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末去办学》 第一章 来自大明的吉王世子 第1章 “那是个与众不同的流浪汉,个很高很瘦,看起来很年轻,脸上虽有污垢但棱角分明,肮脏的长发扎着个发结横插了根筷子,一身看不见本面目的道袍似长衫…” 老流浪汉看着桥洞早已空荡荡的牛皮纸垫子喃喃自语,一年来,他经常这样喃喃自语,实在是,这个老头太孤单了,孤单到只能对着脚下奔流江水和头顶车水马龙喃喃自语。 湘省省会这座光鲜亮丽的大都市阴暗处,或者世界任何光鲜亮丽城市阴暗处都寄生着一群这样的流浪汉,乞丐,精神病,捡破烂的… 普通人难以窥探这个群体是幸福还是悲惨,总之,这个群体分为三个层次,下等:刚被逼入行,中等:内心还有残余的牵挂奢求,高等:除了裹腹一无所求。 老流浪汉就是最高等级资深浪汉,据他回忆,他已经整整流浪了四十多年,打年轻时他便四海为家,他无牵无挂无妻无子,直到突然有一晚这里来了个打坐的流浪汉。 刚开始,老流浪汉害怕他想鸠占鹊巢抢自己那个风水桥洞,后来又以为他是个精神病,但这人只是安静的在桥洞下打坐。 看着这奇装异服的怪人面朝湘江打坐一天一夜,好吧,老头把捡垃圾换来的肉包子分出两个道:“吃不,肉包子?” 看那人回头,老头呵斥道:“想不想吃,吃了包子滚蛋,别在我家下面晃荡了,答不答应…” 没等老头反应过来,那两肉包子被这人一把夺去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肉包子,这人倒是伸了个懒腰起身消失了,但是,第二天清早老头发现这家伙又在桥下打坐。 “尼玛的,找抽是吧?”老头怒骂道。 而后便看见这怪人小山一般站在他面前,而且还他妈的很年轻。 打是打不赢的,再说得以理服人。 “你是哪人?” “…” “你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 “年轻人,别想抢老子地盘,你应该回家,知道不,回家,你他娘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福利院,”年轻人轻声回答。 “啊,你是个孤儿?”老头生出轻视,他就怕这家伙有团伙。 “不是,” “不是孤儿怎么进福利院?” “我有家人,” “我知道,被人抛弃呗…” “没有,我七岁被师傅带到这个世界,” “七岁,这个世界,你他娘是那个世界的鬼?” “我从大明来,我是吉王府世子,我叫朱…” “什么大明小明?属于那个地区?” “不是小明,是唐宋元明清的明,” “喔喔,我听说过,朱元璋那个,” “对,那是我皇太祖,家祖是明英宗第七子朱见浚,成化十三年分封到长沙,” “嚯,想不到你祖上这么阔,可惜啰,要是以前,你还是个小王爷,” “是,” “懂,那你们家在省城还剩多少家产?” “现在,多了去,跳马镇有祖上王陵。” “哈哈…全长沙都是你们家的。”老头忍不住暗骂道:“还他娘的大明世子爷,真当老子没读过书容易糊弄。” 不过这年轻人不疯,他也没抢占拱桥洞,加上老头确实孤单无聊,天长日久后,老头便邀请他爬入自己的栖身桥洞。 “以后,我就是你干爹,你的明白不?” “你大爷,” “不是大爷,是干爹,义父,你以后就是我的儿,” “老狗日的,” “还不乐意,” “我有爹,我爹乃六代吉王朱由楝,” “知道,在大明嘛,听你吹嘘八百回了,但你得认我当干爹,要不然你下去,这是老子的地盘。” “…” “不想吃肉包子了,” “想,” “想就喊,老子天天给你带肉包子回来,美得你了,喊口爹有肉包子吃,” “…” “听着,老子养你是大恩,以后你得给我养老送终,” “我得回大明去,” “哈哈哈,那回之前你得给我养老,行不,我也不白占你便宜,咱爷俩相互养几年,” “嗯,” 而后大半年,这一老一少便默契的生活在橘子洲大桥第一拱桥洞内,老头暂时养着这小子,小子由着老头占嘴巴便宜,老头话唠,小子寡言,老头好动,小子喜打坐修行。 如此深厚友谊建立不久,在某个深夜干儿子突然消失了,直至无影无踪再不相见。 摇摇头,把空酒瓶子丢入湍急的江水,老头又开始自言自语说酒话: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这坏小子不会迷糊中掉江里吧!不会的,绝无可能,老子睡眠很浅,为了守护这拱桥洞不被人抢去,老子十多年来是睁着眼睛睡觉…” “这狗日的莫非真的学会了穿越法门,好像他真的有点道法,他可以从空荡荡兜里掏出无穷无尽的东西,什么小台灯小手电之类玩意,还有他从小到大读过的书,他还可以变魔术般插回兜里不见踪迹,任人怎么翻找都找不见…” “这狗日的你跑就跑呗,你卷走老子一辈子积攒那点养老钱干嘛,这个畜牲啊!老子以为放在他那个变戏法神通内保险安全,呜呜…” “哦对!老糊涂了,这狗日的不是说他在福利院长大吗?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第二天大清早,老头便去寻那个福利院,因为走路慢,所以直到下午他才找到雨花区福利院。 “干嘛?” “找人,” “找谁?” “朱慈灶,” “找他干嘛,你是他啥人?” “我是他爹…” “好啊,你是他爹,这狗日的骗走老子一千块钱你替他还了,院长,院长快来,朱慈灶他爹来还钱了,” 呼啦啦的,全福利院老少都跑出来围着老头讨债,还有个抱娃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道:“伯父,你真是朱慈灶他爹,他现在在哪…” 看老人家愕然摇头,女子急切的摇着他胳膊道:“你快告诉我这砍脑壳的在哪?他骗我生娃被学校开除,他还哄骗我父母卖掉了房子给他打官司要回祖产…” 长沙吉王世子,高富帅一个,家财万贯到整个长沙府都是他家的,再加上王妃之位,这傻姑娘全家就这样被这学长骗的连房子也卖了。 还有扶养他长大的福利院上下无不被他花言巧语哄骗… 第二世子回来了 第2章 世子朱慈灶真的从三百七十七年后回来了,然并卵,朱慈灶连长沙府城门都进不去。 能进去就遇见鬼了,怎么说呢,实在是,流民太多了,尤其是沿湘江码头一侧西城墙下,到处是插标卖儿卖女卖老婆的流民,特别是城南吉王府外德润门临湘门两城门外,密密麻麻到处挤满求吉王收留的哀求声。 朱慈灶虽然高大英伟,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所以,混迹于中的他表明身份差一点被吉王府兵一刀砍死。 没奈何的朱慈灶只得从临湘门往南挤,那边有个德润门,再不济,他还可以走南城墙的正南门,或者再绕到东城墙的浏阳门。 长沙城八个城门,吉王府独占四门,事实上,吉王府占据长沙府十分之七,因为长沙府是吉王一脉的封国,长沙城是吉王的封地。 一路挤一路看,说不上太多感叹,因为记忆中的长沙府一直这样,只是这次流民更多而已。 挤到德润门外,城门口贴着几张新旧告示,有天启帝驾崩告示,崇祯帝继位大赦天下告示,更有辽寇入关勤王圣旨。 朱慈灶木然看着,对于明末历史,他比谁都清楚,甚至于后世关于大明的书籍网络观点他都有查阅反思,所以,崇祯二年后金入京算什么,过几年他们还会再掠京畿,再加上天灾人祸,流民叛乱,大明最后一点元气也耗尽了,待十几年后,便宜了后金这帮畜牲入主中原。 历史便是如此不可思议,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成王败寇而已,历史是由胜利者记述,所以,关于什么是真正的大明不重要,由谁主宰神州更不重要。 十几年来,之所以无时不刻想着回归,是因为朱慈灶这穷屌丝无论如何融入不进那个繁华的后世,繁华虽好,但他就一穷屌丝! 德润门外站了两排顶盔着甲的吉王府兵,几个一脸凶相的兵头拿着皮鞭随意抽打着靠近城门口的流民呵斥道:“再敢往前砍了你们脑袋,吉王府是你们这帮贱皮子能靠近的,滚,快点滚…” 朱慈灶听着这熟悉的湘音一阵亲切,这长沙话和后世长沙话区别不大,可惜,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刚准备转身往西城碰碰运气,突然城门口走出个胖乎乎白净脸面年轻人,这人尖声询问道:“王百户,可曾看见个自称世子的男子?” 这一嗓子让朱慈灶一阵兴奋,因为这人他认识,具体说是他的大伴公公。 那个抽人的兵头立马讨好的回道:“是刘公公啊!刘公公好,你说的是哪个世子?” 小胖太监脸一黑呵斥道:“大胆,吉王府除了咱们爷还有几个世子?” 这话吓得王百户跪下磕头求饶,因为吉王府子嗣众多,但嫡出的只有三子,长子次子先后夭折,只剩下嫡三子朱慈灶却在十几年前在王府内莫名其妙失踪了。 十几年了,吉王妃疯了似的派人四处寻找,又大肆捐佛敬道乞求嫡三子慈灶平安,吉王妃十几年来更是吃斋念佛乞求菩萨护佑。 当然,随着时间推移,吉王府世子之位争夺也愈演愈烈,最有希望成为世子的是庶长子朱慈煃。 幸好,这么多年吉王朱由楝恐惧吉王妃一直不敢表态。 可今天,突然听见临湘门下职门卫私下议论又有人假扮吉王世子想博荣华富贵。 好巧不巧,这话被世子另一个大伴李公公李喜听见,李大伴顾不得王爷责罚把这事禀告到佛堂王妃处。 事实上,这么多年不止一次有人假冒世子博荣华富贵,可每次都让本就思子心切的王妃空欢喜一场,所以,吉王发了话不许下人再叨扰王妃。 吉王妃听见李公公禀告立马把临湘门一帮亲兵请了进来细细询问,众人描述那人蓬头垢面奇装异服,王妃又问身材几何面貌如何,临湘门卫张百户仔细思量一番道:“那人除了身材伟岸点没别的不同,这人就一蓬头垢面的流民,” 其他几个城门卫附和道:“对,就一臭要饭的想蒙混过关,” “他还拉开袖子说他手臂有胎记,” 王妃愕然撒了佛珠道:“哦弥陀佛,老天终于开眼了,刘德李喜,快,你俩带着张百户他们分头去临湘德润两门外寻找,不,见过世子的亲卫分开去八个城门外寻找,府内认识灶儿的下人也去,快,快去…” 吉王府内一阵鸡飞狗跳终于惊动了吉王朱由楝,吉王听见消息忍不住摇头,他是真的怕王妃空欢喜一场又找他出气。 朱由楝今年四十有六,他长身玉立满面富贵,怎么说呢,朱明子孙一脉经过几百年基因改造,论人才个个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虽然各藩王因为地域操着一口方言。 吉王一脉是那个叫门天子朱祁镇的子孙,第一代吉王朱见俊是景泰七年生人,那个时候的朱祁镇被景泰帝朱祁钰关在南内宫中造小人,朱见浚出生那年朱祁镇突然夺门政变成功,所以,朱祁镇感念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带来的福气封其为吉王,意思是大吉大利之王。 事实上,吉王一脉拜名所赐一直大吉大利平平安安到明末,末代吉王也刚烈的选择自杀殉国,其后世子孙多改姓周继续生活在湖湘之地繁衍,改周姓是因为门内是吉。 回归正题,问完话的刘德开始打量城门外水泄不通的流民,事实上,从天启朝开始,即使鱼米之乡的湖广行省也出现越来越多的流民,崇祯元年开始,流落到长沙府的北方流民越发多了起来。 众人挤在吉王府外是因为吉王久有仁义之名,大明藩王无数,有贪婪的,有残暴的,更有无法无天的,唯独长沙府吉王是个例外,从第一代吉王朱见俊到朱由楝历经六代,六代吉王都低调仁慈,这些流民流落长沙府就盼着吉王府能给饿得奄奄一息子女求条生路。 突然,刘公公看见鹤立鸡群中的朱慈灶,他身边的城门卫连忙道:“就是他,就是这人冒充世子殿下…” 第三章 简直胡说八道 第3章 刘德一巴掌打过去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再胡说八道挖了你这丘八眼珠子信不信。” 骂完,刘德急匆匆跑到朱慈灶面前细细打量起来,看着看着,刘德眼泪汪汪问:“你是主子爷?你真是世子爷?” 朱慈灶看着这小胖子轻声道:“刘大伴还认得我?” 刘德抱着朱慈灶大腿号啕大哭道:“认得,奴才做梦都在找主子,奴才闻得到爷身上的味道。” 朱慈灶扶起刘德道:“你还是这么胖,” 刚在说话,身后流民群被人强行挤开,一个高瘦无须的小年轻哭嚎着喊道:“世子爷,奴才终于找到你了,咱家是李喜啊,李喜终于找到世子爷了,呜…呜…” 朱慈灶回头看着这人喊道:“李大伴,你也认得我?” 李喜狡诈的扫了眼朱慈灶手臂上的胎记邀功道:“爷,是奴才第一个发现世子爷回来的,奴才昨晚就梦见了世子爷,今早又看见喜鹊叫…” 朱慈灶骂问:“那我还得承你的大恩啰?” “爷,奴才哪敢啊,奴才昨晚真梦见爷头冒金光脚踏祥云…” “梦你娘,明明偷看我这胎记还胡说八道忽悠老子。” “世子爷,奴才对爷忠心耿耿,奴才日思夜想…” 小胖子刘大伴忍不住的一阵鄙夷,俩人从小陪着世子爷,但若论溜须拍马巴结讨好,姓李的永远甩他刘德十几条街去。 好吧,小胖子敢确认这人是世子也是认准这人右手臂内侧一个圆形暗色胎记,要不然,都分开十几年了,他上哪确认去。 两大伴争着抢着带朱慈灶进了德润门一路往王妃处争功,朱慈灶看着这两玩伴感叹道:“真的是弹指一挥间啊,你们俩也长大了。” “我俩八辈子也没世子爷高大英明。” “咋没看见你俩长胡子?” “爷,我俩哪来的胡子,” “那想不想女人,我记得小时候你俩跟着我偷看…” 这人真是世子爷了,因为偷看吉王歌姬沐浴的事只有他们仨知道。 朱慈灶对太监身心还没弄明白便到了王妃处,母子连心,王妃先哭了一通后拉着朱慈灶一通盘问,都说真金不怕火炼,朱慈灶把七岁前能记得的连珠炮回答一通,待确认这人就是丢失的儿子后,王妃急忙带他去见父王朱由楝。 朱由楝打量着这凭空冒出的嫡子问:“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一眨眼就消失在王府?” 朱慈灶狠声道:“父王,七岁那年孩儿本在花园背书,突然有个牛鼻子老道出现在面前给我表演魔术,他从袖子里掏出好多能唱歌跳舞会跑会跳的玩物给我玩,” “你一个世子会稀罕几个玩物?后来呢?”朱慈灶气结问。 “父王,孩儿当年少不更事贪玩,”朱慈灶懊恼道:“可那老道玩物确实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不可思议的是,那道人一挥袖子又收了玩物,孩儿搜遍老道全身也找不到,” “然后呢?” “然后那道人一挥手玩物又凭空出现在孩儿面前,如此再三,那道人问孩儿想不想学他这收纳道法,孩儿受不住诱惑便动了心。” “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对着围墙一指,那墙上便出现个虚空之门,道人半哄半拉着我道:“想学你跟我走,待你学会了我送你回来。” 吉王和王妃齐声问:“然后呢,你被哄到哪里?” 朱慈灶实在解释不清那段离奇后世经历便谎称跟老道去了深山学道法,吉王狐疑的让他演一个道法看看,朱慈灶一挥手,书桌上文房四宝凭空消失了。 王妃不可思议的摸遍儿子全身都找不到,岂料朱慈灶一挥手,那文房四宝又好端端的回到书桌上。 吉王怒斥道:“胡闹,你一个世子学什么妖法,那是你该学的玩意,混账东西,我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曾读书写字,可曾落下课业,你虽不必求取功名,但身为吉王世子,总不能不学无术目不识丁吧?” 说完朱由楝就要考校他的学问,朱慈灶满脸窘迫,因为他虽然勉强混完后世大学,但对于四书五经陌生的很,再说,他现在连繁体字都写不利索,毛笔字还停留在儿时水平。 王妃看吉王要考较儿子学问便去准备热水和吃食。 “灶儿,你吞吞吐吐是否有什么隐情,父王不相信有人能拦你十六年,” 朱慈灶忐忑道:“父王说的是,儿其实被那牛鼻子骗到三百多年的后世找不见归路,” “你说什么?你说道人带你去了哪?”朱由楝结结巴巴问。 “三百多年后世,” “三百…多年…后…” “是,他教了我一个收纳道法口诀和一个穿梭口诀便丢下我不管了。” “这,这怎么可能,三百多年的后世,那你怎么回来的…” “父王,那道人说只要孩儿用心修炼就能打开时空之门回到父母身边,孩儿愚钝,一直到昨晚才侥幸打开时空之门。” “刚刚那个妖法也是他教你的,那,那这么多年,你被谁养大成人?” “政府,也就是后世官府福利院,福利院是专门收容孤儿的福利机构,”朱慈灶隐瞒了偷蒙拐骗环节道。 说着,朱慈灶掏出个四方卡片递给朱由楝道:“父王请看,这是孩儿后世的身份证件,这上面有孩儿照片,出生年月和籍贯,籍贯上就写着收容孩儿的雨花区福利院。” 吉王愕然看着这小卡片,这卡片非金非木,这是什么材质,这上面的字怎么不认识,还有这画像,简直是照着灶儿脸面印出来的。 朱慈灶指着身份证照片道:“父王,这是后世照相技术,这技术不但能照人,还可以照物,甚至于可以照地球全貌,” “地球?” “就是天下,全天下就是一个球,我们就生活在地球之上…” “一派胡言,自古天圆地方,我们怎么可能站在球上,天下子明兆万,这球如何能站的了这么多人。” “父王,真的,这地球大的很,绕一圈有几万里…” “一派胡言,休得妖言惑众,我且问你,既然你说你去过三百多年后的大明,那吉王府怎么样了,父王年寿几何?那肆掠京畿的奴寇几时消停?” 第四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第4章 这提问怎么回答呢? 因为朱慈灶在后世还真的查阅过吉王府的结局,第六代吉王朱由楝病逝于崇祯十二年,第七代,也就是朱慈灶于崇祯十二年袭封,崇祯十六年张献忠攻长沙,朱慈灶壮烈殉国于临湘门城头,吉王府随即被毁于乱兵之中。 同年,王弟朱慈煃,也就是那个庶长子向南京弘光帝请封为第八代吉王,南明小朝廷亡后,朱慈煃追随永历帝抗清,永历十五年,缅王伏击永历君臣,朱慈煃自杀殉国。 可以说,前后八代吉王,特别是朱慈灶朱慈煃兄弟继承先祖刚烈之性,选择于国同休,他俩未曾辱没天潢贵胄颜面。 朱慈灶一阵思索后从怀里掏出个强光小手电,而后又掏出一堆太阳能灯,老花眼镜,圆珠笔,记事本等等小玩意道:“这是儿臣从后世带给父王的小礼物,这两个晚上可以照亮,这个增加视力,这是圆珠笔和和本子…” 朱由楝一个个拿起看了看,待朱慈灶教了他开关后,朱由楝看着能发光的小灯手电不屑道:“这些不就是海外番邦奇技淫巧之物?” 朱慈灶摇头道:“父王,你细看,你可见过能持续照亮的灯,还有能续写几个月不用粘墨的笔,这些东西莫说海外,便是神仙也造不出来,” 看父王还不太相信,朱慈灶拿起个手指大玩意继续游水道:“父王请看这个mp3,这是儿臣特意给你带的礼物,儿臣知道父王喜欢美乐,你带上这个耳线听一下,这里面有好多后世的乐曲。” “这,这…小东西真的有人唱歌,这怎么可能,难道我儿真的去过后世?” 既然父王信了,朱慈灶又忽的掏出本书道:“父王请看,这是儿臣在后世攻读的初中历史,” 说着朱慈灶翻到明史指给朱由楝看,可朱由楝看着这简体字一阵茫然。 朱慈灶指着明末简短历史慢慢读了起来,因为他得留意父王血压,朱慈灶从明末政治形态,社会状况,后金形成,建立政权,再到两次侵入京畿,最后由闯王李自成与崇祯十七年(1644年)攻入北京城,吉王面如死灰瞪着这历史图文沉默不语。 朱慈灶指着崇祯煤山自缢图侧附录读道: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吉王朱由楝颓坐于太师椅上喃喃自语道:“是啦,这话像朱氏子孙刚烈之言,崇祯十七年大明就亡了,今年已是崇祯三年了,还剩十四年,还剩十四年——大——明——要亡了…” 看着父王泪流满面,朱慈灶轻声道:“父王,儿臣读到这段历史无时不想着回归,儿臣一刻不敢忘却朱氏子孙责任担当,” “你回来做什么,儿啊,如果这是真的,你不应该回来的,” “父王,儿臣身上也流着先祖血脉,儿臣也是汉人汉民,儿岂能贪生怕死一走了之,皇太祖当年驱除鞑虏重塑中华,大明若被汉人取代自是天命,可神州却被后金衣冠禽兽窃取,儿实不能视而不见,儿不甘心啦!” “你说什么?这里不是说是闯王李自成的大顺亡了大明吗?” 朱慈灶悲戚的翻到后页继续读了起来,朱慈灶从李自成兵败一片石退出京师到吴三桂引贼入关,大清建立,吴三桂造反,再到两次鸦片战争进入百年屈辱,一直到两百多年后武昌起义大清亡国。 吉王朱由楝长舒一口气道:“好啊,太好了,汉人终于抢回了万里河山,灶儿,这书怎么没提吉王一脉,你实话实说,父王还能活几年?” 朱慈灶忐忑道:“父王病逝于崇祯十二年,父王但请安心,儿臣这次带回了些急救特效药品,儿臣肯定让父王长命百岁。” 朱由楝呆坐半响摇摇头道:“生死有命不可强求,所幸父王还能帮你几年,儿啊,我知道你这次回来肯定想有一番做为?你放心,只要你想,哪怕违禁养兵,父王也支持你。” 朱慈灶涕零道:“父王,大明可以亡,朱氏子孙也可以殉国,但儿臣实在不忍心汉人又被异族奴役数百年,” 朱由楝握紧拳头怒吼道:“那就积蓄力量护我河山,哪怕破家也在所不惜,灶儿你放心,府上还是有一些积蓄的。” 朱慈灶嚅嗫道:“父王,儿臣在后世这十几年一直在反思大明为什么会亡,大明——无药可救了,” “大明真的无药可救了?” “父王难道没看见城外无数的流民,往后,流民会越来越多,多到揭竿而起,多到剿之不绝,纵使我们再一次驱除鞑虏,纵使我们能君临天下又如何,我们能让士大夫纳税,我们能不供养宗室藩王,我们能消除党争,我们能让这些流民安居乐业?我们只不过是另一个改头换面的腐朽王朝,纵使我们能延续大明百十年宿命又如何,要不了多久,那些西方洋人一样会凭借船坚炮利辱我国家百姓。” “灶儿,你难道想建立一个后世共和?” 朱慈灶敬佩的看着父亲,只读了简短几句初中历史,他竟然明白了后世共和。 朱慈灶颓然道:“父王,非不想,实乃不能,共和的基础乃开全民之智,” 朱由楝大声道:“那就开全民之智,反正大明国运已尽,古语有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吉王产业与其败于流民亡于奴寇,倒不如让我儿一展胸中抱负,儿啊,你说得对,大明可以亡,朱氏子孙可以殉国,但汉人万里河山决不能落入异族之手,汉人永不为奴,你记住,父王虽不英明但决不糊涂,” 朱慈灶本以为会费很多口水游水父王陪自己玩把大的,想不到仅凭一本破书,父王朱由楝竟如此决绝。 朱慈灶于是郑重向父王行礼道:“儿臣谢父王体谅支持,只要父王一如既往的支持,儿臣定能挽大夏于将倾,当然,若为共和,大宝之位肯定没有了,但儿臣敢保证吉王一脉将受全民敬仰供奉…” 朱由楝浑身一震道:“此话当真,我儿若能保证,王府以后便交给你了…” 第五章 世子办学 第5章 崇祯四年八月初一大清早,吉王朱由栋立于临湘门城门楼看着湘江中的牛头洲,水路洲发呆。 原本长沙府西城墙外湘江之中本有三个冲积小岛,他们分别为牛头洲,水陆洲,以及靠近西河岸的矮子洲,但自从世子回府一番游说掌握王府财政权后,这个凭空冒出的嫡子便把吉王府积累六世的黄金白银粮食流水一样往外撒。 这孽子啊!真的是个败家子,原本朱由楝以为他有生之年不会败光吉王府,但只一年时间,仅仅一年时间,王府李管家急切禀报世子殿下已经败光了价值五百万两纹银的家产,这样败下去,朱由楝估计吉王府最多五六年后将一无所有。 可任凭王府管家如何忧心忡忡,任凭几房夫人乃至王妃哭闹哀求,任凭府内其他几房子孙如何怨恨,吉王朱由楝一概不理,而且还令吉王一脉所有嫡庶子孙入义学堂读书,命所有成年子弟协助办学,吉王自己也身兼义学堂教材编辑印刷(其实只是修改涉及后世教材),以及亲自兼任义学堂音乐总教习。 一年前的崇祯三年八月,世子忧心城外流民越来越多,于是决定以工代赈连接湘江之中的牛头洲水陆洲为一体,世子取名橘子洲,预计两洲合一后的橘子洲长六里,最宽处两里半,全洲外围填石为基,基上平整一圈跑道供义学生操练,原牛头洲修建能容纳数万学子数栋义学楼,原水陆洲修建炼钢厂,琉璃厂,洗漱用品厂,纺织厂等等作坊无数。 一年后的今天,耗费数百万钱粮修建的橘子洲已经初具雏形,水陆洲各作坊已经初见效益,牛头洲小学堂已经开课教学。 可正因为吉王府大建设收容流民,闻讯而来的流民络绎不绝越来越多,朱由楝看着水陆而至拖家带口流民也忧心忡忡起来。 虽然嫡子以工代赈不需要支付工钱,可供应数万人一日两餐耗费巨大,这乱世最贵的是能活命的粮食,这还不包括收容流民子女入义学堂读书,读书需要笔墨纸砚和书本,需要供应衣食住行,需要聘请教习,现在,光小学堂有男女大小学子一万五千多名,而且,这逆子还在无限招收十五岁以下流民子女,甚至于连长沙府城内小户人家子女也入学就食。 仅仅半年时间,吉王府积存的数万石粮食就消耗殆尽,半年前,李管家便起出王府库银开始高价购粮,幸好湖广行省只要有钱倒不缺粮。 但最令朱由楝恐惧的却是前几日来自圣上的训斥中旨,没错,这么大的动静,长沙府布政使司各级官吏,湖广总督府,甚至于吉王府长史都私下弹劾吉王收养流民意图谋反,私改文字大逆不道,教授俗语有辱圣教,男女成堂伤风败俗。 好在去年京师被围不通音讯,今年又天灾人祸不断,再加上吉王府一不私扩府卫,二不修建高墙大院,三只是以工代赈救济流民百姓,所以皇帝只是写了个中旨申斥朱由楝道:流民之事朝廷自有法度,吉王府若钱粮宽裕大可自停俸禄,或捐资周济朝廷,以安湖广各级官民之心… 皇帝这酸溜溜的话是怨吉王府多管闲事了,当然,朱由检行文虽然把锅甩给湖广各级官吏,但看得出来他也心生疑虑了,朱由楝只能重金贿赂传旨太监回京美言,再写奏折自辩道: 臣闻陛下自继大统旰食宵衣夙夜不懈勤于政事,臣虽愚昧但不敢忘宗室身份,国家供养吉王一脉六世百年,湖广之地本鱼米之乡,然流民日甚,臣忧虑流民为祸湖广,值此国家艰难时刻,臣无能分忧国事,但替圣上分忧之忠心天地可鉴,臣嫡子朱慈灶劝言: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吉王一脉世受国恩,而今到了回报国家圣上之时,流民逗留府外若听之任之恐流于他处就食,若无食定铤而走险霍乱南方,今只需供食便可安民。 臣思虑再三决定以工代赈,然以工代赈只能救其青壮,青壮所求者乃活子女,臣子又劝言:不如建义学收养弱小以安其心,教授俗字(现代简体字大多古代即存)俗语令其开智,开智则不易被人煽动,至于男女共济一堂有伤风化乃何不食肉糜谬论,古语云仓廪足而知礼仪,饥之极而食草根,树皮,观音土甚至于人肉,腹中空空何言礼义廉耻,再者,共济一室求学者乃幼子幼女,如此懵懂无知年纪何来伦理之分,臣也想分而安置,但自去岁至今年余,吉王府为救流民耗费钱粮合计纹银五百余万两,如今流民络绎不绝日甚一日,王府已无隔夜之粮,臣准备发卖王田… 好在大明各地藩王就没几个好鸟,不管是秦王周王又或者宁王等等,哪个不是趁着国难大肆圈地虐民,大肆炒高粮价发国难财,大肆扩招府卫买人妻女,相比于其他藩王真正的无法无天,长沙府吉王算的了什么。 秋高气爽,满山红叶,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城头后,义学堂嘹亮的小号之声吹响了,这小号是世子回府后亲自画图监制的,那声音能穿透云端动人心魄。 随着号声响起,长沙府一帮酸文腐儒和好事之徒早登上西城墙看热闹,毕竟在这死气沉沉的长沙府城,能看个乐子自然乐此不疲。 三通号响,义学堂宽阔的操坪站满了三百多个小方阵,这些方阵以班为单位,每班五十余学子。 方阵迅速集结完毕,北主席台上小号带响雄壮鼓乐,三面红旗冉冉升起,一万五千余大小学子高唱大明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当然,除了吉王世子这个留学生,没人知道这国歌源于何处。 升旗仪式结束,众学子在体育总教习朱慈煃命令下成排沿橘子洲外圈开始跑操。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第六章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第6章 辰时末巳时初(上午八点多到九点),吉王准备妥当欲出府,王妃看着朱由楝身后的十个歌姬欲言又止道:“王爷,你也操心操心灶儿的婚事,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这天下,哪有王府世子这般年纪不成婚的。” 朱由楝也头疼这事,去年嫡子刚回来时他就开始操心,可这逆子竟然婉言拒绝,后来被逼急了,这逆子说绝不同意盲婚哑嫁,还要求先相处看看,最好能自由恋爱。 那些有意联姻的官宦大户听到这个要求一个个严词拒绝,这怎么可能,自家女子怎么可能未入王府先失身份,而且还不一定被世子看上,这万一退回来,那以后自家女子还怎么活。 后来倒是有几户落魄读书人家同意先委婉见上一面,所以由王妃出面一起接进后花园,朱由楝把嫡子从义学强押回来相亲,可这逆子只远远的看了几眼便摇头拒绝,拒绝原因是不喜缠足,病怏怏的,羞涩过度。 缠足也确实不妥,病怏怏那是扶风弱柳之姿好吧,最气人是羞涩过度也算缺点,难不成人家一个黄花闺女第一次见面还要不分亲疏。 为这伤人的拒绝理由,这几个破落读书人还闹到长沙府布政使司衙门,后来还是管家去赔钱道歉才压下去。 不过因为这么一闹,再加上嫡子如流水一般败家,整个湖广行省大户人家再没人提联姻之事。 朱由楝一行渡船过河上了义学堂码头,码头不算太大,往上是二十几步石阶,上了石阶是码头小广场,广场铺着青砖,再往前是义学堂简陋校门,说是校门,其实并没有大门,而是两边各竖一石柱,左侧石柱写:吉王府慈善制义学,右侧石柱写: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进了校门,里面是数栋青砖青瓦校舍,每栋分上下两层,一层有教室十间,中间有一间小办公室,二层为宿舍十间,两头有砖砌楼梯,一般男宿舍在左女宿舍在右,宿舍中间有教师宿舍一间隔绝男女。 此外,校内还有大型食堂数栋,大型图书馆一座(目前藏书不足千卷),音乐馆一座(吉王强烈要求),教师楼数栋,沐浴房数座(分男女),行政楼一座,大礼堂一座,体育广场,保育院… 按照世子朱慈灶原来规划,吉王府义学堂分小学中学大学和研究院四部,但始料未及小学堂已有三百多个班一万五千多学子,而且每天还有数百幼童被送入学堂。 目前小学堂已经占据了牛头洲全部建成校舍,所以最近朱慈灶又准备把牛头洲空地再建设三十栋楼当成中学堂,至于大学堂和研究院,目前碍于财力和生源暂时不做考虑。 吉王朱由楝是懒得管这孽子,反正吉王府只有那点家业,大不了败光散场,他想继续败,只能自己想办法弄钱去。 所以,朱由楝决定在有生之年吃好喝好,他一辈子就喜欢个美食美人和美乐,特别是音乐,他造诣很深,他在帮嫡子编辑从后世带回的教科书中发现了各年纪音乐课本,他好奇一看便打开了另一扇天窗,原来,音乐还可以这样记谱编曲,还可以这样演唱。 所以,他自告奋勇出任音乐总教习,而且还修了一座能容纳数百人的音乐馆,他要求嫡子把音乐当成正课教育,而且每班每旬必须上一趟音乐课(义学堂实习旬休制,即每旬读书八天休两天)。 当然,因为小学堂有三百多个班级,所以每天他上四堂音乐课,每课合十个班五百多学生。 嫡子心忧他的身体,但朱由楝坚持己见,所以,义学堂便把音乐课程排入课表,义学堂实行上午三节课下午三节课制度,音乐课便排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午三节课时间段。 趁有空隙时间,朱由楝记起王妃嘱咐,儿子朱慈灶比他还要忙,他课堂在能容纳数百人大礼堂,他上课主要培养教习队伍和各班跳级生,因为是个新事物,特别是朱慈灶教材标准发音是京师官话,所以挑选教习标准就是北方识字流民和年长学子,还有就是吉王一脉各分支读书子弟。 吉王一脉在长沙已经有七世,很多庶出子弟已经延续到八九代,这些子弟虽然庶出,但总归背靠着吉王府,所以从中挑挑选选,还是找到六七十个读书识字能说官话的子弟充任小学堂教习。 但光读书识字能说官话还不行,因为世子准备的教材从文字到内容是全新的,所以,得嫡子从汉语拼音阿拉伯数字开始教,世子教会众人一课,这些教习再去各班依葫芦画瓢上课。 当然,因为这些教习有文字功底,所以接受速度比普通流民子弟快的多,朱慈灶一年时间教完两年多课程。 最让吉王朱由楝不可思议的是,世子竟然挑选每班名列前茅优异子弟跟着跳读,朱由楝是真的没想到那些苦哈哈贱民子弟会有如此天分,因为世子挑选的跳级生大多只有七八岁,这样的年纪要跟上世子教学进度简直不可思议。 但这些孩子不但大多数跟上教学进度,而且成绩还特别优异。 走到大礼堂外,从门外看见儿子正站在主席台大黑板上讲解数学,朱慈灶中气十足边画边道:“上节课我们讲解了计算正方形长方形和三角形的面积公式,同学们请看这个图画,这是个菱形,已知菱形a到b点长为七明尺,a到c点为四明尺,哪位同学能计算出这个菱形的面积为多少?” 朱由楝看见这怪异之题一阵愕然,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这怎么算得出来,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可儿子话音刚落,台下一群七八岁孩子抢着喊道:“先生,可以画辅助线,利用勾股定理算出三角形直角线就能计算出来。” 朱由楝看着台下这帮兴高采烈的孩子,特别数几个流鼻涕胡乱扎马尾辫的小姑娘喊的声音最大,这几个丫头怎会如此聪明。 朱慈灶微笑着按照学生思路从中间画了条分割虚线,而后通过勾股定理很快计算出菱形面积。 “很好,你们都很棒,孩子们,你们记住,数学是最有逻辑的学科…” 第七章 小草 第7章 “你母亲很担心你的婚事,你这个旬休回趟王府吧!”朱由楝等到嫡子下课后直接道。 朱慈灶为难道:“父王,儿臣最近确实没时间回府,你是知道的,不说校印教材,便是水陆洲这么多作坊就够忙活的,最近高炉炼铁刚有点眉目,我若不管哪里行。” “炼铁有眉目了吗?” “是的父王,耐火砖粘土终于找到了,” “还是抽空回府一趟,我也被你母亲唠叨怕了,” “儿臣尽量抽空回一趟。” “嗯,听说造纸作坊用芦苇杆造出了宣纸?” “能造宣纸,但不如皖南宣纸,目前造纸作坊主要生产加厚黄纸用于印刷教材和草稿纸,” “那也是好的,至少这黄纸胜在结实耐用还便宜,得扩大产能行销天下,要不然,家中那点产业可经不起几年消耗,父王都准备发卖一部分王田了。” 朱慈灶赔罪道:“是孩儿不孝,” 朱由楝淡然道:“你无须自责,既然守不住,还不如早点卖个好价钱,慈灶,袁崇焕真被圣上凌迟了,陕西流民真的反了,不过闯王好像不是李自成。” 朱慈灶遥望北方道:“闯王只是流寇共推的一个称号,目前的闯王应该叫高迎祥,李自成目前还是驿卒,他应该是崇祯四年加入王嘉胤部,王嘉胤死后投靠高迎祥,一直到崇祯九年高迎祥被杀后他才被推举为新闯王。” 朱由楝感叹道:“也就是说只五年时间,他一个驿卒爬到流民共主高位,再用八年时间便终结了大明江山社稷。灶儿,要不我们派几个得力手下先结果了这厮如何?” 朱慈灶摇摇头道:“父王,杀了李自成有王自成刘自成,事实上,高迎祥部下巨寇无数,崇祯十六年攻入长沙城火烧吉王府的就是高迎祥部将张献忠,这人与李自成不欢而散后分道扬镳霍乱南方,相比于张献忠,至少李自成对大明贫苦百姓还是仁慈的。” 吉王朱由楝一声叹息道:“也罢,朱氏江山既然气数已尽便由他去吧,至于吉王一脉,父王若不在了就靠你翼护了,灶儿,你百般推诿婚事又不近女色,你是不是在那边有了妻儿?” 朱慈灶慌忙道:“没有的事,父王,我,真没有,后世,女子可读书做官,可立业可置产,后世女子心高气傲岂是那么容易娶进家门的,儿臣在那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学生,” 朱由楝气恼道:“你没表明世子身份,不可能啊,我儿英气逼人一表人才还不能娶妻生子,那普通人家如何婚配?” 朱慈灶红着脸道:“后世谁管你世子王子,后世无钱无势的普通男子多有鳏居一生,这也算后世不完美处,父王,其实后世并不完美,后世官吏贪污成风而百姓不敢多言…” 朱由楝叹息道:“即然你知道后世并不完美,你何必开启民智,父王只怕你一腔热血,却换来个混乱乾坤…” 上课铃响了,朱由楝只能摇摇头作罢,毕竟他于嫡子多有隔阂。 朱由楝回到音乐馆时十个歌姬已经做好课前准备,当然,进了课堂她们不再是吉王府歌姬,而是义学堂音乐助教,她们脱下绫罗绸缎换上土布教习大褂,事实上,义学堂不光学子统一校服,所有教习都有统一服装,所以水陆洲有专门供应学子装束的纺织作坊和服饰作坊。 朱由楝先看了看大黑板上用粉笔写好的歌词歌谱,再看着台下十个班五百余民学子,这些学子大多七至十岁,当然,也有三成超龄学子,甚至于已经成年的男女学子。 吉王朱由楝知道问题出在世子身上,世子规定,凡有心入学者,不管男女可放款年限。 世子又规定,凡流民百姓寻求吉王府庇佑,吉王府除一日两餐饱饭和寒暑两套衣服外再无补贴,流民可自由去留。 流民又不傻,天天干活只能换两顿饭和两套衣服,但要是读书,不但不用干活,而且一天三顿饱饭,每旬还有一天荤食,一年四套衣服,所以,无数超龄或者瞒报年纪的都往义学堂跑。 好在这个时空百姓大多纯朴善良,即使有三成大龄学子,但一般都有家人在帮忙干活,这要是后世,估计八十岁老太太也会往义学挤,谁他娘会傻乎乎的去白干活。 当然,这个时空流民子弟对读书机会无比珍惜,对教习更是毕恭毕敬。 朱由楝清了清嗓子喊道:“同学们,上音乐课不需要这么认真,大家把笔墨都收了,再往前挤一挤,太靠后的听不见,本王…本教习年纪大了,所以中气不足。” 看学子们都起身挤到黑板附近,吉王拿着教棍指着黑板道:“《论语?述而》有言: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孔夫子这句话说的是他在齐国听到韶乐美妙的演奏后忘了肉的味道,所以音乐的美妙是不需要用笔记录,而是需要发自肺腑的用心感受快乐,” “这首歌叫《小草》,它虽然唱的是小草,但和你们以前流民般人生何其相似,现在,请大家先听助教用乐器演奏曲目,我希望大家听几遍之后能自行演唱,” 随后,十名助教开始演奏筝笛等乐器,合奏三遍之后,朱由楝用教棍边指着乐谱边哆啦咪发的教授一边乐谱,而后,他指着歌词看着台下学子们,有聪慧的学子先跟着教棍轻轻演唱起来,而后,五百余学子齐声唱道: 没有花儿香, 没有树儿高, 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 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唱着唱着,一些年长的学子感同身受哽咽起来,而后,五百学子齐声号啕大哭。 吉王无奈只能耐心询问,待问明原因,朱由楝站在舞台边缘看着一张张悲戚的脸大声道:“大家不需要担心,吉王府虽然没粮食了,但还有钱可以购粮,再不济还可以发卖王田换粮,水陆洲那么多作坊慢慢的也有了产出,总之,你们放心,你们的朱校长说了,你们只要认真读书,吉王府绝对不会抛弃你们…”