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红妆楚楚》 第1章 寻短见 宁楚楚睁开眼睛,额头隐隐作痛。 “咔嚓……” 一声轻响,门外走进一个衣衫干净的妇人,见着她睁开眼睛脸上立刻绽笑,“你这丫头,可真是倔得很,终于醒了。” 说着便过来扶起宁楚楚,端着一碗药给她灌下。 宁楚楚脑子还懵着,她记得自己在新店的剪裁仪式上,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在这儿了。 “成,喝了这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好了。”妇人心满意足的看着见底的瓷碗,将宁楚楚重新塞回床上。 “丫头,十两银子就给你卖了,你爹娘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来了我们顾家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别再寻这短见了。”临行前妇人又看着她叹惋一句,然后转身锁上门离开。 宁楚楚脑子混混沌沌的,十两银子?寻短见? 什么跟什么? 等等,刚刚那妇人穿的衣服好像……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冲上来,宁楚楚瞬间清醒过来,猛地起身打量起屋子的装设——红色的帷幕、落后的煤油灯、古香古色的床榻…… 她……她这是一不小心中了大奖穿越了? 这狗血的小说剧情就这么落到了她身上? 穿越就穿越了,小说里别人穿越都是什么公主、郡主,最不济也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 她怎么就给卖了,还是区区十两银子! 这身价也太……好歹她在现世是个老板啊! 宁楚楚郁闷无比,想要掀开被子出去看个究竟,可刚动弹,身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这才发现这身子上都是伤。 无奈只能作罢,再次躺下,安静地养着伤,暗骂老天不公。 一连两天,宁楚楚一直被锁在房里不让出来,除了给她送药送吃食的周氏她也没见过其他人。 不过这也倒正好顺了她的心思,一时之间她还不太能接受自己从一现代女老板变成古代小村妇的事实。 通过原主脑子里残存的一些记忆,宁楚楚对这身子也有了些了解,好巧不巧,这身子的主人也叫宁楚楚,是溪水村宁家的小女儿。 半月前,一直没什么人烟往来的溪水村突然搬来了一户人家,姓顾。 这家人出手阔绰,邻里之间都很喜欢,但却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儿子。 村里老人出主意说这儿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找个姑娘娶回来,既能成亲也正好冲冲喜,兴许这身子就好了起来。 顾家两老一听觉得甚好,于是便在村里找人家。 可虽明面上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顾家那儿子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谁家姑娘嫁过去那完全就是守活寡的。 虽说日子都难过,但哪有父母狠得下这心呢?可这话不适合宁楚楚的父母。 于是,生性怯懦的宁楚楚就这么被爹娘用十两银子换来了。 但这姑娘也是倔,说什么都不肯圆房,拜完堂一回房就直接一头撞墙上了,然后一命呜呼,然后…… 她这个事业成功的女老板,就这么给召唤来了,老天真是瞎了眼! “哎,”宁楚楚对着镜子最后一次叹气,让她说她还真是不情愿啊,在现代辛辛苦苦打拼十来年,好不容易开了自己的美妆品牌成了老板娘,新换的大别墅住了没两天就成了这一穷二白的小村妇…… 这滋味……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那些怨天尤人的,整理好情绪没再多想便开始重新梳妆起来。 “哟,这是想通了?”周氏推门进来,看着屋子里焕然一新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欢喜。 宁楚楚坐在椅子上,给周氏倒了一杯茶,“娘。” 周氏笑着接过来,却不急着喝,搁在桌上牵着她的手热络道:“想明白了就成,跟我去见见寒生。” 顾寒生?她嫁的那个丈夫? 宁楚楚神色无恙,笑了笑,“诶。” 她倒要见见这个病秧子到底生个什么模样,让她这么大的老板附身来续缘。 周氏满眼欢喜,拉着宁楚楚就往外走。 一路跟着周氏身后,宁楚楚发现这顾家确实是有些资本,房子建的都是砖瓦房,像现代老北京四合院那般。 出于资本家的思想,她转念就想到这样的房子若是放在现世得有多值钱。 来到一间朝南的屋子门口,周氏停了下来,想来这应该就是那顾寒生的房间了。 宁楚楚低着头,想待会儿要怎么去面对那男人,虽说现代人对男女之事并不设防,可不代表她愿意去履行什么妻子的义务。 不过,确实有些好奇这男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屋里传来几声咳嗽,周氏面上有些担忧,扣了扣门,“寒生,可否进来?” 里头静了些,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嗯,进来吧。”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人的模样如何。 宁楚楚有些好奇的想,跟在周氏身后进屋。 第2章 短命夫君 一进门便是一股浓烈的药香袭来,屋里光线有些昏暗,桌椅摆设简单却不失雅致,窗沿半遮掩着,似乎是主人不太喜亮。 男人坐在书桌前,一袭白衣,却并不显得阴柔。 宁楚楚眯眼看过去,心头跳了一跳,这短命夫君还是个大帅哥啊! 男人剑眉英气,眉眼凛冽,唇半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刹一看有些让人却步,但此刻他却偏偏瘦弱白衣,又多了些许谪仙的气度。 宁楚楚心里松了一口气,作为颜控,若是这样的夫君,她倒是愿意来点什么。 这么想着,脸上没来由一红,偷看了眼男人,却发现男人正眼都没瞧过来,心头暗啐一声,还真是傲娇。 不知为何,顾寒生虽然看上去羸弱不已,身为母亲的周氏却并没有上前,反倒是比宁楚楚还拘束些站在原地。 “寒生,这是楚楚,你们先聊,我出去给你煎药……” 说着周氏便转身带上门,离开。 宁楚楚还没反应过来便闻见屋外咔嚓一声,门又落了锁。 这…… 就这么把她扔屋里了? 随着周氏响亮的落锁声,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起来。 宁楚楚面色一红,这意思是要他们俩发生点什么才给开门吗? “咳……” 宁楚楚干咳一声,看了看/书桌前的男人,估摸着以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若是强来说不定半途还会死在她身上。 正想着时,宁楚楚发现男人的视线也正一动不动的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屋里光线太暗,大白天的宁楚楚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那个……你……”宁楚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顾寒生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头走到床边,和衣侧卧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啊? “放心,我不会动你,今夜过后你就可以离开了。”顾寒生冷声道,然后不再说话。 离开? 宁楚楚皱眉,她没说要走啊,“不是,你好像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说……” “闭嘴。”顾寒生打断她的话,男人嗓音淡漠,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 “我……”宁楚楚半口气憋在喉头,最终还是忍住了,算了,看在脸的份上饶了他。 反正看他这样子似乎也没能力碰她。 看了眼床,宁楚楚正想着是不是该走过去睡上一觉,男人突然扔了一床被褥下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翻过身子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 夜里更深露重,宁楚楚窝在地上冻的睡不着,心里一遍遍吐槽,什么人呐,长得似模似样,居然让女人睡地上,可恶! 正想着时,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正在用力的喘/息。 喘/息声越来越大,宁楚楚有些奇怪的侧耳,声音好像是从床上/传过来的。 对了,顾寒生有病! 宁楚楚立刻起身走到床边,果不其然,顾寒生正抱着被子脸色一片苍白,大滴大滴的汗从他清隽的脸上滴落。 她一惊,可别就这么给挂了,到时候她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了,下意识伸手准备去探他额头。 男人却疏忽睁开眼睛,阴冷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 宁楚楚一惊,差点没吓摔倒。 “你……你没事吧?” 顾寒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嗓音有些微颤却满是警告,“滚,离我远点。” 宁楚楚一怔,什么啊,好心没好报是吧? 气急之下她是想走的,但是秉着现代社会主义好青年的思想价值观,她还是留了下来。 “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喝水,我去外面给你喊大夫,你等等。”宁楚楚边说边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转身欲离开。 谁知她刚一起身,忽然手上一紧,整个人就被扯了下去摔倒在床上。 什么鬼? 一抬头顾寒生正面色阴骘的看着他,一双手死死的将她箍在身下。 “你……你干什么?” 看着男人异样的神色,宁楚楚心中暗道不妙,却无法脱身。 顾寒生却好像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力气大的吓人,紧盯着她,然后低头朝着她脖颈探过去。 第3章 添个孙子 日阳高照。 宁楚楚坐在院子里,脚下放着周氏炒的糖栗子,眯着眼晒着太阳,心里还在想着,那个顾寒生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 那日周氏将他们锁在屋子里本希望着他们发生些什么,但晚上顾寒生忽然不对劲起来,刚把她压下准备做些什么周氏却突然带着顾父闯了进来,然后她就被送回了自己屋里。 之后几日,周氏也再没提那档子事。 这样也好吧,宁楚楚想,她也算得上是运气不错的,穿越到种田文里一没被冥婚守寡带小孩,二没遇上极品奇葩亲戚,除了这夫君奇怪些,其他都没得挑。 “吃饭了。” 一道清丽却极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宁楚楚撑了个懒腰起身。 顾家除了顾寒生还有一个妹妹顾婉婉。 不过不知道为何,宁楚楚总觉得这小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但实地里却又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走进堂屋桌上饭菜已经摆好,顾寒生很少出房间,一般吃饭也都是周氏送进去,偶尔也会让宁楚楚去。 但是自从那晚的事情后宁楚楚总归上对顾寒生还是有些惧怕的,每回进屋送了饭也不敢多待,立马就出来了。 但顾寒生却没什么异常举动,好似那晚不过是她自己的想象。 “楚楚,吃鱼,看你这些日子都有些消瘦了。”周氏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宁楚楚接过,嘴甜道,“谢谢娘,我好得很呢。” 周氏笑笑,“好就行,赶紧给我添个孙子。” 宁楚楚有些噎,笑了笑埋头不再说话。生孩子么?那也要屋里的那位有那能力再说。 饭桌上安静的很。 顾父一向很是寡言,宁楚楚基本上没怎么见他说过话,总是板着一张脸。 顾婉婉倒是看着活泼,可这姑娘明显不喜她,就连吃饭也总是上一边去,刚刚周氏给她夹鱼还瞥了她一眼。 “娘,我吃饱了,”顾婉婉放下碗筷,“我给大哥送饭去。” 周氏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转头对宁楚楚道,“楚楚,你去给寒生送过去,还有这药也一起,看着他喝完再出来。” “啊?”宁楚楚愣了愣,但还是接过,顾婉婉有些愤愤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离开。 宁楚楚心知周氏的心思,可怜天下父母心,反正大白天的顾寒生也不能对她做些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好的,娘。”宁楚楚搁下碗筷,爽快的接过食盒起身往顾寒生屋里去。 待到她一离开,原本寡言的顾父却突然开口,“你确定寒生同意你这样做吗?” 周氏看着宁楚楚的背影,一向温和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不管怎样,我都是为了他好。这姑娘,就当是我对不起她了。” …… 宁楚楚提着食盒进屋,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暗,顾寒生正伏在案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吃饭了。”宁楚楚将吃食在桌上排好。,却并没有放下东西就立刻逃也似的离开,反而怡然坐下。 顾寒生停笔,抬眸看她,眸子一如既往的冷。 宁楚楚察觉到男人寒冷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快,但念及周氏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先吃药,吃完了我就走。” 又怕他没听清补了一句,“放心,我对你没心思。” 说完便转过身到另一边坐着了。虽说他长得……嗯,很帅,不过,她不接受守寡,大好年华,哪能跟个病秧子过一生,那得多亏啊! 顾寒生微愣了一下,眸子柔和了几分,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他倒是没什么,宁楚楚却慢慢感觉有些不适了。 明明现在还是春日里啊,为什么会这样热? 自打吃完饭一进屋她就感觉身上燥热的很,按理说顾寒生这房里应该阴凉,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热了? 第4章 可别后悔 顾寒生喝完药,放下药碗,一抬头却发现坐在窗边的女人有些不对劲起来。 宁楚楚没照镜子,可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脸颊绯红双眸含水,原本整洁的发髻也不知何时凌乱起来,几根发丝掉落在额间,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样。 怎么回事? 宁楚楚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好热,浑身松软无力,一股空虚感从体内袭来,似乎急切的想要些什么来填充…… “啊……” 一阵娇喘,身后的顾寒生脸色刹那一冷。 宁楚楚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是……这是她发出来的? 联想到自己的一系列反应,饶是再没经验她也猜到了,老天爷她该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你……”顾寒生开口,刚欲说些什么,门外再次响起一道落锁声。 宁楚楚也听见了。 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顾家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儿子都这样了,还想方设法让他们圆房,关键不是她愿不愿意,是他究竟能不能行啊! 屋里气氛尴尬不已,体内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腾。 宁楚楚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不由得转过身去看了眼顾寒生。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头上冒着热气,他……也被下药了! 刚刚周氏吩咐她端进来的那碗药里头也下了足量的合/欢散。 老天爷,想哭! 宁楚楚支吾转过身,顾寒生并不比她好受,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女人,身子也比顾寒生健全,“那个……你没事吧?” 宁楚楚开口,却发现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娇媚不已,明明是安慰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在求爱…… 脸上一阵羞红,宁楚楚慌忙起身想要离得更远些,却没想到一站起腿就一软,整个人一下子朝着顾寒生摔了过去。 原本燥热难耐的身子在接触到男人身体的一刹那却突然好像得到了满足,一股舒凉的感觉自皮肤表面传来让她不想放手,只想靠近,靠近…… 她这般,顾寒生又何尝不是。 看着眼前紧抿着唇的男人,宁楚楚咬咬牙,反正自己也是已经嫁给了他,顾家人又这样固执圆房是迟早的,算了,睡了这样一个大帅哥也不算亏! 女人冰冰凉凉的身子柔软不已,顾寒生不愿放手,但他定力一向过人,也不愿耽误人家,于是强撑着,正准备松手,忽然一道冰凉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你干什么?”顾寒生一把推开眼前的女人,眼神依旧冷凉。 宁楚楚被他气到,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装! 没有回答再次用行动解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无师自通的沿着他的身子往上,不停往他怀里凑。 耐力被不断挑战,顾寒生的脸蹦的越来越紧。 见他还这样强忍着,宁楚楚有些恼怒,“顾寒生!你到底行不行啊?” 闻言,顾寒生脸色一变,冰淬的眸子染上异样的神色,俯身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到床榻上。 迷迷糊糊间,宁楚楚只听见他低沉狠厉的声音,“你别后悔。” 第5章 奇葩亲戚 比想象中要疼。 估计是因着下了药的原因,直到顾寒生才放过她,浑身都快散了架,宁楚楚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顾寒生已经不在身边,还真是…… 宁楚楚有些腹谤,睡了就走人,还真是有现代渣男的潜质。 一下床腿间直打颤,宁楚楚咬牙,不是说身子孱弱吗?这他妈是哪门子的孱弱啊? 出了门宁楚楚简单洗了把脸就往堂屋走去,她得去找周氏说说。 她可是真心实意把她当成好人,居然背地里倒打一耙? 太过分了! 没敲门宁楚楚就直接迈步进去,刚准备开口却发现屋里气氛甚是怪异。 顾寒生坐在椅子上,周氏和顾父都站在一旁,脸色颇有些难看。 感情是有人先她一步找茬了呢? 瞧见她,周氏面色微微一变。 顾寒生倒还是那副死人冰山脸。 宁楚楚扯了扯笑,转身离开。 人家的内部家务事她还是不瞎掺和了,而且看一到顾寒生就难免想到昨晚的事情…… 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宁楚楚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快步走了出去。 想来穿越过来许久她还从未出过顾家门,不知道这古代的乡村,外头景色如何。 原主脑子里残存了不少记忆,即便是她从未来过这里,宁楚楚还是对这路十分清楚,一路弯弯绕绕遇上不少熟人,看见她都十分惊讶,但态度也算好。 平日里顾家出手大方,在村里积了不少口碑,自然对她家媳妇也客气。 一路走到村外的河边,有不少妇人在洗衣裳,宁楚楚有些好奇的趴在一边看,心道,没有洗衣机真是可怜。 “哟!这不是前些日子顾家那位撞了墙的烈女吗?”一道尖细刻薄的声音传来。 宁楚楚眉头微皱,开启种田文套路模式了? 奇葩亲戚上线? 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年龄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一袭艳丽的红衣打扮的风流不已。 她知道这个人,是宁家隔壁的孙家的儿媳妇,赵秀兰。 “秀兰嫂子。”宁楚楚嘴上客气道,她可记得清楚,若不是因为这女人整日造谣她勾搭野汉子,她也是断不会被爹娘十两银子就给卖了。 “不敢当,”赵秀兰阴阳怪气道,“你可真是命大,昏迷了两三天居然死不了你。” 赵秀兰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婆家又嫁得好,在村里妇人中向来横行,过往更是对生性怯懦却长相比自己貌美的宁楚楚多番羞辱诬陷。 眼下她还当宁楚楚是之前软弱的性子,再次欺辱,村里其他的女人也都不出声。 宁楚楚笑了笑,“嫂子可真是会,您年纪比我长,你不先去我怎么敢呢?” 几个洗衣服的女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她,这一项软弱的宁家女娃,咋个突然这么强势了。 “你!”当场被拂去面子的赵秀兰脸色一变,扬起手就要打她,“你什么贱货,居然敢咒我死?!” “诶!我可没有!”宁楚楚一把截住她的手,在现代她学过柔道跆拳道防身,对付男人都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是个村妇? 还真当她是那个任人揉、捏的‘宁楚楚’了?门都没有,从来都只有她发号施令,哪来别人敢对她贱骂。 “嫂子这是恼羞成怒了?又想打我?”宁楚楚冷笑,手上用力。 “啊!痛痛痛,你放开我!”赵秀兰脸色难看至极,不住喊道。 “楚楚,你这是做什么哟,快放开!” “是啊,楚楚,秀兰好歹是你长辈,你这样……” 村里人一见况立刻纷纷道。 赵秀兰还在喊,“哎呦喂,杀人了!杀人了!” 宁楚楚冷笑,方才赵秀兰欺负她时没人出声,现在她不过反手这些人就这般…… 这群人还真是……够无耻啊! 哼。 咔嚓一声响,赵秀兰一声惨叫。 宁楚楚一把甩开她,不再理会众人转身离开。 第6章 自由? 甩开那群村民,宁楚楚一个往山上走去。 上午空气新鲜,山里雾气也消散了,溪水村算得上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村里人平常的供给也都源于此。 男人们常来山里打猎,拿去镇上卖,女人们也会来采些野菜蘑菇。 宁楚楚边走边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就一可怜的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嫁的夫家婆婆居心叵测小姑子叛逆难挡夫君病恹恹不说,还不待见自己! 两个字——委屈! 想她在现代也算得上是有车有房事业有成,身后还有一大堆优质男跟着跑的好吧,怎么到了这里就混成着模样了? 不甘心! 真是不甘心! 可是她能做什么啊? 一个小村妇…… 脑子一怔,宁楚楚豁然开朗,不管在哪里有钱准没跑,现在顾家有钱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小乡村? 她得想办法挣更多更多的钱,对!就是这样! 越想越激动,骨子里的社会主义良好价值观再次发作,宁楚楚几乎要在山上高喊起来,她要挣钱要发财!即使是在鸟不拉屎的古代她也要做女性楷模人生赢家! 经过在山上一阵自我催眠式的安慰之后,宁楚楚才晃悠悠回了家,可是谁知一进门气氛便有些不对劲起来。 “爹?娘?”宁楚楚看着手足无措的站在顾寒生门前的二老,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见着她周氏脸色变了变,似乎很是愧疚,“丫头……昨晚的事……我对不住你。” 怎么说也是一二十一世纪现代职业女性,虽然生气但宁楚楚也没把这事情看的很重,毕竟以顾寒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周氏想要尽快抱孙子的心情也能理解。 “没事,娘,我和寒生也是夫妻了,这事我不怪你。”宁楚楚宽慰道。 还说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做起那事来也不知道节制,她差点都走不动道…… 谁知话一出口周氏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楚楚,我和你娘亲要出一趟远门,”一向寡言的顾父开口,“这段时间可能要劳烦你好好照顾寒生。” “出远门?”宁楚楚讶异道,古代也有出差的吗? 他们该不会是想着顾寒生身子好不了孙子也添不了,所以要放弃他吧? “你们要去多久啊?什么时候出发?”尽管不解,但宁楚楚还是耐着性子道。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了,什么时候回来,”周氏说着往顾寒生房里看了一眼,“这个也说不定。” 宁楚楚仔细观察着周氏的脸色,看着她这样恋恋不舍的模样也不像是不要顾寒生的样子,于是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寒生的。” “诶,”周氏感激道,从兜里拿出一个钱袋塞到宁楚楚手里,“这些银子你收好,缺什么去镇上买。” “嗯,我知道。” 周氏交代完,还是很不放心,又往顾寒生屋里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宁楚楚觉得奇怪,“娘,您是不放心寒生吗?可以直接进屋看看他啊。” “不不不,不用了,”周氏连忙阻止,脸上有些尴尬,“我们方才已经跟寒生说好了,他现在已经歇下了,” “哦,”宁楚楚道,怎么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别扭。 “好了,我们先回屋去收拾东西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周氏嘱咐道,然后牵着顾父离开。 宁楚楚看着二老微微有些蹒跚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滋味怪怪的。 她这算是……自由了? 第7章 顾寒生居然会笑? 回了自己的房间,宁楚楚打开周氏给的钱袋,一看吓了一跳,这最少得有二十两银子吧? 普通农家家里四五口人一年最多的花销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这些钱最起码得够他们撑好些年吧? 肯定有蹊跷! 但现在天色已晚,他们肯定已经睡了,算了,宁楚楚想明天一早送送周氏,再问清楚些,看看究竟能不能套出实情来。 第二天院子里鸡鸣声一响宁楚楚就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一出门宁楚楚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院子里安静的有些出奇。 西屋里周氏的房间一点动静,往常这时候热气升腾的灶房里也没半点烟火气息,甚至就连顾婉婉的屋里也没声音。 一个可怕的念头冲上心头,宁楚楚脸都没洗,一把推开周氏的屋子,没人,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再去顾婉婉屋里,一样。 完了。 宁楚楚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了。 周氏真的是不打算要顾寒生这个累赘了,连带着她也一起扔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宁楚楚脑子有些乱。 早就觉得顾寒生跟顾父顾母不太亲,没想到居然这么惨。 想到这里宁楚楚突然有些同情他了,算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她就好好照顾他一段时间也就当是对得起他们的一夜.情吧。 宁楚楚起身,颇为同情的往顾寒生屋里瞧了一眼,然后转身去灶房里做早饭了。 用周氏剩余的一些饭菜,煮了些白粥,想着觉得没什么滋味,又往里添了些蘑菇和青菜,加了盐巴,自己尝了两口。 很鲜。 比她之前在饭店里的都要好吃,不愧是无污染无添加的绿色食品,勾的她胃里馋虫都起来了,要是有点瘦肉就好…… 盛了一碗端到顾寒生屋里。 一进门顾寒生早已起床,看见她进屋眼神亮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 宁楚楚勾嘴笑了笑,语气微微有些讥讽,“怎么着?你以为我会带着钱跑路啊?” 顾寒生没作声,只静静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可以走。” 宁楚楚将粥放在桌上,笑着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给你休书,你自由了,钱你也带走。”顾寒生沉声道,黑眸一片沉寂。 宁楚楚怔了怔,之前只觉得顾寒生这人冷的慌,没想到心地倒是不坏,让她走是不愿意连累她。 “我会走。”宁楚楚道。 顾寒生不语,低头掩了掩书卷。 “但不是现在。” 顾寒生手一顿,抬头看向她。 “怎么?被我感动到了?”宁楚楚笑,“你放心,我可不像你爹娘那么狠心,让你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在屋里,我一定照顾你到最后一刻,然后把你埋掉。” 宁楚楚正色道。 两人静默对视,顾寒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山脸。 宁楚楚觉得无趣,刚欲转身离开,却忽然见他脸上居然勾起一抹笑意,“谢谢你。” 宁楚楚:“!!!” 顾寒生居然会笑? 而且……老天爷,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比女人还要好看? “你快吃吧!我先出去了!”宁楚楚说完扭头就走。 “嗯,你……”顾寒生应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小女人风一样冲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一向冷然的脸上却又再度弯起一抹笑。 第8章 发财了! “呼……呼……”宁楚楚冲出门,不住的深呼吸。 她这是怎么回事? 顾寒生不过就是对她笑了一下就腿软脸红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空窗太久所以受不了撩拨? 不行不行,她可千万不能对顾寒生动心,就他这身子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时候她找谁去? 敛了敛心绪,宁楚楚冷静下来,钱迟早会用完,在这世道她一个女人,没有半点技能傍身那是万万不行的。 在现代她是开美容店的,自己会做不少化妆品护肤品,虽说古人还没有护肤化妆的意识,但是自古哪里有女子不爱美的? 昨天她在山里看了,有不少新鲜的花花草草,都是现成的好材料,待会儿先去采些回来,做几个样品先试试水。 宁楚楚提着篮子上山,一路摘了不少颜色鲜艳的花,但总是觉得缺些东西。 现代她有一块专门的花田,可以培养出各种颜色品种不一样的花,那些花无论是做香水还是做护肤品都很实用。 但这里的花开的乱,也就只一些野花,现在也只能先做些最基础的胭脂了。 虽说是胭脂水,但工艺也不简单,特别是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下,宁楚楚凭着记忆又倒腾了些东西,好不容易做好了一小盆胭脂原材料,又从顾寒生的屋里拿了些他先前吃药剩下的空瓶装了几瓶,想着放两天沉沉色,到时候拿去镇上卖。 不过还有些颜料末碎着倒是有些可惜……这些色泽也是上好的啊,而且染到手上也难掉色…… 难掉色…… 宁楚楚看着,忽然心生一计,染唇液! 对啊,古人好像没有口红!更加不知道什么是染唇液,而这种花刚好就是最好的染唇液啊! 还是天然无污染的。发财了! 宁楚楚眸子亮了起来,赶紧另外找了个瓶子把东西装起来,等过明天卖了胭脂再去镇上买上个一二十瓶小瓷瓶,专门来做染唇液。 晚些时候宁楚楚肚子叫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晚了。 家里没人,食材剩的也不多,不过好在还有几个鸡蛋,可以打蛋花汤。 宁楚楚从后院摘了些新鲜菜叶,又问隔壁张阿婆家买了些白面,烙了些饼子就着蛋花菜汤吃。 想着顾寒生身子不便,宁楚楚做完饭正准备端进他屋里去,一出灶房门却发现堂屋里的蜡烛竟然点亮了。 刹一看宁楚楚还以为是闹了贼,进去一看只见着一个穿着蓝衫的身高瘦长的男子正在桌上摆放着碗筷。 “你……”宁楚楚手里还拿着菜刀,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施施然转过身来。 居然是顾寒生。 还是那副冷然的模样,见着她手里的菜刀,顾寒生极淡的勾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嘲笑她,然后便自己落座,给倒了两杯水。 宁楚楚怔怔的瞧着他,不是说病重的不能下床吗?就连亲爹娘也都因此抛弃他了,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是在演什么?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顾寒生轻饮了一口茶,淡然道,“没你想的那样不中用,男人基本能做的事情我也是可以做的。”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第9章 进镇做生意 男人能做的事情…… 宁楚楚脸色蓦的一红,想起那晚她被下了药,缠着他的身子咬牙切齿的问他究竟行不行…… “我先去把饭菜端出来!”宁楚楚说完飞快转身跑了出去。 顾寒生手里捏着茶杯,看着她裙带飞扬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难得的暖意。 晚饭两人草草吃完,从头到尾顾寒生没跟她说一句话。 宁楚楚也不想理他,但还是觉得滋味怪怪的,原本热热闹闹的屋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她和顾寒生了,顿时凄清不少。 再加上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顾寒生又不怎么说话,一顿饭吃下来除了自己的咀嚼声就再没听见过其他声音。 更重要的是,看顾寒生这一口气吃三个烙饼的模样,哪里像是要入土的人? 倒不是她咒他怎么着啊,她也希望他好啊,只是现下他们二人这尴尬的关系…… 难道说这往后下半辈子他们俩就要这样相看两相厌了? 天色慢慢转黑,顾寒生早早进屋歇着去了。 宁楚楚也回自己屋里去了,临睡前又去看了看胭脂的成色,入色效果很好,就等明天拿去镇上卖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宁楚楚就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用昨晚余下的面粉加了盐巴又用油煎了些饼,自己吃了一块给顾寒生留了两块,然后就赶紧带上自己的几瓶胭脂赶去村口搭早上进镇的牛车。 看到她村里人都愣了愣,目光颇为同情的看着她,更甚至还有些年纪大的阿公阿婆来安慰她,想来是顾父顾母离开村子的消息大家都知晓了。 眼下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个弱女子带着一半截身子入土的可怜夫君,当然同情了。 但宁楚楚却没什么感觉,在现代她早就独立惯了,根本不需要依赖谁,靠她一个人别说是养活自己和顾寒生,养活全村她都有信心。 没心思跟他们瞎唠嗑,宁楚楚一路睡觉,直到到了镇上才被小贩的喊卖声给吵醒了。 下了牛车宁楚楚新奇的到处看,她一直都很好奇古时候的集市究竟是什么模样,如今一见,不得不说还真是有些惊叹。 虽说古人落后,可是这商品贸易却是一点也不落后啊。 一整条街道两边全是叫卖的小贩,各种小摊应有尽有,宁楚楚瞧着都有些想动手买了。 早上来带了一两银子过来,想着买些吃的再买些原料带回去。 不过她可没忘记今天最重要的目的是来干什么的,看了看怀里的几瓶胭脂,宁楚楚抬步径直走向一所花楼。 最爱惜自己容貌的,当然非烟花柳巷的女子莫属,他们以色示人,投资在自己脸上的东西就是成本。 宁楚楚坦然走进去,见着有女子进来花楼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娘子来寻夫君,但见着宁楚楚穿着粗布麻衣,又都面露鄙夷,并没有人理她。 “哟,小娘子这是来干什么呢?”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挥着手帕朝她走过来,目光不停在她脸上转悠着。 想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鸨了。 第10章 二两银子 宁楚楚坦率的看着她,直言道,“我就是来找您的。” “哦?找我的?”张妈妈一听立刻喜笑颜开,以为她是自己来卖身。远远的就瞧着这小娘子身段婀娜,走近一看,脸也是漂亮的紧,跟她楼里的花魁娘子都有的一比。 宁楚楚看出她的意图,也并不解释,只是沉着地从怀里拿出几瓶胭脂水递过去,“妈妈看看这个。” 张妈妈一愣,“这是什么?” 宁楚楚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做的胭脂水,色泽比好多店铺里都要好,您可以瞧瞧。” 原来是来推销东西的商贩,张妈妈脸色拉了下来,挥了挥扇子没好气道,“拿走吧,我们楼里的姑娘用的都是雅芳斋的胭脂水粉,这样的次等货算是入不了我们的眼的。” 宁楚楚也不生气,在现代她的化妆品牌刚刚出来时也是遇上过不少白眼,最后还不都是挺过来。 “妈妈话先别说这么早您看看再说,”说着宁楚楚打开一瓶胭脂,瓶塞刚刚一拆便有一股细腻的香味溢出,张妈妈见着神色立刻一变,“你这胭脂味道怎么与旁的不同?” 因为材料和认知有限,古人做水粉时总是去掉了花香留下花腥味,因此常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而宁楚楚早就知道了这个缺陷,因此制作时特地用碱灰去掉了花腥。只留下香味。 宁楚楚抿嘴一笑,“您再仔细看看,不指这味道不同,色泽也是比其他更要鲜艳。” 说着倒出些水往自己手上抹了抹,果不其然,这色泽更加透亮,抹上肤色也是自然。 张妈妈一看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宁楚楚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 “你带了多少瓶我全要了。” “您还没问多少钱呢。”宁楚楚盖上瓶塞,淡淡扫了她一眼。 张妈妈促狭一笑,“你这丫头还挺会做生意的,这样吧,我也是头一回在你这儿买,二两银子,你今天带的这些我全要了。” 二两银子!她一共就带了五瓶过来,居然可以卖到二两银子? 宁楚楚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声色,颇有些勉强道,“好吧,我也是诚心想跟你长久合作,第一回就先这样。” 张妈妈看着这新鲜的胭脂水喜不自胜,忙道,“行,上回有还往我这送。” 宁楚楚接过银子收好,笑了笑,“成,过些日子在给您送新的,保准你喜欢。” “好嘞,好嘞。”张妈妈开心道。 没再多寒暄,宁楚楚拿着钱出了花楼,径直走向一家面粉铺子,先花了一百文买了几两白面,又去米店买了袋米,留下地址让伙计给送过去。 手里还有二两多银子,宁楚楚走到一家小摊上,先买了五十个小瓷瓶,又买了些器皿,估计日后可能用的上。 回去途中看到一家卖蜜枣的铺子,宁楚楚脚步顿了顿,忽然想到每回给顾寒生送药时,那药的味道她光是闻着就受不了,亏得他还要日日吃。 想了想,宁楚楚走进去,“老板给我来两包蜜枣。” 第11章 爹娘被赶出家门 最后回家时宁楚楚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村里人都颇为奇怪的看着她,想来应该是好奇,他们顾家人跑的跑病的病,她又是从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些东西。 不过她才没工夫解释,刚刚买了一块上好的猪排骨还有些白萝卜,得赶紧回去好好吃一顿补补。 一回家宁楚楚立刻钻进灶房,只想着赶紧把排骨煮了,谁知柴还没架好,忽的就听见门口一阵吵骂,还伴着老妇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楚楚!”隔壁张阿婆急急忙忙跑过来, “怎么了,阿婆?”宁楚楚手里拿着锅铲,脸上满是灰扑扑的。 “哎呦喂,造孽啊,你快去村口看看,你嫂子把你爹娘赶出家门了。” “什么?”宁楚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又多出个嫂子来了? 不是爹娘为了钱把自己给卖到顾家受活寡了吗? 虽然还没摸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宁楚楚还是跟着张阿婆赶去村口。 还没走进就见着围着一群人正在一旁看热闹,里头传来妇女难听的辱骂还有老妇人的哭啼声,宁楚楚拨开人群走过去,只见一个长相刻薄的年轻女人站在一旁指着地上一对老夫妇辱骂,两位老人都衣衫破烂,老头子看上去吊着半口气,老妇人只留着泪,不言语。 想来这就是她的爹娘和嫂子了。 看着两位老人的样子宁楚楚忽然间理解了爹娘为什么会狠心卖掉自己。 “哟,这谁呢?”正想着出神,忽然袖子被人狠狠一扯,宁楚楚没站稳差点摔倒。 姚春华满眼嘲讽的看着她,心想果然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楚楚,”宁母抬头看向她,眼泪刷刷落下,愧疚不已,“楚楚,你走吧,别管我们。” 宁楚楚看着宁父宁母心头涌起一股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想来对于原主来说或许嫁给顾寒生守活寡也远比留在宁家好。 “娘,你跟我回家吧。”宁楚楚道,“女儿现在可以养活你们了。” 宁母闻言,默默流泪,又看了姚春华一眼,点点头。 “那可不行!”姚春华尖声道,转头看向宁楚楚,心里打起算盘来,顾家不是很有钱吗?前些日子听说顾家夫妇抛下儿子走了,现在就剩下宁楚楚和那个卧床不起的废物,就算欺负她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想把老不死的接走也行,这些日子他们在家花了我不少银子,你得把钱给我。”姚春华颐指气使道。 “哼,”宁楚楚冷笑一声,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怎么?拿不出钱了?”姚春华嚣张道,“那我就自己去你家搬东西了。” 宁楚楚看出她摆明了就是看着现在顾家就只剩下她和顾寒生故意欺负她。 “行,你过来,我把钱给你。”宁楚楚笑道。 姚春华得意的哼了一声,朝着这边过来。 宁楚楚嘴角一勾,直接伸腿一脚狠狠踹过去,一把将姚春华踹倒在地上。 “你……”姚春华没想到她会动手,立刻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大喊起来,“”哎哟喂,打人了,乡亲们都看见了,打人了,好疼啊…… 宁楚楚勾勾唇,直接上前一脚踩到她手上。 “啊!你干什么?”姚春华吃痛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打人啊。”宁楚楚微笑道,脚上力度又加大几分。 “疼疼疼……”姚春华喊道,直缩手,“你把他们带走吧,带走带走!” 宁楚楚冷笑,挪开脚。 扶起二老,慢慢朝着顾家走。 如今又多了两张嘴,再加上爹爹的身体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好,以后要花钱的地方更是多了。 还有顾寒生,宁楚楚突然意识到,顾家是他的家,以顾寒生那样的性子,如果知道她擅自把爹娘接回来,不知道会怎么办? 毕竟她相信,以顾寒生的性子直接把他们扔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第12章 顾家的女主人 进屋时顾寒生还在自己屋里,想来也是,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去在意村里的那些杂碎事情。 宁楚楚想了想,决定先把二老安置在自己屋里。 “娘,我们先把爹扶进屋里去歇一会儿,”宁楚楚道,“我刚刚从镇上回来,买了好吃的,正好你们可以补一补。” 宁母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宁楚楚看着心酸极了。 现代时,她也因为忙着打拼忽视了母亲,最后虽然事业有成但是母亲却没享到几年福就去世了。 “好了,娘,您别再胡思乱想了,以后在顾家还要麻烦你照顾我和寒生呢。” “诶!”宁母道,忽然又想起什么,“我和你爹来,寒生知道吗?” 宁楚楚面色有些尴尬,但是怕宁母多想还是道,“知道呢!放心,寒生很宠我的,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您先在这儿歇一会我去做饭。” 宁楚楚找了个借口出门,想着得私下去跟顾寒生说说。 没先去灶房做饭,宁楚楚抓了一把顾寒生平常喝的药,熬好后端到他屋里。 见着她进来顾寒生在桌前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宁楚楚走过去,把药放下,手不自然的捏着裙角,“那个……我有事要通知你。” “通知?”顾寒生抬眉看了她一眼。 “哎呀,就是告诉你!”宁楚楚胡乱道,这么求人还真是不习惯。 “什么事?” “我爹娘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你看……”宁楚楚说的有些理亏,毕竟这是古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少见的谁把爹娘带回婆家。 顾寒生没答话,端起药闻了闻,表情颇为嫌弃。 宁楚楚以为他马上就要拒绝,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考虑找什么办法威胁一下他,却听他忽的开口,“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现在顾家的女主人是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宁楚楚愣住。 这话是从顾寒生嘴里说出来的? 发呆间顾寒生已经一口气喝完药,将空碗递到她跟前。 宁楚楚怔了怔,低头瞧见他微微皱着眉,估计是刚才被药给苦的…… 顾寒生又低着头开始看/书,显然是逐客令了。 宁楚楚知趣的拿着碗离开,走到门口顿了顿,朝着屋里喊了句,“顾寒生,” “怎么?”顾寒生从书案前抬头, 宁楚楚抿了抿嘴,“谢谢你啊。” 说完转身就跑了,只看见一抹裙角。 顾寒生看着门口的位置,笑着摇了摇头。 晚饭做了好大一会儿,排骨香味浓郁,宁楚楚把饭菜端上桌,先去喊了宁父宁母,又准备了食盒给顾寒生送进屋里单独吃。 盛了满满一大碗汤,又夹了最大的几块肉,宁楚楚忽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找出两包用黄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好多黄灿灿的蜜枣,光是闻着味道就甜了,宁楚楚单独找了个小碗拿筷子夹了几颗一起放进食盒,这才送进去。 吃完饭宁楚楚先去找了村里的大夫过来给宁父看病,开了些药,又花去了接近一两银子。 想到顾寒生说的顾家由她安排,宁楚楚便直接让宁父宁母搬去了顾家二老曾经住过的屋子里。 一天从早忙到晚,宁楚楚累的不行,烧了些水打算好好泡个热水澡,正好前些日子还留了些花瓣精油给自己单独用。 只放了一小瓶花瓣精油到浴桶里香气便浓郁的不行,闻着人就舒服了一大截。 宁楚楚满意的褪去衣裳,一只脚刚踏进水里忽的听见外头一阵响,像是有人撞上了窗子,侧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黑影,就立在她窗前,窗户还打开着。 “啊!”宁楚楚大喊一声,抱住胸前。 第13章 这什么男人啊 “怎么了?”隔壁宁母房里传来声音,准备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宁楚楚刚准备说有流氓闯进门了,那道黑影居然直接从窗外翻了进来,一把捂住宁楚楚的嘴。 “唔……”宁楚楚被他从背后捂住嘴,挣扎着,心想难道她这么快就要……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吧? 正想着忽然身上一松紧接着自己的身子便被用布裹住了。 “闭嘴。”身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怎么这么熟悉? “顾寒生?!”宁楚楚转过头一看,气愤的指着他,“你偷看我洗澡!” 顾寒生脸色有不自然的红,语气却还是冷冷的,理所当然道,“你自己洗澡不关窗,我只是……” “楚楚,怎么了?”门外宁母的声音响起,顾寒生没再说话。 两个人站在昏暗的等下,宁楚楚头发上还滴着水,身上裹着一件被单。 “楚楚!”宁母敲门。 宁楚楚反应过来,忙道,“哦,没事,娘,外面偷吃的野猫跑进来了!” “哦,好,你也早些歇着。”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宁母已经离开。 宁楚楚瞪了顾寒生一眼,也转身到屏风后穿上衣裳,出来时顾寒生已经离开了。 她愣了下,随即腹诽,这家伙神出鬼没的,竟然还会穿窗而入,等等……他不是病秧子吗?怎么这高难度的动作也会? 难道他是装的?那装得也太像了点吧,都可以给奥斯卡小金人了。 “哼哼,伪君子!” 恨恨地对着关上的窗户低骂了一声,回到床上,倒头就睡,管他是不是演的,她只要赚钱了,就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 没再理会这个小插曲,宁楚楚这一晚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一早宁楚楚早早爬起来,趁着露水还没消散前赶紧拿起背篓就上山去了。 这时候的花最是新鲜,用来做的水粉胭脂颜色最是好看。 现在家里的开销多了,她得多存些钱,上回买回来五十个小瓷瓶,先做十瓶染唇液拿起张妈妈那里看看,如果销路真的好,说不定她也可以尝试着像那个什么雅芳斋一样开个店铺,重新有自己的品牌。 采了满满的一篓花,下山时太阳也才升起来,村里不少人家传来炊烟。 宁楚楚也觉着肚子饿的不行,想着待会儿做些什么吃好,谁知一进门就闻见一股香味。 原来是宁母已经做好了早饭,宁楚楚看着桌上的面饼和小菜,心里一阵满足,这才是家啊。 “楚楚,”宁母敲了敲桌子,“别关顾着自己吃啊,给寒生送些去。” “唔……”宁楚楚刚才太饿,一下子忘了给顾寒生送饭这事,现在宁母一提起来,她忽然间想起昨晚夜里他翻进自己屋里的事情,脸刷的红了。 “想什么呢?去,把这碗粥给他送去。”宁母道。 “哦,”宁楚楚接过粥,走到顾寒生房间门口脚步却顿住。 待会儿进去怎么办? 直接把粥放下就走?还是说些什么? 正想着门忽然间从里面打开。 宁楚楚吓了一跳,退后几步,端紧了自己的碗。 “一大早上你干什么啊?”宁楚楚道。 顾寒生站在她跟前,不说话,依旧是那副冷清的模样,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只定定的看着她。 宁楚楚对上他的眼睛,脸一下子不争气的红了。 正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时,顾寒生却忽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碗直接转身进屋。 宁楚楚:“……” 这什么男人啊? 宁楚楚恨不得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去,她刚才的脸红是怎么回事? 对着这样一块大木头还是冷冰冰的大木头她居然玩起了少女心思? 罢了罢了。 谁让他长了那样一张迷惑人心的脸呢? 宁楚楚安慰自己道,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道不大的声音,“昨天的蜜枣挺甜的。” 第14章 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甜甜甜,怎么不腻死你? 宁楚楚心里吐槽着,嘴角却还是不自觉弯起。 明早又得去赶集市,宁楚楚赶紧把背篓里的花全部倒出来到一个大盆里,又去河边提了些干净的水回来,开始浸泡。 最后满满一大盆水提取出来的真正有效的染唇液也不过才装满了十一个小瓷瓶。 宁楚楚看了看,想着留一瓶正好她可以自己用,于是满心欢喜的做了第一个用上这纯手工制作的染唇液。 铜镜看不清楚,宁楚楚跑到水桶边勾着身子瞧,果然,只见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女人唇瓣殷红,一双杏眼更是撩人。 这还是宁楚楚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见原主的相貌,不由得感慨道,真是漂亮,跟自己十几二十岁时模样差不多。 心里欢喜宁楚楚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顾寒生在屋里看/书,只听见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声音,现下又忽然间安静起来,于是便从窗户外探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宁楚楚赤着脚弯腰站在木桶前,脸上挂着难见的畅快笑意。 小女人面如桃花,唇红齿白,笑起来难见的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顾寒生忽然间觉得这么多年毫无波澜的心,里头一下子热了起来,一种从未体验的过的情愫在身体里翻滚起来。 晚饭时宁楚楚也不知道顾寒生是抽了什么风,给他送饭居然不开门,说是不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宁楚楚懒得跟他扯,想着明早还要早起去集市,于是在灶房里热着些面,然后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一起,顾寒生的门依旧跟昨晚一样,没有打开的迹象,去厨房里一看果然没有动饭菜。 宁楚楚一下子觉得心里滋味怪怪的,他不吃就不吃她犯什么劲? 想着宁楚楚便气呼呼的带上染唇液去了集市,一到集市,宁楚楚直接奔向花楼。 这回见着她过来,还没进门张妈妈就赶紧迎了上来,还有不少姑娘也围着她,叽叽喳喳的。 “丫头,你上回的那个胭脂水还有没有啊,真是好用呢。”张妈妈挥着扇子道。 宁楚楚抿嘴笑了笑,“胭脂水我这回没带,不过给你们带来了另一种东西。” 说着宁楚楚拿出一瓶染唇液,姑娘们见着这瓶子只觉得单薄无趣,想不出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张妈妈也挥着扇子做不出决定。 宁楚楚也不着急,唤了最近的一个嘴唇偏白的姑娘过来,倒出一点点唇液,就着手指头抹到她唇上。 “好了。”宁楚楚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姑娘回头过去,张妈妈和一旁的姑娘们一看立刻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啊?真好看啊!” “对啊,燕燕,你的一下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啊,真好看!” 大家叽叽喳喳的围着刚才的姑娘看。 宁楚楚在一旁得意的抱着手臂,“怎么样,张妈妈,这个你觉得比胭脂水如何?” 张妈妈此时打量她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楚楚是吗?这样,我们做一笔生意,你定时往我们楼里送这些东西,什么你随意,我每月给你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 宁楚楚咬咬唇,露出有些为难的模样,“这……” 张妈妈以为她要拒绝,“三十两。丫头,我们原本的供货是雅芳斋,就连这样的大店铺我们也只给四十两银子,你……” 宁楚楚笑了笑,收起自己的手帕不说话。 “那这样吧,给你跟雅芳斋一样的钱,四十两!”张妈妈咬牙道,“丫头,这是我的极限了,不能再多了。” 宁楚楚转身露出笑脸,“成交。” 从张妈妈手里提前取了十两银子,宁楚楚照例买了白面和米,又去糕点铺子挑了些精面做的点心,最近她可馋死了。 还有烧鸡和一些调料。 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宁楚楚往回走,又路过上回的那家卖蜜枣的店。 哼,顾寒生昨天居然给她摆脸色。 还给他买蜜枣? 做梦! 宁楚楚极有骨气的昂首阔步的离开。 眼前却不自觉回想起他每每喝药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罢了! 宁楚楚又折回来,不跟他一个病人一般见识! 到家门口时宁楚楚一已经累得不行,站在门前歇了会儿,这时候已经天黑了,但宁母却破天荒的没有做饭。 宁楚楚进门,只见宁母和宁父正手忙脚乱的站在院子里。 顾寒生的门还是跟早上一样紧紧锁着。 宁楚楚走过去,“爹,娘,怎么了?” 一见着她宁母赶紧走过来,“楚楚!你可算是回来了!寒生他……” “嘭!” 宁母话还没说完顾寒生屋里忽的传来一阵东西碎在地上的声音。 第15章 情愫初生 宁楚楚心下一紧,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房间里冲,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板上。 “哎哟!”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竟然还把门给锁上了! 用力地拍了几下门板,没有动静,情急之下,随手抄了院子里的一把斧头,破门而入。 只见顾寒生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大睁着,恶狠狠地瞪着她:“滚出去……”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出去? 万一他真的有了什么事,她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回头朝宁母叫了一声:“快请大夫来。”又转过头,上前想查看他的病情,他却冲上来将她推倒,歇斯底里地低吼,“滚!” 宁楚楚欲哭无泪,这么压着她,她倒是想滚,那也得滚得了啊。 她微怔,一双澄澈的眼睛引人注目,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体香更是在刺激他的感官,他吭哧吭哧地的大口喘气,就像一头发狠的野兽。 他……他想干嘛? 来不及思考,他的行动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竟低下头,对着她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股刺痛从肩头蔓延开来,她瑟缩了一下,正想回击,却陡然发现他好像微微平静下来了。 低头,见他半眯着眼睛,餍足地笑笑,特别是嘴角那一抹艳红格外刺眼。 感情这他妈是个吸血鬼啊! 宁楚楚抬起手,本想狠狠给他一巴掌,手扬到半空中,还是轻轻地落下了。 算了,他是个病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地上生凉,宁楚楚戳了戳他:“喂,你可以起来了。” 没反应? 又多戳了两下,扳起他的脸颊一看,竟然睡着了?! 宁楚楚气结,抬起他的手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他的重压之下逃脱出来,站在边上喘着粗气,恨不得给地上的他补一脚。 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正想转身离开,多瞥了地上的顾寒生一眼之后,顿住了脚步。 算了,她还不想做寡妇。 连拖带拽地将他拉上了床,自己干脆也赖在床上喘大气,不肯起来了。 这家伙一定是属猪的。 这时宁父宁母终于领着满头大汗的大夫进屋,凑到床边,问道:“寒生怎么样了?” 宁楚楚正要回答,却突然感觉边上的顾寒生皱了皱眉,绷紧了身子。她抬手,柔柔地轻抚他的头,朝宁父宁母使了个眼色。 宁父宁母会意,带着大夫出去了。 无奈地瞥了一眼边上沉睡的人,半边侧脸的睡颜煞是恬淡,看着……还真的挺帅的…… 比他清醒的时候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颗心顿时也跟着柔了下来,伸手帮他掖好了被子。 宁楚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床边另一半已经空空,伸手一摸,连温度也没有。 看来顾寒生已经起来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病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见宁母端着一碗面汤进来,味道喷香,闻得宁楚楚肚子里的馋虫作祟。 宁母眯眯笑着,“起来啦?先吃点东西,寒生已经出去请木匠过来了。” “哦。”宁楚楚应了一声,想着他多半已经无碍了,便开始吃了面条。 期间,宁母拿了一小罐药膏出来,“吃完擦点药……” 宁母顿了顿,欲言又止,眼中有些湿润。 大概是怕在女儿面前失态,连忙转身,快步走出房,只是在踏过门槛的瞬间,听到宁楚楚说了一句:“谢谢娘。” 吃完面条,简单擦了一下药。 右肩上还残留着一小排牙印,隐隐约约透着一丝鲜血。 奶奶的,下手还真重。 …… 回到房间继续配制染唇液,听到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知道木匠过来修门,也没有在意,加了一些凤仙花进去,调出来的颜色更亮了一些。 染了一些晕在自己唇上,照着水镜看了看,的确比先前好一些了。 想着凤仙花本是做甲油的原料,便着手又配了两瓶甲油出来。 这次只装了不到十瓶,准备明早来卖。 晚上,宁母做好了饭,又备了食盒让宁楚楚送进去,她放下食盒之后,见顾寒生抬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以后这种事,不用你来做。” 说着,拿着餐盒起身,走出房间。 在宁父宁母惊讶的目光的注视下,顾寒生在桌边坐好,旁若无人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宁楚楚耸了耸肩,跟着落座。 一晚上,倒也相安无事。 隔天早晨,宁楚楚只带了其中五瓶染唇液上了花楼,那些姑娘们一见着她,眼前一亮,像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来。 “宁姑娘,今儿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呀?” “宁姑娘,上次你带的东西可好用了……” 这么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突然围上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定睛一瞧,竟是一个清秀的姑娘! 老鸨闻声从楼里迎了出来,热络地拉过她的手,“宁姑娘,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宁楚楚拿了一个小白瓶子出来,用一块布沾了一些红色的液体,染在指甲上,看着煞是艳丽。 周遭姑娘们都好奇地张望着,只是老鸨的脸色没有像往日一般惊喜。 “这样吧,今天带的那什么胭脂和唇液我先收下,这个嘛……” 老鸨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宁楚楚有些受挫,把东西收了收,失魂落魄地回了顾家。 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这代人还没有发达到用甲油的程度? 有些垂丧地回了顾家,宁母迎上来,皱眉问道:“怎么了?” 宁楚楚摇了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宁母招了招手,染了一些甲油涂在手上,问道:“娘,好看吗?” 宁母看她的眼神顿时像见了鬼一样,“楚楚啊,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没事,娘,我累了,先回房了。” 宁楚楚呵呵地干笑两声,拿了瓶子溜回房间。 屋里,被扰了清静的顾寒生皱了皱眉,目光从书页转到她身上,瞥见她手上的一抹鲜红。 眉头微挑,突然开口道:“颜色太艳了。” 第16章 宁家嫂子 “啊?”宁楚楚回头,见顾寒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这才反应过来。 他说……颜色太艳了? 举起自己的手来瞧了一眼,这种大红色看着确实有点像以前僵尸片里的红衣女厉鬼。 换了几种不同颜色的凤仙花进去,五颜六色的甲油涂满了整只手指,甚至如现代一般,做出了渐变的色彩,兴致勃勃地伸到顾寒生面前晃了晃,问道:“怎么样?” 顾寒生瞥了一眼,伸手指了指那抹淡淡的桃红色。 宁楚楚欢喜地走出去,按着顾寒生的喜好,多提制了两瓶桃红色,又在这个基础上,做了一些贴花的花片。 隔天,带着这几瓶甲油再次上了镇里。 老鸨瞧了一眼那瓶子,皱眉问道:“怎么还是这种东西?钱我们是给了,但不是让你拿这些东西来糊弄的!” 见老鸨语气不善,宁楚楚哼哼两声,不做解释,只在自己的手上试验起来。 在手上染上桃红色的甲油,又贴了几片花片,显得那双纤纤玉手更加白皙,又十分养眼,边上几个姑娘都惊讶起来,“好漂亮啊!” 宁楚楚得意扬眉,收起甲油,“你们若不想要,我可拿走了啊……” “要要要!”老鸨连忙上前,伸手想去接那瓶甲油,却见宁楚楚缩了手。 她一脸不情愿,“这可是颠覆传统的新品,原先给的价……” 老鸨微怔,眼睁睁地看着,有些犹豫。 边上的姑娘倒是催促,“妈妈,买下吧,这样好的东西,连那雅芳斋都没有呢。” 这新奇的玩意儿推出来,必定能吸引那些贵人的目光,整个镇子独他们一家有,若是白白错过,确实可惜。 老鸨终于松了口,“好吧,宁姑娘,你开价多少?” “五两。” 老鸨松了一口气,“好,一个月多加五两!” 宁楚楚笑笑,“不,一瓶五两。” 甲油这种东西,本就不需要每天都涂,买这样一小瓶,能用上个把月。 何况,连雅芳斋都没有的东西,她自然要趁着这个时候宰一笔,毕竟知识产权收费很贵的。 见老鸨面色为难,宁楚楚耸了耸肩道:“算了,你们不要,我便去卖于他人……” “别!”老鸨连忙拉住宁楚楚,“你看,我们这都是熟人了……” 说到这里,又见宁楚楚脸色一变,改口说道:“好,就五两。” 宁楚楚笑眯眯地交货拿钱,宛如一个奸商,“合作愉快。” 得了这些银两,宁楚楚心情大好,念着顾寒生,特意去集市多转了一圈,买了一只老母鸡和一些日常东西。 两只手满满当当地回了村,过往的人都好不惊讶地朝她多看了两眼。 旁人的目光她是全然不在意的,径直回了顾家,却见前堂一个熟悉的身影。 哼,那可不是嫂子嘛?! 走近过去,见姚春华跪倒在宁母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娘啊,自从安远走后,留下我们相依为命……现在,安远不在,你们二老又走了,我实在是没法活下去了……” 提起宁安远,宁母也跟着潸然泪下。 想着三年前,朝廷政/变,县里征兵,宁安远被迫参军,从那以后,就再也没音讯…… 宁楚楚虽然没见过此人,但心头一紧,想着原主对兄长的想念,竟被姚春华利用,随即迈步进屋,“哥哥参军,留下十两银子,嫂嫂,银子哪去了?” 姚春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这些年不都花在你们身上了嘛……” “那顾家的十两银子呢?” 这下,姚春华却是怎么也答不出来了。 宁楚楚冷笑,“嫂子有手有脚,日以纺织,也足以度日,何况嫂子本有娘家,又怎会饿死?” 站到一旁,抬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嫂子走好。” 姚春华轻咬唇瓣,一跺脚,又朝着宁母奔过去,抬起一双浸满泪水的眼,“这溪水村谁人不知这顾家富足,楚楚这又是一手鸡一手鸭的,就我还住在那个老房子,叫人瞧着,可怎么好……” 宁母闻言,跟着望向宁楚楚。 这会儿宁楚楚才明白,原来她从集市回来带了那么些东西,姚春华看着眼红,过来打感情牌。 宁楚楚轻哼一声,没搭理她,提了手上的母鸡就到厨房开灶了。 老母鸡洗净过水,切姜片、葱蒜熬汤,这空档,又炒了两个小菜,一同上桌。 彼时姚春华卖力演戏,早已腹中空空,这会儿闻见香味,更是馋得口水直流。 宁楚楚送了食盒进房给顾寒生,出来时见姚春华已经跟着宁父宁母上了桌,迫不及待地扯了一只鸡腿,正要张嘴,却突然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宁楚楚抢了她手上的鸡腿放到宁父碗里,又快速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宁母。 姚春华攥紧拳头,一张脸涨的铁青,可始终没有发作。 宁楚楚淡然地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吃完把碗洗了,就可以回家了。” 说完,转身躲回房间继续配制胭脂。 想起今日张妈妈的态度,拿点钱就好像要她的命一般,到底也是个抠门的主儿。 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开一家店铺的事情迫在眉睫。 只是要开一家店,店铺位置、租金方面,以及要过的手续等等,都是个问题。 心烦地抓了抓头发,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走到窗边一瞧,竟是宁母! 她连忙迎出去,抢过宁母手里的碗筷,“娘,怎么是你在做?” “你……你嫂子身子不太方便……”宁母垂了垂眼。 宁楚楚四下张望,已不见姚春华人影。 “楚楚,你也别怪她,这些年,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宁母轻叹一声,“安远不在,她心里憋屈,娘何尝不知道,眼下,她好容易肚子有了动静,娘实在是……” 宁楚楚微怔,“有了?” 宁安远离家三年,怎么就有了? “楚楚,宁家就这么一根苗子,你……你一定要体谅娘……” 见着宁母眼中闪烁几星晶莹,宁楚楚冷笑一声:“是不是宁家的孩子,还有的一说呢。” 第17章 店铺初开 宁母吓了一跳,在皎月的照射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楚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楚楚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没什么。娘,您歇着,我来洗吧。” 宁母有些狐疑地看了宁楚楚一眼,只是吩咐了一声“楚楚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娘说”,便转身进了屋里。 洗过碗,宁楚楚收拾了厨房,进了前厅,清点自己买的东西时,突然发现少了一包糕点。 那包糕点连同蜜枣用麻绳绑在一起,若不是有人解开绳子拿了,断然不可能不翼而飞。 宁父宁母老实巴交,从来不会动她的东西,顾寒生更不可能,那就只有—— 宁楚楚冷笑一声,眼中浮起一抹寒意。 此时姚春华提着那包糕点回了那座老房子,刚走进院子,隔壁孙家媳妇赵秀兰突然叫住了她:“哟,春华嫂子,这是打哪儿来啊?” 姚春华瞥了她一眼,拎起糕点晃了晃,颇为得意地笑道:“方才从顾家过来,送了我一包糕点呢。” 赵秀兰努了努嘴,“嘁”了一声,扭头进屋,一边喃喃道:“不就是摊上了个有钱人家嘛,等把钱花光了,看还怎么嚣张……” …… 天还没亮,宁楚楚便起身准备去山上采摘原料了,刚出院子,瞥见顾寒生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好奇地凑了过去。 顾寒生竟然还在看/书! 真是个怪人。 宁楚楚大吃一惊,怕扰了他的清静,只是暗暗感慨一声,收拾了东西背上竹篓便上了山。 为了开店做准备,宁楚楚一口气踩了满满一竹筐回来,放下竹筐,又去厨房揉面做了一个窝窝头,盛在碗里过去瞧顾寒生,果然还在看/书。 宁楚楚端着碗进屋,放在他面前。 他头也没抬。 她好奇地凑过去,却看不太懂上面的繁体字,只知道他手边还放着的是几本政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怪异地看着她。 宁楚楚收回目光,指了指边上放着的碗,“诺,你的饭。” “放着吧。”顾寒生应了一声,又继续投入到书海中了。 宁楚楚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真是个难伺候的大爷,都送到跟前了,还不肯吃。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口问道:“你这是打算进京赶考不成?” 这么用功读书学习,应当颁个三好学生奖才是。 宁楚楚觉得无趣,正想出去,却听见他闷闷地应了一句:“嗯。” 嗯? 她猛地一回头,“你真的打算进京赶考?” “嗯。”顾寒生再次确定。 “什么时候?” “明年春天。”顾寒生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里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像顾寒生这样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读书入仕,这倒是寻常的事情。只是,她怎么总觉得有点失落呢? 却只见宁楚楚耸了耸肩,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顾寒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踏出房门之后,宁楚楚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早上采的原料,便跟着牛车一同上了镇。 在镇子里七拐八拐,终于选在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段,问了一下价格,竟然要三十两银子。 倒不是因为宁楚楚给不起,只是瞧着那老板一脸贼眉鼠眼,铁了心要敲诈她,便摆了摆手:“不要,你这地段不好。” 老板皱眉道:“这是整个镇子最繁华的一条街了,而且就这我这一家,你啊,爱要不要。” 宁楚楚瞥了老板一眼,果断甩头走人。 临近这条街的另一条碧云街,因为格局比较小,显得冷清一些,正好见着有家人在售卖店面,宁楚楚果断出手,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以十五两银子的价格拿下这间店面。 她目测了一下,大概有八十平米的面积,外带一个小阁楼,看着不错。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呆在店里,清扫、装饰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搞,所以日落西山之后,她还没弄完。 回到顾家,一沾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帮自己掖了掖被子,只是眼皮重得很,抬不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又沉沉地睡去了。 后来两日,宁楚楚两点一线,要么泡在房间里配制胭脂,要么就在店里。 三日后,碧云街里,开了一家叫碧楚坊的小店。 只是,无人问津…… 宁楚楚在店里守了两天,见经过的人只是好奇地往店里瞧了两眼,便没了下文,心里倍感挫折。 从前她的店一开,只要合作几家媒体进行曝光,就能引来一批客人,可眼下,分明是处在一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 走到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而眼前一亮,急忙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又将那些瓶瓶罐罐摆出来,扯开嗓子喊着;“快来看看啊,我要变戏法了!” 一听这话,边上的人果然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宁楚楚。 只见她打开眼前的几个小瓶子,一双灵巧的手沾染了艳红,在脸上拍拍抹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显得更加出挑。 “这是什么东西呀?” “这胭脂看起来似乎比雅芳斋的还要好看。”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凑在桌边瞧着,宁楚楚也不遗余力地向她们展示了自己的专业水平,并帮她们试了妆。 一整天下来,虽然真正消费的客人不多,但算是颇有成效了。 关上店门,宁楚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简单地把今天的账目清算了一遍之后,才回了顾家。 已经是深夜了。 古代的夜晚就是这样,一入夜,基本就得摸黑找路,刚走到这附近,便见门口亮着一盏灯笼。 以前从来没有的。 宁楚楚心里一暖,脚步快了一些,入了家门,瞧着宁父宁母已经睡下,不便打扰,便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房,陡然瞥见床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 这大半夜的,不会是见鬼了吧? 随手抓了边上的蜡烛,点燃一瞧,原来是他! 第18章 天高地厚 顾寒生! 宁楚楚呵呵一笑,“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寒生扭头,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再过不久,我便要上京赶考。” “我知道啊。”宁楚楚笑笑,见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说道:“嗯,早些歇息。”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宁楚楚有些没头没脑地看了他一眼。 到他房间里来吓她,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猜不透他的心思,宁楚楚也懒得去猜,充足地睡了一觉之后,早早地去开了店。 如法炮制,吸引的客人却有限,这条街本就不怎么热闹,几天下来,生意照样惨淡。 她决定是暗访一下敌营雅芳斋!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宁楚楚提早关了门,提上荷包便上了雅芳斋。 那是一座带有小阁楼的复式房屋,入内,便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整个楼内,到处体现着精致和高档。 这里的胭脂水粉,均用上好的白玉瓷瓶装着,有序地陈列成一排。 宁楚楚试了一下她家的胭脂,抹上脸颊,其质感明显不如她自己做的要好,上色的效果也一般。 大概地查探过一番之后,正决定脚底抹油开溜,却突然被人叫住:“宁姑娘——” 宁楚楚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蓝色花衣的女子正摇着一把团扇,轻移莲步,款款向她走来。 女人体态婀娜,横生娇媚,看着只叫人喜爱,可看她的眼神,却犀利得像是要拿刀宰了她一般。瞧这姿态,应该就是雅芳斋的老板吴雅芳了。 宁楚楚微微点头示意道:“吴老板?” “宁姑娘怎么有兴致来我雅芳斋走走?”吴雅芳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嗯,过来看看,吴老板真是经营得当,竟将这家店开得这样好。” 吴雅芳轻哼一声,“那当然了,整个镇子,就属我们雅芳斋的胭脂最好,比起其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低贱货,可不知好多少。” 宁楚楚听出吴雅芳话里有话,却也不想多跟她辩驳什么,只是附和地点头笑道:“是。” 原以为这宁楚楚有多大能耐,敢抢了他们最大的一单——供给花楼的胭脂,如今看宁楚楚这一副恭谦的模样,原来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黄毛丫头! “听闻宁姑娘在隔壁碧云街开了一家‘碧楚坊’,说起来,也是卖胭脂的,不知道卖得如何了?”吴雅芳故作关心地问道,嘴角的笑意尽是嘲讽。 闻言,边上的人都跟着低低笑了起来。 想跟雅芳斋抢饭碗,简直不知死活! “嗯,目前没卖出多少。”宁楚楚无奈地笑着,却看不出丝毫泄气。 吴雅芳愣了一下,随即嘲讽道:“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早些关门吧!” 话说到这份上,宁楚楚却摇了摇头,“吴老板放心,我一定不会关门的,而且,我会做的很好。” 说完,嘴角一挑,转身离开雅芳斋。 边上有一人凑上来:“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吴雅芳眯了眯眼,冷笑道;“别担心,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今日在雅芳斋这么一露脸,也算是混个眼熟了,虽然会被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可也算增加了一些曝光度。 只是,要把东西卖出去,光靠这个是不够的。 宁楚楚在街上逛了一圈,回到碧楚坊,见几个孩子正坐在店铺门口的门槛上玩石子,她灵机一动,买了几块糖糕递过去,“诺,给你们的。” 几个孩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谢谢姐姐。” 看着几个孩子欢喜地往嘴里塞着糖糕,宁楚楚蹲下身子,严肃地说道“呐,现在,交给你们个任务,去街上找那些姐姐,告诉他们,碧楚坊的姐姐会免费帮她们扮妆,请她们过来瞧瞧。”说完,她狡黠一笑,“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买糖葫芦给你们吃。” 几个孩子高兴地拍起手来,兴致勃勃地就分散出去拉客了。 宁楚楚只在碧楚坊坐了一小会儿,便等到了第一个客人。 她一边介绍几种胭脂以及染唇液的用法,并慢慢地帮第一个客人上妆,随即,第二个、第三个客人上门,完成了妆容。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那些孩子便拉来了十几个客人,只有两个当场买下两小罐染唇液,她也不急,这样做了十天之后,终于看到了成效。 即使不用收买那些孩子拉客,也有客人上门。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一切步入正轨的时候,两个穿着蓝色官服的衙差突然上门,“谁是这里的老板?” 宁楚楚奇怪地迎了出来,“是我,怎么了?” 那两个衙差神色诡异地看了她一眼,顿时拉下脸来,“非法开店,到衙门走一趟吧。” 宁楚楚的头顶顿时炸开一记响雷。 许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她竟然忘记了这茬! “走吧。”衙差冷冷地说道。 宁楚楚看了一眼店里妆还画到一半的客人,于是腆着脸凑上前去,偷偷往衙差手里塞了点碎银子:“嘿嘿,衙差大哥,你瞧我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您宽容宽容?” 以前在现代开化妆品店的时候,少不了要跟官场的人打交道,如今那一套使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果然,那衙差有些为难地对视了两眼,最终说道:“好吧,不过日落之前,必须到衙门。” 宁楚楚连连答应。 打发掉两个衙差之后,宁楚楚全然没了兴致,早早关了店,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衙门,见着了留着一络黑胡子的师爷。 那师爷听见她报上的“碧楚坊”三个字之后,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未曾登记便开张,需得罚金三十两,此后,每月上交十两纹银。” 三十两?!怎么不去抢?! 宁楚楚差点要跳起来,她开店这半个月来赚的都不够罚的。 日后,每月还要交十两,这……这是故意为难她的吧? 师爷瞥了她一眼,“怎么?交不上?那就早些关门吧。” 第19章 血本无归 宁楚楚一听,连忙迎上前去:“别呀师爷,您看我这也是小本生意……” 说到这里,见那师爷脸色一凛,便又转口继续说道:“我这一趟出来,也没带那么多银两,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师爷眯着眼睛看着宁楚楚,料想宁楚楚手上也确实没钱,摆了摆手道:“也罢,你先回去筹钱吧,把钱交上之前,可不许再开店了。” 宁楚楚恭顺地应了一声,随即离开。 师爷起身,探了探头,看着宁楚楚的背影消失在县衙门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跨步进了内堂,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点头哈腰道:“老爷,事情办好了。” “嗯。”男人嗤笑一声,“跟雅芳斋作对,也算她倒霉。” 师爷凑上前,面色一拉,“若是那丫头真的筹齐了三十两,如何是好?” “怕什么?”男人眼皮一抬,摆出一副官威,“就算凑齐了三十两,日后这每月十两,也够她亏的,谅她再有钱,也不敢这么使。” 何况,倘若宁楚楚真凑足了这三十两,他们可就赚大了。 此时,宁楚楚愁眉苦脸地往溪水村的方向过去,一路上,不停地想着这件事。 她从哪去弄出这么多钱? 就算真的凑出三十两了,日后这每月十两,长期下来,必定亏得血本无归。 这衙门真是一个捞油水的好地方啊! 回到顾家,宁楚楚把整个屋子都给翻了一遍,先前周氏给的那二十两决计是不能动的,这些日子余下来的钱也不过三十两左右。 找了纸和笔来,列了几条账单,却怎么也算不出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宁楚楚猛地抬头,却见顾寒生站在边上,神色凝重地看着像鬼画符一般的纸张。 她不会写毛笔字,也习惯了用现代化的方法计算,回头一看,自己画过的纸就像不小心倒上了墨渍一般,毫无美感可言。 被顾寒生盯得脸泛红,急急收起桌上的纸来,笑问:“怎么了?” “吃饭了。”顾寒生收回视线,率先走出房间。 饭桌上,宁母照例问七问八,宁楚楚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偷偷瞥向一旁的顾寒生。 他明明就跟自己一样坐在这张不大的小方桌上,吃着一样的东西,可每一筷子、每一口,看着都是那么优雅自然,细嚼慢咽,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宁楚楚简直要怀疑顾寒生是不是天神下凡来历劫的。 大概是受了顾寒生的影响,宁楚楚吃饭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一些,却还是第一个放了碗,又躲回房间去算账。 宁母在身后喊了一句:“楚楚,多吃一碗啊?” 顾寒生回头瞥了一眼,抿了抿唇。 宁楚楚继续涂涂画画,突然见顾寒生拿着一个小钱袋推门而入。 只见他径直走来,将那钱袋放在桌上。 “我这还有点积蓄,给你应应急吧。” 宁楚楚愣了一下,“你怎么……” 顾寒生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略带嘲讽地笑笑道:“一点求生的资本,还是要有的。” “你不问我拿这笔钱做什么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的。” 顾寒生笑笑,正想迈步离开,却被宁楚楚叫住:“寒生,我……我开了家胭脂水粉店……就在镇上的碧云街上……” 顾寒生闻言,皱了皱眉。 宁楚楚的手心顿时沁出了一把汗。 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换作是谁,怕是都会感觉不舒服吧。 顾寒生却只是动了动嘴角:“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噫? 宁楚楚狐疑地看着他,他好像没有生气? “碧云街……”顾寒生微微侧过身子,露出半边侧脸,立在眼前,一尘不染,仿佛不落俗世,“碧云街格局太小,要想在做起生意,不是易事。” 格局太小…… 宁楚楚不停地咀嚼着这句话,像是想起什么,连忙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份镇子的地图。 虽然画的比较简易,但具体的构造还是能看得出来。 镇子最繁华的一条街道青云街四通八达,几乎贯穿整座小镇,怨不得雅芳斋立在这里,轻易就能火起来。 反观碧云街,唯一能够来往的路径就只有通向青云街的一条小巷子,难怪做不起生意来。 一整个晚上,宁楚楚都趴在跟前研究小镇地图,却始终没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 第二天清晨,熬了一夜的宁楚楚拖着身子走出房门,闻见一阵甜香,凑过去一瞧,见桌上摆着一锅红枣糯米粥。 舀了小半碗出来,那甜腻的香气足以唤醒她的精神。 宁母进屋,见宁楚楚已经开吃,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宁楚楚连连点头,又抬起头来,“娘,哪来的红枣?” “晨时找村长家桂香婶子买的,寒生说这些日子你奔波劳累,身子虚,得补一补。”说着,低下头来对宁楚楚挤眉弄眼。 特意买来给她补身子的吗? 嘴里那股甜腻的香气似乎跟着蔓延到了心底,宁楚楚的嘴角一扬,这个男人似乎也挺不错的。 吃完饭,宁楚楚先给花楼又拿了两瓶染唇液过去,才抱着一袋银子前往衙门。 以前在现代,用的都是纸币,甚至于数字交易,几百块钱只是过眼云烟。可如今这三十两银子揣在兜里,沉甸甸的,竟然多有不舍。 民不与官斗啊。 这是亘古名言。 想要把生意做大,自然少不了朝官相助,眼下,她只能蛰伏,不能得罪。 刚走到县衙门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衙内。 那不是吴雅芳吗?! 宁楚楚心里起疑,她来做什么? 心下一紧,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上次那师爷迎了出来,对吴雅芳笑脸相迎,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但她却是清楚地看到吴雅芳递给师爷一个钱袋。 看着大小,至少有十几、二十两银子。 难道雅芳斋也要每月给衙门送银子么? 不,看着不太像。 将所有事情串联成一起,汇在脑海里,想起那日吴雅芳犀利的眼神,登时想通! 第20章 积累资本 从县衙出来,宁楚楚站在碧楚坊门口,看着自家门面,默默叹了一口气。 根本没办法跟雅芳斋相比。 隔壁一家糕点店的老板娘瞧了她一眼,喊道:“宁姑娘,过来吃个桂花糕?” 宁楚楚缓过神,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衣却显得十分干练利索的大娘仰着脸,朝她招呼。 大娘是这条街出了名的心善,在这里开店好几年,每日都会招呼熟人过来吃块糕点,银子也是看客人的心情随手给,赚的不多,也够生活。 “好。”宁楚楚迎上前去,接过刘大娘递过来的糕点,随口问道:“大娘,若是在这里开店,需要到衙门登记交钱吗?” “要啊。”刘大娘笑道。 “若是没有提前到衙门登记,是不是要交罚金?” “嗯?”刘大娘的脸上浮起一抹狐疑,“不用啊,只是要交一两银子,以作登记,平日里,若不是什么大事,衙门是不会管我们这些小铺子的。” 顿了顿,望向宁楚楚,“说起来,昨日那两个衙差过来,找你作甚?” 宁楚楚垂眸,“他们要我交三十两银子。” “哎呀!”刘大娘气得将手里的擀面杖往桌面上狠狠一砸,“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你关门吗?”说完,拉着宁楚楚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县衙门去,“走,我们去衙门评评理。” “别,刘大娘。”宁楚楚温雅一笑,“这事儿我想过了,开店的事,的确还有准备不周的地方,我想先将铺子租出去,存一点本钱,再重新开张。” 刘大娘这才回过神,叹了一口气,“楚楚,真是委屈你了。” 宁楚楚笑笑,反握住大娘的手,“这两日,还请大娘帮我留意,租的价格好商量。” “好。”刘大娘爽快答应。 宁楚楚回到碧楚坊,看着制备完善的屋子,心底油然生出一种失落感。 她拿什么跟雅芳斋斗? 一没本钱,二没客,根本撑不起这家店,眼下她要做的,就是积累这两样。 果断收拾东西回了顾家,买了材料,自制橄榄油等配料,凝出一小瓶护手霜来。 宁母好奇地看着宁楚楚递过来的一个小瓶子,问道:“楚楚,这又是什么?” 宁楚楚神秘一笑,“试试就知道了。” 说话间,她已经抹了一些膏体,晕在宁母手上,轻轻地揉开,“怎么样?” 宁母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手,脸上显露出了笑容,“香香的,摸起来有些柔滑,看起来也白了一些。” 她就知道! 村里人一生都向着田地,赚的钱只是勉强果腹,接触胭脂水粉的机会根本不多,她若是想要避开雅芳斋做低端的大众商品,就必须先说服他们。 这第一步,就是这护手霜。 宁楚楚笑道:“娘,这瓶就留给您用,每日拿出来抹一抹,保准你的手白皙嫩滑,跟十八岁的姑娘一样水灵。” 这番俏皮的话引得宁母嗔了一声,“瞧你这鬼灵精。” 既然宁母喜欢,其他人必定也一样。 宁楚楚带了一小瓶到了村长家,寻了桂香嫂子出来,“嫂子,上回的红枣香甜,楚楚可一直念着呢。” 大抵是因为顾家的阔绰,桂香嫂子对宁楚楚的态度也万分客气,“瞧你这说的,啥时候想要,嫂子给你送过去。” 宁楚楚点头,“谢谢嫂子了。” “客气什么,这乡里乡亲的。”桂香嫂子眼睛一亮,拉过宁楚楚的手,声音突然放低了一些,问道:“你家那口子,病情如何了?” 上回拿红枣到顾家的时候,都是宁母接待的,顾寒生一直在屋里,见不着人影,便以为还是顾寒生还是下不了床。 想着,便叹息道;“真是委屈你了。” 宁楚楚呵呵一笑,只是取出刚配好的护手霜,“我这也没什么可报答您的,桂香嫂子,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桂香看着那小瓶子,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护手霜。” 宁楚楚打开盖子,教桂香抹了,桂香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前一亮。 “桂香嫂子,每天抹一抹,要不了多久,可就像豆腐一般水嫩了。” 桂香听得心底一阵欢喜,拉着宁楚楚多呆了一小会儿,直到晚间,宁楚楚才回了顾家。 见顾寒生的屋子还亮着,宁楚楚泡了一杯红枣水递过去,搁到顾寒生手边,“诺,夜里天寒,你早些休息。” 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觉得顾寒生除了面瘫和生病之外,似乎还挺好的,眼下,她也理所当然地作为顾寒生的妻子,理应履行规劝职责。 顾寒生闻言,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暖黄色的烛光落在她小巧的脸蛋上,竟好似多了一丝醉人的姿色。 宁楚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寒生收回目光,“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 熬夜伤身呐! 眼下顾寒生本就是个病体,又熬夜,肝火旺盛,身子必定又要受不住。 想到这里,宁楚楚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清早读书会比夜晚效率高,早些睡觉,对你有益处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寒生竟然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半掩着脸转身上了床。 躺了许久,顾寒生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终于放下书,灭了蜡烛,帮她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在她边上躺下。 一夜好梦。 宁楚楚起来的时候,顾寒生已经起来了,依旧坐在案边,如昨夜一般的姿势。 她起身,随口朝他说了句:“早啊。” “嗯,早。”顾寒生淡淡的给予回应,但他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看起来心情不错。 宁楚楚也跟着轻松了不少,精力充沛地背上竹筐上了山,找了好一阵子,才装满了半筐。 她抹了一把汗,坐在草地上,望着前方几株凤仙花,两道柳叶眉微微皱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 山上凤仙花的数量是一定的,若是她这样采下去,根本做不长久。而且,这每天早上浪费在收割原料的时间上就不少,这么算下来,得不偿失。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356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356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