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补天记》 第一章道士下山 河南,登封,归谷山。归谷山又名鬼谷山。 相传春秋时期,王禅老祖道号“鬼谷子”曾在此山中修行三百三十三载,不拘一格、收徒无数,最后堪破天道,破碎虚空、羽化登仙。 世人大多不知有其人,但据闻史册所记载之张仪、苏秦、孙膑、庞涓、毛遂、徐福皆为其弟子。张仪、苏秦、孙膑、庞涓被后人称为“鬼谷四友”。其中孙膑、庞涓主修兵法,兼通武术、奇门八卦,出道最早。其次乃是张仪、苏秦主修纵横术。而毛遂、徐福据说是鬼谷子先生晚期的徒弟。毛遂就是那个成语“毛遂自荐”里的毛遂。徐福据说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学辟谷、气功、修仙,兼通武术。这个徐福也就是后来假借为始皇帝寻求长生不老之药之名,带着五千童男童女出海跑到蓬莱诸岛去的那个徐福。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时光飞逝,时下已是大明朝灭亡、满清入关一百多年后,大清乾隆皇帝三十四年。 数九寒冬,鬼谷山上白雪皑皑,大雪压青松,不知道压断了多少树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在鬼谷山的一处壁立千仞的悬崖之上,有一方九尺宽窄的平台,平台上厚厚的积雪突然汽化,一时间云蒸雾绕。一个肩上背着一个轻便包袱,身着陈旧掉色且有些微微发白道袍的年轻道人突然出现在那里,宛如仙人。 年轻道人转身面对峭壁而跪,原来平台尽头的峭壁上竟是一处山洞。 “师,师父……”年轻道人跪伏于平台之上凄声悲鸣不止,半晌方才止住。 “弟子拜别师父,弟子这就下山去了。”年轻道人对着山洞又是连连九叩首,突然长身而起,仰天长啸,一跃而下,辗转腾挪,转瞬消失在山涧的云山雾海。 长啸声声回荡间,只听隆隆巨响,漫山而来,大雪崩塌、山石滚落,转眼间,刚才那个年轻道士驻足的平台也断裂滚落山涧,发出震天般轰鸣巨响,久久不息。峭壁上的那处山洞也转瞬被崩塌的落雪滚滚夹杂着大石巨木湮没不见。 三日后,鬼谷山脚与外界相连的某处山道上,一个年轻道士正行走于其间,往山外缓缓而行。刺骨的北风,不时吹起单薄的道袍,他却似不觉得那刺骨钻心的寒冷。 山下的官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在一个三岔路口,年轻道士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像是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其中一条官道,往东南而行。 寒冬腊月,天色灰黄,稍稍停歇了一会儿的鹅毛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很快湮没雪地上的一切痕迹。 四季变换,转眼三月,位于大清王朝辽阔疆域东海之边的海州城,时下正是这海州城,当地人又大多数习惯性的自觉不自觉地简称其为海城的这个地界儿,一年四季当中,春暖花开,城墙外那官道两旁的十里桃花开得正是最烂漫的时候。这些日子,正是海州城的达官贵人和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出城踏青,游玩赏花,作诗赋词的好时节。说不准还会有哪家的公子小姐因为一次春游看对了眼,成就一段好姻缘,那就更是会传为整个海州城街头巷尾老百姓们多年的美谈。 “驾、驾驾……”一辆马车穿过海州城南门,未见有丝毫减速,一路疾驰出城而去。 “这,这……刚才的,这这是谁家的马车……竟,竟然如此……”城门口一腰挎雁翎刀的守门兵丁追出城门几步愤愤然地准备开骂。 “噤声。兄弟,新来的吧,刚刚过去的马车里的那位,可是去年腊月刚上任的,本城知州大人、何大人的公子。”一旁手持红缨枪的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守门兵丁连忙开口阻拦。 “就,就算他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在这城门口不减速倒也罢了,反而让自家车夫加快行进,这人来人往的,要是撞伤了人,恐怕知州大人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吧。” “啊呦嗨,兄弟哎,你轻点儿声,这可通着天那。” “哦?这,兄弟我初来乍到,还请哥哥你教我。” “好好好,来来来,你往边儿上来点儿,这些天,那出去的马车都不是你我两个守城门的能惹得起的哎。” “知道,知道,谢谢老哥哥今日教我,改天有了闲暇,我请哥哥海州城那,那悦来酒家喝酒。” “好好好,一言为定,届时就叨扰了。” “哪里哪里,刚才哥哥说,这,这通着天……” “海城知州何大人,知道不?” “知道啊,那是你我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这何大人那,可是两江总督高晋高大人保举的,才做了这海城知州。而高大人呢,又是当今慧贤皇贵妃的堂兄,这慧贤皇贵妃可是当今圣上爷……”上了年纪的守门兵丁说道这儿拖了个长音止住了话头。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幸亏,今日幸亏,何公子马快,不然我这冒冒失失地上前喝止拦阻,岂不是要……” “就是啊,明天就是三月初三上巳节,这何公子急急忙忙的出城,准是追着那柳员外家的二小姐往那花果山去了呀。真是好一对才子佳人啊。好了,好了,咱哥俩还是好好儿的当值吧。眼睛要放亮点儿,哪些人能拦,拦下来咱兄弟说不定能捞点儿油水;哪些人不能拦,拦了说不定饭碗就丢了,这屁股还要开花。看,咱正说着呢,这能拦的啊就送上门来了。” 一个年轻道士,满面风霜,正从城门外走来。 “你,说你呢,那个道士,对,就是你,过来过来,到爷这边儿来,对对,恩,你这打哪儿来,要到哪地儿去啊?” “小,小……”年轻道士一阵咳嗽,咳得头上的灰尘都轻轻飘起,“小道从河北地界儿来,欲往这城中找个歇脚打尖儿之所在,不知将军喊小道有何事情?” “我,嗨呀,你这道士咋这么脏,这身上的土都飞进爷嘴里来了,你离我稍微远点儿,呸呸。”上了一些年纪的守门兵丁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那个,本将军叫你,不是,差爷我叫你自有差爷的道理。你说你从河北那地儿来,那地方可是天地会那帮乱党活动最为频繁的区域,嗯嗯,爷现在怀疑你是乱党,要搜身。” “小道乃方外之人,身无长物,实在是没什么可搜的啊。” “少废话,有没有可搜的,爷说了算。把,把你身上那包袱打开,爷要好好检查。” “包袱里面就是一些换洗衣物,小道这就打开给两位差爷看查。” 年轻道士从肩上卸下包袱,放在地上,打开。只见里面就是几件换洗贴身衣物和两件有些破旧的道袍,还有一本有些残破掉了些线的散乱的线装书籍。 上了一些年纪的守门兵丁心里一边暗骂着:“穷鬼,个穷鬼小道士还要打尖儿住店,这包袱里也没见着钱那,看这身上也不像是揣着银钱的样子啊。”一边翻了翻那本书,只见封面上《鬼谷天书》四个小篆大字,而里面却是一页页空白的发了黄的起了很多毛边儿的纸张,就随手扔下了。 “去去去,快走快走,收了你的破包袱赶紧走,你就别想着进城了,我看你这是准备进城乞讨吧,这身无分文的。” 年轻道士伏身整理好包袱,重又背于肩头,从腰间摸了一把,攥在手里,递给手持红缨枪的年长一些的守城兵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将军行个方便,无量天尊。” “好好好,走吧,进城去吧,不要在这城门口竖着挡道儿了,惊了哪家公子小姐的马就不好了啊,快走快走。”年长一些的守城兵一接过手,就知道是两块分量还不轻的碎银子,顺手就放进了自己腰包里,暗暗兴奋不已,这下子今天下值后,喝花酒的钱又有了。 “小道告辞了,无量天尊。” 年轻道士稽首完毕,转身向城里走去。 “来来来,兄弟,你的那份儿,接着。” “谢谢,谢谢老哥哥。”腰挎雁翎刀的守门兵丁腆着脸笑着接过。 “拿着吧,这以后啊,可有咱兄弟的好儿啊。”年长一些的守门兵丁嘴里说着,在地上顿了顿手里的红缨枪,在城门口重又站好,心里窃喜不已,“呵,新兵蛋子,爷把那道士给的大块儿的碎银子换成了自己腰包里最小块儿的给你,还兴奋成那个怂样。呵呵,爷今天够本儿了啊。” 海州城东临东海,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又因产盐,故而更为繁荣。 “无量天尊。这位老丈,小道有礼了,请问老丈,这去玉皇宫道观该怎么走?” 海州城内,三个月前就下了鬼谷山的年轻道士正在问路。这一路由北南来,风餐露宿,这样的问路他自己都不知道问过了多少次。 第二章秉烛夜谈 海城玉皇宫道观位于海城东山山顶。相传历史上曾数度废建。宋景定三年,东海安抚史张汉英重修后,雕栏画栋,殿宇参差,庭院深深。玉皇大帝坐像高居于正殿之上,王母、观音分坐于左右两侧,东西有托塔天王李靖,二郎神杨戬,以及雷公电母诸位神仙。北院还有钟鼓楼十间,尽是那能工巧匠呕心沥血之作。真可谓“仙山之上筑仙宫,诸神仿若临凡尘”,一时间香火鼎盛。 而今的玉皇宫据闻乃是大明成化二十年间开始筹建重修起来的。明末清初,农民起义、满清入关,战火遍地燃起,很多的雕栏玉砌、文物古迹都已经毁于那战乱之中。当然了,每当这片大地上战火四起的时侯,首当其冲家毁人亡的都是那处于芸芸众生最底层的普通民众。 雕栏玉砌今安在?自人类现世以来,大多数时候,总是在毁灭中重生、在破坏后重建繁华,在重生之后又会走向毁灭、在重建繁华之后又会陷入人间地狱。如此循环往复至今日。 千古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玉皇宫道观也概莫能外。可是在人类的穷凶极恶和野蛮十足的破坏欲望和能力之外,无限建设和创造的伟力好像又正是孕育在每一个平凡的众生之中,仿佛从女娲娘娘捏土造人的那一刻起人类就被植入了某种精气神。 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正悄悄地向人间挥洒着她的光辉,时间已是亥时。 玉皇宫道观红漆斑驳剥落的大门前,一个年轻的道士正在这清凉如水的月色下笃定的磕着门环,发出“啵啵”的敲门声,不知能否唤醒那守门的童子。 “吱呀……”还算厚重的大门总算在坚持不懈的敲门声中打开了一条只够一人通行的缝隙,从里面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来者可是河北归谷山的无名道兄?”守门的童子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敲门之人的一身装束后,压下了心头原本被惊扰了睡眠的恼意,走出门外稽首问道。 “正是小道,这么晚了打扰到师弟安睡,内心真是不安,敢问师叔他老人家可在观中?” “师兄无须自责,观主他老人家已经等候你多日了。这些日子一直嘱咐我夜里睡觉警醒些,以侯无名师兄您大驾。不过,今日我又睡得昏沉了。”说到这里,守门童子抬手挠挠头,赶紧着又把道观大门拉开了一些,“无名师兄快请进来吧,观主说,不管何时,你一来就带你去静室见他。” “有劳这位师弟了。” “我的道号是唤作无花,师兄喊我无花就好了,千万莫客气,到了这里就跟在归谷山上一样。”小道童无花关上道观大门,在前面走着给无名带路。 不一会儿,在道观大殿后面的一个小院落里,一处孤零零的修道静室前停住了脚步,透过净室糊了一层粗黄纸的格窗可以看到里面的烛火正微微摇曳,映应出一个正在打坐的人影。 “观主,归谷山的无名师兄到了。” “哦?”净室里传来一声长“哦”,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再次发声,“无花,让你无名师兄进来吧,你去道观后厨看看能准备些什么饭食,做好了给你无名师兄端到半月前就安排好的那间净室去,待会儿你无名师兄会要用膳。” “是,观主。弟子这就去安排。”道童无花稽首转身,“无名师兄快请进去吧,我先行告退。” “有劳师弟了。” 无名推开净室的门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烛火摇晃间,只见一清瘦无比的白发道人正盘坐在一方蒲团上抬眼看着他。 “师叔,师父他……”无名向前紧走几步,来到老道近前跪下,一时间尽是悲从中来,有些哽咽。 “无量天尊,师侄无须悲伤,师兄驾鹤西去,我早已有所感应,只不过,你的到来确认了这个事实罢了。” “师父,师父他临终前让我来这海城见过师叔,说一切师叔您尽是知晓。” “无名,你先起来吧,这转眼一十六载,当年尚在襁褓中的你,如今亦是长大成人了,修为已达练气后期巅峰,也是实属不易。我鬼谷一派也算后继有人了啊。” “弟子能有如今的修为,这都是亏了师父他老人家,原本,我……” “这个师叔都是知道的,我那师兄啊,当初年轻时,在他还未曾修道之前,就是个十足的仁善和气之人、谦谦君子啊。对自己的徒弟和我这个师弟的好,那可都是没得话说的。来来来,无名师侄啊,你先在这方矮桌的那一侧的蒲团上坐下吧。咱们师叔侄俩这会儿好好聊聊,聊聊啊。在我这一方静室,这也算是,算是秉烛夜谈了啊。”老道士看着无名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你师父这十六年来,年年可都是花了无数凡俗间百年难得一见的修行资源于你的身上,可我看你为何还只是个练气境后期巅峰的小道士?相对于那些消耗的资源,你可还是修行得慢了一些啊。” “正如师叔所言,师父他,为了我,临终之前,以道家乾坤挪移金鼎大法,把他的毕生功力强行灌输于我身,我这才能强行由原来的练气期三层一跃而突破至如今的境界,可我一直隐隐感觉自己的境界很不稳定,似乎随时有可能跌落。” “一切早已注定。这正是你师父,也就是我那师兄,让你来找我的原因,也正是当初我们在花果山上的约定,这也是几千年来,鬼谷一派能持有《鬼谷天书》的弟子的宿命。” “《鬼谷天书》?这,这本书如今正在师侄的包袱之中,可是除了那封面的四个小篆体大字,里面却未见有任何内容。师父在我修行至练气期三层那年,就把这本师门祖传的天书给了我,让我每日里都花一定时间去参悟。可是师侄愚钝,这十多年来,竟然未曾能有丝毫进展。可师父却也是从没有在这方面指点过我,还请师叔能够教诲于我,以便师侄能早日参透,不负师恩。” “那本天书我们以后再说吧。师侄啊,那是十六年前的三月初三上巳节那天的事情了,你师父突然来到海城找到我,那时候老一任观主突然仙逝,我刚刚接任这玉皇宫观主才满一个月。他说最近一年以来他老是做些奇怪的梦,梦里老有个声音喊他,让他务必在上巳节那天赶到花果山水帘洞去。于是他在那天来到海城找到我邀我一同前往。呵呵,你师父道号多梦,师叔我道号多雨。呵呵,他因为做梦来到了海城要去那花果山水帘洞,那天一早上本来天气很好,城外城内春游踏青的人很多,护城河边,以及那东海边上,到处都是在水边饮宴聚会的官家和一些富裕人家的公子小姐、年轻男女。我们由花果山脚下拾级而上,本来师兄心急如焚、欲施法直接飞跃而行,去往那水帘洞看看到底有何奇异,毕竟过去也曾探访过水帘洞几次,除了些残破的石凳和哪个好事的后人粗粗雕琢的一个猴子的雕像以及满地的山中那些野猴儿的粪便、尿渍,并未见有任何文明古迹以及仙家气象。当时,我拉住了你师父,一来游山玩水的人太多,二来你师父这是因梦而来探寻,我们道家总也是要讲究个心诚之意的。于是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沿着狭窄的山道往上走,可是就在离那水帘洞口大约还有五十来丈曲折的山道时,突然间飞沙走石,天地变色,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山间众人都猝不及防,有些人不幸的还滚落山崖就此丧命,本来好好的一天出游的好时光啊。据说那天东海也是巨浪滔天,不少正在海边游玩、戏水、野炊和捕鱼的人都被卷入滚滚波涛、不见了踪迹。整个海州城那日里也是倒了很多房舍,不少大树都被连根拔起倒在那路边。当年,此事可是惊动了朝廷,那一任的海城知州后来也被下了大狱,说是为官于海城,却多年不敬海神,故而天降灾祸,有违本朝自康熙爷以来的太平盛世之景象。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这些年,自从那年之后,每一任的海城知州大人都要在每年的三月初一的这天之前,早早儿的来这玉皇宫测选好良辰吉时,这些年来都是你师叔我一直在操持着这一块。到了三月初一这一天,历任海城知州大人都会亲自率领城中大小文武官员,备好那十牲之礼,代替当今圣上,先到我这玉皇宫中礼拜玉皇道君大帝,然后去那海边礼祭那海神,每次都会投放不少鲜活的猪牛羊等牲畜入那东海。这些年来倒也太平。今年的那知州何大人更是请来了两江总督高大人在旁观礼。这不,师叔自这二月下旬以来,就一直忙碌到今天。哎,这年纪大了,修行停滞不前,体力日渐衰落,真是老喽。你看看,这一说些往事吧,还总就不知不觉会扯远开了去啊。哎……真是想要对天长叹几声啊,现在还是言归正传吧。那天啊,就在我和你师父准备救助一些受伤落于山涧的人们时,从水帘洞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婴儿的啼哭声,你师父一跃而起直飞至那水帘洞口。循声而去,在那洞中我们看到了尚在襁褓中大声啼哭的你。” “我?是我?我,我……师父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这是我和你师父的一个约定,因为我们在检查你的身体,想看看能否找到你的来源时,居然在你身上发现了一颗传说中的避水珠。” “避水珠?那不是传说中就算一介凡人也能够持有此珠随意出入深海,海水尽避四周、海兽尽逃远离的仙家宝物?” “是啊。可当时那颗避水珠却是已经认了你为主啊,因为不知何故,你的左胸口当时有一处伤口正在流血,正好浸染了那避水珠。当时那颗避水珠正在顺着那流血的伤口仿若活物正往你那心房钻去。当时我和师兄恐其危及你那幼小的性命,想尽办法终是不能阻止,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避水珠最后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你的身体,再行神识探查时却是了无痕迹了,就连你那原本受伤的胸口都在逐渐愈合。后来我们赶紧仔细辨别你那伤口四周之后,在那些伤痕彻底消失之前,推断出那应该是一只花果山山中的野猴子的爪子所留下的伤口。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当师兄看到避水珠的一刹那,简直欣喜若狂,作为鬼谷一派当时的《鬼谷天书》的持有者那是看到了自己有可能会堪破那既是宿命与责任,却也是会有莫大仙缘的那一丝渺茫的修道之路的前路和机缘。” “不知师叔口中,我鬼谷一派的宿命和机缘都是些什么呢?而你和师父的约定又是什么呢?那颗进去我身体的避水珠为何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是无知无觉,毫无感应。师父为何平时从来未曾和我提过这些事情,只是一味的催促我好好修炼,有时候甚至强行传功于我,欲助我突破,很多时候,我能够感受到师父的内心好像很焦急。师叔……” “好了,无名。现在已过子时,这会儿啊,已经是三月三上巳节了啊,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啊。想我那师兄、你那师父,在这没有丝毫天地元气的时代,靠着师门遗留的那些许低品元石,在那偏僻的深山之上苦苦修行,这一修行就是百十来载啊,具体是多少时日大概都是记不太清了啊。这山中无岁月啊。你师父欲完成几千年以来,师门众多前辈高人们,从未有人能够完成的使命、堪破那一丝茫茫天机,呜呼哀哉。师叔我每每思及至此,不由深感悲伤,兔死狐悲啊,你师傅修炼至结丹巅峰境界,一心欲求突破,看来现在真是因破境失败而身故了啊。真是何其可叹、可悲啊,我那可怜可敬的师兄啊,你最终还是未能再上一层楼,未能再延寿百年,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呜呼哀哉。无名师侄啊,你师叔我这些年俗务缠身,修行至今天也才筑期境后期而已,这想想我都是有些无地自容啊。师门数千年以来的重任,你师父是一力承担了啊,我这做师弟的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为了修炼还要不时的去向我那师兄索要些本就不多的那低品元石及其他修炼资源。无名师侄啊,你这远道而来,想来早就饿了,在这里又听师叔我唠叨这些陈年旧事,师叔啊,也老了,未来终究是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徒增伤感。无名师侄,你先去那净室用些饭食,想来无花已经安排妥当,用完后再稍事休息两个时辰。申时三刻,你来这儿与我一起,奥,届时再喊上我那童儿,我们一同去那花果山,看看那日出东方,去去那水帘洞当初师兄和我一起发现你的地方,聊以慰藉吧。而对你来讲,这可是师侄你长大成人后第一次来啊。去吧,到时候一些事情我再细说于你听。去吧、去吧。”多雨道长好像话说多了,又伤感着师兄和自己,似乎感到很是有些疲惫了,原本盘坐立着的身形都有些萎靡滞顿,明显松垮了一些。 “是,师叔。弟子先行告退。” 一片烛火摇晃间,无名恭谨地退出了静室。 第三章花果山脚 海州城花果山如今可是名扬整个大清王朝。而其原本只是东海里的一个海岛,本朝康熙爷五十年,由于地震,海水东退,这海城花果山才由海岛成为了陆地。 这花果山之所以很是出名,完全是因为前明那个自号射阳山人的吴承恩晚年时期所著的那部神仙志怪类的小说《西游记》。也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巧合,或者是后人就好附会个名人名著。 这海州城花果山自从由海岛成为陆地山以来,十来年时间里日渐风景秀丽,山间怪石嶙峋,奇花异草,山泉飞瀑,很多飞鸟走兽皆是栖息于此,又尤以那山中成群的野猴儿最是瞩目。于是乎人们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都发挥了及大的热情,引经据典来验证这如今的花果山正是那明人吴承恩所著小说《西游记》里的那海外仙山花果山。而如今的这海城花果山中也确实有个较大的山洞,洞门上方时常有些许山泉水或者是雨水滴滴答答,洞内也有几处大大小小的水潭,一些山中的飞鸟走兽和那些野猴子时常会出现于此间,饮水觅食躲风避雨。因而又有好事者竟不惜费时费力费钱,一开始是弄些石桌石凳石锅等等的上山置于那洞中,后来又有人雕刻了个猴子的石像安放于洞中高处,说是那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再后来又有人在那洞门上方刻上水帘洞三个大字,又在洞前的左右两侧山石上刻了一副对联,曰:“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于是几十年间,这花果山日渐繁盛了起来,那洞中的石猴雕像前竟然也是香火日渐一日的旺了起来。而在这全国的不少地方,又前前后后出现了不少花果山、水帘洞,各地的人们,上至地方官府,下至老弱妇孺都说自家所在之地的那或东或西或南或北的山才是真正的花果山,那山中的门前流水、洞内水系纵横交错的的山洞才是正宗的水帘洞,其他地方的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大多已不可考,时间流逝,总会泯灭很多事实和真相,何况只是凭借一部神仙志怪类的小说,就众说纷纭了呢。小说家之言一般来讲大多也不可信,当不得真。小说这类文学题材自从唐代开始出现以来,至而今被普通大众茶余饭后作为一种消遣所喜,主要还是被那说书之人用来演绎宣讲作为一种谋生手段,发展成为一个行业。还有就是被作为一些话剧戏曲的故事题材来源,又繁荣衍生出新的行当。这恐怕是当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写出小说这类文体的那个人当初所想象不到的吧。 “无名师侄,此处就是那花果山脚了。等你我和无花童儿攀登至那水帘洞前,这天那也就快亮了。” 多雨道长带着无名和无花两个小道士,一个时辰之前没有惊动玉皇宫其他任何人,悄悄出了玉皇道观,直往这花果山行来。这下总算是到了。这一路上,多雨道长就和俩小道士尽讲这花果山了。 “观主,我们是否稍事休息再行登山?” “无花,这平日里我俗务缠身,也没空管你的修行,你这才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就如此不堪了?对于玉皇道宫其他人来讲,你我可都是外人呢,从那年把被遗弃的才两三岁的你,从这海州城城门口带回道观去,这转眼间也快十多年了吧,你可要争口气啊,虽说这些年未曾让你拜我为师,这些年你也一直是观主观主的称呼着老道我,可实际上你就是我的徒弟啊。” “观主,我……”无花道童听此,不由哽咽稽首。 “还叫观主?” “啊?”无花猛地抬头,似乎不敢置信,突然下跪于地,哭泣道:“弟子拜见师父。” “好,好好,起来吧。以后啊多和你无名师兄亲近亲近,多多讨教一些修行之法。”多雨道长抬手搀扶起自己身边原来这从小带大的道童,一副深感欣慰的模样。 “恭喜师叔,今日收得佳徒。也恭喜师弟,谢谢师弟今日给我准备的饭食。以后咱们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师兄弟了。” “见过无名师兄。师弟这厢有礼了。” “好了,好了,哈哈……你们师兄弟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就别这会儿在这里见过来见过去的了。走吧,登山。” “是,师父。” “是,师叔。” 三月三上巳节,这会儿,天空之中,月已渐西,清冷的光辉挥洒满整座花果山。 山间不断传来一些飞鸟的咕咕声,一行三人开始沿着狭窄曲折的山道往那山上行进。 第四章水帘洞前 “我们到了,师父、无名师兄。你们看。”一路上山都尽力走在前面、好似吃了什么道家提神灵丹的无花小道士指着眼前不远,右边斜上方处的一个山洞有些气喘吁吁地兴奋地喊道,声音都有些变得尖细了起来。 是啊,是到了。借着依稀的晨光可以看到那洞口上方刻着的“水帘洞”三个大字。走到近前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山洞口两侧石上刻着的正是的那副对联,正是那“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洞口前不大的平台上放置着两张石制的小圆桌,每张石桌又配了四个石制的腰鼓形状的凳子,其中一张石桌所配的石凳子有两个看来已经倒在地上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上面满是泥灰。 “来,师父,您快坐下来歇会儿。无名师兄你也来坐。”无花小道士一蹦一跳的跑到那桌凳完好的石桌旁,用道袍袖子拂了拂几个凳子上的灰尘、掸了掸圆桌上的灰尘和几片落叶,自己先一屁股坐下了,笑容满面地大口喘着气,很是高兴的样子。 “师叔,走吧,过去坐下歇会儿吧。” “无名啊,十六年前的上巳节,我和你师父正是在那处发现了尚在襁褓中啼哭的你。也不知你那不知名的父母为何如此狠心啊。”多雨道长没有动,而是站在那水帘洞前,指着洞内不远处的一处地方,似有无限感慨。 “我的父母,我……”无名陡然闻听此言,一时间竟是精神恍惚,无意识地向多雨道长所指的那处地方走去。到了地方不由蹲下身子,以手抚摸着那处地方,一遍又一遍,好似当年尚在襁褓中的自己还躺在那里。 “无名师兄。”正坐在洞外石凳上歇息的无花见此,不由站起身走到无名身边,俯下身子有些哽咽着柔声劝道:“师兄不要太过悲伤,虽然,虽然师伯现在也不在了,可你还有我师父和我啊。我不也不记得我那狠心的爹娘了呀,可是我原来有观主照顾我,现在我又有了师父还有无名师兄你,我们将来一定会生活得很好很开心。你说是不是啊?师父。”说道此处,无花回头看向自己的师父,发现师父正在抬头看天。 “哈哈哈……哈哈哈……”多雨道长突然大笑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日将东升,月未西落,日月即将同现天空,哈哈哈……三月三,上巳节,上弦月未落,朝日露头时。好,好,好啊。” “师父,你怎么了?” “啊……”正在拂地自怜的无名突然双手抱头大喊,正起身站在一旁回头望向多雨道长的无花吓得跳开了半丈远:“师兄,你又怎么了?” 无花被惊得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无名身体内有金色光华透体而出,且那光芒越来越盛。而此刻,那东方天际,一轮红日如一块烧红的圆形铁板才堪堪露出了一点上沿。 “哈哈哈……避水珠终于出现了,哈哈哈……我的好师兄,避水珠是我的了,哈哈哈……”多雨道长一边仰头狂笑一边走向洞内那已经痛苦难忍得抱头翻滚于地的无名。 “师父,你……” “走开。”多雨道长对着拦在自己前方正惊诧莫名的无花一挥衣袖,只见空间真元激荡,无名小道士竟然被这一袖扇得飞起,撞在洞内的石壁上,复又摔落于地,顿时口吐鲜血,仰面晕了过去。 “再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得到那仙家宝物,避水神珠,无名师侄,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死鬼师父吧。哈哈哈……你给我过来。先天无极无上道法,起。”多雨道长状若疯狂。 一团浑厚的道家真元正包裹着无名缓缓飞起,控制着他的四肢和头颅,浑身舒张成大字形缓缓悬浮在水帘洞内半空之中。而那无名小道士口中依旧在发出痛苦的嚎叫。 “先天无极无上道法,凝。”只见多雨老道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两指竖立于胸前,指尖青光闪烁,朝着半空中被控制着的无名奋力一指,一道青光激射而出。多雨老道同时大喝一声:“避水神珠,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只见那散发着透体精光悬浮在半空的无名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陡然一暗,从半空摔落,脸面朝下软软的倒伏于地,一时间倒是不知是死是活。与此同时,一个金色的鸽子蛋大小的圆色球体,正散发出氤氲雾气突然出现在那半空之中。 “哈哈哈……”多雨老道纵声大笑,手掌间清光缭绕,抬手就是一抓:“给我过来。” “那得问过我才行。”就在此时,洞外传来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原本对自己的一抓信心满满的多雨道长一时间大惊失色,自己这一抓,竟然未能抓来那正悬浮于空中,近在眼前、多少年来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避水神珠。 “是谁?谁在那里?挡我者通通都要死。”多雨老道不由恼怒得对洞外大声喝道。 “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呢?我的好师弟。” 第五章郎情妾意 “柳小姐,早啊。” “何公子,早安。春桃,去把从家里面带出来的点心拿点儿出来,另外去那平台空处寻个地方生火煮茶,就用那碧螺春吧,待会儿一并送过来,请何公子尝尝。注意在这山间生火务必要小心点儿火烛。” “是,小姐,春桃这就去安排。您和何公子就在这凉亭先坐着稍候片刻。很快就好。”被唤作春桃的丫鬟模样打扮的年少女子掩嘴偷笑着转身出了凉亭。 “这个死丫头。”被唤作小姐的靓丽宫装女子咬了咬嘴唇,低声嘀咕。 “那个,阿旺,你也去吧,去帮帮春桃,待会儿把我从府里带出来的吃食和那贡酒也都送到这凉亭来。我和柳小姐这会儿要好好欣赏这日出东方,你就别在这边侯着了。” “是,公子。小的这就先下山去。” “下山?下山做什么?” “公,公子,上山时只取了那些吃食带上来,小的,小的把那上好的酒水忘在了那山下的马车上了。” “你,你怎么做事的,难怪跟着父亲这么多年,还只是个马夫。本来还想着这么多年你因为父亲在不同的地方任职,一直跟随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过些日子把府上那……好了,赶紧的下山去拿上来,要是被哪个偷鸡摸狗的瘪三给顺手牵羊了去,我有你好看。” “小的、小的这就下山去。”知州府的马夫阿旺擦着额角的冷汗赶紧的匆匆向山下跑去。 “何公子何必为这些许小事发火呢,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是啊是啊,为这些下人做错事生气是不值得,来来来,柳小姐,请坐。”何公子用自己那镶嵌着金边儿的衣袖拂了拂光滑发亮的石凳、又掸了掸阿旺事先就收拾干净的石制小圆桌:“我呀,是怕我那好不容易向父亲求来的贡酒被哪个不长眼的给顺了去。” “何公子无须担心,那马车安置在这花果山下妥当得很,我不信那山下驿站里的看守竟不识得知州府的马车。更何况在这海州城又有几个无赖混子敢动您的东西呢?如果有,那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真那样,我倒要担心起我那放在山下的马车了。”柳小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一方绣着鸳鸯戏水的丝巾掩嘴含笑着,在这凉亭里圆桌旁,知州大人的公子刚刚用那自己的袖子拂拭过的石凳子坐了下来。 “这,这,呵呵,真是让柳小姐见笑了。”何公子看着眼前娇笑的美人儿,心下不由一阵火热,也坐了下来,看着对面近在迟尺的美人儿,心里有爪子挠心似的痒痒。 “何公子,何故盯着人家看?”柳小姐嗔怪着掩口娇笑:“快看那东方天边儿吧,太阳就快出来了。” “对对,对,看,看日出,柳小姐,咱们一起看一起看。”何公子有些不甘心地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柳小姐真是如那清晨欲出的太阳一般美丽灿烂,本公子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看傻了眼了,傻了眼了。” “何公子就不要取笑于我了,何公子一表人才、又身为知州大人的公子,这海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还有那小家碧玉都日思夜想等着或想着法子欲亲近公子您呢。” “奥?呵呵,还有这事儿?如此说来,柳小姐岂不是也……”说到这里,何公子突然抬起手一下子就握住了柳小姐夹着丝巾正放在石桌上的手:“我可是,可是对柳小姐思念的紧那,一片真心可昭日月啊。” “何公子,何公子,你别这样,被人看见了。”柳小姐似乎受惊般一脸娇羞,欲抽回自己的手,却不可得。 “真是宛若无骨,惹人怜惜啊。”何公子握住柳小姐的玉手不由得更加心猿意马:“这一方丝巾,不如就赠予于我,以解我对小姐的日思夜想之情。” “这方丝巾,其上那“鸳鸯戏水”可是人家绣了不少时日的,留着给将来那可托付终身之人的,怎能……”柳小姐羞红了脸,声音好似蚊蝇,而被握住的手却没有再试图抽回。 “哦?”何公子用另一只手拿了那丝巾,鼻间只闻得一股子清香:“那我就更是要求得了。改日,不,就今日,下山之后,我就回府求得父亲大人开恩,选个好日子,遣人去贵府向柳老爷提亲。日后在这海城,你我两家可就真是无人可比了啊。” “何公子可是真心要对待奴家?”柳小姐闻此,这一下子连自称都变了。 “我,我发誓,我对着这东方就欲升起的太阳和这花果山上那冥冥之中的神佛发誓,如果我对柳小姐是虚情假意,我将来,将来就不得好死,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切莫发如此毒誓,奴家信你就是了。”柳小姐低着头一脸娇羞模样。 何公子见此,不由心喜,立即就又站起身来,走到柳小姐身后,俯身就欲把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揽到怀里。 “嗯嗯,小姐小姐,糕点和茶水都好了,我给你和何公子端来了。”不知何时,春桃已经站在了凉亭外。 “端过来吧。”柳小姐赶紧端坐直起了身子。何公子则是满心懊恼,悻悻地收回了双臂,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是,小姐。”春桃嬉笑着进了凉亭,在石桌上放下托盘。 “你,春桃,你先出去吧,下山迎一迎那何公子的马夫阿旺。刚才何公子安排他下山取些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不,我要留下来伺候小姐和何公子喝茶。这可是出门前夫人吩咐过的。” “放肆。春桃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怪我平日里太由着你了,你现在竟然不听我的吩咐?” “春桃不敢,小姐,可是夫人她……”春桃有些惊慌失措地半跪于地。 “去吧。”柳小姐的声音透露出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 “是,是,小姐,春桃这就下山,迎一迎那,那阿旺。”春桃起身转身抹着眼泪跑出了凉亭,往山下去了。 “让公子见笑了。” “没事没事,可见得小姐平日里对下人的好啊。也是啊,这阿旺下山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还不上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不谈他们了。不知柳小姐昨晚在这山上搭帐露营休息得可好啊?” “还好,有公子的帐篷就在那不远处,奴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今日这山上肯定会人更多啊,昨日里在这下方不远处的水帘洞前,我就遇到了不少平日里的熟识之人了。” “是啊。昨日里,我也是见到了一些,也不知他们昨天是下山了,还是也夜宿在这山上某处。” “今日人多之时,还请小姐能跟紧了我,我好方便照顾小姐。” “那是一定的。奴家在此先行谢过公子了。” “小姐,快看,太阳开始一点一点露出来了,那朝霞真美。不如你我携手出了这凉亭,往这山崖平台边走走,一起看这日出东方,可好?” “有劳公子了。” “哈哈哈哈,有戏,成了。”何公子心头是欣喜若狂,表面上却是一片春风和煦地起身走过去,欲牵住那美人的纤纤玉手。 “啊,啊……”就在此时,山间突然传来阵阵痛苦的嚎叫,惊起了无数飞鸟和一些昨日里就上了山来迎接和庆祝今年的三月三上巳节,现正三五成群地分散在这花果山各处,或还在帐篷里睡着或已早起正待看那日出的游人,主要都是这海城的一些官宦之家和富裕商家的公子小姐们。草丛里也传来一些胆小的小型兽类受惊后跑动的声音。柳小姐刚刚在何公子的牵扶下站起身,被这叫声吓了一跳,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何公子的怀里。 第六章多梦道长 娇滴滴的美人软倒在怀,何公子这会儿却没有了刚才那迤逦无限的心思。 “这声音好像是从下方那水帘洞方向传来,不知是何人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竟是发出如此痛苦的嚎叫声。柳小姐莫怕莫怕,一切都有本公子在呢。”何公子搂着怀中美人的温软身躯,不由得紧了紧臂弯,口中安慰着柳家小姐,掩饰着自己内心里的忐忑不安。 “何公子,你,你可以唤奴家的小名,奴家,奴家的娘亲平日里都喊我思思的。恩,那个,我可以唤你,唤你伟成吗?” “呃?!”何公子何伟成闻言愣了愣,一时间竟是没有刚才那风花雪月、郎情妾意之时的那心思急转的反应速度了:“好,好啊,求之不得。柳小……不,思思啊,要不我们下去看看?你那丫鬟春桃和我家那车夫阿旺都下山去了这么久了还没上来呢,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啊?” “伟成,伟成哥,人家好害怕。”柳家小姐柳思思浑身娇软无力似的又往何公子怀里靠了靠。 “不要怕不要怕,这天已经渐渐亮了,没事的,一切有我呢,再说这山中很多地方都有人在,我们走吧。” “恩。人家一切都随你都听伟成哥的。” ………… 水帘洞中,多雨老道一脸见了鬼似的看着正走进洞内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大惊失色:“师,师兄,是你,你竟然没死?” “怎么,师弟,我没死,你看来很是失望?” “哈哈哈哈,是,是啊!我当然失望当然巴不得你死。哈哈……”多雨老道好似有满腔悲愤:“师兄,你为什么老是要跟我抢东西,为什么?当年在那鬼谷山中是这样,十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你本该死了的,可你又出现了、还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师兄?呵呵呵呵……看来你真是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原来只不过是我麾下的一个小小侍卫,又有何资格和我称兄道弟。” “身份?哈哈……”多雨道长面目狰狞:“什么身份?说到身份,你我都只不过是当年那李闯麾下的一支偏军出生罢了,那就是反贼啊,哈哈……虽然你是那将军,而我只是个小兵,可你别忘了,当初正是我这个小兵,在你兵败身受重伤之后,九死一生、背着你逃过追杀,进入了那茫茫鬼谷山中。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不错,是啊,当年要不是你,我确是活不到今日的。”多梦道长也似有无限感慨:“闯王兵败,大明灭亡,满清鞑子入关,这天下大势如此,不可违逆。当年要不是在那山洞中发现了那鬼谷仙师的修真之法和那些仙玉元石,你我之间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纷扰。” “纷扰?是你,是你太贪心。我只不过是欲求分得一本修仙之要诀和那三分之一的元石,可你,你尽然只肯给我两本修仙要诀,告诉我可以凭此就能修成绝世神功。哈哈哈,把我当三岁小孩儿耍啊,亏我当时多留了个心眼儿,你肯给我秘籍却不肯给我那石头,我就起了怀疑。后来偶然的看到你手掌间夹着那石头修炼,我才渐渐想明白了这一切。在这没有丝毫天地元气的时代,没有那元石用来修炼,那修炼要诀只是废纸,废纸,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所以你当时收下了那两本仙诀,后来又趁我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偷了一小半那仙玉逃下山去了。都是你,要不是你,若有那些被你带走的元石,二十年前我就能突破到元婴境,到时候就是这人间帝王见到了你我也要俯首行礼,称呼一声仙人。” “那是你,你会是那人间帝王都要礼敬有加的仙人,与我何干?若不是当年我偷了那些元石下山,你为了自己修炼有成、能堪得那仙道,说不定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我又怎么会如现在这般成为这海城玉皇宫道观的观主,受人尊敬,就连知州大人和那两江总督见了面也会礼让三分,称呼我一声多雨仙长。” “瞧你这点儿志气,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些被你偷走的仙玉元石和我给你的那两本道家仙诀。” “不错,我没有你的志向远大,欲求得那飞升大道。我只求能享受到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受人尊敬。你我本应该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为何十六年前又要来找上我?” “找上你?呵呵……那是天意,我原本也是不知道你躲在那玉皇道观之中。那些年在那深山里,我对着那本《鬼谷天书》一直是束手无策、苦苦参悟却始终不得其解,每日里也只是修习那些道家仙诀,吐纳打坐。直到十七年前的那个上巳节,我无意间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好像有人叫我,要我往这东海边一行。醒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正枕着那本《鬼谷天书》睡着了。从那以后,每天修炼完毕之后,我不再打坐吐纳,而是枕着那《鬼谷天书》入睡,终于在那大半年之后,我知道了自己确切要去的地方以及所去的具体时间。” “可,可你为何会找到我?” “哈哈……,那得感谢你做的好事啊,你为了那观主的位置,图谋杀害了那老观主,并且抛尸于东海。那一日我正好在那海边不远处听涛观海,哈哈……真是天网恢恢啊。我很奇怪,有谁能够把一具尸体在那海边轻轻抬手间、一扔百丈远。哈哈哈……” “你你,你既然知道了我所做的事情,可为什么在找到我之后,却是绝口不提,没有以此为要挟,反而请我和你一起来这花果山水帘洞,在我管你要那本就不会还有多少的仙玉元石之时,你竟然就舍得一下子给了我三块。要知道这仙玉元石对你我来讲是这世间最最宝贵的东西,用一块就少一块而且还无法得到补充。” “是啊,是无法得到任何补充啊。这天地之间没有了那先天元气,你我都不可能仅仅靠打坐吐纳吸收什么日月精华来修炼来补充消耗。否则我想你也不会甘愿困在这小小的海城里守着一个破道观就志得意满了,你早就出头去谋求那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了。至于我为什会给你那元石,并且后来达成了我们的约定之后,又答应每年给你一块元石,要知道那元石被你我发现之时本就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鬼谷仙师修炼剩下来的,后来发现竟然全是些低品元石。当时我也是所剩不多了啊,到了今天已是用的一块也不剩。那是因为我担心,那时我是不知道这花果山水帘洞有什么会在等着我,因为我看不到那茫茫天机。带着你总会多一份助力。就算后来我带了那孩子回山,和他朝夕相对,可我的心里那一丝不安总是挥之不去。” “担心?你也会有担心?原来十六年前的把臂同游这花果山不是我原以为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喽,我原来只是一个备用的挡箭牌?是也不是?” “不错。越是修仙,修为越高,我就越小心谨慎。因为修仙原本对绝大多数人来讲就是一条与天挣命之路。尽管如今这天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好似陷入了沉睡一般。从唐朝灭亡之后,人间就好似再也没有了修真者的踪迹,天上的神仙在这人间也再没听闻过有谁降临过这片凡尘。人间的一切都由凡人们自己做主,天下大势自由向前发展,再没有那如同商周时期武王伐纣之战时,仙界诸神的干预和甚至一些修真者乃至仙人的直接参战,最后失控、发展演变成为诸神以及人妖魔几方之间的封神之战。虽然后来封神榜出,天地秩序又被重新理顺,但是到了那唐太宗李世民时期,不知何故,仙界佛道两家与这人间界合作,搞了场轰轰烈烈的取西经运动后,佛法从此在中土发扬光大,而道家却是日显式微,一些江湖骗术伎俩都开始以道家的面目出现,有的甚至登堂入室上达天听,更有甚者,组建教派蛊惑民众扰乱天下。而且与此同时,这世间的真正的一些修真者都渐渐消失不见,就连这世间原来那山川荒漠、江河湖海中的一些妖魔鬼怪以及那地仙海神最终都无影无踪了。几千年以来,那佛门也是随着人间帝王的喜好沉沉浮浮的发展,可却也没见到能出个什么罗汉佛陀的。我甚至收集整理了那流传于世间的关于那个疯癫济公的传说来加以研究,可却依然一无所得。随着修行的提升,触类旁通,我有意寻找到了很多古籍、甚至是那神话传说、乡村野史。我越来越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身处的这个有着日月星辰和自身运行规则的世界越来越好似一个被封闭被遗忘的宇宙角落。我千思万想不得其解,可我总算还是有所收获的,我发现这人间的升仙之路无非就是那四五条路。” “哦?这么多。不知具体是哪几条呢?”多雨老道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震惊地问道。那可是升仙之路啊,能成仙的话他也不想在这凡间待着啊。 “恩?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多梦道长这一会儿好似突然从刚才的陈述中清醒了过来。 “呵!想来师兄你自己也仅仅是似而非罢了,不知晓明白得太具体的。远的不说,近的,大明之初时,那张三丰老道不是白日飞升了吗?怎么会如你所说,自唐朝以后这世间就再没有仙迹呢。” “三丰道长有没有飞升我不知道。但以他所走的修行之道来看,他是走的以武证道之路,而不是如你我现在的修行之法,三丰真人最后有没有武破虚空还真是不得而知。但从他当初对待洪武皇帝的恭谨之态来讲,他要么就是个真正的方外之人、不愿沾染凡俗,要么就是他的修为还不够高、还不足以面对世俗的皇权。而不管何种修行都是需要海量资源的,三丰真人的实际情况如何,是何际遇,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也没有能想明白。” “哦?这世间,还有连师兄你这陆地神仙似的人物都不明白的事?” “好了,你不要想拐弯抹角地试探于我了。”多梦老道又刹住了话头:“这颗避水珠是我的,不知道你可有异议?” 多雨老道正要开口,旁边一道有些虚弱却相当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那,那避水珠是无名师兄的。”无花小道士不知何时早已醒了过来,正坐在那地上,好像是听了一段时间的他这师父和师伯之间的对话了,有些傻愣愣的,嘴角的那处血渍都还没有去擦拭掉。 第七章陈年旧事 “哦?”多雨老道含笑着瞥了一眼自己在花果山脚下刚收的这个刚才被自己随手一击受了伤的徒弟、自己那原来的童子无花,朝着多梦道长道:“哈哈……不错,师兄啊,我这乖徒儿说的倒是实在话,这避水珠可是你那徒弟无名的啊,哈哈哈哈……” “是吗?不知道你何时收了个小女子做弟子,呵呵……想来那玉皇宫道观也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在。”多梦道长冷冷地开口,看了看正披头散发着还软坐于地的无花一眼。 “你……”多雨老道一听这话不由有些气结:“十多年前,一次外出回城途中,我把被遗弃的她从那海州城城门口带回道观,一直让她女扮男装,带在身边做个童子,养到这么大。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卑鄙吗?你当年从这里带走并养着那无名,只不过是因为这避水珠罢了,你只不过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杀鸡取卵、杀人夺珠罢了。想那小子还被蒙在鼓里呢,以为你每次督促他修行并且有时候还试着传功于他是着急着他的修行进展缓慢呢,还对师兄你感激不尽、觉得辜负了你的期望啊。呵呵呵……他哪里知道,你实际上只是在他体内查探这颗避水珠而已呢。不过幸运的是,这十六年来,你都没有成功罢了,否则他早就死了,死在那鬼谷山的荒山野岭之中。哈哈哈哈……” “师父,师叔说得可、可都是真的。”无名这会儿不知何时竟然也已经醒来了,只不过浑身疼痛无力、好似被人抽了筋一般,正试图以双臂撑起身子爬起来,可是没有成功,又软软地趴伏于原地。 “无名师兄。”无花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连滚带爬地到了无名身边,吃力地抱起无名的上半身,坐于地上把他的头斜靠在自己的怀里。 “师父,师叔说的可是真的?”无名依靠着无花的支撑,吐了一口鲜血,胸前的道袍上是一大片的血迹斑斑,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的师父。 “不错。”多梦道长沉默了一会儿,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一些,但是回答得倒也干脆。 “不知、不知师父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如何去做?呵呵……为师这么多年在那深山苦修,为的是什么?这么多年与我这所谓师弟相互间苦心算计,为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那登仙之路。有了这颗避水珠,我就可以细细参详推演,若实在还是一无所得,有了此珠,这个世界的大江大河以及那无垠大海,又有何处是我不能去的?漫漫修仙之路,既然上天无门,我就下地下海去找,我相信我一定能够找到,因为那鬼谷师祖已经在梦里给了我提示,要不然我怎么会在十六年前来到这里,看到了这颗避水珠。可是,都是你,都怪你,竟然机缘巧合、被这颗避水珠认主了,害得为师又多等了十六年。” “哈哈哈……师兄真是好笑,这无名当年只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只不过不知何故被这山中的野猴子所伤,流出的鲜血正好沾染了不知何故会出现在他那胸前的避水珠罢了。当年一个无知的孩童,在师兄眼里竟然是有罪过的,哈哈哈……师兄真不愧是窥得大道之人那。” “多雨,何须多言,在这俩小辈面前互相揭丑互相讥讽又有何意义。你我今年都已是一百七八十岁的人了,具体的年龄可能连我们自己都忘了吧,就连我们曾经的本来姓名恐怕都模糊得记不太清了吧。可我们一直还用的是当年你我躲避那追杀之时所取的这多梦、多雨,哪怕后来修道有成,给自己穿上了这身道袍,在这世间行走时,所自称的那道号还是用的这多梦和多雨。之所以会有这两个名字,是因为那段时间我身受重伤老是做噩梦,梦到被不断追杀,而那鬼谷山中那段时间又是阴雨绵绵,是你背着我在那茫茫深山之中,艰难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后来你我想到要给自己取个假名以备不时之需时,你说,将军、你最近老是做梦,就叫做多梦吧;我说,你小子背着我走这山路,本来就难走,可这老天爷还就是不肯给你好路走,一直下着雨,你就叫做多雨吧。早年里,我们跟着闯王,虽说一开始也都是抱着为民请命之心去投军并为之努力奋战拼杀的,可是到了后来我们烧杀抢掠,所做的坏事还少吗?可现在想来,这一切却都是那命运最好的安排啊。当年我们能不死,而且无意间得到了那些失传已久的修真道法和那些仙玉元石,这是老天要让我们得证大道,超凡脱俗。天于不取,反受其咎。所以谁都别想阻拦我,谁挡在我的升仙之路上,都要死、都要被抹杀。” “呵呵……”多雨老道很是悲凉地轻笑着:“亏得将军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这么些年,有时候夜里醒来,自己想啊,还不如当年就被杀死了的好啊,活在这世间越久呢,就会越怕死。修炼那些道法,虽然我境界远不如你,可这寿命确是实实在在的延长了。人那,就算修成了些仙法,可是这本心原来早就已经坏了,又有何用处呢?我为了这观主之位,苦心孤诣,在人前都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只有在那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敢去回想那些自己所做过的恶啊。师兄、将军,你说说,你我这样的人还能得道成仙吗?” “自古成王败寇,杀一人为贼、杀千万人为雄,更何况你我这是要与天挣命呢。” “这么说,师兄是一定要得到这颗避水珠喽。你要知道,这颗珠子当年可是认了你这徒弟为主后消失不见的,想来这些年,虽然他修为不高,但在他体内某处我们当年神识反复探查却都没有查到的地方,也肯定是得到了一些滋养。你如今要得到这颗珠子,要么是施法抹除这上面原主的印记,要么就是杀了这原主。不知师兄又会作如何选择呢?” “就算我不杀他,他不死也必然是废了。这避水珠应属那仙家宝物,虽然当年认了他为主,可现在看来他并未能够炼化,这么多年与之共生,如今失去、总会有些不良的影响。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念在当年的情份上,你还是带着你这女徒弟先下山去吧。本来今天在场的你们几个都要死,不过事到如今,就罢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取了这避水珠之后,就再也不会在这个俗世间出现了,倒也不怕你们泄露这些秘密。” “呵呵呵……”多雨老道苦笑着:“倒是要谢谢师兄的不杀之恩了。也罢,你修为远胜于我,我本就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想来这是要算做是报了我那当年救过你的情分了,以后见面可能就是路人甚至死敌了吧。算了,得过且过吧。无花,你就跟为师下山去吧。” “不,我不,你,你不是我师父,是你杀了老观主,老观主那么好那么和善的一个人,你竟然忍心杀了他,还、还抛尸于那东海,老观主、可怜的老观主肯定已经是尸骨无存了。我,我要和无名师兄在一起,他好可怜,和我一样可怜,从小被爹娘抛弃,又,又遇到了你们这样的师父。哼,哼啊呜……”无花说着说着到最后竟然大声嚎啕起来。 “你,你这个小妮子……好了,也罢,随你了。为师下山去了。”多雨道长一甩衣袖,转身缓步朝洞外走去。没有人注意到那道袍衣袖一甩一收之间竟是有一阵无色无味的雾状气体悄悄散出。 第八章勾心斗角 多梦道长见到自己这师弟就这样放弃了,心下虽有些讶然和疑惑,但也并未再多想,还算他识趣,知道远不是自己的对手,果断放弃,不失为最明智的选择。当下大袖一甩,抬手就向还悬浮在那半空氤氲缭绕、闪闪发着金光的避水珠抓了过去。 看着自己这十六年来朝思暮想的仙家宝物终于到手,多梦道长不再像以往那般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一直都是有些端着,就连笑都是“呵呵”地矜持着笑着的,这会儿不由得朗声大笑:“哈哈哈哈……” “你,你不能拿走这珠子,那是我无名师兄的。”无花见到这多梦道长志得意满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怀里萎靡不振双眼无神的无名不由又急又恼。 “放肆。你师父方且知情识趣知道进退,你这女娃娃反倒是不识好歹了。这仙家宝物唯有有能者据之,岂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拥有之物。”多梦道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为开怀,一时间倒也不急着离开了,言语间还教训起了这个十多年来一直作道童装扮的无花女娃娃来了。 “你,反正你,你不能拿走。你把这珠子拿走了,这,这无名师兄怎么办?你看他吐了这么多血,他,他会死的。你可是他师父啊,你把他养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无花感觉到自己怀里的无名师兄身子越来越凉越来越无力了,自己撑着的他那上半身的重量已经全部压到了自己身上,竟咬牙使劲儿,一下子又把无名的身子向上给撑起了一点儿,看着多梦道长,那双眼睛里好似要冒出火来。 “感情?若不是我,他十六年前可能就死在这水帘洞中了。既然他是我养大的,那他的命就是我的。现在,他是死是活,就由老天来定吧。好了,我要走了,无名徒儿,不要怪为师,修仙一途本就是与人争与地争与天争。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都是你的命,这是天道。”多梦道长有些感慨,转身就要出洞。 “你不能走,不能走,你走了无名师兄怎么办?你自己刚才都说这天道出了问题啊……呜呜……”无花伤心地哭喊着,轻轻放下怀里的无名,突然向前连连爬去,一下子抱住了多梦道长的大腿:“你不能走,不能走,我求求你救救他,他真的好可怜,他比我还要可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胆。”多梦道长早已被这无花搞得有点儿心烦意乱道心不稳,这下子更是恼羞成怒,稍稍一抬腿,浑身真元激荡:“滚开。”只见无花转瞬间一下子腾空摔了出去,在空中就一大口鲜血急喷而出,一下子就摔在相距那倒在地上的无名有一丈左右远近的地方,一动也不动了。 “无、无花,无花师,弟。师妹。”无名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手臂前伸,浑身使劲儿欲朝那无花爬去,却是动弹不得,不由又转向自己的师父,欲哭无泪,干嚎道:“师父,你救救无花师妹吧,这什么避水珠你就拿走吧,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求你不要伤害她,你救救她吧,你能,肯定能够救她的,对不对,你可是仙人那,师父,求求你……啊……哦呜呜……求你了啊,师父,啊啊……” “滚那。不知所谓,都在这里等死吧。”多梦道长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失控地大吼,转身就欲出了这水帘洞。 “噗……”多梦道长转过身,刚走了两步,突然狂喷出一口鲜血,不由以手抚胸,大惊失色,正欲暗自调动自己的真元力查探一番自身,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如臂指使的真元竟然一时间无法调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哈哈哈……”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狂笑,只见原本已经离开的多雨道长竟是去而复返,而且还带进来一对年轻男女。 “你……”多梦道长抬手指着正走进洞来的多雨老道,勃然大怒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已经是结丹境巅峰境界,半步元婴,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毒物能够伤害到我?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我的好师兄、将军大人,哈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苦苦修行、探求那升仙之路。你师弟我可也没闲着啊,想尽办法收集天下奇毒,钻研了这天下间的诸多医典药典和毒经,结合修真之法,终于在去年炼制成这无形无色无味之剧毒,毒中之毒,我称其为,丹毒。这本就是为师兄你量身打造的,对结丹境以下的人和普通人倒是没有什么害处的。不错,你已是结丹境界巅峰,而我才是区区筑基后期,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蝼蚁而已,所以师弟我专门苦心炼制了这种可以腐蚀金丹的丹毒。哈哈……师兄啊,师弟我本以为你死了,这丹毒用不上了,师弟这心里,原本还很是遗憾了一阵子。可是现在终于又派上了用场,也不枉我这十几年来的辛苦啊,哈哈……” “你,你好啊。也是我大意了。可你以为凭借这区区凡毒就能克制于我吗?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结丹境巅峰的修真者一旦发疯是何等的可怕。我也不相信你真能炼制出什么丹毒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除了我之外的结丹境,你才区区筑期境怎么可能炼制得出来那种毒,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对象可以试毒,你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 “哦?我是不知道结丹境发起疯来的恐怖,至于是不是虚张声势,师兄可以奋力一试,在你的全力一击之下,师弟我就算能够侥幸不死,估计也得重伤而残。不过我想,师兄总不会是真的要和我拼个同归于尽吧。如果是这样,师兄你这么多年的苦修和对那升仙大道的苦苦探索所耗费的资源和功夫,不是都要白白浪费了吗?” “你欲如何?” “师兄真是爽快,可却不是个明白人那。”多雨老道背着双手斜眼看着多梦道长哧笑道:“我当然是要那避水珠喽。” “哼,不可能。避水珠你就别想了,换个条件,就算你要做那封疆大吏,师兄也会一力去助你达成愿望。把解药拿来吧。”多梦道长一声闷哼,嘴角又有鲜血溢出。 “哈哈……在见到师兄的鸿鹄之志之后,这凡俗间的权位我也已经是不放在眼里了,师弟我现在眼界也高了啊,可不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啊。这还要多谢师兄你的提点啊。哈哈……”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罢手?”多梦道长咬牙切齿道。 “也罢,谁让我们是师兄弟呢,你可还曾经是我的将军大人啊。”多雨老道言语间不忘嘲讽着多梦道长,突然之间又恼怒了起来:“可是,是你,都是你忘恩负义在先,当年兵败之后,我千辛万苦的救了你,你不思报答,反而为了那些修仙元石,算计于我。十六年前,在这水帘洞中,又是如此,若不是那天,你我想尽办法,耗尽神识,就差没把那小子给当场拿刀肢解了,最终也没有能在那小子体内探查到这避水珠,恐怕你那日就会杀了我。你带走那小子回山慢慢研究也就罢了,可你忘了当年我们在这里的约定。当年约定得好好的,人你带走,每年给我一块元石,若有朝一日,到最终你都没有法子得到这避水珠,你就必须让那小子来找我,由我来接手。可是你倒好,你竟然诈死,不但骗了那个蠢笨的小子,也骗了我。看来你是已经修成那起死回生九冥龟息大法了,竟然骗过了我的天人感应。是你,是你一直都在算计我。我要如何?我要得到那避水神珠,我亦要求得那升仙之路。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还要从你那里得到结丹之法,知道这世间的那些升仙之路。师兄,你所有的心血都不会白费的,师弟我会好好儿的加以利用。物尽其用,绝对不会浪费。哈哈哈……” “哦?现在看来,你已经成功了。师弟啊,不知你这身后这刚刚跟你进来的这两位是谁呢?你这是要搞得天下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世间竟然还有那修仙长生之法吗?要知道这人间的帝王将相,哪怕就是那些如蝼蚁一般的普通人,又有谁会不想能够求得长生呢。” “呵呵,这一点师兄就不要操心了。这两位只不过是刚刚在这水帘洞外偷偷摸摸地欲行那苟且之事的野鸳鸯罢了。不想正好撞见了你我师兄弟之间正在为了些许小事争执不休,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师兄放心,这个山洞里,除了你我师兄弟,到了最后,其他所有人都会死,销声匿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师弟我这些年,虽一心研制那丹毒,可还是有不少其他的意外收获的。” “多雨观主、仙,仙长,是我啊,是我,我是这海州城知州何大人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啊,您不认识我了?今年这三月初一那天,也就是前日里,父亲带着这城中的大小官员去您那修仙道观礼拜那玉皇道君大帝,我也在场的啊。那礼拜结束了之后,私下里父亲大人不是还把小子我引荐给您老人家了吗?您不记得了?是我,我,何伟成,伟成啊,您老可想起来了。”跟着多雨老道进来的年轻男子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不对了,急着自我介绍着。 “哦?”多雨老道略微回首,瞅着何伟成、似笑非笑道:“呦,还真是知州何大人的公子,这刚才在外面怎么没听你提起啊?还有这位女子又是何样身份呢?不会是个格格吧?” “不,不,不是……多雨仙长,我是这海城中那柳员外家的小女儿,我,我叫柳思思。”柳家二小姐看来也是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了,有些急急地道:“今日,今日我那父母肯定一早就去了您老的那仙观了,今天是上巳节,我父亲肯定会多多的敬上些香火钱的。回头今日我下山之后,一定让我父亲在清明那日带着我一起再去仙长那仙观,礼敬那玉皇道君大帝,再多多的奉上些香火钱。仙长可是真正的修仙之人啊,不知仙长看小女子我是否有些仙缘,若仙长收女徒的话,我,我愿意侍奉仙长左右。” “哈哈哈……好好好,原来一个是官家公子、一个是富家小姐,一个家里有权、一个家里有钱,真是天作之合啊。前几日,在我那道观,私下里,何大人还在跟老道我说呢,何公子哪天要是准备娶妻了,到时候还要麻烦我给看看生辰、测测字、选选良辰吉日吉时啥的。我可是满口应承下来了啊。” “啊?还有这事儿?今日下山后,我就回去问问父亲大人。谢谢,先谢谢多雨仙长了。”何公子心下暗舒了一口气道:“到时候可要麻烦仙长您了。不过您放心,这酬谢之礼,家父肯定会是非常非常丰厚的敬奉上的。” “嗯,好啊。可是何大人的钱和礼,老道我又怎么敢收呢。呵呵……”多雨老道好像没听出来何伟成话里的那一丝警告,扯了扯自己颌下的胡须,接着说道:“看来何公子的佳偶就是这位柳小姐喽?可刚才这柳小姐不是说要拜入老道我的门下,好好侍奉我的吗?瞧见没,那边儿地上躺着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就是我刚收的徒弟,可是被我这师兄刚刚给打成重伤了,这以后啊也不知道能不能侍奉老道我了。老道年纪大了,总需要有个人端茶接水的。” “这,我跟这柳家小姐只是昨日游玩恰巧遇上的,于是就结伴同游了。毕竟柳员外跟家父很是谈得来,关系可是非同一般那。柳小姐要是能拜得多雨仙长为师,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拜仙长您为师呢?不知,不知多雨仙长能否把我和柳小姐身上的那仙家禁制先给解开呢?” “哈哈哈……好了、好了,老道我就不逗你们玩儿了。”多雨老道满脸笑容,又朝着多梦道长说道:“师兄啊,师弟我可是跟这两个小辈费了这么长时间的唇舌了,我这嘴巴可都说得有一些干了啊,这才没有冷了场啊,让你一心一意地在那儿运功调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师兄那体内的丹毒可曾化解得差不多呢?” 第九章地动山摇 正闭着双眼暗自调息的多梦道长,有些无力地缓缓睁开双眼,冷冷地看着多雨道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真是太过小瞧你了。可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就凭你,怎么会炼制出如此厉害的所谓丹毒,这本来是全无可能的事情。可是这毒,却竟然真的让我无法运转真元力,体内金丹也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暗淡。你赢了,我的好师弟,解药拿来吧,我们一切从长计议。” “解药?哈哈哈哈……我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呢?师兄啊,把那避水珠扔过来给我,然后让我在你身上再留下我的独门禁制。等我料理完了这几个小辈,我就会带你回我那道观。你放心,住的地方早已给师兄您准备妥当了,绝对隐秘,很是清净。寒铁锁链也是备得足足的,还有这些年我炼制这丹毒时意外收获的装在那些瓶瓶罐罐里的副产品,可都正在那地方等着师兄你呢。以后我们师兄弟俩可有的是时间,慢慢的试、一种一种的试,师弟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师兄你不要担心有人会打扰到你,当然那是除了我之外,哈哈……我可是有很多修行上面的问题要好好儿的请教你啊,我的好师兄、我的将军大人。哈哈哈……”多雨老道这会儿很是意气风发、大为开怀,仰天大笑。 “你……”多梦道长胸部起伏不已,看来已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下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你休想!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就逼你了,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多雨老道仰头狂笑。 “好,你要避水珠,我给你。”多梦道长突然右手道袖一甩,只见那避水珠灵光闪闪,氤氲缭绕,骤然向多雨老道飞去。 “哈哈……避水神珠是我的了……”多雨老道见此,立即腾空而起、右手成爪,真元激荡间挥手抓去。 “受死吧。”说来迟那时快,只见多梦道长站在那原地,那原本缩在道袖中的右手突然探出,手掌间黑气升腾,大喝一声,一掌凭空击出。 “噗。”多雨老道那正抓向避水珠的右手,距离那空中正朝自己飞过来的避水珠,眼见着就差了勘勘不到半尺的距离,突然间就化为满天血肉,“嘣”的一声向四周飞溅,一声满含极度愤怒和惊恐的痛嚎响彻山涧:“啊……你又阴我……啊,我的手啊,啊………那就一起死吧。” 惊怒交加的多雨道长,身在空中,愤然运转全身真元力,全身如同化作一道青芒,极速地向多梦道长无头无脸地撞去。 “啊……轰隆……”只听一声惨叫夹杂着轰隆隆的声音,真元如风暴般激荡间,多梦道长被撞得凌空飞起,血洒半空,复又撞上了洞中石壁,摔倒在地。而那多雨老道更是凄惨无比,右边半个身子,上半身腰部以上直到右肩竟然已消失不见,露出了红的白的青的内部脏器,摔倒在离多梦道长五六步远的地方,双目圆睁,胸部急剧起伏不定,眼看是活不成了。而那水帘洞口也在这全力一击之下,山石滚落,眼见着就要塌陷下来。 “小姐……公子……啊,哦,天哪……小姐,公子……”只听得水帘洞外传来一男一女惊恐的喊叫,原来正是那丫鬟春桃和那马夫阿旺两个人,两人回到水帘洞上方不远处的那个凉亭时,发现自家小姐和公子都不在了,这才四处寻找来着。正好来到这水帘洞外不远处,远远看见自家小姐公子在那洞中,正和几个人站在那洞内呢,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就只见自家那小姐公子突然腾空飞了出去,纷纷撞到那洞内石壁上,而后又接连摔落在地上,不由惊得大叫出声。 一些在这附近山间的游客也闻声朝这边赶过来,还未来到近前,只见突然间烟尘四起,那水帘洞口突然就坍塌了。不由大为惊恐,一下子就尖叫着、诅咒着、怒骂着四散奔逃、如鸟兽散。一时间,到处是乱七八糟的声响。洞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摔倒、跌落、相撞翻滚在一起。烟尘消散处,转眼间,哪还有那水帘洞的影子,只见一大堆乱世嶙峋,且还在发出另人牙酸、汗毛直舒的挤压声,不少细碎的山石已经在往下方那山道、山涧和那树木草丛里四处飞溅掉落。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紧跟着这整座花果山都是一阵晃动……地动山摇。 ………… 海州城,知州大人府邸。 知州何大人正在书房里挥毫疾书,写着自己一大早醒来后,触景生情、想到的一首诗词。笔走龙蛇间,不时地在那书案上的砚台里沾些墨汁,这会儿,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后,突然停笔,搁下手中的毛笔、端起夫人刚刚精心泡好,让丫鬟送来的盖碗茶,轻轻抿着,嘴角含着丝丝笑意,不时地轻轻摇头晃脑着点点头,看来是对自己今天这一大早上的就起了床来,一挥而究写成的这首《临江仙.海祭》很是满意。 想想自己这是从那二月中旬就开始了,开始为这三月初一的礼拜那玉皇道君大帝和礼祭那东海海神的仪式忙碌操心了,现在总算有了一个令自己相当满意的结果。也是啊,毕竟自己可是给两江总督高大人敬递了请帖的。虽说当时自己这内心里,也没有能指望高大人真能亲自莅临这自己主政的海州城,可高大人还就真的不辞辛劳地赶来了,这是摆明了要为自己站台啊。这下子,那些个平日私下里心里很是瞧不上自己的同僚,尤其是那几个在这海州地界儿任职了多年的老人,原来还老是自持自己的一些臭老资格,很是不把自己这个地方主官放在眼里,可这几日里,眼见着和自己说话以及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一个个都已经完全不同往日了,满是巴结和讨好之意,看来是要不了几日,有些人可能就要备着厚礼深夜来到自己府上投贴拜访了啊。虽说原来这海城很多官场同僚都耳闻过自己是总督高大人向当今圣上所保举的,可是有些人还是打心眼里不拿自己这个去年腊月里才到这海州任上的外来户当回事儿的啊。呵,这下子可轮到老夫要扮作矜持些了,否则如何能体现本官的官威和高深莫测的境界城府。每每再想到自己之所以能想到要给总督大人敬递上一张请帖,还是自己那宝贝儿子的提议,何大人就很是老怀欣慰。自己这个儿子啊,可要好好的栽培一下,若干年后,准是会超越他这个做父亲的了。这不,就连总督大人可都对自己这个儿子夸赞不已啊,听那有时所说的话里话外之意,好像还有要和自己结为儿女亲家的意愿。看来有时间真要找个机会,带着家眷去高大人府上拜会一下了,只不过这路途远了点儿,时下手头还又有些要紧之事,一时间也是走不开的。高大人昨天上午刚走,想来这会儿正在那回去的途中呢。也不知道自己为高大人准备的那三箱礼物,他老人家私下里看了后满不满意。自己这才到这海州城上任还不到五个月啊,当得到总督衙门传来高大人会亲临海州的切实消息,自己可是为准备那些礼物很是费了一番心力的。 何大人立于自己的书案前,脑子里一边浮想联翩,评估着这次上巳节前的那场海祭仪式对这海州官场的种种影响;一边嘴角满是笑意地看着自己一早上挥毫泼墨书就的成果。正心思百转间,突然感到自己这书房是猛的一阵摇晃后又骤停,耳边隐约还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刚刚提起笔准备在面前书就的宣纸上再落款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待会儿再盖上自己的私印,这下子一惊之下,笔锋一顿,好好儿的就搞了一大片墨汁污迹于那宣纸之上,不由得就是一阵恼怒,当下就把手中那优质狼毫做成的毛笔猛地一摔,“啪”的一生脆响,那上好的和田玉石做成的笔杆竟然断成了几节。 “怎么回事?来人那。”知州大人已经出奇愤怒了。 “知州大人,有何吩咐?”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正闻声推开书房的门应声而入,恭声问道。 “哦?原来是袁师爷你啊,你来得正好。你马上带上几个人到这街头和那城门口看看去,刚才这房屋晃动,好似地动山摇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查探完毕立即来报。”何大人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人,不由稍稍压制了一下火气,静着个脸沉声吩咐道。 “大人,小的刚才也正是感觉到了,还以为是发生地动了,就连忙从我住的那小院子里赶了过来,就怕大人您一时不察会受了惊吓。现在看到大人稳如泰山,小的就放心了啊。”袁师爷说完这些,微微弓着身子,斜着脑袋,作倾听状:“听这声音,好像是从那花果山方向传来的这巨响轰鸣声,小的这就马上带人前去打探消息。” “花果山?又是花果山。那你还不快去。还在这里啰里啰嗦的干什么?”何大人听到这花果山好似想起了什么,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似的,腾地一下子又如同是那火上堂屋了,当下一把抓起书案上的那张自己写满了字的宣纸,用力地揉做一团,就朝那袁师爷脸上奋力地扔了过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谢谢大人赐于小人这亲手所书、一字千金的墨宝。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袁师爷飞快地上前一步,俯身抓起地上的纸团儿,低眉顺眼、如获至宝地急急离开,出了书房而去。 第十章急公好义 花果山上,水帘洞附近能站人的地方已经到处围满了人。众人看着那一大堆乱石夹杂着泥土、树木和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有的目瞪口呆、傻傻愣愣的半张着个嘴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有的可能刚才四散奔逃时摔倒了或撞到哪儿伤着了或被那飞溅的碎石给砸到了身上某处,正捂住那伤处或痛处满脸痛苦的表情。这山间的飞鸟儿走兽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儿也不知躲在哪个窝里和洞穴里也许正瑟瑟发抖着呢,就连那些一向胆大不怕人的野猴子这会儿也是连一声嘶叫都听不到了。整座花果山这会儿竟然是出奇的安静。 “快救人,救人那,小姐,我家小姐在里面呢,快救人啊,啊呜呜……小姐……啊……”傻站着的春桃突然蹲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额角渗着的血被她抬手抹擦那滚滚的眼泪时一涂抹之下,糊了个满脸都是。 “小姐,小姐啊……啊,呜呜……春桃来救你了,你,你不要怕,春桃这就来救你……”丫鬟春桃哭喊着冲向那堆石山似的一堆崩塌的山石土木,就直接用手扒拉起来,才几下子,手上就已经是鲜血淋漓。 “这,这,公子,我家公子也在下面呢,这……这……”马夫阿旺好似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惊恐,脑袋转来转去的六神无主,突然朝不远处一个少年人喊道:“马,马少爷,我,我家公子被,被压下面了。” “什么?你?老阿旺,是你阿。你家公子呢,怎么没见……什么?你,你说何,何公子被压在那,那下面了?”被阿旺喊作马少爷的年轻人正在低声安慰着自己身旁受了惊吓的女伴儿呢,这下子不由跳了起来,大吼道:“那你还愣在那里干嘛啊?赶紧的下山给知州大人报讯去啊,让赶快派人,派人来救啊。快啊。” “是,是啊,得给老爷报信去啊。我,我……”马夫阿旺失了魂落了魄似的,嘴里在不停地自语着,突然就飞快地起步,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地向山下冲去,摔了好几个跟头,也是顾不得了,连滚带爬的起来就继续往山下跑。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些受了伤的这会儿好似突然感觉到了疼痛低声呻吟起来,身边一块儿来的一些没受伤的人,都开始忙着安慰自己的同伴、帮着看看到底伤着哪儿了、伤得怎么样了,没有人受伤的一个个小群体则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各位各位,各位请听马某一言。”马少爷找了块离自己不远的山道旁的大石头站了上去,对着场间众人大声说道:“这,这有几个人被压在那水帘洞里了,马某人希望在场的没受伤的所有人都能伸出援手,帮帮忙,救人如救火。大家一起搬石头的搬石头,抬……” “哎呀,我受伤了,我得赶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哎呦哎……走了走了……都走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余小姐,你这手被擦破了皮,走走,跟我下山去,我回家拿我家那祖传的药膏给你用,这伤好了之后,保证不会留下一点儿疤痕,光滑柔嫩如初,走走,我这就回去找我家老爷子要去,他不给,我就跟他闹……” …… “哎,哎,你们,你们……”马少爷看着自己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开始纷纷往山下跑了,尤其是看到人群里那几个平日里相熟的人影不作声不作气地就悄悄开始闪人了,心里不由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之感。 很快的,这山间就剩下了马少爷和他的女伴儿,还有他们各自的一个随从和丫鬟。 “王大,走,咱们俩上,咱们两个大男人总不能被那个小女子给比下去了吧。”马少爷有些气愤地从那站着的山石上跳了下来,撸起袖子、招呼着自己的随从王大,抬手指指那正呆呆地跪坐在那堆崩塌的山石堆前,这会儿正傻傻地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半坐半跪着的春桃,转头又朝自己的女伴儿说道:“晓雨,你和你这侍女秋香妹子先下山去吧,反正这里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头你先到我家里跟我爹说一声。” “少爷少爷哎,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我的个祖宗哎,您可不能去呦,您要是万一有了个三长两短,这回去后,老爷他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王大看着自己家的少爷撸好袖子就要上前去救人,赶紧的给拉住了不让去。 “你你,王大,你放手。这回啊,事后我爹只可能会夸我机灵,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老是说我做事鲁莽、不用脑子的。那,那知州何大人的公子可正被压在那下面呢,我如果……” “哎呦嗨,我的小少爷哎,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粗使的事情呢。那,那刚才知州府的马夫不是跑下了山,给那知州老爷回去报讯去了嘛,知州老爷马上就会调动人马赶来救援的,哪用得着您啊?再说这什么工具都没有,也没根棍子啊绳子啊铁锁链子啥的,那么大块儿的石头是您和我两个人就能够搬得动的吗?” “放手,你放手啊……别,别拉着我。你不去,我去。”马公子用力甩开了王大的手拔腿就要跑。 “站住。”只听一声轻喝声突然响起。 “你……”马公子顿住了身形,转过身:“晓雨,你这是……” “正因为那何大人的公子被压在那下面,你才更加不能留在这里。”被唤作晓雨的清秀女子向前走了一步平静地说道。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因为这水帘洞突然坍塌时,惊慌得小心肝“突突”乱跳,需要这马家少爷不停抚慰的小女儿姿态。 “这,这是为何?” “王大刚刚所说的话就很有道理。咱们撇开那些不说,你说这么大规模的塌方,就算是个铁人压在那下面也被压扁了啊。你以为那何公子还能活?待会儿那何大人带了人上得这山上来,这最后如果挖出来的是个还活着的公子,知州大人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你爹朝思暮想的要拿到那海盐专营之权,这次十有八九的可能,不用向以往那样劳心费力,到头来却还是争不过那柳家,可能这回啊,就会成了。可如果最后挖出来的是个死了的何公子,那可就不好说了啊。” “这,这,这话怎么说?” “这何公子若死了,那何大人伤心欲绝之下,肯定会迁怒一些人。那个马夫阿旺是第一个跑不掉的,他护主不力不周全。至于那些他不知何时才能带上这花果山来参与救援的各色人等,他不好迁怒,毕竟到时候肯定是他在这里全权指挥,所有人都只会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而你现在留在这里,你想到了那最后何大人会不会……再说了,看这个样子,没有个百十来号那精壮的汉子、没有那各种专用的工具、没有个三五天乃至七八天功夫,你以为能挖着那下面的人?” “这,这?也是啊。”马公子听了这番话,有些冷静了下来,又有些犹豫着:“可,可我这是尽人事听天命啊,就算那何大人悲伤之时可能会怪罪于我,可我,我是问心无愧的啊,那圣人曰……” “你,你还圣人曰,我看你这是,这是一心着急着想救柳思思那个骚狐狸小妖精吧。哼,秋香,不管他,我们走,下山。”晓雨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就步履匆匆地往山下去了。 “小姐,小姐,你慢点儿,小心着脚下,你等等我啊,我来扶着你。”那侍女秋香竟然也是瞪了马公子一眼,又连忙转过身子去、叫喊着,追着那自家小姐去了。 “这这,这什么世道,刚才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留下来救人的,一转眼,都跑下山去了也就算了,我这,这想救人的反倒不是人了啊。” “公子啊,今天这上巳节,出来游山玩水的这一大帮子人,无论是到这花果山来的也好,还是去了那东海边儿上的也罢,大多数可尽都是些这海州城和这周边相邻县城的达官贵人和那些富裕人家的公子小姐、少爷少奶奶们。每个人大多数也就如同你和晓雨姑娘一样,身边儿就带着个车夫或侍女丫鬟的,也没有人带着个精壮的护院汉子或家丁啥的,就算带了的,也肯定都是在这花果山下看着那马车行礼呢。你说说,这上了这山上面来的,有几个人是能够有那力气搬得动块小石头的,就算有,也要愿意搬呢,可是又有几个人是能像少爷您这样急公好义的呢。再说了,这晓雨姑娘刚刚所说的那些话,那些顾虑,可都是为了少爷您着想啊,反正我觉得都是很有道理的,这晓雨姑娘可真的不愧是出身于那书香门第,这看的书多、懂得也多、这想问题也就周全,这哪天要是成了我们家少奶奶,这以后家里的里里外外肯定是……” “好了好了,王大,你乱说什么呢你?” “哎呦,你瞧我这张嘴。呵呵,真是该打,该打。少爷,咱们,咱们也下山去吧。”王大眼看着自家少爷有些松动了,赶紧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边讪笑着。 “好了,好了。就下山去吧。回头若是有任何人问起,就说,就说我们眼看着事不可为,就下山找人去了。”马少爷抬眼看了看还半跪半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把石子儿抓把土、好像傻了似的的春桃摇了摇头,又提高了些声音:“王大,下山之后,你到那城里头菜场附近去转一转,找寻些力士,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来这山上救人的,价钱不是问题。” “少爷,您这还……” “走走走,走吧,下山吧。”马少爷又抬眼看了一下那春桃,转身下山,忽又压低了些声,头也不回地对紧紧跟着自己的王大说道:“至于,至于那价钱谈不谈的拢,那就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了。” 王大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愣了愣,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家少爷已经跑远了,赶紧跑着追了上去:“少爷,少爷,慢着点儿啊您那,等等我啊,小心着点儿,这山路不好走啊,上山容易、下山难那,哎,少爷,您怎么还越跑越快了啊。”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树梢,阳光正透过山间树林那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各种树木那层峦叠嶂般的枝枝丫丫照耀了进来。阵阵春风拂来,树叶摇曳着点点金光,阳光如金色的蛇虫般在这山林间穿梭游动。 春桃还在那儿扒拉着、扒拉着,突然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水帘洞内,那避水珠正轻微摇晃着,还悬浮在那被崩塌的山石挤压得只剩不足原来一小半大小的空间,一片有丝丝灵光闪闪的幽暗里,突然传来阵阵猛烈的咳嗽声。 第十一章粉身碎骨 多梦道长在一阵阵无法忍受的咳嗽声中悠悠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似乎被地上冰冷的岩石给冻着了,多梦道长一惊之下,双手往地上一撑,就要借力一跃而起。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身里,多梦道长发现自己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掉了个头、脸面朝下,跌了个嘴啃泥。 “啊,啊……”痛呼声中,多梦道长又用双手撑起身子,稍稍抬起了头,嘴里就“噗噗”地掉下了两颗断裂的门牙,那血一下子就糊了个满嘴满唇。 多梦道长不由得又是痛呼出声,不由有些头昏脑涨的又是一甩头,一下子竟然撞上了个什么坚硬的、很有棱角的东西。一时间又是眼冒金星、头破血流。可这一下子多梦道长竟然好像清醒了点儿似的,发现自己的眼前是有一块巨大的山石。再定睛一看,那山石下面赫然压着一双断裂的人腿,只有大约两寸长的部分露在那山石下沿的外面。 幽暗的光景里,那成不规则断裂状的、锋利的骨尖似乎正闪烁着丝丝淡蓝色的磷光,那红色的血肉、青黑色的经络血管以及那断口处的骨头碎屑和正往外咕咕地冒着、还隐约散发着些许丝丝热气的红色血水,无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那是谁的双腿。 下身的剧痛终于姗姗来迟似的传来,痛彻心扉地如同有什么厉害的恶鬼正在撕扯着的他的灵魂。 “啊……不,不……”多梦道长痛嚎着大声惨叫。是啊,这是多少年了,自己都有些不记得自己上次因兵败被几方人马追杀的惨状了,那些日子虽过得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可自己也没有断胳膊少腿儿的啊,只不过是前胸后背被砍了很多刀,浑身鲜血淋漓,看上去吓唬人而已。 “不,不。我是堂堂结丹境巅峰修士,是这个世界多少年了都难得一见的真正的修真者,我是唯一的,啊,哈哈……谁都不能伤害我,我是这天下人间第一人,哈哈……”多梦道长癫狂了,一边大叫一边甩动着自己须发皆白的头颅,目露凶光,借着洞内那还在半空中微微沉浮着的避水珠所散发出的幽幽光芒,四下打量着。 一根桃木做成的发簪从头上被甩飞了出去,原本绾着道结的头发一下子散乱开来。 “是谁,是谁伤害了我?谁,谁啊?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不远处的供着那美猴王石像的高台下面,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地散落着几个人,仰面躺着的或俯身伏着的还有侧身微微卷着身体的,正是那无名、无花、柳家小姐柳思思和那个什么知州大人的公子,他们都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哦……呃,呃……”多梦道长奋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就要朝那处爬去。说来也是奇怪,如此大的响动,那靠着洞内石壁、安放在那高台上的美猴王石像竟然没有被震落摔下。 多梦道长仿若在地上艰难游动的一条快死的鱼,勉强拖着断腿往前猛的一下子移动了大约半步远,身后双腿断裂的伤口处“噗噗”两声清响,在这一片幽静的洞内听起来却是如同那初春的雷鸣,从断开的那双腿膝盖下方,一下子如射箭一般喷出两股鲜红的热血。 “啊……”多梦道长撑着身体的双手一软,人就痛得在地上打滚。 “不,不,金丹之力,给我出,出来……”痛极之下,多梦道长一边翻滚着,一边试图运转自己的真元力,可是自己体内的那颗百十年来深山苦修炼成的体内道家金丹,虽然还有微弱的丝丝金光流转,可整体却已是呈现出暗淡的死灰色。 “多雨,多雨,你这个贼子,老贼,是你害我,你害我啊……”多梦道长嚎叫着、胡乱滚动着。突然后背被什么东西一阻隔,顿了一下,伸手就胡乱地抓了过去。只觉得手中是抓到了一把黏糊糊的散乱的东西,抓过来就侧过头看去,竟然是一把散发着阵阵腥臭味的肠子。 “啊……呃,呃……”多梦道长一惊之下,斜躺在地上、反手就要把这肮脏的东西摔出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拉扯了起来,只听“啪嗒”一声,一大团白的红的黑的青的紫的内脏被砸到了另一侧的乱石上,顿时七零八落地四散开来,阵阵腥臭味散发在沉闷幽暗狭窄的空间里。 借着这一扯一摔之力,多梦道长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嚎中竟然翻转过身来。只见原本隔阻着自己后背的尽然是自己刚才痛骂的多雨老贼。 多雨道长正躺在那地上,头颅侧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睁得滚圆,正盯着翻转过身来的多梦道长。 “呕,呕……”多梦道长从那多雨道长右侧腰部以上直达肩部的巨大创口,看见了一个内里空空如野的胸腔腹腔,终于彻底知晓了自己刚刚拉扯着摔出去的是什么,忍不住就干呕起来:“……呕……呵,呵,呵呵,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哈哈……死得好啊……呕……” “呵呵……,呵……”多梦道长又吐又笑了半晌,胸腹起伏间,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出“呵呵”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呵呵”地笑还是在“呵,呵”地喘着气。 “你,你就这样死了啊。哈哈……”多梦道长大声狂笑着、泪如雨下:“哈哈哈哈……太便宜你了,太便宜你了啊……” 多梦道长斜趴在地上,右手在地上一顿乱摸,竟然摸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左手用尽浑身力气扒拉着趴到了多雨道长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喊着:“太便宜你了啊,我要你粉身碎骨啊……哈哈哈,啊哈哈……” 多梦道长抓着石头的右手,尽力举起,劈手就朝着多雨道长的头脸,胡乱的狂砸了起来,嘴里的哭喊声由高渐低渐止渐无声。幽暗的洞内开始回响起一下一下又一下、然后渐渐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石头砸在肉身上和那骨头上发出的或沉闷的钝响声或咯咯吱吱的脆响声。 空气中,一股新鲜碎肉的味道渐渐的弥散开来,和那本就越来越污浊的空气中的浓浓的腥臭味逐渐交融在了一起…… “呕……咳咳……”高台下传来了阵阵呕吐和咳嗽声,原本伏倒在那供着石猴像的高台下的何伟成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要爬起身,哪知道这猛一呼吸之下,竟然是一大股满嘴满胸间的腥臭的血腥味,顿时就呕吐了起来。可是胸腹间的一阵阵翻涌过后,何伟成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得出来,只是吐得一地的酸水。 是啊,从早上和柳家小姐在那凉亭里,两个人只顾着那风花雪月的事了,还什么都没有吃上一口呢。昨儿个晚上,在这山间,又是带着柳小姐和那马家少爷几个人一起在这山间的一处水边搞那野炊的,自己和那马少爷俩人,尽是只顾着喝酒了,其他几乎是什么吃食也没有动哪怕一筷子。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马少爷带来的酒还真是不错,看来能和自己带来的那贡酒有得一比了,这马家看来真不愧是这海城的第一有钱人家,这么多年来,七七八八的生意看来是赚了不少钱啊。 何伟成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在那石像下方干呕了好一阵子,直到满嘴苦味,想来是把那肝胆给呕吐破了,这才不断地喘着气爬起身。只听见有一声声砸着什么东西的声音传来,不由得抬眼、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在那避水珠幽幽的灵光下,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在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何伟成一时看不真切,不由眯了眯自己被灰尘浸染得很是干涩的双眼,抬手抹了把因呕吐出来的眼泪水,看见了自己近处还躺着的几个人。尤其是那柳小姐,正微卷着身体侧躺在那冰冷的地上,不由得就是心里一阵怜惜,抬步就走了过去,边走边不停地用右手在鼻间扇着风。 何伟成走到柳小姐身旁,蹲下身子,嘴里一边轻声细语的喊着柳小姐、柳小姐,一边心想着自己这次总算还好、还算幸运,大难不死啊,那体内原本被那该死的多雨牛鼻子老道下的什么破禁制玩意儿,这会儿似乎也解开了,自己能起身走动,感觉不到原来的那种痛处了。虽然自己好像还是被困在了这水帘洞中,但想来父亲很快就会带人来救自己的。毕竟那马夫阿旺不见了自己,肯定是要找寻的。找寻不到的话,肯定就会给父亲报讯的。如果他蠢笨得连这些都不懂得,这次出去了,自己立即、马上让他卷铺盖走人、滚蛋,父亲肯定是会听从自己的。 何伟成在柳小姐身旁一蹲下身子,嘴里轻喊着柳小姐,左手就轻轻地在柳小姐脸上轻轻地抚摸着,用心感受着那指尖的丝丝牛乳般的顺滑,右手也不扇风了,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鼻子,其他手指和手掌窝着捂着自己的嘴,嘟嘟囔囔着嘀咕道:“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这么臭。呕呕……呕……” 第十二章石头银子 海州城南城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刘老哥,怎么今天这一大早上的,就看着你冷着个脸,这是有何事惹得你不高兴了啊。昨儿个晚上你那望月楼的老相好没给你伺候好?”腰挎雁翎刀的守门兵丁懒懒散散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看着对面的手持红缨枪的守门兵丁老刘调笑着说道。 “嗨……别提了。”老刘很是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在地上顿了顿自己手中的长枪:“小桃红倒是把哥哥我伺候得既舒坦又快活了。我这一去啊,又是喝酒、又是听曲儿的。晚上啊,照例也是宿在那儿了。可是,嗨!大友兄弟,不提了、不提这茬儿了。” “呦嗨!老哥你这可是快活舒爽了一整个儿晚上啊,怎么了这是,这是身体发虚了?哈哈……” “大友兄弟哎。老哥哥我、我想拜托你个事儿?” “哥哥哎,你说就是了,什么事?” “这几天当值时,帮哥哥我留意一下那个小道士。 “小道士?哪个小道士?” “就,就是昨天,昨天在这城门口我们查了他包袱的那个,自称是从河北那地方来的那个。” “哦?啊,懂了懂了。你这是又想搞点儿碎银子花花?哈哈哈,好啊好啊。这个不用你老哥说啊。虽然我刚来这城门口没多久,可是啊,这些天,我也是看明白了啊。咱们那,达官贵人惹不起,这本乡本土的呢,一般来说又拉不下脸来。呵,咱们也只能、只能拦拦那些外乡来的普通人。要不然,就凭每月那点儿饷银?怎么够养家糊口哦。” “是啊,是啊。不过呢,这次我是要找那小道士算账呢,我、我怀疑他就是那天地会的乱党。” “啊?哥哥哎,你不会来真的吧?这、这可要有证据啊。再说、再说那小道士若真是天地会的,我们倒是要小心谨慎些了。据说那帮反贼可是个个武艺高强、悍不畏死的。再说了,那小道士还算是个懂事的,看着也不像啊。” “他,他敢戏弄我们,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就他,他给我们的那银子是假的。可、假的也就罢了,竟然、竟然是用两块鹅卵石冒充的。” “鹅卵石?这……” “今天一早上,在那望月楼,我、我掏出我那荷包儿,准备给我那相好的打赏,可、可是发现里面竟然有两块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昨儿个除了那小道士,咱们可未成有其他收获。哼!也是怪我,当初接过手来时,没有瞅一眼。只是我抓在手心儿里时,明明感觉到那就是两块碎银子,可是这到头来,怎么会?那个小道士肯定就是那些天地会的妖道、那些江湖术士之一,竟然是会使、会使那什么瞒天过海的妖法。” “不会啊,你昨天分给弟弟我的那块儿,可是货真价实的白花花的碎银子啊。今儿个一大早上,我来这儿当值之前,我就拿给我那婆娘了,让她今天早些上街去买些酒肉,今天毕竟是那上巳节啊。这家里啊、从过完那春节之后啊,也就买过两回肉。这距离上次家里开荤,这想想啊,都快有个把月时间了吧。这好些天没见着荤腥了,说了也不怕老哥你笑话,呵呵,我家那俩小子啊,早就馋了、老早就嚷嚷着要吃肉呢,呵呵。今儿个下值啊,正好,回家啊,我也能整个两盅,呵呵。哎?两块鹅……不会啊,你不是给了我一块吗?这……”被唤作大友的守门兵丁说道这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对面站着的老刘。 “这?嗨!不提了不提了。”老刘这会儿不知何故竟然是有些尴尬地老脸一红。 “哦!明白了。我说呢,刘老哥你分给我的那块碎银子,可远远没有鸽子蛋那么大啊,充其量比那麻雀蛋还要小些。看来啊,那小道士可能还真是那天地会的反贼。这何止是能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啊。这是、这可是那既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又、又能化神为凡的本事啊。不但能石头变银子,还能银子变石头啊,而且这原本的石头呢,这有了两个人这么一过手啊,就又变成了银子了。哎?刘老哥,不知这银子,如果再过了一次手,会不会变成石头呢。呵呵呵……不好、不好啊,若我那婆娘今日上街去沽酒买肉,这要是被人发现这用石头当银子使,那可是要挨人家一顿打的啊,说不定这最后啊,还要被人扭送到这海州城那官府的有司衙门,这可如何是好呦?!”大友阴阳怪气地说完这些,也就不再与老刘面对面地继续分站在那城门口两边儿说着闲话了,而是转了个身,朝向城门外的官道,好像是要欣赏那官道两旁,那些开的正旺正艳的十里桃花。 “你……哼!”老刘红着个脸咬着牙,使劲儿的在地上猛地一顿手里的红缨枪,低下头也是不再言语。 “那个、那个,老刘、老刘。耳朵聋了,你,叫你呢。” “谁啊?谁tmd在这样和老子我说话?敢骂我?找死啊。”老刘把头猛地一抬,四下打量着。可是这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尽顾自地各自走着自己的路,也没谁正朝着他喊呀。倒是有些路人,很是觉得莫名其妙地停下来看着正四下摇头打量着周边四处、嘴里大喊着的老刘。 “看什么看?赶紧走路,别在这里挡着道儿。再在这儿杵着,爷就把尔等拿下,治你个扰乱秩序之罪。”老刘往四下瞅了一圈,也没有见着是谁。倒是看见了那几个停下来或愣愣地或不明就里地傻笑着正看着他的路人。不由得更加恼怒,把右手里的长枪往上一提、往前一推,左手顺势一接一抓一握一探,左腿上前半步,双手握枪,枪尖微微晃动,朝着停下来看他的那几个人挨个儿点着,鲜红的红缨穗子迎着暖暖的春风飘荡,银色的枪尖儿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而那同值的大友则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他的位置上,一脸肃然、面无表情地好似在看着城外的桃花和远处的青山白云,一副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而不见的模样。 “走走走,快走、快走。”停下来的众人一惊之下,如鸟兽散,转眼就跑得没了人影儿。 “这边,这边,往哪儿看呢?你这魂不守舍的,当的什么值啊你?啊?” “这……”老刘循声朝城门内望去,看见不远处有五个人正往这边儿走过来,定睛一看,赶紧一路小跑着跑了过去:“哎呦嗨,这不是知州府的袁师爷嘛,这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过来了啊。” “还什么风?是这三月三上巳节的徐徐春风把你师爷我给送来了。”袁师爷满脸傲然地说道:“我这都叫了你这么多声了,你都没有反应,想什么呢?你这正当值呢,怎么能心不在焉的?”袁师爷很是生气地训斥道。 “不,不是。这不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这不就没注意到袁师爷您的大驾嘛,罪过罪过。”老刘跑到袁师爷面前停了下来,不停地点头哈腰、讪讪地笑着说。 “好了。我且问你,刚才你在这城门口当值,可曾听到阵阵“轰隆隆”的巨响啊?”袁师爷高昂着头,很是居高临下地问道,完全没有了今儿个早上,在何大人书房时,那就差要卑微进尘埃里的低声下气。 “没有啊,没听见什么动静啊,一切正常。袁师爷,怎么了?这是。”老刘很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袁师爷、眨着眼睛、讪笑着回着话。 “什么?你?我刚从那东、西、北三个城门处过来,人家都说听到了。那街面儿上的很多人呢,也都说隐约听见了那声声巨响,而且还有一些人说啊,他们都感受到了连这地面啊,都有明显的晃动,就你没听见、没感觉啊?”袁师爷板着个锥子脸大声喝道,说道这最后、已经几乎是在朝着老刘吼着了。 “真没,真没听见啊。不信、不信你可以问一下那和我一同当值的大友。”老刘见到这个知州大老爷的师爷发火了,头上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赶紧抬起原本微微矮着的头,眼巴巴地望着袁师爷。 “和你一同当值的?谁啊?我这可是奉知州大人之命,出来巡视街面儿,确保今天上巳节这一整天,这海城全城总体的各类状况必须得安全无虞。现在竟然有人晓得我来了,还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过来相见,真是大胆、不懂事。这城门的冯管带是怎么带的他的兵,看来待会儿啊,今日去了那知州衙门,若是遇见了,我倒是要好好儿地问问他不可。” “这?袁师爷啊,您老见谅啊,我这位同值呢,刚来还没几天,年纪也轻,年轻啊、有时候啊,还真就是个不明是非、不懂事理的的小年轻。您老啊就甭理会他,更别生气了,不值当啊。”老刘一边连连恭声说着,一边左手私下里暗自在自己的腰包里掏了又掏,终于一咬牙、发了多大狠似的掏出一块比那鸽子蛋稍微还大一点的银子:“袁师爷,小小意思,您这带着兄弟们巡街,也是累了啊,这点儿银子给您老和这跟着的四个兄弟待会儿去那茶楼喝杯茶、喝杯茶。” “哦?嗯。好好好,还是老刘你懂事儿。”袁师爷左手接过那银子,随手就揣进了自己怀里,伸出右手拍了拍老刘的肩膀:“那个,至于冯管带那边儿,有机会啊,我会替你招呼一声儿的,你这老小子不错、不错。你去好好儿地当你的值吧,师爷我还要出城去,往那花果山方向再打探打探情况,待会儿回头得赶紧着给知州大人禀报呢。” “哦。是啊、是啊。袁师爷您老请,请、请。”老刘弓着腰微微侧身、左手向城门方向斜着伸出,讨好地笑着、作那邀请先行状。然后又是突然转过身,在地上一顿右手里的长枪,朝着正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行人大声吆喝道:“哎,哎,闲杂人等都靠边儿靠边儿。你,那个穿黑色长衫的,对,别看了,就你,差爷让靠着这路边上走呢,就你听不见?” “啊?哦,我啊?是是是是是,小的这就靠边儿、这就靠边儿。”被喊到的那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边不停地点头连声应着,一边赶紧的向路边儿闪了开去,生怕要是慢了,老刘那手里握着的长枪就要捅过来似的。 “嗯,这还差不多。”老刘好似对那黑衫中年男子的态度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又转过身来,献媚地笑着、哈着个腰,朝着袁师爷道:“袁师爷,您先请。” “嗯,好,好,好,好啊。”袁师爷大为满意,满面春风,挥了挥手、回头招呼了一声自己带着的那几个府上的家丁护院,一摇一晃地度着官步走在那大道中央,前有兵丁引路、后有壮汉护拥,真是好不威风地往那城门口走去。 第十三章熙熙攘攘 袁师爷一行人,刚出了城门、走了还没有十步远,就见到远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辆马车极速奔驰而来,转眼就来到了近处。定睛一看,原来是府里的马车,那驾车的正是那府里的马夫阿旺。 “快快,快往边儿上让一让,这是我们家伟成少爷从城外回来了。”袁师爷连忙招呼着众人闪到官道边儿上,满脸堆笑地微微弓着腰,候在那城门之外。 马车很快地来到近前,却是丝毫未曾减速,那马夫阿旺空洞的眼神在袁师爷等人的脸上,一晃而过。对那正候在官道旁,一脸笑意的袁师爷,好似视而未见、熟视无睹般连连挥鞭,马车如同一道闪电穿过了城门,向城内一路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那城内响起了阵阵惊呼声和喝骂声。一时间,如捣了那麻雀子窝,猛一阵子的鸡飞狗跳。 “这这,这个该死的阿旺,看到了本师爷在这路边儿候着少爷,不停下来让我上前参见也就算了,竟然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马夫。一个赶马车的仗着自己是知州大人身边的老人,还就是常常不把我这个做师爷的放在眼里了。奶奶的,不就是比我早到了大人身边半年嘛。哼,本师爷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手段收拾你。”袁师爷望着远去的马车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心里发着狠,独自抬腿就向城内走去,嘴里嚷嚷道:“走了、走了,回府。”身后的几个护院家丁立马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袁师爷,您老不是奉了知州老爷之命,要往那花果山去巡查的吗?”一直跟在一侧的老刘见此不由悻悻地笑着、好心地提醒着。 “你一个看门儿的,哪儿来的这么多话?本师爷的事儿难道还用得着向你禀报?当好你的值、站好你的岗,这城门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找你。”袁师爷狠狠瞪了老刘一眼,衣袖一甩,背着手、就带着人往城内走去。 “有些人,这马屁可是拍到那腿上了啊。哈哈哈哈……”一直在那城门边上杵着,真像个门神塑像似的、一脸严肃的大友眼看着袁师爷一行人走远了,不由仰头哈哈大笑道。 “你,你个新兵蛋子,算你有种,咱俩今后,今后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好了。”老刘恨恨地咬牙切齿的说道,用力跺跺脚,右手里提着他的那一杆长枪,走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脸色铁青。 “呵呵,不错,我现在就是个新兵蛋子,可不管怎么样啊,我这个新兵蛋子总是比你这个老兵油子要年轻许多。年轻就是我的资本,就凭我从小苦练而成的十八路家传斩虎刀法,总有一天,会有那识人的贵人赏识于我。刘大龙,我不会和你一样,一直看着这城门一辈子的。你自以为资格老、认识的人多,岗位换来换去的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是从这海州城,那东西南北各城门调过来调过去的瞎折腾,到头来却还是个守门的长枪兵。给你脸喊你一声刘老哥,你这个有家不顾的怂货,成日里就想着那娼楼里的婊子,还洋洋自得,真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东西。” “你,你,你……好你个王大友,你……”刘大龙满脸涨得通红,左手五指虚张着、好似软弱无力地缓缓抬起,朝着对面刚刚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王大友,右手青筋暴露、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那杆红缨枪,好似要把那白蜡木制成的枪杆握碎似的。 海州城南城门内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可让很多路人感到奇怪的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城门口的两位差爷面对面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如两座石像。年轻的一个是面无表情,左手按于腰间的雁翎刀刀把,右手成握拳状,两眼冷冷地看着对面;年纪大一些的差爷则是满脸通红还忽青忽白地变着脸…… ………… 垮塌了的水帘洞,那嶙峋的乱石边儿上,春桃还昏倒卧伏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那张带有少女青涩的小脸儿,也是到处沾染了血、泥和泪水所混合而成的颜色或深黑或浅灰或黑灰里透着一抹红的点点污渍,正时而蹙眉、时而轻颤,好似在那昏迷的梦境里,她还依然是能感受到额角的那处擦伤传来的丝丝疼痛,还陷入在看到自家小姐身处那正要坍塌时的水帘洞中时、惊慌失措般的无助之中。 和煦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变幻着光的色彩和照射的角度,正散发出越来越高的热量。看这太阳的高度,时辰快将近小日中了。花果山上的山林间一片荫凉,阵阵叽叽喳喳的各色鸟叫声,此起彼伏地鸣响。一群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又冒窜出来的野猴子,身手敏捷地迅速攀上了那已经崩塌成一座小山丘的水帘洞。那猴群中领头的猴王,人模人样的、但又好似有着满猴脸疑惑地在那乱石中灵活地纵身跳来跳去,好像在奇怪这里原来可以觅到食、喝到水的山洞怎么会不见了呢?其他的猴子也是纷纷上蹿下跳地找着什么,看到有些石头与石头之间那因垮塌所形成的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洞口,都是极力地试图往里钻,可却没有一只能够成功。一眼望去,那山丘般的乱石上,一时间好似长出了不少红红的猴屁股,那一根根长短不一、有些还是断少了一节的尾巴正或急或缓的随着山间的微风不定地抽动摇摆。突然间,那猴王停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嘶,诸猴儿立即停下了各种动作,纷纷看向猴王。只见那猴王歪着头看了看自己斜下方不远处正昏倒在那里的春桃,又侧了侧头、好像在凝神倾听着什么。骤然间,只见那猴王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想来就算是今年开春,为了保住自己的猴王地位,在接受族群中那些自以为强悍得可以挑战自己的年轻力壮的公猴儿的挑战时的混战中被咬断了尾巴,都没有叫得如此的凄厉。 凄厉的叫声还在山间回荡,倏忽一声,猴王一马当先,如一道褐色的闪电极速跳跃,一闪而逝、钻入斜下方的山涧丛林,眨眼不见了踪影。一时间群猴飞舞,嘶叫声声,纷纷飞快地紧紧尾随着猴王离去的方向,一路狂窜。有些还在哺乳期的小猴儿,原本正妥妥地吊挂在母猴的腹下,这下子,一不留神之下,没有能抓牢母猴儿,就从母猴儿的腹部纷纷跌落。痛鸣中,望着刹那远去的母亲,只好胆战心惊地使出吃奶的劲儿跟着向前奔跑,不时地摔倒、痛苦的嘶鸣翻滚后,又继续往前追行。 这群猴儿的异动,惊起了山间大群大群的飞鸟、吓得无数原本正在四处觅食的小兽又纷纷钻回了自己的洞穴小窝。这一大早上的受了两次惊吓,也不知道还敢不敢再出来愉快地觅食耍乐。 只片刻功夫,刚才原本还是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花果山又一次安静了下来。隐约间,好似有石头砸着什么东西发出的“噗噗”声,沉闷地、时断时续的响着。一片静谧里,那敲击的声响好像正越来越大,“噗、噗噗,噗噗噗、噗……” 阳光普照,站在那海州城城楼一眼望去,花果山方向隐隐约约的一片葱茏。清风白云间,在这春日里,真是个游玩踏青、聚餐野炊的绝佳去处。一些今日里有了闲暇也就没有早起的人们,正从四面八方各自向着那花果山方向,或步履匆匆一人独行、或步伐款款几个人谈笑风声着行进。也许有些人是要去那花果山上游玩一番,也许有些人是要中途停在某处或着转往别处而去的吧。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一个人,人在途中,不管路途远近、还是平坦坎坷,想来都是会有自己的起点和终点的。人生在世,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正如同这平日里的行走之间。如果生是起点,活着是过程,死亡是终点;那么若是有来生和转世,死亡是不是又会是新的起点呢?天长日久,那消亡腐败的肉身化为肥沃的泥土融入大地、滋养万物,是不是也能算作是一种新的起点呢? 海州城外的各处官道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想来在这众生人群之中,士农兵学工商官以及其他的各色人等,都是应有尽有的吧。 一路之上,有一些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正一边摇着手里的或画着山水图或题着什么诗词的折扇,一边正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引着经据着典,论证着这三月三上巳节的起源、演变和传承。一些带有女伴儿的,说得更是大声、兴高采烈,从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炼石补天的女娲娘娘,一直扯到了本朝的相关种种。尤其是这些年里,这海州城每年三月初一日,那搞得非常隆重的礼拜玉皇道君大帝和礼祭海神的这两场拜祭仪式。很多人都没能去到那仪式现场,有很多一些内容以及场景,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来,有些甚至是以讹传讹了,可是这些却丝毫不能影响,这暖暖的春日里,人们那蛰伏了一个冬天,早就迫不及待地要蓬勃透体而出的浓浓热情。 只是没有人知晓,有一些人已经刚刚慌慌张张地从那花果山上逃离,惊魂未定地往家而去了。也许就是知道了,还是会继续一往无前的吧,毕竟人们对于突发的一些事件,若是没有亲自见上一眼或凑个热闹,心里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儿好奇的。而且人们、尤其是年轻一些的男子,谁都不会在人前,尤其是在有自己心仪的女伴儿在的场合里,会承认和表现出自己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只会是极力地掩饰并且努力地展示自己自认为华丽且勇敢的羽毛。 原来在花果山上的人,有些跑得快的、家又离得不是很远的,想来应该早就到家了吧。而更多的人则正行走在那去往山中的路上。 “噗噗噗……”早已经成为了一堆乱石堆的水帘洞,不时地隐隐的传出噗噗的声响,好似想要唤醒那还昏迷着的柳家小姐的丫鬟,春桃。 第十四章上山下山 上巳节,俗称三月三。 相传在这一天,上古大神女娲娘娘,开始捏土造人。而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则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唐朝大诗人杜甫在其《丽人行》一诗中有曰“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诗圣杜甫用绝对写实的笔触,给世人描绘了一幅三月三上巳节这一天,唐代长安曲江风景区内的节日盛景。 关于三月三上巳节的起源、发展和演变有着诸多的说法,一些做考据的老学究,大多数也都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论据,用来证明自己提出的观点。但至于真实与否,一般人实在是无从知晓。 唐朝灭亡之后,这片古老的土地进入了“五代十国”的大分裂时期。很多的历史古迹和文化传承都消失在那动乱和战火之中。历史和现实早就证明,当这片大地上,有一个统一且强势的中央王朝时,就会相对进入到一个经济和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时期。而一旦中央王朝处于弱势地位,就会很快陷入分裂和动荡。整个社会体系将会陷入混乱,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战火四起、狼烟升腾、民不聊生、百业凋敝。 如今的大清王朝,已经是入主中原一百多年了。满族贵族当权者在建国之初时,一直企图同化、奴役大汉民族,而后来随着各种形势的变化,时移势易,又不得不逐步调整策略,渐渐地逐步转变为认同、学习、尊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客观上,发展繁荣了大汉文化。大清朝朝自顺治爷起就提出的“满汉一家、天下大同”的口号,虽然几经波折,但到了当今圣上乾隆皇帝时,情况总算有了相当大的改观。越来越多的汉人担任了大清王朝的重要官职,有的甚至是位列三公九卿和那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 种种过往和现实无一不体现出华夏传统主文化的强大生命力和无限伟力:兼容并蓄、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海州城位于大清王朝庞大疆域的东海之滨,这里就还一直保留着很多传统的节庆民俗。每年的三月三上巳节,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当上巳节要来临之前,总是有很多各种形式的庆祝以及祭祀活动。尤其是在十六年前的那个狂风暴雨掀起东海的万里波涛、造成了海州城有史以来少见的灾害之后,上巳节的祭祀和庆祝活动,因为官府的加入和历任地方主官的日益重视,越来越成为海州人参与热情最高的节日之一。 中饭时间过后,海州城外的花果山上,游人日渐增多,满山绿绿葱葱的树木形成了人们头顶的华盖,带来了丝丝沁人心脾的清凉舒爽。 “哎?这位大哥,请问这水帘洞在这山上的哪个方向,离这儿还有多远?”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小伙儿,在山道边侧过身,“哗”的一声收起了自己手里的山水折扇,礼貌地抱拳、拱拱手,向一个走到自己上方不远处、正要往山下去的、作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朗声问道。 “又是水帘洞?我这从上面下来,都好几拨儿人问过我同样的事情了,呵呵。这水帘洞啊,没了,塌掉了,看见没?我背上背着的这位姑娘,就是我听到响动之后,上这花果山上来查探时发现的。她正昏倒在那里呢。这不,正准备背回去,找个郎中来看看呢。”中年樵父看看眼前的白面书生,边说边微微向右边侧身,果然在他后背上趴着一个正昏睡着的年轻女子:“年轻人,那水帘洞呢,今日你是找不到了,至于以后还有没有,现在还不晓得啊,那得看官家老爷们有没有重新修筑的那份儿心思了。那里现在呢,就是一座乱石小山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压在那下面,这都塌了快大半天了,如果有啊,这十有八九也是活不成了。嗨……也不知道谁是那倒霉蛋。说来也是怪了,从十六年前的那个上巳节,这花果山地动山摇之后,一直都是很太平的啊。不知道怎么的这今年又……不好,我得赶紧着回去,让我那婆娘,赶紧去把我那今日里,去了那东海边戏水的傻小子给叫回来啊。” 中年樵夫原本还是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的,这边走边说着到了后来,突然就渐渐跑动了起来,这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呢,也没见他怎样吃力,看来这每日里上山打柴,再把柴火背下山去,到那海州城里换些钱粮,这身体早就锻炼出来了啊。 “这,这,水帘洞塌,塌了?”读书人打扮的小伙儿,望着中年樵夫背着一个昏迷了的年轻女子,渐渐下山远去的背影,满脸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站在原地呆了一瞬,小伙儿就转身继续上行了。 向上不久,小伙儿果然看到了一大堆乱石嶙峋夹着新鲜的泥土和一些残破的花花草草,如一堆小山似的,想来就是那原来的水帘洞了。 年轻书生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想来走到这里的人,要么是继续向上去了,要么就是回了头或往其他林间小道去寻找那曲径探幽的感觉去了。 小伙儿安静地在那乱石前站了一会儿,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发呆呢,还是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之后,看了那正在那乱石缝隙间不停随风起伏摇摆的几根断了的狗尾巴草几眼,年轻书生抬腿就欲准备继续向那上方行去。来之前他就打听过了,这水帘洞上方不远处有个凉亭,还是先到那边儿去歇着去吧,至于原来计划好的一些事情,也只能是再说了。这计划呀,还真的是没有那变化快啊。 年轻书生刚刚上了两个台阶,突然之间,那塌了的水帘洞的乱石之中,很多大大小小、虚虚实实的缝隙之间,骤然透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一惊之下,年轻书生一个鹞子翻身临空向后倒翻而起,身体还在那腾空上升过程之中,手里的折扇已是“哗”的一声,迎风打开,扇面遮护住自己的整个头脸,转眼间已是稳稳地翻身飞落于水帘洞下方三丈开外的山道石阶之上。 “不知是何方高人?还请出来一见”年轻书生“唰”的一声,重又收起折扇,屏气凝神向那金光来处看去。 只见不知从那具体有多少的山石缝隙处正透射出来的金光,突然猛地向里一个收缩,就再无了踪影。随即“哐”的一声响,烟尘四起处,那堆小山般的乱石,又再次发生了塌陷,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摩擦声,好像有什么原本支撑着它的东西突然间被抽掉了似的。 “看来事情已经暂时不可为了,今天我得进到那海州城里去,找三哥商量商量,再做计较打算了。”年轻书生不再停留,转身向花果山下而去。 “唰……”一声响,年轻书生边走边打开了自己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细细听来,那开扇声竟然好似发出了、如那青钢剑刹那出鞘时才会发出的铿锵之音。 第十五章东海将军 海州城知州府衙。 原本就行人稀少、显得很是幽静的知州府衙门前的那条青石铺就而成的大道上,不远处突然传来嘶嘶马鸣声,随即是驾车的马夫挥鞭赶马前行的声音。而那奔马铁掌踏地的声音也愈来愈近、愈来愈响。 “嗨吆喂,这是谁啊?胆子这么大?赶在这条道儿上纵马而驰。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莽汉。”知州府衙门口的门岗之一,一个腰挎雁翎刀的微胖的中年军士,边说边走向这知州府衙门前的大道边,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垫脚望去。 “刘正,你往路边上来点儿,别被撞着喽。”还站在自己门岗位置上的军士好心提醒着自己的同值。 “没事儿,赵勇老弟你放心,就凭咱的身手,就算是一匹惊马也能把它拦住啊,呵呵。哼,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是如此大胆。”刘正话音刚落,一辆疾驰的马车已经飞驰到近前。 “吁唏咦唏……”只见那马车夫猛地一紧缰绳,马车还没停稳,人就连滚带爬地摔了出来,跌跌撞撞的爬起就朝那知州府衙大门冲了过去。一下子又撞在了刘正的身上后,又猛地一推刘正,把刘正推了个踉跄。 “大胆,敢冲击知州衙门……”话未说完,“呛啷”一声,刘正腰间的雁翎刀已经是大半儿出鞘。 “老爷,大人,救命啊,救命……”来者赫然是那知州府的马夫阿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刘正那寒光闪闪的腰刀,依旧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前冲。 “是……是阿旺,老阿旺。”赵勇在那府衙门前,旁观者清,首先认清了来者是何人,见到阿旺如此模样,不由有些惊异地叫出声来。 “啊?还真是老阿旺。”刘正这才回过神来,顺手把刀归鞘,言语间颇有责怪之意:“老阿旺,你怎么如此冒冒失失,驾着个马车乱窜,自己也搞得灰头土脸的你,差点儿没认出你来。哎,就算是你老哥也要先看看地方啊,也不看看你这是到哪儿了,要注意些影响啊,虽说……” “少爷,少爷,少爷,他……”老阿旺一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自顾自的喃喃说着,打断了刘正的话,一边又要向府衙内闯入。 “哦?可是何少爷在那马车之上,有事要找知州大人?”赵勇从府衙门前台阶上走了下来:“不过,老阿旺啊,这知州大人正和东海将军在后堂议事,你还是请你家少爷下车,在这门厅稍候片刻为好,我去安排人给何少爷上点儿茶水点心。你把这马车待会儿停到那后院去,给喂点儿……” “啊……不是,不是……啊”阿旺突然倒地,伏于州府衙门前的台阶上哭喊了起来:“老爷啊,快救救,救救少爷吧。啊……” ………… “什么?你,你说什么?”知州何大人顾不得正和对面坐着的,封号为东海将军的李大人谈事情,看着面前进来通报的府衙守门军士赵勇,猛地站起,原本脸上的笑容似凝非凝,手里原本正端着的盖碗茶“啪”的一声脆响,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四溅,有些飞溅到自己的官袍下摆和官靴上,竟然是浑然未觉。 “启禀大人,是您府上的那个老阿旺来报,说是那花果山水帘洞突然坍塌了,坍塌之时,何公子和那柳家小姐,还有其他几个人正身处那洞中,如今,如今生死不知。”赵勇不愧也是个当兵的,遇到这种事,向上官通报起来,也还是能保持镇定,有条不紊的。 “我,我……”何大人这乍听之下,好似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间又大吼道:“那,那阿旺呢?” “启禀大人,那阿旺如今正倒伏于府衙门前台阶之上,双腿发软、不能直立行走,今日和我同值的那刘正,现在正在府衙门前照看着。” 何大人听完赵勇的话,突然又是身子一软,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响没有出声。 “大人……”赵勇看着萎靡在那椅中的知州大人复又出声。 “好了,赵勇。”一旁正坐着的东海将军李大人站起身来,俯身用右手掸了掸自己的官袍下沿,看来那处刚刚是被飞溅上一些茶叶末了:“赵勇听令。” “卑职谨遵将军大人令。”赵勇微微一愣神,立马左膝跪地,低头双手抱拳。 “现命你持本将军令牌,前往那东海边海防大营,传本将军将令。传令海防营值日官,命令原本今日休沐的所有人员,全副武装,带上构筑海堤的一切工具和每个单兵战时一日所需的干粮,务必与今日午时三刻前赶到那花果山水帘洞。延误军令者,斩。” “谨遵将军令。”赵勇低头双手高举于头上,接过令牌,长身而起,转过身,大踏步地出门而去。 “何大人,不要慌张,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惊慌失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东海将军转过身,对着坐在那圈椅中、好似刚刚缓过神来的知州何大人说道。 “谢谢李将军了,本官刚才失态了,多有得罪,还请将军大人不要见怪。”何大人有些无力地站起身,双手抱拳拱了拱手,声音有些沙哑。 “何大人切莫如此。那水帘洞突然间坍塌,今天又正值三月三,那花果山上肯定游人不少,现有我海州百姓被压在那山石之下,情势危急、救人如救火。本将一令之下,调动海防军士参与救援,虽有违规之嫌疑,但总体来说,却也还合情合理合法。” “李大人,若有上官追责,本官会一力承担。将军不要担心,本官绝对不会让将军既出力救民于危难之际,还要为上官所斥责,毕竟本官才是这海州面儿上的最高长官。至于刚才和将军所谈之事,本官同意了。” “好。何大人真是爽快,不愧是总督大人的门生。本官现在就要赶往那花果山,待那前来救援的军士们一到达,届时,还请何大人能够坐镇现场、指挥调度。毕竟……” “好。将军且先行一步,我有些话要嘱咐我那马夫,稍后就会立即前往。本官再次谢过将军。”何大人微微躬身,对着李将军抱拳拱了拱手。 “好。本将就在那水帘洞处等候大人,一切听从大人调遣。”东海将军也是一拱手,转身出了这知州府衙后堂。 “来人。”看着东海将军李大人出了这府衙的后堂门,向左拐了个弯、不见了身影。何大人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冷冷地出声:“去那府衙门口处,把那个狗奴才给我带到这里来。” “是,大人。”只听见有一个阴沉的声音不知道是在何处应声答道。虽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这后堂的室内气温却好似突然之间,一下子下降了不少。 第十六章惊涛骇浪 “卑职参见将军大人。” “哦?很好。”东海将军李大人正背着双手,一个人站在那坍塌了的水帘洞下方不远处的山道上,看着眼前的乱石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儿闻声转过身来、看着面前正单膝跪地的一个军士:“起来吧,云生那,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是,大人。”只见那军士起身来到东海将军的身侧,低声说道:“叔父,今天所有休沐的人,除了两个身体正好有些不适的,其余的小侄全部带过来了,合计五十六人。这会儿有四十人正在上山的途中,沿途会驱散所有在这花果山上的人。另外留有十六人,分散把守住了上山的各个路口。小侄先行一步上山,来向叔父禀报。” “好好好,云生那,你真是越来越干练了。” “都是叔父大人教导有方,云生不敢居功。” “好了,你就不用过谦了。你那过世的父亲若知道你如今的模样,想来也会深感欣慰的。” “叔父。”李云生突然又走到李大人身前,双膝跪下,匍匐于地,有些哽咽地道:“叔父待我如亲生,在云生心里,您就是我的父亲。” “好,好,好。云生,起来吧。”李大人上前一步,俯身双手托扶起自己的侄子,老怀欣慰地看着:“这里这会儿,就你我叔侄二人,就不用如此了。待会儿,等那四十位军士抵达此处,一切先由你来安排,先把这外围能搬的、好搬的石头先搬着吧。记住,不要急,慢慢儿的搬。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啊。我们得替将士们的安全着想,其他的就等知州大人来了,再说吧。” “侄儿明白。”李云生拱手抱拳。 山林间,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正在上山,大部分人的身上还背着绳索、撬杠、镐等工具。边走边有人大声吆喝着:“山上的人听着,奉东海将军军令,花果山现在封山,所有人立即下山,违者军法从事。” ………… 知州府衙后堂。 “你这个狗奴才,你……”何知州看着正软巴巴地跪在自己脚下的马夫阿旺,话未说完就是一脚踹出。 “啪。”只见那马夫阿旺被一脚踹在头上,仰面摔了个后脑勺着地,那血一下子就出来了。 “大人,大人,老爷,老爷饶命啊……”阿旺连滚带爬地又爬到何知州脚下,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不一会儿那前额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哼。你和老杀胚,你是怎么照看的少爷。亏我这么多年……小狼,这狗奴才就交由你处置。如果这回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你那婆娘还有你那女儿,就给我都去死吧。哼。”何知州愤怒至极,面容扭曲,大袖一甩,出了后堂门而去。 “大人,大人,老爷……”马夫阿旺如一条丧家之犬似的在地上爬着转过身,就要起身追出门外。 一条软鞭凌空一闪而过,瞬间缠住了阿旺的脖子,往后一带,只见那阿旺被带的凌空仰面朝后飞起,又“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翻了几个滚,脸面朝下、伏在那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阿旺双手用力地想撑起身子,头脸拼命向上昂起。只见得眼前是一双穿着不知道是什么皮革制成的皂靴的脚,再使劲儿仰了仰头,两个眼珠子都在眼眶里往上插了,才见得面前是一个面色有些惨白发青的年轻人,手里正拿着一根软鞭冷冷地俯视着他。 “你,你是谁?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我……” 阿旺血泪横流了满脸,仰着头在地上游动着上前,就要抱住眼前之人的双腿。 “死。”只听一声冷厉的轻喝,一只穿着皂靴的右脚突然飞起,只见有寒光一闪,阿旺的头颅突然飞起两丈高,复又跌落于地,滚了几滚。 “噗……”已经没有了头颅的身体,从那脖颈断处,愤怒地向空中喷出了一大蓬鲜红的热血后,颓然倒地,一抽一搐地翕动着。 ………… “李大人,辛苦了。本官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啊。” “哦?是知州大人啊。您来了,我这,这没等您来,我就让将士们先动起手来了。毕竟这救人如救火啊。” “有劳李大人了,本官感激不尽。” “知州大人言重了。”东海将军看着已经带着知州府衙的十几个衙役,来到这坍塌了的水帘洞前的何大人,抱拳拱了拱手,又转过身朝这会儿正干得热火朝天的众将士大声喊道:“将士们,加把劲儿,从现在起,一切要听从知州大人的调度。” …………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东海边上戏水、追逐玩乐和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游人众多,有大人也有些小孩儿。 “阿柴,阿柴啊,阿柴,你在哪儿啊?”一个身着蓝色粗布长裙的中年妇女正一边喊一边四下打量着,好似在这沙滩上找着什么人。 “哎?大狗,你见着我们家阿柴没?” “哟,婶子,你怎么来了,找阿柴啊,阿柴正在那儿呢。那儿,看见没,在那海里正和大彪小彪他们打水仗的那个。” “哦。”中年妇女朝大狗手指的方向望去,复又抬步朝那处走去,边走边喊着:“阿柴啊,阿柴,你爹让我来喊你快点儿回家呢。阿柴啊,你快点儿上来,快……” 中年妇女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天边突然极速地飞来一大团金色的光团,直向那海水深处而去。沙滩上和那海里注意到了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金色的光团从远处飞来,突然又在那远处的海上停下,缓缓地直向下往那海里落下。 “嗡……”的一声长音,压过了海边人们嘈杂的声响。只见随着那团金色光团与海水碰触在一起,猛地一阵雾气升腾 而起,竟然直冲那高空而去。 “哗哗……”几声巨响传来,只见那光团落水处,突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闷巨响。 “快跑,快跑啊,阿柴,快跑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声穿透了空间、传遍了这沙滩和近海。 就在此时,只听又是“轰……”的一声隆隆传出,只见那越来越大的漩涡里,那团金光突然不见了。那巨大的漩涡突然间往里猛地一收缩,一道粗大得吓人的“水龙卷”眨眼形成,直挂高空那刚刚升腾上去的云雾,快速旋转着,直向海边扑来,所过之处,海水都被席卷,一时间惊涛骇浪滔天而来。 “跑,跑啊。”终于有人缓过神来,奋力地大喊大叫,那喊叫声里都透出了一股快哭出来的腔调。 一时间,沙滩上的人们,如同羊群里来了一只狼似的,乱哄哄地、纷纷拔腿就往那上方海堤方向跑去。而那还在海里的人,在那浅水区的,也是奋力向岸边跑去,双手划动,双脚因为海水的阻力,想快却是快不起来。至于还在那深水区的人,都是一个劲儿地往岸边游去,可刚扑腾了没几下子,突然就觉得游不动了。转过头,只见一道数十丈高的海水墙正凌空席卷而来。 “啊……”人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响几声,“哗……轰……嗡……”各种奇怪的声响里,海里的众人立即不见了踪影。 “阿柴……”一个原本站在那沙滩上的中年妇女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喊,没有随着沙滩上的众人一起往那高处的海堤方向奔逃,反而是朝着那已经是巨浪滔天、海水滚滚翻涌的大海方向奋力跑去。 第十七章暴风骤雨 东海巨浪涌。 海天一线处,大团大团的乌云突然翻腾滚滚,转眼间遮天蔽日而来。 “咔嚓……”一道令人心悸的蛇形闪电划过天空,天色骤然黑了下来,白昼与黑夜的突然交替,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海州城陷入一片昏暗,街上的行人杂乱纷纷地跑动,或忙着往家里跑去,或忙着找地方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如那飞鸟遇天黑般急欲归林。 沿街的商铺,各家的老板掌柜正吆喝着自家的伙计关窗、上门板,有些性子急的干脆自己撸起袖子,忙前忙后地跑动着搞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吆喝着,这扇窗户要加固、那扇门板要用桌子从里面顶住。 “咔嚓,哐……轰……隆隆……”一道闪电如游龙般横贯黑色的长空,雷声轰隆隆的震得地面都好似颤抖了起来。 “哗哗啦啦……哗……”大雨倾盆而下,只一瞬间,电闪雷鸣里,狂风大作,大地起烟尘。 知州府邸的后花园里,肆虐的狂风裹夹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地打落了无数正当季盛开的花朵,无数的树叶和各色的花瓣儿也被吹卷得到处乱飞,有很多已被豆大的雨点打落尘土、贴附在地,竟是动弹不得,逐渐陷在那迅速软化的泥土里。大树在战栗着摇摆、树叶散乱,在风雨中被肆意地蹂躏,无丝毫反抗之力;小树被吹卷得快伏倒于地上了,好似再来一阵风,马上就会随时被连根拔起。 花园里的一处佛堂里,门窗紧闭。十数盏金色底座的烛台渐次亮起,一根根白色的蜡烛被逐一点燃,一片幽暗的灯火正各自摇摆不定。 “杜鹃,少爷回来了吗?”一个正跪坐在供桌前的四十来岁的夫人睁开闭着的双眼,手里的念珠停止了转动。 “回夫人的话,少爷从昨儿个出去到现在还未曾见回来。”正逐个儿点着佛堂里那烛台上蜡烛的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正好点完最后一根白烛,转身回答道。 “真是不像话,整日里就知道在这海州城胡乱闲逛。” “听说,听说少爷他昨日是追着那柳家二小姐出城去了,应该是往那花果山去了,今天不正好是三月三上巳节嘛。”丫鬟杜鹃默默地站在自家夫人的身后,微低着头、贝齿轻咬着嘴唇说道。 “哦?柳家的小姐?柳家在这海城也算是数得上的富裕人家,我虽整日里吃斋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曾有所耳闻。据说那柳家小姐长得还算端庄秀丽,配我们家伟成倒也配得,只不过这出身商贾是有些欠妥当。若是个官家出生,哪怕就是个书香门第也好啊。这商户出身,将来也只能给我们家伟成做个侧室了。”何夫人跪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慢慢直起了身子,把手里的念珠轻轻地放到供桌上。身后的丫鬟杜鹃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何夫人站起身,然后又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如来佛祖金身坐像拜了三拜,才在杜鹃的搀扶下转过身来。 “杜鹃,知道是谁和少爷一起出去的?”何夫人缓缓度着步子、借以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双腿,虽只是穿着素色的衣裙,可依旧可以看出几份雍容的贵气。 “是和……是我爹爹驾的马车。” “哦?是和阿旺一块儿的?那我就放心了。杜鹃,这外面正下大雨呢,想来这雨啊,来得快也会去得快,这雨一停,估摸着伟成也就回来了。你去吩咐一下厨房,今天晚上多烧个东坡肉,伟成最喜欢吃了。” “是,夫人,杜鹃这就去安排。”杜鹃松开自己挽着何夫人的双手,在何夫人身侧福了一福,很是欢快地出了佛堂门。好似忘了外面正下着雷暴雨,虽说这府里各处之间都有廊亭连着,可那厨房所在地却是没有连着的。 “这个小妮子,也不知道拿把伞。”何夫人摇摇头,转过身、又面朝着佛像,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轰隆隆……”又是一声炸雷起,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 “何大人,何大人。这雨是越下越大了,还是先让将士们找些地方避避雨吧。” “那就,就请李大人下令吧。”何知州自己也早就被淋成了个落汤鸡,虽说这花果山上林木葱郁、绿荫如盖,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些。 “诸位将士,赶紧各自先找地方躲躲雨。待这雨停了,再于此处集合,继续救人。快快快,避雨了。工具就放在原地,不要拿了。”东海将军李大人对着正冒雨在参加救援挖掘的众军士喊道。 “鲁捕头,让我们的人也撤下来吧。”何知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朗声说道。 “是,大人。”正在指挥着那何大人带来的十几个衙役,努力想要撬动一块大石的汉子闻声答道,然后又朝着自己的伙伴们叫道:“好了,好了,都停下,慢点儿,小心脚,撬杠和绳索都原处放下,先找地方避雨,记得不要跑远喽。” “咔嚓……”一道闪电,滚滚雷声紧跟着隆隆而来。 “所有人注意了,尽量找些这山上的凉亭避雨,这水帘洞上方不远的那个亭子就不要去了,那地方给知州大人和将军大人留着,知道了吗?” “知道了。”正在快速散开的众人齐声高声回答。 “知州大人,将军大人,上方的那处凉亭刚刚卑职已经前去探查了一番。那原本游山的人想来应该是早就已经离开了,一些凉了的茶水和糕点以及那杯盘都还遗忘在那亭中的石桌之上,另外还有一壶未曾动过的酒水遗留在那处。现在就请两位大人移步,到那亭中稍事休息,先吃些军中的干粮,卑职已经安排人找了一处能躲雨的地方,寻了些干柴、埋锅烧水。” “好好,云生那,前面带路。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李大人朝李云生挥了挥手,又侧过身子,左手向着斜上方作邀请状,对着正落寞地站在自己右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乱石堆、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的何知州说道:“何大人,请。” “啊?好。李大人请。”何知州闻声回过神来,跟着走在前面的李云生身后,抬步沿着山道拾级而上。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云生的后背,何知州一边走一边对着正落后自己一两个台阶跟着的李将军说道:“想来这位云生,就是李大人的那侄子喽,真是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年轻真好啊。” “是啊、是啊,何大人,这正是我那不成气的侄儿。” “李大人过谦了,我看令侄就是前途无量啊。” “何大人可不要过度夸赞于他,会翘尾巴的,哈哈…何大人不用揪心了,何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承李大人的吉言了,伟成是我唯一的儿子,老夫,我……”何知州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眼泪竟然默默地下来了,微微抬手,不留痕迹地轻轻一拂,好似在擦拭那脸上的雨水。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隆隆,响彻整座花果山。 第十八章骤雨初竭 骤雨初竭,长亭外,古道边,芳草萋萋无人影。 雨虽渐止,可东海海面上却依旧是波涛汹涌。刚才不知道躲到哪处海崖之下的海鸟儿,这会儿又出来三三两两的迎风飞舞。 十几具人类的尸体正在那近海的滚滚波涛中忽上忽下地浮浮沉沉,偶尔有海鸟儿在上面驻足停留,用自己那尖尖的细嘴理理自己的羽毛,再不时地啄一啄自己爪下的立足之所。可能是渐渐地尝到了其中滋味,一边啄还一边发出了声声鸣叫,好似很是得意地在呼朋唤友,于是有更多的海鸟儿振翅飞来。 海水早已经湮没了沙滩,涌动到了海堤之下,后浪推着前浪有力地拍打着前方那石头和沙石等混合构筑而成的海堤,卷起千堆雪。 海堤上早已不见了任何陆上生物的影子,只有一些不太小心的大大小小的鱼类和海里的甲壳类生物被无法抗拒的滔天巨浪裹夹、冲上了海堤,有一些鱼儿还在努力地蹦哒,似乎还想要再回到海里;而更多一些的鱼儿早就一动不动,死的硬邦邦的了,身上到处是脱落的鳞片,死鱼眼珠子的灰色苍白里透出的是丝丝血红,想来死前很是一番痛苦奋力的挣扎。倒是那些细小的贝类生物和一些软体生物存活了下来,正在那海堤上一点一点地挪动,有一些已经越过了堤坝那相对于它们来说漫长的距离、到了那海堤边沿,如下饺子般纷纷落入激荡的海水,转眼不见了踪影。 海水还在缓缓地上升,水面距离海堤顶部平台越来越近,差不多只剩下两尺左右的距离就要一漫而过。 “这,这是我府上的那酒水,伟成来过这个凉亭。”花果山上的那处凉亭里,刚在一张石凳子上坐下的何知州,拿起了面前石桌上的一个别人遗忘的酒壶,拿开壶盖儿,看见里面满满的酒水一滴未动,正散发出阵阵醇厚的酒香味,一下子又忽地站起身来。 “果真是好酒,这味道真是没得说啊。”一旁坐着的李大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未曾回头,就挥了挥手、招呼正站立在自己身后凉亭边儿的李云生:“云生,过来,给何大人斟酒。何大人,你就稍安勿躁吧,说不定何公子本来是和友人在此处小聚,恰巧闻得下方那水帘洞处的动静,这一帮人那,早就下山去了。” “可,可是我那马夫明明报讯是说,他亲眼所见,那水帘洞坍塌之时,我儿正在那洞中。” “也许他老眼昏花的,看错了也说不定。何大人还是放宽心些。来,来,既然是大人府上的酒水,那我可就能放心的喝了,哈哈哈哈,知州大人,我敬你,请。”李大人仰头就是一杯先干为敬了。 何大人有些郁闷地苦着脸,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看了看倒完酒正侍立在一旁的李云生:“来来来,云生你也坐下,一起喝两杯。” “这……”李云生有些踌躇地看向自己的叔父将军。 “云生那,知州大人让你坐你就坐啊。别看我,坐坐坐,何大人刚才可是当着我对你夸赞不已啊。” “多谢知州大人抬爱。”李云生听闻此话,对着何知州抱拳躬身行礼,两步走到石桌旁、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山下突然传来阵阵带着哭音的喊叫声:“大人、大人、大人那,我来晚了啊。” 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上得山来,来到这凉亭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俯身泣涕涟涟:“老爷啊,少爷、少爷他、他,他没事吧?” “原来是袁师爷啊,你来了。”何大人默默地一仰脖,喝完杯中酒,放下杯子,一旁的李云生赶紧躬身站起给斟满了,又给自己叔父的杯中斟满酒,然后给自己面前的杯中倒了小半杯,轻轻放下手中的酒壶,站起身走出凉亭,俯身伸手就要去搀扶起那袁师爷。 “不要,不要扶我,不要扶我,我……”袁师爷头抵于地,感觉到有人正在要扶起他,连忙带着哭腔开口拒绝,胡乱地扭动着身子,就快要五体投地了。 “既然要跪就让他跪着吧。”何大人又是一口喝完那刚倒的杯中酒,“啪”的一声,把酒杯往石桌上一顿,“咔”的一声,酒杯破碎成了数块瓷片,一缕殷红的鲜血从掌间流出。 “何大人,你这,你手受伤了,这,都流血了。云生,你身上可带有那金创药?”李大人见此也是站起身来。 “叔父,云生今日出来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那金创药。” “那就赶紧下去找,看看其他人谁身上带着没,速去速回,再让人打一些热水送来,快去。” “是。”李云生直起了身,双腿习惯性地一收,一个立正,转身向山下跑去。 “袁师爷,这往来花果山的两拨儿人马,好像都没有谁见到过你啊,你这是在哪处所在躲雨喝茶歇息去了?你可是一大早上的就出来了。”何大人冷冷地看着伏在那亭外地上的袁师爷,起身、背着手,缓步度出凉亭。 “我,我……”袁师爷微微起了起身,一时间,张口结舌。 “你,你什么你,你个没用的醪糟货。赶紧的死起身来,到那山下给本官搬石头去。”何大人走到在地上趴着的师爷身边,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就是抬脚猛地一脚踹出。 “啊……”的一声痛呼,袁师爷这下子终于五体投地了。却是顾不得那一脚的疼痛,连滚带爬地爬起身来,连连躬身后退:“是是是,老爷、大人,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袁师爷口里连声说着,狼狈不堪地低着头转过身子,就往下方跑去。边跑边抬手用衣袖擦着满脸的泥汗,心底暗自庆幸不已,这一关总算是先揭过去了。 “让李大人见笑了,我这身边啊,就没有一个得力的人。”何大人转过身子,对正出了凉亭的李大人说道。 “何大人过谦了,这袁师爷平日里的老成持重、足智多谋,我可一直是有所耳闻的。再说你那公子,前几日,总督大人在这海城观礼那上巳节的两场拜祭仪式和出席那些公开活动之时,那话里话外对何公子的赞赏之意,我可是听出来了啊。老夫可真是羡慕大人啊,有子如此,父复何求。” “李大人谬赞了,只是犬子现在还生死未卜,再有才干又能如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何大人说道这里抬手抹了抹眼角。 “这?何大人那,你就不要再忧心了。这雨已经不下了,除了这山上的那遮天蔽日的厚实树叶里所蓄留的雨水会不时地随风飘落之外,其他的塌方之类的问题呢,凭借将士们多年构筑那东海堤坝的经验,那都是不值一提的,这救援的进度会进一步加快。我看你我二人,现在还是下去到那现场,由何大人你统一指挥调度,我就和我手下的那些儿郎们一起撬石扒土。本官可是武将出身,这动脑子读书从小就是不行,现在虽然有了几岁年纪,可这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怎么敢劳烦李大人亲自动手,你这是要折煞我了。李大人,请。咱们一起下去吧,我带来的那班衙役也都归李大人调度,李大人在这东海镇守多年,经验丰富,又岂是我这个去年底才来上任的外调官可比?一切就拜托大人了。”何大人说到此处,竟然是躬身长揖到地。 “何大人,切莫如此。”李大人赶紧上前扶起何知州:“走走走,何大人,咱们一起下山。那帮小子若是见到我们不在,说不得就会偷些小懒耍些滑头,走走走走。” “李大人,请。” “何大人,请。” 第十九章军令如山 何知州和李大人从凉亭下来,来到了救援现场。虽说这雨已经是停了,可是这身上还是被这上方树木枝枝丫丫的茂密厚实的树叶所积蓄的雨水不时地随着树叶的摆动摇晃给落了个透湿。 众人正干得热火朝天的,那袁师爷已经是浑身烂泥,跟着那知州府衙的衙役们一起撬着山石,好像所有的活儿都被他一人给干了似的。 “我也来,我也上。”李大人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就要上前帮忙。 “不可,不可,李大人,你这是……”何大人见此立马出言拦阻。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只听山下传来连声喊叫。 李大人听到这喊叫声,就转过身向下方看去,只见一个军士正气喘吁吁的一边往上跑一边叫喊着。 “何事慌张,成何体统。”李大人见来的是自己的一个侍卫,叫作徐磊的,自己和与之相熟的同僚们以及军中的儿郎们平日里要么喊他徐三石、要么唤他徐石头,徐石头平日里可是个很稳重的人,不由出言斥道。 “禀报将军大人。”徐石头冲到近前,单膝跪地,喘了口粗气,大声道:“那,那东海海水快要漫过那大堤了。” “什么?”李大人闻之一惊:“那留守的王副将呢?” “王副将已经带人上了堤坝,现在正在打捞那被冲到堤坝边的人员尸身,让我快马前来向将军禀报,请将军速回。” “尸,尸身?什么尸身?” “大人,刚才那狂风暴雨正是因为那东海的“龙吸水”所引起,事发突然,当时海边儿有很多人都没来得及跑掉,还,还有很多孩子,孩子,都,都被那海浪卷走了。”徐石头说道这里,眼泪夺眶而出,哭嚎道:“将军,好惨那,真的好惨那。我来之前,已经打捞出了五六具尸身,还有两个小孩子,孩子啊,将军大人。” 徐石头好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伏在地上,大声嚎哭。 “你,石头,你快起来,快起来。”李大人见此连忙上前俯身拉起徐石头,堂堂九尺男儿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双眼通红,还在用手捂着嘴“呜呜”地哭着。 “何大人。”李大人转过身来对着一旁好像也愣了似的何大人道:“本官得带着属下的儿郎们到那东海大坝去了,还请知州大人立即回府衙,发布告示,征调民夫,筹措粮饷,以备后续,以防不测。事态紧急,本官先行告辞。” 李大人一脸肃然地对着何大人说完,又转向那正在加紧清理那水帘洞坍塌下来形成的小山似的乱石堆的众人大喝道:“本将辖下所有将士听着,立即带好各自的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海边大坝,本将只要速度,不求队形,先到达者立即听从王副将的调遣,任何人不得掉队,在老夫赶到之后还未抵到者,军法从事。快快快……” “是,将军。” 轰然的应答声惊起了一阵飞鸟,“扑棱棱”地在山林间穿梭,有些竟然是一头撞到了树上掉了下来。 “叔父……”李云生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有些许喘气地从下方山道走了上来,看见眼前这众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立即走人的这种状况不由得有些愣神。 “不要喊我叔父,从现在起称呼我的官职。速速把水盆放下,另外把金创药给何大人。你立即下山,收拢把守各个上山路口的军士,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东海大坝,军令如山、不得有误。希望你能最快赶到,不要给本将军丢脸。” “是,将军大人。”李云生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盆,单膝跪地,俯首听命。然后又迅速起身,端起放在身侧的水盆,走到了何大人近前,把水盆轻轻放置于地上,从怀里又掏出刚从山下一个把守上山通道的军士处找来的一小瓶金创药,微微低头,很是恭敬地、双手递给了何知州。 “多谢小将军了。”何大人伸出左手接过那瓶金创药,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 “卑职先行一步,告辞。”李云生一说完,转身就向山下奔去,闪转腾挪,去势极快,转眼不见了身影。 ………… “这是什么地方?”无名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当下又是双手用力猛地一撑地面。 “啊!啊……啪嗒。哎呦啊嘶……”没想到这一撑之下,自己尽然凌空平飞而起,先是撞到了屋顶,接着又落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嘴啃泥,无意的一惊之下,不由得痛喊出声。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无名才缓缓爬了起来,先查看了一下自身,发现自己不但受的伤已经全部好了,而且修为竟然已经稳固在炼气期后期巅峰境界,也就是所谓的炼气九层巅峰,离筑期境只有一步之遥,随时有可能突破。 无名知道自己身体无碍、修为恢复,心里很是高兴,就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只见自己是处在一个空旷的大殿之中,那大殿顶部离这地面恐怕得有十数丈高,真没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撑,竟然就撞上去了,看来自己的修为是提高了不少。 空旷的大殿好似看不到边际,自己炼气期的修为也只能看清身前十数丈远近。只见在离自己大约有五六丈远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立柱,上面都是厚厚的泥灰,还有很多的好似枯了的水草之类的东西缠在上面。目光沿着粗大的柱子往上看去,只见这柱子好像是穿过了这大殿的顶部延伸到了外面,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高。 无名往那立柱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嘴里轻声喊着:“无花师妹,无花师妹,无花师妹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只有阵阵回声反复回荡:“无花师妹,无花师妹,无花师妹你在哪儿?” 这回声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竟然反复了十多遍,才渐渐消散。 这下子,无名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唰”的一声竖了起来,不由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离那立柱大约还有两丈远近,无名站立不动,定睛看去,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立柱,竟然粗大到可能就算是有十个成年男子手拉着手围成一圈也抱拢不过来的程度。这已经不能叫柱子了,这就是一个拔地而起的圆形平台啊。 无名继续朝前走去,绕着这个圆形的平台底部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心里想要找的台阶或梯子之类的东西。当下伸出右手随手一掌轻轻的拍了拍,只见自己的右手“嚯”地一声竟然陷了进去。无名赶紧把手往外拔,“叽哇”一声响,只见自己的手上满是黑色的淤泥,一阵恶臭猛地扑鼻而来、直冲头脑子。 “呕……呕……”空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无名不停呕吐的声音。 “呕……呕……”的呕吐声不停地回荡,好像永远不会停息。 第二十章盘龙铁柱 “咣当……咣…咣当,哒哒哒,当。”何知州满脸铁青地飞起一脚,把那装着热水的铜盆,一脚踢得翻飞而起,一路沿着那山道滚落向下,发出刺耳的响声。 看着那终于停下在一处石阶上的空空的、终于安静下来的铜盆,又是一甩手,那一小瓶金创药就倏的一下飞入山道旁边的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何大人有些发呆,半响方才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边走边冷冷地说道:“袁师爷,这里由你负责,务必加快进度,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鲁捕头,你立刻跟随本官回知州府衙去,快快跟上。” “是,大人。”鲁捕头立即放下手中的撬杠,快步跟着、赶上何大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下山去了。转眼间,一会儿功夫,在山道的一个拐弯处走过,两人就不见了身影。 眼见何大人和鲁捕头不见了人影,正满脸满身烂泥,有些呆若木鸡的袁师爷终于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都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干活儿,干活儿啊。” 留下来的众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是一屁股坐在那地上或石头上,有几个还直接就躺下了,一动不动了,精疲力竭、累得好像一条狗似的,谁都再也不想动弹半点儿了。 “起来啊、起来啊,都给本师爷起来啊……”袁师爷踉踉跄跄地在众衙役之间走来走去,拉起这个、倒下那个,拉起那个、倒下另一个,最后所有留下来的衙役都躺下了,有的竟然在这一会儿功夫里,已经是鼾声如雷地睡过去了。 “起来,都给师爷我,我起来。”袁师爷嘴里不停地叨叨,身子摇摇晃晃,浑身无力地一软,就倒在那一处被踩踏得稀巴烂的淤泥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想他这个做师爷的,虽说是没有功名,可好歹也能算得上是个读书人啊,何时做过这么重体力的粗使活计。刚刚自家大人和那东海将军都在这现场,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拼了老命似的和这一帮粗使衙役一起扒土撬石,全身早就疼得好似要散了架似的,全凭一口气强撑着,这下子歇了气,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再也起不来了。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袁师爷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家那位知州大人老爷,肯定会很快征调不少民夫上得这山上来的。要不然,他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老爷了。 山间的风,轻轻地吹,树枝轻颤,树叶摇晃,点点滴滴的雨水零零散散、随风洒落到那些躺着的人们身上,那丝丝缕缕的凉意却怎么也惊不起、唤不醒正倒地而睡的人们。鼾声逐渐如雷鸣般响起,此起彼伏。 骤雨初竭后,发亮的天色,这会儿又逐渐暗淡了下去,看来天快黑了,夜晚即将来临。 东海大坝上,一队巡查大堤的士兵正在对大堤进行地毯式搜索,在那最有可能发生管涌或坍塌的堤岸处,都留有专人值守。 浩瀚的东海,在这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下,似乎也正变得越来越安静沉稳了起来。自古以来,人们,尤其是生活在这大海之边的人们,对于无风还是三尺浪的大海,总是有一种心怀敬畏的懵懂情感。也许是因为在那海平面之下,在那深海,在那深海的海沟深处,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和神秘。 ………… 无名吐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满是淤泥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右手,一阵无语地摇了摇头。当下调动体内道家先天真气,随手捏了个凝水诀。 “哗……”的一声,一大团清水凭空生成。 无名一边清洗处理着自己的手,一边心下暗自奇怪。自己随手使出的凝水诀,怎么一下子就凝聚出这么大的一团水,这周遭空气中的湿气看来是很重啊,自己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洗干净自己的手,无名就盯着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似的立柱发了会儿愣。这淤泥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无名喃喃自语、嘀咕了几声,最终还是没有能忍住自己心下的好奇,运转起自身的真元力,双手斜斜上扬而起,往两边飘逸地一挥,一声轻喝:“除尘仙诀,散。” 只见身前真气激荡,身前那巨大立柱上的淤泥开始纷纷向下方地面掉落。一会功夫之后,除了自己身体所站立之处起的身后的地面是一片空旷,其余方向的地面上的淤泥慢慢地越积越多。随着真元力的激荡推动,正缓缓地在这空旷的大殿地面如泥石流般的到处流淌。以自己炼气期的修为,还是不能做到精准控物,还远没有达到那筑期境才能掌控的入微之境。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在无名觉得自己的体内真元力快要消耗得差不多时,前方那粗大立柱上的淤泥,在这大殿顶部以下直到底部的这一段,终于全部滑落了个干净。 这得是积累了多少年的泥垢啊。看着面前空旷的大殿,视线能及之处,都已经被厚厚的淤泥所覆盖,无名心里不由得一声感叹。好在自己刚才在施法时,同时运转了道家先天内息大法,屏敝了自己的外呼吸,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这些淤泥散发出的无比恶臭熏都熏死了啊。 “凝水诀。” “哗……”又是一大团清水凭空凝结而生,沿着这巨大的立柱,缓缓向大殿上方飘升。直达那殿顶之后,又沿着因为淤泥的清除滑落,已经只有原来一半粗大的高高的立柱顶部,如游龙般从上往下迅速旋转游动。 “唰唰唰……”清澈的水流真元力的引导,不停的贴绕着那立柱表面旋转,逐渐变得越来越浑浊,到后来竟然变成了如那墨汁似的乌黑,如一条绕柱盘旋飞舞的黑龙。 等到这水龙从这大殿之内的立柱顶部飞快地缠绕旋转到底部时,那水已经不是水了,而是成了正缓缓地向着大殿地面上刚刚堆积的淤泥里渗透交融的黑色泥浆。 无名喘了几口粗气,头上都开始冒起了白色的热气。自己这刚才屏气凝神,以自己的真元力竭力控制着这条有些不伦不类、不具其形的水龙,清洗眼前的这根柱子,最后差点儿是累得没喷出一口老血来。也不知道那些上古的修真者前辈们,在除了自己平日里修行之时,还有那与人打斗比斗之际,都会在哪些地方使用自己的真元力。想来也会是用来除除尘、做些清洁清扫的事情的吧。要不然,自己住的地方如果长时间的不打扫,不就会脏得一塌糊涂? 虽然这清理了淤泥后,一下子缩小了得有一半粗细大小的立柱,刚刚被无名这凝成控制的似是而非的水龙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可站在近前细细看去,这个好似什么黑铁打造而成的铁柱子上,还是有着许多大块大块的斑斑锈迹。 只见这铁柱上面,凸体旋转镌刻着一条不知何种材质的白龙,龙头朝下。而那龙身则沿着这立柱盘旋而上,不知到往了何处。反正无名运足目力,朝那离地面自己估计了一下,大概有十数丈高的大殿顶部看去,也没能看见这镌刻在这根立柱上的白龙龙尾。 看这龙头朝着下方、冲着地面的光景,想来不是这根生了锈的铁制立柱在当初安置时就弄得颠倒了,就是这凸嵌着的白龙镌刻镶嵌得颠倒了。想来应该是前者吧,因为从没见到过有哪根上有“天龙绕柱”的盘龙柱,如这眼前的这根一样,龙头竟然是向下、冲着这大殿地面的。要知道,龙飞九天、龙腾四海,这些可都是一飞冲天的架势啊,都是龙头冲着天、作着咆哮威武庄严状或者是狠厉吓人欲噬人状。 无名在那鬼谷山中,这十几年来,虽然不常在世间行走,可也是曾经跟着多梦道长下过几次山的,去过一些历史文化名胜古迹,还是曾经见到过不少材质的盘龙柱的。有那据说非常名贵的金丝楠木精心制作雕刻而成的;有那虽说是普通山石但却是特意找寻的、质地异常坚硬的那些巨大且是一块整体的山石石头雕凿而成的;有那什么据说实际上也是一种石头材质,但却被唤作汉白玉的石材,通过什么浮雕之类的工艺雕刻制作镶嵌而成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也不知道自己那师父去哪儿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虽说他对自己是心怀不轨,可自己毕竟是他养大的。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真的十六年前的三月三就死在那水帘洞了。至于自己的父母…… 嗨,不想了,不想这么多了,无名摇了摇头。 当年多梦道长也没有太详细地说起过什么,只是有时兴致来了,才会一番高谈阔论。自己有些是听见了、而更多的想来是没能进耳的。总之还真没有在哪处见到或在哪里听说过,盘龙柱柱子上雕刻或镶嵌的盘龙,这龙头是朝着下方地面的。就算在那些自己曾经看过的诸多道家典籍中,也从没有在哪本典籍里看见过有哪段文字在对哪处的历史古迹或仙家洞天福地里有关盘龙柱的描述和介绍时,是如同这会儿自己眼前的这根盘龙柱一样的。 这盘龙的龙头怎么就会是冲地而下,倒着的呢?无名心里暗自奇怪,围着这因为自己的一番努力清淤和清洗,而露出了真容的盘龙黑铁柱慢慢地度步。 虽说这大殿内矗立的这一段盘龙铁柱,现在已经比一开始被淤泥包裹着时的这粗细方圆缩小了有一半之多,可这还是太粗大了些啊。 无名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心下有些确认了,这原本不知道是何材质制成、镶嵌上去的白色巨龙,据自己这一会儿的观察和推测,想来应该是那纯银打造而成的,因为自从于那厚厚的淤泥包裹之中露出真容以来,这根太过粗大了些的黑色铁柱子上的白色巨龙浮雕就一直在变色,正在逐渐的由亮银变成白灰,隐隐的还有些在向深灰色转变。 在那鬼谷山中的那些日子,虽说多梦道长很少和自己有除了修炼之外的交流,可关于那道家金丹炼制的一些传闻和传奇,却也曾偶尔和自己提及过。这银或水银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会逐渐变灰发黑,那水银会慢慢儿凝固,自己还是晓得的。 这黑色铁柱上的银白色的巨龙浮雕已经被厚厚的淤泥不知包裹了有多少年了,这一下子突然暴露在空气之中,会变色发黑也是正常啊。 看看这眼前的这段龙身,真是雕刻得栩栩如生,当年铸造这根巨大巨粗、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具体高度的盘龙柱的前辈,一定是一个技艺高超非凡的能工巧匠。 看着眼前这段盘龙身上那纹理清晰、栩栩如生,还好似闪烁着微微幽光的鳞片,无名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第二十一章借镜观形 “杜鹃,少爷回来了吗?”知州府邸后花园的佛堂里,何夫人跪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手里的念珠停下了转动,睁开双眼问到。 “夫人,少爷还没有回来。这眼见着就天黑了,我爹也真是的。”侍立在何夫人身后一侧不远处的丫鬟杜鹃有些埋怨地说道。 “好了,老爷从府衙回来了吗?” “没有,夫人,老爷也没有回来呢。” “哦?杜鹃,让刘妈把做好的饭菜都给温着,我倒要看看他们爷儿俩什么时候才回来?” “是,是,夫人。”杜鹃听出了何夫人言语里的浓浓不满和那一丝丝冷意,不由得低头转身,迅速地出了这佛堂门而去。 悠然摇晃的烛光里,一串念珠猛地砸在了供案的一只桌脚上,“啪”的一声,四散开来,紫檀木做成的念珠纷纷在地上欢快地蹦蹦跳跳、七零八落。 ………… “无名师兄,无名师兄,你在哪儿、在哪儿?我……咳咳咳咳,啊、啊。”当无花悠悠醒来,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时,睁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四下打量,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阵猛烈的咳嗽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无花用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一些。 这里好像是一个人的卧室,而且看来已经不能是叫做卧室了,这么大的卧室是应该叫做、叫做寝宫的。而且这看起来肯定是一个女人的寝宫,而且还肯定是一个很富有的女人。 因为就在无花身前不远处,有一张巨大的、暂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整体雕琢而成的石床。雕龙琢凤的床架上,围挂着的是一圈粉红色的、轻薄且隐隐透明的帐幔。而抬起头看那屋顶的中央,竟是镶嵌着好多硕大的夜明珠。一颗颗仿若那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正散发出清冷柔和的幽幽光华。至于那些夜明珠的具体分布形状,无花一时间也没能看出来。因为她已经被自己鼻间所闻到的一股异香所吸引,无花循香而去。 走到近前,原来在那张大床的另一侧,有一个无比奢华的梳妆台。 不知是何种玉石所雕琢的梳妆台上,安放着各种材质的盒子和瓶瓶罐罐,香味正是从它们中间缓缓散发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宽的超大型梳妆台,无名一时间竟然呆住了。自己这是身在那传说中的大内皇宫之中吗?这是皇后娘娘或者是哪个贵妃娘娘的寝宫吗?可是自己原本明明是和无名师兄几个人在那花果山水帘洞之中的呀? 梳妆台上那巨大的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吗?那、那是镜子吗?那镜子两侧的立柱上和那镜子的边框上镶嵌着的、有阵阵金色光华流转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花鸟虫鱼都是些什么呢?自己只是看出来了,那镜子左侧边框立柱上面嵌着的是一条五爪金龙,而右侧边框立柱上面镶着的则是一只凤凰吧应该。自己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些,只不过是在一些道家典籍上曾经见到过一些与此类似的图案纹理。 这、这是镜子吗?怎么竟然会照得如此清晰、几乎是毫发毕现。这是铜镜吗?可是自己原来用的小铜镜照起人影来都是很模糊的啊? 自己那铜镜可还是用自己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月例钱,在三年前的三月三上巳节那天,在海州城的一处路边摊儿上买来的。记得当初自己还和那个卖家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呢,人家才最终好似吃了个大亏似地无可奈何的九钱银子卖给了自己,搞得自己后来想想,这心里都有点儿过意不去。当然了,买了个便宜的、又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小铜镜,自己当时可是高兴了好几天啊。 无花虽然从小被多雨道长当做童子养大,一直也是作的道童装扮,可实际上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 从她四五岁开始记事起,多雨道长在教会她如何自己穿衣、洗漱、洗浴等等事情之后,她就一直一个人、有着自己的小房间。当她十二岁那年,有一次深夜里醒来,发现自己的下身和床上到处都是猩红的血污之后,她惊骇欲绝,大晚上地胡乱地披了一件道袍,就一路狂奔,去找那正在静室里打坐修行的多雨道长。 当多雨道长从自己那哆哆嗦嗦的话语里,最终搞清楚了自己是出了个什么状况后,只是喃喃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孩子长大了。 记得那天夜里,多雨观主就像做贼似的,带着自己悄悄儿的下了山,找到了玉皇宫道观山下那寡居的冯婶儿。 自己那次可是一直在冯婶儿家呆了有七八天呢,也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流血。 原来自己和道观里的其他道童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男孩儿、而我是个女孩儿。可是当时的多雨观主、后来自己的师父却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吩咐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对外说自己是女孩儿的事,还要我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少和道观里其他的道童瞎胡闹、瞎玩儿。搞得和自己从小一起玩大的、一直很要好的玉尘师兄,这一年半以来都被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了。每次玉尘师兄来找自己玩,自己总要想些委婉一些的理由来拒绝他,并且表示抱歉。还好玉尘师兄很是大度,也不生自己的气。每次休沐下山,都会给自己带一串冰糖葫芦,自己最喜欢吃那山楂做的冰糖葫芦了。每次想想都好像要直流口水、满口生津啊,看来自己真是个好吃鬼,呵呵。 自己也是从那一次之后,就一直很是馋着冯婶儿熬煮而成的那桂花冰糖红糖水。也不知道冯婶儿现在过得可好,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去看望她了。上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正月里去过。后来就一直呆在道观里和其他人一起每天扫地、擦桌子椅子还有那些神君雕像,为三月三上巳节的礼拜仪式做着各种准备。这次回去自己可一定要记得多买点儿冯婶儿最喜欢吃的青团和绿豆糕给她,千万千万可不能再忘了。自己可是个很细心且善解人意的丫头呢,呵呵,冯婶儿私下里老是这样夸我。每次看着冯婶儿那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我总会想起我那素未谋面的狠心的母亲呢。 过了三月三,就快是清明了啊,到了吃青团儿的时候喽。 也不知道无名师兄去哪儿了?还有,还有师父,他…… 无花猛地一下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那梳妆台前的玉石圈椅之上,一丝丝的冰凉之意,正从这石椅上传遍自己的全身,很是舒服的感觉,只不过就是有点儿太凉了一些,如果能稍微暖和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正这样想着呢,无花陡然间竟然觉得那原本丝丝缕缕的凉意,好像竟是突然之间真的渐渐的变得暖和了起来。 “这,这……”无花心里不由很是讶然,瞅瞅自己坐着的这张石制圈椅,这哪是椅子啊,这就是一张小床好吧,就自己这身块儿,要是躺在上面,都还可以随便翻身的呀。 “这到底是哪里啊?”无花看着面前已经近在迟尺的这镜子里的自己,如果这真的就只是一面镜子的话。不管了,既然能照见人影,那肯定就是镜子没错了啊。 鼻息间传来的阵阵异香真是好闻,说淡不淡、说浓不浓,香而不腻,闻起来竟然很是觉得舒服舒爽,这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觉得很是通透。 “这梳妆台上安放着的不会都是些香料吧?”无花哝哝地嘀咕了一句,往前挪了挪身子,坐到身下这张大得跟小床一样的圈椅边缘,双手抬手就向着一个盖子上雕琢着镂空荷花图案的、方方正正的石制盒子摸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苍天无眼 “伟成哥,伟成哥,你醒一醒,快醒醒,起来看看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柳思思用力摇晃着还仰面躺在地上的何伟成,急切地轻声叫喊着。 是啊,她害怕,她现在很害怕。当她苏醒过来时,她不知道自己正身处在一个什么地方。 这个看着很是破破烂烂的大殿里,除了那残垣断壁和东倒西歪的一些散了架的某种石制的桌椅以及一些或生了锈的、或断成了几截的散乱得到处都是的刀枪剑戟等兵器外,还有许多看上去不像是人类骨头的累累白骨七零八落地散着或者成堆的乱成一团,正在昏暗的大殿里闪烁着点点蓝幽幽的磷光。 当自己在这大殿里漫无目的小心翼翼的走着时,那突然窜起的一团磷火,把自己吓得重重的摔了一个跟头。 当看到那不远处,那不知道是何种动物的一团乱七八糟的骨头,缓缓的安安静静的开始燃烧、闪烁着幽幽的蓝色光芒、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时,自己心里的恐惧一时间已经无以复加了。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看到了正躺在那团磷火旁不远处的何公子。自己壮着胆子,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可是都喊了这么久了,这伟成哥怎么就是不醒呢? “伟成哥,伟成哥,你快醒醒,醒醒啊,我,我好害怕。”柳思思一直这么轻声叫唤着躺在地上的何伟成,这都已经起了哭音了,可这躺在地上的何伟成明明是还有着气息、正缓缓地呼吸着,好似正在熟睡当中,可就是怎么也喊不醒、摇也摇不醒。这是怎么回事呢? 柳思思心里很是焦急,一时间更加心慌意乱。目光散乱地又开始四下打量起来,看到那团燃烧着的磷火已经在开始往那团骨头的中心位置缓缓燃烧了,燃烧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骨灰。 看着眼前好像睡死了过去的何伟成,柳思思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向着那些白色的骨灰走去。 走近了,蹲下身来,壮着胆子,伸出了右手食指轻轻的碰了碰那地上的白色骨灰,虽然试出了这刚刚燃烧生成的这些粉末并不烫手,反而是有些清凉的感觉,可是柳思思却好像被烫着了似的,一碰及收,飞快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蹲在那里,回头再看看那在地上睡着的何伟成,柳思思咬了咬牙,战战兢兢地用自己的左手抓了一小把那地上的骨灰,回身又走到那何伟成身边。 看看地上的何伟成,柳思思犹豫一番之后,终于是闭上眼睛,右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左手使劲儿一扬,就把手里抓着的那一小把骨灰朝那在地上昏睡着的何伟成脸上挥洒而去。 骨灰脱手挥洒而出的同时,柳思思转过身拔腿就跑出了大约有三丈远。也真是难为她这个柳家二小姐了,从小锦衣玉食,一向是讲究个吃有吃相、坐有坐相,就连走路都是很有讲究的,又何时这样狼狈过呢。 正欲回过头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不由心头狂喜,回过头去大喊道:“伟成哥,你终于醒了。” ………… “好,好,对对对,就是这样,对,对,顶住。”袁师爷右手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正指挥着一帮民夫力士用撬杠撬动着一块较大的山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自家的老爷真的派了三十来个征调的民夫力士上了这花果山来。 而那一众十几个衙役也是如此,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正纷纷吆五喝六的指挥着几个民夫做这样干那样的。好像完全忘记了当这些民夫力士在一个里长的带领下赶到这花果山上时,自己这一帮子人正如死狗似的到处躺得是横七竖八的。 也没什么了,就连那袁师爷,作为一个读书人都那样儿了,咱这些粗使的衙役这面儿上还有什么好讲究的呢。 一帮衙役加上袁师爷一个人,狼吞虎咽的把这些民夫力士带上山来的清水、大饼以及那猪肉干儿,轻轻松松地干掉了一大半,一个个一个劲儿的打着饱嗝,拍拍肚皮,就从这些上得山来的民夫手里抢也似的拿过火把,开始吆五喝六地指挥起这帮民夫力士起来。 说来也真是的,这什么人啊他就应该做什么事。你看看这帮子乡间汉子,这都干了快三个时辰了,一个个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浑身冒着油光,头上直冒热气,可他们就是还是很有气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一个个号子喊得震天响。估计花果山上这附近的树林草丛里,这会儿估计是一个小兽都没得了,就是有什么猛兽也得被这明亮的火光和嘹亮的号子声给吓跑了呀。 袁师爷这会儿很是满意自己的状态,摇晃的火光里,不由得眯了眯眼,又继续指挥起自己领着的几个民夫力士来。 ………… 自己又醒了啊?听这耳朵里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嘈杂声,看来是这外面有人来救了。 也是啊,知州大人的公子可被压在这下面呢。 “呵呵呵……”被压在一堆山石下的多梦道长忽然笑了起来,一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可刚刚才咳嗽了两声,就好似又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似的张大着嘴,无力地喘着气,可是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多梦道长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可就这样还是可以看出他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么? 不知道是在嘲讽着自己百十来年的种种努力终究是功亏一篑、到最后竟然是有如那黄粱南柯梦一场呢,还是因为最后自己把自己那多雨师弟的尸体给一点儿一点儿的砸成了肉泥而有了大恨烟消云散之后带来的阵阵快感呢? “何伟成,呵呵,何公子,你小子够狠啊,呵呵呵呵,像我,真像是我年轻的时候啊,够聪明、有狠劲儿。呵呵呵呵,但愿你会喜欢我留在你身体内的种种好处吧。至于将来,你究竟会成为什么样子,老道我可真是很期待啊。可惜啊,我看不到喽。无名我徒,为师确实是对不起你啊,可是你要知道啊,为师我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天生气运就很好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那颗珠子认了主?而据我推算,隐隐的可以感知到你还是一个有大气运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是指向什么,可是凭什么是你呢?想想为师这一生,呵呵呵,凭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气运就是那么好呢?尤其还是自己身边儿的人呢?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一个自己本来正是如那多雨老贼所说的一样,养着的一个、准备找机会杀鸡取卵的小儿。呵呵呵呵,真是不甘心啊。我的修仙大道啊,呵呵呵呵。贼老天啊,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陷入沉睡、永远不会再苏醒。呵呵呵,你说你醒着?可你看看我?你就是没长眼睛啊,呵呵呵呵……苍天无眼那。既然你没长眼睛,那你就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多梦道长嘴里猛的一阵呜哩呜噜的一长串,嘴巴越张越大,嘴里的出气“咔咔咔”地连着串儿似的响着,好像是在“哈哈”大笑。 多梦道长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睛也越瞪越大。一会儿之后,那张得大大的嘴巴里终于不再发出一点儿声响了。 多梦道长死。 可那个被他用一块石头,慢慢儿的、一点儿一点儿的砸成了肉泥的多雨道长呢? 多梦道长尸身周边的诸多崩塌下来的山石下面,竟然没有一丝的碎肉屑,只有多雨道长的五脏六腑零零散散的被压在一些乱石泥土的下面,正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 “袁师爷,袁师爷,挖到了,挖到了。你快过来看,快。”一个拿着火把的衙役突然朝另一边儿的袁师爷叫喊道。 “哦?挖到什么了?徐九斤。你们不要动,让师爷我来看看。躲开,躲开,别挡着师爷我的路。”袁师爷听到喊声,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眼看着越来越少的乱石上走了过去,推开几个挡了自己路的民夫力士还有衙役,就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那个被他唤作徐九斤的一个衙役对面。 看着这边几个人刚刚扒拉出来的一个洞,袁师爷顺势就把手里的火把往里面照了过去。 “我,我的个妈呀。”袁师爷一眼望去,身子就是一个踉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乱石堆上。又是一声抑扬顿挫的惨叫:“啊……” 袁师爷捂着自己的屁股一下子又跳了起来,嘴里嘶嘶的倒抽着凉气,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怒骂道:“徐九斤你个王八蛋,老子我诅咒你这辈子就只是个粗使衙役的命,役期一满立即卷铺盖滚蛋回家。啊哟,你老母的,这人死成这个怂样子,眼珠子都瞪得爆出来、来了,嘴巴还、还张得那么大,大得都他奶奶的能装得下你那颗蠢货脑袋了。我草,哎呦嗨……嘶,你他妈的竟然喊我,喊我过来看,我我我……哎呦嗨,我的屁股呦,哎呦……” 袁师爷的痛骂声和呻吟声交错在一起,在这深夜里的花果山上显得特别的响亮。 一旁周围的众人都停下了原本手里的动作,一个个愣愣地看着正站在那乱石上揉着屁股、胡乱蹦跳着的袁师爷。而那个衙役徐九斤则是涨红了脸,右手举着个火把,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左手的拳头用力地捏得死死的。 “里长、里长,这读过书的人可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这袁师爷,骂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一长串儿的,除了那屁股疼得直叫唤抽气的,可是这问候起人家家里的女性来,可是连这称呼都不带重样儿的啊。”一个光着膀子的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悄悄地低声对着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同样光着膀子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是啊,读过书的人肯定、肯定是不一样的。回头啊,你陈二狗就把你家那小崽子送到村头老马头儿那私塾里去,学着识文、识文,对、识文断字、断字。那将来长大以后,肯定就会不一样的啊。” “好倒是好哎,可是里长,我家那小崽子今年可才四岁半,这也太,太小了点儿吧。” “那就等过两年再送过去,反正要送,不能不送。” “是啊,是啊,那就再过两年呗。” “都,都他爷爷的傻杵着干什么呢?赶紧的继续,继续啊。知州大人临下这花果山前可是吩咐过了,活要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可都要给师爷我听好喽。那、那个谁?你看我干嘛?啊?看我干嘛?没见过我这么英明神武的师爷吗?啊?也不瞧瞧咱家的主子是谁,那可是这海州城的知州大人,是、嗯,知州大人可还是那两江总督高大人的得意门生。就你们这帮野汉子,知道总督大人是多大的官儿吗?干活儿,都干活儿,快着点儿。” “好了、好了,大家伙儿继续干吧。这早一点儿挖出人来啊,咱们就能早点儿歇息一下。这歇息完了呀,我们再去那东海大堤帮忙去,绝对不能让那堤坝给海水冲垮喽。否则我们的家呀,可都要完蛋喽。大家伙儿这家里头,可都有着老人、婆娘还有孩子呢。知道了吗?” “知道了,里长。您就瞧好儿吧。” “对对对,里长说得对。” “干活儿,干活儿了。” “动手,动手,大家一起动手。” ………… 从花果山下的驿站往山上望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那些火把散发出的点点摇曳的火光。 山下的驿站里,两个年老的驿卒正在用一口大铁锅烧着水。 一个正弯着腰在往那口用砖石临时支撑起来的大铁锅下添着柴火,一个正蹲在旁边儿抽着旱烟袋儿。 “老吴头儿,你到外面那柴堆再弄点儿干柴进来。” “好啊,马上就来。等这锅水烧开了,咱把它倒进那门口外面用来雨天接雨水的那缸里,用一块木板给盖上。然后再烧一锅应该就差不多了。你说呢,老郭。”老吴头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站起身往外走去。 “是啊,这山上的人可不少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完事儿。咱就慢慢儿烧着吧,要不然等他们啥时候下得山来,这水可能就已经凉了啊。这干活儿出了汗那,得有一口热乎水喝喝,再洗洗脸擦擦身子。” “谁说不是呢。好了,我搬柴火去了。”老吴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正欲出门,突然又转过身,把手里的旱烟袋递给了老郭:“那,抽两口吧,提提神,今晚这可早着呢。不要跟我说戒了,这还指望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咋的?抽吧,抽一口少一口喽。” 老郭接过老吴头递过来的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里,铁锅下的熊熊火光映照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搬柴火去喽。”老吴头儿含笑着转过身,推开薄薄的门板出去了。 第二十三章接天莲叶 “老爷,你可要好好儿管管思思那丫头。这三月初二那天就带着那丫鬟春桃一起出去了,这这,这三月初四的太阳都快要出来了,还没见着她的人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然是几日几夜不归家。这要是传出去喽,老爷啊,那你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呀。” 柳家大宅的一个小餐厅里,柳员外正坐在小饭桌上慢斯条理、不紧不慢地吃着小瓷碗里煮得糯软爽口的红豆莲子羹。对正坐在他对面,一堆牢骚满腹地抱怨着自己那二女儿的云氏的话,好似充耳不闻、满不在意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正吃着早饭呢,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柳员外喝完碗里的羹汤,又把碗递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云氏:“去,再给你家老爷我盛一碗过来。” “我,你,柳世勋,你到底听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呀。你……”云氏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正微低着头、侍立在这餐厅门边儿的一个小丫鬟:“嗯嗯,那个,小草儿,去给你家老爷再盛一碗红豆莲子羹来。不不不、你去那小厨房连那正温着的紫砂玉金煲,整个儿轱辘圆儿的给老爷端过来吧,快去。” “是,夫人。”被唤作小草的丫鬟微微欠了欠身,转身拉开门,又小心翼翼、轻轻的把门儿给带上,这才朝那小厨房的方向匆匆而去。 “你这是要给你家老爷我好看那。可你还别说,你让小草儿连锅端来,还真是做对了。昨日我在那梦红楼查账,恰好遇到了那袁师爷带着几个家丁护院到我那楼里喝茶。呵,这可是想请都要想着法子兜兜转转还不一定能请得到的小鬼儿啊。”柳员外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不往下说了,只见那丫鬟小草儿已经用一个红木托盘放着那个煲仔推门进来了。 “小草儿,东西放下。你出去到那街面儿上瞧瞧二小姐回来没有。” “是,夫人。”小草儿轻轻的在小餐桌边儿上放下手里端着的托盘,低着头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碎步连连、身上穿着的那青绿色的连体褶裙,如那夏日里傍晚时分,柳家大宅这后花园池塘中轻轻随风摇摆的接天莲叶。 “好了,别看了。你个老东西,这小骚蹄子已经走没影儿了啊。哼!” “嗯嗯,好,好看,青春无限啊。这再养个一年半载,老爷我可就要和吃这红豆莲子羹一样,选个好日子,整个儿轱辘圆儿的把这小草儿丫头给吞了。哈哈……” “你,老不正经的东西,喝你的莲子羹吧。”云氏盛了一碗红豆莲子羹,“啪”的一声,把碗匝在自家老爷身前的桌上:“多喝点儿,最好把这煲仔里的全喝光,壮阳。” “嗯?好,好好好。好喝。又糯又软、甜而不腻、顺滑如乳。这红豆莲子羹那,不但壮阳,它可还滋阴那。来来来,夫人那,老爷我也给你盛一碗。”柳员外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嘴巴慢慢儿蠕动着,一边品尝着这个中滋味儿,一边缓缓站起身,拿过云氏面前的空碗,就给盛了一碗红豆莲子羹给放回了云氏面前的原处:“夫人,来,试试。不要每天早上就晓得吃你那玉米片儿粥。” “我,我就是那苦命的人,从小喝着这玉米片儿粥长大的。哪像老爷你,是出生在这富裕人家。我,我,我也不是什么夫人。我哪是什么夫人啊?这么多年,我那女儿都被你嫁给那马家大小子有两年了吧。啊?那马家虽说比咱家还有钱些,可他那大儿子,表面上外人一看,也得个顶个儿的夸夸他是个仪表堂堂的大小伙儿,可这知道内情的都晓得,马家那大小子,就、就,就是个傻儿啊。都是你,是你坑了我们娘儿俩啊。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这好好儿的一大早上的就哭哭啼啼的,不吉利。你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懂得多少这生意场上的弯弯绕呢。我当时之所以这样做,是……” “我不管你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我只知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伺候你,打理着这宅里宅外的一切家常事务。这宅子里的下人们这嘴里一个个儿的都恭敬地喊着夫人前夫人后的,可这私下里一个个儿的还不都是在嘀嘀咕咕。说我哪是什么夫人呦,只不过是年轻时趁着老爷你一次醉酒,勾引了老爷你的一个小丫鬟。就是运气好些,怀上了大小姐,这才留得性命。还说、还说那,那贱……不是,还说那夫人的死是我暗地里给下的诅咒。你说说,你说说,老爷,当年夫人一开始是怀不上孩子,老是小产、流产。可是见着我这个做丫鬟的竟然先怀上了,就拼命的想法子要保住那腹中的胎儿,这后来才有了思思那丫头。而我那女儿虽说是这柳家大宅里的大小姐,可是……” “梆、梆……哐当,铛啷啷……叮当……叮叮……盯。” 一阵桌椅倒地,锅碗瓢盆儿落地破碎的声音杂乱无章地响起,很快的又归于出奇的安静。 “够了、够了,你这个拙妇休要再胡言乱语。云四娘,你不要有好日子不会过。老爷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那娘家里,你仅存于世的唯一亲人,你那原本远在东北那旮旯不知道哪个穷山沟沟里窝着等死的弟弟,现在也早就是我那梦红楼里的掌柜的。在老爷我诸多的产业里,明的也好、暗的也罢,他可都算是最年轻的一个。这些年,那楼里的账,还用得着查吗?那里早就暗地里成了你们姐弟两个人的私人金库,你当老爷我是傻子吗?啊?只要是你们东北那旮旯里来的、只要是个他奶奶的说话东北口音的,你那弟弟是,上门讨饭的是给饭给肉还给酒。至于那从北方来的,什么无事可做的、逃难流浪的,他是能给饭的给饭、能安顿的安顿,实在安顿不下了的,还给人家回家的路钱。啊?他以为他是谁?大清孟尝君啊?那可都是我的钱、是老爷我的钱。老爷那梦红楼虽说当初开着只是为了方便有一个招待那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或者是竞争对手,还有那些官场上大大小小的老爷们的场子。自家的场子里谈些事情、做些事情,毕竟安全方面是无须过度担心的。可这些年,也眼看着这梦红楼就已经是这海州城数一数二的场子喽,一般没些身份的人还就别想进得去。呵呵呵呵,其实就冲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你那弟弟、我那小舅子的,云小六确实精明能干,可若是没有你这个做姐姐的,他就什么都不是,就还不知道是在东北哪个山旮旯里旮旯着呢。哼!”柳员外听着这云四娘越说越来劲儿了,不知道是犯了他心里的什么忌讳,勃然大怒,一下子把个小餐桌给掀翻在地。 “老爷、老爷,我错了。我、是四娘我说错话了。您,您就惩罚我吧。”云四娘突然跪伏于地、浑身轻轻地颤抖着。 “惩罚?哈哈哈……好好好,先去老爷我那书房书桌上和过去一样儿一样儿的躺着吧,老爷我要先去一下茅房,等一下再去用家法收拾你。呵呵呵……昨日里,那个该死的袁师爷自己不喝酒,却让几个护院家丁把老爷我搞多了,奶奶的,老爷我是个人都会陪着喝酒的吗?哎呦,我这肚子又咕咕叫了。先起来吧,安排下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你就去书房侯着吧。哈哈……记得要和往常一样儿一样儿的,哈哈哈……东北那旮旯的说话腔调就是有意思,好好好,好啊。”柳员外大袖一甩,几步上前拉开这小餐厅的门就往那后花园里的茅房去了。 “是,老爷。”云四娘伏身于地,等听不到那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了,这才缓缓跪直起身、抬起了头来,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惊惶不安。 小餐厅的两扇轻便的镂空雕花木门随着从门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的晃动着,有些轻微的“吱吱呀呀”的响声里,云四娘正一条腿一条腿的从冰凉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缓缓站起。 第二十四章郎财女才 “站住,你这是刚刚打哪儿回来啊?” “啊?哦,爹,是您老啊。你怎么会站在我这卧室外面,呵呵,爹,您早啊。” 马家小少爷,刚刚蹑手蹑脚的溜进自家大宅,这才到了自己的卧房门外,正准备推开门呢,却听见了自家老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不由得小脸儿微微一红,转过身来。 “你还知道回来?前天就和那个晓雨姑娘一块儿出去了,前天晚上没回家来也就算了,毕竟昨天是三月三上巳节,年轻人嘛,都爱个热闹、附庸些风雅之事。这本也无可厚非,反而倒是值得提倡的事情。可是昨儿个晚上,你还是没有回家来,你想干什么?啊?想我马全胜,在这海州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我怎么、怎么就生了你们两个这么不中用的儿子呢?你那大哥,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可你这又整日里不务正业、不着家的,你倒是说说,等我这百年之后,我马家这么大好的家业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呢?” “爹、爹,我知道了、知道了。来,来来来,我给您老捶捶背、捶捶背。您就饶过我这一回,以后都听您老的。”马二少爷讪笑着看着正一本正经地板着个脸的自己老爹,这海州城的首富老爷马全胜,嬉皮笑脸地走了过去,就要给他老爹捶捶背。 “得得得,打住、打住,有你这么站在人的身前就要给人捶背的吗?你这是要捶我脸那,是吧?啊?站到老子身后去,快点儿。”马老爷冷着个脸、一脸严肃的样子。 “啊?是是是,得唻。爹您老人家就瞧好儿吧。”马二少爷赶紧的站到了马老爷身后,就轻轻在他背上连连敲捶了起来。 “嗯,这还像句话。”马老爷站在那里任由自己这小儿子在自己后背上胡乱敲着,微微眯了眯眼:“我且问你,昨儿个晚上,你让王大回来跟我说,那花果山上的水帘洞坍塌了,那何公子和那柳家二小姐都被埋在了那下面,可是真的?” “是啊,爹。是真的,我不还让王大和您老人家说一说,我昨儿个晚上不回来了的吗?” “昨天晚上你睡在哪儿了啊?” “我,我昨天晚上是睡在晓雨家了。不过爹,我是一个人睡她家客房了。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晓雨他爹朴老夫子是个什么人,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老古板一个。” “呵呵呵呵,你是个男娃娃,你是睡在人家客房、还是睡在人家姑娘的闺房,你老子我还用得着担心你小子会吃亏?哈哈哈……” “爹,您、您这是,这是不反对我和晓雨了在一起了?您不是老是拾掇我去追那柳家二小姐的吗?要不是去年腊月里那何知州到咱这海城新官上任,那何公子后来一直追着那柳思思不放,您才又不提这茬儿了,否则……” “呵,都说你大哥傻,我看你也不是个聪明的主儿。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看那,你这以后没事啊,也不要到处乱跑了,既然朴家那丫头真心喜欢你,那你就再加把劲儿,没事就去好好的讨好讨好你那老古板丈人,让他把宝贝女儿早点儿嫁给你。到时候,爹会给你们选个好日子大操大办一下的。朴老夫子几十年如一日,在这海州城教书育人,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读书人不就是好个脸面嘛,我马全胜会给足他脸面的。” “爹,您怎么、怎么就这么一下子转过弯儿来了呢?爹,您没发烧吧?”马二少爷停下了正给自己老爹胡乱捶着背的两只手,双手就从后面往自己老爹前额上摸了过去。 “好了,没大没小的。”马全胜睁开眼睛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转过身,好像不认识了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几眼,就背着双手、晃晃悠悠地从自己儿子的身侧走过,往那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道:“马文元,我看你小子这一辈子若是娶了那朴晓雨,可就有得你受的喽。看来啊,还是你那大哥,傻人倒是有些傻福哦。” “爹,您这是什么个意思?到底是让我娶晓雨呢、还是不让我娶晓雨呢?”马二少爷马文元对着他老子马全胜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娶,当然要娶。这么好、这么能干又非常有想法的儿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哈哈哈……柳世勋那个老东西,这一辈子也别想超越我了,哈哈哈……真不知道,就那个老小子,整日里跟个好斗的公鸡似的,在这海城和这整个海州地界儿上,什么能挣钱的生意都想插上一脚,这到最后图的是个啥呢?据说最近还准备把他那脏手伸到那淮安府去,要在那儿搞个什么梦红楼的分号,呵呵呵,他怎么不去那江宁府、去北边儿那天子脚下四九城呢,瞧把他个老色胚给能的呀。哈哈哈哈……” 马全胜可能都已经走远了,可能都快到了马家大宅的这正门外边儿了,可这洪亮的声音还是满院子里都能听得见。 院子里的护院、家丁以及丫鬟杂役们都各自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都跟没听见似的。 自家老爷可是名震海州城的“马大炮”马老爷,全海州城最有钱的人。据说隐隐的在那淮安府、甚至是在那江宁府,自己家这老爷都有不小的名气。马府的下人们对于这一点可都一直是深感与有荣焉的。更何况这在马府里做工,就那每个月的工钱,都会比同样在其他一些老爷们的府上做事的人,要多出个一到两成。 这马老爷中年丧妻,也一直没有续弦。这海州城里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媒婆,这么些年来,估计没有上过马老爷的这家门的,估计也没几个了。就是有,可能也就是那些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儿的货色了。 而这府里的不少自以为有几分姿色的小丫鬟,甚至是还有些那偶尔会临时被请到马府里来打打杂、帮着做些清洗上浆活计的寡居大婶儿们,可都有好几个是在一直盯着呢。当然了一般的有些自知之明的,就是连那做个小妾的念头也没有敢去指望的。只不过是想着有机会能和这首富马老爷亲近亲近,说不定哪天,马老爷酒后或其他什么时候,一时间来了兴致,就和自己云雨一番,那就有可能会一步登天了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再怎么不济,给个几千两银子、安个外宅也好啊,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啊。 这人那,大多数人活在这世上,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吃喝和那住房瞎忙乎吗?好像一直都有个小道消息,说马老爷在外面是养了个外宅的,可也没谁能亲眼见到过。一些有意盯过马老爷梢儿的丫鬟、还有个别大婶儿,听说后来都不见了踪影。还有那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和对手,私下里怎么查也是没有查到这个可能会是马老爷最大软肋的外宅到底是谁?人又在哪儿? 而自从马家大少爷娶了那柳家大小姐之后,一些一直关心着马老爷续弦之事的众人一下子都消停了不少。人家马老爷都快要抱孙子了,看来确实是一直没想着再续弦的事情,并不只是口头上的推脱之词。于是乎,不少有心人又盯上了马家二少爷的婚事了。可听说这二少爷喜欢的是那朴夫子家的晓雨姑娘后,又纷纷的夸赞不已。什么才子佳人、金玉良缘等等诸如此类。还有那好事者,说这已经不仅仅是郎才女貌了,这还是郎财女才了呀。总之,在这海州城里的老少爷们儿大婶儿大妈们嘴里,这马二少爷和朴夫子家的那晓雨姑娘简直就是绝配中的绝配。这也不知道要寒了这海州城里多少尚未婚配的少男少女的心。 “王大,你、你过来一下。” “小少爷?您回来了啊。”王大正带着几个家丁在花园里除着草呢,这听见自家小少爷叫,立马放下手里的锄头、满面春风地就跑了过来。 “是啊,王大。昨天你,你表现不错。有机会我会跟我爹说说的。这府上的谭管家年纪有些大了,这府里的一些事情以后就要你多担着点儿了啊。” “啊?是是是,多谢小少爷、多谢小少爷了,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尽心尽力。”王大一边嘴里做着保证,一边不停地胡乱鞠着躬,看来是有些太激动了点儿。 “王大,我这也回来有一会儿了,这前后院儿、还有这花园里都转了一大圈儿了,怎么没见着我大哥和大嫂啊,他们去哪儿了?” “哦,大少奶奶昨天晚上被老爷喊过去,让她回这东城自己娘家去给那柳老爷报讯去了。就是昨天那个柳二小姐被压在了那花果山水帘洞中的事情。大少爷吵着也要去,俩人于是就一块儿都去了那东城柳府了。” “哦?那件事啊?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对不对?” “知道知道。这在老爷面前该怎么说,在大少奶奶面前该怎么说,有外人问起该怎么说,还有那些一般的闲杂人等、我都压根儿就懒得搭理他们。呵呵,小少爷,你看这样行不?” “好好好,王大,本少爷很是看好你呀,我先走了、走了。哈哈哈哈……”马二少爷抬起右手拍了拍王大的左肩,仰头大笑,转身出了花园而去。 第二十五章十万火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姐她,她……咦?王妈?你这是?”柳府的丫鬟小草儿看着正在小餐厅里收拾着地上的那一片狼藉的一个中年大婶儿疑惑地问道。 “这老爷和夫人早饭吃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老爷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个火。你瞧瞧,桌子都给掀翻了。”王妈看看进来的小草儿,摇了摇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哦?那,那老爷人呢?”小草儿微微蹙眉又朝王妈问道。 “老爷刚才好像去了书房了。”王妈一边低着头捡拾着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回答道。 “那我去书房找老爷去,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呢。”小草儿一说完就又匆匆转身出门而去。 “这一个个儿的,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却都忘记了自己就只是一只小麻雀呦。”王妈蹲在那小餐厅的地上,身旁放着一个装着半盆热水的铜盆,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一点儿一点儿的擦洗着那飞溅得到处都是的红豆莲子羹。 “老爷,老爷,您在里头吗?”小草儿红着脸站在书房门外,听着里面一阵阵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正交缠在一起、起伏不定地不断传出。 “什么事?没听见老爷我,我正在挥毫泼墨忙着练书法吗?怎么着,你也想进来看看?啊?哈哈哈……有什么事等老爷我办完正事再说。” “老爷,您快点儿动起来啊,这,不然这墨汁马上就快要干了啊。啊……” “哈哈……当年就是看上了你云娘这幅会撩骚的模样。小草儿,你可要多学着点儿啊,老爷我可是对你充满期待啊。哈哈哈哈……” “老爷,我……” “怎么?你现在就想进来一起了?哈哈哈哈……老爷我怕你那小模样儿承受不住啊。没什么事就先滚吧,杵在那门口听老爷我的墙根儿啊?滚。” “小草儿啊,啊……啊……老爷,您好厉害,好厉害,奴家都快受不了了啊。啊…快…快…您就,就听一听小草儿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呗。啊…嗯…” “妈的。小草儿,说,有什么事?要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老爷我待会儿就把你给扒个精光,哈哈哈……” “我,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小草儿站在那书房门口,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双手用力地在身前互绞着,青绿色的连体褶裙下的两条小腿儿更是死死的越夹越紧。 “啊,啊……嗯、嗯……啊嗯……”就在这时,书房里的云四娘突然之间声音越叫越大了起来,也不怕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听见,这大白天的、一大早上的。 “不是,是,我,老爷,我是,我是真有那十万火急的事情呀。那个,那个,街上的人都在传,说那花果山水帘洞昨儿个坍塌了。那……”小草儿好像被云四娘那越来越响亮的叫声一下子给惊醒了过来,很是急切地说道。 “那、那,那个屁。水帘洞塌了,关你家老爷我个屁的事情。大不了,啊、啊……呼,大不了到时候,那些官老爷们有了兴致要重建那水帘洞了,老爷我,我,呼、呼……老爷我多捐点儿白花花的银子呗。啊、啊呼,啊……” “可是,可是二小姐被压在那下面了呀。”小草儿红着脸抬起头,陡然提高了声音喊道。 “哐当。”书房内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老爷我刚才没听清楚。”书房里刚才还是一片“嗯嗯啊啊”的声音忘情地喧嚣着,这会儿突然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那街上的人都在传,说,说二小姐和那知州大人的公子,还有其他几个什么人,昨天都,都被压在,压在那坍塌了的水帘洞里了。” “你,我,呃…呃………”书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声男性沉闷压抑的叫声。紧接着“哐当”一声响,关着的书房门突然从里面被猛地一把拉开。 小草儿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衣冠不整、满脸通红的老爷,一下子吓得连退数步。 “你他奶奶的有没有听错啊?啊?不要乱讲话,知道吗?”柳老爷柳世勋恶狠狠地朝丫鬟小草儿喊道,那样子好像是要把那小草儿给一口给吞了似的。 “没,没有,老爷,小草儿没听错,绝对没听错,街上的人都、都在这么说。”小草儿红着脸看了自家这老爷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低眉顺眼的。 “我,奶奶的,那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等你家老爷和你生儿子呢?还不赶紧着快些去让那管家,把府上,把府上那只要还有口气的、能喘气儿的,胯下带着把儿的都给我召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给我赶到那花果山水帘洞去。啊?滚,快滚那。” “是,是,是老爷,小草儿这就去。”小草儿抹着眼泪,不敢再有丝毫犹疑,转身就向前院跑去。 柳老爷抬腿就想跟上,可还没跨出去两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身衣着,回头就朝那正大门敞着的书房里怒喊道:“你奶奶的还四脚八叉的像个老母狗似的躺在那书案上干嘛呢?还不快一些死起来去给老爷我找些衣服来?快啊,快。要老爷我进去把你奶奶的给丢出来吗?思思这次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你们,你们谁都别想好过。啊,思思啊,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梦红啊,我对不起你啊,你可要保佑我们的思思啊,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啊。啊,啊,啊……” 柳老爷袒胸露乳,站在这书房门外,舞着双手跺着脚,仰天大喊大叫着,状若疯狂。 第二十六章冰糖葫芦 “娘,您为什么昨儿个晚上非要拦着我去给爹爹报信呢?” “你爹昨日里和那去年腊月刚来这海州城上任的,这海城知州何大人身边儿的那个袁师爷一起,喝酒喝多了。早早儿的就歇下了。” “可是、可是娘,思思妹妹被压在了那塌了的水帘洞里,如此紧要的事情,您怎么就非要拦着我去跟爹爹说呢。而且您、您自己也没有任何举动。您,您可也算是思思妹妹的娘亲。思思她从小可就一直也是喊您、喊着您娘亲的。” “呵、呵!你、你这是在责怪为娘我喽?” 卧房里,原本正对着卧房里撑开着的一扇翻窗、默默站立着的云四娘突然转过身,满脸微笑着看向身后自己的亲身女儿。 “我、我,絮儿不敢。絮儿只是觉得娘亲您这样做很是、很是有些,有些不太妥当罢了。思思妹妹如今生死不知,必须要抢着时间去救人啊,可是、可是您……” 看着女儿有些游离且不敢正眼看着自己的目光,云四娘突然间觉得很是愤怒。自己当初在这柳家大宅里,在给梦红夫人做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头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整日里,头都不怎么敢抬起来,默默地做着事。好像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做主子的还是同样做下人的,只要是个人就都能使唤她。也正是从那段时间之后,她才开始留意起那时候还只是这柳家大宅的大少爷的老爷,开始想着法子去找机会接近他。 “够了!”云四娘对着自己的女儿、刚才还好好儿的、满脸的笑意,眨眼之间无影无踪。又冷冷地突然一声、好似正死死的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的声音怒喝道:“你知道什么?柳絮絮。啊?你又懂得什么?从小到大,而现在不管好歹,这都已经嫁了人了,可你还一直是这么个唯唯诺诺的小模样。你瞧瞧、你瞧瞧,自己去照照镜子。我真不敢去想象你面对着你那公公马大炮的时候,到底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呢。呵呵呵呵,带上你那傻子老公、那马家大少爷马文才,回你那马家大宅去,好好儿的做你的大少奶奶吧。以后没什么事,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回来了。哼。” “娘亲,您?我,我……”柳絮絮看着自己有些歇斯底里的亲娘,一时间眼泪就无声地下来了。 “哭哭哭,从小就知道哭。而你见过那思思丫头,打从她记事起,有哭过吗?啊?哼,也难怪你爹爹喜欢她。” “你爹喜欢她,你爹喜欢她。哈哈,娘子、娘子,你爹喜欢谁呀?是不是喜欢、喜欢我呀?我昨天晚上可乖了,是不是啊?早早,早早儿的就睡下了。都没有要缠着娘子讲故事给我听呢,嘿嘿、嘿嘿。娘子,你说昨天晚上文才是不是很乖呦?”不知何时,那马家大公子马文才突然出现在了这间卧室那撑开着的翻窗外面,拍着手、傻笑着说了一长串傻愣话儿,这会儿正准备要从那窗外面探进头来。 “哎呀哈!啊,啊……娘子,好痛啊,娘子,这、这窗户撞了我的头啦。啊!都起了个小包包啦,啊,啊。娘子,娘子你快过来给我打他、打他、打打……” 马文才一不小心撞到了头,这下子一会儿功夫,就是眼泪鼻涕的糊了个满脸。在那窗外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哭喊着,双手胡乱拍打着那一扇窗户。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吵死人了。再吵,再吵就把你一个人扔到大街上去。”云四娘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傻女婿有些恼怒地大声吆喝道。 “娘,娘亲您怎么可以这样?文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冲他吼什么呢?”柳絮絮见到自己的娘亲朝着自己这丈夫怒喝,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泪如泉涌地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几眼,就匆匆出了自己娘亲的这卧室门而去。 “文才,乖。我们回家,回家,不哭了、不哭了。要乖哦,文才乖的话呢,待会儿在那路上,就给你买一串冰糖葫芦吃。” 柳絮絮来到窗外,一边轻轻查看着马文才的头部、想看看到底是撞着哪儿了,一边柔声地劝说道。 “啊?好好好,娘子,我们快走吧。快走啊,我的头不疼了、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了。我要吃冰糖葫芦、吃冰糖葫芦喽,文才有冰糖葫芦吃喽,文才可是最喜欢吃冰糖葫芦啦。不过、不过,娘子啊,我能不能、能不能,我想要两串糖葫芦的啦,不、不是,我要三串,不、四串,四串、四串……” 柳絮絮搀扶着马文才向着这柳家大宅外院的方向走去。马文才的右手被自家娘子搀扶着,而那左手就一直在那里掐着手指头。一边走一边那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嘀咕咕着:“四串、四串、四串……娘子啊,这四串冰糖葫芦后面是几串冰糖葫芦呢?” “四后面是五,是五串冰糖葫芦。这五啊,后面是六;六呢,后面是七;七呢,后面是八;……九……十……十一……” 透过眼前撑开着的窗,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云四娘的眼泪无声地滚滚滑落。 一会儿之后,女儿的背影早就已见不到了,云四娘还是站在那里。脸上的点点泪痕,也早就被窗外不断吹进来的春风,拂干在了那脸颊之上。精致的妆容早就乱作了一团,可她却好似浑然未觉。 “絮儿、絮儿,我的乖女儿。你就恨为娘吧,恨得越狠越好。总有一天,希望你能明白为娘的一番苦心。这世上,哪有做娘的会不疼爱自己的亲身女儿的呢?儿女都是娘亲的心头肉啊,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当然了,那些帝王诸侯之家却是要排除在外的。” 云四娘终于好像很是艰难地从那窗前转过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卧室的床边,也未曾脱鞋,就这样和衣而卧、缓缓侧身微卷着身子,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第二十七章太子殿下 “夫人、夫人,大、大事不好了。少爷他……”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一大早起床后,正恭谨地跪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烧香礼佛的何夫人,听着这身后自己的侍女杜鹃,也不知道喊一声、敲敲门,就惊慌失措地“啪嗒”一声冒冒失失地推门闯进了这佛堂里来的行为举止,头也不回、很是不高兴地训斥道。 “有什么事,慢慢儿说,瞧你这大呼小叫的样儿,把佛祖都惊着了。”何夫人缓缓从蒲团上起身,一边把手里的一把上好的燃香就往供案上的镀金香炉里插去,一边冷声道:“少爷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没有回来?而且老爷昨天晚上也是没见回来呀?哼。” 听着何夫人越发冰冷的声音,丫鬟杜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偷偷看了看何夫人正在插香的背影,一时间竟然好似忘记了自己刚才急火火的闯进佛堂来所为何事了。 “什么事?说。”何夫人不紧不慢地插完佛前的燃香,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正低眉顺眼地低着头站立着的杜鹃。 “我、我,夫人,我刚才在这府门外大的街上,听见有不少的路人都在说那,那花果山上的水帘洞坍塌、昨天坍塌了。而且……” “哦?水帘洞坍塌了?这有什么好慌慌张张的,不就是个破山洞嘛。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齐天大圣美猴王呦,就是有,再怎么能乱蹦乱跳,这最后啊,也是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说道这里,何夫人又转过身,双手合十,对着供案上方的佛像金身拜了三拜。 “可是、可是那些街上的人说,说,那水帘洞坍塌时,少、那柳家二小姐和我们家少、爷,少爷,正、正在那水帘洞中。” “哦?我这个儿子啊,看来真是给那柳家丫头给迷住了,呵……你、你说什么?”何夫人突然一下子回过神来似的,蓦然转身,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杜鹃。 “我,我……”杜鹃唯唯诺诺地把头低得更低了些,连连后退了数步:“夫人,我、我也只是刚刚听说。但是听说,听说老爷昨晚就带人上山了,而且后来还以知州府衙的名义征调了不少民夫力士上了那花果山去。而且、而且,今天早上,我娘说、说昨天晚上我爹他,他也没有见到回来,还跑来问我、问我……” “你爹?这个老阿旺,他、他是怎么照顾的伟成,你、还你爹?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安排备轿,随我立刻马上到府衙去一趟。快去啊,别傻愣着了。” “是、是是,夫人。我、我这就去,马上去。”杜鹃听着何夫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一边低着头连连后退,一边唯唯诺诺地小声回应着。一直退到了门槛边儿,这才立即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啪嗒……哒哒……哒……”何夫人早上刚取用的一串用那上好和田玉磨制而成的念珠,又一下子砸在了门槛上,乱花四溅。 ………… 无名心里有些犹疑,朝着那正闪烁着幽幽银色光芒的龙鳞纹理伸到一半儿的右手又缩了回来。复又上前几步,靠近了身前的这盘龙柱,停止了自身体内呼吸的运转,使劲儿嗅了嗅鼻子。 “我,呕、呕……啊,好臭,怎么会这么臭?臭死了。”一时间,无名又被熏得连连后退了有两丈远,弯着腰就是一阵翻江倒海。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又是一阵阵呕吐声反复回荡。 “昂恭啦呢喃咪吽……” 无名刚刚准备直起腰,突然间耳边传来了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在大殿那也实在显得太好了些的回声效果下,更是显得无比浑厚悠扬。 “谁?是谁在说话?”无名一惊之下,身为炼气修士的真元力陡然运转,全身都笼罩在一团淡淡的金色光芒里,警惕地回身四下打量。 “咦?原来竟然还是个小小人类修士。” “谁?是谁?你在哪里?快出来。你这样,可是、可是会吓死人的。”无名打起精神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惶不安。这也太奇怪了,刚才还是稀奇古怪的一连串声响,而这会儿却又变成了清清楚楚的人言了。 “在哪里?谁啊?我吗?本太子不就在你身后吗?愚蠢的人类。” “身后?我身后?”无名倏忽一声转过身,而身形却极速向后飘退。 “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无名警惕地四下打量着。 “我?你一下子跑那么远干嘛呢?在这大殿内无比醇厚的极天仙元气中,以你那点儿微末的凡界修为,又能看得见多远呢?你一下子跑那么远,还说看不见本太子,你这是怪我咯?” “太、太子,你……”无名正欲开口发问,突然听见“唰”的一声清啸,一个巨大的龙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上空,两条银色的龙须正在他的眼鼻间不断来回、悠然晃动。 “龙龙龙,这世间怎么会、怎么会有龙存在。我一定是在做梦。”无名“啪叽”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龙头和那正不断来回抽动的两根长长的龙须。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大殿里无名的声音在不断地反复回荡着。 “真是太烦了,你吵到本太子啦。还不赶紧的给本太子我闭嘴。”这条正悬浮在半空中,只能见到那巨大的龙头的银龙,巨大的龙口一开一合之间,竟然开始咆哮起来。 “唰”的一声,无名好似被一道无比巨大的推力给突然间击中,一下子凌空飞起,一时间竟然不见了踪影。 “呃?本太子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说你,真是抱歉。仙元死灵,你还不快把你那该死的雾气给本太子快一点儿收起来,这说个话都不能好好儿的说了。快点儿,不要等本太子我发飙哦。” “人家好害怕,三太子好厉害,小仙立即马上就收了这仙元之气。”一个显得很是害怕的甜甜的女童声音突然不知在何处响了起来。 “唰……呼呼……”一连串的好似吸气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整个大殿里的气流开始不停地往一个方向涌动汇聚。 一会儿功夫,整个大殿里虽然还是显得光线很是暗淡,但是与原来相比,却是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无名终于在大约二三十丈开外露出了身形,那悬浮在半空的巨大龙头“倏忽”一声,就来到正趴伏在那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的无名身前上方。 “完蛋了。这小子不会死了吧?还说以后总算会有个人陪本太子谈谈天说说地、吹牛打屁玩玩儿了的呢。”两条龙须一收一缩间,卷起了趴地上的无名,把他翻了个身,变成了仰面朝上躺着。 “还好还好、只不过是肋骨全断、肺部及肝脏被戳穿了而已,没有伤到心房。看来本太子无意间的喷出的一道龙息还是有数的。你说是不是啊?仙元死灵。” “您是谁啊?您是英俊无比、旷古绝今的、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这小子区区一介凡人,三太子殿下还不是想让他死他就绝对不能活、想让他活他就绝对想死也死不了啊。不过,三太子殿下,小灵我和您商量个事儿呗?” “嗯?有事儿?有事你说话,咱俩谁跟谁,这多少年的交情了都?以这凡俗界的时间流速来推算,三百年有了吧?” “三百年?我的太子殿下啊,这这,这算算都三千年有了吧。您这,这……” “本太子我说多少年就多少年,从小我父王就教过我那、那什么什么无极龙神什么的算法,反正光那名字就挺长的,原来就记不住,现在更是早就忘了。不过呢,本太子又怎么会错呢?嗯?” “是,是是,三太子殿下怎么会算错。肯定是小灵我算错了。太子殿下啊,这以后看来这龙宫里就会多出一个人来了,您大人大量,能不能、能不能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呢,喊、喊我的名字紫青灵,就不要仙元死灵、死灵的喊我了。三太子给个面子呗。” “就这事儿,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你的面子肯定要给啊,咱俩谁跟谁。那个,就从当年……” “咳咳……太子、三太子殿下,那个那个,青灵在这里先行谢过殿下赏我的脸面。不过、不过,那地上的小子若是再不救治的话,恐怕可就真的要嗝儿屁了。” “那是你的事,你还愣在那窝里干什么?赶紧出来救人啊?你有那么多的仙元之力,别说一个这小子,就是来个一万个,你也能救下啊。快着点儿,别真让他给死喽。那以后不还是只有你这一个连个肉身都还没有的死元灵和我玩儿?” “这这这……是啊,是啊,可是三太子殿下,我耗费点儿仙元之力救他是完全绝对没有问题啊。可是这、这如果要他尽快的好起来、能够生龙活虎的跟您玩儿呢,这怎么的也得要有个、要有个把月的时间吧。” “要个把月才能好?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儿小伤还要那么久才能恢复?” “是啊,是啊。我这仙元之力又如何能跟三太子殿下的先天龙元力相比呢?只要您一出手,那效果肯定是立竿见影啊。不出三天……” “什么?三天?” “不是不是,不出一天就……” “一天?嗯?” “啊?是是是,三个时辰,不,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这小子立马就会跟个没事人儿一样。而且、而且还会修为大涨。” “嗯,这还差不多。好了,嗯?你怎么从那铁棒子的金箍儿里跑出来了?还化成了个小女孩儿的样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揍你了?你这一天到晚胡乱跑来跑去的。咦?你、你这是不是在嘲笑讽刺我,我……” “啊!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怎么会讽刺三太子殿下您呢?而且、而且人家确实是个小女孩儿家呀,人家可是很淑女的,怎么会做那些没事儿就笑话别人的无聊事呦,更何况还是我一直无比尊敬和推崇的三太子殿下您呢。” “也是啊。嗯,不过呢,你现在还是给我立刻马上缩回你那窝儿里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着我先天龙元力外放的时候,好从中捞一点儿好处。” “我,我,怎么会呢?人家这不是想看看三太子殿下您大发龙威的飒爽英姿嘛,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纠结着要这条巨龙称呼自己为紫青灵的女童声音里竟是满满的撒娇讨好似的味道。 “嗯?”巨大的龙头忽然回首向那巨大的盘龙柱看了过去。 只见一团青色的雾气,表面有阵阵的紫色电弧正在缠绕飞舞。可以隐隐的看出,在那团雾气的中央,有着一个模糊的、恰似一个可爱女童的身影,正在忽闪忽灭、明灭不定。 第二十八章龙的眼泪 “他醒了,他醒了。三太子殿下,这小子终于醒了。你快过来看看吧,这都已经五天时间了呀。”紫青灵欢快的童音如银铃般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响起。 “哦?醒了吗?快点儿闪开、死一边儿去,别挡在我身前,让本太子我来瞅瞅。” 无名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有紫色电弧缠绕的青色气团正在忽闪忽闪、明灭不定,可是却正从其中传出了欢快的女童之音。 微微侧头,又打量了一下身侧,无名发现自己正躺在那盘龙柱旁边不远的地上。 “我这是死了吗?”无名回转过自己的目光,就这么仰面朝天的躺着,又看了看正在自己身体上方晃晃悠悠的飘在空中的那团紫光闪闪的青气:“你就是那阴间阎罗殿的死魂灵吗?” “你,你你你,你才是死魂灵,你全家都是死魂灵。我、我,本小小上仙,可是那、是那集佛法道法仙法还有那无边杀戮之气于一生的无敌小仙女。本小仙女同时还吸收了无数年的日精月华和那深海极寒之气,而且是诞生在那如意金箍棒的一道金箍之中。在这无边深海的重重可怖水压之下,历经了无数年月、才酝酿而生的无法无天无敌于天上地下九天十界的紫青灵小小女仙童是也。你、你这有眼无珠的臭小子,竟然、竟然……” “你够了没有,啊?够了没有?你这一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叽叽喳喳的,你这是想要致本太子于何地啊?”又一道愤怒的声音,在无名的耳畔响起。 无名侧头循声看去,只见在那巨大的盘龙柱下正盘腿坐着一个双眼如星辰般深邃,有着两条剑眉,面如冠玉,身穿银白色金丝华袍,头束紫金冠的年轻玉公子正满面怒容地呵斥着那正在空中飘荡着的那个好像很有来头、自称紫青灵的死魂灵。 “呃,不好意思,三太子殿下。这个,这个,多少年了,除了您之外,我没和别人说过话,这一下子,一下子就没能忍住。嘿嘿嘿,下面的时间交给您、交给您。您想说多就久说多久,我、我先回我那金箍窝儿里去了。嘿嘿,您请、您请。”只见这紫青灵说完就准备往那盘龙柱飘飞过去。 “本太子让你回你那窝儿了吗?” “呃……那、那,不知到尊敬的三太子殿下还有何事要吩咐小的去做呢?有事儿您说话,咱俩谁跟谁。嘿嘿嘿。” “别跟本太子套近乎了。你刚才说什么这都五天了呀。” “啊?我说过这话吗?哦,是的、是的,我刚才是说过。我刚才是说这小子终于醒了,今天是他昏迷后的第五天,他醒……” “你还说你没有经常在话里话外的暗地里嘲笑过我?你好大的胆子?想死啊?” “没有啊、没有啊。我怎么会……” “还敢说没有?这小子才昏迷了一个时辰不到,你竟然说他已经昏睡了有五天时间。你这是在嘲笑我这先天无极神龙之元的无限威力吗?你这个该死的仙元死灵。” “不是、不是,这明明是五……啊?对对对,是、是是青灵我一不小心记错时辰了。呵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三太子殿下,您怎么会错呢,肯定是我记错了。一定是我在那金箍儿中这几天待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 “你这是怪我咯?是我不允许你出来的。你那点儿小心思能瞒过我?你无非是想着我的先天龙元之力。” “不是不是不是,三太子殿下,绝对不是您想的这个样子。” “那你的意思还是说本太子我错了吗?” “我我我,啊啊啊……敖丙你个死泥鳅、死瘫子,当年活该你被那哪吒给抽了龙筋。你,你你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怕你呀。啊?我、我,本仙灵好歹也是诞生于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当年护着那唐僧去往西天取经过程中,那打杀了无数妖魔鬼怪的无边杀戮之中。虽说后来又经过如来佛祖不少年头的无上佛法的洗礼加持,可他奶奶的,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你个死泥鳅、死瘫子,这么些年,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我……你真以为我怕你啊?你欺负我小是吧?欺负我没有肉身是吧?我虽然小,可我这浓缩的都是精华;我虽然没有肉身,可我这可全部是那一旦爆发就会威能无比恐怖的纯能量。你、你可别逼我和你彻底的翻脸啊、翻脸。” “哈哈哈哈……紫青灵,你输了,你终于输了。哈哈哈……这是有多少年头了啊?可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哦?哈哈哈……” “我,我,我这样骂你、你竟然不生气?我输了?什么东西我输了?我会输?你想都别想呃。” “哈哈哈哈……紫青灵,二百五十八年前,我让你进入我的龙尾,好让我能去这龙宫外面的大海里畅游一番。可是你当年却死活不肯、软硬不吃,怕我会借机炼化了你,修复自身的伤势。于是我们就打了个赌,就是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对我这条残废龙发火。如果冲我发了火,就必须答应进入我那自己还是无法动弹丝毫的尾部。从此以后,只要我有需要,你就要陪我一起畅游大海、遨游九天。当初你可是对着茫茫天道发过毒誓的,你可不要忘了啊。若是违反,你就必将灰飞烟灭、永无那化形之日。哈哈哈……多少年了,本太子终于还是赢了啊。哈哈哈……” “我、我我……好像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啊。你你你,死泥鳅,你个死瘫子,原来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算计我。有时甚至还不惜装傻充愣,我还以为你……” “不错。哈哈哈……你以为我真傻呀。你以为当年我被那个应该千刀万剐、五雷轰顶的死小子哪吒的乾坤圈击中了头部所受得伤势还没有好?是不是?哈哈哈……那傻早就好了呀。嗨,一声长叹息,已是千年过。这些年里,你又何尝不是在算计我呢。青灵,你需要我的龙元力来修炼,让你自己尽快的有朝一日可以凝塑肉身、化身为人。而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能再次自由自在的走路,能够畅游大海、遨翔九天罢了。”三太子敖丙话说道后来,这声音竟然是越来越低沉了,看来很是伤感地样子。原本化作人形坐得直直的上半身也显得越来越萎顿了。 “我、我,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有些不放心你罢了。我一旦身在你的体内,那生死还不只是在你一念之间。我这一不小心留神,被你炼化了,我就惨了呀。那和灰飞烟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不信任我?为什么?” “为什么?当年你被那哪吒抽了龙筋,事情闹得九天十界、仙凡诸界里又有几个人不晓得呢?” “晓得?都知道些什么?” “呵呵呵呵……知道什么?你会不知道?那可都是说你三太子敖丙生来就是一个喜欢生吞活人,而且尤其是喜欢生吃那小孩儿的一头恶龙。从小就被东海龙王的娇生惯养给宠坏了。一向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无恶不作。仗着你父是东海龙王敖光、是这地星界的四海龙神之首的地位,什么能做不能做的坏事都做绝了。而且还……” “谁?是谁?是谁在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我、我我,是谁在如此冤枉于我?毁我名声。青灵,你快快告诉我听。为什么当年、当年父王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父王、父王啊,到底是谁在陷害龙儿?父王……” 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盘坐于地,身化人形,双手好似无力地高举过头,仰头大喊大叫,热泪滚滚而下,竟然化作了无数晶莹剔透的富有弹性的玉晶珠。 这些可是连上古修真界和那仙界都极为罕见的神龙泪晶,而现在却好像不要钱似的滚滚而下。 不一会儿功夫,这些神龙泪晶就把那一直躺在地上也不起来的无名给埋了个没影儿。 也难怪呀,毕竟当一个人类知道自己的身边正盘着一条龙时,在相关一些情况还不太明朗的时候,他最好要保持的动作就是找个机会躺下,然后躺着一动不动。 而如果能够装死就最好了,可想想也不太靠谱儿啊,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要想通过装死去骗过一条神龙,那当中的难度恐怕不亚于一介凡人想要一步登上那无边无垠、不知其高远的朗朗青天。 无名听着这紫青灵和敖丙两个人,不、是一个纯灵体和一条看来受了伤的巨龙,从嬉皮笑脸、插混打科到后来这紫青灵的翻脸怒骂,又到如今这三太子敖丙的仰天长哭、口口声声喊父王,无名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了。 “这,这就是那所谓的神仙模样?还有这正在一旁大声嚎哭着的竟然是一条银色的巨龙,这龙原来竟然还是会哭的吗?这哭着的龙还是龙吗?想想肯定也是啊,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这还活着的残废龙可也毕竟还是一条龙啊。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看戏别动的好啊。” 想到这里,无名躺在地上很是坦然地微微伸了一下腰,又闭上了眼睛装睡觉。反正自己都已经被这滚滚而下的还热乎乎、软乎乎的一颗颗龙的眼泪给无头无脸的给埋住了。那两位想来暂时也注意不到自己了。 “咦?这条龙的眼泪为什么不往其他地方滚,而竟然都是一直在往我身上堆呢?这摆明了是要活埋我呀。难道,难道是因为那碧水神珠?不管了,反正躺着也没事,让我来暗自调动真元力,内息运转个几周天。反正这闲着也是闲着嘛。” 无名想到做到,当下就开始悄悄儿地运转起自己那炼气期的真元力来。 耳边那条龙的嚎哭声渐渐远去,无名渐渐进入了那物我两相忘的状态之中,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样一种状态,就是对于那些元婴境界的大能修士来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 东海海面,已经逐渐变得平静的海水,海水水位原本三天前就已经在缓缓下降了,虽然三天时间里也只不过是下降了半尺左右,但这可是很好的现象呀。可这会儿却又莫名其妙渐渐地开始波动上涨了起来。 “集合、集合。快快快快快,海水又开始上涨了。怎么回事?奶奶的。传令兵,立即传令所有将士和那征调的民夫力士立即各就原位。快快快,这是军令,快去。云生,你继续给我盯着这里,盯着这水位的变化,一有情况立即发出警报。我要去那知州府衙找知州大人,再行商量一些备案,以防不测。” “是,将军大人”东海将军李大人身后的一个传令兵闻声而动。转身向着远处极速奔跑而去。 “是,将军大人。”李云生看着已经急步离去的自己的这位将军大人、同时也是自己的亲叔父的背影,一时间、呆呆地伫立在海堤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传令兵一边在奋力地奔跑,一边挥舞着右手高高举起的一面金黄色的三角龙旗,用他那多年传令兵生涯里练就而成的、比一般人最起码要响亮五分的、最大的声音一路连喊着:“东海将军军令、东海将军军令,所有将士和所征……东海将军军令……” 第二十九章为官一任 “李将军公务繁忙,如今于百忙之中拨冗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来,李将军,请喝茶。” “本将前去知州府衙找寻知州大人有事相商,被那同知吴大人告知,这些天因为令郎之事、大人一直身在家中,所以本将就过来叨扰何大人了。因事出紧急、未曾先行投上拜帖,还望何大人不要见怪。” 知州府邸,何大人的书房中,东海将军李大人端起面前桌案上的盖碗儿茶,摇摇头、轻轻吹了几口气,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碗,对着正坐着桌案另一侧的何知州朗声说道。 “李将军贵人事忙,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找老夫所为何事。”何知州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沙哑地说道:“最近知州衙门的一切公事,老夫都已经全权托付给吴同知了。李将军来我府上、若是要谈公事,就免了吧。将军大人还是去知州衙门找同知大人就成了。” “何大人为何公子之事感到忧心,对此,本将感同身受。不过,据本将所知,在那坍塌了的水帘洞的乱石下面,并没有发现那柳家二小姐和令郎的踪迹,只有一个不知来源的老道士的尸身和一些人体内脏罢了,那么令郎何公子想来应该是没事的。据本将推断,很可能、很可能这两个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年轻人上巳节那天去了这周边的府城游玩去了也说不定。就说那淮安府、还有那江宁府,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年轻人嘛,这大好春光的,出门玩个十天半月也属正常。只不过这未曾先行告知家中父母,却是有些不妥当。说不定这哪天一回来呀,本将就能够喝上令公子的喜酒喽。哈哈哈……” “这?李将军所言甚是,可是为何那日老夫的那个马夫阿旺回来报讯却说……” “哎?何大人,一个老眼昏花的马夫说的话又怎么能作数,一切要以事实说话。本将刚刚在那知州府衙也听那吴同知讲了,那些人体内脏经过那仵作老许的判定,应该是属于一个老年男子的,而且据推断、说是应该,应该是属于一个很老很老的人的。呵呵呵,本将也是很好奇,这很老很老到底能有多老,难道还能是个年过百岁的人瑞。这海州地界儿方圆百里之内也没听说过谁呀。若是真有,那就得逐级上报给朝廷。当今圣上可最是推崇那些年过古稀的白发舍翁了。如果这海州地界儿出了年过百岁的人瑞,那前面几任知州大人不早就上报给朝廷了,这可也算是大大的政绩啊。哈哈哈……” “这?”何大人坐在那茶案一侧的圈椅中、原本很是萎靡的神情这会儿竟然有些振作了起来:“李将军这么一说,老夫倒是……” “好了好了,何大人那,您就别担心了。我说令郎没事就没事,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这样吧,叫人把你府上的那老马夫阿旺给叫过来,让本将军来问问他。我还就不信了,这老眼昏花的,他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这这这?又怎么敢劳烦李将军呢?别让老夫府上的下人污了将军大人的眼。这过一会儿啊,还是我自己再来问问、问一问那老阿旺吧。不知将军大人来老夫这府上到底有何要事,还请告知本官知晓。本官这心里有了数,届时一定会让人只会那吴同知的。不瞒李将军,这些天、我那夫人……嗨,茶不思饭不想,已经卧病在床了。嗨……本官家事,就不提了不提了。” 说完这些,何大人微微抬起右手摇了几摇。一时间也不自称“老夫”了,倒是自称起“本官”来了。看来这是有了些精神,可以谈公事了。 “本将之所以来找大人,是因为那两三日前开始渐渐落潮的东海海水又开始悄然上涨了,而且看那涨势还不慢。本将担心……” “什么?退了又涨了?这?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本官去年腊月刚刚走马上任,这短短几个月、还不足半年时间就……” “何大人那,本官有一些知心话不知道何大人有没有兴致听一听呢?” 看着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的李将军,何大人心下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赶忙说道:“李将军请讲,本官洗耳恭听。” “十六年前,当时本将还如同我那侄儿云生现在一样,是原任东海将军麾下的一个校尉。十六年前的三月三上巳节,那场突发的风雨灾害,何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本官倒是听人说起过,但不知晓太具体的情况。只是知道,那次灾害过后不久,那一任的海城知州就被押至京城,给下了大狱,最后据说病死在了那牢狱之中。而这如今的每年三月三上巳节之前的三月初一的两场礼祭仪式,也是从那时候起才开始越来越受到重视,一年比一年搞得隆重。” “是啊,这最盛大隆重的当属何大人您了呀。总督大人亲临观礼,这在海州城这十六年以来的上巳节祭礼上可是绝无仅有哦。” “哪里哪里,下官承蒙两江总督高大人抬爱,向当今圣上保举,由那淮县知县擢任这海州知州,这在内心里感激涕零之余,也是深感责任重大。而这次三月三上巳节,高大人又不辞劳苦、亲临观礼,本官更是深感重任在肩。这为官一任,就当造福一方。可本官到任后这几个月来,却还是无甚头绪,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每每思及至此,真是五内俱焚。而如今,却又是这等光景。还请李将军教我。” 何大人说到此处,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正端坐在那圈椅中的李将军身前,抱拳俯身就是一拜。 “这这这……使不得、使不得。”李将军连忙起身站起,上前一步,双手虚托何大人的双臂,扶起了正朝他抱拳弯腰的何大人:“何大人这真是要折煞本将了,何须如此。你我二人同在这海州地方为官,一文一武,虽说职责有所不同,可同样是为皇上效命,守护这一方百姓,本就应该同舟共济。” “李将军真是、真是有古君子之风。本官深感敬佩。上巳节那天你来找本官,欲想办法筹款改善一下属下军士们的营房居住条件,本官一开始还推三阻四,现在想来真是深感惭愧。来来来,李将军快快请坐。来人,上茶,把老爷我藏着的那极品大红袍给拿出来,让李将军品品。” 第三十章猴王真身 “嗯,好茶好茶。这看来是那极品大红袍喽。”东海将军李大人放下手中的盖碗儿茶、咂了咂嘴,朗声叫好。 “李大人要是喜欢喝,待会儿本官让人给您包上点儿,将军带回那海防大营慢慢儿喝。” 何知州刚刚听闻了李将军的一番话,再加上在那坍塌的水帘洞乱石之下,也确实是没有发现自家儿子和那柳二小姐的踪迹。 看来这东海将军李大人李飞龙虽说只是个杂号将军、一介粗鄙武夫,可就他的这些推断和分析来说,还真是不无道理呀。看来自己这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了。一时间,内心是安定了不少。也就有了心情和这李将军聊起这茶来。 “免了、免了,哈哈哈哈,何大人那,本官出身行伍、一介武夫,就是粗人一个,可比不得大人您那,哪能品出个什么好的坏的哟。这茶和酒一样,对于本官来说,只要合口就是好。”东海将军李飞龙含笑着摆摆手。 “李大人过谦了、过谦了。不知将军大人对当前这种形势下……”何知州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何大人那,您不觉得今年的这三月三上巳节发生的一切和十六年前的情形很是相似吗?”李飞龙正了正神色,转头看着坐在这桌案另一侧的何知州,声音低沉地说道。 “这、这……”何知州闻言一惊,收回了自己正看向书房门的视线,有些讶然地转头看向李飞龙:“还请将军大人明言、不吝告之玉堂,玉堂到任这海州城不久,这有些事情虽说也曾有所耳闻,可实际上真的还是不甚明了。” “何大人,您……” “飞龙老弟,你就不要再一口一个大人的称呼我了。这在玉堂的私宅之中,你我二人还是、还是就以兄弟相称吧。玉堂今年刚过知名之年,想来飞龙老弟应该是比我年轻许多的,我在这里就托大自称一声为兄了。”何知州何玉堂坐在圈椅中坐直了身子、双手抱拳朝着李飞龙行拱手礼。 “这、这,飞龙、飞龙怎么敢……既然何、既然玉堂兄看得起飞龙,不嫌弃飞龙是个粗鄙武夫,那飞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玉堂兄,飞龙今年也已经四十有六了,这一晃啊,都快从军三十年喽。”李飞龙很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我听说飞龙老弟可就是这土生土长的海州人那,也知晓飞龙老弟一直是忠于值守,十几年如一日,与那海防营的普通士卒一起同甘共苦,很少回返自己在这海州城北郊的家中。不知老弟家中还有何人,这改天、改天如果我儿伟成回得这家中来,为兄一定会带着他去登门拜访,这初次登门,总也要准备些礼物呀。” “玉堂兄太客气了,虽然飞龙一直忙于军务很少回那自己家中,不过若是玉堂兄要亲自莅临寒舍,老弟我到时必然会洒扫相迎。我那家中也没有什么人,我那侄儿云生大多数时候也都呆在军中,很少回家。家中只有我那寡居的嫂嫂以及几个粗使的丫头和伙计罢了。” “哦?飞龙老弟如此英武不凡,又是朝廷命官,竟是、竟是没有娶妻?”何玉堂听了李飞龙刚才的答话,不由得感到很是惊讶。 “呵呵呵呵呵呵,一言难尽啊,玉堂兄。年少时,我年方十六就离家投军在外,远在那京畿地区。这么些年,这兜兜转转,跑了不少地方,年过三十方才回来,到了这海城东海海防大营。老弟我也算是那,算是那少小离家老大回了,呵呵呵。一开始回来时,这海州话都讲不利索了。有时候和这本地人说话,这聊着聊着可就是满口京片子夹杂着些不伦不类的海州话呀。而如今呢,你看看我,这两鬓也早就花白了呀。好了,好了。玉堂兄,不提这些喽。这人那……这个、这个,玉堂兄,你是不是先去看一下嫂夫人,让她不用担心。稍后再回来,我们再来谈谈正事。你看这扯来扯去的,半天了,我们可是还一句想谈的都没谈呢?”李飞龙好像突然才想起来自己有什么知心话要说给何知州听似的,一下子回过神来。 “哦?不用了。”何玉堂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这几天,她给我闹腾成什么样子了?飞龙老弟你是不知道啊。你瞧瞧、瞧瞧我这额头。” 李飞龙看着何知州取下了头上戴着的一顶黑色的瓜皮帽,只见那光溜溜的前额顶上有着好几路血痕和青色的印记。 “这,这是?这是,这难道是嫂夫人给……” “那就是个泼妇。这么多年还吃斋念佛,每日里供着那如来佛祖金身坐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外人都还以为这夫人一定是个贤善之人。你看看,飞龙老弟,你看看我,啊?看看我这脑袋,再看看我这身衣服。这已经是我今天换的第三套衣服了。也幸亏了这几天在这家中,我一直是穿着的居家便服、而不是那些官服常服。她那佛堂兼卧室呀,为兄我可是不敢再进去了。其实这么多年……好了好了,这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让飞龙老弟你见笑了,我们谈正事,谈正事。这在官场之中待的时间长了,这说话就是喜欢兜圈子。当然了,我可不是说飞龙老弟你呀。你们武官还好些,大多数人还是喜欢个直来直去;而我们这些文官,这谈事情呀,本来几句话就能扯明白的事情,非要兜兜转转,乃至于引经据典高谈阔论一番,说不定兴致一起还会吟诗赋词。你说说,你说说。” 何知州说到这里还摊了摊手,复又把帽子带上。 “咳咳咳……”李飞龙好像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清清喉咙,方才说道:“如今这情形和十六年前那个三月三上巳节发生的情形很是相似,老弟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那次虽说是狂风暴雨大作,那东海也是波涛滚滚、海浪欲比天高,造成了不少房屋倒塌、大树翻倒,还有不少人员的死伤,可算是这海州城有文字记载以来的一次最大的灾害,可是那一次,那水帘洞可是没有坍塌呀。” “这?这水帘洞坍塌不坍塌很重要吗?” “还好吧。据说那水帘洞里面,那山石平台供案上的石猴塑像这次竟然是完好无损的。那只要尽快以知州府衙的名义下令,就说是为了维护这海州城花果山才是真正的、是那神话传说中的海外仙山花果山的正统地位,以此为理由,大力征调民夫工匠。同时由知州大人您亲自出面,向这海州城中的富商巨贾筹集那重修所需银两,在那花果山原处重修水帘洞。想来如此一来,普通百姓们不但不会反对,反而还会起来全力支持。最好呢是在那端午节之前,就必须完工。如果能够做到这些,想来大人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什么?我,我,不修那水帘洞我还会有事,我会有什么事?” “呵呵呵呵,玉堂兄,你可知道那水帘洞中的石猴雕像、也就是那《西游记》中所谓的齐天大圣美猴王真身像,当年是谁让人安放在这海州花果山水帘洞之中的吗?”李飞龙端起了桌案上的盖碗儿茶,双眼看向对面的书房门,目光幽幽,话锋一转:“而且十六年前的三月三上巳节,那水帘洞中的猴王真身像只不过是不知何故倒在了那供台之上,而那一任的海城知州最后却是……何大人,您说水帘洞塌不塌会不会和您最后扯到一起去呢?” 第三十一章定海神珍 “好了好了、好了,敖丙,你、你就不要再鬼哭狼嚎的了,好烦那。你可是个男人哎,不是、你可是个男龙,不是,什么和什么吗?你,你再嚎,本仙灵可真要瞧不起你了。好了好了,别嚎了,我答应你了。今后只要你需要,我就、就勉为其难的以你那真身的龙尾处为家了。可怜的残废龙,做龙做成你这样也真是够倒霉催的了。” 紫青灵看着这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这好像要哭个没完没了的架势,关键是你说你哭嚎着也就算了,可你这都已经从一开始的哭着喊父王到现在开始嚎着喊母后了呀。而且这到了后来也不见有眼泪水了,就在那儿作呼天抢地状,干嚎不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来佛祖能忍、可是本仙灵已经忍无可忍了。 “啊?你答应了。”敖丙突然间停止了干嚎 : “那我、我我我现在就要出了这“定海神珍殿”,我要去那大海中遨游个两百年,不,是两千年。快快快快,你赶快化成龙形进入我的身体吧。哈哈哈哈哈……本太子现在就化为神龙真身,来吧,青灵。敖丙、变身。” “昂……”一阵无比欢快兴奋悠扬的龙吟声骤然间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一条银色的巨龙上半身高高的人立而起,昂首向天。而且还有那盘旋缠绕了不知具体有多少圈的下半身以及尾部正反反复复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那根显得过分粗大了一些的“盘龙柱”上。 “你,你,敖丙你,原来你刚才、刚才那所有的鬼哭狼嚎、痛不欲生都只是为了博同情,让本仙灵心软,你你你……”紫青灵好似突然醒悟了过来,一时间好似气愤不已,只见那团青气夹杂着的紫色电弧突然加速缠绕运转了起来,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怎么?你身为那出生于“定海神珍”之中,也算是西天取过经,如来佛祖莲花宝座前听过经,一向自诩为天上地下九天十界无法无天无敌小小女仙童的紫青灵不会要反悔了吧?” “反悔?我呸。本仙灵虽然年纪是小了点儿,但是一直以来、无数年以来,那志气可是比苍天还要高、比这东海还要深。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还哭哭哭哭,真不知羞。敖丙、不知羞、一条龙却哭成虫;敖丙、哭哭哭、喊完父王喊母后、一心一意装可怜、装、可、怜。敖丙、不知羞、一条龙……哭哭哭……” 紫青灵在这“定海神珍”殿中不停的四下乱飞乱舞,浑身正有那氤氲青气不断袅袅溢出升腾。不一会儿,这个大殿中就开始有了一阵阵清脆如铃般的回音反复飘荡 : “敖丙、不知羞……哭哭哭、喊完父王喊母后、一心一意……” “呃,这这这,你你你,紫青灵,你这,这是连顺口溜都编出来了,你你……”敖丙那巨大的龙头在那空中一下又一下、甩过来甩过去的,两着硕大无朋的龙眼有些傻傻愣愣的看着正飘来荡去、说唱着自编儿歌的紫青灵。 过了好一会儿,紫青灵终于消停了下来。晃晃悠悠的悬浮在那半空之中,好似走路走累了、正在喘着气的一个小女孩儿。 “好了,敖丙。你我相伴千年,按这地星界的凡俗习惯来讲,你还是我的前辈,你比我不知要早生了多少年。我只不过是诞生于那斗战胜佛孙悟空早年里护送那唐僧取西经之路上的一丝无主的意识。孙悟空当年护着那唐僧一路向西,一路之上,斩妖除魔,杀戮无数。而我是来自于哪里呢?又怎么会身在那如意金箍棒的一道金箍之中?我自己也不知道。无数年来,直到有一天,我当突然有了些懵懂的意识之时,却是那孙悟空彻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时候。他把这如意金箍棒又归还于了你们东海。你看看,敖丙,这是多少年了,这号称无上后天灵宝的如意金箍棒,你看看、好好儿看看,除了那道金箍,可能还有这大殿之外一直还在那无尽海水之中泡着的那一段上的那一道金箍之外,这当中的由那深海寒金铁所铸造而成的部分,早就已经锈迹斑斑了。看看,你看看那,敖丙,就连这当初由那至高无上的圣人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如意宝贝现在都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这九天十界之中,还有什么是能够经得起漫长时间的流逝而永不改变的呢。有吗?你告诉我,敖丙。” 一时间,紫青灵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不断变幻、飘忽着响起。 “紫青灵,你这是何意?你以为我不知晓,这“定海神珍”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都是因为你。这几千年来,你一步一步、偷偷的、慢慢的吞噬了这“定海神珍”当中的、那原来的仙器器灵而造成的。” “哈哈哈哈哈哈……”紫青灵突然发出了一连串仿若那些成熟女人发出的长笑声。而那原先让人听起来感觉甜甜的女童音,却是早已消失不见。 “因为我。敖丙,咱们两个只是彼此彼此罢了。你那父王敖光当年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重伤欲死而且又被抽掉龙筋的你又得以保住了性命。老龙王竟然能用无数蛟龙的龙筋给你又炼制了一条龙筋,真不愧是这地星界的四海龙王之首。可是最终你虽然活了过来,但是你这下半身却还是动弹不得。而当这如意金箍棒从那已经是斗战胜佛的孙悟空手中重又归于这东海之后,你那父王竟然立即调动了无数的虾兵蟹将、花费了那无数的天材地宝,围绕这如意金箍棒建起了这“定海神珍殿”。最后又偷偷的把陷入沉睡的你盘旋缠绕于现在这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盘龙柱”上,并且用那无数毒虫猛兽和蛟龙巨蟒以及那深海黑青寒玉沙所炼化而成的那奇臭无比的膏泥,由他那深厚的神龙元力作为引导,把这“盘龙柱”给层层包裹了起来。现在看来你那父王敖光是想要利用这如意金箍棒的某种不为人知的奇异之处,来治疗你的下身瘫痪。虽说到如今都没有能够彻底取得成功,但也已经取得了很好的疗效。你那原本被那哪吒的乾坤圈给打得淤血的脑袋不是好了吗?哈哈哈哈哈……” “紫青灵,你啰里啰嗦地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我受够了、受够了。这么些年里,只有如今在这大殿地上流淌得满地都是的这些臭泥巴、在那每隔十六年才会有一次的自主融化流落于地并且重新自行调和的时候,那几天里我才是自由的。可是,可是却还有你这个讨厌至极的残废龙老是欺负我。你说、你说,我、我,我好好的一个小小女仙灵,我也没招谁没惹谁呀,而我却要和你一起被困在这团臭泥巴里。我,我是有多么的痛苦烦躁而想要杀龙啊…啊…” “这?紫青灵,对不起,我父王可能当时不知道这如意金箍棒中有你的存在。”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完事儿了?父债子还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还不能离开那金箍窝儿中太久,暂时还不能独立存在,我我,我早就跑个没影儿了我。而现在,你、你敖丙必须要给我一点儿补偿才行。” “你,你这绕了一大圈儿,又是说唱儿歌,又是装大人发火儿的,就是想要点儿补偿?” “怎么?不行啊?”紫青灵又恢复了甜甜的童音,可声音里却满是凶巴巴的。 “行行行?你说你要什么?想要我的一点龙元力?没问题。你就是想要我身上的龙鳞,我也会掀一个下来给你。” “你那龙鳞还是自己留着吧。敖丙,你,你难道真的闻不出你身上到底有多臭吗?我就奇了怪了。我这虽说是仙灵之体,还尚未修成肉身,可这一丝丝的嗅觉听觉甚至是味觉却是与生俱来的。可是你,真是不敢想象,这些年在这些臭烂泥巴之中,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就说你到底要什么吧?”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随时找你。” “要不这样吧,紫青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有关我为何能在你口中所说的那团臭泥巴之中坚持无数岁月的秘密。然后从此、我们过去的种种,大家以后就都不准再提起,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这个?你让我先想想。这些烂泥巴,这次不知何故,竟然会被那个人类小修士给清洗了下来。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样子的呀?如果过几天,这些烂泥巴又开始往那如意金箍棒上攀附,而你我又不得不再次各回原位的话……” 紫青灵停止了在那半空中的飘荡晃悠,一副好似正在考虑的模样。 “好了,我答应你了,你说。” “一言为定,如果谁事后反悔……” “你敖丙如果反悔了的话,你就永远是一条残废龙。” “你你,你。紫青灵,我,我怎么会反悔呢?我这就告诉你,可是如果你反悔的话,你就永远无法化形成功。” “你,好好好,你个死残废龙,你一直就是巴不得我不能化形成功是吗?,我,我紫青灵前世挖了你们家祖坟啦?” “呵呵,我倒是巴不得你挖过我们家祖坟。” “这话怎讲?”紫青灵听敖丙竟然如此说话,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如果他有眼有口有肉身的话。 “父王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个大殿了,这是多少年了?青灵你是知道的。我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我,我的龙魂已经感知不到父王和母后的存在,也感受不到有其他任何一条龙的存在,这九天十界当中都没有。” “什么?你说,你说你在这根黑铁棒子上盘着、在这东海深处,而且这外面还有重重避水大阵阻隔,你还能感受到这九天十界?你,你要不要这么牛气,不是、龙气冲天啊。你有这么厉害?” “我是说我能感知到其他的龙是否存在?没有说我能感受到整个九天十界。你会不会听龙说话呀你?” “可可,可这也很、很龙精虎猛了呀。” “是啊,就是这么猛啊,哈哈哈哈,我可是比当年的那头小白虎要猛多了呀。” “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秘密?这一下子你就想要我的两个秘密,这个……” 敖丙不知何时又由他那神龙真身化作了人形,正盘腿坐在他自己口中所说的“定海神珍”之下那原来的位置上,正满脸犹疑地看着眼前飘来荡去的紫青灵。 “你,你如果告诉我这两个秘密,我就真的答应,答应以后一有机会就可以陪你去那海里游一游。说实话,你也该好好儿的洗个澡了。你身上那味道,可真是……” 紫青灵说道这里,突然“倏忽”一声飘荡了开去,一下子大概飘出去有了五六丈远的距离。好似敖丙那身上的味道,突然之间化作了一道龙元,狠狠地击中了她似的。 “好了,好了,紫青灵,我告诉你三个秘密。这第一个呢,是无条件奉送给你的。你可听好了。这第一个呢,我们家的祖坟就是那龙墓,而那龙墓究竟是在哪里呢?只有我父王知道。每一条即将死去的龙并不是都会自行受到什么无形之力引导,而自行去往那龙墓。那得根据一条龙一生里,对龙族所做的贡献大小,由我们龙族长老会来商讨出结果,最后由自己这一种族的族长来决定。所以呢,你前世如果真的挖过我们家祖坟呢,你一定要告诉我龙墓究竟在哪儿。” “你、你,你赶紧说第二个。你个残废龙,说个所谓秘密,还不忘刺我一下子。” “第二个,我能感受到九天十界有没有龙的存在,是因为我们龙族的龙魂。这龙魂的奥秘就和那人类的大脑一样,那些人类虽然身体羸弱,可是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却成为了这九天十界的主宰。那些诸多凡界的普通凡人就不说了,而那些走上修真一途的凡人,只要能够不断攀升自己的境界,总有一天会破碎虚空、羽化升仙。就算不能,而只要达到元婴境就可以上山擒猛虎、下海斩蛟龙。龙族的龙魂本来应该是比人类的大脑更为强悍的存在,可是不知何时起,龙族的龙魂好似退化了一般,尽然只是成为了一个龙和龙之间可以互相遥遥感知对方是否存在的工具。” “至于第三个秘密,也是你最想知道的一个秘密。我为什么不怕这些我父王费尽心思炼制的这些膏泥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呢?那是因为……”敖丙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 “因为什么?别卖关子啦,敖丙。爽快点儿,长话短说。你不是着急着要去畅游大海的吗?我看你可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因为,因为我天生就是一条没有嗅觉和味觉的龙。” 第三十二章佛祖偈语 “你你你,敖丙,你这个残废龙,你又耍我你。” 紫青灵听完了这个自己最想知道的秘密之后,一时间,竟然是傻了眼,然后又出奇的愤怒了起来。 “呃,事实就是如此,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呀。只不过是你自己想复杂了罢了。哈哈哈哈……” 敖丙本来想要死死忍住不笑的,可看到那紫青灵傻愣愣的悬浮在那空中、一动也不动了的小模样儿,终究是没有忍得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敖丙,你这个死残废龙,你……” “敖、敖丙,你是叫敖丙吗?你真的好可怜呀。” 紫青灵本来是正想要大发神威、大声开骂了,没想到突然会被人打断,这下子不由得更加恼怒了起来。 “谁,是谁敢打断本仙灵骂死那死敖丙?想找死啊。咦?是你,原来竟然是你这个人类小修士。你、你,你说他可怜?我,我才可怜呢。你这是准备要向着这死残废龙敖丙吗?嗯?” 紫青灵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自己从这大殿的地上爬起来的无名,话语里满是浓浓的威胁。 “怎么怎么怎么了,这个小兄弟说的可是实在话呀。一看就知道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好人。小兄弟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啊,咱们别理睬那个死魂灵了。来来来,快快坐到我身边儿来。不要害怕,我敖丙可真的是一条无比善良可爱的龙哦。敖丙这,这到现在还尚不知晓小兄弟尊姓大名啊,不知小兄弟能否方便告知于我呢?” 化为人形的敖丙盘坐在那地上,满脸和颜悦色,本就显得无比俊朗的外形,这会儿更是显得无比和蔼可亲。 “无量天尊、小道士无名,这厢有礼了。”无名看看满脸笑容盘膝而坐的敖丙,又看看那在空中正恼怒得上跳下窜摇摆不定的紫青灵,不由右手抬起、单掌立于胸前,对着盘坐着的敖丙稽首行礼。然后又走到那敖丙身边盘膝坐了下来。 敖丙一见,这下子更是高兴莫名了。挑衅似的瞥了瞥那紫青灵一眼,然后又满面春风地看向坐在了自己身侧的无名。 “小兄弟竟是没有名字的吗?这不应该呀,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管是人还是龙、就算是妖魔鬼怪,只要是人生父母养的,这出生之后,父母也总会给取个名字的呀。不像有些、那有一些物种,这天生没爹没娘的,就连个名字还要自己取。” “你你你,死敖丙,你这话里话外的挤兑谁呢你?” 紫青灵那团青色的灵体上,那紫色的电弧又开始极速缠绕转动了起来,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小道我不是没有名字,虽然我也从小没见过自己的爹和娘,。可是我有一个、我曾经有一个师父,他给我取的道号、也就是我的名字,正是唤作:无名。” 无名说着说着,这一时间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那把自己养大的多梦道长,不由得一阵神色黯然。 “哦?可怜的孩子,你就不要伤感了。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一般来说,这凡人可都是没有可能进到这里来的呀。” 敖丙见这眼前的人类小修士萎靡不振而且有些怏怏不乐的样子,不由好生出言安慰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无名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敖丙,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自己此刻可是正坐在一条已经能够化形的巨龙身边了呀,自己竟然能够如此心境平和,不像一开始见到这条巨龙时那样感到害怕惊恐、心惊肉跳的了。 “哦?说来话长?好啊好啊,我可是好久没有听过凡人界的故事了。就说说呗,你快说说,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故事可是越长越好呀。” 敖丙听了无名小道士话,一下子竟然又莫名兴奋了起来。 “敖丙,你刚才不是恨不得要立即马上飞过去、去畅游那大海两千年的吗?怎么了这是?现在又不想去了?还有那个小道士,你坐得离那条残废龙这么近,难道你就闻不出他身上的那股恶臭吗?还是说,你也和他一样,是一个生来就丧失了嗅觉和那味觉的可怜虫呢?” 紫青灵眼见着这身前的一条龙和一个人类竟然好像是越聊越投机了,不由得出言挑拨道。 “无量天尊。小道我虽然是个修道之人,可也知道一些那佛门箴言。那六祖慧能偈语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无名口中缓缓说出了这首人世间著名的佛家偈语,一时间神色庄严肃穆。 “这这这……这是哪一位佛祖的无上箴言?我,就算我当年在那极西天界也从未听闻过显得如此大道高深的佛祖偈语呀。就算是那如来佛祖好像也未曾讲过如此高深的佛法至理。啊……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本仙灵要立即马上回我那金箍窝儿里去好好参详参悟几番,说不得本仙灵将来能否化形成功就全靠它了呀。啦啦啦……哼,看在这佛家箴言的份儿上,本仙灵就不和你们这两个废物计较了。哼!啦啦啦……” 紫青灵高兴的都唱了起来,真的好似一个小小女顽童在那空中又蹦又跳的。突然间又化作了一道紫光闪闪的龙形青气,“倏忽”一声,就朝那“盘龙柱”飞了过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对于这大殿之中自己现在身旁的这个“盘龙柱”,无名在听了这敖丙和那紫青灵的一些对话之后,再结合自己当年在那鬼谷山中,平日里,自己所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道家典籍以及那部自己曾经很多次躲着自己的师父多梦道长,偷偷摸摸的私下里看过的那一本明人吴承恩所著写的神话志怪类小说《西游记》的内容,这几下一对比参照之下,也就有了自己的一些初步判断。 自己这身边儿的这所谓“盘龙柱”看来就是那远古传说中的“定海神珍”了呀。这传说中的仙家宝物就在自己身边、而且是触手可及,这光想想都是会激动不已啊。 上古时候,人间洪水泛滥成灾,整个人间界危在旦夕。 禹皇水神一缕元神转世,化作那后来治好了人间水患的大禹。 这大禹为了治水,拯救天下万物万民,几十年如一日,不辞劳苦,一心只为治好那肆虐人间的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 据说天长日久下来,那大禹的双腿之上竟然是一根汗毛都没有了。只因为他整日里披荆斩棘、跋山涉水,腿上的汗毛都被磨掉了。这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又一年的时间下来,最后那腿上的汗毛竟然就再也无法生长出来了。 大禹在人间治水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刻,治水成功、人类就会得以继续繁衍生息,治水失败、人类就会逐渐走向灭亡。 禹皇水神亲自出面去求那圣人太上老君,从老君那里求得了这“如意金箍棒”。然后赐予了大禹。 大禹根据那禹皇水神在梦境中传授给他的方法,当遇到无法阻挡的洪水时,大禹就以自己的十根手指头的指尖鲜血来涂抹这根当时据传说有一个鸡蛋粗细、丈八长短的两头镶着金箍的铁棒子。 当洪水汹涌无法构筑堤坝进行阻拦或者无处可以开凿河渠引导的时候,大禹就会去如此施为。 而这“如意金箍棒”也总是能够自行根据那洪水的深度和汹涌程度随意的变幻大小长短粗细。 大禹只要把它周身一点一点的图满自己的十根手指指尖的鲜血,再把它扔进那滔天洪水之中,最后无论多么汹涌澎湃的洪水都会变得平静温顺下来。 而这个时候,大禹就带着人们没日没夜的构筑堤坝圈住变得平缓的洪水或者开凿新的江河湖海来引导水流。 大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治好了肆虐人间的洪水,整个人间又重新归于平静祥和。 人们都拥护他当那人间新的人皇。而在治好那肆虐人间的多年的洪水之后,大禹又遵从禹皇水神在他梦中的要求,把这个多年来吸收了自己无数指尖鲜血的“如意金箍棒”扔进了茫茫东海。并且在自己的内心里,给它取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定海神珍”。 “当初下山,也忘了把那本自己经常偷看的《西游记》带下山了。那可是自己有一次独自下山采购日常生活用品的时候,偷偷花了二钱银子买的呀。呵呵,多花了二钱银子,师父也没有发现,可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哦。自己在那不知人间岁月的鬼谷山上除了修炼之外,也就是那本《西游记》一直陪着自己,让自己不觉得那么孤独。” 无名想到这里,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他毕竟……” “喂喂喂,你这个无名小道士,这又摇头、又傻笑、还喃喃自语的,这手呢还在这,在这“定海神珍”上面摸过来摸过去的,好像还很、很是陶醉的样子,你魔怔了?” 敖丙看着这一旁盘腿坐着的小道士,自从看着那紫青灵飞进了那金箍儿窝中后,就开始走起神来,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啊?哦,小道我是想起了一些往日之事,这一时间没注意竟然走神了。不好意思啊,三太子殿下。我,我都自说自话了一些什么东西了呀?”无名有些尴尬的一边儿挠了挠脑袋一边儿说道。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唤我什么三太子殿下了,你就唤我敖丙、敖丙大哥好了。对对付,敖丙大哥、大哥,哈哈哈哈……虽然我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可是,想当年在这东海之中,我……嗯嗯嗯,好了好了,好龙不提当年勇。这个,无名小弟啊,你刚才说道你师父了。说说、说说呗?” “这个?好、好的。既然三太子、不是,是、是敖丙大哥想要听,那我就从头开始说起了。” 无名动了一动盘腿而坐的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大殿屋顶,缓缓说道 : “去年腊月的一天,天气很冷。我与我师父多梦道长在那鬼谷山中已经生活十六年。那一天,师父破境元婴失败,临终之前,把我叫到了他的身前…………” 第三十三章杜鹃泣血 知州府邸门前的台阶下,东海将军李飞龙正在和海州知州何玉堂话别。 “玉堂兄,请留步。飞龙这就告辞了。”李飞龙抱拳朝着何玉堂拱了拱手。 “飞龙老弟也真是的,这眼看着就要到小日中了,就留在我这家中吃完午饭,你我二人喝上两杯酒,然后再行回营也不迟啊。飞龙老弟如此尽忠职守,真是让为兄汗颜不已。” 何玉堂一边出言挽留一边抱拳拱手回礼。 “玉堂兄太客气了,改日吧、改日飞龙一定会登门叨扰。到时候玉堂兄就把家中珍藏的那些佳酿多多搬出来一些就好了,哈哈哈……玉堂兄请回吧,请代为问候嫂夫人安好,让她不要再忧心牵挂何公子的事了。这说不定何公子过几日就回家来了呀。玉堂兄,告辞了。” 李飞龙说完,就从一旁侯着的何府门房手中接过自己所骑马匹的缰绳并微微颔首向那门房致谢,那门房连连躬身退去。 “飞龙老弟一路走好啊。今日真是要谢谢飞龙老弟了。飞龙老弟的恩德,玉堂一定会铭记于心。至于飞龙老弟那修缮海防大营营房所需的物资和钱款,老弟你请放心,一切就都包在为兄我的身上了。这朝廷的各项费用从来一向都是紧缺的,这也确实是不假,毕竟我大清朝地域太过辽阔宽广,从这东海之滨直到那西域高原、从东北那白山黑水我大清朝龙兴之地再到那彩云之南以及那天府之国四川,这东西南北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些。飞龙老弟你和我二人可都是身为朝廷命官,必须要能够理解朝廷和上官的难处。这有些事情呢,我们能够自己解决的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去解决吧。说得粗俗一点,这开饭馆儿的还能把自己给饿死、开茶馆儿的还能把自己渴死、这海州产盐,我们还能没有盐吃吗?当然了,这身为一州父母官,虽说为兄管不着那军中之事。可是为兄也必须为那些日夜守护在东海边儿上的将士们着想啊,要好好儿的去解决将士们衣食住行方面的难题、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这就从修缮那海防大营筹款之事开始吧,也怪为兄疏忽了。不过呢,飞龙老弟,你知道的,为兄我可是初来乍到啊。这到任也已经是几个月时间下来了,也一直没有能够关心关心那些海防大营的将士们,这是为兄的失职啊。咱这海州地界儿向来富庶,富商巨贾也从来不少,这还不都是仰仗了皇上和朝廷的恩德,还有飞龙老弟和你那帮海防大营的诸多将士们夜以继日的守护。如此、他们才能够得以安心地做好了自己的买卖和营生。这发家致富了,也总应该有所回报才是。不谈回报哪个人,只谈回报这海城所有的老百姓,他们也必须要有所表示才行。” “这?”李飞龙这都临走准备上马了,却听到了何玉堂的这一番话,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己修缮营房所需的那些物资和钱款看来最终是要出在这海州城的富商巨贾们身上了。可是这高门大户们都出了,那些小门小户的以及那些普通农户还跑得掉吗? 李飞龙虽然是身为武官,精通的都是那些军中之事,可也并不是对这民生民政方面一窍不通的呀。这何玉堂看来是要巧立名目搞摊派了,也只好希望最后这摊派别都转嫁给那些普通老百姓就好了呀。 再想一想属下将士们那居住的营房,那都破落成啥样儿了啊。就那阴雨天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中雨,屋外下中雨、屋内下小雨。而那好天晴天又如何呢,只要稍微有大一些的风一起,那房顶上就“扑棱扑棱”的直往小掉灰尘。而那海防大营也就距离那东海海堤大约两里左右的路程,这别的东西不多,这一年四季的海风还会少吗?而且要不是眼看着这再不重修加固一下,恐怕下次再来一场不大的风雨,可能就不会有像这次三月三上巳节这样好运气了。 这次虽然也是被那狂风暴雨给刮倒了四五间营房,可幸好的是没有伤到人。所有那天休沐的将士们当时都在那花果山上呢,而其他人当时也都是在自己各自的岗位上,操练的操练、巡堤的巡堤。就连那两个休沐却是身体有些不适而留在那营中,没有能够去往那花果山上的,当时也恰好是在那大营中的伙房帮厨。否则,那两个人这次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因为那倒塌了的四五间营房之中正好有他们两个原本各自住着的。当然了,自己那副将王大圣也确实是个人才,做事一向有条有理,处变不惊。这次也幸亏有他留守在营中了呀,就是自己在,面对当时的情形,都不可能比他做得再好了。自己这个做主将的,如果再不能让手下的弟兄们有个可以睡个安稳觉的营房,这以后还怎么带领诸位兄弟们呢? 李飞龙心念电转之间,稍一犹豫就对何玉堂说道 : “那就有劳玉堂兄多多费心了。那海防大营修缮完工之日,飞龙一定会亲自来请玉堂兄去我那大营与将士们一起乐呵乐呵,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 “好好好。到时候为兄一定会带上这海州城的一些乡绅富商们一起,带上诸多钱粮和那猪牛羊三牲,前去犒劳诸位将士们,感谢他们多年来无怨无悔的守护。飞龙老弟慢走,恕为兄就不再远送了。至于其他事项,待我这家中稍作安排妥当之后,这下午我就会前往那府衙大堂开始操办。毕竟整个海州城的安全和稳定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玉堂兄请留步。驾、驾驾……” 何玉堂站在自家府门前,凝望着李飞龙已经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 “想不到一个石猴雕像竟然有这么天大的来头,看来重修那花果山水帘洞和维护好那东海堤坝还真是这当前的第一要务,至于其他的一切事宜都可以暂缓而行。也不知道这李飞龙所说的那石猴雕像的来历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何玉堂转过身,抬步就准备回自家府邸。左脚刚踏上了一级台阶,右脚还留在那下方地面上,却又不动了。闭上双眼思索了片刻,然后睁开眼对着那正敞开着、空无一人的府邸大门,开口说道 : “小狼,你带上些饮食干粮去往那花果山上,务必给我日夜暗中守护着那石猴雕像,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义父,小狼这就前往。小狼不需要任何饮食和干粮。那花果山上的飞鸟走兽可都会是我的食物。可惜的是,这花果山上竟然没有那些豺狼虎豹等凶猛一些的野兽。” 一个冰冷得好像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不知在何处响起,回应着何玉堂的要求。 “呵呵呵呵呵,这花果山中虽然确实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和见到过有那些豺狼虎豹,可是却又很多的野猴子一直存在的。” “哦?那就太好了,那猴脑儿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生吃起来,实在是无上美味,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都快忘了那种滋味了,真是怀念。只不过,我若是离开了义父的身边,义父你的安全就……” “好了好了,小狼。义父我好歹也是这海州地界儿上的一州父母官,是大清朝的朝廷命官。想来这一般的情况下,我这人身安全还是有些保障的。你就放心的去吧。”何玉堂很是欣慰的样子,声音温和地说道。 “好,义父,那小狼我这就去了。” 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会儿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何玉堂的右脚终于提起落到了台阶上,站在那一级台阶上,何玉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上的一些骨骼关节间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由得仰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抬步继续向府内走去。 何玉堂来到自己的书房,府内的下人已经把中午饭的饭菜给搁置在了那书桌案上。 何玉堂有个习惯,就是在自己家里一个人吃饭时,总是喜欢在书房里吃,一边吃一边看些书籍。 一小盘芦笋炒肉、一小盘炒青菜、一小碗葱花鸡蛋汤外加一小碗米饭,这些就是何玉堂今天中午饭的全部内容。 从书架上抽取了一本线装《资治通鉴》,何玉堂坐到书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了起来。 这是从当年自己还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寒门书生时就养成的习惯了。那时候自己总是抓紧一切时间去看书,夜以继日,古人所做的那头悬梁、锥刺股的事情,自己可都做过了。那时候就一心只想着把书读好,参加科举考试,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出仕为官,然后再荣归故里去向自己一直暗自喜欢着的邻家小妹婉儿的父母提亲,可是…… “老爷,老爷,您在书房吗?杜鹃求见老爷。” “什么事?就在那里说吧。”何玉堂被人打断了思绪,心下很是不快。左手合上虽然打开了、但实际也没有能看得进去的那本《资治通鉴》;右手放下手里的筷子,往坐着的椅子椅背上一靠,声音冷冷地冲着正关着书房门说道。 “是、是,老爷。是夫人,夫人还是不肯吃饭,这都好几天了,也就,也就昨日晚上喝了、喝了点儿参汤。” 丫鬟杜鹃见自家老爷连门都不让自己进,心下不由得一阵惶惶。 “知道了,你且去吧,要好生劝慰夫人。嗯,另外告诉她伟成、伟成和那柳家二小姐是,是去了那淮安府游玩去了,这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你让夫人不要再担心了,等伟成这次回来,我、我会好好儿的教训于他,家法伺候。” “真的吗?老爷,太好了。那我爹也是快要回来了呀,这些天我娘可要担心死了。老爷,杜鹃先行告退,这就去告诉夫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夫人这下子应该会吃饭了。” 杜鹃这突然间的惊喜之下,竟然是一边快步离开,一边欢快地说着话,竟然顾不得那主仆之间问答告退的规矩了。 “这个杜鹃,真是……” 何玉堂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拿起了刚才放下的筷子。 “杜鹃、杜鹃泣血呀,这名字取得真是不好。杜鹃?他爹?是,是阿旺。” 何玉堂刚才嘴里一直好似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这会儿终于想到了杜鹃他爹是谁。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一下子,右手随着一抖、那手中的筷子就摔落到了地上。 正文之外:写在《诸神补天记》字数达到十万字之际 本来自己从未想过,从未想过要用一个单独的章节来写以下的这一篇文字。本来是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在作家感言区里写一写类似的内容。可是当我从头翻看自己写的这部《诸神补天记》时,楠臣一时间竟然感慨万千。 楠臣所想要说的,早已经远远不是感言区所限制的五百字所能讲述得完整的。如果这会影响到一些书友的看书节奏,楠臣在这里要表示抱歉。 从2017年3月31日起,一路走来到今天 ~ 2017年4月29日,楠臣踯躅踌躇却又执着的留下一连串正变得越来越长的轨道痕迹。 从0字到2 . 38万字,从2 . 38万字到5 . 55万字,从5 . 55万字到8万字,从8万字到10万字。楠臣的《诸神补天记》如同一个从出生、并且一天天眼见着在成长的幼儿。从“咿咿呀呀”的啼哭到“咯咯咯”的细声细气的笑,想来必将会继续一天一天的长大、青春、成熟。走过懵懂岁月、走过花季雨季、走过……走过孤独与彷徨。 一路走来,有了太多的过往的人生经历里从未曾有过的一些感知和感悟,楠臣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人生从此与以往不同。 现实的平凡的世界里面,有太多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爱恨情仇、聚散别离,很多都会让身处其中的人很难掌控;楠臣的《诸神补天记》之中,同样如此。亦是有着诸多的情感纠葛、恩怨纠缠,不过这却是一个由我掌控的世界。 是的,一个由我完全掌控的世界。一开始,我确实是一直这样自以为是的。甚至在和一个朋友的微信交流中,有些得意炫耀地说过类似的言语。可是写着写着,楠臣却赫然发现,原来从开动脑筋构思故事的整体骨架、从动笔潦草的写下小说大纲、再输入电脑的一刹那起,一切就并不是我自以为的那个样子了,我能掌控的其实并不多。 随着字数的增多,情节的推动,楠臣很多时候不得不推翻自己原来的一些打算或者相关计划,推翻自己原来所设定的情节,翻盘自己原来给书中的一些人物所设定的命运。 原来写作的过程真的就和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一样 : 充满变数、有太多的风雨、亦有无限的可能。我想当年金庸老先生在给《明报》写武侠小说连载的时候,真不知道他是否也有相同的感受呢?真的很想知道啊!看来得要去找几部他的传记来读一读了。 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看武侠,那一段时间看得很是痴迷,零零散散的也看了不少。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部武侠小说真的是很不便宜。那时十岁左右的我对钱这个东西当然是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的,当然了,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楠臣很多时候虽然不缺钱,但实际上也没钱。 不记得具体的年份了,反正那时候自己应该是还在读着小学。我那年轻时就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去往边疆参加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大姨有一次从新疆回来探亲了,当然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姨丈。对当时年幼的我来说,他们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连熟悉的陌生人都不是。可是我的母亲以及她那两个一直留在家乡的两个姊妹却是对此感到开心异常。 一天,一起去镇上逛街,我好像那天恰好不上学,应该是哪个星期天吧。那个时候,商品经济远远不如现在这样繁荣,关于市场经济的种种争论还在大行其道,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个市场经济到底是姓什么的争论。 时间和实践是检验真理正确与否的唯一标准,这已经为时间和实践本身所证明。 言归正传,供销社当时还是我们镇上的商业主体,没有之一。一群大人带着我这个小孩儿一起走进了供销社。记得当时大概的情景是这样的 : 大姨说要给我买礼物,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要买小说书。我妈在旁边连喊着不要买不要花钱。大姨让我随便儿挑。是啊,细伢儿买个书能有什么嘛?于是我就走到有书卖的柜台,隔着柜台玻璃我看到了那部《多情剑客无情剑》,作者是一个叫古龙的。曾经有所耳闻,好像挺出名的样子。 卖书的柜台里并没有多少书,我看来看去,除了《七侠五义》的连环画也没有太多我想要的。可是我最想要的却是那分为上中下三部的《多情剑客无情剑》。反正当时看来看去,内心里纠结无比,最后就决定要这部古龙的作品了。 年轻漂亮的售货员大姐姐,从玻璃柜台里给我拿出了这部小说。我妈接过来就直接看了一看封底的售价,说了一句,大概意思是 : 这买个书还要四十几块钱 ( 楠臣记得好像当时是这个价位,具体记不得了,总之我母亲觉得这书太贵了 ) 、这样贵,不要买了;你不好再敢要啊试试看。 现在想来,那时作为小孩子的我,哪里懂得大人们之间的种种弯弯绕呢。我虽然怕我母亲言语里的威胁之意,但我就是要呀、我就赖在那里不走呀。 大姨要掏钱给我买,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其实是不想买的,因为那个年代,人们的月收入才有多少呢。 最后拉拉扯扯,大人与大人之间,看着不依不饶的我,互相妥协,给我买了那《七侠五义》的连环画,还不全,好像只是第六到第十集合计五本的样子,呵呵。 我没有得到想要的《多情剑客无情剑》,当然了,后来上初中时,我在一个同学那里借到了并且断断续续的看过了,而他则是偷拿的他爸爸的。 大姨在那次回来之后,后来好像又回来过几次,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则据说好像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距离是能够产生美,但距离也能够淡化亲戚朋友以及那些相爱的男女之间的情感。无论是现实世界路程上的距离远近,还是物质财富以及社会地位上的区别和差异。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 诗人尽情歌颂了人类伟大的情感,不会因为千山万水的远隔阻挡、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有丝毫褪色,充满了伟大的浪漫主义色彩。 而俗话所说的 :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这句俗语又如何呢? 有句话说 : 理想总是很美好,而现实却总是很骨感。 我们每个人都有理想,从幼儿园起就老是会被老师、父母、还有其他长辈们时常问起 : 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呢?甚至于是问尚还年幼的我们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或者嫁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时下社会,较为流行的一句话 : 人总要有一点理想,万一实现了呢。这话好像是阿里巴巴的马云所说的,也不知道原创是不是他。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是看过腾讯视频里有关他演讲的视频之后,知道并且记住这句话的。 是啊,总要有点儿理想呀?万一、万一实现了呢? 楠臣儿时的诸多理想大多数早就破灭了,当年的诸多理想也仅仅是停留在当年老师布置的命题作文里。而曾经写过的那些有关理想的文字也早就飘散在了人生亦已经走过的悠悠风雨之中。 成长的道路上,我们梦碎无数、无痕,却还在一路向前。有的人从此不再有所谓理想、有的只是日常生活里面的或者一地鸡毛或者平淡如水或者风花雪月或者灯红酒绿或者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也有的人,在一个理想破碎之后,会毅然决然地继续前行,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梦圆。还有的人,会给自己重新换上一个理想,重新上路,试图走进一片全新的天地。 可能一切早已注定,就和有生就有死、有男就有女一样。也许会有人说,还有不男不女呀。是的,说得很对,翻开华夏厚重的几千年的历史,不男不女古来有之,并不是当今社会所独有。根据存在即合理的理论,一切事物,只要存在,即是合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其实都只是自己的事。我们不希望别人干涉自己的生活,而别人也正是这样希望的。 斗转星移,仰望宇宙星空,我们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 ? 佛曰 : 我们从来处来、将往去处去。 佛曰了就是佛说了,可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都包涵囊括在内了。 原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句话也是时下流行的鸡汤之一。楠臣窃以为,这里的最好不仅仅是好,它其实可以是我们每个人正在感受到的最坏、最惨、最落魄、最无情、最残忍……它可以是最丑陋也可以是最美好,也许它还可以就是那 : 战争与和平。 所有人,想来除了疯子,我们都祈祷和平、反对战争。一般正常的人们所需要的其实并不多,只不过是仓禀实而知礼节罢了,仅此而已。 《诸神补天记》我爱琴楠臣在此祝愿所有书友“五一节”快乐。谨以此文回忆那些逝去的岁月,纪念那些逝去的人。2017年4月29日,星期六。今天阳光很好很灿烂,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窗外的紫薇花树很美。 第三十四章醉梦红花 “姑娘,吃中午饭了。今天可是有红烧肉吃哦。另外,还有我今天早上去那海州城里的梦红楼里送柴火时,那后厨厨娘郁婶儿私下里偷偷塞给我的两块糕点。来来来,也都给你吃,大叔我可不喜欢吃甜食。” “吃饭、吃饭,好啊好啊,有肉吃,还有糕点吃、糕点,春桃最喜欢吃糕点了。” “啪”的一声,中年汉子刚刚在这屋子里简易的八仙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准备吃午饭,一下子、筷子竟然又从手里掉落在桌子上了。 “春桃?姑娘,你是 ** 桃吗?你可想起什么来了吗?你家在哪里?你快告诉焦叔,焦叔好送你回家去。这都七八天了,你家里人不见了你,恐怕是都快要急坏了呀。” 中年汉子一边说一边又从桌上拿起刚刚散落的筷子。 “家?家人?梦红楼、梦红楼,我家在梦红楼。嘿嘿嘿……梦红楼……焦大叔,这红烧肉好好吃呀,这糕点也好吃、真甜。焦大叔,你也吃,给。” 中年汉子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三月三上巳节那天,从那花果山上背下来的小姑娘正憨憨地冲着他笑,长叹了一口气,又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眼前这个小姑娘递过来的糕点,一下子就塞进了自己嘴里,两行泪水无声的滑落。一边大嚼着一边说道 : “嗯,好吃,真的好甜。春桃乖,好好儿的自己吃、吃饭。焦叔要上山打、打柴去了,你一个人乖乖待在屋里,记得可千万不要乱跑啊。” “春桃最乖了,春桃不会乱跑的。春桃最乖了,春桃不会……” 焦叔站起身,看着春桃坐在那里,正低着头,吃一口面前那碗里的米饭,再咬一口左手里的糕点,而那嘴里还在咕咕哝哝地说着自己最乖的样子,转身就出了这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也就是三间土胚房罢了,房顶上盖的只是些蒲草和稻草。而房屋周围则是用各色各样、长长短短、高高矮矮、直直弯弯的树枝简简单单插在地上围城的一圈栅栏,权且就叫作栅栏吧。 焦叔从自家灶房取了平日里打柴用的柴刀和绳子,出了柴扉门,就要往那离家三里外的花果山方向走去。却又突然转身向自己房屋后面走去。 只见在那屋后面有着两堆紧靠在一起的新坟,焦叔满脸通红,好像喝醉了酒似的、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手里拿着的砍柴刀和绳索也掉在了地上,他却好似浑然无觉。走到坟前就一下子跪坐于地,嘴里“呜呜哇哇”的闷声哭了起来,一时间竟是泪如雨下。 这周边近处也没有见着有其他住户和人家,只有那一里之外的田野里零零散散的有着一些人家,看来那些就是离得最近的乡邻了。 焦叔哭了又哭,大约哭了有半个时辰。最后竟是张大着个嘴巴,“哈哈哈”地喘着粗气,有一下没一下的。等到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焦叔目光痴呆地看着这两个也没有立个墓碑的新坟,喃喃自语般嘀咕着 : “阿柴啊、在那边儿你可要好好儿照顾你娘。阿柴他娘,你在那边可要看着点儿阿柴啊,让他没事儿就不要乱跑、不要玩水。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不要玩水……” 焦叔喃喃着,突然又愤怒了起来,双手就开始刨着跟前的坟土。一边刨一边干嚎着 : “尸骨无存啊,尸骨无存啊。这茫茫东海,我、我怎么才能找到你们娘儿俩啊?你们在哪儿啊?你们快回来吧,你们没有死,对不对?对不对?我给你们娘儿俩立了衣冠冢,我只是想你们呀,我现在就刨了它、现在就刨了它、刨了它呀、刨……” 两堆新坟间黄土飞扬,焦叔仿若疯狂。 ………… “老爷,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呀。” “滚出去,云四娘,你奶奶的,立即马上给我滚出去。滚那。” 柳世勋看着一脸喜气、闯进书房里来的云四娘,脸色铁青,抬手就把自己那从来就未曾用过,只不过是用来附庸风雅的一方上好砚台给砸了过去。 “啊!”云四娘慌忙往旁边儿一跳一躲闪,只见那砚台“哐”的一声砸在了那门槛儿上,然而却并没有被砸碎,反而“滴溜溜”地在那地上打了几个旋,这才停下不动了。 “老爷,真,真的是好消息呀。”云四娘站在那书房门里,有些战战兢兢地说 : “刚才那知州府派人过来说,说是、说是思思那丫头和那知州大人的公子是去了那淮安府游玩去了,并不是如那原来谣传的……”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老爷我、我说一遍。”柳世勋一下子从书桌前的圈椅里站起身,兴奋得满脸通红、很是激动地指着站在书房门口的云四娘。 ………… “三哥。” “嗯。怎么样?这段时间在三哥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哎呦,我的好三哥哎。您这话说的,这海州城还有比您这梦红楼更好的地儿吗?” “好了,好了。你住的舒适、舒服,做哥哥的我就是感到高兴啊。明华呀,我收到消息,那个……” “等一下,三哥。我先把门儿给关上。” “别别别,还是三哥我来关吧。哎呀,这是我刚才推门进来没关门呀,这看来是长了尾巴了。三哥我在这太平温柔乡里待久了、泡在美酒里的次数多了,这警惕性看来也没剩下多少喽。” “呵,三哥太过谦了。当年江湖人称“鬼影圣手”的云大侠云小六,又怎么会是一个缺乏警觉性的人呢?只不过是因为三哥您这是身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罢了。” “哈哈哈……知我者,明华也。” “来,三哥,坐下说罢。”年轻书生打扮的明华关好房门,走回到房内的一张小方桌前,坐了下来。 “嗨!三哥不用坐,就站着说,顺便儿再走动走动,松一松筋骨就行了。自从十几年前来到这海州城,后来又进了这梦红楼。你三哥我可一直过的是安享太平的日子。哎,这是多少年了,都没有和人动过手喽。前几天,和你小子练手过招儿,竟然还输给你了。你说说,你小子也不知道让让我老人家。亏得我当年还在分舵里时,每次外出回来,总是会带糖葫芦给你吃。那时,你才多大点儿。三岁?还是四岁?哎,这时间一长呀,看来有些人早就都给忘了喽。” “三哥,呵呵,我的好三哥。你就别挤兑我了。” “好了好了,三哥跟你开玩笑呢,看你着急的。现在谈正事。据我收到的消息,去年腊月里新来的那位知州大人,准备要重修那水帘洞了。” “哦?重修?这?不知道我们藏在那洞里的那些、那些东西会不会被发现?” “是呀。这也是三哥我最担心的。” “那依照三哥的意思?” “三哥是这样想的,那些东西绝对不容有失,那些可是这十几年来三哥的全部心血。舵主把你这个亲生儿子都派过来了,想来他那里也是不容有失的。” “是的。父亲派我来就是这个意思。当年三哥一人独自来到这东海边儿,这么些年里给分舵里可是……” “好了,明华。所有的一切都是三哥我应该做的,就不要谈什么功劳苦劳了。而且舵主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倒是那个所谓的总舵主,哼,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无敌锐气和英雄气概。那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是这人一旦老了,这英雄气也就会短了不成?” “三哥放心,临行前我爹可就说了,总舵主不敢做的,我们白莲分舵敢做,反清复明的大业,光是一味的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总是说要顾全什么大局,最后又怎么能够成事?” “哼!去他奶奶的大局。这整个天下的大局都是满洲鞑子的了,咱们还有什么大局可顾全的。明华啊,三哥我现在明面儿上的身份毕竟是这梦红楼的掌柜,肯定是走不开身的呀。至于其他人呢,这么多年来,三哥我结交的虽说也都是一帮热血的汉子,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三哥我还是不放心交给他们任何人。所以……” “三哥,你就吩咐吧。刀山火海,我陈明华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好好,有你爹当年的英雄气概。明华,你带上点儿饮食干粮,从今晚起就去那花果山水帘洞附近守着。至于接下去要怎么做?目前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好,三哥,又何必等到晚上呢,我现在就去,这白天还可以多看些风景呢。” “也好,不过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这越到最后关头就越要小心谨慎。好了,不多说了,你准备一下吧。我去那后厨给你准备些饮食干粮。” 云小六一说完就走过去拉开了房门,抬脚就要准备出去。 “呃?那个那个,三哥啊。商量个事儿呗?”陈明华讪笑着抬手挠了挠头。 “哦?什么事?你说。”云小六又转过了身来。 “三哥给我多灌个几葫芦好酒呗,这梦红楼的‘醉梦红花’确实是很好的酒呀。这光想想我都会馋得酒虫直翻涌啊。嘿嘿嘿嘿……” “你、你,你小子,呵,真有你的。哪天遇到你爹了,我倒要问问他了,这滴酒不沾的老子怎么却生了一个酒鬼儿子呢?哈哈哈哈……好了,三叔知道了。哈哈……” 云小六仰头大笑出了这房门而去,那房间门在他走过去了之后,竟然是自动关上了。那站在房内的陈明华虽说是一直盯着看着,可却是没见着他用手或脚或身体的哪个部位碰过那两扇门。 “看来三哥前几日里和我喂招儿时,确是手下留情、让着我的了,可叹我事后竟然还一直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的武功超过了三哥。” 陈明华立在那梦红楼的客房中,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然后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包袱来。 第三十五章龙形金锁 “啊!我好饿,好饿呀。这些天,就光吃这个盒子里的这些珍珠粉了。虽然是每次只要吃上两口就会感觉到很饱很饱了,味道也还不错,甜甜的、滑滑的。可是这天天吃也吃腻歪呀。而且也不知道这珍珠粉到底是用来吃的呢,还是仅仅是用了涂脸抹手的呢。好想吃冯婶儿做的菜呀,那农家小炒肉、麻婆豆腐还有那红烧鱼块儿,真的好好吃呀。好想喝冯婶儿熬煮的桂花冰糖红糖水啊,真的好甜、而且还不腻人。真的好想好想呀。这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时间了,无名师兄也不见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哼嗯哼啊,啊啊……” 无花正躺在那个巨大的不知何种玉石整体雕琢而成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滚过来滚过去,自言自语、哭哭啼啼,却是未见有眼泪流下来。 “啊啊啊啊……”猛的一阵发泄似的大声喊叫,无花从那石床上竟然是一跃而下。 自从吃了那珍珠粉之后,无花就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好像变大了不少,而自己的身子骨儿却好像是变轻了不少。可是自己也没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被饿瘦了多少呀。 无花每天都待在这个好像是一个贵妇人的寝宫似的地方转来转去,可是却是一直没有能够发现有任何门窗可以让自己进出。 这个地方也真是奇怪,除了自己竟然其他一个人都没有,这样也就罢了,可这连个门窗都没有,那么这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是如何进出的呢?难道是会那传说之中的“穿墙术”,这进出都是要施法穿墙而过?这也太扯了点儿吧。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竟然是连个出气口都没能见着,可呆在这里面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也没有感到憋气呀?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这原来住着的也一定是个很奇怪的人,而且看来还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无花对自己如今不明不白的所来到的这个地方,确实是有太多想不明白之处了。但她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个人,一个今年才十三岁半的小女孩儿呀。所以当她无聊得要发狂时,她就开始在这寝宫里东游西荡、闲逛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逛遍这整座寝宫,反正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一处温泉,看来是泡澡用的,十丈见方的池子,在氤氲升腾的雾气里好似看不见尽头。另外还看到了一个大得有些太夸张了的衣橱。至于其他的,这地方作为一个寝宫,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真的是太奢华了,都已经不是奢华这个词可以概括的了。再说无花也想不到用其他的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无花这段时间在这里面,是感到困了就爬到那张大石床上去睡,本来以为这石头床睡起来一定会很不舒服、会膈应人。没想到这一躺上去,却是再也不想起来了。 真的好舒服,一个石头床,睡着怎么会这么舒服呢?这到底是什么石头呀?无花就是带着这样的疑问进入梦乡的,在梦里她好像睡在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的 怀里,可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梦里的女人是谁呢?会是那狠心的母亲吗? 当无花第一次从睡梦中在那张巨大的石床上醒来时,无花泪流满面。 然后她就起身去了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大的衣橱、超级大的衣橱。 撇开那无花自己所不知道的这是由何种材质所打造的衣橱不说,也不谈那衣橱上面镂雕着的或繁复或简单的图案纹饰,光是这看起来竟是要比那玉皇宫道观里那供着玉皇道君大帝金身神像的正殿还要大一些的衣橱,无花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做着一个荒诞不经的梦。直到自己快要把自己的手腕给掐出一块淤青来,无花才相信了自己不是在那睡梦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无疑的。 这,这还是衣橱吗?这就是个房子好不好,而且还是一个大大的、漂亮的、无比奢华的房子。 当无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把那衣橱的门推拉开了一条仅仅可以让她一个人侧身而进的缝隙,勉强让自己挤了进去时,她一下子就呆立在那门里一动不动了。 “哎?自己好像是又变白了不少呀。”无花站在那梳妆台前那小床似的大圈椅上,看着那面巨大的镜子里的自己,喃喃低语 :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变得比以前好看了呢?看来还真是因为吃了那些珍珠粉的缘故了。嗨,这无名师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要是他在的话,就让他给我看一看、长一长眼。” 无花照着镜子,一会儿侧过身子、一会儿又站正了身子、一会儿还转过身子,背对着大镜子、扭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咯,去换衣服了。反正闲着也是很无聊啦,这睡觉前刚换的衣裙,现在再去换一次。嘻嘻嘻,走喽。可惜的是,那个超级大衣橱里面衣服虽然很多,款式也很多,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绫罗绸缎或者衣料布匹所做成的,总之穿在身上很是舒服啦。就是适合我这小模样和身材的太少了些。不过还好了,总算还是有那么几十件小一些的适合我的。看来这个地方原来也住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女孩儿呀,难道这里原来住着的是一对母女?” 无花蹦蹦跳跳地向着那个超大衣橱的方向走去。 “这座寝宫怎么会这么大呢?我这要去拿个衣服都还要走好一会儿的路。这里面原来住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巨人?可从那大衣橱里的那些衣裙来看,虽然说相对于我来说是大了一些,可是想来能有冯婶儿那样的身材,就是可以穿着正合适的了。对,冯婶儿,如果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就打一个大大的包裹,给冯婶儿带些漂亮衣服。对了,还有那梳妆台上的香粉和各式各样漂亮至极的首饰。啊呜,我终于到了。” 无花是一边儿走,一边儿自说自话,这下子终于走到了那超大衣橱前,不由得深深的舒缓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正关着的大大的衣橱,无花是一阵无语。也是奇了怪了,自己明明每次取了那衣服往回走时,都是没有关过这个超大的衣橱门的。毕竟要往两边推拉开这超大衣橱的两扇门可是要费不少力气的。 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寝宫里面还藏着一个人或其他什么东西。当第二次来取衣服的时候,看到自己明明记得没有关过的衣橱门竟然是关着的时候,那身上的汗毛立马就吓得竖了起来。 可是后来自己转了一大圈,并且一边转一边做鬼脸儿,还一边在这寝宫里大喊大叫着。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里的话,想来应该会被自己给吓跑的吧。因为玉尘师兄就曾被自己给吓到过呀。呵呵,想到那一次玉尘师兄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就好要笑呀。 无花走到衣橱前,双手抓住一面橱门上面的那几乎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大小的金色圆形门环,就双脚猛地一蹬地、使劲儿往后一拉。 “啪嗒”一声,无花一不小心竟然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哟,这是?啊呜,好疼啊。啊呜……” 无花一边爬起身,嘴里一边干嚎着。 “咦?这这这,竟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缝隙?这都可以让两个我并排走进去了呀。哈哈,看来我的力气真的是变大了不少。哎呀,这要是哪天出去了,回了道观,看那玉仁小鬼还敢欺负我不。哼!” 无花双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上面没有任何脏东西,因为这个寝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无花这爬起身后,拍打拍打身上的衣服,只不过是一个人长期养成的习惯性动作罢了。 无花从拉开的衣橱门缝里走了进去,终于是不要侧身往里挤了。至于那另一扇门,也就没必要去动它了。自己第一次侧身往里挤,挤着挤着竟然被夹住了,只好是又挤又推又挣扎呀,几乎是浑身上下的劲儿都用出来了。 大衣橱里的无数衣裙华服都笼罩在一片悠悠然然的淡蓝色光辉之中。 无花抬头看了看衣橱顶部那几乎是每隔一尺左右的距离就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几乎有一颗鹅蛋那么大的荧光石时,眼神不由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 是啊,这些萤光石真是漂亮。 无花其实也不知道那些散发着蓝色光辉的是些什么东西,自己第一次看到时,就觉的它们就应该叫做萤光石。因为看到它们散发着淡蓝色的悠然光辉,自己总会想起那夏日夜空里飞舞的萤火虫、还有那天上无数的繁星点点、一颗颗好似正对着人间不断地眨巴着眼睛。 无花走在这个超大衣橱里,感觉就如同是走在一个有两三丈宽、八九丈长的大道上。 衣橱里的衣物分类整齐、很有条理的悬挂着。琳琅满目的衣裙和各式贴身的衣物几乎要看花了无花的双眼。而且有些那贴身的衣物,仅仅是看过了一眼,都有些要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觉。 衣橱里靠着橱壁的一圈,放着的是大大小小的、有着多种款式各种材质的箱子,每一个箱子上面都挂着一个龙形的金锁。无花找来找去也没有能寻找着钥匙,想来那些钥匙,这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是随身带着的吧。 “今天拿个什么衣服呢?拿完衣服,先到那处温泉里洗个澡去。也幸亏无意间发现了那处温泉池,要不然在这里呆久了,这衣服是有得换了,可是没地方洗漱,那自己还不得浑身臭哄哄的呀。” 无花一边走,一边用手触摸着身侧挂着的那些衣物,眼睛也是四下里不停打量着。一时间没有见着自己合适想要的,又感到百无聊赖了起来。这一边儿走着就一边儿撩起脚来,反正这衣橱是太过宽敞了些,别说是在里面撩脚了,就是在里面摸爬滚打翻跟头也没事呀。 “哐啷。”“哎呦,啊呜……真倒霉,哼呜。” 无花蹲下了身子,按住自己的右脚脚尖,屁股往下一坐,把鞋也脱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右脚脚尖,没见有什么问题,就把鞋子又给穿上了,就准备要爬起身来。 “咦?哇,好漂亮的龙形金锁。” 无花爬起身,顺手捡起了自己身前的这一把龙形金锁。 无花知道这正是那些箱子上的那龙形锁,自己曾经仔细看过、还用手摸过。真的好漂亮好精巧,自己好生喜欢,只不过却是拿不下来的呀,都锁在那些箱子上呢。 “是啊,这不是那些箱子上锁着的龙形锁吗?怎么会……” 无花手里抚摸着这刚刚捡到的龙形金锁,抬眼向刚才发出“哐啷”一声响动的地方看去。 原来自己刚才一不小心,这随意的一撩脚,却是踢到了一个箱子上了。 “这,这肯定是原来就没有锁好、没捏合上吧,之前我可是拉了好几个箱子上的这龙形锁可都没有拉得开呀。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打开看看。” 无花向着身前的那个锁头掉落下来小箱子走去。 这是一个正散发着青绿色光晕的小箱子,看来是由某种玉石做成的。 这个箱子在这里诸多的箱子之中只能算是小的了。瞧这表面大小,估计比自己以前在道观里打坐静修时、身下所坐着的那蒲团还要小一些。 无花走到箱子前,蹲下了身子,伸出双手就打开了那箱盖儿。 第三十六章如你所愿 “哇,这么多好吃的。这是肉干?这是、这是果脯?哇,竟然还有蜜饯。这,这三个小玉瓶里竟然还装有满满的?这是、这是糖豆儿?还是金色的糖豆儿,嘻嘻,发财啦。这两个大一些的玉瓶里又会是什么呢?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哎呦嗨,这软木塞塞得还挺紧。咦呀!呀!无花、用力,用力拔……拔,啪、哈,打开了。这玉瓶子里面这乳白色的东西是又是什么呢?不管了,让我先来喝一小口尝一尝吧。嗯嗯嗯,好喝,这、这是牛乳吗?啊!真是好喝呀。长这么大,我可都还没喝过呢。再喝一口,哇,好舒服。咦?这还有几本书哇,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无花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大堆零嘴和吃食,而且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有些自己还从来没见过,一下子兴奋得差点儿就要跳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就拿起了一块小一些的肉干儿扔进了嘴里,大嚼了起来。至于那箱子里的几本书,一时间倒是没有兴趣拿起来看看了。 “真香啊!比冯婶儿冬天里腌制晒干后的腊猪肉还要好吃一些。可是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发现有我最喜欢吃的芦笋以及其他的一些瓜果蔬菜,也没有见着有做饭炒菜的灶房,要不然就更美啦。呵呵呵……搬走、搬走,我要把这些全部搬走。啊哈哈哈……” 无花合上箱盖儿,爬起身就双手使劲儿、一把抱起了身前的箱子。 “哎呦嗨,这还真沉呀。不、不沉不沉,一点儿都不沉。嘻嘻嘻,是太轻了、太轻了。要是再重一些就更好了呀。走喽走喽……走起。” 无花抱着箱子就出了这超大的衣橱,往那自己睡觉的大石床方向走去。 想想这以后自己就可以躺在那舒服的大石床上,一边儿吃零食喝牛乳、一边儿看看书,还有肉干、果脯、蜜饯和糖豆儿吃,无花竟是抱着那个箱子越走越快了起来。 ………… “何公子、何公子,伟成、伟成哥,我、我好饿;我,我快、快要饿死、死、死了。”柳思思软软的趴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有气无力意识模糊,嘴里如梦呓语。 “饿?呵!”正盘腿坐在不远处的何伟成面色惨白发青,眼睛里好像正闪烁着幽幽的绿光,手里正拿着一根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在大咬大嚼着、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响。 “饿了就吃呀。”何伟成三口并着两口吃完了自己手中的骨头,拍了拍手,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抬眼朝那正软软倒伏于地的柳思思淡淡地说道。 “我,我吃、吃不下,那些骨头、那些、有些好像,好像还是,是人的骨头,我吃不下、吃不下去。呕……” 柳思思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嘴里无意识地回应着何伟成的话,最后竟然干呕了起来。 “哼!不吃?不吃的话就活不了,就会死。呵呵呵呵呵呵,这些骨头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一些大型兽类的骨骼,很多其实都已经风化了。这吃在嘴里呢,是有点儿像、像那个荞麦粉。我娘平日里最喜欢让府里的厨娘做荞麦烧饼吃了,说这多吃些粗粮,有利于身体康健。呵呵呵,我这突然不见了,我娘也不知道该会有多伤心。我要活着,我必须要活下去,我要活着回去见到我娘,我还要给他养老送终、养老送终啊。哈哈哈……娘啊,儿子一定会活着回去见您的……哈哈……” 何伟成仰头狂笑,笑声在这座不知名的大殿里回荡着,一些原本有些完好还支撑着、立着未倒的动物骨架突然间就无声无息的塌了下去,泛起阵阵烟尘。 “是啊。娘、娘,可我娘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娘啊,你快救救思儿吧,娘。娘,我看见你了、你是来救思儿的吗?娘,你别走、别走呀……我娘死了、死了,可、可是我还有、还有我爹,我爹是最疼我的了。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还要回去见我爹呢、对,我要回去见我爹,见我爹。何公子、伟成哥,给我一点儿、一点儿吃的吧。麻烦、麻烦你了。麻烦你把那些东西敲成粉末喂给我、喂给我吃,好不好?好不好、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了、我快要死了。” 柳思思的自我意识好像刚刚才回归了身体似的,软弱无力地身子在地上微微的一抽一翕地动着。可是刚刚意识模糊时说了那么多话,好似就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气力,这会儿就连睁开双眼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好好好。哈哈哈……如你所愿。” 何伟成拿起身边的一截有一指长两指粗细的骨头,两只手掌一夹一压一搓一揉,手掌开合间,那根原来还闪烁着幽幽白色光晕的骨头,这一下子竟然全部化为了齑粉。 何伟成缓缓起身,走到柳思思身边,蹲下身来。 “来吧、来吧。柳小姐、柳思思,我的思思。来,把你那美丽的头颅给转过来吧,把你那樱桃小嘴儿给张开吧。这样一来,你伟成哥我才可以好好儿的来喂你呀。你就放心的吃吧、吃吧,这个大殿里有太多的骨头了,你我二人可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哈哈哈……如果吃多了这些骨粉觉得有些口干了,没事儿,思思。这大殿里面还有很多还新鲜着的大骨头,很新鲜很新鲜。只要把它们用力敲开,那里面可都是浓浓的骨髓。那些骨髓既能够解渴、又能够补充营养增长体力。哈哈哈……来吧,思思、思思小姐,转过头来吧。等你吃饱了,恢复了体力,我们就一起去走一走、转一转,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等哪天我们离开了这里,你放心,一回到家,我就会去柳府向柳老爷提亲的。这一辈子,只有你、也只有你才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才是同类。哈哈哈……” 何伟成蹲在柳思思的身旁仰头狂笑,而柳思思则正在那地上竭力的挣扎着、想要转过头来。 第三十七章百感交集 “老爷,老爷。小的、小的慧生有事求见老爷。” “什么事?这天都黑了,老爷我这下午刚在府衙忙了半天,这回来刚吃完晚饭准备看会儿书,你就来了。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说嘛。” 何玉堂坐在自己书房里面那书案前的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看着他那本宋版珍藏《资治通鉴》,这正看到精彩之处,正一个人摇头晃脑、自得其乐、自解其中味呢,突然被人给打扰了,心下顿时很是有些不快。 而且听起来刚才这会儿在自己这书房门外叫唤着的,恰恰又是自己的师爷袁慧生,想想上巳节那天的事情,当下内心是更加的不爽利了。 “你个老小子,私下心里知道这些天我不怎么待见你,这些天里一直都是躲着你家老爷我。就是走路迎面撞见了,也都是赶紧低头侧身、小模小样儿一路小跑猫猫儿过。这会儿却是主动过来了,难道还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何玉堂一边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一边出声喝道 : “还不赶快给老爷我死进来,有事儿说事儿,说完了赶紧滚蛋,就别在那门口杵着了。” “啊?是是是是。” 袁师爷赶紧连着声地应和着,轻轻的、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门,低着头、小碎步迅速地进了书房。 “老爷,有人上门来拜会老爷,时下正在那前厅里侯着呢。这门房不敢做主,于是去我那小院儿……” “哦?这门房不敢做主?你就敢做主喽?要不,这打从明儿个起,你就去给老爷我看门儿吧。” “啪”的一声响,何玉堂把手里的书合上给扔在了身前的书案中央。 “我我我,不不不,不是的老爷,那来者是那柳世勋柳老爷。小的我这,这三月三上巳节那天在那要回府向老爷汇报情况的路上,就、就是被他给、给缠住了。他说他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拜会老爷您,可是又怕这,这无缘无故的打扰您会、会不太合适。所以……” 袁师爷一听说要让他明天去做门房,这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在这书房的烛火摇曳不定里,闪烁着晶莹的微光,还好像冒着一丝丝热气,却是丝毫也不敢抬手去擦上一擦。 “哦?柳世勋?呵!这么快就来了?他不是一直是和那吴同知眉来眼去的吗?呵。” 何玉堂听到这来的人是谁后,不由得吃吃笑道。而袁师爷则把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好了,来者都是客。你这就去那前厅,先给贵客看茶,老爷我稍后就来。” “是是,老爷,小的、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袁师爷逃也似的出了这书房门,跑了没两步,发现自己一时慌里慌张的没注意,又忘了没把书房门给带上,赶紧的又轻手轻脚的跑了回去,不声不响的把书房门给带上了。 ………… “草民柳世勋参见知州大人。” 柳世勋正坐在那前厅里的客座上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儿和一旁正坐着的袁师爷,两个人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搭着些不痛不痒的闲话,突然瞅见这前厅门口背着手走进来一个身穿一件普通的褐色长袍的五十多岁的男子,马上就在身侧的茶几上放下了手中正端着的盖碗儿茶,起身往前迎了几步,嘴里朗声喊着话儿,作势就要蹲身跪拜。 “使不得使不得,柳员外无须如此、无须如此。慧生、慧生,还不赶快搀扶住柳老爷。” “是呀是呀,柳老爷无须如此、无须如此。” 与柳世勋几乎同时站起身的袁师爷听到自家大人的喊话,一下子赶紧搀扶住了身旁正作势要行那跪拜之礼的柳员外柳世勋。 “谢谢知州大人了。” 柳世勋顺势站起了身,对着正向这前厅主座走去的何玉堂抱拳拱了拱手。 “坐吧、坐吧,柳员外,无需多礼。坐坐坐,您可是稀客呀。” 何玉堂在大厅主位上坐下,满面笑容、和声悦色,看向柳世勋说道。 “世勋这一直以来可都朝思暮想着要过来登门拜访大人的,可是大人刚到咱这海州城为这一方父母,这每日里千头万绪、一定是日理万机。世勋也就一直不敢前来拜会,生怕打扰了大人。就是此刻这天色已晚,而世勋却未曾提前几日先行投上拜贴,这就冒然登门,世勋这心里可一直真都是深感惶惶不安。” 柳世勋应声坐回原位,又抱拳朝着何玉堂拱手一礼。 “哦?是吗?柳员外真是太见外了。那个、那个,慧生那,你也就别在那儿站着了,早点儿回你那院儿里歇着去吧。” 袁师爷正恭谨地站在那柳世勋的身旁,正一脸讪笑着陪着笑脸,还连连微点着头颅,好像听着这自家大人和这柳员外的一番开场白、客套话,是听着什么大道仙音似的,一时间竟是满脸陶醉之色。 “是是是。大人,小的这就先行告退、先行告退了。” 袁师爷闻此,连忙讪笑着躬了躬身。然后又转身对着柳世勋抱拳拱了拱手 : “柳员外,袁某这就先行告辞了。” “袁师爷,您老慢走,回去早点儿歇息着吧。改天这要是有机会呀,世勋一定要和袁师爷喝上两杯我那梦红楼自酿的“醉梦红花”酒。届时,袁师爷可一定要赏脸啊。” 柳世勋站起身来,微笑着满脸亲切的样子,看着袁师爷说道。 “好好,一定一定。袁某告辞、告辞。” “知州大人,世勋这么晚了……” 柳世勋看着袁师爷走出了这前厅大门,转过身又抱拳朝着正在那主座上端坐着的何玉堂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坐下说、坐下说,柳员外,您别站着呀。” 何玉堂见柳世勋这又站着呢,满面笑容地抬了抬自己正搁在身旁桌案上的右手,作那往下按压状,然后又朝着柳世勋做了一个请坐下的手势。 柳世勋顺势坐下身来。 “世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大人,是要感谢大人今天派那府衙里的差人传来我府上的那关于小女思思还活着、活着,并没有……” 柳世勋说道这里竟然好似说不下去了,声音有点儿哽咽了起来。 “哦?是这件事情啊。这些可都是作为地方官府相关有司应该做的事情。有这回事儿吗?想来这应该是那吴同知给派过去的人吧。柳员外,天都这么晚了,看来你这是谢错了人、进错了庙门、还拜错了菩萨啊。” 何玉堂一说完这些话,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知州大人、何大人那,世勋这心里一直可都是有着数的。何大人您才是这海州地界儿的主政官、父母官。这前些日子,在那上巳节的两场祭祀仪式上,世勋可是就在那场外不远处聆听着大人您的教诲呢。世勋这次还三生有幸,远远地见到了那站在礼台之上观礼的两江总督大人,那风采、那气度,着实是让世勋心下敬仰不已。只恨世勋自己身份卑微,不够资格上前拜见两位大人,近身聆听教诲啊。” “哦?柳员外这坐拥万贯家财,这都说自己是身份卑微之人了。那这、这海州城内哪里又还会有多少身份高贵之人了呢。哈哈哈……” “让何大人见笑了。世勋这么多年来,秉承祖业,苦心经营着自己名下的一些生意,这家中也算是薄有资财。可是,自从这些日子里,听闻何大人在三月三上巳节那天的种种作为之后,世勋真是深感羞愧。大人您那天在得知那花果山水帘洞坍塌了之后,竟然是不顾自身安危,第一时间就亲自上了那花果山。并且还冒着那瓢泼大雨亲自指挥了救援。而且之后,当得知那东海大堤又出了险情之后,又立马下山坐镇于知州府衙大堂,指挥若定、统掌全局。何大人那,您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呀,我海州百姓是何其幸哉!可是世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海州人,这些年里世勋是做了些生意,也确实赚了一些钱。可是有时候啊,这夜里睡下来想一想,世勋这做好自己的营生又是为了什么呢?何大人,世勋膝下也就只有两个女儿,大的已经嫁人了,就只有小女儿思思尚还待字闺中,而且思思还是我那不幸早逝的正妻所生。当听闻那谣言说思思她……嗨!何大人那,这些日子里呢,世勋一方面是在忧心、伤心着小女之事,另一方面也是一直在想呀,我柳世勋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每每想到这些,世勋都夜不能寐。当听到小女思思只不过是和大人的公子去了那淮安府游玩去了,世勋一时间是百感交集。而现在,世勋又得以亲见了何大人尊面,世勋终于知道自己这今后应该要做些什么了。” “哦?这?不知道柳员外今后想要做的都是些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不知可需要府衙的支持?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就直说,只要不违反大清律法,本官一定都会支持。毕竟商户们的营生做得好了,也能够给朝廷增加些税赋收入。这完成并且想法子去增加朝廷每年的各项税赋钱粮,可是本官的重大职责之一,本官可是责无旁贷啊。” “世勋在这里先行谢谢何大人了。”柳世勋端坐在那椅子上,又是双手抱拳朝着何玉堂拱了拱手 : “世勋听闻何大人为了不让这海州城外那花果山上的水帘洞不至于从此消失在这人世间,这些日子里是一直殚精竭虑、谋划着要重修那水帘洞,世勋愿意为此献上绵薄之力。世勋腆身为这海州城商会的副会长,愿意召集这商会的所有商户成员,大家一起共同为此事尽些心力。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就算是世勋为这海州百姓们做的第一件实事。而这都要感谢何大人对世勋的提点和感化。” “好好好好好,好啊。”何玉堂听闻此言,心下大喜,手掌一拍桌子,不由得连声叫起好来。随后又一下子又站起了身,竟是对着柳世勋抱拳弯腰一拜 : “本官在此就代表这海州地界儿的所有百姓拜谢柳员外了。” 第三十八章龙就是虫 “混账!这天下竟然还有这样做人家师父之人。简直无耻至极,该杀。” 敖丙听无名把自己的这来龙去脉给讲了个通透,终于大喝一声,怒气直冲这“定海神珍殿”的屋顶。 “可是他毕竟是把我养大的师父呀。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无名背靠在身后的“定海神珍”上,仰头望着这大殿高高在上的殿顶。 “哼!无名兄弟,你还念叨着那狗屁师父干什么。为了一颗区区“避水珠”,竟然如此处心积虑,简直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敖丙余怒未消,尽是满脸气得通红。 “这、这,敖丙大哥,那“避水珠”很常见吗?” 无名听见敖丙如此说话,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这“避水珠”也不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儿嘛。 “这“避水珠”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那些达到妖将境界的海妖或者其他水妖的体内妖丹,他们的妖丹都有避水的功效。这也是上古时期,人类元婴境修士可以深入大海水中的最大倚仗。这是其一,另外就是我们龙族的神龙仙元力可以凝化生成诸多的“避水珠”。还有就是仙界那些达到天仙境界以上的仙人们,他们的仙元力、尤其是那些修炼了水系功法的仙人们,他们同样可以凭借自身的仙元力凝聚生成“避水珠”或者借助一些天材地宝炼制出具备避水神效、形态各异的仙器。另外就是那些极西天界的佛陀境界以上的神佛们的佛元力也同样可以做到那些修习道法的仙人们所能够做到的事情。而那魔界之魔神、鬼界之鬼仙,只要其修为达到一定层次,亦是可以做到这一切。” “敖丙大哥,不知这妖将是何等级别的大能呢?还有那传说中的仙人们,他们的境界修为又是如何划分的呢?” “哦,妖将就相当于你们人类的筑期境修士,这妖将又分为了一级妖将、二级妖将、三级妖将。三级是妖将中最高的境界。这妖将之下是妖兵,和你们人类的炼气境一样,也是分为一到九级,九级妖兵就是那所谓的妖兵兵王了。而妖将之上则是妖王,妖王又分为了一、二、三级,而妖王对应的是你们人类的结丹境界。再往上就是妖皇、妖君、妖帝,依次对应着你们人类的元婴境、化神境、地仙境;而这些层级又都各自分为了三个级别。至于地仙境界之上的境界,那就是属于仙界的修为划分了。仙界修为最低的一个境界就是天仙境,其上依次还有金仙、大罗金仙、玄仙、仙王、仙君、仙帝。这些境界,每一个同样又都被划分为了三个层次。至于那仙帝之上应该就是圣人们了,圣人们的境界又是如何划分的,这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至于那圣人之上,据古老的天地传闻,好像还有一个境界,具体我也是不知道的。而那佛门、魔门、鬼门的修行境界应该也是如此对应的划分的。这方宇宙空间唤作十方宇宙,宇宙浩瀚宽广、无边无垠,有着无数的神奇和神秘。我们龙族早在人族诞生之前的无数年,就已经在这方宇宙空间生存了无数纪元。可是看那些龙族的历史,就算是天地初开后不久诞生的祖龙,也不敢说他完全了解这方宇宙空间的一切。也许就连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也不敢说他能够全面了解了这一方宇宙。如果盘古大神,真正掌握了这方宇宙的所有秘密,那么他就不会在那开天劈地之后以身殉道、陨落了。无名老弟,你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修道之人。据你刚才所说的自己的一些经历,这地星界很多年以来已经渐渐变得连一丝一毫的天地元气都没有了。而我那父王也是已经有了一千多年没有来过这“定海神珍殿”里看过我了。依我推断,这方天地、不,是这整个十方宇宙应该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了,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呢?” “哦?这想来敖丙大哥你的推断应该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敖丙大哥,这、这,那些满天神佛的事情,对我这个还是炼气期的小道士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那可是远远超过了那天差地远啊。呵呵,不谈这些了,谢谢敖丙大哥你能够和我说这些,我可是长了不少见识呀,这可都是我在那些道家典籍里所看不到的东西呢。现在无名想知道的是这个、这个,不知道敖丙大哥是什么境界级别呢?不知道是否能够方便告诉无名。” “我?呵呵呵呵,以这地星界的时间来推算的话,远在那三千多年前的殷商时期,我就是妖帝境界了。” “妖,妖帝?三千多年前就是了?那敖丙大哥现在岂不是……” “呵,现在?现在我只能算是妖皇境界吧。”敖丙苦笑道。 “不是,这过了三千多年了,敖丙大哥的境界修为竟然是不进反退?这又到底是何道理?”无名很是惊讶的问道。 “好了,无名老弟,我们暂时不谈这些了。我,我的事情要是说起来呀,那才真的是说来话长啊。哈哈哈……那恐怕得要个七八十年才能够勉强说得完啊。哈哈哈……如果无名老弟你的修为达不到你们人类那所谓的筑基境界中后期,你也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就算达到了,你也已经垂垂老矣。除非你能在你三十岁之前达到元婴境界,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的容颜保留在三十岁之前的年轻模样。并且还要在达到元婴境界两百年之内能够达到化神境界,总而言之,也就是说,你必须在三十岁前达到元婴境界的基础上,一直努力修行,提升修为,直至达到天仙境界。可是这也是……好了好了,这普通人的一生,绝大多数不过百年时间,几乎人人都向往长生,无论是这凡间的帝王将相还是庶民百姓。可是他们又哪里会知晓,其实踏上修仙一途就是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呢。嗨!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算是那该死的天意。所以,无名老弟,这首先呢,你还是要刻苦修炼才行啊。不过,无名老弟你无须担心,一切就都包在大哥我的身上了。大哥我虽然没有办法让你在那三十岁之前达到元婴境界,可是让你能够达到那筑基境界中后期,这想来大哥我还是能够做到的。等到那紫青灵啥时候闭关出来了,大哥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可是有着不少好东西呀。” “三十岁之前达到筑基、筑基境界、还、还中、中后期?啊!谢谢谢谢谢谢,谢谢敖丙大哥了,无名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啊。敖丙大哥,这方天地之间真的有那妖魔鬼怪吗?” “哈哈哈哈……无名老弟,瞧你这话说的。这妖啊,就近在你的眼前呢。你敖丙大哥我、可不就是妖吗?” “这?敖丙大哥,你的本体不是一条神龙吗?神龙怎么会是妖呢?那可是、可是神仙呀。” “哈哈哈……神仙、神仙,我们龙族又哪算得上什么神仙呢?无数年来,我们龙族其实只不过那些真神的奴隶罢了。哈哈哈……就算我那父王、还有几个叔父贵为这地星界的四海龙王,可那又能如何呢?” 敖丙不知为何竟然满脸悲愤地仰起头,放声大喊大叫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在那些现在还在人世间广为流传的诸多神话传说中,那些神龙可都是很高很高很高的存在呀。我曾经看过不少道家典籍,里面有什么五爪金龙、四爪金龙、玄霜巨龙,还有、还有那些以身体颜色划分的巨龙,有红龙、白龙、黑龙、青龙,对了对了,还有银龙。敖丙大哥,你的本体不就是一条银色巨龙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呵呵呵呵,神话传说?无名老弟,你们人类大量宰杀猪牛羊等物种,食其肉,其皮制革,然后再去制成各种各样的东西,以满足你们人类的口腹之欲和其他多种多样的贪婪和欲望。对于长得可爱又听话又能讨你们喜欢的物种,你们就把他们驯化并且圈养起来;对于那些强大而又听话并且还肯与你们人类合作的物种,你们总是会想着法子驾御和使唤他们,比如那能耕田的牛,能拉磨的驴,还有那既能给主人忠心耿耿地看家护院、又能逆来顺受的狗。还用得着大哥我再一一列举出些例子来吗?无名兄弟,我们龙族就是那条狗呀,就是那些所谓真神们的看门狗和那胯下骑着的马呀,一旦主人们不高兴了,我们还是那锅中的肉、身上的衣、腰上的腰带和那系着多彩多姿的饰物、甚至是可以绑任何东西、绑人龙仙神、绑妖魔鬼怪的一根绳儿。甚至于我们只是天帝那南天门外的看门龙、是如来佛祖讲经殿里那些立柱上的装饰龙、是那些星君金仙罗汉或者菩萨的胯下坐骑兼打手。甚至是哪个有些背景的小娃娃都可以胡乱欺负一通的可怜虫。哈哈哈……我们哪是什么神龙啊,我们龙就是虫,而且还是一个可怜虫,一个没有人会可怜的虫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不男不女的真神们都是我们的主子啊。哈哈哈……贼老天,该死的天道,我敖丙终于把这些话,把这些自从那女娲补天之后就被你们禁锢在灵魂里,永远说不出口的这些话,今日都说出来了呀。哈哈哈……来呀,来呀,让我敖丙灰飞烟灭罢、灰飞烟灭。我这个残废龙、瘫子龙不怕你、不怕你了。哈哈哈哈……你们虽然禁锢了我们龙族身体和灵魂,可是我们的龙血里依然流淌着的是龙族笑傲九天十界以及整个十方宇宙的精神。不管过去多少年,经过多少代,我们龙族终将还会成为这方宇宙星空的霸主和主宰。要不是当初我们的祖龙当年轻信了女娲,我们龙族又怎么会是后来的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敖丙大哥,你、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敖丙大哥、敖丙大哥。”无名看着一旁的敖丙突然又癫狂了起来,吓了一大跳,赶紧大声出言问道。 “呵呵呵……不不不,不关你的事,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和我们龙族的历史,一时之间大为失态了罢了。让我发泄出来就好了呀,否则我总有憋坏、疯掉的那一天。无名兄弟,没有吓着你吧?” 敖丙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竟是满脸苦笑、还有苦涩。 “没有没有,敖丙大哥你没有吓着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虽然、虽然我,我不能同意你刚才对人类的那些看法和观念,可是现在在这里,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呀。” 无名看着眼前的敖丙,认真地说道。 第三十九章龙归大海 “哈!你们两个家伙都在干什么呢?” 紫青灵的声音突然在大殿里响起,声音里满是惊喜。 “喂喂喂,你们两个仰着个头,傻看着这大殿上面做什么?那上面有花儿吗?哼!你们俩快看看我、快看看我。” 紫青灵见敖丙和无名两个人都盘坐在那里,背靠着那“定海神珍”,一动不动的仰着头,望着这大殿殿顶,没人理会她的突然出现,不由得很是不爽。 “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过就是一团能量体罢了。”敖丙好像终于回过了神来,抬眼朝叫唤着的紫青灵看去。 “不是不是,敖丙,你看我和以前、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快看看、看看。” 紫青灵在敖丙和无名两人身前的空间上方不远处,快活地上下左右飘飞着,就像一只闪烁着紫色光芒的青色蝴蝶。 “也没什么不同啊?”敖丙无所谓地瞅了紫青灵两眼,憋了撇嘴说道。 “啊!她她她,敖丙大哥,你看、看她,她好像、好像真的是一个小女娃娃耶。你快看、快看她那、那光团儿里面。” 一旁的无名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很是惊讶地说道。 “小女娃娃?还、还光团儿?哈哈……无名兄弟,可真有你的。人家可是那小小无敌女仙童。”敖丙不以为然的、有些嘲讽地说道。 “哼!敖丙,看来你、你不但是个残废龙、瘫子龙、丧失了嗅觉和味觉的可怜龙。你还是个、还是个瞎眼龙啊你。你没看见本仙灵的仙灵之核越来越清晰了吗?真是眼瞎了你。亏你还长着两个那么大的龙眼。看来还不如这无名小兄弟呢。” 紫青灵停止了她那好似欢乐无比的不停的翻飞飘忽,悬浮在敖丙和无名的近前上方。 “好了,早就看见了,本太子逗你玩儿呢,不行啊。你的仙灵之核确实是越来越稳定、越来越清晰了。看来你这次是真的顿悟到了些什么。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儿的感谢一下我的无名兄弟呢?” “是啊是啊,这次还真是要谢谢这个人类小道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真是没想到,一个人类小道士,竟然会知道如此大道高深的佛门无上心法箴言。好了好了,无名小道士是吧?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本仙灵能够做到的,都会满足于你。” “喂!紫青灵。什么无名小道士,这可是我敖丙的兄弟。请你说话客气着点儿。在你没出来之前,我就和我这无名兄弟商量好了,我们俩打算要去一个地方。所以你还是快点儿进入我的龙身,好让我带着他早点儿过去。” “没问题,小意思。不过敖丙,你身上那么臭,你不要先去那大海中洗个澡吗?” “你?你那张小嘴儿啊,有时候我、我真想给你撕烂了啊。紫青灵,那个地方在距离此处万里之外的深海,咱们只要出了这“定海神珍殿”,过了这殿外的重重避水法阵,就在这东海里飞跃穿行,不就是顺便洗了个澡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嗯?紫青灵。” “你你你,死敖丙,你才笨呢,你就是个大笨蛋。哼!好了,既然要走,那咱们就走吧,这是多少年了,终于可以离开了。不过,敖丙,咱们可要先说好了。最多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必须还要回到这里来。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如意金箍棒”太长时间,半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来吧,敖丙,你快快变身吧。” “那还用你说,你不回来我也要回来呀。昂……” 一声龙吟悠然昂扬的响起,响彻了整个“定海神珍殿”。 “好!敖丙,我紫青灵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如你所愿。” 只见紫青灵浑身紫色电弧急剧缠绕,“唰”的一声,一阵耀眼的青光闪过,化作一道浑身闪烁着阵阵紫芒的龙形青气,“倏忽”一声就钻进了已经化身巨龙的敖丙那还盘旋缠绕在“定海神珍”上的下半个龙身,消失不见。 “昂昂昂……” 只见那原本一圈又一圈、重重叠叠缠绕着“定海神珍”的龙身,正逐渐依次缓缓的、一圈一圈的开始舒展开来。 “昂昂,昂……” 无名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眼前正昂首向天的银色巨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坐着的地上站起身来,正张大着嘴巴,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满脸的不敢置信,恍若如梦。 “无名兄弟,来吧、快到我的嘴里来。让大哥我带你一起畅游大海吧,哈哈哈……不要害怕,快点儿进来吧。要知道,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根本不可能在这深海海水中生存多久。要知道……” “好了敖丙,你还在啰里啰嗦、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你“唰”的一口吞了他不就得了?还在婆婆妈妈的,赶快抓紧时间,你、你还是一条龙吗你?” 紫青灵不满的声音,突然在敖丙那已经在空中不停翻飞搅动的龙尾处响起。 “昂……” “定海神珍殿”内,一条银色的巨龙,正张着那血盆大口,缓缓地叼起了还傻愣着的无名,龙舌一卷,无名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走吧!紫青灵。就让我们一起走向大海,飞向天际,昂昂昂。” “昂……” “定海神针殿”内空气涌动,不断被挤压翻腾,无形的空气冲击着一切有形的阻隔,竟如那海浪冲击陆地一般,发出“噼噼啪啪哗哗啦啦”的声响阵阵。 神龙欲飞天,天高任逍遥。大海翻波涛,银龙逐浪高。 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时隔三千年后,龙归大海。 第四十章真龙天子 第四十章 龙,在华夏文明的诸多传说之中,龙是一种善变化、能兴云雨、利万物的神异动物,为龙、凤、麒麟、龟这四灵之首。 其有翼者称应龙,有角者名龙,无角则名虬。小者名蛟,大者称龙。 更有传说曰 : 龙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而在那诸多的神话传说之中,龙还是海底世界的主宰,在那无垠深海里住着龙王、龙母、龙子龙女。在那凡俗民间里,龙是祥瑞象征,古来帝王皆是真龙天子。 时下正是大清王朝乾隆皇帝三十四年三月初十日。今天风和日丽,紫禁城内的御花园中鲜花朵朵、争奇斗艳。千秋亭中,一个身穿华贵锦袍的中年模样的男子,站在那亭子边缘的红漆栏杆处,右手正不时地从左手里摘取着一片片的牡丹花花瓣,向那亭外的花丛草坪里撒落扔去。很快的,一朵粉色的牡丹花就被採摘得只剩下光秃秃的绿色茎萼。 “来人,再去给朕摘取一朵粉色牡丹花来。” 中年模样的男子有些气恼的把手里那光秃秃的绿色花茎扔进了亭外的花丛草地之中。 “皇上,您要的粉牡丹。”一个年轻的侍卫双手逞捧着一朵大大的粉色牡丹花,正低头跪在千秋亭外。 “哦?呈上来吧。” 年轻的侍卫赶忙起身,弓腰低头,进入了凉亭之中。 中年男子微微侧身,右手随手取过那侍卫双手躬身敬献上的牡丹花,然后又用自己的左手,开始一片又一片地摘取着右手里的牡丹花花瓣儿往那亭外花丛草地中扔去。 “你就在一旁侯着吧。” 中年男子看着亭外的花丛草地,扔着手里的牡丹花瓣儿,头也不会地说道。 “喳。”年轻的侍卫单膝跪地,然后起身、躬身退到了这凉亭的右侧边沿入口处,微微低头站立着。 中年模样的男子一边儿随手摘取扔洒着花瓣儿,一边儿嘴里念念有词。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十二十……不对不对,这还是诗吗?”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看了看手里又只剩下了一个绿色茎萼的牡丹花,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愣神。 “来啊,快去给朕再取一朵粉色牡丹花呈上来。” 中年男子看着亭外的百花争艳、绿草如茵,有些无奈地抬起手,朝后挥了挥。 “喳。”正侯在这亭内入口处的一个年轻侍卫赶紧恭谨地应声出了这凉亭。 千秋亭内这中年模样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时下这大清王朝的主人乾隆皇帝。 今日下朝,乾隆皇帝在御书房批阅了一些奏折,觉得有些困乏,于是就信步出了那御书房,无意间来到了这一处御花园中,看着这眼前的一片大好春色满园,一时间不由诗兴大发,就随手摘取了一朵平日里最喜的粉色牡丹花,进了这千秋亭来,准备即兴赋诗一首。可这到了最后一句却是卡住了,思来想去而不得,心下不由很是烦躁。 “怎么还不来?摘个牡丹花需要这么久吗?” 乾隆皇帝站在千秋亭内,看着眼前亭外的姹紫嫣红,双手重重地拍打着身前的红漆护栏。 “皇、皇上,来了、牡丹花来了。”那刚刚去采摘牡丹花的年轻侍卫正好是走到了这亭外,听见皇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责问声,赶紧轻手轻脚的跑进这凉亭里来,弯腰躬身在乾隆皇帝身后一侧。 乾隆皇帝也未曾回头,伸出自己的右手。年轻侍卫见状,连忙把自己双手捧着的牡丹花给轻轻放了上去。 “一边儿侯着去。” 乾隆皇帝低沉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快。 “喳、喳。” 年轻侍卫躬着身子连连后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悄悄的又退回了原处。 “你!等一下!朕让你去摘取一朵粉色牡丹花来,你倒好,给朕摘了一朵粉红色的来。你这是要欺君吗?” 乾隆皇帝接过这御花园中这年轻侍卫递过来的牡丹花,正准备要如刚才一样摘取那花瓣儿呢,可这随眼一看之下,这粉中透红的牡丹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粉色呀,自己要的可是那粉中透着白的牡丹花。这狗奴才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喜好,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这是怎么会被安排到这大内深宫之中来的呢。看来回头得把那内务府总管给叫来好好斥责一番不可。 乾隆皇帝本来就因为这做诗做到最后一句却卡住了,这心下是既烦躁又不痛快,这下子更是恼怒了起来。就用力把手中的那朵粉红色的牡丹花给摔出了亭外,“噗、哗”的两声响,乱花四溅,一时间、粉红色的牡丹花花瓣儿片片零散、四零八落。一阵春风吹过,百花摇曳间,转眼不见了踪影。 “抬起头来。”乾隆皇帝冷着个脸转过身来,声音低沉、对着那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侍卫喝道。 “喳喳、喳。”年轻侍卫声音颤抖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来。 “哦?这模样儿还算周正。好了,朕现在要考考你。通过喽,免罪,另外还有赏;如果朕不满意,那就治你的欺君之罪。哼!” “请请,请皇上出、出,赐题。” 年轻侍卫这下子是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跪趴在那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嗯,好,看来还有几分胆色。你且听好了;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这下面的一句就由你来接上吧。接不上?你的这项上人头就也会接不住喽。哈哈哈……” 乾隆皇帝朗声大笑,这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世人都说做皇帝好,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明了那高处不胜寒的个中滋味呢?所以很多时候,私下里也只好自己找些乐子了。自从自己登基以来,三十多年了,这满朝文武有不少位置也都换了好几茬儿人了,可这一眼望过去,还是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真是好生无趣。 “我我、我,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啊!啊,皇上皇上,我有了、不,是奴才有了,奴才有了呀。” 年轻的侍卫就好像一个落水就快要溺毙的人,陡然之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满头大汗淋漓,向前膝行几步、抬起头大声叫道。 “哦?这就有了。那就快说于朕听听。” 乾隆皇帝心底下不由有些讶然,这自己可是想了快有一个半时辰了吧,可都没有能想得出来呢。而眼前这个小小的、守着这处御花园的年轻侍卫却这么快就想到了? “皇上、皇上,奴才、奴才接、接,飞入花丛都不见。” 年轻侍卫战战兢兢地跪着说完了,就又是一下子磕头于地,不再抬头。 “飞入花丛都不见?一片两片三四片……十一片,飞入花丛都不见。飞入花丛都不见。嗯,见、片,片、见。嗯,甚好、甚妙;好好好,太妙了。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嗯!好了好了,起来吧。以后好好儿当差就是了。” 乾隆皇帝很是高兴,这就想着要快些回到那御书房去,把这首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诗给眷写下来。当下就起步向这千秋亭外走去。 那跪在地上的年轻侍卫赶紧在那原地跪着转了个身,对着那正朝着千秋亭外走去的乾隆皇帝连连磕头于地。 “奴才恭送皇上、恭送皇上。” 乾隆皇帝走出了这千秋亭,仰头望了望那天高云也淡,一边儿走竟然还一边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你这奴才倒是还有些才学,是叫个什么名儿啊?”乾隆皇帝稍稍驻足停留了一下,头也不回地问道。 “奴才钮枯禄·和珅,正红旗人。” “哦?钮枯禄氏?正红旗?和珅?嗯,朕知道了。今后就好好儿的用点儿心当差吧,可不要辱没了钮枯禄氏先人们的威名。” “喳。奴才遵旨。” 钮枯禄·和珅于那千秋亭中,跪直了身子,双手抱拳于胸前,低头叩首、朗声应答道。 第四十一章声名远播 花果山脚,每一个上下山的路口,都已经被东海海防大营的军士给把守住。 而在有一些路口,则是有知州府衙的衙役,手里拿着根长木棍或者绳子,在四处游荡着。 “你,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衙役拦住了今天出门准备上山打柴的焦叔,阴沉着脸尖声喝道。 “呃,这位差爷早那您。我这是要上山打柴、打柴去。”焦叔一边连连躬身、一边连连点头,满脸堆笑地回声应答。 “打柴?上山?那你还是回去吧。这花果山今日起封山了。” 衙役不耐烦地挥了挥左手,右手里的长木棍在地上顿了顿,激起了些稀碎的石屑。 “这、这,还请差爷行个方便。我这,我叫焦老大,是这花果山下的樵夫。家就住在这花果山东南角两里路之外,这打柴,上山打柴是我这每日里的营生。这,还请差爷能,能行个方便。” 焦老大一听不能上山了,这心里立马就有些急躁了起来,不由得出声求道。 “不行。哎?差爷我问你是谁、问你家住哪儿了吗?你可别给差爷我套近乎。这封山的告示几乎贴的满海州城都是,还有那上山的各条大路小路上,就那些路边儿的树上,不都贴着些告示?你就一个都没能瞧得见?” “我我,不瞒差爷,我我、我不认得那字儿啊。” 焦老大低头哈腰的讪笑着陪着笑脸。 “哦?不认字?”守山衙役抬眼上下打量了焦老大一下,很是有些优越感地说道 : “倒也是,一个打柴的樵夫,又哪里是能识得那字儿的呢。” “是啊是啊是啊,还要请差爷能给行个方便、方便。” “不行。知州大人严令、东海将军联属,在这花果山水帘洞重修期间,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山。” “这这,这是要重新修筑那坍塌了的水帘洞?重修好重修好呀。差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这就回去了、回去了。” 焦老大点头哈腰的说完这些,转身就往来路而回。 “呦嗨!这些泥腿子,一听说是要重新修筑这水帘洞,这一个个儿的立马就都不再叽叽歪歪的了,真是想不明白。” 看了看焦老大逐渐远去的背影,衙役摇了摇头,拿着根木棍儿转身继续在那路口晃荡。 …… 花果山上,昨日里就上了山的陈明华,这会儿正坐在离那坍塌了的水帘洞斜上方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 从这里可以隐约看到那坍塌了的水帘洞现场。 自己来到这山上之前,看到的除了一堆堆被扒拉得凌乱不堪的山石泥土外,就是那个不知道被谁用一块雨布给罩着的石猴雕像。 说来也是奇怪了,这水帘洞都塌了个没影儿了,而这石猴雕像却是一点儿事都未曾有。而自己要得东西却都还压在那些山石下面,而且是在那些水潭里。 陈明华吃着肉干、喝着酒葫芦里的“醉梦红花”酒,全身上下都是好一阵畅快。 “叽叽啊啊昂哦……” 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这山涧,惊起了一大群飞鸟“扑棱扑棱”地冲出山林,飞向天空。 陈明华一惊之下,站起身来,再侧耳细听,却又听不到任何声响了,不由摇了摇头,坐下继续喝起酒来。 …… 花果山一处不知名的山涧里,一群大大小小的野猴子,正惊恐不安瑟瑟发抖的挤拢在一起,不时发出一些低低的嘶鸣。 一个脸色青白的黑衣少年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一脸陶醉享受的模样。 一只看起来十分健壮的猴子,正端坐在那黑衣青年的身前,睁大着越来越无神的双眼,偶尔还眨巴一下自己茫然的双眼。 “噗”的一声响,只见黑衣少年坐在那山石之上,突然又脚前蹬,把那身前坐着的猴子,一脚给踹落到那大石之下。 “你那猴王,快给你小狼爷爷我安排一一个过来。记得要挑一挑,如果再不合狼爷的口,那可就轮到你了。哈哈哈……” 黑衣少年坐在那大石之上,龇着牙、好似自顾自地说着话。 不远处的野猴群猛地一阵骚动,却又没有哪怕一只猴子奔逃离开。一只猴王模样的野猴子,嘴里“唧唧吱吱”地一阵嘶鸣后,只见一个健硕的野猴子浑身剧烈颤抖、一步拖着一步走了出来,再也不见了往日里的强壮和敏捷。其他所有的野猴子都在看着它,有几只强壮些的 猴子还在冲着它龇牙咧嘴,仿佛要它走快一点儿。 再远的路都会有尽头,更何况是这短短的三丈左右的距离呢。 那只被猴王点到的猴子终于来到了那山石之下,石上坐着的黑衣少年正在仰头望天,不时地龇牙咧嘴、砸吧砸吧嘴,好似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猴脑儿的新鲜美味。 “呲呀吱……”一声愤怒的嘶鸣声里,那只已经软软趴趴地走到大石之下的野猴子突然极速跳跃,如一道褐色的闪电般,冲着那正端坐于那石上、仰头看天的黑衣少年,猛地扑了过去。尖利的猴爪在清晨初生的太阳光下闪烁着冷冽愤怒的光芒。 “好!哈哈哈哈……够劲儿。看来与刚才那只相比真是天壤之别。越暴虐越鲜美呀,哈哈哈哈……” 面对迎面扑来的野猴子,黑衣少年仿佛无知无觉,放声大笑。 “噗哒”又一声响,只见那冲跃加速到空中最高处,正临空下扑的野猴子突然一下子又摔落在那大石之上,就好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给扑落了下来,四角八叉地被压在那山石之上坐着的黑衣少年身前。 被压趴着的野猴子剧烈地挣扎着,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嘶鸣声。 “孽畜。”黑衣少年一声低喝。 “噼里啪啦”一连串骨头断裂的声响里,只见那被压趴在石上,正奋力挣扎的野猴子突然间就一动不动了。 “哼!你可真不乖呦。既然不乖,就要受到惩罚才行。既然这样,那你就趴伏在这里吧。我会一点儿一点儿的吃光你的脑子,就连那头骨内壁都会刮得干干净净,保证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只吃了两三口就完事了。你这么聪敏,一定比刚才那只更美味,真是期待呀。哈哈哈哈……” 黑衣少年仰头大笑不止,那三丈开外的野猴群竟然是出奇的安静,就连那些幼小的猴儿也一动不动了。有的吊在那母猴儿的腹下、有的骑在公猴儿的背上,还有些独自个儿傻愣着、眨巴着小小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那块大石头上。 清晨的太阳逐渐爬升,山林间的温度渐渐开始上升。一些不知名的小兽正在一处山涧的水潭边饮水,不时的还会有一些鸟类飞落到这里,扑棱着翅膀、款步走到水潭边上,一边饮水一边用自己那尖尖的嘴巴整理着自己的羽毛。还有一些鸟类正三四成群的聚拢在一起,有些正在用那尖细的鸟嘴、互相整理着羽毛,还有些正在那水潭边追逐嬉闹、不时的从水潭的这边飞到那边、从那边飞到另一边,而有一些又会突然振翅腾空远去。 花果上山,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海州城的大街小巷里,很多人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对方 : “哎,你知道吗,新来的知州大人要重修水帘洞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花果山可是那明人小说《西游记》里有过记载的那海外仙山,这山上怎么能没了水帘洞呢?一定要修一定要修,不然的话,咱怎么和这大清朝那些别的地儿争这正统仙山花果山的地位?” “是啊,谁说不是呢?这花果山怎么也不能没了水帘洞呀。这没了水帘洞的花果山还是花果山吗?” “哎,听说那海城商会的柳副会长柳世勋柳老爷这次可是出了大力气了。” “是呀,听说了。看来呀咱们海州城不但来了个好官儿,还出了个大善人那。” 类似的情景在今天的海州城里的诸多地方,不时的发生着。 看来这用不了几日,也就会传遍这整个的海州地界儿了,说不定还会传到那淮安府、甚至是江宁府乃至是那更远的地方去。 第四十二章一飞冲天 “卑职参见将军大人。” 正在东海堤坝上巡查水情的李云生,不经意间看到东海将军李飞龙走上了大堤,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云生,起来吧,无须如此多礼。” 李飞龙站在大堤之上,目光深邃、看着眼前浩瀚无边的东海。 东海无风三尺浪,波涛声声,一群海鸥正在那不远处曼舞飞翔,几只黑色的海燕迎风逐浪。 “是,将军大人。” 李云生缓缓起身,站到李飞龙的身侧。 “云生那,这海水昨天突然间又翻涌一番之后,现在好像正在加速退去了。” “是的,叔父。”李云生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大海,轻声应道。 “好啊、好啊。云生那,把手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喽,你就回家一趟吧。回去、回去看看你娘。” 李飞龙微微侧过头来,看向自己的侄子李云生。 “是,将军大人。”李云生听闻此话,突然之间又改了口 : “不知道将军大人何时方便,能够回家一趟呢?” “云生那,我、你先回去吧。等我把手里的一些事情处理完喽,我会回去的。” 说完这些,李飞龙看了看自己身旁、正如松般矗立着的李云生几眼、复又回过头,抬眼看向那大海上蔚蓝色的天空。 “将军大人,那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李云生朝着李飞龙抱拳一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李飞龙未见有任何动作,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大海和天空,似乎要看透远处那水天一色的天边。 一只只黑色的海燕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般凌空飞舞。白色的海鸥成群、缓缓展翅高飞、发出一声声高亢的啼鸣,而那鸣叫声、转眼间又被湮没在那海风之中。 辽阔的海面上、海浪翻涌,后浪推着前浪,不知疲倦似的拍打着东海大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波浪不停涌动的海面之下,则是那无尽的深海。在那无尽深海的最深处,在那普通人类远远无法到达的深海里,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条银色的巨龙正在海水里尽情飞驰,偶尔还不停地上下翻滚着。 诸多深海鱼类在躲避不急之下,眨眼之间,身体纷纷爆裂、化做一蓬蓬血雾,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平静的深海水,看似平静无波的外表下,暗流汹涌澎湃,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可怕的危机和那最最恐怖的重重杀机。 “敖丙,你玩儿够了没有?” 一道清脆但却显得很是不耐烦的声音在这条银色巨龙的尾部突兀地响起。 “够?怎么会玩儿够了呢?紫青灵,三千多年了,整整三千多年了呀。三千多年都没有如此畅快过,你说本太子会够吗?哈哈哈……” “你?你笑吧笑吧,你也不怕给海水呛着喽。你别得意忘形,你那无名小兄弟可正在你肚子里待着呢。我可是出于一番好心,这才提醒你一声。哼!” “哈哈哈哈……紫青灵,你可别忘了,我是一条龙、一条龙。在这海水之中,我会呛着水?瞧你刚才这话说的,这是你太没有见识了呢?还是我听错了?哈哈哈……” “我让你笑。”紫青灵突然一声低喝。 只见那正在海水中飘逸摔动着的龙尾突然之间猛地一顿,然后又是更为猛烈地一颤动一甩尾。 “啪”的一声,这一顿一动一甩之间,一股海水好似被从这无尽深海里给硬生生的单独切割出来,然后又好像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所击中,骤然间、好似化作一道粗大的离弦之箭向那远处的黑暗里急速窜去;很快消失无形。只有那奇怪的巨大声响从那无边的黑暗之中不断的隐隐传来,而后消失不见、寂然无声。 “你……昂……咔咔……哗啦咔……啊,紫青灵,你个死魂灵,你,你真的让本太子给呛着了,你你你,算你狠。啊!该死的。” 只见这银色的巨龙不再上下窜动翻滚,而是不断向前、以更快的疾驰而去。所过之处,被划出一条粗壮笔直的水线,一直在身后延伸、久久不散。 “咯咯咯咯咯咯……” 一长串银铃般、好似一个小女童清脆的笑声,在这无尽的深海随水流淌。 …… “我……”无名看着自己正身处这齐腰深的海水之中,只能是一阵无语。 这个紫青灵也真是太能闹、太能折腾、太能搞事情了些。 无名不知道自己是身在这已经化作了本体、一条银色巨龙之身的敖丙肚子里的哪个部位。 一开始被敖丙一口给吞下去的时候,如果说自己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感觉,哪可定是假的。 可是当自己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五丈见方的空间之中。 自己正坐在这方空间的地上,身旁是一大堆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玉石珠宝。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些几乎比他的拳头还要大一些的夜明珠,正散发出幽幽的乳白色光辉。 无名知道敖丙正化作本体龙身在这海底赶路,看来是要带自己去他所说过的那处地方。 想想自己三十岁之前就能达到筑基境界,无名心里不由得很是兴奋。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坐在那地上、把玩着身旁的一堆玉石珠宝。 而当无名拿起其中一块青碧色的玉石时,顿时觉得自己体内的真元力开始不停地自主循环流动起来,浑身上下是一阵阵莫名的舒畅。 无名当下就明白过来,这和他在那鬼谷山上修炼所用的那些仙元石应该是同一类的东西,只不过这品质肯定是要比自己过去用过的那些仙元石,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这刚刚拿到手里,自己这体内的真元力可就立马自行运转吸收了起来呀。 无名心下狂喜,当下就盘腿而坐,静心修炼了起来。渐渐的、不知不觉地,无名又进入了那忘我的境界。 当那紫青灵开始出言奚落敖丙之后,无名清醒了过来。不停地调转着体内真元,在体内循环了两个周天。正当无名沾沾自喜、自己目前的境界又更加稳固精尽了一些时,“哗”的一声,不知从何处、竟然涌进来一大股咸涩的海水。无名一下子、无头无脸的被淋落成了一个落汤鸡。 而就在这转瞬之间,这个五丈见方、好似密闭的空间里,海水就到了齐腰深。 无名深感无语又无奈之下,不由得出声叫道 : “敖丙大哥,这这,这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呀?这地方被海水给淹了呀。敖丙大哥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 “咯咯咯……笑死我了呀,好玩儿、好玩儿。” 这敖丙还没有回话呢,紫青灵的声音倒是传了进来,这会儿肯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小模样。 “无名兄弟,你如今所待着的这一方空间,是我的一方体内空间。我们龙族的天赋神通之一,就是从幼时起就可以在自身体内修炼开辟出一方独立的空间,用来储藏法宝或者其他宝贝。你应该知道的,我们龙族天生就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宝物。可是如今我们毕竟正身在这深海之中,我暂时无法排出那方空间里的海水。不过如果我现在冲出这深海,跃出海面,腾飞于那空中,我就能够把那些海水给排出去了。” “那、那,那我们就上去吧。”无名看看身边的这一方海水和自己湿漉漉的浑身上下,不由出声说道。 “上去?哼!没有本仙灵的配合,就凭他敖丙?他能上得去吗?” 就在这时,紫青灵很是有些得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紫,不、青灵小妹妹,能不能麻烦你……”无名听到紫青灵如此说话,不由得又出声请求道。 “什么什么?小、小妹妹。我哪里小了?啊?我出生之时,你这小道士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祖宗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有你这么求人的吗?说点儿好听的,说不定呢、本仙童可以考虑一下、配合配合这敖丙。” 紫青灵对无名称呼她小妹妹,看来是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了,这言语里也就很是有些不客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紫青灵她知道什么是客气、什么是不客气吗?这么多年她除了和敖丙接触过,可从来没碰到过别的人呀。 “呃?那?那,青灵前辈,麻烦……”无名无奈,只好重新酝酿了一下,然后重又出声说道。 “等等,等一等,我有那么老吗?还前辈?谁是你的前辈?嗯?” “这这这?青灵仙子?”无名又有些犹疑不定地道。 “哼!”紫青灵就是微微的一哼声,然后就不再出声了。 “这?青灵小仙童?不是不是不是。” 还没等紫青灵再哼一声呢,无名自己反而是先否定了自己。 “啊,有了。无边宇宙天上地下九天十界无垠深海无法无天可爱美丽无敌小仙童紫青灵小仙子,小道无名麻烦您,您能不能……” “咯咯咯……敖丙,你看你这小兄弟多会说话,比你可是强多了呀。咯咯咯……好吧,无名小道士,。还有敖丙,我尊敬的三太子殿下呀,你这会儿一直不吭声,不要以为本仙灵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呦。咯咯咯……好吧,敖丙、来吧,让我们一起冲出大海,飞向天空。” “昂昂昂……” 一条正在无垠深海里极速前行的银色巨龙,突然转了一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飞驰。悠扬欢快的龙吟声随着千古以来一直幽幽流淌的深海水,不知道最终、会传导向何处。 茫茫大海在正午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海风阵阵吹;这是一处不知名的宁静海域。 海面上一条庞大的蓝鲸正在它自己感到舒适的这片海水里懒洋洋的游弋着,不时喷起冲天的水柱。不远处,几只白色的海鸥正在海面上空迎风飞舞、沐浴在正午暖暖的阳光之中。 “轰隆隆……” 海水下方突然传来一连串沉闷的轰鸣声响,而且这声响看来还正在那极速上升之中。 几只原本悠然在海上飞翔着的海鸥一惊之下、急速振动着自己的一双翅膀,瞬时远去。 而那只庞大的蓝鲸却是一动不动、还悬浮在那原处的海水之中,悠然自得。不知道是因为体型太过庞大了、因而好似反应迟钝呢,还是它自己以为自己本身就是这方海域中的霸主、因而无所畏惧。 “哗哗哗啦啦……唰……昂昂昂……”海水突然间冲天而起、直扑高空,然后又从那最高处急坠而下、尽情地撒落,“噼里啪啦哗哩哗啦”击打着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发出种种轰鸣和巨大的声响。 一条银色的巨龙冲出蔚蓝色的海面,飞向那高高在上的蓝色天空,仿佛是要去追逐这会儿正高挂在正空之中、那无比闪亮耀眼的太阳。 那条庞大的、有些懒散的蓝鲸不知何时,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方海域又快速的恢复了起初的宁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垠,某一处还算平静的海面之上,突然间云雾翻涌,骤然下起了雨来。 这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而那天空翻腾的滚滚云雾之间,一条银色的巨龙正在独自翱翔。 第四十三章我不甘心 “娘,我回来了。” 李云生回家了,走进自家院落里的一间侧厅,站立在门槛内侧。 显得有些幽暗的侧厅内,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裳的中年夫人正在俯身擦拭着一张黑色的小方桌,听闻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僵、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侧厅门口。 好似因为这侧厅门口的光线太强烈了一些,中年夫人眯了眯眼睛,好像愣了一会儿才看清了似的。然后满脸就是有些犹疑而又十分惊喜的样子,迅速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就要朝那门口走去,可那刚要迈出去的脚却是突然又收了回去。 “哦?哦!是、是云生回来了吗?回来看娘来了?好、好好好,还真是云生回来了。锦儿、锦儿啊,快快、快别忙着擦那小房间里的椅子了。赶快给少爷做点儿午饭去啊。” 中年夫人站在原处,左手撑在刚才擦拭的小方桌上,右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站着的李云生,却出声喊起了自家的丫鬟锦儿。 “啊?啊!是、真的是少爷回来了呀。夫人,锦儿这就去、这就去。”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也是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飞快的从侧厅里的一个小房间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有些脏了的抹布。 等看清了正在那门口站着的人是谁,锦儿应声欢欢喜喜的就朝这侧厅门外走去。 当就要从李云生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锦儿的脚步微微一顿,那秀气的小脸蛋儿竟是瞬间一红,然后低着头加快脚步、匆匆而去。 “娘,就不要忙活了,我在军营里已经吃过午饭了。”李云生站在那门口说道。 “军营里头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你这难得回来一趟,这会儿呢,虽说是过了中午饭的时辰,就让锦儿简单的做一些,做一些你喜欢的吃食来,你先垫垫。等晚上啊,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呵呵呵……你能回来看娘,娘很高兴。” “娘,你还好吗?” 李云生站在自家院落的侧厅里,目光纯净,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好好,娘好着呢。这每日里和这院儿里的几个下人们一起;这每天上午呢,大家就一起在这小院儿的菜园子里翻翻土种种菜、再扫扫这院子;这下午啊,大家伙儿就分分工,擦擦一些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和那些门呀窗户的。你瞧瞧,娘刚才不就正和锦儿丫头一起在擦这些桌子椅子嘛。” 中年夫人温和地笑着,看着站在侧厅门口的儿子,微微抬了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块抹布。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我就是有些公务,路过这家附近罢了,于是就顺便、顺便回来看看娘。等一下还要回那东海大营去。” “哦?是嘛。好的呀,公事要紧。娘在家好、好着呢。锦儿可真是个既懂事又勤快的丫头,把娘服侍得非常好。” “那就好。娘,那我走了。”李云生说完,转身就跨出了这侧厅门槛。 “等一等。” “娘,还有什么事情吗?”李云生复又转过身来,站在那门槛之外。 中年夫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右手紧紧的抓着手里的那块抹布,撑着身边小方桌的左手手背上青筋毕露。 “这,这么多年了,你,你还是不肯原谅娘吗?云生。” 中年夫人站在那显得有些幽暗的侧厅里面,低沉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云生不敢,云生可从来没有怪过娘呀?又何来原谅与否这一说呢?”李云生站在那门口神色清冷、淡淡地说道。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云生。这么多年了,就算我有错,可是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呀。就算当年被判刑罚,这么多年我…我…这么多年也够了呀。” 中年夫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突然间泪如泉涌、竭力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知道,娘,我一直都知道,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我爹,他老是喝酒,喝醉了就打你,也打过我。娘,你没有错。”李云生依旧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门口说道:“娘,就这样吧,我走了。” 李云生转过身准备离去。 “等一等。等等,云生。既然娘没有错,那你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这样对娘,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娘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要再这个样子了。娘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像个样子的家。” 中年夫人情绪激动,有些歇斯底里。 “说清楚?”李云生背对着这间侧厅,抬头望天长叹一声:“娘,说不清楚了。我爹死了,我十岁那年、他就死了,死在了家里土灶间的草堆里,满脸是血。” “是他该死,他该死。”中年夫人终于彻底失控了,尖声喊叫了起来:“是他该死,难道我王仕韵,我、我一个出身书香世家的可怜女子就应该,就应该被他欺负一辈子,就那样悲催的活下去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是,换做是我我也不甘心。可是、可是后来,后来你不应该、你不该躺到了叔父的床上去。” 李云生低沉的声音好像随时就要爆发似的,说完这些,抬步快速离去。 “不,不……”看着李云生匆匆离去,转眼就不见了身影,中年夫人终于支撑不住,软倒于地。泪如雨下,大声喊叫。 ………… 灶房里,原木制成的虽然款式简陋但却厚实耐用的案板上,一个木制的红漆托盘上放着一大碗白米饭和几个精致的小菜、正冒着氤氲的热气。旁边还放有一双竹制的筷子、一只青花瓷空酒杯、还有一个青花瓷酒壶,看来里面是装着温好的酒水了。 “好了,大功告成。”锦儿把一碗葱花鸡蛋汤放到托盘上还空着的地方,开心地拍了拍手,解下围裙挂到旁边的墙钩上,小心翼翼地端起了装得满满当当的托盘,转身离开了灶房。 ………… 锦儿端着托盘、满面笑容的走进了侧厅,却看见自家夫人竟然趴坐在了地上,当下赶紧把手里的托盘放到小方桌上。然后就赶紧俯下身去,伸出双手就要搀扶自家夫人起来。 “夫人、夫人,你怎么、怎么坐到地上去了呢?少爷人呢?” 锦儿柔声却又急切地一边问一边四下打量了几下。 “他走了,他一回来就走了,走了呀。你不要扶我、不要扶我。锦儿,你就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中年夫人好似浑身无力、软软的趴坐在那地上,满脸泪痕,表情麻木、精神恍惚、喃喃低语。 “可是,可是夫人,这、这地上太凉了,这坐久了……”锦儿俯着身有些惶惑地说道。 “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不要管我,滚出去呀。” 中年夫人右手猛的一甩,摔开了锦儿来搀扶她的双手。 “夫人,我我,嘤呜哇呜嘤……” 锦儿看来是被这平日里一向随和亲切的夫人这一下子突然的举动给吓着了,抹着眼泪哭着跑了出去。 中年夫人好似浑然未觉,依然坐在那里,眼角的泪水又无声无息的缓缓溢出、滴落,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着:“是他该死……我不甘心……他该死……我不甘心……” 第四十四章一起向前 太阳渐渐西斜,茫茫东海里,某一处极其偏僻的海域。 这一方海域三面环山,其间还点缀着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岛屿,其中有一些也只能算作是一块大了点儿的礁石罢了。 海面波涛汹涌,风高浪急。波涛声声里,海浪永无休止似的拍打着那山崖峭壁,然后千回百转,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再百转千回般由那唯一的出口涌入茫茫东海。 无数年来,被海浪不停击打着的山石早就已经被冲刷得光滑如镜。就连粘性最强的软体生物也无法在其上哪怕是立足片刻。 震耳欲聋的击打声里,大大小小的岛屿海礁,一副习以为常、泰然处之的模样;悄然自处,无动于衷。倒是那海浪显得急躁、暴躁了些,前赴后继、向前滚滚涌动。视死如归的冲击之下,却是自己先粉了那身、碎了那骨,可还依然是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无数年来,依然故我。 “昂……” 突然间,从这片海域的上方高空传来一声悠然昂扬的嘶鸣。只见一条银色的巨龙,正从那万米高空急坠而下,无数的白云朵朵被不停地撕裂、消散。浑身上下紧紧贴附于身的那些银色的龙鳞片如同一面面镜子,正闪烁着那天空里就要西归的太阳的金色光辉。 原本喧嚣不止的海面,方圆十里之内,突然间完全静止了下来,好似数千年来的奔腾不息翻涌不止,在这一刻间却是陡然感觉到了深深的困乏和无力,想要停下休息一会儿,甚至是要好好儿睡上一觉。而在那方圆十里之外的地方,那里的海水却是显得更加汹涌澎湃了起来,好似要这身旁相伴了无数年月的同伴不要停下,继续陪着自己尽情的奔跑、尽情的释放体内蕴含着的永无止境、无比充沛的能量。 银色的巨龙浑身闪烁着七彩缤纷的幽幽光芒,恍若一道彩虹从天而降。“倏忽”一声钻入大海,强健有力的龙尾一个漂亮的甩动,仿佛隐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竟然没有激起哪怕一朵小小的浪花 。 银色的巨龙已经不见了身影,骤然间,天地轰鸣、大海震颤不止。只见这一片平静的水域之外,那十里之外的汹涌海水好似突然间被激怒了一般,嘶吼着、张牙舞爪的从四面八方一起朝着这中间十里方圆平静如镜的海域无头无脸、铺天盖地似的席卷而来。好像是要对这个不听招呼的玩伴儿进行最残酷无情的惩罚。 无数种种奇怪的声响交杂交错在一起不停地交响,发出震耳欲聋、能够让人瞬间失聪的声音。 “哐……”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海水终于无比暴虐的互相之间无比激烈的撞在了一起,支离破碎、融合、纠缠、交融、吞噬。而最终则又回归成起初的某样:风高浪急、波涛汹涌。 ………… “昂昂昂……我们到了,紫青灵。” 深海某处,敖丙正处于本体龙身状态,悬浮在平静缓缓却不知道究竟最终是要流往何处去的深海海水之中。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些施法,好进了这避水大阵。” 紫青灵看来是之前千百年以来、已经受够了敖丙了,和他说起话来,总是语气很冲。 “我只不过是有些感慨,还有些怀念和期待罢了。紫青灵,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一直到十二岁那年才离开这里去了东海龙宫父王的身边。” 敖丙的一双硕大无朋的龙眼,怔怔的看着前方偶尔有阵阵灵光闪过的避水大阵,眼神里满是怀旧和伤感。 “哦?敖丙,没想到你并不是出身在那东海龙宫之中,而是出生在眼前的这座宫殿里。可是,你毕竟还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你今天可还是回来了呀。而我呢?我紫青灵又是来自于哪里呢?我花了千年时间吞噬了那金箍棒的器灵如意,它起初只是太上老君的那具炼器分身的一滴精血所化。虽然它如今已经融入于我身,为我所吸收,自主意识早就不复存在,可毕竟它也是有它的来处。可是我、我又是来自于哪里呢?我从哪里来?是来自于那些惨死在金箍棒之下的哪一个妖魔鬼怪吗?还是……” 紫青灵越说声音越低沉,到最后就渐渐悄然地了无声息了。 “紫青灵,走吧,咱们进去吧。进去之后呢,我就把无名兄弟给放出来,然后我就化作人形。到时候让无名兄弟背着我,你也从我体内出来,我带着你们,我们三个一起好好儿的看看这里,这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可是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哦。走啦,紫青灵。” “唰”的一声,敖丙那巨大的银色龙身突然急剧缩小,只是一瞬间竟然就变得只有差不多一只快要成熟结茧的春蚕那样大小了。 四处缓缓平静流淌着的无尽深海之水,原本如同一个正在路上正常走着路的行人,猛然间一不小心之下,掉进了路旁突然坍塌陷落的地洞里。 “嘎噶咯哗……”各种奇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黑暗深海里千古的悠然和冷静。 海水剧烈地纠缠涌动,好似要永无休止,然而却又突然间归于了平静与平和,哪怕仅仅只是表面上的。 一道银光好似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倏忽”一声,出现在避水大阵的内部。 而大阵之外则依然是那无边无际亘古不变的黑暗深海。 就一层光膜似的避水大阵,看似薄薄的一层,好像吹弹可破,可是却安安稳稳的守护着它所守护的一切,在这黑暗的深海里寂然无声,好似已经默默的守护了不知多少个纪元年。 无边无垠的黑暗里,寂静无声孤独的等待,今天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曾经的小主人已经回来。 蓦然间,避水大阵的表面一阵阵灵光剧烈地闪烁滑动;然后就开始大放光明,好似要以一己之力点亮这无边深海的无边黑暗、照亮那遥远到过去和未来。 避水大阵的内部,敖丙早已经化作人形,正被无名背在后背之上。 紫青灵化作一道龙形的青光,浑身元气氤氲缭绕,还闪烁着平静的紫色电芒。 避水大阵终于完全的亮了起来,阵阵金色的光华缓缓流转。 “我们走吧,去前方的宫殿,那里是我的家。我和母后曾经住过的地方。” 敖丙趴伏在无名的背上,缓缓的轻声说道,仿若那无意无识的喃喃自语。 无名背着敖丙缓缓起步,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宫殿走去。 无名恍若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瑰丽斑斓的梦境之中,前方正有一处庞大的宫殿群,好似正在不断的召唤着自己赶快过去。而那里赫然就是一处仙人们居住的宫殿,正在那不远处闪烁着清冷的、色彩缤纷的仙光仙韵。真是好一派仙家气象。 就连那老是喜欢闹腾的紫青灵,这会儿也是寂然无声的漂浮在无名的头顶,静静的、一起向前。 第四十五章心血来潮 “伟成哥,你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 “思思,稍安勿躁。” “可是,可是这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我爹不见了我,肯定都要急坏了呀。” “哦?哈哈……如此说来,柳员外柳老爷看来真的是很疼你呀!” “那是当然了。我爹一向是最疼我的了。” “不用担心,思思。只要我能够解开这枚玉简,我们总会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某些东西的。” “这枚玉简可能就是这座大殿里面最完整的一块了,其他的我们发现的那些玉简,要么四分五裂、要么碎如齑粉。伟成哥,这个大殿真的是好大好大呀。你我二人这些天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逛到有一半大的地方呢。伟成、伟成哥我、我又饿了。” “哦?饿了你就吃嘛,随便吃。那些骨头多的是,不用不好意思、更不用客气。呵呵呵……” 何伟成没有抬头,眼睛一直盯着左手里的一枚青绿色的玉简,眉头紧皱。 在出言调侃柳思思的同时,何伟成只是抬起右手一挥,只见一根有普通成年人类大拇指长短粗细的骨头,突然从这座大殿中的一堆碎骨里缓缓凌空飞起。然后又突然“倏”的一声、化作一道幽幽白光,一闪而没。 再定睛看时,只见这一根骨头已经被何伟成抓在了手里。 “哇啊!伟成哥,你好厉害呀,你越来越厉害了啊。这、这隔空摄物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快教教我呀。” 柳思思见此,赶紧起身,走了四五步,来到何伟成身边,蹲下身来,撒娇似的含笑发嗲。 “可以啊,对你思思、我可不会敝帚自珍呀。哈哈哈哈……不过思思,你可要多吃一些骨头和那骨髓,这样你的体内才能早一点生出那气感来。谁又能想得到,这个世界上原来竟然真的有修仙这么一回事呢。这要是放在过去,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物啊。思思啊,如今看来,这回,你我岂不是因祸得福了?从此走上了一条与以往完全不同的道路。哈哈哈……思思,我们俩从此以后可就都有一丝机会、可以证得那长生大道啊。这可是连那自称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都梦寐以求却至死而不可得的宝贵机缘啊。哈哈哈哈……给个皇帝做,我都不换那。来来来,思思,这骨头给你、给你,拿着、吃吧,好好儿吃吧。哈哈哈哈……” “伟成哥,人家倒也想能够多吃一点儿呀,可是我每次吃这么手指大一块儿,就会感觉已经很饱很饱了。浑身都好像充满了力量,而且好像若是再多吃一点儿,我这身体就会随时都要爆开一样。” 柳思思一边说话、一边伸出右手,接过何伟成递过来的那根骨头,就拿在手里咬了起来。 “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连连响起,幽暗空旷的大殿里磷火点点。 “不过伟成哥,我原来都需要你把这骨头压成粉末才能吃得下去。可是你看我现在,你看我、随便咬咬,就跟吃的是根油条一般轻松自如。而我原来可是咬得牙齿都要掉了,可还都咬不动呢。” 柳思思就这样蹲在何伟成身旁,吃着手里的骨头,自顾自的说着些话。 “思思,你说说,要怎么样才能解开这枚玉简的秘密、从而知晓里面的内容呢?” 何伟成盯着自己手里的这枚青绿色的玉简,眉头越皱越紧。 好多天了,从那天偶然发现了这枚相对完好的玉简,何伟成就一直盘腿坐在这里。虽然身在这座大殿内,是不太能够清楚知道具体的时间,可是何伟成心下却是知道,这时间肯定是已经过去不少天了。 “呵!伟成哥,你问我呀?虽然说这枚玉简是我发现的,可那又能如何?当时我只不过是看着那一对碎玉渣滓,心血来潮,随意踢了一脚玩玩儿罢了。哪里会知道却踢出来一枚还算完整的玉简出来了呀。呵,我……” “等一等。” 突然间,何伟成大喊出声,双眼睁得滚圆,抬头看向蹲在自己身旁的柳思思。很是急切地出声道:“思思,你刚才说、看着那一堆碎玉渣滓,你你,你怎么了?” 柳思思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块骨头往嘴里一扔,拍了拍手,嘴里“咯吱咯吱”地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我说,我看到那堆碎玉渣滓,我就随意踢了一脚,没想到却……” “不是不是,不是这一句。是这中间,这中间还有一句,还有一句。” 何伟成原本是在地上盘腿坐着的,这会儿竟然是手脚并用地连忙爬起身来,双膝跪地,双手一左一右搭在正蹲在他身旁的柳思思的香肩上,眼眸深处闪烁过一丝丝深绿色的幽光,眼睛死死盯着柳思思的那双清秀妩媚的丹凤眼。 柳思思见到何伟成突然间竟然是如此模样,微微一愣、小脸儿一红,很是娇羞地说道:“我说、我说,那个时候自己,我、我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然后就抬脚踢……” “哈哈哈哈……对对对,思思、思思啊,就是这一句,就是这一句啊。哈哈哈哈……” 何伟成狂笑不止,双手使劲儿耸动起柳思思来。 “伟成哥、伟成哥,你弄疼我啦、弄疼我了呀。,我的肩膀都快要被你给捏碎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柳思思的双肩被状若疯狂的何伟成,只顾着一味的兴奋,无意识之下双手用力,捏得越来越痛,不由得大声喊叫了起来。 “呃?对不起、对不起,思思。是我太开心啦、太开心了,一时不察、不察。哈哈哈哈……” 何伟成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似的,赶紧松开了柳思思。然后又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捧着那枚玉简伸直于身前,突然间牙龈一紧,“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全部撒落在那枚玉简之上。 “嗡”的一声,一道青绿色的光华突然间闪烁。 “哈哈哈哈……思思,你看,你快看啊,我们成功了、成功了。原来是需要血、需要血呀。哈哈哈……需要血,那我就给你我的舌尖之血。哈哈哈……来吧来吧,让我看看这玉简里面,到底是有着什么样天地之秘。” “这这这,伟成哥,你、你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这个方法的?” 一旁蹲着的柳思思,这会儿早就已经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何伟成手里捧着的那枚青绿色的光华流转得正越来越快的青绿色玉简。 “哈哈哈……思思、思思啊,这可都要谢谢你的那一句“心血来潮”之语。你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想起了我们在那水帘洞外面,曾经听到的那两个牛鼻子老道士的一些对话内容。哈哈哈哈……那颗所谓的什么避水神珠,当年不就是吸收了那无名小道士的一丁点儿鲜血,然后才认他为主的嘛。哈哈哈哈……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早就应该想到要用这么个方法的。只不过呢,我总是觉得,这枚玉简既然也是那所谓的仙家之物,那么肯定应该非常非常难以破解开来才对。呵呵呵……这思来想去,我竟然就钻进了死胡同。可是现在、现在实际上竟然就是如此简单、如此的简单啊。哈哈哈哈……” 何伟成仰头狂笑、得意忘形,嘴角间还有缕缕鲜血在不停的渗出流下,竟然也是全然不顾了。 “真美、真漂亮……好美……” 在何伟成的仰头狂笑声中,柳思思眼见着那枚自己当时只是随意一脚,从一堆碎玉渣滓中给踢出来的青绿色玉简、正贪婪的吸收着其身表面上的那些猩红的鲜血,阵阵灵光流转间,显得无比的非凡灵动;并且开始逐渐散发出一丝丝仿若仙韵灵气的氤氲气息。 柳思思眼神迷离,喃喃呓语:“……真美……真漂亮……美。” 第四十六章就这么办 “怎么样?紫青灵。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还不错吧。嗯?!” 敖丙趴伏在无名的背上,满脸笑容、微微抬头,看向正在自己头顶斜上方不远处,悬浮飘荡着的紫青灵。 “不错,还行吧。马马虎虎,还算能入得了本仙灵的眼。” 紫青灵的声音飘忽不定地传来。 “这就是一处洞天福地呀!就这,这才算能入、入眼?!” 无名背着敖丙这一路走下来,早就被所看到的美轮美奂、仿若仙境的景致给震撼得目瞪口呆了。而现在紫青灵竟然如此说话,无名不由得有些愣神。 “哈!无名小道士,怎么?傻眼了吧?本仙灵可是在那极西天界见过大世面的,你以为我是你呀。呵!山旮旯里冒出来的一个小道士。好好儿的背着敖丙走路吧你。别傻了吧唧的,看着点儿脚下,可别给摔着喽。知道没有?哼!” “知道、知道了,青灵仙子。哎?敖丙大哥,我们现在是要往哪里走呢?” 无名走到一处花园的三叉路口,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四下打量了几眼,然后微微侧过头来,问着自己正背在后背上的敖丙。 “就走右边那条路吧,走这条路呢,就能去往母后的寝宫。那里面的那个衣橱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呀。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关键是衣橱里面的那些箱子,那里面可是放有不少的修炼仙诀啊。其中有不少可还是这九天十界的孤本珍藏呀。走走走,无名兄弟,咱们快走吧。” 趴伏在无名后背上的敖丙这会儿竟是有些莫名的得意与兴奋。 “好唻!青灵仙子,咱们走喽。” 无名抬脚起步,就往敖丙所指引的右边那条路走去。 “你个小道士,真是啰嗦。本仙灵走不走的,你管得着吗?哼。” “这……”无名有些傻眼。 “哎?紫青灵,你这可真的是不识好歹了呀。” 敖丙见无名张口结舌的小模样儿,倒是马上就出声,替他的无名小兄弟、打起抱不平来了。 “怎么?敖丙!你不服气?想吵架?” 紫青灵浑身紫气清光缭绕,悬浮于敖丙头顶斜上方不远处的空中、起伏不定。 “吵架?吵就吵,你以为我怕你呀?” “呦嗨?一个大男人要和一个小女子吵架?呵呵呵呵,你行不行啊?敖丙。” “你个死魂灵,你……” “你个残废龙,你……” 无名很是无可奈何地背着敖丙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心里还在暗自嘀咕:“这神仙吵架和那凡人吵架也没有什么明显区别呀!啊?这吵得我头都大了,我忍。” ………… “哈哈哈……这玉娇龙诀我竟然,竟然这样就、就修炼出气感来了,不可思议,真是简单、太简单了。我每天躺在这石床上睡睡觉、吃吃东西,再随便看看这些书,这体内就产生了气感?哈哈哈哈……我这能算作是炼气期的修士了吗?要是无名师兄在就好了,可以问问他。哈!这修仙也不难呀。不就是睡睡觉、吃吃东西、看看仙诀的事情?嗯。好了,继续。下面我就来看看这娇龙剑诀。” 无花躺在那张巨大的石床上,很是兴奋,不停的翻过来、滚过去的好一阵子;这会儿终于消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玉娇龙诀,随手拿起一本撒落在这石床上的线状书籍,就胡乱翻看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剑者,心之刃也……” ………… “你说伟成和那柳家丫头一起去了那淮安府游玩去了。可今天都已经是三月半了,怎么还是没有回来?” 知州府邸的书房内,何夫人冷着个脸站在那书房门外。 “你,你就不能先敲个门或者找出个声儿?你这突然间一推门,吓我一大跳。” 何玉堂放下手中的那本《资治通鉴》,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坐在书案那儿的圈椅上微微动了动身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哼!” 何夫人站在那书房门槛之外,也不进来,就站在那门口,面若寒霜。 “不错,你说得很对。你就是那只深夜来敲门的鬼呀。” 何玉堂懒懒地靠在那圈椅的椅背上,右手手指头在那扶手上胡乱地弹着。 “你?何玉堂,你可不要忘了,当年要不是我父亲照应着你,就凭你,哼!一介书生,家徒四壁、一穷二白,你能有今天。” “是,是啊。不过,夫人那,你这每次能否换点儿新鲜的说法呢?呵呵呵呵呵,我何玉堂能有今天,的确是要感谢我那死去了的岳丈大人那啊。可是,我就奇了怪了。这人们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想我那岳父岳母,可都是良善之人那,富而不骄、知书达理。可是……” “够了,何玉堂。你不就是想借此寒碜我么。哼!我父我母当初把我下嫁于你,不就是看中了你的勤勉忠厚和学识吗?可是你,你一朝在那淮县做了一个小小知县,就在外面养女人。到头来竟然还说我善妒?真是厚颜无耻。圣贤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 “你……呵呵呵呵,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滚回去念你的佛去吧。念得再多,也洗清不了你所造的孽。哼!哈哈……滚回去吧,念你的佛去吧,哈哈……” 何玉堂坐在那圈椅之中,仰头大笑,眼角有泪水,不经意间、滑落。 ………… “爹,您、您老怎么还没睡?在这花园站着?这黑灯瞎火的。” “文元那,你这么晚了是打哪儿回来的呀?” 马全胜站在黑咕隆咚的自家后花园里,仰头望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今天虽说是月半,可是这天色却不好。那一轮圆月今天不知道是躲在哪一处云做的被子里睡着觉呢。 “我、我这是刚从晓雨家回来的。嘿嘿。” 马文元讪笑着,挠挠自己的脑袋。 “你个傻小子,天都这么晚了,你说你还回来干嘛?啊?就在那朴家待着呗。找着机会了,就先把事情给办喽。哈哈哈……” “你,爹,你说什么呢?今天又喝酒了吧你?” “是啊。晚饭时,是喝了点儿。”马全胜咂了咂嘴:“文元那,这次那海盐专营之权,你爹我估计又黄了呀。柳世勋那个老色胚,奶奶的,还真是不简单呢。” “爹,黄了就黄了呗。咱们马家又不是等着、指望着这海盐专营之权过日子。再说了,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跟那些官老爷们打交道呀,说不得哪天就……” “哈哈哈……好好好,文元那,听你如此一说,看来我马家今后可还真的是大有希望的呀啊。哈哈哈哈……” “啊?多谢爹爹夸奖,文元会继续……” “好了好了,就你?你能想到这些?呵!我这是在夸赞我那未来的小儿媳妇呢。哈哈哈……爹我走喽,你也早点儿歇息吧。哈哈哈……” 马全胜大笑着走了,看来是要回房睡觉去了。走下去老远了,还吼了一句:“马文元,这以后要是晚了,你就不要回家来了,就算是死皮赖脸的、你也要赖在那朴老夫子家呀。哈哈哈……” “我……这,我这个爹真是的。喊这么大声,也不怕吵着别人睡觉。” 马文元站在那后花园中,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不过呢,爹说得也很有道理呀。可是那朴老夫子?不行,本少爷我得好好儿想个法子,尽快把他给搞定喽。怎么办呢?这么办?哎,好像有些不妥……这么办呢……啊!对喽。就这么办。嘿嘿嘿嘿……” 第四十七章孤陋寡闻 “嗯。好吃、好吃。这种金色的糖豆儿,是我最喜欢吃的了,嘻嘻。可是如今好像却是所剩无几了呀。也不知道那衣橱里的那些箱子里面还有没有了。可是就算是还有,打不开那些龙形金锁也是白搭呀。嗨!真是可惜。” 无花躺在那巨大的石床之上,看了一会儿这本叫做《娇龙剑诀》的仙诀,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反正这嘴里是一直吃个没停。 “嗯?什么味道?这是、是腥臭味儿?哪儿来的腥臭味?这?哎呀!我我我……我的手臂上怎么这么脏?竟然都、都是黑泥?” 无花这段时间过得真的是非常的惬意舒适。这会儿,无意间嗅了嗅鼻子,竟然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就一下子坐起了身,顺便撸了撸自己的衣袖。 这一撸不要紧,竟然发现自己的小臂上竟是裹着一层黑黑的东西。 无花当下就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了拈自己的左小臂,竟然就拈起来一些黑泥灰。 这这、这臭味竟然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可不是吗?这手臂上都裹了一层黑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看书看得太入迷了?忘了时间?可我就是有一个月不洗澡,这身上也不应该会这么脏呀?哎呀!要死了要死了,得赶紧去那温泉里好好儿泡一泡、洗一洗。不然怎么能见人呀?不过这里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别人吧。还好还好,要是无名师兄见着了我这副模样,恐怕也得笑话我呀。” 无花急急忙忙的起身,一下子就从那石床上跳下地来,拔腿就跑。 “啊!啊……”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好像是突然见着鬼了似的。 正准备要去洗澡泡温泉的无花,无意间瞥了一眼那张梳妆台上的那一面超大的镜子,看见镜子里面突然出现的自己,一下子,突然间又大声喊叫了起来。 是啊,任谁突然之间,看见自己满脸的黑泥和满头的油污,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恐怕都会吓一大跳。尤其是对于一些很爱干净的女人来讲。 无花虽然年纪还小,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呀,而且还是一个有些轻度洁癖的小女孩儿。 无花一向是最讨厌不爱干净的人了,就那玉皇道观里的玉仁,大夏天的都能十天不洗澡。自己可是从来都躲得他远远儿的。可他却不自觉,老是想往自己身边靠。哼!真是讨厌,懒得理他都。 “啊!怎么会这样?要死了、要死了。这不会是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吧?哎呀!洗澡洗澡,洗澡去了啊。幸亏这地方还有一个大大的温泉,要不然、要不然我岂不是会很惨?” 无花几乎是掩面而逃,直奔那个有十丈见方的温泉方向而去。 无花一路狂奔,竟是越跑越快。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处正在不停的冒着氤氲热气的大如一汪湖泊的温泉。 极速奔跑的无花不由得发出一声兴奋的轻吟,好像自己已经置身于那温软舒适的温泉之中了。 无花双脚猛的用力一蹬地面,本想跑得更快一点儿,可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蹬之下,整个人竟然都凌空高高的飞了起来。 “啊……不好。噗通……” 无花身在半空,惊惶失措、手脚乱划,然后就是那温泉池里猛的一阵水花四溅。 无花已经是一个倒栽葱,以十分难看的姿态、一头扎进了那温泉水中。 “我我、我,咳咳咳……咳咳咳,啊!怎么会这样?我真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倒霉……啊啊啊啊……” 无花站在那齐胸的温泉水中,发泄似的、双手不停地扑腾着,又是一阵无数的水花乱飞乱溅。 过了好一阵子,看来是折腾得累了,无花总算慢慢儿消停了下来,站在那温泉水中,开始脱起了衣服。 ………… “敖丙大、大哥,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衣橱?这、这哪是衣橱啊?这是个大房子吧?” 无名看着眼前的这个超乎想象的衣橱,有些目瞪口呆。 这一路上,见到的很多东西,早就已经颠覆了无名小道士的认知和思维。 就说这刚才吧。自己正背着敖丙走着呢,也没见着前方有什么房子呀、宫殿呀啥的。而趴在自己背上的敖丙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到了。 然后自己这一迈步之间,就出现在这么一座奢华的宫殿里面了。 当时自己就愣了,又被那在头顶上一直飘荡着的紫青灵给嘲笑了一番。 是呀,自己还真不知道紫青灵所说的,什么这就是一个用那非常普通的隐形阵法掩藏起来的寝宫。 这么大一个宫殿,实际上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自己却是对之无知无觉。这样的隐形大阵还非常普通?那要是不普通的又是如何呢?难道可以遮天蔽日? 这突然的一脚踏了进来,眼前的景象也是陡然间的一阵变换,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吓得腿软,把背上背着的敖丙给直接摔下来。 “咯咯咯……想想我就要笑啊!你这个孤陋寡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无名小道士。咯咯咯……” 紫青灵这一路行来,倒是一直显得很是有些优越感。这会儿看见无名背着敖丙又傻愣在这个超大的衣橱前,不由得又是一阵好笑。 敖丙这会儿倒是安静了,只是目光纯净而又迷恋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衣橱,静静的趴伏在无名的后背上,也不说话。 自从进了这一座寝宫,敖丙就不怎么说话了。任凭紫青灵叽叽喳喳的说这儿说那儿的。 什么那张超大的石床也不过就是一块千年温馨玉整体雕琢而成的罢了,比起如来佛祖的九天莲花宝座可是差了远远不止有十万八千里了。 还有那张梳妆台,也不过就是用千年楠木打造而成的,比起观音菩萨的那张用那极西天界南海紫晶竹编制打造而成的梳妆台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再有就是那面镜子,虽说是用深海千年寒玉金所打磨而成的,可又怎么能和观音菩萨的那一面由最纯净的极品仙玉所炼制而成的镜子相提并论呢?就更别提观音菩萨的那面镜子上面、还有如来佛祖的佛法加持,那可是如来佛祖亲自给开过光的呀。 总之,这座寝宫里好像就没有紫青灵能够看上眼的。 “青灵,就请你施法,把这个衣橱之门给全面打开吧。敖丙在此先行谢过了。” 敖丙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竟是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两滴泪珠缓缓的从白皙如玉的脸颊滑落,化作两颗晶莹剔透温软如玉的珠子,滴落在无名的肩头,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好像被瞬间吸收了一般。 “如你所愿。” 紫青灵突然间又一本正经了起来,浑身紫光闪烁缠绕,青气氤氲缭绕、升腾。 第四十八章见多识广 “唰唰唰唰,嗡嗡……” 紫青灵浑身青光大作,紫色电弧急剧缠绕、流转不息。 面前这个在一般人看来,显得太大了一些的衣橱,那两扇厚重的石门,正在被缓缓的向两边推开。 当然了,在紫青灵眼里,这个用深海青玉石打造而成的衣橱,也就是骨架大了一些罢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如果实在要说有什么奇特之处的话,也许这种用深海青玉石打造的衣橱,其能够保证其内部空间的温度和湿度的恒定之能,在紫青灵看来、还可以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奇异之处。 而且这种衣橱,其一旦关闭时间达到最初的设定值,衣橱的内部空间就可以渐渐的处于一种虚无状态。以此来保证存放于其内部的诸多物品万年不腐。 另外,在所设定好的、较长的一定期限内,任何时刻打开它,其内部存放的物品,看上去都仿佛是刚刚放进去不久一般。 可这又能如何?还是比不了观音菩萨的那个大衣橱呀。 这衣橱大是大呀,看上去奢华、霸气,可是其内部只能放些死物。任何活物要是放在里面,最终都会窒息而死的呀。除非达到了天仙境界,可以进入假死状态、万年之内不用呼吸。 而那天仙以下的境界级别,也并不是说不能进入内呼吸或者是假死的状态,关键是天仙以下的所谓仙人们,也就是所谓地仙们的正常寿命,大概也才在四千八百年到六千八百年之间。而且这还要看各人修行的功法优劣和各自对天道的理解程度。 可是有哪个仙人没事做了,非要在这衣橱里待着呀。有哪一个能达到地仙境界以上级别的仙人们是没有几件与自己身份和实力相匹配的隐匿法宝的? 多的是呀!就算是没有能够达到地仙级别的那些上古修真者们,只要是有些能力、有些仙界背景的,哪个手里没有几件称手的仙家法宝。 就说那当年抽了敖丙龙筋的哪吒吧,他那风火轮主要就是在遇到打不过的对手时用来逃命的,可是竟然还号称是什么无敌风火轮。 不过当年在这九天十界,尤其是昊天界之中,又有几个人是惹得起哪吒的呢?人家可是浑身都是宝啊。除了风火轮,还有混天绫和乾坤圈,后来又给配上了火焰三尖枪。 就这架势,只要有点儿见识的,懂行的,见着了其中一样,还不得赶紧绕道走。 不管人家哪吒在干什么,实际修为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可人家这身装备除了就是身份和背景的象征外,等闲天仙以下境界的地仙和修真者,哪个不明就里的上去了,就是屎壳郎出门~找死(屎)啊。 也就这敖丙倒霉,当年他的修为是比那小哪吒要高出了不止一丁半点呀,而且还是肉身之力最为强大的龙族。 可是哪吒那小子有气无力地把那混天绫一甩、乾坤圈一扔,敖丙立马悲催了。 如今这一路看来,紫青灵心下就有了其他一些看法。 看来这敖丙当年虽然是修为还算不错,可是见识太少了,眼界不太高阔。 可是这也难怪啊,又有几个人是能比得了本仙灵的呢? 咱走过的路可是比这敖丙吃过的盐都要多啊! 自从有了自主意识,咱就一直默默跟着当年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了。想来他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可那个时候不久之后,他就成为了斗战胜佛了。 虽然他可能感受到了自己一身浓厚的戾气。可直到最终,他把那根“如意金箍棒”扔进了茫茫东海里,却也没有要对付自己的意思。 其实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在开始不断尝试着去吞噬那金箍棒的器灵如意了。 也不知道斗战胜佛孙悟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他那跳脱的性子,就算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可不还是整日里东游西逛的。 在极西天界呢,他就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整日里修习佛法。如来佛祖的弘法大会他可是从来都不会缺席。 化形到了凡间呢,他也就尽是顾着惩恶扬善、游戏人间了,而且还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那种啊。 而每次到了昊天界呢,他那跳脱的性子又总会原形毕露。 不是找太上老君的那具炼丹分身要九转金丹当糖丸吃,就是跑到御马监里骑着那天马马王在那天庭草原四处乱窜、到处乱跑。 搞得一大群天马跟在他屁股后面,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 他还一会儿坐、一会儿躺的,在那天马之王背上啃着从蟠桃园大摇大摆的摘来的蟠桃,装满了自己的金箍空间。 照例是一个蟠桃啃个一两口之后,就给扔了。 搞得御马监的那帮子天庭杂役也都偷偷的远远跟在他屁股后面,在那宽广的天庭草原之上、狂捡他扔掉的蟠桃。 要说在昊天界的天宫里,谁最希望孙大圣能常回来看看,那就是这帮天庭御马监的家伙们了。 其他的,呵呵,没见就连太上老君的炼丹分身都躲着他走嘛。 至于名义上的昊天界三界至尊玉皇道君大帝,只要是知道姓孙的那个斗战胜佛又来自己的这昊天界了,那些天里,肯定是要么特别忙,要么就是在闭关修炼、努力寻求突破之中。 紫青灵一边施法,一边莫名奇妙地胡思乱想着。 看看这衣橱,这敖丙还闭着个眼睛、满脸沉醉怀念之色、一副当个宝的傻样子。呵! 就本仙灵知道的,观音菩萨的那个大大的衣橱,那可就是一个多用途的无上极品法器呀。 不谈别的了,就说那能随意变化大小和外形这两项,就不是眼前的这个大而笨重,不能随身携带的衣橱所能比得了的了。 “好了好了。喂喂喂!敖丙,还有那个、那个无名小道士。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呢?赶紧的进去吧。有什么宝贝赶紧的拿出来,好让本仙灵给你们长长眼。快一点儿、快一点儿,都别傻愣着了。” 紫青灵貌似很轻松的就把这衣橱门给打开了,实际情况是如何呢?这也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不过了。 反正她那浑身的紫色电弧,这会儿若是有谁细细的看上去,就会赫然发现竟是变得微微有些暗淡了点儿。 而那些青色的仙元之气,也正有些摇摆不定、忽闪忽闪的样子。 这不,一回过神来,紫青灵就立马冲着还傻站着不走的敖丙和无名没好气的叫喊了起来。 “无名兄弟,我们进去吧。” 敖丙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好的,敖丙大哥。” 无名起步向前,走进了这个在他看来就是一间大房子的衣橱里。 ………… “啊嗯……真是舒服。” 无花像一条美人鱼,在这个十丈见方的温泉里游来游去。 脱下来的衣服,刚才也顺便洗了洗。 现在正摊在温泉旁边岸上的一块红褐色的长条形石头上。 说来也是怪了,刚刚洗好的衣服,无论有多湿,只要铺平摊开放到那块红褐色的石头上,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干衣服。而且这衣服上还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淡淡幽香,十分好闻。 无花对这个奇怪的地方的很多奇异的事物,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嗯……舒服。我要睡会儿喽。” 无花一边儿舒服得喃喃呓语,一边儿从深水区往浅水区游去。 然后又爬到了浅水区内一块碧绿色的、半透明的长条形玉石上。 这块碧绿色的玉石全部浸泡在了温馨的泉水之中。一个人躺上去,全身除了眼耳口鼻恰好露在水面之外,身体其他部位都正好能够浸没在这温泉水之中。 同样碧绿色的玉石一共有三块,两块大的,还有一块小的,相隔不远,并排安放在这房温泉之中。 无花爬上去的正是那块最小的。 无花光着身子,赤条条的躺了上去。 “哇哦!舒服,真是舒服。” 无花一躺下,就感觉到从这身下的玉石里传出一股清爽的气流,转瞬之间,就如同有一股暖暖的春风吹拂过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温暖柔和的泉水显得更加灵动起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活力,包裹住无花的全身上下,不断循环流转。 “也不知道这地方原来住着的主人是谁?不过现在看来,这里面原来住着的好像是一个三口之家呀。那两块更大一些的碧绿玉石,其中一块儿应该是父亲的,另一块儿是母亲的。而我躺着的这一块儿,应该是他们的女儿的。肯定是女儿了,那个超大的衣橱里,那些适合我穿着的衣服不都是些给女孩儿家穿的衣裙服饰嘛。也不知道,这家人都去哪儿了,还回不回来。这地方虽然住着舒服,可是就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出去。要是无名师兄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也不知道无名师兄他到底怎么样了,他真的是个可怜之人啊。比我还……还,可怜。我要睡了、要睡了,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梦…梦见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你是我娘吗?为什么我…看不清…老是看不清你的样子…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要…不要我……为什么?” 无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条条的躺在那浸泡在温泉水中的碧绿色的玉石之上,呼吸越来越平稳,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一道碧绿色的光膜突然升起、凝结,形成了一方小小的结界,罩住了熟睡的无花。 那块红褐色的长条形石头上,无花洗过的衣服正在逐渐变干,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干松了。等无花一觉醒来,就可以穿上了。 十丈见方的温泉水,白色的水汽氤氲袅袅,逐渐弥漫了整个水面,然而却没有向这里以外的地方扩散出一丝半缕。 碧绿色的玉石上,碧绿色的光膜内,无花正在酣睡。 点点碧绿色的光华流转,在这正渐渐升腾得越来越浓厚的白色水雾中,若影若现,仿佛就是那茫茫大海中的一座灯塔。 第四十九章鉴于往事 “明华?你怎么回来了?” 云小六正趴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盘算着今天梦红楼一天的账目。一抬头,发现陈明华已经站在了柜台之外。 “是啊,三哥,我回来了。” 陈明华取下肩上的包袱,随手放在柜台上。 “有什么情况吗?” 云小六继续低头,右手打着他的算盘,左手翻着一本厚厚的线装账本。 “也没什么情况,天下太平啊。那水帘洞正在夜以继日的重建之中,想来再有个一个月时间,就能完工了。” 陈明华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哦?这么快。那些东西……” 云小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右手,微微顿了一顿,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没事的,三哥。这些日子,我每天夜里乘着那些修筑的工匠以及那些衙役换班之际,潜伏过去看过了。那个水潭并没有被谁动过,想来是不会动的。施工所耗用的水,也都是从那水帘洞下方不远处的一个山涧里挑上去的。” “哦?是嘛。” 云小六皱了皱眉头。 “三哥,这个这个,还有啥子吃的没?”陈明华嬉笑道。 “吃的?有啊。只不过现在已经是快到子时了,伙计们早就睡下了。你自己去后厨看一下吧。想吃啥就自己做。咦?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这门窗可都关得好好儿的呀。” 云小六抬眼看了看陈明华,又继续核算他的账目。 “嘻嘻。这个就无可奉告了啊,三哥。山人自有妙计。” “瞧把你能的。你爹知道吗?臭小子,呵呵……” 云小六微斜着头,看着左手边的账本,笑骂道。 “走喽。本少爷,亲自下厨去喽。吃完饭再洗个澡,好好儿睡一觉。” 陈明华拿起自己放置在柜台上的包裹,转身就准备离去。 刚走了三四步,陈明华却又停了下来,扭过头,冲着云小六嬉皮笑脸的说道:“三哥,那“醉梦红花”酒还有吗?赏点儿喝喝呗。” “你?你这个臭小子,年纪轻轻的,要尽量少喝点儿酒。这喝酒喝多了,一来对身体不好,二来容易犯浑、犯错。真不知我那大哥,从不喝酒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生了你这么个酒鬼小子。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哈哈哈……” 云小六合上账本,拿起算盘,把这些都放到了那柜台下面,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骂道。 “三哥真是小气。” 陈明华复又转过身来,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这个臭小子。你去后厨搞几个小菜,搞好了之后,端到你那房间里去。三哥我给你取酒去,待会儿我陪你,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云小六从柜台内走出来,摇了摇头;起步向这梦红楼的酒窖方向走去。 “好啊好啊,三哥你就瞧好儿吧。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三哥能有这口福了,我爹他都没有呀。呵呵呵呵呵,不过,三哥啊,你可要多取些酒来呀,可不要不够喝的呀。” 陈明华嬉笑着,冲着云小六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儿。然后转身非常高兴的向那后厨而去。 ………… “义父,您还没有歇息?” “哦?是小狼吗?进来吧。” 知州府邸,何玉堂正在书房看着他那本《资治通鉴》。正看得如痴如醉,听到书房门外传来的声音,出声应道。 “小狼就不进去打扰义父读书了。小狼最敬佩义父的一点,就是义父能够几十年如一日,无论是当年身为一介布衣、家徒四壁之时,还是如今身为朝廷命官,义父每日都不忘读书。” 书房外,小狼站在幽暗的夜色里,虽然还是一脸冷漠、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他的声音里,却似乎有了一丝怀念,还有一些感伤。 “小狼啊,读书能使人知礼。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找些书来读一读。义父这个书房里,所有的书籍,都任你取阅。” 何玉堂放下手里的《资治通鉴》,身体向后,靠于坐着的圈椅椅背,仰头望着屋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义父还是在担心伟成哥哥吗?” “是啊!又怎么能不担心呢?身为人父,总有操不完的心。不过,没事。如果伟成这次、这次若是真的出了意外,回不来了。我、我不还有、还有小狼你吗?这些年,你可是帮了义父不少忙啊。” 何玉堂坐在书房里书案前的圈椅之中,仰着头,很是感慨。 “义父……义父对小狼有救命之恩。如果当年不是义父,小狼如今可能还是如一条野狗一般,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林之中。说不定也可能早就死了。是义父教会了小狼说话、识字,给小狼饭吃。小狼此生必不敢忘,小狼的命是义父的。” 书房门外,小狼双膝重重跪地、叩首。 “好好好,小狼吾儿,好啊。只要你不怪义父这么多年,一直让你生活在黑暗之中,不能显形于人前;为父就深感欣慰。也不枉当年,我从那狼窝里,冒死把你给偷了出来。” “小狼至死不忘义父救命、教化成人之恩。” “起来吧,小狼。别跪着了,地上凉。你早点儿去歇息吧。” “是,义父。” 书房外,小狼起身而立。 “义父,小狼有一事,要向义父禀报。” “哦?说。” “义父,小狼这些天在那花果山上,发现除了我之外,好像还有一个武林高手,一直在那水帘洞附近转悠。不知道是不是义父您另外还有所安排。” “竟有此事?为父除了你,并未做其他任何安排。你对此有何看法?” 书房内,原本靠着椅背、仰头而坐的何玉堂,这会儿已经是坐直了身子。 “在小狼的感知里,我总觉得,那个未曾碰面的高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或者可以说,他是在看护着什么东西。” “哦?崩塌了的水帘洞内,能有什么宝贝东西呢?” 何玉堂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手指在书案上很有节奏的缓缓敲击着。 “这也是小狼所想不明白的。小狼是奉了义父之命,前去看护着那石猴雕像的。小狼看过了,那石猴只不过是一块硬度稍微高一点儿的黑色山石所雕琢而成,此外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任何奇特之处。”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想一想……” 书房里正燃烧着的蜡烛,烛火摇曳不定,点点滴滴的烛泪,正沿着洁白的烛身缓缓下滑、滴落。 何玉堂一直在书案上弹动着的手指,突然间、停顿了下来。 “小狼,你说,那水帘洞之中,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或者是存放着什么东西。江湖人?武林高手?难道是……” 何玉堂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仿若吟哦。 “这样吧,小狼。你今日先去歇息一晚,洗个澡,好好儿睡一觉。明日起,你还是去那花果山。这一次,你需要重点关注的是,任何一个、偷偷摸上山的江湖人。” 何玉堂站在那书案旁,右手猛的一击桌面,神色冷峻、声音冷冽的下了决定。 “是,义父。小狼先行告退。” 书房外,好似有一阵夜风,微微吹过。原本站立于书房门外的小狼,已经悄然不见了身影。 书房内,何玉堂拿起书案上的那本《资治通鉴》,默默翻开精致的封面,扉页上的那早就烂熟于心的九个粗黑宋体字,一下子映入了眼帘。 “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何玉堂低声细语、缓缓吟哦。 正文之外:人生如梦,欢酹江月 今日,2017年5月14日,今天是“母亲节”。 我的那个时年39岁的老同学,今天去了火葬场,我工作在外地,没能亲去送别,实属遗憾。 同学群里,同学们纷纷以各种方式、来寄托自己的哀思,表达自己的悲伤。 我为文如下: 《人生如梦,一樽还(欢)酹江月》 呜呼哀哉,丛荣吾友。 一路好走,早登极乐。 在天有灵,若有闲暇。 天堂虽美,不要留恋。 常常回家,看看父母。 妻儿老小,兄弟同学。 去年春节,你微祝福。 我却未见,未能立回。 前些日子,去你家前。 我已回汝,收到回我。 你若有灵,定能收到。 我想问你,天堂美吗? 天堂很美,天堂很靓。 很美很靓?好好好好。 终有一日,我亦会往。 若到那时,你要记得。 给我接风,痛饮千杯。 同学少年,曾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人生如梦,欢酹江月。 日月星辰,光阴似箭。 写完以上的这一篇文字,我忽然间想到,他的老母亲,今天该是,何等的、悲痛欲绝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其悲哀的事啊!市里的火葬场,这个地方我去过多次。送亲人、送朋友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想想自己,我终归也是要来一次的,别人送我。 每次送人的时候,我都在思考活着的意思,请注意,是意思、而不是意义。 一直没有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活着是有意思的,对活着的自我来说;死亡是有意义的,对活着的别人来讲。生与死,一直是一个宏大而永恒的命题。 每一个人,最初、最终的过程中,都将会去面对。 于是麻木,直到轮到自己,可能才会恍然。 从生到死的过程,如此短暂,恰似一瞬。 每个人的皮袍也好、布衣也好,下面都有个小,小到自己感觉不到、而自以为高大。 我们都冷漠的活着,除了对自己圈子里的人们,可能会有一些礼尚往来式的互助。圈外的一切所能知道的,我们只是看客,牢牢骚、感感慨,然后作罢。 我们都不高尚,我们都很渺小,我们都不纯洁,我们都很龌鹾。 于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洁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才被标榜。因为我们一般人都做不到、做不到公而忘私、舍己为人,而被标榜。 所谓低级趣味,在自然性和社会性的大框架下又该如何区分呢?这又是极具有争论性的。 我们只是自私的活着,直到有一天自私的不想死去。 眼睛一闭一睁,可能就只是一夜或者只是睡了一觉、打了个盹儿。而眼睛一闭之后不能再睁开了,则、是一生。 生而为人,立身于世间,我们总会有很多牵绊,会和一些人之间,产生一些情感或物质的纠葛。 父母与子女、丈夫与妻子,还有和亲戚朋友、乃至于是和一些陌生人之间。 这些种种,在此、今天我都不想谈。 这里,我只想扯一扯,男女之间的情感~所谓爱情,所谓幸福。 这个世界无非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当然了,现在社会可能早就不光是如此了。但我们还是就这样简单且正常的分一下吧。 男女之间,所谓爱情;幸福的,大多数都一样;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 我们会相互亏欠?! 谁欠了谁的幸福?! 其实、欠与被欠,只是因为你我生命的交错。 相逢于江湖,相忘于江湖。巫山云雨中,逍遥终有时。 血泪为谁而流?青丝何处染秋霜?为谁癫疯为谁狂?为谁死守一世情伤? 谁欠了谁?是令狐冲欠了小师妹?是乔峰欠了阿朱?是男人欠了女人?还是相互的亏欠?! 结局早已注定,依然一往无前、如故。 也许,心底是曾有过期盼,渴望那一丝不可能的可能。 江南风景曾旧谙,一箭双雕的郭靖、古灵精怪的俏黄蓉,双双玉碎于襄阳城外。 断了一臂的杨过和小龙女姑姑,带着那只大雕,最终回到了终南山活死人墓。可是江湖的传奇、依然继续依然,一次次上演。 谁欠了谁?谁又不欠谁?得到了天下却欠了你? 和她一起归隐山林,却是和你相忘于江湖,可是,又岂是说忘就能忘?! 白衣仗剑迎着风,风乱了白发,却吹散不了记忆。 命运的相逢,命运的离散。 可是,何为命运?! 命者,运也?运者,命也? 头顶的那一轮明月,曾经照耀过短松冈的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的东坡先生,大江东去传唱了千年。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谁欠了谁的幸福呢?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为人子女,我们多数人,可能都会亏欠父母。 但人类不断繁衍生息至今,每一个人都是人子或人女,父和母亦是人子和人女。 也许,人类自从诞生之日起,尤其又是在那所谓文明开化之后,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互相亏欠而来。 世界很大,但又很小。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但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要尽量是在有钱和有闲暇的时候,我又能看看多少呢?! 其实,有了闲暇,一杯白开水、一盒香烟、一本闲书、一部手机,只要有网络,青烟袅袅里,我就有了世界。 有了闲暇,一间陋室、一张小桌、一张木椅、一张小床,梦里梦外、醒来睡去里,我就有了世界。 有了闲暇,独自一人,独驾一车,放一首老歌,缓缓前行里,我就有了世界。有了闲暇,一人独处,放下一切,我就是我的世界。 原来,我的世界这么小啊? 是啊,它本来就不太大呀。 今天,无心写作我的《诸神补天记》,日后,必将会补上。在此,特向一些支持我的书友致歉。 今天,我为此文,一为悼念我友,一为感怀自身。 死者已去矣,生者当坚强。 在此,我还要祝愿,我这位不幸英年早逝的同学友人的老母亲:身体健康,坚强坚韧,“母亲节”快乐。我们很多同学都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关注、关心你的生活。您老,节哀顺变。 丛荣吾友,一路好走。 第五十章视死如归 “焦大叔,你回来了。快洗洗吧,我去给你端些水来。” 春桃正在小院儿里,整理着那块小小的菜地,看见焦老大走进了院子,不由得很是欢喜雀跃,一奔一跳的去那灶间打水去了。 “真是个好姑娘啊。” 满脸灰尘的焦老大很是有些感慨。 “来来来,焦大叔,水来了。可清凉着呢。” 春桃用一个边沿有些破损了的铜盆,端来半盆清水,里面还发了一块有些发灰了的旧白毛巾。 “好好好,春桃真是个好孩子。来来来,快给焦叔,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了。” 焦老大接过春桃手里的铜盆,放置于院中的一块石头上,撸起袖子,清洗了起来。 “焦叔,你洗洗吧,我去做晚饭去了。” 春桃说完,转身又走进了灶房,一片锅碗瓢盆的叮叮当当声,清脆的传来。 不一会儿,烟囱里,炊烟袅袅生起。 “阿柴啊,你小子快带着你娘一起回来吧。回来看看、瞧瞧,春桃,多好的一个姑娘。她要是能做我儿媳妇就好了,呵呵。阿柴,快点儿回来吧,回来就看你小子有没有那本事、有没有那福分喽。” 焦老大右手里拿着那块湿毛巾,愣愣的蹲在那铜盆前。左手还浸泡在那铜盆里的清水之中,一丝丝血水正悄悄的浸染、渗透。 这些天,虽然上不了花果山、打不了柴了,可是焦老大也没有闲着。 这不,那天一早去打柴,虽说未能上得了那花果山去,但是后来焦老大也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就去了那海州城里。 在那菜市街上,海州城那柳员外家的管家正在招人。 焦老大想都没想就上前报了名,是啊,每天可有三个铜板呢。而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些体力活儿罢了。 自己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可还是有的。 这每天里,自己和其他几个劳力,就是在那花果山上,从那山涧里往那水帘洞处担水。 累是累了点儿,每天中午在那工地上,吃着自己带去的干粮。晚上回来,吃完春桃做的晚饭,洗洗上床,倒头就睡着了。 今天一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幸好自己反应快,左手撑住了身旁的一棵树,否则那一担水,还不都得洒了? 如今只不过是左手蹭破了点油皮罢了,如果真摔伤了,这回家躺着,每日里没了一份收入不算,还得花钱请郎中来看伤啊。 再说自己也不能让自己闲着啊,这一空闲下来,总是满脑子里都是他们娘儿俩的身影。 “焦叔,准备吃晚饭了。今晚吃红薯稀饭。那红薯可甜了。” 焦老大蹲在那里,背后传来了春桃开心的声音。 “好,吃饭喽。” 焦老大起身,端起那盆变得浑浊的水,朝院里那菜地走去。 “哗”的一声,焦老大把那盆水泼洒到了菜地里。 ………… “马文元,你到底是给我爹施了什么法术,这几天,天晚了,他也不赶你走了。你这、这每天都赖在我家了还?” 朴晓雨站在自家院子的花圃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一边随意的打理着身前的一丛月季花,一边故意冷着个脸、脆生生的说道。 “呵呵,本少爷自有妙计,不足为外人道也。” 马文元站在朴晓雨身后不远处,痴痴的看着朴晓雨俏生生的背影,好像刚刚回过神来似的,嬉皮笑脸的说道。 “呦嗨!马文元,我朴晓雨对你来说,竟然是成了一个外人了吗?” 朴晓雨忽然转过身来,佯装恼怒,手里拿着把剪刀,横眉竖眼的看着马文元。 “不不、不是,自己人、自己人。我的好晓雨妹妹,又怎么会是外人呢。呵呵呵……” 马文元向前走近几步,陪着笑脸。 “这还差不多,说,你到底给我爹爹灌了什么迷魂汤?” 朴晓雨伸出拿着剪刀的右手,指向走到近前来的马文元。 “嘿嘿嘿,也没有什么啦。我只不过是从我爹爹那间用来附庸风雅的书房里,偷了一套《二十四史》带给了你爹。” 马文元抬起右手,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 “什么?《二十四史》?我爹就因为一套书,这就准备把他女儿给卖了?” 朴晓雨杏目圆睁,手里的剪刀都快戳到马文元的胸口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二十四史》啊,那可是我爹费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才搞来的。那可是本朝当今圣上钦定的武英殿刻印版本,十分的难得。我看这落我爹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就放在那书架上生灰了。所以本少爷,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马文元正有些兴奋的开始要显摆着自己的能耐呢,突然又被朴晓雨一声清脆的怒喝给打断了。 “马文元,瞧你这副模样。你是不是自认为摆平了我爹,就万事大吉了?嗯?哼!” 朴晓雨放下平举着的右手,愤愤然的一甩手,就准备拂袖而去。 没想到,把手里的剪刀给一下子脱了手去,无巧不巧的落在了那刚才修剪的月季花丛中了。当下好像竟是顾不得了似的,朴晓雨气呼呼的就朝花圃外走去。 “哎?哎!晓雨晓雨,我不是那意思啊。我、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 马文元转身抬腿起步,就欲追着朴晓雨而去。 “站住。”朴晓雨正走到这花圃边上,突然间发出一声低喝。 只见朴晓雨停了下来,也不回头,冷声说道:“马文元,给本小姐把那把小剪刀给剪回来,那可是本小姐的心爱之物。快点儿去捡吧,捡不回来,今晚就别想有饭吃。哼!” 说完,朴晓雨就出了这花圃而去。圆门处先向左转了个弯,不知何故,花枝乱颤似的一跺脚,转身走向圆门右边而去,不见了人影。 “呃?这?啊?剪刀捡回来了就有晚饭吃,这岂不是说……哈哈,找找找,快快找,找到剪刀,去吃饭……去吃饭。” 马文元由一开始的傻眼,转而愣神,再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当下就转过身来。 突然之间,马文元却又愣愣的站着不动了、傻了眼似的。 只见那把小剪刀,正落在那月季花丛的中央。 这看上去不太大的一丛月季花,现在开的可正好着呢。 枝枝蔓蔓反复缠绕,绿叶衬托着朵朵红花,一阵微风吹来,丝丝摇曳。 可是这纵横零落的枝枝丫丫间,那些肉眼可见、却又数之不清的月季花刺,不由得让马文元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我我,这女人心,看来可还真的是那海底针啊!我?不管了不管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这月季花刺扎个几下子,又不会死。为了能有晚饭吃,不是,是为了我心爱的晓雨,我、我马文元,拼了。” 马文元一个人站在那花圃里,总算是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似的、自我鼓励完了。 当下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抬脚就向那丛月季花走去,好像是临了要上战场打仗的士卒似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第五十一章你太弱了 “敖丙,这个衣橱里面,大大小小的,怎么大多数衣裙服饰,看来尽是些女子的衣服?你不是说你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吗?真是奇怪。” 紫青灵一进了这个超大的衣橱内,就在里面不停的到处飘忽来飘忽去的。 “咳咳……” 敖丙突然一阵咳嗽。 “敖丙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趴我背上时间长了,有些不舒服了?” 无名听到敖丙的咳嗽声,扭过头,关切地问道。 “呃?没事没事,无名兄弟,你就把我放到那里,就那个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箱子旁边。” 敖丙趴伏在无名背上,微微动了一动身子,右手伸出,指向斜右前方不远处、靠着衣橱内壁放着的一口箱子。 “好唻。” 无名走到那口箱子旁,蹲下身来,慢慢把敖丙给放了下了。 敖丙双手扬起,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丝氤氲的白气。 只见那丝白气,倏忽之间,就朝那箱子上挂着的龙形金锁的锁眼儿里面钻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只龙形金锁赫然就一下子弹了开来。 “这?这、真是神奇。原来这所有的箱子上面的这些龙形金锁,只要敖丙大哥你吹一口气,就能打开了。我本来还以为是需要有钥匙的呢。这么多箱子,得要多少把钥匙啊?真是神奇,这一路走来,小弟我真是大开眼界。” 无名把敖丙慢慢放下来之后,自己正在那里扭着脖子,舒缓着筋骨呢。在他看来,这一旁的敖丙就只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然后身前这个箱子的锁就开了,不由得很是惊讶好奇。 “一口气?呵!无名兄弟,大哥我可是一条龙,我的一口气息,那可是叫做龙息。一丝一缕都有着无尽威能,而且变化莫测,更是……” 敖丙这会儿好似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切!而且,而且什么?不就是开个锁吗?这些锁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也不知道要浪费那么多深海精金来打造这些龙形金锁,除了好看之外,还能有何其他用途。哼!” 紫青灵不知何时又是从何处飘忽了回来,听到敖丙正在那里,好像要和那个孤陋寡闻的无名小道士,胡吹大气呢。这心下就是习惯性的一阵不舒爽,当下就出言打断了敖丙。 “这?这关你紫青灵什么事情啊!嗯?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总是非要跟我抬杠呀?你还上瘾了你?我们龙族有的是各种宝贝,好东西就是多得用不完,怎么样?你不服气?呵!这点儿深海精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敖丙本来就要抬手去打开身前的箱子了,这下被紫青灵打断了,不由得停下、扭过头来,有些得意洋洋、挑衅似的看着正在身后斜上方飘忽着的紫青灵。 “是啊是啊,我看你们龙族就是一帮守财奴和贪污犯,哪是什么神龙啊,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地头蛇。就说这地星界的你们敖氏一族吧,从你的祖父敖光得到了管辖这地星界所有水域的差事起,再到你父敖广和你那几个叔父,你们可都把这地星界的水域当成自家的菜园子了,想吃什么摘什么。这名义上,你那父亲敖广兄弟几个只是号称什么四海龙王,只是各自分管着这地星界的东西南北四大海域。可是暗地里,这地星界所有的水域,还不都是在你敖家的把持之下?哪怕只是某个小山涧里的不知名的小水潭里面,若是能出了个什么宝贝,被你们看上喽,也会说成是你们敖家的。你们龙族有的是宝贝?哈哈哈……我看只是你们姓敖的才有的是宝贝吧。你们贪得无厌、假公济私、胡作非为、仗势欺人,想我当年,只不过是、是,啊……” 紫青灵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浑身紫色电弧剧烈缠绕,发出“噼里啪啦”的激烈声响。青色的仙元之气极速往外飘散。 “紫青灵,你怎么了?” 敖丙一见此种状况,顾不上刚才听着紫青灵冷嘲热讽的时候,心里越来越盛的怒气,急切的大声问道。 “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仙元之气竟然在凭空消散。敖丙,敖丙,救救我。啊……” 紫青灵悬浮在那空中,竟然好似动弹不得,浑身的青色仙元气竟是不断流逝,却看不出到底是流往了何处,就好似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青灵莫慌。” 只听敖丙一声轻喝,双掌前探,一道银色的光团急速向那紫青灵飞去,转眼间就把正在消散的紫青灵给团团包裹住。 “这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身在一旁站着的无名搞得目瞪口呆,束手无策,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这一下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敖丙,没用的,你的龙气正在被我的紫色电弧急剧消耗之中,你撑不了多久的。啊……” 紫青灵咬牙切齿似的说着。 而在这片刻之间,敖丙竟然也已经是面色惨白,前伸的双手开始剧烈颤抖。 “不!青灵。我敖丙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从此消散,你已经陪了我千年,你必须要永远陪着我。啊……神龙九变大法。” 只听敖丙一声大喝,浑身银光大作,隐约之间好似有青龙、九头蛇、双翅蛟、麒麟、白虎、玄龟、朱雀、金翅大鹏鸟、凤凰等诸多神兽虚影急剧闪烁,纷纷极速的向着那半空之中,正急剧消散、却又动弹不得丝毫的紫青灵飞去,瞬间就把紫青灵包裹在其中。 而那正坐在地上的敖丙则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银色的鲜血,神色陡然间变得很是疲惫,好像刚才那一次出手,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精气神。 “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敖丙,还是不行啊!啊……” 只见那些围绕在紫青灵周身的神兽虚影正变的越来越虚幻,好似随时随地就会消散得一干二净。 “青灵,你那周身环绕的紫色电弧,乃是你所吞噬的那金箍棒的器灵如意所化而成。这如意金箍棒,乃是太上老君的那具专事炼器的分身所炼制而成。虽说可能只是圣人一时间无聊,顺手炼制了一根破棍子来玩玩儿的,可是那毕竟是出自圣人之手。虽然说来,只是圣人的一具分身所炼制,可是看来却也远非我敖丙所能对抗。青灵,我到底该怎么做,青灵。啊……我真是没用啊,我总是这么没用,我敖丙从年轻之时起,就一无是处、任人欺凌,直到被那哪吒小儿……咳咳咳……” 敖丙有些自嘲似的喊叫着,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也是越来越弱。看那样子,头颅开始慢慢低垂,竟是越来越无力了。 “这这这,敖丙大哥、敖丙大哥,你怎么样、怎么样了?我能做些什么?你快告诉我呀。” 无名看看那空中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声响的紫青灵,那些还在围着她周身缠绕不息的神兽虚影,已经是近乎于透明了。然后又见到敖丙这个样子,不由大为焦躁了起来,急得在原地打转。 “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太弱了。呵呵呵……想不到,我敖丙……” 敖丙好似越来越虚弱了,头越垂越低。 “不,敖丙大哥,你不能有事,不能。我们三个还要从这里出去,回到那“定海神珍殿”呢。敖丙大哥,你不要睡、你快醒醒。” 无名急得大喊起来,就要蹲下身子,去看看敖丙的状况。 突然间,无名却又转过身,朝着那紫青灵走去。一时间,竟是显得目光呆滞,而那嘴里好似正在不停的喃喃自语、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后,那声音竟是越来越响亮起来。 “既然尔等两个都要死,为什么不从此融合在一起,然后一块儿好好的活下去呢?敖丙,吾的傻儿啊,汝为了此,为了这个当年丧命于那孙猴子金箍棒之下的白骨女妖的一丝九幽怨气,也就是这个机缘巧合之下所化之仙元之灵,竟然强行使出了“神龙九变大法”。呵呵呵呵,虽然只有不到区区一层功力,可父王还是感到很欣慰。哈哈哈……” 无名抬手成爪,挥手间、就向半空中悬浮着的紫青灵抓了过去。 只见一道金色的光华突然升起,化作一只巨大的金色龙爪,把那已经好似没了生息、就快熄灭的青色光团一把抓在其中。 而那还在轻轻的“噼里啪啦”缓缓缠绕的紫色电弧却突然之间,一下子又似要剧烈旋转缠绕起来。 “放肆!且算汝乃圣人之一丝精血所化,可而今,吾若灭了汝,圣人亦不能有所感应。因缘乃是,此方宇宙皆已发生莫名之变故。天道沉睡,圣人不知所踪。故而,若汝不想就此彻底消散于此十方宇宙之天地之间,尚欲存乎一丝灵智,汝须乖巧些,与此仙元青气彻底融合。此后,化于吾儿敖丙之身,助其彻底恢复常态。” 无名声色俱厉、不容置疑,十分霸道的说着,双眼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射在手中的这团正紫光闪烁的青气之上。 紫色的电弧突然间停止了旋转,好似正在考虑着什么。然后又开始急剧旋转起来,竟是越转越快,最后竟是化作无数残影,都看不清那本来的颜色了。 “罄”的一声,只见无名手中的那团青色光团,忽然之间不再转动,安安静静的躺在无名手中。 一时间,看上去、好像还变得更加灵动起来。隐隐约约之间,也似乎不再是如同过去那样纯粹的青色了,而是青中透着一抹紫。 无名转过身来,走到已经昏迷过去的敖丙身边。 “敖丙吾儿,昔日,乃父王无能,未能替汝讨回公道,父王愧对汝母子啊。父王而今所能为此,亦只是助汝之肉身,恢复如常。此后,父王将陷入沉睡,尚不知何时苏醒。此后之路,尚需汝好自为之。至于此方宇宙,所生之莫名变故,父王尚且至今未明。汝该如何……罢了罢了,吾儿此后,正常如龙足矣。天翻地覆与汝何干?况且,父王亦并非全无安排。” 无名缓缓抬手,轻轻一甩,只见那团青中透紫的光团,缓缓的由敖丙那正低垂着的头颅顶部渗入,然后又猛然间“唰”的一声,光芒大作,曼延笼罩住了敖丙全身上下。 敖丙盘坐在那里,浑身大放光明。而无名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满眼慈爱。 一会儿之后,无名双眼深处,隐隐的闪过一道金光之后,身子一软,竟是缓缓的倒在那全身上下、正在大放光明的敖丙身前。 第五十二章你化形了 “原来这个地方竟然是丞相府。哈哈哈哈……” 何伟成盘腿坐在那里,仰头大笑。那手里的玉简早就已光华不再,“啪”的一声脆响,竟然化成了齑粉,从手指缝隙里“噗噗”渗落飘散。 “伟成哥,你说这、这地方、这个无比破败且可怕的地方竟然是丞相府?是、是什么丞相府?” 柳思思俏立在一旁,看着正欣喜若狂的何伟成,满脸疑惑的问道。 “思思,我们修仙有望、长生有望了啊!真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是那神话传说之中的东海龙宫玄武丞相府。哈哈哈……” 何伟成很是激动,激动得有些兴奋。忽然起身,一把拦腰抱起一旁正不明就里的柳思思。 “啊!” 柳思思一声惊叫。 “哈哈哈……思思,你知道吗?这里竟然是那东海龙王的亲信、龟丞相的府邸。就在刚刚,我从那玉简之中得到了一部仙诀,唤作《玄武长生诀》。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思思,我们发了、发了。哈哈哈哈……” 何伟成仰头大笑,抱着柳思思原地连续旋转不止。 “啊哦,啊哦……咯咯咯……太好了,伟成哥……啊哦……快放下我、放下我……咯咯咯……” 笑声回荡,这处原本幽暗阴沉的大殿,一时之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生机。 一处处散落的碎骨,突然间纷纷扬起了一丝烟尘。 冰冷蓝色的磷火点点、开始安安静静的燃烧起来。好像是要和这对正无比欢乐开怀的男女,一起庆贺。 ………… “哦!真的好舒服呀。嗯!” 无花醒了,坐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嗯,竟然是有些饿了。” 无花赤条条的站起身来,向着温泉边上那块晾着衣服的红褐色条形石走去。 衣服早就干了,又干又松软,还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幽香。 ………… “咳咳咳……我我我……咳咳咳……” 敖丙悠悠醒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没事了?我强行运转“神龙九变功法”竟然、竟然会没事?可是……” 敖丙醒来后,发现自己改盘腿坐在原处,不由得就是感到一阵犹疑奇怪。 自己强行运转“神龙九变功法”之后,竟然还会安然无恙? 敖丙从里到外反复检查起自身,无意间又一抬眼,看到了正躺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无名。 “无名小兄弟、无名兄弟,你、你怎么样了?” 敖丙见无名正躺在那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由得急切地出言喊道。双手不经意间向前伸出,好似要去够着那卧伏于地的无名。 “啊!啊啊!我我我?我怎么会、怎么会站起身来了?我我,我站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呀啊……哈哈哈……” 一开始,敖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起身来了。等他感觉到异常,这大惊大喜之下,竟然是双脚一软,就摔倒在了无名身侧。 敖丙趴伏在地上,眼角有泪水滑落,不停的哈哈大笑,双手捶地。 “无名兄弟、无名兄弟,你快醒醒、快醒醒。大哥我好了,我的腿竟然好了,我能走路了。哈哈哈……紫青灵、紫青灵,你死哪儿去了、死哪儿去了?快来、快来看呀,本太子竟然好了、好了啊。看你以后还叫我残废龙、瘫子龙不?哈哈哈……青灵、青灵你在哪儿啊?” 敖丙趴伏在倒卧于地的无名身边,一边昂着头四下打量着这衣橱内的空间,一边叫喊着紫青灵,却始终没有见着、也未能听见紫青灵的回应。 “青灵,不,你绝不会消散的,绝对不会。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如果这就是,就是我恢复正常、正常需要付出的代价,我情愿不要好起来,我不要。青灵,我只要青灵能够陪在我的身边,还能和我吵架,还能骂我是个残废龙、瘫子龙。天道在上,我敖丙愿一生残疾,永远无法站立,永远无法畅游大海、翱翔天际,我只求、只求你把青灵还给我。” 敖丙好似已经想起了,自己昏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再加上如今真的不见了以往最能闹腾的紫青灵,看来紫青灵真的是就这么凭空消散了。 敖丙想到这里,顿时失声痛嚎。 “啊啊啊……青灵…青灵…啊,你快回来、快回来跟我吵架啊,快回来骂我呀!啊…啊…” “怎么会有人想要别人和自己吵架、骂自己呢?真是奇怪。敢问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敖丙正趴在地上悲痛欲绝、伤心绝望呢,突然听到有清脆的女声传来。立即欣喜异常的爬起身来,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那衣橱的门口,满脸疑惑、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 来者不是无花还有谁呢? 无花在那温泉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就觉得肚子饿了。心里又好想吃那种早就被自己吃完的肉脯。这会儿能来到衣橱这里,只不过是想着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和上次一样,自己随便一脚踢出、正好还就踢出一个没有锁好的箱子。 可没想到,走到近处一看,这衣橱门大开着,无花心下就以为是这寝宫的主人回来了。 于是无花就想着要过来跟人家主人招呼一声,毕竟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想出去却也出不去,连个门都没有能找得到。这段时间里,也未尽此地主人许可,这吃也吃了、用也用了、穿也穿了。于情于礼来说,若是此间主人回来了,总是要和人家说一声的。 无花可一直是个明是非、知礼节的孩子呢,冯婶儿可就常常夸赞她这一点。 “你你你……” 敖丙看着衣橱门口站着的刚刚泡完温泉、沐浴完毕,一头秀美长发披肩的无花;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青、青灵,你、你化形了。这这这……这…真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敖丙很是有些愣愣的,情急之下,就一边用脚轻轻的踢了踢还倒卧于地的无名,一边结结巴巴的喊道:“无名兄弟、无名兄弟,你快起来、快起来。你快起来看、看那,那紫青灵竟是化形成、成功、成功了,还还还、还竟是如此漂,漂亮的一个、个小、小小女孩儿。” 正文之外:今天,我去创世告了个别 今天,就在刚才,我在我创世的那个坑里,为文一篇,是为暂别。 题为:摸着石头过河 全文如下: 《十生十世十里亭》这部想要写的书,已经写了六万多字了。 可能现代篇写得太长了一些,可能不太符合某些网文该有的风格。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那几十个篇章里,寄托了我个人太多的情感。 也许个人的终归是个人的,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他人;就像其他人的故事,一般也很少能感动到我一样。 如果能够感动到我的,那肯定是很牛掰的了。 我是一个很难、又很容易被别人感动到的人。 很难,是因为自己所经历的艰难困苦,磨砺出一颗日渐冷漠的心。 很容易,是因为自己总的来说还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我一直在思考,同时也在看、在学习、在摸索、在摸着石头过河。网络小说到底该怎样去写呢? 闲暇之余,写写文字、讲讲故事,只是我要去培养的一个习惯爱好。 一个人在外漂泊,有时候真的很孤独。一个孤独在外的男人,上班之余,总要做些事情的。 一天两天还好,人总不能长时间闲着,没事做,往往会闲则生非。 故而,偶然的想到了写网文。呵呵,于是就申请了作家账号。 曾经写过很多文字,诗词、散文、杂文等等。但是小说好像还是第一次写了这么长的一个篇幅。 偶尔翻阅自己在一些网络平台的文字,今天的文字和十年前的文字,读来感觉完全不同。 十年前我还算青春年少吧,文字里对未来满是憧憬、彷徨和迷茫,还有些幼稚。 十年后的现在呢?呵呵,还是幼稚。但不再有憧憬,而彷徨和迷茫却是——依然如故。 《十生十世十里亭》这个书名就有点儿太、太那个了些。与内容相比,可以说这是一个失败的书名。 当然如今看来,其内容也是失败的。 但是,说实话,那几十章、那几万字,写的时候,确实是无比感动了自我。有些章节是泪流满面的写下的。 虽然就所谓网文相关成绩来说,然并卵。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呵呵呵呵呵呵…… 不过,总算也是,所谓的、我笔写我心、我血荐轩辕。 好了。今天之所以想起来,来到了我开的这一个坑里,是想和这部书仅有的几个读者,打声招呼。 这部书暂时就到这里了,当然故事还有,酒也有。 其实很是不舍得,因为我在这已有的六万多字里寄托和安放了自己太多的情感和伤感。 不过,没办法,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也许每个人一辈子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就不错了。 当然了,并不是说从此以后我就不写文字了。 文字当然还是要写的,不然所谓的八小时之外,要做什么呢?总不能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或者喝酒、打牌、泡妞儿什么的。哈哈……不知道我老婆会不会看到这一段文字啊! 马云说:理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是啊,万一。您说的是多少万分之一呢?马云大大?! 啊哦! 我要告诉我这本书现有的几个读者,还有那些以后万一,万一可能会无意间闯到这个书坑里的书友,这部书暂时不会更新了。 至于何时来更新,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想来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和脑海之中,都会有一个“阿房宫”的吧。 如果没有,就先去看看唐代文学大家杜牧的《阿房宫赋》吧。 不管杜牧写这一篇赋的目的是什么,从此赋文中,总可以一窥、探些两千多年前,那阿房宫雄奇瑰丽之姿。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这算是烂尾吗?好像是哎! 不过还好,爱老师的现代感情篇还算足够长,拍个文艺片小电影应该够了吧。哈哈……我又在想好事、做白日梦了。 但如果把这些内容改一改,然后再续写下去现代感情篇的这部分,放到起点女频去,也不知道能否赚取些小女生同情的泪水。 哦?!不知不觉,一扯就扯了这么多,都快1500字了。 好了!看了和还没有看过我这部书的书友们,楠臣在起点中文网,以我爱琴楠臣为笔名开了一个新坑《诸神补天记》。刚刚写了一个多月时间吧,已经有了16万字了。 不错,这段时间,有空时,我就是忙着填这个新坑去了。 还好了,起点和创世这两个平台还算是一家人吧。 我这还不算是离家出走了。 当然了,对这个大家庭来说,我很无足轻重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没办法呀,就是这么滴没有存在感呀。想想都要哭呀,可是,哭死了也不会有人管那。 弱者的眼泪就只是眼泪,流了也白流。止(只)增笑耳【忘了是哪个“zhi”了我,嘿嘿。】。 呵呵,好消息是,《诸神补天记》这部书已经成功签约起点了。 我这算是初步踏入了网文小说的江湖吗? 江湖多风雨,沧海一声笑。码字真不易,看读学写中。 朋友们,书友们。楠臣还会回来的,暂时和大家说一声:再见。 会再见吗?想来应该是会的吧。 大家一起努力! 楠臣会努力的,加油! 感谢支持,谢谢大家。 谢谢创世、谢谢起点、谢谢阅文集团、谢tv、谢谢mtv、谢…… 靠,看来我又想多了。 溜了溜了啊。 悄悄的我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靠,天气暖和了,都穿短袖了,哪来的衣袖挥一挥呢?! 哈哈哈哈…… 大笑一声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好吧,又吹牛了。 不过呢,出门千万要小心,路上车多,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早就大大的提高了。当年那改革开放初期的“摸着石头过河”,如今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功。 哦?那好吧,不出门了,我去起点“摸着石头过河”码字去了。哎?你说,三十年后我会成功吗? 呃?那就要看你三十年之后还在不在了。 这?也是啊。 不过,我们这个地方,可是出了名的长寿之乡啊。 长寿之乡?对啊!如皋古称东皋、雉水。这些呢,你在这部书里已经讲过了。 嗯,好像是讲过了。 不扯了,还是赶紧的去码字吧你!长寿之乡是不错呀,但是俗话说:黄泉路上无老少…… 我靠,你,我打死你个丫丫儿的,你这是咒我呢?! 不是呀。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实话总是如良药般苦口呀! 良药不是也有甜的嘛。 你?!再扯淡就没意思了。有本事每天把《诸神补天记》更新个一万字去。 我我我? 走了,码字去了。 以上,就是我刚在创世发的文。 这也算有始有终吧?! 当然了,以后会不会去把我在创世的那部《十生十世十里亭》这个坑给填起来,我现在还真没数。 毕竟那里面安放了我太多的青春和过往。 然并卵…… 从今天起,有空了,我要冲刺在起点中文网的这一部《诸神补天记》了。 一天一万字?这?好像有点难度哎。 那就,减半? 嗯?! 还是争取多写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起点,我来了。这一次不会走了。 就在此,安营扎寨。 破釜沉舟? 再努力再看看吧。 项羽倒是破釜沉舟打赢了一场大仗。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输了天下呀? 他有美人虞姬陪着呢! 是呀,可是,谁?又有哪个美人会来陪着我呢? 宋·李清照: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现代·我~我爱琴楠臣,想的则是: 虞姬自刎随项羽,不顾刘邦会成皇。 正文之外:《因为她们,有了你我》 ——写完前一篇正文之外有感 今天,写完前一篇正文之外,本来想开写新一章《诸神补天记》的内容。 不过,当我从头开始翻看、检查,看看有无错别字什么的时候,我又看到了我最后胡诌的这一句“虞姬自刎随项羽,不顾刘邦会成皇。” 其实,这一句话,我在创世平台的《十生十世十里亭》这部小说里曾经用到过。 这是我曾经写过的一首诗词里面的最后两句,绝对的原创啊。呵呵。 看着这两句话,我又想到了很多东西,没忍住、心痒难耐,总想把我想到的一些内容写出来。 于是乎,便有了此文。题为: 《因为她们,有了你我》 跟着项羽的美人~虞姬,最后死了。 她本可以活,而且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活得很好。 只要她能够投入刘邦的怀抱。 就如同后来汉文帝的母亲薄太后一般。 汉文帝刘恒的的母亲~薄姬,原来只是刘邦的嫔妃。 而薄姬起初,只不过是那项羽的部将魏豹的妾室。 史载:魏豹被韩信击败后,薄姬被招入汉宫。但入宫一年多,却连刘邦的面都没有见过。 所以呢,这里面有故事啊! 哪位作者大大发挥点儿心力,搞一篇小说出来,写好了、想来绝对会有前途啊! 写刘邦父子爷孙的书太多了,影视作品也不少。 那个吕后、窦太后等等相关的文学影视作品也不少。 可是专门的以薄姬薄太后为主角的好像不是太多。 这里面有太多故事可以演义了。 毕竟她先是嫁给了魏豹,而且只是作为妾室。 她年轻时,应该长得很美。不然又怎么会先后经历的两个男人,都是那么牛掰的人呢。 她给魏豹做小,跟了刘邦其实还是做小。 这做人家小老婆的日子,想来不会是太好过的。 没见刘邦一些小老婆的下场吗?这其中,最出名的就要算是那个戚夫人了。 所以,我觉得吧,这个薄姬薄太后,如果谁想要以她为主角来写一本书的话,发挥的空间是相当大。 想想啊,秦朝末年,这个小女子是如何成长的? 如何被送进自立为魏王的魏豹宫中? 魏豹兵败后又如何辗转到了汉宫? 又如何能逮着机会和刘邦巫山云雨? 又如何在吕后的淫威之下,最终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得以保全、存活? 这可是个改变了中国历史的女人啊! 没有她就没有汉文帝刘恒,那么后来的汉景帝、汉武帝就都不知道会在哪个旮旯里啦。 而那个窦太后窦漪房也就不会存在,因为窦漪房是薄太后的儿媳妇、汉文帝刘恒的皇后呀。 就算没读过史书,但只要看过林心如主演的那部电视剧《美人心计》的,想来都应该知道呀。 这里说点儿题外话的题外话(嘿嘿): 其实我是看了《美人心计》这部剧之后,才改变了对林心如的印象的。 原来她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就是《还珠格格》里面的,那个紫薇的形象。还有就是青春期时,看过的她的写真集。 说实话,现在想来,那都不是什么好印象。虽然她和赵薇是因为琼瑶的那部剧开始火的。 所以呢,起点中文网历史题材类的作者大大们,这可是个不错的题材呀。 如果你们没人写的话,等我啥时候有空了,我来研究研究那段历史,然后开写。哈哈哈。 写写薄姬这个女子,把她作为主角写写好,我觉得,会蛮牛掰的。 那些艰难活着(过)的人,总要比那些轻易死去的人,更应该值得歌颂、传扬,更应该值得尊敬。 更何况,这是个改变了中国历史进程的女人呢?! 薄姬薄太后,魏王豹的妾室、汉高祖刘邦的嫔妃、汉文帝刘恒的生母、汉景帝的奶奶、汉武帝的太奶奶。 这样一个女人,没有死在吕后的手里,最后逆袭成功了!!! 如果说刘邦、吕雉开创了大汉朝,那么薄姬薄太后呢?! 秦皇汉武、唐宗宋主,当然值得歌颂。他们的父亲也值得歌颂。 可是更应该值得歌颂的是、是他们的母亲、奶奶、祖奶奶。 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些女人,种种缘由,入得宫门伴君王。 伴君如伴虎。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中国历史上的明君圣主,都值得无上的赞美。 可是那些身在帝王侧的女人们,实际上更加不易。 皇帝只有一个,宫里宫外可都盯着呢。 后宫的女人有多少? 这是典型的狼多肉少呀! 所以,那些从入宫之初的家人子(秀女)开始,到后来母仪天下的女子们,更加值得点赞。 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她们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再追根溯源一下下的话,是因为她们,才有了如今的中国、如今的你我。 呃!好啦!最后要强调的是:如果没有人去写薄姬薄太后的话,那么有一天、我真的会去写哟。 就这样吧。 就这样了。 第五十三章三生万物 “嗯呃……” 无名趴伏于地,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好像是有只脚在轻轻的踢着自己的身体,而且无巧不巧的正踢在自己的屁股上。 无名缓缓爬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敖、敖丙大哥,你,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无名有些迷迷瞪瞪的看着身前站着的敖丙。 “哈哈哈哈,无名兄弟,大哥我何止是没事了呀。我全好了、全好了。而且、而且你回头看看、看看,紫青灵也化形成功了。” 敖丙异常高兴、极度兴奋地说道,手指着无名的身后。 “哦?是吗?那就太……” 无名转过身望去,看见那衣橱门口正俏立着的、长发披肩的无花,不由得就是一愣:“太、太好了。你是?是、紫青灵?嗨!不是。你是天上地下……无…无…无人能及、无仙能比的,嗯、比的紫青灵小仙子?” “啊!无名师兄。竟然是你呀!太好了。” 无花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如乳燕投林般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无名,就再也不放手了。 “你是,是无花师、弟,师妹?” 无名呆若木鸡似的傻站着,一动也不动,任由无花老树盘根似的吊挂在他身上。 “是啊,是啊。我是无花、无花就是我呀!咯咯咯……无名师兄,怎么?一段时日不见,竟然不识得师妹了?” 无花松开了无名,撅着小嘴、站在无名身前,嗲怒道。 “不是不是,这不是一时之间,未能反应的过来嘛。无花师妹,你怎么会在此处?” 无名连忙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呀。不知道怎么的,醒来之后,我就身在此处了。无名师兄,你是不知道啊。我孤身一人身在此处,我……” “你,你不是,不是青灵?” 无花正准备要对着她的无名师兄发发牢骚,说一说这短时间,她一个人独身于此的一些状况。却被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 “哦?!无花师妹,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敖丙大哥,他可是……” 无名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回身看着身后侧的敖丙。 “你,你不是青灵?你到底是谁?你为何我身在此处?而且,你~你你竟然还穿着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说!你是谁?” 敖丙的声音由起初的低沉,到后来的高亢,再到后来竟然已经是充满愤怒。 “敖丙大哥,这是我的师妹……” 无名见此,心下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急忙出言解释。这敖丙和紫青灵无数年来,虽说吵吵闹闹个没完没了,可现在看来,这俩也是吵出感情来了。 “喂!你是谁呀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儿,你以为你声音大、声音大,我、我就怕你呀?就算你是我无名师兄的大哥,可、可那有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你。再说了,我穿的这身衣服明明是些女子服饰,怎么会是你穿过的呢?笑话,你不是个男人吗?哼!” 无花见这敖丙陡然之间冒出来,打断了她和无名师兄的交谈,心下本就有些不快。再看看敖丙那好像死了老娘的面部表情,那小嘴儿不由得就是一阵连珠炮似的吧啦吧啦。 “这这这……” 敖丙还愣着、好像被无花一张小嘴儿“吧啦吧啦”的给打击得还没回过神来呢。这无名却已经是被惊着了,“这这这”的,这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这、这还是那个,那一个乖巧无畏的无花师妹吗? 在那玉皇宫道观,在那间静室,那一夜,无名狼吞虎咽的吃光了那些饭菜。还好当时那方静室里也就他自己一人,否则他那副差点儿连碗盘都要给吞下去的架势,还不得把见着的人给吓着了?十足的饿死鬼投胎呀。 不过呢,无花师妹,当然了,那个时候还是无花师弟呢。 无花做的那些饭菜,确实是无名长到十六岁以来,吃过的最香、最好吃的饭菜了。真不知道,无花她小小年纪,怎么竟然还会精通烹调这门手艺。 在那花果山水帘洞中,无花三番五次不顾死活的护着无名。 当无花痛哭着抱着他的时候,无名在那面临生死的境况之下,竟然很是享受那种感觉。无名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未曾有过当时的那种感受呀!从来未曾有过。 十六年来,无名的师父、那多梦道长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的。而无名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明晓真相的那一刻,无名心如死灰。 往日时光如情景再现,不停的在眼前闪烁、在心头翻腾、涌动。 鬼谷山那,无名又怎会忘记那个地方?那是他成长的地方呀?! 无名一直都记得,记得自己从开始记事起,就老是喜欢追着自己的师父多梦道长问:师父,这山为什么会叫做鬼谷山呢? 多梦道长:哦?!那是因为这座山里有很多孤魂野鬼呀,他们夜里可是会专门出来抓那些不听话,不肯好好儿睡觉的小孩儿呀。 无名:是真的吗?师父。那么如果我、我每天都听师父的话、好好儿吃饭,跟着师父学打坐,晚上好好儿睡觉,那些孤魂野鬼还会来抓无名吗?师父。 多梦道长:那当然就不会了。孤魂野鬼只会抓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小无名如果好好儿的听师父的话,那些孤魂野鬼就不会来抓你了。 无名:可是、可是师父,师父给无名讲解那些道典得时候,师父不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恶鬼厉鬼是不问缘由,专门以害人性命为生的吗?要是、要是他们晚上要来抓我、抓我,师父那可怎么办呢? 多梦道长:小无名莫怕莫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可以打得过师父的恶鬼厉鬼。若是有哪些不开眼的恶鬼厉鬼来了,敢来抓我的小无名,师父就让他来得去不得,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无名拍着小手:呀呀呀!师父好厉害、好厉害呀。不知道无名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师父一样厉害呢? 多梦道长:只要无名每日里跟着师父好好儿修炼,终有一日,你会变得和师父一样厉害的。呵呵呵……这说不定啊,无名有那么一天,会变得此师父还要厉害呀。 无名:哼!我才不要变得比师父更厉害呢。 多梦道长:哦?为什么呢? 无名:因为无名没有师父厉害,师父才会一直在无名身边保护无名呀! 多梦道长:这?好好好,师父、师父会一直保护着我的小无名。 无名:师父,给无名念首儿歌听吧。 多梦道长:好好好。师父给你念、给我的小无名念…念,念个什么呢?有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 无名:好哎好哎!师父师父再念些、再给无名念些来听。 多梦道长:好呀好呀。不过师父刚才给你念的儿歌,小无名你记住了没有呀? 无名:记住了,记住了。师父,我念给你听。道生一,一生二…… 正文之外:书到用时方恨少 今年一个多月之前,偶然的看到了起点这个平台,上来细细看过之后,不由得见猎心喜,感觉终于找到了组织。 在这里,我看到了不少热爱写写文字的朋友。也记住了一些作者和书友的名字。 作者在这里就不提了,很多都是起点大神级别的人物。 至于支持我的书友呢,也有一些。一直以来呢,都要感谢所有书友们的支持。这里呢,就不一一列出你们的昵称了。都在心里了。 当今这个时代,经济大发展,人们生活水平得到了显著提高。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好像这也是个传统文化的沙漠时代。 我们有历史悠久的、优秀的民族传统文化。 不过呢,如今的这个时代,好像总会给人一个错觉,那就是除了努力工作挣钱之外,其他的一些与工作生活学习以及吃喝玩乐等不相关的事,都完全没有必要去看、去做,更别提关心、关注。 这是一个碎片化的时代,随着移动互联科技,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渗透;未来的各项生产生活,将会更加碎片化。 有时候,我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在这个繁华却也浮躁的时代,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那一天,我看到了我的女儿正在手机上看网络小说。 是的,小说。 而且看的都是些霸道总裁、王子公主、富家女之类的。 呵呵,不知道未来,网络小说能否实行相关分级制度。 小说相对于传统文化,例如诗词歌赋等等,往往是一种更为大众所能接受的文体。 于是,我在起点中文网注册了“我爱琴楠臣”这个笔名。 我在那里开了个“新坑”,我试图以小说,以一种讲述一个新故事的方式,来揉合我们的传统神话和传统诗词文化,以及历史、现代和未来的,还有现实和幻想的等等优秀的一些文化内容。 可能我的心太大了,而个人能力却十分有限。 起点中文网作为中国网文网络小说界的no.1,有很多大神和小神,当然还有的是更多的“扑街”。 也许,可能,楠臣自己、最终就会成为“扑街”之一。 我很努力的去写着我要讲述的故事,做着我想要做的事。 幸运的是,当这部名为《诸神补天记》的小说,更新到了2.38万字的时候,收到了起点中文网的签约站短。 几天后,打开起点签约编辑在作者后台发来的合约链接,我第一时间下载、打印、签字。 呵呵,合计十三张纸的合约以及附件,要准备两份,签好字,然后给发过去。好一阵忙活啊。 然而,这只不过是我万里长征上的第一步,签约只不过是编辑暂时看好了你的文字。 剩下来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 市场经济大潮下,一切都要以数据说话,包括文学作品,而网文又是尤其如此。 我想,这可能也是这个时代里,诗词歌赋等传统文体,只能蹲在一些角落里自娱自乐的原因之一。 我在努力写着我想要写的故事,可同时,我也需要有很多书友的支持。 于是今天,我在这里借这个平台,写下了这些文字。 有书友说,让我快快多更新一些正文章节。可是,说实话,这些天楠臣“卡文”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诸神补天记》这本书的框架搭建起来了,方向也有。前期挖的坑、埋的点也不少。 我现在无非就是和那天杨晨314大大在讲座视频里说的那样,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去填充血肉。 可是,还是卡住了。 这几天一有空就看书,《道德经》、《老子》、《孟子》、《韩非子》,还有《二十四史》。 当然了,一些网文大神的作品,也在看。 这是不是就和那跑马拉松一样,到了某一些最难受的节点,开始头晕眼花、头晕目眩了呢?! 当然了《诸神补天记》这部书是一定会写下去,直到完结的那一天的。 只不过,这些天,楠臣暂时卡主了。 我需要静下心来去看些书,去自由的阅读,去学习。也许,我要开个车,出去走一走、逛一逛、转一转。 楠臣正在不断努力中ing…… 最后,为诗一首: 曾经年少爱追梦,学生时代不用功。 书到用时方恨少,却在做着文学梦。 步履维艰路难行,独自上路心茫然。 埋头码字思绪飞,一心为文为哪般? 回首幼时鹅鹅鹅,原来那时心已芽。 山高路远路漫漫,上下求索心惶惶。 高山仰止大神多,乌蒙磅礴走泥丸? 而今迈步从头越,孤影灯下做文章。 第五十四章不许上床 “喂喂喂!无名师兄,还有这位敖丙大哥。你们二位这是在发什么愣呢?” 无花面对敖丙铁青着脸的连声责问,给予了连珠炮般“吧啦吧啦”的回击。 无花也真是胆儿肥呀。 如果无花要是知道,在她面前不远处,正站着的这个看上去还算年轻帅气、脸色却铁青得好像谁欠了他很多钱似的家伙,其本体实际上是一条银色的巨龙,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俗话所说的无知者无畏,这会儿用在此处、用在此时的无花身上,想来是恰如其分的。 这方宇宙天地之间,有太多勇者无惧的典型事例了。当然了,无知无畏的可能要更多一些。 就拿这地星界来说,作为昊天界辖下的一个普通凡人界,自殷商以来,绝对可以说是:列代风云起,代代有英雄。勇者无所惧,风流看今朝。 至于无知无畏者,芸芸众生、这就不胜枚举了。 所以呢,勇者和英雄们,虽说一般也都是来源于大众,可相对于人类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他们只能算是极少数。 可这一少数群体,却都是人类的菁华所在。 他们执掌牛耳,搅动风云。 “看来你真的不是青灵,青灵是绝不会称呼我敖丙大哥的。” 敖丙定定的、好似浑身没有了气力。 “无名兄弟,这身后的箱子里,有仙丹、有仙诀、还有些干粮和饮水,以及其他一些东西。你就自己先看看吧,我想去一个人静一静。” 敖丙愣愣的、双眼空洞无神,好像是对着面前的空气在说话,失魂落魄似的、缓缓走出了这衣橱。 “敖……” 无名张嘴欲喊,却最终喏喏着、没喊出声来。 “哎!这个人?真是奇怪。无名师兄,他是谁?他到底怎么了呀?” 无花站在无名的身边,看着那看来是正往那温泉方向而去的敖丙的背影,撇了撇嘴、嘀咕道。 “他?他是一条龙。” 无名看着敖丙的背影,喃喃自语。 “什、什么?无名师兄,你在说胡话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龙这种可爱的动物。” “什么?你说、说龙、动物?还可爱?” “是呀!难道不是吗?无名师兄,你看呢,这什么龙凤呈祥、龙飞凤舞,还有、还有龙言凤语,还有、还有……哎呀!想不起来的了。反正这些寓意吉祥、喻意不凡的成语,可不都是说龙的嘛。” “不错。是说龙的,没错儿。可这和、和可爱搭边儿吗?” 无名有些哑然的看着正在自己身旁,掐着指头数着说那带有“龙”字成语的无花。 “无名师兄,你要这样想啊。这龙要是不可爱,那凤凰会喜欢他么?” 无花说完,歪着头、用很是无辜的眼神看着无名。 “这这这?师妹真是高见、高见。竟然知道这么多含有“龙”字的成语。师兄好生佩服。师兄我就只知道一个,叫做、叫做龙潭虎穴。呵呵呵呵……” 无名抬起右手,挠了挠头,干笑着。 “嘻嘻!我以为我已经知道得够少的了,原来无名师兄知道的还没我多。师兄啊,你以后可要多读些书呀。” 无花伸过手来,挽住无名的右胳膊,一边随意的摇晃着,一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好了,无名师兄。我们就打开这个箱子看看吧。要是里面有、有我爱吃的那些肉脯就太好了呀。” 无花拉着无名转过身来,看着身前的这个已经被敖丙给打开了的箱子。 “敖丙大哥,他真是条龙、一条银色巨龙。师兄不跟你开玩笑。” 无名微微转过脸来、表情严肃的看着身侧的无花。 是啊,无名必须要提醒无花呀。 无名自从在那“定海神珍殿”里,见到了敖丙的神龙真身,再身在敖丙的肚子里、飞跃万里,来到了如今所在的这 个地方,可还一直都有些恍若如梦呢。 这一路之上,虽说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可是实际上呢,无名这心里更多的还是忐忑不安。 无名心里没底呀。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一般来说,除了好奇之外,会产生更多一些的情绪,恐怕就是害怕和恐惧了。 这一般来说,谁会有着机会和一条神龙、以及一个纯灵魂体生命打过交道呀? 无知无畏虽说也是不假呀、话糙理不糙,可是当一个相对非常弱小的生命体,得知自己正面对着的,是一个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虽然说自己对之可能一无所知或者仅仅是道听途说过、一知半解,但那种天然的压迫,其实早就唤醒了、沉睡在弱势一方的,那血液和灵魂里的恐惧和无助。 “我我我……那我刚才、我刚才……” 无花看着无名不像是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再想想这个地方的种种奇异之处,刚才的伶牙俐齿“吧啦吧啦”,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目瞪口呆。 “无花师妹,莫要惊慌。敖丙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龙。他、他也很可怜,比、比你我还要可怜。” 无名又转过身去,怔怔的看着衣橱之外,那里空无一人,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我、我不知道。无名师兄,你先跟我讲讲、讲讲他呗。他、他他他,龙?这这、这样吧,不如、不如我们先把这个箱子给抬走,抬到那个大石床那里去。” “大石床?哦?那大石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是你……” “嘻嘻!可不就是我嘛。无名师兄,人家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孤零零的、真的是既无聊、又好害怕。你就不要再怪人家了吧。哼哼嗯哇……” “嗨嗨嗨?不要哭呀。这,我没有怪你呀。只不过是敖丙大哥远远的看见了那张大床之上的景况,说应该是他离开那年落下的、我本来还说要不要去收拾一下的呢。可是敖丙大哥说,不用了,维持原状就好、也算是个念想。可竟然是你、你所折腾的一些东西。呵呵呵……好了好了,乖,我的好师妹,来来来,帮忙搬箱子吧。这箱子好重呀,师兄一个人搬不动呀。” 无名见无花刚才还好好儿的,这突然之间又晴转阴雨了,不由讪笑着、连声出言安慰。还走到那箱子旁,做出准备要搬那个箱子、却搬不动的模样。 “哼!” 无花突然之间又不嚎哭了,竟然抬腿朝外面走去。 “搬不动?没事儿。师兄您老人家慢慢儿搬。可是要知道啊,您可是练气巅峰境的修士。就这么个小箱子,竟然还会搬不动?哼哼哼哼,今天若是搬不到那地方去,就不允许上我的床。” 无花一边往外走,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出了这衣橱,拐了个弯,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哎呀……” 无名刚好搬起了箱子,听了无花所说的话,竟然脚下一个趔趞。 “这这这?不、不许上床,不许上床?上什么床?” 无名定了定神,抱着个箱子,重又站稳了脚跟,站在那里竟是有些傻傻的愣了神。 第五十五章大圣仙水 今日阳光明媚。 海州城外,花果山上。 原来水帘洞所在的那一方平台,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征调的民夫和工匠们都在忙碌着自己手里分配的活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几个衙役手里或拿着一根皮鞭,或拿着一根哨棒,或站着或坐着或不停游荡着。 上下花果山的几条山道上,都有一些城防营的士卒手持长枪或者腰挎雁翎刀,不时的在走动巡查着或是站在那固定的岗位上。 “王大友。” 一声大喝,打破了山林间的宁静。 “小的在。” 王大友正腰挎雁翎刀,站在一处山道的岔路口,忽然听到一声喊,条件反射似的一个立正,大声应答了一声。然后就循声望去。 只见那下方山道上,正向上行来两个人。 王大友立即单膝跪地,左手按着腰间的雁翎刀刀把,右手成拳撑于地上,低下头去。 “小的王大友,参见管带大人。” “好了好了,无须多礼。起来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官服、头戴花翎,当先一步来到王大友近前。 “谢管带大人。” 王大友起身,横跨一步,站立于山道边上。 “好。大友啊,你很不错,小伙子就是要有精神气。不愧是前几日能够在那城门口,一人赤手空拳就敢拦惊马、救孩童的壮士。” “小的谢过冯管带赞赏。” 王大友巍然站立,又抱拳拱手行礼。 “好了,好了。小伙子真是不错,身手又好,大有前途。这样吧,你就也先随我一同上山吧。我正要去那工地巡视一番。” 冯管带和颜悦色的看着眼前的王大友,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 “小的遵命。” “哦。大友呀,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位是任把总、名叫任为清。原来是负责这海州城北门的城门官。不久前刚刚调到我身边来办差。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找他。你们两个要多多亲近一些。等再过段时日,等这花果山上的工程完工了,大友啊,你就也到我身边儿来,就先跟着我听用吧。至于级别任命,有的是机会。只要是人才,本官一定会不吝提携。” “谢管带大人。见过任把总。” 王大友抱拳行礼。 “大友兄弟无须多礼。以后到了冯千总身边,用心办差就是,到时候,你我兄弟,有的是机会亲近。” 随同冯管带一起上来的、一个瘦小的、看不出具体年纪的男子,抬手抱拳、朝着王大友拱了拱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先别忙着客套了。还是先跟着我这个冯管带冯千总,咱们一起先上那工地去瞧瞧吧。哈哈哈……” 冯千总摇了摇头、朗声大笑,抬步当先而行。 “是,大人。” 王大友和这个刚刚认识的任把总两人,不约而同、抱拳齐声应道。随后就一起跟在冯管带身后,向这山上行去。 大清朝官员等级总体划分为“九品十八级”,但对于老百姓来讲,一般人往往总是搞不清楚这些的。 别说普通老百姓搞不清楚了,级别越低越往下,就算是一些吃着衙门饭的人,自己也往往是搞不清楚的,除了那些还懂些行的人。 这当差的称谓也是五花八门,虽说朝廷的正式官制都有正式的官称,可到了地方上就不尽如斯了。 有些称谓就是些习惯性的乡野叫法,而有些称谓还是沿袭的前明的。 反正在老百姓的眼里,只要是能对他们吆来喝去的、穿着疑似制服的,都是官爷、都是总、都是大人、都是将军。 就连那城门口守城站岗的长枪兵,还有那每年都会在一定时节里,到各个村子里头收缴各类钱粮税费的衙役们,在老百姓们眼里,那些可全部都是官老爷;有些比真正的官老爷还要官老爷。那可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人呀。 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这句俚语俗话,其实若是仔细探讨起来,是很有些深意和内涵的。 “嗯,不错。看来再有个最多二十天时间,这就能完工了。” “是呀,是呀,大人。这都夜以继日、马不停蹄的干着呢。大人,您慢着点儿,小心点儿脚下。” 一个手持皮鞭的衙役,谄媚的笑着,点头哈腰的、侧身行在一旁,带着冯管带一行三人,在这工地上四处转悠着。 “李班头儿,这水帘洞的整体框架看来已经是快要搭起来了,你们在施工过程中一定要小心、要注意,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我来此之前,可是碰到了知州大人,何知州可是交代了又交代,让我一定要叮嘱你们,千万千万要注意,在施工过程中,要尽量避免有人受伤,更加绝对不允许出现有人因工死亡的事情发生。宁可进度慢一点儿,也绝不能急躁冒进。” 冯管带背着双手,一脸严肃的说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 “是是是,这监工的兄弟们可都警醒着呢,绝对不会出事。请大人和知州大人放心。” 李班头儿收起来笑脸,一本正经的做着保证。 “嗯!那就好。这里一切正常,那本官就先行离开了。” 冯管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准备要离去了。 “恭送大人。” 李班头儿抬手抱拳、低头躬身。 “嗯。就这样吧。咦?李班头儿,本官刚才上山时,看见有不少民夫在从那上下一处山涧里往此处挑水。可是我刚才转了这么一圈儿,这刚才在这方平台之上,我们刚刚路过的那几个水潭里不就有水吗?直接取些来用,不是正好省时又省力。这为何还要跑到那下面山涧去,再往上挑水?” 冯管带本来是就要离去了,却又停了下来,转头朝李班头儿问道。 “哦!是这事呀。回禀大人,那些水潭原本就是处在这塌了的水帘洞里面的。据老人们讲,那潭里的水可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当年用过的水,里面有着仙灵之气,是所谓的什么大圣仙水。故而、故而这施工所需之水,也就未曾从那处取过来用。” “仙灵之气?就那几潭混浊不堪的污水还能含有什么仙灵之气?还大圣仙水?呵呵呵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这要是直接取了那些水来用,是多么省时又省力的事情,你们这些在衙门当差的竟然还也相信这些。呵呵呵……” 冯管带笑着摇摇头,缓缓起步而行。 “大人那,不由得我们不信呀。就前些日子,有一个工匠暂时没水可用了,他就拿着自己那水桶儿,就去那潭里取些先来用着呢。可谁曾想,第二天就病倒了,一大早就躺在这山下驿站旁边所搭建的临时工棚儿里,可都起不来了,脸色煞白,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说什么,什么大圣爷爷,是小的对不住您了,您就放过我吧,小的再也不敢偷取那圣水了什么的。大人那,您说说,这事儿奇怪不?” 李班头儿这会儿跟在冯管带一行三人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着说道。 “哦?竟然还有这种怪事?这件事上报了没有?” 冯管带又停下脚步,微微抬眼,望着不远处的一片葱翠的小树林。 “哦,没有,这事儿没上报。那个工匠在那工棚里躺了一日,第二天又没事儿了。不过呢,可能是被吓着了,就告了假,回家去了。” “告假?跟谁告的假?” “正是小的,那天恰好也是小人当的值。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这告假,却是由山下那驿站里的那老吴头儿代为转告的。” “哦?是嘛。好了好了。李班头儿,你安排一下,让一部分民夫继续到那山下山涧里挑水,另一部分人就直接从那几个水潭里担水。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轮换一下。这样一来,人也轻松了,施工进度也会加快不少。别信那些有的没的、纯属无稽之谈。” “这?是,大人。谨遵大人吩咐。” 李班头儿好似略为有些犹疑,不过很快又应诺了下来。 “好了。让兄弟们都加把劲儿,知州大人可说了,若是能够提前完工,重重有赏啊。” “这这这,好好好,大人,小的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现场监工的兄弟们。谢谢大人了,大人您走好哎!” 李班头儿一听到这提前完工就会有重赏的好消息,脸上好似笑开了一朵花儿。 “另外,李班头儿,如果今日取了这些水潭之水之后,明日不管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状况,立即告诉我身旁的这位王大友兄弟,你明白了吗?” 冯管带拍了拍身旁站着的王大友的肩膀,缓缓说道。 “知道知道,这位兄弟不就是每日里在这下方不远处那上下山的岔路口守着的兄弟嘛。原来竟是大人您的人,失敬、失敬。” 李班头儿讪讪的笑着,朝王大友抱拳拱了拱手。 “大友,走了,下山。好好儿站你的岗去,可不要给我丢脸呀。走吧走吧,我可还有些事情要细细嘱咐你。” “是,大人。” 冯管带一行三人,快步离开了这方工地,往山下行去。 眼看着冯管带三人不见了身影,李班头儿立马大声嚷嚷了起来。 “各位当差的兄弟们,请把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和事项再巡视一遍。待会儿、半个时辰之后,都到那山道边儿上去,咱们集中一下,碰一下头,有好事情呀。快快快快快。哎?你那工匠,对,就你,你看什么看?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的干活儿,差爷我又不是喊你的。快快干活儿,这干活儿,要讲究个眼停手不停、脚也不停,知道不?” 李班头儿朝着身旁不远处,一个正呆呆的看向他的中年工匠,猛的把眼一瞪。 “哦哦,哦哦哦。” 只见那中年工匠茫然四顾了一阵儿,又忙着砌他的石块儿去了。 “嗤…,你个傻蛋。” 李班头儿轻蔑的笑着、摇了摇头,起步朝一处阴凉处走去,手里持着的皮鞭随手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正文之外:码字写文那些事儿(修订版) 啊! 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微信武侠江湖群里的小伙伴儿们,很多人都在热烈探讨着一些武侠小说名家和一些武侠、仙侠、玄幻,还有灵异类作品。 我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只想静静的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嘿嘿嘿嘿,我脸皮还蛮厚。 看到不少小伙伴儿在谈金庸。 啊!于是乎,我也来了些兴致。 现在,我就来随便扯一扯淡吧。 金庸的小说总体来说都很大气。 我小学四年级开始看武侠,看的第一本就是一本缺胳膊少腿儿的《神雕侠侣》。 于是,我知道了杨过,知道了老顽童周伯通,知道了小龙女。 再后来,我知道的就多了。 那个时候,我常常幻想我自己就是乔峰、就是段誉、就是虚竹。 虽然说虚竹是个和尚出身,不过人家最后可是娶了个公主哟!!! 至于王语嫣、阿朱、木婉清、袁紫衣、赵敏、周芷若…… 诸多的美女,都是美女,都好美。 看看金大爷给这些美人儿所取的名字,就知道美人有多美了。 反正当初,那时还年少的我,看到王语嫣、周芷若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我已经是对金大爷跪下、顶礼膜拜了。 语嫣、芷若…… 哇呜,多少次,梦里水乡见。 其实呢,金庸的武侠小说也是属于意淫、yy作品。 只不过金大爷这意淫得太有水平,太有才了。?水平都高到天外天去了。 而且那个时代,大陆好像又没有太多的、如现在这般多的娱乐休闲方式。? 所以金庸古龙梁羽生卧龙生们,他们一从港台地区传过来,立马、很快就火爆得不要不要的。 时势造英雄,英雄引领潮流。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我到也想领一些风骚呢,可是,如今这形势,好像难度已经高到了天花板呀。 是你自己水平不够吧?! 是吧。哎?你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说老实话呢?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哄哄我? 你又不是那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王语嫣、你又不是那生来白富美、鬼灵精怪的赵敏、黄蓉。你也不是那白马王子段誉、你更不是丐帮一把手、后来的大辽国南院大王、再后来的民族英雄乔峰。 我为什要哄着你?凭啥?又有谁哄过我了? 额?!你这个独男怨妇…… 呜呼哀哉,无语凝噎…… 哈哈哈…… 我好似人格分裂,老是会自己和自己在对话。 其实一个码字写文的人,尤其是写长篇小说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属于分裂性类型人格。 啊呼! 如今也有很多写文写的还不错的呀,就比如说、比如说我。 (你又吹牛?快看天上,牛牛已经在漫天飞舞啦!) 可是,仅仅只有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 (那就让她们飞一会儿呗。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滚一边儿呆着去。再出声,我就给你来个如来神掌、再来个打狗棒法、最后再踏上无数从“佛山无影脚”演化而来的“雉水无影脚”。) (我不说话了,我只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雉水是什么?) (雉水?靠,这都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这就是你我的家乡大如皋是也!快滚一边儿去吧,也别傻站着了,搜狗一下《如皋县志》吧。我可提醒你呀,我让你看县志的,可没让你去看那些情情爱爱的yy小说呀!懒得理你。) 啊!下面我们继续原来的话题。 这个,码字写文呢,写得差不多,写得好,对于新人来说呢,只是个基本功、最最基本的基本功。? 移动互联网技术的产生和大发展,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大发展,现在和未来的时代里,人类社会必将会越来越碎片化。? 所谓碎片化,怎么讲呢?就举个例子吧。 原来我要购物、买东西呢,我就开着我那辆破桑塔纳,一路“嘟嘟嘟”,跑到如皋大润发超市去了。 买买买……很快购物车就满了。 然后呢,我把购物车推到三楼停车场,把商品放到汽车后备箱。 再然后,我又“嘟嘟嘟”,一路开着我的那辆破车回家去了。 还好,一路顺风、一路平安回到了家。虽说是路上有点儿堵车。 但也不太堵,就堵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时间。 最关键的是,我高高兴兴的出门了,然后又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嗯嗯嗯……说着说着又开始扯远了。 立马回过头来。 而现在呢,我们只要在家里,点点手机、上上网,就可以买买买……狂买。当然了,买完之后,会不会有想要剁手的冲动呢?! 嘿嘿…… 我以前不会网购,现在会了,而且还越来越精通了。 这都要感谢一个人,是她(他)教会了我。 只不过,我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而她(他)却可能不像过去那样疯狂了。 金盆洗手了?! 还是没钱?! 哈哈哈……thanks for you。 感谢你教会我网购,如今我也成为了一个……一个“剁手党”。 除了网购之外呢,如果我要是现实需要立即马上买一包烟、一瓶水,我若是住在城镇小区,我就直接下楼,踏着个拖鞋,就一路“哔叽哔叽”到小区门口的小店里买去了。 我若是住在乡村,若是夏天,我就直接穿着个大裤衩,赤脚赤膊、骑着家里那辆没刹车没转向灯,喇叭按了也不会响的电瓶车,直接杀到村头王麻子那破店里去买咯。 虽说王麻子家那店面太小了些,东西也不齐全,可是王麻子的二闺女儿长得那叫个水灵,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如花似玉。 对,如花似玉。 这东西买了,还能一饱眼福,何乐而不为?! 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人家王麻子闺女身上去了。真是七扯八扯的,没得意思。 生活本身从本质上来讲,就是没有意思的。那个…… 你就别这个那个的了,外这样扯淡扯下去,你可能就要扯到闭眼的那一天了。 我每天都会闭眼呀,第二天早上还不赖床上不想睁眼呢! 好了,不和你扯淡淡了,言归正传。 嗯嗯。下面我们继续原来的话题。 未来呢,移动阅读更是如此。当然了,现在已经是如此了。不是,是早就已经如此了。 你写文写得好?他写的也好? 哎呀,她写得更好、还写得很大胆,丫丫儿的、我喜欢。 这个,写得好的男男女女们就一定会被所谓的伯乐发掘、然后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或者嫁给高富帅? 这种好事有没有呀? 有呀。只?不过可能不会太多罢了,还有就是、你没有亲眼见到罢了。? 是很少吧?看来你说得好对,竟然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会砸中你和我的脑袋瓜儿吗? 天上还有馅儿饼??什么馅儿的?里面有肉吗。猪肉是买的新鲜猪肉,自己回来用刀剁吧剁吧加工调制而成的吗? 不是? 不是,那我就不吃了。 你就是想吃、还就不给你吃呢。 哈哈哈!我又人格分裂了一会儿啦。 下面继续原话题。 啊!现在大家都很忙的,伯乐们呢,也就肯定更忙忙忙忙啦。? 就算工作不忙,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忙嘛。我忙着睡觉,还不行? 行啊!谁说不行,有就打他个丫丫儿的。能做伯乐的,哪个不是各行各业的大牛和大能。 那个,现在的小说文学作品呢,绝大多数,首先呢、这个定位呀,都要定位为一件商品。?如此这般之后呢,其次呢,在不太遥远的未来,可能才会有一丝机会,有一群人,喝喝茶、抽抽烟,闲聊、闲话家常你的作品的思想性,另外可能呢,还会谈到所谓文学性。 比如说《红楼梦》,曹雪芹先生死后哀荣无限啊! 这个,一本书呢,就是一块斤把二斤的猪肉呀,这肥瘦如何,买的人总要挑挑捡捡的呀。当然了,如果你把好猪肉免费派送,你就会相当的受欢迎。 不过呢,当然也有人会怀疑你,你这免费的猪肉是不是有毛病的。 于是,就开始怀疑起了人生,接着又开始写文章探讨人性。 不要扯了啊啊啊啊!!!!你太过分了,你竟然由猪肉扯淡扯到人性上去了。 好吧,不扯人生和人性了。 我们继续扯猪肉。 啊!纯精肉?嗯,我喜欢! 你喜欢?不,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肥一点儿的。你看我最近码字都码瘦了一斤八两肉了。 哦?嗯,瘦的是人肉,得拿肥一些的猪肉才能补回来。 所以呢、所以呢,还是所以呢。现在这到底要写些什么样的文呢,看来真是要看看市场大势和行情了。 什么,你说你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情怀? 呵呵,那么此段文字对你无丝毫意义,你完全可以不看,或者视若无睹。或者就看我扯淡、搞笑。 那是幽默、风趣。 哦!对,是幽默风趣。 幽默是一种素养,风趣是一种品格。 啊!现在继续言归正传。 这个这个,在写文写得好的同时,怎么去吸引眼球、拉关注呢?这是一个值得大家、所有网络写手们共同探讨的永恒问题。? 如果还是有人说,我写出些文字来,就只是写给自己看的。那就不谈了。?我的这些话、这些文字,就算全是放屁了。虽然臭,可是对丧失了嗅觉和味觉的人来说呢;保证你无益无害。 不过呢,我只想弱弱的问一句,既然是写给自己看的,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写的东东,放到一些网络平台上来呢??! 啊呜! 年轻时,我们很多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所谓的文学梦想。? 但绝大多数人,最终都会被所面临的种种现实状况,最后磨灭得连渣滓都不剩。? 在这个现实世界上,又有什么行当,是干活儿少、拿钱多的呢?? 也许有吧。? 但码字写文绝对、绝对不是。? 可能有人会举出不少都上了中国作家富豪榜的作家,可是这除了能说明那些牛人实在是太太牛掰之外,并不能说明码字写文是个轻松的事情。? 相反的,码字写文是孤独寂寞、甚至是痛苦的事情。? 那些动则几百万字的著作,要写多长时间呢??! 需要多少知识储备呢??! 那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正邪善恶、美的美得能冒泡泡儿、丑的能丑得让人吃不下饭的、小说书中的种种、诸多的人物形象们,是如何诞生的?作者又是如何安排他们的成长、兑变、行程和命运的呢?? 所以呢,一个真正的、纯粹的、成功了的作家,私下里肯定总是有些魔怔、甚至疯魔的。? 不疯魔不成活。? 自己笔下的书,就是一个自己创造的世界。? 而创造世界,那是上帝做的事情。? 而每一个作者就是他的作品的——创世神。? 可是我们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却妄想着要去做神才能做的事情。? 那么,会遇到什么呢? 会遇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不奇怪的。? 侠以武乱禁,儒以文乱法。? 武的是直截了当、干脆利落;文的是百转千回、千回百转。? 武者是快意的,快意恩仇。? 头掉了不过是碗大的一块疤。? 而文的,即过去所谓的儒家,尤其是儒家当中的一些怀才不遇者(比如说我,咯咯,还要脸不?),当然了更多的是其中的一些有理想的穷屌丝们,则是痛苦的、寂寞的。 比如说李白。 李白伟大吧、有才吧。 可是他这文章写诗词去拍了很多人的马屁,可事实上,他活着时,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 他拍唐玄宗李隆基的马屁,当然了,能拍上大唐皇朝一把手的马屁,李白也是不简单的呀。 他还拍过韩荆州、他还拍…… 李白在世活着时,在世俗观念看来,就是失败的。 最后穷困潦倒,还能算成功吗? 好了,不探讨李白了。再探讨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呀。 总之,李白也是死后哀荣。 而且这一哀荣就哀荣了几千年。 而且看来还会继续哀荣下去,直到永远。 一个姓范的曾经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句话,感召了无数人。 可实际上,姓范的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对于真正的忧国忧民者来说,必定是先忧后还忧,总是有忧,哪有什么后乐呢??也许只有哪天死了,才会放下。管他天要下雨还是娘要嫁人,哪怕是洪水滔天。 儒家因为读的书多,知道的就多,老是能透过现象看清事实的本质,那么想要说一说自己的见解、看法,就是必然的。 忍忍不说呗?可是已经忍得不少了呀!呜呼不哀哉。 可是一般的文人,除了力能提笔,大多数又是肯定干不了别的什么事情的。? 尤其在如今这个每日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种种信息,爆炸得能把你泯灭的现实世界里。 what. are. you. doing? 躲进小楼成一统?! 切,还是坐着小板凳儿啃西瓜吧。 这个,自古以来呀;能文能武,能够上马定国,下马安邦的文人实在太少了。? 此类人物,都是历朝历代的牛掰得顶天立地的英豪领袖。 要成为英豪领袖肯定是要有才,但仅仅是有才还又没用。 继续回到码字写文这事儿上来。? 看书容易写书难!? 看书如吃菜,挑挑捡捡,众口难调。? 写书如做菜,精雕细琢,煞费心血。? 我们评论一部作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那么别人对于我们的文字也会同样如此。? 所以呢,最后总结一下下。[奋斗]? [悠闲]如果谁想立志成为一个作家,那么请准备好享受你的孤独和寂寞,甚至是痛苦吧。 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并且笔耕不息,文笔还可以,作品又能紧跟市场,自己还会打广告,而且脸皮还很厚的话;那么未来,就有可能、恭喜你,你可能会成功~功成名就。? are. you. ready?!? 享受寂寞寒。??? 呃?! 我看来很是欠缺些成功的素质和条件呀。 那就赶紧修炼去呀,还在这儿杵着干啥子呦?!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够修炼到化神境? 化神?想想就拉倒了。 我最终能不能化神,我不晓得;但我最终一定会化灰,我到是敢打包票的。 靠! 第五十六章谋杀亲夫 夜幕降临。 海州城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 梦红楼里已经是人生鼎沸。 一楼大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二楼包间还空着的、也所剩无几。 至于,三楼以上直到最高的第五层楼,则相对显得异常安静。 海城人都知道,梦红楼的一二层楼,那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只要你有钱,你都可以进去,吃吃饭、喝喝酒,听听小曲儿。 如果你荷包里比较厚实,那么你还可以叫个姑娘陪你喝喝酒,至于后续的一切事情,就看各人的魅力和本事了。 什么实魅力和本事? 当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个厚实的银票喽。 在梦红楼一二层讨生活的姑娘们,大多数都是在海州城里的“自由身”。 这里所谓的“自由身”,就是她们虽然是从事着“卖笑”这一行当,但是她们并没有卖身给哪个青楼、娼馆。 她们是自由的。 她们自由吗?! 总之,只要她们自己认为她们自己是自由的、这一点就已经远远足够。 柳老爷可是个大好人。 所有在梦红楼一二层混着的女子几乎都这样认为。 在这里,柳老爷不会收取你任何的费用和抽成,你挣的每一钱银子都是你自己的。 只不过,在要来这里讨生活之前,要有个官府所出具的身份证明罢了。 很多在这梦红楼一二层里讨生活的女子,大多数人都有一个梦想,就是哪一天自己能亲身见一眼柳老爷,当面和他说一声谢谢。 不过,至今为止,好像还没有谁能够有此机会。 是呀,如柳老爷这样身份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轻易就能够见得着的呢。 而这梦红楼的第三层,则是需要有些身份和身价的人才能够上得去。 至于那第四层楼,据说、凡是能上到那上面去的人,基本上最起码在这海州城要是呵数的上号儿的、非富即贵的人物。 至于那最高的第五层,据说至今为止,好像还都没有人上去过。 于是,市面上就流传着各种猜测、各种说法。 有人说、柳大老板的身后还有一个大老板,也有人说、柳大老板的身后的大老板是一个身在江宁府的贵人,还有人说、柳大老板身后的的确确是有个贵人,不过呢、这个贵人不是来自江宁府,而是出自那北边儿、天子脚下四九城。 海城人是众说纷纭,大多数想来都是不知其真假。 不管那些流言蜚语了,不过这柳世勋柳老爷,作为这海州城第二有钱人,却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情了。 而且这近些年来,柳世勋柳老爷还隐隐的有赶超这海城首富马全胜马老爷的趋势。 也有人说柳老爷的家财早就已经超过那马老爷了。 不过呢,也有人说还没有,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谁知道呢?这些种种,不过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罢了,让人们有机会发挥一些羡慕嫉妒恨的个人情绪而已。 正常的来到这梦红楼的人,在一二层楼一般能见到的这梦红楼里掌柜或者伙计,也是大多数都不能上到第三层以上去。 据传闻,梦红楼如今明面儿上的掌柜云小六,据说还是梦红楼大老板柳世勋的小舅子呢。 不过就连他云小六至今为止,在梦红楼干了十多年,也只是上到过第三层。 如果没有柳大老板的特许,就算是他的小舅子云小六,也不能够私自上到这梦红楼的三层之上去。 梦红楼三层,风尘阁。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三居室。 云小六正坐在一方小圆桌边自斟自饮。 一二楼的喧嚣热闹、好似与他全无半点儿关系。 “进来。” 刚刚喝完一杯酒,又自己到了一杯的云小六,刚把这杯酒从桌上端起,刚刚碰到嘴唇,想仰头一干而净,却突然又放下了酒杯,出声说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急步闪了进来,随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六哥,大事不好,那……” “嗨!阿九,来来来,坐下说。先喝一杯酒压压惊。” 云小六从小圆桌上的托盘里拿了一只酒杯,顺手放置于自己的对面,给倒满了一杯酒,放下酒壶,摇了摇手,含笑说道。 “谢谢六哥。” 中年汉子走到小圆桌边儿坐下,端起那酒杯就一仰头把酒给全干了。 云小六又给那空杯子给添满了酒。 “说吧,什么事?竟然让我们一向沉稳厚重的阿九,发出了最高等级的红色警报。” “六哥,今天花果山上开始取那些水潭里的水来用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老头子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没人敢再取那些水潭里的水来用的吗?究竟是怎么会回事?” 云小六忽然站起,好似有些不敢置信。 “是这样的六哥,今天那个海州城城防大营的姓冯的千总带着几个人来那水帘洞工地巡查……” ……………… “哈哈哈……” “怎么了?伟成哥。” 正盘腿闭眼坐着的柳思思,听闻正盘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何伟成突然大笑出声,不由真来睁开眼睛朝何伟成看去。 “思思,我感到我又突破了一个层次了。哈哈哈……” 何伟成仰头大笑:“看来,这玄武丞相殿真是我何伟成的洞天福地。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我何伟成此生竟然会有机会证道长生、得道升仙。哈哈哈哈……” “真的?伟成哥。你这么快、这么快又突破了?你不是才刚刚突破那什么练气四重天没多久吗?” “不错。不过现在,我已经是练气五重天了。我已经达到了所谓的练气中期境。如今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想来大多数人都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想我何伟成原本只是一介书生,虽然不至于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若是遇到些强人莽汉,也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的人。不过现在,哈哈哈……” “伟成哥,你身为知州大人的公子,哪有什么莽汉敢惹你呀。咯咯咯……再说了,这所谓的武林高手不就是比一般的普通人力气大些、反应快些吗?又有和奇异之处。我这个小女子虽说如今才练气一重天,不过却是已经能够手心起火了,咯咯………那蓝幽幽的小火苗虽然看上去好像没有丝毫温度,不过却是碰到哪里、哪里就开始燃烧不熄。哼!” 柳思思一声冷哼,突然间一甩手,只见有微弱的蓝色火光一下闪过。 “啪啪……”一连声轻轻的脆响声里,离柳思思两丈开外的一小堆碎骨头突然间就燃烧了起来。在一开始发出“啪啪”的两声脆响之后,就无声无息的燃烧着。 “好了好了,思思。可不要浪费了这些骨头,这些可都是你我的食粮。你每次要尽量多吃一些,这样在修炼这仙诀之时,真元力才会提升得更快。你要尽快赶上我的进度。等你我哪天都达到了筑期境,根据这“玄武长生诀”所记载,你我到时候就可以双修,你我结为夫妻,不、不是夫妻,现在应该叫做道侣了,哈哈哈……届时,我们的修行进度会更快、加倍的快。哈哈哈……思思,我好期待、期待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若非如此,我早就把你给推倒压在身下、好好儿的疼你啦。哈哈哈哈……” “伟成哥,你?你,你!哎呀!羞死人了,不理你了。我要去那前日里发现的那处血池里泡一泡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泡泡?” 柳思思右手抬起、轻捂着嘴,妩媚的笑着,看着何伟成。 “嗨!思思,你明知道我们早就已经尝试过了,那血池之水只适合女子修炼,而男子只要沾染上一丁半点儿,就会烂掉一块肉下来。你让我去泡,那以我如今的修为,我还不得化成一摊脓水?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呀,哈哈哈……” “伟成哥,人家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你老是占人家便宜,哼!” 柳思思嗲怒一声,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我喜欢。哈哈哈……” 何伟成仰头大笑着,等到不见了柳思思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方才止住。 何伟成静静的看着柳思思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小狼,这下子,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是我的对手。咯咯咯咯……从此以后,我何伟成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和怜悯。” 第五十七章你不能死 敖丙已经呆呆的坐在那方温泉池边好久了。好像要一个人孤坐到那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看来紫青灵并不是凭空消散了,而是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 敖丙来到这方温泉池边孤坐,当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感受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 难道是那抵不住的消散,最后却成全了我,牺牲了你自己。 一定是这样了、一定是。 青灵,没想到,在最后时刻、即将消散之际,你所牵挂的人竟然是我。 我敖丙又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呢。 我出生于这个地方,从这里去了东海龙宫。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最后我又回到了这里,身体彻底恢复正常也是在这个地方。 难道这就是所谓宿命? 可是青灵啊,这样的宿命我宁可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 那一年,当父王把我送进刚刚建好不久的“定海神珍殿”,我攀附盘旋于那根“如意金箍棒”之上,父王施法用那、用那些青灵你口中所说的臭泥巴把我完全包裹之后,我陷入了沉睡。 父王走了,后来又来过一两次,再后来就一直没有来过了。 父王每次来,我都能够感受到,就算我是在沉睡当中,亦是如此。 当我第一次醒来,我就感受到了你。 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以为你只是“如意金箍棒”的器灵。 我没有在意,因为你只不过是我敖丙疗伤的一件工具、一件东西罢了。 后来……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吵吵闹闹了数千年。 我看着你由最初的一小团青色的仙灵之气,慢慢的演变、凝聚,最终成长为现在的样子。 你就好比是那母腹中已经长成快要成熟的婴儿、正蠢蠢欲动,就要出世、来到这方天地尘世之间。 你就快要化形成功了,青灵。 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 可是,每一次我说出口的话语,却又都是讥笑、打击你。 呵呵呵呵,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就和我的父王和母亲一样。 我母亲常常说,我的父王就是她前世的冤家。那个时候我还不懂这话的意思。 难道我现在就懂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也许我已经懂得,也许只是似是而非。 可是不管如何,你都已经不在了。 青灵你回来吧。 我需要的是活泼乱跳、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你。 我不需要你就这样从此沉寂在我的身体里。 青灵,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世人都以为,我是母后的儿子。 可是、实际上,我不是。 很奇怪?听起来是不是很拗口?而且还听不懂? 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连你紫青灵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听不懂的话语吗? 我以为你现在和我融为一体,你会变得如我一般聪敏些。 哈哈哈…… 我是这地星界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 我的父亲是这地星界的东海龙王敖广。 而我的母亲并不是世人所认为的龙后。 其实,细细想一想,就能猜到一些了呀。 龙王和龙后的本体都是五爪金龙,他们两者的结合,又怎么会生下一条银色的巨龙来呢? 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但那也是要看这条龙所交合的对象是谁的。 交合? 呃……是的,交合。 当然了,那些人类是对此有诸多称谓和说法的。 比如说什么结婚、婚配、求偶、求爱、求欢等等。 比如说巫山云雨,比如说凤求凰。 是的,我的母亲就是一只凰。 她是这地星界里,那凤凰山上、凤凰族的大公主。 凤凰山在哪里?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去过,母亲也从来未曾在我面前提起过。 一出生,我就住在了这一处庞大的宫殿里,仆役如林、侍女如云。 我无忧无虑的成长、长大,我就是这一方海域的绝对小霸王。哈哈哈……直到我十二岁那年跟着父王去了龙宫。 龙族的十二岁是多少岁? 是要和人类对此吗?青灵。 若是要对比与人类的话,我们龙族的十二岁大致相当于人类的一百二十岁吧。 十二岁之前,我和母亲快乐、平静的生活在这里,父王偶尔会来。 父王来的那几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在那几天里,母亲不会再如往常一样,每日里老是督促我用心学习龙语和加紧修炼那些龙族的功法。 当然了,光是修炼和学习龙语还好一点儿。可是除此之外,我每天需要学习的还有那人类的语言,以及那凤凰一族的语言和其他相关的历史和现实。 所以,我很喜欢父王能来这里。 记得有一次,我问父王,我问他为什么不能每天都和我们住在一起呢。 父王沉默良久,最后说、说他很忙、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父王说,他以后会经常来看我的。 父王来的那几天,我看得出来,母亲也是非常高兴,总是容光焕发的样子。 那几天里,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吃完晚饭,都会来到这方温泉洗澡、戏水。 我真是无比怀念那些日子呀。 父王来了又走了。 有时候是半年左右来一次,在这里待个三五天。 而有时候则是一年半载才来一次,在这里却只是待个一两天时间就离去了。 我很不开心。 我看得出来,母亲也是郁郁寡欢。 也不知道父王平日里、每天究竟都是在忙活些什么? 真有那么忙吗? 我就在这里,过着这样虽然说平淡、但却也快乐、隐隐有着期待的日子,一直到我十二岁那年的三月初三。 当然了,后来我知道了,三月初三这一天还是个节日,是那些人类所谓的“上巳节”。 在这地星界,我们龙族日常所用的计时方法也是和这地星界里的人类一样的。 父王曾经说过,人类现在所会的一切,当初都是某一个仙人化身下凡或者转世为人、历经磨难,最终成长为圣人或者人皇,在这个过程中所传授于人类的。 就好像那人类世界里一直流传着的、所谓的伏羲、神农氏、黄帝、蚩尤等等人皇的故事和传说。 当然了,还有你我都知道的那个治水的大禹。 青灵啊,人类才真的是这一方天地宇宙的宠儿呀。 他们号称万物之灵,他们可以学习并且学会很多东西,最关键的是他们似乎可以根据现有的一切去凭空创造出新的东西。 他们好像无所不能。 宇宙初生之时,就产生和存在的那些上古魔神消失了。 后来笑傲宇宙天地,称霸诸多星界的、那些种类繁多的龙族消失了。 再后来,以那些得道的人类修士为主、所建立起来的上古天庭诞生了。可是仅仅一个纪元之后,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再后来的后来,直到如今。 地星界还在,地星界的人类还在。可是龙宫里的其他人呢?这方海域里的诸多妖兽呢? 为什么除了我,其他一个都没有见着。 青灵那,整个世界都是如此这般,产生、存在、发展、毁灭、重生……一直循环到如今。想来还必然将会继续如此循环、循环往复下去;又何况你我呢? 青灵,从此以后你我共生,我敖丙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活出属于我们的精彩。 青灵,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突然之间,竟然不再那么恨那个该死的哪吒小儿了。 呵呵呵呵呵呵,很奇怪,是不是?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想那哪吒,原本是那陈塘关李靖的三公子,后来又号称什么哪吒三太子。 而我敖丙呢? 我敖丙则是东海龙王三太子。 青灵,你曾经和我讲过许多关于那个该死的哪吒的事情。可是我一直总是故意的选择去忘记,因为我需要的是对他的恨、永无止境的恨。 我之所以数千年不得自由,都是那个该死臭小儿哪吒当年给害的。 可是、可是青灵,你知道吗?实际上很多时候,在那暗地里、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你和我所说的那些事情。 你不觉得,后来发生在哪吒身上的那一切,都很奇怪吗? 我的肉身残废了数千年,而那哪吒、他的精神可能却残疾了数千年。 如今我的肉身已经恢复了,而那个哪吒却永远只能是个莲花化身。 哪吒三太子、托塔李天王之子、昆仑十二仙之一的太乙真人所收的唯一弟子、天庭数十万天兵天将总先锋官,呵呵呵呵……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可是你那人前的人模狗样、威风八面,能够掩盖人后、一个人独处时的落寞、无助和黯然神伤吗? 哪吒,我不知道你可还活着,还在这十方宇宙内的某处叱咤风云、笑傲横行。 你可一定要活着呀!可千万不要死喽。 因为我敖丙还活着呢! 我都活着,你又怎么能够死呢?你不能死。 我好期待、好期待能够再见到你。哪吒,不知道你长大之后,如今又是个什么模样? 还是那么一副盛气凌人、没有教养的、鬼见了都会发愁的小霸王模样么? 哪吒,虽然当年是你、是你严重伤害了我;可是在这冥冥之中,我为什么总是觉得当年在那东海边儿上,我和你之间发生的冲突,并不是如同那表面上看来的那般简单呢? 哪吒,我敖丙一定会找到你的。 虽然不知道这方宇宙天地之间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但是我一定会去找到你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青灵,现在、现在因为你、因为你,我敖丙的肉身总算是恢复正常了。今后,我肯定会好好儿的活着、我会努力去修炼,我会去寻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当年那些被掩盖着的事实和真相;我还要去寻找,我要看看你紫青灵一开始究竟是来自何处。 我们从哪里来?历经挫折和磨难,一如既往的活着。 我们又将到何处去?百死不悔、誓不回头。 我会一直去寻找,直至那生命的终点、宇宙的尽头。 青灵,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第五十八章物极必反 “敖,敖大哥。” 无名看着孤坐在温泉边的敖丙的背影,良久之后,轻轻的喊了一声。 “哦?无名兄弟,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敖丙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无名。 “敖大哥,你、你没事吧?是这样的,这本《神龙九变诀》里面,有些地方我不是太明白,所以过来问问你。” 无名微笑着,抬起右手挠了挠头,左手里拿着一枚青色玉简,想来就是那所谓的《神龙九变诀》了。 “你在担心我?” 敖丙嘴角抽了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是、是的,我是有些担心你。敖大哥,你已经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好久了。还有、还有无花师妹,她也很担心你;就是她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能有什么事?你不要担心。无名兄弟,你问吧,是哪里不清楚,大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定倾囊相授。” 敖丙说完,又转过身去看着那热气氤氲的一方温泉水。 无名走到敖丙身边,看着眼前的这方温泉,幽幽的开口说道:“从这枚玉简里,我知道了一些龙族的过往。这段时间,从我开始修炼这《神龙九变诀》之后,我就已经感觉到、我随时都可以筑基成功了,但我又总觉得好像是欠缺了些什么。而这《神龙九变诀》中,有一句话却正是一直不得要领的。” “哦?是哪一句?你说来听听。” “就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这句。” “是这一句呀?无名兄弟,那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呢?” 敖丙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皱着眉头、站立的无名。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我是知道的,意思是说,龙飞到了过高的地方,必将会后悔。可是敖大哥,既然是龙,那就注定要龙飞九天、遨游天际,可是看这、这仙诀里的意思,又为什么会说龙不能飞得太高了呢?” “呵呵呵,无名兄弟,这句话很好理解呀,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看你?看什么?我知道呀,大哥你的旧疾已经痊愈了,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和庆幸的事情。从此你就可以龙归大海、自由自在、一飞冲天、遨游天际了。” “呵呵呵呵,是啊是啊。可是眯所说的这些,本来就是我与生俱来的神通呀,又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呢?无名兄弟,万物有阴必有阳,事情有急必有缓,天上的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亢龙有悔、亢龙有悔,物极必反、物极必反那。” 敖丙看着眼前的这方温泉,突然“唰”的一声,一阵银光闪过,竟然是化作了一条一尺来长的银色鲤鱼跃入了水中,没有溅起一丝水花,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亢龙有悔,物极必反。亢龙有悔,物……” 无名嘴里喃喃自语着,盘膝而坐于这方温泉池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 “卑职参见管带大人。” “哦?是大友呀,无须多礼,有什么事?说。” 城防大营练武场,正在练剑的冯管带缓缓凝气收剑,转过身来看着正低头抱拳、躬身行礼的王大友。 “大人,卑职今日一早刚上了岗,那李班头儿就找到卑职。他说昨日里,凡是取了大人昨日所指的那些水潭之水的民夫当中,有八个人今日没有能够上工,都躺在那花果山下的工棚之中,浑身乏力、脸色惨白,满嘴胡话。而今,能上工的那些民夫又到原来取水的那个山涧里去担水去了。没有人再敢取用那些水潭之水来用。卑职来此之前,也亲自去那工地和工棚都看过了,情况确实如此。” “哦?还真有此等怪事?那么今日能上工的那些挑水民夫又都是哪些人?” 冯管带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启禀大人,今日能上工的都是那些不住在工棚之中的民夫,他们都家住花果山附近,每日下了工都是回家去了。而只有那些路途远些的民夫才住在那山下临时搭建的工棚之中。所以……” 王大友说到此处,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身前的冯管带。 “哦?大友呀,说说、继续说,就说一说你的看法。” “所以,小的怀疑、怀疑那些住在工棚之中的民夫是不是为人所趁……” “好好好,大友,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很不错,本官没有看错你。你且先回那花果山去吧,我要去向知州大人禀报此事。原来你在那花果山上的那个岗位,你也就不要去了。今日起,在当值的时候,你就先给本官钉在那工棚门口,闲杂人等任何人不得进入。其余事宜,就等候我的命令。” “是,大人。” 王大友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呵呵……真是一员虎将,好。” 冯管带看着王大友远去的背影,颔首微笑着。 ………… “知州大人,冯千总在门外求见。” 知州府衙后堂,何玉堂正坐在公案前批阅着一些公文,袁师爷悄悄的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请他进来吧,你先退下。” 何玉堂也未曾抬头、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公文,不时的拿起笔在公文上面写写画画。 “是,大人。” 袁师爷躬身,无声无息的退下。 ………… “哦?如此说来,这花果山水帘洞里的那几个水潭里有鬼喽?呵!冯千总,你怎么看?” 何玉堂听完冯千总的汇报,从公案后面缓缓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 “下官以为,如今应当立即安排人力,清空那些水潭里的所谓大圣仙水,看看那下面到底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可是,正在重修的那水帘洞,可到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工呢。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横生枝节呢?再说了,这每拖延一天,这海州城的一些商户们,尤其是那个柳世勋柳员外,这每日里、可就要多出一些白花花的银子呀。还有就是、就是这海州城的老百姓们可都翘首以盼着那水帘洞能够早日竣工呢。所以,我们暂时还是按兵不动的好。这蛇既然已出过洞了,草地上总会留下些痕迹。守株待兔,有时候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办法。” “大人高见,是下官思虑不周;下官谨遵大人之命行事。” 冯千总对着何玉堂躬身抱拳行礼。 “冯千总,你安排些人暗中盯着那花果山下的工棚和那个驿站。另外,就不要再取那些潭水来用了。你再安排个人去那玉皇宫道观,去请个道士,去往那花果山水帘洞处做做法事。再怎么说,那里也算是那传说中的、那个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一处道场,这多拜些漫天神佛,总不会有错。这拜的神多了,才会自有神保佑呀。”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安排。下官告退。” “嗯。那就有劳冯千总了。” “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 冯千总对着公案前站着的何玉堂躬身抱拳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呵呵……既然有人要我相信那水潭之水是那大圣仙水,那么……来人。” “大人。” 袁师爷闻声走了进来,低头躬身。 “袁师爷,我写几个字,你去找个石匠铺子,做一块石碑,做好了由你亲自带人送往那花果山。找个合适的位置,让那些工匠给树立起来。” “是,大人。还请大人赐下墨宝。” 袁师爷赶紧躬着身、小碎步走到公案前,从那些公文下面取出一张宣纸,铺平于公案之上。 “大圣仙水,不得擅取。” 何玉堂凝神提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哎呀!大人的字迹真是、真是直追那书圣王羲之呀。这铁画银钩、圆润通透,而且……” “好了好了,呵呵……你个老东西,就少拍马屁了,快些办差去吧。” 何玉堂拿起那张宣纸,往袁师爷手里一挥、笑骂道。 何玉堂看来对自己所写的这八个字也是相当满意的,这些日子以来,今天是难得的给了袁师爷个好脸色。 “是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袁师爷讨好地讪笑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张宣纸,就往这后堂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用嘴轻轻的吹着气,想让那墨迹未干的字迹快些干起来。 “哈哈哈……你这个老杀才,快滚快滚;就别在这里现眼了。哈哈哈……” 何玉堂仰头大笑。 上架感言: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啊啊啊!!! 望天、仰头大喊大叫三声。 看到别的作者大大们,大多数在上架之前都写了一篇上架感言,我也要跟跟风。 即日起,《诸神补天记》vip上架了。 在码字为文这条路上,这意味着我又向前踱了一小步,又哆嗦了一下下。 在这里,我要感谢很多人。 首先要感谢责编子良大大。 有人问为什么? 因为子良大大慧眼识珠呀!!! 在感谢他的同时呢,我还要自我批评一下下。 因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能够做到坚持每日更新章节。 当然了,总体来说,我、我还算更新得比较勤快吧。 嘿嘿嘿…… 当然还要感谢签约编辑小诗。 小诗,看看、瞧瞧、瞅瞅,凝望着“小诗”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一定是个美女啦!! 有多美? 知道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人”吗? 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知道、不晓得,可是这、这我肯定是知道的呀。 哦?这么有自信?都有谁?快快说来听听。 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赵飞燕、窦漪房、林心如、林志玲、范冰冰、董卿、刘涛、蒋欣、章子怡、张柏芝、王菲、赵丽颖、邓紫棋、鹿晗、刘亦菲、angelbaby…… 停停停停停,stop、stop!我让你说的是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人”,可没有让你说这些现代社会中的国色天香呀。再说那、那个什么、什么叫鹿晗的不是个男的吗? 是呀!我知道啊!他是个花样美男子呀。 我……好吧!你说的既是事实、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一时间竟然是无言以对。 好了。那你脑补一下就行了呀! 小诗呢,就结合了她们所有的美丽。另外还要加上她们所不具备的现代女性的独立和知性。 啊!要感谢的人有很多,这段时间一直支持我的书友们是必须必须必须要感谢的。 前天夜里,我写了一首诗,用来感谢我的书友们。 全文如下: 题记: 楠臣之拙作《诸神补天记》,能够得到各位书友的支持,楠臣实感荣幸之至。现为文一篇,以为谢。 正文: 梦里水乡梦见卿,似云似雾还似雨。上班路上支持我,下班途中打赏吾。 网文江湖比海深,渴望支持遇诸卿。 今后定要努力写,写好诸神谢云雾。 浪子原本恋风尘,优雅千寻晕星星。 破风鹏程九万里,胭脂如雪随明珠。 雪地之枫向日葵,瞎子梦醒似天使。 土匪是假不是我,三木成森水生骨。 十八重铠梦铃儿,浪子霸刀刃明炫。 缺月梧桐蓝沧海,书生倾夜听花落。 一言难尽世间事,一文难谢所有人。 楠臣难眠为此文,来日方长细细述。 这首诗里面包含了诸多书友的昵称。 比如说:梦卿似雨、浪子、破风、雪地之枫、瞎子、梦醒、土匪不是我、晕星星等等等等,有很多人。 当然了还有优雅。 最最最值得一提的是:优雅是个美女。 当然了,可能还有很多潜伏着的美女,只不过我还没有发现罢了。嘻嘻。 谢谢你们。 谢谢诸位书友。 从今天起,有时间我就要去努力码字了。 从下个月开始,我要要、要要争取拿到全勤奖。 呵呵呵呵呵,我自己都好像对自己不太有信心呀?! 信心当然还是有的呀。只不过能,虽然说这、这有时候呢,那是文如泉涌、妙笔生花呀,但是也有些时候呢,那是文思枯竭、提笔忘字呃。 我要拿到全勤奖!!! 不就几百块钱吗?有必要那么拼吗? 就不是钱的事儿。 那、那是什么事儿? 那就不是事儿。哈哈哈哈……阁下又何必纠结呢?! 呃?!是我着相了、着相了。 好了好了。我出个、出个对子,你对一下呗? 小僧才疏学浅,怕是无能为力、届时恐怕会贻笑大方啊。 不管了不管了,你且听好喽。我的上联是:艰难困苦。请问这下句是? 玉汝于成嘛。这么简单,这难不倒我呀。可是、可是你、你这是对联吗? 施主,你又着相了。阿弥陀佛。 这这这?是啊!是不是对联重要吗? 重要?! 不重要。 不重要?! 重要。 ………… 啊!!! 好了,本次的上架感言就到这里了。 楠臣刚才看来又是人格分裂了一会儿啦。 让我们一起期待《诸神补天记》的后续章节: 文笔越来越细腻, 行文越来越流畅。 故事越来越精彩。 书友越来越漂亮。 哦了! 谢谢大家。 第五十九章鹤鸣九霄 “无名师兄、无名师兄。” 无花站在正盘坐在那温泉池边的无名身后,轻轻的低声叫唤着。 无名师兄说要来这方温泉所在之处看看那敖丙,可都好一会儿了、也未曾见他返回。 无花躺在那张大石床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着一枚青色的玉简、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不停摩挲着。 也真是奇了怪了,无名师兄从那个敖丙打开的箱子里,随便拿了一枚青色的玉简,立即就知晓了那玉简里所记载的内容。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呢? 无花看着乱七八糟的散落在石床上的几枚玉简就是一阵无语;又不见无名师兄回来,这不,就也找到了这方温泉池边。 无花只见到自己的无名师兄一个人正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那温泉池边,却是没有见到那敖丙的身影。 看这情形,无名师兄正在修炼呢。这叫了几声也不见他有回应,看来是进入了自己看过的那本《玉娇龙诀》里所提到过的忘我之境了。 “好无聊啊。” 无花轻轻嘀咕了一声,走到正盘坐着的无名身边,也学着无名的样子,盘腿坐了下来。 无花看着自己身旁正闭着双眼、盘膝而坐的无名,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正又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了,就要站起身来时,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那点儿微弱的真元力竟然开始自主运转起来了,不由得又惊又喜。 无花赶紧重新坐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玉娇龙诀》源自《凤凰涅槃诀》,凤凰、神鸟也。凤为雄、凰为雌。真是奇怪?这凤凰不就是凤凰吗?怎么还会分成了凤和凰?而且这《玉娇龙诀》看来明明就是那龙族的修炼功法,为何又是来源于凤凰一族呢?呜呜!真是想不明白呀。那就不想了喽、不想了、不想了……不……凤凰火精,生丹穴。凤啄香木,精火迸飞。凰扇火星,浴火重生……” 无花渐渐的安静下来,嘴里喃喃自语着那些自己原本就似是而非的一些修炼口诀,慢慢的到了最后、声音竟是几不可闻了。 无花、无名皆盘腿而坐于温泉池边。 热气氤氲的温泉水中,一条一尺来长的银色鲤鱼浮出了水面,嘴里还不停的吐着一连串的泡泡儿,看着眼前那岸边上、正盘膝而坐的无名和无花两人。 “有点儿意思。这才是练气期的两个小家伙,竟然就开始能够呼吸与共、同气连枝了?如此看来,我敖丙今后注定不会是孤身一人独行了。不知道未来、你们将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天仙?金仙?还是大罗金仙?真是期待啊!这成长的空间?咦?对呀!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空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时间吗?只要能活得足够久,不就一切皆有可能了吗?这修为达不到、还要能够活得足够久的功法,据我所能知道的、也就只有那龟丞相所修炼的《玄武长生诀》了。这人族啊,还真是上天的宠儿,这无论是什么功法,只要是被摸到了门道儿,还都能修炼起来。其他种族还就是都比不了。这女娲娘娘当初就真的只是取了一点儿土、又掺和了一点儿水、然后捏吧捏吧就、就造就了这人类?看来若是有了机缘,我敖丙还真得去探究一下这其中的奥秘。若是有一天能够得到这其中的奥秘,并且能够用到我们龙族身上来,那么……” 一条一尺来长的银色大鲤鱼,竟然在那热气氤氲的温泉水中,一边吐着泡泡儿、一边嘀嘀咕咕的喃喃自语。不是那化身为鱼的敖丙还有谁呢。 “我看这两个小家伙,这一时半会儿也是醒不了啊。我不如就去那龟丞相的洞府去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玄武长生诀》。那可是连我父王当年都垂延不已,可是却无法拿来修炼的仙诀呀。说走就走,走喽。” “唰。” 敖丙化身而成的那一条银色鲤鱼,尾巴骤然一甩间,转眼不见了踪影。 ……………… “无名,无名。” “谁?是谁在叫我?” “是我。” “你?你是谁?”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小子。这十方宇宙不是号称什么最讲究礼仪的宇宙吗?你见了老夫,也不知道称呼一声前辈。” “前辈?前辈你是谁?你?我能够感觉到你就在附近,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到你、也看不清楚你的样子。” “哦?你竟然想要看清楚老夫的样子?那还是等到你的修为达到你们所谓的仙君境界再说吧。哈哈哈……” “前辈,前辈你不要走。” …… 无边的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正在独自不停的缓缓旋转、有如一个明亮无比的太阳在那里凭空悬浮着。 “避水珠?是避水珠。” 无名缓缓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近在眼前的“避水珠”,可是却一把抓了个空。然而、那颗“避水珠”依然明明就是近在自己的眼前呀。 “怎么会这样?这颗“避水珠”看来就近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不可获取、抓之不到。为什么?难道它离我实际上有着很远的距离?可我却一定要靠近你,我要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十六年前救了我。” 无边的黑暗里,无名朝着前方那颗金光闪闪、不停旋转着的“避水珠”飞去。 …… “你?你是谁?你就是、是我的娘亲吗?” 一处无数鲜花盛开、鸟语花香的花园里,一只只身上不见有一根杂毛的纯白色的仙鹤正在花园上空低空盘旋、四处飞舞。 一阵阵鹤鸣声里,无名看着眼前一个正背对着他的宫装丽人,迟疑着开口问道。 “是,我是你娘,可我又不是你娘。” 宫装丽人没有回头,而是仰头望着那天空飞舞盘旋的白鹤,缓缓开口说道,声音有如天籁。 “娘。你就是我娘,我能够感觉到、感觉到那渗透进血液和灵魂里的骨肉亲情。” “哦?是吗?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念在我是你娘的份儿上,放过我的族人。” “娘,你为什么要抛弃我?现在还在说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儿子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抛弃?呵呵……抛弃。那是命,我的儿子。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至于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看你还是、还是永远都不要懂得为好。” “可是、可是不管命运如何,为娘的总不应该抛弃她的亲身骨肉呀。十六年了,多少次,我在梦里、在梦里哭着喊娘亲。又有多少次、醒来的时候,我都是泪流满面。” “是吗?我的儿子。但愿你我若是再相见的那一天,你还能够念情些骨肉情分。” “娘,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也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无法回头了,娘再也无法回头了。” “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呵……那要问你自己呀,我的儿子。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可是当鹤鸣于九霄,又会声闻于何处呢?” “问我自己?鹤鸣九霄,声闻何处?” 无名低头吟哦、沉思,可是等他回过神来、再抬起头时,眼前站着的宫装丽人却已经是渺渺无人影。 无声无息间,杳无芳音踪。 “娘……” 无名仰天长啸。 第六十章出家无家 “冯婶儿、冯婶儿,你在家吗?冯婶儿、冯婶……” 海州城玉皇宫道观所在的东山山脚,一处农家小院儿的门前,一个年轻的道士正在一边敲着院门,一边轻声喊着这座小院儿的主人家。 “吱呀”一声,院门儿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中年夫人出现在门口。 “哦?是玉尘呀。你这要上哪儿去呀?又是拿着拂尘又是背着桃木剑的。进来、先进来坐吧、进来喝杯水。” 中年夫人含笑着侧过身来,招呼着门前的年轻道士。 “不用了冯婶儿,我只是下山恰好路过这里。我来、我来只是想问问冯婶儿知不知道无花师、师弟和观主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这都快有二十天了吧,怎么还不见回来呢?” “哦?无花这个小妮…小子,竟是不在这山上吗?他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过我了。玉尘那,你什么时候见着他了,给他捎个话儿,若是他再不来看看冯婶儿,这以后呀,他就再也别想能够吃到冯婶儿做的菜和熬制的那些红糖水了。哼!” 冯婶儿站在自家小院门口,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这?这无花师弟一定是跟着观主云游四方去了,这才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过冯婶儿,冯婶儿你就别生气了。这估摸着他们也快回来了,我相信无花师弟只要一回这东山来,就会马上急不可耐的跑下山来看望冯婶儿的。” 无尘见冯婶儿好像有些生无花师弟的气了,不由得就出言辩解。 “呵呵呵呵呵,玉尘那,冯婶儿我这瞧着你怎么好像很是关心你无花师弟呀?” “不是不是,这这?玉尘只不过是关心观主罢了。观主已外出多日,这观中事务现在都是由我出云师叔主持着,可是这有些事情,这观主不在、确实办起来不是那么顺当。” “哦?是嘛。玉尘那,那你这是准备要去哪儿呀?” “无尘正准备前往那花果山上水帘洞处,衙门里昨日来人,让道观里派个人去那里做一场法事。无量天尊。” 玉尘说完,低颂了一声。 “那水帘洞不是正在重建着吗?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冯婶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复又抬眼看向面前的玉尘,出言问道。 “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情,玉尘也不是太清楚。但既然是要做一做法事,那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呗。冯婶儿,玉尘就先告辞了。” 无尘朝着身前的冯婶儿颔首致礼,然后转身离去。 “哎哎!玉尘那,你哪天见着无花了就让他来我这里,冯婶儿给他做好吃的。” 冯婶儿看着渐渐远去的玉尘,大声叫喊道。 “知道了,冯婶儿。” 玉尘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笑着大声回应道。 “无花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去哪儿了呀?这多雨观主也真是的,你这要上哪儿去也要和观里的哪个人招呼一声呀?这些当道士和尚的,看来当真是出家无家了。” 玉尘已经不见了人影,冯婶儿站在门口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就要把院门给关上。可刚关了有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这花果山怎么总是出事情,也真是奇了怪了。” 冯婶儿站在那门前,微着蹙眉头,好像有些担忧着什么似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玉堂哥那么有才华和能力的一个人,想来也没多少事情是他不能解决的。可是他自从那春节之前来过这儿一次后,到现在也没有来过了。想来是很忙吧?也不知道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了?那头疼耳鸣的老毛病犯没犯?” 冯婶儿站在那关了一半的院门前,手扶着门沿,站立了好一会儿,面色好似乍喜还忧。嘴里喃喃自语着,缓缓的关上了院门。 ………… “站住。” 王大友站在那花果山下的工棚门前,好似被什么声音突然给惊着了似的,一个急愣、回过了神。 “哦?大友小兄弟呀。是我,老郭。来来来,喝一口姜汤。你站在这工棚门口没必要那么一本正经的,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个凳子,你坐着就行了。” “是老郭呀,你休要再提这些。既然是在岗当值之时,我就要有个当值的模样儿。不过我、我刚才、刚才确实是有些走神了。呵!老郭你、你这木桶里装着的是什么啊?” 花果山脚的小驿站旁边儿、不远处的空地上临时搭建的工棚前,王大友好似一杆标枪似的正伫立在工棚门口。 “姜汤呀,桶里装着老吴头儿刚刚烧好的姜汤,可热乎着呢。昨日里,那个来给这些庄稼汉瞧病的郎中不是说了嘛,让多给他们这些人煮些姜汤喝。来来来,你也来喝一碗,解解乏。” 老郭先是放下自己右手里提着的木桶,然后又轻轻放下了左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竹篮,复又从竹篮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只蓝边儿瓷碗,就要给王大友盛上一碗热气氤氲的姜汤。 “不用了、不用了老郭,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没事儿你就歇着呗。你瞧你那手、怎么竟是抖得如此厉害?这些事情,不都是可以安排个民夫来帮着做的吗?” “老喽老喽。我和老吴头两个人都是孤家寡人、无儿无女的。这一辈子也就是在这海州城兜兜转转的当着些差事。这曾经看守过粮仓、看守过城门,还当过那大牢里的狱卒。零零碎碎的做过的一些事情,有些自己都不记得喽。呵!这么多年了,也就是糊了口饭吃。这糊着糊着呀、不知不觉的就老了。还好遇到了冯千总,冯千总是念着旧情那;念着我和老吴头两个人没有家室、孤苦无依的,就安排我们来到了这花果山下的这个驿站里守着,两个孤身老头子也好做个伴儿。我记得那个时候冯千总还不是……呵呵,大友呀,你瞧瞧我、这年纪大了,一说起话来就老是絮絮叨叨的个没完没了。冯千总可是个好人呐,大友小兄弟,你就跟着他好好儿干,一定会有个好前程的。” “大友丝毫不敢忘记冯大人的提携之恩” 王大友全身一紧,站得笔直,朝天抱拳拱了拱手。 “好好好,年轻人晓得知恩图报总是不会错的,是个好小伙儿。” 老郭说完话,把手里的那只蓝边儿碗放回了身边儿地上的竹篮里,左手颤颤巍巍的提起了竹篮,右手颤抖着就准备去提那装着姜汤的木桶。 “我来吧,老郭。我来帮你把这姜汤给提溜进去。” 一只稳健有力的蒲扇大手抓住了木桶把手,王大友轻飘飘的仿若无物、提起了那只装着姜汤的木桶。 第六十一章两只蝴蝶 “快快快,马文元你快点儿呀。那蝴蝶就快跑了、快跑了、跑了。哎呀…跑…” 马家大宅的后花园里,马文元手里拿着一个绑着一尺来长竹杆儿的网兜儿,东一挥西一挥的、正在追逐着几只彩色的蝴蝶。 而那朴晓雨则站在他身后那不远处,正娇声一边叫喊着、一边拍着小手儿,在给他加油助威呢。 “哇呜!累死了累死了;晓雨、晓雨,这我、我抓不到呀。这些彩色蝴蝶可真是鬼精着呢,太难逮着了,不信你来试试、来来来,你来试一试。” 马文元捣鼓了半天,一只蝴蝶毛也没能够捞着;这额角竟然都已经是闪闪发亮的见着汗了。 马文元没听见身后站着的朴晓雨有回应,就又转过身来、喘着气朝着朴晓雨笑喊道:“晓雨,来,快来呀。给你网兜儿,你来试试看,来呀。” “好吧,马文元。我看你还真是没用,抓个蝴蝶都抓不到。哼!你瞧我……” “呀呀呀!你们俩躲在这里抓蝴蝶玩儿也不叫上我,给我给我快给我。小弟、文元小弟弟快把你的网兜儿给我,我要抓蝴蝶、我要抓两只蝴蝶,我和我娘子一人一只。哇呀呀哦……” 朴晓雨一边娇嗲的埋怨着马文元,一边正欲伸手去接过马文元递过来的那个捕蝶网。一阵快乐无比的大声嚷嚷突然间响起,只见竟是那马家大少爷马文才飞快的冲了过来,一把就抢走了朴晓雨正欲伸手去接的那个捕蝴蝶的网兜儿。随即就追着不远处正在花丛间飞舞的几只蝴蝶去了。 “你慢着点儿、慢着点儿,小心别摔着喽。” 柳絮絮紧跟其后,朝着正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的马文才而去。 “见过大嫂。” 马文元对着就要从自己身边过去的柳絮絮躬身行礼。 “晓雨见过大、见过柳姐姐。” 朴晓雨微微蹲身福了一福,本来已经喊到了嘴边儿的“大嫂”二字,最后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变成了柳姐姐。 “小叔叔不必多礼,朴家妹子快快请起。爹爹正在隔壁院落荷花池边“秋月亭”中等着你们。小叔叔就快些领着朴家妹子过去吧。” 柳絮絮侧过身、低着头,微微蹲身福了一福算做还礼。起身说完话,就转身朝着马文才去了。 “这?我爹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老人家这一般可都是早出晚归的呀,今天也回来得太早了吧。” 马文元看着柳絮絮离去的身影,转身朝着朴晓雨说道。 “马文元,你说、说,我就这样去见你爹,行、行不行呀?!” 一向涵养功夫很不错、而且还很是有主见的朴晓雨,这会儿竟然很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挺好的呀!挺好挺好。这丑媳妇儿总是要见公婆的,我娘死得早,你朴晓雨可还少过了一关呢。嘿嘿嘿……” 马文元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白色长裙、俏生生的站在这满园各色盛开的花儿当中的朴晓雨,坏笑着抑郁道。 “哼!马文元,你竟然敢说我朴晓雨是是、是丑媳妇儿?我哪里丑了?你给说说、给说说呗。” 朴晓雨一副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儿,缓缓度着步子,身子渐渐向马文元身上靠了过来。 “不要啊!你又想用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二指拧绞拉神功’偷袭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哈哈哈哈……” 马文元等朴小雨靠近得都已经快要贴到他身上来了,突然一个后跃,往后连退数步,然后转身就朝通往隔壁院落的那处小院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大笑着。 “你你你、马文元,算你躲得快,竟然敢说我、敢说我是丑媳妇儿。哼!你可真是不识好歹,就你那样儿,此生能有我这么个美丽聪慧的媳妇儿,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哎呀!朴晓雨,你说什么呢?真不知羞。” 朴晓雨原本冲着那已经大笑着、跑远了的马文元正声音响亮的喊着话呢,可这到了后来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到了最后则是变成了喃喃呓语似的,站在那里还跺了跺脚。 朴晓雨独自个儿竟然是羞红了脸,做贼似的、偷偷的朝那不远处花丛中、正张牙舞爪、兴高采烈的追逐着几只彩色蝴蝶的马文才看了过去。 马文才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兴奋得满脸通红。而那柳絮絮则是始终就跟随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嘴角透露出一丝丝甜蜜的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正如同一个十分调皮的小孩子般戏耍玩乐着的马文才。 朴晓雨原本只是有些心虚的、想看一看,看一看自己刚才不经意间喊出的话语、有没有引起这花园中其他人的注意;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画面,脸上的神色却不由变得越来越郑重起来。 马文才这一辈子注定都会是一个好似永远长不大的成年人,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痴傻,恐怕就是连那天上的神仙也会感到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吧。 毕竟若要是说得玄乎一点儿,那可是投胎时从六道轮回里带来的毛病。 “如果换做是我,我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朴晓雨望着那不远处、全身好似正散发出浓浓母性光辉的柳絮絮,好像看傻了似的喃喃自语着。 “晓雨、晓雨,你快到这边儿来呀,快过来呀。” 隔壁院落里突然传来马文元的叫喊声。 “我爹可正等着你过来请安那!你快着点儿,这丑媳妇儿、早晚还不得见上一见这自家的公婆呀?哈哈哈……” “你你你?你个臭小子,胡喊乱叫个什么劲儿呢你?晓雨可是难得到我们家来,你爹我这可还是第一次在家里面遇上呢!你可别把人家给吓跑喽,这么好的儿媳妇如果给跑喽,你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站好了!谁让你喝我的茶了?站那边儿去,对对、就靠着那根柱子站着,给你老子我站直喽。” “爹、爹,咱们爷儿俩就、就不用这样子了吧?小雨就过来了、这马上就要过来啦。爹、您老就给个面子呗,不站行不行?” “嗯!也好,那就到你老子我身后来,给你老子我好好儿捏一捏、捶一捶。你老子我就权且先放过你一马。” “啊?呃……谢谢爹、谢谢爹,您老人家可真是、真是宽宏大量。儿子这就给您老捶捶背,您老就瞧好儿吧。哎?!这…就…来…了……啊!晓雨呀,你快过来呀。救命啊,我爹生得这么胖,就跟个弥勒佛似的,我、我捏不动呀,我……” “你个臭小子,你你你、原来你竟然是这么想着你老子我的。想那平日里,你有时候抢着要给老子我捶背,原来都是做了啥子坏事儿、要有求于你老子我的时候。你可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呀,我打你个……” “爹、爹爹,您别、别揪我耳朵呀,轻、轻点儿,疼。我们马家、家可是祖传的商户出身,这当然是必须要能够做到无利不起早的了。这可是祖传、是遗传……别…别呀爹…轻点儿揪……” 朴晓雨站在花园之中,看着眼前不远处、那万花丛中的马文才柳思思夫妻俩,耳朵里不时传来隔壁院落里、那马家父子二人的嬉笑打闹声;朴晓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就朝那通往隔壁院落的花园门走去。 第六十二章映日荷花 “晓雨见过马伯父。” 朴晓雨走进秋月亭,对着马全胜万福行礼。 “好好好,小雨来来来,坐坐坐。” 马全胜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对面的石凳子。 “晓雨谢过伯父。” 朴晓雨起身微微一笑,就朝着那座位走去,盈盈的坐下。 秋月亭内,正在一个柱子旁靠着、站得笔直的马文元,自从见到朴晓雨走进了这秋月亭内,脸上好像都快要笑出来一朵花儿似的。 马文元见到朴晓雨款款而坐了下来,连忙也跑过去小圆桌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了来。 “喂喂!你个臭小子,你老子我让你过来坐了吗?给我回去站好。” 马全胜缓缓回身坐回原位,见到马文元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把脸一沉,很是严肃的喝道。 “这这这?爹爹爹,我我、我倒茶,我是准备给您老和晓雨倒茶来着、倒茶。来来来,晓雨来,喝杯茶。” 马文元讪笑着站起身来,从小石圆桌子上的红木托盘里随手取了一只外表面上有着荷花图案的白瓷茶杯,轻轻的放到朴晓雨面前;然后又拿起托盘里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白瓷茶壶,给朴晓雨倒了一杯茶水。 “这还差不多。你个臭小子,你看看你这平时毛手毛脚的惯了?你看你倒个茶水,还都溅出不少来了。你倒完了没有呢?” 马全胜依然沉着个脸,对着自己的儿子马文元冷声喝道。 “完了完了,爹,我、我倒完了、倒完了。” 马文元一边给他爹陪着笑脸,一边把茶壶放回到那托盘里。没想到,“当啷”一声,竟是碰到了那托盘中的一个倒扣着的空杯子。 “这就完了?你没见着你爹我面前的杯子里面已经空了吗?” “呃?还真是、真是。是儿子一时大意、大意啦,哈哈!来来来,儿子给您老也满上。” 马文元又弓着身子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取那自己刚放回托盘中去的茶壶。 “好了!放下放下。要喝茶、你爹我自己回到。你、你先去隔壁院落里,去、去跟你哥玩会儿去,我和晓雨姑娘有事情要谈。” 马全胜轻轻一挥右手,一巴掌拍开了马文元伸过去拿茶壶的手。 “哦?这?是,爹。我这就去。” 马文元突然间就不再嬉皮笑脸了,一脸正经的站起身来。 “晓雨,你就陪我爹好好儿的聊会儿。我去陪我哥玩会儿去。呵!我可好久没有陪过我哥了。失陪。” 马文元轻轻的笑着对着朴晓雨说完话、转身出了这秋月亭。 “来来来,晓雨你坐你坐,你别理他就是了。喝茶、你喝茶。” 朴晓雨刚刚见到马文元的离开,不由得又缓缓站起了身。 马全胜端坐着、抬手招呼朴晓雨坐下。 “晓雨啊!伯父今天这可还是初次见到你吧?” 马全胜见朴晓雨有些忸怩不安的坐了下来,一边提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面前的空杯添满茶水、一边扯着话头。 “是的,伯父。是晓雨太失礼了,这一直、一直也没主动去拜见。” 朴晓雨有些尴尬的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缀了一口。 “晓雨啊,你觉得我这茶怎么样啊?来来来,杯子放下,伯父来给你再添些茶水。” 朴晓雨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马全胜微笑着颔首道了一声谢谢。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入口清冽。” “哦?还有呢?我可听不少人说了,晓雨姑娘知书达理,而且还通晓茶道。令尊朴老夫子在这海州城教书育人几十年,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又把自己的闺女给养成了一个、一个大、大家闺秀。呵!伯父是个粗人,也扯不出什么词儿来。让你见笑了。晓雨啊,我对你父亲可是敬仰得紧那!” “这碧螺春是……” 朴晓雨微笑着开口准备说说这碧螺春茶,却又被马全胜打断了。 “晓雨啊,你看我这荷花池和秋月亭,还有我这前前后后、几进几出的院子怎么样啊?” 马全胜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秋月亭的一处栏杆边,抬眼望着眼前的荷花池。 朴晓雨见此,也缓缓起身,前行几步,站在马全胜的右侧后方大约有三步远的地方,望着秋月亭外的这方荷花池。 这才三月中旬,海州地区的这荷花还没影儿呢,这满塘的荷叶也是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模样;肥大的绿色荷叶还很是稀少。这诗词里所说的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好景致,看来还是要等再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够看得到。 “伯父的这秋月亭和这眼前的荷花池很是相得益彰。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诗云“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这不同的季节或者每天不同的时辰,人站在这秋月亭中,想来这感觉总是有些不同的。而且若是到了那六七月份,这满池的荷花开了……” “哈哈哈……” 马全胜站在那亭内栏杆儿边,双手轻轻拍打着身前的栏杆儿,听着身后朴晓雨的话语,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晓雨呀晓雨,你真不愧是出身于书香世家呀。可是你知道的、我马家却是出身于商贾。这面前的一方池塘呢,当初也就是、好像就是我那大儿子文才还很小的时候,他有一次和府中下人出去玩耍,不知道是在哪个河边採了些荷花、莲蓬,还有那莲藕回来。后来呢,他就天天嚷嚷着要出去耍、要去摘莲蓬。呵呵呵……他娘死得早,他们兄弟两个呢,这小的时候呀,虽说我这大院儿里下人侍女众多,可还是搞得我这个做老子的是不胜其烦。后来也没有过上几天时间,我就让人开凿了这方池塘,里面全都给我种上荷花。我让人直接到别人家已经满塘盛开的荷花池里去移植,花多少钱都不是个问题,只要我那大小子不再烦我就行了。过了没多久,记得是文元那小子、那个时候他好像才上了没几天几天私塾吧。每天回到家里来,就摇头晃脑的、在这荷花池边、背诵他在私塾里学来的的那《三字经》。有一天呢,他突然跟我说,爹爹、爹爹,如果这荷花池边能有个亭子就好了。我连问为什么要有个亭子都没问,就让人又建了这个亭子。过了好久,有一次我来到这亭子外,看见这亭上朝外挂着的“秋月亭”这三字儿的牌匾。我才知道,我的小儿子呀,他竟然已经连这亭子的名字都给取好了。他还让下人去那街上木匠铺子里制了块牌匾回来给挂上喽。” 马全胜说道此处,好似有些哽咽,竟是停顿了一会儿;秋月亭内一时间静寂无声。 “晓雨啊,我那大儿子刚才你也是看到了,我那大儿媳可是个好闺女呀;可是她却是出身于那柳家。文元喜欢你,把我那套《二十四史》偷了去孝敬你爹去了,还自以为得计、以为我不知道呢。那套史书在你爹手里也算是能够物尽其用了。晓雨,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喜欢我们家文元的。可是我马家毕竟家大业大,我马家需要的是一个、是一个除了知书达理之外,还要能出得了厅堂、见得了世面的少奶奶。等我百年之后,她就是马家的女主人,她除了养儿育女之外,还要尽心尽力的去做好她丈夫的贤内助,她甚至要为了我马家的存续去呕心沥血、甘冒风险。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马全胜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也就只算是守住了祖业吧。人们都说我是这海州城的首富、最有钱的人,可是有很多东西其实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晓雨啊,要进马家的门,你做好准备了吗?” 马全胜突然间转过身来,一双有些浮肿的眼睛,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正默默站着的朴晓雨。 朴晓雨有些局促不安的眼神闪躲着,但最终又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朴晓雨微微昂了昂头,静静的看向面前正一脸严肃的马全胜,目光平视。 “晓雨谨遵伯父大人教诲。” 说完这句话,朴晓雨就又低下了头,不再吭声了。 秋月亭中,寂然无声里;隔壁院落里正传来马文才快活的叫喊声,还有那马文元大声起哄的声音;而却不见有柳絮絮的声音传来。想来她正面带微笑,看着这马家两兄弟在不停的嬉笑打闹着吧。 “好!” 马全胜看着眼前低头站立的朴晓雨,沉默半响后,朗声大喝了一声好。 马全胜又缓缓转过身去,望向秋月亭外的荷花池。 一阵微风轻轻的吹过,还远远没有铺满这方池塘的细细荷叶随风摇曳。 “晓雨啊!当眼前的这方池塘被荷叶铺满了、莲花盛开的时候,也就是你们读书人所说的、所说的那个什么‘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我希望在这秋月亭中能够听到你说,儿媳晓雨谨遵父亲大人教诲。你明白吗?” “晓雨、晓雨明白。” 朴晓雨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且坚定的、看向正背对着她的马全胜。 正文之外:活着看《活着》 昨天一夜未眠,我一口气看完了余华的《活着》…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多钟,睁开眼、翻看微信朋友圈时,偶然的、看到了两位同学朋友在一个发文下面的评论里~关于教育公平这个话题的谈论和探讨… 他们俩现在一南一北,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江苏。 地分南北。 虽然他们和我从大的范围来讲都是出生在同一个地方~江苏省,可是…… 可是现在却已经是人分南北了。 其实我们又何止是地分南北、人分南北呢?! 关于公平,所站的立场不同,看法观点以及所谓意义则会不同或者完全不同,甚至是有着天壤之别。 关于教育公平,我不想再多说了。 我曾经写下过关于教育公平的许多无用的文字,有对公平点赞的、有对不公平怒斥的、有对公平与否的争论不屑一顾的。 那些文字早就不见了,当初是发在哪一个网络平台的哪一篇报道或者文章的下面,我更加的是已经忘了个没影儿了。 杳无踪影。 我原来也对一些不公平的社会现象会感到忿忿不平、义愤填膺,可是当我昨天夜里,看完《活着》这本书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思考…… 关于教育公平…是不是公平、还是不公平,我不清楚……因为我只是、也只能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看问题、思考问题…… ……对我公平了,可能就是对别的哪一个人的不公平。 我知道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教育公平与否……对我大江苏公平了、可能又意味着对别的地方的不公平…… 绝对公平的事情有吗? ……人们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发展经济牺牲了环境…… ……人民现在吃饱了饭…… …食品安全却好似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我推荐朋友们在平日里的百忙之中,有空的话、去读一读浙江海盐籍作家余华的《活着》这本中短篇小说… 当余华开始写这本小说时,那个时候我才10岁左右的样子吧。 我竟然是二十五六年之后,才偶然有幸看到了这本书。 也许,很多人、我的前辈或者同龄人甚至是后来者,他们可能都已经看过了这本书。可是,如果现在、你正陷入了某种人生的迷茫与困境,那么你就再来读一次余华的《活着》吧。 由张艺谋导演的《活着》这部电影,我也未曾看过。 当然了对于主演巩俐、葛优等等,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当然了,我对这些名人明星的印象和很多人一样,都是来自于各类媒体以及他们的作品。 看完了《活着》这篇小说…… …也许… …也许我们会开始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政府和人民的关系…… 人和人之间、亲人父子(女)以及夫妻之间、社会和个人之间的关系…… 饱暖和饥饿的关系…… 活着的意思和死亡的意义…… 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相关的资源就那么多…… …活着就得感受一切美好与假丑恶…… 不管艰难困苦,活着的人都要好好的活着… …这也许就是活着的意思的本来意义… 全力推荐余华的《活着》。 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看一看。 这本小说里,有些地方你也许会看得哈哈大笑起来、有些地方又会看得你潸然泪下、有些地方还会让你看后沉默不语…… 这就是活着。 活着是幸福的? 不一定。 死亡是痛苦的? 说不准。 活着才会一切皆有肯能? 肯定的。 我们活着所以我们存在。 我们因存在而感知。 感知喜怒哀乐忧愁悲的人生。 感知酸甜苦辣咸涩淡的味道。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正痛苦不幸活着的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虽然可能死亡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正快乐幸福活着的人,只有活着才能感受;虽然可能死亡看上去离自己还很遥远。 我们偶然的生于这个世间,并且在无数的偶然性里、或平坦或坎坷的一路走了过来,直到如今的当下、当下的如今。 生虽偶然、活着却不易。 死虽必然、死法却好多。 睁眼与闭眼之间,是一天、是一夜,还是一辈子?! 我们谁都无法预知。 我还活着,还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 我若死去,我能死多久?! 死亡是我永恒的归宿。 活着看《活着》。 死去归虚无。 我从虚无之中而来,最终又必将到那虚无之中去。 我从来处来,将到何处去?! 我来了,你在哪儿?! 我走了,你在哪儿?!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诸神补天记》我爱琴楠臣 2017年5月31日于自驾回雉水的途中 谨以此文怀念匆匆那年的青春过往,送给那些年、我们曾一起读书的“恰同学少年”。 当然了,还要送给那些年、我想追却没有胆量去追的女孩儿。 正文之外:那些生命中的贵人 楠臣年少时在家乡上学,后来去湖北上大学,再后来去甘肃参军。 退役回家后没多久就结了婚成了家。 再后来呢,就一路坎坎坷坷的做了不少行当。 这一路走来遇见了不少人,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在某些时间点,我总是能遇到一些贵人。 比如说从参军到后来退伍回来时,我的表兄就帮了我不少忙。 比如说我在某全国性大卖场上班到第四个年头时,我的部门经理~现在的袁总。我在那个时间点、那个我都不太想干了的时间段遇到了他。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我。 人生总不会一帆风顺的,别的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的人生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微信朋友圈里的朋友们,大家每天几乎全部在晒幸福、秀恩爱。 我们都过得很好?! 那就好。 祝愿每一个朋友、每一个书友都过得很好。 闲来无事,想改变一下八小时之后的生活状态。找来找去,我一开始是在一些网络诗词歌赋平台写些诗词、散文或者杂文。后来觉得不过瘾,还有些空闲时间,于是我去了创世。 我在创世的那篇文可能不太符合网文的一些风格和其他一些东西,当发文发到六万多字时,有朝一日,我突然心血来潮决定换个马甲到起点开个新坑试他一试。 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幸运的是,我又遇到了起点的责编子良大大,是他签下了我。他是我的贵人。 这里无关于将来能不能成神,只不过是今后的空闲时间里,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讲,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虚度光阴了。 喝酒、打牌、泡吧……等等休闲方式,自己已经过了十年多时间。 十年,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阶段,总要有一些改变才好;要不然,这剩下的人生就几乎能一眼望到头了。 无非就是:工作、教育子女,将来为父母养老送终了。 而我自己呢?! 起点中文网是个很不错的平台。 当然了,任何人、事、物都是一样一样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我看的第一部网络小说是《星辰变》,后来看了《星峰传说》,再后来就看得多了。 耳根大大的《仙逆》、《求魔》、《我欲封天》,还有现在正在连载的《一念永恒》。这些我全看过了,或者正在看、正在追。 有些时候,我都是整夜整夜的在看。 有些时候在家里,我爱人她就觉得很是奇怪,一个小说有什么好看的?! 夜里不睡觉,躺着看小说,看到搞笑的地方,还一个人躺在那里傻笑出声来。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会有。 有的喜欢吃虫子,有的喜欢吃草籽,有的还喜欢吃腐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好人学好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些老话、俗话都很有道理,都是前人的智慧结晶,乃至就是经验教训吧。 我有很多朋友知己吗?! 有,但不多,就那么几个。 但从这些日子来看,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能有那么几个朋友就不错了、就很好了。 而现在,我还有了很多支持我的书友。 楠臣在章节更新上是不算勤勉,因为日常我还有不少其他事情。 楠臣码文写字,不管是写小说、还是写诗词散文,乃至是写一些无用的文字,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娱自乐罢了。 只不过后来起点的子良大大签了我,我觉得自己多了一份责任而已。 说实话,当时《诸神补天记》写到2.38万字的时候,收到起点的签约站短,我是非常非常意外和自我怀疑的。 当然了,感到意外之余,我也很欣喜。 我人生的已经过去了的几个十年里,我遇到了几个贵人。 如今,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子良大大。 他给了我坚持写下去的理由,这就已经远远足够。 而这在子良大大来说,可能只是他作为责任编辑的日常工作之一罢了。 由于我的更新不太勤勉,我也没有能够有任何推荐。 这是起点的相关营运规则决定的。 我是完全能够理解这一点的。 要玩游戏,我们总要遵守游戏规则。 当然了,任何人、只要你有能力,你也可以好好儿利用一些游戏规则。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网络空间就更加是一个大大的江湖。 人们在这里是相对自由的,嬉笑怒骂、呵呵。 有些事情是完全没必要去较真的。 见怪不怪、一怪自败。 起点中文网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了。 不信的人可以去其它一些网文写作平台去看一看,去体会体会。 当然,任何公司,尤其是一些大公司,都会存在这样那样的所谓大公司病。 这也不值得奇怪,人家就是有牛掰的资本。 有实力才会有底气,就和如今的中国外交一样。 为什么我们现在可以派飞机、派军舰去一些动乱国家和地区开展大规模的撤侨行动?! 因为我们的国家强大了!!! 这在旧中国简直就是不敢想象和天方夜谭的事情。 而如今,我们却做到了。 而且正做得越来越好。 这个国家和社会是有着诸多问题,不过没关系。 我们的领导人正在着手一个方面、一个方面,一件一件的去解决,力度空前强大。 起点中文网也一样,不久之前、我听说海外版也已经上线了,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至于盗版的问题,我个人觉得、现在已经要比五年前、比十年前好太多了。 无论国家层面对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加大,还是起点中文网作为一个网文小说平台、一个文化公司的种种努力;无不是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在迈步前进。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里的“吾”是指我们每一个人。 包括而不仅仅限于:国家知识版权保护的决策层、法律法规的制定者和执行者、文化企业公司、作者,当然还有广大的读者。 一个日益重视知识版权保护的国家和民族才是大有希望、大有可为的。 因为那会激励更多的人去创新、创造、创作。 有朋友说:一入网文深似海。 是的,起点中文网作为全世界最大的中文网络小说原创平台,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一天达成的,稍微上网了解一下就能够知道了、她也走过太多坎坷不平的道路。 只不过在一些关键时刻,她“hold”住了。 今天,我要特别感谢我以往的人生当中遇到的那几个贵人。 我的表兄:朱宏。 我的老领导:袁晓惠。 我的起点责编:子良。 当然还有起点中文网的诸多编辑老师,例如签约编辑:小诗。 还有那个帮我制作了免费小说封面的起点工作人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真的要感谢你,你做的封面真的好棒。 我现在相对联系最多的就是我的责编子良大大,其他编辑老师我都不知道、更不认识。 那么最后,就感谢起点中文网吧。 祝愿起点中文网越来越好,早日把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输送到世界各地。 最后在此,再次感谢我生命中所遇到的每一位贵人。 再次感谢起点中文网。 再次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书友。 谢谢。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愿我们每一个人就算是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们的内心里还能保有一份纯真的童趣。 我们的身体无可避免的都必然将会逐步老去,可是我们完全可以保有一颗年轻的心。 只要我们总体善良,只要我们还知道感恩,只要我们还善于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那么我们就完完全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诸神补天记》我爱琴楠臣 2017年6月1日 正文之外:你才是你的主人公——关于《诸神补天记》的几点相关说明 昨晚,楠臣抽空看了一下书评区的一些内容,真是好一个百家齐放、百家争鸣的景象。 完全恶意的攻击在这里我就不说了。 在此,就说一说《诸神补天记》的一些相关设定和设想吧。 当初楠臣想了好多书名,可是都被“占用”了。呵呵。 现在在起点平台,若是想要取个好书名,这可能和作者想要取个好笔名、读者想要取个好昵称一样、一样的困难。 还好当时,在起点很多的某某诸神或者诸神某某之中,《诸神补天记》这个书名还没有被占用。 于是我就拿来用了。 当初取笔名也是这样,楠臣也想了是一个又一个,可是一旦输入都是显示该笔名已经存在。 没办法,最后我只好从我爱人、女儿、儿子的名字当中各抽出了一个字,另外加了“我爱”两个字,排列组合了一下下,还好、最后是通过了呀。不然的话、现在我都不知道会是叫着一个什么样的笔名呢。 人生真的是充满了偶然性和随意性。 书评区有一两个书友说:看了《诸神补天记》的一些章节之后,竟然不知道这本破书的主人公是谁。 呵呵。这个东东呢,除了各位对此书还有些兴趣的书友,你们自己尽可能去多读一些章节、包括一些楠臣定名为《正文之外》的内容,然后自己去理解、去“脑补”之外;作为作者的我、也是没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帮助到你。 这就如同写作一样,别人可以给我不少的建议,可是最终还是要靠我自己啊。 现在大家都很忙的,忙着上班、忙着吃饭、忙着睡觉、忙着聚会、忙着喝酒、忙着……甚至是忙着发呆。 看到书评区有书友在讲: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世界以及自己生活中的主人公。 是啊!这位朋友,你说得很对。 正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之中的主人公,所以我们才会都很忙。 我们要努力维护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希望自己可以过得很好、过得更好、最起码是过得比过去要好。 那么自然而然的,作为主人公的自己就必须付出努力、付出代价,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主人公不好做啊! 可是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我们每一个人却都插翅难逃。 我看过陈凯歌导演的《道士下山》这部电影,其实我如今正写着的这一部《诸神补天记》的种种相关,有很多就是受了这一部电影的影响。 看看这部书的第一章的章节名,有些细心的书友在看过了一些章节之后,也许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在《道士下山》这部电影里面,王宝强所饰演的小道士何安下、当然是无可争议的主人公了。 可是林志玲、范伟、吴建豪、郭富城、张震、王学圻、李雪健等等著名影视明星,他们每一位所饰演的角色又何尝不是自己人生故事的主人公呢?! 是。 毋庸置疑。 他们都是主人公。 就算李雪健老师饰演的那个老道士、小道士何安下的师父,在那个本应该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上的道观里,带着一群徒弟过着自己的避世生活。 可是生逢乱世,到年老了的时候,他却是连一大群男人最起码的温饱问题都无法操持和解决了。 何安下是打赢了所有人~所有自己的师兄弟们,他本以为这下子自己就完全可以留在山上、而不用离开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弟们下山去了。 可是,最后被赶下山去的人却偏偏就是他、就是他这个功夫最好的徒弟。 因为他功夫最好。 这证明了他有最强的生存能力。 下山之后,可能不会饿死街头。 可能,是的、可能。 仅仅是可能而已、罢了。 呵呵。 何安下的师父、那个李雪健老师所饰演的老道士,虽然在展现给观众的电影里面,只有那极少的几个场景和镜头;可是他的笑容和皱纹里、他的灰白头发和看似浑浊的眼神里,每一处都无不在讲述着他自己的人生故事。 至于这部电影里的其他几个人物,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是如此这般的。 反正,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是想到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都有关乎人生、有关乎人性。 在这里呢,就不再多谈陈大导演的这部电影了,有机会、等哪天有空了,我会尝试着去写一个影评。 这个影评若是写下来,可能篇幅还会比较长。呵呵。 《诸神补天记》这一部正在连载的作品里,无名小道士当然是无可争辩的主人公了。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和故事里的、同样无可争辩的主人公。 在让无名小道士向读者们展现他自己的人生故事之外,楠臣只不过是在通过无名这个自己所设定的主人公,想要来把所有的一些相关人物以及故事内容和情节给最终串联起来。 有书评说,楠臣作品的设定太宏大了,而自己的驾驭力度却又不够,因而显得杂乱无章。 自古评论出人才。 楠臣是一直持有这种观点的,呵呵。 楠臣曾经写过太多无用的文字了,楠臣的《诸神补天记》到目前为止,就已经是楠臣写得最长的一个篇幅了。 毋庸置疑,这个篇幅还远远没有完成。 在楠臣的设定和架构里,目前已有的所有正文章节还只是属于《诸神补天记》的第一卷里面的一小部分。 我的心很大。 我想把《诸神补天记》写成一个系列篇章。 我不知道我最终能走多远,但我会一直走下去。 注定孤独寂寞寒的道路。 还好有很多支持楠臣的书友。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去学习、改变、创新,我想总会是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吧。 这就足够了。 至于《诸神补天记》第一卷的分卷名,楠臣目前也才想了两三个:一个是《避水神珠》,一个是《东海龙宫》,还有一个是《海城传奇》。 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最终会选用这其中的哪一个。 也许都不会选。 谁知道呢?! 诸位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帮我选一个、也可以帮我取一个分卷名。 集思广益总不会错的。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也许有书友又会说我了,怎么今天出来的又是一篇感言呢?! 好吧,今天肯定会有正文新章节内容的更新,至于更新多少,呃……实在是抱歉、我暂时还是无法保证。 昨天是“六一”儿童节,我已经用了一张全勤请假条啦!!! 点娘的全勤请假条可是要拿作家积分去兑换的啦,很贵的哎!!! 再说楠臣现在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可怜兮兮的作家积分哎,昨天却已经用掉了一半啦!!! 呜呼哀哉。 很多关于起点写作的东西对我来讲都是第一次,有很多都还在摸索研究之中。昨天的全勤请假条兑换就是、就是楠臣的第一次尝试。 呵呵,不学着用一下,我以后就不会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人生总是会有很多个第一次。 这个第一次往往会长时间的被自己所记住。 好了,这篇我自己觉得很有必要写一下的感言篇章就、就到这里吧。 有书友又会讲了,你有这功夫,你去多写一点儿正文章节更新一下多好呢?! 不管订阅量多与寡、订阅成绩如何,总会有一些订阅的呀。比你写这些不挣钱的所谓作家感言可是要好上无数倍的呀。 是呀是呀,说得好有道理啊,楠臣无言以对;只有感谢。 唯有感谢。 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书友,让我们一起、一路向前吧。 这个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可能需要一年两载、乃至是更长一些的时间。 我早就来了,你在哪儿?! 约不约?! 楠臣在此邀约所有志同道合、有着相同志趣的书友。 约不约?! 完全由你决定。 因为只有自己~你才是你的主人公。 第六十三章天道已死 “思思、思思。” “伟成哥。你你……你竟然、竟然又突破了。” 柳思思泡在那一方血池之中,正独自闭眼修炼。忽闻有隐隐直达自己灵魂深处的微弱叫唤声,当下就立即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底有一丝丝不为外人所察觉的血红色光芒隐隐闪过。 柳思思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这血池边不远处、似乎不太敢靠近的何伟成。 “哈哈哈……是啊,思思。想不到这“玄武长生诀”修炼起来,进展竟是如此迅速。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我竟然就达到了练气期六重境。思思,你怎么样了?” 何伟成的眼眶内好像有一丝丝绿色光芒不停闪烁,目不转睛的盯着正泡在血池之中的柳思思。 “我?我好像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真是奇怪了,伟成哥。我们同修一种功法,我每日里除了吃的那些不知名的兽类之骨比你少一些,可是我还能有这血池辅助修炼呀。我能微微的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血池内有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可是我却还是停留在练气一重境。难道伟成哥真是那枚玉简之中所提及的那种不出世的修炼奇才?而我、而我却只是个笨丫头。哼!” 柳思思依旧泡在那血池之中,歪着头侧脸娇笑着看向血池岸边的何伟成。 “好了,思思。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呵呵!思思啊,我看咱们是应该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家里边儿可能、可能会以为我、我们都已经死了呀。我娘、我娘她肯定会很伤心的、每日茶饭不思。我真的好担心她。” 何伟成在这血池岸边不远处盘腿坐了下来,神色忧虑的四下打量了几眼之后,又看向那血池中泡着的柳思思。 “是、是呀。我爹他肯定也会很伤心的哎。从小,我爹就最疼我了。我可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声不响的消失、不回家过。可是这些天,我们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出口。这座“玄武丞相府”大得就好似一座迷宫似的。伟成哥,这可如何是好呢?!” 柳思思一双秀目很是关切、又有些急切的盯着这血池岸边正盘腿而坐、有些忧心的何伟成。好像何伟成现在就是她的主心骨似的。 这也难怪,大多数女人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若是正好是有男性在一起的话,总会对之产生些无可替代的依赖感。 柳思思这个海州城柳家的嫡女二小姐也不例外。 传说女娲娘娘在起初捏土造人的时候,只是造出了男人。 可是男人这种生物在那成长的过程中却越来越显现出很多与生俱来的劣根性。 再后来,据一些传说所言,女娲娘娘又进行了很多次尝试。 最后竟然是从起初创造的那一批男人的身体内取出了一根肋骨,然后施以莫大神通,历经多次失败之后,才最终创造出女人这一类生物。 从此之后,人类才有了男人、女人的性别之分。 可是最初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她们也都是无法繁衍后代的。 只不过自从有了女人这种不同于男人的生物之后,男人们好似也不像以前那样暴虐、残忍、好斗了。 可能是男人们比原来少了一根肋骨的缘故吧。 谁知道呢? 只不过,那些起初的人类虽然彪悍强壮无比,几乎个个都能徒手生撕那些最原始的豺狼虎豹等等大型食肉型兽类,可是十分遗憾的是,他们却只能存活于天地之间很短的一段时间。 女娲娘娘为了人类的诞生和繁衍殚精竭虑,到最后竟然是修为大损,以至于在那后来的炼石补天之中身死道消。就如同那传说之中开天劈地的盘古大神一样,最后竟是以身化道,维护着这一方宇宙星空。 总之后来,据说又经过了漫长的某种进化演变,人类的男人和女人两者之间的相互结合,竟然可以自行产生后代了。 从此,人类开始不断繁衍生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漫长的时光长河里,人类逐渐成为了这个十方宇宙星空的主宰。在很多星域的很多易居星球上,到处都是人类战天斗地的身影。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大多数都已经无从可考。 也许传说就仅仅只是一些后人的牵强附会而已。 也许传说就是人类世界一代又一代的以讹传讹。 “好了,思思,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再去四处转转。说不定这不经意间、反而就能够找到出口了。人们不是老说这、这什么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嘛。起来走吧、走吧。也不要老是一味的修炼,太无聊了。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能够凭借修炼这、这什么“玄武长生诀”而、而证得那长生大道,我们不会就一直这么无聊下去吧?那还不如……” “哦?我说我怎么一直找不到“玄武长生诀”,原来是在你这个人类的手中。” “谁谁、谁?是、是谁在说话?” 何伟成正自顾自的和柳思思说着些闲话呢,突然间竟是被一个男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何伟成心下大惊,倏忽一下就站起了身来。 而那身处血池中的柳思思也是大吃一惊之下站起身来,并且在这同时、还声音微微颤抖着发问出声。 “还能有谁?当然是本太子我了。这地方可是我曾经常来常往的地方。其实,应该是本太子问问你们两个小家伙到底是谁才是。” “太、太子?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当今圣上的龙、龙子阿哥。我大清朝治下官员百姓哪个不晓,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至今尚未有意要去立哪位阿哥那、那太子储君之位。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妄称自己为、为太子?冒充太子阿哥龙子龙孙可、可是诛灭九族的滔、滔天大罪。” 何伟成心下尽管很是忧心、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到底是何方神圣、乃至就是那妖魔鬼怪;因为些么长时间以来,他和柳思思两个人可是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任何一个除了他们俩之外得其他活人。可这最终,何伟成还是战战兢兢的、壮着胆子问了一大长篇,就好像是想要给自己壮些胆似的。 “呵呵呵……如今的这区区凡间帝王,想来是早就没有了那上古轩辕黄帝和那蚩尤大帝的威风和能耐了。可能就连那个被你们这些后世之人称作、称作商纣王的子辛也是远远不及。可竟然就敢妄称自己是什么真龙天子?!呵!难道真的是天道已死?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死得好啊……天道已死……天道已死,哈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竟然是十分张狂的笑着,在不停地大声笑骂着那茫茫天道,狂笑不止。 第六十四章死有何惧 “你、你究竟是谁?” 在这猖狂的笑声之中,何伟成暗暗运转自己全身的真元力,从最初的慌乱之中渐渐安定下来,仰头四转、大声厉喝。 “咦?区区练气修士,在我眼里就连那些可以随时随意踩死的蝼蚁也是不如,竟然也敢在本太子面前嚣张?!真是不自量力。哼!” 一声低沉的冷哼声传来,原本还好好儿站着的何伟成、突然之间就“啪嗒”一声响,摔成了个五体投地状;好似有一座山压着他是再也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快放开伟成哥?你是谁?你快出来、出来啊!” 柳思思见到何伟成这毫无还手之力的状况,早就已经是花容失色,不由得尖声喊叫了起来。 “哦?你那人类小女子,竟然赤身裸体的站在那血池里面这么长时间了、可还竟然是旁若无人似的。难道现在的人类又回到了衣不蔽体、如同野兽一般的那些远古原始时代?!哈哈哈……” “我……啊……” 柳思思微微低眉一瞥之下,先是一愣、然后就发出了一阵尖锐、高昂、很有穿透力的叫声。好像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叫声里透出的是满满的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哗哗哗……”的一阵声响里,血池中血水荡漾波澜起。柳思思直接就蹲下身去。 这一下子,柳思思竟然是整个人无头无脸的、全部钻进了那血池之中。 可还没过上片刻时间,柳思思竟然又是赤身裸体的跳了起来,然后就是俯身大声咳嗽、干呕起来。 柳思思看来是被这血池里的血水给呛着了。 不过,她如今虽然内心是正惊恐不安着呢,可是却清楚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正是一丝不挂、肉搏条条呢。 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被呛之后的不停咳嗽干呕,柳思思很快就重又蹲下身去。只不过这一次,她是把头露在了外面。 “咳咳……呕……你……呕……咳咳,你、你无耻……咳咳……呕……” 柳思思看来是又羞又急了,这一下子、自己就被一个不知藏身在何处的陌生男人给浑身上下看了个精光。此刻的柳思思她倒是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这一边不停的咳嗽干呕着、还一边不管不顾的叫骂着。 “我无耻?我无耻?哈哈哈……这是多少年了、除了青灵之外,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骂本太子无耻。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骂本太子无耻?你是想要死吗?” “死?呵呵……死有何惧。你、你这个无耻小人,你污我清白。我、我身为女子,这从今往后、我、我还有何颜面自立于这人世之间。你、你这个妖魔,你就杀了我吧。来呀、来呀,出来呀!我不会怕你了。” 柳思思蹲身在那血池之中、早就已经是急红了眼脸,愤怒地尖声叫喊着。 “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本太子心里很是奇怪,你这人类女子竟然已经是连死都不怕了,可为什么却还是在意着自己的所谓清白呢?呵!不如这样吧,本太子看在你这人类女子竟然、竟然是那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先天血煞之体”的份儿上,只要你从那血池之中站起身来,再让本太子好好儿的看上一会儿,就一会儿。本太子就饶你不死。你看如何?哈哈哈……” “你?你这个登徒子、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你、你休想。我柳思思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做这有违妇道之事。来吧,杀了我,你这个魔鬼。” 柳思思歇斯底里的昂着头、大声喊叫着。可尽管如此,她那赤条条白嫩嫩的身子却还是全部都浸泡在那血池血水之中。 “这样竟然还威胁不了你这小小的人类女子?呵!看来这天道虽然好像是已经死了,但是你们这些人类女子的某一些习性,这如今看来、却是从那殷商以来到而今,还是依旧没有改变。好好好!本太子好生佩服你这人类女子。只不过,这如今、正趴在这地上的人类男子,本太子却又不知道他到底会是何种心性了。这样吧,只要你从那血池之中再站起身来,让本太子再看上你那娇滴滴的身子一会儿、就一会儿,本太子就饶了你这情郎不死。你看如何呢?小娘子。哈哈哈……”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出来啊。你休想、你休想得逞。” 柳思思依然蹲在那血池之中,悲愤地四下甩动着自己的头颅,好像要把这暗中不知藏身在何处的男子给找出来。那一头原本还好好的发饰竟然四下散乱了开来,几缕散乱的秀发被刚才飞溅的血水打湿了,这会儿正贴附于那正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颊之上,竟是凭添了几份凄楚。 “呵!真是个有骨气的人类女子。喂!你那男子,不要再趴在那里装死了。本太子已经稍微收了些气力,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你说说那小女子、好好儿的劝劝她、答应本太子刚才所提的小小要求。否则,你就会、就会化成一堆骨肉粉末。就和、就和这旁边大殿之中的那些巨型海兽的累累白骨一样,历经了太过悠久的岁月,有很多竟然是化为了齑粉。不过呢,我想现在、只要我再稍微多使一丁点儿气力,你就会立刻变成那模样。哼哼,你是信也不信?” “我、我……咳咳……” 何伟成声音嘶哑,这一时之间竟好似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这人类男子,真是不爽快。你难道竟是还不如那个小女子来得干脆利落?你快快给本太子爽利点儿,否则、要不然……哼!” “我、我何伟成甘愿、甘愿一死,化为齑、齑粉、粉。只是只是,但求、求这位太子殿、殿下仙人能,能够放过这思思姑娘。还请仙人成全。” 何伟成依旧趴伏在那地上,声音嘶哑低沉,眼睛里有一阵青光闪过,眨眼之间却又不见了影迹。 “哦?你真不怕死?你是死、死也要维护自己小情人的清白?好好好!有骨气。那么,你就准备好去死吧,化为齑粉、化为烂泥。哈哈哈……” “咯吱咯吱咯咯……” 何伟成的身体里突然传来全身骨头受到某种大力挤压之后、所发出的一连串声响。 “噗嗤”一声,趴伏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的何伟成骤然间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一口鲜血竟然是一下子喷出了有差不多一丈远的距离。 “思……思思,你、你要活着、活着回到海州城,告诉我爹娘,儿子不能再为他们养老送终了啊……啊……来吧来吧,杀了我吧,就让我化为齑粉、回馈天地吧。啊…哈哈哈哈……” “咦?真是奇怪!在本太子加大了空间压缩之力的情况之下,你、你这人类男子竟然、竟然还能开口说话了?哼!无数年来的诸多事实证明你们、你们人类看似身体羸弱、弱小得不堪一击,可是实际上、实际上你们才是这方天地之间最可怕的生物啊。这女子视自己的贞操为生命,这男子也能为了自己所爱的女子不被人侮辱而甘愿去死、就算是尸骨无存、化为齑粉也浑然无惧。呵呵呵呵……也不知这女娲娘娘、当初到底是用了些什么天材地宝、混沌灵宝,竟然造就了你们人类?本太子真的、真的好想把你给拆散了来看一看呀。可是本太子一直以来又都是个善良可爱的龙,我怎么能做这种恶事呢?该死的天道虽然是一向无情,可本太子却不能和它一个样子啊。罢了罢了。咦?你那女子,你还蹲身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拿起你放在那岸边石上的衣物,快快穿好衣裙,来把你这趴伏在地上的情郎给搀扶起来。难道你是要本太子我亲自去搀扶他起身吗?我这手上可是从来就是没轻没重的,我怕我一个不小心,突然间鼻子痒痒喽,这打个喷嚏,他就会和我那无名小兄弟一样,肋骨尽断、肝胆俱裂了。” “我我我……” 柳思思眼见着这如今的状况好像又是突然间转危为安了,她和何伟成两个人看来都不用去死了。可她却依然没有从那血池之中站起身来去那血池岸边穿上自己的衣裙。 “你这个人类小女子,我瞧你这是、这是怕本太子偷看你吧?行了行了,本太子对你这人类小女子没有兴趣、没有一点儿兴趣。呵!也只有你这如今趴伏在地上、好似一条死狗模样的情郎才把你当个宝。哼!” “你你、你这个登徒子,你、你到底是谁?竟然口口声声自称、自称自己是什么狗狗、狗屁太子,你也不怕自己尽说那大话会、会闪了舌头。” 柳思思是又羞又急又恼火,有些口不择言、嗤之以鼻似的娇声喝骂道。 “嘿!好好好!又是一个会骂人的小女子。哈哈!本太子喜欢、喜欢。至于本太子到底是谁?就不知道你这孤陋寡闻的小女子可曾听说过本太子的无敌威名了?呵!哈!你那人类小女子,你且小心听好喽。吾乃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是也。” 第六十五章不要调皮 “无名师兄。” “无、无花师妹?你怎么也会坐在这里?” 热气氤氲缭绕的温泉池边,正闭着双眼盘腿端坐在岸边的无名缓缓睁开了双眼,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息,耳边就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唤声。 无名转头一看,发现无花正随意的坐在自己身旁、浅浅的含笑着、看着自己。 无花不知何时,已经先于无名从那修道之人往往可遇而不可求的忘我之境中苏醒了过来;正在一旁独自百无聊赖。 “人家看师兄你来这里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了,都没有回去。所以、所以我就过来这里看看了。咦?师兄,那个敖丙跑哪儿去了?” 无花微嘟着小嘴儿,一边回应着无名的话,一边左顾右盼、好像是想要把那敖丙给找寻出来似的。 “哦?你说敖丙大哥啊。他呀,他化作成一条银色鲤鱼跃进了这方温泉里。呵呵呵,如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正在哪处游戏着呢。这个敖大哥看来呀、看来还真的是有些、有些小孩儿似的性子。” 无名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方温泉。 “他、他他?师兄你说他变成了一条、一条银色鲤、鲤鱼?还、还跳进了这方温泉里面?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无名师兄。” 无花迅速站起身来,向前急走了几步、到了这温泉水边。 看着这方热气缓缓氤氲、微微升腾的温泉池,无花很是惊讶地半张着自己的小嘴儿。 “敖大哥的本体是神龙真身,龙乃神兽。传说那神龙真身能隐能显、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龙在华夏传统的十二生肖中排名第五。而且其还与那白虎、朱雀、玄武一起并称“四神兽”。所以,不管敖大哥会变幻成个什么模样,我现在都不会再像起初一样竟然是、是感到无比的惊讶和奇怪,甚至是害怕和恐惧了。” 无名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与无花肩并肩并排站立在一起。 “这这?嗨!真好玩儿、真好玩儿呀!无名师兄,你知道得可真多。想来师兄一定是曾经看了不少道家典籍吧。我无花可也曾看过一些呀,可是我就只知道什么龙凤呈祥、龙飞凤舞啦什么的。而至于其他一些东西,我就不怎么清楚、就不知道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想过我能有一天会遇见、遇见一条真正的神龙呀。这、这可是那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神物啊。呵呵!搞得我现在还跟做梦似的呢。无名师兄,你再跟我说说、说说这龙呀凤的呗。” 无花转过身子,双手挽住无名的左手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撒娇似的娇笑着说道。 “这?好吧。” 无名的一张小脸儿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红,本想挣脱无花挽着的胳膊,可最终却又任由无花施为了。 就这样,无花双手挽着无名的胳膊,师兄妹二人都站立在这温泉水边。 无名凝望着这一方有十丈方圆大小、热气氤氲的温泉,好似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缓缓开口。 我从小在那鬼谷山中长大。 鬼谷山上的那一面壁立千仞的、悬崖之上的山洞里,一直就只住着我和师父两个人。 从我记事起,师父他就开始教我识文断字。 一开始我学的就是《道德经》。 师父把《道德经》当做儿歌、常常念给我听。 后来我渐渐长大,师父又教会我做饭、穿衣、洗澡等等生活自理的方式和方法。 等我学会了这些,在我六岁那年,师父又开始教我最基本的一些道家吐纳打坐修炼之法。 其实,从我开始记事之后,很多时候就都是我一个人在那洞中、在我自己的小小静室里看书、也就是看看那些道家典籍。 师父有些时候会外出,我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有时候出去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回来。 我很小就会自己做饭、穿衣、洗漱,自己打理自己。这除了是因为师父教我教得早、教得好之外,更多的时候、现在想来,其实都是自己无可奈何之下被、被逼出来的,呵呵。 鬼谷山中,我和师父居住的那个山洞里有着许多道家以及其他一些类型的、譬如说佛家、儒家、法家、兵家、还有那墨家的典籍和一些史书、杂书。反正杂七杂八的书有好多好多,这其中有很多都残缺破损不全了。 在我下山之前的一年,我就看完了那所有的书籍。就连那最残破的一些书籍,我都看过了,有些还看了好多遍,有不少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关于龙这种传说中的神异生物,我在那些书籍中看到了不少描述以及与之相关的很多故事。 龙有龙鳞,龙有龙须。 龙鳞不可逆,龙须摸不得。 龙在当年还年幼的我的心里就是、就是一种非常神奇但、但是却又非常可怕的存在吧。 其实在见到敖丙大哥的神龙真身的那一刻,我几乎惊骇欲绝。 龙还是华夏民族的图腾象征。 在那些书籍之中一些有关龙的图案里,大体上来说,龙角似鹿角、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须似虾、鳞似蛇、腹似蛇、足似鹰。 如今看来,敖丙大哥的本体确实与这些描述很相似。这足以说明龙这种传说中的神异之物确实存在过,而且还有人见到过。要不然又怎么会描绘的如此煞有其事呢?! 再后来,可能应该是当神龙渐渐不显于凡间、不见了踪迹之后吧,龙就成了人间帝王的象征。也被用来指世间至高的权力和帝王的东西。比如说:帝王的脸面叫做龙颜、帝王的子嗣后代叫做龙子、龙女或者龙孙、统称龙种。 还有那帝王住的地方叫做龙庭、穿的衣裳叫做龙袍等等,不一而足。 至于师妹刚才所提到的龙和凤,其实龙和凤并不配对,凤与凰才配对。“龙对凤”应该只是世俗中人的某种误解,以至于后来就一代又一代的以讹传讹了,这时间久了也就逐渐变成了真实,再也无法改变。 而事实上凤凰这种神话传说中的神鸟、百鸟之王,应该是分成了凤和凰的。 凤为雄、凰为雌。 世人不细分,统称为凤凰。 常常用来象征祥瑞,比如说,凤凰齐飞就是吉祥和谐的象征。 传说,凤凰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嫰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 有俗话说:栽得金梧桐,引得凤凰来。 关于龙和凤的传说有很多,还有其他的一些神话传说也一样。谁又能知道其中真假呢?很多时候、人们只不过是当做故事来看看或者听听罢了,可以消磨和打发一些无聊的时光。 “要不是、要不是这次不知何故竟是去到了那东海龙宫“定海神珍殿”中,我无意间撞见到了敖丙大哥,打死我也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龙啊!无花师妹。” 无名舒缓了一口气,侧过头去看向正双手挽着自己的胳膊听得入了神的无花。 “啊!” 原本正听得好似如痴如醉的无花突然之间发出“啊”的一声喊叫。 “怎么?怎么了?无花师妹。” 无名不经意间看来好似被吓了一跳。 “我我我,无名师兄,我想我、我好像是知道了一个重大的秘、秘密。” 无花抬眼、眼巴巴的看向被自己挽着胳膊的无名。 “重大秘密?什么、什么重大秘密?” 无名很是感到莫名其妙的侧过脸来看向无花。 “我、我好像知道、知道了那敖丙的一些秘密了。” 无花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仰着小脸看着自己的无名师兄。 “怎么可能?你可才、才见了敖丙大哥一面。仅仅一面之缘之下,你、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敖大哥他的什么秘密?无花师妹,你可不要、不要,对了,不要调皮、调皮。我小的时候,师父老是会和我说这一句~无名,不要调皮。呵呵呵……” 第六十六章泉边闲话 “无名师兄,我想我知道敖丙的父母是谁啦。” 无花有些兴奋地叫道。 “这?师兄我知道呀。敖丙大哥的父亲是那东海龙王敖广,他的母亲肯定是龙母嘛。当然了,我现在还不知道龙母的尊姓大名。” 无名微笑着侧过脸来,看着正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很是可爱的、还挽着他的胳膊肘、看着他的无花。 “无花师妹看来还真是个小女孩子心性啊,呵呵。不过这样又何尝不好呢?” 无名在自己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不是不是。无名师兄你搞错啦。敖丙的父亲是那东海龙王不假,可是他的母亲绝对不是龙母。” 无花竟然是很肯定的说道。 “哦?师兄愿闻其详,还请师妹说于我听,以解师兄当下之惑。” 无名见无花竟然是如此笃定的小模样,不由得也是起了很大好奇心。 “我告诉你啊师兄,敖丙的母亲应该是一只凤凰。根据师兄刚才所讲述的一些相关传说来讲,要说得准确一点儿的话,敖丙的母亲应该是一只凰。” “这这?师妹你怎么会作出此等判断与结论呢?” 无名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很是惊讶地看着无花。 “师兄啊,我在这个地方已经一个人待了好长时间啦,这个地方真的很大呀。不知师兄有没有发现、发现那石床上的粉色帐幔、还有那些龙凤图案;还有那张超大梳妆台以及那面大大的镜子两侧的金色立柱上面所镌刻雕琢的那些花鸟虫鱼、龙凤图案;还有就是那个也显得太大了些的衣橱,以及里面那些各色各样的女子服饰,还有那些挂着龙形金锁的箱子。” 无花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好似正在一边思索一边絮絮的述说着。 “呃……这些师兄我也几乎都看见了,可这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无名看来是有些被无花搞得越来越糊涂了。 “师兄,你想啊。一个龙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凤凰图案呢?” “这很正常呀,我们人类世界里不也是如此吗?用来装饰的各种花鸟以及动物图案可是多了去了,又何止仅仅是神龙和凤凰呢?” “是呀。我们人类世界确实是这样,这反而是不奇怪的。可是这里却不是人类世界呀,所以这就有些奇怪了。” “你这是何道理?龙族虽说是那最顶端的种族之一,可我们人类才一直是这方宇宙星空的主宰。尤其是我们人类可有着源远流长的优秀文化传统和辉煌灿烂的历史文明传承。其他智慧种族在肉身之力上可能比我们强大很多,可是在文化和文明这两个方面,又有谁能比得上我们人类呢?他们大多数都会去向人类世界学习。你看那神话传说之中,所有的妖魔鬼怪一开始修炼的时候,他们可都是以能够化形为人作为修行成功与否的参照和目标。他们为此还要经历三灾九难,有些强大的种族要想最终能够化身为人,他们还得经历好几次天劫。一旦渡劫失败,往往等待他们的可就是飞灰烟灭啊。” “师兄你所说的这些,我也是懂的。可是这只是我想说的一个方面罢了。我可清楚的记得师兄你曾经说过,那敖丙的本体是一条银色的巨龙。” “是呀,这话我说过。” 无名很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看来都已经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的无花师妹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了。 “难道这无花师妹是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待太久了,憋闷坏了?想要自己多陪她说说话儿?那我可得好好儿陪陪她了。” 无名心下暗自嘀咕。 “师兄啊,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敖丙的父亲、东海龙王敖广,他的本体是一条五爪金龙。对不对?” “对呀。对于这一点来说,那些一直流传至今的神话传说和我如今所知道的事实是一致的。” “那龙母也是一条五爪金龙是不是?” “应该是的。虽然我没有听敖丙大哥具体讲过这一点,但是有些神话传说之中确实是这样说的。想来应该就是事实。” “这就对了呀。无名师兄,你说说、这两条五爪金龙又怎么会生出一条银色巨龙来呢?” “这?师妹你怎么会懂得这些?师兄我可还真没看出来呀。呵呵呵……” 无名闻听无花如此说道,不由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出言调侃了一下无花。 “这可是常识啊,师兄。海州城东山脚下住着的冯婶儿就老爱念叨着说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些不都是相通的道理吗?等哪天我们离开了这里,回了玉皇宫道观,我带你去冯婶儿家里,冯婶儿可疼我了,她做的饭菜也是很好吃哦。” “是啊是啊,相通、相通。师妹啊,您就请继续说吧。师兄我可正洗耳恭听着呢。” “还有就是我曾经在一个野史杂谈里面,曾经见过有讲那、那东海龙王敖广的大太子敖嘉和二太子敖异在人间胡作非为的故事。那本书里面可是说那敖嘉和敖异的本体都是两条小些的五爪金龙呢。” “咦?还有这书?这个?师兄我可还真没有见过。” “没见过吧,师兄。哈!原来也有师兄没读过的书呀,而我却是见过的。嘻嘻嘻。” 无花小孩儿似的笑着,还调皮地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师妹,那本书中是怎么说的?这敖嘉和敖异到底是怎么在人间为非作歹了?” “好像是说他们化身为人、欺男霸女,抢了一个住在什么山上的女子的宝物不算,还把人家打成重伤了。而且据说这件事竟然还是他们的父王东海龙王敖广授意的。为此还起了不少风波,不过最后好像都被强行压下去了。” “还有这事儿?真的假的?” “不知道呀。不过师兄啊,我可不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真与假。师兄你想啊,这敖丙两个哥哥的本体可都是五爪金龙呀,却唯独他敖丙是一条银色巨龙,这不对呀?除非敖丙不是那龙母所生。” “哎?还真是。敖丙大哥说过、他是后来才去往那东海龙宫之中的,他是在这里出生和长大的,而且是和他母亲一起住在这里的。咦?和他母亲一起……我怎么会没想到?这……” “哈!师兄,我就说是吧。对不对?” 无花很是高兴,差点儿没跳起来。 “呃?就算师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那又怎么能够确定敖丙大哥的母亲是只凤凰呢?” 无名看来还是很疑惑,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咳咳。师兄啊,你可知道我现在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仙诀吗?” 无花放下自己一直挽着的无名的那只胳膊,双手还往后一背,像个小大人似的、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嘴角含笑、站立在那一方温泉水边。 第六十七章无尽岁月 “我知道啊。师妹你正在修炼那《玉娇龙诀》。” 无名看着眼前正不断微微升腾起丝丝白色水雾的这方十丈方圆的温泉水面,微笑着、缓缓开口回应着无花。 “可是师兄,你知道吗?在那《玉娇龙诀》最后一页下方的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却是有着一行很小的字句哦。如果不注意、不仔细看,还就看不出来呢。” “哦?那是一句什么话?” “就一句话:《玉娇龙诀》源自《凤凰涅槃诀》。” “这?这是为什么?属于龙族的一种修炼仙诀功法怎么会、会是源自那凤凰一族呢?真是奇怪。” 无名侧过脸来,看着站立在自己身旁的无花,很是感到有些惊奇地说道。 “就是啊!对于这一点,我也是想不太明白。就算那敖丙的母亲是一只凤凰,可是这《玉娇龙诀》却已经是在龙族传承了无数年月了呀。据说这部仙诀功法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版本,而我看到的这一种就是和一本人世间最常见的纸质线装版书籍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其他版本的《玉娇龙诀》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内容又是不是有所不同?” “呵呵……师妹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些啦。这些问题到时候问一下敖丙大哥不就能够解决了吗?又何必现在就在这里自寻烦恼呢。” “也是呀。无名师兄,你快快把那敖丙给叫回来呗。” 无花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的望着身侧站着的无名。 “这个这个,师妹呀,这叫肯定是叫不回来的啦。如果敖丙大哥想回来的话,他可能“倏忽”一下、一下子就出现在你我面前了。如果他不想,这叫他,估计他也不……” “哼!这个讨厌的敖丙。嗯!师兄啊,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他之后,我就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喜欢装模作样。我可不太喜欢他。” 无花嗅了嗅鼻子、噘了噘嘴,一副很是不喜欢敖丙的小模样儿。 “呵呵,好了好了。师妹呀,这敖丙大哥到现在也不见回来,你我也才刚刚修炼完、这一时半会儿呢,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就让师兄我来给你讲些故事听听呗。” “啊?好呀好呀。师兄在那鬼谷上山曾经看过那么多书籍,一定是满肚子故事,满、满腹经纶;师妹我早就想洗耳恭听、聆听教诲喽。来来来,无名师兄,不如我们就去那边的白色大石之上坐下来、慢慢儿说。” “也好。无花师妹、请。” 无名突然转身抬手、一本正经的朝着无花作邀请先行状。 “呃……嘻嘻嘻。嗯嗯,嗯!好好好,师兄请、师兄请。不如你我师兄妹二人就此携手同行吧,就不知道师兄意下如何?” 无花笑眯了眼睛,学着那些戏文里的模样,朝着无名装模作样、调皮地说道。 “哈哈哈……” “咯咯咯……” 无名和无花二人站在这方温泉水边相视而笑。 笑声回荡之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对方伸出手来。 无名、无花相互携手,无花在右、无名在左。 男左女右。 二人一起款款前行、向那处白色的大石走去。 ………… 敖大哥说,这方宇宙叫做十方宇宙。 可是在我所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之中,大多数道家典籍里面却又都是称呼这片宇宙空间为盘古宇宙。 我从来没有发现哪里有“十方宇宙”这个字眼。 我对此一直感到奇怪,可是我却没有去问敖丙大哥。 因为有些事情,我原来想的是~我无名、一个小道士,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那些。 那又何必去问? 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可是后来,有时候、我却总会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一些事情。 好像有那么一个声音,它一直再我脑海里轻轻的喃喃呓语。 它想要我去搞明白一些事情。 呵呵呵,也许是我的幻觉幻听吧。 在此之前,我无名可是一直以为、以为这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神龙。 可是我却无意间遇到了敖丙。 刚刚在这温泉池边修炼的时候,我好像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可是在我醒来后却又几乎都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我记得在那梦境里面,我看到了我的母亲。 她正站在一处花园之中,天空上有很多白色的仙鹤在不停飞舞。 她一直背对着我,没有转过身看过我一眼。 她好像是和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可是我却又不记得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敖丙大哥在那部明代道士陆西星所著的那部书名叫作《封神演义》的传说之中,他已经是被那哪吒抽了龙筋给打死了。 其实,还有人说《封神演义》这部书不是那陆西星所写的。写这本书的是另有其人~一个叫作许仲琳的道士。 谁知道呢? 可如今,这天地诸神却好似确实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个从小就飞扬跋扈的哪吒也是早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这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他却被我给无意间遇见了。 无花师妹啊,你说说这、这是不是很奇怪、很奇妙呢? 我自己在感觉到无比惊奇的同时,我的心里有时候却好像总是感觉到有些空落落的。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我们每个人生来就都是有着自己的责任和所谓使命的吧。 那么我无名的责任和使命又会是什么呢? 到底什么才是我这一生的责任和使命? 我不知道啊。 可是一直到如今,我却清楚的记得,我所看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里的第一本书是哪一本。 那一年,我五岁。 我刚刚才跟着师父学会识文断字不久。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盘古开天记》。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如今身处的这一方宇宙空间还是一片混沌。 天和地还没有分开,宇宙的景象就只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好似混沌的一团,就好像一个大鸡蛋似的。 呵呵,师妹呀,你不要笑哦。 师兄我从小最喜欢吃的就是那白水煮鸡蛋了。 就仅仅是因为它煮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方便。 传说在这个黑暗混沌得好像一个大鸡蛋似的宇宙之中,那些天地诸神和后来人类共同的老祖宗盘古大神诞生了。 盘古在那大鸡蛋中孕育、成长。 据说,盘古大神他原本一直就是在这个大鸡蛋里面睡觉睡得呼呼的、睡得无比香甜,好似要一直睡到永恒。 而且据说到他莫名其妙的醒转过来之时,他已经一睡就睡了有一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个纪元年之久。 也许盘古大神在那个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睡、什么是醒吧。 当他有一天忽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出声。 因为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眼前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也不记得自己身处的地方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据说,他起初仅仅只是感觉很恼火。 他伸手就从那无边的黑暗里、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凭空抓来一把巨大的板斧。 盘古大神双手持斧、高高举起,朝着眼前的黑暗混沌就是猛的一斧头劈出。 “哗啦”一声轻响声里,这个大鸡蛋似的黑暗混沌忽然间破裂开来。 空间撕裂、破碎,渐渐开始零落、飘散。 无尽的黑暗不停地无穷骚动、涌动着。 这方宇宙空间逐渐出现了一些微弱的亮光。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就在盘古大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那些微弱的亮光突然之间白芒大盛、冉冉飘起、不断上升。 而那些不再如同过去一样黑咕隆咚的无边黑暗却是在不断的沉沉下降。 后来的天地诸神、妖魔鬼怪以及其他各种生物和那再后来的人类所生存和繁衍的这一方天和地,就这样~诞生了。 天地初开、宇宙初生。 盘古大神自己却很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他就提着他那一把超级巨大的板斧、开始在这方初生的、正在不停的渐渐变大的空间里~到处漂泊、游荡。 而这一漂泊,他却又是漂泊了不知多远、无尽岁月。 正文之外: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题记: 谨以此文与《亡而复生》这本书~这个和我的人生经历有些相似的网文作者:奘郁~共勉。 需要在这篇文的开头就申明的是:写完这一章《正文之外》的内容,楠臣立即马上就去码正文章节内容。 跪求诸位书友勿要喷我不务正业呀。 咯咯咯…… 正文: 我今天无意间在起点平台看到了这本书~《亡而复生》。 我就先收藏了。 我自己在起点写《诸神补天记》,我常常会到处去找寻一些书来看。 起点啦、创世啦、简书啦、微博啦、头条啦、知乎啦、百度贴吧啦~等等平台,我有空都会去转转~以期能寻觅来些灵感。 这里提到百度贴吧啦,最近好像百度在整改贴吧,很多都被封了。 这里我就要吐槽一下百度了。 你们平时都干毛线去了,老是搞这种运动式整改的事情。 李开复大神可还是个曾经在美国硅谷混过的人呀?! 不像啊! 而且这贴吧整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误伤的估计可能要比确实需要整改的对象多。 难道是想操控并激起网络上的民愤,然后让这次整改和以往很多次相关整改一样~最后不了了之、虎头蛇尾的。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十年前了,不玩百度贴吧,网虫们可以玩的平台内容已经太多了。 希望百度能变得越来越好,毕竟她曾经是中国最伟大的互联网公司。 难道是因为创始人李开复大神生了一场病之后,从此看开了人生?! 如果是如此的话,那确实就无话可说了呀。 毕竟生命、世界观、价值观才理所应当是人们最贵重的东西,虽然在事实上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如此。 好了,不说百度啦。 下面继续原话题。 另外呢,我对一个叫做简书的网文平台不允许和本平台无关的任何链接~哪怕是一张图片上的水印存在的行为~是很不能理解的。 无论其他,这最起码说明~这家文化企业的负责人或者说创始人的一颗心是不太足够包容的。 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小鸡肚肠啦!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家文化公司未来将会能够做得有多大、多强。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兼容并蓄、润物无声。 老祖宗的话是有道理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下面真的继续上面的正题。 呵呵…… 我不时地找些书、找些文来看。 我可不管这书是大神的、小神的还是新人的、哪怕是路人甲的作品。 我??只要感觉这书、这文总体还行~我就看,看到来了兴致就打赏作者。 有些码文写字的作者说,咱可才不稀罕什么打赏呢;金钱和红包儿咱都不稀罕! 呃?! 好吧。 这种码字写文的同志真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啊! 这个……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可是个有些低级趣味的人~我就喜欢读者打赏、订阅、评论、点赞我的文章。 只有这样我才有动力去学习、去努力争取写出更好的作品、码出更好的文。 今后,我要离那些自命清高、实则……的所谓文人墨客远一些。 啊!一不小心~又扯淡扯远了。 难道是一个人中午喝光了一瓶750毫升装的干红~就酒多了、醉了?! 不会呀! 毫升~这是多么小的一个计量单位。 哈哈哈…… 好吧,我刚刚看过了《亡而复生》的一章序言。 我赫然发现: 这个作者君的以往人生经历竟然、竟然很是有些和我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当年,我不好好儿上学…… 当年,然后我去参军…… 参军我还~“搞到了”名额、去考了次军校。 可惜最后据说离录取分数线差3分。 谁知道呢?! 当初若是找找人和关系…… 嗯!严肃点儿! 怎么啦? 考学、一切只能以分数说话,怎么能够想那些歪门邪道呢?! 哦? 呵呵。 好吧好吧。 真实的人生没有假如! 真实的人生没有如果! 当年,参军两年后,我又卷起铺盖卷儿滚回了故乡。 呵呵,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从县里民政局拿了一万一千多退伍自谋职业金。 呵呵。 那是2003年初的时候。 那可是我当时二十几年的人生当中见过的最大一笔钱。 记得当时我拿着有着相关政府领导鲜红大印盖着的现金支票就飞快的去了信用社。 我把这钱取了出来,都没有从过自己的手上过一遍。 我直接又存上了。 我拿着一本存折出了信用社大门。 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后来铺天盖地的各种银行卡。 当然了,更加没有现在的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网络支付手段。 所以说,这个社会是一直在向前飞速进步发展的。 如果谁觉得这个社会退步了,那么也许不是社会退步了、而是你自己退步了。 是呀,社会总体是在一直向前飞速发展、日新月异。 自己退步了?! 肯定的呀! 自己在原地踏步走,而社会在不停向前发展,那么相对的~你(我)就退步了。 世界是相对的,宇宙呢?! 人生呢?! 我曾经做过很多行当。 迷茫…… 困惑…… 甚至于、很多次想过自杀…… 因为,事实上、我是一个言语不多~却又非常敏感的人。 敏感?是神经质吧? 呃?! 可能是哎,就看怎么去看、怎么去想啦! 任何事物、哪怕是看上去完全对立的事物,他们在满足了一定的条件之下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这好像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里面~关于矛盾对立统一的观点。 是的。可是你还是别谈马哲了。这玩意儿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玩得转、研究得透的。 好吧。 上面正题说道我、我曾经在迷茫困惑时想过自杀?! 是啊,想过很多次。 可是,最终呢、我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成家。 立业?! 好像还没有能立得起来。 如果打着一份只能自己糊口的工就能算作立业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立业了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立了好多次不同业的人。 因为兜兜转转间、离开学校大门十四五年来~自己做过很多事情。 乡镇企业上过班~虽说一个月只有几百大洋,但是人挺惬意。 建筑工地干过活儿~每天灰头土脸的,鼻孔里面都是灰尘。 相关媒体做过所谓采编~本以为是做文字工作的,去了之后才知道是跑广告、拉广告的。 至今还记得,自己在临走时通过网络邮箱给总监大人(好像是姓袁吧)发了一个电子邮件,好像还跟人家谈了不少马克思主义哲学。 哈哈…… 袁总监他看后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傻(叉)屌吧?! 再后来,我还做过某地乡政府的城管协管员。 那么多百十来号儿协管员,好像就我一个不是本地的,很多人常常看我的眼神都是很奇怪的。 尤其是当时我所分派的行政村的那个村主任,他和我说话聊天的时候,从他的眼神和话语里,我可以看出来和听出来~他的话语里对当时二十五六岁的我是常常充满轻蔑和不屑的。 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有老婆孩子,干啥不好?在这里混日子,一个月拿不到一千块钱,混个怂?! 那个时候好像是2005、2006年左右。 哈哈…… 也许他们很多人都在想,一个外地?人和他们说话都不一样,跑这儿来干个锤子?! 当地老百姓说的方言~你tmd滴能听得懂、听得出个什么鸟语儿~花香儿吗?! 也是啊。 于是,后来我就不干了、就又跑了呀。 但是呢,在那个短短的时段内,我却亲身体会了一些基层乡政府、村委会、派出所、城管队等等政府基层单位和职能部门的工作方式和方法。 也曾经有机会接触过一些基层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 大多数时候都是村里接到上级通知,有哪个领导什么时候又要来检查什么的啦的时候。 于是我就骑着我那80块钱买来的二手自行车,去通知一些老爹老太做好各自路段的卫生。 水泥路上不要有太明显的垃圾纸屑、路边的各家各户的杂物不要胡乱堆放,等等种种。 当然了,有时候我也被要求帮着做一些文档材料的整理事务。 不过这种时候是很少的。 因为一个拿着900多块钱一个月的城管队临时工兼职派出所联防队协管员,你还能指望他能给哪个领导写出一篇讲话稿儿来哪?! 没有人会指望你。 你也指望不上任何人。 人,只能靠自己。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原来一个乡镇派出所所长的权力和能量竟然是非常大的。 原来那些普通的社区民警竟然是…… 都是些我原来不知道、不晓得得东西。 所以说嘛,任何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你才会确确实实的知“道”。 何为道? 何为道? 我不知道。 可能是“道法自然”吧。 所谓道法自然说白了无非就是:万事万物和世间百态从无限宽广的超凡理念来讲~只要是真实存在于这方现实世界的就都是合理的。 所谓存在即合理、即真理。 这可能是要从全宇宙空间的高度来看这句话~这句话才是正确的、无可辩驳的真理。 现在、在这里,我就用一句话来总结一下下: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人。 他们都有着和普通人的一样的喜怒哀乐、悲欢情仇、爱憎恨痴以及形形色色的欲望。 可能他们当中有些人的欲望比一般人还要强很多,毕竟他们的圈子和眼界与一般人比起来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啊! 总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圈子文化无处不在。 下面继续回到我自己的人生来。 至于再再再后来呢,我又转又转又转。 我转而又做了超市卖场这个行当。 这一做就是八九个年头下来了。 这还算得上是我截止目前,做得最为成功的一份工作吧。 哈哈…… 下面的就不再详细去叙说了。 因为有些书友和我说过~我写的《正文之外》章节显得太多了些。 哈哈…… 楠臣看来也是个不太会挣钱的人。老是写一些挣不了一分钱的正文之外的内容。 至于自己为什么给正文内容以外的章节取了个《正文之外》的名儿呢?! 是因为当时~我在自己的手机qq音乐里听着《千里之外》这首歌。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正文之外》。 第一篇《正文之外》是诞生在《诸神补天记》写到了10万字之际的时候。 我本来是想在作家感言区写的,可是我一写下来,最后字数远远超过了作家感言区所限制的五百字的字数标准。 于是我就去看了我熟悉的很多起点大神的书,我看见他们也有很多章节就是写着些请假啦、求月票啦、推荐其他作者的作品啦、还有一些就是感谢所有支持者啦的章节文。 当然了,我还看到一些作者会在一些章节内容向自己的“书粉”们通报自己的行程~我到哪儿啦、参加个什么会议,我飞机今天晚点了、几点到几点码不了字啦、下了飞机到了宾馆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于是,今天的更新没了。 好吧,必须要说的是:在来起点平台码字写文之前,我一直追着、看着一些起点大神的小说。 当看到这些大神又是坐飞机、又是住宾馆、又是参加什么作协会议的时候,我瞬间觉得:哇靠,原来网文大神们这么牛掰、这么高大上呀! 哈哈哈……(写到此处作者我大笑不止) 于是,我也一头闯了进来~闯进了网文的江湖。 然后,现在、我就是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了。 冷暖自知啊! 我原来追着看一些大神的小说时,说实话,我都替作者本人着急~这这这、这更新怎么这么慢呢?! 不过呢,现在我是已经懂了。 文如泉涌的感觉非常好、非常爽。 可是一旦“卡文”了,呵呵,也就会非常痛苦。甚至是自我怀疑、怀疑自己能不能继续写下去。 呵呵……(写到此处作者我捂着嘴偷笑) 我爱琴楠臣可还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网络小说新人哦,竟然老是学人家大神们的做派,真是不自量力啊! 嘎嘎嘎……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开玩笑、扯犊子了。再扯的话,这一篇《正文之外》就快有5000字啦。 你算算账呀,啊?! 2000多字的一个正文章节,一个章节你就算是10个起点币订阅呗,这篇《正文之外》四五千字,啊?有一个读者订阅就是20个起点币、有十个读者订阅就是200个起点币、有一百个读者订阅就是2000个起点币、有…… 好啦好啦!不要再算账了。 你身为我~我爱琴楠臣的一具人格分裂出来的分身,难道你不知道我当年高考数学都是远远的不及格吗? 远远的不及格?这是个什么鬼?! 就是那当年150分的数学卷子总分,考90分是及格,而我离那90分可还差着二三十分的样子吧。 呃?!楠臣、可怜的孩子。我今后不会再怪你不会算账了,原来你是真的不会算账。 啊啊啊! 此处仰头望天~大喊大叫三声 又写了一章《正文之外》的章节,对于这一点呢,还请一些正在真正的看着楠臣小说的书友们见谅。 楠臣笔下的正文内容是楠臣试图去创造、架构的一个虚拟世界。 而楠臣所写的那些《正文之外》的相关章节内容却是写的我们所处的这个现实世界。 如果有书友看完之后呢,还有些空去联想一下,那么你也许会发现~所谓正文和正文之外、这两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丝关联的。 如果你偶尔读了一篇《正文之外》,也许她会让你更加理解一些正文内容带来某些帮助。 当然,这些都只是对于读书人来说的。 何谓读书人?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现在还有这样的读书人吗?! 我不知道。 好了,不说了。 这回真的不说了。 已经4800多字了……(写到此处楠臣无声的点燃了一根香烟,青烟袅袅里,仿佛……) 以上括号内的内容省略10000字。 哈哈…… 好了,书友们,我来了!!! 待会儿抽完这支香烟,楠臣就立即马上开写正文内容章节。 我只再说最后一句话: 《亡而复生》的作者君~加油!!! 《诸神补天记》我爱琴楠臣~加油! 呃?! 好像多说了一句~就是自己给自己加油助威的那一句。哈哈! 是啊! 自己都不给自己加油打气、自己若是都不支持自己,那又何必指望书友们以及其他的一些朋友们来力挺你呢?! 啊! 书友们,楠臣已经自己对自己表示了支持啦! 我来啦!你在哪儿? 月票、推荐票、书评…… 所有一切支持楠臣的方式和方法都在哪儿呢?! ……黑色的海燕在大海上飞翔……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六十八章青山依旧 东海将军李飞龙、今日可算是早早的就安排好了自己手头上的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了,远处的青山正笼罩在一片金黄中透着无尽血红色的落日余晖之中。 李飞龙和自己的副将王若海一边走一边打着“哈哈”闲扯着些家常话,缓步出了自己的营房。 李飞龙来和王副将一路闲聊着、满脸笑容的来到自己的坐骑旁边,从正在一旁静候着自己的侍卫徐磊手里接过自己这一匹枣儿红色战马的缰绳。 “石头啊,我不在这大营之时,你可要绝对服从王副将的命令呀。最近我怎么听闻,当我不在这大营之中,外出公干之时,你竟然有不服从王副将调遣的行为。你可知道在这军中,身为下属却不服从上官的命令、这是该当何罪啊?” 李飞龙的侍卫徐磊本来正欲伸手扶着李飞龙上马呢,陡然之下听闻如此厉声呵斥,不由得就是呆愣在了当场,满脸通红、半张着嘴巴。 张口结舌了一刹那时间之后,徐磊这个身材高大的侍卫突然间就单膝跪地、俯身低头,大声请罪。 “请将军大人治罪!” “哎呀!飞龙兄、飞龙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吗?这徐石头可从来没有违背过我的命令呀。再说了,他可是飞龙兄身边儿的人,这一般情况之下,就算飞龙兄你不在这海防大营之中,我也是用不到飞龙兄身边的人呀。飞龙兄,我看你、我看你这回可是冤枉这徐石头啦。这海防大营中,虽说都是住着一大帮子粗野的军卒汉子,可是这从来也都不缺那些乱嚼舌根、尽散播小道儿消息之人。不可信、不可信。哈哈哈……来来来,石头儿、你快些起来、快起来。” 正在一旁满面笑容站着的王副将见此情景、赶紧上前俯身,伸出双手、作势就要搀扶起正单膝跪地朝着李飞龙请罪的侍卫徐磊。 “哼!还不快些起来?难道真要若海老弟搀扶你起来不成?” 李飞龙拉着个脸,翻身上马,稳稳地落坐于那马鞍之上,轻轻提了提缰绳。 “小的谢过将军大人饶恕之恩。谢过王副将。” 徐磊迅速起身、低头肃立在旁侧,不再言语。 “不管有没有此事,你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要知道你可是本将军的贴身侍卫。有时候这一言一行,你可都是代表着本将军,知道吗?” 李飞龙端坐在马上,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正低头侧立在一旁的侍卫徐磊。 “是,将军大人。” 徐磊低头抱拳朝着端坐在马上的李飞龙拱手应命。 “好了。你且先回营去吧。” 李飞龙说完就不再理会徐磊了,而是转过头来露出些笑容对着自己的副将王若海说道:“若海老弟啊!这从明日起,这大营可就要开始动工翻修了;这兄弟们可都是一直盼着呢,这可是眼巴巴的盼着多少年了呀。呵呵……可偏偏在这种时候,我这当年年轻时在那西北战场之上与敌作战之时所落下的伤病,如今却又搞得我是夜不能寐。实在是有些挺不住了,我这才向上官告假一个月回家中修养。这大营中的一切事务可就全部托付给老弟你喽。至于我那侄儿云飞,他今天中午就动身回家去了,非说要安排下人给我安排好起居的地方,还说要亲自服侍我。呵呵……好像我已经是老得不能动弹了似的。云飞呢,我会让他尽快回营的,一切就都拜托给若海老弟你了。你可要多多操心啦!” 李飞龙端坐在马上,手里握着马缰,满含歉意的抱拳、对着旁边正含笑站立的王副将拱了拱手。 “飞龙兄!你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啦!你我二人这、这十几年来可一直都是待在这东海海防大营一起共事。这些年下来,你我二人待在一处的时间,那可比我和我家那婆娘待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多出许多呀。哈哈哈……” “哈哈哈……” 王若海和李飞龙几乎同时仰头大笑。 “好好好。若飞老弟,是哥哥我跟你见外了、见外了。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不多说了,都在心里啦。若海老弟,飞龙这就回家去了。告辞。” 李飞龙双手握着缰绳端坐在马鞍之上,双腿一夹马腹,嘴中拖着些许长音大喝一声:“驾……” 枣红色的战马立即小碎步跑动了起来,渐渐的越跑越快,没一会儿就跑出了这海防大营营区。 眼见着李飞龙已经不见了身影,王若海站立在那原地眯了眯眼睛,突然间一声大喝道:“来人!” “将军大人。” 只见不知从何处地方突然跑出一个士卒来,跑到王若海身后不远处就立即低头躬身、抱拳听命。 “明玉啊!你可要听好喽,你可是本将军的贴身侍卫呀。这以后,在这海防大营之中,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等,若是有谁要你去做些什么事情,你就让他先来找我。你可不能不请示我就服从别的什么阿猫阿狗的命令而、而去做任何事情。否则,本将军将会重重的治罪于你。” 王若海一边背对着自己身后刚刚跑来的士卒缓缓的开口说着话,一边微微抬起头来、抬眼望了望那些远处的、正笼罩在最后一些落日余晖之中的青青山林。 “是,大人。小的明白。” 这个刚刚跑出来的、叫做明玉的士卒朗声应命。 “好了,明玉。你现在立即去往那大营校场日常维护处,你去传达本将军的命令,让那里的值勤官立即吹响全体紧急集合的号角。待会儿,本将军可要去好好儿布置一番、布置一番明日起开始给兄弟们修缮这些大营营房的相关事务。明天起,那些各种各样的材料以及施工的民夫和工匠们,还有……嗯嗯!还有一些别的杂七杂八的人、事、物,诸如此类的东西,可就都要开始进场了呀。你速速前去,本将军稍后就到。” “是,大人。” 明玉转身抬脚就跑,向那大营校场方向飞快的跑去。 西边的太阳终于落山了,远处的青色山林,现在若是从这东海大营中望过去,已经是逐渐变成了墨绿色。 再过上一会儿,当夜晚来临,若是天空的那一轮明月今天被哪处的云雾给遮住了、不出现了,那么从这座东海海防大营之中、望向那些远处的青山的时候,也就只能是两眼一抹黑了。 虽然,事实上、那些远处的青山还是在那里~静静矗立。 青山依旧。 可是当太阳落山了,在一些世人的眼睛里却是很快就会再不见青山。 尤其是那些离那青山离得远了一些的人们。 王若海还静静的站在那原地,只不过他不知何时已经是背着双手、傲然站立。 一阵号角声骤然之间,突兀的、凄厉的响起。 连绵不绝的号角鸣响声里,正被夜色逐渐笼罩的大营营区里,从各处都渐次传来了杂乱的、人员跑动的声响以及不少士卒官长骂娘的声音。 夜幕降临,百鸟归林。 地处于大清王朝东海之滨的东海海防大营,却好像一下子突然之间活跃了起来似的。 正文之外:写给“布衣廷尉”的一封信 布衣啊,你好吗?! 我刚刚去你在起点平台的《东方神探九录》这本书的下面转了转、看了看。 怎么说呢?! 还能怎么说呢? 转好了之后,我就开始给你写这一封信了。 本来是想放在你的书评区里的。 可是这么多字数却是发不出去的、远远的超过了书评区的限制。 看来是不是要给点娘提个建议,把这书评区的字数限制放宽到5000字?! 给你写到这里,我正在捂嘴笑呢。 “嘻嘻嘻嘻……” 下面是看了你书评区一些内容后的感觉和感慨,咱们就来随便扯一扯吧。 你我虽然素未谋面,但二人却已经相闻于起点的网文江湖。 这,想来也应该是一种缘分吧。 你肯定不会想到我会一个单章来给你写一封长信的。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写下来就收不住手啦呀。 无论传统文学作品也好、还是网文这种非传统文学类型也罢。 现在这个时代对于阅读来讲,人们看书、看其他各种讯息,相当一部分人都是通过移动平台。 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 而年轻人会是未来社会和时代的主体。 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里就不谈领不领风骚啦! 想说的是年轻人总是会有的。 毕竟我们这个民族还是一个信奉“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民族。 当然了,极个别的一些个体信奉“不婚不育”、另外还有所谓“丁克族”存在,这是各人与生俱来的自由。 我尊重每个人合情合理合法的自由。 我更尊重能够让人们享受这些自由的国家和社会。 总之呢,对于阅读~也就是过去的看书读报这些事儿来说,手机移动阅读肯定会越来越大行其道。 为什么? 方便呀! 就是方便。 谁的app软件,最终占领了更多的手机移动终端,谁就会成为王者。 当然了,就阅读来讲~这是对各种网文平台来说的。 未来~毋庸置疑,必然将会是一个互联网人工智能社会。 对于网络小说来讲,从根本上来讲、我个人认为已经是不能光靠订阅和打赏来吃饭了。 实际上靠订阅和打赏也吃不了饭。 除非你我已经是所谓大神了。 除非你我已经有了三部五百万字以上的作品~而且还要是有着足够读者群的作品。 写出三部五百万字的著作,我们就可以退休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在这里只不过是引用的人家大神说的话罢了。 所以呢,布衣~你我一起努力吧!!! 每一个真实存在的读者实际就是一个个消费者。 不过呢,没事空闲的时候、读书看报看小说的人是有很多呀。 可是呢,这当中却是有着相当大的读者群体是看盗版的。 原因有很多。 所谓有果必有因嘛。 就是看正版的读者,有一些人也只是用的一些平台的各种赠币。 我身边就有这类人。 做着相关企业的高管,各种收入都很好的哦! 可是却很是勤俭节约~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很节约。 包括看书。 勤俭节约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美德。 这一点必须~必须永远要保持下去、传承下去。 呃……嗯嗯。 有那么多免费的小说,我为什么要去看付费的呢? 咯咯咯…… 这就是现实。 那么,网文写手还要怎么样做、才能够赚到钱呢? 大神们我就不谈了。 大神的世界我不懂。 他们已经成名并且有了很好的经济基础和固定的读者群。 他们有些人已经完全可以退休的啦! 可以这么说,起点的前十五年发展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大神们的书有很多越来越水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还真正看些书的群众更加是一个比一个眼睛亮堂。 当下现代社会,近一段时间里,我老是能在网络上见到一些专家学者在码字写文或者发视频~热烈讨论着社会阶层固化这个议题。 这些对于网络写手来讲,亦是如此~他们的各个阶层其实也是固化的。 而且可能是更加的固化。 老话说:文人相轻。 事实就是~大多数所谓文人古来就如此。 文人墨客名家之间的隔空“骂战”,有哪些时代是缺过的呀?! 至于那些无名的所谓“扑街”文人之间,他们之间就算互相怼得惊天动地,也是不会掀起什么浪花儿朵朵来的。 来你我的评论区,上来就黑你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作者本人的小号儿,可能还有一些水军。 能请水军的还是有些能力的。 不过若是把这种能力多用一些在如何经营好自己的文章上,想来也会离那渺茫的成功多了一哆嗦。 没办法呀,布衣。 网络社区也从来就是这个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啊! 作为一个新人,通过种种努力,各种成绩数据相对比同期写手们要好些。 那么嫉妒恨和羡慕就可能会来啦! 其实,这又何必呢?! 大神中神小神们没必要来黑。 尤其是大神,他们若是谁写点儿文贴来黑你一下,不是给你拉人气吗?! 哈哈~…… 这种好事是求之不得的呀。 大神要怼也只有怼大神,他可不管你路人呀! 上面说到了~现在靠订阅和打赏是挣不了钱的原因~已经说了一些啦。 下面继续。 人的骨子里都喜欢免费的东西~包括你我。 难道布衣你不喜欢?! 哇靠!那样我会怀疑布衣你是不是中国人的。 哈哈哈…… 好了,不开玩笑了;继续我的原话题。 一般来讲呢,能不花钱或者不花自己的钱来获得某些东西,对于这种模式,不少国人历来是嫌少不怕多的。 我可以打牌~输个成千上万~就图一刺激。 我可以养小三养小四~就图一个养眼图个爽。 我可以天天晚上ktv泡着去~就图那成排的女人站在横七竖八的正半躺半靠在沙发上的你面前~齐排排的莺声燕语给你问好~任你挑三拣四的“赶脚”。 嘻嘻嘻…… but……如果这样的每一个自我在没事时~想要去看些书的话,那么…… 什么?网络上看个书还要花钱?!你傻叉叉呀?!来来来,我来给你发一个链接~全部免费的~想看多少有多少。 哈哈哈哈…… 很多人就是会感到很奇怪的问出类似的话来的。 没办法呀!布衣,这就是现实。 人们大多数享受盗版的免费阅读~早就已经养成了习惯。 相关监管部门由于种种原因也是监管不力、不作为的。 他们往往会说网络空间太大了,监管不过来! 哈哈哈……中国大不大? 难道government会嫌她太大,忙不过来,而…… 懒政、无利不作为、可能会损害一些大的既得利益群体的事情,相关职能部门一般是不会主动去做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知识版权法就在那里。 食品安全法就在那里。 然并卵…… 我们不缺法律法规,我们缺的是真正良好的遵守以及执行。 我们不缺看书的钱,我们缺的是对知识价值的肯定和尊重。 综上,国家和社会层面以及一些文化企业公司的种种努力和挣扎这里就不讲了。 这些年下来总还是有些进步的吧。 只不过是还任重而道远依旧罢了啊! 那么作为网文新人又怎样才能靠码文写字赚钱糊糊口呢?! 首先,当然是要努力写出高质量的、有故事性和娱乐性的文章来。 如果你足够强,你还可以写出具有些思想性的文章。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想你肯定就会取得成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红楼梦》伟大不伟大? 可作者曹雪芹活着的时候却是穷困潦倒的呀!! 可恰恰就是《红楼梦》这部小说~却在后来的几个世纪内养活了一大批所谓的“红学”专家~还随随便便的就造出了很多的影视明星大腕儿出来了。 而对于曹雪芹本人来讲,他若是泉下有知,还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悲声哀鸣自己的不幸~命不好。 曹雪芹若是活在当今社会…… 曹雪芹如果来起点写网文…… 哎呀!那种画面太美好~我不敢想啦! 没有若是、没有如果呀,布衣。 再从另外的某种程度上讲,这虽是曹雪芹个人的不幸,可也是他所处那个时代的不幸,更加可以说是俺们这个民族的不幸。 但实际上所有的这些“大家伙儿”又是幸运的。 因为《红楼梦》这一部伟大的著作,她诞生于尘世间并且最终传承下来了。 她没有消失在这个民族~那太多的战火纷飞、血肉横飞的岁月里。 她没有泯灭在这个民族~那人头滚滚有辱斯文的动乱历史长河中。 啊! 不好意思啊,布衣,不知不觉、我又扯远了呀。 嘻嘻…… 反正呢,码文写字、写得还行只是基础的基础。 然后呢,就是要吸引到足够【真实有效】的关注度。 无论是点娘对你的推荐,还是其他的……种种。 当然了,做到这些你可能还是赚不了钱。 哎呀!布衣,我这个所谓文人在这里和你明目张胆的谈“赚钱”啊! 哈哈哈…… 其实,一些事情是可以触类旁通的。 如果此文能让一些书友从中获得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也不枉我又百忙中抽空写了4000多字的一封公开信。 如果换算成收费正文章节的话,那么…… 嗯嗯嗯!好了,不管那么多了,继续。 所谓“眼球经济”的大潮下,人们吸引眼球的方式和方法早就没有了下限。 呵呵,布衣你有空去“头条”转一转、瞅两眼就知道了。 那么网文写手究竟怎么才能够赚到钱呢? 在这种全民知识版权保护意识相对严重缺乏的情况之下?! 第一、当然是要寄希望于我们伟大的government相关部门能够进一步加强对知识版权的保护,严厉打击~呃!还是算了吧。不谈严厉打击了,只要能切实按章办事就行。 我们只需要如实的按章办事,不需要另外的什么严刑峻法。嘻嘻! 第二、写手要写出能够实体出版、影视剧和游戏改编的作品来,然后…… 什么?! 这对一个新人来说太难了呀?! 好吧,那你当我没说。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对正常的成年人来讲是容易的呢?! 正常的成年人的字典里就没有“简单、容易”这些字。 不过呢,最近不是有好消息嘛?!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儿的看看点娘发来的通告讯息?! 你看看人家“小知闲闲”和“愤怒的香蕉”两位大大。 你看看他们的作品,然后再看看他们码字写文有多久时间啦。 最后你再百度搜索一下他们的名儿,看看他们的相关报道,了解一下他们的为人。 虽然我昨天刚刚稍微吐槽了一下百度贴吧,但是我要搜索东西可还就是用着她百度呀。 开车导航~我也是用的百度导航。 因为我就是个路盲。 若是没有了导航,我一个人开车可能就会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似的~转圈圈儿。 呜呜呜……我要哭了。 布衣呀,如果我们能够做到~我们能够做到让吐槽自己的人还会去看自己的作品,那么我们终究有一天会化神。 任重而道远?! 切! 是呀,有多远呢?! 我们的肉体终有一天会化灰,那么无论如何,我们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留下了自己的一些文字。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可能还会流传不少年头呢! 这就够了! 所以说嘛,就算现在不赚钱又有何妨呢?! 哪怕永远码文写字都不赚钱那又如何呢?! 咱现在又不靠这吃饭。 当然了,现在就是想靠也靠不了呀! 呵呵…… 可是当我们有一天死去之后,若是能以某种方式留个名于这方尘世间的一定范围之内,这总比子孙后人在我们化灰之后、就只是在我们的墓碑上刻上我们的名字要强得太多啊。 有些人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头上…… 布衣,加油助威的话呢,这里我就不再说了呀。 我今天刚刚看了你的书评区,看到了一些内容,于是写了此文。 谨把此文当做一封信写给你,也送给我自己。 同时把此文送给所有在点娘码字写文的新人作者们。 不管我们为何来到起点,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向前走吧。 是走得快些还是走得慢些,这都是无所谓的。 我们终将会在某一个时候到达终点的,不是吗?! 人生都有终点。 所有再远的路都不远。 至于布衣呢,我好像看出来一点~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却又固守着一些传统美德的人。 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呦?! 我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呀?! 嘎嘎嘎…… 布衣,在此、我要对你表示钦佩。 这无关于你的作品,我只是透过书评区的一些字里行间~偷窥了一下你的为人、也就是所谓的人品。 啊啊啊! 大嚎大叫三声,发泄一下情绪。 世间的你我~所走的任何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哪怕当初可能是为某种形势所迫而作出的选择。 如果码文写字本身就是我们的从小的爱好呢?! 只不过是在离开学校大门十几年之后的现在,我们又偶然的重新捡起。 也许一些朋友、家人和亲人们不太能够理解。 因为这个世俗社会的价值观里面,只有~~赚钱才能代表一切。 这~用金钱财富的多寡和社会地位的高低来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无可否认的是~这很有积极意义。 不过,我总觉得~人生除了打工挣钱总该还要有其他一些积极的东西。 这是我走过30多年人生曲折坎坷路之后的顿悟。 布衣,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现在所走的道路和生活方式,那么就坚持走下去吧。 结果无非就是两点:成功或者不成功。 失败?! 没有失败,只不过是没有成功罢了。 没有成功很多时候在很多方面并不代表就是失败。 那么何为失败呢? 当我们在临死之前、若是后悔此生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却还没有去做~这,才是失败、最最、最终极的失败。 哈哈…… 可就算是最终失败了、又有何妨呢?! 死了~就不存在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网络上、网络上还有你我的不成功的书籍作品~网文小说。 这就足矣!!! 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总要一直向前走。 直到~你我、生命的尽头。 第六十九章院里院外 “夫人,夫人,夫……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呀。” 锦儿一路飞奔、兴高采烈的娇声叫唤着、一路奔奔跳跳地跑进了后院儿。 “哦?是嘛、是吗?老爷现在到哪儿啦、到哪儿了呀?!” 王仕韵急步从一处厢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正湿透着滴着水的抹布,有些急切地出声、朝跑过来的侍女锦儿问道。 “夫人、夫人!我刚才在院门口儿、远远儿的,我就看见老爷骑着那匹枣儿红马,正从那西街拐角处转过弯儿来、往这边过来了呢!” 锦儿依旧是一副兴高采烈的小模样儿,好像自家老爷这回趟自己家来、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喜事似的。 “哦?是嘛?这、这天都快要黑透了呀,锦儿、你看清楚没有呀?走走走,快和我一起到院门口儿迎迎去。” 王仕韵很是高兴又有些疑惑的说着话,抬腿就准备往前院方向而行。 “肯定是老爷回来了呀!夫人。锦儿绝对不会看错的。如果不是老爷今天要回来,少爷又怎么会今日午后就回来了。而且少爷他还去亲自给老爷收拾那书房了呢!” 锦儿开心的笑着、眨巴着眼睛,转身抬步就要跟着自家夫人身后前行。 “你说什么?少爷、少爷今天午、午后就回来了?” 本来正欲起步前行的王仕韵、突然间却又停下了脚步,刚才还满含笑容的脸色显得有些僵硬、转过身来就朝着锦儿问道。 “是呀是呀!少爷是午后回来的。不过呢,那个时候夫人正好在午睡。少爷他不让我去通报,怕会打扰夫人午休。少爷自己直接就亲自去给老爷收拾起那书房来了呀,锦儿拉都拉不住哎。少爷可是做大事的人,他怎么能做这些下人们做的事情呢?想来少爷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啦!我还遵从少爷的吩咐,今天下午早早儿的就开始做了不少老爷平日里喜欢吃的菜呢。现在呀,可都在厨房那蒸笼里保温着呢。呵呵呵……夫人,老爷今天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本来以为等夫人睡醒了之后,少爷他会告诉……” 锦儿好像没有发现王仕韵那张正渐渐变得越来越阴沉的脸似的,只顾着叽叽喳喳的高兴地说着话儿。 “好了,锦儿。” 王仕韵突然间兴趣索然地出声打断了自己的侍女锦儿的话。 “锦儿呀,你就去那院门口迎一迎老爷吧。我感觉有些乏了,这下午醒来之后呢,我就一直在擦洗这厢房内的橱柜来着,看来我是有些累着了,我这就去歇下了。锦儿呀,待会儿晚饭时分,你就好好儿的伺候老爷和少爷用餐吧,也不用叫我了。老爷若是问起,你就说我今日里感觉有些疲乏了,早早儿的就睡下了。你快些去吧,锦儿。” “夫人,您?您下午不是刚睡了俩时……” “还不快去!” 王仕韵突然一声十分压抑低沉的厉喝、不容置疑地打断了锦儿的疑问,一甩衣袖、转身就朝自己的卧房方向急步走去。 “我我我……” 锦儿张口结舌的看着昏暗的天色光线下转眼远去的自家夫人,有些赌气的一跺脚,转身就朝那前院儿大门方向而去。 …… “少、少爷。” 锦儿来到院儿门口,看见自家少爷李云生已经是站在了那门前石阶之下,不由得小脸儿就是一红、低声细语的唤了一声。 “哦?是锦儿呀。你怎么来这里了呀?” 李云生闻声转过头来。 昏暗的光线下,李云生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正款步走出院门的侍女锦儿。 “是、是夫人让我来此处迎、迎一迎老爷的。” 显得越来越昏暗的天色之下,锦儿好似有些害羞的低头应声道。 “哦?是吗?此处有我在就行了,锦儿呀,你就去厨房把做好的那些酒菜端到叔父的书房里去就是了。” 李云生复又回过头去,也不知道是看向了门前这条街道的何处。 “可是……” 李云生身后的台阶之上,锦儿微微抬了抬头,眼神有些闪躲的看向近旁台阶下的李云生,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去吧,锦儿。你顺便再去一下那杂院儿里,你去跟老余头儿说一声,让他待会儿过来把这院门前的两盏灯笼给点上吧。这黑灯瞎火的。快去吧。” 李云生也没有回头,就这样站在那台阶下悠悠地说道。 “是、是少爷。” 锦儿飞快地转过身去,脸颊有泪水静静的滚落。 缓缓抬步跨过那有些高高的门槛儿,锦儿又走进了院门。 正文之外:揭开老同学间温情脉脉的面纱 今天,我的初中同学群和高中同学群里面,各有一两个同学在群里发了一些讯息。 可是,两三个小时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复?! 就连礼貌性的回复都没有。 我看到了! 我回复了! 我的回复很激烈!!!!! 我又tmd愤青啦! 哈哈哈哈!!!! 初中同学?! 高中同学?!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建的这个群?! 我不知道! 现在,我、也不想知道! 我,已经不在乎了。 各人过各人的日子。 有人说:最最纯洁的情感是同窗之谊。 可是,无情的现实世界已经让我们改变、兑变! 我们已经变得很陌生。 那么,又何必再继续装作温情。 同学?! 呵呵…… 那些年,一起读书、一起玩乐。 如今,天南海北,各有各的生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死者已矣。 活着当坚强?! 那些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的人就不必再说啦!! 你混得再好~与我无关、与我无干。 你~就算做了国家领导人又如何?! 你,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你。 时移世易、世易时移。 没有谁会想要去特意去巴结谁。 可是,当我们在同一个微信群里,某一个同学发了相关讯息之后,却、一直没有任何人回应。 哪怕是一个笑脸、一个表情都没有。 那么,这样的同学微信群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是什么部长又如何?! 你是什么大老板又咋样?! 你走你的阳光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 从此~相逢是路人。 揭开那温情脉脉的面纱。 我们还剩下些什么?! 现实很残酷。 社会很无情。 我是很愤青。 一直想说的话,我忍了又忍。 现在看来是没有忍住。 前功尽弃。 没有关系。 我退出所有同学群。 没有其他原因。 只是失望。 只有失望。 唯有失望。 你~混得再好与我无关。 你~微信朋友圈晒幸福、晒人脉、晒豪车、晒恩爱…… 从此,又与我何干?! 我!屏蔽一切。 眼不见心不烦。 耳根清净。 从此,我也不会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任何东西。 因为,我的一切,事实上也是和任何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所拥有的~也许、只有我的妻子、父母以及儿女。 也许,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任何东西。除了我自己。 可是,那又如何?! 我存在~我感知。 我愤青~我热血。 我失望?! 只是因为我有过太多的期盼。 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错了吗?! 在那所谓世俗观念里~我、错了,错得厉害。 因为我太理想、太天真。 而我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 那么,从此以后,我就只会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 无关人等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我从此以后就会~ 怎么说呢? 我就会闭关。 我~再也不会去主动打扰任何人。 无关人等的来讯,我也不再会回复。 我看透了吗?! 我没有看透?! 看透了,我就不会愤怒。 看不透,我就不会难过。 所谓同学情谊?! 886!!! 再见。 永远不会再见。 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 我们早就都长大啦! 除了相互之间、对某些人还有些用的人情世故,我们当初的纯真和天真~早就已经不再。 当年,你我离开了中学校园。 其实~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经成为了陌生人。 就算在这多年之后,我们想要重新拾捡起当年的喜怒哀乐爱恨憎。 然而,当年早就已经不是现在。 当年的我已经变了。 当年的你也许已经死去。 而如今,当年的我也死啦!!!! 从此,在这滚滚红尘之中,你我同学情~不再。 皆~~不在。 第七十章人间四月 “叔父,来,云生再敬您一杯。” 书房内,李飞龙端坐在一张小餐桌前,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很是有些风卷残云的架势。 “嗯嗯…嗯?嗯!好好好,云生那,坐下喝、坐下喝,你也吃菜呀?这、就叔父一个人在大吃大喝着,也不怎么见你动筷子。这在家里边儿、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吃吃吃。” 李飞龙端坐于书房的这张小餐桌前,拿起面前饭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子,“滋溜”一声、喝光了杯中的酒水。 “锦儿,快些给老爷倒酒、满上。” 李云生也是一口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这一边缓缓的坐下身来,就一边出声招呼着正站在一旁侍侯着的锦儿。 “是,少爷。” 锦儿满脸欢快的笑意,款步上前,先是给李飞龙面前的酒杯中倒满了酒水,然后又给李云飞把酒加满。 烛火摇曳的书房内,锦儿好像也喝了酒似的,在给自家少爷李云生倒酒的时候,那一张秀气的小脸儿竟是红扑扑的、宛若那秋天里成熟的红苹果。 锦儿微微低着头,双手端持着在这书房明亮的烛火掩映之下更加显得瓷光清润的酒壶,缓缓退回刚才侍立的原位静候着。 “这个,云生那。锦儿丫头这做菜的手艺,如今看来、可是越来越好了呀。好呀!” 李飞龙一边慨叹似的说着话,一边又伸筷子从面前餐桌上的一个蓝边儿瓷碗里面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到嘴里、大吃大嚼了起来。 “是的,叔父。任何一个人、若是长期做着同一件事情,只要不是太笨、怎么着,也是应该越做越好些的。又何况是锦儿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呢。” 李云生独自喝光了自己面前的杯中酒,一边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空酒杯、一边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似的说着话。 锦儿正因为听见自家少爷夸赞自己“聪明伶俐”而有些更加不好意思呢,见此又赶紧走上前来。 “哗…”的轻响声里、锦儿又给李云生倒满了一杯酒水。 书房里,渐渐的、开始酒香四溢起来。 “哦?!是吗?说得也是呀。可是云生那,你看看叔父我这吃饭的架势。嗯?呵呵!这可还是叔父年轻时在那军中养成的习惯喔。可是如今呢,这好歹呀、你叔父我现在也是个将军了,早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那个老是抢不到饭吃的小兵卒子了。哈哈……虽说这、咱这将军也只是个杂号将军,可是这杂号将军他也是个将军呀!可就是在这吃饭上面,这么多年下来,叔父我却也不见有丝毫向好的改观。叔父吃饭就是喜欢狼吞虎咽,就是跟那饿死鬼投胎差不多似的呀!哈哈哈……这有些时候,我跟一些文官一起喝酒吃饭,我心里那叫个憋屈呀!嗨!就别提了。” “滋溜”一声响,李飞龙抓起桌上的酒杯,一下子又喝光了那杯中的酒水。 “锦儿呀,把酒壶放下,你就先出去会儿吧。这一会儿呢,老爷我有些话想要和你家少爷说道说道。等我和你家少爷吃完之后,你也不用再过来收拾这满桌子的残羹冷炙了。老爷我自己动手来收拾,你也下去吃些饭去,吃完就去歇下吧。去吧去吧。哦,差点儿忘了。你吃完后记得给夫人端些饭菜去,这不吃晚饭,夜里可会饿得睡不好觉的呀。” 李飞龙耷拉着眼睛,突然间、对走上前来给他面前的杯中加满酒水的锦儿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是,老爷。锦儿这就先给夫人送些饭菜去。老爷、少爷,锦儿先行告退。” 锦儿轻轻地把手里的酒壶放在餐桌上,微低着头后退几步,然后才转身急步离去。 “吱嘎嘎吱”的轻响声里,出了书房门的锦儿微低着头、回身轻轻地把书房门给带上了。 “云生那,今年给你父亲去上坟没有呢?” 李飞龙抬眼看向正端坐在自己对面的李云生。 “还没有呢,叔父。清明节那天正好是轮到我带人巡查海堤,所以……” “哦!清明节嘛,按传统习俗来说,这前前后后十几二十天里都是可以去给亲人祭扫的。你这两天就抽个时间去一下吧。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今年这海州城呢,自从三月三上巳节那天的狂风暴雨之后,一直到现在就快进入四月份了,却又是不见有一丝一毫的雨滴了。呵!也真是奇了怪了。” “是,叔父。云生这两天就会开始准备些香火纸烛。等准备妥当喽,云生就会去那花果山脚老屋祭奠父亲的。” “嗯。好好,好呀。做些为人子女者该做的事情总是应该的、理所当然。” “是呀,叔父。人在这尘世间活着,做一些为人兄弟、为人妻子该做的那些事情,想来同样也不会为错。” 书房里,轻轻摇曳的烛火突然间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燃声。 一缕细细的黑烟袅袅升腾而起。 看来这黄铜烛台之上、那看似光滑~如羊玉凝脂的白色蜡烛里面、也并不如其表面那般的润滑如玉,里面看来总是会有一些疙瘩结点,在某一时刻会被顺延燃烧到。直至最后~蜡炬成灰泪始干。 “呵呵……云生说得对、说得对呀!” 李飞龙摇了摇头,抓起面前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子、喝干了那杯中酒水。 “啪”的一声轻响,李飞龙把手里的空酒杯顿在了餐桌上。 “死者已矣。云生那,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叔父出身行伍,年少时,过的可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也算见惯了生死。叔父如今这满身的伤病呢,也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叔父当年可算得上是、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喽,回来的时候呢,叔父是鬓毛尚未衰、乡音却已改。哈哈哈哈……” 李飞龙说着说着,好像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好笑的往事似的、一边仰头大笑、一边缓缓摇头。 坐在李飞龙对面的李云生缓缓站起身来,拿起饭桌上的酒壶,给自家叔父面前那空空如也的酒杯又倒满酒水。 “叔父当年为什么要回来呢?” 李云生复又坐下身去,轻轻的放下手里的酒壶。 “为什么?为什么回来呢?叔父当年为什么会回来呢?” 李飞龙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饭桌上、李云生刚刚倒满了酒的那只酒杯,好像从面前的这一杯淡淡鹅黄色的、显得有些粘稠的酒水之中,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过去、可以看到那一年似的。 那一年…… 那一年的阳春三月里,自己满怀欣喜的回到了久违的故乡~海州城。 那一年、那个四月芳菲中的那一天,自己那整日里意志消沉、一味买醉的同胞兄长突然就死了;死在了老屋的灶房草堆里,满脸是血。 第七十一章一间破庙 那一年,我十六岁。 我匆匆忙忙的离开海州城,远走他乡,一路辗转,最终抵达了那天子脚下北京城。 从小我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喜欢舞枪弄棒,跟着一帮子差不多大的少年人在这海州城里胡乱鬼混。 寻衅滋事是日常事务。 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呵呵,我李飞龙能有今天这一番模样,还真是要感谢那一年我在京城遇到的那位贵人。 年少轻狂,无所顾忌的少年时光哦。 那时候的海州城里,那些青楼娼馆,有几家是我没有去光顾过的呢?! 我李飞龙十三四岁就开始逛窑子,而我的那位比我年长三岁的兄长李飞云,那个时候、却是一个从小就喜欢读书的少年郎呀。 我的父亲是一个木工雕匠。 他所雕刻出来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看上去总是那样的栩栩如生、仿若活物。 我的母亲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小脚夫人。 我们家的家境还算得上富足、殷实。 可是却出了我这么个败类呀。 那一天,我跟一帮哥们儿在海州城里喝完了一场酒。 然后,我就独自一人匆匆往我那在花果山脚下的家里赶。 因为前日里,我娘告诉我说~父亲今日夜里就会回家来了。 那个淮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活儿应该是干完了。 父亲半个月之前就托人给家里送了一封信~说明了归期。 对于这一点,我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的。因为父亲那满是老茧的巴掌、从来可都不是吃素的哦。 呵呵呵…… 还好他老是会出门揽活儿、做工。 手艺好,没办法呀! 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老是有人慕名来请他。 尤其哪家的姑娘要出嫁了或者是哪家的小伙儿要成亲了。 那些家境好的人家总要请些木匠来做一些木器用品。 而有些讲究的人家则要在那些桌子、椅子或者是婚床等等木器上面雕琢些象征喜庆和吉祥的花纹图案、还有文字。 这不,就连淮县那么远的地方都会有人来请他。 还好父亲老是会经常不在家呀,要不然我每天的日子可咋过哟?! 我哥从小读书就好,一直都是志在将来能够考取功名。 这海州城的朴老夫子,他当年就对我这个哥哥是夸赞不已的。 从小,我父母也是对我哥哥抱有很高的期望。 学而优则仕。 家里能出一个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能够把书读好的人、一个将来有很大希望考取功名的人。 这对一个往上数个已知的六七代人,祖上都没有出过一个做官的家庭来说,又是何其重要的事情呢?! 我的哥哥李飞云从小就为父母、乡邻、以及那些教过他的私塾先生们所看重。 至于我,呵呵……我早就被自己的父亲内定为他那木雕手艺的传承人喽。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功夫系统的来训练我而已。 是的,训练。 一年里,偶尔的几回训练,已经是让我受不了、吃不消了呀。 我每次总是练得不怎么样。 反正每次我练习雕刻的时候、那些被我雕废了的木头,完全是能烧开两大锅水的了。 父亲老是会这样感到十分无奈的说我,每次都把我训得跟他孙子似的。 而我的母亲却老是会默默的护着我。 父亲每次揍我时,母亲都是不敢上前来拉的,她只是在房里默默的流泪。 可是在那背后,在我被揍后的那几天里,母亲总是会变着法子做我喜欢吃的饭菜。 而若是哥哥正好在家里没去私塾学堂的时候,父亲是不会揍我的。 就算我雕废的木头都可以烧开十大锅水了,父亲也不会揍我。 那个时候,父亲就是一个诲人不倦的老雕匠,他全心全意的想把他的手艺传给他的小儿子。 他是那么的专心致志、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导着他不爱读书的小儿子。 呵呵!可惜啊,虽然我是李雕匠的小儿子,但是看来却没有做雕匠的天赋呀。 现在想来,我已经早就知道,那只是当年的我没有毅力和恒心、整日就是贪图玩乐戏耍罢了。 一个心思完全不在木艺雕刻上的少年人,他又怎么能学好雕木头这门手艺呢? 我的日子本来是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的。 那个时候,我知道,我总有一天如果不是打架斗殴时横死街头,就是浪子回头接过我父亲的手艺传承。 可是,这一切却都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雨而改变。 是的,后来我老是想,如果那天喝完酒往家赶的时候,老天爷若是不下那场雨,我肯定就不会去路边的那间破庙里躲雨。 那么,我就不会遇见她。 谁知道她一个女子竟然会那么胆大呢?!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好像也是上巳节。 因为她就是独自一人离家、在那花果山游玩而忘记了时辰,匆匆往家赶时,遇到了那场雨。 她从花果山来,要回在海州城的家中。 我从海州城来,要回花果山脚的家中。 我们因为一场雨,相遇在那座破庙里。 而如今,那一座破庙也早就没有了踪影。 可是那里,却是我李飞龙命运转折的地方。 人生从此不同。 孤男寡女共处一间破庙之中,外面正春雷阵阵、暴雨如注。 当时,好像是她先走近了我,是她先开口和我说的话。 当初我们是谈论着什么话头开始的呢? 应该是当时的天气吧。 她虽然站在离我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可她身上那一股很好闻的淡淡幽香,却是一阵阵的、随着从那破庙门上的、那个破洞里钻进来的风,肆无忌惮的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后来,我又是怎么一下子飞跃了那五六步远的距离的? 当时,到底是什么驱使我一跃五六步远的距离,然后猛的一拳击出、就打晕了她。 我把她拖到那座佛像的后面,因为那处地面上有着一些干松的稻草。 看来是曾经有哪个路人或者乞丐在那里住过。 就是在那座佛像的后面,在那一堆乱稻草上,我扒光了她的衣裳。 完事之后,一直都冷静得好似没有任何情绪的我,却突然间慌张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了她双腿之间以及那些已经更加杂乱了的稻草上面的、那些猩红色的点点血迹。 我落荒而逃。 庙外依旧暴雨如注。 一阵闪电过后,雷声轰隆隆的滚滚、漫天而来。 我没有回家。 我惊慌失措。 就在那个大雨倾盆、雷电交加的初春夜晚里~我、李飞龙,就如同一条落水狗似的、仓皇逃离了海州地界儿。 从此,一去就是十五六年。 往事如云似烟?! 往事不堪回首?! 往事随风而逝?!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往事是不会随风而逝去的,而是可能就在某一处、在一直等着你。 当我十几年后再次回到海州城,我的父母早就已经相继离世。 我的兄长李飞云已经成了一个酒鬼。 而她,那座破庙里的我所遇见的她、却成了我的嫂子。 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呢?!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所谓命运?! 一场暴雨、一间破庙,后来竟然扰乱了好几个人的人生。 谁又能想到呢?! “云生那,叔父之所以要回这海州城来,是因为、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呀。落叶终究要归根,这可是人之常情啊。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叔父是不应该回来吗?呵呵呵……” 李飞龙微微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自家侄子李云生。 书房里,摇曳的烛光下,李飞龙的眼神好像竟是有些恍惚。 正文之外:看路遥方知马力 最近有空时,除了码字就是看路遥了。 我从知道《平凡的世界》开始,到如今来慢慢品味路遥的所有文字、感知他笔下的世界。 我忽然发觉我来晚了许多年。 也许,如果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那个时候上初中的我若是能够有幸看到路遥的作品、而不是那些武侠、言情等等小说的话;也许后来,我就会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人生没有那么多所谓如果。 人生没有那么些所谓早晚。 想要做的事情,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想做而不去做的事情则是无所谓早和晚。 只要开始~就不算晚。 至于何时结束,那由老天爷决定~决定我何时会永恒地永远死去。 就与曾经真实的、如今死去的过去,彻底告个别吧。 从此,我的日常闲暇就与书籍和故纸堆为伴。 与过去做一个切割,完全真实的拥抱现在的现实。 现在也会成为过去,未来有一天亦会如此。 可是~那又如何?! 我只是这个平凡世界里~一个偶然的过客。 我偶然的、来到这嘈杂的世间走上一遭,终将会必然的、无可避免的独自离去。 平凡的世界~平凡的我。 生又何欢?! 死又何惧?! 当熊熊烈火~焚我残躯,我会化作一股黑色的烟尘,如一颗炮弹般~伴随着席卷窜出的火苗~冲出火葬场那高高耸立的大烟囱。 然而,冲不了多高、多远,黑色的烟尘就会随风飘散。 飘散、无形…… 我从虚无之中来,终又归去虚无中。 凡尘本来无你我,有你有我有世间。 世界本源何处来?我欲问天觅神仙。 人间众生从来苦,何人曾见真神颜? 唯见红尘处处人,追根求源仙不见。 路遥方能知马力,日久才可识人心。 得见人心又如何?人心不古奈何天。 三皇五帝天上仙,秦皇汉武凡界皇。 英雄伟人代代有,黎庶百姓代代传。 千年已降至而今,歌舞升平耀广场。 第七十二章我的父亲 “哦?不,叔父,海州城有你的家,你当然应该回来。叔父,时辰不早了。侄儿先回房歇息去了,您也早点儿歇息吧。明日就会有郎中到家里来给您看病,您要注意好好休养。这酒呢,还是少喝一些吧。” 李云生默然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缓缓起身说道。 李云生说完话,也未待桌子对面端坐着的自家叔父李飞龙有所回应,转身就起步朝书房门走去。 来到书房门前,“吱嘎嘎吱”的一阵声响里,李云生猛的拉开了书房门。 室外微凉的夜风吹进了书房,书房内原本安然地静静燃烧微微摇曳的烛火、猛然间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一会儿过后,却又直直的燃烧摇曳、瞧那火头已经比刚才要大了不少。 书房门槛内,李云生两手正扒拉着敞开的书房那两扇门板的边沿,身体稍稍滞立了一会儿,还好似隐隐地打了个酒嗝。 李云生低下头去,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不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咬牙龈、然后一脚跨出书房门去,双手在身后用力一带,“吱嘎”的一阵连串响动里,两扇书房门猛地一下子在身后关闭合拢;身遭的一切复归于宁静。 李云生未曾在那书房门外再作丝毫的停留,而是快步离开、走过后院曲折的长廊,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今夜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吗? 为什么每次回到这家中,在那一人独处的夜晚里,自己总是会彻夜难眠。 为什么一闭上眼,自己的眼前总是会出现父亲当年那蜷曲在老屋灶房草堆里的身体和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那一年,自己好像是才刚满十四岁吧。 从小,身边的人就都说自己长得很像父亲,将来一定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可是读书又有什么好的呢? 父亲从小读书做学问就非常厉害。 很多乡邻们从小就喊他李秀才,而我出生后,还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熟悉的乡邻们喊作李小秀才了。 呵呵,每每此时,父亲总是很有些得意的。 我的父亲李飞云是十九岁通过秀才试的,成了真正的秀才。 那个时候可还没有我呢。 我的父亲还没有遇到我的母亲。 我五岁那年,父亲本来是要去省城参加乡试的。可是那个时候,我的爷爷奶奶却相继病倒了,没过多久又相继离世。 这一耽搁又是三年。 三年里,父亲一边守孝一边埋头苦读,那个时候的我其实是很不理解父亲的。 每天,年幼的我只知道和小伙伴儿们戏耍玩乐,至于父亲偶尔给我布置的识文断字的相关课程,自己也往往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着。 那个时候,母亲会经常带着我去海州城里外公外婆的家中。 看得出来,不知何故,外公外婆好像并不喜欢我。 我的母亲可是他们二老唯一的女儿呀! 他们就生了我母亲一人,并没有其他子女。 可是,两位老人家为何会不喜欢我这个唯一的外孙子呢? 这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哦。 我的外公是个老秀才,他和现在海州城里的那位朴老夫子一样,一辈子就是在这海州城里的私塾和学堂里兜兜转转的教书了;民办的私塾和有些官办的学堂,据说他还都曾经执教过些。而且,听说他当年和那位朴老夫子可还是最要好的朋友呢。 外公他一生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自己能发掘并培养出一个读书的好苗子来。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的学生里面可以考出个状元,也好让自己这个做老师的扬眉吐气一番,弥补当年自己参加科举考试、名落孙山的遗憾。 曾经有一段时日,外公还刻意地想要教导过我,可是没过多久却又放弃了。 呵呵……如今看来,我李云生可是从小一看、就是一个读不好书的料啊。老李家能读书的祖荫,看来都蒙恩在我父亲的头上喽。 外公外婆越来越不喜欢我。 有一次,母亲和外公外婆大吵一架之后,哭哭啼啼的离开了自己的娘家,直到外公因为一次酒后的题诗被抓进大牢之前,都未曾再回自己的娘家去过。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讽喻朝廷和皇上”,更加不知道什么是“文字狱”。 外公后来死在了牢狱之中,据说是畏罪自杀。 在母亲一连半个月每天的哀求和纠缠之下,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父亲不得不从他那一大堆子曰诗云和春秋经注以及厚厚的历代史书之中抬起头来,有些不情不愿的抽出身来,去请托故交熟人、去寻求关系、多方奔走,想要为外公去寻求得一个公道来。 何为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 呵呵…… 可是,没有过多久、父亲却被学政衙门有司告知~他这个秀才再也没有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了。 而且皇恩浩荡、朝廷恩德~暂时就不剥夺他的秀才身份了。 但是如果再到处去替自己那提诗“讽喻朝廷和皇上”的老丈人喊冤叫屈,那么就对不住了~不但秀才的身份要被立即剥夺,而且要以“与汝岳父同罪”之名重重治罪。 时年二十六七岁的父亲从此开始每天喝起酒来。 父亲渐渐的与过去相比、判若两人。 时年尚幼的我又能懂得些什么呢? 父亲与母亲开始经常吵架。 再后来,父亲开始与母亲动手。 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那个时候,自己实际上是非常痛恨父亲的。 我的母亲好可怜呀。 因为外公去后的半年左右时间里,外婆也撒手人寰。 记得外婆死去的那一天,母亲搂着我在外婆的床边低声哭泣、不止。 母亲说,她从今往后就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我记得当时年幼的我对母亲信誓旦旦的说:可是娘还有云生呀! 当时,母亲闻我此言后,原本压抑的低声哭泣、突然间变成了嚎啕大哭。 父亲整日里醉醺醺的,家里家外的一切都由母亲渐渐操持了起来。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留下的祖产还算殷实,我们如今住着的这座宅子,就是原来外公外婆的家。 只不过后来扩建了一些房舍而已。 扩建这一座祖业房产是叔父升任东海将军之后不久的事情。 叔父是在我十四岁那年的初春回到海州城的。 从小,我就听说自己有这么一个叔父,可是却一直没有亲见。 听人讲,他十六岁那年突然就失踪了,而且已经失踪了好多年。还有人说他早就死了。 爷爷奶奶的过早离世,想来也许与痛心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踪影有着某些关系吧。 可是,叔父他突然间又回来了。 当年,已经身为东海将军直属校尉官的叔父、在那花果山脚老屋后面荒地里的、爷爷奶奶的墓前大声嚎哭、长跪不起。 叔父刚刚回来的那些天,父亲很是高兴。 他们兄弟俩天天晚上聚在一起喝酒,吃着母亲做的饭菜。夜里他们抵足而眠,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每的两人谈到激动处还总是会又哭又笑的。 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些军士或者官长、提着些礼品来家里拜访叔父,叔父总是一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模样。 而父亲则在一旁热情的招呼着来访的客人。 叔父回到海州城家中的大约一个月之后,有一天,忽然把我召唤到了身前,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把整日里在外面胡混着的我好生一顿训斥。 父亲看见老老实实的跪着、不敢吭半声的我,反而是笑眯了双眼。 母亲最后只是弱弱的说了一句:云生这孩子,看来竟是不像他自己的父亲、倒是像他叔父小时候一般模样了。 父亲闻听母亲如此说话、仰头哈哈大笑 起来。 而叔父却依旧沉着个脸,以对待他所带军士的严厉口吻、命令似的对我说:你明天一早就跟我去东海海防大营,就先做个巡查海堤的士卒吧。凡事都要比和你差不多同期的士卒们做得好,否则,在军中就是军法伺候;回到这家中还有可家法伺候。非你伍长安排你休沐的时候,你不准私自回返家中来。否则,军法无情。 “哈哈哈……” 当时,父亲端坐在一旁、看着一脸憋屈的我,又是仰头一阵大笑起来。 “你这个臭小子,这下子,这个家里总算是有人能收拾得了你喽。” 呵呵……有什么办法呢?! 父亲啊,难道你坐在那一旁、竟然丝毫没有感受到叔父身上那逼人的杀气吗? 叔父是行伍出身,据说他可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呀! 那天以后,我就成了海州城东海海防大营里一个最低阶的普通士卒。 因为我的叔父李飞龙是东海将军的直属校尉官,每日里,我可是受到了特别的对待~对当时的我来说、就如同地狱一般的训练和折磨。 我原以为,那些巡查海堤的士卒们、无非就是每日里、这腰里挎着雁翎刀或者手里拿着杆红缨枪,在那东海大堤上随便转一转、看一看就好了,又能辛苦到什么地方去呢?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事实是往往总会出乎不曾经历过的、人们的意料和想象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一直想弄明白~父亲当年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死于老屋灶房的草堆之中,可是我却一直犹疑着。 我该不该去彻底查一查? 或者就是干脆单刀直入的去问母亲和叔父? 我之所以犹疑,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撕裂开的真相,最后会伤害我如今仅有的两个至亲的亲人~我的叔父和我的母亲。 慈悲和懂得,这两者哪一个更重要些? 美好和真相,这两者哪一个最要紧呢? 虚假的慈悲带来的只能是虚幻的美好。 真实的懂得揭开的往往是事实的真相。 可是,如果那所谓的真相是一个血色淋漓的真相呢? 那么,我李云生究竟又该如何去做呢? 我的父亲啊! 你告诉儿子吧。 你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为什么老是要在我的梦魇里晃晃悠悠呢? 你到底是想要和儿子说些什么呢? 李飞云、我的父亲呀,你快些告诉我。 第七十三章吞了你们 “好吧,看在你们这两个小小人类自己主动告诉了我全部《玄武长生诀》的份儿上,我敖丙可以满足你们任何一个愿望。” 敖丙傲然看着眼前恭恭敬敬很是拘谨的站着的何伟成。 “真的吗?三太子殿下。” 何伟成面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一旁原本低头静静站立的柳思思也是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敖丙。 何伟成和柳思思如今已经是搞明白了、眼前的这位突然凭空出现在眼前、自称太子、面如冠玉的俊朗男子是谁了。 这位可是那些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存在呀! 当今圣上的那些阿哥们在他面前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就是当今圣上本人也…… 自己将来在修仙之路上能走多远,看来也得靠着眼前这位了。 这可是一颗苍天大树呀! 大树底下好乘凉。 更何况还是一条活了三四千年的神龙呢?! 其实,何伟成和柳思思两人到现在可还都一直以为自己是身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呢。 “尊敬的三太子殿下,伟成别无他求,伟成只是希望能早日回到海州城的家中。伟成和思思小姐两人不知何故、莫名奇妙的来到这处仙家洞府福地时日已久。我们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么久了,这家中父母肯定是早就忧心如焚了。尤其是我那母亲肯定会是整日里茶饭不思,所以伟成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就是想请三太子殿下能够带我们离开这里、让我们能够早日和家人团聚。” 何伟成躬身肃立说完,一旁的柳思思立即应声附和。 “正是如伟成哥所言,还请三太子殿下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 柳思思说完,双膝一弯就欲跪下。 敖丙眼皮好似微微动了一下,想要跪拜下去的柳思思竟是没有能曲膝跪下去,好似在她身前存有一面无形的屏障阻挡了她。 “咦?难道你们就不想要些仙诀仙丹之类的有利于你们修行的东西?” 敖丙看着眼前的这一对人类男女、这两个对自己显得十分恭敬的人类,心下很是感到有些奇怪,可这一时之间,敖丙却又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还请三太子殿下成全。” 何伟成继续低头躬身肃立着。 “也罢。这人类世界本太子也已经有三千多年没有踏足过了,这回就顺便去看看吧。不过,你二人可不得在任何人面前道破本太子的身份,否则……” 敖丙突然抬眼朝何伟成和柳思思看去,眼眸内好似有丝丝电光闪烁。 “我何伟成在此对天发誓,如果我对任何人说出了三太子殿下的身份,那么就让我遭受五雷轰顶、飞灰湮灭的下场。” 低头躬身肃立的何伟成好似心有所感,突然开口发起毒誓来了。 “小女子柳思思亦是如此。” 一旁的柳思思心下虽然感到有些奇怪,奇怪自己身旁的何伟成为何突然开口发下如此重誓,可她却也是当即趁口搭言。 “罢了、罢了。本太子原本想要抹去你二人的此段记忆。不过,以你二人如今的微末修为,必然会承受不住本太子施法强行删除你们的记忆。呵呵……你们二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又得到了《玄武长生诀》,本来已经获得机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将来可以证得那长生大道呀!那么……本太子又何必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毁了你们的修仙大道前程呢?算了、算了。就算本太子身份暴露又何妨,在如今的这方天地宇宙之间,又有谁还会是本太子的对手呢?” 敖丙好似无限寂聊的喃喃呓语。 柳思思却已经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不由得微微侧头、朝身旁依旧低头躬身肃立的何伟成瞥了一眼。 “多谢三太子殿下成全,伟成确实是忧心家中父母。故而才提出此等要求。” 何伟成的头似乎低的更低了些。 “看来,你二人竟还真是很有孝心之人。好吧,那么就让我吞了你们,送你们回家吧。哈哈哈……吞了你们,昂……” 一道悠然的龙吟声、乍然响起,银光大作间,敖丙骤然化为本体神龙真身。 一直低头躬身肃立好似十分冷静的何伟成,这会儿好像吓傻了似的、目瞪口呆地半张着嘴巴坐到了地上,而柳思思则是已经好似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二人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条浑身光芒四射的银色巨龙~正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们一口吞了过来。 “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送你们回家。” 一片无边的黑暗很快笼罩了何伟成和柳思思两人。 两人一下子都晕了过去。 而那晕过去的何伟成,他那眉眼之间的神色比之同样晕过去的柳思思却好似要更加萎靡了些。 “倏忽”一道银光闪过,瞬间无影。 这一座不知是在这茫茫东海深处何地的宫殿、突然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不时的会有一些建筑构件开始落下。 片刻功夫之后,大量的海水汹涌澎湃的开始前赴后继地涌入。 而柳思思曾经浸泡过的血池水突然间开始沸腾,血气氤氲升腾而起,原本显得稀薄的血水开始变得越来越粘稠,最终竟然凝聚成一颗鸡蛋大小的血珠、悬浮于原来血池上方的半空之中。 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这颗血珠里传出。 “呵呵呵……三太子殿下终于出现了,龙王当年的安排已经初见成效。可是这三太子殿下却还是像三千多年前一样的单纯呀。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类、就这样装模作样的花言巧语,他还就全部相信了。两个为了活命,就连老龟我这大殿之中的死尸骨骼都吃了不少的两个人类,呵!他们又怎么会是那良善之人呢?那些妖兽海兽的骨骼残骸就不谈了,可我这大殿之中也是有不少那些人类修士的骨骼残骸混杂于其间呀!当年……嗨!就不提当年了,老龟我也不知道龙王到底哪里来的信心,所有的后手竟然是围绕着这三太子敖丙展开的。虽说当年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可是……罢了罢了,老龟我做了一辈子敖广老大的跟班儿,现在呀,看来还得跟着他这傻儿子去。还好那个叫做柳思思的小女子是天生血煞之体,让老龟我可以寄生。这是多少年了?从那年我最后不得以自溶肉身、灵魂沉寂,化为这一池血水……呵!敖广老大呀,老龟我是欠你们敖家的呀!” 无尽的海水涌动,这处宫殿开始加速坍塌,可是却丝毫近不了这正缓缓转动、悬浮不定的血珠所在的这一方血池。 “走喽走喽。” 血红色的光芒忽闪而过,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咣咣咣轰轰轰隆……” 一连串沉闷的声响里,血池周围的海水骤然间如墙般倒下,一下子就摔进了已经空荡荡的血池之中,然后就再也没有能够泛起任何浪花儿来。 无穷无尽的东海水终于填补了这里的所有空隙,已经有成群的鱼儿在这座深海宫殿的残垣断壁之间飞快的穿梭、游动。 一些食肉类的大大小小的鱼类则是直接冲着那些已经被海水冲击的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的骨骼残骸而去。 第七十四章自然而然 “无名师兄,盘古大神为什么最后会以身化道呢?很多道家典籍上都讲,天地初开,万物自然演化,那么就算天地间再如何动荡不稳,可是盘古大神也没有必要以身殉道、身化万物呀?再说了,这天地宇宙初始就出现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等诸多事物,他们到底是无限自然造化的无中生有、自然而然,还是真的就是盘古大神的肉身骨骼以及精气神所化而成呢?” “呃?这、这些就不是师兄我所能知道的了。有一种传说、说是盘古大神最后以身殉道、是为了稳固这一方宇宙天地空间,想必是有他的原因的吧。宇宙时空和人类起源的奥秘是一个宏大无比的命题,又岂是你我二人在此可以坐而论道的呢?至于盘古大神、也许在那无尽的时空旅途之中,他是发现或者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而、而不得不为之吧。” 无名沉思着、缓缓从那坐着的大石上站起身来,目光悠然、看着眼前的这一方温泉。 良久,在这一片静默的空间里,似乎能听见这一方热气氤氲的温泉水~那平静如镜的水面下~泉水隐隐流动的声音。 “敖丙大哥也不知到底是去往了何处,到现在也不见回来。” 无名静静地站着、盯着眼前的温泉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没话找话似的说了一句 “就是就是。哼!上哪儿去也不说一声。那敖丙身为此处的主人,把师兄和我二人丢在这里,自己却没了人影儿,又岂是待客之道。” 无花也是站起了身来,站在那处原本和无名一起坐着的大石上,很是有些不满地一边说一边跺了跺脚。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无波、热气氤氲的温泉水面突然开始微微荡漾,还没等站在温泉水边的无名反应过来,只听见“哗啦啦”的一声泉水翻涌摔落水面的巨响声里,一个硕大无比的银色龙头突然间探出水面。 “敖丙大哥,你回来了?” 无名骤然一惊之下后、又回过了神来。可是正站在那大石之上的无花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吓得不轻。 “啊!呃啊……” 无花闭上眼睛尖声大叫不止。 “师妹师妹,莫要惊慌、莫要惊慌,这是敖丙大哥回来了。” 无名转过身去,出言安慰着正尖叫不止的无花。 “师兄、师兄,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什么敖丙回来了,我知道我知道。” 无花紧闭着双眼、一边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有些微微气喘地说道。 无花看来确实是被敖丙的突然出现给吓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是不停的在那原地打着转、眼睛在地上四下打量着,突然间就从那大石上跳下,紧接着一个蹲身,然后右手一扬一甩,一块鹅卵石脱手飞出。 只听“啪嗒”一声响,循声望去,只见那快鹅卵石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敖丙的龙鼻上。 “放肆!昂……” 敖丙一声厉喝,硕大无比的龙头一甩,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无花吞来。 “不要啊!敖丙大哥。” 无名一声大叫,一个纵身飞跃、拦在无花身前。 “敖丙大哥,不要。无花师妹只是一时无心之举,还请敖丙大哥饶恕这个。” “哦?是吗?可是无名兄弟呀,你要知道,这可从来没有人打过我的鼻子,而且还是用石头扔我呦。这个人类小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必须要受到惩罚。嗯嗯,我现在要去那人类世界的什么海州城去一趟,本来呢,想直接就去了,可转念一想,无名兄弟你也是从那海州城来,这就先回来这里、想要带你一起前往。至于这个小丫头就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我们走。” 也不见敖丙那已经闭上的龙嘴动弹,只听得这有些抑郁的声音回响。 “啊?!回海州城,好呀好呀,我要回海州城啦!我要回去见冯婶儿喽。无名师兄,你、你等等我等等我,等我呀!我去收拾点儿东西去。等我、记得一定要等我。” 无名刚刚准备开口回应敖丙呢,无花却是突然间又高兴得跳了起来,转身就飞快的往那寝宫跑去,很快就跑远不见了人影。 “这?无名兄弟,难道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吗?我刚才可是说不带她走,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她这是、这是……” 敖丙好似有些傻眼了的模样,一双硕大的龙眼竟然很是有些愕然。 “哈哈哈……敖大哥,没办法,无花师妹年纪还小。她现在还就是个小孩子,她这、这有些童言无忌、无知无畏,还请敖丙大哥见谅,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无知无畏?我看她就是缺心眼,哼!不过,咦?这、这可是我家呀,她这是去收拾东西想要带走?她、她问过我这个主人没?这到底是她家还是我家呀?我我……” “哈哈哈……” 无名瞧敖丙那好似无可奈何的摇晃着他那硕大无比的龙头的样子忍不住就是一阵大笑。 ………… 海州城,知州府邸。 何玉堂站在后花园的一处凉亭里,默默的看着夕阳。 一阵微风吹过,小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义父。” 小狼微微躬身肃立。 “花果山水帘洞重建完工在即,那些人相必很快就会跳出来了。” 何玉堂也未曾回头,依旧看着西边那快要落山的太阳,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还请义父早做安排,那水帘洞内水潭底的那些火枪和震天雷……” “呵呵呵……小狼呀,你也是的,那些水潭之水虽然被那些愚夫愚妇说成是什么“大圣仙水”,可实际上就是几潭污水罢了,你怎么就想到要钻进那潭底去的呢?那日,你回来向义父禀报之后,义父也忘了问你了。” 何玉堂收回目光,缓缓转身,满面笑容地看向小狼。 “那夜大雾,原本日夜赶工重建的水帘洞因此夜里也停工了。小狼只是追赶一只花果山中的野猴王进了那水帘洞,那猴王端是狡猾无比,竟然以石投入那水潭之中,让我错以为它跃入了那水中躲藏,故而我也紧跟其后跃入潭中,没想到最后却是让那猴王声东击西、逃之夭夭了。” 小狼低声回应、很是有些沮丧的模样。 “哈哈哈……万物有灵,万事亦是皆有因果、自然而然。如果不是那只猴王,那么就不会有如此重大的发现。义父原本就已经安排好了要守株待兔,可是如今看来,那些安排还远远不够。义父原本以为那水帘洞中、应该是有些什么宝物存在,这才吸引来一些江湖武林人士的窥探,可是如今却是发现了诸多密封严实的火枪、弹药和那震天雷,这个事情可就大了呀。好了,小狼、这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义父。义父,小狼刚刚从后院佛堂门外经过的时候,听见义母好像在和那丫鬟杜鹃谈论伟成哥和那阿旺之事,义母说,等那阿旺回来,要狠狠责罚于他,而那杜鹃正在替那阿旺求情。义父……” “小狼、你不必担心。哼!妇道人家、除了三天两头的来烦我,来找我要儿子,她还能干些什么?还知道做些什么?我的儿子难道我不忧心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这不是没见着吗?这没见着不就是好事嘛?这么多年,你这义母吃斋念佛,看来呀,呵呵……不提了、不提了。” 何玉堂摇了摇头,右手抬起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至于那杜鹃丫头,她一个丫鬟,最后又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呢?小狼啊,你什么时候竟是变得如此小心谨慎了。” “小狼只是怕义父烦心,不如……” 小狼抬眼看向何玉堂,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一步,稍安勿躁,我可不想你那义母每天再来找我要丫鬟。还是等伟成出现了再说吧。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拐带着人家柳小姐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这次他若是回来喽,我一定要重重的责罚于他,家法伺候。” 第七十五章心有灵犀 小狼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西边的太阳也已经落山。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黑夜随之来临。 何玉堂背负着双手、站在后花园里这座叫作“月晚亭”的凉亭里,久久不动。 去年腊月走马上任这海州知州,入住这座自己前任所住的府邸之后,稍作休整,后来自己平常在家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一是书房、二就是这“月晚亭”。 “月晚亭”,好名字。 婉儿不就是叫月婉吗? 冯月婉。 每每站在这“月晚亭”中,好似婉儿就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婉儿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自己还是过年的时候、暗地里去过一趟。 想来是会好的吧。 她还是和年少时一样~少女心性。 她还是那么善良。 而我们却已经开始一天天老去,因为我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 对于过去,人们往往都会有着太多回忆、美好的和痛苦的,还有那些纠结、纠缠不清的。又有多少人、多少人还能够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呢?! 世事纷扰、白云苍狗。 现在就连小狼这个当初一句人言都不会讲的小狼崽子都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了。 当初自己从那狼窝里把他偷出来的时候,可还被他给咬了一口呢。呵呵。 当年自己一介书生,父母早亡,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养活了他,教会他说话,就连那年进京赶考也都带着他,可是却不小心把他给弄丢了。 那次考试落榜回到老家,婉儿可是一直安慰、鼓励着颓废不堪的自己;可却维维对自己把小狼给弄丢了颇有怨言、耿耿于怀。 呵呵……也难怪,自己是想方设法教会了小狼说话、识字,可是他的日常饮食却都是婉儿一直照顾着的。 如果说,我是小狼的父亲、那么婉儿才是他的母亲。 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狼崽子了,可是后来在自己任那淮县知县的时候,那一天,自己从婉儿住处出来遇险的那个晚上,他却又陡然地出现了。 小狼比伟成要大好几岁,可他却一直称伟成为兄长。 还真是个知恩图报、心存感念的狼崽子啊! 本以为自己会和婉儿成婚生子,可是后来却另娶了她人。 本以为自己娶了富家小姐,后来没过多久、又被保举为官,从此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自己又真的感到快乐过吗? 本以为自己那富有仁善的岳父和自己那慈爱如母的岳母,会一直如起初一般向着自己,可是后来自己才明白,这为人父母者、不管对自己的子女有何不满,在那心底却还是一味向着自己的儿女的。 本以为婉儿会痛恨自己一辈子,可是她却依然如年少时那般待我。 人生也真是奇妙。 你原本自以为早就过去了的、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些本应该早就已经烟消云散、随风而远逝的往事;可是却说不准、说不准就在现在或未来的某一刻~那些你以为早就已经过去了的过往、原来却正在某处等着你。 反而是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些人、事、物,其实、可能早就已经离你远去。 也许本就从未走近过、只不过却仍然一直心甘情愿的自以为是。 何玉堂站在“月晚亭”中胡思乱想着、心下慨叹着自己的过往和人生,最后仰头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离开、缓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就在此时,远处东边儿的天际有一道银光闪过、仿若流星。 ………… “夫人,刚才那东海方向的天空划过一道闪亮的流星、好漂亮呢。” 杜鹃用一个红木托盘~端着一些饭食,推开佛堂的门,走进佛堂。 何夫人跪坐在佛龛前地面上的蒲团上,手里的念珠在不停的捻着、正在闭眼诵经。 “夫人,您吃点东西吧。” 杜鹃把装着饭食的托盘轻轻地放到佛堂里的一张小方桌上,转过身来、恭敬地对何夫人说道。 “放那儿吧。” 何夫人闭着眼睛、一声低语,然后继续低声诵经。 “夫人,您、您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瞧您、这才二十多天,您却已经清瘦了许多。” 杜鹃低头、轻声细语地道。 “杜鹃。” 何夫人跪坐在蒲团上、缓缓睁开双眼。 “夫人,奴婢在。” “杜鹃,你担心你的父亲吗?” “夫人,我、我不担心。父亲和少爷在一起,我就不担心。” 杜鹃站在跪坐于蒲团上的何夫人右侧后方,双手互绞着手指。 “哦?是吗?好,吃饭。我的儿子快回来了,我得好好儿吃饭。” 何夫人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完就准备要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杜鹃见此、连忙上前搀扶。 “夫人,您、您怎么知道少爷要回来了?是今天有人送信来了吗?” “没有,没有谁送信。但我是他娘、我可以感应得到、伟成就快回来了。” 何夫人在杜鹃的搀扶下、缓缓向放着饭食的小餐桌走去。 “夫人,您……” “怎么?杜鹃。你以为夫人我是在说胡话吗?” 何夫人在小餐桌边坐了下来。 杜鹃连忙把托盘中盛着饭菜的几个碗盘往桌上端。 “杜鹃不敢。都说这母子连心,夫人能感受到小爷即将归来,那么少爷肯定就会很快回家来了。这叫做、叫做心有灵犀。” 杜鹃欣喜的笑着,把一双筷子递给了何夫人。 “呵呵……你这小丫头,还也能说出什么心有灵犀来了?杜鹃,那你感应到、心有灵犀到你父亲老阿旺快回来了吗?” 何夫人笑着接过杜鹃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些面前碗里的白米饭,正准备吃进嘴里、却又突然间停了下来。 “没有。杜鹃没有能够感应到父亲,倒是我母亲老是做梦,说、说父亲死了。可是,我、我是不相信的,这不、少爷都快回来了,那么我父亲一定会和少爷一起回来的。” 佛堂里,明亮的烛火直直的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烛火跳跃。 杜鹃站在小餐桌旁,正一心一意的伺候着自家夫人吃饭。 何夫人偶尔和声悦色的几句闲话,都会逗得杜鹃连连的捂嘴巧笑、嫣然。 ………… 夜色下,浩瀚的东海海面上一片黑暗。仿佛恒古未变的波涛、汹涌澎湃,不停地冲击着海岸、卷起千堆雪。就算是在一片沉沉的黑暗里,依然还隐隐能够看到那些因海水撞击、激荡而泛起的~大片大片的~白色如雪的泡沫。 “敖丙大哥,我们这是、这是到了东海边上了。” 一片黑暗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不错。我已经闻到了不远处无数人类散发出的气息,真是久违了。” 已经化作人形的敖丙很是陶醉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三太子殿下,伟成现在诚挚地邀请您去我家中做客。” 何伟成带着柳思思从一旁走到敖丙近前,低头躬身肃立。 “哦?好呀好呀。既然来到了这人类世界,本太子总要看一看。毕竟本太子至少已经有三千年没有涉足过了。不过,你在人前还是不要称呼本太子为三太子殿下,你就称呼本太子为、为三哥好了。” “是,三哥。” 何伟成立马打蛇随棍上,转头又对柳思思道:“思思,还不赶紧唤三哥。” “三哥。” 柳思思款步上前,对着敖丙一个万福。 “三哥这次莅临世间,可一定要到思思家中去住上一段时间。思思家中别的没有,家中那些原以为很是厚实的资产、如今在见过了三哥那神龙空间的那些天才地宝之后,简直就不值一提、有如粪土。不过思思会做甜点、家中的厨子也会做些人类美食佳肴,三哥一定要拨冗光临寒舍,好让思思可以尽一份心意。” “好呀好呀!不过本太子可要带着我这无名兄弟一起去。” 敖丙一边答应着,一边拍了一下身旁站着的无名的肩膀。 “那是当然,三哥的兄弟就是我何伟成的兄弟,再说,我和思思与这位无名兄弟以及无花小姑娘也算是旧相识了。我们可是……” “好了好了!你们有玩没玩呀?这海风呼呼的,站在这黑咕隆咚的东海边上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的。就不能找个亮堂些的、有人气儿的地方好好儿说话?无名师兄,我饿啦!” “这……” 无名对这从敖丙的那方神龙空间里出来之后,就一直默默的、无声无息的跟在自己身旁的无花的突然爆发,一时间感到有些愕然。 “对对对,吃饭。咱先找地方吃饭。” 何伟成率先反应了过来。 “那就去我家的“梦红楼”吧。” 柳思思娇声说道。 “好,就去梦红楼。” 敖丙浑身银光大作,一瞬间就裹住了身边众人。 “喂!敖丙,你知道“梦红楼”在哪儿吗?” 无花很是不客气地问道。 “哈哈哈……笑话。本太子的神识早就已经笼罩整个海州城。你说我知不知道“梦红楼”在哪儿呢?你这个无知的人类小姑娘,哈哈哈……” 一片黑暗的东海边,一道银光乍闪即逝。 第七十六章小六舅舅 云小六最近几天突然忙碌了起来。 因为自家东家、也就是自己的姐夫柳世勋出钱出力参与重建的那花果山水帘洞就快要完工了。 柳世勋已经连续几天在这梦红楼里宴饮宾客了。 知州府衙门里大大小小、有些实权的官吏,几乎都或明或暗的来过了。 而从昨天起,柳老爷邀请的对象又变成了东海海防大营的一些军爷们。 据说东海海防大营营房的这次修缮施工,柳老爷也同样出了不少气力。 说是柳老爷请客,可除了一些关键人物柳老爷会悄悄儿的亲自出面招待一下以外,其他的都是由柳府的管家或者就是由他云小六这梦红楼的掌柜出面负责接待。 那些一般的知州府有司衙门的差爷们都是安排在二楼包厢,酒菜肉食管足管够,临走再每人给带上一盒梦红楼自制的各色糕点。 皆大欢喜。 至于能上梦红楼三楼的,那肯定都是些有司衙门里的头头脑脑了。 梦红楼三楼和一二楼不共用一个进出口,而是有专用进出口和楼梯的。 至于那四楼、五楼则又是有着其各自独立私密的上下通道。 从外面看起来也算普通的梦红楼,其内部构造却是繁复无比。 有很多地方,到目前为止,云小六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要知道,云小六已经在这梦红楼里待了十几年了。 梦红楼的内部构造图,尤其是这第四、五层楼的内部构造图、可一直都是云小六一心想要搞到手的东西。 因为他总是觉得这梦红楼不简单。 那从来没有人上去过的第五层楼,肯定是某人专用的。 而这个人,可以肯定、就是柳世勋身后的那位贵人。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云四娘已经赫然是柳府的女主人了,但是她依然不知道柳世勋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就算云四娘是作为柳世勋的枕边人。 柳世勋这个老色胚也是怪了,平日夜里说梦话,哪怕是醉酒醉得不省人事了,可却从没有透露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还好云小六只是想要利用这梦红楼掌柜的身份作为掩护、做些自己要做的事。对于这柳世勋背后的贵人,他只不过是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那梦红楼第五层,别的人上不去,可又怎么能难得住他“鬼影圣手”云小六呢?! 第五层上面也就是些空荡荡的房间罢了,装潢很是考究不假、但也相对比较简朴,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实在要说有何特别之处? 也有。 那就是每月初三子时一过,柳府的那位女管家都会带着一帮丫鬟和老妈子来把这第五层楼给精心打扫一番。 每当那个时候,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 柳府有两位管家。 一男一女。 男的叫柳泳。 女的据说叫梦思卿。 柳泳是柳世勋当年年少上学时的书童,而现如今、可早就是柳府的大管家了。 柳世勋名下究竟有多少产业,这明里暗里的、柳世勋自己可能不全部清楚,可柳泳柳管家肯定却是清楚无误的。 至于这位梦思卿梦管家,据可靠消息,她应该是当年梦红夫人的侍女。 梦管家在柳府的地位可以说是超然物外的。 据说,就连柳世勋都对她很是尊敬。 梦管家平时几乎从不外出,她只有每个月初三夜里子时以后~会出现在海州城梦红楼第五层。 看着一帮丫鬟和老妈子们忙活个大半夜~把第五层精心打扫整理完毕,她就会悄然先行回府。 五年前的三月初三上巳节,那天天刚破晓,雄鸡初啼。 云小六按捺不住好奇心,黑衣蒙面、于半途拦截住梦管家,一声不吭、直接出手,可却被一掌击伤、击退。 从此,云小六虽然对柳世勋背后的那位贵人更加好奇了,可却不再主动出手去试探了。 毕竟他云小六来到这海州城并费尽心思、多年来种种苦心经营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云小六刚刚把柳泳柳管家和东海海防大营的一个叫做明玉的军士,一路恭敬地引领到梦红楼第三层的醉仙阁里、并且安排妥当喽,这才下到这一楼来。 云小六站在一楼大堂门口内侧往里大约一丈左右远近的左侧一角的柜台里,看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堂里觥筹交错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恍惚、愣神。 最近、没来由的,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云小六思来想去,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海州城十几年来的苦心经营、如今到了这最后关头,自己反而越发紧张、越发在意了? 还是说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再像明华那小子一般年轻,故而无所畏惧。 云小六缓缓抬眼,扫视了一下整个一楼大厅,左手下意识的翻了翻自己左手边的账本儿。 “哈!小六舅舅。”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突然响起,竟然把正心不在焉的云小六吓了一跳。 云小六猛的回过神来,发现柳思思正巧笑嫣然地带着四个人站在柜台外面。 “思思?你、你回来了?” 云小六半张着嘴巴,一副愕然的模样。 “是呀是呀!小六舅舅,先快快给我们安排一些吃食吧、越多越好。我快饿死了。” 柳思思跺了跺脚、有些撒娇似的说道。 “呃?!好好好,思思丫头,你就带着你的这几位朋友先去那三楼思梦阁。小六舅舅马上给你安排,包你满意。” 云小六陡然回过神来似的,一边含笑着对柳思思说道,一边冲着柳思思身边儿的三男一女微微点头致意。 “三哥,请。” 柳思思转过身去,恭敬地对敖丙伸手作邀请状。 “嗯?!好好好,真是个热闹的地方呀!本太……我可好久没见这么热闹的地方了。思思、前面带路吧。” 敖丙自从进得这大堂来,就一直左顾右盼着,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神色。 何伟成倒是一直讪笑着、跟着敖丙一起左顾右盼,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无名和无花两个则是站在敖丙身后,安安静静、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是。” 柳思思恭敬地低头应了一声,然后就半侧着身子在前方引路、一行五人往内里走去。 云小六的心里现在已经十分惊讶了,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柳思思是谁? 那可是柳府的嫡出小姐。 虽然从小她也跟着柳絮絮叫自己一声小六舅舅、长得也很是讨人喜欢,但是这丫头心高气傲的心性,他云小六可是一直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个头戴金冠、面白如玉的少年人是谁呀?! 至于那跟在这少年身后的那个穿着道袍的一男一女看来是他的随从了。 那位何公子他也是见过的。 那是海州城去年腊月新上任知州大人何玉堂的公子。 可是,看这知州大人的公子,刚才分明也是在讨好地陪着笑脸呢。 如今看来,这二位三月三上巳节那天恰是去那淮安府玩去了,并没有如同谣传的那样被压在那坍塌了的水帘洞之中。 可是,自己收到的确切消息却是…… 云小六转瞬之间就凭借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对柳思思带来的这几个人做出了一个基本的大致判断。 云小六摇了摇头,缓步走出柜台、抬眼扫视了一下依旧喧闹嘈杂的大堂,然后快步往后厨而去。 第七十七章神出鬼没 时辰以近子时,柳家大宅、全府上下依然是灯火通明。 只因今天柳家二小姐柳思思回府了。 柳二小姐回府了,这宅子里,很多丫鬟、侍女、护院和其他一些下人们,大家都纷纷跑过来给柳二小姐请安。 柳世勋柳老爷很是高兴、大口一开,所有下人就都得到了些赏钱。 云四娘作为柳府如今的女主人,更是显得最为高兴~都喜极而泣了。 云四娘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地看着柳思思,完全就是一副后母嫡女情深深的模样。 要不是到后来,柳世勋好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呵斥了她几句、让她滚回去睡觉了,还不知道她要哭哭啼啼、痴痴笑笑的到什么时候呢。 “柳泳,今夜这府上的所有灯火就都给老爷我亮着吧,谁都不允许熄灯。你也先下去吧。” 柳府后院一处花厅里,柳世勋冷冷的注视着云四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门外而去的背影,脸上挤出些笑容来,冲着一旁躬身站立的管家柳泳吩咐道。 “是,老爷。” 柳泳低头躬身退去。 “爹,春桃呢?怎么没见着春桃呀!” 柳思思见到管家柳泳退下了,突然讪笑着开口朝柳世勋问道,有些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味。 “春桃?你是在问你爹我吗?我还要问你呢?春桃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 柳世勋找了张椅子缓缓坐下,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春桃没有回来吗?” 柳思思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还好意思说?” 柳世勋端坐在座椅上、冷冷出声。 “爹!我……” “你说说你,这不声不响的就没了踪影,还一失踪就是二十多天。你、你跟那何伟成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爹我的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花厅里就剩下父女二人,柳世勋老脸一沉、很是恼怒的呵斥道。 “爹,我……我和何公子是真被压在那花果山水帘洞中了,只不过后来……” “你个不孝女,这是又想诓骗你爹我不成?” “爹,是真的。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致经过是这样的。三月三上巳节那天,我……” 花厅里烛火通明,柳世勋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身前一边缓缓踱步、一边说着话。 ………… “无名师兄,我、我们终于到了。” 无花气喘吁吁的站在玉皇宫道观大门前的石阶下,转身回头、对后面跟着的无名说道。 “本太子说带着你们一起飞上山来吧,你这丫头偏偏要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山来,搞得无名兄弟也不得不陪着你吃苦受累。怎么样?现在累得喘气了吧。” 无名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无花,敖丙已经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邪邪地笑着说道。 “关你什么事儿?你不要这样神出鬼没的好不好?你快!你快,可还不是在我和无名师兄后面才到?哼!” 无花有些气呼呼的冲着敖丙道。 “呵!真是无知呀!就你刚刚爬山这会儿功夫,本太子就已经游遍了整座海州城。” 敖丙言语间很是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才无知呢?这深更半夜神出鬼没的,你也不怕吓着人。” “好了好了,师妹。敖丙大哥来者是客,你还是快快叫开大门,我们早些进入道观为好。” 无名有些头大,自己这无花师妹看来和自己这敖丙大哥是对上了。 “是啊!我看你还是快些叫门吧。虽然这门对本太子来说形同虚设,但是要进门总得主人家同意才行。哎?!另外你可别忘了,你从我家打包的那一大堆东西,现在可还在本太子的空间里放着呢。所以,你还是要对本太子态度好一点儿才行啊。” 敖丙洋洋得意地背负着双手、仰头望天。 “你?!算你狠。” 无花恨恨的一跺脚,走上道观大门前的石阶,重重的叩响了门环。 ………… “父亲,事情经过大致就是如此。” 知州府邸书房里,何伟成跪在地上,而何玉堂则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案前的圈椅中。 不过,他手中原来拿着的那本《资治通鉴》,却突然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父亲,书掉了。” 何伟成缓缓起身,走上前去、俯身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放到父亲面前的书案上。 “这个,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有神仙?” 何玉堂好似还没有清醒过来,声音有些沙哑的喃喃道。 “父亲,此事事关重大。在那东海里的某处有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具体的世界。虽然这个世间流传有诸多神话传说,但是又有几人能够有机缘亲身经历过呢。” “为父还是不敢相信、难以置信。” 何玉堂端坐于那圈椅中,缓缓抬眼看向身旁站着的儿子,也没有责怪他未经他同意就私自起了身来。 “起初,儿子也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着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可是父亲……” 何伟成说道这里,突然打住了话头,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无声无息间,一朵淡蓝色的火苗突然凭空出现在何伟成的右手掌心,静静地燃烧,可是周边空间的温度却是不升反降。 “你……这……” 何玉堂突然间打了个冷颤,好似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为父信了。这种事情可不得声张,子不语怪力乱神,再说这……好了,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去看看你娘亲吧,这些天她可是、可是忧心如焚呀。不过,这些事情就不要对她一个妇道人家讲了。你还是和柳家小姐去了那淮安府,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 “儿子明白,儿子告退。” 何伟成一边回应着何玉堂的话,一边右手微微一握拳,掌心里静静燃烧的火焰转瞬不见。 何伟成走出书房,转身把门顺手带上,就朝府内的佛堂方向走去。 何玉堂缓缓坐回圈椅之中,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神仙?仙法、仙法……伟成学会了仙法?这事儿如今看来恰是真实的。可是,我总觉得他还是有所隐瞒、隐瞒…究竟是什么呢?什么呢…自古只有不少帝王将相曾经行过求仙问道之事,可是却从没听说有过成功者;原来是真有其事。嗯,求仙问道,求仙问道是为了、为了长、长生不老。” 何玉堂突然间睁开双眼,眼神凌厉异常。 第七十八章一脉相承 “弟子见过出云师叔,见过各位师叔。” 海州城东山上,玉皇宫道观后院一处偏殿里,无花正站在偏殿中央,对着前方不远处石阶平台之上、正端坐在各自高背椅子上的五位道人稽首行礼。 “无花,怎么昨夜只有你一人回来。观主呢?” 坐在中间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开口问道。而他旁边一个比其他座椅椅背都要高出一些的椅子则是空着的。无花知道,那就是属于观主的座位,那原是多雨道长坐的地方。 “启禀出云师叔,师父他……” “哦?多雨师兄收你为徒了?” 坐在出云道长左侧第一个位置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道人突然开口发问,打断了无花的话。 “是的,出阳师叔。” 一身小道士打扮的无花低头稽首:“师父云游四方去了,让我和鬼谷山来的无名师兄先回来了。” “哦?是吗?你可知多雨师兄究竟去了何处?” 出云道长低眉顺眼地问道。 “弟子不知,不过、师父应该是往西去了。至于他老人家何时会回观来,师父没说。” “出云师兄,多雨观主毕竟不是地地道道的玉皇宫道观出身,这身为观主,隔三差五的玩失踪,还能对这全观上下负些责任吗?” “对,出星师弟说的对。出云师兄应该立即继任观主。我出月完全拥护出云师兄。” 坐在出云道长右边一侧的两个道士陆续开口出声。 出星道长是一个长着鹰钩儿鼻的五十多岁的瘦小男子,而出月道长则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和出星道长差不多的、身材高大胖胖的男子。 “我反对。” 坐在出云道长左侧第二个位置上的一个虽然两鬓斑白,但是看上去却似乎只有三十多岁年纪的道人突然冷冷出声:“我玉皇宫道观能有如今的鼎盛景象,正是由于多雨师兄这些年以来的劳心劳力。多雨师兄又没有犯下什么大的过错,只不过是每年会时不时地出去云游四方罢了,这对我等修道之人而言,不过也就是一种修行方式而已。” 偏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半响,出云道长一直耷拉着的白色眉毛突然微微抖动了几下。 “无花,你师父临行前可曾有过什么交代?” 出云道长缓缓抬眼,看向下方正低头躬身站着的无花。 “启禀师叔,师父临行前没……没说太多的事情。师父只是说他不在的时候,观里的一切全凭出云师叔您老人家做主。” “哦?是吗?那好吧。我虽已老迈,但是精力尚可。承蒙多雨师兄抬爱,老道我自当为了我玉皇宫道观尽心竭力。无量天尊。” 出云道长微微稽首,一时间似乎又变得重新低眉顺眼起来。 “不过……” 无花抬头看了看端坐着的诸位师叔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什么?无花呀,你现在可是多雨师兄唯一的弟子,有什么话你就说。你师父不在,出云师叔我一定会好好儿照顾于你的。你待会儿下去之后,可以先去见一下你玉尘师兄,这段时间以来,你不在这山中,他可是想你得紧呀。” “是,师叔。不过,师父临行前说,若是他三个月之后还不回观来,那么观主的位置就由出虹师叔担任。师父说,出虹师叔不仅是他这一辈的师兄弟当中最年轻的一位,而且道法精湛,由他来接任观主之位,必定会让道观……”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出星道长突然厉喝出声,打断了无花的话语。 “是呀。可不能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在这里信口雌黄。这事涉观主之位如此重大的事情,多雨师兄可有亲笔书信交付于你?” 出月道长随后出言帮腔。 “回禀诸位师叔,师父只有口信,未曾有书信托付于弟子。” “呵呵呵……” 出虹道长突然轻慢地笑了起来:“是呀,无花师侄。观主不在,对于由出云师兄主持道观全体事务这么重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没有书信交由你带回呢?” “回禀出虹师叔,师父他老人家确实未曾有书信托付给弟子。” 无花抬起头来,看向出虹道长。 “出虹师弟,你……” 出星道长突然站起身来,面色阴沉。 “好了,无花师侄,你先下去吧。记得把你带回来的你那无名师兄和他那结义兄长招待好。我玉皇宫道观可不能轻慢了来客。” 出云道长也是缓缓站起身来,打断了出星道长的话,对着下方站立的无花说道。 “是,师叔。弟子先行告退。” 无花低头稽首,转身离开了这方偏殿。 “呵呵……诸位师兄弟何必要在小辈面前争执不休呢?以前多雨师兄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出云师兄主持全观的事务。这一点,可从来都没有过异议。你我师兄弟五人皆是出身于这玉皇宫道观,大家一脉相承,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至于这观主之位,说不定多雨师兄他用不着三个月就会回道观来了,我们师兄弟几个又何必此时起了争执?以出阳看来,还是待上三个月之后再说为好,不知几位师兄弟意下如何?” 出阳道长站起身来,微笑着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缓缓开口说道。 “出阳师兄说的是。师弟我今日起就打算闭关三个月了,出虹就先走一步。” 出虹道长端坐于椅中,面无表情的说完话,就起身直接离去。 “有些人整日里就知道和稀泥,哼!” 出月道长看着出虹走出偏殿的背影,冷哼一声,也起步离去。 “你……” 出阳道长面色一红,手指着出月道长离去的背影,有些尴尬地张口结舌急急地道:“出云师兄,你看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几个师兄弟之间的情分吗?你看出月他……” “好了好了,出阳师弟,你也忙你的去吧。出月师弟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师父给咱们起的这道号儿,如今细细想来,还真是恰如其分。月为阴,出月师弟本不应该是一个火爆脾气之人,可是我们这一代却又属于“出”字辈。出月,这反过来就是入阳,呵呵……出月师弟脾气火爆、说话心直口快,真是名如其名、名如其人。呵呵呵……” 出云道长抬眼望向偏殿门外,呵呵笑道。 “哦?还有这种说法?” 出星道长用力地嗅了嗅他那鹰钩鼻鼻子出声道:“说句不敬的话,我可是一直以为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给咱们起的这些道号儿都是不妥当的呢。我可一直以为这出月就是月亮出来了的意思,出月师兄这长得五大三粗的,又脾气火爆,哪里有一丁点儿月亮出来之后,月华如水的温柔。” “哈哈哈……” 出云道长和出阳道长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同时仰头大笑起来。 “出星师弟,你呀你……你可真不愧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不愧是这海州城朴老夫子的亲弟弟。” “出阳,你休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哼!” 出星突然间起身,面色越发阴沉,道袖一拂,大步离去。 “这?我、我又说错话了?” 出阳道长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出云道长。 “哈哈哈哈……” 出云道长仰头大笑起来,一边大笑着摇头,一边起步离开了偏殿;只留下出阳道长一个人站在那偏殿石阶平台之上,若有所思。 偏殿外,亭台楼阁、绿树掩映之间,一缕阳光正照射在偏殿大门上方悬挂的牌匾之上;那门匾之上“无极殿”三个圆润的金色大字隐隐生辉。 第七十九章深不可测 玉皇宫道观前院正殿里,无名正背负着双手站在玉皇道君大帝彩金塑像前。 无花站在正殿门口看着无名默默站立的背影,一时间竟是有些恍然。 无花缓缓走到无名身侧右边站定,侧过头来看了看无名那棱角分明静默坚毅的脸,发现无名好像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似的,依然一动不动地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玉皇道君大帝塑像。 “无名师兄,一切都按照你所说的做了,不过,无花想知道为什么要对师叔他们撒谎呢。” 无花缓缓收回盯着无名左边侧脸的眼光,转过头去、看向玉皇道君大帝像,缓缓开口问道。 “因为说实话就会产生无穷无尽没有必要的麻烦。” 无名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目光深邃。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好。” 无花嘟了嘟嘴,轻声说道。 “有什么不好?他们有谁会真正关心多雨道长去了哪里呢?他们是都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回来吧。” “可是、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师妹。多雨死了,多梦好像也死了。老观主又是被多雨所害,你若实话实说,以后你又如何能继续在这道观立足。” “我……师叔他们都是好人。” 无花有些不服气似的辩解。 “好人?这个天地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纯粹的好人,就算玉皇道君大帝这个传说中为了芸芸众生、历经九生九世无量之劫的好人,实际上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呀,师妹。哈哈哈……” 无名突然双手叉开、举起过头,仰头大笑不止。 “师兄,你……” 无花看着身旁大笑不止的无名十分惊讶地道:“我现在觉得你变得好陌生,这一夜之间,怎么会……” “陌生?” 无名止住了自己的大笑,转过头看向站在自身右侧的无花开口说道:“我们俩本来就不太熟悉呀。” 说完这句话,无名转身就朝正殿外走去。 “无名师兄,你……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下山去看看冯婶儿的吗?” 无花转过身、冲着无名的背影,大声喊叫了起来。 “你自己去吧,今天我要陪那敖丙一起好好儿的转转这海州城。” 无名身体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这……无名师兄到底怎么了?这一夜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无花转过头去,复又看向玉皇道君大帝塑像。 ………… 海州城东山之巅,玉皇宫道观依山而建。 无名沿着长长的石阶,缓步下山。 敖丙已经先去了那梦红楼,看来他已经爱上了那“醉梦红花酒”。 昨夜的那场梦,醒来后虽然又忘了个七七八八,可自己总算比过去又多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自己竟是来自昊天界的冥王星。 这要是在以前,就算自己能全部记得所做的这个梦,也一定会以为这一切都纯属虚幻。 可是如今,一切皆以不同。 昊天界是真实存在的。 敖丙是条龙这种事情都切切实实的发生了,神话传说之中的昊天界也必然就是真实的。 我姓恨,因为在那个奇怪的梦里,我是来自昊天界天王星的恨家。 恨家为玉帝所灭。死了好多人,漫天血雨、不灭火焰连绵不绝。 在那梦里,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一直大声喊叫着、让自己快跑。 可是自己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她是谁? 我又是谁? 来自哪里? 梦里的一切是我的前世、还是今生? 为什么昨夜在这道观里我会做这样的梦? 为什么看着那玉皇道君大帝像,我会有一股想要砸碎它的冲动?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又好像始终下不去手。 那就是一座泥塑的神像罢了,描绘了一些不伦不类的油彩而已。安放在那里,好似神圣无比,可实际上那就是一堆泥巴呀。 真是可笑至极。 “哈哈哈……” 正在缓步下山的无名突然停在一处石阶之上、驻足不前,仰头狂笑。 “无花师妹,我的未来注定凶险无比,我又怎么能够把你卷进来。” 一滴泪水从无名仰着的脸庞滑落,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幻彩、透亮。 ………… 梦红楼中,三楼醉仙阁。 敖丙自斟自饮、一口一杯喝着“醉梦红花酒”。 云小六本来是想把敖丙带到思梦阁去的。 毕竟昨天晚上,思思丫头他们就是在思梦阁吃的饭。 可是,当云小六领着敖丙上得这三层楼来,路过这醉仙阁包间门口的时候,敖丙却停下了脚步。 于是,最终、敖丙进了醉仙阁。 尽管这醉仙阁里当时是有客人的。 本来在这醉仙阁里吃着中午饭的几个客人是不愿让出地方来的。 要知道,能上得这梦红楼第三层来的人,在这海州城里,最起码也肯定算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可是当敖丙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扔到桌上,醉仙阁里的客人立马恭敬的让出了地方。 夜明珠啊,传说中的夜明珠,又有几个人是亲眼见过的。 而且这颗夜明珠在这大白天光线如此充足的情况下,还在不停的闪烁着清冷的幽光。 这就是一件至宝呀。 在这醉仙阁里宴客的主家当时眼睛就直了,立马拿了夜明珠就跑了。他的那帮客人也随即追了出去。 云小六亲自安排,给敖丙上了些酒菜。“醉梦红花酒”也让人成坛的搬了上来~管够,要多少都给。 云小六曾经纵横江湖,也算见多识广。 可是敖丙随手拿出来的那种夜明珠,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就在敖丙把那夜明珠随随便便的扔到桌上的那一刻,云小六感觉到自己的内力竟然立即自主运行了起来。 作为一个江湖人,作为一个武者,云小六的感知比没有练过武功的普通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这是一颗足以掀起江湖武林血雨腥风的宝物。 至于那个刚刚得到夜明珠的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从此注定血雨腥风。 可就是这样一件至宝,这个昨夜跟着思思丫头一起来的年轻人却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拿了出来。好像扔出去的就是一块路边的石子儿。 而他只不过是想要在醉仙阁这个包间喝酒罢了。 他是谁? 如今的江湖武林名家,有哪一家的公子有如此气魄? 还是说,他就是来自北边儿的皇家贵胄,是柳世勋背后的贵人? 云小六站在梦红楼一楼大厅的柜台里,一动不动。 如果这会儿有哪个人见着了,一定会觉得奇怪~这一向精明强干的梦红楼云掌柜,今天怎么会站在那处柜台里面发呆呢? “深不可测。” 半响沉默,云小六缓缓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醉仙阁的方向,常常的舒缓了一口气。 云小六的心里已经把敖丙列为绝对不可招惹的对象。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要知道他云小六要做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云小六可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人呀。 “绝对不可招惹、不可招惹。他究竟是谁?” 云小六喃喃呓语。 第八十章以退为进 当无名走进梦红楼醉仙阁的时候,敖丙已经喝光了两坛“醉梦红花酒”。 “敖大哥。” “无名兄弟,坐。” 敖丙抬眼看了一下无名,有些落寞地说道:“怎么到现在才来?大哥我一个人都已经喝光两坛酒水了。” “敖大哥真是海量。” 无名一边回应着敖丙,一边坐下身来,给自己取过一坛酒,打开封口,仰头就灌。 敖丙见此,心下不由有些奇怪,觉得无名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他也没再问,而是拿开自己面前的酒碗,也取过一坛酒水,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云小六本来给敖丙拿的是酒杯,不过敖丙嫌那酒杯太小,喝起来不过瘾,就让他换成了酒碗。 没想到无名一来,竟然连碗都不用了,直接拿着酒坛就喝起酒来了。 “duang”的一声响,一坛酒喝完,无名喘了一口粗气,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空酒坛。 无名抬眼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敖丙,发现敖丙已经在他前面喝光了一坛酒。 “敖大哥这喝酒也能够后发先至,小弟佩服。” 无名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地看向桌对面坐着的敖丙。 “有什么事吗?无名兄弟。” “敖大哥,我想知道昊天界以及冥王星在哪里?” 无名看着敖丙,无遮无拦、很是直接的开口问道。 “哦?” 敖丙面色平静地看了无名一眼,好似有些疑惑,但是却也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回应无名道:“那些离现在的你太过遥远了,你无须知道。你的任何想法都要和你自身一定的能力相匹配才行。只要到达了一定的层次,你自然就会知道一些你原本不知道的事情。至于现在的你,无名,好好儿修炼吧,不要想太多。你说呢?” “也是。” 无名长舒了一口气,又取过一坛酒来。 “我感觉这方天地好似被某种大神通给封印住了,就算现在你到了天仙境可以踏出天外,估计也根本到不了昊天界冥王星。昨夜,我已经试过了。” “你?敖大哥,你昨夜……” 无名刚刚把取过来的一坛“醉梦红花酒”开了封,闻听敖丙如是一说,不由得立即问出了声。 “以我如今妖皇中期、相当于你们上古人类修士元婴中期的修为,我本应该能够短时间突破这地星无垠上方的先天罡气到达天外,可是昨夜我却没有成功。以我的修为加上身为龙族的强悍肉身,现在竟然都无法飞出这地星的空间范围,真是太奇怪了。” 敖丙好似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而敖丙没说出口的是~他昨夜为了突破地星无垠上方的先天罡气,倾尽全力,却到最后也没有能接近那先天罡气层,没有顶住那越来越强、好似能够随时压爆他神龙真身的威压。 敖丙也又取了一坛酒过来,拍开封口,仰头就灌。 醉仙阁内,无名和敖丙两人整坛的喝着“醉梦红花酒”。 寂静无声里,只有“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声。 ………… “小六舅舅、小六舅舅?你在想啥呢?还想得这么出神?” “哦!” 正站在梦红楼一楼大厅柜台里发呆的云小六好似突然醒过神来,抬眼一看原来是柳思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柜台外面。 “思思呀,昨夜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头戴金冠的公子和那位个子高些的小道长,他们二人当下可正在醉仙阁里喝着酒呢。” “呀!三哥已经来了吗?他昨夜就说今天还要过来喝咱家的“醉梦红花酒”的,我原还以为他晚上才会过来的呢。我这会儿本打算先来做些安排的,没想到他却早就来了。” 柳思思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胸脯,说完这些话,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又道:“小六舅舅,我爹说过了,三哥以后来这里喝酒吃饭一律不用收钱,而且必须要用最好的酒菜招待着。你看,这是进入第四层的钥匙,我爹可都给我了。” “知道知道,思思,你就快快上去吧。不用老爷和你特意吩咐,小六舅舅办事,你还不放心?” 云小六温和地笑着看着柳思思。 “也是。小六舅舅最有能耐了。好好好,三哥在我梦红楼,这饮食上的一切就由小六舅舅自行安排妥当,我就不再瞎操心了。小六舅舅,那我就先上去了。” 柳思思说完这些话,就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柳思思一边款款而行,一边低声细语地自言自语:“嗯。如今这间叫做醉仙阁的包厢总算是名副其实了。” 云小六看着柳思思上楼的身影,声音几不可闻地喃喃自语道:“如今综合看来,这位三哥还真有可能是柳世勋身后的那位贵人或者是贵人所派来的代表。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围绕这位三哥再做些文章,从而更多一些成功的保障呢?” 云小六低下头去,眼眸深处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不可招惹、不可招惹,可是我们有火枪、有……武功再高…也怕枪炮……此事看来可行……一定行。” 片刻之后,站在梦红楼一楼大厅柜台里面一边沉思、一边喃喃呓语的云小六忽然睁开双眼,好像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双拳微微用力一握,手背青筋暴起。 ………… “叔父,若您的身体没有大碍,侄儿考虑今天就回海防大营去了。” 书房里,李云生恭敬的对端坐在书案前、正看着一本线装书册的东海将军李飞龙、躬身说道。 “哦?” 李飞龙放下手里正好似看得津津有味的那本线装书册,抬眼看向自己的侄子李云生。 “云生那,你以为叔父真是回家养病来了?而且还非得让你也告假回来服侍我?” “云生愚钝,还请叔父教诲。” 李云生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这次整修东海海防大营营房的钱款,据叔父收到的消息,有大部分的来路不太正当,这是其一。其二,营房工程这种事情,历来就是官员贪腐行为的高发之地。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叔父不想、也不屑去为之。” “原来叔父这是回家避嫌来了,可是侄儿……” 李云生欲言又止。 “你我叔侄乃属一体,如果云生你牵涉进去某件事,那么我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这正是叔父让你以服侍我为名同样告假回来的原因。既然王副将很有上进心,愿意为海防营兄弟们劳心劳力,那么叔父又何尝不愿乐见其成呢。而你若是待在大营之中,虽然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校尉,可细细想来、你是我侄儿,总会有些人想要拉拢你、腐蚀你,你可明白叔父的一番苦心。” “这……叔父,侄儿明白了。既然、既然叔父身体已无大碍,侄儿今天想离家去这海州城以及周边一些地方游玩几天,还望叔父准允。” “好啊!云生。这年轻人也不能整日窝在家中,出去走走、游山玩水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心性。你就且放心去吧,只要记得在叔父假期完毕之日前归来就行。” “是,叔父。侄儿先行告退。” 李飞龙看着李云生出了书房,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册,又接着看起书来。 书卷翻动间,李飞龙竟然渐渐读出声来:“昔乎颜渊以退为进,天下鲜俪嫣。……” 第八十一章窈窕淑女 “三哥,我爹传来消息,让我们在水帘洞竣工庆典结束之后的那天夜里动手起出那些东西,并且顺利起出那些东西之后,后续的一切也皆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是若有变故,具体又该如何操作,则是一切都听由三哥你的调度和安排。” 梦红楼里,陈明华一直住着的那间客房内,陈明华与云小六正相对而坐、自斟自饮。 “明华,昨儿个夜里,思思丫头带来的那几个人,你注意到了没有?” 云小六一边说着话,一边喝光了自己的杯中酒,没有去应陈明华刚才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据我所收到的消息,除了那位头戴紫金冠的年轻男子,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之外,其余几个人,面色有些发青的那位是这海州城知州何玉堂那个老狗的儿子何伟成,至于还有那两个道士装扮的年轻人、据查也确实是这海州城东山之上、那玉皇宫道观里的道士。我们的人调查得很清楚,他们两个是以师兄弟相称。个子稍高一些的,道号无名;另外长得有些像个女孩子似的那个小道士,道号则是唤作无花。” 陈明华说完这些话后,就是连干两杯酒。待把第三杯倒上,这才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叹道:“这“醉梦红花酒”可真是个好酒啊。” “明华,为了这一次的行动,你爹可把你这个他唯一的宝贝儿子都给大老远的派过来了。你来了之后,又逐步起动了分舵这些年来在这海州城里布置的几个暗棋。说实话、明华,这十几年来,三哥可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在这海州城孤军奋战、苦心经营着呢。这没想到,原来舵主大哥早就有了相关的安排和后手。我云小六可真是服了你爹、我的这位舵主大哥呀!” 云小六说到后来,端坐于桌前椅中,还双手抱拳、朝西北方向拱了拱手。 “我爹那个人,三哥你还不晓得?表面上是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极其谨小慎微的一个人。” 李明华一边应着云小六的话儿,一边“滋溜”的一声,又一杯“醉梦红花酒”下了肚。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谨小慎微些总是好事。更何况,还牵涉到手底下这么多兄弟们的安危呢。” 云小六突然间好似有些感慨:“好了,明华。你自己慢慢儿喝,我让人出去再探一下那花果山水帘洞竣工庆典的确切日子,我就先出去了。还有,那个叫做无名的小道士和那位不知道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贵人公子哥儿,这会儿可正在醉仙阁里喝着酒呢。思思丫头也来了,我得在一楼大厅柜台里侯着去。” 云小六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 “三哥,等这趟子事情搞完喽,你也就不要在这里憋屈着了。不过,三哥。那个、那个柳思思,你能不能找个机会给我介绍一下。” 陈明华有些眼巴巴地望着刚刚站起身来的云小六。 “哦?你?呵呵……当年分舵里的小屁孩,看来已经长大了呀!不过明华,你最好还是收起你那迤逦的小心思。你可不要忘了,你此次南行的任务。” “我没忘、没忘。不过、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三哥、打昨儿个夜里,我远远儿的瞅了个一小眼儿,我就、就沦陷了。就刚才,我在这房间的窗口、偷偷地看她上楼,那款款而行、好似步步生莲的娇俏小模样儿,三哥、我,不瞒你说、咱可是东北地界儿的大好男儿啊,这喜欢上一个女人那就是喜欢了,无须遮遮掩掩的。就是当着我爹的面儿,我也要毫不含糊地告诉他,他儿子、我,陈明华、现在看上那柳家的女儿柳思思了。” 陈明华有些激昂地说完话,又是一杯酒下肚、微微有些喘着气。 “可是、明华,你要知道啊,我们这次做完这档子事儿后,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这柳家还会存在吗?柳家梦红楼的云小六云掌柜原来竟然是天地会白莲分舵的三当家,你以为官府会放过富得流油的柳家?” 云小六背着双手、缓缓转过身去。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不管柳家最终会如何,我要的只不过是柳思思罢了。” 陈明华看着云小六的背影,提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缓缓地倒满一杯酒,“哗哗”的倒酒声响、这会儿竟是显得格外悦耳。 “明华,你……” 云小六忽然转过身来,双眼死死地看着正独自细细品着杯中酒水的陈明华;忽而又长叹一声:“也罢、也罢,你是我白莲分舵的少舵主,你来此处代表的是你父亲、是舵主,一切分寸还是由你自己拿捏好了。” “可是在这之前,我还需要三哥你给我引荐一番。” 陈明华一边细细地品着杯中酒水,一边微笑着抬眼看向云小六。 “好好好。有机会,三哥一定会把思思丫头介绍给明华少舵主你认识的。” 云小六若有所思地悄悄瞥了陈明华一眼,应完话、就朝这间客房的门口走去。 云小六打开客房门,跨过门槛儿走了出去,然后又转身低头、用双手把门给轻轻带上,这才快步离去。 第八十二章随便转转 敖丙、无名、柳思思三人出了梦红楼。 云小六早就安排人牵来了三匹骏马在门口侯着,一匹白马、两匹枣儿红马。 “三哥,小妹今日就带你和无名弟弟到处随便转转、游览一下这海州城,你看如何?” 柳思思巧笑嫣然中带着恭谨对敖丙说道。 “好!三哥正有此意。昨夜三哥一人遨游、走马观花不甚了然,今天就随你好好儿体验一下这凡俗人世间的繁华。” 敖丙显得兴致很高。 这一场酒喝下来,敖丙、无名和柳思思的关系顿时就好像亲近了许多。 敖丙说完,纵身一跃就上了那匹白马。 “无名弟弟,请。” 柳思思又朝着无名微微一福,娇笑连连、十分开心的模样。 “思思姐,还是你先、你先。” 无名脸色绯红与柳思思谦让着。 “呵呵……好!” 柳思思看来也喝了不少酒,妩媚地看了无名一眼,走过去上了较小一些的那匹枣红儿马。无名见此,随后就上了剩下的那匹。 “三哥,请随我来。驾!” 柳思思一声娇喝,当即驱动身下坐骑、当先离开,马速转瞬见越来越快。 “好好好!” 敖丙兴致勃勃,看了一眼柳思思远去的背影,连声叫好,又转头对一侧的无名大声说道:“无名兄弟,快快跟上,看我们两个谁能够先追上思思。” “好!驾!” 敖丙话音未落,无名已是一声高喝、纵马跃出。 “哈哈哈……无名兄弟你也跟我耍心眼儿,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落下我吗?” 敖丙看着无名渐渐远去的背影,哈哈大笑,然而却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只是用手一边轻轻的捋了捋马鬃、一边低声说道:“马儿呀马儿,你快些走,超过他们先走的那两个,本太子重重有赏。” “吁嘻嘻……” 敖丙身下原本低头静立的白马,突然间一阵长嘶、人立而起,随即腾越而出、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瞬时远去。 ………… “你说什么?” 梦红楼里正低着头站在柜台里打着算盘的云小六,右手抬起、猛地一巴掌拍在算盘上。 只听“咔”的一声,上好的红木制成的算盘一时间竟然四分五裂,算珠飞溅。 还好这会儿早就已经过了中午饭时,这梦红楼一楼大厅里没有任何客人。 “六哥,我绝对没有听错,当时我就站在那匹白马不远处。你让我牵三匹好马在门外侯着,说是待会儿柳小姐要用。那匹白马本来是给柳小姐准备的,没想到却被那个头戴金冠的公子哥儿给骑了去。我听得很分明,他自称……” “大力,你给我住嘴。” 云小六突然压抑着声音打断了面前这个作马夫装扮的、生得牛高马大、说起话来嗡嗡作响的梦红楼伙计的话语;脖间青筋一阵跳动,右手随手一握,手里的那几枚算珠瞬间破碎。 “大力,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再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你-可-懂-的?” 云小六说道最后已经是额角青筋暴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着。 “大力省得。大力的命都是六哥你的,当年要不是六哥你收留,大力早就已经饿死街头。” 梦红楼的马夫大力恭敬的站在柜台外面,双眼通红有泪光闪烁、好似想起了当年从东北南逃的种种不堪的往事。 “好,你且退下。今日起直到我们平安离开这海州城为止,你每日吃饭时也不要再喝酒了,省得一个不小心酒多了会说漏嘴。夜里睡觉也警醒些,不要说梦话。干我们这一行的……” “大力明白。六哥放心。” “去吧。” 大力转身往后院马厩方向而去。 而云小六则是微低着头、看着四分五裂、散了架的算盘,喃喃自语着:“自称太子?太子。皇帝立太子了?为何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可是谁又会没事去自称太子呢?而且还是对着一匹马?这事儿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这位究竟是哪位阿哥。柳世勋的后台真的是位阿哥?而且还是太……” “嗨!” 突然间一声大喝声响起,正在低头沉思的云小六一惊之下,这才发现陈明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柜台外面。 “你个臭小子,吓了我一大跳。你知不知道,这人吓人能吓死人呀!” 云小六看着柜台外嬉皮笑脸的陈明华没好气地道。 “这被吓死的人,我长这么大颗还真没有见过。怎么?三哥你曾经见过?呵呵……三哥,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火,算盘都砸碎了。” 陈明华拿起柜台上散落的一粒算珠一边在手里抛着玩、一边笑问道。 “哦!还不是那马夫大力刚才给气的?!你说说,我让他牵三匹马在这店门外侯着。他最后竟然把思思丫头平常最喜欢骑乘的那匹白马给那位贵公子哥儿给骑上了。虽说这来者是客,可也要客随主便是不是?他当时就侯在一旁,也不知道出声提醒一下。哎!这么点儿小事情都做不好,还来跟我讲呢。这又正好赶上我在盘账,被他这一打断,这账算到哪里,我就全乱套了啊。呵!最后还连累我这用了七八年的算盘遭了殃。大力可还是从东北来的最早的一批老兄弟了,当年……” “停停停停停,打住打住。三哥,我知道你在这海州城里的一帮东北来的兄弟们当中有大清孟尝君之称,你就别再跟我嘚瑟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柳家小姐他们一行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陈明华嬉笑着随手把手里的算珠扔到柜台上,抬手制止了云小六继续老生常谈地和他说当年的种种往事。 “呵!你个臭小子,这就烦了三哥咯?记得我这也没有和你说过几次当年呀?呵呵……思思丫头的具体去向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要带着她嘴里一直叫着的那位三哥、还有那个小道士一起在这海州城随便转转去。” 云小六一边用手收拢柜台上散落的算珠算筹,一边笑着看着陈明华道。 “随便转转去了?那行。我也随便转转去。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今天才发现我可还没有转转这海州城呢。好了,三哥,我走了。” 陈明华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挥了挥手。 “哎!明华,你等一下。我让大力给你牵匹马来。” 云小六站在柜台里,手里抓着一把算珠,冲着陈明华的背影叫道。 “不用了,三哥。这要是没有缘分呀,就是拍马也不及啊。这缘分要是来了呢,说不定,当我走过一个不知名的街角,转角就会遇见她哟。” “呦嗨?!你个臭小子就这么笃定?” “我是谁?我可是陈明华。在东北那地界儿,咱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未逢敌手玉树临风好少年。哈哈哈……” 陈明华的脚步声随着大笑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就再也听不见了。 云小六站在柜台里,摊开手掌,盯着右手里的五六粒算珠自言自语道:“要知道这里可是海州城,不是东北那旮旯呀。” 第八十三章美好时光 敖丙骑着柳思思平日里惯用的那匹白马,似一阵风刮过,很快超过了原本纵马跑在最前方的无名。 今日里,无名在那梦红楼中,平生第一次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和敖丙喝了顿酒,这在无名过去十六年的人生当中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 后来,柳思思又来了,没想到一个富家千金小姐的酒量竟是如此之好。 要不是后来,无名暗地里调动真元力来化解酒力,可能早就要瘫到酒桌下面去了。 柳思思带着无名、敖丙,一行三人骑着马缓缓穿过海城的大街小巷。 柳思思稍稍领先着一个马头的身位、满面春风、不停地在给敖丙和无名介绍着这一路行来、眼前所见到的各色景致。 一行三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路人纷纷侧目。 年轻些的男子一般都是会傻傻地盯着正骑着一匹枣儿红马、不时间就会娇笑得花枝乱颤的柳思思。 而那些还有些小模样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则是会偷偷地对着头戴紫金冠、面如冠玉的敖丙指指点点,然后往往就会和自己身边的同伴们或相互调笑、或嬉笑打闹成一团。 至于无名,他已经被这一路行来的所有路人给完全地无视了。 于是,当柳思思骑在马上,正在这海城的护城河边,旁若无人地对着敖丙介绍着眼前这条河流的一些情况,以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诸多美丽爱情故事的时候,原本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的无名悄然无声间,缓缓调转马头、纵马扬鞭,快速离去。 谈兴正浓的柳思思和敖丙二人陡然间见此,不由得双双一愣神、相视一笑间、柳思思都“咯咯咯咯”地笑得全身颤抖了起来,趴伏在马背上一时之间花枝乱颤。 随即、柳思思在马上坐正了身子,紧了紧手里的马缰、冲着正微微摇头、望着无名刚刚离去的方向的敖丙嫣然一笑:“驾驾驾!” 柳思思突然间连声娇喝,纵马前行。 敖丙紧随其后、朝着无名离去的方向迅速追去。 敖丙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纤柔、娇弱的人类女子,骑上一匹寻常可见的枣儿红马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巧笑嫣然、眉眼顾盼间,似乎更多了一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三哥、无名弟弟,你们倒是快着些呀!” 三人在海城城中地界里,只不过是纵马一路小跑。待得出了海城东城门,三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加速、跃马扬鞭。 柳思思骑着身下那匹枣儿红色小马,不停地加速,不一会儿就赶上并且超过了无名,面带嫣红、娇喘连连地回首,朝着后面的无名和敖丙俏生生地喊道。 此时此刻、纵马扬鞭一番后的柳思思,好似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无比的舒爽和畅快。 与何伟成一起,在那个一开始不知道是究竟是何处的地方,每日都在吃着那些不知道是上古人修士、还是那深海妖兽的累累白骨,从起初的宁可饿死也不吃一丝,一直到后来的习以为常、食知其味。后来的时日里,虽然说自己渐已习惯,但在那内心里的最深处却依旧是十分的惶惑不安、惊魂不定。 多少次从梦里惊醒,也幸亏有何伟成相陪。 想想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许会与和何伟成成亲,成为海城知州府邸的少夫人;柳思思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红,神思游移。 “哈哈哈……本太子这不就追上来了嘛。你们可真是慢呀,这还亏得本太子已经是几千年未曾骑过这凡俗间的普通马匹了。” 敖丙哈哈大笑,转瞬间超过了无名后又在追上了柳思思,并驾齐驱间、快意地笑道。 无名眼看柳思思和敖丙两人好似赛马似的越跑越快渐远,原本郁结的心神不自觉间赫然一松。一边不停地连连挥鞭,一边冲着前方二人的背影大声喊道:“敖大哥、柳姑娘,你们且慢些,等等我呀!我都跟不上了。” 无名从小跟随多梦道长生活在那鬼谷山中,也是很少有过骑马的时候,如今突如其来的能够骑马、而且还能够骑得有模有样,这也许得归功于他曾经骑过敖丙这条银色的巨龙。 “哈哈哈……无名兄弟,你还是快快跟上吧。” 敖丙在前方听得无名的叫喊,非但没有减速停留、反倒是一味加速起来。 ………… 大清王朝如今正处于所谓的乾隆盛世。 大清疆土辽阔,而海州城则处于这辽阔疆土的东海之边。 寻常日子里,清晨海风拂面,傍晚波光粼粼的东海给海城的百姓们提供了丰富多样的鱼类和海产品。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千古以降、不外如是。 海州城当地的人们,祖祖辈辈都习惯性地称呼自己生活的这座城为海城,哪管什么朝廷的正式命名呢。 正是因为临近这东海,海城的四季都多了几分清浅的柔美。 四季分明的海城,一望无际的东海 “三哥可觉海州城还能入眼?”柳思思看着敖丙左右张望的模样笑道。 “凡尘世间果然有趣。”敖丙快意笑着。 修仙之路就是与天道抗争,本就不易,无论是人间修士,亦或是拥有妖兽血脉的妖修,日日皆为提升修为而奋力修行,待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也就可以不再食用凡尘之物,与尘世的关联亦是削弱,若要前往尘世,仅是为了锤炼修行之路,使自身修为更是稳固罢了。 敖丙三人骑着马在海州城中闲逛,沿途花开叶落,敖丙多年未曾临近过凡尘世间,看着这繁华热闹的海州城顿觉兴致大涨,无名自小跟随师父在这海州城中长大,但常年和师父师叔在观中常住,偶尔出观到海州城繁华的中心,更别说骑着大马,身旁还有能说会道的柳思思巧笑颜兮的说着俏皮话,更觉有趣。 有说有笑间,顿觉有些疲乏了,“三哥,让小妹带你同无名弟弟去尝尝另一种美味如何?” “看样子无名兄弟也有些乏了,倒是本太子思虑不周,尔等不过踏入了修仙之门,哪比得上本太子的千金龙体。”敖丙看着无名面带自得。 无名听到这话,似乎渐已习惯敖丙的语气,“敖大哥自是与我等不同,不过还望大哥在外换个称号,而今帝王未设立太子之位,未免不明情况之人别有他想。” 敖丙点点头,“无名兄弟,你这话倒是肺腑之言,这皇帝老儿称自己是真龙天子,却迟迟没有定下太子之位,虽说本太子确是太子,不过这尘世纷扰多多,那之后就称本公子罢了。” “三哥这模样,当真称得是翩翩浊公子。”柳思思手挽袖摆掩口浅笑。 三人谈笑间,来到海州城的与梦红楼齐名的酒楼,这是海州城马家的生意,与梦红楼的恢宏大气不同,这留芳斋显得更为古朴,“三哥、无名兄弟,这留芳斋在海州城与梦红楼齐名,想来三哥会觉另有一番味道。”柳思思笑意盎然道。 陈明华摇着手中的薄扇,看似随意地走在街上,眼神确是游离周围。头戴金冠的男子看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想来是为了到海州城体验一下,也不知是何来头,竟让柳家小姐前来相迎,那小道士倒是无关紧要。 想着想着,远远看见柳家小姐一行三人从马上下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眼见三人走进酒楼,陈明华摇着手中的扇子跟了进去。 “柳小姐,你可还记得小生?”陈明华来到柳思思跟前。 “这位公子是?恕小女子眼浅。”柳思思烟波带媚,望向陈明华,从前未曾见过,想来又是一个看中着红颜枯骨皮相的城间公子罢了。 “小生陈明华,与云三哥是多年好友,昔日听云三哥说起柳家小姐风采,前些日子终得一见,真是百闻不如眼见啊,柳姑娘的倩影在小生心中回荡不去,今日未先请三哥引荐,冒昧前来,还望柳姑娘海涵。”陈明华见心中之人就在眼前,不觉手心冒汗。 “原来是陈家公子,似乎听云舅舅提起过,这番小女子正在招待远方而来的客人,无法好好相待于陈公子,还望陈公子见谅,回头小女子做东,请陈公子和云舅舅一同畅饮一番如何?”柳思思见陈明华说起云舅舅的名头,想来亦是相识之人,但如今有敖丙在此,就显得无关紧要,只想尽快打发其离开。 见美人有相求之意,也定下了后日之约,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陈明华面带微笑道:“小生这番打扰了,这就告辞,静待柳姑娘之约啊。” 见陈明华离去,三人面上都毫无波澜,“来三哥,尝尝这酒,入口甘甜爽口,但回味悠长,别有特色。”柳思思仿若没将陈明华那番出现放在心上,巧笑倩兮对着敖丙道。 敖丙龙体金躯,酒入口水,皆化为泉,豪饮亦不会醉,无名酒后情难自已,倍感内心苦楚凄凄,想起曾经似真似假的梦境,不知自己的父母为何人、在何处?悲情从心口溢出,哭出声来:“师父,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无名,从小将无名养大,难道只是为了无名体内的那颗避水珠吗,难道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永远比不过修为的精进吗?师父你看,无名如今已是筑基,跟随你一起踏入了求仙之路,但是无名绝不会同你一样走上一样的路,无名的路是自己的,呜呜呜····” 看着无名似醉非醉的模样,敖丙不由曾经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紫青灵,看着她从一丝意识长成娇嗔可爱小姑娘模样,而今因随自己出海,抵不住消散,而今落得再也不见,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不过是废龙一只,若是没有紫青灵相伴,千年来的孤寂就能将自己淹没,一定要从这不知是否还存在着的天道手中,将紫灵夺回,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又与你相见啊。 第八十四章背影依稀 海州城,知州府邸。 何夫人在得知儿子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佛堂里,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闭眼默念着佛祖保佑,净手焚香向佛祖还愿。 “夫人,少爷过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杜鹃快活惊喜的声音。 何夫人缓缓起身,从佛堂里慢慢走出。 儿子回来有两天了,何夫人也早就不见了过往一段时日里惊慌失措、焦虑憔悴的模样。 她依然是那个处变不惊、是海州城里高高在上的知州夫人。 “儿子给娘亲请安了。儿子这次一时兴起去那淮安府游玩,却未曾先行禀明母亲,倒是让母亲担心忧虑了好些时日,是儿子不孝,还请娘亲责罚。” 何伟成满脸愧疚、躬身向自己的娘亲请安。 何夫人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轻轻拉着何伟成的手,好生看了又看,仿佛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柔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亲,儿子这番与那柳家小姐一路结伴同行,游山玩水间竟是忘了时日,回来时已被父亲重重责罚了一番。儿子以后再也不会做出此等疯事,陡惹娘亲无故烦忧。” 何伟成言辞恳切、上前双手轻握着何夫人的右手。 “说起那柳家小姐,伟成啊、这些时日里,你与她结伴同行、游山玩水,这孤男寡女……你们……若你真心喜欢柳家小姐,那么选个好日子,就让你爹派袁师爷去那柳家提亲吧。佛祖肯定也会保佑为娘早日能够抱上孙子的。” 何夫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的儿子,心中不由得很是感慨。 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儿,而今已经有了心上人,到了可以娶亲的年龄咯。 “母亲,儿子与思思相处多日,思思当真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好姑娘。这娶亲之事,乃要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全听母亲安排做主。” 在那龟丞相的仙家洞府里,何伟成和柳思思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了。 如今的自己,也算是走上了漫漫修仙路,另外还有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这等本应该是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身旁。何伟成曾经的所思所想所需,如今早就已经大不相同了。 与柳思思之间的你侬我侬,这等人世间的儿女情长,对如今的何伟成来讲,也仅仅是那有可能的漫漫修仙路途上的一剂可有可无的调味罢了。 “好好好,我的儿子从小这心中就自有沟壑,为娘也就不再多唠唠叨叨地念叨于你了。这段出门在外的时日里,想必你也累了,你还是回房去先行歇息去吧。” 何夫人满脸慈爱地看着何伟成。 “是,娘亲。那么儿子就先行告退了。这些时日里,母亲为儿子茶不思、饭不想,亦是清减消瘦了许多。杜鹃,你且去后厨端一碗燕窝给夫人送来。” 何伟成转身离开了佛堂,在离开前,随口就吩咐了一声一直在旁静侯着的丫鬟杜鹃。 “是,少爷。” 杜鹃冲着何伟成娇羞地一笑低头,然后就急步朝厨房间走去。 刚到厨房间门口,杜鹃突然听见厨房间里面有几个人在闲谈。 只听得其中一位厨娘低声道:“你该不是老眼昏花,白日做梦吧?何大人可是个心地善良善的大好人呀。他又怎会没来由地撒气在老阿旺身上?” 只听得一个嗓音有些沙哑的女声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月三上巳节那天,花果山好好儿的却突然崩塌。我可也是听说了,当初可确实是老阿旺到老爷那里去报的少爷被压在崩塌了的水帘洞中的讯息。可是现在、你瞧,少爷如今好端端的,但你在府里瞧见老阿旺的人毛鬼影了吗?” “还真是未曾见过哎。昨日我去那马厩也未曾见着,该不会是……?”就在这时,在屋内的另外一个角落,传来一个男人吆喝的声音:“说什么闲话呢?还不赶紧麻利地干好自己的活儿?!” “干活儿、对,干活儿干活儿。”厨房间内传出一阵嘈杂的响动声。 杜鹃身体僵硬,浑身似乎无法动弹,只是兀自发抖,喉咙仿若被棉团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无力地靠在厨房间门口的墙壁上。 三月三上巳节前两天,父亲就说三月初二要陪同少爷一起去往那花果山上。 父亲说,三月三下午返程之时,一定会给自己顺带上一盘上好的胭脂水粉。 三月初二那天,父亲一早出门时,还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对娘亲说,我们家杜鹃丫头长大咯。 父亲和少爷未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娘亲总是会在夜里梦见父亲浑身是血地哭诉着什么,可却总是听不真切、看不太清。 想到父亲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不见了,娘亲和自己这心里虽然很是焦急,但是这娘儿倆却还是没有谁去当面问一下老爷和少爷。 ··········· “伟成哥哥。” 何伟成在从佛堂回自己卧房的路上,遇见了从父亲书房方向走出的小狼。 看着小狼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何伟成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在父亲书房内的一些场景。 “小狼愈发厉害了,伟成你是哥哥,还这么贪玩,你瞧小狼虽是弟弟,但却比你更加努力,你可不能被弟弟甩在了身后啊。” 何玉堂面带笑意、慈爱地对着何伟成说道。 还是小孩子的小狼,一副表情就是冷冷的、没有丝毫的笑意地道:“谢义父夸赞。” 小狼仿若天生就不会笑,从小就是一副木然的模样。 从何伟成五岁起记事以来,每次见到的小狼都是一样的模样~面无表情,无喜无悲。 看着小狼被父亲摸着头表扬,何伟成小小的心里很是不满,为何我的父亲对一个外来之人会如此之好呢?明明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呀? 从小,何伟成做什么事情都要与小狼在心底默默比较一番,尤其是有父亲在的场合,被父亲表扬的一定是小狼。 “小狼弟弟,你这又是与父亲相商了何等要事才出来啊?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有何等要事,也未曾同我说道说道过。” 何伟成隐在宽大衣服袖口里的左手,正紧握成拳头,隐隐有火焰升起,但却也并未穿透衣袖。 小狼走上前来,脸色微缓、看着眼前的何伟成似乎与从前有些许不同了,但却并不清楚这种不同究竟是来自哪里。也许这就是野兽源于骨子里、溶于血液中、与身俱来的直觉吧。 站在眼前的何伟成竟然让自己感到了危险,这甚至是小狼在面对一些一流武林高手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感触。 自小被义父从狼窝带出,义父食我衣我,教我人言、教我识字,教自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义母亦待自己极好,仿若自己的亲娘一般;虽然小狼并不知道他的亲娘是谁。 小狼自小就暗自立誓、一定要好生报答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情,教导再造之恩。 虽然后来义父并未能够与婉儿义母成婚,而是娶了另外的女子,再后来就有了伟成哥哥。 虽说自己相较伟成哥哥还要大上几岁,但是自己人生的前几年,只不过是如野兽一般的活着罢了。从生而为人的时间算来,自己确实是要比伟成哥哥小些。 “看到伟成哥哥如今安然无恙,想来义父定现在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小狼冰冷的声音里对何伟成也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关心。 “让大家伙儿担心了,小狼弟弟也要自己保重才行,父亲那里平日需要小狼弟弟相助的地方可是很多啊。” 何伟成好似并未听出小狼言语里的那一丝关心, “那小狼就不打扰伟成哥哥了。”小狼向何伟成示意后,迈步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行去。 再无与小狼说话时和善浅笑的面容,何伟成恨恨地盯着小狼渐渐变得依稀不可见、渐行渐远渐离去的背影,。 第八十五章真正的家 天光微亮,天色阴沉,天空悄然无声无息地肆意挥洒着绵绵细雨丝丝。 细雨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散,轻轻落在已从晨梦中醒来、早起出门的人们脸上,带着一丝丝凉意。 湿润的空气将早起的人们或许还有其他所有早起生灵的最后一点晨梦的尾巴驱散,将会留下正逐渐苏醒的新一日。 在一处山间道路上,朦朦胧胧的山间雾气缥缈不定。 李云生以极快的速度急急地走在山间有些泥泞的小道上,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曳、随走甩动,在这雨后空明的山间小道上,宛若丹青高手笔下~那山水画中的那一抹灵动笔触。 李云生昨夜回房后,竟然失眠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父亲、母亲还有叔父的脸不断在脑海里或交替或糅合在一起闪烁不定。 母亲那一双泪水隐约的眼眸似乎正在注视着自己。 可是,自己多年来却再也无法正视母亲。 即使从小母亲待自己无微不至的好。 但只要想起那年年纪还小的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幕,母亲的一切爱护备至似乎都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最终唯独只剩下父亲满脸是血,蜷曲着身体、睁着茫然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双眼、倒卧在老屋灶间草堆里的那个画面一直无比清楚清晰地留存在心底。 而每每看到母亲时,那个画面就总是会一如既往、锲而不舍地浮现在眼前。 叔父待自己也是极好的。 那日谈起如今叔侄本属一体,想来如若我因某一事而牵扯入一段是是非非、明争暗斗之中,叔父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同样的,若叔父在官场中一着走错、一经浮沉,那么身为最直系关系的我定也无法独善其身。 两者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叔父如此这般也不知是在担心着什么,还是仅仅就是不信任于我?! 人心隔肚皮,连母亲与儿子之间的母子之情都能被各种因素所隔离,遑论其他?! 每一个幼小脆弱的生命从母亲肚子里降临这世间,原本一体的生存,从此实际上就各自开始了自己在这人世间的命途。 很多时候,每一个母亲都会全心全意为了自己的子女而活着。可是随着子女日复一日的逐渐长大成人、渐渐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行为模式,很多都会一步步距离无怨无悔的哺育自己长大成人的母亲越来越远。 我的母亲啊!你的的眼里和心里除了有我这个儿子,你还有你想要的荣华和富贵,还有一直想要却不可得兼的男女情爱。 叔父是母亲的依靠,一直都是,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叔父也是我的依靠,从那年他狠心把我扔进了东海海防大营开始~就一直都是。 我李云生有一个家,可是何处才是我心灵停泊的港湾?!是我真正的家。 绵绵细雨袅袅、湿润了李云生的脸颊,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落,随着这淫雨霏霏一起飘散、湿润了这山道的泥土、润物无声。 既然自己出来是为了散心、为了排解郁结的心境,那么就将脑子里的杂念全都抛开,就让我李云生像一个第一次从家中离开的游子,去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随遇而安些时日吧。 虽然没有离家千里,仅仅不过是从这东山的一边来到了另一边,但这山的两边有着完全迥异的风景,这天地想来也拥有着更为错综复杂的记忆。 如果说风调雨顺是天地的温情脉脉,那么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甚至于是地动山摇想来就是这方天地的臭脾气。 ········· 留芳斋中,无名又一次喝醉、眼角不自觉间有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 敖丙看着无名在那里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饮、莫名伤怀,不由想起陪伴在自己身边千年的紫青灵。 那个鬼灵精怪、刁蛮任性、一心想着能够尽快地有朝一日化形成功的小丫头片子,难道真的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消散于这方天地之间了吗? 我的神龙之体已经痊愈,你在哪儿? 我的肉体恢复如初了,难道却是要以你的消散殆尽、再不入轮回为代价? 这样的恢复、这样的痊愈,我敖丙不要啊! 想来青灵你现在正已某种我如今不明白的方式存在于我的体内,你我如今一体。 青灵,纵使这天道真的亡了,纵使在这地星界再也找寻不到诸天的一丝痕迹,我也定要使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好想听你再天天骂我残废龙、瘫子龙。 敖丙正暗自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那三千年前掉落后就一直未有寸进的修为境界,在这一瞬间突然微微一动。 敖丙立即发出一道极其细小的神念,打入正好似失魂落魄的无名识海,随即化身为蚕、凭空消失在这留芳斋的包间之中。 ……………… 第二日,无名一清醒过来,就四下打量,周围并没有见着敖丙的身影。 无名心下正觉奇怪时,突然间竟有敖丙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才知道了原委。 “小二哥,请问可曾看见柳家小姐?” 无名出了包间门,看见了店小二,便出声询问道。 “昨日里,柳小姐看您和那位贵人公子喝得兴起,而柳小姐却不胜酒力,因而先行离去了。临走时,柳小姐可还吩咐了,让小的无事不得打扰二位爷饮酒呢。另外,柳小姐让您和另外一个公子酒醒之后,若有闲暇可直接去柳府寻她便好。咦?那位公子呢?” 店小二有些犹疑地看了看无名身后,却是没见着敖丙的身影。 “哦?哦,我那兄长已经先行离去了。” 无名随口应道,随即缓步朝留芳斋外面走去。 想到当初敖大哥说过能让自己在三十岁前达到筑基境界的话,而此番重回海城的这些时日,却一直都在游玩享乐,竟将修行之事抛却在了脑后。 现在敖大哥都去某处隐秘之所在闭关修炼去了。更何况自己经常做的那些奇怪的梦,无一不预示着自己未来可能会遇到诸多好的或者坏的事情。 “我也该闭关了。” 无名一边心下暗自思量,一边骑上门外留芳斋伙计牵过来的那匹自己骑乘过来的枣儿红马,调转马头就往玉皇宫道观方向去了。 ·········· 海州城东山之上,玉皇宫道观绿树环绕,当下自是清净无扰的时节。 无花托腮坐于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住着的这方静室的窗前,想着在那神仙般的海底洞府中曾经修行过的《娇龙剑诀》。 “此无明者,若有似无,非实有体,如幻亦梦,梦时昼醒,梦时非无,醒而忘我,了无所得……” 无花喃喃自语,好似暂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仅仅是随着剑诀中的口诀而思维不断波动。 无花的体内不停地溢散出阵阵波动,循环往复,好似要一直以致无穷。 若是敖丙在此,就会发现无花是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无物无我之境界。 玉皇宫道观外,停留在树枝上的几只不知名的鸟雀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双爪紧紧抓住爪下嫩绿的树枝陷入了沉睡,不再如同刚才般的不停地上蹿下跳嬉戏打闹发出阵阵啼鸣。 第八十六章世间男女 陈明华摇着手中的折扇,脸带得意地离开留芳斋后,就朝着梦红楼的方向去了。 方才柳小姐那朝自己那微微嫣然一笑的神情、真的是啧啧地很倾城呀!而且在望向自己的那一瞬间,还似乎含着些许倾慕之意。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美女佳人儿,那靓丽且满含风情好似盈盈一握的柔软身段儿撩得咱家心里直痒痒。 这番回去要好生同云三哥说上一说,一定得逮着机会向柳小姐好好儿介绍一下自己、多夸夸本公子的好处。 眼见这柳小姐对自己看来还真是有点儿情意,这般机会可得好好儿的把握一番哦。 走进梦红楼,看见云小六在柜台前忙碌着,陈明华面颊潮红,带着些许自得朝云小六走去。 “三哥,没想到还真是让我说中了,这真可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我明华在这海州城中随便随处转转间,竟然便能在那留芳斋里偶遇了柳家小姐呢。” 看着陈明华摇着手中的扇子,面带些许羞赧却很是兴奋的模样儿,云小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哟嗨!咱们的明华公子当真是春心荡漾了,这思思丫头就同你说了会儿话,你就惦记她成了这般模样?!” “三哥可别笑话于我,想想当初云三哥你恋慕三娘时,做出的那些往事,可真是轰动一时呢,可让江湖中人记忆深刻了好些时日。” 陈明华见云小六眼带笑意笑话于自己,不由得口无遮拦地朝云小六笑道。 “行了行了啊!明华真是长大了,现在都来笑话起你三哥来了。想当初啊,有些人小时候还说、还说这个自己长大后呀,要娶三娘呢。哈哈哈……”云小六摸着柜台上的算盘,大声笑道。 “当年我年纪小,也是童言无忌咯。三哥你就别拿这个来笑话我了。我在此还得请三哥下次在柳家小姐面前帮我好生美言几句。” 陈明华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地朝云小六鞠了一躬。 “明华呀,你这可就是要折煞你三哥我了。你这般欢喜思思那丫头,我这做舅舅和三叔的,自是愿意看见你们俩能得成好事啊!哈哈哈……” “哈哈哈……在此就承三哥、不、是三叔的吉言了。” 陈明华一脸欣喜地哈哈笑道,连平日里称呼云小六一以贯之的“三哥”都改成了“三叔”。 ············· 海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之家——柳府。 众所周知,柳家老爷柳世勋除却喜好这哗哗响的银钱外,还喜好那各色的美娇娘。 柳府家大业大,之前柳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柳家老爷还年轻,那时候的柳家老爷正是如今的柳老爷的父亲;而如今的柳老爷那个时候还是柳少爷。 柳家少爷柳世勋出了名的风流倜傥,柳家老爷自儿子出生之日起,就想象着家中能再出个秀才,士农工商,无论一个商人再如何如何有钱,历朝历代直到如今这大清朝,在政治和社会地位上,明面上、这商人一直都是排在最末尾的。 柳家先祖起先只是普普通通的躬耕之家,祖上庇佑加上佛祖保佑,据说在某一代出了个秀才,后来这秀才又通过了乡试,据说最终还得以补缺上了某个地方的县令~一县之父母官。 柳家便开始靠着这一层关系,族中一些精明强干的成员就开始咬紧牙关、四处周转,做上了一点儿小生意。 而柳家当时掌权之人,也因其性格豪爽、乐于助人,为城中百姓所称颂。 据说,当时甚至就连海城周边县区地界儿的人们,也对当时柳家的掌权之人有所耳闻。 渐渐的,柳家这各项生意便越做越大,柳家开始走上了发家致富之路。 到了柳世勋这一代,他的父亲柳老爷甚是感觉,家中得需要再出一位入仕之人。否则,祖上的那点儿余荫早晚得被耗个精光。自己自身当然是没有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宝贝儿子柳世勋。 柳世勋自长到能读书识字的年龄开始,他父亲便开始请来夫子专门教他识字背诗读经。 柳世勋的父亲可是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在柳世勋的身上。 但这柳世勋打自小便贪玩儿,不愿受管教管束。 无论柳家老爷再生气,再打骂于他,他可还是屡教不改。 最后,柳家老爷终于无可奈何花落去似的放弃了自己想让柳世勋入仕的想法。 ………… “母亲,近段时间以来,思思劳您担心烦忧了。” 柳思思面带愧疚,有些许不安地朝云四娘行了一礼。 “思思丫头啊,你可真让母亲担心坏了啊。你这不见了的那几日里啊,你父亲可是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的,这可都瘦了不少咯。你往今后去、下次可切莫再如此贪玩,让人担忧了。” 云四娘面容显得略带憔悴,说道这些的时候,眼里似还有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泪光闪现。 “母亲教训得是,思思省得了,前番已向父亲告罪,只希望母亲好生保重身体,切莫为了思思伤了身子啊。” “哎,看到思思你最终能够平安归来,母亲也就安心咯。” 云四娘看着原本好好儿的和自己说着家常话的柳思思突然间泪流满面,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落下,不由得一起抹起了眼泪来。 “这是怎么了,思思平安归来,怎的还在此哭泣?” 屋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柳家老爷柳世勋的声音。 “老爷。”“父亲” 云四娘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同站着的柳思思一起,朝柳世勋行了个礼。 “老爷,方才同思思说起,下次切莫再如此贪玩,闹得老爷你都瘦了,想到老爷如此辛苦,我和思思都忍不住,呜呜呜···” 云四娘媚眼带泪朝柳世勋望去,这云四娘平日花了大番的功夫在保养之上,如今虽年纪见长,但姣好的皮肤和身材,再加以岁月沉淀的痕迹,反而更显得楚楚动人。 “四娘可别哭,哭的我心肝儿都疼了。” 柳世勋将云四娘搂在怀中,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父亲、母亲,女儿这就不打扰你们了,就先行告退了。” 柳思思看父亲这般模样,便朝云四娘、柳世勋行了个礼,然后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想当初,母亲尚在的时候,父亲便自出招惹不同的女子,还以为时年尚幼的我不懂不知晓。 这云四娘本是江湖中人,因某些生意往来而同柳世勋相识,那段时间恰逢柳夫人梦红身体不适,也就未曾察觉到有何异动。直到后来府上突然多了个唤做云四娘的丫鬟。 那一日,年幼的思思在奶娘的陪护下,外出买了糖葫芦归来,从父亲书房附近路过时,听见里面不断有奇怪的声音不停地传出来。 “乳娘,为何父亲的书房中会有女子的尖叫声呢?乳娘乳娘,你听见了吗?” 小柳思思一脸好奇,就径直想要往父亲书房走去。 “我的好小姐,定是有丫鬟打碎了老爷心爱的杯盏,老爷这肯定是在责罚那笨手笨脚的丫鬟呢。” 乳娘慌忙拦住自家小姐,边说边将小柳思思往回房的方向带。 “可是父亲平日都不会责罚下人的呀,也不知这个丫鬟姐姐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嘻嘻,我要回房告诉母亲,父亲如今也会责罚下人了。” 小柳思思摇头晃脑,被父亲的书房中传出的奇怪声响引起了好奇心。 “可是小姐,夫人如今身体不适,这会儿估计午睡还没醒呢。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至于老爷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老奴明日便为小姐去打探一番,回来定将相关缘由原原本本的告知小姐,小姐以为如何?” 乳娘急得一头大汗,生怕小柳思思一个冲动,再童言无忌闹到夫人面前去了,那时候,自己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咯。 “嘻嘻,一言为定,乳娘乳娘,明日我还想吃这糖葫芦。” 说话间,小柳思思又被手中的糖葫芦引开了注意力。 “好好好……思思小姐真乖。明日啊,咱们就再上街去买这糖葫芦吃。” ………… 第八十七章人间修行 天愈发暗了下来,雨滴砸在脸颊上生疼,走在混杂着雨水和泥土的路上,李云生的鞋袜都已湿透了。 真是天公不作美,纵使我内心想要放下从前,这老天爷都不愿让我这般做法啊,如今首要的便是赶紧寻一处地方歇歇脚,待雨停后,再去城中肆意快活一番。 从东山朝海州城的方向走去,一路所见,皆是山林,并未见着一处能歇脚之地,雨越下越密,就算躲在树林之中,一样淋得浑身是水,李云生只得继续朝山下走去。 ············· “小二,你且传信去柳府同柳家大小姐说,谢谢她昨日这般款待,无名之后当同敖大哥一同前来柳府拜访。” 出了留芳斋,无名当时还从袖中掏出了一点碎银子,递给了留芳斋的店小二。 掂了掂手中的碎银,昨日柳家大小姐特地嘱咐要好生招待两位客官,虽说这位看来,不过是一名普通小道士,但今日未看见的那位公子,定是大有来头,必定得好生招待着。 “客官您放心,小二定为您将传到柳家大小姐耳中。” 店小二面带谄媚望向无名,一再保证一定会将消息传达给柳大小姐知晓。 要是无花见到我这般模样,定是要在耳边惊呼,无名师兄,居然也会同这山下的人打交道了。 从前和师父在一起时,在那鬼谷山中,出门的时间极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中清净打坐,听师父讲述道家典籍,或是自己翻阅众多不知从何而来的杂书,不知自己又是如何懂得这些同人相交之道。 无名走在东山往山顶玉皇宫道观的山道上,一边走一边摇摇头。 人自出生,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开始,就在不断的学习,都说人是这天地间的宠儿,定是没错,仅是看人说话、看人走路,便能逐渐学会说话,熟于行步,且人人都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恐怕就连女蜗大神也定是没有想到,这原本是神仙主宰的世界,从前尘世间的人每日供奉神明,祈求神明保佑,在听见人们的祈祷后,略带一些随意的选取其中几个,这些便是被神选中的人,解决完忧难后,人们纷纷感激涕零,跪谢神的恩宠,而今这世间的众生,很多人见了必须要跪拜的皆是非富即贵、上官上级、帝王将相,那些过去的信仰早就变得稀薄。 ····················· 敖丙自是寻了海州城外一处清净之地,既然无法感受到这地界星中其他龙族,而这海州城中,修行之人屈指可数,自然无须担忧修炼之时,会被打搅。 从自己被抽掉龙筋,将龙身缠绕在金箍棒之上,修为不增反减,而今,是这几千年来的头一回,终于能感受到修为壁垒的波动,想来是能有所突破了。 人类修行,总讲究心境之道,未曾想如今啊,我妖兽一脉亦同人类修士一般,靠这心境的提升,才能在这灵力稀薄的天地间,获得修行之道,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为了紫青灵,自己要定要好生提升修为,去这天地的其他所在找寻一下其他神明的痕迹,本太子如此聪慧矫灵,上天入海如履平地,只待潜心修行锤炼修为了。 敖丙边想着,边面含讥诮地静心修行龙族之力。 茫茫修行大道,有的修士因自己修行天赋被看中,抑或是天生灵体,便在不由自主情况之下,开始修行。 有的修士因心怀仇恨,为了复仇,但仇敌实力强大,而自身本就势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走上修行之道。 而似龙这般的妖兽,自娘胎中出来,便自带修为,且本就生命漫长,若是没有遇见死敌,修为便能自行逐渐增长,平日行为自就带上一番潇洒快意。 这天道却不会让妖兽一脉这番毫无约束,一脉的出现,甚至之后人类修士的出现,对妖兽的修行都造成了威胁,多年间,众多品族高贵的妖兽,都纷纷成为的坐骑、仆人,也有成为人族修士平等契约或是奴仆契约的契约者。 妖兽除却本身的修为外,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就拿那青鸾鸟来说,是那凤凰一族,常年陪伴于西王母身边,后来因青鸾的伴侣火凤招惹哪吒的父亲托塔李天王,青鸾不愿与火凤相分离,魂魄离体双双化作哪吒脚下的那一双风火轮,真是“青鸾不独去,更有携手人”。 青鸾虽同火凤而去,但留下的羽毛和血肉,皆为人类修士所抢夺。 青鸾的血肉对功法为火或是风的修士来说,无疑是大补之物,既能巩固自身修为,亦能疏通经脉,使修行之道更为通畅。 而青鸾的羽毛则是精于炼器之人所爱之物,若是防御之器,便生生增加了防御范围,在与他人相争斗时,多得一线生机,若是攻击之物,凤凰一族的火焰和速度叠加于其中,可惜,而今这般灵物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 第八十八章梦仙阁主 “三哥,如何?” 云小六刚踏进梦红楼的门槛,陈明华便出现在云小六面前,面带急切地望向云小六。 “哈哈哈,明华莫急,待三哥解解口渴之感,这一路急急赶来又赶去,可真是把我给累坏了。” 见陈明华这般模样,云小六便想逗逗陈明华,王顾左右而言他;也未曾回答他的问题,转身朝梦红楼的第二层走去, “好三哥,你便说说思思姑娘是如何说的便好。” 跟在云小六身后,进了云小六惯常住的房内,便朝云小六抱拳作揖。 “明华你这般可就折煞于三哥我了。” 云小六闪身未受这一礼节,端起房中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水,慢慢喝着,就是闭口不言陈明华急切想知晓之事。 陈明华见云小六这般模样,想来也没有得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好消息,否则也不会这般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也没有仔细追问下去了。 “三哥,我听消息说,这知州府家少爷前去花果山水帘洞了,但究竟是何种情况,明华此番还未收到确切的消息。” 陈明华转念一想,自己来到这东海之边,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追随这柳家二小姐,还有那比儿女情长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便收起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仔细观察了周围一番,正色道。 “哦?知州府何少爷前去花果山了?” 看来这如今的白莲分舵也没有自己想象那般无用,自己才接到消息不久,这陈明华便已经接到消息了,也不知究竟哪个人是白莲分舵舵主的眼睛。 “三哥还不曾知晓吗?明华也是才收到的消息呢。这不,一收到消息,明华就前来寻三哥了,三哥切莫以为明华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就只有那芊芊佳人了。” 陈明华忙为自己前番急切的追问云小六找一番解释,自小便被父亲灌输着光复大明的念想,此等大事,怎会在遇见一个女子后,便搁置脑后呢。 这白莲分舵的少舵主,虽算是自己见着一天天成长了,但自从自己来到这东海边后,留在总舵的眼线都逐渐被分解和瓜分,只剩下那仅有的一些死忠之人。 这总舵和各分舵的真实情况,自己知晓的并未有从前那般详细了,自己也算是白莲分舵的三当家,与总舵主总是畏畏缩缩不同,白莲舵主是那敢作敢想之人,但人心始终隔肚皮,除却自己,任谁也不能相信,也不知三娘那边如今是何种情况了,都好一段时间未能送过任何信件过来了。 “三哥自是知道明华舵主自是以大事为重的,这大事解决之后啊,保准思思丫头会将目光放在你身上。” 男人嘛,自是要闯出一番天地来,畏缩不前,不说自己心爱的女子会瞧不起自己,就连自己都会看轻自己。 “三哥说的,自当是如此。明华此番还未受到确切消息水帘洞何时竣工,是否需要亲自前去打探一番,再好安排其后的事情?” 心中思量了一番,陈明华想不出如何解决这般消息不灵通的情况,面露难色。 “切莫前去打草惊蛇,三哥自有安排,若是有需要明华兄弟帮助之处,还望能够鼎力相助。” 这白莲分舵少舵主比之他父亲来说,多了几分少年义气,也多了几分兄弟感情。 “三哥放心,明华自是义不容辞,静待三哥传唤。” 陈明华面色带上一丝肃穆朝云小六微一颔首。 ·············· 远在海州城南边的永安城,天气比起海州城的略见凉爽不同,永安城总是带上些许的炎热,但这份炎热并未影响在城中生活的人们,但似乎永安城的女子似乎都比海州城的女子身段要纤细一些。 在永安城的西南边,有一家生意特别红火的酒楼梦仙阁,要说为何客人如此之多、往来络绎不绝,定是有所缘由的。 这便要说起那玉合欢了,一听这名字啊,大家就心知肚明是个什么地方了。 每到夜晚,这玉合欢就分外热闹,比起其他街道上无人经过的情形,若是有人傍晚时分来到这永安城,想要寻一处让人欢喜之地,随意地寻人一打听,自然都是这玉合欢。 玉合欢出名之处,自是因为楼中有众多或美艳、或娇羞、或清纯的女子,前去玉合欢之人,还不曾有觉得不满意之人,除此之外,为见玉合欢的老板娘一面,也是众人愿意前去的缘由之一。 大家都称玉合欢的老板娘为玉娘,时间一常,也就忘记了她的名字,便都唤玉娘了。 听玉娘的口音,不似这南方的姑娘,再加上说话软中带硬,不像南方姑娘一开口心便酥了,平日里对来往客人也不一昧刻意迎合,倒是得了许多人的欢心。 当初这玉合欢建成之时,城中之人仅是觉得这名字分外好听,也不知其中是何种滋味,总有些乐意尝鲜之人首先前去。 每当其他人问起时,这些前去之人,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面色微红,从眼里透到外面,都显出大大的满意,这便更引得周遭的人觉得好奇万分,纷纷前去玉合欢之中感受一番。 这般一来,玉合欢的生意便更好了,而其中玉娘的美名便随着前去人数的增加,开始在城中口口相传。 与其他地方不同,别的老板娘自是每日都能见到,但那般长相,若不是为了选看其他姑娘,半句也不想同那老板娘多说。 但玉合欢不同,老板娘难以见到一面,偏偏这玉合欢的老板娘——玉娘,是位极有味道的美人,有许多人为见玉娘一面,抛洒千金,但依旧未曾见到,但也有毫厘未花,便见着玉娘一面,甚至还同其喝上一杯的事情出现。 除去在玉合欢中难得能见上一面之外,最能遇见的便是在那梦仙阁的酒楼之中了。 这城里城外,总有些许有钱也愿意花钱的人,为的就是去那玉合欢中或是在那梦仙阁内,能一睹玉娘的风采,若是能借机同玉娘说上一两句话,那便能成为最近一段时间内傲人的谈资了。 “阁主,近来有诸多站点传来消息,秘密信件无法送出,但正常渠道的信件送出并未受到影响,若是通过正常渠道将秘密信件送出,不能保证不出现泄露事件。” 梦仙阁的四层,有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坐在床头的女子。 女子似乎才从睡梦中醒来,乌黑的长长的秀发披散开来,身披一件薄衣,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面色比肤色白皙的女子还要再白上几分,静默的脸上,自带几分楚楚可人,眼角含情,也难怪众人皆想一睹这玉合欢玉娘的风采。 玉娘站起身来,露出一截白莹莹的小腿和足部,走在地上早已铺好的毯子上,朝梳妆台走去。 地上跪着的女子忙起身为玉娘梳发。 “阁主的头发真是又黑又顺,每次为阁主梳发,都自觉是一番享受。” 女子言语中不由自主地透着些对玉娘的爱慕之意。 “玉容啊,真是会说话,每次派你去办事,都特别放心。” 镜子里的女子微微弯了弯嘴角,但话语间并未有半分喜意。 “阁主赎罪,属下僭越了,此次办事不利,还望阁主处罚。” 玉容一惊,跪在玉娘面前,将白玉般的脖颈地下,不敢抬头望向玉娘。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你现在可是玉合欢的红人呢,哪能随意下跪。” 纤纤玉手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微笑着望着面前跪着的玉容。 “阁主,玉容对阁主一片忠心,绝无他意。” 猛然将头抬起,玉容眼里已是泪光闪烁。 玉娘起身走近玉容,轻轻将玉容面上流下的泪珠拭去。 “你且起身罢。” 第八十九章故地重游 “这老阿旺到哪里去了,本少爷要外出也未曾见人,罢了,李木带本少爷上山。” 何伟成从何玉堂书房走出后,便准备去那花果山水帘洞,马夫李木看少爷一副不满意的模样,也不敢开口妄言,便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往花果山方向而去。 ……………… 临到花果山脚,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喧闹声。 “李木,何人打搅?” 何伟成一脸不耐烦掀开马车外的帘子。 “少爷,这些兵士不让马车进山。” 李木怯懦地望着身前脸色不佳的何伟成。 “哦?” 何伟成没有理睬马夫,只身向前方设置了关卡处走去。 “原来是何知府家小少爷,卑职乃东海海防大营副将,奉命协防于此地。属下等人有眼无珠,未曾知晓是何少爷前来,这花果山水帘洞仍在修缮期间,未经允许不得有人乘马车进入,避免又发生意外,如若要前去观看,需有兵士在旁,我等皆是奉命行事,还望何少爷见谅。” 王副将满脸堆笑地对何伟成解释到。 “王副将切莫如此,军令如山,是本少爷不守规矩在先。今早听家父说起,这水帘洞的修缮快要完成,家父心中牵挂在此守山和修建的兵士和百姓,但最近家父过于操劳,做儿子的自是应当为父分忧,这不,家父还未来得及叮嘱二三,我便急急忙忙上山了。” 何伟成一脸愧疚地道出各个缘由,一边向水帘洞方向走去。 王副将见知府公子如此心怀百姓和兵士,自是笑容满面地随同而去,再也没提旁的规矩。 在那声巨大的声响后,那曾经以怪石嶙峋、山泉飞瀑而闻名的花果山,人们以为就要在自己身边消失了,那番美景再也不见,有些还未曾去过花果山的人们,暗暗在心里叹息。 何伟成在王副将的陪同下,朝水帘洞的方向行去。 “何少爷,您且行慢些,这水帘洞快要完工了,但不知是因那日坍塌影响太大,还是怎的,不时会从有碎石从那花果山上掉落。” 王副将见何伟成毫不在意地朝前走去,赶紧好心提醒。 “哦?这样说来,除却这水帘洞及其周围需要多加修缮外,这花果山上下亦需要修护一番了?” 何伟成抬头看了看花果山上方,并未发现有何异处。 “额,何少爷,下官也不敢妄下判断,只是有前来帮忙的农民来反应,被碎石砸到。” 太阳渐渐变得火辣,王副将边抹去脑门儿上的汗水,边回答道。 “那可有人受伤?” 何伟成转身面带严肃望向王副将。 王副将见眼前的何公子身侧的气势猛然发生了变化,不由地一惊,这知州府的公子爷,既然也有这番气势,想来将其仅仅是当作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是自己看走眼了。 “何公子放心,未曾有人受伤。” 这番想着言语间带上了之前未曾有过的恭敬之意。 这花果山那日坍塌之事,旁的人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以为是那志怪话本中的美猴王显灵,猴王发怒,一气之下便将水帘洞砸了个稀烂,这花果山也受到牵连。 但就在当场的何伟成,自是知道是因为两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斗法,引得花果山崩塌、水帘洞碎烂。 这番修缮,也不知是父亲以为自己埋在其中,还是另有缘由,才这番大力作为,要说是为了这海州城的百姓着想,呵呵,想来也只有那些百姓会相信这番话了。 而今,自己依旧是知州府大少爷的身份,虽然自己已经走上修行之路,但这凡尘间的关系还是没法抹去,这番前来花果山,亦是需要做足了样子,替父亲将着慰问兵士、农民的表面功夫做到家啊。 就目前来看,父亲还是和以前一样,倚重那小狼,虽同父亲说了一番修行之事,想来父亲那般狂妄自大的性格,亦不会放在心上。 世人皆以为神仙法器都是神话中的故事,只有自己手中有权有势,才能守得住那滔天的财富,那些武林高手武功高强,而今不都在皇权的掌控之中吗? 何伟成面带微笑,脑中所想未曾透露半分于面上,随着王副将,逐渐朝水帘洞的方向走去。 ··········· 从海州城的方向,有马车朝工棚处驶来,未往上行,而是转了个弯进去了。 从花果山上往山下走,再转个弯,便可看见建起的大大小小的工棚,工棚外,马车停下了。 “不知这位大哥来此,是有何要事啊?” 守在工棚外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看着马车上知州府的标志,向前一步抱拳。 “哈哈哈,小兄弟叫我魏二哥便好,这番是替府中的少爷给修缮花果山的兵士送来米粮。” 马夫掀开马车外的门帘,坐在马车中的中年男子亦朝大汉抱拳笑道。 “原来是魏二哥,叫我王大友便好,何少爷真是好心肠之人。” 王大友见到马车中一袋袋的米粮,略有感慨道。 “我们知州府何大人以及何少爷,都心系这边劳作的兵士和百姓,这般辛苦,遣小人前来送来米粮,为的就是保障大家的吃食,何少爷还专程上山慰问山上的兵士和百姓们。” 魏二哥面带自豪地朝王大友说道。 “来来来,王兄弟,来搭把手将这米粮卸下。” 魏二哥从马车上跃下,打开马车后座将米粮一袋袋往外拿。 “知州大人家的少爷真是心善,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啊,前些日子何大人亲自前来,小老儿得以见识了一番何大人的风采,真是难忘。” 老郭颤巍巍地慢慢从工棚中走出。 “老郭,你且回去歇着吧,这些米粮我同魏二哥一起放置便好。” 王大友扛起一袋米粮,朝老郭的方向说到。 “我和王小兄弟来搬就好,你就歇息去吧。” 听见老郭夸赞自家大人的话,看着老郭这般颤巍巍的模样,魏二哥开口劝到。 “哎,人上了年纪啊,不服老不行,小老儿也不给你们添乱了。” 老郭便转身进了工棚,不一会儿端出三碗茶水。 “你们都辛苦了,来喝口茶罢,哎,小老儿也只能做做端茶送水的事情了。” 第九十章三人成虎 作为这海州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梦红楼还是同往日一样,自是声名远扬,平日间往来客人络绎不绝。 最近梦红楼来了位新的厨子,最擅于做这夫人姑娘都喜欢的糕点,听说啊是这云掌柜花了大价钱从天子脚下请来的,之前啊是在那达官贵人家中做厨子呢,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家中的小姐,这才被云掌柜给挖了过来。 人们也并不在意这消息是真是假,但在梦红楼中吃上一番时,总要点上那么几样这位厨子做的糕点,似乎才能证明自己近来确是来过梦红楼的。 人是最有好奇心的动物,平日的生活太过朴素和无聊,就需要些许旁人家的风吹草动,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也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仅仅是想通过一些别人的故事,来娱乐一下自己的生活。 这海州城说大不大,但说小,却也不小,这城里城外大大小小发生的故事,只要有一人知晓了,就像微风会将蒲公英的种子从山的一端带到另一座山一般,这些故事就随着城里的风,从东吹到西,再从南吹到北。 每每发生些新奇事情啊,就算这其中之人再如何掩饰,终究大家还是会知晓,并且越传越远,越传越玄。 就说那孙家姑娘吧,都快过了正常的说亲年龄了,但还未成功找到人家嫁出去。 这孙家,也不算什么贫寒之家,在海州城一个边角处,开了间铺子,主要卖卖衣服绸布,这家境也算过得去啊。 可最近啊,这说亲之事又没了踪影,数数指头,已经了第四回了。 最初,到孙家姑娘差不多该说亲的年龄时,早早的就有媒婆前来说媒。 在铺子上,虽说生意算不上很好,但来来往往总有些人进进出出,看着孙家老板和老板娘,一脸和善,平日里做生意也从不坑骗客人,孙家铺子留下的声誉还是极好的。 同孙家差不多的一家人,平日做点卖吃食的小生意,早就相中了孙家姑娘,找媒婆前去说亲。 孙家想着平日里也时常接触,也未曾发现有何不妥当之处,加之都是小本生意,家境想来也是想当,这样一思索,也是极为合适的。 周围的人便觉得,如此这番,该是能说亲成功了吧,这又成了一桩喜事啊。 媒婆自是也高兴,又说成一门亲事,自己今后的生意定会越来越好。 但没想到,这姑娘都抬进门了,两家却说这门亲事没成。 这周围的人就非常纳闷了,男方家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近来儿子身体不适,不能近期成亲,影响家中的运势。 但这孙家却并未传出任何消息,有极为好奇之人,前去找媒婆打听,媒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也就信了男方的说法。 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周围的人似乎已经将此事淡忘了,这会儿正正到孙家姑娘该结亲的时候了,又有一家人找到媒婆前来相亲了。 人们的记忆一下子仿佛是被唤醒了一般,又纷纷想起之前没结成亲的事情,大家就在私下猜想,这次是不是又不成啊。 真是果不其然,这次说亲又没成,也没将轿子抬回家,似乎是这男方家的母亲在外偶遇了一番孙家姑娘,便再没见这媒婆上门了。 人们便越发好奇了,难道这孙家姑娘当真是奇丑无比,就像那天边飘着的乌云,见不得人,也不愿见人,每每出现,便下着雨让人们不出门不成? 在海州城那边角的城里,便有了一种说法,就是那孙家姑娘面带脓疮,偶尔还有黄色的脓水滴下脸边,身段矮小,似乎走路也不太利索,时常走走又需要停歇一会。 这般说法一出,人们都以为这孙家姑娘多半是嫁不出去了,有嘴碎的妇人在街上家长里短的时候,被孙家老板娘听见了,自是大吵大闹了一番。 那妇人估计是被孙家老板娘骂得气急了,便说什么你孙家姑娘这般丑模样,估摸着嫁给大户人家当小妾,人家都不一定要呢,只能求那大户人家里平日里同马作伴的马夫,将你家那丑姑娘娶了回去。 那妇人虽说嘴上说得确实难听了些,但这周围的人心里也不乏就有这般想法的。 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孙家姑娘没多久就嫁出去了,这回是真真嫁出去了。 这人们便更是好奇了,这为何前两次都没结成,这次就成了呢,难不成真是去给大户人家做妾了不成? 后来啊,最后的消息还是从那前去说亲的媒婆口中传出来的。 当时啊那家人找到我去提亲的时候,我心里是万分不愿意,不过嘛,这家人可是真大方,还以为当真是说妾室呢,没想到是说正妻,我便去了。 我生怕这门亲事又黄了,便给孙家老板娘说想见见孙家姑娘,我瞧见孙家姑娘的模样,那高高吊起的心落下了大半,但这孙姑娘一开口说话吧,这心啊又蹦跶得老高了。 孙家姑娘长得顶顶的水灵,那身段也顶顶的好,就是吧,这一开口说话啊,还以为是在同一个男子讲话,真是吓了人一跳,这也难怪前两次说亲都没成。 孙家老板娘哭着解释说,这姑娘是因为小时候发热,没来及请大夫,把嗓子给烧坏了。 这做媒婆生意的吧总得讲一番诚信,便回去给男方原原本本的说了,哪曾想那家人不将此事当成事情,这不这亲事就成了。 人们听说这孙家姑娘长得貌美,性子又软糯,做事和她娘一样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自是娶回家的大好人选,似乎将孙家姑娘那似男子般粗嘎的嗓音给忘在了脑后。 当真这世上之事是“悠然意自得,意外何人知”,当事之人才真正知晓这其中各般滋味,道听途说之人只会为这些发生在自己身边,但又未曾眼见之事感到惊叹罢了。 许多的事情便是耳听,虽然没有眼见,但从有的人嘴中说出,似乎就是他眼见的一般,其他的人啊也就人云亦云,所谓三人成虎,也便是这般的由来。 第九十一章道观偶遇 敖丙那日因境界千百年来头一回感受到了突破的波动,便兀自寻了一处僻静之地静心修炼。 且不消说敖丙自身体内空间里的那些元石,就那东海龙宫之中便有从前几代龙王搜集的众多天才地宝,自然也有许多的元石,就当前说来,便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了。 如今辨不明这片天地的情况,唯有使自身实力强大,才有明白真相的那一日。 想想自己的父亲——东海龙王敖光,也未曾给自己留下半分有用信息,而且也寻不到父王一点点的踪迹。 世间的人们总是习惯性的自欺欺人地说:“没有得到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而今这般情况,敖丙也只得学那些世间的人,自欺欺龙了。 这地界星中的元气莫名的逐渐消散了,甚至天地之力也显得若有若无,但拥有这诸多的宝贝和元石,依旧是敖丙敢放心大胆修炼,同时,敢夸下海口使无名在三十岁前筑基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这无名的天分极佳。 当初将无名抱回的多梦道长虽说修为修至元婴,也仅仅看出这无名身具大气运,假以时日,修行之路必将不可估量。 但至于无名自身是否能成功踏上修仙之路,这便不是一心想获得避水珠的多梦道长多考虑的事情了,可惜啊,一心为了那避水珠,甚至不惜假死消失在众人眼前,但到最后,还不是身死道消了。 东海敖三太子敖丙在那金箍棒上呆了千年时间之长,与外界浑然隔绝,但毕竟是龙王之子,虽自从同那哪吒相斗失败之后,被抽去脚筋,以至于外界都纷纷说他是一条废龙,即便再是一条身躯废烂的龙,也是那龙族顶端之中的存在,非普通修行之人可以妄言的。 龙族爱宝,世人皆知,就连世俗之中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都将龙族喜好金光闪闪之物刻画得生动万分,这般喜好寻宝,眼界自是不同凡响,所见之物、所见之人,都不是多梦、多雨等人终其一生所能遇到的。 在这修行之路中,除去资源,出生、机遇亦是需要考虑在内的。 就像在从前,出生便是天生灵体,不需借助元气,便可通过自身转化,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元石,在何处修炼都是自在万分,至于到了那元气充足之地,自然是事半功倍。 但若是天生灵体者,未曾出生在修行世家,而是生于家境贫寒的普通村落之中。 要么是在这村落中默默无闻,娶亲生子繁衍后代,由此终了此生;要么运势到了,有修行之人路过,将天生灵体者带走,回到宗门之中,收为弟子,并授以资源,这便又是另一种人生了。 敖三太子在大殿之中遇见无名时,便觉无名体质有异,但当时紫青灵在耳边喋喋不休,也未曾多加关注,只是觉得千百年来,自己清醒后,遇见这单纯的小道士,也是有缘,便呼弟唤兄。 无名说起自己的经历时,敖丙最初还以为是避水珠在其身体之中的原因,才使得自己觉得有异,直到后来,发现这天地间元气不足,无名修炼甚少,但境界上升却是出乎意料,待用神识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发现无名就是那通常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天生灵体。 如今无名算是正式踏上了这修行之路,在这番天地之中,虽然妖兽和人族从前关系错综复杂,很多时候还势若水火;可而今,人族修行之道式微,龙族虽也属妖兽一族,照常理不应相帮人间修士,不过这般情况特殊,自当特殊对待。 而今存在着的修行者,以及那些妖兽,究竟还有多少,敖丙不曾知晓,也无从知晓。 从前凡人那般热切以求的修仙之路,到现在都完全变为神话,若是自己将这等重要的事情忽略,不待今后若有隐世修行之族前来追究,便是自己想来也过不去这道坎。 ……………… 眼见雨越下越大,终于看见再远一点的山腰处似乎有个道观,李云生便加快脚步,朝那道观走去。 李云生走近道观,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龙飞凤舞的玉皇宫三个大字,抬手大力扣了扣已经锈蚀的门把。 “请问有人在此吗?” 静静等待了一会,没有听见声响。 李云生便提高声音喊道:“有人吗,在下想借贵处避下雨!” 似乎只能听见滴答落下的雨声,未能听见人声。 李云生便上前推了推这红漆斑驳的大门,但并未推开。 “扣扣扣···” 无花坐在床上,恍惚间听见外面有声音在叫喊,还似乎有门扣响起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坐了一会,好像确实有人在叫喊着,便起身,披了衣服朝门口跑去。 “什么事啊?” 无花朝外说道。 “雨越下越大,在下一路走来,只见此处有个道观,想借贵处避一下雨,劳烦开个门可以吗?” 李云生听见有人声传来,便大声回答道。 “你且稍等一下。” 无花听见门外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想来这云皇宫如此偏僻之处,也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前来,再者说,自己如今不同从前了,也不必害怕这些心怀不轨之人,便在门内将门阀取出,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 似乎要比无名师兄难看上那么些许,不过,还是挺好看的。 无花在心中想着。 “这位道士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确是这雨越下越大,在下想找一处便利之地歇个脚,收整一番,怎料这一路走来,眼见全是山林,到这处,才看见这玉皇宫道观,这般打扰,还望见谅。” 李云生面带羞赧朝无花抱拳说道。 “这雨通常一下就是一整日,我都已经习惯了,你快进来吧,瞧你浑身都湿透了。” 无花待李云生走进道观后,重新将门阀别上。 “真是麻烦小兄弟了。” 李云生跟在无花身后,似乎闻到了一丝香气,但转眼一下,这道观之中,何来女子啊,想来是这刮风下雨的受了寒气罢。 “你便在这处歇息吧,我去给你拿火盆来烤烤。” 无花将李云生带到平日里师叔们不常使用的一间房内,便转身出去了。 这小道士也真是心宽,若我是一个贼人,那估摸着这玉皇宫道观便要成王皇宫道观了。 李云生想着边带上了笑,平日里在军营里,都是严肃的一张脸,如今这一笑,脸上竟出现了个浅浅的酒窝。 无花从门外拿了个火盆进房间,便见到李云生将笑颜收回。 “笑起来挺好看的呀,为何见到我便不笑了啊?” 无花虽说经历了许多常人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但依旧还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儿作态,同那东海敖三太子说话都是没大没小的模样,这番同看起来比大不了自己多少的李云生说话,更是自在万分。 “谢谢小兄弟了。” 先是一惊,便装作没有听清的模样,说着其他的话。 “我说真的呢,你笑起来真好看,瞧你进来那副样子,想来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多笑笑不好吗,师父从前说,多笑笑还能强身健体呢~” 无花以为李云生真的没听清自己说的话,便又多重复了一遍。 想起师父,无花的心又沉了下去,无名师兄现在又在何处呢,为何还不来找自己,是不是和那能飞天入海的龙又到处去玩了,把自己留在这玉皇宫道观内,还是和那柳家的小姐一起去谈天说地,只留下自己在这山上呆着。 思来想去,无花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小兄弟,你莫恼啊,在下这般只是,只是···” 李云生看见无花这般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所为让这单纯的道士小兄弟不高兴了,慌忙解释道,但似乎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噗,我没有恼你,我只是想起来我的师兄,都过了好久了,还未来找我,也不知是去哪里玩了,也不叫上无花。” 无花本就没有怪在李云生身上,看他这般着急的模样,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原来小兄弟叫无花啊,在下名为李云生,真是多谢无花小兄弟了,不然,在下当真要变成那落汤鸡了。” 李云生见无花面色转阴为晴,露出了笑脸,一瞬间似乎有点看呆了。 明明只是个道观内的小道士,为何这般笑来,如此动人,似那三月里新开的桃花一般,娇嫩而柔美,可,可这小道士,明明是个男子啊? 李云生低头不敢再直视无花的笑脸,房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诶,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呀,平日里很少见有人路过这玉皇宫道观呐?” 无花到底是小孩儿心性,不一会,就将先前无名师兄未曾前来寻自己的事情,抛置在了脑后。 “在下是从东山的另一边而来,想去这海州城内,亦或是海州城周边散散心。” 李云生低头回答道。 “散心啊,散心不该自己在房内打坐,默背道家典籍吗?” 无花想起平日里,自己偶有心情不畅时,便是在道观内安静打坐,师父还时常要求自己抄写那些又厚又多的道家典籍,还说什么要静心。 “这····在下还是头一回听说这般散心,不若,也可以考虑一番,不知小小兄弟你觉得这般散心之法,作用如何呢?” 李云生倍觉好奇,散心的方法竟然还能如此,难道是当道士的创出的一种新的方法吗? “我觉得啊,嘻嘻,不瞒你说,每次师父前来检查,我都睡着了,睡着了,当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呀~” 无花背过身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望了一下李云生,便跑出了房门。 第九十二章成大事者 “三哥、三哥,如何?如何?” 云小六刚踏进梦红楼的门槛,陈明华便出现在云小六面前,面带急切地望向云小六。 “哈哈哈,明华莫急,你先待三哥解解这口渴之感啊,这一路赶来又赶去,可真是感到有些累了。老咯老咯。” 见陈明华这般模样,云小六便想逗逗陈明华,也未曾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朝梦红楼的第二层走去, “好三哥、我的好三哥。你便先说说思思姑娘是如何说的呗,可好?” 李明华跟在云小六身后,进了云小六惯常住的房内,便朝云小六抱拳作揖。 “明华你这般可就是要折煞三哥我了。” 云小六闪过身,未曾受陈明华这一礼节;端起房中的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水,慢慢喝着,就是闭口不言陈明华急切想知晓之事。 陈明华见云小六这般模样,想来也没有得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好消息,否则也不会这般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也没有仔细追问下去了。 “三哥,我听消息说,这知州府家少爷前去花果山水帘洞了,但究竟是何种情况,明华此番还未收到确切的消息。” 陈明华转念一想,自己来到这东海之边,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追随这柳家二小姐,还有那比儿女情长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便收起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仔细观察了周围一番,正色道。 “哦?知州府何少爷前去花果山了?” 看来这如今的白莲分舵也没有自己想象那般无用,自己才接到消息不久,这陈明华便已经接到消息了,也不知究竟哪个人是白莲分舵舵主的眼睛。 “三哥还不曾知晓吗?明华也是才收到的消息呢。这不,一收到消息,明华就前来寻三哥了,三哥切莫以为明华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就只有那芊芊佳人了。” 陈明华忙为自己前番急切的追问云小六找一番解释,自小便被父亲灌输着光复大明的念想,此等大事,怎会在遇见一个女子后,便搁置脑后呢。 这白莲分舵的少舵主,虽算是自己见着一天天成长了,但自从自己来到这东海边后,留在总舵的眼线都逐渐被分解和瓜分,只剩下那仅有的一些死忠之人。 这总舵和各分舵的真实情况,自己知晓的并未有从前那般详细了,自己也算是白莲分舵的三当家,与总舵主总是畏畏缩缩不同,白莲舵主是那敢作敢想之人,但人心始终隔肚皮,除却自己,任谁也不能相信,也不知三娘那边如今是何种情况了,都好一段时间未能送过任何信件过来了。 “三哥自是知道明华舵主自是以大事为重的,这大事解决之后啊,保准思思丫头会将目光放在你身上。” 男人嘛,自是要闯出一番天地来,畏缩不前,不说自己心爱的女子会瞧不起自己,就连自己都会看轻自己。 “三哥说的,自当是如此。明华此番还未受到确切消息水帘洞何时竣工,是否需要亲自前去打探一番,再好安排其后的事情?” 心中思量了一番,陈明华想不出如何解决这般消息不灵通的情况,面露难色。 “切莫前去打草惊蛇,三哥自有安排,若是有需要明华兄弟帮助之处,还望能够鼎力相助。” 这白莲分舵少舵主比之他父亲来说,多了几分少年义气,也多了几分兄弟感情。 “三哥放心,明华自是义不容辞,静待三哥传唤。” 陈明华面色带上一丝肃穆朝云小六微一颔首。 ·············· 远在海州城南边的永安城,天气比起海州城的略见凉爽不同,永安城总是带上些许的炎热,但这份炎热并未影响在城中生活的人们,但似乎永安城的女子似乎都比海州城的女子身段要纤细一些。 在永安城的西南边,有一家生意特别红火的酒楼梦仙阁,要说为何客人如此之多、往来络绎不绝,定是有所缘由的。 这便要说起那玉合欢了,一听这名字啊,大家就心知肚明是个什么地方了。 每到夜晚,这玉合欢就分外热闹,比起其他街道上无人经过的情形,若是有人傍晚时分来到这永安城,想要寻一处让人欢喜之地,随意地寻人一打听,自然都是这玉合欢。 玉合欢出名之处,自是因为楼中有众多或美艳、或娇羞、或清纯的女子,前去玉合欢之人,还不曾有觉得不满意之人,除此之外,为见玉合欢的老板娘一面,也是众人愿意前去的缘由之一。 大家都称玉合欢的老板娘为玉娘,时间一常,也就忘记了她的名字,便都唤玉娘了。 听玉娘的口音,不似这南方的姑娘,再加上说话软中带硬,不像南方姑娘一开口心便酥了,平日里对来往客人也不一昧刻意迎合,倒是得了许多人的欢心。 当初这玉合欢建成之时,城中之人仅是觉得这名字分外好听,也不知其中是何种滋味,总有些乐意尝鲜之人首先前去。 每当其他人问起时,这些前去之人,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面色微红,从眼里透到外面,都显出大大的满意,这便更引得周遭的人觉得好奇万分,纷纷前去玉合欢之中感受一番。 这般一来,玉合欢的生意便更好了,而其中玉娘的美名便随着前去人数的增加,开始在城中口口相传。 与其他地方不同,别的老板娘自是每日都能见到,但那般长相,若不是为了选看其他姑娘,半句也不想同那老板娘多说。 但玉合欢不同,老板娘难以见到一面,偏偏这玉合欢的老板娘——玉娘,是位极有味道的美人,有许多人为见玉娘一面,抛洒千金,但依旧未曾见到,但也有毫厘未花,便见着玉娘一面,甚至还同其喝上一杯的事情出现。 除去在玉合欢中难得能见上一面之外,最能遇见的便是在那梦仙阁的酒楼之中了。 这城里城外,总有些许有钱也愿意花钱的人,为的就是去那玉合欢中或是在那梦仙阁内,能一睹玉娘的风采,若是能借机同玉娘说上一两句话,那便能成为最近一段时间内傲人的谈资了。 “阁主,近来有诸多站点传来消息,秘密信件无法送出,但正常渠道的信件送出并未受到影响,若是通过正常渠道将秘密信件送出,不能保证不出现泄露事件。” 梦仙阁的四层,有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坐在床头的女子。 女子似乎才从睡梦中醒来,乌黑的长长的秀发披散开来,身披一件薄衣,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面色比肤色白皙的女子还要再白上几分,静默的脸上,自带几分楚楚可人,眼角含情,也难怪众人皆想一睹这玉合欢玉娘的风采。 玉娘站起身来,露出一截白莹莹的小腿和足部,走在地上早已铺好的毯子上,朝梳妆台走去。 地上跪着的女子忙起身为玉娘梳发。 “阁主的头发真是又黑又顺,每次为阁主梳发,都自觉是一番享受。” 女子言语中不由自主地透着些对玉娘的爱慕之意。 “玉容啊,真是会说话,每次派你去办事,都特别放心。” 镜子里的女子微微弯了弯嘴角,但话语间并未有半分喜意。 “阁主赎罪,属下僭越了,此次办事不利,还望阁主处罚。” 玉容一惊,跪在玉娘面前,将白玉般的脖颈地下,不敢抬头望向玉娘。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你现在可是玉合欢的红人呢,哪能随意下跪。” 纤纤玉手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微笑着望着面前跪着的玉容。 “阁主,玉容对阁主一片忠心,绝无他意。” 猛然将头抬起,玉容眼里已是泪光闪烁。 玉娘起身走近玉容,轻轻将玉容面上流下的泪珠拭去。 “你且起身罢。” 第九十三章虾羹鱼鲜 偌大的柳府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冷寂,柳府大门外伫立着的两个石雕狮子,狰狞着面容,似乎便能守卫着柳府的繁荣数代不灭。 白日里柳府中的主子、仆人喧闹不已的情境在夜色降临之时,仿佛都凭空消融了一般,再不见半点儿踪迹。 夜色越来越深,府中大部分院落里都漆黑安静,只有柳府中柳二小姐柳思思的房中和府内厨房中还有烛光闪烁着。 ··········· “辛苦张大哥了,小姐突然说起想吃鱼虾类的菜品,绿芳第一个便想起了张大哥你,记得张大哥做出来的鱼鲜,就连老爷都万分喜欢呢!” 绿芳站在厨房内,看着张厨子手法熟练地清洗着手中的虾,语带倾慕的同张厨子说着话。 “哎哟,绿芳你这话说得,不过都是给老爷夫人和小姐做事的,凑巧手中有些手艺,能让主子觉得高兴,自然我们这做下人的,自然也觉得欣喜,再者,何大厨那一手做虾蟹的功夫,我可真是赶不上啊。” 张厨子一面将手中的虾极快的切成虾肉沫,一面在锅内放入上等的米粒,听着绿芳暗隐恭维的话,面色丝毫不显,嘴里说的全是旁人的好,这般事情都是自己该做之事,听不出半点的其他意味。 “是是是,方才绿芳说岔了,张大哥这番话,说的自是对极了。我们这些啊,都是都是给主子服务的,像我家小姐啊,自是极好的,对我们这些丫鬟啊从来未曾说要责罚于我们,平日里也极少出现这般突然想要吃食的时候,所以,今日啊,小姐说起,绿芳都觉得有些许诧异。张大哥,你且将这虾羹做的软滑些罢,绿芳生怕小姐一会吃了,晚上不消化睡不着觉呀。” 话语间依旧充满着对张厨子的恭维之意,旁的人不知道,但自己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张厨子是王管家的远房侄儿,虽说亲缘关系听起来不是那么亲近,但是王管家同这张厨子的关系可好着呢,日后,指不定还有需要用上的地方。绿芳见张厨子听着那般恭维的话仍旧显得兴趣缺缺,便将话题拉回到小姐身上。 “自是当然,我做的这虾羹,虽然看起来浓稠,但实际煮的熟烂,入口即入,自然也极易消化,且将这姜片换做姜汁,将虾的腥味掩去,便能突出这虾的香味,你再稍等片刻,这虾羹便能好了。” 张厨子似乎对绿芳方才说的话,觉得有些许的满意之感了,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在应和着,还同绿芳谈起了这道虾羹的做法。 “好的,多谢张大哥了。” 绿芳语带感谢之意,张厨子这番话说出口,想来今日自己说的那话不久便能传进老爷耳中,即使小姐想将自己弄出房内,暂时也寻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 柳思思娇柔的坐在床上,看着绿芳不断从外端进鱼虾类的羹汤,心里有些许疑惑。 不知为何,好似从东海洞府回来后,自己便偏爱食用一些鱼虾类的菜品,但从前自己对此并没有过多的感觉,今日更是特别想吃,虽然肚中没有半点饥饿之感,只是想满足一番口舌之欲,难不成,是去了一趟东海,便喜欢上了鱼虾的味道? 柳思思也只是一想,便摇摇头笑了,将这等不找边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小姐,你且慢点吃,这虾羹是厨房里刚刚才做好的,还烫着呢。” 绿芳小小心心地将手中的碗端着,因为是才出锅的,便使碗壁都烫得厉害。 “恩……你且放桌上吧。” 似乎在白日绿芳那般表达忠心之意后,柳思思看着绿芳都觉得顺眼多了,处处看来都更像是一个为主子着想的好丫鬟。 都说人狡猾似狐狸,但狐狸总会不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但人呢? 有时候啊,当发觉自己计划中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变故时,便会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来使自己的计划还在这般行走的轨迹之内,更有厉害之人,还会根据事情的变故调整着自己的行事风格,却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若是敖丙在此,定是要嗤笑一番凡人的行事作风了。 柳思思轻启小口,将温热的虾羹一勺勺慢慢放入口中,只觉食入的那一瞬,心口处觉得满足异常。 吃了小半碗便觉得饱腹感极为明显,但不知为何脑中似乎还在催促着自己快吃,柳思思奇怪地皱了皱柳叶眉,噘了噘樱桃小嘴,着实是吃不下去了,就在自己想着很是奇怪时,脑中那般催促之感随之消失了,当真是在那洞府里饿的害怕了吗? 柳思思浅浅地笑了笑,为自己这般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摸着肚子,还能感到有胀痛之感,今日着实吃的多了一些,便走出房门之中,慢慢在自己的院落之中踱步。 唔,今日云舅舅看似是前来相送茉莉香糕,实则是来相说那陈明华公子的邀约之事,那陈明华究竟是何人啊,竟然能说动云舅舅前来,虽说云舅舅平日间看起来很是随和,对父亲也是极为恭敬,但毕竟是那女人的弟弟,即便面上看起来再是温和,想来骨子里同样流着和那女人一样的血,想来便是从前便有极好的关系了。不过想来,云舅舅对我还是极好的,平日间有何都会想着我,不过,我是父亲的女儿,自然是要想着我的,但这番专程前来相说,我又说了同意之言,就算是不想前去,看来,还是必须前去呀。 不过,那日在留芳斋之中,陈公子前来说话之时,毕竟身旁主要有东海洞府敖三太子需要好生招待一番,便仅仅只是看了几眼,也未曾看得真切。 在这海州城中,这般模样的公子哥,自己倒是见得多了,要么是冲着自己的美貌而来,要么,便是看上了柳府在这海州城中数一数二的财富,但无论是这两者中的哪一样,都不是自己心底喜欢的。 至于那知州府何伟成何公子,哎,不说也罢,还是先将那邀约之事先处理了罢,至于旁的事情,其后再说罢。 柳思思在院中走着,身后跟着丫鬟绿芳,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事情,从远处看去,柳府似是漆黑一片,点点月光洒下,照在柳思思院内,倒也不觉得不能视物,便是别有一番清净之美。 第九十四章那时那日 海州城东山之上,倾盆大雨渐渐变成了滴答滴答淋淋漓漓落下的丝丝绵绵零落雨。 薄雾从山端生出,于是山端便变得若隐若现。 有一座名为玉皇宫的道观建在海城东山之上。 此刻、道观里传来声声欢笑,从这笑声中便能听出,笑着的人内心是多么的欢喜和愉悦。 “哈哈哈······无名师兄,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就红成这幅模样了呢?!” 无花指着无名涨得通红的脸,方才因为哭泣而发红的鼻子和脸颊,如今显得更红了。 无花越发笑得厉害了,就连肩膀都笑得一耸一耸的。再没了先前无名进房间时,看见的那般伤心无力、柔弱无助的模样。 无名听见无花说出口的话,脸顿时就开始变红,方才同李大哥讲的那些话,的确是出自自己的本意,但是却让无花这般听见了,也太羞人了吧。自己竟然都没想起无花同自己现在都已经是修行之人,从前即使有修为的话,想来也不会那运行之法。但在东海那座仙家洞府里,敖大哥实在看不过去自己和无花师妹两个人的笨拙,随意指点了自己同无花一番。 自己如今使用神识早已如囊中取物一般,觉得极为容易。可是,没想到无花师妹也…… “无花,你······” 无名话语间不免有些许无可奈何。 “无名师兄,无花不是故意要听你和李大哥说话的,只是你先前同李大哥说的那句话,让无花真的伤心了,就······就······忍不住哭了。无花回了房里,一直在想着方才师兄你说的话,其实无花心里面,一点也不相信师兄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明明师兄你就待无花极好,无花就想啊······你是不是在逗无花呢,然后就悄悄地去听你和李大哥说话啦。而且啊,无名师兄,那条龙不是说去看别人的时候,更厉害的人能感觉到没那么厉害的人吗,为什么你都没有发现无花在听你们说话呢?” 无花看无名有话说不出的模样,便像倒豆子一般,把心里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全都一个劲说了出来。 “师兄方才说那话,确实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若是你听到了我同李大哥说的,也明白了,师兄自不再多说了,若是没有听明白,师兄只能说,这样是想为你好。敖大哥之前在指点时,确实说了能有所感应之言,咦······” 无名缓缓向无花解释着,突然间一顿,眉头轻轻皱起,双眼紧紧注视着眼前的无花。 似乎,无花的境界······好像提升了。 “怎么了?无名师兄你怎么了?怎么说到一半就又不说了呀?” 无花面露疑惑,还撅起了小嘴,有些不满无名不将话讲完。 “无花,你的境界好似提升了呢!” 无名再次确认了一番,语带欣喜对无花说着。 “什么?提、提升?啊!这是真的吗?无花自己怎么不知道呀?” 无花先是一脸迷茫,突然笑逐颜开,听懂了师兄说的意思。 “嘻嘻嘻……无花境界提升了耶!无名师兄可要努力了呀!无花万一比师兄还厉害了,那到时候师兄可别觉得不好意思哟!” 无花很是兴奋,在房里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对无名说道。 “嗯,师兄定会努力的,只有自己拥有了实力,才能将一切都把控在自己手中!” 无名听了无花的戏言,突然一脸正色地说道。 当初在那水帘洞中,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面对师叔和师父想要将“避水珠”从自己身体中取出,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师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抚养之情,就算自己将那避水珠相还,心中也没有半点怨言,只是无花在其中受到无妄之灾,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能将无花保全,心底深处自是难过万分。 再者,落入那东海之中,若是没有敖大哥在,也许自己和无花永生都不得相见,更别提能安然回到这玉皇宫道观之中了。 这一切的一切,若是自己能像敖大哥一般,腾云驾雾、翻云覆雨,自是不会对发生那些事情感到害怕,也不会担忧会将无花牵连其中,说到底,皆因自己太过弱小罢。 “无名师兄,你说的对呀,要是自己变得厉害了,就不会害怕那些坏人了,就像现在如果都还有讨厌的小胖子,无花肯定就不怕他了,说不定啊······嘻嘻,那小胖子还会害怕无花呢。” 无花边点头边语带肯定地说着话。 从前的时候,那时无花还称多雨道长为观主,也没有如今这般小女孩心性,还只是玉皇宫道观中一个面带严肃的小道士。 有一日,一位夫人带着儿子从离海州城较远的黎洲城而来,想请多雨道长为自己的儿子做一场法事,这般千里迢迢而来,在这夫人口中体弱多病的儿子,身形肥胖,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肉球,如今看来便更为憔悴了。 多雨道长命无花为其送去饭菜,方一进房中,便被一个硬物砸着了头,只觉得晕晕的,原来是那儿子闹着脾气,将茶桌上的茶杯随手乱掷,不巧无花刚进门,便被那茶杯砸到了头上,还好没有流血,只是起了一个小包。那夫人仅仅只是说了儿子几句切莫乱扔东西,甚至并未曾前来问半句无花是否有伤着,作为一个小道士,无花只能说“无量天尊,饭菜在此处放着,请用”。 说完便见在床上躺着的小胖子,像一团球一般又爬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碗筷,但无花看那般姿势,并不像是要食用桌上饭菜的模样,反而就像方才乱抛掷东西的样子,无花放下饭菜便赶紧转身告退了。 回到房里,无花也不敢同任何人说起,甚至就连对多雨道长也都不曾吐露半分。因为无论同谁说,自己都要被责骂一番,只得偷偷地一个人在房里默默伤心。 第九十五章九鼎之一 何伟成将鼎取出,钻出了洞穴的缺口,从洞穴出来回到花果山地面上。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袍已是污脏不堪,不仅鞋袜全是泥土,就连袖口也因方才在洞穴之中摸索而变成了灰黑色,这般样子,见到魏二和王副将,都没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便沿着花果山向下想寻到一处水源。 心情万分愉悦的何伟成,一路从花果山顶端沿着山路向下行着,行走间依旧不忘似清风一般,将身形掩饰一番。 一边脚步不停,一边摸着手中光滑的小鼎,虽然这般长相怪异,但姑且也能称为鼎。何伟成手指腹上有些许的污泥,在不经意间擦到了鼎之上,在何伟成未曾注意的时候,手上小鼎的的一只耳不被察觉的动了一动,但何伟成的注意力全在寻一处水源,要是发现了这惊异之处,何伟成必当欢喜更甚。 终于在树丛的掩映之中,寻到了一处溪流,何伟成自是先将手上沾了污泥的巴掌大的黑色小鼎放入溪水之中清洗一番,溪水很轻,涓涓流淌在水中似有小小的波纹,小鼎入水的那一瞬,何伟成似乎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小鼎比先前还要变得更轻了,何伟成先是用左手轻轻洗着自己的右手,洗净后,又换过手来清洗,手中不敢将小鼎放下,只能拿着小鼎的同时清洗着自己的手掌,待手掌清洗干净后,再仔细的洗着小小的鼎,原先的黑色似乎更深了些。 看着自己的衣袍,何伟成有些许的无奈之感,想不到自己堂堂知州府大少爷还要在这山间小溪清洗自己衣物上的污泥。 何伟成一手拿着小鼎,再将一角浸入溪中清洗,在何伟成没注意间,小鼎的三足欢快地在溪水中摇了摇,但毕竟身形太小,这般动静没引起何伟成的半点注意。 要是在从前修行还盛行之时,何伟成这般已踏上修炼之路,甚至好歹已经修炼至练气六重天之人,连那般最为简单的洁净之术都不曾学会,当真是要被笑掉大牙。 待修炼至一定境界,便可以不再食用凡间之物,亦不会觉得腹中需要吃食,这般境界便是出现在凡尘字眼中的“辟谷”。 除此之外,修仙者总是比修魔者更为爱好干净,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例外之人,有时候修仙之人甚至能比修魔之人还要不修边幅一些,要不是因为身上无甚血腥之气,并且能感觉到体内的修行之力,便要被认为是那俗世之中的乞讨之人了;在修魔者之中,也有看起来极像正道之人,甚至骨子里也没有那般的血腥味传出,但实际上他仍是修行魔功之人,只是不知修炼了何种奇异的功法或是身具奇物,将身上魔功的波动痕迹掩饰而去,甚至将那普通修魔者无法自抑的血腥之气都消去了。 ················ 鼎,自古以来,都有众多的传说流传在世间。 传说之中,“黄帝采守山铜,作宝鼎三,象天、地、人。”在远古传说之中,黄帝命人采了守山之铜,当守山之铜被采出后,整座山在顷刻之间化为灰飞,黄帝将此守山之铜投入不凡之火中,加之其他灵物,最终铸成宝鼎三座,三座鼎分别象征着天、地、人,以此来镇三处之安慰,若是其中一座鼎倒下,那便意味着某一处发生了战争,或是出现了极为异常之事,黄帝便会命人前去查看,以此巩固自己的统治。 到了夏商周时代,有记载显示“夏禹曾收九牧之金,铸九鼎,铸鼎于荆山之下,各象九州物”。昔日都说这夏禹治水后,将天下划分为九州,让九州分别贡献金石,前来铸鼎,但实际之事自是不会轻易记载在这书简之中。夏禹治水,闻名天下自是无误,在治水顺利结束后,夏禹行遍天下各地,路遇九牧之金,真正的九牧之金并不是书简中所记载的九州分别呈上的金石,而是已经修炼成精怪的金石之物,此精怪刀剑不入,为祸一方,九牧属土,再加以这是九牧之金,身具金土之力,除却极难在身躯上留下痕迹,只要九牧之金到达之处滴雨不落,九牧之金所处之处寸草不生,只要九牧之金前去一处,那处的黎民苍生便会无水可饮、无花能见,不出几日,那处的黎民苍生便会渐渐失去生机,夏禹见状便起了诛灭之心。 夏禹联合同样在外游历着的天上之人,但在修行之人的口口相传中,这天上之人,究竟是何人,并没有清楚的说明。 两人设下一局,将九牧之金引入海中,削弱其力,再将其生擒于海中,这天上之人便消失不见了。 夏禹便将此九牧之金投入炉中,此炉便是那天上之人所给予之物,加之九百九十处不同的泥土,再加以九百九十九个子时出生婴孩的第一声啼哭,以地心之火炼制,终于铸成九个不同的鼎,夏禹将九鼎埋藏于九州的中心——荆山之下,以此象征着这天下的九州。 在九鼎之上,分别镌刻着不同的魑魅魍魉的图像,有人说这是仅仅是为了警醒天下之人,让人们不受妖物、奇物之害,但,还有一个说法便是,在那九鼎之上镌刻的各种图形,是被封印在其中之物显现出的模样,夏禹将那些精怪在游历之中逐渐收服,在天上之人的提示下,将其投入这九鼎之中,亦便是被封印在其中了。 第九十六章重见天日 当日,多雨道长、多梦道长在花果山水帘洞之中想要夺去无名体内那颗“避水珠”,二人使用元力各显神通,导致水帘洞就此坍塌,花果山亦同样受到影响,整座山都出现了震荡之感,而在这花果山之中深埋山端的不知究竟是何来历的小鼎,便在这花果山的震荡之中醒来了。 也不知是沉睡了个多少个日月,小鼎醒来时忽然觉得这片天地与从前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但小鼎回忆不起从前那片天地该是何种模样了,甚至无法想起从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似乎是在土中埋藏着,并且自身无法从埋藏着的土地之中挣脱而出。 好似有谁说过,只有通过外力才能将这处禁制破开,自是不担心这鼎会破土而出了,小鼎只能在土里等待着,每日都觉得百无聊赖。 即使想不起从前的过往,但在小鼎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但究竟厉害在哪里,小鼎自己也不知道。 最初醒来的时候,小鼎便想着要是有人把自己找到了,但如果那个人自己觉得不够厉害的话,那便不会搭理那人,就算把自己挖了出来,自己也不要跟着那人出去,一定要是一个修为高深之人,自己才会愿意被他挖去。 第二日,小鼎还是醒着,觉得好生无聊,为什么还未曾有人前来找到自己。自己如此厉害,还不来将自己带出这破泥土之中,也不知道这个破泥土里面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挡住自己冲出土中,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好像还是想不起来,就像一层灰色的薄雾将自己的回忆给阻挡着,不让自己通过这层看似轻薄的灰色雾气。 别说为什么一只鼎会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一只非常厉害的、存在了很久很久的鼎,自然是同那些凡夫俗子之间使用的鼎有很大区别啊,那这般有想法有何奇怪。 若是有人问起这番问题,小鼎定会说个没停,但现在,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前几日时,小鼎还能精神百倍地思考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能不断考虑自己在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才愿意跟着他走,但是渐渐地,似乎意识开始逐渐有些许的模糊,觉得很困倦,便不自觉又逐渐陷入浅浅的昏迷之中。 直到今天,何伟成前来花果山上,想要寻觅自己想象中的宝物,小鼎才迷迷糊糊地清醒了,半醒半梦间,不知今夕是何年。待何伟成放出自己的神识时,小鼎突然察觉终于有人来了,但无法感知究竟是何人,因实在不想再呆于这古怪的泥土之中,便不顾已经很是无力的感觉,在自己鼎身周围,放出团团围绕的薄雾。 这便是何伟成在外放自己神识朝山顶中央看去时,为何会是一片白芒的原因了。 当何伟成发现这处的异常之处后,不断向前走着,便离小鼎越发的近了,离得近了后,小鼎感觉到来人身上有自己十分熟悉的气息。 这种熟悉之感,是在那不辨岁月时,仿佛随之留下的一点印记,但小鼎已经想不起曾经的沧海往事,也就无法知晓这般熟悉之感是谁留下的?亦或是什么事情而产生的?或许,只有等小鼎能想起过往之后,才会知道这熟悉是为何而感吧······ 随着何伟成进入洞穴之中,距离小鼎亦只有数尺的距离后,最初坚定要跟随自己愿意选择之人而出去的想法,被不断改变着。虽然小鼎感觉似乎这前来之人,身上沾染了自己熟悉的气息,但实则这人身上本来的气息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便再次加深加重了周身的白雾,将雾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但最终的最终,小鼎又慢慢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这时,终于不抵何伟成的坚持,小鼎便被挖了出来,终于得以在不知多少岁月沧桑之后重见了天日。 当何伟成将小鼎放入溪水之中清洗之时,小鼎的思维又逐渐清醒过来。 啊呀,终于能够看见光了,可真是开心,咦,我很久没有看见光了吗?那是多久了呢?哎呀,似乎无从想起呢?为什么,我会觉得好累啊,作为一只很厉害的鼎,怎么能觉得累呢!是发生了什么吗?想当初我可是······恩?可是什么来着?怎么又记不得了? 这人是谁啊?居然敢把我就这样拿在手里!啊·······居然······那手上的污泥居然摸到我身上了······罪无可恕,本······本?本什么?······啊好久没洗澡了,真是舒服,咦,水里这黑漆漆的是谁,为什么在望着我?怎么我动一动前足,水里面那个也跟着动啊?哼!居然敢学本小爷,恩,就是本小爷。我再动,再动,怎么······怎么还是在学本小爷!诶······等等,这黑漆漆的就是本小爷?而且,小爷怎么这么小了,明明······明明···应该···应该是个大个子啊! 唔,本小爷不喜欢这个人,非常不喜欢,本小爷要······要······啊···不行了,本······ ············ 在何伟成无从知晓的片刻之间,手中的小鼎已经想了无数的问题,其后,终于又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在何伟成的手中,但他一点儿也感知不到。 何伟成手中拿着黑色的无名小鼎,一边行着,一边轻轻于手中摩挲着,面色略有欣喜之意,但又充满着不解之神情,在思索中间将那巴掌大的小鼎揣入怀中,加快速度朝山下行去。 ············ “少爷,您方才去哪儿了啊?属下生怕您遇见碎石从山间落下来,让您受伤了,这般看见您安然无恙,属下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魏二眼尖的看见何伟成突兀的从水帘洞之中走出,赶忙走了上去,先是紧张又担忧的看了又看何伟成,后语气变得轻松了。 “不过是在这周围转了一转,替父亲仔细看了一番这花果山的修缮进度何如?这般井然有序,想来这修缮完工也是快了,这番回去如实回禀父亲,想来父亲也会放下心来罢。” 何伟成一脸正色地说着,仿佛先前上到花果山顶端,挖开洞穴弄得一身污脏的人,自己并不知晓是谁一般。 魏二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试探,并未从何伟成的回答中,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忽而,看见何伟成的衣摆和衣袖口都似乎被水打湿过一般,但自己先前在这四周都前去看过一番,甚至在那水帘洞之中也未曾见到何伟成的身影,那这被打湿的衣袖,除去在自己查看过的水帘洞中的井里,究竟还有哪处有水,能将衣袖打湿呢?但少爷独自到那处去,又有何用意呢?难不成何大人知晓了什么,对少爷另有交代? 魏二心中不断想着,但都未曾想出何地还能接触到水源。 第九十七章是非对错 陈明华依旧住在那梦红楼之中,一面等待着父亲的回信,一面打听着花果山修缮的事情,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有一名女子在朝自己巧笑颜兮着,自己一直都忘不掉那海州城柳家二小姐——柳思思。 “掌柜的,二小姐的信。” 从梦红楼门外冲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正是常年在这柳府和梦红楼间跑着,为柳府和梦红楼之间送着信件的家仆。 “恩?二小姐?哦?是思思送的信啊?” 云小六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账本,接过小二手中的信件,饶有兴味的打开了。 “云舅舅亲启,思思今日发来邀请一份,请云舅舅及明华公子于梦红楼中一聚。” 云小六边笑便边看着。 信件后面还有一行小字: “云舅舅可要好生准备些菜品哦,思思想吃昨日的茉莉香糕哦。” 看到最后这句话,云小云笑出了声音。 这思思啊,可真是古灵精怪,难怪明华栽了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云小六脸上的笑渐渐隐去了,甚至还变得有些凝重了。 “也不知道,到底我所做的······是对······还是错?” 在心中,云小六无声的说着。 “扣扣···扣扣····” 云小六亲自上了梦红楼二楼,敲着陈明华所在的那个房间门。 “明华,你在吗?” 似乎没有动静,云小六便轻声喊了一句。 “哎,三哥啊,你且稍等我片刻。” 房中传说陈明华并不真切的声音。 云小六在门外等了一小会儿,陈明华才将房门打开。 “明华,你这偷偷摸摸是准备做何事啊?连对你三哥都这般遮遮掩掩的?” 云小六故意板着脸、沉着声音,仿佛心里不乐意一般问着陈明华。 “哎呀,我的好三哥,兄弟不过是想悄悄做点事情,便被三哥你给发现了,当真在这海州城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三哥你呀。” 陈明华见云小六故意打趣自己,也不说明自己究竟是做了何事,只是拐着弯的笑话云小六。 “哎,本来呀,是想同明华你说一个好的消息,但明华这番话说的,着实伤着三哥的心了,这般看来,明华也不需要知道这好消息了。” 云小六装作转身便走的样子,将手中的信在陈明华眼前晃了一晃。 陈明华还未听明白云小六说的好消息一事,便看见云小六手中信件“思思”二字,楞了一下,即刻拦住转身要走的云小六。 “三哥,你先别急着走啊,你说的好消息,是···是那柳府送来的?” 陈明华拉着云小六的袖摆,有些着急的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见陈明华着急的模样,云小六也不急着走了,将自己的袖摆从陈明华手中扯出,嘴里还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明华这不是心急嘛,三哥你话说一半,便未说了,明知道明华想的是什么,偏偏三哥你就不开口,这不是让兄弟我干着急吗?” 陈明华想从云小六手中拿到那封信件,但又不能在这不安全之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探着身子前去拿,但云小六总有办法不让他拿到。 “要是明华兄弟你平日做事,能像这般用心,三哥这悬着的心啊,定都会放得低些,哎······” 云小六说话间,又想起了如今同各处的秘密信件往来都失去了联系,不由得有些担忧,一个没注意,便叫陈明华将手中的信件拿了去。 陈明华没太注意云小六似自言自语般的话,将手中的信视若珍宝一般的打开来,看着柳思思写着的“明华公子”,不由俊脸一红。 这思思姑娘,在这信中写着明华公子,这般意味,难道思思姑娘也同我这般,日思夜想不成?今日便又能见着思思姑娘了,真是···真是万分期待啊··· 云小六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未曾注意陈明华表情的变化,若是他抬头看见了,心中少不得要嗤笑一番。 沉浸在似是情爱感情中的男女,好似都会在自己脑海中不断地出现各式各样的场景,就似那搭着台子要上台表演的戏子,不断演着与现实或有相似之处或迥然不同的情节,而自己便是那台上的上演之人,那表演的故事便是同自己心中所想的一个模样,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甚至,这般仅有自己知晓的故事,却能让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 离海州城城外不远的一处山峰上,突然出现起了“轰”的声响,这声响在空中留荡了好一阵子,声响消失后,那之前还耸立的山峰,如今,竟然变成了平地一般,前些日子出现在这山峰之上的深深的洞府,自然也就随之消失了。 山脚下只住着的一户人家,家中只有一位老人,听见那轰鸣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出自己家中,在家门外站了许久,既不曾看见有一块碎土从山上掉落,也不曾感受到有什么震动之感,便也没有太多在意了。 毕竟之前听人说起,那海州城的花果山水帘洞突然坍塌之时,不仅有那久久不去的声响,就连整个海州城都随着震荡了片刻,而如今,仅仅是听到些许声响,这上了年纪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耳朵也变得不好使了,兴许便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老人的儿子某一日上山才发现从前的山顶,如今都不能称之为顶了,仅仅是在高山上的一片平地,这便又是另外一个传说了。 将山顶变成平地的人,或许不应该称之为人,而应该称作那条龙,在发现自己许久未曾松动过的境界上升之后,并未像从前的自己一样,每当闭关有所提升后,便会立即出关,好生肆意地玩耍一番,而如今不仅未曾急着出关,还在自己寻得的这处洞穴之中,好生稳固了一番修为,才决定要真正出关。 但在离开时,一个没留神,便恢复了原身,化身为龙遨游天际,所在之处的山顶就此崩塌,为了不使崩塌的石块从山端落下,敖丙用巨大的龙尾卷起山的顶端,再将碎石使用元力控制在空中,一个腾云驾雾便把尾上的山和一大片大片的碎石抛入东海之中。 敖丙在海州城上空打了个转,便寻到了无名的气息,自己不用想便知道,无名兄弟旁边定是有那个叫无花的小女孩,真是果不其然呀。 敖丙腾起龙身便朝自己寻到的那处飞去,原来是在这道观之中,除了无名兄弟和无花,还有另外一个人,敖丙在天上转了几圈,便化身为人出现在玉皇宫道观的门外。 敖丙倒也想直接飞入那道观之中,只是有多余的人存在,无名小兄弟说得对极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装作一世间凡人更为妥当。 “扣扣·····扣扣······” 既然要装作那世间凡人,敖丙自是要按照尘世之间的礼节一般,敲门而入。 无花同无名在房中仍在低语,无名似乎感觉在解开误会,将自己的疑惑说通后,自己同无花之间似是有何处发生了改变,但这种改变无法用言语讲清。 二人在房中说着话,眼里似乎只有对方的存在,自是听不见道观外那敲响门扣的声音,李云生被留下独自一人在房中,似是在眼神放空,发着呆,忽而听见有敲门之声,又未曾听见无花和无名有何开门的动静,自是觉得奇怪,便打开房门走到了道观门口,当打开门阀开门时,便被眼前的站着的男子给惊异了一番。 头戴金冠,面如白玉,一双剑眉下是含着寒星的眼,从前李云生还未曾是那东海校尉军的一员时,也曾胡天海地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连那清倌居自己也曾去过,但如今看着眼前的男子,才知道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俊美之人,仿若谪仙一般,似乎不曾沾染一点凡间俗气,好似眨眼的瞬间这人便会翩然而去。 李云生有些呆住了,敖丙见给自己开门的便是这院中不曾认识之人,见着自己的面容还愣在当场,心中有些许的不虞。 要是敖丙知晓眼前这呆愣之人心中所想,竟然拿那清倌同自己相提并论,想必便不会是心中略有不虞之感,而是会当场用法术惩治面前这人,管不得那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了,东海三太子之名,岂能这般被污浊沾染。 李云生见门外这人准备抬腿而入了,赶忙从呆愣的状态惊醒过来,闪身让开。 “这位公子······你······” 李云生见这位公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道观之中,赶忙大声问道。 敖丙连半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眼前的人,迈着大步朝无名、无花所在的房间内走去。 李云生见敖丙一声不吭便朝无花所在的房里走去,细一思索,便知这位公子定是与无名兄弟相熟之人,便转身将门阀重新插上。 想来先前同无名兄弟说的那番话,无名兄弟的疑惑解开了,这般连敲门之声都没有听见,定是与无花小兄弟相谈甚欢,才这般不曾注意吧,倒是这位公子,看这周身的气派,肯定是出自大家族之中,不论是否受宠,但总归是日日锦衣玉食之人,但······这海州城中,并未听过有这般人物存在啊,那知州府公子何伟成也未见这般气势,也不知无名兄弟是从何认识的此人,嗯?等等,那位公子进来后,不说半句话,也不见喜悲,万一······万一是来寻无名兄弟麻烦的,这该如何是好? 李云生站在门口,心思千万百回,忽而有些担忧,便快步朝无花房间的方向走去。 ··············· 敖丙径直朝无名所在的房间走去,连门也不曾敲,便推开了房门,看见无花似是十分高兴地在对无名说着什么。 “谁?啊······敖大哥!你回来了!” 无名听见房门被推开,还没来得及问多说半句,便见房内站着带笑的一人,不是那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东海敖三太子又是谁,见着敖丙重新出现,无名自是激动不已。 “咦,你怎么来了?那日,你说要同无名师兄前去玩耍,都不曾带上无花,让无花在道观里面可等了师兄许久,你们下次若再要前去玩耍,可别忘了把无花带上。” 无花跑到敖丙面前,抬头看着敖丙的眼睛,极为认真的严肃说道。 无花见敖丙出现了,立马想起之前敖丙说要前去海州城中一事,那时敖丙只带上了无名,将自己留在这道观之中,师叔闭关的闭关、说要外出游历的便去游历,在玉皇宫道观中只留下了自己一人,无聊透了,若是下次再出去,自己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第九十八章粉红女郎 “小姐,您穿这件粉红衣裳可真好看。” 绿芳看着在房里收拾打扮着的柳府二小姐,似看痴了一般,梦呓地说着话。 柳思思嘴角拉起一抹真心的笑意,铜镜中显出的女子,身段纤细而妖娆,不笑之时眼带情意,微笑之时烟波流转,当真不愧为海州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女子。 “绿芳,你去把那件白色玲珑袖摆的衣裳拿来罢。” 柳思思一面看着身上这粉红衣裳,一面让绿芳拿另外一件衣裳。 “小姐,绿芳给您换上。” 绿芳见柳思思有意换下身上这套粉色衣裳,赶忙上前来为柳思思更衣。 柳思思看着铜镜中白衣的自己,努了努嘴,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绿芳,你且说,这两套,小姐我倒是穿哪套前去呀?” 看了看在房中忙前忙后的绿芳,柳思思扭头不经意地问道。 “小姐,绿芳就是个小丫鬟······”绿芳回答间带着些许扭捏,望了望柳思思,又低头语带肯定地说着:“绿芳觉得小姐穿哪件都好似那天仙一样,都好看呀!” 天底下无论哪个女人听见夸赞自己美貌的话,都会觉得顺耳万分,特别是绿芳这般诚恳又真实的回答,柳思思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欢喜之意。 虽然自己并不甚在意那明华公子,但既然是搭着云舅舅的面子,且是在梦红楼之中,自是不能失掉身份,若是让云舅舅失了面子,在旁人看来,便是柳家失了面子,再者,自己还需考虑不能对自身的声誉造成影响呀······ 柳思思脑中思绪千回百转,但面色丝毫不显,绿芳在一旁只能看出柳思思似在认真选着面前的两件衣物。 “唔,究竟穿哪套呢?看来这般衣裳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呀······也罢,便还是穿这套吧。” 柳思思指着粉色的那套衣裳,终于将衣裳给选了出来,绿芳忙上前为柳思思更衣梳妆。 ················ 梦红楼中,陈明华亦为此次柳思思邀约之事,在房中选着自己的衣物,不断想着自己是否还有何未曾修整之处,切莫在美人面前失了风度。 今日梦红楼还是同往常一般繁忙,云小六身为掌柜虽不必事必躬亲,但银钱之事若是云小六就在店中,自是不会假以人手,同陈明华谈笑一番,在陈明华看过柳思思送来的信件后,便又下楼忙去了。 “哎,又不甚好意思找来三哥替我参考一番,若是找来三哥,指不定又要怎么取笑我一番,但这般我自己又拿不定主意,都说女子好外在,注重那容颜和衣着,呵呵·······我这般,想来是同那女子没甚区别了······只可惜这般前来海州城未带太多衣物,若是现在前去制衣,想来定是来不及了,也罢,也罢,都说红颜枯骨,自己这番只注重外表,亦是有些肤浅了······” 陈明华一个人在二楼的客房之中,又笑又叹气,还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 “小六舅舅!” 云小六还在低头忙碌着,忽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忙抬起头。 柳思思今日这番打扮似与往日不同,但云小六也说不出有何不同之处,只知自己这名义上的侄女儿倒是越发的美了。 “哈哈哈,小六舅舅,你看思思今日可美?” 柳思思笑着冲云小六挤了挤眼。 “要舅舅说啊,思思平日便美,今日可是更美了,这不,都让舅舅看呆了。呵呵呵呵……” 云小六语带笑意,轻松便把刚刚看见柳思思的那一愣神给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小二,来给二小姐带路,思思你且先上二楼罢,舅舅稍后便来。” 小二引着自家小姐上了梦红楼的三楼,恰就是之前柳思思同敖丙等人一起前来的思梦阁。 看着思梦阁三字,柳思思不由想起了那来头巨大的东海三太子敖丙,自从前些日子一同在海州城之中转了转,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敖三太子的消息,还说着让他前来海州城之后,便来柳府做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实现,倒是也让父亲也见识一番,顺便,还能请教一番敖三太子修炼之法,只是如今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若是自己想去找,也不知能通过何种方法,若是敖三太子一个龙头摆尾又进了那东海之中,那便,是了无痕迹,再也不见了··········· 第九十九章一州父母 “父亲,儿子看这花果山水帘洞的修缮进行得甚是有序,只是那日坍塌之处过多,若是想要完全修缮得尽善尽美,想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何伟成回到家中之后,首先便是前去书房之中,向何玉堂回禀了花果山水帘洞如今的修缮进度。 “恩?!这水帘洞修缮之事如今在那花果山现场主持大局的便只剩下那在百忙中竟然放下主持东海海防大营内的营房修缮之事务,反而主动要求来协助地方重建水帘洞而来的王副将,这个嘛……”何玉堂话说一半,闭目思虑了片刻,又道:“还有那东海将军李飞龙,先前为父以为这东海将军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后来交谈交往一番之后,赫然发现这个人有勇有谋,这般告病,想来定是有他的用意……” “父亲,儿子先前还未说自己送来米粮之事时,似乎那劳作的兵士和农民都对我这般的人有些许看法,但说出米粮之事后,好似先前那般看法和情绪又不在了。一个个都变得……呵呵!” 何伟成见自己父亲似在低言自语,便接着说着自己的所见之感。 “唔!看来你这一番前去,倒也算是有所收获,那为父让你送去米粮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何玉堂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志得意满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儿子这番打出知州府的名头,想来不用多久,父亲在海州城之中的声望便又能上升一个台阶了,在儿子看来,父亲自然是这海州城中最好的父母官。” 何伟成面带喜色,朝何玉堂说道。 “哈哈哈,你主动请缨前去,自是比我亲自前去要好上许多,想来这番,你也累了,便且去回房休息罢。” 何玉堂听着儿子的恭维话,又想着自己这番动作之后可能会带来的种种影响,再畅想一下自己未来的仕途,言语中不由得充满着对何伟成的赞赏之意。 何伟成听后,朝何玉堂行了一礼,便转身告退了。 ················ 店小二轻敲思梦阁的房门,便为柳思思将房门打开,接着便告退离开了。 思梦阁房门里,站在窗前的男子转过身来,朝柳思思微微一笑,这男子自然便是那对柳思思竟是一见钟情、日思夜想的陈明华了。 “柳姑娘······” 陈明华朝着柳思思的方向走来,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微笑。 “明华公子,唤我思思便好,那般叫柳姑娘,莫不是叫得生疏了吗?” 柳思思面带柔美笑意,轻声笑着对陈明华说着。 从前方走来的陈明华,今日似乎同那日一见时,有了很大区别,这番看来,才真正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公子,只是那日为何身后不曾见跟上随从?难道是从哪个大家族里悄悄偷跑出来的? “瞧我,来、思思姑娘,咱们且先坐下聊会儿罢。” 陈明华见柳思思似有亲近之意,心中自是欣喜万分,这般如此近的看着自己一直在心底非常中意的姑娘,陈明华不自然间不由带着些许紧张。 “思思先谢过明华公子这般款待了,今日再见,果然觉得明华公子不同凡响呢!” 柳思思走在陈明华一旁,先向陈明华道了个谢,又满眼笑意地将陈明华看着。 “思思姑娘言重了,明华自来到海州城的第一天起,便听得很多人说起过思思姑娘的芳名。那日相见,明华只觉得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知晓思思姑娘同三哥竟然是如此熟稔,明华便自作主张请三哥送上了邀约之意。” 陈明华避开关于自己的身份一事,很是真诚地说着柳思思之美名,不着痕迹地表达着自己的仰慕之意。 “这刚进门,便听见明华你在说三哥我,不知道你在同思思说些什么呢?切莫是在背后说你三哥的坏话吧?哈哈哈······” 陈明华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云小六的说话声,转头一看,果然是云小六来了。 “小六舅舅,可当真是个大忙人呢,思思同明华公子聊了好一会儿了,小六舅舅你这时才出现。” 柳思思俏皮地打趣着云小六。 “哦?思思可是嫌舅舅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你同明华谈天说地?嗨!也罢也罢,舅舅这就走、不在这里讨人嫌咯。” 云小六仿若失望一般,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小六舅舅这是在说什么呀?又逗思思呢?思思方才哪有嫌弃之意,分明是在为舅舅鸣不平,思思回去便请父亲派人来协助舅舅,也好让小六舅舅平日里少忙些。这就连给思思的邀约,竟然都需要由小六舅舅于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亲自前往呢。思思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柳思思连忙起身,将云小六搀着坐到了椅子之上,娇嗲妩媚地轻笑道。 “哈哈哈……思思也是有心了,但舅舅啊身在这梦红楼掌柜的位子上,这么多年来,可还真得多多感谢你爹的栽培和信。若是我能够为你爹分一点儿忧,舅舅便是再累也是乐意的,舅舅这般来晚了,思思你且不要介意啊。” “哎呀!嗨!方才思思只是那么顺嘴一说,小六舅舅您老啊可别放在心上呀。” 说话间,有伙计进来、将早已点好的菜品逐一摆放着。 ················ 从何玉堂书房中退出,何伟成为了不同小狼相遇,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内。 回到房中,先是关上了房门,紧接着把窗户也紧紧关上。 何伟成站在房中,闭上双眼,朝外放开神识,未曾发现有何异处,才小心翼翼地将紧紧揣着的小鼎从怀中拿出。 何伟成用神识围绕小鼎转了一圈,但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是觉得这鼎真是够黑够小,拿在手中之时,总觉得若是有大风吹过,小鼎指不定就要随风而去,着实是太轻了一些。 要说这黑不溜秋的材质是何物,何伟成自认从小跟随在父亲身边,对那些前来巴结父亲之人所送之物,诸如古董、异宝之类的,都有所见,但对小鼎这般又轻又黑之材质,当真是见所未见。 何伟成心中更确定手中这鼎便是宝物了,自己一直想着万物有灵,朝那花果山山端中央前去之时,遭遇的白雾不断变幻,甚至雾气都变得有些许浓稠之感,难道不是这宝物有灵的最好证明吗? 虽说不知为何,自己将这小鼎挖出,拿在手中之后,便再也未曾遇见任何异象,让自己心里又产生了些许的怀疑,但保不定是因为自己对于修行一路的见识太多短浅,若是有修行得道之人,说不定能为自己解开这层疑惑。 何伟成忽而想到了在那东海洞府之中遇见的东海三太子敖丙,心中生出一番热切之意,迫切想要见一见敖三太子,毕竟是那传说之中的存在,虽然那般容易便被自己哄骗一番,想来是不谙世事罢,这般情况自是更好,更为方便自己问询到想知晓的内容,也不知这敖三太子是去了何处? 好似柳家二小姐柳思思对敖丙说起过邀请之意,也不知这敖三太子是否便在那柳府之中做客,看来此番,倒是要前去联系一下柳思思了,叙一叙在东海洞府之中共同度过的时日。 何伟成从枕头下方拿出一把尖锐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割伤了手臂,看着手臂上的血慢慢流出,流在小鼎之上,鲜红的血低落在漆黑的小鼎之上,小鼎的颜色变得尤谁家能诡异。 何伟成之所以会想到如此去做,自是想起了在东海那洞府之中,通过滴血才得到那《玄武长生诀》的玉简一事,自然也觉得将血滴落在小鼎之上,便能使这小鼎认主咯。 第一百章何去何从 玉皇宫道观内,一间不常使用的静室里,李云生正独自端坐在一张老柳木制成的小方桌旁发呆,完全不见了昔日在东海海防大营之中做事果决、稳重果敢的模样。 那位长相俊美的公子哥儿一进门便前去了无花兄弟的房间内,自己一开始还有些许担忧这位仁兄是否是个心怀不轨之人,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为何刚才雨势渐息渐止了,以自己的耳力,竟然也听不见一星半点儿那位公子走路的脚步声呢? 见他那副模样,也并不像是什么练家子、是个什么功力深厚的习武之人呀。 我离开家,虽说是出来游玩一番,其实也只不过是自己不想在家里待着罢了。 这才行到半路便被这天降大雨给阻拦住了。 若是这大雨不停,自己便也只好留在这玉皇宫道观中了。 而今无名兄弟、无花小兄弟还有那位公子正在道观之中相见,好像还在议事。 这雨也停了,我也该告辞了。 李云生默默地独坐静室,突然又起身朝无花所在的那处房间走去。 房门虽然大开着,可李云生还是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也没等屋里的人应声便抬步走了进去。 “咦?李大哥,你这是?” 无名面朝着房门,李云生一进得门来,无名便看见了。在同李云生的接触过程中,无名感觉其并不是一个冒冒失失之人,如今这般前来房间定是有事情要说,便面带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唔,无名兄弟、无花小兄弟、还有这位公子,我这番前来,是向你们辞行的,打搅了你们许久,这会儿雨也已经渐渐停息了,我也该走了。” 也不知为何,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李云生却生出了些许不舍离去之感,这可不太像自己的性格。 从前的自己,分明是有些许冷血之人,虽然只是见了些许,但却听多了不少兵家中的生死离别事。如今却是对这几个萍水相逢之人很是有些亲近之意,也是怪了。 所谓军令如山,太平时候还好、一旦有战事起或受命要抢险救灾的时候,那时候在军营里就没有父子、没有叔侄咯,有的只是一同冲锋陷阵、一同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一个阵营中的兄弟们或者其他阵营的竞争对手们。 “李大哥,你这话说得可就太过见外了。若不是你方才同无名说了那么些事理,给了我许多的建议,我如今还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和无花师弟(妹)之间的关系呢!我这心里对李大哥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又何来李大哥所说的这番打扰呢?哦!对了,敖大哥,这位是李大哥李云生,方才我同无花闹了点儿别扭,多亏了李大哥的从旁开解为我解惑,才让我同无花之间没有生出嫌隙来。” 无名听着李云生略带生疏的话语,想起方才李云生为自己着想的情境,不由得将敖丙同李云生两者之间相互介绍了一番。 “李大哥,这位是敖大哥,敖大哥可是极为有本事的人,更是我和无花的大恩人。” 无名在心中一直将敖丙视为自己的恩人,若是没有敖丙,自己想来有很大可能就会死在那东海龙宫之中,甚至也不会和无花师妹有再次相见的机会。敖丙的身份本就不应该为过多的人所知晓,无名也只得含糊其辞地对李云生介绍了一番。 “既然无名兄弟唤我李云生一声李大哥,而我也是将无名兄弟视作真正的兄弟,那么这般看来,敖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了。” 无名话语间所透露出来的亲切情感,无意间竟是抚慰了李云生因家庭亲情缺失而受伤的心灵。 “既然我无名兄弟如此夸赞于你,你且也唤我敖大哥吧。” 敖丙在心中能承认并称之为兄弟的,截止目前也只有无名一人。 活了太过漫长的岁月,自己大多数时候也一直是在沉睡当中,可是当自己又一次睁开眼,难得的几千年来自己见到了第一个人类~无名。 这可是真正的千载难逢、千年等一回啊! 而且,敖丙从无名身上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让自己觉得很熟悉、感到很亲切,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股气息自己原来是在何处、在何人身上感受到过。 方才无花噼里啪啦地讲述了一番,在自己未曾来之前,他们师兄妹两人差一丁点儿便产生出来的矛盾,而在这其中,最终将这矛盾化解去大半之人,便是眼前的这个李云生咯。 如今这般再一看来,似乎这李云生也没有初见时那般的不顺眼了。 “李大哥,你这番前来辞行是又要去往何处呀?若是你同他人有约在先,无花也就不好叫无名师兄再留你了,但若是你暂时没其他地方可去,你便留在咱这道观中再多住几日呗。” 一直坐在一旁的无花这会儿开口插话说道。 “我?好吧!那我就留下再叨扰些时日吧。这眼下、我可还真没想好我该何去何从。” 李云生听得无花的言语,再想想自己,最后不由得就决定留下再待些时日;只不过这神色间很是有些掩饰不住的黯然神伤。 第一百零一章又要睡咯 何伟成看着从手臂滴到小鼎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小鼎却丝毫没有反应。 好似这般在小鼎上流动的不是浓稠的人血,而是那溪流里清澈清凉的涓涓细流一般。 何伟成心里大惊,但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忍痛将舌尖咬破,将舌尖之血也滴于小鼎之上。 手臂之血与舌尖之血在小鼎之上混合、汇流,渐渐从小鼎之上流到了地上,但仍旧没有任何奇异之事发生,手臂上的伤口有些深,让何伟成不觉得有些吃痛,心中无比勉强的将小鼎从手中放下。 在低头用纱布将伤口包裹起来时,何伟成仍在思索着小鼎认主之事,连血从白色纱布中渗了许多出来都好似未曾发觉。 怎会如此呢,像那般厉害、神秘的功法,不也是因为自己滴血于玉简之上而产生了反应,才使得自己走上修炼之路吗? 除却手臂之血,亦同样将舌尖之血滴于小鼎之上,那为何这漆黑小鼎,竟然依旧没有反应,当真是怪哉。 难不成,自己当真想错了,这小鼎不过是凡物一个,只是碰巧自己在找寻宝物时遇见了白雾,自己便误以为是小鼎散发而出的。 难道在那花果山中,还有其他物什埋藏其中,只是自己还未曾发觉? 这小鼎不过是埋藏宝物之人使出的障眼法,但······自己分明仔仔细细找寻了一番,也仅仅只是发现了此物而已。 又或许,此小鼎确实是宝物一个,只是除却滴血于其上之外,还需要其他的条件,才能使小鼎认主罢。 罢了罢了,自己这般一番折腾,也算是有稍许收获,只是这收获不知何时能够给予回报啊······ 诶?若是寻到了那东海敖三太子,请他一看······ 唔······不妥不妥,若是发现这小鼎当真是宝物一个,但他却哄骗我说不过是一介凡物罢了,然后便让我把小鼎送予他,我肯定无法拒绝,那这样一来鼎到了他的手中,便恢复成了宝物,我一番辛苦努力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看来这小鼎一事,当真只有先暂且放一边罢。 ………… 小鼎在何伟成将手臂的血滴落在鼎身之时,就已经有些苏醒之意,待血流满周身之时,全部意识都已经清醒过来了,感觉着周身鲜红色的、有些黏腻的血,小鼎不满极了。 哼!想想本小爷乃堂堂九鼎之首~一鼎,如今居然被这人给周身淋满了臭烘烘的浓血?! 之前,我就不喜欢这个人,如今看来,这人当真是不好,想来在他身边,小爷肯定也没啥好日子过。 今日只是淋些臭血,那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把小爷我给扔到什么臭水沟里去了呀! 咦?他在说什么······什么······滴血认主? 原来打的是这般主意,难怪本小爷身上全是恶心的血腥味。 这人想的倒好,亦算是一聪明人,但本小爷就是不喜欢,还想当本小爷的主人,这般大话也敢说出口,当真是异想天开! 瞧他这般反应,想来是将本小爷当成了一介凡物。 这样也好,想让本小爷认主,那方法就自己慢慢去猜猜猜吧,只要本小爷一日厌恶于此人,他这欲为我主之意便一日不会达成! 哎····又··又要···睡··又要睡咯。 ………… 天子脚下,自是一片花红柳绿、国泰安康的好景象,若是在天子触手可及的地方,都如同那些偏远地界上,被地方父母官把持着,那这紫禁城之美名,当真便是白称谓了。 紫禁城中,最为高贵之人自是不必再说,出了紫禁城,在紫禁城外,亦是有高低贵贱之分,并不是每一个身在紫禁城之中的人,都是那般身份高贵的不可攀爬。 城中的一户高门大院,大门外便左右各站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值守之人,在四九城中生活的平民百姓,即使不识字,看不懂院门口牌匾上是为何字,即使才来此地,还不曾知晓府中是何人物,但远远的一看,便都能知道这府邸之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而对城中之事有些许听闻之人,便能不看牌匾仅看这值守之人,便能得知这是在朝中当差之人的府邸,手握大权,若要经过这府邸,最好便是绕路前行,切莫一个不小心,丢了身家性命。 “哦?” 高门大院内,朝东而向的书房中,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 “回禀大人,此番因皇上下令戒严,而导致目前南方的书信往来全部阻断,甚至连秘密通信的渠道也受到了影响,有的是完全中断,有的在信件送达时,已经耽误了最好时机。奴才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最好的一个方法便是让了解情况之人亲自前去,传达大人的意思,但这般做法只能成为单方面传信。传信一次过后,便需要日日于这其间往返,奴才愚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为大人分忧,虽觉甚是不妥,还是只得前来叨扰大人,这般小事,还劳烦大人费心,奴才有罪,请大人责罚。” 书房里除却坐在桌前的一人,另外一人便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说话间一直将头深深低下,说完亦不曾将头抬起,最后还向坐着的男子磕了两个响头,虽口中直呼有罪,但话语间仍旧透露出不卑不亢之感。 “恩······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你且起来罢。这往来通信之事,我且全权交予了你,这便是对你的信任,这些时日看来,当真是没有辜负大人我的信任啊,至于皇上那般突然戒严,还不是因为前段时日,有刺客来袭,但在这之前并未收到半点风声,也不知这刺客之间是用何法来相互联系、勾结,好在有一侍卫挺身于前,这皇上半点伤也未曾受,只是受了点惊吓,将刺客拿下后,这便风声鹤唳,开始举国上下纷纷戒严,城中传信倒也还好,只是只要跨城,便难上加难,哎呀······就连大人我都感受到了,当真是不方便极了。” 坐着的男子将通信戒严的原因仿若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轻轻巧巧就说了出来,话语中透露着些许不满之意。 “那大人,如今这般情况,该如何是好?” 先前跪着的青衣男子,现站于书桌之前,略弯着腰面带恭谨地望着坐在书桌前的男子。 “如何是好?这般时候,风头正盛,自是不能当那出头的鸟儿。大人我当真很是好奇,那些刺客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来进行通信呢?竟然连皇上都不曾收到任何消息······啧啧,如今这紫禁城中,若是看到一只飞过的信鸽,巡逻的士兵便会将其射下,若是不曾有信件,信鸽一样留不得,这般举措,想必皇上此次是气极了罢。” 坐着的男子,说着说着,便语带兴味说起了旁的事情,站着的青衣男子依旧恭谨的望着,听着如此多的秘闻,面上表情也不曾有任何变化。 “也罢,近段时日,也就收敛些的好,那南边也有几个主事之人,也都不是那蠢笨之人,若是在这种传信不通的关键时刻,还要闹出些事情来,那便是自作自受罢······” 第一百零二章修行修心 “这般真是极好,如此一来,近些天便能继续同李大哥外畅谈几番了!” 无名听见李云生有要留下之意,心里不由觉得很是高兴,未曾注意到李云生脸上那黯然之色。 无名自小同师父在一起,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在到得这海城来了之后,年龄相近且相熟之人只有无花一人。其余都是些师叔、路人一类。而后,在那东海龙宫定海神针殿里遇见敖丙,无名虽称之为敖大哥,心中也对其充满感激、崇拜之情,但敖丙始终是一条能腾云驾雾、翻云覆雨的龙。 只有如今的李云生,年龄虽比起无名自己要虚长几岁,但从行事、说话等,便足以能够见其稳重的性格。 现在,两人虽只有短短一面之缘,但方才尽心宽慰无名、劝导无名之言,皆是为无名与无花而考虑。 那般肺腑之言终使得无名想通关节之所在,同无花之间的情谊更加深似从前。这怎么能不让无名感到亲近、感到些不舍呢? “恩,无名兄弟你说的对!” 无名话语间的高兴之情,似乎同样感染了李云生,轻轻笑了一笑,再没有先前那黯然神伤之色。“敖大哥这般前来似有话要说,我就不在此打扰了,云生先行告退。” 李云生说完朝房中的无名、敖丙、无花抱拳行礼,便转身朝先前呆着的房内走去。 这道观虽然有些破败,但在这其中不用去想从前的那些往事,自是让人觉得心境舒爽许多。 虽然不管什么梦,到那最终一般都无论如何是会醒的,但沉浸在深深的美梦之中,能多沉醉一日便是一日罢。 “现在人不走了,还看什么啊?” 敖丙见无名望着李云生朝房间走去的背影,不由奇怪地说道。 “敖大哥,我只是······” 无名听见敖丙这般直白的问法,不由得有些许尴尬。 “本太子不懂你们人类的这些不知所谓情感,想我们龙族,若是没有什么大的意外状况发生,皆是可以活的长长久久。自是不存在什么下次再难相见之事。再者,如今他要再多留几日,你若有何想说之话,之后再说便可。从前,有一种说法,说人对感情一事极为看重,本太子这番才算是真正见识了极为重情重意之人。” 龙族的寿命是人类的百倍,平日间一族之龙几乎都是在同一片区域之中生活,若是有远去其他区域之龙,毕竟也是少数。 敖丙在“定海神珍殿”之前便从未曾体会过这般感情,醒来之时已是沧海桑田变幻了数千年,一切都变了模样。 “咦?无花这丫头,好似境界有所提升了啊?唔······无名兄弟你倒是毫无进展呢······” 敖丙感慨着叹着气,不经意间侧头看了无花一眼,突然发现无花的境界比起之前分别时,有了一个阶的提升,如今已经是炼气四层了。 虽然在敖丙看来,这般修为依旧只能算是蝼蚁,但在如今这没有元气的凡尘之间,仅凭自己修行,不借助一丝外力,亦没有人在一旁指引,能短短时间升上一阶,着实让敖丙有些诧异。 “真的吗?我提升了呀!嘻嘻嘻······无花都不知道呢,师叔都不在,无花一个人在道观里,无事可做,李大哥还未曾前来避雨之时,无花便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修炼,嘻嘻,没想到居然提升了,那······那无花要赶上无名师兄是不是很快了呀?” 无花听见敖丙说的话,一个高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极为兴奋地跑到敖丙面前,边说边问。 “要赶上你无名师兄,本太子也说不清楚需要多少时日,毕竟这还得看无名兄弟的修行进度是为几何,若是照这几日的情况来看,你不断提升,无名兄弟一直止步不前,想来你追上的时日定是近了。” 敖丙看着眼前摇头晃脑的无花,半是回答,半是暗含刺激无名之意的说着。 “敖大哥,无名······无名今后绝不会如此懈怠了。” 无名听见敖丙的话,也不恼,只是话语间的惭愧之意很快变为了坚定之语。 既然已经走上了修行之路,从前师父的指引,仅仅只是水中花、云中月,虽师父从前教了自己仙诀,虽然亦不时将《鬼谷天书》拿出翻看,但从来未曾像而今一样,内心充满了疑问:修行的意义是什么?自己为何要修行?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旁人?还是为了梦中那并不真切的声音?还是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因何自己会被遗弃在路上?为何自己会身负“避水珠”此类奇物?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个个谜团,等待着自己前去一一破解,这番修行,不为天,不为地,不为他人,不为时光无情,不为世事变换,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将那些充满疑惑的谜题一个个解开。而今无花也已经一同走上了修行之路,在这尘世间,自己如今最为亲近之人同自己走在同一条道路之上,那这般前行中,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犹豫和忐忑之事了。 修行之道,不外乎修行之法、修行之心和修行之外物。 如今的无名还不曾知晓,在自己最终坚定决心从此努力修行的那一刻起,修行之心已前来相随。 至于那修行之法,在东海那洞府之中获得的《神龙九变诀》,则更是上古修行界上乘之法。 修行大道正悄然间为无名敞开了大门。 第一百零三章一穷二白 知州府邸,一片安静之中,只听见后院佛堂里有敲击木鱼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不断传出,一片静谧之中,这不间断的敲击声传到了很远之外。 知州府主母何夫人每日都要在这佛堂之中,跪拜念佛,从来都是一片虔诚之意。 只是今日这木鱼声,似乎同往日有一丝不同,带着一些焦虑和些许犹疑。 “母亲,你这番唤儿子前来,不知有何事教诲儿子?” 何伟成感到很是奇怪,平日母亲从来都不会唤自己前来,即便当初自己在花果山水帘洞处失踪,母亲见自己无事归来之后,便再也未曾让人前来这般寻过自己,只是自己倒是比之过去偶尔,如今倒是经常前来给母亲平日日常里的请安。 “教诲?呵呵……难道没有什么教诲,我这当母亲便不能唤你前来了?” 何夫人一听儿子说话,还在敲着木鱼的手便停下了,杜鹃赶忙上前扶起跪坐在蒲团上的何夫人。 何夫人站起身,转过身来,很是有些不喜般地望看着面前这自己看着从小长大的儿子。 “母亲啊,儿子可从未这般想过,母亲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成人,儿子自是会将母亲放在首位,只是因为母亲从不会如今天这般唤儿子前来,儿子心中有些许疑惑不解罢了。” 何伟成连忙低下头,认错似地解释道。 “哎!算了,也罢。自己的儿子,难道娘亲还会怪你不成,只是娘亲想着啊,似乎有好些日子没有寻你来说说话儿了。即便你经常前来母亲这处请安,可也只是说上几句吉祥话和马那家常话便走了。这就连上次多日未归,这回来之后,母亲也仅仅是随便问询了几句。嗨!这是我这个当母亲的疏忽啊。” 何夫人望着何伟成的眼睛,轻轻摇头好似略带难过地说着。 “母亲,是儿子疏忽了。” 何伟成听见何夫人这般言语,连忙跪了下来。 “儿子一直将母亲放在心上,只是前些日子事情太多,母亲日日在这佛堂之中清心念佛,儿子也不想因这些俗事,将母亲的清净日子给打搅了。母亲每日都能在佛堂之中保持心境的平和,这不正是母亲几十年来一直所期待的吗?母亲的期待自然也是儿子心中一直所期盼看见的啊!” 何伟成满含愧疚之意,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面前站着的自己的娘亲何夫人、缓缓说着。 何夫人上前两步扶起何伟成,何伟成小小挣扎了一下,便顺着母亲的劲儿站了起来。 “哎,母亲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变得越来越好,能替何家光宗耀祖,母亲若是时常前来打搅于你,指不定会养成你优柔寡断的性格,只是今日,哎······” 何夫人看着早就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悠悠地说着。 “杜鹃,你且退下罢。” 何伟成见母亲这番模样,稍稍一想啊,哪还能不晓得母亲定是有非常重要之事要对自己说,便出声让母亲身旁时常陪伴的丫鬟杜鹃退下了。 杜鹃微微欠身、向自家少爷和夫人行了一礼,轻声告退便转身离开了佛堂之中,走出门时,还将大门关上了。 杜鹃出了房门后,轻手轻脚地转了个弯,朝佛堂旁边的小径走去,轻声贴近佛堂一个不经常使用的小窗,佛堂里何夫人与何伟成的声音从佛堂之中传出。 “母亲,您说的······这些······” 何伟成听着母亲轻声的话语,眼睛不由地睁大了,不敢相信般问道,惊讶之间连外放神查看四周是否有人偷听都忘了。 母亲说,父亲在外有一相好的女人,甚至父亲在淮县当知县之时,便已经有了这个相好之女人咯。 母亲一直想着当一个令人称道的何府夫人,一直以来一切的一切都以自家夫君何大人为中心;什么都全心全意为何大人着想着。 据府上的老人、比如说那老阿旺就曾讲起或过~当初,父亲将母亲娶回之后,何府之中尽是一片祥和、温馨之感。 母亲也觉得父亲是一位好相公,自己当真没有看错人,便在回娘家省亲之时同祖父提了提。 其后父亲的官路在祖父的运作下变得越发的亨通,自然而然,母亲与父亲的关系也理所当然地变得越加的好了起来。 母亲从前的姐妹都纷纷说母亲的眼光当真是好。 从前,父亲那般的一个一穷二白的身份地位,一个穷书生来配母亲自是高攀了高枝了。 时光流逝,渐渐地~父亲的身份地位变高了,甚至在朝中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这样看来,只能说是母亲看人的眼光当真是准。 只是后来,母亲在同父亲日日夜夜的相伴之中,发现了些许端倪,譬如父亲会说要出趟远门,其后便没有人知晓父亲去了何处,只是母亲感觉父亲在回来后,眼神有些许不对之处,带着一些后悔和不甘,但母亲第一次时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但一年年的,甚至母亲生下了我之后,父亲还时常这般出远门一趟,一去不知其后的去向,母亲一介妇道人家,日日都在府中操持家内事宜,并没有办法得到父亲出远门的任何消息。 这般情况,随着祖父去世,母亲身后再无人撑腰。从此,母亲就只得在心中独自承受着。 第一百零四章温婉贤淑 “我的儿啊,娘亲本是想将此事带进棺材里,但······我如今实在···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何夫人看着眼前睁大了双眼,似是不相信听见的那些话语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的儿子,捂住自己心口面含苦笑地说着。 “我······父亲······父亲又怎会如此?” 何伟成还在脑海中消化着何夫人方才说的那一番话。 在自己的印象之中,父亲一直对自己都是充满欢喜的、喜爱的。 在自己能够有记忆的年龄,父亲高兴之时甚至会带自己去野外骑马,逗得自己开心不已。 只是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好似父亲对自己变得越来越严肃,对自己的要求变得越来越严格。 稍微再长大一些时,父亲成了那淮县的知县大人,平日间,老是会有官场中人前来家中,时常便会听到旁人夸赞景仰父亲的话。 虽然从一开始,自己就对读圣贤书一事提不起多大兴致。 虽然平日间别人也许看不出自己对父亲有多少敬仰之情,但自己内心深处对父亲却一直都有着敬畏之心。 否则也不会在父亲问起那多日的去处时,将自己在东海龟丞相洞府的奇遇之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说与父亲知晓。 只是再后来,那不知从何处而来到家中的小狼抢走了父亲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 父亲对小狼极好,也极为信任。 有时候,我甚至感觉父亲对小狼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我这个亲生儿子。 父亲还时常让小狼前去他的书房,一呆就是许久,亲自当面教诲。 要知道,就连自己这亲身儿子若是没有什么要事,也极少能够随意进出父亲的书房呢! “那是因为啊······你父亲成为总督大人的门生后,在官场上越来越能说得上话,之后便好似再没有将你外祖父放在眼里一般。平日间去寻那女子时,甚至都不再避讳一二。这从前呢,好歹还会找找些其他的缘由支吾搪塞我一番,到后来便是说走就走,好似当我这何府正牌夫人不存在咯。嗯!呵呵呵呵呵······这么些年,这日子母亲也一日日的这么将就着过了,只是一直觉得这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压着一般。偶尔半夜醒来都觉得这心里难受不止,母亲现在也就只有你了啊!伟成啊,这个家虽大,但母亲有很多话却没有办法对旁的人说起,便只有日日说给佛祖听,祈祷佛祖能够听到我的心声咯。” 何夫人似乎在自说自话一般,说着说着便将有些茫然空洞的眼神望向了其他地方,没有再看站在眼前的自己儿子一眼。 “我这何夫人当得可真是窝囊,出了这等事情,最不该说与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但事到如今,嗨!母亲这些话在心底当真是憋了好久好久,久到似乎都快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如今却是为何又要说于自己的儿子听呢?呵!也真是不该。伟成啊,你也别怪你的父亲,想来定是母亲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这才使得你父亲心有不满,他这才会前去···在外面去寻些其他的女子。若是你父亲有纳妾之意,我自是···” 何夫人说着说着,脸上便有泪珠轻轻滑落,似是觉得很是难堪一般,又将头扭向了其他方向。 “娘,娘亲,您别伤心。虽然儿子近来因这平日里的一些事情,有些疏离了娘亲,但儿子毕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是最最心疼母亲的。母亲这般难过,看得儿子心里也很是难过,只是这为人子女的,又哪里能对自己父母之事指手画脚呢?” 将何夫人扶到佛堂内的椅子上,何伟成话语间虽满含着对何夫人的关怀之情,但也隐约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之意。 何伟成在起初的微微惊讶之中,很快便缓过神来。 原来母亲日日在这佛堂之中烧香跪拜,都是因为父亲之所为,让母亲伤了心。 虽然母亲说的这般言辞凿凿,但为何这么多年自己都不曾知晓一星半点儿? 再者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之事,也许只不过是因母亲对父亲感情至深,这才会觉得心中难过万分吧。 若是父亲在外之人是青楼女子,甚至想将其带回府来,那如此这般定是不妥,知州大人之名声,定是会受到辱蔑,甚至此事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嗨……”何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母亲也未曾说要你做些什么,只是这心里实在难受,想招人诉说一番罢了。也罢也罢,伟成啊,你就且回吧,娘想静一静。” 何夫人终于将头 转过来,眼圈微红,望着何伟成,很是神情凄苦地摇了摇头。 “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母亲切莫过于伤感,可千万好生保重身体。” 看着何伟成似有些失魂落魄般从佛堂离去的背影,何夫人将桌上的佛珠缓缓摸起,然后又闭上眼睛,手里一颗颗的慢慢拨拉着数着,似在强行安定自己心里那汹涌澎湃的情绪。 何夫人料定了自己的儿子不会前去询问他的父亲这些事,这才将当年真正发生的一些事情半是隐瞒、半是真实的说与何伟成听。 当初自己发现何玉堂的那些污糟之事时,便趁着有一次回娘家,同母亲说起过。 这么多年来,母亲都和父亲琴瑟相随,父亲甚至在府内以及在外面都没有其他女人,而以父亲当年的身份地位,这些本来都是轻而易举触手可得。 当年,母亲听完之后,竟然出乎意料地对自己说这个女子不能留下。 还记的自己当时很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而且这话还是从自己一向温婉贤淑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其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便不是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了。 可是,那个女子居然没死,甚至于在后来以某种方式从那淮县来到了这海州城中。 何玉堂也当真是有情之人啊!呵呵呵呵……甚至连今年过年之时,还好似偷偷摸摸地去寻了那女子。 近日间,何玉堂好似开始重视起伟成来,今日同伟成说起何玉堂在外有人一事,虽然伟成在其中也做不了什么,但若是能对何玉堂产生一定的影响,今日这般做法也就足够值当了。 第一百零五章善假于物 “既然这贸然打扰之人已经走了,本太子今天这心情也不错,就勉勉强强来指点你们师兄妹俩一番吧。” 敖丙见李云生很是自觉地从房内离开,不由轻轻地笑了笑。言语间也不像方才同李云生说话时的那般生硬了。 虽说这三千多年来,一直都与那定海神针日夜相伴,依附于其上,修为不升反降;但在无花、无名还未到元婴境修为之前,以敖丙如今的修为可以说是做他们两人的祖师爷都够了。 “指点?好啊好啊,敖大哥,你快指点指点无花吧,无花想早日追上师兄,这样就可以和师兄一起同进同出、共同进退啦~” 无花跳跃似的起身站到敖丙身旁,显得格外高兴、兴奋地朝着敖丙说着。 “同进同出?共同进退?真是好极!妙极!无花啊,刚刚说起要指点指点你们来,你如今可算诚心实意的唤我敖大哥了,不再叫那条龙了啊!哈哈哈······” 无花之前极少唤敖丙为敖大哥,背着敖丙向无名称呼时,更是直呼“那条龙”,如今听见无花充满诚意的叫着敖大哥,敖丙便忍不住故意学着无花讲话的腔调,打趣着无花。 “同进同出?共同进退?···无量天尊。” 无名将无花刚刚所说出口的八个字在轻声念叨着,似在细细咀嚼体会这八个字中所蕴含的深意,不由心生感慨。 而这对于无花来讲,可能也就只是他兴高采烈之下的随口一说。 “无名师兄,你瞧这条……不是,是敖大,也不是,是他,他他他······还说自己是堂堂东海龙王三太子呢,竟然这般小气,还要拿无花寻开心。哼!他明明就是一条龙,无花又没有说错什么,难道敖大哥你不是一条龙吗?” 无花听着敖丙说的玩笑话,便赌气似的跑离敖丙身侧,拉着无名的袖摆、嘟着嘴娇嗲地一边摇晃着无名的胳膊,一边说道。 “什么?什么一条龙?” 无名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自是没有注意敖丙和无花这二人之间在说着的话。 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袖摆猛然被人拉扯了一下,这才从回过神来,不由有些诧异地问着身侧正斜眼瞪着敖丙的无花。 “啊?无名师兄你都没听到方才这条龙说什么吗?真的假的?无名师兄,你说,你说说,我说“那条龙”哪里错了嘛,敖大哥他,他本来就是一条龙啊·····噗嗤……” 无花见无名似乎完全不知方才她和敖丙之间交谈些什么,连忙极快地诉说着、坚持着自己以往称呼敖丙“那条龙”一事,这说着说着吧,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花师妹,虽然敖大哥的本体确实为一条龙,但也应该称之为敖大哥才对,这般命里暗里的叫着那条龙或者那一条龙,却是不太好的事情。” 无名将自己的袖摆从无花手中轻轻扯出,一本正经地说着无花的不是。 如今的无花越发的像一个这海州城中的年轻小姑娘了,再也不是那个以往整日里没有太多表情的小道士咯。 无名自然是愿意看到无花如今这个样子的,甚至希望无花永远都能这般天真烂漫、心里没有任何一丝其他的忧愁。 “好吧好吧,无名师兄你也不帮我,哼!不过……不过无花知道了,看来真的是无花错了。敖大哥。” 见无名面色有些严肃,无花便不再玩闹,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的唤了一声敖丙。 “嗯嗯,嗯!还是无名兄弟你有办法,面子大呀!哈哈哈……” 敖丙仰头大笑。 “无花,你还记得你近来修行之时有何不同的感受吗?” 在敖丙的大笑声中,无名自从坚定了自己的修行之心后,便时刻将修行一事放在心上,放下便极为认真地问着无花。 “呃······就是······在房中静心修炼之时,好似《娇龙剑诀》已经长在了脑海中,明明我没有仔细背过啊,甚至看的时候,还有一些字不曾认识,但在脑海中之后,每一个字我都能认识,无花觉得好生奇怪啊。” 无花仔细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修炼时觉得奇怪的地方,便当即说了说出来。 “那些不曾认识的字,在你的的脑海中却奇怪地发觉自己都认识了?” 无名感到十分惊异,言语间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之意。 “无名师兄,你不信无花说的话啊,那无花现在背给你听,凤凰火精,生丹穴······咦?修炼之时,明明都还记得住的呀,为何现在却是背不出来了啊?可是明明,但是······这这,无名师兄,修炼之时,我当真是在脑子里看到看懂了了全部内容的!” 无花背了几句,便突然发现其后的剑诀,就似从来不曾出现在脑海中一般,不见了踪影,不由有些着急,有些担心无名师兄会觉得自己说了假话、会撒谎。 “这······我自当是相信你的,敖大哥,如无花师妹这般,到底又是何种情况呢?” 无名先行安抚了一旁记得抓耳挠腮的无花,扭过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敖丙。 在无名心中看来,活了长长久久岁月的敖丙便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存在。 毕竟到如今无名满打满算也才只活了十六个年头,比起活了几千年、曾在九天十界的广阔天地里畅游翱翔过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来说,他确实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孤陋寡闻了;更别说是这修行之事。 无名就仿佛是手中拿着书本的稚童,看着书上的内容,心中知晓这些内容都是由一个个的字组成的,但却不识书中的字,也看不懂是何意思。而敖丙则好像是个不怎么负责任的夫子一般。 “哈哈哈······此事问到本太子,自然是找对人了,对极了。” 敖丙在回答无名问题前,还不忘面带得意的夸赞了自己一番。 “看来无花近日一来的修行,真是日渐进入佳境啊。人类修行,与我们妖修不同。 妖修除却修行功法外,各族天赋在修行中更为重要,就像人类走路一样。 一般来说,没有哪天龙会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和时限的时候,出现不会飞的情形,这就是所谓血脉天赋。 而人类却只有在修为不断向上攀升后,才能通过自身之力,在天上飞行,又或者主要修行的便是飞行之法,又或者是借助某些外力而得以飞翔于天空。 在从前远古时候,这方世间还有许多法器存在。 有的在灌注入真元力之后,便能够带人飞行。 对于人类来说,仅仅只有修行天赋,未曾能够获得相关修行功法,就算再有怎样极好的修行天赋也只能是被埋葬一途。 再好的修行,若是没有好的功法来进行修炼,甚至会出现比不上修行天赋差、但修炼功法极佳之人,这般便能看出修行功法对于人类修行的重要性。所以对于肉身脆弱不堪的人类来讲呢,善假于物就很重要、非常之重要咯。 对于无花的这般情况,想来是已经吃透了《娇龙剑诀》的精髓。虽然还未曾完全领悟,但在修行之时,剑诀中的内容便会自动出现,不过若是想达成这般情况,亦是需要条件的,那便是全身心地沉入其中,进入忘我、无我的境界。 想来无花定是进入了如此的修行状态之中,才会时修行速度如此之快。” ………… 屋内,敖丙、无名、无花三人从在那东海之中相遇之后开始,三人第一次坐了下来,共同探讨起了修行之道。 纵有千般不舍,又堪与何人说?! 题记: 刚刚读完美亚的《他把亡妻冷冻:真的“死了都要爱”吗?》一文,有感,乃为之文。 正文: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么人类绝对不可能永生。 如果自然之手依然,那么人类之贪婪必遭报应。 人类从远古走来,早就选择性忘却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乐观积极的观点看来,地球人类必然将会有一天突破地星引力的束缚~走向茫茫宇宙、遨游太空星际。 悲观消极的思想看来,地球有一天必然会重新归于虚无~地球人类和其他所有生物都将不复存在~灰飞烟灭。 我们到底是从何处来? 我们是来自虚无?那么我们最终必然将会重归虚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苍茫宇宙,亿万星辰闪烁,那无边无际无垠的黑暗里就连光线都不能够抵达~偶尔有抵达者都会被无情吞噬;那里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存在呢?! 人类事实上是脆弱而渺小的,在大自然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地球人类实际上只是地球母亲身上的寄生虫罢了。 一旦这些寄生虫的数量达到某种极限,地球母亲就会生病,一旦不治,最终亦必然会走向死亡。 到时候,又有多少寄生地球的人类能够插上翅膀及时飞速或提前能够逃离呢?! 地球人类整体要做的其实不应该是想方设法去延续自己的生命,而且还贪图妄想着永生。 地球人类应该要做的是如何实实在在的携手同行~采取断然之行动~来阻止种种破坏地球环境和生态的恶劣行径。 我们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 如果我们是来自于虚无,那么有一天如果注定还要回归于虚无,我想只要不是因为人为的种种原因,而只是地球作为自然生命体的自然终结,那么我们都应该能够坦然接受。 反之,我们就算呼天抢地、痛哭涕零,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够~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承受。 《诸神补天记》 我爱琴楠臣 2017年9月20日于苏州·常熟 第一百零六章丫鬟杜鹃 何玉堂慢慢在书房中独自踱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侧头好似想了想什么,便打开了书房的门,朝书房外的“月晚亭”走去。 在前去亭子的路途中,又吩咐了一声伺候在身后的一个小厮前去寻义子小狼前来相见。 ………… “义父。” 不一会儿功夫,小狼便悄然前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尚还沉浸在自我世界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的何玉堂被小狼的声音唤回了现实。 “啊?哦!是小狼啊,来了。你近来,可有去探望过你义母?” 何玉堂缓缓开口,说话间声音轻得好似一阵微微的细风就能够吹散。 “回禀义父,小狼最近未曾前去。” 好在小狼天生耳聪目明,何玉堂这般低声细语,他也同样能听得一清二楚。 “哦!义父打算今日前去探望你义母一番,此次你便不用同我前去了。你平日间,若是无事时,也多去看看你义母罢,义父身为海州知州,无论是在知州府衙、还是在这知州府邸之中,很多时候,在有些事情上也都是身不由己,不能够随心所欲啊!为之奈何?” 何玉堂看着眼前日渐沾染烟火人气的小狼,心中又不由生出了些许感叹。 虽然这知州府邸是自己现在的家,但在这其中,何玉堂并未感受到太多的温情和舒适之感。无论身在这府中何处,总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是那般冰冷,那般冷清,那般寂静。 偌大的知州府竟然是比不上有婉儿在的那处有些破落的农家小院咯。 那小院虽小,但五脏俱全,最重要的是有自己心中所牵念之人身在其中。 每每前去听着婉儿说些关心自己的话语,再想想年轻的时候,自己这心里便觉得熨帖万分。 真好!真好啊! 不多时,我便能去同婉儿相见了。 “小狼知晓了。” 何玉堂挥了挥手,示意小狼告退,自己则慢慢从亭子里的坐着的石凳上站起身,缓缓朝自己书房的方向走去。 ················“少爷······” 何夫人的随身丫鬟杜鹃似有若无地扭着纤细的腰肢,来到何伟成的院落之中,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唤着何伟成。 “咦?是杜鹃呀,是夫人让你前来找少爷的吗?” 时常跟随在何伟成身边的小厮何四看见杜鹃前来,忙凑了上去。 “何大哥,今天当班的是你呀,少爷在房中吗?” 杜鹃秀美的脸上对着何四绽放出花儿一样的笑容,声音甜甜地问道。 “在······在······在呢!少爷就在书房里呢,你何大哥我这去通报一声,杜鹃你且等上一等。” 何四看见杜鹃的笑容,这说话间都突然有些不利索了,眼睛都有些看直了。不知为何,最近何四总觉得这杜鹃姑娘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 “少爷。” 何四转身朝何伟成所在的书房走去,敲了敲门。 “何事?” 书房中传出何伟成的声音,何四细细地听着,心下感觉少爷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少爷,是夫人房中的杜鹃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前来求见少爷您。” 何四想了想朝自己微笑的杜鹃,硬着头皮小声地说了一句。 “杜鹃?哦?你让她进来吧。” 身在自己书房里的何伟成似乎愣了一下神后才反应了过来。 奇怪,母亲房中的丫鬟杜鹃这会儿前来做什么呢? 哎……真是要仰天长叹呃。 这尝试着用神识来观察四周的人事物当真是辛苦啊。 昨日父亲就只是在房中看了整整一天的书。 这期间,袁师爷、王管家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一个人前来找父亲商谈什么要事。 就算不能够搞清楚父亲何时会去找母亲所说的那个女子,至少也让自己知晓一些父亲不曾同自己说起过的事情也好啊。 自己如今归来,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的这般奇遇说与父亲知晓了,但父亲好似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待我。 好歹如今我也算是修行之人,父亲理应将许多大事说与我知晓,并且还应该让我参与到这些大事当中才对呀。 也不知父亲为何,为何总是对小狼如此倚重? 小狼整日摆着那张臭脸,说话还好似惜字如金,以为如此这般模样,在别人看来就很是厉害了吗? 哼!早晚要让你好看。 上次前去那花果山送米粮,想来父亲也是没准备让我前去的。 若不是因为我一心想前去寻宝要去,指不定父亲就让袁师爷前去了。 ………… 杜鹃得到何四说少爷唤自己进去的答复后,便又朝何四微微一笑道了声谢,便走进了何伟成的院落之中。 走进书房,杜鹃发觉自家少爷何伟成好似正在呆呆地想着些什么。书桌上摆着上好的笔墨纸砚,但白纸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地上也不见有乱扔的纸团。 杜鹃轻轻一笑,小声叫唤着何伟成。 “少爷。” “哦,是杜鹃呀,母亲让你来可是有事?” “夫人让杜鹃前来给少爷带话,夫人说老爷今日有事······” 杜鹃像是害羞一般,小小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说话间吐字软软糯糯的,一直低着脑袋望着书桌的桌脚,似是不敢抬起头望着何伟成。 “恩?今日有事?母亲其他还说什么了?” “杜鹃,杜鹃也不明白,但夫人确实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鹃低着头望着书桌的桌脚,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就这一句话?好吧,杜鹃,你且先回去罢。就跟母亲回复说我知道了。” 何伟成见杜鹃也似乎说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儿来,便让杜鹃先行退下。 母亲说,父亲今日有事? 为何母亲会让杜鹃前来说父亲有事? 若是父亲有事寻我,定会让小厮前来传信,这般看来,不是要寻我前去的意思,那? 恩······难道?难道是父亲要去找那···? 奇了怪了,昨日可是一点端倪也没发现呀,今日父亲便要出去?当真这么巧? ·············· “也不知少爷懂了这番意思没有?” 杜鹃从何伟成书房出来后,临出这一出院门前又朝何四道了声谢,便快步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着。 那日,何夫人在佛堂中朝何伟成哭诉何大人的事情时,当时佛堂之中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却是未曾想到一直暗自将父亲老阿旺的死耿耿于怀在心间的杜鹃,见那日里何夫人的情绪不对,便在退出佛堂后,悄悄走到佛堂外一处不常使用的小窗旁,将这母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多天了,父亲都未曾归来,除却何夫人偶尔还会提起一下父亲老阿旺的名字,问一问情况外,这何府中似乎再也没有人想起过自己的父亲老阿旺。 若是以往,平日有仆从外出办事,多日未归,何大人再怎么样还是会假模假样的过问一番。 父亲是跟随着少爷出的门,少爷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有说起过父亲的去向。 如今想来,当真是如那梦中一般,父亲,确确实实已经离开自己和娘亲了。 可究竟父亲是怎么死的,自己却是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既然夫人说起何大人在外有人,少爷又是一副不知情的受伤模样,那如今这般状况下,若是能让何大人的后院起火也是极好的。 自不经意间知晓父亲可能已经死去的消息后,杜鹃平日里便会有意无意地同少爷、老爷院中的小厮说说俏皮话,套个近乎。 若是父亲老阿旺还在世,定是不允自己这般作为的。 虽然只是这何府中一个小小的丫鬟,但将来也总归是要嫁作人妇的、也总要为人母的,平日间便该注意自己的言行。 父亲一直这样教诲自己。 可如今为了父亲,为了知晓父亲死去的真实情况,便是出去抛头露面又如何? 好在自己还有这般上天赐予的姣好相貌,要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一些消息也是相对为容易些的。不过就是多送点笑脸、多说说好话罢了。 杜鹃自从那时日听见何伟成母子二人的佛堂对话后,便对何大人的去向留意起来。 而这段时间里,杜鹃与何大人院中的几个小厮偶遇的时候也变得多了起来。 就在今日清晨,听昨年才来何大人院中的一个小厮不经意间说了句,何大人好似要准备出府一趟,但却也不曾收拾什么细软包袱,也未曾说起要让哪个小厮跟随,当时、杜鹃心下便感觉到很是有些奇怪。 杜鹃一个人私下里细细想了又想,这不正是往日间何大人很多时候曾经出现过的情况吗? 难道?难道夫人那日在佛堂里和少爷所说之事的确是确有其人其事?! 于是杜鹃便壮着胆子私自来见何伟成,假装何夫人说话时的神态语气,似是而非含糊其辞地将这消息说与了何伟成。 第一百零七章鬼谷天书 “那么、敖大哥,除却修行功法很重要外,还有旁的什么亦是重要的吗?是不是有了一些厉害的功法之后,通过修炼就能成神仙了呀?那无花修炼的《娇龙剑诀》又厉不厉害呢?” 无花听敖丙说了一长串有关修行之法的话后,眯了眯眼睛,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连声问道。 “有了功法,修炼之后,便能够成神仙?哈哈哈······神仙?现在啊······哪还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呀······” 敖丙听着无花的话,突然间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满的是无尽岁月的沧桑味道。 “《娇龙剑诀》自是厉害,这可是我母后一族修行的功法。没想到误打误撞间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拿到了,居然还顺利修行了起来,当真是出乎本太子意料呢?!” 敖丙说起这《娇龙剑诀》时,竟然隐隐约约带着些许自豪和骄傲之意。 “曾经在这地星界的这一方天地之间,母后和父王都是妖族一族之主。 虽仍族内族外都会对族长有着种种制约,但在自己亲自所管辖的领域内便是绝对的权威霸主。 而能从上古时候流传下来至而今的一些仙诀,可以这么说吧,每一个都经历过漫长时光岁月的打磨而没有泯灭的,那么都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有了这些仙诀,族人的修行才能事半功倍。 而若是有其他种族的想要修行另外一个一族的仙诀,那么结果往往都不会太好。 原本各族中可能还会出现些许叛徒,将族内视若珍宝的仙诀偷出给他族,但其他族内有天赋的后辈在修行之后,出现了境界不升反降的情况,便再不敢修炼了。 族中的叛徒也往往都会被悉数找出,并得到应有的惩治。 此后,即便有其他族中上好的仙诀摆在眼前,也没人再敢妄加修炼了。 这一个不小心便能弄得个爆体身亡的后果,不谈别的,便是这会要在当年的九天十界中被耻笑个成百上千年的结果,也不是一般的修士、哪怕是妖族出身的神仙所能承受的。 但对人类来说,似乎无论哪一族的仙诀,拿到手中,稍有天赋之人便能随之修炼起来,只是每个人最终能达到的境界不同罢了。” 敖丙在心中千百个念头似流水一般迅速划过。 “也算是同这两个人族小道士有缘吧,自己千百年后又一次醒来之后,睁开眼瞧见的居然就是无名这个小道士,当真是极为有趣啊。想我堂堂东海龙王三太子,现在竟然耐着性子一句句将从前未曾放在心上的修行之道,说与这两个小道士听,而瞧这两个小道士的修行,说不定当真能······” 想着想着,敖丙不自觉间微微摇了摇头,好似要将脑中的杂乱念想抛却开去。 “敖大哥,你且看这书。” 无名在敖丙同无花说话间,将《鬼谷天书》拿了过来,递与敖丙。 “《鬼谷天书》?恩?难道还当真是本天书不成,哈哈哈……里面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敖丙将《鬼谷天书》从无名手中拿过,翻了一翻,便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说不定就是你不知道呗。无花好似从前听师父说起过此书,好像是师门中传下来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在师父那处了,原来竟然是在多梦师伯那里啊······” 无花对敖丙随便翻了翻这《鬼谷天书》后,就这般大笑着好似嘲弄的神情、很是有些不满。 虽然在花果山中,多梦道长这般对待无名,也得知了多雨道长杀害了曾经的老观主一事,但似乎对无花来说,人死灯灭后,死者为大,话语间只剩下师门之情,也不见有半点怨恨之意。 “恩,这是从前师父给我的,我便一直带在身边,想来是我太多愚钝,一直未能从书中悟出些什么。此书从我拿到时,便是这般空无一字,从前还尝试过蘸取墨水在纸上写字,但落笔后纸上依旧洁白如洗。” 无名语速平缓地将自己对于《鬼谷天书》的发现,说与敖丙听。 “恩?待我仔细瞧瞧······” 无名刚刚所说的奇异情形很快引起了敖丙的兴趣。 敖丙将书仔细的看着,忽地从指尖冒出一串水流,细细的水流不停地对着《鬼谷天书》冲刷着,无名在旁惊了一下,忙探头过去仔细看着敖丙手上的天书。 水流并没有能够将任何纸张给打湿,一颗颗水珠顺着书页滴滴落下,甚至好似没有能够留下半点儿痕迹。 第一百零八章主仆之间 何伟成听完杜鹃带过来的话后,不由得感到有些许困惑。 这杜鹃的话语中所指不清不楚,但因前些日子母亲哭诉了父亲有外室之事,自己也不由得想到那些话的内容应与此事相关。 但何伟成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在书房中修炼,一直外放着神识,虽达不到每时每刻,但相间隔的空白时间也很是短暂的,自己也感到极为辛苦,但可却都未曾发现父亲过今日有任何要外出的举动。 那为何一直只在佛堂和自己院落中来回的母亲,却知晓了此事?还让这杜鹃大摇大摆的前来传话呢? 这些想法仅仅是在何伟成脑中一闪而过,而今他更为关心的则是:父亲今日便是要去寻那女子了?那女子到底是何人? 何伟成走出自己的书房,朝院外走去,离父亲的院子越来越近,神识中父亲院落里的景象亦就变得更为清晰了起来。 ················ 何玉堂从自己房中走出,看起来身着的衣服与往日无异,甚至身边跟随的小厮手中也不见拿了任何的包袱和物什。 小厮从何玉堂院中出来后,便前往了知州府的马厩,让还在马厩中清扫着的马夫牵出了两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头枣红的马,似乎性子不是太好,在马夫将其牵出来套上车套时,摆了摆身子,将车套甩开了。 马夫有些无奈地在一旁好声好气地说着话。 “马儿马儿、好马儿,你可别恼啊,何大人这不就来找你了吗?知州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只能偶尔前来找你一次。平日里,我可是一直给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这还闹哪门子的脾气啊?” 新来的那位何大人院落里的小厮用很是惊异的眼神直愣愣地将正对着马儿自顾自说话的马夫看着。 “我说····你··你这跟哄个小孩儿似的······” “哈哈哈,可不就是个小孩儿吗,何大人宝贝着呢。这马可比你我精贵,不好生哄着,回头主人家一个不高兴,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呢······” 马夫哈哈一笑,想起眼前的是不久前才跟随在何大人身边的小厮,不由好心提醒了几句。 “恩·······谢谢老大哥提醒了。” 小厮听罢知晓马夫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不由道了声谢。 “嗨,这有什么,来,搭把手,把这垫子铺上。” 见小厮明白了自己的话,马夫话语间透出一丝高兴之意。 将马车拾掇好后,马夫便将马车赶到后门,在门外候着何玉堂。 这马夫也算知州府里的老人之一了,从前何大人还不是这海州城的知州大人时,马夫就在何府里呆着,有时替何玉堂赶车,平日里就在何府中伺候府中的马匹。 何玉堂最是钟爱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平日间马夫都将马的毛发洗得油光水亮的。 何玉堂偶尔会前来看一看,见自己钟爱的马儿被伺候的这般好,自是对马夫感到满意,这马夫就一直这样当着马夫了。 平日里在府中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毕竟区区一个马夫在府中不止一个,但何玉堂每每前去找婉儿时,连惯常用着的小厮和那老阿旺都不会带,就只是让这马夫赶着马车出去,之后都是马夫掐着时间在要求的地方接回何玉堂。 何玉堂上车后,马夫便赶着马车上路了,多的一句话都不说。 而何玉堂除了上车时,说了一句到那临近东海的边上,便再没有说第二句话。 今年过年时,何大人外出亦是这般,说要前去那临近东海的边上,让马夫好生想了一番,才知晓自家老爷大概是要前去何处。 从前在淮县时,何大人也是这般,起初马夫还会担心何大人的安危问题,硬着头皮说了想要跟随之意,何玉堂只是冷眼看了一下马夫,马夫便再也不敢乱吱声了。 马夫当时被吓了一身的汗,以为自己冒犯了自家老爷,自己独自回府的一路上,都是担心不已。 未曾想后来何大人回府后,自己还是在马厩中好好地当着自己的养马人和偶尔兼职一下马夫。 ················ “大人,到了。” 马夫轻轻对着被帘子遮挡的马车说道。 “恩······你且将枣红马儿牵与我。” 还是同过年时前来的情况一样,自家老爷独自骑着枣红马儿独自出行。 也不是没有过一丁点儿的好奇,但只要是在府中发生的消息,就总有传出来的一日,虽然亦仅仅是在府中流传着,何大人在外的名声都极好,一路官运亨通,百姓亦觉得何大人是一位爱民的好官,甚至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贪婪百姓钱财或朝廷公款的事情,而且还为百姓做了许多实实在在事情。也许只有在府中生活着的人,能听见些许府中周围声音的人,才真正知晓自己的主人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身为下人,卖身契在主人家手上,自己的性命便把控在主人家手中,主人家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府中下人的生与死,府里的下人也只敢在心里充满抱怨时,念叨几句,连念叨之时,声音都不敢放大声了,毕竟家中还有老人和儿女、妻子和孩子······ 马夫赶着马车回何府时,在鞭打着马儿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多年来在何府中的这些日子。 第一百零九章青梅竹马 何玉堂并没有即刻翻身上马,反而是牵着枣红马儿的缰绳朝前款步走去。 枣红马儿似有些闹脾气一般,何玉堂大力牵着缰绳向前,马儿才很不情愿似的迈腿向前,行走的速度极为缓慢。 许久不曾自行牵马前行了,何玉堂觉得极为不习惯,看着眼前似在闹腾的枣红马儿,伸手摸了摸这马儿的头。 “哎·····你这般,也觉得我很久没去见婉儿了吗?那这番我们快些去院中寻她罢···想来婉儿定是不会恼的······从前觉得考取功名是最重要的事情,到现在,好似······” 何玉堂似是对马儿说着话,也似在自言自语一般,深深叹了一口气,马儿好似听懂了何玉堂说的话,速度快了许多朝前行去。 何玉堂终于走到一处农家小院门口,动作极为熟练的敲了敲院门,不一会就听见院子里传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吱呀·······” 老旧的院门被慢慢打开着。 “啊······玉堂哥!” 若是无花从玉皇宫道观中下来,来到这东山山脚,看见做菜极为好吃的冯婶儿面带惊喜地喊着面前男子的名字,定是又要大惊小怪地同无名说道许久。 “玉堂哥······你、你快进来罢,进来。” 冯婶儿在看见何玉堂的一瞬间,面色就变得潮红,有些许紧张和激动,将院门打开得大了一些,方便何玉堂将枣红马儿牵进院子中。 “恩······” 何玉堂深深看了一眼日思夜想的婉儿,眼含深情的答应了一声,便牵着马儿进了院中。 “呀!这马儿可是长得越来越好了······” 冯婶儿关好了院门便看见何玉堂牵着的马儿。 从前玉堂哥和自己还在那淮县时,前来找自己也是带着这枣红马儿。 有次似是在路上赶路得急了,额上都带着闪闪的汗珠,马儿也似跑累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记得有次玉堂哥前来,还带着自己一同骑上了这枣红马儿,那时马儿还小,似是不习惯两人同骑,在路中跑着还有些微颤,自己从来未曾骑过马,只得靠着玉堂哥,才能坐直身子,马儿在这东山脚下欢快地跑着,自己似乎都觉得又年轻了许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看着玉堂哥读书的时候。 每日从家中出来,带着从家里偷偷拿的干粮,到乡间去找玉堂哥,每次都能看见玉堂哥手里捧着一本书,在不停地读着,都说玉堂哥这般爱读书,以后定是大有出息之人,而自己不过是乡间的一个小丫头,一心喜欢着玉堂哥罢了。 冯婶儿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何玉堂,思绪不由飞回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还未有小狼、未有何夫人、未有何伟成的时候,那时候可能是最为自由和快乐的时候。 “婉儿,近来可好?要知道,我每日都在房中想着,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不知晓你的银钱还够不够用,腿脚还是不是时常觉得痛,每每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很是难过,从前身不由已,如今到了这海州城中,也算是离你这般近了,依旧是身不由已,过去了这么久才来看你,我······” 何伟成看着婉儿熟练地将手中的缰绳接过,将枣红马儿拴在院中的树上,还露出似乎是怀念的神情,还伸手摸了摸枣红马儿的头,自己心中的情绪似有些抑制不住一般,纷纷对眼前的女子倾倒而出。 “玉堂哥,我也日日都在想着你啊······现在不似从前了,身子骨那么硬,也不知道你头疼耳鸣的老毛病还犯没犯,我那日啊,去赶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似很厉害的大夫,说了个方子,拿了些药,就一直在房里放着呢,哎······瞧我,都差点给忘了,我去给你把药熬上,好歹这两天喝点药,指不定就好了呢······我本是不信这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大夫的,但是我瞧见好些人找这个大夫相看,人还可多了,我还是好不容易挤进去的,起初啊,这大夫还问我有什么毛病,我便给他说不是我,还给解释了好一会······” 婉儿听了何玉堂的话后,似乎是极为习惯了一般,看着何玉堂说起心里话来,说着说这间突然想到专门给何玉堂买了药,一面朝何玉堂碎碎念叨着,一面从房里将草药拿出,在厨房里敖起药来。 虽然又是多日未见,但未曾感受到一点点的生疏之感,就似每日都生活在一起一般,婉儿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过来,仍然时刻惦记着自己。 自己这头疼耳鸣的老毛病,在四处都找名医看过了,偶尔间还是会出现疼痛的情况,似是没有办法彻底治好,想来这路边的大夫也就是随处走走的游医罢了,定是没有那些名医用药来得有效,但这毕竟是婉儿一番心意,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将这药喝了,不能辜负这番心意。 在何府之中,好似她从前就没有似婉儿一般对待过自己,做什么都是让下人去做,便是自己生病卧床,也不过是让下人去唤大夫前来。 偶尔坐在房中看看自己,也未曾说亲自去煎个药、端个茶,每日同自己说起的不过便是家中又何如,哪家又出了什么些新奇的事情,也不曾见得将儿子管管好,将何府操持好,哪有婉儿这般贴心,事事都亲力亲为的为我打算着,时时惦记关心着。 到了后来知晓了自己同婉儿的关系,甚至找来人对婉儿痛下杀手,好在有小狼出现,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自此事之后每日便是到那佛堂之中拜佛念经,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一般,我堂堂一知州大人,每日除却城中大小事宜外,还要将府中安排好,这要是让外人知晓了,恐怕这知州大人之名便要存在于他人的嘲笑声中了。 当初以为她是官府小姐,知书达理、性情温柔,能够以自己自己为重,未曾想竟然是个心地歹毒、巧言善妒的女子······ 何玉堂看着冯婶儿忙前忙后的身影,静静听着冯婶儿的碎碎念,不由在何夫人和婉儿之间比较起来,但无论是哪一方面,在何玉堂心里,只有婉儿是最为好的。 第一百一十章兜兜转转 见何伟成神识发现何玉堂在朝后门走去后,便远远地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却是当真看见何玉堂上了门外停着的马车上。 平日间父亲若是因城中公事需要乘马车外出时,马车上都会有那显眼的知州府的标志,但今日这辆马车上却没有那显眼的标志,如此这般看来,当真是今时有不同往日之事咯。 何伟成在心里则更加肯定了,父亲是要前去找那外室女人的想法。当下便一个转身就朝自家马厩处走去,随手牵了一匹平日间惯常骑的黑色马儿便朝知州府正大门走去。 马夫正在给马儿喂着草料,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前来牵马,忙快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将骂喊声说出口,便看见自家少爷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马夫便慌忙低下头,不敢与少爷对视,抬起头时发现少爷已经将马儿的缰绳解下,牵着马离开了马厩。 何伟成牵着黑色马儿边走边朝外放出神识,当神识中看见父亲所在的马车开始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马车速度逐渐加快,快要超过何伟成神识范围内时,便一个翻身上马,跟在何玉堂所在的马车后面。 距离刚好控制在不超出自己如今的神识能达到的范围之内。偶尔外放神识观察有没有跟丢,也不会太多消耗自己的体力和精力,这也算是何伟成不断拿监视着父亲所在的那处院落来修炼所总结出来的一些经验了。 马车速度虽快,但极为平稳,何伟成轻声驾着马儿远远地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 但毕竟是骑着马,虽然自己在房中时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但熟悉自己的人,还是极为容易就认出自己,为了不被认出,便只得尽量离得远一些。 何伟成一边骑着马,一边在想着:若是能学会一种改变样貌的法诀便好了,也就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跟在马车后面,生怕被发现了。 行着行着,似乎快要到东海了,何伟成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东海边上有什么地方可去吗?总不能父亲是要去那东海之边有什么事吧? 感觉前方远处前行的马车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何伟成便更是放慢了速度,轻轻发出“喁喁……”的声音。 远远的看见马车停了下来,何伟成拉了拉马儿的缰绳,嘴里发出“喁喁”的声音,使前行的马儿停了下来,并且极为快速的翻身下马,将马儿牵着走到了一处相对较为隐蔽之地,以避免被发现。 朝马车的方向外放着神识,发现何玉堂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处地方下了马车。 父亲下来了,难道是已经到了那地方? 不对。 父亲还在牵着马在朝前走着。这般兜兜转转,到底是意欲何为哦? 何伟成皱了皱眉好似略略想了一想什么后,便四处张望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见稍远的一处小岔路边上有一家不经意间一般不容易发现的小饭店。又仔细看了一看何玉堂牵着马孤身前行的方向,当下便又牵着马儿朝那处小饭店走去。 “这位公子,大、大驾光临小店,不知准备吃点儿啥呢?” 店家见有人近得自家小店门前来来,且看这穿着和气势肯定就不是一般人家,连忙出门上前招呼何伟成。 “哦!嗯?本公子只是想借你这处暂时寄存一下我的这匹马驹儿。” 何伟成几下打量间,便发现这家小饭店其实就是一户普通人家的破落小院子。 这前面的相对大间里也就是随便摆了几张桌子凳子,想来是给那些过路的渔民、山民等等乡民喝口水吃些干粮或者粗茶淡饭之类的简陋饭食用的。 至于芦苇树枝等构筑起来的篱笆小院儿和后排那三间草屋想来就是这户人家日常居处之所在了。 “这位公子,小店也只能是提供些粗陋饭食,您?还有您这马?这马……” 店家面露为难之色,看来这偏僻之地的小店家以前还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客人提出过这般要求,也从来没有什么有钱贵公子走到这处来,这下子也就不知道该具体如何去做、去应对了。 何伟成也没有再多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两块银钱,递给店家。 “公子······这马就放我家院中罢,不过,这银钱,确实给的有些多了,公子你且收些回去······” 店家看着手中的银钱,这几乎是能抵得自己家近半年的收入了,甚至还更多,便将这看马儿之事应了下来,但又觉得这银钱确实是给得太多了,自己一方面是有些过意不去,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摸不透眼前这位公子的脾性、不敢拿。 “无事,你且拿着罢。喂我这马儿喝点儿水,本公子不久便会来取,若是到时发现这马儿有何不妥之处,你这店恐怕就······” 对何伟成来说,这点儿银钱根本就看不上眼,也就压根不想搭理店家对于银钱多了的说法,只是想着自己这般将府中的马匹牵出,若是之后马儿有何不妥之处,父亲这般小心仔细之人,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定会觉得奇怪。若是调查起来,那么自己定是跑不掉的,就算父亲有所顾忌不会明着找自己谈话,那么肯定就要被父亲在心中给心存芥蒂着,那就不好玩儿咯。 不过,要是自己哪一天当真能像从前传说中的修士一般在空中腾云而行,定是不会出现这般躲躲闪闪偷偷摸摸跟着就怕被发现的情形了。 何伟成走出那家小饭店后,朝记忆中父亲前行的方向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发现前方的路似乎显得越来越偏了,再抬头看看这东海附近不远处的那座的东山,自己似乎大体上就是正在朝东山的方向行进着。 东山?为何是朝东山的方向?难道是山上有什么?自己可是记得这东山之上可是有一处玉皇宫道观,难道父亲这趟只是为了前去那玉皇宫道观?当真是母亲想多了吗? “咦?玉皇宫道观?多雨老贼道?还有那个多……多……啊!我的头怎么突然间会疼痛如斯?啊……” 正走路走得好好儿的何伟成突然间直挺挺的双膝跪地,双眼通红如血、双手抱头,仰天痛嚎。 第一百一十一章又一个家 的既想赶紧寻到自家父亲何玉堂的身影,又担心自己的踪迹被发现,何伟成只得将自己的神识在这一路前行中不时的调出处于外放的状态,打量着周边的情况,也是累得够呛。 海州城的东山脚下,有几处从外墙看起来就十分破旧的农家小院儿,再往上,则是生长得越来越茂密的灌木树丛,那便是朝东山上走去的方向了。 何伟成见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焦躁起来。 若是今日就这样无功而返,错过了时机,之后可还真不知道何时父亲才会再来。 如若某一日,父亲突然带回和我年纪相仿的什么亲身骨血来,自己凭空多了个什么兄弟姐妹,那我何伟成今后在这海州城中,该如何立足呢? 堂堂知州府大少爷到时候岂不是要被城中所有人耻笑吗? 如此这般情形,我何伟成定是不会允许发生的,若是这个女子当真跟父亲有个什么一子半女的,那么这个女子和那些同父异母的什么兄弟也好、姐妹也罢,便统统都不能留了。 何伟成这般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当真朝东山上行去了? 不对。 何伟成调转方向往回走,低头思考时,突然发现在行过的道路上,留有些许不易察觉的马蹄印记。 何伟成立即踩点似的跟在马蹄印记后走着,朝东山上行的方向并未有任何的马蹄印,最后马蹄印记停留在一处并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儿门外。 何伟成朝小院大门的右边行了几步,便立即将神识外放,当真在院中看见了何玉堂的身影,而在何玉堂的面前还真是有一名女子。 女子看起来年纪也并不小了,也没有何伟成想象中的那般年轻娇美的脸庞,何伟成甚至还清楚的看见了女子那眼角的皱纹和摸着马儿的那双粗糙的手。 院内两人正在说着话,何伟成静静地站在院墙外听着。 如此看来,母亲那番话全是真的呀,父亲与这女子早就私相授受,听这说话间的内容,甚至早于那淮县之中,他们两人就已经熟识了。 为何自己在府中,却从来都不曾发现父亲有何异常之处呢? 是了,自己从前又哪里顾得上父亲母亲两人间的事啊,平日间脑中想的都是自己那些红颜知己,呵呵,看来自己这身体里果真是流着父亲的血啊。 还以为父亲当真是一个正人君子,一心只扑在官场之上,如今看来,呵呵、这也算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父亲是个正常男人啊!父亲也曾经年轻过哦。 头疼耳鸣?父亲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毛病?没看出来,父亲也会使这苦肉计啊,有时用用苦肉计便能看出自己于女子心中所处的真实位置,看来这女子当真心里是念着父亲的。 看这女子身处于这农家小院之中,偏僻又有些许破旧,若不是自己跟随而来,哪里能想到父亲会将这女子置于此等院落。 从小就听故事一般地听说有些有外室之人,无不是将那些个女子养在豪府大院之中,院落里有众多的仆从,生怕那外室之人多做了一点儿粗活,所谓金屋藏娇是也。 但看这院落之中,仅有这女子一人,看来日常这院中的一切粗活儿累活儿也都是这女子独自过活儿做的。 瞧这女子的相貌,依稀间也能看出年轻时也定是个清丽娟秀的女子,但如今却已然是被岁月的风霜侵蚀了曾经年轻秀美的面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淮县到这海州城中,父亲心底定是有这女子的,甚至这女子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极有可能超过了母亲。 若是将这女子接回府中,定是只有伏低做小,知州府当然是不可能存在两个主母的,父亲想来是不舍得这女子被母亲呼来喝去吧。 已经想不起母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日日呆在那佛堂之中,甚至对自己都是不闻不问,似同父亲之间有一道鸿沟,想来是发现父亲不仅在外有人,并且心中还极其眷恋着这女子,让母亲伤透了心吧。 何伟成环绕着眼前的小院儿有些蹑手蹑脚地走了一圈儿,虽然这一路跟踪前来,不时的放出自己初步修炼有成的神识,如今也觉得有些疲乏了,但却还是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这小院内里的情形。 院子不大,除却灶房,也就四间房屋,其中两间房屋虽然干净,但能看出平日间并没有人住在其中,但另外两间房内则有使用过的痕迹。 何伟成用神识看了看屋中的柜子里面,一个屋中放置的是女子的衣物,想来便是那女子的房间,但另一个房间的柜子里竟然有男子的衣物! 心中一惊,借着柜子的缝隙透进柜中的光,仔细观察了几番这明显是男子穿着的衣物,何伟成竟然觉得很是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平日间父亲穿着的一些衣物吗? 最面上那件甚至前些日子自己还看见父亲曾经在府中穿过。 呵呵,看来这里真的是父亲的第二个何府啊!又一个家。 好生打量了一番,何伟成总算是放下心来——这女子不曾给父亲留下个一子半女。 此番前来最为重要之事已探查清楚,至于这女子到底和父亲是什么时候相识的?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年年前来同这女子相聚的?何伟成在心底其实并不关心这些。 在何伟成看来,男儿本就该多情,更何况是像父亲这般大权在握的朝廷地方大员呢?! 母亲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不都就过去了吗?何伟成心里暗自嘀咕。 何伟成悄悄离开的时候,就像来的时候那般依然悄声无息。原路返回后从那家岔路边的农家小饭店里将自己的马儿牵出,便骑着马儿往回而去。 ····························· 何玉堂一夜未归,除却杜鹃、何伟成还有何玉堂院中服侍之人,在何府中,便没有旁的人知晓此事。 何夫人同何伟成哭诉完后,似乎在心里挥之不去的心结淡了些,更是整日在佛堂之中烧香念经,对何府中发生的事情更不关心了。 纵使何玉堂府中的下人对此知晓,也掀不出什么波澜,不过只是在平日间忙碌间隙同其他院子中的人说说主人家的闲话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乱臣贼子 理“玉堂哥,你···又要走了啊···” 冯婶儿一脸不舍的替何玉堂整理着衣着。 “婉儿,我很快就会再来看你的,”何玉堂说话间将冯婶儿的手拉住,“这番回去我便让小狼来探望你,你们母子也许久不曾见过了。” “恩!也不知小狼这个孩子长高了没有,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么瘦弱···” 就同其他为人母的女子一样,冯婶儿一直挂念着小狼,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母子二人的感情和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何玉堂听见冯婶儿说小狼瘦弱,不由想起小狼杀伐果决的做事之感,轻轻笑了。 “小狼在府中自是极好的,倒是婉儿你孤身一人在这东山脚下生活,才更应保重好身体······” 自己曾想让婉儿搬到离自己再近些的院里生活,甚至已经准备将那处院子买下送与婉儿,但婉儿却拒绝了,说喜欢这地儿的清净,虽然小些、破些,但住在这里觉得很是欢喜,自己便只有依着婉儿。 罢了,让小狼前来的时候带些银钱过来,方才看到房中柜子里自己的衣物被整整齐齐的收着,如同新的一般,但婉儿的衣物却同今年过年时看见的一样,甚至没有添置一件新的衣物。 从淮县到这海州城,自己的官职不断提升着,到了海州城中,婉儿便在这东山脚下的小破院子住了下来,纵然自己一年到头也不能来看婉儿几回,但婉儿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依旧是笑脸相迎。 何伟成心中不舍的告别了倚在门边的冯婶儿,慢慢地骑着枣红马儿,来到昨日下马车的地方,马夫早已在那处候着了。 何玉堂如同离开时一般不声不响地回府后,便让人唤小狼前来书房。 “义父。” “近来花果山那火枪弹药可有引来何人?” 何玉堂抬了抬手示意小狼无需行礼。 近些日子花果山的修缮还在照常进行着,虽为城中知州,但修缮一事自己在这其中只是起牵头作用,真正负责的是那东海校尉营之人。 如若不是因为自家儿子被埋在了花果山中,且李将军那番话提醒了何玉堂一番,对这修缮一事何玉堂本就不太上心。 派小狼前去查看时,不经意发现了水帘洞井中的火枪和震天雷,这般才引起了何玉堂的关注。 “不曾。” 小狼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 “恩···为何拥有这火枪和震天雷之人还不曾出现?不知会是何人,如今圣上对其管制更为严苛,不曾想在这海州城中竟然能够发现,难道这城中有怀着异心之人?平民百姓不可能拥有此等物什,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些反清复明之人躲在我这海州城中···”何玉堂本是坐在椅子上,忽然一下站起身来,深深地皱着头在书房中来来回回地走着,“这般想来,还极有这个可能,之前还不曾想到这层,小狼,你还是继续盯着那水帘洞中的火枪和震天雷,有何发现立即来向我禀告。若真是那些乱臣贼子,这事儿可就大了···” 何玉堂便来回踱步边念叨着,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是,义父。” 小狼听着何玉堂说的话,亦没有半句见解,只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哦···今天我回来之时,还同你义母说起要你前去探望她,你且抽出点时间去看看她罢,一个人在那山脚下···哎···你且去找王管家拿些银钱,让她多添置些衣物···” 何玉堂忽而想起清晨对婉儿的承诺。 今日才觉着在暗地里替自己做事的可信、可用之人并不多,往日间觉得伟成没个正形,只知道纸醉金迷,但好似奇遇回来之后,便有了极大的改变,难不成这修行还能转变一个人不成?前几日还主动要求替自己前去探望修缮之事,看来也该是时候让伟成多做些事情了。 ····························· 小狼告退后,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准备前去探望自己的义母。 先是直接前去账房之中,向王管家说了何玉堂之意,支取了约莫等于普通百姓家一年的银钱,便直接前去马厩中牵走了自己平日间惯常骑的马匹。 何伟成清早醒来之时,一问小厮才发现何玉堂已经回府了,便将神识外放,恰好发现小狼从何玉堂书房中出来。 心中觉得极为不忿,便用神识看着小狼要做些什么。 这些日不间断地长时间使用着神识,何伟成发现好似自己能不间断使用的时间变得长了些许,心中因父亲唤小狼前去书房的不忿之情被暗暗的喜悦冲淡了一些。 小狼牵着马出了府,便翻身上马,发出“驾···驾”的骑马声朝城外的方向驶去。 因觉得十分奇怪,小狼为何从父亲书房中出来后,居然是找王管家支取银钱,而后又立即牵马外出了。 何伟成亦前去马厩牵了昨日那匹黑色马儿,跟在了小狼身后。 看着小狼飞快地骑着马前行的方向,何伟成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好似昨日父亲乘马车前行的方向。 难不成···小狼一直知晓那名女子的存在? ··················· 小狼似乎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但回头张望着,并没有看见异常之处,但出于野兽的直觉,小狼还是相信身后当真有人在故意跟随。 在骑马前行时,便故意多绕了些圈子,待到感觉不出身后有人了,才又放心的朝自己的目的地驶去。 ························· 何伟成跟在小狼身后,起初跟得近时发现小狼猛然间回头看了看,心中一惊,忙放慢速度,远远的跟随其后。 发现沿途好似换了前行的方向,是自己想错了?小狼是为了替父亲办旁的其他事情? 揣着满肚子疑惑,何伟成小心翼翼地继续跟在小狼身后。 第一百一十三章普天之下 热“这小姑娘不错,哪儿的人啊···” 海州城柳府大门外,今日分外的热闹,有众多前来的小姑娘,甚至还有一些看上起上了年纪的女子。 在海州城中,柳府要招些新的丫鬟进府一事,已经在城中传开了,除却诱人的月钱以外,不用签卖身契一说,更是引得城中甚至其他城中的许多女子出现在柳府门口。 柳思思坐在自己房中的梳妆台前,任身后的绿芳梳着自己乌黑柔亮的长发。 ··················· 柳世勋站在书房门口,听着小厮前来汇报柳府门口的状况,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待小厮汇报完,便挥了挥衣摆,让小厮退下后,转身进了书房之中。 “唔···思思这般提出不签卖身契的说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本老爷是想在这海州城中树名声,哈哈哈······” 柳世勋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小厮前来汇报的内容,在书房中哈哈大笑。 “同京城通信今日可有恢复?” 柳世勋仿佛还是在自说自话一般,对着除却他自己便空无一人的书房问道。 “不曾。” 书房中忽然出现了一黑衣男子,半跪在柳世勋脚边。 “从来不曾出现过这等情况!这可如何是好······” 柳世勋走进书房中,关上了书房的外门,语气间有些意外之感。 “京城可是出了什么要事?为何这通信突然之间便被阻断了?” 柳世勋转身望着半跪着的黑衣男子。 “好似是因刺客一事,但具体属下不曾得到确切消息。” 黑衣男子在柳世勋问话刚结束便立即恭谨的回答道。 “刺客?竟然又出现了刺客,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正是一片盛世景象,不知那刺客在想些什么···想来定是不曾出现何大事,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天便要变了,即使通信被阻断,京城处如论何如定会传来消息,好在此番刺客出现没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柳世勋不断思索着,“此番前来之人可有何特点?” “永安城中人,年纪不小,说话间有京城口音。” 黑衣人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只有这么些特点?” 柳世勋将眉头皱起,似有些不满意。 “属下日前只探听到这几点。” 黑衣人语气平平,听不出半点惶恐之意。 “好,本老爷知晓了。” 柳世勋摸了摸皱起的眉头,有些无奈地看着黑衣人从书房窗口离去,直至消失不见。 自己不过只是大人在这海州城中的一颗棋子,这等身份自己还是能够明晰的,那梦红楼的上层都是因在大人的指点之下,才建起的,如若没有大人,自己怎能在这城中成为富甲一方之人, 为大人做事,自是心甘情愿,每次前来的黑衣人都不尽相同,都将脸半蒙着,只能凭借说话声音辨别。 因通信阻断,如今只能之前遣人前来,不知此次大人有何要事要吩咐,上了年纪、京城口音,哎···这大人的属下,又不能多说些什么,仅有这么些信息,亦不能大肆查找,也不知那女子够不够机灵,自己前来表露身份。 罢了,虽然此事交与了思思全权负责,但自己是这柳府的老爷,这选人之事,自己出面自然也是极为正常之事,只是那婆娘见我露面,回来后定是又要找我闹上一番了··· ················· “二小姐···” 绿芳跟在柳思思身后提着柳思思的裙摆,府外候着的小厮看见柳思思从柳府中走出,纷纷行礼道。 柳思思微笑着点了点头,隐约透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气质。 站在柳府门口,清了清轻声咳嗽了几下,门外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绿芳站在柳府门口,代替自家小姐说着话:“多谢各位前来柳府,此事招新一事,柳老爷全权交与了我家小姐,在这里,便为绿芳替小姐为大家解解惑,大家关心的月钱,自是按照府中往日的标准来分发,大家不用担心会少于府中其他人,至于卖身契一事,想必大家心中都有许多疑问,我家小姐心善,相出不签卖身契亦可来柳府中做事一说,柳老爷亦是大善人,同意了我家小姐的想法。各位姑娘、大姐,若是想来柳府中拿一拿月钱便离开,这般想法自是不可能的,柳府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大家还是想清楚了再来。” 绿芳说完话后,又退回柳思思身后。 柳思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绿芳比之春桃还更为能干一些,自己不过了提点了几句,绿芳便能在众人面前头头是道的将事情说清楚,自己院中便需要这般丫鬟才是。 柳府门外的众人都瞪直了双眼,看着柳思思戴着面纱的脸,露出秋水盈盈的一双眼睛,许多人只是听着别人说着柳家二小姐的貌美之言,但从未亲眼见过柳家二小姐,今日一见,虽然戴着面纱,但依稀能看到貌美如花的模样,果然不愧是海州城第一貌美女子,当真是不同凡响。 听完柳思思的丫鬟说完话,众人在门前窃窃私语。 “你瞧这柳家二小姐的丫鬟都如此能上得了台面,果然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不一样。” “这柳家全都是大善人,听说那花果山修缮的银钱还是柳员外引头捐的呢,要不是这柳老爷啊,指不定咱们这花果山水帘洞什么时候能修的好啊···” “哎···还想着就在那柳府呆上一月,拿一个月的月钱就回家带孩子去,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算了算了,我回去了。” “你急什么,再看看呗。” 柳思思看着众人交头接耳地说着话,耳中听到些许夸赞之言,面纱下的嘴角不由轻轻勾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血脉传承 进“诶,吴大家的,你晓得不,这柳府啊要招些新的丫鬟进府,你要不要把你家姑娘送进去啊?” 在街市上,一个身着皱皱衣服的中年女人,语气很是兴奋地问着在一旁走着的胖女人。 “当然晓得啊,这城里哪个不晓得哦······这柳府当然好啊,是大户人家,还有钱,又不像那些官老爷家里,去当下人就和去受罪一样,要是一不小心开罪了主人家,那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喱······有些人啊,还以为啊卖了女儿去官老爷家,自己就不得了,还不是被呼来喝去,官老爷一句话,身死还不是就定了······女儿卖都卖了,还非要扯着脸皮和官老爷扯上关系,可真是脸皮厚哦······” 一旁身材胖胖的吴大家的说着说着,似是来劲了一般,一口气说了好多一直憋着心里的话。 吴大一家和皱皱衣服的中年女人都是住在海州城外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属于海州城的管辖范围。 平日里村子里的人都靠种田为生,但也有家庭情况实在特别不好的,便会将自己的儿女卖掉,以此换得一些银钱。 若生的是儿子亦都还好,毕竟想着要有血脉传承,但对女儿当真便是觉得像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大概就和集市上每日贩卖的猪肉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待价而沽之物罢了,实在缺钱的时候,便也可以随意贱卖调。 有时候卖掉的女儿被买去当了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心善的、仍旧想着家里的女儿,还会趁能出府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月钱,给自己家里送去。 但也有想着反正家里都将自己卖掉了,也就不再是家里的人了,而是那府中的人,便全心全意扑在自己服侍、伺候的主子身上,但至于最终是好的结局还是坏的收场,便要看服侍的这个主人,是何样的人了。 若是脾气怪异之人,自己不高兴时便不会让身边的丫鬟下人好受,若是伺候的是这般样子的主人,即使不死时间一长也要脱层皮下来。 若是遇上了一个品行良善,且又性格极为温柔的好主子,可能不仅不会受到无故的打骂,有的甚至还会给相看一个府中极为不错的男子,比之自己的生身父母对自己还要好上百倍。 至于遇上什么样的主子,大概只有看每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吴大家的方才话语间充斥着很是嫌弃的意味,说的就是自家的旁边屋子里的李姓一家。 主事的男子在家排行第五,村里人通常都是李五李五的叫着。 李五家分家时,好的地都被李大和李二抢走了,虽然李五是家中最小的兄弟,但在父母走后,基本上都是李大在当家。 在李家二老还在时,李二平日里也乐于和李大拉拉家常,时常你来我往的送些米粮,中间两个都是姐姐,就算分家也没两个姐姐太多的东西,身为女子本就没什么话语权可说。 李五的媳妇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给张罗的,当初李家老太婆觉得这家女子样貌身段都不错,想来也是能干贤惠之人,便很快就办了亲事。 没想到把女子娶回家之后,才发现这女子脾性极为不好。 而正是因为女子脾性这般的差,即使拥有了让人艳羡的相貌,还是迟迟没有嫁人。 这次见有人愿意娶回家,女子家里便很是积极地准备了女子的亲事,和李五才这般快速的成了亲。 虽然女子在家中不喜做事,但李五偏偏就似魔障了一般,即便被这个女子呼来喝去的,心里也是愿意的。 李家的二儿子李二平日间做什么都是极为不认真的态度,用村里人的话来说,就是混日子过的。 在看到李五娶回来的女子后,似被惊了一番,这般好看的女子,居然嫁给了李五那个窝囊废, 再看看自己家里那位的样子,心里想想便觉得极为不舒爽。 从前都不来李五家中走动的李二,现如今便打着亲近兄弟的名义,时常前来李五家中,趁李五没注意时,勾搭李五的妻子,这女子虽说脾性不好,但也不是那般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之人。 想着不能将兄弟关系闹僵了,女子便没对李五说什么,李二以为这女子不声不响,不做应答,便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便在李五外出时,前来李五家中寻这个女子。 女子在家好好坐着,便听见有人在外叫着自己的闺名,但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便很是诧异地朝门口走去,走近了才听清,门外是李二在唤着自己,还说着一些让人脸红的话。 想起之前李二的一些举动,突然明白过来这般前来是为何,女子忍住心中的愤怒之情,呆在屋里没有说话。 李二在门外稍微放大了些声音叫唤,喊了半天也不见女子前来开门,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李五回来后,看见女子在床沿呆坐着,看见自己回来也没有半句话说,觉得有些许奇怪,便走上前去,准备问问。 还没走到女子身边之时,女子便冲过来对着李五边哭边打,说着李二今日前来之事,以及之前李五未曾注意时,李二那般勾搭之意。 听了好一会,才明白女子在说什么的李五,气急了,一个转身就冲了出去,冲到李二家中大闹了一番。 当平日不生气的人,真真切切的发起火来的时候,这火甚至能烧到人的身上。 不到一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李二的作为,在背地里便纷纷嘲笑李家一家。 李大对李五大为光火,觉得虽然李二这般作为不好,但都是一家兄弟,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李五这般将家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整个村子都知晓了,村子里的人会怎么看待李家人。 虽然李大自己在这件事里,什么都没有掺和,但作为李家人,不免还是会被人在其后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语气阴阳怪气的说着李家都是这样的人,便把李大一同骂了进去。 在李家老太太还在时,李大还会假模假样地维持一下和兄弟之间的感情,自母亲走了之后,就像最后的面子功夫都难得再做了,当家不久之后,就直接分家了,虽然李大对李二也有些许的不满,但从前李二为了同自家大哥保持感情的一些作为,在如今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除此之外,李大觉得李五这媳妇长得也确实和李五不太配,自家二弟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就是李家家里的一点小事情,现在闹成了整个村里的笑话,自是在分家时不会给李五好的地。 别说是李家二老的房子,就连房子中稍微好一些的物件都被李大和李二给瓜分了,李五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拿到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柳二小姐 给“虽然你看那李家小丫头带回来的银钱是不少,那还不是因为知州大人心善、爱民,给的是比旁的府中给的要多一些,但是啊,万一这李家小丫头在知州府过得并不好呢。李家小丫头也就回来给个银钱的功夫就走了,连她弟弟可都没见着一面,也没和她那狠心娘亲多说几句话,这过得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可不知道······而且啊,我家闺女那般好,我可舍不得像那狠心的李五家的一样把自己女儿给卖了换银钱。” 吴大家的听了身旁的女子说起柳府要招丫鬟一事,虽看着李家丫头拿回的那些银钱,心中不由有些意动,但还是对自家女儿有感情的,不愿将女儿卖了换钱,再者说,就算将女儿卖了,也不一定就能进那柳府之中,万一是去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那还不如就将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嫁一户好人家。 “吴大家的,看你这说法就是不知道,这次柳府招丫鬟可同以往大户人家招丫鬟有不同之处······” 皱皱衣服的张家大婶子故作神秘般,将话说了一般又不说下去。 “哎呀······张家大婶子你这话,要说便说完啊!要说不说的,罢了,我自个探探消息去······” 吴大家的正认真听着,见张家大婶子这般欲言又止,有些许生气,瞪了皱皱衣服的女子一眼,准备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急啥急啊,我这不是因为想让你认真听听嘛······我家又没有个闺女,还不是专程说给你听的······” 张家大婶子忙拉着吴大家的衣服,让她不要走,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讲了讲自己这般吞吞吐吐的原因。 “那你倒是快说啊······” 吴大家的往日还不曾觉得这慢慢的性子有何不好,偶尔还觉得这张家大婶子性格是邻里间极好的。 今日才发觉当自己想知道一件事情时,这般说话慢慢吞吞、不紧不慢的着实让人不由有些火大,便语气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就说······就说·······这柳府招丫鬟啊,这回啊不通过官府,而是让想当丫鬟的姑娘直接前去,要是看中了便会当场被留下,而且啊最为重要的是,不签那卖身契!” 张家大婶子总算将柳府招丫鬟的不同之处给说了出来,语气越说越是激动。 “什么?不签卖身契!这······这可是真的?” 吴大家的语气中的惊诧之意更盛,甚至声音大得震得张家大婶子都觉得有些耳鸣。 “当然是真的,要不是真的我怎会专程同你说起此事,据说啊,这不签卖身契是柳家二小姐说出来的话,说是觉得自己房中的丫鬟极好,但像这般无父无母的也太过可怜了,便想招一些尚有亲人在世的前来。自己的房中既招了新的丫鬟,还可能便让一个家便得好起来,这般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情况,居然是柳二小姐提出来的,并且柳老爷居然应了,这大家大户出来的女子,果然是不一般啊······” 语气中不仅带着诧异,还带着些许应当如此的意味。 在平民百姓看来,每日间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填饱肚子,当肚子不饿后,才会去想别的事情,所以平日间所有想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填饱肚子,像这般有招丫鬟之事传来,大多数也只是听听罢了,毕竟大门大户想要新的丫鬟小厮,大多取用之人都是通过官府,虽然其中有的亦是从穷苦人家贩卖之人中选出,但大多数是自己愿意前来卖身为奴、或是迫不得已卖身为奴之人。 “柳家二小姐?不是已经许了人家,怎么还会呆在柳府中?” 似乎有些许不解,吴大家的扭头望着一旁的女子。 “瞧你那记性,嫁出去的女子是那柳家大小姐,这柳家二小姐可是被成为海州城第一貌美的女子,听说啊心地还很是善良,品行亦是极为端方的······” 张家大婶子似有些无言一般,先是瞥了一眼吴大家的,再开口慢慢地解释,说起柳家二小姐时,似乎间想起了一些事,语速变得更慢了。 “这般不签卖身契,我还当真要回家和当家商量一番,这柳府也是极为大方的,若是我家闺女进去了,那一年间的吃食都不用担心了,还能给大牛添件新衣服。想些啥呢,这么入神,这柳家二小姐再好,也和你家二宝没关系,你都说是这海州城中的第一貌美女子,像我们这般的境况,想都别想,柳家二小姐啊,将来定是要么嫁给同样的富贵之家,要么就是被哪个贵公子给看上了,娶回家···” 同样都是女子,同样都为人母,家中都有一个儿子,吴大家的一见张家大婶子那般表情和念叨之话,便即刻懂了她在想些什么。 看见这般品行、样貌、家世都极好的女子,自是想到自己儿子的婚事,但再怎么想,都是不可能之事,便开口点出。 “哎······我的二宝啊······” 张家大婶子摇了摇头,唤了一句自己儿子的名字,便不再言语。 “那我先回去了啊,我得去问问当家的,将这柳府招丫鬟的消息说与他听,还得问问我家丫头应不应。” 快要走到自己的住处了,吴大家的向身旁的女子说了一声,便嘴里念念有词的走开了。 ········································ 柳府同往日一样,白日间府中仆从在院中走来走去,不断忙碌着。 柳府夫人房中却极为安静,云四娘坐在自己房中的床上,似在想着些什么。 前些日子,本想寻柳思思身边那**桃的丫鬟久久未曾归来的错处,没想到与柳思思你来我往说话间,既然竟然在招些新的丫鬟进府上有相同想法。 这般也好,若是仅有自己有这般想法,同柳世勋说起时,指不定还没有这般顺利,定还要说自己每日都在胡思乱想,但这般他的宝贝女儿亦有这等想法,虽然不知晓柳思思想招新的丫鬟进府有何打算,但总归柳世勋轻易就松口了,还同意了这般想来都极为异想天开的想法,哼,当真是宝贝自己的女儿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义父义母 确在海州城城外弯弯绕绕的骑着马行着,小狼始终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但在视线范围中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看着太阳逐渐爬上山坡,时候不早了,确实很久未曾前去探望义母了,便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朝冯婶儿所在的东山脚下驶去。 快马加鞭后,终于到了东山脚下,小狼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处院落门口,敲了敲大门。 “谁呀···来了来了。” 院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吱呀···”门打开了。 “义母。” 小狼看着打开门后出现的冯婶儿,轻轻扯了个不熟练的微笑。 “哎呀,小狼啊,今日清晨你义父走的时候说要让你来,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快进来。” 冯婶儿脸上是喜不自禁的笑容,看见从前自己养大的小狼,心里实在是欢喜。 小狼跟在冯婶儿身后进了院中,将马儿拴好。 “你义父才回府,你就赶着出来,瞧这马儿累的,小狼你也累了吧,可别像上次那般坐了一会便走了,说什么也要在你义母这儿吃顿饭再行离开。” 冯婶儿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在马儿的马槽中加了几勺水,摸了摸喘着气的马儿。 “义母,小狼不累,这是义父让我带给你的。”小狼说着话从怀里掏了掏,取出一个小包裹,里面是方才从王管家处支取的银钱。 “哎···你义父真是有心了,不过我这在城外,每日都好吃好喝的,也没啥要用钱的地方,倒是你义父啊,听说花果山前些日子坍塌,如今还在修缮中,这官场上的事情啊,我不懂,但想来玉堂哥身为海州城的知州,说什么也是要花些银钱的,这钱拿给我也没啥用,小狼,你把钱拿回去给你义父罢,我这儿用不着。” 冯婶儿看着小狼掏出的布里包着的银钱,也没伸手去拿,而是碎碎叨叨的说着,让小狼收回去。 “义母,这是义父让带给你的。” 小狼见冯婶儿不肯收下,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将拿着银钱的手朝冯婶儿在的位置伸过去了些。 “小狼真是好孩子,义母心领了啊,义母在这山脚下着实是用不着,你义父倒是有大用处,你且拿回去,就说是你给我不收罢了,想来玉堂哥也是能理解的···” 冯婶儿笑眯眯地将小狼手中的小包裹拿过,重新将其中的银钱理了理,放到小狼怀中。 “买衣物。” 小狼将怀中的银钱再次拿在手里,想递给冯婶儿。 “买衣物?” 冯婶儿有些不明白小狼说的意思。 “义父让拿去买衣物。” 小狼将今日清晨何玉堂同自己叮嘱的话,极为简洁地说与了冯婶儿。 “哦····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玉堂哥真是的,柜子里有那么多衣物,哪里还需要添置新的衣物啊···” 冯婶儿说话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微微发红。 “义母。” 小狼见冯婶儿还是没有伸手将银钱拿走,便又伸了伸胳臂。 看着小狼一副不将银钱收下,就不将手放下的表情,冯婶儿无奈的笑笑,还是将包裹拿在了手中。 玉堂哥也真是的,让小狼专程来探望我一番,还不忘带些银钱,昨日都忘了问问,这花果山修缮进行是否顺利,若是遇见了麻烦事儿,玉堂哥做事总是那么周全,让人安心,相信遇见的麻烦也定是能极好的处理的。 ·································· 沿途间好似不是昨日前行的道路,何伟成心里似舒心了些许,看来就是自己想错了。 父亲定又安排了小狼去做事,哼,从那女子处回来便迫不及待的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何事,自己当真是好奇呢! 好似又回到了昨日的道路间,小狼方才居然能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便在绕圈,自己用那玄武长生诀中的龟息之法,将自己的行迹和气息都化为闻不可得之声,想来是因为马儿的声音引起了小狼的注意。 但间隔如此之远,居然也能有所发现,看来小狼不似自己从前想的那般简单··· 离昨日来到的东山脚下越来越近了,何伟成推翻了方才小狼是为了替何玉堂办事的想法,重新肯定了最初小狼是为了前来这女子处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小狼为何会与这女子熟识,还能避开父亲独身前来,想必两人关系并不简单,不知小狼在其中充当的是何角色? 何伟成今日不曾将马儿留在那小饭店中,而是在临着那女子最远的一处院落旁,借着院墙的遮掩,翻身下马。 刚巧有一棵歪脖子树,何伟成飞快地将缰绳拴在树上,摸了摸马儿的毛发,便又开始转化龟息之法在自己的脚步和呼吸之上,轻手轻脚地贴近那女子的住处。 贴近院墙后,何伟成便同昨日那样,外放着自己的神识,猛然听见小狼唤这女子为“义母”! 何伟成心中的惊诧之感,甚至甚过昨日跟随父亲看到这女子。 不曾想小狼、父亲以及这女子间竟然是这等关系,自己昨日方才确定这女子不曾为父亲留下亲生骨肉,这女子的存在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旁的影响,今日要不是因些许不忿和好奇跟随小狼而来,不想发现了这等秘密。 想来母亲也定是不知晓小狼唤这女子为义母之事,真是没想到啊···父亲一直极为看重小狼,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夹杂其中,从前还很是奇怪为何父亲会对小狼露出欣慰的笑容,原来真把小狼当成自己的骨肉了,父亲啊,可真是心胸宽广呢··· 若是这女子从这世间消失,小狼定是会伤心不已吧,不知小狼伤心时会露出何等表情呢? 自己还真是期待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窥天有道 被“这书一个字儿都没有,这要怎么修炼才是啊?!” 无花见敖丙拿着未被水珠浸湿的《鬼谷天书》,看着内里依旧空无一字,瘪瘪嘴小声说道。 “无花师妹,你可还记得当日在水帘洞中,师父说他因枕着此书睡觉,而梦中受到指引一事?” 无名似恍然间,想起在水帘洞中多梦道长对多雨道长说的话。 “恩···无花记得。” 无花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 “是了,敖大哥,此书虽无字,但想来定是有何异处,师父说这是从鬼谷一派流传下来的仙书,可惜无名愚钝,日日带在身边亦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真谛。” 无名深觉可惜和遗憾,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惭愧之情。 “哈哈哈无名兄弟,可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啊,这修行之路,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走上的,你同无花已经走上了此路,至于修行至何等境界、有何等作为,不是在这道观中一朝一夕便能说清之事。从前听父皇说起人间的故事时,父皇便说起过,人类修行甚至上百年都停留在一个境界之上,有的人在百年后终于获得提升,寿元随着境界的提升亦再次增长,而有的人直至死去都不曾有半点提升。” 敖丙见无名情绪似有些低落,便开口说道。 “无量天尊···敖大哥,无名从未想过要放弃,此书看似无字,但无名觉得定是有修行之法,只是无名暂时并未寻到罢了···” 无名对于《鬼谷天书》只是觉得有些丧气,但无名心底从未有过气馁之意。 无名自小便是有着坚忍不拔的性格,最初之时多梦道长教予无名仙诀时,拿出了不多的元石于无名手中,但无名如何亦无法做到多梦道长所说的引气入体,一连多次都失败后,多梦道长因心系无名身体中的避水珠,脸色有些阴沉。 无名有些懊恼,但依旧在不断的尝试,甚至到了夜里,在吹着凉风的山里,无名孤零零地坐在房中,还在不断尝试着。 无名将手中握着的元石放下,这乳白色的石头在山中的数量越来越少,看多梦道长很是珍惜的模样,便知晓此物定不是凡物,自己不断的引气入体但不断失败,拿着此物修炼,亦是有些浪费罢了,不若将此物留予师父,自己便继续、独自修炼便好。 一夜无眠,终有所获,无名终于能够体味到多梦道长多说的引气入体是何种感觉,从丹田处便能感受到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气流,不断循环直至流淌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气流淌过时,便能感觉到微微发热之感,但又不是被火焰灼烧那般疼痛,而是在身体中带着些许酥麻之感。 无名静静沉浸在这等感受之中,似世间万物皆于此刻消失在眼前,甚至身处的这座山、这间房都不见,只剩下自己漂浮于中空中。 待无名睁眼时,那漂浮之感一下便消失不见,无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是一直坐在这房中,还是当真漂浮于空中,无名只知晓,自己总算是做到了师父所期望之事。 “此书不似普通的仙诀,本太子从来在父王口中也未曾听过此等仙诀,书中不曾有字,需要不断领悟。你们人类的修行之法繁杂而多样,有这般无字天书,倒也算说得过去。” 敖丙又拿起手中的《鬼谷天书》好生端详了一番,依旧毫无所获。 “无名师兄,多梦师叔说他枕着睡觉时梦中有所收获,你不若也枕着睡觉好了,说不定梦中能出现什么呢···” 无花见敖丙对于此书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便在一旁给无名出着主意。 “这···” 无名听罢无花之言,语气一顿。 “那或者,无名师兄,你将此书借与无花一日,无花枕着睡觉,看能不能梦到些什么···” 见无名面露迟疑,似是不舍将此书作枕,无花心中有些跃跃欲试,想知晓自己会梦到些什么。 “说不定那道长老儿仅是说说罢了,若有这般好事,不过是枕着睡觉便能有所收获,那本太子若是将此书枕着睡了上千年,那岂不是能在沉睡中亦能不断增长修为?” 敖丙见无花对枕着此书睡觉念念不忘,不觉有些好笑,起初无名说起自己师父因枕着入睡便受到指引一事,自是不信的。 修行本就是与天同行,对于身边极为亲近或是日日所想之人,冥冥之中定会有所感悟。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道,大道于行,道中有每个人的因果际会,包含着每一个人的机缘,同时也蕴含着每一个人的险阻,而因日夜朝夕相处,极为亲近之人的道会有所交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又不尽相同。 在从前仙魔辈出之时,有修行者独修窥天之术,能预知未来、看算往昔,但窥探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修行窥天之术者有的孤独终老,有的横死于家中,还有的以寿元为代价,不断窥天亦是不断加速去接近死亡,从古至今,修行窥天之术的人一般都不曾有过什么好的结果。 窥天之术逆天而行,能为人批命改命,但修行之人并无法看见自己的未来,只能不断看见自己的过去,窥天之术不同于其他仙诀,纵使天赋异禀亦不一定能修行成功,渐渐地修行窥天之术的人便越来越少。 第一百一十八章玉尘师兄 观东山的半山腰中,遥遥看去似是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山间不断前行,原来是玉皇宫道观中的无尘,自前些日子在花果山水帘洞做了场法事后,终于在今日要回那玉皇宫道观之中了。 敖丙三人在房中谈论着仙诀、仙法一事,甚是入神,甚至将同在道观中的李云生忘在了脑后。 玉尘终于从山腰来到了玉皇宫门口,见道观大门竟是紧闭着,皱了皱眉,走到门前,尝试性地敲了敲大门。 “门外有人在敲门,唔···穿着道士的袍子,看着年纪不大,无花,你且去看看罢。” 敖丙在房中听见道观大门有敲击之声。 “咦?我怎么没听见,是哪个师兄回来了吗?” 无花听了听并没有听见任何敲门声,有些诧异,但又想到敖丙修为高出自己许多,能听见自然是正常之事,便从房中朝道观大门的方向跑去。 “嘎吱···嘎吱···” 玉尘站在门外看着大门一点点被打开,从中露出无花的脸。 “无花小师弟!” 玉尘很是有些激动地叫道。 “哎呀,居然是玉尘师兄你呀,师兄你前些日子做什么去了呀,都不在这道观中,无花回来只看见了各位师叔,都未曾见到出尘师兄你。” 无花看见玉尘亦很是高兴,平日里出尘对无花多有照顾,除却多雨道长,玉尘比之道观中的各位师叔同无花相处的时日更长,无花同玉尘亦更为亲近一些。 “前些日子不是出现了花果山水帘洞坍塌一事吗,请人前去做场法事,但师傅师叔们又不愿前去,这不,此事便落在了师兄我的头上。” 玉尘看着眼前高兴的无花,详细地解释道。 “啊,玉尘师兄你别站在门口说话呀,快进来,无名师兄也在呢!” 出尘在门外说了一长串话后,无花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出尘进门,带他前往自己的房间之中。 “玉尘师兄,多日不见,无量天尊。” 无名站在无花的房门口,看着无花身后跟随的出尘,向玉尘稽首示意了一下。 “无名师弟,见到你和无花平安归来,我亦就放心了,观主和多梦道长呢?” 玉尘见无名微笑地望着自己,前些日子还有些许担忧的心放了下来,只是不曾看见一同出去的多雨和多梦,有些奇怪。 “师父和多雨师叔一同外出游历去了。” 无花刚要开口,无名便将话说了出口,无花听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而玉尘正望着无名,也不曾注意到无花的异常举动。 “怎么突然会出门远游呢?之前也不曾听观主说起过此事,这···” 玉尘似乎有些不解为何此事如此突然,之前亦不曾将事情交待好,便远游去了?! “那么无名师弟,不知观主临走之时可有旁的什么嘱咐?” “恩?!这个,多雨师叔吩咐他不在期间依旧让出云师叔主事,但观主之位多雨师叔交待过一定要传给出虹师叔。” 无名将之前对师叔们说的话又向玉尘说了一遍。 “哦?这、这样啊?倒也还好。” 玉尘听后点了点头。 “玉尘师兄最近辛苦了吧,做法事可真是累人呢···” 无花听着无名面无表情地说着谎话,将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说起了旁的事情。 “做法事?” 敖丙一直呆在无花房中不曾出来,直至听见做法事,才从房中慢慢走出。 “这位是?” 玉尘本以为道观中只有无花与无名两人,突然看见无花房中走出一位头戴金冠的翩翩公子,有些惊诧。 “哦···尘师兄,这位是敖大哥,是我同无花师弟在路途中遇见的,一路上多亏了敖大哥的帮助和照料···” 无名见出玉尘看着敖丙有些呆愣的眼神,便将早已经烂熟于心的说法又说了一遍。 “多谢敖大哥了,无名师弟和无花师弟年岁还小,若是有何得罪之处还能多担待几分。” 玉尘比之无花大上一些,说话做事已能独当一面,眼前的紫衣男子,一看便知身份定是不一般,若是无花和无名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观主和诸位师叔如今都不在道观中,自己身为两人师兄,自是要多照顾两人一番。 “无妨。” 敖丙见玉尘对无名兄弟报以真心,语气较之面对李云生时,好上了许多。 “你们俩跟随观主出门,好些日子不曾出现,那日我见着冯婶儿,她还问起无花师弟你呢,让你闲来无事时便前去她院中,给你做好吃的。” 玉尘突然想起从道观下山之时遇见冯婶儿一事。 “是呀,好久没有见过冯婶儿了,唔···冯婶儿做饭真好吃,无名师兄,下次我们一起去罢。” 无花想起从前冯婶儿做的那些吃食,心中有些想念,便想让无名也一同前去。 “好好好,”见无花很是高兴,无名自是应允,“玉尘师兄,方才无花师弟说做法事一事,这···”无名因不清楚前因,说话间便停顿了下来。 “哈哈,不过是前去那坍塌的花果山水帘洞做了场法事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无花师弟真是谬赞了。” 玉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玉尘师兄切莫妄自菲薄啊···不知那花果山如今是何等情况了?” 无名笑笑,有些好奇水帘洞崩塌、花果山受到影响亦有所坍塌后,如今变成了何种模样。 “啊,那花果山啊如今修缮工作进行得算是快到收尾阶段了吧,前些日子坍塌的水帘洞如今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玉尘神色间好似想了想自己所见到的情形:“听说在完全修缮完工后,好似会举行一个竣工大典,届时会有很有颇有身份的人前来参加,无名师弟、无花师弟你们都可以前去观看一番,这亦算是海州城的一桩大事。” 玉尘想到在法事结束后,身边的兵士说起的大典一事,便说与两个师弟知晓。 “大典呀,无花想邀上冯婶儿一同前去,冯婶儿整日一个人呆在那院中,平日间亦没有旁的事情,看完大典便可请冯婶儿做一桌好吃的,无名师兄,你觉得可好?” 无花听见有竣工大典,小姑娘从前整日呆在道观之中,极少遇见这等有趣的大事,心中自是有些雀跃,又想起孤身一人住在东山脚下的冯婶儿,便想叫上冯婶儿同自己一起前去。 “自然是好的。敖大哥,这城中大典定是比不上你从前见过的,但想来也是另有一番趣味,可否与我们一同前去啊?” 无花的合理要求,无名自是应承的。 敖丙身为东海龙王三太子,从前自是见过更为华丽的各式仙家典礼,但从未参加过普通凡俗人类的此类活动,便想让敖丙一同前去观摩体会一二。 第一百一十九章岁月长河 烤敖丙三人与玉尘在房中正相谈甚欢,而独自在一间房中的李云生,在房里将衣物完全烤干穿上后便从房中走了出来。 远远透过窗子,看见无花房中好似又多了一人,定睛一看是穿着道士服的年轻男子,想来是无花、无名的师兄罢,李云生见状觉得还是不要前去打搅得好。 自因避雨进来这道观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道观的房中,无花、无名如今有事抽不开身,既然自己先前说了要在这道观中再待上几日,如今若是又前去说想要告辞之意,自是不妥。 李云生便在这玉皇宫道观中慢慢行着,一路看着周围风景。 这道观历经了岁月长河的洗礼后,整体虽有些破旧,但依稀间仍然能看出从前鼎盛时期的风貌。 玉皇宫道观在这东山之上占据了极大一片土地,除却前方的道观、住所外,道观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不知这片树林是同山中的树木相交映,还是因树木太过繁盛而将道观院墙给遮掩住了,一直看不到尽头。 李云生因不是信道之人,便没进入大殿之中,只是草草看了几眼道观中的摆放,便朝道观后的树林中走去。 这片树林中似极少有人前来,树叶落了又长,若不是看见脚下一堆堆的枯树叶,便以为树木上繁密的叶子一直都存在着,而越朝后面走,树叶便堆积得越发厚实。 这道观中的道士生活可真是闲散、惬意啊,虽然想来这树林中平日不会有人往来,但就放任这些树叶在此堆积着,实在有些看不过去。 李云生在东海校尉营的日子,渐渐将李云生由散漫的公子哥儿性格磨砺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兵士。 在兵营中无论何事,只要上级吩咐下来便一定要完成,并且对于自己还需要严格要求,就像一直在兵营中流传的那句话一样,对自己要求严格便是对自己性命的爱惜。 平日在兵营中讲求的是井然有序、井井有条,自是不会出现任树叶随意堆积这般杂乱的情况。 但让李云生觉得奇怪的是地上有些堆积的树叶,明显便比旁边的树叶堆儿矮上一截,但因有树叶不断飘落,仅能看出是矮了一些,不能看出是何原因,李云生也没多想,继续朝前走去。 在树林之中空气清新,周围除却几声鸟鸣外极为安静,前些日子一直紧绷着神经,跟随东海校尉营辛苦工作的李云生,在树林中此时此刻觉得惬意不已。 李云生觉得这矮的树堆方向很是有趣,便脚步不停的一直走着,踩着着明显矮了一截的树叶堆一路向前走去,方向好像越来越朝旁边偏离。 突然似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安静的环境中发出了咔地一声脆响,李云生低头没见着什么东西,用脚踢了踢方才踩到硬物的地方,两截长短不一的物体出现在李云生的面前。 本以为是些细碎的石子,复又看了两眼,好似是两截骨头,李云生弯下腰将骨头捡了起来,放在手中,骨头极小,而方才被踩到的地方只是有些碎裂的痕迹,但并未断开,看这骨头的样子好似在此地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这道观中的道士难不成还来这树林之中悄悄吃些鸡鸭吗? 这般想着,李云生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无花的脸,李云生摇摇头,似要将无花的脸从自己的脑中赶出。 捏了捏手中的骨头,准备将骨头扔进树叶堆时,李云生动作一顿,重新将骨头仔细端详了一番。 骨头较为细长,颜色有些泛白,李云生仔细看着骨头,突然一惊,手中的两截骨头掉落在了地上,这分明是人的指骨! 先前不曾注意,以为是在吃食鸡鸭后未曾一同扔掉的爪子,但较长的骨头这般长度和自己的手指相差不大,短的骨头是被折断的贴近手掌的后半截指骨,这两截被分开甚至出现折断痕迹的指骨,让李云生觉得汗毛直立。 这片看起来安静敞亮的树林,如今在李云生眼里变得有些阴暗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林中密室 看李云生小心翼翼地向前行着,但周围除却手中的两截指骨外并未有其他的发现,只能看见铺满地的树叶和杂草。 越走便越朝东山之中深入了,突然发现前方石壁上有一个山洞,被山洞前胡乱生长的树木、草丛掩映着,只有透过草丛的间隙才能看见,而若不是因为发现了指骨,心中有些惊疑,平日间定是不会如此深入树林之中。 李云生快步走到山洞门口,门外有一道木门遮挡,但木门上并没有锁,门扣上落满了灰还沾着一片掉落的已变得枯黄的树叶。 李云生感觉自己心脏跳跃的速度变快了,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喉结,伸手轻轻推着门,木门有一些沉,李云生加大了手中的力气才将门推开。 借着打开门透进的光,发现眼前这个山洞并不大,其中仅有几张老旧的木桌和一些清扫卫生的工具,地上还层层叠叠地摆着些竹制的背篓,这些背篓较之平常百姓家中的要大上许多。 想必只是堆放杂物和清扫这片树林的打扫工具罢了,李云生借着光将洞里来回打量了一番,除却为何要在这么远的地方放置杂物的疑惑外,脑海中不断出现的都是手中拿着的两截人的指骨。 在李云生未有发现准备离开山洞时,转身时一时不察撞到了木桌的桌角,将手中拿着的半截指骨掉进了背篓之中,背篓一个重叠着另外一个,纤细的指骨便不断从第一个背篓的缝隙中掉落往下。 这两截指骨出现在此处树林中,定是因为在此处有发生过什么,纵然现在自己不曾有何发现什么,但这两截指骨无论如何是要带回的,毕竟人命关天,回去后还要向叔父如实禀告,来此处仔细探查一番。 李云生将叠放着的背篓一个个拿出,终于将半截指骨捡起,擦了擦骨头上的灰后放进了自己怀中。 低头时,突然发现方才背篓放置的地上同旁边的地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缝隙,若不是因为拿背篓时将这片地上的灰刮了个干净,定是发现不了的。 李云生摸着地上的缝隙,将上方摆放着的其他背篓和扫帚拿开,便看见在地上有一块极大的与周围地面分离开的地板。 用手不断摸索着地面,突然在贴近墙角的一处摸到一块凸起,李云生用力按了按。 眼前分离开来的地面便慢慢发出“吱呀”的声音,渐渐打开了,李云生借着日光朝下面看去,能照见的范围不多,只能看清有台阶向下,除此之外便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知这下面会是什么样?自己怀中放置的指骨与这地下之室又有何关系? 要不是因为在这道观之中,觉得无比闲适想出来走走看看,要不是踢到了掉落在树堆中的白骨,定是不会发现这隐藏在道观深山中的密室。 看这山洞中的灰垢,有些时日不曾有人前来了,而如今在这道观之中仅有几人,若是今日不下这密室之中查看一番,日后再来定是没有如此好的探查时机了。 李云生站在入口处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日就下去看看。 石板打开的入口很大,想要两个人并排通过定是不成问题,李云生弓着腰轻轻踩着台阶,摸索着向下。 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完台阶后,摸索起身时,摸到地上好似是火折子的手感,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火折子,再蹲下身便摸到了放在旁边一点的火石。 李云生摩擦火石将火折子点上后,通过火折子发出的光发现周围墙体中间隔着有蜡烛插入,便一面向前走着一面将墙上插着的一排蜡烛点亮。 因李云生的进入使地上的灰尘带起,本就阴暗的室内显的更是灰蒙蒙的,李云生料定这室内有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了,用手将浮散在眼前的尘埃拂开,踮起脚尖在室内行走着。 李云生将火折子放回原处后,首先看到的便是木桌上摆满的瓶瓶罐罐,桌上除却众多的瓶瓶罐罐外,还有斑斑点点的暗红色似浸入了木桌当中,凑近看,好似是一块块的血渍。 李云生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瓶子,扯开塞头,发现里面是几颗黑色的药丸,李云生倒出一颗在桌上,看不出有何异常,便用手拿起闻了闻,好似有一丝丝的甜味,因不敢随意尝试只得将药丸重新放入瓶子中。 将桌上其他的瓶子打开后,发现里面除却药丸外便是装着粉末状的瓶子,想着自己揣在怀中的人的指骨,李云山在房中不敢甚至大口呼吸。 朝密室内里走去,还发现了一个铁栏杆,铁栏中的地方放着手腕粗细的铁链,李云生打开栏杆的门,将铁链拿起,像极了官府牢房中的手链和脚铐。 铁链下有几件衣物,不是道士的衣服,而是一些普通百姓身穿的衣物,李云生抖了抖衣服,衣物较大,看起来是成年男子的外袍,上面还有斑斑点点暗红色的血渍,甚至比桌上的还要小上一些,若不仔细观看,这点点血渍定是无法被发现。 自己怀中的指骨便是从此处来的吧? 有关人的铁栏、有沾着血迹的衣物还有掉落在这片树林中的白骨,这片树林中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个密室又是用来做些什么的?那些摆放在桌上的药丸和粉末究竟是何物? 在这本就清净、圣洁的道家之地,为何会有一处沾着血污的密室,这密室的主人是道观之人还是另有其人? 站在这处密室之中,看着手中的衣物,李云生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愤怒,根生于心中的正义之情不断的冒出,极为想知晓关于此处更多的秘密。 李云生从铁栏中走出,旁边放置的是一个极大的柜子,柜子下方有数根散落在地上的鸡毛。 打开柜子发现里面除却许多瓶子和罐子外,还有一些枯萎的植物,其中的几根草让李云生皱起了眉头,拿起其中一根草,草的根部有些许不同的纹路。 好似在哪里见过···啊!这分明便是枯藤草! 从前在校尉营中摸爬滚打地训练时,一次营中前往树林之中练兵,自己同叔父一同前往在一片山中安营扎寨。 期间有一个兵士突然中毒身亡,自己跟在叔父的身后前去查看,已是七窍流血、手脚的姿势非常诡异,不似常人能够摆出的角度,但周围的兵士都说那死去的兵士只是在溪边喝了水便回来,但旁的饮了水的兵士并未有中毒迹象。 叔父将那位死去兵士的嘴打开,在其中发现了一些还未咀嚼干净的树叶,叔父将树叶掏出,自己那时觉得十分恶心和害怕,只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到晚上时,叔父同自己说起此事,原来是因为那名兵士误食了含有剧毒的枯藤草,肠穿肚烂而亡。 枯藤草喜阴,一般生长在距离溪边、河边不远的地方,除却草的根部有一截与枯树极为相似的纹路外,与其他无毒的草并无差别。 死去的兵士喝了口溪水后,便准备朝回走,随手扯了身旁的几根草,也没注意便叼着草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途中,口中的草根部被咬烂,枯藤草的汁液慢慢溢出,随着吞咽唾沫流进兵士的咽部、肠部和胃中,毒性在身体中蔓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从肠胃部蔓延至全身。 在没有立即发现并解毒的情况下,兵士才走回营中不久,便七窍流血、身体僵硬而亡了。 叔父特意向自己讲解了一番枯藤草的生长习性和特征,随意触碰枯藤草并不会中毒,只是食入枯藤草根部的汁液后,才会导致中毒。 在这密室中发现了有毒的枯藤草,而其他与枯藤草一同放置的植物,想来也定不会是什么温和无害之物。 这样看来这些瓶瓶罐罐中装着的大部分极有可能都是有毒之物,但李云生无法以身试药,只有各拿走一瓶,待回去后再仔细研究一番。 第一百二十一章误打误撞 为在东山上,玉皇宫道观院落的后半部分被枝繁叶盛的树丛掩映着,似乎树丛和道观连为了一体,李云生行走在树丛中朝着道观的方向走去,同前行至山洞密室小心翼翼的极为缓慢地前行相比,回程的步伐变得快了许多,但一路上都很是留意自己的足迹。 李云生觉得既然此处有人骨出现,无论是何原因,都能证明这密室主人绝非善类。 此番在不知名的山洞密室中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仔细观察山洞中的情况用去的时间本就不短,再加上无意间发现了山洞中的密室,又对其中的瓶瓶罐罐谨慎地查看了一番,自己如今也算是发现了隐藏在树丛之中的秘密,在不知晓密室主人是何人的情况下,更需要加倍小心、提高警惕。 为了不被密室主人发现此处有其他人来过,更是将留下的痕迹又挨着个儿仔仔细细清扫了个干净,在清扫中又发现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和人的头发、指甲,这些更是坚定了李云生心中对于这间密室的众多猜测和遐想。 如若自己的行迹被发现,如果这密室主人便是这道观中的某一个人,那么自己就必须得小心谨慎、以免打草惊蛇。 在自己还不曾掌握关于这密室更多的有效讯息时,暴露了自己,那么便会处于劣势,就会很被动。而如今自己则位于暗处,对方则相对应的处在明处。 再说了,在没有发现更多关于是何原因造成有人死在这密室当中的证据之前,就算官府也无能为力。 自己必须先行搞清楚这密室主人的身份,加以观察、跟踪,发现更多的秘密,那么便能先发制人。 这密室是隐藏在道观中后面山林中的山洞里,若要说这道观与这充斥着血腥味的密室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定是不相信的。但究竟又是何种关系呢?这还需要好生打探一番。 无名和无花还有房中余下的那两人究竟是不知情,还是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回去后看来还需要试探一番。 不知无名兄弟他们是否还在那房中?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发现我此刻已不在房中了?若是问起我刚刚去了何处,看来现在还是要先好生想个说词才行。 ······ “哈哈哈…玉尘师兄你此番出去遇见的趣事可真多,这故事有趣极了,要是我下山也能遇见这些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无名四人在说话谈天时,玉尘说起了此番下山时遇见的一桩趣事,逗得无花捧腹大笑,无名和敖丙亦在一旁露出了笑容。 “咦?我们在此处谈天说地了如此长的时间,都快将李大哥抛至脑后了,想来李大哥在房中也定是感觉很是无聊了罢。” 无名笑着笑着,忽然间想起了仍然在道观中歇息的李云生。 从玉尘回到观中后,四人便一直在无花房中叙旧谈笑,不曾注意另一个房间中李云生的动向。 “对呀!李大哥还在旁边的房中呢,你们继续说罢,我去唤李大哥前来一同畅谈。” 无花也似恍然般才想起了李云生,便起身朝门外快步走去。 “无名师弟,敢问这李大哥是何人?” 玉尘看着眼前端坐的敖丙,内心有一丝疑惑,一会是个敖大哥,这一会又是多出了个李大哥,且看这敖大哥身上所穿着的衣服料子材质,便知是位身份不凡的世家公子。不知两个小师弟是从何处结识的这些人,且看几人说话相处的方式,也不知师弟同此人一同经历过何事,这语气间充满熟稔和信赖。 “见玉尘师兄你回到观中,无名一时高兴,便忘了同玉尘师兄你说起此事。先前山中忽然下起了大雨,李大哥从山的那边前来海州城中,雨势过大,便前来道观避雨,之后发生了些许不足一提的小事,李大哥替我开导了一番才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所以···” 无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声音越来越小,语气间透着些许羞赧之意,毕竟自己先前钻牛角尖一事现在想起,确实觉得有些丢人。 “无名师兄!李大哥不在房中呀,方才走过来,我还在道观其他房中都看了看也没有见着李大哥的身影,不知李大哥是到哪里去了?” 无花有些跌跌撞撞地从外面朝房中跑来,扶着房门喘了口气,语气中还带有一丝焦急。 “无名师兄,你说会不会因为李大哥见我们在此一味谈笑,不便前来相告,便自己悄声离开了道观呀?” 无花眼睛一转,似是想到了一种可能,从门口走到无名跟前,带着些许歉意、语速极快地说道。 “方才道观大门不曾有打开之声,定是不曾离开道观。” 敖丙在一旁看见无花有些焦急的模样,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玉尘见敖丙言语中似极为肯定之言,悄然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不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般···这,那李大哥定是还在道观之中,是无名疏忽了,定是因着太过无趣,又不好前来打搅,李大哥才从房中出去走走的罢。” 无名听见敖丙发话便知晓李云生定是不曾离开道观,只是不知在道观的何处。 玉尘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为何这敖大哥说不曾离开,无名师弟便相信了呢? 就在李云生还在一路想着说词一路回程之时,无名已经不自觉间将李云生不在房中一事定下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唔···无名师兄,我们还是去四处看看吧。” 无花听了无名的话后,点了点头,似是对于这个理由极为认同。 “那我们就出去分开来找找吧,估计也不会走多远的。” 玉尘面上带着一抹不达眼底的微笑,也轻声出言分析着,似是在安抚着正一边说话,一边不停扯着袖口的无花。 转身朝外走去后,玉尘面上的笑掩去了,深深皱起了眉头。 从回到道观之中到现在,也没有注意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若是先前知晓还有人在道观之中,自己定不会如此大意,不知那人有没有去道观后面的树林之中,如果真的误打误撞进去了,那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艳阳高挂 一  明净的天空中,一轮艳阳高挂,若是在平常的日子里,人们一定会非常喜欢这样的天气。只是对于这些在花果山上辛苦劳作着的民夫来说,因不断地做着繁重的体力活儿本就出着热汗,再加强阳光直直的照在他们身上,更是使得整个人仿佛就像处在蒸笼里一般,汗水早就浸透了身上的单衣。 “眼睛都睁大些,小石块都收拾干净了,回头若是大人前来检查,发现有碎石块遗留下来,到时候可有你们好受的!” 站在大石块上的一名兵士手叉着腰,眯着因阳光直射下来而无法睁大的眼睛,满是不耐烦地大声督促着眼前的这些民夫做事。 花果山的修缮工程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平日间还同民夫们一起做着些事情的兵士如今便只是负责监督了,余下的许多事情都只由民夫们去做,要是看见哪里做得不好,兵士手中拿着的鞭子便会高高扬起,众多民夫只好是都忍气吞声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整日只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做事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身材瘦小穿着粗麻布衣服的一名男子,弯着腰用多日与沙石摩擦而变得更加粗糙的手捡起或大或小的碎石块时,看到站着监督的那名兵士张扬的嘴脸,转过身来对旁边的衣服上有补丁的男子语含不满地抱怨道。 “少说几句,要是被那兵士听见了,鞭子打下来的时候,我可不会同情你。你还是赶紧把事情做完,一会便可去吃饭了。” 衣服上有补丁那名男子听后,看也没看瘦小男子一眼,自顾自的继续捡石块丢进已经快装满了的竹筐。 “行,不说了。嗯···不过啊,自打那知州府公子送来米粮后,这伙食当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一边不甘愿的停住了自己抱怨,瘦小男子一边帮身旁的男子将竹筐固定好位置方便挑起,想起昨日的饭菜后面露渴望之意。 自打花果山莫名崩塌后,海州城中的平民百姓平日间相互闲话家常时,有意无意都会提起此事,毕竟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花果山水帘洞是海州城重要的一部分,外乡人说起海州城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提起此处。 除此之外,无论是知州大人还是海州城商会,甚至京城的一些大人物都对修缮一事透出些许重视之意,主管修缮之事的王副将自是不敢有怠慢之心,为了避免在修缮过程中有人偷懒、大意,王副将只得每日都兢兢业业地到花果山上进行监工。 不知不觉间,多日过去了,在这段时间中,东海将军李大人李飞龙一次也未曾在花果山上出现过,但这王副将命令、说话间总会很自然的提起李大人之名。 李飞龙在兵士中留下的形象早已成定式,总是说一不二,有要事时也总是同兵士共同进退,积威已久的情形下,兵士们得知李飞龙是因身体有恙而需要休养、无法前来花果山上亲自监工,也不曾有半点儿闲言碎语。 众多兵士都觉得是因为李大人前些日子海州城中事务众多,每日都费心操劳,最终导致过度疲累而病倒,甚至还有兵士前去询问王副将关于李大人如今的状况,但在民夫们心中李大人不曾前来一事,便变了模样。 澄澈的天空中,一只鸟鸣叫着掠过,发出一阵清脆的叫声,一位稍稍上了年纪的民夫,用沾着灰尘的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抬起头咒骂那只鸟儿,“连你也敢来笑话我们,你要是敢飞得慢一些,看不把你打下来烤着吃。” 老民夫的话被站在一旁监督的兵士听见了,只听“啊……”一声,老民夫跪倒在地上,监工看着老民夫面前的石凳打磨得极为粗糙,嘴里还在说着些有的没的、借机偷懒,便走到老民夫身后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 “不好好儿干活,还想着吃鸟肉,我看你是想吃鞭子咯。” 老民夫忍受着疼痛站起身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手上打磨石凳的动作变得快了许多,先前不曾打磨到的地方又重新细致地打磨着。 “让好好干活不干,非得我动手才做得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到我的头上。” 看着老民夫手上的动作,监督的兵士收起了鞭子,极为不屑的看着老民夫说道。 待兵士走开后,身旁一同做事的中年男子小声对老民夫说,“让你好好干活儿别多嘴,那些兵士耳朵可尖着呢,瞧你现在可是吃了苦头了吧,我看见你倒下时似乎手臂被擦伤了,赶紧打磨完这石凳,回去清洗一下,今日这般天气,要是伤口被感染,后几日的活计你可怎么办呢?” 除却偶尔冒出的一小点风波,修缮收尾工作算是进行的十分顺利,王副将面对着快要完工的花果山水帘洞,看着眼前不断忙碌着的众人,心思不由活络起来。 李大人抱病休息一事,虽使得自己近些日子有些辛苦,但李大人此次将事情全权交与自己,这其中是不是在暗示着些什么? 兵营中还有许多人不曾知晓李大人侄子李云生在军中一事,但作为副将的自己当然是知晓的,看平日间李大人对李云生委以重任的态度,还以为定会让李云生在兵营中挣得些许功绩,以此来铺就李云生之后的道路,但这修缮一事如此重大,也不见李云生来过一次。 此番李大人病重,在身旁的侄儿自是需要忙前忙后,但按照李云生往日行事风格来说,无论如何还是会前来几次,但这般不曾前来露上一面,其中定是有李大人的授意。 每日到这山上看着人捡石块、担清水,便是修缮监工日常需要做的,此事看似极为轻松,但这些日子间发现其中的许多事情很是琐碎,小到水帘洞中的石凳、石桌该如何摆放,大到如何上书呈报情况,都需要一样样亲自去做,特别是在知州何大人无意间透露京城中的大人对于花果山一事也有些许关注后,所有需要自己劳心劳力的事情都不敢假与人手。 交给手下的人去做,若是事情做得好,倒还没什么大事,但若是其中出现了什么纰漏,那事情可就大了,从前还有李大人在前方顶着,但此次唯有自己一人,便是得千小心万注意才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放手去做 原本晌午时分都还明媚着的天空,快要黄昏之时突然晴转阴云,甚至过了一会儿之后,还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天气潮湿闷热,民夫们渐渐起了些抵触和不满的情绪,加之天公不作美,做事的动作显得颇为疲乏和倦怠,好在今日的收尾任务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也就暂时随他们去吧。 王副将心底对里于用兵士武力监工这事儿,实际上也并不持完全赞成的态度,但想着修缮工程的进程进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无视了。 东海将军府邸中,原本就安静的府中显得更为静谧。 李大人卧病多日不见起色,使得府中众人都面带担忧之色,整个府中都弥漫着一股草药混杂的苦涩味,甚至因这段时间煎药过多,这味道都已经漫延到府外去了。 打定主意前来探望李飞龙的王副将,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下面人传来的消息:自打李大人传出因身体有恙需要休养的消息后,便整日呆在府中不曾外出,甚至据将军府中的下人说,都没有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看来此番李大人当真是病得重了。” 王副将跟在将军府的一个小厮身后,穿过错落有致的庭院来到李飞龙的房门前,王副将闻着显得愈发厚重的药味微不可闻的挑了挑眉。 “大人,王副将来访。” 李飞龙倚坐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忽然听见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便下意识地立刻运功提气,硬生生地将自己原本看上去健康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原本挺直的身子也立即显得有些佝偻,看上去便是一副还尚在病中的模样。 “咳咳咳,快快···快请王副将进来。” 小厮将王副将领进房中后,并未立即转身告退,而是开始收拾起放置在桌上的瓷碗。 “飞龙兄哎,兄弟我今日前来···哎呀,我的李大人、李将军哎,您可千万别起身,好生躺着休息就成。属下可是往日里一直想着大人您生病一事,但到今日才知大人您病重得如此厉害,这般情形下还前来叨扰大人,是属下思虑不周啊!可是我这个做兄弟的又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就……” 王副将进了门,看见李飞龙正挣扎着要起来迎他,不经意地瞥了瞥小厮手中拿着的瓷碗,碗中只剩下喝完药剩下的一点点药渣子,发现李飞龙看见自己便似要起身且已经快要下床的模样,便赶忙上前将李飞龙搀扶回了床上。 “此番真是劳王副将你费心费力了,咳咳···我这身体自是没什么大碍,王副……将,老弟你,你无需担忧,只是每日喝这苦药,都快成一药罐子了,倒是王老弟你除了忧心每日的公事之外,还要这般费心前来探望于我,哎···为兄我可实在是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啊,咳咳咳……” 李飞龙面色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说话间不由又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似是将整个身体都拉扯起来一般。 王副将听着李飞龙不时的咳嗽声,不自觉间觉着自己的嗓子眼儿也有些不大舒服了。 “大人这话真是折煞属下了,大人作为海州城中不可缺少的栋梁,为了百姓操劳而病倒,这事情、这些公务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再说了,这能替大人分忧,那是属下的荣幸啊!如今对于大人您而言,自是好生养病更为重要,这花果山中的些许杂事本是完全不应前来打扰大人,但眼看还需几日整个花果山水帘洞的修缮便可全部完成了,属下便想着还是应前来同大人禀告一声,不知对于这修缮以及其后的大典,大人可有何事需要属下去做的?” 王副将微微躬身站在李飞龙的床边,眼中关怀之意溢于面上,话语间带上了稍许自责之意,更多的是对李飞龙身体的忧心之感。 “王副将,咳咳咳··大家对于你的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就像前些日子城中大水,若是没有你想必水灾伤及之人必定多于今日之数。这些年你我共同为朝廷做事,如今这花果山水帘洞修缮一事以及那东海大营营房修缮之事全部交由你全权做主,我心中自是妥帖万分,不会有半点儿忧心。哎···前几日还想着要去看看辛苦的兄弟们,没曾想这病一日两日都不曾见有起色,云生说什么要遵医嘱,让我少出门、不能吹风受凉,平日间也不见这小子这么倔,这些日子也都是拦着我不让我起来,只是……咳咳咳……只是辛苦了王老弟你啊!为兄这心里……咳咳咳……” 李飞龙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王副将的手,面带的红晕脸上满是对王副将的信任。 当王副将想对李飞龙多说些修缮中的事情时,咳嗽着的李飞龙却摆摆手打断了他。 “说了是放心于你,你便无需多想,放手去做便好。” 说完这些话李飞龙似是极为疲惫一般,本就有些惨白的面色看上去又差了几分。 “大人您放心,属下定将一切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定不给大人您增添无谓的烦恼,还望大人您好生休养,能前来参加修缮大典,属下此番便不打搅您大人静心休养先行告退了。” 王副将看着李飞龙说话都有些费劲的情况,在说完自己要说之话并且得到想要的答复后,便极为识相地表达了告退之意。 看着王副将离开时被风卷起衣角的背影,李飞龙重新正了正自己的坐姿,舒展了一下身躯,面上哪里方才那满是对属下关心的神情,倒是露出了些许高深莫测的模样。 云生这小子不知散心散去了何处,自己这些日子假借生病远离花果山修缮一事,眼看这修缮大典就要召开了,云生也是时候该回来了,也不知是否有听到这一消息。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身在其位若是想要不扯入理不断的纷扰之中,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理由使人不曾出现,甚至不对造成纷扰的开端有任何自己的见解,这般一来无论何人说起此事,都能将自己指摘出去,只是希望云生能明白我这一番苦心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出头鸟儿 清晨时阳光便已经洒满海州城中的每一处角落,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在天空之上高高挂起,万里晴空的景象使得站在柳府门外的众人看起来都比往日间要精神许多,稍显怯懦之人看着人数如此之多,心中不由得生出退却之意。 许多看上去年纪尚小的姑娘们的脸上带着既紧张又期待的神情,藏于袖中的小手将手中的手帕拧出了细小的皱褶,都期盼着能在不用卖身的情况下进入柳府,即使只是当一个小丫鬟,但能够在柳府这样的富贵之家里面有事可做,之后嫁得的人也定比只晓得在家绣花、操持家务农活儿~所能嫁入的人家要好上一些。 尘世间的有些人就是这般的现实。 当自家姑娘不仅不能挣得银钱,还要花着家中为数不多的积蓄时,心中整日想的都是能早日将自家姑娘嫁出去,能遇见一个稍为能好上一些的人家、男子品行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前来求亲便会点头同意婚嫁之事。 可是,当自家姑娘能补贴家用,还能在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跟前做事,便顿时觉得自家脸上也有了光彩,而有了银钱自然这腰身也能够打得直些了,考虑自家姑娘婚嫁大事时,便要用心许多,甚至有的还念想着这份银钱,不愿自家姑娘过早地嫁人,好多给儿子留点儿取媳妇的礼钱。 柳府门前、众生百态,众人心中的想法都有所不同。或是为了自已的将来,或是为了缓解一下家中穷困,或者仅仅是为了来开开眼界,但总归都是为了这柳府选丫鬟一事。 有的女子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想能在众人中间能够脱颖而出,被柳家二小姐一眼看中,但其中也不乏衣袖上带有几处补丁之人,有的还遮遮掩掩不想被人看见补丁,连说话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但有那么几个却似自己正身着霓裳彩衣一般,由内而外散发出自信满满的神色。 ······ “夫人,您不去前瞧瞧府外纳丫鬟吗?听翠儿说府外可热闹了,本来便是夫人您提出的事儿,但如今却让二小姐一人掌管此事,这二小姐虽说想法众多,但是总归年轻啊,许多事情哪有夫人您考虑得周全啊···” 在一间摆放着精致物什的房中,丫鬟正为云四娘梳理着满头青丝,听着府外传来似有若无的喧哗声,丫鬟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朝镜中的云四娘挤眉弄眼道。 “巧儿啊,有时候做人可不能当那出头的鸟儿啊,小鸟儿啊随着自身的逐渐长大,自然羽翼变得越发丰满,要在天空上飞自是理所当然之事。但这出头的鸟儿啊,想的可不止是要在天上飞呢,还想要变着花儿样的飞,要让所有的关注都只落在她身上,但有时候啊,这在天空上也不是想飞便能飞的,一不小心翅膀折了,灰头土脸的摔在地上才会有所领悟。” 云四娘漫不经心地打开梳妆台上的雕着兰花的木质首饰匣子,看着丫鬟在镜中不满的脸轻轻笑了,拿起一支在钗首装饰着鸾鸟的发钗,窗门透入的阳光照在云四娘平日保养极佳的手上,皮肤上泛着点点光泽,若说这是少女娇嫩的肌肤也定是能的。 “夫人···什么小鸟啊,小鸟长大了当然就会飞啦,但是巧儿只见过那些鸟雀在树枝间飞来跳去,还有那大雁在天上整整齐齐的排着队,飞得高高的,还不知晓原来鸟儿还能换着花儿样飞啊?是就像那些玩杂耍的那些走江湖的人那样转着圈儿地飞在天上吗?” 巧儿从云四娘手中接过装饰着鸾鸟的发钗,看着钗首的鸾鸟模样有些呆愣地问着。 看着巧儿一脸迷茫的模样儿,似是不知二小姐如今一人掌管纳新丫鬟一事,与云四娘口中的出头鸟儿有何关系,云四娘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示意巧儿将发钗竖插在已经梳好式样的秀发上。 镜中的女子一看便好似就是生在那大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如今虽说这笑起来时,眼角不由有了些许细纹,但是见过的人尤其是正常的男人,往往都会被那一双满含着水意的眸子所吸引,便不会多去在意那点儿鱼尾纹了,甚至还会觉得这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呢。 “夫人,您可真好看呀!”巧儿看着镜中云四娘的脸不由感叹到,拿起梳妆台上新买的一盒胭脂,话语间中充满羡慕和惊叹之意:“这是芳苑近些日子才有的胭脂,瞧这颜色同您今日衣裳的颜色是多么的合适啊···听芳苑的人说,制作胭脂的原料是从那花中采用的,而且每朵花好似只有几瓣能用,而且就连这用水,也是有讲究的,每日收集那晨间的露水,能收集到多少便能做多少胭脂出来。” “这芳苑倒是别出心裁。”云四娘拿过巧儿手中的胭脂,颜色比正红又略微淡上稍许,混入了淡淡的紫色,就似那还未熟透的西瓜瓤,稍稍凑近便有一股充满甜香又不失清新的味道传出:“你这般喜欢,这胭脂便赏你了。” 云四娘未曾将胭脂抹于面上,而是轻轻扭头面含微笑的将胭脂盒子递与巧儿。 “夫人,这···巧儿不敢,巧儿若是做错了还请夫人责罚。” 巧儿被云四娘的话语和动作一惊,跪在地上,心里泛起嘀咕不知自己是哪里不经意间冒犯了夫人。 “你跪下作什?你平日里一直尽心尽力服侍于我,我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责罚于你。我年纪大了,如今这般鲜艳的颜色还是你等小姑娘用着最是合适。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不爱美的女人呢,你如此喜爱这胭脂,便拿了去罢。将柜子里那身青色衣裳给我拿过来,我想要换身衣裳了。” 云四娘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跪下的巧儿一眼,便将眼神收回,言语间却满是轻柔之意。 云四娘将手中的胭脂放于身前的梳妆台上,看着镜子中自己身上如今这身同胭脂颜色相近的衣裳,不由觉得越来越刺眼。 第一百二十五章花花草草 凡是有些银钱的人家,有府院的、无论府院是大、抑或小,总是会栽种上一些花树,从这府院内的布置往往能看出府中主人的品味和意趣。 当春季来临、看着自家院落里某处有那一根绿芽藤蔓晃晃悠悠地从一个角落蔓延到另一个角落上时,想来这心情总会好些。 柳府中请的花匠走了一个不中用的,最近又来了一个新的。 原先柳府中的花草树木也就是相对随意地肆意生长着,每过一段时间,柳府里会有仆从定期剪去那些老旧的枝干和叶子、在土里施下些肥料,柳家夫人也从来不怎么在意这些,可是后来有一阵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柳家夫人突然就对府中生长着的花草树木的布置有了格外的兴趣。 “唔?!此处看起来有些许单调,从大门进来多走上两步便能看见这棵树在这儿孤零零的生长着,好似与那张府的布置也太过相似了些。这前些日子,我去走动时,方走进张府中,当时我可还愣了一愣呢。若不是因为张府中的走向和咱们这府中不同,我还以为是回了柳府呢。” 云四娘站在柳府大门的台阶上,正对着府邸正中央那棵据说生长了近百年的参天大树,满是意趣兴味地望着那棵树来回的踱着步子。 “夫人,新来的花匠到了。” 巧儿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身后正站着一位穿着灰色粗麻布衣服的男子。 这男子的手上和指甲缝中还有些许泥土,似已经浸入皮肤当中去了,再怎么洗也洗不净一般。衣袖和裤脚边上也沾着些许泥土,仿佛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番便匆匆赶来见这府中的女主人。 “夫人,小人方才忙着修剪着旁边院落里一些花树的枝枝丫丫,注意起时辰时才发现竟然快要迟了,这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拾掇一番,便这般模样出现在了夫人面前,还望夫人您见谅。” 男子虽弯着腰,但说话间神情和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巧儿站在一旁看着那花匠,虽身上的衣裳沾着不少泥土,但却好似身着华服、丝毫没有因自身衣物脏乱的原因而显得畏畏缩缩。 “看起来这花匠像是个有本事的,夫人此番应该会满意的了。”巧儿在心里暗自嘀咕。 想那原来第一个花匠来到这府中的时候,夫人正在院中看花,夫人本就长得极美,身着淡粉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飞舞的粉蝶,那纤纤细腰被一条白色的腰带系住,看上去似不堪一握,那满头的青丝仅是被随意的绾起,仅插了一支白玉簪,简洁又不失清新和淡雅,一旁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儿好似都被夫人的美艳给比了下去。 那花匠看向夫人时,眼睛都直了,那花匠回答夫人的问话,说话间颠三倒四、不知所云,若不是因这是柳府中,那花匠指不定就要凑到夫人眼前去了。 别说是夫人,便是自己站在一旁看着那花匠的眼神心底都觉得有些恶心,连什么布置院落里的花花草草都未曾同那人多说一句、便迅速地给打发走了。 第二个花匠是夫人在和城中的梁家夫人闲谈时,听梁家夫人说起此人布置院落还不错后,遣人前去请来的。 原以为定是个好的,可自己带着此人在府中走着看着,这嘴上说起哪处种兰花,哪处栽海棠,说的都是头头是道。可是当夫人说起自己的想法,再多问上几句,这花匠便没了主意。 后来那花匠离开后,夫人说那花匠所说的几乎就与梁府中的布置一样,料来定是个死板之人。 柳府自是不能同旁的府邸一样啊,那人便也被打发走了。 而现在来的这个花匠据说是夫人出府时遇见的,自己那时碰巧没跟在夫人身旁,现在就只是希望这花匠能让夫人满意罢。 云四娘听完花匠的解释,轻轻“嗯”了一声,转头望向一旁的巧儿道:“巧儿,你且带他去看看周围的花树罢。” 还沉浸在自己思量回想之中的巧儿很快回过神后,马上应声道:“是,夫人。你且随我来。” ………… “你这在府中究竟是在做些什么?是想将我这柳府都给翻个底儿朝天吗?瞧这一处处,都给弄成了什么样子了,你···” 柳家老爷柳世勋刚从柳府大门迈进府中,便看见府中央那棵大树周围的泥土被层层翻起。而回到自己院落时,窗外空着的那块土地也被新翻起的泥土覆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烦躁之情,看着正款款朝自己走来的云四娘语气很是有些不善地说道。 “老爷,瞧您说的,你别生气啊。” 云四娘看见柳世勋板着的面孔,微微勾起嘴角,快步走到柳世勋身旁,柔荑挽上柳世勋的胳膊,语气轻快的解释着:“我只不过是想着,老爷你若是在这海州城中跺跺脚,就连这城便都要抖上那么一下。自然咱这柳府也是要与旁的那些人家的府邸有所不同才行。再者说,老爷您平日在外如此辛劳,我看着很是心疼,恨不得能替老爷你受这些劳累,可是我这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我便只有期盼老爷你回到府中能够看着这充满生气的府邸院落,心情或许都能好上那么一些,我打算重新布置布置这些院落里的花花草草,希望能够给每日忙里忙外的老爷您回到这府中之后能够稍稍排解点儿疲乏罢了。” “哦?难得你竟有这般想法,嗯?!不错!这花儿长在此处看着还真是不错。好,好啊!若是下次你再有什么好念头定要先同我说道说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就先同老爷回房去罢。” 听完云四娘的恭维,柳世勋的面色和缓了些许,转头看见本是杂草生长的一处如今在种上了些花草后,隐约有香气传入鼻中,再看看身旁的云四娘那娇滴滴的模样儿,禁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云四娘柔软的手,脸上又重新泛起笑意。 “这不是为了给老爷您一个惊喜吗?老爷您就放心罢,以后四娘若是要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定会第一个让你知晓。” 低头掩去眼底的那一抹冷意,云四娘娇笑着摇了摇柳世勋的胳膊,一同朝着柳世勋的房间而去。 ······ “夫人,巧儿服侍您更衣。” 巧儿手上拿着刚刚从柜子中取出的一件青色衣裳走来,将云四娘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拉扯了出来。 看着窗外绽放的花儿,想了想自己借花树布置一事,想将这柳府的每一处翻一遍后的结果,云四娘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挖地三尺 “什么?费了这么大劲,这般将柳府上上下下几乎都快挖地三尺、翻个透彻了,竟然并未发现有任何的异常之处?此番好不容易才寻着机会能里里外外将柳府打探个清楚,可竟然···” 听着眼前躬身而立、面色带有些许难堪之意的男子的话语,云小六的脸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扭曲,伴随着抑制不住地、压低了嗓音的沉闷吼声。 云小六平日间都是一副谦谦君子做派,说话时也是温声细语,平日间梦红楼中的小二做错了事情,也是如同微风拂过一般,从来也并无什么过分苛责,像今日这般对人恼怒低吼,若是让店里小二看见了,定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带怒意的男子,就是平日间很是温和谦顺的云掌柜。 “三当家,此次借栽种花树的机会,属下将将柳府绝大部分地方都翻看了个遍,柳府中的布置虽繁华但其实摆设之物极为简单,放眼一看便知其中是否藏有密道,府中后院的假山处,属下还特意仔细观察亦一番,但依旧不曾发现其中有何异常。” 躬身而立的男子语气似乎带有些不忿之意,暗暗握紧的拳头、那指缝间,看上去仿佛有不少黑色的泥垢藏在其中,就似永远也清洗不干净一般,这位赫然便是最终被柳府纳用的那名花匠了。 “如此这般···可就确实奇怪了哉。”云小六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些,又恢复了往日间谦和的模样,听着下属的回禀,皱着眉头转头望向窗外,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一旁的木柜,安安静静房中只听见楼下行人嘈杂的说话声和“啪嗒啪嗒”的击打声。 “除院落之外,房中可有机会进入查看?” “回禀三当家,属下想借机进入柳世勋的书房中,哪曾想柳世勋对书房极为看重,便是连柳夫人也不得随意进入。还是柳夫人说起她觉得院落中的布置应同房中的布置有所呼应和烘托,属下这才以此为借口、寻得了这个机会得以进入了房中。在房中那床的旁边放有一个极大的花瓶,花瓶同房中的其他摆设想比,显得略有不同,旁的物件儿无一不是精妙绝伦,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之物,但只有这个也显得太大了些的花瓶肉眼看去却都觉得做工很是粗糙,可是却又摆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想来对柳世勋而言定是有其不能按常理估量的某种意义。属下在那房中之时,柳世勋也一同在场,属下在柳世勋的注视下,只能将房中之物用眼细细打量几番,却未曾敢伸手试探一二。” 云小六继续听着眼前男子的回禀,渐渐转过身来示意男子直起身来说话,男子这才挺身直视着云小六的眼睛,将在柳府中最大的发现不带任何讨好邀功之意的说与云小六知晓。 “这般看来,我们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只是得想个法子看看那花瓶是否是暗藏着什么玄机了。” 云小六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显出沉思之意,在脑中不断的推演着一个又一个可行或不可行的计划和想法。 云四娘此次在柳府中特意演了这么一出好戏,若不是云四娘记挂着要使得云小六的人手能在柳府之中随意行走以便探查之事,便是云四娘自己都要认为此次当真是自己突然对府中花草树木的布置起了兴趣才劳师动众的。 云小六派来的那人倒也是个有才之人,调整布置一番之后当真使得这柳府从里到外显得更为清雅别致了许多,不再似一个商贾之家的府邸,倒更像是个书香门第了。 云小六原本想的是既然暂时无法探得梦红楼之中的秘密,那便从其他地方入手,于是便专程传消息给柳府中的云四娘,用她柳府主母的名头,再先找上一两个看似稳妥实则毫无真正本事的花匠入府,使得府中的每一个人都知晓那些花匠是因不并无真才实学而导致不被录用的,这样一来,即便柳世勋心中有所猜疑,也不会怀疑到云四娘的头上去。 在又一次收到云小六的消息后,云四娘便趁着在柳世勋房中休憩之时,将往日不曾注意的、一直摆放在床旁边那极大的花瓶来回摸索了一番,甚至对房中所有摆放的物件都亲自用手接触了一番,可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而自从花树布置一事后,云四娘便再也没有找到机会,能够让云小六的人手进入柳府、对柳府再一次进行探寻了。云四娘甚至感觉在花树布置一事后,柳府仿佛与从前有了些许变化,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到底是哪里有所不同。而柳世勋的性格这段时间也变得比往日间更加的喜怒难测了,甚至有时候连云四娘都无法从其话语中揣测出柳世勋心中所想,倒是让云四娘更为难做了些。 云小六心中仍然坚信柳府中定是有秘密,只是不曾被发觉罢了,虽心中很是想再次来柳府中仔细探寻,但又怕碰到如同那日在梦红楼中所遭遇的武功高强之人,而使得探寻一事打草惊蛇。若是再糟糕一些,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不止是自己、便是云四娘也会有生命之危。为了不冒风险,便只有让云四娘一人利用她自己在柳府中的身份不时进行探寻、便宜行事了。 而平日间,若是要同云四娘互相传递消息,云小六也都是打着探望姐姐的名义前去柳府中。 上一次便是这样进了柳府之中,假意为柳思思送去茉莉香糕,实则是为了与云四娘互通消息的同时,将茉莉香糕之中藏有的纸条畅通无阻的送达云四娘手中。 眼看着那花果山水帘洞就快修缮好了,藏在水帘洞内水潭底的那些火枪和震天雷仿佛是即将被引燃的火药,一不留神便会炸得自己粉身碎骨,也只得换个计划,希望云四娘能够找到机会使柳府招纳新的下人,让自己的人手换个方式再次正大光明的进入柳府之中,探得柳世勋身后究竟是何人,这般才好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得其解 海州。 花果山水帘洞的重建工程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大部分征调来的民夫和那些监管现场的吏卒兵士都已回返,只留下十来个人在做最后的清扫打杂。而那东海海防大营的修缮也同样快完工了。 快子时了,花果山下的驿站有丝丝微弱的灯火微微摇曳着透过些许门窗的缝隙。 李云生正独自一人站在自家后院中,背负着双手,抬头仰望着星空。 前日回到家中,见了叔父。 叔父的病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来这几日就会带着自己一起回营去。 “东山玉皇宫后山的那些蹊跷诡异之处要不要和叔父说呢?”李云生心下默默自语着。 良久,李云生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房檐下的某处,一个妇人已经看着他的身影驻足良久。 ………… 海城东山玉皇宫中,一间厢房里,敖丙正闭目盘膝打坐在一方蒲团上,没有燃起烛火的厢房内却静静闪烁着悠悠银色光华。 而无花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下了。 无名则睁着双眼静静地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微蹙着眉头,正想着白天敖丙所说的话。 敖丙就要离开回东海了,他想要去找寻到一个上古遗留下来的传送阵,想法离开这方天地,去往天庭。 天庭在哪里? 自己经常梦见的那片天地又是哪里呢?梦里那个宫装妇人又到底是谁?师父真的已经不在了吗?为什么那何伟成身上会有自己莫名其妙觉得熟悉的某种气息? 诸多疑问其实从出了那东海之后就一直萦绕在无名的心头,不得其解。 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自己本就是这海州城的过客。只不过天下之大,今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看来得好好儿想想,想想。 无名闭上双眼,翻身睡去。 (好久没码字了。 种种原因,俗事缠身。 亦严重缺乏灵感。 也许是缺前进的动力吧?! 世界上最难卖的的东西是什么呢? 如今这世道,也许最难卖的就是文字,最起码对我目前来说是这样子的。而且还不知道这个“目前”对于我来说将会是一个多么长远的“目前”;也许就是一辈子那么长。 本章节就当作一个过度章节吧。真希望这能给我带来些许灵感。 其实,我有空还是会想码码字的。 可惜! 大半年以来,有空的时候我没有“精气神”,有“精气神”的时候却没空。 陷入死循环。 码字写文不仅耗时且真的很消耗“精气神”。所以我很佩服一个叫“布衣廷尉”的家伙,一年多点儿的时间里,已经写了140多万字了。这个字数对一些大神来说也许并不算个啥,可这家伙毕竟也是个新人啊,虽然他现在等级也到了点娘lv3了——真不简单也真不容易。坚持不懈的布衣真牛掰。 可怕的坚持。 可敬的坚持。 一般人可做不到啊,我就没做到。惭愧! 这家伙不管怎么说,铁定不是个一般人(羡慕嫉妒不恨佩服中ing……)。 这样下去,这家伙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一个让我仰望的存在。 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见证奇迹的时刻。 加油↖(^w^)↗加油↖(^w^)↗。 终有一天,“布衣廷尉”会成“王侯将相”。) 第一百二十八章如梦似幻(一) “无名,无名。” “姐,姐姐。是你啊。” “无名,这么些日子,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又偷偷下凡去了?” “是啊,我这次下去,哈哈,把那个、那个红妃的弟弟……哈哈,那个家伙真是有意思啊,好玩儿啊,想起来我就要笑啊,哈哈……笑死我了。” “无名,你不要老是孩子气,调皮捣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不看僧面看佛面,让红妃知道了,到陛下那边儿去告你一状,我看你可还神气。” “切,我才不怕呢,谁让她老挤兑你,姐,红妃最近可还老实?” “你,你,姐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姐我这段时间正忙着修行呢,陛下不久前又给了我一本九天玄冰诀,这几天,我正准备闭关修炼,以便能早日突破到玄仙境界。” “真的啊?哎,姐,商量个事儿,把九天玄冰诀先给我看看呗。” “你要一个专供女仙修炼的仙诀干什么啊你。陛下给你的仙诀还少吗?整日里就知道东游西逛,到现在还是个小小天仙,你这样子何时才能达到金仙境界。每日里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弟弟,你要知道,当初陛下把你我姐弟带上天庭,可是……” “好了,姐。这耳朵都快被你唠叨出茧子来了,我知道了,我有空会努力修行的。” “你呀,就糊弄你姐我吧,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在这天宫里,能瞒得了陛下,陛……” “恨无名,你好大的胆子,你……” “陛下。” “啊?天帝姐夫,呵,是你啊。您这是从哪儿来啊?” “弟弟,你……花妃参见陛下。” “无花爱妃,无需多礼,快快起身,这花园这会儿又没有外人在。” “谢陛下。” “无名,你可知罪?” “啊?不知道啊。” “弟弟,你……” “不知道?好,很好。卷帘神将何在?” “陛下,微臣听命。” “把这个,把这个,天庭的一大祸害给我打下凡尘,十生十世在凡界自生自灭……” “陛下,你就饶了我弟弟这回吧。” “天帝……姐夫,陛下,姐姐……卷帘,你放开我……” “放开我,啊……” “弟弟,弟弟,你醒醒,你醒醒,你是不是做,做做恶梦了。要不要我去喊,去喊娘亲。” “啊,没事,没事。啊呼,让我缓口气,没事。卷帘,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弟弟,谁是卷,卷帘。” “奥,没事了,继续睡吧。我这小身板儿啊,现在是与我的这实际能力不匹配啊,严重的不匹配,这像个凡人似的,要睡就好好儿睡吧,可还老是常常做些怪梦。啊,也是醉了,好烦那啊,啊……呃,那个,明天不许和娘亲说啊。” “奥,那我和爹说。” “你你,卷毛儿,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卷毛,卷、卷毛又是谁?” “啊呜,好了,好了,老天那,你就惩罚我吧,惩罚我吧,啊哈。睡吧,睡吧,卷毛儿。你要记住,牢牢的、深刻的记住,我,我才是哥哥,你是弟弟,我才是老大,你要听我的,知道不?记好咯。” “记住了,你是哥哥,我听你的。那现在睡,睡吧,我好困,弟弟。” “啊,我的个老天,睡吧睡吧,但愿长睡不愿醒啊,啊……啊……” “孩子他爹,我咋听见西房里有叫声呢,是不是二小子在叫唤啊?把灯点亮了去看看。” “没有啊,我听着呢,哪有什么声音,睡吧睡吧,啊,累死了。” “你个死相,啊?刚才折腾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累。” “哎,老了啊,想当年,咱俩刚成亲那会儿……哎呦歪,你掐我干嘛啊?” “我掐死你啊,我,越老越不正经。” “嘿嘿嘿嘿……睡吧睡吧,明天夜里,等小崽子们睡熟了,我再收拾你。” “你行吗?你。你以为你还是大小伙子那,有本事现在来。” “不行,不行,现在不行,哎呀,哎呀,娘子饶命啊……” “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外面的雪早已铺满了大地。中阳里家家户户的房子上,一棵棵或孤独或三个一排或四五成行的、有些暂时还可怜兮兮的挂着几片枯枝败叶的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树上,还有早就已经冰封的小河里……到处白雪皑皑,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夜,竟都因此反而显得不那么黑了,仿若是,天快亮了。 远处的几声犬吠过后,周遭更显得静谧。天降大雪,鹅毛般纷纷扬扬,大雪无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如梦似幻(二) “樊胜?樊尘?” “是啊。乖儿子,这可是你爹昨儿个去找马老夫子给你们啊,起的这名儿,呵呵,娘亲真开心,我的儿子们啊,这以后都有自己的名字了。你爹啊,正思量着过几天把你们送到马公私塾去学文断字呢。将来啊,能自己算明白个账,能写自己的名儿就成了,不跟你爹似的,每年就那,纳完了官府的钱粮,那么重要的事儿,签个字画个押,也只会画个圈儿、按个手印儿,就这,他还连个圈儿都画不好。” “娘啊,这名字取得不怎么样啊,我觉得不好。” “哎?你个二小子,这?这怎么个不好法,你说给娘听听。” “反正不好,我不要叫这个名字,老二也不能叫樊胜。” “不是啊,二小子,你叫樊尘啊。你哥叫樊胜。” “这个,娘啊,我才是老大啊,那,他才是老二呢。” “不会啊,你们是娘生的,这虽说前后落地差不了多会儿的功夫,但娘可不会弄错咯?” “喂,喂,不要只顾着喝粥,不吭声啊。你说,你告诉娘,谁是老二?” “你……不,娘亲啊,我,我是老二。” “这,这……哎呦,你们兄弟俩,这是……这样说来,是为娘的糊涂了?” “好了,娘,我们两兄弟这名字呢,我自己都想好了啊。” “吆嗨,你个二小子,才这么大点儿小东西,你知道啥啊?你认字儿吗?” “我,我以后就叫樊鸣,字无名。那个,老二就叫樊卷,字卷帘。” “哎呀,你还名儿啊,字啊的都弄起来了,反正娘也不懂。我可告诉你们俩,就你们这名字,可是你爹提了两斤狗肉去找的马老夫子呢。” “什么,两斤狗肉?两斤狗肉就取这名字?还樊胜?烦什么神呢要。还有这樊尘,我这被打入,不,流落凡尘已经够烦的了,这马老夫子什么水平啊这是。” “你个人小鬼大的,瞎说啥呢?这马老夫子可是我们中阳里和这附近十里八乡最有学问的人了。” “我不管,娘啊。反正我以后就要叫自己起的名字,我,樊无名;老二,樊卷帘。” “你,你,二小子,这样啊,你呢,能把自己刚说的这俩名儿写出来,娘就依你,要不然就得用马老夫子起的名儿。” “娘啊,你这是难为我呢啊,我才五岁啊,还没上过一天学堂呢。” “那就用你爹从马老夫子那儿求取回来的名儿吧。” “不行。写就写。不过娘啊,咱们家有笔墨纸砚吗?” “嗨嗨,二小子,还啥笔墨、啥纸砚,这些娘都没见过。那儿,瞧见没,咱家虽然没有笔墨和书简,可那暖炉旁边,那劈了烧火用的木板,还有那一半儿烧焦的树枝条子,可多的是。你要真能耐啊,你就把你那名儿啊、字的,写给娘看看吧。” “娘啊,我记得你也是不认字的啊。” “怎么?想糊弄娘?” “不敢不敢,儿子不敢。” “你就这上面写,要真写出来了,娘是不认识了啊,等你爹晚上回来,娘让他去找马老夫子看看,这可不能由着你这小子的性子来。” “老二,你吃完没有,吃个早饭、喝个粥,你吃了三碗了还没完。娘说的你听见没?快点过去给你大哥我拿来,笔墨伺候着啊。” “弟……哥,我觉得我叫樊胜没什么不好。” “你拿不拿?拿不拿?” “拿。” “那就快点儿啊,吃完了还要去抓鸟儿呢,这雪停了啊。” “好啊,好啊。” 樊家娘子一边低头缝补着衣裳,一边觉得好笑地应和着自己的俩小儿子,随着他们闹,再想想自己刚才,也觉得好笑了起来:“呵呵……二小子,你还真能耐上了。”摇摇头,换了个针线又低头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儿。 “娘,都写好了。我和老二出去玩去喽。老二,走,赶紧的。记住了,以后你就姓樊名卷,字卷帘;你老大我,姓樊名鸣,字无名。” “你……你们慢点儿跑,小心滑倒,别摔着了。要记得早点儿回来,天黑之前啊,一定要回来,不要跑远咯。” 樊家娘子站在自家门边儿,望着自家这两个儿子转眼间跑出了小院儿没了影儿,这才回头,放下手里头的活计,拿起了桌上的那块劈了用来烧火取暖的木板儿,笑着摇摇头,可转接着就一下子愣了神。 第一百三十章如梦似幻(三) “老二,把这些都提上,麻雀用那蒲草扎了串起来,对对对,就这样。还有那两只野兔子别忘了一块儿给提上。” “呵呵,弟……那个老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丢一颗石子就能打着一个……这,这能不能教教我啊。这一个上午就,就收获了这许多,这许多。呵呵,回家又有肉吃了哎。娘也一定会很高兴。” “你就知道吃,回去就说这是那便宜二叔给的,帮忙弄的,知道不?” “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家?” “回什么家?这才刚刚中午时分,回去干嘛呢?卷帘啊,这个世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还不定时,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饿着,喝点水撑着。我这小身板儿可是需要很多营养啊,需要太多的元气滋养,现在也只能将就着就这些野味了,可我担心这附近的大小兽兽们,不够咱哥俩儿吃几年的啊。” “这么多,还不够吃?这……没事,没事,哥,这都是你打的,都给你吃,我,我有肉汤喝就行了。呵呵。” “卷帘,你……卷帘那,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这一生,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有一天能够唤醒你,为此,哪怕要走遍千山万水、万里乾坤,踏平东海万里波涛,我也在所不惜。我发誓。” “弟,哥,老大,你在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去哪儿我都跟着你,跟着你,会有肉吃。” “卷帘……我……”樊无名听到这些,不由得更加伤感,“好,卷帘,有我的就有你的,我没有的你也要有,一直想要对你说谢谢,可是,你知道的了,作为曾经的无名小上仙,只要醒着,不管到何时、不管在哪里,总还是有那么几份骄傲的嘛。好了,我们去,现在就到那便宜二叔的那狗肉店去。让他帮咱们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 “好,好,好,有狗肉吃了……”樊卷帘高兴得奔奔跳跳地提起一上午的收获就跑。 “卷帘,老二,你慢点儿。”樊无名赶紧跟了上去。 雪地上留下一长串小小的脚印,不断向前延伸。 “奶奶,奶奶,二叔在不在啊?”年方五岁的樊卷帘一头冲进樊哙狗肉铺。 “哎吆,我的大孙子哎,你跑慢点儿,别摔着了,你这是……” “奶奶,看,有肉吃了啊。” “这,这些都哪儿来的啊?” “我和无名,两个人打的。” “无名?哪个无名。” “奶奶,是我。”樊无名正好掀开门口的草帘走了进来,“我们都有了名字了,我叫无名,他叫卷帘。” “好好好,我的两个乖孙子都有自己的名儿啦,好啊。来来,都坐到奶奶身边儿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奶奶这眼睛啊是越来越不好使喽。” “奶奶,二叔呢?”樊无名搬了个木凳子坐到奶奶近前,身子往身后的一根粗大的梁柱上一靠,樊卷帘也有样儿学样儿,照做,顺手把提着的野物放在地上。 “你二叔昨儿个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推着家里那独轮车去往县城集市里沽酒去了,估计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吧。这天越来越冷了,又下了这么大一场雪,这酒和狗肉啊肯定是会越来越好卖喽。你们俩小子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野物?” “奶奶,都是无名打的,他可厉害了,他……” “卷帘,就你话多是吧。奶奶,这不下大雪了嘛,这雪停了,我们就去掏鸟窝和兔子窝去了,这不,运气还真好。” “哎呦,我两孙子啊真本事。” “奶奶,你可不要跟我娘说啊,我不想她担心。” “你娘啊?你娘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喽。” “呃,奶奶,二叔回来你让他帮我把这些料理一下,具体怎么做都由他,到时候做好了,一半儿留给奶奶尝尝,就当孙子孝敬你的。” “好好……我的好孙子,奶奶啊,老了,牙也不好,吃不动喽。还是给我的孙子留着吃吧。”老奶奶用手摸着眼睛,擦着眼角浑浊的泪滴。 “娘,我回来了。”门口的草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俩人。一人赫然就是樊哙,另一个人则是约莫二十岁左右年纪,身穿葛衣,腰上粗布腰带别了一把长剑、身高大约稍稍不足八尺、满脸风霜正不停用嘴哈着热气搓着手、边走边跺着脚的男子。 “樊大娘,你老近来身体可好啊?” “你是?” “奥?我是刘季啊,就刘家那三小子。” “哎呦,是你啊,你娘前一阵子还念叨你来着呢,你这么些年是去哪儿了啊?也不和家里说一声,把你娘担心的啊,她……” “娘,刘大哥大老远从外面回来,这还没吃饭呢,你老就少问两句,帮着煮点粟米饭吧,我来切点狗肉,这还有刚沽的好酒。” “好,好,有酒有肉好啊,辛苦你老人家了。哎?这俩小子面生那,这谁家的伢子。” “哎呦,你们俩小不点儿也在呢?到你二叔这儿来做什么呢?家里狗肉吃完了?”樊哙只顾忙着从门外面一边往酒窖里搬酒坛子一边扯话,还没注意到这被梁柱挡着的俩小子。 “二叔,我们上午弄了点儿野物,想麻烦二叔给我们料理一下。” “呦嗨,二小子,奥,刘大哥,这是我大哥家的俩小子,当年还是你娘帮接的生呢,你这些年也不在村子里,难怪你不识得。二小子,今天和我这二叔说话这么客气,我有些不习惯啊,这是有求于我啊,哈哈,小家伙。” “那好吧,本来呢,这有外人在,想给你留些面子的,可是,人那,就是不识好歹啊。也罢,樊狗子啊,你就吱儿一声,怎么着吧,咱兄弟可难得求人那。” “哈哈……”樊哙大笑着指着樊无名,“你小子,这才是你小子嘛,你小子从三岁起是个啥儿样子,你爹娘会不晓得,可你狗子叔我会不晓得?哈哈。” “哈哈哈哈……哎呀,了不得,这小子对我胃口。”刘季在一旁听到这叔侄对话,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你谁啊,你?有那么好笑吗?小心笑掉俩大门牙,就啃不了肉骨头了。老二,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樊卷帘在一旁玩弄着地上的那两只野兔,忙不迭的回应。 “哎吆歪,这小子这嘴巴厉害着呢,这樊老大夫妻俩可没见怎么着啊,这是养了个能的啊,哈哈。” “哈哈,刘大哥,我这二侄子,这些年,我都服啊。这中阳里,四路上走的,我原来就服你一个,现在多了一个,就我这二侄子啊,哈哈哈……恩,好了,我先去切些狗肉,刘大哥,你先到那边儿坐着去,稍等片刻。还有你们这俩小子,待会儿一块儿在二叔这儿吃饭。这地上这些野物啊,你放心,二小子,一料理完喽,我就给你送家去。不过,今天是不是得陪二叔我喝几杯啊?绝对不会让你爹娘知道。” “料理完喽,留一半儿给奶奶,炖着吃还是煲汤喝还是怎么吃,二叔你可安排妥当喽。至于,这待会儿喝酒嘛。就你那酒量,侄子我真的是,是一直是不想欺负你老人家啊。” “哈哈……”樊哙大笑,“我这也才十来岁年纪,到成老人家了。你这说话老气横秋的小子才是比我更像个老人家啊。那个,刘大哥,你别在那儿笑,笑岔了气,待会儿可喝不了酒,还有我娘煮的那粟米饭,可香着呢。哈哈,刘大哥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如梦似幻(四) “来来,来,刘大哥,喝酒、吃肉,你我这么些年不见了,今天可是要不醉不归的啊。” “好,好啊,还是你樊哙够兄弟啊。来来,喝喝。这这,樊大娘呢?一块儿过来吃吧。” “刘大哥,我娘正在后面灶间给咱煮粟米饭呢,再说,再说,她一个妇道人家,这辈子啊,也就这样了,一般啊,有旁人在啊,都不上席面儿啊。来来来,二小子,喝啊,来,二叔给你碗里也倒上。”樊哙和刘老三干了一碗酒,搬着个酒坛子,站了起来,就给樊无名碗里倒满酒。 “二叔,给我也尝尝。”正啃着一大块狗肉的樊卷帘瓮声瓮气地说道。 “好好吃你的肉,卷帘。小孩子喝什么酒。”樊无名说着樊卷帘却忘了自己的外形,如今也才是个五岁的小孩儿。 “哈哈,这小子,装得真像,比我刘季还会装,了不得啊。”刘老三大口吃着狗肉,不时喝口酒,长舒了一口气,“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二叔,我敬你。”樊无名一口干完一碗酒,“以后吧,二叔你记好了,我叫樊鸣,一鸣惊人的鸣,字无名。老二他叫樊卷,醒卷珠帘的卷,字卷帘。” “这这,这……”樊哙只是惊讶不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吆,这名字好啊,好,马老夫子给起的吧?老夫子算来还是我刘季的启蒙恩师啊,只不过,呵呵,我这……来来,樊哙,那个樊……无名,啊,来来,喝酒,想我刘季,如今年将二十还没有个名字,皆是以排行代替,有人叫我刘家老三,有人喊我刘家老四,在家几个兄弟里,我排行老三,可我上头还有个姐姐,这老三老四的我也无所谓了,可这没个名字也确实他奶奶的不是个事儿啊。可是转又这么一想吧,我爹我娘也没有名儿啊,乡邻们都是刘老爹、刘大娘的叫着呢。至于什么字,那都是原来那些六国贵族们和如今的王公大臣、公侯将相们才会捣腾的玩意儿啊,哎、哎,来来来,咱边喝边聊着,来,喝酒。”刘老三虽说东游西荡不归家,可一些见识却还是有的。 “我弟……这我们这名儿都是我哥自己给起的呢,我爹找马老夫子起的那名儿,我哥不、不、不满意。”樊卷帘在一旁吃着满嘴的狗肉哼哼唧唧地插嘴。 “是嘛?不得了啊,这五岁就能自己起名儿,看来不止是会识文断字这么简单啊。无,无名小哥儿,你看着,看着,帮我刘季也起个名儿呗。”刘季仰头又是一碗酒下肚。 “好了,刘大哥,吃肉吃肉,跟小孩子打打趣就行了。刘大哥,你这些年去哪儿了啊?” “我……我去过咸阳,咸阳,见过皇帝陛下出行的仪仗,那气派……呃,还和我那张耳兄弟一起游侠四方,哈哈,真是快意啊,快意,樊哙,来,喝,喝酒。” “好好,好,刘大哥,喝。”樊哙听了,虽不知所以然,但却也有些兴奋,“你说你去过咸阳,见过皇帝的仪仗?” “是啊,那架势,那威风,当时我刘季就对天长叹啊,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就当如是。来,无名小兄弟,喝酒。” “原来你真是那刘邦。”樊无名一口一碗酒下肚,喃喃自语。看得刘季目瞪口呆,怀疑起了人生,天那,这还是个五岁的小孩儿吗? “来,喝酒。”樊无名给自己又倒满一碗酒,一口又干了,只觉浑身通透,这好几年,停留在练气五层,那一直没突破的境界也似乎有了隐隐要突破的迹象,到了练气六层,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练气中期境界了。这在家里呢,也喝不上酒,自己如今在外人眼里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啊,每次偶尔也就是看着那便宜老爹喝着那劣质的便宜货过瘾。再说就那家庭条件,也喝不起这酒。这酒喝到自己嘴里,虽然说是淡得出个鸟儿来,可也聊胜于无了。三岁以后,在这便宜二叔这里前前后后偷喝过几回,被他发现了,知道了自己能喝酒。要不是看这二叔其实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而且还是个十足的粗线条儿,这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练气六层啊,这就是个屁啊,对于仙界之人来说恐怕连个屁、连一介蝼蚁都谈不上,顶多顶多算是一粒尘埃,还是那种可以不用忽略,估计就连天帝姐夫那么强大的神识都扫不见的那种啊,扫着了也会视而不见的吧。可是在这个几乎感受不到天地元气,可能比那次和卷帘一起附身于的那个叫爱楠臣的、那个做个职中老师的家伙的那个世界稍微好那么一丢丢的凡间界,想来也应该是算得上牛叉的了。自己这身板儿,也只能慢慢儿修炼,先好好利用自己先天转世而来的元神,慢慢滋养自己的肉身,再图将来了。 “好,喝。”刘季一口气干了碗中酒,又续了一碗,更加兴奋起来,“不知小兄弟刚才所说的那刘邦是何许人也?” “奥?”樊无名没想到这个未来的这片大地的主人耳朵这么尖,略一皱眉,“那个啊,那是我给刘,刘大哥你想到的一个名字。” “什么?你给我起的名字?哈哈,好,说来听听。”刘老三自己心里是暗暗觉得好笑,不由调笑道。 “邦者,国也。定国安邦,天下至尊。刘者,留也、归属者也,亦可作为流水之流也。定国安邦,福泽子孙,流芳百世,永载史册,名垂千古。”樊无名又干掉了碗中酒,缓缓说道。 “这,这,好,好啊。刘邦,刘邦。好,好啊,好名字。以后,我刘季,就,就叫刘邦了。来,小兄弟,干了。”刘季本来还觉得好笑,这会儿一听却莫名兴奋、听到后来,甚至是震惊起来了,转念间收起了原本的轻视调笑之心,不再轻视眼前的这个小伢子了。 “刘大哥,这、这有些乱了啊,你叫我这二侄子小、小兄弟,那我这……”樊哙酒喝得有些口齿不清了。 “这有什么啊,樊哙,不会吧?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守礼了啊?哈哈……”刘季大笑。 “樊狗子?狗子叔?你老人家有意见?”樊卷帘斜着眼看着樊哙。 “我,我……哎呀,哈哈……你看你看,刘大哥你看看……来来,喝酒喝酒,大侄子哎,来,刘大哥,咱们仨走一个,走一个。” 俩大人带俩小孩儿在不停说着、闹着,这席间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你来我往,室内竟然感觉不那么冷了。 樊卷帘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着狗肉和刚才奶奶给盛来的热气腾腾的粟米饭,也跟着闹,不断叫起好来。 “吃你的饭吧,你知道什么好坏……”樊无名一巴掌朝樊卷帘头顶拍过去,心想,“卷帘啊,在不太远的将来,咱们兄弟的某些修炼资源可能就要出在眼前这个刘老三身上了啊,这难道就是所谓天意吗?” “无名,二叔怎么觉得你老是欺负卷,卷帘呢?”樊哙这时插了句嘴。 “欺负?欺负他?我是多么想他能欺负我啊。”樊无名感到无限惆怅,端起桌上的酒坛,仰头就往嘴里倒。 “这,这……”一旁的樊哙、刘季二人不由目瞪口呆。 第一百三十二章如梦似幻(五) “卷帘,去,把那边暖炉加点柴火,这也快天黑了,待会儿和奶奶说一声,我们回家了,”樊无名看看醉倒在桌边的樊哙和刘季起身吩咐道。 “好唻。”樊卷帘应声而动。 看着桌上的五个空酒坛子,樊无名一阵恍惚,走到店铺外,对着路边的还未开始融化的皑皑白雪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召唤樊卷帘。 “来了来了,走吧,回去吧,和奶奶说过了。”樊卷帘掀开蒲草做成的门帘出来了。 两个小小的人影走在雪地上,逐渐远去。 “老二,老二。”店铺内樊大娘一边轻声喊着樊哙一边轻轻推着,见没有动静,就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把一些残羹冷炙收拢在一个碗里,走出店铺倒在门前的路边,总会有不晓得哪里的猫狗还是其他动物会清理干净的。 “这,这雪怎么化了这么多?”樊大娘看见店铺门口上午还厚厚的雪如今竟然化得差不多了,到处是雪水正在由着地势流淌,不由心里感到奇怪,再看看不远处隔壁几户人家的门前却依然是一片雪白,没有丝毫化雪的迹象。 “真是怪了。”樊大娘摇摇头,又掀开帘子回了屋。 “娘,我们回来了。”樊无名一进家门就叫道。 “奥,我俩乖儿子回来了啊,冻着没?来,娘瞅瞅。” “爹呢?还没回来?”樊卷帘在一旁问。 “回来了,今天下工早。我让他去马老夫子那儿去了。” “娘啊,你老这是不信儿子我啊。”樊无名摇摇头故作老沉。 “你个人小鬼大的,你怎么就会写字了呢?跟谁学会的啊?是不是没事玩的时候跑马公私塾去过了?不过娘好开心,我家二小子这么小就会写字了。”樊家娘子有点激动。 “娘啊,你儿子我可是生而知之的人啊。”樊卷帘摇头晃脑的。 “呦嗨,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呵呵……” “娘啊。有热水不?我想洗洗睡了,我累了。” “好好,有,暖炉上搁着呢。娘来给你们倒水。不吃晚饭了啊?娘煮着粥呢。” “不用了,我和卷帘自己来倒。吃过了,二叔那儿吃的,今儿个去看了看奶奶。” “奥?是嘛。你奶奶,你奶奶身体还好?” “就那样呗,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 “奥。” 樊家娘子站在自家门前,好像是在看樊老大回来没,不知何故,还不时地抹着眼角的泪。西房间里,两兄弟洗着脚,樊卷帘鼻子不停地嗅着。 “卷帘,嗅嗅啥呢?小狗儿啊?” “怎么闻不到酒味儿呢?奇怪,你喝了那么多那么多酒。” “哪么多哪么多啊?你丫儿的小声点儿会死啊。”樊无名抬手就作势要拍樊卷帘的头,“我喝酒了吗?” “没,没,老大,你没喝,是我喝了。” “恩,知道就好,好了,洗脚水到了去,我先睡了。” “奥。” 樊卷帘出去倒洗脚水,樊无名脱了衣服就钻进被窝,屏气凝神,气运全身,循环往复。 “怎么了,这是?”樊老大回来了,看见自家娘子神情低落地站在门口,不由问道。 “没什么?马老夫子怎么说?” “哎呀,我正要和你说呢,那马老夫子说要收我家二小子做什么亲传弟子呢,说什么,这是了不得啊,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者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太懂说的这些。” “奥?那,那要准备些钱粮了,两个小家伙上私塾,也是笔开销呢。你刚才说什么生而知之?” “马老夫子看了那小木板儿上的字,惊得掐断了自己几缕胡须啊,呵呵。一直叫好啊,说这名和字都好,这写的字也好。还要跟我回来看看俩小子呢,可这天黑了,家里人拦着他,他还发火呢,说我家二小子可是什么生而知之者,千年难遇。让我明儿一早就把俩小子带到他私塾去。真是夸张,不就年纪小会写两个字嘛,哈哈……”樊老大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兴奋地说,“至于上学的钱粮,老夫子说全免,当时我听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什么?不要钱粮,这这……”樊家娘子闻此有些不敢置信,一时间倒也忽略了樊老大对二小子的好似轻视实为得意显摆之语。 “哈哈,是啊。我当时听了这心里也惊讶的比你好不了多少。可这是真的,咱儿子啊看来是入了马老夫子的法眼了啊,这将来……” “好了,这虽说免了,但咱也不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啊。” “是啊,是啊,有情后补吧,现在家里确实是没啥东西啊。俩小子呢?还没回来?” “玩儿累了,都睡下了。” “奥?那,娘子咱们快点吃完晚饭,也早一点儿睡下吧,今儿个真高兴啊,哈哈……” “你笑那么大声干嘛啊?美的你。” “娘子。”樊老大上前作势要搂抱自己的婆娘。 “哎呀,好了,吃完饭不行啊?盛粥去了。”樊家娘子笑嗔佯怒着一闪身躲开了往灶间去了。 “哈哈哈哈……”樊老大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低笑不止,在桌前坐下,挑了挑油灯,一阵“噼噼噼”的灯火摇晃。 第一百三十三章如梦似幻(六) 第二天早上,樊家娘子早早就起来了,煮完稀粥,还做了俩小麦鸡蛋饼,就去西房间叫醒了俩小子。 “娘,这天还没亮呢?你这是……”樊无名一边揉揉眼睛一边问。心想,自己这小身板儿是实在太弱了,严重滞后了自己神识的修炼速度,就这反应速度,人都到床前了推了才知道醒,看来自己还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啊。 樊卷帘则在一旁闭着眼睛胡乱穿着衣服,嘴里好像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这是还没醒呢啊。 “今天,马老夫子要见见你们,我让你爹早点儿带你们去那马公私塾。” “是啊,是啊。”樊老大这时走了进来,大着嗓门儿,樊卷帘一下子吓的睁开了眼,愣愣了神,发现自己正穿衣服呢。“马老夫子对二小子你所起的那两个名字可是一个劲儿的叫好啊。还说你那小,小篆字体,写得那叫个什么来着,我也忘了怎么说的了。总之,小子们,快快起床,喝点稀饭填一下肚子就随我早早去那马公私塾外侯着,奥,你娘还给你们做了小麦鸡蛋饼,快点起来,还热乎着呢。” 樊卷帘闻此陡然清醒了似的,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嘴里喊着:“有饼吃了,有饼吃了。” 樊无名听到这儿反倒是又躺下了:“就这事儿,那我继续睡了。” “你,你……孩儿他娘,你看看这,这都是平日里你给惯出来的,这……”樊老大见了樊卷帘这疲沓样子,气不打啊一处来。 “二小子哎,听娘的话,起来啊,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再说那马老夫子还说不要我们家交那上学堂的钱粮,你看看,到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快点儿起床,听娘的话,哦。娘来给我们家二小子穿衣裳,来,来二小子哎。” “不用了娘,我这就起来,你和爹先出去,把稀粥先盛出来凉一凉,我们马上就出来洗漱好了就吃饭,吃完了就随爹去那马公私塾。” “好好,好,兄弟俩快点儿啊。”樊家娘子和樊老大夫妻俩前后脚出了西房间。 “卷帘那,机会来了,你要好好学习啊,这上学不要钱的机会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了。” “知道。你也要好好学,学好了将来,将来,做……做,将来报答爹娘。呵呵呵。” “是啊,学好了将来不管做高官还是做个平头百姓,都要好好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你,你知道的真多,以后,以后你就真是我哥了。” “什么?这看来往日里嘴里喊着的都,都是假的啊?好好,你有本事儿,代会儿我那份儿小麦鸡蛋饼本来还想分你个一半儿的,这下子黄了。” “黄了?什么黄了,鸡蛋饼,鸡蛋饼,焦?焦了?” “焦你个头啊,衣服穿好了,赶紧的穿上自己的鞋,出去吃早饭吧你。” 吃完早饭,天才蒙蒙亮,中阳里很多人家都还睡着呢。樊家娘子收拾碗筷呢,樊老大就领着自己家俩小子出了家门,一路往村南头走去,偶尔遇到几个早起正在倒夜壶的乡邻都互相点头招呼着“早,早早。” “早啊,樊老大这么早?还带着俩小子,这是要去哪儿呢?” “奥,早。去那村南头那马公私塾。”看来这是个平日里较为熟悉的,樊老大停下了脚步,“俩小子,快叫刘叔。” “刘叔,早。”樊无名樊卷帘兄弟两个异口同声。一大早上的,这糯软的童音更显清脆。 “哎呦,这是要去读书识字啊。”一个早起的乡邻大婶正站在自家门前的路上,听到樊老大和邻居也就是自家小叔子的对话,尖细的声音因为是刚起床的原因有些破了嗓,“了不得啊,你们夫妻是大字不识一个,可能也就认得个自己的姓,这是要扳本儿啊,这俩小子上学堂,这一年得不少钱粮吧。前些个日子还听樊家娘子在和刘家大娘活穷着呢,说家里又快没啥吃食了。这刘家大娘原本呢是去你家想借点儿小麦粉回家给她家那痨病鬼老大熬点面糊糊儿的,最后啊,还借到我家来了,可我家是确实没有啊。不像有些人,明明家里有得就是不借。这都忘了自己俩小子当初五年前可都是人家刘家大娘接的生啊……”好长的“啊”音,这位大婶儿说完还半张着个嘴巴,好似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奥?有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待回去我得问问我家那孩儿他娘。”樊老大起步前行,边走边说道。 “马老夫子说了,我们上学不要钱粮。”樊卷帘正要跟着他老爹继续前行,突然回头来了这么一句。 “走了啊,老二,你怎么那么多话呢?平日里不见有多吭声的啊。”樊无名拉起樊卷帘的手就向前走。 “什……什么?不要钱粮?这,这凭什么?凭什么啊?我家当家的去年就带着我家那大小子找过那马老夫子了,可凑不够那钱粮,又不肯拖欠,这半大小子整日里就一直在这中阳里野着呢。可,可……这,不行、不行,我这、这吃完早饭我就带着我家大小子去找马老夫子去,凭什么啊这是,欺负咱家穷呢,可这也没见樊老大家有什么出彩儿的啊。”这大婶子,应该是称呼为刘家大婶子吧,似乎是越说越气愤,转身朝自家那破落小院子走去,“大伢子,快给我死起来啊,吃完早饭,去那村南头,马公私塾。还有那刘老二,你也快给老娘死起来,没见你家老三都早就起来做事了啊。你家老大那是死得早,要不然活着的话,每天会起来得更早。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这婆娘,这一大早上的又是在要搞哪样啊……啊?你就不能哪天消停点儿,整日里……” “我整日里怎么着了啊,啊?这整日里伺候着你爷儿仨的吃饭穿衣,我,家里家外的,容易吗我……这要操心到啥时候呦……你,刘老二,给我死起来,你给我死起来说清楚喽……” 樊无名拉着樊卷帘跟着樊老大一路往村子南头走去,渐渐听不到了那刘老二家俩口子的斗嘴声。 路两边的积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樊卷帘一边走一边不时地挠着脑袋,走下去好一段路了,还不时回头张望着什么,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错了。 “走路看着前面,小心跌倒了。”樊无名提醒着樊卷帘。 “没事,这不有你拉着我的手嘛。” “卷帘,这一世,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直到这一世的终结,一直到你苏醒的那一世。不,是十生十世,我们都是好兄弟,原来是你护着我,现在我来护着你。十生十世也不够啊,就算哪天能重回天庭,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当然你的本尊也是,可是见着他了,我也要海扁他一顿啊,他把他的一缕元神打入我的识海,问过我同不同意吗?突然打进去,人家是好痛苦的啊。”樊无名的心里在有些前后不搭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感,拉着樊卷帘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老大,你的手好暖和啊。”樊卷帘感觉到了樊无名手心突然上升了一些的温度。 “暖和,你就牵好了跟上啊,不要丢开了。” “你不能等等我啊?” “好呀我等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如梦似幻(七) 樊家父子三人一路向村南头走去,不久就来到了马公私塾。 太阳就要出来了,朝霞的光辉已经越来越亮眼,很快烧红了那东方天际的云彩,太阳就快出来了。看来今日起那遍地白雪要开始融化了,这天要会比前几日冷些。 村里的私塾是根据村里的忙闲时节来上课的,总体来讲,春耕夏种秋收,所以唯有冬季才是中阳里这一类的村庄里的一些家庭集体送伢子们上私塾的时候,其他时间也就是三三两两的,或者今天你、明日他的,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味道。在这里学文认字的从七岁到十五岁的都有,但如樊家俩兄弟这样才五岁的根本就没有。 樊老大原以为自己来得够早的了,哪知到了这私塾,马老夫子早就到了。当然这会儿时间还早,私塾里的学生还是没见有人来到。 “老夫子,早。这个,来晚了些,真是……”樊老大很是有些不自在,本来还是起了个大早的,谁知道老夫子倒是先到了。 “不晚,不晚。是老夫今天来早了。”马老夫子边说边用右手的几个手指捋着自己的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道:“这身后就是你家那俩小子吧,谁是那樊无名?谁又是那樊卷帘啊?” “夫子好,我是樊无名。”樊无名上前一步,从他爹樊老大身后走到他爹左手边,抱拳躬身说道。 “夫,夫子好,我是樊卷帘。”樊卷帘有样儿学样儿,也上前一步,站到他爹右手边儿,抱拳躬身。 “好,好。”马老夫子一见这俩小子这个样子,不由连声叫好,“樊老大,你家这俩小子,咋一看那,就是一个聪慧机灵,一个沉稳忠厚,好,很好。从今日起就都留下吧,每日里都到我这私塾里来,老夫将尽我所能的去教他们。但愿我这一辈子也能教出几个国之栋梁、经国济世、出将入相之才。” “这,这有些太夸张了吧,虽然我实际上现在堪堪算是个初入修仙之人、一个炼气期的修真者,又岂是那些所谓位极人臣的凡夫俗子可比拟的。可这马老夫子一介凡人难道真会一眼能看出点儿什么?所谓见字若面、看相算卦,那可都是属于专业的修真领域的真才实学。可这马老夫子他姓马不姓徐啊,不是那史有所载的徐福啊,呵呵。”樊无名听闻马老夫子如此雄心壮志,不由有些好笑,自个儿在那儿胡思乱想起来。而樊老大听了这些话,则是有些目瞪口呆,又傻乎乎的笑得合不拢嘴。 “这,这,不敢、不敢……只求这俩小子……” “是啊。人那,可要有点儿自知之明。”这樊老大正准备谦虚几句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还出将入相?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吧?我夫家那本家刘太公家的老三儿子刘季回家下地种田去了?哈!马老夫子,您老,早啊。” “你是?”马老夫子看着这面前不知何时进了这私塾小院儿,正站在樊家父子身后,牵着个小孩儿,这陡然大声的中年女人,想来是村子里哪家的,来送伢子上学的。 “呦,马夫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呢,是这村里那刘老二家里的,去年冬天我家相公可是带着我家这大伢子准备来这私塾学些日子的。可是家里穷,没凑得起那钱粮。这不,今日听说这私塾开始不收钱粮,免除钱粮教村里的伢子们了,我呀,这不,这一大早就带着我家大伢子过来了。”来者正是那路上遇到的刘老二家里的。 “不收钱粮?怎么可能?不收钱粮,我自己如何活命?我那一家老小又如何养活?”马老夫子见这女人话里夹枪带棒的不由很是有些恼火。 “奥?难道是我听错了?没这回事儿?那这樊老大家……”刘老二家里的斜着眼看着樊家爷儿仨,拖着怀疑语调的加长音。 “那,这是樊无名,就这,樊家二小子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能耐,老夫见之很是欢喜,故而免去其钱粮,与你何干?有何不可?”马老夫子有些急了,很是不满地看了看正满脸通红的樊老大。这个中阳里是太小了啊,这才一夜的功夫就……这村里的女人们有几个能是好相予的,反而是男人们在这些事情上拉不下脸来。 “奥?樊老大夫妻俩真是好福气啊。”刘二家里的看看樊家俩儿子,又指着樊无名:“就这小伢子,能有啥子个能耐那?老夫子,你可不要欺我是个妇道人家。” “他,他没上过一天学堂,可却会自己取名、取字、写字,而且一手我大秦之小篆,虽是用木炭书之于木板,然而却写得非常之好,令老夫大为惊叹。不知贵公子可有此能?若有,老夫同样免除那学杂钱粮物。”马老夫子看来是很生气了,说话已开始文绉绉了起来,这看来是古往今来所有真正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些一辈子从事教书育人工作的老夫子们的共性特征之一。 “奥?原来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啊。我家大伢子还真是不会,不过没关系,我这就去回邻村我那娘家去,找我那平日里给人算命打卦的二叔,教会我这大伢子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那,那什么小篆。估计最多也就两三日吧,到时候,我再来找马老夫子。” “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马夫子,你老人家可是教了一辈子书的读书人,这做人可要公正啊。”这刘老二家里的虽然也是个目不识丁的,但看来这“君子可欺之以方”却是无师自通不用人教的,是融入了骨子里、完全无意识的乡间生存智慧。 “你待如何?”老夫子对此却是有些无能为力的。 樊老大在这刘二家里的来了之后,在一旁一直是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忐忑着,怎么会有这种事儿?这个怂女人平日里在村里就是个胡搅蛮缠的,这下可如何是好?自己总不能跟人家一个婆娘闹腾起来啊,这到最后可是没人会向着自己的啊。这都要怪卷帘那大小子多嘴。 樊卷帘呢倒是在一旁瞧着热闹,想着自己自从上次在那个所谓的现代世界里,自己和卷帘都没有实体,元神也是虚弱至极,常常沉睡不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瞧见什么热闹了。想当年自己可是有热闹就凑,没热闹也要制造出热闹来的人啊。而樊卷帘这会儿却是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看着,看来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个啥子错了。 “马老夫子,这些半大小子会写个自个儿的名儿啊字的,这可能都是一些大人们那教得好,这七里八乡的还是有些识字之人的,若是说真有什么能耐,这个,这个,能写出那、那诗雅什么、什么颂来,对,就是能作出那诗词来,才能算真有能耐、才能作数。我这可也是怕您老被人给骗了啊。” 樊无名在一旁看得好笑,看来啊,什么时代都是不缺损人不利己之人的啊,呵呵。这刘老二家里的压根儿也就没指望能给自家伢子争得那不要钱粮的机会啊。她知道靠争,靠胡搅蛮缠只能让马老夫子反感,不可能让马老夫子也免了自家钱粮的。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又怎么能够得到呢?这个世界真的是永远都不会缺了这种人的。 “作诗?你这婆娘,竟,竟然要一个五岁童子作那诗词,简直强人所难。老夫岂能容你在此胡搅蛮缠,快快给我出了这院门。” “马老夫子,这样不太好吧。可能我这一出去了,会有更多的人带着伢子来找您老啊。” “你,你……”马老夫子看着院门外正 走来私塾的一些学童和送伢子的父母,一时竟有些乱了方寸。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 “老夫子,无名愿作那诗词。” 第一百三十五章如梦似幻(八) “你,好,无名啊,你就且先试一试,随便你以何为主题,皆可。”马老夫子有些惊喜又有些讶然还有更多的是不放心。 “是,夫子。”樊无名躬身行礼。 “煮豆兮燃豆萁,漉豉兮以为汁,萁在釜下燃兮,豆在釜中泣兮,本是兮同里生,相煎兮何太急!”樊无名在上面的时候原本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小天仙,还好种种莫名其妙的经历后,在那个叫爱楠臣的职中语文老师识海里待过那个世界的十多年时间。虽然自己清醒着的时间不是太多,但自己具备仙家手段,又是待在人家的脑袋里,人家所会的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在偶尔的几次醒来后都被他一目了然了。还好这一世他的记忆和元神都莫名的一起转过来了,卷帘的那一份元神却不知怎么回事和他分开了,而卷帘的记忆和元神精气之力却也是分给了他,他倒是想给回卷帘,却不知道如何去做,按理来说只要自己先分化出一丝神识给现在的樊卷帘,就能让他慢慢去恢复前尘往事的记忆了,可暗地里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想多给几分神识吧,自己又不是想要把樊卷帘那颗凡人脑袋炸为粉末的,他那双肩上顶着的那个叫做脑袋的玩意儿根本还承受不起啊,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可能是自己现在的修为不够吧,这六道轮回的伟力也确实非凡、诡异莫测。幸运的是自己还留着以前的记忆和元神,记忆可以随时调用,元神之力只有慢慢去修炼、开发了,在这个自己还能感觉到那么一丢丢十分微弱的天地元气的世界,看来若没有那所谓的奇遇、奇迹,看来这一世自己想将来要有一个最好的结果、能够飞扬跋扈、阅尽此界极品花的机会,就是先拍拍好那个前几天一起在便宜二叔樊哙那儿喝过酒的刘老三的马屁了,可那家伙现在还是个无赖呢,自己还是五岁的个小孩子啊。至于说自己小小虎躯一震,从现在开始努力修行,将来带着一大帮子人,自己去争霸天下,那还是算了吧。一来自己不想影响大的历史走向,其实就是想去影响也不是就能成功的,因为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天道不可违,那一世,马嵬坡上空的闪电就是最好的证明。二来自己可是发过誓言,这一生要给卷帘找回自己的,不能对不起他啊。再就是,争霸天下还好吧,蛮刺激的,可以有机会认识许多极品的花花,自古美人爱英雄嘛,可这坐天下就是太累了,那就不是个一般人和一般的仙能干的活儿啊。想想还真是有些纠结啊。樊无名背着双手摇头晃脑的做好了自己剽窃改动了点儿的诗词,发现周边众人都傻愣着,只好在那儿做无限感叹状,仰头看天,心里头胡思乱想着。还好啊,今天先弄了首诗出来镇镇场子。 场间诸人都是一片安静,就连那马老夫子也是愣了半晌,突然微微一皱眉后,那双老眼仿佛冒出了精光,击掌大声叫道:“好,好诗。” 周边一些后来到场的学童和家长都有些莫名奇妙,来的时候只见一个小伢子在摇头晃脑地好似正在背诵着什么文章,以为是马老夫子又在考教哪家的小伢子的背书了。这会儿马老夫子这么一叫,看来是这个小伢子作了一首什么诗啊。了不得啊。连马老夫子这个中阳里附近七里八乡最有学问的人,都激动的击掌叫好了,那十分肯定就是真的好了。于是周边众人也不管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的,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的,都纷纷鼓掌叫起好来。 樊老大在人群中那是个心情激动啊,就差没有当场对着四周的人们大喊出声:“瞧瞧瞧,那是我儿子,我儿子,我樊老大的儿子。”了。 刘二家里的见到这如今的场面也是服了气,那樊家小子做的诗自己大概也是懂了些意思了,想想自己虽然说是个妇道人家,可为这事儿确实闹得是有些不那么恰当了,还不如人家一个小伢子的气量,不由得有些尴尬、脸红了起来。 “刘二家娘子,你看可需要老夫把这无名小子做的诗解释一番与你听听?”马老夫子很是兴奋地揪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笑着道。 “不,不用了。老夫子,樊家大哥,是我莽撞无礼了,我这就走,这就走,改日,改日再登门赔礼。”刘二家里的说完,拉着自己家的大伢子就往外走。 “等一等。”马老夫子突然又叫住了她。 “老夫子?”刘二家里的停住脚步回头。 “把你那伢子也留下吧。”马老夫子一声长叹,说道。 “夫,夫子。”刘二家里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留下吧,人有向学之心是很好的事。不过那钱粮可不能免。但可以先欠着,明年秋收之后再行给付。”马老夫子一脸严肃的样子难掩嘴角的笑意。 “谢谢,谢谢老夫子。”刘二家里的留下了眼泪,蹲下搂住自己的儿子,又笑又哭着:“大狗子,你可以上私塾学文识字了。要乖,好好学,要听夫子的话,啊?!” “娘,这是真的吗?”今年七岁的刘大狗子伏在他娘亲的肩头脆声声的问。 第一百三十六章如梦似幻(九) “恭喜啊,樊家娘子,你家那二小子在那马公私塾可是被那马老夫子惊为天人啊。现在啊,这七里八乡的可都传开了啊,都说,说你家那二小子,是那个什么生而知之者啊什么的。” 自己家俩小子才入了那私塾有了半个月左右吧,这每次出门遇到熟识的乡邻,打招呼时,往往说着说着、聊着聊着总会谈到自家那俩小子,尤其是那二小子,总能引来这类似的赞叹羡慕甚至是嫉妒。一些熟识或不熟识的乡邻见到三五一群的人围在一起聊着什么,不一会功夫,那人就会越聚越多,于是在了解到了什么或是依旧茫茫然的不知道这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的是什么的,最后都是在一大片“啊、哦、哇、了不得”等等之类的赞叹后慢慢散了。 樊家娘子虽然有些不堪其扰,但却是很是有些高兴,每每此时,总是和乡邻们客套着、谦虚着。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呢。 “嘿……都以为无名是我家老二呢,现在啊他可是我们家老大喽。那本来是老大的卷帘可都是每天哥哥前、哥哥后的叫着呢,缠着无名教他作什么诗写什么词的,还缠着要无名教他拿石头那扔鸟儿一扔一个准的本事,说是要在来去私塾的路上打鸟儿玩呢。说来也是怪了,这一母所生的俩兄弟,长相现在注意一看之下,倒是发现越来越不相像了。卷帘看着是长得越来越像樊老大,长大了肯定是个粗狂的汉子;而这无名却是长得越来越显俊秀,将来肯定是个讨小娘子们喜欢的,看来是随了我的长相了。”樊家娘子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还是有那么些许暗暗自我得意和陶醉的,这些只有她这个为娘的最晓得啊,就连樊老大都知道得不太清楚。 也难怪,樊老大在这冬日里,地里呢是没啥活儿可干了啊、整日在外寻着做着些零工呢,有时候呢,这在外一天还能找着个活儿干,反正他也是个不怕脏累的、吃得了苦遭得了罪的。可有很多时候却也是找不到任何活计的、就会白白耗了那一天的光阴。这不,前几日跑到那沛郡县城去了,这好几日都没回来了。也难怪,这俩小子上那私塾,虽说马老夫子不收那钱粮,可这两个儿子眼看着一天大似一天,吃得也越来越多。樊老大是不懂得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这什么大道理了,可看着这家里的口粮就快青黄不接了,却是很是有些着急上火的。总不能老是吃那二小子常常不知怎么打回来的鸟雀和野兔之类的吧,再说也要吃些那主食杂粮的啊。还需要些钱买些那盐巴,这要是时间长了不吃盐,人就会没力气的啊。还有就是这乡间邻里的在这冬天里,大家没事儿做,有空都在这乡间野外觅着那食儿呢,眼见这鸟儿啊兔儿的越来越见不着了。有些本村的就越界跑到邻村去了,据说自家那二弟樊哙已经跟着那个不久前据说是从那咸阳城回来的刘季,带着卢绾等一大帮村里的小子和几个相邻村里的地痞无赖、半大小子们干过好几场架了,互有输赢,都划好了界限,商定谁都不得再行越界,否则其他几方共诛之。这最后的决定据说是那刘季提出来的,在场的几方众人当时都不晓得这“共诛之”是个啥子意思,据那刘季说,就是哪一方再越过重新划定的觅食界线,其他几方就一起打那个越了界的一方。至于那个有人提出如果有村民无意间越界了怎么办?那刘季说,那就要各位回去好好宣讲宣讲了,至于还有不知道的、无意越了界的,只要态度好、不反抗,能赔礼道歉,主动放下一切收获的,就什么不知者不罪。搞得现在本村的小子们都纷纷服了那刘季,相邻村子的一些少年人也是很是佩服他,很多人见了他总是或三哥或季哥的叫着热乎着呢。 那刘季常常带着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在他那二弟樊哙狗肉铺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是这就叫什么唯他刘邦马首是瞻了。你说说,这刘季又成了什么刘邦了。自己那老娘也是有些怨气的,有几次樊老大路过去看自己老娘,老娘就一直唠叨着呢。可还算好的,只要众人口袋里有钱,总会七凑八凑的给了那酒肉菜饭钱。实在没有,那就只好挂账了。至于那刘季一个人去那狗肉铺子吃饭,那就是挂账了,而他那二弟也不知道记没记他的帐,反正只要店内不忙,他俩就一块儿坐下喝酒吹牛。你说说,这帮整日里混吃混喝的小子们倒是整日里风光无限,吃吃喝喝、打打群架,还就把村里人冬日里野外觅食的地界儿给划定了,除了实在不知道的,还真没人敢越界了。 樊老大在这县城里也好几日了,都没能找到啥活儿可干,眼看着孩子他娘给做的那干粮都快吃完了,心里很是着急上火,不由得就七想八想的有些心烦意乱着。可再在这县城里耗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啊。这几日夜里都是和一些和他一样来找工做的人,有几个还是同村里认识的,住在这城外三里地外的那破旧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庙的庙里。 这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樊老大和同村的几个人随着出城的人流,一起往那城外走去,再晚了就出不去了,出去了那破庙里也没地方待了。留在这城里吧,又没钱住店,夜里若是被那巡逻的兵丁遇到可是要倒霉的,有钱打点的还好一些,顶多被骂个狗血喷头,下不为例。没有的,对不住您,立马抓了带走投入那县城大牢,那就往往是九死一生的下场了。家里人得到消息反应快的又有钱又能找到人打点的还好,也就是吃了几顿那据说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那牢饭,进去了老实的有眼色劲儿的,顶多可能只是要挨过那看守的狱卒官老爷几鞭子。其他的,那据说到了后来,有的被当做徭役送往那咸阳给皇帝陛下修宫殿去了,有的被押往塞外修那长城去了,还有人偷偷的私下里说,还有些那无亲无故的流浪着的所谓什么鳏寡孤独者,无论老的少的、好的残的,最后都被有司衙门的一些大人们给按了个谋逆的罪名,给砍了脑袋向那上官去邀功请赏了。这光想想都可怕啊。 这几个大老爷们儿正急匆匆的往那城外走着呢,远远的看到那城门口贴告示的地方又围了一群人,想来是官府又贴出了什么新的告示。抬头看看天,这太阳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落山呢,几个人就也围了过去。 只见有那识得了字的,正在那告示前摇头晃脑地给众人念着呢,那些什么之乎者也曰的,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听明白的,但大概意思大多数人还是能听懂的。这眼前的告示说的那大概意思是,有一个什么那咸阳城宫里的徐大人奏请了皇帝陛下恩准,要在全国境内遴选五岁到九岁之间的一万童男童女前往咸阳城去,先入了那什么官学,最后会从这两万人中,择优各选出五千童男、五千童女,合计一万之数,和那徐大人一起出海,乘坐那据说有他们一个村庄大的高楼巨船,前往那东海蓬莱仙山为皇帝陛下求取什么仙药,据说到时候还有金甲大军护卫左右。凡是被选中前往咸阳的,皇帝陛下皇恩浩荡,赐予了一些免除若干年徭役劳役兵役等等方面的恩典,最关键的是,最后能被选中前往那蓬莱仙山的童男童女家里还可以拿到皇帝陛下每户人家十金的赏赐。至于未能最终成行的,都会发了那钱粮遣送归家。总之,这次真的是皇恩浩荡啊,千载难逢的机会。 “哎呀,真是皇恩浩荡啊。且不说这免除种种服役之举,还有这,这最后这十金的厚赏。这告示细则里还有这么一条可是说了啊,这遇到一户有多个童男或童女符合条件的,只需选择最优者前往咸阳。这可真是皇帝陛下体恤万民那。”人群中有个须发皆以花白的老者,激动不已地说着,还立马跪地朝着西方那咸阳城的方向跪下,连连叩首。这下子,不得了了,呼啦啦的一大片,城门口所有人都跪下了,就连那守城门的官兵也都跪了下来,樊老大也被感染的激动不已,跪在地上跟着大伙儿一起山呼万岁。 “好了,太阳快落山了,要出城的赶快出城去。各位乡邻回到那自家村庄可记得要大力宣扬皇帝陛下的恩德。五日后,这城里的大人们就会陪同那咸阳城来的负责本郡之童男童女遴选的大人和仙长一起在那城中泗水亭前教场登台开选,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家都必须到场参选,否则以谋逆论处。想来明日这告示也就会到了这各镇各乡各亭各里了。”只见一个守城官,肩批皮甲,腰挎钢刀,从地上先行站起,看着跪地叩拜的众人,说道这里,按着刀柄的手朝着城门口抬手一挥:“好了。该出城的都速速出城去吧。” “哦,哦……走走走走。”众人纷纷开始散去,该出城的出城,该回城的回城,边走边三三两两的各自在低声议论着,只听人群中有人在问:“这,这仙长是个什么官儿啊?” “小声点儿,不知道了吧。这仙长应该就是那咸阳徐大人徐大仙师的人了吧。那徐大人现在可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儿,据说是专门给皇帝陛下瞧病的……” “大胆。你,你尽然说皇帝陛下有、有病?皇帝陛下一统天下,龙精虎猛、龙体康健、长生不老、万寿无疆,你你,你竟然……大人,大人……”一个面白无须、看那身穿着和听这喊叫的言语,还好像是个读书人的中年男子在人群里正大声喊着,还朝着那城门官用力地挥着手:“大人,这儿、这儿,大人,这儿有个意图谋逆之人。” “什么?”那城门官咋听之下不由大惊失色,这刚才还好好儿的呢,大家都一起山呼万岁呢,这会儿就冒出了个意图谋逆的,这还了得。“唰”的一声,拔刀在手:“来人那,快随我去把那逆贼拿下。”周围正缓缓散去的人群,一见这架势,胆小的都飞快的如鸟兽散了,那胆大些的,也只是在那不远处偷偷摸摸地探头探脑,想看个这事情的最终结果究竟会是如何的收场。 守城门的一小队官兵很快团团围住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带头高呼跪拜的老者,对着这周遭的冰冷的刀枪丛林,正吓得软坐于地,涕泪横流:“大人,大人那,小老儿不敢不敢那,怎么、怎么会做那谋逆之事呢。” “休得狡辩,你刚才可是言之凿凿那……”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指着那软软坐倒在地的老者正欲说着什么,说道这里却又突然收口了。 “好了啊。来两个人,你、你,你们两个快点把这两个人都带走,这天色已晚,官衙肯定已落锁了啊。就先持我这腰牌把这二人押往那城中大牢,待明日禀明上官,由上官再行定夺。”城门官拿出自己的腰牌给了自己刚刚点出的两个兵丁当中个子高一些的那个:“快去,速去速回。” “是,大人。” “大人,大人那,你就饶了小老儿吧……大人……”两个守城兵丁上前拖起那老者就走。那个指证他的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则有些得意地跟着往前走。想着,自己这先到那大牢里住两天,等有司衙门里的大人们过了堂,明了了一切,自己又能得到一份赏赐了。想来自己上一次弄到这好处,还是那大半年前,自己家那老是没个正眼儿瞧自己的那个大侄子,那次酒喝多了,竟然胡言乱语,说皇帝陛下大修那阿房宫是劳民伤财。简直是胆大包天,敢妄议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那次可是得了三金的赏啊,可这钱怎么就是那么不经花的啊。只是想来有些对不起自己那早死的兄长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大侄子被送去修那长城有没有累死或者被那官兵、监工给打死呢。还是早日死了的好啊,早死早升天,就不要吃苦受累了啊。关键是他若一死,我就可以朝我那侄子媳妇儿下手了啊,那小模样儿,那腰身,可还没生养过呢。呵呵,光是想想就是内心火热啊。看来这次拿了这赏钱,是不是要考虑找找谁的路子,到那衙门找些人打听打听那大侄子的消息,看看到底是死了没有。就这么思定了吧。 “你,你,赶紧跟上,不要走掉了,落在那后面,想干什么?不几日,你可是要过堂对质的。”正半押半拖着那老者向前走的,走在前面的那个子高一些的守门兵丁突然回头,很是鄙夷地看了这个刚刚指证老者的白脸儿一眼。 “来,来了,军爷,这就跟上,跟上。”白脸儿一路小跑着跟上,点头哈腰着,讨好地陪着笑脸。 太阳落山了,城门已落了锁。街上的人们大多数已经各回各家,该出城的也已经出了城,可是在这片天空下,每天总有那么一些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出了家门却是再也没有能够回得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亦幻亦真 “恭喜啊,樊家娘子,你家那二小子在那马公私塾可是被那马老夫子惊为天人啊。现在啊,这七里八乡的可都传开了啊,都说,说你家那二小子,是那个什么生而知之者啊什么的。” 自己家俩小子才入了那私塾有了半个月左右吧,这每次出门遇到熟识的乡邻,打招呼时,往往说着说着、聊着聊着总会谈到自家那俩小子,尤其是那二小子,总能引来这类似的赞叹羡慕甚至是嫉妒。一些熟识或不熟识的乡邻见到三五一群的人围在一起聊着什么,不一会功夫,那人就会越聚越多,于是在了解到了什么或是依旧茫茫然的不知道这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的是什么的,最后都是在一大片“啊、哦、哇、了不得”等等之类的赞叹后慢慢散了。 樊家娘子虽然有些不堪其扰,但却是很是有些高兴,每每此时,总是和乡邻们客套着、谦虚着。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呢。 “嘿……都以为无名是我家老二呢,现在啊他可是我们家老大喽。那本来是老大的卷帘可都是每天哥哥前、哥哥后的叫着呢,缠着无名教他作什么诗写什么词的,还缠着要无名教他拿石头那扔鸟儿一扔一个准的本事,说是要在来去私塾的路上打鸟儿玩呢。说来也是怪了,这一母所生的俩兄弟,长相现在注意一看之下,倒是发现越来越不相像了。卷帘看着是长得越来越像樊老大,长大了肯定是个粗狂的汉子;而这无名却是长得越来越显俊秀,将来肯定是个讨小娘子们喜欢的,看来是随了我的长相了。”樊家娘子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还是有那么些许暗暗自我得意和陶醉的,这些只有她这个为娘的最晓得啊,就连樊老大都知道得不太清楚。 也难怪,樊老大在这冬日里,地里呢是没啥活儿可干了啊、整日在外寻着做着些零工呢,有时候呢,这在外一天还能找着个活儿干,反正他也是个不怕脏累的、吃得了苦遭得了罪的。可有很多时候却也是找不到任何活计的、就会白白耗了那一天的光阴。这不,前几日跑到那沛郡县城去了,这好几日都没回来了。也难怪,这俩小子上那私塾,虽说马老夫子不收那钱粮,可这两个儿子眼看着一天大似一天,吃得也越来越多。樊老大是不懂得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这什么大道理了,可看着这家里的口粮就快青黄不接了,却是很是有些着急上火的。总不能老是吃那二小子常常不知怎么打回来的鸟雀和野兔之类的吧,再说也要吃些那主食杂粮的啊。还需要些钱买些那盐巴,这要是时间长了不吃盐,人就会没力气的啊。还有就是这乡间邻里的在这冬天里,大家没事儿做,有空都在这乡间野外觅着那食儿呢,眼见这鸟儿啊兔儿的越来越见不着了。有些本村的就越界跑到邻村去了,据说自家那二弟樊哙已经跟着那个不久前据说是从那咸阳城回来的刘季,带着卢绾等一大帮村里的小子和几个相邻村里的地痞无赖、半大小子们干过好几场架了,互有输赢,都划好了界限,商定谁都不得再行越界,否则其他几方共诛之。这最后的决定据说是那刘季提出来的,在场的几方众人当时都不晓得这“共诛之”是个啥子意思,据那刘季说,就是哪一方再越过重新划定的觅食界线,其他几方就一起打那个越了界的一方。至于那个有人提出如果有村民无意间越界了怎么办?那刘季说,那就要各位回去好好宣讲宣讲了,至于还有不知道的、无意越了界的,只要态度好、不反抗,能赔礼道歉,主动放下一切收获的,就什么不知者不罪。搞得现在本村的小子们都纷纷服了那刘季,相邻村子的一些少年人也是很是佩服他,很多人见了他总是或三哥或季哥的叫着热乎着呢。 那刘季常常带着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在他那二弟樊哙狗肉铺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是这就叫什么唯他刘邦马首是瞻了。你说说,这刘季又成了什么刘邦了。自己那老娘也是有些怨气的,有几次樊老大路过去看自己老娘,老娘就一直唠叨着呢。可还算好的,只要众人口袋里有钱,总会七凑八凑的给了那酒肉菜饭钱。实在没有,那就只好挂账了。至于那刘季一个人去那狗肉铺子吃饭,那就是挂账了,而他那二弟也不知道记没记他的帐,反正只要店内不忙,他俩就一块儿坐下喝酒吹牛。你说说,这帮整日里混吃混喝的小子们倒是整日里风光无限,吃吃喝喝、打打群架,还就把村里人冬日里野外觅食的地界儿给划定了,除了实在不知道的,还真没人敢越界了。 樊老大在这县城里也好几日了,都没能找到啥活儿可干,眼看着孩子他娘给做的那干粮都快吃完了,心里很是着急上火,不由得就七想八想的有些心烦意乱着。可再在这县城里耗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啊。这几日夜里都是和一些和他一样来找工做的人,有几个还是同村里认识的,住在这城外三里地外的那破旧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庙的庙里。 这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樊老大和同村的几个人随着出城的人流,一起往那城外走去,再晚了就出不去了,出去了那破庙里也没地方待了。留在这城里吧,又没钱住店,夜里若是被那巡逻的兵丁遇到可是要倒霉的,有钱打点的还好一些,顶多被骂个狗血喷头,下不为例。没有的,对不住您,立马抓了带走投入那县城大牢,那就往往是九死一生的下场了。家里人得到消息反应快的又有钱又能找到人打点的还好,也就是吃了几顿那据说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那牢饭,进去了老实的有眼色劲儿的,顶多可能只是要挨过那看守的狱卒官老爷几鞭子。其他的,那据说到了后来,有的被当做徭役送往那咸阳给皇帝陛下修宫殿去了,有的被押往塞外修那长城去了,还有人偷偷的私下里说,还有些那无亲无故的流浪着的所谓什么鳏寡孤独者,无论老的少的、好的残的,最后都被有司衙门的一些大人们给按了个谋逆的罪名,给砍了脑袋向那上官去邀功请赏了。这光想想都可怕啊。 这几个大老爷们儿正急匆匆的往那城外走着呢,远远的看到那城门口贴告示的地方又围了一群人,想来是官府又贴出了什么新的告示。抬头看看天,这太阳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落山呢,几个人就也围了过去。 只见有那识得了字的,正在那告示前摇头晃脑地给众人念着呢,那些什么之乎者也曰的,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听明白的,但大概意思大多数人还是能听懂的。这眼前的告示说的那大概意思是,有一个什么那咸阳城宫里的徐大人奏请了皇帝陛下恩准,要在全国境内遴选五岁到九岁之间的一万童男童女前往咸阳城去,先入了那什么官学,最后会从这两万人中,择优各选出五千童男、五千童女,合计一万之数,和那徐大人一起出海,乘坐那据说有他们一个村庄大的高楼巨船,前往那东海蓬莱仙山为皇帝陛下求取什么仙药,据说到时候还有金甲大军护卫左右。凡是被选中前往咸阳的,皇帝陛下皇恩浩荡,赐予了一些免除若干年徭役劳役兵役等等方面的恩典,最关键的是,最后能被选中前往那蓬莱仙山的童男童女家里还可以拿到皇帝陛下每户人家十金的赏赐。至于未能最终成行的,都会发了那钱粮遣送归家。总之,这次真的是皇恩浩荡啊,千载难逢的机会。 “哎呀,真是皇恩浩荡啊。且不说这免除种种服役之举,还有这,这最后这十金的厚赏。这告示细则里还有这么一条可是说了啊,这遇到一户有多个童男或童女符合条件的,只需选择最优者前往咸阳。这可真是皇帝陛下体恤万民那。”人群中有个须发皆以花白的老者,激动不已地说着,还立马跪地朝着西方那咸阳城的方向跪下,连连叩首。这下子,不得了了,呼啦啦的一大片,城门口所有人都跪下了,就连那守城门的官兵也都跪了下来,樊老大也被感染的激动不已,跪在地上跟着大伙儿一起山呼万岁。 “好了,太阳快落山了,要出城的赶快出城去。各位乡邻回到那自家村庄可记得要大力宣扬皇帝陛下的恩德。五日后,这城里的大人们就会陪同那咸阳城来的负责本郡之童男童女遴选的大人和仙长一起在那城中泗水亭前教场登台开选,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家都必须到场参选,否则以谋逆论处。想来明日这告示也就会到了这各镇各乡各亭各里了。”只见一个守城官,肩批皮甲,腰挎钢刀,从地上先行站起,看着跪地叩拜的众人,说道这里,按着刀柄的手朝着城门口抬手一挥:“好了。该出城的都速速出城去吧。” “哦,哦……走走走走。”众人纷纷开始散去,该出城的出城,该回城的回城,边走边三三两两的各自在低声议论着,只听人群中有人在问:“这,这仙长是个什么官儿啊?” “小声点儿,不知道了吧。这仙长应该就是那咸阳徐大人徐大仙师的人了吧。那徐大人现在可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儿,据说是专门给皇帝陛下瞧病的……” “大胆。你,你尽然说皇帝陛下有、有病?皇帝陛下一统天下,龙精虎猛、龙体康健、长生不老、万寿无疆,你你,你竟然……大人,大人……”一个面白无须、看那身穿着和听这喊叫的言语,还好像是个读书人的中年男子在人群里正大声喊着,还朝着那城门官用力地挥着手:“大人,这儿、这儿,大人,这儿有个意图谋逆之人。” “什么?”那城门官咋听之下不由大惊失色,这刚才还好好儿的呢,大家都一起山呼万岁呢,这会儿就冒出了个意图谋逆的,这还了得。“唰”的一声,拔刀在手:“来人那,快随我去把那逆贼拿下。”周围正缓缓散去的人群,一见这架势,胆小的都飞快的如鸟兽散了,那胆大些的,也只是在那不远处偷偷摸摸地探头探脑,想看个这事情的最终结果究竟会是如何的收场。 守城门的一小队官兵很快团团围住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带头高呼跪拜的老者,对着这周遭的冰冷的刀枪丛林,正吓得软坐于地,涕泪横流:“大人,大人那,小老儿不敢不敢那,怎么、怎么会做那谋逆之事呢。” “休得狡辩,你刚才可是言之凿凿那……”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指着那软软坐倒在地的老者正欲说着什么,说道这里却又突然收口了。 “好了啊。来两个人,你、你,你们两个快点把这两个人都带走,这天色已晚,官衙肯定已落锁了啊。就先持我这腰牌把这二人押往那城中大牢,待明日禀明上官,由上官再行定夺。”城门官拿出自己的腰牌给了自己刚刚点出的两个兵丁当中个子高一些的那个:“快去,速去速回。” “是,大人。” “大人,大人那,你就饶了小老儿吧……大人……”两个守城兵丁上前拖起那老者就走。那个指证他的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则有些得意地跟着往前走。想着,自己这先到那大牢里住两天,等有司衙门里的大人们过了堂,明了了一切,自己又能得到一份赏赐了。想来自己上一次弄到这好处,还是那大半年前,自己家那老是没个正眼儿瞧自己的那个大侄子,那次酒喝多了,竟然胡言乱语,说皇帝陛下大修那阿房宫是劳民伤财。简直是胆大包天,敢妄议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那次可是得了三金的赏啊,可这钱怎么就是那么不经花的啊。只是想来有些对不起自己那早死的兄长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大侄子被送去修那长城有没有累死或者被那官兵、监工给打死呢。还是早日死了的好啊,早死早升天,就不要吃苦受累了啊。关键是他若一死,我就可以朝我那侄子媳妇儿下手了啊,那小模样儿,那腰身,可还没生养过呢。呵呵,光是想想就是内心火热啊。看来这次拿了这赏钱,是不是要考虑找找谁的路子,到那衙门找些人打听打听那大侄子的消息,看看到底是死了没有。就这么思定了吧。 “你,你,赶紧跟上,不要走掉了,落在那后面,想干什么?不几日,你可是要过堂对质的。”正半押半拖着那老者向前走的,走在前面的那个子高一些的守门兵丁突然回头,很是鄙夷地看了这个刚刚指证老者的白脸儿一眼。 “来,来了,军爷,这就跟上,跟上。”白脸儿一路小跑着跟上,点头哈腰着,讨好地陪着笑脸。 太阳落山了,城门已落了锁。街上的人们大多数已经各回各家,该出城的也已经出了城,可是在这片天空下,每天总有那么一些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出了家门却是再也没有能够回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