，季岩不爱她，和室友们一致认同的结果是相符的。 那么，她即便难过失落，但也得选择接受。 她竟是异想天开，想跟她的支助人发展恋情关系，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一夜，柯念又失眠了，曾经她有过的幻想啊，从这一晚开始，全部要归置到一起，抛之，弃之。 她狠狠的咬牙，让无知的少女欲念成空，余生用知识来填充生活以及情感上的缺失吧。 她能来到这所学校，是为了钻研科学，为了投身航天事业，她必须铭记初心，调整轨道，重新进发。 追梦道路上的坎坷和诱惑，就当做是考验的关卡吧，她相信自己在今晚过后能变得更加理性，稳健。 第107章 国际性科技拓展活动 很快又临近暑假了，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留校打工，而柯念的计划里就只有研究。 毕竟现在的她在研究所本就领着薪酬，外出打工是没有那个必要。 至于回家嘛，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跟自己的家形成了怎样的一个恶劣关系，就觉得有一根刺狠狠的戳在她的心窝上，每每想家就旧伤复发，痛不欲生。 在她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前，她是真的没有勇气贸然面对。 她害怕得到的依然只是成为困兽，受人围观，丢人现眼。 虽说是出身于农村，但要挑战农村人眼中的世俗，她发觉自己没有那么强大。 至于入乡随俗她更是做不到，可知道她是多不容易才跳出那个圈，逃离了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渐渐的，在内心深处家已成为一种奢望。 眼看离家至今已经快一年了，但她仍然心如磐石，重在学业，不后悔与那个世界的永隔。 今天坐在电脑跟前，面对星云分布图，她脑子里都是茫茫宇宙间的特殊信号。 她大胆设想着，宇宙既然有规则，那么，她一定能从这些特殊的信号当中解答宇宙这张恢弘的地图中的gps定位。 “柯念。” 她的身后，一位师姐喊着她，“佟教授找你。” “噢……”在这个实验室内，佟教授是指导老师，找她去交代些任务也是常事。 柯念回应了声，就起身去了佟教授的办公室。 刚走到跟前，佟教授就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表格递给她，说，“柯念，国家科学研究院组织的国际航天科技项目拓展活动，决定选出一批优秀的青年人才到m国去历练访问，进行一次国际性的学术交流。我们所里接收到一个名额的指标。经过大家的讨论，一致认为推荐你去参加最为合适。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签一下这个表格，我们上报申请。” 虽然科大的访学项目是非常多的，机会并不罕见，但如果走常规程序，也得是到了大三才会开展这方面的学习。 刚上大一的她，竟是碰到了国家科学院的项目活动，并且竟是这么有幸的能落在她身上。 何况，他们所里还只有一个名额。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表格问道，“这个项目就我一人参加？佟博不去吗？” 她心想着，既然是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佟博是教授的亲儿子，她也不该功高盖主，抢了头衔呀。 谁知，她的谦卑惹得教授一阵轻笑，“咱们所里目前只拨了一个名额，经过研究，你是最有潜质，最适合培养的人才。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必定能丰富你的经验，对你的钻研大有用处。何况，这是科学院举办的，针对新一届的研究所成员，而佟博也不是咱们所里的人啊。” 虽然能获取这样的机会，柯念心中是窃喜的，但看她似乎有顾忌。 佟教授又解释了一下，“当然一起出国去的还有其他研究院，研究所的人员，一共十个名额，还有一个领队。能到m国的航天基地去进行实质性的交流学习，是非常有意义的。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那——，出国去是不是要花很多钱？”柯念生涩，还是提出下一个关心的问题。 原来如此啊，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佟立森当然知道她的生活很拮据。 他只感叹着穷人家的孩子的确是早当家，课业、钻研样样都走在同龄人的前面。 他和蔼的回答，说，“既然是国家科学院承办的项目，来回机票和住宿费当然由国家报销。但是额外的生活费用需要自理，你有什么问题吗？” 柯念听罢，这相当是公费学习啊，她乐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那行，你仔细看看表格，需要填写的东西填一下，最好有个家里的人给你签字担保。” “好的，谢谢教授，谢谢，谢谢……” 她紧紧的将表格握进怀中，边后退边鞠躬致谢。 “咚”的一声巨响，她整个人在退身中突然撞到了身后的大墙之上，大出洋相。 “呵呵……”柯念回头尴尬的憨笑，兴致匆匆。 不过这不重要啊，她乐此不疲的还不断向教授致谢，之后又像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连跑带跳的夺门而去。 * 今天的柯念没有在研究所呆到晚上，只在黄昏的时候她就从所里离开了。 第一件事，她便是要向季岩汇报她马上就可以出国去参加科技学习的激动心情了。 手里的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季岩，我快放暑假了，你现在还忙吗？” 那头的季岩其实也是用这段时间来好好冷却了自己，想要一切回顾理性，慢慢耕耘。 可一到暑假，见她情绪这么高涨的找他，他还是有些错愕，面色不畅快，“啊，念念啊，暑假——，我可能有点忙。不过没关系啊，你要是放假了想回家来住就回吧？” 他不想干扰她的学业，但又不愿让她觉得自己冷落了她，一边热情如初，一边又亏欠的说，“不过，我现在在外地呢，你在家里就一切自便，照顾好自己啊。” “你在哪？外地？你不在京市吗？”柯念有些诧异，他平时那么忙的，怎么一声不响的跑外地去了？ 而且听这口气，似乎短期内不会回来的样子，柯念心里莫名的就增添了一些不适滋味。 “是啊，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贵人多事忙，哈哈……”他那头又肆机滑头了。 柯念听得出来，他似乎就是有意的避着她。 “噢……”本来她是想把出国这件事憋回去的，可想想，在这座城市她还有谁人能依靠呀？ 更何况，这趟出远门还是需要有人帮忙签字担保知情的呢。 她心中小小纠结了一番，也是想试探一下季岩，便说，“今天老师给我一个表格，是这个暑假参加一个去国外的科技拓展活动，我可能需要你帮忙怎么办？” “出国？”毕竟不是件小事，季岩还是有些惊讶，“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是不是费用的问题？需要多少，我转给你啊。”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柯念担心他把自己当成了吸血鬼，连忙解释，“表格上需要填写住址，和家庭成员的签字，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噢，签字啊！这个简单啊，你去找于飞，让他帮你签，签我的字。” “那，你真在外地，不回来吗？”她再一次试探着。 “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个准。” “呃……”柯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暂时接受这个事实，“那好吧。” 挂掉电话后，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他是真的跑外地忙业务去了吗？ 她真的很不适应仿佛他不在周围为她保驾护航的样子，因为，她习惯了有他在的安全感。 会不会，他只是因为上回的事故意躲避她？ 不对呀，介怀的人应该是她，季岩看上去不是挺潇洒的嘛，就连“对不起”那样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他还能有好什么畏惧的呢？ 何况呀，他的行为已经被她的一众室友一致认定，那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男人酒后乱性。 事过之后恢复人样，一切都翻篇了，压根不是对她有情。 并且，她都已经接受他们俩之间回归友人关系的现实，她又何必拿一些不适当借口来动摇自己呢！ * 等学校放了假，柯念就拿着填好的表格，根据季岩给的地址找去了志远科技的办公室。 虽然在京市这样的大城市里，上规模的高端企业数不胜数，而她第一次来到这一家科技公司，还是有些意外。 它就着落在一个住宅区，一栋没有那么崭新的楼盘，其中的一层。 柯念来到门口处，一眼透过敞开的入户门能见着志远科技的logo。 前台那背景墙的设计倒是很独特，可是，门口处连个秘书都没有，空荡荡，她只有不请自入。 当进入办公区时，摆放着三五台电脑，并没有见着有人上班。 电脑桌一旁的墙角处堆积好一堆设备，犹如烂泥废铁一般，无人打理。 一眼望去最里头的办公室，大门打开着，于飞带着耳机对着电脑应该是打游戏的模样，铆劲十足。 柯念惊讶的又环顾了四周，我滴天，难怪季岩一天天都耗在户外呢。 这一家办公室，除了门口的logo有点像搞科技的以外，真没看出来这是个有业务往来的单位。 瞧于飞一大早就专心娱乐的面孔，外头阳台上还有晾着的衣服在飘，这大概已经被于飞承包成私人住所了吧？ 柯念也没敢想太多，毕竟她又不是志远科技的老板娘，她也没资格对他的事业指手画脚。 见于飞在，柯念便朝他走去。 刚走到门口于飞就发现了她，他连忙停下游戏，取下耳机，起身招呼着柯念，“哎，柯念，来啦？你说的签字，给我，我帮你签。” 说着，他便从办公桌上抽出一支笔来。 “于飞哥，那麻烦你了。”柯念从书包里拿出表格来递给他。 “没事，老板的字都是我签，我签的如假包换。”于飞豪爽，只瞟了一眼表格上填写的地址是朝晖公寓，便在下方户主签字处挥毫，一笔速写连成，写下季岩的大名。 “行啊，柯念，你都这么厉害了，能出国学习啦？”于飞把表格递还给柯念的同时夸赞着。 柯念尬笑着敷衍，口中问着她想要的答案，“于飞哥，季岩他真不在京市？” “不在，老板他出差去了。” “他不是一直在弄飞艇的项目吗？怎么还有时间出差啊？” “垮了！”于飞口不遮拦，就这么无关痛痒的说道。 “垮了是什么意思？”柯念惊得追问着。 “不就是技术不过关嘛，为了这事啊，他又跑出去试验去了，想挽回残局呢！” “飞艇上市没有成功？”柯念从于飞口中得知这个讯息可真的非常震惊，“他又跑岸东村去了？” “那不至于，这次他倒没跑那么远，就是在京市周边，找个有湖的村落，短期使用呢。” 柯念确实从没想过他的事业竟然出了问题，难怪过年那一阵子，他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次日天没亮又出门，忙得那么异常。 原来从那时开始，他的项目就不顺利，他却是那么努力的支撑着。 并且现在又走到了这么个结局，不免的，这让柯念心中有些难受。 一方面感同身受的体会着他追梦的艰辛，付出太多，收获如此入不敷出。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不满，在他有困难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告诉她。 同时她也很自愧，愧她没有能力去帮助他，甚至连在他身边支持和鼓励都没有。 握着手中签好的手续，只待出国研学的表格时，柯念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鼓励，并无条件的支持她的学业，而她却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甚至是，她还怀疑他是为了躲避而有意不见她，她就那么愚蠢无知的，一心设想着自己的感情问题。 真是羞愧啊！ 此刻，柯念心中暗暗立誓，如果她在科研上奋斗出成绩来，那将来，她也一定会用更多的技术支持，去回报他。 她想，季岩此刻的无助、无奈，大概更加需要的是技术支持，而不是脑残的只想着谈恋爱吧！ 突然间，柯念阔然开朗，仿佛弄懂了他理性淡然的态度。 在这之前她还像个小女孩一样感情用事，狭隘的视角令人唏嘘，她真应该像个成年人一样思考问题。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拥有自己的梦想，只有努力去奋斗，拥抱自信，一切才能迎刃而解，包括感情。 就在这时，于飞端来一杯水，顺便低头看她表格里填写的部分信息，问着，“去m国二号航天基地啊？几号出发呀？” 柯念回过神来，回答着，“三天后出发，大概要一个多月，正好利用一个暑假出去涨涨见识。” “行啊，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于飞一本正经的鼓励小辈，“对了，出去一趟花销不少吧？老板有没有给你转钱？” “不用不用，国家补助，我只需要带一些生活费就够了。” “哦，还有这种福利啊？上学真好。”于飞口中呢喃，悔不上学的当初啊，“那就好好玩啊，有事打电话，国内外通讯联系也不麻烦。” 毕竟于飞是长辈，既然季岩人不在，柯念该汇报的也老实向他交代。 第108章 季岩尾随柯念出国 再来看看季岩，正如当初在岸东村那不知名湖泊上的试飞任务一样，在这一片偏僻的低洼地，虽然水面空间不大，但就失事的飞艇改良版进行试验，一遍一遍又一遍。 尽管眼前这家游乐公司撤销了他的项目，并且也面临高昂的赔偿款，但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发明理念有问题。 为了巩固技术，开发出稳定、持久耐用的飞艇，他执着的还想克服难关，重回市场。 世界多广阔，人类文明不断发展，科技的探索追求是这个时代的趋势。 就算这一家游乐公司暂时否决了他的产品，但他相信，只要他研发出过硬的技术，总有一天是会被大众认可，被社会使用，发挥出它真正的价值的。 这一次，明知没有市场的驱动力支持下，可他就是跟自己较劲，非要将这项技术试炼得无可挑剔。 等他再次携他最好的科技回归，那还害怕业界的那些大金主不为之所动吗？ 因而，这段时日以来他又这么的自我投入，纯粹的为追梦而奋斗着。 说白了，忙的这些都是他自掏腰包，雇佣一帮人陪衬、辅助他完成每一项检验。 事无巨细，他都得亲力亲为。 只是自从那天柯念给他打了电话，并且跟她说她要借暑假的时间出国去参加什么科技拓展活动后，这两天他莫名的就有些心不在焉。 又听于飞说已经帮她签好字，并且她今天都已经出发去国外了。 心不受所控，季岩无心检测水上飞艇的试验数据，而是，慌神中设想着她到了国外去钱够不够花？ 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不通会不会受欺负？ 或者说，那个国家科技交流项目到底靠不靠谱？ 团队出行有没有保障？能不能保证人身安全这些问题。 季岩发现自己像极了她的家长，需要时刻知晓她的动态，担心着一个她一个小女孩没出过远门，会不会出什么叉子？ 当人在曹营心在汉时，做什么事情都提高不了效率。 今天，他干脆简单交代了一下这边的工作后，直接就回京去了。 * “于飞，于飞……” 季岩回到志远科技办公室，一进门就朝于飞喊话，“我要的机票买了吗？什么时候能走啊？” “哎呦喂，老板，我的祖宗，你要跟柯念去m国怎么不早说？她人这回儿都已经登机了，得隔两天才有航班。” “我管不了那么多，总之我也要去，她那么小的女孩儿哪都没去过，没个大人陪同怎么行？” “放心吧，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问题是，她这是团队出行国外，你又不是她的保姆，跟着去什么劲儿？再说了，国际性的科技交流，去m国的航天基地学习科技，你说你又不懂航天科技，跟着去能折腾出个什么来？依我看吧，你还是别把自己搞得跟个间谍似的，动机不纯，又把柯念吓到了。” “什么间谍？我是游客，是给他们国家制造gdp的金主。” “好好好，游客，像你这样的游客最壕了，旅游局喜欢。” 季岩的少爷劲上来于飞劝说不了，他胡作非为的本性，越拦越适得其反。 反正眼下面临失业、失败，巨额赔款还不知道怎么筹措，就当是让他出去散散心好了。 * 也就在柯念跟随团队共十余人到达m国后，季岩因为放心不下，在柯念不知情的情况也尾随到了m国。 根据于飞探听来的m国二号航天基地位置，季岩一人独自前往。 与柯念一同前往的团队包括领队共十一人，在抵达m国的航天科技中心后，便开展一些列的学习考察工作。 两国之间的学员互相交流知识，分享技术理论，共同探讨科研难题，为人类航天技术做出贡献。 经过几日驻扎在科技馆内开展理论知识的交流外，这天，在m国国科技办的安排下，组织了下一场野外勘探的基地考察活动。 除了m国的科研学员，还有柯念团队的十一名研究学员，一共数十人一起进了山。 季岩在抵达m国的时候本来就比柯念他们晚，再加上不熟悉异国的环境，他先是找酒店入住。 接着，他再根据从国内打探来的消息，找到柯念那些人要去的科技交流地址。 他找到柯念的去处确是废了些周折，所以比科学院那一行人晚了几天才到达目的地。 当他到达柯念等人入住的招待中心时，得知他们因行程的安排已经去往航天基地进行实地性的学问交流去。 事不宜迟，季岩也只稍作休息，并又启程前去。 只是，他作为一个没有通行证明的外国人，只在m国这个航天基地的门口外就被拦下了。 尽管他费尽了唇舌，说明原因，并出示柯念的照片，说要寻找此人的一大堆理由，结果都无济于事。 对于他国的科研基地，他的身份不明确，岂能轻易通融闯入者。 季岩不死心，只能在基地外头徘徊。 今天一大早的他刚来到门口，就听说，科学院的那一行人已经出发到山里勘探地形去了。 如此，他便逮着机会，守株待兔，在此处耐心等待他们的归来。 * 国内的科研团队在m国的顾问团队带领下，来到龙蹲虎踞的大山深处后，柯念开始觉得身体出现了不适。 不知道是因为舟车劳顿，水土不服，还是这山里巨大变化的温差，再加上这一天在山里勘探奔走那么长的路，她觉得入不敷出。 为了不拖累团队，也趁着还能勉强支配体力，她咬牙隐藏了自己的病况。 虽然在整个团队当中，她是为数不多的女生，而且还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大家都会对她特殊照顾的多一些。 如此，她就更加不能显露自己的娇气了。 再说了，科研项目哪个从业人员不都得经得起磨砺，如果连一些皮肉之苦她都应付不过来的话，以后还怎么堪当大任？ 年纪小是事实，而她却觉得自己最年轻，所有人都能扛下来的苦，没有理由她做不到。 纵使到了晚上需要支起帐篷来野外露营，柯念也勤快的亲自动手，不让年长的学员帮忙。 第109章 柯念掉队不知所踪 这一夜，大山里头最是静谧。 两国科研团队聚在一起篝火交流，柯念作为晚辈，撑着身体的不适穿插在人群的角落处静听，勤做笔记。 大家除了就地勘察地形，交流航天发射选址的利弊，以及航天医学的用途，然后也会了望星辰，调侃宇宙苍茫，气氛非常活跃。 直到大半夜，两国团队都因为如此有意义又亲密的交流不舍得入眠，又开启了一小段的娱乐来助兴。 深夜里，只有柯念一人越感越疲惫，硬撑着身体上透发的冰凉，当个陪衬的小角色，勉强应付着。 终于，大家最后还是在意犹未尽的娱乐交流中，依依惜别，各自回帐入眠，这才好不容易结束了她这一日来不断消耗的百般煎熬。 一躺在账内的垫铺上，柯念这不适的身体病况犹如洪水猛兽，瞬时就噙满了她的全部。 迷迷糊糊中发着高烧，她竟是晕睡了一晚上，不省人事。 次日一大早，要不是领队老师掀开她的帐篷喊她，她都不知道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了。 “柯念，你状态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 当领队老师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时，还是关问了一下。 此时柯念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她振作着精神说，“老师我没事，大概是昨天睡太晚了。” “哈哈……，不是睡太晚，而是现在大约是咱们的早上五点，你是时差没倒过来呢！” 既然她能说能笑，领队也不太在意，叮嘱说，“那把帐篷收拾一下吧，咱们还有今天的户外考察工作，完了就可以回到旅店歇息了，坚持啊！” “好！”也就一天了，柯念心想她咬咬牙怎么都能撑着过去的，便爽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大家都收拾好自己的装备，背在身后，再一次向山里进发。 虽然这个航天发射基地周边没有密林流水，但是崎岖的山路，起伏的山峦，还是让脚下的路走得有些困难。 下午时分，终于熬过了又一日的学习实践，但是在返回基地的路上，柯念就因为体力的不支慢慢的给落在了最后头。 虽然没有喝酒，可是，病况加重，她昏沉的脑袋头重脚轻，跟喝高了没有什么两样。 在大家依序爬向一个小山坡时，柯念发现自己眼前慢慢变黑，并且脚下一踩空，处在返程路上最后头的她，一个跟头就跌入了山坡…… 前方的研究人员一路蹒跚，排成一字队，慢慢撤返基地，竟无人发现她状况。？ 一众数十人，当走到半路时，领队为了关心团队里最年轻的女孩子，他停下脚步来，只想给柯念第一瓶水来着。 结果，他往身后一瞄，没见着人。 他再往整个队伍里寻找，除了他国的学员，他们一共只有十人。 这一下子就急坏了领队，忙将此事上报给m国团队。 这毕竟不是件小事，m国领队也非常重视，立刻组织人员折返寻找。 虽然此地荒凉，不会有猛兽出没的危险，但毕竟日夜温差大，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人，也是怕会出现难以预料的事故。 经过双方商定，由m国四名熟悉当地地形的训练员，和两名我国科研人员一同折返寻找。 而其余人便按照原计划回到基地旅店。 * 基地门口，苦等了几日的季岩终于盼到那熙熙攘攘的科研小组从大山内步行返回基地。 他兴冲冲的追上去，却不料，人群中有我国的研究人员，却唯独找不到柯念。 这时的季岩急得就追问，“不好意思，柯念呢？她不是跟你们一起来参加学术交流的吗？” 被季岩追问，有一位学员嘴快，担忧的回答，“柯念掉队了，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掉队？什么意思？”季岩一听，脸色刷一下就变得不那么客气礼貌了。 有一名外国人似乎听得懂中文，用蹩脚的中文解释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把人找回来的，不会让意外发生。” “什么？柯念被你们弄丢啦？”再一次确认状况了之后，季岩急得大吼了一声，一把扯住那名老外，“你们竟然把她一个人落在了山里？” 他情绪激动，顿时引得众人围观，并纷纷上前劝阻。 中国的领队也是担心好好的一场国际合作性的交流活动产生肢体冲突，不利于两国的友好发展，他首当其冲的上前拖开季岩，劝说着。 “有事好好说，你这样没办法帮助事情的进展。” 季岩多恼火呀，毕竟人在他国，身处异乡不解情况，他确实不该蛮横对待。 可是得知柯念不见了，他能不着急，能不慌吗？ 他这又把质疑的目光指向领队，质问着，“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一个小女孩儿申请到国外来学习，你们都怎么组织的？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回国后你交代得清吗？” “是是是，这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处理好，把她平安找回的。就是请问，您是她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是她的监管人，她的申请表就是我签字同意的。也是因为放心不下我才跟着来，结果这才几天，你们出现这么大的管理疏忽，我要投诉。” 领队听罢，立刻意识到来者不善，不过也是他的疏忽在先，也怪不得她的亲人第一时间上门要人。 领队一边苦口婆心劝说季岩耐心等待消息，一边跟m国交涉搜救事宜。 眼看天就要黑了，季岩哪忍得住？ 一想着柯念一个人在山里，他如何也淡定不下来！ 他拨开人群，不顾管制，就要硬闯大山，亲自进去寻找。 m国团队阻拦不下，就连基地守卫都出动了，偏是不允许他作为不合法的身份进入人家的基地大山范围，唯恐有什么机密被窃取了去。 如此，双方又开始了僵持不下的对质。 最后，还是中国领队体恤季岩的救人心切，出面跟m国负责人协商，以事情紧急为要，并担保季岩的身份清白。 一番商讨了以后征求到对方同意，让季岩带着定位设备，特例批准，许他进山参与搜救。 不做迟疑，季岩背上应急设备，急忙就赶往了山内。 第110章 不离不弃 虽然再次进山的几人都分头去寻找了，可是，大山地势险要，想要找到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并不容易。 更何况，她是如何掉队的？是否受伤？还是爬到了高处，或是落入低谷？ 这些状况没人掌握，因而，尽管夕阳下光线还算适宜，但却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顺利的找到她。 季岩从基地门口出发，凭借着地图上他们标识的路线沿途找寻，穿过起伏的山头，他越寻越深。 望着身后的落日，他心中尤为担心，万一等到太阳落山了还找不到人怎么办？ 到那时黑灯瞎火的，不仅容易迷失方向，还会因为地形的不利导致受伤或者失联。 要是不能尽快找到她，万一三更半夜她一个人遗漏在大山里，缺水缺粮，或是骤降的冷空气都对她极为不利。 季岩心急如焚，便是加快了脚程，边寻便大喊着，“柯念，柯念……” 山内回声萦绕四周，脚下石头松弛不平，土坡叠嶂起伏，错落无序，遮挡视线。 他只有不停的高声大喊，期望得到她的回应…… * 且说柯念，自从身体乏力，跌落山坡后，好一会儿她才从整体黑暗的世界中醒来。 此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山坡的一低洼处，碎石堆里边稀稀疏疏的长着一些杂草。 只是此刻，她的身边荒无一人，她的团队没有意识到丢了人，所以是，她被大家抛下了。 不得不说，那一刻她是害怕的，周围荒凉的秃头山一大片，虽然不像深林里那样阴森恐怖，可是这种荒凉的狂野，的确也不那么和善。 她知道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更何况，她高烧不止，头昏不振，全身无力。 就算她想爬起来追上前面的人，都已经不现实了。 “咳，咳……” 柯念浑身难受，意识也迷迷糊糊的。 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她能想到的只有自己背包里的装备，里头有简易的帐篷和小被毯。 傍晚时分温度已经明显下降，她伸手拽下来自己的背包，先是找出水壶来，把最后的几口水给喝了。 接着就是打开帐篷，铺好了野外露营装备。 顾不得其他的考虑，她身心俱疲，只怕再一次两眼一抹黑又晕了，那只会越发的危险。 她尽快爬进帐内，双手环抱自己，卷曲起身体，像一只被高烧烫熟了的小虾，半昏半迷糊的状态下，她就慢慢的又失去了知觉。 “柯念，柯念……” 也许是出现了幻听，柯念偶感耳边有人声音在呼唤她。 好熟悉的声音啊，好像季岩！ 没错，在她人生最最绝望的时候都有他来陪伴她，这不过是一次野外露营，碰巧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也碰巧她发了烧。 这一次，她没有心思去害怕，迷迷糊糊中，就只想昏睡过去。 “柯念，你在哪里？柯念，听到了回答我……” 怎么又是季岩的声音，蜷缩在帐篷内的柯念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思念他了。 异国他乡的，她的心真的只牵挂着他呀。 或者说，其实在此刻，她也真的好想，好想他能来陪她。 即便病痛的折磨盖过了恐惧的知觉，可一想到季岩，想到他远在国内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柯念的眼角潮湿的挂着泪。 在迷迷糊糊中深睡的她，慢慢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离柯念的帐篷大约百米的距离，由于视线有利，这遍地石头山里头多出来的一个帐篷，让季岩惊喜的仿佛发现新大陆。 他大喊着朝帐篷跑来，“柯念！” 脚下的石头松动，但不能阻挡季岩如履平地的奔跑。 他飞奔到帐篷面前，拉开门一瞧，果真是柯念。 她睡得战战兢兢，却又死沉死沉，如此大的动静都惊扰不到她。 “念念？念念你怎么啦？” 季岩急得半个身子一下子探到帐篷内，一把抱着她，伸手往她的额头上拭了拭。 卧滴天啊，她的额头，乃至她的脸像火烧云似的，热得烫手。 “你发烧了？怎么搞成这样？”季岩急得差点掉眼泪，退身解下自己的外套连忙给她穿上。 可是柯念没有任何反应，她就如一具失去意识的尸体，任他摆弄着。 “没事儿的，别着急啊，我这就带你出去。出去打针吃药，很快就好了啊？” 季岩二话不说就把她抻出帐篷，低头弯腰一揽，就把她背在了肩膀上。 “没事的…，念念，我们一定会没事儿的，我这就带你出去……” 季岩慌张的语气有些颤抖，虽然是对柯念的安慰，但他知道，也是对自己的鼓励。 瞧着前方的落日已经被大山吞噬了半张脸，眼下的世界一下子就进入了昏沉。 用不了多长时间，整座山便会进入沉睡的黑夜。 如果连他都在这山里迷了路，那还有谁来保证柯念的安全？ 环境的一切不利因素都给季岩笼上极大的压力。 因而，他一把柯念背在肩头，凭借着脑子里来时的记忆，辨认着方向，迅速折返。 不知道来时寻找的路上废了多长的时间，为何返回的路变得越来越远了。 季岩踩着不平的山路没有耽搁半秒，只顾往前走。 他肩上摇晃着像一团火一般燃烧正旺的柯念。 她高烧不退，意识时有时无。 感觉到伏在某个柔软的肩膀上一步步向前移动时，她微微撑开疲倦的双眼。 看着某张清俊且熟悉的侧脸，不知是梦是醒，她嘴角蠢动，挂着苍白的浅笑，口中喃喃的喊着，“季岩……” 她的声音轻微无力，像耳畔的风，柔柔的抚过他的脸颊。 季岩微侧过头，借着星空的光，满是疼惜的答复着，“念念，对不起，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早知道我就该一直陪在你边。” 他心口泛酸，黯然落泪了。 看着在他心目中一直懂事的女孩儿，他多么在意的女孩儿，因为身体的不济受到的艰苦，他好气，又好心疼。 气自己没有细心一点，死皮赖脸一点。 心疼她这般的乖巧，不应该受到这些磨难。 他多想事无巨细，寸步不离，跟她相处多一些。 失去了光芒的空旷大山间，月光下隐隐可见一对人影，因为彼此的在意不离不弃。 再苦再难，他们也要克服大自然的侵袭，朝远方有光源的驻扎基地返回。 第111章 我是她房东 医院里，柯念立即被送入住院楼接受治疗。 因为科研团队内部突发的事宜，以及学员的身体状况问题，大晚上的，领队亲自到医院陪同，并且与m方负责人商定后期处理事项。 居于柯念病况严重，团队批准她卧床养病，为她请了假，暂停几天的科研学习。 那至于另外一位多余的闯入者，经过交涉，由领队老师出面协商解决。 医院的外走廊内，季岩抱着忧虑，静等柯念醒来。 只是在他的不远处，m国航天基地亲自派人全程监督着他的举动，严防他再次的不受管制，胡作非为。 谁让身处异国的他，作为一个不明身份的外来者，就那么勇闯了人家严令禁止的基地呢？ 这时，中国的科研团队领队就陪在季岩的身边，好意相劝，商谈后续，以给m方一个稳妥的交代。 “季先生，真是对不起。感谢你及时赶到把柯念找回来，这才避免了一场风险。”领队上前拉着季岩的手，感谢的握个不停。 不过说起此事，季岩还气不打一处出，丝毫不给面儿，“也不是我说你，幸好有惊无险。不然，你说这件事怎么向柯念的家人交代？怎么向她的导师，向国家交代？” “是是是，你批评的对。真是个大教训，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领队也是心有余悸，毕竟关乎两国协作关系，如果出了事，这还真的不是他一人能付得起的责任。 季岩理解大家的不容易，意外事件也不是能预料得到的，既然双方也没有做出淡漠或者不作为的举动，他也该控制这飙升的怒火。 成年人都应该懂得管理自己的情绪，何况他周旋商界多年，自然历练得游刃有余。 为了不影响到柯念接下来 的学业，他忍下了这口气，说，“既然把孩子交给你们，我当然先是信任的。” 虽然他无法解释，为什么特地从国内跟过来。 “是是是……” “但是，既然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故，你们就应该引起注重，毕竟这才几个人？” 领队一个劲的点头，虚心接受教训，“是的，m国团队也因为这事感到抱歉，他们已经答应加强防范，加大意识。” “行了，行了，这些孩子们虽然是来交流学习的，但是跨国旅行，人身安全首先要放在第一位嘛。我也不多说这些废话了，总之，你们要积极面对，才能让我们这些家长放心啊。” “明白明白。”领队见着季岩操碎了心，一边连连点头保证，另一边出于好奇，他又询问着，“对了，季先生，我忘了问你，你是柯念的——，什么人？” 季岩刚刚还摆着个教训人的大架势，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模样。 突然被问及他俩的关系时，季岩一时垭口了。 “我——” 季岩好一阵的思虑啊，因为，他是再不想当表哥了。 可是，他从国内追到此处，对柯念的关心程度，除了家属能解释外，他还能编出什么身份不让外人想入非非去呢？ 最后，他实在是没词了，这才撑着脑门，正儿八经的说，“我是她房东！” “房东？”领队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一个房东搁这凑什么热闹？ 哎不对，是哪里的房东？霎时，领队的思路绕着太平洋转了一大圈，好找了一番。 季岩怕这个身份不够令人信服，他慌忙提足气息反驳着，“房东怎么啦？房东就不能跨国来看护她周全吗？她要有个什么事，我那房租还有着落吗？” 合理吗？ 简直不像话！ 一个房东还能参合人家女学生出国研学，还不顾安危进山搜救？ 此刻的领队中午察觉到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他忙笑着说，“不是，我不是怀疑什么。柯念的申请表我看过了，她留的就是你家的地址，户主确实是你，也是你在她的申请书上签字的，准确无误啊。” “那不就得了，你还问？”为了不露出马脚，季岩高声怼着。 此时，领队又虚心的请求，“季先生，是这样的，毕竟我们这次出国进行科技交流学习，是由国家科学院和m国科技部联合举办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们这十一人是得到m国许可，能够进入这个航天基地内部的。而你的身份，虽然是柯念的担保人，但是，于法不合。所以，m国的决定，还是希望您能自觉回国，不要干扰了我们的研究交流计划，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聊了大半天，原来是这个国家不欢迎他，想遣返他回国呀。 季岩不快，头皮有些发麻。 因为就在他的身后，两名彪形大汉，像是国家军队的成员，就那么在他的咫尺之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为了找台阶下，他含混的争取，“那我，来这旅游都不行吗？我的护照又不是不合法。” “旅游当然行了，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在基地周围转悠？你可以到大城市，或者田园高山去观光。没必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你现在的身份又有争议，对吧？” 看来，他不走都不行啊。 既然他人不能出现在此处，不能见着柯念，那他还留在m国有什么卵用？ 不过说来，他唯一担心的也就只有柯念。 “那我，不能等柯念醒来了，见见她再走吗？” 领队又往季岩身后军人模样的两名大汉望了一眼，说，“季先生，你跟柯念的关系了——，何必这么着急呢？来日方长嘛。” 季岩看到了领队口中那奇异的光，他一颤，玛德，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那丢人可就丢到国外来了。 慌神了的季岩很无奈，但也不得不答应，可知道，身后那两位仁兄搞不好腰里还揣着武器呢，他哪敢有异议呀？ 如此，临走前他只交代领队，等柯念醒来了要及时通知他。 接着，他便在人家一左一右的护卫之下，当场就从医院离开，并赶往机场。 折腾了好些天来m国这一趟，他都没能与柯念聊上一句。 不过，就在他在赶到机场的时候，收到了领队的信息，说柯念已经醒来，让他一切放心，他必定安全的将每个国家的栋梁人才带回国去。 终于，季岩看到柯念从病床醒来的照片后，这才安安心心的启程回了国。 第112章 明明是爱情 病房内，医生在床头查看柯念的病况，与护士交涉用药详细后边离去。 站在一旁的领队也刚刚与季岩发完信息，他走上前来向柯念交代。 “柯念，你的高烧目前是退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你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归队学习啊。” “谢谢了，老师，都怪我不好，我是不是给团队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这一次是我的疏忽，没有察觉到队员的情况，是我应该要道歉，还耽误了你的学习。不过怎么说，还是人平安第一，交流学习的事第二。你就安心养病吧，也不急于这两天的学习了。” 出门在外，而且还属于国家团队，柯念当然服从安排，听话的点点头。 “那好，这么晚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呃……，老师——” 领队正想离开，柯念却赶忙喊着他。 等领队停步，柯念这才支支吾吾的问道，“老师，我还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 尽管几个小时以前她高烧昏沉，可是朦胧中似梦又醒的仿佛被某人的肩膀驮了一路。 对于这个疑问，她必须要去证实。 领队不做隐瞒，直截了当了说，“哦，差点忘了，是季先生找到你，把你送回来的——” 柯念一听，心中狂喜，难以抑制的激动不能表露，她便双手狠拽着被单，险些失了控。 是他，果然是他。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救她于危难。 也就是说，她以为是做梦的那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这真是让她感激涕零啊。 柯念的内心里还在翻江倒海，空白无措，领队又说，“你这位房东人真不错，可真是尽心尽力啊。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你不说，一听说你掉了队，还不顾安危，不畏艰险，硬闯基地也非要去找你，勇气可嘉。不过也多亏了他呀，要不然，因为我的失职都得受到处分了，还真的是要感谢他。” 领队说了这么一大串，都让柯念的心情难以平静，说不出话来，季岩为他所做的一切何止这些？ 自从遇见他以后，他为他做的一件件，都是让她跟做梦一样，大概她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只是，这其中有某个关键词，还是令她惊愕的发出疑惑，“房东？” 柯念一头雾水的反应，领队见罢，也笑了，就和他刚听到这个身份时一模一样的哭笑不得。 领队故意调侃着，“嗯，天下能有这么会关心人的房东，的确是罕见啊。” 顿时，柯念脸上飘过一阵红云，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老师，您误会了，他，他其实是我表哥——” 无从解释啊，柯念明明知道季岩都亲自改变他们俩的关系了，而她竟是别无选择的再次拾起以前的虚假关系来对付场面。 “表哥？”年轻人的脑洞还真大，可都有一套。 领队看破不说破，笑道，“也对啊，你的申请表上就是这位季先生的签字，可见，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你们之间的关系当然负责的——，不可言喻啦。” 柯念心想完了，人家领队老师是傻子吗？男女之间这纠缠还看不出来？ 对于感情事，世上也就属她最蠢了！她应该反思。 “对了老师，那他人呢？”柯念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哦，他已经去机场，准备回国了。” “什么？他走啦？”听到这个消息，柯念紧张的向门口望去，她还乐的以为马上就能见到他人呢！ 领队和善的解释，“是这样的，因为他不遵守管制，硬闯人家的基地。不过当初也是因为情理所在，我才征求得到m方的同意。现在你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问题不是解决了嘛。他也没有必要候在这里，这对我们的交流拓展活动会有一定的影响。综合考虑，我也跟他商量好了，只能建议他先回国。” 原来如此啊，他大老远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跑来一趟，除了在荒山内把她找出来外，竟是又这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 这让柯念心间好是一阵的不痛快啊。 “那你就先休息了啊？” “好的，谢谢老师。” 目送领队离开后，病房内又只剩下了柯念一个人。 瞧她的脸上，慢慢溢出泪迹来，激动难掩的心啊，好一阵欢喜的狂笑。 突然，她又难过的一阵痛泣。 一张病容下，她笑着流泪，哭着欢喜。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相信室友那些不靠谱的判断了，他们之间怎么就没有爱情啦？他对她的态度明明就是爱情。 她真傻，她怎么就只凭一句“对不起”，然后也配合他把那个谎圆说下去呢？ 故事里的男主那样深情的吻了她，不管是在怎样的情景，她都应该感觉得出来，一颗真心的交付是一万句谎言都抹不平的。 如今，他竟是不辞劳苦跨国来看她，在得知她有危险的时候不顾管制，进山去搜寻她。 瞧他多傻？竟是给人一个“房东”的身份想要蒙混过关？ 不过说来，在恋情萌芽了以后，为对方做的那些傻事，那不正是纯粹的爱情嘛！ 柯念终于是明白了，他做的这么多，除了爱，没有任何信念可以支撑。 她知道这一刻，不管他要怎样跟她道歉，说什么对不起，或者编织多少个谎言来打发她都行。 总之，她是不会再因为外界的因素，干扰她的判断了。 她喜欢他，他也爱着她，就算他还能说出冠冕堂皇的各种借口都行，但她只想着，等她完成拓展活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得把他扑倒。 虽然在这之前她有过很多的顾虑，甚至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但只要他不嫌弃，那她就会为了爱勇敢的做自己。 也许人生的跑道上他们两人并不同步，但既然有了渴望交织的世界，那么，她便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追赶，很努力的克服困难，直到能跟他势均力敌。 生活，不就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取、经营，并用余生来精心雕琢出想要的模样吗？ 柯念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乐观，这么自信。 因为有他的爱陪伴，她无惧一切。 纵使还在病床上打着吊瓶的她，眼中泛发的光，亮得能刺破一切的阴霾。 第113章 回国，想见他 虽然这趟国际航天拓展活动当中刚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自从柯念的病况恢复后，又按照原有计划，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交流学习。 在m国的航天基地内，十名中国的学员与m国的团队以着追逐航天，合作共赢的信念，共同研讨科技难题。 柯念作为其中一员，在短短时日内知识见长，更上一层楼。 在这参与的过程中，她除了学业优秀，还提出一些有价值的论点，表现突出。 可以说在这整个拓展项目当中，这位年纪轻轻的中国女孩大受好评，并一致得到m国科学家们的认可，感慨中国航天人才辈出，人类未来科技后继有人。 当自信的东风一奏响，仿佛带动了全部积极向上的能量。 柯念乘着得意的心情，用自己的才华，投入科研事业，虚心向学，更为不辜负那个牵挂着他的人的期待。 * 很快，暑期拓展活动结束后，柯念就随着团队一起回国了。 由于这趟交流学习收获满满，回国后又要结合学习过程投入本国的项目研究当中，扬长补短，探讨和别人的差距，学习改进。 另外，更要吸取他国经验不足而导致失败的教训，深入研究我们自己更高的水平。 自从回程之前，她就已经把任务安排的满满，作为被国家给予厚望的科技人才，更要以严谨的态度积极面对未来的晋升空间。 可以说是，她的行程也是十分紧张，并没有太多自由的时间。 就只是，借着飞机刚落地，都还走在出行通道的那一刻，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给季岩拨打了电话。 毫无疑问的，此刻的柯念在研学的过程中满载而归，而她心中记挂的事比疲惫重要，比倒时差更重要。 如果不能第一时间解开心结，她一定又会带着遗憾去投入她的功课。 所以，她雷厉风行的，脚步匆匆，一心只想跟他通上电话，并赶往朝晖公寓。 谁让他多次强调，让她把朝晖公寓当她的家呢？ 一个多月的国外学习，一回国不回家能去哪呢？她当然要回去了。 何况她的申请表上写的家庭住址就是朝晖公寓，户主季岩，签字担保人季岩。 因而，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她归心似箭，她就这么焦虑中边走边打电话。 然而，她一连拨了三次，手机里头尽是彩铃的声响，季岩都没有及时的接听她的电话。 有时在人间，命运就像是遭到了戏弄一般。 你越是在意的事情，就越是不容易获得。 柯念不管他是怎么掉的链子，她就只想毫无阻碍的奔赴他的身边。 随即，她低头就编辑了一条微信。 【季岩，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就在她正准备点发送按键的时候，忽听最前方的领队老师站在人群中，朝大家喊着。 “各位同学，请留步，大家先别急着离开。” 听到招呼的学员纷纷向领队围了过去，领队这才正式通知大家。 “刚刚收到科学院的通知，领导和专家组非常重视这次科研活动的成果。所以，临时决定请大家一同前往我们的研究基地，闭关讨论，研究我们和m国的航天科技水平。就相当于是，这个项目尾声的总结工作。” 大家听罢，都明白了，还不能各回各家呢！ 科学院需要这次国际交流活动的结论，以及探讨超越别人的科技方案吧！ 基于科研为要的职业素质，没有人有异议，都纷纷响应计划安排。 如此，站在人影之后的柯念那狂躁澎湃的内心啊，随风烟消。 顺便，她低头看着那条还未发出的微信。 如果不能立刻与他见面，那她内心里想要表达的一切就会变得苍白。 纠结了片刻，她无可奈何的只得把信息给删了。 * 那这回儿的季岩呢？ 自从收到游乐场方面正式撤销飞艇项目的通知，并且也收到了法院对其赔偿金额的最终判定书，宣告他的这个项目彻彻底底的以失败告终。 他终于放弃了最后一线扭转时局的希望，从实验场地撤回了自己的设备，并解散了所有员工。 这些日子以来，他整个人都好消沉。 今天的他正与于飞呆在志远科技的办公室内，面对巨额的赔偿款，束手无措。 虽然一旁的总管太监有许许多多的主意可以谏言，但他知道，只要是向季家求助根本都不可行。 季岩是不会因为一时的瓶颈就放弃的。 “老板，我们手头的资金完全不够啊，难道真赔啊？”望着整个办公室内的冷清，于飞苦恼的询问。 此时，季岩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数个app，这是他们以前开发的软件，用来赚取收入的小科技。 可如今，不管是网络科技人才，还是飞艇项目的技术人员都打发走光了。 整个办公室里头荒废的电脑，凌乱堆积的发动设备，看上去萧条的景象，真像是破产的光景。 季岩也很头疼啊，既定的结果无力回天，不也得面对嘛。 “我不是让你把车卖了吗？”季岩捂着额头，低低的声线问。 “老板，车子折旧费太严重，根本不值几个钱，我现在整合了所有能动的资金，加上卖了车子的钱，全部都在这了。” 于飞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把那里头的账户余额搁到季岩的面前，一共只有三百多万。 那至于他们面前的那份法院判决书上，高达一千多万的赔偿金额，这一时半会儿又哪有那么容易搞得出来？ 现实很无力，于飞已经秃头，真想不出能弄钱的办法了。 两人在办公室内默视片刻，最终还是得由季岩拍板拿主意。 “飞子，要不行就只能卖房子啦。” “啊？”这个决定真是往于飞心头上掏一勺子血肉。 在京市这样的大都市奋斗那么些年，趁着房价合适的时候买进一套房容易吗？ 如今房价虽然是水涨船高，是值一些钱的，可是这说卖就卖，那不就意味着之前的努力付出都回归到零了嘛。 是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等同于生意失败的结果。 于飞心疼不已，“老板，卖房这事你可得慎重考虑，这不是小事啊。再说了，把房子卖了，那你住哪呀？总不能弄个出租屋，万一哪天老两口要过来，我可真是交代不过去呀。” 季岩听罢，抬头嫌弃的瞟了于飞一眼，真是佩服他的盲目自信。 他没好气的说，“谁说要卖我的房了？” 季岩仰头在屋内环顾了一圈，淡定的说，“卖你的。” 轰隆隆，室外一道闪电破窗而入，正面把于飞劈得满面混黑。 他惊愕了好半晌，愣是没反应过来。 第114章 于飞的焦虑 太没有天理了，简直惨绝人寰，老板怎么这么没良心，怎么可以卖了他的房子呢？ 只见，于飞的手一抖，手机顺着手心就滑落到了季岩怀里。 就在慢了半拍之后，于飞直接扑到季岩面前，哭天抢地。 “不——，老板，你怎么能把这里卖了呢？这是我们创业的总部，是你梦想开花的地方，你卖血卖肾卖身也不能把我们的起步基地给卖了呀？你忘了你的初衷吗？你看看——” 于飞急得又冲到“志远科技”的logo下方，扬起手就大唱理想。 “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拒绝家业，开创志远科技的吗？你不是说过要打造出季氏最高端的科技事业，完成你的英雄梦。为国家，为社会的做出贡献的吗——” 于飞激动得把以前一听季岩吹嘘就犯困的段子好好的背诵了一遍。 “行行，行啦，你不就担心你没地儿住吗？住我的房子这么多年让你交房租了吗？可够值的了。现在把房子卖了，你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用得着卖这么惨吗？” 季岩毫不心软，无动于衷。 事到如今，如果不能卖一套房根本不能解决这么多钱的问题。 可他担心的哪是钱的问题？他担心的是这个项目失败以后，他在这个业内就很难再找到起步的门槛了。 他想要诓骗那些金主投钱，去相信他的科技，以完成他的理想，那就越来越难了。 季岩用食指敲着面前判决书上头的赔款时间，提醒着，“赶紧把房子挂出去卖，注意这个时间，逾期了还得赔偿违约金，又得多花钱了。” 季岩交代完后就起身想离开，可于飞急得慌，耍起了无赖。 他上来一把抱着季岩的胳膊哀求着，“老板，高抬贵手啊！” “飞子，那你要我怎么办？你除了让我回家找老头，还能有什么法子？你要知道，我一接手家里的事业，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自由的，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于飞不管季岩的道理，就是可生气，这纨绔子弟有钱不花自家的钱，非得出来自讨苦吃。 此刻，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他死气白列的就缠着他，“老板，你就不能再扛一扛吗？我真的需要这个房子，我不能出去租房啊。” “怎么地？难道你还需要房子结婚不成？” 季岩只是无意，谁知，于飞抬起那憨态中得意的脸，一对迷离的丹凤小眼儿完全裹不住那窃喜的光。 “嘿嘿……，我最近刚交了个女朋友。” 没错，他有事，不然也没理由那么激动。 季岩恍然大悟呀，立即提高脸色，配合他的小骄傲。 “所以呢？你跟人吹牛，你也是个有房有户口的优质男呗？” “那可不嘛，这年头谈个恋爱，也怪不得人家姑娘要看条件，社会多现实啊。老板，看在我为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你就帮帮我吧？” “呵呵……”季岩一阵冷笑，“于飞啊于飞，我做生意吹的牛皮，你都学去啦？还用来谈女朋友？那你觉得这样的关系能长久吗？” “管他能不能长久，如果不能用第一印象把人吸引过来，那谁有机会了解你被门面挡在后面的第二内心？你说对不？” 季岩冷静一想，道理是没错，可怎么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所以，老板，房子关乎我的幸福，你就开开恩吧？” 于飞都这么说了，季岩能把他的幸福一起打包给卖了吗？ 可是，房子不卖，那他欠的这个钱又怎么解决？ 还别说，季岩真是有那么一分钟停顿下来好好思虑了一下的。 接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要不——，我把它卖出去了之后，再帮你联系一下，看能不能租回来？” 于飞急得张了张嘴，可季岩一把就堵在他前头说，“这回儿的房租你可得自己出，要不，你就自己想办法。” “老板，陪你东奔西跑，我都打光棍多少年了？你就不能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担待一下吗？” “没感情！” 两人基本等于没有谈妥，于飞还想争取争取。 谁知这时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咚，咚，咚！ “有人在吗？于飞？” 由于入户门没有关，随即，两人便看见从门口走来两位纤瘦的女人。 于飞一见认得，可不就是他刚谈的对象嘛，这就带着闺蜜来探家底了。 “啊，小绵——” 于飞乐呵呵的就迎上去，一把就拉住偏瘦一点的女子的手，说，“怎么这么快，我不是刚给你发地址吗？” “飞飞，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就是想见你啊。”叫小绵的女孩儿恣意的笑容，整一张公关脸，应对于飞绰绰有余。 “那也是，你做事一向快节奏，高效率。” 至于她身旁的闺蜜呢，打从进门开始就已经用目光在房内测量着标高，长宽，甚至是家具摆设。 口中也是好不客气的问着，“小绵，我说你这男朋友住的什么地方啊？这不是个办公室吗？是居家用的吗？” 于飞怕露馅，忙应付着，“这本来就是个住宅，当初我买来就是办公居家两用。一边创业，一边住，除了工作方便，也省了房租，一举两得。” “呦，看不出来，你这个大男人还是挺会精打细算的嘛。” 经过对房屋的勘测之后，基本能肯定，这房还是能通过这位闺蜜的考核的。 两名女孩儿走近一瞧，屋里还杵着个季岩，她们立刻又警惕了起来。 “哎，这位是——”小绵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季岩这颜值和气质上打量。 顿时，她又对比了一旁矮了一撮，颜值和气质都不在线，并且灰头土脸的于飞。 这种审查外在的目光，就跟那激光扫描似的，一有异常，立刻就能发出警报。 季岩多机灵呀，立刻洞察这个两个来之不善的女人。 他连忙哈腰上前，伸出双手笑呵呵的恭维于飞，“啊，于总，有事您就先忙，我就不打扰您——” 季岩说着秒闪，他真是不想看完大金主的脸色后，为了于飞，又要看这两个物质女的脸色。 谁知那于飞也真不客气，借着季岩转身的刹那，他挺直胸脯，一手拍着季岩的肩膀，大喊着，“那，小季，有项目常合作啊。” 尼玛—— 给你跟竹竿你还就当自己是猴呢？ 季岩歪着嘴嘀咕，临走前用眼神狠狠的鞭策于飞，警告他好自为之。 “你慢走啊，常来……” 就在季岩跨出门口了以后，还听闻于飞在身后的耀武扬威，气得他都摩拳擦掌了。 不过没有办法，兄弟一场，他要装b就装着吧。 等哪天把房子卖了，看他那只猴还能不能召唤筋斗云，蹦不蹦得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第115章 来日方长，电话解相思 季岩从志远科技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回到了车上。 如今项目报废了，身处巨额赔款的路上，他筹措这笔钱才是眼前最紧要的业务。 至于他的飞艇，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大不了就重头再来。 所以他需要再物色更靠谱一点的企业，或者愿意投资的大金主，重拟一份新的计划。 可是，目前这个项目的技术部分仍是个难题，没钱没技术真是寸步难行。 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的季岩目光落在手机上，刚才上楼去都忘了带手机了，他像翻翻手机上的联系人。 于是，他取来手机，点亮一看，竟然有柯念拨打的未接电话。 她回国啦？ 仔细看看日期，八月底了，这么快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的暑期活动应该结束了。 而这三个未接电话，确定是半小时之前刚打进来的。 这一时，季岩那满心欢喜的脸啊，就仿佛自己快当新郎了的那种幻觉，心情顿然从刚才的愁恼中一下子愉悦了起来。 话说他那晚亲过她之后，又不顾一切的追着她到国外去，冒险进基地把高烧的她抢救出来，他分明已经把心思暴露给了她。 他真当她只是只小绵羊吗？ 就那天送她去学校，她那样心切的追问他有关于恋情的一些列问题，这就说明，她也已经洞彻他的真实心意。 即便此时他还没有下定足够的决心，以及没有调整出最好的状态，但这只是他的问题。 他知道柯念她又不傻，她一回来就找他，这还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俩之间即便是想藏也藏不住的情意双双都败露了，已经无法避免的要互相面对了。 也许谈恋爱这件事对她的学业会有影响； 也许她还小，还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 也许，她仍是不自信，想要以报恩的方式以身相许。 但是，他深知自己因为无法克制的情意，一次又一次的为她做了那些不可思议的事。 既然她想要他的答案，那何不积极面对？ 他就告诉她，他喜欢她，但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业，他可以跟她保持一定距离，等她长大，等她自信、自由，等她能公平、对等的看待一份感情。 这才是对她最公正，最好的交代。 如此，有了打算的季岩捧着手机，微微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的就回拨了过去。 他所期待接下来的画面是，柯念感激涕零的跑到他面前，投入他的怀抱，在他怀里撒着娇，再次跟他确认满二十岁后跟他去领证的那个承诺。 想想都乐得不行啊，谁让自己就是这么优秀呢，季岩此刻有点飘了。 嘟，嘟，嘟…… 季岩拨过去的电话没一会儿柯念就接通了，那头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喂……，季岩——”这时的柯念正坐在去往国家科学院集中营的大巴上。 她压低声音，为了迎合车辆上大家因劳累困顿而闭目歇息的安静。 “念念，你是不是回来了？” “嗯，我刚下飞机。” 刚下飞机啊，与他所料不差，季岩乐得一副白牙盛展，兴匆匆的问，“那我去机场接你吧？” “哦，不行啊。” 嗯？季岩一愣。 只听柯念淡定的说，“科学院还有任务，应该说项目还没结束，我不能去找你了。” “噢……”不在计划之内的心里落差还是冒犯了一点点，季岩失望的叹了口气。 可毕竟柯念的学业重要啊，他还是压住自己不必要的情绪，担心的问，“那你这趟出去还顺利吧？现在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儿啊。在国外——，谢谢你及时赶来——”柯念再次压低了声音，说的小心翼翼，态度低沉。 她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对她有看法，所以欲言又止着。 但季岩听来，就这么寡淡的一句“谢谢”？ 是诚意不够，还是，就像当初他那一句“对不起”那样的敷衍？ 季岩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困惑，但就事论事，他还是要冷静、乐观一点的。 所以他大大咧咧的逗着她，“嗨，那是你运气好，也是我运气好。不过人平安就好，以后出远门记得多照顾自己。你毕竟是个女孩儿，脏活累活就让男的来做，别累了自己啊。” 他像个管家婆似的，左右叮嘱了好几番，完全把她当成个小孩儿看待。 柯念的心头暖暖的，脸色甜蜜，只可惜此刻不能立即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扑倒的计划就得推延了。 何况如今的车子里那么安静，通过电话也不能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到位，她也担心因为自己的激动，说多了会引起误解。 在那些个师哥师姐面前，她一向安分守己，严格自律。 为了减少麻烦，不惹人话柄，她还是用理智将自己狂躁的少女心给克制住了。 “知道了。我这边还没有忙完，等项目做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毕竟她已经是一名研究员，背负着国家，乃至国际性的科研任务，季岩不敢耽误她的行程，更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影响了她的学业。 他善解人意的连忙回答，“没事，没事，你就听从组织安排，好好学习，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忙。” 一提及他的工作，柯念立刻想到了她出国之前，从于飞那里听说他的飞艇项目似乎很不顺利。 她忙又多问了一句，“对了，你的项目现在怎么样了？顺利吗？” “很好啊？我不都在忙着这事儿嘛。” “噢……”柯念不知道如何接话，总觉得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只是习惯性的应对。 不过眼下的情况，一车子的人都仰头小憩，却只有她一人倚在旁边，低声的煲电话粥，显得另类不堪。 虽说是年轻力健，不畏奔劳吧，但毕竟在一个集体内搞特殊，多少还是会影响到别人的。 柯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便不再探究太多的详细。 所谓，来日方长嘛。 既然她已经看明白了季岩的情意，她就更加坚信不会被她人的曲解所误导。 那么，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时间，可以坦坦荡荡的站在他面前，敞开心扉，为爱而来。 第116章 柯念一举发现多个行星 “念念，也没几天暑假就结束了，很快，你又得开学回学校，到时你还要兼顾研究所的工作，有得你忙的。”季岩还是想从侧面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我——”一听他这么说，柯念本来是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不由己的。 她环顾了身边，以及车上的静默无声，立刻又把迫切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以后再说吧。” “呃……” 怎么感觉就多出了股尴尬？季季岩竟是不知要怎么接话，觉得她爱搭不理的，有些敷衍。 为了隐藏自己的失落，他扬着高亢的痞态说，“哎对了，既然马上就开学了，要不我把学费和伙食费给你转过去吧？” 刚刚两人还相互聊诉，有解相思之苦呢，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上去了呢？柯念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的确啊，电话里头什么事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柯念心中还是放弃了此刻的冲动。 起初对他动了心，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自卑，以及他是支助人的身份，所以她胆怯、不自信，一直隐藏着，退缩着。 如今她明明已经了解到他的心意，她就不怕世人的眼光了。 只要自己没错，无惧世俗，为彼此而活，她已经能如此自信。 如今她唯一的顾虑就是，他一直觉得她只是个小孩，跟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发生恋情关系，或许是他的负担。 不然，在这之前，他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违心。 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十七岁未成年之前，这无可厚非。 他只是因为她太小，不够性感，因而有迟疑的话，那她会用时间来成长，用阅历说话，向他证明她已经是个可以谈情说爱的对象了。 只要见着他，她就会阐明自己的立场。 既然彼此有意，双方应该排除万难，坦然面对。 想到此处，柯念觉得她更应该找个时间，与他面对面的彼此交托才是最恰当的。 如此，她还是克制住那些无谓的热潮，像个成熟的女人沉得住气，装作泰然自若，“不用，上个学期我有奖学金和工资，能自己解决学费和伙食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哦，我都给忘了。很好啊，我的小女孩儿这么努力，一切都会有回报的。” 瞧吧，他果然是把她当成小孩儿。 尽管柯念心中悬着，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确只有十九岁，她恨不得马上就对他说，她的身体机能，一切发育正常，包括思想。 可惜，这只是一通电话。 好吧，好吧，一个电话真的没有办法迫切解决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倒不如先把情事搁置，来日再当面向他证明吧。 “嗯，那我先挂了，再联系。” “好的，拜拜……” 回国后的急匆匆，想不到结果，却只能在赶往下一场任务的途中，用一个电话来解决相思之苦。 * 接下来，大巴车把这趟出国交流学习的学员们带到了国家科学院的集中营地，给安排了住宿，并针对这趟国际性的航天学习再一次做深入的研究探讨。 虽然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过程，但也是国际性航天科技互相学习，互相比拼的过程。 因而，科学院自然是希望从这次活动当中，看到我们的科技水平有更多发展的可能性。 这几日相当是一次这次科技交流的延续，在国内的集中营地，巩固科技学习内容，因而，又持续了几天。 等真正结束这个项目了之后，正好碰上开学的时间，柯念就直接赶回了学校。 学校的课程一开始了以后，她又接到了研究所的任务。 从而，一件又一件的，时间无缝的衔接，真是不浪费任何分秒，以至于，她想去找季岩解决的问题，始终没有办法腾出时间来。 由于出国去交流学习耗费了一些时间，因而对于日前发现的特殊脉冲信号的研究任务也就集中到她回来后再处理。 毕竟对于耽误了的这些时间的数据积压，她又需要耗时去收集，一段段分析，从而获取有关的信息。 自从开学以后，她跑研究所的时间便就更勤了些。 甚至有些时候，早晨的课程不那么紧张时，她干脆都在研究所熬夜通宵，去处理她的研究工作。 毕竟年轻就是她这个年龄的资本，当别人都用来挥霍玩乐，或者躺着睡大觉的时间，而她却都在钻研一个项目，那就是针对那个特殊信号的分析。 虽然在这期间季岩有跟她联系，但是去研究所去得勤了，经常没有及时接到他的电话。 等回学校时如果有时间的空档，她就会尽量的回一条简讯来回应。 但是对于季岩来说，柯念忙成了当初他的那个模样，他无从知晓。 他就只是觉得，她似乎对他不那么上心了。 特别是自从开学后，她都不爱接电话，不爱发信息，甚至有时只是一个表情包而已。 难道说，她在学校与她的同学们互动比较多，所以—— 还是，他变得有了充裕的时间，脑子闲的—— 不过他努力的不多想，尽管有感那么一些被冷落的滋味，但是，他还是会不时跟她发发信息，保持着联系。 * 这天的夜里，当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只剩柯念一人待在实验室内。 她依然惬意的畅游在宇宙的渺茫空间，对着电脑，对着观测数据，恣意构思，大胆研究。 可知，宇宙间的星系分布都是依靠大量的星系系统在引力的相互作用下，维系着某种平衡，并慢慢的演变发展的。 既然是从比邻星发来的这段窄频信号，让地球接收到，那就说明，星系邻居之间必定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 就比如，磁场、引力、或者是某种黑暗的未知能量等。 不管是从地球上的生物，还是地球本身，每一个物体都拥有发生关联的作用力。 宇宙的各个星系之间同样是拥有自身的关联特点的。 如果把每个星系看做一个个体，那么比邻星和太阳系这两家邻居它们之间必定有某些相互作用的神秘力量。 假设这个特殊脉冲信号就是作用在两个星系之间，彼此产生的能量关系，是否说的过去？ 如果每个星系之间都通过某种神秘信息互相影响，互相作用，那么以此类推，就能够由近到远的，不断不断推远。 像一道向外扩展的光源，以太阳系为中心，朝外扩散，将整个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的地图更加准确的放亮在视线之下。 根据这个设想，假设每个星系都与邻近的星系因为某种特殊信号的关联，柯念决定结合观测仪器，从太阳系出发，朝比邻星方向，慢慢拓展更深远的宇宙空间。 大概在夜深人静时灵感最为泛滥，也最能凝神专注。 柯念通过套用自己的这个设想，结合射电望眼镜的数据演算分析，果真能验证各个星系周边存在的邻居，竟与已知的宇宙天体不谋而合。 接着，她又对更远的太空继续探索，对一颗200光年外的恒星进行定位观测，利用太空望眼镜的数据，对这颗质量和半径都与太阳差不多的恒星进行推算研究。 希望能够发现它与自己的邻居只见产生的能量关系，从而估算出类似于地球与比邻星之间的信号关联。 突然，有些数据的异常让她大吃一惊，“喔……” 寂静的夜间办公室内，柯念的心中仿佛被一阵惊雷撼动，她十分兴奋，赶忙跳了起来。 如果她的这个理论是有道理的话，那么，就能说明她面前的这颗恒星周围起码存在4到5个以上的天体。 事不宜迟，她赶忙通过宇航局系外行星测量卫星太空望眼镜的数据，使用已知的科学方法，对该恒星进行研究，分析它的光线变化。 这让她再次发现了某天体通过恒星和望眼镜时产生的细微亮度变化。 如此可见，石破天惊，她竟然是发现了宇宙中未知的行星。 此刻那难以抑制的兴奋啊，让柯念欣喜若狂。 本来她只是利用自己的假设去推论两座星系之间的联系，可是，当得到这一个发现时，她简直难以置信。 她再次符合了这个科学的光线观测方法，结果没差，该恒星的光线变曲，并且发生了亮度变化。 如此，她很笃定，在该恒星系内，她发现了未知的宇宙天体。 毕竟深茫、黑洞洞的宇宙，人类只能通过观测，去发现发着光的恒星，但是想发现恒星系里存在的未发光的星球并不容易，这些都需要长时间的观测、计算才能得出结论。 当柯念靠一个假想的模糊概念，并发现未知天体后，她一鼓作气，用同样的方法，结果大出意外。 在这个恒星系内，她竟是一举发现了4颗行星，其中还有一个处在宜居带上的超大“地球”。 如此可见，宇宙的规律是有迹可循的，她竟是用一个特殊信号破译了数百光年外存在的系外行星，这如何不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呢？ 这样更加的说明了，宇宙这张动态地图是可以破译的。 只是当下，令人震惊的首先是这几个未知天体的巨大发现。 当柯念把这个观测结论向导师佟教授汇报的时候，甭提，这简直就是个难以置信的“玩笑”。 谁能相信，一位仅19岁的女学生竟然拥有如此能力？数百万光年之外黑洞洞的天体啊，她竟是首位发现者。 佟教授立即组织团队进行考证，最终，柯念的发现被确认无误。 一时间，这个大发现把所有的研究员都给惊住了。 这位刚上大二的女生取得如此建树，她可算是天文界最年轻的天文学家了。 那一刻，整个研究所因为柯念的这个发现都疯狂欢呼，为她这颗超新星燃爆后绽放的巨大能量，取得光芒万丈的成绩万般自豪。 好些个师兄师姐一拥而上，就像是在竞技赛场的冠军选手一样，她被抬着扔向了空中。 大家都难以抑制的为研究所拥有如此年轻的学者，为科学界做出的巨大贡献，激动得发了狂。 既然是一项新的发现，那么接下来，研究团队再接再厉，对这四颗新发现的行星进行研究分析。 从行星的大小、质量、内部结构，以及它们离母恒星的距离，运行轨道等等，都做了更加详细的研究分析。 至于柯念，她当然也无法想象自己竟然成为了发现多个行星的首位学生，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后来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为这个星系做了分析，在佟教授的指导下，柯念写了人生第一篇论文，发表在《天文学杂志》上，供同行的评审，检阅。 从此，她的科学家之路也就此正式开启。 当柯念的论文一经发表，顿然引起了科学界的哗然。 作为一名年仅19岁的女学生能获取如此成就，在天文界都是极为罕见的，堪称业界的奇迹，她的成绩一下子蜚声海内外科学界。 特别是在m国，在刚结束的交流活动中，柯念在m国的科技项目中就提出惊人论点，表现突出，本来已经在国外留下极好的印象，如今又突然爆出如此惊人的成绩。 m国手段果决，毫不放过任何稀有的人才，很快就通过讨论，并向柯念发送了m大的留学邀请函。 科大的功课不落下，研究所项目的工作紧凑又忙碌，还有那个有助发现新行星的特殊信号概念。 这些研究工作都让柯念乐此不彼，冲锋陷阵在科研及学业的第一线上。 至于她想要迫切的向季岩坦露心思的问题，一再一再的在时间的消淡下，就放了一边。 近些时日的柯念，诸事猬集，她也谨记季岩的叮嘱，一切以学业为重，做出成绩来，向世界证明，女孩儿不比任何人差。 如此，在取得一些成绩之后，她对自己更加自信，对他的期待更加充满力量。 所谓，两情若是长久时，何需朝朝暮暮？ 因为她知道，不管他俩都各自繁忙成什么样，即便时隔数月不见，但他们的约定都如初不变。 正是拥有这样的信念，有他在背后无条件的支持，让柯念更加的放心、专注于自己的科研事业，奋斗属于她的荣耀，也是他的荣耀。 第117章 季岩收到柯念的留学邀请函 近些日子以来，季岩都奔走在京市的豪华办公区，以及各大游乐市场。 首先是为了赔偿款到处筹钱，另外，也是为了飞艇的项目找下一个金主。 只可惜，那次飞艇事故发生之后，随着这项不靠谱的发明被曝上热搜，那是再没有一家游乐公司胆敢去挑战了。 那么，除了水上乐园，他当然还要奔走一些有前景的，与科技项目有关的大企业。 只要有金主爸爸能相中他的开发理念，投钱支持，改进技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在这个行业，他的这张脸早就“黑红”透了半边天。 好些企业的负责人都对他闻风丧胆，再加上他那飞艇的事故之后，就连他整个人的口碑都粉碎性骨折了。 别说有人敢相信他的策划，就连听他空谈利润空间都觉得浪费时间，避恐不及。 突然之间，季岩觉得自己就像个失业者，每每递出的简历都被拒之门外。 甚至有些对他的履历稍感兴趣的商家，但只要一得知他是那个事故飞艇的发明者，便都纷纷的表示放弃。 就这么的，他成为了一名没钱、没能力、没资源的无业游民。 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各个办公区，为了赞助，盲目的在大街上找金主爸爸。 * 这天，季岩带着一身的疲惫晚归。 当走到楼下时，顺手取了个快递，低头一瞧竟是个国际快件。 由于好奇，他边拆快递，便走进电梯。 只当从里头拿出一份留学邀请通知书时，季岩的心一颤。 竟然，这是一份由m国向柯念发来的m大留学邀请函，并赋予高昂的留学奖金。 那时，季岩立刻就明白了。 柯念只是去m国参加了一场科技交流拓展活动，可是，她的高光还是不经意的就绽放在了那场学习当中。 对于优秀的科研人才，世界各国都会互相争取，而她，也不例外。 季岩回到自己的家里，将那份留学邀请往沙发上一搁，他像失重的病人，往沙发上一瘫。 此时，本就负重的身心，却是更加的疲惫了。 自从国外学习回来后，他多次跟她联系过，可她似乎变得冷淡，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 不但从来没有及时接听过他的电话，有时发一条短信，她都能好几天后才有反应的回复一个表情。 本来他还能乐观的体量她以功课为重的繁忙，但如今这状况，还不明白吗？ 她不仅在学校受到老师、同学的喜爱，就连国外的科研机构都对她感兴趣，想要邀请她去留学。 她不仅知识渐长了，眼界开阔了，拥有了她自己的圈子了，甚至，她都成为好些机构的香馍馍了。 伤怀只是一种感觉，不是季岩有意，恰逢眼下事业的瓶颈，并遥望她的学业高升，他还是扼制不住的产生了伤悲。 他仿佛被她抛弃了，好失落啊。 低头间，季岩凝望着他手上的留学邀请函。 面对如此诱惑的留学金，去到科技大国最好的m大留学，这是多少个辛苦奋斗的学子梦寐以求的呀。 偏偏这个荣幸，就在这时这么幸运的落在了柯念的身上。 事实上，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为自己的慧眼识英雄感到自豪的呀。 可为什么今天的他却半点欢喜都挤不出来。 认识柯念两年以来，从她的十七岁到十九岁，未成年到成年，他知道这些时间里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 他更清楚，这两年里她的成长、进步是怎样的翻天覆地。 只是，他却自私的，不能接受她或许要马上就要出国留学的事实。 拿着高昂的奖学金，做她最喜欢的科学事业，去实现她自己的价值…… 这本来就是他，还有她，最初的设定。 季岩仰头闭上双眸，把邀请书甩在一旁，靠于沙发背上，像个植物人，好半晌都不动弹。 因为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将永远的失去她。 他觉得自己真傻，在不久之前他竟然还在顾虑她只是个学生，而故作保留的不想让她为情所困，影响学业及研究的功课。 如果早知道…… 他就应该遵从自己的心，跟她好好谈一场恋爱。 即便哪天真的要送她离开，只要曾经拥有过一段美好，也不后悔永久的失去。 可是现在，他和她都还来不及开始，却是要面对异地永隔。 这如何不让季岩灰头丧气，为自己的不争取后悔莫及呢！ 他真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不仅项目搞不活，就连自己想爱的身边人，都没有把握住。 这样的人生，他还有什么脸面让自己继续站在梦想的高处，趾高气昂的眺望远方啊！ 除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败，季岩今天也好好感受到了自卑是什么滋味。 他不再骄傲，不再厚着脸皮以顽强的信念支撑下去。 他只觉得自己好无能，无能追求所爱，并且，也无能的在原地踏步，甚至是在退步。 而当初他扶持的她，已经以快速的脚步超越了他，把他狠狠的甩在了后头。 相信，从此以后，他再如何追赶，都追不上她的脚步了吧！ 怀疑人生，只从这一刻开始。 * 这天，柯念又被佟教授叫去了办公室。 大概是马上要迎来这一届的科学家大会，世界顶尖科学家齐聚一堂的盛宴激动难掩。 因而，实验室里的同僚们放下手头的工作，一个个都变成了吃瓜群众，纷纷集中围堵在佟教授的办公室外头争先恐后，看着热闹。 虽然不知道柯念在里头跟佟教授交流了什么，但是，这外头的人无不佩服，甚至是艳羡柯念小小年纪立刻就要拥有科学家的身份，并且得以参与科学家大会的殊荣而躁动。 有些人，兢兢业业一辈子，都未必能做出什么惊天的成绩来。 更何况，她一个才19岁的女生就因为科研能力轰动全球，除了后生可畏难以形容。 大家伙就像是自家的妹子能参与最高荣耀盛事，而纷纷挤到她面前来博关注，或是送上祝愿。 一时间，她成了研究所的第一大红人。 柯念这趟被叫到导师佟教授面前，的确是通知她参加在京市举办的这一届科学家大会。 并向她科普了科学家大会的意义。 同时，她还得知，佟博因为参与青少年科技创新比赛，获得了专项奖，也拥有参加本次科学家大会的资格。 并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这一期，佟教授的两名得意弟子纷纷获得大会方发出的邀请。 因而，今年这一届的盛事，尤为重要，值得期待。 柯念自当是满心欢喜的接受邀请，刚打开门出来时，就望着门外无数对眼睛万众期待的模样。 突然间，大家一下子欢呼，每个人都上前拉着她，寄予厚望，想要让她再接再厉，为我们的国家科技创造奇迹。 对于大家的热情似火，柯念却显得腼腆胆小，也觉得只是自己的一份工作而已，想不到让所有人都顶礼膜拜。 不用说，她在内心里也是悄悄的自豪着。 * 除了研究所里这几日来大家都把她当大明星看待，一从研究所回到宿舍吧，那几位室友更加是不放过她。 她们除了得知她的成就之后，又能参加这一届的科学家大会，一个个的都纷纷上来抱大腿。 特别是艾拉和沈冬冬，同是航天工程，她们悔不当初，在上课时就光顾着看帅哥，泡男神去了。 因为柯念的努力也激起了她们想要奋进的决心。 看到国家科学界举办的大会竟是如此的大规模，她们才明白当初所鄙视的冷门专业，其实是个香馍馍。 努力出成绩来的话，完全能碾压那些一线的明星，成为科学领域的巨咖。 柯念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如今一听说她能够去参加这一届的科学家大会，能遇见那些世界顶级的科学家，这两人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一连几日来，她俩都追在柯念的屁股后头，像个小跟班，要求提携。 不管上课吃饭，回宿舍，柯念顺便也就拖着两个拖油瓶，形影不离。 今天下午只有一堂课，下课时才三点多。 柯念为了准备晚上的学术交流会，草率的将书本往书包里头一收，匆匆就从教室离去。 事实上，她是想借中间的这几个小时空隙去找季岩。 因为自从m国回来后到现在她都忙的没有时间去见他。 那么直到今天，她终于是从繁忙的研究及功课当中抽出身来。 即便只有半个下午的时间，可她仍然是那么的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到他。 告诉他，她现在的进步，以及她想要将心意交托的决心。 由于下课时人流量较大，柯念只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就被身后的沈冬冬和艾拉给扯住了。 “柯念，你别跑那么快啊，我们就知道你想甩掉我俩，晚上有这么好的科学交流会，就带带我们呗。” “对呀，你现在可是科学界的名人了，就带着我们俩去见见世面吧？” 沈冬冬和艾拉俩人一左一右的搀着她走在人群中，苦口婆心的哀求着。 柯念心中似箭，并不是不肯帮这个忙，她为难的推辞着，“艾拉，冬冬，我真的还有更着急的事。去会场的问题，要不你找佟博问问吧？” “哎——”沈冬冬扬手直接就把柯念的肩膀给按住了，“没看见佟博今天连课都没上吗？今天是科学界的大事，他要帮佟教授处理好些事，哪有空搭理我们呀？” 艾拉惊爆小道消息：“哎，我听说佟博的姐姐回国了，就研究导弹那个姐姐，超级厉害的，好像今天的会场请她演讲呢！” 沈冬冬：“你怎么知道啊？消息准不准确？” 艾拉：“当然啦，韩扬跟我说的。” “噢…，怪不得呢！”沈冬冬恍然大悟，都忘了艾拉用她的计谋捕获了男神。 如今唯独她一无所获，所以心思更是急切，“说明今天会有好多大咖呢，柯念，那你可就更要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啦。” 艾拉：“看着咱班的三朵金花一场缘分在，你不能火了不提携我们呀？你就把我们俩当小跟班，小助理，帮帮忙吧？” 姐妹俩左一句右一句的嚷嚷着请求，可柯念真没把心思放在她们说的这些上面。 可是如果不答应，她们不让她走啊。 柯念只好为难的说，“二位宝贝，你们看现在才几点，还早着呢，你们让我想想办法行吗？要不我找佟博问一下情况？” 沈冬冬：“也对，佟博老跟着佟教授参加这样的科学盛会，应该知道规矩。” 柯念为了不耽误自己的时间，忙应允着，“是啊，毕竟我也没参加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人。一会儿我还得联系佟博呢。这么说定了，我先打听清楚，如果有办法，我给你们打电话。” 既然柯念已经答应了，沈冬冬和艾拉也不再强硬纠缠。 “那行，我们等你消息。”艾拉说着，就向沈冬冬使眼色，“冬冬走，咱们先去化妆打扮，准备准备？” 沈冬冬听罢，神色飞扬，两人对好眼神就高高兴兴的拉手离去。 毕竟是室友，柯念怎么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心思，就是想见识大场面，打算去打扮的美美哒，就为了迎接隆重的一刻呗。 不过，哪个女生不臭美呀？也就除了她吧？ 也只有她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朴素的打扮，隐匿在人群中，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科研人员，不张不扬的。 但是今天不是要去见季岩了嘛，虽然她没有时间去打扮自己，但是，如果能突袭一下，给他来个惊喜未尝不可？ 莫名间，柯念动了点歪心思。 毕竟，都是他一直不停不停的给她带来惊喜，让她感动得不行不行的。 如果她也摆脱一向乖巧的形象，突然站在他面前，向他表白，那么会不会有些浪漫？ 柯念顺着思路想象了一下季岩的表情，如果他开心了，那她也会很开心。 如果两人牵手成功，想来都好甜蜜。 她就这么不自禁的让自己的设想给逼笑了。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她也要当个行动派。 柯念从学校出来就直接打了个车。 在这之前就听于飞说过，他那个项目出了问题，看看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他肯定不在家里，如果不再搞项目，那必定会在公司。 柯念凭着习惯性的思维去考虑，笃定他这个点必定在志远科技。 如此，她就只有这一个目的地。 第118章 历史在反复，她在他身边 第二回来到志远科技的办公楼层，柯念刚走出电梯口的时刻，微微拨弄了自己的头发。 虽然她这一身不起色的衣服不能让人眼前一亮，但一隔又是几月才相见，她突然还是介意自己的稚嫩美颜。 带着小许的紧张，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就迎上面前的搬家师傅搬着大件的家具，前前后后从她身边错过。 柯念赶忙往墙边让了让身，等那些人都走光后，她慢慢才走出来。 志远科技门口，屋内的家具被一搬而空，于飞穿着一双居家的拖鞋，一条大短裤，怀里抱着个抱枕，无精打采又伤败的走来。 就在门槛边上，他像天桥底下的农民工，随地就那么一蹲，跟个乞讨的没有两样。 不过他今天这张丧气的脸，也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他就是气不过呀，明明已经上轨的一切，真就这么毁了？ 连他都要被扫地出门，变成丧家之犬，一无所有。 早知道有今日，还不如跟老东家回家去种棉花，搞不好还能娶个媳妇儿生个大胖娃娃呢！ 这番，真是轮到于飞欲哭无泪了。 这时，柯念轻轻的走来，脸上带着破天荒的惊讶。 她望了望于飞身后那本来设计独特的“志远科技”的logo，如今也已经被拆卸下来，不知所踪。 “于飞哥——”柯念小心翼翼，不敢惊扰悲凉氛围的一种谨慎，问着，“这是，怎么回事儿？” 于飞抬起脸，努力张开那对小眼儿，那倒挂的双眉写着一个大大的“囧”字。 “柯念，怎么是你啊？” 于飞沮丧的又低下了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委屈得要了命。 “公司，是搬家了吗？” “什么搬家呀？”于飞带着情绪，气呼呼的说，“那小子把房子卖了，害得我，人房两空了。煮熟的鸭子，我的媳妇儿，都跑了。” 柯念听来这事似乎不简单啊，更何况，于飞是真的带着哭腔。 她着急的忙俯身半蹲到于飞跟前来，“为什么卖房子啊？” “还能为什么？要赔一千多万，他不卖房哪来的钱？连车子都卖了。我就说搞这项目不靠谱，不靠谱。不听偏不听，现在倒霉的可是我，我现在可是连住的地儿都没有了。” 虽然眼前的于飞值得同情，可一听季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柯念心中就没有任何事能取代了。 她忽然记起之前于飞无意中就吐露过，季岩的那个项目有问题，只怪她当时急于出国，也没有细问是什么情况。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这段时间季岩鲜少跟她联系，并且让她以功课为重。 原来，真正忙的焦头烂额的不是她，而是他呀。 “于飞哥，那个项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搞成这样，那季岩，他还好吧？” “你看我都这样了，他还能好到哪去？就是煮熟的鸭子，就嘴硬了。” 于飞愤懑，带着怨气吐槽，一口气毫无保留的把事情经过仔细的给柯念说了一遍。 直到此刻，柯念才真正明白他的事业路有多坎坷，她还一直以为他就像个霸道总裁那样，什么事都手到擒来呢！ 现实并非想象，真的颠覆了她想象，她开始埋怨起自己的粗心了。 每一回他都有意的避着她，想要与他保持原来的距离。 就说她过生日的那晚，他为什么亲都亲了，还要故意说对不起？ 包括之后，她出国，回国，然后他都尽量提醒她以学业为重。 这不摆明了，他都只是不想让她太靠近，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困难。 尽管她很是心疼他目前的处境，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早些知道他的难关，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除了在他身边说一些安慰、鼓励的话，她并不能实质性的帮他改变些什么。 大概这也是季岩不希望她参与物质、金钱这些俗事的原因。 她明白，在这方面，都是她太无能。 想当初，在她的家庭遭遇变故，她面临无钱可上学的境地，他不但出面鼓励，还出钱支助她来到这所国家科技最好的大学，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么，历史在反复，如今是他身陷囹圄，她就在他身边。 她应该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可以为他做点什么。 尽管在钱财上她没有办法，但以她在科学界崭露头角的机会，或许会为他争取一些契机也未可知。 没错，柯念已经不是当初未见过世面的，柔软无力的小女孩，遇事她开始变得稳着，有思虑，有沉淀。 她不再是当初的小白，克服自身不必要的情绪，好好面对才是真的。 既然知道了季岩目前的困窘，她便再次向于飞打听着，“那，于飞哥，既然那个项目不做了，你知道，他现在都在做什么吗？” 于飞垂头丧气，低迷不振，摇着头叹着气，“我要知道他能做些什么就好了，要不是家里让我盯着他，我早都回去种棉花了。” 看来想从于飞这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也是无望了，既然想见他，那不如就开门见山，直接打电话。 柯念不再管于飞像个木墩似的，还在杵在门槛边上继续悔恨人生。 她边离开，边向季岩拨打了电话。 幸好这回他及时接听了，那头仍然是语态不惊，气定神闲，“喂，念念……” “你在哪啊？我想见你。”柯念直截了当，毫不拖沓。 唯听那头先是片刻的停顿，然后，慢悠悠的说，“我在家里啊。” “你等我，我马上来。”刚说完柯念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理会他那边是什么反应。 * 朝晖公寓里的季岩站在落地窗边，望着外头的车水马龙，眼光暗淡，悲喜交加中收起电话。 低头间，他望着自己手中那张在圣亚大厦举办的科技峰会的入场券，一言难尽。 这时的他仿佛回到两年前，那时他正坐在科技峰会的坐席上，得意洋洋的向她发去会场内各大金主们畅谈科技事业的门道。 而今天，他又得重走几年前的老路，设法混进入这样拥有科技领域大佬们商谈合作的集中会场，为他的项目再次出山拉投资。 确实，他觉得自己在长跑了一圈之后又跑到了起点。 今天她这么匆忙的要来找他，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或许她只是习惯性在久别几月之后，回家来探望长辈的那股孝心。 也罢，至少她还知道他对她有恩，她懂事的还记得这份情就很好。 扭头间，望着家里被他折腾得有些凌乱的画面，季岩顺手把那张入场券搁到茶几上，转身去收拾了一下屋子。 至少，他不能让她看到他不修边幅的一面，好歹也得让整个家居干净怡人，才配得上她多不容易来的这一趟。 第119章 他介意她要飞远 叮咚……，叮咚…… 尽管用指纹可以直接开锁，但柯念还是遵守客主之别，礼貌的按响门铃，静静的在门外等待。 不一会儿，咣当—— 季岩从里头就打开了门。 一眼望见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柯念，他先是一愣，迟疑了好半拍才慢慢绽出笑脸来，然后，又装成当初那个温暖的大哥哥模样。 “你来了？今天不是周末呀，功课不忙吗？” 本来在往这来的一路上，柯念设想了许多种见面的场景。 比如，她怒气冲冲的拷问他，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都不告诉她？ 又或是，满是委屈的撒娇、倾诉，为什么明明喜欢她却要扭捏躲藏？ 再或是，义正言辞的鄙视他，调侃他为什么以往傲娇的成功人士派头，面对爱情时竟是这么不够勇敢？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已经不是个小女孩，她已经很有资格谈恋爱了吗？ 可是，当她真正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把自己调整得看上去波澜不惊的精神面貌，并且如初那样帅气的时候。 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柯念把一切的臆想，小女孩的冲动都给压制了下去。 她突然变得大气婉约，矜持有道，像一位礼貌、温雅的成熟女子。 “呃…，今天刚好有一点时间，顺便来看看你。” “呵呵…，快进来吧？”他脸上欢愉的笑着，像一位好客的主人招呼她进屋。 只是今天，尽管他努力的做了许多准备，可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埋怨她为什么不把这当家？为什么明明有指纹可以开锁，却还是这么拘谨客套？ 女人是感性动物，天生敏感，就那些微微表现出来的距离感，还是让是能让她察觉出那股见外的。 就在柯念刚走进门时，她发现鞋柜旁地板上已经平整的摆好了她的拖鞋。 这一刻，她的心中还是一暖，便是更加的笃定了这个家伙也像她一样，正努力的在克制着另一个分裂的自己。 既然他也在矜持，那么，她不如静观其变，比比内力？ 因而，柯念换上拖鞋，不做声色，若无其事的就走向客厅。 季岩跟在她的身后，示意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已经沏好茶的位置上坐下来。 “你喝茶吗？喝热茶会好一些，试试？” 柯念低头一瞧，茶几上竟然是摆上了茶道，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上了这口。 柯念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伸手取来杯子，低头轻尝了一口。 舌尖甘苦的滋味让她立马蹙起了眉头，恍然间，她好怀念当初他的冰箱里满是碳酸饮料的甜味。 “季岩，我这些时间真的好忙，真是昏天黑地，一直都脱不开身。你知道我现在的成绩吗？我发现了——” 柯念兴高采烈的像个小女生，想要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段时间她所有的收获，想跟他一起分享她的荣耀时光。 然而，季岩并没有听完就抢了话，“忙不是好嘛，你付出的一切都是会有回报的，你将来一定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 嗯？这话说得，怎么有股未卜先知的感觉？ 难道—— 她在科学领域发表的论文，取得的成就，他已经知道啦？ 只是，柯念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神色，只在两人的目光对碰时，他却有意的闪躲避让了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向来以厚脸皮着称，凭什么这刻成腼腆的小生了？ 又或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见面，他们俩之间的生疏距离感又丛生啦？ 没错，就是这种近在咫尺，却又被拒之千里的那种无力的距离感。 她曾经就感受到过。 只是后来，是因为他的温暖，而化解了两人的距离。 而产生距离的原因，她明明知道，不是时间的问题。 是彼此的心！ 柯念顿时反思了，她一上来就着急的以忙碌为借口，并一厢情愿的只是想炫耀她的成绩。 她怎么都没有考虑过他如今失败且窘迫的处境呢？ 这般，柯念便收起自己太过于激动表达的欲望。 忙低声下来，站在他的角度，去关心关心他的情况，“听说你的项目不太顺利，是因为技术的一问题？” 季岩一怔，她不是刚忙过来嘛，怎么就得到这种小道消息？ 虽说他并不是刻意的要隐瞒她，就是心想着她马上都是要与他各走两个世界的人了。 至于他自己的那些科技梦，还又必要向她真心交付吗？ 季岩不以为意的，避重就轻，说，“嗨，说来话长，慢慢来吧！” 他竟然是闭口不提他的理想，这真不像当初一直鼓励她勇敢向前，并且为自己的高科技发明，满怀期待，骄傲自信的阳光少年。 见他低头又去沏茶，轻饮着那淡涩的树叶水，寡漠冷清。 不知为何，柯念心中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他，才让他对她如此失望，从而导致他不屑与她深交了？ 内心充满亏欠的柯念一想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的恩，他的情，就难以控制她想要实现报答的急切。 她带着自责，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解释着，“对不起啊，本来从m国回来后我就想来找你的。谁知道，科学院临时有任务没能走开，后来——” 她是很诚恳的面对自己的失误，想要请求得到她的原谅。 谁知，只在听到m国之后，季岩又一次不礼貌的打断了她，“噢，对了，我都忘了有东西给你。” 他也不管柯念如何的脸色，急忙的就起身去取东西。 不一会儿，季岩手中拿着一份快递回来就递给柯念，“这是寄给你的。” 柯念先是一阵莫名其妙，然后接来打开一看，这是一份m国向她寄来的留学邀请函。 柯念见罢，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难怪今天两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怪怪的，她还担心无法修复以往的亲密感，原来，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份留学邀请啊！ 霎时，柯念仿佛能察觉到他们俩的问题所在。 并不是她疏忽了什么，或是时间久隔所产生的嫌隙。 就只是，即将面对两人分道扬镳的不同命运，他再一次的选择了止步。 柯念又一次的闷不声色，静静的把留学邀请收起来，放进了书包内。 第120章 季岩被柯念拒绝 柯念在季岩家中硬着头皮陪他喝着一杯又一杯那苦不拉几的树叶水。 她敢肯定，要不是面对心上人心里甜，打死她都不可能喝这玩意儿。 窗外的光线渐渐变得昏弱了许多，忙了一下午，她兴匆匆的来找他， 结果，两人面面相觑，第一次这么尴尬又有距离的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们俩之间都各自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似乎不再像当初那么无所不谈的、无所畏惧的年华。 她在研究上所取得的成就，获得m国的青睐，收到留学邀请，以及，她目前在科学界的声名都节节高升。 而他，面对失败，项目受挫，却只能用忙碌作为借口来打发她。 他是不再信任她了吗？还是，他只愿与她共富贵，却在苦难来时将她推离？ 柯念低头取来面前的茶，又饮下一杯，还是清苦的味道，难以适应。 突然间，她发现了茶几上还放着那张在圣亚大厦举办的科技峰会的入场券。 她取来一瞧，地址是圣亚大厦的五十七层。 柯念好奇的问着，“这个科技峰会，好像，你有一年参加过，还给我发了相片。” “哦，是——” 季岩伸手想抢过来，谁知却让她握的更紧了。 无奈，他也不做隐瞒，说，“是啊，每年都有的峰会，毕竟那里头全都是大金主。” “你又要去拉赞助了？”柯念有意的问，“要是找不到投资人，那你的项目该怎么办？” 望着她那充满心事的眼神，季岩一时哽塞了。 她专程的跑来一趟，就是要询问他的失败，想要安慰他吗？ 他还宁愿她在学校里专心她的功课，不晓外头世界呢！ 见到她这样的追问，他觉得好没面子，可既定的事实就是他要用自己的失败，去面对她的优异成绩，如此的尴尬。 “啊，呵呵……”季岩好无奈啊，尽管他也要脸面，可奈何，如今的两人对比，他的确不足够攀比她的优秀。 他只能像一位失意又老实的小孩，摸着脑袋，憨憨的解释着，“是啊，不然怎么办？没有钱，没有名，什么事也做不成啊。” “需要很多钱吗？”柯念瞪大圆溜溜的眼眸，仿若当初不识人间烟火的纯真丫头。 两年前他不希望她过早接触金钱的规则，今天即便他已经无所谓，可以教她懂，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如何解答的他就是嘴欠，顺便耍了一下滑头，“你这么感兴趣？要不，我带你去？顺便，你还能当我的舞伴，怎么样？” 柯念一听，低头又看了一眼那个舞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柯念心中一沉，多想立刻答应了他，当他的舞伴，那多美妙啊！ 可是—— 只当想到自己晚上也有科学家大会要参与，却无奈的只能又一次错过与他的相聚。 “今晚——”柯念低头含唇，吞吞吐吐，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当面拒绝，“我有事不能去了，对不起——” 季岩一愣，他不过是随意那么一说，哪是真的要她来参与他的失败和奋斗过程。 不过即便她真的想去，他倒是可以再干一件蠢事，带她见识见识大金主齐聚的奢贵场面，给他们俩的记忆里再添一件浪漫的回忆也不错。 只是季岩如何也想不到啊，她竟是这么爽快的就一口回绝了他。 他还以为她一直感念他的恩，一直以他为中心，甚至是要以身相许，都不会抗拒为他去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儿。 直到这刻，她用她的拒绝敲醒他，他没有资格垄断她的人生，她正在离他而去。 她要真正的独立、自由，去公平、公正的选择她的未来了。 这其中，他能扮演的不过是一位无足轻重的过客而已…… 可他又能怎样呢？ 这明明是他承诺过要给她的选择啊，就算他早已悔青了肠子，可都不能干涉她作为一位拥有独立人格的成年人的自由。 尽管内心深处多么的凄寒吧，他却不得不装作从容、大度的接纳她的决定。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啦，我那是要去办正经事儿的，带着你多不方便？虽然酒会上有吃有喝吧，不带你去有点可惜。哎呀，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有意散漫不羁的吐槽了一通，只为消除第一次被拒的这股尴尬。 “来来来，先喝茶。”他边热情的款待，边又假意的恭维，“等你以后去国外留学了，可就不能喝到咱们中国的茶道了。倒是面包、土豆，土豆、面包，看你还能不能适应另个一世界的生活。” 盛情难却下，柯念听话的取来他的茶道，往口中再饮下一杯。 顿时，她愁起了双眉，苦不堪言，她一把捂住了嘴问道，“这到底什么茶啊？这么苦？” “苦丁茶啊！”季岩不以为然的回答。 柯念脸色大变，赶忙起身，说道，“我还是去找瓶饮料喝。” 季岩望着柯念跑开的背影，又取来一杯饮下，纳闷的呢喃，“有那么难喝吗？小朋友就是年轻。” 接着他又朝厨房喊，“哎，喝太多碳酸饮料不好的啊，我现在都开始养生了。” “项目停了，你以后就多歇歇吧？只要不是没日没夜的忙，你已经在养生了。” 厨房方向，柯念不服气的紧接着怼了一句。 季岩扎心呀，他现在就是想忙可不都没得忙了嘛。 自从弄了套茶具回家之后，倒弄着十八班茶具打发时间，让整个人放松愉悦一些，慢慢的还是能感受到一些生活之乐的。 只是柯念一语击中他的要害，他才明白，他除了忙，就是没有了精神的寄托，失去了生活而已。 既然科技项目他不愿放弃，继续努力是必然的。 就是不管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可她终将成为他的遗憾。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 季岩放眼一瞧，是一旁沙发上柯念的手机在响。 他不做迟疑，赶忙起身取了手机，带着去给柯念。 “念念，你电话响了。” 只在他的目光无意向手边瞄去时，看到来电显示的是佟博。 季岩心中霎时增添一阵不痛快，看来，她跟这个佟博的同学真是关系匪浅啊。 醋意，就算在恋人未满时也都来的如此势不可挡。 第121章 季岩吃醋了 柯念无意季岩的脸色，她接过手机来一看是佟博，便赶忙接听了。 “喂，佟博……” “呃，知道了，你把地址给我吧，我自己过去……” “不用，你不用接我……” “吃饭？先吃饭再过去啊？” “哦，那好吧……” “我在朝晖公寓，我把定位发你，我等你……” 站在一旁的季岩把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原来她是和佟博有约呀，难怪刚才会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 竟然，那个打一开始就看不顺眼的小子，还真是他的障碍。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佟博是佟教授的儿子，想必也是个高材生，他与柯念的年龄、颜值，包括才华，样样都登对。 他杵在一旁听着他俩的谈话都觉得跟个电灯泡似的。 季岩好尴尬的左右不适，不知道该摸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失意感才好。 柯念挂掉电话之后，低头随手就给佟博发了她的现时定位。 就在这条聊天记录里头，她仔细查看了上一条信息，是佟博发来的晚上那场科学家大会的会议地址：圣亚大厦，五十八楼。 柯念的心一颤，竟然这么巧！ 不过看到在旁骚动不安的季岩，她很好的收容自己惊奇的脸色，将手机收了起来。 如今的屋子里，两人又一次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生疏，各藏心事，沉重到不知从哪个突破口开始说起。 季岩作为打破僵局的能手，还是他当家做主，豪迈的说，“还愣着干嘛？人不是来接你吗？晚上你有事，正好我也忙，一会儿，我也得出门。” “我——”柯念迟疑了片刻，说，“我还想去拿点东西。” “去吧？要不要打扮打扮呀？毕竟是跟男孩子吃饭——” 季岩在柯念背后叽叽歪歪个不停，讨人嫌那模样，其实也是为打发心中的不平衡。 柯念去沙发跟前拾了书包又折去了房间，不想搭理他表里不一的荒唐作风。 就他忽悠惯了大金主的那些个套路，现在也要靠伶牙俐齿的来应付她？ 少来这套吧？你是什么样的，她还不清楚嘛！ 别尽是把她当长不开的三岁小孩了。 柯念心中自有打算，只想用行动来表达一切，不想像他，成败全在一张嘴上。 * 柯念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今天的佟博亲自开着一辆豪大的越野车在门口等他。 他虽然上身穿的是校服外套，可是年纪轻轻的他，一张清净的脸，当然还是那位帅气的少年。 只是当他坐在那辆豪车的驾驶座上时，柯念突然间觉得他像极了一位富家子弟。 他不是教授的儿子，跟她一样读航天工程的学生嘛，怎么今天突然觉得他这么贵气呢！ 见到柯念从楼道里出来，佟博不迟疑，立刻打开门下来接她。 “柯念，离晚上的大会还有些时间，走，我带你去吃饭，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柯念走上前，不解的问，“什么人？” 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除了努力钻研科学以外，还有什么社会交际是可以培养的。 佟博神秘一笑，说，“见了你就知道了，或许，能给你个惊喜呢？” 他边说边拉着柯念走向副驾一边，为她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这一整套动作下来可真是细致周到，显得绅士大方又不失体面，像极了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或许是因为关系过硬，所以柯念只当佟博是同窗好闺蜜，并不排斥他的善意热情，就那么顺其自然的笑对着接受。 而且，晚上的大会他俩就已经绑定在一起了，她还需要他的提点呢，毕竟他比她更有见识面。 俩人一同上了车后，佟博启动车辆就驶离朝晖公寓。 对着那辆渐渐离去的车影，这时，从楼道内光线暗淡的地方走出来季岩。 刚才他们俩那么默契和谐的关系他全看见了，他还指望晚上能带她去科技峰会现场，为拉赞助拼杀呢。 没看见吗？她不止学业高就，而且她还有比他更优秀、更好的男人来关心疼爱。 平步青云，她已经不是当初的丑小鸭了。 站在路口处的季岩心中好一阵悲凉感，这就是他等来的公正、公平，等到的是她不屑一顾的甩头离去。 大概事与愿违才是这世上最真切的存在吧！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只是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般，这么绝望的。 * 越野车上，佟博恣意，有意隐瞒马上要出场的重量级嘉宾。 他只想给柯念一个惊喜，并且更加增进他们俩之间的友好距离。 然而，柯念脑子里完全没有留意佟博说的事。 她双手抱着书包，设想着她晚上为自己拟定的计划。 “佟博。”为了做足准备，柯念小心翼翼的打探，“那个科学家大会是需要入场邀请的吗？” “当然啊。”佟博扭头瞟了她一眼，就是让她自信一点，“现场好多媒体，直播报道，是科学界的一大盛事。” “噢……，很多人啊？这么隆重？”柯念脸色腼腆，为难的呢喃。 “怎么？紧张吗？” “啊？”柯念心中恍惚，连忙摇头，毕竟她有她的心事。 “放心吧，你的成绩都在论文上，不要质疑自己的能力。到时会来很多个世界各地的顶级科学家，颁发多个科学奖项。有科学家大咖的讲坛，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值得学习的机会。” “哦！”大会的盛大规模柯念是可以想象的，意义自然难以言喻。 毕竟她带着室友们的寄托，所以又问，“那我可不可以带朋友来参加啊？” 佟博刚才说的激动人心，可谁知她心里想的是如何帮衬别人啊？ “你不会是——，想带沈冬冬和艾拉一起进场吧？” “可以吗？”柯念哀求的目光怔怔的问。 “噗——”佟博失声一笑，低头示意她看面前的入场券，说，“我早都准备好了，里面除了你的，还有他们俩的。” 柯念惊奇得连忙取来一看，果然有是几张科学家大会入场券，地址：圣亚大厦，十八楼。 “佟博，你真是太优秀了。” 佟博自信一笑，“她们俩找过我了，我猜她们一定也会缠着你不放的。” “对呀对呀，我这就给她们打电话。” 柯念窃喜不已，连忙取手机，向那两位室友报喜讯。 “艾拉，科学家大会的票弄到了，我发地址发你，你们晚上过来找我。” 柯念说完就给她们俩发了地址。 在旁看到柯念为朋友的大度用心，佟博也感到欢愉，像她这样才能、品性俱佳，又乐于助人的女孩，谁能不喜欢呢！ 第122章 顶级科学家海归 佟博领着柯念来到了一家高档的餐厅，向服务员咨询了预约位后，两人就被领到靠窗边的一处卡座。 此时，座位上有位肤白唇红，一头长发，穿着黑色职业套装，气质高雅的女人正低头看着菜单。 佟博走到她面前，亲切的喊了声，“姐——” 女人微微抬头，一双精致的眼睛犀利有神，竟也长着一张盛世美颜，经过美妆粉黛之下，比起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丝毫不逊色。 “柯念，来，我跟你介绍。”佟博把他身后的柯念拉到跟前来，“这是我堂姐，佟烨，她可是很厉害的世界顶级科学家。” 柯念倒吸了口凉气，惊道，“难道是——，在外国国防部，研究导弹的那位？” 佟烨听罢，抿嘴一笑，那种成功的自信感，让柯念仿佛闻到了站在云端的骄傲。 她微微挺身往后靠在沙发上，并伸出一只手礼貌的示意着，“是我，请坐！” 柯念霎时就拘谨了起来，科学家大会未开始，就事先见到了如此年轻有为的顶级女科学家，的确是难以自信。 而且，她从未想过，当一名科研人员也是可以拥有一头乌亮的长发，化着浓妆，涂上艳丽的唇红。 这才叫真正的美貌与智慧并重，女神的化身。 她低头瞧瞧自己，乳臭未干，对世界谦卑、敬畏，永远都一副不起眼的打扮。 在佟烨面前，柯念察觉到的不仅仅是事业成就的差距，还有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差距。 她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女人，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都是可以将自己活得如此自信又美丽。 当两人坐下后，佟烨感叹着，“想不到最近名躁科学界的女科学家，竟然这么年轻，还是佟博的同学啊，我当然是要先见一见啦。” 佟博也在旁解释，“我姐一回国就嚷嚷着说要认识你，正好今天不是要参加科学家大会嘛，所以，她强迫我先去接你来一起吃饭，非要抢个先机。” 柯念有些愧不敢当，毕竟，人家都已经是那么牛逼的世界级科学家了，她又何德何能啊？ 除了在前辈跟前不敢高声语，谦虚做人，她也带着满满的好奇问，“我倒是听说过佟烨姐今晚有演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面，如果有机会，我好想多跟您学习。” “放心吧，有的是机会。”一旁的佟博随口一句，让柯念有些不解。 佟烨笑着说，“没错，我已经回国了，以后会一直为国家科学院工作。所以，我也会经常去拜访你们研究所噢。” “怎么？”柯念再度的不解，她明明在外国的国防部。 在她的世界观里，能出国留学的人都不简单，何况，她被别的国家委以重任，而她竟然选择回国啦？ “佟烨姐，您回国啦？为什么？” 佟烨取来茶杯，低头抿了一口，大概是需要总结科研事业这一路的许多周折，好组织简短的语言。 “曾经，也是国家栽培了我，以身许国，不是应该的吗？” 也许是这一句说的有些沉重，让柯念和佟博都立起了脸。 “噗——”佟烨突然轻笑了一声，接着认真有度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说实话，当初选择出国留学，确实是为了选择更好的科研环境，以及更高的学术造诣。 而且，特别是女性，在国外的环境相对会公平一些。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国家为了吸引科研人才回流付出了很大努力，我们的科学水平已经走在世界前面。 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人才辈出，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在国内已经能够不受任何阻碍的发挥才能，获得成就。 我当初离开时是为了追寻梦想，现在回国，那是因为在国内能做的事更多。 不只是我，科学海归潮，已经是一股趋势。” 柯念听罢，似乎感受到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 她兴奋又笃定，说，“因为国家的强盛和人才号召力量，逐渐的大家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我们自己的国家有更能实现价值的去处了。” 佟烨听罢，两眼放光，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她扬手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叔叔培养的好弟子，佟博眼光不错。” 柯念不解佟烨的用意，心虚的朝佟博瞟了一眼。 佟博笑得阳光灿烂，“我姐啊，可不只是科研能力不错，交际能力也是一流的。” “呵呵……”柯念笑着一起恭维，“而且，佟烨姐的口才也是最棒的，不然，怎么被大会请来当演讲呢？” “哇哇……”佟烨唏嘘着，“两个小屁孩儿，拍马屁的功夫跟谁学的呀？” “向你学习。”佟博毫不客气的说。 柯念也谦虚着脸色，“向您学习……” 看着这位真正有所成就的女强人，柯念倍感佩服，发自内心的想要向她学习。 她真的很想活出像她那么精彩的人生，这个信念萌芽，她决定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 圣亚大厦58层，科学家大会会场门口，柯念一人站在门口处，手中拿着门票，焦虑的等待艾拉和沈冬冬的到来。 毕竟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里头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她要把两位好姐们一同携带入内，见证业界大事。 不一会儿，艾拉拖着脚步声沉重的沈冬冬气喘吁吁的跑来。 “你们可来了，快快……” 柯念一接到她们俩，便迎上去，伸手一把扯着沈冬冬，和艾拉一左一右的搀着她就往里头跑。 这时的会场内主办方布控全局，各大媒体各就各位，同步直播，都为了争抢今年科学界的头条，争先恐后。 国家培养出大批的科研人才，正一步步成为科技大国，领衔世界。 今天的典礼也是代表了科学界的巨大荣耀，国家的强盛之路。 准点开始的会场内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科学家，他们当中有诺贝尔奖，图灵奖、沃尔夫奖、拉斯克奖、菲尔兹奖等等各个领域的科学家，以及来自全球的一百多位各地科学家。 同时，大会还邀请了上百位全球的优秀青年科学家和中外院士科学家、科技企业家，以及部分青少年科学家。 他们共坐一席，一同参与。 这一盛会堪称是汇聚了世界各国的“最强大脑”，场面壮观。 第123章 科学家大会 柯念三名女生赶着时间，莽莽撞撞的跑进会场，可冤家路窄啊，刚风风火火的闯进人群中，就碰上了正在一旁闲聊的佟教授。 艾拉心中大喊一声不妙，三人霎时别过脸去，本是想绕道溜走躲藏的。 结果，佟教授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好几个自己的学生，他忙喊，“柯念。” 无奈，三人都曝光在自己的天文学老师的目光之下。 柯念倒是没所谓的，毕竟她是受到邀请专程来参加的。 就是艾拉和沈冬冬两人极为尴尬，因为没有成果，更没有头衔，仅靠着抱大腿蒙混进来。 在老师面前很是不争，怯馁，是人都想要些脸子的。 所以两人扬着苦涩的脸，无可奈何的转头回来。 不过佟教授也只是望了她们俩一眼，并没有批评或者为难她们，而是把话题投向柯念。 “柯念，你看看谁来啦？” 柯念错过佟教授的身影，这才仔细发现站在他身旁的数人当中，有一名头发花白，年近八旬的老人正慈蔼的对着她笑。 柯念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大叫了声，“章爷爷。” 说罢，她就像15岁当年在学校参加科技项目时认识她一样，满怀激动，兴匆匆的就冲了过去。 她双手拉着章士礼，乐的又蹦又跳，在他身边环了一圈，差点没把章士礼给转蒙圈了。 见着小朋友乐的忘我，章士礼连忙喊停，“噢，呵呵……，柯念小同志，悠着点儿啊，老头子我可是hold着不住了。” “哈哈……”想不到老人家也能说出这么时髦的话来，柯念乐的嘎嘎直笑，“章爷爷，您身体还好吗？您还在文市航天基地吗？我的家乡是个好地方，您一定都舍不得回京了吧？” 她一口气连问了一大窜问题，章士礼无从答起，“好好，好……，柯念啊，以后咱们国家的航天事业得交给像你这样的人才了。” “章爷爷，我在努力呢，听您的话，我一定会做出更大的成绩。” “好好，我们的国家未来有希望啊！” 章士礼说着，同时向身旁的同僚点头称赞，并又示意佟教授，“是个人才，后生可畏啊！” 佟教授也赞成的点头，“不错，老师，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继续加油啊。” 章士礼在这个圈子里可算是科学界的北斗泰山，在他和佟立森的引荐下，身旁不知不觉便围上来一些其他的科学家，还有不少科技企业的老总，纷纷把柯念给围了起来。 笑谈间，她莫名就多了一个“天才少女”的头衔，竟成了这场子里最热门的人物。 这一场面倒是让柯念有些措手不及，她就觉得自己不过是在研究工作上发现了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怎么竟成“网红”了？ 不仅如此，在她还来不及摆脱一波业内人士的一番技术探讨之余，又被一群媒体记者围着采访，提着一大堆跟科研内容无关的生活问题？ 各大媒体记者甚至私下发出邀约，想要独家专访她这“天才少女”，并说她是这届科学家大会中最年轻的科学家。 “天才少女”，“最年轻的科学家”，一大波头衔标签，就贴在了她身上。 大会的规模盛大是不假，可她被这么多人重视，像个蜜糖一样招蜂引蝶，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的确有些让她自顾不暇。 她本来以为她只是来开个会，然后领个奖杯或是奖状摆在宿舍里的。 就这么的，现场除了同行来探讨学术知识，业内人士套近乎外，记者也追着她采访，问东问西，让她时刻曝光在媒体的摄像之下。 竟然，竟然，还有几名工作人员模样的男生女生跑来请她签名。 当然，她很蒙，但是不敢造次。 别人把她当明星了，科学界的明星，那她也只好模仿那些娱乐明星那样，签起名。 她真的有点蒙啊，这不是科学家大会嘛，还真成戛纳电影节了呀。 在这之前，刚见到佟烨那刻，她还立志要活出她的自信和精彩模样呢，可是大场面犹如洪水猛兽，让她手忙脚乱。 尽管被大家追捧得几乎成了网红吧，但柯念还是德才兼备，谦虚有度的。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名学生，一名做着科研工作的研究所成员。 等打发走身边的人迷粉后，她还是找艾拉和沈冬冬去会场内转悠，想要见识那些科学界真正的大咖们。 当遇见世界知名的诺贝尔奖得主，以及科学界顶级大咖时，她们三人也立刻变成了小迷妹，科学小粉，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要求签名合照。 这一晚上的科学界盛事犹为热闹，在媒体闪烁的聚光灯之下，巨星云集，科学星坛的元老们及新星们星光闪耀。 很快，这也变成了柯念三人的一场追星盛会，与诸位科学爱豆畅聊科技盛事，简直是走向了人生的巅峰。 自由交流环节结束了之后，大会便正式邀请出科学界各个专项的顶尖科学家进行一番演讲。 其中便有佟博的姐姐佟烨，结合东西方对当今世界科技的精彩论述。 听闻会场内的片片掌声，那鼓舞人心的时刻，更是让柯念感觉到了科技力量的迷人，人类不断自我突破的强大。 当再一次望着台上这位研究导弹的世界顶级女性科学家口才精湛，侃侃而谈的自信和知性，让柯念除了佩服就是仰慕。 如果有一天，她也应该活出她的那个样子。 除了深造学术之外，她也是有些天生丽质的。 这一刻，柯念却是神游了。 既然智慧与美貌都可以并重，那么，事业和爱情凭什么不可以共存？ 她的脑子里闪过今天在季岩家茶几上看到的那张科技峰会的时间和地址：圣亚大厦，57楼，八点。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季岩正是在她所处的这栋大厦下面一层的某个会场内，也举行着他那个领域的科技企业家们的聚会。 而且，他为了他的飞艇项目，他要去那个现场，物色一些大金主，靠嘴皮子说服他们出钱投资。 柯念低头望了望她怀里鼓鼓的书包，这里头她备了东西。 就在她的身旁，今天的艾拉和沈冬冬都精细打扮，化了美妆前来。 这就说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124章 季岩被曝黑料，遭围攻 圣亚大厦57层，科技峰会现场。 这是一场有别于科学家大会那种以学术形式交流的商业型舞会，齐聚科技界各优秀企业商谈合作的盛会。 豪华的会场一角，西装革履的乐队组合在指挥家手中摇动的指挥杆下，合奏着曼妙的乐曲。 各大企业家们携带伴侣，珠光宝气，手握酒杯，与前来赴会的各大同行们相聊甚欢。 今天的季岩也是一身正式西服，佩戴领结，别上了胸针，口袋巾，以及袖扣等。 对于这样的舞会，他可是常客。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自助餐台前取来一杯鸡尾酒，冲着身旁那些腰圆膀阔的大老板模样的人物礼貌谦敬。 走在人群当中，像他这样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青年企业家如此玉树临风，无非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身旁的不少富婆、美女也会不时的上来与他热聊两句，甚至是互换名片。 可谁能知道，他今天混进此处，只是因为山穷水尽，为了公司的出路，物色大金主来了。 当科技与商业交汇，他就必须面面俱到，融会贯通。 长此以往的，不也给他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应对商界的风起云涌嘛。 今天在会场内走了一遭，只要遇见潜在的金主，他都会看准时机，推广一下游乐飞艇的理念。 只要发现对方两眼有光，他便接着放大利润效益。 若是遇见有情怀，有热血的大佬，他还会科普一下飞艇科技的未来，能够投入社会救火的公益领域中去。 当季岩为飞艇科技侃侃而谈，说得天花烂醉的时候，有一名女士有些不解这个模糊的概念，便问着。 “飞艇还能玩cs啊？这是什么黑科技？靠不靠谱啊？” 既然别人只是在幻想当中，未见雏形，他赶忙取出手机来，打开湖面试验的飞行画面，“这不是概念，我的这项技术已经实施，各位看看。” 当大家看罢湖面上飞艇游刃有余的飞行时，又有人提出了好奇，“湖面这么宽敞，一台飞艇能徜徉是没有问题。但是，你说可以投入游乐市场，这跟试验飞行的概念可是不一样的啊。” 既然潜在金主想要方案，那季岩也就不吝啬，便又把之前在游乐场开展项目时拍摄的照片打开，摆在他们眼前。 众人一看，立即提高了兴趣，纷纷点头称赞。 “有意思，确实有那么个意思啊。” “哎，不知道做这个的成本你有预估过吗？等它商业化了之后，利润回报怎么样呢？” 季岩：“老板你放心，我这个项目并不是概念性的，只要能应用到市场上，会特别受欢迎，利润回馈都在掌控之内。” 精明的企业家眼尖，有位针对他给提供的图片质疑着，“你拍的这个现场不就是在水上乐园吗？你是把版权已经销售出去了吧？” “当然没有。”季岩一口否决，打消对方顾虑，“这项发明我已经申请了专利，归我志远科技所有，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感兴趣，能够资金投入的话，就只管成本和利润收入，其他的一切运营全由我来负责。” “这么好？”对方还是发出了质疑的感叹，对于商家来说，谁又敢相信现成的食物不被分食？ 突然，有位女士想起了什么，惊奇的呼道，“对了，你这个飞艇cs，不就是前段时间，在那家游乐场发生游客重伤事故，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吗？” 此一语激起千层浪， 身旁那些手头空闲的企业人士连忙取出手机，上网一搜。 不搜便罢，一搜不得了，顿然激起热议。 “对了，就是这个飞艇嘛，这不就是你的这个项目吗？” “你刚才说的什么科技？对，志远科技。你叫季岩对吧？你的项目出事了，就这技术还敢让人投资啊？” “对。这就是个问题项目，谁摊上谁倒霉。”这一句好熟悉的声音传来。 就在季岩被众人拔出黑历史，遭受众目质疑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顾胖子走到跟前，顺便在他的伤口上踩两脚。 “季岩，你还敢来拉赞助啊？” 完了，冤家路窄。 一见着顾胖子一脸唏嘘的模样，季岩都觉得自己倒霉催的。 怎么世界这么小，在这都能遇上他呢？ 可他大概是忘了，这可是个商业性的科技峰会，虽然邀请的大多是科技企业的老总，但顾胖子作为一家偌大游乐园的大老板，集团派他出席商会也不足为奇。 “呵呵……，原来是顾总啊，好久不见。” 季岩虽然脸面无光，但是心想着，生意场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吧。 虽说是合作失败了，但不代表下次没有机会。 所以，他还是迎上和善的笑脸，伸出手来，在交际上摆低姿态，装作谦虚的模样，想与他握手。 谁知，顾胖子不但不接受他的殷勤，就连瞟一眼他尴尬的脸色都不曾。 反而，他扭脸错开季岩的诚意，向身旁的大佬们介绍着，“各位不知啊，这个飞艇cs当初就在我们游乐场运营的，知道为什么导致顾客摔伤吗……” 季岩伸着右手，尴尬的被拒绝，并且，还听着人家当面猛曝他的黑料。 “就是他造的这蹩脚科技，一艘小船飞都飞不好，还想投入使用。你们知道我们游乐场花了多少公关精力才把这件事打压下来吗？” 顾胖子说着，又回头来朝他鄙视，“季岩，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你的技术不过关，想上市就是在坑大东家。你能保证类似的事故不发生吗？做人可得讲点良心。” 季岩都还来不及解释，身旁的企业家们听罢，便一致倒戈相向。 “原来是半成品啊？” “那就是概念当中，缺钱想找人投资呗？技术都还不成熟就吹嘘利润，你也太无耻了吧？” “你不知道谈商业合作首先要讲求诚信度吗？你是个骗子吧？分明就是来骗钱的。” 一旁的顾胖子环起双手，看热闹不嫌事大，陷季岩于众人讨伐当中。 这一小局部热闹了起来，不免便又围观上来不少其他的人。 真巧了，一见到大家都在讨论季岩的飞艇项目，以及对他人品的质疑的时候，曾经被他忽悠过的金主也都纷纷响应起来。 “呦，这不是季总嘛，还在跑你那项目呢？我可听说出了事故，项目不是黄了吗？死马当活马医？” “幸好，当初我们公司没有被你个大忽悠给蒙蔽了，顾总，算你们倒霉啦。” 顾胖子一下子成了受害人，苦着脸说，“嗨，吃一堑长一智，我说各位，就别报什么幻想了，就他这水平，得了吧！” …… 季岩的耳边一阵阵牢骚，怎么难听的话都有。 劲风逆转，他从刚才帅气英俊的科技青年，一下子变成了众人避恐不及的烫手山芋，场面陷入了极度的难看。 突然这时，会场入口处传来骚动，正在围攻季岩的这些人抬眼望去，并听有人说道，“原来是向总和马总他们来了。” 又有另一知情人补充，“他们这么晚才来，听说今晚上有个科学家大会请他们去了。” “哦，是哦，我也听说了，今年的科学家大会很隆重。世界各地的顶级科学技术人员都来参加，那是真正的科技巅峰盛会啊。” “是啊，要是能结识那些真正的科研人才，科技栋梁，真是太荣幸了。” “哎呀，赶紧找他们喝两杯去，顺便打听打听，最近又有哪些科学技术被突破了，都出了哪些杰出的人才。要是有机会，咱们得抢人才去啊。” 顾胖子也迎合着，上前去恭维，“走走，跟科技企业的大老板碰碰去，搞不好还有合作的机会。搁这跟小儿科的无名人士闲扯，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临走前，顾胖子还不忘诋毁季岩两句。 季岩望着人群从他身边散去，都向真正有实力的科技企业家献殷勤去了，身边恢复了一片的清净和荒凉。 真是人捧人，水涨船高；人踩人，埋进山坳。 社会现实，世态炎凉啊！ 季岩孤零零一人杵在会场内，好一阵的不知所措，脸面丧尽。 顾胖子等人都奔向了那两名科技企业大佬，七嘴八舌询问着科学家大会的盛况，攀谈科学领域的红人。 那二位老板也不做隐瞒，娓娓道来。 “我们国家真是人才辈出啊，今年最年轻的科学家是个女孩，才19岁。” “不会吧？19岁？十九岁的时候我们都在干嘛？泡吧喝酒，玩游戏……” “嗯，还真别说，就在我们都懵懵懂懂的时候啊，人家这个女孩儿可不简单，研究脉冲信号的，宇宙间几百万光年内的星际地图研究了个遍。这最近啊，还发现了未知的四个行星，现在这些行星的命名都跟都以她为名。” “哇……，厉害厉害。” 在众人都纷纷赞誉之时，那名企业家无意瞟过头顶上正在直播的电视节目。 柯念正低头接受记者的提问，并且认真解答外界好奇的一些科技难题。 他连忙向周围的人示意着，“那，就她。你们看，是个女孩子啊，现在还是个学生！” “真是后生可畏啊！” 众人一致赞叹，企业家又说，“还别说，这一届大会邀请的许多青年科技人才当中啊，有不少的九五后，零零后呢！” “看来咱们这些老家伙如果不努力，都得被这些年轻人取代了。” “的确有这个趋势，你们知道的，这么多的科技项目当中，80后，90后已经是主导的技术力量了，这是科技发展的必然趋势啊……” 那头众人窃窃私语，商谈科技大事。 这头，季岩丧气的站在自助餐台旁，随手取来一杯酒，一饮而尽。 本是想要来拉赞助的，却被贬得恶臭难当。 心中愁闷的他，无处发泄，唯有一人借酒消愁。 他的背后挂着电视，屏幕内正放映科学家大会现场的学术交流会议，时而曝光柯念这枚“天才少女”的年轻美颜，赞颂国家科技未来的希望…… * 科学家大会现场内，只当听完部分科学大咖的演讲后，柯念紧着时间就把艾拉和沈冬冬悄悄的拖了到了洗手间。 “两位好姐妹，我有事得开溜一会儿，求你们帮我个忙。” 艾拉和沈冬冬知道柯念一向乖巧、守规矩，对于这么重要的会议她竟然说要暂时的叛逃？她们俩都惊着下巴不明所以。 柯念知道她想做的这件事只能抽出这一点点的缝隙。 于是她双手合十，求助着，“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这趟需要去帮我表哥拉赞助，他就在楼下会场。可他需要一个舞伴，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连会场都进不去。” 艾拉和沈冬冬两人好好打量了一下柯念，她穿着一身休闲装，长衣长裤，一双球鞋，就连一件裙子都没有啊。 再看她的脸，完全是素颜，脑袋上就顶着个马尾辫。 这就是个中学生的打扮，她竟然说想去参加楼下的舞会？真是荒唐至极。 此刻就是连沈冬冬都带着唏嘘的脸色，“柯念，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哪家舞会让一个中学生去浑水摸鱼啊？” 艾拉蹙着双眉哀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要早点儿说，我们还可以提前帮你捯饬一下，可现在——” 柯念又急切的看了看时间，知道一会儿大会的尾声就会进行颁奖典礼，怕是再迟就没有机会了。 她把书包抱到她们俩面前来，唯唯诺诺的问道，“我其实自己带了衣服，不知道行不行——” 艾拉和沈冬冬伸长脖子一瞧，接着从她的包里取出那件在她生日那天季岩买下的连身裙，放在面前一亮—— 那华丽的金丝线在灯光下闪着她们的眼，艾拉掂了掂衣服的分量，和沈冬冬一起，异口同声大呼，“哇……” “有办法吗？”柯念心虚，还是担忧的问。 “有啊……”她们俩拼命的点头，表示乐意帮这个忙。 接着，艾拉从她的包里取出化妆品往洗手台上一摆，沈冬冬也从洗手间内找来一把梳子。 两人直接上手，沈冬冬从后头解开柯念的马尾辫，艾拉在前撸起袖子就为她化上彩妆。 三个女生在洗手间内七手八脚，忙作一团。 第125章 柯念现身来救场 科技峰会会场 季岩刚才被顾胖子重伤，还四处宣传他的黑历史，等同于直接打灭了他拉赞助的希望。 因而，在接受过大家的质疑、讽刺之后，他也在这个场子内榜上有名，成为了另类，被孤立了起来。 说实话，他是挺绝望的。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又像以前一样，一家一家的上门去找科技企业，去围堵那些大老板么？ 这几个月来他都在尝试，可没有人愿意接受他的项目。 本来以为在这场科技峰会上能有一些收获呢，结果，适得其反。 他不但没能勾搭但大金主，反而把自己的臭名散播在了这里。 如此，业内的那些大金主对他一致的排斥，让他的资金之路，更是难上加难了。 季岩独自一人在会场内观察着每一位大金主的交际圈，只是远观，如饥似渴，却又求而不得的无奈。 可他也不甘就此放弃，甩头离去呀，毕竟这是博一回的最好的机会。 只是眼看推销无望，左右无策，他也只能不知所以的干等着，待时间一点一点的耗去。 他还在努力设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来营救自己那已经水深火热的项目？ 哪怕能看到一点希望也好哇，他绞尽脑汁为难着。 就在他独自悲凉，孤饮杯中酒，了无对策之际。 身旁老熟人又来挑衅了，顾胖子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他跟前，“哎呀，季总，你还没走呢？” 季岩一回头，迎上一副唯利是图大奸商的狡猾嘴脸。 只见顾胖子装成大仁大义的老好人，虚伪的劝说着， “你不觉得这个会场内，你根本就格格不入吗？大家都是商业交流，那你是想来揩油。要不我给你提个建议吧？就凭你这大小伙儿的，又长这么帅，不如搞定几个富婆来投资，希望会更大些。走走捷径嘛！” 大场面之下，季岩不想跟小人一番见识，自当应对的游刃有余。 他不但没有被那刻薄的嘲讽劝退，反而优雅的欢笑着，刀刃相向，“顾总，既然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怎么说也是搞科技的技术人员，比你更适合这个科技峰会的主题吧？” “哼…，技术员？你算个什么技术员？你不就是个混子。”顾胖子见血封喉，丝毫不给季岩留半点余地。 季岩顿时盛怒，他可以肆意侮辱他的人品，但他如此藐视、不屑他的技术水平，打压他的科技项目，硬戳戳的就怼在季岩的软肋上。 可是，事实如此，又能怎样？他又不能当场揍他。 季岩咬牙，狠狠压制住心底的怒火，边示弱，边解释，“顾总，你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一次意外是我的产品问题，但该赔偿的我已经如数奉上。你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吗？” “季岩，这真不是我信不过你。到现在了，你应该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你刚才也听说了吧？楼上也有一个会，科学家大会，汇聚了世界各国的顶级科学家。如果你对科研这个概念有什么误解的话，不如上去膜拜一下人家？弄懂了什么是科技再说。” 当顾胖子拿出科学界的顶级盛会，那些科技领域的高手出来说事时，季岩确实是黯然失色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如何奋斗都没有办法取得人家的建树，就算他知道金钱财富可以后天努力，可是智商大脑，似乎在母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事。 他的确是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了。 顾胖子借势又好心用前辈姿态扶持关照了一把晚辈，“你的技术能力真的不行。首先你得人才引进啊，哪怕你身边真的有这方面的技术人员也是个希望，总好过你自己独干的好不是？还是，到现在你都不明白你的问题在哪里吗？” 季岩的脑壳很疼，他要不知道自己缺的是技术力量的支持，他还来这拉赞助做什么？ 没有钱寸步难行，别说是聘请高级的技术人员了，就连他自己养自己都养不活。 对于这胖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又前后违背的虚伪脸色，他真是头皮发麻。 可奈何，公共场面里，这位又是曾经的合作商，他受训也无力反驳。 只能继续让笑容过度到僵硬，然后又被损得面红耳赤。 可那家伙真是越说越来劲了，“你就是因为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那高深的科技是你一个人能研发的吗？笑话，你可知道，哪一个科学成就不都说靠大家的共同努力……” 见这两人的姿态有些不和谐，一旁又走来两名企业老总，调侃着，“顾总，今天还有闲情教育手下呢？” 什么手下？老子早都跟他没关系了。 季岩可想回嘴了，可是人家大老总一家亲，碰一起了全当他只是个服务生。 更何况，他今天整理得如此得当，若给他手中递个盘子，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 如此，就在季岩的跟前，顾胖子又向那两人吐槽了一番自己的憋屈。 “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好不容易有个活儿，结果风险太大……” “那没有办法啊，这年头都讲究科技，不管是信息、生物，能源、自动化，还是空间、航天，都需要高端的科学人才，我们做企业的成本也是大大的提高了。” 企业家们畅聊彼此的不容易，完全把季岩当个透明的小人物给晾在一旁。 尴尬的尺度，只有一浪盖过一浪，毫无下限。 “所以说啊，就这季总，他还妄想一个人研发一整个项目……” 他是顾胖子的专属靶心么？今天都已经把他扎的面目全非，脸面丧尽了。 季岩憋屈、恼火，口中咬牙切齿的呀。 他突然好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鬼地方，为讨好那些资本家，甘做金钱的奴隶。 会场内的各大企业家都轻言笑谈，为共同的话题三五成群，相互聊侃着。 突然此时，会场入口处，柯念穿着一身华丽的米色蕾丝连身裙，一双晶莹透亮的高跟鞋，拨开人群，目光四处找寻着走来。 按理说，在这么奢华的舞会现场，各大女企业家，以及男企业家的女伴们各个雍容华贵，并不稀缺好看的皮囊。 然而，当柯念那一身能完全融入这个场面的身影，一张稚美的脸庞走来时，不免还是引起了某些轻微的躁动。 “这位——，不是那谁吗？”有些眼尖的企业家似乎辨认得出来，又连忙核对了电视荧幕上那科学家大会里头最年轻科学家的脸，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发出疑惑。 刚才从楼上下来的向总抬眼一瞧，立刻就识别出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走上前去打招呼，“哎呦，这不是，柯同学吗？” “呃……”柯念谦虚的点头称是，目光柔善，继续朝会场内寻找着。 就在柯念近身的人一听，口中欢呼，“真是她，原来你就是那位天才少女，最年轻的科学家啊。” 那位向总也帮着介绍，“对对，就是她。柯同学，刚才在楼上本来想找你合个影的，但看你被记者围着太忙了，没有机会，现在方不方便拍一张？” 向总这么请求，其他人也跟风抢先机，纷纷走上来搭讪。 柯念的心思那在此处啊？她赔着笑脸推辞，“不好意思啊，我是来找人的，等一下行吗？” “你找人啊？找谁啊？说不好我认识，我们可以帮你啊。” 向总正说着，柯念已经抬眼见到站在她面前几米远处的季岩。 只见他一身正式西装，年轻帅气，手中端着酒杯，还别说，真有点像偶像剧里头那年轻有为的总裁风度。 只是此刻，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愣着，一动不动，就那么色滋滋的、受宠若惊的呆望着她。 季岩承认，这一刻，他确实是被她的美色给俘虏了。 第126章 带着荣耀，她华丽归来 在这之前，季岩已经确认过，她在上了大学之后是长了个头的。 可今天，她穿着一双闪亮的高跟鞋，肤色雪白，长发披肩，那脸上精致的妆容衬托出的女人娇媚，特别是那红唇—— 卧槽！ 他心中邪火上头，一股想入非非噌的就往上飙，不自禁的都往邪恶的方面想象。 如果不是现场人员众多，想必他都控制不住的要扑上前了。 这是柯念吗？ 平时那朴素的土丫头哪去啦？ 她，竟然可以这么的美—— 季岩看呆了眼前的景象，那刚刚被诋毁，被嘲讽的伤疤不治而愈。 此刻，他的心中、眼中尽是她。 再细看她这身上这华丽的礼服，怎么有股似曾相识呢？ 噢…… 猛然间，季岩想起来了，这不是他给她买过的生日礼物吗？ 他都给扔了的，怎么就到她手里了？ 还竟然这么合身！ 季岩脑子里蒙了半圈，记忆起那些事。 当回到现实时，他又心潮澎湃。 她明明说她今天有事的，可她竟穿了这件礼服，并且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气质优美的女人模样前来。 她想干嘛呀？ 此刻的季岩心中放映了一整部大电影，跌宕起伏。 就在所有人聚集的目光之下，柯念缓缓向他走来，越靠越近。 而季岩第一次傻得大失方寸，愣头愣脑，比尴尬本身还尴尬，他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当大家都确认了这位就是今年爆红的“天才少女”，科学家大会里最年轻的科学家，她要来此处找人时，都纷纷给她让开了一条道，成为了一片吃瓜群众，等待着剧情的发展。 柯念在季岩炽烈的目光中，轻轻的来到他面前。 尽管今天华丽礼服加身，彩妆美艳，但柯念还是那个敬畏世界，谦虚乖巧的女生。 对着季岩目不转睛，惊喜无措的脸，她柔弱又胆怯的支吾，“你说，你今天需要舞伴，不知道——，我可以吗？” 我滴溜个天儿啊！ 季岩心中的大烟花燃爆，她果真是为了他而来。 就在这时，忽听周遭称呼柯念什么“天才少女”，“科学家”，还有科技栋梁等等。 看上去，她似乎很受欢迎啊。 如今，她一个红火的人物，站在他这招黑体质的面前，是要来个大解救吗？ 季岩似乎明白过来了，他静心培养的金子，发光发亮了。 她就是这么耀眼的带着光来到他的身边，还说，要当他的舞伴，这就是她要报的恩吧！ 想明白这些，季岩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线，难以抑制的窃喜扬在脸上。 她今天这般美是没错，可他为了这场科技峰会也是下功夫打扮自己的，他的帅气完全可以匹配她的美丽嘛。 季岩微微挺起了胸膛，绅士有度，想来个浪漫的西式邀请，“可以——” 他刚张口，只觉身边一道宽胖的黑影闪过，一把就将他堵在了身后。 只见顾胖子兴匆匆的先他之前扑倒柯念面前，激动的喊着，“哎呦，我的天才少女——” 季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唰唰，数道黑影连连窜到他的前面去，争先恐后的朝柯念围了去。 可怜的季岩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浪，接二连三的给挤到了自助餐桌边，拍上了沙滩。 甚至不知道是哪个混球还把他的酒杯撞翻，酒还洒了一桌。 他整个人就那么被乌压压的人拥挤着给压餐台上，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随即，耳边不停的从柯念身边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美女科学家，这是我的名片……” “哎，这是我的，我们公司欢迎你的加入。” “我们的福利好啊，你想要多少研发资金都可以商量，我可以向集团申请。” “我们合个影吧？” “帮忙签个字吧……” 当季岩发现自己身边一扫而空，便赶忙爬起来朝柯念望去。 哇去—— 这帮鬼子，一个个奸商的嘴脸，遇见美女倒是飞蛾扑火去了。 刚才还谈什么企业规划，利润空间呢，现在节操全都跑没了。 不过幸好啊，当场红透科技企业半边圈的人，可是他的女孩儿啊。 望着那些人蜂拥而至，争先恐红的向柯念递交名片，向她发出邀约，此刻的季岩觉得无比的自豪。 就如自家的孩子获得了社会的认可，她长大成人了，用她的能力征服着这个世界。 抬头间，季岩终于是看到了电视荧屏里头播放的科学家大会中受到大家一致认可的天才少女，天文界最年轻的科学家，她正是他家的柯念啊。 季岩坦然的笑了，她的华丽归来，竟是带着她无比的荣耀，与他一同分享。 她还是那么安静乖巧，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人看待的小丫头。 季岩明白了，明白这些时间以来柯念的忙，明白她为什么今天拒绝他的邀约，一切都释然了。 * 柯念跟前，众人喧嚣不止，纷纷套近乎，一张张的名片摆在她的面前，都向她发出诚挚的邀约，想让她加盟他们的企业科技研究。 众人为科技人才抢的头破血流，柯念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左右不是的苦着一张脸，这个场面也太可怕了，惊涛骇浪啊。 比起上面那些文人知士，媒体记者礼貌的提问，真是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人都是土匪流氓吗？震耳欲聋的吵闹声逼得她为难得不知所措。 突然，有一只大手拨开人群，一把拉住了她。 是季岩奋不顾身冲到她的面前来，昂首挺胸的顶在了最前面。 只见季岩像一名私人保镖，将诸多奸商的拒开半米之外，并义正言辞的说，“不好意思啊，诸位，现在我是她的经纪人，有需要合作商谈的可以先找我。至于我们国家的人才，能不能加盟你们的企业，那也得看缘分。” 季岩那一口伶牙俐齿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下子就把那帮人堵得瞠目结舌。 站在最前面的顾胖子不死心，立马就扬着笑脸套近乎，“季岩，既然你跟美女科学家这么熟，不如给个机会，让我们拍张合照呗？” “呵呵……，合照？”季岩冷笑了一声，一语就识破他，“顾总是想用来做宣传，给游乐场打个广告吗？不合适，咱们玩的科技不是一路的。” 顾胖子被季岩这一计无形的大嘴巴直接给扇哑了，他张了张口，竟是不知如何接话。 见着众人纷扰，季岩担心柯念受到惊吓，他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从中拨开一条出路，说，“让让，让让，我们还有事，不好意思，各位请行个方便……” 季岩就这么霸气的把柯念从一帮乌合之众当中给扯了出来，面对那些阿谀奉承，有些过了火的场面，他不希望柯念被这种风气给污染了。 他拉着她就往外走，穿过睽睽众目，大步逃脱，离开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金主齐聚的舞会现场。 第127章 彼此的身边是心上人 话说科学家大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佟博收到通知马上就要进行颁奖典礼，他于是来找柯念交代事宜。 谁知，他找遍了整个会场，才发现柯念不知所踪。 如此盛大的会议，刚才还见几个小迷妹围着大咖们转呢，不只是柯念，此刻就是连沈冬冬和艾拉都跑的无影无踪。 佟博急得赶忙给柯念打电话，由于会场内太吵，不仅他这头听得不太清，电话的那头也是迟迟无人应答。 佟博着急的就走出会场，想再拨艾拉的电话看看，可他刚走出会场门口，就碰上了从洗手间方向回来的艾拉和沈冬冬。 佟博眼捷，一眼就认出了沈冬冬怀里抱着的是柯念的书包。 他忙收起电话，追上前问，“哎，艾拉，冬冬，你们俩上哪去啦？柯念呢？” 见着佟博找柯念那么着急的脸色，两人心虚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真不巧，这么快就穿帮啦？ 为了替柯念打掩护，沈冬冬敷衍着，“她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有事？”佟博一时诧异，她可不像是会临时会掉链子的人啊，“马上就要颁奖了，她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万事再紧要，可如何也比不上科学家大会重要吧？佟博当然不能放任她错过颁奖典礼上记录荣耀的时刻。 “呵呵…，她，她就是到楼下去转转，去赶个场子。”艾拉吞吞吐吐的解释了一下。 佟博听着就更迷糊了，“啊？赶场子？” 什么场子能比今天要参加的颁奖典礼，获得荣誉更加重要吗？ 佟博坐立不安，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没时间了，得赶紧找她回来。” 话说经过刚才那拿一番折腾，的确是废了不少功夫，艾拉和沈冬冬当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真没法替她兜着了。 何况佟博也不是外人，如此，沈冬冬就只好招了，“她表哥在楼下也有一场舞会，听说是去帮什么忙去了。” 难怪她半路开小差，原来是亲情助力去了，可怎么就是表哥呢？ 尽管佟博心中挺纳闷，但为了不耽误眼下大事，他挺着急，“那我下去找她。” 佟博二话不说，迈开长腿只身就跑了出去。 他身后的艾拉和沈冬冬也不做阻拦，四目眼巴巴的呆望着佟博的背影。 唉，真是个又帅又有才的大好青年啊，柯念怎么就这么走运呢？ 可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两人在心中都哀叹着不平的一口气。 这时的会场门口，一胖一瘦的两位身影就这么羡慕嫉妒恨的望着佟博走向电梯。 而艾拉的脚上，还穿着柯念的球鞋。 * 57楼科技峰会外场露台。 季岩紧牵着柯念的手，将她从一众奸商手中抢了出来，直到此刻，两人十指相扣，怔怔的望着对方，一刻都不舍得分离。 季岩那一张帅气的脸被甜蜜自豪感充满，不离的目光正低头打量她。 她今天美妆靓丽，浅淡的眼影衬着浓黑的长睫毛，一双乌黑的大眸能让黑夜增添不少喜色。 特别是她的唇，既精致又粉嫩，含苞待放的娇羞感，拨动着他的心弦。 柯念就这么被他轻轻的堵在了墙角。 迎着他失了魂的目光，她再也不要避忌退缩，而是用明亮的目光回迎了上去。 是他说要她来当他的舞伴的，那她来了，他也真的接受了。 并且他霸道的支开了所有人，只挟带她一个人逃到会场外头，这一个人稀的僻静角落，用他那满含深情的喜悦对她爱不释手的保护。 尽管脸颊微微的发烫，可她鼓着勇气要他的答案，让他避无可避。 再说了，今天的他身上这套正式的西装穿得精神又贵气，像一位优雅的绅士，再也不是以往那位爱耍滑头的痞气青年。 不得不说，柯念的心也提上了喉咙，早就为他的魅力所倾倒。 两人对视了好片刻，彼此的身边人就是心上人的幸福，如何看得够呀？ 从恋人未满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还需要纠结各种各样的因素吗？ 世界是骤停了，时间凝固着。 柯念的脸都快被他的目光灼伤了，她的心有些急。 你倒是表态啊，就这样色嘻嘻的吃她豆腐算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要等热火燃尽后又再给她来一句“对不起”吗？ 那这回，看她不给他煽上两个大嘴巴！ 可是，她毕竟是个淑女啊，明知道他一直顾虑她还是个学生，害怕捅破恋情会影响她的学业。 她今天华丽变身前来，就是为了向他证明，她已经是成年人，而且，她带着自己的成绩和勇敢来了。 在季岩还迷恋着她的美色时，柯念忍不住终是悠悠的开口了。 “我——，今天真的有事——” 季岩的唇角微微一勾，脸上的甜蜜无所遁形。 他轻动着唇瓣，从喉咙轻吐出荡漾她春心的语音，“那都不重要了。” 说罢，他低首含眸，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只觉一张帅脸逼近，桃红色的唇一倾，便将她的唇完全包含在他的热情之下。 柯念紧张的明眸一闭，乖乖的接受他的温柔。 她知道，这一刻她获得了他的爱情，他那些坚守的原则，被她的勇气打败，他的怀抱终于毫不保留的向她敞开。 柯念的心中甜蜜，紧张，也很激动。 被他吻着的那一刻，她仍是害羞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只还空着的手生涩的，作为第一次的体验，她轻轻的抬起来，扶着他的腰间。 就在他主动亲吻她的时候，她也想配合着将他拥抱，可是真不巧。 “柯念，柯念……” 突然间，季岩和柯念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 不只是季岩，柯念也惊慌的连忙放开了手，从彼此忘我的怀抱中脱离出来，尴尬不已。 与此同时，两人已经瞧见佟博的身影正向他们俩的方向走来，目光四处找寻，口中喊着。 “柯念……” 很快，会场内的佟博隔着玻璃就瞧见了站在会场外头露台上的两个人。 他直径朝他们走来，穿过玻璃门，一见到柯念她就着急的说，“柯念，可算是找到你了。” 季岩心中好懊恼。 尼玛—— 怎么又是这小子？他就是来捣乱的。 季岩怒不可言，气头正旺，必须上来打压一下敌人的气焰，好好教育教育一下没礼貌的年轻人。 第128章 她终于成为他的骄傲 正当季岩还正想着，佟博就已经追上前。 他一手拉着柯念就往外走，“表哥的事解决了吧？快跟我回去，马上就颁奖了。” 颁奖？ 季岩紧握的拳头，积蓄好的怒气顿然就松懈了。 什么？他是来找柯念去领奖的，那可不能耽误了她的荣耀时刻啊。 季岩没有了动作，眼睁睁的看着佟博从他面前把柯念抢走。 真是不明白，他竟然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拦他们这一对青春契合的cp，一起奔赴颁奖的舞台。 哎，不对啊！ 就在刚刚，柯念都已经接受了他，凭什么这小子说叼走就叼走？ 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可是不一样了啊，季岩内心里牢骚着。 抬眼一瞧，柯念一身华丽的礼服，肩膀都露在外头，还有脚下的高跟，如此性感美艳的气质与科学家学术大会格格不入。 “等等——”季岩急忙喊着。 佟博和柯念顿足，双双回头，季岩边脱下西装外套，边走上前。 走到柯念跟前，他双手一张，便将外套围在了她的肩膀上，口中叮嘱着，“你是去参加学术颁奖的，毕竟那么多媒体记者呢，穿上我的外套吧，也免得着了凉。” 季岩的细心温暖让柯念全身都苏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感动，让她无所畏惧。 不管面对怎样的场面，有他的安排她都不害怕。 柯念向季岩投来甜蜜的微笑，季岩也深知他的表现一向优秀，为如此恰到好处的，俘获她的心感到无比自豪。 只在季岩沾沾自喜时，佟博也注意到柯念不知何时换了这样一身裙子。 虽然挺好看的，但是，她披上季岩的黑色外套，像个娱乐明星，和即将颁发的科学家奖项，那个学术论坛的学生身份，根本就不合适。 如果她这么靓丽高调的出现在媒体面前，到底是娱乐明星，还是科学明星，怕是得惹上不少话题了。 燃眉之际，佟博利索的脱下来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一手把柯念肩膀上季岩那外套扒拉下来，一甩手就给扔回到季岩怀里。 “还是穿我的吧？穿我的合适些。” 季岩措手不及的一把接住自己的黑西装外套。 见佟博俯身下来，亲自动手为柯念穿上他的校服，季岩恨得呀，咬牙切齿着，真想上前做点什么？ 可是人家说的错了吗？ 柯念毕竟还是个学生，这是去领奖的，时间紧迫或许是来不及换衣服了， 如果只能临时穿个外套应付，还别说，佟博的这件校服的确是比他的西装更适合让她出现在那个场合。 尽管季岩气呼呼的处在弱势吧，但为了柯念考虑，他也不得不尊重现实。 佟博为她系上拉链，穿好衣服，并一把揽着她的肩膀，催她赶时间。 那身后的季岩像个烧开的热水壶，冒着白烟热气，眼巴巴的，看着佟博从他身边亲密的把柯念带走。 “哎，念念——”季岩杵在后头扬着脸向柯念喊，“结束后我等你啊。” 柯念在前头赶着着急的脚步，借机回头来向他点头答应，“嗯……” 可是时间紧促，他们俩没有更多时间交流，就这么急切的又再次被分开。 * 科学家大会，主办方在最后的荣耀时刻为获得各类奖项的科学家颁奖，把盛会推到了最高潮。 柯念也因为从比邻星获取的特殊脉冲信号而破译的星系位置布图，并且从此发现新的未知天体而名声大噪。 她被科学家大会正式授予科学家贡献新人奖，及天文界最年轻发现学者等多项荣誉。 现场的聚光灯下，手捧奖杯，面对现场的庄重和仪式感，柯念腼腆的站在佟教授和章院士身旁，接收大会的表彰，接收各大媒体报社的镜头捕捉。 今年，她作为最年轻有为、最有感染力、最年轻的科学家与科学界大咖齐聚，是荣耀的象征，也是代表着背后的辛勤付出。 站在镜头低下的万众瞩目，她一时间成为了科学界躁动一时的闪亮红星…… * 楼下的科技峰会会场，各大企业家们对着电视荧幕里正在颁发奖项的科学家大会现场，津津乐道，感叹科技事业后继力量不可小觑。 三五成群的人群中，此刻唯有季岩一人手握高脚杯，淡定的站在一台电视下方，含着口中的微笑，不错过那里头柯念接受采访时的每一个镜头。 他的小女孩长大了，自信了，她更是获得了她该有的荣耀。 不知道她面对媒体的问答会不会紧张，但季岩知道，他的心里仿佛住进了骄傲和洒脱。 她付出的努力，所得到的回报是他初识时就能预见的。 如今，只是想不到才两年的时间，她竟是已破茧成蝶，成为了他的骄傲。 这一刻，什么科技峰会，大金主，大奸商，那真的都不重要了。 他的事业如何的失败，他的人品如何的被贬低，哪怕是被人踩泥坑里，他都不屑了。 她带着她的成绩回归，撑足了他的脸面，他觉得自己无比的荣幸和自豪。 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比她的成功是更加重要的了。 更何况，她刚刚乖乖的接受着他的吻，还答应着，一会儿等他一起回家。 想到这些，季岩的心里甜的溢出蜜来，脸上笑得嘴都合不拢。 就在他一人瞪着电视荧幕，自娱自乐的时候，一道宽大的身影来到他身旁。 只见顾胖子手中也握着一颗高脚杯，抬头望着电视里头屡屡播放的柯念的镜头，今天的她真是抢尽了风采。 他好奇又不解的问，“季岩，这女孩儿是什么神仙人物？跟你关系看着不错啊？你说你要能引用她们那个圈的人才，至于把项目搞得那么难看吗？” 季岩悠悠回过头来，看着这死胖子见风使舵的模样，他真忍不住想喷他一脸苹果醋。 可是想来，人家商家追求利益有什么错呀？ 要错也是错在他的技术不过关，损了人家的招牌。 不过他这句话说的没错，如今有柯念的在科学领域的名气，他还找不到能搞活他的飞艇的技术人才吗？ 就只是，在这奸商面前受过的那些气，他可不能饶了他，必须反击。 因而，季岩回头来将眼光从上而下划过，最后只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 他鄙视的轻叹到，“只可惜，咱们合作失败了！不然，前途无量。” 最后，季岩抬手将酒杯往顾胖子的酒杯上碰了一下，意思是，散伙快乐！ 望着季岩不屑甩脸而去的傲慢，顾胖子一阵着急，向喊他吧—— 可谁让他狗眼看人低，把本来这么好的鸽子给放飞了呢？ 回头再看看电视里头的科学界盛会，要是那个飞艇发明若真能加入高端的科技人才，改良技术重新上市，实在是一项大爆火的项目。 如今呢，那游乐场门口排着长队的钞票就这么调转船头，跑向别人的口袋，顾胖子悔恨莫及。 第129章 俩人双双把家还 圣亚大厦楼下，这时微微下起了小雨，裹挟着凉意袭来，让灯晕泛滥下的夜幕迷蒙。 季岩的车辆停在路边，挂擦着挡风玻璃上的水迹。 不一会儿，看到佟博和柯念从里头走来，季岩连忙把车子移到两人面前。 他不顾得雨幕下的水潮，下车来快步的奔跑向屋檐底下，去迎接柯念。 这时，柯念手中提着书包，而她身上还穿着佟博的校服外套。 季岩赶上来的同时脱着自己的外套，又从柯念身上把那件校服也脱了去，甩手狠狠的扔向佟博手中，以礼回敬。 他的女人，他来接，不需要别人的不安好心。 季岩低头为柯念披上他的外套时，口中还霸气的致谢，“谢谢你了同学，我现在接念念回家，感谢你的帮忙。” 佟博抱着自己的衣服，有那么一瞬的尴尬无措，的确，他感受到了表哥这一股强悍的杀伤力。 佟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敢嚣张，而做了礼貌的回应，“不客气。” 见季岩一手环着柯念的肩膀，又一把抢来她的书包，悉心为保护她的画面，佟博带着试探问，“柯念，明天早上有课呢，今晚你不打算回学校吗？” “呃……”柯念有些迟疑的先是望了季岩一眼，又回头来对佟博满是抱歉的说，“佟博，我明天可能想翘一下课了，不知道，行吗？” 佟博看出来了，他俩似乎有事，这个表哥明显是有点问题啊！ 尽管佟博心生疑虑，但还是尽量装作坦然，笑答着，“没事儿，明儿的课是选修课，不重要，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 最终，佟博还是识趣的借了道，让季岩领着柯念上车，并目送他们俩离去。 * 汽车开往朝晖公寓的一路上，车辆外头的雨如林密布，哗哗作响声，但丝毫不能影响车内两人如今和谐、欢悦的气氛。 季岩扬着激动，兴奋的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门，“可以啊，念念，瞒着我都做了这么多成绩呢？要不是今天，我怎么知道我家姑娘这么神气呢？嗨，你说，我怎么能够这么后知后觉呢？当初打电话你说在忙，信息你不回，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季岩絮絮叨叨的乐得合不拢嘴，这段时间以来的胡思乱想，自以为的失恋、失败、失意，原来都是庸人自扰啊。 “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忙。” “啊，哈哈……，了解了解，你都干了这么大的事，惊动了科学界啊，那能不忙吗？都怪我，怪我，是我没有及时关心你的情况。对不起啊！” 虽然他痞气笑谈中豪迈不羁，不拘小节，但柯念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与快乐。 她的努力初见成效，他都能如此乐此不疲，那么她也应该为他排忧解难了。 “你不也很忙吗？忙到早出晚归，让我想见一面都难。” 季岩扭头瞄了她一眼，尴尬的又只有无尽的憨笑，“哈哈…，还提过年那阵子呢？我现在不忙了，我都陪你。我要好好了解了解你最近在学校和科研上的酸甜苦辣。” “可我更想了解你啊！” “啊？”季岩迷糊了一下，“我？” “你的飞艇——”柯念提醒着。 “飞艇？”季岩大概是乐昏头了，一时间竟联系不上来，“飞艇怎么啦？” 柯念这才扭过身，郑重其事的说，“你那个飞艇是技术问题吗？你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就失败呢？” 原来是这事啊，季岩的脸色一时难看的呀。 在这位新晋的年轻科学家面前啊，瞧自己活了一把年纪，一个项目搞了好多年，都没搞明白，能不丢脸吗？ “咳……”他咳了一声，想避也避不开，只好干硬的问着，“你都从哪听来的啊？就刚才楼上舞会里打听的？” 煮熟的鸭子都是嘴硬，他看来不太接受他的失败呀。 柯念又说，“你都卖房卖车来抵债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还觉得我只是个小孩，不该参与金钱方面的问题吗？” “噢，不是——” “我已经十九岁，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就算我不能帮你分担事业上的难题，但是，如果你不快乐，我也希望你能让我陪着你。” 哇—— 季岩心中乐翻了，可是，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哪个鬼子透露了他的失败，他还想在她面前树立，哪怕是保留那么一点点尊严呢！ 自从她上大学到现在，他忙他的事业，她赶她的学业，偶见一面就跟牛郎织女似的。 更何况，最近这几个月来，她不是在国外参加拓展活动嘛。 要不就是在研究所或是学校里忙她的课业，季岩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呢？ “我也没有特地瞒你，这不是，没有机会说嘛。” 季岩绞尽脑汁，心虚的望着柯念为他一脸焦虑的神色，这看上去不是他的不称职吗？ 她百忙中都如此洞彻他的事业情况，而他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她收获满满。 忽然间，季岩恍然大悟，“噢，是不是于飞那小子？那家伙出卖我的吧？” 柯念没有否认，则让季岩确认了她的眼神。 他气愤得咬牙切齿，“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明明警告他不许跟你说——” “你还说没有特地瞒我。” “啊，不是——，那时，你的功课比较重要，我只是不希望他那大嘴巴，多事。” “所以，如果我不找你，你还会继续的跟我保持距离吗？对我隐瞒你的一切吗？” “不是的，念念，我真没想这么多，我就只是希望你能轻轻松松的好好读你的大学。我希望你能为自己奋斗出属于自己的成就，就像今天这样。” 季岩信誓旦旦，谁能说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完全的为了她考虑呢？ 是啊，即便是为了爱她而选择远离，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那既然今天他都已经真心交托，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柯念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口中坦诚的交代着，“我今天领奖了，还有一笔奖金。虽然不多，但我希望你能收下。” 季岩一听，开什么玩笑？他是那种缺钱缺到要向她要的人吗？ 他大手一推，赶忙把那张卡推回到柯念的怀中，“那不行，这可是你的成绩啊，我怎么能拿你这个钱呢？” “我的一切都是你支助的，现在我的成绩，都是你的功劳。我只希望把这第一份代表着荣耀的奖金，请你来保管。” 柯念执意，又推回去给他。 原来如此啊，她像个小女孩，如此珍视这份奖金，要把它当做第一份能够回馈给他的成就，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季岩握着那张写着数万元金额的奖金卡，口中欢笑，温柔的答应着，“好，那我帮你保管着，这是你19岁这年第一次获得的奖赏。” 柯念望着他也笑了，默契使然，两人交接那份卡片，当做是一份共同的荣耀。 进而，季岩大手一笼，把柯念的手握入掌心之内。 他要用自己的呵护告诉她，她的科研道路，他将不离不弃，支持她勇往直前，就像当初的承诺一样。 他做事业挣钱，她用心搞科研。 牵着她的手，季岩幸福的望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笔直大道，欢愉的享受着两人彼此交托的真情。 第130章 误会了，好尴尬! 从冷雨夜里回到朝晖公寓，季岩侧肩上背着柯念的书包，柯念的肩头披着季岩的外套。 而此时，他手中仍是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在楼道间，柔暖的灯光下。 他目光不离，就这么温柔的牵着她，两人一起回家。 房子门口，季岩伸手开锁。 “滴”的—声，户门打开。 只因脚下黑暗，季岩退身把大门扯得更大了些，让楼道内的灯光将屋子照得更明亮一点，也好让穿着高跟鞋的柯念小心别磕碰到了门槛边。 他的每一个习惯性动作都让柯念感受到被捧在掌心的无微不至。 此生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重要，若女子非要将一生交托给一个男人，那么她的人生，舍他其谁？ 柯念扶着裙子进屋，季岩在她身后关门。 啪—— 咚—— 一声开灯声响，又一声关门声响。 屋内明亮，而大门也随即阻隔外头感控灯泡的光亮。 噗—— 突然间，房内的灯突然熄灭了，只在一闪之际，似乎是被恶意的切断了一样，让周转一片黑暗，使人陷入片刻的眼盲。 柯念惊得手一抖，抬头困惑的问，“怎么没电了？是不是你忘了充电费了？” 微微的，借着窗外隐约的光，季岩低头逐渐识别她清晰轮廓下，那玫瑰般动人的脸。 就在柯念想动身去查看断电原因时，季岩突然拉住她的手，用一座大山般的身体堵在她的面前。 “念念——” 只在入户门边，季岩深情缱绻，迫不及待的就围住了她。 为了延续刚才那上半场她致使他神魂颠倒，然后又被强制暂停的风情。 如今的二人世界里，再是没有人来干扰他俩的节奏，叫他如何按耐这样的激动！ 如此恰到好处的氛围之下，谁还顾得上有电没电啊？ 柯念的心头一紧，仰头望着他痴痴的清眸，他那撩人的春情真让人窒息。 柯念害羞的把目光向下移，落到了他的唇上。 此刻已是无声仿有声，季岩再是控制不住内心里骚动的小妖，倾身上去，轻柔的吻就落向了她的唇。 柯念知道，她已经真实的获得了他的爱情，这一次没有醉意，而是十分的清醒，他完完全全的属于她。 季岩张开一张大手，环住了她的腰间。 她身上的礼服蕾丝密布，从纤细腰身传来暖暖的温度，与他的掌心融合一体。 柯念也抬起双手，撑在他的肩头，为了这一刻，与他好好的吻一场。 夜下人静，两情相悦，痴心沉醉。 季岩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相亲相爱，难舍难分。 季岩发觉如此不能解馋啊，毕竟多年没有谈过恋爱了，连女人的味道都没闻过。 他甚至以为，世上再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比及他的科技事业更重要呢！ 谁知她的出现，她带来的荣耀，让他感觉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肩膀一侧，伸手从肩上一扯，书包顺势滑向了脚边。 他又伸手一推，柯念肩上的西服外套也随着落向地板。 如此，他把她推向墙边的鞋柜上，双手缩紧，让她填满他的怀抱，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一个人，让他真真切切的好好拥有。 当邪念上头，肾上腺素飙升，季岩那色令智昏的热火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从她的脸上索取还不够，随着叠嶂起伏的高潮一阵阵袭来。 往她的侧脸移动，一路向颈部延袭，再落到肩膀。 季岩心中的恶魔复生，管控着大脑的温度，直接就飙得无上限，也令他忘了以往的坚守。 此刻，他只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她的男人。 那个痞气并带着优雅的男人，一向对自己管理有度，只当在微弱的光线下怎么就难以自持啦？ 柯念垂眸，目光自然就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一时间，她是惊愕了，害怕了。 如果今晚他乱来，那该怎么办？ 她虽然答应过他，等她到了二十岁时愿意以婚报答，跟他去领证，可现在，不是还没到符合婚姻法的年龄嘛。 这这—— 可该怎么办？ 她不想拒绝他，更不会拒绝他，可是如果他色念过了头，不顾后果，又该如何是好？ 柯念从开始的娇羞紧张，变得了焦躁不安。 “季，季岩——” 她口中喃喃，还是想要微微打断一下他的失魂。 季岩伏在她的肩膀上，一愣的停住了。 “好，好硬——”柯念口中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说。 我去—— 季岩惊恐的发现自己大失分寸的猴急模样，带着难以遏制的尴尬，赶忙从她身边离开，向后退去了一大步。 “我——，对，对不起——，我，我去洗个澡，洗个澡冷却一下。” 季岩像只逃窜的老鼠，抱着无比巨尬，上上下下的无所适从，疯狂的脱逃。 柯念扬起手，张了张嘴，补充着，“柜子压得我，疼——” 只是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季岩已经跑得无影踪。 无奈，这人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没把话听清楚就自我臆想纷纷，这造成的误会，不就更加尴尬了吗？ 柯念回头来，从身后压着的鞋柜檐口上起身，又用手摸了摸后背上留下的一道红印。 皮肉还是不抵木质坚硬啊，她再不喊停，她可就得痛死了。 此时，既然季岩跑了，那入口处也就只剩她一人，望着屋内的一片暗沉。 她低头把书包拾起来，从里头找出手机，打开手电，找出水电充值卡，又到屋外去查看了电表。 发现竟然不是电费的问题，柯念又回到屋里，挨个排查线路，找出了原来是厨房内的顶灯造成的短路。 然后她临时处理了一下，打上电闸，让屋子恢复了明亮。 * 不一会儿，洗好澡的季岩那头发上还挂着水迹，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见到屋子明亮如初，他走上前，坦坦荡荡的隐藏起刚才邪恶的小插曲。 “念念，这电你弄好啦？” “呃……，厨房灯有问题，暂时不能用了。” “啊，我明天找物业来处理一下。”季岩拭着头发说。 柯念回头，看着他那若无其事的模样，顺嘴只是想关心一下，“刚才没电，你洗的不是冷水澡吗？” “哦，呵呵……，冷水就冷水，舒服。” “那你——，好些了吗？” “……” 季岩无语，她这是在找茬吗？ 看她软萌和善，却又想要得到答案的模样，这可该怎么办？那他得接茬呀！ 第131章 放弃留学，以身许国 季岩真的好无奈啊，他只好撑着尴尬的脸色，苦笑着应付，“当，当然啊，热胀冷缩嘛。” “噢…”柯念一本正经的脸，装作懵懂无知的故意分析，“热胀冷缩，物理反应嘛。” “啊……” 季岩的脑洞一时有些堵塞，原来他们俩没在一个频道上呢？ 总的说来还是他太邪恶！ 既然柯念这么柔善的小姑娘能为他急转弯，给他绕个道下坡，那还不赶紧顺着走？ “呵呵……，热胀冷缩，对，热胀冷缩，物理反应……” 两人在对视中再是无法把这个话题延展下去。 最后，只有柯念闪着调皮的眼眸，憋着笑点点头。 终于，两人表露真情，排开万难走到了一起。 季岩不知道能不能长久维系这段关系，但他知道，既然彼此相爱，就应该坦诚相待。 或许在这之前，他还担心着影响她的学业，担心着两人越来越大的距离，甚至是她有其他心仪的对象。 可现在的他想通了，人生如果真有那么多坎坷，那就更应该去克服，去创造。 何况他和她彼此相爱，还有什么理由是能够阻碍两人在一起的呢？ 如若不能天长地久，那他也要与她珍惜此刻的曾经拥有。 她惊艳科学界，成为他的骄傲，那他也不会成为她的负担，如果哪天，她需要飞向更远的天空，他愿放手，为她祝福。 季岩在心中感慨万千，但还是坦荡上前，牵起柯念的手，发自肺腑的说，“念念，我不知道我能陪你走多远，但是，今后的每一天，只要你需要，我都会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 “啊？” 他这话说得突然，柯念能不惊讶嘛。 刚刚确定的关系，他就急着去想尽头，该不会要上演韩剧里面的什么绝症段子吧？ “你——，没病吧？”柯念闪着大眸，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骂人呢？”季岩矫情的出口，不过细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口碑堪忧。 他忙解释着，“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再也不那么忙了，我可以每天接你放学，接你去研究所，接你回家。只要你需要，我就随传随到。” “把每天当末日来相爱吗？” “嗯嗯……” “那不还是有病吗？” 季岩的信誓旦旦，还是被柯念的一盆冷水浇得滋兮兮。 他可真是纳闷啊，“念念，我就是想多花点时间跟你在一起，免得以后你出国了，我怕我会后悔。” 原来如此啊，柯念这才恍然大悟，“噗嗤”一声，她严谨的脸色放松的笑出了口。 季岩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懵逼傻站着，柯念转身从书包内找出那份留学邀请函。 当着季岩的面，她打开信封，将那封信取出来， 然后双手一扯，就在他的面前，她把信给撕了。 “你还以为我会出国留学呢？” “可这——”季岩惋惜的呀，想拦却已拦不住，“你知道多少个学生就是为了出国留学才选择的科大吗？你怎么这么不珍惜呢？而且，这一笔丰厚的留学金，多可惜啊？” 柯念笑而不答，坦然自若。 季岩怪自己错误的引导让她如此冲动，小女孩太年轻啊，怪他教导无方。 可撕都撕了，他也只好对自己的魅力自责了，“你真不能为了我这么做，好男人哪没有啊？即便将来出国留学，找个老外，也许会对你更好。虽然我是值得托付的男人，但你也大可不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外面的天地总归还是挺大的嘛。” 他这都是一个套路，占完便宜后又来这一出，她心中恼火的呀。 冷不防的，柯念打断了他，“季岩，你真有病啊？你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什么？我没有吗？”柯念竟然质疑这一点？季岩不服气的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拿我跟那个佟博比较了吧？我是没他年轻，但我比他成熟，会照顾人啊。” 柯念不以为然的，保持沉默。 季岩又说，“你嫌我没他学历好、智商高呗？那我比他有钱啊。” 柯念两眼一瞪，戳穿他虚伪的外表，“听说为了你的赔偿款，你可是把房子、车子都给卖了，眼下，也就只有这个小窝了吧？” 季岩张了张嘴，为了心中那不服气的气焰啊，他可算是拼了，“那我比他帅啊，我从他那个年纪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没看到一直这么帅吗？” 季岩的弱势感啊，为了得到公允的对待，急得他抛了一向放浪的痞气，较起真来，真是可爱至极。 终于，柯念放下伪装的姿态，宽心的大笑出口，“你当然帅啊，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的男神。” “呃？” 柯念突然反转的态度让季岩无所适从，真真是，女人都是一个天，阴晴不定。 进而，柯念的脸色变得柔软了起来，坦诚相告着，“你真的想多了，我不去留学当然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季岩不明所以，只听柯念解释她的理由，“目前国内的科研环境这么好，我能跑哪去？再说，研究所还有我参与的项目，我不可能半途而废。说句俗话，既然国家培养了我，我应该用我的努力回馈国家的科研事业，而不是为了眼前的一点小利。如果我继续努力深造，你认为我能创造的价值都不如这一笔留学金吗？” 卧槽—— 大志在胸，心怀若谷，这可是从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他还敢再说她太年轻吗？ 顿然间，季岩都肃立起敬了。 他当初只是对她的才能有信心，不忍眼睁睁这样一个好苗子因为世俗的重男轻女就断送了学业。 想不到，他捡的这个宝可不仅仅是他的宝贝，未来，或可是国家之宝啊。 可她这么年轻，怎么就有这么高的觉悟呢？ 看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随他呦。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季岩嘚瑟的感叹着。 “季岩你知道吗？佟博的姐姐，在外国研究导弹的那位，她都回国了。她说科学家海归已经是一股趋势，我们国家的科研事业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回来，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是要往外跑的呢？” 听罢，果然是英雄相惜，所见略同啊！ 季岩忍不住就举起大拇指称赞，“太给力了！” 此时，柯念微微抬头，痴望他清俊的脸颊，感念他的再造之恩，“谢谢你，为了你，我也会在科研事业上努力奋斗，至死不渝。” 季岩笑了，笑得清爽得意。 他俯身低头，在她额间印下深深一个吻，深情的说道，“念念，你是我的骄傲，你真的好棒！” 情之所至，两人夜下相拥，一对和谐的身影与柔和灯光融为一体，温馨美妙。 第132章 妈，我是不是亲生的 繁忙的学业和研究工作，一眨眼就一年多，柯念与季岩同处一座城市却是聚少离多。 借着昨晚上收获奖杯，收获爱情，也趁今天早上只有选修课，她决定留在家里陪他。 早晨，季岩在厨房检修昨晚有问题的线路，柯念在旁帮忙递交工具。 两人成为一对真正的情侣，共同谋划自己的家。 叮咚，叮咚…… 一阵阵婉转曼妙的门铃声传来，季岩站在凳子上双手顶着天花板，低头嘱咐柯念，“念念，去开一下门，看是不是物业的，我刚给他们打电话来着。” “噢……” 柯念扔下手上的工具，勤快的就跑去门口开门。 大门一开，只见门外站着大叔大姐二人。 对方像是刚到访地球的外星人，杵在门口外瞪愣着四只眼睛，干巴巴的打量着她。 她低头见着大叔手上提着个行李包，大姐手上揣着个lv的提包，像是出行的模样。 柯念一阵蒙，这两人不像是物业呀，是走错门了吧？ “请问——”她快被这俩人的目光给点燃了，便先开口，“你们找谁？” 前来的这二位还能有谁？可不就是季万里和方兰来京市看儿子了嘛。 自打开门第一眼瞧见这女孩儿，方兰就已经联想到那位借宿在他家的女大学生了。 瞧这清秀的眉眼，这温文含蓄的目光，长像如此不俗，令人甚是赏心悦目。 最重要的是，这一大早的她就出现在这个家里。 季岩那小子还胆敢说他们俩没事儿？ 方兰早就心花怒放了，她抢先一步上前来，一把就拉着柯念，左右上下，仔仔细细勘探了一番，“你就是在科大读书的那位姑娘吧？” “呃……” 方兰这样一问，柯念就更蒙了。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季岩跟我说过。怎么样，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方兰笑得合不拢嘴，一上来就嘘寒问暖，丝毫不带见外的。 既然一切在预料之中，那也就说明她儿子在这感情上有戏啊。 亏得她苦心经营的欲擒故纵之计，如今看到眼前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孩儿，还是名校科大的学生呢，方兰喜欢得不得了。 她风风火火的性情，拉着柯念就往里走，顾不得后头那季万里不明所以的脸色。 让他跟在屁股后边善后，咣当一下把关门上。 方兰轻车熟路，反客为主，拉着柯念直捣客厅，霸爽的就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 她双手摸着柯念一双玉白般的细手，跟那母女重逢似的，欢乐不已。 “我们家季岩啊，从小就调皮捣蛋，现在长大了也是一天天不务正业，你可要多担待啊。你别看这男孩子长一把岁数的，可真不见得比年龄小的女生懂事儿。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要多提点提点他，别让他任意妄为……” 方兰巴拉巴拉的一堆话题，可损的都是自家的儿子。 柯念似乎也看明白了，这是季岩的家人啊。 她不敢造次，就虚心的倾听，赔笑着。 还站在厨房内椅凳上的季岩，微微低头就能瞧见母亲那热情灿烂的侧脸。 这一大早的过来搞突袭不说，还尽对着柯念狠贬他是什么意思？ 他还活着呢，真当他不存在吗？ 太不像话，实在忍不了。 他朝方兰的侧影就喊着，“嘿，妈，好歹我也是您自己生的，您用得着这么后悔自己的杰作吗？” “闪边儿去——”方兰扬手一甩，都不带瞅他一眼，嫌弃的就喊他闭嘴。 这更让季岩无语了，合着，这亲娘都看见他在了，仍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不顾他的脸面。 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季岩懊恼的呀，不得不再度怀疑dna的问题。 “你看看他，大人说话总插嘴，没有一点礼貌？”方兰对着柯念低声笑谈，完全不屑那多余的存在。 “我听说国科大可是国内最厉害的学校，能考上这个学校是不是得勤奋用功，加入天赋异禀？你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厉害，不得了哇……” 方兰那头又滔滔不绝开了，季岩捂着脑门，脑壳真是痛。 转眼间，见到跟在最后头的季万里提着行李包，慢悠悠的走到客厅，把包扔在地下，灰头土脸的，同样不受待见的模样。 季岩感叹啊，原来这个现场不受欢迎的不止他一人呢。 谁说女性地位弱势啦？在他家里，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他没好气的从凳子上下来，把修理工具一收，探出头来招呼风尘仆仆的二老。 “爸，您先坐，我洗洗手就来啊。” 季万里往沙发另一头坐下来，而方兰还是拉着柯念嘘寒问暖个不停。 不一会儿，季岩从厨房内收拾得当了就出来，对着茶几上的茶具，说，“念念，你把茶杯洗一下，给他们二老冲杯茶喝，你看我的茶具是不是有用途了？” “嗯！” 柯念回应着正想起身，谁知方兰一把按住她，“别忙别忙，我们俩不渴，坐下来跟阿姨聊聊。念念是吧？你是哪里人啊？你还这么小，家里父母应该都很年轻吧？你一人到这来上学，季岩他没有欺负你吧？” “哎，妈——” 这场面，再不出面干涉一下是不是得失控了？ 季岩着急的上来再插嘴，“您是社区居委会查户口的呢？您一下子这么多问题，问卷调查啊？” “啊哈哈……，阿姨我就是直接了点，念念你不要见怪啊。”方兰低声温柔的对柯念和风细雨。 一扭脸间对着季岩，她又突然狂放大作，“季岩，也不是我说你，你自己家里，你使唤人家姑娘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们沏茶去？” “妈，您不是说不渴嘛。” “不渴你也得侍候着，怎么地？有你这么不懂事儿的吗？” 亲娘耍起无赖来，季岩可是连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的。 可季岩还是很不服气啊，以前她老偏袒着于飞，说于飞懂事就算了。 如今才第一眼见着柯念，怎么他还得靠边站，他必须要理论理论，“妈，好歹我也是这家的户主，您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而且收拾家务，女孩儿比我在行。” “你还要什么面子？人家女孩，大学生，今天又不是周末，来你家里，还要帮你收拾这收拾那的，你好意思嘛？” “不是——，什么女孩，大学生啊？我也大学毕业好吗？而且您不也说了，现在满大街的大学生，有什么可值钱的？还是，就我那毕业证不值钱吗？” “这能一样吗？人家这上的可是名牌大学。” “我上的大学也不差啊——” 母子俩这便是杠杠开花，柯念左右闪烁着目光望着这两人的唇枪舌战。 早听闻季岩说过他家的情况，果然还是不太和谐啊！ 第133章 季家的使命，任重道远 “阿姨——” 柯念被他们喋喋不休的争辩逼急了，连忙扬高声调阻隔在他们俩中间。 她连忙起身说道，“阿姨，我来，我去煮水给你们冲茶。你们刚来，正好今天季岩有空在家，你们先聊着。” 柯念匆忙去收拾茶具，又勤快的去了厨房，以免他们母子二人继续刀光剑影。 方兰转着精明的眼珠子，望着柯念的背影，口中赞叹，“多好的姑娘，真是懂事儿。” 季岩没好气的坐到一旁，损着方兰，“妈，你可真是两面三刀啊。” “切，你懂个屁，妈看人呢，还真的挺准的。” 季万里在旁不做言语，随手取来遥控器就按开电视。 他不像方兰，自有判断。 对于目前这个姑娘，季岩并没有过多做推诿，反而，那么自然，完全不用掩饰，所以基本已经确定他俩的关系。 他就只盼着如果能有个姑娘改变他的盲目自信，等受了些挫折，回头接受家业也未尝不可。 客厅内，电视屏幕开启，第一个频道就播放着昨晚上科学家大会的盛况，柯念在诸多媒体记者的聚光灯下，星光闪耀。 季家夫妇二人一看，眼睛都瞪得笔直了。 他们像机警的小白兔，都伸长了脖子，盯着屏幕，听着新闻内反复播报着柯念的名字。 又听着那上头细说这一位天文界最年轻科学家所做的贡献，并得到怎样的表彰，获得怎样的奖励，呼吁天下广大青年虚心向学…… 不要只顾眼前的苟且，要奋发图强，走近科研事业，为人类科技，为国家争光…… 看完这些，不只方兰，就连季万里的脸色都变得目瞪口呆。 他们二老多年来一心想培养个能够在学术领域有所作为的儿子，为此费尽老血啊。 竟然，他身边的这个仅19岁的女孩子，居然已经是一名科学家，在科学领域取得如此卓着的成就。 可叹天下人才，唯季家培养不出来呀。 方兰难以置信的扭头望着厨房方向，柯念撸起袖子，低头弯腰煮水沏茶的模样。 她扯了扯身边季岩的袖口，问，“儿子，她就是柯念吧？” 季岩也朝厨房方向，忘了一眼柯念的背影，“妈，您没跟我开玩笑吧？您看人那么准，这都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吗？” “哎呀——”方兰急得扬起巴掌又重重的拍了他一下，“人家这么年轻就当科学家了。你让科学家在你家里帮你端茶倒水，像话吗？” 方兰着急的赶忙跳了起来，“我儿子的房子，我也算是主人吧？哪有主人让客人去做家务，招待主人的道理？” 说着，她兴匆匆的小跑着，冲向了厨房。 “念念，哈哈……，季岩这小子就是不懂事儿，来阿姨帮你啊。” “啊，不用，不用…，阿姨，我洗几个杯子就好了。” “洗杯子也是家务啊，你的手，你这脑啊，可是用来做研究的。这种无脑残活，让阿姨来干啊。” 方兰倒是乐呵呵的献殷勤去了，客厅内仅留下季万里和季岩父子。 季万里觉得季岩这辈子最出息的大概就是收留了柯念这么一个国宝了。 他探头过来，也八卦的问，“季岩，你跟这姑娘的关系稳定吗？” “啊？”季岩好迷糊啊，老头就是勒令他回家继承家业都是严厉的态度，这突然间的试探，可见心机叵测。 “爸，您什么意思啊？” 季万里使着神秘的脸色说，“我们季家靠你——，恐怕已经没有希望在学术上面搞深造了。但是，如果我们季家能娶得这样一个儿媳妇，那也算是祖宗十八代的荣光啊。” “……” 季岩的脸色极其的难看，两老的心机啊，让他恍然大悟。 他们大概是对他寄语的厚望已经彻底绝望了，如今，他们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而这个新的目标，还是需要依靠他的努力，使用美男计。 作为亲生的儿子，季岩那心里怎么就有一股被利用的感觉呢？ 总而言之，季家的使命，其任务仍然重大，不靠他都不行。 * 柯念煮水洗杯子好后，就把季岩的苦丁茶拿了出来，几人回到客厅，季岩亲自沏茶给父母俩敬上。 季万里握着热汤的茶杯，仰头一口把茶饮下去，口中赞着，“嗯，不错，这茶味道好。” “好吧？这茶虽然苦，但是可以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还抗衰抗癌，能够清理毒素，最适合老年人养生了。”难得有人懂得欣赏茶道，季岩积极讲解。 方兰也品了一口，舔了舔唇角，说，“苦吗？儿子？不苦啊，甜，哈哈……” 柯念不明所以的也取了一杯往口中抿了一点点，那股清苦味传来，她还是凝紧了双眉。 什么玩意儿？真是她太年轻不懂品尝茶的滋味？ 再细看季岩父母脸上洋溢的笑脸，一家三口的融洽调皮感，大概这品的不是茶，而是人生。 当人生得意，再苦的茶都能品出甜蜜滋味吧！ 对着手中的半盏茶，柯念仰头大口的一饮而尽。 尽管舌尖苦贫，但是见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她也倍感温暖。 * 茶过半旬，方兰为了蒸发多余水分就跑厕所去了。 一旁的柯念似乎受到季万里的重视，虚心下问，竟然也如刚才的方兰一样，倾心攀谈她的课业情况。 比如国科大的师资配置啦，那些功勋卓着的科学家，大博士啦，以及她现在课程里学习的内容，研究所中研究的国家重点项目。 如此，一旁的季岩便遭到了冷落。 他甚是不明白，父亲一辈子虚心低调，逢人就说自己是位农民，如今面对柯念，对学术表现出来的敬仰， 大概从小指望他在学术上深造，是季万里为了弥补自己的生命缺失吧。 可无奈啊，子不承父业，也难为父亲圆他的梦了。 人各有志，这还真没法强求。 见季万里与柯念聊的投机，季岩瞟着客厅地板上还放着父母的行李，他无趣的起身，说，“爸，我先把你们的行李拿进去。” 就算他有意的闹出点动静来博一下关注，可也没人搭理他。 他心中牢骚嘀咕着，这个家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唉！ 季岩弯腰提着地上的行李包就去了房间。 第134章 操碎了心的亲妈 季岩走向房间时，发现方兰在柯念的房门口晃着脑袋往里头瞧。 季岩也没有多想，擦过方兰的身边，将行李包往对门他的房间走去。 口中，他对着方兰喊，“妈，今晚上你跟我爸就睡我屋吧？我去隔壁那屋睡。” 门外的方兰听罢，脸色巨变得那一个叫惊世骇俗。 她着急忙慌的回头就冲进了季岩房内，并神秘兮兮的反关上了门。 “岩岩，你说什么？隔壁那间不是念念的房吗？” 方兰心惊胆战的问，季岩也不明所以，随口就答，“是啊，您二老不是来了嘛，要打发您俩去住酒店，不又得说我不懂事了。所以，你们就住我这间，我到念念那屋睡。” “哎呀——”方兰激动得扬起一巴掌直接就甩到季岩脑袋上，“坏小子，你都干了什么呢？” 季岩一时被打蒙了，亲娘真是越来越粗暴了，从小打到大，现在都是随机突袭，让人防不胜防。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不让声音传到外头被听见，方兰一把将季岩拉到床边，苦口婆心，“儿子啊，念念才19岁，还在上学，你怎么猴急的都已经那个了呢？万一不小心弄出个什么差池来，那可该怎么办？” 卧槽—— 原来如此啊，此时轮到季岩惊出了天际，季岩慌的打断她，并解释，“啊，妈，妈，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可方兰操碎了心啊，根本不听季岩的解释，继续自作主张，口中神神叨叨， “好吧，好吧，既然都已经这样啦，那你以后小心点啊。两个年轻人不懂分寸没关系，但最起码要做好保护错失。你家里有没有那个？至少这是一个男生对女生最起码的尊重啊，你可不要嫌麻烦。” 说着，方兰动身往身旁的床头柜就翻。 这可把季岩懊恼的呀，他上去一把扯着方兰，制止她翻箱倒柜，“哎呀，我滴妈呀，您也太夸张了，您都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我自己的儿子，我能怎么想？我还不清楚你吗？晚上给你备好了。” “哎呦喂。”季岩急得直跺脚，“妈，您这脑子里到底都想些什么？念念她一会儿就回学校去了，晚上我睡她那屋有问题吗？还有——” 季岩真是难以忍受妈妈对他人品的误解，郑重其事的提醒着，“我跟她还没做过那件事，我俩也就昨晚上才刚刚确定的关系，根本没您想的那么多情节。妈，我可求您了，您就别再自导自演了。就您刚才聊天儿都怎么聊的呀？您不怕把人家姑娘都给吓跑啦？” 方兰惊的赶忙捂紧了嘴，然后微微露出一道缝隙来，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你们俩的关系还不够稳定？”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可不就是他父亲季万里刚刚问过的嘛。 季岩心里苦得呀，肝胆俱裂，没法，只得据实已告，“当然啊，妈，您也说了，人家是科大的高材生，科学家，看不看得上我，能不能跟我过下去，还不知道呢。您就别在这给我添乱了行吗？” “啊～”方兰惊得张了张口，转眼间，她又催促着，“那你还得加油啊。” “什么呀？我加什么油？我们俩现在不挺好的嘛。” 方兰闪着精明的双眸，再次献策，“就因为她是高材生，科学家，而且现在还这么年轻，未来那前途啊，简直无可限量。现在呢，大概没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了你——” 季岩在旁直翻白眼，终于能确定，肯定是亲生的，不然也不带这么嫌弃的。 “所以你呀，更要小心经营，先俘获她的心，再征服她的身。最好等她一满二十岁，就快点把这结婚证弄到手，这可不就万无一失了嘛。” 季岩无奈，直接鄙视着，“妈，您刚不还怪我下手太快吗？怎么着？现在还教儿子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来？” “哎呀，你懂什么？来，妈给你做个计划啊。念念她现在不才19岁嘛，你确实不应该发展太快，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这也显得你的绅士风度啊。等她到了20岁，时机成熟，你再上——” 季岩听得汗颜，连忙插话打断她，“哎哎，打住，妈——” “别插嘴，你听我说完。”方兰一口怼回去，根本容不得季岩抗议。 “妈的意思呢，就是这么好的姑娘，想要据为己有，那就得先下手为强。首先从不同的年龄段投其所好，然后你也要把握住时间，循序渐进，最终把她真正变成你的人是不是？等她20岁应该差不多了，等她的整个人都完全属于你的时候，赶紧谈结婚的事。只要领了证，合了法，可不就成咱们家的人了嘛，哈哈……” 望着方兰仰头狂笑的模样，季岩震惊了。 我滴天啊，母亲这循序渐进，先下手为强的招数，诱敌入瓮，那可不得所向披靡嘛。 老季家有这一名悍将，事业不经营得有声有色都没有天理。 真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唯他不能比也，不得不深感敬佩啊。 如果是在生意场上，他可都得立刻跪下来磕八百个响头，拜师学艺了。 可问题是，这是感情问题，他自己的爱情啊，哪能随母亲乱出主意？ 这跟完成任务似的，按计划安排，想来都瘆得慌。 尽管方兰深谋远虑，布局周全，可季岩真是不敢苟同。 他且顾翻着大白眼，摇头叹息，“妈，我看您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算黄历，着了魔道了？我跟念念之间，就算你不相信我，但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我还是有节操的。您这心操的，都可以多开几家公司了。” “嘿，你个死小子，叛逆叛习惯了是不是？妈妈说什么你都不听。” “哎呀，不是我不听，您也得讲讲道理好不好？这感情的事，是我们俩的事，你说你那么兴奋个什么劲儿？” “兴奋？有吗？”方兰一颤，歪着眼珠子还真的好好反思了一下。 不过儿子的终身幸福为要，她还是认真有度的再次叮嘱，“岩岩，妈妈可不是为你着想嘛，这姑娘如果你真的喜欢就要认真对待。何况，人家这么年轻，科学家耶，这么有为。你可得想好了，不要轻易错过知道吗？” 尽管妈妈一张保养得完好的脸上风韵犹存，可是，看到她眉头间挂着的操劳，以及两鬓掺杂的白发，季岩心头暖意，一把抱着方兰的肩膀，两人一同在床上坐了下来。 “妈，那我就跟你说个小秘密吧？”季岩悄声在方兰耳边说着，像个听话的小孩。 方兰立即机警了起来，洗耳恭听。 季岩停顿了几秒钟，含着得意的脸色，坦诚交代，说，“其实——，我跟念念认识的时间不短了。而且，她自己亲口跟我承诺过，等她到了二十岁的法定年龄，她愿意跟我去领证。” 方兰一听，那脸乐的呀，都快自我燃放了。 “真的？” 季岩含笑，微微的点点头。 “儿子，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啊，这不还早着嘛，你没看人家还在上学呢！” “哎呀，我就知道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人家女孩都不介意，你还在这磨叽个什么？” “不是我磨叽，感情这东西，谁又能控制得好啊？万一哪天她后悔了怎么办？那我不就成了趁人之危啦？我不过是希望她能再长大一点儿，成熟一点。等她真的能确认可以毫无怨言的跟我过一辈子了，这时两厢情愿，才能终成眷属嘛。” “说的也是啊，不过20岁不小了，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能看的明白。更何况，她智商那么高，肯定比其他人更有远见啊。你还别说，有些人浑浑噩噩一辈子，活到了五六十岁都闹不明白自己想干什么。这姑娘啊，我看没你想的那么幼稚。” 母子俩就婚恋这个事情在房内窃窃私语，畅聊了好一会儿。 第135章 蓄水救援飞艇有金爸了 等邻近中午，知道肚子有饥饿感了，季岩才和方兰走出房来。 季岩边走边说，“妈，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一块出去个大餐吧？” 方兰即刻回绝，“都到家里来了，还出去吃个什么？妈妈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样拿手菜吧？你家楼下不是有那个超市吗？我现在就出去买菜，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我可不是不想那么辛苦您嘛。” “辛苦个什么？我拿个手机，先买菜去。”方兰说着就来到客厅，从包包里取手机。 此时柯念和季万里也聊了不少话题，见着父亲低头凝眉，季岩走上前，俯身沏茶，“爸，您跟我妈这趟来就多住几天吧？” 然而，此时季万里抬起头，不但没有回答他，反而跳转了其他的话题。 “季岩啊。”季万里慎重的说，“我考虑给你的飞艇项目投资——” 季岩一惊，这么突然来这一出？ 他抬头间，只见季万里慢悠悠的举起右手的食指，一丝不苟的说，“这个数。” 纳尼？ 什么意思？季岩蹙起双眉，有点不知所以。 只在他屏气凝神之际，季万里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一个亿。” 咣当！噗！啪—— 季岩的身体失重，一屁股瘫坐了下去，幸得身后有沙发给他担住，才没摔得四仰八叉。 “妈，妈，带药了吗？我爸是不是该吃药了？” 季岩朝身旁的方兰喊，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做梦，那就是马上要进入一个噩梦。 到底这老头憋得什么坏心思？ 是不是打算把他给卖了，解除亲子关系啊？ 可方兰一听，一上来就一巴掌甩在季岩的后脑勺上，“你小子说什么呢？能不能盼你爸点儿好？” “不是——，妈，我没听错吧？我爸他刚才说什么？” 方兰噘了噘嘴，重复道，“你爸说要给你的什么项目投资一个亿？” 方兰本来也有些迷糊，不过话又说回来。 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用说是一个亿，以后的全部身家都应该是他的。 所以，她也又气定神闲的在旁看着热闹。 可季岩一时无所适从，脸色惊恐的呀，只能确认他没听错。 他的父亲一向严格自律，并且从来不看好他所谓的科技，他一心希望的就是他好好读书，或者回家继承家业。 今天突然的大逆转能不吓到他嘛，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他赶忙扭头看了看刚才一直在他父亲身边，与他闲聊的柯念。 当然，柯念一时的脸色也是很惊讶的，可是看到他一家人如此的风趣，她忙像季岩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 季岩明白了，一定是柯念刚才给他爸下了药了。 在季岩难以置信这一切时，季万里又说了，“我只是说考虑，考虑最多投入一个亿给你做你的项目。但是季岩，如果用了这一个亿，你都没有办法搞活你的这项科技，那你就必须回家，继承季纺集团——” “行，爸——”虽说是有条件的，可季岩迫不及待的满口答应，“如果我有了一个亿都做不好我的科技，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混这项事业。我就回去好好继承家业。” 我靠—— 一旁的方兰石破天惊，她老公这招狠啊，一步到位，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她也很好奇，忙上来问，“我说万里，什么，什么科技要投一个亿啊？” 季万里没有正面回答方兰，而是扭脸对季岩说，“那你问问他，听说你的那个飞艇是申请了什么专利的？拿出来给金主爸爸看看到底怎么是回事儿？值不值得我出钱投资？” 柯念连这都说了？难怪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爸爸，您稍等。”季岩不做迟疑，连忙跑回房内，把他申请的发明专利摆在季万里和方兰面前。 二老一看，呦喝，白纸黑字，还真是！ 他们一直以为这破儿子鼓弄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就是瞎玩玩呢，还真给折腾出点名堂来。 这一时，他们还真的对季岩改了观。 特别是，如果季岩是个发明才子，那么他和柯念这位年轻的科学家，岂不是天生一对？ 方兰悄悄打量了柯念一眼，心里立刻打了一针镇定剂，对季家的未来的希望，信心饱满。 当给季万里确认他获得的发明专利后，季岩又将飞艇的试验数据，视频录像，乃至于在游乐场事实的过程都给他播放，并介绍了一遍。 逮着这个真正的爸爸，大金主，他兴致勃勃，不厌其烦的详细推介，“爸，您看啊，我这个飞艇啊，目前就是因为技术的限制所以在初级阶段，只能应用在游乐场的这种低空飞行，以娱乐盈利为主。如果有项目技术和资金的投入，我就可以把它深化，做大做强，引用到体育竞技一类的项目当中，比如帆船，冲浪那样的。而其实啊，我的最终目的，是想研究出最为自豪的蓄水飞艇。蓄水飞艇就不得了了，它可以参与到社会的救火行动当中，这目是终极目的。一旦实施成功，肯定会受到国家扶持，到那时，我们季家可不就扬名立万了吗？” 季万里一听，眼睛都亮了，想不到自己这儿子的梦想还是宏图远大的，能把季家祖宗考虑进来，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呢？ 季万里听得也是满心欢喜的，问着，“你现在的问题是缺钱，是不是有了钱，就可以请高科技的人才，加入研究你这项技术？” 柯念听罢，也纷纷响应，“科技人才方面我可以帮忙，就我们学校的那些师哥师姐，有好多是这方面的人才，拿过科技奖项的。只要有资金，聘请人才加盟不是难事。” “对啊。”季岩一拍大腿，“念念，你现在可是科学圈的红人，想要号召重量级的科技人才一点也不难。” “如果我的级别不够，还有章院士，佟教授，找他们帮忙推荐，不怕提供不了更高端的技术。” “是啊，念念，你认识的人连火箭都能造飞上天，我一个小飞艇，小意思啦。” 看把季岩乐的都合不拢嘴，在旁看热闹的方兰心中感叹，父亲出钱，媳妇出人，她这当妈的，要不，就出点力？ 这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于是，方兰也乐呵呵的说，“岩岩，那么你跟你爸聊聊，妈先出去买菜了。” 柯念一听，赶忙站起来随在方兰身边，“阿姨，要不我陪您去吧？楼下超市我熟。” “好啊……”方兰那真是求之不得，连忙拉着柯念的手就出门去。 两两成对，分工合作。 客厅内的季岩还乐此不疲的向季万里讲述着，“爸，您知道有部电影叫‘急先锋’吧？那也是一个团队，一项事业，哪里有难他们都可以提供支援帮助。咱们季家这个蓄水飞艇如果能投入使用，也是这种性质。比如，哪里着火了，只要一接到救援任务，我们的飞艇就能飞去救援现场，这不但能避免路上堵车浪费时间。而且，还能避免在救火的过程中，年轻的这些消防战士们担上生命的危险。只要附近有河，蓄水飞艇都可以随时补充水量，再及时返回现场。这种救援工作是不是省时、有效，绝对是一向极其伟大的事业。” 季岩的雄心壮志，侃侃而谈，豪情万丈，让季万里这一把年纪了，都听得热血沸腾。 对于儿子如此宏图的理想啊，他凭什么非要逼着他回家去干纺织事业？ 当真正走近儿子的世界时，季万里发觉，年轻一代人真的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不济了。 如今的年代，社会发展那么好，大家都已经脱贫致富，他们更应该追求的就是他们所认定的理想和信仰，而不是苟且的只看待物质世界。 季万里阔然开朗，觉得自己的眼界真的有待进步。 也就在那一刻，季万里立刻拍板，“如果你真的做出了这个项目，要不我们把它叫做‘季先锋’，怎么样？” “季先锋？”季岩听罢，有老爷子亲自提名，那可是何得的荣幸啊。 他立马竖起大拇指说，“好，爸，就叫‘季先锋。’” 这一天，父子俩愉快畅聊，季岩终于把他的事业及父亲的嘱托合二为一去经营。 楼下超市内，方兰与柯念亲如母女，边逛便选，和谐美好。 第136章 项目启动，各就各位 午饭之后，季岩把柯念送学校去，方兰和季万里瞧着他们俩出门，便悄悄尾随在身后。 楼道间，季岩与柯念低头笑谈，可以说，今天是两人确立关系后，第一次堂堂正正的走出了门。 季岩欢悦之余，伸手抱着柯念的肩膀，用脸颊抵着她的额头，两人亲密无间。 他们俩的身后，方兰带着季万里探出头来，捂嘴笑出了声。 季岩和柯念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赶忙回头，正瞧见父母二人趴在门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 卧天！ 季岩尴尬的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这二老盯得也够紧的。 他赶忙朝后头摇了摇手，“妈，你们回去吧？我送念念就行了，哈……” 不得不说，季岩真有股被侵犯的感觉。 虽然他理解父母吧，可在柯念面前，他就觉得不得劲儿。 门边上，方兰兴致勃勃，向季岩使着眼色，“你送吧，我就目送目送，路上慢点开啊。念念，下次再见哈！” “阿姨再见，叔叔再见。”柯念礼貌腼腆，低声笑答。 叮—— 见到电梯已达，季岩忙拖着柯念快跑，“啊，电梯到了，走了走了。” 两人于是以快闪的态度，快步就进入了电梯，阻隔方兰二人那一副吃瓜吃到家的兴奋神色。 “哎呀，太般配了，真是天生一对。” 方兰笑呵呵的摇着头叹息，与季万里这才恋恋不舍的反关户门，回屋来。 季万里也说，“真想不到这小子还是有点儿能耐的。” 方兰：“我就说吧，咱俩这么聪明，不至于生出个猪队友来，为季家做点贡献那是迟早的事。” 季万里：“说实话，他刚才跟我讲的这个飞艇发明，让我真的都信了。” 方兰：“让他玩着吧？玩累了自己就回来了。” 季万里：“准备投资这事我可不是让他玩的态度啊，我是认认真真的决定给他一个机会的。” 方兰：“哎不对，你什么意思啊？我说对咱儿子的期望可不是他这个项目啊。” 季万里：“不是？那是什么？” 方兰一听急啦，“哎呀，那你看不出来现在的情况吗？如果他能娶念念进咱家门比他这事业要重要得多吗？他那项目再成功，那也就是个飞艇。你知道念念是干什么的？人家可是研究星际，搞宇宙飞船，要让火箭飞太空的。” 季万里迟疑了一下，微微顿悟，“也对，咱家可以没有个搞飞艇的人，但如果有一位能搞火箭飞去外太空的人才，那不是比那些研究生，博士更高级吗？” 方兰扬起手，与季万里来了个击掌。 啪！ 两人确定目标一致，计划无误。 方兰兴奋的乐着，“好嘞，看来我们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见着方兰眼中冒着光，季万里也兴致昂扬，“方兰，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啦？” 方兰蹙眉，一手撑着下巴思索，“没有计划也要制造出机会。” 季万里也明白欲速则不达，但他赞同为了这个远大的目标，他们需要深谋远虑，图谋大计。 这二老一拍即合，但很快又陷入严谨的沉思。 * 接下来，季万里亲自走访志远科技，考察季岩为之付出多年的飞艇项目，以及他的宏大目标，注资支持。 从而，季岩便撒开了手，高薪聘请国家级科技人才加盟，精心投入飞艇的技术研究。 经过一段时日以来的研发，飞艇项目突破了技术难关。 经过多个领域高端人才的加盟，此项目正式启动，并成功投入到市场的运营当中。 飞艇项目共分为三个板块，第一板块就是市场的游乐需求。 飞艇cs在短短时日内的改版之后，由志远科技直接运营，以娱乐为主，盈利为目的市场化。 在吸取了过去的多方面失败经验以后，这一次的飞艇cs再度成为水上乐园的网红热销款。 经过技术的改进以及轨道方案的设计，水上飞艇已经不局限于3-5台的数量投入，解决了顾客排队等待问题，完全能匹敌森林cs的两队人数需求。 更是有合作商专门兴建了大型的专属飞艇水上乐园，设计出真正的水上森林环境，供游客玩得酣畅淋漓，疏解工作的高压，获得前所未有的创新好评。 这也让志远科技这个大股东赚取颇丰的收益。 第二个版板块就是体育竞技类型。 志远科技紧接着又开发了级别更高的飞艇滑翔，运用到海边竞技体验。 吸引着富有体育精神的挑战者来激情竞飞翔，挑战划、飞两种功能的户外游玩，体验狂野人生。 第三个板块则是志远科技旗下的主咖——“季先锋”，它自然是季岩最终极的目标，研制蓄水救援飞艇。 为成立民间真正的救援先锋，为自己的科技梦，英雄梦，给人生做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 季岩的事业慢慢进入正轨，那柯念更是不停歇。 尽管在科学家大会之后，她在科学界名躁一时，但之后，她仍是如往常一样，除了学校内的课程外，她依然不辞辛劳，泡在研究所。 既然她根据一道特殊信号的推论，发现大各个行星系之间存在神秘力量，进而推出了几百万光年之间的星际地图，更是由推论得出未知天体。 那么接下来，她的重中之重，便是根据人类所能够掌握的知识，研究这个浩瀚宇宙的动态地图。 因为，只要宇宙间存在gps，那么人类距实现星际旅行的梦想便更近了一步。 在佟教授多年主导脉冲星的项目经验，结合人类已经捕获的数百颗脉冲星信号，给在茫茫宇宙提供位置定位的基础上。 国家科学院大力支持研究所专项科研小组，对星际导航gps投入研究。 这次，由佟教授指导，柯念作为重要研究员，进行系统化的深入研究。 快速旋转的中子星像灯塔上的探照灯一样，不停扫过地球，利用他们作为导航的工具，人类进行对宇宙的探索就添加了有利的工具。 根据每个天体之间的神秘联系，如果制造出能够安放在太空飞行器上的脉冲导航仪，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对于脉冲星发出的无线电信号，以及这种信号周期的精准度，柯念想出了一个方法。 那就是在飞行器上安装一个用于聆听和破译脉冲星信号的仪器。 如此，如果在太阳系内进行导航，只需要利用宇宙中的三颗脉冲星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就可以进行精确的星际导航。 观点一提出，科研小组就开始针对已知的三颗脉冲星的三角位置定位，模拟演算。 宇宙飞船若要进行精确的导航，那么飞船必须向地球发回无线电信号，地面信息台在根据信号到达的时间去算出距离进行定位，得出飞船的角位移，如此便能实施星际导航。 星际导航项目一开启，研究所内的团队成员马不停蹄，分工合作。 对于柯念来说，这是一项以她为主要地位的研究，作为组里最年轻的学员，她更是乐此不疲，不辞劳苦。 有佟教授这位优秀的指导老师带领，又有一群博士生、研究生的师哥师姐补助帮忙。 与这些高端的人才一起合作国家级项目，她夜以继日，奔忙在专项研究的第一线。 第137章 把人掳到季家老巢了 当事业充实，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飞快。 一转眼，就跨越了无数个日夜，来到2020年5月4日，柯念生日的这一天。 江市，豪迈的狂野，一大片绿油油的棉花种植基，一眼望不到头，尽情的展现在眼前。 方兰戴着宽大的太阳帽，墨镜之下一抹红唇的她，打着太阳伞，拉着柯念亲切的走在田埂边上， 嘴里滔滔不绝，介绍着季家纺织业产业链上最下边的棉花种植基地。 “念念，你看，这一整片棉花种植基地啊，都是季纺集团旗下的产业。你不知道吧，我国的五大棉花种植基地啊，这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的柯念也化了妆，长发披肩，身穿长裙，像个成熟的知性女青年，陪同在方兰的身边，虚心听讲，分享长辈欢乐的炫耀自己的业绩。 虽然在研究所的工作繁忙，但近半年来，她所研究的三点定位移方案已经有效实施于飞往太空的星际飞船。 借此，她也能停歇下来喘口气。 又正巧的，方兰不知从哪得知了她的生日，竟主动电话邀她来江市老家游玩。 这好，她刚从研究所出来，就直接被接到了季家。 刚一下飞机，就见着方兰兴匆匆的来接机，又直接的把她带到季纺集团在江市的各个生产链上，观摩了一番。 这一路上，方兰从棉花的种植期，花蕊期，采摘期，接着又到加工期。 如何将棉花制作成各种不同规格的织物，怎样的是轻盈透明纱，可以制作衣服布料；怎样的坚硬耐磨，可做成长绒被褥；又或是，制作成工业绵等等。 除了考察棉花种植基地，方兰还带着柯念参观了棉花加工工厂，纺织厂，染印加工厂，以及季家旗下的各大分销商，包括季纺集团总部。 方兰对柯念真是没话说，豪爽直接的就把季家的家业全权的放到她面前。 可她也有点蒙啊，毕竟她和季岩的心思都在科技上，从来都不是这个家业。 更何况啊，她跟季岩的事不是还没成嘛，方兰却如此真诚，迫不及待的就将她曝光到大众的眼光之下。 该不会又是要道德绑架，让他们折腾几年就回来继承家业吧？ 这一整天的柯念虽然是了解了季家的发家史，也感激方兰对她如此的重视，但她还是很心虚，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她不过是真心的爱着季岩，并不是对他们的家业有什么兴趣啊。 借着豪车返程，行驶在回季家的路上时，柯念还是忍不住的说，“阿姨，季纺集团做的这么大，您跟叔叔一定也跟我们一样的忙吧？” “那可不，别以为就你们小年轻能奋斗事业，我们俩可也不服老呢。” “噢，那是。可是阿姨，您带我参观的这些，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懂——” “嗨，不懂没关系。”方兰乐观的笑着。 柯念心头悬着一口气，怕她接下来会说：不懂就学嘛！ 然而，方兰悠悠开口，“我们季岩啊，我都给他上了多少堂课，不还是不懂？不懂就不懂呗。念念啊，你是科学人才，用心搞科学事业就行了。家里的后方，有阿姨盯着呢。” 听罢，柯念大松了口气。 可是她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趁着她的生日，把她接到这里来？又让她知晓季家的产业链？ 难道，真的就只是让她来旅游、观光，放松心情？ 不过有个问题，既然她都来这大半天了，那季岩在哪呢？ 一整天被方兰拉着到处逛，她都没能找个机会问一问。 “念念啊。”方兰亲热的抚着她的手，说，“晚上就在家里，让我们大家一起跟你过个生日，热闹些。” 柯念大概能看的出来，方兰应该是从季岩那里知道她的身世，打听到了她的生日，因而，想让她感受一家子在场的气氛，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 “好啊，谢谢您，阿姨。”柯念谢罢，就顺口问了一句，“那季岩呢？他回来吗？” “哎呀——”方兰大惊一声，着急忙慌的低头去找包翻手机，“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我都忘了告诉他了。” “啊？”柯念一时也是惊了。 这是亲妈吗？请她来江市可不就是为了她的儿子嘛！ 谁知在参观季家产业的一路上，高兴过了度，竟是都没安排她儿子回来呢。 柯念汗颜了，难怪听季岩说过，他妈生他这么个儿子，都可以当成是没生的一样！ 此话果然不虚啊。 * 京市，下午三点，季岩在“季先锋”实施救援的演练现场，两艘飞艇从地面起离，飞上着火的六层楼实施救援。 两道水柱倾泄而下，瞬间扑灭火势，根本不用救援人员进入现场。 完成演习后，迎来大家的一片掌声…… 在现场验证完成果后，季岩就匆匆的离开了。 因为他知道，今天又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距离去年，只在转瞬之间啊。 可是，柯念去年19岁的生日他有些办砸了。 当晚，他因为项目失败，失意，又在学校吃了醋，结果把蛋糕和给她买的礼物都扔了。 那么今年，他一定要好好避免那一年的遗憾。 再说，今年可是她20岁的生日，意义非同凡响，他必须要好好准备。 因而，季岩兴高采烈的就给柯念拨打了电话。 * 江市这头，方兰取来手机匆匆就拨了过去，谁知那头占线了。 随即，柯念的手机却响了。 柯念低头一看，“阿姨，您别打了，是季岩的电话。” 方兰歪头一瞧，忙说，“接啊，快接，让他赶紧回来。” 京市那头的烈日下，季岩本来还想带着点浪漫感，甜滋滋的问，“念念，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有空吗？我们出来约个会呗。” 毕竟方兰在身旁，柯念不想跟他耍嘴皮子，便如实相告，“季岩，我现在江市——” “啊？”柯念话还没说完，季岩心里就飙了。 柯念赶紧补充着，“就你家，阿姨请我过来的，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绝了，亲娘把他的人都掳到他家老巢去了，季岩难以置信。 听那头停顿了好半晌，心急的方兰伸手要着电话，“来来，我跟他说。” 等柯念的电话到了方兰手上，她就下命令了，“岩岩，你给我听好了，我限你现在，立刻，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去机场，赶紧回来。今晚上我们要一起给念念过生日。” “哎呀，妈——”季岩想说点什么反抗来着。 可方兰没那耐心听，“甭废话了，还不赶紧去机场，你要是赶不及了，开车你今晚也得给我赶回来。” “我——”季岩只想爆出口，可这时方兰已经把手机交还到柯念手中了。 柯念也只好苦着脸色，说，“你要是能抽开身，就去机场吧？要是不能——” “能——”季岩二话不说，立刻回复柯念，“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来。”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能缺席吗？ 双方挂掉电话，季岩便立刻定了机票，急匆匆就赶往机场，可谓是晕头转向啊！ 第138章 小别胜新欢 江市季家 花园内有司机老张挽着袖子在洗车； 别墅内厨房里，有阿姨梅姨在忙弄着晚饭。 客厅中，季万里戴着老花镜，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浏览报纸。 这时，方兰从楼上刚刚走下来，就瞧见大门口处一道人影逼近。 原来是季岩到了。 “呦，岩岩回来啦？” “妈——” 季岩在门口处换了室内鞋，边回答，边急火火的就往里冲。 方兰乐呵呵的迎上前，急忙展开双臂，想与满脸真诚的儿子来个大拥抱。 季岩那大长腿一迈，三步并做一步，赶到方兰身旁时，只见身子一错， 完全当她是透明，急匆匆的就往楼梯口跑去，直接冲上了楼。 “哎——”方兰伸展着手臂尬在了原地，直迎了好大一团劲风。 “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奈何，方兰只能在季岩身后不满的吐槽。 “哼哼……”一旁的季万里压下手中报纸，抬起头，透过那老花镜说风凉话，“你这叫自作自受。” “切——”方兰不服气的挤鼻弄眼。 “方总，少爷回来了，我们是要开饭了还是再等等？”厨房里头的梅姨走来，对芳兰说。 “那就开饭吧，吃好晚饭，晚上我们还要给念念过生日呢。”方兰说着就朝楼上走去。 * 且说季岩，他挨个房间里找着，风风火火的一口气就窜上了三楼，口中并喊，“念念，念念……” 主卧房内的柯念听到他的声音就赶忙迎出门口来。 季岩一瞧，原来母亲把柯念安排在他的房间呢。 他兴冲冲的跑上去，都来不及放下包就一把环住了柯念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念念，我太想你了——” 大概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趁着小别胜新欢，激情又热火，他俯身就往柯念的唇给亲了下去。 柯念目光错过季岩的脸，察觉他身后光影一闪，是有人走来了，她羞得赶忙用双手顶住了他的肩膀。 随即，也就传来了方兰的声音。 “念念，岩岩，准备悄悄休息一下，咱们就要开饭了啊。” 话音一落，方兰已至跟前。 见着小两口腻腻歪歪的都抱在了一起，她心头大乐。 可不是嘛，今天组这个局可不就是为了他儿子手到擒来！ 可季岩和柯念见到方兰的脸时，就跟见了鬼似的，惊得赶紧松开了手。 不管怎么说，在母亲面前如此撒狗粮，还是有欠礼貌的。 方兰一瞧，赶紧扬手制止，“哎，你们继续啊，不要停，我来就是来通知你们得开饭了。” 季岩扫兴的转身，没好气的说对着方兰说，“妈，您都练的什么轻功啊？走路没声。” “哦…，放心，我来到快，去的也快，马上消失——”方兰发现自己多招人嫌啊，打破了多适当的氛围。 后悔不已啊，她只能用快闪，以儆效尤。 望着方兰再次匆匆退下楼的身影，季岩在背后深叹了口气，“我妈真是——” 柯念从季岩身上取来他的包，叮嘱着他，“你先跟阿姨下去吧，我马上就来。” 季岩看出来柯念的善解人意，他突然俯身在柯念侧脸夺了一个吻，这才匆匆的追着方兰去。 季岩跑上前，一把就揽着方兰的肩膀，眼中洞彻母亲心机的叵测，试探的问道，“妈，您怎么安排念念住我房间啊？这合适吗？” 方兰抬头，与季岩的眼神一向对。 “哼哼……”方兰奸笑了一声，说，“这还不明显吗？除非你承认自己‘不行’。” 靠—— 季岩心中怒了。 可是，毕竟是自己亲妈，他得忍耐啊。 所以，他假意故装正人君子，“不是不行，不过老妈，您这招有点猛了吧？” 方兰可不理睬她，一手往他肩上拍了拍，说，“妈能做的已经尽力了，儿子，晚上看你的了。” 不愧是季家的女悍将啊，如此深厚的心机，如此强大的助攻，如果他还拿不下，可真的得给季家丢脸了。 虽说季岩还是有志气的，但是，毕竟柯念是他真心爱着的女人，他再饥渴也不能任意妄为啊。 何况，尊重女人是他天然就懂的道理。 在母亲这个精心谋划的布局当中，他还真的有些骑虎难下了。 * 这个晚上季家六口人围坐一座，开开心心的用完晚餐。 接着，梅姨和老张又布置上三层的大蛋糕，几人一起为柯念庆祝生日。 二十岁的这一年，柯念收到了季岩和他一家满满的祝福，在六人欢唱生日祝福歌当中，她成为了被这么多人在意的小公主。 她双手合十，许下美好的心愿，她希望她的家人也能够如此幸福安康。 众人一同吹灭蜡烛，为这个神圣的时刻见证。 与此同时，调皮的季岩在还没有切蛋糕时，就抹了一手的奶油刷到柯念脸上，让她变成了个奶油公主，顿然落魄不堪。 柯念气得立马抽来正切蛋糕的刀，追着他就满屋子跑。 他们两人就跟猫捉老鼠似的，开始了追逐，引得氛围上扬，欢笑声不断…… 餐桌跟前，坐着的四位中老年人欢乐的望着他们俩像小孩子一样，上窜下跳，洋溢着满屋子的吵闹声，深深感怀着。 方兰：“你们说，我到了这个年龄是不是都该抱孙子了，以后有了孙子，是不是也像他们这样，被吵得耳晕目眩？” 季万里没那么感性，泼着冷水，“你想多了，你看看他们俩，哪一个不像小孩儿？你还现在就指望他们能给你生孙子？还是省省吧？” 方兰懊恼的一拍大腿，“条件还不是人创造的嘛，我得想办法让他们把证领了先。” 梅姨在旁也参和，“可不是嘛，人姑娘才20岁，如果没有合法证明，他们这些年轻人个比个的有主意。” 老张也不明所以的说，“我看小两口挺闹腾的，他们开心就好。” “你懂什么？”方兰和梅姨异口同声的回怼老张。 方兰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哎，哎，我有个主意。” 她神神秘秘的就摇手让他们三位附耳过来，然后，方兰在他们几人耳边叽里呱啦的交代了一番。 只见这四个家伙神色各异，有赞同的，有懵逼的，也有不解的。 但是，商谈下来最后的结果，连同方兰在内，四人都慎重的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配合。 第139章 一家人组团神助攻 月明星稀，灯火百家，如今已经进入僻静的休憩黑夜。 季岩想到隔壁书房找东西，结果发现房门反锁上了，好奇怪的是，他发现其他的房门也都紧闭上了锁。 因而，他从楼上下来找方兰拿钥匙。 穿过屋内明亮的炽光灯，隐约可见院子外头有人影，并带窃窃私语声。 随着声线，季岩从屋子内寻到外头院子来。 只见方兰站在大院门口处，低声向梅姨和老张交代着，“你们就出去住一晚上啊，记得拿发票回来我都报销。吃好喝好，就当是给你们一晚上的福利。” 梅姨和老张二人满是欢心的点头，像是接受了什么任务似的。 “妈？什么福利啊？”季岩不解的走上前。 走近了季岩才发现梅姨和老张手中都拿着自己贴身的手机和钱包，他更是迷惑了，“哎，这么晚了你们俩还出去啊？” “嘘嘘……”方兰一听，立马用食指在唇边示意，同时还机警的往屋里头瞧，并一把将季岩给拉到一旁去。 季岩可蒙了，“妈，什么情况啊？” 方兰顾不得向季岩解释的太清楚，挤眉弄眼的打发梅姨和老张离开。 待他们俩都出门去之后，方兰才压低声音，坦白着，“我让他们俩到村里住酒店去了。” “我去，他们俩——”季岩惊得脸色都变了。 “哪跟哪呀，混小子？”方兰一瞪，季岩就知道错了。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他连忙收起笑侃，“怎么？家里房间不够住吗？” 说正经的，季岩真是很糊涂，不过想到今天的异常他又问，“哎对了，为什么那么多个房门都锁上了？我都打不开。” 方兰急的呀，一把拍着他，“傻小子，你还不明白吗？” “啊？”季岩真不懂。 就在这时，季万里也从屋里头出来，手里还多抱了一件外套，“方兰，可以了，走吧？” “什么？爸，您也要出去啊？” 一旁的方兰直翻白眼，感叹儿子的智商，“是，我把梅姨和老张打发走后，我跟你爸也去你叔家住。” “哎呀，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妈今晚上把整栋房子都留给你们俩，让你们好办事。” 卧滴妈，一家人神神秘秘，可算是闹明白了。 季岩不自禁的向后颠了一步，惊到，“就为了这事儿？所以你把其他的房门都给锁上啦？然后劳师动众的都出去呀？” “我可不就担心人家女孩儿害羞有顾忌嘛。你看看，现在夜深人静，这么大一幢房子，就你们俩，是不是很方便？” 方兰说着指示季岩回头望了一眼季家的三层豪横大别墅。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我们得走了。儿子，好好把握啊。”方兰说着就接过季万里手中的外套，两人匆匆出门，又把门从外头反关上。 院子内，独剩下季岩一人空对大房子，潸然泪下，母亲的助攻能力可谓是天下无敌了吧？ 可如今的问题，他该怎么上去跟柯念交代？ 他的父母大费周章的把她从京市接来这里，如今又支开家里所有人，就是为了让他对她图谋不轨？ 禽兽啊！ 季岩心中感叹，他可真不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天罗地网已经张罗开，如此一来，孤男寡女，花前月下—— 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苦恼！ 无奈啊，季岩脑壳好疼，骑虎难下。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柯念呆在房内不出来，只要她没有发现异常才能解除这场邪恶的闹剧了。 * 季岩再次返回三楼房间，这时柯念刚洗好澡，穿着米白色吊带睡衣，半截裙，外头披了件奶绿色的七分袖小外套，正歪着头在梳妆台前吹着头长发。 季岩走进来一眼就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半截裙下露出的细白皮肤。 呃，这样一个身材看上去，甚是婀娜啊！ 季岩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今晚上，难不成他就只能靠着意志力，望梅止渴么？ 即便吹风机的声音“呼呼”的作响，可扭脸间，柯念还是发现了从房门口走来的季岩。 她带着怒气埋怨道，“季岩，我可警告你啊，以后你再敢拿蛋糕呼我的脸，我跟你没完。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自己看看，把我的头发弄得都是奶油，害我洗了好半天。你倒是好啊，清闲自在，到处瞎逛。” “哎呀，对不起了，我，赔罪，以后不敢了。”季岩认错的态度倒是真诚。 他赶上前一把就抢来她手中的吹风机，“来，来，我帮你吹，吹干了就原谅我吧？” “你妈说男孩子长了年龄也不见得能成熟一点，我现在可算是搞明白了，原来你也这么幼稚？”柯念仍是气呼呼。 季岩拉着她的长发，从身后细心帮她吹着。 对于她的新认知，他还是有些不认同，口中嘀咕着，“你生日嘛，就是想玩的开心点儿。” 柯念扭过头来双眸一瞪，“你是开心了，但你看我，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瞅着她撅到一起的眉头，季岩忍不住伸手又掐了她的鼻子，“我看你还是挺可爱的。” 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柯念咬牙一拳就捶向他，“季岩，你欺负我欺负惯了是不是？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哈哈…，好，好，那不欺负你了，我以后成熟点儿行了嘛？” 即便她怒火正旺，对于季岩来说，她的花拳绣腿就是打情骂俏。 瞧她面红耳赤的，像只小母狗模样的咆哮，他心头痒痒，还真想继续欺负她。 不过为了弥补她心目中“不成熟”这个贬义词，他只好拿出大男人之风，好好包容她的娇弱。 两人逗完几句嘴，季岩又继续为柯念吹着头发。 突然，梳妆台上季岩的手机有电话打了进来。 季岩低头一瞧，来电显示是：妈。 季岩惊得，在柯念扭头并且目光到达之前，一把扔了吹风机，从柯念的眼下把手机给抢在了手中。 柯念惊了，赶忙接着差点被甩掉的吹风机，不解的问，“谁的电话啊？这么紧张？” “啊……” 季岩无语，只好抬手示意柯念他先接。 他转过身子刚划开接听键，就听那头方兰十万火急又机密的对他说，“儿子，你马上下楼来，到门口，我有东西给你。” “……” 季岩都来不及回答，那头的命令戛然而止。 无奈啊，母亲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就的。 挂掉电话后，季岩只好回头朝柯念说，“念念，你自己吹啊，我先下楼一趟。” 柯念不解他为什么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她也没拦他。 第140章 失策…… 季岩从楼上下来，就跟要出发去执行特殊任务似的，赶着紧急的脚步一口气就冲到了大门口外。 他从里头打开门探出头来，方兰就站在门外。 她走上前一步拉起季岩的手，利落的就往他手上塞了一颗带着锯齿的小方块， 口中叮嘱着，“我从季愗那拿的，知道你肯定也不会准备，应急的，先用着。” 季岩低头一见，还是银白色的，又惊得一阵哆嗦，“哎，喂——” 他是想抗议来着，可是方兰雷厉风行，送完温暖后，那一闪的人影就跑了。 季岩只得张了张口，又低头去打量手心中的小方块。 邪恶啊～ 此刻，他愁着脸，唯有哭笑不得。 他的这一家人啊，有没有搞错？都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悄悄的把那枚“伙计”收进掌心，揣进了口袋里。 再一次，季岩没好气的趁着夜色蛰伏回屋去。 这一趟，当季岩路过反关着的房门时，他心中好奇。 母亲为了季家能娶到这位光宗耀祖的儿媳妇也是拼了，这就是她所谓的先心，到身，随着年龄循序渐进的招数吧？ 如果今晚的阴谋得逞，那接下来，她就得图谋着如何让他俩领证了吧？ 母亲为了季家徐徐图之的智慧啊，堪称一绝。 季岩纳了闷了，三层的大别墅，她还真能把每个房门都反锁上，让他俩必须睡一个屋吗？ 他有些不相信，便上前去尝试着推开每一个关闭的门。 然而，三层楼上上下下，季岩来回检查了一个遍，就连老张和梅姨的房间啊，也都是锁得严严实实，还真的无一遗漏。 检查完屋内所有反锁上的房门后，季岩对着夜深人静下，空荡荡的屋子摇头叹息。 低头一摸，母亲送来的小方块还在口袋呢。 季岩把它掏出来，虽然说是万事俱备吧，可他真能做出那种事来吗？ 如若今晚真的做了，那恐怕这辈子都得背上一个不堪的名声了吧？ 两情相愿应该是水到渠成的，如果是靠计谋诱情上钩，这，也真的太不君子了。 总之，他是不希望让自己爱的人处在这么不自知的、不平等境地的。 季岩想罢，便果断的、坚决的，把那颗小方块给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 * 季岩慢慢悠悠的，又一次返回自己的房间，这时柯念已经吹好头发了。 见季岩一回来，柯念就问着，“季岩，阿姨和梅姨她们都睡了吗？怎么没听到声音了？这么安静？” 季岩一惊，完了，该不会是柯念发现了什么吧？ 他连忙上前来敷衍着她，“噢，呵呵…，是啊，她们老人家嘛，早睡早起都习惯了。” “噢……”柯念点头也认可，但很快，她又提出新的疑虑，“对了，为什么旁边的房门都关着呢？除了洗手间，所有房门都关上了，好像白天也没这样。” “啊……”季岩很想解释，可是他还能说这是他们家的习俗吗？ 见季岩一时答不上来，柯念闪着明亮的眸子，试探的问，“该不会……，你妈是想逼你来我房间睡，所以——” 柯念还没说完季岩就知道错了，她那么聪明，就这点小迹象，小伎俩还能瞒过她不成？ 还没等柯念继续拷问，季岩像犯错的小孩，陪上苦笑又尴尬的脸，说，“啊，念念，你想多了，我知道咱俩睡一屋肯定是不行的，我去隔壁睡。” “有房间吗？杂物间都锁上了。”柯念犀利的眼光审视着他。 季岩不敢撒谎啊，如果都已经被识破了还撒谎，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幸好他理智，他又忙说，“我去客厅，睡沙发，宽敞着呢！呵呵……” 季岩心虚的绕着床沿边挪步，“我，我找一床被子，我这就去。” 柯念望着他神色慌张的模样，突然大步走到他面前，制止住他，“好了，你别忙了，就睡这吧？” 嗯？ 这是福利还是惊吓？ 只在一道思绪飘过之后，季岩大概还是被吓到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柯念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惩治他，所以，他惊得杵在了原地，连大气都不敢乱喘。 谁知，柯念用掌心撑在他的胸口，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倒下去，坐在了床上。 而她，也俯身下来，随即就坐到了他腿上，并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让两人亲密无间的近距离对视着。 别提，此刻的季岩脑子很是火热啊。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他在心里纠结着冰火两重天。 就说平时亲亲抱抱能让血液上涌，而现在这样，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着他惊讶的脸，柯念淡定自信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干什么吗？” “不——” 季岩是想好好解释一下的，免得她误解了他家人的一片好意。 他只是刚张开嘴，却遭遇柯念狠狠的一个吻袭来，深吻住了他。 这让季岩措手不及，热血上涌直飚全身神经。 只在他微微的犯懵之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好，真心实意也罢，都将在一个表达深情厚爱的吻当中消散。 她只是想告诉他，她爱他，不管他的家人怎么安排，这都无碍她对爱他、喜欢他这件事情的判断。 不管有没有外人助攻，或者干扰，她都会根据自己的心，将对他的爱进行到底。 柯念不是无知的傻白甜，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关他人的评判。 季岩兴奋当中，又迫不及待的展开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深抱于怀中，紧紧的拥护。 心随情动，难以扼制，好好的与她拥吻到了一起。 * 乡村寂寥，大别墅在夜空下撑灯环侍，呵护卧房内那一对人终成眷属。 这一回儿，柯念主动积极，从深情吻到狂躁，她环着季岩，边吻边扯开小外套。 半壁肩膀露在他的怀抱，不仅如此，她两手一压，索性就把季岩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床上。 如此，她在上，他在下，尽是要好好表达她这么多年来想要以婚报答，以身相许的真心实意。 可是，此刻的季岩慌了。 与其说是慌，不如说，是懊恼来的更多一点。 他怎么就这么失策呢？刚才他竟是扔了不该扔的东西，如今两情相悦，氛围正好，又当如何是好…… 突然，季岩抓住柯念纤细的手腕，一手围着她的腰，用力一翻转。 只在瞬间，他就把柯念压在了床上，并隔离开两人的距离。 “啊，念念……”季岩带着急促的口气，那脸上满是荷尔蒙的痕迹。 “你等我一下，一分钟，我马上就来，你等着，等着……” 他显得十万火急，在还来不及缓口气之际，就已经起身，一溜烟的冲出了房门，跑的无影踪。 此刻房内回复了平静，独剩柯念一人在灯下形单影只。 怎么莫名就被打断了呢？不是说男人都是那什么动物嘛，还有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季岩他不会是不行吧？ 仰在床上的柯念不明所以，又无力吐槽。 第141章 主场反转了 一口气跑出去的季岩，凭着残存的记忆，找到某个垃圾桶，往里头一扒。 竟然没有？他刚才不是扔二楼了吗？ 难道不是在这一层？是在一楼？ 想着，咚咚咚，他又赶忙往楼下跑。 这一夜可是把季岩忙活坏了，他从三楼到一楼，挨个楼层去翻垃圾桶，还是没找到啊。 他刚才在家里每层瞎转悠，去检查那些反锁的门，竟是恍惚的，不记得把那“伙计”扔到几层的哪个垃圾桶了。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他急得都得哭死…… 如果那点燃的烈火等时间凉透了，白白错失机会，他恨得都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柯念还在房中等着呢，他于是更加卖力的在大房子里找着。 最终，他还是在三层楼道内的一个垃圾桶中找到了那个带锯齿的小方块。 再一次见到它，季岩乐坏了。 他扬在手中乐得合不拢嘴，心中直叹还是老妈高明，这东西有备无患啊！ 都怪他太年轻，草率了。 事不宜迟，他急匆匆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再次返回房中。 此时，柯念抚着无趣的脑袋一手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说实话，她还在迷糊。 突然间，季岩雷厉风行的又直接闯入，把她惊得一愣。 能不傻吗？ 瞧他那气势汹涌的模样，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麻利的伸手从身后谨慎的反关上门。 咔，的一声，那是反扣门锁的声音。 眼下，柯念的小外套在刚才上半场的预热中撕下了一边，露着一边肩膀，细白如玉。 她正瞪大双眸，呆萌而不解的望着他。 看来，这个主场要反转了。 话说那时，季岩长腿一迈，劲步朝她而去。 只见一个黑影扑来，席卷天雷，云雨涌动。 他就像一只大老鹰，将那只毛茸茸的小鸡给生擒在了臂弯之下…… 柯念触不及防，面对他的霸气，她显得生涩，顿然节节败退。 只能被动的听之，任之，随他大杀四方，越战越勇。 终于，季岩还是在身后悄悄的取出那个带着锯齿的小方块，扬在身边。 嘀…滴…嗒…嘟…… 突然，床头柜上柯念的手机一阵快节奏的铃声响起。 啪—— 柯念一个鲤鱼翻身从季岩身边跃起，同时撞开他的手，使得小方块受撞击甩落在他身旁。 不待季岩反应过来，柯念口中急切的说，“科学院的紧急电话，一定有事。” 柯念顾不得季岩那难看得被冷冻住的整个人，她赶忙探身过去取来电话就接听了。 只听她口中严谨的回答着，“是我……，好的……，明白，我马上来……” 仅听到这些，柯念身后的季岩就已经懂了。 他刚刚被冷冻的身躯，此时，突迎一盆大水，瞬时帮他消融。 他终于是喘口气活了过来，活动着手指，摸向身后，然后打开大掌，把那个小方块给按住，压在了五指山之下。 随即，柯念挂掉电话后就直接下了床，并从旁取衣服换上。 她边换边说，“季岩，发射基地的飞船探测器有些偏离轨道，我接到紧急通知，马上要赶去发射现场工作。” “什么？现，现在走啊？”季岩多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啊？他苦着脸问。 柯念动作麻利，换好衣服后又急忙梳理头发，并且赶忙收好自己随身的行李，说，“是啊，我有工作，得马上飞一趟。工作完了我就直接回学校了，谢谢你们今天陪我过的20岁生日。大晚上的也不方便，麻烦你帮我向阿姨请辞，下回有时间再聚。” 科学为要，任务在先，季岩就算悔恨懊恼，可也无法阻挡柯念匆匆离去的脚步。 * 柯念收拾好行李就从季家别墅内出来，季岩跟随在身边送她出门，并在她耳边暖心叮嘱。 “这么晚了，就你一个女孩儿怎么去啊？” “上面安排人接我，马上到门口了。” “问题是大晚上的，也太紧急了，就不能到天亮再走吗？” “那怎么行？现在航天器已经在太空，它跑的速度可比我快，所以我不能耽误。” “可你一个女孩儿24小时待命，也太辛苦了。” “怎么会？你不是说了吗？女孩儿不差男的。何况这是国家的任务，也是我的使命。” 看来真是十万火急，季岩走在柯念旁边为她引路开门。 刚走出季家大院门口，就听空中一阵高分贝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音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空中的直升机席卷着大风，由高而低，慢慢降落在季家门前宽大的广场上。 毕竟这时已经是深夜里，华民村村民已经准备上床睡觉，忽听如此大的动静，便滋扰来左邻右舍的乡亲们。 他们正好奇的出来围观，看看是谁家突发大横财了，奢侈豪车都不能满足炫富需求，直接就买直升机啦？ 人群中，方兰披着外套，挤入身旁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的行列，当一名吃瓜群众看着热闹。 只见她家门口处，柯念与季岩惜别。 柯念不做耽搁，只身登上直升机，同时回头喊着，“你回去吧？” 季岩满脸的焦虑，千叮咛万嘱咐，“那路上注意安全啊。” 方兰眼尖，立刻明白过来了，这直升机是来接柯念的啊！ 她顿时激动的朝身旁邻居介绍着，“哎，看看，看见了吗？是我们家念念，是我儿媳妇啊。” “哇，方兰，你儿媳妇是干什么的呀？出门都乘坐直升机的啊？” 一旁的季愗也迷惑，“婶，她就是你今天带回来炫耀了一圈的，季岩哥的女朋友啊？” “哈哈……，可不是嘛。”方兰可得意，伺机的就吹开了，“知道她是干嘛的吗？她是搞航天的，这直升机算什么？她连火箭都能造，坐宇宙飞船去外太空旅游那都是小意思的。” “什么？一个女孩儿这么厉害啊？” “哎，季愗不是说了，是季岩的女朋友吗？方兰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此话真切，方兰一愣。 看的出来大家的羡慕，季家如果娶得这样一位牛逼轰轰的儿媳妇，那可不得让季家祖上光耀十八代嘛。 但这一切都得压在季岩身上了，她可得让自家儿子争点儿气，快点把正事拿下才行。 第142章 航天飞控中心00后女指挥 只在直升机伴随着“哒哒哒”的大噪音缓缓升空时，方兰迎着被螺旋桨挂起的大风积极的朝季岩走去。 此时季岩还仰头不停的向柯念挥手告别。 等到直升机的影子以及噪音一同消失在夜幕之中，季岩这才不舍的回过神来。 这时方兰走到他跟前，问，“岩岩，念念怎么坐直升机走啦？” 季岩一回头，除了自己的母亲，左邻右舍还有不少人在探头观望呢。 他连忙解释着，“哦，妈，她有国家航天任务，比较紧急，所以来不及跟您道别了。她完成工作了就直接回京市，下回有空再见，让我跟您说一声。” “噢，噢……，国家的任务啊，我就说的没错吧！”见着身后还有人窃窃私语，方兰有意提高了嗓们，间接让大家伙须知。 接着，她又附耳到季岩身边提醒着，“岩岩，你看啊，过了今晚念念就满二十岁了是不是？那你跟他那个约定怎么说的？” 季岩明白母亲操心的自然是他和柯念的契约关系，可他能怎么说，一切顺其自然呗。 见儿子不太积极的模样，方兰又说，“你不是说她答应了你，等她到了二十岁，如果你也愿意，她就跟你去领证吗？儿子，你可别糊涂啊？放着这么好的女孩儿不赶紧行动，还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季岩甚是苦恼啊，以往回一趟家，要面对的是家业。 现在，就直接是柔软的逼婚，他脑壳能不疼嘛。 “妈，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一切都有天意安排。” “天意就是安排你们在一起的啊，现在你们俩都到了适婚年龄，要不，我跟你爸找机会去拜访一下念念的父母。” 季岩一听，脸色更是难看了，他连忙表现出积极的态度。 “啊……，妈，妈，您跟我爸可别乱来啊，这事让我来行吗？放心，我会努力的。” “一张嘴光说不练不行啊，你得用些实际行动来证明，要不，先弄个小孩儿——” “哎呀，妈——”只听季岩大吼一声，直接把方兰呼之欲出的馊主意给震慑住了。 然而，见着身边那么多看热闹又七嘴八舌的三姑六婆们，还有他父母眼中为了季家列祖列宗拼了的劲头，季岩担着重任，他哪敢抗拒啊。 别说季家不饶他，恐怕那么多人的口水唾沫都得淹死他。 可是老家里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接受父母的安排，却也没法完全的拒绝，毕竟血浓于水。 唯今之计，他只能转移话题。 “妈，您看念念也走了，要不您跟我爸就回家来睡吧？怎么说还是自个家里睡的舒服是吧？” “哎我说你小子，别转移话题啊，我说的是你俩的婚事，你得主动明白吗？” “好好，我知道，我伺机而动，妈，您放心好了。你看我这么爱念念对吧，不把她拿下当我老婆，我还能找谁去？” “我就看你一天天不务正业的，不如先把婚结了。” “我怎么就不务正业了？我的志远科技，季先锋可有得我忙的。” “看吧看吧，还是没把婚姻大事当首要。你得娶媳妇儿啊，念念，我们家要娶这样棒的好媳妇儿。” “噢，知道。” “要是你们年轻人有事业的梦想，不想太早生孩子也没关系，就先把结婚证领了，等以后什么时候想生了再生。” “哦，好，好……” 季岩好无奈，跟方兰沟通到最后完全没有地位，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对的。 面对强势，他只能以“嗯，知，好，噢……”等等，敷衍了事。 在乡亲们消散的议论声中，母子俩互相搀扶着，慢慢转身回屋去。 * 数日之前，文市航天发射基地，一颗火箭冉冉升空，那是夸父号太阳探测飞船出征太空，开启人类的探日之旅。 太阳探测火箭的发射代表了人类科技在航天领域进入全新的水平。 这艘飞船上就安放了脉冲导航仪，它依靠太阳能量和自身燃料两种混合动力互换互助游走于太空。 同时，利用脉冲导航仪接收指定的三颗脉冲星信号反馈回地球发射台总部，再由发射台接收运算，指引它按着正确的轨道绕太阳环行。 进行对太阳磁场、太阳耀斑和日冕物质抛射等的研究。 只是夸父号飞入太空一段距离之后就偏离了原定轨道，如此，钻研星际导航系统的科研小组被紧急召唤，立即赶往发射基地总指挥台，参与破译信号、纠正夸父号的轨道工作。 这晚，一位坐镇夸父号航天飞控中心总指挥部，00年出生，仅20岁的女孩在网络上大火了。 她担任这次星际导航系统指挥官，成为航天史上最年轻的女指挥官，她叫柯念。 相比于早期的指挥大厅，那些头发花白的老一辈航天人，今年，因为柯念的到来，更让大家注意到，我国的航天科技人才已然换上大批年轻的面孔。 这一度，网络沸腾，诸位网友纷纷留言告白： 我的天，这是什么天才少女？贫瘠的知识限制了我的想象。 20岁啊，我还在看言情小说里找幻觉。 这位“大姐”牛逼了，不能歧视年龄，她的实力是鼻祖。 这么多年轻的面孔，中国航天未来可期。 在追逐星辰的这条路上，年轻人的身影一直都在。 如此年轻的指挥官，我的女神，你是我的偶像。 为这些年轻的科学家们骄傲，为祖国自豪。 作为同龄人的我，带着愧疚，同时也深感敬佩。 中国航天人，加油…… …… 比起去年的科学家大会，柯念上了科技周刊，在媒体面前亮了相，小火了一把。 而今年的柯念直接就火上了热搜第一，带着她的航天梦，榜上有名。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年轻人挑起大梁的年代。 此热搜一出，天下沸腾，激励一波又一波的年轻人关注科技，向往科学。 生活在一个美好的时代，大多年轻人已经慢慢摒弃脱贫致富的旧观念，而是自愿投入到自己信仰的领域，以实现自我价值作为生命的意义。 活出一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的模样。 柯念似乎在一夜之间成名，变成了一个楷模，大多年轻人为之奋斗的榜样，成为青少年们艳羡的对象…… 第143章 天才少女是我姐 文市，某监狱。 铜墙铁壁之内，一间人杂的牢房中。 精短寸头，皮肤黝黑的柯云航手中紧握着一张崭新的报纸，目光凝视报纸头条上“天才少女”柯念的全脸头像。 他颤抖着双手，咧开嘴露着白牙，笑得激动，眼中的光依旧清晰明亮。 “呵呵…，哈哈…，呵……”柯云航兴奋不已，连连发出憨笑声，并带口中的自言自语，“我姐，是我姐，真的是我姐……” 面对亲姐柯念如此的成就，直接爆上了热搜的天才少女，他怎么按耐得住？ 既然她都名声响天下了，光他一人知道消息后自娱自乐是不行的。 柯云航目光仍不离报纸，下意识的就用胳膊肘子顶了顶身旁的狱友，“快看啊，是我姐啊，我姐上头条了。” 身旁狱友歪头瞟了一眼报纸上的关键字眼。 航天飞控中心，“天才少女”，最年轻的航天科学家。 那名狱友觉得很是无趣，他爱答不理的，白过去一眼，又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提醒着，“傻小子，做什么白日梦呢？” “不是啊，这真是我姐，我姐，她叫柯念。”柯云航激动的回过头来连忙解释，想要狱友与他一同分享迟到的喜悦。 “哼……”这名狱友冷笑了声，依然不屑一顾的说，“姓柯了不起啊？都是你姐？少在这攀亲戚了。” 竟然狱友会不相信？这可把柯云航急的不知所措。 忽见另一名狱友从他身旁走过，柯云航随手就扯住了另外这名狱友。 他直接跳起来把那份报纸放到他面前说，“你看看，柯念当科学家了，她终于成为一名航天人啦。” 这一名狱友倒是有些兴致，便停下脚步来调侃他，“呦，云航，这是你心上人啊？就你这样还暗恋科学家呢？” “哎呀，说什么呢？她是我姐啊，我亲姐柯念。她比我大两岁，她终于当科学家了。” 这狱友不禁唏嘘，“啧啧啧，科学家了不起啊！瞧人家这素质，这要真是你亲姐，你还用得着进来这里改造啊？” “不是，我那是不小心犯的错，我姐她很聪明很努力的——” 尽管柯云航神情激愤，恨不得来个滴血验亲，让大家都相信柯念是他亲姐这件事。 可是，他越是着急的解释，身边其余的狱友都纷纷响应，七嘴八舌的出来调侃他。 “柯云航，我看你还是好好改造吧？你这癞蛤蟆还想够白天鹅呢？” “冒认亲戚的梗你都编得出来？人多高端的人才，有你这弟弟不丢大人了？” “都怎么想？人家这么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你亲姐？拿一张破报纸，你想证明些什么？林志玲还是我老婆呢！你们大家信不？” “哈哈……” 狱间一阵喧哗，嘲笑，不屑，没有人愿意相信一名少年劳改犯能跟一夜成名的科学人才扯上点什么关系。 “哎——”柯云航甚是无奈啊，明明是亲生的，奈何这帮乌合之众的世界观太狭隘。 真活该他们得蹲大狱，他心中愤愤不平着。 就在这时，狱警听闻突然的起哄声此起彼伏，便走过来询问。 “都吵什么呢？” 柯云航一见，眼睛一亮，身边这些没见识的囚犯眼界小，可狱警大哥不同啊。 他兴匆匆的走向狱警，把报纸亮到他面前，“刚才跟他们说这是我姐呢，竟然没人相信。她真的是我姐，你看，她现在就在我们市的航天基地，她是科学家。” 狱警低头一瞧，这份报纸他也看过呀。 何况，这两天热搜第一的航天盛事，这位姑娘可是带了一把积极励志的探索科学风啊。 这是国家的骄傲，年轻人的骄傲。 作为文市的本地人，那一趟火箭升空，开启人类探日之旅的大事，都是家喻户晓的。 狱警倒是没有那么浮躁，而是低头取来柯云航手中的报纸，口中喃喃道，“这不就是那位‘天才少女’嘛，年纪轻轻就坐镇航天总指挥部，纠正了夸父号的轨道啊。听说是航天史最年轻的指挥官，还是个女孩儿，牛啊。” “对吧？”柯云航激动的双手一拍，可算是有靠谱的人了，“就是啊，她是我姐，我亲姐，才比我大两岁。” 狱警上下打量了一下柯云航喜乐开怀的脸色，慢悠悠的把手中报纸拍到他怀里。 “比你大两岁？” “嗯嗯……”柯云航那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狱警大哥语气深长，并带教育的口吻说，“人家女孩儿就比你大两岁，年轻科学家，航天飞控中心指挥官，天才少女。那你呢？你都在这蹲多长时间啦？” “哈哈……”就在柯云航的身后传来狱友们默契的嘲笑声，配合狱警的训词。 “不是，我——”柯云航还想争辩些什么。 “二十岁啊，估计还是你做白日梦的年纪，好好反思反思吧？等出狱了以后能干点儿什么？别在这让我再看到你就行了。还亲姐，赶紧给我回去，少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 柯云航被狱警嫌弃着，要求他回牢房去。 “可她真是我姐啊，她叫柯念，是我柯云航亲姐……”柯云航在转身离去的狱警身后委屈的补充。 谁信呢？ 他就是个不到十六岁就犯了罪，险些要了人性命的小瘪三。 柯念已经是享誉业界的年轻科学家，实现了她的科学梦，没有人会把那个上热搜的天才少女与他这样一位不学无术的少年囚犯联系到一起。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柯云航只知道当年他的付出没有白费，也就是说，捅了蔡俊鹏几下即便让他坐两年牢，只要让他无法阻碍柯念上大学，让她有今天的机会实现她的科学梦，那一切便都值得。 至少如今可以证明，她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真的成功了。 柯云航想得很开，别人的鄙视嘲笑根本无碍他的快乐。 他低头再看了看报纸上柯念坐在指挥中心认真工作的模样，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满足，从未觉得如此骄傲与自豪。 就让那些无知的人闲言碎语去吧，他只要当一片默默无闻的绿叶，在柯念成功的道路上陪衬就足够了，这也算是他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第144章 姐弟重聚，避谈当年 咣当—— 伴随一声厚重的牢门声响，门外的狱警喊着，“柯云航，有人来看你。” 今天一大早的，柯云航就被领到了探监室。 听狱警说，这次来的不是他爸妈，而是个年轻的姑娘。 柯云航心想着，有可能是杨雪吧？ 虽然她只来过一次，但毕竟是因为她，他才深陷牢狱之灾，她心存愧疚来探望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当柯云航进入探监室时，隔着玻璃，他一眼就望见了窗口那头静坐着的是柯念的身影，他激动的急忙就冲了过去。 “姐，姐——”柯云航激动的拍打着玻璃，像只猴子上蹿下跳。 第一眼望见柯云航，他剪短了的头发显得脸都大了，而且又长了个头，皮肤黝黑。 犹如一夜之间成长得像个精壮少年的模样，柯念那双眼睛一下子就被泪水占据了。 “云航！”柯念也忘记了两人被隔音玻璃阻挡，她倾身扑上去，双手隔着玻璃抚着柯云航的手的位置。 “云航……”刚喊两句，柯念的喉咙已经沙哑到哽塞，眼中那朦胧的迷雾剧增，化作泪水，哗啦啦的就直下，顿时让整个脸颊潮湿泛滥。 里头的柯云航兴奋难掩，外头的柯念悲痛欲绝，姐弟俩就这么被玻璃阻隔着相互呼唤，情绪都不受控。 柯念身旁的狱警上来提醒她用手边的联络电话，而里头的柯云航也被身后的狱警呵斥着，叫他安分。 如此，姐弟俩这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纷纷坐下来，提手用电话与对方通话。 柯云航笑得憨态可掬，柯念却是满脸泪迹。 他一握着电话就赶忙提醒柯念，“姐，姐，你别哭啊，哭什么呢？” “嗯……”柯念连连点头，可越是咬着牙想要不哭，那脸上的泪却是越流的急。 “姐，我都看过报纸了，我知道你就在我们市，你真是太牛逼了，不愧是我姐啊。我告诉我那些狱友，说你是我亲姐，可他们谁都不信，这群没眼力见的家伙。不过谁能想得到呢？我柯云航的姐，现在已经是这么有成就的航天科学家啦。姐，我真的太激动太激动了。你怎么做到的？我要听你都怎么做到的？等我出去了，你一定要慢慢说给我听，教我学学……” 柯云航乐得像个三岁小孩儿，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外头的柯念在哭泣中努力的克服自己的情绪，悠悠问道，“云航，你在里面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好着呢，谁敢欺负我，现在我姐是科学家了，以后他们都得对我另眼相看。” “对不起，云航……” “怎么说对不起？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应该高兴才是啊。你看我多开心，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一切都值了。别哭了，哈哈……。” “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来看你……”柯念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吐述。 可往事真的是一言难尽，她又如何说的清楚。 “没事没事，你干了件大事，没有时间是很正常的，你不来看我，我到时出去看你就行了。”柯云航兴奋欢喜，“已经两年了，我马上就可以出狱了。哦，不对不对，确切的说是两年零两个月，还有四个月，我就刑满出狱了。” “嗯……”柯念泪已惘然，亲情太沉，以致于语音沙哑，“等那天，我来接你。” “好啊，到时我跟爸妈说一声，你们一起来吧？” 一提到父母，柯念的脸除了泪水，更是加上一道道伤疾，她在那一刻的哽咽难续中又沉默伤怀了。 柯云航不解真相，便问着这多年来内心中的困惑，“哎对了，姐，这两年多爸妈来看我的时候，为什么我每次问他们你的近况，他们怎么说都不知道呢？我还想搞清楚，你后来考大学考哪了？蔡家人没有为难你吧？” 话到此处，伤口已裂。 旧伤复发，柯念捂着心口，低头泪下，唯有默对。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弟弟说起这件事的曲折，包括自己，至今都不知如何面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 在她十八岁那年即便她不愿，但在父母的权威以及世俗的道德绑架之下，或许她还能接受一切都只是命运的不公，接受父母的决定是他们的身不由己。 可是现在，经过了那么多事，她的视野开阔了，见到了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内心里更加的不可原谅当初父母那个狠心的决定。 她真的无法接受他们为什么要放弃她？ 就算他们有苦难的理由，有对祖宗交代而重男轻女的理由，可她心里依然仇恨！ 身为父母，他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对子女的公平。 大难临头，他们竟是选择牺牲她来保全大局的决定，多么可恨！ 本来以为时间能够消解一切的伤害，可是柯念发觉，对于她来说，在她心中埋下的这根刺，似乎在茁壮成长。 她越是想要隐藏，想要淡写此伤，却越是被伤得难以言喻。 如今面对弟弟，她似乎不能逃避他的好奇，可她却也不想去谈及与父母之间让她一痛再痛的关联。 柯念沉默中凝集思虑，努力坚强的拭着泪迹，冷静了片刻，说，“我上了国科大，是季岩支助我上的大学。就当时帮忙的那个季岩，你还记得吧？” “支助？那个宝马男？”柯云航凝眉回忆，同时见着柯念这么忧伤的脸色，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爸妈——” “我也不瞒你，这些时间我也没回过家。”柯念变得异常的冷静，与刚才情绪化痛哭流涕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柯云航震惊了，且不说父母不知姐姐的情况，姐姐更是跟父母断了联系啊。 在他入狱的这段时间，他最亲的人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打探，“为什么呀？” “你就别问了。”柯念一句霸狠的回复立刻终止了柯云航的好奇心。 一股莫名的惊慌令柯云航即刻止口，即便没问出详情来，但预感告诉他，这些时间里他的家翻天覆地。 纵使柯念迎来她表面上的成就，向世人展现她的风光，可她的内心很显然，还是那样的虚弱无力。 柯云航不解姐姐的伤痛到了何处，他不敢轻易挑拨，只好囫囵吞枣的跳过去，“噢，那姐，你这趟回来是有航天发射任务吗？你今年应该才大二吧？不会影响你的功课吗？”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学校去。就因为落了几天功课，所以，我得回去赶了。” “也对，我看你现在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是很忙的。没事，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都长大了，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一提到与弟弟之间的感情，柯念的眼眶里有盈溢着泪光。 “呵呵…，我也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我答应你，出去后一定好好做人，绝不拖你后腿。” 柯念笑着点头。 “等我出去了，我去找你。” “不，你出狱那天我来接你吧？” 柯云航心中一颤，不知道她跟爸妈之间怎么啦，但是这个承诺可见他们姐弟一场，感情依旧。 他乐得咧开嘴，笑盈盈，“好啊，一会儿你留下电话，我到时提前通知你。” “嗯……” 姐弟俩在探视的时间内大概畅聊了半个小时，直到探监时间结束，柯念才被邀请离开。 柯云航也是在不舍中，与柯念挥手告别。 * 在返回牢房，走在暗沉的狱间走道时，柯云航乐得屁颠屁颠，他姐的梦想成真，他的牵挂也有了回应。 而且，再过几个月，他就能出去见到全新的曙光了，想想这个世界真是美妙啊。 这时，走在他身后的狱警，正是昨天调侃他的那位，也是刚才带他进探监室的那位。 他快走两步，一手搭在柯云航肩膀上，羡慕的说，“可以啊小子，那女孩，还真是你姐啊。” 真相大白之后，可不得扬眉吐气一番。 柯云航昂起头，挑着眉眼说，“我早都说了，柯念她是我姐，我姐她是搞航天科技的，她才20岁就已经是科学家了，厉害吧？” “牛！”狱警大哥竖起大拇指亮到柯云航面前，“你姐这么有才华，你将来出去后，可要学好啊。你还年轻，好好学点东西重头再来，还早着呢。” “那当然，我再差，再不济，也不能给社会添乱不是？不然我姐她能饶得了我嘛？” “说到做到啊。”狱警在押解柯云航会牢房的这一路，莫名就变成了护送。 加入虚心的教育，完全不把他当一名囚犯看待，两人和睦友善的笑谈了一路。 第145章 偷望父母，意难平 文市，路湖镇，岸东村。 柯念一人坐在贴着深色镀膜玻璃的轿车后座，车辆低速行驶在乡间土黄色的水泥道上。 由经村口处那片原是香蕉园的柯家荒地时，柯念目光呆滞，神色凝重，遥望着那一片又种上了新的农作物的自家农业用地。 看着这块农用地里绿油油的农作物，柯念知道那是勤劳的父母劳作的成果，他们终其一生的心血都耗在了这片地里。 两年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回到家乡，即便她心里装着怨恨，可她心中还是清醒的明白，家，终归还是家呀！ 有父母的地方是她的家，生她养她的这个地方，是她的家。 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没人能够改变。 即便她奔走千里万里，甚至试图用时间上的忙碌来填埋内心深处的伤害， 可脚一踏上故乡的土地，想家的念头潮起潮涌，如何也抑制不了她想回家的冲动。 在经过这个路段时，她特别嘱咐司机开得慢一些。 因而，车速几乎降到了10公里小时以下， 她隔着玻璃望向窗外的那一片地，就只想从那里寻找到他们俩人的身影，想看看他们的身体是否安好。 只是今天没有那么走运，地里除了农作物，并没有劳作的农民身影。 于是，柯念再次嘱咐司机顺着环村道路继续向前行驶。 * 柯家宅子内，接近中午时分，厨房顶上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柯家外头枝繁叶茂的水泥乡道上，仅离十几米之远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这时，简陋的院内只听，啪，啪，啪—— 一阵又一阵，有规律的砍柴声传来。 柯国华穿着背心，汗流浃背，在微微能遮掩阳光的树下，双手扬着斧头，卖力的劈着柴火。 大约劈了一个小柴堆，就听厨房内的秦玉香高声喊着，“国华，猪食好了，赶紧推去喂猪。” 听着厨房内秦玉香的吆喝，柯国华不情不愿的扔下手中的斧子，边走去干活儿，边又回怼着，“人都还没吃呢，都几点了？还要先喂猪。猪饿不死，人都给先饿死啦。” “喂好猪再回来吃，你差这点功夫吗？”秦玉香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夫妻俩如往常一样，互相吵着嘴，又互相帮衬，一如既往的过日子。 柯念静坐在车内，透过低矮的篱笆围墙能见着、听着他们夫妇俩每日重复的日常工作。 远远望着柯国华低头提猪食上推车的画面，听闻秦玉香清脆嗓音下的得理不饶人气势，车内的柯念早就泪眼沸腾。 她是怨，甚至是恨着他们。 可她始终无法泯灭良心，抹去自己是这个家的女儿的事实。 即便他们不爱她，不要她，可这个生她，养她的家，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拥有唯一的归宿，躲避风雨的家，在内心里，这一切始终还是她的出处啊！ 望着父母的辛劳，惦记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恨楚，她竟是眼睁睁的望着柯国华推着小车出门，而没有勇气上前去向他问一声好。 即便柯国华推着猪食，步履蹒跚，艰难的一步步远去，并消失在她的视线。 她却都痛心疾首，静坐在车上，泪溃了。 此刻，她的母亲还在家中呢！ 从车内遥望，她从厨房内出来急匆匆的抱着一把木材进屋的柔弱、沧桑感，柯念依然无动于衷，没有勇气下车来。 纵使她多么的想家，多么想要探望他们两个人，从而借着回京之余，私下请司机绕了个道，帮了这个忙。 可是，只要心中的那根刺在，她发现自己除了选择这么安然的消失外，她并不想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 既然难得回家，心愿已了，她便在柯国华和秦玉香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司机再次启动车辆，从柯家门口行驶而去。 可悲？可恨？ 柯念不想去追究她的前半生里父母偏心，不负责的那些过错。 为人子女，拥有来之不易的生命能为这个社会奉献，她感恩。 而唯独，在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那里受过的伤，她无法释怀。 她知道自己或许没有资格，也不愿意去谴责，甚至遗忘了他们。 但此时此刻，她的确放不下，放不下自己曾经受到过的伤害，那几乎要了命的不公平对待。 * 从文市回到了京市，柯念又如往常一样，学业、研究两不误。 只是自从夸父号探测飞船探索太空的技术反馈上，他们对星际导航系统的研究又面临了新的挑战。 首先携带着脉冲导航仪的夸父号在三颗脉冲星的三角位置定位基础上，要经过接受信号，又向地球发回无线电，再由地面信息台根据接受到的信号，经过计算出时间和距离，才能准确定位位移。 如此一来一回，就必须有一个发送信号，到反馈信号的时间过程。 未来，随着空间飞行器数量的增多，或者航天飞船进行更远星际的航行，探索更广阔的宇宙。 那么，必然对太空导航系统的精确度要求增加。 他们要突破的应该是飞船摆脱对地球的依赖性，在宇宙中进行自主导航。 因而，精确的星际导航系统必须依靠脉冲星的无线电信号，自主分析、计算、反馈、转换更正位移。 只有做到真正的摆脱与地球之间一送一反的信号连接，自主导航，才能做到更加精确的星际定位。 事实上，人类自从发现第一颗脉冲星开始就已经投入捕捉太空中的脉冲星，监测它们有规律的脉冲信号，为的就是破解茫茫太空中的星际迷航。 由佟立森主导的脉冲星项目，加入柯念的星际动态系统分析，他们这个科研小组已经在深入研究更加精确的星际导航系统。 在人类航天技术水平蒸蒸日上的时代，一套成熟的，精确的脉冲导航系统，相似与汽车gps导航的科学研究， 代表人类冲破太阳系，进发更深茫的银河系，甚至是整个宇宙富有深远的意义。 这一年的她20岁，学习着前一辈航天科学家的科研成果，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钻研，为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创造不可磨灭的时代力量。 第146章 柯云航出狱 四个月之后，文市监狱外头，柯念在季岩的陪伴下，站在车前紧张的眺望着出口处大铁门的动静。 今天是柯云航出狱的日子，她欢心的等待，同时，脸上也挂着焦虑。 尽管她一直想要逃避伤口，不想遇见柯国华和秦玉香，可今天柯云航出狱这么大的事，恐怕也是难以避免了吧。 在外头等待的这份心情，有迫切的见证弟弟重获自由的兴奋，也有着内心的不安，不知一家人久别重逢会是一个如何煽情的场面。 说实话，她并不期待。 她真正想迎接的只有柯云航的自由，而想跳过其他所有的琐碎环节。 季岩从她眼中读懂她的心事，他走上前来，轻轻的抱着她的肩膀。 他只想告诉她，不管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一直都在。 柯念紧握着双拳，努力扼制自己甚至有些颤抖的激动。 就在这时，监牢高耸的围墙底下一扇门轻轻开启，柯云航手里提着简单的衣物出来。 一抬眼，就见着了空旷的泥巴地那头，柯念与季岩的亲密身影。 原来如此啊，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稍调整了心情，扬手把行李包甩在肩头，朝柯念大喊着，“姐——” 柯念一听，赶忙转身。 只见柯云航已经长得比以前高出一大截，穿着深色的短袖，像个精壮的小伙子，迈腿向她跑来。 “云航。”柯念也激动的脱开季岩的怀抱就冲了上去。 姐弟俩相见，柯念习惯性的展开双手想抱抱他，可知此时，他已经是成年人的高度，他一伸手直接就把柯念给抱了起来。 “姐，我出来了，哈哈……” 柯念被抱得双脚离了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弟弟这两年半时间已经在狱中长成了大青年。 待柯云航把她放下来后，柯念还是像霸道的姐姐，扬手够着他的脑袋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以后可给我记好了，好好过日子，别再冲动了。” “好好，我都是成年人了，哪能还跟小孩儿一样啊？” 见眼下的大广场只有柯云航的身影，柯念还是带着顾虑问，“对了，你今天出狱，怎么没见着爸妈呢？” 柯云航霎时收起兴匆匆的脸色，变得成熟认真，说，“我特地骗他们说是明天。” 柯念愣在了原地，透过柯云航深邃的眼眸，她仿佛读取了他内心的信息。 果不其然，柯云航慢条斯理，又沉静的说，“姐，委屈你这些年了。” 当柯云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柯念鼻尖一酸，为了跳过不必要的悲伤，她有意扬起声音训斥，“你个傻瓜，是你在这蹲了这些时间，姐还值得你同情啦？” 柯云航点头，眼中含着泪，笑而不答。 因为他这几个月时间花了功夫，大概搞清楚了，父母一直瞒着他的有关于柯念的情况。 结合上回柯念来看他时的态度，他便明白了父母和姐姐之间产生了怎样的隔阂。 姐弟俩默契同心，即便没有过多的撕开伤口交流，柯云航也能分辨一家人如今该当如何自处。 “好了，姐，我都出来了，你是不是该为我接风洗尘啊？”毕竟今天是重逢的好日子，柯云航不希望姐姐带着伤痛前来，所以大声要求。 此时，季岩轻步走到他们两人身边，说，“臭小子，恭喜你自由了。” 柯云航扭脸一瞧，佯装着疑惑的脸，“哎呦，这哥们儿，有点面熟啊。” 老实的柯念不解耍皮的柯云航用意，忙介绍着，“云航，他是季岩啊，你不记得了？” “噢……”柯云航挑着眉眼似乎恍然大悟。 “怎么样？”季岩环起双手，摆着大哥的模样，“哥带你去吃大餐吧？想吃什么随你挑，只要你高高兴兴的。” “可以啊。”柯云航爽快答应，一把又拉着柯念说，“姐，你为我接风，还专门拉个人来买单，有头脑啊。” “他——”其实柯念是很想向弟弟坦白他俩的关系，并将季岩正式介绍给他的。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季岩对她的恩与情，她唯独想要迫切的与柯云航分享。 可柯念也太小瞧柯云航了，还没等柯念把话说出口，他一把就拉着柯念往车辆走去。 背对着季岩，他迫不及待的就说，“姐，当年我就说这家伙想撩你来着吧？” “不是的，云航，这件事——” “说什么呢？臭小子。”还没等认真的柯念想要跟弟弟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季岩就快步赶在了柯云航的身边， 替她回答，“当年我对你姐，可真没那心思。” 柯云航不服气又问，“怎么可能，我姐美貌与智慧并重，你又送花又请吃饭的，也就她那么单纯的相信你没有坏心思。” “哎，那你可就说错了，那年可是你姐先追的我。” 季岩曝的这猛料还真的惊住柯云航了，“不是吧？姐——” 当柯云航和季岩纷纷把目光投向柯念时，她也惊愕了，季岩是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 她也困惑啊！ 霎时，她红着脸，眼巴巴的望向季岩，无言以对。 季岩见她害羞，更是故意使坏，忙挑衅柯云航，说，“不信你问问你姐，高三那年，她都是怎么被我的魅力倾倒的？” 高三那年？他指的是刚到京市那个晚上，她强吻的他？ 还是，高考结束那晚，她对他的怦然心动？ 柯念就是连自己都要忽略过的糗事，竟然，季岩当着她弟弟的面就毫无预兆的这么给她抖了出来。 丢脸啊，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她赶紧避开在场两位男士一脸吃瓜的模样，逃一样的小跑着奔向汽车，“太，太晒，我先去车上。” 柯云航调皮的朝着柯念身后喊，“那姐，一会儿咱们再慢慢聊啊。” 啪—— 只听柯念上车后反手重重的把车门关上，进而，又见车窗玻璃降了下来，她从里头扔出来一包纸巾，直接就打到柯云航的身上。 “还不快点上车，那么多废话。” 突然被袭击，柯云航口中嘀咕，“纸老虎，死性不改，就知道欺负我。” 叨叨罢，柯云航唯有向一旁的季岩发号施令，“还不快去开车，姐夫——” 看在这一声姐夫的份上，季岩还是很乐于效劳的。 难得今天姐弟俩重聚，不胜欢喜。 错过的青春有待弥补，遗留在内心深处的荆棘也有待修缮。 季岩很清楚，他需要为她做的还有抚平内心的伤。 第147章 弟弟趁醉劝责姐姐 “姐夫，我先敬你一杯。 感谢你救了我姐，感谢在我闯下这么大祸的时候，对她不离不弃， 替我把她照顾好，你是我的恩人。 这辈子，只要你用得着我的地方，你招呼一声， 我但凡说一个‘不’字，就算我没有良心。” 餐厅包厢内，柯云航高高举起酒杯就敬季岩。 今天的他除了自己重获自由以外，同时也更加感恩的是季岩改变了姐姐的命运。 因而，多喝了两杯的柯云航红着脸颊，显得有些激动。 一旁的柯念怕他喝多伤身，失了控，连忙一把扯住他，说，“云航，你少喝两杯，我跟季岩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好了。” 季岩也不能辜负了柯云航的谢意，他从旁取了杯果汁，起手碰了他的杯子， 说，“云航，我要开车就不喝酒了，说实话，现在我们俩更希望的是你能重头再来。只要你过得好了，你姐才会真的幸福，懂吗？” 柯云航低头看着柯念脸上的焦虑，他笑着仰头一饮而尽。 接着，他便乖乖坐了下来，“放心吧，姐，我才18岁，就算是从零开始，我也会努力的。” 季岩也饮下手中的饮料，趁热打铁，他从旁取来一份资料，递到柯云航面前， 说，“你看看你是想重读高一，然后再参加高考？还是，找个技校直接学样技术？这里是一些还不错的技校，要不你看看？不管你怎么选，我们都尊重你。” 柯云航一听，“呵呵…，复读高中是不可能了，要不就直接读个技校吧？有没有京市的技校？我要跟我姐在一起。她还有两年毕业，那我读个三年的也不错？” “那你看看——”季岩凑到面前来，为他提供参考意见，“你看学这个汽修专业怎么样？” “汽修好啊。”柯云航只一眼就觉得特有眼缘，“我姐从事航天，我姐夫搞飞艇，而我，要能学个修理汽车的技术，怎么都感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行啊，京市有不少这样的技术学校，你选一家，姐夫帮你搞定。”季岩也不跟他客气，稳妥的就把姐夫的名声和工作全部都揽下了。 * 午餐之后，吃饱喝足，并且也为柯云航选好了职业技术学校，定下了学习目标。 此时，季岩起身去买单，而包厢内仅剩下了柯云航和柯念两人。 为了庆贺重逢，柯念今天好轻松，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满脸写着欢乐。 只是此刻的柯云航却目光暗淡。 虽然他与姐姐的重逢，并有明确的道路要去奔跑。 但是，真的只是过好自己就足够了吗？ 家里那二位生养他们的人，一年又一年的即将老去，他们何忍就这么渐行渐远的从他们的世界中淡去呢？ 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啊，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年，即将面对的只是父母的年华被岁月剥夺的沧桑。 如果心有余力，有空闲，柯云航他想为自己的家人做点什么。 “姐——” 柯云航冲着柯念悠悠开口，尽管他知道会触碰她的伤。 可如果不及时治愈，那不是会一直痛下去吗？ “跟我回家，一起看爸妈吧？” 柯念触不及防，她以为弟弟懂她，会替她撑腰，想不到，他还是这么不识趣的提出这个要求。 那时，柯念的脸瞬间就僵硬了。 柯念沉默着，不知所措。 柯云航也安静下来，给她时间在内心里做挣扎。 好一会儿之后，柯云航轻轻的祈求，“原谅爸妈，好吗？他们没念过什么书，一辈子在农村跟一片地打交道，没有什么见识。如果可以，我们带他们到大城市去生活，去开开眼界，他们就会明白世界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柯念听罢很是懊恼，感觉柯云航说这番话多少也有指责她的意思。 她撑起双手抚着自己的额头，争辩着说，“云航，我没怪他们——” 她闭眼深吸了口气，努力抑制心口的闷气，“我只是——，放不下，放不下自己的伤。” 感觉柯念的声音在哽咽，柯云航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姐，我们长大了，可他们老了，有问题应该是我们主动去解决。更何况，我们年轻，读过书，见过世面，有阅历。他们不会比我们处理的更好……” 柯云航与柯念在包厢内语气深长，氛围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就在这时，季岩轻步走进来，只在进门时他就已经听到他们俩的谈话。 这一直是柯念的痛，是她这几年来无法释怀的伤。 又听柯云航借着酒劲，伤怀的说，“总是要见的，逃避不是办法。你们之间要一直这样，我会很难受。” 季岩见状，担心柯云航与柯念僵持不下会发生不愉快。 他当做不速之客，故意打断他们之间的深沉，扬起声音说，“我买好单了。云航，你今天喝的有点多啊，来来，我先给你定个酒店住一晚，等明天再去买些新衣服，打扮得帅一点。” 季岩说着，一把就将柯云航给搀了起来。 柯云航一时有感头重脚轻，但幸得有季岩扶着，不然还真的不知能不能顺畅的走出去。 “柯念，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这样，你以为我能好受吗？” 柯云航果真趁着酒精麻痹，肆无忌惮的准备胡言乱语了，“就算你现在成功了又怎么样？你心里有气，那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 “云航，云航……”季岩急得赶紧打断他，“好了好了，你累了，等休息好了再说啊？” 与此同时，季岩回头喊着柯念，“念念拿包，走了啊，这小屁孩儿还真能喝。” 季岩搀着柯云航往外走，同时也在他耳边悄悄叮嘱，“云航，这件事交给我吧？让我来劝劝你姐。” “姐夫，你就让我多说两句。”柯云航也委屈的呀，干脆一头倚在季岩肩膀上。 “好了，你相信我，这些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姐。” 季岩已经把柯云航扶走了，包厢内只剩柯念一人，像个木偶人，慢悠悠的起身收拾提包。 那些年的伤，直到今天，还痛着。 柯云航这么激烈的要求，难道，真要逼着她这么快的去面对吗？ 她只是想要隐藏，想再过一些平静的日子，这都不行吗？ 恐怕是不行啊，看来柯云航已经用几个月的时间弄懂了当年他入狱之后发生的事。 他一出狱来，竟是第一时间要让时光倒流，让她回味伤痛。 她很迷茫，不知道如何面对，就觉得心里好慌。 第148章 父母心是什么? 文市的天空繁星闪耀，柯念呆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仰望夜空。 虽然那闪耀的明星被别人的目光俘获，可又有谁知道它在空茫的宇宙中是多么的孤独寂寞呀！ 就在这时，客房内轻步走来季岩，俯身从身后环住了她。 在她耳边，他轻轻呢喃，“白天云航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里，他只是太在乎你了。” 柯念向后歪头，轻轻的倚进季岩的颈脖，脸色淡白，无助的问着，“季岩，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坚强——” 季岩伸手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别忘了，现在你的身边除了我，还有你弟弟。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 柯念的眼眶潮热，她无力的摇着头，“当年离开，我以为没奋斗出成绩我就没脸回去，可是现在，我觉得我竟是害怕去面对。” “或许，只是你想的太多了呢？毕竟都是亲生的骨肉，就算我们不能改变他们偏爱你弟弟的事实，可是，谁能真的舍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啊？这些年你没有回来过，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在想你？” 说到此处，柯念一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季岩又说，“至少，我认为当年你爸爸还是很舍不得你的。因为在我接你走的那天，他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柯念一颤，赶忙从季岩的怀中起来，“你说什么？” 季岩低头双手扶着她的双肩，“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想，可是为人父母的，哪有真心抛弃自己孩子都不喊疼的呀？哪怕当时他们真是鬼迷了心窍，但这么多个日夜以来，总该想通了。说不好他们都一直在愧疚自责呢？他们更加需要你的回归，去拯救他们的良心啊。” 柯念红着眼眶，闪着泪光仰头问，“你也认为我应该主动去修复我们的关系吗？” “唉！”季岩张口大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当初他们能为了自己的信念不顾你的未来。即便至今真的后悔了，可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坚守继续屈就。如果你不亲自去了解，又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呢？” 此刻，柯念垭口了。 她的父母是因为知错，然后将错就错，且厚着脸面不与她来往吗？ 还是，他们压根都不介意她的存在，甚至是成功与否？ 她不知道答案，可是，带着心中的伤，面对未解心结，她动摇了。 在她心里，没有任何是比未解之谜更能引起她好奇的了。 即便如今的她能畅游宇宙，可远在天边近在咫尺的父母心，她却是不曾知晓。 仅凭这是一道难题，她都想要迫切的去寻找到答案。 * 次日，柯国华和秦玉香听闻柯云航今天要回来了，两人都没有外出务农，而是一直守在家门口，盼着唯一的儿子归来。 很快，两人的视线里盼来了密林之间出现的汽车，缓缓驶向他们俩的跟前。 当车辆一停稳，柯云航从车内麻利的跳下来，激动的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柯国华和秦玉香迎上去，为他接下手中的行李。 “云航啊，回来就好。”柯国华默默的低声说，面掩内心的激动。 “你也不通知妈妈去接你，还以为是今天。”秦玉香嘴里叨叨，“怎么？还专门雇了车？你哪来的钱啊？” 柯云航笑而不答，而是冷静的转移话题，说，“爸，妈，你们看谁回来了？” 就在此刻，柯念从柯云航的身后打开车门，缓缓走下来，站在二人面前。 柯国华和秦玉香二人懵头一愣，惊愕得双双都不知所措了。 他们都以为柯念再也不原谅他们，或是再不回来了。 如今，她竟然和儿子一起出现，能不让这两人好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嘛。 “爸，妈——”尽管心中有症结，可既然已经归来，柯念还是内敛的轻轻喊出了口。 “哎——”柯国华眼眶异样，慢了节拍的喉咙刚刚出口，就被秦玉香抢了话，“柯念？柯念真的是你啊，你也回来啦？” 秦玉香激动得赶忙把手中的行李往柯国华手中一推，连忙就冲上去一把拉着柯念。 “太好了，柯念，云航，你们俩都长大，长高了。快快，咱们回屋去，到家里坐再好好说。今天妈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噢……”柯念和柯云航异口同声的回答。 柯念好是纳闷，毕竟也久隔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除了她和弟弟都长大了的变化，她竟然没见着父母二人有什么不同寻常。 瞧瞧秦玉香，乐呵呵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仿佛在这中间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似的。 而柯国华，一如既往的稳着持重，不苟多言的态度，也丝毫看不出来对她如今是个什么态度。 难不成这两年多以来，她的父母就全当他们俩只是出了趟门而已吗？ 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负疚，或者是沉重感。 她害怕了多年的重逢尴尬，竟是在眼下，如此不屑的全然没有发生。 这让柯念的心五味杂陈，更是不知所以了。 可知道，她真的只想知道她的父母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她。 一家人四口其乐融融的走进了宅子，季岩被落在最后头，他取了后备箱内带来的礼品，也跟在几人后边。 柯云航从柯国华手中接来他的行李往入户门边一扔，扭脸间余光瞅到后头的季岩，他忙朝柯国华和秦玉香说，“爸，妈，都忘了跟你们介绍了。” 说着，他上来一把揽着季岩的肩膀，“这趟除了我姐回来了，还有——” 季岩一听，咦—— 这小舅子还行啊！ 于是，他挺直腰板，等待着被隆重介绍。 柯国华和秦玉香一回头当然认得出来。 此时，就从柯云航的口中，慎重的介绍着，“你们都认得吗？我的好哥们——季岩。” 尼玛—— 季岩听罢，眼光淡落，朝柯云航怒瞪着：不是姐夫吗？ 柯云航从他逼问的目光中能分辨的出来，只是他故意挑衅着：姐夫，来日方长。 这一回还是秦玉香机敏，她上来一把接过季岩手中的大包小包，“季岩？哎呀，云航，你怎么没大没小的，叫哥哥。季先生，真是辛苦了，还买这些个东西。谢谢你啊，原谅这小孩没人管教，见笑了。” “哈哈…，阿姨，没事儿没事儿，来日方长，回头我帮您管教他。”季岩客套着。 柯云航歪嘴不服，可季岩示意他快去侍候他姐去。 柯云航无奈，只好放下搭在季岩肩头那不礼貌的手，朝柯念去。 “姐，我们先进家去，等会儿让老妈给我们做好吃的。” “呃……”柯念心里的确是有太多说不出的悲喜，再次归来就像个外人，难以融入。 秦玉香在身后冲姐弟俩喊，“对对，你们先进去啊，妈去给你们洗些水果就过来啊。” “行了行了，我们自己家还让你招呼着吗？”柯云航扬着嫌弃的声调，拉着柯念进家。 秦玉香兴匆匆的就跑向厨房，为大家张罗去了。 第149章 学会承担，似乎成长了! 待大家都散了去，此时，平房门口便剩了柯国华和季岩。 柯国华低头含泪，走上前就伸出颤颤巍巍，长满老茧的一双辛劳的手，一把就牵起季岩的手，紧紧的握住。 “谢谢你，感谢你照顾她，谢谢，谢谢……” 霎时，柯国华老泪纵横，如何也抑制不住那个激动，再是坚持不住的在人前崩溃了。 就这么的毫无掩饰！ 季岩自当近身感受着他此刻正在颤抖的双手。 谁说他们真的只是像表面上的那么波澜不惊啊？ 他们只是在子女面前强撑着家长的尊严，从未表露过他们的虚弱无力罢了。 在柯念心中一直存有的疑问，疑惑她的父母是不是真的因为重男轻女，从而连她的死活都不屑一顾的冷情。 但此刻，季岩从柯国华的崩溃下读出来了，他们不是观念太旧的冷漠。 而是，他们向来不善与子女沟通自己的情绪，他不懂得如何经营与儿女之间的关系，他们只是把孩子当孩子而已。 忽然间，季岩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片段。 就在两年前他接走柯念的时候，恰恰在这个门口处。 他向柯国华献上真诚，说，“叔叔，柯念真的很想上学，她值得被爱护。” 当时的柯国华沉闷不快，看上去也是那样的冷漠不屑，让人看来他是那样平静淡然。 可是，就在季岩无可奈何，准备离去时，谁知柯国华伸手扯了他一把，然后低头只说了几个字，“好好照顾她。” 直到今天，季岩更加的笃定了，那时的柯国华是强忍了怎样的委屈，才让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看上去只是世俗的粗鄙而侵染的人心。 原来，原来，他是多么的在乎柯念。 看到眼下这个沧桑的男人低头抖落着泪花，季岩伸出双手紧紧的回握着他漆黑褶皱的双手，也哽在了那一刻。 此时，语言的力量多苍白无力啊。 被柯念仇恨、误解着的这些日子，他用时间久隔，甚至是不见，作为代价来惩罚自己的无能、无力。 可悲还是可恨？难以圆说。 季岩相信劝服柯念主动修复与父母之间的嫌隙是正确的，也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的契合吧。 * 平房内，柯念只是站在客厅望着自己的房间，杂物堆积，已经没有当初卧房舒适安眠的模样。 毕竟也是长久无人居住，疏于打理的缘故，她有股被这个家剔除的凄凉。 忽然间，她回过头来望着屋子外头，她的父亲低头背对着她与季岩握手。 不知道他们在述所些什么，总感觉自家亲生的孩子都不如外人来得亲切。 又或者说，她作为一个女儿身，难道真的是被嫌弃的存在吗？ 可知道，即便全世界对她嫌弃她都不在乎，她却只希望在父母那里得到同等的关注。 站在客厅中央，柯念目光暗淡。 她是回来了，可她仍是感受到一股凄凉，心里难以释怀。 “姐，姐——”就在这时，柯云航在房内喊着她，霎时打断了她悲伤的思路。 “噢……”柯念回应着走去才发现，柯云航是在父母的房内。 “姐，你快来。”柯云航在书桌跟前神神秘秘的向后朝柯念招手。 柯念不解，带着疑问走上前，“什么事啊？” 柯云航低头翻阅着手上的笔记本，激动的说，“姐，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柯念低头一瞧，一张报纸上她的相片立刻就出现在眼下。 她一愣，这竟是她上科学周刊的相片，是从某张报纸上裁剪下来，并贴到一张硬皮壳的笔记本内的。 随着柯云航的翻动，柯念发现，每一页都贴着与她有关的报纸信息。 柯念慌忙亲自上手，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果然，这是她的父母从每一期的报纸上查看到与她有关的信息，并特地买了个笔记本子，按着时间顺序，一张一张的黏贴，单独保存了起来。 瞬间，柯念都明白了。 这些年来，她离开的日子里，柯国华和秦玉香并不是弃她不顾，不闻不问。 而是，用他们的方式一直默默的关心、关注着她的存在。 她所经历的成长，他们统统捕捉了每一个荣耀的时刻！ 那时，柯念的泪眼朦胧了。 她再是抑制不住激动，冲出了房间，赶到客厅。 再次望向屋外的柯国华时，她都懂了，他不是在与季岩故作亲切，而是与他交接有关于她的事宜…… * 此时正在厨房内洗水果的秦玉香，面对眼下橙红紫绿的多种水果，清水盆中忽见一滴清泪落下，向四周荡漾开涟漪来。 她双手扶着洗水盆，哽咽着心中难熬的气息，眼眶湿润，微微缓和此时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 一双儿女归家了，这世间几多人能因为拥有一对儿女凑成一个“好”字而自足自乐啊，她傻的竟是活生生去拆解这一个“好”字。 有子有女，已是人生的赢家。 如今她的一对儿女自由归来，不管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家都应该是他们最温暖的港湾。 而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有家才是他们最向往的归处。 因为无知所犯下的错误，受到时间的洗礼，受到命运的惩罚，人都只有活过才懂得迎难解惑。 秦玉香低头深叹了口气，抬手用手背轻抹去眼泪。 她得赶紧洗好果盘，然后还要给他们准备八菜一汤，搞个丰盛的午餐，好好庆祝一下这个重逢的日子。 * 这一日，季岩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就坐在柯念的身边，与柯云航互相调侃，以饮料代酒相敬柯国华和秦玉香。 一家四口的柯家，莫名就变成了五口人，相聊甚欢。 尽管柯念没有得到柯国华和秦玉香的亲面交心，可是从他们脸上的喜悦，以及毫无芥蒂的、恢复到以往的其乐融融。 尽管她心中有伤，也都没有资格去较真，去挖掘父母的柔弱。 因为她知道，或许在他们的内心里也曾有过无数个难熬的黑夜，只要能互相回归，人生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子女与父母之间的鸿沟如果不能努力攻破，那么相守彼岸，相敬如宾，以此孝慰何尝不是一种方式。 她想，即便她的伤曾经伤痛过，但面对如今的互相接纳，已是最好的结局。 又何必重新层层剥开，让谁都愧疚不安呢！ 那一刻，柯念觉得她似乎又成长了一些。 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承担吗？ 更何况作为子女，当面对父母的无助卑微时，她更要勇于担当。 最难看的伤口在今天，这五个人都没有人再去掀开。 而是，只当一场重聚的仪式，默契的举杯庆贺，重头再来。 第150章 诺奖后，毕业、领证! 同年十月份，诺贝尔奖颁奖典礼正式拉开帷幕。 柯念根据特殊脉冲信号分析动态星云布图，研究精确的脉冲导航系统，取得巨大突破。 专项科研小组的指导老师佟立森教授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表彰，而柯念作为最主力的研究人员，也获得一笔非常丰厚的奖金。 这一次获得诺奖的肯定，是柯念在科学领域里得到的真正荣耀。 只因为年龄级别不够，因而，本年她还没有获评诺奖的资格。 尽管如此，为了这个项目，整个团队都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每一位科研人员都是星际导航科学研究的贡献者，先驱者，他们的付出都会被记录。 特别是在诺奖的颁奖典礼现场，柯念作为年仅20岁的女性科学家，站在科学星坛当中，她真真正正的成为最闪耀的巨星。 与那些年近百年的，已经成为爷爷一辈的诺贝尔奖得主站在一起，接收表彰，迎接聚光。 那一刻，诺奖的天空里，她已然大放光芒。 年轻有为的天才少女，她如此年轻，如此超群，余生里，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拥有足够的时间奔跑在诺奖的道路上，一切都不足为惧。 对于眼下，她所钻研的星际脉冲导航系统的产生，这给人类探索星际的道路加大了马力，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人类便能乘坐航天飞船，畅游太空。 这一年，她刚刚好20岁，给这一届的诺贝尔奖典礼现场融入全新的未来。 天下少年可期，人类未来可期。 所谓登天，在这一代航天人眼里已经是家常便饭。 而一波又一波的科学家用他们的力量，将人类文明不断不断的推进。 柯念就是其中一员，这是她的科学梦，也是她此生的使命。 勇于探索，走在信仰的道路路上，拨开迷雾，不断征拓，她一直一直向前……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就到了柯念大学毕业这天。 参加完授予学位的毕业典礼后，柯念和同班的同学们趁着这身优美的学位服在身，也为临别前的纪念，大家又自行在标志性的教学楼前，宽敞的绿坪上拍照留念。 沈冬冬和艾拉两人最为欢乐，争抢着要与柯念合照，毕竟曾与名人共寝一室，总要留存点证明。 不远处，隔壁班的苏婷刚拍完班集体照后也不迫不及待的赶来，吵吵嚷嚷的要加入三缺一的行列， 成为国科大的四枝花，在特殊的日子里，共同拥有过青春的校园，留下最美的笑容，最美的身影。 几个女孩儿在草坪上你追我赶，摆姿势，拍得不亦乐乎。 草坪外头的校道上，季岩换上了霸气的越野新车，前来迎接他的女孩儿，同时祝贺她顺利毕业，获取学位，得到毕业生的身份。 远远地，正在被几个女孩儿缠着拍照的柯念看到校道那头的季岩帅气的身影，扬手向她打招呼。 既然毕业盛典已经结束，该告别的千言万语早就跟姐妹们述说，如今，她只想快些奔赴她的天子的怀抱。 于是，柯念向艾拉几人告别，又换了自己的衣服，乐呵呵的向季岩跑来。 “表哥——” 还没走近呢，柯念冲着季岩就故意的高声喊。 站在车前的季岩本来还是一张眉飞眼笑的脸，一听柯念喊出这个称呼，他惊得身体一抖。 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连忙四下左右环顾。 只待柯念跑上前，他连忙伸出食指示意，“嘘，嘘……，念念，怎么搞的？你还没给我正名呢？” 他蹙着眉头，抱怨着。 柯念转着眼珠子，伸出尖尖的食指顶着他的胸膛，蓄势打压，“正名？正什么名？在学校你不就是我表哥嘛，我所有同学都知道的。” “什么表哥？”季岩气的直跺脚，悔不当初，“我是你老——” “嗯？” 他那呼之欲出的头衔让柯念两眼一瞪，他立马就怯馁的缩了回去，“呵呵，男朋友，我是你男朋友！都毕业了，你得跟你的同学解释一下，当初这情况也是情非得已啊。” “都毕业了，谁认识你？你就当一辈子表哥去吧？”柯念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那怎么行呢？这事不说清楚，万一哪天有人看到我们俩在一起，那绯闻传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得了吧？还绯闻，你当你是大明星呢？” “大明星？我不是，可你是啊。”季岩假意惺惺，可怜巴巴，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名分。 柯念也不想过多为难她，她避过他的话题，低头就去翻书包。 就在季岩面前，柯念掏出一张红色的本本放到他面前说，“好了，说正经的，你看，惊喜不？” 季岩低头一瞧，不就是个户口本嘛，她什么意思？ 当然，季岩心里是有数的，就只是她从来没有透露过，直到今天她毕了业才突然来这一出。 他有意的呆站着，愣头愣脑，“啊？” “啊什么呀？”柯念着急的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去哪呀？”季岩发出慵懒不屑的疑问，可眼神中那种鸡贼的窃喜早都隐藏不住。 他就是有意的僵持，要让柯念为刚才那一声“表哥”负责。 柯念心中有点毛了，当初他当着柯云航的面说是她先追他的这事，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呢。 今天她都主动交出户口本了，这家伙还想拥有以后的谈资，说是她逼的婚呗？ 真真是诡计多端。 柯念机灵的一转眼珠子，朝着刚才的绿坪上望去，口中说道，“哎，是苏婷，苏婷来了。” “啊……”季岩惊得脸色大变，一反手拉着柯念就赶忙打开车门，将她往车里推，“走走走，毕业了就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急得季岩一把拍上车门，扭头上车，带着柯念赶紧落逃。 * 民政局，两本正红色的结婚证件上，一对以红色幕布作为背景的双人结婚照，上头是身穿白衣的季岩和柯念。 对着两人幸福微笑的脸，咔，咔两个红色印章盖下去。 工作人员将两张结婚证各自交到对面的柯念和季岩的手中。 两人各持一本结婚证，扭头甜蜜相对，终于，在大学毕业的这一年，他们正式成为了合法夫妻。 第151章 双方父母见面 回顾这一路的艰险坎坷，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其中要感恩的也有长辈们的功劳。 自从柯念回归家庭后，重新接受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可毕竟一根刺在内心里扎根得久了，不管是她，还是她的父母，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是少了更加默契的融合。 也许是孩子长大的缘故，与父母之间产生的代沟，以及不一样的三观都导致他们之间有了距离感。 即便相认，回归，可她还是如之前两年一样，回到学校，做研究，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回了一趟家，住了两个晚上，又离开。 真的成为了一个远嫁他乡的女儿，泼了出去的水。 可就在不久前，季万里和方兰从江市亲自来到文市，并带着聘礼，隆重邀请了柯国华和秦玉香见面。 “你们好，两位请坐。”季万里绅士礼貌的邀请柯国华和秦玉香坐上十人大圆桌。 柯国华马上礼貌的应承，“季岩他爸，客气了，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应该是我们做东才对。” 方兰乐呵呵的就上来拉着秦玉香的手把她拉到身旁，说，“念念妈，念念爸，你们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哈。” 为了加深认识，季万里取出名片递给柯国华，“这是我的名片，我也是一农民，就是赶着好时代，运气好，公司发展的还不错。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咱们要多多联系啊。” 当柯国华握着季万里的名片，得知眼前这位季岩的父亲，正是知名的季纺集团董事长季万里时，可以说，柯国华和秦玉香是卑微的，是惊愕的。 方兰从一旁把大袋小袋的礼品都提过来放到柯国华和秦玉香的面前，说，“我们俩大老远来就是为了季岩和念念的婚事，还请两位不要见笑啊。初次见面，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不不不——”柯国华惊得连忙站起身来回绝。 秦玉香心里也颤抖啊，忙不知所措的陪着柯国华站起身，像是不上台面的农村人。 他们可不就是正儿八经，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嘛。 今天竟是接受这样的有钱人的亲自款待，还送上这么多的见面“薄”礼，他们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畏畏缩缩，害怕再次面临极大的物质伤害。 季万里和方兰一见也赶紧站了起来，礼数不能有失。 他们连忙握起手中的酒杯，谦逊又恭敬的摆到柯家夫妇面前。 季万里：“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叫二位亲家啊，就是因为我们家季岩对念念是真心的，所以，我们俩便自作主张来找你们商量。希望你们不嫌弃，能好好考虑一下。” 方兰也不能落下体面，补充着，“当然啦，我们也不能替孩子决定，最终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我跟老季啊，就是很喜欢念念这孩子，她跟我们岩岩也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希望你们也能支持这两孩子在一起，让他们得到我们大家的祝福。” 季万里：“对对，这次来，我们也是要非常感谢你们二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让我们的儿子有机会跟她在一起。所以，还是希望能够促成这段婚事。” 不得不说，柯国华和秦玉香的脸又是僵硬了。 自认识季岩开始，他们就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看到他的父母之后，他们就更加明白什么叫有钱人的体面。 他们可是拥有无数身家的成功人士，谁能料想却是以一界农民自称。 竟还如此谦卑的感谢他们培养了优秀的女儿，将他们自己的儿子摆在那么低的位置。 此刻还来不及欢喜，柯国华就先被自己的羞耻心撞击。 什么是格局？人家那才叫格局。 而他作为真正的农民，真的只是井底之蛙。 此刻的柯国华深深感受到什么是弱小，他这才是真正的卑微，那从灵魂深处的望尘莫及。 他咬牙痛咽下自己的愧疚感，伸手取来酒杯，礼敬回去，“季先生，你过奖了，这杯，我干了。” 柯国华二话不说，仰头一口白酒就深咽了下去，带着他自己的羞耻和悔恨。 秦玉香一见也慌了，“那，那我也干了——” 着急的端起酒杯，只在迅捷之际，她一大口灌下。 谁知，白酒一到嘴里的苦辣滋味，把秦玉香逼得两眼通红，左右不适。 噗嗤—— 没忍住，她就这么当场歪头给喷了出去。 一旁的柯国华一瞧，急的就骂道，“你喝什么喝？这是白酒，你以为是白开水啊。” 秦玉香捂着嘴，红着眼，掉着泪，也不知道是被骂哭了还是辣哭了，她回嘴怼着，“我哪知道啊，不就看你喝的嘛……” “哈哈……”方兰和季万里一见，都大乐了起来。 方兰亲切的上来扶着秦玉香说，“念念妈，别急别急，去，漱漱口，我让服务员上些饮料，咱俩喝饮料啊。” 说着，方兰就扶着秦玉香去了洗手间。 现场剩下的柯国华面对季万里，真是觉得脸面尽失，尴尬的憨笑着，“呵呵……，抱歉了，我们乡下人家，没见过世面，真是太失礼了。” 季万里也豪爽，“甭提这个，谁不都是农村人，咱们第一次见面，拘谨了些，慢慢来。有机会你们来江市，或者去京市，到时我们叫上季岩和念念一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是是……”柯国华的脸色好不安，恭敬的起身为季万里倒酒，“来来，我得敬你一杯。感谢你们家季岩这些日子以来对柯念这么好。真的，如果不是他，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愧对父亲这个身份。” “不不不，还是因为你家念念，不然我家季岩都没有今天，还是你们柯家会管教啊。” “你别再这么说了，再说，我都无地自容了。” “哦，好好，那你觉得季岩和念念这婚事……” “尊重孩子，一切由孩子自己决定，不管他们是怎么选择的，我们当父母的都全力支持。” “对对，全力支持……” 季万里和柯国华就这么你一眼我一语，然后，一杯又一杯的碰饮，开怀畅聊。 * 同是这个晚上，也许是借着多喝了几杯酒，壮了几分胆子，柯国华给柯念打去了一个电话。 “柯念……，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一个电话就只有一句话，断断续续分成几段来完成。 可是电话的那头，听到这些的柯念早已经泪流满面。 这趟电话通话了几分钟，除了柯国华的这句话，中间便是柯国华的沉默，以及那头柯念的抽泣声。 到最后，柯国华听到柯念哽咽而沙哑的声音，“爸……，我没事……，我很好。” 接着，又是一阵的沉默，柯国华说，“闺女，很晚了，睡吧，别熬夜。” “嗯……” 第152章 婚礼 伤怀的回忆留在了过去，回到眼下的民政局大厅。 柯念面对手中拿着红本子的季岩，她如何不感念这个男人让她的命运重回正轨啊？ 而如今，真正的拥有了他，她的人生便是锦上添花。 此刻，柯念内心的激动难掩，她扑上前，狠狠的吻住了季岩。 如今手握红本，成为了他的合法妻子，她就不能再对他客气了。 季岩欢愉的也将她拥入怀中，在民政局大厅，俩人相拥而吻，心无旁骛。 生活一路的艰辛，感谢命运的眷顾，有情有梦，终有圆。 柯念和季岩回到家中，为了今天极为特别的一日，痴情不忘，两人仍然深吻，不离分。 爱意难释，好一会儿，季岩不舍的慢慢松开怀中娇柔的身躯，从柯念的唇上移开他的唇。 他低头垂眸，甜蜜而温柔的浅笑，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来，抚着她后脑勺的长发。 深邃的眉眼下，带着轻痞的坏笑，他说，“念念，终于等到了今天，来吧，跟我一起奋斗我们的小季岩吧……” 还不待柯念反应过来，季岩麻利的就已经把她压到了床上。 宽衣间，两人乐此不疲，为彼此的心动付之行动。 突然，赤着臂膀的季岩来一个眼镜蛇起势，昂起了头来。 为了补充刚才迫不及待之下没有表达清楚的后半句话，“当然啦，你要是喜欢女孩儿也可以——” “哪那么多废话！” 柯念不容他半路开小差，伸手一围，霸气的就将他的脑袋给按了下去。 房内，窗帘紧闭，被子一拉，夫妻二人的新婚之夜，可谓是跌宕起伏，潮起潮落。 人间美妙，尽在不言中…… 终于，待房内一切恢复了平静，包括滚烫的气流也趋于平稳。 只听被窝低下，柯念的声音轻柔，又小心翼翼的说，“季岩，我考了研，已经被科大录取。” “什么？”随着季岩的一声惊叫，他整个人也从被窝内给炸了出来。 当他上半身从被子里露出来时，显得凉飕飕，他又连忙俯下身子，紧拉住被单。 可是等不及整理得当，他就急慌慌的质问着柯念，“你不是都毕业了吗？你已经是我老婆了，还读研究生？我不又得跟个学生谈恋爱吗？现在更夸张，我把学生都娶回家当了老婆，我也太禽兽了我。” 季岩懊恼的呀，心如死灰。 柯念当然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不，有意拖到了这个时候才慢慢交底嘛。 至少希望他起码看在她也付出这么多的情分上，能好好接受这件事。 他如今事业有成，成功圆梦，心里惦记着的就是两人的风花雪月。 可她不一样啊，她的学历尚浅，学业未成，她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快就享受生活的安逸的。 为了学业、家庭，以及研究事业的兼顾，柯念只得先斩后奏。 不过今天才让他得知这个消息，柯念还是担心他不开心的。 因而，她含唇，可怜巴巴的仰望着他说，“我读研的事，你爸妈也支持的。” “那不废话吗？”季岩恼怒，“他们做梦都盼着季家有个研究生或者博士生。可是，念念，你刚毕业就又要开学，你叫我怎么办啊？那我的小季岩怎么办啊？” 柯念嘟着嘴，伸出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撒着娇，“老公，再等几年吧？你还这么年轻，英俊潇洒。而我，还这么小，恐怕还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 要说柯念委屈吧，此刻的季岩更是委屈啊。 他觉得自己多不容易啊！ 他今年都三十岁了，已经属于晚婚晚育的年龄。 娶了老婆本以为能三年抱俩，逢年过节再也不让老家宗族里的长辈、同辈们有闲话了呢。 何奈啊，娇妻稚龄，智商过人，身担重任，直到领了证的这刻才发现，他们俩的价值观有待商榷！ 他能好过吗？ 他也恼着目光，犟着脸色，默不作答。 如此，柯念只好耐心哄哄他，“到时我给你生一儿一女好不好？” 季岩咬着唇，还是很不痛快。 柯念又摸了摸他的脸，提醒着，“当初到底是谁说的？说你挣钱，我搞科研？” 这话多么熟悉啊，可不就是柯念十八岁那年他立下的誓言嘛，如今他是想食言吗？ “啊……”季岩崩溃的惨叫，倒回到柯念的怀中，拉起被子来蒙盖过两人的头。 此刻的他，欲哭无泪。 作为男人，再累也不能落泪啊。 谁让这个故事他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呢？ * 很快，柯念和季岩就在京市举行了婚礼。 除了双方的父母，于飞、柯云航，还有亲戚朋友。 柯念的老师、同学，佟教授、佟博、佟烨，艾拉、沈冬冬、苏婷等。 季岩这边的同学便是老白，王瑶等等。 当然还有柯念研究所的同事，季岩志远科技的同事…… 这一场婚礼甚是盛大，聚集了诸多社会上有才能的人士。 直到婚礼的现场，柯念才在自己的同学面前为季岩这表哥的身份正名，宣布他正式成为她的老公。 虽说是一场欢庆的婚礼吧，但终究还是有个别人有些失落的，比如苏婷、王瑶，又或是佟博。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场婚礼上，最高兴的可属季万里和方兰，以及柯国华和秦玉香了。 季家如愿娶了在读研究生，并兼顾国家航天项目的一流儿媳妇儿，这离博士还远吗？ 季家可是把老家全部的亲戚都请来了，为了见证如此荣耀的时刻。 至于柯国华和秦玉香嘛，他们总算明白老一辈那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古话真是坑害人不浅。 如果不是如此幸运的生得这个女儿，相信他们这辈子都没法开阔今天的眼界。 今天，已经是他们俩这辈子最巅峰最荣耀的时刻，在场每个人艳羡的父母。 这个女儿，是他们此生最值得的骄傲，走近天命之年才渐渐明白。 季岩与柯念在一场豪华而盛大的婚礼上，相拥相吻。 他们从相识到相知，经历友情、恩情、感情，最终获得了亲情。 在大家祝福的掌声中，俩人携起手来，带着各自未完成的使命，为完成人生价值，为人类更美好的时代，共筑科学梦、英雄梦。 第153章 百孝顺为先 这一年，季岩把朝晖公寓的房子过户给跟了他那么多年的于飞，而他与柯念也重新买了大房。 那是个新小区，在最顶层的两层跃层，拥有一个超大的户外露台。 由于是新婚又是新房，年跟前，季岩把家里父母都接来了京市，大家一起在新房过年。 当然还有于飞和柯云航，唯独少了柯国华和秦玉香。 大年除夕，一家人热热闹闹，里里外外忙活着年夜饭，人间的烟火气让这个年味更加浓郁。 餐厅内，柯念与柯云航摆上碗筷，拿出珍藏的好酒，分别给每人斟上。 对着大圆桌上六个座位，六副碗筷，柯念口中微微失落的埋怨，“云航，你看今年我们两家人有这么好的机会聚在一起，你说爸妈怎么就不愿意来呢？” “嗨，家里不是养着猪吗？他们担心猪食没人喂。”柯云航本来只是据实相告。 可是这让柯念心里更加的不痛快了，“我跟你姐夫办婚礼的时候他们不都来了嘛，难不成他们得让那几头猪困在家里一辈子吗？” “姐，那你是不懂乡下人的日常啊，眼下把闺女嫁了出去，心里愁的可不就是那点家业嘛。” “以前我们还小，需要养家糊口，我可以理解。那现在我们不都长大独立，也脱贫致富了嘛。我就是希望趁他们还年轻，多出来见见世面。即便他们因为老家风俗，或者老观念不愿意跟女儿住一起吧，可是，为什么让他们来跟你一起住他们也不愿意呢？” 直到柯念提到这些，柯云航就明白了，他姐还是希望父母能走出农村，看看外面的世界。 或者说，想让他们享享晚年的安逸，不愿看到他们远离子女，成为空巢老人继续操劳罢了。 虽然可叹姐姐心思细腻，无时不刻都思虑着父母的生活。 可是经过这么些年，柯云航也成熟了不少。 “唉！”柯云航轻叹了口气，说，“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年轻人改变观念，学习新东西是很容易的。可是他们年龄大了，特别是没见过世面，思想很固执，哪那么容易想改变就改变啊？” “我们离家这么远来工作，回一趟家不容易。但是，好在我们现在条件好，可以把他们接过来一起过，我就是希望能够改变分离两地的处境罢了。” 说到这些话题，就涉及了观念和代沟。 其实柯念很羡慕季岩和他的父母之间轻轻松松，像朋友一般的无话不谈。 而她的父母事实上比季岩父母年轻了许多，她也多希望能打破与他们之间的隔阂，不用像以前那样，因为互相的不了解，导致许多的隔阂。 如今的生活，都已经稳定下来，可她发现，她却不能够改变父母一点点的生活而苦恼着。 柯云航听罢，低头沉思了片刻，只好安慰着柯念心中的执拗。 “姐，我知道你是孝心。但是，在我看来，所谓孝顺——，顺从，比一味的尽孝更有用吧？他们既然愿意留在乡下也不愿意到大城市，来跟我们一起过。那自然是因为老家里有让他们过得更舒坦的环境和方式。在你理解的好的生活，未必是他们想要的呀。不如，我们还是尊重，顺从，他们自己的意愿吧？只要他们开心，我们才能放心不是吗？” 柯云航说得语气深长，坦诚老道，柯念抬头望着眼前遇事不惊，并能悟出如此深刻道理的弟弟，她恍然心畅。 大家都知道孝顺，对于观念老旧，思想受限的乡下父母来说，顺着他们，不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吗？又何必事事与他们抬杠？ 这一刻，柯念竟然被柯云航给说服了。 心中感叹，她沉迷科研多年，似乎也有些脱离人间烟火了。 看看她的弟弟，如今成熟老练的模样，柯念欢心的笑着点头，“是啊，你说的对。云航，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噗嗤——”柯云航忍不住笑侃她，“瞧你说的，好像你都七老八十了似的，你不过就比我大两岁。” “呃，也对。”柯念无趣的撅了撅嘴，“最近所里的同志们都喊我大姐，我真的都快被叫老了。” “你也知道你都已经成老前辈了吧？” “那可不是嘛，至少在我们学校的那些新生看来，我可不就是大姐了嘛。” “哼……”柯云航耸着肩，故意悄声警告着，“所以呀，趁着还没真的老，赶紧跟我姐夫造个人吧？毕竟，我姐夫那基因也不差，趁着两人都青春，遗传出最优良的后代。” 柯念张着嘴，还来不及回答。 却不知季岩从哪突然冒出来，借了话，“可不是嘛，培养后代要看准时机，要知道男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是在35岁以前。” 柯念惊得吓了一跳，待季岩走到跟前来时，她恼的一手拍着他骂道，“季岩，你耳朵怎么这么灵呢？” “那能不灵吗？”季岩一把抱着柯念的肩膀，“老婆，结了婚就免不了要被催生，更何况，云航说的没错，你要听。” “去你的。”柯念胳膊肘子顶了一下季岩的胸口，说，“我们俩都忙了大半天，准备开饭了你倒来捡现成的，还不快帮帮忙？” “我来帮忙吃不就得了嘛。”季岩低头傲娇的向柯念说。 一旁的柯云航看罢，故意的打了个颤，“哎呀，姐夫，你都当上市公司老总了，还这么矫情，撒的这狗粮，让我这单身狗咋么办？算了算了，这里交给你们俩了，爱咋吃咋吃。我去外头帮忙。” 柯云航说着就麻利的溜了。 留有柯念和季岩在餐厅内，季岩故意晃着脑袋问，“吃什么？这哪有吃的？除了我老婆——” 说着，他低头便朝柯念的唇探了去。 柯念惊得发现窗户外头有人影闪动，忙阻止了季岩。 此刻，于飞那憨货举着一只手，从一旁走来，“呵呵…，单身狗，这还有一只，你俩继续，我也去帮忙。” 说着，于飞急匆匆的也跑了。 “卧槽。”季岩惊叹，“咱家今天已经变成公共场所了，干少儿不宜的事有点不方便啊。” 柯念懊恼的一瞪，“那还不赶紧帮忙干活儿？回家来你是儿子，是丈夫，该干的苦力得干。” “好的，老婆大人。”季岩说着，这才撸起袖子去摆弄椅子。 他身后的柯念满心欢喜的笑着，虽说他真的是个富二代，但除了季老爷子的一笔投资让他的事业上正轨后，他还是靠他的能力直接把志远科技干上了市。 对于婚姻上，他还是当初那个温暖的男人，对她无微不至，就如最初的遇见那般。 他让柯念再次感觉，人生有他，真的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 第154章 好奇当年的谈判 除夕大年夜，街上人稀，却百灯齐亮，流光溢彩，高端的科技把整座城市雕琢成最繁华的模样。 可是，尽管城市有刻意的装裱，又如何媲及人心真正的温暖呢？ 季岩和柯念的新家中，跃层一层大客厅内，于飞与柯云航陪着季万里和秦玉香，哗啦啦的，洗着麻将，边看春晚遍打牌。 有些人，本无血缘关系，却因一场缘分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 这四个人热热闹闹，休闲欢乐，共享年味，百忙中偷得闲暇时光。 * 跃层二楼，新婚夫妇的主卧房大门口上粘贴的“囍”字还未拆除。 那大红色的中国古风与豪华的现代装修格局有些不搭调，可那红火的视觉冲击，衬着楼下的大年味，无不增添独到的喜庆。 屋外空旷的露台上，别致的园景让夜晚的灯光环绕得有些曼妙。 此刻，从空中飘落蒲公英般柔软的雪花，洋洋洒洒，铺在绿植上，给绿的夜添上洁白的外衣裳。 屋檐边的花架下正在微荡的藤蔓秋千上，柯念披着绒毛外套，依偎在季岩的怀中。 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她舒舒暖暖的呆望着远方高楼，那远处时而绽放出来的烟花，将整个漆黑的天际搅得流光四溢。 人间的年夜如此喜庆繁闹，这也意味着奔劳一生所要换取的大团圆。 柯念脸上露着掩饰不住的喜色，短短几年的时间，她的命运几经坎坷。 在自己卑微、无知又弱小的那年，她多么的幸运啊，她遇见了他。 不然，今天她又怎么能在成就不凡的使命之余，还能拥住心爱的人。 如此惬意的看到、感受到身边这个年夜，这般大好的美景呢！ 见她好半会儿的痴迷，季岩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问着，“老婆，在想什么呢？” “在——”柯念有意拉长了尾音，说，“想你呢！” 季岩一听乐了，小样，他还担心她读研究生之后，一天天待在研究所搞研究，都把大好青春熬成书呆子，了无风趣呢。 看来，他还是想多了。 能跟他谈情说爱，而且还边上学边恋爱，就算结了婚也不误学业和国家任务的她，智商、情商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莫名轻心莫名的一句话，就让季岩春心荡漾了。 “不用太迷恋你老公，放心，有了你，放眼这天下，已经没有一个人是我看得上的了。”季岩痞气不羁，丝毫没有企业家的稳重持成。 “美貌与智慧并重，想不到说的是你；名与利双收，竟然是我的人生。也不知道是哪个预言家这么有才华。” “呵呵……”柯念把脸埋在他的颈脖，咯咯直乐。 他就这德行，高中认识他那时，她觉得他就是个有阅历的社会人； 刚上大学还没谈恋爱那会儿，她感觉他好努力也好牛逼； 直到走进他生活，她才发现，他也没有那么强大。 他只是很努力，很有原则。 即便拥有富二代的身份，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奋斗，不变初心追求自己的信仰。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拥有那么多优秀的品质之余，竟然也像个不成熟的大男孩。 幽默，有时也挺幼稚。 不过也难怪啦，他仅仅处于而立之年。 等成家立业，再有一个女人的扶持，以及经过婚姻与生活的历练之后，男孩才能慢慢的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柯念一点不觉得少了他那八岁就会落后多少，只要两人三观一致，一同追求信仰，这一生相依相伴，都不会感到半点孤独。 就让季岩那厚脸皮伺机开吹吧，她听着便好，毕竟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中得到独宠是一个女人多么幸运的事。 “好了，你的眼光不仅高，而且还有预见性，不然，咱俩也没有今天。” “呃……”季岩微微思考了一下，“也对哦，当初，其实我的财力也没那么雄厚，可是我为什么真敢给你爸一笔钱，真带你来京市呢？” “对哦……”柯念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从季岩怀中起来，“我一直想问你来着，当初你忽悠我报考志愿，你还在客厅跟我爸妈谈判，你到底都是怎么谈的？你那张嘴，怎么就让他们把我给卖了呢？” “啊？”对于此事，季岩还是有些吃惊的，因为一切并未如期发展。 如今，既然柯念想知道，那他还是好好的回忆了一番。 且说当年，两人从树屋谈好后回到柯家里，季岩从身后悄悄把平板递给柯念，让她去房间思考报志愿的事去了。 而季岩则留在客厅内，与柯国华、秦玉香对坐，商谈着有关柯念上学，以及他们身旁这一堆礼品的事宜。 “叔叔阿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我想支助她上大学——” 当季岩说出这句话时，话说柯国华和秦玉香两人的神色都很诧异。 柯国华心头一紧，手中夹着的香烟，顿时是捏的更紧了。 第155章 代沟下的不择手段 柯国华一个内敛的人都抑制不住情绪，更别说秦玉香了。 她看上去极为不安，眼光闪烁，左右不是，丝毫没有准备，不自主的就朝柯国华看了看。 然后又无措的扭头，看了看季岩。 尽管在这个家里她常与柯国华开杠，但真正遇到大事，她的妇人之见自然靠边站，一切都得由男人当家做主。 当时的秦玉香算是慌乱懵逼的一批，毫无主见。 而柯国华低头沉默，看得出来他在内心里万马奔腾，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 表面上，最终他还是装作稳重冷静，像个主事的男人，慢悠悠的开口，“季先生真是个热心肠，我们已经麻烦你够多了，又哪有资格接受你这样的大恩呢？” 季岩心中一沉，听着这话的口气，如此见外！ 他试探着说，“不麻烦，还是——，叔叔信不过我？” “呵…，不是。”柯国华苦笑，无奈又难言，“我们家遭遇这样的事，我也相信社会上还是好人多的。就是，季先生毕竟跟我们非亲非故的，是我们家怕没有能力偿还这样的大人情。” “哎呀叔叔，都这个份上了，您还想着那么远呢？只要有办法让柯念去上学，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季岩大概是年轻气盛，口无遮拦，无所畏惧。 可是，眼下的夫妇俩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洒脱。 面对眼前年轻人的无基础忠告，夸口还打包票，柯国华根本都不屑反驳。 秦玉香倒是心直口快，说，“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不然眼界高了就不好嫁了。何况我们柯念就那么个不中用的女孩子，有什么资格让你费心费力的？” “怎么没用了？”季岩不服，本想辩驳一番，可想来这三观的差距，哪能是靠嘴皮子掰扯过来的？ 但交谈之间，他也听出来了，柯国华和秦玉香除了不信任，还是觉得他只是个外人不够资格来指点江山呗。 毕竟，他在柯家夫妇眼中，也不过是个小孩儿。 生活的苦难多残酷，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将自己的孩子转交给另一个大一点的孩子？ “你们是担心我太年轻，没法做到有始有终吗？”季岩还是找到问题所在。 因为秦玉香的话粗鄙了些，才让季岩有了抵触。 柯国华担心得罪了人，他忙赶着话，制止季岩多想。 “季先生，你还年轻，支助这事是不是冲动了？过了一年半载你会不会后悔先不说，但首先这是我们家的困难，去连累了你，我们的良心也过意不去啊。” “不是——”季岩多纳闷啊，不过他还是很能够确定，柯国华始终都认为他会不靠谱，才这么委婉的绕着弯子来回绝他。 见着季岩有些急躁，柯国华为了更好的台阶能让大家都好下，他便扭头示意墙角处的一大堆礼品，说，“说实话，我们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们已经给了别人承诺。” “就今天来的人？”季岩问道。 柯国华点了点头，无奈的说，“村里的乡亲都是好意，何况我还收了人家的礼金。只有这个办法，不仅能解决我们家的外债和贫困，还能给柯念找个门路，已经是一举两得，最好的方法了。” “什么好办法？你这么做柯念就上不了学了，而且，她还要被送到国外，你们忍心吗？” 季岩这一句，也许是击中了柯国华的软肋。 他垂下目光，停顿了下来，就连手中的香烟都只能落寞自燃，凄凄袅袅。 秦玉香见着场面有一时的尴尬，她更担心的是这一场联姻给搅黄了，连忙替柯国华挡了季岩的锋利。 “季先生，我们家的事你不会明白的。你们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可我们是一家人要过日子，我们只能这么做才能顾全大局。” 秦玉香是急躁，口无遮拦了。 但也亏她的心直无脑，才能让季岩更加看明白眼下的形势。 意思是，他们收了钱能解救柯家，同时，也给柯念安置了下半生。 年轻人跟长辈的代沟无处不在，更何况，季岩他不是柯家人，是真的没法轻松谈拢这件事。 因而，季岩苦恼的俯下身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捂住了脸。 头昏脑涨中，他静心思考，寻求对策。 他答应柯念的承诺，他必须做到，他绝不能让她空欢喜一场。 眼下的柯家，柯云航，还有柯念，作为柯家的主事人，他们要层层兼顾又有什么错？ 如果他谈及的方案只有柯念的话，很显然，那是不现实的。 既然一份礼金就能解决眼下的困局，为什么他不能如法炮制？ 不就是钱的问题嘛，这又有什么难的？ 此刻，季岩的脑中尽是柯家门口外三姑六婆们那些杂乱的噪音： 说什么20万的礼金，30万的礼金啦，生个女儿也就这时能回本啦，这年头女孩都比男孩值钱啦，一个女孩能嫁到国外给家人争光啦…… 这些粗陋的世俗啊，他简直忍无可忍。 可无奈，身在此事中，若不能入乡随俗，又如何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呢。 思虑片刻之后，季岩为了达到目的，他的确想着不折手段了。 第156章 一百万，让她嫁给我 当着柯国华和秦玉香的面，季岩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从兜里取来支票，扬笔挥毫，立即就写下了“一百万”。 他把手中的支票递到柯国华面前，说，“叔叔，不瞒您说，我挺喜欢柯念的。既然别人能送礼金，那我也能吧？希望您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把柯念嫁给我吧？这是礼金！” 这又是什么情况？ 柯国华接过来那张支票看罢，双眉都拧到了一块。 秦玉香好奇的也探过头来，用食指默数着上头的六个零，不解的问道，“这是钱吗？十，十万？” 柯国华在旁提醒她，“七位数，一百万。” “啊？”秦玉香不免发出恐慌的惊叹。 一旁的季岩肯定的补充，“对，这是一百万的支票。” “你，你什么意思？”平生哪见过这么多钱啊？秦玉香的舌头都打结了。 季岩这才平静的恳请着，“叔叔阿姨，既然女孩儿都得嫁人，不如你们就把她交给我吧？而且，我还能带她去上学，这才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听罢这些，秦玉香又是六神无主的望了望柯国华。 先别说是不是嫁女儿了，就这一百万，估计卖女儿她都愿意考虑一下的那种紧张感，她真担心柯国华因为一股意气给否定了呢！ 这时的柯国华，紧紧的攥着双拳，同是礼金，那头给的多少？季岩给的多少？当然是悬殊的差距。 毫无疑问，季岩的豪横直接就把对手给按到了地上，碾压住了，势头已占上风。 然而此刻，只有秦玉香怯弱的眼神能识别出柯国华的内心里经历了怎样的火山大爆发。 这个季岩为什么拿出这笔钱，也要执意的拐走柯念？ 可不就是把他柯家的尊严也一起碾压在地上蹂躏了吗？ 在季岩的眼中，他们柯家就是狼心狗肺，连亲生孩子都能出卖的禽兽呗。 柯国华心中苦哮连天，面对这一大笔钱，他的确是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可是作为一家的顶梁柱，主事的男人，他能义气用事吗？ 跟乡里乡亲们商讨、挣扎，最终狠下决心，含泪吞苦，可不还是想到了一个嫁女儿换太平的方法吗？ 那么，如今在这个季岩面前，面对这一百万的打脸，还有什么尊严可挣的呢？ 就刚才的语重心长，说什么一举两得的办法—— 柯家不仅能拿着这一百万，还能让柯念如愿的继续读书，上大学。 如何不是一个更加完美的好办法呢？ 最终，在柯国华翻江倒海的几分钟沉默之后，他慢慢放松了紧攥的双拳，放弃了尊严。 生活困难至此，他已经是女儿眼中无良的父母，那倒不如将这份负担进行到底。 一狠狠到底，干脆折下自己的脸面，好歹也能让柯念追随她自己的心愿…… 接下来，等柯念报完志愿走出房间之后，也就听到了父母的正式通知，以及如下的这些： “柯念，那个，马来西亚，你就不去了哈？” “这季岩，说，他说——” “季岩想娶你，这是他给的礼金。所以我跟你妈决定推了马来西亚那边的人，让你跟季岩走。” …… 嗯，当时柯念就是感觉季岩如法炮制，玩着同样的套路，践踏着她的尊严，以结婚的名义，仍然是让她的父母把她给卖了！ 这就是他们俩所形成的契约关系，如今想来，那个假契约，可是成真夫妻了。 当过去的一切再次摆在眼前时，季岩和柯念释然笑对。 弄假成真，竟是成了一段佳话了。 届时，柯念闪着灵动的双眸，淘气的问道，“那时你就打着想娶我的名义给我爸妈施压，你说，那会儿，你对我是不是已经动了心？” 这个问题，季岩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的确是需要思考。 季岩苦想了片刻，“呃……，我还真的不确定啊。” “你壕的直接就给了一百万耶，这都不确定是不是喜欢我？”女生就是这么感性的动物，非要追问个不停。 季岩抠了抠眉角，他不想违背本意，更不能欺骗她，“喜欢是肯定喜欢的，但是不是爱情，还真的不好说。就算是我太年轻，冲动了。” “哎，你——”柯念急得扬起了手，真想扇他。 不过想来，一个宁愿不说谎也不特意制造甜言蜜语，虚构浪漫的男人，她不应该更珍惜吗？ 想罢，柯念扬在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承认，不管如何，都是她先爱上的他，“好吧，虽然你用了阴招，但还是救了我。” 当年的原由终于解清，柯念感叹，也算落下了心头的疑问。 不过不得不说，那一场对话，的确是彻底改变了柯念人生命运的一个关键节点。 那至于改变季岩事业命运的疑虑，季岩突然也好奇了起来。 毕竟，那也是一场严谨的谈话，而今，他也大感兴趣，必须得问一问。 “老婆，我也有件事想问啊。” “你说。” “那时我爸突然决定给我的项目投资一个亿也很突然的，我很好奇，当时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都跟他聊了些啥？” 柯念抿嘴一笑，就说他们俩之间可笑不可笑？ 两人除了是科技迷，科学粉，为了共同的科技信仰，在彼此的道路上共同筑梦。 而影响他们彼此人生道路的关键，偏偏又是他们彼此之间，与对方的父母，那一场看似普通，却又尤为关键的谈话。 柯念自然也不做任何的隐瞒，坦诚相告。 第157章 如何摆脱家业搞科技 那一日的客厅里，季万里好奇询问着柯念的科研成果，直赞她是个有科研精神的好姑娘。 看着老爷子对科研事业如此的上心，柯念记起季岩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和谐，以及他目前事业的瓶颈。 借着话题，柯念有意向季万里透露季岩的努力和才能，“叔叔，其实季岩也是个科技迷，只是，他走的是发明道路，跟我有些不同罢了。” “嗨，他捣腾那些所谓科技，不就是瞎混口饭吃罢了，跟你这种国家级的科学任务哪能一样呢？” “并没有，他研究的飞艇还拿到了发明专利呢，而且，他的志向绝对不只是赚钱。他只是想先赚到了钱，才有更大的实力去做伟大的事业。” 季万里一愣，在他眼中季岩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呵呵…，他就是缺少耐心，不然也能在学业上好好深造的。凡事都三分热度，难成大器。” “三分热度？”柯念质疑季万里眼中的季岩跟她了解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对一件事可以认真到这种无怨无悔的程度的。” “哼……”季万里冷笑了一声，唏嘘着，“怎么可能？” 柯念霎时明白了，原来他的父母一直指望他继承家业，不过是对他的不了解。 既然她看在眼里，那不得不为季岩说两句公道话，“叔叔，您知道在这过去的这一年里，他都忙成什么样了吗？ 他一天也就休息三到五个小时，每天天不亮出门，不停歇的直接忙到下半夜，甚至一日三餐没时间顾得上。 为了他的飞艇能顺利实施，他几乎压上了所有的身家和精力，包括时间和健康。 确实，他也没我说的这么优秀。就在不久前，他失败了。 为了上千万的赔偿金，他卖车、卖房抵债，落魄不堪。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打击他为了这个项目垂死挣扎的信念。 就昨天晚的科技峰会上，他被所有人冷嘲热讽，被鄙视。可您看他，像是能死心，或者真的被打击到的样子吗？ 他比我更清楚他的信仰，比我更坚定他要走的科技道路。” 季万里一听，手中握着的茶杯不自禁的一紧。 怎么？他的儿子在外头风风雨雨这些年，并不是那么顺利的，而是受到这么多的挫折。 可他竟然都不喊一声疼，可恼的是，于飞竟然也从未透露。 “你说什么？他赔了上千万？他都靠自己把钱赔上了？”季万里有些吃惊。 照理说，季岩从学校毕业出来也没几年的光景，不靠家里，他竟然都能赚到上千万了？ 如此说来，他还是小看了季岩的从商能力。 而特别是提到他的科技，他竟是那么努力的在奋斗？ “叔叔，您对他到底是不担心？还是不信任？”柯念直击灵魂的追问， “他完全有能力靠自己过上好的生活，可是，他却把所有心血都放在飞艇的发明上。 但是，您知道的，没有金主支持，他只能靠自己的勤敏加持。 既要挣钱，也要追梦，全靠他自己一个人撑着。 因为，他想要将来有一天，让自己发明的科技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能投用到社会的事业当中。” 当得知季岩竟有这样的理想和信仰时，季万里顿时卑微了。 他一味的期望儿子能继承家业，安图眼前的苟且，那是多么的肤浅啊！ 不知为何，今天的季老爷子，竟是被这年轻人的大志向所撼动。 事实上，他已经不得不相信年轻人的作为是无可限量的，就比如柯念，她已经是一名享誉科学界的青年科学家。 那么，在科技事业里，多他儿子一个奋进的年轻人，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这一度，季万里固有的继承家业的思想遭沦陷了。 他低头沉默了好一阵，忽想到了什么，便扭头又问，“那你觉得季岩在科技事业上的能力怎么样？你刚才说的飞艇，他还拥有专利？” 既然季老爷子这般认真的要商洽这个话题，柯念不敢怠慢。 “他当然很厉害啊，这个飞艇是他自己的设计发明，他申请拿到了发明专利。这只是个基础，他想做的事还很多。只可惜，这些年他挣的钱都赔了，又回到了起点。不过，只要他不放弃，我都会支持他。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目的，对于我们俩来说，科技梦一直都是支持着我们努力拼搏的动力。” 季万里看到柯念眼中的真诚，无所畏惧的光芒，当然，也有年轻人无可奈何的那么一点点悲凉。 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努力的追梦，作为父母，他们为什么非要打压他们往理想的方向努力呢？ 以前觉得孩子是叛逆的，如今老了，直到今天，季万里才发觉，原来老头儿也可以是很叛逆的。 说叛逆倒不算太准确，而应该说是固执更加贴切一些。 就这么的，一场谈话，让季万里反思了很多。 当然，也是看在柯念的面子上，看在她科学家的这个身份，如此年轻作为又非凡的实力分量上。 她的追求，她的信仰是积极向上的，那么，她对于季岩的支持和鼓励，必然就成为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回首过往，季岩听罢，感叹原来如此啊！ 可见，他的父母还是挺开明的。 毕竟他们都是有成就的企业家，思维开阔，见识广博，首先格局就很宏大。 而且，在一个恰好的时机内，就这么巧妙的把两代人之间难以商榷的症结给治愈了。 柯念若有所思，觉得生活很有趣，又说，“其实，你爸妈并不是真的要放弃你，想逼你浪子回头的。就像你说的，谁又能真的狠心抛弃自己亲生的孩子？” “唉！”季岩好感慨，有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能搅和柯家的事情，宽慰柯念，同样的道理，他却不能用来治愈自己。 到头来，还是靠柯念与他共同的信念，解开他季家的纠结。 如此，两家各自难念的经，彼此来梳理，互相守护，和和美美。 两人默契的点头，为拥有相同、相通的价值，把彼此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季岩伸手，敞开怀抱，想要把自己的娇妻呵护。 “哎对了。” 突然，柯念竟然还有疑问，把季岩惊得一愣。 柯念抬头，刨根揭底，“我一直不知道你大学上的哪里啊？” “大学？”季岩有些蒙，“我没说过吗？” “当然啊？你能自己设计、制造飞艇，不应该是什么草鸡大学才对啊。” “靠，我那学校也是名校好吗？你别听我妈胡说。” “到底是哪呀？急死了。” “什么哪呀？北航啊！” “不是吧？北航？那很牛逼啊。那你妈怎么还这么嫌弃你啊？” “嘘……，措辞了，咱妈。” “啊，对对…，不好意思啊，咱妈，咱妈。”柯念因为口误，有些亏欠，“妈怎么说来的？怎么我就是名校高材生，你怎么就成个普通大学生啦？” “哎呀——”季岩懊悔的呀，苦逼的道出，“当初考上北航，虽然是我不小心。但当时，他们俩一直以为我考那里，毕业以后是要当空少，给人端盘子的呢！在她看来跟服务员差不多，一直不看好。” “他们以为你要当空少？哈哈……”柯念乐的捂嘴，但还是免不了泄露出嘎嘎的笑声。 “季岩，你就知足吧，爸妈以为你要当空少也是看得起你，相信他们的基因，好吗？不然，你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都能当空姐、空少的吗？” “哎，别提了，代沟，绝对是代沟……” 夫妻俩在曼妙的夜色中欢乐的调侃，让这个年夜增添绚丽多姿…… 第158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完) 两年后，自柯云航从技校毕业以来，就开了一家汽车维修店，靠那三年学到的汽修技术，也当了一名小老板。 虽然姐姐搞航天，姐夫搞飞艇，那对于喜闻乐见的汽车维修维护工作，可是普通百姓家的必备，和超市里的日用品没有什么区别。 维修车间内，只见汽车起降落，有几名技工忙里忙外，看着生意还不错。 这时，季岩开着他的车辆前来，只见车屁股尾端被撞得刮损凹陷。 不用说，季岩驶来此处，就是找柯云航维修来了。 当工作人员将季岩的车辆指引到指定车位停泊好后，他便从车上下来，朝里头办公室的柯云航喊着，“云航……” 一眼就瞅见了姐夫那刚洗得锃亮的黑色轿车，柯云航不解的赶到季岩身边，“姐夫，今天怎么有空啊？” “哪有空啊？还不是被追尾了，没办法。”季岩口中愤愤不平。 “哪呢？”柯云航走到跟前，被季岩领着往他的车后方瞧，“哇，姐夫，你开车也太不小心了吧？撞的这么严重。” “什么呀？我就在路边停的好好的，结果来这一出。”季岩看上去挺懊恼的。 这样的桥段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呀，柯云航一听乐了，“不是吧？姐夫，一把年纪了，还玩这套，撩妹子呢？” “臭小子想什么呢？我都有你姐了，还撩什么妹子？”季岩甚是无奈啊。 好好停在路边的车怎么就一回生二回熟，偏有人喜欢来碰瓷呢？ 他没好气的又对柯云航说，“不过你猜的倒是没错，还真是一妹子撞的。” “哼……”柯云航冷笑着鄙视，“我说姐夫，你怎么就天生有吸引美女的体质呢？连你的车都这么香。” “得了吧？要说当年让你姐撞，那是我的天意。可这回儿，还真不是天意，我看，分明就是故意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就被撞这事季岩都如此愤懑不平。 纵使对方也是个妹子吧，柯云航看的出来，季岩这倒霉催的，尽摊上这事儿。 “那怎么办？报保险定损呗。”柯云航就事论事提醒着。 季岩点头，无奈叹息，“所以不就来找你了，肇事者也一块来了，在后边。” 随着季岩的目光指引，柯云航往修理车间外头眺望。 只见明媚的阳光下，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正停在维修厂门口。 此时，兰博基尼驾驶座的车门向上升起，从里头走出一位身材纤瘦，皮肤细白，染着一头金色长发，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女生。 当她踩着细皮高跟，艳丽又萌动的踏着t台猫步，缓缓走上前时，柯云航本是一张技术员的脸色，顿然变成色令智昏的男色。 双眸那两道光直穿时空，定格在那刻，眼中的世界就只剩下此妹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如果给他端个盆来，从他那轻张的唇角边，应该能接到一盆口水。 一旁的季岩则不然，一见到下车来的这金发美女，他没好气的对柯云航说，“她是我表妹，新手上路，刚出门就给我怼上了。” “琪琪，这边——”季岩发着飙，凶怒的口气向琪琪招手，他还想走上去训她一顿呢。 谁知季岩刚动身，就被柯云航伸出长手把他给拦下了。 只见失魂的柯云航痴迷的目光下，甜滋滋的说，“姐夫，既然是表妹，那让我来——” 不待季岩交代，柯云航已经自告奋勇的冲了上去…… * “呜～唔……，呜～唔……” 拥挤的街市上，三秒长音，一秒间歇，反复循环奏响着刺耳的警笛，数量消防车辆紧急出动，赶往救援的路途中。 警报声响彻城市之间，让人揪起紧促的一颗心。 某建材区惨遭熊熊正燃的烈火围困，滚滚浓烟直冲高空，伴随着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惊得围观的群众退身逃窜。 噗—— 忽感空中气流滚荡，霎时，三艘蓄水飞艇已抵火灾高空，迅捷之际，数道水幕倾泻而下，同时扑向浓烟烈焰。 燥热烈日下，骤降奇雨，瞬间将整片被火势殃及的区域包围。 呲，呲呲—— 大火在水柱浇灌之下发出挣扎的凄狞声。 第一批蓄水飞艇将水量耗尽便撤离，第二批蓄水飞艇紧随而上。 不待烈火复燃，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倾盆大水，再次从空中洒落，湮灭火势。 失火区域内的浓烟四散，伴随不规则的燃爆声连响，噼里啪——，砰——。 “呜～唔……，呜～唔……” 此时，街道上的消防车辆也已经赶到现场。 消防战士们纷纷跳下车辆，倾巢而出，撑起灭火设备，进行下一轮的地面扑救。 一场特大火灾现场，路空夹击，双驱救援，有关人员紧急戒备，忙碌在第一线。 火势上空，不断盘旋着数辆蓄水飞艇，船身上印刻着醒目的字眼“季先锋”。 * 人类是地球的主人，为一个共同的家园，一代又一代的先行者用智慧，用汗水，从未停止脚步。 不断不断的推进文明的发展，让这颗星球繁衍不息，欣欣向荣。 地球，因为这个特殊的优秀位置，受着太阳系的庇佑，在大气层的包围之下，孕育出了生命万物。 然而，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却是多么的渺小，犹如一粒尘埃。 在这颗星球之外，突破大气层，穿过太阳系，飞跃银河系。 届时，就在渺茫的系外太空，一艘人类的航天飞船已经在征途之中。 带着最新、最高端的探测设备，在星际导航的指引下，向更深、更远的广阔宇宙进发。 它依靠脉冲星信号，自动识别，导航探路，并将所见所识的真实星空实时发回地球指挥总台。 收集广阔星际这一路的景观，验证人类对宇宙这么多年探索的理论数据的准确性，为科学，为人类发展，推进新的文明历程，具有奇大的科研价值。 我国航天发射台飞控总部，新一代的航天人换上了年轻的面孔，为科学事业注入青春的力量。 柯念坚守星际导航系统总指挥部c位，根据人类所捕获的脉冲星构造出的几百万光年以内的星际动态分布图，为航天飞船指引清晰航线。 读书，科研，包括航天任务，无可或缺，柯念的生命与使命已经紧密联系到了一起。 尽管对于宇宙，游行于星际的这颗航天飞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是在探索的道路上，人类从不服输。 在现代科技蒸蒸日上的今天，星际导航逐步破解整个宇宙的大迷团。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随着更高端的航天器的诞生，加速度的载人飞船很快就能够去畅游宇宙。 去探索更广阔的星空，已经不是局限的想象。 那么，人类生来的渺小会被破译，帮助我们突破局限，去寻找宇宙的一切真相。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